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欢喜 作者：淡布丁 文案 发现自己是个替身，余欢掀翻了订婚宴。 准新郎林麓川半点没恼，桃花眼一如既往邪气带笑哄着她，也威胁着她。 “乖乖听话，你还是林夫人，否则...” 朋友也劝她：“林麓川这样的男人，出身显赫，颜值逆天，替身都抢破头呢。肯娶你还闹什么？” 呸，谁稀罕他娶啊，怪不得当初对自己千娇百宠...渣债渣偿，狗男人你给我等着。 余欢扬长而去。林麓川毫不挽留。 兄弟劝他追回人哄一哄。林麓川胸有成竹摇头。 “不用，傻丫头那么爱自己，能舍得真分手。闹闹脾气就会自己乖乖回来。” 很快，很快，打脸来的真香了。 从不低头的天之骄子，卑微得只能抱着余欢求。 “余欢，你说过爱我的，只爱我的。” 1V1，双C，HE。 此替身非前任白月光那种 装模作样小绿茶vs真宠真爱狗男人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欢，林麓川 ┃ 配角：追妻火葬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狗男人艰难的余生欢喜 立意：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永不止息。 第1章 “余欢，做我女朋友吧。” A大美院前，乔意东单膝跪地，手里高举着情侣戒指，眸光虔诚又深情。 以他们两为中心，数百个好友和同学人手一支红玫瑰围成心形，在一旁热闹闹帮腔助威。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一声，两声，十声，二十声... 渐渐地，随着余欢一直抿唇无言不肯点头，大家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少。 终至，鸦雀无声。 余欢从未想过，自己会拒绝乔意东。 哪怕，她还没爱上他。 却真的早已准备好，做他的女友，他的妻子，用自己的一辈子去报答他的爱。 只是...天道不公。 “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的，亲哥哥一样...” 终于，余欢从唇间挤出一句表得不能在表的拒绝。 不等乔意东从不可置信的惊愕中回神，来给小情侣送祝福的朋友们先炸了。 “余欢，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今天过来的所有人都清楚，乔意东对余欢有多情深似海。 在余欢双腿瘫痪，艰难复健的两年里，是他一直不离不弃。要是没有他的无私付出，余欢未必能再站得起来。 青梅竹马的情份，如此大恩大德，自然谁都认为，乔意东只要开口，余欢就该欣喜若狂答应。 万万没想到，她不仅拒绝，还用了这么low的理由。 现在说只把乔意东当哥哥了，当初瘫在床上时怎么不说呢？ 是不是能跑能跳又有土壕追了，就要做忘恩负义的绿茶表了，一定的。 ... 就像在此之前，余欢从未想过自己会拒绝乔意东。 在此之后，她也想不到，自己会被扣上忘恩负义绿茶表的帽子。 不过，此时被团团围住质问的她也顾不得想那些了。 脑中一片乱麻的余欢冲出爱心群，跑上远处等候她已久的豪车。 却不知道，这一跑，更坐实了嫌贫爱富绿茶罪名。 ... 春红两番化作夏花，又是仲夏，山顶林家老宅宴客厅里花团锦簇。 刚归国的林麓川作为主角，被林老爷子捧宝贝似得夸。 “真给爷爷争气，如今林家也算书香门第，不在是铜臭之家了。” 林麓川特别会读书，二十多就有了教授名头，最近一个实验成果拍出二千万价码，业内颇为震动，算是扬名立万。 老爷子为此得意非凡。亲友们却个个脸上堆笑心下不屑。 如今社会，会读书的越来越多。一个年轻教授什么稀罕，2千万又算钱吗？随便包个女星都不够。 何况，林家世代经商，子孙生来就为当家人位置拼杀。谁会丢了西瓜捡芝麻去做什么学问。 也就林麓川这奇葩，明明智商手段都一等一，不争家主却偏去研究什么化学做什么泡泡。 但，老爷子喜欢，谁会扫兴。亲朋都陪着捧场逢迎。 一众恭维声中，老爷子拉着他在正位坐下，满脸喜色宣布另一桩得意事。 “成家立业才是双喜，爷爷前天正好给你定了亲。是郁家的...” 啥，定亲，林二公子的夫人，就算比不得王侯选秀也要千挑万拣吧！郁家名不见经传。老爷子怎么这么匆忙定了？那林麓川养了多年的童养媳又要怎么办？ 不管其他人如何百般揣测，对这桩包办婚姻，从未见过的未婚妻，林麓川却半点质疑没有，更没有提起自己两小无猜的童养媳，只十分孝顺的点头应下。 “我都听爷爷的。” 孙子如此懂事明理，尊重信重自己，林老爷子真是越看越爱。略一思忖，把本要低调的赠产当堂砸下。 “成家就是大人了，爷爷给你置办了些产业...恒正股份不多...” 不等他话落尽，一众宾客禁不住都变了脸色。 恒正百分之五的股份，只按去年派息算，一年收益就过十位。 何况，有了股份就有了进驻董事会当家做主的机会...老爷子到底什么打算，还是看好林麓川做家主吗？ 相比其他人色变心颤，林麓川端得是一派谦谦君子清雅淡然。还有几分视金钱如粪土的真诚不喜。 “爷爷，这些年您划到我名下的产业足够我几辈子锦衣玉食，我也不是不能自立。孝顺您还不够，怎么还能要...” 林麓川拒得云淡风轻又捧得婉转漂亮。老爷子更是心疼又欢喜，越发要给得更多。 好手段，好心性。林家这位二公子果然心机了得。 看来，林家未来家主大战有的争了。 ... ...... 年少轻狂时，林麓川很是荒唐过一阵。 赛车打拳无所不精，赌盘压美无所不至。狐朋狗友自然交下不少。 得知他投身书海，苦做舟多年后终于衣锦还乡，立时张罗出海开趴给他接风。 男人的狂欢趴，少不了美酒，更少不了美女。 考虑林麓川的口味，朋友们还特意圈了不少能疯能闹玩得开更玩得起的姑娘。 不愧故友知交，闹破天的激情趴果然很得他的意。 震耳欲聋重金属摇滚里，三点姑娘们不少被男伴扔下水，噗通声尖笑声接连划破云层。林麓川端着酒杯站在二层看得很是享受。 “二少，别只喝酒赏美啊，过来玩玩。”有狐朋招呼。 “玩什么，你们输得起？”林麓川冲牌桌怜悯得挑挑眉。 脑子快就是了不起。林二公子智商一百五，记牌算牌一流，赌桌无往不利。还真没几个敢跟他对压。 不过，脑力比不过，真爷们还有眼耳心神体。 “谁怕谁，来，咱两飞镖压注。”狗友楼少白不服跳出来挑战。 陪他的女伴很会讨乖，主动站起来推着自己的蜜桃做靶子。 楼少白是风流场中英雄，自然技术不错，十镖九中缝，只一枝略偏黏在女人肩窝。 一片叫好声里，他挑眉示意兄弟应战。 林麓川到也给脸，只他没带女伴的习惯，起身随性在美女堆里打量起来。 能上游艇的女孩消息都灵通着呢！谁不想攀上的林家二少，搏个麻雀变凤凰！ 何况，自来姐爱俏。眼前男人多金到令人发指不说，还俊美无俦。倒贴也愿意。 见他目光投过来，心有所盼的姑娘们有大胆斜睇的，也有含羞带怯的。 只可惜，男人都是庸俗禽兽，林大教授也不能免俗。 林麓川目光一下也没落在女孩们或娇艳或清纯的脸上，只在她们最傲人处流连。片刻挑出最波涛汹涌的来做自己靶子。 “看女人先看胸，果然真爷们。”狐朋们纷纷挑大拇指。 林麓川嗤笑一声：“我怕一会你们输哭，反说我胜之不武。” 圆头粘镖，沟越窄越深投中越难。相比楼少白那个平胸明星女伴，他这难度可从a跳到f。 傲然一句，林麓川手里飞镖信手投出。 眨眼间，十枝飞镖颤巍巍，枝枝正中做靶心。 不愧超级玩咖，技术依然如故。 在众人叫好喝彩声中，林麓川眼也不眨把赢的成打金花信手扬飞。立时，美女们尖叫着趴地上疯抢起来。 光明与黑暗总是相对。 暗夜里，喧闹派对上，放诞纵情，挥金如土的纨绔林麓川，和白日那个谦和有礼，孝顺规矩的斯文大教授真是天差地别。 瞧着他自如游走在纸醉金迷里，刚参加过林老爷子那场高端清雅宴会的死党楼少白，几分受不住的打趣。 “我说二少，你能尊重一下你大教授的清高或者二世祖的堕落吗？两幅截然不同面孔你自己到能随意转换，身边人容易崩溃精分啊！” 可一个人设来不好吗？兄弟们适应无能啊！ 天下人，谁非千面！装什么单蠢小鹌鹑！林麓川懒得搭理他。 正要继续品酒看别人热闹，手机有消息传来。是郁家大小姐的资料。 林麓川放下酒杯划开相册，女孩花树堆雪的一张脸破月而出，就是见惯女色的楼少白也不由心下一跳。 “老爷子眼光毒啊，真给你找了个绝色。” 美丑无所谓，林麓川对妻子要求简单，只要懂事听话就行。反正也不要她暖床。 只是...抢妹子未婚夫，勾引闺蜜男友，与师姐男人，郁大小姐竟是众人口中喜欢周旋在男人堆里的绿茶婊。 林麓川翻着资料眉头渐紧。 “我靠，你家老爷子眼光心气不会这么差吧？还是嫌你头上没绿光不醒目？” 怎么选了这么个没男人活不了的贱女人做一辈子的伴侣啊。楼少白气得头发都竖竖了。 相比好友的义愤填膺，林麓川自己到真云淡风轻的很。 自古联姻皆为利。 他对包办妻子没任何要求，哪怕她心有所爱，婚后养情人包男星都无所谓。圈里多少夫妻不都各玩各的。 男女平等，他要是真看不过眼不想委屈自己给，也不介意妻子去外寻找身心慰藉满足。 只是郁家小姐怎么这么没脑子，玩个男人都玩不好，闹得如此声名狼藉...他可最受不了和蠢人打交道。 看来，自己要花费功夫调1教一番了，要是那绿茶受教彼此就相敬如宾，如果不受教，就别怪他手黑心狠了！ 眸光暗沉如渊，林麓川的手指，重重划过手机里未婚妻娇艳绝伦的脸。 第2章 三分靠长相，七分看打扮。认识到这个至理，如今女孩是越来越会收拾自己。 A大美院新秀展馆前这个姑娘就是。腰是腰腿是腿，穿得更别提多惹火多带感。 粉嫩蓬蓬裙够萌够软，黑丝袜上猫耳闪闪，清纯与性感矛盾又和谐，男人真是看一下眼珠子都拔不出来。被诱惑得一塌糊涂。 可惜，也有男人冷峻非常，不为色动。 比如与自己未婚妻不期而遇的林麓川，就越看眉峰越紧。 收到联姻消息才一天，对于未婚妻的模样他还没什么深刻记忆。 划开手机屏再三确认，他才不得不相信，眼前明艳迫人小妖精和资料里清纯如水毒绿茶是同一个女人。 余欢也不敢相信。自己今儿运气会这么衰。 服装系举办了一场新秀设计师大竞，室友大个报名参了赛。 作为死党，她义不容辞做了她的策划，宣传，模特，小工... 这次作品主打宫廷复古风。打扮起来就格外繁复些。 大早上，余欢就爬起来，一动不动任由损友摆布。 美甲、盘发、裹胸衣、套裙撑，离当场去世只差指甲盖那么点距离时，粉嫩嫩余·公主·欢，终于新鲜出炉。 然后，就是音乐，舞会，王子...那是不可能的。 六月，帝都已流火。 打扮格外精致华丽的美人，却要提着装满宣传单的小花篮，在火辣太阳下，努力坚持微笑发传单，耐心做讲解，殷勤送赠品。为损友事业鞠躬尽瘁。 没想到，出师不利。 费尽口舌刚把一圈女孩聚拢，余欢正要发大招扫码拉票，不速之客杀进来。 “余欢，你个绿茶表还要不要脸，吃着锅里还占着碗里的，甩了乔意东凭什么还不许他喜欢别人...” 冲上来就骂的小炮仗是苏韵。 她一直喜欢乔意东，本想着女追男会隔层纱般容易，没想到，余欢这个死绿茶要把人当备胎... 真是恶毒透了。 呦，这么快就知道是自己暗中使坏了。有进步吗！ 余欢欣慰的抬起手，从不惯包的她手背带了五分力拍在苏韵脸上。 “女孩家家张口闭口表子，谁教你的？你脸呢？” 脸蛋啪啪啪作响三声，苏韵下意识捂脸缩脖后，太阳穴都气爆青筋。 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又被欺负了。不行，这一回必须要教训这绿茶渣，骂不过就动手！ 就余欢那纤细柔弱小体格，自己打不过她体重也能压死她！对，就这么干！ 苏韵打算的好，可惜，余欢根本不给她后发制人的机会。一把拉了她到篮球场柳荫后。 当众骂小姑娘太残忍。她可善良的狠呢。 “问我凭什么，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就凭你没姐姐我长得好看，想做绿茶吊着男人都不够格！” 无人处，余欢尽情毒舌。 以色事人，早晚色衰爱弛。她才不稀罕。 苏韵清高的不屑：“好看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灵魂万里挑一。乔意东才不是那种只看外表...” 呵呵呵，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笑话，余欢笑得花枝乱颤。 再抬头，因血色涌动，俏脸如霞晕红，媚眼含情流波，就算苏韵从小看大也忍不住小心脏乱跳两下。 “单蠢死你算了。” 说翻脸就翻脸，余欢忽得敛笑正色。 “乔意东他不肤浅，那还会犯贱？两年了，明知我不喜欢他也巴巴做舔狗，明知你爱他也懒得看你一眼呢？姐姐教你一个乖，他就是个见色起意的，就是不稀罕透过你那胖猫脸，去了解你那有趣灵魂。” 余欢这话真是婊之本婊，绝对气吐血好姑娘。 女孩子在怎么嘴上说不在乎，心里也在意自己容貌的，尤其心上人眼里。 她又确实没余欢漂亮，也微微丰满了些。 “你，你...”苏韵生来的大小姐，个性单纯率直嘴巴却不怎么行。无力反驳下，憋屈得眼圈都红了。 “我什么我，一个贱男也值得你骨气脸面都不要的闹，还不如表子呢！” 余欢得理不饶人，话落，又扬起手。说不听就打乖一向是她对苏韵的宗旨。 “赶紧滚回去，再跑出来丢人现眼看不打断你的狗腿。” 苏韵本能退后两步，捂住脸。等反应过来自己多怂，真差点一口老血呕出。 自古两军厮杀都讲究个一鼓作气。女人间也不例外。 面对余欢从来战五渣的苏韵，一而再的落败，最终战意战力全无。 在落下泪更丢脸之前，她只能恨恨转身跑掉了。 “余欢，脚踏几只船还这么欺负小姑娘不太好吧！”树荫后，王依晓闪身而出。 她身后还有十来个男篮球队员。看向余欢的目光五味俱全。不知是看了听了多久这场绿茶欺负小可怜的戏份。 “你踹了乔意东又不许他和别人好...何师兄为你也和师姐分了手...你就不能要点脸不整天勾三搭四的吗？”王依晓为女孩们站出来打抱不平。 真是冤家路窄，竟碰到了她，余欢抿唇一笑，战火熊熊燃起。 “还以为是谁在这装正义女神呢，原来是个没白莲纯情，没绿茶颜值，只能借兄弟之名往别人男朋友被窝爬的‘女汉子’啊！” 余欢毒舌同时扫过后面一群男生，没发现目标人物笑的更加得意。 “哎呀，看来你好竹马兄弟很听我话吗，说再不见你这恶心女哥们，就连篮球队都不参加了。”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对她余欢可没对苏韵般半点怜惜客气，杀伤力怎么大怎么来。一刀就捅得女孩尊严脸面丧尽。 什么，队长退出篮球队是听了余欢的话，不，不对，是因为被王依晓爬床？ 篮球队哗然一片，目光探照灯一样都落到王依晓脸上，想得个真相。 想不到自己这辈子最难堪的丑事会被余欢知道，还被大庭广众下张扬开来。 本来想让情敌没脸的王依晓恼羞成怒，抬手冲余欢的脸就扇上来。 “胡说八道，你，让你胡说，你个是男人就上的绿茶婊...” 瓶盖拧不动，电脑拿不了，就会往男人怀里倒的伪女汉子，还想跟自己动手，真笑死个人。 咣当。 余欢先下手为强，把手里花篮一抡，被砸了个满脸花的王晓依立时鼻血横流摔趴地下。 卧槽。 女生撕逼起来这么酷这么爽吗？二话不说就动手见血。 比男生们排排站，喊半天你瞅啥就是不动手痛快多了。 篮球队员们都被小绿茶霸王似的操作吓懵逼了，都忘了上来拦架。 好在，居高临下的余欢也没乘胜追击，只用轻蔑的毒舌鄙视手下败将。 “绿茶也不是你想当就能当，起码要有脸和脑子，哦，还有身手。” 扔下句相当毒的嘲讽，绿茶欢一甩紫蓝长发扬长而去。 如此豪横的绿茶，真够嚣张得可爱啊！ “a爆了，有个性，我喜欢。美人可以绿我啊！”还真有男生吃她这套，在她背后把口哨吹得那叫一个响。 可惜，绿茶再美再飒，也有男人看不入眼。 比如在篮球场另一侧，观察了余欢好一会的林麓川。 才多大会，这姑娘已招惹几多男人，气哭多少女孩，被当众骂绿茶婊也不以为意，心性真够可以。 林麓川揉了揉太阳穴，对小未婚妻第一印象分降到负数下。 太阳下火，卖力宣传一上午，又吵了两场架，余欢嗓子冒烟得厉害。 贴着树荫跑向停车场旁贩卖机。带着几分迁怒拍出瓶冰绿茶。 只是，绿茶今儿是要跟她作对到底了，瓶盖焊死了般。偏她又贴着金贵长钻甲片不敢用力怕损坏，更拧不开了。 哈，小倔强，姐今天还非喝了你不可。 环顾四周，余欢一眼捕捉到不远处修长高大的男生背影。 身材可真好，这宽肩大长腿，白衬衫被肌肉撑得恰到好处，是体院的吧！ 看那结实的手臂，对付瓶小绿茶一定手到擒来吧。 “学长，麻烦帮我拧下瓶盖呗。”余欢天生一副好嗓子，求人更是自动放轻放软带笑。 只是，有些男人讨厌甜食，更是软硬不吃，没半点风度。 瞧着小未婚妻清艳绝伦的笑脸。还有递到眼前让人浮想联翩的绿茶，林麓川大脑飞快回忆起百度百科。 绿茶表特征：姿色动人，长发飘飘，符合。 对同性恶语相向，对异性体贴温柔，符合。 随时发展备胎，甜言蜜语蛊惑男人，符合。 能装特假，瓶盖一定拧不开，简直太符合。 那些因她是自己未婚妻而去调查来，说她是毒绿茶的资料到没冤枉她，果真是绿茶本茶。 打人时大力不可阻，拧瓶盖就娇弱无力了，搞笑。 只是绿茶也分三六九等，她这手段骗骗没什么定力的男孩子还可以，想让自己入了她的鱼塘实在太不入流了。 看来，为了今后婚姻生活不太糟心，对小丫头必须教训调*教了！ 打定主意，林麓川接过瓶子，桃花眼似笑非笑一眯，用力往相反方向拧得更紧。 然后，无情把绿茶重新塞回目瞪口呆余欢手里，低声一笑扔下两个字。 “不帮。” 第3章 回到寝室，余欢立马踢掉松糕鞋，抄起寒刀，气势汹汹对死硬派绿茶下了毒手。 “跟瓶绿茶较什么劲，小心我的钻石甲片，好贵的。”大个抱着两打宣传单刚回寝室，就见凶案现场。 “渣男迫害。必须杀茶泄愤。”余欢被林麓川气炸毛了。 尤其那家伙怼自己的场面，还被王依晓那假女汉子看到了，笑得她鼻血差点再次喷出来。好像那男人怼自己就是替她出头报仇了似的。 对余欢来说，仇敌眼前出丑，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哪个男人瞎了，美人面子都不给。”大个打趣。 “心胸有针尖大都不会瞎的斯文败类呗。”狗男人的绿茶瓶盖之仇誓不能忘。 没被你的美色所惑就是眼瞎吗，哈哈哈！大个笑了个痛快， “还敢笑，也不想想我一上午又热又累又受气为了谁。” 余欢瞪了损友一眼，恨恨把上午狗血遭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听她说到一花篮把王依晓砸出鼻血时，大个拧起了眉。 “她没大事吧？” 虽说先动手者打死无怨，要真打伤了人还是麻烦得很。毕竟余欢还是学生。大个拿起手机想要未雨绸缪。 余欢摇摇头按住她的手机胸有成竹：“她没事，就是见血时吓懵了会。” 再说，“就算有事我也不怕。她敢鱼死我就不怕网破，大不了斗殴名义都不得好。”总不能怕事就委屈自己让她大耳光扇下来吧。 那倒也是。被那种人当众打嘴巴子也太怂太呕了。 朋友总是性情相投。大个也是个有仇当场就得报的脾气，不然能憋屈个半死。 两人同仇敌忾片刻，瞧着午饭时间要到了，大个起身又开始折腾余欢。 头发指甲妆容都精心做了，不能浪费。把一身粉红甜美换为暗黑哥特风，余欢要继续应战酷夏去当活展牌宣传。就算吃饭时间也不能放过。 “真是奸商啊。”再次被扒光光的小绿茶恨恨一声，还是乖乖被摆布。 烈日下，一身繁复黑裙的余欢，一手打着黑色蕾丝伞，一手举着小黑扇，厚堆堆袜松糕鞋尽量优雅走过鹅卵石小径。 而良心被狗吃了的大个，舒服凉快的短裤宽t凉拖，悠哉哉跟在她身后。 一见女生就拉过余欢冲上前，从头到脚一阵讲解宣传她的设计，不放过一个拉票机会。 东奔西跑半响，嗓子冒烟还没到食堂。又热又饿的余欢怒从心头起，直戳损友软肋威胁。 “傻大个，为你的奖项饿死闺蜜，你良心就不会痛吗？” 自知理亏，偷偷吐槽良心那是什么东东的大个长叹一声。 “我也想自己做麻豆宣传自己设计啊，可你看我身高，心爱却不能拥有的痛，你能体会吗？” 大个最爱洛丽塔。偏偏天生大高个，踩上跟鞋就过180。就算天空树里也太炸眼。 真是旱的旱死涝得涝死。 刚过一米六的矮余欢无情翻了个白眼。正要扔下奸商直奔食堂，手机响起。 “谁啊？”见她蓦地脸沉似水，大个问。 “乔意东。”余欢口气不耐。 “啊，又有好吃的了！”大个欢喜惊呼，惹得余欢狠狠一个白眼。 自己说错什么了！还瞪人家，大个委屈。 美院里谁不知道，乔意东这个中国最好准前男友，隔三差五就要来给无情前女友送温暖，送爱心。 后天就端午，他一定是送粽子来了！还一定是家的那种味道。流口水了！ 馋猫鼻子到灵。 就要端午，乔意东回乡时特意到余欢家，果然余妈妈亲自煮了不少粽子鸡蛋托他带给女儿。 也让他有机会，来光明正大看余欢。 找发小做男友就是这点不好，分手后避无可避。余欢抱怨着，却还是要去见的。 只不过约在了校外略偏的烟亭老地方。附带吃货大个一只帮着拎东西。 “老板，来盒烟。”林麓川站在烟亭外，递过去张粉红一百块：“加只火机。” 按烟草局规定，市面上卷烟一盒不能过百，老板为吉利，把最贵的标了99。加上一块钱的火机到正好一百。 只是，这么贵的烟，用这么便宜的火机，配这么清贵范的人物...怎么瞧怎么不搭呢。 老板暗自嘀咕两句，还是赶紧去开包拿烟。 其实，林麓川平素很少吸烟。 实验室规矩他守得紧，身上从来不带任何违禁的东西，打火机自然在列。 只是今天吗... 报道第一天，免不了要和领导们应酬，a大又要为他们几个交流学者开欢迎会。还要他们发言激励学生，做会上答疑解惑。 从天而降的联姻又催命似的，准未婚妻还是个彪悍小绿茶，烦事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他才想解燥出来抽支烟。 老板拆烟，林麓川在大盒火机里扫了一眼，伸手正要拿只看上去顺眼的，那么寸，旁边伸过来一只手，也要拿他看中的那只。 乔意东每次来见余欢，也是又燥又烦又欢喜难言。习惯性到这想买盒烟纾解。 巧得很，他也买最贵的烟，用最便宜的火机。 没想到，大盒子里近百支五颜六色的打火机，会有人和自己都去拿同一只。 算了，都是火机哪个不一样。秉着先来后到的原则，乔意东让开了手。 看中的就要得到，怎么能退而求其次将就呢。林麓川毫不客气抄起自己看中的。 呼，临近烟亭时，余欢下意识长呼口气。 每次来见乔意东，她也是心燥意乱得很。 学校里关于她忘恩负义绿茶表，想凭张脸攀高枝种种不堪传闻，九层九都是造谣。 说到底，差到烂的名声都是为她当初没答应青梅竹马乔意东的追求。 偏偏，她还无从洗白，不能避开，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余欢，你今天真漂亮。” 乔意东遥遥看见她，立马熄了烟迎上前去，眸光格外亮的夸赞心上人。 姐什么时候不漂亮了，余欢腹诽一句嗯了声，敷衍得要命。 被偏爱的人就该有恃无恐，乔意东半点不在意她的冷淡，与有荣焉般祝贺道。 “听说你接了个设计，奖金丰厚，恭喜。” “多谢。”提起得意事，余欢终于多吐出一个字来。 “你们还没吃饭吧，旁边正好新开了家川菜馆，水煮鱼很有名。”乔意东提议不算突兀，饭点老同学一起吃个饭很正常。 “我最近上火不吃辣。”余欢拒绝。 “那去甜品店，吃你爱吃的芒果冰。”乔意东再邀。 “没胃口。”余欢再拒。 话到这，已够了。 都说郎心如铁，跟自家余美人比起来，绝对不堪一提。陪在一旁做壁花的大个都尴尬得恨不得找地缝钻了。 乔意东到依旧笑脸耐性。他素来对余欢都是能往捧杀里宠的，这点脾气打脸就当情趣了。 “那你点，我...” “你还是找你那个好妹妹吃吧！我怕吃顿饭又被人骂上门来。”余欢故意给情敌下眼药。 好妹妹？苏韵！乔意东终于笑不出来，眉头拧成了川字。 不知道那丫头又怎么闹到余欢了，但他清楚今天是别想得个好脸了。 瞧瞧时间，怕耽误余欢吃饭伤身，他只能无奈递上手里大包粽子。 “粽叶江米都是阿姨现泡现包现煮的，要你分给同学们尝尝鲜。” 余欢这回没老生常谈要他别逢年过节就去自己家，自己要什么东西会让母亲寄。 反正说了不改，何必浪费口舌。只点头淡淡：“知道了。” 乔意东全心全意都在余欢身上，临走又几番拜托大个。 “她胃不好，麻烦你看着她，吃两个粽子尝尝味道就好！鸡蛋是自家吃虫土鸡下的，让她多吃些补补。” 真是关心得无微不至啊。可惜，偏碰上不懂珍惜小绿茶。 大个羡慕妒忌恨得不行，差点拉过痴情似海的乔意东，要他抛弃无情女，和自己处算了。 “你这坏东西，不要人家还吊着人家。”等就剩闺蜜两个，大个掐了把使坏的小茶茶。 就凭刚才余欢那句抱怨，乔意东肯定会更冷落苏韵，那傻丫头的追爱之路又关山重重了。 “我不要的，也不许她拣。”余欢坏得理直气壮。 卧槽，无情！小绿本绿啊！大个为如此损友大大挑了个大拇指。 和她们背立的林麓川也不由低笑出声。 不安分的绿茶丫头又有男人找上门，她不客气收下人家大包礼物。转眼还把人家撩拨伤了。 果然够本事。 不过，这句我不要的也不许别人拣，到够渣，够无耻。很有自己的风范，他喜欢。 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个结了婚，到底是自己有手段让小绿茶乖乖听话，还是余欢更高干能让自己俯首了。 或者，棋逢对手... 对手，想到这，一直心湖死水无波的林麓川难得起了兴致。 唇角弯了弯，拍出支烟点燃，转过身对着自己的小绿茶未婚妻吐出串烟圈来。 怎么是他？真是冤家路窄！余欢在淡淡烟雾里抬起头，认出来人差点爆出粗口。 第4章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可惜，不等林麓川教训小女人，不等余欢硬刚瓶盖男，颜癌晚期的旁观者先开了口。 “颓唐如玉山之将崩，果然人间值得。”大个蓦地痴痴呆呆念起诗来，对着林麓川。 莫名犯什么酸，不怕雷劈啊，余欢恨恨瞪了眼不争气的损友。 凭心而论，大个形容的到真贴切。 林麓川的气度风姿，是大学校园里青涩男孩子们所没有的从容与故事。 不过，再好看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余欢哼了声。却没想好友已为色所迷。 “同学你好，我是服装系...” 大个痴汉般走上前，手里还拖着自己的模特余欢向林麓川展示。 “你看，这是我新设计的哥特风宫廷裙...好看吧！” 从来人靠衣裳，余欢本就绝色，精心打扮后用明艳绝伦形容，半点不夸张。 可拉着美人给男人显示自己才华，这... 不愧钢铁直女，撩汉手段实在太low了，余欢真要被闺蜜蠢哭了。 到是被打扰的林麓川不以为意，掐灭烟，还真顺着大个的介绍，认真专注打量起裙子，以及穿裙子的人来。 绣满鸢尾花的黑金蓬蓬裙够神秘也够魅惑，黑蕾丝打底袜上别出心裁镀上银星闪闪，配上女孩冷艳的妆容，真是妖冶与性感矛盾又和谐，别提多带感。 男人目光渐渐肆无忌惮起来，侵略压迫性更十足。看得余欢不禁垂下眼睫，片刻又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回视。 没想她敢直勾勾跟自己对视，林麓川怔了下暗笑：小绿茶到有趣。 身高差太大，女孩想不服输对视，就只能仰着一张花树堆雪的脸，杏眼小奶猫似的圆。居高临下的林麓川看得十分满意。 可惜，她这身暗黑气息颓废美打扮，不如上午那身甜美娇粉更可爱。 “真丑。”只喜欢粉嫩嫩的直男审美林麓川道。 “什么？丑？”大个以为自己幻听。她一向对自己设计很自信。 林麓川没有看她，黑沉眸光全落在余欢黑白分明杏眼里。似笑非笑一挑眉，再次强调。 “我说真丑。” 扔下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诛心，林麓川轻描淡写扫过余欢气怔怔的脸，捏扁烟盒和火机一起投进垃圾桶。 泰然自若回去实验室。不带走一片尘埃。 真丑？你才丑呢，还是破天际那种。 林麓川的扎心评价，到底指衣服还是穿衣服的人，余欢不是傻子自认听得出。 要不是怕打不过人高马大的家伙，她差点当街实暴。 “可惜了，一百块一盒呢。” 推门而出的烟店老板打断了要冒火的余欢，直奔垃圾桶捡起打火机，又对着被林麓川捏扁烟盒叹气。 开口就要最贵的烟，却只吸一支，剩下全折断在烟盒里成了垃圾。哪怕捏两截呢，他也能捡回去抽着过过瘾啊。 “真是浪费。” 瞧着一百块的烟渣渣，余欢又多了好几个讨厌林麓川的理由。 有钱，任性，奢侈。 “多有个性。”大个态度截然相反。 自己花钱买的东西，怎么处理都是自己的自由。就算自己不要也不给别人拣用。 尤其烟这种需要口含唇吸相濡以沫，对男生来说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多有偏执占有欲的霸道总裁范啊。 她喜欢。 “我要是有钱，燕窝漱口一碗扔一碗，更个性！” 小贫民余欢翻了个羡慕妒忌恨的白眼。 林麓川没想到出来一支烟而已，还有意外收获，怼了下那小绿茶未婚妻。 算起来，今儿一天还只有和那丫头在一起时痛快些。不管喜怒。 心情复杂的往实验楼走，转角处却不小心和个女生撞满怀。 巧的是，两人还有过几面之缘。就在昨晚那场奢靡到糜烂的游艇趴上，这女生是谁女伴来着... 相比泰山崩于前都不会动容的林麓川，周丽妃心里素质差得太远。见他认出了自己，一趔趄直接坐到了地上。 “摔伤了？”林麓川居高临下问了句，丝毫没有俯身相搀的意思。见她只咬紧唇不答，就要拨打电话叫人送医。 “二少，不，不是，林教授。”真是越急越错，怎么叫出二少这称呼。 周丽妃又惊又怕狠咬了下舌尖，一骨碌爬起来，连声先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林教授，我不是有意的。” 不管是叫错称呼还是什么，都不是。 自己是洪水猛兽吗？至于怕得大热天冒冷汗。林麓川眸子黑沉，难辨喜怒。 “林教授，我跟那些外围女脏蜜不一样，我去趴不是为钱，只是想见识下各种层次生活开阔眼界顺便...” 周丽妃说的是实话，她不缺固定金主，出去打野更多是图新鲜为阅历想更大开脑洞。 “跟我有关系吗？”听了两句就不耐的林麓川打断她。自己看样子是有多闲，会去关注八卦她的生活？ 呃，是啊，没关系吧！ 安心同时更多失落，周丽妃更用力咬紧唇，目送那清冷矜贵身影走得影子不见，才落寞转身。 寝室里，余欢低压一天的心情也好到了爆。 出去陪玩的室友周丽妃终于回来了。拉票、卖笑、暴晒的工作终于有人分担了。 尤其是，还有礼物安慰。 “我这是交了什么好运啊！”接过口红，余欢给了周丽妃个大大拥抱。大个也随后扑上。 去趟港城小发一笔，给室友带点手办不是正常？两家伙，感情永远这么充沛。 推开两只大抱抱熊，周丽妃问起这几天学校有没有什么事。她是翘课走的。还要谨慎些。 “余欢的设计中了土壕大标，我遇见了男神。还是不为余美人所迷的真君子。”大个坏坏眨眼。 “你不是订婚了？”还什么男神？ “联姻而已，算什么婚。”大个不想提自己的糟心事。干脆打开手机刷群。 天随人愿啊！ 没想到，想谁就能看到谁。群置顶上那张清隽的脸，正是她一面之缘的男神！ 都说专注工作的男人最帅，林麓川这张在实验室里做试验的侧脸照就别样惑人。 下面的简介，更是让人心动。 二十七岁实干派教授，A大花了好大的心思才把人请来交流... 如此有才的高知美男，要是做了自己的专属模特，绝对能让自己设计师之路更... 爱情死后，事业为命的大个按住乱跳小心心，眼珠一转。 “美人们，二学堂半晚有专家交流会，陪我去听呗。” 做陪玩女伴听着轻巧，其实很劳心劳力的，周丽妃辛苦几天只想要好好休息。 大个不勉强她，却不肯放过余欢。 陪她去不是不可以。只是，理工学术交流有她们美院生什么事，她们也听不懂啊。余欢不想动。 “有大帅哥，去养养眼也好！”大个用男色蛊惑。 专家几乎都大叔大爷的年纪，再帅有多帅。余欢不为所动。 “有二十七岁教授级研究员，够年轻吧。” “宝贝你out了。”余欢打趣一句，划开手机给她科普。 “看看，如今各大高校二十多美女博导，十几神童博士多得很，二十七的教授什么稀罕。” “年轻学者是不少，可研究成果挣两千万的有几个，高帅富还博学，简直钻石级别男神。”大个反驳的相当给力。 多金永远是衡量男人成功的标准。 到底闹不过她娇缠，余欢陪着她缩到了交流会角落。 只是，等等，集中全场焦点的高帅富男神，他，不正是瓶盖真丑男？ 高眉骨，桃花眼，薄唇无情，果然是。换了正装西服到更斯文败类的打眼了。 认出铁板，余欢登时有了精神。 早知是林麓川的大个更是目光如火，面上还故作惊讶。 “啊，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男神教授，真是太巧了。” 巧你个头啊，小骗子。余欢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假装感受不到杀气，大个悄咪咪沉浸在男色中勾勒男装骨架。 ... ..... 交流会末是随机提问，不少同学提出些学术上的问题，也有质疑。尤其对于林麓川这位年轻学者的更尖锐些。当然，也有不少颜值即正义的女孩提些桃花要求。 林麓川这一回到很给面没毒舌，回答得或严谨幽默或举重若轻，台下掌声阵阵。 余欢在台下手指飞快，拼命刷新提问，运气真不错，她竟真被抽中。 一条明显女孩的问题闪上大屏幕。还很有针对性要求指定人回答。 【林麓川，你会对需要帮助的女孩伸出绅士之手相助吗？】 没用敬语，相对于有些姑娘大胆要微信交友的问题好似平常，却又说不出的刁钻。 主持人正想怎么措辞，林麓川已心下有数，微抬下颌扫视会场。 片刻，桃花眼凝聚一点。 礼堂人头攒动，没想他却雷达似的捕捉到了自己。余欢到也不惧，大方扬起脸眸光不躲不避。 都是两只眼，Who怕who！ 四目交汇在空中无形闪电噼里啪啦。 转瞬，林麓川又露出似笑非笑神色，对着余欢一字一顿，给出让所有人眼球大跌的答案。 “看心情，更看人。” 第5章 敢公然承认自己非绅士，是看人下菜碟的人，林麓川真是个狼人。 余欢惊叹佩服后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对他自己都如此狠辣的家伙，她可不敢斗。 只是，自己到底哪让他看不顺眼了呢！初见就把自己绿茶锁紧。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理工男的脑回路啊！ 大个见识了林麓川的言辞如刀，也熄了拿钱砸人当自己工作室男模的心思。 闺蜜两灰溜溜出了会场，叹口气，决定还是先为各自的赚钱大业踏实奋斗。 “对了，你的墙画还要同何师兄一起画吗？”大个想起正事有些担心。 “为什么不，我们早就说好的，临场反悔算什么。”郁欢答得理直气壮。 诚心守诺和契约精神确实该有，但，大个深深叹了口气。 “院里最近风言风语得厉害，有人故意造谣说是因你何师兄才和师姐分手。” 都说身正不怕影歪，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古今多少人都死在人言可畏下。 大个不想余欢的路走得艰难。知道她和师兄清白干净得小葱豆腐一样还是提醒了句。 舌头底下压死人，尤其这社会对女人又格外苛刻。懂这道理的余欢眉心蹙起烦闷不已。 “不是说校园清净又干净，怎么也都这么长舌妇啊！” 自己找的是画画伙伴，跟人家恋不恋爱分不分手有什么干系，污水泼得都不知所谓。余欢气得都笑了。 “大学就是个小社会，你这点事才哪到哪，习惯就好。”大个安慰的拍拍她。 习惯，哪那么容易啊。不过余欢墙画这事，还真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校招彩网，一副三十平三国墙绘，有土壕开出净画五十万高价，引起不小轰动。学院不少同学包括老师都投了稿。 没想到，不是纯艺的余欢脸谱设计好运被伯乐慧眼，不，被土大款看对了眼。 考虑时间和画工，她在校内网招搭档。恰好研院何师兄欣赏那副设计，主动帮忙还不要钱。 师兄画技一流，圈内多少大牛都赞他将来必能光耀画坛，余欢想偷师一二乐不得答应。 哪料到，恩爱多年的师姐和师兄就在这段闹翻了脸，不仅提出分手，连原本定好的一起出国留学也放弃了。 谁也想不到，平日善解人意柔弱楚楚的师姐使起性子这么拗，这么绝。 猜不透他们分手真正原因，就都觉得是余欢这狐狸精手段高杆，硬拆散了一对有情人。更有些人妒忌高价稿费恶意中伤。 余欢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墙画设计前，她和师兄话都没说过，怎么就成处心积虑勾引了。 算了，不管她了，为不值的人浪费精力犯不上。委屈自己的妥协只会越想越堵心。 “反正只两天画就完成了，之后，清者自清都不用证明。”大个再次揉揉她的头鼓励。 余欢也觉得如此，墙画合作结束，师兄出国和她也就没联系了。 时间和事实会啪啪打脸那些信口造谣小人的。 此时此刻，余欢不会知道，本一桩小事公正的决定差点毁了自己后半生。开始不以为意的用手机给师兄发消息。 土壕就是土壕，还没开工先打过来一半报酬。 瞧着手机余额下一连串零，余欢几乎颤抖着手才先把工钱一万块给何师兄打过去。 【不是说不要工钱，喜欢你的构思才想画】何师兄发消息过来，附带数个横眉小表情。 师兄心情很好啊。都发表情了。 弯弯唇角，余欢也奉上狗腿脸。【亲兄弟明算账，有财大家发，师兄以后记得提携我就好。】 【咱们不是亲兄弟，所以工钱退回】视钱财如粪土的固执师兄。 【你不收我可不敢用你了。】坚持钱情分明的余欢。 今晚就要开工，正是饭点，何师兄干脆约余欢出来，一起吃饭一起出发也方便。 如果可以，还想求她帮个忙。 雨后的夏日半晚，湿润空气没带来舒爽，反更黏腻燥热。 余欢换了件清爽的衬衫，去停车场与何师兄汇合。 “去哪吃啊，还要开车？”余欢有些意外。 大晚上的，附近小馆子又这么多，何必跑出去。 “好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他有心求余欢件心事，必须郑重拜托。 好吧！余欢点头。 “对了，这个先给你。”何师兄递过个盒子。 是自己想了很久的米家物美价廉新款手机，还附带了机器猫壳，可爱死了。 本以为抢购得那么激烈要下月才能收到，没想会这么快，余欢接过惊喜非常：“谢谢师兄。” “客气，小礼物而已。” 何师兄陪着她拆盒看了会，几分抱歉试探。 “听说，学校里最近有些谣言，要是觉得不妥，我退出，再介绍个朋友去给你画墙绘，放心，技术只高不低。” 听说？师姐这么能闹腾吗？研院都广而告之了。平时她看起来不是那种人啊。 偏余欢性子拗，最恨被人逼迫，几分猜测后否决。 “学长可不能退出，开工吉时我都定好了。放我鸽子你忍心啊。” “那多谢了。”何师兄语气格外低沉。似乎画这幅画多有意义似的。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又是合作伙伴，钱不容辞啊。” 女孩笑容明媚，言辞风趣。何师兄脸上阴霾不自觉扫空，难得开怀而笑。 “嘘。”眼睛很厉的何师兄忽然拉住余欢缩到树荫后。 嗯？余欢怔了下，扫到往停车场来的呼啦啦一堆人，也赶紧缩起自己。 人真的要自己争气。一做出成绩来，全世界和颜悦色。1 余欢此刻无比认同这句话。还难得对斯文败类起了敬佩之心。 停车场，林麓川被同事领导围着热情寒暄好半天，才走向他自己那辆超级骚包的炫蓝超跑。 来帝都读书两年，余欢也算涨了些见识。知道那是阿斯顿马丁，起码要八*九百万起价。 都说大学是不染尘埃象牙塔，其实，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少不了争斗攀比。 不管是孜孜学子，还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们。 面上看着一个个为人师表的很，其实为职称，为奖金，为经费，有些教授私下闹得比市井流氓还难堪着呢。 且男人吗，没不爱豪车的。只是，那些君子要活给学生同僚看的，再怎么有钱也不会把这么打眼的车开校园里招摇。 林麓川竟如此肆意随性，报道第一天就敢开如此奢靡的车来学校。 想来，该是有底气实力撑着，可以不顾忌任何人眼光碎语。 不同立场的人不同心态，相比余欢这小丫头简单敬慕。男人们却三分羡慕七分叹息。 心下都一个念头。林麓川有才华，却哎！ 到底年轻！真是年轻！这么高调，怎么在前程上吃得开！ 至于女人，那只能是星星眼。 高帅富，年轻博学高知，还如此有个性，喜欢被强者征服的女人不得不被吸引。 颜值即正义，更是勇气。 一个美女老师犹豫了会，追上林麓川笑意温婉的拜托。 “林教授，方便搭个车吗？到前面地铁站就好。” 林麓川今晚有宴请，但载同事一程也不算什么。 他却一秒都没犹豫，直接道：“不方便。” 被钢拒的很意外。女老师怔了下：“你不是一个人？”会有什么不方便。 “一个人也会被打扰。”关上车门，林麓川一脚油门没了车影。 留下尴尬不已的美女，面面相觑的同事们，还有佩服到五体投地的余欢。 斯文败类果然是狼人本狼。 余欢暗自比较了下，觉得以林麓川这狗脾性，拧紧自己绿茶都是小意思了。 对自己这没利害关系小虾米不屑恶毒就算了，当着众人连女同事脸都不给。 真是有实力就为所欲为啊。 男人看男人和女人看男人永远是天差地别。 一向温文尔雅的何师兄目瞪口呆半响后，竟对林麓川格外推崇。 “原来，林教授交流会上说，他不是个怜香惜玉的绅士，就算帮女孩的忙也要看自己心情看人是真的...随性个性通透如此，要是学艺术定能成大家。” 呵呵。有个性是容易成艺术家，也容易被套麻袋抡板砖的，就他这核桃的欠锤属性，不是和谐社会早成渣渣了。 余欢吐槽的摇摇头。 与其找借口婉拒，让自己为难别人得寸，永远不如直言拒绝更利人利己。 深信此念的林麓川，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对女同事的行为有多打人脸多过份。 惬意开着车，慢悠悠熟悉着路况往约好的酒店赶，不想，拐弯处余光又扫到了熟悉的小绿茶。 眼下，她正坐在沃尔沃副驾上，对着开车的长发男生笑靥如花。 自己这未婚妻够有本事的啊，一天换了三个男人，堪比女海王了。 就是不知道她的鱼塘够不够大，能不能容下自己。或者，自己的鱼塘又能不能容得下她翻腾。 想想婚后夫妻棋逢对手斗智斗勇的日子，林麓川唇角单边翘起，没有继续按照语音导航行驶，方向盘一个急转，跟上了余欢的车。 婚期就在年底，小丫头，也该被教导着怎么做自己夫人了。 第6章 帝都的路，再好豪车也要蜗牛般乖乖挪。 别看林麓川是超跑，最后还是和余欢的车先后进入停车场。 只是，他没想到，小绿茶和男人约会的酒店，与自己要赴宴的竟是同一个。 不愧是夫妻，还真是有缘啊。就是不知这缘分是良是孽。 林麓川想到这，笑意从桃花眼里潋滟成波。 刚要跟上去，来个‘捉奸做双’，有人却捷足先登。 巧得很，来人正是传闻里，为余欢美色所迷的备胎舔狗二号魏迟。更巧得是，他也正是林麓川导师的关门弟子，今晚宴席的重要陪客。 “魏迟，你也来这吃饭。” 何师兄下车，正撞见从旁边车位下来的魏迟。校友间自然要打个招呼。 “我是陪导师过来宴请一位师兄的，早来了些。你们也是过来吃饭的，就你们两？” 魏迟十分耐心解释自己出现在这的缘由，又几分失礼的问起对方，漂亮凤眼却略过发问的何师兄专注在余欢身上。 殷切火辣。 余欢却一个眼风都懒得给他，低下头自顾自玩着新手机。 何师兄素来风度谦和，又是深爱过的人，见此尴尬得不行，匆匆说了几句赶紧要先离开。 没想到，还有更巧的。 “魏迟，这就是你说的正事？为了追女朋友就不要兄弟们，太不仗义了。”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王依晓猛跳到魏迟背上，用手轻拍着他的胸口，恨恨指责他见色忘友。 听见她的声音，本已随何师兄走出数米的余欢猛转身，目光如刀。 片刻，她盈盈一笑，伸出食指压在自己唇上用力一蹭，正红唇膏立时糊出唇外。 魏迟一时不防备，让王依晓跳到背上，下意识往前冲了两步，刚站稳就被余欢来了这么大的杀招暴击，脸唰的白了。 等他终于醒过神，扯下背上的癞皮狗，余欢早已没了影子。 好厉害的手段。小绿茶一言不发只一个抹唇动作，就把男人震得神色大变。 不过，揉搓嘴唇到底有什么典故，杀伤力这么大。 坐在车里看了整场好戏的林麓川对自己的小未婚妻越发好奇，略一思忖，他推开车门。 既然小绿茶已点了火，作为未婚夫自己就添把柴吧。 夫妻如此才相配，不是吗？ “魏迟。”他走过去，轻轻拍了下发怔人的肩膀。 “师兄。”魏迟转过头，见是林麓川，勉强扯出个笑：“你也来这么早。” “等老师应该的。”林麓川应了句，目光转向他身侧的王依晓：“行啊，你还特意带了女朋友给老师来看。” “她不是我女朋友。”魏迟赶紧解释。 “我懂。”林麓川却完全没听出来似的，还故作理解的暧昧一笑：“既然来了，就带人一起上来吃饭吧。”话落，大步先走，似乎体贴的留下空间给小情人。 “走吧哥们，既然你师兄相邀，作为好兄弟我就勉为其难陪你赴宴去。” 王依晓最会蹬鼻子上脸，借着林麓川的台阶，挽上魏迟胳膊就要上楼。 一朝被蛇咬十年恨井绳。 曾失去挚爱的魏迟，对以兄弟为名想缠死他的王依晓早没了半点好感。 一把扯开她攀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冷声道：“你没变性，男女有别，自重。” 假女汉子没白莲清纯，没绿茶清艳，又当又立黏人手段可厉害得多。不然也不能总上位成功。 被甩下的王依晓恨恨剁了下脚，眼珠一转，跑到魏迟前先进了门。 酒店里，余欢丝毫不知道林麓川给自己星火燎原。 当然，知道她也顾不上，眼下，她的小心肝正乱颤不停。 这家餐厅她陪大个那家里有海，海里有油真土壕妞来吃过几次，味道一流，价钱更顶配。 人均消费几大千的地，不知师兄多大事托她帮忙，她人小力薄很可能担不起啊！ 不等她忐忑小心肝落地，就有癞皮狗来讨饭讨打。 “好巧啊。余欢，不介意请我吃顿好的吧。”王依晓拉开椅子坐到了对面。 贱人欠打啊！ 余欢唇边冷笑勾起，捏着水杯的手刚要动，就见魏迟急惶惶冲她们过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都说伪女汉子最难缠，还算有脑子。可惜，也要看姐姐愿不愿意上你的当。 明白过来王依晓的套路，余欢立时收回要泼出去的水，笑着对服务生道：“给这位贵客加一副餐具来。” 又转头介绍：“这位是美院何师兄...这是王依晓，我大学同学兼室友。” 没想到余欢不仅没和自己大吵大闹起来，还会大方邀请自己共餐，更把自己介绍给何师兄，王依晓怔了下，下意识偏过视线。 果然，魏迟见余欢如此，顿住脚片刻转身上了楼，没在追过来拉她哄她。 瞎眼渣男该死，更不能成全这些所谓的女哥们。想利用姐姐上位，做梦。 瞟了眼失落不已的手下败将，余欢得意举起胜利者水杯喝了口。 “你还忘了说，我还是你备胎的青梅竹马，是被你孤立后只能离开寝室出去孤零零租房住的前室友。”套路失败，王依晓嘴巴也毒得很。 “谁规定竹马必须配青梅？留不住人是你无能，后来居上是我本事。”余欢不以为耻，反以为傲的承认下来。 噗，何师兄一口水喷了出来。 余欢美院之花绿茶大名。他也是如雷贯耳的。 还曾亲眼目睹了痴情初恋盛大表白下，她无情至表的拒绝。 但，都说字如其人，他认为画也一样。 尤其最近相处下来，他实在不相信以余欢品性为人，会为攀附高枝甩了竹马。更不信她是会吊着男人的绿茶。 听两个女孩斗嘴尺度越来越大，他赶紧把菜单让过去，想缓解下尴尬局面。 有客来，自然要请人家点菜。 可惜，他有礼，王依晓却不接菜单，只晃着手机问。 “师兄，我和同学到这边一起买材料，方便叫过来吗？” 以为只添双筷子，何师兄点头。 没想到... 1,2,3...7个又高又壮，看起来就能吃的男生陆续落座，正好满了十人大圆桌。 “别客气，随便点。”王依晓特大方让着兄弟们，率先点了七八个菜。 果然每个伪女汉子都拥有庞大后宫，玩这出！ 余欢敛了笑，却没阻止，只静静瞧着她还要闹什么幺蛾子。 “何师兄是你男友吗？”菜谱传给下一位，王依晓终于问到她头上。 “不是。”余欢答得坦然。 她和师兄真正有来往，只在最近只为墙绘。哦，还有一笔手机代买交易。 “我想也不是，有了男朋友还怎么做绿茶广撒网。”王依晓话尖酸更刻薄：“不过师兄人帅出手又阔绰，你差不多就考虑扶正吧。花多少是够啊！” 在这么贵饭店吃饭，绿茶婊怎么舍得，一定是她请客，最后结账却是冤大头师兄。王依晓明示暗挑婊心机。想让余欢不得不破财自己结账。 何师兄不知她们同学纠葛内情，被当靶子打机锋弄得十分尴尬。 余欢思忖片刻，不想连累无辜，拜托何师兄去车里帮自己取下充电器。 怕丢人支开男人吗？那自己就别做不要脸的事啊！ 王依晓以为自己赢了场面，心内暗爽，面上却自责的拍了下嘴巴。 “看来你有心跟这位师兄发展？你不早说，我还特意把哥们都请来给你挑呢。” 哦，原来这七个猛男，不是来吃穷吃伤自己，是来给自己当备胎的啊！ 眸光扫过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喝的男生们，余欢娇笑起来。 “没事。反正只要我想，大把舔狗召之即来。”她故意婊里婊气道。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不用装傻白兔，余欢特指的某人是谁彼此心知肚明。 小婊砸，就会勾引男人。暗暗咬牙切齿下，王依晓又点了两瓶好酒。吵不过你，喝破产你。 余欢也不惧，挥手就叫服务生开瓶。 酒都开封，菜也上了七七八八，她借口去卫生间上了二楼，就要深藏身与名潇洒而去。 “骂姐绿茶，还想害我破财，如今等着自己破产吧！” 和大个来过几次的余欢熟悉地形，绕路偷跑的相当顺，边跑还得意的嘀咕解气。 乐极总是生悲。 二楼消防通道，低头给何师兄发消息一起跑路的余欢一脚踩空。 还好，还好，命不该绝，有英雄一把接住了她。没让她脸着地。 只是... 一头扎进林麓川怀里的余欢，瞧着男人那双桃花眼又露出似笑非笑神色，只想呜呼一句。 造孽啊，怎么又是他，天要亡我啊。 昏暗无人处，美人横卧在怀。 眸光盈盈，腰肢纤软，讶然下微张红唇里露出粉嫩舌尖。是男人就不能不下手。 林麓川行事又从来随性，不讲究君子暗室那套。 想做就做。 大手擒住余欢下颌，意外，竟与他虎口弧度完美贴合。 声控灯灭。漆黑一片里，只有手机不时蓝光幽幽。 男人的脸忽明忽暗，眸光比夜色还黑沉，仿若地狱天堂间穿梭的堕天使。引人沉沦如怡。 踩空摔下楼梯时，余欢是吓麻，如今，是电麻。 胸腔蓦地乱了节奏，有如浑身被定住，她呆呆瞧着林麓川越压越近的脸，诡异得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其为所欲为。 第7章 原来，女孩子真是肤如凝脂的。 林麓川带着薄茧的指尖在余欢那精致小巧下巴上捏了捏，忽然问：“整的？” 男人低沉的声线大提琴般波动心弦，余欢脑子正木，傻乎乎道：“天生的。” “也是。”林麓川目光顺着她下颌锁骨往下滑，在同样小巧圆润桃尖上停住，点了点头。 要有钱整下巴，不会放过更重要的胸。毕竟，男人看女人多是一看胸二看脸的。 女孩们某些方面是很敏感的。比如，对于自己将将b杯的胸。 一瞬，热血奔腾穴道全开，余欢猛推开横抱自己的家伙，两步跳回楼梯上。 “流氓。” 哈，自己怎么就流氓了。救了她还救出错了。 林麓川桃花眼微眯，又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你有让我流氓的资本吗？” 毒舌本舌。轻飘飘就能要人命啊。 余欢脸都气红了，却只能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半个字反驳不出。谁让她确实没有波涛汹涌的本钱呢。 “肤浅，庸俗。”余欢只能用道德自保。 女人真双标。 要是自己没记错，她之前还用自己脸长得比王依晓好嚣张吧。 何况，男人对于女人没有原始肤浅庸俗，人类怎么繁衍。 算了，不跟小女人计较。林麓川摇开火机，点了支烟，笑问：“请人吃饭，主人偷溜，太不礼貌了吧。” 他，他怎么知道自己打算跑账的？就算看到也猜不...余欢意外又震惊。 眼下，前有虎后有狼，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余欢小脑瓜转了片刻，决定先跑为上。猛推开挡在身前的笑面虎，兔子似的冲下楼。还扔下恨恨四个字。 “干卿底事。” 小丫头。还挺悍。 深吸口烟，白雾弥漫里，被推到墙上的林麓川身心格外愉悦。 王依晓脑子也不是白给的。在余欢起身去卫生间时已猜到她要逃单坑自己。 犹豫了片刻，她却没第一时间追上去。 算着时间盯了半天酒店大堂门，一直不见余欢，她才整理出被骗愤怒的表情上楼。 “魏迟，你看见余欢了吗？” 王依晓推开门口服务生，又咣当一把撞开包厢门，气呼呼上来就质问。 “没有。”魏迟答了一句，却没顺口问她怎么了，这是余欢不久前教他的乖。 要想不上女人们的套，只干脆的是不是，行不行，不去问理由更不问因由。 没有台阶，就创造台阶。 王依晓也不是一根筋，故意大咧咧女汉子般一踢门，嘟囔道：“余欢那个...” “老师，我最近新学了些鉴别知识，不知道对不对，你听听。”同一包间，同一张桌的林麓川忽然出言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 嗯？对于这个自己带了几年的得意门生，老师是几分了解的，见他桃花眼含笑唇却单边翘起，就知道他生气要毒舌了。 毕竟是女孩子，就算无礼粗俗闯门也...尤其还和魏迟有旧。 老师想给彼此留些体面，想了下，先拿起张纸巾递给林麓川。 刚才王依晓咣当一下撞门巨响，他吓了一跳，手一抖把汤碗撒了身侧的林麓川一身。这个弟子有洁癖，一定受不了满身热油汤的。 不想，林麓川没接纸巾，也没接他眼神，已自顾自说了下去。 “借兄弟之名时刻往男人身上倒怀里贴。用哥们名义和男人女朋友争宠。嘴上自强不息其实处处靠男人...这些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女汉子，心机阴暗，性情卑劣，笼络男人的手段更厉害。” 包厢里死寂一片。 因白天林麓川不假辞色怼了余欢，晚上又把她当魏迟女友邀请共餐，王依晓对他本能好感翻倍。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毒舌这么快就落到自己头上。 随着一条条符合她假汉子人设吐出，她的脸真跟打翻调色盘般，青红黑白变换不定，眼圈也渐渐起了红。 林麓川才不管她多难看，会不会哭。起身把泼到裤子上油腻腻热汤抖了抖，啧啧两声补刀。 “举止粗鲁不是真性情，没教养和随性更是两回事，...人要有自知之明。实在不行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让所有男人对你骄纵无度。” 咣当，又是一声巨响，王依晓在泪落下来前被关在了包厢外。身侧还跟着七八个怕她逃单或去骚扰别间客人的保安。 ... ...... 陌生城市第一夜，林麓川睡得很沉。 如此好梦还要多谢损友成全。 最近几年，因业务需要楼玉白常驻帝都。为各种方便房产置办不少。 位于a大不远两栋相邻别墅，是他为方便和未婚妻沟通感情买的。 只是，装修好后一直没机会住进去。正好如今方便兄弟。 作为模范二世祖，楼玉白别的也许比不过其他人，会享受那是一等一的。所以，林麓川住他的房子那是相当舒心。 投桃报李，第二天是端午小长假，实验室还没开工，他就抽出空给损友轰趴馆暖暖场。 说是来捧场，只是，荒唐年纪，各种玩乐都尝腻。如今，林麓川最喜欢在喧闹里静默。 京都这边又没有要应酬的亲朋故旧，又是不会挑心的至交，正能随意消遣。 楼玉白知道他的脾性，也不勉强，随他在角落自娱自乐，只是也不客气。 应酬一圈后，他过来明抢豪夺：“麓川，你那个海岛借我先玩玩。” “你说晚了，已经给了旅游部开发。”林麓川端起杯酒。 不会吧！刚给他两天就利用上了。何况，那海岛是林老爷子前些年度假消遣爱处，一应生活游乐设施都是全的还开发啥？ “知道为什么越稀有越奢华越被追捧吗，海岛重建后，每栋木屋每周30万美金。”林麓川教导朽木。 三十万美金每周，抢钱吧你！作为纨绔也是耳濡目染商战长大的二代，楼玉白吐槽的话没出口已恍悟。 静了片刻狠狠一砸拳，又钦佩又遗憾道：“麓川，就你这聚宝盆脑子，必须做林氏的家主带兄弟们发财啊，怎么就想不开研究什么瓶瓶罐罐冒泡泡化学，暴殄天物啊！”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还会用成语了！”不想接正话，林麓川难得开了个玩笑。 “是该瓜木相看，我最近也高雅了，这轰趴馆的壁画还是在美院招的标呢！” 圈里兄弟，自然知道林家那摊烂事，意识到自己嘴快，楼玉白赶紧找补。顺势拉了林麓川到窗前远眺。 在侧楼墙中做荧光彩绘，夜里镭射晃过到够特别。这广告效果很不错。 只是，等等，林麓川上前几步拧眉细看。 不远处那个贴在外墙上正涂涂画画的绿壁虎怎么那么眼熟？真是有缘啊，不正是自己那个瓶盖都拧不开的小绿茶未婚妻？ ... ...... 不愧是公认的未来大家，何师兄这画技好得余欢都词穷了。 从上到下打量几遍绚烂墙面，又爱又痛的她长叹一声：“还好我当年没自不量力报纯艺，不然羞也羞死了。” 何师兄没谦虚，指点她道：“术业有专攻，美术设计也不错。你有天赋，只要多画多看...有机会去加州或纽约艺术学院学习，对未来发展有好处。”根据余欢本身的优缺点，他推荐了两所合适的设计学院。 自己是眼界不宽，见识不够，将来攒够钱游学一定...余欢正畅想，何师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两眼，忽地跳下长凳。 “剩的不多了，你先自己画，我一会回来。”话落，车都没取，就匆匆跑出别墅大门。 师兄一向稳重，怎么落荒而逃兔子似的。余欢诧异片刻，自己跳上长凳继续画画。 三十平墙绘不大，只是在两栋楼外墙正中，爬高上低要多注意。 为方便干活，余欢把宽t打结，偶尔起落雪白腰肢惑人。 “美人，还有多久完工？” 过来打招呼的是室友周丽妃。她是陪男伴来玩的。见余欢夜深了还在做工，特意拿了点心果汁过来投喂。 “熬熬夜今晚结束。”余欢接过鲜榨冰果汁，一仰脖干了。 周丽妃赏着画随口道：“你可赚了，两天五十万。怪不得别人眼热气不过。”才回学校一天，她就听了不少妒忌恨的流言污水了。 学艺术的大多心高气傲，余欢接活五十万，却只在校内网开一万做报酬，被不少人诟病过。 只是，他们却忘了，三十平墙绘市场价顶多万八，土壕开高价重为设计，还是买断。 靠本事赚钱，余欢很坦荡，才不在乎别人犯酸。懒得去洗手，伸出粉嫩舌尖叫好姐姐眯眼卖乖。 周丽妃笑句懒猫，把奶油蛋糕一口塞她嘴里，给她补充夜战体力。 浓墨重彩画面前，素面素衣女孩凌空坐在踏板上，两条白腿晃得肆意，汗湿晕红的脸蛋被蛋糕撑得鼓鼓。 别样恣意，别样鲜活，也别样勾人。 “艹，不行了，这妞太带劲，必须泡。” 别墅里，落地窗前，看了好一会的楼玉白咽了咽口水就要下去撩妹。色迷心窍下，全然忘了之前一面之缘的兄弟未婚妻照片。 身侧林麓川一把按住他：“你有未婚妻。” “利益联姻而已。”渣男理由相当充分。 “她也有未婚夫。”林麓川的语气淡淡。 “玩玩又不娶。”楼玉白渣的一匹。急色得都没听出词面意。 “她未婚夫是我。”林麓川一字一顿。 “嘎，啥，我艹。” 第8章 林麓川的未婚妻？那个跳上跳下的小丫头？别说，和之前资料上的女孩到真象。 不过，楼玉白回忆半响蓦地大笑：“麓川，你在逗哥们眼力，开玩笑啊！” 他虽钱多但人不傻，看墙绘设计稿时扫过画手资料，记得很清楚余欢的出身。 婚姻大事怎么能开玩笑，林麓川划开手机，把未婚妻郁欢的照片资料再次打开。 卧槽，别说，还真是一模一样的两个妞。只相册里美人眉间隐隐轻愁，真人更明媚些。 “等等，你未婚妻是生在港城长在欧洲的郁家大小姐，郁欢。而画画这个妞，可是土生土长在小城的余家小姑娘，余欢。我保证。”楼玉白一拍桌面。 什么？林麓川脸色一变。随即，楼玉白也心惊肉跳。 怎么回事，两个余欢，名姓音同，五官脸面也一样，整容也没这么真的！ 静了片刻，还是林麓川先冷静下来有了主意，一招手，吩咐人把刚才同余欢说话的周丽妃带了上来。 为哥们高兴，楼玉白吩咐轰趴从开始就一直波光音乐震耳不停。 如今，灯光静柔音乐全停，周丽妃在针落可闻的气氛里走上前，不由心下打鼓。 还好，还好，只是问问余欢个人情况，她立时知无不言。 “余欢家里条件很一般，父亲就是个厨子，母亲打打零工，家里两个孩子又都要往艺术特长生路上走...” “两个孩子？”林麓川忽然打断她。 “嗯，余欢还有个妹妹正念初一。” 周丽妃莫名有点怕林麓川，尽管相比楼玉白那纨绔，他看起来更斯文有礼。急慌慌答的结巴。 话说到此，黑白分明。 原来，是自己鱼目混珠了。忆起和余欢这几回的乌龙交锋，林麓川忍不住低低一笑。 楼玉白难得见他对哪个女孩这么有兴致，见他又笑得古怪，不由误会。 一模一样两女人，一个做小情儿，一个做老婆，一张脸，一个名，床上床下找不同，到真适合林麓川这兄弟的重口。 自以为猜透兄弟心思的楼玉白眼珠转了圈，替他问道：“那个余欢有男人吗？” 男人？怎么算呢？周丽妃犹豫了下道：“有个一起长大的竹马，不过，还没在一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不是克隆，不是孪生，某个地方总会有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这种巧合多次的宿命论，是科学也难解释通的。 林麓川也算见多识广，对于未婚妻与余欢样貌相同并不算多惊讶。 只是，林家家业太大，为争产有些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他不得不防。 思忖片刻，略定下心，却正听到周丽妃说起余欢外号。 “贵妃？她到挺敢自称啊！”对余欢很感兴趣的楼玉白笑着打趣。 “不是，我们寝室名叫后宫，余欢谐音玉环，就闹着叫开了。”周丽妃解释。 “原来如此。”楼玉白接了一句，坏坏一笑问起她来：“那你的谐音是什么？” 周丽妃是个有野心有追求的姑娘，一心想做美女画家，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只是如今艺术圈不比娱乐圈水浅，想成名光有才华完全不够。 看透了各种规则，她早已向现实妥协。却一直没找到通天梯。 本来，林麓川是万万不可的...此时见楼玉白别有深意的暗示，又为他们对余欢的心思，不由心念一动又别有打算。 攥紧指甲，她大胆的对林麓川灿然一笑：“我就叫丽妃，历朝所有皇帝都因色而爱的丽妃。” 因色生爱，到知情识趣。 本来作壁旁听的林麓川见美人忽然对自己秋波盈盈，不由低笑一声，桃花眼似笑非笑落在她脸上转了转，静了一瞬说酒意上头下楼去了。 周丽妃咬咬唇，在楼玉白挑眉示意下，也扭身跟了林麓川下去。 ... ...... 夜深了。 余欢依然站在脚手架上画画。 女孩惬意得挥舞画笔哼着小调，雪白手腕上，代表幸运的四叶草纹身在晕黄灯光里格外醒目。 学校里见，余欢手腕上不是带着装饰手镯就是套着蕾丝扣，刚才楼上太远视线不清，如今咫尺擦身，林麓川想看不清女孩手腕刺青都不行了。 真是中了邪，她的纹身和自己是一模一样双线条四叶草就算了，草茎旁数字都是一样的0606，说不是情侣纹都没人信。 下意识按了按自己覆盖手腕纹身的手表，他给楼玉白打了电话：“找个借口今晚留下余欢，我回来有话问她。” 留下个小丫头还不容易。 楼玉白只安排人下去吩咐一句：彩绘今晚完工有效益奖一万。 一万块，只要熬熬夜？傻子才不干啊！ 余欢这小财迷，丝毫不知道自己已成为芝麻包男人的猎物，瞬间充满洪荒之力，熬夜熬得心甘如怡了。 唯一一点不算圆满的，就是有意外来客上门，偏偏又话都没说上一句。 墙绘大面完工后，余欢开始在各个角度观察着，好弥补不足。 跳上脚手架时，那么巧那么寸，正看到钟师姐独自开车过来。 眼下，正站在别墅外的马路上，定定瞧着墙绘方向出神呢。 怪不得何师兄要落荒而逃，留下自己一个人画画，原来是钟师姐过来找他了。 余欢恍然大悟后又有点埋怨。是作为双标小女人对同性天然的偏心。 虽说，好的前任就应该象死了一样，分手后就要彼此体面埋葬，不在打扰。但作为男人，总要更有担当一些。 大半夜让女孩子四处找自己却躲了，于情于理可真都说不过去啊。 要知道，半月前，何师兄和钟师姐还是美院有名的神仙眷侣。 多少人羡慕得不行。包括她。 恋爱七年，一直恩爱甜蜜，期间异地异国都互相鼓励扶持过来，眼看就要修成正果，一夜之间却突然分道扬镳。 好多人为他们可惜，纷纷猜测分手原因，余欢这绿茶插足也被列入其中之一。 余欢不怕被别人误会，只觉得他们明明相爱却轻易放手太不值。 尤其何师兄的态度，说什么未来不会再爱上其他人，只会找个人相敬如宾生活，那种理智大于真爱的现实放手，更让她觉得残酷。 眼下，见钟师姐一个人大半夜，孤零零站在马路上失神等待不会等到的男人，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不是想做什么知心妹妹，只想告诉她一句：夜深了，回去吧，别等了。 可惜，钟师姐不等她到跟前已缩回车里，一脚油门开回原路。 余欢望着远去的车子，懊丧的给何师兄发了条消息。 【钟师姐开车来找你，又掉头回去了。】 不到一秒，何师兄发回消息【多谢。一会我回去接你。】 怎么一个个都古古怪怪。多谢是什么回答。 两个人只要相爱，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逃避多懦夫！也许还会遗憾终生。 还没真爱过的余欢不懂，也不想懂他们这种复杂纠结的爱情。 她的理念里，想爱就勇敢付出，不爱就彻底放手，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余欢这么想，也这么做。所以，对前男友可算是冷酷残忍，铁石心肠。 为此，也让自己在校园里绿茶婊的名声越传越不堪。 好在，历经过生死的她，早已不在乎。 凌晨时分，墙绘终于顺利完成。 效果余欢自己很满意，只是说要验收的雇主一直没过来，何师兄也一直没有人影。 无奈，她只好坐在脚手架上刷手机打精神。 偶尔仰望夜空醒眼睛，听着主楼那边狂欢的电音震耳，对富二代们奢华自由的日子，深深的羡慕妒忌恨中。 林麓川躺在车里，也在仰望星空。 只是，他也和余欢一样，放空不了庸人俗念。 尤其是，余欢手腕和他那同款同日期的四叶草纹身总在脑海里晃。更静不下心来。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起身先去找小丫头。不管他和郁家大小姐婚事如何，眼前这个余家小妞他暂时都不想丢开手。 别说，小丫头画画到挺有本事，林麓川站在正专注吃鸡的余欢身后默默欣赏。 “啊！”余欢突然大叫一声，身子后仰。 林麓川下意识抄起她的腰，将人转到怀里问道：“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谁大半夜发现身后有一动不动呼吸声都没有的僵尸不吓死。 余欢后怕的拍着胸口，怒目而视罪魁祸首：“你猫啊走路无声，大半夜杵在别人身后想干嘛，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林麓川比余欢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看小丫头跟小猫炸毛似的仰着脸冲自己瞪圆眼睛，到是觉得难得的可爱。 爱宠般欣赏几眼鲜活小绿茶，林麓川不仅没道歉还差点一句话噎死她。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怕什么？” 自己怕就是做了亏心事呗，这家伙真是理工大学者吗？怼人专业毕业的吧！ 本就仇人相见份外眼红，眼下新仇旧恨叠加，又是月黑风高夜，余欢真想恶向胆边生。 只是，林麓川什么道行。 轻描淡写一句话，余欢就不得不秒怂，眼中凶光立时消散，狗腿的对他端起笑脸。 第9章 今天你流的泪，都是昨天你脑子里进的水。 此时此刻，恨不得时光倒转的余欢，觉得这句话果然至准真理。 “我过来瞧瞧画过不过关，是否要你返工，或者，彻底重来。” 林麓川桃花眼含着笑，把最后四个字咬得格外轻。 人家语气淡淡，听到余欢耳朵里却犹如惊天霹雳，差点让她当场去世。 什么？这几栋轰趴馆是他开的？他就是慧眼识宝马，呸，识自己的土壕。 余欢真是做梦想不到，自己的土壕雇主竟是林麓川，自己得罪个透的毒舌瓶盖。 自己这蠢憨憨，之前怎么就眼瞎没认出真佛来。他可一直看自己不顺眼，不会真公报私仇让自己返工重画吧。 月底就要期末考...她也真没时间...最要紧是雇工要再花钱...老天保佑，希望现在抱大腿还来得及。 脑子里乱七八糟转了片刻，为了小钱钱，余欢偷着猛锤两下胸口。 片刻转身。 本瞪圆的眼睛化为月牙。嗓门也低柔了八度，还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 “呀，原来雇主是林教授您啊！不怪全校师生都称赞您年轻有为，墙绘能想到三国主题，真是有想法有内涵，高大上绝了。”为钱折腰的余欢彩虹屁张口就来。 小小年纪，戏精本事到不小。 强忍住笑，林麓川眉头微蹙，看着她故作疑惑。“教授？您？你之前这么称呼我的？”不该是流氓混蛋吗？ 余欢自认没小说里女主们的好命，不管怎么跟老板对着干，只会让老板更欣赏自己与众不同的灵魂。她也没那清高本事，扔下酬劳不要只为穷人骨气。 在什么位置说什么话，拎清自己小画工属性后，她毫不犹豫软骨头。 眼珠一转，一本正经道：“我学画画，文化水平不行。听大家都赞您是优秀学者，研究员，又说教授级，糊里糊涂怕叫错。今儿弄懂了，当然要尊称。” 小丫头，够板眼。装傻哄人都张口就来啊。 再次忍住笑，林麓川故意指着墙绘逗她：“要你画画，怎么那么多字？” 果然找茬来了。背景诗词可是您特意点的。自己为这些隶书累得手腕差点断了。 满腹不服，面对金主的余欢却敢怒不敢言。 只划开手机把合同要求给林麓川看。嘴巴还特甜帮着圆：“您忙着科学实验肯定没留心记这点小事。” 女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全是真诚，软语轻声哄得人明知奉承也舒服。 林麓川心下熨帖，点点头，一抬下颌：“给我讲讲画吧。” 呼，这算是过一关了吧。 姜还是老的辣。多亏老爹言传身教，对领导该软软，该拍拍，自己才逃过一劫。 余欢长出口气，赶紧给大腿认真讲解。 “脸谱里透着人生百态，这副画名绚烂就是寓意三国群英无论胜败皆......” 林麓川自幼教育西化，对传统戏剧文化真不太懂。听了几句还真挺感兴趣。 一会，他指着角落张脸谱道：“那是周瑜？”看起来白面小帅。 “不是，这是唱红脸张飞。”余欢摇头道：“小生大多俊扮素脸，反而是净行重施油彩，看，这是战长沙紫脸魏延，这是黄脸典韦。” “为什么是黄脸？” “正黄凶猛，眉间双戟，是他的兵器” 原来如此。 “你到是费了心思。查了不少资料吧！”林麓川真心称赞一句问。 “还好，也是家学渊源。我爸妈年轻时在上剧团，一个花旦一个武生，又帅又美。”余欢与有荣焉的提起父母，小脸放光。 原来，余家父母年轻时是唱戏的，也在上市。资料上怎么查不到？ 林麓川敲了敲手表，心下想着怎么不着痕迹探探余家虚实，嘴巴却不由自主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虎父无犬子，那你也会唱戏吗？” 嗯？土壕爸爸开口，自己要不要给他嚎两段？余欢认真思考中。 ... ...... 林麓川那家伙嘴巴毒，行事到痛快。看过画觉得满意，立时把尾款打了过来。连那一万块效率奖励一起。 真是好大腿啊！ 就冲这给钱豪爽劲，他以前刻薄负分在小财迷欢欢心里都抹平了，人品直达优秀。 只是，何师兄失言，一夜未归，电话也打不通。 余欢无法，只好留宿轰趴馆和室友周丽妃挤客房一张床。 不知是床太软还是财多闹得，天快亮了余欢还没睡。她身侧，周丽妃也辗转难眠。 “我要搬出寝室了。”周丽妃忽然道。 “哦！”反正一周不回寝睡一回，搬不搬没区别。余欢点点头。 叹了口气，周丽妃低声道：“我换了个更大方的金主，还年轻博学够帅，准备断了其他长期持有着。希望这个能毕业在腻。当然，要是一直不腻更好。” 周丽妃相当有个性，学纯艺偏考a大美院。专业课又没的说。 曾同时交往四个男友，学霸给她补习，富二代供她花用，还有负责开眼界和哄开心的。 她也不在乎别人知道自己滥情淫乱。还曾公开表态，女人青春颜色也是商品，不骗不欺等价交换很公平。 好在，余欢也不介意。各人有各人活法，朋友互相尊重就好。 “哦！那不错。”虽说都是陪男人消遣挣钱，帅气养眼总会更舒服些。余欢听她换了好金主还很为她高兴。 对于今晚能攀上真正的高帅富，周丽妃心喜又有些慌。正好余欢适合倾诉，忍不住说了几句。 果然，听这丫头几句云淡风轻，她的心也静了许多。 “你干什么呢？说话也不转身。对我一点不认真。”心头石头落地，周丽妃有心情探过头去娇嗔。 “搜攻略呢，暑假我想接我爸妈妹妹来京都玩玩。”余欢眼睛完成月牙。 墙绘大挣一笔，爸妈也劳苦功高，暑假一定带他们过来看看一起高兴高兴。 “京都有什么可玩的，除了雾霾就是堵车，你正好发了财，起码新马泰啊。” “不用，带他们见识下紫禁城就够了，我妹对看过升旗的同学羡慕得要死。” “不会吧，你来学校报道，你家里人没顺便旅游？”周丽妃真好奇。 “没啊，我也是考上a大才大开眼界。”余欢放下手机斜她一眼：“瞧不起小地方小平民啊！” “哪敢。”静静瞧着她挑物美价廉路线半响，周丽妃心酸又心羡的问了个很少女问题。 “余欢，你有梦想吗？想要个什么样的男人？过什么样的生活？” “梦想，当然有啊。我想去喜欢的学校留学，能画出点成绩。找个我喜欢他，他更喜欢我的男人。恋爱，结婚，生两孩子...孩子小时候一定给我爸妈带大。我爸妈特会做好吃的，脾气还好，一定能把孩子养得白胖白胖还爱笑。” 瞧这点出息。果然小地方出来的小家碧玉，追求就那么大点。 周丽妃掐了把她白嫩的脸蛋，翻了个白眼：“你那是梦想吗，就是小市民庸俗过日子。” “小市民怎么了，我庸俗我快乐。”哼，余欢翻过身。 庸俗的快乐吗？隔墙有耳的林麓川细细咀嚼五个字好久，情不自禁勾起唇角。 沉浸在俗人快乐中的余欢想不到，她这边香梦正好，大祸已从天而降。 天未亮，来过墙画现场的钟师姐在学生宿舍跳了楼，当场身亡。 当天下午，作为嫌疑人余欢被带去问话。 “死者母亲咬定死者是被你和何师兄逼死。而死者正是见过你后跳的楼。” ... “你不知道死者有抑郁症？你说你没有刺激过死者，有什么证明或者证据吗？” ... “乔意东说当时他在背风抽烟，没看见你是否和死者说过话，只看到你主动跑向死者。” ... “按我国法律，如果你明知死者心理有疾，还故意用语言刺激...要承担一定刑事民事责任。” ... 大脑几乎被问麻木的余欢，僵硬着脚步刚到宿舍楼下，就被扑上来的钟师姐妈妈抓住头发掐住了脖子。 “贱表子，天底下那么多男人，你为什么非抢我女儿的。我跟你拼了。不要脸的狐狸精你还我女儿命来！” 钟母受不住丧女之痛，血红双眼瞪得凸出来，掐着余欢的双手上青筋暴起，明显下了死力。 围观学生不少，却没一个敢上前或者肯来劝架拉人的。直到保安跑过来，才把几乎窒息的余欢抢出来。急火火送到楼上。 傍晚，寝室楼下，钟师姐不少亲友同学聚集，悲痛的举着白蜡白花，愤怒的要求余欢这小三下去给死者谢罪。 学校好不容易劝走这边正义使者，那边网上又闹起来了... 第二天中午，余欢准备去警局协助调查。 刚出寝室不久，一盆盆冷水从天而降。 不知道怎么潜进来的钟师姐亲友们，兜头把她浇得透心凉，浇得黑发满脸，曲线毕露。连衬衫里小衣服都清楚分辨。 “臭表子喜欢勾男人，让你露个够。” “再不认罪，就用硫酸给你去去污。” 瑟瑟发抖的余欢抱紧前胸，尽量掩饰自己的难堪，眼是红的，脸是白的，孤零零站在无数轻蔑或憎恨的目光中。牙用力咬着唇把眼泪挤回眼眶。 不知是被意外吓到还是担忧水是腐蚀液体，陪她的老师们一时都没上前。 到是路另一头的林麓川快步迎过来。边走边解开颗颗衬衫纽扣。还差几步到近前时，他已上身赤口裸。 双手一抖，男人带着温度的白衬衫，更滚烫的胸膛，已把狼狈到一塌糊涂的女孩紧紧裹住在自己怀里。 第10章 浪漫唯美公主抱，每个女孩都幻想过。余欢也不例外。 只是，万万想不到她的第一次，会在这种场合，会被林麓川抱起。 当余欢小猫一样被男人打横腾空，眼眶里本来要拼命憋住的泪瞬间都吓没了。下意识用两只手紧紧勒住男人的脖子，她唯一觉得安全的柱子，生怕自己摔地上。 “伤到了？哪不舒服？”差点被她勒断气的林麓川神色严肃的问。 “没，受，伤，只被水淋了。”余欢眼下脑子发木，答的一字一顿。 “既然没事，就松开我脖子，不然你就真摊上人命了。”不愧是林麓川，冷笑话都毒舌无比。 呃，哦，余欢赶紧放下自己勒着他脖颈的双手。 真是个傻妞。两只手都放下，一点不给借力吗？ 电影小说里，男人抱女人都如同抱只洋娃娃似的轻飘飘，公主抱几公里不带喘口气的。 相比那些男神霸总，林麓川没风度多了。 肩膀一用力，把怀里余欢使劲往上颠了颠，深吸口气教她：“小胖妞，右手搂着我，死尸抱会累死人。”尤其自己怀里还是不肯全死胡乱配合的。 除了小时候的父亲，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横抱自己。余欢业务实在不熟。闻言，赶紧把右手又搭上去。 林麓川眼下上半身可是光着的，余欢右手搂上男人肩膀片刻，掌心里的温热，终于让她回神。 “林教授，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自己走。”自己是小骨架，看着纤细肉却不少。应该很重的。 至于刚才不能动，只是被泼天冷水激的，被那些人气得，半吓半怔一时身体发僵。 眼下，被林麓川温暖的胸膛裹着，她觉得四肢又是自己的了。 应激反应下，吓麻爪不能动很平常。要是真硫酸兜头盖脸浇下来，女孩子都能吓傻吓疯。 林麓川理解她，只是也没必要放下了，已到车旁了。 把怀里人塞进副驾，他先拿过纸巾和水先给她擦头擦脸清洗。 随后，砰的关紧车门，独自留他自己在外应对所有。 英雄从天而降，抱走了恶毒小绿茶，电影般的桥段震住了观众们好一会。 等回过神，关心的，讨公道的，看热闹的，维持秩序的纷纷围了过来。 最先跑过来的是好室友大个。 昨晚，就是她一直陪着余欢。今早下楼时，她没陪在余欢身侧，是在后面用手机联络家里，问母亲擅长刑事案件的律师找好没有，快点过来陪着去警局。 毕竟，逼死人命的罪名可大可小，一句话也许就是罪证。有经验的律师提点着才妥当。 顺便，她又让母亲安排些水军。 钟师姐跳楼后不久，就有‘打抱不平’的同学把余欢真人挂在网络上，给全人类去进行公开审判处刑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警察还是法官，装正义女神也不怕被雷劈。 大个正跟母亲抱怨网络暴力的脑残们多可怕，余欢已被自封为神的家伙们惩罚了，数捅冰水从天而降砸在她身上。 在那些人尖叫喝骂声里，大个本来要往前冲去和余欢‘同生共死’，却被人从后抱在怀里不准她上前冒险，等终于挣脱开，余欢已被林麓川护住。 “余欢，她，她没事吧。”跑得太急，大个喘得厉害。 “没事。”林麓川摇摇头：“我现在要带她去警局报案，告网络诽谤造谣者，还有钟家人的诬陷骚扰。” 两句话，他特意说得慢条斯理又清楚明白。 不仅是说给大个，更是说给那些不等法律定罪就来闹事来侮辱伤人的正义侠客们。 话落，果然，围观人群里一片哗然。 “视频为证，那天晚上，余欢根本没和钟同学说上话，面对面都没有，怎么就成刺激逼死人的凶手了。到是你们，现在的罪都在□□*下，确凿无疑。” 林麓川晃了下手机，眸光扫过一张张或狰狞或狠毒或失望的脸，冷哼一声上车。 油门到底，开出大路。 余欢可能真有点被吓到。坐在副驾痴痴看人家裸着的上身不算，还莫名数起人家腹肌来。 1，2，3..难得，一个实验室里天天做研究的教授会有腹肌，还是八块。还是小色女们最喜欢的流线型薄肌。怪不得报道当天就被女孩们封神。 “小心看多了拔不出来。” 甩开人群的第一个小路，林麓川俯身过来帮她扣好安全带，顺势轻笑着逗趣一句，语气欢愉又自得。 女流氓被抓现行，余欢耳根发热。尽管她是纯欣赏，没半点邪念。 也多亏这句玩笑，她过于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脊背一松靠进椅背里。 扶着方向盘的林麓川视线扫过余欢，也无声松了口气。 “抱歉，我前晚看过你的墙绘后就回港城处理了些私事，没想到晚了一天就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差点被诬陷成杀人犯被人逼死掐死。 车内气氛平和下来，林麓川主动解释他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出现给余欢作证的原因。 墙绘那天晚上，跳楼的钟师姐到现场，没和余欢见一面说一句话的真相，尽管没有人亲眼看见，却被别墅监控拍的明白。只是他这个主人拿出证据的时间晚了点。 在如今各扫门前雪，人死眼前都不敢扶的社会，余欢还以为自己这一回要沉冤难洗。 对于林教授能站出来为自己作证摆脱杀人罪名，已觉得是恩深意重了。怎么还会怪，只有感激不已。 林麓川瞧着把自己当成大英雄大恩人的余欢眼圈都感动红了，暗暗摇了摇头。 傻丫头，自己看起来真是爱管闲事老好人吗，还不是为了她那张脸。 ... ...... 林麓川确实有个性。竟没先去警局，反而把车开到个大型美容中心。 安排人给余欢从头到脚收拾得香喷喷，还重新做了个造型。丝毫不管警方和死者家属的催促与威胁。 当然，他自己也好好洗了个澡。谁知道那些疯子泼下来的是什么水。必须彻底洗一洗。 之后，他又把车开入购物中心停车场。 后车几个学校派来陪同处理的老师没有他电话没法联系，只好也开车跟上来。下车时不免有人抱怨。 “警局那边等着呢。”街边随便买两件衣服先穿呗。再说，他不套了件白t。 “我习惯穿衬衫，且只买固定几个牌子。”林麓川理直气壮的往精品馆走。 自己挑完，还给余欢买了全套衣服鞋袜。 其中，两件裙子是他亲自挑的，都是柔美桃粉色，青春朝气，明快鲜活。 对于直男可怕审美的粉嫩嫩还带着大蝴蝶结的荷叶裙，余欢内心是拒绝的。 尽管这是救美英雄好心帮自己挑选的。 “不喜欢？不好看？”林麓川桃花眼微眯。 “喜欢，好看。”余欢赶紧堆笑摇头。 大牌子的设计质地怎么也不差，只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拎着裙子看了圈，余欢心颤道：“太贵了，我身上这件就挺好。” 太贵，不是借口，绝对真心话。 日系n家六千块一条的裙子，以她的消费水平，最多过过眼瘾。还是美容院送给她的大白t更适合她的消费。 一把扯下价签，林麓川肃然脸色：“我的补偿。不想我心有愧，就收下。” 啊，这，他又有什么愧啊，不过是帮自己作证晚了一天而已。 余欢不解，却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总不能让好人心难。 陪同的一位女老师却还觉得不合适。提醒她道：“钟同学毕竟刚去世，你还是穿纯白纯黑吧。” “就穿这件。”林麓川语气强硬。目光刻意落在余欢脖颈上。 女孩脖子本如天鹅般雪白纤细，可惜一圈狰狞的青紫掐痕破坏了这份美，那是钟妈妈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意。 那时，可没有人怜悯体贴一下余欢。 林麓川视线那么明显，老师自然也看到了。明白余欢确实无辜委屈。 只是，死者为大。死者家属也是可怜，一时冲动情有可原... 最讨厌谁弱谁有理道德绑架的林麓川，不等她讲什么宽厚仁德圣母道理，轻呵一声又反问。 “全世界一天死十几万人，你时刻披麻戴孝哭丧吗？钟同学跳楼后，A大还不是一片姹紫嫣红欢声笑语，女孩们还不是各个穿得亮眼如花...余欢和她非亲非故凭什么要给她穿丧？是嫌她自己身上脏水不够恶心吗？” 林麓川毒舌的女老师脸都绿了。暗恨这家伙真是浪费了那张好脸。斯文败类。 余欢怔了会却一改之前的犹豫，干脆换上。 眼下，她的确需要些鲜明活力的颜色，去面对警局里冰冷冷的审讯，还有旁人们恶意的诋毁伤害。 “美人已亭亭，无忧亦无惧。”1 林麓川握了握拳，给重新恢复干净漂亮的余欢鼓劲。 说实话，今早，被冷水兜头砸下，围观同学没一个人上来只冷漠看戏时，余欢是几分灰心的。 心性在怎么坚毅，她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姑娘。从来都没出过校园。 但林麓川的及时出现，肯为她正义直言，给她的温暖与鼓励，又让她希望百倍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在她孤零零受辱时，那个向自己大步流星而来的赤*裸身影，还有那件白衬衫的烫心温度。 一辈子不敢或忘的恩情，也是一辈子迎面向前的勇气。 想到此，余欢也握了握拳。对林麓川重重一点头。 “勇者无惧，林教授放心。” 第11章 警局里，林麓川的证据给余欢洗去了逼死人命的罪名。 “当天晚上，余欢跑向马路时，钟同学已掉头而去。这是别墅监控，清楚拍到当晚一切。” 监控？之前他们到联络过别墅的人，那时可没人提过还有这证据啊！ 负责的警官有些意外，接过来验看。 果然，余欢是无辜的。 ...只是，小姑娘要受的罪恐怕还没完。 余欢懂警官还有身侧老师们眼里的叹息为难。 正如当初大个当初劝诫她的一样，大学就是个小社会，因为小，有些暴力更可怕。 就在昨晚，还没等警方出结果，她这个绿茶婊师妹挖墙脚，逼死可怜学姐的谣言就传遍a大内外。 “余欢就是个绿茶婊，隔三差五就坐不同男人豪车出去拎礼物回来。” “她新手机也是何师兄买的，真不要脸，就会仗着姿色占男人便宜。” “为钱没去y美，甩竹马男友，理想爱情都能放弃会是什么好东西。” 校内论坛上，真真假假的道听途说，因一条人命都成了确凿的罪证。要把余欢死死钉在道德耻辱柱上。 就连余欢的名字都成了不可饶恕。谁让这也是绿茶一牌子呢。 在今早，这些罪名已纷纷曝光网络。 键盘后的正义使者，大多要她这个罪魁祸首血债血偿。用命去给钟学姐抵命。 老师们怕出意外，看着余欢不许她上网，可她还长了耳朵，长了眼睛。 在宿舍走廊走一圈，那些故作的窃窃私语，那些疏离鄙夷目光，已说明了一切。 如今，林麓川能洗白她确实没有言语刺激过钟学姐，非间接杀人凶手的罪名。 绿茶小三的污水一时就难了。谁让太多人都习惯按自己想要的对错去认定呢！ 除非钟学姐能替她说话。可惜，人死不能复生。 好在，运气来时挡也挡不住。 谁也想不到，不等他们出警局，代表何师兄的何家律师随后而来。彻底恢复了余欢的名誉。 “我当事人和余欢之间没有任何超出友谊关系。手机是朋友店里样机帮忙转卖。墙绘是校园网公平应聘。都是银货两讫不涉私情。至于我当事人和钟同学分手，完全是因为接受不了可能一辈子的异国恋。”何家律师言之凿凿摊开证据。 异国恋一辈子？ 做警察的都很敏锐，一下子听出来重点。 他们之前了解过，钟同学本来把出国手续都办好了，还说要与何师兄直接国外结婚，不知道为什么又放弃了。随后两人也分了手。 看来，其中真有蹊跷。难道，她是被谁胁迫了？ 何家律师推推眼镜，又打开了个博客给大家解惑：“做为良好公民，我愿意为警方提供死者自杀真正原因。” 真是柳暗花明，峰回路转。 律师打开的，是很老的博客了，却年年有更新。是钟学姐童年就开始的秘密心灵倾诉地。 【爸爸大半月没回家，一直照顾别的女人，哄着别的小孩。哪怕我发烧住院。】 【爸妈终于离婚。妈妈说爸爸出轨狐狸精，爸爸却说他只是照顾故友遗孀。那个寡妇和小女孩是他的责任。那我们呢，就是可以抛弃的吗？】 【爸爸来看我还带了玩具，我很开心，妈妈却哭得伤心，我扔了玩具，保证不再见爸爸，妈妈很开心。】 【爸爸把那个女孩也到我同校读书，妈妈气得砸了半个家。我和同学们骂她孤立她，那个女孩抑郁退学，妈妈又笑了。 【出国交流一年，没有父亲和母亲的日子，我终于明白什么是自我，什么是幸福，还有爱情。】 【我想出国，和这辈子最爱的男孩永远在一起。母亲不同意，又哭又闹又打又骂，但，这一次我要坚持。】 【母亲自杀了，血流了一浴缸，我想，我暂时走不了了。】 【有唯说对不起，说他救不了我，他等不起我。他也不能陪我沉在黑暗。所以，只能放手。】 【他不是神，只是个俗气普通的男人，向往阳光温暖欢笑。在冰冷黑暗中久了，不仅救不了我他自己也爬不出去了。】 【是啊，凝视深渊久了，自己难免也会变成魔鬼。我懂，我都懂的，我不怪他。】 【有唯说，余欢师妹有副设计很棒，绚烂里满是蓬勃与希望。他想要去画，如果我愿意，也去看看吧。】 【我知道，他画那副画大半是为我，所以偷偷去看了，果然，夜色中也能感觉到向上与光明。】 【我也想拥有简单快乐的日子，我跪下来求母亲让我走，母亲说除非她死。】 【好吧，那我不出国了，我哪也不去了，我会陪着母亲，直到她死，或者，我死。】 简简单单的平铺直述，却已足够倒尽女孩凄凉悲苦的短短一生。 电脑前，所有人都久久无语。 原生家庭，对于一个人的成长真是太重要了。 钟父的‘重情重义’，钟母的‘爱不放手’，到底成全了谁没人知道。却真真毁了钟学姐一生。 面对可怜姑娘几年才一条几十字的博客，电脑前的人都久久无言。 直到，林麓川这冷心无情的先打破沉默。 “既然死者自杀原因已明确，警方什么时候发通告，彻底恢复余欢的名誉。”他问得正关键。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却还要挣扎在这俗世红尘。 警方也知道女孩顶着小三插足，害死人命的污水，身心有多难。 只是，结案还要几天，再说是否公布，怎么公布，现在都没开会讨论。作为警察不能信口承诺。 “这是钟同学博客账号密码，你们有需要可以随时公开。”何家律师很不专业的大方。“我当事人交代，他相信死者知道也会赞同。” “何师兄他怎么样了？”余欢接过律师递过的纸条，十分关切。 毕竟是少年岁月最纯真的爱过，如今闹成黄泉死别怎么能好。 律师摇摇头长叹：“情况不是很好，何家已提前送他出国。想着换换环境能快点振作吧。” 余欢也跟着叹口气，她明白。 钟师姐自杀九成因其原生家庭，却也有一分是对人生彻底绝望。 而这一分绝望里，何师兄的放手逃避真占了很大部分。 有情人无奈分手，转眼又惨烈死别。又是这么个决绝死法。有点良心的人都要受不住，何况他们还有爱。何师兄一定自责愧疚得不行。 “麻烦替我转告，请师兄多珍重。”余欢情绪很低。 “我当事人临走前，也是这么嘱托我，让你多珍重。”何家律师叹了句，率先离开警局。 钟母伤心过度已经住进医院，警局等消息的几个亲属，得知余欢清白无辜，是他们误会了人，其中好几个就先悄悄溜了。 不用想，其中一定有泼水打人骂人的那些混蛋。 还有老好人来劝余欢要善良。 “独女跳楼，白发人送黑发人，作为母亲已够惨够可怜了，自杀原因真公布于众，对她未免太残忍。万一逼死人，你们良心过得去？反正如今你们领导老师都知道真相了，时间久了那些谣言也就淡了......” 实话实说怎么就成他们逼死人？要不是万幸有证人证据，被逼死的很可能就是余欢？ 等时间慢慢淡去谣言？万一不知真相的人暴力正义以命偿命怎么算？ 人言可畏。舌头底下压死人千百年来可太平常。 懒得听劝人向善的废话，林麓川思忖了下，却没大包大揽。 女孩都心善心软，很可能会去怜悯失独母亲，余欢又与何师兄交好有故...到时自己成了多管闲事，好心没好报犯不上。 考虑了下，他只问余欢自己的意思：”你怎么想？”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可是孔夫子教的，都是第一次做人，自己凭什么要为旁人遭罪受苦。 何况，自己要真默认污水，做一个圣母大白莲，家里父母亲友怎么办？不都要陪自己生活在唾沫白眼下。他们又犯了什么罪做了什么孽？ “公布。”余欢的答案不出所料。 她还坏坏眨眨眼，拉着林麓川退后两步远离那个老好人，低声提醒。 “离劝你大度的人要远点，省得雷劈他时连累你。” 做‘好人’天打雷劈？小丫头怎么可以这么有趣，这么合自己心意呢。胸腔震动，林麓川笑得格外痛快。 ... ...... 秦桧还有三个朋友，能替余欢两肋插刀的好友也不少。 听她牵连上人命，又一时联络不到，只能齐齐跑到警局来等信。 连苏韵那丫头也悄悄蹲守对面马路牙子上做蘑菇，不时紧张得探头剁脚。 笔录做完，余欢神色轻松走出来，见了等待已久的她们眼圈立时发红，嘴角却上挑厉害。 正要宣布自己洗白白的大好消息，眼前一黑，被拢进个男人怀中。 前女友有难，中国好前任乔意东，自然也早就等在警局门口。 见余欢出来立时快步迎过来，一把将她心肝宝贝似的按在胸口。 林麓川是见过乔意东的，还不只一次，见此，本要拉住余欢的手就是一顿。 第12章 乔意东不愧中国好前任。 紧紧搂着余欢，一句对错不问，先安慰又许诺。 “吓坏了吧，不怕不怕...大不了咱们不念了，不管出国回乡我都会陪着你的。”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乔意东真情流露，旁观者大多动容不已。只可惜，当事人不领情。 推开同样温暖却无法安心的怀抱，余欢语气格外肃然。 “多谢你好意，只是咱们无亲无故，用不着。” “不是...”乔意东还要说什么，余欢已绕过他，大步跑向几个闺蜜。 小丫头够狠心的啊，作弊旁观的林麓川桃花眼蓦地一弯，对于拿她做替身的计划更起了男人征服的兴致。 从来流言蜚语起来容易，压下难。大家都以为真相要过段时间才能大白。 没想，余欢离开警局当晚，不少网站就有理有据披露钟学姐真正死因。 第二天，几家权威报纸媒体发表了公正言论。 之后，警方结案给予了各方实事求是的处理。 钟家迫于压力，也安排了亲属代表赔礼道歉。 至此，余欢终于重获新生。 “难得啊，我们林二少竟会为个女孩求人。”楼玉白翻看着披露跳楼事件始末的报纸， “算什么求，只同相熟媒体打个招呼。”林麓川似乎有几分漫不经心：“余欢无妄之灾也有我的责任，帮忙也是应该。” 多年至交，楼玉白还不了解他。应当应份事多了，做不做可全看心情。 不过，余欢确实漂亮，又和他未婚妻长得一模一样，男人吗，都有点恶趣味。林二公子又素来喜欢新奇。动了心思也正常。 想到些马赛克画面，楼玉白笑得格外猥琐。 真是头绿绿心黄黄菠萝精投胎，天天除了女人就没别的念头了。林麓川也懒理他。 自为猜到损友心思，楼玉白故意打趣。 “早知你这么高洁无私，我就直接去做好人了。不至于让小美人担惊受怕一场。” 钟学姐跳楼后，警方查看过别墅附近监控。 为给兄弟英雄救美机会，楼玉白故意没及时拿出证据。还示意周丽妃也别嘴快。 一直念书的小女生能有多大心里承受力，警局审讯，死者家属威逼，网络谣言，几方压力下，拖上十天半月，余欢一定会崩溃。到时候林麓川伸伸手，不就美人在怀了。 没想到，好兄弟不领情，得到消息就连夜飞回来，做了救美的正义使者。 “你还有脸说，一条人命还不够。”林麓川斜他一眼。 “哪有那么容易就再死一个，余欢那丫头看着就不是心窄的。不然能顶着忘恩负义绿茶帽子依旧每天快活活。” 楼玉白强词夺理的自己都心亏，赶紧拉了身侧助力帮衬：“是吧，丽妃。” 正给他们切水果的周丽妃本就莫名心虚，被问得耳根通红，抬起眼去看林麓川。 林麓川却没看她，也没责备之意，还把她切得艺术品般精致的白瓜插起块吃了。 见此，周丽妃心一松，抿抿唇没接话。只更细心雕琢那白瓜。 人两都不搭理他，楼玉白依然一人说的高兴，凑过来给兄弟拉皮条。 “有兴致就抓紧上，男人委屈什么不能委屈脐下三寸。完事一笔钱好聚好散。没什么麻烦的。” 男人本色一犯。他口无遮拦，丝毫不顾及周丽妃这新欢会多尴尬。 好在，林麓川也没给他脸，冷嗤道：“我暂时还想做高等动物。” 高等动物也是动物，也是繁衍为本，切，不懂享受的奇葩。 楼玉白嘀咕一句，忽的正经道：“跟哥们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还放不下你那个小童养媳？” 林麓川有童养媳？周丽妃切瓜的刀偏了下，差点切到手指。 男人洁身自好，除了没本事找女人，或自我道德约束过高，只能心里有人这一条。 而这么多年，能让林麓川带出来，还能带回去的，也只有青梅竹马长大的小童养媳了。 “其实，只要彼此心里有对方，名份什么都是虚的。小童养媳这么多年既然一直守着等着你，也不会计较林夫人的名头。反正男人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家业将来也是她的孩子的。里子实惠不就得了。”楼玉白不以为意道出大多男人相当实际的爱情理念。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可以没脸没骨头。”林麓川讥他一句，望着窗外云卷云舒不知想什么。 片刻转身，他闲聊消遣般问起周丽妃。 “小绿茶那个青梅竹马看起来还过得去，怎么就分了？” 小绿茶？余欢！这称呼到有趣。 楼玉白也好信：“对啊，那小绿茶到底绿了谁，警局门口搂着她又哭又笑的怎么都是妞？”按理说，绿茶周围不都该男人围绕吗？ 大多女孩的好友都是女孩，有什么稀奇。周丽妃腹诽。 只是...她怎么也猜度不到林麓川的心思，不知他只随意一问，还真对余欢起了兴趣。 林麓川出身世家又是顶尖学者，心高性傲最不屑强求俯就。对于女人，应该... 想到此，她心念一动，把余欢的过往情路微微变动了几个词说起来。 三年前，余欢在高考当天发生车祸，差点没救过来。 好容易逃命出了icu，双腿又没了知觉。医生诊断结果都不乐观。 以为自己要一辈子瘫在床上成废物，十几岁的女孩难免心态崩溃。 那段时间，余欢脾气暴躁极了，摔打骂人，自杀寻死都是常态。 好脾气护工气跑了几个。曾苦追她的男孩也都消散无踪。 只有竹马乔意东却始终不离不弃。百般耐性温柔的哄着疼着。寻医问药呵护入微。 出事时正逢酷暑，乔意东在病房走廊里打了几个月地铺日夜守着她，瘦成皮包骨不说，浑身起热疹蚊虫叮咬，几乎没一块好皮。 十八岁的男孩有这份心这份情实在难得。不少媒体都报道过这份真情。多少人为此也相信世间还是有真爱。 哪成想，余欢恢复健康能跑能跳，又顺利考入a大，就踹了这深情竹马。 分手理由更是婊之本婊。 “对不起，我一直把你当哥哥。” 多少人为此气爆眼球，只想骂她一句，卧槽，你瘫吧时怎么没说只要哥哥。 失爱打击下，乔意东醉醺醺来美院闹了好多次，说过不少出格话，也做了不少失态事。还打伤了追求余欢一男同学。 大家到都理解他，体贴他，只闹得余欢名声很不好。 女孩长得漂亮，就算声名有瑕也不缺男孩喜欢。何况，余欢算是绝色。 追她的男生多了，无形中就成了不少姑娘介意的准情敌。 加上乔意东那一出出，好多同学都不耻她嫌贫爱富，进了京都上了a大，就看不上小城出来共患难竹马男友，想攀高枝。暗地咒她就该瘫床上一辈子。 三传五传，绿茶婊名头就这么扣在了头上。 “没插足，没做小三，连有主男人都保持礼貌距离，就因为甩了有恩的男友，又不肯随便恋爱找个人定下来，就成了有些人口中眼中钉绿茶婊。说起来，余欢也真挺冤枉。”周丽妃感同身受般轻嘲一句。 “羡慕妒忌恨而已，不是很正常。”楼玉白到不以为意。 周丽妃早就明白这个理，笑着点头同时去看林麓川。 没想到，躺椅上林麓川已眯了眼，似乎没听完八卦就昏昏睡沉了。 阳光透过暗色玻璃柔柔洒了进来，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更显昳丽。也平添了几分清醒时少见的温柔。 “我去拿个毯子！”怕他就这么睡会着凉，周丽妃体贴又细心，用唇形无声示意。 楼玉白点点头，没想到女孩轻快脚步声刚远，耳边就起了雷霆。 “郁欢，我要联姻的未婚妻，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郁家，不，所有人却还以为她好好在法国画画呢！” 只剩好兄弟在身侧，林麓川忽然睁开眼淡淡一句。 豪门争产要多血腥就可以多血腥。楼玉白出身其间见得多了。登时脑子里泛出三千六百条阴谋诡计来。 “是你母亲还是你弟弟？”楼玉白神色一肃：“没了新娘，你的婚事又怎么办？” 最重要，联姻失败他在林家的地位... “能怎么办？”林麓川胸有成竹一笑：“既然定了年底婚期，有没有新娘，我这婚都得结，还要高朋满座圆满盛大。” 正事上，楼玉白从来有脑子，片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管有没有真新娘，林家都必须要一场盛大的婚礼，来给利益联姻。 既然如此，不可以丢脸的林家就需要一个合格新娘配合着李代桃僵给亲友好看，而与郁欢一个模子的余欢就是最好替代品。 怪不得素来八风不动的林麓川会连夜赶回，把余欢那丫头护得滴水不漏。 原来，早打定了用余欢做替身的主意。真是够手段，够决断。 只是，那小绿茶看起来长得乖，性子却烈得很，人命诽谤都没逼得她崩溃... “麓川，你要怎么做，余欢她...”楼玉白蓦地闭了嘴，楼上传来脚步声，周丽妃拿了薄毯下来。 林麓川也闭上了眼睛，长睫无波。 第13章 A大，余欢也在阳光下笑得眉眼媚媚。 逢凶化吉，必有后福，几个闺蜜正商量给她庆贺去去晦气。 “乔意东说他定了个农家院，咱们一起去钓鱼烧烤在住两天玩个尽兴怎么样？”大个五分有心的建议。 猜到她必然是又被自己那个中国好前任打动了，想撮合自己破镜重圆。余欢真是又气又屈。心燥意乱下，不由口气冲人。 “你们愿意去就去，我是死也不会跟他一起的。” 想不到她会猛翻了脸，还说得这么绝，寝室里一瞬雅雀无声。 “到底为什么非要这么僵啊，你们之间的情份，就算做不成情侣也不必仇人一样啊...何况乔意东对你那真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听过见过的人哪有不羡慕的！”几个闺蜜都不解极了。 的确，所有外人看来，余欢和乔意东都该情份非常。 两人是真真的青梅竹马。 两家近邻，一个小学、中学、高中念过来。感情从来比别人亲厚。 虽然余欢容色倾城，又有才华。但，凭心而论，乔意东算是相貌端正的男人。在她落难时，又不离不弃，情深似海，这份心更难得。 别看乔意东是理工院的，可在美院却相当有名气。上至教授，下到新生，几乎各个都为他痴情专情感动过。 对于余欢毫无理由的翻脸无情，真是所有人都闹不明白。就是跟余欢关系最好的大个，一个寝室住了两年也没理清头绪。 “不喜欢了为什么还在一起，合格前任就该死了一样。才是对彼此，对现任负责。” 余欢依旧拿理由搪塞。都是真心相交的好友，知道她不肯说真话。 面面相觑片刻，大个不想她不开心，赶紧打岔换了话题。 “咱们吃什么去哪吃不要紧，但为林教授就必须选个适宜好地方。” “对。”这可是正事。 “那天也没见到林教授谢一谢，这回可要好好敬他一杯。”几人是真心感激。 从来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如今社会，多少人遇他人危难都不敢帮着打个110。尤其那天轰趴馆里玩得很开，嫩模学生妹陪酒陪玩得很过，别人尤可，为人师表的教授名声总是不好。 林麓川却能不在乎名誉，主动站出来作证实在难得。 “林教授未必肯来，他是与众不同真君子，你们不知道他多豁达洒然真性情，气度风量旁人万不可...”余欢又为难又推崇。 “哈哈哈。”大个捂着肚子几乎笑趴，指着余欢半响才说出话。 “君子？不是你绿猪绿狗都不会绿的斯文败类了！” “我那是，那是...有眼无珠行了吧！” 想起自己曾对林麓川的百般诋毁，人家的不计前嫌，余欢又愧又悔，干脆认错。也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报答林恩人不可。 可惜，之前无心却能一天见数面，如今有心却怎么也遇不上。 偶遇不到，又没有林麓川联络方式，余欢就诚心去守株待兔的等。 但，每每夜半关寝时间到了，化学实验室还灯火通明。她不敢打扰林麓川工作，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却也更心生敬慕。 怪不得林教授年纪轻轻能功成名就，有才华又肯付出努力，真难得。 好在，除了这一桩不太顺心的，自警局出来，余欢就如锦鲤附体。事事如意。 期末考成绩得奖学金不成问题。导师又推荐她暑期去设计公司参个项目，专业实践可远不止钱的收获。 最棒的是，好室友大个把她的花园洋房让给余欢一家人旅游暂住。 “那栋别墅是婆家给我和他们种马儿子加深感情用的，之前脑子进水让人把东西运过去不少...后来想通了，联姻吗，利益为上，相敬如宾就好...你把我的画和设计稿整理出来，正好那些别人弄也弄不懂的，就算房租了...” 大个不愧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出手就是大方。房租都不要一分，只要余欢出出力。 别墅啊，地段好，环境好，装修好，有花园泳池还能做饭，一家人团团圆圆舒服又自在，真是想想就开心。 余欢搂着她使劲亲了口，利索答应下来：“放心吧，保证你的画稿张张完好。” 期末考最后一科一结束，她就尽职尽责去房子帮大个整理书画。顺便准备明天去公司的实习方案。 没想，却有意外收获。 二楼阳台踩高跟鞋练习猫步时，对面清隽的男人侧脸，差点让她以为日有所思生了幻觉。 双排别墅隔壁阳台，专注实验数据的男人，竟是林麓川。 “林教授。”余欢快步走到两栋别墅相隔的栅栏旁，惊喜非常的叫了一声。 “你？”林麓川转过头到没有笑，眉心还拧成川字，似乎十分意外的问：“你怎么在这？” 林麓川自来习惯万事掌于心。既然打定主意要余欢做自己未婚妻的替身，自然早把她身边情况了解了个透。 不管这别墅是大个的，还是余欢之后的实习，甚至余家人来的时间... 眼下，他只是明知故问的套路小丫头而已。 丝毫不知道林芝麻包腹黑成渣渣，出于信任尊重，余欢只能傻乎乎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交代。 “大个把这房子借我了，给我爸妈和妹妹来帝都时住。顺便也帮她整理些东西。” “她怎么不自己收拾？”林麓川也闲聊般走过来问。 余欢仰起头，眉眼弯弯答道：“法国有几场服装秀，大个要去汲取灵感，没时间。” 美术设计者，最要见识多面，充沛想象，才能多出佳作。最忌讳固步自封，俗套模板。所以，大多美院学生有机会都要多出去走走开阔眼界。 同寝除了余欢因导师介绍实习，其余几个女孩，都要趁暑期天南地北去丰富自己。 比如周丽妃，就准备去自驾西藏。 为此，不久前刚撒娇撒痴要了辆2百万的奔驰大G。眼下，车就在自己楼下车库里停着呢！ “你呢，暑期就不出去走走，是要闭门造车吗？”他又笑着道。 哼，竟打趣自己。余欢暗暗嘟囔一句，片刻又嘴角上翘。 汉语实在博大精深，手口千年传下来，多少断章取义甚至天差地别。她竟忘了，闭门造车之后是出门合辙，林教授本意是要夸自己的吧！ 嗯，一定是。余欢是真一门心思把林麓川当恩人。处处把他往好处想。 “说起闭门造车，我还真吃过亏呢！”她主动接过话头。 “哦，说来听听。”林麓川也从善如流好奇。 “少年时画寒梅傲雪图，以长白山做背景，觉得那才够冷够突出红梅的冷傲...结果差点给老师笑死，说我是闭门造车。我也才知道，东北冬天零下三十度平常，大雪压下来三尺不多，梅花根本活不了，放眼望去只有青松一点绿能存活。” 余欢色舞眉飞把小时糗事倒出。林麓川听得十分有趣，目光难免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会。脑海中也不免暗暗比较。 却越看越觉得她比自己真正的未婚妻鲜活可人。尽管两人眉眼红唇丝毫不差，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哎呦，我的锅。” 聊得太开心，余欢差点忘了厨房正煮着午饭，闻着味才赶紧踩着还不熟练的高跟鞋，小鸭子一样摇摆跑下去。 林麓川在栅栏另一点看得有趣，忍不住又胸膛震动，低笑出声。 “还好，没下面，只是烧干了水。” 关了火，余欢又急忙跑上阳台和林麓川交代，生怕他担心。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做的什么？我正好也没定午餐呢。”林麓川十分自然的问了一句。 嗯？余欢愣住了。好一会回过神，脸色微红。 自己真是蠢透了，不是一直要请恩人，怎么人在眼前就忘了。还要人家开口。 “林教授，我一直想好好请您吃顿饭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怎么样？”余欢是诚心诚意邀请。 “今天不想动，就吃你做的面吧。改日有空你在请我吃大餐。”林麓川也不客气。 “那，好吧。只是，我做饭手艺一般，你别嫌弃...早知道让我爸提前来了。他做的面可是一绝呢。”余欢眉开眼笑说起父亲。 她欠的恩张口就叫她爸爸来还，看来在家很受宠啊！倒也，孩子气！林麓川暗暗好笑。 一墙之隔，两个小几。 西红柿鸡蛋拌面一碗，连个小菜都没有。林麓川却吃得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余欢却味同嚼蜡，一口下去觉得面条不筋道，一口下去觉得西红柿太甜，反正没一处满意的。 真是太失败了，有机会自己一定要跟老爹苦研厨艺，省得一顿饭都不能让恩人吃好。 “林教授，你会一直住这吗...你有忌口的吗...你吃早饭吗...吃夜宵吗...” 不满意这一顿的余·小报恩·欢一连串问题，让林麓川不开怀都不行。 小丫头还真如楼玉白所说，经过那一遭，对自己感恩戴德呀。 美人报恩都是要以身相许的，你就做几顿饭打发恩人吗？ 调侃的话都到了舌尖，林麓川却没如之前那样恣意随性，又咽了回去。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对于这种小丫头，要想得到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做自己小情儿和替身，可不能急。 “交流期我会一直借住在这，我哪顿饭都吃，只要好看好吃也没有忌口。” 看着女孩认真清透的眸子，林麓川也认真给出答案。 第14章 “只要好看就行。”林麓川对饭菜的要求意外得可爱。 吃东西为什么要把好看放第一位，不应该是味道吗？ “要是只看色，很多美味的汤羹炖菜就都不能吃了，多可惜。”余欢很遗憾的提建议。 “可惜什么，天下美味那么多，没有炖鱼还有蒸鱼，没有烂鸭还有烤鸭。”林麓川对食物的选择很符合他另类的三观。 “说的太对了。不喜欢吃这个菜，换一样就是。”见他坚持，余欢立马换了想头。 如今对他，小捧哏欢毫无立场。嘴巴甜得蜜一样。什么都能找出理由捧。 这会就说太对了，不是当初一句一怼自己时候了。女孩小狗腿一样仰起的盈盈笑脸，让林麓川再次忍不住笑开。 其实，世上大多东西还是如林麓川所言，是名实相符的。 就如眼前美人。 周丽妃学纯艺，走艺术对自然忠诚的现实主义流派。最喜欢自然风景。 恰好凭靠金主面，有画廊定了她的作品要重推，她是又打定主意下半年画几幅纯朴虔诚的朝圣图扬名，对这次西藏自驾期待不已。 考完最后一科，她也和余欢一样片刻不休息去商场采购。午饭后，开着大红跑车载着衣物药品到了别墅。想把更适合越野的大g换出来。 只是没想到，还没进大门，金主就给了她个噩耗。 暑假人家没空，不能去西藏了。 周丽妃实在太想去那初若世空灵境了，放软性缠了几一会，金主渐渐失了耐性，半真半假扔下一句很伤尊严的话来。 “你可是我包了的，有点契约精神。” 果然是男人，昨晚还在自己身上心肝肉乱叫，命都可以不要的许诺发誓。今儿就翻脸无情，把自己当卑贱禁脔命令。 看来，自己一直对这些渣渣不用真心就对了。不然心染脏污还不恶心死。 挂了电话，扶着方向盘静默许久，周丽妃才下了车点了枝烟纾解郁闷。 “丽妃？你怎么在这？” 余欢是接到快递小哥电话才匆匆跑下来取打包箱的，没想会看见她，笑着跑上前。 “这就是大个借你的别墅？”想不到大个的未婚夫就是楼玉白，周丽妃意外极了。 怪不得大个平时一字不提，天之骄女联姻给色中恶鬼，还是不学无术的，换了自己也嫌丢人现眼不愿意提！ 余欢不知内情，笑道：“对啊，房子漂亮吧！大个还嫌装修的俗呢，她自己一天没住过，只当仓库用。搬家也什么都不要，只要带走她的书籍画页。”说着，她颠了颠自己怀里快递刚送到的满满一箱子画夹。 原来，都嫌俗啊！ 周丽妃目光不屑的在紧紧相邻两栋别墅间徘徊。忽然起了越界的好奇心，想要进去看一看这房子有多俗不可耐。 朋友要来做客，余欢自然欢迎。只是... “你先随便看看，我跟林教授说一声。”她招呼一句就往楼上跑。刚才下楼取快递，林麓川谈兴正好，可没离开。 “林教授也在？”周丽妃去隔壁不知多少回了，明知故问。 “想不到吧，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林麓川教授就住我隔壁。等我会啊！”余欢笑嘻嘻跑上楼。 到底是世家豪门出来的男人，就是会享受，也会哄女人。这么快就近水楼台把小丫头套路上了。 周丽妃瞧着余欢的背影摇摇头，高跟鞋重重踩在十万一平的大叶紫檀地板上，嘎达嘎达一步一步走到阳光室外的锦鲤池。 碧水清波里，莲花清雅，红鲤鲜妍...不对，清池里怎么暗影瞳瞳？看形状是个人？ 猛抬头，她心一颤，差点摔进水池。 林麓川正在二楼居高临下，透过水纹玻璃淡淡看着她。 不比学校里永远白衬衫和西裤，此时他穿着休闲舒服的家居服，却更气势凌人。 漂亮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里却不带一丝感情。只有森寒如刀。 周丽妃被盯得腿软，差点当场跪下来。 咬着颤抖的唇想解释自己不是有心越界，更不敢打正宫的主意，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到这栋别墅来看看，却半个字吐不出来。 就在她额头豆大冷汗滑落，眼泪也要滚下来时，林麓川手机叮叮叮响起。 来电的是谈佳音，他的青梅竹马，远近亲朋嘴里他的童养媳。也是为数几个能打进他私人电话的女性。 划开接听键，林麓川对下方周丽妃做了个好自为之的口型威慑，转身离开。 “麓川，你都安置好了吗？帝都吃用跟咱们南边...”谈佳音心细，又真心惦记着他，连雾霾空气都询问一番。 “你放心，楼玉白在这边滚了几年算地头蛇了，我住他这里万事都齐全。”林麓川实话实说。 “那就好。”静了片刻，谈佳音低声：“麓川，爷爷和郁家定了十月的日子。场地，礼服都开始准备了。” 如今已经七月，十月订婚连着结婚，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来说，赶得都有些不够体面了。 爷爷为什么非要挑郁家联姻，还这么急迫，其中厉害关键到底在哪呢？ 别说什么女孩模样倾城，才华横溢，对林家来说，娶进门的媳妇不管是九天仙女还是脸着地母猪都没差，只要能为家族带来好处。 林麓川心下猜疑不定却没半点头绪，毕竟，联姻的消息他也才知道不久，调查来的消息有限。 “麓川，我听说，那姑娘品行不太好，你...”谈佳音使劲咬了下牙：“你委屈了。” 没有反对，没有抗争，只有权衡利弊后，一句委屈求全的安慰妥协。谁让他们都是林家长大的孩子呢。 爱情，不，所有感情在利益面前，都一钱不值。 “没什么委屈的，既然享受了家里的供养，牺牲回报本就应该。”林麓川也淡淡道。 反正，对男人来说，牌位上的妻子是谁无所谓，怀里的女人才是实实在在。 何况，他并不想反对这桩婚事。哪怕未婚妻真蠢笨如猪，婊如海王。 所以，他站在单面透光落地窗前，静静看着对面阳台余欢东张西望找自己的身影好一会，也只低低笑着谢了声，挂了电话。 周丽妃几乎连滚带爬离开了阳光房，捂着胸口剧喘半天，才有胆量细细观察两栋紧邻别墅那些精巧的构造才想明白。 原来，这两栋为未婚夫妻交流感情特意建筑的紧邻别墅，设计的处处别有心思。暗听暗窥的门道多着呢！ 不愧是大奸商大豪门，弯弯绕绕得让人防不胜防。 余欢在二楼阳台没找到林麓川，等了好一会只能先下楼，却不见客厅有人。 别墅她才进来小半天，处处也不熟呢。转了好大一圈，当找到阳光室外见周丽妃失魂落魄靠在廊柱上，她也吓了一跳。 “你怎么脸煞白，中暑了？”余欢赶紧扶着她坐下，倒了水。 周丽妃喝了几口水，哐哐乱跳的心才算彻底平缓下来。 “我没事，就是心情不大好。”她强撑个笑敷衍着。却识时务没有提起自己看到林麓川的事。 当然，也不会提及这两栋别墅之间的巧妙了。 心情不好，怎么会？余欢疑惑，不是正沉浸在新恋爱里干柴烈火。又要兴冲冲出发西藏吗？ “西藏去不了了，他要带我去欧洲，庸俗！”周丽妃抱怨。 欧洲也不错啊！阿尔卑斯山，加尔达湖，大教堂，古城堡...还有那么多艺术馆可看，怎么就庸俗了啊！余欢是美景都爱的，觉得蓝星哪的风景都独一无二。 周丽妃哼了声不屑：“你个连国都没出过的小土包子，自然觉得好。而且，你知道吗，他说只在巴黎玩随我扫货，扫货！” 画派现实主义最要一个真，所以也被好些人称为写实主义。 “我不会画天使，因为我从没见过他们。1”是多少此派画家的信条。 出去玩，只在大都市花钱购物，对一心想为艺术献身的周丽妃，是够恼的。 余欢也是从小画到大的，很理解的点点头，却也没什么可安慰的。 人不求人一般高。不管贫富尊卑脊梁骨都能硬起来。可，一旦花了人家的钱，就得受人家管，鱼和熊掌总是不可兼得的。 自认看透男人，看破爱情，看吐婚姻的周丽妃自然也是懂得这个道理。憋屈一时想通也就不当回事了。 “要不是为念书，画画，理想，我才不肯陪这个庸俗透顶的男人。没才华，没本事，没情趣，除了有钱就是床上够花样。算了，就当调解身心内分泌了。”周丽妃自我开解几句，还是打起精神去陪金主吃饭。 余欢送她到门口，直到红色法拉利化成烟才呼出口气转身。 “那是你室友吧？”似乎散步归来的林麓川叫住余欢。 “林教授！”余欢眉眼立刻弯弯，跑上前点头：“嗯，是我室友周丽妃。” “我说看着眼熟。”林麓川也故作不知。却闲聊般扔出炸雷。 “钟同学跳楼那晚，她是和我一前以后看着你跑过马路的。也知道别墅监控的事...只是，后来警察取证时，她却一句话没说。任凭你被冤枉成杀人犯，活活被舆论逼死。” 什么？余欢脸上的笑一点一线僵硬裂开。 第15章 当初，受钟学姐跳楼牵连，余欢差点被钟母掐死，被键盘侠逼死，被流言蜚语压死... 要不是有林麓川出来作证，还不知道怎么个遭罪法。 周丽妃和她同窗同寝两年，平时好闺蜜般亲热，关键时刻却见死不救的冷眼旁观，不得不让人心寒。 余欢定定站了很久没有说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有光明明灭灭。 “人性本如此，不必往心里去。不值得。” 林麓川见她神色低落，犹豫了下，抬起大手落在她肩膀上抚了抚，宽慰着她。 “我知道，早知道的。不会的。”余欢语气七分释然，三分感慨。 林麓川仔细留意，见她神色真没怨恨憎恶不由意外。小丫头到是够豁达淡然的！ 发觉他一直看自己，以为他是担忧自己会心伤，余欢心一暖笑了笑反而安慰他。 “林教授，我真没事，您不用担心，这些人心冷暖，听得见得多了早适应了。” 嗯？林麓川眉头微蹙。小丫头什么环境长大的，能把人性丑恶见多？ “我爸妈疼我爱我如珠如宝，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难道您没看过各头条女生寝室多可怕吗？”见他误会，余欢轻笑，半真半假道。 别说，林麓川还真不了解。他少年时，身边都是能一起玩热血刺激的哥们。除了小童养媳外少有女孩。 “往毛巾里藏刀片给室友毁容，下大量避孕药希望室友绝育都轻的...有一桩社会新闻七仙女投毒案，简直毛骨悚然...”余欢给他科普起各种惊恐小说版的犯罪记实。 日夜同吃同住的七个同学惨死在自己眼前，女孩不仅视若无睹还能睡得下去，心里变态还是人性本恶，这个买毒的一丝人心全无吗？ 就算林麓川见多识广，听得也不由心有余悸皱眉嫌恶。 看来，人要是狠毒真是不分性别不分年纪，有时候一念之差就要害人。 “你们寝室关系怎么样？”林麓川心下一紧，不由问起眼前人。 “放心，大个和我除了牙刷都能共用。至于周丽妃，其实我们平时关系也不错，起码她不会故意害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是平常。”余欢一一说给他安心。 那就好，林麓川点点头。 “对了，林教授，您晚上想吃什么？热的凉的，酸的辣的...我正好要买菜去。”余欢不想在谈糟污事烦心，眉眼含笑换了话题。 她可记得，中午时林麓川午饭都懒得定，说今天不想多动。自己为恩人做顿晚饭也算滴水相报了。 小丫头，这是真把自己当恩人来报恩了！还口气挺大让自己点菜？ 林麓川失笑同时，到还真考虑要怎么摆谱好好点菜。就是不知道除了面条，小丫头还会做点什么？ 点个鹅肝饺佐松露慕斯奶沫，梅子酱薄荷小排，她会是什么有趣的表情？ 只是... “你穿的这是什么？”买菜专用制服吗？ 林麓川目光蓦地在余欢黑西服，黑西裤，还有那双差点扭了她脚的黑色高跟鞋上扫过。 余欢有点不好意思，刚试穿实习的职业装，让周丽妃给点建议。还没来得及换。没想到林教授到留心了。 “导师介绍我暑期到蓝点那参与个项目，这是我特意准备的工装。” 蓝点是业界有名的设计公司。不少想成为设计师的毕业生工作首选。 余欢才大二，能过去打个杂也让人羡慕。被导师这么看中，她口气难免小得意。 如此喜怒形于色，真是个小丫头。也许，不是年纪，是性情如此吧。要知道，自己十几岁跟着爷爷赚几个亿也不会露丁点形色给人看了。 “所以，你临时抱佛脚，穿高跟鞋演习？”林麓川打趣的问。 “我还从没穿过高跟鞋，是有点不适应，去实习也真有点紧张。”余欢抿着笑点头。 “有过经验吗？” 余欢摇头。 之前年纪小，父母一心让她好好念书考出来。成年考上大学后，因车祸断骨的伤还没彻底恢复好，她除了网上接点画，接了副墙绘，还从没出去打过工呢！ “没关系，摔几次就有了。”林麓川大实话的逗她。 “不知道职场会不会如电视剧一样，刀光剑影，杀人不见血，哈！”早就做好挨社会毒打的小菜鸟跃跃欲试。 职场江湖，还真差不多。林麓川笑了笑，目光却正落在她左手腕纹的0606上。 “当初你车祸，手是从那断的吗？在三年前高考当天？”这问题实在交浅言深，问得突兀。 对于那桩亲情友情尽断，性命都差点交代的痛彻心扉，余欢回忆都不想半分。 微微敛了笑，半句没提过往，她只点头一句带过：“是，破茧成蝶纪念日0606。” 破茧成蝶的日子吗？她怎么这么乐观！ 林麓川下意识按住自己右腕手表。那下面也是相同的四叶草还有0606。 只是，对于他还说，却是心甘情愿的作茧自缚。 见他出神，目光只落在自己丑丑黑西裤上，余欢不知内情，还以为他被自己审美观吓到，几分囧的解释。 “我想虽然实习也该穿正式些，特意买了工装，看起来还好吧？” 向毛爷爷粉红大钞保证，余欢这句还好吧，真是顺口一客气。没有半点想征求他意见的意思。 可惜，有些人就是那么钢铁爷们。有一必须说一。 “我看看！”林麓川示意她站好，自己退后三步。 呃，余欢没想林教授这么认真负责。自己随口一句就当了正事。 嘴巴圆圆片刻，她赶紧双肩打开，小腰拔起，还扯出标准微笑露出八颗牙。 林麓川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几遍，极为勉强的点了下头。 “这身也算可以，就是不能成套。要想穿白衬衫就换条丝麻质地阔腿裤，高跟鞋也换个颜色。配及膝裙也行，裙摆最好...按我说的你换一下来看看。” 既然说帮忙就要帮到底还要尽善尽美。林麓川拿出做化学实验的态度，观察点评后还给出了好几条建议。 啊！没想到直男审美也有不偏轨时。也不愧年纪轻轻就是教授，真是事事严谨用心。余欢无比佩服同时，挠了挠指甲有些为难。 “怎么？” “我暂时就只有这一套正式的衣服，平时穿的好像都不符合要求...”余欢掐了下自己眉心，打开手机相册。 林麓川接过她手机，划过一张张照片，t恤仔裤，衬衫裙子，是大多女生的日常穿搭。颜色款式大方明快，却偏青春稚气。确实都不合适穿去公司。 “校园踏入职场，首要就是摆脱学生气，不管心态着装...设计公司大多讲究个性创意，不需要刻板模式，也不能过于另类...你可以不成熟，却不能不合身份场合。”林麓川认真教导她成长。 余欢也受教，一本正经点着头，一字一句记在心里。 俗话说，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林麓川一心想要余欢甘心做自己的小情人和替身新娘。自然要百般手段拢了人在自己怀里心上了。 如今这增加感情的好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你上去换衣服，我陪你去商场买些合适的。”林麓川话题转换的太突兀，余欢几乎以为自己幻听。 不用吧，林教授你怎么这么负责，如此待人以诚啊！自己当时为什么嘴快一句问意见啊！ 余欢到没自作多情想七想八，眼下她也顾不得多想。 在林大教授做实验时一样的一丝不苟态度下，她只能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上了车。 莲素心荷，帝都饮食圈最近很出名的素食餐厅，正开在商业街尾72层。 古朴清雅的园林设计里，处处心思处处情调，透过落地大窗，能尽览半城风光。 余欢坐在雅座上，却没心思多看一眼，只专注在菜单价位上。 半小时前，她懵懵坐上车，一路到了商场，回过神正懊恼，结果林麓川停好车说先吃饭。 恩人饿了，必须先吃饭啊！也饿的余·小报恩·欢连忙点头，主随客便上了楼。 等菜单上来她什么都没管，先看价钱。唔，连盘炒莲藕都过了百，太好了！超高的菜价让余欢放下心来。 虽说世上名不副实东西不少，但，群众眼睛雪亮。贵东西能卖得火爆长久还是有道理。这顿应该会让教授吃得满意。 “宝贝，明年我一定陪你自驾西藏，决不食言，乖啊！” 素食馆门口，楼玉白正甜言蜜语哄着周丽妃，眸光扫过店里脚步猛然顿住。 “麓川？” “余欢！”周丽妃眼神也不错，一下看到了目标。 “怎么样，我就说吧，麓川对那小绿茶肯定有心思。”楼玉白了悟的挑眉。 男人都如此。 对女人起了好奇心，就忍不住想了解想拥有，余欢和又他未婚妻一模一样，更勾起男人骨子里恶趣味，劣根性的比较。 周丽妃淡淡笑了下。对于这一幕意料中的意外，她心下早有准备。 “听意思林教授有家里定下的未婚妻，还有打小的青梅竹马童养媳，怎么你还这么坏非挑唆着人家玩女人呢？”周丽妃试探着问。 男人好色是本能，只是，她始终觉得楼玉白这么做有些违和。 “兄弟就要同甘，怎么能自己温香在怀，看兄弟孤枕寒衾。”楼玉白敷衍了句揽着她道：“走，过去跟他们拼个桌。”兄弟泡妞自己必须助一臂之力。 “麓川，好巧。和女朋友出来吃饭啊！”楼玉白走过来，瞧着余欢明知故问。 女，女朋友？自己吗？可怕的头衔让余欢咳咳咳，呛了。 第16章 自古真情留不住，最是套路得人心。 尤其是女人，总喜欢先入为主，自己美化自己的爱情。 楼玉白故意称呼余欢是林麓川女朋友，就是打了这个心里暗示的坏主意。 可惜，满心感恩的余欢没上他的套，林麓川也瞧不上他不入流的泡妞手段。 女朋友？自己？ 余欢惊吓到咳嗽后就要否认，却在想辩白时暂停没了词。 她该怎么介绍自己和林麓川之间关系好呢？ 老师？恩人？都好像不大对！说是朋友，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 好在，她没为难多久，林麓川已起身正色纠正：“余欢，我朋友。” 女朋友和朋友，一字之差天地之别。也可以一线之间，轮转自如。 楼玉白坏坏一笑，点头道：“懂，朋友，大家谁不是朋友呢，是吧丽妃。” 周丽妃可不敢断他和林麓川之间是非，哪怕只一句玩笑，借跟余欢打招呼免过尴尬。 “来和林教授吃饭？”她笑得一如既往的亲热。 余欢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周丽妃，更没想到，周丽妃的新金主竟是林麓川的朋友，还这么巧撞上来。顿了下，扯出个非常僵硬的笑来。 “嗯，我今天请客。” 真是小丫头，藏心做戏，喜怒不形于色还做不到呢！林麓川扫过她的神色，心下暗笑两声给她介绍起兄弟来。 “我发小楼玉白，点星传媒老板，你那副墙画他可是倍加推崇呢...” 什么，让自己发大财的金大腿竟然... 信息量一下子太大，余欢骤见周丽妃的几分不自在立马抛去云外。注意力都到了自己曾深深崇拜更感恩的伯乐身上。 “余小姐，久仰久仰。你那副现实主义墙绘我真是喜欢，可惜助理当初没艺术品味，价位开得太低。”楼玉白殷勤凑近乎：“正好，我正要打造个帝都第一艺术馆，你有画作尽管送来，一定给你拍出圈里大牛价。” 呃，金大腿一开口，余欢刚为伯乐绽开的笑容定在脸上，不知道怎么接话好了。 自己不是学纯艺的，画画给专业美术馆拍还和成名画家一个价，他不怕丢人，自己也不敢现眼啊！不然走校园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有性格的同窗套麻袋砸板砖。 而且，现实主义，自己那副墙绘明显野兽派风格好不好？他不会以为自己和周丽妃一个寝室就一个专业一个画派吧！ “余欢喜欢稍纵即逝心动的阳光下绘画。”周丽妃给金主台阶解释了句。 楼玉白属钱串子的，对艺术素来一窍不通，好在，跟爹妈外出应酬拍卖也听过几句。 阳光下最有名的画就是向日葵，他还是知道的。 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般：“哦，原来你喜欢达芬奇画的向日葵。” 达芬奇？向日葵到是印象派，但，那是梵高画的，他开艺术沙龙不会不知道这常识吧！ 呃，余欢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能不伤伯乐面子了。 怪不得周丽妃骂他庸俗，真是只会用钱砸人的土豪啊！ 一命二运，有人真是天生躺赢好命。比如楼玉白。 他是幼子，上头两哥哥都好胜能干，他生得好嘴甜又志不在家业争夺，父母自然可劲疼着，哥哥们也尽情骄纵。 打小就花钱如流水，是圈子里有名的情多钱多碎钞机。 头些年，本是为挑美女方便他自己消遣开的影视公司，没想正逢全民娱乐开启，歪打正着聚宝盆似的吞钱。 之后，散财童子般投资，本都为自己享乐，却样样大赚特赚。看得人眼红又不得不服气。 要不是这性子，也不会开出五十万一副墙画土壕价了。 了解如此种种，尤其他选自己脸谱三国设计只为哄当时学戏曲的女炮友高兴，余欢嘴角抽抽两下无话可说，只能撑着笑不失礼貌。 “不懂就闭嘴。” 见她为难得都接不下话，林麓川训了句不学无术的哥们。拿了菜单给余欢：“点你喜欢的，够我们两个吃就好。” 如此直白打脸的送客行为，楼玉白愣是当没听到，还自己拉凳子坐下，凑到余欢身侧厚脸皮。 “来，我帮你点。这家店我熟。余小姐你平时喜欢什么口味...” 四人位餐桌，余欢和林麓川本相对而坐，如今，楼玉白坐到余欢身侧赶都赶不走的架势，周丽妃也只能留下。 只是，她坐哪？ “坐过来。”林麓川踢了下桌腿。 楼玉白抬起头，瞧了眼对坐的林麓川，又瞧了眼站立再旁的周丽妃，眼珠一转对余欢道：“介意我坐你旁边用餐吗？” 介不介意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余欢抿唇笑了下，没接茬。 “给我过来。” 林麓川依然语气淡淡，单边唇角却翘起，那是血流成河的前兆，楼玉白不敢在耍宝，揉揉鼻子乖乖坐了过去。 暗暗长呼口气，余欢以为一桌人终于能安静坐下吃饭 可惜，换了座位封不住嘴巴！ 楼玉白对美人，尤其注定得不到的美人上心的很。一心要和余欢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一个人自顾自说得高兴不说，也丝毫不顾及身侧新欢周丽妃的颜面，已经开始要约余欢看雪看月亮了！ 幸好，菜上的快，余欢不用艰难浪费脑细胞应付格外热情的花花公子，只埋头苦吃就好。 只是，才吃了几口，“先吃点面。”周丽妃从砂锅里挑了筷子面到小碗推给她。 “你平时不是百伶百俐，怎么人家都劝着吃菜，你到先让她吃饱！”楼玉白笑。 周丽妃斜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余欢车祸胃受过伤，吃东西得小心。” 语气平常的几句关心，听得有心人却不得不百感交集。 余欢接过面，眼神有点空。 眼下，周丽妃对她的关心应该是真心实意的吧，起码是有几分的。偏偏，在自己挣扎在地狱旋涡时也可以袖手旁观看戏。人性怎么这么矛盾，这么难以捉摸呢！ “你也吃。” 余欢心下五味陈杂，干巴巴对周丽妃投桃报李一句。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向对坐，没想，林麓川也正看她。 以为彼此有着共同秘密，就会同样心下尴尬，余欢顿了下，好心起身给林麓川也捞了小碗面。 知道她是为怎么和周丽妃相处不尴尬而为难，林麓川暗自好笑。却从善如流接过面吃了。 贵总会有贵的道理。 从装盘搭配到香气味道，莲素心荷每一道菜都对得起价钱。 就比如这招牌结缘面。配菜丰富，面条劲道，汤鲜又养人。 林麓川吃了几筷子，却觉得还没有中午余欢亲手做的，微微有些过火软烂的那碗西红柿鸡蛋面更可口。 也许是不够饿吧。 他给自己挑剔的舌头找了个眼下他自己都不知道，却足够掩耳盗铃般的借口。 “余欢，你父母什么时候过来？”“余欢，你实习期还回学校...” 年轻人饭局，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周丽妃为旅游拍照更上相，正节食减肥，意思吃两口就一直和余欢聊天。楼玉白也不时插嘴凑热闹。 除了至亲，别人帮你都是情份，不是本份。 领情感恩是应该，记仇生怨大可不必。 余欢从来把父母教诲记心上，之前也自以为看开，不准备说破彼此难堪，可真和周丽妃同桌还是做不到往日那般亲热。难免神情上流露一二。 林麓川坐在对面，把小丫头面上七情看了个透，又听了两句，忽然对楼玉白道：“听说你要去西藏自驾？” “没，去欧洲，巴黎，呆满一个月。”楼玉白语气有几分强调似乎还有几分做错事后的心虚。 更奇怪的是，他答完就一心吃饭，像一条饿死的狗，再也没硬聊自己一句，周丽妃也只低头刷手机不言语了。 猜不到气氛忽然沉寂的缘由，余欢到松了口气。专心品尝起满桌美味。 还算是宾主尽欢的一顿饭，只在散场时有点不完美。 说好余欢请客，结账时楼玉白却跳出来，暴发户直男般，刷了他脸付了账。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花过女人的钱，让女人结账算什么男人！” 呵呵呵，余欢尬笑了两下，暗骂了句人傻钱多。要不是他已经成了周丽妃的金主，真想群发一句：想捞钱的速来。 蓦地又觉得，要是天下男人都有他这土壕般男权觉悟，对女人可劲纵着宠着花钱流水，女人们可能会很幸福也说不定。 酒足饭饱后，购物消食，是很多男女约会的必备步骤。今天，他们两对也不例外。 只是，无法结伴而行，必须分道扬镳。因为财力不同，购买力不同，自然楼层不同。 见余欢要下楼买拿不出手的‘便宜货’，楼玉白不管语气还是话意都有几分轻佻。 “几百块的裙子穿得出去也对不起你这张脸啊，反正有麓川在，还会亏了你。” “对啊，一起上楼，你喜欢什么让林教授刷卡。”周丽妃也挽住了余欢的胳膊，半真半假给她的金主凑趣。 这是把自己当被男人包养的玩意了吗？自己就算穷也犯不着卖身就为身好衣服啊。 按余欢战斗力，平常哪个男人敢把她当小情儿似的玩笑，早就毒舌到对方七窍流血了。 如今，为大恩人林麓川面子却只能敛笑微微沉脸。 好在，林教授没让她失望。 “放开，余欢她和你不一样，她花她自己的钱。” 林麓川淡淡一声，如雷震耳。 第17章 有时候，脸真是别人给的。 被林麓川啪啪打脸后，周丽妃购物起来快准狠得吓人。反正她是男人包养的情儿，花男人钱才是本份。 至于楼玉白，是从小被林麓川损惯的，不在乎丢人现眼。还有心玩笑。 “咱们打个赌啊，小绿茶今晚能被麓川压几次。我猜七次。” “七次？”周丽妃翻了个白眼。她也算阅人无数，男女床上那点事门精。 林麓川也不是逞勇斗狠毛头小子。不需要拿这种事充面子证明自己。 就算久不碰女人，也一次痛快，两次品味，三次情趣尽够了，七次，秃噜皮的节奏吗？ “你别不信，以前在训练营，他一口气两百俯卧撑三十五公里...耐力爆发力惊人，现在也是八块腹肌呢！”楼玉白为兄弟性能代言！ “信不信有什么，两人还清水白面没戏呢，压什么压。” “不会吧！那小绿茶看着很上心情热啊！”楼玉白不信。 以林麓川的手段，不，只凭他那张能祸国殃民的脸，想要个女人还不分分钟手到擒来。 男人大多心不够细，何况从来走肾不走心的家伙。 周丽妃嗤笑：“你没看饭桌上，他们只客气相让，余欢都没用自己筷子给林教授夹过一次菜。” 对于有些人来说，夹菜能表达热情。而有些人却觉得，夹菜是陋习。是格外亲近人才可以有的亲密行为。 楼玉白恍然，好像真是。没想到小绿茶还挺有板眼！ “无所谓，早晚的事，不差一两天！”他笃定得，就好像余欢已是林麓川掌中物，随时可扒皮生吞。 “那可不一定。”周丽妃莫名心下憋屈，又有说不出的痛快，挑眉反驳。 “余欢可是a大之花，想找金主还能等到今天。至于想用恩情套路，看她青梅竹马下场就知道了。她有主意呢！” 呵，楼玉白不屑一笑。 “a大有什么了不起，app上援交开价还不如野鸡艺校出身女生高呢。男人玩女人还不是图年轻漂亮有情趣，学历高也不过多花几个钱多给点好处而已，你不也是a大的！” 这话太伤人了。自己是给钱就卖的技女吗？自己跟他那是为...还当着人。 呼，周丽妃猛站起来，踢开脚上的鞋转身就走。 跪在地上给她试鞋的女导购差点被撞倒。却顾不得自己，赶紧去捞鞋。一万多一双呢，坏一点这月工资就没了！ “小美人没事吧！”楼玉白眼风都没追一下周丽妃，却俯身带起导购员，土壕直撩：“这几双鞋送你了，算赔礼。加个微信方便吗，万一你今晚哪里不舒服...” 一栋商厦，楼上这对翻脸而散，楼下一双却正蜜意浓情。 林麓川是个有一说一的。 说来给余欢挑工作衣服，就跟做实验一样投入。还格外有立场把直男粉嫩嫩审美抛到了一边。 进到店里，也不和导购小姐多说什么，先看款式在看产品标签，都合适就让余欢去试穿，出来他审阅合格就付款打包。 有个性，更重效率。 他们所在的淑女馆，大多是些三四线品牌，价位余欢还算能接受。林麓川又那么会挑，件件性价比，利用率都一流。 清新系带领雪纺衫，永不过时的收腰衬衫裙，方便百搭阔腿裤...每一件她都喜欢又满意。 没想到，第一次和男人逛街，收获这么好。就是速度吓人了点。 偏偏，细节处林麓川又那么耐心。 好比帮她整理领结，顺滑裙摆，处处亲力亲为又妥帖自然。 行云流水般的体贴，弄得余欢少女心忍不住跳了又跳。 就连夸起人来，林麓川都言之有物的让女人心甜，不像一般男人，女人换了多少套裙子都词语贫乏态度不耐的：都行，都好看，都可以，随便你。 比如这件衬衫裙，林麓川眼神专注打量后，微微颔首。 “你年纪小些，气质又偏于纤弱，这么打扮到添了知性干练。” 听听，没虚头巴脑，没逢迎过度，有理有据听得人心不由涟漪层层。 余欢实习期估计也就一个月，就能完成参与项目。 “衣服先买这些，混搭够一阵，之后看公司风向和你实习期长短在说。” 林麓川考虑很周到，又教导小菜鸟：“特立独行与随时从份并不矛盾，尺度掌握却要看自己。” 做设计的最怕沦于模板俗套，个性过于尖锐又难容于世，余欢懂，乖乖点头受教。 只是：“林教授，您怎么这么会挑衣服，是陪女朋友得到的经验吗？”话落，余欢就意识到自己言辞不当。更交浅言深问到隐私了。 成年人交往最该有度，自己怎么就口无遮拦过界了。她懊恼死了。 A大交流会，林麓川可是当众回答过，他没女朋友。 但他这年纪，人才，学识，肯定恋爱过，不管是抛弃还是被抛弃，前女友话题都太敏感。 林麓川到没在意她过界，笑了下摇头：“我以前在航运公司负责过销售部。” 好意外啊！大学者还经商过啊！余欢眼睛圆圆。 女孩又扬起脸来，大眼睛小猫似的看自己，林麓川瞧得心痒痒忍不住逗她。 “要是告诉你，我还念过一年医科才转去化学专业，你是不是嘴巴合不上了？” 真合不上了，怪不得都说真正的天才天赋就碾压一切。 余欢算了算平常学生最快几年能修完博士，两只手差点不够用后，只能咂舌佩服到五体投地。 瞧瞧人家这智商，都不用羞辱自动跪舔。 “怎么以为我是陪女友的经验？”林麓川心沉如渊，看似随意一问，桃花眼里却寒光森幽沉。 帝都这边知道他有门当户对未婚妻，还有青梅竹马童养媳的人不多，难道是周丽妃透露给余欢知道的？ 不，她没那个胆子敢破坏自己的计划，不然之前也不会帮楼玉白那猪脑把余欢往情妇上带了。 难道... 余欢比起他这只千年狐狸，心机就是张纯白素纸。 没半点多心道：“正常逻辑推理啊！大多好男人都是女人用心血青春调教出来的。” 女人是男人学校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 可惜，等他们从臭屁毛头小子，变成有衣品有风度会温柔体贴成功男人后，就会抛下教自己长大成熟的女孩，用这些优点却去照顾别的小姑娘了。 所以，女孩千万别犯傻，去陪个一无所有的男孩长大成熟。直接就挑个成品自己享受才是不耽误青春，不浪费生命。 这还是恋爱达人周丽妃当初传授给她的经验。 可惜了！想到周丽妃，余欢为再难挽回的友情暗叹。手机却忽的疯狂响起。 “余欢，我要死了。”是大个来电，听起来真崩溃不行了。 “我那个种马未婚夫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说月中要来巴黎陪我看秀，我好不容易才约到爱豆可怎么办...” 大个是个很模范的二代。享受家族荣华富贵就甘心付出代价。 她是独女，又不是商海纵横的料，联姻实力强悍亲家，给爸妈生下合格继承人就是必须的。 只是，没有爱情的夫妻面上恩爱，在生下两家共同血脉不就够了。干嘛还要培养感情啊！ 还毁了她的爱豆之约，真是气爆了。 平民家庭出身，认定爱情是婚姻基础，夫妻必须彼此忠贞帮扶的余欢，理解不了豪门婚姻的复杂，只能给好友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慰。 好在，大个也只为发泄，跟她叨咕个痛快就够了。人家还要抓紧不多时间和爱豆同游呢！ 林麓川站在旁留神听了几句，难得为兄弟楼玉白鞠了把同情泪。 那狗子还嫌弃未婚妻没情趣，殊不知，人家把他视若臭狗屎，只想借精子一用。 不过，他告诉余欢关于周丽妃不肯作证的真相。却半句没提周丽妃的金主楼玉白，正是她好友大个的未婚夫。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在余欢死心塌地爱上他，心甘情愿为他做替身前，他要让楼玉白纠缠住大个了。 ... ...... 女人的美脚与丝袜诱惑，是大多男人都抗拒不了的情节，妥妥直男的林麓川也是一样。 鞋品区里，他的眸光流连在余欢细嫩又白净脚丫上片刻。轻轻咳了声：“美人脚正适合这双款式。” “先生好眼光。”导购小姐很有眼色，符合了句递上漆皮矮跟乐福。 余欢是希腊脚，二脚趾比大脚趾微微长点，确实适合穿尖圆头的鞋子。 只是... 余欢对他本澄心一片，尤其经过一轮导师训教学渣般的衣服挑选，更是半点旖旎心思皆无。 可，没心思不等于就能事事坦然啊。 平时自己也穿凉拖大刺刺光着脚，怎么被他这么随口一赞浑身都不对，就跟守着贞节牌坊小媳妇见了外男似的！ 羞耻度爆表！ 三分做戏，七分好色。 林麓川似乎毫无所觉余欢尴尬，握住女孩纤细的脚踝，半蹲着帮她套上了鞋子，起身欣赏的看了几眼，满意点点头。 “踩踩，看舒不舒服。” 啊啊啊，他，他，他抓了自己的脚给自己穿了鞋。 喊不出声音的余欢瞬间脸如滴血。心跳如鼓得震耳欲聋。 不是激动，是惊吓。 第18章 自古，女人的脚都份外矜贵。 如今时代开放，不至于给男人摸了脚就要嫁不然就死。 但女孩微妙心思里哪怕和男人拉手搂腰跳舞，也还是比不过让男人握住脚丫亲昵。 措不及防被林麓川握住脚，还给她穿上了鞋，余欢真是雷劈般恍惚了。 “小姐，你男朋友真体贴。”导购小姐打包时十分羡慕。 还没缓过神的余欢大头娃娃般点点头，都没听出称呼不对。 至于林麓川这腹黑芝麻包，千言万语不如一默。 爱情里，心动总是一瞬间，当局者迷一旦点破，又处处过于留心。 副驾上，脚踝那总觉发烫的余欢一直想说点什么，却舌头打结似的，一直找不到话题。 好在，坚持亲自开车送她回学校的林麓川先开了口。 “我晚上正好做实验，送你顺路。” “林教授，你经常做实验到很晚吗？” 她在实验楼下等过他好几次，亲见灯火彻夜通明。还暗自偷偷感慨过，果然没有人成功会随随便便。 “嗯。”手握方向盘专注前方的林麓川点了下头：“我觉得静夜思维更活跃。” 跟自己一样啊，也是暗夜更有灵感。 夜猫子属性的余欢眯眼一笑：“我也喜欢熬夜画画，恨不得月亮不睡我不睡。” “你是秃头小宝贝。”专注路面的林麓川似乎随口接了句。 说者有心，听者就更要多意。 被称为小宝贝的余欢脸又爆红，抿唇片刻才道：“林教授也刷视频玩微博吗？” 所以，才把网络搞笑语顺口接得这么溜。 林麓川摇头：“很少，但校园里工作就这点好，各种流行不用关注自然满耳。” 也是。都是年轻人，想不流行也难。 当天晚上，余欢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不知是为即将的职场生涯兴奋，还是为脚踝那轻轻一握。 夜深了，淡淡月芒下，万家灯火大都熄灭，忙碌的众生也大多沉睡入梦。 辗转反侧的余欢爬起来打开窗，吹了好一会夏夜凉风一咬牙。到底打开高中闺蜜们的美少女□□群。 先发了个5毛红包炸群。果然财迷一个个疯狂跳出。 【大半夜不睡觉，怎么，是需要鬼故事催眠吗？】徐来打趣她。 虽然受社会主义唯物教育近二十年，余欢骨子里却是个唯心者。 比如，坚信人死后肉体消散灵魂仍在。不敢走夜路，言称怕打扰了别的生灵。 【胆小就胆小，怕鬼就说怕鬼。还什么灵魂打扰哈哈哈！】徐来笑的不行。 余欢也不争辩。谁还没点缺点啊，谁是十全十美的。 她就是怕有鬼怎么了。 徐来这家伙，还不是怕蛇怕的要命。野外扎营碰见草绳都吓得吱哇乱叫。跳到男友身上死活不肯下去，才得了如意郎君和胖儿子。 【我有一个朋友】余欢发完这句此地无银三百两就匆忙撤回。 可惜，损友们已经纷纷笑开。 【你的朋友就是你，哈哈哈，傻妞还想骗人。】 【傻妞+1】 ... 【傻妞+5】 六个人的群，除了余欢尴尬得一批，五个人乐疯。 【对，就是我，怎么的吧！】脸爆红的余欢破罐子破摔。 【还急了，什么大事啊，说出来姐妹们给你分析分析。】 手指在脚踝上揉了好一会，余欢才抿了唇小心打上字。 【特别巧，林教授就住我隔壁，帮我看...他竟握了我的脚给我穿鞋，我，我能自作多情那是绅士行为吗？】 铁树开花，小绿茶春天要到了吗？还是劲爆师生恋？群里刹那安静如鸡。 【他给你买包没？】徐来片刻问得风马牛不相及。 【没有，衣服钱都是我自己付的。不过，林教授送了我一对c型耳环99块，说是实习礼物。】余欢把手心里小小耳环贴在脸上。 徐来放心了【哦，那就好。买包可是包养，别的礼物除了客气就是有意。】 【有意，可怎么会，林教授他...】余欢下意识否认。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美少女1。 ... 【别妄自菲薄，你那张脸，是个男人都不得不起坏心。】美少女3。 ... 群里热闹讨论了半夜，只得出一个结论。 对师生恋静观其变。不是静观林麓川，而是等余欢看透她自己的心。 到底是为英雄救美一时感动，还是真正的心动。 若真爱就扑上，不爱，就装傻做渣。管他恩不恩人，滚蛋。 没办法，就是如此没良心的一群渣女。 道不同不相为谋，美少女QQ群能七八年坚定不散，全凭臭味相投的够心偏。 夜风渐冷，月影偏西，一点了，余欢还是睡不着。 纠结许久，她不顾好友嘱咐的先撩者贱，女人必须拿份让男人费劲心思才更懂珍惜原则，到底给林麓川先发了条消息。 【林教授，晚安，好梦。】 最近实验项目刚过了个关顺利许多，只是，林麓川喜欢实验室里分毫差池就是事故的紧张，睡不着就留在这里。 今夜，正专注着等结果，手机闪过小丫头的短信。 七个字他看了半响，却依然不知道怎么回复，才能一下抓住人心。 随心，心却也不知。随智，又真明智吗？ 走出实验室，林麓川去昼夜便利店又买了一盒烟一只打火机。 寂夜冷风中，猩红的烟火明明灭灭，他默默看着它跳跃，直到火机滚烫才点燃嘴里的香烟。 凌晨两点，他终于敲下回复。 【晚安，你也好梦。】 一觉醒来，余欢翻开手机，见了那简单不能再简单的6字回复，立时神清气爽。 在寝室收拾行李打扫卫生半天下来，唇角也弯弯落不下来。 朝阳破开天际，温暖笼罩大地。 一夜没睡的林麓川走出实验室，想去喝点东西，就听见小休息室一个女孩正长篇大论诋毁着自己的小绿茶。 “就算不是余欢害死的钟学姐，绿茶婊帽子也逃不掉，不然何师兄怎么就愿意为她出头...还好意思要论坛上诬陷她的人公开道歉，不然就发律师信，她以为她谁啊...苍蝇不叮无缝蛋，自己不检点还怪别人说...” 不知道是不是要道歉的人有她自己或好友而觉得丢脸，又自觉休息室都是信得过的朋友，女生义愤填膺得毫无顾忌。 “在你眼里余欢为什么是绿茶？” 一把推开休息室的门，林麓川忽然问。却不等愣住的女孩回答，他直接给出自己的反问答案。 “是不是只要有个女生比你长得好，比你身材好，比你双商高就都是不要脸绿茶婊？不喜欢你这种管理不好自己身材皮肤，欣赏不了你这种大庭广众侮辱别人真性情的男人，就都是眼瞎？难道嫉妒真能让一棵树变成砍死另一棵树的斧子吗？” “谁稀罕妒忌她，一个美院生有什么智商，我是气她...”女孩想否认却说不出她到底气什么。 气美貌那是轻浮，气身材是不要脸，总不能说她气余欢有太多心甘情愿的备胎吧！ “余欢她是抢你男朋友了，还是插足过你感情了？既然都没有，你凭什么就信口开河给她扣上绿茶婊帽子？背地里信口雌黄侮辱一个女孩，到底是谁没有人品，没有底线，没有德行？” 林麓川这几句质问没一点疾言厉色，甚至堪称慢条斯理的温和，却羞臊得女孩眼圈都红了。 要知道，林麓川可是a大所有女性的男神。 在他毫不留情拒绝美女搭车搭讪拼桌后，更是赢得了所有听闻过的女性赞誉。 不娶不撩。 爱情里，最大的善良就是冷酷，最高的德行就是不暧昧，干脆的拒绝才是真爷们！ 女孩子都在乎面子尊严，被男神当众逼问到哑口无言，怎么受得住！ 林麓川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不管女孩眼圈红红，桃花眼敛了笑，格外严肃质问。 “你刚才说余欢不检点，那就请举出实例，否则可就是造谣诽谤。” 入学以来，余欢追求者众多，但除了忘恩负义抛弃竹马乔意东那出，还真没有其他能让人抓住诟病的。 女孩当然拿不住证据，只能死死咬住下唇。 冷眼旁观片刻，林麓川轻笑一声转身离去。只扔下一句让人深思的话。 “不管蛋有没有缝，苍蝇都会叮，不然它也不会是苍蝇了。” 就像中国地大物博，日本就可以侵略中国？就像夏天女孩穿裙子，流氓就可以欺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休息室的门再次缓缓合上，女孩终于哭出声来。 房间里，其他人却都鸦雀无声沉思反思，没一个出言安慰。 没想到，因林麓川为余欢仗义执言几句话，a大论坛还开了数个沸腾战贴！ 从一个巴掌拍不响，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蛋三个撒泼神句，到美院生怎么就低人一等没智商了，个人修养到底所在何处...闹得轰轰烈烈。 千人千面，不管什么事，从来有拥护赞同的就有反对的。 什么时候都有思想龌蹉的阴沟老鼠，当然，也可能是生活在阴暗里久了，眼睛够亮的老鼠。 论坛里有真相了的柯南发出爆眼球论点。 【林教授如此维护余欢，难道不是被美色所惑？】 一石落下，砸起千层浪。 第19章 【林教授为色所迷，偏心绿茶婊】 不管是为博眼球，还是看穿了真相，这些帖子还是在论坛被迅速炒热。 别说，认可赞同者还不少。当然，否定的更是十倍百倍。 美院之花漂亮是不假，可博学个性的男神绝不是见色起意肤浅的人。 一定的，必须的。 【宝贝，快看论坛，你和林教授上头条了。】万里之外的大个火速提醒。 嗯？一天都忙着搬家的余欢哪有空关注八卦，听到此赶紧放下大包小包划开手机。 可惜，晚了一步，论坛已干净雪白一片，自己名字都搜不到了。 A大虽是国内外口碑实力都首屈一指的大学。 化学系却别说国际，国内都一直被临校压制。近几年都成了有些人眼里可有可无，用来调剂的鸡肋专业。 学校一直为此努力，这回大笔人力物力投入实验项目，除了想出些成果，更想引进人才为今后五十年铺路。 尤其林麓川这个未来可能称霸圈子的潜力股。更是重中之重。 为留下他学校还专门开了会，可惜他不差钱，不缺名，又自小国外念书情怀都谈不上一二，能打动他的条件实在有限。 人才难得。 院里想尽办法，还特意安排的陪同老师试图先聊聊天增进友谊，在给他好好讲讲a大的悠久历史远大前景。 只可惜... “林教授，在帝都有房？”负责沟通感情的老师先从生活入手。 不想多聊私事，好在兄弟的就是自己的。林麓川直接道：“香御。” 有名的清幽别墅，价钱更心颤。怪不得不稀罕学校提供的公寓。 老师咂舌又道：“林教授在京都有车？” “有一些。”楼玉白车库都要不够用了。 一些？车牌有门道啊，能帮自己... 老师思路有点跑偏。正想把话题拉回正路。 林麓川忽然嘘了一下，把电脑固定在自己为余欢美色所迷才肯英雄救美的页面。 身侧本来还想打动他留在a大共同拼搏的老师探过头一看，气得头发丝都冒烟。 “胡说八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思想龌蹉，诋毁师长...”不等当事人说什么，老师先暴跳了。 到也不算胡说，自己对余欢另眼相看却是有几分为色... “余欢确实漂亮，我是视觉第一的雄性，喜欢理所当然。”林麓川到大方承认。 有时候人真是奇怪的很，你越是否认他越认定你心虚，你越是坦然他反而越不信。 眼下老师就是，只把林麓川真色迷当成大度能容。 很快，在学校强势干预下，帖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林麓川很遗憾，余欢也一样。 没有帖子看，她只能听大个吐沫横飞的夸张转播。 很快，她满脑子都开始不自禁的勾画林麓川为自己名誉而战的甜蜜霸气。小心肝莫名跳得失去了节奏。 是否应该表示下感谢呢？特意感谢又是不是打扰呢？ 纠结的余欢把手机在手里翻来覆去蹂躏，为难的柔肠百结。 好在，心动不是情动，持续杀伤力不大。 一夜过去后，第一次迈入职场的余欢兴奋紧张又激动，立时把八字没一撇的怀春心思抛到了九霄云外。 走进公司设计部，只一眼，余欢就知道自己穿对了。 不，是林麓川有眼光，有心思，给自己穿对了。 来来往往办公的职员，西装革履不少，更多却都是个性穿搭。林麓川说的果然不错，设计公司没那么多刻板教条。 设计三组八个人都到了，正在办公室准备开会。余欢推门而入，爱说爱笑的设计师大刘就吹了个惊艳的口哨。 “大美人挺会美啊，胆子更大。”女设计师艾琳从上到下打量过余欢装扮，话里听不出好坏。 “我之前了解了下公司文化。靠前辈们经验挑选的衣服。”虽然不知道艾琳是什么职位，但一定比自己资格老，余欢笑着回道。 其实，职场小菜鸟跟本想不到那些，她所有时间都在关注作品风格。还是昨晚林麓川帮她临阵磨枪补的课。 负责项目的张学姐见过她，知道校花学妹多打眼，这回却依然眼前一亮，点头暗赞了声好。 新人报道，大多穿的规规矩矩。小学妹打扮得青春时尚又不过火。回话不卑不亢又得体，不愧导师看中的人，才能先不说，这份圆滑心思混社会就不会吃亏。 “用心了。”张学姐当众夸了一句她，简单介绍后，安排道：“艾琳，你带着余学妹负责卡通化字体部分。她是新人，你多辛苦。” 领导这一句话就有了上下远近轻重，艾琳笑眯眯点了头。 设计三组接的是个百货公司弹出广告，余欢没做过，好在她专业相当扎实，很快上手。 一切顺利，直到快午休前，艾琳交给她一个U盘：“这里的数据帮我核对一下，急着用。” 两个人既然一组，工作互补应该，余欢点头，立马专注在密密麻麻数字里。 午饭时间过了，她还没核对完。眼花同时，胃火烧火燎闹起来。 头一回进职场太兴奋，早上就吃了一片吐司，撑到如今已经不错。 余欢此刻却只恨自己不好好吃早饭，念书时数学也没学好，喝了两杯热咖啡，硬撑了下去。 直到下班前，她听艾琳和对桌约晚饭。心里立时有了太阳了哈士奇之感。 “中午吃的鸡肉咖喱不错，晚饭换个牛肉的。”艾琳提议。 “好啊！”同事热情响应。 饿到抓心挠肝的余欢...呵呵！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同事小胖又热情拉着她一起做地铁回家。 好在，饿成人干前余欢终于在小摊前抢到个卷饼。 林麓川今天过得也很糟心。 曾带过他几天的导师过来找到他，有个双校联合项目，希望他来主导，主要是论文希望能带几个人一起发表。 “谢谢老师看中，只是，给别人吧！”他拒绝。 早知道他没兴趣，老教授自己也清楚，如今学术界这鸭头不是那丫头，有的论文一字千金，有的论文一堆废纸。 林麓川素来清高自傲，用自己名誉带着别人笼罩光环更不屑。 但，“只做实验很吃亏，论文对提高你的知名度，今后职称荣誉都...”老教授苦口婆心。 要是在乎名利那些累人的玩意，自己也不会搞研究了。林麓川坚拒。 不听老人言早晚要吃亏，要知道，生在俗世间早晚要和光同尘的。老教授很不满的摇头走了。 和光同尘，说不好听，不就是同流合污，林麓川不屑冷哼！ 他就是想污也要自己选淤泥地狱。由不得别人安排自己的人生。 园区后街，觉得学术界也不够清净的林麓川正想是否要走人生别路，竟意外遇到满头大汗狼吞虎咽的余欢。 “怎么这么饿，别噎着。”林麓川递给她一瓶水。 好丢人，怎么会这时候碰见林教授啊。嘴巴太满，余欢只能眯眯眼下，抓紧时间咀嚼吞咽。 “一天没吃饭，实在太饿了。”一口水吞下，余欢赶紧解释自己当街化身饕鬄的失态。 记得周丽妃说过，因三年前车祸，余欢胃伤得厉害，她一直注意保养，怎么会没吃饭？ 林麓川目光在女孩额头层层汗珠上扫过，心下不快的一针见血。 “怎么回事？公司有人为难你？午饭都没吃上？” 高智商的人真厉害。一句没问就猜准了。 余欢几分羞赧点点头：“嗯，我被人小小下马威欺负了下。” 能说出来就不是大事。林麓川放下心来。让她先慢慢吃，又让她慢慢说。 “...她说让我帮忙，是我误会是正经工作，又没说不让我去吃饭，事翻出来也都是我听不懂人话自己蠢。”余欢自我反省。 林麓川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哑巴亏。 “工作上，你首要明确的不是自己能做什么，而是你应该做什么...不是发自内心地我愿意，就要坚定优雅拒绝。”林教授化身职场辅导。 “她要问我为什么不帮忙呢？”小菜鸟还是有些抹不开脸的。 “给不给理由，决定权在于你自己。除了本份职能，你不欠别人解释。新人应该谦逊虚心，却不等于要卑微懦弱。” 林麓川话到此一顿，揉了揉太阳穴提醒：“当然，最好做人留一线，能委婉...” 巧得很，此时他正有电话进来，他手指无意划开接听，让损友清楚听了他最后一句。 哈哈哈，楼玉白几乎笑喷了，也不管那边还有谁，激动得猛拍大腿。 “林麓川啊林麓川，你自己做人从来嚣张妄为不知道什么是谨慎万一，这是哪位大神，能让你换了人生观，还谨慎妥帖，是你那个更邪性桀骜的弟弟？” 这家伙怎么还没死去欧洲，让未婚妻借精生子就一脚踢开呢？ 啪，林麓川猛挂断了电话。 回转身，却依然把他最讨厌那套圆滑做人手段一点点教给刚进社会，同样棱角分明的傻丫头。 他自己有本事做绝也无惧后果，余欢能一样吗？ 一个没权没势的普通女孩，平安顺遂最重要，除非在自己羽翼下一辈子才能肆意行事... 护着她一辈子吗？ 默念了两遍这莫名冒出的诡异念头，林麓川脸色微沉，一颗心更是没有边际的往下沉。 第20章 男人的爱情如果不专一，那他和任何女人在一起都会感到幸福。 豪富之家长大的林麓川，对此深以为然。 所以，他能轻易放弃一起长大的童养媳，轻慢的答应家里利益联姻，轻松决定让余欢做替身。 好在，他身边还有几个明白人，懂得感情上一步错就万劫不复的道理。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担心他葬送一辈子幸福的林大哥先打了电话过来。 “你真想好和郁家小姐结婚了？” “嗯。”林麓川回的毫不犹豫。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你那个小童养媳的举止做派，但这么多年她一心等着你也难得，你要是实在喜欢，在拖一拖有情人定能成眷属。”林大哥很重情，自己又吃够了爱情上的亏，语重心长劝着弟弟。 林麓川懂拖的意思。 林老爷子已过了80，身体也越来越差，一旦退下来，他就能想娶谁娶谁了。 问题是，他没有想娶的女人，所以，娶什么女人都一样。 仰躺在摇椅里，遥控缓缓打开敦煌飞天，露出璀璨星空。 林麓川闭眼沉浸在人造幻境里，心却清楚明白的很。 虽说娶了谁都一样，但利益与爱情总要挑一头。不是吗？ ... ...... 忙碌一天，临近晚饭时，艾琳又交给余欢个任务：“你帮我把字体整理发给小胖。” 柿子还真是捡软得捏啊！以为自己这小菜鸟还会乖乖上你的当吗？ “我的设计还没做完，没时间帮你，抱歉了艾琳姐。”余欢心下腹诽得很，语气态度却格外温和。 艾琳一怔，点头：“好，那你忙。”之后，直到下班也并没有说什么酸话刺话。 林麓川说的果然对。 做人就要有原则，有底线，不亢更不卑...不是每个人都没分寸，只要你不主动弯下腰没人能骑到你脖子上来...不喜欢就要勇敢说不，自己愿意做包子就别怪狗咬... 第一战小胜的余欢捂着嘴巴，不知是为自己初战告捷，还是为林麓川的话，整个人乐得跟偷到奶酪的老鼠一样。 设计案周一就要定稿，三组今晚全体加班过了夜半。 偏偏老天也添乱，临近下班时又暴雨如泼，办公室的人只好哀叹着开始拼车。 余欢正要答应同事搭车的邀请，手机及时响起。 是林麓川发来的消息。 【恰好路过附近，顺路载你一起回家，正门等你】 咦，林教授怎么知道自己加班的？余欢有些意外。 【看你朋友圈】林麓川善解人意的迅速给了答案。 和所有二十上下小女孩一样，余欢也很爱发朋友圈，欢喜悲伤美食加班都是素材。只是从来没见林麓川点赞评论过，还以为他没心思理会自己... 原来，他也一直关注着自己呢。 既然有了林教授，别人的车都是浮云了。 余欢唇角上翘，和同事们挥挥手，飞快跑下楼。 “哎，等等，我送你...”同组大刘尔康手停在半空。 “算了吧大刘，美人名花有主了，还是你比不了的高帅富呢！”窗口眼尖的同事示意他们过去看。 “呀，好酷的车，唔，那男人是谁，比车还闪啊！”有女同事花痴般眼睛闪闪。 楼下，亮蓝跑车在雨水冲刷下波光粼粼，是所有男人的向往，一旁，打着黑伞的林麓川修长挺拔清隽难描，是所有女人的心动。 近千万的阿斯马丁，能不酷吗！相比女人，男人没有不爱车的，一眼就认出牌子价位。 至于女人口里更闪的林麓川吗，即使妒忌心使，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更亮眼。确实比他们更配抱得美人归。 “艾琳又让我帮忙，我拒绝了，她没生气。”兴奋的余欢第一时间跟人生导师汇报胜利喜讯。 女孩笑容明媚得没半点阴霾，看得常年在无光深渊的男人心头一悸。 她的快乐，怎么总是这么容易。到底是没出校门小丫头啊。 “人家白工作两年啊，喜怒怎么还会轻易形于色。记着，发脾气是本能，控制脾气是本事。”林麓川帮她弹了弹肩膀的几滴雨，笑着教她乖。 “嗯，我没脾气更好。”余欢自我表扬。 林麓川轻笑出声，口气带着逗趣：“初见，谁怼我跟小炮仗似的了。” “谁让那时候你那么凶。”余欢几分不自知的娇嗔口气，听起来象女朋友在对着男朋友。 谁让那时候我以为你是我未婚妻，是我一辈子的女人呢... 一辈子，这三个可怕的字眼再次划过脑海。林麓川敛了笑，猛把油门踩到底，冲破天地间密密层层雨帘。 ... ...... 这两天，林大教授的心情相当糟，从早到晚都是面无表情，虽然平时也少见他笑容。 校方安排过来学习镀金的研究生女助理，试剂没及时处理进废液缸，正被他看个正着，立时点燃引线大发脾气。 众目睽睽下，女孩子被骂得脸色紫涨，连声保证再也不会也没得到原谅，还是被他要求立刻退出实验组。 有同事劝他：别太严厉了...只是晚处理一会...女孩子...又是第一次...别那么不近人情吗... 人情？林麓川毫不留情给了想做好人的同事一个蔑笑。声色俱厉呵斥。 “危险很小就可以纵容？化学容不得丝毫马虎，因操作不谨爆炸起火多少人命的悲剧，还不够教训和警醒。严厉一次，一辈子记在心里，总比有一天丢了小命强。” 校领导也特意打电话过来，说年轻人犯错误上帝都会原谅，林大教授就宽大点再给次机会。 宽大，他不是上帝，所以不能原谅。 尽管危险确实很小，女孩子又认错诚恳到哭花了脸，林麓川还是不管领导脸面，不顾众人相劝，直接把女孩开出实验组。 他发了那么大火，教训得别人恨不得钻地缝，怼天怼地的，出来实验室自己还恨恨不已，怪别人坏了他心情。 城市另一端，余欢心情也低落的不像话。 会议室，设计三组从组长张学姐起，都被经理骂了个狗血淋头灰头土脸。丢了大脸。 而罪魁祸首，正是她这个不细心的小菜鸟。 林麓川心情不好，不想去食堂凑合，也懒得出去吃，想了想打电话给余欢，约她一起晚餐换换心情。 没想到，电波另一端听小丫头声音有点堵，见面，余欢眼皮发粉眼圈红血丝更是藏都藏不住。 “出什么事了？”林麓川拿过冰水给她敷眼睛。 “我没事。”余欢跟小鹌鹑似的怏怏。 “谁欺负你了，跟我说。”林麓川口气很象要给女友平场子的男人。 人‘委屈’时，往往不能被别人关怀，尤其是你在意的人。 只他一句话，强忍半天的余欢就差点再落下泪来。只能抿紧了唇轻轻摇头。犯错被骂是理所应当，算什么欺负呢！ 林麓川什么脑子，见她如此立刻猜到：“工作犯错被批了？” 肯定句的疑问。 一定是真犯了错内疚愧悔，不然小丫头不会这样。 “嗯。”余欢轻轻点了下头。满脸懊恼自责。 昨天，她发定稿会议通知，今天却有两个关键负责人未到。理由都是没接到邮件和短信提醒。 会开不成了，稿也定不下来。 同事们也怨她做事不周，耽误工作进度，让所有人陪骂不算，还打乱所有人周末安排。 “多大点事。你们头也太不尽人情，你是新人没经验，正该耐心教导。难道他入职场就没犯过一点错。真是的，年轻人犯错，上帝都会原谅。他们怎么这么苛刻对你...” 似乎忘了今天在实验室，自己怎么虐得新人死去活来了，林·双标·川把余欢公司领导给数落得狗血满头。 “没事，吃一堑长一智，咱们以后就懂了。” 安慰她几句，林麓川把车停在蛋糕店门前，很快拎着盒蛋糕出来。 “正好给你换换心情，这个给你算作得到经验教训的奖励。” 犯错还奖励啊，这做派到象自己老爸，小时候自己犯错，都是只有安慰奖励没有一句重话的。 想到此，余欢少女心不由一动。 甜食是快乐源泉。 椰子爆浆蛋糕松软柔润，一口下去满嘴浓香。吃了半个余欢就恢复了心情，重新露出明丽动人的笑来。 见她笑了，林麓川也嘴角轻扬，心情甚好。等她吃的差不多，才放缓语调闲聊般问起来。 “这回的错误你有责任吗？” “当然有。”小菜鸟也在反省，只是还没抓到点子。 “对于工作结果，衡量要求各不相同。比如这次，你看字面是通知，实际目的却要做到每个人收到通知...邮件末尾加一句，收到请必须回复，就会省了很多麻烦...” 林麓川字字句句有理有据又耐心温和，余欢越听脊背越笔直，心却越软。 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优秀呢！无论什么问题，他都能完美解决。 也几乎满足了她对爱人所有的向往，父亲般的耐心教导，兄长般的呵护纵容，朋友般的理解默契，爱人般的心动甜蜜。 爱人，想到这个念起来心都流蜜的词，余欢耳根起红。 也许是晚餐和林麓川吃得太好太饱，今夜，余欢再次失眠了。 在美少女裸聊群里，她五毛红包炸群后，又发出条消息。这一次，没有一丝纠结犹豫。 【我喜欢上一个男生，不，男人。】 最后两个字格外的强调，是女孩无比坚定的心意。 不容易啊，二十年，终于有男人让余欢主动说出喜欢来！ 裸聊群里的损友们震惊下，不用红包砸水，纷纷跳出来诈尸。 【真动心了？是你之前提的，那个糟老头子教授？】损友1。 【什么老头子，林教授才二十七。】余欢翻白眼。 【比你大六岁，两个马里亚纳海沟的代沟啊，能有共同语言吗？】损友2. 【相当有，我们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呢。】余欢扔出个话痨喵表情包。 【那么年轻的理工教授，不会已没了发际线，秃了吧。】损友3。 【你才秃了呢，林麓川头发不知道多浓密。】余欢真要生气了，还是非五毛红包哄不好的那种。 【你们脑子进水了，林大教授肯定是帅哥啊，不好看，余欢这三俗妞能看得上？】比较公正的损友4。 【咋的？颜值即正义，姐就是颜狗不行吗？】余欢自豪的为颜狗们代言。 再说，她之所以喜欢林麓川，十分之九都是为他才华倾倒，人品折服，性情钦慕，长得如何真是最不值一提的。 几个女孩嘻嘻哈哈闹了一会，终于说起正事。 【怎么才能让林教授他也喜欢上我呢？】余欢毫不害臊的求教。 裸1群姐妹们却全震惊了。 从警局出来也快一月了，那个林麓川何方神圣，没表白就让余欢先动了心？ 【男人都是犯贱的，女人可以主动暧昧勾他先表白，却千万不能倒追，甚至倒贴。不然就等着将来被甩还被唾弃吧！】恋爱经验最丰富的花蝴蝶示警。 越容易得到越不珍惜，男女之间这点道理余欢懂，只是，主动和倒贴怎么界定呢！ ... ...... 林麓川丝毫不知道自己已成了余欢裸群里的秃头老头子，今夜的他难得想早点睡。 正要熄灯，手机却亮起一条消息。 【麓川，我两点的班机落地，方便的话住你那。】是他的小童养媳—谈佳音来电。 【方便，我去接你。】林麓川回复得很快。 本要熄灭的灯火，继续通明了下去，林麓川关了电脑，抄起钥匙下楼开车直奔机场。 车子开出别墅时，他情不自禁把视线落了下自家隔壁，可惜，那里已是一片漆黑。 第21章 【我喜欢上一个男生, 不，男人。】 最后两个字格外的强调，是女孩无比坚定的心意。 不容易啊, 二十年, 终于有男人让余欢主动说出喜欢来！ 裸|聊群里的损友们震惊下, 不用红包砸水，纷纷跳出来诈尸。 【真动心了？是你之前提的，那个糟老头子教授？】损友1。 【什么老头子, 林教授才二十七。】余欢翻白眼。 【比你大六岁，两个马里亚纳海沟的代沟啊, 能有共同语言吗？】损友2. 【相当有, 我们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呢。】余欢扔出个话痨喵表情包。 【那么年轻的理工教授，不会已没了发际线，秃了吧。】损友3。 【才没有, 林麓川头发浓密极了。】余欢真要生气了, 还是非五毛红包哄不好的那种。 【肯定是帅哥啊, 不好看, 余欢这三俗妞能看得上？】比较公正的损友4。 【咋的？颜值即正义，姐就是颜狗不行吗？】余欢为颜狗们代言。 几个女孩嘻嘻哈哈闹了一会, 终于说起正事。 【怎么才能让林教授他也喜欢上我呢？】余欢毫不害臊的求教。 姐妹们却全震惊了。 从警局出来也快一月了，那个林麓川何方神圣，没表白就让余欢先动了心？ 【男人都是犯贱的，女人可以主动暧昧勾他先表白，却千万不能倒追，甚至倒贴。不然就等着将来被甩还被唾弃吧！】恋爱经验最丰富的花蝴蝶示警。 越容易得到越不珍惜, 男女之间这点道理余欢懂，只是, 主动和倒贴怎么界定呢！.........林麓川丝毫不知道自己已成了余欢裸|聊群里的秃头老头子，今夜的他难得想早点睡。 正要熄灯，手机却亮起一条消息。 【一点半的班机落地，方便的话住你那。】是他的小童养媳—谈佳音。 【方便，我去接你。】林麓川回复得很快。 本要熄灭的灯火，继续通明了下去，林麓川关了电脑，掐了掐眉心，抄起钥匙下楼开车直奔机场。 车子开出别墅时，他情不自禁把视线落了下自家隔壁，可惜，那里已是一片漆黑。 余欢有大多女孩的通病。不怕熬夜，就怕早起。 怕睡过头上班迟到，最近她闹钟是隔一分定一个，一连十几个。 大清早，闹铃恐怖中，余欢哈欠连天走到院外吹风醒脑，就听见隔壁传来了陌生的女声。 “麓川，家里咖啡要没了。”女人脆生生的声音十分悦耳。 瞬间，余欢瞌睡虫跑去九霄云外。 林麓川不是没有女朋友吗？怎么家里大清早有女人说话？还这么亲昵的只叫他的名？ 心口莫名涌酸水的余欢，浑浑噩噩刷了两遍牙，才头脑彻底清醒过来。 眼下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确认那女人身份才是重点。 如果那女人真是林麓川过界的女友，自己以后再主动上前一步，都该自绝于人民。 有主的东西不能碰，不管有多喜欢。这可是从小父母就刻在余欢骨子里的原则。 一向节俭的小财迷余欢今儿没挤地铁，而是肉痛的定了网约车，之后暗戳戳在大门前蹲蘑菇。 直到，门缝里见林麓川的跑车飞驰而过，副驾上女人美极了的卷发随风如瀑。 按女生的道理，副驾除了老婆女友亲人，别人是轻易不能坐的吧。 不对，之前，林麓川也一直要她做副驾的。 墙根胡思乱想好久，真成晒蔫蘑菇的余欢才怏怏出了门。 傍晚，残阳如血。 车流中龟速前进的林麓川手扶方向盘几分不耐。 “没想到，帝都堵车比传说的还厉害。” 谈佳音望着滚滚车流，转头对他笑：“晚饭我们吃铜锅怎么样，听同事说帝都涮羊肉绝了。还不辣，正适合你口味。” 没提自己受余欢影响，现在很喜欢酸辣开胃的菜，林麓川只用一个理由就否决了。 “乱糟糟的菜肉搅在一起，几双筷子在一个锅里捞，多恶心。” 谈佳音性子是真好，又知道他一向有洁癖，家里聚餐都难得动筷，立马点头迁就。 “嗯，也是，那西餐吧，我看看谁家好。”说着拿出手机查找附近餐厅。 吱嘎！ 一脚急刹车，谈佳音手里手机摔落，在抬头，林麓川已按开车门冲过马路。 “你去哪？”她的追问赶不上男人脚步。 人行道上，余欢正过马路，没想到有司机没留神，车没停住闯了大半红灯，倒车镜刮了她一个仰面朝天摔在马路牙子上。 对于差点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死亡是世上最恐怖的事。 三年前，从车祸中死里逃生的余欢就是如此。 被车刮倒地瞬间，她似乎又回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煎熬中。 应激反应下，脸白如纸，四肢冷硬，眼球都僵住了。 “小姑娘，怎么样了？撞哪了？” 有热心人拨着急救电话。也有人关切的围上来询问。却没有人去扶她。 林麓川拨开人群冲上前，就见余欢死了般动也不动，孤零零躺在斑马线上。 心下莫名大恸的他怔了怔，猛扑上前，一把将余欢抱起到自己心窝里。 “哎哎，你快放下她，仰面摔倒可能颅内出血啊...”群众里永远卧虎藏龙，懂医的热心人赶紧提醒道。 遇到人摔倒，要先观察，再行动，千万不能冲动的立刻扶起。否则可能造成更严重的二次伤害。 林麓川大学是修过一年医科的，这些浅显的道理当然懂。此刻不过是，不过是关心则乱而已。 听旁人急声提醒，他懊恼得又飞快松开手，给余欢放平在原地。 从天而降的林麓川，比自己莫名就僵硬了还让余欢吃惊。 怔怔看了额头见了冷汗的男人，心脏莫名乱跳了会，她又能动了。 “我没事。”终于，她说出了话。脸上也见了血色。 “你别起来，先感觉下是不是头痛头晕...好，现在慢慢从手指开动，看看哪疼吗？” “没有，都很好。”见他神色严峻郑重的可怕，余欢乖巧得躺着，慢慢从手指活动到脚趾。 还好，还好，除了胳膊青了一块，手机摔碎了，其余都好。 “都没事。”余欢扶着林麓川站起来，也心有余悸的舒了口气。 “没事就好。”林麓川还是不放心，扶着她慢慢踱步好一会，才跟着无意识长吐出口气。 小小刮擦，伤者又不要求入院检查，交警过来很快调解处罚完。 车主理亏，痛快赔了手机钱还有五百块药费精神费迅速逃走。 林麓川看他时眼冒凶光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他觉得要不是伤者小丫头死死靠在那男人怀里说没事，自己早就小命不保。 谈佳音停好车跑过来时，林麓川正脸沉似水扶着余欢往旁边药店走。 小丫头说什么不肯去医院做详细检查。太不爱惜自己了。 自己不知有多爱惜自己身体呢，只是也用不着动不动去医院吧！ 余欢很想来个横空大跳给林麓川看看自己真没事，可惜人被半抱半扶挣扎不开。 实在对医院有阴影的她只好道：“我可是住过icu的有经验，这点青...” “你给我闭嘴。” 出过车祸住过重症病房是什么好事，值得炫耀。也不忌讳。林麓川难得对她疾言厉色。 药店里有坐堂医生。在脸沉似水家属肃然要求下，郑重的把余欢小胳膊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最后，开了一瓶可有可无凉性喷雾。喷了两下，药水干了，可以走了。 “我都说了没事的，还说你自己学过医呢！”余欢口气爱娇。 林麓川还是没好脸色。轻轻揉着她手上的淤青训。 “你怎么就不能小心些，现在马路杀手那么多，不能要求每个人都遵守交规，就要保护好你自己。” “行了，别教训小姑娘了。”不知道跟在他们身后多久的谈佳音忽然出声打断他。 听她插言，这边两个人齐齐回头，都才发觉一般。 漂亮的大波浪卷发，和早上副驾的女人一样，原来是她。 认出谈佳音就是今早在林麓川家里，亲切喊他麓川的女人，余欢不由心下咯噔，忍不住抬眼细细打量。 高挑美人有着白皙如玉地脸庞，弯眉细长凤眼清亮，十分的温婉漂亮，是属于让人看了就舒服自在的耐看型。和丰神俊朗的林麓川站在一起，别说，还真很般配。 她在观察别人，别人自然也好奇着她。 谈佳音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余欢样貌和林麓川要联姻的未婚妻郁家大小姐毫无二致。 讶然后不由更凝神去看她的五官。咦，竟然没有任何动刀的痕迹，是天然的？ 到底怎么回事？林麓川从哪找到这么个姑娘，和他未婚妻一模一样，又百般呵护紧张。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姑娘如今是林麓川的谁？不管名份上还是实际上。 “麓川，不介绍下这位小姐吗？” 压住心思无数疑问，谈佳音沉下心笑着问道。 随着她的问句落下，余欢也下意识抬头去看林麓川，想听听他怎么介绍这位漂亮小姐，还有自己。 站在两个美人间的林麓川，目光游动起来，不知会先为谁停留。 第22章 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 爱就是被爱，偏爱。 林麓川不大懂女人，但好在他看得书多。 站在两个美人中间不过一瞬, 他就自然拉着余欢往自己身侧靠了靠, 大方介绍。 “这位是谈佳音, 我表姐。她是余欢，我朋友。” 对于余欢模样，谈佳音已经适应, 没想到竟然名字发音也一样。 一怔后她露出个温婉的笑，先伸出手道：“余欢, 你好。” 原来, 她是林麓川的表姐啊！不自禁，余欢眉眼弯弯，格外明媚。 “你好, 谈佳...” “她比你大, 叫姐姐吧！”林麓川打断余欢要出口的名字。 啊, 姐姐？初见就这么自来熟不是余欢风格。但, 只默了一瞬，她还是乖乖道。 “你好, 佳音姐。” 称呼落定，个人心中滋味难辨。 谈佳音只比余欢大七岁。 青春正盛的年纪，长得又美，还是林氏财务高管，年薪数百万。待人处事大方得体，说话举止温婉和善。 从上车到餐厅短短半小时, 余欢就真心喜欢上了这位女强人。更羡慕佩服。 谈佳音也很喜欢她，听说她在广告公司实习, 还热心问询教导不少。 “我们组出了三个设计，组长把b选送了，我却觉得a更有冲击力，内容丰满又不拥挤窒息...”余欢说起自己的工作。 “你上进有冲进是好的，但职场更要知而不说，懂而不授，会而不做，这个项目你不是创意还是要听大多数，尤其领导...”谈佳音精通职场规则，说的是真心金玉良言。 余欢正要虚心点头，从头到尾都静听的林麓川忽然插话训她。 “你个学艺术的，不用学什么圆滑周到，棱角个性都没了，泯然众人的设计还怎么新鲜独特！” 这话不错，但此时怎么听怎么不对啊。不是明白嫌弃谈佳音圆滑，不许余欢跟他学成俗人一路... 余欢尴尬的不知怎么好，被否定的谈佳音却没一点不高兴，还噙着温和笑容符合。 “麓川说的也不错，我忘了我们工作性质不同。设计师才华个性最重要。” 尽管动心林麓川，但余欢也不得不喜欢谈佳音，脾气太好，说话太熨帖了。 还叫自己设计师，怪不好意思的。.........这天晚上，余欢临睡前，又例行给林麓川发了条短信，依然是【晚安，好梦。】 林麓川正在书房和密密麻麻试验数据死磕。听见手机叮叮当当，拿起看了片刻，回复道【你还没睡？】 【林教授，你也没睡吗？工作呢？我打扰到你没？】女孩雀跃心思跃出文字。 【没睡，没工作，没打扰。正无聊。】林麓川有问必答。 无聊吗？谈佳音远道而来，他们不是该有说不完的话吗？ 余欢愣了下捂着有点发烫的脸颊，【我也正睡不着。】 睡不着给自己发什么晚安？林麓川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没揭穿，顺势道【好巧，那聊聊天，打发时间。】 鱼跃而起，余欢跑出几步又回转。对着她那个色友群一阵江湖告急。 【林教授主动约我聊天...】 话题太劲爆，损友们都没顾得上抢红包，纷纷献出勾引大法。 【快，胸罩加两垫。男人本性。看女人先看胸，无一免俗】损友1。 【马上换上宽领素白裙，两峰雪山若影若现，最能撩】损友2。 【拖鞋露出女人脚，那是百分百男人的电门】损友3。 【把唇扑白，更显清纯柔弱惹人怜】损友4。 【以防激吻，吃香口胶】损友5。.........都是什么色友啊，自己是问怎么能和一个男人聊天愉快，又不是要勾引扑倒。 人家林麓川可是道德高尚，人品一流，博学又有才华......的青年才俊。才不是那些见色起意的凡夫俗子。 再说，自己是那种人吗？余欢恨恨退出清纯女大学生裸聊群。 三分钟后，她吐了玫瑰香口胶，穿着若隐若现宽领白裙，露着雪白脚丫夹脚拖鞋的正直女人出现在二楼阳台。 手机响起，是退群也不肯放过她的损友们。 【聊一会就好，差不多就撤，最好让他意犹未尽。】最会撩男人的花蝴蝶叮嘱。 【为什么，不该好好说会话吗？】余欢不解。 【你个傻白，也就长了张好脸。不然非注孤生。小时候灰姑娘没读过？】 余欢当然读过灰姑娘，只是... 【灰姑娘十二点为什么必须回家？】 【是怕马车变南瓜，是重诺...是不能让王子看到她卸妆后的样子？】余欢脑洞只能想到这些标准答案了。 【还学霸呢，蠢死你算了，没听过若即若离，欲拒还迎吗，女人该消失时就消失，男人才会心心念念，懂了没！】花蝴蝶很为自己有如此傻妞做闺蜜丢脸。 呃...被上了一课的余欢服气。 脚步声起，穿着一身浅灰暗纹家居服的林麓川走上二楼。余欢匆匆挂断电话。 “林教授。” “嗯。”林麓川点了下头，眉头微蹙，她唇色怎么这么淡，明明白日还红艳艳。 七月正热，夜里风是温的不可能冷。 “哪不舒服吗？” 顺着他的关切目光，余欢手指按在唇上，不由后悔听了损友的，玩什么楚楚可怜扑粉压唇。 赧然喃喃道：“不是，是润唇膏。” 林麓川不太懂女孩那些瓶瓶罐罐无数的保养，仔细打量，见她脸颊粉白略微放心。 目光顺势下移又落到女孩纤细白润的手上。除了握笔处有薄茧，堪称软玉削春葱。 看来，虽然会做饭做家务，也是娇养大的。女人手脚可不像脸，关节粗大粗糙后很难养回来。 二十年前，只一个男人挣钱，几乎算贫苦的家庭，养着两个女儿，年龄差又不大，就算收养也都送回去。 不说普通人家，多少明星有钱人还不一样。有了亲生骨肉收养送回去的还少吗？ 余家父母却留着她，还捧在手心如珠如宝...自己是不是该给这小丫头留着伊甸园呢！ 余欢丝毫不知，林麓川正为她未来人生的幸与不幸纠结在一念之间。 因唇色异样被发现，她也低着头，目光顺势也落在男人大手上。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能让女人得到满足的...呸呸呸，一定是那群色友闹得自己脑子进水了，她怎么往花蝴蝶路子上跑了。 “晚饭吃太饱，所以睡不着。”强忍给发烫脸颊扇风的冲动，余欢开了个话题。 “你很喜欢吃排骨和虾。”林麓川笑着接了句。 晚饭是他请的，没想到还留心到自己爱吃什么了。 余欢心花怒放的眯起眼：“嗯，我爸做排骨最香了，我从小吃到大，因为小时候吃得太好，白胖大肉包一样，谁见了都要捏脸捏手。” 想想圆滚滚的幼年余欢，也想捏一捏她脸颊的林麓川眼底泛出笑意。搓了搓痒痒的指尖，他唇边划出抹轻笑。 “是吗？你爸不是唱戏的吗，怎么又成厨子了？” 余家祖宗十八代资料不久前都在林麓川办公桌上。有些事，他比余欢还门清呢。此时是装傻的明知故问。 “做父母的总是为儿女放弃很多的...京剧不景气，成腕更不易，为了养活我们两个赔钱的小丫头片子，我老爹只能放弃所爱啊！”余欢故意哀叹一声。 呵呵，小丫头片子，这称呼到有趣。 “那你会做饭，也一定会唱戏了，才不辜负家学。”林麓川旧话重提。 余欢这回没装傻充愣，思忖一瞬，轻轻点头。 会唱就好，林麓川桃花眼似笑非笑，口气带着初见的痞气揶揄。 “不是一直想谢我，就给我唱一段做谢礼吧。” 余欢耳根微热，想了下问：“林教授，你想听什么？” “我外行，小时候跟着爷爷到听过几段都忘了，唱你喜欢的。”林麓川靠上围栏洒然一笑，风流公子捧角的模样十足。 没想到他做起纨绔还真有范，余欢忍不住轻笑一声。 “我会的也不多，小时候好新鲜，东一段西一段不够专。《春闺梦》，《锁麟囊》，《思凡》都会几段。” 可怜河边无定骨，春闺梦寓意不好，林麓川细细思量了下，挑眉低低一笑。 “就《思凡》”这名好。 “等等。”余欢跑进房间喝了杯梨汁。束紧长发，用口红涂了唇，也顺带了眼角脸颊。 再出来，兰花指捏着支情人草一晃，已是艳色撩人俏尼姑模样。 林麓川有心赞美人一句，却怎么也想不出贴切词来，刹那的词穷，似乎让他懂了什么叫千古诗词俱成空。 懂戏的常说，女怕思凡，男怕夜奔，可见思凡之难。 余欢这业余票友最拿手的也不是这个，可奇怪，不知怎么就脱口这出动心起情的戏码。偏林麓川又点了。 未成调先有情，是《思凡》首要。 好在，余欢正对林麓川动情中，少女娇怯含羞之态自然流露。到弥补了不足。 “光阴易过催人老，辜负青春美少年...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下山去寻一个年少哥哥！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 静谧夏夜，笼在柔和月光里的少女娇声婉转，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林麓川只觉得胸中白浪滔天，却怎么也移不开眼。 余欢唱完了，抬眸见他黑沉沉眸光里全是自己，怔了怔不由双颊滚烫。 慌忙垂下眼帘低了头又觉不妥，她该说些什么的，可又说什么好呢！ 林麓川也想说什么，却怕一张口，这似水月光就都散了。 第23章 夜阑人静。两栋别墅一明一暗。 暗的那间, 余欢已沉沉入了梦。 明的一栋，一男一女各自为政。 林麓川长腿交叠，慵懒躺在沙发上, 从视频里看他自己的新婚场地, 礼服, 房子。 那都是谈佳音精心为他张罗布置的。 谈佳音在吧台找东西喝，视线扫过林麓川今天饭后陪余欢逛超市买回来的咖啡，她的手犹豫了下。 最后, 她冲了两杯红茶。 楼玉白不愧吃喝玩乐的祖宗，随手放的红茶都顶级金骏眉。 “嗯, 入口甘爽, 甜里透香，如今，这么好的茶市面有钱都难买了。”谈佳音喝了一口, 示意林麓川：“你也尝尝, 提神消疲还健脑。” 虽然林麓川只爱咖啡, 却还是给面子的端了起来。 茶香没有咖啡馥郁, 却更清幽长远。 白雾袅袅中，淡淡的蜜香甘甜润滑, 象女孩明媚的笑。静静品了很久，心事萦怀的林麓川眼神柔和下来。 “真的很巧，余欢连名字都和你未婚妻竟然一模一样。”一杯茶后，谈佳音闲聊般提起来。 “嗯。”林麓川点点头。 “不知道的，一定以为她们是双胞胎，长得真是分毫不差。”谈佳音试探道。 “嗯。”林麓川没解释, 毕竟，余欢的容貌有眼睛的都看得到。 “可惜, 同人不同命，余欢长在小门小户会唱个小曲就是才艺，真正郁家小姐琴棋书画外，精通四门外语，交际应对...” 谈佳音到没刻意贬低谈佳音，说的都是事实，连对比人都是郁欢，是林麓川名正言顺的女人。 可惜... 咔嚓，林麓川拍出支烟点燃，轻轻浅浅白雾里看不透他的眼神，只能听出低沉声音里的轻笑。 “最近，总听实验室里女生们抱怨，说是如今不管电影还是小说，女主角大多是豪门世家的千金小姐，生来就是尽情花钱享受，必须被人疼被人宠的好命。要不就是渣爹娘死的小可怜，必须绝世好男人去呵护疼爱补偿她的苦。她们这些出身平常，父母双全，不够显贵，也不够悲惨，一路念书考学，正常途径长大的平凡女孩，注定没高阶男人去爱，没幸福婚姻，简直没活路了。” 就像余欢这种普通家庭出身的普通女孩，根本就不配拥有高帅富男人的爱情，在谈佳音眼里，连做他情妇都是高攀了。 十几岁认识开始，这是不是林麓川对自己说过最长的一段话呢？谈佳音有点恍惚。 盯着烟雾里那忽明忽灭的一点猩红，陷在回忆里的她，几乎都无力去分析这段话里几分讥讽几分玩笑了。 不过，不管是什么都不重要，门当户对本来就是婚姻最基本的条件，不管两个人的层面三观还是家世习惯... 想来，林麓川自己也很明白，不然当初也不能那么轻易放弃了自己这个陪他一起长大的童养媳了。 明知道林麓川是个多拎得清，多理智的人，谈佳音还是几分说不出的不安。 静默片刻，她还是大局为重，不顾他的忌讳咬咬牙道：“小姑娘很仰慕你。”还大晚上给他唱什么风月戏词卖弄风情呢。 “嗯。”林麓川不是傻子，感觉得到。 “麓川，你想养着余欢吗？”谈佳音话音未尽已懊悔不已。眼里痛色深重。 面前的女人眉目清淡柔和，笑起来柔柔的让人如沐春风，就算难过时也强忍着。让人不由自主为她心痛。 一根烟尽了，白雾随风消散。 指尖打火机飞转好一会。林麓川却没在点燃一枝。 片刻，他再次轻点头，对他是否要养着余欢的问题给出准确的答案。 “不错，我要她做我的女人。” 只是女人，不是妻子。...林麓川从来是个实干派。既然打定了主意要余欢做自己的女人，很多问题就要改变安排了。 比如，原本的替身新娘计划。 残月勾在树梢。 夜猫子楼玉白睡得正沉，手机疯狂叫起。 “用身世秘密威胁余欢做替身的事算了。”扰人清梦的林麓川轻描淡写交代一句。 算了？迷迷糊糊的楼玉白一下醒了，推开依偎在他身侧的周丽妃起身。 “怎么？” “你就当以前从没见过她。” 惊雷划破黎明。 楼玉白心里清楚，他们这样的人，永远利益为重。 就像他自己怎么装傻充愣做纨绔，生意场上还是比别人更如鱼得水。 豪门里长大，就算在怎么傻白，耳濡目染父祖行事，心智城府，手段分寸，凉薄无情，也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按家主培养出来的林麓川更是各种翘楚。 十几岁懂什么是身不由己开始，他就从没见林麓川有失手后悔时，总是把人生安排如最精妙棋局，每一步都分毫不错 如今，竟然悔棋。 “你，”动心了三个字楼玉白不敢说，有些事说破就是祸。猛咬了下舌尖，他才镇定下心思。 “那婚礼呢？” “照旧举行。”林麓川答得胸有成竹。.........相比男人，陷入爱情里的女人总是更患得患失没有信心。 尤其是，你身边还有一群时刻关注你恋情的损友们。 【你们几垒了？】裸聊群里都是菠萝姐，最关心的话题永远是超速开车。 恋都没恋，还上垒。觉得自己不争气的余欢几分惭愧。 【不会吧，他还没表白，别的不说，就你这小模样，多看男人两眼都会让他们神魂颠倒爬到石榴裙下...】 觉得林麓川果然够狠的花蝴蝶追问：【他是单身吧？】 余欢忙点头：【当然，交流会那天有提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说没有，这么久也没有女生身边。】 【对你爱护有加，又是逛街又是陪聊，明显有意思啊！是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的三不渣男，还是自视过高不肯轻易俯就...】一群女孩热烈讨论起来。 【你们说，我要不要主动点。】余欢不喜欢暧昧焦灼的状态，总想快点明朗。 【别，傻妞。男人犯贱着呢。轻易到手的玉环飞燕也不稀罕。女人就得端着要男人死皮赖脸抢去才爱重。而且，你主动他就算答应了又有什么意思，又不是非要个男人的年纪】大家异口同声赶紧打消她的蠢念头。 清纯少女裸聊群又开了几次会议。都是围绕怎么拿下林麓川的主题。 从要余欢喝林麓川饮料，到要她装醉酒，出了一百零八个主意。 选来选去，余欢还是选了个最土最保险的方法，去试探男人心意。 林麓川再一次顺便开车到东城，‘顺路’接余欢下班。 “怎么换车了？”余欢有些意外眼前后备箱明显更大的超跑。 相处这些天，她已了解，林麓川生活上可以特别讲究，也能格外将就。 好比手机，手表这些很多男人特在乎的装饰品，他全不在意。一直是初见时用的。 衬衫却真如那次奢侈品店说的一样，只穿固定几家的。 而车，就属于随便那一类的。 那台特别招摇的超跑，也是他在楼玉白豪车林立的车库边随意开出的。之后也就一直是那台了。 今儿怎么想起换车了？ 当然是为你啊！ 靠在车旁的林麓川把心意暂藏，只笑道：“有件重要的事，开这台方便些。” 哦。余欢点点头，把手里超大敞口帆布包拎到胸前。 瞬间，玫瑰特有的馥郁清香萦绕。 林少川按在车钥匙上的手指，随着扑满眼帘的红玫瑰，按了暂停键。 女孩漂亮单身，总是不缺追求者的。 之前，余欢能拒的都拒了，退不回去的花也都分给同事或者留在了办公室。 今天特意带出来的这束红玫瑰，却是别有用心。 裸聊群里，损友们已经日夜打卡关注她的撩男进度，今天也该有所突破了。 “追求者送的？”林麓川语气听不出来喜怒。 男人送女人玫瑰，除了爱慕还能有什么！明知故问！ “同事们都说他不错，让我考虑考虑相处试试看，你说呢？” 余欢耳根滚烫，狠咬了下舌尖才把这句话说得顺溜自然。 论起心机手段，一百个余欢也不够林麓川一个脑细胞。 忍住要掩唇而笑的神色，他口气特淡道：“看你喜欢。” 心塞啊！ 余欢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能哦了声，语气中的气恼听得林麓川笑意更盛心甜如水。 车行半路，有电话进来，林麓川嘘了一声，唇语提醒：“我大哥。”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这点规矩还是有，干嘛特意嘱咐。没由来觉得委屈的余欢再次无声哦了下。 不快只有一秒，惊喜席卷而来。 “我在干嘛？送我女朋友回家啊。”林麓川对电波另一端说的自然而然。 余欢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又笑道：“我女朋友，当然漂亮。” 答案明晃晃，却，万一自做多情。 林麓川挂断电话，依然眼波兴，从容开车。 被他搅乱一池春水的余欢却心乱如忙。 好半响，才低低道：“你女朋友是...” 傻了吗，车里除了你还有女人吗？ 林麓川低笑一声，红灯处俯身过来圈住她的下颌，额抵额，眼对眼。 “你不是喜欢我？” 很奇怪，林麓川的语气恢复了初见不不久的三分痞气三分情挑。 听到耳朵里，却又全不是当初。 “谁喜欢你？”余欢爆红着脸口不对心。 再说，喜欢他的人多了，都是他女朋友吗！ “不喜欢吗？我验证一下。” 林麓川也不废话，彻底倾身过来，含住了女孩樱粉的唇。 第24章 男人怎么爱你, 就会怎么吻你。 女生们坚信的女作家爱情准则之一。余欢也信。 只是，初吻的她不知道，眼下林麓川对自己算是怎么个吻法。 她只知道, 自己再不张嘴呼吸, 她就要窒息了。 终于挣脱魔爪, 推开了身上的人，余欢顾不上害羞，大口吸入空气。 女孩原本樱粉的唇色已红润鲜妍, 那是自己润泽的惊艳，红唇里一点小小嫩嫩淡粉舌尖随着呼吸颤颤巍巍。看得林麓川眸光如海。 男人本性, 总是行动先于大脑。 曾经, 林麓川很鄙视楼玉白这套毫无自制的谬论。 如今轮到自己，只能强辩一句情不自禁。 本来，他已准备好了表白三部曲。一后备箱红玫瑰, 音乐喷泉, 代表定情的项链。 却被不知哪冒出来的可恶追求者送的一束红玫瑰都打乱了。 如今, 亲都亲了, 别的仪式也顾不得了。 余生漫长，不要将就。余生很短, 不要遗憾。想做就做个够。 再一次压下来，含吸的贴吻成了长驱直入的攻城略地。 原来，相濡以沫的感觉这么甜，这是彻底沉沦前，林麓川唯一的念头。 至于余欢更是菜鸟，挣扎思索的份都没有, 本能闭上眼睛随他起舞。 “嘿，哥们, 停停。” 有男人啪啪啪敲着车窗，言语带着调侃的笑音。 “想和老婆亲热赶紧开车回家，大床上滚的开多舒服，在这幸福你一个，渴死多少等回家抱老婆的同胞。” 原来，接吻接的红灯绿灯轮转几番，后面司机按了半天喇叭没反应，亲自找上来。 还好，是公司大楼后往来车辆不多的小路口，还好，后车司机脾气不错又够幽默。 不然，当街亲热到阻碍交通被抓个正着，真是没脸见人了。 余欢羞得跟小鹌鹑似的，也不管仪态了，缩了脚在座椅里团成一团。 林麓川到毫不害臊。觉得找上来的哥们风趣还摇下车窗炫耀般解释了下。 “抱歉，情不自禁了。” “懂，都是爷们吗！”后车这哥们太逗了。 “听你的，马上回去亲。”林麓川这家伙，一改最近的斯文有礼，火车开的那叫一个溜。 “流氓。”埋头的余欢暗骂一句，嘴角上扬开来。......... 男女刚入爱河时，总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当然，也最容易干柴烈火。 余欢难得有个半天休假，林麓川立时从实验室回来，带着她到了自己家里约会。顺便跟她说了件小事。 林麓川的大哥林江川，月底要带妻子钟意到帝都。作为弟弟的林麓川自然要尽下地主之谊，请一顿饭是必须的。作为他的女朋友余欢当然也要作陪了。 “本来打算十一假期带你回家见他们的，大哥到抢了先了。”林麓川几分漫不经心提起。 啊，十一要去见林家人吗，那不是还有一个多月了？余欢觉得自己心脏有点供血不足了。 在她婚恋观里，男女朋友见家长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就相当于定下一辈子了。 【怎么办，他要带我回家见家长？】 趁着林麓川在厨房给自己切水果，她赶紧求助姐妹团。 【有什么怎么办？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啊。】损友1。 【没想到林教授这么传统，说给你彩礼多少没？】损友2。 这些死丫头，关键时刻一个用不上。要不是手机聊天，余欢都想掐死了。 还好，还有个正经的。 【男人是不是真心爱你，看他是不是愿意把你带进他的亲友圈就明了。林教授是看重你呢。】 过来人花蝴蝶发的这条爱情守则2。余欢也格外赞同的。情不自禁绽出抹笑意。 【男人喜欢你。自然就想护你在羽翼之下万事替你周全。给你名份不是必须的。大方方去见。】 也是。好闺蜜的鼓励终于让余欢一颗小心脏恢复了正常频率。也有了炫耀的心思。 【林麓川他是对我很好，看，他亲自给我煮的咖啡，还有拉花呢。】 余欢小脸灿烂得花儿一样。发到群里两张照片。很巧，一张正把远景林麓川一只手拍了进去。 真是秀恩爱秀的不要脸，虐狗虐的不留情。 群里唯一单身的网友名字先酸了，恨恨发出吊死的兔子，配文。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说人话。】 【说人话+1】...【你们都成双成对，只剩我一个人死狗了。羡慕妒忌恨恨恨！】单身狗拔刀抹脖子表情好可怜。 【该，谁让你雌雄同体。】人美心狗的损友们毫无同情心。 到是室长大姐一直没跟她们斗嘴，一直专注林麓川入境的那只手。 【右手戴表的人掌控欲特强，很多国家元首都是呢。余欢跟他在一起，一定坚持住自我啊。】 余欢以往还真没留意过此，不等多想，也注意到那双手的损友们已开始裸聊群特色污污。 一个个飙车过200码，几乎要飞起。 【余欢眼光不错，你们看林教授劲瘦修长的手指，肯定是器大活好能给女人兴福那款。】色魔之称的花蝴蝶发表论点。 不科学的小火车让群里一阵火热，最后，还是要当事人还例证。 【余欢，林教授活怎么样，让你玉仙玉死没？】花蝴蝶要证明她自己看男人的眼光多准。 才恋爱多久，仙个头。余欢恨恨扔过去数把血淋淋大刀。 保守派大姐也站她。 【拖一拖，上床这种事吃亏的总是女孩，晚点给男人也会更爱重你。】 【拜托，你大清穿来的？真old fashioned。什么年代了，矜持和真爱有因果吗？有些男人，你谈十年，他还是渣。有些男人，你认识就上床也会疼你爱你一辈子。全看命。】花蝴蝶以一种分外鄙夷的口吻反驳。 【别拽你蹩脚的英语。不过成年人，情到浓时无所谓一眼还是一年，何况，他睡了你，你也睡了他，彼此互爽公平的很...只记住该爱的就爱，该恨的就恨，要为自己保留几分。】室长永远中立。 【说什么歌词，真爱还能控制分寸啊，性不和谐毁了多少女人，婚前确实要试用满意。】 【就是，都不知道啪啪啪合不合拍就随便确定关系，对自己多不负责】... ......“聊什么呢？”林麓川俯身过来，唇落在她发心上。 干柴的话题正热，余欢一个机灵，咬着嘴唇啪的一下反手盖住手机。她可不想自己狂放的闺蜜们吓到自己男朋友。 “没聊什么，呃，在说你右手戴表有个性，呵呵...” 小丫头两颊如火，眼睛眨啊眨，一看就没有说实话。肯定说什么闺中私语，十有八九还是关于自己的。 “敢骗你男人。看我怎么罚你。” 林麓川桃花眼里流过坏坏的光，假装去抢余欢压住的手机，唇却从她发丝顺势滑下来，直到咬住樱唇。 “相信，相信，行了吧！” 这个家伙，怎么那么喜欢啃自己啊。”余欢脸起红霞的求饶。 可惜，这种时候女人的求饶对于男人来说，只是火上浇油。 几乎窒息的一个长吻，林麓川压紧怀里呼吸起伏不定的女人不动不说话，只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定定牢牢笼着她。 男人黑亮瞳仁里有温软，有固执，更有满满的自己。 男人修长的手指下，有烈火，有柔腻，更有全部的自己。 余欢本来就被他吻得没什么力气，莫名情绪激荡满胸时，更觉颤栗得无法支持。 林麓川也已血沸如疼，只是他定力惊人，直到余欢虚软依偎到他胸口，才抬起手来动作。 在一个以炮为礼欲望横流的时代，爱情越发虚弱苍白。1 只为欲望欢娱，爱情大多会悲剧，没有欲望享受，爱情更是悲剧。 读过书，看过报，经受过各种理念洗礼的余欢清楚，她的不抗拒最终会发生什么。 还有理智的大脑矛盾极了，一会觉得太快了，一会又觉得好像已水到渠成。.........对于男人来说，什么是宠，就是对一个女人别有不同。 曾经，林麓川只会为自己破例，如今，终于有了第二个人。 大半年的并购案，林家和郁家的联姻，本就让谈佳音身心俱疲。一出公司又听到林麓川为余欢起手悔棋的噩耗。 抬起头遥望血红夕阳很久，她忽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的贴身助理一声尖叫，急慌慌打完120，随即，给林麓川拨了电话。 叮铃铃，急促的电话声震破一室旖旎。 林麓川本来要按掉坏人好事的来电，余光扫到记忆深刻的号码却立马又接起来。 “佳音怎么了？”不用对方说什么，他已急着问出口。...“等着，我这就到。” 三言五语后，林麓川放下手机，扣上衬衫扣快步往外走。 是佳音姐出事了吗，我陪你去吧，女人照顾女人方便些。还不等余欢平稳呼吸，穿好裙子，把善意说出来。 玄关处林麓川的身影已消失无踪。 第25章 你要是愿意, 我就永远爱你，你要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1 余欢眼下还达不到如此痴恋的地步, 却也才会相思, 便害相思了。 林麓川接到谈佳音的电话, 当晚就没回别墅住。 说是别墅距离谈佳音养病的地方太远，暂时住在酒店好方便照顾她。 【你是说，林麓川和你差点全垒打时, 扔下你去照顾谈佳音了？】 啪的一巴掌，闺蜜群里唯一早恋早婚早育的花蝴蝶差点把手机摔碎。 她是过来人, 很多方面比余欢了解男人多了。 高考结束当天下午, 都顾不得估分，她老公就饿狼似的，把她拉进最近宾馆结束了彼此纯洁少年时代。 之后, 那真是生命诚可贵, 啪啪价更高, 可以没钱吃饭, 不能没钱买套。 当时她还有些委屈，觉得那狗男人就是馋她身子, 没真心。 后来，经得见得多了，尤其做妈妈后，一圈女人聊天越来越没底线，才明白男人要是有一天不馋你，那会多悲催。 不是外面有狗了, 就是没那么爱你。 【嗯，其实我当时还没想好, 就是有点情不自禁，还好...】余欢有些遗憾又庆幸的点点头。 哈，这个不知所谓的傻丫头，现在问题是滚早一天滚晚一天床单的事吗？ 【热恋时男人都不能把你放在第一位，今后还怎么过一辈子。趁早散。】 花蝴蝶一句话捅破窗户纸，余欢怔了片刻，心底那点说不出的委屈无限放大。 其实，在林麓川扔下她后，她是小心眼气恼过的。 只是后来，说不好是理智压倒情感，还是感性战胜理性，又觉得自己为了肉体欢愉和病号计较太不该。 【病号怎么了，她病她就有理啊。】不对，差点搞错重点。 拎得清的女人不该去和女人计较，只应该和祸根男人争斗。 不过... 花蝴蝶也有些拿不准，男人是不是都跟自家泰迪精附体似的，林麓川看起来就是自控力一流的... 也许，自己想多了。 【要是我妈生病了，不管多情热，我也只能扔下爱人啊。】室长大姐永远更理智。 【那是你妈，谈佳音只是表姐，能一样吗？】其余几个女人异口同声不认同。 再说，就算妈也该排在妻子之后。 不管父母，兄弟姐妹，还是儿女，都不该比夫妻更重要的。 上帝抽出亚当做出他骨中骨肉中肉的夏娃时，就决定了。只有夫妻生死一体。 【怎么不一样，都是亲人吗？再说，亲热和生病轻重缓急差太多。】 室长坚持道。 【我懂，女人，不，不管男女都想自己在爱人心里第一顺位，也应该第一顺位才对的。但也要分什么事吧，要是余欢病了，谈佳音也病了，林麓川扔下余欢不管才不对。】 【易地而处，要是你妹妹，或者我们任何一个人在外病了，你就能只顾跟林麓川亲热不管我们？】室长最后这句设身处地的反问很给力。 易地而处，自己的确不能。余欢心底那点不快烟消云散。 好吧，群里女孩都勉强被说服，花蝴蝶却还是不放心。 拉着余欢嘀嘀咕咕半天，教她要怎么考验林麓川心里她是不是最重的手段。.........【林大教授，脚踏两条船很容易翻的，你家后院可要起火了。】 在余欢她们聊天结束后不久，一条幸灾乐祸的提醒，发到了林麓川手机上。 “卧槽，翻车了啊哥们。”楼玉白在旁正瞧见，立时出了个主意：“赶紧铂金包包送上去吧。” 对女人来说，包治百病，余欢这种没到手的，还有用的，必须更贵点。 “你知道，你的初恋为什么宁愿跟个小白脸也不要你吗？”林麓川八风不动的怼了一句脑子素来不好使的损友。 混蛋啊，打人不打脸，这家伙竟往人伤口上毒舌。 楼玉白真想甩手就走，又怕从来没哄过女人的林麓川把事搞砸了。只能气哼哼留下来受气。 “行，我只会砸钱还没数，那你说说，你要怎么把余欢彻底拿住了？” 夏日的雨总是说来就来。 林麓川在雨水打下来之前，折下一枝还未盛放的玫瑰花苞。晃了晃就算有刺也只能任人攀折的馥郁芬芳。 “当然也是用钱了，不过，要铂金包零头的零头。” 零头？几万，几千，还是几百？楼玉白越猜越低价，也越觉得没谱。 “我自有分寸。”林麓川利落结束这个话题，转头说起正事。 “周末你订婚，余欢肯定会出席。到时候，你和大个订婚，又包养她室友的事肯定要爆出来...你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交代吧。” 有什么好交代的，婚前协议只规定了他只能有婚生子，又没说不允许他养情妇。 再说，结婚后，他为了孩子也不会玩了，婚前最后痛快下还不行。 楼玉白心下有数，嘴巴却依然油腔滑调。 “哥们，不行啊，以你的本事还不能让余欢乖乖的闭嘴吗，你看看周丽妃，让我调教的多么知情识趣。” 呵，这家伙，哪来的蜜汁自信呢。 周丽妃是被他调教的吗，人家本来就目标明确，只冲他的钱，才有志者事竟成。 林麓川都懒得看那个土大款做派的家伙，只低声一笑，把手里离了枝头的玫瑰插入花瓶。 “余欢不是周丽妃，我的女人也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暑期校园总是更静谧清幽些。林麓川却无心欣赏。到点就匆匆出了实验室。 昨天他已打了电话给余欢，要和她一起买菜做饭，玩一出平民的温馨约会。 “用我的付。” 超市自助收款台，林麓川压下余欢要去翻包的手，把自己的手机塞进她手里。 半斤虾加半斤排骨和一些小菜，总共不到一百块，谁付都无所谓。 而且，自己也不知道他手机开机和支付密码啊。 还不等余欢开口，林麓川已从后把她圈在身前捏住了她的食指。 温热手指肚一下一下又一下贴在手机按键上，直到指纹识别完成。 “你，你怎么把我指纹录入你的手机了啊？”余欢问了个心花怒放的问题。 得到的答案却不那么浪漫。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在一起难免互相用手机，这样以后多方便。” 林麓川似乎没注意到女朋友娇羞发红的脸，答得相当云淡风轻，理所当然。 不知是夏日酷热难捱，还是男人胸口热度灼人，余欢直到坐上车还有些晕。 趁林麓川洗菜的功夫，她赶紧发红包炸群。 【据统计，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不愿意女人看自己手机，能轮到百分之二十的好男人，小美人，你中奖了。】损友1发来妒忌表情猫。 【最重要不是看手机里有没有其他狗，是支付密码啊。肯把钱交给你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损友2永远那么实际。 【好吧，他还算是上道。勉强通关吧。】小傲娇花蝴蝶终于放下心来。 暮色四合。小院里香气袅袅。 余欢掀开汤锅，捞了一块肉肉尝。 正坐着剥虾的林麓川扬扬下颌，她赶紧跑过去投喂剩下的半口：“怎么样？” “嗯，鲜香甜润，比五星大厨还好。” 排骨海带汤，女朋友第一回 跟着视频做就成功，必须大大夸奖。 “你喜欢我明天再熬老鸭汤，那个更清补。”余欢很有贤惠小女人范。 “不用。” 林麓川起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有点霸道的教导她，今后怎么做自己的女人。 “以后你有时间还是多画画多构思，设计师年轻时最有灵感，老了也才能有机会去厚积薄发...要是喜欢下厨，偶尔做一两道菜消遣就好...就像今天，是你明天休息，我又得闲能帮厨，所以当情趣在家里一起做饭...工作没有贵贱之分，但工种合理分配对社会和谐有好处，钟点工阿姨可不想失业。” 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骨子里有几分中国老派的余欢咬了唇。 好像，自己和他的生活层次有点大啊。 林麓川玩味的又亲了下她的鼻尖，把男人劣根性剖析。 “你可别信那套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的骗人鬼鸡汤。没有一个男人出轨是因为小三做饭好吃。我的女人只负责貌美如花，随心欢喜就好。” 男人柔情款款的调情里有十分的怜爱，听得余欢却不免起了些若有若无的心思，片刻还是乖巧点了头。 晚饭没在餐厅，简单两菜一汤放在电视前茶几上，倒很有些居家小夫妻的意思。 盘腿而坐的余欢津津有味看着广告就饭。 “你到真喜欢设计。为此，都爱看广告了。” 林麓川夹了筷子虾仁给她，那是他亲自剥亲自炒的。 确实喜欢啊，不然为什么学。余欢点头，又好奇。 “林麓川，你当初又为什么会选择化学呢？”不知什么时候，她已很顺口把林教授换成了直呼其名。 “虽然学术界水也越来越浑。但。只要有实力可以谁也不搭理。” 所以他不肯去任教。也不肯带学生。只喜欢留在实验室对着瓶瓶罐罐。 林麓川的理由真只能用狂霸拽形容了。 余欢怔了怔莞尔一笑，怎么办，相比起来，她好像更喜欢这个不为人师表的林教授呢。 第26章 大周末, 最近被未婚妻打击到喜静的楼玉白很想组个纯饭局，第一个电话自然打给兄弟。 “过来品菜。” “我吃过了，女朋友亲自下的厨。”林麓川特意强调的女友名头不知说给谁听。 “行啊, 余欢她还挺会抓男人心的。” 楼玉白女人堆里滚大的, 早就知道一条要义。 和男人相处, 若他情窦初开，你就宽衣解带；若他阅人无数，你就灶边炉台。 瞧瞧, 余欢这小丫头不就有这份心机。为了笼络住男人的心，先要伺候好男人的胃了。 如此吗...略一沉吟, 林麓川问他, “那男人和女人相处的要义呢？” “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楼玉白挂了电话, 画架前正临摹的周丽妃玩笑着接了句。 “若她涉世未深, 而他情窦初开, 俩人注定头破血流。” 都不是一张白纸善男信女。楼玉白一下明白她的意有所指, 笑着问道：“是你亲身经历还是心有所感？” 不想提年少犯过的蠢，周丽妃换了话题：“林教授看来很宠余欢呢。” 宠坏一个女人可以很容易, 一个包一个笑，宠坏一个女人可以很难，用尽心思去骗另一颗心。 “麓川的手腕比我高，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女人心，够狠。”楼玉白一点不避讳她, 哼了声摇摇头：“至于余欢，女人让男人心动和动心是两码事。” 心动是所有美好一瞬的生理跳动, 动心可是理智后坚定走下去的付出。 他们这样的家庭，动心动情也不够，就像他必须联姻，林麓川就算真爱余欢入骨，想给她个堂堂正正林夫人的名份也难着呢。 好在，以林麓川的品格性情，余欢做个没名没份的小情儿也不算委屈。 楼玉白的纯饭局没了林麓川，就只有谈佳音一个贵客了。周丽妃也依然无聊作陪。 谈佳音刚病愈，神色还很憔悴。 许是看她脸色实在不好，楼玉白难得越界，提起了几句哥们私心。 “放宽心，不用把余欢那种姑娘放心上，麓川这样的人又从来纵情恣意的性子，不过把她当个新鲜消遣。” 谁让双胞胎是所有男人的情趣梦想，小姨子更是。已调查清楚余欢身世的楼玉白笑得猥琐至极。 豪门里长大，谈佳音当然知道，余欢那样的出身，对于林家男人也只能是个玩意。想嫁进门做少奶奶，除非祖坟冒青烟。 按理说，她不该往心里去的。但... “麓川到也说过，只会把她养着。”谈佳音涩涩一笑叹息了声。 “那不就行了。”楼玉白笑得漫不经心。 “这么多年，麓川也就放你在心上，为了护着你手筋都让人砍断...他就是一时和你别扭，等他想开就都好了。”见不得谈佳音笑容中的凄清，楼玉白轻言细语的安慰她。 雨水淅淅沥沥打在墙外浓翠爬山虎上，一片片晃悠悠数下来，却怎么也数不清。就像少年时那些说不清的爱恨。 想到林麓川为了她差点废了，如今还时时刻刻带着手表的右手，谈佳音终于从眼底泛出个笑。 不错，林麓川对任何女人都不会有对自己那么好的，谁让他们青梅竹马情份里还有着生死之重的牵绊呢！ “只是，余欢她...”和林麓川未婚妻太像了。闹出来林家那边怎么交代。 谈佳音没出口的话楼玉白听得懂，思忖片刻给了一句安心的话。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麓川自有打算，你尽管放心。” 嗯？谈佳音脑子也不是白给的，转了转立时若有所思。 周丽妃在旁边听他们两聊天，恶心得心烦意燥。 厌烦死了这些有钱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尤其，还在她这个出身平常，余欢同学面前，毫不在意说着这些对普通人家出身女孩的轻蔑。 好像因为她们这些姑娘家世一般，连爱情都必须卑贱。连存在都可有可无。 真是狗眼看人低，要不是为了画出头，自己别说做被楼玉白包养的小情儿，就是当楼家大少奶奶她也不稀罕。 可谁让她不会投胎呢。一命二运三风水都没轮到。 周丽妃心下恨得厉害，暗暗对谈佳音咒骂。 说林麓川爱你，自作多情去吧！ 世上哪有那么多虚头巴脑的爱。 对男人来说。抱谁亲。搂谁睡。钱给谁花。就是爱谁。还是实实际际的爱。不掺一分假。 嘴巴里说多爱你有个屁用，姐等着看你竹篮打水丢尽脸的一天。 尽管也明白，林麓川在玩弄余欢，周丽妃还是自我安慰般心下不屑，嘴巴却一点没张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不能为了余欢，葬送了自己一辈子的前途。所以，只能对不起朋友了。...一城南北，话题难得相同。 “你怎么喜欢右手戴表...” 是天生左撇子，还是个性使然呢？是不是真如损友们说的，强势男人习惯？ 余欢握着亲亲男友的手，十分好奇，再一次提起这话题。 小丫头到很细心呢！林麓川下意识攥了下拳，思忖了下没有在逃避。 男女之间只要有情爱的心，早晚会上床亲密无间。而男人只要有点怜惜之心，抱女人深爱时总会摘下表的。 与其到时候成为刺，不如此刻让小丫头更感动，更爱自己... 打定主意，他毫不犹豫的摘下右手腕表。 立时，白皙手腕上，黑润线条的草叶纹身跳了出来。 双茎四叶草，旁边醒目的0607，跟余欢左手腕上的刺青一模一样。 “啊，怎么会？”余欢不得不失声。 位置相同，图案相同，甚至数字都相同的纹身，除了诧异缘份，余欢真不知能说什么了！ 隐隐的，她还有些所有女人说不出冥冥中天注定般的欢喜。 只，自己左手腕刺青是为掩盖车祸疤痕，林麓川的又是怎么来的？既然刺了青又为什么要带表日日遮住呢？ 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有着无法对任何人倾诉的难言苦痛和心伤... 小丫头现在对自己真是信任依赖至极啊！七情都在脸上，半点不肯遮掩。 林麓川瞧着余欢清透如水的眼睛，还有眸光里不可错识的关切，心下一恸，犹豫了片刻，却到底没有实话实说。 “十六岁时和人斗狠，断了手筋。为了提醒自己，作为男人不可不智，不可意气之争就纹了这个。”没有前因的解释过于简单。 他口气淡淡，受过人心诡异痛苦的余欢心下却疼得厉害。 手指在他纹身上摩挲好久，她才扯出个笑：“你还打过架斗过狠啊？” “没打过架还叫什么男人啊，那时在训练营，打得过我的寥寥无几。”林麓川口气难得露出少年狠气傲娇。 余欢却不信。 也许是他生得太好了，虽然高大却修长，不是五大三粗壮硕款，腹肌也是分明流畅型，怎么看都不是好勇好斗那种人。说句君子如玉到贴切。 “那么厉害怎么还会受伤？”眼波一转，余欢故意调侃他。 “敢不相信你男人？”林麓川桃花眼一眯，把人压进怀里，重重吻了下去。 男人的吻太凶太烈，余欢迷迷糊糊中就忘了问一句，他当初好勇斗狠是为什么，又是为谁，是不是太在意的女孩。...习惯成自然，在热恋期间最容易。 不过半月，林麓川已习惯只要有空就绕半个城去接余欢。 余欢也一样，下班就先看看男朋友是不是要打卡送温暖。 之后，就是狗粮肆虐。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他们两的恋爱又毫不遮掩。 很快，有些消息灵通的同学朋友就都知道了。 这天实习结束，余欢习惯性走去停车场等林麓川来接自己。 没想到，电梯门一开，中国好前任乔意东的脸扑入眼帘。 “找我有事？” 好的前任就应该象死了一样，彼此体面埋葬自己不好吗，干嘛老诈尸。余欢口气有些不耐。 “最近，你跟你们学校的林麓川教授走得是不是太近了？”乔意东情急下没半点委婉，直接低声质问。 对于自己这个前任准男友，会找到自己公司来，还一见面就跟丈夫捉奸似的可笑行径，余欢真是见怪不怪了。 毕竟，在男多女少的大学里，自己顶着美院之花的名头，还能没男生敢追，两年都是单身狗，可全拜他死缠烂打的痴情所赐呢！ “我跟谁走得近不近是我的自由，你是大海吗？”管得未免太宽了。 周围还有同事，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八卦下酒菜，余欢也低声回了句，随即大步回转。 “你们学校里有人看见他开车接你上下班。”他还不要脸的摸你头发，摸你脸，我都看见了。乔意东强压着妒火中烧，尽量放缓语气。 怪不得说网络时代没有秘密。余欢暗暗翻了个白眼，可那又如何。 不等她干脆说出和林麓川已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乔意东已沉声提醒。 “男女之间就算朋友也要注意尺度，何况，他是老师你是学生，有些人就爱造谣生事。” “造什么谣，男未婚女未嫁，我和他光明正大。”余欢推开他，跑进电梯。 男未婚？乔意东望着紧紧合上的电梯门，浓眉深锁。 而在他身后数米，落下的车窗里，林麓川的脸阴冷如渊。 第27章 傍晚, 乌云聚集，日落时分终于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余欢不想跟乔意东纠缠，反正也讲不通, 干脆甩开眼不见为净。 借着电梯逃遁后, 她望着窗外雨帘思忖很久, 到底给亲亲男朋友打电话，换了接送地点。 “今天怎么到c区停车场了？”林麓川明知故问。 “送了份文件。”余欢说着早想好的借口，手指却下意识动了动。 恋爱也有一段时间了, 林麓川对她很多小动作了若指掌，余光扫过心下不由冷哼。 小丫头, 想骗自己, 还嫩了点。 不过，自己女朋友，为了前任男人欺骗隐瞒自己这现任的事实, 还真让人不爽呢！ 犹豫了下, 林麓川却没揭破余欢的谎言。 因为乔意东的意外出现, 引出了他一直压在心底得不到答案的疑惑。 不管是侦探调查来的资料, 还是a大里同学老师的口口相传。对于余欢和乔意东的过去，都是偏着男方, 对女方众口一词的指责忘恩负义。 当年余欢出车祸，是乔意东抱着她冲进医院才急救及时保住命...为了等她手术结束，乔意东下午高考都没参加...为照顾她，陪伴她，鼓励她重新站起来，乔意东又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 宁可复读一年...可这丫头，明明都感动答应了做女友的, 又在乔意东盛大表白时，绿茶似的说什么只把人当哥哥... 事实石锤的余欢自己都有没反驳过一个字。可林麓川就是不相信。余欢是那种为攀高枝背叛爱情的女人。 小丫头此时正好为此心虚，不如，自己趁虚而入。 下班时间，又逢雨天，帝都的路堵得一塌糊涂。 林麓川在龟速挪动的车队里没半点不耐，还很有心情的打开了流行音乐广播。 “当初你怎么和乔意东分手的，也是初恋不成熟吗？” 闲聊几句，借着车里正放的初恋总是要放手的歌曲，林麓川顺势问起来，语气十分漫不经心。 恋爱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两个人的过去，彼此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追问，甚至提起过。想不到，他会突然有心情用这个话题打发时间。 “不喜欢了呗。”余欢顿了下，照旧答的云淡风轻。不着实处。 “喜欢为什么会变成不喜欢？”林麓川这问题很哲学。 余欢眨了下眼睛，借鉴网络句子：“未曾酒醉已清醒，未曾成爱已无情_，算是命运捉弄吧！” 毫不走心的敷衍，林麓川自然不会当真，只侧头看她笑。小丫头，还命运，装玄学吗？ “告诉我听听，我怕有一天你也不喜欢我了。引以为鉴下。”林麓川拉过她的手在掌心，用力捏了捏。 情侣之间很多事不该隐瞒，对于自己和乔意东的过去，余欢知道，她早晚是要和林麓川说的。如果两个人能走入婚姻殿堂的话。 问题是，现在两个人只是男女朋友，所以... “那你以前动心的女孩呢？”余欢用公平的反问，想打岔过去。 “除了你，我没有对其他女孩动过心，所以才好奇。”红灯前，林麓川拉过余欢的左手，按在自己心窝里，说得一本正经。 第二次否认了，自己真是他的初恋吗？余欢心喜又不太信。 27岁的老男人又这么帅，就算他自己不主动，倒追他的人也一定不少。难道真就没有一个动心的，来一场青春正好的恋爱吗？ “哄人。”她娇嗔的翻了下白眼。 “真没有。”林麓川微蹙眉头，似乎是十分无奈。 按他对爱情的理念，他确实没有恋爱过的。只是，想小丫头真心信服，就要换种说法了。 “从医科转去化学系，几年念完本科到博士，就算高智商也要全心投入。有段时间我都恨不得自己也化身试剂瓶算了，哪有时间去陪女孩子。” 世界从来不平等，你有多努力，就有多特殊。有付出才有收获，成功都只是看着容易。余欢对这点很认同。 A大藏龙卧虎，多少学神哪怕在最高学府的最好专业，未来不愁好前程，对自己依然要求极严。 她就看过一个博院神一般存在的师姐日程表，真是从睁眼到睡前，每分每秒都安排着要努力完成的人生计划。 为此，她这个小学渣扎心得五体投地。 人家为什么优秀，比你聪明，比你有天赋，还更刻苦和自律。 对这样的人，除了羡慕，妒忌那种情绪一丝一毫都没脸生出来。 想到此，余欢似乎更喜欢林麓川了。 恋人里被分手的一方总是心有不甘，哪怕软玉温香新欢早入怀，对于旧爱也依然耿耿。所以，他对乔意东的纠缠无所谓。 他只是介意余欢不肯对自己的坦诚。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余欢会是这么能拿得住的姑娘。 不论怎么绕，她也不肯说为什么会和青梅竹马的乔意东决绝分手。为此名声受损，朋友疏离断交也在所不惜。 更让人难猜的是，她也不肯说乔意东半个不字。 偏偏，这还是林麓川花多少人力金钱也调查不出的人心。真是让人抓心挠肝。 回到家，被他禁锢到怀里的余欢实在找不到理由了，只好耍无赖。 “哎呀，他表白时我就拒绝了，根本不是前男友，算什么分手啊。又有什么分手原因啊！” 坏丫头，这理由找的还真无法反驳。自己总不能翻小肠，提她其实私底下是答应过的吧。 无功而返，林麓川咬了下怀里小女人的下颌。 伏在他胸口的余欢轻呼了下疼，甜言蜜语的卖乖讨巧。 “放心，我爱你，只爱过你。” 男人在乎你才会吃醋才会计较。余欢懂，也愿意去哄为自己小气的林麓川。 只是，想不到这句话杀伤力过大。 眼前一黑，两人就调换了位置，她被压入了沙发里。 似乎有了正大光明的名份，有些事做起来就格外理直气壮。 刚刚，从坏丫头嘴里得到那句：我只爱过你时，林麓川就已迫不及待了。 直到怀里人有些受不住的低哼了声，他才微微离了那甜美。 黑暗里，只有拦在屋外的风声，还有近在咫尺的彼此呼吸。 额头贴着额头的两个人谁也没动，似乎都在享受此刻暧昧的缱绻，或者是期待憧憬着一些无力抗拒的繁花盛放。 “去洗澡。” 神女朝云未成暮雨，阳台男儿到先起了君子心。 不知什么时候，林麓川已把余欢抱到了浴室门口。尽管滚热的唇还在她发边耳后游移不止，双手却已扶着她的肩分开本亲密无间的彼此。 “先去洗个澡。”林麓川再次嘱咐她，湛亮眸光里有火还有中男人压抑的痛。 什么，靠在浴室门边，余欢有点恍恍惚惚。 直到冰凉瓷砖贴上光裸温热的后背，她才回过神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按花蝴蝶的说法，我脚尖都绷直了，你裤子都没脱，还道貌岸然给我看五讲四美三热爱。 不是男人，还是想死啊！ 林麓川他不该如狼似虎杀不了车吗，怎么突然急刹要洗什么澡？ “乖，快点，我怕等不及。” 林麓川再次推了她一把。寒星般的眼睛里烈火熊熊。绝对能把孙悟空都炼化。 差点被烫化的余欢脑电波终于对上他的。 呃，这是要洗白白才好吃干抹净的节奏啊。自己真是高估了他啊。 大花洒温热水流包裹下，余欢大脑格外清醒。 朋友开放保守的忠告，前辈们成功或失败的经验，都不如此刻自己嘴角的梨涡。 既然此刻要面对的他让自己嘴角带笑，就算人生难预料，又有什么后悔呢！就算遗憾也是美啊！ 刷牙洗脸、洗发润发，磨砂膏、沐浴露、面膜，润肤乳，护发精油...精致到脚丫子都滑溜溜香喷喷后，余欢终于裹着浴巾走出了浴室。 也只披着新浴袍的林麓川站在门边，顶着湿漉漉还在滴水的发，目光灼灼。 除了浴室，整个房子依然没有灯亮起。 那一点晕黄灯光透过磨砂玻璃从余欢身后洒下。 亭亭而立的女孩如花树堆雪，弥补了被雨夜掩映的明月清辉。 偏偏那么柔那么媚的秋水明眸里，是决然无悔的勇者无惧，是甘心情愿的予取予求。 一股陌生的柔情荡漾在四肢百骸，林麓川呼吸一窒，闭上眼好一会，才一把打横抱起余欢大步流星进了卧室。 今晚，注定是太多人的无眠夜。 盯着余欢官宣的朋友圈纠结了半晚上，乔意东几乎将一口牙咬碎。 那是担心他的好朋友们的好意。怕他还为余欢鬼迷心窍的耽误青春，特意发来提醒他，既然人家有了男朋友，他就别傻乎乎死等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也开始自己的新爱情吧。 自己看起来真那么蠢吗？对于爱入骨髓的姑娘，怎么能不时刻关注。 不错，乔意东是痴情，却不是真傻白。关于余欢和林麓川的事，他早就清楚了。 至于为什么不说破，呵呵，不过是男人的手段。 闭眼把计划想了又想，乔意东拿起车钥匙下楼。 夜长梦多，坏人姻缘还是要趁早的好。 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在犯傻去找余欢了，他要去找林麓川。 第28章 宁愿醉死温柔乡, 不慕武帝白云乡。 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软玉温香在怀，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被林麓川牢牢禁锢在怀的余欢，用尽力气才勉强给彼此撑开一丢丢距离。 “我想和你说说话。”余欢不是玩欲拒还迎, 她是真有话说。 可惜...不, 你不想, 我也不想。 额头已见汗的林麓川此时此刻真不想说一个字，他只想爱怀里的女人。 往死了爱。 只是，他堵晚了那张爱死人也气死人的樱唇。 “我很胆小也很自私, 有时候还很虚荣恶毒。”余欢绷紧的声线有点哑。 是够小恶毒。 临门时喊暂停，知不知道这样弄不好男人后半辈子都会有阴影, 你的兴福就要大打折扣了！ “我都知道, 初见就知道。”林麓川嗓音带笑，又有几分心不在焉。 藏蓝的床单，如玉的肌肤, 黑的发, 红的唇, 如此美景, 就算菩提也要动心。 况且，动心的男人动情, 更是如洪水成川，势不可挡。 林麓川从不自诩君子，自然只能纵情俗人欲望。敷衍着应付了句，大手握住余欢抵着他心口的手腕到唇边亲了亲，就往脖子上揽。 太好了，这回小丫头小手不能在碍事了吧！ 余欢不知道芝麻包打的坏主意, 痴心一片道：“浴室里，我想了很久, 我怕自己会伤了你，也怕你后悔。” 伤？嗯？林麓川终于把她的话入耳。转念又有点想打她的屁屁。 男欢女爱，她却怕自己个大男人后悔，还怕伤了自己，就她那点小猫挠痒痒的小道行吗？太看不起自己的实力体力了吧！ “床上很多话只能男人说，懂不懂。” 为了不破坏洞房花烛气氛，林麓川到底放过了她，只狠狠亲了下唇算惩罚。 “我没跟你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余欢轻叹了口气，入耳三分悲凉。 感觉到小丫头的一本正经，他又觉得好笑，只能耐心问：“怕伤了我，就不怕伤了你自己？” 余欢眸子盈盈，带着些许颤的软声却格外坚毅。 “我不会，我考虑很久，想到和你一起时心里只有甜，就打定主意永不后悔，也，永不怨恨，哪怕有一天我们分开，哪怕你负了我...” 原来，她是为这，原来，她这么傻... 林麓川心下蓦地一恸，片刻，一颗心软出蜜的他又俯身下去：“放心，我做事也从不后悔。”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限宠溺，又有说不出的狠厉。 “而且，我们一定会一起一辈子。哪怕你放手。” 话落，林麓川再次亲了下去。 自己放手他也要自己一辈子，那不是强取豪夺吗？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男人说出来这种话到超带感。只是... 不等余欢细想，狂风巨浪已把她卷入深海，只能随浪起起伏伏再无力多想一分了。 夜越深静，雨声越大，似乎也在推波助澜。 余欢昏沉沉睡去前，脑子是空的，根本就留意不到抱着她的林麓川接了她的电话。 一夜风雨，吹落院中多少娇嫩鲜妍。 受生物钟影响，奋勇战斗大半夜的林麓川依然按时醒了过来。 只是，怀里软玉温香，他舍不得放下，更舍不得打扰。 想了想，他又闭上眼，他要好好复盘一下自己昨晚大展雄风时的飒爽英姿，以及下次需要改进的地方。 学神就是如此爱进步。 正回味到美处，电话响起。 是余欢手机，来电显示，依然是刺眼的乔意东 呵，狗皮膏药似的没完没了是吧，不知道合格前任就该死得透透成骨灰吗？ 看着余欢窝在被子里沉睡的小脸，林麓川转动手机半响，轻轻起身。 既然小丫头一直不肯说乔意东的事，自己就亲自去会会这个中国好前任，得个答案吧！ 几乎整夜没睡的林麓川格外神清气爽，打着伞优雅走出大门，身上却只松松散散披着浴袍。腰带都没有系上。 乔意东已等在门外不知多久了，满地的烟头。 见他从余欢家里出来，发湿眉润明显刚洗过澡的样子，自欺欺人都做不到的他心下不由大恨。 自己到底来晚了一步吗？ 半响，乔意东才问出个心碎的问题：“你和余欢在一起了？” 都是男人，这个在一起是个什么意思，不用明言都懂的很。 “在一起了。”林麓川的语气有些轻嘲。 不然，大半夜你打的电话怎么是我接，智商呢！ 不知道怎么压下满腔疼的，乔意东神色凄然，嘴里到都是好话。 “余欢她人其实特别好，性子活波浪漫，就是还没定性...只是之前车祸身体伤得厉害，你多照顾一些她...” 呵呵呵，林麓川用毫不留情的嘲笑，打断了中国好前任的善言良语。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傻子都明白。 男绿茶这么低级的手段，他几岁跟在爷爷身边就见惯了。 不过，套路不怕老不怕low，管用就行。 三人成虎，谣言伤人。余欢那么个模样，性情，才气，在荷尔蒙爆棚的大学两年依然单身，除了没有男人打动她，未尝也没有谣言的力量。 只是可惜，这一回，乔意东碰到的是自己。 卑鄙小妖敢跟自己这个千年老狐狸耍手段，真是不知道怎么死了是吧！ 爱了就去争去抢，背后玩阴的，小心有一天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心下瞧不起乔意东至极，林麓川却懒得教情敌一个乖。 “她好不好跟我什么关系？”他说的轻飘飘。 什么？乔意东不明白。 掠开浅笑，林麓川不紧不慢讲起自己的荒唐史。 “还没成年，我就腻了各种药趴果爬...见过玩过策划过的游戏更是你脑洞开不到的尺度...对于余欢，不过是我空窗期无聊时玩个新鲜...顺便给她这个自以为能把天下男人都玩弄鼓掌中的小绿茶个教训，让她知道什么叫强中自有强中手。” 林麓川这番混蛋话，乔意东必须懵逼得风中凌乱了，半响才回过神。 面前男人嘴里的善始善终，养鱼留龙，愤怒小鸟，他不全懂意思，但那些糜烂、奢侈、奇特的荒淫游戏，脏蜜嫩模却通过无所不知的网络早就明白。 混蛋，他把余欢当什么了，自己捧在手心里，别人看一眼都舍不得的珍宝，竟被他这么糟蹋... “你只是玩玩？”本该庆幸的乔意东不知为何怒火滔天。声音都气的哆嗦。 “不然你以为呢？”晨风有点凉，林麓川紧了紧自己睡袍带子。 “你混蛋。” 男人气怒，只动手不逼逼。 乔意东捏紧拳头正面砸下，林麓川侧身闪开同时，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踢向对手下腹要害。 没想到他能避开自己攻击还有还手之力，乔意东匆忙后退，却被抢步上来的林麓川一个横肘正中小腹。 不等他捂着腹部起身，林麓川这小人已用他刚才一模一样的招式，正面挥拳砸在他脸上。 乔意东狼狈跌坐在泥水里，林麓川手里的黑伞依然稳稳。 “不是刚告诉过你，我少年时就是玩家高手，怎么会没有防身的本事。” 林麓川居高临下，懒散地笑音里带着怜悯，却更可恨。 抹了下嘴角渗出的血丝，脸红滴血的乔意东忍痛站起，恨声发狠。 “人渣，我不会让你欺负余欢的。” 嘴炮的男人真可悲。林麓川眼带讥讽摇摇头。 “是吗，那就各凭本事。你可以马上就叫她出来，看她信你这个青梅竹马，还是鬼迷心窍听我这人渣的。” 走出几步，他又转身痛打落水狗。 “对了，我追问过余欢和你分手的理由，她到从没接茬也没说过你一个不字，你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女人豁达宽厚，念旧记情，真是可悲又可怜，怪不得她死活也不肯要你呢。” 再次回到卧室，林麓川已恢复了温软神色。 大床上，余欢蜷在被子里，眼下有淡淡青影，脸上有妩媚艳色，不论疲累还是甜美都是他给的。 男人大多喜欢玉环之于玄宗那种生死富贵皆由我的感觉。 林麓川这种习惯掌控一切的强势男人更是如此。 他爱怜的把余欢抱到怀里，亲了亲那微颤的眼睫，轻声咬着耳朵。 “乖，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小丫头的胃伤过，可要养好了。 要论平生几大恨，余欢一定把早起排入其中。 尤其昨晚又被碾压了一夜。她实在不想离开挚爱的被窝。 偏生物钟不如她意，男朋友又辛苦做了早饭，不给面子好像过不去。 纠结的余欢拱到男人温热的胸口，无奈的喃喃低声：“我没醒。” 真是个爱娇的宝贝，林麓川闷笑着把人裹起来。恨不得一辈子不离手。 只是...宝贝谁都喜欢，就算如今在自己手里，也会有无数人贪婪的觊觎，时刻想要抢去。 比如，那个被自己打趴下的乔意东。 对于敌人，永远要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1 林麓川心念电转，在余欢早餐吃完最后一口粥，不会没胃口饿到肚子时，他云淡风轻般提醒。 “对了，你以后少搭理乔意东，小人卑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腹黑芝麻包恶人先告状。 什么，你和他见过了？余欢一个机灵，猛站起身。 第29章 “小人卑劣,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林麓川这一句惊心动魄，让吃过小人大亏的余欢满身酸麻刹那散去，猛起身, 格外紧张打量他。 “你没事吧...” 当然有事, 林麓川捏紧拳头, 心下游移不定。 青梅竹马，是岁月点滴凝固的根基，没有深爱也总有厚谊。 余欢怎么这么紧张？是怕乔意东害了自己吗？是不是她曾经被害过, 所以... 略一思忖，林麓川脸上不动声色, 也没提自己那些禽兽不如刺激人的言辞, 反而故作轻松不屑着情敌。 “我本以为他真心爱你，还高看他一眼，没想到现在电话没来一个提醒你...” “我知道谁真心对我好的。”确认林麓川没吃亏, 安下心的余欢浅笑着应了声, 却再也没接这个话茬。 果然, 小丫头自己也戒备着乔意东啊。 只是, 乔意东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不可对外人言呢？ 也许，男人都如此。不, 恋人都如此。 在一起后，恨不得对方每一个细胞都对自己敞开，都属于自己。 尤其前任这么敏感的话题上。 林麓川也不免俗的好奇不已，却也知道余欢守口如瓶的本事。 事缓则圆，他也没在提。 此时，餐厅投影屏幕上正放着暗黑系日剧《鸡皮疙瘩——丑女与帅哥》。 讲的是一个丑女故意泼瞎美男, 害美男失去爱人失去工作失去光明未来，只能依附丑女, 属于丑女，爱着丑女，还爱得感恩戴德。 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哪怕毁了爱人也在所不惜，多残酷可怕的爱，又是多狠毒有效的手段。 立场不同，看法自然不同。 “她也配说爱，真够恶心下作的，男主要知道真相，绝对会第一时间就千刀万剐了她。” 吃着餐后水果的余欢脸色难看，说得咬牙切齿。感同身受似的。 人都有独占欲，对爱人更是。 丑女所作所为也不算什么，就是法子太简单粗暴低级了些。 喜欢就要得到，手段用尽也应当，林麓川和丑女想法倒差不多。 不过余欢不喜欢这调调就算了。他只搂过还气哼哼的乖乖在怀里轻怜密爱。.........爱与性，男女间看法天差地别。女人大多爱先行，男人则以性为重。 情侣上床后，男人冷淡疏离平常，一日千里更正常。 余欢就明显感觉到了不同。似乎身体亲密无间后，林麓川对她更亲昵宠溺了。 自己对他，自然也更依恋爱慕了。 周末过去是周一，实习期还没结束的余欢哈欠连天爬起床换衣服。 穿衣镜前站了半响，脸色红了又红，懊恼又羞甜。 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贪欲啊，白天黑夜没完没了，还都雄性占有欲爆棚，看自己脖颈往下玫瑰色吻痕成片，怎么出去见人啊！ “穿这件。” 林麓川素来心思缜密，这些天眼里又全是她，早做了准备。 欣赏够她为难小模样，递上件连衣裙。 余欢接过来看，是件高领半裙，把脖颈下遮的严严实实，又露出圆润肩头，清爽又俏皮。 “你太坏了。”瞪了一眼坏人，梨涡全是笑的她跑进卧室。 女孩心思实在难猜，饶是林麓川智商过人，站了好一会也没弄清余欢这个坏到底应在哪。 好在，也不用他花心思，余欢又自己跑了出来，笑靥如花地，搂着他的脖颈狠亲了一口。 恋人间最珍贵的礼物，从来就不是那些，你送我的手表和项链，甚至也不是那些甜蜜的短信和合照，而是你留在我身上的，如同河流留给山川的，那些你对我，造成的改变。1 难得想到如此对景的文艺范句子，林麓川摸着自己颈侧新鲜种下的草莓，愉快的大笑。 想了想，他还特特换了件衬衫，把扣子多解开两颗。 “你干嘛，快系上。”余欢赶忙去重新扣那扣子。 林麓川却按住她的手不让，还故作疑惑。 “奇怪了，你主动亲上，不就是给外面那些觊觎我美色的狂蜂浪蝶看的，我为你显示主权，怎么还急了。” 不害臊，哪有男人说自己美色的，余欢好气又好笑。 打情骂俏正开心，一通急促的电话震破满室旖旎。 扫过屏幕上的名字，林麓川桃花眼几乎立时肃然，那份严肃是余欢从未见过的。 不知道是什么大事，什么重要的人，她犹豫了下就想退回卧室。 没想到，林麓川如临大敌般对待的人，却没有半点避开她的意思，反而把她搂在怀里接了电话。 “哥。” “少川。” 两句简单不能在简单的招呼，充分表明了来人身份。是林麓川同父同母亲弟弟林少川。 “哥，你说过，林家是我的，其他不管我要什么你也都会给我，是吧！”林少川第二句话真是不客气的可以。 这个弟弟听起来真是豪横霸道啊。余欢微微蹙眉，担忧的去看林麓川。 林麓川对此到半点不意外，更不介意，大度至极的点头。 “嗯，林家都是你的，除了我怀里的女人，我的一切你都可以拿去。” 谁稀罕你的女人，自己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女人还是最棒的呢。棒得他完全不能自拔了。 林少川搂紧自己怀里的宝贝，脑子里车速又过了两百。 一样的话，听到不同人耳朵里，可以是天差地别的感受。 相比林少川的不屑，余欢却满足至极。 除了自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都让个他弟弟吗？听到林麓川这一句，余欢跟喝了仙蜜似的脸都起了红晕。 怀里宝贝霞晕双颊美得惑人，林麓川忍不住低头亲了两口，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手机另一端的弟弟身上。 不愧是兄弟，电话另一端的林少川此刻也抱着怀里的女人亲着呢。 要是眼下是视频电话，余欢一定会吓得惊声尖叫。 因为，林少川现在正忘情亲吻的女孩，竟然跟她有着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那个女孩，除了眉眼间那股天生的万种风情，是她所远远不及外。连甜润声线都跟她差不多。 “你有女人了？”一吻结束，林麓川对弟弟问得笃定。 从来万事不入心的男人，忽然计较起名利来，十有八九都是为女人。 “是。”林少川对哥哥毫无隐瞒道：“她嫌弃我不够有钱有势，跟别的男人约会相亲...” 所以，你就跟你哥哥要整个林家，好让这个女人只跟你一个男人是吗？ “对啊，我有钱有势了，她就只属于我一个男人了。”林少川语气相当得意。 卧槽。余欢听到此时，觉得不粗口不能表达内心了。 林麓川这个弟弟什么脑回路啊？ 正常人不该恨那女孩爱慕虚荣，嫌贫爱富，朝三暮四，立马有骨气的跟她分手找其他好姑娘吗？他怎么... 好在，林麓川脑子三观还算正常。也微蹙了眉头质疑。 “你那个女人那么轻浮，换男人这么随便，还那么拜金...” “她不过就换了几个男人，怎么就轻浮了？男人那么多，不都试试怎么能知道我是最好的，是最适合她的？” 听到自己哥哥说自己女人的不是，林少川立马炸毛了。嘴巴跟机关枪似的。 “再说，女人不拜金拜什么，拜关公吗...男人图女人漂亮，女人怎么就不能要求男人有钱...女人不爱男人高富帅爱什么，穷丑矬吗？她们都眼瞎吗...男人有空恨女人嫌贫爱富，不如先检讨下自己怎么那么废物，连让自己女人过锦衣玉食好日子都做不到...明明给女朋友买个包就能解决的问题，因自己没钱废物，只能让女友含泪离开跟别人，到底是男人无能还是女人的错...” 从小到大，余欢喝过不少鸡汤。暖的，冷的，白的，黑的，现在，却觉得自己被林少川灌了一口毒的。 尽管，他句句话都是站在女人立场上。真是呵呵了。 “行吧，你说的都对。你高兴就好了。”林麓川也败给亲弟弟的鬼才逻辑下了。 “你就这么让他下去，爱情里偏执过头可容易出差？”见他长呼口气挂了电话，余欢犹豫半响还是好心劝了一句。 现在，林少川是用钱把那个女孩从众多男人手里抢到自己身边了，可等将来，万一那个女孩又不满意在要求别的，他要是达不到要求，女孩跟了别的男人，按林少川的执拗劲，能干出什么可怕的事简直不可想象啊！ 林麓川也明白，弟弟的爱情观过于扭曲了。只是他眼下又有什么办法呢？ 为了不让惨剧发生，只能尽力想办法帮弟弟让那个女孩只属于弟弟了。不得已的时候，一些手段也是必要的。 “少川他就是太聪明，行事就过于妄为，闯出来的祸常人都不能理解，被当成疯子神经病多少回，爷爷还动过送他去疗养院的心...我从小打的架九成九都为他。有时候真觉得，聪明总被聪明误，还是傻人有傻福。”林麓川又无奈叹了口气。 傻人有傻福吗？余欢忽得莞尔一笑，抱住了林麓川的脖子。 她的实习期就要结束，自己父母和妹妹就要来帝都陪她了。到时候，是不是要让林麓川见见自己傻人傻福的一家人呢。 第30章 “今天多谢你了。”病房外, 余欢对乔意东真诚道谢。 大个从巴黎旅行回来，立时扑进中华美食堆里，胡吃海喝的后果就是急性肠胃炎痛到哭。 余欢扶着大个在医院正厕所急诊化验蒙头, 那么巧碰见乔意东, 不等开口, 他已主动抄起医保卡跑上跑下直到把人送进病房。 对此，余欢拦不住也不好拦。毕竟，他也是大个的朋友, 帮忙理所当然。 乔意东笑了下：“应该的，何况, 我今天本来就是去找你。” 又找自己, 又什么事啊？余欢眉头微蹙。 “你和林麓川在一起了？”乔意东问得直接。 “你该知道的。”何必明知故问。余欢朋友圈可不是摆设。 “你们上床了？”乔意东脸色难看的挤出问句。 啥？这种隐私也是谁都可以问的？你哪来的理直气壮啊？余欢简直要气笑。 默认就是承认。乔意东虽早知道，还是心痛又恨。 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时他就喜欢余欢，却连深吻都没一下, 自己那么宝贝她却轻易被个禽兽骗了去。 说不清是不甘是嫉恨, 他语气不由带上迁怒：“你怎么这么不自爱, 你们才认识几个月？” 人和人之间缘分奇怪, 有倾盖如故，有白首如新。 爱多久可以上床。一个不后悔的明天足以。 何况, 自己要怎么爱人，还要他批准吗？ “你是不是真当自己属大海的？”余欢沉了脸，转身就要走。 算了，她这样没经验女孩子最容易被骗的，林麓川又有心算无心。 一把拉住余欢的胳膊，乔意东咬着牙道：“不是我管的宽, 林麓川那混蛋是在耍你、玩弄你、报复你。我能眼看着你被人玩，被人害吗...” 林麓川数天前和她说过乔意东小人心思, 余欢心下猜到他找自己大概会说些什么，却万万想不到能扯这么离谱。 玩弄自己？怎么可能！ 余欢自认还是几分了解林麓川的。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他那人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骨子里却极其桀骜，行事做派我行我素，有时都不顾及别人脸面。 要报复自己，也会当面锣对面鼓，红刀子进白刀子出那种痛快干脆，决不会卑劣下利用珍贵的感情。 而且，他对自己爱护关怀，有度不放纵，在学业上未来人生路上都师长一样督促指导，要是真玩自己，过份纵容自己去堕落不就好了，何必要自己变得更优秀？ 至于他什么来历，虽然没见过林家人。林麓川也说过他家的事。 父亲早亡，有个性情怪异的弟弟，寡母跟着爷爷做点生意...平日吃穿用度也并不多奢豪，跟那个挥霍奢靡的发小楼少白天上地下... “他不会，我不信。”余欢秋水明眸里一片信重，语气更斩钉截铁。 乔意东没想到，余欢对自己的话一丁半点也不肯信。他们可是打小长大二十年的情份。是真被林麓川那个混蛋迷惑得不知好歹了吗？ 艹！ 一向好脾气的乔意东难得爆了粗口，一脚踹上身侧树干。 “银杏是珍稀树木。”余欢语气依然冷淡无波。 什么时候了，还只关心破树！气到哆嗦的乔意东险些吐血三升，掏出火机点烟。 信任建立起来千难万难，崩塌却只要一瞬。 乔意东焦灼抽烟的样子，曾令病床上的余欢感动到泪流满面，暗暗发誓只要自己还能站起来，要用一生去回报他的深情，一辈子都要对他好。 如今，再看见他似乎为自己难过心伤，除了一丝怅然再无其他。 “我先回去照顾大个了，你慢慢抽。”余欢甩开乔意东想再次拉上来的手，头也不回。 医务室门前，银杏叶正绿却随风凋零。她拾起一片，瞧着那些清晰脉络半响，浅笑无声。 其实，所有爱情都是一个套路，遇见—好奇—了解，喜欢—爱。 本来，她和乔意东有着最难得的青梅竹马岁月，却在喜欢往爱的路上戛然而止。 到底是时间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顺应了现实。 那些美好纯粹，都去哪了？那些刻骨铭心又怎么一瞬云淡风轻。 医务室走廊，林麓川长腿交叠斜靠在病房门口，笑意淡淡。 余欢抬头猛见了他，吓了一跳，手中绿叶随风飘落，再寻不着。 “你怎么来了？”莫名，余欢有些心虚。 “女朋友进了急诊室，做人家男朋友的却不见人影，怎么说的过去。又不是渣男。”林麓川语气平平。 响鼓不用重锤，余欢知道，他肯定看到了自己和乔意东在一起。 对于女孩来说，一段感情里，男朋友那些没分寸没界限的女哥们，干妹妹，红颜知己...还有前任，都是最罅隙的存在。 设身处地，一样是血肉之躯，拥有七情六欲的男人也会一样不舒服。 大个曾经爱魏迟可以生可以死，不还是为个女哥们好妹妹黯然放手。 不想自己这段感情也生罅隙，余欢拉着林麓川的袖子，赶紧娇声解释讨好。 “没想到那么巧，急诊室我正好碰见他...”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有心人安排好的而已。林麓川心下几分不屑。 还奇怪那个中国好前任怎么一直嘴炮，没找自己正面刚，原来在余欢这边玩什么偶遇呢！ 略一思忖，他长腿交叠斜靠在墙上，低低一笑。 “我记得半小时前给你打电话，你说你自己能照顾好大个，不用我帮忙。”云淡风轻的语气，桃花眼里却一片意味深长。 呃，啊，是吧。余欢自己都洗不白自己了。 只是她真有那么点点冤枉。大个是肠胃炎，男生过来照顾是不方便。乔意东那纯属意外啊... 林麓川明白女朋友的小失策，也没把乔意东放在眼里，却还是不肯笑一笑说一句话。不管余欢怎么撒娇卖乖。 直到，大个的点滴就要尽了，林麓川才肃然开口。 “作为女朋友，你有任何需要第一个想到的都该是我。就像我有什么事，有什么喜怒哀乐要分享，第一个也该先想到你，而不是什么别的女人。你觉得呢？” 友谊意味着两个人和世界，爱情却两个人就是世界。 推己及人，设身处地，自己好像真错了。 片刻，拉过林麓川的手，余欢认认真真在他手掌心写了数十遍我爱你。 情侣间，对不起三个字最伤了，她不喜欢。 难得，林麓川也这么认为，见她没在唇齿间说这三个字，反而用爱软着自己，心动得几乎不能自己。“想我原谅你，可以，只要你叫我声好听的。” 男人的劣根性吧，都喜欢女人跟自己撒娇，林麓川也不例外。 恋爱这几天，腻歪时总想让余欢对自己各种肉麻，眼下正好讨个好处。也让小丫头不至于为难。 呼，余欢果然下意识松了口气。 几分心酸几分甜蜜，乖乖依偎到他胸口，柔柔叫了声好哥哥。 傻丫头。 “记住，你永远有我。”林麓川终于把她揽在怀里。 “嗯，你也永远有我。” 余欢贴在他胸口，听着规律的心跳，把誓言印刻心上。.........“交男朋友，和养宠物一个道理。规矩这种事，开始就得坚决立下。不然他就放不准自己的人生定位。” 病房里，大个教训着余欢。 刚才，病房门口林麓川拿捏这小傻妞的手段她可听了个全场。 “你个母胎solo懂什么？”余欢不信她。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你看咱们学校里，那些被男友祖宗似捧着的师姐怎么拿捏男人的，红楼薛蟠那呆霸王，不也是新婚被夏金桂拿住从此...” 大个用事实证明自己的爱情论点。 情侣间要什么东风西风，争什么上下高低，彼此平等尊重体贴不是...余欢有些不以为意。 片刻又觉得，好像也很有道理啊。 自家老爹就从来如此，结婚几十年，老妈说东不敢往西。 老妈曾得意和她老姐妹们说，这就是新婚打下基础的家教。 “我跟你说，林麓川那种腹黑...” 不想自己小乖乖被带坏，去给两位女士买饭回来的林麓川抬起手，正准备敲开病房门，没想到... 未婚妻病了，楼玉白这个未婚夫就算面子情也要来看一眼。 林麓川瞧着走廊一头抱着花束出现的兄弟，眉头立时蹙起。 相比较欺骗，有时候，隐瞒更是不可原谅。 楼玉白是大个即将订婚的未婚夫，却还包着未婚妻室友周丽妃做情妇，豪门里这种事多的是，大家都视作平常了。 就算是大个亲眼看见了，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也不会太计较。估计，她也懒得去计较。 余欢却是个普通女孩，出身普通家庭，受着国家普及教育，对亲情爱情友情的态度和他们天差地别。 要是小丫头知道，自己一直看着哥们左拥右抱，两个女人还都是她闺蜜朋友，一定要炸毛的。 “麓川，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不等林麓川想出坏主意洗白他自己，余欢已推开了房门。 第31章 臭味相投才是知己。 林麓川能把楼玉白这种纨绔当兄弟, 不是没理由的。 急诊室走廊，几乎一照面，楼玉白就猜到余欢也在, 立时转身消失不让兄弟为难。 但, 躲一时不能躲一世。 随着楼玉白和大个正式订婚的日子近在眼前, 他包养未婚妻室友做情妇，林麓川却知情不报陷余欢对两个朋友不义的事，马上就会揭穿。 到底是坦白认错, 用时间和真诚让余欢慢慢原谅自己。还是用手段把自己洗白，让小丫头还傻傻一心信赖自己。 林麓川这种心机芝麻包, 自然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只是, 要想把谎言变得最有利，就要抓住最好的时机。 从小在林家长大，深谙阴诡人性的林麓川就很通此道。几乎立时就有了主意。 “哎, 头一次参加喜宴这么难过。” 大清早, 余欢无精打采坐在餐桌前, 美味煎蛋都吃不下去了。 今天, 就是好友大个为家族联姻的日子，她还要作为女傧相出席祝贺, 真是想想就悲催。 “你好闺蜜大喜日子，你怎么耷拉个脸，笑一笑了！”林麓川捏了下她的脸哄道。 “大个明明爱的是魏迟，却要跟个她鄙视厌恶至极的种马男订婚，我怎么高兴得起来啊。”余欢长叹一声，眉眼间满是遗憾。 “你在这么难过, 我可不放心独自去参加楼玉白的订婚宴了。”林麓川搂过她亲怜密爱的哄着。 中国人千年的风俗，事事都要看黄历挑日子, 所以婚宴总是扎堆。 对于楼玉白和大个同一天订婚，余欢是半点没多想，只是遗憾自己要和林麓川分开而已。 至于林麓川这腹黑芝麻包吗... 今天，就是他选定洗白自己，更要把他林家二少身份揭穿给余欢知道的好日子。 ...礼堂外，余欢眼睛瞪得灯泡一样，因为，她发现了个绝不该出现在这的人。 魏迟，他这个前任怎么跑来了？大个绝不会给他邀请函的。 在看他的穿着打扮，怎么都跟大个的订婚礼服那么配呢？ 魏迟他，他难道是要来抢亲或者殉情的？ 卧槽。脑中白光一闪，余欢吓得爆了粗口。 “你先把花冠先送上去，我去趟厕所。” 幸好豪门婚宴够奢华，女傧相都好几个，余欢把自己任务塞给别人，一路冲下小径。 “真是的，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魏迟那家伙，可千万别犯蠢啊！” 站在偌大庄园中，望着来来往往的宾客侍者，余欢心急如焚。 情侣总要同甘共苦，此时在礼堂里，林麓川也火烧眉毛了。 也许人都是犯贱的，非要失去才懂得珍贵。 谁能想到，大个辛苦倒追没结果的魏迟，会在订婚典礼上闹出抢亲的戏码。 魏迟身手相当不错，打翻几个保安直冲新人更衣室。 楼玉白作为男人，此时不管联姻还是真爱，都必须要站出来了。 眼看他们两就要以死相搏，林麓川只能站出来。 没法子，谁让他是魏迟师兄，又是楼玉白好兄弟呢。 没想到，还不等他话出口，魏迟就闹出了更决绝的手段。 “大个，不要跟他订婚，跟我走，求你。”魏迟噗通一下，跪在了大个身前挽回。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是我的原则。你别闹了，赶紧自己离开吧。”大个皱着眉语气有些不耐。 不忠，可，“我没有出轨。”魏迟膝行一步，想为自己清白解释。 “你抛下了我，为了她，不是吗？”大个眉头蹙得更紧。 “我只是...”魏迟还想解释。 只是念恩，只是她更危机，只是权衡利弊下先扔下了我而已。 大个揉着太阳穴嗤笑。 “不管你是为什么，我只是个小女人，还是没什么博爱仁爱的自私小女人，我要的男人就算地球毁灭也不放开我，牺牲我，所以，我们真不合适。” 每个女孩都希望自己的爱人最爱她，每个男人也应该把自己的女人放在第一位。 他知道，他都知道，他也后悔了。 魏迟使劲点头，举起发誓的手道：“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明明爱我的。我以后...” 事已至此，曾经无用。爱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更没用。 现实不是电影，不是一句我爱你就可以万事全抛的。 两家联姻势在必行，这么多非富即贵宾客前，自己也不能让妈妈在丢人伤神了。 “没什么以后了，在你松开我的手走向她的那一刹，我就跟你说过，咱们都永远别回头。”大个无声叹口气：“这一辈子，咱们都别回头。” 一辈子无望了吗？魏迟万念俱灰般垂下眼，片刻，又猛抬头，眼睛亮到惨人的对着大个粲然一笑。 “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我了，我也知道我的错不配被原谅...但既然这辈子无望，那下辈子就可以回头了是吧！” 众人一时都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只有林麓川经过绝望殉情的爱，立时反应过来他是要以死想搏。 可魏迟不愧篮球队长，不等他冲过来，一个爆发到了窗口，飞跃而出。 化妆间在三楼，听起来不高，却因专为宴会建造每层都五六米挑空。 十几米跳下去再摔落大理石上，绝对粉身碎骨啊，休息室里顿时惊叫一片。 楼上混乱惊呼，楼下也好不到哪去。 余欢眼睁睁瞧着魏迟从空中坠落，明明不过数秒的画面，却偏偏如慢镜头般变成一格又一格。 直到，白眼仁里见了血。她才缓过神，第一时间就踢开高跟鞋拼命往前冲。 不管魏迟曾多对不起大个，他们也是相交至好的朋友。她不能不担心。 也算好运，这一次没有闹出人命。 魏迟从十几米高处跳下，竟落在一层防坠板上，那最近刚修好个空中花园。临时布置进去的鲜花下都是软软细沙。 只是，近十米摔落，没立马咽气也死了大半。 大口吐着血的魏迟，躺在担架上怎么也不肯上救护车，等待着大个给他一个机会。 紧紧守在他身侧的余欢都不知怎么办好了。 求大个扔下未婚夫，父母亲友，满堂宾客，跟他这个抢亲者走太强人所难！可魏迟要是有个万一那也会是一辈子遗憾。 眼见余欢为难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滚，嘴唇咬得都见了血，林麓川是又气又疼。 本来，他打算好好的，余欢发现楼玉白包养未婚妻室友后肯定要质问他这个好友，到时候他正好把林家的事透出来...哪知道喜宴成血案。 眼下，余欢那么难过，他也顾不得其他了。 “去看看吧，内出血不及时也要命的。”林麓川推了把脸色惨白的大个。 大个手里还握着雪白捧花，在他助力下僵硬着走向自己曾爱入骨的男人。 “我死过一回，是全新的我了，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魏迟颤巍巍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满眼幸福的许诺着：“我发誓，以后一辈子只爱你，只有你，哪怕世界毁灭，任何人死在他眼前也不会扔下你了。” 如此惨烈情深，连见惯生死的人都不忍继续铁石心肠了。 大个的母亲叹了口气转过身，决定为女儿终身幸福妥协。 可... “魏迟，太晚了，有时候过错只能错过。” 大个眼圈红红咬着自己的手好半响，却到底没心软握住他的手，扔下一句话转身。 “订婚仪式继续。” 女孩带着泪的声音干净利落，透着某种无法回头的决绝。只有雪白礼服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度。 大个在订婚宴结束后，立刻出去旅行。独自一人。 那时，魏迟的手术还没结束。 守在手术室外的余欢对着医院走廊白墙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哭。却又怕不吉利不敢落下泪来。 此时此地，林麓川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默默抱着她陪伴安慰。 幸好，吉人天相，魏迟平安下了手术台。 等待的亲友们都松了口气。也有机会为今天的事叹息，感慨，遗憾。 【得不到和已失去，总被太多人念念不忘成心头白月光，岂不知，眼下你身边，你所拥有的才是最珍贵，最值得珍惜的。】 朋友圈里曾经说烂的鸡汤浮在心头，余欢突然转身，抱住了林麓川的腰。 “我们一定要好好珍惜彼此，一定要对彼此坦诚真诚，不要让过错变成错过，一辈子遗憾。一定。” 不要象魏迟和大个，明明彼此深爱，一不小心就走散了。 坦诚与真诚吗？否则，过错就会变成错过，一辈子遗憾吗？ 林麓川心头一震，忽然有点不敢去看小丫头含泪的眼睛。 不是谁都会在原地等你的，也许一转身，你就会失去了她。 如今他自以为周全完美的替身计划，最后会不会落得魏迟一样的下场，就算纵身一跃，用死也换不回曾经爱自己的女孩回头呢？ 一向自信果决的林麓川，忽然疑虑起自己那些精心布置的前尘种种。生平第一次有了心有余悸的后怕。 怕有朝一日，满眼春风百事非。 会道当时错。 第32章 林麓川运气相当不错。 本来, 不管他如何巧舌如簧运筹帷幄，以余欢重情重义的性子，也会气他明知楼玉白娶自己好友又包养自己朋友的事上气好一阵的。 却拜魏迟这决绝一跳, 一切错都被轻易原谅了。 尤其是, 余欢父母就要来帝都旅行, 她低落的情绪很快被治愈。 “过几天你父母来帝都，我上门拜访带什么礼物好？”林麓川想知己知彼，给未来岳父母一个好印象。 啊！余欢简直被惊吓到惶恐了。 “不用吧！”她有些喏喏。 之前她是想让父母见一见林麓川, 却不是他这种正式的拜访法啊！ “当然用，这是礼数。”林麓川坚持。 见他真心要上门, 没法子, 余欢捏着指尖坦言。 “太快了，我们那的风俗，一般都是两个人结婚前才见家长的。” 小镇民风淳朴也保守, 对女孩子各方面又苛刻, 不确定两人订婚, 女方父母大都不会让男方正式上门的。 那句话怎么说的,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别看如今开放得厉害，传统婚姻观还是被很多人看重。 “你跟我恋爱不是奔着一辈子去的？”把她转到怀里, 林麓川问的极正经。 一辈子？三个字是多甜蜜又多郑重的承诺。 余欢面上飞红一片却依旧很为难，说实话，她还真没想过结婚的问题。 但相爱没变数，自然要水到渠成结婚的。 “何况，下学期你就要去做交换生，跟我一起会让你父母更放心。”林麓川理由充分。 交换生？？啥时候的事, 自己怎么不知道，余欢真目瞪口呆。 虽说有情不在朝朝暮暮, 但青春有限，情侣能在一起就不要分开。林麓川的爱情理念相当实用。 a大他负责的实验项目下学期就要结束，正好余欢一直想出去开眼界，跟自己一起走不是两全其美。 “你不是一直想出去，你的专业也更适合。我都帮你准备好了。”林麓川轻描淡写递出手机里的资料。 不错，郁欢一直想出国深造，留学第一目标就是加州艺术学院。 如果能交换过去先读一年，不仅能节省语言时间还不影响学业衔接。从氛围，环境，教授推荐...对未来好处太多了。 只是，林麓川怎么知道自己心思，还都安排好了... a大近几年明明都没有这所大学名额啊！她还想等大四自己申请，不行就退而求其次... 好的爱人，会想你变成更好的自己。 一句俗到不能再俗的鸡汤浮在脑海，余欢又酸又甜的眼角见了星星。 好像从相识开始，林麓川就默默扶持她成长，帮她铺顺路途，给她想要的一切...没有花言巧语的誓言只有踏实的行动。 她怎么这么幸运啊，遇到一个这么成熟体贴的爱人。.........不知道是不是沉浸在热恋里的男人都喜欢给女人惊喜，反正林麓川最近迷上了这种让自己女人开心的手段。 夕阳明灿，所以中指上的戒子格外晃眼，就算余欢小憩醒来得睡眼迷离也看得清楚。 意识到自己手指上套着的是什么代表什么，她立马清醒得不能在清醒。 不知道林麓川什么时候把戒子给她套上的。但她知道，戒子戴在中指，国外大多代表恋爱中，中国却是订婚。 林麓川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求婚吧！ 她这里心思百转，身后始作俑者却睡得酣然。 摩挲戒子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好半响，余欢才艰难的在林麓川怀里转过身，轻轻推了推打哈欠好似刚醒过来的坏蛋。 “怎么送我这个？”她抬起手，纤白手指上钻光美轮美奂的晃眼。 小丫头，明知故问是吧。男人送女人钻戒在中指还能为什么？ 林麓川暗笑一声，故作平淡：“我想挡挡桃花，看中的款正好一对就便宜你了。”说着，他也举起手晃了晃。 骨节分明的中指上，果然是和余欢同款的戒子。 自恋的家伙，余欢哼了声，作势要往下撸自己的戒子。 林麓川却又握住她的手，到唇边轻轻一吻打趣：“你不会以为这就是订婚戒指了吧，放心，我在没情趣，也知道正式求婚要有玫瑰音乐鸽子蛋。” “鸽子蛋，不怕破产。”余欢翻了个小小白眼。 大学教授的收入算中产内吧，林麓川又有专利，看似不愁什么。但他没房没车，迄今还借住朋友这。家里生意听意思是都要留给那个聪明到邪门的弟弟。将来花钱地方多着呢！ “就帝都这房价，中彩票都费劲，我们也得未雨绸缪才是。” 小丫头，为他们小日子打算得还挺长远。林麓川心下欢喜，嘴上还逗她。 “破产，就你？” 哈，自己这是被蔑视了？ “我赚钱本事一般，花钱能力可是一流。”只是没大展身手，怕你肉痛。余欢哼。 “是吗，那我倒要领教领教。你就先挑个鸽子蛋我看看吧！”林麓川拿过手机给她选。笑得格外意味深长。 呸。之前都说了订婚要鸽子蛋，挑了不就是答应了。自己才不会轻易上你的当呢！ 余欢咬了坏家伙下巴一口，转过身再次专注在戒子上。 双层镶钻戒环上托着颗光彩夺目圆钻，雅致浪漫，正是自己最喜欢女星戴着的经典缎带款。 狡猾家伙怎么知道自己自己心头好的？甜甜吐槽一句，余欢现实的开始回忆自己不多钻戒知识。 唔，看起来跟黄豆差不多大，那就是超过一克拉了。真是败家啊！ 不过也还好，不是都说超过一克拉才能保值。而且，别的贵重礼物可以退，钻戒却寓意特殊的。 再说，又不是明星豪富，仪式要求那么多。 如果将来条件不那么宽裕，这个别说做订婚用，当结婚戒指也是很好的。 “行了，你也操心操心我。” 林麓川终于看不下去一会愁眉一会傻笑的小女人翻来覆去纠结了。 “你有什么可让我操心的？”无情的余欢。 女人有了bulingbuling，谁还稀罕男人。 “来，我让你看看你男人最需要你操心的。” 林麓川一翻身，小女人再也没力气想东想西了。 情侣戒指似乎有安眠作用，反正，这一晚余欢睡得特别沉。 只是，偏有人大清早就来扰人清梦。 手机叮叮叮似乎要响到地老天荒。 被窝里的余欢，艰难伸出一只手，划开屏幕，耳边立时传来好友大个十万火急的晴天霹雳。 “林麓川有未婚妻，婚期就在年底，你知不知道？” 订婚宴变成血案后，大个独自远走天涯去疗伤。每每午夜梦回却还是那天的猩红鲜血。 日复一日，画面越来越完整，她也终于看到了除魏迟以外的人。 比如，做着自己未婚夫楼玉白男傧相的林麓川。 林家二少的名头多响亮，认出人不用多调查就知道他有青梅竹马童养媳和门当户对未婚妻了。 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大个就给自己闺蜜打来电话。没想到，傻妞还不信。 开什么玩笑？林麓川和别人结婚，怎么可能！睡眼惺忪的余欢没法当真。 就在几小时前，他还负距离抱着自己挥汗如雨，蛮横又温柔的威胁，毕业就领证呢。 “女人果然一恋爱智商就为负，男人床上的话你也信，人家已飞往港城准备做新郎官，你还做什么春秋大梦不醒呢！” 大个又气又急，刷刷发过来几张照片铁证。 余欢顾不上看，先下意识转身，枕上空空，林麓川竟真的不在？.........“你在哪？要和谁订婚？”呆坐半响，余欢终于抖着手拨通电话。 “我在哪，和谁订婚，与你有关系吗？”林麓川的口气一改往日温存，轻佻痞坏得很。 “你不是爱我？”余欢一时犯傻问出蠢话。 “我爱你？”林麓川像是听到了天大笑话，低笑好一会道：“和你玩玩还当真了，你这绿茶当得也不够格啊！” 玩玩？绿茶？余欢心念一动，恍然想到之前乔意东找到自己说的那些话。 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林麓川真那么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只因自己一句绿猪绿狗绿鬼也不会绿他就记恨如此？宁可用最珍贵的感情来设套报复自己吗？ 难道，那些英雄救美，知己灵犀，缘由天定，都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骗局吗？ 如今，他得到了自己，骗身骗心玩够了，就将自己在最幸福时摔下来... 余欢不敢相信，自己爱上的林麓川真会扭曲变态到如此。真会这么残忍的对个深爱他的女孩。 “小绿茶，头顶绿光的感觉够酸爽吗？看在我们好过一场的份上，给你句忠告：强中自有强中手，不想今后被男人渣得骨灰都不剩，还是好好修炼修炼在闯荡情场吧！” 特善良给了句‘勉力’后，林麓川无情挂断电话。 独留余欢对着中指上的钻戒痴痴呆呆发起傻。 第33章 余欢无论无何想不到, 林麓川那个没道德没底线的禽兽，那么绝。 A大，校园网崩了又崩, 开始是被黑, 之后是余欢绿茶茶暴力霸屏。 视频里, 是她和林麓川恋爱时星星点点。 从她笑靥如花，主动去给林麓川做饭送汤殷勤勾引...到她脸含娇羞，踮起脚仰头去先亲林麓川的薄唇...直至今早因被抛弃, 她痴呆呆滚出林麓川别墅...都被重新剪辑，篡改成她个绿茶表怎么被男人识破, 让男人耍个够的解恨。 剧本拍摄得有始有终, 还相当详尽唯美。 如此劲爆眼球的消息，不知多少男生捶胸顿足悔恨交加。 原来，院花余欢并不是那么清高不染难以攀折, 只要花点手段花点钱就能睡到。自己怎么没早下手。 盯着视频里自己为渣男百般花痴无脑的怂样, 呕, 余欢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心塞过去。 林麓川, 你行，你真行！ 你等着, 姐这辈子跟你耗上了！ 不让你跪下叫爸爸求饶，姐就不姓余！ 虽说被死狗骗心骗色的余欢恨不得掐死自己。不过，那个小心眼至极的死狗男人也要先殉葬才行。 气急攻心下，余欢反而斗志满胸。 勇者无惧的行走在a大里，毫不理会还留在校园里的同学老师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眼下，最重要的是报复那死狗男人。别的都是浮云。 秦桧都有三个朋友, 能给余欢两肋插刀的也不少。 听说她被林麓川这个高级渣男给耍了，几个闺蜜齐聚, 义愤填膺要帮着报仇。 “他个渣男，敢玩弄美人的感情，必须乱棍打死。” “别啊，打死多凶残，凌迟三千六百刀不香吗？” 花蝴蝶比较冲动，立时准备发帖揭穿林麓川道德败坏玩弄女性的渣目。让他社死。 “你别胡闹，这种事闹开都是女人吃亏。”室长比较沉稳，赶紧按住她的手。 一个女人上了男人的当，就该死；女人给当给男人上，那更是淫妇；如果一个女人想给当给男人上而失败了，反而上了人家的当，那是双料的淫恶，杀了她也还污了刀1。 大众对女人总是更苛刻。浪子回头金不换，女人就算没错只是被骗也该死。 渣男是不能放过，却不能让余欢在跟着再受牵连。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花蝴蝶气呼呼放下鼠标。 “不能就这么算了，明的不行就来阴的，他可是为人师表前途光明，弄臭名誉还有什么脸出来嘚瑟。” “不反对，造谣我擅长。” 大个国外不能赶回来，电话也一时说不清，整理好林麓川资料发了文件过来。 余欢接收时，还打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念头，片刻后... “得饶人处且饶人，报仇就算了，吃亏是福吗！”余欢态度蓦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被渣狗男人欺负成这熊样，还没骨头的怂包？还是我们骄傲的绿茶本茶吗？”闺蜜们集体暴脾气。 能站起来谁愿意跪着啊！余欢翻了个白眼把资料传进公屏给她们看。 “有什么啊，不就是个化学教授，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大不了不念了...” 随着一目十行的浏览，闺蜜们刚才还嚷嚷渣债渣偿的声音越来越小。 林麓川，不仅是年轻有为的大教授，还是港城林家二公子。 富可敌国，百年航运的林家。手眼通天，权势滔天，绝不是形容。 老天真瞎了！渣男本身高帅富就算了，还家世显赫到让人都不敢眼红。 自古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争，有钱能使魔推鬼的现实残酷可不是说说就算的。 跟人家斗，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余欢可不想落个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结局，打落牙齿混血吞吧。 “我爸只是个厨子，我妈是个家庭主妇，我个小小美院生只会画两笔画，凭什么跟出生就在终点的人斗。是有多想不开！” 嘴角抽了抽，余欢决定识时务为俊杰，好女人能屈能伸。 一众姐妹也只能抱抱她安慰，连无力的言辞都没有了。 安静到针落可闻的沉闷，被推门声震破。是回寝室取画册的周丽妃。 “周丽妃，你早就知道林麓川身份背景，为什么不提醒余欢，就眼睁睁看着她被骗跳火坑。” 室长第一个反应过来质问。 不错。大伙也都醒过神来。 楼玉白是林麓川发小，关系好的可以借房子借车，周丽妃是他枕边人，总该知道几分底细的。 周丽妃素来有个性，这几个月也早受够了被迫做哑巴瞎子聋子傻子。 既然揭破，干脆了断。 “是，我是早知道林麓川就是林氏二公子，还知道他有要门当户对未婚妻，少年就有真爱的童养媳，和余欢只是玩玩新鲜，那又怎样？”周丽妃没半点心虚后悔的点头。 怎样，花蝴蝶这暴脾气都想化身咆哮君摇死她了。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余欢自己喜欢，谁又能拦得住呢！”周丽妃不紧不慢找出自己的画册。 “她那是不知道林麓川身份，同学同寝两年她是什么人不知道...” 知不知道有什么用，说不说又有什么用 那些真正有钱有钱的二代，生下来就只有他们不要的，没有他们要不到的。 毕竟，有钱的有能力都喜欢，就算姑娘清高骨气至极有爱人也有无数手段折服了 林麓川既然想得到余欢，早晚逃不掉，提醒个死缓更遭罪。 自认看得透看得明白，却不想费力气解释给一群傻妞听，还是将来让社会啪啪啪毒打教她们去吧! “她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不是和人家童养媳处得挺热乎吗？”扔下一句冷冷讥讽，周丽妃拉开门就要走。 花蝴蝶又气又急一把拉住她：“你别走，说清楚？” 余欢扶住她的胳膊：“算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冤枉你的人。内心更知道你冤枉。同他们解释自己清白，只能换来嘲笑与更大的恶意，否则她们怎么能问心无愧呢。 算了，是显示她自己大度还是不屑与自己理论啊。 周丽妃猛转过身：“上百万钻戒戴手指头上没点数吗？装什么无辜受害者！虚伪。” 神色傲然白了余欢一眼，她心下却不知几分痛快又几分遗憾。扬长而去 寝室里静了三十秒，女孩们不约而同去抓余欢手指，看她因太过伤心而浑浑噩噩，还带在中指上的钻戒。 “不说上百万的价格，只两克拉钻石寓意1+1=2，携手一生你和我...不会是误会吧，林麓川真会为耍个女人花这么多钱这么多心思吗？”室长有点怀疑。 “你傻啊，我们这些屁民把钻戒当宝，有钱人眼里几千万鸽子蛋又算什么啊！他们又多扭曲变态无聊，骗人心才...” 也是。 余欢没心思说话，一把撸下钻戒走到窗口...然后...毫不留情扔下去。 那是不可能的。 她拉开抽屉，精心收藏起来，还特别上了锁。 几个闺蜜都一副我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的懵登样。 “我又不是电影女主角，一把抛了这钻戒到楼下是痛快了，万一那死狗男来要怎么办，卖房子卖肾吗？”余欢很现实。 到也是。渣男无底线。不可不防。 “其实，周丽妃说的也不错，是我自己有眼无珠愿意的...”余欢满眼血丝，语气却含着淡笑。 花蝴蝶心疼她，安慰道：“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林麓川那人渣又披着大学者恩人的皮。有心设套，精明御姐都要上当。何况你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 知道闺蜜都在为自己挂心，余欢嗯了声，拿了手机准备出门。 “干嘛去？” “吃饱了好重新找好男人。”余欢尽量用放松口气开了个玩笑。 其实，她是胃疼得厉害，必须吃点东西，不然怕支持不住。当然，更需要一个人走走静静。 “我陪你。”闺蜜几个都要跟着。 “放心，我没事的，只想一个人待会。” 好吧。都是女孩都理解。有些时候，有些事，只能一个人。 但，室长怕她出去借酒浇愁，或者放纵过头，还是一字一顿在身后警示了句。 “余欢，女孩子要自爱，不管遇到多大打击，不管境遇多悲凉，借故堕落，也是堕落，越是不爱自己，越是没人爱你。” 当然，自己可不傻，为了个死狗男人毁了自己不值得。 余欢挥挥手让她们安心，自己也给自己鼓劲。 不就是被个渣男骗了回，没什么了不起，天底下三条腿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男人有都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只是，有时候人想自欺欺人没骨头都难。 小吃街后窄窄胡同，一辆车冲着余欢直直开过来，大灯刺眼看不清人甚至车牌。但她能感觉到自己要难逃一劫。 果然，女人第六感很灵，眼前一黑她咣当倒下，万事不知。 再睁眼，四周白墙如雪。 自己在医院？自己没死！ 又惊又喜的余欢一骨碌爬起来，摸电门似的活动浑身骨头。 手指头好好的，腿脚也好好的，就是嗓子丝丝拉拉疼的说不出话，估计是太久没喝水，干巴的。 吱嘎，不等她庆幸自己福大命大，有白衣天使推门进来。 护士小姐姐很可爱，就是没搭理她，反而对着门外笑道：“余小姐，你未婚夫来看你了。” 怎么，自己车祸毁容了，都不配让人正视。护士跟自己说话对门外笑什么？ 余欢的疑惑，很快被惊恐愤怒取代。 走进病房的男人修长挺拔，气度雍容，白衬衫袖口随意撸到肘弯。端得是一派光风霁月好模样。 眨眨眼，再眨眨眼，余欢不得不爆了出口。 卧槽！ 人模狗样的斯文败类，不正是才渣了自己的死狗男人林麓川。 他还有脸，不，有胆来送死！ 等等，不对，护士小姐刚刚给他的称谓是什么？ 林麓川，我，我未婚夫？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第34章 相比余欢的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林麓川到是淡定泰然极了。 一眼认出病床上嘴巴圆圆傻妞到底是谁后，他脚步只顿了一下，暗松口气又款款走到床边。 俯身用大手握住余欢下颌, 他先吧唧亲了个嘴过瘾。 一夜没搂着小乖乖睡, 已相思难耐。 “亲爱的, 头还晕不晕？订婚典礼我让他们推迟到了月底，放心，我的宝贝一定是最漂亮新娘。”林麓川揽着余欢在怀, 甜言蜜语温存。 亲、爱、的，还宝贝, 林麓川中邪了吗？余欢恶寒的打了个冷颤。 “宝贝冷了吗？我给你暖暖。”林麓川掀开被子, 把余欢裹近自己怀里。 男人火热的胸膛烫得余欢又一激灵，太诡异了，她下意识挣扎。 “都要结婚了还害羞啊。”林麓川爱怜的亲了亲她, 挥挥手, 示意旁边羡慕妒忌恨的电灯泡下去。 小护士撅着嘴巴慢腾腾走出病房, 鸡皮疙瘩落满地的余欢终于挣脱, 惊惶跳下床。 “林麓川，你真的是林麓川？”她真的有些不敢置信。 “你说呢, 不信过来验验。”林麓川用眸光勾着她的视线往自己腿间落。 意识到他在咣咣开火车，让自己亲身验的是什么，余欢呸了句臭流氓。 男人流氓自己的女人不是天经地义，林麓川笑着走过去，低声问她。 “你怎么来了港城，又怎么落到河里的？” 在哪, 港城，自己明明在帝都吗, 是一梦三千里了？不会吧！ 余欢慌乱拉过自己的长发，仔细看是不是白发苍苍。 “我昏睡了多少年？不会已经鹤发鸡皮了吧？” 傻妞。林麓川失笑：“你今早进的医院。” “今早？” 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天到今天，怎么沧海桑田似的，余欢使劲抓了头发揉搓。 如果是梦，赶紧让自己清醒吧！ 小丫头，小脑袋一天天都想什么呢？林麓川抓下她暴虐她自己的手，爱怜的亲了亲她的发心。 变故太多太诡异，余欢脑洞开到玄幻也理所应当。 林麓川也不在说话，拿过手机到门口转了一圈回来，拉过她坐到膝头，帮她顺着乱糟糟长发。 头皮被自己扯的生疼，死狗男人胸口温热，一切都不是梦，都是真的。 那么，报复自己的林麓川也是真的了。 彻底清醒过来，余欢再次推开林麓川，神色冷肃质问：“林麓川，你到底在玩什么？” 昨天还说跟自己只是玩玩，让自己名誉扫地，今天就把自己拐到港城做未婚妻... “不玩什么，只是我的未婚妻临场脱逃，为林家财产要你假扮她跟我把婚礼办完。”林麓川坦荡荡无耻。 要自己替嫁吗，那他未婚妻呢，等等... 赶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余欢对林麓川粲然一笑，得意非凡。 真是，世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小样的死狗子，你也有今天，到底落到姐姐手里了吧！ “你想我帮你度过难关，分得大笔家产？”余欢明知故问。 豪门没进过，电视剧她却看多了。多少二代，不分男女，结婚的目的都是为钱权。 “对。”林麓川浅笑着点头承认。 “凭什么？”余欢小人得意挑眉问。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是应该？”林麓川反问。 嗯，救命，昨晚撞自己的司机肇事逃逸了，是他救了自己吗？余欢几分意外。 顿了片刻，她哼了一声：“那又怎样，我的行为准则之一就是忘恩负义。” 小丫头，怎么永远这么坏到有趣又可爱。林麓川忍不住胸膛震动闷笑开来。 笑什么笑，自己本来就没求着他救自己，想让自己为这个报恩，想得美，哼。余欢给了死狗男人一个白眼。决定忘恩负义到底。 林麓川最爱她鲜活的模样，不管是笑闹还是娇嗔，见此，就把本来要郑重其事说的内情暂放一分钟，故意哄她。 “我是为家产迫不得已和门当户对的未婚妻订婚，其实，我心里还是爱你的。” 多恶俗的台词，堪比我睡一千一万个女人，心里也只爱你一个，呕，感觉要吐了。 自己是修了几百年大德，被这么个人渣爱上啊？ 【我心里也是爱你的，一辈子只爱你，只是我也迫不得已要和别的男人滚床单享受啊。】 余欢有心学他恶心他一下，又怕恶心吐了自己，正琢磨怎么怼回去好，林麓川的手机响起。 是谈佳音。 “我出去下，马上回来。”林麓川犹豫了下，却到底没在余欢身边接起。 死狗男人，谁稀罕你回来，余欢哼了声，几分酸的趴回枕头上。 她已经知道，谈佳音根本不是林麓川什么姐姐，而是他青梅竹马童养媳。料想，人家两人通电话肯定要有说不完的话。 没想到，病房门刚关上一分钟，又被推开来。 同一家医院，同一栋大楼，同一个楼层的两头，同一张脸两个女孩也许都在做梦。 只是，余欢醒了，走廊尽头的郁欢却依然沉睡。 守着她的男人也比林麓川更心疼百倍。 “宝贝，怎么还不醒呢，你的双胞胎妹妹来了，都说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不想见一见吗？” 搂着郁欢低低喃喃的男人，正是林麓川口里聪明到过份的弟弟，林少川。 “三少，刚才二少找来了，我们的人暂避了。”黑西装助理语气很焦灼。 到底是二哥，好速度。林少川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来就来。”如今，谁也不能阻止自己，否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去，把余欢给我请过来，用刀，用抢，又不是没有。”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被恶龙盯住，余欢正想从头捋顺，找出这两天一件接着一件意外怪事的头绪。 听见敲门声，她赶紧翻身坐起，装模作样看窗外。 她可不想让那个死狗男人误会，以为自己还会为他吃醋。 却怎么也想不到，直接进来的人不是林麓川，而是个穿着黑西装壮得大熊一样的男人。 那男人进了房间，一眼扫过她，就对着耳麦沉声道：“三少，余小姐醒了。” “带过来。”耳麦另一端的人命令道。 “是。”话落，大熊就直直走向余欢。 这杀气腾腾的家伙是谁？要把自己带去哪？是不是他把自己绑过来的？余欢下意识抓住身侧软绵绵枕头当武器。 见她举起枕头，大熊犹豫了下，却没废话解释，直接把自己的熊掌握在床杆上。 然后，圆圆床栏杆，扁了，扁了，扁了。 余欢握着枕头的手指，也颤了，颤了，颤了。 识时务为俊杰。绝对力量面前，一切小手段都是纸老虎。 眼看面前大熊轻松松把床栏捏扁，觉得自己绝不是对手的余欢，嘿嘿嘿强扯了扯嘴角，放下枕头乖乖跟着下床。 林麓川那个死狗男人，不是要自己做替身的吗，怎么还不回来，在晚点自己就要被带去龙潭虎穴片片肉了...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在面对渣男和熊男时，余欢本能怂怂选择了渣。 “去哪”林麓川款步迎上来，打断了余欢碎碎念。 哦，狗男人可算赶到了。余欢长松口气。吓死宝宝了！ 见了他，刚才还凶恶的大黑熊没敢在亮爪子捏扁什么，而是马上站好立正低下头低声恭敬。 “二少。” “少川呢？”林麓川拉过余欢在身边，冷冷质问。 大黑熊不敢答也不敢不答，颤颤巍巍中额头见了冷汗。却不敢抬手擦。只木头桩子样一动不动。 至于吗，林麓川是人又不是老虎，吓成这样。刚才和自己厉害的劲去哪了。 旁观的余欢觉得，在等一会他膝盖都要软的跪了。 “带路。”林麓川忽然沉声。 大黑熊一个踉跄，赶紧转身。 “跟我一起。”揽住她的肩膀，林麓川和余欢跟着同手同脚大黑熊向走廊深处走下去。 余欢嘴巴敢赌气，心里却明白，在这里有些事还要依靠林麓川才行。乖乖靠在他身侧。只用眼睛偷偷留心。 奇怪，看来来往往医生护士，确实是医院啊。 就是病人和家属少了点，一路走来只有自己身旁这一个，那些医生对自己和黑衣人视而不见，也太安静了些。 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妄为，敢公然绑了自己来这。还这么有手段有能力，让所有人都不知不觉呢。 终于，大黑熊在走廊尽头一间病房前停了下来。 林麓川微抬下颌，不发一言，不怒自威。 大黑熊心里早就毛毛，他是林家培养出来的专业保镖，非常知道这位二少的厉害。暗恨自己命衰的苦着脸，抖着手不得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门里虽然是微哑的男声，听起来却很年轻。 黑熊推开门，立马垂着头闪到一边。眼皮都不敢抬，似乎房间里有美杜莎，一眼就能让他成石头一样可怕。 林麓川点了下头，余欢赶紧靠近他，几乎并排挤进了房间。 没法子，这么古里古怪的地方，他虽然狗了些也还算安全。 不大的一间房，落地窗前阳光被米色窗帘遮挡的柔和安宁，浅木色地板配着浅蓝色沙发，如同沙滩与大海雅致和浪漫。 还有毛绒地毯，卡通抱枕，精巧绿植...除了大床上滴滴答答的医疗机器外，完全看不出这是医院病房。 大床上，一个女孩睡得很沉，脸色潮红，发丝微湿，旁边一个清隽逾恒的男人搂着她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怜爱非常哄着。 “郁郁累了吧，那睡吧，一会我在抱你一起洗澡。” 温馨的客厅，身材高大的男人和身材娇小的女人相拥着温声软语，画面真是旖旎优美极了。 余欢却汗毛竖竖，手汗如浆。 那个女人，尽管闭着眼，可只要有眼睛的就能确定，她是余欢翻版，鼻子嘴巴连眉眼弧度都一样的翻版。 诡异医院病房里，看到复制黏贴的另一个自己活生生在眼前，不管谁都要心惊肉跳啊。 第35章 相对于余欢的惊惶恐慌, 林麓川镇定淡然多了。 进到病房不过几秒，他就想明白了一切，也认出了房间里一对柔情蜜意小鸳鸯。 大床上, 和余欢一模一样, 正闭目沉睡的女人, 正是他的未婚妻，郁家大小姐郁欢。 而抱着郁大小姐千般温存的男人，正是自己三观诡异到可爱的亲弟弟, 林少川。 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林少川帮心肝掖好被角, 自己随手披上件黑衬衫, 用眼神示意他们到隔壁。 原来，这病房还是套间。 只是，另一边大多了, 布置得也简洁冰冷多了, 象间办公室。 余欢跟着走过去时, 目光无意中扫过门边垃圾桶, 那里最上面有一个满满新鲜子孙的避孕套。 怪不得郁大小姐长发汗湿，累得都睁不开眼, 林少川也上身光溜溜，原来，他们刚刚柔情蜜意过啊。 以为自己窥到别人床上隐私，余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林麓川却一直面无表情，走到隔壁直接坐到沙发上, 然后，点了支烟。 他竟然抽烟, 余欢心咯噔一下。 恋爱这么久，林麓川从来没在她跟前抽过烟，他说，他不爱烟，除非烦心到咖啡无用，才会抽一根半根。 如今境况，是十分麻烦了吧。 对啊，他说过林三这弟弟就是个聪明到精神病级别的。预感不好的余欢也跟着小心坐下。 “二哥，好久不见。”半支烟后，林三才斜靠着写字台，懒懒打了声招呼。 “这位是你新欢吗？”他又用下颌示意余欢。 “原来，你一直藏着的女人是郁大小姐。”林麓川不答反问。 林三轻笑摇头：“什么叫藏，我的女人去哪都会堂堂正正，郁郁她只是出了个小事故，睡得久点要养神，我怕人打扰她静养而已。” 卧槽，十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都不能形容余欢此刻的震颤。 怪不得那位郁大小姐在大床上一直沉睡，都没睁眼看他们下，原来不是被疼爱累坏了，而是已经坏了，成植物人了。 使劲攥了攥手指，懵逼的余欢差点都要为林三的变态喝一声彩了。 不，不，变态怎么足以形容这位三少爷啊。 为爱鼓掌，还是同失去意识的植物人爱人鼓掌。绝对神经病啊。 更可怕的是，通过这件事，她意识到了自己比死还可怕的处境。 林三这变态这么爱郁大小姐，植物人了都心肝宝贝一样亲个没够。 把自己绑来要做什么是割心肝脾肺肾做移动器官库，还是要让自己做替身？哪个想想都不如干脆去死啊。 死，从来说得容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小怂怂下意识往觉得安全的人身边移，被贴上的林麓川看了她一眼，掐了烟，握住她冷汗淋淋的手到自己掌心暖着，低声安慰。 “别怕，有我在，没事。” “嗯。”点着头，吓到的余欢不自觉更往他怀里挤。 爱是什么，是姿势，是掩盖不了的眼神。 哈哈哈，有意思，果然是孪生的姐妹，喜欢上的也是亲兄弟。有眼光。 林少川突然啪啪啪鼓起掌来。 神经病啊，突然狂笑鼓掌干什么，吓死人了好吧！几乎要坐到林麓川怀里的余欢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林麓川搂紧她，摩挲了一会背安慰，才狠狠扫过自己阴晴不定的弟弟。 好吧，二哥心疼了，林三收住笑，终于花心思打量了几眼余欢。 片刻，他给出相当偏颇的评价：“没我的郁郁清艳逾恒。” 林麓川最护短了，何况男人对于自己的女人都是容不得别人说丁点不好，他冷笑一声反驳。 “少川，你以前只是脑子不好，如今眼睛也不行了吗？” 自己的余欢，静默时花树堆雪般，粲然一笑明艳无伦，那个眉眼间忧郁沉沉，只会昏睡的郁大小姐能比得了。 我的天，都什么时候了，这两家伙还争这些！余欢都要跪了。 对其他女人，林三不感兴趣，他只为自己的郁郁用尽心思。轻笑一声不在和二哥争辩，转向余欢笑了笑。 “余小姐，我请你来，是要你代郁郁去做郁家大小姐。”林三提起正事。 请我，呵呵，你家用麻袋请人吗？余欢暗暗翻个白眼。 林三这变态似乎也有点讪讪，其实却是为他恶毒计谋不成而惭愧。 他本来是打算，把余欢弄到自己股掌之间随意摆弄。 为此，还特意让手下安排个她被渣男所骗，伤心下可能失踪自杀的布局。 没想到，刚把余欢弄到港城，就被林麓川找到。 看如今情形，二哥注定要护着余欢的，自己只好另走他途，先礼后兵了。 “郁郁出事不是意外，我想请你去郁家假扮她，帮我找出那些凶手，不管是亲自动手的还是暗处的。”林三看似客气的拜托。 “我，我不行的。”余欢赶紧摇头。 人贵有自知之明。 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电视剧里那些豪门争斗比血海战场还惨烈，自己这样的估计活不过片头曲。 “她知道自己身世了吗？”林三也不劝她，只问更能说通话的二哥。 林麓川微微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 呦，二哥真怜香惜玉，什么来不及，是没想好怎么说，怕她难过吧！ 林三可不管余欢受不受得了，又刷的划燃一颗火柴点了烟。在白雾里慢条斯理说起前尘。 于是，在这个热辣午后，余欢听到了个相当恶俗狗血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有个颇有心计的交际花，偷偷怀上了郁家大少的孩子。 躲躲藏藏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孩，其中一个却落地就要没气，她就抱着另一个活的闹上门。 郁大少早有门当户对娇妻，怎么会娶卑贱肮脏的交际花。更不在乎一个表子生的私生女。 交际花终于明白豪门不是那么容易进，也明白她自己头脑多简单多蠢，以为靠个私生女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怕了的她服了软，苦苦哀求郁家大少，得了一笔钱就远走高飞。临走时，却把女儿偷扔回郁家。 不过，她却不是为了让女儿做郁家大小姐人生更美满，而是打着自己不幸，原配夫人也别想痛快的心思。 交际花生下的那对双胞胎，健康的就是眼下植物人郁郁，落地时体弱几乎没气的就是余欢。 只是，谁也想不到，余欢会那么巧，被余家父母捡去还给养活养大了。真是好运。 原来，自己偶尔会猜测的身世这么恶心。余欢嘴角上翘出个厌恶的弧度。 自己生父是个无情狠毒的男人，自己母亲也太没有职业道德。 男欢女爱各得其所的买卖，她还留后手敲诈。偷偷怀孩子，还生下来讹钱... 幸好当时她以为自己活不了给自己扔了，不然跟着这样的父母，自己就算活过来也要在被恶心死... “那个交际花也是不得已，她当时是美院学生，学费高昂...”林麓川难得为人说好话。 不是真心，却是真意。 怎么说，那个女人也是余欢亲生母亲，小丫头那么重亲情的人，猛然知道自己真实身世已经够打击了... “卖身去上学又如何，就比那些卖身买包的技女们更高贵了？” 林三比他哥哥毒舌刻薄更甚百倍。也不管那交际花是余欢亲生母亲，羞辱得半点不客气。 “说的对，卖就是卖，当表子立牌坊更下作。”余欢竟应和了。 被亲弟弟和自己女人孤立的林麓川十分意外。 他以为，余欢在余家那种充满温暖爱意的传统家庭长大，一些仁孝礼义道德观已刻在骨子里。 生怕她一时接受不了生母是品性恶劣技女的事实，却想不到余欢半点不惊不气，还对这具身体的生理父母鄙夷至极。 “余欢，你和郁郁是孪生姐妹，一个子宫里长大，一模一样的容貌，你好命在父慈母爱家庭里快活长大，郁郁却水深火热日日煎熬。”林三试图以情动人。 余欢不用他说也知道。郁大小姐这些年过得要多艰难。 亲生母亲把她当筹码换了钱，父亲把她当耻辱懒得理会。 名义上的母亲郁夫人养着自己丈夫出轨的孽种，还要打肿脸充面子说她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对孩子能好才怪。 但，也有情可原啊。 哪个原配妻子都受不了这种侮辱与折磨。迁怒私生女也是自然的。 “难道你就不心疼她，不愿意为她报仇？你真的忍心，真的可以做到，看着亲姐姐生不如死，自己依然快活活过日子。”林三继续以情质问。 “我可以。”余欢心硬如铁。 为什么不可以呢？ 孪生姐妹是血亲，可亲人之间感情是要靠相处相爱来的。 老话说，三年不上门当亲也不亲。只靠血缘牵绊的亲情本来就太脆弱。 郁大小姐是可怜，但她的不幸不是自己造成的，自己为什么要为她舍生冒死。 “你报警吧。”余欢良心建议。 自己要想报仇还要警察吗？见她如此不识抬举，林三收起温和面具。一把按熄手里的烟。 既然敬酒不吃，就吃罚酒吧。 “余小姐好像很爱你养父母，要是他们也和郁郁一样一睡不醒，你是不是就能将心比心善良一下呢？” 林三的威胁真是剜心痛骨，正中靶心。 第36章 龙有逆鳞, 触之则死。 对于余欢来说，父母和妹妹是比她命还重要的人。为了他们，她可以与全世界为敌。 问题, 她不是龙啊！能力和野心不相配, 永远是悲剧一场。 林三这疯子, 一定说得出做得到的。王八蛋，余欢眼都红了。却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才能保住家人平安，只能下意识去看林麓川。 没想到, 兄弟果然不是白做的，哥哥比弟弟更混蛋。 “余欢去做郁家大小姐, 可以。”林麓川看着弟弟笑得格外温和：“只是,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的郁欢就是陪葬品。” 混蛋啊，谁要你替自己做主啊, 就算有陪葬品死了就是死了啊, 余欢气得都炸毛了。 林三也勃然变色。郁欢就是他的命, 万一他都不敢赌的。...余欢从来不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猪刚烈。 何况, 冷静下来后，也明白她如今最好的选择就是去冒充郁家大小姐, 而林麓川提的条件已是自己最好的保障了。 林三那混蛋既然掳了自己来港城，她的身份就已藏不住了。 郁家那么多妖魔鬼怪，不知为什么害死了郁欢，要是知晓还有个私生女的她活在外，也绝对也不会放过。 弄死一个都弄了，弄死一双也不会在乎。如此比较, 反而留下来合作到更稳妥。 起码，有变态林三冲锋陷阵, 还有林麓川做靠山，更有林家准媳妇的盾牌。怎么也能安全些。 只是：“我要留下多久，我爸妈那怎么说，学校又怎么办，好处呢，怎么保证？”余欢很小人的先提好条件。 林三想不到，刚才还缩在男人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兔子，转眼就能理智和自己谈条件。到不愧是自己郁郁的姐妹。 “你的事，自然有你男人管，我哪好插手啊。”林三狡猾得很，把一切都推给自己哥哥。 自己哪有男人，林麓川只配做死狗。余欢恨恨翻了个白眼。 林麓川半响没说话了，一直作壁上观自己弟弟和自己女人商量着复仇计划。 郁欢是怎么被人害得，被多少人害得，能不能沉冤昭雪，会不会死不瞑目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世界上每天不相干的人死去十几万，他不是神也管不过来。他能管好自己女人已经不错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是余家亲生女儿的？”林麓川忽然插嘴问。 对啊，林三也深深看着余欢。 她这么久没问亲生父母情况，不是正常人反应啊。除了她早就知道身世外，不做他想。 余欢没抬头，静了片刻只唇角微动，给了个答案。 “三年前。” 答案太意外了。林家两兄弟脸上都是一顿。 三年了，那她还能毫无破绽，不起波澜，心甘情愿做了那个穷苦余家乖女儿？ 余家再怎么好，也是普通到温饱线的家庭。他们两可都是详细了解过的。 不过女儿出车祸住院，他们家就差点卖了那个一家四口赖以为生的五十平小房子。 可见平时日子多清贫了。 郁家不算豪富，却也是大别墅住着，子女都留学名校。就算私生女也会被安排着一辈子锦衣玉食。跟余家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 穷丫头就没想找一下亲生父亲资助，就不用辛苦打工攒学费了。 “狗都不嫌家贫，我总不能不如狗吧。”余欢语气不耐中带着不满。 两只不如狗的男人：“......” 三年前，实在是个很笼统的答案，尤其对于猜到很多内情的林麓川。 思忖了片刻，他忽然握住余欢的左手腕摩挲，那里有清晰的0607四叶草纹身。 “哪天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有些问题不问还好，一问就是王炸。 现在天底下，余欢最恨的人就是林麓川，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死狗子骗了自己爱情不算，还把自己拖到如此危险境地里，打乱了自己平静幸福的日子，弄不好还要连累父母和妹妹...要不是和谐社会，早大刑伺候他了。 “跟你有关系吗？”抽回手，余欢傲娇一哼。 典型的用人朝前不用朝后小人心。 呦，一旦镇定无忧下来还挺有脾气，不，是对二哥够性子。 林三轻笑，看来，二哥平日宠她和自己宠郁郁一样，想纵着她们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啊。 不过，他眼下也瞧不得别人秀恩爱的样子，尤其是余欢，那不是显得自己的郁郁太可怜。 哼了下，他划开火柴，点烟。 咦，火柴，余欢才注意到，这个年代还有人用火柴抽烟，果然脑回路不正常。 深吸两口，吐着淡淡烟雾，林三故意找她不痛快。 “你以为余家父母他们是真爱你，不过是把你养着当药用。” 闻言，林麓川斜了他一眼，面上好像生气，心下却谢他睚眦必报的性子。 余欢也斜了他一眼，犹豫了下，却没反驳。 反正，也没什么可辩的，这两家伙都黑了心的芝麻包，肯定把自己和余家了解底掉了。 林三说得不错。对于余家，余欢也算是一味救命良药。 二十年前，小镇电影院火灾，怀胎九月的余妈妈被大火熏的眼睛看不见，嗓子也哑了。 偏早产下的孩子死了，余妈妈又听说丈夫为救她生死不明在icu里，立时就疯了。 当时，余妈妈的姐姐在小镇医院做医生，为了急性刺激下失常的妹妹，捡了被扔掉奄奄一息的余欢回去做救命稻草。 没想到，善心善报，余欢活了下来，余妈也精神稳定了下来。就连icu里的余爸都健康而归。 后来出于私心，又怕余爸这个妹夫嫌弃自己妹妹，余大姨就没把余欢身世说出来。 等余妈妈生下小女儿，余爸爸知道真相，余欢已大到上学年纪了。 余爸亲闺女一样从小小婴儿疼到这么大的小姑娘，心理上就是亲生的了。 又怕妻子知道实情情绪再次失控，干脆就当没这回事了，一家继续和和美美过日子。可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余欢到底从别人嘴里知道了真实身世，还差点为此送命。 林三弹掉烟灰，猩红烟头明明灭灭，和他此时恶意满满的眼神一样。嘴巴更毒。 “他们不过是知道你不是亲生的晚了，你那个妹妹又脑子不好，想你依靠罢了。” 多少人领养了孩子后，有自己亲生骨肉都会把领养孩子送回去，就算明星名人也不乏其中。 余家未必就没有这个心思。 余欢也清楚，余家大姨就是打了这个主意，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被亲生母亲抛弃时，她病怏怏小奶猫一样，多少人都说养不大。 余妈妈大冬天只穿一件敞怀棉袄，把她贴肉放着，日日夜夜那么抱着暖着在心口，才艰难养活过来。 明明家里经济一般，还是鼓励她读美院，她犹豫着要走师范，反正美术老师也是美术啊。 被余爸细心发现后大发雷霆。第一次冲她喊：有本事读喜欢的为什么不读，我卖房卖血卖肾也供你。 妹妹余笑比她小六岁，从小拣她衣服穿，拣她剩的书本，怕影响她高考，六月最热的时节非要一个人挤在蒸笼里的阳台睡，把有空调的房间给姐姐用... 回忆起父母妹妹对自己说不尽的好，余欢眼底浮上一层淡淡水汽，渐渐觉得视线模糊，赶紧使劲闭了闭眼。 “呵，就因为他们想依靠我，才是把我亲生看呢...养儿防老本就是中国几千年传统。以前为什么讲究守孝三年，因为父母也是把你抱在怀里，用血肉喂养三年，你才能活成人。” 余欢用孔圣人言行狠狠回击了林三。 “随你便，只是怕你愚孝犯傻。”林三还装好人。 林麓川伸手揉揉她的头，语气格外温和：“咱们不理会他这挑拨离间的小人。” 哈，真是见色忘弟啊！明明他也恨不得余欢六亲尽段只有他吧。 兄弟之间的性情怎么会不同。自己对郁郁占有欲到自己都怕，二哥对余欢也差不到哪去的。 林三腹诽一句，却没揭穿二哥真面目。 不用林麓川哄，余欢也知道小变态不怀好意，也不想多辩驳什么了。 想了想，用一句网络上的话结束了这个话题。 “生而不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断头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何况她不只为恩，更为爱呢。 话音落下，房间静得连烟的燃烧声都清晰可听。三个人都静默起来。 林麓川拿过一支烟，却没有点燃，手指微微用力，片刻，雪白一支稀碎稀碎零落坠地。 他自己是父亲酒后被爬床，母亲为荣华富贵不肯吃避孕药的产物。他弟弟是动物本能发泄后的避孕套遗漏。 相比起来，余家父母有几分私心又怎么。他们养余欢全心全意，的确恩义比天。 相比起来，他们这些豪门的父母到是断指即可了。 早就断过指的林麓川，将余欢细白的手攥在手心，拉起她走出了病房。 第37章 天大地大, 干饭最大。 白粥熬出米油，配上色香味俱全小菜，余欢吃得胃口大开。 胃不好不怄气, 身体是自己的, 好吃好喝才是好人生。 见她吃的开怀, 林麓川唇边终于露出笑来。 帮她顺了下鬓角碎发，他笑着哄道：“慢点吃，这碗粥先养养胃, 等晚上请你在吃大餐。” 余欢对大餐没兴趣，眼下, 林三那疯批才是她心头刺。 “以我浅薄的医学常识衡量了下, 你弟弟林三百分百是一名重度、变态、偏执、扭曲型的精神病患者，还是那种对社会对他人危害极大的，你不打算送他去治病吗？” 留林三在外,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是活火山喷发啊！杀伤力绝对堪比原子弹。还是赶紧关起来好不好啊！ 小丫头, 刚才当面怎么怂怂不敢怼。现在到厉害了。 林麓川轻笑着摇头：“少川他精神真没问题, 身心都完全正常。以前爷爷为他请过不少顶尖心理医生, 结果反倒是各个赞他天才，他只是太聪明了。” 就是太聪明才危险啊！ 天才和神经病就是一线之隔啊！ 大哥, 你们都被林三那疯子骗了。 余欢都想长哭哀叹了。 “你没发现吧，林三他，他在我们去之前，睡了郁欢，是荤睡的那种啊！” 问题太重口，余欢一时都语无伦次不知道先说哪个好了。 “荤睡, 也是叫醒植物人的一种方法。”林麓川不偏不倚，为弟弟说了句公道话。 好吧, 好吧。确实是有这种偏门刺激。但...对了... “到底是谁要害郁欢，她，还，会不会醒？”余欢终于有良心想起自己那个可怜的双胞姐妹了。 “不知道。”林麓川摇摇头。 想害郁欢的人实在太多了。否则，以弟弟林三的性子，宁可错杀也早大开杀戒了。 像是争产厉害关系的兄弟姐妹，郁氏公司的董事们，林家的竞争对手们，以及一直把她当眼中钉的郁夫人... 郁夫人？余欢蹙眉。 “就是郁欢名义上的母亲。”提起这对无辜又冤孽的母女，林麓川也忍不住轻叹。 当初郁欢被带回郁家，为了不太丢人现眼，郁夫人她咬落牙齿和血吞，对外说当初她生的是双胞胎女儿，为八字缘故怕养不活，才把大女儿郁欢一直放在外面。 为了面子，迫不得已让私生女得了嫡出女儿的身份，还日日在自己跟前眼中钉一样的刺着。 郁夫人这些年没变态当场掐死郁欢，只想暗中弄死人，已经算是忍耐力一流了。 “既然容不下，为什么当初不送进孤儿院或者抛弃呢？”余欢问了个傻问题。 富贵人家不是没条件没有钱养不起，怎么会弃婴？又不是电影了的苦情戏。 万一闹出来，抛弃亲骨肉比私生女更是丑闻。 就算不养在家里，也不会送到孤儿院受罪，国外多得是能寄宿的贵族学校，小时候养在外，也会有保姆管家伺候着。日子也比一般人家孩子还要优越的多。 不然怎么那么多小三小四都愿意给富豪生孩子。难道真是母爱泛滥？那怎么不去给那些找不到老婆的流浪汉老乞丐生呢！ 还不是想生下来孩子，就算没名份也有大笔抚养费，就可以一辈子锦衣玉食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林麓川对豪门生活法则十分了解，科普给可爱的小丫头。 呃，好吧，自己坐井观天了，余欢点点头。 “至于郁欢还能不能醒来？”林麓川皱皱眉：“她只是落水后窒息过久，大脑扫描到没问题，只是中枢神经构造复杂，病人呈意识障碍或昏迷状态，有时只是病人自己不肯醒来...” 自己不愿意醒来？余欢一时有些不懂。片刻恍然白了脸。 医生说，世上有两种病人，一种想痊愈，另一种不想。 努力想好起来的不一定成功，但放弃的必然能够得偿所愿。 余欢曾读过这句话，当时没感觉，如今只觉得心凉。 到底要过得多痛苦，竟然愿意永远沉睡，做个活死人呢？ 也不由暗暗庆幸，当初自己是被生母抛弃的一个，是被余家爸妈用爱娇养大的那一个。 没有如郁欢一样，被扔在冰冷的锦绣丛中，煎熬痛苦的长大。 金钱也许是万能的，但有时候真是比不了温馨与爱。 傻丫头，林麓川心有灵犀猜透她的心思，轻笑了摇摇头。 “你想多了，你这位双胞姐姐可了不得。心机手段我都望尘莫及...” 不会吧，余欢长这么大，见过的人里，不论道德品行，只说脑子心思，林麓川是最顶尖了，郁大小姐竟比他还强，那得多了不得啊！ 人外总有人， 提起郁欢，林麓川也不得不佩服三分。 一个无依无靠私生女，小小年纪就能在郁家做稳大小姐的位置... 到了年纪，手到擒来名门未婚夫，忠犬备胎更是无数，都是能为她死的... 之前少川打电话来说，那个嫌弃他没钱，就要和其他男人好的女孩也是她... “刚才少川故意把她说得可怜，不过是想骗你同情她，甘心去为郁大小姐拼命而已。”林麓川给自己的傻丫头解惑。 啊，余欢必须瞠目结舌了。 对于林三那通，要拿家产去讨好郁欢，不让郁欢抛弃他，跟更有钱男人走的电话，她可记忆深刻着呢。 这么想想，郁大小姐确实够厉害的。 堪称女人里的骄傲啊。比海王还够劲。 坦荡荡嫌贫爱富，在有权有势的男人里公然挑三拣四，还能让那些男人，甚至林三小变态，依然狂热的追求她爱慕她。 哪怕她植物了，守着活死人也深情不改。 相比下，自己就太给女人丢脸了。长这么大，正经恋爱就一次，还被林麓川这混蛋玩弄鼓掌中。 “我要留下多久，我爸妈那怎么说，学校又怎么办，好处呢，怎么保证？” 连植物人都比不过，余欢心下更憋屈，再次提出先前的要求。 小丫头，还生自己气呢啊，林麓川思忖片刻不答反笑。 “什么留下多久，我们不是说好一辈子白头。”说着，他还晃了晃他中指代表订婚的戒子。提醒余欢他们曾多恩爱幸福。 本是一对的戒子，如今，只一只孤零零坚守。 余欢冷冷扫过，也晃了下自己光溜溜的手指表明态度。 “背信弃义人的礼物，傻*才会还继续带着呢！” 林麓川是什么心机，早就留心到她干净十指上缺了彼此誓言，如今提起不过是找个借口。 “我怎么背信弃义了，让你毁诺把结婚戒指都扔了。”敛笑肃然，他倒打一耙得站起来，看似十分气怒。 余欢才不怕他。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叫了声：“二少。” 响鼓不用重锤，不然就是装傻。 林麓川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只蹙眉不解般。 “就为这你就不信我？我什么时候说自己不是林家人，我一直都和你说我爷爷做些生意...家里母亲弟弟...” 他到是真说过这些，余欢不否认，只是... 怎么听他说着说着，自己到成了无理取闹，他都清白无辜的很了。 “我是林教授还是林二少不都是我？”林麓川理直气壮反问：“做林家二夫人和做我的妻子有矛盾吗？” 余欢才不上他的当。辩不过就不辩，干脆不接茬扔了个白眼。 非暴力不合作。 对于女人的怒火，避其锋芒才是上上策。 林麓川多狡诈，见她要冷暴力，赶紧避重就轻说起余欢最在意的事。 “校园网上那些对你不利的视频和风向已经消了，大家现在对你只是羡慕妒忌恨。”他把自己手机给她看。 涉及切身名誉利益，余欢果然上当，转过头来看手机。 校园网上她绿茶被甩视频换了标题，加上一副图，一句话，就意义大变了。 开头依然是她和林麓川恋爱时星星点点。 今早因被抛弃，她眼圈红红出别墅那段后，却被重新剪辑添上一段。是林麓川之前拍的两人恋爱点滴。 一男一女两只手，一大一小同款戒子在彼此中指，配图解说，追爱成功。 如此，节奏就重新被带出来了。失恋痛苦被甩，就成了被求婚后的喜极而泣。 现在，所有认识不认识的看了那些视频，都只会羡慕妒忌余欢有个真高帅富未婚夫了。 腹黑无耻豆沙包，指鹿为马的手段可真高，也不愧是林家二少，操纵舆论翻手覆雨的本事可够厉害的。 余欢安心之余想啃了他。骨头渣都不剩那种。 “本来就是马，我们本来就交换了戒子，有结婚计划的，你前晚被我抱着玉仙玉死时还喊了我老公呢...”林麓川还不知死活。 想想，之前自己还满腔爱意的让这死狗子予取予求，为他尽情绽放，还被他蛊惑着叫了... 怒从心头起，余欢一脚横踢出去。 乖乖，打是亲骂是爱也不能总往下三路来，伤了自己你一辈子兴福可就堪忧了！ 林麓川反应很快，一把握住余欢的脚踝，还特流氓抬到嘴边亲了口。 “好美的腿，用来踢人太可惜了。”色痞火车开的咔咔咔。 驾票都没有，只幼儿园车水平的余欢知道，在不要脸这方面自己不是他对手。 沉了脸道：“谁稀罕关心和你的关系，我是担心家里。” 林麓川从来说道就要做到，就算哄骗也不能拿余欢最在意的事。 闻言微微顿了下道：“至于你父母，我不敢打包票。” “怎么？”再怎么生气，余欢下意识也觉得他可以护着自己，无所不能，听他也没把握，不由急的站了起来。 “你养女的身份掩盖不了的。” 防人之口胜于防川，何况有心算无心，怎么也防不住的。 余欢眸光微垂，好半响几乎哭腔道：“妈妈会受不了的。” 林麓川也觉得棘手。 余母一直认为余欢是她亲生女儿，正常人遭此大变都要受些刺激，她精神又有过旧患。万一受不住再疯了... “别担心，一切有我。你母亲那，我会安排心理医生先过去。”他搂着眉心成川的余欢，心疼得不行。 习惯性依偎过去，在男人安全又温暖的心口靠上三十秒，余欢猛起身。 推开，退开。 死狗，差点把自己迷惑了，想再次趁虚而入骗自己入套，做梦。 第38章 情侣间最怕心结不解。 林麓川懂这道理, 也不强求余欢，只借着交代郁家情况，巧妙洗白他曾经的错。 还有, 表白如今的深情。 “我爷爷想和郁家联姻, 就给我定下了郁欢...我本来无所谓谁做妻子, 只要她听话...可惜缘由天定遇上了你...之后，我本来想李代桃僵...” 混蛋啊，怪不得初见那么对自己, 原来早就打了自己的主意，余欢恶狠狠瞪他。 傻丫头, 不, 是自己自作聪明了。 林麓川轻笑了下叹口气。这回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谁知道，我之后却怎么也狠不下心, 舍不得你受伤, 难过...你那么爱余家父母亲人, 我也不忍心让你本来的平和幸福被打碎...想商量个稳妥的法子退婚彼此成全, 郁欢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郁老爷子也重病过世...” 郁老爷子, 郁道宁，是自己祖父？余欢真的意外。 郁道宁是声振海内外的大画家，仕女图曾拍出几万一尺天价。 余欢很早就知道他，也曾临摹过他的作品。对于其婉约素美的画风很欣赏。 没想到，他竟然是自己的血亲祖父，未曾见人先识画, 真太恶搞了。 林麓川也觉得命运弄人，暗叹一声, 继续把两家前缘交代清楚。 年轻时，郁老爷子和林老爷子交好，一起投资块滩地，约定两家联姻滩地做女孩嫁妆。 没想到两个老爷子目光如炬，当初不值钱的烂泥滩，如今成了地利很重要的码头，价值连城。 林老爷子子嗣不丰，独子长孙死了后，只留下林麓川和林少川两个孙子。 林三是要继承家业的，宗妇不能轻定，所以联姻只有林麓川了。 嘲讽的弯了弯嘴角，余欢斜睨的问他。 “你爷爷怎么会把你当筹码，只为换个码头，你也愿意，不是清高孤傲得天老大你老二。” 以林家的地位，能赚多少钱到不重要，但有了这个码头连接，林家航运就是一线了。所以，对此林老爷子势在必得。牺牲个孙子算什么。 何况，郁大小姐倾城倾国又才华横溢，不算委屈了孙子。 生意里各方面牵扯一时说不清，林麓川干脆也一语带过，至于亲情方面... “我凭什么不愿意去联姻，享受家族锦衣玉食时怎么没说不要，得便宜卖乖和当表子立牌坊什么区别。” 歪理得无法反驳。余欢只能强辩。 “锦衣玉食又怎样，是小辈们自己强要的吗，谁让他们愿意生养的。”她更歪。 “不错。”林麓川认同的点头，还举例符合：“父母生下我们，的确也是没经过我们同意，所以，我们也不用埋怨不用憎恨，可以马上死把命还给他们。” 舍命吗，够刚。余欢不由一噎。 自己没哪吒那样的师傅，没法子割肉还母用莲藕当肉身，还是算了吧！ “对了，林三怎么确定我是双胞胎里妹妹的。” 她们这种情况，就是亲生母亲也确认不了吧。余欢不解。 林麓川想了想：“哦，他可能觉得他是我弟弟亏了，老婆是你姐姐能平衡些，就自动把你划成妹妹了。” 哈，呵，还说不是精神病，瞧瞧林三这是正常人思维吗？ 余欢正腹诽，有人敲门。进来的依然是一身黑西装，不过听话音是林麓川的人。 “二少，谈佳音小姐到停车场了。” “请她上来。” “是。” 谈佳音是林麓川特意打电话来的，想她这段时间多照顾下余欢，毕竟有些场合他不方便，也不能时刻不离。 “佳音对林郁两家都熟，她陪着你我也放心些...正好，你也可以试试演技，看她能不能认出你来...”他嘱咐道。 “别说没用的了，我不想听，你只开条件吧！”余欢微微仰头，眉宇间带着愠色。 她留下来可不是圣母心发作，冒着生命危险做事必须得到相应报酬。 之前商量被变态打断，如今自然旧话重提。 女人果然如猫，怎么又火了？不会是吃醋了吧！想到余欢为自己喝酸，林麓川眉眼弯了起来。 “谈钱，多俗。” “不谈钱，傻。”余欢没好脸，越想自己当初被耍成所有人眼里笑话越气。 “你可不就傻，做了我老婆别说钱，我都是你的。”林麓川给她算账。 “不稀罕。” 余欢不为甜言蜜语所动，只管咬定青山。 她可没忘了，林三之前还用自己身世做威胁。哪怕是玩笑，是做戏也不可原谅。 “好吧，我的就是你的，钱你随意，反正我手机密码银行密码你都清楚。至于其他，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林麓川把诺言许得那叫一个大方，把手机给她就转身去了卫生间。 初为男朋友，他也的确是想把自己能给的都给自己的女人。 余欢此刻却没体会这份真心，只难得仇富起来，林家二少呢，自然不差钱。 不客气划开手机，从银行卡转了一千万给大个。 有备无患。 万一自己命衰有个意外，家里父母总要有个依仗。这价钱也算公道。 也许，信任真不能轻易打破。 余欢不肯听林麓川的，到趁时间，把自己如今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闺蜜大个。 【放心，我会帮你安排好家里，婶婶那也会慢慢让她接受的。】大个拍着胸脯保证。 听她这么说，余欢就放了心。 【别跟林麓川赌气太久，既然那么爱他就去争取，真让别的女人趁虚而入有你哭的。】旁观者清，大个提醒着她。 【你的三观呢。】 你自己还不是眼里容不下沙子，魏迟为你抢婚跳楼你都不肯回头呢。余欢气闺蜜帮狗男人说话。 【我的三观，随着五官走啊。】大个嘻哈一句，肃然叮嘱：【万事小心，尽量依靠林麓川。】 【他那个骗子？】余欢还有些咽不下那口气。 【豪门争产多血腥狠毒都可能，你这小傻白绝对会被人生吞，他是真爱你，肯定会全心护着你。】大个眼下在国外，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给她出出主意。 【什么傻白啊。姐是懒得跟他斗心眼。不然分分钟化身变态辣芝麻包。】 【吹吧你就，从小到大也没见你变态一次。】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是谈佳音。 余欢赶紧关了聊天页面，正襟危坐。 谈佳音今天穿了身十分有气场的蓝色套装，干练又大气，很有职场女精英范。应该是从公司急着赶过来的。 “郁小姐，你没大碍吧，头还晕不晕，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对了，麓川呢？” 谈佳音依旧那么亲切如春风。坐在床边对病号嘘寒问暖好一会，才问出自己最想问的。 “他去卫生间了。” 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家伙，去个厕所怎么都那么久。 余欢说不准为什么，心情糟的一批，语气自然不好。 谈佳音微微一怔，视线飞快扫过她眉眼，忽然起身道：“想喝点什么，芒果汁好不好？” 病房里好吃的不少，都是她被林三那变态请去时，林麓川那些狗腿精心准备的。 余欢刚喝完粥并不口渴，可想到刚才自己小气的态度，还是点了点头。 芒果汁清润香甜，她喝到嘴巴里却没有什么滋味，却还是扯了扯嘴角道了谢。 谈佳音却没和她礼貌客气，反而轻笑出声：“怎么这么客气，也不叫我佳音姐了？余欢！” 逗趣般的一句反问，差点让余欢呛到。 没想到不过两句话功夫，自己就被人识破了身份，就自己这烂演技，真扮演起郁大小姐不得立马露馅啊！ 余欢都要沮丧得叹气了。 谈佳音在林家长大，这点心计算什么，笑了笑，善解人意的开解她。 “郁大小姐因为她妹妹过敏的缘故，从不喝芒果汁的。而且，你看起来更明媚些，更象我认识的余欢。” 明媚？好吧，不是无脑就好。 “所以，要你这些天多提点她了。” 林麓川正从卫生间出来，替他的小丫头接了句，又似笑非笑看了自家笨丫头一眼。 似乎嘲笑她智商不行，这么快被人揭穿。 余欢本就郁闷被谈佳音三言两语套出身份，接收他的脑电波更气。 姐又不像你，戏精本精，有本事让我走，别求着我做替身新娘啊！ 聪明人之间不用多言。 “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她的。”谈佳音没问具体要做的事，已答应下来。还特姐姐范顺了下余欢的长发。 不等林麓川说什么，余欢已娇嗔他：“怎么把谈小姐牵连进来，不太好吧。” 话出口，她就热了脸。奇了怪了，怎么感觉好像是在吃醋，大房在点刺小三一样。 不管是周丽妃说过的，谈佳音是林麓川青梅竹马的童养媳，至今心中白月光。 还是谈佳音明明知道林麓川有未婚妻，要养着自己做情妇不说。人家都并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最多能说立场不同而已。 要气也是该气林麓川那死狗。自己怎么还是脱口而出酸话刺人呢。 余欢觉得，自己真有点矫情又做作了。好丢脸啊！ 林麓川却只觉得可爱，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颊，才转头和谈佳音吩咐。 “你了解郁欢，也是知道余欢底细，林家和郁家婚约必须履行，至于其他，等码头手续更迭后再说...” 对于林麓川肯为家族和前程做的任何事，谈佳音都百分百支持，自然点头。 奇怪，林麓川怎么没有提起林三那变态和郁欢？谈佳音不是他两小无猜童养媳吗？还不可以完全信任吗？ 余欢心念一动，若有所思。 第39章 林麓川似乎真要对余欢永不食言。 晚饭真要带她去吃大餐。当然, 谈佳音这个老师也会作陪。 “不如还是点餐在病房吃吧！”谈佳音素来谨慎小心，觉得现在就出去有些急。 余欢也觉得不妥，她还没认全郁家亲友呢, 现在出去不会露馅吧！ “放心, 一切有我呢。”林麓川抚了抚她的发心安抚。 小丫头今天就吃了一碗粥, 晚餐必须吃点好的。不然怎么养的白胖胖。 而且越早见人才越不容易让人怀疑，瞒天过海就是要光天化日，何况... 林麓川行事从来缜密, 敢把余欢带出去，自然安排周全了。 很快, 病房就来了好几拨人, 化妆师，造型师，还有抱着衣服鞋子的助理们。 “二少, 陆先生吩咐我们过来的, 这些都是郁小姐之前穿用...”领头的男人毕恭毕敬和林麓川道。 陆先生？陆铭臣, 那不是郁欢的前未婚夫吗？哇哦, 余欢眼睛满是星星，对郁大小姐再次仰慕出新高度。 看看人家, 多给女人们张脸。 坦荡荡做渣女，分手的未婚夫还是痴情似海。就算做植物人，男人们还是抢得头破血流。 啧啧啧，余欢决定了，今后郁大小姐就是她的标杆偶像，奋斗目标了。 到时候也开个鱼塘, 林麓川这狗男人只配做里面最小一条鱼。 她这想得美，化妆师们已把大衣镜竖起, 对着郁大小姐的特写，精心改造起小替身来。 黑长直烫染成栗色公主卷，斩男水红色替代了樱粉，拉长的眉尾风情万种... 怪不得都说高级化妆师是最棒的魔法师。 几处微小改变，余欢就和失踪前的郁大小姐毫无二致了。 只要不乱开口，就算亲近亲友估计也不会认出来。 镜子前，余欢转着星空裙，幻想自己成为女海王的爽，笑得见牙不见眼。 性子太活泼了，笑容也太灿烂些，仪态举止和富贵高门完美教养长大的女孩还是有差距。 谈佳音蹙眉，想上前提醒余欢注意，笑容露八颗牙齿都太多，走路也不要太动。 林麓川却在她肩上轻拍了下，阻止了她的礼仪课。 自己的小丫头，想笑就笑，只要开心就好，不需要活成任何人规范里的别人。 “走吧，带你吃大餐。”打定主意宠纵自己女人的林麓川走上前，揽住了笑成月牙眼的余欢。 不愧是锦绣堆里长大的二少，品味确实不错。 色香味俱全的大餐，吃得余欢相当满意。 谈佳音比她自律多了，只点了份沙拉，吃几口就放下刀叉。负责人的整理郁家人资料。 林麓川这回没拦，还帮着一起给余欢指点，哪个是她爸，哪个是她妈。 毕竟生她一场，总要知道父母亲人都什么模样！ 三个人都很满意的一顿饭，没想到，结束后被败了胃口。 余欢走出餐厅，一行人正走进来。 彼此错身而过时，当头带墨镜的女人忽然停住脚步。讥讽一笑。 “果然攀上钻石王老五，过万的鞋就往水里踩。” 夏日多雨，饭店为了别致又修了鹅卵石小径。余欢还真没在意自己踩到了水里。 不过，自己愿意走平路还是踩水坑，关她什么事？余欢眉头蹙起。她到底哪位啊！ “她是少川小情儿，乔安。”谈佳音在她身侧耳语一句。 哦，余欢恍然大悟。 原来是林三小变态的女人，郁大小姐的情敌，怪不得阴阳怪气的让人讨厌。 【被情敌挑衅，聪明做法不是面红耳赤的反唇相讥，而该淡然一笑。无视，蔑视，更能体现上峰...还不会显得你刻薄不堪。只会让人觉得你风度，优雅..】 网络上相当高分的一个应对情敌答案。余欢却一直不认可。 我有没有风度关别人什么事，自己都呕死了，还管别人怎嘛看？必须先痛快怼死他们，不管什么时候不能怂。 有仇必须当场报的余欢，觉得她这辈子和高雅贵妇是无缘了，只配做一朵乡村小野花。 所以，面对乔安挑衅，她依然没想着优雅风度。 反而，把鞋子更大步落在个更大小水洼里。气死你。 “没关系，我未婚夫有都是钱，一分钟换一双也换得起。”余欢特小人得意扬起下巴。 唔，土大款用钱砸人的感觉，别说，还挺爽。 还一分钟一双，买那么多双鞋穿，你蜈蚣精啊！ “做一个女人要做得像一幅画，不要做一件衣裳，被男人试完了又试，却没人买，试残了旧了，五折抛售还有困难。” 乔安也是个没风度的，冷笑着用女作家的名言回怼，还提起旧事扎人心。 “我劝你还是低调点，别又在订婚宴上让人抛弃，再次成为笑话。” 又被抛弃？怎么会？余欢有些懵。 不是说那些男人都爱郁大小姐成痴吗？怎么还有订婚被抛弃这茬？ 好在，不了解前情不耽误她的战斗力。 “你的喜好真重口，愿意当画挂墙上给男人，当摆设守活寡吗？我可不行，我还是更喜欢做林家二少夫人，实实在在有钱、有宠、有名。” 名份，永远是小三内心的最痛。余欢毫不客气往人心上捅刀子。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保镖暗暗挑了大拇指，不愧是二少的未婚妻，毒舌功力一样的了得。 你才守活寡的货，有名份就了不起啊，乔安眼睛都气冒火了，还要继续撕，身侧助理却飞快拉住她，急声提醒。 “林二少出来了。” 确实是林麓川提着盒蛋糕走了出来。 吃饭时，余欢对从没吃过的松露巧克力蛋糕多看了两眼。他就吩咐后厨多做了新鲜的，准备给她当宵夜尝鲜。 别看有金主在背后捧着，乔安也不敢去得罪林麓川，尽管都传林家继承人与他无缘。圈子里却没人敢小看他一份。 毕竟，除了家族，个人能力手段更是立世之本。 情敌不战而败，小公鸡步伐的余欢骄傲离去。直到坐上车后座，才露出真实面孔。 拿出手机飞快百度，她才知道自己脚上的鞋有多贵，又有多娇气。 鞋不能沾水，不然就废了，那还做来穿什么啊！设计师怎么想的，这个世界上除了少数富豪都是普通人啊！ 呜呜呜，好像普通人也不会花一万块钱买一双鞋，太败家了！ 一万块，穿了不过两小时，心疼死了。 尽管不是自己的钱，余欢还是心在滴血，手指恋恋不舍摸过鞋子精美缎面，恨不得时光倒流。 怎么这么蠢兮兮的，不过蠢得萌萌相当可爱呢。 偷瞧她好一会的林麓川轻笑出声：“别心疼了，再给你买。” “谁稀罕你买。” 眼下两人是合作关系，自己置装费他出是理所当然，以后自己可用不上。余欢可还没想原谅坑蒙拐骗的狗男人呢。“丈夫丈夫就是付账付账啊，我做了你男人让你貌美如花就是本份。” 林少川一本正经立好男人人设。 “而且，女人的用处，不就是让男人四处躁动的心，和不知道怎么花的钱，有个温暖着落的地方吗？我的钱今后可就指望你了。” 你个狗男人，谁要你，就会嘴甜如蜜。哼。 “走开，我跟谈小姐一起坐。”余欢抵住了糖衣炮弹诱惑。要推开硬贴上来的林麓川。 两个保镖在后车，这个车除了司机还有三个位置，只是，林麓川没有绅士风度，到底坐到了后座。 “想问什么，问我不是更好。”林麓双脸皮真厚。 没法子，天底下能找到老婆的男人，都是不要脸才成的。他不想注孤生，只能死缠烂打了。 “你知道乔安八卦吗？”余欢挑眉。 林麓川怎么会关注那些女人，自然不知道。 谈佳音坐在副驾，闻言把之前资料抽出几张给她，正是关于乔安的。 不愧是投行女精英。看人家想的多提前多周到。 赞叹一声，余欢接过来。 薄薄几张纸，大多却是林三的。 想不到，林三那神经病那么厉害，怪不得有变态资本。 十六岁就在资本市场捞到第一笔资金，眼光独到投身科技市场，杀伐果决非洲开采钻石，深谙人性管理公司上下如臂指使，为人圆滑商场里如鱼得水... 乔安是他的金屋藏娇之一，月前刚捧起来的网红摄影师，也是郁欢的表妹。 “十六岁就出去闯事业，豪门也不缺钱啊。”对于林三那么早辛苦，余欢真有点意外。 普通人家也舍不得孩子未成年就辍学养家吧。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天上掉馅饼，就是掉也要自己有本事张嘴接住。 豪门里不缺享受的纨绔，但，大多人都是很小就被父祖带到身边历练熟悉事务，至于今后就靠个人了。 谈佳音帮小平民普及了下基础知识。 “你也是吗？”余欢问身边唯一能对比对象。 林麓川点头：“嗯。” 那为什么不接下林家呢，要是你做了继承人，就没那小变态什么事。 自己也不会被牵连，陷入豪门生死旋涡了。 余欢抱怨的话吐半句就咽了回去。 她差点忘了，林麓川多爷们啊，当初，是为了将来能光明正大娶了谈佳音才不肯接手家业。 为真爱拱手江山，难得了！就算真狗，她也要挑挑大拇指。 只是，为什么自己明明不想要这狗男人了，想到他为别的女人无所畏惧，心还会涩涩的难受呢！ 使劲咬了下舌尖，余欢趴在了车窗上，死盯着窗外万家灯火。眼睛一眨不眨。 不然，她怕自己眼睛也会酸涩了。 第40章 也许, 所有大都市都一样，五彩斑斓的霓虹，永远代替了被雾霾遮掩的星空。 夜色中, 车子随着路灯的光影开下去。象是永远没有尽头。 余欢第一次到港城, 对于这座与帝都风情截然不同的不夜城很新鲜。趴在车玻璃上似乎看得目不转睛。 “等这事忙完, 我带你好好转转。” 林麓川知道她是很喜欢旅行的，只是经济上没条件。早打算来一次跨越似的自驾，带她尽兴玩个一两年。 也许是被灯火所迷离, 也许是习惯难断，余欢下意识点了点头。 郁大小姐长在群岛, 又很小就在外留学, 回港城次数寥寥无几，四处走走也不奇怪。 副驾上的谈佳音没有提出异议，还象个热诚又合格的主人般主动要做向导。 “港城值得玩的地方很多, 我这些天正好有空, 余欢, 你喜欢人文还是展览...” 年轻女孩, 哪有不喜欢四处见新鲜的，余欢又是学艺术的。对这座现代又沧桑的风情城市早向往不已。 只是, 不管是林麓川还是谈佳音，都只会让她如鲠在喉。又怎么有欣赏心情呢。 不等余欢婉转拒绝谈佳音的热情好意，林麓川已替她拒绝。 “算了，以防万一，何况你也忙。” “也好。”谈佳音依然笑意温婉点头。 还真体贴听话啊，余欢暗暗翻了个白眼, 却忘了夜间车窗堪比镜子，身后林麓川把她小醋坛子模样看了个够, 正笑得得意。 哼，死狗！别自作多情，姐可没心情为你酸，余欢恨恨转了脸。 车子没有回去医院，而是去了林麓川自己的房子。 想不到，他这种性格，竟然在热闹街区安家，还是最顶一层全打通，真够奇葩又奢侈的。 “住在公寓最高层，万一停电呢？”爬楼梯累死你。余欢恶意诅咒。 “比起万一更受不了一万，我讨厌头顶有人吵。”林麓川的理由简单粗暴。 也对。不，有钱就是任性。 进到房间才发觉，公寓是整个两层还有阁楼，她还是低估了这个林家二少的花钱能力。 呦，还有阳光健身房。怪不得死狗子有腹肌，是每天锻炼吗？ 真是不务正业。化学教授就该埋头研究泡泡，灰头土脸白发苍苍才对。小恶毒的腹诽。 见她目光留意到健身室，林麓川笑道：“我的一个教授说过，每天健身不仅对身体大脑有好处，也可以自律。” 呃，他已经够自律了好吧，自己跟他比简直懒惰喵。这是现在唯几个余欢不得不承认林麓川的优点。 走进房间细看才发觉，内里面积并不大。 因为层层落地书架和实验室就占了一半。一般人家喜欢的客厅卧室反而不显眼了。 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各种书籍，中文，英文，德文，法文。除了化学，还有经济，物理...以及自己前途一片黑暗的数学。 我的天，竟然还有神学。他知识面还真够广，怪不得聊起天来旁征博引的让自己欲罢不能。 余欢从来佩服聪明又用功的人。当初，就被这样博学又耐性的林麓川一步步诱惑到爱情沼泽里的。 如今，又是不知不觉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仰着头看了好一会人家的书架忽然低头有些赧然。 “对了，我除了英语，别的外语都不会的。”余欢眉眼都低了。 她看过资料，郁大小姐可是真才女，会五国语言呢，自己这个冒牌货装样子行，里子可万万赶不上。万一谁跟自己用法语说话，自己不立马露馅啊。 “放心，这是港城，中文天下。”林麓川拍拍她的肩笑道：“再说你是余欢就做余欢就好。” 嗯，林郁两家大婚还很久吧？听他的意思怎么好像自己立马穿帮都无所谓。余欢实在猜不透芝麻包黑心，不解的抬起头。 林麓川似乎真的另有打算，揉揉她的头，抽出本英语的旅游天下塞给她。 “看看喜欢哪一条自驾公路，咱们假期好去玩，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什么啊，自驾，自说自话的家伙，真以为自己哄一下就好，会轻易跟他去畅游天下啊！ 哼！ 余欢扔开杂志，去阳台看风景。 二楼小露台远眺能看见人工湖，相当大，相当美。门前有水，旺财又安宅。 闹市区，好风景，佳风水，这房子也不知道多天价。 曾想着有个自己狗窝就满足的余欢，真是羡慕妒忌恨恨恨。 房间的装修更不错，走的是复古轻奢风。 主调灰的沙发，壁纸，地毯，亮色桌布，挂画，绿植，配色养眼舒服，设计低调中凸显精致。倒是很有家的味道。 只是...感觉不是林麓川的风格。 “我帮忙设计装修的，你觉得哪不习惯不喜欢就跟我说。”去洗手间回来的谈佳音笑着过来。 怪不得。有女人的家就是会不同，余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至于，喜欢不喜欢，她哪敢啊，她又算这房子的谁啊！ 莫名又堵心的余欢没接话，只弯了弯眉眼。 “对了，你这段时间会住在这，有些事要注意下。麓川不喜欢开花植物...楼上是他的实验室，不要上去，不然他会发脾气，曾经少川上去都被踢了。”谈佳音笑着提醒。 林小三那变态本来就找打，余欢腹诽着点头。 何况，谁稀罕理林麓川那芝麻包，想去看他工作室。 夜空幽沉，湖水如镜，笼罩着公寓如同画中。 静静吹了片刻夜风，谈佳音几分落寞又抱歉道：“你怎么不叫我佳音姐姐了，周丽妃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千万别放心上。” 什么话？周丽妃说的多了，童养媳，白月光，余欢往心里去的也多了。 “初恋总是没结果的，年少性傲缘分弄人，就像麓川说的，我现在只是他姐姐也只能是。” 谈佳音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解释，眉眼却有着不容错识的轻愁。 虽然第一次恋爱，在清纯裸聊群熏陶下，余欢却也算老司机了。 不管是撩拨男人，还是对情敌心机，都深受姐妹团教育。 要说之前谈佳音提起她给林麓川装修的房子，警告她不要去林麓川私人领地是好意的话，如今却真是说不上了。 傻白也听得懂话下之意。 初恋没结果，但也是最刻骨，她现在是林家养女，论起来是姐姐，所以不可能和林麓川相爱，要不是姐姐名份，就会在一起了呗。 不是彼此不爱，只是外界阻力呗。 要是一天前，自己还是林麓川名正言顺女朋友，余欢绝对回怼得刚刚的。 如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但，她也不想听谈佳音回忆和林麓川的少年时光，美好初恋，尽管谈佳音可能是真好心，不希望自己心存芥蒂。 “佳音姐，你和林麓川的过去、现在、未来，都是你们自己的事。用不着一一和我交代回顾。” 余欢杏眼微眯看着谈佳音，神色语气云淡风轻极了。 “至于我和林麓川爱不爱，分与和，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有什么不解误会，我会自己问他解决。也不希望有旁人干涉我的人生。” 认识以来，因谈佳音一直顶着林麓川堂姐的身份，余欢对她都极为客气有礼。 没想到她怼起人来，也可以绵里藏针这么厉害，谈佳音嘴角的笑意僵住。神色露出几分不满。 还在念大学，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女孩子，爱情上还挺有主意的，到好像自己枉作小人了似得。 似乎起了夜风，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说什么呢？”林麓川拿了温水过来。 余欢没接，还给了他个白眼，说你的新欢旧爱呢哼！ “明天带她收拾下，之后要回老宅吃饭，又要参加...”林麓川直接跟谈佳音说起对余欢的安排。 “我知道了。”谈佳音点头：“太晚了，我先回去了，明早来接她。” 嗯。 门沉沉关上，房间只剩真未婚夫和假未婚妻两个。 “上楼来。”林麓川示意余欢到阁楼他的实验室。 “不是你的私人密室，擅入者死。我可不敢。”余欢忍不住出言嘲讽。小丫头，看来从佳音那听了不少啊！ 林麓川失笑，干脆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托起她下巴，目光格外缠绵。 余欢最受不了他专注的凝视，好像那情深似海的眸光里只有你。胸腔又不争气乱跳起来。 “入者死吗？你死也要死在我身下。”流氓车开的溜，救了心律失常的余欢。 呸，想得美。 “那，我死在你身下也行。” 小丫头在上，风景别有不同呢。林麓川真想得很美。 哈，余欢简直想爆粗口了。 当初自己怎么就眼瞎，被这个色痞给骗了。什么词都能想到虎狼上去。 火车开的那么溜，对得起教授的名头吗！ 男女力量悬殊，余欢到底被死狗抱进了实验室，一推门就是各种试剂瓶，试验台晃眼。 虽然余欢学识有限，不认识英文名，分子式，但明晃晃骷髅头还让她明意识到这里多危险。 紧靠在书桌旁，她深深觉得住在这比地震带不差。半点不敢乱动。 怪不得当初要踢走林小三，这处处死亡陷阱，就林三那随时爆炸的脑回路，在这真可能毁灭。 怕了吧，会乖了吧! 林麓川算计得逞，一把拉过她坐到自己腿上，脚一用力，椅子转轮飞快冲进试剂瓶中间。 回身拉开桌面，两个人就被层层说不出名字的危险品重重包围了。 闹了一天，在眼前却不能抱抱亲亲，真是想死了。 女孩纤细洁白的脖颈就在眼前，饥渴一天的林麓川俯下去，深深亲吻。 第41章 男人想要一个女人, 智商可以飙到200。 危险重重实验室里，被林麓川吻住的余欢不敢大动作反抗，面前一排腐蚀两个字相当醒目, 一定是会毁容的剧毒啊。 而毁容, 对女人来说, 比死还恐怖啊！ 趁火打劫的家伙，怪不得给自己硬抱楼上来。 衣冠禽兽太卑鄙，明知道自己最珍惜小命。她只能恨恨无奈了。 怀里软香小挣扎推拒的小情趣, 对于大多男人来说都特别刺激，林麓川忍不住用力收缩手臂, 把余欢更紧的贴在自己怀里。 年轻男人的□□总是很容易就挑起来, 不到十秒，他就想让乖乖像以前那样柔顺的在自己身下如花绽放。 只是，环境不允许。情也不到位。 哎, 原来男人真开不得荤。不然就禁不住。身心都发疼的林麓川重重叹了口气。 曾经, 楼玉白那色痞自甘堕落的说, 不是他滥情, 男人知道了女人的好处。 食髓知味，就跟吸毒一样是戒不了的。 林麓川曾经不以为然, 不屑损友的自制力，原来事到临头，他自己也俗的很。 不过也对，君王为美人都能不早朝，他沉沦所爱也正常。 “想没想我？”把怀里人打横抱过来，得不到身体满足的男人寻找心理满足。 “想你, 呸，想弄死你。”余欢真恶狠狠啃了他肩膀一口。 “来吧, 赶紧的。”嘶了声，林麓川选择牡丹花下死。 流氓入骨啊，随时开车，比不过他火车哐哐余欢只能哼。 就算打横抱着，林麓川依然觉得自我控制不了，叹息一声到底放开了余欢。 一得自由，余欢赶紧跑到门边，这房间绝对龙潭虎穴啊。 林麓川坐直了身体，终于开始今晚主菜，打起攻心战。 “好了，别生气了，这些事都是少川闹的，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的心体会不到吗。” 的确，余欢已知道校园网污蔑她绿茶的视频，之后说玩玩她的电话，都是林小三那神经病弄的。 本来，林变态还想弄个自己因情自杀现场，彻底成为他的傀儡。 还好林麓川来的及时救了自己。不然，以自己的废废，落在林三手里死都是好的。 不过，说什么也没用，不管如何，林麓川也确实说过要娶谈佳音的话，也的确有过要自己李代桃僵做替身新娘的算计。 就算现在，他依然为林家利益让自己去扮郁大小姐。 余欢可不是傻兮兮恋爱脑。 就算隔着国仇家恨，只要男人一句深情我爱你，就可以踏着那些血海深仇毫无负担立马和男人甜蜜恩爱。 林麓川对自己现在就算情深似海，也不能改变当初欺骗隐瞒，如今还是套路算计的无情。 她绝不会轻易原谅。 爱情面前真是没法讲人品。 林麓川不能否认，他初遇余欢的用心不良，只是，不知不觉却怎么也不可以放手了。 小丫头不好哄，他也只好手段百出。 “傻丫头，我怎么会骗你。你想想，从认识到现在，除了家里还没举行仪式的未婚妻，也是你没问我没当回事，哪一句话我骗过你。” 真会狡辩。感情里，有些事不主动说，就是恶意欺骗。A大交流会当众说自己没女朋友，未婚妻是什么？ 想不到林麓川事到如今还不肯认错，还在想着花言巧语蒙骗自己，男人最重要的品质，爱情里最重要的条件，他都... 余欢被激怒了，加上一天来的种种变故，终于主动面对他们的感情问题。 “你跟我恋爱是真心？”她冷脸质问。 太好了，小丫头被彻底激怒了呢，把所有不满，疑问，都发泄出来吧！ 算无遗策的林麓川点头：“当然。” “说结婚娶我是真心？” “当然。” “那你最初接近我是为什么，连见色起意都不是，对不对？” “对。”林麓川坦然。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余家父母亲生，早私下调查的清楚，对不对？” “对。” “让我后悔的事又多了一件。”余欢忽然泄了气，真为他们相识相爱后悔了。 “你不会对谈佳音吃醋了吧，都是过去的事，就像你和我说你只爱过我，我也只爱过你。” 林麓川语气相当云淡风轻，似乎对初恋真不以为意。 他追问余欢和宋意东之间关系时，余欢的答案就是这句：我爱你，只爱过你。 如今，这家伙竟然用彼之矛攻彼之盾，堵自己的嘴。 自己同乔意东，怎么能和他与谈佳音一样。 “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爱！”明明有理，余欢却辩无可辩，到底恼羞成怒。 “我懂不懂做*爱你最知道。”嘴巴厉害算什么，床上见真章。 滚过多少回床单给过她多少快活，她的确知道。可都什么时候了，自己都爆炸了，他还开车。 流氓渣男去死！砰，余欢摔上了门。 把心底怒火彻底发泄后，果然舒服多了。 余欢霸占了卧室，本以为会辗转反侧，没想到沾床不久就睡熟了。 推门静静瞧了她片刻，林麓川换了衣服，在门口嘱咐了句保镖。 “看好她。” 随即，开车入了浓夜。 闹翻天的酒吧里，楼玉白正搂着个波霸喝酒，见林麓川终于来了，飞快打发了美妞。 “怎么了，急着忙慌叫我回来，还要带着周丽妃。” 中午接到林麓川电话，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回来却一直等到后半夜才见了人。真是重色轻友的可以啊！ 林麓川真有点烦心，仰脖吞了口冰酒。眉头微蹙。 “余欢被少川绑来港城，她还真为当初动机跟我翻了脸...现在局面乱得没法估计，小丫头又不肯全心信我，嘴上答应做替身，肯定有自己打算...” 别看才恋爱不过两月，林麓川已相当了解余欢，起码比她以为的还要懂。 在林三那间办公室里，他就猜到余欢只是一时服软，绝不会做乖乖被他们兄弟摆布的傀儡，一定是有自己打算。 那么，有些事他就要提前布置才能重新得到她全部的心。 更麻烦的事，自己能猜到小丫头打算，林少川也绝对不会没防备。 好汉也要三个帮，林麓川想想要余欢和自己都得偿所愿，只能找毫无厉害关系的楼玉白了。 “难得，你也有伏低做小哄人的时候。” 听完林麓川这边的天翻地覆，楼玉白别的都没太过心，只有兄弟糗事格外铭心。打趣一句后给他大包大揽出主意。 “哄女孩子开心还不容易，长得帅就强吻，不帅就买买买啊，你这模样的，给个笑脸哪个姑娘还不软成水。” 果然是臭味相投的损友，车开的一样遛。 不过，楼玉白忽然安静下来，脸色微变。 既然能让林麓川这种人去哄，就是动心了。他对余欢动心，那... “那谈佳音呢？”他不得不旧话重提。 老天，这些人的情商怎么这么丰富... 林麓川几分无力：“她在十年前就是我们林家收养的小姐，也算我姐姐，□□的事我在没底线也不会做。” 何况，压根就没动心动情过。 姐姐啊，姐姐，好姐姐，默念两句，楼玉白还是为谈佳音和他可惜。 不说家世，谈佳音人实在优秀又真是痴心，现在这个社会，十分真情真是太难得了。 “余欢一个学美术的，文化程度也不高，能跟你聊一块去吗？”楼玉白为了好友想挣扎下。 林麓川一旦娶了余欢这心头所爱做妻子，佳音想做解语花小三哪还有机会呢！他还是想成全谈佳音一片深情。 “我找老婆又不是找工作伙伴，再说，你没看社会报告，据统计，精英男博士和普通大学女孩或者大专女孩组合婚姻最幸福。”林麓川用事实数据反驳。 楼玉白从不信科学，嗤笑反对：“你们性格也不合啊，余欢那小丫头可不太懂事，” 不过是为林家利益做替身新娘一下而已，就矫情怄气闹着要分手，真是不顾大局。谈佳音就绝对不会。 十年前被林家收养，谈佳音就知道她和林麓川这辈子很难光明正大在一起。可人家说什么了，闹什么了，忍辱负重的就决定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情妇，为深爱的男人死而后已。 多深情，多感人。 楼玉白自己风流薄情的可以，却对别人的痴心专情羡慕不已。所以一直以来，他对谈佳音都格外高看。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真是各花入各眼。 “你看过简爱吗？”林麓川不在争锋，要用事实说服一心让自己包养情妇的兄弟。 “嗯，到是看过。”还陪各种女朋友看过同一部电影七八回。楼玉白点了点头。 “简爱为自己的原则，为自尊，忍痛割爱，有人觉得可敬，有人觉得可笑，我曾经也以为她不识时务。” 林麓川抽了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吐出溜圆的烟圈。 余欢如今处境和简爱差不多。 朋友们都认为，她知道了林麓川林家二少的身份，当初林麓川又不过是一时隐瞒，她就该欣喜若狂接受做豪门媳妇。 没想到她反而更决绝，不会因爱一个男人就看低她自己，更不愿意为爱去卑微。 也许，有些人会觉得她不够爱，林麓川却是更怜惜。 “余欢不过是没经过社会毒打，傻白小丫头自尊心过剩的矫情。”人心都是偏的，楼玉白还是不喜欢余欢。 罗切斯特是真心的爱着简爱，只是妻子疯了，没法子离婚娶了她而已。简爱也知道，却为什么还是离开了他呢。还不是为了庄园主夫人的虚名。 余欢眼下也是。还不是拿乔计较着名份。不愿意做替身。 相比下谈佳音就好多了，她为了林麓川的前程，为了林家，愿意他去娶个更有利的妻子，自己甘愿永远没名没分守着他，这才是真爱呢！ “男女之间，并不是只有爱就行的，何况单恋。” 林麓川是真没对谈佳音有过爱。如果有过，以他的性格，就更不会委屈她没名没份了。 对于谈佳音的单恋付出，他也无能为力。去回报委屈他自己也是不可能的。 “可，爱不就是最好的理由。”楼玉白这回说的是余欢。 多少小三明知道男人有妻子还疯狂追求，打的不就是为真爱无所畏惧的理由吗，大众也不少佩服真爱小三能成功上位，成全爱情的她们。 余欢要是真爱林麓川，就该暂时委屈下她自己。别说只是做个替身，就是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情妇也不心甘如怡。 “她不是她们。我也不会委屈她。” 林麓川云淡风轻的语气里，是风雷般的此生一诺。 第42章 入了你心, 自然千好万好。 “其实，谈佳音她也是个好姑娘。”痴情等了那么多年，最后连小三都做不了, 楼玉白都不得不心疼了。 不错, 谈佳音小小年纪, 照顾妹妹父亲，交好朋友们，靠实力工作, 确实是个好姑娘。 林麓川也知道。 只是：“喜欢我的好姑娘我就要都娶了，照你这个逻辑, 你离被女人们打死, 不，男人们也会把你打死的。” 真自恋啊！楼玉白服了这兄弟。 爱情这东西，时间很关键, 认识得太早或太晚都不行, 也许谈佳音出现的实在太早了。 算了, 跟自己无关, 他虽然欣赏谈佳音也是为了哥们好。 既然林麓川死活就要在余欢那颗歪脖树上吊死，自己也只好成全了。 话题又回到最初。 “不能说服了她, 也要睡服了她，男人吗？”楼玉白又出了个哄好余欢的损主意。 怪不得交往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却都对他走肾走钱不走心。 林麓川觉得损友这辈子能拥有爱情的机会，绝对火星撞地球般的机会了。 “算了，我用不着你操心，你这些天只管帮我看着余欢。”...还以为会失眠, 没想到一夜梦都没一个，自己真够心宽啊！ 沉沉一觉醒来, 余欢不知该什么心情。 尤其是，那个死狗还光溜溜在被子里搂着自己，如往日一样两人睡成了一把勺子。 半夜爬床，不要脸。 余欢恶狠狠踹了一脚睡得正香的家伙，飞快跳下床跑进浴室，反锁了门。 怀里蓦地一空，心口发凉的林麓川几乎立刻醒了，何况还有小脚丫蹂躏。 那句话怎么说的，打是亲骂是爱情到深处用脚踹，小丫头果然爱极了自己。 爱情里男人也智障，被踢了的林麓川心情大好起床，去厨房精心准备早饭。 他唯一拿手的，烤面包，煮鸡蛋，泡牛奶。哦，还有切水果。 “谈小姐怎么还没过来？”余欢啃着面包有点意外。 谈佳音一看就是超级守时的人啊。 “喝点牛奶给你加了香蕉。”林麓川推过杯子，才宣布了对余欢时间表的重新规划。 “你暂时不能回学校上课，以后每天上午就先去郁欢病房跟着她一起学画...有位很有名气的大师不得不病住了院，本来只教导郁欢一个学生的，如今正好也指导你。” 啥？郁大小姐不是植物了，怎么还学画？还有那个大师，不得不病是什么意思？ 死了好些脑细胞，余欢才算想明白这几句话的意思。 我的天，林小三那个小变态又闹哪样啊！ 这是为了已经植物的郁大小姐，特意砸钱或者什么手段逼迫个美术大师以重病住院为借口，去教只会昏睡的学生吗？ 真疯了吧！ 余欢猜的不错，林三思维果然与众不同。 郁欢原本每天上午要画画，可眼下植物人了不能动笔，林三不想她的生活规律被打乱，就请名师在病床前按时按点给她边讲边画。 似乎这样，郁大小姐生活就依然和原来一样。 最近，他又不知道听哪个神婆说，双胞胎之间心灵感应很强。 病急乱投医，他干脆要余欢每天去病房，对自己的郁郁实施碎碎念唤醒法。 林麓川想了想，干脆就一箭三雕。 定下上午郁大小姐学画时间，自己的余欢去做亲情疗法，正好帮自己的宝贝也可以提高下技艺。.........余欢坐在病床前，看看身侧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植物郁欢，在看看身前满脸激动几乎要喜极而泣的老师，心情复杂至极。 看来，这位名师最近也被林小三折磨得够呛，终于等到个会眨眼会动弹的学生，都要虔诚跪谢上帝了。 果然是变态，让自己在病床前听老师讲课，画板还要对着昏迷不醒的睡美人，就像是郁欢真能看见似的。 对植物人玩情景还原，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吧！余欢心下疯狂吐槽林小三。 好在，大牛老师就是有真实力。一对一教学效果更好，余欢学得津津有味。 可惜，老师是意大利人，两个人只能磕磕绊绊用英语交流。 不过，她还是收益良多。而且，余欢觉得，这样坚持两个月，她去留学口语方面就不成问题了。 学画间隙，余欢就坐在床边，不时跟乖巧安静的睡美人说说话。 哎，到底是跟自己一个模子的脸，越看越心怜啊。 本能的，她忍不住摸了摸郁欢的手，问按摩护士。 “植物人醒来最佳时间是什么时候？” 抽空过来给郁欢梳头的林三正巧推门进来，闻言冷脸厉声呵斥。 “郁郁不是植物人，只是深度昏迷而已，就是暂时累了沉睡，懂吗？” 阴晴不定说翻脸就翻脸，果然神经病啊。 但，跟谁怼都不能跟精神病人硬刚。余欢敢紧认怂点头：“懂。” 林三冷冷扫了她一眼，走到病床前换了笑脸，认真给病床上的睡美人梳完头，亲了亲额头柔声交代。 “郁郁乖，老公去给你挣钱钱去，一会回来陪你吃午饭。” 好一会，听不见那小变态动静了，护士长呼一口气。 看来，她和余欢观感一样，也觉得这位三少神经了。却也不得不为金钱认怂。 “到底多久能醒？”余欢小小声再次问道。 小护士也压低声，特务接头样跟她耳语。 “深度昏迷的患者生命指征稳定时，即为促醒的最佳时期...外界信息是可以通过传导到达大脑相应部位的...此时苏醒可能性较大...但由于颅脑损伤程度不同，也有部分患者...” 把专业术语换成白词，就是说，睡美人昏迷半月了已经稳定，最近这一月苏醒可能性最大。 怪不得林三各种奇葩方法都要试试呢。 什么针灸，仪器，音乐，按摩，迷信，甚至有点变态的啪啪啪招数。余欢了悟。 “要是这一个月不醒呢？”她更小声问了个超级惊悚的可能。 护士想了想，几乎气声咬了牙才敢回答。 “虽然几率很低也不是没有，舒马赫那样植物五年还被老天眷顾醒来的幸运儿也是有的。只是，也要无尽爱心还有流水的钱才行...” 据说，舒马赫昏迷几年，医药费就上亿，修建医疗套间上亿，还有数不尽的其他花费...余欢也是知道的。 不过她觉得，林三是绝对花得起，也绝对舍得为郁大小姐花的。 就是怕郁大小姐一直不醒来，林三等到绝望后作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估计以他的脾气，殉情都是最正常的。 而殉情前的复仇，会多血海尸山，余欢都不敢想象。 第一次陪植物人，还要承担唤醒重任，她不自禁的紧张，一上午下来心力憔悴。 接电话时就不耐烦了，尤其打电话的是死狗。 “你谁啊...没空...”葛优瘫在阳台上摇椅里的余欢，跟林麓川粗声大气的蛮横。 “赝品果然就是赝品，贫瘠土地长出的也只能上不得台面野花。” 林三小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目光挑剔的在她身上扫过。毒舌又刻薄。 不错，跟郁大小姐比起来，自己的确就是朵小野花。余欢认。 这两天，她也大致了解了下，郁欢到底是个什么人。 总结起来就两个流行词，心机白月光，毒辣真绿茶。 能温柔大方善解人意，也能娇俏可人撒娇撒痴，可清纯动人又能妖艳勾人，只要交往下来，男人没有不被迷得神魂颠倒的。 没得到她的男人把她当成高高明月仰慕，被她甩了的男人不仅不恨她还恨自己没本事让她爱上。 至于得到她的，那更彻底疯魔了，比如林小三。 但这些男女情爱手段，都是小道。郁欢更有才华有学问。 流利掌握几国语言，钢琴小提琴都不错，还会马术击剑... 不久前慈善拍卖，她的一幅日出拍出五百万高价，被业界大拿们交口称赞。 事实胜于雄辩。 余欢早就对郁欢仰慕得五体投地，甘拜下风。甘当迷妹。 面对林小三讽刺她不如郁欢，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野花，完全认同。 只是，看向病床上一动不动，无法在说在笑的睡美人，余欢几分怜悯。 “也许，绿茶只是她的生存法则，不得不遵守的法则，所以，她现在终于累得只能沉睡了。”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林三眉头拧了拧。 “你真的爱郁欢吗？”余欢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问出这个问题。 “还用问，生死与共的。” 早决定郁欢醒不过来，他也不独活的林三答案相当的肯定。 “可是，两个人相爱在一起，最重要是彼此都舒服自在。” 嗯，舒服自在？林三若有所思。 郁欢和自己在一起，不，郁欢这二十年，有一刻放松快活吗？ 没有，偶尔的放肆也是跟自己奔跑在沙滩上海浪中，却... 郁夫人认下了她却容不下她，对这个恨不得除之后快的女儿，冷暴力到底。 几岁大的郁欢，看电视时大笑一下，吃饭掉一个饭粒就要被罚跪着思过。 郁夫人还美名其曰，这孩子根子坏了，必须严格管教才行。 郁先生作为父亲，因对妻子有愧，也从来冷眼旁观私生女被‘教育’。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是个人都不免要活的小心翼翼，半点错都不敢犯。 郁欢小小年纪就不得不学会察言观色，生怕惹谁一个不高兴，又要被冷被骂。 一年又一年煎熬下来，她没抑郁而死，反而成了人人口中完美绿茶，真不知道是励志剧还是大悲剧了。“你说，要是让郁欢自己选，她是愿意做我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小野花，还是尊贵优雅大小姐呢？” 余欢的话一把刀一样，扎进林三的心窝。 有时候真的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林三在豪门长大，又肆意妄为惯了，再怎么爱也没法子设身处地为爱人处处的着想，还曾故意伤过她... 直到郁欢植物了，他悔恨不及却还没怎么反省过。 哪怕那天替郁欢不平，责难余欢不能体谅她不愿意替她报仇，也没真的大彻大悟。 如今，一言说破。 林三蓦地心头大恸，捂着胸口半弯下腰。 那时候他不该那么混蛋的，郁欢明明已愿意对他真哭真笑了...后来，却全被他自己给毁了。 怎么感觉古代中了蛊毒似的，只要女主一点不如意，男主就万箭穿心跟着疼。 林三痛苦狰狞的样子，实在吓人。余欢脸白的连连后退。 还好，林麓川到了，她下意识跑过去依偎在他身后。 小丫头，这么依赖着自己爱着自己，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林麓川心下欢喜的搂紧她，逗趣的问：“怎么，你终于恢复实力，气吐血了他？” 第43章 兄弟如手足, 女人如衣服。 问题是，断手断脚可以活，没衣服光溜溜, 有点羞耻的也不行啊。 一个亲弟弟, 一个宝贝老婆, 林麓川只能选择穿衣服的偏心。 余欢却没有被他逗笑，林小三的样子太可怕，她赶紧低声交代了下自己的口无遮拦。 想了想, 她又很无情给自己洗白。 “现在做情圣，当初想什么了, 失去后才心疼, 这种痴情不觉得很可笑吗？” 确实如此，林麓川也认同这点。 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失去后的悔恨了，只是听她语气不对。似乎还有别的事。 “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他好信的问。 还用听说, 余欢嘟起嘴巴哼了声。 昨晚那个把她误会成郁欢, 怼着脸来挑衅的小情不就四处招摇着呢。还有谈家二小姐光溜溜被堵在林三床上的... 这边床上名门闺秀, 那边捧着小明星, 林三这个左拥右抱的渣男，还想要郁大小姐爱他, 做梦吧！ “爱情里，专一是起码尊重。”余欢相信，郁大小姐也一样这么认为。 不过想想，林麓川在豪富之家长大，爱情观许和自己不同。 也许，他早就看惯了妻子丈夫与情妇情夫井水不犯河水, 习惯了夫妻人前相敬如宾人后各玩各的婚姻模式。余欢又补充解释。 “可能豪门爱情也可以豪得三心二意吧。但我这种普通人家小野花很小气，我将来的男人必须专一, 就像我妈，我大姨，邻居婶子和姐姐们找男人，一心一意都是必须条件。当然，我们也会忠诚于自己的爱人和家庭。” “你这是说我不专一？”刚才还心绞痛似的林三闪身出来。 吓死人，怎么林家兄弟都是猫托生的吗，走路无声。余欢更紧挤到林麓川怀里。 “你记着，我呢，这辈子只有，只爱，只会抱着郁欢有感觉，别的女人在我眼里都是木雕泥塑。起不来。”林三一字一顿对余欢表明自己多雪白干净。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电路短板了，这种话对你自己女人说去。”林麓川冷嗤回去。 就是，这种信誓旦旦的表白，还车速嗖嗖的污污，起不起得来跟自己说什么啊。余欢也认同。 不过，以林三这变态的嚣张脾性，该不屑和自己说谎吧。 但他要真只有郁大小姐一个女人，昨天拦着自己那个小情又是怎么回事？ 不等余欢想明白真爱和小情怎么能共存，到底谁真谁假，雷就轮到她头上了。 “我的心从来只为郁郁动过，你有操心我的时间，还是多担心有童养媳的我哥吧！他可是很念旧情的人呢！” 自己的郁郁沉睡，二哥的余欢也别想欢喜。林三不改变态的恶毒本性，他自己不痛快，别人也别想舒服。好似善意的提醒余欢。 果然，人家弟弟都是天使，自家弟弟就是飞来横祸。 “别上了那小变态挑拨离间的当，我爱的只有你，对佳音一直是亲情。”林麓川赶紧解释。 在父祖兄弟的悲剧爱情里，林麓川学到的第一经验就是：嘴巴是用来说话的，男人在自己女人跟前更是不该要面子的。 所以，第一时间解释自己的真心意。 余欢根本没心思听他的甜言蜜语，满心都是刚才林三那一句念旧情。 记得，有人说过，当男人说念旧情时就说明他对那女人没感情了。 不，是没爱情了。 林麓川他难道真不爱谈佳音了，还是真如他所说压根没爱过呢？ 心潮不受控制的起伏起来，半响，余欢红着脸，狠狠掐了身侧林麓川一把。 坏蛋，又搅乱自己一池春水。 最近两天，余欢的日子还算舒心。 林麓川除了在她睡熟时爬上床搂着她睡，没其他过份逼迫举动。 林小三那变态，一心对睡美人无微不至的爱护关怀，也没多少精力分给她。 就是偶尔看她的眼神不太好，让她汗毛竖竖的。 也许是因为，他自己的心肝宝贝沉睡不醒，自己这个一模一样赝品却还能活蹦乱跳的，让他迁怒的恨吧。 夏日明朗的清晨总是让人愉快。 照例去医院跟大师学画陪睡美人的余欢脚步轻快。 片刻，锅从天降。 咕噜噜一捆钢管从医院侧楼板滚下来，多亏保镖舍身扑过来，否则余欢绝对被碾压成为肉饼。 呼，捂着心口的她还没从死里逃生中回过神，又有更可怕消息砸下。 “应该不是意外。”保镖的准确判断让人毛骨悚然。 啊，正装修的大楼散落钢管怎么不是意外，还能是针对自己的谋杀吗？ 谋杀，意识到此，余欢脸上血色瞬息褪尽。 才出现人前三天，自己怎么就被痛下杀手，真是，太可怕了。 匆忙赶来的林三没空搭理脸色苍白的她，亲自带人上楼去搜索那个该被千刀万剐的混蛋。 随后而至的林麓川，完全没想到去找凶手，只把惶惶然的余欢抱在怀里，胡乱亲了又亲。 万一永远是防不胜防。还好，明晚就是家宴。 说实话，林麓川此刻也心跳得厉害。 尽管知道明里暗里护着余欢的保镖们都不是白给。他还是不免关心则乱。 一下下顺着余欢的头发，好半响林麓川才把心绪平静下来，目光却依然没有往肇事大楼看一眼，统统落在怀中人眉眼唇边。 余欢紧紧依偎在他怀里，小猫咪似的乖巧柔顺。 似乎，缩在他怀里，就安全到万事无忧了。 也许，大多平常人都是这么没出息。 陌生环境遍地仇寇，随时丧命的危机里，尽管气怨也会下意识寻找内心深处信任的人。... 尽管有意外发生，余欢的唤醒课依然雷打不动。 植物人醒来的最佳时机不长，她不想错过任何叫醒郁欢的可能。 只是，今天多了两只学习态度糟糕的旁听生。 受到谋杀刺激，又没找到凶手，林少川一整个上午都脸色沉沉在床上抱着郁欢。好像一松手人就会消失似的。 惊悚难解的是，他抱着美人还不忘端着笔记本处理公务。 果然不负变态之名。 林麓川可能也是心有余悸，或者怕余欢一直陪着林三心里忐忑，也拿着笔记本敲敲打打守在房间。 奇怪，明明受到了惊吓，明明房间气氛诡异，余欢今天的画作却格外成功。 惊心动魄的海难，即将覆灭的小舟，挣扎求命的人群...船尾一对男女却只静默相拥，汹涌波涛扬起遮住男人的面容，还有女人埋在男人胸口的侧脸，只露出紧闭的眼睫。 “画面气势，色彩，布局都相当震撼人心，最出色的却是情感...” 教画大牛老师欣赏的眼睛一眯，看向林麓川赞着。 “他一定深爱着你，才能让你如此依赖。” 啊！一幅画而已，怎么跑到男人和爱情上去了，余欢有点小小不争气的心虚。 艺术作品很多时候会反应出创作者的潜意识，老师一语道破她内心深处所想。 余欢有尊师重道观念，不好钢怼老师，只狠狠瞪了眼身侧格外得意的林麓川这个罪魁祸首。 对她小恶毒的眼神视而不见，林麓川到笑着和她说起个可怕的消息。 “大哥要开一个家宴为嫂子庆祝，爷爷说正好要来个双喜临门，把咱们订婚的消息先跟至亲们宣布下。” 什么咱们，是你和郁欢好不好？余欢暗暗翻了个白眼。 “你家不是豪门，订婚宴这么匆忙？”她要确认些事，故意挑刺。 “正式酒会还要些天，只是老爷子似乎担心郁家出什么变数才要先放出消息...” 姜还是老的辣。 林麓川一直没弄清，林老爷子必须要郁欢联姻的缘故。 不过，眼下那些都不重要。 他也想余欢有什么小打算鬼主意赶紧实施。也能让隐藏暗处的那些人有所忌讳。 余欢确实迫不及待逃出芝麻包和小变态手心了。 只是，“自家人，都有谁？” 说是自家，除了林家远近几房，还有姻亲故旧。 想了想，林麓川特意强调，“没有郁家人，起码暂时。” 郁不郁家余欢全不在意，反正她不准备认下那个渣爹 心底有鬼，她尽量装作不在意问：“能去你们家小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是吧！” 深深看她一眼，林麓川点头：“嗯。” “那自己可要见见世面了。”余欢蓦地眉眼弯弯。...山庄大门缓缓打开，假山引流而上的小瀑布欢快坠入湖中。 真漂亮，怪不得都想有钱，只为这养眼豪宅就值了。 终于踏入林家大门的准媳妇余欢，瞬间被美景征服。 车子绕过湖拐了三道弯，刷了两回卡才到了主楼停车场，一路闪过花圃，网球场，游泳池... 怪不得说豪门难入，这一重重的，瞧得余欢咂舌。 看来，小说电影里，女主动不动就畅通无阻闯入霸总家指着鼻子骂，是艺术低于生活了。 就这大门到楼前的漫长距离，喊破喉咙也听不到吧！ 别说处处的保安，园丁，清洁人员了。想层层突破也太难了！ 余欢正吐槽得欢乐，车子停了下来。 “郁大小姐，下车吧！” 林麓川走到副驾，格外绅士的替她开了车门，称呼却带着情人间特有的调侃。 此时此刻，这一句称呼，余欢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她知道，恢复自己真实身份，重新做回余欢的最好时机到了。 也许，也是自己和林麓川彻底决裂的时间了。 第44章 以林家的地位, 说是亲友小宴，来贺的宾客也不少。 也许是林麓川第一次带未婚妻亮相，投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格外多。 “别紧张。”林麓川揽着余欢, 安抚的声音很温和, 神色也格外温文。 自己不紧张, 反正也是九十九步最后一哆嗦了。 只是，余欢女人的直觉敏锐发现，从进入林家开始, 林麓川的脸就仿佛带上了面具。 还是属于谦和君子的。比他平日面对同事陌生人的偶尔伪装还要真实。 他不是在自己的家吗，身边都是至亲, 为什么反而不能露出真实情绪呢？ 可惜, 没有时间能让余欢多想了。 穿过热闹大厅，在二楼优雅古朴的小厅，她终于见到了她的目标。 林家如今的掌权人, 林老爷子。 陪在他身边的几个人看年纪都不小, 气质也都不凡, 应该是身份地位都很有分量的亲友。 “爷爷, 这是余欢。”林麓川说得是普通话，余姓的二声十分明显。 余欢也许真有些不自知的紧张, 竟没听出来，只随着他乖巧行礼。 “林爷爷好。” 林老爷子年过八十，依然精神矍铄，见长孙回来满面慈爱的笑。 上下打量了会余欢后连连点头：“好，好，果然般配。” “爷爷的眼光, 当然不会错。“谈佳音在老爷子身侧，笑着附和。 “佳音说的不错, 爸挑的孙媳妇自然一流。”老爷子身旁另一位美人也赞着点头。 “母亲，这是余欢。”林麓川对后开口的美人微微点头。 什么，他们竟然是母子？余欢一时没控制好情绪，眼睛吃惊的瞪圆了。 林麓川的母亲，眉目浓丽，身材绰约。明艳得就像谈佳音的姐姐，完全不像过五十的妇人。 余欢愣了片刻，才笑着对林夫人道：“伯母。” “好孩子。”林夫人温婉一笑却没在和她多说，转头吩咐儿子：“麓川，带郁欢去认认人。” “是，母亲。” 悠扬乐声响起。主持人宣布庆祝会正式开始。 林家大哥和大嫂作为宴会主人携手滑下舞池，在璀璨水晶灯下跳起开场舞。 恋爱时间太短，每天光看都看不够老婆的林麓川，当然没时间开发新项目。 比如，跳舞。 “那个，我不会跳交际舞。哪一种都不会。”余欢悄悄和他咬耳朵。 眼下她到不怕暴露真实身份，只是莫名有些不想丢人。 不会跳啊！林麓川眉头微蹙，可惜了。 小丫头气自己，两人都几天没好好亲近一番了，还想着趁眼下跳舞好机会，你侬我侬一番呢。 好吧！以后在慢慢教。 到时候，抱着她光脚踩在自己脚背上，随着音乐一步一挪，更会别有情趣。 “咦。”余欢使劲揉了下眼睛。 舞池里翩翩起舞的那个红衬衫骚包，是楼玉白，他，他的舞伴怎么是周丽妃。 不会吧，他在订婚后，竟还敢带着小情儿公开出席这种场合。是要死啊！ 林麓川也沉了脸：“你先在露台这坐一会，我过去嘱咐他一下。” 嘱咐也没用，你这个黑心芝麻包注定竹篮打水。 以为他是担心楼玉白不小心露了自己真实身份。余欢腹诽着狠狠翻了个白眼。 夜风略过湖面，凉凉吹在身上，格外舒服。 余欢伏在围栏边，羡慕的瞧着舞池里一对对翩翩起舞的俊男靓女。 “呀。” 大厅另一端弯月楼梯，有个六七岁小女孩在最后两级台阶上没站稳，一个趔趄跌落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舞池这边太热闹，小女孩摔下来竟没一个人上前扶一把，孩子只呆呆坐在楼梯下。似乎吓到了。 余欢下意识就想走下去，抱起小女孩。 “别去。”林三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身后，拉住了她的胳膊。 嗯？目光顺着大厅晃了圈，余欢终于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弯月楼梯那是冷情，却非绝迹。 所有人却瞎了一样，包括一向以善良温和示人的谈佳音。没有一个人去管那个小女孩。 “把她抱回去。” 刚才还对妻子满脸笑意的林大哥，抱着和他同款西装的小男孩往楼上走着，似乎是想哄困了的小男孩上楼睡觉。 路过摔倒坐到台阶下的小女孩，他目光凌厉地看了一眼匆匆跑过来的教养阿姨。冷冷吩咐。 “那个女孩，不会是林大哥的女儿吧！”灵光一闪，余欢不可置信的问。 “私生女而已。”林三答的格外冷酷。 不会吧！余欢怔了片刻，攥了拳头。 稚子无辜，他也配做父亲，不，做人。 私生女不也是他种下的因，余欢对林大哥的印象，瞬间跌破底线。 “任何宗教，即使是自称为博爱的宗教，对于那些不属于它的人们，也一定是冷酷无情的。” 林三小变态还懂佛洛依德。 既然上帝，佛祖，阿拉都不能仁爱天下，不是自己爱人的孩子，不是自己希望的爱之结晶，不爱不也理所当然。 “既然不爱，痛快播种前怎么没给自己阉了？”余欢冷冷弯了嘴角反驳他，话糙理不糙。 真是平民家里出来的小丫头。林三眉宇间满满嘲讽，给她普及了下大千世界之一的生活圈。 “都是懂规则的成年人，生理发泄的男欢女爱，女人坏了心思违反契约精神，偷生下用来当踏脚石的孩子，凭什么要男人爱孩子还要爱孩子母亲。你不是真以为谁都能母凭子贵，有了孩子男人就会娶，就能进豪门做少奶奶。小说看多了吧！偷生的野种，几乎毁了男人一辈子幸福，不让那个攀附权贵的女人求死不能都是大善。” 小变态果然与常人不同，三观都另类的让人心惊。 不过，那个偷偷生下私生女的女人，不知道当初闹得怎么天怒人怨，万人恨到所有人对本无辜的小女孩都如此残忍迁怒。余欢好奇又悲悯。 璀璨的灯光映入眼帘绚烂一片，林三眼波微转盯住她的眼睛。 “我厌恶任何打着爱情名义的算计和纠缠，尤其用孩子，我二哥也一样。你要想和我二哥好好的，某些事上就不要自作聪明。” 嗯？这话什么意思，是警告自己别想学那个女人偷偷怀孕吗？ 不等余欢想明白，林小变态对她身后笑着招呼了声二哥，抬步离开。 “他跟你说什么了？”林麓川还是挺忌惮这个弟弟的。第一时间追问。 余欢摇摇头，目光再次转到月牙楼梯那。 被林家老大呵斥的教养阿姨，正抱着小女孩往外走，边走还边低声骂。 “你怎么就不能老实呆着，非跑出来恶心人，不知道谁都嫌你晦气。” 路过余欢身后窗口时，她的抱怨隐隐约约顺风传进来。 虽说，没经他人事，别劝人善良，但，作为父亲，让所有人对自己孩子都跟垃圾一样嫌恶，也未免太无情了。 偏偏，林大哥又不是天生狠毒的，不然怎么对林大嫂带过来的继子如珠似宝的耐心温柔。 虎毒不食子！ 怎么说，爱别人孩子是慈悲人性，爱自己孩子，也该是发于心的天性啊！ “豪门真可怕，竟然骨血天性都能泯灭。”作为旁观者，余欢只能叹息。 “我们这种家庭的孩子，大多这么活过来的，不管有没有父母。”林麓川漫不经心接了句。 心一颤，余欢如坠冰窟。 林麓川说的是活过来，而不是长大。真没父母还有情可原，有父母就太悲凉了。 而且，听他意思，他也是如此活过来的吗？ “当然，不只是我，大哥，少川也一样。”林麓川淡然至极的承认。 为什么他从不和女孩上床放纵，因为就算结扎也不是能百分百避孕的。 而他的孩子，必须幸福美满的长大。 而孩子是否幸福，首要看家庭是否融洽和谐，一个家庭融洽与否，重点在于夫妻是否恩爱。 爸爸疼爱体贴妈妈。妈妈欣赏关心爸爸。在这样氛围里长大的孩子，就算父母忽视些，也会耳濡目染温暖阳光，欢喜明媚，就像余欢。 他爱着的，羡慕的，他未来的妻子，孩子的母亲，余欢。 “外人看豪门风光，殊不知，有时候真比狼穴虎窝。当初，我没告诉你爷爷给我定下准未婚妻的事，也是怕你有个万一。” 林麓川趁着余欢怜惜心起，赶紧给自己洗白。 那也不能改变他最初隐瞒自己的事实。余欢主意还是很正的。 小没良心的，林麓川暗笑一声，换了策略。 “我的确是个自私的人。”他先认下错来：“可我又怎么知道自己会爱上你，爱到不可自拔失去理性，你又时刻引诱我！” “我怎么勾引你了？”被倒打一耙的余欢挑起眼梢。 “你笑得那么明媚...还唱曲撩拨我...光阴易逝催人老，辜负青春美少年...下山去寻一个好哥哥...生下一个孩儿，快活煞了我...听这曲儿的词，不是要跟我生儿育女...” 哈，这家伙无理辩三分啊，唱词怎么成勾引的了，余欢都要气笑了。 林麓川却还是低笑：“你说，你都要快活煞了，我这好哥哥怎么拒绝你，本来就想你给我生宝宝呢！” 宝你个头，不知反省的死狗子，余欢正要来个追魂夺命掐，有女孩跑过来，挽住林麓川的胳膊就往外拉。 “麓川哥，大家都等你弹琴，给大哥大嫂助兴呢！” 女孩笑盈盈的脸仰着，目光里只有林麓川。扫都没扫余欢这个准未婚妻一眼。 随后，跟过来几个凑趣的男男女女，也都起哄着，却没有一个人问问余欢答不答应呢。 他们要的助兴是林麓川和谈佳音这对青梅竹马，来一段钢琴与大提琴合奏曲。 “好多年不弹，早手生了。” 林麓川拒绝同时，把那个娇俏女孩在自己臂弯里的手拉了下去，反手拉住余欢的手挽紧。 能来参加宴会，起码智商都到了及格线。 女孩被闪得有些下不来台。嘟了嘴巴自己给自己台阶。 “好吧，谁让麓川哥一心研究学问，我与佳音姐合奏去。” “她是我舅舅的女儿，顾清颜，我们这一辈唯一的女孩，性子过于娇纵了，放心，以后一定要她给你端茶赔笑。”林麓川俯耳哄着。 谁稀罕。余欢脸上不动声色，心下却起伏不定。 人人都默认林麓川和谈佳音是对般配的青梅竹马，他们两个人到底为什么却没走到一块呢， 真如林麓川所说的没爱过，还是不能爱呢？ 随着谈佳音抱着琴走上圆台，舞曲消散，大厅渐渐安静下来。 拉着大提琴的她，神色偏于清淡疏冷，却更有种说不出的动人之处。 当然，那个眼高于顶，都不屑看余欢一眼的傲娇公主，琴弹得也相当好。 果然，尽信书不如无书。 富二代公主们各有各的气质本事，不是小说里各个只会撒泼的草包废物。 当然，林子大什么鸟都有，也许有成日派对、吸毒和滥情等极度奢靡的生活。但就算废人家也有废一辈子的资本。 小平民余欢，一直艳羡多才多艺的女孩，尤其大提琴。只想象那副画面，就有种静沉清幽的与众不同。 谈佳音又拉得那么好，深情浪漫的旋律如潺潺流水般流淌，拨动了大厅里不知多少人情丝... 【你是我的喜怒哀乐，全部世界...要有多爱多痴，才能为另一个没了自我！】 余欢也深爱这几句诗。在嘴里细细品过，心不由己开始猜测。 不知曾经的林麓川与谈佳音，合奏这首曲子时，多情深意浓... 如今，林麓川挽着自己，静静听着青梅一个人拉奏又会不会有一丝心怜... 一曲终了，谈佳音起身一鞠躬，柔和温雅的笑又现在唇角。 旧爱落幕，终于轮到新欢上场了。 余欢长出口气，大步向前同时，从落地花瓶里抽出一根竹枝，把发型师花费数小时给她精心打理的卷发随意盘上包子顶在头顶。 “你干嘛，要闹什么？” 正在楼梯口跟朋友说笑的谈佳音发现了她的异样，快步堵住她的路。 “我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样？”宾客如云的宴会，余欢什么都不怕了。 林麓川跟在后面，不用问都猜到坏丫头有了依仗要干什么。 思忖了下，他故意斜靠在楼梯上，半点没恼，桃花眼一如既往邪气带笑哄着她，也威胁着她。 “乖乖听话，你还是林夫人，否则...” 什么都不知道的谈佳音为大局也赶紧哄她：“林麓川这样的男人，出身显赫，颜值逆天，替身都抢破头呢。肯娶你还闹什么？” 呸，谁稀罕他娶啊，怪不得当初对自己千娇百宠...渣债渣偿，狗男人你给我等着。 余欢扬长而去。林麓川毫不挽留。 谈佳音真急了，要是余欢真不知道轻重好歹，大庭广众下闹出冒牌替身那别说林麓川，就是林家也下不来台的。 她急声劝林麓川赶紧追回人哄一哄。林麓川却胸有成竹摇头。 “不用，傻丫头那么爱自己，能舍得真分手。闹闹脾气就会自己乖乖回来。” 一时闹完脾气是没什么，可要过了头怎么收场呢？ 谈佳音实在担心，不管还慢条斯理的林麓川，自己踩着高跟鞋急奔二楼去。 老爷子在二楼小厅举了杯，一些重量级亲友故旧围绕四周。 已走到他身侧的余欢，居高临下扫过楼下高高低低的人头，手心起了冷汗。 相比林麓川刚才带着余欢四处招呼那圈，老爷子此举哪怕只一句话也更有分量。 是完完全全坐实郁欢未婚妻身份了。 只是，他慈爱长辈模样刚要开口，余欢已脆生生来了一击晴天霹雳。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宣布。 “爷爷，我不是郁家大小姐郁欢，我是小镇余家的余欢。” 第45章 幼儿园学习认识小动物时, 余欢就懂了一个道理。 没有人会在乎被圈养小兔子的死活，何况她一个注定要给恶鱼吞掉的鱼饵。 眼下形势比人强，她必须依仗外力自保。 哪怕大个多次嘱咐她信任依靠林麓川, 她自己心底下意识也认为, 林麓川会护着她。她还是不肯让自己李代桃僵下去。哪怕代替郁大小姐可以和林麓川成为恩爱夫妻, 让她一辈子锦衣玉食圆满幸福，她也不肯。 她是余欢，有余欢的人生, 永远不会为任何人隐姓埋名失去自我。 但，有勇无谋只能自刎乌江, 她也不会一味蛮干。 从林小三那变态拿父母妹妹威胁她时, 余欢就打定了还算周全的主意。 她是斗不过林小三，可总有人能管制得住他啊。比如，林家当家的林老爷子。 知道最近老爷子肯定要把郁大小姐正式些介绍给亲友, 她就打了另找山头的主意。碰巧大哥这场提前庆祝的宴会让计划提前了而已。 余欢, 郁欢, 普通话没人人一甲的程度, 真容易误会。 老爷子却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看向自己的宝贝孙子。 “到底怎么回事？” “我是来自小镇余家的余欢，不是郁家大小姐郁欢。”不用别人插言, 余欢自己说个明白。 什么，一片哗然后，大厅静得可怕。 仿佛置身安静的教室，余欢深呼口气，一口气把来龙去脉竹筒倒豆子全说了，还抑扬顿挫背课文似的格外清楚。 “郁大小姐孤身旅行去了, 林麓川为订婚顺利，无意中见到我就像让我扮演...我昏迷醒来才知道林三少也要我来做替身...无妄之灾从天而降, 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人小力微，只能求林爷爷您做主。” 良心和怜悯心下，余欢没有为自保说出郁大小姐已是植物人的真相来，被迫做替身的愿意直接推给了联姻的利益上去。 必须做主啊！ 不说林老爷子内心真实想法是什么，满堂宾客都在呢，杀人灭口不可能，今晚的事也早晚会漏出去的，他必须及时拿出态度。 也必须给余欢现在以后的日子都安排妥妥的，不然让人以为他财迷心窍，为码头嫁妆故意纵容孙子骗婚。 林家丢不起这个人，他也丢不起这个老脸去。 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也是表明对此荒唐事的立场。 放下本要宣布订婚喜事的酒杯，林老爷子目光犀利的扫向此事的始作俑者，自己两个优秀过份也奇葩过格的孙子。 林麓川与林小三这一对变态芝麻包兄弟心下都有数似的，对于余欢在大庭广众下揭穿她替身的真实身份，还把他们两兄弟卖个底掉，并没露出吃惊无措的神色。 当然，也可能是他们早练就的泰山崩于眼前色不变的本事。 芝麻包麓川扫过满堂宾客还很与有荣焉，看，自己的小丫头多有排面，掀了订婚宴都这么大派这么劲爆。 在爷爷凛然目光质问下，坏透了的林麓川没说话，只似笑非笑看了余欢一眼。 无所谓的默认了一切。 “爷爷不必动怒，我不会真和她结婚的，毕竟她也算是我的小姨子，□□我不在乎，却怕郁欢不开心，如今不过是借她一用而已。” 林三小变态到依然一副嚣张的态度，不以为意的承认一切不说，还爆出更气死人的宣言。 “对了，忘了跟爷爷你说，我也看上郁大小姐了，都是孙子，您就把她给我吧！” 哈，什么话，什么态度，当着这么多亲朋好友，林家未来继承人如此... 老爷子气得手都颤了，要不是他这一脉只剩下两个孙子，林麓川又死活不肯继承林家，真想立马打死这个小混蛋。 “管家，你伺候两位少爷去祖宗牌位前跪着，没有我的话跪到死。”老爷子气得脸都绿了，重重一拍桌子怒喝：“快给我拉下去。” 拉这祖宗，谁敢啊，管家小心用眼神偷窥着两位少爷，都想跪了。 “走了。” 林麓川到似乎识大体，拉过弟弟。好在林三也听他的，乖乖跟着离开。.........宴会不欢而散。宾客们带着各种惊疑议论纷纷散去 “放心，爷爷会给你个公道。” 老爷子冷冽的脸终于重新恢复慈爱，先安慰余欢，转头吩咐身侧。 “佳音，你带余小姐去主楼客房休息。” 主楼客房，这地点和语气，彻底让余欢安下心来。 没想到余欢敢闹这么一出，谈佳音还有点回不过神，片刻才点头。 “是。余小姐，请跟我来。” 她确实很会看眼色，立刻随着老爷子换了称呼。 既然不是准未婚妻身份，余欢就不方便住林麓川房间对面，客房要重新安排，尤其，她还带着两个保镖。 世上最稳定的关系就是三角。 打着小算计的余欢没把林麓川给自己的保镖减去，不仅要他们一起住在老爷子的大宅，还准备自己按例每天去看郁欢。 如此，林麓川，林三，林老爷子三足鼎立，各有顾忌，自己就更安全了。 “你可真行啊。闹得林家人仰马翻，丢尽了脸。”楼玉白不知道跟了她多久，突然冒出来。 懒得理会自私自利的一丘之貉，余欢哼了声要上楼。 “麓川特意叫我带周丽妃回港城，就是想揭开你是余欢，是他爱的女人，要娶的女人的真相。” 什么，余欢猛转身。 “可惜，他看低了你的闹腾能力，你也白费了他对你的一番心思。”楼玉白替兄弟不平，脸色语气自然都很难看。 陪在他身侧的周丽妃更是脸寒如冰，看向余欢的目光，嫉恨怨恨掩都掩不住。 林麓川怕余欢心软情热放不下郁大小姐，也不敢拿父母亲人冒险，因而不敢得罪林小三，真做了替身到底。 权衡利弊，才让她这个被包养的情妇公开露面在舞会上，好能‘似乎无意间’揭穿余欢只是小镇普通女孩的真实身份。 没想到多此一举了，人家自己就掀翻了订婚计划盛大宴会，还排面惊人。 可她得意了，自己情妇的身份却掩不住了。将来功成名就也是黑历史洗不去... 做情妇就要有情妇的职业道德。 楼玉白不觉得他有什么对不起周丽妃的，自然对她黑脸视而不见。 他只盯着余欢，见她神色有变，几分冷嘲着递过去一份文件。 “你就这么不信爱着你的男人，麓川那性子会委屈你吗？你看看这是什么？” 盖着国家大红章的收养证明晃过眼球，余欢心湖起了巨浪。 林麓川，原来他真的可以为自己... 虽然一直恨恨着最初的隐瞒，其实她最大心结就是林麓川也让她李代桃僵。 如今，不免心一松又一甜。原来，他并没有想。还为自己，为自己家打算得这么周全。 到底是小女生，逃不出林大野狼的手掌心。 楼玉白瞥到余欢盈盈眸光，知道她动容了，暗自失笑片刻，格外冷沉打起感情牌。 “没认识你之前，麓川特别喜欢参加各种喧嚣过份的聚会，到了那里却只一个人看热闹...他在最繁华街区买房子住，只为自己还觉得在人间...跟你在一起，他才有了可以安心的欢喜，怎么会舍得辜负你一点。” 心潮起伏的余欢紧抿了唇，还是不肯开口服软，手指却无意识搅在一起。 什么事过犹不及，楼玉白明白。 “看看你植物人的姐姐，你在不好好珍惜别说后悔莫及。” 扔下一句惨烈警告，完成任务的他功成身退。 心事重重的余欢，终于被带进了谈佳音房间。 “客房还在打扫，你先在我房间休息会。”与之前相比，谈佳音对没有价值的她，态度客气也疏离了许多。 嗯，余欢坐到沙发上，巧得很，位置正对着整面照片墙。 起码几十张照片，没一张单人照。百分百都是林麓川与谈佳音在世界各地的合影。 瑞士滑雪，爱尔兰冲浪，澳大利亚潜水，伊斯坦布尔热气球...甚至还有非洲草原真枪狩猎。 怪不得网络上都说肉分五花三层，青春分三六九等！果然如此。 跟人家这种82年拉菲比起来，自己青春就是杯二锅头，还兑了大半白水。 羡慕同时，余欢也格外不甘心。 曾经冷峻酷帅的少年林麓川，完全不属于自己。陪在他身边，走过最美好最单纯岁月的女孩是谈佳音。 也只有谈佳音。 至于夹在他们中间的电灯泡，拖油瓶林三那小变态，余欢忽略不计。 不过奇怪，怎么照片都是少年时代的合影？林麓川十五岁之后的，一张都没有？ 谈佳音说去客房看情况半响没回，余欢自虐般把一墙照片看了又看，直到酸甜苦辣咸百般滋味化为没味的白水。 余欢不傻，数日三人行下来，自然比较得出，林麓川现在是深爱自己的。 只是，大多女人总会矫情下爱人的过去。哪怕明知不能改变。 尤其，林麓川和她说过，他只爱过她，也只爱她。余欢就更不甘心了。 无聊烦心时怎么打发时间，塑料姐妹花摇一摇。 知道内情的大个最近日夜为她挂心，他手机一晃立刻冒了出来。 【既然林麓川根本没打算让你隐姓埋名做替身，你还有什么心结啊！至于谈佳音，你问没问他为什么不爱，当初还答应要娶她？】大个到是一针见血。 爱就干脆勇敢爱，何必太计较，毕竟青春有限。 多少爱情开始就是一见钟情，之后至死不渝的纯粹干净的爱吗？ 都是七情六欲平常人，谁没个过去，谁不会有心灵一时的偏移与犹疑。 由怜生爱，由敬而爱，更不堪的日久生情，将就相亲的婚后成爱，那么算不都是动机不纯，不配成为真爱了。 林少川打着替身主意去接近余欢，最后动心真情也有情可原的。只要他现在和以后愿意为彼此幸福努力就够了。 大个到看得开。 小气小女人余欢却很在乎这些个。不管是动机，还是前任。 偏偏，之前嘴犟赌气，别说问原来，林麓川要解释她都不肯听。 【照片墙发给我看看。】潜意识肢体语言最不会骗人，大个要发威了。 余欢想了想，飞快按了快门传送。 【从站位，目光，身体姿势总总看来，林麓川真没心动现象，不过，谈佳音却深爱着他。】心理学成绩不错的家伙断言。 怎么看出来的。余欢趴到墙上，仔细观察。 年少的谈佳音，还没有现在这么端方大气，偶尔会露出少女娇娇或羞涩的笑。 少年林麓川似乎走高冷酷霸风，总是身体笔直头更正，嘴角更是一丝笑也不见的。 幸好现在的他是痞坏型，不然自己绝不会爱上伪傲娇。余欢弹了弹照片里装酷少年的鼻尖。 照片里，两人别说情人般的拥抱，兄弟似的勾肩搭背都没有。眼神交流，肩膀朝向，鞋尖指尖，似乎真如大个所说，没半点恋爱中的意思。 匆忙在翻开自己的手机相册对比，林麓川和自己一起，就跟肌肤饥渴症儿童似的，亲吻杀，搂脖杀，背后杀... 听说，当初林三那变态逼迫谈佳音做他女人，林麓川才当众表态说会娶她照顾她。 他对自己，却是在几分私密的独处空间，压倒亲吻，说着爱。 比较来比较去，余欢还是没有答案，反而更懊恼。 果然，赌气最耽误事，当时自己该听听林麓川的解释，就不至于现在一团乱麻了。 【你可别矫情太久伤了情份...还要注意防守啊，男人身边不能有红颜知己，不然红着红着你们就黄了。】过来人大个相当警醒。 没结婚每个人都是自由的，都可以去追求真爱，谈佳音实在是不得不防的劲敌。 谁稀罕争取那死狗，嘴巴嘟囔一句，余欢还是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余小姐，客房收拾好了。”谈佳音回来了。 余欢飞快退回沙发做好，眯眯眼道：“哦，来了。” 第46章 林家可真大, 客房还分主楼侧楼的，穿过两栋楼之间透明回廊，余欢的脚步不由停在三叉路口。 右手边昏暗走廊两侧都是经变故事壁画。笔势圆转明润, 颇有吴带当风之范。 “余小姐, 客房那还有佣人等着。”谈佳音几分冷淡的催促。 “哦。”余欢点头。 “等一下。”低沉男声从后传来。 “嗯？”两个女人齐齐转身, 眼中都是惊喜的光。 本该跪祖宗牌位的林麓川从后走过来，揽住余欢的肩，对谈佳音谢过。 “佳音, 麻烦你了，你休息吧, 今晚我照顾她。” 嗯？余欢抬头瞧了他一眼, 低下头，没动。 下意识握紧手里楼玉白给她那份收养文件，任由整个人被他揽着。 嗯？谈佳音也抬头看向林麓川, 片刻, 扯了下嘴角轻轻点了头：“好。” “你不是该跪在祖宗牌位前忏悔反省吗？”只剩下两人一起, 余欢小嘴巴厉害呢。 小没良心的。林麓川捏了下她的耳朵, 带着她往之前壁画的走廊走去。 “去哪？”余欢记得侧楼不该这方向吧。 “你不是想看画？”林麓川跟过来时已发现小丫头眼睛发亮。猜到她是好奇自家画廊了。 自己是想看，可他怎么看出来的。余欢欢愉外又有说不出的气闷。犹豫了下却到底顺着他走了下去。 说是看画, 林麓川却没带她在昏暗的走廊停留，而是顺着木质楼梯向下。 先按密码，又用指纹，几番功夫开了扇阿里巴巴门。 卧槽，视线所及不过一角，余欢就紧抿着唇, 生怕自己贫瘠的词汇库里只能蹦出粗俗。污染了眼前净地。 帝都有排名世界前十的图书馆，余欢多次光顾过, 也不算没见识。却还是被眼前古典风书房惊艳得半天回不过神。 怪不得门锁那么高级又重重加密。站在一副驱墨如云菊花图前，余欢心跳有点乱。 “是真迹？” “你说是就是。”林麓川逗她。 “你家祖宗不是盗墓发家的吧！”一幅幅传世名画，让余欢脑洞不得不大开。 “我想想，好像有做山大王的。”林麓川坏笑道，明抢总比挖坟掘墓高级点吧！ 哼，总不正经。余欢斜睨了他一眼，又转到画上，恨不得用眼睛吞了。 “你喜欢，明天给你录入指纹，随时来看。” 林麓川搂紧她，有些遗憾道：“要不是保存条件，给你拿回家玩也可以。” 余欢顿了下，把声音放的格外淡：“这间藏书房，都谁能进来？” “除了我母亲，就林家几个男人。”林麓川实话实说。 “谈佳音呢？”余欢声有些低。 “林家认了她做干女儿，外面风光无限，却并没有入族谱。我大哥的私生女也一样。”林麓川怕她不明白其中的利害，挑最容易懂的解释了下：“入族谱才有继承权，包括媳妇。” 豪门果然利字当头啊，余欢又捏了捏手里的文件袋，对身侧男人当初动机不纯那份怨气又少了大半。 一份余家经过法律认可的收养文件，足可以断了她和郁家所有关系，不管是责任还是义务。 还有那富可敌国财产的继承。对林家的利益损失那是不可估量的。 林麓川不傻，他该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可为了自己的喜欢，他还是让她彻底做了余欢。哪怕为此损害了至亲的利益，成了林家的叛徒。 他如今是真的爱上了自己吧，所以才肯这么牺牲付出。 林麓川没发觉怀里女孩的心思几变，揽着她顺着木质旋转楼梯就下到最底。 不等她站稳，手一带，两人陷入黑暗一瞬复见光明。 呀，设计的太精巧了，整架笔墨后，竟是个中式小书房。被乾坤大挪移的余欢惊叹极了。 “看那。”林麓川示意她。 看啥，难道那张地毯是古迹。余欢上前一步踩在大红牡丹中心。 “十年前，我父亲就咽气在那。”林麓川指了她脚下牡丹花艳如血的花瓣。 呃，不等他话音落尽，余欢迅速退后两步，下意识缩在他怀里。 她怕鬼。真怕！.........三十年前，林夫人好手段挤掉林父真爱嫁进林家。 十三年前，林父带着真爱偷偷给他生下的儿子回到林家，要把那个男孩正式排进家谱，作为继承家业的长子。 没想到，没等大人天翻地覆吵出个结果，林三那小变态就一枪打死了那个长子。 林父气急攻心下，反手抢过枪要打死自己的幼子林三。 林麓川情急下扑在弟弟身上，右手腕被洞穿。 枪声再次响起，上来阻拦的特助，也就是谈佳音的母亲被打死。 十年前，林父和包养小鲜肉的林夫人吵翻了脸，决定出了书房就找律师离婚。 林夫人故意说出当年被打死的野种，根本不是林三失手。是她故意让好奇年纪的林三用玩具枪练好准头，又偷偷换了真枪...是她故意杀了林父和真爱的结晶。 她辛苦嫁进林家图的是什么，怎么可以把家业拱手让给情敌的儿子。 当然，那孩子的死也是活该，谁让他有个技不如人的母亲，还有个拎不清的父亲。 真爱长子惨死，次子被自己废了手，幼子也哑巴了，枕边人就是蛇蝎，自己一时色迷心窍招惹的毒蛇，林父被刺激得心脏病发，当场倒下。 “然后，我父亲在那吊着一口气，挣扎哀嚎了近一小时后终于死不瞑目了。” 林麓川把手放在余欢头顶，松开她的发卡，一下下顺着她的长发，口气格外平静给自己父母这桩孽缘做了最后总结。 呆呆好一会，余欢才发觉自己听了多大的秘密。不由毛骨悚然。 “你，你父亲死的时候，你母亲当时就在场？那她，她为什么不叫医生啊？”余欢心底已有答案，但她的人性让她无法相信，必须问出这一句来。 “如果叫了医生抢救成功，我父亲不死就会和她离婚。风光的林氏夫人怎么会允许自己跌下云端呢。气死我父亲就是我母亲的目的啊。这样，她就永远是林夫人，林家尊荣的女主人了。”林麓川笑道。 利益权势当前，血缘亲情，甚至人命又算什么。 所以，就眼睁睁的看着丈夫... 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余欢再也不敢把目光望向那块精美至极的大红地毯上。 有的人很幸运，一生被童年治愈，有的人却很不幸，要用一生治愈童年。这句说到俗的话是有道理的。 余欢是难得幸运儿，父母慈爱妹妹可爱。没法感同身受去体会童年不幸多可怕。 不过，她到是可以理解。 怪不得，林家两个兄弟都有些变态扭曲了，有这样的父母，不疯都是好的。林小三那样偏执真是有情可原了。 好一会，她咬着唇在林麓川肩窝里闭上眼睛。 都说基础款婚姻就是为凑合过日子，没有也不配提什么精神交流，感情供养。 没想到，豪门里，吃穿用度都是顶级，人心反而更冷酷无情。 “我父亲尸首还没凉，我就知道了所有实情...除了母亲还有我弟弟林三的，佳音的，但我什么也没说。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起这桩事。” 林麓川把脸埋在余欢后颈，那里温暖又柔软。低低地喃语带着热气，铺满了余欢耳中，蔓延到了心间。 其他见死不救的人不论，母亲气死父亲，换了谁都很难大义灭亲，让母亲去给父亲偿命吧！ 大多做儿女的都只能沉默不言，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成为自己心上永远的阴影。 尤其林家林老爷子还在，要是知道儿子惨死真相，绝对能让儿媳更惨百倍去陪葬。 出生就是棋子，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畸形家庭，父亲冷酷，母亲残忍... 林麓川似乎有一万种变坏的理由，但他偏偏爬出泥沼与黑暗，变成了如今自己爱的模样。 胸腔里酸酸涩涩说不出的心疼如搅，余欢脑子还没想好，已身随心动，反手抱住林麓川的腰。 “你还有我，林麓川，你还有我呢！” 女孩低柔的语调里满是对自己的怜惜珍爱，林麓川一颗心犹如浸润温水中，有股说不出的疼。 暖暖的，上瘾的，舒服的痒痛。 嘴角渐渐上翘，林麓川忍不住去把轻吻加重，从发边往唇间。 舌尖被吸允到生疼，余欢混沌脑海白光一闪，狠狠掐了把芝麻包死狗子。杏眼瞪得格外圆。 不知是气芝麻包太狡诈，还是自己太不争气，轻飘飘又掉进陷阱。 以前余欢最讨厌言情小说里一种梗，男主害女主悲惨得一批，却只要把他自己悲惨童年拿出来一洗地，女主就要万事原谅。 自己才不上当！他可怜自己就要补偿吗？他的悲惨是自己害的吗？ 余欢气不过的翻脸无情。 不过，好像林麓川也没要自己原谅，只是和自己单纯分享下！ “傻丫头。” 猜到她别扭小心思，林麓川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要你对我因怜生爱，反正你早就爱上我了。” 哈，真是蜜汁自信的厚脸皮，谁爱他啊！余欢转身就要上楼。 “我只是提醒你，在这个家里面，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人，包括我母亲，也包括老爷子。” 林麓川从身后传来的这句话冷酷到不容置疑。...余欢这一晚，依然住到了林麓川隔壁。 林麓川难得规矩，没有硬挤进来非要跟她共枕。 只是，不知道是白天变故太多，还是枕边少了那么一个人，数羊，听嚼冰，怎么都睡不着。 一见钟情的初恋到白头，一辈子彼此都没有秘密没有欺骗，夫妻间信任依赖如同一人，这种爱情如凤毛麟角一样难寻。 余欢不是非黑即白的孩子，不会不切实际非要一个完美的爱人。 只是，就这么揭过林麓川的错也实在不甘心，何况... 夜风温柔，吹开几许夏花。 使劲踢开被子，揉乱头发，手机拿起又放下，余欢终于主动给死狗子发了个滚过来的表情。 十秒钟后，敲门声起。 不会吧，这家伙不会睡在自己房门口了吧，余欢坐在床上摇摇头，不会，他在林家扮演的可是出尘君子。人设不能轻易崩啊。 再次拿起手机，余欢这回发了个表情【狗子灰溜溜在阳台哭喊着错了要跳楼】。 二十秒后，相邻房间阳台响起口哨来。 死狗子还挺多才多艺，还会口哨吹曲啊！余欢不慌不忙穿上拖鞋，走到自己露台。 “宝贝，想我了。”林麓川低沉的声音里全是笑意。 想打死你！余欢翻了个白眼。 “乖乖，青春短暂，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男人都一样，私下里为了讨好女人什么肉麻无耻都能做出来。林麓川也不例外。 见余欢终于主动发了表情给他，尽管是可怜兮兮死狗，也要得寸进尺。 “那次魏迟为挽回大个跳楼，你眼睛都哭得全血丝，能那么心疼别人，就不能也可怜可怜我？” 林麓川探出阳台半个身，桃花眼对着余欢眨了眨，玩笑般威胁。 “你要是在不原谅我，我也要跳楼赎罪了。” 你才不会魏迟那套单蠢呢，你只会阴谋诡计。 余欢呵呵两声，却没有在继续赌气怼他。 错误可以弥补，遗憾却是一辈子，青春有限她确实不想浪费了。 静下心来，余欢转过身，只给林麓川留了个后背。 “有些事，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提起。” 余欢低着声，把他之前书房说给自己的话，反说给他听。 “你说，我一定铭刻在心。” 林麓川以为余欢要跟他算账后约法三章，万万没想到... 静默片刻，余欢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乔意东无情又无义吗？” 听她蓦地提起乔意东，林麓川愣了一下，脸色微变。 爱为缘起，何必在意开始是为好奇，为怜惜，甚至只为色，无伤大雅的玩笑或欺骗呢！ 既然相爱还想在一起，没原则错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何必太矫情。 再说，自古的话，浪子回头金不换。就算真错了，人无完人，也要给人改正的机会吧！ 朋友都这么劝，余欢也清楚，水至清则无鱼，太计较爱情友情都留不下一分。 想放下，曾经刻骨的疼却不时划的心滴血。 摩挲着自己左手腕上为掩盖疤痕的纹身，好半响余欢轻笑一声。 “因为，他也和你一样，为了和我一起，为了所谓的爱我，使了个小算计，只是没想到后果会那么惨烈。差点要了我的命。” 咯噔，心入冰渊，意识到什么的林麓川这下脸真陡然色变。 第47章 余欢从小就长得玉雪可爱。 难得还没如老话说的那样, 小时好看长大歪裂，反而是女大十八变越发漂亮。 女孩子长得好，自然不缺人喜欢。尤其是异性相吸的男孩子。 少年钟情的年纪, 校内校外追余欢的男孩多去了。 其中, 最出挑的就是一高传奇学神乔意东。 他们两没满一岁就认识了, 是正宗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就是家世差的远些。 乔意东父亲是贝雕厂的厂长，余欢妈妈则是厂里洗贝壳的临时工。 之后一路上学过来, 乔意东一直是学神，永远高居各种红榜第一。 相比下, 余欢就一直算是个小学渣, 靠着美术生身份才进了市一高。 生来天之骄子，又一路顺风顺水长大，乔意东难免就心高气傲。 不管对前途还是爱情, 他都成竹在胸, 计划周全。 对于考入a大他信心十足, 对于余欢会喜欢他也自信满满, 只担心早恋会影响了余欢的成绩，才一直没告白。 但出于万一考虑, 平日里却也严防死守，一直和余欢一个班，不是同桌就是前后座，课间说笑和补课全包。不让别的男生有机可乘。 余欢因童年经历，对男生有些避忌，又有些小女孩心思, 两人友达以上的相处到也愉快。 只是，谁也想不到, 一直在姨夫美术班跟课，都没花钱去特训的余欢顺利过了京都美院校考。 乔意东却在a大校招时遭遇滑铁卢。 不过，还好，高考还有机会。 高考第一天，第一科是语文，乔意东不知是不是过于紧张，作文自觉跑题了。 余欢到因心态轻松发挥的不错。脚步轻快出了考场，迎接她的却是晴天霹雳。 约定好汇合的拐角处，乔意东正在和他母亲通电话，奇怪的是，话题却是她。 “妈，我就喜欢余欢，从小就喜欢她，一辈子只喜欢她，不管她是余家女儿，还是被人抛弃的私生野种...” 什么，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只是个被扔掉的野种吗？ 生来就被余爸余妈捧在手心里宠着，从未走出单纯校园，更没经过什么历练的余欢，一时之间怎么受得住这晴天霹雳般的打击。 头脑一片空白的她浑浑噩噩，不知道怎么随着人流出了考场，也不知怎么迷糊上了引桥，直到一脚踩空被车撞飞... 再醒来人已经进了ICU，跟死神抢命。 “我在icu躺了一个月，出来时父亲头发全白了，母亲也苍老了十岁不止，家里倾家荡产，妹妹头发都卖了...那时我就发誓，这辈子只做余家的女儿，所以，谢谢你。” 讲完自己人生最大的变故与痛苦，余欢拿出那份国家盖章的收养证明，她永远会是余家女儿铁的保证，真诚的给林麓川鞠了个躬。 诚心感谢，他给了自己这一生最想要的东西。感谢他，没让自己跌入豪门沼泽里，可以陪着最爱的父母亲人过自己的岁月静好。 眼下，林麓川哪还有心思去想收养证明这些东西，一贯八风不动的他，难得手汗如浆。脸上神色数变。 只听完那一段高考风云剧变，不用余欢往下说，深谙人性的他已猜透一切。 猜透了同样身为男人，乔意东使用的小伎俩。 对于有些男人来说，喜欢的女人自己暂时配不上，却嫌努力太累，或者怕努力来不及，不如就把女人也拉下和自己一样的境遇。 或者，让女人更不堪。 如此，我脏了，你也下贱了，不就相配了。 不然看从古至今，多少男人明里暗里强间喜欢的姑娘，造谣设计毁了喜欢女孩的前途名声。自己在做救世主娶了那姑娘。 图的不就是得到姑娘的人，还有一辈子做牛做马的爱与恩，还得的轻松，得的自傲。 乔意东也许没这个胆子和恶毒，一通电话也许只是打错了主意。 他也许只是希望余欢被突然大白的身世刺激的乱了心，进而考试失利，就不能去京都最好的a大飞黄腾达，把他远远抛下。 甚至，他可以洗白他自己说，他只是太爱了，怕余欢被别的男生骗走，怕别的男人不能一辈子对余欢好。 说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却不知，他一个恶念就像亚马逊蝴蝶，几乎要了余欢的命。 受刺激过度的余欢恍惚中出了车祸，筋断骨折七窍流血，命悬一线送进ICU里吊着一口气煎熬。 没经历生死挣扎过的人不会了解，多少病人就是不能动，不然自己都会放弃抢救，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真不如干脆死了痛快。 何况，余欢身体重伤，心伤更重。 只要一想当时余欢受的罪，恨不得捧她在手心的林麓川，就觉得心痛无以复加。 就恨不得杀了乔意东，也杀了当初错了心思的他自己。 事已做下，后悔无用，只能想着弥补了。 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错的林麓川，不知怎么压下的心颤，明知故问道：“他是故意的？” 当然。余欢点点头。 否则别的不说，就凭乔意东在蒸笼般医院走廊打地铺守着自己那些日日夜夜，她也会用一辈子深情还报他的。 哪怕永远不爱他，只要他愿意，她就会永远陪着他。这点良心她还是有的。 可都说纸包不住火，也许是真的。 乔意东死心塌地守着可能瘫痪的余欢，乔家父母却不能让儿子真入了火坑。他们还是给儿子办了留学。 没想到乔意东却油盐不进，甚至半夜从六楼顺下水管爬下逃家，差点吓死了乔家父母。 只要不想逼死孩子，从来没有父母能拗得过儿女。 眼见不让儿子和余欢一起，儿子就可能死，乔家只好咬牙答应。 好在，余欢终于重新站了起来，也顺利考上了a大。 乔家父母想着，儿子实在是喜欢，女孩也确实优秀，只家世出身差了点也不算什么了。与余家也开始走动起来。 既然打算和乔意东在一起，乔家也主动示好，余欢对乔妈妈也格外上心。 她本就长得好，嘴又乖，渐渐和乔妈妈处的亲热，母女似的逛街聊天。 临去大学报道，乔妈妈特意带她去买衣服，买电脑，买手机。 “手机可要贴好膜，不然摔了耽误事...那年意东高考，我守在考场外，和他爸通电话时心急手一抖摔碎了屏，之后借了别人电话打不通又等不到人，差点急死...” 乔妈妈的话，倾刻打碎了一副镜花水月。 手机摔坏了，乔意东又是跟哪一个妈妈通了那么久的话，又那么巧都说进她的耳朵里，偏偏在出考场的时候，他提起自己身世如此诡异的话题... 傻子也知道不对了。 “所以，你不想苏韵和乔意东在一起？” 林麓川没问她为什么不干脆揭穿乔意东的真面目。不外乎为余妈妈，还有对小人的防备，更有可能有一分旧情。 “苏韵啊！” 提起那傻丫头，余欢望着夜色，目光有些失焦。 苏韵是余大姨独生女，不说和她从小要好，就为当初大姨捡了她送给父母这份天大恩情，她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乔意东这个火坑。 直到后来，她看朋友们各人各路，才明白过来幸福是如人饮水，是自己犯了蠢。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乔意东不在乎就不怕失去，就不会出什么坏心思，苏韵明知男人不爱她，却依然觉得只要得到人就满足，两人在一起谁又说得准，谁会幸福，谁不会幸福呢！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以后，我不会撮合他们，也不会棒打鸳鸯散，一切顺其自然。” 由爱故生忧吗，心念一动，林麓川眸子里亮出一团火。 藏书室里，他坦白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就是想余欢彻底体谅也原谅他。 也是表明自己的态度，道歉的，还有今后感情里坦白真诚的决心。 却没想到，他还是太自负。 乔意东一点私人几乎害死爱人，他呢，初见对余欢的动机不纯，之后的隐瞒哄骗，又好到哪里。 不过是他运气好，没有造成恶果，不过是余欢还爱他，还舍不得他而已。 余欢一口气把压在心底的秘密说空，却有些身心俱疲的怏怏。 独立夜风好久，深叹了口气，也不管身后林麓川还眼巴巴，她转身要回卧室。 “我曾想让郁大小姐彻底消失在我们有生之年。” 林麓川恶毒的话顺着夜风飘入耳中，余欢一个机灵顿住脚。 “爷爷通知我订婚对象是她后，我从想把她调教成林家合格二夫人，到想安排她不得不彻底消失在我们两的生活里，只在你给我唱曲那天晚上。” 一字一句表达的太白了，不用浪费几个脑细胞余欢就明白了林麓川言下之意。 “你混蛋。” 不管是他想让郁欢出意外，还是想什么手段让个活生生的人消失，都混蛋，哪怕是为他们的爱情也不行。 从小生长环境不同，林麓川不求余欢理解他的三观行事。干脆承认。 “我混蛋我知道。以前，我从来不怕报应阴司，反正死后管不了洪水滔天。有你之后我却开始忌惮多多了，所以，我连夜回港城想亲自安排好她。” 高中夜话，女孩们讨论将来爱人选天使还是魔鬼。 一班三十个女生，都选了魔鬼。 天使会为了其他人而放弃你，恶魔会为了你而放弃全世界。 博爱天使往往比恶魔男人更可怕，女孩们都不想自己被辜负，所以宁愿和恶魔一起相爱入地狱。 余欢当时也是坚定的恶魔爱人拥护者，等经历过被乔意东暗害，从死亡线上挣扎着活过来，她才觉得，也许天使也不错。 如今，面对恶魔属性的林麓川，她再次墙头草般左摇右摆。 他为了让自己永远笑容明媚做余欢，竟然想牺牲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是他最疼弟弟的命。 都是七情六欲普通人，都不是无私圣贤，余欢难免会动容，尽管这份动容不被她三观所接受。 “累了，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虽然打算原谅，心却还是有些空。余欢决定好好睡一觉再说。 反正，明天总是新的一天。 想不到，她刚走到床边，后背一热。是男人熟悉的胸怀和气息 “你疯了！” 这可是三楼，两个阳台间隔近也不近，他就敢凌空跳过来。 余欢猛转身，上下摩挲打量林麓川。 果然是关心则乱，爱不能抑。 “傻丫头。我没事” 林麓川一把搂住她，仰倒在床上。 “你...”余欢想发火。 这家伙，不回去反省，跳楼过来就为了这事。 “嘘...” 林麓川在她心脏上的手没有如以往般按揉怜爱，反而一笔一划写起字来。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一遍又一遍。 蓦地，余欢想起那次在医院，她为谎言诚心认错，却不想写对不起伤了情人间情份，就在林麓川掌心写下几十个我爱你的真心爱意。 “你是说我也错了？”双标的余欢素来嘴硬。 要有多想死才敢说女朋友错，林麓川可不是智障。 何况，他如今是真后悔让怀里心肝伤了心，手下更轻的划下我爱你。 “是我错，还好你还愿意爱我。”男人感恩的语气不容错听。 谁还爱你，余欢没赌气说出这句伤情的话，抿了唇几分委屈。 “知道吗，我现在没那么喜欢你了。” 我爱你，但我不喜欢你了。 曾经，林麓川看电影听这句台词只觉得可惜，轮到自己身上更是滋味难言。 还好，她只是没那么喜欢了，不是不爱。 自己还可以用今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时光，活成她更喜欢的样子。 一定的，一定。 第48章 女人不会因为男人品德高尚就爱上他。1 同理, 也不会因为他是坏蛋而不爱他。 理智上余欢是不想原谅，起码不会那么轻易原谅林麓川的。哪怕他为自己可以变成魔鬼。 问题是，爱情从来不受理智控制, 否则, 也不是爱情了。 月移中天, 窝在熟悉温暖怀抱里的余欢，终于在林麓川似乎永无尽头的我爱你下睡沉了。 不是说，二十一天才会形成习惯, 自己怎么这么快就舍不得这狗男人怀抱了。 一觉醒来，摸着还带余温的空空床侧, 小女人有点恨自己不争气。 尽管掀翻了订婚宴, 余欢到没想和林小三那变态翻脸，还是照样要去陪郁欢画画说话。 如果双胞胎真在受精卵时就注定生死一脉，她希望自己可以让睡美人早点醒来。 叮叮叮。刚要洗漱, 林麓川的消息传进来。 【换条凳上的衣服, 带你去吃好吃的。会让你越来越喜欢的好哥哥。】 嘁, 你有那本事吗？姐可是顶级颜控。等你成了七老八十秃老头, 想让我一天天更喜欢，哼！ 腹诽着, 余欢还是脚步轻快跑进浴室。 奇怪，条凳上亮闪闪单肩短t也就算了，怎么还有破洞短仔裤？ 猜不透芝麻包什么打算，算了吧，拿都拿来了，这几天长裙高跟她也穿够名媛风了。 门声响, 林麓川就从隔壁出来了。依然是白衬衫西裤，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真漂亮。”别有风格打扮的余欢, 让他满眼惊艳。 年轻女孩打扮的时尚火辣，确实更惹男人眼热，尤其情人眼里。 “干嘛让我穿成这样？”余欢扯了扯帆布鞋上的水晶兔。 “不喜欢？”林麓川反问。 还好，余欢点头，偶尔这么打扮还挺新鲜的。 “喜欢就好。”林麓川扣住她的手下楼。 余欢略一顿，没有抽出自己的手。 林家早餐各自为政。 餐厅里，只有谈佳音陪着林老爷子在喝粥。 “爷爷，早。” 林老爷子目光在他们十指交扣的手上一晃而过，依旧是慈爱的口气。 “你们也早，年轻人贪觉，该多睡会。” “麓川，余小姐，你们坐，今天厨房正好熬了牛肉粥。”谈佳音依旧笑意温婉的招呼。 余欢下意识留意，发觉她真没有一点强颜欢笑。眸光中的喜悦也不容错识。 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就是真爱。 只要男人喜欢高兴，自己怎么委屈都开心。连男人有了别的女人都能共同爱护？ “不了，我带余欢出去吃。”林麓川温声拒绝。脸上依然带着温润君子般的面具。 “要出去啊？”老爷子笑问。 “嗯。尝尝港城特色早餐，再去医院陪陪郁大小姐，下午去参加个酷动艺术展。” 林麓川答得耐心又详细。看起来对爷爷很尊重。 酷动展啊，怪不得让自己这么打扮，原来有惊喜。余欢笑容深了些。 “也好。余小姐第一次来港城，你也该尽尽地主之谊。”老爷子似乎对他们一起出去玩乐见其成。 “谈佳音总是陪老爷子吃早餐吗？”余欢手指揉着安全带，问得意味深长。 林麓川轻笑了下点点头。 “只要爷爷吃早餐，她不管怎样都会下楼陪着的，佳音做人素来周到。” 不是孝顺，是周到，这答案... “你这些年一直一个人单纯等着我吗？”这一回的问题，余欢可没半点委婉。 哈哈哈，林麓川智商一流，明白这话里小丫头深意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了。 笑声里全是痛快的欢喜，还有男人特有的得意。 死狗子，有什么好笑的。 当初，他不也是咄咄逼问自己和乔意东的事，自己比他大方多了！余欢脸都羞恼红了。 “当然。”林麓川笑够了，答得格外轻快。 “为什么？” 自己除了是他初恋，第一个女人，并不比很多女孩优秀。 以林麓川的出身才华，多少门当户对的淑女，千娇百媚的尤物会主动贴过来。 比如谈佳音，除了容貌，好像处处都比自己强，又那么痴心。 余欢不是不自信，真的是公正比较。 爱情要是看谁优不优秀，配不配得上，左右衡量计较，那还是爱情吗？ 林麓川思忖片刻，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给出不那么讨好的答案。 “少年该情窦初开时，我自以为是的想负担起父母的罪责，就答应佳音...后来，又自负的以为看破看透情爱婚姻，对女生本能厌恶猜疑...遇到你算天时地利人和。但也许，也只有你。缘分总是说不清的神奇。” 到是没骗自己。 合适的时间，地点，人，在恰好外因作用下，就会从心动到动心。自己不也一样。 如果那时候，保护守护，给自己向上正能量的男人不是林麓川，而是各方面条件合适的其他男人，自己也会交往吧！ 余欢点点头，却还是有那么丝丝不满。 女人，就是这么可爱，要真心话又讨厌真心话。瞟到小丫头垂落的眼帘，林麓川偷笑。 “只是，我们林家男人都专一又偏执，一辈子只会动一次心。” 嗯？余欢本来黯然的眸光，又灼灼如日。 不行，小丫头太可爱了，受不了了。 特意慢到黄灯亮起，林麓川俯身过去。 第一次单方面的分手，随着这个悠长甜蜜的吻，终于云开雾散。 四天没亲吻，一旦破戒必须补足。 停车场，保镖们很有眼色缩在车里。等着一对有情人你侬我侬个够。 林三那小变态却不懂什么叫成人之美。 眼看时间到了，负责唤醒自己睡美人的药引还没到位，夺命call豪不客气轰炸下来。 “我去上课了，你也去忙吧。”余欢费力推开林麓川，跳下车又回眸俏皮一笑：“等晚上回去在给你亲。” 晚上，给你，亲，每个字，都是男人要浮想联翩热血沸腾的。 真是撩人的小妖精，林麓川回味的舔了舔唇。含笑看着她小鸟样飞向前。 只是，医院停车场里另一辆车，似乎想让余欢真的飞上天，猛然提速冲过来。 “余欢。” 目赤欲裂的林麓川竟失声了。脱口的嘶喊成了哑音。 还好，身体本能还在。脚下油门踩到底，竟然比跟在余欢身后只几米的保镖速度更快。 千钧一发之际，林麓川的车横撞上冲过来的超跑。 咣。 剧烈撞击震耳欲聋。 【男主死掉，这结局够酷吗，哈哈】 很多阴影，会成为一辈子的噩梦。 曾经历过车祸九死一生的余欢，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痛不欲生。 只是，那一次是筋断骨折，这一回是万箭穿心。 停车场，由于速度过快，撞击太猛，两辆车都翻覆了。 那辆失控般撞过来的轿车，在酷暑下近40度的地面，散发出浓浓汽油味。 死神即临！ 余欢脑子彻底空了，整个人没了感觉，没了温度。被保镖抗进大楼扔到地上依然麻木僵硬着，只一双眼直勾勾往外望。 医院的保安，医生和护士，惊慌的在她四周跑动呼喊。 她木木的眼睛能看见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他们再说什么。 直到满头是血的林麓川也被保镖们抢进来，对她轻轻招了招手，她停驻了一个世纪的眼珠，才又能转动。 自己的小丫头没事，太好了。 林麓川不顾自己的伤，飞快扫了遍余欢才安下心长呼了口气，带血的嘴角扬起，再次动了动手指：“过来。” 正午火热的日光洒满大厅，满脸是血的林麓川被笼罩在耀眼金色中，喜悦无比的瞳仁里，全是余欢。 余欢觉得，哪怕苍老到忘记自己是谁的那一天，她也不会忘记这个正午，深爱男人狼狈又好看到惊心动魄的脸。 还有男人那双染血桃花眼里，满满的自己。 僵住的身体复苏。余欢几乎连滚带爬过去，一把握住林麓川的手。紧紧压在自己的心口。 “哭什么。”傻丫头，林麓川眼睛被血遮得几分恍惚，却依然在浅笑着：“放心，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永远。” 原来自己哭了吗？余欢丝毫没发觉，她豆大眼泪成串落在地面，已成了小水洼。 只本能般紧握着林麓川的手，毫无章法的吻着那些染血的手指，胡乱又格外真心的应和。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生死在一起。” 生死一起啊，这句话自己喜欢。 “我可比你大七岁，生死与共你可亏了，不过，一诺千金，我记住了。”这个时候了，林麓川还有心思逗她。 好在，狗粮秀的老天也看不下去，随着巨大的一声爆裂传来，他头一歪，含笑闭上了眼睛。 “林麓川。”嘶哑的喊出最后三个字，余欢也眼前一黑，扑在他的胸口。 混乱大厅里，嘈杂一片，只有他们静谧静好的紧紧相拥着，交叠的心脏，砰，砰，砰，一声声坚定有力的互相给予着安心与力量。 病房前，匆匆赶来的楼玉白问林三：“你哥怎么样，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谁知道？林三也糊涂着呢。 肇事司机命不好死在了火海。 到底是人为还是车子失灵，除非死人通灵，不然永远是悬案。 至于他哥那脑回路不正常的，谁知道他闹哪样？ 赛车都跑得进专业级别，不知道撞车该用车尾反向，直接用他自己这面怼上去，出点血简直太正常。 不作死就不会死。故意在女人前装英雄，活该。 “坏人活千年，他只缝了几针，轻度脑震荡。大夫说了，恢复好疤都不会留。” 揉揉太阳穴，林三又补充了一句：“至于余欢，只是情绪起伏过度，昏过去了而已。” “怪不得从古至今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林麓川也会有这么冲动无脑的一天。”楼玉白听戏文似的，摇头晃脑。 果然啊，男人碰不得真爱，不然就死定了。不过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没事多读书，不然泡妞都丢死人，那是牡丹花下。”林三毒舌得挖苦。 “牡丹和石榴不都是花，无所谓。” 病房外，两只渣狗吐槽又艳羡。 病房内，两只恩爱狗也在腻歪。 余欢跟树袋熊似的，紧紧抱着林麓川不松手，嘴巴娇嗔着抱怨：“你是不是傻？” 以命换命有什么意义。 他真为自己出了事，自己不殉葬也会活守一辈子的。留着命就算幸福吗？ 千钧一发之际，神也不会去权衡利弊啊，何况自己一个七情六欲的凡夫俗子。 林麓川亲了亲她的脸颊，毫不后悔自己当时的本能决定。 起码他在车里，怎么也是铁包肉，因为余欢憨憨审美还换了笨笨却相当壮实的suv，要还是超跑可能撞瘪了。 宝贝真是他的幸运天使。 林麓川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发丝，犹豫下没说实话，反而很自信的安抚吓坏的宝贝。 “我有数，这是最佳方案。就是可惜林三刚送我们的车了。” 人好好的就好，还管什么车啊！反正林三小变态也有都是钱。 不过：“怎么想起换车了？”余欢好奇又庆幸。幸好今天他们的车是壮实suv，换成同样超跑后果就不好说了。 林麓川笑：“早点习惯带岳父母小姨子全家出游的交通工具。” 以前自己说过要和父母一个城市生活，照顾妹妹，原来他真放在心里了。 余欢心下软软的，本来想说句暖心的话回应，眼泪却莫名含了眼圈。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眼眶那么浅，总想哭。明明以前她最不爱落泪的。 怎么又哭了，真爱娇。 林麓川捧了她的脸，正要哄，病房门被推开。 楼玉白扫了眼房内情景，呦呦呦几声，坏坏调侃。 “行了，男人为你命都不要了，你还要啥自行车啊。赶紧贤惠的好好伺候。” 胡说八道什么啊，只配走肾的种马。 懒得理他，余欢白眼着，还是起身离开林麓川怀中。 许是药力上来，林麓川看起来神色倦怠，确实该好好睡一觉了。 “你眯一会，我就在这守着。”余欢柔声似水的给病号掖了掖被角。 果然套路得人心。英雄救美后，美人果然乖顺。楼玉白给兄弟个飞眼。 想什么呢，只懂走肾的家伙，果然是心有灵犀情侣，林麓川也给了他个白眼。 他和余欢不知道多恩爱，还用玩英雄救美的套路。他又怎么舍得吓小丫头，让小丫头哭呢。 “你去洗个澡，换了衣服，吃点东西在过来。”林麓川嘱咐余欢。 嗯？嗯。 经她已提醒，余欢才发觉，自己身上还是那套带血的衣服。之前，只顾着帮他擦洗了。 好在，睡美人就在顶层，尽管郁大小姐一直沉睡，林三那小变态给她置办的衣物还是堆满小仓库似的衣帽间，自己过去换也方便。 “你先睡，我马上就回来。”说要走的人却不肯松手。 “嗯，快点。”林麓川也不争气，攥着余欢手不肯松开。 至于吗，一个楼上楼下，洗澡也顶多一小时，生离死别似的。 被塞了满嘴狗粮的楼玉白怕撑死，先出了病房。 “佳音？” 谈佳音靠在病房门边，脸色惨白，下唇被咬出的齿痕已经发紫，不知道站了多久，听到了些什么。 楼玉白微蹙了眉，默了片刻好言相劝。 “天下何处无芳草，喜欢你的男人又那么多...” 反正做不了林麓川名正言顺的夫人，与其做个好说不好听的红颜知己地下情妇，不如另选有情郎。 “你不懂。”谈佳音摇摇头，错身进了病房。 好巧，哄着林麓川乖乖闭上眼的余欢也正走到外间。 “余小姐，我陪麓川待一会，说说话，行吗？”谈佳音问得低声到卑微。 第49章 前任与现任, 永远是说不清的各自得失。 谈佳音如此礼貌请求，谁也不好拒绝。 “当然。”余欢点点头，迈步走出病房。 潇洒把房间还有男人都暂时让给情敌, 还很贴心轻关了门。 “你倒是够大度的。”楼玉白瞥了她, 语气不阴不阳。 既然这么大度, 干脆娥皇女英成全谈佳音，让她做麓川二房贤内助多好。 “不，是自信。”余欢傲娇一抬下颌, 大步上楼。 爱情里，最重要的是安全感。 余欢如今已明确, 林麓川只爱她, 不会离开她，这点‘胜利者’风度还是有的。 不过她还是小女人，至于风度时长吗, 只能维持到洗澡归来。 药性作用下, 林麓川很快睡熟了。都没听到谈佳音和余欢的话。 而谈佳音, 就站在病床前, 一动不动看着熟睡的他。 男人乌黑的短发不是很服帖，粗硬发丝和主人一样, 骨子里刚烈宁折。 薄薄的唇角微微上翘，是临睡前没消散的笑意，那些欢喜是余欢给他的。 都说薄唇的男人，凉薄无情又可以专情深情，是自己运气太差了吗？为什么只轮到凉薄这一份呢？ 明明，是自己先遇见他的。谈佳音心疼的忍不住闷哼了声。 迷糊睁开眼, 瞄到床边女人纤细身影，林麓川先是展颜, 又拧眉。 “佳音。” 谈佳音不想去想，刚才他的展颜是为谁，如今拧眉又为谁？看他撑着胳膊，赶忙摇起病床，又给他垫上抱枕。又要去叫医生。 “我没事。你坐吧！” 脑震荡后遗症只有头晕想睡，已是很轻了。 林麓川按了下太阳穴，拿过床边衬衫披上。 他不喜欢病号服，刚才睡下时让余欢帮他干脆都脱了。 此时坐起身，被单滑落，完美的宽肩窄腰，漂亮的腹肌分明。 十年一转眼。 当初单薄青涩的少年，成长为俊朗成熟的男人，却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谈佳音心里酸涩得不行，她心中清楚，以林麓川的性情，既然真爱上了余欢，就再也不会要自己了。 哪怕只名份上的地下情人也不行。 哪怕余欢容得下，他也不肯委屈了她。他从来就是这么霸道护短。 就像，十年前，对自己。 不甘失望积累到溃堤，谈佳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可等话出口，房间里两个人却都振聋发聩。 “麓川，你说过，你要娶我的！”.........撞车事故闹得有点大，林家压下林麓川的名字，却封不住圈子里消息。 陆续有人打电话关心，有人到医院探病。 “林夫人过来探病了。”楼玉白走过来低声提醒余欢：“麓川让我带你出去吃饭”。 啊，林麓川他妈来了，那自己是要赶紧避一避。余欢紧张的脸色都变了。 婆媳自古是天敌，人家儿子又为自己出的事，一时间肯定不能给自己好脸色的。 她自觉不是林夫人一眼的对手，还是先走为上策吧！ 见她避猫鼠的有趣表情，楼玉白轻笑了下，安她的心。 “不要怕，林夫人从不会为难小辈，林家男人也都是护老婆的。麓川只是怕你不自在。” 也对，林夫人那种神级怎么会把小青铜的自己当对手，丢不起人都。 余欢微微安心又心念轻动。 有情人总是心有灵犀。 病房里的林麓川，也是这么觉得的。 一小时前，谈佳音眸光含泪的，似乎问他，又象是自言自语。 “你说过，你会娶我的。” 确实许诺过的林麓川：“......” 谈佳音需要的不是借口，他也不想骗她。他其实很少骗人的。 而且，尽管那时太年轻，也没法否认，他轻许的诺言是错了。 他以为他看透了，爱情婚姻就那么回事，娶谁都是一样过无聊日子。 他以为他看破了，用婚姻如断指还了父母恩情，其实还是一叶障目。 还好，余欢比他豁达明白，还愿意给彼此一次机会。没轻易松开他的手。 “对不起。”林麓川声音微沉。为他自己当初的自负。 女人最不需要的就是男人的对不起。 既然对不起，又为什么不弥补。 “过了年，我就二十九了。”谈佳音一滴泪滑落脸颊。 不知是为空度的青春，还是注定辜负的等待。 为什么强调年纪？林麓川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说自己误了她的嫁杏有期吗？ 可，自己那时想带她离开林家她不肯走时，自己那句：那你就好好做林家小姐。已算给彼此了断了吧！ 就算她执信守诺，以为自己在赌气。 可对于有些女孩来说，三十就是大龄剩女，对于有些女孩来说，依然桃花朵朵。 以谈佳音的人才品格，还有林家这娘家做靠，好丈夫人选多这呢。 等等，脑中灵光一闪，林麓川恍然。 林老爷子格外信命格八字，曾花大价钱请一位老先生出山，给家里男丁算命。 老先生确实不凡。 林父早亡，长子夭折，林大哥半路改辙，样样后来都应验。 对于林麓川，老先生只给了四个字。 三十而立。 所立者何？从来千人千解。 林老爷子对这个孙子寄予厚望，老先生却不能在多说。只给了四个字。 命不可轻算常算，否则越来越薄。林老爷子明白这道理，而且有这四个字已心满意足。 男人三十立德，立志，立业，立家，已是大成功了。 立家就要有妻有子。 常有亲友拿这个明贬暗褒的奉承老爷子，说他注定四世同堂，活过百岁劳碌的命，还要辛苦教导出重孙来。 谈佳音也有小女儿态时，曾小心思问过林麓川：“都说你三十就要有妻有子，那是不是二十八就要结婚啊！” 办婚礼，妻子备孕，怀胎十月，的确，二十八已经算赶了。 那时才十六岁的自己怎么答的来着。林麓川按了按太阳穴，很快回忆清楚。 对，他素来聪明，哪怕十几岁少年时，一句话就猜透谈佳音小女孩的小心机，没逗她也没哄她，懒得花半点心思的干脆交底。 “嗯，放心，我二十八就娶你。” 怪不得，女孩都怕青春不在，恨不得十七岁后永远不过生日。谈佳音却几次在自己面前提及她老了。原来为这。 是一次次提醒自己，别忘了二十八岁娶她的诺言。 林麓川大悟。 谈佳音比他大一岁半，过了年就二十九，自己也就满二十八了，是该实现诺言了吗？ “佳音，当年我承诺娶你，到底为什么你该明白的。如果你一定要不明白，我也只能说句对不起。” 爱情里，优柔寡断不是情，当断则断才是义！ 不管为什么，林麓川都不会流连在两个女人之间。 如今能给谈佳音的，也只是一句，她如果需要的对不起。 谈佳音冰雪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十六岁的林麓川许诺娶她，只为恩情，为亲情。 可是，人这一辈子，说透不就是活几个瞬间吗？ 偏偏她所有因的瞬间，都是林麓川给的美好，那么果也只能他来给。 如果他不肯... 谈佳音是很有些韧劲的，抬起模糊泪眼，摇着头一字一句：“我从来一诺千金。” 所以，你尽管毁弃前诺，不娶我没关系，我答应嫁给你的诺言却要守到死。 什么意思，我不娶你就一辈子死守，是要用你一生不幸来逼自己，让自己自责愧疚也不能圆满吗？ 呵，林麓川凛冽目光落在女人那张强装坚强的脸上，薄唇微抿道：“只要你不后悔。”葬送了你自己一辈子。 这答案，说实话，真不是人说得出的。 谈佳音却能体会出林麓川对自己的怜惜惋惜。心下也越发大恸。 明明他们是青梅竹马，有着白首之约，为什么命运这么无情。 病房里寂静很久。直到有助理通知，林夫人过来探病。谈佳音才默默起身。 “你真爱上余欢了？”走到门口，她没有转身的，不得不明知故问。 “快三十的男人，第一次动心就是深爱，真是老天眷顾。”林麓川承认的相当快。 第一次？就是说从来对自己没有爱，连心动都没有吗？谈佳音越发委屈。 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伤口撒盐的残忍做得行云流水。 “如果，当初我跟你走...”谈佳音几乎把自己卑微到尘埃，才能挤出这句问。 哪有那么多如果，林麓川失笑，何况，就算没有余欢，就算当初谈佳音跟他走，他也不会守诺娶她。 自己父亲的死，也有佳音助纣为虐。尽管，她是在母亲淫威下，以为在为他好的打算。 但，他不是圣人也不是情痴，只要有爱就能跨越国恨家仇，杀父之仇。 思忖片刻，林麓川沉声道：“对于我弟弟少川，我从来都是坚信的。” 什么？说着他们两感情呢，干林三那混世魔王什么事？ 谈佳音只迷糊数秒，猛转过身来，满眼惊悚。 当初，林父被林夫人气得脑溢血死在书房，她那么倒霉也是见证者之一。 本来，她是要去叫大夫的，可林夫人喝止住了她，又云淡风轻提醒她，林父活下去就会再娶，会生下更爱的幼子，到时候林麓川就别想继承林家了。 又惊又怕，慌乱无措下，她就错了主意。眼睁睁看着林父痛苦咽下最后一口气。 哪知道，林三那神经病，会对林麓川承认他自己当时也在书房，乐见其成的看着亲生父亲慢慢痛苦去死。 还笑嘻嘻说，看到了凶手林夫人和另一个帮凶的她——林麓川的亲生母亲和一心护着的女人谈佳音。 当时，面对幼子的杀夫指责，长子不可置信的眼神，林夫人一言不发甩手就走。 她却吓傻了。 还好林麓川之后没在提及这段，似乎真当成弟弟胡言乱语。 原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真相。他一直都信林小三的。 所以说娶自己不过半月就在林父葬礼后离开家，也不在提及两人之间的婚约。 那为什么这些年没为他父亲报仇？是对自己爱怜不忍下手吗？谈佳音眼睛里又有了点光。 看出来她误会的林麓川凉薄笑了笑。 “你应该知道，我对我父亲还没亲到那个程度。何况，当初他一枪失手打死了你母亲，用命偿还也算公平。” 既然一命抵一命了，林麓川自然也不用再拿婚姻相酬。 那么，就算自己当初跟他离开林家，也是一场空了。谈佳音惊恐的眼神化为悲痛。 难道自己等了盼了十年的男人，永远是场可望不可即的空。 不会的，不会的。老天不会那么残忍，她也不许自己那么可怜。.........没有等电梯，谈佳音踩着三寸细高跟一口气跑下楼，不得不喘息着停下来才发觉自己脸上湿漉漉一片。 捂着狂跳的心，仰着满脸泪，她细细寻找医院大楼密密窗口里，独属于林麓川的那间。 可惜，泪水模糊了眼睛，什么都看不清。 楼下仰望楼上，总是不容易，楼上居高临下眺望，却总是轻松清晰。 林麓川站在窗后纱帘，把女孩那张狼狈又可怜的脸看得清楚。 心下是有动容的。 为彼此曾经相伴的少时岁月，为自己的一念之差。 刚刚，谈佳音问他如果，其实，他也曾问过他自己。 如果当初他没自以为是的说要娶佳音，和弟弟少川闹得八卦漫天，林老爷子就不会把佳音收成养女。 她也就碰不上自己父亲的死，不会为此负累痛苦... 算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果。林麓川微微摇了头，回到了病床上。 和他一样，心狠凉薄，做了就不后悔的林夫人来看他了。 林夫人姿态优雅的坐到会客沙发上，没有紧张的询问，担忧的触摸，甚至都没多往病床前走几步。 当然，林麓川也仰躺在病床上，装作脑震荡晕眩没起身。 母子二人隔着数米距离，心知肚明彼此故意疏离，却都是毫不在意，言简意赅的说着正事。 “就是余欢她了吗？”林夫人一双火眼，早看破儿子心思。 林麓川不得不承认母亲的睿智天纵，还有母子间可怕的基因，笑着点了下头。 “只能是她。” 只能？虽然林夫人暂时没有棒打鸳鸯的意思，心下也对儿子的警示不以为然。 天底下就没有只能的事，只要敢想，只要敢做，沧海都可以桑田，何况一个林家二夫人呢。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想顺着儿子心意。 “也不错。”林夫人也点了下头。 女孩子卑微普通点在婚姻里不是坏处，尤其丈夫骨子里过于强势霸道。 这么想，余欢和林麓川也算互补。 林麓川唇角翘了下，没有同母亲争辩，三观不同注定谁也说不服谁的，何必白费力气。 在钱势门第上，别人看余欢似乎是高攀不上他的。可在懂情会生活上，余欢却是他的仰慕不可及。他自己很清楚。 真论起来谁配不上谁，千人千念，反正都是旁人瞎操心，管他们呢！ 三句话，三分钟，林夫人出了病房。 “余欢呢？”她问等在门外的助理。 “和楼少出去吃饭了。我就先调了些余小姐的档案，安排了课程。” 特助跟了林夫人多年心腹，很多事不用吩咐就安排的妥当。 “嗯。”林夫人微微颔首，接过来翻了翻，看样子还算周全。 课程安排的也算不错，礼仪课，语言课，形体舞蹈，金融时政... “林家二少夫人要带出去应酬的，不会品酒，不会打高尔夫怎么行？安排上。”林夫人蹙眉不满。 “是。都怪我疏忽了。”助理赶紧点头。 “等她回来，让佳音带她单独来见我。”林夫人吩咐。 旧爱带着新欢去见婆母，这是什么意思？ 特助心下打鼓，怎么也猜不透林夫人的意思，只能低声应了，先联络谈佳音。 林夫人的意思并不复杂。她此刻只是个普通的婆婆而已。 别看她和儿子生疏得堪比陌生人，母爱和普通母亲也没什么差。只是她的母爱行为自有她的逻辑。 比如，自己儿子一切都要最好。包括媳妇。 她决定先把余欢带到身边调1教，看看是美玉良才还是朽木，在决定怎么安排她的名份。 如果朽木不可雕，儿子又实在喜欢，就要想尽方法，让那个几分清高倔强的普通家庭普通资质的余欢，心甘情愿做一个被金屋藏娇的小情。 直到儿子腻了，或者，一辈子不见光。 第50章 习惯比爱还要永垂不朽。 谈佳音多年被林夫人调1教, 规矩都刻进了骨头。在林麓川那饱受爱情打击，也不过失态片刻就躲进了卫生间。 冷水敷眼，重新化妆, 情绪藏好, 再出现在人前依然大方淑女一个。 收到特助让她带余欢上来见林夫人的消息, 她没有回复，也没有主动去联系余欢，反而重新回到林麓川病房前。 腰背笔直的站在走廊窗前, 似乎淡然的静看云卷云舒。 余欢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副美人凭窗独立图。 “余欢, 你回来了。”谈佳音笑着先打招呼。 奇怪, 她不是改叫自己余小姐了，怎么又恢复邦交了吗？ 投桃报李。 余欢顿了下，也笑道：“佳音姐。” 以谈佳音为人处世的深度, 余欢自然发觉不了她什么神色上的异样, 只觉得她言辞上有点古怪。 “好好照顾麓川, 他很爱你, 也值得你爱。”谈佳音敛了笑，肃然沉声叮嘱她。 嗯？余欢听了这一句婆婆般的语重心长, 更意外了。 难道，谈佳音一直留在病房外，就为了等自己，说这么一句老母亲般嘱咐的话？ 余欢搞不懂，却还是领了好意：“我会的，谢谢。” 此时此刻, 余欢不知道谈佳音是以什么心情对自己说的这句话。 如果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先抽身而退。 在三人爱情还没惨烈到不可收拾之前。 丑媳妇见真婆婆的场面相当和谐。 林夫人看完车祸受伤的二儿子, 顺路想去顶层看下小儿子。 还有小儿子命一样宝贝的睡美人，百分百林家媳妇的郁大小姐。 可惜，林麓川对母亲只是疏离冷漠，林小三那家伙简直就是桀骜不驯。 “郁郁正听音乐呢，母亲有什么事情就在这吩咐吧。昨晚为并购案熬了一夜，我要快点回去陪郁郁睡会。” 林三堵在顶层通道口，一夫当关般拦住了林夫人，语气神态都相当的不耐。 真不愧是林三小变态，不孝子做得都如此嚣张，也不怕天打雷劈。 跟着谈佳音走过来的余欢，撞见这一幕不由咂舌摇头。 只是...怎么除了她，其他人对林小三的‘不孝’都视而不见，似乎早习以为常。 就连林夫人都毫不在意，还... 儿子一夜没睡，怪不得看起来眼圈有些阴影。人也瘦得厉害，一定是为郁大小姐日夜煎熬的。 林夫人心疼不已，面上却依然是无懈可击的慈爱笑脸。 “妈妈没什么事，就是昨晚听说郁欢睡太沉有些挂念她，想起我嫁妆里有副唐卡，正好给她挂在床头。” 不愧是林家掌家多年的夫人，话说的多漂亮多入耳，没提林小三最忌讳的植物人，只说睡沉。 唐卡？林小三脸上不耐瞬间散去，也不困得要赶紧回去睡觉了。快步走到母亲身侧问得急促。 “什么样的，缂丝还是堆绣，菩萨还是天神？” “别急，看了你一定满意就是。”林夫人拉过幼子的手，怜爱无比的拍了拍，才示意身后助理打开盒子。“药师的，据说能安稳神魂...” 咳咳咳，余欢差点被自己受惊过度的口水呛到。 幸好，听说母亲要见自己小媳妇的林麓川及时赶了过来，给她好好拍了背。 “你，你母亲知道郁大小姐的事了...”余欢来不及喘匀气，赶紧和林麓川交代。 以母亲的道行，昨晚余欢大闹宴会时就把一切了如指掌了，有什么稀罕的。林麓川不以为意。 好吧，自己井底小女人，不配了解女王能力。余欢点头后又眉眼皱成一团。 小丫头挤眉弄眼什么呢？林麓川实在猜不透宝贝的精灵古怪，只好低声耳语。 “你母亲是来送药师唐卡的，她怎么也...”余欢焦急示意。 随着郁大小姐沉睡时间越来越长，林小三性子也越来越不正常。最近不只用各种医学专家方法催醒了，荤睡那种偏激偏方都是小意思了。 什么神鸦，鬼树，西方东方，迷信传闻，只要有可能他就往顶层布置。 昨晚更没开什么并购会，而是亲自压了条据说养魂的大蟒蛇到睡美人身侧。 眼看着林小三为郁大小姐失控到疯狂，都要往地狱方向偏下去，不管是林三忠诚手下，还是医护人员，也包括余欢都惊悚又担忧，绞尽脑汁想什么办法让他正常点。 怎么林夫人还送来唐卡这种迷信东西？ 虽然唐卡很贵，一张能拍几千万，制作有的要几十年，也确实要大师供奉，但给植物人养魂... 原来如此，林麓川恍然大悟，随即失笑。 真是自己最善良可爱的小丫头，尽管被弟弟林三威胁过，还是会对他有善意。 就算只为自己，也...更值得欢喜。 “你忘了我说过，母亲曾利用弟弟去杀父亲私生子...”林麓川贴在余欢耳畔为她解惑：“何况，父母爱幺儿，母亲从小就更爱他。自然万事纵容。” 林麓川说的不错，林夫人对幼子真是溺爱无度。 是可以林小三杀人，她在后抹去热血那种偏执的爱。 万事只要幼子高兴就好，又怎么会计较他对自己冷漠的态度。 又怎么会不千方百计去讨好幼子。爱他所爱，喜他所喜。 只要林小三喜欢，别说郁大小姐只是植物了，就是死人也是林家最受宠的儿媳妇。 林麓川想到这，脸色微变。 兄弟娶姐妹，一般人家也许是津津乐道的好事。豪门兄弟娶一家姐妹却大亏了。 母亲对弟弟宠爱入骨，肯定爱屋及乌认下郁大小姐，那自己的余欢想风光大嫁进林家，做个讨喜儿媳妇就难如登天了。 林夫人心机手段了得，讨好幼子正在痒处。顺利进去病房陪了好一会依然睡美人的郁大小姐。自然也陪了幼子。 心满意足下楼来，也许心情大好，她对余欢也格外和颜悦色。 “母亲，这是余欢，我女朋友。” 尽管昨晚宴会已彼此做过介绍，但，林麓川还是拉着余欢郑重的重新介绍了一下。 余欢还算会看眼色，尤其一直被林麓川握着的手又是一紧。 “伯母。”上前几步，她笑着先打招呼。 “嗯。”林夫人应了声，抬起雪白柔美的手落在余欢的脸上抚了抚。 长得确实好，和郁大小姐一般花树堆雪的模样，娇媚纤柔的气质。是男人都赏心悦目。 就是不知道秉性脾气是不是也和郁大小姐一样。配做林家媳妇。 余欢自小会长嘴又乖，一直受长辈们喜欢。和父母又格外近，母亲摸她脸父亲揉她头都是常有的亲昵。 如今却不知怎么，林夫人温软的手贴在她脸上，不由汗毛竖竖。 “陪麓川回去休息吧，伤了头可大可小。我们一起说话的时间还长呢。”林夫人露出温婉笑颜，话说的却别有深意。 “嗯。”余欢心下有些说不出的仓皇，礼貌的等林夫人一行人坐电梯下去，才敢大声喘口气。 “你母亲对郁大小姐都那么慈和，也会喜欢我吧。”小媳妇忐忑小心思的余欢忽然有点怕。 女人不愧是六感最敏锐的生物。林麓川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余欢也潜意识明白，有郁大小姐在，她做林家媳妇的不易了。 不过就算千难万难也无所谓，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达不成的心愿。 余欢一定会是他最幸福的妻子，他们一定会恩爱一辈子。 想把女人护佑在自己伊甸园里，也自认为自己护得住的林麓川没有多说什么。 只笑着亲了下她的脸颊，轻描淡写反问：“我们过日子，我喜欢你还不够？” 大男人懂什么！婆媳关系对大多小夫妻影响力都堪比太阳对地球。 余欢娇嗔瞪了他一眼，又愁的不行。觉得自己未来日子艰难了。 婆婆小叔子都心思如海，手段毒辣，还行事偏激，她一定不是对手的。 除非，林麓川永远能站她帮她护着她。 似乎猜到她的小心思，林麓川额头顶在她脑门上，调1情般许诺。 “我是你男人，不护着你护着谁。除非你没良心不要我护着了。” 对哦，他是自己男人，就该护着自己的。就像自己父亲护着母亲一辈子一样。 余欢不安的心终于放下，至于自己不要他，怎么可能。 相爱就相扶相伴白首，一直是自己最喜欢的浪漫。 抿唇一笑，她主动亲上林麓川的唇，用吻做诺。 美人主动投怀，男人自然要用百倍热情回报。林麓川眸光一暗，更深得吻了回去。 一对有情人陷入缱绻深情里，带着对幸福爱情婚姻的憧憬，只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却无论无何想不到，一语成谶会那么快。 此刻他们以为注定一生的顺遂圆满，会如彩云般易散，琉璃般易碎。 红日当空，晃得湖水粼粼荡金。林麓川出院，全家准备小聚庆祝。 临湖二楼摇椅上，林老爷子正捧着茶壶和几个小辈说话。 “浓茶解烈酒，麓川和余欢到很配。” 余欢大闹宴会，林家内外对她这出身平民家庭，不识大体的丢人现眼行径，看不过眼的多了。 最重面子家风的老爷子态度却让人猜不透。 林麓川住院数天，对所有去探病的亲朋好友，都郑重以女朋友身份介绍余欢。 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却没有一句反对阻拦的意思。如今又说般配，难道真是老了要以孙子幸福为最重，承认下余欢这孙媳妇了？ “我看那孩子也不错，很柔顺。”林夫人先符合了公公一句。 对于老爷子的决定，她从来不会公然反对。 就知道，自己这媳妇是个明步的。老爷子满意点点头。说起孙子少时趣事来。 “麓川从小就喜欢漂亮东西，蛋糕压扁了都不去吃。我还发愁想着，他这样的容貌性情，长大不知要碎多少女孩的心。谁知道，正慕少艾的年纪，一头扎进书海成了古板严肃得小学究。白瞎一副好模样，更伤女孩的心了。还好，还好，如今有了余欢。” 几句话，围着的小辈们心湖都起了白浪。看来，林家二少夫人的位份还是那乡村野丫头的了。 到是林夫人眼神微黯。 林麓川是她的长子，是她寄予最大希望的孩子，却因她行事不周，明明商业天才去学了化学。 哎！当初弄死丈夫时在小心些就好了。太遗憾了。 算了，木已成舟，看老爷子如今八十依然耳聪目明掌着事，自己起码也还有三十年能把儿子搬回正路上来。 林夫人对怎么安排两个儿子的未来信心满满。 林麓川对于娶余欢也是志在必得。 他也素来不是个在乎世俗眼光的。 要不要办盛大婚礼，要不要亲友满堂，甚至要不要领证，其实他都不在意。只要两个人认定不就行了。 但他真爱余欢，不舍得她有一点不如意，有丁点委屈，就难免要为琐事操心周全。 医院修养这几天，足够他想明白怎么给自己小丫头一场最圆满的婚礼了。 老人规矩多，‘大难不死’的林麓川出院到家，换了衣服洗了澡，给祖先上了香...终于坐到了沙发上。余欢也被他紧紧拉在身侧。 “爷爷，我准备和余欢先订婚，等她毕业再请您给我们主婚。” 林麓川拉着毫不知情的余欢站到客厅中央，恭敬的询问里，是笃定不移的坚持。 第51章 老儿子大孙子, 老人家的命根子。 对于林麓川这个嫡亲长孙，林老爷子是疼在心坎的。 听他想让自己主持婚礼，立时笑眯眯地点头：“好, 你们不嫌弃爷爷老了就好。” “爷爷哪里老了。” “就是, 老当益壮都不能形容您。” 几个小辈笑着奉承着老爷子欢心。 等他们一轮甜言蜜语逢迎完, 林麓川才继续道：“您看，什么时候您有空，和余欢父母商量一下订婚的事。” 话音不对啊, 只提余家，怎么不提郁家, 余欢难道不准备认祖归宗做郁家小姐？桌上人都一愣。 只有老爷子自若道：“就月底吧, 好事赶早不赶晚。” “谢谢爷爷。”得偿所愿，林麓川尾音难得高了几度。 啊，月底那不就只有二十多天了, 太快了吧！余欢不由脸红如烧, 鼻尖都见了汗。 林麓川轻轻握了下她的手, 起身从果盘里拿了块西瓜给她凉快凉快。 一块瓜到眼前, 余欢过份紧张的注意力立马转移。 有钱人的世界，小村妞果然难理解。 她要好好尝尝, 四万多一个黑不溜秋的西瓜，能甜到什么境界？ 在这块金贵西瓜陪伴下，余欢淡定接受了英年早婚的命运。 应酬完亲友，回到卧室里，林麓川卸下温雅谦和的面具，搂着余欢在大床上尽情滚了滚。 “你怎么先斩后奏？”两个人之前根本没说要订婚的事啊！趴在他身上, 余欢后反劲的娇嗔。 “把婚事定下来，一起出去你爸妈也更放心。”林麓川给出的理由, 永远是她不能反驳的。 不过，按原本计划，他们也是说留学前回家见见父母的。 只是...余欢手指在林麓川胸膛上转起圈圈。 “你们家，你们家乡，对订婚结婚都又什么规矩？”林麓川被那根软软手指闹得心猿意马，声音微哑。 “我爸妈到是不讲究彩礼的，只要男孩子好，对我好，他们就心满意足。我也不是很懂，只见过表姐办礼。”余欢掰着手指头，越说眼睛越弯。小财迷似的。“她婆家用88888现金摆满了一桌子，还有各种龙凤镯首饰一桌，十二件喜礼 ...对了，房子也添上了她名字...” 小丫头，怎么这么可爱！ 林麓川闷笑出声，故意逗她：“暴发户吗，铺满桌子的现金。还要彩礼，你表姐怎么也会这么俗气了。” “你懂什么，俗世生活才可爱。”余欢怼了一句仰躺回枕上。 女孩子凭什么不要彩礼，婆家在穷，888块，8888块，总能象征性拿出来喜庆吉利吧！ 彩礼在中国几千年不衰，就有它的重要合理性。 有情饮水饱也是两个人，而婚姻是两个家庭。 女人自以为清高纯粹一分不要，殊不知，是自己把自己卑微放低了。 婆家人当面说你明事理，够大气，私下难免觉得你倒贴，巴结，贱。 时间久了，对你一切付出习以为常，人性如此。周围亲友也把你轻视当笑话。 何况，彩礼是婆家对你的态度，丈夫对你的责任担当，也让辛苦养你几十年的父母风光也安心。 凭什么不要？ 以上金玉良言，来自必须有彩礼才肯嫁的表姐对她的嘤嘤叮嘱。 尽管，婆家彩礼表姐父母又给她带了回去，富裕他们小夫妻的小家。 没想到余家表姐到是个聪明通透的，又精于人情世故，林麓川欣赏的点头。 “彩礼都要了，总可以见见岳父母了吧！” 林麓川的要求合理，余欢也想家了。片刻，推了推他。 “好，我先散步一小时去。”林麓川相当善解人意。把房间让给老婆。 余老爹最近焦心如焚，为女儿挂心，又发愁怎么把实情和妻子交代。 当初，他知道长女非亲生时，几乎心肝崩裂，又疼又怕。 那时候，他也不过把余欢当亲生骨肉疼了六年而已。 如今，妻子把长女眼珠子一样爱重了二十年，得知真相还不知会伤心崩溃到什么地步。 尤其是，那时候自己以为余欢是被抛弃的孤女，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注定一辈子是他的女儿。 而眼下，余欢亲生父母冒了出来，还是富贵之家，一定会把她抢回去的。 余老爹只是想一想长女要被夺走，五脏六腑都碎了一样，实在不敢想象妻子会如何。 对了，还有不太懂事的小女儿。那么亲姐姐，知道姐姐离开，不知闹到怎样翻天覆地。 可人家骨肉至亲团圆不该拦，就算他们自私无耻，也拦不住了。 正愁得白发层层，惊喜从天而降，还是双份的。 “什么，欢欢，你不要回郁家，不认亲也不要继承...”余老爹声抖得稀碎。 “我一个私生女，凭什么去分人家夫妻的财产。”余欢没半点鄙视自己的意思，她只实话实说。 尽管郁夫人对郁大小姐如毒蜘蛛般阴狠可怕，余欢还是觉得她太可怜。 自己若是理直气壮凭血脉去分财产，对郁夫人，对郁夫人婚生子女也太不公平。 传统的中国人，都有着维护家庭正统的观念，余老爹也点了头。 每个人出生都带着原罪，而私生子对于原配和婚生子就是罪该万死。 尽管私生子没法选择自己出不出生好似无辜，婚生子却比她这个既得利益者更无辜百倍。 赞同夫妻财产都应该给婚生子才符合天理。私生子该有自知之明不去抢夺分薄。 只是，“那要是郁家非要认你怎么办？”余老爹还是担心。 作为闺蜜的大个可和余老爹把郁家与林家底都交了，有钱人家为了利益联姻，怎么会放弃钓到林家二少大鱼的女儿呢！ 偏偏那个鱼饵郁欢又植物了，不然她还能替自己宝贝姑娘挡一挡。余老爹在家人上从来自私。 “爸，你可是体校的大厨，怎么一点文化没有啊！” 余欢语调格欢快的训了老爹一句，骄傲又含羞。 “林麓川已经帮我们办好了正式收养手续。按我们国家律法，养子女对亲生父母没有权利义务关系...” “真，真的，那你，你，就永远是我们家姑娘了。”余老爹结巴的厉害。 “必须的啊！” “哎呦喂，老天有眼！” 怕人听到电话，偷偷躲在厕所里的余老爹一蹦三尺高，差点撞破天花板。眼泪不觉满脸。 夏夜的城市，总是更热闹些。万家灯火璀璨如星。 林麓川一个学术讨论会开完，关了视频静立窗前好一会，才回去卧室。 没想到，余家父女对着哭了两个多小时还没诉完衷肠呢！ “爸，林麓川回来了。”余欢抬起头，被泪水浸透的眸子宝石般熠熠生辉。 啊！余老爹僵硬了十秒，抹了一把脸。 “那个，爸这眼睛没法见人，等我收拾收拾和你妈商量好在见啊！” 余老爹挂断视频的速度豹一般，林麓川叔叔含在嘴里半个字都没吐出。 “我爸爸不好意思。”余欢替父亲解释了句。 岳父见女婿，满脸泪是没法看。 傻丫头。林麓川心下几分猜测没有露出来，只捧着她的脸心疼。 “怎么哭这么久，眼睛都肿了。” 余欢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一会哭一会笑总有说不完的话。估计过几天，和母亲也一样。 “跟叔叔提到我没？”林麓川试探一句。 余欢摇头又点头，父亲挂心她得厉害，关心问询她都问不过来，她只见缝插针提了两句林麓川。 “我爸还担心我们师生恋学校会反对呢！”余欢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唇。 是担心，不是巴不得学校能管得了他，好棒打鸳鸯吗？ 林麓川心下腹诽脸上温和道：“还有呢？” “没什么了，嗯，就是说我念完书再订婚也不错。” 果然。 余欢心思百分百站在余家那，林麓川作为旁观者却看得透彻。 余老爹是不想他做女婿的，起码不想女儿现在就跟他定下来。 等余欢念完书，起码还要两三年，考验期可真够短的啊！ 真是，这桩婚事林家各个觉得余家高攀了，殊不知人家还不愿意跟他委屈了女儿。 林麓川失笑。 芝麻包猜的不错。 对于余欢，余老爹是第一次做父亲的心，襁褓里就把他能给的都给了女儿，只要女儿平安欢喜，他就别无所求。 找男朋友，只要女儿喜欢，人品好，对女儿好，他们就举双手同意。 只是，老话讲究了几千年的门当户对，肯定是有道理的。 原本的林教授，和女儿年纪品貌都相当，工作稳定，经济小康，太合适不过。 如今的林二少吗？实在太有钱，也太有势了。 齐大非偶，未必是良人。 余老爹怕含金汤匙出世的名门公子会委屈了女儿，想女儿热恋期过后，能更理智的考虑，考验下。 打着事缓则圆主意，自然对林麓川避而不见。...夏日，少有的一碧如洗好天气。 初次到港城的余欢却哪都没去，照例去病房陪睡美人做唤醒课。 “等一会我来接你。”医院门口，陪她一起来的林麓川下了车。 余欢点头，刚才见他接了个电话，好像什么急事等着处理。送自己到这也很安全了。 没想到... “余欢。” 林麓川下车不过片刻，忽然有男人从天而降，不要命的站在车前，一嗓子差点石破天惊。 余欢吓了一哆嗦。给她开车的司机也一脚油门停了下来。 保镖们赶紧上前，给男人拦在他们三米的通话距离。 “你不要害怕，我是郁欢的好友宁修远，今天是为见她来的。” 时间紧迫，林三那偏执狂不知道会怎么疯。宁修远也不废话，介绍一句自己就开门见山言简意赅请求。 “昨天下午，郁欢醒了过来，却失了忆。医生们建议动二次手术清除脑内淤血，林三却不肯。你是郁欢的血亲，又是林麓川的未婚妻，只要你开口，郁大小姐就可以动手术恢复记忆...” 郁大小姐醒了，真是太好了。余欢一时喜形于色。 等等，她怎么又失忆了？怎么跟电影演的似的？ 为什么又不肯动手术，林三可把郁欢看得比他自己还重？ 问题太重太多，余欢一时没明白。 “手术有危险吗？”与活着相比，失忆就不算什么了。余欢问道。 “危险不到千分之二，林三那混蛋不同意手术，只是为了永远霸者郁欢。”宁修远都要气急攻心了。 余欢更不懂了。 林三和郁欢不该是一对恩爱情侣吗，两情相悦还用霸着？ 宁修远犹豫了片刻，为了大局，只好委婉说了两句郁欢的不妥。 “当初，郁欢觉得腻了，就找个借口甩了林三的，林三死缠烂打...” 啊，余欢愣了片刻才转过神。 “那，面传言郁大小姐是渣女，不，芳心纵火犯，只撩不嫁，伤透男人们的真心是真的了？” 事实如此，宁修远不否认的点了头，只是他又急急补充了句。 “郁欢没撩过谁，都是我们自己心甘情愿爱她难以自拔。” 哦买噶，一万头草泥马踏过心脏。 人人都说，痴心女子负心汉。 偏偏她身边这些姐妹，各个手腕高超反过来。都是男人痴心不已。 哎，余欢觉得自己真给女人拉后腿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自己没用，而是郁大小姐的失忆。 余欢没问宁修远怎么得到郁欢消息的，却也没法答应带他进去看人。 林小三那占有欲爆棚醋缸，早就彻底隔离了郁大小姐那层病房，闲杂人等变成蚊子都飞不进去。 林夫人是亲妈，那么强势，还不是用尽手段才行。 如今郁大小姐醒了，恢复记忆就有可能抛弃林小三和别人好，林小三更要严防死守到变态了。 别说自己了，就是林麓川亲自来，想带对郁大小姐也情深似海情敌进去探病，估计也会被杀出来。 “等林麓川来了，我让他去跟林少川说说吧。”只是，她不认为自己有扳赢林小三的本事，良心上也做不到不管，只好另寻他路。 “好，那一切就拜托你了。”宁修远郑重给她鞠了个躬。 失忆是电影小说里很不错的梗，失忆病人的痛苦却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从icu死里逃生的余欢却能感同身受。理智上没冲动全答应，心里几乎毫不犹豫同意了宁修远做手术的计划。 可惜，英雄从来说着容易。 病房里，睡美人虽然醒了，因精神不济大部分时间还在睡。 余欢屏息静气瞧了郁欢片刻，再次被林三请到了隔壁办公室。 “放心，你可是我二哥心肝肉，我动你一下，我二哥那狠心无情的，不得把郁欢千刀万剐报复回来吗？” 林三见她犹豫不肯跟自己进房间，调侃一句。 小变态嘴就是刻薄。余欢暗暗翻了个白眼。自己的林麓川才干不出来那么狠毒的事呢！ 进了房间也不客气让她坐，林三直接给余欢放了个视频。 背景是她念过书的家乡中学，内容相当单一，是她妹妹余笑在补习室里对着数学卷纸咬笔帽。 好一会，镜头一转，是等在接女儿的余妈跟同班家长聊天打发时间。 “笑笑今儿肯定又要被留。她和她姐一样，最怕数学了。又没她姐那么聪明...” 盯着视频里母亲提起自己，满是骄傲的笑脸，余欢后槽牙都咬得嘎嘎作响。 她不傻，明白这是林小三先下手为强了。肯定是为了不让她插手郁欢手术恢复记忆的事。 “你什么意思？”是威胁自己，家人都在他手心吗？ 林三桃花眼眯着摇头装好人。 “你可是我准二嫂，我哪能呢，只是想你好久没回家，一定挂念的不行，给你看看家里人好安安心。” 聪明人不用多废话。 余欢唇抿到发白，半响才反问他：“你就算堵住所有人的嘴，郁欢也有可能自己想起来的一天。” 到时候隐瞒欺骗的你又怎么收场呢？为什么就不能坦诚点重新开始呢。凭睡美人植物后你做得足够感天动地的一切，她应该会给你个机会的... 语重心长那些劝慰还没出口，余欢就发觉了不对。 林小三嘴角还挂着笑，黑大瞳孔却在极速缩小。是不容错识的狠厉与决绝。 余欢曾经见过他这种眼神，不由退后两步，手心冒汗。 好在，小变态没失去理智，没想直接灭口弄死她。 “你对郁欢真有姐妹情吗？”林三反问。 凭良心说，郁欢尽管在子宫里就和余欢血脉相连，感情上还真比不了妹妹余笑半点。.........夕阳坠落地平线。林麓川终于来接余欢了。 余欢在车里如坐针毡，不敢往看一眼。生怕见到宁修远那双满是期望的眼睛。 “怎么了？”林麓川见她神色难堪得厉害，拉上隔音板。 觉得自己很亏心很混蛋的余欢坚强了一下午，听他这一句，千里长堤溃于一旦。 把她是怎么答应宁修远，又是怎么毁诺，在林小三那变态威胁下答应不让郁大小姐二次手术的总总哭着说了出来。 原来只为这些，那也没什么，林麓川拍着她的背哄着。 “乖，别哭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你为了余家舍弃郁欢也是情理之中...没关系，现在想找林三算账也不晚，我可以保证你们安全。” “已经晚了。”余欢转头扑在他肩膀上哽咽难言。 林麓川终于发觉了不对，余欢不是个软弱爱哭的女孩，可眼下，自己胸口都被她哭得湿透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术不手术都是小事了，我，我彻底害了郁大小姐，让她...” “什么？”林麓川片刻也脸色大变。 人心都是偏的，他本来也打着成全弟弟的主意，想让郁大小姐就这么失忆下去，和弟弟做一对有情人。 万万料不到，弟弟林三会偏执决绝如此。干出这么荒唐的事来。还逼着余欢成了帮凶。 第52章 睡美人确实醒了, 也‘真’失忆了。 郁大小姐正惶恐自己什么都记不得，见了一模一样的余欢，立时把她当成一起长大的双胞姐妹。 余欢抱着全心依赖信任她的郁大小姐, 回想林小三视频里, 妹妹余笑蹦蹦跳跳出校门, 挽着母亲的手叽叽喳喳，一会就要提起她这个姐姐一句。真是左右为难。 最后，她, 只能咬着牙昧着良心。 听林小三在那胡勾八扯的乱编乱造，他和郁欢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郁欢失忆状况下, 本来还心下有所犹疑, 见同胞姐妹都点了头，就真当他是对自己情深似海的丈夫了。 还用刚能握笔的手，颤抖着签了自己所有财产由丈夫管理支配的文件。 只要一回想郁欢那一笔一抖的手, 余欢就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真是混蛋的自己, 混蛋的林三啊！ “我本来想着权宜之计, 等你来了在揭穿林小三的骗局...可不知道林小三从哪弄了婚书, 还早准备了财产文件...现在，郁大小姐成了他法律上的妻子, 自由婚姻没了，钱也都没了，都是我害了她...” 林麓川到早就想到，弟弟和他曾经一样，不择手段诡计多端。 好不容易爱上，死也不会放手。 弄一份婚书来生米煮成熟饭, 让郁大小姐成为他妻子的荒唐不算意外。 可弟弟对钱一向很淡，将来又是林家之主, 怎么还会差郁大小姐那九牛一毛的嫁妆？ 难道，郁家... 林麓川终于从林老爷子非要联姻郁大小姐，到弟弟要转移妻子财产间发觉了蛛丝马迹。却还是不能管中窥豹。 余欢没发觉他神色有异，擦着自己鳄鱼的眼泪，还在恨透了林小三那混蛋。 “我听说，林三那混蛋，十七八就在非洲那些野蛮部落，没有法律甚至道德的恐怖地方称霸，为抢夺钻石开采，杀人越货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我真怕他伤害我爸妈还有笑笑，才不得不帮他骗郁欢的...” “乖，别哭了，眼睛里全血丝了。”林麓川搂着眼泪汪汪宝贝，真有些后悔了。 “让我哭吧，反正，我这是虚伪的眼泪。” 余欢也清楚，自己如今不过是发泄。 要是再给她一次选择机会，她还是会毫不犹豫为余家放弃郁欢，背信弃义的。 傻丫头，亲了亲她，林麓川思忖片刻安慰。 “人各有命，郁欢和林三是孽缘还是天注定谁知道呢？他们相遇相爱，也不是你害的。何况，郁欢手腕高着呢，只有林三为她死心塌地的份。” 余欢不知道林小三那变态会为郁欢死心到什么份上，却要很快领教了谈佳音对林麓川塌地到什么程度。 夏日，少有的一碧如洗好天气。 余欢终于第一次去了郁家，她本来该从小长大的家园。 郁老爷子不愧享誉国内外的大画家，房子简直就像一栋收藏馆。 墙壁上都是画，角落都是雕塑，门旁这霁红釉梅瓶看起来好像珍品啊，余欢眼睛都忍不住瞪大了一圈。 “确实都是名家真品还有珍品古董。”林麓川在她耳边低声。 怪不得说郁家清贵，余欢手指飞快从几百万的花瓶上弹开。 “怕什么，碎了也是郁家的，只要你想，这些都会有你一份。”林麓川逗她。 今儿是郁家分产大日子，余欢是来把自己彻底撇清的。 郁家能开舞会的大厅里，座无虚席。 大部分是不请自来的郁家人。还有林家数人。 难得，林老爷子等数位德高望重的人物也都在座。 他们都是应请作为郁老遗产见证人过来的。 “哪个是我生父郁平章，我是不是要坐他那先？”余欢低声问道。 林麓川一时也没从挤挤挨挨人头里找出自己亲岳父，毕竟只从照片里见过人，眼下郁家人又都在坐，模样年纪相似的不少。 两个人正小心寻找目标，林老爷子忽然扬声：“麓川，带余欢坐到张律师上首。” 嗯？林麓川在豪门经过见过得多了，按规矩礼数只一眼就看出不对。 爷爷让余欢坐的位置，应该是郁家家主的吧？心下一咯噔，他料到要不好。 余欢对老礼几乎没概念，大方方坐下好一会，见还陆续有人来，小心在手机上打字。 【怎么这么多人，都是能分产的吗？】 忧心忡忡的林麓川笑了下，拿过她的手机敲打。 【郁老爷子一辈子没有儿女，却有七个同父或同母的姐妹，十七个侄男外女。】 【那他们怎么都姓郁？】姐妹的孩子不是该不同姓。 郁老爷子五十以后，默认了注定无后的命运，开始在下一辈里挑养子养女。 为了能当上入户养子，继承家产，这些人自然无所不用其极讨好了。 【为了钱，只改个姓算什么，改性别都没问题。】林麓川给了相当对的答案。 好吧，也曾为钱折腰做小怂怂的余欢理解。 小情侣一个手机玩到热，终于，从国外赶回来的郁平章夫妇进门了。 不用辨认，凭着那张和郁大小姐一模一样的脸，他们夫妇目光不约而同落到余欢身上。 眼下不是认亲现场，他们也没精力演戏，也只尽量做出慈爱微笑点头落了坐。 人齐了，郁老爷子的律师们清了清嗓子，随后霹雳划过晴天。 大厅里，律师出具了一份证明后，别说郁家人魂飞魄散，就是林麓川也陡然色变。 原来，余欢和郁大小姐不是郁平章的女儿，她们是郁老爷子亲生女儿。 郁老爷子没有遗嘱，按法律，整个郁家都是她们姐妹的了。 本来还指望分杯羹发笔财的郁家人，必须炸了。 追着律师们吵着嚷着，又哭又骂证明人，更多要围剿余欢这个不要脸的强盗。 好在林老爷子早有准备，训练有素的保镖们飞快清理走所有旁支。 怪不得爷爷那么开明，对孙媳妇标准宽容得过份，郁欢和余欢都可以，原来是为了整个郁家。 反应过来的林麓川只能叹一句，姜来是老的辣。 如此神转折，余欢一时真没缓过劲来。 之前，她看过一部韩剧，千金大小姐不是父亲的女儿，而是爷爷亲生的孩子。 当时，她就觉得怎么那么乱了，如今到了自己身上，更是心乱如麻。 而那个剧里是为伦理，她这个却是实实在在为利益了。 艺术家大多风流，大师90多还只要小嫩美人，毕加索萝莉大妈都不放过...新鲜美丽肉体是他们灵感的源泉。也是欲望释放地。 郁老爷子豪门公子哥出身，更是放荡不羁，为找激情灵感，也曾荒唐无度过。 一次聚趴，药性所至和余欢生母亲乔月白上了床。 两个人都浑浑噩噩失去理智，沉浸本能里也不知换了多少怀中人。 醒来后在其他房间的郁老爷子跟本不记得这一出。 乔月白也只以为自己和枕边男伴郁平章胡闹一夜。 十数年后，一直跟着母亲的郁欢回到了郁家。 郁平章为了能分一份郁家富可敌国的财富，将错就错把郁欢认成自己私生女。 舅舅没有亲生骨肉，才会收养他们这些侄男外女，想着由他们继承家产。 如果有了亲生女儿，怎么还会给他一分家产呢！ 丰田秀吉有了亲儿子，就屠杀光了本来收养的外甥一家几十口。 刘备为亲生子铺路，就赐死养子... 不管狠辣枭雄还是伪善君主都如此，何况小民如他呢！ 衡量一番利弊，郁平章就坏了主意。 没想到一着棋错，被林老爷子螳螂在后，他十几年算计竹篮打水。 “如此豪门，还不如吃糠咽菜。”真是肮脏又悲哀。 听完自己真正身世，余欢都有些自厌自弃了。 不过是玩出私生子，被有心人换走而已。 自古霸占儿媳，强占弟媳，母子父女混榻的乱了去了。 林麓川心下不以为意，面上却陪着她一脸沉痛。 小丫头成长环境单纯，一定是把出身当天大事难心呢！他作为男朋友必须配合。 “郁家你准备怎么办？”他问得一本正经。 如今余欢要还想做余家女儿，放弃的可不是郁平章手里那点嫁妆，而是富可敌国，起码一个小国的财富。 趁着别人不知道收养证明，想改弦易辙也容易。 那是我能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的吗？余欢烦的把碎发咬得吱吱响。 她也不傻，现在也明白了林老爷子的打算。 联姻郁欢就是想把整个郁家变成林家的一部分。可郁家那些人又怎么甘心？ 还有两家数不清的利益体，至今没头绪的几起车祸溺水命案... 看看钱没到手就闹出多少是非，就算钱平安到了自己手里想守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知道多少魑魅魍魉想生吞了自己，害了自己在乎的人... 除非，林麓川愿意接手管理郁家，可那样就落入林老爷子套路里，他们两打算好的岁月安稳就全完了... “你想视金钱如粪土，还是想做女富豪，有我在随心所欲。”林麓川见她纠结，心疼的帮她顺好头发。 “粪土吧！”煎熬了好久，余欢万分不舍挤出三个字。 都是俗人，金山推出去，不得不流几滴血。 尤其郁家那满墙的名画珍品，她没落泪都是坚强了。 瞧她苦着脸的模样，林麓川压住笑把人搂在怀里。 “我老婆真了不起，能视金钱如粪土。” 呵呵，对财迷来说小钱钱就是命，自己这是无奈，余欢委屈巴巴眨了眨眼。 舍不得余家父母是真的，对豪门险恶躲避也是真的，何况，林小三都知道她养女的事了，还...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怕为父母为林麓川，她也是不敢冒险的。 不管郁家人怎么闹，法律面前也分不到一分钱。 终于清净下来的大厅，司法亲子鉴定结果铺在桌面，各种证明一一排开，余欢姐妹作为郁老先生亲生女的身份不容置疑。 郁家是她们两的了，也毫无疑义。 只是，谁也想不到，余欢的律师随后出示了一份收养证明。盖着国家大红戳。 谁也推不翻的身份铁证。 淡泊名利的清高雅士说的好，不为五斗米折腰。可郁家那是万万斗，她怎么舍得的啊！ 郁家这出遗产继承记，神转折太狠了，在座的都脸色大变。 包括林老爷子。 针落可闻的寂静蔓延好一会，会议厅又喧闹起来。 收养的孩子没有赡养义务，也没有继承权利，所以郁家都是郁欢的了。 大家眼下还不知道郁欢醒来的消息，以为她还植物着，见余欢退出，这些可以做监护人的至亲不由又开始争夺战。 只有林老爷子，几乎在律师话落同时，锋锐目光就扎在了林麓川身上没动过。 余欢没那么周全的计划，也没那么长的手。不用想，这一张收养证明，一定是自己好孙子办的。 可他疯了吗，为了一个不知深浅的女人，也不懂好歹了。 知不知道如此一来，不仅把到手的郁家拱手相让，也打乱了林家布置数年的事业版图。 林麓川的视线和老爷子的在空中交汇片刻，才垂落眼睫。 抱歉了爷爷。知道你一心为我好，为了林家好。 只是，你们想要给的，真不是我自己想要的。 我也不能为了林家没了我自己。 更不能为了林家，让自己的小丫头变得不能做她自己。 相比较只眸光有变的林老爷子，客坐的林夫人脸色就沉多了。 “真是清高淡泊的君子啊，佩服。” 真假难辨的赞了句余欢，林夫人不在看她这废物兼废棋一眼。 沉声让林麓川跟她出去说话。试图在签字落实一切前，最后挽救一下局面。 谈佳音今天也来了，作为特助的她本是要帮余欢整理资产的，没想最后只需看她一无所有。 “你可真舍得，怎么想的。”太不靠谱没脑子了吧！ 谈佳音半响回不过神，低声疑问时依然不可置信看着余欢。 余欢心也滴着血呢，只能自嘲般打趣自己。 “也许是我这人五音不全，所以不靠谱不着调吧！” 相比情敌这边沉默的和谐，母子两在走廊就剑拔弩张了。 “余欢她没见识没脑子，你也不明白轻重吗...坏了你爷爷的打算你有什么好处...难道想一辈子做个教授，永远不回林家了？” 作为母亲，没有能不气怒儿子自毁前程的。 “我觉得做教授研究化学挺好，也足够挣钱养家养老婆的。” 面对母亲怒火，心下不屑的林麓川答得云淡风轻，心下也真的平淡无波。 非要处心积虑谋夺兄弟家产，六亲不认到杀夫弃子做豪富，才是算前程吗？ 反正他不稀罕，也不肯。 “你挣钱，就那个熬在实验室几年才研究出来的化学泡泡？2千万又算个钱吗？随便包个女星都不止...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智商高心性稳就该...” 难得，一向优雅雍容的林夫人嗓子都高了八度。 到底是谁不明白，算了，道不同，林麓川本来懒得争辩，想如以往一样沉默。 思忖片刻，为自己小家未来的安宁，到底狠心又说了几句。 “幸福如人饮水，对我来说，和余欢过平淡小日子就是一生所求。” 使劲把舌尖咬出血，林麓川才把桃花眼自然弯了弯。 “就如母亲，只要有钱有尊荣风光就够了。为此舍弃爱人，姐妹，丈夫，儿子，甚至自己都无所谓。” 既然当初已舍弃，就舍弃到底吧，只守着你的钱势独美，才是对大家都好。 儿子们都清楚是自己杀了他们父亲，是自己害死了他们长兄，这点林夫人早就知道，也真不在乎。 毕竟，如果她当时不清除那些碍眼的人，那林家的一切可能就轮不到自己两个儿子了。 林麓川这十几年也从未因此憎恶怨恨她，母子间不够亲昵却一直尊重有加，她还以为他不像小三那么不懂事，体谅明白母亲。 原来，不是不恨不怨，只是失望到极致的放弃了吗？ 林夫人难得心下空茫苍凉，却也不过片刻又扬起自信女强人的脸来。挽着林麓川的胳膊笑着进了宴会厅。 郁家分产简直比大戏还热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时，新人物闪亮登场。 十数年不见其人，却让所有人念念其名的乔月白终于露出了真容。 “大家好，我是郁欢的生母，今天是过来替她接手全部郁家的。” 乔月白一句废话没有，门口亮相时就直接表明了态度。 清清楚楚一句话，把闹哄哄大厅又压得鸦雀无声。随即又是一片比刚才争产更大的乱糟糟。 乔白月，她竟然还活着，她不是被郁平章夫人送去南非做口女了。 怎么数年过去，没被野蛮人祸害死，还涅盘重生，容貌依然如花树堆雪般清艳，更有了份明珠美玉般气韵。 所有人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到乔月白身上，她似乎很满意成为焦点的感觉。 静立片刻任所有人艳羡个够，才眉眼含笑，款步走向家主正位。 美人就是美人，走个路也让人移不开眼球。 大红裹身长裙秀出迷人香肩，及腰波浪长发荡出女人味，高跟鞋摇曳着咯噔咯噔，简直每一步都踩在男人心上。 原来，她就是自己生母。 原来，岁月真不败美人。 余欢盯着美艳骄人的生母，讶然外更多惊奇。 乔月白她也过了不惑。通身却只见风情不见老去。和自己站一起，看容貌可称句姐妹，韵势上自己简直就是丑小鸭。 别说自己，在场贵妇只有林夫人气度能稍胜一筹，到是郁大小姐来的话能压一压她。 莫名，余欢对乔月白就没有好印象，见她容色倾城都不平，恨不得郁欢以全盛姿态赶紧过来，把她比下去。 不仅模样，也让她通身那股说不出让人痒还是让人厌的气焰噗嗤灭了。 好在，乔月白也不在乎她，视而不见般与余欢擦身而过。 果然当初生孩子就是为钱啊，亲生女儿完全当不存在，不过不得不说，人家这场豪赌太值了。 年轻时靠女儿抚养费锦衣玉食潇洒十几年，如今更是到达了人生巅峰，不少人心底又鄙又羡。 第53章 苍天难得有眼。 郁家大厅里, 多少人对乔白月恨得牙痒痒却毫无办法时，正义刀手横空出世。 “不说郁欢好好的，有我这个合法丈夫在, 什么时候轮到你个杀人犯接手郁家了？” 林少川一身高定西服, 却慵懒斜靠在门框上, 嗤笑着打断了乔月白人上人美梦。 什么？郁大小姐和林三少结婚了？啥时候的事啊？ 大厅再次乱糟糟起来，只有郁家律师团安静如鸡。 他们已被一出出意外搞得心神憔悴到麻木了。都懒得追问有没有合法结婚证，郁大小姐又为什么没出现了。 反正, 要是一会在冒出个更合法继承人，还是要推翻。 只有林老爷子, 本来淡然的脸重新裂出了笑纹。 不只为他谋划多时的郁家失而复得, 更为郁大小姐苏醒真心欢喜。 “郁大小姐醒了？”林夫人也被这天大喜讯惊到了。上前两步拉住幼子的胳膊为他发自心底高兴。 “嗯，郁郁还要我多谢您的药师保佑。”人逢喜事精神爽，林少川对母亲都和颜悦色起来。 十数年没得宝贝儿子一个笑脸了, 林夫人心一软又一酸, 笑容满面挽着儿子走到主坐。 看, 郁家还是她儿子的。 余光瞟过乔月白崩裂的脸, 出于女人本能的比较，傲然挺直脊背。 不对, 等等，林夫人终于发现了称谓的问题。 大喜冲乱理智，刚才少川叫乔月白什么？杀人犯！她没幻听吧！ 当警察们用手铐把乔月白带走时，大厅里所有人也都反应过来的。 只是，他们更摸不着头脑了。...郁大小姐根本就没失忆。从睡美人状态醒过来就神智如常。 本来她只打算逗一下林小三，没想到, 这家伙黑芝麻包纯的，竟趁机编排个丈夫身份骗自己。 还在自己昏迷时, 不知用什么手段领了结婚文件。 还有余欢，不是在余家那是满是爱与温暖家庭长大的好姑娘吗？竟也配合林小三骗自己？ 郁欢权衡利弊后，觉得失忆几天也不错。 正可以好好虐下林小三，让他知道自己丈夫不是那么好当的。 没想到，不管自己怎么矫情作妖，这家伙都甘之如饴。 眼看郁家继承大事就到了，她还有夺命之仇等着报，只好自己主动承认根本没失忆。 随着郁欢恢复记忆，林小三也知道了她溺水真相。 是乔月白这个亲生母亲，亲手把她推下激流要她死的。 郁欢就是林小三的命，对于敢伤害自己心肝的人，他是格杀勿论的。 本来可以早点把乔月白捉拿归案，可让毒蝎轻易死了太便宜了。 一个人爬上云端在跌落的滋味，才够痛彻心扉，不甘到想死不是吗？ 为此，他特意封锁了郁欢醒来的消息，就等着乔月白自投罗网成为笑话。 余欢以往特别讨厌林小三的变态，这一回她却只想啪啪啪给他鼓掌。 乔月白真是个好母亲啊，生孩子为抢男人，养孩子为抚养费，杀孩子为做人上人，不知道投胎做她女儿到底造了什么孽。 如今在她最风光最得意时，让她在众人面前跌落地狱，才算是最刻骨的惩罚。 “怎么这回接受的这么快，没问我虎毒不食子，她怎么忍心？”本来怕余欢伤心的林麓川，用她口气逗她。 “哼，我可以读过书的人。”余欢扔给他个小看自己的白眼。 的确，人从书里乖，何况这些天豪门里经的见的多了，余欢也成长了不少。 大学必修马列毛，她曾对一句话记忆深刻。 利润达到10%，有人蠢蠢欲动；利润达到50%，有人铤而走险；利润达到100%，有人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利润达到300%，有人上绞刑架都毫不畏惧。 在财富与王位等同的今天，骨肉相残，夫妻反目也平常。 何况，乔月白生下她们姐妹目的就是为换钱，还指望舔犊情深吗？ 也许余家父母给她的爱太满了，也许她天生凉薄，对此并没太伤心。反而觉得苍天有眼，善恶有报才是圆满。 郁家分产大戏终于落下帷幕。郁大小姐成了最后的赢家。 余欢也要结束港城之行，回归属于自己普通女孩的生活了。 只是，却好像没那么容易。 “我下午带你去场私人秀消遣下。让佳音帮你准备。” 早饭后，不等余欢和林麓川提出过几天要离开，林夫人笑容亲切的通知准二儿媳。 毫无余地的通知。 余欢怔了下，没去看林麓川，也没等林麓川说话，笑着点头。 出身小门小户没心机手段，好在还算会看个眉眼高低，林夫人满意的和老爷子对视一眼。 林麓川到是少见犹豫了下，才对母亲道谢。 最近很多事要他亲自去忙，又不方便带着余欢，留她一个人屋里画画不如和母亲走走。 有了开头也才好有结尾。 酒会下午才开始，吃过早饭，谈佳音就把余欢安排得团团转了。 从头到脚没有管不到的地方。 “我头发刚做没几天？”余欢提议，不是抗议。 谈佳音语气微沉坚持：“新保养造型出来是不一样的...以后，你每参加个宴会，见客人前，都要去做。” 啊！那自己要被折腾成什么样啊！余欢被豪门阔太生活郁闷到了。 “挑件喜欢的礼服，好配首饰妆容。” 谈佳音拉出一排裙子都是及膝以下，想了下她又摇头。 “对了，你以后尽量不穿超短裤，超短裙，等晚上我去你衣橱帮你...” 不会吧。余欢眨眨眼。小声道：“我看很多明星名媛也穿短裙的哈！” “他们不是林家二夫人。”谈佳音的理由超给力。 余欢很想抬杠问一句，游泳是不是也要从头到脚裹起来，瞧着一旁处理文件的准婆婆没敢。 只能暗暗心焦。 以前听说，女星嫁入豪门跪着伺候婆婆洗脚捏脚，出席宴会，用家里首饰还要打借条，她还当是小人妒忌造谣，现在看好像是真的。 做头发时，她忍不住偷偷发消息给林麓川。为自己做人家媳妇的未来提心吊胆。 林麓川此时正坐在林氏顶楼开董事会。手机一震，立时拿出来。 不管会议正严肃紧张，不管老爷子在上坐镇，飞快浏览后长出了口气，眼底泛出畅怀的笑，手指迅速敲打。 他今天座次排后很不起眼，但因是第一次参会，还是备受瞩目。 见此，不少董事眉头微蹙，暗暗摇头，真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十几岁老爷子带他开董事会时，是多沉稳有度...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入权利中心，不知道抓紧。 哎！一定是读书读傻了。 外人到底不如自家人了解自家人。林麓川这翻做派，别人猜不透，至亲却都看得明白。 老爷子面上淡然，心内心疼又遗憾。 至于林小三，只气得手上青筋暴起，暗恨二哥越来越腹黑芝麻包了。 怪不得爷爷一说他就轻松答应来开会，原来在这等着插刀呢！ 林麓川半是做戏，半也真心，飞快给心肝发了安心消息。 【我母亲不是会磋磨媳妇的人，放心。我也只会让她今儿雕雕朽木。也让你这朽木开开窍。心甘如怡跟我过苦日子。】 什么意思？ 余欢看了好一会也半懂不懂。 既然是豪门就有专业美容保健医师洗脚按摩，她母亲不会用这些上不得台面手段欺负自己，这个理解。 朽木是说自己，好吧，自己承认。但心甘苦日子？ “脚放好。”谈佳音上前压低的声音打断了余欢的脑筋转动：“随时注意仪态。” 怎么回事，谈佳音对自己的态度怎么明显不同了。 好像严师与劣徒。 是在教自己做一个合格的豪门夫人吗？ 还是想提醒自己，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不过，自己好像真是朽木啊！ 余欢愣了片刻，还是嗯了声，乖乖把自己正晃来晃去的两只脚规矩侧放好。 一旁正做护理的林夫人仰躺在按摩椅上，唇角微微翘起。 她曾看过《浮生六记》，对于被称为中国文学史上最可爱女子那份似海深情嗤之以鼻。 怎么会有那种女人，一定是男人幻想出来的完美，死活要给丈夫纳妾，不是美人不纳，纳不回来竟活活气死。 如今，谈佳音这例子活生生在眼前，林夫人只能自嘲自己井底之蛙眼界太窄了。 不过，自己这种儿子都嫌冷血无情的人，毫不留情杀夫包情人的人，竟能教导出真情痴，真是太好笑了。 不行了，不能在笑，眼角该有皱纹了。林夫人小心绷住脸。 “你看看这些课程安排，有什么意见吗？”谈佳音把修修改改好几天的成稿递了过来。 余欢再次愣住。接过来只一眼，就不得不目瞪口呆。 密密麻麻课程表里，有语言课，舞蹈课，礼仪课，鉴赏课...怎么还有品酒和高尔夫？ “这些都是给我学的？”余欢咽了口吐沫，声有点颤。 “嗯。先学这些，时事政治经济等等要靠慢功夫，夫人会亲自带着你。”谈佳音说的轻描淡写。 余欢头都炸了。 她感觉自己根本不用烫发了。现在发丝就根根跟雷劈了似的。 好在，林夫人并没有化身小皮鞭老师，待她依然温和慈爱，还格外的大方。 只要她多看几眼的东西，恨不得都给她买下包上。 逛街一小时，收获是之前二十年百倍的余欢手都软了。 她并不傻，看得出来，林夫人原本很不喜欢她，并不想让她做林家二少夫人。 现在依然不喜欢，却为什么态度大变，还一心调教她呢？ 好忐忑！ 暮色四合。 大包小包堆满门口，余欢一时没力气收拾，踢开高跟鞋俯趴在沙发上，抄起两块蛋糕塞嘴里。 挑空踩过来的林麓川也扔了西装外套，扯落领带跟着趴下。 “累到了？” 余欢滚到他怀里，点点头又摇摇头。 “还好。伯母和佳音都很照顾我。”她今天真没多体力运动，就是脸笑得有点僵。 谈佳音人也真不错，严厉也关怀，交给她怎么偷懒，站着时放松腿，坐下时放松腰，外人又看不出懒散，足够优雅的姿势。 只是，精神上的紧绷更累人。 “不开心？”林麓川把她抱转，亲了亲那垂落的眼睫。 说不开心未免太没良心，林夫人对她大方极了，几乎是多看几眼的东西就买买买。 “你妈妈治好了我多年的选择困难症。”余欢苦中作乐。 怪不得都说选择困难症就是穷病，她今天算认同了。 挑选丝巾时她犹豫了下，林夫人就把每个色系都包了。 “回家慢慢挑。喜欢就配衣服，不喜欢就养眼片刻。” 听听林夫人这话，多宠爱，人家又是干大事的女强人，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耐心调教自己这丑小鸭，她还不开心不是不识好歹了。 必须只能觉得荣宠。 傻丫头，宠也是我宠。 对她一天经历了如指掌，心情也把握到十之八九的林麓川，差点忍不住闷笑出声。 “既然开心，我求母亲明天带你去公司学习学习。正好以后做个不差她的女强人。” 啊，做个只吃喝打扮的豪门花瓶太太已经要了自己半条命，林夫人那样的女强人自己会死的。 余欢哀嚎着抬起疲累的眼皮，映入眼帘是男人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和初见一样。 “你坏死了。”狠狠打了个滚，把后背给没良心的男人。 “记住了，以后不跟我说心里话，我就雪上加霜。”林麓川把人反过来，用满满宠溺语气警告。 爱一个人是让她做更好的她，而不是让她做自己想要的谁。 林家几代男人的爱情悲剧，让林麓川有了足够经验，懂得该怎么去爱自己女人。 他是决不会在余欢事情上退让半步的。今天只是一箭数雕的鱼饵。 “我不会回来继承家业，林家都是林小三的。”林麓川再次强调。 林家给林小三，他不是说过吗？干嘛又提？余欢漫步心经点了下头。 “所以，等明天郁家分产后咱们就回帝都...结婚后也留在你喜欢的城市好不好？”林麓川这婚求的也滴水不漏。 余欢智商在线，怔然片刻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花怒放片刻又是满心愧疚。 她很清楚，林家上下没有人喜欢她做二少夫人。 她到也不在乎，从开始她就只想做林麓川的妻子。 只是，有家人祝福的婚姻总是更圆满些。林麓川一定是为自己，才要这么急离开，以后也要不回故土。 傻丫头，林麓川揉开余欢眉间的愁纹。更抱紧她说起林家几代的爱情悲剧。 “我爷爷年轻时，有个爱到骨子的青梅。但为了林家，他想着权宜之计，还是先联姻快病死的大小姐为家族谋利，等大小姐死了再娶真爱不迟...我母亲年轻时也有真爱未婚夫，但为了挽救要倾覆的家族，她断情绝爱爬上我父亲的床，谋划三十年到底把娘家重新带回...我大伯为真爱离家多年，生子后终于被家族接纳，没几年真爱抑郁了，孩子也自闭了...” 对于林家这些桃色隐秘，余欢还真不知道，听得津津有味不说，还究根结底起来。 “后来呢，爷爷那个青梅呢？你母亲包养小鲜肉助理是那天那个...？” 真是傻丫头，林麓川亲了口她亮晶晶的眼睛，沉声郑重。 “记住，余欢，你是最好的，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可爱的...而林家其他人喜不喜欢你，完全不在你是否真好。明白了吗？” 他们要的只是利益而已，不能让他们有好处，无论多真善美的人他们也不会喜欢的。 就这么冷酷就这么现实。 有些绕的话让余欢愣了愣，随后心下酸甜得眼睛都湿了。 原来，自己以为在体谅林麓川，硬着头皮讨林家所有人开心，他却为自己考虑更多更周全。 不仅如此，还怕她背负任何愧疚，拼劲全力开出一条路，让她轻装而上。 窝在男人温暖宽厚胸膛好一会，平复好心绪，余欢小算盘吐出一句话来。 “可是，你不管家业真能行吗？” 听说，老爷子早早就给他股份，就是想着打虎亲兄弟，他就算不执掌林氏，也可以留下辅佐监督林三。 那小变态尽管是个聚宝盆，阴晴不定的性子实在让所有人不能安心。还是要他帮着掌舵才安稳。 “只要我想，没有不行。”林麓川口气傲得让余欢心安极了。 现实是残酷的，没有那么多鱼和熊掌兼得美事。 也没那么多电影里签签字就日入百亿的霸道总裁。 林家如今的生意规模，虽然有无数精英分权，林家掌权的男人，也时常会忙得日夜颠倒。 包括如今过八十的老爷子。 “做生意更难免逢场作戏应酬，你知道我的，最烦那些了。”林麓川说的是实话。 离开林家权利中心多年，他确实越来越讨厌戴面具做人了。 余欢终于眉眼笑开。 真高兴，林麓川和自己希望的丈夫一样，在相对简单的环境里工作稳定，大多时候朝九晚五假期充裕。 满心欢喜的余欢依偎到他怀里，觉得哪怕以后假期，林夫人给她安排日日堪比高考强度的课程也甘心如芥。 林麓川轻咬了下她的耳朵：“放心，以后除了爷爷大寿和春节，我们都不用回来。” 不好吧，惊喜也要有度，在余家长大的余欢所受教育，很多日子是必须团圆的。 “我之前十年都如此。” “好吧，你都这么说了。”自己只能嫁鸡随鸡嫁叟随叟。 小自私鬼好似很为难的点了点头，神色里却是说不尽的快活。 相比林家水深火热的富贵，她确实更喜欢在自己家里吃糠咽菜。 只这么一点满足，就能这么开心啊！ 林麓川笑余欢傻丫头，自己一颗心却也是说不出的柔软。 “至于最近，你喜欢就去，不喜欢就算，万事不必为我勉强。” “嗯。” “饿不饿？”林麓川问到点子上。 晚上，林夫人带余欢吃的自然是奢华大餐，但，也真没饱。 “我吃了不少，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饿。”余欢委屈巴巴。 林麓川终于忍不住畅怀大笑，一把搂住弱小，可怜，又无助，但特别能吃，还会喵喵叫的宝贝。 余欢是不肯下楼偷吃的，林麓川也纵着她。做贼般去佣人房偷了包方便面上来。 热水泡面，连个蛋都没有。两个人头对头还是吃得格外香，汤都没剩。 “你真吃得惯？”余欢真心好奇。 不单指这一顿，还有她煮过劲的面，炒老的土豆片，糖放多的西红柿鸡蛋。 跟林家这种有专业厨师的餐桌比，实在天上地下吧！ 提起余欢给他煮的第一顿面，林麓川还是回味无穷。 简直是前半生最美味。 不过，不能夸太多，媳妇会骄傲的。 面色沉肃地沉思了好一会，直到余欢要叹气，他才坏笑道：“当然。” 十年来，为省心省力他大多吃学校食堂和外卖。 天南地北的，还不是师傅做什么凑合吃什么。 何况，他爱的女孩用爱做的。 “接地气的食物才是最美味。皇帝不也街边喝豆腐脑。我算什么！”林麓川相当有自知之明。 闷热潮湿的风吹来滚滚乌云，魔鬼罪恶大嘴吞了晚霞最后余光。 吃饱喝足的余欢又精力十足，对地上一堆手提袋焕发了热情。 “我先去洗澡，出来给你看。” 林夫人眼光一流，挑选的衣服首饰别致的漂亮。 林麓川点头，男人，都喜欢自己女人美美的给自己看，他也不例外。 当当当，他等得正有趣，敲门声起。 “佳音？”推开门，林麓川笑道：“有事？” “嗯。”谈佳音是过来帮余欢天天向上的。第一步就从整理衣橱开始。 男人的劣根性，喜欢别的女人越露越多，自己女人严严实实。 林麓川对别的女人没心思，却也真不喜欢别的男人多看余欢一眼。 尤其她的腿又白又直那么养眼。只是，他更不喜欢别人拘束她。 想了下，他倒了杯水，请谈佳音进到房间先坐下。 “今天多谢你了，只是，余欢会英语已足够了，至于其他的她感兴趣，我会亲自教她的。” “麓川，我和夫人都是真心为她好的。”谈佳音语气有点低落。 也许吧。只是，母亲如今所图跟佳音已经南辕北辙，她怎么就没看懂。 人心有私，再可怜谈佳音，林麓川也不会把自己讥讽母亲冷血那些撕破脸的话告诉她。 不会告诉她如今林夫人教导余欢，很大可能只是让余欢面上过得去不太丢林家的人，也是为讨好自己。 叹口气，他只点头。 “我相信，只是，我欣赏的是她，喜欢的是她，跟她是不是完美名媛没关系。” 完美名媛，哪那么容易。没数年打磨形都难成习惯。 “她学这些也是必须的，不然出去应酬交际...“谈佳音为他着急。 “佳音，十年了，你还没明白吗？” 林麓川几分无奈打断她：“余欢她不需要去做林家当家夫人，因为我不会做林家当家。也不会做你们要的林二少。” “为什么，林家本来就是你的，爷爷对你...”谈佳音真急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自己还想问问，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非要自己上位不可呢！ 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被霓虹点缀到眼花缭乱的钢筋水泥。林麓川摇摇头。 “从没有什么本来如此，少川他做手段凌厉对亲人刻薄，我上位却会更甚。” 什么意思，他以为自己一心扶持他做继承林家，只是为了他能厚待自己家吗？ 以为自己被误会，谈佳音心下酸苦难当。转瞬又极度不服气。 余欢除了长得格外好些，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 事业上不是助力，就是生活上也未必是贤妻良母。 自己却是林夫人按照豪门媳妇一丝不苟培养起来，绝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在公司也能独挡一面。将来肯定是贤内助。 又会做人，比宝姐姐还有风范。品行端正又能随时从份，还知恩图报重情重义。做儿媳妇林家上下一定更和睦安宁。 为什么林麓川就一定要喜欢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余欢呢？ “你为什么这么爱她？” 实在想要一个答案，转过身，谈佳音硬扯出个笑：“作为姐姐的关心。” 痛彻心扉的自称，表明态度。 林家收养她十年，还是她第一次对林麓川用姐姐这个自称。 火机咔嚓打开又合上又打开，火苗窜起熄灭不停。却没有点燃烟。 公正来说，林麓川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就余欢了。 意识到爱的时候已经不可自拔。到是想她做妻子的念头很清楚。 那些小市民烟火的日子。真把林麓川一颗心暖得有了温度。 原来如此，谈佳音落寞的垂下眼帘。 余欢她可真是好命，千千万万普通家庭里万万千千普通女孩，偏她让林麓川碰见。 在正好的时间，正好的心境。自然有正好的爱情。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不是吗？”林麓川眉宇含笑。 那时那地让他动心的人就是余欢只有余欢，缘由天定，没法子啊！ 天高气爽的金秋，余欢终于回到阔别太久太久的帝都。 在港城那些天，真是度日如年。 心情本来好到爆，没想到，下了飞机却怎么也找不到说要来接机的林麓川，电话也联系不上。 之前实验室有急事，郁大小姐又非要留余欢挑些郁家东西作为纪念，林麓川才先回来一天。 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过去了，林麓川还是没有消息，余欢心急不安起来，决定自己打车会学校。 没想到，走出不远，被一个歪带橙色补丁帽的玩偶拦住了路。 玩偶一身灰扑扑的皮毛，白亮亮小虎牙，尖尖耳朵上有个缺口，脸颊上还有一道特卡哇伊的疤。 哇偶，灰太狼。余欢杏眼瞪圆了。 灰太狼可是她最喜欢的动漫角色。 乐观自信、坚强不服输、幽默又搞笑、多才还多艺... 尤其，他还是公认的宠妻狂魔，国民第一好老公，好爸爸。也是余欢心中未来丈夫的最佳模板。 “我要什么样的丈夫？自然是嫁人就嫁灰太狼，我将来老公有灰太狼十分之一好就够了。” 曾经的夜话择偶标准浮现在脑海，余欢不可置信的目光凝住在身前。可能真属于自己的灰太狼身上。 渐渐，她眼眶红了，笑意却从眼底泛上来。 傻丫头。这样就感动了吗？ “老婆，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林·灰太狼·川，说了一句灰太狼宠老婆的经典台词，随后退后一步单膝跪地，双手送上一柄平底锅。 那是专属于红太狼，用于毒打自己老公的。 对街广告大屏幕随着灰太狼一跪，唱起经典的marry me。 余欢，嫁给我。随即开始疯狂滚动。 谁求婚不是用花海，音乐，bulingbuling大钻戒，这家伙，就扮个丑了吧唧笨狼，用个平底锅啊？ 余欢笑得眼睛都成月牙了，嘴巴却坚持着嘟嘟。 “答应他吧，一会热中暑了。” 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楼玉白拿着一枝红玫瑰笑嘻嘻道。 余欢本来想瞪他一眼。 可... 楼玉白身后，走出来爸爸，妈妈，妹妹，大个... “嫁给他吧。”“嫁给他吧。”“嫁给他吧。” 埋伏多时家人朋友把他们围城一圈，催促这，也期待着见证最美好浪漫的一刻。 好吧，看在爸妈的面子上。 余欢胡乱擦了两把脸上的泪，在宝贝我想和你结婚的欢快曲调里，接过平底锅。 砰，反手敲在灰太狼头上。 “敢让我哭的这么高兴，看我的超级无敌平底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