书名：何不自渡 作者：尔依呀咿 文案： “当时我想，如果能早一点遇见你，该多好。 之后我想，如果我遇不到你，该多好。 现在我想，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但在这暗流涌动的命运中，唯有自渡，才能得救。“ 她是卑微到尘土里的枯枝败叶，他是能够遮住太阳的一片黑云，他想要给她一些温暖，她想要给他一些滋养，却终究只是，尘归尘，土归土。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黎歌，盛项 ┃ 配角：欧阳，何慕筱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们拯救不了彼此，还不如就此放 第1章 “第193天”，黎歌一边念叨着一边用红色的笔在日历上“27日”的旁边重重的写下，每一个这样的日子黎歌都会记清楚。粉红色的兔子闹钟在滴滴答答的走着，时针刚刚掠过了“4”。把日历放下，黎歌整个身子向床上砸去，闭上眼，静静地听了几秒钟，除了远处的几身狗叫，什么都听不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走到了窗边。窗帘被拉开了一条缝，窗户也紧接着被打开，一阵风吹得窗帘抖了抖，也吹得黎歌抖了抖。一眼望过去，都是黑压压的，黑压压的天，黑压压的城市，黑压压的远方。把窗户和窗帘都拉上后，黎歌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床头柜上被台灯压着的一本书，她走过去，把台灯挪开，看到了那本蓝色的书，这是她在极其短暂的大学时光里拿到的第一本书，扉页上还写着“黎歌”两个字，带着昔日的飞扬神采，但是只翻到扉页，她却再没勇气翻下去了，把这本书放进了柜子的最底层。 看了一眼闹钟，已经凌晨四点二十了，若是还不睡觉的话，明天母亲看见自己憔悴的脸色，会担心的。黎歌便把身上的浴巾和包着头发的毛巾都解开，雪白的胴体一下子就被黑色的夜吞噬了。从前的黎歌常常会在洗完澡后对着镜子欣赏一会儿自己的身体，虽然身高刚过一米六，没有那么高挑，也没有那么纤瘦，但是该发育的倒是发育的不错，其他的线条也很好看，黎歌总会这么来夸赞自己的身体。但是现在，她却一眼都不想再看，甚至在洗澡的时候，都对触碰自己的皮肤产生了厌恶。胡乱套上一条睡裙，定了明早八点的闹钟，黎歌便睡去了。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早上八点，闹钟照常响起，黎歌翻过身把闹钟关掉，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看见镜子中暗沉的脸色，黎歌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总是凌晨三四点钟睡觉，再好的皮肤也难以承受。为了不让母亲看出来，黎歌只得多涂了几层隔离，脸色这才看起来正常了许多。收拾完自己差不多八点二十，黎歌拿起钥匙就要出门，就要关门，想到还有东西没拿。“还好想起来了，我这个记性呀”自言自语了两句就下楼了。 “小歌，去看妈妈呀？”是呀，张姐，还是两个包子，一碗稀饭。哦，对了，我妈说你的豆腐包子好吃，你给我装两个吧“”好嘞，这就给你装“”来，小歌你的包子“”谢谢张姐，钱我给你放桌子上了。“”你这粥都没喝完呀？“赶不上公交了……”“黎歌一边把半个包子往嘴里塞，一边往车站跑。”八点四十三，还好，还好“又等了两分钟，13路公交车准时的停靠在站台。早上车上都是些买菜的大爷大妈们，黎歌一个小姑娘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一直胳膊环着怀里的包子，一只手拉着吊环。当初找房子的时候，黎歌便告诉丁安，环境好坏不重要，只要挨着医院就行。丁安这才找了这处房子，坐公交车只需十几分钟。其实还有更靠近医院的房子，但那里住的人鱼龙混杂，丁安便又寻了这处。 “妈“黎歌看见母亲躺在病床上闭着眼，担心母亲还在睡觉，就轻轻的叫了一声。”我早都醒啦“吴云故意嗔怪地说着。“嘿嘿，我不是怕吵着您睡觉嘛。这是您爱吃地豆腐包子，应该还热着，快吃点儿”“咱俩真是母女连心，我正想着呢”“那当然，我可是您的贴心小棉袄”黎歌一边说着，一边把输液管上的滚轮又拨了拨，让速度慢些。“这些护士真是的，你年龄都大了，还调这么快的速度”“你妈还没这么老，倒是你，总是觉得我多么不中用似的”“哪有？我不是心疼您吗？赵阿姨走了？”“恩，她多待一天就得多付一天钱，你今天不是要来吗？我就让她一早走了。”“妈，我赚的挺多的，您不用心疼钱” 第2章 “你过来”，吴云把手里的包子放下，朝黎歌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怎么了，妈？”不明所以的黎歌坐到了床边，吴云眼里充满了慈爱，粗糙的手指把黎歌耳边的碎发往后捋了捋。“妈知道你辛苦，是妈不中用，你爸走得早，现在还让你一个人打好几份工，供着我这个快死的人”“妈，您别这么说？您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养大，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治好你的”黎歌把母亲的手握的紧紧的，生怕她下一秒就从自己眼前消失。“小歌，你答应妈，等妈走了之后，你还是要上学的”“妈，我会治好你的”“我的病我清楚，你一定要答应妈”“好”黎歌看母亲如此执拗，只好嘴上应着。黎歌本来是打算一边上学一边给母亲看病的，可是高昂的医药费并不允许她一心多用，没办法，黎歌只好退学，一来可以多赚些钱，二来还能多来医院看看母亲。吴云知道黎歌是喜欢上学的，也不希望她为了自己这个将死之人放弃自己的学业，黎歌在吴云面前跪了一夜，还答应等吴云去世后再回去上学，吴云这才答应。 “你看看你，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这小脸儿瘦的”吴云的手指摩挲着黎歌的脸颊，这种感觉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小时候。“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吧”“恩，老板都很同情我，工资很高，活儿也不重”听到工作，黎歌愣了一下，才回答母亲的话，实情是绝不能让她知道的。母女两人就这样聊了好久，吃过午饭，外面阳光正好，黎歌还推着母亲到院子里走了走。下午吴云吃过药后，就睡觉了。黎歌趁此机会，去找主治医生问了问情况。 “刘医生”“黎歌呀，问你妈妈的情况吗？”“恩，刘医生，我妈妈现在怎么样呀？有恢复了一些吗？”“你妈妈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已经是晚期了，现在的治疗也不过是多拖些时日罢了。”“恩，我知道”黎歌的眼神明显的暗淡了一些。“如果还是目前的治疗方式，你母亲应该还有三个月”“三个月？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化疗可以试试吗？”“如果可以，我们早就进行了。你母亲本身身体状况就不好，再加上已是病情晚期，化疗只会让她更加虚弱。不过，现在美国有一种新型药，可以试试”“好，我接受，费用什么的，我会想办法的”“恩，你是个好女儿，只是我们医生也不是神仙，有时候真的无力回天”“我理解的，刘医生，谢谢您”“职责所在，最后这段时间，就多陪陪你妈妈吧”“恩，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黎歌退出医生的办公室，又回病房看了母亲一眼，花白的头发铺在枕头上，苍老的面容在睡眠中倍觉安详。黎歌帮母亲掖了掖被角，留了张纸条就离开了。 天色肉眼可见的变暗，黎歌就在街上走着，走到了公交车站，可也不想上车，继续往前走着。父亲走后，生活虽然更加清苦，可母亲和她都非常坚强，母亲一个人早出晚归为供她上学而拼命工作着，好不容易高中就要毕业了，日子就要轻松些了，母亲却又被查出癌症。现在三个月的时间，如何能够偿还母亲近二十年的哺育之恩。风吹着，吹得夜里的霓虹灯晃呀晃的，也吹得黎歌的头发飘呀飘得。她哭不出来了，嗓子却是疼的厉害，一步一步走着，脑海里都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走不动了，坐到了马路边，看着闪烁的灯光，只觉得自己距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突然，黎歌感觉到了包里的震动，她拿出手机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名字，清了清嗓子，接了电话“喂，小安”“你在哪儿呀？”“我在…马路边”黎歌抬头看了看四周，除了对面高大的建筑物上闪烁的灯光外，周围都是路灯光影笼罩下的昏黄。“我在你家门口，我等你，你快些回来”“好，我这就回去”黎歌这才起身，许是刚才坐的姿势不对，猛地一起身不仅头有些晕，右腿也有些麻。收好手机，黎歌忍者痛，跺了两下脚，还是很麻，只好先不管，辨别了方向后朝家的方向走去。 第3章 “小歌，你还好吧”黎歌刚走到巷子口，早已等待在此处的丁安就迎了上来，一只手搀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在她额上试了试温度。“没事儿的，小安，我就是…心情不太好”“我们先回家吧”“好” 两人到了门口，丁安摸出了自己包里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啪”开关被按下，一下子亮堂了许多，黎歌像是不习惯这光明，闭上了眼皱着眉，径直扑倒在了沙发上。“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今天买了鱼，给你炖汤哈~”“嗯嗯”黎歌应了一声，头抬也没抬，随手拿起一个抱枕压在了身下。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哦不，陌生的世界，只有和丁安在一起的时候，黎歌才能放松下来，感觉的十分的自在。从前她还可以依偎着母亲撒撒娇，谈谈心，可现在，她担心母亲的状况，已经有太多的事情瞒着母亲了，她在母亲面前多了些防备和自责，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舒服自在了。 “好香啊，小安，你的手艺真是没得说”黎歌趴着歇了一会儿，就闻到了厨房里的香味，她循着味儿过去，从背后抱住了系着围裙的丁安，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像只小猫一样撒着娇。“你这馋嘴的小猫，来场尝尝，当心烫”丁安用汤勺舀了些锅里的浓汤，在唇边吹了吹才送到黎歌的嘴边。“恩~好喝，好喝，我去拿个碗多盛些”“好~~”丁安看着黎歌恢复了些力气的样子，安心了不少，故意把尾音拖长了些，表达对黎歌馋嘴的嗔怒。 看着黎歌美美的喝了两大口，丁安才试探性的开口，“小歌，你妈妈的病情还很好吗？”丁安想着今天黎歌休息便特意也调了班，想着做个鱼汤给黎歌解解馋，打开门看黎歌不在家，便知道黎歌还没从医院回来。这才打电话问了句，一听到黎歌的声音，不怎么如常，便想着可能是吴云身体的缘故。 “我妈还好，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丁安没说话，黎歌放下碗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医生说只有三个月了，准备用进口药，可最多也不过五个月了。”“小歌”丁安顿时又心疼了，黎歌这个女孩，看起来坚强的不得了，可只有她知道暗地里她为了母亲哭过多少回。虽然都清楚吴云没有多少日子了，可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谁也不愿这一天就真的这样来了。丁安走到黎歌身旁，把她的身子拥入自己的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和后背，“小歌，想哭就哭哭吧，有我陪着你呢”“小安，我不哭了，我知道这一天终会来的，我想在只想好好的陪陪我妈，让她开开心心的，我也开开心心的”“好，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再给你盛些汤吧”“好，要多多的，不如把锅直接端过来好了”“你呀，就着锅喝，还有女孩子的样子吗？”“嘻嘻，这不是只在你面前这样嘛” 趁着黎歌喝汤的间隙，丁安从包里拿出了个信封，放到了桌上“小歌，这是我最近攒的，你拿着用吧。阿姨的病要用进口药，费用肯定不便宜”“小安”黎歌望着丁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低了低头，复抬起来，“我真的很需要钱，我就不矫情了，谢谢你，小安”“哎呀，我们俩之间还说什么谢，反正这钱我攒着也没用”丁安还担心黎歌拒绝，知道她接受了，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就要收拾碗筷。 “你坐着吧，喝完你做的汤，怎么还好意思让你再洗碗呢？”“算你还有良心”黎歌把碗筷拿到了厨房，洗涮着，丁安就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换着电视机的频道。 第4章 黎歌洗完碗，时间已经不早了，丁安想着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就催着让她赶紧洗澡睡觉。黎歌学着清宫剧的姿势，假惺惺的冲丁安施了个礼，“是，臣妾这就去沐浴”丁安白了她一眼，继续按着手里的遥控器。约莫过了二十分钟，黎歌已经穿着睡衣出来了，把丁安往浴室里退，“今晚你就住我家吧，快去洗澡”“哎，我没拿睡衣”丁安吼了一声，“给你”黎歌从衣柜里抽出了一套淡黄色的睡衣朝着丁安就扔了过去。“你不会温柔点儿啊”丁安还没说完，黎歌就把浴室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等到丁安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只看到黎歌在床上露着雪白的大腿，故意搔首弄姿，挑逗的说“丁大人，你说我们要是让皇上发现了，可怎得是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丁安见状，也配合的扔掉了手中的毛巾，就要冲过去扒黎歌的睡衣。“你个臭流氓，对我觊觎已久了吧，今天可暴露本性了”“是又如何”两个人蒙着被子，互相打闹着，直到身上都微微出汗了，才停下。 两个人把脑袋和手臂都放到了被子外面，轻轻的喘息着，丁安抿了抿嘴，小心的开口“小安”“恩？”“你…你恨不恨我啊？”“你这是什么傻问题，我疼你还来不及呢？”黎歌转过头在丁安的脸上捏了一下，才看到丁安脸上的紧张和小心，“当时是我拉你走上这条路的，要不是我，你或许会生活的更幸福。”“小安，我从来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当时做出决定的是我自己，和你没有关系。之后，也是你在一直帮助我，我从来都只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以后要是再这样想的话，我就真的生气了”“好啦，好啦，我再也不这么说啦，别气啦，我错啦，可爱儿的小歌歌”“哼，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哎呀，我给你捏肩，捶腿，你就不要气了嘛”“好，你说的哈，来吧”黎歌像是诡计得逞了，翘起一条腿搭在了丁安的腿上。丁安捶着，时不时的还故意用力些，引得黎歌吃痛地“啊”了一声。两个人就这样吵吵闹闹，闹累了也都沉沉睡去。 两个人的梦里好像都重现了曾经的故事……那时黎歌还在上高中，吴云已经被查出了癌症晚期，眼看家中的积蓄都要花完了，黎歌和母亲商量后决定把老家的房子卖了。黎歌当时正是趁着周末回来处理卖房子的事情的，往路口走的时候，看见一家人正在吵闹着，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孩蹲在地上拾着被扔出来的牛奶和水果，门口站着一对中年夫妻，女人双手叉腰指着女孩破口大骂，男人抽着烟，不发一言，临近的几个屋子门口都站着人，伸着脑袋，提着耳朵，听这里的动静。女孩把东西拾起来后，面无表情，踩着高跟鞋就要离开，那中年女人突然就端了一盆水，大半都被泼在了女孩的身上，末了还吼了一句“我们家没你这个女儿，你滚吧，以后不用回来了。” 黎歌刚才就觉得这家人有些熟悉，女孩被泼了水后才猛然想起来。她跑了过去，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女孩身上。女孩抬起头，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她。“我是黎歌”听到这句话，女孩把敌意收了几分，任凭黎歌搀着她往路口走。 “你刚才不应该帮我的”“为什么，我们是朋友，朋友应该互相帮助”“朋友？如果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人，你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丁安和黎歌是小学的同学，两个人经常一起玩，就算黎歌在学校犯了小错误，也一直是丁安帮黎歌顶罪，黎歌也常把作业借给丁安抄。初中两个人也进了同一所学校，只是后来丁安家多了个弟弟，丁安不来学校的次数便越来越多，后来干脆退学了。黎歌也去丁安家里找过她，只是丁安父母没什么好脸色，只说了一句她去打工了。后来，黎歌还是从同学那里断断续续听说，黎歌父母重男轻女，经常打骂黎歌，还说她学习不好，不如不上学，便让她早早的就出去打工了。 “小安，怎么会这样”两个人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背对着阳光。“你不要多问了，你就当没见过我”丁安起身就要走，黎歌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好多年了，我挺想你的”丁安从来不知道还有个人会这样挂念自己，她一直以为自己就算死在外面，也不会有人关心的。“你真的还当我是朋友吗？” 第5章 “恩，我们当初拉过钩的，说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丁安回过头来，看到黎歌的笑容，脑海中浮现出了曾经的那个小姑娘，总是蹦蹦跳跳的跟在自己身后，依赖着自己的保护。“好”丁安应了一声，又坐回到了石头上。丁安初中辍学后就去市里的工厂，她年龄不够，又没什么力气，只能拿着微薄的工资，起早贪黑的。但是丁安早就想脱离那个家一个人工作了，于是她非常卖力的工作，可没想到，到了发工资的时候，丁安才知道，原来老板当初已经和爸妈签了合同，钱直接都打到了父母的卡上。丁安生气的很，回家质问爸妈，这两人倒是痛快承认了，“我们养你这么多年，该是你回报的时候了，你一个小孩要钱干什么，这钱是要给弟弟攒着的”丁安知道父母不喜欢自己，却也没想到他们竟这般狠心。 她回到市里后没回原来的工厂，在小饭店之间辗转着，虽然工资微薄，却还算吃饱穿暖。可是没想到，这样平静的日子也不能长久。那是在丁安十六岁的时候，虽然还未成年，但是丁安的模样已经和成年人无异，身材高挑，五官精致，惹得来小饭店的客人都禁不住多看她两眼，可红颜亦是薄命。一次，丁安九点多下班往出租屋走的时候，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她越走越快，那脚步也跟的越来越紧，丁安顿时慌张了就要喊出声，那身后的黑影却一下子从身后抱住了她，一只手就捂着她的嘴，拖着她的身子就往旁边的巷子里退。 丁安拼命的挣扎，可无奈身体被压着根本动弹不得，那黑影骑在她身上，用力的扯着她的衣服，直到失去了所有外在的庇护，丁安感觉到了不同于刚才的疼痛，这痛一点点从下方传送，刺着她的大脑，击着她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只觉得过了好久好久，像是从生到死那么久。那一晚印象深刻，又多次在噩梦中重演。 后来，丁安干脆放弃在本就糟糕的生活中挣扎，直接去做了卖身的生意，虽说为人所不齿，成了他人手中的玩物，好歹赚的还算不少。那两口子不时的来要钱的时候，丁安总还是念着养育的恩情，都给了他们，他们像是吃住了丁安的大方和不记仇，越来越变本加厉，要的一次比一次多。 讲到这里，丁安冷笑了一声，“我已经五年没回过家了，本想着回来看看，却没想到村子里人都骂我是个□□，我那父亲母亲更是厉害，一边喝着我的血，一边还戳着我的骨头骂我贱，他们难道之前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只不过现在外人知道了，他们脸上挂不住罢了，这才演这一出戏来让别人看看，和我断绝关系，之后就好正大光明的和别人一起骂我了。”“小安，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我现在是个这么不要脸的人，是个出卖身体的人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都过去了，我现在挺好的，吃喝不愁。怎么，再给你个机会考虑一下，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小安，没有经历过别人的苦难就没有资格评价别人的生活，我是你的朋友，我是你一辈子的朋友”“小歌，谢谢你，即使我现在众叛亲离，肮脏不堪，你还愿意亲近我。”“好了，你怎么还哭起来了，不哭了，我们再拉一次勾？”丁安抬手轻轻拭去了黎歌眼角的泪珠，小指勾起了黎歌的小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对了，小歌，你这些年怎么样”“我？也不好”听完黎歌近些年的遭遇，知道黎歌的母亲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丁安一把搂过来黎歌，“小歌，今后我们俩就相依为命了，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抗。”“恩” 天色渐渐暗下去了，丁安的衣服也早被晒干了，两个人一同坐车到了市里，黎歌要去医院照顾母亲，丁安急急写了一张纸条塞到了黎歌手里“这上面是我的电话和地址，有什么困难就找我。我就先不去看阿姨了，你快去医院吧”“好，我们回头联系”看到黎歌坐上车了，丁安又冲车窗里面的她招招手，才又拦了一辆车离开。 卖房子的钱坚持了一段时间，可面对高昂的医药费，一切都是杯水车薪，黎歌没办法只好给向丁安借钱。丁安虽然钱赚的不少，可是花钱也大手大脚，没攒下什么钱，东拼西凑总算是坚持到了黎歌高考结束，黎歌想着到了大学，时间宽裕些，多打几份工应该就好过些了。可吴云的病情又随之恶化，不管黎歌怎么努力还是补不上这个大窟窿。无奈之下，黎歌只想到了一个办法。 第6章 黎歌辗转反侧想了一夜，天明时分，才算是彻底下定了决心，就拨通了丁安的电话，“小安，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 “黎歌，你疯了？”丁安听到黎歌的提议又是惊异又是愤怒。“我已经搭上了自己的人生，你还有美好的未来，你是傻子吗”这是她们俩认识以来吵得最凶的一次。“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愿意做待价而沽的商品吗？我愿意糟蹋自己的身体吗？可是我没办法啊，我妈就躺在床上，就等着我拿钱续命，如果我这条命值钱，我早就把这条命换钱了。”黎歌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丁安意识到自己话说的太重了，她也跪下来，轻声问“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把我赚的钱都借给你”“小安，不要说我不能一直借你的钱，就算是我用着，只怕也是不够。”“那学校怎么办？你还怎么读书？”“我打算退学了”“这是你从小的梦想啊，你甘心？”“不甘心又如何，没什么比得上我妈的命，就算治不好，但能让她多活些日子我也愿意”“小歌，你真的想好了？”“对，我都计划好了，我的人生还长，我的梦想，我的生活都可以延期，但我妈的命不行，我现在一定要拼尽全力赚钱”……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久，丁安叹了口气，“好，我给你介绍” 丁安把黎歌带到了自己的老板那里，特意说明了黎歌的情况，老板也很同情黎歌的遭遇，看她模样清秀，也有些文化，特意价格定得高了些，好让她少一个月稍做几次就能付清医院的账单。 ……早上八点钟，黎歌的闹钟照常响了，还没伸手去够，铃声已经停止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是和丁安一起睡的，一睁眼，果然，丁安已经坐起来穿衣服了。“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吧，我下去买些早饭”“好”黎歌笑着应了一声，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丁安小心翼翼地下床，洗漱，又轻轻地关门下楼。 等到丁安回来，黎歌已经在卫生间洗漱了，听到门响，嘴里叼着牙刷探出头来，嘟囔着问“是牛肉包吗？是张姐家的吗？”“Of Course ，呀，你看看你牙膏沫快掉了”“啊”黎歌赶忙用手擦着退回了卫生间。等到黎歌洗漱好了出来，丁安已经把早餐都摆好了。“快吃吧，夫人”“去去，你个不要脸的，管谁叫夫人呢？”“呵，你心里明白”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吃完了早饭。 丁安收拾着桌子，黎歌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妈，今天情况怎么样”“挺好的，你不用担心。赵嫂已经来了”“哦哦，那就好，今天天气好，你出去晒晒太阳，走路什么的小心些”“好，我知道了，你不是要上班了吗，快去吧，别迟到了。”吴云怕耽搁黎歌上班匆匆就挂了电话，黎歌随多是晚上上班，但瞒着吴云真实情况，也不好天天都去医院，一周去一两次，平常就让赵阿姨照顾着。 “阿姨还好吧？”“嗯嗯，正常用药就挺好的，医生说慢慢的再改用进口药，怕适应不了”“那就好”“你今日有安排吗？”“下午郑老板约了”“这个郑老板好像挺看重你的，总是整日整日的约，怎么，不考虑考虑？”“我们这行，怕是和爱情绝缘了，又不是偶像剧，还等着霸道总裁救你于水火之中”“说的是”丁安话说出口，却好像意识到说错了什么，一只手搭在黎歌身上，逗趣的说“不过我们小歌这么美丽温柔，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了，之后肯定遇到你的真命天子的，到时候，就能好好生活了。”“别，我觉得一个人挺舒服的，有你就可以了”“哎呦呦，我真是受宠若惊啊”“别贫了，不是说要我陪你逛街的吗？”“对对对，来，您先请”丁安做了个请的手势，黎歌挺胸抬头，径直走了出去。 第7章 两人逛了一会儿，倒没买什么东西，路过了一家花店，丁安拉着黎歌进去了。“小歌，小歌，你看这红玫瑰多好看”“俗气”黎歌斜瞥了一眼，回了两个字。黎歌也不甘示弱，阴阳怪气道，“我是俗气，不像有些人高雅的很，喜欢喇叭花呢”“学名朝颜，朝颜”“是是是，就是这花店没得卖啊”“买你的红玫瑰吧”丁安抱着一大捧红玫瑰走在黎歌的身旁，抽出了一朵递给黎歌，“来，亲爱的黎歌，祝你永远闭月羞花”“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两个人说说笑笑，绕着商场外的河边走着。 两人正聊着，丁安的电话想起来了，黎歌看见了来电显示，撇着嘴“唉呦，郑老板等不及啦”“去去，别说话”丁安接通电话，把玫瑰往黎歌怀里一塞，还转过身去说话。“怎么，这就要走了吗？”黎歌听丁安挂了电话，挑着眉问，“恩，毕竟人家是客人，不好让他等太久，我就先过去了，宝贝，你自己回家吧”“好吧，你去吧，我就先回家了。”丁安和黎歌都算是这家会所的老人了，所以不用在会所里等着，一般都是熟客约着，所以没约的时候可以回家休息。 黎歌转身准备走，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一大捧玫瑰，她四下张望着，看见那边长椅好像坐了一堆小情侣，她便过去，说是做活动，就把一大捧玫瑰花都送了出去。黎歌拦了个车，刚坐上没两分钟，老板就打来了电话。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虽然年龄不小，但保养的很好，身材也很是曼妙，老板从前便是做这行的，后来嫁了个人，便退出了。没想到几年后，老公出轨，老板毅然离婚，回来做了主管，没几年变成了新的老板。她虽然严苛，但也算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于像黎歌这样迫不得已的小姑娘总是能帮些就帮些。 黎歌接到电话，老板没具体说什么事情，只说要面谈，黎歌想是又什么重要的事情，便不敢耽搁，就让司机改道去了会所。 一到会所，老板避开了众人，把黎歌单独领到了个小屋子里。老板并没有直言什么事情，先问候了起来，“小颜，你母亲还好吧”会所是工作的地方，每个人都另起了个名字，避免给外面的生活带来困扰。黎歌给自己起的名字便是朝颜。熟悉了之后，老板都称她为小颜。“还好，医生说准备改用进口药了”黎歌不想说太多，只简单的说了情况。“哦哦，那挺好的，不过进口药更贵些吧”“是，要贵很多”“小颜，我知道你是为了母亲才干这行的，我也知道你非常想要钱。我虽然干了大半辈子这行，也知道咱们赚的虽多，可终究是潜行的，上不了明面，见不了阳光的。我也希望能帮帮你”“我知道，老板已经帮了我很多了”“现在有个机会，或许能帮到你”“您说？”黎歌猜到是个钱有关，现在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赚更多的钱，她什么都愿意。 “是这样的，我有个同行的姐妹在M城的murky love 做领班，她们想再找些姑娘，便让我介绍，我想让你去”“让我去？”“对，murky love 是高级会所，客人都是社会名流，他们出手阔绰，你去那里，能多赚很多。只是”“只是什么？”“你可能也听说过，有钱人多少都有些怪癖，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愿意，我想多赚些钱给母亲治病，也好能早日退出这一行。”“好，这高级会所对学历也是有要求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做一份假的学历证明，你准备准备吧，一周后就有人来接你”“好，那就谢谢老板了”“没事儿，你回去休息吧” 黎歌回到家后，倒是没多想什么，反正做这一行，不管在哪里不都是一张床上的事情吗？管他是什么人，眼睛闭着，不都一样。只是要去了M城，也得把母亲接过去才好，M城是大城市，医疗资源也会好很多。只是这还得想一个好些的理由，才能瞒过母亲。黎歌想来想去，想出了个理由，就说自己拖朋友在M城找了一份更高薪的工作，要过去，必然也要把母亲接过去。黎歌又反复想了几遍，觉得这个理由真的不错，这才安心睡去。 第8章 第二天一早，黎歌就赶到了医院，吴云倒是很诧异，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上班吗。黎歌便把提前准备好的理由说了一遍，压了压急促的心跳，等待着母亲的答复。母亲倒是没有多怀疑，只是又问了问详细的情况，还好黎歌提前做好了准备。 “是高中时候的同学，他爸爸是那家公司的主管，我说了我的情况，她很同情我，就和他爸爸说了让我过去”“你不是没上过大学吗？能做好人家的工作吗？”“托关系进去的，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岗位”“哎，是妈妈耽误你了，本来你可以凭自己的实力找到份好工作的。”“妈，您说什么呢？我会在岗位上慢慢学习的，一定不会给人家惹祸的”“好，我相信你，什么时候过去呀”“下周就过去，等我租好房子，联系好医院再回来接您。”“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这儿离M城也没多远，我在这儿就行，还便宜些”“不行，您在我身边我安心。工资很高的，您不用操心钱的事儿。”“好好，你长大了，有主意了，都听你的” 黎歌又在医院陪了吴云一天，等到傍晚的时候才回家，一到家就给丁安打了电话。“喂，你家郑老板怎么样啊？”“什么怎么样，不就吃吃饭，跳跳舞，睡睡觉嘛？”“人家的一番好心倒被你说的这么随便”“好心？呵，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为了他的钱，他为了我的人”“好了，好了，不和你说这些了。我有件事要和你说的”“什么事？”“我要去M城的murky love 了。”“什么？murky love ？你怎么要去那里了”“老板介绍的，说是钱更多些。”“是挺多的，只是那些有钱人的癖好，你可能难以承受啊？”“不都是那么点事儿吗？我就是去赚钱的，赚够了钱，我就走了。”“哎，我知道我也劝不动你，你小心些就好。”“恩，我下周就过去了”“这么紧张啊，阿姨那边你说了吗？”“恩，今天刚去说的，我准备先去那里联系好医院，再把我妈接过去”“也好，那边医疗资源也好很多”“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去了M城，就不能常常见你了”“现在知道想我了？放心，这又没多远，我坐个高铁就去了”“嘻嘻，也好”……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了，“我先挂了，老板说明天还要交代我些事情”“好，你好好休息吧。细心学着些，有钱人不是好伺候的”“嗯嗯，我知道了” 第二天，黎歌来到了会所，这次是老板亲自教她，礼仪动作什么的交了很多，说话方式也提醒了不少，末了还给了她一厚沓的资料，说是和她伪造的文凭有关的资料，让她多看看，熟悉熟悉，以免露了馅儿。黎歌一一都应下了。老板交代完也就让她先回去了。 黎歌回到家里才把这些资料细细的展开看，原来伪造的文凭上写的是K大学，当年黎歌倒真的是想考这所学校的考古系来着，只可惜差了三分，没能如愿，去了临近的Q大学，学了历史。文凭上写的是文学系，“文学系…文学系…”黎歌自顾自地在嘴里念叨了几遍，她倒是没怎么接触过文学系的同学，在她想来，文学系大概都是些整日读读书，作作诗之类的人吧。资料里也没怎么说的详细，除了一些专业的基本信息外，就只是简单介绍了文学系的必修课程的一些内容。黎歌越翻越觉得没趣，索性把资料扔到了一边。 第9章 黎歌刚想去冰箱里找点儿吃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一接听，就听到那头的丁安甜甜的喊了一句“宝贝”黎歌也回应着，“哎，叫你宝贝干嘛呢？”“你这不是就要去M城了吗？人家想和你多待待，不知道你肯不肯赏个脸出来和人家吃个饭呢？”黎歌不禁打了个哆嗦，清了清嗓子“丁安，好好说话啊，地址微信发我”“得嘞，您请好儿，今晚可是顿大餐哦。”“这还差不多，我这就过去”黎歌挂了电话，看了一眼微信上的地址，抓了个外套就出去了。 丁安还真没诓人，这个小店虽然门面不大，但环境布置，菜品设计还有服务处处都令人满意。黎歌坐下后，丁安挑挑眉，“怎么样？还不错吧，上次郑老板带我来过这里，觉得挺好的，这就请你来了，够意思吧”“够，够，当然够了”黎歌撇撇嘴应答。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每道菜品的量不大，但摆盘非常精致，黎歌切了一小块牛排，果真，这牛排火候恰到好处，汁液也吸得饱。黎歌忙着吃，一只手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自己的赞赏。丁安连忙递了一张纸巾，打趣道“慢点儿吃，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你可是要去大城市了。”“那又怎么？我本来就没见过世面，大城市怎么了，我就这样”“好好，就这样，这样才真实，哈哈，我真是说不过你”“来，你尝尝这个，真的好吃”黎歌还不忘给丁安留了一点儿，两个人说说笑笑，在餐厅里坐了好久。 等到两人出来的时候，街上的灯光都亮了，暖黄色的光在昏黑的夜色下显得更加温馨。丁安挽着黎歌的胳膊，故意拖着，走得很慢。“小歌”“恩？”“我今晚…想和你睡”“我想想…”丁安在黎歌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好好…我答应了还不行嘛？”“算你小妮子还有良心”“略略，我又反悔了”“你敢，给老娘站住”两个人在广场上追追闹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到家里的。 “唉呦，我不行了…好累啊”两个人一回来就都瘫倒在了床上。“还不是你，一直跑，害得我在后面追”“还有脸说我，要…要不是你追，我跑什么啊？”“你不跑我追什么啊？”“你…”“去去，给我拿瓶喝的”丁安用脚踢了踢黎歌的腿，黎歌只得起来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水。 “小安，你还记得小时候吗？”“小时候什么？”“我帮你写作业呀？”“记得，记得”“那这份恩情你还没还我呢？”“呵，你还好意思，你哪次被那些男生欺负的时候，我没帮你”“倒也是啊，哈哈”夜深了，黎歌还窝在丁安的怀里叽叽喳喳的说着小时候的事情，丁安困得都抬不起眼皮了，只是在黎歌停顿的时候，模糊的“嗯嗯”两声，黎歌不知道说到什么时候，这才发现丁安不吱声了，彻底睡着了，才骨碌到一边，帮丁安把被子盖好，也睡过去了。 接下来的五天，黎歌还是去会所里接受老板的训练，是不是的和丁安一起吃个饭，逛个街。最后一天，黎歌和房东交了钥匙，收拾了行李。Murky love 专门派了司机过来接，从这里到M城倒是只用两个小时的车程，只是进了M城之后，司机又开车弯弯绕绕了许就才来到最终的目的地。 眼前的这个高层建筑不禁让黎歌暗自吃了一惊，她知道murky love 是高级会所，可想不到竟如此富丽堂皇。整栋楼有二十多层，即使在夜里，也如白昼一般。大门口有两排的门童站着，黎歌经过时一辆豪华轿车恰好停在了门口，门童急急上去开门迎接，黎歌还没看真切，司机就转往向后面驶去了。“我们不从前面进去吗？”黎歌好奇的问司机，“前面是客人们的入口，我们要到后面进”“哦哦”黎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个会所倒像是电视上演的什么深宫大院，像自己这样的人，怕就是里面的奴仆了，肯定是不能从正门进的。 司机带着黎歌从后面的一个门进去，虽不是正厅，却也能看出装潢的精致，灯光虽然不是很亮，但却排列的很有规律，颇有一种低调奢靡的感觉。司机把黎歌引到一个小厅就走了，说是一会儿就有人来安排，黎歌道谢后就在沙发上坐下来，一颗脑袋左转转，右转转地四处张望着。 第10章 不一会儿，黎歌就听到了高跟鞋触碰地面的声音，一个身着黑色西服套装的女人走近了，黎歌赶忙站起来。那女人对黎歌微笑道“是朝颜小姐吗？”“恩”黎歌点头应答道。“我是你老板的朋友，请跟我过来吧”原来这位就是老板说的那个朋友，想来是差不多的年纪，可这个女人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笑容礼貌而保持距离，举止优雅，显得比老板还年轻了不少。黎歌心里想着，脚下步子不敢放慢，紧跟着就上了电梯。 “客人们主要是在3-10楼，10-20楼住的是工作的女孩子们，1-2楼是接待区和办公区”“恩，记住了。”电梯停在了15楼，门缓缓打开，她突然转过身来，严肃的对黎歌说“21楼是非常尊贵的客人的房间，千万不要上去打扰”“是”，黎歌不敢问为什么，只赶紧点点头应答。两人这才一前一后缓缓走出电梯，“以后叫我Army就好，你的名字还是朝颜吧？”Army回首，表示征询一下黎歌的意见，黎歌也不敢多说什么，回了一句“恩，还是朝颜”两个人连着走廊一直走到了尽头，Army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把钥匙递到了黎歌的手中，“以后你就住1520，今天先休息，准则什么的，之后会有人送到你房间”“好，谢谢Army姐”交代完后，Army就径直走开了，黎歌走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屋子内的摆设很简单，色彩搭配也非常简洁，大都是黑白灰的色调，一个卧室，一个小厅还有一个卫生间。也许是色调和装修风格的衬托，整个房间虽然不大，但却莫名的让人感觉有些空旷。黎歌把行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先去洗个澡，刚把水龙头打开，就听到了敲门声，黎歌把水关注，又静静的听了几声，确信敲得是自己房间的门才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身穿西服套装的年轻男子，这个男子看起来好像比自己还要小一些。“朝颜小姐，这是Army姐让我给你的”“哦，好的，谢谢”黎歌双手从这个男子手中接过了厚厚一沓的文件，余光顺带一瞥，看见了男子胸牌上是一串数字。这男子把资料递给黎歌后，还没等黎歌说什么，就自己离开。 黎歌撇撇嘴，退进屋内，关上了门。这沓文件的封面上印着大大的黑体“murky love”，黎歌一边走一边随意的翻着，看到了好多“绝不可”，这才反应过来，这文件应该就是Army刚刚说的什么准则吧。黎歌叹了口气，预想到了之后生活的压抑，可为了早日赚够钱，不管多难多苦，也只得咬牙撑着了。黎歌翻了翻，就把这沓文件扔在了床上，把自己泡进了浴缸里。 等到泡完澡出来，黎歌只觉得困乏的厉害，倒在床上，没多久就安稳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黎歌是被来电铃声吵醒的，一看来电显示，黎歌才猛地想起昨天忘记了什么。赶忙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了些，接了电话。“妈”“你这丫头，昨天怎么到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哎呀，到这里就忙着找房子，收拾来着，真的忙忘了”“你呀，怎么样，房子环境怎么样，公司去看了吗？”“房子环境很好，很安全，离公司也很近。我一会儿收拾收拾就去公司了。”“好，你快些啊，可别第一天就迟到”“知道了，知道了，妈，你也好好休息啊。我找好了医院就接您过来。”“医院的事不着急，你先适应适应再说。好了，我挂了，你快去上班吧”“恩，好滴”黎歌挂了电话舒了一口气，起床洗漱。 第11章 这几日，黎歌几乎都是在房间里的，一日三餐有人按时送过来，屋子里有什么短缺的，也都可以打电话让人来送，就是不得随意出去，需要提前和领班报备。黎歌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规矩，只觉得头昏脑胀，心里又急着给母亲联系医院的事情。她想了想，终于还是拨通了Army的电话。 “喂，Army姐，你现在忙吗？我有点儿事想找您”“不忙，你说吧”对面传来简短没有声调的回答，若不是黎歌听过Army的声音，还以为是个机器人。“我想出去给我妈妈联系医院”“你刚来，我不好这么快就让你出去。医院也需要钱，我们的工资是根据业绩来定的，再等等吧”“好的，那麻烦Army姐了。”黎歌刚说完话，就听见了“嘟，嘟，嘟”的声音，倒真是一点儿时间都不浪费。黎歌整个人瘫在了床上，脑袋里想着该怎么办。 Murky love 的客人都是自己挑人的，大多数客人都有熟悉的女人，黎歌这才刚来到此处，自然少有问津，黎歌感叹着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也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能赚够钱了。 黎歌就这样又在房间里待了三天，到了第七天下午，黎歌正无聊的随便翻看着网页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黎歌打开门，看到了和第一日差不多装扮的一个小男生，这男生递给了黎歌一张房卡，面带微笑着说“朝颜小姐，孟先生在6027房间，请您准备准备就过去。”“好，谢谢了”这个男生微微点头后离开了。黎歌拿着房卡，一时还有些紧张，虽说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可是来到这里后还是第一次，不知道这些客人会不会真的像丁安说的那样难伺候。黎歌心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匆匆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捏着房卡就走向了电梯。 电梯停在了六楼，黎歌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裙子的下摆，踩着高跟鞋来到了6027的门口。“叮咚，叮咚”门铃响了两声后，“砰”一声门打开了，黎歌面带微笑自我介绍着“孟先生好，我是朝颜”“恩，请进”随着门打开的弧度加大，黎歌才看清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全貌。男人衣衫整洁，白色的衬衫，灰色的西裤，胡子也剃得干净，身上好像还有股淡淡的香水味。金色边框的眼睛和略微低沉的嗓音衬得男人身上的魅力又增加了几分。黎歌愣了一秒后，点点头，贴着男人的肩膀进了门。 “请坐”黎歌仿佛听从命令一样规矩的坐在了沙发上。“红酒可以吗？”“啊…可以”黎歌晃了一下神，紧接着应答。不一会儿男人端着两杯红酒走了过来，一杯递给了黎歌。黎歌接过轻轻的道了声谢谢。男人顺势靠坐在了黎歌旁边的桌子上，右手端着酒杯轻轻摇晃。男人似乎看出了黎歌的困窘，嘴角上扬，把脸贴近了些，轻轻吐字，“不用紧张，我不吃人”黎歌只觉得自己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只得迎着这张脸尴尬的笑笑。 “啪”屋子暗了下来，黎歌才反应过来，原来男人把屋子的大灯关了。现在只剩床头的两盏小台灯散着微弱的光，支撑起整个屋子的照明任务。“过来”男人以命令的口吻朝黎歌说，黎歌知道，时候到了。仰头把杯中的酒吞下，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朝男人走了过去。 男人对着黎歌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然后双手向后撑着，靠在床边。黎歌知道这是在等自己去完成接下来的工作，便伸着双手探了过去。这男人却一下子把黎歌翻倒在床上，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气息一下下拍打着黎歌的脸，“继续”男人用低沉的嗓音说着，黎歌只得在逼仄的空间里一点点的用指尖发力。终于，扣子都解开了。男人直起身子，把刚才还整洁的衬衫一把扔到了床下，接着就覆上了黎歌的唇，一点点的加深力度，一点点吮吸，黎歌紧张的屏息迎着这霸道的吞噬，完全没有回应的力度，男人松开唇齿的接触，黎歌大口大口地吞着空气，男人一下子又覆了上去，就这样持续了几轮。黎歌只觉得大脑缺氧缺得厉害，昏沉沉的。身上的那人却趁热打铁似的一下子把黎歌剥了个精光。男人并没有立即就展开接下来的攻势，而是就着灯光，像欣赏一件玉器似的，从头到脚一点点的打量着黎歌，黎歌干脆闭上了眼，随他处置。那人又把手放在了黎歌的肌肤上，从上到下，从低洼到高耸，一点点的触碰，一点点的抚摸，黎歌是禁不住这样的，不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男人的唇角不可察觉的扬了扬，接着便把整个身子贴近…… 第12章 第二天早上，黎歌是被从窗帘缝隙透过的阳光吵醒的，她慢慢的转动头，发现另一侧空空如也的时候，才坐起来一件件地捡起衣服，再一件件地穿上。黎歌已经很久没有工作过了，昨天又唤醒了身体地记忆，也唤醒了心里地记忆。这种事情黎歌从来是不想回忆的，她巴不得这些事情可以瞬时就烟消云散，可是身体的感觉却在一遍遍的重复着夜里的记忆。 黎歌没有直接出去，而是在这个房间里洗了澡，收拾得差不多了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回到房间没多久，就有人把早饭送了过来，黎歌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上都被安了什么装置，以至于自己的行动可以这么准确的被把握。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黎歌大多都是持续着这样的生活，虽然工作次数不是很多，但索性这个的工资是真的高，客人们还会大手笔的给些小费，所以黎歌已经在攒了不少钱，就计划着要找Army说说出去找医院的事情。为了节约时间，黎歌打算现在网上找找医院信息，这天下午，黎歌正查着资料，听到了不同于以往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位身材高挑纤细的女生。那女生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一只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向黎歌邀请着握手，“你好，我是1522的Alice，就在你隔壁”说到“隔壁”两个字，Alice还朝旁边努了努嘴。黎歌不明所以看着Alice伸出的手，礼貌性的握了上去，轻轻勾了勾嘴角，“你好”“怎么不让我进去吗？”“哦哦，请进”黎歌赶紧把门开得大了些，请Alice进去。 “朝颜，你是因为什么来这里啊？”Alice一副毫不客气地模样，直接就坐到了黎歌的床边，黎歌很讨厌这样没礼貌的行为，可碍于礼貌也不好多说什么，冷冷的回了个字“钱”“对哦，大多数来这里的姑娘都是为了钱吧”Alice挑了挑眉，黎歌一点也不想知道Alice要说什么，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黎歌开门见山的说，她最好有什么事情，不然就直接请她出去，黎歌狠狠的心里盘算着。“其实也没什么啦，你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我们算是邻居，但没打过招呼，所以几天来认识一下。”“哦”黎歌还是以一个字回应着，想用自己冷淡的语气赶紧把她打发走。“看来你好像有事情，那我先走啦，有事找我哦，我叫Alice~”Alice进门的动作快，出门的动作也快，站起来后，自顾自地言语着，就走到了门口，黎歌扒着门又回了个字“好”Alice没再说什么，耸耸肩离开了。黎歌在她转过身的下一刻就关上了门，只觉得这个女孩简直莫名其妙，后来又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做得有些过分，Alice也只是想交个朋友而已，更何况现在自己独身一人在M城，有个新朋友，说不准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黎歌越想懊悔，有那么一瞬间就想敲开隔壁的门道个歉，可想了想刚刚Alice自来熟的模样，还是硬生生地扼杀了这个想法。黎歌摇摇头，把脑子里这些无所谓的东西清了清，继续查资料了。 这几天没什么工作，黎歌一面在网上查着资料一面打电话询问着，不好过多的麻烦Army,只想趁着这次出去，一下子把找医院，接妈妈过来这些事情都办好了。黎歌正打电话问着一家医院，敲门声又响起来。黎歌只得匆匆挂了电话，打开门，原来是Alice，手里还捧着一块蛋糕。这次的Alice看起来规矩了不少，拿着蛋糕，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朝颜，不好意思啊，上次贸然打扰了。你最近好像都没出去吧，我早上刚出去，买了块蛋糕，想给你也尝尝，不知道你喜欢不？”黎歌心里还在为上次的事情抱歉着，看到Alice这样小心的模样，心里更加自责了。赶紧接过了蛋糕，把路也让开了，“我正好想吃蛋糕呢，上次的事我也不好意思，快进来吧”“好呀”Alice得了应允，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步伐也带着些跳跃的感觉。 Alice这次坐到了沙发上，黎歌把桌子上的电脑挪了挪，把蛋糕放了下来，取来了两个小勺，笑着给Alice递了一个。Alice接过了勺子，两人都吃了几口，Alice小心翼翼地开口。 第13章 “朝颜，你生病了吗？”“没啊，我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么？”黎歌还以为是最近没休息好，所以脸色很差，手在左右脸颊上摸了摸。“没有，不是，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你的电脑屏幕上都是医院信息，我还以为你生病了。那个…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啊，真的是不小心看见的…我只是觉得你要是身体有什么问题了，就赶紧去医院，不能拖的”Alice很担心黎歌误会她，赶忙解释着。黎歌这才发觉这个女孩子真是可爱，很真实，也就放下了防备。“哈，这样啊，没事儿的。是我妈妈生病了。你上次不是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吗？就是为了筹钱给我妈妈看病的”“哦哦，原来是这样啊。”黎歌看着这姑娘的模样，倒是很好奇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就顺口问了“那Alice你为什么来这里呀？” “我呀，这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了。我爸在我很早的时候就死了，我都不记得他的样子了。后来我妈带着我改嫁给我继父，可他一直赌钱，我妈前几年刚去世，我大学还没毕业，他就连哄带骗把我送进了这里。”“那你没有想过出去吗？”“我想过啊，可是那个人渣拿着一大笔钱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回学校后同学们也指指点点的，murky love 老板势力厉害的很，凭我也无能为力，我也只好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原来是这样啊，对不起，又提起你的伤心事了。”“害，没事的，这里的人，谁还没个悲伤的过去啊”“我们以后互帮互助”“好，互帮互助”女孩们之间的友谊很奇怪，有时候同样的欢喜会连接两个人，有时候，相似的悲伤也会连接两个人。 “哦，对了，朝颜，我妈妈以前是M城的医生，这里的医院我熟，你需要我的帮忙，请尽管开口”Alice准备回去的时候，握着黎歌的手说。“好呀，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对这里一点儿都不熟悉，正发愁呢”“哈哈，没事的，那我先回去啦，今晚还有工作”“好的，谢谢你的蛋糕”“你喜欢就好，我下次出去还给你带哦”最后这句话，Alice是凑近黎歌的耳朵说的。黎歌回到房间，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回想着刚才的谈话，不仅为Alice感叹着，这么美丽开朗的女孩，怎么也就走上了这条路，可别人的人生自己终究无法左右，黎歌也只能操心的哀叹两声罢了。 又过了几天，黎歌特意和Alice约了时间，两人一同和Army请了假，把医院的事情安排妥当了，Alice在医院等着，黎歌回去接母亲。在医院门口，黎歌见到了早已经在此等候的丁安。“小歌，这里”丁安一看到黎歌就跳着招手，黎歌也小跑着过去，看到丁安准备的一大堆东西。“小歌，这些都是我给阿姨准备的，你到那边用得着。我不方便见阿姨，你就说这些都是你买的。”“谢谢你啊，小安”黎歌一把抱住丁安，鼻头一酸。“好了，好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善良，你回回都这么哭，我可受不了啊”“恩，人家就是太感动了嘛”“你记着就好，在那边还适应吧”“恩恩，我挺好的，你放心吧”“那就好，你快上去吧，阿姨还在等你呢，我一会儿就不再见你了啊”“好，我先上去了啊，有时间来M城找我”“好的，我会的，快去吧”黎歌不想让Alice在医院等太久，就赶紧上楼搀扶着母亲下来。 路上走了三个小时，总算是到了新的医院，黎歌搀着母亲到了病房。Alice正在病房中等着，还准备了水果和鲜花，“阿姨好，我叫Alice”“你好，小歌，这是？”吴云望向黎歌，黎歌心里陡然一惊，忘记提前和Alice说明情况了，可千万不能让母亲知道自己现在的工作啊。黎歌嘴上赶紧说“这是我的新同事，医院就是她帮忙找的”，又赶紧趁目前转过头的机会朝Alice挤眉弄眼，Alice倒还算机灵，接着话“对，阿姨，我是小歌的同事”“哦，这样啊，谢谢你了，还帮忙给我找医院，你是叫…叫”“阿姨，叫我小橙就可以啦”“哦哦，好，小橙，不好意思啊，阿姨年龄大了，这英文什么的，真的记不住”“没事儿的，阿姨，你赶快休息吧。”Alice和黎歌一起把吴云扶到床上躺着，又抢先一步说“小歌，你就陪着阿姨吧，住院手续什么的我熟，我去办吧”“哎，Alice…小橙…”黎歌紧跟着喊了两声，Alice却早已出门去了。 第14章 等Alice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堆单据，她把这些理理顺，放到了桌子上“阿姨，这些都是住院的单据什么的，您收好，之后会有报销什么的，可以节省一些钱。我公司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就先走啦，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让小歌告诉我就好。”“真是麻烦啦，小歌，快去，送送小橙”“好”黎歌走出病房，轻轻的关上门，两人在走廊并排的走着。等到了楼下，黎歌停下脚步，“Alice，谢谢你，帮我隐瞒，今天又帮我做了这么多”“哎呀，不用客气，我觉得你很值得深交呀，所以才愿意帮你这些的，你不用在意的。”面对黎歌的感谢，Alice倒是不以为意，还拍拍黎歌的肩膀，“哦，对了，你叫小歌？很好听的名字”“恩，我叫黎歌”“我叫成橙”“那我们这算正式认识啦”“哈哈，好”“你快回去陪吧，今天累了一天了，你也休息休息，Army那边我帮你说”“好的，那真是太麻烦你啦”“没事，之后说不定我也有事情需要麻烦你呢”“恩，好，你之后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就直说”“恩，那我先走啦，拜拜~”成橙晃了晃举起来的手，迈着跳跃性的步伐走出了医院。 黎歌在病房里接着陪母亲，除了接到Army的一个电话，倒是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第二天一早，黎歌陪母亲吃完早饭，不敢多耽搁就回到了murky love，接下来几天除了和成橙聊聊天什么的，日子倒是和从前一样。黎歌还去医院看了母亲一次，想着之后不能随时出来看母亲，也和从前一样，请了个陪护，也好照看。医生观察了一段说可以使用进口药了，吴云的药量较从前也减少了一些。最近不能常常出去，黎歌只好拿出差的借口来哄骗母亲，吴云没多疑，只担心黎歌身体，叫她不要太辛苦，照顾好自己。黎歌听到母亲关心的话语，心中的愧疚又增加了几分，一心只想着早日赚够钱，好逃离这个地方，静静的陪母亲走完最后的路。 这一日晚上，黎歌没什么事可做，和丁安煲起了电话粥，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都拿出多讲几句。黎歌正吐槽到M城的空气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刚开始几声很急促，后面倒是慢慢的放轻了力气。丁安在电话那头也也清楚地听到了这边的声音，担心地问“小歌，有人敲门啊？不会是坏人吧”黎歌心里也没底，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吧，但听着敲门声，好像还挺急的样子。但嘴上还是硬气地很“没事儿，这里安保好着呢，我去看看哈”“好，你小心着点儿”黎歌一手握着手机，探着步子朝门口走去，又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没瞧见什么人，一打开门，看见了瘫在地上的成橙。 黎歌赶紧扶起成橙，冲电话那头的丁安喊了一句有事儿，先挂了。还没等回复就把电话随手扔到了床上。成橙脸色泛白，没一点儿血色，双手紧紧捂着肚子。看到黎歌，皱着眉头开了口“小歌，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啊？”“来，先躺下再说”黎歌扶着成橙躺到了床上，又倒了杯热水，成橙喝了两口，缓过来一些，接着说“Dara今晚让我去陪个客人，可我正好是生理期，实在是难受的厉害，能不能拜托你替我一次啊”“你都这么难受了，还让你去陪客人啊”“你才来没多久，不清楚，Dara从不讲什么情面，今晚这个好像是个重要客人，好多女人他都不满意，Dara才让我们这些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也过去，你新来的，Dara怕惹出什么祸，才没叫你。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想请你帮个忙。”“好，没事儿的，我这就去。只是不知道Dara那一关能不能过得去。”“她现在急着要人，顾不了许多了，我们这种，那大人物估计也不怎么看得上。等我缓过来了，再去找Dara解释。就是可能得连累你挨上两句骂了。”“害，这没什么，那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真的谢谢你了，小歌”“没事儿的” 黎歌帮成橙把杯子放到了桌上，换了条浅紫色的裙子，这才出门。 第15章 成橙说这人是个大人物，丁安之前还说murky love的客人也都是大人物呢，也不过就花样稍微多了些，想来这位也没什么的吧。不过，刚来的时候，就听Army说这21楼都是什么非常尊贵的客人，倒不知道今天看着这客人能尊贵到什么程度。兴许我多想了呢，正如成橙说的，那样的人物指定是看不上我们这样的小角色的，兴许就是上去走一圈就回来了，只是可能又要错过一大笔钱了。 黎歌一个人站在电梯里，一会儿觉得有些坦然，一会儿又有些紧张，想到钱的时候，还生出些惋惜来。“叮”电梯的提示音让黎歌不自主地抖了一下，对着电梯里的影子，黎歌整了整头发和裙子，这才迈着步子出来。 21楼和其他楼层地装修完全不同，一出电梯，就对着一大面玻璃的墙，高处的风景果者不错。黎歌的踏着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有些不稳当。还没好好环顾一下周围，黎歌就听到了重重的关门声，接着便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吊带裙的女人踩着超细的高跟鞋朝这边走来，那女人一边走一边理着微卷的中短发，一步一步走的极稳，明明是没有裙摆的衣服，黎歌却生生的感觉到了被她带起来的一阵风。那女人从走廊那头过来，直到进了电梯都没有看黎歌一眼，黎歌倒像个丑小鸭似的，想看却又不敢看，只能拿四处漂移的眼神的余光感觉一下这女人的魅力。黎歌不禁在心底感叹，长这么大了，倒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这么有气质的女人，还偏偏模样和身材都生的无可挑剔。 看见电梯上的数字从21减小，黎歌才继续往前走去，转过弯就看到了一个穿着西服短裙的女人的背影，似乎是感觉到身后有人，那女人转过身来，波浪长发微微撩出一个弧度，黎歌只觉得两道目光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的打量着自己。黎歌只觉得不自在，却又无处可逃，怯生生地开口“我是代Alice来的”“什么名字？”“朝颜”“新来的？”“恩”“谁让你上来的”“Alice身体不舒服，才……”黎歌话还没说完，前方五米处的门打开了，出来了一个高挑的身影，那身影逆着光，看不真切，等走近了，才看清这身影的细节处。 剪裁合身的深蓝色西服，利落的短发，一副半框眼镜轻轻的架在高挑的鼻梁上。那人走到这里，右手食指微微推了推镜框，以一种俯视的姿态扫着Dara，“老板不满意”极平稳的语气，Dara一只手绕到了黎歌身后，轻轻推了一下，“还不快去”黎歌的耳朵好像是捕捉到了这四个字，紧接着便是Dara放大了音量，“欧阳秘书，还麻烦你把她带进去”“好，老板让我告诉你，他是来这里放松的，不想就这样磨没了兴致。你要是不懂他的喜好，他就换个懂得人来接替你”“是，我一定尽心尽力为老板服务，还望欧阳秘书能和老板说说，再给我个机会。”“我试试”欧阳依旧是面无表情，转过了身，Dara倒是看起来紧张的很，虽然还是一副礼貌知性的表情，可收在身前的两只手早就收紧了力道。 欧阳秘书微微转过头，冲身后说了句“还不跟上？”黎歌这才反应道他是和自己说话，不敢吭声，急急的走了过去。两人走到门口，黎歌站在他身旁，但保持着自己认为合适的距离，欧阳秘书把手指伸到了门锁处，“滴”一声，这扇厚重的门自动向后弹去。“请”，欧阳做了个请的手势，黎歌微微点头，走了进去，刚走进去，这扇门便在身后关上了。 第16章 这屋子静的可怕，只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若不是提前知道这屋子里有个人，黎歌百分百相信这就是个荒置已久的屋子。大面积的灰黑色调，极其简单的家具，整面的落地窗透过的阳光也不足以抵消这屋子给人的压抑感。虽然整洁，但是没有人味，只像是走进了什么装饰画，还是自己欣赏不来的那种。 “先生你好，我叫朝颜”黎歌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了，屋子里的另一个人没发出一点儿声响，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看来只能是自己来打破这沉默了。黎歌便和往常一样，先开口介绍了自己。“先生你好？”自己的开口并没有等到期待的回声，黎歌以为是自己刚才有些害怕的缘故，声音有些小，那人兴许没听见，便又放大了声音，试探性的再问了一句。 “恩，过来”又过了两三秒，黎歌终于听到了声音，低沉的嗓音，尾音偏又有些上扬的声调，还拖长了，听着有些挑逗的意味。 这三个字的声音不大，黎歌听到声音后，循着不太确定的尾音轨迹找过去，细细的鞋跟一下下撞击着木质的地板，黎歌步子迈的小了些，想降低些声音，可还是发出来“哒，哒”的声响。走过了一个长廊，黎歌都没听到什么声响，只在长廊尽头好像听到了些布料摩擦的声音，仔细辨别了一下，这声音好像是从右边的屋子里发出的，黎歌转过身去看到了敞开的门，一眼看过去只看到了房间靠墙一侧摆着的花瓶古玩什么的，黎歌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的踩着高跟鞋向屋子中走去。 屋子里果真别有洞天，灰白拼接的沙发，极其简单的黑白抽象装饰画，黎歌莫名的就想到了毕加索，这也是她知道的为数不多的画家之一。黎歌还是没看到人，正疑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的时候，透过屋子里的窗户隐约看到外面好像还有个阳台，黎歌便张望着找门，左左右右扫视了一遍才看到那扇白色的门，若不是门把手暴露了，黎歌或许真的难以发现那里还有扇门。黎歌走过去，压下了门把手，还没看见什么只觉得一股大风迎面扑来，头发顿时被吹做一团。黎歌只得两只手都慌乱的去整理头发，待风稍小了些，刚才隐约听到的布料摩擦声真切了些，黎歌转过头去看，原来是窗帘，下摆抖动着，忽地，风又大了，那窗帘的抖动便从下而上，幅度也加大了。 黎歌来这里可不是看窗帘的，她总得先见到那个人吧。她只得一面用手禁锢着头发一面在这露天的阳台上张望着。在距离自己最远的一角，黎歌终于看到了那个穿着西服坐着的身影。黎歌慌忙地理理头发，只期盼这妖魔的风消停一会儿，还有就是那人“随便”打发她几个钱就让她快些滚。黎歌刻意地弯着嘴角，向那人走去。 这个阳台大的让人心发慌，明明看着人就在那里，黎歌还是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黎歌停在那人身后，约莫一两步远，开了口，“先生你好，我是朝颜。”那人没有应声，黎歌只想转过身就走，可为了钱，她还是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还担心这人是不是真的耳朵有问题，故意又放慢了语速。“先生你好，我是朝颜。” “脱吧”黎歌没想到这人竟然回了这两个字，往常的客人就算是再心急的，也要寒暄两句，这人怎得就如此直接。若是在室内，黎歌怎得都好，可这是在室外，黎歌愣住了，小心的询问“在这里吗？”“是”这次回复的速度很快。黎歌还是下不了心，想着商量一下。“那个，先生，其实我身材也不好，不然让下一个姐妹过来吧”“不行”黎歌被这两个字击得战栗了一下。为了钱，为了早一点脱离，就脱吧。索性这虽是个露天阳台，但是在21楼，周边又没什么高楼，也不会有人看见。黎歌把手臂背到身后，“嘶”，两只手交替着，裙子的拉链就被拉到了底。 “到我面前”黎歌本想着脱完这人看一眼自己兴许就能走了，没想到却要到他面前去。黎歌不是没有在男人面前脱过衣服，只是那都是晚上，灯光昏暗，也没什么。这次却是在阳关灿烂的下午，还是在室外。黎歌只得咬咬牙，走了过去，那人低着头，右腿搭在左腿上，十指交叉着，手指细长，骨节明显。两颊没什么肉，皮肤虽偏白，可也不是特别白皙，嘴唇偏薄，淡淡的显出粉色。待目光再往上移，黎歌看到他双目闭着，睫毛像凝固了般，怎么的都不动，若不是刚才他还发出了声音，倒比雕塑还像雕塑。 第17章 又一阵风吹来了，这人敞开的外套被风吹得扬了起来，黎歌脱下的裙子，也被风卷着吹远了些。虽是五月末，可只穿着内衣站在风里，黎歌还是不自主地抱着双臂打了个寒战。“继续”那男人嘴唇开了条缝，下巴扬了扬，眼睛还是闭着。黎歌把风吹乱地头发往耳后拨了拨，双手绕到后背，又转过来从腰部往下拨，这下，可真是毫无遮挡了，不知怎得，黎歌想到了童话里地长发公主，若是头发长些，兴许就能盖住自己了，又转念一想，若自己成了公主，又何故在此处做着这样的事情。 黎歌的目光向下，盯着自己的脚趾，细细地瞅着，从左脚到右脚，从大拇指到小拇指。黎歌不知道在自己转移注意力的时候，椅子上的那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把她也从上到下细细看了一眼。“确实没什么意思”黎歌听到这人说话，抬起头，正对上满眼讥讽的目光，“那请问先生，我可以走了吗？”黎歌盯着他，真的想用目光也把他的衣服一件件的脱下。“现在没意思，不代表一会儿没意思，还是要试试才知道”黎歌只盯着他的眼睛，却能感觉到他嘴角的弧度又扩大了些。黎歌静默，转过目光，看着他身后的椅子。 “开始吧”“开始什么？”这人没头没脑的说一句，黎歌猜不透他的意思。“展现你的能力啊，不然你怎么好意思收我的钱呢？”原来是这个意思，黎歌顿时只觉得这人让人发呕，再精致的西服都藏不住他一开口的恶心。可黎歌知道，这就是个大大的金□□，只能忍着恶心把钱从他嘴里撬出来。 看到黎歌还没动静，那人又开口“怎么？不要告诉我你对钱没兴趣”“怎么会呢？”黎歌知道这人是想恶心自己，索性便随了他的意，不管怎么说，拿到钱就好。就光着脚，走到了他身边，抬起右腿坐在了他腿上。那人还是静坐着，没什么动作，也没什么表情，只是两个人的目光倒是交融着。 黎歌微微张开了嘴，闭上了眼，碰上了男人的唇，一个温软，一个干涩，黎歌细细的点碰着，没有丝毫要深入的意思，那人还是不动就任由她的唇移动着，一点点，一点点。黎歌没感觉到男人的丝毫反应，加大了动作，可姿势却没怎么变，只是力道加重了些。又吻了几遍，那人还是没什么反应，黎歌倒是有种窒息的感觉，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转过身就去捡地上的衣服。“怎么？这就放弃了？”“赚钱也要知趣，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打动不了先生，先生的钱我也赚不了”黎歌穿衣服的速度早已经练出来了，说话间，衣服已经穿好。 “先生还有事吗？”黎歌经过那人的身边时，他迅速的站了起来，一只手紧紧握住了黎歌的小臂。黎歌没想到他会拦着，直接发问。那人也不言语，脸上没了笑意，低下头，直接撞上了黎歌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嘴。痛，还是痛，那人的唇像是水里咬人的小鱼，钻着黎歌嘴唇上的肉，仔仔细细，边角也不放过。黎歌被嘴上的痛震慑住了，一时间也忘了推开。待那人细细的吻了一遍，黎歌不自觉的“啊”了一声，才出于本能反应推开了，可一股血腥已经在嘴里蔓延开了。“先生为什么要咬我？”出于职业素养，黎歌皱着眉还不忘带上“先生”二字。“没什么，找点儿乐趣”简直是个神经病，黎歌没敢说出口，用手指沾了沾唇上的血，只想赶紧离开。顾不上脚底下的声音，还担心身后那个神经病追上来，只“哒哒哒”地迈着步子，几乎小跑起来，还好记忆力还可以，没在这迷宫一般地的屋子迷了路，那个神经病也没再纠缠，顺顺利利就到了刚才的入口。 门口的大门是自动感应的，黎歌刚靠近，“叮”的一声，门就自己开了。走出来只看到那位欧阳秘书和Dara还守在门外，黎歌不得不感慨做神经病的“随从”也着实不易啊。“怎么样？”欧阳秘书没说话，Dara倒是先上前一步，询问黎歌的情况，“先生对我不感兴趣。”“快走吧”Dara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像是已经知道了结果似的。也是，黎歌进去也没多长时间，更何况黎歌这么“没味道”的女人，料想里面那位见多识广的先生也是不怎么感兴趣的，左右不过充个数，算是个女人罢了。所以Dara也没多追究，只是让黎歌快走。 黎歌转过身恨不得飞一样地逃离这个21楼，也总算是舒了一口气。黎歌还没走多远，欧阳秘书地耳机里就传来了声音，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不知道，只知道欧阳应了一声“好”就进去了。黎歌才没心情关心他们如何，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压压惊。 第18章 黎歌回到房间看见床上的成橙已经没影儿了，想着她或许是觉得好了些，便回自己的房间了，就想着先坐下来喝口水，压压惊再去隔壁看看她。她刚把水倒好，嘴唇还没碰到杯子，就响起了“咚咚”敲门声，黎歌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心里暗暗有些担心，该不是刚刚那个神经病找人来责难自己吧，又想着那些有钱人大都忙的很，没空搭理自己，就也定了定心神，去开门了。 黎歌刚把门开了一条缝，就看到了一张还有些惨白的面孔，“快进来吧”。黎歌看见来人，慌乱的心跳算是落下了，赶紧拉着成橙坐到了沙发上。“怎么样？你好些了吧，怎么没在这里歇着，还回去了呢？”“我好些了，你呢？他们没刁难你吧”成橙脸色还是较往常有些苍白，但能看出来已经好了些了。“我啊，没事儿啊，那大老板果真没看上我”黎歌故意把笑容放大了些，好让成橙放心。成橙紧握着的手这才放松了些，因紧张而挺直的脊背也微微弯了些。“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他们会故意为难你。”“好了，我没事儿，就是挨了Dara几句骂，你可得给我买蛋糕吃啊”“哈哈，你这个小馋猫，那是自然，你以后的蛋糕我都包了。”两个人像是刚刚度过一场劫难般庆幸着，互相打趣着聊了一会儿。成橙看看时间，就想着要去给Dara道歉，说明今天黎歌替自己代班的事情。黎歌一把拦住了她，“你这个样子还是先好好休息吧。我刚才已经跟她说过了，更何况她现在兴许还忙着伺候大老板呢，我们就先不要去打扰她了。”“说的也是，那我就明天再去吧。那我先回去啦，你肯定也紧张坏了，好好休息吧”“嗯嗯，你也是，有事儿就叫我，别怕麻烦我”“一定会的，我们现在可是患难姐妹了。”“嘻嘻，就你会说”黎歌看着成橙调皮的模样，不自主地用食指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成橙也没抵抗，“嘿嘿”笑了两声就回去了。 黎歌这才大大舒了两口气，又往杯子里添了些热水，喝了两口，想着今日这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不过这有钱人的癖好有时候还真是难以捉摸和接受啊。黎歌又暗暗在心里盘算着，一个月要上几次班，才能把母亲地医药费付上。一面算，一面放着热水，想着今日早些睡，弥补一下下午耗费的心力。 黎歌盘算的不错，Dara确实忙着伺候大老板，也没空追究她替成橙代班的事情，不过，Dara正在忙的事情却是和黎歌有关。“她是三四个月前过来的，是Army推荐过来的。好像是毕业于K大学的文学系，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好，我知道了”欧阳转过身，迎着风走到了露台上，风把烟往后吹着，欧阳吸了一鼻子，可也不敢出声，只静静的等着老板的吩咐。“就这么点儿信息？”“是，Dara说她只知道这些，我再去调查调查？”“不用了，可口就行，管她什么来历。”“可口”欧阳默默在心里重复了几遍这个词，可那女孩看着就不像是“可口”的样子。欧阳正疑惑的时候，抬起头正对着老板盛项的眼睛，跟着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盛项用“可口”这个词来形容一个女人。盛项的脾气很怪，挑人的标准也很怪，清纯的，艳丽的，高傲的，甚至是病娇的，他都见到过，若是盛项某日兴趣来了，找个男人，他也是不会疑惑的。可这个女人，真的是毫无特色，看来盛项的兴趣又是发生了阶段性变化。 盛项看起来心情很好，吐了一口浓浓的烟，砸砸嘴，“可口就是可口，她的血味道不错。”欧阳吃了一惊，原来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盛项的癖好竟然发展到如此地步了，要适时的提醒一下吧，不然真弄出了什么“吃人喝血”的官司来，盛项可真就是魔鬼本鬼了。“老板，这不太好吧，要不我给你弄点儿鹿血，熊血来？”盛项看着欧阳满脸真诚的样子，不忍心拒绝他的忠心，走近附耳悄声说“放心，我有分寸，弄不出人命。再说”盛项话还没说完，就走开了，又吐口烟，才接着“我不吃野味的，不卫生”。欧阳倒是认真的细细回想了一下，盛项虽然在其他方面真的苛刻，但是在吃东西这一方面好像真的挺随意的，也不要求什么，都是些家常小菜，好像是没见过他吃什么野味或者奇奇怪怪的东西，那这次，算是挖掘出了自己的异食癖？想到这里，欧阳不禁的打了个寒颤，这份高薪的工作可真是不好干。 第19章 黎歌这边刚泡好澡，准备好好的睡上一觉，手机却响了起来，黎歌正闭着眼敷面膜，左手在枕边一阵乱摸，也没看来电的是谁，就接听了。“喂？”“好你个小兔崽子，这么久都没打电话，是不是把老娘给忘了”黎歌刚出了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丁安泼妇似的吼叫。“哎呀，我哪敢把您忘了呀，这不是最近有些忙吗，哎，你可不知道，今天可把我吓死了。”“怎么了”丁安一听到黎歌说有事情，就收起了玩笑的口吻，赶紧追问。“就是……”黎歌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说的有些口干舌燥，就把面膜揭了，去倒了杯水。 “这男人有病吧，指定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哈哈哈，谁说不是呢？我也这么觉得的”“幸亏你跑的快，不然指不定怎么样呢？”“对呀，我也后怕着呢，得亏我当时记得你之前提醒我的，有钱人都有什么癖好，我才赶紧应付过去，跑出去”“没事儿，没事儿，这就算过去了。要我说你还是不要在那里了，出来我养你”“没事儿的，我就抓紧时间，把钱攒够了，我就出去。不得不说，这里的工资真的很高，我每个月不用上几次班，就能把我妈的医药费付清不说，还能攒下些钱。”“嗯嗯，那也不要太累着自己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可惜命了呢，之后还要实现我的人生理想呢”“对对对，我们小歌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哦，小歌，刚刚听你说，那个成橙该不会有什么坏心眼吧，故意让你替她去顶班？”“我觉得不像，她应该真的是身体不舒服，之前我妈转院的事情，都是她一直在帮我。”“嗯嗯，那就好。一个人在那边，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恩，好，我知道啦。你怎么样啊？”“我啊，就还那样呗，开心了工作两天，不开心就不去了。我们可是说好的了，等你退出，我也就不干了，天涯海角我都赖着你”“哈哈哈，好，咱们一起去仗剑天涯。”“哈哈，就你贫，好了，你睡吧，好好歇歇。”“恩，你也是，晚安啊”“晚安”两人互道晚安后就挂了电话，兴许是睡前放松做的很好，黎歌这一夜睡得很好。 接连几日，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黎歌基本上已经把那件事情忘记了，除了偶尔想起来对于没有赚到手的一大笔钱有些惋惜外，也没什么感觉了，甚至对那人的长相也没什么印象了。这几日黎歌只上了一次班，但所幸那位客人出手很是阔绰，黎歌倒也心满意足了。 已经来这里将近五个月了，黎歌对这里的生活基本上也熟悉了，其实这里的生活很简单，吃穿用度一律都无需自己担心，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黎歌一周还是能请一两次假，想到这里就有些难受，本来是想好好陪陪母亲的，可没成想这里倒是进来容易出去难。黎歌只好一两日就和母亲视频一次，说就这两三个月会比较忙，需要经常出差，之后就去好好陪陪母亲。黎歌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再工作两三个月，给母亲治病的钱就攒的差不多了，但是到那时可能母亲也就只剩一两个月的时间，自己就日日陪在母亲身边。 这一日是黎歌照常的请假日，只和Army说了一声，就出来了。黎歌来到医院，医生说母亲对新药的接受度还可以，身体状况目前看来还可以。黎歌便陪着母亲在医院周边的小公园随意走走。“小歌，你最近老是出差，身体还好吗？”“…”“小歌？”“啊，妈，您刚才说什么？”“你这孩子，我跟你说老出差，注意身体”“恩，我会的，妈，你就放心吧。点外卖我都是捡着绿色健康的点呢”“再绿色也是外卖，你是个女孩子，也该学着自己做饭了，妈走了之后，就没人提醒你了。”“妈，好好的，说这些干嘛”。黎歌扶着母亲坐到了长椅上，转过头四处看了看。刚刚黎歌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跟着他们，这才走了神。母亲看黎歌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以为她有什么事情。“怎么了，有事情吗？”“没有，就是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们”“没有吧，公园里这么多人呢，兴许你感觉错了吧”吴云听黎歌这么说，也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嘿嘿，可能我最近看侦探小说走火入魔了吧”“你呀”吴云嗔怒地盯了黎歌一眼。黎歌虽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不踏实，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妈，我们回去吧”眼看天色一点点暗下去了，黎歌便扶着母亲又回到了医院。等母亲躺下睡着后，黎歌才轻手轻脚走出了病房。黎歌从住院部往大门口走的时候，还是觉得身后有视线在盯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脑子了闪出一幕幕影视剧里的画面，什么绑架威胁勒索，劫财劫色折磨，黎歌脑洞越来越大，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又想想自己的情况，孤儿寡母，口袋空空，劫财是没可能的，不会劫色吧！黎歌想到这里把衣领拉了拉，可这是在医院，不会有人在这里埋伏踩点儿吧。黎歌打消了自己稀奇古怪的念头，脚步愈发快了。 第20章 这段路好像特别长，黎歌只觉得走了很久才走到了医院门口，刚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回去，就感觉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两下。“朝颜，哦不，黎歌小姐，我们老板要见您，麻烦您和我们走一趟。”黎歌本就被这两下重力的拍打吓了一跳，手机差点儿都摔在地上，又接着听到这一番说辞，“走一趟？”黎歌默默在心里念叨了一声，转过身倒是没看到料想的壮汉，反而是一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看起来有些斯文的男人，黎歌没立即应答，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个人开始叫自己朝颜，想来是知道自己在murky love工作的，但是没有等自己回去，而是直接在医院门口就拦下了，那应该不是murky love的人，或许是某个大老板的手下。想到这里，黎歌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人看起来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若是自己不答应，兴许会被打晕了扛过去，如此，还不如先过去看看。这人没有在公园动手，想来也不会伤害自己，还是比较和气的。 “黎歌小姐？”“好”那人等了半天都没听到答复，只看见面前的这个小女人眼神斜向一旁，眼珠间或转一下，像是计划些什么，便也没有打扰。只是等的确实有些着急了，担心老板训斥自己办事不力，这才又喊了一声提醒，黎歌急急的便应了一句好。那人没再说什么，朝黎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黎歌坐到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的汽车上。车上没有人，那人绕着车转了半圈，坐到了主驾驶的位置，原来来“邀请”黎歌的只有他一个人。想到此处，黎歌不禁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的推断，这个老板只派这一个人，怎么如此寒酸，还是有别的什么人要找自己？ 黎歌还在心里盘算着，车子已经启动了。窗户探出的视线在路边的跟着路边的绿化带移动，车子的速度并不慢，可是开的极稳，几乎没什么颠簸。这个人的驾驶技术真的不错，黎歌虽然没学过开车，可什么网约车，大小老板的车也坐过不少了，这是她坐过的开的最稳的车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停下了，开车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黎歌，像是示意她下车，但却没有开口，脸上的墨镜也没有摘下。黎歌下车看了一眼，这是个独栋的小别墅，有两层，别墅前面还围了一圈栅栏，里面只有两棵秃秃的树。黎歌下车了，那人却直接开着车离开了。黎歌也不好叫住他，只是想着此处看来没什么人，一会儿不好回去。 回去的事情先隔着吧，还是先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找自己。黎歌敲了敲门，没人应答，试着压了一下门把手，门就开了。黎歌站在门口，很礼貌的没有往屋子里面走，试探性的喊了两声“你好，请问有人吗？”“恩，过来厨房吧”黎歌听见了回答，这声音好像听过，也是，只有自己见过的人才会找自己吧。这座房子并不大，厨房一眼就能看见在哪里，黎歌便朝着厨房的方向走过去，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形围着围裙，正站在灶台前面。那人一手端着锅，一手拿着锅铲，身子却和灶台离得很远。黎歌没忍住呛人的油烟气，狠狠的咳嗽了两声。那人也跟着咳嗽了两声，直接转过头问“会煎鸡蛋吗？”“啊，什么？”刚才还听的很清楚的声音，或许是受这油烟的影响变得没那么清楚了，黎歌好像是听到了鸡蛋，不敢确定。那人却没管她怎么回答，直接就把黎歌拉了过来，把手里的锅铲也塞进了她手里，自己大摇大摆的出去了。黎歌虽然一脑门的黑线，也只好先应付这里的工作，赶忙把火关小，又把锅里的鸡蛋翻了个面，可惜为时已晚，鸡蛋早已变成了黑黢黢的一堆，没什么形状和色泽，味道不知道，估计也没人想尝试。 第21章 黎歌关了火，又把窗子开得大了些，找了个盘子把鸡蛋盛出来，端了出去。那人却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划着手机。黎歌把煎蛋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有些抱歉的开口“那个，鸡蛋糊了。”那人闻声把手机放下，看着这盘黑乎乎的东西，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连鸡蛋都不会煎？”呵，明明是你自己没掌握好火候，我分明是救了个场，怎么还被埋怨了。但顾客是上帝，更何况还是这么个难缠的顾客，黎歌只好忍住了满腹的牢骚，还是挂上职业的微笑，回了句“先生，不好意思，为时已晚。” “你叫黎歌”“对”那人并没有继续追究煎蛋的问题，而是转向了另一个话题。“名字挺好听的”“谢谢”一来一往，都是很职业的问答。黎歌其实很想知道这个怪人到底找自己来干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没有询问。 “你再见到我没有很惊讶？”倒是那人先耐不住性子，“情理之外，意料之中”黎歌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不多纠缠，言简意赅。“呵，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想”“我家缺个会做家务还能暖床的保姆”保姆还需要暖床？黎歌倒是头一次听说，但还是认真的回答“我有信心能胜任这个工作，就是我还没离职，还有这工资……”倒是直接。那人心里想着，这也算省去了许多威胁恐吓的麻烦。“离职的事情我打个招呼就行，工资是你原来的十倍，可以吗？”“十倍！”黎歌不禁睁大了眼睛，没克制住内心的狂喜，这岂不是就要发财了。“恩，不过我比较难伺候”黎歌有点儿泄气，想起了上次的经历，但看在钱的面子上觉得还可以接受。“没事儿，毕竟工资高嘛，只是工作时间我们需要协商一下”“24小时，半年”黎歌没有直接回答，如果是半年时间，自己应该能赚一笔巨款了，母亲的医药费自然不用愁，只是这24小时，自己恐怕不能常常去看母亲了。黎歌刚想开口商量，那人又接着说“会让你去看你母亲的”“好”黎歌一听到这句话就打消了疑虑，立马点头同意。 “只是先生，我还有些私人物品在murky love，还有工作时间是明天正式开始吗？”“叫我盛项，据我所知你应该没什么重要的私人物品吧。衣服什么的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新的，工作现在就开始” “哦，好，那我现在去做饭。”黎歌确实在murky love没什么重要的私人物品，就是有些衣服和一个电脑。那电脑平常是用来看剧的，也没什么重要信息，衣服现在有新的了，也就没必要再回去拿了。就是没和成橙当面说清楚情况，有些不太好，一会儿再在电话里解释一下吧。 黎歌抓起了盛项刚刚脱下的围裙，用手腕上的皮筋把头发扎了起来，就进到了厨房，这一串动作做的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在家里惯常做的。盛项的腿依旧翘着，一会儿划划手机，一会儿看看电视，但做什么都好像不专心，眼神总不自主地往厨房地方向飘。 不一会儿黎歌就依次把几道菜端到了餐桌上，盛项自觉地很，没等黎歌叫他就自己去厨房拿了碗筷，坐了下来。黎歌没做什么很高端地菜，不过就是西红柿炒鸡蛋，清炒西兰花，还有个麻婆豆腐。黎歌把最后的一个紫菜蛋花汤放到了餐桌上就自觉地站到了一边。看着盛项打量着算不上寒酸却也不够丰盛的菜，黎歌连忙走过来解释。“那个，我做饭的手艺确实不怎么精湛，只会做些家常的菜。不过我会尽快学习的，我学习能力很强的。”黎歌熟练运用了面试时的技巧，虽然自己目前不会，但一定要让老板看到自己的态度。盛项看到她如此着急，不禁弯了弯嘴角，夹了一颗西兰花，嚼了两口就咽了。“味道不错，我不挑食，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哦，好”黎歌本来还以为盛项这种人口味一定很刁钻，没想到这么好打发，掩着内心的欣喜不表露。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坐下一起吃”“哦，好”黎歌觉得保姆应该是不会和老板一起吃饭的吧，就自觉地站到了一遍。但想想自己现在地身份，更像是保姆和情人的双重角色。作为情人的话，一起吃个饭应该正常。想到了这层意思，黎歌也从厨房里拿了碗筷出来。第一次和陌生人一起吃饭，黎歌显得很拘谨，只夹自己面前的菜，还小心的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争取不呈现平素狼吞虎咽的模样。 吃过了饭，黎歌在厨房里收拾碗筷。盛项在客厅坐着，黎歌正准备把碗放进碗橱的时候，好像听到盛项接到了一个电话，但是没说两声就挂了。接着，就听到了盛项走近的脚步声，“我有事，你晚上一个人住吧。二楼左手第一间。桌子上有欧阳的电话，有事情找他”“哦，好”黎歌小心翼翼，把每个字都记住了，然后木讷的点了点头，直到听到了关门声，又探出身子往客厅瞧了瞧，人确实走了，黎歌的心才放下来。 第22章 黎歌把厨房的东西收拾妥当，就先在这个别墅里四处转了转，一楼有个大客厅和吃饭的小餐厅，还有就是厨房、储藏室和一个空着的小房间，这个小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前院。上了二楼，黎歌先去看了盛项给自己安排的房间，这个房间挺大的，有独立的卫生间，外面还隔出了一个小小的会客厅，整个房间都是简洁的白色，没什么特别，只是墙上的装饰和一些软装倒是能看出来一些精巧的心思。左手的第二间像是间客房，里面只摆了床和衣柜，其他的没什么特别的，房间不大，但是东西不多倒显得有些空落落的。右边第一间是比黎歌的房间更大一些的房间，也是简洁的白色风格，不过相较于黎歌房间的软装，这个房间倒有些粗糙了，比较粗犷，恩，黎歌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词就是这样。右边第二件应该是书房，但是书柜是空的，书桌上也只有台灯而已，看来没人用过。只是书房的一整面落地窗吸引力黎歌。窗帘一拉开就看到了远处的景色，黎歌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小房子是建在一座小山上的，所以才能把远处的景色一览眼底。 黎歌参观的差不多了，这个房子的家具虽说也算齐全，可是都很整洁，显然都是新的，房子的装修也没有很精致，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看来是从没有人在这里住过。黎歌细细的算了一下房间的个数，要是打扫起来，可真的要累断腰了，哎，没办法，谁让工资这么高呢。黎歌只得自己安慰自己。前院和后院的土地空着有些可惜，只有两棵树，还是光秃秃的，要是种上花呀草呀什么的，春天到了一定很好看。黎歌站在窗前自顾自的在脑海里构思了蓝图，只是等她构思完了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自己的家呀，弄得再好，也是为她人做嫁衣裳，不由地叹了口气，又想着，今后自己也要买这么一幢小房子，整理一个精巧的花园。 这么想想，刚才的失落好像消散了一些。黎歌回到自己的房间，看见衣柜里的衣服挺多的，连内衣都备好了，不得不说，盛项手下的工作人员还真是贴心啊。黎歌一看时间，才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就想着先睡觉吧，打扫的事情和解释的事情明天再说。 兴许是换了个新环境，黎歌有些不适应，第二天六点多就醒了。黎歌给自己弄了早饭，吃了两口，等到了七点多就给成橙打了电话。“小橙啊，真是抱歉，事出突然，我就没告诉你。我有个远房亲戚来找我了，他愿意帮我给母亲治病，我怕让他知道我工作的事情，就赶紧和Dara说要离开，都没来得及和你通知。”“这样啊，这么突然的吗？Dara没为难你吧”“没有，没有，我这个远房亲戚好像也有些什么势力，就直接让我走了。”“哦哦，那就好。那你还在M城嘛？”“嗯嗯，我还在，我母亲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宜转院。”“哦哦，那挺好的。我们之后还可以见面呀”“嗯嗯，谢谢你啊，小橙，最近帮了我很多。”“没事儿，你不是也帮了我嘛”成橙一提到帮忙的事情，黎歌就有些心虚。她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把真相告诉成橙，免得成橙为黎歌是帮了她的忙才认识盛项而自责，所以就编了这么个谎言。“小橙，我这边还有些事情，你照顾好自己，我之后找机会见面和你聊啊”“嗯嗯，好，你先忙。”黎歌怕说多了露馅就赶紧挂了电话。电话那头的成橙倒是有些蒙圈，murky love出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兴许是黎歌的亲戚真的有什么势力吧。成橙不免有些感伤，要是自己也有个这么好的亲戚就好了，感伤归感伤，成橙还是很替黎歌开心的。 黎歌这边挂了成橙的电话，就接着拨通了丁安的电话。“小安，我出了点儿事情。”……黎歌又是一番回忆，把昨天的事情说了清楚。“小歌，你这是，给人家做了情人？”“……恩”虽然黎歌也知道这种关系的尴尬，可说难听点，当了□□就不要想着立牌坊。黎歌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豁出去了，这次如果能了结，也算是不错的结局吧。丁安理解黎歌的难处，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黎歌只维持单纯的金钱关系，不要陷入到感情中，有钱人的世界是很复杂的。“嗯嗯，我知道，我们约定了就只是6个月。”“恩，还是要提醒你照顾好自己。要是真的有什么问题，你就跑，我照顾你。”“嗯嗯，我会见机行事，不会落到那个地步的。”“嗯嗯”“啊呀，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什么？”“他会不会有妻子呀”“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当时糊涂了，这怎么办，我再怎么着也不能做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啊。”“你还是问问清楚吧，可不要做出什么糊涂的事情”“嗯嗯，好，我这就问问。”黎歌挂了电话，顿时只觉得又囧又急，可一时还不知道该做什么。要是，要是盛项真的是有妻子的，自己可得赶紧退出。可是自己没有盛项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过来。 第23章 黎歌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转到客厅的时候，好像想到昨天盛项说过留了欧阳秘书的电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赶紧把那电话找出来，深吸了两口气拨通了电话。所幸没响两声，欧阳就接到了电话，“喂？”“喂，欧阳秘书，我是黎歌”“哦，黎歌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没有没有，就是有个问题”“恩，你问吧”“那个，盛项，你老板结婚了吗？”黎歌结结巴巴把问题问了出去，屏住呼吸准备接受答案。“没有”这两个字让黎歌如释重负。“哦，谢谢谢谢”“还有什么事情吗？”黎歌脑子里转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盛项，提前准备午餐什么的。“还有，你老板中午回来吃饭吗？需不需要我准备午餐？”“老板中午一般都待在公司，晚上不确定，我一会儿问下老板给你回复吧。”“不用麻烦了，我晚上准备着就好。其他没事儿了，欧阳秘书你忙吧”“恩”听到“嘟嘟”的声音，黎歌才缓缓放下手机。 黎歌心里的疙瘩放下了，就准备着要开始打扫了。先把自己吃饭的碗筷洗过了放在碗橱里，又带上围裙手套什么的开始打扫卫生，这屋子单黎歌一个人打扫是挺大的，但还好家具什么的都是新的，没什么灰尘，还算干净，黎歌倒是没费多少功夫。虽说没出什么力气，可在一楼二楼转来转去，黎歌的的腿脚也酸痛了，就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兴许是早上起的太早了，阳光洒在沙发上，黎歌觉得浑身都暖暖的，不一会儿竟然窝在沙发的角落里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黎歌还想去医院看看母亲，就随意下了点儿面条填饱了肚子，叫了个车准备出发。 这里还真是偏远，好几个司机都不愿意过来，黎歌无奈，只得多加了钱，还等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等到了个司机。黎歌在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从绿色到黄色，再到喧嚣，大约四五十分钟后，黎歌终于到了医院。病房里并没有母亲的身影，黎歌这才过来没提前告诉母亲，但现在找不到她，只好打了个电话。原来那个护工孙阿姨正陪着吴云在下面是散步呢。黎歌就往医院里面的小花园走去，远远的就看见孙阿姨搀扶着吴云在慢慢的走动，两个人倒是显得挺亲近，走走停停，说说笑笑的。看到黎歌过来了，孙阿姨笑了笑，黎歌忙过去扶助母亲的另一边，也笑着回应“吴阿姨，我过来了，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好，那你们母女聊。云姐的药已经吃过了，医生说可以多走动走动，有助于身体循环。”“恩，好，我知道啦，谢谢孙阿姨。”吴云紧握着黎歌的手，两人一同坐到了旁边的长椅上。“妈，这两天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没啥，就还是老样子。你今天工作不忙吗？”“哦，我下午有会儿空闲时间，就想着过来看看你”“我没事儿，在这儿挺好的。你孙姨陪着我呢。你工作忙，没事儿就不要老跑过来了。”“我想你了嘛”“不是前两天才见过嘛”“哎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黎歌撒着娇，像小时候那样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母女俩说说笑笑，提起小时候黎歌调皮的事情，吴云捏了捏黎歌的脸蛋儿，黎歌撇着嘴，不肯承认。和母亲待在一起，是黎歌觉得最安心的时光，也是过的很快的时候。不一会儿就到四点多了，黎歌担心误了晚饭的时间，只得和母亲匆匆告别，拜托孙阿姨给母亲打饭，自己又坐上了车，往小别墅赶。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住这么远？”“哦，男朋友找的房子，我也觉得太远了，但他喜欢安静。”路上的时间太长，司机师傅和黎歌聊起了天。“那个地方是挺安静的，没什么人。前几年本来说要开发来着，后来不知怎么就搁置了。”“哦哦，开发什么呀？”“好像说是个游乐园，不过距离市区有点儿远，估计没什么人去，开发商才没动工吧”“哦，也是，开发了还不赔惨了。”“谁说不是呢？”聊起来天，路上的时间好像也没那么长，黎歌下车一看时间，五点四十七，按照昨天盛项吃晚餐的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黎歌把要是插进锁孔里，还没转动门就开了。面试是一道颀长的身影。“那个我去医院了，我马上去做饭。”黎歌自知愧疚，二话没说，换了鞋子就直奔厨房。盛项也没吱声，又回到了沙发上坐着，依旧拿着自己的平板看着什么。 黎歌多管齐下，同时煮汤，炒菜和把蒸饭，没一会儿就都做好了。她把菜端上了餐桌，拿了两副碗筷，朝沙发上的盛项喊了句“吃饭了。”“哦”。和昨日不同，今日的盛项好像又变回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感觉，没什么表情，有些“只可远观”的感觉。黎歌倒吸了口气，只希望他吃完饭就赶紧走吧，也好让自己早一点儿离开低气压区域。 第24章 盛项吃着饭，眼睛还是盯着平板，手指时不时的划一下。黎歌倒是觉得这样挺好，他话少，自己也省的耗费精力去应答。可盛项并没有如她所愿，按下了息屏键，黎歌看着那平板的光亮没了，心里抖了一下。 “你今日给欧阳打电话了？”“嗯嗯，我想问一下什么时候准备晚餐”黎歌避重就轻，倒不是故意显示自己对老板的关怀，只是除了那件事，她问欧阳秘书的也只有这个了。“没了？”听这语气，盛项显然是知道谈话内容的，欧阳是盛项的秘书，当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黎歌索性如实相告。“还问你有没有结婚”盛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没出声，黎歌倒是不太敢继续吃了，这算不算是打听老板的隐私？会不会被辞退？黎歌一股脑儿地想了很多，只希望还能保住这份高薪的工作。“要是我结婚了呢？”“那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商量一下，我不想破坏人家家庭”黎歌斟酌着措辞，一点点的吐完这句话。“哦”黎歌听到了很平静的回应。哦？什么意思？黎歌又是满脑袋的黑线。“还有什么问题，问完吧，别再过几天又后悔了，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既然盛项都这样说来，那黎歌可就抓住机会不客气了，首先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 “盛先生为什么要让我来做这个工作呀？”生意人大概都是讲究投入产出比的，像黎歌这样的人，不是妄自菲薄，是真的太多了。黎歌自己都觉得不太值得那十倍的工资，心想是不是盛项还打着什么鬼主意，自己也好提前知道有个心理准备。 “第一，目的单纯。第二，头脑简单；第三，之后你就知道了。”第一第二黎歌承认，目的单纯，无非就是为了钱。头脑简单，黎歌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自己的小聪明相较于甄嬛传里的各位娘娘们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可这第三，黎歌不禁后背有些发凉，莫非是他想要自己的什么器官？还是想让自己替谁去坐牢？不会真的这么背吧。算了，死就死吧，还是先应付了眼前的事情。 黎歌定了定心神，“那盛先生有未婚妻，娃娃亲或者其他小…咳咳，情人什么的吗？我怕我哪天不长眼碰上了，给您惹麻烦。”“未婚妻暂时没有，娃娃亲也没有，其他的，我自己的女人我会管好的。”“哦哦，那就好”黎歌问这个问题就有些尴尬，听到了回答，也还算安心？低头扒拉了几大口米饭掩盖心虚。 “问完了？”“嗯嗯”黎歌满嘴塞得都是饭，抬起头哼了两声又赶紧垂下去。“你不问问我什么时间来这里？你什么时间需要准备晚餐和收拾好自己？”黎歌经人提醒才想起来，还是要把本职工作做好的，赶紧把饭咽了下去，“哦哦，对，是得问”然后眼巴巴的等着回答，甚至准备拿起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来。盛项云淡风轻的自问自答，“不知道，看心情”黎歌差点喷出一口老血，那你还好心提醒？就是耍我呗，就是搞突然袭击给我心理打击呗。 “我吃好了，一会儿准备一下”“嗯嗯”黎歌正在肚子里埋怨这个喜怒无常的精神科病人，随意的应了一下。等盛项走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准备一下是准备什么？黎歌回想刚才的谈话内容，好像没有说准备什么吧。饭菜也准备了，那是要准备…… 第25章 准备好自己？没错，应该就是这个答案了。黎歌脸上升起了两片红晕，准备自己，这么快吗？哦，不对，按照嫖客和□□的速度来看应该算是慢的了。可，可是要和这个神经病一起，黎歌相较于之前的感觉还是多了些畏惧和紧张。黎歌也没心情吃饭了，就在厨房收拾锅碗，故意把动作放的很慢，像多拖延些时间，虽然早死晚死都要死，可就是下不定决心。 收拾好厨房。黎歌觉得还需要把桌子再细细地擦一遍，就拿起抹布擦了一遍又一遍，可这桌子偏偏一尘不染，就连犄角旮旯也没什么灰尘。“你准备擦到明天早上吗？”黎歌心里正忐忑着，楼上射下来的一道目光和声音吓了黎歌一大跳，“哦，这就好了，这就好了。”黎歌尴尬的笑笑，盛项没再说什么，砰的一声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黎歌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就把抹布放好，上了楼，先回去了自己房间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穿上了柜子里的一套新的睡衣，里面整整齐齐的穿着内衣。黎歌一小步一小步的往盛项的房间门口挪动，可还没走几步就到了门口，黎歌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没锁”里面传来盛项不冷不热的声音。黎歌压了压把手，走了进去，还不忘把门关好。盛项靠着床头在看书，穿着一身灰色丝质睡衣，看来是洗好澡了的，一双长腿随意的盘坐着。房间里只盛项床头的一盏小台灯亮着，发着有些暗黄的光。黎歌就站在门口，好像是等着吩咐。 床上的人也没说话，指尖在身旁的地方点了点。黎歌明白盛项的示意，走了过去，脱掉了叫上的拖鞋，也盘着腿坐在他旁边。两个人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一样的，身上散发着同样的味道。黎歌觉得有些不自在，嗓子里好像堵着什么东西，轻轻的咳了两声。盛项微微转过头，斜瞥了她一眼好像指责她打扰自己看书，黎歌没出声，张着嘴做出“不好意思”的口形。 盛项好像被打搅的没了看书的兴致，合上了书页，关了灯，扯过身边的人，还扯了一旁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黎歌的心跳陡然加快，双臂和双腿都夹紧着，不敢挨着盛项的身体。盛项感觉到了黎歌的僵硬，搂着她的右臂向自己另一侧发力，黎歌整个人便靠在了他的身体上。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啊？”黎歌早已在脑子里预想了接下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可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进展，吃惊的喊出了声。 “其实我不是一个普通人。”黎歌借着黑夜的掩护翻了个白眼，那当然，像你这种财富无数，喜怒无常的精神科病人怎么会是普通人呢。“我有特殊的血统。”不得不承认，黎歌被这个故事吸引了一些兴趣，倒不是对故事情节的好奇，只是单纯的想看盛项怎么编。 “我的曾祖父的曾祖父小时候被父母抛弃了，是在丛林里长大的。他小时候喜欢喝动物的血，后来还会喝人血。”听到这里，黎歌有些反胃，可碍于身体被盛项禁锢着，动弹不得，也只好被迫当着听众。“日积月累，他的基因好像产生了一些变异。但我的曾祖父喝我父亲都是正常人，我小时候也没什么反常的，可知道前一段时间，我突然晕倒，去医院检查才发现我的基因竟然也产生了类似的变异。医生说最好的维持我生命的办法就是找到能帮助我维持体内系统稳定的血液。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寻找，直到上次无意中尝了一口你的血，我的身体恢复了一些。所以我才选你。”如果说之前黎歌认为盛项是神经病只是心里对他喜怒无常的不满的话，那么这一刻黎歌是打心底里相信自己的这个推断的，她强忍着不笑出声，想看这位患者究竟是如何继续叙述自己的“童话故事”的，为了让故事加有趣，黎歌还配合着他的表演。“那，我定期抽一些血给你不可以吗？”“不行的，医生说必须要活体，不然没有效果。” 黎歌觉得盛项有点儿可怜，病的这么厉害，还没有去早早治疗。但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但肩膀的抖动却暴露了她在黑暗中掩盖的表情。 “你不相信？”黎歌还没结束自己的嘲笑，盛项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语气冰冷，双臂撑在黎歌的左右两侧，一双眼瞪着黎歌弯着的眼角。黎歌被吓住了，刚才竟然忘记了盛项的另一属性，现在有些畏惧，准备辩解“不是的，我……”黎歌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上了。许是盛项的故事说的有点儿久，黎歌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嘴唇的干涩。盛项的双臂没有在撑着，坚实的胸膛直接向下压着，黎歌心口仿佛被压上了一座五行山。嘴上的痛意丝毫没有减少，仿佛下一刻，黎歌就要离开人间了。 终于，盛项放松了攻掠，黎歌双臂用力，把他推到了一旁，赶紧喘了两口粗气。还想着刚才的事情，接着解释“盛先生你别误会，我不是……”盛项没有丝毫想听她解释的意思，右手用力把黎歌拨转了过来，两人都侧着身，盛项再次靠近。 第26章 这次盛项没有刚才那般强势，而是温柔的触碰，一点点向前探索。黎歌被吻得有些醉了，也向前迎合着，还没等到灵巧的会合，嘴唇上就又传来了更甚于刚才的痛感。“你有病啊？”黎歌很生气，她不懂为什么盛项总是喜欢咬人，直接呵斥着。“对啊，所以才来找你治病啊。”黎歌竟被反驳的无话可说，点拭着伤口的指尖也愣住了。盛项没给黎歌再次回嘴的机会，将她再拉过来，黎歌唇上的血腥被盛项裹去，痛的有些麻木了。 盛项趁此机会攻城略地，一路高歌猛进，很快，黎歌就顾不得去管嘴上的痛了。若不是因为阻力较小的缘故，黎歌相信昨晚的摩擦力绝对可以和钻木取火相媲美。早晨黎歌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身旁的温度突然间冷了下来，凹陷也弹起来了一些。她将眼皮抬起来一条缝，看见盛项正对着镜子打领带。好像是从镜子中看到了黎歌细微的动作，盛项对着镜子说“昨晚很好，今天放假。”头也没回一下就径直出去了，门也没随手带上，敞开着。黎歌本想翻个身继续睡，奈何她是那种一旦被弄醒了就再也睡不着的体质，又觉得门开着有些冷，但自己又懒得下床去关门，所以就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的，但就是不起床。 大约和被子一起翻滚了几十个来回，黎歌终于下定决心要起床了。可光秃秃的胳膊刚一伸出来，黎歌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冷啊。她只得在被子下面蹲起来，撑出一个小帐篷，就在这个帐篷里把衣服一件件穿上。黎歌昨晚本就没休息好，早上又醒得早，一早上都没什么精神，哈欠连天的。 黎歌心想今天放了一天假，不休息白不休息，就准备去看一下吴云，下午再约上成橙见个面。黎歌先给成橙打了个电话，但成橙说自己今天有事情出不来，黎歌只好说改日再约。黎歌不好太早去看母亲，等到中午了才去医院，说是趁着午休时间过来的，吴云又是一阵心疼，黎歌心中不免愧疚。为了避免吴云的怀疑，黎歌下午早早就准备回去了。想这么什么事情，打算在周围转转，黎歌就没让司机直接送她到别墅，而是在附近的一个居民区停下来了。黎歌走走停停，四处看看，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鲜花市场，黎歌进去逛了一圈，除了鲜花，还有不少卖树苗和花苗的。黎歌一时按捺不住建造小花园的心思，买了几棵树苗和花苗回去了。 走了一会儿，黎歌觉得高估自己的体力了。本来想着没多久转悠着就回去了，可没想到买了几棵树苗和花苗，重倒是不怎么重，就是有些硌手，这段路好像怎么也走不玩了。要是现在叫个车，估计还要等很久，应该就赶不上做晚饭了。黎歌不想让盛项挑自己的毛病，就咬了咬牙，几乎是小跑着，但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急着回去也没在意，终于回到了小别墅。 黎歌顾不得理那些树苗花苗，赶紧就洗了手进厨房做饭。黎歌今天打算露一手，特意做了条糖醋鱼，还准备了梅菜扣肉。饭做好，刚好六点多，黎歌想着盛项可能快到了，就把饭菜都端上了桌，还摆好了两副碗筷。黎歌就坐在椅子上眼巴巴的等着，从六点半等到了七点半，又等到了八点多，始终没听到开门的声响。黎歌想着盛项应该是不会来了，他自己昨天也说了，来不来看心情，这样的家说不定盛项有好多个。黎歌把菜都热了一遍，心想着是盛项没口福，自己可要饱餐一顿了。可一个人对着这一大桌子的菜，越吃越伤感，黎歌简直要落下泪来，想到了小时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知怎得，尤其想自己的父亲。爸爸从不曾说过对黎歌的疼爱，可黎歌知道爸爸是爱自己的，就算是叛逆期刚和爸爸吵完架，他从外边回来的时候还是会给黎歌带喜欢吃的东西。 黎歌越想越难过，菜也吃不下去了，干脆都放到了冰箱，一个人到了后院的小花园，花园光光的，什么都没有，仅有的两棵枯树还是在前院，黎歌只能仰头看月亮。 第27章 月朗星稀，黎歌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只有一轮还未圆满的月，周遭一颗星都看不见，黎歌心里不免为星星怜惜，自己要是一颗星就离月亮远远的，不让他的光盖着自己。月亮越看约无趣，黎歌突然想到了自己买回来的花苗和树苗，那个卖树苗的阿姨还提醒自己要早些把把树苗栽进土里。看黎歌一副没种过树的模样，还细细地把种树地过程交代了一边。 黎歌就跑到屋子里东翻西找算是找到了一把小铁锹，又拎着半桶水和树苗出来出来了。此时黎歌已经抛弃了“为他人做嫁衣裳”地落后观念，转为为之后自己地小花园积累经验地新观念。黎歌在小院子里转了一圈才找到自己比较满意地地方，拿起铁锹挖了一个窝，把树苗小心地放进去，然后把土培好，浇了些水。第一棵小树种好了，黎歌觉得还不错，就又种了几棵。等到第三棵种好地时候，黎歌站起身，腰酸背痛一起袭来，哈欠也打个不停，黎歌感觉眼皮在打架了，就把剩下地花苗先暂时栽在一个地方，等到明天再好好栽种。 想着明天就要种，黎歌就没把铁锹和水桶拿回去，自己回到房间里冲了个澡早早就睡了。 “老板，用不用给黎歌小姐打个电话，说您今晚不过去了。”“不用”盛项地眼睛在文件上快速地扫着，头也没抬。“还有，以后叫黎歌就好，带着小姐，听着别扭”“好”欧阳默默心疼了黎歌三秒钟，他这个老板还真实三分钟热度，这才几天，就把黎歌抛到脑后了。“对了，明天是不是有个晚宴？”“对，明晚七点”“给筱筱说一下吧，明天请她陪我去，老规矩”“好，我这就去准备。”盛项的事情欧阳自然不敢怠慢，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就给何慕筱打了电话。“何小姐，我们老板想请您明天晚上陪他参加晚宴。”“什么晚宴，没兴趣”电话那头传来何慕筱不悦的声音。欧阳见势不妙，赶紧劝阻“哎，何小姐先别挂电话。是合盛集团的慈善晚宴，我们老板说老规矩”一听到老规矩，何慕筱也不再拒绝，问了时间地点就挂了电话。 “老板，何小姐答应了。”欧阳近到办公室汇报情况“恩，这丫头就是馋我的东西。她要什么给她准备就好”“是”。 第二天一大早，欧阳就派人把何慕筱要的东西送到了何家别墅，何慕筱还没起床，但一听到是欧阳秘书来了，立马就起床洗漱，还把欧阳恭恭敬敬的迎了进来，但东西一拿到手，就不理人了，自顾自地回到房间开始试穿礼服和首饰。何慕筱的母亲萧素伊只好向欧阳连声抱歉，欧阳自然是知道何慕筱的“嘴脸”的，也没多说什么，就和萧素伊告辞离开了。 欧阳走后，萧素伊到二楼正看到何慕筱穿着浅蓝色的礼服对着镜子自我陶醉，“筱筱，你怎么总是跟你盛项哥哥要东西呀？”“妈，什么要啊，这是我陪他去参加晚宴的报酬，是我自己赚来的。”“你要什么妈妈给你买好吗？女孩子不好总跟男人要东西。”“哎呀，妈，我都说了不是要啦，再说盛项哥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不然都便宜他外边那些女人了。”“筱筱，你是知道我和你爸爸的打算的，你和盛项是要多接触，可是要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妈妈不希望你因为自己是女孩就矮人一头，他盛项有的，我们家也不缺。”“妈，你怎么又提到这件事情上了，我都说了，我当盛项是哥哥，他当我是妹妹，您和爸爸还是替我另择良婿吧。”何慕筱说完还做了个鬼脸，逗得萧素伊笑出了声。“不是目前还没找到比盛项更好的孩子吗，盛项虽说在外面乱了些，可其他方面还是没得说，妈妈也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些关系的。”“好了妈，不说这个了，你帮我搭配一下这些首饰吧，我还是觉得怎么都配不好看。”“好，好，我来看看” 第28章 黎歌这一夜倒是睡得安稳，直到早上八点多才醒过来。吃过早饭，趁着还没到中午最热的时候，黎歌麻利地把昨晚剩下的花苗种好了，等再过一段时间，温度升上来了，这个小花园应该就有些花了。 黎歌正盘算着下午要做什么的时候，接到了丁安的电话。“小歌，你今天有事情吗？”“没有啊”“哈哈，我果然是个半仙，猜的真准。”“怎么了？”“我来M城了，等你过来哦”“真的吗？快，快，把地址发我，我这就过去。”黎歌和丁安已经很久一段时间没见过了，丁安来M城了，黎歌恨不得立马就飞过去。黎歌在路上一路的催着司机快些，司机还以为这女孩是要去见异地恋的男朋友呢，打趣道“男朋友跑不了的，不用着急”“哈哈，是，是”黎歌也没解释，跟着笑了起来。 终于来到了丁安的酒店，丁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两个人见面先拥抱了一下，丁安就带着黎歌去提前订好的饭店了。“说真的，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没事儿的？”黎歌自然是不信丁安什么“半仙”的鬼说辞，刚见面就刨根问底。“我可不像某些人，好久了都不跟我打电话，我一想你可是随时就过来了。”丁安佯装生气，歪着头，一副傲娇的模样。“哎呀，人家不是有事情嘛，你就别生气了。”黎歌抓着丁安的手，还用脑袋蹭蹭她的肩膀。丁安最受不住黎歌撒娇了，连忙制止，“得了，得了，我的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你赶紧收了神通吧。”“哈哈哈，人家不是怕你生气吗？”“好了，不开玩笑了，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丁安其实是因为放心不下黎歌现在的境况才想过来当面问问清楚的。黎歌糊里糊涂就跟了一个人，这让他怎么也放心不下，恨不得把那人的祖宗三倍都挖出来，可偏偏什么都没找出来。 “就那样呗。不过我觉得也挺好的，就做做家务，熬过六个月就可以了。我现在也挺自由的，还能常去医院看我妈妈。”“你了解他吗？”“具体的不知道，我也不敢问，就知道他是做生意的，应该挺忙”“性格有些忽冷忽热”黎歌加了一句。“你呀，什么都不问清楚，让人怎么放心。”“有一点我是确定了的。”黎歌四处看看，一只手挡着嘴，在丁安耳边的说“他没结婚”。“这种关系，我觉得也没必要那么清楚吧。对我来说，钱拿到手最重要。”“你呀，真是掉到钱眼里了。”黎歌撇撇嘴，表示无可奈何。丁安也不再追问了，不过还是提醒黎歌不要产生感情，不然就难以脱身了。黎歌点点头，表示一定会的。 这边是闺蜜聚会，另一边却是诸多富商云集的慈善晚会。何慕筱侧着身从车上下来，左臂挽着身旁的盛项，小声嘀咕着“什么慈善晚宴，都是披着羊皮的狼罢了。”盛项没理会，带着商业的微笑走进了会场。何慕筱受人之事，忠人之命，脸上也带着三分笑意。何慕筱这种聚会参加的多了，只觉得无趣，但为了身上这身纯手工的礼服，还是乖巧的陪着盛项。但总是小声嘀咕着，“哎，盛项哥哥，你不是有很多个小姐姐吗？怎么从没见过你带她们来参加宴会啊？”“她们哪有你美丽大方，带出来只不过是丢我的脸面。”“叮”盛项和对面走来的人碰了个杯，继续超前走，何慕筱也很快褪下了脸上的三分笑意，换上了被奉承后的七分笑意，继续打趣“是嘛？我可听说你最近又有了个新的姐姐，好看吗？我想去见见”“见她干什么？就是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不对吧，没什么特别，你会金屋藏娇，还专门让她住在西山的小别墅了？”“谁告诉你的？”何慕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咬着下唇，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第29章 “欧阳吧？”盛项把通风报信的人说了出来，何慕筱赶紧打掩护“嘿嘿，是我故意套欧阳秘书的话，你可别扣他钱哦，不然他该怪我了。”“我就扣，让他找你要补偿”“哎，好吧好吧，不过你还没告诉我那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呢？”“真的没什么，就换换口味。”“那你这次口味可不怎么样啊，我听欧阳说这女孩是真的挺普通的”盛项斜了何慕筱一眼不再说话，何慕筱也见好就说，不再多言。 晚宴结束后，盛项目送何慕筱坐上车自己才上车，副驾驶的欧阳觉得后背凉了一下，还打了个喷嚏。车子启动了，盛项开了口“欧阳，这个月工资没了。你知道为什么”欧阳没说什么，难过的低下了头，咬咬牙，把过河拆桥、见利忘义、背信弃义、薄情寡义等恰当不恰当的成语都安给了何慕筱。其实这也不能怪何慕筱，整日除了上学和收集美美的礼服外也没什么其他的消遣，她的性子还偏偏随了母亲，和那些整日互相吹捧的富家女们都玩不到一块儿去，好不容易找到了探听盛项八卦的乐趣，她可是一丝一毫消息都不会放过的。 盛项这次在车上没有看文件，反而是看着窗外的灯光。到了欧阳家的小区门口，盛项让小李停车，“欧阳你和小赵回去吧，我自己开车回去。”“好，那老板你小心些。”为了工作方便，盛项特意把给欧阳和小李的房子安排在一个小区，就在自己公寓到公司的路上。今晚看着这夜色，盛项突然想自己开车，就让两人先回去了，自己开着车。 盛项开着车并没有直接回自己住的公寓，而是随意的绕着，可不知怎得，车子就开到了江畔的一个花店，花店里只有老板和一个打工的小姑娘，两个人正准备收拾东西关门，看盛项停在了门口却不下车，小姑娘就敲了敲车窗问盛项是不是要买花，盛项摇摇头，赶紧发动车子走了。小姑娘一头雾水，觉得这人很奇怪。 这个花店曾经是她的，后来是他的，现在还是他的。那年之后，他就从来不主动来这里，但有时候怎会不自觉地开着车就过来了。花店还是熟悉的装扮，就像想到她还是熟悉地感觉一样。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即使可能找到她，他也从来不敢鼓起勇气去找，他怕又是一次伤心，对于他和她都是。其实有时候他也很痛恨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他也想再找一个人，组建一个很普通地家庭，但是他又害怕，怕为财为权而勾心斗角的种种，所以他干脆就直接用钱来换感情，他想，若是用钱能留住一个人，那也挺好，毕竟钱是比爱更简单，更纯粹的东西。若不是母亲的突然离世，他想这种生活或许会永远持续下去，他也没想过要拥有一个家庭，可母亲临终前的话改变了他的想法，他想试试，就当作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另一边的黎歌刚和丁安吃完晚饭，两个人肩靠肩坐在长椅上，刚刚都喝了酒，有些微熏。“小歌”“啊”“你不用回去吗？他不找你？”“应该不会吧，他昨天都没回来。”“你要不打个电话确定一下？”“我没他电话，不用打了”“什么？你连他电话都没？”“嗯嗯” “那好吧，今晚咱俩一起”“嘿嘿，好”。两个人蹦蹦跳跳一起回了酒店。 第30章 盛项在江边吹了吹风，好像想通了什么，发动车子回到了别墅。到了门口，看见屋子里并没有亮光，盛项以为黎歌睡着了，就轻轻的开了门，压着脚步走到了二楼，门一打开好像床上是空的，盛项把灯打开果真没有人影。盛项不死心，一楼二楼转了一圈，还高声喊了几声“黎歌”都没得到回应。他有些着急，更多的是生气，仿佛是三年前的事情重现，他想给黎歌打个电话，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黎歌的电话号码。他拨通了欧阳的电话，那边欧阳好不容易庆幸自己早睡了一回，没成想头刚挨着枕头，铃声就响了起来，嘴里念叨着别是盛项，可偏偏“老板”两个字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他只得叹口气接了电话，“喂，老板”“黎歌今天有给你打过电话吗？”“没有，怎么了老板，用不用我打个电话问问？”“不用”盛项说完立马挂了电话，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生气，或许是这一幕刺痛了刚才的回忆，他深呼吸了几口，告诉自己不能重蹈覆辙，冷静下来后，又拨通了欧阳的电话。“喂”欧阳听出来老板的怒气，很想打电话问问黎歌怎么回事，可也不敢擅作主张，也不敢睡觉，就等着老板随时吩咐，所以，电话刚一响，欧阳就接通了。“把黎歌的电话号码，微信号，QQ号还有微博号等一切联系方式都给我发过来。”“老板，我只有她的手机号，其他的需要时间查一下”“不用了，那就手机号吧”“好。” 欧阳立马把电话号给盛项发了过去，盛项用手机号在微信上搜了一下，弹出了一个叫“颜如玉”的人，头像用的是一个动漫的小女孩。盛项不禁在心里鄙夷了一下，真是自吹自擂。盛项犹豫了一下，没有添加，本想去看一下她的朋友圈，却发现黎歌没有开通陌生人查看的权限，一时有些郁闷，就去冰箱里拿了罐啤酒。 一打开冰箱门，盛项有些吃惊，冰箱满满当当塞得都是保鲜盒，他随便拿出一个看了一下，里面好像是梅菜扣肉。看来这些都是黎歌准备的，自己没回来吃饭，黎歌不想浪费，才都整理了放在冰箱里。盛项把手里的梅菜扣肉放回原位，从侧边去了一罐啤酒，边喝边上楼。盛项进了书房，映着屋子里的光，他这才看见，后院有几棵光秃秃的小树苗，想来也是黎歌的杰作，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许是刚才吹了风的缘故，再加上喝了罐啤酒，盛项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随意冲了个澡就睡下了。 黎歌早上起来一看表已经八点多了，又想到昨晚没回去，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怕丁安担心，没和她说明，只说忘了有事情，就要告别，丁安下午也约了人，两个人便道别分开了。 黎歌回到小别墅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开门之前还特意先绕到后院看了一眼前天栽得树苗和花，细细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变化就打开门进去了。黎歌看见门口没有盛项的鞋子，暗自庆幸了一下没人发现。心情不错，就哼着歌儿准备去做早饭了。黎歌刚把围裙系上，二楼传来了一声咳嗽吓了她一跳。 “咳咳，你回来了。”黎歌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就是那种犯了什么错被人抓了正着的感觉，她不敢狡辩什么，默默咽了口唾沫，也不敢抬头，只点了点头。盛项出人意料地没有责备，而是让她给自己也准备一份早饭，黎歌笑盈盈地应允了，这算是找了个机会弥补一下昨天旷工的事情吧。 第31章 黎歌没一会儿就把早饭准备好了，牛奶，煎蛋，面包，白粥，还有两份小菜。这是第一次和盛项一起吃早餐，黎歌拿不准盛项的口味，就中式的西式的都准备了一些。黎歌没上楼，朝二楼喊了一声，“盛项，早饭做好啦”，过了一会儿，还没听到回应，黎歌就又喊了一句，紧接着上了楼。黎歌在门口站定，提起手指敲了敲门，屏息听着里面的动静，可是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反应。黎歌有些紧张了，她不知道是盛项因为自己昨晚没回来的事情生气而故意难为她，还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黎歌犹豫了一下试着推了推门，门没有锁，盛项好像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没有露出头。黎歌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床上的人还是没动静。黎歌有些害怕，把被子揭开，里面的人蜷缩成了一团，脸色有些发红。黎歌把手探过去摸了摸，有些烫，盛项好像是发烧了。黎歌赶紧拉着他的手臂重重晃了两下，盛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了黎歌微皱的眉头“你发烧了，快起来，我们去医院。”“我不去，医院太麻烦了。”“不行，发烧太厉害，会变成傻子的。”“就不去，吃药就行。”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黎歌拉不动他，也劝不动，只好同意他不去医院。 “那先喝些粥吧，不能空腹吃药。”黎歌觉得自己把饭端上来要比他搀下楼省力些，就端了一碗粥，又夹了点儿菜端了上来。盛项就坐在床上吃完了早餐，黎歌把碗盘端下去后又赶紧拿了药和温水上去，盛项吃了药，准备继续睡觉。黎歌好像想到了什么，提醒了一下，“那个，用不用和欧阳秘书说一下？”“不用，他知道我在这里。”其实黎歌想问的是盛项这个大忙人，肯定有好多事情需要处理，现在这样病恹恹的，不需要先安排一下工作吗？盛项一句话就打发了黎歌，黎歌也不想自讨没趣，就帮他盖好被子后离开了。 黎歌先到厨房把中午的食材准备好，小火煨着鸡汤。又提了桶水到后院把树苗和花苗浇了，还特意出门跟母亲通了电话。这些事情都处理完后，黎歌上去偷偷瞧了盛项一眼，发现他还睡着，用手试了试温度，好像没早上那么烫了，也没叫他，自己随意在房间里转悠着。黎歌本想把一楼的储藏室整理一下，却发现了一箱旧书，大多都是史书，这正对黎歌胃口，她就随意的盘腿坐到了地上，拿起一本就翻看着。 小储藏室只有一扇小窗户，黎歌就就着这扇小窗户里透过的亮光看书，不知道过了多久，黎歌微微动了下脖子和压着的右腿，又酸又痛，都麻了，这才意识到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了。正准备起身活动活动，听到了有人喊自己名字“黎歌，黎歌”。盛项醒了，刚出房间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循着味道找去，原来是厨房炖着的汤。可他转了一圈都没看见黎歌，前院后院也没有人影，他这才喊了两声。 听到盛项声音的黎歌赶忙应了一声“哎，我在储藏室”，急着站起身。盛项还没听到黎歌回答的时候已经向储藏室走过去了，听到黎歌声音加快了步伐，这边黎歌腿脚不听使唤一下子没站稳，啊了一声，就扑到了那堆旧书上，惊起了一阵陈年的灰尘。盛项此时刚打开门，被这阵灰尘呛住了，猛地咳嗽了两声。黎歌爬起来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个饭已经好了，你先去坐着吧，我去换个衣服。”盛项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黎歌就退出去了，黎歌也赶紧出去，回到房间里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衣服。等到黎歌走过来的时候，盛项已经把饭菜都盛好了，连同黎歌的那份。 第32章 黎歌愈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见盛项拿着小汤匙，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鸡汤。黎歌礼貌性地问了一句，“味道还行吗？用不用再改进改进？”“挺好，不用”“那你好些了吗？再量个体温吧”“量过了，好了”“哦哦，那最近换季，你多注意”“恩，你也是”黎歌竟有些感动，盛项也有关心别人的时候了，颇有种儿子长大了的感觉。 “你昨晚去哪里了？”盛项不是多记仇的人，可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明白的。“我闺蜜来了，我们喝了点儿酒，就忘了和欧阳秘书请假，之后不会了”黎歌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生怕盛项把这一项罪名记在小本本上，成为将来克扣工资的理由。“哦，那加个微信吧”盛项把手里的汤匙放下，划开了手机，翻出了微信的二维码放到了黎歌跟前。黎歌像是受了皇上的赏赐般，诚惶诚恐，赶紧掏出手机扫了码，还晃了晃界面给盛项看。 盛项随意扫了一眼，拿回了手机。“以后有事直接和我说，效率更高”“恩，好”欧阳秘书虽然也有些冷冰冰的，可好歹不是盛项本人，之后要直接和盛项交流，黎歌有些担忧。“花园里的树苗是你种的？”“恩，我觉得空着有些浪费，就种了几棵小树，不好意思呀，没提前和你打招呼。”“你自己决定就好，我就是问问。”“就是问问”也问出了审犯人的感觉，黎歌腹诽。盛项吃完午饭就走了，又留下黎歌一个人在这个房子里。 这一个月里，盛项三四天过来一次，也就是吃吃饭，“随意”地问问黎歌都做些什么，让黎歌深感欣慰的一点是，盛项终于会提前打招呼了，每次准备过来前都会告诉黎歌一声，有时候还会点菜，黎歌的厨艺也在这一段时间内有了突飞猛进。其实黎歌也没什么事情，不过是去医院陪陪母亲，也和丁安、成橙见了一两次。在小别墅呆着无聊的时候，黎歌就会一个人呆在小储藏室翻看那些旧史书，更让黎歌惊喜的是这些书里面有好多批注，虽然批注在页面散落的到处都是，但字迹很整齐，看起来也不费力，黎歌有时候看得入了迷就忘了时间，直接从中午看到太阳落山，直到小窗户透不进光了才会走出去。 这一日黎歌翻到《史记》中的司马相如列传时，看到“而令文君当炉。相如身自著犊鼻裈，与保庸杂作，涤器於市中”被重重地圈了起来，旁边却没写一个字，黎歌有些疑惑，想来这位读者或许有类似的经历，才能对这句话感受颇深，只是不知道，这种感受是赞赏还是鄙弃。正想的出神，黎歌被开门的声音拉了回来。“奇怪，盛项没有发消息呀”黎歌喃喃自语，还把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盛项确实没有发消息说要过来。黎歌正准备起身去查看，储藏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为什么不到外面看？”“哦，这里…比较有感觉。”面对盛项的提问，黎歌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就随意搪塞了一句。其实是因为这里的书太多，黎歌又懒得一本本搬出去，小储藏室又是个僻静的小空间，黎歌才就在这里看起了书。 “你出来”盛项一手拉着门，另一只手朝黎歌招了招，黎歌以为是有什么事情，就放下了手里的《史记》，走了出去。 第33章 黎歌走了出去，盛项却进去了，他抱起了几本大部头的著作，迈着长腿，就上了二楼，黎歌不明所以，紧忙跟了上去，为了体现自己的善解人意，特意问了句“我帮你搬些吧”“不用”，两个字的回答就拒绝了黎歌的好意。黎歌没作声默默跟在后面，看盛项把书都搬到了书房的书架上。他拍拍身上的土，这才转过来面对身后的黎歌，“储藏室光线不好，又潮湿，你窝在那里看不舒服。这个书房我也不用，你就在这里看吧。”黎歌没想到盛项竟会对自己如此体贴，惊了一下，“谢”字还没出口，盛项就接着说，“你把这些书上的尘土扫扫吧，我去搬剩下的。”“好”黎歌点头表示同意，就去自己房间找了小刷子和抹布，把刚才搬来的书一本本都清理干净了。 两人忙活了好一阵，才算是把书都整理好了，可两个人也都变成了小土人一般。黎歌看着盛项，还从未觉得他如此狼狈过，忍不住要发笑，但一想到人家是帮自己搬书的，这样好像有些不厚道，就强忍住了笑意。盛项看黎歌也像是刚从沙漠里回来的，还是经历过沙尘暴的那种，就催着黎歌快去洗洗，自己也回到房间换洗。 两人换洗完毕，走出房间的时候刚好碰上。黎歌穿的极其简单，本来只想穿个白T就可以了，但觉得有些单调，就罩了一件宽松的卡通印花的黑色短T，下面穿着万年不变的牛仔裤，只是从黑色换成了浅蓝色，这一身倒还真的显年轻，不过黎歌本来也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倒是盛项因为穿着休闲的运动衫倒是和平常西装革履的样子差了很多，黎歌盯着看了几秒，竟觉得眼前的这个盛项看起来竟然有些阳光率真。盛项被盯得有些不舒服，也用目光回看，黎歌这才回过神来，“饿了吧，我去做饭。”说完就一溜烟儿跑下来楼，“咚咚”的声音倒是让盛项觉得有些好玩儿。 不一会儿黎歌就端着两碗面走出了厨房。“菜没了，将就吃点儿吧”黎歌看着极其朴素的两碗面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还有个荷包蛋撑撑场面，黎歌真觉得有些太不好意思了，这个保姆做的可真失败。 盛项也没说什么，拿起筷子就开吃了，兴许是许久没做过体力活的缘故，他这次的吃饭速度比平常快了一些，吸溜面条的声音也激发了黎歌的食欲，两个人一起吸溜着，不一会儿就吃完了。盛项吃完的快一些，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就坐在那里看着黎歌大口小口地往嘴里塞着。黎歌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面颊的温度一点点上升，和丁安一起吃饭的时候黎歌总是被嘲笑像“饿虎扑食”，前几次和盛项一起吃饭还收敛了些，故意装出些细嚼慢咽的样子，今日一不留神露出了狐狸尾巴。黎歌眼看着碗底剩下的最后一绺面条，嘴唇一点点蠕动，可算是包进了嘴巴里。盛项伸手过来，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张纸巾，黎歌讪讪地接过来，擦了擦嘴。 “你下午有事情吗？”“没有”“那一起去超市吧”“去超市？你需要什么东西吗？我可以帮你买的”“你不是说没菜了吗？”“哦，我自己去就可以的，你可以忙你的事情。”“……”“哦，我的意思是，我一般都去菜市场买菜的，便宜又新鲜，那里环境不太好，我觉得你可能不太适应。”“没关系，我喜欢新鲜的事物”盛项特意把“新鲜”两字加重了，新鲜的事物？是说菜吗？还是菜市场？还是…… 第34章 “不对不对，是从下个路口右转的，你拐弯拐早了。”“哎呀，不是，是那条小路”坐在副驾驶上的黎歌一脑门黑线，带着盛项出门好像带着一个不合格的机器人，自己明明说得很清楚了，可这人就是一直没走对。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了。“这七拐八拐的谁知道，我又没来过，要不你来开吧？”“我要是会开车我早就上了，还用得着在这里指挥你。”“那你就乖乖坐着，好好指路。”“……”她难道不是乖乖坐着好好指路的吗？ 终于，花了多于平时两倍的时间，两人终于到了菜市场。盛项的车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在摆满了自行车，三轮车和摩托车的马路边格格不入。黎歌已经准备好采购了，盛项还在埋怨着这里为什么不建一个停车场。“这里是菜市场哎，又不是商场，怎么会有人开你这种豪车来买菜啊”到了菜市场好像就是到了黎歌的主场，面对盛项毫无头脑的话，她也不甘示弱一一怼了回去。 “哎，不要挑绿的，这种黄绿色的才不会那么辣”黎歌举起手里黄绿色的辣椒朝正准备装绿色辣椒的盛项晃了晃。盛项承认自己在挑菜方面的不足，只得放下了手里的辣椒，端正地给黎歌撑着袋子。“不要了，这个不新鲜。”“你怎么看的？我觉得挺新鲜的呀”“我刚刚闻了一下，不是新鲜的味道。”盛项看着言之凿凿的黎歌，第一看她这么理直气壮地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黎歌看着他微弯的嘴角，以为他不相信自己，又解释了一遍，“相信我，我都闻出经验了。”“是，是，一会儿奖励你一根肉骨头。”“你……”黎歌本想重重地杵他一拳，但碍于公共场合，自己又不一定能打得过，只好作罢，用眼神表示了一下蔑视敌人的气势。 两人在菜市场兜兜转转大半天，打打闹闹，手上拎的塑料袋子渐渐多了，其实主要是盛项拎得，黎歌说手上拿着东西影响她发挥。盛项无语，只得像个小跟班一样默默得跟在她屁股后面，看她一会儿摸，一会儿闻的。 两人终于回到了车上，盛项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皱了皱眉头。黎歌也皱着眉头，可她却是为了另一件事情。本来她都是早上来买菜的，会更新鲜一些，今天不知道盛项发什么神经，非要和他一起，她才不得已下午过来，没买到心仪的菜不说，还绕了这么远的路。盛项看着她发呆深思的样子，有点儿迷惑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就用右手在她耳边打了一个响指，黎歌才回过神，“哦哦，要走了吗？我系上安全带。”黎歌许是刚才挑菜挑的累了，车子启动没多久就靠在车窗上睡着了，黎歌的头随着车子的颠簸一晃一晃的，盛项有点儿担心她磕到前面，就在前面放了个小抱枕。等回到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盛项看见黎歌还睡着，就没叫醒她，而是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视线从额前的碎发移到了静止的睫毛，再向下，看到了她微微闭合的嘴唇。盛项想到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又细细的端详了一遍，没看到那个伤口的印记。不知怎得，心里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再咬一次，让这个印记永久保留。 没抑制住内心的冲动，盛项轻轻的解开安全带，右手撑着身体靠了过去，小心的挨着黎歌的嘴唇，他不敢用力，怕黎歌醒来，又担心自己这样小心也会弄醒她，就在轻轻的触碰后离开了。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刚刚离开的地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什么时候竟然需要偷吻了。 第35章 “啊，到了吗？”“恩，下车吧”盛项躲闪着目光，赶紧拉开车门走了下来，把后备箱里的菜提在了手上。黎歌从车窗看到盛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才下车，她还在想着刚刚嘴唇上的温度，不自主地用手背碰了碰。其实从盛项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她就醒了，出于好奇，她装着没察觉，想看看盛项要干什么。有些意外，盛项竟然亲了自己，虽然他尽力屏着呼吸，但还是有些些温度倾在了黎歌脸上，痒痒的。 “我饿了，你快点儿”“哦，好”听到盛项的声音，黎歌加快了速度，几乎是小跑着进了门。“你有想吃的菜吗？”黎歌一遍整理着袋子里的食材，一边询问盛项。“……就，随便吧”盛项还没从心虚中恢复过来，一时没想到什么，就随意支吾了过去。“哦”黎歌也没在意，自顾自地准备着。 “盛项，吃饭啦”盛项不想在一楼待着，就去了二楼的书房，本想拿本书随意看看，却翻到了黎歌的读书笔记，他直接翻看了起来。听到黎歌的声音，他才从书房里走出来。“你这么喜欢读史书啊？”黎歌被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有些疑惑，“恩，我很喜欢历史。”“你不是学的文学吗？”黎歌的神经一下子崩了起了，对哦，她的资料上明明写得是文学系。这个傻姑娘还不知道自己的底细早已被摸得一清二楚，涨红了脸，“我，我是文学系啊，读史书业余爱好嘛，再说史书的文学性也值得研究啊”“哦，这样啊”盛项的应声转了一下，藏着满满的看笑话的意味。“哦，对了，这些书是你的吗？我看上面有很多批注”黎歌想赶紧转移话题，就抛出了一个问题，其实这也是她想问很久的问题。“不是，是我母亲的。”提到母亲，孩子的心里不是快乐就是沉重。盛项和黎歌都是后者，黎歌想缓解一下略有沉重的氛围，“哦，那你母亲一定是个才女，史书读的透彻，字也写得好看。”“她是历史系的教授。”“怪不得”黎歌轻声默念，书里的批注虽然简短，但可以看出是多年研究的结果，对一个事件或人物寥寥几字的概述既客观公正，又交代得清楚。“所以啊，你好好学着，也好好保存，不要把这些书弄坏了。”黎歌很想反驳，若不是自己，这些书不知几时才能重见天日呢，怎么现在反倒要自己好好保存了。但碍于这书是人家妈妈的，也只好陪着笑脸，“会的，会的，一定会的。”“那我有问题的话，可以请教你母亲吗？”这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自己这个身份，自然是上不了台面的，怎么能去见人家母亲呢？而且这话听起来颇有一种要登堂入室的阴谋感。黎歌想解释，可又觉得百口莫辩“我，我没有，没有其他意思啊，就是单纯地想，想问问题，你，你就当我没说吧”黎歌困窘，把头垂了下去。“我母亲已经去世了，就在去年冬天。”那岂不是才过了没多久。黎歌顿时觉得自己相较于面前这个人还是幸福的，虽然母亲重病，可好歹现在还能看见，可盛项已经是“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情况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所以你有空就多去看看你妈妈吧”盛项没等黎歌把话说完，倒是说了句劝告的话。“恩，我会的”谈话到此结束，两个人都默默吃着饭，不再言语。黎歌今日倒是先吃完的，她起身就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听到盛项冲她说，“你洗完碗就帮我放洗澡水吧”这是盛项第一次让黎歌帮他放洗澡水，虽然两人已经有过好几次肌肤之亲了，可都算是比较直接的，没有前面的什么阶段。 第36章 黎歌这次倒没有用洗碗来故意拖延时间，倒真的像是个称职的保姆，利落的洗完碗就上二楼去了。黎歌敲了敲门，房间里无人应声，黎歌把门打开了，里面没有盛项的身影，黎歌想着他可能去后院里吧就没在意，盛项有时候吃完晚饭都会一个人在院子里待一会儿。黎歌直接进到了浴室，开始调试水温，等水温差不多了，黎歌就没再盯着浴室，而是站到了窗边，向外望着。盛项房间的窗户虽然没有书房那么大，但也足以看见山下的风光，山下点点灯火练成了片，更远处散落着几点亮光。黎歌想再朝远处看去，可更远处除了黑色还是黑色，好像她在原来的出租屋看到的那样，却也不像，那里还能时不时听到一两声犬吠，或者是夫妻吵架的声音，可这里才真的是静得可怕，有那么一瞬间，黎歌想到，要是自己死在这里，如果盛项不说，估计都没人发现。 “水要溢出来了。”“哎呀”黎歌正想得出身，耳边传来的声音和温度着实让她吓了一跳。她转过头去，看见水轻轻的向浴缸边缘扑着，一下一下，就要漫出来。她赶紧冲了过去关住了水龙头，速度太快，一下子又没留神脚下，整个人向后仰去。盛项眼疾手快，一下子搂住她的腰才避免她直接投入地板的怀抱。黎歌预示着自己要倒下，把眼睛紧紧的闭着，可没等到坚硬的碰撞，倒感觉到了臂弯的力度。她睁开眼，正对上盛项附下来的唇。 黎歌被痒痒地吻了一下，她赶紧推开这股湿热，“你不要洗澡吗？睡一会儿凉了。”盛项也没恼，等她站好后，乖乖的放开了。黎歌赶紧转身出去，顾不上帮他关上门，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剧烈的心跳并没有持续多久，黎歌虽然感觉到了脸颊的灼热，但还是用冷静下来的理智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是他，我是我，平行线是永远不可能相交的。黎歌默念了三遍，用冷水洗了把脸，倒在床上，或许今天真的是有些累了，不一会儿就均匀了呼吸。 盛项洗完澡出来，看着敞开的门，想到了方才黎歌的惊慌失措，不禁觉得这个女人还真的有意思，想来不知道已经被吻过多少次了，怎么还能害羞成这个样子。盛项从衣柜里随意找了一套睡衣套到了身上，走到了黎歌的房间门口。他没有敲门，而是把耳朵靠近门缝听了一会儿，里面静悄悄的，他轻轻的压了下门把手，门没有锁，他径直走到了床边，关上了床头的小台灯，长腿一抬，也躺到了床上。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细细的撒了一条暗暗的亮，借着这有昏暗的亮，盛项看见了黎歌的剪影。她曲着双腿，双臂也曲着，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放着，盛项有些看不惯，帮她捋了捋，黎歌的脑袋仿佛也拥有免疫系统，抗拒地微微摇了摇。盛项停下来手上的动作，两颗脑袋渐渐靠近，黎歌的额头上沾上了他的气息。 黎歌觉得脑门凉凉的，迷迷糊糊的睁眼，看见身旁一大团黑乎乎的，眼睛睁得大了些才看见是盛项。她太困了，不想是什么，翻了个身继续睡。盛项没挪动她，挪了挪自己，放下了撑着头的左臂，靠在黎歌的身后，右手不安分地一会儿摸摸头发，一会儿捏捏脸颊。 两个人的睡相都还算规整，盛项一整晚基本上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黎歌最多也就翻了几个身，不过再怎么翻，都没脱离盛项体温的辐射范围。八点的闹钟照常响起，黎歌伸手四处乱摸，终于跨国一座“山峰”，摸到了自己的手机。被不同往常的感觉唤醒了，看到盛项正侧着身，面朝自己，胸膛有规律的起伏，黎歌回忆了一下，昨晚好像是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那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呢，黎歌试着唤醒一下身体的感觉，好像是没有，对，没有。 这是黎歌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还有男人睡着，往常早上都是她一个人。她怕吵醒了盛项，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她就慢慢地挪动这屁股，腿和脚，终于，脱离了床的范围，黎歌光着脚，拿着拖鞋下了楼。 第37章 “早啊”“恩”黎歌端着盘着冲着正在下楼的盛项喊了一句，盛项也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你昨晚睡得好吗？”盛项坐定了，冲着黎歌甩出了一个问句，黎歌觉得这只是晨起的寒暄，就随意应了一句，还礼貌性的也回了个问句“挺好的，你呢？”“不好”其实黎歌心里并不在乎他睡得好不好，但自己作为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人，总得再礼貌性地问一下，为什么不好，用不用按摩之类的吧，就跟着脑子接了句，“怎么没睡好？落枕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按按？”黎歌以为盛项会客气的回绝，然后两个人就着寥寥几句的聊天吃完早餐，可盛项却没这样。“不是，胳膊被你枕麻了，你帮我按一按吧”黎歌真想拍自己两巴掌，没事儿瞎客气什么，盛项是需要自己客气的人吗？还有，自己昨晚没有枕他的胳膊吧？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乖乖地走了过去。 黎歌把拳头放在盛项的肩上轻轻的捶着，又松开拳头，帮盛项捏了捏上臂。盛项一副很舒坦的样子，自顾自地吃着早餐。黎歌今天起得早了些，就专门熬了想吃很久的银耳莲子羹，现在看着就要到嘴的食物放在面前可偏偏吃不到，偏偏盛项还舀一小勺就吹几口，那香甜的味道黎歌想无视都不能。黎歌越想越气愤，手上的力道也渐渐重了，猛地一锤，盛项手里的勺子差点儿没拿稳。 “好了，好了，你去吃饭吧”盛项揉了揉自己本来没怎么酸痛现在反而酸痛的胳膊子自讨没趣地说。黎歌带着肉眼可见的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开心心的喝着莲子羹。盛项看着眼前这个人，顿时一点儿脾气也没了，只能怪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盛项吃完早餐就走了，没多停留，黎歌收拾干净也去医院陪吴云了。接下来一个星期黎歌都没看到盛项的影子，不过也乐得自在。就是吴云的情况在一天天的恶化，头发几乎全部变白，本来就瘦弱的身子更是只剩了一把骨头，黎歌看着母亲这个样子着实心疼，可知道也是无力回天，只顺着母亲的心意常把笑容挂着，好让母亲看着也开心些。 这日黎歌正坐在母亲跟前剥橘子，吴云拉过黎歌的手摩挲着，“小歌，你快二十二了吧”“恩，七月份的生日就要到了，妈，你可要陪我一起过生日啊”“妈也想，就是妈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了”“妈，不会的，你可以的……”黎歌的伪装顿时消散，明明心里很难过，很不舍，可脸上还要带着笑，她知道她这几天一定笑得比哭还难看。“小歌，妈知道你难受，妈也舍不得你，可日子眼看着就到头了。”黎歌说不出话，泪从眼眶里大块大块地涌出，打湿了床上的被子，吴云用手轻拍着黎歌起伏的后背。“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妈也不想耽误你，知道你还有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妈走后，你就去做吧，我和你爸都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的，我们俩也会在天上看着你做的。可妈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一个人太辛苦了，本来妈想坚持坚持的，想着虽然看不到你结婚了，可总能看到你找个男朋友，可没想到……”吴云也说不下去了，凹陷的眼睛流出两行清泪，她用手背抹掉，接着说“嫁人不看财，不看貌，妈和爸都希望你找个品行端正的，积极上进的，最重要的是对你好的，爸妈就知足了。”黎歌这才直起身子，扑到了吴云怀里，“妈，我舍不得你，舍不得，我想要您一直陪着我，我也想一直陪着您，我已经是个没爸的孩子了，我不想再没有你。”黎歌哭的声音更大了，吴云也说不出话，母女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用泪水和心脏的距离诉说着对彼此的挂念和不舍。 黎歌的父亲去世得早，她从小就很懂事，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也缄口不言，只会偷偷地躲在被窝里哭，就像妈妈想爸爸的时候那样。后来认识了丁安，丁安保护着她，可她想妈妈还没有人保护，她就想之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保护妈妈。可没想到，母亲竟被查出了癌症。 第38章 等到两人冷静下来的时候，黎歌的眼睛已经肿的跟核桃一样了。黎歌本想今晚就在医院陪着母亲，可吴云偏偏要黎歌回去，说怕耽误她明天上班，在医院里也休息不好，黎歌拗不过母亲，只好回到了小别墅。 黎歌没有直接进房间，而是坐在了后院的台阶上，看着她种得已经抽了嫩芽的树苗，看着天上得月亮，看着看着她就想起了母亲得话，想起了爸爸。好大一轮圆圆的月亮，就那样孤独的挂在天上，她觉那轮月亮就像是爸爸，一个人在天上孤零零，也像是母亲，为了赚钱，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也像是之后得自己，一个人在世上孤零零。 哭着哭着好像感觉到了肩膀上的重量，黎歌睁着红肿的眼睛抬头看，那人不言语也坐下来，“你哭吧”，黎歌的悲伤好像缓冲了一些，她就止了眼泪，抽出来一张纸擦了满脸的泪。“谢谢你，我不想哭了。”“是因为你母亲的病吗？”“嗯嗯”“癌症晚期”“对”“我母亲也是因为癌症去世的。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着母亲生活，虽然我和母亲并没有很亲近，可我知道她爱我，她也知道我爱她。在她最后一段日子里，我不敢去看她，我怕看到她痛苦的模样，我怕两个人互相看着，就忍不住流泪。所以，我只敢从门上的小窗望一下。”盛项站起来，捏了捏眼角，“最后她走了，生活和从前其实并没什么两样，只是少了叮嘱我吃饭的电话，少了催我回家的电话，少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你受了伤，但没觉得痛，某一刻才发现心脏缺了一角，然后痛到直不起身，痛到呼吸困难，直到麻木”。黎歌和倾泻的月光一起听他诉说，一起凝望着他嘴唇的开合。黎歌很想走过去握着他的手，甚至抱着他再哭一场，可她用理智克制了自己的冲动，也张不开口说一句安慰的话，她想这种她即将经历的痛也是其他任何人都安慰不了的。 就这样，仿佛时间停止了一样，黎歌坐在那里，盛项站在那里，过了好久，盛项才转过身朝屋里走去，他走到黎歌身边的时候，向下伸出了手，“回去吧，外面冷”黎歌拉下身上披着的外套，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握住了他伸来的手，在站起来之后又松开。 这个晚上，两个人在各自的房间都睡得不怎么好，黎歌想着母亲和父亲，还是忍不住要落泪，她只得暗示自己想些别的，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刚才盛项说的那番话，原来不管表面多严肃，多刻薄的人，心里都扎着一根刺，碰不得，拔不出，触及了就痛得要命。盛项回想起了和母亲在一起的点滴，也自然而然想到了母亲临终前和她说的那番话。其实盛项对黎歌只说了一半的实情，还有一半是他和母亲之间关于一个人的盎盂相击。 或许是因为哭过了，黎歌睡得混昏昏沉沉的，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她下楼之前特意到盛项的房间门口瞄了一眼，自然是人去屋空，盛项已经去公司了。 黎歌没什么胃口，随意的吃了一些，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去给那几棵小树浇浇水，除除草，然后就窝在书房里看书了，休息的时候眼睛还是不经意间会瞥到那本已经压在最下面的蓝色的书，神色掠过不经意的黯然。一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黎歌正在收拾屋子的时候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黎歌知道母亲一般不会在自己的上班时间打电话的，就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心跳的厉害，赶紧接了电话。“小歌，你方不方便听电话啊”吴云压低了声音，“方便，妈，出了什么事情吗？”黎歌急急地追问。“哦，没什么，就是你是不是有一位姓盛的朋友啊？”黎歌的心跳速度骤升，盛？她所有认识的人当中，姓盛的只有盛项，其他的就连同音的都没有。黎歌想着吴云应该是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她之前也和盛项约好了不会告诉她母亲的，怎么母亲会突然问这样一句。黎歌又气又急，没耐心听那边的吴云再说什么，只匆匆说了一句，“妈，我现在就去医院，我们当面说”，没等吴云回复就挂了电话。 第39章 车子刚一停下，黎歌就直冲吴云的病房，可病房里已经是空空如也，邻床的病人刚好不在。黎歌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转身跌跌撞撞跑出了门，拉住一个护士就问“请问53号床的吴云去哪里了？”被拉住的小护士一脸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你要不去咨询台问问吧”黎歌松开抓着小护士的手，又往咨询台冲去。“吴云啊，她今天早上刚搬到高级病房了。就在那边。”黎歌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就朝护士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黎歌顾不上敲门，直接打开了门，看见吴云正躺在床上，好像在说着什么，身旁的吴阿姨正帮她按摩着腿。一抬头看到黎歌就笑了一下，“小歌来了啊，你妈妈正好说到你呢，我先出去了。”黎歌匀了口气，也笑着点了点头，走过去，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妈，你没事儿吧”吴云今天的状态看起来挺好，脸色也红润了些。“妈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看你着急的”吴云帮黎歌把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到了耳后。黎歌才开口问“妈，这病房怎么回事啊？”“你不知道吗？我还想问你呢”吴云有些惊讶，黎歌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吴云解释，“早上的时候，医生说有一位盛先生出了钱，把我转到了高级病房，还说这位盛先生是你的朋友。我这才想问问你是不是有这么个朋友？”黎歌的心揪了起来，她和盛项的事情千万不能让母亲知道，“关于这个盛先生，还说了其他什么吗？”吴云细细地回想了一下，“没了，医生就说是你的一个朋友，别的什么也没说。怎么了？”黎歌松了一口气，“没怎么，就是想想到底是哪个姓盛的朋友。”“想起来了吗？” “嗯嗯，想起来了，是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后来出国学医了，前两天刚好同学聚会，我就跟他说了你住院的事情，没想到他这么热心肠。”果真是撒谎撒得多了，黎歌现在可谓是张口就来。“同学聚会，没听你说呀？”“哦哦，本来不打算去的，可几个好朋友一直给我打电话，也不好再推脱，临时改了主意去的，就没和你说。”“这样呀。那你这个同学怎么就帮咱们这么大个忙呀？你跟他熟不熟，要不还是转回普通病房吧。”“不用，妈，我高中帮他辅导来着，他可能因为这个才帮我的吧”“嗯嗯，那就好，无功不受禄，不过，你还是要感谢一下人家。”“嗯嗯，我会的，您放心吧”黎歌心里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这个盛先生肯定就是盛项，至于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黎歌暂时还猜不着，但不管怎么说母亲能去高级病房总归是好的，而且他们之间的事情也没有暴露。黎歌陪着母亲说了一会儿话，吴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黎歌便等母亲睡着后就离开了。 黎歌回到小别墅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她不确定盛项今天回不回来，但又觉得今天这个事情还是见面谈比较好，就给盛项发了微信，“麻烦你今晚过来一下吧，有个事情想和你面谈。”黎歌焦急地等着回复，大概过了一分钟，黎歌收到了一个“好”字。不管怎么说都要先感谢一下他，黎歌盘算着，准备了一桌相较于往常都要丰盛的晚餐。 六点多的时候，黎歌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急急地迎了过去，盛项开门看到靠近的身影，没说什么，直接把胳膊上搭着的西服递了过去，黎歌识相地接了过来，在衣架上挂好。两个人默契地像是相处了很久的夫妻。 第40章 黎歌没有直接发问，先笑着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恩”盛项也没多说什么，应了一声，洗了手就过来坐了。两个人吃了几口，黎歌盘算着怎么开口，盛项倒是挑明了，“你不是有事情要说吗？说吧”“我妈的病房是你转的吗？”“恩”“为什么呀？”“想让你不那么伤心。”黎歌愣了一下，想让自己不那么伤心，这是什么意思，盛项放下手中的筷子，“你太伤心了，饭都不做了，我不想饿肚子。”黎歌这才想起前天晚上，自己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就没做饭。她以为那么晚了，盛项肯定已经吃过了，没想到他一直在等自己回来做饭。黎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盛项正了正神色，“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惺惺相惜吧”黎歌直视着他的目光，好像看见了同那晚月色一样的目光。 “快吃吧，没什么附加条件”盛项猜透了黎歌的心思，黎歌转过羞赧地脸色，忙吞了两口菜来掩饰。难道说真的只是经历相同的同情吗？黎歌并未完全相信盛项的话，心里还是有点儿打鼓。吃过了饭，盛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着手机和一摞文件，黎歌收拾好了厨房，看见他还在那里坐着，黎歌就没打扰他，自顾自地回了房间。 时间还早，黎歌就想着找一部剧看一会儿，翻看了最近的一些热播剧，都没什么兴趣，就打开了自己的万年下饭剧，武林外传，黎歌早就从头到尾都看过一遍了，就随便找了一集看，正看到郭芙蓉和吕秀才斗嘴的情节，一时没忍住，放开了声笑，笑了两声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对，赶紧捂住嘴，按下暂停键，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动静，才放心地有点开播放，但是把声音调小了一些。黎歌正看的认真，忍笑也忍得正辛苦，就没注意到有个人悄悄地进来了。 “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大声？”黎歌冷不丁地吓了一跳，整个人几乎在床上弹起来了，忙捂住胸口拍了两下，嘴里默念了句，吓死我了。盛项看着她这模样，“怎么，我就这么吓人啊？”一边是还一边就顺势坐到了床边。“不是，我没注意到你进来。”黎歌把电脑盖上，解释道。“哦，你还没告诉我你看得是什么呢？”“我看的武林外传”“无聊”黎歌不期待盛项会和他在看剧上产生共鸣，可无端的就评论也有些过分吧。黎歌嘟哝了一声，“你又没看你怎么知道？”盛项靠近了一些，“你说什么？”“没什么，没什么”黎歌打着哈哈。 “我看文件都被你的笑声吵到了，你帮我放洗澡水吧”“那文件你不看啦？”黎歌小心翼翼地问，“恩”，“对不起，我不看剧了，也不笑了，你快去看文件吧，要是错过了什么几个亿的大项目，我可赔不起。”“没事儿，你赔得起。”黎歌看着盛项的诡笑，特别想一脚把他踹下去，但看在高额工资的面子上，还是忍了忍，起身下床，准备去他的房间给他放洗澡水。盛项看着她迈向门口的步伐，伸手拽住了，“我今晚睡这里，你就在你的浴盆里给我防水吧。”黎歌瞪大了眼睛，迟迟未动。“你快点啊，不然我可就扣……”“马上，马上”黎歌赶紧就转过了身，接着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声。 盛项已经去洗澡了，黎歌心情复杂，按照他和盛项的约定，和他同食同寝都算是自己的“工作”。同食还好，毕竟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些距离，可同寝，黎歌虽然已经习惯了那种机械的动作，可面对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的人，而且这个人还并不是自己的伴侣，她总会觉得有些怪怪的，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她就特别伤脑筋，总是需要绞尽脑汁想一些可以避免但又不会太过明显的方法来避开。如果盛项是在她清醒的时候直接要求，她基本上是没什么好办法的，可若是盛项先去洗澡了，那么她就可以…… 于是，等到盛项出来的时候，床上的黎歌已经是躺着的了，伴随着均匀的呼吸，能看到被薄被笼着的下一起一伏的轮廓。黎歌的这种伎俩已经耍过几次了，前几次盛项都假装她是真的睡着了，最多不过是搂着她一起睡，可今天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就就放过她。 第41章 盛项把动作弄得很大，故意踢飞脚上的拖鞋，鞋子撞到墙上，砰得一声落了下来，有重重地一声关上床头地台灯，揭开被子地时候还故意扇了两下，黎歌地头发都跟着一起飞了起来。黎歌知道盛项这样地动作明显是故意的，她平常睡觉很轻，周围稍微有个什么响动，她都能察觉，所以她觉得是不是需要做一下什么动作来让装睡的表演更真实些。她经过大脑里飞速地运转，觉得可以先翻个身，再翻个身，这样就能更真实地展现平常睡觉地样子了。 黎歌以略慢地速度完成了第一次翻身，还搭配了被人吵醒地哼唧声。第一次翻身完成，她此时正面朝盛项的身体，感觉到了他刚洗完澡身上带着的沐浴露的味道，心跳有些乱了节奏，正当她准备完成接下来的表演，第二次翻身的时候，盛项从坐姿滑了下来，右手宽大的手掌固定住了她的细腰。 “玩儿够了吗？”黎歌暗叹一声不好，可没有武侠片里大英雄平地起飞的本领，只得再装着迷迷糊糊地睁眼，“什么啊，你声音好大，吵醒我了，烦死了”她正准备再次尝试翻身的时候，清凉感已经覆盖了额头，接着便是眉心，眼角，脸颊，嘴唇，锁骨……黎歌尝试着想推开，却发现这蔓延的清凉好像是小说中的软筋散一样，让她失了力气，几次推搡充其量也只是皮肤与皮肤的碰触而已。 早已过了惊蛰，夜里的虫鸣随着温度的上升而愈发高昂，那声响好像无处不在，在深夜里尤甚，不单单是没过膝盖的深草丛，还有浅浅的草丛，还有屋后的墙角，这声音听的多了，竟觉得屋子里也都是虫鸣了，大多时候是低沉的，但偶尔也会传来一两句惊呼。 每逢这个时候，黎歌总会在早上晚起，果不其然，醒来的时候又是早上九点多了，除了身侧有些凌乱的床褥，另一个人的气息好像荡然无存了。黎歌按了按太阳穴，照常先拿起手机看一下有没有消息，和妈妈的聊天框是置顶的，第二就是盛项了，这两个人的消息要么是黎歌绝不允许自己错过的，要么是错过之后后果很严重的，两个聊天框都没有新消息，黎歌放下了手机，穿戴洗漱好就下楼了。 一连几日都没什么事情，这一日起床，黎歌先和母亲视频了一下，看着母亲还算红润的脸色，她微微放宽了心，拨通了和丁安的视频电话。响了好一会儿丁安才接起。“都几点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床？”“哎呀，今天没事儿，就像多睡会儿，你不知道春困秋乏夏打盹儿吗？”“知道，知道，那你接着睡吧，我挂了”“哎哎，别呀，你可是好久没跟我打电话了，怎么，想起来还有我这么个朋友啦？”黎歌也不甘示弱“是啊，今天随意翻翻，发现还有个叫丁安的人，好像不太记得了，就想看看到底是谁？”两姐妹的电话总是以互开玩笑开头结尾，好像这才是闺蜜感情的认证。两个人不知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盛项，“我现在发现盛项其实也没有那么尖酸刻薄，他有时候还是挺好的，但就他帮我妈转病房这一件事情，我就对他刮目相看了。”“别是有其他什么目的吧？”“我原来也想的是，我还侧面打探了几次，但他都没说什么。况且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若是有什么，他应该早就要求我了吧”“没有最好，不过也不能不提防，像盛项这种人的心理可是我们揣摩不透的。”“嗯嗯，我会小心的”“哎，不对，听你这口气，你对盛项改观很大啊，你可不要陷进去啊”“哪有，你不知道他还是忽冷忽热的，有时候还特别喜欢耍我，明明自己知道，偏要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看我出糗……”黎歌说了一连串盛项的缺点，每一个缺点都列举了几个具体的示例，好增加说服力，其实，这些话在普通的情侣看来，更像是两个人之间的相互吐槽。 挂了电话后的黎歌回想了刚才说的一大串，她想多重复几遍，免得真如丁安所说，陷入其中。 第42章 正在被黎歌念叨的盛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身旁的欧阳递过了一杯水，“老板，是不是感冒了？”盛项摆摆手，抽了一张纸巾在鼻子下面擦了擦。“老板，明天还有一个晚宴”“恩，给筱筱打电话。”欧阳熟知盛项的要求，不重要的宴会一般都推掉了，报告给盛项的都是推不掉的，必须要去参加的，欧阳也熟知盛项的晚宴女伴要求，这次在报告盛项之前就给何慕筱打了电话。“打过来，何小姐说她在国外。”“这丫头，怎么突然跑到国外去了”盛项神色淡淡，略带了一丝喜悦，“哦，何小姐说有一场秀，她要去弄几件衣服回来收藏。”“呵，不愧是她。”盛项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径直走到了窗边，对着外面闪烁的夜色，给欧阳留下了一个背影“那老板，这晚宴人选？”“选一套礼服，明天下午去接黎歌过来。” “好”欧阳说完就出去了。在欧阳看来，这也并没有多惊奇，盛项的女伴虽说基本上都是找何慕筱，可也有过例外，只是那个女人想要的太多，在晚宴上弄得很难看，盛项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他觉得黎歌虽然是个极其普通的女生，但凭借着没见过几次的感觉，还是认为黎歌不像是那种很贪婪的人，况且这女孩身世也算是悲惨了，他倒还盼望黎歌可以和盛项好聚好散，等时间一到，大家各自安好。 欧阳遵循盛项的要求，把选好的几件礼服一一给盛项看了，一共是选了五件，盛项把每一件都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好像那里挂着的不是衣服，而是一个个穿着衣服的人。盛项最终选定了一件浅蓝色的，其实他觉得这几件黎歌穿上都好看，但从黎歌日常的穿衣风格来看，好像是偏简洁一些，而且蓝色居多，所以就选了这件浅蓝色，上面几乎没什么装饰的。 黎歌下午正在花园里浇水松土，音乐听到了有人喊自己名字，她没顾得上摘掉头上的帽子，就一路小跑着到了门口，欧阳秘书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正站在门口。“欧阳秘书啊，是你们老板有什么要求吗？”黎歌一边说一边把小门打开了。“黎歌小姐，我们老板让您今晚陪她去参加晚宴。”“我？参加晚宴？”黎歌有些不可置信，且不说自己这个身份，就但是论样貌和身材，想来比自己好看得多得多得多得人，盛项也能随手抓一大把吧。欧阳没多解释，“是，还请黎歌小姐快些和我过去吧，我只知道老板是这样说的。”黎歌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往一侧站了站，示意欧阳进来，“那你先进来坐一下吧，我换个衣服就走？”“还是请您马上就走吧，再晚些可能要堵车，耽误些时间。”黎歌低头看了看身上沾着的土，“那我也得换个衣服吧，总不能这个样子”“不用了，老板给您准备了衣服。”“好吧”黎歌只得就这样坐上了车。 欧阳也是没办法，谁让盛项让黎歌住在这个城东的小别墅，偏偏今晚宴会在城西，一会儿又是晚高峰，若是耽误了时间，怕是这份虽然难做但是工资很高的工作就保不住了。黎歌坐在车子后排，还是有些没忍住，“欧阳秘书，方便问一下平常都是谁陪你老板参加晚宴的呀？怎么今日让我去了呢？”，法无禁止即可为，欧阳秉着这个理念，把自己知道的都一吐为快了，“老板平常都是让何慕筱小姐陪他去的，何小姐和老板家里是世交，这次是何小姐去了国外，兴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老板才让黎小姐去的吧”黎歌眼眸的光被有些暗淡的天色侵蚀了一些。“那今晚是什么宴会呀？”“哦，我想提前做些准备，第一次参加，不好给你老板丢人”“今晚是公司合伙人女儿的订婚宴，其实黎小姐不用太担心的，这些晚宴，不过就是说些客套话，喝喝酒而已，只要你跟紧老板就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欧阳特意宽慰了一下黎歌，想让她不必太担心，黎歌确实放松了一些，但看着脏污的裤子，还是有些担忧。这些晚宴，她从来都只在电视上看过那些满满设计的场景，跟着弹幕鄙夷一下，或是从新闻中看到一两张图片，感叹一下有钱人的奢靡，这次竟然亲身要融入那个场景，但愿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吧。其实想到看过的电视剧，黎歌已经放松大半，甚至心里还有些小激动，若是真的像电视剧里那样，那岂不是还能现场吃个瓜，看看这些有钱人光鲜背后的窘态。 第43章 黎歌沉浸在自己设计和臆想的桥段里，这些情节虽然狗血，可若是作为旁观者来看，倒真的不失为茶余饭后的好谈资，好几次，黎歌都几乎忍不住要笑出了声，硬是忍住了，用几声轻咳掩盖了过去。 若不是欧阳一直在专心开车，看到黎歌这个样子，还以为她是犯了什么病。还好她们出发的够早，没撞上晚高峰，一路上还算是畅通无阻，可及时这样，到宴会地点的时候天色也已经黑了。黎歌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下这个酒店大门的金碧辉煌就被欧阳带着一路快走到了一个小房间里。沙发上的人手指修长，将红酒满满的递到了唇边。今日的盛项较往常有些不一样，虽然还是西装革履的，可这是西装但是看隐隐的光泽就知道价值不菲，发型好像也专门做了变化，不再是随意的散开，而是有了一定的规律和形状。 看到有些狼狈的黎歌，尤其是她还站着土的家居裤，盛项的眉头皱了一下，把红酒放了下来。黎歌见状，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下午刚好在收拾花园，欧阳秘书怕来不及，就这样了”盛项转过头朝身旁的一个女领班交代了一句，“麻烦把她带到化妆间”领班微笑着颔了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就把黎歌带出去了。 “那个，老板，没什么事儿，我先出去了”欧阳看到盛项皱眉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只想赶紧离开，“等一下”欧阳只得停下急急向前的脚步，转过身来，“辛苦了，月底有奖金”欧阳抬头快速扫了一眼盛项的神色，内心狂喜，这算什么，因祸得福吗？总算没辜负自己的辛苦付出。“没事儿了吧？”欧阳快速地点了两下头“那出去吧，记得让小李晚上开车送我”“好”欧阳应了一声就赶紧离开了，生怕盛项反悔，到嘴的鸭子跑了。 黎歌跟在女领班的身后，走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不乏一些打扮光鲜，举止优雅的女性，那些人看见黎歌走过，都没忍住看了一眼，脸上虽没露出明显鄙夷的神情，可黎歌知道，这些人定是把腌臜的话都放在肚子里了，黎歌也没闲着，在肚子里对她们仔细地一一“品评”。 终于到了化妆间，造型师先让黎歌去简单冲了个澡。穿着浴袍的黎歌坐在镜子前面被两位造型师摆弄着，到底是专业的，比黎歌的两把刷子强了不少。黎歌还没好好地欣赏自己“略加”修饰的美貌，就被催着去换衣服了，说是宴会就要开始了。黎歌只得匆匆到换衣间把那条浅蓝色的礼服穿在了身上，出来后连镜子都没来得及照一下就被女领班又领着回到了刚才的小房间里。 这次只黎歌一个人进来了，领班把她带到门口后，自己就走了。黎歌进门，迎上了盛项放光的眼眸。黎歌不知所措，第一次穿这样的礼服，她总觉得这衣服穿得有些别扭，也没来得及照镜子，看盛项这样盯着自己就以为是衣服哪里穿的不对。“怎么了，是衣服有问题吗？他们太着急了，我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催我赶紧过来。”黎歌一面说一面低下头摆弄衣服的裙摆，其实衣服很合身，只是黎歌第一次穿这样的礼服，有些不适应而已。 没听到盛项的回应，黎歌抬起了头，正迎上盛项靠近的唇，在她唇上飞快地点了一下之后，黎歌有些恼，就要用手背去擦，盛项握住了她的手腕。“别擦，口红会掉，你动作幅度也不要太大哦，衣服会皱，可别让人家看笑话。”黎歌听罢只得住了手，也减小了动作幅度，严格遵循欧阳的建议，跟紧盛项，包括他说的话。 第44章 盛项看着她真的有些气恼的样子，也不想再逗她，恰好晚宴就要开始了，就把胳膊弯了一下，示意黎歌挽住。黎歌用手轻轻搭住，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宴会的大厅。 盛项接手家里的公司还不满三年，虽说没有建立惊天动地的伟业，可单就带领集团稳步向前发展这一点就已很让人钦佩了，要知道，当初传出盛项要接手的消息的时候，不仅是多家竞争对手，摩拳擦掌，准备恶意并购，公司里的一些老人也是对盛项这个毛头小子瞧不起。可盛项偏偏大手一挥，围魏救赵，联合一家友邦公司，反向收购了那家叫嚣得最厉害的一家，虽说这场风波暂时平息了，可为此盛项也不得已出让了公司的一部分利益，对此公司的几位元老颇有微词，就连公司的一些高管也开始有些不信任。为了稳定军心，盛项在股东大会上立了军令状，若是业绩增长没有达标，他便拱手让出所有股份，众人便都不再作声。盛项自然达标，是以才有了今日商圈众人对他的恭维和追捧。 黎歌是不知道这些故事的，她只知道盛项这个人多财多亿，样貌，虽比不上娱乐圈的当红小生，但也算仪表堂堂，气宇不凡了。商圈也是讲究联姻的，这么个优秀的单身男青年出现在宴会上，就像是一颗石头投进了湖水中，激起千层浪。只是，今日黎歌偏偏成了这颗“石头”旁边的人物，而且作为盛项身旁的新面孔，自是引来了一众目光。 盛项没有理会众人或倾慕或猜疑的目光，只带着黎歌，走到了今天的主角跟前，伸出来右手，“恭喜林伯伯了，令爱找到了如此好的姻缘。家父身体微恙，这才没有过来，他说改日一定登门祝贺。”“哪里哪里，小项能来就很好了。你父亲病了，严重吗？”“没什么大问题，老毛病了”“那就好，不敢让盛大哥登门祝贺，还是改日我带着小女去看看盛大哥。”盛项没再说话，脸上又挂上了熟悉的职业微笑。原来，大家都有这么个表情啊。黎歌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嘲笑了一下，却不知有道目光已经转到了自己身上。“小项，这位是新交的女朋友？”“恩，给林伯伯问好”黎歌像是被盛项带出来认识朋友的小女孩，也挂上了职业微笑，低了低头，甜甜地喊了句，“林伯伯好”。寒暄了一阵后，盛项就带着黎歌离开了，两个人坐到了前排的椅子上，黎歌用手遮着嘴，低声问，“不用再和其他人打招呼了吗？”“不用”盛项没什么避讳，用正常的声音说。“那，刚刚你说我是你女朋友没关系吗？你家里人不会来说你吧？”“不会，大家都知道我女朋友换得很勤的”盛项说到后三个字的时候故意转过头看了黎歌一眼，黎歌觉得自己有些多嘴，伸手去拿了桌上的一杯酒。 两个人没再说话，静静地坐着，黎歌不敢做什么动作，她能感觉到身上时刻都汇聚着许多眼光。仪式就要开始的时候，欧阳秘书突然过来了，不知道在盛项耳边说了什么，盛项就站起来了，“你坐着，不要乱走，我一会儿就回来。”紧接着就和欧阳从旁边的小门出去了。黎歌从未像此时这样对盛项如此留恋，她很想拽着盛项的手，让他不要走，或者让自己跟着他，可她终究不可以。 没有盛项坐在身边，就好像是没了保护罩，黎歌只能木木的坐着，眼睛一直盯着刚才盛项出去的小门，心里盼着他赶紧回来。“朝颜小姐？”黎歌盯得有些出神，直到一只手落在了自己的肩上，她才感觉到了身旁已经站了一个人。“朝颜小姐”那人再次出声，黎歌转过头，看见了一张陌生但是又有些熟悉的脸。可等想到方才那人的称呼时，她的脸顿时就没了血色。 第45章 “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你啊”这人的手从黎歌的肩上就要向下滑，黎歌厌恶地闪开了，往旁边挪了挪。“不好意思，您认错了，我不是什么朝颜”“不要急着否认，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我姓孟”黎歌一下子想起来了，他的金丝眼镜，他的灰色西裤，甚至还有那股淡淡的香水味儿，她全都回想起来了。黎歌不想在这里闹得很难看，也不想给盛项丢人，他只盼着盛项此时先不要回来，等她打发走这个人。 “想起来了？自那日一别后，我可是时时会想起朝颜小姐呢，后来又去那里找过你，没想到他们说你走了。那里可不是想走就能走的，我猜或许是有个什么金主看上了你，才能把你带出去。没想到今日在这个宴会上看到了你，我猜的没错”黎歌厌烦了这恶心的嘴脸，恨不得扇他一巴掌，让他赶紧滚，可此时此地，她只能忍者怒火，干脆就顺着他的话。“是，我想起来孟先生了，你也猜得不错。不过我跟得这个人可不好惹，他不喜欢别人靠近我，尤其是男人，所以孟先生还是快走吧，不要惹麻烦。” “惹麻烦？不，我真的还挺好奇是谁把你带走了。所以我并不打算离开，而是想看看这人的庐山真面目。”黎歌咬紧了牙，如果盛项回来看到这一幕，不敢想象场面会有多难堪。偏偏这时一阵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靠近了，黎歌眼前有些黑，不敢转过身去面对他。 “黎歌，这位先生是谁？”盛项的话没有隐藏的露出了三分怒气，黎歌转过身，眼眶已经湿热，没有开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原来你叫黎歌，很好听的名字。”盛项没有理会，继续冲黎歌发问，声音已经提高了一些，“黎歌，我在问你，他是谁？”黎歌还是没有开口，紧紧地闭着嘴，倒是那人回答了盛项的问题，“盛先生不要生气，我只不过是黎歌小姐在murky love 的朋友而已。”murky love 虽然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可还是重重地击在了黎歌的心上，剜心的疼。虽然没有明说是什么关系，可这“朋友”二字前面的限定词便足以说明了一切。盛项攥着拳头，手腕上的青筋凸起，那个人也准备离开了，但走之前还在黎歌的耳畔留了句话，“我叫孟岱汀，盛项不要你了，可以来找我，包你满意”说完还朝盛项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盛先生，之后有缘再见”等那身影远去的时候黎歌的泪终于没忍住，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可她还不能放声痛哭，只能忍着。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好像大了一些，还好仪式开始了，众人才停了叽叽喳喳的讨论。盛项眼底的怒还没消散，像是一团火，一直燃烧着，黎歌脑袋嗡嗡的，什么声音也听不进去，只木木地坐在椅子上。终于，仪式结束了，盛项快步离开了会场，黎歌踩着高跟鞋紧追着，可也不敢靠的太近。两人走到了车边，一旁等待的欧阳秘书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盛项很少这么生气，他也不敢问，正准备开车门，盛项开口了，“今晚我开车，你们都回去吧”小李把钥匙递了过来，就和欧阳转身走了，不敢多掺和盛项的私事。 盛项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黎歌还愣在原地不敢出声。“上车”，听到了盛项的吩咐后，黎歌才敢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又以最快的速度把安全带系上了。随着发动机的一声轰鸣，车子飞一般的起步了，一路向前冲去，黎歌握紧了右上的把手，把眼紧闭着，这一刻，其实她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第46章 过了一会儿，黎歌感觉到风没有那么强烈了，接着感觉到车速好像稳定下来了，这才把眼睛睁开，又把手松开。她犹豫了一下，快速地看了盛项一眼，盛项盯着前面，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抓着，黎歌不敢开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若是被人误会，她还有得辩解，可这一切都是事实，盛项也知道她之前做过什么，过去的事情也从来不是换了一个地方，或者换了一个名字就可以彻底剥离的。 车子还在向前开动，黎歌侧过头，双眼盯着车外，她克制着情感，想以此克制着眼眶里就要流出来的泪水。其实她不知道盛项为什么会如此生气，是因为把自己带到宴会上拂了他的面子吗？可是是他要求自己去的，是因为自己从前是在那种地方工作过的吗？可是他们俩也是在那里认识的，盛项也是知道这一切的？这一切好像都不是自己引起的，不是自己主动找那位孟先生交谈的，不是自己主动要求去参加宴会的，也不是自己主动要过来和盛项达成这样的协议的。但看见如此愤怒的盛项，黎歌总有一种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感觉，或许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如此卑微的吧，从来都是会犯错的那一个吧，黎歌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因为掌心已经盛满了泪水。 终于，车停下来了，停在了江边，黎歌还是不敢转过头去，也不想转过头去，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盛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静默才是此时最好的交流方式吧。 “下车”黎歌听到这近乎命令的口气，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直接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说说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吧？”好像是质问，黎歌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以还残余哭腔的声音开口，“第一次见他是在murky love，他是我在那里的第一个客人。今天我们是第二次见面”“客人？不是朋友么？”又是这副表情，又是这种语气，黎歌最厌烦他这种明明很清楚，可偏偏要故作疑问的神态。“不是，就是客人，简单的金钱和□□的交易关系。”黎歌镇定地吐出了一句话。“你还是清楚的，清楚的知道自己从前是做什么的。”“我当然清楚，只是不知道盛先生是否清楚。”盛项盯着她，没有出声。 “我从前是做什么的，盛先生再清楚不过了。今日在宴会上遇到从前的客人，不是我愿意的。就算今日遇不到，说不定往后什么时间也会遇到，毕竟我伺候过的客人可多了去了。只是盛先生明明知道我曾经的工作，还偏偏让我和你一起出席宴会，是为了戏耍自己还是戏耍我呢？”“戏耍自己？我可没这种爱好，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忘了你曾经的身份和现在的身份，不要因为和我相处的时间久了就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来。”“那不会，我自始至终都很清楚，我和盛先生也不过是单纯的金钱与□□关系而已，只是盛先生大发慈悲，见我和我母亲可怜，才给了丰厚的酬劳，还让我住在您的房子里，我感谢您都来不及，怎么还敢有什么非分的想法，给您惹麻烦呢？”“这样最好。”黎歌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高昂的语调演示不住其中夹着的哭腔。盛项也没再说话，靠在车上，对着江水，好像在凝视着比远方还远的黑色。 有些话只是为了发脾气时抒发情绪的，事后再想起，便有诸多悔意。方才两人的那番对话虽说不都是这样的话，可两人多多少少想起的时候都有些后悔。 第47章 两人在江边静默了很久，才一同上车，一路上也都没有讲话，只是黎歌穿着裙子在江边站得有些久了，一路上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盛项把黎歌送回小别墅后没有下车，自己就走了，一个人又开车来到了那家花店门口。花店早已经关门，门口的牌子没有收回去，盛项看着这块牌子，想起了一些事情。之前还会和她一起想在牌子上写些什么，但往往都是她想内容，他动笔，现在这块牌子上基本只用做展示优惠内容，再没从前那些传情达意的甜蜜了。 从回忆中醒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可盛项还不想离开，也不想去公司，他的思维转到了昨晚自己对黎歌说的话，和黎歌对自己说的话。其实黎歌说的并没有错，黎歌也并没有做错什么，那么到底是谁做错了？是他非要强求一些什么吗？强求自己的改变，还是强求黎歌有一个普通的曾经，又或是强求没有对她做过那些伤害的事情，可过往诸事皆不能改，自己的控制欲又好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难以根除，可是他还想试试，不想轻易一而再，再而三的割舍自己的喜欢，舍弃的多了，那不是把整颗心都抛弃了吗？ “老板，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不用了”盛项带着一脸倦色来到了公司，欧阳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盛项这么劳累了，又想到了昨晚的事情，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看盛项落寞又疲倦的神情，想等他休息休息再说吧。“欧阳，你帮我查个人”“好的，老板”“昨晚的那个孟先生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他和黎歌的关系。”“是，老板，我这就去”。 黎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十点多了，昨晚回来的本来就晚，还在江边吹了风，头疼的厉害，就直接滚在床上睡觉了。早上起来头疼没有丝毫缓解，黎歌摸了根温度计量了一下，已经发烧到38度多了，脑袋昏沉沉的，实在走不了路，丁安不在身边，也不想让成橙知道自己在这里，黎歌只得强撑着身体胡乱喝了两口粥，吃了退烧药又睡了。 “老板，查到了，昨晚的孟先生叫孟岱汀，是和我们集团有合作关系的晨晖公司的二公子。”“恩，那他和黎歌的关系呢？”“他，他是黎小姐在murky love的第一个客人，后来他就去国外处理一些业务了，他刚回国的时候去murky love找过黎小姐，但当时黎小姐已经被您接走了，Dara根据您的吩咐，也没有透露任何消息给他。昨晚，可能真的是凑巧碰到的。”“恩，辛苦了，你先出去吧”“好”欧阳出去之前看了一眼盛项的神色，他双眼死盯着手上的文件，纹丝不动。 黎歌下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了，摸到床头的体温计量了一下，温度已经正常了，她舒展了一下筋骨，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地叫了，看着还有一会儿才天黑，她就想着去菜市场看看，还有没有卖老母鸡的，买一只回来煲汤喝，算是补补身体，也补补昨晚和盛项吵架耗费的精力。黎歌简单梳洗了一下，又简单地垫了垫肚子，随便穿了件格子衬衫，套了条牛仔裤就出去了，还好，菜市场还有一个婆婆在卖老母鸡，黎歌就买了一只，因为不敢杀，只得让婆婆帮忙杀好，简单处理了一下，放在袋子里提溜着。 回来的时候路过了那个花卉市场，黎歌想着院子里的树呀，花呀就要张叶开花了，是不是也应该给他们补补，买些花肥什么的。黎歌就让司机在这里停了车，提溜着手上的母鸡进了花卉市场，黎歌买了两包肥料，出来的时候，夕阳正好是最美的颜色，黎歌看着火红的晚霞，心情也好了不少，把昨天的不愉快也忘了一些，只想着就快到时间了，到时候就离盛项这个神经病远远儿的。 第48章 黎歌想着昨天刚和盛项吵架，他这几天估摸着是不会来了，心情就又好了一些，蹦蹦哒哒在路上走着。 盛项今天出奇地没有加班，五点多一下班就走了，引得公司众人纷纷猜测，老板今天有些反常啊。欧阳和小李有疑惑，也没说什么，两个乖乖的跟在老板身后一起上了车。“老板，直接回公寓吗？”“恩”盛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心里还在想着别的事情。欧阳见势不对，想着该怎么提醒一下，侧身问后面的盛项，“老板，你知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的后两句是什么吗？我一时想不起来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盛项头都没抬，又是下意识的回复。过了一两秒钟，好像品到了什么味道，盛项抬起头，“欧阳，你怎么突然对诗词感兴趣了？”“这不是想找个女朋友嘛，总得多看看诗词歌赋什么的，才好显得我有些文化。”盛项没回复，但眼里明显盈了一层笑意。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分明是熟悉的景物，可他感觉有些不对，“小李，停车”。 小李以为出了什么差错，连忙踩下刹车，三个人的身子都向前冲了一下。“怎么了，老板？”“这是回公寓？”“对，刚才上车的时候，您说是要回公寓的”“不回公寓了，去小别墅”欧阳窃喜，自己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小李看着欧阳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就把车掉了头，往小别墅的方向开着。 火红的光倾洒在黎歌的身上，也洒在了过往的车上，洒在了盛项的膝上，手上。欧阳喜不自胜，老板不高兴，他们这些做秘书的可就要跟着倒霉，所以最好要把握好老板的心思，适时的“提醒”一下，这样才不会让老板因为别的事情而迁怒自己。欧阳正开心的欣赏着外面的霞光，突然眼睛一亮，“老板，路边那不是黎小姐吗？”盛项从车窗回头看，一个穿着格子衬衫，梳着马尾辫的人走在路边。两只手各提了一个袋子，看上去还以为是个高中生。“小李，退到那个女孩跟前”小李赶紧挂了倒挡，一点点退到了黎歌身边。 黎歌正在路边走着呢，没注意来往的车辆，可忽然看见有个车倒着，才着眼看了一下，不看不要紧，一看车牌号才发现这就是盛项的车子，立马停下了脚步。 盛项一个人下了车，不让欧阳和小李跟着，只说明早到小别墅接他就行，欧阳和小李便直接掉头走了。盛项的身影在夕阳下面越拉越短，直到到了黎歌身边，这影子的伸展才停了下来。黎歌迎着光，睁不开眼，就眯着眼看着盛项，看不真切他的神情，只隐隐的判断出几个轮廓，但单凭这几个轮廓也足以证明就是他无疑了。 黎歌没开口，盛项也没开口，直接伸手把黎歌提溜着的两个塑料袋拽了过来。黎歌心疼要煲汤的老母鸡，不得不开口提醒，“你慢点儿，我买了只老母鸡煲汤，你别把袋子弄烂了。”盛项闻声深深地嗅了一口，好像是有股血腥味道，皱了皱眉，但也没把袋子还回去，黎歌见状心里痛快了不少。 两个人就这样肩并肩地走着，谁也没有再开口，暖调的光却把他们俩塑成了一个整体，衣角不经意间的摩擦把倾洒的光磨得更亮了些，也把昨天的争吵磨得更淡了些。 第49章 两个人又是一路无言，一起回到了小别墅，黎歌先把老母鸡处理好，准备明天早上再煲汤，就简单炒了几个菜，蒸了饭。饭做好了，两个人默默无言，只低头吃饭，吃完饭，盛项没有回房间，坐在沙发上划着手机，可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黎歌倒没多关注他，只自顾自地坐着自己的事情，收拾碗筷，洗碗。等厨房整理好了，黎歌准备楼，盛项站起来叫住了她。 “黎歌，你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黎歌和盛项的约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多月，也不能总不说话吧。黎歌想着总得好聚好散不是，就回归身，坐到了盛项对面的小沙发上。 “对不起”“什么？”黎歌并不是故意让盛项再给她说一遍，而是真的没有听清楚，她以为想盛项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觉得是自己做错了，就算知道，也不会低头认错。盛项看着黎歌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对不起，昨天晚上是我太冲动了”黎歌眼神躲闪了一下，吞咽了一口，“没关系，我也很冲动，我们扯平了”黎歌带着微笑，很美也很远，她说完就准备上楼。盛项拽住了她，双臂从她身后环住。 “我还没有说完。我知道我是一个很混蛋的人，我之前也从没有想过要好好的组建一个家庭，我以为我后半辈子就是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我承认我一开始和你约定，也只是觉得你是个有趣的人，只是想找点儿好玩的事情调节一下我的生活而已。可是我不能否认的是，我之所以让你和我住在一起，还是有想试试的心理，还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我现在发现我也抓住了这个机会。”背对着盛项的黎歌神色有些复杂，她很生气，可好像还参杂了一些惊喜，她不知道他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是假，还是只是为了他口里说的好玩。 盛项把环着黎歌的手松开了，抓着她的双臂把她转了过来，正视着黎歌的双眼。“黎歌，你愿意和我组建一个家庭吗？或者说，你愿意试试吗？”黎歌复杂的心绪还没有梳理清楚，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拨掉盛项的手，回应着他眼眸里的神情，“我不知道，我很乱，我觉得我们不太……”盛项没有听到黎歌的答案，他也不想听到，双唇粘连着，可短暂的融合并不能改变迟早要面对的答案。黎歌奋力把盛项推离了自己，眼神里的厌恶和恼怒溢了出来。黎歌快速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门锁上了。 这算什么？昨天是他告诉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她以为他和自己结束了这六个月的约定便不再有瓜葛了，可这算是什么。还有他口里说的好玩儿，那今天这一幕也是为了游戏而设计的吗？黎歌抱着自己低声地抽噎，她不是没有想过爱情，可她乞求的从来都只是平凡的，平等的关系，而非这样的相处状态，她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哭。若是为了盛项把自己当成好玩儿的东西，她应该更多的是愤怒，况且她一直都知道盛项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为了那个吻，更是大可不必，他们俩更亲密的关系都有过几次，更何况一个吻。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伤心呢。当我们不乞求什么的时候，过程如何，发展如何对我们的影响都是短暂的，可当我们对过程和结果有乞求的时候，可偏偏现实不如自己所愿，那悲伤便会一下子涌出。此刻，黎歌便是知道了那结果和自己乞求的相差，虽然她早已对这结果有过预想，也大概知道盛项是什么样的人，可还是一时难以接受。试试？她还有的尝试吗？ 第50章 盛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闻到了鸡汤的香味，也看到了黎歌浮肿的眼睛。他有些手足无措，自己明明是想吐露真心，可偏偏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他坐在椅子上，可没心情喝一口汤，黎歌不看他，也不说话，默默的用汤匙往嘴里送着汤水。“黎歌，对不起，昨晚的事情是我太突然了，我只考虑到了自己，没有考虑你”黎歌拿着汤匙的手顿了一下，如果盛项还是像以前那样刻薄，她还能狠下心藏住自己的感情，可现在的盛项真诚的像个小孩子，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们都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吗？就到约定结束，如果六个月的时间到了，你想离开的话，就尽管离开，若是，若是想留下来的话，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好好经营我们这个家的。”黎歌听着盛项的提议，好像抓住了海里的一个稻草，点了点头，盛项嘴角溢出了笑，连喝了几大口的汤。 自这天说定之后，盛项每天一下班都准时回来这里，欧阳和小李私下里打趣道老板这是想成家了。可黎歌心里却没有落定，她知道自己和盛项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现在却因为这个约定而联系到了一起，还要给双方一个机会，她不敢确定现在的盛项是否就是之后的盛项，是否一直都是，也不敢确定自己这样的人是否能给予盛项他想要的。两个人之间的相处虽还像从前那样，但黎歌总还没彻底敞开心扉。她拿不准现在这样的状态，也不敢和丁安说，丁安千叮咛万嘱咐，可她偏偏还是掉了进去，斟酌再三后，她还是拨通了丁安的电话。 “黎歌，你疯了？”果不其然，丁安真的生气了，“你怎么可以同意他的提议呢？你知道他是不是在继续耍你呢？”两人在电话里不欢而散，丁安气愤的直接挂掉了电话。第二天一早丁安就又打了电话过来，说到了M城，让黎歌去见她，黎歌赶紧叫了车就过去。 两个人一见面，丁安就开口了，“黎歌，你现在马上给盛项打电话结束约定，我把我的积蓄都带过来了，你妈妈的病，我帮你治”黎歌没有回应。丁安生气了，就要去夺黎歌的手机，让她给盛项打电话，黎歌终于没忍住，也爆发了，“丁安，你在闹什么？”“我在闹？我在闹？到底是谁在闹？你以为我大早上过来是吃饱了撑的吗？”“不是，小安，我知道你关心我，可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吗？”“不可以，不可以，黎歌，盛项这潭水太深了，你陷进去就是要淹死的，我能眼看着你被淹死还鼓励你去追求所谓的什么狗屁爱情。”“可小安，我不能，我不能现在就结束这个约定。”“为什么，你是不是喜欢他，是不是？你告诉我啊，是不是”丁安紧抓着黎歌的手，骨节发白，“对，我喜欢他，我喜欢他，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来不及退出去了。”“不，来得及，小歌，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就远离他，我们把阿姨接回去，你一定可以忘记……”丁安的话还没说完，黎歌就挣脱了丁安的怀抱，“对不起，小歌，我不能听你的，这次我想跟着自己的心试试”黎歌说完就跑开了，丁安没有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望着黎歌离开时的方向，望了好久，然后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黎歌正坐在车上抹眼泪的时候，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是吴云病情危急，请她赶紧过去。黎歌赶紧让司机改道去医院。 第51章 黎歌接到电话之后，盛项也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所以在黎歌到医院后没一会儿盛项也过来了。黎歌看见盛项并没有很奇怪，她现在急着担心母亲，其他的没心思去想。盛项把黎歌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上，黎歌也没挣扎，靠着盛项的肩膀，静闭着眼，眼泪簌簌，打湿了盛项的西装。 过了几个小时，手术室的灯才灭了，黎歌赶紧起身，盛项也陪着站了起来，医生推着吴云出来，说暂时保住了性命，可已经是油尽灯枯了，没有几天的时间里。黎歌扑到病床前，看见了面色苍白的母亲双眼紧闭，躺在病床上，握着她的手也尽是冰凉的触感。医生说还需要回复一会儿，黎歌就陪在了母亲的窗前，等着母亲醒过来。 盛项也要留下来陪着，黎歌没有阻止。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吴云终于睁开了眼，虽然浑身插满了管子，可一看到黎歌在身边还是尽力地弯着嘴角。吴云说不出话，只默默地握着黎歌的手，眼睛注意到了黎歌身后的盛项。盛项上前一步自我介绍，“阿姨好，我是小歌的朋友，就是那位盛先生。很抱歉之前没有来看您”吴云微微地摇了摇头，尝试着开口，“小歌，你和盛先生？”黎歌还没来得及说，盛项就一把搂住了黎歌的肩膀，“阿姨，我是小歌的男朋友。”黎歌有些诧异，看了盛项一眼，吴云的笑容扩大了些。 黎歌整晚都陪着吴云，盛项本来也要整晚待在这里的，但吴云和黎歌都劝说他离开，再加上公司还有些事情，盛项就离开了，但让欧阳留在这里照看着。这几日，黎歌都待在医院，寸步不离地陪在吴云的窗前，被吴云追问着说了好多关于盛项的事情，当然黎歌都是捡着好听的说，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也一点儿都没透露。盛项每天下班后也都会过来待一会儿。吴云虽然还是下不了床，可脸色也渐渐有些血色，黎歌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可这天下午，吴云突然抓着黎歌的手，“小歌，你能找到一个照顾你的人，妈就走得安心了，之后的路，你们俩陪伴着走，你也不太任性，但是自己想做得事情就放心去做，妈妈和爸爸永远支持你。”“妈”黎歌的手被吴云抓的紧紧的，她竟不知道母亲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可那力气突然就松开了，随着黎歌手上的同感一点点减弱，吴云的眼睛也一点点闭上了，黎歌抱着母疯狂的哭喊着，可床上的人再没有动静了。 黎歌就这样守在这里直到盛项赶过来，盛项抱着站也站不稳的黎歌一起离开了病房，留下来欧阳去办理相关的手续。车上，黎歌一言不发，只任着盛项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黎歌想哭可是哭不出来，母亲的一言一语在脑子里一一闪过，可再也没有温度了。 盛项陪了黎歌三天，黎歌才渐渐的缓过来，说要把母亲和父亲葬在一起，两个人一同回了黎歌的家，把吴云葬好后就回来了。盛项不放心黎歌，想在家里再多陪她几天，可黎歌拒绝了，坚持让他回去工作，自己每天就在院子里除除草，浇浇水，黎歌种的第一朵花开了。 又过了半个月，黎歌才渐渐接受了母亲已经离开的事实，想到母亲最后因为癌症而难以承受的疼痛，她有时回想，或许母亲也是想早点离开，想早点和父亲团聚吧，想她的时候，就会看看天上的星星，判断着，哪两颗挨得最近的星星会是爸爸妈妈。这半个月，盛项也处处照顾着黎歌的心情，常常带她出去散心。 第52章 这一日黎歌正在书房看书，听到有人按门铃，看了下时间盛项还没下班，更何况盛项从来都是自己拿钥匙开门的。她打开门，看到外面站了一个穿着浅粉色连衣裙的女孩。“你好啊，黎歌”黎歌听到这个陌生的女孩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心里不免有些吃惊，“你好，请问你是？”女孩带着两个酒窝，想了一下，“我应该是盛项哥哥的未婚妻。”黎歌愣了一下，这是什么？要上演正室打小三的场面了吗？可盛项之前说过他没有未婚妻的，哦，不对，他说的是暂时没有，所以是这一段时间里新添得。黎歌正暗自思忖的时候，面前的女孩微微撅嘴，“怎么，不让我进去坐坐嘛？”黎歌看着这女孩不像是来打架的，就把门敞开了些，请女孩进来坐。 女孩并没有直接坐下来，而是在客厅转了一圈，“位置虽然远了些，可这个小房子还是挺温馨的。看得出来，盛项哥哥对你挺上心的。”黎歌没说什么，递来了一杯水，女孩接过来道了一声谢，把目光转移到了李哥身上。“欧阳秘书说你很普通，我原来还不信，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没什么出彩的地方。”黎歌心里暗暗笑了一下，回答“确实没什么出彩的，就是很普通。”女孩放下水杯，“你到还有自知之明，不过盛项哥哥这么喜欢你，应该是有道理的吧，或许你的好藏在我看不着的地方”黎歌觉得这个女孩真是有些好玩儿，明明长得一脸可爱相，可偏偏要拿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气势来，“那请问您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劝我离开盛项吗？或许五百万的话，我可以考虑”“不不不，我呀”女孩说着靠近了黎歌一些，还把声音放低了，“是来探听八卦的”黎歌有些惊异，未婚妻来探听未婚夫和别的女人的八卦？ 女孩看见黎歌满眼问号，笑出了一对好看的括号，“哎呀，不逗你了，我这个人演戏从来演不好的。我叫何慕筱。”“原来是何小姐”黎歌这才知道这个女孩是谁，她过果真像欧阳说的那样，是个有趣的女孩。“你知道我呀？欧阳说的吧”“嗯嗯”“那我们俩就算认识了，你快和我说说你和盛项哥哥的事情吧，我心痒很久了，可他们都不告诉我，我这才偷偷来找你”黎歌还是第一次在生活中见到对八卦这么狂热的人。黎歌看她两眼放光的样子，今天要是不说些什么，恐怕何慕筱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就只捡些没所谓的小事儿说了说，可何慕筱凭着多年打探八卦的经验，偏偏要追问到底，黎歌只得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何慕筱还要继续追问下去，黎歌假装不经意看了眼表，说“哎呀，不好意思，聊着聊着就聊到这时候了，盛项快要回来了，我得准备晚饭了。”何慕筱自然是不能让盛项撞见自己在这里，所以就赶紧说了声拜拜离开了。 何慕筱离开了，黎歌终于可以松口气，可这个时间也确实得准备晚饭了，她进厨房忙活了起来。晚饭做好了，盛项刚好到家，黎歌想着何慕筱过来的事情还是要说一下，就在吃饭的时候说了，“那个，下午有人过来了”“谁呀？”盛项装作不在意，可心里还是揪了一下，他担心那个孟岱汀不会轻易罢休，会再来打扰黎歌。“是个好看的女孩，说是你的未婚妻”黎歌说完盯着盛项，想看他什么反应，盛项倒是没什么反应，嘴角反而勾了起来，“是何慕筱吧”黎歌有些失望，“你怎么知道是她？”其实欧阳早已经把何慕筱缠着她要小别墅地址的事情告诉了盛项，虽然欧阳说没有告诉她，可盛项知道凭何慕筱的“毅力”，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弄到小别墅的地址，更何况，敢自称是盛项未婚妻的应该只有何慕筱了。 第53章 “筱筱和你说什么了？”盛项虽然了解何慕筱，可还是有些不放心，“没有，反而是向我打听了不少”“打听什么？”“咱俩之间的事情。”“哈哈，这就是何慕筱了。”黎歌看着盛项弯弯的眉眼，心里有些发酸。 晚上，盛项搂着黎歌的时候，悄悄地说“你是不是吃醋了？”“吃什么醋啊，我没有，我可不爱吃醋”越解释越慌乱，盛项把她的手合在掌心，“好，你没吃醋，不过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我和筱筱真的没什么，她说是我未婚妻也只是开玩笑而已”“恩，我知道，我没有吃醋”盛项笑了笑，嘴唇在黎歌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那就好，睡觉吧”。 本来盛项是不想何慕筱来找黎歌的，可何慕筱来了几次，也没出什么乱子，两个人的性子好像还挺合得来的，盛项就想黎歌在这里没什么朋友，何慕筱多来陪陪她也好。何慕筱的确是惹人喜欢的性格，肚子里永远藏不住话，想到点儿什么就和黎歌说，还一直追问她和盛项之间的故事。 渐渐的，两人之间的来龙去脉全被何慕筱弄清楚了，黎歌也慢慢地对何慕筱敞开了心扉。这日两人正在外面吃饭，黎歌突然问，“筱筱，你觉得我和盛项合适吗？”“合适不合适我不知道，但是盛项哥哥喜欢你，你也喜欢盛项哥哥这就够了。爱情又不是买衣服看尺码”黎歌被逗笑了，看着何慕筱叼着勺子的一脸天真模样，“可是我曾经……”黎歌话还没说完，何慕筱就接上了，“我们都是向前看的，不要固步自封嘛，我爸妈还老让我朝前看，不断成长呢”黎歌笑了笑，不再说什么，点点头。 “小歌，你快些，那个店给我预留了衣服，我要赶快去试试。”跟着何慕筱这一天，黎歌不仅见识了有钱人的挥金如土，还见识了何慕筱的超强体力，自己已经小腿发酸了，可她还是精力满满，一个劲儿地朝漂亮裙子奔过去。 黎歌坐在店里一面喝着果汁一面等着何慕筱试裙子，可就在等的时候，黎歌感觉到两道视线射到了自己身上，还听到了些难听的话。黎歌正转过身准备去看看是什么人的时候，何慕筱已经从试衣间冲出来了。“你们俩最好嘴巴放干净点儿，就算是天上的仙女，盛项哥哥也不会多看一眼。与其在这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还不如退而结网，好好去钓你的金龟婿吧”那两个女孩没有说话，径直走了出去。何慕筱走到黎歌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歌，你不要放在心上，她们这群人就是这样，无聊的要死，就会欺软怕硬。”那次晚宴虽然何慕筱没有到场，可事后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在试衣服的时候听见那两个女孩说黎歌的坏话，就冲了出来，替黎歌打抱不平。“没事儿的筱筱，我不会放在心上，其实她们说的也都是事实。”“哎呀，小歌，你不要这样妄自菲薄，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是很好的人，要相信自己配得上盛项哥哥。”“恩”黎歌微笑着点了点头，不放在心上可能吗？流言蜚语可以置之不理，事实也可以吗？ 黎歌回到小别墅的时候，盛项早已经回来了，黎歌说着就要去做饭，盛项忙拦住她说自己已经吃过了。黎歌眼神里的落寞被盛项捕捉到了，“怎么了，今天和筱筱玩得不开心吗？”盛项靠着沙发，双手紧握着黎歌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没有啊，挺开心的，可能就是有点儿累吧。筱筱拉着我逛了好久。”“嗯嗯，那一会儿就好好休息，你坐一下，我去给你放洗澡水。”“恩”黎歌看着盛项上楼的背影，心里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这种美好是可以延续的吗？ 第54章 盛项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上班了，为了让黎歌多睡一会儿，他特意把动作放得极轻缓，黎歌可能因为昨天真的累了，也没被吵醒，八点多醒来，先吃了早饭，然后就去后院照看她的几颗小树了，几株花苗也都含苞欲放，黎歌看着这些就要开放的花儿，心情好了很多。 收拾完院子，黎歌准备上楼去书房，听到了了何慕筱的声音，“小歌，我来啦，快开门啊。”黎歌过去把门打开，何慕筱仍旧是带着两对小酒窝的可爱模样，虽然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小裙子，可还是没能成熟起来。何慕筱不等黎歌开口，自觉就进到屋子里，拿起茶杯猛灌了两口水。 “小歌啊，盛项哥哥对你可真好。你昨天说累着了，他就让我以后尽量少找你逛街。可我一个人在家又实在闲的无聊，所以就不远万里过来找你了。除了叶子姐，我还没见过盛项哥哥对哪个女人这么温柔体贴过呢。”何慕筱说了一大串，只最后一句击中了黎歌的心脏，“叶子姐？”何慕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解释，“哈哈哈，没有啊，你听错了吧，什么叶子姐，还粽子姐呢？”可黎歌肯定自己是清楚听到了的，一言不发，表情严肃。 何慕筱还从未见到黎歌如此严肃过，平常她就算脸上没有笑容，可也有种平易近人的感觉的，今天这个神情真的有些吓人。“好吧，好吧，我坦白，可是小歌，你可千万别和盛项哥哥说啊，也千万别在他面前提这个人，不然他肯定饶不了我的，是真的饶不了。”“恩，好，我保证不说。”“叶子姐全名是林叶子，她是盛项妈妈，也就是秦云墨阿姨的学生，也是盛项哥哥第一个喜欢的女人……” 何慕筱把林叶子和盛项之间的消息探听的极全面，黎歌这才知道盛项之前还有这样一段故事。那个时候盛项才而是刚出头，还没有接手父亲的公司，因为盛项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盛项一直跟着母亲生活，所以他便能常常和母亲当时的研究生林叶子见面。林叶子是那种让人初见就足以倾心的女孩，再加上腹有诗书气自华，学校里追她的人不算少数，可林叶子一直都没答应过谁，研究生期间一直是独来独往的。盛项初见林叶子的时候也被她的气质吸引了，渐渐熟悉了之后，就加入追求林叶子的队伍，林叶子也没有拒绝，只说要等到研究生毕业之后，才能和他在一起，盛项自是满口答应。 林叶子读研期间一直在一家花店打工，盛项便常常在那家花店外面看她给客人选花，看她包装，林叶子有一天看见了盛项在外面，没有让他离开，反而让他和自己一起想门口牌子上的宣传语。那段时间，是盛项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也是林叶子永远不会忘记的回忆。 反而是两人正式在一起之后，爆发了种种问题。林叶子一刻不在盛项的视线范围内，他就觉得恐慌，开始的时候，他是每天要给林叶子打好多通电话弄得林叶子根本没办法好好工作，之后不打电话了，但却找了几个人时时跟着林叶子。林叶子几次和他商量，盛项都没有放松对她的管控，林叶子只好提出了分手，可盛项还是不依不饶，弄得林叶子的生活和工作都是一团糟。盛项说要林叶子现在就嫁给他，这样就不用再去工作了，可林叶子是绝不会为了爱情而放弃自由的人，林叶子受不了了，准备出国，远离盛项，远离这个城市。 在林叶子出国的那一天，盛项还是在机场拦住了她，幸亏林叶子先一步告诉秦云墨，秦云墨才能在机场阻止盛项，让她放手，最终林叶子顺利出国了，再也没有回来。 第55章 自此，盛项和秦云墨之间便有了隔阂，其实在机场的时候，盛项向林叶子道歉，说他之后一定会改正的，请她不要离开自己，可林叶子不相信，也不想给他这个机会，秦云墨也不相信，还说盛项和他父亲是一样的人，当初自己就是因为受不了盛项父亲极强的控制欲才选择分开的，也是担心盛项父亲这种性格影响到盛项，才坚持争夺抚养权，自己抚养盛项。可没想到盛项还是继承了父亲的基因，还是不懂得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平等，而非一方对另一方的控制。林叶子是秦云墨一手带出来的学生，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她当然希望盛项可以和林叶子在一起，可她更不愿盛项因为自己的控制欲而禁锢了叶子的自由，所以她请盛项放手。盛项听了母亲这番话，没再阻拦。 黎歌听完何慕筱的讲述，眼神有些呆滞，他没想到曾经的盛项竟然如此深爱过一个女人，她说不清此刻心理的感觉，不知道是有些失望，还是有些庆幸。“小歌，小歌，你没事儿吧”何慕筱看黎歌一副没了魂魄的样子，轻轻的摇了摇她的肩膀。“我没事儿”黎歌尽力挤出了微笑。何慕筱劝慰道“这些都是盛项哥哥好早之前的故事了，从叶子姐离开之后，他就一门心思扑在公司上，虽说身边的女人换个不停，可从来没见他对哪个人这么用心过。小歌，盛项哥哥对你是真心的，他也真的改了，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控制欲极强了。”黎歌回以淡淡的微笑，之后何慕筱好像又说了一大堆什么，黎歌都记不清楚了，她只感觉脑袋有些嗡嗡的，心理好像还有些空空的，几根手指纠缠在一起，掌心还在不停的冒汗。 终于，何慕筱离开了，黎歌就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天黑了也不开灯。盛项今晚加班，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一打开灯，就看到沙发上小小的一团，他走过去，轻轻的抚摸着黎歌的后背，黎歌把深埋在膝上的头抬起来，发红的眼眶对上盛项的一眸暖意。“怎么了，小歌，这两天感觉你不太对劲呢？”黎歌没有笑，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抛出了自己的问题，“盛项，你真的喜欢我吗？”“对啊，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真的想后半生都和你在一起。”黎歌看着盛项满目的柔情，抱着他，把柔软送了过去。 盛项也抱紧她，热切地回应着，两人一路纠缠到楼梯口，盛项一把抱起黎歌，迈着长腿走进了二楼的房间。房间里漆黑一片，可两个人早已熟悉了彼此的一切，轻车熟路，没一会儿就进要进入正题，盛项短暂的离开，以极低沉的嗓音凑到黎歌耳边，“小歌，我们生个孩子吧”黎歌没有出声，再次迎上去，盛项嘴角的笑意蔓延到了眼角…… 第二天早上黎歌是被脸上的酥痒弄醒的，睁开眼看到盛项的手指正拨弄着自己的嘴唇。黎歌揉了揉眼睛，“你还在啊，今天不上班嘛？”盛项轻笑了一声，刮了下黎歌的鼻尖，“今天放假，专门在家里陪你好不好？”黎歌往盛项的怀里蹭了蹭，双臂环着他的腰，“好啊。”“那我们今天去民政局登记好不好？”盛项的指尖还没离开黎歌的小脸，黎歌的睡意却被这句话冲得一点儿都没了，“登记？要不再等等吧”“为什么呀？你不想和我结婚吗？”黎歌有些心虚，“不是，怎么会呢，我只是还没准备好，想再过几天单身的日子。”“好~，都听你的，我磨人的小花猫。”盛项故意用力揉了揉黎歌的头发，黎歌把头埋得更深了。 第56章 第二天一大早盛项就起来了，黎歌也跟着醒了，盛项从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出来，说最近要出差几天，让她有什么事情就找何慕筱，黎歌点点头，想着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帮着盛项一块整理衣服。吃过早餐后，盛项拉过黎歌抱了一会儿，还在额头上留了个吻，这才依依不舍的出门，黎歌就随着他，只说让他放心。 车上欧阳递过来了一个牛皮纸袋，“老板，这些是上一周的。还让小风继续跟着吗？”盛项从车窗往小别墅的方向望了一眼，“跟着吧，但不用每周都给我这些了，有特殊情况再告诉我。”“好的，老板”“还有，小心些，千万不要被她发现”盛项接过牛皮纸袋，看都没看一眼，随手扔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黎歌一个人在家里有些无聊，她今天不太想看史书，就在书房里随意翻看着，想着有没有其他什么书可以消遣一下，黎歌在书架的底层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蓝色，她一只手撑着上面的书，一只手奋力把那本书抽了出来。黎歌坐在床上，默默地翻着，从第一页翻到了最后一页，她把书抱在怀里，想到了母亲临终前对她说的一番话，“自己想做得事情就放心去做，妈妈和爸爸永远支持你”，黎歌盯着扉页上自己的名字，如果她真的和盛项走到了一起，还可以自在地去做想做的事情吗？依照盛项的脾气，他会允许自己接着上学吗？如果还在这个城市里的话，是不是为了盛项的面子，就要永远待在这个房子里了呢？黎歌脑子里很乱，她原本打算六个月的约定结束后她就离开这座城市，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可现在她的心一大半都拴在了一个人身上，她又怎么能飞往自由的天空呢？还有昨天何慕筱说的林叶子的故事，盛项真的已经变了吗？ 黎歌拿出手机，翻到联系人的页面，看着丁安的名字出了神，自从她上次和丁安吵架后，两个人谁都没有再给对方打过电话，她很想让丁安帮她出出主意，虽然她早已知道丁安的建议，那么还是自己割舍不下了，真的要选择这样的生活吗？黎歌觉得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太多了，她犹豫了一下拨通了何慕筱的电话，说是想约她出来聊聊天，何慕筱一口答应了，但说自己还没起床，要晚一会儿，黎歌笑着回应没关系。 看着外面天气很好，黎歌便想先一个人转转，就提前来到约定的地方，点了一杯咖啡。黎歌正低头随手翻着手机上无聊的娱乐新闻，吃着瓜，觉得面前的光影突然暗了一下，她抬头正对上一个人似笑非笑的眼眸，顿时神经紧张。 “盛项可把你藏得真深，我费了些功夫才找到你。”“你想干什么？”“那天不是已经告诉黎小姐了吗，我也想要你，原来我打算等你自己离开盛项，可是现在看起来不可能了，所以，我来帮你一把”。孟岱汀的下巴抬起，盛气凌人的模样仿佛把什么都没放在眼中。“既然孟先生已经知道我不可能离开盛项，又何苦来自讨没趣呢？比我优秀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凭孟先生的姿色怕是勾勾指头，就有一堆人挤着上吧” 孟岱汀并没有生气，拱起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牙尖嘴利，不过确实蛮有意思。你说的不错，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可我偏偏更想要盛项的女人，这样才最好玩儿。”黎歌的手指已经攥紧了，“你们俩有什么过节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可能不能不要牵连我，我不想卷入你们的是非中”“对不起，黎小姐，从你和盛项约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卷入了。从我对盛项的了解来看，他既然喜欢上了你，就不会轻易放手，所以，非你不可”孟岱汀右手支在了桌子上，托着自己的脑袋，死死的盯着黎歌的眼睛。 第57章 “那孟先生想用什么手段呢？绑架？囚禁？”“不不不，我虽然喜欢夺人所好，可我并不变态，我会让你自愿离开。”黎歌眉头拧着，也死死的盯着孟岱汀。孟岱汀不说话，把几张照片扔在了桌子上。黎歌拿起来一张张的看过去，照片上的人都是自己，逛街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甚至还有在小别墅院子里浇水的。“这些都是你拍的？”黎歌扬起手中的照片，孟岱汀笑了一声，“我可没这么无聊，这都出自盛项的私家侦探之手，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让他倒戈的，看来，盛项对你不够放心啊，黎小姐”黎歌让照片随意的散在桌子上，强装镇静，“这又如何，不就是拍了些照片吗？”“好，既然黎小姐对照片不放在心上的话，不妨再想想之后的事情。黎小姐当初为了母亲从学校辍学了吧，可你只要待在这个城市，照盛项的性子，就永远不可能再回去上学。但是跟着我就不一样了” 黎歌没有回应，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戳到了自己的心窝里，孟岱汀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家不用我继承，我可以带你去别的城市，在那里我会给予你充分的自由，你可以继续上学，或者做别的你想做的事情”“你做这些就是为了恶心盛项？”“对，当初林叶子离开他，对他打击着实不小，如果这次你再离开他，我实在等不及看他暴怒而又伤心的表情了。”“不过”孟岱汀凑到了黎歌耳边，“我对你也确实挺喜欢的，所以能把你留在我身边也不亏”黎歌厌恶地站了起来，退了一步远。孟岱汀直起身子，扶了扶镜腿，“黎小姐，好好想想吧，我等你消息哦”孟岱汀说完就迈着长腿离开了。 黎歌的镇定在这一刻松懈下来，怪不得她总觉得身后有只眼睛，怪不得盛项从不问她出门去了哪里，去干了什么，原来自己从来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所以他即使不问也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所以他并不是改变了什么，只是伪装的很好而已。黎歌静坐了一会儿，给何慕筱打电话取消了今天的约会，说是身体不太舒服，何慕筱还没来得及问，黎歌就已经挂了电话。回去的车上，黎歌深吸了一口气，拨通了电话，“喂，小安……” 接下来的几天，黎歌一步都没出过小别墅，直到盛项回来。黎歌开门见山，“盛项，你是不是一直在派人跟踪我？”盛项脸色陡变，紧捏着黎歌的手腕，“谁告诉你的？”“你只需要告诉我是或不是”盛项干脆承认，“是，我是一直在派人跟踪你。”“什么时候开始的？”“从我对你的一举一动都很在意之后，我不想让你在我毫不了解的时候就离开我。”“盛项，你没变，你一点儿都没变，你还是只想着自己，从来不在意他人的感受。”“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盛项像是发疯了一样，把黎歌逼到了墙角，紧箍着她的脖子，黎歌回应着他凶狠的目光，“对，我知道了，全都知道了，知道了为什么林叶子会离开你”盛项彻底发了疯，伴随着乒乒乓乓的声音，桌子上的一套餐具顿时变成了地上的碎瓷片。“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的名字。”“为什么不能提起？为什么？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可怕的控制欲吗？是因为你逼走了自己喜欢的人吗？”盛项没有再禁锢着黎歌，他慢慢地蹲下了，像一个可怜的孩子，嘴里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想逼走她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这次害怕你也像叶子一样离开我，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会很难受，很担心。” 第58章 黎歌也蹲了下来，慢慢拨开他的手，捧起他的脸，“盛项，你是很好的人，可感情里面的安全感不是靠这些手段获得的，而是靠信任。”“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就是做不到”盛项搂住了黎歌，把头放在她的怀里，黎歌就像抚摸着一个孩子一样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等两个人彻底冷静了之后，盛项敲了敲黎歌的门，“小歌，对不起，我已经让欧阳把那个跟踪你的人撤掉了，从现在开始，我尝试依靠着信任而不是这些手段，请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黎歌打开了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盛项就站在门口，“我原来以为我的心在叶子离开的时候就一起离开了，但我母亲临终的时候说让我去试试，给自己一个机会，试着去组建一个家庭，像正常的夫妻那样生活，就找一个普通的女孩。可是我根本不敢去找那些普通的女孩，所以我就想用金钱的方式来制造这种家庭的感觉，给自己一个尝试的机会。可渐渐地我已经沉浸到这种家庭的感觉中了，我开始期待每天下班后你给我做的晚餐，我喜欢衣服上残留着你的味道，熟悉的味道，我已经觉得渐渐安心了，我……”黎歌终于抬起来头，“我明白”盛项拉起了黎歌的手，“那我们结婚吧，好不好，我们就组建这样一个小家庭。”黎歌抽回了自己的手。“对不起，我觉得我不适合你，能够和你组建这样的小家庭的女人有很多，可我不行”盛项缩回了手，“我知道，你还是不太能相信我，可我会努力让你相信的。你早些休息吧”盛项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黎歌想说些什么，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第二天晚上，盛项给黎歌发消息说晚上有事儿，要回家一趟，就不过来了，黎歌回了一个“好”字，没再说什么，一个人吃完饭就睡觉了。 “盛项，我告诉你绝不可能”盛家的餐厅爆发出盛述文一声怒吼，盛项没什么表情，继续吃着饭。“你不想娶何慕筱我同意，你想娶一个普通的女孩我也同意，可那个女人算个什么东西，她之前的事情我一清二楚，只要我还活着她就休想进盛家的门。”盛项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站起身，“那我便出盛家的门”说完便走了出去，身后留下了盛述文的一声怒吼，“盛项”，盛项头也未回，脚步也没有停下，直接走到了车上。 盛项刚才给黎歌发了消息没见回复，想着黎歌已经睡着了，就怕打扰她，准备回自己的公寓。可是车已经开到公寓门口了，他脑海里还是疯狂的想着黎歌，想着她等自己回去吃饭的样子，想着她在静静读书的样子，所以又开车到了小别墅。 到小别墅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盛项小心地打开黎歌的房门偷偷看了一眼，尽管盛项的脚步放得很轻缓，开门的声音也很小，可黎歌还是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谁？”黎歌被人影下了一跳，忙打开灯，看见正蹑手蹑脚的盛项，“哎呀，是你啊，吓我一跳”黎歌晃了晃脑袋又躺下来了，“不是说今晚不回来了吗？”“哦，和我爸吵架了。”黎歌坐了起来，“吵架，为什么呀，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的。”“是，其他事情都可以好好说，但这件事情不可以。”“什么事情？哦，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说的话，我可以分担一下，如果是商业上的什么事情，就不用告诉我了。” 第59章 “我想娶你，可他不允许”黎歌的神情没有意料之中的落寞，反而是一种安定，盛项以为她还迷糊着，“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我现在不用靠着他了，我可以自食其力的。”“其实不用的，我们可以不结婚的”盛项的表情凝住了，黎歌接着说“我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嫁给你，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了，我觉得我们不合适”盛项准备上前的脚步愣在了原地，他缓缓开口，“小歌，你先睡觉吧，你可能没睡醒，这件事情，我们之后再讨论。”盛项和上一次一样，继续逃避着，退出了黎歌的房间。 黎歌早晨醒来的时候盛项已经走了，一连几天都没有再过来，黎歌很想和他当面谈谈，可盛项要么是不接电话，微信不回复，要么就只说让黎歌冷静冷静，黎歌没再说什么，联系了何慕筱。 “筱筱，我准备走了，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能够认识你这个朋友我很幸运，之后有缘再见吧。”何慕筱一脸懵，她本以为黎歌和盛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没想到黎歌却选择了要离开，“小歌，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知道盛项哥哥虽然还是有许多缺点的，但是他是爱你的，而且他确确实实在改变，你真的不给你们俩一次机会吗？”黎歌喝了口咖啡，淡淡地开口，“谢谢你劝我，筱筱，我已经考虑好了。我和盛项并不是性格合不合适的问题，而是我还有自己的生活，所以我不能完全融入他的生活，作为他日常的一部分而存在，所以即使他改变了，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之后肯定有更好的女孩适合她。”何慕筱露出难过的神情，“叶子姐走了，现在你也要走了，盛项哥哥一定会非常伤心的。”黎歌握住了何慕筱的手，“对不起，这次是我自私了，我也不想看他难过，但长痛不如短痛，所以就麻烦你能多多照顾盛项了。”黎歌说完起身就要离开，“小歌，你准备去哪里？”黎歌回头在微风里笑了一下，“不知道，或许仗剑天涯吧”。 黎歌知道何慕筱一定会和盛项说，所以就没再回小别墅，直接去了机场，上飞机前，她收到了一条短信“既然你选择离开了，我便放手，只是若再次相遇，我一定会看好你。所以，请躲好。 - 孟”黎歌看完反而解脱般地轻笑了一声，一个字都未回复。 “盛项哥哥，小歌走了”“什么，你说清楚”“她刚才来和我告别说她想清楚了，你们不合适，她就说她要走了，喂，盛项哥哥”“……”电话那头，盛项已经挂断了电话，拿着车钥匙就冲下了楼，一边疾走一边拨通了欧阳的电话，“马上去查黎歌在哪里，马上”“好，老板”欧阳意识到事情不对，立马让人着手去查。 盛项开着车回到了小别墅，可房间里处处还萦绕着她的味道，他不相信黎歌已经走了，衣柜里的衣服她都没带走，书房里的书好像也没少一本，若不是桌子上放着一封信，这一切还都入场。盛项匆匆拆开 “盛项，我走了，我承认我喜欢你，可我放不下我的过去，也放不下我的未来，所以对不起，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无法选择和你在一起。那晚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你那么伤心，我很心痛，我本来想给你一些温暖，可我的心也只是在冰冷的跳动着，所以再次对不起。希望你能尽快找到可以一看到你眼里就溢满笑意的女孩子，我相信你也可以尽快找到的，我就离开了，谢谢你带给我的甜蜜的回忆，我已经珍藏好了，祝好，还有，请不要找我，不要。-黎歌”盛项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把信攥成纸团，奋力向墙上砸去。此时，欧阳的电话也打了过来，“老板，黎小姐正在去滨江机场的路上。”盛项听完电话未发一声，直接冲出了门。 第60章 发动机轰响，盛项开着车一路疾驰，“黎歌，你休想，你休想，我绝不会让你再离开。”欧阳也开着车在赶往滨江机场的路上。 七个小时后，黎歌落地了，除了随身的小包，怀里只抱着一本蓝色的书和一本薄薄的日历，日历上昨天的日期刚好是她和盛项约定的最后一天。“空气真好啊”黎歌身旁的人感叹道，“是啊，天也好蓝”黎歌抬起头，万里无云，淡淡的阳光铺洒下来。“从此就要正式开始我们的仗剑天涯历程了。”“是啊，想想就激动呢，小安，谢谢你”黎歌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身旁的女孩，“我们约定过的，你走到哪里我都要跟着你，死皮赖脸也要跟着你。”“嗯嗯”两个人就这样说说笑笑走出了机场。 “医生，怎么样？”盛述文急忙拉住从急诊室出来的一声，“颅脑损伤严重，病人重度昏迷，虽说命保住了，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行。”欧阳赶紧搀住盛述文的胳膊，他没想到人到晚年，竟然还有如此打击。欧阳也是一脸悲伤，那天他是亲眼看到盛项是怎么撞上那辆大卡车的，欧阳转过路口正看到疾驰的盛项，可一时还追不上，盛项在路口也丝毫不减速，正冲上了满载货物的卡车，直接撞了上去，车子基本报废。 三年后 “小安，小安，我考上啦”黎歌从电脑屏幕前面一下子跳了起来，冲过去一把抱住了进门的丁安，“我就说我们家小歌这么厉害，一定可以考上那个学校的。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黎歌把扒着丁安的手松开，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恩，我想吃脆皮鸭，酱香肘子，蜜汁带鱼……还有梅菜扣肉，剁椒鱼头和龙井虾”“你呀”丁安把手上的奶油在黎歌鼻尖点了一下，黎歌吐吐舌头，“好了，不逗你了，你做的我都喜欢吃，我今晚也露一手，让你尝尝我的拿手好菜”“哎呦，你还有拿手好菜，什么啊，水煮空气吗？”“你个死丁安，我有这么不会做饭吗”……两人吵吵闹闹了好一阵，才终于集齐了庆功宴。 又过了三年，黎歌已经从大学毕业了，平常主要就是写历史小说，也帮丁安的蛋糕店招呼招呼客人，这天下午，黎歌就在店里帮忙，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过来了，黎歌蹲下来问小女孩，“你好啊小朋友，请问你要什么蛋糕呀？”小女孩吐字还不是很清晰，肉嘟嘟的小脸中间嵌着一张小嘴，“阿姨，我爸爸要生日了，我来定做蛋糕”“好啊，你想在上面写什么话吗？”小女孩低头想了想，“不用写字，就画一朵朝颜花吧，爸爸最喜欢朝颜花了”黎歌看着小女孩认真的样子，觉得实在有趣，就握着她的小手，“你知道朝颜花是什么花吗？”小女孩又想了想，“不知道”，黎歌笑了笑，“就是喇叭花，也叫牵牛花”，小女孩点了点头。 黎歌看这娃娃实在可爱，又多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啊，爸爸妈妈呢？”“我叫歌歌，唱歌的歌，爸妈就在那里”，黎歌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两张幸福的笑颜。 “叮咚”“叮咚”黎歌的手机收到了一张照片和一句话，“他三年前就结婚了，如你所愿，是个一见他就满眼溢满笑意的女孩子，很普通。”照片里的他还和黎歌记忆里的一样，但明显多了几条皱纹或许是因为笑容变多的缘故吧。这两条信息都没有署名，黎歌看了一眼就删掉了，继续陪小女孩设计蛋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