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小公主穿越后 作者:酒时醒 文案: 1. 朝阳公主常念,生来金枝玉叶,娇宠长大,只可惜身子骨格外虚弱,纵有夫君不惜舍命为自己求来灵药和神医,还是未能逃脱早逝的命运。 生命最后一刻,常念看着泪流满面的夫君,无奈又绝望,心想:若有来生,定要乖巧懂事听话一点,好好弥补夫君。 不想再一睁眼,她竟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这里高楼林立,灯红酒绿,而她的夫君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 常念:qaq 可没办法,眼看着要被坏人强行拐走了,人生地不熟的朝阳公主只好拽住夫君,凶巴巴质问:“你怎么才来?!是不是想回家跪搓衣板了?” 随后又指着坏人:“这群歹人要谋害本公主!你快叫人把他们抓走!统统关起来!” 某身价千亿霸总(夫君):“……?” 阴谋未遂的坏人们看着面前冷酷无情的男人拨打110,面白如纸。 2. 江海集团太子爷江恕,坐拥千亿资产,行事果决,是圈内出了名的冷酷狠厉,不近人情,关键是,年轻多金的江总生得一张俊美神颜,清冷矜贵。 偏偏,不近女色。 可最近传闻江恕有女友了! 好友闻讯而来,都想瞧瞧那究竟是个怎样魅惑人心(贤惠持家)的绝色,能撩.动万年冰山。 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六百大平层里,常念一脸震惊:“亭台楼阁没有,花厅水榭也无,珍奇花草更不见半株,夫君的府邸几时变得这样简陋窄小了?” 吃瓜好友:? 助理送来当季限量版高定裙子和口红包包,常念一脸嫌弃:“本公主的衣物素来以绫罗绸缎为料,由江南绣娘一针一线缝制而成,这送来的衣料子粗糙且不说,竟还不蔽体?宫婢仆妇呢?出门还要本公主亲自拎包?” 好友:?? 别人疯抢新上市的大牌手机包包时,常念在拍卖会小牌一举,古董字画珍珠翡翠玛瑙……统统要了。 吃瓜好友震惊了:这个刁钻娇气挥金如土的小作精是怎么回事? 起初,大家都赌江恕是一时兴起,不出三个月就要厌烦。 果不其然,三月后传来二人分手的消息。 只不过,小作精提的分手。 分手理由:男友只会给黑卡,说“行,好,依你,都买。”无趣又枯燥,都没有时间陪她。 听说,工作狂江总险些气昏在办公室,二话没说放下上百亿的大单去求的复合。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前世今生古穿今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恕,常念┃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霸总宠妻日常 立意:知足常乐 第1章 .遗憾早逝的公主 常念死在江恕的四十五岁生辰,那年她三十有六。 少女的娇俏和纯稚褪去,悉数变为温婉娴静,姣好的容颜却依旧如当初一般倾城绝美,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更似岁月风韵。 而她的夫君,江恕,却早已两鬓斑白,皱纹横生,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不止。 常念知晓,这是因为她日渐虚弱多病的身子。夫君寝食难安,想方设法求来神医和灵药,奈何一碗接一碗的药汤灌下去,于事无补。 夫君总是温和宽慰她,再坚持坚持,一定会有转机的。 可深夜里,他无声的痛苦叹息、睁到天明的眼、不断冒出来的白发和胡茬,丝毫不亚于病重的自己。 “唉。” 常念依恋地靠在江恕怀里,轻轻叹了声气,无奈又遗憾,最后回忆起这三十几年。 论出身,她是大晋朝的朝阳公主,生来金枝玉叶,深得父皇母妃疼爱,后来哥哥登基为帝,兄妹感情如初,从无嫌隙,奈何,先天不足,自幼便身子骨弱,能顺利长大,是一碗碗苦药汤养着的。 论婚嫁,她及笄后风光大嫁的夫君,是掌管一方军政大权的宁远侯,权势滔天,俊美无双,他们这二十多年里虽也磕磕绊绊,历经艰险生死,但数次化险为夷。夫君性子冷,糙汉一个,然眼中从始至终只有她,甚至不惜舍命为她求灵药,治顽疾,她也勤勉锻炼,汤药从无落下。奈何,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身子,过了三十岁后,还是走了下坡路。 论子嗣,她虽体弱,不宜生养,幸得上天庇佑,平安生下一子,儿子承袭夫君壮志,年轻有为,守卫西北安宁,前途不可限量。 好像,没什么好不满足的了。 可看着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的夫君,常念仍是心痛得窒闷,舍不得,又无可奈何。 他们都知晓,这个本该阖家团圆欢闹的生辰夜,恐怕是他们安静相拥的,最后一夜了。 “别哭呀。”常念轻轻抹去江恕脸庞上的泪光,想起从前都是夫君给自己擦眼泪,鼻子也酸了酸。 “阿念,”江恕紧紧抱着她瘦弱的身子,声音哽咽,“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没能找到救你的法子。” 常念隐忍的眼泪就这么掉下来:“胡说,才不是……” 倘若夫君不好,这天底下再没有好男人了;倘若不是夫君,她也早就死在二十岁,或许更早;倘若,有来生就好了,她会乖巧懂事一点,好好弥补夫君,再也不娇纵任性胡闹了。 只可惜,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人生从来没有倘若。 “曾经说好的长命百岁,抱歉,我要食言了,可……你不许,你说过的,你对我说过的话,从无失言。” “往后没了我,也要好好活着,你还有晏清,还有随你出生入死的几十万将士。” 最后说完这话,常念的声息渐渐虚弱下去,昏黄光影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笼上一层不真切的朦胧感。 江恕那声“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心底陡然涌上一股铺天盖地的恐慌。他轻轻揽着妻子的大手有些发抖。 “阿念,阿念,阿念?” 四下静寂,无人应答,唯余风铃回响。 从此,再不会有人甜甜笑着依恋蹭在他怀里,唤他夫君了。 半生傲骨的铮铮硬汉,最后哭的像个失去珍宝的孩子。 …… 漫长的黑暗过后,常念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她缓缓睁开的眼里含着愠怒,可对上面前无数双好奇打量的目光时,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你终于醒了!”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人惊讶道,“从我午休下楼吃饭就看到你靠在这里,一个多小时过去都没动静,差点以为是生病昏倒了。” 另一个穿着及膝连衣裙的女孩也好奇开口:“小姐姐好漂亮啊!是在附近取景拍戏吗?不过古装剧一般要在横店拍吧,难道是穿越剧?” “说不准是汉服爱好者呢?不过小姐姐穿古装真的超仙超美!冰肌雪肤大概就是这样吧,简直像是画卷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 概因此盛世美颜与繁复精致的古代妆扮,围观的人群里还有不少人掏出手机拍照录像的。 一道道闪光灯刺得常念眼睛疼。 她从最初的震惊和茫然回过神来,下意识伸手挡了挡眼睛,语气凶巴巴的:“尔等刁民,统统给本公主退下!不准拿那个刺眼的凶器对着本公主!” 虽然常念还没搞清楚状况,但自小到大,从没有人敢对她朝阳公主这般无礼,尊荣小半生,娇纵惯了,受不得此等喧嚷。 却不知,好奇围观的人群因这句话变得沸腾起来,尤其是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好奇打量的视线变得像是看神经病一般的轻蔑和嘲讽。 “哈?什么公主?” “这是入戏太深魔怔了吧!” “国民女神陈都没这么大的架子,话说回来,圈内根本没这号人物吧?” 常念:“……” 这群人七嘴八舌的到底在聒噪什么啊? 世上怎有如此无礼粗俗之辈! “都给本公主住嘴!”常念忽然站起身,冷脸大声一斥,分明是那样清纯绝美的一张脸,毫无攻击性,身上流露出的气势却不容人忽视。 仿若她站在这里,天生就是让人服从恭敬的。 议论纷纷的人群陡然一静,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般,有一人安静下来,其他人也不约而同闭上嘴。 常念的脸色很不好,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向面前几个陌生面孔,指着那个方形的凶器(手机)命令道:“这个东西,拿走!你们让开!” 为首举着手机怼脸拍的男人讷讷,收了手机,后退了些,其余人默默。 常念不高兴地走出人群,面前是一个小型广场,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穿着奇怪的衣裳,不经意看到她时总会不自觉驻足多看几眼,目光很是奇怪,不远处,还有几座高耸的大厦。 没走几步,常念就茫然停下来,一时不知该往哪儿去。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死了,听到夫君撕心裂肺的哭声,后来就没意识了,如今醒来……是又重生了吗? 可,这陌生得可怕的地方是哪里?她夫君呢??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常念没理会他们,只是仿徨四顾,确定眼前没有任何一样她熟悉的事物时,才有些不安起来。 适时,一辆宾利停在江海集团大厦前,骚动的人群忽然转移了注意力。 常念也下意识顺着躁动的源头看去。 车门拉开,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下车,身后跟随几个衣着整齐的助理。 附近蹲点的记者们早得到江总出席星芒娱乐发布会的消息,此刻蜂拥而上: “据悉,江海集团上市以来主营房地产和珠宝生意,此次斥资入股星芒娱乐可否是江总私人原因?” “当红影后陈羽荣接受采访时曾对粉丝透露下部古装剧《相思引》可以期待精美服化道是否与江总投资有关?” “那么传闻江总将于年底与影后订婚的消息是否属实?” 一连串犀利问题,皆指向这位年仅二十七却坐拥千亿资产的江海集团接班人。 大厦安保人员迅速出来维持秩序,助理上前象征性回答关于此次投资星芒娱乐相关问题,至于他们江总的私事,绝口不提。 而往常这种场合,向来不作理会的当事人,意外地停下来,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原还七嘴八舌争相提问的记者们纷纷住口,将话筒递过去,助理也退至一旁。 江恕眉心蹙着,似乎有些不耐烦,低沉的声音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江某是生意人,凡事以集团利益为先,当下影视市场前景大好,此次投资不过是集团战略,无私人原因,往后也请大家不信谣不传谣,未来五年内我本人没有任何成婚计划。” 话音落下,众人瞬间炸开了锅。 这可是江总第一次向公众回答私生活相关!而且五年内没有成婚计划……岂不就意味着此前传得沸沸扬扬的联姻事件都是陈羽荣团队那边的炒作? 这桩联姻事件,可有些说法。 江海集团是海城当之无愧的商业巨头,旗下地产和珠宝遍布全国,业务拓展至海外,其董事长独子江恕的婚事也一直备受关注,然这位年轻的接班人行事果决,是出了名的冷酷狠厉,不近人情,关键是,年轻多金的江总生得一张俊美神颜,清冷矜贵。 名流千金们趋之若鹜,可无一人能入江总的眼,众人都猜,究竟什么样的女人能拿下这座冰山。 于是前两年一则#江大少陈羽荣订婚#的小道消息爆出来,瞬间攥足了所有人视线。 想当初陈羽荣空降星芒娱乐即拿到名导女一号,资源好到爆,短短几年陆续斩获国内外各项大奖,如今已是国民度top1的古偶女神,要说没有背景,狗都不信。有心人扒出来,陈家与江家竟是世交,随后陈羽荣也多次在个人社交平台和采访中透露与江伯母逛街吃饭,来往密切。 这位江伯母是谁,不言而喻。 虽然江恕本人从未回应,但这则半真半假的消息随着陈羽荣不经意的透露而热度持续。 直到今日,江总亲自辟谣,无异于惊天大雷砸下,可想而知会在圈内掀起多大风浪。 一众记者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江恕说完,便转身离去了,显然没有再多解释什么的意思。毕竟他不是娱乐圈明星,没有必要向公众透露私生活相关。 两位常年跟随左右的助理留下于东挥退记者,另一位名叫赵南的则快步跟上去,一面汇报:“二十分钟后您与马先生有个视频会议,下午三点财经日报的王记者约您访谈……” 不料没走几步,身形挺拔的男人忽然顿了步子,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 赵南不由得停下来问:“江总,还有什么遗漏吗?” 江恕微微皱眉,示意赵南安静。 他耳边响起一声似有若无的“夫君。” 每唤一声,他的后脑便袭来一阵剧痛。 大厦一楼透明的玻璃门外,人群熙攘,一抹樱花粉转瞬即逝,似梦境虚幻,那声“夫君”,也仿若幻听。 江恕只迟疑了片刻,恢复冷漠神色,回身大步朝总裁专用电梯行去,抬手示意赵南:“继续。” 第2章 .穿越被拐的公主 大厦门外,常念快急死了。 方才人潮拥挤,又吵又闹,她怎么也挤不进去看一眼那个熟悉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她夫君,如今人群好不容易散了些,又有两个高壮的汉子拦住她去路。 保安不苟言笑:“闲杂人等请立刻离开!” 听这话,本来被挤成肉饼还寻不到夫君就不高兴的朝阳公主,更不高兴了:“你是何人?竟敢挡本公主的路,识趣的赶紧退下!” 保安:“……?”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脑子坏掉了? 他们见多了想方设法要见江总的痴情女,这么理直气壮的,还是头一回。这么长相出众有气质的,也是头一个。 不过规矩就是规矩。 “这位小姐,如果您再胡言乱语无理取闹的话,我们将对您采取强制驱赶措施!”说着,保安拿出了别在腰后的电棍,预备把人吓唬走。 常念一愣,心道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有动手打人的? 保安没有动手,不过最后她还是被赶了出来。 来往的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目光,常念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烧红起来,先前的气势如同被戳爆的气球,扁了,她像个打了败仗的小兵,垂着脑袋徘徊不定。 可她不甘心走,也不知晓当下该往哪里走。 大厦前面的广场上有空椅子,常念几经犹豫,还是试探地走过去坐下,而后认真盯着大厦门口看。 那个像极了她夫君的男人,总要出来的吧。 “哎呦!” 常念下意识扭头看了过去,原来是一个老妇人崴了脚跌倒了。常念有些不放心地看向大厦门口,怕错过了什么,可下一刻还是过去扶起那个老妇人。 “婆婆,你没事吧?” “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老妇人像是伤得不轻,用力握着常念的手才勉强站直,“小姑娘,麻烦你扶我到街口那里好不好?我儿子的车就停在那里呢。” 常念顺着老妇人说的街口看去,不是很远。她便应下来。 短短一路,老妇人对她感恩戴德的,临到那辆车子旁还拉着她不放手。 常念看着老人家慈爱的笑容,想起江老太太:“我也有个祖母,她年纪大了要拄着拐杖……” 话未说完,身后忽有人一掌劈在她后颈。 常念毫无防备,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双眸阖上的最后剪影,是一个陌生的刀疤男人。 - 深庭俱乐部,三楼套房。 刀疤男躬着身子,一脸讨好地给沙发上的男人倒酒:“陈少,这回可是个极品!保准干净又漂亮,您不瞧瞧?” 昨晚狂欢至天亮的陈少,掀了掀乌青的眼:“哦?有多漂亮?” 刀疤男立马拿出手机,点开图片。 图片上的少女五官精致,肤白胜雪,长睫自然垂着,安宁美好,浑似天上仙,清冷高贵,不染凡间烟火气,让人不禁想,那双眼睁开时,又会是怎样一种惊艳和灵韵。 只一眼,陈少瞬间来了兴致:“人在哪里?” 刀疤男收起手机,搓搓手,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表情:“陈少,您看西郊那个工程,是不是……” 他费劲弄来那个小姑娘,可不是白忙活的。 “呵,西郊算什么?我动动嘴皮子的事,赏给你了。”陈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语气豪爽,“今晚九点,老地方。” 刀疤男连连应好,心想今天真是撞大运了,随随便便就在大街上碰到个满嘴胡话的傻姑娘,说不准待会出门还能捡到钱呢……刀疤男美滋滋想着,又给陈少倒了满杯的酒。 陈少却摆手,懒洋洋地在沙发躺下:“喝酒误事,今晚爷可要好好玩.玩。” …… 夜幕落下,晚九点。 常念昏沉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头顶悬挂的水晶吊灯。她愣了片刻,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刀疤男和崴脚的老妇人,顿时坐起来,警惕看向四周。 “小美人醒了?” 大床右侧的真皮沙发上,睡饱喝足精神倍儿好的陈少斜倚着,轻晃酒杯里暗红的酒液,他投过来的眼神玩味而暧昧,像是打量到手的猎物一般。 常念本能地往后挪了些,表情不虞:“你又是何人?” “我啊,海城鼎鼎大名的陈家知道吗?我就是陈家大少爷,以后跟着爷,让你吃香的喝辣的,穿不完的名牌衣裳背不完的名牌包包,总之,比你这身乱七八糟的衣裳好千万倍。” 陈少起身来到床边,近距离观赏着这张近乎完美的脸蛋,纯天然的无暇美,没动一刀,实在是太漂亮了。那双睁开的眼,灵动澄澈,不染一尘。他忍不住伸手过去,想要爱抚一番。 谁料被常念一巴掌拍开,常念嫌弃极了:“本公主生来高贵尊荣,万千珍宝尽有,就凭你这肮脏的东西?癞.□□想吃天鹅肉!” 肮脏东西?癞.□□? 陈少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海城多少女人眼巴巴想要上他的床! 不过,有傲骨,有脾气,他喜欢。 陈少缓了片刻,竟不恼火了,他一副“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的神色。 常念却是瞧也没瞧他一眼,从床上下来,四处打量这个陌生的房间,越看越茫然,连出处都没寻到。 陈少在一旁冷笑:“想走?没门!” 常念攥紧手心,强抵着心中的不安和慌乱,冷着脸大声道:“本公主记住你了,待我出去寻到夫君他们,定要抓你重打五十大板,以罚不敬之罪!胆敢谋害本公主的人,都没好下场!” 陈少被这一连串的罚和罪气得有些发懵:“?” 这么傲?这么傲??真当自个儿是什么皇家公主吗??? 常念放完狠话,强装镇定,径直往外走去,等陈少回过神,急忙追上去拽住人。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看我不给你点教训就不知道这海城谁是老大!” “放手!” 争执间,一道沉闷的酒瓶子砸上脑袋的声响传来。 陈少猝不及防被这么一砸,额头上鲜血瞬间泊泊滑下,视线都恍惚了一阵。 常念趁机挣脱开他,攥着锋利瓶颈的手都在发抖,面上却仍是凶巴巴的:“不要命了你便过来!看我不砸死你!” “你,你,你……”陈少捂着额头,满脸不敢置信,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娇娇女竟这么强硬刚烈! 他大声朝外喊道:“来人啊!” 房间隔音好,喊了三四声,才见外头进来两个穿着黑色衣裳的高大男人。 这是陈少的保镖,进门一看主子满头的血,顿时慌了神,急急忙忙上前扶住人。 陈少烦躁推开他们:“扶我干什么?都给我去按住那个臭女人!” 两个保镖回身,可房间里哪里还有女人的身影? 床.上从无失意的陈少,彻底怒了,狂躁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去追啊!绑回来!” - 与此同时,九点整的江海大厦还亮着灯。 江恕从办公室出来,值班秘书立时起身:“江总。” 江恕淡淡“嗯”了声,乘坐电梯下楼,助理赵南右手提着公文包,左手抱着一沓文件夹,紧随其后。 待电梯门合上,三十九层加班的高层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江总,可谓名副其实的工作狂,业内楷模,人送外号“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毕竟每天三点一线,不是在谈生意就是在去谈生意的路上,桃色绯闻全无,着实不像是正常人。甚至于像今天这样九点下班还是少见的。 其实没有特殊情况下,集团是不强制加班的,只是有这么高效率专注搞钱的老板,员工的工作积极性也高。 眼下没了大老板的威压,有人八卦:“江总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换个地方继续工作呗。” 而实际上,江恕上车后吩咐赵南的第一句话是:“明天找个时间约威廉医生。” “您又头疼了吗?”赵南很快拿出备用药和水。 “嗯。”江恕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服药后开始闭目养神。 片刻的安宁,还是头疼欲裂,大概,是因为今天中午,他又出现幻觉了。 楼下那抹稍瞬即逝的樱花粉,像极了午夜梦回的痴念,看不见,摸不着,偏偏扰得人心神不宁,躁乱难安。 是的,江恕有妄想症。 这个病,还要从六年前说起。 当时集团承包下东郊一块地准备动工建度假村,江恕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进入集团接的第一个项目便是这个度假村,其重视程度显而易见。谁料实地考察当日遇上暴雨山体滑坡,所幸司机反应及时,避免了一场灾难。 只是,后座的江恕不慎撞了脑子,醒来后就一直认为自己有个疼惜如命的夫人,家庭美满,只可惜夫人因病早逝,不能白头到老,深夜梦境里零碎的画面是那样真实。 然而事实上他连女朋友,甚至前任都没有,感情史一片空白。 最终医生诊断这是车祸的后遗症,根据症状,勉强归于妄想症。 起初江恕“病重”,根本不信这诊断,满世界疯狂找夫人,然而一个只存在于脑海和梦境的人,怎么可能会找得到? 事实也是如此,一两年后,江恕认为的“夫人”始终没有任何线索,后来配合医生的治疗,病情终于慢慢稳定下来。 如今六年过去,忙碌的工作充斥着生活,经常性的头疼和偶尔出现的幻觉,只是再次提醒他患病的事实。 安静的车内,忽然传来一阵手机震动声。 江恕眉心蹙起,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 来电显示时越。 顿了顿,江恕还是接通电话,电话那头很激动:“老江,深庭今晚有的热闹了!你那个绯闻未婚妻的弟弟还记得吧?就身高一米七狂拽两米五的那个,也不知招惹了哪个有脾气的,据说傲慢又高冷,那小子没落着好不说,被酒瓶子砸得头破血流,还满俱乐部找不着人,现在气疯了……” 一堆无聊八卦。 江恕丝毫不感兴趣,正准备挂断,又听时越落寞说:“常嘉那个女人又一声不吭跟着考古队去塞北了,也不知道塞北那个鬼地方有什么好的……你过来陪兄弟喝两杯呗?” 塞北。 江恕不知想到什么,漆眸深邃。 时越过了会没得到回复,就知道电话这头的好友是个什么冷漠表情了:“算了算了,你忙吧,当我自讨没趣。” “你少喝点。” 电话挂断,江恕默了片刻,忽的对司机说:“转道去深庭。” ‎ 第3章 .无家可归的公主 深庭俱乐部因为陈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连门外的喷泉花园也全是陈少气怒叫来搜人的保镖,个个打着手电,嘴里大声嚷嚷:“都找仔细点!” 常念躲在一楼大厅的巨型圆柱后,屏着呼吸一动不敢动,脸色发白。 这个鬼地方处处透着怪异,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莫名其妙被迷晕了还要被那群人追杀……比起重生,她现在更愿意相信自己是来到了十八层地狱渡劫。 朝阳公主这一辈子都没像今天这么狼狈过! 可是没有办法,人在经历过死亡的绝望和无奈后,对生的渴望已超越一切。 她要摆脱那群人逃出去,日后再好好算账! 保镖们搜过一楼不见人影就往别处去了。 常念小心翼翼地出来,茫然四顾,选了个看起来比较安全的通道走,一路紧张回头,直到撞上一个硬梆梆的胸膛。 “嘶……”常念捂着发痛的额,下意识退后几步,生怕好巧不巧撞上要抓她的彪形大汉,那瞬间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然而耳畔响起的低沉声音是那样熟悉:“抱歉,你没事吧?” 常念猛地抬起头,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高大挺拔,那万分熟悉的脸庞,叫她瞬间红了眼眶:“夫,夫君?” 她声音小小的,像是不敢确定,尾音一点哭腔,却透出无限委屈来。 江恕漆黑的眸子划过一抹异色,尤为是看到对方身穿的樱花粉襦裙时,竟愣了片刻:“……夫君?” 常念看到他神色探究时习惯微微上挑的眼尾,先前的不确定和忐忑试探都不见了。 “呜呜夫君……”常念一把扑到江恕怀里,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我总算找到你了呜呜呜!” 身后的赵南看得目瞪口呆,连忙上前:“这位小姐,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常念埋在江恕怀里,哽咽摇头。 朝夕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夫君,她怎么可能会认错嘛?莫说眼下夫君只是换了身奇奇怪怪的穿着,便是夫君化成灰她都认识! 江恕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一瞬的僵硬和失神过后,脸色沉了下去,他尽量不碰到这个女孩子,语气严肃:“这位小姐,请你先放开手,有话好好说。” “什么,什么小姐?”常念错愕仰起头,挂着泪珠的小脸满是不敢置信,松开他急切问:“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阿念呀!朝阳公主常念,你明媒正娶的夫人,江恕你,你怎么能——” “人在那里!” 不远处传来的粗犷声音,让常念倏的一顿。 说话间,那群黑衣人已经跑过来了,个个身强体壮,面色凶悍。 常念纤瘦的双肩有些颤抖,她努力定下心神,紧紧拉住身旁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的夫君,凶巴巴质问道:“你怎么才来?是不是想回家跪搓衣板了!?” 江恕:“……??” 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们听到这话也是齐刷刷愣住。 为首的黑衣男子见对方是江恕,下意识躬了身子,恭敬问候:“江少。” 江恕回过神,视线从常念紧紧拉着他胳膊的小手移开,冷淡扫向黑衣人:“你们在干什么?” 男子看向紧紧挨着江恕的少女,欲言又止:“您身边这位小姐,是……是我们陈少的人,还把陈少打伤了——” “胡说八道!”常念立时打断他,急忙对江恕说:“分明是他们将我迷晕了带走,那个陈少还口出狂言,妄图对我行不轨之事,我这才砸了他跑出来的。” 见状,江恕大概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先前时越在电话里八卦提过一嘴。 黑衣人暗暗打量江恕的脸色,摸不准他是个什么意思,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海城豪门世家云集,陈家算得上富豪圈内有名有姓的,而眼前这位清冷矜贵,行事低调内敛,却是连陈家也惹不起的顶层。按说,这位不近女色,冷酷无情,是绝对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的。今儿个怎么…… “夫君!”常念先着急了,“这伙人颠倒是非要抓我!你快叫人把他们抓起来啊!” 江恕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心底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片刻,他开口:“赵南,先叫警察过来。” 赵南很快去打110。 常念迷茫了一瞬,警察是什么? 不过看黑衣人们面白如纸,神色慌张,应该是很厉害的下属。 她瞬间挺直了腰板,指着这群满地追杀她的人说:“得罪了本公主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你们且等着吧!” - 套房里的陈少还在跟一群富二代吹牛。 “深庭就是我姐夫的地盘,我姐夫谁啊?海城响当当的王!想找个人还不容易吗?” “那个自以为是的臭女人,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也是煞费苦心。” “不就是为了几个钱,至于吗?!” 富二代们面上附和,却不约而同想起昨天爆了娱乐圈的热搜榜。 ——#国内知名企业家江恕称五年内没有任何结婚计划# ——#影后陈羽荣营销豪门未婚妻人设# “你们不信?”陈少见大家敷衍,一脸不爽,“信不信待会我姐夫就亲自过来帮我找人!” 话落,套房外适时地响起敲门声。 陈少得意极了,一手捂着圈满绷带的额头,亲自去开门,还不忘回头道:“说曹操曹操到……” 门外却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请问你是陈羽耀本人吗?” 陈少反应慢半拍地点头。 警察出示证件,语气严肃:“我们是海城东区二队派出所,据报您涉嫌一起非法绑架拐卖少女案,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陈羽耀就这么被请走了,套房里的富二代们生怕被牵扯,个个脚底抹油,跑的飞快。 根据常念的指控,还有一个黑衣刀疤男人和老妇是同犯。她气势汹汹的,要警察把这些人统统抓起来,重打五十大板,还要关起来,免得再出来祸害人。 办案的两个中年警察被她的语气逗笑,温和道:“请您放心,这是我们职责所在,一定将人抓捕归案,不过惩处还要按法律章程来。今夜太晚了,您受了惊吓,先回家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请您到派出所配合我们做个笔录。” “昂?”常念一脸茫然地看向江恕。 从拨打110到警察赶来再到陈少被带走,那群保镖再不敢抓人,江恕一直耐心陪在她身边,这种安稳信赖的感觉,让常念忘了起初江恕并不记得自己这件事。 江恕沉默了一下,对警察说:“好,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 警察开车离开后,深庭门口只剩下江恕和常念了,闪烁的灯投下他们交叠的身影,夏夜的风吹来,清凉凉的。 折腾这么久,已经将近十一点。 江恕头一回管这种闲事,还是决定善始善终,尤其是对方言语奇怪,或许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病人,本来,询问也不大有意义的,但他粗粗扫一眼这个女孩子,并未发现她有手机这些通讯工具,也只得问: “常小姐,你还有什么家人吗?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回家,或者你清楚记得家庭住址吗?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江恕礼貌体贴的话语里,无不透着疏离和界限。 常念听得一知半解,脸上却是挂了一层明晃晃的失落,喃喃道:“从我睁眼来到这里,春笙和夏樟她们都不见了,我只找到你一个家人,这里好奇怪,一点也不像是塞北的银城,更不像京城,要回家,我也不知往哪里去,夫君……” 常念仰头看着江恕,忐忑中含着期待:“你当真不记得阿念了吗?” 江恕沉默,波澜不惊的神色已回答了一切。 若是几年前,他病得最重那时,忽然冒出来一个女人唤他夫君,或许他会毫不犹豫应下,做出什么疯狂举动也未可说。 可如今他早已接受了患上妄想症的事实,几年的治疗也让他恢复当初的理智和冷静,经常性的头疼和偶尔出现的幻觉,只是提醒他患病这件事。既然是病,又怎么可能是真? 江恕未婚,在这世上,也没有夫人。 今夜,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若非是那声“夫君”勾起往事,他根本不会出手多管。 “常小姐,我并不曾见过或者认识你。” 浓郁夜色里,常念眼中的期待如同陨落星光,一点点暗下。她失落得垂下眉眼,看到自己被刮坏的裙摆,还有脏兮兮的绣鞋,想必发髻也乱了,珠花簪子也不知掉哪里去了……她还以为寻到夫君就会好起来,结果夫君根本就不记得自己。 真是狼狈又气馁。 江恕心中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忽然有些不忍心,只是还未开口,怀里忽然扑来一个柔软的身子。 常念呜咽着耍赖:“呜呜我不管,你就是我常念的夫君,不许说没有见过我!也不许叫我自己回去,你,你回哪里我就回哪里!” 江恕:“……” 那一点不忍心瞬间没了。 司机把车子开过来停下,赵南下车用口型道:这小姑娘满嘴胡言乱语,脑子有问题,怕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江恕当然有所猜测,从第一面她说自己是朝阳公主就有问题,只是紧接着遇上那件事,未来得及细问。 最后,江恕百般无奈地把人拉出来,脸色冷沉严厉。 常念委屈地吸吸鼻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掉眼泪了。 江恕顿觉头痛。 深更半夜,就这么把人丢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万一再遇上坏人被拐走,在深庭的地盘出事,他多少有责任。 “常小姐,这是我的名片。”江恕从西装外套拿出一张名片,简单介绍自己,随后才问:“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暂时跟我回去,等明天找到你的家人后我会派人送你回家。” “愿意愿意!”常念飞快说,她拿着那张小卡片好奇看了看,虽然看不太懂。 不过都不重要啦! 江恕看到对方对自己毫无防备的依赖和信任,微微一怔,此情此景,竟也不觉得违和,就像是,深入骨子里的习惯。 “走呀?”常念在一旁小声提醒。 江恕回神,仍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抬手示意常念先上车,但常念后退了一步,意思是让他先上去。江恕只好先上车,然后常念才学着江恕的模样,弯腰钻进车子里。 赵南站在车门旁,看傻了眼。 本来以为把这个小姑娘救出来,送去附近的收容所或是救助站,已经是江总的极限,没曾想,最后竟是江总自个儿把人捡回去,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赵南合理怀疑他们江总是不知不觉间妄想症更重了,或者这病压根就没好过! “还愣着干什么?”江恕蹙眉。 赵南回神,连忙关上车门坐上副驾驶。 和赵南同样不淡定的,还有不知内情的司机老李。 这可是先生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啊!要是老宅的江老夫人晓得了,一准激动。 老李想,待会得先给老夫人报信! 常念倒是没有注意前面的两个人,她趴在车窗上,望外边飞快滑过的街景,又好奇打量车子内部,问:“这是什么车子?为何不用马匹牵引也能跑得这么快?” 江恕顿了顿,还算有耐心:“常念小姐,你知道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现代社会了吗?” “二十一世纪?”常念一脸茫然,就跟她听到警察和做笔录那时候一样,困惑又惊讶:“可我死的时候分明才是文德十八年啊!” 江恕:“……” 看来确实病得不轻。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们灌溉的营养液: 请叫我夏夏x10 佛系人生x30 风声晚凉凉x10 (我查看后台整理到的是一个月内,如果有遗漏的万分抱歉啦!评论区告诉我我给小可爱发红包~) 第4章 .深夜emo的公主 不过或许是出于同类相惜的原因,江恕这个曾经病重且还未痊愈的“病人”,深深明白那种陷入自己的思维定式却不被人理解的痛苦和无奈,以至于他对这个睁眼说瞎话、疑似精神错乱的女孩,没有露出丝毫嫌弃和无语的神情,反倒耐着性子大概解释了汽车的发动原理。 可以说,包容度相当高了。 当然,涉及科学发明和物理方面的知识,常念一句也没有听懂。 她只晓得这个有四个轮子的东西叫做汽车,可以日行千里,甚至不止,反正很厉害很神奇就是了。 江恕平时住在盛世华庭,老李见他特别没有发话,便还是照旧开回去。 下车时,常念有些舍不得,她喜欢坐在车子里看外边的车水马龙和万家灯火,尤其是与夫君一起,特别安逸宁静。 江恕交代赵南工作,倒是没怎么注意她。 “……去精神病院和疗养院查查,有没有病人偷跑出来的记录,另外,全国范围内搜索失踪人口,常念,女性,年龄十六至二十五之间,还有今天大厦外和深庭的监控视频,越快越好。” 赵南一一记下,心想回去又得加班了。 赵南和老李离开后,江恕提着公文包转身,见常念仰着脑袋瓜望面前这栋大楼,一脸惊叹,像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高耸的建筑。 偏偏,她的惊叹里不含丝毫世俗的贪欲,仿若上等明珠见到无暇美玉,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欣赏。 江恕纵横商场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或卑恭鞠膝讨好,或惺惺作态市侩,像常念这样干净澄澈的目光,却几乎没有。 常念回头问:“这一整栋都是你的府邸吗?” 是,也不是。 盛世华庭是江海集团最初开发的高端住宅,如今遍布全国各大城市,绿化环境及物业服务堪称业内顶流,能入住的,非富即贵。至于江恕平时居住的这栋,位于市二环内寸土寸金的位置,距离集团总部最近,目前除了预留的,已全售出。 沉默片刻后,江恕说:“不是,走吧。” 常念跟在他身后,路上好奇宝宝一样左看看又看看,碎碎念道:“从前我觉得皇宫已是天底下最恢宏壮阔的地方了,我们塞北的侯府也是十分宽敞典雅,不想这里还有以高耸入云端的独特建筑,委实神奇极了,可,可这样高的大楼,要走上去会很累的吧?有轿撵吗?” 常念说完这话,江恕刚伸手按下电梯楼层,等候的间隙,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常念无辜地眨眨眼:“所以没有轿撵……要爬上去?” 此时“叮”一声,电梯门开。 四四方方的地方,像个大盒子。 常念愣住,反应慢了半拍,困惑看向江恕。 江恕忽觉头疼得很,不是犯病的疼。他无奈道:“先跟我进来。”说罢,他迈进去,按住开门键,以免电梯门关夹到她。 常念在门外迟疑了一小会,才小心翼翼地进去,主动站到江恕身边,然后,门就自己关上了。她立时紧张拽住江恕的手臂,有些害怕:“这,这又是什么妖器?” 那时候,江恕觉得自己捡回来的或许不是个精神病,而更像是个穿越现代的古代人,否则,很多东西将无法用偶然解释。不过,这一猜测只建立在这个女孩子没有撒谎和隐瞒的前提下,当然,看她一脸好奇和震惊,绝不是装出来的。 然而理智却告诉江恕,即使这种前提存在,没有证据和前例的情况下,穿越也太过玄乎离奇,可能性几乎为零。 电梯内显示屏的数字有节奏的跳跃着,江恕解释说:“这是电梯,专门服务于高楼层升降的运输设备。” 顿了顿,他意识到常念或许根本听不懂,又解释:“不是妖器,无害。” “哦。”常念能感受到自己在平稳上升,也没有摇晃,她默默放开了拽住江恕的手。 江恕垂眸看了眼,见到对方飞快地把小手又藏到广绣里,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数字跳跃到29时,门自动开了。 常念很快跳出来,又止不住好奇,回身去看了看,哪知晓电梯门忽然一下子合上,幸亏江恕及时伸手挡住,否则她精致的小脸要被夹成肉饼。 常念后怕地退开几步,连连摇头:“这个梯子委实吓人得紧!” 江恕没说什么,走到门口按下指纹锁开门,进门将公文包放在玄关的柜阁上,换好鞋,见常念还在外边好奇打量电梯。 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地提醒:“常念小姐?” “昂?”常念回头,见男人身形颀长,立在玄关黑色的柜阁前,明亮的灯光投在他深邃俊美的脸庞上,泛着冷意和微不可察的不耐烦。 常念默默进来,心想夫君真是变了。 他还总唤她“常念小姐”。 客气而生疏。 常念便是那有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性子,不高兴时垂着脑袋,眼里也没有光。 短短三四个小时,江恕也发现了这点,更诡异的是,每当察觉到对方的低落情绪时,他心底会莫名涌出一种类似不忍心舍不得的感觉,促使他做出反常举动。 “常——” “不要这么唤我了。” 江恕刚开口,就被常念打断了。 常念闷闷说:“我不喜欢你这样唤我,哪怕你当真是不认得我了,也该称呼我殿下。” 江恕顿了顿,语气质疑:“殿下?” 他再次纠正她:“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国家,人人平等,并不存在等级分明的封建帝制,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常念深深皱眉,史书上记载朝代更迭无数,却从来没有哪朝哪代是没有帝王和贵族的。怎么偏偏这个二十一世纪独特?说一句天方夜谭都不为过。 半响,常念才不理解地摇头:“本公主生来高贵显赫,受万民敬仰恭敬,怎么来到这里就要与庶民平等?礼法何在?” 被包括在“庶民”里的江恕沉默片刻。 最终选择放弃。 算了,眼下并不能确定她到底是精神分裂,还是……解释也无用。 江恕略过了那个问题,带常念进门。他去厨房倒了杯水喝,随口问:“喝什么?” 常念还没琢磨明白这个二十一世纪,头疼得很,索性不想了,她摸摸瘪瘪的肚子,说:“我不渴,但有点饿了。” 江恕下午已经在集团餐厅吃过,他胃口不太好,进食大抵是为了裹腹以便有更充足的精力工作,老宅的李嫂接到今天不用做晚饭的通知,自然没有过来。 常念在他身后补充:“想吃云卷酥和桂圆羹。” 江恕微顿,转身面无表情道:“没有。” “阳春面呢?” “也没有。” 常念的眉心慢慢皱起来,有些不高兴了。可她想到现在夫君不记得自己,好不容易重来一世,她也该懂事听话一点,少给夫君添麻烦。 这样一想,常念顿时没什么脾气了:“那你有什么好吃的?” 江恕打开冰箱,只有一排摆放整齐的矿泉水和咖啡,新鲜果蔬和肉类都是李嫂过来做饭时才带的,他平时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去采购,更别提亲自下厨。 常念眼巴巴等着江恕,还以为他会拿出什么自己没有吃过的美味来。 不曾想,半响后,江恕只找出一瓶牛奶和几块吐司,刚从冰箱出来,还冒着冷气。 常念愣住了:“这,这是什么?” 看起来就不好吃的样子。 江恕:“家里只有面包和牛奶,或者点外卖。” 常念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心底对那个外卖存了一丝期冀:“那个外卖,是何物?” 江恕言简意赅地解释一遍。 只见常念很快摇头拒绝:“来路不明的人做的,连他是何模样是何为人都不知,又怎敢确定可靠?若是下了毒若是被掉包……不行不行!” 于是江恕把面包拿出来放到盘子,牛奶倒到玻璃杯里,一并推到她面前。 常念看了一眼,安慰自己大局为重,勉为其难道:那你要热一下,吃凉食要坏肚子的。 为避免更多的麻烦,江恕只好任劳任怨端着东西去加热。 若是赵南和于东两个助理看到,定是震惊得张大嘴,再叹一句:江总那双签字即千万上亿大单生意的手,竟也有受人驱使下厨的一日,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眼下常念只觉满腹委屈说不出。 她主动走到江恕身边,试探道:“夫君,你以前给我煮过阳春面的。” 江恕淡淡的神色,没有告诉常念他从不下厨这件事,只是语气无奈道:“我不是你的夫君,你让开。” 常念小脸一垮,退开一点,不甘心地又道:“我们还去过六菱山观星野奇景,约莫就是这个时候,当时你还烤了鱼,好香……” 可惜从始至终,江恕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他的注意力都在厨房这一堆从没使用过的烤箱烤炉上。 常念说的口干舌燥还没有得到回应,挫败得很,也没精神折腾了,她怏怏出去坐下,郁闷不已。 约莫半小时后,摆在她面前的除了热牛奶和面包,还放了一杯温水。 常念“吨吨吨”喝了小半杯润嗓子。 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 尤其是在常念咬了一口硬梆梆的焦黑吐司后,嘎嘣一响,好像心碎的声音。 天呐,江恕怎么连厨艺也忘了? 这大半日,即使被崴脚的婆婆骗了,常念能接受,即使夫君不记得自己,她也可以再徐徐图之,发髻乱了簪子掉了裙子脏了,她都可以暂时忍耐,可,如果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不能愉快解决的话,还谈什么大局为重? 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了半辈子的朝阳公主,到底没绷住脾气,丢了吐司对外喊道:“江恕!” 客厅里刚打开电脑准备工作的江恕:“??” 还有什么不满? 餐厅传来常念怨愤的吐槽:“你过来看看这干巴巴的是人吃的东西吗?馒头还有咸菜配呢!农庄里的鸡鸭猪羊都不吃!我,本公主便是饿死也不吃了!” 片刻,江恕还是耐着性子放下手头工作,回到餐厅。他脸色阴沉,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要发火训斥下属的征兆。不过在他拿起一块吐司咬了口之后,表情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常念叉着小腰,一脸不爽地问:“怎么样?你看是能吃不能吃?” 江恕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最后还是给华庭的管家打了电话。 不到一个小时,管家送餐上门。 江恕向常念解释过食物干净卫生且无毒,厨师也可靠。 24小时厨师制是当初开发盛世华庭这个项目时,江母的提议,所聘请的厨师确实是专业可靠的。 常念很怀疑,只试探性地尝了尝,食物的美味却叫她眼前一亮,想也不想就夸赞:“好吃!” 等她尝遍所有菜肴,前一秒还各种挑刺各种不满意的嫌弃神色变戏法似的全没了。常念不光夸赞菜,连带着厨子也夸得天花乱坠,左不过,只要她吃得舒坦了,就没什么脾气,如同被顺毛的小奶猫。 江恕见证全程,已经能波澜不惊地处理工作。 只要这个女人不挑刺不耍脾气,吵一点闹一点都没关系。 ‎ 作者有话说: 江:我以为这是结束,没想到是开始 第5章 .乖巧懂事的公主 凌晨三点,刚结束一天拍摄的陈羽荣回到盛世华庭的住所。 经纪人王姐和助理提着一大袋新鲜采购的食材跟着她进门,担忧道:“荣荣,明天九点还要拍《相思引》的定妆照,你也忙一天了,待会先去休息吧?这些交给我和小于,姐的厨艺你是知道的。” 陈羽荣温柔一笑:“王姐,不行呢。这是要给阿恕送去的早餐,我当然要亲自来才有心意啊。” 王姐拿她没办法,只好把食材分类洗好,和助理一起在厨房帮着打下手。 王姐感叹说:“我们家荣荣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美丽大方,贤惠持家,谁娶到就是谁的福气!可惜江总怎么就是不开窍,还在媒体面前说那种对你不利的话……” 陈羽荣的神色有些黯淡下去,王姐连忙改口:“哎呦荣荣别难过,放心啊,王姐都安排好记者了,等天亮你送早餐上楼给江总,保准他们拍到,到时候网上那些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助理也连忙安慰:“就是就是,我们荣姐出身这么好,又是影后,她们就是羡慕嫉妒恨!眼看没办法动摇您的地位就造谣生事!” 陈羽荣“嗯”了声,专心切起蔬菜和瘦肉,准备熬粥,只是思绪慢慢飘远了。 自从昨天江恕接受记者采访澄清联姻绯闻后,#影后陈羽荣营销豪门未婚妻人设#这一话题火速冲上热搜榜闻,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波浪。 之后不到半日,还被陈羽荣所在的星芒娱乐的对家买了水军攻击,更有甚者,内行人深扒海城富豪圈,得知陈家远远不及顶级豪门江家时,#影后出生豪门为何营销豪门未婚妻人设#、#影后舔狗人设#等暗讽意味十足的词条层出不穷,事情发酵到现在,即使有公司公关也收效甚微,陈羽荣已经掉粉近万,有些本来谈妥的高奢品牌代言也纷纷变了风向,公司内有竞争实力的小花纷纷借机想踩一脚,争抢资源。 局面已经十分不利,急需扳回。 事情一出,陈羽荣也有些乱了方寸。要知晓,陈江两家虽有商业来往,说得好听些是世交,可陈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远不能和名流江家相提并论。什么联姻只是当初江伯母在聚会上玩笑一提,那场聚会,江恕本人根本不在场。可关于他的雷霆手段和出类拔萃的容貌,圈内无人不知。多少女人暗暗觊觎,却无果。 陈羽荣亦是“多少女人”中的一个。 这两年她苦心经营,与江家长辈走得亲近,事情一直都是顺利发展的。 可她怎么也没料到,从来不关注娱乐圈绯闻的江恕,竟会在公众面前亲自澄清! 这次的事件,也在更清晰地释放一个信号。 ——就算是毫无感情的联姻,江恕也不会考虑她。 否则一个二十四小时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工作狂,利益和时间高于一切的男人,怎么会专门向记者解释? 那个天之骄子,她小心翼翼爱慕的男人,从来都没有把目光放在她身上过,哪怕只是片刻。 可直到这一天,陈羽荣还是不肯放弃,她相信金石为开,她懂得进退有度,她是最合适的妻子人选。 要维系对方的好感,只能靠恰到好处的分寸,以及大方贤惠的持家人设。 陈羽荣已经靠这些赢得江伯母的青睐,距离嫁给那个男人,很近了。 谁知…… 但是今晚,陈羽耀在深庭出事了。 陈羽荣觉得这是个再合适不过的机会,平时她极少上门找江恕,就是怕对方厌恶,按说这次事件她也该找时间上门解释的,但怕适得其反,所以才犹豫到晚上,眼下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刚好就在深庭出事,这样一来,她有理由也有话题去找对方,博取同情和关怀。 所以这顿早餐,她再累也要亲自动手。 想着,陈羽荣手上的刀微微一偏,划破手指,鲜血瞬间流出。 王姐急坏了:“哎呦我的天,快放下!让我和小于来!你这双手可得宝贝着,明天还有一场手部特写呢!” 小于也急急忙忙找来药包扎止血。 陈羽荣笑着摇头:“没事的。” 等明天狗仔的爆料出来,她又因下厨划破手指,拍不了手部特写,有心人自然会把前因后果串联起来。 - 清晨七点,陈羽荣提着保温盒来到二十九层,轻轻敲门。 往常这时候,江恕刚晨跑完。 不过昨夜折腾太晚,以至于江恕的工作被迫拖延了,此刻他还在书房看文件。 开门的是提前过来准备早餐的李嫂,她语气惊讶:“陈小姐!” 陈羽荣愣了片刻,露出微笑:“阿恕在吗?我找他有点事。” 李嫂便请人进来,一面道:“他还在忙工作呢,听说昨晚的饭菜不合常小姐的胃口,闹脾气了,先生哄人落了工作。” 说着,李嫂去书房敲了敲门。 陈羽荣紧紧攥着保温盒,脸色陡的变得难看。 常小姐……是谁? 下一瞬从书房里走出来,头发乱糟糟揉着眼睛的少女,回答了她。 江恕走在常念身后,眉心蹙着,对李嫂说:“先带她去洗漱。” 李嫂笑盈盈地应:“诶,好勒!” 昨晚李嫂可是听丈夫老李说了,先生带回家的女朋友,且还能破例进书房,想必那是极重视的。 常念还没睡醒,晕乎乎的跟李嫂走了。 江恕紧蹙的眉心才松了些,来到客厅见陈羽荣。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问:“有什么事?” 陈羽荣脸色僵硬,缓了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她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江恕冷淡地扫陈羽荣一眼。 陈羽荣方知自己问的话过界了,连忙改口:“伯母说从没见过你带女孩子回家,好奇问问……昨晚阿耀在深庭干什么了,怎么会跟警察扯上关系?” 江恕:“这件事你去问他本人比较合适。” 陈羽荣干笑一声:“这孩子从小就调皮捣蛋,但心眼不坏的,这回闹大了,说不准是被有心人引导挑唆,警察那边说还在调查,我怕立案了对他往后有影响,这才过来问问你,能不能由深庭出面做个澄清。还有那个,那个报案的女孩子,她打伤阿耀也有责任的,要是能联系到她,我们陈家愿意给予一定补偿,也不再追究责任,请她去警局做个解释——” “解释,还解释什么啊?”一道凶巴巴的声音打断了陈羽荣。 常念洗了脸后,整个人慢慢清醒过来,想起方才似乎有个女人,这会子又听到那话,顿时怒从中来,忍不住跑出来道:“你这个女人真是好不讲道理!谁要你的补偿?本公主砸他就是砸他,那是他干了坏事罪有应得!” 闻言,陈羽荣这才恍然明白过来:“你就是那个指控阿耀的女生?” “对,是本公主。”常念一把拉住江恕的手臂,凶巴巴威胁道:“你是我的夫君,不许帮她!否则我跟你没完!” 江恕无奈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要帮谁?事情真相自有警察来调查清楚,黑的白不了。” 常念轻哼一声,放心了:“那就好。” 她转过身,一眼看出面前这个陌生女人是精心打扮了的,再一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衣裙,顿时不满,急急拉着李嫂回去。 朝阳公主不能失了体面和风头! 殊不知,此刻的陈羽荣内心崩溃,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别的了。她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 江恕说:“等警察抓到其余嫌犯,不会冤枉好人,你回去等消息吧。” 陈羽荣勉强笑了笑,把保温盒递过去:“好,这……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早餐。” 江恕垂眸看了眼。陈羽荣包裹纱布的手很醒目。 注意到他的目光,陈羽荣似乎有些忐忑,急忙换了手,只是准备好的说辞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男人冷淡说:“不必,李嫂会做早餐。” …… 常念收拾精致漂亮后再出来,客厅只有江恕靠在沙发闭目养神了。 “人呢?”常念处于一级战斗状态。 江恕淡淡睁眼:“走了。” “哦。”常念转念一想,在他身边坐下,“那个女人是谁?” 刚才她只在卫生间隐约听到几句要自己息事宁人的话,就忍不住跑出来了。 江恕大概跟常念解释陈羽荣是昨晚欺负她的陈少的姐姐。 常念气闷说:“我管她是谁的姐姐,反正帮那个狗男人说话的都不是好人!我要问的明明是她与你是何关系!” 女人敏锐的第六感简直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江恕觉得好笑,却还是下意识解释:“合作伙伴的女儿,朋友。” “合作?”常念不懂,“为什么要和那样的坏人合作?” 在常念眼中,能教出陈少那种坏人的长辈,也不是好人。 江恕险些被她奇怪又异常合理的逻辑折服,最后他只解释了一句:“利益高于一切。” 言罢,江恕已经起身,沉声提醒:“你还要去警局做笔录。” 常念苦着小脸瘫倒在沙发,随口问:“那你呢?” 江恕步子微顿,不知为何,总觉眼前一幕熟悉得不可思议。 他们分明才认识不到一天,可说的每一句话都那样自然,即使他和多年的好友,乃至父母,也远远没有这样的氛围。 常念见江恕不说话,猜出夫君多半是有公务要忙,觉悟瞬间回笼了,这个时候当然要懂事听话啦! 她不问了,体贴说:“你忙吧!我指定好好配合那个警察做笔录。” 厨房传来的阵阵香味勾得她食欲大开,说完她就跑去厨房看李嫂做早餐了。 江恕回身看着空荡荡的沙发,心底隐约有些异样。 - 早餐后,李嫂陪常念去警局。 常念倒豆子似的把昨天发生的种种统统叙述一遍,没落下任何一点小细节,包括陈少说了几句话、是什么表情、是什么动作,警察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最后脸色凝重地说:“你们可定要抓到他们,决不能轻饶!” 警察回以郑重神色:“请您放心,此前有两起案件与您相似,疑似团伙作案,我们已经引起高度重视,您比之前的受害者幸运许多,她们目前仍旧下落不明,以至线索中断,不过现在有您提供的线索,相信很快就能将嫌犯抓捕归案。” 常念后怕地点点头,心想原来不止是她一个人被骗了……亏她还自责白活一世,识人不清。 要怪也是坏人太坏! 竟叫老妇来行骗! 常念愤愤说:“你们能张贴个布告吗?将此骗术公之于众,警醒世人睁大眼睛,千万不要再被骗了!” “当然。”警察说,“我们已经在相关视频号和文章头条报道,请您再次核对记录,确认与事实没有出入后在这里签字。” 常念慢慢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她接过黑色签字笔和记录簿,回忆了一下方才警察是怎么拿笔的,才有些生疏地握笔,写下名字。 警察又问:“您的常住地址和联系方式呢?” 常念为难皱眉,就在这时,李嫂在门口敲了敲门,不好意思说:“抱歉啊,我们先生的电话,有些话要和常小姐说。” 警察很通情达理,抬手示意她进来。 李嫂把手机给常念,常念对这个妖器有心理阴影,一时没有接。 于是李嫂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江恕的声音:“常念?你在听吗?” 常念惊讶看向李嫂,万分惊叹于这个会刺眼的东西竟然还能传音,她靠近一点,试探开口:“夫君?是我!” 江恕对她说了住址和一串数字:“记住了吗?需要的话就填这些。” 常念点头。 那头顿了顿,才开口:“做完笔录就跟李嫂回家,别乱跑,知道吗?” 常念乖乖应:“嗯嗯!” 江恕又交代了李嫂一些注意事项,才放心挂断电话。 就在刚才,赵南已经把调查资料整理好发送过来。他一一看过,整个海城没有任何一家精神病院和疗养院有符合条件的病人,甚至于全国范围内同名同姓的人也没有失踪人口。而监控录像记录下来的,只是昨天下午一点的时候常念出现在集团大厦楼下的露天咖啡厅,往前调,有一段故障,故障原因不明,故障之前,露天咖啡厅没有常念的身影,范围扩大,周边的监控也根本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这个人,像是凭空出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任何她存在过的迹象。 且随后,保安和深庭的经理就送来两支步摇和珠花簪子,说可能是常念掉下的。 江海集团也做珠宝生意,常年所需的各色宝石翡翠原料不少,江恕一眼便看出那些东西年代久远,绝非现代的打磨工艺所制。 江恕开始相信那个可能性为零的猜测。 然而威廉医生得知情况,脸色凝重,连连摇头:“江先生,仅凭此就下定断是不科学的。我觉得你的病情更严重了。你需要马上接受固定治疗,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毕竟你的身份和地位十分敏感,不能排除信息泄露被有心人利用的可能,你所说的那位常小姐,很可能是善于表演和隐藏的高级商业间谍,意图在你的事业和集团机密。” 这时,江恕西装外套里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李嫂。多半是常念出了什么事。 江恕不得不中断和威廉医生的谈话,接听电话。 然后他就听到刚从警局出来的常念兴冲冲说:“夫君夫君,我也想要一个这个可以传音的东西!我还看到一家铺子,里面全是漂亮好吃的糕点!李嫂说这是奶油蛋糕……” 江恕头疼扶额,只好道:“好,买。” ‎ 作者有话说: 威廉医生:“???” 傻念:高级商业间谍是什么?好拗口哦。 第6章 .闹小情绪的公主 这一小插曲后,江恕挂断电话,语气无奈:“高级商业间谍?或许她连这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威廉医生露出惊讶神色,随即摇头,严肃道:“江先生,或许这正是她的高明之处。对此我仍旧持保留意见,希望你能持续观察并保持谨慎态度,为了你的身心健康及后续治疗,我建议请常小姐到医院做个检查,确认是否患精神分裂或者其他精神疾病,另外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单独和她聊聊。” “OK。”江恕没什么问题,与威廉医生约在下午两点。 他待会还有场楼盘开市的剪彩仪式要出席,今日行程也是满的,但目前看来,下午的时间要抽出,只能尽量把工作提前压缩到两点之前完成。 赵南和于东两位助理跟着自家老板忙得连轴转。 常念在蛋糕店,也忙得不行。 因为这里的蛋糕实在太漂亮啦!而且种类还多,她选来选去都不知道吃哪个才好! 店员十分贴心地介绍:“橱窗里的都是模型,尺寸偏大,我们家的蛋糕是可以定制尺寸的,您挑选好喜欢的样式,预订最小号就好了,蛋糕师制作完成后我们会安排专人以最快的时间送上门。” “不错,很好。”常念满意极了,指着玻璃柜里几款精美的蛋糕说:“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那个……算了,这些我都要!”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本来店员快登记不过来了,听到这话,果断勾选了“全选”,笑道:“好的,我们会马上为您安排,请您过来预留地址和联系方式。” 常念想了想,把刚才江恕跟她说的地址和数字报上了。 李嫂接完电话过来,正好结账,一面说:“常小姐,先生让咱们下午两点在同济医院与他汇合。” “昂?”常念眉头一皱,“有人生病了吗?” 李嫂摇头:“先生没有细说,不过特意叮嘱了要您吃完午餐再出发。现在也快中午了,不如我先回家给您做饭吧?” “不不。”常念的目光又回到一排排漂亮的蛋糕上,挑了一个最最最想吃的,这才想起店员说这是模型,还不能吃…… 草率了。 李嫂忍俊不禁:“我看那边橱窗有现成的,您要过去看看吗?” 常念眼睛一亮,低落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当然要!” 她过去,挑了个玫瑰红丝绒蛋糕,还有一块蓝莓慕斯,慕斯一旁烤得金黄的面包被自动忽略了。 概因还对昨晚江恕给她烤的硬吐司有阴影。 除了这些,店员还推荐了奶茶饮品。 有好多名字常念都没听过,看着图片,她又陷入纠结。 李嫂在一旁悄悄拍了两张照片,给正在国外度假的江老太太发过去。 ——先生的小女友长得天仙似的,可漂亮了,气质也好【图片】【图片】 “李嫂,你说这两个哪个好喝呀?”常念纠结不出来了,只好求助李嫂。 李嫂温和说:“您爱吃甜口,想必这个草莓奶昔和玫瑰香芋奶茶都合您心意,不如都要了吧?” 常念想了想,对店员说:“那就都要了,还要一份给李嫂。” 昨晚夫君说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虽然她不太理解,一时也很难接受,但可以学着适应,尤其是对自己好的人。 ——人也乖巧体贴,是个好姑娘! 李嫂快速发完这条消息,笑着说:“先生看到您胃口这么好一准开心。” 常念心里却隐隐有些猜测。 江恕干嘛特地叮嘱她吃了午膳再去呀?定是怕她没吃饱又像昨晚那样闹脾气! 诶,算了。 甜点和饮品端上来,常念哪还有心思琢磨那些,一样尝一口,赞不绝口:“好吃耶!比芦嬷嬷做的桂花糕还要软糯香甜!” 这个奇特古怪的二十一世纪总算有一样合她心意的东西了! 蛋糕店外,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停下,车内陈羽荣带着墨镜,眼神危险。 王姐看了看,提醒说:“荣荣,这些高脂油腻的奶油蛋糕还是不吃了吧?” 陈羽荣看的根本不是蛋糕,而是临窗位置笑容明媚张扬的少女。 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见过江恕会带哪个女生回家,甚至于豪门宴会上江家长辈介绍的名媛也不见他有半分动容,何况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常小姐…… 嚣张霸道,娇纵任性,江恕是怎么能忍受的? 王姐见陈羽荣看这么久不说话,只好妥协道:“其实吃一小块也没事,小于啊,你去买——” “不用了。”陈羽荣回头笑了笑,“我想下去看看。” 王姐和小于都愣了一下。 如今绯闻联姻事件的热度还没过去,本来今早计划偷拍的爆料也不知为什么,忽然被荣姐叫停了,这会子要是再被狗仔还是路人拍到荣姐在警局附近的蛋糕店,陈少的丑闻哪还瞒得住? 但陈羽荣让她们放心,戴好口罩和鸭舌帽就下了车,进入蛋糕店后她直接走到常念身前,声音温柔:“常小姐,好巧。” 常念抬起头,嘴里还有一口香甜的奶茶,但她满足惬意的神色在看到捂得严实的女人时,一下子冷了去。 别以为穿成这样她就认不出来! “干嘛?”常念的语气不太好。 陈羽荣在她对面坐下,摘下墨镜,笑着说:“凑巧遇到,过来打个招呼。” 常念冷哼:“哦,可本公主一点也不想跟臭不要脸颠倒是非的人打招呼,你可以走了。” 陈羽荣的笑容有些僵硬,进来前她以为这是个有手段有心机的小姑娘,不想说话这么傲气这么直接,可海城所有的豪门世家里,貌似根本没有这号被家里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 “我刚从警局出来,问过阿耀事情原委了,想必和常小姐是有些误会。” 陈羽荣到底是影后,是有些演技在身上的,她神色关切,看到常念嘴角有奶油渍,便递了张纸巾过去,“人往高处走是常理,我们陈家确实比不上阿恕,不过在海城的人脉和势力也是不可小觑的,刚才蒋律师已经了解过情况准备为阿耀上诉,常小姐毕竟没受到实质性伤害,如果没有背景和资金,最后也落不到好,阿恕那个人啊,看重利益,最是冷酷无情,你既然是想要钱,找他就找错了,毕竟你如今十七八,不可能永远十七八,要想长远的,还是听姐一句劝,给自己留条后路。” 李嫂听到这话,心里都打起鼓来,担忧看向身侧的常念。 常念却一副困惑不解的神色:“本公主今年都三十六了,吃过的盐都比你走过的路多,不聪明归不聪明,还轮不到你置喙!更没有你这样装模作样的阿姐!” 陈羽荣:“???” 她说了那么长一段话,这丫头就听到最后一句?? 还三十六?这稚嫩模样顶多十八! 李嫂看着陈羽荣难看的脸色,暗暗赞常小姐这怼人的功夫真厉害!眼看快要两点,李嫂起来打圆场道:“先生最不喜欢不守时,不如我们现在过去了吧?” 常念也不想让江恕久等,她冷眼睨着陈羽荣手上的纸巾,从袖口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擦拭嘴角,高贵优雅,最后也懒得搭理陈,和李嫂走了。 陈羽荣望着那抹弱柳扶风般的身影,用力丢了手上的纸巾。 有个店员过来,小声问:“您是影后陈羽荣吗?我,我是您的粉丝……” 陈羽荣一肚子闷气,没吭声,看都没看人家一眼,戴了墨镜径直起身离开。 那个店员被撞开,手里攥着还没递出去的签名本和笔,顿时难堪得涨红了一张脸。 原来荧幕上会亲切和粉丝互动签名的姐姐现实是这样的…… 店员妹妹揉着发红的眼睛,一字一句在社交账号上记录下今天的事情发布。 - 下午两点,分别七个小时后,江恕见到一脸不高兴的常念。 江恕几乎是下意识问:“午餐没吃好?” 常念郁闷地看他一眼,把从蛋糕店带来的蛋糕和奶茶塞给他:“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江恕:“……?” 他看向李嫂,李嫂难为情地摇头。 时间和效率至上的江总沉默一会,向常念解释了为什么要来医院的原因,以及要来做什么,或许是顾及到对方的小情绪,他向来公事公办的口吻和冷漠的语气,竟有些温和。 当然,他说的常念大多都没心思听,只“哦”了一声,跟着医生去检查,然后去见威廉医生。 江恕在门外等候,总算听李嫂说完事情经过。 李嫂复述起来也气愤:“陈小姐莫名其妙说那些话针对常小姐,常小姐不仅没有发脾气,还记得给您带午餐,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先生啊,您作为常小姐的男友,回头可要好好跟人家姑娘解释!别让她心寒。” “男友?”江恕微微一顿。 李嫂不疑有他:“是啊,昨晚听老李说我还不信,心想您怎么突然谈对象了,今儿个一看,果然,不是小女友您哪能这么上心啊?” 江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坐下来尝了尝常念塞给他的蛋糕。 他不爱吃甜食,胃口也一向不好,而今天因为忙于工作,午餐时间被占用了,倒也不觉得饿,可此刻,竟体味到些许饥饿的感觉。 约莫两个小时后,常念出来,身后跟着一脸怀疑人生的威廉医生。 江恕走上前,听到常念说:“这里真的好神奇哦,要是我病重那时有这样厉害的仪器设备,说不准就不会死掉了……” “确实。”威廉医生听完常念的传奇经历,很难不认同,“时代的每一次更迭交替带给人类的更多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江恕挑了眉,惊讶于上午才信誓旦旦认定常念是高级商业间谍的威廉医生,会说出这话。 随后在与威廉医生的单独谈话里,他才得知,所有检查结果均显示正常,不存在某些精神疾病,虽然很多问题仍旧无法合理解释。 比如,常念自称三十六岁这件小事。 威廉医生把检查报告给江恕,郑重道:“江先生,常小姐是十八岁,我建议你或许可以抽出宝贵的时间,认真听她说说你们的神奇故事。当然,我只是被常小姐真挚的眼神和婉转的叙述所折服,她太过美丽,东方的古典美,如同朝阳初生、明月星辰,很难让人不相信她。” “世界上也有很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奇迹,但我建议你接下来继续接受治疗,尤其是出现头痛失眠厌食等症状,这十分不利于你的身体健康。” 尤其是高强度工作下的头痛失眠厌食,现在的江恕几乎是药不离身,对于接受治疗这件事,他习以为常,倒也没有因为常念的忽然到来而抵触。 最后分别时,威廉医生说:“尽快带常小姐适应现代社会吧!她太可爱太单纯了,出门要被骗的。” 江恕深以为然:“她已经被骗过一次了。” 威廉医生惊讶,随即露出同情的表情。 江恕出来时,在外间休息室等候的常念正好歪头看过来,她手里的奶茶空了,软软的声音带着困倦:“忙完了嘛?今天起太早了,我好困啊。” 江恕:“忙完了,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那你呢?”李嫂去买菜做晚饭了,常念以为江恕会和她一起回去的。 但江恕抬起手表看时间,快要五点了,他说:“我还有工作。” “哦。”常念语气淡淡,其实已经对这个工作很不满了。 江恕又说:“李嫂的厨艺很不错,你想吃什么就和她说。” “我知道了!”常念不高兴地瞪他一眼,“吃吃吃,我又不是猪,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江恕很无辜,等司机来了之后耐心送常念离开,他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 ——“亲爱的顾客,您在本店预订的几款精美蛋糕已经由快递员派送啦!请注意查收哦!祝您用餐愉快~” ——【图片】【图片【图片】【……】 整整三十五张包装精美的蛋糕图片,还有蛋糕店送的小糕点和饮品。 江恕有片刻的愣住,常念那句“吃吃吃”适时回响在耳边,他的表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1 22:18:59~2022-01-22 23:27: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脑壳痛╯﹏╰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不知深浅的公主 晚九点,江恕结束一天的忙碌工作回到家,果不其然看到放满冰箱的蛋糕们,而他常喝的纯净水和咖啡都被塞到了边边角角的位置,即便这样,还有蛋糕没有地方放。 李嫂在收拾厨余垃圾,说:“冰箱塞得满满的才有生活气嘛,您本来就一个人住了,平时又都在公司忙工作,这个家空荡荡的,都没有人气。” 江恕对此没什么意见,习惯性地喝了半瓶纯净水,问:“人呢?” “常小姐呀,”李嫂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在泡澡呢。” 昨晚江恕的照顾实在差劲得不行,以至于常念都没有好好沐浴!好在今天有李嫂了,在李嫂体贴细致的介绍下,常念这才晓得浴室那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怎么用,她爱漂亮更爱干净,吃完晚饭就迫不及待要洗香香。 而李嫂母爱泛滥,给她准备了玫瑰花瓣浴,还有茶点和饮品,浴缸是恒温的,这一泡没有一两个小时自然出不来。 眼下江恕回来了,李嫂也准备回老宅了,临走前她嘟囔说:“常小姐这个发型好看得很,就是太难盘了,我都不会哟,要是老太太在就好了,一准给小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江恕沉默地看着手机上新弹出的消息: ——阿恕,奶奶明晚就回去了【机票图片】 ——到时候你抽空带你的小女友来趟老宅【期待表情】+2 有些事手机上解释不清楚,江恕只回了句“您注意安全”,然后便解了领带,在客厅浏览当日财经要闻。 半个小时后,常念穿着一身粉粉嫩嫩的睡衣出现在江恕面前。 这套睡衣也是李嫂母爱泛滥的杰作,hello kitty的图案,可可爱爱。 常念有些不习惯,嘟囔说:“这里的衣裳都好奇怪。” 江恕淡淡抬眸,看到她扣得歪歪扭扭的纽扣,两颗扣子之间隐约露出奶白的肌肤,他眉心微蹙,不经意地移开视线,提醒:“扣子扣错了。” “哦。”常念低头捣鼓一阵,乌黑如瀑的长发自然披散下来,落在颊侧和胸前,雪肤乌发,有种触手不可及的清冷绝美。 “好啦!”常念在江恕身边坐下,扬起的尾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骄傲和得意。 显然,她不是高冷的冰美人性子。 江恕随意“嗯”了声,放下平板,看着她说:“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昂?什么事呀?”常念不太习惯这么严肃的江恕,不过下意识挺直了腰板,也肃起小脸。 江恕:“我平时工作很忙,李嫂有些东西也解释不清,为了你能尽快适应现代社会,明天开始会有生活老师来给你上课,在你还不能完全保证个人安全、以及独立处理突发事件之前,外出要记得带着李嫂和小周,小周是你的生活助理,明天会和生活老师一起过来,这样安排可以吗?” 今天下午常念和威廉医生谈话时也有点明白自己来到这里是怎么一回事了,加上这两天的惊险遭遇和新奇见闻,她对此完全没有意见:“好,我从前出门也要带着春笙她们的,哦,还要两个侍卫,免得再遇着坏人,打不过他们。” 江恕有些无奈地说:“现在是法治社会,违法犯罪事件要交给警察处理,不能任意动用私刑,打架斗殴也是违法的……算了,依你。”配两个保镖就是了。 常念满意点头。 江恕想了想,问:“听说你对这个住所有些不满?” “你怎么晓得?”常念一下子站起来,仿佛这话说到了她心坎上,她指着这个四百平的大平层,嫌弃道:“昨晚在楼下时我以为这会是很令人惊艳的府邸,不想今日李嫂给我介绍完,亭台楼阁没有,花厅水榭也无,珍奇花草更不见半株,这也太窄小了吧?” “夫君。”常念忽然认真了神色,小声问:“你是缺银子了么?” 某身价千亿的江海集团接班人,缓缓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然后就见常念跑回浴室拿了几件东西过来,全是她的首饰,有白玉镯、金步摇、簪子、玉兰耳坠……她宝贝地把那对玉兰耳坠抽出来,然后剩下的都给江恕,拍着胸脯说:“这些都是宫廷之物,价值不菲,你拿去,我们换一个有山有水有园子的大宅子吧!” 江恕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不,不必。” 他还算冷静,把东西都还给常念:“这是你带过来的东西,留着做个念想,至于宅子……我名下的房产不少,你想住有山水园林的话,东郊的别墅很合适,h国的森林城堡也可以,不过有些远,你目前的情况不适合出国,明天先让司机带你去看东郊别墅。” 常念皱着眉头,似乎很勉为其难地收回了她件件都是古董珍宝级别的首饰,很委婉地补充:“那你要是遇到难处,定要同我说,可不许自己撑着!” 江恕觉着好笑,但估计目前解释他的工作,解释他真的不缺钱,也没有效果。毕竟古代士农工商,而他是生意人,在常念眼中,是最末一等,说不准知道了还要硬塞首饰给他。于是他“嗯”一声,又不放心地叮嘱: “这个社会人心很复杂,凡事不要只看表面,以后出门也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知道吗?” “嗯嗯!”常念自从昨天被那个老妇骗了之后,已经打起万分的警惕。 然而江恕看着她单纯的脸庞,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总觉得傻乎乎的,满脸写着“好骗。” 不过没关系,防骗将会是生活老师必须教常念的一门课程。 商量好这第一件事,江恕从公文包里拿出一部新手机和几支簪子,“这是保安捡到的,以及这是你想要的手机。” 常念惊喜地拿过簪子和禁步:“天呐,竟然还能找到!” 不过她看向手机的期待里有些忐忑,也没有伸手去拿,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我不会用那个宝贝。” 江恕:“这是智能手机,明天生活老师会慢慢教你的,现在不会也没关系。” 常念甜津津地笑了:“夫君对阿念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不过……我现在就想学!” 江恕看了看时间,还早,便大概告诉她怎么使用,以及手机最基本的功能。 “……电话,也可以视频。” “真的?我要试试!” 于是两个人在客厅打视频电话,场面滑稽,却又不违和。 许是常念的笑容太明媚、惊喜时、学会一样新事物时,眉眼间的得意和骄傲都那么鲜明张扬,江恕的耐心一改反常的多,除了视频,还帮她注册了常用的社交软件。 昵称那里,常念豪迈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嗯。”江恕输入常念二字。 至于头像那里,常念一听说可以拍照就毫不犹豫要拍照,不过现在她未施粉黛,发髻没有挽,漂亮衣裙也没有穿。 常念很郁闷地靠在沙发上:“唉,不早说有这个东西,早知晓我就不沐浴了,没有春笙和夏樟,这发髻好难的。” 春、夏二人是她的贴身宫女。 江恕想说不一定要用自己的照片,但抬眸那片刻,少女甜美可爱,他漆黑的眸子微闪,倏的开口:“常念。” “昂?”常念下意识看过来。 江恕正按下拍摄,他把照片放大给她看,淡淡的语气掩饰了心底异样:“其实这样也不错。” 常念靠过来,只一眼便忍不住惊叹:“不愧是本公主啊!天生丽质!清水出芙蓉,不梳妆还穿这样丑的衣裳都能如此绝美!好,就这张啦!” 论自恋,尤其是美貌,常念称二就没人敢说一。还没穿越前,她照镜子时也喜欢在江恕耳边念叨:唉,娶了我这样绝美倾城的夫人,当真是你这个糙汉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对此,糙汉本人深以为然。 当然,现在的江恕身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没有胡茬也不习武,总一副高不可攀的冷酷模样,听到常念这番自夸也只是淡淡一笑,他不否认,因为她确实有绝对的资本。 完成注册后,江恕先添加了他的好友,然后告诉常念不管相距多远,这里都可以传递消息,并且亲自示范了一遍。 常念别提多惊讶了,只是惊叹神奇之余,更多的是淡淡的伤感:“之前,有一回我病重,华姑和太医商议出一个方子,可那味药难寻,你不顾生命危险瞒着我去了,怕我忧心加重病症,每隔五日就送一封亲笔平安信回来,有时候半途出意外,六日后才送到侯府……唉,现代可真好。” 常念揉揉发红的眼睛,依恋地蹭到江恕怀里,她身上带着玫瑰清香,和淡淡的奶油甜味。 江恕怔了半响,抬起手欲推开她,最后还是默然放下。 - 翌日一早,生活老师和助理小周跟李嫂一起过来,被迫睡在次卧的江恕作息如常,只有霸占他卧室的常念还在睡觉。 李嫂很包容:“哪个小姑娘不要睡懒觉哟?我们都轻点啊,等常小姐起床再说。” 江恕没说什么,吃完早餐就去公司了。除了常念,他的生活一成不变,永远都是工作工作工作。 不过今天,他的工作多了一项。 ——回复99+消息。 起因大概是昨晚他帮常念注册了社交软件账号以及加了好友,今天可能生活老师教了她,新鲜感和好奇作祟。 上午集团会议时,江恕的私人手机嗡嗡直响,响一阵停一阵,他神色如常地暂停会议,大概扫了眼手机消息,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废话,诸如早餐吃了什么、老师怎样之类,不是要紧的,他都选择先放下,继续会议。 这十分罕见的一幕,会议室数十个高管眼观鼻鼻观心,没一个敢吭声。 到了午休时间,江恕才有时间慢慢回复常念的消息,他回得简单,很多都是“嗯、行,可以”,那严肃的表情,像极了批阅重要文件。 赵南和于东两位助理默默感叹:真不愧是有“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之称的江总,未来的总裁夫人,哦不,这整个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就是江总,应该说未来的董事长夫人有福气了。 ‎ 作者有话说: 后来知道真相的傻念:默默收起首饰并且为自己不知深浅的草率发言懊悔不已! 感谢在2022-01-22 23:27:34~2022-01-23 23:40: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妮mio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声晚凉凉4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咸鱼躺平的公主 另一边,盛世华庭的家里,消息发过去一上午都没有动静,常念还以为这个宝贝失灵了,着急得不行。 明明说好了无论多远都可以传音的呀!怎么到她手上就不灵验了? 古代没有拼音,尽管汉字随着时代不断变化,也远远不像现代的简体字这样,常念的书写更类似唐朝的隶书,自然与现代的不同,这个要慢慢从最基本的拼音及简体字学起,急不得,这种情况下,她也还不会用现代的输入法发消息,但同样打字不利索的李嫂教了她一个更便捷的方法:输入语音然后转文字发送,或者直接发语音过去。 确定不是手机出问题后,常念开始怀疑自己,是她的操作有问题嘛?她又请教了一遍生活老师,确定没有错,但是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回音就离谱! 今早新来的助理小周解释说:“也可能是江先生忙于工作,没有看到消息,等他看到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回复您的。” 常念不理解:“可方才生活老师明明说这个宝贝是现代人最最常用最最不离手的东西啊,平均不超过一刻钟就要用到的。” 小周想了一会才答道:“可能,可能也会有特殊情况的!” “……好吧。”常念不太满意,尤其是把屏幕划拉上去,看到一大串绿绿的对话框孤零零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个啰嗦鬼的自言自语,无趣得很。 常念把手机一丢,直接瘫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热情没有了,好奇没有了,新鲜感也没有了。 生活老师温和提醒:“常小姐,我们上午的课程已经结束,午休后我们开始检测您上午的学习成果,如果成果可观的话,我们将继续新的课程,新课程的内容是历史和政治,针对您的特殊情况,我们团队研究是结合起来为您讲解。” 有道是政史不分家,想要朝阳公主能接受没有封建帝制的现代、社会主义人人平等的现代,政史课十分有必要,所以和常识课安排在开始,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辉煌历史,这个课程也是漫长的。 哦对了,江恕给她安排的老师是一个专业的精英团队,而不是某个人。 当然,常念并不关心这个。听到生活老师的提醒她也只是闷闷不乐地抬了抬眼,“哦”了一声。 李嫂在厨房做午饭,一面探出头来说:“您昨天说的那个荷花酥我学会了,今天就给您做!” “好。”常念还是没什么兴致。 直到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她困怏怏耷拉下去的眼睛顿时有了亮光,不过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拿手机,她不乐意地轻哼一声,不以为意的表情像是在说:现在才回本公主消息!本公主不稀罕了! 手机响了很久,约莫到李嫂做好饭的时候,才略微停顿下来。 常念强忍着好奇和碰手机的冲动,决定先去用午膳!等她吃饱了再说! 小周一副困惑不解的神色,李嫂嘿嘿笑:“别看常小姐孩子脾气,其实人好相处的,这小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有时候不开心了,吃个蛋糕就又好了,没烦没恼的,多好呀?” 小周连连点头记下。 常念的午膳用的慢条斯理,在她精致地擦拭了嘴角,那边的江恕正好回复完99+消息。 最后一条是这样的: 常念:唉,终究是错付了【猫猫靠墙角自闭jpg.】 江恕:工作比较忙,抱歉。 中规中矩的回复,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枯燥乏味。 不过对于常念来说,那种不面对面也能说话的新鲜感有些回笼了,以至于她听到一长串的“行,好,可以。”都没有挑刺不满。 又五分钟后,常念才十分高冷地发了条语音过去:现在我要午休了,下午还要听学,你不要让我分神! 办公室里刚打开一份文件的江恕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又默然删去。 算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江恕:好,好好学习。 这条消息后,常念便没有再回复什么了。 下午的检测后,团队采用视频切入和图文并茂的讲解方式开启政史课,本来枯燥的东西,常念却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还会抢答,像极了刚入学的小学生,特别乖巧主动。 负责教学的那位历史老师十分欣慰,要知晓她的课堂从来都是自个儿讲,学生的学习积极性普遍不高。 历史老师受到鼓舞,讲课越发慷慨激昂,最后说起她们历史学界的顶级大佬:“……我之所以会爱上这门艺术,都是因为那位博学多识的前辈。有人称他是历史长河里最璀璨的明星,也有人说他从古老历史而来,是真正的集大成者……” 本来常念对别人丝毫不感兴趣,不过大概因为老师流露出来的崇拜和敬仰太感人,她随口问了句:“那位顶顶厉害的前辈是谁呀?” 历史老师激动说:“常鸿常老啊!就是视频里这个!” 刚好接下来的课程里有一段视频解说片段,老师立刻打开给她看,并且又声情并茂地把这位前辈的辉煌成就和事迹罗列了一遍。 但常念看着屏幕上那个穿着一件灰色中山装,带着眼镜的儒雅男人,瞬间的震惊后,陷入了沉思。 常鸿,是她父皇的名讳。 这个约莫五六十的男人,模样也是她父皇的模样。 但常念攥着笔,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紧张和忐忑多过了期待。 她想起刚来到这里遇见江恕时,江恕生疏和冷漠的眼神,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便是这两日朝夕相处,她有意无意说起从前,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这个世界的一切也都变了。 那她的父皇…… “常小姐?”历史老师说了好一会没得到回应,不由得停下来,正好视频也播放完了。 常念慢慢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笑,问:“这位常前辈在哪里?我想见他一面。” 历史老师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会对历史如此感兴趣!她欣慰说:“平常日子里要见常前辈这样的人物一面,当真难于登天,不过今天赶巧,晚上学校有个讲座特邀了前辈出席,虽然顶多二十分钟,您想见的话,只要跟我回学校就成了。” 常念想也不想就应下:“嗯嗯!” 李嫂和小周得知常念要出门,都提起了心思做准备。 先生没有说过限制常小姐的自由,但是出行务必要在确保常小姐人身安全的前提下,好在,两位保镖都在今天上任了。 下午的课程结束,四点半。 讲座六点半开始,不过讲座举办的地点在海大西校区,市四环左右的位置,距离市中心有些距离。常念怕错过了,特特说要提前出发。 这一点小细节被历史老师精准捕捉到,心想这是个积极求学的好学生,她也特地叫自己带的研究生帮忙留了两个前排座位,到时候说不准还能和前辈交流交流! 李嫂怕常念路上饿了,带了糕点和蛋糕,路上呢,小周就负责讲解沿途所见的建筑,也算是科普现代的衣食住行。 一行人浩浩荡荡,不知晓的还以为是皇家公主出游,事实也正是如此。 他们提前到达海大西校区,见时间早,历史老师就带常念在校区内逛了逛,常念左右是李嫂和小周,后边两三步的位置还有两个高大壮硕的保镖跟着,路上好些学生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一则嘛,好奇这个阵仗。 二则嘛,一看到中间的女生,就有些移不开眼了。 常念还是穿着她来时的樱粉襦裙,无他,助理送来的现代衣裳,她都不喜欢,而定制需要时间,有李嫂把衣裙和绣鞋干洗晾晒好,这两日她便委屈一下自个儿穿旧衣裙了。 至于发髻这点,小周的到来完美解决。 小周替她挽发时说:“会梳古代发髻也是任职要求之一,我以前在剧组做过发型师的!” 于是众人眼里的常念,五官容貌本就出众,加上精致典雅的妆发,衣袂飘起,如沐春风,如闻浅香,有美人兮,回头率自是百分百的。 常念当公主的时候,每每出行都引得京城百姓驻足观望,有一回还和夫君被堵在茶楼下不来,见多了这种打量的目光,便也习以为常了。 她不说话时,气质冷清,令人只敢远瞻。倒是没有出现在江海集团大厦外被拥着拍照的情况。 李嫂脸上倍儿有光:“您这样好的年纪,本来就该上大学了。” 历史老师一听这话,瞬间来兴趣:“常小姐要是有想法,以后可以考虑我们历史专业!” 常念还不太明白现在的教学规则,尤其是当她看到这个学校里有好多女生的时候。正是初夏,她们有的穿着露胳膊的连衣裙,有的光明正大地与男生牵手走在一起,她们自信且自由。 可在古代,这个年纪的女子已经嫁为人妇,生儿育女,困在后宅操持一个家,妯娌妾室之间尔虞我诈,可能会要人命。 小周就在这里适时地解释我国男女平等,九年义务教育以及中考高考研考等等。 只不过听完了,常念的表情就有点复杂了,一半是期待向往,另一半则是哀叹抗拒,要进入大学是要通过高考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还要学那么多的课程,天呐,这哪里是人力可为? 这可不比琴棋书画和女红,要知晓,她的女红学了三四年也没学好!而且还是嬷嬷一对一教学! 常念很无奈地叹气:“唉,罢了,先不说这个上学的事情,我想快些去见那位老前辈。” “好好,”历史老师看时间差不多,带她去大礼堂。 谁料说好的讲座开始前二十分钟由常老前辈发言,直到讲座结束也没有。 主持今天讲座的教授最后说:“虽然常先生因途中有事,未能来到现场,但我们有幸与先生取得联系,最终采取线上视频的方式与大家见面!” 常念眼巴巴等了两个小时,最后却是看着屏幕上万分熟悉却触摸不到的“父皇”,短短几分钟,“父皇”说了几句官方的话,周围掌声如雷,议论不断,足矣见得他在界内的地位和影响力。 但常念,小脸都垮了。别提多难受。 讲座结束,众人陆续散场。 她耷拉着脑袋,赖在椅子上不肯走。 江恕过来,正是瞧见她这副小可怜模样。来的路上江恕都听李嫂说了,说常小姐想上大学,特别特别特别想。 所以现在常念不肯走的状态,在江恕眼里就是羡慕同龄人可以正常上学而她也十分向往,但或许因为某些原因,致使她没有像要带园林带山水的大别墅那样理所当然地提出来。 “常念。”江恕开口,“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或许没办法像她们一样正常入学,等你适应这里后,我会安排专业团队辅导你参加考试,你想去的学校,我也会适当投资,别灰心,所有难题都有办法解决的。” 常念困惑扭头:“昂?” 江恕很包容:“实在不行,出国留学也可以。” 常念一脸茫然,摇头说:“你在讲什么胡话呀?谁要千军万马费劲巴拉地过那个独木桥了?本公主安逸地玩耍享乐不好么?” 干嘛要给自己找罪受啊! ‎ 作者有话说: 傻念:我只想做条快乐安逸的小咸鱼躺平罢了 (女主的性格是没有变的,她仍旧是古言里“即便死也要学会骑马的病弱小公主”但这个只针对她感兴趣的事情,然后上学这件事,男主会慢慢开导她哒)感谢在2022-01-23 23:40:13~2022-01-26 00:43: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817354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蛋糕说话屑屑闭嘴3瓶;一时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作天作地的公主 江恕有些质疑地皱了眉,似乎不相信这是常念的真心话。方才团队的历史老师有向他汇报过常念今天的学习情况。 老师的原话是:“常小姐能静下心来,认真投入学习,哪怕是历史和政治这样略显枯燥的科目也表现得十分积极主动,下午的阶段性检测取得了优秀成绩。” 总而言之,是个好学生,有极大的发展前途。 然而好学生常念也困惑极了,似乎不明白江恕怎么会这样提议。 古代的环境虽比不得现代开放平等,对于女子的拘束也颇多,但士族大户人家的女孩哪个不是跟随先生读书识字的? 莫说常念出生皇族,深得老皇帝疼爱,其外祖位列国公,世代书香清流,于才学造诣都是一等一的。 她身子骨虽弱,三天两头的病,但女子该习的功课一样都没有落下,琴棋书画更是得母妃真传,若非因她病弱,轻易出不得宫殿,早该是名动京城的绝色姝女。 当然,女红是朝阳公主唯一拿不出手的败笔,暂且忽略不提。 所以哪怕现在常念到了校园,对正在上学的同龄人其实也没有多少羡慕的,她更多的是新奇和感慨。上学这件事,要不是李嫂偶然提起,她压根就没动过心思,眼下至多只是想体验几天校园生活,其他的嘛,就免了。 两人静默片刻,都看到对方眼里的不解。 江恕尊重常念的所有选择,既然她这么说了,他便道:“好,都依你,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就和我说。” 常念很快摇头:“不不不,我没有什么想法!” 江恕不禁失笑:“这是怎么了,上学有这么可怕吗?” 常念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唉,倒不是可怕。听小周说你们这里从十四五岁就要学习六七个科目了,还有什么化学,物理,还有个什么物的学科,哦对了,还有英语!我没有一点基础,当真要学,岂非相当于用更短的时日和旁人十几年的学习成果较量?而且学了对我来说也无用,这样不对等的事情,我才不干呢!” 这话,江恕很难不认同。 但是:“既然不是想上学,怎么不想回家呢?”江恕问出了疑惑。 常念叹了声气,霜打茄子似的蔫了。她的声音也闷闷不乐:“我想见一个人,历史老师说他今日会来这里的,可临时有事,又不来了。” 江恕沉默片刻,似在思索在这个世界里她还有什么熟人。 这时候常念抱住了他的胳膊,委屈巴巴地说:“江恕,我要见他,定要见他不可!你给我想个法子好不好?” 江恕更为熟悉这个世界的各种规则和人际关系,而她呢,连出门都极有可能被骗,更莫要说去找个连历史老师都见不到的人,两两相较,常念果断选择抱现成的金大腿。 “金大腿”笑了笑,问她:“你要见谁?” 常念立马指向台上的一块大牌子,上面有常鸿的图片和个人介绍,“他,我要见他。” 江恕看了看,眉心微皱,说:“文学界和历史届的名人,我不常来往——” “啊?”常念小脸一垮,失落地放开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江恕无奈笑笑:“话还没有说完,急什么?” 常念侧眸瞥他一眼:“哦,我还以为你要说不行了呢。” “不是。”江恕好脾气道:“虽是不来往,不过家中长辈有从业历史方面工作的,我会请他帮忙联系,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若是联系不到,我去投资两个历史研究方面的项目也行,别着急,有办法的。” “嗯嗯。”常念对江恕的话深信不疑,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笑盈盈的,张口就夸道:“夫君真是厉害!” 变脸跟变戏法似的,估计没谁比她更手到擒来了。 偏偏江恕就吃这套。 哪怕在现代,哪怕不记得过往种种。只要是常念,一个娇嗔皱眉,潜意识里他就拒绝不了。 讲座结束快半个小时了,大礼堂的管理员整理好现场,准备离开,见第二排边边的位置还有一对小情侣,不由得提醒道:“那两位同学,礼堂九点关门。” 常念反应慢半拍地看过去,江恕拍拍她手背起身,“走了。” “哦哦。”她乖乖起来,把一旁的保温盒带上。 二人经过前台时,管理员多看了一眼,本来想要说教几句礼堂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的,可话到了嘴边,不知怎的就变成一句:“男俊女靓,小情侣真般配!” 江恕顿了顿,还未开口就听到常念笑着道:“当然啦!” 常念得意的眼神都在夸赞管理员有眼光! 如此,江恕就没再说什么。 出了礼堂,常念才有些不解地问:“小情侣是什么?”其实方才她只听懂了般配而已。 江恕言简意赅地解释:“现代还未确定结婚但是正在交往的男女,就是情侣。” 怕常念不懂,他又补充了几句现代男女交往和古代的区别。 常念听得一知半解,反正这个时代是比古代开放自由的就是了,别的她都没兴趣深究,唯有一点:“那我们现在算是情侣吗?毕竟还没有重新成婚,可你是我夫君……” 说着说着,她的逻辑把自己折服了,疑问句顺利变成肯定句:“我们就是情侣!” 江恕沉默了一会,常念出现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友。虽然现在,他也没有想过。 妄想症是病,婚姻也不是儿戏。 当下,江恕只想先帮助常念适应现代的生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尤其是感情的事。 江恕停下来,问常念:“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是你夫君?” 常念想都不用想,语气肯定:“这还要怎么确定?反正你就是,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你的。” 江恕却说:“你还小,心智不成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来到这里,今后都要开启新的生活,随着年岁和见识的增长,你会有新的朋友和交际圈,如今的想法也会发生变化,何况你如今根本不了解我是什么为人,不要过早定义什么,先好好学习。对于我们的关系,为免你的名誉受到影响,这段时间我会对外宣称你是家里的远房亲戚,等东郊别墅按你的想法布置好之后就搬过去,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再跟我说。” 说着,江恕倏的顿住,他看到路灯下常念发红的眼睛,慢慢湿润了。 “常念?”第一次面对女孩子掉眼泪的江恕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常念蹲在地上,保温盒也不要了,声音有些哽咽:“你不想要我了就直接,直接说不要,何苦扯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谁要做你的远房亲戚了?” 或许多年后的常念会理解今天江恕这番话的深意,但现在的她不行。 她来到这里,从前心意相通的夫君变了,没有疼爱自己的父皇母妃和哥哥了,没有亲近的仆从宫婢了,她孤零零一个人,谁也不认识,努力接受学习这里的一切,面上虽没有表现出来,可内心还是没有归属感和安全感的。 今天好端端的忽然听江恕这样说,在她的理解里,这是变着法的撇清关系,或许也是嫌弃她了。 然江恕不是这个意思。他头疼地蹲下来,耐着性子解释:“常念,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你不要误会,远房亲戚只是一个对外的说法,它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要的麻烦? 常念哭得更大声了:“呜呜呜!” 江恕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正如同跟个只想要玩具的孩子说成年后的工作和婚姻是没有用的,同理现在跟一心寻夫的常念说独立和见识的大道理也是无用的。 她连这个世界的全貌都不了解。 江恕明白过来这个道理,常念已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活似受了天大的欺负。 还有三两路人停下来,愤愤不平道:“女朋友伤心成这样也不哄,渣男!” “小姐姐别哭了,实在不行咱们就拜拜,下一个更好!” 常念抬起头看她们,意识到自己眼泪婆娑的模样丑,又飞快捂住脸,抹眼泪。 江恕哭笑不得,温和的语气带上些哄的意味:“常念,先别哭了,我是你夫君还不成?” 常念闷闷说:“不成!我常念才没有你这样的夫君!” “以后你会明白今天的你究竟有多愚蠢无知!” “你错过我定会懊悔终生的!” 说完她就站起来跑开了。 江恕一愣,连忙追上去。 保温盒和热心路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 一个小时后,海城某火爆的空中花园餐厅。 钢琴师演奏着轻缓悦耳的曲调,玫瑰清香环绕。常念的眼睛还有点红,不过她开开心心吃着牛排,不哭也不闹了,只是挑刺指挥:“这个牛排要切小一点!还有那个水果沙拉,要去籽的。” 任劳任怨切牛排的江恕很好脾气:“那是已经去过籽的。” 常念指着一块火龙果,凶巴巴地问:“你确定?那这是什么?我不要吃这个黑点点!还有那个!” 江恕:“……” 眼看刚费劲哄好的人要生气,他二话没说就端过来,给火龙果和草莓去籽。 服务生端来新菜品,见状笑道:“您的男友对您真好。” 常念冷哼一声,别开脸,看都不看江恕一眼,嫌弃说:“男友?他不过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罢了。” 那瞬间,服务生瞬间脑补出穷小子进城傍富豪小姐姐的戏码,再看向餐桌对面西装革履的冷酷男人,眼神都变了。 ——果然人靠衣装啊!之前网络盛传有女生愿意坐在豪车里哭也不要在自行车后座笑,现在有四肢健全的高大男人愿在高档餐厅给富豪姐姐去火龙果的籽。 啧。 江恕:“……” 脸色别提多难看。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6 00:43:11~2022-01-26 23:2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8173544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颗甜奶糖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非常气炸的公主 晚十点,江家老宅。 江老太太拄着拐杖在庭院里走来走去,时不时望向紧闭的大门口,可左等右等等不到人,这火气就蹭蹭蹭上来了。 “这个臭小子!我千叮咛万嘱咐交代他今晚带小女友回来给我瞧瞧,他是当耳旁风了吗?” “这都半夜了,鬼影不见一个!” “看来是我老婆子老了,惹人烦了,一个个的对我的话都不上心。” 照顾老太太的王姨拿外套出来,听到这话,连忙道:“您说什么胡话呢?先生可能是工作忙,等他得了空,一准带人回来看望您!时候这么晚了,您刚回来,不如先去休息吧?” 江老太太冷哼,到底还是往回走,一边道:“阿恕快三十的人了,头一回谈对象,也不晓得那个姑娘有没有小李说的那么好,万一是个来路不明的,别有用心的……唉,我还是要亲自看过才放心。” 当然,老太太一家尊长的谱还是要摆,她哪里能眼巴巴跑去见一个小姑娘啊?多丢面!这定是要孙子带人回来拜访看望她的! 但同时,老太太也是个急性子,回屋后就戴上老花镜,细细看着图片,准备给孙子打电话,但因为正在气头上,干脆给李嫂打过去。 李嫂说:“常小姐今天去听讲座了,现在和先生在吃饭呢……好好,等回头我就提醒先生,您放心啊!” 嗯,老太太满意挂断电话,再看图片,姑娘明眸皓齿,不着妆容也漂亮得紧,举止温婉大方,一看就是好家庭调.教出来的。 “唉,老天保佑,赶紧叫我江家添个孙媳吧!” 若是江老太太晓得她的好孙子刚拿“远房亲戚”一说劝退了心心念念的孙媳,今夜定是要睡不着觉。 餐厅里,“远房亲戚”常念在美食和美景的滋润下逐渐恢复好心情,此刻正透过玻璃窗望向海城的繁华夜景,时不时指着一个没见过的东西问江恕。 “那个会动的大轮子是什么?” “好漂亮哦!” 江恕看了眼,说:“这是摩天轮,人可以坐上去。” “真的?”常念眼睛一亮,转身道:“我想坐!” 她眼中的期待,像漫天星辰发出光芒。 哪怕前一个小时还在哭鼻子闹脾气,前二十分钟还在赌气挑刺,一口一个远房亲戚能把人气得脸色发青。 可此刻,江恕竟是没有半点不耐烦,相反,他看到常念的笑容和扬起的眉眼,心中会情不自禁涌现出一种安定感,似乎被她简单的快乐所感染了。 面对这样一个喜怒哀乐都活泼生动的漂亮女孩,估计没有人能拒绝她的要求。 何况是一向沉闷寡淡的江恕。他的生活只有无止境的工作,情绪也只有一种,那便是冷静与理智。 这片刻没有得到应答,常念顿时皱了眉:“江恕,你在听我说话吗?” 江恕回神,可不敢招惹这个祖宗生气了,他应“听到了,好。”然后拿出手机订票,一面唤来服务生结账。 那服务生还在误会这是穷小子傍女富豪的戏码,因而拿来账单是直接给常念,态度恭敬:“您好,您今晚的消费共是xxxxx元,请问是刷卡还是扫码支付?” 常念一脸茫然:“昂?” 漂亮的眼睛大大的疑惑jpg. 朝阳公主从前出门都是由贴身婢女和嬷嬷解决这些琐碎问题的,她从不缺银钱,也不会带银钱在身上,因而到了现代也对钱没有什么概念,至于刷卡支付这些,好像老师还没有说到呢…… 餐桌对面,江恕递了银行卡过去,淡淡说:“刷卡。” 服务生猛地面对这惊天逆转,表情可谓精彩极了,刷卡之后还在感慨:绅士风度,纵容宠溺,宠辱不惊,那位先生对女朋友可真好啊! 当然,江恕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无论好坏。 而常念坐上心心念念的摩天轮,新奇不已,早把餐厅里的一幕给忘了。 不愉快的事情,还记着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才不! 坐摩天轮的大多都是情侣,升到最高处时,他们深情拥吻,许下一生一世的美好诺言。 只有常念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鳖似的,兴冲冲拉着江恕说:“你看你看,那个霓虹灯好漂亮!那边是在办灯会嘛?还有那个长长的跨海大桥,真是壮阔!” 江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盛世繁华尽收眼底。他耐心向常念解释那些建筑,这也是他第一次闲下来,用心感受这个生活了很多年的城市。 摩天轮转完一圈,常念恋恋不舍,嚷嚷着还要坐一回。 江恕抬起手腕看时间,快十一点了,他为难道:“不行,今天太晚了。” 常念不乐意地别开脸,一会儿后,却说:“好吧。” 毕竟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她也想早点适应这个时代。 但江恕讶异挑眉,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好说话,而他想好的劝说理由也都咽了回去。 常念轻哼一声,抱着胳膊说:“我像是那种贪玩无度的人吗?明日还要好好学习的!” 江恕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 有时候常念就像一个小烟花筒,一点就炸,而容易炸的无非是“夫君”和“衣食住行达不到心意”这两件事,可她乖巧懂事的时候,也当真格外叫人喜爱。 经历过今夜这回,江恕也不会轻易和她提起夫君这件事了,至于远房亲戚,更是提都不要提。 讲大道理是没有用的,随着时间推移,她的选择会自然而然发生变化,到时根本无需他的纠正和引导。 只不过,上车后,江恕不放心地叮嘱说:“以后不可以乱跑了,争吵和分歧可以有很多种解决方式,但绝不是负气出走,包括离家出走,外面很危险,人在不理智不清醒的状态下更容易引发意外事故,包括被骗被利用……记住了吗?” “记住啦。”常念困怏怏靠着车窗眯了眼,语气有些随意。 江恕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 活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 第二天,警局终于传来抓捕到嫌犯的消息,是迷晕绑走常念的刀疤男落网了,不过那个疑似伪装的老妇尚且在逃。 刀疤男一落网,那么被拘留调查的陈少自然逃不了罪责。 可谁知,刀疤男一口咬定这事跟陈少没关系!陈少那边的说辞就是也不知情,而且被打伤,其中是误会。加之有陈家的专业律师负责处理这件事,陈少很快被保释出来。 常念得知这个消息,气得把最喜爱的蛋糕丢了去,二话不说就要去警局说道理。 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小周连忙劝道:“这件事还是先跟江先生商量吧?先生肯定也得到了消息的。” 果然,下一刻常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接听电话,电话那头,是江恕沉着冷静的声音:“常念,你先好好待在家里,我会派人处理这件事。” “可你们是合作伙伴,还是朋友。”常念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这茬,“你也说过,利益高于一切,而我只是……只是你的远房亲戚罢了,所以你预备怎么处理?” 那边的江恕倏的一顿。 确实,商人眼底利益高于一切。豪门内不为人知的龃龉阴私是常态,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件事,本来他不会多管,只因中间牵扯到常念才插手,但集团和陈氏的合作仍在,利益也在,双方大抵不会闹得太难看。 “嘟嘟——” 片刻的沉默后,电话被常念挂断了。 “果然,我就知道是这样!”常念丢了手机,更生气了,“若是放在以前,本公主只稍叫芦嬷嬷将人绑来,要杀要剐都是本公主一句话的功夫,何需官府来插手?如今可倒好,真是好极了!等了这么些天,就说歹人被放出去了?离谱至极!” “不行,本公主咽不下这口气!江恕要利益,我只要他付出代价!” 小周和李嫂头一回见常念动这样大的气,隐约明白事情严重,想劝又不晓得从何劝起,都着急得不行,生怕常念一气之下会干出什么傻事。 果然,下一瞬,常念的目光就放在了两个高壮的保镖身上。 李嫂慌忙说:“常小姐,您年纪还小,为那种人做傻事不值得的,千万冷静别冲动,这么去揍人可不行!” “揍他?我现在只恨那天没砸死那个恶心的狗男人!”常念愤愤说,叫来两个保镖。 小周都急得去打电话求助了,然而常念打量一遍这两个陌生保镖,说:“你们现在去查查那个刀疤男和狗男人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他这个德行,想必以前没少干坏事,若是有证据,通通去查!” 李嫂和小周同时愣住。 常念还没有傻到跑去硬碰硬打架,那是违法的!好端端的刀疤男干嘛要给陈少背锅呀?指定是有什么把柄攥在陈少手上,说不准也是那个叫陈羽荣的私下做了什么威胁刀疤男。 她虽然不是很懂这里的规则,但是,任何朝代都该是讲究证据和律法的,罪证确凿,邪不压正,谁也逃不过制裁,如若不然,国将不再为国。 “还有那个什么律师,他有的我也要有!去找最厉害的来!” 常念拔下一只步摇,还有成色上好的白玉镯,通通交给保镖:“你们拿去,就按我说的做便是,今日便是倾尽我这些首饰也要把那个狗男人送进去!” ‎ 作者有话说: 念:都别想好过-_-|| (ps:男主当然是“常念高于一切”啦,女主不会受委屈哒)感谢在2022-01-26 23:23:23~2022-01-27 23:0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妮mi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酸性的碱20瓶;妘妮mio 10瓶;蛋糕说话屑屑闭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开心逛街的公主 保镖哪里敢把这位大小姐的首饰拿去当了换钱啊!他们战战兢兢收下,出门后立刻给大老板打电话请示。 电话那端的江恕头疼欲裂,刚吃完药,此刻稍微缓和下来,冷静问:“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吩咐?” 于是保镖把刚才常念说过的话通通复述一遍,其中最要紧的一句:“得罪了本公主的人,都别想好过!” 江恕哭笑不得,这倒是常念的脾气,急性子,吃不得亏。 他按着眉心道:“你们留一人在华庭,然后把首饰送过来,至于律师和证据,我已经安排于东去办。” 江恕挂断电话后,赵南在一旁问道:“您身体不适,十分钟后的会议需要暂停吗?” “不必,照常即可。”江恕按了按眉心,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片刻。 刚才常念气愤挂断电话那时,他才开始头疼的,并且之后拨去电话,一直显示无人接听,头痛症就倏的加重了。 说来奇怪,这几天他少有头疼的时候,或许是这次事情棘手,加上常念愤怒情绪的影响。不过在江恕眼中,他头疼不是大问题,眼下要解决的是陈少。 牵扯利益的事情,处理起来确实麻烦,不过比起闹脾气的常念,也算不得什么了。 在接下来的项目决策会议上,众人见到一个脸色冷沉的江总,心中不免忐忑。 项目经理在作汇报时战战兢兢,时刻观察着江恕的脸色,对方微一皱眉,他便不由自主停下来,小心问:“江总,是哪里有问题吗?” 江恕冷冷地扫他一眼,似乎有些不耐烦:“你继续,有问题我会叫停。” 项目经理连连点头。 整个项目组也跟着紧张了一个小时。 等会议后,有资历老的董事关切问候:“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江恕语气淡淡:“不是。” 家里有只炸毛的小猫而已。 - 于东作为江恕多年的特助,办事效率自然差不了。 几乎是保镖出门后不到半小时,就有律师上门与常念沟通。 律师是业内大咖,从无败绩,先了解了原委,向常念分析利弊和接下来的应对措施。 其中包含很多专业术语,逻辑紧密,然而常念听到的:“&#$*%#…” 起初她还有耐心认真听,不过一会儿之后就不耐烦了,小手一挥,直接说:“我不管你要如何做,也不管这个过程怎样怎样,我只要那个狗男人进去,懂?” 律师了然:“好,请您安心等我们的好消息。” “嗯。”常念看这律师挺可靠的样子,勉强放下心来。 等待的时间里,她也没有心思学习,吃了个甜甜的蛋糕,就往沙发上一躺,望着黑白简约风格的客厅发呆。 小周和李嫂都想说些什么转移她的注意力,正好前两天定制的襦裙送到了,便过去道:“常小姐,您喜欢的衣裙都送来了。” “哦。”常念这才提起些兴致,起来看了看。 这两天不出门的时候她都穿着李嫂精心准备的睡衣,有粉色的鹅黄色的嫩绿色的,无一例外,可可爱爱,但出门就只有那一套衣裙,可把她闷坏了。 眼下一套套华美精致的衣裙和配饰摆在眼前,饶是常念再动怒,也不气了。 她试衣裙,照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成功被自己的美貌所征服,笑了。 “本公主生得这样美,动怒简直有损容貌气质!” 小周在给她挽发髻,闻言十分赞同:“就是,之前我还看到一个研究,说女性经常生气容易得乳腺癌的。” “那是什么?”常念不懂。 小周就科普现代的各种疾病,其中尤为以癌为可怕。 常念是久病之人,深知病痛的折磨有多难熬,如今虽知晓现代的医学先进发达,闻言仍旧是提起高度重视,她可不要生病!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不生气了,又打扮得这样精致,待在家里岂非可惜了? 若是以前,常念还可以约着各家夫人出门赏花游园、作诗煮茶,她发去的拜帖,一向深受众人追捧。如今却不行了,她认识的人拢共就这几个,通讯录也才三个好友! 常念从沙发里找出手机,全是来自江恕的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她忽然就觉着自个儿挂断电话太冲动了,方才江恕沉默的片刻,也许是在考量解决办法呢?毕竟他很快就派了律师和助理过来。 不,才不是她冲动! 谁在气头上还能想到这些啊? 这么一想,常念瞬间理直气壮起来,捧着手机给江恕发语音: 【哦,我知道了。】 消息发送,下一瞬江恕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常念犹豫了一会,才点开小绿按钮。对面的江恕在办公室,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只是眉心蹙着,问:“还在生气?” 常念老实摇头,闷闷说:“不气,不气了,要爱护身体。” 闻言,江恕紧皱的眉心慢慢松展开,缓和了语气:“常念,你放心,公道比利益重要,这件事我不会助纣为虐。” 常念轻轻“嗯”了声,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沙发的抱枕,又看了看茶几上的书籍,不说话,也不看屏幕里的江恕。 江恕似乎也察觉到这点,他默了片刻,注意到常念穿了一套新襦裙,便说:“倾世商场下午有场珠宝展,款式都是集团新推出的复古风,你应该喜欢,要去看看吗?” 常念抬了抬眸,小声说:“要。” “好,叫小周陪你去,好好逛逛。”说着,江恕拨通内线叫来值班秘书,对秘书说:“通知商场经理,预留最新款。” 常念就在手机这边看着,等江恕交代完秘书,她嘴角慢慢扬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方才我好像有点冲动了……” 难得见她有这样低眉顺眼的时候,江恕觉着稀奇,轻笑了声,说:“那倒没有。” 不过是挂电话而已,他本以为常念会直接叫人上门揍陈少的,不过,常念的做法显然让他意想不到,气头上还能想着不违法,已经很好了。 这一点不愉快过去,常念把手机立在茶几上,很快站起来,在屏幕前转了个圈圈,期待问:“我穿这身好看吗?” 少女浅蓝色的裙摆在空中曳出轻柔涟漪,发髻上的步摇,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碰撞出悦耳声响。 江恕的回答自然是“好看。” 常念眼角眉梢都带了笑。 挂断电话后,她开开心心去逛商场啦! 至于那个狗男人嘛,就交给律师和江恕! - 刚出来的陈少丝毫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他正烦躁联系整容医院呢! 那晚上常念砸得他脑门开花,现在伤口愈合了,但极有可能会留疤。 额头那么显眼的位置,陈少想想就要发疯了,恶狠狠骂道:“那个不知好歹的臭女人,看我怎么叫她生不如死!” 陈羽荣忽略了弟弟的咒骂,皱眉问:“那个女生是什么来历?你以前招惹过她吗?” 陈少:“以前?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到!鬼晓得她什么来历,一口一个本公主,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简直比神仙下凡还傲!不过我怎么听说是姐夫帮了她?” 陈羽荣暗了神色,“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陈少很快安慰说:“姐,你安心去拍戏,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跟你抢男人。” 陈羽荣心怡江恕的事情,不是秘密,陈家上下都知道,暗里也帮着撮合了不少,当然,效果甚微。 陈少暗暗琢磨着,从前众人都传江恕不近女色,除了工作相关,再家世优渥、长相出众的名媛都入不得他的眼。可如今看来,也不尽然,男人的本性,都一个样,古代还有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呢。 陈少虽是恨透了常念,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当真是他二十几年来见过最美的女人。冰肌雪肤,那张脸蛋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不过这话陈少不敢当着他姐陈羽荣的面说就是了。 陈少说:“那就是个花瓶,像姐夫这样的成功人士怎么可能看得上?以后能嫁进江家的,当然是姐你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良淑德的典范。” 姐弟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毕竟,江父江母对未来儿媳的要求不是一星半点的高。 警察再次造访时,二人都是懵的。 警察不苟言笑:“下午有两起报案与您有关,且我们调查到您涉嫌几起非法交易……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少的整容手术刚安排上,可惜没有机会去了。 于东和律师的办事效率相当高。这回罪证确凿,就是有陈氏这个背景,也指定逃不掉牢狱之灾。 晚上,常念满载而归,听到这个好消息瞬间也不累了,还格外体贴地给书房里工作的江恕送了杯热牛奶,以及她最近最爱的曲奇饼干。 江恕讶异挑眉,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意味。 常念很懂事的模样:“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江恕忽然说:“等等。” “嗯?”常念走到他身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 江恕:“你昨天要见的那位常老,现在正在y国参加一场学术研讨会,大概要一个月才能回国。” 常念默默叹了口气,语气失落:“好吧。” 江恕张了张口,还要说什么,不巧的是他手机响了,他示意常念等等,接听电话。 是陈少的爹打来的,语气讨好:“阿恕啊,最近忙不忙?有时间来家里吃个便饭吧?你父亲昨天才跟我通话……对了,羽耀出了点事,听说你也知晓内情,那个女孩子跟你是什么关系啊?可少见你有这么维护谁的时候……” 江恕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常念。 常念就站在他身旁,隐约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不高兴地皱起眉,气鼓鼓地小声嘀咕:“是他夫人,是女友!不护着我难不成护那个狗男人嘛?哼!” 江恕忍俊不禁,这会子倒是不说远房亲戚了。 对于夫君一事,常念无比坚定。 陈少的爹没得到回应,又絮絮叨叨说起和江恕父亲年轻时的交情。 江恕等他说完,慢悠悠说:“那个女孩子,是我的女朋友。伯父,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你说是吧?” 陈少的爹倏的一顿,他那不争气的儿子都敢欺负到江恕女友的头上了?不对,他梦寐以求的未来女婿,有女友了?而且还不是他女儿!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7 23:06:30~2022-01-29 00:1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817354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6867903 2瓶;蛋糕说话屑屑闭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练五禽戏的公主 江恕不仅是海城名媛们趋之若鹜的完美男人,也是豪门长辈心中最看好的未来女婿人选。 江恕的出身和背景自是没得说,江海集团唯一的接班人,谁不艳羡那雄厚得子孙后代几辈子也花不完的资产?但此处要说的却是江恕卓越的个人能力和雷霆手段。有道是创业容易守业难,多少富家子弟拥美女开豪车挥霍老爹挣下的资产时,他已经跳级完成国内顶尖大学的金融管理双学位课程,而后出国留学,回来继承家业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这几年带领集团开启新纪元,其实力众人有目共睹。 既然生不出这样无可挑剔的好儿子,那有这样无可挑剔的女婿,也是极好的啊! 陈父深知自己那个败家子不成器,肖想这个女婿已久,然而此刻,骤然得知单身几年的江恕有了女友,而且这个女友好像还是个凭空冒出来的无名之辈,当真犹如雷劈在身上一般,铁青着一张脸,尴尬得说不出话,心境自然可想而知。 通话到此结束。 江恕靠在椅背,把玩着手机,看向常念的眸底含着一抹浅淡的笑。 “这下满意了?”他好整以暇问。 常念轻哼一声,勉为其难道:“满意了。” “嗯。”她满意了,江恕也就放心了。他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题:“常老回国后我会找时间约他,不过,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想见他。” 常念犹豫说:“我若是说他有可能是我的父皇,你会相信吗?” “父皇?”江恕笑了声,想起那晚上常念扑到他怀里唤“夫君”的模样。他提醒说:“常念,你要知晓,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有妄想症,会臆想出某些不可思议的内容。概率极低的事情,你想过你会在常老那里碰壁吗?” 常念古怪地皱了眉,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反驳说:“你才不是什么妄想症呢!这是心有灵犀,是念念不忘,是命里注定的缘分!我都说过了,日后你定会后悔今日拿个莫须有的病症来推开我,偏你不信。” 江恕表情无奈,晓得自己说不过她这套歪理,遂作罢,只是幽幽道:“到时候你别来哭鼻子。” 常念信誓旦旦:“绝不!” 说完,她默默在心里补充了句:要是父皇也像江恕这样,对她毫无印象,那她就,就躲在被子里悄悄难过一小会好了。 其实她自己也有预料的,但总不能因为害怕那个可能,就逃避退缩。 这不是朝阳公主的行事作风。 等等,到这会子,常念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方才江恕说什么来着? 他说她是他的女友诶? 明明之前还说,对外宣称是什么远房亲戚。 常念看向江恕的眼神顿时变得稀奇,她抱着胳膊在他身边走着,“噫”了一声,那表情活似在说:又被本公主折服了吧? 很奇怪,江恕竟一眼看出她这层意思,神色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道:“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好吧。”常念也困了,走到门口时,她坏心眼地回头说:“晚安,本公主的预备驸马,哦,这里应该叫做男朋友。” 她格外着重强调男朋友三个字,说完就笑着出了门,少女的娇俏和调皮如夜空星点,裙摆漾出轻盈的弧度,都带着甜味。 书房里的江恕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无声笑笑,冷峻的脸庞上有他也未曾察觉到的满足和安定。 这时候,手机闹钟铃声响起,到了睡前服用助眠药的时间了。 江恕拉开抽屉,虽知效果甚微,仍是习以为常地吃药。 出奇的是,一夜无梦到天明。 翌日清晨,江恕甚至起晚了,而向来喜欢赖床的常念已经在阳台上练五禽戏。 江恕听李嫂提过一嘴,说常小姐每天都会抽空练两遍五禽戏,动作奇奇怪怪的,但格外认真。 起初江恕不怎么放在心上,他工作忙,早上去公司,要晚九点以后才回家,不过也知道五禽戏,强身健体效果且不说,光是不雅的姿态动作就会劝退常念那个性子。 没曾想,今日亲眼所见,竟是真的。 那么挑剔的一个人,五禽戏倒是拿捏得精准,也没有丝毫的嫌弃和勉强。 常念练到鹿戏,转腰下式时,眼角余光瞥到身后的江恕,她的动作没有停,惊讶说:“你怎么起晚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不是。”江恕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此情此景,让他不自觉地说:“难得见你起这么早。” 常念沉默了片刻。 她只是昨晚梦到前世临死前,江恕的眼泪一滴滴打在她脸颊上,就醒了,加上昨天小周说生气对身子不好,许是弥补心理,她想也不想就起身练五禽戏了。 要健健康康的,活着,到老。 不过她没有对江恕说,只是叹气道:“唉,今日也是无趣的一天,学习一点也不好玩。” 昨天因为陈少的事,常念耽误了一段课程,今天肯定要补回来的,现代真的太多她不懂的东西了。尤其与互联网相关的东西,要一个纯正的古代人接受起来是有些难度的。 可惜这件事江恕不能帮她什么,于是说:“明天有场拍卖会,拍卖品都是些古董字画,你应该感兴趣。” 常念刚逛完珠宝展,她很喜欢这种活动,想也不想就道:“那我要去!” “好。”江恕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烫金的邀请函,想了想,又给了常念一张卡,说:“看上什么就刷卡买。” 毕竟拍卖会上都是大金额的数目,李嫂和小周不方便代劳。 常念好奇地看了看那张四四方方的小卡片,问:“这个东西怎么用呀?可以放很多银钱嘛?” “嗯。”江恕告诉她密码,大概说了怎么用,其余的来历及银行卡涉及的相关知识,就交给老师来讲解了。 常念把银行卡和之前江恕给她的名片放在一起,许是还没有意识到江恕给她的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态度有些随意,满心期待的都是那场拍卖会罢了。 - 一日后,到了邀请函上的时间,常念早就挑好了当日要穿的衣裙,要挽的发髻,当然也少不了精致的妆容,一切完美,出发! 拍卖会在宝珍丽大酒店十二层举办,她们到的时候,酒店门口豪车云集,能来这里的,非富即贵。 概因拍卖品的性质和种类,整个会场的布置复古典雅,负责接待的迎宾小姐姐们都穿着汉服,内里一应茶具糕点亦是仿唐的样式。 常念进到这里,恍然间有种回到京城的错觉。她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衣着,终于变得贴切起来。 小周是第一次来这种高端大气的场所,惊叹之余,不忘看着座位号和邀约信息,提前找好大概位置,带常念过去。 拍卖会开始之前,今天的拍卖目录和资料已经提前送到大家手里了,接着有主持人上台介绍拍卖流程及竞拍规则,嘉宾致辞。 期间常念便翻看目录,只是还没看完,她的兴致就已经消退了一半。 不包括压轴未公开的,今天的拍卖品一共十二件,青花龙纹梅瓶一个,四季山水画一幅,翡翠镯一对,吉祥玉如意一把…… 年代久远,珍贵非常。 但是对于常念来说,这些东西不就相当于从前琼安殿里一件普通的装饰品?有什么好稀奇的?还包装这么玄乎来拍卖! 今日她傻乎乎地坐在这里就像个笑话。 恨只恨她来到这个时代没把那些宝贝一起带过来,否则够办十几场这种拍卖会了。 气归气,但常念也不得不服,这个时代不一样了,而她就是什么也没带过来啊! 唉,可真气人。 小周眼看她神色低落下去,小声问:“您怎么不开心了?是饿了吗?” 常念郁闷地看小周一眼,摇头。 台上拍卖已经开始了,第一件起拍价六百五十万,最后七千万成交,竞争还蛮激烈的。 常念对金钱没什么概念,此时像个看热闹的局外人,没有感情的鼓掌机器。 小周努力调动她情绪:“最后一件压轴的宝贝肯定惊艳全场!” “哦?”其实抛开这些宝贝不说,常念挺喜欢这个环境和氛围的。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前十二件拍卖品全部成交,压轴宝贝之前,有一段古典舞蹈,悠扬的曲调轻缓,会场内的灯光也逐渐黯下,直到最后一个调子落下,全场陷入黑暗。 尚且沉浸于优美舞姿的人群顿时发出躁动声响。 “停电了吗?” “工作人员呢?” “这么大的拍卖会不至于吧?” “……” 喧闹声里,台上慢慢跃出一抹浅蓝光辉,随着光辉推进人们的视线,偌大的会场都笼罩上一层温柔的蓝光,如同苍穹上的明月坠落,将一张张或不满或焦躁或困惑的脸庞照亮。 不论他们是什么表情和心态,在这一刻都不约而同发出惊叹。 主持人的声音适时响起:“那么今天万众瞩目的压轴宝贝,就是这颗夜明珠!起拍价,3.5亿!” 话音落下,场内灯光全部亮起。 这时候,一道甜软的女声响起:“我,我要!” 全场目光唰的投向第一排中间的位置。 见到说话的小姑娘,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人比夜明珠美! 主持人还算镇定的,友善提醒:“九号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您是否清楚拍卖规则,这里是竞拍哦。” 九号正是一直沉静的常念。 听到主持人的话,常念懵了一下,规则是什么来着?哎呀先不管了,她说:“我不管你是什么拍,反正我就是要。” 说完,常念看向小周。 小周咽了咽口水,连忙言简意赅地把规则说给她听。 然后常念才举起小牌,温温柔柔地说:“加一亿。” 应该不多的吧? 常念有些茫然地想,一边给江恕发消息: 【一亿多吗?】 与此同时,主持人激动握住话筒,说:“好,九号,4.5亿一次,两次,三——” “我也加一亿。”场内忽有另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 常念蹙眉,下意识举了小牌:“我还要加一亿。” 没想到对方紧跟着加价,看样子也喜欢这个夜明珠。 常念有些急了,她也喜欢夜明珠,尤其是等了这么久才看到喜欢的,今天势必要拿回家的,对方说完她就举牌,加加加! 而手机撂在一边,随着紧张的战局,江恕那条【不多】的回复彻底被遗忘了。 江恕等了会,询问小周,不过他大概也能猜到常念现在是什么状况,几个亿而已,不算什么。 然而小周回复:常小姐忽然说不要了,最后另一位年轻的先生以8.6亿的价格成交了那颗夜明珠。 江恕:“???” 不对,另一位先生? 年轻的?! ‎ 作者有话说: 抱歉来晚啦,给大家发红包叭! 感谢在2022-01-29 00:15:45~2022-01-30 01:12: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妮mio、曦九城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蛋糕说话屑屑闭嘴、一时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密谋大计的公主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恕的下意识反应是常念被骗了,但有小周在身边,在拍卖会场内,宾客进出都有专业人员核查对证过,被骗的几率应该不大,而且只是放弃一颗夜明珠而已,算不上骗或者吃亏。 理智上的逻辑思维无懈可击,只有某根感性的心弦告诉江恕,似乎哪里有问题。 半响的沉默后,他还是神色如常地交代小周:照顾好她。 然后,又不放心地补充:别轻信陌生人。 小周很快回复:好的,请您放心。 酒店这边,拍卖会结束了,有竞拍成交的宾客去后台办理相关手续,其余人便陆续离场,场内喧闹,也有些乱。 常念还坐在位置上,拿着号码牌发愣。 小周担忧问:“您喜欢那颗夜明珠怎么忽然不要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常念摇头,望向后台方向,明明想要起身过去,却又迟疑犹豫,过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似的起身。 “常小姐!您去哪啊?”小周连忙拿东西追上去。 常念去了后台,除了工作人员,竞拍成交的宾客也三三俩俩交谈着离场了,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缓步在她面前停下。 这是拍下夜明珠的那位年轻先生。 “哥哥……”常念下意识唤了声,只不过很快就低下头,局促不安地攥了衣袖,又飞快蹭去眼角的湿润,抬眸大大方方道:“那颗夜明珠真漂亮。” 男人笑了笑,嗓音温润:“确实,你就是刚才要拍这颗夜明珠的九号小姐吧?我以为你会誓不罢休的,不想竟让给我了。” 他陌生的语气,如同一罐冰可乐浇在常念紧张忐忑的心尖,滋啦一声,什么都凉了。 常念捏着手指,那一刻说不清是为自己方才冷静大方的试探所以现在没有闹出笑话而庆幸,还是为哥哥也不记得不认识她,而失落。 总归,空气都寂静了一瞬。 过了会,她才说:“我本来也是很喜欢的。” 只是在竞拍几个回合后,她耐心没了,不高兴地回头看了眼那个男人,心想哪个没眼力见的家伙偏要跟她抢,谁知,那熟悉亲切的面容,竟是像极了哥哥,她就倏的停了。 不过现在竞拍已经结束,惋惜是惋惜,却没有什么不甘心。至少她在这里见到了第二个亲人,尽管…… 这时候,男人礼貌说:“我店里还有三颗夜明珠,只不过没有那颗大,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抽空去看看。” 常念不禁问:“现在可以嘛?” “嗯?”男人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常念正要开口,时刻谨记任务的小周急忙扯扯她袖子。 先生特意交代说不要轻信陌生人的! 虽然这个陌生人高大英俊,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贵气和儒雅,而且能随便花8.6亿拍一颗夜明珠,想来也不是简单人物。 但是常小姐长得绝美! 这年头除了骗财还有骗色的! 然而常念困惑地看了眼小周,继续对男人说:“我此刻就有空,可以去看看嘛?” 小周:! 不过在小周开口前,男人抱歉地说:“现在恐怕不行,我待会还有些事,这周末可以吗?我的店在丞阳街东巷九十一号,周末我都会在。” 常念还不太懂什么周末,不过她细心记下了地址,又叫小周拿来她的手机,动作慢吞吞地解锁,点开微信,又回忆该怎么加好友…… 男人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主动掏出手机,笑说:“扫这里就好。” “哦哦。”常念连忙添加好友,因为局促不安,她的脸颊通红一片,看着有些笨拙的可爱。 男人很快通过好友,但他赶时间是真的,而非临场客套话,道了句“来之前可以给我发信息”就先一步离开了。 常念两手握着手机站在原地,长长叹了口气,郁闷又惆帐。 事实证明,江恕的提醒是真的,概率极低的事情,她很可能四处碰壁,被当成精神病,不仅是今天偶然遇到哥哥,或许以后,还有父皇,母妃……好多人,谁都不会记得她。 她忽然想江恕了。 离开酒店后,司机照例问去哪里。 常念闷闷说:“去找江恕。” 于是司机掉头开往集团总部。 这是常念第二次来,上一回,她被保安拦在了门外,记忆犹新。这回有赵南亲自下来接她上去,是保安们面面相觑,胆战心惊。 不过概因常念没什么心情,看都没有多看他们一眼,直接上了楼。不若按照她平时的性子,定要揪出那天拦她路甚至拿电棒吓唬人的保安,凶巴巴地教训两句解气。 现在嘛,她只想投入夫君的怀抱寻求一点温暖。 办公室里,江恕正站在全景落地窗前,和国外的生意伙伴通话。 一声委屈巴巴的“夫君”传来时,他眉心跳了跳。 随后,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江恕顿了顿,很快结束通话,转身,常念正好钻进他怀里,依恋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怎么了?”江恕垂着眸子,平静的声音掩饰下心底异样。 常念下意识就要跟他说在拍卖会上遇到哥哥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又倏的咽了回去。 直接说认亲并且被“哥哥”当成陌生人也太丢人了,尤其是昨晚江恕刚说别哭鼻子,结果不到半天她就啪啪打脸,好难堪。 这么一想,常念果断选择要面子,于是倾诉心中苦闷顺其自然地被放弃,她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江恕蓦的一怔,而后情不自禁笑了,“想我?那怎么不回我的消息?” 常念困惑仰起头,然后才想起刚才加好友时看到的几条消息提示,不过她当时心情复杂,就忽略了。 “哦。”常念冷静放开江恕,一点不尴尬,反而理直气壮地说:“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言外之意,不回消息又能证明什么呢!我都来找你了还要求这么多,真是没有眼力见! 江恕无奈笑笑,拿她没办法,叫来秘书去买奶茶,一面问:“那颗夜明珠怎么没拍下?” “……就是忽然不想要了,我不喜欢跟人家抢东西,没意思。”常念胡乱找借口,反正打死也不说因为那是“哥哥”所以她会让步。 江恕便没再问什么了。他大多时候都不会干预常念的想法和选择,至于那位年轻先生?现在的常念让他并没有把那个陌生人放在心上。 办公室很大,常念好奇地看了看,然后在一旁的会客沙发坐下,秘书买来奶茶和蛋糕,见到她时表情很惊讶。 “是你?!” 这位秘书就是常念出现在集团楼下咖啡厅时,第一个和她说话的女人。当然,她早不记得了,现在看着秘书也一脸茫然。 江恕坐在办公桌前,闻言投来不解的目光。 秘书很快解释原委,然后有些尴尬地退出去。 常念喝了口奶茶,很甜,她说:“那天我差一点点就要见到你了,可惜人太多,没能挤进去,否则就不会被拐走,也不会见着那个糟心的陈少。” “还有这个楼下的保安,说话凶巴巴的,还要打人!” 江恕沉默一会,没有说话。 当然,常念也没在等他的回答,说完这个,她就碎碎念起今天在拍卖会上见到的宝贝是多么的无趣,以及拍卖会上的糕点做的还不如李嫂正宗等等。 江恕继续工作,耳边虽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竟也没觉着吵闹烦躁。 常念自言自语地嘀咕一会,累了,就靠着沙发眯了会眼,迷迷糊糊的时候,她隐约听到江恕跟那个助理说什么陈氏的合作,股票大跌,还有压价,让利…… 反正都听不懂,催眠得很。 办公室外却是炸开了锅,众人都震惊了,江总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 短短一个下午,赵南和于东两位助理几乎是隔一会就被拉住八卦,二人含糊说:“就,就前几天吧。” 哦,是闪恋啊。 江总人狠话不多,连谈恋爱都这么刺激高效率!真乃吾辈单身狗之楷模也! 常念对众人的好奇和八卦一无所知,只晓得晚上回家时,楼下的保镖们站得整整齐齐,态度礼貌又恭敬,只差拿个大喇叭喊:欢迎常小姐! 嗯,不错,她很满意。 - 周末,是江恕惯例就诊的日子。 威廉医生有些惊讶:“你的情况好了很多。” “是吗?”江恕不太在意的模样,惯例就诊在他眼中也只是一项特殊的需要完成的工作。 威廉医生点头,又说:“你的笑容也比之前多了,头疼和梦魇都有所减少,但这与你的高强度工作状态有很大关系,人毕竟不是机器,需要合理的放松和娱乐,旅游和体育竞技活动都非常适合。” 说到这里,威廉医生意识到这对一个工作狂来说等同于浪费宝贵的时间,于是他说:“江先生,一段甜蜜的恋情对你现在的状态也是很好的。” 熟悉的铃声响起,江恕不得不抱歉地示意威廉医生,然后熟练地接听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常念兴奋说:“我待会要去甜品店!还要去商场,今天就不学习了,今晚要晚一点回家,然后晚饭也不吃了!” 起初江恕没察觉出哪里不对,应道:“好,知道了。” “嗯嗯!那我不打扰你工作!”话音落下,电话挂断,倒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江恕无奈笑笑,收了手机。 威廉医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貌似参透了某些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比如都是一样的药,怎么以前效果不大,近日却似灵丹妙药。 中国有句老话说的好,心病还得心药医。 时越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江恕有女友的人,并且还是从一个富二代的闲聊群知道的。他当是八卦谣传,不屑一顾,还认真编辑了一大段话为兄弟澄清。 谁知群里的回复整齐得不可思议: 【村网通了?】 【村网通了?】 【村网通了?】 +99 时越气个半死,蹲在塞北小镇上给江恕打电话,一面研究群里那张模糊得快要看不清的图片,却惊讶发现:“你这小女友怎么长得有点像常嘉?” 江恕:“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以及,你别乱说话。” “真的!”时越确实是说真的,谁知这边信号不好,没一会通话就断了。 江恕皱眉看着手机界面,心中存疑,于是想点开常念微信头像那张照片看看,不巧,正看到了她刚发的朋友圈。 九张图片,是在古董店,有自拍,还有一个意外出镜的男人。 文字:期待晚上! 江恕:“……” 他依稀记得,她好像说要去甜品店和商场?晚上不回家吃饭,这是准备去干什么?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30 01:12:46~2022-01-31 00:4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蛋糕说话屑屑闭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落荒而逃的公主 江恕给常念打去视频电话。 然而,无人接听。 再点进那条朋友圈时,已经显示被删除,无法查看。 好,真是好样的! 江恕脸色阴沉地给小周打电话。 小周倒是很快接听,那边吵吵闹闹的,小周说:“江先生,我们在步行街呢,啊对对,常小姐在买糖葫芦,可能没听到手机响。我一定照顾好常小姐,不会轻信陌生人的,您就放心吧,天黑前一定回家。” …… 挂断电话后,江恕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面前的电脑屏幕暗了,展开的文件也放在一边,没翻一页。 赵南看着时间,在一旁提醒:“江总,还有十分钟王氏地产的董事就到了。” 江恕这才淡淡抬起眼,问:“今天还有什么安排?” 赵南看了看行程表:“与董事们谈话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五点您与关老板约在珍馐坊用晚饭,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因为是周末,工作安排较平时要宽松许多,而且江恕上午的时间已经用在医院就诊上,这么算下来,周末还是没有休息的周末。 但江恕平时的安排就是这样,此前他甚至会把其余空闲的时间也都用在工作上,只有今天,十分反常地表现出不耐烦。 “和关老板的晚饭推了吧。” “可关老板明天就要陪夫人出国了,据说要两周才回来,您之前说的合作……”赵南看到自家老板蹙起的眉,识趣住了口。 江恕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冷冷说了句“那就如常安排。”便起身出了办公室。 赵南讷讷跟上去,心想今天真是怪了。 当江总这样的工作狂都开始厌倦工作,简直像是万年老饕餮对食物失去兴趣一样不可思议好嘛! - 另一边,常念一个小时前就来到丞阳街东巷。 其实早在昨天早上,她就给“哥哥”发消息说好了今天要去古董店,等她到的时候,“哥哥”已经煮好茶,在门口等她了! 常念隔着老远就想喊一声“哥哥”,但想想不太合适,所以只是矜持地笑了笑:“没有让你久等吧?” 男人今天穿着一身休闲装,闻言抬手看了看时间,说:“没有,常小姐很准时。” “我叫常念。”常念眉眼弯弯,“什么小姐一点也不好听。” 男人惊讶挑眉,伸出手:“真巧,我也姓常,常远之,很高兴认识你,常念。” 常念笑盈盈的,也伸出手,友好地握了握。 心想,现在的哥哥叫常远之了啊。 他们身后就是常远之的古董店,名为虞记,白墙褐瓦,黑色大门,两个抱鼓石安静立在两侧,显得端庄大气,门口微微开着一侧,能看到进门处的影壁。 常远之带常念进来,一面说:“那天医院有些事,赶时间过去,没能和你聊聊,今日正好,家中另有三颗珍藏的夜明珠,想来你会感兴趣。” 常念的心思都没在夜明珠上:“你是医士?” “嗯?”常远之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常念不好意思地笑笑,急忙改口:“你还是医生?” “是的。”常远之想起些往事,眸光微黯,“救死扶伤是件十分有意义的事。” 常念很赞同地点头:“当初我的命就是医士捡回来的。” 常远之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小姑娘穿着月色的襦裙,身形纤弱,如初生的柔婉柳枝,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了,他下意识问:“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有一点点不好。”常念说的含蓄。 许是医者本能,常远之下意识叮嘱她这个季节要怎么注意身体健康,一路走到庭院,都在啰嗦。 常念认真听着,心里暖融融的,想起以前她还总因为哥哥爱唠叨她而生闷气,那会子可真不懂事。 等常远之回神过来,抱歉一笑:“扯远了。” “不不。”常念立马摇头,“我喜欢听你说!” “是吗?”常远之看到常念真挚诚恳的眼神,一点也不像客套话。不知怎的,他心中生出几分亲切感来。 细看,常念的容貌,也与他母亲有些相似,尤其是眼睛,很漂亮,笑时明媚大方,如星辰闪烁,安静时温婉柔和,如三月春风。 本来,他也有个妹妹的,只可惜…… 二人走到后园内庭,圆桌上有煮好的茶。 常远之:“你先喝茶,我去取夜明珠。” “嗯嗯!”常念乖巧点头,等候的间隙就摆弄了下手机,拍照片。 这是小周刚教她的。 那条【期待晚上!】的朋友圈也就是这时候发的,没曾想,发送不到三分钟,江恕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她一下子懵住了,把手机放得远远的,不接! 小周说:“可能是先生看到您的朋友圈了。” 常念:“……” 然后她飞快把朋友圈删除了,又吩咐小周去外边步行街逛逛。 后来果真不出她所料,江恕的电话打给了小周。 好在,小周在她的教导下十分熟练的应对过去了! 只是一点点小意外而已,无伤大雅! 话说回来,常远之取来夜明珠,连带那天在拍卖会上拍到的那颗。 他介绍道:“这两颗红宝石夜明珠是外祖父遗传下来的,还有一颗祖母绿的是在南洋拍卖会偶然买到,光泽清透莹亮,本是不对外出售的藏品,不过那天与你有缘,如果你有喜欢的,可以挑一个。” “嗯嗯。”常念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注意力都不在夜明珠上。 常远之脾气很好,温和问:“你在听吗?” “在听呀!”为了证明自己,常念还把刚才他说过的话又复述一遍,最后苦恼说:“可我就是喜欢那颗会发蓝光的诶。” 常远之不禁笑了:“那你为什么让给我?本来那天我想你再加一次价我就放弃了。” “这个……”常念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夫君……我男友不是很富足的样子,我怕买贵了要惹他不开心。” 常远之皱起眉,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对一个未曾见过面的男人评头论足,只是说:“你实在喜欢的话,我可以让步五成。” 常念惊讶地站起来,小脸严肃:“你不太行呀!这样子随便会被坏人骗钱的!” 自从那天拍卖会回来后,老师又着重讲了防骗课程。 因而防骗二字,算是时刻挂在常念心头。 然而常远之愣了片刻,缓缓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解释说:“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与你投缘,总觉着亲切,若是别人,大抵不会,毕竟还开门做着生意。” “哦哦。”常念这才坐下来,听到一个有缘和亲切,什么防骗又被抛在脑后了,笑道:“我也觉得与你有缘,就像一个失散已久的亲人。”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似乎勉为其难地道:“那我就买了吧!不过你要记得以后不能随便给陌生人让利哦。现在的人心险恶得很!” 常远之含笑点头,但是当看到她手里的黑卡时,表情就略显得复杂了。 这个姑娘,是不是对“男友不富足”有什么误解? “怎么啦?”常念见他不说话,不由得小声嘀咕:“这个卡有什么问题嘛?江恕明明说可以用的啊……” “不是。”常远之没有多问什么,说,“等下我带你过去办手续。” “好。” 不对,买完夜明珠是不是就意味着要走了? 可她今天不是来买珠子的啊! 常念反应过来,顿时说:“不着急!既,既然你都让利了,不如我请你用晚膳吧?” “不用了。”常远之温和笑笑,“你以后有空可以经常过来看看。” 常念很坚决:“不,要用的!” 闻言,常远之虽困惑,但听她这么说也不好来回推拒了,便说:“你愿意的话,我请你吃晚饭吧,附近有家私厨还不错。” “好呀!”常念想也不想就应下,她根本不在意谁请客的事情,只要能多跟哥哥说会话就好了。 二人约好,这本是一个令人愉悦的夜晚。 但常念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竟会在哥哥说的那个还不错的私厨,遇到江恕!! 江恕和关老板从右侧停车下来,常念和常远之正走到珍馐坊门口,四目相对,周遭空气都静了一瞬。 常念下意识拉住常远之,快步逃离现场:“快走快走!” 同时在心里自欺欺人地默念着: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常远之先前听她念叨两句肚子饿了,眼下倒没有多想,提醒了句“小心门槛”,顺着她快步进了门。 至于外边路灯下的江恕,脸色就难看了。 关老板问:“怎么?遇到熟人了?” 江恕面无表情:“没有。” 那个祖宗脚踩风火轮似的跑了,他还眼巴巴凑上去做什么?自讨没趣! 一顿晚饭,估计只有常念吃得满意,她心态拿捏得稳当,珍惜和常远之相处的时间,自然不愿多想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 只不过晚饭后,该面对的暴风雨就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常远之礼貌询问可否要送常念回去,常念看着门外停着的那辆黑色汽车,沉默半响,忍痛摇头:“小周会来接我的。” 这时候收到信息的小周已经过来了,常远之见状便放心下来,叮嘱几句路上注意安全,便独自回了虞记。 虞记和珍馐坊不远,就隔着一条巷子。 常念不舍地招手送别。 江恕生生等那个男人走了,才开车过来,摇下车窗,冷着脸说:“还不上车?” 常念:“……哦。” 小周识趣地帮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常念生无可恋地坐上去,默默系上安全带,一言不发。 江恕主动开口:“不是说去甜品店?” 常念:“临时不想去了。” “那怎么不接电话?” “没听见。” “没听见?”江恕声音沉了下去,“你可别告诉我手机会自动删除朋友圈。” 常念沉默了,闷闷别开脸,好半响才语气弱弱地说:“我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去古董店了嘛,又没干什么坏事。” 江恕不太理解她这个逻辑,还是耐着性子问:“为什么?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哪怕是有新欢了。 常念侧身看着他,神色很认真:“那你要保证不笑话我。” 江恕不解:“笑你做什么?” “哼。”常念抱起胳膊,看向窗外,“谁知道你哦?一点不懂得支持女友,就会冷嘲热讽,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样子了!” 莫名其妙被扣下一顶大帽子的江恕,被气笑了:“行,你说说看。” 说不出个所以然今晚是没完了。 常念轻咳一声,郑重的语气掩不住欢喜:“嗯,就是——我找到哥哥了!” 哥? 江恕愣了片刻,所以他以为的“新欢”,就是兄长? 常念哪里晓得江恕想的什么,她有理有据地说起事情原委,当然现在也不在意面子和丢人的问题了。 因为和常远之相处的大半日让她觉着很亲切,哥哥虽然不记得她但对她有着特殊的好,换言之就是没有碰壁! 常念除了夸赞哥哥体贴温和的,最后不忘控诉江恕:“你每天都忙忙忙,见面的时候至多不超过一个小时,你有跟我吃过一顿晚饭吗?有陪我去逛过一次街吗?现在还好意思来质问我!我既不烦你工作也不要求你抽空陪我已经很懂事很乖巧了!” 这话没毛病。 江恕沉默片刻,竟觉得她说的都对! 常念是娇气了点,偶尔作了点,可遇着要紧事从不捣乱,学习也是乖乖的,就连最喜欢的摩天轮,听说时候晚了也是说不坐就不坐了。 而他忙于工作,精于利益,始终都是。 或许江恕都没有意识到,他此前的想法在悄无声息中变了。 这时候常念的手机响起提示音,是常远之:安全到家了吗? 只见前一秒还小炮仗似的句句戳人心的常念,瞬间甜甜地笑了,回道:还没有呢,不过很快啦! 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常念笑得更开心了,颊边两抹红晕都透着愉悦。 江恕黑着一张脸,心中五味陈杂。 他这个“夫君”,貌似一夜之间失宠了? 那时越说的常嘉,以及现在正在国外进行学术研究的常老,或者更多他不知道的“亲人”出现时—— 一种名为危机感的东西,再次涌上江恕心头。 第二天一早,江恕十分反常地问常念:“要和我去公司吗?” 常念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今天和哥哥约好了要去古玩市场的,你自去工作吧。” ‎ 作者有话说: 除夕快乐呀! 新岁迎新喜,祝大家虎年平安喜乐,万事顺遂~本章发大红包~ (ps:现代组和古代组有些不同,古言的话七万字v但现代组是五万字,文的字数到了,考虑到篇幅不长,下一章开始入v,初一休息一天,初二(尽量)掉落万字更新,爱你们!)感谢在2022-01-31 00:46:08~2022-01-31 23:18: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妮mi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0457176 9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蜜汁自恋的公主(一更)[V] 常念说的可不是气话,她昨晚就和常远之说好了下午要去古玩市场,上午则继续学习,而且江恕去公司也是忙工作,她去做什么呀?一点不好玩。 “你今天奇怪得很。”常念念叨了句,便去练五禽戏了。 江恕提着公文包,神色有些复杂。 这时候常念忽然回眸问:“难不成你这么快就对本公主情根深种以至半刻也离不开了?” 江恕:“……” 自恋鬼。 江恕独自出了门,高大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常念哈哈直笑,练完五禽戏便吃早餐,好好学习! - 下午,常念和常远之约在丞阳街见面,巧的是二人都提前到了。 常念笑盈盈地打发走小周,对常远之说:“咱们出发吧!” 常远之:“嗯。”他多看了眼小周,似乎有些困惑不解。 常念解释说:“我刚来这里,有好多东西不懂,手机也不太会用,我夫君怕我被骗了走丢了,特叫她陪着我出门的。” “那你就不怕被我骗了?”常远之好笑问。 常念脱口而出:“你是兄长当然不会了!” 常远之倏的顿了顿,“兄长?” 一时嘴快的常念恨不得咬掉舌头,她尴尬地笑笑,含糊说:“唉,其实就是,那个,我……” “没关系。”常远之笑了笑,“古玩市场跟这边隔着一条巷子,很近。” “哦。”常念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后边,心想哥哥怎么这么平静啊?难道说这个世界里他也有妹妹? 诶,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常念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要是真的,那该怎么办啊? 常远之回头看了看,见她出神,提醒说:“看路。” “昂?看着呢。”常念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时心乱如麻。直到绕过这条巷子,热闹的声息扑面而来,她才抬起头来。 常远之:“这就是海城最热闹的古玩市场了,运气好的话,也能淘到成色好的夜明珠。” “其实我也不只喜欢夜明珠了,还有簪子珠花手串,都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常念都喜欢。 常远之看她今日的穿着和打扮,心中了然,笑道:“你这个年纪,很好,还在上学吗?” 他们走到一个店铺,面向街巷展示的玻璃格里有几条珠串,常念自然而然地走进去,边道:“我不喜欢学习,也不想上学。” 这话简直像极了青春期的叛逆少女。 常远之的眉心蹙了起来,口吻颇似长辈地劝道:“女孩子应当多读些书为好。” “嗯嗯。”常念一副你说的都对的表情,只是视线在珠串上流连,透露出那点不想上学的小心思。 常远之笑笑,这样的场合确实不方便说这些,便问:“有喜欢的吗?” 常念摇头:“这些成色都不好,珠串也是,太糙了,怎么戴呀?” “哎呦你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可不要胡说!” 老板听这话,连忙走过来,拿出一串珠子介绍道:“这可是藏南那边过来的天珠!你瞧中间这颗黑白分明的,珠面完美无瑕,至纯天珠,年份久远,摸起来光滑细腻,旁边这几颗红玛瑙也绝非凡物,我开价都要百来万的!这还叫不好?你今天算是遇着宝贝了!” 常念质疑地打量一眼,露出困惑神色:“就这?你这天珠线孔内可是发黄的,乳白色才算得上至纯天珠,光此一点便算你吹嘘作假,莫要说这无暇的珠面,更假!珠性脆,年代久远保存下来,难免要有磕碰痕迹,再说了,你这色泽也不对呀!” 老板脸色微变,顿时收了珠串,摆手道:“不识货,真是不识货!” “假便是假,叫谁来瞧都是假货。”常念皱眉说。 其他客人聚在一旁,看到这一幕,渐渐有了议论声。 老板勉强挤出一抹笑,忙说:“别听这个小丫头胡说,她才多大,懂什么啊?” 常念顿时不服气了,不过常远之轻轻拉住她,开口道:“不如请老板再拿珠子出来,我用放大镜和手电看看风化纹路和透明度?免得家中小妹一时口快说错了,给老板添麻烦。” 有客人认出他来,赞同道:“对啊,常老板是丞阳街里最懂货的,老板你不如拿出来,给常老板瞧瞧真假。” “天珠哪有什么真假之分?”老板收起珠子,颇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常远之微微一笑:“天珠确实没有真假之分,但仿制新货,以新充旧,就不好说了。” 常念愤愤附和:“就是就是!” 谁知老板含糊过去,反正就是不拿珠串出来,他只道今儿个彩头不好,本以为遇着个小姑娘好抬价,没曾想是个深藏不露的,那虞记的常老板更是远近闻名的行家,东西拿出来鉴定不是啪啪打他自个儿的脸吗?这生意可还要做! 其他客人见状,纷纷摇头:“老板这就不厚道了,东西不给行家看看,反倒怪人家姑娘不识货,我看这小姑娘厉害得很,一眼瞧出来不对。” 这时常远之已经带常念出了店铺,常念还是愤愤不平的:“干嘛不让我把他的丑恶嘴脸揭开呀?骗子!” 自从经历过上回,她最厌恶骗子了。 常远之笑说:“这样已经可以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们不买就是,相信他们也不会再买。” 他说完这话,店里的客人果然都陆续出来了。 常念这才满意了点,勉为其难道:“也行吧。” “想不到你年纪这样小,却对古物很有研究。”常远之看向常念的眼里很是赞赏。 常念不好意思地笑笑:“哪有啊?今天只是凑巧罢了,那个天珠我以前也有一串,是外疆进贡的,父皇见我喜欢便当作生辰礼送我了。” 况且常念的首饰大多是以玉料翡翠玛瑙明珠宝石等制成,她每日戴着,时间久了,只稍一看一摸,便自然而然晓得好坏了。 只不过,常远之再次皱了眉:“父皇?” 常念反应过来,顿时闭上嘴,懊恼极了。 平时她跟江恕说话没个拘束,习惯了,可,可现在会被哥哥当成神经病的吧? 常念悄悄抬眼看了看常远之,惊讶的是常远之没有任何古怪的神色,只是笑说:“你很与众不同,不过没关系。” “以后有考虑过往文物鉴定这方面发展吗?” 本来常念还在纠结怎么解释,忽然听到这个新奇的词汇,心思一下子被勾起来,“那是什么?好玩吗?” 常远之便和她解释文物鉴定师以及行业地位,最后斟酌说:“好玩。” 也不算骗人。 常念很相信哥哥,当时就说:“那我要去!” “可……”常念忽然欲言又止,“万一没人相信我可怎么办?” 常远之笑了:“这个需要参加考试,获得国家认可的权威证书,谁敢不信呢?况且你有天份,名声和口碑会慢慢起来的。” “哦哦。”常念默默记在心里,不过她现在不想考试,就很快转移话题:“下回再说吧!我们去前面看看!” “嗯。”常远之很顺着她。 二人逛到傍晚,古玩市场的游客渐渐少了。 常念却还不想回去。 常远之只把她当做一个心态不是很成熟的妹妹,耐心问:“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吗?” 常念闷闷说:“实不相瞒,我现在只有夫君一个家人,他还特别特别忙,每天都要很晚才回来,我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吃晚饭……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小姑娘委屈巴巴的语气里还带着些忐忑,别提多招人疼了。 常远之心软道:“没有,我今天下午轮休。” 于是常念很乖巧地问:“那我可以去你家吃饭吗?”顿了顿,她又补充说:“我吃的很少的,我也不挑剔,有什么便吃什么。” 常远之忍俊不禁:“你愿意的话当然可以,不必拘束。” “嗯嗯!”常念想,要是可以见到哥哥的家人的话,或许就能找到母妃和父皇了! 想想就令人期待。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不远处一道泛着冷的低沉声音就将这个完美的计划给撞出九霄云外。 ——“常念!” 二人同时看过去,只见青瓦屋檐下走来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黑色西装一丝不苟,那沉稳的步伐带着些凌冽气势,如风雨欲来前阴霾的天日。 常念下意识站到常远之身边,心中叫苦:天呐,江恕怎么来啦!! 鬼知道江恕今天工作有多心不在焉、刷了多少次朋友圈、以及在这偌大的丞阳街寻了多久、再加上听到常念说不挑食的时候脸色有多难看。 要是常念不挑食,那母猪都会上树! 江恕径直走向常念,沉着脸,不善的神色像极了来讨债的。 常远之蹙眉,本能地护在常念身前,问:“你是哪位?” 江恕这才冷冷地看了眼常远之,然后视线重新落在常念身上,那不满的眼神好似在问:连我是谁都没跟你哥说? 常念:“……” 她莫名有些心虚,小小声地向常远之介绍:“这就是我那早出晚归忙得要死的夫君,江恕。”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31 23:18:04~2022-02-02 16:12: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妮mi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声晚凉凉6瓶;一时5瓶;蛋糕说话屑屑闭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被全网黑的公主(二更)[V] 常远之愣了下,再看向江恕,不禁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西装笔挺,肃容冷面。 这倒是大忙人的形象。 常远之不动声色地拉开与常念的距离,笑道:“刚听常念提起你,幸会,我是常远之。” “嗯。”江恕淡淡应声,走到常念跟前,“怎么不接电话?” “啊?没听见呀。”常念翻找出昨晚调了静音的手机,这才看到好多未接来电和消息。 概因古代没有这个东西,她刚接触,现在也用的不熟练,更没有时不时就查看手机的习惯,尤其今天还是和哥哥逛古玩市场,就更想不起来看手机了。 江恕看她一脸无辜,现在人也安然无恙的,倒不忍责问,只道:“时候不早了,回家吧。” 常念下意识摇头拒绝:“我不!” 江恕:“……?” 有了哥哥就忘了夫君?这个哥还不知道可信不可信。 常念解释:“我刚刚才说好了要去他家吃饭的。”说完她看向常远之。 常远之也道:“是这样,不过来日方长,改天也行。” 常远之还记得常念说她这个男友特别忙,怕引起对方误会,自然选择改日。 然而常念不依了,忙道:“说好了今天就是今天!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忙吗?待会我和小周回去就好了!” 常念暗暗给江恕递眼色,谁知对方丝毫没有接收到,反倒对常远之说:“正好我待会有空,既然常念和你聊的来,不如一起用个晚饭。” 常念:“……” 就这样,三个人回了虞记。 虞记前面是间装饰古朴的店铺,绕过屏风,后间有个四合院,院内紫藤花环绕,环境清幽安宁。 常远之下厨,做几道家常菜。 常念别提多郁闷了,一点都不想理江恕,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竟也能在厨房给常远之打下手。 她将那青菜当成江恕给摘了!不甘心地问:“你平时不和家人一起住吗?” 常远之对他没什么避讳:“嗯,我父母她们在国外,不常在家,加上要照看店,住这边方便。” 而常念听闻一个国外,已经耷拉了小脸。 这个“国外”到底是有金子还是有宝石啊!怎么个个都去! 常远之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常念:“你好像很失望?” “当然没有了!”常念飞快否认,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又指着蒜末道:“我不吃那个。” “好巧,我也不吃。”常远之接过菜篮子,“我母亲也不吃蒜。” 常念点点头,笑了。 这一微妙的小细节,无形中又拉近了二人的关系。 至于那些大蒜,自然是给江恕准备的。 晚饭时,一道小炒肉分了两碟,有蒜的和没蒜的。 江恕蹙着眉,全程一言不发。倒是常念乐得自在。 常远之是温和细心的性子,饭后送二人出门时,叫了叫江恕。 常念已经上车了,在摆弄手机。 江恕站在车边,主动说:“今天多谢你照顾她。” “没关系。”常远之看向车窗,神色不自觉地变得温和,“常念很有趣,我与她投缘,不过只是把她当成妹妹相处,你大可放心。” 江恕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道:“我知道。” 二人互留了联系方式,江恕才上车。 常念从车窗里露出半张小脸,笑盈盈地招手:“再见!” “下次见。”常远之温和笑着,给母亲发了条消息: 【等您回国我有个人要带给您看看。】 那边回复:【女朋友?】 【……不是,但您一定会喜欢。】 - 常念在哥哥面前是乖巧可爱的小甜心,到了江恕这里,“本性”瞬间暴露,活脱脱一个日天日地日夫君的小作精。 车子开走后她就不满道:“你来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这样很突然很吓人的!” 江恕递了个冷淡眼风过去:“小周不和你在一起,你的手机又相当于摆设,我怎么通知你?” 常念心虚地别开脸,气势顿时弱了一大截,但她是不会承认自己不对的!她轻哼说:“你工作不是很忙吗?突然来找我才是奇怪,还打断我和哥哥说话。” 江恕的工作确实很忙,但今天联系不到常念他放心不下,也不放心那个“哥哥”,所以才破例提前下班。 公司上下已经震惊了。 然而江恕怎么会对常念说?他云淡风轻地说:“怕你在外头出事惹麻烦罢了。” “……哦。” 对话到此顺利结束。 常念不理江恕了,开始看手机,慢慢编辑一条朋友圈准备发送,内容大概是夸赞哥哥体贴温和厨艺一级棒的彩虹屁。 小周的电话就在这时打过来,常念被打断,皱了眉,接听电话:“怎么啦?” 小周的声音很气愤:“念姐,我刚看到网上有人给你泼脏水!这群人不分青红皂白好气人啊!我一个人还喷不过他们!!” “昂?什么网啊?”常念一下子懵住了,下意识看向江恕。 “先回家再说。”江恕开车进地下车库。 常念完全是懵逼状态,便先乖乖听他的话。 等二人回到家,赵南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向江恕汇报情况。 原来是网上有两条热搜火爆刷屏了。 ——#影后陈羽荣亲弟因淫.秽入狱# ——#受害者疑似故意陷害# 冲上热搜榜的还有一段视频,就是那天常念刚来到这个时代被人围观拍摄的视频。 这整件事情的起因还是陈家姐弟。 陈羽荣人红是非多,前不久才因为虚假豪门未婚妻人设上了热搜,正处风口浪尖上,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发热议,偏偏这个节骨眼亲弟弟陈少入狱了,网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果然,这才没几天,就被几个娱记爆料出来了。 这件事牵扯到拐卖奸.淫,社会影响极其恶劣,陈羽荣团队当然是想压下来,谁料被对家找到机会反咬一口,推波助澜,加之有警方通报证明,陈少入狱实锤,事情愈演愈烈,现在陈的团队为了洗白,转移大众注意力,使出下策妄图把脏水泼到无辜的常念身上。 巧便巧在,团队那边意外发现一位网友上传的视频。 正是那天常念出现在集团大厦下边,视频里的常念高高在上,一口一个本公主,态度傲慢,像极了那种会故意报复陷害影后的坏女配,而且这奇怪的说辞和话语,不知情的人看了很容易误会。 陈的粉丝为了自家姐姐,纷纷在视频底下带节奏,一时间,铺天盖地的负面舆论都指向了常念,甚至还衍生出“十八线无名小艺人为红碰瓷影后”的杜撰内容。 点赞数量最高的恶评明晃晃地飘在前排: 【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脸自称本公主?怕是公主病晚期没救了吧!】 【你们看她那颐气指使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有王位江山继承呢!然而现实里不过是个连智能手机都不认识的土包子!】 【簪子首饰也是地摊冒牌货吧?这种人根本不配穿汉服!】 【仗着几分姿色就想碰瓷影后?给影后提鞋都不配!】 【姐姐人那么温柔善良,弟弟一定是被恶意陷害的!】 【@xxxx警方,警察叔叔快把这个坏女人抓进去!别让她祸乱美好家园了!】 【……】 常念连微信都没用明白,更不懂现代的网络世界,她只听小周念了这几条热评内容就已经气炸了。 朝阳公主生来高贵尊荣,几时被人这样骂过? 是,现在不一样了,没有皇帝和公主了,她也慢慢学习接受这个平等的时代,江恕说小周和李嫂不是下人宫婢,她会友好礼貌地对她们,可如今,如今她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群莫名其妙的人凭什么这么说话?! “什么东西也配这么诋毁本公主?本公主要不是女儿身就是有皇位继承!!这簪子价值连城好不好?不懂就闭嘴啊!” “就那个坏女人谁稀罕碰瓷她?一群颠倒是非的蠢货!本公主要他们统统付出代价!!” 江恕刚结束和赵南的通话过来,眉心紧蹙,下意识揽住气得眼眶通红直骂人的常念,轻轻抚着她的肩安慰:“我已经安排他们去处理了,网上的视频和热搜很快会撤下,集团的律师函和声明也会第一时间发布,你放心。” “本公主放不了!” 常念一下子丢了手机,扑到他怀里,委屈得直掉眼泪,她不管也不懂什么热搜和律师函,只气愤道:“呜呜夫君,要把他们都抓起来,掌嘴!拖出去杖毙!!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好好,都依你,别哭了。”江恕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眼泪,轻揽的动作也不知不觉地变成拥抱。 常远之的电话很快打过来,江恕抽出一只手接听。 常念听到哥哥的声音,抹着眼泪汪汪的眼睛,哽咽告状:“呜呜哥哥,他们都欺负我,一群粗鲁无知的刁民,骂得好难听……” “我都看到了,你先别着急,也先别看手机了,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很快的,别怕。” “嗯嗯!”常念把泪珠子都蹭到江恕的衬衫上,可心里还是难受得不行。 继常远之的电话挂断后,时越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江恕哄着怀里气炸天的哭气包,懒得接了。 时越此人爱八卦,从陈少被砸破脑袋那时就足矣见得。 但这回电话锲而不舍地响了很久。 常念扭头瞥了眼,看见是“姐夫”,边抹眼泪边滑下接听键。 不过电话那端不是时越,而是一道冷静好听的女声:“朝阳,是你吗?” 常念当场愣住。 自从来到这个奇怪的时代,夫君和哥哥虽对她有着独一份的特殊,却都不记得她,也不记得前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唤她朝阳了。 沉默的片刻,那边又传来声音:“朝阳,我是阿姐,朝华。你在听吗?” “朝,朝华阿姐!?”常念回过神,惊讶的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不仅仅是找到了阿姐,更是,这里的阿姐竟然记得她! 电话里常嘉没有多解释什么,安慰她:“对,我是朝华阿姐。你先放心,别管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知道吗?” 常念下意识应:“嗯嗯知道。” “乖,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常嘉说完,顿了顿,对江恕说:“江总,麻烦你先好好照顾我妹妹。” 江恕抱着常念的力道不自觉地紧了些,表情十分复杂地说:“我自然会照顾好我的女朋友。” ‎ 作者有话说: 三更在凌晨 (不要等,早点睡觉!么么~) 第17章 .全员团宠的公主(三更)[V] 对于江恕和常嘉之间的暗涌较量,常念浑然不觉。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被人泼脏水的愤怒以及忽然找到姐姐的喜悦,很难形容那是一种怎样复杂的心情,只觉脑瓜嗡嗡,有些晕乎乎的。 江恕挂断电话,已收了思绪,拿纸巾给常念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珠。 常念不哭了,只是闷闷地钻到他怀里,依恋地蹭了蹭,说:“我想回去了。这里一点也不好,不能打也不能杀,如今我连是何人骂我都不晓得,尽白白受气。” 江恕揉了揉她的头,知晓这时候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便温声道:“很快就过去了,李嫂回去前做了桂圆羹,要吃吗?” “不吃。”常念被这件事搞得很烦躁,什么好心情都被破坏了,美食也没有用,她仰起头委屈说:“要亲亲。” 江恕愣了下。 从一开始常念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被当成夫君,到他主动在外人面前承认关系,一切都自然得不可思议,但若要论情侣间的亲昵肢体接触,现在总归不是很合适。 理智如是说,感性的江恕却很难拒绝这样的常念。 她哭红了眼,灯光下还能看到眼里闪烁的湿润泪光,雪白的肤也因气愤而泛起一层浅浅的红晕,惹人怜爱的娇弱里,透着名贵瓷器的脆弱感。 片刻后,江恕淡淡移开视线,说:“你今天逛一天也累了,先去洗澡,早些休息吧。” 常念抿唇不语,失落地坐起来,一个人抱着膝盖靠在沙发背上,没有动。 沉默的每一秒都是喧闹的。 江恕掌心微动,不经意地侧眸,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她。 但这时候常念起了身。 江恕倏的收了手,攥成拳放在膝上,沉默半响,神色莫测。 平时常念都喜欢泡澡,但今晚只是开了淋浴,换了身黄色的皮卡丘睡衣就默默回卧室。 卧室门关后,江恕才回神起身,回书房吃药。 头痛症又犯了。 一个小时后,江恕不放心地回了趟主卧。 床头灯还散着温柔的橘光,大床上突出的一小团安安静静的,像是睡着了。 江恕走近,在床边坐下,看到一张恬静的睡颜,有几缕发丝凌乱地拂在侧脸上。他忍不住伸手拨开,指腹触碰到常念温软细腻的皮肤时,倏的一顿,想起她要亲亲时的软糯。 鬼使神差地,江恕抚着常念的脸颊,俯身亲了亲。 他见不得她难过或是失落。 这时常念朦朦胧胧地睁开眼,下意识伸出手臂勾住江恕的脖颈,声音沙哑,呢喃了句:“夫君……” 江恕身子微僵,有种偷亲被发现的窘迫和不自在,但常念显然是睡得迷糊,像极了半梦半醒。 因为下一句就说:“把他们都抓起来,掌嘴,拖出去杖毙!”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这般诋毁本公主,一个个的不要命了……” 江恕崩紧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嘴角微勾,有些好笑。他拿开常念的手臂放到薄毯里,关床头灯离开前,应了声:“行,依你。” 现代不可以喊打喊杀,但在法律条款内惩戒恶人并不是难事。 - 赵南和于东按江恕的吩咐,以最快速度全网撤下关于常念的所有热搜,连同那段视频。 键盘侠和陈羽荣的粉丝还在那条视频下骂得火热,忽然这一波操作下来,众人都傻了一下,紧接着,江海集团官微发布一则严正声明,瞬间冲上热搜。 声明内容大概是:关于网络上对集团现任总裁江恕先生女友的造谣诽谤将采取法律形式追责,绝不姑息一切网络施暴者!以及,自今日起,集团将全面终止对星芒娱乐《相思引》项目的所有投资。 大家看到这个声明,第一反应是自称五年内没有任何结婚计划的江总有女朋友了!然后才反应过来,江总的女友就是那个视频里的漂亮妹妹! 以及,到底是谁带头说那个漂亮妹妹就是陷害影后陈羽荣弟弟入狱的受害者的??? 最开始不是影后弟弟入狱被爆料出来吗?舆论的单箭头应该指向影后啊! 眼尖的吃瓜网友发现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顺藤摸瓜,原来是影后家的大粉出来说陈少是被陷害的,然后才有了那段视频,有粉丝在底下带节奏,评论瞬间一边倒,吃瓜网友脑补出一出娱乐圈年度大戏。 没成想,热搜出来不到一个小时,江总就霸气为女友撑腰,那可是市值千亿的江海集团啊!有这么硬的后台,怎么可能会想不开碰瓷个明星?漂亮妹妹要是想进圈还不是江总一句话的事吗?! 等大家回过味来,清醒人士瞬间懂了。 【反正某陈姓影后虚假豪门未婚妻人设是石锤了,今天这出怕不是嫉妒漂亮妹妹想洗白吧?】 【排楼上,豪门与娱乐圈的恩怨情仇dddd】 【那漂亮妹妹可太冤了!说不准人家正和江总甜蜜呢,忽然扣一顶大帽子下来。】 【看江总这波操作就知道,撤热搜速度没谁了】 【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恨不得造金屋藏起来!哪能让你们这群凡人瞻仰(狗头)】 【哈哈hhh看不出来冰山江总还是个占有欲强烈的小气鬼】 【虽然但是,你们不觉得视频里女生真的很傲慢吗?】 这条评论出来,众人静了一瞬。 有漂亮妹妹的颜狗大胆开麦:【怎么的?你乐意被一群人围观怼脸拍啊?侵犯肖像权了好不好!】 这话没毛病。 接下来的走向更是让吐槽常念高高在上的那群人闭了嘴。 是常嘉的最新发布被粉丝和时越买的水军推上了热搜。 常嘉,海大校花,考古系清冷女学霸,成绩优越,所获奖项无数,当年也是个出圈人物,被众多网友评为现实版晋江大女主,不过学霸本人走红网络后依旧沉迷考古事业,百万的粉丝天天催姐姐更新,然而无果。 今晚姐姐终于更新微博了,然而内容是:妹妹娇纵,是我宠的,没吃你家大米饭请闭嘴。 粉丝在评论底下整整齐齐的【姐姐霸气!这样的姐姐给我来一打!】 后来的吃瓜群众则是一脸了然于心,纷纷去回复那层质疑常念傲慢的评论。 【天呐,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学霸的家世吧?】 【一家子都是名人大佬,宠个小公主怎么了?】 常远之不玩微博,只是默默砸钱买水军帮常念一一骂回去,然后联系朋友,给罪魁祸首制造些麻烦。 于是当晚又几条爆料陆续出来。 ——#影后对多年老粉视而不见# ——#虚假豪门姐弟实则小三上位的私生子# 反正,这晚上就没消停过,吃瓜网友像是到了瓜田,每条内容都大为震撼,陈影后反正是塌房了。 当夜里,陈羽荣在剧组,本来有场夜戏,导演忽然喊停,去拍了副cp的戏份,什么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陈羽荣回到房间,经纪人赵姐已经忙得晕头装向了,打电话的间隙疲惫说:“荣荣,这回要翻盘怕是难了。” 陈羽荣勉强挤出一抹笑,给爸妈打电话求助。 她脸色苍白地想:等这阵风头过了就好。 谁能想到常念背后是常家?那一家的社会地位都很高,已经不单纯是有钱不有钱的事。 …… 翌日清晨,常念起床时,李嫂熬好了八宝粥,小周也过来了,正在衣帽间给她搭配今天的衣裙和珠簪配饰。 她迷迷糊糊地出来,伸了个懒腰,问小周:“情况怎么样啦?” 小周一脸倾佩:“念姐牛逼!!你不知道昨晚网上有多热闹,那几个带头造谣的都被官方通报封号处理了,这时候应该也收到律师函了,现在评论区全是念姐的颜狗吹彩虹屁。陈羽荣就更惨,她被爆料出来是小三逼走原配上位的私生女!现在粉丝都喊着塌房脱粉,路都转黑了……真解气!” 至于陈少,今天陆续有人出来自爆曾经被骗过,渣男人品低劣实锤,而江恕为保护常念名誉不受损,这件事没有半点牵扯到她。 但其实常念都听得一知半解,尤其是娱乐圈那套,她现在只关注一件事:“被掌嘴了没有?被关起来没有?” 小周:“视情节严重吧,不过掌嘴应该不会。” 常念:“……” 就这?不痛不痒! 她气冲冲要去找江恕,但回头一想,昨晚他都不亲她!算了!才不找他! 常念要给常嘉打电话,但是好像没有号码…… 片刻后,常念十分没骨气地去了健身房,面无表情地问江恕:“我要你的手机。” 江恕没问什么,直接把手机打开给她,一面问:“昨晚睡得还好吗?” 常念不理他,低头找昨晚那个通话记录,然后拨通时越的号码。 这种简单操作她看过几回,已经熟练。 时越很快接电话:“老江啊——” 一声“姐夫”让时越住了口,然后笑开了脸。时越惊奇问:“你是老江那个小女友?” 常念并不答这话,只问:“阿姐呢?” 时越顿时懂了,出门去找常嘉,手机很快交到常嘉手上。 “朝阳,早啊,怎么了?” “早。”常念确定过朝华记得她,并且这里的阿姐不是以前的了,心中安定,很快告状:“为什么这么轻易放过那群无知粗鲁的刁民?” 常嘉笑了笑:“这里有这里的规矩。”她慢慢和常念解释。 而被晾在一边的江恕,已经十分困惑地从跑步机下来,用毛巾擦着汗。 心想:他又哪里惹这个祖宗不满了? 等常念打完电话,江恕就拉住她,“还在生气吗?” “生气有什么用?”常念把手机还给他,顺便拿开他的手,“虽然这个事情的处理结果我勉强接受,但陈羽荣那个女人必须付出惨痛代价!” 这话没有问题,但是:“我怎么觉着你在生我的气?” 常念冷哼一声:“你都不亲我我怎么不能生你气了?!昨晚那是气懵了,哭累了,忘记生你气了。” 江恕被这个理由气笑了:“常念,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不好!不讲!” 在常念心里,求亲亲求抱抱被夫君拒绝也是很大的事情,因为这很没面子!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2 16:33:37~2022-02-02 23:4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橘凉柚、蛋糕说话屑屑闭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离家出走的公主[V] 娇气、爱美、要面子,算是刻在朝阳公主身上最鲜明的三个标签。 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江恕自然也了解了,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会因为没有亲她而被拉黑置气。 这要怎么哄? 江恕丝毫不怀疑现在做出行动挽回,比如亲亲她,会被常念嫌弃得一把推开。他也做不出这种蠢事。 临上班前,江恕吩咐赵南过来时买一束玫瑰。 那边的赵南秒懂,买了999朵红玫瑰,好大一束抱上来。 江恕第一次送女孩子花,玫瑰浓郁的芳香让他有些不适,不过抱去给常念时,他声音温和:“常念?” 常念正在阳台上练五禽戏,气鼓鼓的也不忘练,闻言不吭声,就是铁了心的不理江恕。 李嫂收拾沙发时歪头说了一句:“常小姐,您看后边是什么哟!” 常念这才皱眉回头,见到抱着一大束玫瑰的男人,他仍穿着一成不变的黑色西装,规整严肃。 而常念一身黄色皮卡丘睡衣,可爱呆萌,尤其是看到玫瑰花,不解道:“拿这个来干嘛?你这样会影响我施展动作的!” 阳台很大,再来两束玫瑰都不会影响到她伸展,偏偏她凶巴巴的样子很有气势,仿佛说什么都是对的。 江恕忍不住笑了:“行,依你。”他退了两步,才说:“别生气了,昨夜是我不对。” “哼,生气要得病的,我才不生气。”常念背过身去,继续五禽戏! 江恕十分地好脾气:“那花我先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你在家好好学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要是不喜欢玫瑰,我晚上下班给你换一束别的。” 常念没再应声,等了一会,身后没有声音了,她才回身。 江恕应该是出门了。 常念禁不住好奇,犹豫一会还是回客厅抱起那束花,好奇看了看,又低头闻闻,香气四溢。 她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哪有女孩子不喜欢收到花的呀。 而且古代不时兴送花,宁远侯要哄夫人,都是买珠宝首饰和一些罕见的宝贝。 常念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这束玫瑰自然喜欢,她想了想,找出手机拍照,要发朋友圈。这时才看到昨晚编辑一半被打断的内容,她皱眉编辑完,然后发送。 江恕在去公司的路上,看到这条长达几百字的小论文样式的彩虹屁,全是夸常远之的。 他脸色一沉。 这是成心气他的吧?! 又半个小时后,常念才新发布一条内容: 嗯,不错,很好,我满意极了【配图鲜花】 勉强算是不生气了的含蓄表达。 可惜江恕憋着闷气开始投入一天的工作,没有看朋友圈。 工作狂江总忙起来,别提朋友圈,有时候电话都没空回。 - 昨晚的事情发酵到现在,几乎负面舆论都指向了陈羽荣。不过今天是工作日,吃瓜网友们熬了个大夜还要卡点打工,自然没精力上网了,加上陈羽荣团队采取紧急应对措施,陆续有其他的新鲜事出来转移大众注意力,热度也就慢慢降下来。 常念上午是认真学习的,中午休息时才研究起这个陈羽荣。 上回在蛋糕店遇上,她根本没把这个女人放在心上,不想现在就被诬陷。 既然陈给她找麻烦,她怎么能让陈好过? 好在小周以前是剧组造型师出身,算是半个圈内人,懂的都懂,她向常念介绍:“陈羽荣算是圈内典型有背景有资本的艺人,一出道好资源由她挑,那个影后也是陈氏集团投资砸出来的,不过她路人缘好,毕竟温婉大方的美女姐姐谁不爱呢?这回的黑料出来,人设算是崩了,可她背后的资本没倒,等这阵子热度过去,影视剧本照接,再上个综艺洗白,推锅到自家大粉身上,她清清白白,观众还是会买账的。毕竟娱乐圈太多新鲜事了,今天是她,明天还会有其他顶流明星,一旦有更恶劣的事件形成对比,网友的包容度自然而然就高了。” “就这??”常念顿时怒从中来,“那今日这些岂非不痛不痒!” 小周连忙给她倒了杯奶茶消气,道:“当然不是!这次的冲击对她个人发展的影响可不小!首先是资源和代言方面,肯定有一大部分被对家截胡,她正靠下部古装剧冲一线呢,如今看来肯定不行了,我刚才说的是从长远来看,这个长远起码要一两年以后,而且有了这次,她肯定不敢招惹您了,互联网都是有记忆的!” 常念这才好受了些,喝口奶茶又消气不少,她懒得管这个娱乐圈怎么样,直接问:“那我要给她找麻烦,怎么做最有用?” “这就简单了!”小周点开手机评论给她看,“这都是黑陈羽荣的,您随便买几支水军和营销号就能把热度重新冲上去,或者联系导演打听打听,截走陈羽荣的资源对她团队的影响也很大的,再或者,您什么都不用做!” “嗯?”常念放下奶茶。 小周:“她这几年在圈内树敌不少,出了这件事,对家哪能轻易放过?光是公司内的流量小花和同咖位艺人都会抢她手头的资源。现在团队那边估计忙得晕头转向了。” “哦。”常念想了想,“那就先给我买几个那个什么号和水军,反正惹了我她就别想好过,其他的等过阵子要消停了再说。” 小周秒懂,又忍不住问:“您要开个微博账号吗?” 常念困惑皱眉:“开那个干嘛?”现在她对这个东西的唯一印象是被人骂了。 小周兴奋说:“现在网友们都称呼您漂亮妹妹,纷纷在集团官微下留评说想舔您的颜,彩虹屁都吹上天了!” 常念不太懂,小周给她念了几条点赞数量最高的评论。 【和漂亮妹妹贴贴!】 【颜即正义!以后谁敢说妹妹傲慢就是和我龙傲天过不去!】 【妹妹考虑进圈实力碾压陈羽荣吗?期待jpg】 “还有好多想要找您拍戏的呢。”小周把界面滑上去,“您的条件太优越了,妥妥的古装剧女神。” 不过常念对这个无感,倒不是职业歧视,而是在古代戏子的地位实在不如现在,她的出身就注定和这个职业有壁,能平静看待却不代表可以切身体会,她也从不缺别人的赞美和喜欢。 但微博嘛,常念犹豫一会,还是决定:“开!免得下回再有这种事情,我好骂回去。说起来这里也真奇怪,吵架都要隔着屏幕,不认识的人也可以骂人,好没道理。” 她完全不能理解,这个网好,也不好。 小周一边帮她操作,一边说:“是啊,有好多明星艺人都因为网暴得了抑郁症,严重的还有自.杀的。可您有后台!强的一批!” 常念吨吨吨喝着奶茶,闻言很是赞同。杯子空了,她自己去厨房重新倒了一杯。 李嫂晓得她爱喝奶茶,每天都会煮一锅,放凉存在冰箱。 现在这种小事常念能适应自己来做了,她忍不住想,朝华阿姐看到会不会很惊讶…… 唉,常念有太多话要和常嘉说了。 此时门铃响了一阵。 小周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陌生女人,衣着干练大方,有种冷艳的美。 “您是?” “你好,我是常嘉,找常念,她在这里吗?”常嘉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 小周连忙回去告诉常念:“常小姐,外边有个自称常嘉的人找您。” 常念猛地一呛,当下只觉是老天显灵了,想也不想就跑出去。 门外的人竟果真是记忆里的朝华阿姊!! 常念愣愣地站着,一双眼睛像是黏在常嘉身上,好半响都没有动作,活似看傻了。 常嘉笑着抱住她:“怎么?不认得阿姐了?” 这熟悉而亲切的声音让常念瞬间回过神,眼眶子通红,紧紧抱住常嘉说:“认得认得!可你不是说要过几天才回来的吗?” 常嘉轻柔拍拍她的背:“听到你的消息我哪还有心思工作?昨晚就请假了。” 常念感动得要掉眼泪,急忙拉常嘉进门,一边说:“我刚才就在想你,没想到你就出现了,快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不等常嘉开口,常念就又激动道:“我已经见到哥哥和夫君了,可他们都不记得我,昨晚,昨晚我又生气又高兴……呜呜找到你可真好!” 常念抱住常嘉,就不肯撒手了。 常嘉由着她,一脸宠溺:“乖,我也等你很久了。” 这一世的常嘉成熟稳重,俨然是一个姐姐的模样。 小周给她们倒了饮料放在茶几上,联系老师暂停下午的课程。 姐妹二人久别重逢,有太多话要说。 常念从忽然见到常嘉的震惊和喜悦里回过神,最关心的还有常嘉的身体,但看到现在的姐姐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便问:“你也是突然来到这里所以才记得我的吗?” 常嘉说:“我不是忽然来到这里,只是成年后有了前世的记忆,很奇幻,也很真实,不过这一世有太多东西都变了,而你……伯母当年出了事故,意外小产了,之后你就一直没有出现,我以为那个未及面世的孩子是你,直到前几天听时越提起江恕的女友,才起疑,没想到真的是你。” 常念却听得很茫然。 常嘉擦去她嘴角的奶茶渍,解释说:“这一世我不是父皇的孩子了,父皇是我的大伯,虞娘娘便是伯母,堂兄,也就是你的哥哥,现在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原来是这样……” 常念忽然急切问,“那你呢?你的父亲母亲呢?” 不能她的父皇母妃还在,但阿姐没有啊! 常嘉温柔地抱了抱常念:“我当然有父亲母亲,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对我很好,放心吧。” 常嘉对她们的父皇,其实感情不深。毕竟前世她虽为皇后所生,却因痴傻症一直是不被父皇喜欢的那个,倘若能自己选,她会毫不犹豫选爱自己的父母,而不是为得到父皇的喜爱,迎合讨好。 即使,因为她正常甚至超群的智商而和父皇成为寻常的父女,她也会有隔阂。 现在这样的安排就很好。 常念抹了抹湿润的眼睛,连连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她和常嘉说起来到这里的一系列遭遇,又委屈得掉眼泪,有时高兴了也掉。 常嘉不禁感慨:“真是个哭气包。” 常念不依了:“你不安慰心疼我便罢了,还笑话!我,我要生气的!” 常嘉忍住笑,认真说:“好,这辈子必定要好好疼朝阳。” 前世,她们虽是姐妹,但常念这个妹妹更像姐姐,远嫁西北还在操心京城阿姐的婚事。 如今的常嘉拥有正常人的一切,幸福的人生里,唯一的遗憾和不足就是这个妹妹,她想做一回真正的姐姐,照顾好阿念。 “先跟我回家再说吧。”常嘉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为的就是带常念回家。 常念自然应允,急忙去换衣裙,然后叫来小周挽发。她兴奋又期待,直到出了门才想起来: 还没有告诉江恕!她要和阿姐回家了! 常念立马给江恕打电话,不过对方没有接,应该是工作在忙,她很熟练地发消息告知对方,然后就不管了。 公司里的江恕在开会,直到晚五点才结束,不过还有几份重要的文件要批,手机放在桌上,自然被遗忘了。 等他晚七点准备下班,才看到常念的未接来电,他回拨过去,无人接听,再看消息,整个人都有些僵住。 有李嫂的:【常小姐回家了,您还需要单独做晚饭吗?】 有小周的:【常小姐回家了……】 其中常念那条简单的消息更为明晃晃:【我和阿姐回家了!!】 那瞬间,江恕只觉头被千万根针扎着一般,剧烈地疼了起来。 这哪是回家?简直是负气离家出走! ‎ 作者有话说: ps:本章里关于阿念对演戏这件事的看法仅仅是从她的角度和人物身份的设定出发,没有任何职业歧视以及贬低这个行业的意思!怕有小可爱误会,特地着重解释一下。 感谢在2022-02-02 23:43:25~2022-02-04 00:0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ria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圓圓10瓶;蛋糕说话屑屑闭嘴、一时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若无其事的江总[V] 江恕很快用冰水服下止痛药,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给时越打电话,开口便是问:“常嘉是怎么回事?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时越像是刚睡醒,懒洋洋道:“她啊,一听说你那个小女友被诬陷就请假了,今早的机票,晌午到的,怎么了?” 江恕沉默片刻,问:“她有妹妹?” “没有啊。”时越对于他这个求而不得的前女友还是比较了解的,“常嘉只有个堂哥,好像大伯家除了这个堂哥也没别的女孩了,我还想问呢,你那个小女友是怎么回事?竟然能让她二话不说就请假回来,我去塞北一周都不见她有什么反应。” “目前我解释不清。”江恕又沉默了一瞬,才问:“常嘉家在哪?” 时越报了一串地址,然后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诶不对,你问这个干嘛?” 手机嘟嘟两声,江恕已经挂了电话。 时越坐不住了,立时起来换衣服出门。 于是一个小时后,两人都来到常嘉家门口。 时越莫名有些紧张,讷讷说:“我这还是第一回 来常嘉家。”以前他和常嘉没分手那时候,还在上高中,地下情,平时除了给对方买东西寄礼物,没到真正上门见家长这一步。 但江恕面无表情的模样,显然没有好友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他抬手要按门铃,谁知被时越一把拉住。 时越猛地想起一茬:“头一回见家长,两手空空的算什么回事?也怪我,来的匆忙,连这个都忘了。”不过他的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并没有见着什么店铺,连卖水果的都没有。 这里是别墅区,依山傍水,环境清幽。 江恕耐心不多:“时越,我只是来找人的,你要拜访长辈可以改日单独带礼物过来。”说完他便按下门铃。 “你……算了算了!”时越一脸无奈,只好快速整理了自己的着装。 门铃响了片刻,有一个中年女人出来开门。 这是常嘉的母亲,何淑女士。 何淑见着这两个高大的男人,很面生,迟疑问:“你们是?” 时越赶在江恕开口前道:“阿姨您好!我们是常嘉的朋友,我叫时越。” “原来小嘉的朋友啊。”何淑开了门,招呼道:“那快进来吧,小嘉今天刚回来。” 江恕微微颔首,道了句“多谢。” 时越就不一样了,他铁了心地要追回前女友,这时候当然得在未来丈母娘面前好好表现!于是殷勤地帮何淑关门,经过庭院这段石板路又主动道:“阿姨,我以前还是常嘉的学长,初中高中大学都是。” “是吗?”何淑重新打量一眼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可我从来没听她提起过你啊。” 时越尴尬了一瞬。 常嘉正是这时出来,见到时越本能地皱起眉:“你来干什么?” 何淑连忙拍拍女儿,轻嗔:“怎么说话呢?” “妈!”常嘉无奈,只好转头递给时越一个眼神,然后就看到了稍后半步的江恕。 于是常嘉就明白好端端的怎么时越突然过来了。 何淑打圆场道:“都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说话,待会留下来吃晚饭啊。” 时越素来是个脸皮厚的,当下便跟着何淑进门,嘴甜道:“谢谢阿姨!我帮您打下手!” …… 江恕没有进去,问常嘉:“常念呢?” “她在楼上看房间。”常嘉关上门,走到庭院外的椅子坐下,给江恕倒了杯茶,边道:“听阿念说这段时间都住在你家,想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多谢。如果阿念有什么不懂事冒犯的地方,我代她向你说声抱歉。” “无妨。”江恕淡淡的语气听不出起伏,只是视线已不经意地看向楼上方向。 常嘉也看上去,笑了笑:“我这个妹妹一向精致娇贵。” 江恕挑眉看向常嘉。 常嘉倒也不避讳什么:“这件事说来离奇,不管你相信与否,我都是她姐姐,不会伤害她。她爸妈现在还在国外,过段时间回来会见面。至于你这个夫君……她刚来到这里,一个人,什么都不懂,可能对你比较依赖,不过找到我们这些家人后会慢慢适应的,以后也不会再给你的生活造成困扰,江总大可放心。” 江恕张了张口,忽然有种无话可说的无力感。 今天他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是要带可能还在生气的常念回家。 但常嘉的一番话在提醒他,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身份。 在最开始相遇的那晚,他也是这么对常念说:找到你的家人后,我会送你回去。 而现在,她之前要找的常鸿常老,就是常嘉的大伯,一家人,她已经找到了。 沉默的时候,常嘉慢悠悠喝了口茶,看着天快黑了,礼貌询问:“江总要留下吃晚饭吗?” 言下之意,是在赶客了。 江恕:“晚饭不必,我想见常念一面。” “她可能……”常嘉刚要委婉拒绝,一道甜软的嗓音就从身后传来:“阿姐!我听姐夫说江恕也来了?” 常念已经跑了出来,果真看到江恕。 “你怎么没有进去呀?”常念有些困惑。 江恕看着她,神情复杂。 见状,常嘉只好起身,主动把空间让给他们说话。 常念便坐下道:“我回来之前给你打电话了的,但你没接,不过没关系。” 她靠近江恕一点,回身指着常嘉的背影说:“那就是我的阿姐!你放心,不是坏人骗子,哥哥也在的。” “嗯。”江恕不动声色地掩饰下心底异样,云淡风轻道,“我也只是怕你被陌生人骗了才过来看看,现在确定你安全就放心了。” 常念嘿嘿一笑:“这件事确实离奇了一点,说出去都没人信,可阿姐真的是阿姐,哥哥也是哥哥,等父皇母妃回来,即便他们也不认得我……不过没关系,本公主这般乖巧听话,他们定会像婶母那样稀罕!” “哦对了,婶母就是阿姐现在的母亲。她可喜欢我了。” “那就好。”江恕始终是淡淡的神色,说话间,习惯性地抬起手腕看表上时间。 常念本来还有好多话要和他说的,见到这熟悉的一幕,“好多话”瞬间变成一句:“你还有工作要忙吗?” “嗯。”江恕很自然地接下这话,“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如果我没接就和赵南他们说。” “嗯嗯!”常念沉浸在找到亲人的快乐里,一点不介意江恕的离开,并且懂事道:“阿姐他们会帮我解决的,你就放心吧。” 于是江恕起身离开了,上车时隐约听到庭院里的对话。 是何淑出来叫常念:“小念,快来吃饭了。” “来啦来啦!”常念声音轻快,一听就是开心的模样。 江恕想起每回李嫂叫她吃饭时,她也总是这么应的。 半响后,江恕默然驱车离开。 车后座还有他提前叫赵南预订的蛋糕和鲜花。 不过现在用不上了。 - 常家的晚饭很热闹,虽然常伟,也就是常嘉现在的父亲,仍带领考古队在塞北勘探没有回来,不过有常念和时越,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吃货,一个会吹彩虹屁的话唠,何淑满意得不行。 晚饭后何淑送时越出门,盛情邀请对方改日再来做客,显然映像很好。 常嘉也不好当着母亲的面说什么,况且这回能知道常念的消息也全是时越的功劳,这顿饭便当做感谢。 常念细心,一下便看出端倪,拉着常嘉问:“阿姐怎么不喜欢时将军了?” 常嘉的解释很直白:“上辈子已经够了,为什么要把时间重复花在同一个男人身上?无趣。” 这也是常嘉忽然对时越提分手的原因,学生时代的爱恋纯洁而真挚,一切改变源于她有了前世的记忆,当时只懊悔自己又栽在同一个男人身上。 常念却不这样想:“遇到就是缘分啊,好比喜爱的首饰,难道戴过一回就再也不戴了么?” 常嘉看到她耳上那对戴了一世的玉兰耳坠,心中了然。可有些话她还是要委婉提醒:“阿念,现在的江恕已经不是你想的那样,他重利薄情,城府极深。以前是因为父皇赐婚,有诸多的不得已,现在不一样了,你有完全的自由,还有很多更好选择。况且,他并不记得你,不是吗?” 常念皱眉,似乎还是不认同。 常嘉叹了口气,“也罢,只要你喜欢,我都支持,现在说这些也为时过早。要紧的是养好身子,你身子太弱,要注意别感染了现代病菌,最近有不舒服吗?有去医院打过疫苗吗?” 常念有些茫然,“疫苗是什么?”她回忆了一下,补充说:“之前倒是去过一回医院,做了一堆检查,还打了针,不过我当时心情不好,也不太懂那些东西。” “没关系。”时间不早了,常嘉推她去洗澡,“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好吧。”其实常念还在想刚才常嘉说的话。 并且当晚,她失眠了,一晚上没睡着,也就直接导致第二天困怏怏的没精神,被何淑叫起来吃早餐,吃饱又倒头睡下。 常嘉心疼,只好先询问江恕。 之前江恕带常念去见威廉医生时已经给她检查过身体,该打的疫苗都打过,只是当时常念不懂,也记不得,她只管听江恕的话。这段时间有李嫂和小周的精心照顾,常念的身体也并没有出问题。 常嘉不得不再次向江恕表示感谢。 江恕还是一句淡淡的“无妨。”看起来不太在意的模样。 常念回家后,江恕的生活也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照旧工作,照旧忙绿,甚至比之前清净不少,能更专心的投入他的事业。因为不会有人罗里吧嗦地打扰他,或者忽然一个电话过来,告知他常念又有什么麻烦事,再或者,一言不合就要应对常念的无理取闹和小脾气。 这种按计划进行的稳定生活,十分符合江恕,甚至忙起来,他会忘了常念已经不在家这件事。 下午是集团新一季珠宝的展出,其中一款不算突出的复古宫廷式项链得到江总的高度赞赏。 展出结束,项链的设计师还云里雾里,像是做梦,毕竟江总的眼光一向挑剔,怎么就他这款入了眼?他斗胆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 “江总,我还有几个设计方案,请您过目。” 江恕接过来,大概看了看:“不错,她应该都喜欢。赵南,你先把今天展出那款包起来送回华庭。” 那时候,设计师和赵南都愣住了。 设计师还好,拿着被认可的方案高兴出门,赵南结合前后语细想一番,就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江总,常小姐已经不在华庭的家了,您,忘了吗?还是我直接把项链送去常小姐家?” 江恕倏的一顿,默然片刻后,才说:“不用,先放着吧。” ‎ 作者有话说: (要补的二更不知道多晚,小可爱们晚安早点睡!今晚我要是写不出就明天给大家发大红包)感谢在2022-02-04 00:02:21~2022-02-05 23:24: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pufftaste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817354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来去无由10瓶;云肆5瓶;暖橘凉柚2瓶;41498360、小于了了鱼、血色、蛋糕说话屑屑闭嘴、2584866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犯相思病的江总[V] 赵南看着自家老板的脸色,感觉今儿个说错话了,但话已出口,如同覆水难收,他想起另一件要报备的与常小姐相关的事情,心一横,再度硬着头皮道:“江总,东郊的别墅已经全部按照常小姐的要求布置好了,您看……” 江恕放下手中的黑色钢笔,“哒”一声,沉闷异常。他问:“晚四点后有什么安排?” 赵南:“四点二十分有股东会议,预计一个小时结束,五点半您与孙老板有约,饭局大约一到两个小时,并且今天是您固定回老宅看望老太太的日子了。” 江恕按了按眉心,低哑的声音透着疲惫:“会议推延明早,饭局推了。” “是。”赵南很快去安排,再回来时拿来了已经精美包装好的项链。赵南不敢多言,就轻轻放在文件旁边。 江恕抽取文件时,自然会看到。 四点后,他提前下班,带着这款项链,独自驱车前往东郊别墅。 当时常念嫌弃华庭的六百大平层没有山水园林,没有院子花草,这套别墅地理位置优渥,依山傍水,喷泉水池、花园草坪一应俱全,不过内里的装饰都是现代化的。 常念要睡古代的架子床,要有雕花的六扇屏风,要黄花梨木桌椅,要金丝梨木衣柜…… 需要定制的家具,现在都已经按照她最初的想法摆放,至于花草,也已经移植过来,花匠工人在修剪浇水。 这偌大的别墅,典雅而漂亮。 江恕进来看了看,能想到常念早起在草地上练五禽戏的勤勉,也能想到她坐在凉亭里喝下午茶的慵懒。 此时手机振动的嗡鸣声传来,倏的把江恕的思绪打乱了。 他回神接听电话。 是江老太太的单方面输出: “今晚别忘了回来吃晚饭。” “还有你那个小女友,这么多天了不见动静,今晚一起带回来。” “别让我老婆子等太久!” “你这相思病也该好了……” 江恕忽觉头疼得很,他分明已经留出充足的时间,但此刻,不知怎的就道:“奶奶,我待会还有个重要的饭局,改天再去看您吧?” 那边的江老太太重重哼声:“忙忙忙,等我死了你们大把饭局吃!”说完就啪一下挂了电话。 江恕无奈,给照顾江老太太的佣人打去电话,叮嘱他们照顾好老人家,然后,他还是回了趟老宅。 江老太太见孙子回来,可没见着那个小姑娘,脸色顿时不好:“你一个人不如不回来。” 老人家年纪大了,脾气也大。 可江恕不得不向她解释“女友”的来龙去脉。 江老太太稀奇,一面看着手机图片一面道:“那就怪了,你这相思病时好时坏的,既然夫人都从天上掉下来了,也不晓得把握住?” “奶奶,您就别操心了。”江恕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纠正,“也不是相思病。” “嗬,想夫人想得得病了还不是相思病?”老太太觑他一眼,摆摆手,“算了,反正你也听不进奶奶的话,听了又不做,来我这也是碍眼,你走吧,不是还有什么重要饭局?” “我陪您吃完晚饭再走。” 江父江母常年在国外忙生意,江老太太独自住在老宅,江恕平时的工作也忙,少有时间回来陪她老人家,眼下既过来了,自然不急于一时。 当然,老人家爱唠叨就是了。 江恕莫名想起常念,年纪小小的,也爱碎碎念,跟个小话唠似的,蛋糕里的草莓酸了惹得她不开心也要絮叨好一会。可那小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跟她相处久了,很容易被那样的纯粹和快乐感染。 江老太太打量着她这个频频出神的孙子,心想相思病是没救了。 - 饭后江恕回家,赵南已经把紧急文件送过来,批阅前,他先看了看朋友圈。 常念没有发什么内容,反倒是昨天那条对玫瑰花满意的挂在上面。 现在那一大束玫瑰还放在客厅里。 常念什么都没有带走,卧室里还有满衣柜的漂亮衣裙,冰箱也都是她爱吃的蛋糕和奶茶,阳台上还晾着一条披帛,一切都像是她还住在这里,纹丝未变。 到这时,江恕已经没有心思翻开那沓文件了。 他犹豫片刻,给常念打去电话。 只是问问她要不要李嫂把衣裙送去,以及小周和保镖,还有生活老师,是否要继续。 有了这个明确的目的,江恕显然自在许多。 但是很久,都没有人接听。 手机对于朝阳公主来说等同于摆设这件事,再次得到印证。 常念跟常嘉还有常远之在院子里研究故宫呢,哪有空看手机! 故宫是何淑闲聊时提起的,一下子勾住常念,要知晓,她本就不适应这个现代化的社会,听闻有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宫殿,自然是坐不住了,当夜就嚷嚷着要去。 常远之和常嘉自是依她。 常念期待得不行,边看着网图边问:“这里可以买下来住吗?” 常嘉语气温柔:“不可以,这是直属国家□□的博物院,我们进去参观是要买门票的。” “啊?”常念从一众高清精美图片中抬起头,期待感顿时降了一半,她又问:“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去?” “嗯。”常远之道,“旅游旺季的时候游客比较多,淡季还好。” “这样啊……”常念不高兴地放下平板,不怎么期待了,“我才不要跟别人挤。” 自从上次在集团大厦外被一群娱乐记者挤成肉饼后,常念格外抗拒这种活动。 但这一点,纵是常远之和常嘉有钱也行不通。目前应该没有故宫包场的前例。 常念又嘟囔道:“而且又不能住,大老远跑去看一回有什么意思,不去了。” 常嘉好笑:“故宫虽不可以,不过还有一个地方,你一定感兴趣。” “什么?”常念怏怏抬头。 常嘉:“迪士尼乐园。”她知道常念还不晓得,于是把视频和图片找出来给她看。 果然,这样特殊的建筑和梦幻的主题一下戳中常念。 “这个我要去!” “嗯。”常嘉很宠溺,“这个可以包场,不过提前预约需要一点时间。” 常远之道:“正好,阿念还没有办身份证,到时候爸妈她们回来,我们一起去。” 常念当然是乖乖听哥哥姐姐安排了! 只不过对于还未见面的父皇母妃,她有些紧张,所以特特交代常嘉和常远之不要提前说,就这样,顺其自然的,也不会耽误父皇他们的工作。 常念心里打着小九九,丝毫不知常嘉和常远之的目光已经放在她身上。 “阿念。”常远之先开口,“你现在的年纪,该上学的。” 常嘉紧接着点头:“你的情况太特殊,要补回九年义务教育还有高中的课程估计有些困难,这件事等大伯他们回来再具体商定,不过现在你可以先去学校提前体验适应几天,就在我妈任教的A大怎么样?这期间也可以多交些朋友。” 常念还在兴致勃勃地划拉那个迪士尼乐园的图片,想着要去哪儿玩,忽然听这话,人都傻了。 常嘉笑着补充:“A大算是国内很不错的私立学校,校长就是我现在的舅舅,大伯和大伯母都是这所学校的校董。” 常念听出一点走后门的意味,她倒是不在意这个,但却十分抗拒上学,只好委婉表达:“这……恐怕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常远之说,“那天在丞阳街你不是说喜欢文物鉴定吗?正好,婶母就是教这个的,你且去听几节婶母的课试试,如何?” “咳咳!”常念试图出尔反尔,“我那天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也不是一定要搞什么文物鉴定的!” 谁知常嘉很快拿出几类专业学科的资料,介绍道:“不喜欢这个也没关系,你的国画音乐舞蹈方面都出类拔萃,文学诗词也不错,随便选一样深造便是,慢慢想,现在也不着急。” 常念:“……” 她就琴棋书画那一点长处,这下可算被阿姐拿捏住了。 可,可她只是想愉快地在这个神奇的现代玩耍罢了!为什么一定要上学呀? 可,对着亲切的阿姐和哥哥,常念同样很难拒绝。她明白他们之所以会这样提议有他们的道理。 概因穿越过来是十八岁,心态也都变了,她现在被这花花世界迷了眼,变得不思进取了。 幸好这时候何淑煮好了夜宵,出来问道:“小念小嘉,远之,饿不饿?” “饿!”常念应得最快,当下就小跑回去,也不管那一沓资料和心心念念的迪士尼了。 常嘉和常远之忍俊不禁。 常远之感叹:“真不敢相信,我就这么有妹妹了。” 常嘉莞尔一笑:“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不可思议也不可多得。” 当晚,常念跑回房间就关上门,又翻翻找找好半天才找出手机。 没有小周的一天,她一个人的时候迷迷糊糊,经常忘记随手放的东西在哪,或者一些电器怎么用,比如台灯开关的图标和英文键,以及门锁。 话说回来,常念找到手机,一打开就看到几个来自江恕的未接来电,她迅速回拨过去,嘟一声接通后就忍不住诉苦:“呜呜夫君,救救我,阿姐和哥哥——” 谁知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恕打断了:“常念,你在哪里?出什么事了?身边有人吗?” 说话的时候,江恕疾步出了书房,先前电话没有打通他以为只是常念不爱带手机的习惯使然,如今才惊觉可能是出事了。 常念被他话语里的急切和紧迫吓得一懵:“我在家啊。” 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对方可能误会自己的话了,连忙解释道:“不是遇到坏人和骗子!现在我安全得很!你放心!”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5 23:24:43~2022-02-06 03:3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鹿左左3瓶;╰★佪眸┅笑★╮、暖橘凉柚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气急败坏的江总[V] 江恕已快步走到玄关换鞋,忽然听到这话,蓦地停下,握着手机愣了一瞬。 “江恕?”常念紧张地唤了声,有些不好意思,“你误会了,方才我只是想说不想上学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 过了一会,江恕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抱歉,我不该打断你的话。” 他放下车钥匙回来,去厨房倒了半杯水喝下,这时也就看到冰箱里没吃完的蛋糕和奶茶,还有一碟荷花酥。 江恕冷静地关上冰箱门,仿佛前一刻才着急得乱了阵脚的人不是自己,嗓音平淡地问:“什么上学?” 常念顿时委屈巴巴地说:“哥哥和阿姐她们说我现在这个年纪应该上学,还安排好了学校让我先去适应几天,可我真真不想去!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呀?” 江恕沉默一会,问她:“为什么不想去呢?” 常念不高兴地嘀咕:“不想去就是不想去,还要什么为什么?” 江恕无奈笑了:“常念,你总得讲些道理。” “……哦。”常念不满意道,“可我又不是来找你讲道理的!” “好好,不讲。”江恕识趣地趁对方生气前妥协,然后看了眼手机界面,确定没有被挂断,他才斟酌着,中肯地劝说:“常嘉他们的提议确实有道理,上学可以拓宽你的知识面和人脉圈,帮助你更好的融入这个社会,或许你可以认真考虑考虑,但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机。” 常念这才对他的话提起一点兴致,没曾想,江恕接下来说:“毕竟你还没有独自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学校虽是象牙塔,比社会简单,但也不可小觑,每年关于大学生受骗出事的报道数不胜数。以你目前的情况,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上学的事情不如先等你和生活老师学习一段时间适应现代后,再提上议程。” 常念:“……” 江恕怎么满脑子的诈骗和坏人啊!她就那么不可信吗?!而且说来说去,还是要上学! 若是面对面,江恕肯定已经第一时间察觉对方的情绪,但现在隔着一道屏幕,他只能靠沉默时间的长短来判断。 片刻后还没有声音回应,江恕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常念?我只是提议,一切以你的想法和心意为主,要是你不想去上学,我和常嘉他们谈谈,会尽量采取折中办法,如何?” 常念郁闷不已:“不如何。” 昨晚阿姐才委婉劝过她,说现在的江恕不一样了,显然在阿姐心里已经不认可江恕,谈也是没有用的。 当然,常念不会和江恕说这些。 她烦躁得很,说:“算了算了,现在我一点也不想说上学这件事了,实在不成,还有拖延大法和撒娇大法,总归,就是不去。” 于是江恕把话收了回去,心想他暗里给常念妥善解决这件麻烦就好了,便转为道:“明天我让李嫂收拾一下,把你的衣裙都送过去吧。” “嗯。”常念不忘提醒,“还有小周和保镖,明日我要出门,没有他们委实不便。” 江恕本想问一句明日要去做什么,可话到嘴边又默然变成一句“好。” 而后两人陷入沉默。 常念已经困怏怏躺下了,手机放在枕头边上,她眯着眼,快要睡着时念叨说:“一日不见,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嘛?也不想我嘛?你都没有给我打电话发消息诶……你这个男友一点不尽职,小心本公主将你换了去。” 在常念的认知里,即使已经和常嘉回家了,江恕仍旧是她的夫君, 江恕空落落的心底,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定。他顿了顿,才说:“今天有条项链,你应该会喜欢,明天一起给你送去。” 至于想念,这个词汇对江恕来说太陌生,他没有体会过特别想念谁的滋味。因而每当这种时候,江恕都会潜意识里选择掠过,问常念:“在那边住得还习惯吗?” 过了很久都没有回音。 常念慢慢睡着了,显然习惯得很。 江恕只好默然挂了电话,心里空落落的,当晚,他再度失眠了,后半夜的梦境里,全是车祸后那个妄念。 他的夫人,他的儿子,他们一家人,幸福美满。 可惜,夫人走了,所有温情堕入黑暗。 头疼,将要炸裂的疼。 天灰蒙蒙亮时,江恕疲惫起身,经过客厅,好似看到阳台上在练五禽戏的常念。 他情不自禁走过去,摸了个空,整个人便陡然清醒过来。 阳台的角落里还放着那束玫瑰花,干枯了。 - 八点,小周和保镖们准时来到常嘉家。 三人异口同声:“我们都是常念小姐的人,工作地点根据常小姐而定。” 常念还没起床,何淑一脸懵地请人进来,但是保镖们各自站在门口,小周提着一箱衣裙和首饰,开始搭配今日穿着。 然后,生活老师也来了。 何淑有些不放心,等常嘉晨跑回来,她就拉着人担忧道:“小念不会是海城哪个富豪离家出走的大小姐吧?别到时候让你大伯母一场空。她这么多年就想要个闺女,身体也不好,可禁不住大起大落。” 其实常嘉也没想到,现在的江恕都已经不记得阿念了,却还能细致安排到这个地步。不过是怎么回事常嘉再清楚不过,她安慰何淑:“妈,您就放心吧,我有数的,正好有他们,下午阿念跟您去机场,我也放心。” 今天常嘉的父亲常伟带队从塞北回来了,一行人乘坐飞机,大约要下午四点才到海城,何淑去接机,常念得知后很好奇,定要跟着何淑去看看。 不过常嘉今天要回研究所,本来还担心何淑女士一个人搞不定常念,现在好了。 何淑却是不服:“小念乖巧可爱,我哪能搞不定她啊?” 但是何淑看到小周搭配好的一套襦裙和首饰,以及发髻样式时,就默然收回了那句话。 常嘉笑而不语,她这个妹妹,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 常念上午照旧跟生活老师学习,何淑下午一点有课,要回学校,到时候就直接从学校去机场了。 何淑算了算时间,说:“小念,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学校吧,待会也方便。” 常念迟疑了一会,但是看着何女士和蔼可亲的面容,以及想到现代神奇的飞机,她点了头。 这是常念第二回 来学校。 何淑的课,她和小周坐在大教室的后排,阴差阳错地体验了一次“上学”。 上课前,小周说:“以前我上课最怕被老师点名,专挑后排坐。” 常念不解。 小周也解释不清这是个什么原因,大概从小到大就怕回答问题,当然大多时候是不会,怕尴尬。 但是上课后,常念却感觉出乎意料地好! 偌大的教室,大家认真听课做笔记,何淑讲课时偶尔也会点名提问,涉及文学方面的知识,“积极好学生”常念下意识举起手,就像平时生活老师一对一指导那样,她漂亮的眼睛会发光一般炽热。 教室里举手的学生不多,何淑一眼看到她,当时还以为小念是给自己捧场的,但想到女儿说这孩子不爱上学,便提问了另一个学生。 常念:“……?” 早上还喂她吃灌汤包的婶母不疼她了? 这题她真的会啊!! 不过那个学生的回答像是偏离了主题,何淑又提问了一遍还有没有别的看法。 这回大家都沉默了,习惯性的往前后左右看看有没有哪个勇士,谁知这一看不得了,后排高高举起手的女孩一下子攥住众人视线。 紫色的襦裙,古典的妆发,眉黛唇朱,琼鼻星目,精致的五官勾勒出倾城绝色,只一眼,百般难描,叫人想起苍穹一抹皓月、春日一缕柔风,清冷高贵,触手而不可及。 安静的教室不知谁惊叹了一句:“天,好漂亮啊!” 有这位同学带头,其他人也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咱们系有这个同学吗?好像从来没见过啊。” “这颜值,简直吊打舞蹈系的校花!” “淦我怎么才看到!!” 一道道视线整齐划一地投过来,常念有些懵住了,她还举着手,犹豫着要不要放下。 讲台上的何淑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笑着说:“那后排的同学,你来说说你的看法吧。” 常念这才站起来,本来她满心都是回答那个问题的,但现在几乎全教室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脸颊不自觉泛起两抹红晕,声音也比平时更温软了。 不过发表自己的看法时可不含糊。 待她说完,教室里不约而同响起掌声:人美声音也好听!果然老天是偏心的。 “很好,坐下吧。”何淑脸上的笑意更深。 因这一小插曲,大家注意到后排漂亮得不可思议的新同学,下半堂课显然躁动许多,期间还有不少悄然回头张望的视线。 都是年纪相差不大的同龄人,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心思显而易见。 但常念没察觉出来,她现在就是很后悔,干嘛举手啊!搞得大家都看过来,好像看个没见识的小土鳖…… 常念不想上学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愿意跟这些从小就生活在现代的同龄人相处,因为她有好多东西不懂,还有什么流行语和缩写,怕被别人笑话。 按说,从前的朝阳公主根本不会畏惧旁人的言论,这一点都是上回被网友们骂了带来的心理阴影,当时小周给她念过几条恶意满满的评论,她气愤之余,也明明白白感受到那种轻蔑,仿佛说:连这个都不知道? 她觉得好丢人,这些小心思从来没有对谁说出口,反倒是每次跟生活老师学习时就格外勤勉认真。 她想,早点适应就好了! 但现在嘛,常念恨不得马上下课。 谁知下课铃声一响,前排的同学唰唰围过来,堵了路。 不只有男生,还有好多女生,他们想上前攀谈结交却又踌躇。 常念困惑看向他们,一点没露怯,大大方方问:“何事?” 系里一个成绩优越、公认的高颜值帅哥第一个开了口,他说了很多话,最后一句是带着些忐忑地问:“可以加个微信吗?” 常念看他生得英俊,便勉为其难同意了。 其余人见状,纷纷上前。 最后,常念一口气加了好些人,原本冷清的通讯录一下子热闹起来,都是同学,她倒也不是很排斥。 尤为是她与何淑去到机场,看了大飞机,激动发了条朋友圈,点赞数量蹭蹭蹭地涨,而以前她发什么都只有小周点赞,这一对比,显然现在的朋友圈更得常念欢喜。 光是看上去就很有排面! 夜晚,江恕给常念打电话,告知对方他已经和常远之商谈过,上学这件事基本上都会按她的心意来。 常念美滋滋刷着朋友圈,一改反常地说:“其实上学也挺好的,我又想去了。” 江恕有些惊讶,不过很认同:“你喜欢就好,以后在学校多交些朋友也是好的。” “嗯。”常念忙着回消息,心不在焉地敷衍。 江恕很体贴地结束通话,结果没过一会就被时越告知: 【我刚看到阿姨发的朋友圈,你这小女友在学校挺受欢迎的啊】 【截图】【截图】 江恕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什么,瞬间黑了一张脸。 ‎ 作者有话说: (抱歉来晚了,今天有点点事)感谢在2022-02-06 03:37:30~2022-02-07 01:01: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ufftaste、3817354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眠、呦呦4瓶;啊哈哈哈哈哈2瓶;╰★佪眸┅笑★╮、蛋糕说话屑屑闭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嘴不对心的江总[V] 纵这世间有千万种容颜,各有各的美,然常念就是当得起一句美中的佼佼者。她美而不艳,既有玉兰百合的纯洁,也有苍穹皓月的冷清。那纤细窈窕的身姿,弱柳扶风般的娇柔,澄澈的目光盈盈看过来时,叫人无端升起保护欲。 光是一眼,就不知有多少男人沦陷其中,莫要说大学校园这样充满青春和冲动的地方。 江恕几乎可以想到常念被众人拥簇着的模样,日后上了学,追求者又怎么会少? 一股子危机感,再次强烈袭上心头。 但江恕又清楚地知道,这就是常念以后的生活,随着她回家上学,想法和选择会慢慢改变,或许在众多优越的追求者里,她会选择一个中意的,毕竟同龄人有更多的话题,也更适合交往,而他们会慢慢变成两条平行的线,交集越来越少。这段时间最后会像一个梦,淡去记忆。 一切都在往正常的轨迹发展。 只有江恕那个“从未想过会有一个十八岁的女友”的想法悄然消失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常念在身边的安定,也乐于接受她带来的各种麻烦和小脾气。 可他今年二十七,理智冷静,成熟稳重,他未来的婚姻大概率会是家族联姻,为了这庞大的江海集团,他生活的很大一部分也是事业,短暂的情动更似冲动。 所有权衡利弊都在说应该顺其自然。 然江恕拨通常念的电话,也是瞬息间的下意识举动。 常念丝毫不知道这短短几分钟江恕经历了什么复杂心境,来电显示只让她心生烦躁:“又怎么了?”她也是很忙的! 江恕张了张口,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间,常念困惑地看了看手机界面,小声嘀咕:“是接通了呀,怎么没人说话,坏了嘛?” “不是。”江恕倏的开口,又没头没尾地说:“长时间看手机对眼睛不好,会近视的。” 常念:“……?” 专门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个?! 算了,看在对方是夫君的份上,常念决定不乱生气,她十分懂事地敷衍说:“嗯嗯我知道啦。” 江恕顿了顿,补充:“近视后要戴眼镜,很丑。” 常念爱美,骑马摔下来都是最先护脸生怕毁容的,但此刻却表现得很淡定,她说:“今天我看到阿姐的隐形眼镜了,戴了跟没戴似的,不丑的哦。” 恰此时门外传来常嘉的声音:“阿念,下楼吃宵夜了。” 一听宵夜,常念立时从床上跳下来,欢快应:“马上就来!” 然后她果断选择先结束这莫名其妙的通话:“没事的话先不跟你说了……” 江恕:“好——嘟嘟!” 常念已经按下红色的小按钮,心道手机可真好!想什么时候结束对话就什么时候! 另一端的江恕就心情复杂了,许久之后都不能全身心投入工作,最终,他将自己的反常举动归于“旧疾复发”,最近几天也确实出现幻觉了,他很冷静地,提前预约威廉医生。 但同时,鬼使神差地对时越说:下次再有什么动向,记得告诉我。 时越:……? - 常念开开心心吃着宵夜,可没有管那么多。 何淑的厨艺也很好,不过丈夫和女儿这么多年吃习惯了,好厨艺也就变成很平常的事情。直到常念的到来,让她的成就感重新回归,并且是爆棚! 常念虽有些挑剔,但对美食毫无抵抗力,而且她从不吝于夸赞:“婶婶做的煎饺真香!” 何淑别提多欢喜这个嘴甜又乖巧的小可爱了,边投喂边道:“爱吃就好,我明早还给你做。” “可吃多了宵夜容易发胖的。”常嘉看着常念日渐圆润的小脸,无奈提醒。 何淑很快推推她:“瞎说什么?小念这么单薄,要多吃点,还有你也是,成天想什么减肥?” 何淑多盛了一份煎饺和汤放在常嘉面前:“快吃!” 常嘉很拒绝,把她这份推给常伟:“爸,您吃!” 常伟笑呵呵的接过来:“好好,爸爸吃,你们也吃。”他说着,却是先夹起一个喂给何淑。 当着孩子们的面,何淑有些脸红,暗暗用胳膊肘推推丈夫,眼神都在说:注意影响! 常嘉习以为常,一点不在意,而常念一副“我只专注美食你们随意”的模样,碗快空了才抬眸问:“婶婶,还有汤嘛?” “当然有!”何淑很快去厨房给她盛汤来,又问,“饺子还要不要了?” 常念摸摸圆滚滚的肚子,很遗憾地拒绝说:“想要,可吃不下了诶……” 常伟:“没事啊,明天你婶婶再做。” “嗯嗯!”常念乖巧点头,心中对这位刚见面不久的叔叔也很喜欢。 因为果真像常嘉那日说的一样,叔叔和婶婶恩爱和睦,只有她一个女儿,对她很是疼爱,如今常念亲眼见着了,感动又庆幸,毕竟前世种种太多不得已和心酸苦衷。 王权富贵虽好,却比不得普通人的温情。 朝华阿姐被爱,常念比谁都开心。 唉。 常念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主动靠在常嘉身上撒娇说:“阿姐,现在可真好,就像做梦一样。” 常嘉捏捏她的脸颊:“做什么梦?待会你先走走再躺下睡觉,不然不消化。” 常念懒癌发作,但在这样成熟严肃的阿姐面前,还是怂怂的应:“好吧。” 坐在对面的常伟看着两个姑娘,忽然说:“小嘉和小念真像是一对姐妹。” 何淑端汤出来,也道:“谁说不是呢,我第一次见小念还以为这是你在外头的私生女。” “嘿,我哪能干那混账事!”常伟顿时自证清白,“我看小念眉眼间倒是更像大哥大嫂。” 常念下意识道:“当然啦。” 她就是父皇母妃的闺女! 但常念万万没想到,常伟会掏出手机给常鸿打视频…… 反正,视频接通,手机屏幕里出现父皇和母妃的面庞时,她整个人都是呆住的。 常伟热络介绍:“大哥大嫂,我给你们看个人!” 然后手机屏幕转到呆呆捧着碗没动静的常念身上。 常鸿和虞漫都愣了片刻,这小姑娘,怎么那么眼熟啊? 常鸿从中看到与妻子相似的眉眼,而虞漫看到了小姑娘身上两三分丈夫和儿子的影子。 完全没做好准备就忽然面对父皇母妃的常念,愣愣地喊了声:“娘亲……” 虞漫下意识应声,反应过来后尴尬一笑。 常鸿问常伟:“这是哪家的孩子啊?” 常伟今天下午刚回来,也没来得及问,便看向妻子和女儿。 何淑半开玩笑地说:“这是小念,喊远之哥哥的,也姓常,我看就是咱们常家的孩子!” 这会子常念回神了,连忙点头:“对对,就是!” 那边的常鸿和虞漫相视一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都有些迷糊。 莫不是从天上掉下个闺女不成? 虞漫试探问道:“孩子,你今年几岁了?” 常念脆声应:“十八了!” 虞漫心中估量,要是当年没出意外,她的孩子也是这个年纪。 常鸿握住虞漫的肩膀揉了揉,温和又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在哪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常念早早预料到父皇母妃也不记得自己,当真到相见这时竟没有之前那般失落,她主动道:“我叫常念,我家……我家就在这里呀!亲人当然是爹娘和哥哥姐姐。” 闻言,虞漫掩饰不住激动:“你是说,我是你娘亲?” “嗯嗯!”常念靠近手机屏幕,软软的声音重复道:“你就是阿念的娘亲,父皇……” 常念看向常鸿,语气肯定:“这是阿念的父亲。还有哥哥,他今天在丞阳街没有回来呢。” 这样亲切自然的语气,仿佛他们就是多年的一家人。 虞漫没忍住眼泪,别开脸用手擦去,再出现在屏幕时,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阿,阿念,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在?” “因为我刚来这里不久。”常念很老实地解释,虽然离奇,像是说故事一样,但她语气格外认真,“之前我也还没有找到你们,都怪我,来迟了是不是?” “好,不迟,我就知道,我的女儿没有离开,她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触及伤心过往,虞漫情绪激动,一时语无伦次。 常念看到母妃掉眼泪也着急了,“您别哭啊!”可隔着一道屏幕,她除了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那边还有常鸿安抚虞漫。 孩子算是夫妇俩的痛处。 当年虞漫接受不了孩子未出世就没了的事实,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患了抑郁症,茶不思饭不想,压抑低落,医生建议可以再要个孩子,但当时她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再怀孕生产。 没办法,常鸿不忍妻子日渐消沉,也去福利院看过,试图领养一个女孩弥补这个缺憾,谁知都被虞漫拒绝了,她说她的孩子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倘若孩子知道她疼爱旁人,也会伤心的。 于是领养的事情谁都没有再提起过,如今过去这么多年,虞漫在丈夫和儿子的陪伴里慢慢走出来了。今夜骤然得知世上竟还有这样一个像极了她和丈夫、喊她娘亲的女孩,怎能抑制住情绪? 虞漫缓了半响,才歉意地回到屏幕前,红着眼问:“阿念现在是住在哪里?” 常念很快说:“我在阿姐这里,您放心!我等您回来。” “好,”虞漫又忍不住哽咽。 常鸿过来说:“我们这边的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原本还想散散心的,既然这样,明天就回去!阿伟和弟妹,你们先帮我照顾好这个小姑娘。” 常伟打视频电话本是无心之举,没曾想后来会有这样曲折的一幕,当下就保证一定把人照顾好。 何淑这个负责投喂的表示保准把人养得白白胖胖的。 最后,常鸿神情复杂地看一眼常念,那眉眼那模样,真的太像了,他不敢置信,又怕万一回去后人就不见了,或者小姑娘的父母亲人找来,到时妻子怎么受得住? 但常念好似看懂了他复杂的思绪,拍着胸脯保证:“您就安心吧!” 说完她又有些委屈:“要是您和娘亲不认我这个闺女的话,我就无家可归了,孤零零的一个人,说不准要流落街头,被人拐去山里卖了当媳妇……” “胡说!”几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其中常嘉最激动,她这个唯一有前世记忆的人怎么可能让阿念流落街头啊!谁敢拐走人她就跟谁没完! ‎ 作者有话说: 某有几座海岛和矿山的铲屎官:危。感谢在2022-02-07 01:01:28~2022-02-08 00:17: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妮mi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声晚凉凉10瓶;32790916、暖橘凉柚、偷渡欧洲ing、蛋糕说话屑屑闭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忐忑不安的江总[V] 常念感觉自己言重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双颊泛起的红晕让她的清冷美多了几分娇憨可爱。 虞漫望着屏幕里她含笑的眉眼,心疼又心软:“孩子,别胡说,只要你愿意,我……我就是你的娘亲,先乖乖跟你小嘉姐和远之哥在家,知道吗?” 常鸿也道:“对对,我们很快就回去。” 常念乖巧应下,又和她们说了一会话,才依依不舍地挂断视频。时候晚了,常嘉催着她洗漱睡觉。 但另一边的常鸿夫妇就彻底坐不住了。 虞漫坐在床上喃喃道:“真是奇怪了,这孩子,我第一眼见就觉着亲切得很,她还喊我娘亲,可是……” 常鸿知道她的担忧,安抚说:“先别多想,等回去看了就知晓,要是实在不成,咱们找到人家爸妈说说,认个干女儿,再不济,让远之把人娶回来,儿媳妇也是闺女!” “嗯。”虞漫回忆起常念说无家可归流落街头的模样,心疼得不行,可同时心底也有一丝庆幸和安抚,她倒真希望这个孩子无家可归…… 不不,虞漫不想了,开始收拾行李回国。 - 常念太期待见到父皇母妃,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翌日又起了个大早,恨不得时间眨眼就会过去,至于手机上的未回消息以及江恕,自然被抛到了脑后。 今天常远之休假,又听说了昨晚的事情,一早就过来了。 常念在楼下练五禽戏,他就坐在旁边的长椅道:“爸妈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估计你的来龙去脉与他们说了他们也难相信。昨晚也是阴差阳错。” 对此,常念深以为然。 她没有在找到哥哥和阿姐的第一时间就联系父皇母妃的原因,就是担忧他们不记得自己,又不晓得该怎么解释这一切,谁知昨晚二叔猝不及防的一个视频,反倒顺利相认了。 所以现在的常念一点不紧张了:“没关系啦。到时我只管可怜巴巴地说要被拐走卖了,母亲定要心疼得不得了,哪还管什么穿越呀?况且也真真不会有别的爹娘来寻我,时日久了,他们便不会担心,我的来历还有那么重要吗?” “这倒是。”常远之思忖一番,温和道:“多了个闺女,他们应该很开心。” 常念嘿嘿一笑,“那哥哥开心吗?” 常远之想了想,才说:“当然开心。” 常念不满地嘀咕:“那天我之所以会把夜明珠让给你,全是因为你是哥哥!可惜你不知道!” “哦?”常远之笑,“最后不是又给你了吗?” “……行吧。”常念想想也是,又回头继续五禽戏。 常远之好奇问了句:“这是谁教你的?” “夫君呀。”常念道,“从前我身子不好,医士说要强身健体,而夫君是掌管西北几十万兵马战无不胜的宁远侯,他会的自然教了我,不光是五禽戏,我还会骑马射箭呢!” 虽然过程很痛苦,但如今常念说起来语气全是骄傲。 常远之打量一眼她这弱柳扶风般的小身板,十分质疑,恐怕阿念连马都上不去吧?莫要说拿弓箭。但顾及妹妹的面子,常远之点了点头。 常念美滋滋等他夸赞呢,结果好半响过去,一句话都没有? 她回身,果真见常远之质疑但又没说出口的矛盾。 常念皱着眉头,不高兴了:“阿姐,你快来跟哥哥说,我会不会骑马射箭!” 常嘉刚晨跑回来,边拿毛巾擦额上的汗,边走过来,笑道:“怎么,他不信你?” 常念轻哼一声,睨向常远之。 一句话没说但被看穿心思的常远之无辜耸肩,不得不道:“我也想信,但你这身板……” 常念更不依了,当下便要证明自己真的可以! 但是这里终归不比塞北的大草原,没有小马驹,也没有足够宽敞的地盘。 常嘉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提议:“不如你带阿念去马场玩玩。” “行啊。”常远之也想看看他这个妹妹的“骑马射箭”水平。 常念欣然应允,但回头一想,又担忧:“不会错过父亲母亲他们回来吧?” “不会!”常嘉揽住她肩膀回了屋,边道,“他们最快的航班也要明日,安心吧。” 顺其自然被冷落的常远之默默发了条朋友圈: ——【妹妹非要证明她超凡的马技,大家有什么马场推荐吗?】 第一次当哥哥,他这算是提前准备,当然,也提前想了想,待会去马场后,该怎么安慰自信心爆棚却惨遭滑铁卢的妹妹。当然,这条朋友圈多少是有点炫的气息。 众多好友纷纷点赞献计。 在车上的江恕,自然也看到了。 现在时不时看看朋友圈,已经变成江总一个习惯,就跟喝水一样。 江恕略想了想,忽的问:“老关那个马场怎么样?” 赵南一愣,然后飞快回忆:“前几日才听说关总新从欧洲那边买了一批马,应该不错。” 江恕淡淡应声,已经在评论底下回了个xxx马术俱乐部。回完,他又若无其事地问:“我记得老关是不是有个项目要谈?” 赵南彻底茫然了,人家关总那是个公关公司啊!他们江海集团的业务虽然广泛涉及房地产和珠宝各行业,但和公关公司的合作基本上都是五年一签,而且最近集团运作良好,又没有紧急特殊状况,哪里需要和公关公司谈合作? 但是赵南回头对上自家老板暗含威严的眼神时,十分机灵地改了口:“对啊,您记性真好!前天关总的秘书才打电话来想约您喝茶,估计是要谈谈后年的合作,不如今天就去马场瞧瞧?” 江恕看似很高冷地“嗯”了声,再点进朋友圈,常远之已经在评论底下给他回了个“OK”。 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赵南暗暗叹幸亏自个儿有眼力见,否则今天又要往老板枪口上撞了。赵南很快给关总那边打电话,对方得知大忙人江总要来,当即应下。 要知晓,平常想约这位爷可难得很!管他什么合作,今天约到就赚到! - 常远之带常念来到江恕推荐的马场,由工作人员引路四处参观了遍,才去马房挑选马匹。 常念一眼看中那匹毛色雪白的骏马,像极了她的“平安”。 常远之担忧说:“不如选匹小一点的马驹吧?马身高大,万一摔下来可不好。” “不会摔的。”常念苦恼极了,她瞧着这马儿也不是很高大,而且她有经验在身,偏偏哥哥不相信! 专业教练在一旁道:“马场的马匹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性情温顺,到时我们会在一旁指导,确保这位小姐安全,先生大可放心。” 如此,常远之才同意下来。 常念便开开心心去换骑马服了! 她今天仍是着古装、挽发髻,精致华美的流苏步摇沐浴在阳光下,煞是好看。但骑马就不方便了。 更衣室里,小周重新替她梳了个简单方便的发型,边道:“常小姐,我刚才好像看到兰霓恩也进马场了。” “那是谁呀?”常念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又想不起了。 小周说:“就是力压陈羽荣的竞争对手啊!” 上次被泼脏水事件后,常念便气呼呼地叫小周帮忙打听联络,买了不少水军和营销号黑陈羽荣,也顺便了解了下陈的敌人,其中就有这个兰霓恩,两人同在星芒娱乐,不过一个有背景有资本,资源好到爆,而另一个没背景没靠山,硬是靠精湛的演技和烂剧本跻身四线,在公司内的地位直逼陈羽荣。 陈羽荣连续上热搜崩人设后,不少剧本和代言都落入了兰霓恩手中。 常念终于想起来,她不常上网,都是小周每日固定汇报情况,这几天陈羽荣的日子可不过呢! 可那有什么关系?陈不好过,她就开心! 嗯,常念心情十分美妙地走出更衣室,准备大干一场,然后她就看到了跟哥哥站在一起、一脸怀疑的江恕。 时隔好几天不见,对方还是西装革履,肃容冷面。那蹙起的剑眉,跟小山似的。 显然,江恕与常远之一样,对常念会骑马这件事表示完完全全的质疑和担忧。 常念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和轻视!她不服气地走到两人面前,轻哼道:“你们只管说,今日我若是会骑马,你们该当如何?” 常远之温和笑笑:“虞记,随便你挑。” “嗯。”常念觉着可以,虞记全是漂亮宝贝呀!她再看向江恕,“你呢?” 江恕看着她,说:“任意三个要求,你随意提,只要不是摘星星要月亮,我都能满足。” “咦,”常念感觉几日不见好像江恕哪里变了,但现在她没心思琢磨,只道:“也行,那就说好了,你们等着瞧吧!” 言罢,常念跟着教练进了马场内,她挑好的骏马已经牵过来了。她一手握着缰绳,回想从前江恕教过的,信心满满。 踩上马蹬,脚尖用力,跨上马背,背脊挺直,全身要放松! 可是—— 跨,常念用力跨,竟然跨不过去!! 她身子因失重一歪,不仅没能上马,反倒差点摔下来。 江恕和常远之在栅栏外看着,目光陡然一紧:“常念!” 教练已经及时扶住常念落地。 常念简直不敢置信!她如今竟连马都上不去了?她从前还能驰骋草原呢! “不成,再来!” 江恕已经进来拉住她,严肃道:“危险,不能胡闹。” 常念着急解释:“方才定是太久没骑马,动作不熟练,只是不熟练而已!你让我再试一回,这次指定可以。” 这时常远之也道:“阿念,别逞强,安全要紧。” “不,真不是逞强!”常念觉得又丢人又解释不清,但她今日是非要上马不可! 江恕握着她小臂的大掌很用力,语气却是缓和了:“常念,你先别着急,不如跟教练学会了再骑。” 常念:“我原本就是会的!” “好好。”江恕看见对方眼中的固执和倔强,忽然没辙。他谨慎道:“那你最后再试一次,这次不行就不能瞎闹了。” “你才瞎闹。”常念拿开他的手,深吸一口气,半点不带怕的,再来! 教练和江恕都紧张待在一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果不其然,常念这次还是没能上马…… 常念快怀疑人生了,“不可能啊!定是这马的问题,场地也不对,不成,本公主要换马!还要换成西北的草原!还有这骑马服,也不好!都怪它影响我发挥了!” 江恕:“……” 他只得先拿走她手里的缰绳,把人拉到一旁。 常念不满嘟囔,听到江恕说:“这都是小事,无论如何我都会满足你任何要求。”然后江恕看向常远之。 常远之秒懂,也道:“对对,阿念不会也没关系,虞记随你挑!” 常念:“……??” 片刻,马场传来常念的怒嚎:“你们也太欺负人了,谁稀罕啊!” 最后折腾半天,换了马换了场地,还有骑马服和发型,常念成功骑上一匹漂亮的小马驹,并且独自在马场跑了一圈! “看,我就说吧,就是它们的问题。”常念的语气别提多得意,反正什么都可能出差错,就是她,绝无可能! 常远之算是被彻底折服了,真心诚意道:“阿念真棒。” 江恕顿了顿,开始认真思考对方会提出什么刁钻古怪要求,报复他之前的质疑,以及,他为什么不像常远之那样直接说集团旗下的珠宝随意她挑? 常念下马走过来,抱着胳膊打量江恕,似乎也在琢磨。 江恕垂下的眉眼,藏匿了隐晦情绪。 商场上向来掌控全局说一不二的男人,竟也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这时候常念说:“你抱抱我吧。”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8 00:17:36~2022-02-08 23:35: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ossia罗西10瓶;蛋糕说话屑屑闭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觉悟极高的江总[V] 常念体弱,折腾这半天,身子也乏了。她习惯地想要靠在江恕怀里,好好歇歇。 但是话说完,常念就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夫君现在不记得自己,上回要亲亲就被拒绝了,好丢人…… 天呐,所以她这是在给自己找难堪吗? 常念瞬间不困了。 而江恕本能伸过来的手臂,被她一巴掌用力拍开。 “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话啦。”常念一副嫌弃的神色,转身便甜甜地喊:“哥哥!” 常远之端着果汁和何淑提前备好的水果过来,揽着她坐下,语气宠溺:“累了吧?快歇歇。” 江恕仍立在原地,手臂僵在半空,神情怔然,漆黑的眸底也慢慢浮现一抹黯然。 常远之给常念喂水果,困惑问:“江总,你站在那干什么?” 江恕倏的回神,淡淡一笑:“没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抬起手腕,假装看表上时间,然后又把手背到身后,攥拢成拳。 江恕转身过来,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常念,对方笑容甜软,像是掺着蜜糖的云朵一般。 他便不可遏制地想起几日前那晚,他究竟是怎么忍心拒绝她、让她失落得掉眼泪的? 此时远处传来一道明朗的男声:“常念同学!” “啊?”常念下意识看过去。 是一个高大俊朗的男生跑过来,待近了看清面容,常念才想起来,这是前日去听婶婶的课时,第一个和她说话的男生。 好像,叫许翊辰吧? 他们在微信上聊过几句。 许翊辰在常念身边停下,抹了抹额头上汗,笑容爽朗:“好巧啊,你也在,早知晓我昨晚就多问你一句好了,不过以后我们可以约着来马场骑马了。” 常念含笑道:“好呀。” 许翊辰有些脸红,看到一旁与常念姿态亲昵的常远之时,又心生忐忑,问:“这位是?” 常远之温和道:“你好,我是阿念的哥哥。” 许翊辰瞬间松了一口气,连忙问好:“哥哥好,我是常念的同学许翊辰。” 而被直接忽视的江恕,神情就复杂了。他冷眸凝着这两个年纪相当的“后辈”,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随后许翊辰几步的老关也过来了,“原来江总早到了,也不叫赵南跟我说一声。” 老关顺着江恕的目光看去,贴心介绍:“那是我外甥,今天没课正好过来玩玩。” 江恕点了点头,眼眸却是透露出危险的暗芒。 老关浑然不觉,笑道:“年轻人就是青春有活力,也聊得来,不像咱们,不是饭局谈生意就是喝茶,跟他们有代沟了。” 咱们?代沟? 江恕蹙了眉,但也淡淡应承着合作伙伴,只是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往常念那边看去。 许翊辰是个开朗的大男孩,健谈幽默,没一会就问起常念要不要去看看他的马。 常念有些感兴趣。 常远之很赞同小妹多跟同龄人交朋友,便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嗯!”常念跟许翊辰往草场另一边的马房走去。 夏日午风暖得发热,忽一阵强烈,她松垮的发带掉落草地,及腰的长发也随风披散开,在半空中划出柔软的弧度,带着淡淡的花香。 “哎呀,”常念不高兴地皱眉,嘀咕道:“怎么掉了,好烦哦。” 许翊辰很快捡起来,有些小心翼翼地递过去:“给。” 常念嗓音温柔而礼貌:“谢谢你。” 她接过来,玉白纤指滑过青年微颤的掌心,带来一阵悸动。 许翊辰收回手,忽然有些不敢看这个轻盈漂亮的女孩。他悄然别开视线,说起他的马,还有古物和文学。 君子如玉,温润而泽,大抵是这般。 江恕远远望着,脸色越发难看。 蓝天白云下,他们站在一起的模样怎就那般刺眼? 老关似乎才察觉:“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该不是不满意这个合作吧?” 江恕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语气冷淡:“老关,我看你这个马场不错,有兴趣转手吗?” 老关惊讶,大忙人都有心思投资马场了?不过这个马场可是老关的心头爱!他摆手道:“区区一个小马场,哪值得江总分神啊?依我看,多的是成百上千万的生意等着您首肯呐!” 江恕悠悠喝口茶,比了个数字。 只见方才还圆滑婉拒的老关略显犹豫,像是动摇了。 于是江恕不紧不慢地,加了一位数。 老关当场忍痛割爱:“妥!江总喜欢,也是它的福气!” 江恕了然一笑。 这世上谁会跟钱过不去呢?能用钱解决的事,也不算事。买个马场简单,除了…… 江恕若有所思地望向草坪,那抹倩影已然不在。他放下茶杯起身,“我过去看看。” 然后赵南开始和老关洽谈转让事宜。 至于江恕嘛,自然是去马房了。 许翊辰向常念介绍完他的几匹马,此刻正牵马出来,迎面与江恕遇上。 常念皱皱眉,还在思索方才要抱抱是不是又意外丢人了,她的面子可不能一丢再丢,何况在冷冰冰的江恕面前。 于是她也不看面前人,和许翊辰说笑着出去。 江恕不晓得自己又怎么惹着这个祖宗了,在身后无奈道:“待会可能有雨。” 许翊辰停了停,望着阴沉了一点的天空道:“应该不能。” “当然不会下雨了。”常念心想江恕这句话真是没头没脑的惹人烦,她对许翊辰道:“咱们走吧。” “嗯。”许翊辰想到待会要和常念骑马,心中紧张,问:“你的马术好不好?” 常念很谦虚:“略通一点皮毛罢了。” 江恕:“……?” 他依稀记得,刚才她才信誓旦旦打赌说会骑马,被质疑了差点要炸毛。 难不成,是当真对这个小男生有好感? 思及此,江恕要跟上去的步子硬生生顿住。最终他沉着脸给小周打电话,交代对方提前备好雨伞和外套。 当天下午,果真下起雷阵雨。 雷声滚滚裹挟雨滴砸到脸上,常念都懵了。 幸好小周很快打伞过来,送她到室内。 许翊辰淋着雨回来,帅气的脸庞透着失落,真是天公不作美啊! 这偌大的马场倒也有室内沙场,可终究比不过一望无际的草坪来得快意。 常念本来就有点累了,这一下雨,索性回了更衣室换衣裙,出来时仍是那个精致漂亮的常念。 雨线朦胧,她一身青黛衣裙美似画卷。 许翊辰再次被惊艳到,只不过视线里多了一道深沉的黑色。 是江恕走到常念面前,说:“你哥有事先走了,我送你回去。” “哦。”常念打量他一眼,小声嘀咕:“你是乌鸦嘴吗?说下雨就下,如此灵验堪比大师。” 江恕无奈笑笑:“你知道天气预报吗?” 常念一脸茫然,这时小周点开手机界面给她看,她顿时恍然大悟地点头,赞这个东西极好! “走了。”江恕提醒。 常念便跟着他出去,边看看手机上常远之发的消息,经过许翊辰身边时,她才抬眸一笑:“我回家啦。” 许翊辰愣愣点头。等人走过了他才想起,还没说好改日约!至于那个面容冷酷的男人,自然而然被许翊辰当成了兄长一类的长辈。 江恕送常念回家,他开车,常念坐在副驾驶看视频,小周则结束工作回去了。 等红绿灯的间隙,江恕侧身,斟酌问:“你觉得今天那个男生怎么样?” “挺好的呀。”常念头也没抬,也就没有看到江恕隐晦的神色。说完她又补充道:“每回朋友圈点赞蛮快的,我喜欢。” 说起这个,常念就生气,每次江恕都不给她点赞!她气势汹汹地找出“罪证”,准备好好教育一下对方,谁知点开朋友圈时,忽然多了几个提示。 正是江恕及时的点赞。 “哼!”常念终于抬起头,微微挑起的眼尾都像是在说:算你识趣! 江恕神色不自然地放下手机,他没有给谁点赞的习惯,一般情况下,都是别人来奉承他,至于看朋友圈的习惯,也是常念之后才有的。 一场硝烟化为无形。江恕顿了顿,显然还有话说,但是红灯亮起,他握着方向盘专注路况。 这一路就开到了家门口。 快六点了,这个时候何淑已经回家做饭,常念迫不及待要下车。 江恕忽然叫住她:“常念。” “昂?”常念扭头看他,“你有话就快说呀。” 江恕办事讲究高效率,少有这么磨磨唧唧的时候,但此刻,沉默了一会才问:“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闻言,常念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也不急着下车了。 “好没意思的话。”她困惑反问,“我不是已经说过你是我的男人了嘛?何需你再重复?” 反正在常念这里,她说是就是,她没有说过和离……不对,她没有说分手就也还是! 江恕轻笑一声,先前的试探和忐忑好像变成一个自导自演的笑话。但是他一点也不抗拒常念这样的专横霸道,同时他也想起来,正式的告白还需要一束花和一个合适的场合才对。 “你今天奇怪得很。”常念摇摇头,又伸手探了探江恕额头,“难不成生病了?” “没有。”江恕恢复平时冷静的模样,“快回家吧。” “行吧。”常念觉得像江恕这样的生病了应该会自己去医院,她要下车,才感觉对方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诶? 常念目光下移,忽的眼前笼罩上一片阴影,是江恕倾身过来,她后背紧紧贴着椅背,心跳莫名加快。 伴随着咔哒一声,阴影散去。 耳畔想起江恕低沉的嗓音:“你忘记解安全带了。” 常念:“……” 亏她还以为夫君要抱她,原来就这,无趣。 常念心情不美妙了,作精的毛病就犯了。她双手环胸打量江恕:“你不是说要满足我几个要求,今晚就先提一个好了。” 江恕放松的姿态因这话陡然紧绷。 他甚至会下意识想,是要抱抱还是要亲亲还是要举高高。 然而常念慢条斯理地说:“你穿几日古装给我瞧瞧吧。” 江恕有些愣住:“古装……汉服?” “嗯。”常念语气理所当然,“你可是我的夫君诶,你穿这个衣裳跟我一点都不配。” “放心好了,我会画好图纸交给他们做的,到时你只管给我穿上便是,保准俊美无双!” 江恕的表情实在一言难尽:这是俊美不俊美的问题吗? 江恕丝毫不怀疑,他穿着一身古怪服装出现在集团、谈判桌、以及饭局晚宴会是什么场面。 果然,常念还是常念。 你以为她要提什么刁钻古怪的要求时,她只要一个简单的亲亲抱抱,待你以为她要亲亲抱抱时,真正刁钻古怪的来了。 主要是,磨得人心肝疼。 可是有什么办法?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江恕对上常念笑意盈盈的眼眸,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忍心再让她皱眉失落。 “好,都依你。”江恕如是应道,然后他再度倾身过来,轻轻抱了抱常念,在没有被对方像中午那样一巴掌拍开时,才慢慢加深了这个拥抱。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8 23:35:59~2022-02-09 22:58: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982473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妘妮mio 26瓶;风声晚凉凉、旌铮5瓶;暖橘凉柚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见不得人的江总[V] 天色渐渐暗下,常念招手送走江恕,转身时莞尔一笑,走起路来裙摆都带风。 雨早停了,星星探出眉眼,夏夜余温也涌上心尖,变成丝丝缕缕的期待和愉悦。 当晚,常念便着手画了几套从前江恕常穿的锦袍,还有一套盔甲。 随着跃然纸上的服饰成型,那个肃容冷面的宁远侯也浮现眼前,常念却默默叹了口气。 夫君怎么就记不得她呢? 常念总会想,若是夫君记得,在历经了生离死别的痛楚之后,现在见到她还好好的站在面前,该有多高兴啊? 现在的夫君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唉,罢了。 明日还要去机场接父皇母妃,常念放下图纸去衣柜挑挑选选,提前准备好明日要穿的衣裙和首饰,怕自己起晚了,又定下闹钟,才躺下。 然而翌日叫醒她的,是小腹钻心的疼痛。 常嘉早上起得早,出门晨跑前习惯性地过来看看常念,没曾想看到一个蜷缩成一团直冒冷汗的小可怜,再掀开被子,一摊血迹赫然入目。 常嘉顿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阿念,快起来。”常嘉叫醒她,很快找来家里备用的卫生巾。 常念疼得晕乎乎,等处理好了才可怜兮兮地靠在沙发上,苦着小脸,语气别提多无奈:“昨晚我做了个梦,梦里在温泉池里游水,游着游着就疼得不行……这小日子几时来不好,偏要赶在这时候,我今日还要去机场的!” “别去了。”常嘉边给她换床单边说,“到时候我和远之哥过去,你在家好好待着,等我们回来。” 常念刚张口,就听常嘉严肃道:“来回折腾你也难受,听话。” 常念顿时怂怂地应:“……好吧。” 常嘉知道她的身子是个什么情况,严肃说完,又软了语气哄道:“乖,待会你先吃药,要是实在疼得厉害,就去医院。” 常念老实点头。 常伟何淑夫妇俩忙去了,常嘉去机场,家里就剩常念和小周,以及两个大山似的保镖立在门口。 赵南过来送珠宝,回去后长了个心眼,特特向老板报备:“常小姐好像身体不舒服。” 江恕下意识皱了眉,昨天下那一场雨,难不成感冒了?他拿了车钥匙起身,交代道:“我过去一趟,公司的事紧急就给我打电话,其余放在办公桌上。” “是。”赵南很识趣。 而且今天本来就是周末,江总的工作安排并不多。 江恕到的时候,常念正窝在沙发上看珠宝,漂亮的东西让她低落的心情有些回升,看到江恕的时候,感觉又好了一点。 然而江恕脸色严肃:“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去医院了吗?” 常念懵懵地道:“不用去啊。” 江恕脸色又一沉,她小声补充:“只是小日子而已,不必小题大做。” 当然,也是因为她不喜欢医院那个地方。 谁知江恕把小日子理解成了小事情,再看常念不甚在意的神色,板起脸重声道:“常念,身体健康不是儿戏,今日不注意小病,明日难保——” 他意识到这话彩头不好,倏的顿住,片刻才道:“医生会马上过来。” 常念:“……哦。” 这时小周端着碗红糖水过来,不出意外的,被江恕那冷冷的目光一扫:“你是怎么当这个助理的?生病了也由着她胡闹?明日不用来了。” 江恕面无表情的时候,本就令人不敢轻易接近,如今沉声一斥,威严而凌厉,小周吓得险些手抖打翻了碗,哆嗦着连声应:“是,是!” 常念小心扯了扯江恕衣袖,“你干嘛呀?我真没生病,真的只是月事而已!” 什么月事? 江恕蹙眉回身,这才注意到常念怀里压着的热水袋,以及茶几上放的药盒。 xxx 温经化瘀,理气止痛,用于经期小腹绞痛…… 原来小日子,就是生理期? 但江恕看着常念那张苍白的小脸,仍是蹙眉,忧虑不减反增。 小周小心放下碗,求助地看向常念。 常念笑了笑,示意她别在意。 于是小周下去了。 常念捧着红糖水喝了两口,一边打量着江恕,安慰他:“放心吧,我最惜命了,身体不舒服会去医院的。” 江恕神情不自然地应了声,心口隐隐作痛,脑海里也忽然闪现陌生的一幕。 那是一场大火,浓烟滚滚,扑面而来,而常念纤弱的身子冲进去也是一瞬间,没有丝毫的犹豫。她也说:我最惜命了,有什么危险指定第一个跑—— “诶,你想什么呢?”常念伸手在江恕面前晃了晃。 江恕回神,眸光深邃地看她一眼,说:“没什么,吃了药还疼吗?” 常念摇摇头:“勉强还行,说来奇怪,自从我来到这里,好像身子更好了?反正没有生过病,月事也不像从前那般疼痛难忍。” 当然也可能是现代的药比以前先进有效。 趁着江恕在,常念顺便拿来她昨晚画好的图纸给他看,期待问:“怎么样?” 江恕沉默看着,十分中肯地道:“你的画技很好,衣服样式也不错。” “当然啦。”要说常念最骄傲的,还是画得一手好画,山川河流四季时景,无一不精,“既然你都说不错,我便叫他们去做了。” “嗯。”江恕现在并不关心这个衣服,而是拭去常念额头上冒的冷汗,再次询问:“当真还好?身体的事,不许逞强。” “唉。”常念叹气,顺势靠到他怀里,嗡声道:“疼,疼呀!” 江恕的脸色更难看,小心握着她的肩膀揉了揉,甚至无师自通地将掌心覆在她小腹上,另一手拿手机给医生打电话催促。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察觉常念生病有危险的时候,总会本能地紧张忐忑,那种感觉便像在悬崖边上,倘若这次不抓紧她,就会永远地失去。 那些年江恕妄想的梦境里,也是夫人因病早逝。 …… 医生来的很快,给常念看了看,又多开了两味药缓解,其余的就交给时间和个体差异情况了。 常念倒是看得开,躺在江恕怀里刷着小视频打发时间。她看到一个说给女友做红糖小圆子的,立时摇摇江恕的手臂,“我想吃这个!你也给我做嘛?” “好。”江恕很快应。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一丁半点的厨艺,从初遇那夜烤吐司都能烤得又焦又硬就能看出。 江恕不想让女友不舒服的时候还失落,自是沉稳地走进厨房,之后面对一堆丰富的食材,就茫然了。 半个小时后。 常念等得无聊了,去厨房看了眼。 只见先前还西装笔挺的男人,此刻两手黏糊糊的满是面团,而操作台上、地上零星洒满了面粉,他略显得严肃的脸庞透着十分的无可奈何。 常念有些失望,这时候也想起来了,现在的夫君根本不会下厨,她摇头说:“算了,我忽然不是很想吃了。” 毕竟做得太难吃的话,她不会委屈自己的。 “常念。”江恕局促地叫住她,“你等一等,我马上就好。” 常念勉为其难地“嗯”一声。 又一个小时过去。 江恕终于端着一碗冒热气的东西出来。 常念质疑地看一眼,果不其然,她连连摆手:“天呐,人家做的是红糖小圆子,你这……是红糖面团块儿吧!还有面粉浮在汤面呢!” “咳。”江恕的脸色有些微妙,“我再去做。” “不不。”常念急忙拉住他,“你这碗红糖小圆子我是无福消受,不必折腾了!” 庭院的响动声传来,更是让常念一怔,再顾不得这口小圆子。 这会子,估计是阿姐和父皇母妃他们回来了!她都忘了叫江恕提前离开! 常念看着面前这个高高大大却又满身面粉的狼狈男人,一瞬间的犹豫和考量之后,果断道:“江恕,我父皇母妃他们回来了,你,你先去我房间避避,就在二楼左手边第一间。” 江恕:“???” 他立在原地没动。 常念听着阿姐和哥哥的说话声,一把夺走江恕手里的碗,急道:“哎呀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你快去呀!求求你啦!好不好嘛?” 江恕被她推上楼,然后也不得不黑着一张脸去了,身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时,常嘉他们刚好进门。 常念心跳乱的很,飞快平复下来,露出一个可爱活泼的笑容。 常鸿和虞漫远途奔波,进门便看到念想已久的“闺女”,夫妇俩双双一愣。 隔着一道屏幕相见,和真正面对面,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虞漫红了眼,情不自禁上前,想要抱抱这个孩子,但却又克制地抹了抹眼睛,不料下一瞬,怀里便扑来一个柔软的身子。 常念快想死她的母妃了,当下就紧紧抱着人喊道:“母亲!” 虞漫愣了好半响才回神,连忙应:“诶,孩子,好念念……” 常鸿一把年纪了,还是别开脸揉揉发红的眼睛,常远之上来揽着他肩膀道:“爸,这是好事,怎么反倒伤感了?” 常鸿摆摆手,“看到你妈开心,我也就开心。” 常嘉在一旁道:“大伯父,大伯母,都进来说话吧。” “好好。”虞漫拉着常念进来,在沙发坐下,看到那碗奇怪的红糖小圆子,不禁问:“饿了么?刚听小嘉说你身体不舒服,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不是啦!”常念笑盈盈地解释,“我方才就是,就是胡乱试了试。” 虞漫不信,怕孩子是刚见到他们局促,不适应,便对常鸿说:“你快去做饭,还有远之,也去帮忙。” 与常嘉父母不同,常鸿夫妇俩是常鸿掌勺。 常念惊讶:“父亲竟然会下厨?” 常鸿被这声父亲叫得一喜,笑道:“当然,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父子二人进到厨房,才看到满地狼籍,常远之叹气收拾:“以后可不能让阿念下厨房,真遭罪啊!这面粉怕是祸祸了一袋。” 常鸿不禁问:“看来这几天你们相处的不错?” 常远之笑了:“阿念单纯可爱,是个惹人喜欢的孩子,您与她相处几日也会喜欢的。” 常鸿笑笑,开始期待起来。 常嘉不打扰常念和虞漫说话,便也进来帮忙。 下午些,常伟和何淑也回来了。 一家人难得热热闹闹地吃了个团圆饭。 而暂避二楼房内的江恕,就一言难尽了。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常念会让他躲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推开,一个身影悄悄进来,又立马关上门,生怕被人瞧见似的。 江恕沉着一张脸:“常念,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常念忽然有点心虚,她垂着眼眸,小声解释:“也不是……主要是我的来历好难解释清楚,就算说了,恐怕父亲母亲他们也难以相信。毕竟你也说过,若非你有妄想在先,也不会相信我的,不是吗?” 江恕沉默。 常念继续道:“偏偏今天巧,谁能想到你平时忙得要死还会过来啊?若是他们晓得我有这么个过于成熟年长的男友,不是更容易怀疑了?我觉得还是等他们慢慢接受了我再介绍你为好。凡事讲究个循序渐进嘛。” “而且……”常念抬眸看看现在的江恕,委婉道,“你现在也不是很得体,当然我只是怕你觉着丢面子而已!” “哼。”江恕瞧瞧自个儿沾满面粉团的手,以及衬衫,确实不适合见家长。但他仍是不满极了。 偏偏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虞漫温柔的声音:“阿念,你在吗?” 常念一慌,急忙拽住江恕,下意识往房间四周看去,最终视线落在大衣柜上。 明白她意图的江恕,神色更隐晦。 沦落到躲柜子,人生第一回 ,若叫时越知道,能笑话一辈子,他丢不起这个人。 然而这时,他听见常念小小声地念叨:“不行不行,你会弄脏我的漂亮衣裙的!” 江恕:“……??”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9 22:58:16~2022-02-11 00:4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eltykiss.20瓶;6363暮5瓶;蛋糕说话屑屑闭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无比欣慰的江总[V] 江恕这二十几年从未有哪一天哪一刻会是这样倍遭嫌弃的狼狈。 但常念也着急呀! 她虽知晓现代有个可以洗衣服的机器,很先进很神奇,然而她的衣裙都是上好的料子、繁复的阵脚绣工,都是要小心手洗的!在古代还好,有专门负责浆洗的仆妇,现在没有了,衣服都是送给专人手洗的,这一衣柜的漂亮衣裙,白白被面粉嚯嚯了多不值?更别说她明天还要穿! 门外的虞漫等了片刻,又轻轻敲门,语气变得小心翼翼:“阿念?” 常念赶忙应声:“哎!我在!我在换衣裳……” “这样啊。”虞漫轻声笑笑,“那我等你一会,不着急啊。” “好,我马上就好了!”常念嘴上虽是这般爽快地说,实则都快急得冒汗了。 反正衣柜不能藏人!这床底下又没有足够的空间…… 江恕黑着一张俊脸,忍无可忍,刚要说话,被常念一把捂住嘴。 “拜托你啦!”常念小小声,漂亮得好似会说话的眼里都是祈求,她着急地在房间内寻找,忽然目光定格在半开的落地窗上,外边就是小阳台。 “那里,”常念指向那扇窗,“之前我们刚成亲那会去逛灯会的时候不是被堵在茶楼上了嘛?当时你就是抱着我从窗户那里飞下去的!毫发无损诶,现在应该也可以的吧?” 战无不胜的宁远侯,武功自是高强。 然江恕望着那扇窗,脸色简直沉得能滴水,常念娇娇的软语在耳畔祈求:“求求你啦!好不好嘛?夫君……” 他心念微动,片刻后,终究不忍心看她着急。 “行,好,都依你。”江恕无奈说完,寻着阳台有利的角度攀爬跳下。 二楼大约是三米的高度,窗下正是后园绿油油的草坪,对于江恕来说不是难事。 简单的格斗和攀爬防身术也是江家接班人的必修课,何况江恕仅有不多的爱好之一,就是攀岩。 常念趴在窗边看他好好地落到草地,连忙挥挥手,又比划了个电话联系的动作。然后才回来,平复呼吸开门。 虞漫笑着:“换好了?” “嗯嗯!”常念挽着虞漫进来,房内残余的陌生气息让她皱了眉。江恕工作时从不沾烟酒,那味道是一种好闻的冷香,她一时辨别不出是什么。 不过虞漫没有察觉异样就是了。 今日刚见面,虞漫自是有许多话要和常念说的。 另一边,江恕从常家的后园出来,摸摸口袋才发觉车钥匙没带。 现在回去显然要惹那个小祖宗不高兴。 他便给赵南打了个电话。 半小时后,赵南开车赶来,见到自家老板险些没认出来,“江总?您怎么搞成这样了?” 江恕冷冷地睨他一眼,六月天里仿若凛冽寒风刮过。 赵南瞬间闭上嘴,恭敬给人拉开车门。 江恕回公司。 没曾想,时越在办公室里等候他多时了。 江恕眉心直跳,预感不好。 果然,时越这个八卦精一看到他就“啧啧”两声,绕着他打量道:“赵特助不是说你去照顾小女友了?这怕不是去拆家吧!我认识你多少年了,竟然不知道你还会做饭?哎呦呦,江奶奶都没吃过你做的饭吧?话说回来,那玩意儿能吃吗?” 江恕:“……”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言罢,江恕去休息室换了身备用衣服,以及清理掉手上已经干结块的面团,再出来仍是那个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江总。 时越冷哼一声,心道人模狗样。他不吐槽了,正经了神色说:“你要是禁欲太久,一时兴起,想交个女友玩玩,最好别祸害常嘉的妹妹。” 话落片刻,没有应答,时越踢踢椅子:“也不看看你今年几岁了,老男人一个,人家妹妹还那么小,你也下得去手?” 江恕终于面无表情地抬起眼:“你有什么立场?别忘了,常嘉只是你的前女友。” “嘿!”时越不服,他迟早要把前女友变成现女友以及妻子的,“反正常嘉的妹妹就相当于我时越的妹妹,亲的!你看着办吧。” 江恕坐下翻阅桌上新放的文件,在时越再度开口前,冷声道:“我是认真的,这件事不用你操心。” - 入夜,小周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时不时看看手机消息,然而一无所获。 今天江先生说了重话,她被辞退了。但她不能没有工作,情急之下便托以前剧组认识的朋友问了问,看看哪里还缺造型师或者助理。 直到九点,才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小周很快接听,然而听到对面那道声音时,惊讶又犹豫。 是陈羽荣的经纪人,王姐。 “小周啊,听说你在找工作?见个面吧,我们荣荣刚好缺个造型师。” 小周还是去了。 咖啡厅靠窗的位置,王姐戴着墨镜,远没有电话里那般和善好说话。 小周以前与此人接触过几回,忐忑坐下,也没有点东西。 王姐摘下墨镜看她,脸上挂着熟悉的圆滑:“别拘谨,我给你点了美式,上回荣姐请大家喝饮料时,你也要的这个吧?” 说话间,服务员端来咖啡,放在小周面前。小周忙说:“是,谢谢王姐。” 王姐笑笑,一手捏着小勺搅拌咖啡,边闲聊道:“我之前不是才听说,你离开隔壁剧组后另谋了高就,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周窘迫地捏紧手指,委婉道:“工作上出了些意外。” “这样啊,”王姐抿了口咖啡,也不提之前电话里陈羽荣缺造型师的事情了,反而叹气道:“你那个未婚夫还欠着债,都指着你还,这每个月的房租生活开销也不少,还得按时给爸妈打钱,唉,确实不容易。” 小周局促地点点头,心里隐约有些猜测对方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了。 王姐幽幽唠了几句闲话,才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慢慢推到小周面前。 对上小周惊讶茫然的表情,王姐说:“之前的事,大家心知肚明,我也就不多提了,我今晚找上你,想必你也有数。这张卡,还有工作,我都能给你安排妥当,就是不知道,你是什么诚意了。” 陈羽荣刚历经热搜事件,口碑名声乃至国名好感度都大不如前,这个风口浪尖,自然不敢在明面上做什么黑常念。这段时间她需要暂避锋芒,好好拍戏,等新戏定档会紧接着上综艺,营造新人设洗白。 偏偏,这时候有知情的朋友来说,小周在找工作。 陈羽荣见过小周跟在常念身边,如今这一来,不是天赐的好机会吗? 于是王姐找上来了。 此刻,小周望着那张卡,还有对面的王姐,眼底滑过纠结和犹豫。 常小姐对她很好。 可是,她的主顾是江先生,先生已经明确说过,明天不用来了。 可是,她即便要找工作,也不应该出卖常小姐啊。 可是,欠债的未婚夫,以及现在所面临的沉重的经济负担…… 这诸多的“可是”,让小周慢慢伸出手,最后碰上那张银行卡。 王姐露出会心的笑容。 跟她们荣荣斗?身败名裂都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 翌日,常念准备搬去和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一起住了。 常家兄弟住得近,就在隔壁,联排别墅,两家的花园庭院也是连在一起的,中间只隔着一道木栅栏。 不过常念的衣裙首饰太多,她现在虽慢慢适应了自己动手处理一些事,可此刻要全搬去隔壁还是犯了难,原想着等小周过来收纳整理,谁料过了□□点还不见人。 常念这才猛地想起昨天江恕误会她,说了重话教育,不过小周应该不会当真的吧?毕竟后面误会也都解清了。 她想了想,还是给小周打电话问问,可惜对方过了很久都没有接,再打过去,已经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连续好几次都这样。 常念不知晓被对方拉黑后也会出现这样的提示,只当小周在忙,念叨几句“忙也该提前说一声”便放下手机了。 常嘉帮她收拾,虞漫听说了也连忙过来。 常念怪不好意思的,虞漫却很乐意,天知道她幻想为女儿收拾整理衣服有多久了,她笑说:“以后这种事情就交给我,你身子不舒服,乖乖坐着。” “嗯。”常念给她们倒茶,喂水果。 虞漫感受到有个贴心的小棉袄的滋味,笑容就没淡过,她看着这满衣柜的汉服襦裙,忽的问:“夏天了,怎么不见连衣裙啊?” 常念腼腆笑笑,“我不太喜欢现在的衣裙。”尤其是露出手臂和小腿以下,更有甚者,她在街上看到过有人穿超短裙和超短裤的,都快到大腿根了!她的保守思维还不能接受这样开放的衣着风格穿在自己身上。 于是虞漫便没再问什么,心却想是不是小姑娘不好意思开口呢? 虞漫温柔问:“我带你去商场逛逛吧?” 常念点头:“好,都听您的。”正好顺便买一个礼物,送给江恕,算是昨日委屈他的赔礼。 可是送什么呢? 如今江恕大多时候穿西装,不是锦袍,腰带和锦囊也就用不上了。 常念想了很久,直到去了商场还是一头雾水,正好商场二楼就是男装区,橱窗里的模特身着笔挺的西服,一侧还有单独展示的领带。 虞漫看她看得出神,不禁问:“怎么了?” 常念指向那个店面:“我想买那个。” “男装啊,给你哥哥和父亲买的吗?”虞漫一想,也是许久没给儿子丈夫买衣服了,便道:“那就去看看吧。” 常念糊涂应好,原本只想买一条领带的,经母亲这话一提醒,心觉太奇怪,便一口气买了三条,哦不,四条,刷江恕给的黑卡。 回家后她迫不及待给江恕打电话,语气雀跃:“今天我给你买了礼物哦。” 江恕正在处理一堆头疼的项目,闻言不禁轻笑一声,忽觉欣慰不已,有种只会给自己惹麻烦挑战极限的女友长大了,懂事了的感觉。工作带来的疲惫和烦躁一扫而空,他期待问:“是什么?” 常念神秘说:“惊喜,当然不能提前说给你听啦!” “好,我忙完就过去找你。”江恕顿了顿,补充说,“大约要六点左右,会提前给你打电话的,别担心。” 他还记着常念现在不想让父母知道他的事情。 于是常念那句刚要说出口的“你别过来了”就此收回,她甜甜地应:“好,我等你。” “嗯,晚饭别吃太饱。” “为什么呀?” “也是惊喜,不能提前告诉你。”江恕用常念先前的话说。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1 00:42:27~2022-02-11 23:0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橘凉柚2瓶;毛毛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死缠烂打的妇人[V] 常念美滋滋地挂了电话,再把四条领带分类放好,忍不住想,江恕说的惊喜会是什么呢? 华美珠宝? 漂亮衣裙? 还是……他已经想起他们的过往种种了?! 楼下庭院传来的陌生喊叫声,将她所有激动期待的思绪打断。 常念皱眉去阳台看了看,底下是虞漫和一个妇人。妇人作清洁工打扮,脸庞干瘦而黑黝,拉着虞漫又哭又喊: “你还我女儿!” “还我女儿啊!” 虞漫知书达理,性情温柔,从事音乐事业多年来所接触的,也都是明理谦逊之辈,忽然面对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妇人,说话声全被盖过,一时无奈又无措。 “母亲!” 常念急匆匆跑下楼,二话不说拉开那个妇人,把虞漫护在身后,凶巴巴质问:“你是何人?竟敢欺负我母妃!” 妇人死死盯着她,眼神可怖:“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终于舍得出来了,连一泡屎一泡尿辛辛苦苦养你长大的娘站在跟前都不认得了?” 常念:“????” 虞漫下意识把常念拉到身后,她站上前来,语气温和:“有话好好说,你这样大喊大叫我们也没办法沟通,是不是?” “好,我跟你好好说!”妇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常念道:“这是我老常家的女儿,几个月不着家,我和他爸都找遍了,没曾想是贪图荣华富贵,跑到你家来当闺女,我看你也是被她蒙在鼓里了!” 虞漫深深皱眉,回头看一眼常念。 常念都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妇人搞懵了,下意识摇头:“母亲,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 妇人一把扯过她手臂,声音陡然尖锐:“还敢说不认识?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丫鬟命还想当别人家的大小姐,住大别墅大房子,现在你爸被车子撞成残废还躺在医院,全是你害的!” “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六亲不认的不孝女!”说着,妇人高高扬起手,巴掌就要落下来。 “放肆!”常念震怒睁大眼,她几时被人这样对待过?父皇都没舍得打她一下!当下便伸手要拦住这泼妇的巴掌。 然而却有另一只手挡在她身前,常念怔怔一看,是虞漫。 虞漫费力推开那人把常念护在怀里,“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都不能轻易动手打人。” 妇人“嗬”一声:“我管教自己生的女儿哪轮得到你说话?你生不出又想要闺女,怎么不去福利院马路边捡一个回来?” 常念气得小脸通红,闻言更是怒火蹭蹭蹭地往上涨:“你,你这个信口雌黄的泼妇,给本公主住口!谁是你的女儿?不许你这么说我母妃!!” “来人啊!”常念往门外一喊,“给本公主拿下!” 很快有两个高壮的保镖跑过来,轻而易举制服妇人。 虞漫有些愣住,“阿念……” 刚才这妇人骂了那么多粗鲁无理的话,句句戳心,任谁听了都不好受,可这孩子都没有回怼一句难听的,谁知妇人才说了她两句,阿念便急成这样。 “母亲!”常念只怕虞漫不信她,着急得红了眼眶,“我当真不认得这个妇人,也从未骗过您和父亲哥哥,您相信我!” 虞漫紧紧握住她的手,摇头说:“孩子别急,我当然相信你。刚才这个妇人在门口喊叫,我原本也是想问清楚她怎么回事的。” 那妇人见状,又开始哭天喊地:“老天啊,你开开眼吧,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忘本的不孝女,我和你爸是穷酸上不得台面,可你的奶粉钱还是我幸幸苦苦捡破烂卖的钱,你爸还躺在医院等着见你最后一面,你就,就喊别人娘了……这位夫人,求求你开开眼,快把女儿还给我!” 门外路过的邻居有些停下来,指点议论。 这一幕,常念太熟悉了,前不久她刚经历过一遭,那种被气得头脑发懵的感觉重新涌上心头。 幸而虞漫一直护着她。 常念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地开口:“滴血验亲吧!看看今日究竟是谁撒谎骗人!” 妇人一愣,这是什么招数?她放出杀手锏:“还要怎么验?你背上那颗红痣就是胎记!” 红痣? 常念不敢置信地道:“我背上确实有颗红痣,可你怎么知道?” 妇人得逞了,冷笑道:“我生你下来会不知道?你身上有几颗痣我通通都知道!事到如今你还敢执迷不悟吗?赶快叫他们放手,跟我去医院见你爸!” 常念有一瞬的怔愣,她确定自己不曾见过这个妇人,甚至于前世,服侍她的仆妇嬷嬷里也没有这张面孔的存在,可妇人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难不成这也是前世的遗漏吗?还有仇家也穿越过来了? 短暂的沉默里,虞漫握着常念的手不禁一紧,她绝不相信阿念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坏孩子!可此刻,她这个不是亲生母亲的母亲,面对这个妇人,竟也感到无力。 虞漫冷静地给常鸿他们打电话。 而常念没琢磨明白,但唯一确定的就是自己绝无可能是这妇人的女儿,当下也没耐心跟这女人扯皮,直接指着一个保镖吩咐道:“你,速速去准备一碗清水,还有针,今日是必须滴血验亲!” “阿念,”虞漫打完电话回来,有些欲言又止。 常念愣住:“您不相信我吗?” “当然不是。”虞漫揉揉她气得发红的脸颊,“阿念,滴血验亲是不科学的,要说清这件事,我们应该去医院做DNA检测,待会你哥哥他们就回来了,到时去保安室调监控,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会查清的,我相信你。” 常念红着眼眶重重点头,只是没听懂那个什么A……算了不懂也没关系,她急忙说:“阿姐也能为我作证的!” 现在拥有前世记忆的只有常嘉,谁都可以质疑她的身份,唯独常嘉不会,可要解释清楚这些只存在于记忆的虚幻东西—— “造孽啊!”PanPan 妇人撒泼打起滚来,“你不跟我去医院见你爸,还敢昧着良心做什么破检测,你爸知道该活活气死了!干脆我也一头撞死好了!” 这是铁了心的死缠烂打了。 常念一忍再忍,她也想做个守法的好人,可现在,此刻,她忍不了了! 这种人就该拖下去掌嘴,割舌头! “来——” “摁住她。”身后一道清冷声音如疾风袭来。 常念抬眸看去,迎面走来的男人高大挺拔,身姿如松如山般可靠沉稳,只一眼,她便仿若找到主心骨一般,眼泪啪嗒掉下来。 是江恕提着一个穿牛仔衣的男子过来,男子手里拿着手机,显然是躲在暗处录像。 江恕把男子甩给保镖,过来抱住常念,掌心覆在她后脑勺上,将人轻轻按在怀里,低沉的声音透着心疼:“抱歉,在家做红糖小丸子耽误了时间,让你受委屈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放心。” 常念哽咽摇头,眼眶红红的就忍不住掉眼泪,嗅到江恕身上熟悉的气息,就越掉越多。 这都什么事啊,莫名其妙全摊她身上了! 半小时后,常鸿他们都赶回来了。 妇人和偷拍男子已经被送去警局,集团律师在那边准备起诉事宜,发消息来说要构成对方诽谤罪成立需要一个更有力的证据。 比如一份直接证明亲属关系DNA检查报告。 比起常念和那妇人的DNA检测比对,江恕更倾向于常念与常鸿夫妇的。 这个提议说出来,常嘉支持,常远之也没意见,而常念委屈巴巴地吃着江恕做的红糖小丸子,一边琢磨该怎么叫那两个人付出代价,根本没心思听。 但是对于常鸿夫妇来说,这无异于天方夜谭,因为即便不检测他们也知道结果。 ——常念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 江恕说:“试试又何妨。” 这时候常念忽然抬起头:“对!那个什么A要试,还要滴血验亲!我就是父亲母亲的女儿!”她刚哭完,眼尾红红的,格外惹人心疼。 虞漫心软得不行,抱住她哄道:“好好,听阿念的,我们试。” 常鸿是个老婆奴,当下也表示认同。 毕竟他们虽然明知结果,可这个女儿还是真心实意地想要。 可这孩子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没有父母啊!今日这种事情虽荒唐,却保不齐日后再发生,或者某日孩子真正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 常鸿看着亲昵相拥的妻子和刚有的女儿,心中终归有忧虑和不安。 这样的忧虑常念丝毫没有,她满心都是今日这件事,恨恨道:“平白无故的他们怎要如此污蔑我?说不准背后有人指使!就那个姓陈的!想来这辈子不是她死就是我常念活!” 常嘉忍不住笑了声,忙道:“对对,不是她死就是你活,这件事应该仔细查查。” “呜呜呜你不晓得她今日有多可恶!”常念又扑到常嘉怀里告状。 虞漫不解问:“哪个姓陈的?” 常念闷闷说:“就是那个大明星陈羽荣,她先前就给我泼脏水,惹得一群人在网上骂我……” 说起这个,常念就想到那个视频,她猛地抬起头,问江恕:“今日是不是也会有人拍什么视频发到网上,呜呜我不想被人骂了!” 江恕顿了顿,安慰她:“不会,你放心。” 常念听他的话,竟当真放心下来。 不对,上回她好像注册了微博账号,若是有人胆敢骂她,她定要一一回怼,叫那人说不出来话来! 时候不早了,江恕看到有家人陪着常念,他也不适合再留下打扰,便准备离开。 常鸿和虞漫不约而同问:“等等,年轻人,还没来得及问,你是哪位?” 江恕下意识看向常念,然而常念忙着看手机,以及跟阿姐和哥哥告状。 片刻的犹豫后,江恕礼貌道:“我是常念的……朋友,这是我的名片。” “这样啊,”常鸿接过名片看了看,有些惊讶,“原来是江先生,今天多谢你及时赶来,待会留下吃晚饭吧?” 江恕礼貌拒绝了,临走前叫了叫常念,问她:“红糖小丸子味道怎么样?” 常念看着空了的保温盒,摇头,却是说:“光顾着生气,我都忘记是什么味道了。” 江恕无奈笑笑,心道算了。他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何况常念这个一点就炸的烟花筒。 常念送江恕出门,再回来时,虞漫在门口等她了。 “是男朋友吧?”虞漫看着车子开走的方向说。 常念腼腆地低了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虞漫这么问显然只是那时候看到他们亲昵相拥,而非质问,见常念不好意思了,她便转为道:“今晚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等明后天处理结果自然就出来了,不会白叫我们阿念被诬陷。” 常念点点头,又傻乎乎地问:“您怎么就能确定我没有骗人啊?” 虞漫笑笑,坦然道:“我很喜欢你,像今日这般的情况,也预想过,但你的言谈举止和一颦一笑,乃至气质,都绝非是今日找上门的那人能培养出来的。” 最基本的判断,任谁都可以看出来。 常念在心里默默说:因为这是您培养的,诗词礼仪,琴棋书画,都是母妃的精心调.教。 他们说好了要做DNA检测,即使常鸿夫妇只是为了哄常念开心,平平常常地做完,倒也没什么期待。 直到医院的检测结果出来,支持亲子关系,概率>99.99%。 常鸿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半响没反应过来,再三确定结果没有失误,还觉着不可思议,甚至给了自个儿一巴掌。 没做梦。 可这怎么可能呢? 常念面对震惊万分的父母,一脸坦然:“我早就说过了呀,我就是你们的闺女。” 她不忘夸赞:“你这个什么A也蛮厉害的,我还说要滴血验亲,幸好没滴,真丢人……”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1 23:02:05~2022-02-13 00:1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eltykiss.20瓶;暖橘凉柚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凡尔赛赛的公主[V] 对于这个DNA鉴定结果,不光是常鸿和虞漫如同做梦一般,万万没想到。这,这最科学的鉴定报告压根就不科学啊!他们怎么会凭空多了个亲生的闺女呢! 同样的,陈羽荣更是早就确定不会有亲属关系。 根据小周交代,常小姐是忽然有一天找到了姐姐,接着就去姐姐家了,然后才有“父母”的出现,但这一切都是没有事实根据的,因为那常家夫妇压根就没有女儿,以小周的理解,这更倾向于收养。 所以现在即便是妇人因涉嫌诽谤罪被拘留了,陈羽荣照样稳如泰山,且胸有成竹。 一则,有钱能使鬼推磨,陈家高低是个豪门,要收买人为自己所用,不是难事,警方不会查到她这里。 二则,她手里握着视频,只要随便截取一段,发布到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负面舆论和恶意揣测会把那个傲慢的女孩抹杀掉。 爱慕虚荣,六亲不认,撒谎成性,多么好的话题度啊?网络上多的是以偏概全和看似正义的键盘侠。 到时候,哪个清流世家会收养一个有污点、来历不明的野孩子?何况常家代表的是厚重的文化底蕴和历史,总不能不顾及外界的声音。 而顶级豪门江家,更不会允许这样的人成为继承人的妻子。至于一时兴起的江恕,又怎么会为了个女人舍弃利益和大局呢? 为免遗漏,陈羽荣昨晚就给江母打了电话,旁敲侧击,告诉对方江恕最近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迷住了,做了不少荒唐事。 有江父江母施压,那个女孩上回能侥幸,这回可不能了,没有人会帮她的。 除掉这根刺,陈羽荣在江家长辈的心中仍是懂事端庄、贤惠持家、再合适不过的儿媳人选。嫁入江家后,她会息影退圈。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陈羽荣盘算得太好,以至当天大手笔请剧组众人吃饭。有人附和,问:“荣姐这是有什么喜事啊?” 陈羽荣举杯笑笑,引用一句诗表达她当下的心情:“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大家都猜测她是接到什么好资源要洗白了,纷纷祝贺:“那我们祝荣姐新剧大爆,更上一层楼!” 小周坐在角落里,很忐忑,频繁刷着手机看热闻。 她照顾过常小姐一段时间,知道忽然面临网友们的污蔑和指责,常小姐定会气得摔了手机,怒冲冲叫来保镖,也会哭红了眼,连续几日闷闷不乐。 那样漂亮的女孩子,只是朝你笑一笑,便想什么都满足她,如今无辜承受这些……小周心底涌出一丝难言的愧疚。 那晚她向剧组的朋友询问工作只是提前做准备,她也真的没有想到当晚就会被王姐找上,那么快,王姐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诱惑,那笔钱,足够还清未婚夫欠下的债了。 这时王姐端酒过来,拍拍小周的肩膀。 小周匆忙收了手机,以及复杂的思绪。 王姐低声说:“这次干得不错,放心吧,有荣姐在,谁会知道是你?你的大富大贵还在后头呢。” 小周昨晚就向赵特助递交了辞职信,辞职理由是回老家照顾重病的母亲,现在应该在走离职手续,只要事情不暴露,她可以顺利离职,这件事将成为过去的秘密。 现在王姐的话更是给小周吃了一颗定心丸。 对,不会有人知道是她。至于常小姐,福祸看命吧!这个圈子里,又有谁是真正干净的呢? 小周举杯起身,有些讨好地道:“以后还要拜托王姐多多关照。” 王姐笑得满面春风,不过她手机响了,便给了个鼓励的眼神,随后出去接听电话。 然而王姐再回来时,脸色就不好看了,走到陈羽荣身边低声道:“荣荣,你跟我出来一下。” 二人来到包厢外的走廊,陈羽荣微醺,搭着王姐的肩膀问:“又怎么了?” 王姐欲言又止,“荣荣,我们找人发布的视频……不到十分钟就被清空了。” “你说什么?”陈羽荣脸色微微一变,那些朦胧醉意也如海浪拍在礁石,悉数退散。 王姐补充说:“应该是平台操作,那几个账号也全都被封禁了。” “怎么可能?!”陈羽荣不信,不断摇头,“谁有那么大的能力让平台……是江恕!” 江海集团雄厚的资本和实力能操纵,可这时候江母不是应该给江恕打过电话了吗? 王姐握住不敢置信的陈羽荣,忧心说:“荣荣,现在只怕江总那边会顺藤摸瓜找上我们。这节骨眼,你不能再出丑闻了。” 陈羽荣沉默片刻,咬紧了下唇。 直到现在她仍旧想不通,向来冷淡寡情的江恕怎么就会忽然喜欢上一个女孩子? 不为金钱不为利益,更不为权利。 那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而已,对他的事业没有任何,哪怕一点点的帮助! 可江恕为这个碍眼的小可怜付出太多精力和金钱了,哪怕是被对方的脸所迷惑,一时兴起,也大可不必如此,海城多的是想倒贴他的女人,哪怕只是没名没分的情妇。 越是这般想,陈羽荣便越是恨常念,以前没有人得到过江恕这样的特殊对待,所以一切保持平衡,千不该万不该,常念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平衡。 好在,陈羽荣想起另一件事,冷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常念毕竟不可能会是常家的女儿,只要咬定这点,现在什么变故都不足为惧!慌什么?已经有人替我们顶罪了。” 王姐面露担忧,不过此刻也只好顺着陈羽荣,问:“那这视频,还发布吗?” 陈羽荣咬牙切齿:“先放着,等过一阵再说!江老太太八十大寿快到了,到时伯父伯母肯定会回来的。” 她都绸缪这么多年了,难不成还忍不得此一时吗? 此刻的陈羽荣还不知道,现实将给她重重一击。 - 办公室里,赵南向江恕汇报:“经查证,那妇人是清安别墅区的保洁工作人员,丈夫残疾,致残原因与常小姐无关,二人也确实有个女儿,不过早年就走丢了,那日之所以会找上常小姐,是同日被抓获的狗仔透露的信息,狗仔极有可能是受陈羽荣陈小姐的指使,不过他拒不承认,我们暂时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孙律已经提前请求体检,妇人精神状态正常,诽谤罪成立。另外小周的离职手续……有人拍到小周和陈小姐的经纪人有过几次接触,且周母身体健康,并无重大疾病,这次恐怕是她泄的密。” “搜集证据,走法律程序起诉吧。”江恕冷漠说,“新助理的聘用需要严格做背调,类似的情况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是!”赵南哪能想到他亲自面试的人会出问题,当初签工作合同首要的一条就是履行保密协议,不可对外泄露关于常小姐的任何信息,否则将面临巨额赔款。 按照现在的情况,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小周不只是面临赔款和担责,恐怕以后也别想在海城混了。 赵南暗暗看着老板冷酷的神色,背脊发凉,不一会就拿着文件出了办公室。 江恕沉思片刻,给星芒影视的老总打了个电话问候,不过这次可不是谈投资的。 这通电话结束后,星芒影视的老总连连摇头,嘀咕道:“陈羽荣这是招惹谁了?一个两个三个连续找上门来,这烫手山芋,我可接不住。” 虽然陈家有些资本,这些年没少投资星芒,可比起江家,以及另外两位大手笔的砸钱施压,明眼人自然不会跟强大的资本和利益作对。 于是这位明眼的老总很快通知兰霓恩的经纪人:“小朱啊,你过来一下,有几个不错的剧本和代言,给咱们公司未来的一姐好好选选。” 未来一姐!! 小朱以为自己在做梦,以前有什么好资源都是先给陈羽荣的啊!不,不管了,机会当前,先抓紧再说! 小朱出门,迎面遇上王姐,她挺直腰板,直接撞着王姐肩膀过去。 王姐被撞开,莫名其妙,就这个带不动艺人的货色有什么好豪横的? 很快,王姐就知道了。 公司竟然把所有原本给陈羽荣的资源都给别人了!剩下来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制作网剧和烂综艺! 王姐气冲冲去找老总说理,老总悠闲地喝茶,打太极,最后说:“小王啊,没办法,不管你要不要,就这些了,不要的话,我拿去给那几个新人。” 王姐脸色铁青,威胁道:“荣荣的合约也快到期了,我们提前解约!” 老总求之不得呢,但他面上作出惋惜表情,然后抽出一份刚准备好的文件,百般无奈地道:“那也行,毕竟你们荣荣是有资本的,我也不敢不放人啊。” 这一出,直接叫王姐傻了眼。 要知晓,星芒是所有同行里名副其实的大哥,陈羽荣自从加入以来为公司创造了不少利益,要是平时提出解约,老总得摆笑脸各种挽留的! 然而话已出口,王姐只得硬着头皮说回去跟自家艺人商量。 其实也不算商量了,因为陈羽荣听到这个消息,在片场发了大火,戏都拍不下去了,还要顾及体面,对男主和一众配角解释身体不舒服。 星芒不行,她们就去对家! 与星芒实力相当的是辰光,公司一姐得知对方要来,当场将王姐奚落个体无完肤,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来抢饭碗呀!奚落完,就去找男友撒娇。 一姐的男友就是辰光的大老板。 大老板面上是为了哄女友高兴,明确说过不会签陈羽荣,实际上刚和首次合作的生意伙伴,也就是江海集团的江总,通完电话。 总归,刚解约的陈羽荣,被晨光婉拒门外了。 常念现在仍旧搞不太懂娱乐圈的各种规则,尤其是没了小周分析讲解,她理解里就是陈羽荣没工作了,还四处碰壁,处境尴尬,于是默默买了水军和营销号,继续黑! 尽管已经过了一天,但她现在还是气得狠! 江恕过来看她的时候,不出意外地遭了冷脸。 常念打量江恕,抱着胳膊问:“我还没来之前,你到底招惹了什么烂桃花?今天有个陈羽荣,明天是不是有王羽荣李羽荣?” 江恕很无辜,拉她坐下,边打开保温盒边解释:“没有,你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 “哼。”常念闻到甜汤的清香,凶凶的气势顿时软下来。 江恕笑着摸摸她红扑扑的脸颊,声音温和:“你那天不是说忘记是什么味道了吗,我重新做了,这两天手艺应该有进步,你再尝尝?” 常念勉为其难:“行吧。” 她张了张口。 江恕微微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任劳任怨给她舀了一勺。 女友,要喂。 常念给了中肯评价:“勉强能吃。” 然后常念拿手机拍照,她刚跟常嘉学会p图,就加了个滤镜,微博编辑,点击发送。 江恕看了眼内容,哭笑不得。 ——【江恕做的红糖小丸子真好吃!】 得到夸赞,他心里暖暖的,很欣慰,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不是说勉强吗?” 常念一脸困惑:“我这又不是夸你。” 江恕:“……?” 常念冷哼一声:“你是我的夫君,我这是只是宣誓主权罢了。当着外人的面,当然要说的好听点,不然我也很没有面子的!男朋友竟然连饭都不会做!” 江恕愣了一会,常念不高兴地推推他,语气威胁:“快给我点赞呀!” 江恕笑了,那笑透着些许无奈的纵容,说:“好好。” 不过他没有个人账号,便给赵南打电话,用官微点赞,以及买一点水军,把热度推上去。 但是赵南这个人会办事,不光安排水军,还号召了公司内的高层一起赞,往日和江恕有些交情的好友纷纷评论,其中少不了时越这个吐槽怪。 网友们发现漂亮妹妹的账号,点进评论区更精彩,全是有认证的熟人大佬,果断点关注。 常念那个零粉丝的号,一天收获了小十万的粉。 陈羽荣一气之下解约,谁料之后四处碰壁,如今肯签她的只有几家小公司,她一旦签了就成了圈子里的笑话!陈家是木材家具公司,与影视传媒毫无关联,陈父陈母都劝她退圈安心嫁人算了,她不答应,阴郁刷着手机,正看到这条内容,那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母亲口说过的,江恕根本不会下厨,他那双金贵的手,动辄创造成百上千万乃至亿的价值!进厨房都是糟蹋了! 评论区常念的回复更扎心。 是回复时越的:谁说不能吃啦?他学了很久哦。 底下有网友评论:原来江总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也会为女友学厨艺啊! 常念:唉,没办法,我都说不必了,他还非要学。【猫猫无奈jpg】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3 00:10:03~2022-02-13 21:2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8651220、6363暮5瓶;25848666 3瓶;笪亣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强行挽尊的江总[V] 江恕看到女友久违的笑容,嘴角微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带了淡淡的笑。 因为被乱认亲这件事,常念心情一直不好,虽然阴差阳错地做了DNA鉴定,但常父常母本就打算认了这个女儿,又哪里需要一份证明来决定什么呢。 如今只能说,这份证明让夫妇俩的隐患忧虑彻底放下了,下回再面对这种乱认亲的人时,能理直气壮说一句:这是我们的闺女! 时已午后,日头往西边斜去,庭院里太阳伞遮住的荫蔽也跟着倾斜,金灿的日光落在常念的侧脸,白皙透亮。 江恕起身站到她身后,两手撑着椅背,阴影重新落回来。 常念回头看看,及腰垂下的发丝有一缕搭在江恕手背,柔软顺滑。她拿回来,绕在指尖摆弄,一边叹气:“自从小周走了,我这发髻也有两三日没挽了。” 江恕的目光落在她乌黑的发上,说:“新助理最迟明日到。” 严格的背调需要一点时间,谨慎筛选。 “又要重新适应一个人,唉,小周家怎么就出事了呢。”江恕没有告诉她小周泄密的事情,因而现在常念还以为小周是家里有事必须离职。 江恕轻轻握住她的头发,沉默一会,才说:“不挽发也好看。” 常念不禁问:“有多好看?” “嗯?”江恕微微一愣。 常念轻哼一声,不高兴地别开脸:“好啊好啊!我就晓得你是随意敷衍人!光说一个好看就想打发本公主了吗?” 江恕反应过来,哑然失笑,好脾气地问:“那要我写一篇小论文阐述朝阳公主有多漂亮吗?” “当然要!”在常念心中,美貌不可置疑!尤其是在夫君眼中,她必须最美! 言罢,常念起身要回屋。 江恕从身后拉住她的手,无奈笑道:“明日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好呀。”常念拿开他的手,嘟囔道,“不是生气啦,我回去给你拿礼物,先前说要送,结果给气忘了。” 原来如此。 江恕便安心坐下等她,忍不住想:会是什么礼物呢? 腰带? 还是香囊? 总不能是一顶古装假发吧? 江恕实在想不出他这古代来的女友会送什么现代东西。 片刻后,身后传来常念雀跃的声音:“噔噔噔!快看!” 江恕有些忐忑地起身,看到一条黑色的领带。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感叹常念的用心和体贴。 她定是提前了解了现代才会送领带的。 这时常念笑盈盈的说:“我给你带上吧!” “好。”江恕低沉的声音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 她都学习怎么打领带了。 对于江恕的感动,常念丝毫不知,她按住江恕肩膀在椅子坐下,然后俯身去解开他原本的领带,再认认真真地带上她这条。 江恕抬眼便能看到她泛着红晕的脸颊,纤长双睫如蝶翼般轻轻扑闪,一下一下仿佛在他心尖起舞。 过了一会,常念才摆弄好,兴奋道:“大功告成!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江恕蓦地回神,垂眸看去,将要说出口的夸赞却在看到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时,忽的顿住。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好久没说出一句话。 常念困惑道:“看你这模样,是不喜欢了?” “那倒没有。”江恕说得很委婉,“领带不是这么打的。” 常念一副我知道的神色,十分有道理地说:“我看你和哥哥父亲他们的领带都是缠绕一圈垂下来的,多单调啊?今日我给你弄一个独特新奇的!” “咳。”江恕竟有些无言以对,只好再垂眸看一眼。 其实蝴蝶结样式的领带,也不是没有。 最后他说:“很好。” “嘿嘿,我亲手系的能不好么?” 要是常念有尾巴,此刻尾巴定是骄傲得翘上天了。 - 第二天上午,新助理到任。 这是一个衣着板正的女人,名叫余英,带着黑框眼镜,笑容不多,显得严肃。 常念先让她挽个发髻看看,手艺出乎意料地好,交代的一些事情也处理得不错。 常念满意了。 本来今日说好要和江恕约会的,但因为兰霓恩的约见,她决定把约会时间挪到改日。 现在陈羽荣离开星芒,四处碰壁,兰霓恩算是整个事件里好运躺赢的人,圈内还有传闻兰霓恩跟哪个大佬好上了,背后有人撑腰,事业才忽然开挂,但兰霓恩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常念的功劳。她想约对方见一面已经很久了。 甜品店里,兰霓恩万分诚恳地对常念说:“常小姐,谢谢您,上次也是,以后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联系我,我会尽全力报答您今日的恩情。” 常念还在认真选蛋糕,闻言有些随意地“嗯”一声,补充说:“你大红大紫就好了,反正姓陈的不开心我就开心,这样你就算帮我忙啦。” “好的。”兰霓恩拘谨应下,又忍不住问:“您想进圈拍戏吗?依照您的条件,完全可以碾压陈羽荣的。” 毕竟靠自己实力打压对方,更爽,不是吗? 然而常念从一堆漂亮蛋糕里分出心神,想也不想就说:“我对拍戏不感兴趣,更不想当这个什么星,以后也不会考虑。不过听说你们那个横店挺好玩的,我想去看看。” 兰霓恩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应:“好啊,我下部戏就是古装,到时候你来的话我给你带路介绍,可以吗?” “当然。”常念正愁找不到人一起呢。她选好了蛋糕,才问:“我记得之前有个爆料说陈羽荣是私生女,你知道什么内情吗?” 兰霓恩想了想,说:“我只知道陈父和原配还有个儿子,比陈羽荣小两岁,原配病死后陈父就另娶了现任,陈羽荣也就成了陈家大小姐,这些年那个原配的儿子倒是从未出现在大众视野,听说是被送走了。” “这样啊。”常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还记得之前小周说,只要陈羽荣背后有资本,不是郭嘉出面封杀的,迟早能东山再起,现在这个时代,不当明星,还有什么网红和直播,反正门路很多就是了。 刚好陈少还在监狱,要是这个原配的儿子争气,夺了家产掌权,陈羽荣的倚仗的就没了呀。 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哪能白白被这个女人污蔑两回!!而且按照现在这个架势,日后她和江恕成亲了,还不得让陈羽荣直接发疯? 可这个原配的儿子在哪呢? 兰霓恩显然也不知道。 服务员很快把蛋糕和饮品端上来,常念的注意力瞬间转移。 哎呀先不管了,总能找到的! 新助理余英在一旁,闻言已经开始托关系问询查找那位原配儿子的下落。 常念把蛋糕推到她面前,一副老沉的口吻:“不要老是看手机啦,有什么忙不完的,先吃!” 余英愣了一会,连忙道谢。 兰霓恩坐在对面,见状不禁想,常小姐这么好相处的人,没有半点盛气凌人的娇纵脾气,小周怎么就见钱眼开,把人卖了?如今也不见得好过啊。 哦对了,现在的小周已经接到律师函,正面临巨额赔款不知所措,无法按时赔付,将面临入狱。而王姐因为寻找新公司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空搭理小周了。 要知道,陈羽荣不当明星了回家还是陈家大小姐,她没了这颗摇钱树可就不好办了! 常念和兰霓恩吃完甜品,在附近的首饰店逛了逛,兰霓恩主演古装剧较多,对于妆造方面有自己的研究和想法,和常念也比较有话题。 至于被放鸽子的江恕,自然在公司继续工作,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因赵南一句话瞬间回升。 赵南是个有眼见的,见到老板就准确把目光放在那条黑色的新领带上,拍马屁:“江总,您这条领带低调奢华,比以往那些都要符合您的气质!” 江恕语气淡淡地“嗯”一声,心情愉悦,接下来工作时总会时不时地拨弄两下。 当然,现在的领带是他重新打的正常的模样。 时越拿了自己的策划案来找他,拉投资。等待对方思考的时候,也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不就是一条素淡的领带吗? 平平无奇。 时越有事相求,这话自然不会说,便问:“这领带是女朋友送的啊?这么稀罕。” “嗯。”江恕放下策划案,似乎不经意地摸了摸,语气奇怪:“你竟然才注意到?” 时越心道果然,皮笑肉不笑地说:“早看到了,这不是怕说话影响你思考吗?” 江恕满意地点点头,又问:“合适吗?她精心挑的。” 听这话,时越心里止不住地发酸,就江恕这个闷葫芦都有这么贴心乖巧的女友了,他却接连吃了常嘉的闭门羹,现在还在黑名单里安静躺着。 唉,时越还是附和笑道:“当然合适!” 于是江恕同意了这个方案,尽管还有几个瑕疵达不到他的要求。 这时候时越像是才想起什么,惊讶道:“不对!你这领带怎么有点眼熟啊?” 江恕:“??” 时越低头在手机上找找,找出何淑昨晚发的朋友圈,放大图片一看,不怀好意地笑了:“我就说,你自己看!这领带常嘉她爸、大伯、堂哥,都有!还是不同颜色的,怕不是商场一个系列的同款,买多了顺带给你的吧?” 江恕:“………” 他怀疑地看了看,图片上一家人整整齐齐,都在夸赞女儿/妹妹/侄女乖巧懂事,以及这条领带是多么地合适。 江恕的脸色,实在一言难尽。他以为,这是常念单单送给他的!没曾想,大家都有?看朋友圈发布的时间,他们还比自己早一天收到! 时越哈哈大笑,也不酸了,补刀说:“原来江总也有今天啊?这待遇,这待遇!绝了,谁他.妈能想到?” 江恕眼神冰冷地睨他一眼,面不改色道:“这是家庭亲子版,我作为未来女婿,和未来的岳父小舅子戴一个系列有什么问题?” 话音落下,时越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 作者有话说: 二更在凌晨左右,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感谢在2022-02-13 21:23:19~2022-02-14 16:57: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笪亣、55100506、35699141 2瓶;快乐的豆豆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耿耿于怀的江总(修)[V] 对于江恕此等在商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来说,这都是小场面。 他冷冷看着时越,又云淡风轻地道:“你作为常嘉的前男友,不知道也正常。” 时越:“……” 更扎心了。 不到片刻,时越拿着策划案灰溜溜出了办公室。 江恕这才阴沉着脸,重新打量这条“引以为傲”的领带。 现实也再次摆在面前:原来是大家都有的,原来他是最后一个。 好,常念真是好得很啊! “阿嚏!” 商场里,常念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莫名其妙。 “是着凉了吗?不可能啊。”常念看看外头,艳阳高照,天气晴朗得很,她还觉着热呢。 兰霓恩开玩笑说:“说不定是有人想您了。” “这样啊。”常念弯唇一笑,“那一定是夫君!也可能是父亲母亲!” 现在常鸿都在研究这个DNA鉴定报告,以及推测各种可能出现这个结果的奇怪原因。虞漫呢,忽然晓得这闺女跟自己是亲的,现在都没回过神,每天忙着给常念的房间添置古风物件,听说常念喜欢吃何淑做的饭,她甚至要学一学! 常家每天的固定活动也多了一项,听常念讲前世的故事!常鸿这个搞历史的还会做笔记。 常念想起父母,也没有在商场逛很久,买了两对称心的玉镯便回家了。 虞漫在家摆果盘,见她回来便喂了一块橙子,说:“阿念,明天咱们该去办身份证上户口了。这几天事情多,都耽误了。” “哦哦。”常念先前听哥哥提过,但或许是穿越至今都没用上,她也不是很放在心上,既然现代人都有,办就办吧。 常念想了想,开始设想:“那我要选一套漂亮衣裙,还要描个漂亮的妆容!唉,簪子珠花也要好好选选。” 虞漫笑着提醒她:“这些都不可以哦。”然后虞漫说了证件照的一些硬性要求。 常念瞬间垮了小脸,抱着虞漫,怏怏问:“那岂不是很丑?这个必须要办吗?” “不丑。”虞漫转身揉揉她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庞,“我们阿念天生丽质,清水出芙蓉,不施粉黛也美。” 常念笑了。 虞漫这才说:“身份证是一定要办的,等过一阵你去上学就要用,而且以后去别的地方、出国,还有很多事情,都要用到。” 虞漫和常鸿商量了很久,给孩子的未来规划了很多。 但常念没有想那么远,她听母妃的,乖乖说:“好。” 给常念上户口,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 常鸿和虞漫当日穿着正式,常远之和常嘉都请了假,连常伟和何淑都一起来了。 常念乖乖听他们安排,穿的黑色衬衫是常嘉的,这是她第一次穿现代的衣服,至于头发,余英给她梳了个简单的丸子头。 常念照着镜子,奇奇怪怪。 但是没关系,坐在镜头前,她弯唇一笑。 一系列手续办好后,虞漫宝贝地收好户口本,看着常念这个活泼娇俏的丸子头,不禁说:“我们阿念穿连衣裙一定好看!” 常嘉和何淑深以为然。 当事人很困惑,但是为了满足大家,毅然决然说:“那我下回穿给你们看。” 但是今天,她还是得穿那身水蓝与月白渐次交叠的柯子裙,原因无他,实在是太美了。 哦,今日她还要穿着这身和江恕看电影呢。本来是要去游乐场,但常念在偶然看到的一个视频里发现了电影,这个显然更浪漫。 二人约在下午五点见面。 现在一家人还处于磨合期,常鸿和虞漫对常念这个来之不易的女儿总有些小心翼翼,既怕管束太多会惹她不开心,又怕管束太少让孩子觉得没有归属感。 这些常念都是能感觉到的,她信任江恕,但也不想让父母担忧,对于要去看电影这件事,拉来常嘉打掩护。 姐妹二人说要去看电影,常鸿夫妇自然没有什么担心的了,还说晚上让常远之去接她们。 常念笑盈盈应下,但其实有点心虚,只好安慰自己这是善意的谎言,不打紧。以及认真考虑,定要选个恰当的时间,正式向父母介绍江恕。 她决定问问江恕。 但见面后,她发现对方貌似有些不对劲? 电影开始前,常念戳戳江恕的手臂,好奇问:“你怎么啦?” 江恕还对那条领带耿耿于怀,但不想让女友认为他小气,于是从知道到现在一直没有说,此刻面上仍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没怎么。” 常念困惑不已:“可你的眉头皱了,而且脸色也不好诶。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嘛,虽然我也帮不到什么忙,但你跟我说!” 江恕侧身看她一眼,神情复杂。 既想问她,又怕问她。 不上不下的,不是个滋味。 沉默片刻后,江恕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戒指镶嵌着蓝宝石,暖光下熠熠生辉。他语气很不以为意:“偶然看到的,很适合你。” 常念拿过来看了看,笑道:“好看诶!” “喜欢就好。”江恕取出来给她戴上,在无名指和中指上犹豫一会,戴了无名指,然后说:“只送给你一个人。” 他格外强调,只,以及一个人。 “那不然呢?”常念却奇怪地看向他,语气困惑,“难不成你还有别人?” 江恕顿了顿,忽然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说:“没有。” “……哦。”常念觉得江恕今天太奇怪了。 电影即将放映,场内的灯光也熄灭了。 一片朦胧暗影中,江恕没有放开常念的手,反而握在掌心,轻轻捏着她如玉般莹白的纤指。他以一种十分不经意地语气开口:“这条领带,我看你哥也有。” 终究还是没忍住。 不过说起这个,常念就语气平常了:“是啊,那天我本来只要给你买的,但当时母亲还不晓得你的存在,也不晓得我们的关系,只买一条好奇怪,我便干脆一口气买了四条,其他的就顺便送给哥哥他们了。我刚想问你呢,什么时候正式见下父亲母亲,今天我出来还是拉阿姐当挡箭牌,好麻烦。” 原来是这样? 江恕的一肚子闷气,忽然间烟消云散了。 ——他们才是顺便。 “噫!”常念好像才发现什么,惊讶靠近江恕,“你怕不是误会了才这般奇怪?不会吧不会吧!” “咳。”江恕神色不自然地看向银幕,直到一个柔软的亲.吻落在侧脸。他倏的转头。 常念笑魇如花,亲昵地抱着他胳膊说:“夫君当然是唯一啦,我怎么可能会随意敷衍哦?” “嗯。”江恕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终于扬了起来。 此时电影开始了,常念的注意力也转移到屏幕上。 这是一个科幻片,有宇宙飞船,还有各大行星,反正对于常念这个古人来说,每一帧画面都十分万分的新奇。 江恕侧身看着她专注的眼神,神色不自觉变得柔和,也是第一次体味到恋爱的酸甜。 得知她送礼物时,欣慰而期待。 得知礼物是每个人都有时,心酸不可言。 暗暗地反复试探却无果时,烦躁不已。 峰回路转晓得事情原委时,又像是吃了蜜糖的甜。 江恕没忍住,偏头亲了亲常念,生疏的动作却有些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了对方。 常念讶然,反应过来后害羞地抿了抿唇。 这是情侣包场,四周没有别人。 常念看着江恕近在咫尺的脸庞,小声说:“好好看电影啦!” 于是江恕很听话地坐回去:“嗯。” 长达两个小时的电影,常念看得津津有味,结束后感慨说:“以前觉着摘不到星星和月亮是因为距离太远,现在才知晓,是根本摘不到啊!那么大,摘下来就不好看了,也不晓得往哪里放。” 江恕顺手拿起她没喝完的奶茶和爆米花,边问:“以前有人说过要给你摘吗?” 常念看过来,没说话。 江恕惊讶:“我对你说过?” “反正你也不记得了。”常念走出观影厅,循着指路标志去卫生间。 江恕下意识跟着,到了门口。 “你不能进哦。”常念友善提醒。 江恕这才回神,神色不太自然地退到一旁等候,叮嘱她自己要注意安全,有问题就及时打电话。 但其实常念现在跟着生活老师学习了一段时间,已经大概能独自处理很多基本的事情。要结束这段学习,还有一个最终考核,也就在这几天,很快了。 常念去卫生间,主要是照镜子整理发髻,方才靠着椅背,好像有珠花松了。然而镜子里出现的另一张熟悉脸庞,叫她惊讶停下所有动作。 “小周?” “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小周万没有想到会再遇见常小姐,以这副四处求人借钱的窘迫姿态。尤其是此刻听到对方话语里透露出的友好,她心底涌出懊悔和愧疚等诸多复杂情绪,她深深鞠了一躬:“常小姐,对不起!上次的事情……是我给您带来麻烦,也害了自己!” “什么呀?”常念一脸茫然。 小周讶然,十分难堪地说出原委。 常念听完,沉默了,看向小周的眼神也变得无比冷淡。 她就说,那陌生的妇人怎么就知道她背后有红痣,原来,竟然是小周背叛了她! 常念再没有看小周一眼,转身出了洗手间。 江恕正要给她打电话。 常念走过来,一字一句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江恕看到随后出来的小周,顿时明白了。 他沉默地握住常念冰凉的手,带她出了电影院。 外边天黑了,广场却很热闹。 他们一路沉默,走到路灯下。江恕用指腹拭去常念眼角的湿润,俯身看着她说:“我不希望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或事再让你不开心。” “可她又是为什么?”常念眼圈发红,无法想象她一直以为相处得很好的小周会做这样的事情,上一次被网友们骂,还是小周第一个气愤得告诉她,她想不通,又有点质疑自己:“我真的就那么傲慢、那么令人不喜吗?” “当然不是。”江恕轻轻抱住她,“人为了金钱和利益可以做任何事。” 常念心口发闷,埋在他胸膛问:“那你呢?是不是有一天也要为了你的利益把我推出去,何况现在你根本就不记得我……” 她越说越委屈,那样低落的情绪,像是雪花粒飘扬下来,顷刻覆满心间,见之寒,触之冷。 江恕放开常念,心疼地揉揉她的脸颊,认真说:“不管我记不记得你说的那些记忆,这件事我都可以向你保证,永远都不会,即使有一天我们会因为不合适而选择分开。” 常念没有说话,闷闷地把脸埋到他怀里,胡乱拱。 江恕都由着她,温声哄道:“别生气了,她会为她的言行付出代价,这件事也会很快过去,开心一点,我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要为这些不值得的事伤神。” “当然!”常念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抬起头,凶巴巴地说:“背叛本公主,是她瞎了眼,是她的损失!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才不要气出病来!” 这么一想,常念瞬间不emo了。 天大地大,身子最大。 这时候常远之的电话打了过来,问:“阿念,你这电影也看完了吧?妈在家煮了宵夜,等你回来。” 常念眼睛一亮:“马上回家!” 然后常远之的车子就停在了前边,摇下车窗招手。 江恕皱了眉,送常念上车,他担忧常念还会为这件事多想难过,特意叮嘱了常远之要好好开导常念。 不想,常念是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因为当晚她就开始研究去横店玩了,正好江恕的锦袍和盔甲也做好了,她兴致勃勃要拉对方一起,到时候去拍照! 可江恕面对这几套衣裳,就难为情了。他甚至不会穿。 常念熟练地开了视频,远程指导,一边吐槽:“怎么这么笨呀?算了,为了拍照效果,你先提前穿一两天适应适应吧,别到时候连路都不会走。” 江恕:“……” 倒也不至于。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4 16:57:32~2022-02-15 00:48: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妮mi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aya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爱屋及乌的江总[V] 二人折腾了一会,总算把这套玄青绣云纹的锦袍穿戴好。 江恕立在镜前,望向镜面里陌生却又熟悉的自己,玄色的冷肃之感让他想起金戈铁马,大漠黄沙,以及那快马驰骋越过长街的烈烈呼啸声。 长街尽头,是辉煌壮阔的宁远侯府。每每捷报传回,门前总立着一道弱柳扶风般的身姿,翘首以盼,听见马蹄嗒嗒声,她便笑了,含泪唤一声:“夫君。” “江恕?人呢!” 手机里传来常念的声音。 江恕垂眸敛下所有来得莫名的思绪,出来拿起手机,语气平淡:“穿好了。” “快让我看看!”常念兴致勃勃。 于是江恕尽量把手机举高,放远,想让她看到全貌。 常念看着屏幕里角度很奇怪的人,不满地嘀咕说:“哎呀,这样都看不到夫君高大俊美的英姿,罢了罢了,待会我去公司找你吧。” “嗯。”江恕把手机放回来,不放心问:“要我叫司机去接你吗?” “不用,待会我先去虞记挑宝贝,然后哥哥会送我去哒!” 之前骑马那回,常远之说好了虞记的宝贝随她挑,只不过这几天耽误了,今天常远之休息,便正好去了。 江恕应下,叮嘱了几句路上注意安全,才挂断电话。 然后他才重新审视一遍这身奇怪的穿着,以及那几套还未拆封的,眉心微微蹙起。 李嫂由衷地夸赞说:“先生真是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呐!不过说起来还是常小姐眼光好,唉,好久都没见着常小姐了。” 这个空荡荡的家,早已恢复冷清。 冰箱里也没有各种漂亮的蛋糕饮料和水果了。 江恕下意识看向阳台,那束玫瑰李嫂没舍得扔,就做成了干花,一直放着。 他收回目光,抿唇未答话。 - 另一边,常念和常远之来到虞记,所有没摆上前厅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常远之说:“这是外祖父留给妈的,不过妈不喜欢做生意,爸平时也忙,我就接管下来,有时守着这些年岁久远的古物也觉得无聊得很。” 常念却不这样认为:“可哥哥常去拍卖会,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常远之笑了笑,说:“可能吧。” 毕竟象征着财富和美感的东西谁会不喜欢呢? 常念之所以喜欢,单单是欣赏它们的古典美,当然也是因为她从前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这些物件,现在忽然没了,会不习惯。 “唉,我来的时候要是能把首饰匣和衣橱带来就好了。”常念叹气地拿起一只白玉镯,再比对手腕上那只,成色相差无几,遂兴致缺缺地放下。 常远之过来揽着她肩膀说:“没关系,现代的东西不见得比古代差,你慢慢适应就好了。” “嗯。”常念最后只挑了一件精致的玉雕。因为她的新书架空荡荡的,要放个什么摆件装饰才好看。 常远之另外选了个圆口白玉瓶、说是插花用,以及一套白玉茶盏,煮茶用。 虽说今日是上回打赌输了才来选宝贝,但其实不管常念说要什么,常远之都会满足她。 既选好了,常念便要去江恕公司了。 这时候余英过来说:“常小姐,陈家那位原配次子,找着了。” “哦?”常念顿时不着急过去了,问,“如今在哪?” 余英说了一个地址,也在海城内。 常念当即就决定要过去。 常远之皱皱眉,按说认亲这件事罪魁祸首也得到惩罚了,若是放在平时,他并不支持再赶尽杀绝,不过现在是他的妹妹,便又无条件的支持了。 谁让那人屡次三番生事嫁祸,让阿念不开心呢? 兄妹俩来到余英查到的地址,是一个老城区的中学。 陈羽荣同父异母的弟弟,陈景和,是这所中学的语文老师。 时已中午,陈景和刚下课,拿着课本来到校门口。他身形清瘦,穿着白净的衬衫,斯文温和,一路上有不少学生向他问好,可见其人在学校的受欢迎程度。 常念远远看着,心道一句:难怪,这样生活平静的人应该不会回去争家产吧?强人所难不是她本意。 正当常念感叹今天白来的时候,陈景和走到面前。 谁知她还没有开口,就听对方脱口而出一句:“阿念,豫王……” 语气十分的震惊,又透着不敢置信的迟疑。 常念一愣,用一种带着质疑的探究目光看向陈景和。头一回见面,她都还没有自我介绍呢!而且能知晓“豫王”这个称呼,难不成也是前世的熟人穿越过来了?可看着这容貌,谁也不像啊…… 常远之已经在小妹的故事里知晓自己的上辈子就是豫王殿下,以及后来的皇帝,此刻他也困惑看向陈景和,礼貌问:“你认识我们?” “不不。”陈景和像是猛地反应过来什么,局促别开视线,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开口:“二位听错了。” 常念和哥哥相视一眼,没说什么。 几人在附近的咖啡店坐下。 常念没琢磨明白这个透着奇怪的人,暂且放下,进入今天的主题。她问的有些直白:“陈先生甘愿把家产拱手让人,自己却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教书?” 陈景和似乎回想一番,说:“我不懂得经商,况且家里已经有他们了。不知二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常念从他的语气听出那种“明明是血脉相连的父子现在却如同局外人”的无奈和无力感。这种无奈里透着坦然的接受。 过了片刻,常念摇头说:“没什么。” 其实从她在校门口见到这个人就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 来之前,她以为对方会是一个不干于现实、想要报复夺权的人,那样他们可以顺利合作,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现在看来,还是不牵扯这个无辜且平静的人为好。 常远之闻言,也大概明白她的心思。 他们没说多少话,就离开了。 临上车前,常念回头看了眼陈景和,可是在记忆里搜寻一圈,实在没找到任何一张匹配的脸庞,只好摇头转身。 陈景和坐在咖啡厅里,望着常念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才僵僵回神,在手机上查找了这段时间的热闻讯息,才得知,自己同父异母的明星姐姐,屡次出丑闻,每件事都与常念有关,而常念是无辜被陷害的那个。 依照阿念的性子,确实受不得这种委屈。她一辈子骄傲尊荣,也不该受这种欺负。 陈景和,不,现在应该叫他舒衡。 半月前,舒衡从医院醒来,就莫名来到这个刚被抢救回来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叫陈景和的男人。这些时日他慢慢接受了陈景和的身份职业记忆……以及这个先进的时代。不曾想,阿念和豫王也来了。 如今,舒衡明白今日阿念来找陈景和的原因了。 他一定会帮她的,不论有多难,不论任何事。 半响后,陈景和给陈父打了个电话,以及,向学校提出辞职。 - 常念来到江海集团,赵南已经在大厅等候,见她一身月白襦裙,边引路边道:“您与江总穿的是情侣装吧,真般配!” 常念满意地笑了,一点不谦虚地说:“那是自然。” 他们上了电梯,到江恕所在的楼层,一路上经过的员工见到这幕,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难怪江总今天忽然穿了汉服,众人惊奇不已又忍不住猜测,难不成是集团战略调整了?如今一看,方才知晓,原来是女朋友的缘故! 这也太宠了吧! 有人说:“连赵特助那种大忙人都提前半小时去楼下接人了,说不准这就是未来太子妃。” 老员工表示赞同:“还从来没见过江总这样,真情侣就是比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绯闻甜。” “要不咱们紧跟大局,也安排几套汉服?” 这话可没人敢赞同:“上班时间穿汉服……你就等着工作狂发飙挨批吧!” 毕竟不是谁都能得到江总的偏爱和特殊对待。 办公室里,江恕知道常念要来,已经提前让秘书准备了甜品饮料,他有一个视频会议还没有结束。 常念便轻车熟路地在一旁的沙发坐下,边喝奶茶边看手机,无聊了就撑着下巴打量认真工作的夫君。 看来看去,满脑子就两个字——真俊! 现在她已经了解到江恕是一个很厉害的商人了。不做保家卫国的宁远侯也好,虽然他仍旧公务繁忙。 江恕偶尔看过来,大部分精力还是放在工作上。 这是一个国际合作项目,洽谈结束后,外国友人对他的衣服很感兴趣,好奇问:“想不到江总也对传统服饰感兴趣?” 江恕的目光再次落在常念身上,笑着说:“女友很喜欢,我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外国友人闻言,露出会心的笑。 会议结束,常念立时过来,拉着江恕左看看右看看,一边道:“我夫君俊美无双,美中不足便是你这个头发了,瞧着怪怪的。” 所幸常念现在应该不知道有假发这个东西,不然定会二话不说就买来,给江恕戴上。 江恕只觉得那个东西麻烦,便也没有提。 但江恕不知道是,常念新结交了一个常驻古装剧的演员朋友,兰霓恩,很快她就会知道了。 不过眼下嘛,她满心都是去横店玩。 江恕委婉提醒她:“在去之前,你还要完成老师的考核,这两天是不是该复习一下?” 这个考核是团队针对常念这个情况共同制定的一套特殊题目,旨在考察常念的独自应对突发事件,以及在现代正常交流出行、求生防骗等生存能力。虽然现在她出行都有助理和保镖陪着,不然就是哥哥阿姐亲人,但保不准哪天会有突发的意外。 常念却一点不担心,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你就放心吧!便是没有余英和保镖跟着我也能行!” 江恕对她这个一点就炸的性子表示怀疑,但是不能打击女友的自信心,便点头说:“当然,我相信你。” ‎ 作者有话说: 后来的江恕:我信你个鬼。 (二更还是凌晨左右,么么哒)感谢在2022-02-15 00:48:49~2022-02-16 16:1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楊鹿子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爹系男友的江总[V] 对于这个考核,常念是当真不担忧,也不着急。 可吃饭时,江恕又话里话外地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比如过马路看红绿灯,乘坐地铁轻轨等交通工具先提前看导航,以及路上遇到要扫码的陌生人不能轻信,出事一定先拨打紧急呼叫或者求助警察,而不是摆公主架子喊打喊杀…… 起初常念还会乖乖地点头,应:“知道知道,都记住啦!” 后来便开始有些不耐烦,无奈说:“我只是不熟悉你们这里的规则而已,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江恕顿了顿,终于沉默了片刻。 道理他都懂,考核当天也会安排保镖跟在常念身后,确保人身安全,可他还是放不下心。 常念坐到他身边,捏捏他面无表情显得严肃的脸庞,软了语气说:“夫君,我们先吃饭嘛!古语云食不言,你这样操心很容易变老的。” 听闻一个“老”,江恕眉心一皱,偏头看向女友娇嫩清纯的脸蛋,眸光隐约黯了些。 常念只是随口一说,倒是没有别的深意。江恕不啰嗦,她便专注美食了。 考核安排在两日后,这两日常念该吃吃该睡睡,对于独自出行这件事她甚至有些期待,早早地就选好了漂亮衣裙和精致钗环首饰,还纠结当天要用什么口红色号。 江恕得知后气笑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紧张安排保镖,反复确认GPS定位器和紧急呼叫器,她可倒好,以为这是去T台走秀吗? 不知所谓。 不出意外的,那天众人见到一个盛装打扮的朝阳公主,一颦一笑,明艳绝美。 不知所谓的常念在江恕面前转了个圈圈,期待问:“怎么样?”她这身藕合色襦裙是新送来的。 江恕凝着她含笑的眉眼,心头一软,终究不忍心说什么不适时宜的话,让她不开心。 女孩子爱美,又怎么了? “很美。”江恕这么说,边给常念戴上GPS定位器,也就是一个手环,“红色按钮就是紧急呼叫键,一旦遇到什么不可控的紧急情况,不需要打电话,只要按下它,保镖会马上赶到。” “嗯嗯。”常念垂头一看,却皱起眉,“你这样戴会挡到我的白玉镯的!” 江恕:“……” 行,他任劳任怨把刚戴上的手环取下来,换了另一边手。 这下常念满意了。 江恕继续给她戴上蓝牙耳机,“老师会实时发布任务,你先试试能不能听到声音。” “嗯……能的。”常念乖乖点头。 江恕不放心地问她:“还记得手机支付密码吗?” 常念点头:“记得,xxxxx。” 她都快倒背如流了。 常远之和常嘉在一旁干看着,也插不上手,无奈相视一眼,忽觉成了最亲近的局外人,为免常鸿和虞漫担忧,考核的事情没有告诉他们。 等江恕叮嘱完,常远之和常嘉才过来,叮嘱倒是不必了,他们投以鼓励的眼神,异口同声:“哥哥/阿姐等你凯旋。” “当然啦!”常念嘿嘿一笑,独自出了门,走到门口时,她又倏的回头,凶巴巴地对江恕说:“你不许悄悄跟着我哦。” 江恕将要迈出去的步子就此收回,表情淡淡地点头:“嗯,去吧,我还有工作。” 于是常念开开心心地出门了。 这一幕,颇有些老父亲送长大的闺女远行的既视感。 常嘉感叹说:“以往阿念出行,宫婢仆妇侍卫前呼后拥,春、夏两个丫头更是从不离身,即便在琼安殿,她身边也不离人。算起来,今日,是她头一回一个人出门。” 江恕看着手机里渐行渐远的小红点,沉默不语。 常远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阿念总要慢慢学会一个人。等上学之后,身边带着助理和保镖也不方便。” 有道是入乡随俗,既已来到这个时代,总要适应这里的规则。 “我先回公司了。”江恕说完,便离开了。 常远之在身后念叨了句:“也不知道当真是回公司还是去跟着阿念……” 江恕确实是回了公司。 只不过工作心不在焉。 只要手机响起,他就会第一时间去接,听到对方不是常念时,既安心又冷漠,然后又去看定位器显示的位置。 奇怪的是,已经半小时没动了。 江恕很快联系保镖。 保镖切换视频画面:“前边好像有对情侣闹分手,常小姐停下来看了看,刚好路边有卖爆米花的,常小姐买了一桶,就看得久了一点。” 江恕:“……?” 还有闲情逸致吃瓜? 片刻,江恕沉声说:“让老师提醒她别忘记完成任务。” “是!”保镖行动迅速,常念很快收到老师的友情提示。 这个考核有些类似一个闯关任务,刚才老师发布的任务就是去某个奶茶店买奶茶。 常念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她不认得路,从家里那边打车过来后,就勉勉强强跟着导航走,虽然导航也看不太懂,最后索性放弃,找了路人询问。 可是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奶茶店,门外却已排着长长的队伍。 夏天诶,这么热,这么晒。 常念想也不想就进了隔壁一家店,店内飘着炸鸡薯条的香味。她看到旁人都拿手机扫那个码,便也找位置坐下,动作生疏却又不失高冷地扫码! 炸鸡汉堡披萨和可乐,都没吃过,于是通通点了。 另一边的老师着急得不行:说好的去奶茶店啊!常小姐怎么擅自更改规则了!他们提前安排的“诈骗小分队”还混在队伍里等待时机行骗呢! 这些常念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也不知道一直有乔装的保镖在周围,直到两个陌生人上来搭讪,说些什么刷单兼职,动动手指月入过万,她警惕心瞬间高高提起。 这一关的小骗术轻而易举被识破,大部分原因还是常念对钱没什么概念,也不缺钱,顺利通过得太快。 接下来的难度,老师就逐步调整了。因为常小姐会随时随地随心意更改规则,他们原本安排在固定地点的人也就得跟着常小姐的行动转移。 而且,原定计划还会被不少要加常小姐微信的陌生帅哥打乱! 团队的老师们忙得怀疑人生。 而常念吃完炸鸡,心满意足,出来逛逛,被商场荧屏的大logo吸引住,想也不想就去了,显然已经忘记她今天出门的主要目的是考核。 反正在常念的理解里,能平安回家,就是通过! 商场一楼就有个娱乐区,几台夹娃娃机摆着,格外醒目。 常念瞬间挪不动腿,过去看到别的小朋友买币,也去买了一大把,然后一个人捣鼓,谁知币投完了都没夹到一个漂亮娃娃! 她不服,再去买,夹不到就再买,硬是折腾一两个小时,围观的人群走了一波又一波,甚至有帅哥把自己夹到的送给她,可她不要,非得自己夹。 江恕在暗处里看着,头疼扶额,干脆叫保镖去和工作人员沟通。 老师忐忑询问:“先生,考核还继续吗?” 江恕似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适当安排,她开心就好。” 于是老师们懂这个意思了。 别的都是次要,常小姐开心就好! 又过了一会,常念终于夹起一个小海豚,接着又夹到一个粉色的小熊,连续数次的失败后,这无疑令人兴奋欢喜,她甚至开心的原地转起圈圈。 知情的工作人员神情复杂,您买币的钱都够买多少个小海豚小熊了! 常念哪里知晓那个机器可以人为操纵,反正夹到娃娃就满意了。 可娃娃机只是个开始,里面还有游戏机跳舞机…… 等常念玩累了出来,都已经快五点。 老师的提示适时响起:“常小姐,只要您能独自平安回家,今天的考核就结束了。” “嗯嗯!”常念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和阿姐分享今日了。 江恕远远地跟着她出了商场,又看她一个人低头看了很久的手机,像是琢磨怎么回去。 眼看这大半日终于要结束,江恕总算放下心。 但是在怎么回家上,常念纠结了很久。 商场外的广场人来人往,她一袭古装格外耀目,期间不断有男生上前问微信。 常念保持一贯的高冷,大多都拒绝了,待选定回去的路线,便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地下通道,也很神奇。 她想试试。 江恕默然跟随身后,保持着不近也不远的距离,确保既不会被她发现,也能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冲上前。这时他视线里出现一个陌生的女人,慢慢走近常念。 江恕以为这也是老师安排的考核之一,便没有上前。 直到前方传来常念一声惊呼:“是你!!” 那上前欲攀谈的女人,就是之前在集团楼下崴脚骗走她的老妇!上回刀疤男被捕了,老妇擅乔装,仍然在逃。虽然眼下衣着打扮全然不同,常念却还是一眼认出来。 那瞬间,心跳扑通,急促而紧张,脑海里也闪过诸多念头。 抓坏人要找警察,可电话是120还是110来着? 不不,好像是119吧? 没错,就是这个! 不对不对,直接按下红色按钮叫保镖先把人抓起来就好了呀! 常念飞快确定下来,谁知她刚按下手腕的上的按钮,那女人竟已经被制服住! 常念惊讶转头,看到保镖,以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江恕、哥哥、阿姐。 她整个人愣住。 早上江恕不是说还有工作嘛? 哥哥和阿姐都说在家等她回去的! ‎ 作者有话说: 江:操碎了心 感谢在2022-02-16 16:13:03~2022-02-17 01:3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橘凉柚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快乐咸鱼的公主[V] 很快,警察赶来,初步确认嫌犯身份后立刻压回警局问询调查。 常念作为当事人,自然得跟着走一趟,配合警察做笔录。 之前负责处理这个案件的警官看到熟人,惊讶又感叹:“常小姐,真巧,您每次都能给我们带来意外之喜。” 常念腼腆笑笑,“可能是我看着就很好骗的样子,才叫她再次找上来。” 谁知,偏偏这回就栽在常念手上了。 笔录做完,另一边的核对结果也出来了,今日捕获的女人确实是之前团伙拐卖案里的通缉犯,其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此前被拐卖的妇女下落也有了线索。 常念松了口气,却并未觉着高兴,反倒心有余悸。 因为今天要不是保镖和江恕他们那么快出现,说不准就是她再被掳走!大变样的老妇出现在那附近,肯定是要找下一个目标,同伙应该也在不远的地方。 那情况,当真又急又险。 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员安慰说:“不管怎样,抓到逃犯总归是好事,我们会根据她交代的线索将剩余团伙一网打尽,请您放心。” 常念回以感激的笑,走出问询室。 门外的江恕和常远之常嘉立时上前。常嘉抱了抱她,问:“今日没吓着吧?” “没有。”常念摇头,看到站在常嘉身后的江恕,西装笔挺,身姿挺拔,只有手上那两个小娃娃格外突兀。 常远之轻轻拍了拍常念,说:“没吓着就好,事情也结束了,咱们回家吧?” “嗯。”常念从常嘉的怀抱里抽身出来,不放心地说:“这件事不要让父亲母亲知道,免得他们担忧。” “知道。”常远之点头。 然后常念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江恕,欲言又止。 江恕把那两个娃娃还给她,也没有责怪和啰嗦,只是温声说:“先回家吧,好好休息。” 常念乖巧地点点头,跟哥哥和阿姐先回去了。 至于这个考核到底是通过没通过呢? 江恕给团队老师的回复是取消类似考核,以及这个课程到此告一段落。基本的常识和防骗已经教过,再重复也意义不大,剩下的要在生活实践里更直观地面对解决,毕竟意外之所以称为意外,就是无人可预知。 总之,助理和保镖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存在于常念的生活。 晚上,常念忍不住给江恕打电话,沉默好一会才问:“今天你是不是一直跟在我身后呀?” 江恕翻阅文件的动作一顿,语气波澜不惊:“不是,下午刚好有个合作在附近,偶然看到。” 常念:“……哦。” 她拨弄着那个小熊的毛绒耳朵,小声嘀咕:“那真的好巧啊。” “确实很巧。”江恕靠在椅背上,漆黑的眸子微闪,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问她:“还记得报警电话是多少吗?” “119!”常念脱口而出。 那端的江恕:“……” 果然,他就知道。 常念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乌龙,想起下午那瞬间的思考,她颇有些骄傲:“我险些就记成了120和110,可一想,不对呀!幸亏我反应及时,又想起红色按钮。” 江恕不得不无情地告诉她:“119是火警电话,120是医院急救电话,110才是报警电话。” “昂?”常念一下子懵住。 所以她全都记错了?! 江恕很耐心地重复一遍,然后问她:“119是什么电话?” “火警?”常念的语气有些虚,片刻没有得到江恕的肯定,又飞快改口:“是急救电话对不对?” 像极了上课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江恕丝毫不怀疑他再等一会不应答,常念便要飞快改口是报警电话。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小小声的试探:“难不成,是报警的?” 唉,江恕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耐心纠正:“119就是火警。” 常念使劲儿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到才说:“记住啦!” 古代可没有这些,她刚接触,几个相似的数字组合起来,就很容易混淆。 不过没关系,江恕之后给她重复了很多遍,直到常念被念叨得困怏怏地眯了眼,意识朦胧,她喃喃说:“师父,别念了,别念了……” 江恕忍俊不禁,待她睡熟后,才挂了电话。 - 夜晚十二点,一则陈羽荣宣布退圈的内容冲上热搜榜首,出乎意料的是,常念那条夸赞江恕做的红糖小丸子好吃的内容,也被网友们顶了上去,各大博主都在分析这场豪门恋爱戏码的内幕。 比如,影后单相思惨遭正主打脸落寞退圈。 又比如,冷酷高岭之花为何独钟漂亮妹妹? …… 这些,常念是早上睡醒才知道的。 没有什么比睡美容觉更重要了,手机好玩是好玩,她却没有熬夜的瘾。 常念去看了陈羽荣的原文,很长很长一段,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她脑袋疼。 余英总结说:“第一,感谢粉丝们的支持;第二,退圈是因为父母年迈精力不济,加之陈少入狱,不得不回去继承家族企业,第三,关于最近的负面舆论作出回应,暂时告别。” “这就完了?”常念怎么觉着没那么简单呢? 余英犹豫一会,还是决定不对常小姐说对方绿茶又白莲的内涵和诉苦,以及死忠粉四处散步指责常小姐逼走自己姐姐的无脑行径,便道:“是的,虽然原文评论区有粉头带节奏,发布对您不利的内容,目前已经处理,而且绝大部分网友还是理智吃瓜的。” 常念低头看看手机,点进她之前发的微博,这才发现忽然多了好多评论,清一色的“999”,而且粉丝也多了好多。她心情愉悦,也懒得计较那些不懂事乱说话的人了。 余英说:“这次陈羽荣宣布暂时退圈的主要原因应该是陈景和回来了,陈少在狱,同父异母的弟弟回归公司将极大地影响她的地位和未来继承权。”毕竟以陈现在的情况来说,糟糕是糟糕,可还没到被逼退圈走投无路的地步,要深究真正不得已的原因,只能是家产。 常念闻言,下意识想起上回见到的陈景和,教书育人,不争不抢,淡泊名利,怎么就忽然回归了? 不过这对她有利无害。 常念琢磨不明白那陌生的皮囊底下会是谁,只好先交代余英:“后续的事情也不得松懈。” “是。”余英还想说些什么,楼下传来虞漫的声音,便住口停下。 “阿念。” “诶,来了。”常念很快下楼。 虞漫像是刚打完电话回来,有些抱歉地说:“阿念,妈妈今天就要出国一趟,大概一两周才能回来。你和你哥在家,乖乖的啊。等结束这次出差我就调整下半年的工作安排,多些时间在家陪你。” 常念挂着笑的脸庞肉眼可见地多了抹失落,不过她很懂事地点头,宽慰虞漫:“您放心去忙吧!我还可以去叔叔婶婶家的呀。” “对对,”虞漫才想起来,“这两周你和小嘉一起住也行,多个人热闹,你哥有时候也忙。” 显然这次常鸿也有工作要出差。 常念作为父皇母妃的贴心小棉袄,自然不会让他们担心,晚上送二人去机场时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乖乖的。 对于这个女儿,常鸿稀罕得不行,奈何行程安排紧张。 家里忽然没了长辈,常念虽有些失落,但很快就开心起来。 因为没人管她啦! 而且生活老师的课程也结束了,现在她时间自由,出门不要绞尽脑汁报备,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江恕得知后,语气风轻云淡地问:“要过来住几天吗?李嫂新学了几道糕点,说很想你。” 常念却是想也不想就拒绝:“李嫂想我呀?那完全可以让她过来给我做糕点。” 江恕沉默片刻,无奈应:“好。” 电话挂断。 常念冷哼一声,她才不会被那厮骗走! 何故? 江恕固然是没对常念存坏心思。 只是常念觉着,现在的夫君越来越唠叨了。起初刚遇见那时,一副高不可攀的冷酷模样,相处久了竟变成这样!每天叮嘱这交代那,听得她耳朵快起茧子。 常嘉打趣她:“你之前不是还说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才好?这就烦了啊?” “这个……”常念一时间没答上来。 也对啊,她来到这里,寻到夫君,只恨不得将前世所有的遗憾弥补,之前还因为夫君对她无动于衷而暗自伤神,现在夫君因她改变了,她却好像没有想象中的大喜过望、依恋不舍。 常念想不通。 常嘉说:“想那么多干嘛呢?随心而动,不要太早的就把自己局促在一方小小天地,多尝试新事物,也是好的。” “嗯!”阿姐总不会骗她的。 常念就这么开始了她的快乐咸鱼生活,刷朋友圈和追剧成了当下最大的乐趣。 晚上,她在朋友圈看到某个不知道怎么加上的好友发的一条视频,立刻好奇地拿去给常嘉看。 视频里光线迷离,音响喧嚣,颇有些纸醉金迷的意味。 常嘉挑眉,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这一看就清纯乖巧的妹妹身上,迟疑问:“想去857?” “什么857?”常念一脸茫然,“我只是好奇这里,想去看看而已啦。” 常嘉有些为难住。 常念不禁问:“不可以去吗?” 常嘉看到她眼底的期待,终究不忍心拒绝,“这是酒吧,我们一起去当然可以。” “那就明日吧!”常念兴奋问。 常嘉看了看时间,才晚七点,便说:“现在收拾一下,过去时间正好。” 外边天黑了,但谁让常念无条件信任阿姐呢!她当时就应:“好。” 然后常嘉开始化妆选衣服。 然而常念看着慢慢变得陌生的阿姐,终于露出一点怀疑的神色来。 平时常嘉的衣着偏大方清冷那一挂,看着有种沉静的涵养,此刻换了性感小吊带,及那浓艳的妆容,便是另一种百媚横生的妖娆。 常嘉解释说:“酒吧光线暗,宜浓妆。至于这衣裳,里边热。” “哦。”常念像个小白兔,惊奇的同时,也压不住心底的好奇。 常嘉当然不能让她穿着这身仙气飘飘的襦裙去,便又在衣柜选了几套相对保守的现代衣服给常念挑。 姐妹俩身形差不多,都能穿上。 最后常念万分纠结地选了一条阔腿牛仔裤,上面是一件小吊带,常嘉给她找出一件薄开衫套上,再拿了个棒球帽过来,给她戴上。 常念低头摸摸有些空的锁骨,不太适应。 常嘉就找来一条项链,低声说:“乖,阿姐就带你去看看。” 常念很乖:“嗯嗯!” - 不知道为什么,江恕从公司回家后眉心就一直跳,导致他无法投入工作。 直到时越的电话打来:“老江,出大事了!” 江恕以为好友又要说什么无聊八卦,不耐烦地问:“什么大事?” 时越:“我一哥们说在酒吧蹦迪看到常嘉,还有个清纯美人,你说是不是你那个小女友?” 闻言,江恕嚯地站起来,眉目一沉:“酒吧蹦迪???” “别说了,xxxx速来!”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7 01:32:01~2022-02-18 00:1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妮mi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桃霜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丧心病狂的江总[V] 十点的酒吧,灯光尚且温柔,头顶星星点点似徜徉在一片斑斓荧光海里,台上歌手正在演唱《风吹一夏》,轻快的节奏让人情不自禁想起甜甜的恋爱。 常念望向台上长相俊朗的男歌手,悄悄对常嘉说:“阿姐,好像也没有我在视频上看到的那么嗨嘛。” 常嘉笑而不语,给她喂了块芒果。 常念不太满意:“可是我还是想尝尝那个酒诶。” “你身子弱,少喝酒为宜。”常嘉虽是这么说,然还是叫来服务生点了两杯酒精度数低的果味鸡尾酒,“就尝尝,不贪杯。” “阿姐真好~”常念小嘴抹了蜜似的。 常嘉捏捏她脸颊,“要是大伯父大伯母晓得我晚上带你来酒吧,定要挨骂了。哦,还有江恕那个老古板。信不信他知道就会立马过来?” 想起江恕,常念莫名心虚,默默把手机调成静音然后放好,小声说:“咱们悄悄的,不告诉他们。” “嗯。”常嘉深以为然,并且没有下次。 这时服务生把酒送来,礼貌退开。 常念先端起那杯冰蓝色点缀青柠薄荷叶的,抿了口,眼睛亮起:“好喝!”她下意识递给常嘉。 常嘉笑着推给她,说:“开车不能喝酒。” 常嘉今晚纯粹是为了满足小妹的好奇心的。 “好吧。”常念露出个很惋惜的表情,然后吨吨吨喝了大半杯,又换另一种口味的尝试,迷离光影交错,她双颊慢慢染上一层浅淡的绯红。 隔壁有几道目光频繁望过来,低语推搡间,终于有个身穿T恤的年轻男人起身,来到他们这边。 “请问这里有人吗?” 常嘉闻声看过去,语气冷淡:“有。” T恤男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用笑掩饰了尴尬,说:“我们那边在玩游戏,输了的人要找场上最漂亮的女生敬酒,不知道小姐姐能不能帮个忙?” 正在吨吨吨豪饮的常念一听“漂亮”二字,眼眸瞬间抬了起来。她清澈的眼里倒映着酒色与光影,看向那个长得还行的T恤男,露出十分赞同的眼神。 对上那双眼,T恤男晃了神。 常嘉冷淡的声音适时响起:“我们不喝酒,斜前方那个美女应该是个很不错的选择。”这种烂大街的搭讪套路她早有耳闻,自然不会轻信。 T恤男闻言回神,朝常嘉说的那个方向看去,眼前却浮现方才那张绝美面庞。 他们那座眼看着好友没勾搭上手,有另一个男人过来,笑道:“两位小姐姐不如过去和我们一起玩吧?” “玩……” 常嘉及时揽住快要说胡话的常念,刚要开口拒绝。 身后就有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不玩!” 欲搭讪的T恤男和同伴双双愣住。 是时越来了。他往沙发上豪迈一坐,翘起二郎腿,打量这两个人,大爷似的,说:“我们的人还没来齐呢。” 那两人见状自是借口回去了。都是出来玩的,他们早注意到这座的两个漂亮女生,身边又没有男伴,正是搭讪结交的绝好时机,不过现在看来,有缘无分。 时越盯着他们离开,才转身看向常嘉:“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吗?想来玩早跟我说啊,我组个局,咱们自己人跟自己人玩。这些人模狗样的谁知道背地里打什么鬼心思?” 常嘉给他一个冷眼:“我知道,你怎么来了?” 常念也跟着懵懵道:“你怎么来了?” 时越被问得一恼,急忙说:“我,我和几个朋友在这边,刚好看到你们!”他可不会跟常嘉说他是从朋友口中得知才特意赶过来的。 “哦。”常嘉淡淡收回目光,“那你去忙吧,我们待会就回去了。” 时越哪有什么忙的?他这嘴张口就说:“来都来了,坐会呗,权当给你俩撑场子。” “又不是来打架。”常嘉无奈,看着快十一点,便转头想问常念现在回不回去。 可这一看,人呢?? “阿念!你去哪啊?”常嘉看到常念往舞池那边走,着急起身跟过去。 此时灯光黯下,随着头顶聚光灯重新亮起,音乐也换成高燃的DJ神曲,人群纷纷往舞池聚拢,一下将视线阻断。 江恕刚从家里赶过来,只见到时越,蹙紧的眉不禁一冷:“人呢?” 时越无奈耸肩,指着舞池方向大声道:“姐俩蹦迪去了!” 江恕:“……” 他转头看向前方乌泱泱跟着音乐摇摆的人群,一道道灯光投在他严肃的脸庞,色彩迷离绚幻,忽觉头疼得很。 时越拍拍他的肩膀,大声说:“别找了,你那个小女友今晚没穿汉服!等她们回来吧。” 江恕没说话,径直朝人群走去。 ——常念不一样,她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太乱了,可能连原来的位置都记不住。 舞池里,常嘉已经拉住常念,正要把人往外带。 常念却不肯,拽着常嘉兴奋说:“阿姐,咱们一起玩吧!” 周围的喧嚣和尖叫音响已经把她的声音盖过了。 常嘉只听到个阿姐,就已见她跟着人家DJ举起双手拍一拍,这样高燃的氛围下,很容易带动节奏。 算了,常嘉心想第一次来,总不能扫她的兴,而且如今有人陪着,安全就好。 谁知常念只是典型的人菜瘾又大,她本就喝了点酒,有些上头,不多会就觉得累了,跳不动了。 常嘉在她耳边问:“咱们先出去吧?” “不要,视频里还有撒小纸片的!” 最后硬是等全场氛围最high纸片纷扬的时候,常念才满意地拉着常嘉出来。 当然,出了舞池她就不记得原先的位置在哪了。 还是常嘉带她回去。 时越看到她们,惊讶问:“老江呢?没找着你们啊?” “啊?夫君几时来的?”常念一整个懵住,热得红彤彤的脸颊都白了两分。 “你们刚走他就到了。”时越又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他找不着自己就出来了,这会子打电话估计也听不见。” 常念再望向身后,莫名紧张,用她迷糊的脑袋飞快想着是现在逃离现场呢,还是现在就逃呢……她拿了桌上的酒杯,想要压压惊,哪知一口入喉,灼烧刺鼻。 时越惊呆了:“我刚点的伏特加!” 常嘉要去拿走酒杯,为时已晚。 等江恕黑着一张脸,十分烦躁地回来,便只见到一个脸颊红扑扑酒劲儿上头的女友。 “噫?”常念身子歪歪扭扭地站起来,指着江恕一脸震惊,“这不是本公主那忙得要死的夫君吗?快过来,抱我!” 江恕:“……” 他走到她跟前,二话没说,抱起人就大步出去。 常嘉和时越也结账出来了。 已经晚十二点。 一个多小时前何淑和常远之就已经轮番发消息来问什么时候回家,常嘉见常念喝了酒,索性答了今晚就近住在她市区的公寓,明天再回去。 何淑和常远之对常嘉深信不疑。 但江恕抱常念出来,常念就赖着他死活不肯跟常嘉回去了,嘴里还不断喊着“要夫君抱抱。” 常嘉拿她没办法。江恕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江恕的为人常嘉自然信,可这心里总归不得劲啊! 偏偏常念一无所觉,反倒热心地拉起常嘉的手,放到时越手上,十分老沉地嘱咐:“时将军,你要照顾好朝华阿姐,咱们回西北,守卫边塞安宁,不掺和京城的尔虞我诈。” “什么将军?”时越稀奇又茫然,“朝华又是谁啊?” 常嘉一把子甩开他,只字不提前世,好好送常念上车离开。 然后才看向时越,说:“阿念喝醉了说胡话你也信?” 时越可不这么认为:“有道是酒后吐真言啊。” 这话,常嘉很难不认同,但当着时越的面,她不以为然:“歪理。” - 另一边,江恕带常念回到家。一路上常念都在重复念叨那一句:“one,two!one-two-three go!” 她还要给江恕摇个花手。 江恕没功夫看。 他笨拙地给她煮解酒汤喂下,又捡起踢飞到地上的鞋子和棒球帽放好,最后给她擦了擦脸蛋和手,折腾一两个小时,耳边总算清净了。 其他的,等明早李嫂过来再处理吧。 江恕疲惫地去洗澡,临睡去不放心地回卧室看看常念,却惊讶发现对方在小声抽泣。 江恕立刻开了灯,小心扶常念起来,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心疼问:“怎么哭了?” 常念把脸埋在他颈窝,委屈说:“不舒服……这裤子硬梆梆的,硌到我了。” 江恕的目光不由得看下去,看到那条紧束的小皮带,和牛仔裤,可视线仿佛又被那纤细得好似一掐就会断的腰肢勾住。 那么细,那么弱。 江恕很快起身,匆匆移开的视线有些逃的意味,说:“等等,我给你找睡衣。” 可他找来睡衣,又顿了顿,问常念:“能自己换吗?” 常念慢吞吞地去解皮带,可是解不开……只好再抬眸求助江恕。她醉意未醒,望着人的眸子带着迷离,如初出丛林的小鹿般,无助又茫然。 江恕坐下来,骨节分明的指微动,小心翼翼触上去,好在很快给她解开,然后自觉应该出去,但怕她一个人又出什么乱子,便只是转过身,用平常的语气说:“你先换,换好叫我。” 常念很困惑,边拽下裤子边嘟囔:“你可是我夫君诶,不用避嫌。” 江恕垂着眼眸,任由陌生的情绪翻涌,没说话。他过了会才问:“好了吗?” “嗯。”常念把那条牛仔裤丢出去,“不好穿,下回我再不穿了。” 江恕任劳任怨捡起来,叠好准备放到洗衣筐等李嫂来洗,可是转身那瞬,倏的一怔。 常念嫌弃地把外衫给脱了,大片雪白的肌肤晃人眼,她又从小吊带里扯了粉粉的内衣丢出来,往床上一躺,终于舒服了,眼睛一闭,秒入睡。 江恕迟疑片刻,终究是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衣服上残着的余温,让他掌心阵阵发烫,像是握住了什么不该握的柔软。 - 因这一醉,常念上午醒来头疼得很,洗完澡就倒头躺下,连李嫂做的糕点也没胃口吃。 这一整日江恕出奇的安静,吩咐李嫂好好照顾人就去了公司。 昨晚的大部分事情常念都不记得,她清醒后满脑子都是江恕要板着脸教训她了,没曾想他什么也不说,心里反倒有些怪怪的,忐忑得很。 但是到了晚上,常念就知道原因了。 江恕带她来到深庭三楼的一个地方,一比一复刻昨夜场景。江恕说:“不是喜欢去酒吧蹦迪吗?” 常念惊呆了,愣愣看向他,欲言又止。 但江恕仿佛一眼看出她的心思,说:“嫌一个人蹦没意思?” 江恕给主管打电话,很快有深庭的员工上来,冷清的场地瞬间有人气了。 灯光落下,音乐响起,DJ打碟师就位,一侧有员工运送大箱红色白色的小纸片,和各色的酒进来。 江恕看向常念,漆黑的眼里看不出喜怒,只淡淡说:“来,蹦吧。” 常念:“……” 丧心病狂!! ‎ 作者有话说: 抱歉来晚啦,本章发红包吧,么么哒 感谢在2022-02-18 00:10:22~2022-02-19 01:0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声晚凉凉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深情告白的江总[V] 江恕见常念久久未语,抬手示意音响灯光暂停,声音微冷:“怎么不说话了?昨晚不是还要举起双手拍一拍吗?” 常念不高兴地瞪他一眼,今晚为了面子也要豁出去了,当时便凶巴巴道:“蹦就蹦,谁怕谁啊?!” 她直接在沙发坐下,小手一挥,豪迈吩咐:“音响和灯光全都给我搞起来!还有你们,愣着干嘛呢?江总买单公费蹦迪都不乐意啊?” 江恕:“……?” 还真敢? 她还真敢玩? 主管看到他们江总越发冷沉的脸色,背脊发寒,不过看着未来太子妃,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吩咐大家各就各位,开始就开始! 氛围一到位,场子瞬间燃起。 起初员工们还拘束放不开手脚,不过慢慢的就跟着音乐嗨起来了。 常小姐说得对啊,这可是上班时间公费蹦迪!八百年难遇的好事情!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服务员陆续端来果盘和饮料酒品,摆满方形茶几,然后贴心地立在沙发两侧,随时等候吩咐。 常念靠在沙发背上,在音乐和环境的烘托下很快就不气了。她悠哉悠哉的,一会儿便指着果盘里的苹果道:“那个,端过来。” “是。”服务员不仅给她端过来,还在削好皮切成块的苹果上插好小叉子,送到嘴边。 常念只需张张口,朱唇轻启,苹果的香甜汁水瞬间溢满口腔。 周到细致的服务员立马送上另一块,并且抽出纸巾备用。 这倒是有些像朝阳公主在琼安殿的模样了。 常念很满意,吃了几块水果才将目光放在一排排酒上。 江恕仍旧立在原地,肃容冷面在紫色灯光的衬托下泛着风雪欲来的压迫感和气势。 可惜,常念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她正纠结喝哪一款酒呢!选不出,不如每样都尝一口好啦! “先开那个紫色的吧。” “好的,您稍等。”服务员抽出那瓶珍藏的葡萄酒,开瓶醒酒。 此时江恕终于黑着脸走过来,一字一句,声音沉得能滴水:“常念!” “昂?干嘛呀?”常念仰头看他,神色无辜,“看在你这么用心布置的份上,本公主当然要赏光了,要是你有工作忙就赶快去吧,不用特意留下来的哦。” 江恕一顿,竟没话来答。 好,真是好极了。 论起气人的本事,常念最厉害! 片刻后,江恕在常念身边坐下来,刚好服务员醒好酒呈上,他顺手接过酒杯,递过来,换了种平缓的语气,看着常念说:“不忙,我陪你,好好玩。” 常念轻哼一声,不甘示弱地接过来,一饮而尽。 “啧。”江恕微微皱眉,索性拿了酒瓶亲自给她倒酒,不经意问:“以前常喝酒?” 常念闷声抿了口,枕在沙发上,望着头顶绚幻的灯光发呆,也不答话。 江恕跟着一默。 过了会,他才听到常念嗡声说:“我身子不好,以前在宫里,母妃看的紧,从来不给喝酒。后来与你成亲去了西北,偶然会喝一点,但喝多了会生病,折腾得整个侯府不安宁,看你彻夜彻夜地心焦不眠,往后不管逢着什么高兴日子,我都不敢喝了。” 不过穿越后,好像她喝一点也没事,至少今日只是正常的头疼,现在也好了。 江恕却已经默然拿走桌上的酒杯,不动声色地换了葡萄汁。 常念瞥他一眼,忽然坐直身子,“不要拿走,你喝!” 江恕转眸看过来:“你确定?” “当然。”常念起身伸长手拿来被放到边角的酒瓶,倒了满杯。 江恕笑了笑,慢悠悠接过来,饮尽满杯,倒立杯子给她看。 “噫。”常念换了种酒。 江恕喝完,神色不变,仿佛喝水一般。 如此几杯下来,常念就奇怪了,拉他出去,在明亮的灯光下捏住他脸颊细细的看,嘟囔道:“怎么脸不红,也不醉的呀?” 江恕漆黑的眼眸望向她,宽大的掌心也覆上来,抿唇未语。 常念忽觉手背发烫,急忙抽出来,退后两步,胡乱说了道:“你酒量可真好。” 江恕放下手,慢慢握住她攥成小拳头的手,指腹碰到那枚戒指,轻柔摩挲着,问:“下次不许自己跑去酒吧了,好吗?” 常念知道他说的是昨晚,她低头没吭声。 江恕轻微的叹息在夜里淌开,耐心却一改往常的多。常念不说话,便他说:“在我身边你自是可以这般随心放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在外头的地盘,尤其是酒吧,鱼龙混杂,难辨善恶,万一你喝醉后出什么事,我怎么办?” “……可有阿姐陪着我。”常念终于开口,“而且昨晚也没怎么样嘛。” 江恕没了脾气:“好好,但你们毕竟是女生,下回想去酒吧玩的话,提前和我说一声,或者来深庭怎么样?三楼这里改造后只会对你开放。” 常念点了点头,又不禁小声嘀咕:“眼下你能直接弄个酒吧,那下回我要想住故宫呢?” 江恕微微皱眉,思忖着道:“也不是不可以。” 常念以为江恕哄她开心才这么说,自然没当真。她还记得哥哥说过故宫是属于国家什么部的,反正个人不能买。作归作,娇气归娇气,可类似要星星要月亮这种不现实的事她不会当真。 话说回来。 常念握住江恕的大掌,轻轻晃了晃,不气不恼,语气里只有满满的夸赞:“不过你这个地方我喜欢,都是自己人,很不错!夫君辛苦了!” 闻言,江恕心里仿若有汪春水化开,瞬间软了。 瞧瞧,她开心就万事都好,还计较那么多干嘛? “走吧,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江恕拉着常念乘坐电梯下楼。 不过到了楼下,常念忽然说:“我今晚陪你回家吧。” 江恕困惑皱眉。 常念低声:“今早听李嫂说,我走后你就总失眠,每晚要吃很多药。” “没有的事。”江恕淡然一笑,“都是工作上的事比较棘手。”管理那偌大的集团,桩桩件件,都耗神。 “哦。”常念脸颊发烫,忍不住在心里懊恼起来。 这怎么显得她很自以为是啊!! 常念不说话了,乖乖上了车子就看手机打发时间,直到司机把车子开进华庭的停车场,司机下车离开了。 常念回神,讶异看向江恕。 江恕眼眸含笑,夜里格外温柔,像换了个人似的,缓缓说:“我失眠,因为很想你。那六年怎么找也找不到,梦里来不及抓住你的手,便又醒了。我挚爱的夫人啊,偏偏求而不得,没有工作的每个夜晚,分秒都煎熬。” 常念有些愣住,感觉像做梦,磕磕巴巴问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想起来了?我,你想起我来了?” 江恕笑笑,没有说话,只倾身过来,吻住她,灼热的气息里,缠绕深沉的酒气。 不知吻了多久,常念感觉她要喘不上气来,肩头忽然一沉。 是江恕靠上来,他发烫的脸颊贴在她颈窝,素日凌厉冷漠的脸庞也显出几分不设防的脆弱。 常念这才懵懵地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喝多醉了。 - 酒吧蹦迪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们约好两日后出发去横店旅游。 在此之前,江恕取消了每周的固定心理诊疗。 威廉医生很不赞同,因为这位病人的情况总是时好时坏,前段时间失眠和头疼症状分明见好,可不到两周又严重。 江恕说:“我计划把不必要的诊疗时间花在陪女朋友上。” 威廉医生只好问:“你们的恋情发展得还顺利吗?” “不算顺利。”江恕很中肯地回答,但嘴角不自觉带了笑,“她经常会让我处于生气、无奈、甚至烦躁的复杂情绪里,但她又能轻而易举地消除这些情绪,比如说说话,拉拉手。和她在一起,我会有一种期待未来的幸福感。对了,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影视城游玩。” 这倒是让威廉医生很意外,因为此前的江先生,是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旅游这种事情上的。或许时间和一个特别的人才是治愈顽疾的良药。 威廉医生也不再坚持他的意见了。 当然,江恕要抽出完完全全的空闲时间去旅游,哪怕只是国内三日游,也不太可能。他只是相对的减少了大部分工作。 出发的那日,天气不是很好,航班因此延误了一个小时。 原本常念很兴奋的,因为要坐大飞机了!她第一次坐耶!可是看着外头雾蒙蒙的天气,情绪就不由自主地低落下来。 江恕安慰她:“只是迟一点,没关系的。” 常念抱住江恕手臂,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没做声。不知想到什么,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给他,“你要是念这个给我听,我兴许就不低落了。” 江恕很惊讶,对方几时这么好哄了?他拿过纸条,眉心才皱了起来。 “快念呀。”常念催促。 江恕:“我失眠,因为太想你。” 常念瞬间笑了,疯狂在心里点头:啊对对对! 江恕顿了顿,继续:“那六年怎么找也找不到,梦里来不及抓住你的手,就醒了,我挚爱的夫人啊——” 念到这里,声音倏的停顿良久。 常念不高兴:“怎么停了?” 江恕垂眸看着她,神情复杂:“你这是,从哪找来的青春疼痛文学?” 常念:“……?” 她对于现代文学还不曾接触过。 而且这就是你亲口说的呀! 恨只恨没录像,没证据。 不过没关系,常念说完那纸条上最后一句话:“没有工作的夜晚,分秒都煎熬!” 江恕表情很微妙,很微妙。 常念拍拍他硬梆梆的胸膛,一副“你不必多言其实我都懂”的神色,叹气道:“唉,没办法,谁让你们这里有那个婚姻法规定了呢,女生要二十岁才能成亲诶!” 以常念的古代保守思想,没有成亲当然不能行云雨之欢。 因而这话里,透着一点点的幸灾乐祸。 偏偏,江恕敏锐地听出来了。 所以在他没有记忆的那一世里,他们在那方面,很激烈?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9 01:09:58~2022-02-20 00:1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呦呦15瓶;暖橘凉柚2瓶;解不开的结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努力挣钱的江总[V] “先生,这是您与这位小姐的身份证和登机牌,您乘坐的xxx航班已恢复正常起飞,现在可以开始登机了。”此时贵宾休息室内的值班人员走过来,温馨提示适时响起。 江恕蓦然回神,旖旎情思也随之散去。 他怎么会想到那些东西? 一旁,常念已经兴奋接过身份证和登机牌,先前那些统统抛之脑后,只剩满眼的期待和新奇:“终于可以飞了!我好期待呀!” “飞得高高的,可以看到话本子里的天宫吗?还有星星和月亮,可以像电影那样清楚地看到吗?诶,可以拍照吗?还有还有,可以顺便摘一片云朵回家吗?不过我没有东西装诶……算了,拿走也不好,我摸一摸就好了!” 听到这一连串天真而单纯的发问,江恕觉得好笑,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常念瞬间闭上嘴,嗔怪地看向他,凶巴巴的眼神好似在威胁:笑什么?不许笑话本公主! 江恕轻咳一声,很快恢复往日的冷静,若无其事地回答她:“飞机在平流层飞行,及至高层大气,也没有你口中的天宫,那只是神话故事而已。以飞行的高度也只能看到云层,而且飞机上不能开窗,至于云朵的形态……” 江恕慢慢解释一些关于云层形成的原理,以及高空气压和温度等种种因素导致不能开窗。 然而常念听到的:“&#%+^$……” 这可比上回那个律师的专业术语还要难懂!起码上回还能听懂一个“受害者”。 但她是绝对不会在刚笑话过自己的江恕面前承认听不懂的,因为既显得无知又很没面子,便不耐烦道:“这也不能那也不能,你只管说能在飞机上干嘛吧!” 江恕顿了顿,回忆她先前问过的所有问题,终于挑出一样,道:“能拍照。” 常念皱起眉,不满嘟囔:“无趣。” “可它相较于古代已经是很先进的交通工具了,不是吗?毕竟人身安全更重要。” “……行吧行吧,你都有理。” 江恕无奈笑笑,拉住常念的手,也顺便拿过身份证和登机牌。 他看到上面那张身份证,没有精致的簪环珠花,也未施粉黛,然女孩清纯甜美的笑容,抵过万千。 “很漂亮。”江恕下意识说。 常念忍不住歪头过来,瞥一眼,顿时笑了:“那是自然。”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坐上机场中巴,到达机位,登机后便有空姐引领至座位。 半包厢式的两个座位相邻,常念想也不想就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后便好奇望向窗外。 机场上有其他飞机降落,也有起飞。她看得入神,什么安全带全忘了。 江恕默默给她系上。 随着所有乘客完成登机,舱门关闭,乘务员播报温馨提示,飞机缓缓向前滑行了。 常念这才转过身,捂着胸口道:“我忽然有些紧张。” “紧张容易造成耳鸣耳痛。”江恕给她戴上耳机,放的是轻缓音乐,他低沉的声音也格外平缓:“深呼吸,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情。” 常念乖乖地按照他说的做。 滑行一段距离后,飞机开始上升。 她又忍不住看向窗外,地面越来越远,耳朵也有点难受起来。 江恕平缓沉静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张嘴。” “哦。”常念乖乖张嘴。 江恕喂了块口香糖到她嘴里,“慢慢咀嚼,可以缓解耳鸣,记得不要吞。” 常念眉心一皱,当时脑子里第一反应竟是:“有毒?” 说着她便赶紧吐出来,江恕下意识伸手接住,诧异问:“你想什么呢?” 他用纸巾包裹那块口香糖扔掉,解释说:“口香糖而已,无毒,只是吞下去不容易消化,也可能引起消化不良。” “……啊?”常念一整个尴尬住,靠着椅背不动了,她舌尖上还有糖的清香甜味。 江恕探究地打量着之前万分信任他,以至于脱衣都不避讳的女友,缓缓问:“常念,你怎么会认为我要谋害你?” “咳咳。”常念别开脸,支支吾吾地说,“我不知道这个东西嘛,以前又没有。” “哼。”江恕重新拆了一块,递到她嘴边。 这回常念乖乖吃了,只是忍不住小声吐槽:“你就欺负我什么都不懂吧!眼下就你我二人,说不准你是打算悄摸地将我卖了去呢?”常嘉有工作,非年非节一时难请到小长假,常远之亦然。而助理余英收拾衣物首饰和保镖随后出发,直接去横店的酒店提前安置。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却是厦城,因为江恕有个项目,常念无聊,便跟着一起了。 如此,今日也算是难得的二人行。 然江恕可不认同常念的话,谁吃饱了没事干买个小作精回来折腾自己? 常念仿佛看懂他的神色,哼声道:“我可是千金难求的!世间只一个常念,丢了就再没有啦!” “对对。”江恕很识趣地顺着女友说,“千金难求,我又怎么舍得卖了去?” 飞机平稳飞行后,有空姐过来介绍今日午餐的菜品以及询问要喝什么饮料。 常念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开始看菜单了:“这个牛排,还要这个脏脏包,可乐,橙汁……你吃什么呀?”她快点完了才想起被冷落的夫君。 江恕并不介意,只是说:“我不饿,你吃吧。” 虽然后来常念吃不完的不喜欢的,还是喂给了他,并且美其名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江恕自然是全盘接收了,他不挑食,而且能让女友满意,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航程不长,到达时已是下午。 江恕的另一位助理于东来机场接机,直接开回了酒店。 江恕约了生意伙伴见面,出发前很不放心常念一个人待在这里,试探着问:“要和我一起去吗?” 常念慵懒地坐在吊篮上,不解道:“你是去谈生意挣银子,那我去干嘛呀?当花瓶吗?才不要呢。” 常念想,她在这里花钱不就好了? 江恕沉默一会,道:“也好,有事就给管家打电话,我很快回来。” “嗯嗯。”常念很懂事,“你快去忙吧。” 等江恕离开,她便在这个大大的套房转了转,女管家送来水果零食,贴心介绍附近的景点和酒店的一些娱乐项目。 其中就有私人泳池。正值夏日,泡在清凉的池水里,享受静谧的夜晚和美味的晚餐,再好不过了。 常念不想出去玩,便选了这个水上豪华套餐。 女管家说:“我们这里还有全身spa等项目,您需要看看吗?” 丝帕? 常念不太懂,但是试一试也没关系啦! “要!” 常念美滋滋地享受美好时光时,江恕正与生意伙伴在饭桌上权衡较量。 他们欲合作开发一个景区,商人,自是逐利。 不过这回,江恕选择让利两分,让对方十分惊讶。 这位老板姓孙,四十上下,生得一双瑞凤眼,把玩核桃细细琢磨着,问:“江总,我们也不是头一回合作了,你给句交底的,是不是这个项目有问题?” 江恕微微一笑,“当然不是。否则我不会投资。” 孙老板自顾自地摇摇头,似乎心里不踏实。毕竟按照江恕平日的行事作风,别说是让利,不吃闷亏就已经是万幸! 江恕倒是没有多解释什么,因为下一句就已经表明让利的深意:“听说孙老板手里有块地,压了三四年,还没有敲定方案吧?” “你想要?”孙老板回过味来,赞叹道,“那块地啊,前年有个风水大师说过,汇集天地灵气,气运无穷,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我细细琢磨着,拿不定主意。” 江恕起身,给孙老板倒了杯酒。 孙老板却不敢受,连连推拒。 当然,江恕也只是象征一下,见状便坐下,笑道:“既然拿不定主意,想必也是烦恼一桩,常言道有舍有得,我对那块地很感兴趣,就是不知孙老板舍不舍得割爱了。” 孙老板笑笑,一时也没给出具体答复。 江恕习惯性地看看腕表,正好给了孙老板转移话题的时机:“江总这是待会还有约?” 江恕眉心轻皱,语气却乐在其中:“这倒没有,只是女友比较黏人,离不开我,这会子说不准又在酒店生闷气了。” 孙老板恍然大悟,难怪前段时间盛传江总有女朋友了,原来是真的。 左不过合作谈拢了,至于那块地,不可能今夜就有结果。 孙老板还要仔细琢磨,便道:“既是佳人待归,想必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咱们这局散了,散了!” 江恕淡淡点头,方才那话既是场面话,可也有八.九分是真。 他知道,常念刚来这里,身边没有熟人,会没有安全感,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房间等他,望眼欲穿……光是想想,就惹人心疼。 江恕一刻不耽误地回去了。 然而等他到了酒店,并没有见到眼巴巴等自个儿的常念,反倒是有条可爱的留言: “没见到我请不要慌张!更不要担忧!” “我只是去玩啦!”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0 00:10:06~2022-02-22 00:05: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8651220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坐怀很乱的江总[V] 玩? 江恕眉心微皱,看向经理:“人在哪里?” “请您跟我来。”经理连忙走在前边两步引路,介绍道:“常小姐在泡温泉浴,全程有管家和服务人员陪同,请您放心。” 他们来到温泉池,经理止步于外间。江恕绕过屏风进到内间,水雾缭绕,他只看到不远处一抹纤细莹白的背,及那乌黑的发。 “常念?”江恕稍微顿了步子。 池水扑腾,熟悉的声音欢快传来:“昂?你忙完啦?快来瞧瞧我新做的美甲!” 听到她的声音,江恕放心下来,不过犹豫片刻才迈步进来。 管家和服务人员见状,贴心地结束按摩,将浴袍和毛巾一类取出置于架上,饮料果盘放到小几,便礼貌退下了。 常念转身面对池外,伸出一双淌着水滴的玉臂,指尖是合心意的图案和颜色,清新别样。 江恕行至池边长椅,垂眸看了看,他看到她锁骨上一盈水,随着她动作滑下,融入水波轻漾和雪白。 “很适合你。”江恕匆匆移开视线,在长椅坐下,水面浮现出他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和有些不自然的脸庞。 可常念只看到他冷硬的侧脸,不满嘟嘴:“你都没有看诶,就知道敷衍我。” 江恕抿了抿唇,神色无异地侧过身子,再耐心看了一会,认真点评:“颜色很清新,适合夏天,我记得你有件淡绿绣荷的襦裙,应当很般配。” “嗯。”这回常念满意了,带着欣赏的眼光再仔细看看指甲,不经意问:“你怎么回来这么快呀?” 江恕顿了顿,语气淡淡地说:“饭局结束得早。” “哦,我还以为你是特意赶回来陪我的呢。”常念轻哼一声,捏着小叉子咬了口西瓜。 江恕沉默片刻,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话才好。他微微侧过眼眸,见常念吃了第二块西瓜还要继续,抬手拦了拦,温声提醒:“西瓜凉,你身子弱,不宜多食。” “哦。”常念转而吃了块橙子。 其实本来今晚她是准备去游泳池的,但是刚才和常嘉通话时,常嘉提醒她身子弱,即便是夏日也少碰冷水为宜,况且现在是初夏,温度不算太高。于是始终奉行小命要紧的常念在管家的建议下,果断选了对身体好的温泉浴。 至于这西瓜嘛,少吃就少吃呗。 常念想到方才管家说今晚会有流星,而酒店顶层的天台安排有天文望远镜这些设备,可以欣赏到不一样的夜景,她便从池里站起来,用根簪子胡乱把湿润的长发重新挽一遍,边问江恕:“现在几点了?” 安静得只剩下细微水流声的私汤里,好似凝滞了片刻。无人应答。 常念挽好发,困惑抬眸。她惊奇发现,江恕的耳朵尖好像有点儿红? “噫,你怎么啦?”常念好奇地走过来,伸手捏捏江恕的耳朵,这才察觉他紧绷的身子,不太对劲。 可是不待常念问什么,身上披来一块浴巾,将少女湿漉漉的曼妙身子严实包裹住。江恕的动作有些局促的匆乱。 “十点了。”江恕垂眸低声,给常念擦拭水渍的动作很轻,像是不敢碰到她,又像是克制着,不碰到。 常念仰着头,这身高差正好将男人的细微表情收入眼中。她好像慢半拍地明白了什么,抿唇默默不说话。 江恕给她擦干水,便动作极快地换了浴袍披上,说:“你等等,我去拿吹风机。” “好。”常念语调软软的,在江恕匆忙离去时,终于忍不住地笑了。 江恕走得急,到了外间,清凉夜风一吹,燥热总算散了几分,可眼前的景象,却怎么也挥不去。他耳垂上还有温热的水珠,柔软的触觉亦在。 江恕静立半响,才转身回去。 常念已经换上衣裙,正在给胸前的丝带系蝴蝶结,闻声抬起笑眸,看着江恕空荡荡的手问:“不是说去取什么机?” 江恕一愣,面上再度浮现不自然的神色,将他冷峻得总是显得漠然的侧颜衬得有了情绪。 凡事讲究效率至上,工作严谨有序的人,竟也会转头就忘记先前要做什么。 “抱歉。”江恕匆匆说,转身要出去。 常念从身后拉住他微微攥着的手,软声带着笑:“不用啦。” 长发微湿,是水汽氤氲,解开由风一吹,便干了。 江恕这才顿住脚步,回身看着常念,没来由的燥。 “笑什么笑?”他抬手捏捏她酡红的脸颊,然后一把将人抱起,往外走去,似乎后知后觉。 ——再怎么说,这都是他的女友,有些情侣间的亲昵举动再正常不过,实在不必要刻意避讳什么。 常念在他怀里笑弯了眼,感慨万千:“瞧瞧,我就说吧,江总坐怀不乱,实乃真君子也,哥哥和阿姐他们实在是多虑了。” 江恕嘴角一抽,颇有些幽怨地瞧着常念。他到底是个正常的男人,温香软玉在怀,要说没有旖旎思绪便是虚伪了。可是对着女友这张清纯漂亮的脸蛋,他会有种负罪感,下不去手,心火却难消。偏偏她还说风凉话。 江恕的目光最后落在常念娇嫩的唇上,却也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如常回了房间,脚步略急。 常念不作多想,还有闲心思问江恕明日先去玩什么,虽然没得到回应,她开始琢磨穿什么衣裙。 直到回到房间,门沉闷地关上,男人的亲吻便落了下来。 常念懵住了,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夫君,原本在心里搭配好的衣裙和首饰变成一片空白。 “你高看我了,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江恕启唇,低沉嗓音贴着常念的唇畔萦绕,“我也不过是个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那……唔…”常念跌在柔软的沙发上,未说出口的话被尽数淹没。 她本来想说:那你装得挺像模像样啊! 在外头,脸一板,唇一抿,便是冷若冰霜,生人勿近。 很快,常念就没有心思走神多想了。 据报道,流星将会在夜晚十一点左右出现。 等江恕哄着常念上来,只看到个尾巴。 常念气呼呼地说:“都怪你!下次不给亲了!” “对对,怪我。”便是现在天塌了女友说怪他那也就是他的错,江恕很识趣,“过一阵带你去看极光,行吗?” “极光?”常念高冷地哼了声,又忍不住好奇,“那是什么?” 江恕知道解释了或许她也不太能理解,便说:“比流星好看,许愿更灵验。” “哦。”常念没听过这个东西,当然要去!但是她表现得很一般,转身过去看北斗七星,边说:“行吧。” 这时江恕的手机响了,他目露不悦,但来电显示父亲,他只好对常念说:“我爸的电话,大概要说集团的事。你先看,我待会就回来。” 常念忽然转眸,“公公?” 江恕愣了愣,随后笑了。 常念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虽然前世她嫁给江恕时公公和婆母已经离开人世,但现在不一样了啊。她很懂事地说:“你先去接电话吧。” “嗯。” 江父打电话来,确实是问儿子集团的事。父子自幼感情淡淡,公事公办的口吻更像上下属。 等工作上的事情谈完,江恕习惯地以“您注意休息,照顾好母亲”结束通话。不过那端的江父忽然问:“听说你最近交了个女朋友?” 江恕回身看了看常念,“嗯。” 江父沉默片刻,说:“八月份你奶奶大寿,我和你妈回国,在此之前你处理好私事。你年纪不小,该成家了,我看白家那孩子不错,跟你般配,到时候生日宴上你们交流交流,争取年前订婚。” 这不容置疑的霸道,是江源的一贯作风。 江恕的眉心蹙了起来,缓缓的语气很有耐心:“爸,我现在有女友,我很喜欢她。如果她愿意的话,生日宴上我会向您和奶奶介绍。” 江父脸色一沉,有些恼怒:“阿恕,你荒唐!什么来历不明的女人也能去到你奶奶面前吗?这让白家和其他人看到怎么议论我们江家?你要是实在割舍不下,先养着,别出来招摇,过阵子你不新鲜了就给笔钱打发了。” 江恕顿了片刻,再次一字一句重复道:“爸,她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女人,我很喜欢她,如果这段感情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结婚。” “结婚??”江父狠狠拍了下桌子,声音震怒:“你被鬼迷了心窍敢说这种糊涂话!” 电话里传来江母的声音:“怎么了?” 江父气急败坏:“这个臭小子竟敢在婚姻大事上忤逆老子!” 江母似乎顿了一会:“阿恕又不是孩子,许多事情比你看得明朗有远见。” 被妻子质疑的江父重重哼一声,语气更怒:“你懂什么?妇人之仁!我要他娶白家孩子还不都是为了集团好、为了江家好!今日别说是个没名没姓的,就是陈家都配不上!” 江母不答话,冷脸出了书房。 江父气得再次拍桌,对着电话道:“还有一两个月,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恕无奈,头疼得很。很快,江母的电话打了过来。 不同于江父的说一不二,江母,也就是海龄女士,是个温柔贤良的母亲,以至很多时候好到没脾气,这也正是家里少有矛盾和争吵的原因。 而江恕自幼的求学进修乃至工作都按着正常轨迹发展,甚至出类拔萃,一直以来都是江父的骄傲、以及向至交好友炫耀的资本,因而二十几年来,江家算是个和谐有□□。 此前江恕无心儿女情长,集团在他管理下一次次走向新纪元,江父自然满意,可这回,婚姻大事出现分歧,哪能不炸? 海龄第一次听说儿子喜欢谁,惊讶之余,表示支持:“阿恕,你爸爸就是这个脾气,你认定的人,想必不会差,这件事不着急,回头我劝劝他。” 江恕应下,与海龄说了会话才结束通话。他静静站在外边,思忖着,转身时却惊觉常念竟在他身后。 江恕不知道她来了多久,是否有听到什么,可潜意识里,他希望这通意外的电话,常念没有听到。 纵使他有千万个法子解决这个问题,可以她的性子,得知后会不高兴的,何况他们是出来玩。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2 00:05:31~2022-03-02 23:2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妮mi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0457176 6瓶;一颗甜奶糖4瓶;颜柚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患得患失的江总[V] 常念听到了。 她静静地倚在玻璃房外,身后是被璀璨星辰点亮的夜空。夜风拂起她如墨长发,清凉温柔。 四目相对,沉默蔓延。 她笑着先开了口:“你紧张什么呀?” 江恕轻叹一声,明白她听到了。他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声音很沉:“抱歉,让你不开心了。” 常念摇摇头:“我原本只是好奇公公……”她顿了顿,改口道,“好奇你父亲会说什么,忍不住出来,没想到是这样。可偷听人家讲话本就不好。” “不算偷听,是今夜这通电话不好。”江恕抚顺她被风吹乱的发丝,解释说,“我父亲为人比较强势,他的话,别往心里去,好不好?我会解决好这件事。” 常念点点头。 流星滑过了,时间也已经将近凌晨。 常念有些困乏,便回了房间洗漱,准备休息。 这种平静让江恕感到不安,可这个时候,常念没有多说什么,他也不想再重复提这件事让她不开心。 不过当晚,常念倒是睡得很安稳。 而江恕后半夜被噩梦惊醒了。 梦里,常念气炸了,叉着小腰语气很凶:“竟敢说本公主不配?狂妄自大!收起你的臭钱!能娶到本公主是你等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有这样的父亲简直平白添心堵。” “要本公主低三下四是绝无可能的!” “天下男人千千万,本公主还差个你不成?” “江恕,分手吧!” 分手后,她的追求者果真从校门口排到了教室,鲜花表白接连不断,一众年轻俊朗的追求者里,她挑花了眼。 江恕惊醒,满头大汗,匆匆下床去到套房内间,见到大床上拱起的一小团,高高悬起的心弦倏的放下。 他放轻步子走到床边,将常念蒙过脑袋的薄被拉下来一些。暗黄的灯光映照出她酣睡的恬静面容,他额上冷汗啪嗒一声滴落。 到这时,江恕才算从那个梦里完全清醒过来,赶忙用指腹轻轻揩去常念脸颊上的汗水,生怕吵醒了她。 …… 清晨七点的时候,常念才揉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是渴了。 江恕将床头柜上准备好的凉白开递到她嘴边,常念就着他的手,吨吨吨喝了几口,然后才反应过来,倦倦看向身边的男人:“你怎么在这里?” 江恕没告诉她自己在这里坐了两三个小时。他放下水杯,说:“还早,再睡会。” “嗯。”常念困怏怏坐了会,然后将脑袋靠在江恕肩膀上,阖了眼,嘟囔说:“你陪我。” “好。”江恕揽着她重新躺下,他侧着身子,一手拉过薄被给她盖上,然后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沉默地揉揉她的头发,欲言又止。 常念埋在江恕胸膛前,自然没看到他的神色。她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这时才听到江恕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常念。” 他顿了顿,“不管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不要闷在心里,你发发脾气、骂骂人,让我知道。” 常念迷茫睁开眼,仰头看向他:“你好奇怪,我平白无故的发脾气做甚?” “昨晚……”江恕总觉得,梦里生大气的常念才是面对这种事情的正常的反应。她平静,是不是压根就不在意?还是已经计划好寻一个合适的机会提分手?他不知道,心底总是不安定。 常念不太懂江恕这个复杂的眼神,她想了想,说:“婚姻大事讲究门当户对,考量利益和家族地位,我见得多了,便不足为奇。我们前世之所以能成亲,也不是什么一见钟情心生爱慕的绝美爱情。当初若非父皇要巩固西北,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到你,嫁谁也由不得自己的心意。昨晚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代显然比从前开明先进,却还是如此。不过你父亲的为人性情,我以前有听你说过,如今真正见识到,自然没多少气愤和不平。” “但若是你父亲当着我的面那样说,我就保不齐要生气了。” 常念很坦然地对江恕说这些话,并没有隔阂和避讳。她言罢,撑起半个身子,捧着江恕脸颊亲了一口,含笑道:“况且我夫君这样厉害,定然会解决好这件事的呀。我有什么好着急上火的?” 一直沉默的江恕听到这话,不禁笑了。 原来只是这样啊。 被信任被肯定的感觉太过美好,顷刻驱散了那些焦虑和不安。 他抱着常念,亲亲她脸颊,心软又满足,亲完脸颊,他忍不住亲亲常念的嘴角,进而靠近那抹嫣红软唇。 常念呆呆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们不是在说正事嘛! 这一大早的,亲亲不太好吧? - 当日下午,他们来到东城下榻的酒店。余英已经布置好了,当晚的出行路线和计划都有做细致安排。因为景点环境的特殊性,余英特地准备了一套旗袍。 常念第一次接触这样样式的衣裙,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穿上,照照镜子,觉着还不错,出来问江恕:“这身怎么样?” 江恕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平静无波的眼底掀起涟漪,似被惊艳到。 旗袍是雪的白,绣着玉兰暗纹,饰以珍珠盘扣,收身的设计将少女盈盈身形衬得婀娜窈窕,细腰不盈一握,温柔而端庄,却也似换了种苍穹皓月的清冷气质,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很漂亮。”江恕还是不太擅长夸人,目光落在她胸前,似乎若有所思。 常念垂眸一看,小脸瞬间通红。 天呐,这衣裙怎么尽显那里了! “不许看不许看!”她恼怒地轻嗔一句,快快回了衣帽间。 江恕笑了笑,转头吩咐于东去办事。 很快,于东带回来几个首饰盒子,交给余英。 都是项链一类。 常念后知后觉,所以刚才江恕看她这里,其实是考虑搭配什么首饰? 她的脸又烧红起来,唇上也泛起昨夜和今晨的酥麻和滚烫。她没有纠结太久,穿戴好便出来,若无其事地拉起江恕,出门玩耍! 外边天将擦黑,街道已闪烁霓虹灯影,放眼望去即是九十年代复古的装饰和场景,游人如织,穿梭于街道,热闹的氛围瞬间将人笼罩。 路过一个电影表演时,常念觉着新奇,停下来看了看,“我好像在电视上看过这个。” 江恕很少看电视剧,自然回答不了她,便递给余英一个眼神。 余英赶忙上前,贴心解答:“这是叶问……” 常念便想起来了,不远处传来枪炮声,她的注意力瞬间转移,余英提前做过攻略,很快向她解说这是什么节目。她兴冲冲过去瞧热闹。 可谁知一路逛下来,还没到一半呢,常念就感觉累了。 余英提议:“您还没有拍照,或者可以先吃宵夜歇会,附近有烧烤。” “对哦!”常念眼睛一亮,可是又惋惜,“先前路过那些地方都忘记拍了,现在快补上!” 她自动忽略了江恕这个“不中用”的男友,在四周找找背景,边嘱咐余英:“定要将我拍的漂漂亮亮的。” “您底子好,怎么拍都好看的。”余英从保镖那里拿来专业相机,以及道具包。 常念找到一个合适的背景,兴奋转身,哪知就撞进江恕硬梆梆的胸膛里,她捂着额头,不高兴道:“你干嘛呀?快让开一点!” 江恕一脸无辜,给她揉揉额头,边道:“拍照我也可以。” “你?”常念皱起眉头,想也不想就摆手说,“不用不用。” 夫君会赚钱,可别的……还是算了吧,她不想勉强自己看丑照。 江恕沉默片刻,试图替自己辩解。不过余英和保镖已经准备好,常念推开他跑过去了,几人咔咔一顿操作。 最后还是在余英的提醒下,常念才想起要和江恕拍两张合照,于是她把人拉过来。 江恕默默关了手机拍照,一副没脾气的模样,给她当工具人。 时越赶过来看到这一幕,乐得不行,边鼓掌边道:“好家伙,江总吾辈楷模啊!” 江恕冷冷睨他一眼,十分不悦。 这货怎么也来了? 时越自然是奔着常念来的,等他们拍完照,便立马上前,殷勤给常念递上奶茶。 常念正好渴了,道谢准备接过来,江恕却先一步给她递来橙汁。 常念当然是喝橙汁啦。 时越愤愤瞪江恕:“这算是我妹!” 江恕没搭话,问常念:“现在去吃烧烤吗?” “嗯嗯。”常念又累又饿,逛不动了。不过她对时越的印象不错,贴心解释:“阿姐有工作,没有和我们一起来哦。” “嗐,我知道。”时越就是趁着常嘉不在才来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便道:“走,我请客,前边有家烧烤还不错。” 于是情侣二人行因为时越的忽然出现,变成三人。 江恕的心情实在不美妙。 吃烧烤时,时越就旁敲侧击向常念打听上回去酒吧蹦迪醉酒后说的话,比如什么西北边塞啊,时将军啊。 可常念哪里还记得那些?她琢磨着,是不是时将军也有些想起前世的事情了? 但是阿姐已经做了决定,她想了会,总归是偏向阿姐,便没有对时越说什么。 晚上回酒店后,江恕不经意问了句:“上辈子时越这人不行?” 常念低头看着余英传过来的照片,边道:“姐夫很好。我病重那两年,你奔波求药求医,少理军政。西北大营的军务都是姐夫带着晏清一桩一件处置,这才稳了军心。他待阿姐也是极好的,想来我病逝后,他们也白头偕老了。” 说到这里,常念忽然叹了口气,心里乱糟糟的,觉得自己实在不该什么都不对姐夫说。可是说了,又会让阿姐为难。 同时她也想到,若非自己早逝,未能履行与夫君白头偕老的诺言,如今来到这里,还会再选择同一人过几十年吗? 江恕似乎看出她所想,沉默的分秒里,眉心紧皱,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拿出手机说:“常念,我真的会拍照。” 常念:“……?” 常念看了看江恕手机里的图片,惊讶发现,竟是他们从逛街起经过的第一个古建筑,一直到最后。每张照片都有她的身影,或是侧脸或是背影,也有正面。 不知道是不是带着对自己美貌的肯定的滤镜,这好像和有专业摄影技术的余助理拍的,一样好看?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02 23:20:52~2022-03-04 00:59: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妮mi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声晚凉凉2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玩弄心机的江总[V] 照片带来的新奇和惊讶,让常念一下子忘记先前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原来你真的会呀!”她抬起的眼眸带着惊喜,“那明日岂不是不要余助理上阵啦?” 江恕轻咳一声,说:“要的。” 顿了会,他补充:“倒不是我对自己技术的不肯定,而是合照需要余助理完成。” “哈哈哈。”常念忽然觉着江恕这副笨拙又显得有点卑微的模样好可爱。她从一堆照片里挑了几张最最满意的,发朋友圈,然后推推江恕:“快点赞!” “嗯。”江恕已经熟练点开朋友圈,先点赞,但是细看她发的图,却皱了眉,下意识问:“为什么没有我们的合照?” 整整九张图,全都是常念的个人展示! 常念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理所当然道:“我的朋友圈,自然是发我的照片。” 江恕沉默片刻。 这话好像也没有问题。 况且,江总心觉在这种小事上过分计较,有损风度,便淡淡“嗯”一声,起身去端热水过来给常念泡脚。 逛一晚,她早嚷嚷着累腿了。 常念感慨夫君细致体贴,不由得有一点点心虚。但是当她再点进朋友圈,琢磨着要不要补发时,竟看见江恕一分钟前发了合照! 天呐,这个小气鬼一声不吭的! 再细看那张图,也挑得精妙绝伦。 既没有将她的正脸暴露,却也叫人一眼就能看出姿态亲昵,及他拥抱动作的维护和珍重。 江恕若无其事地看着常念:“我的朋友圈,自然是发和女友的合照,有问题?” 常念轻哼一声,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 江恕的朋友圈比白纸还要干净,集团相关的业务都在工作号里,由赵南管理。这一张合照和简单的文字发布,算是他第一次分享私生活。列表里不管是同学还是圈内好友,或是叔伯长辈,纷纷点赞评论,关系好的,打趣一句“铁树开花、冰山开窍”,关系一般的,祝99。 这个火热程度,不到十分钟,江源就接到好几个道喜的问候电话,都是至交好友打来的。他一头雾水,但是在外人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当然得笑着恭维几句客套话。 等挂了电话,江源不太熟练地点开朋友圈,翻翻找找,终于找到那张合照,登时气怒拍桌,给儿子打电话。 不料无人接听。 再打,显示正在通话中。 “嘿,这个臭小子,故意气老子的不成!” 江源把手机狠狠拍在桌上,额头青筋凸现,越琢磨越怒。他回房间,准备找妻子谈谈,却发现海龄在收拾衣物。 “妈过生日,老宅没人操持不行,明天我回国。”海龄听见动静,手上动作也没有停下。 江源脸色不太好,默了会才开口:“也好,你回去顺便劝劝那个臭小子。” “有什么好劝的?”海龄转身看丈夫一眼,语气平静,“阿恕今年二十七,不是七岁。他喜欢谁,愿意和谁结婚,是他的自由。” “哼。”江源重声,“他就是三十七四十七也是儿子!只要我一天没死这个家就是我做主!” 海龄原本想劝劝他的,但是听到这蛮横的语气,又懒得开口了。恰王姨煮好燕窝端上来,她转身出去。 江源接连在儿子妻子这里受冷脸,一气之下,拎起外套就出了门。 吵架或者冷战,是夫妻二人的常态。 王姨暗暗叹气,然而海龄慢条斯理地吃着燕窝,动作端庄优雅,仿佛根本不在意丈夫夜晚负气出门这件事。 她想起保险柜里有条珍珠钻石项链,很适合当见面礼。 - 翌日上午,常念和江恕打卡明清宫苑和清明上河图。 昨晚常念抱怨了一下江恕这个发型穿古装不搭,兰霓恩就给她送了两顶假发套过来。 常念没想到有这玩意,按住江恕坐下,和余助理一顿折腾,终于搞定。 “这才是我的夫君嘛!”落地镜里男人身着墨色锦袍,玉冠束发,挺拔身姿如松而立,举手投足间,威严冷沉,与记忆里的宁远侯一模一样。但此刻的江恕,眉眼间多了抹宁远侯极少展露人前的温柔。 江恕已经习惯锦袍玉带,见常念笑盈盈的,心情也不错。 二人收拾妥当出门,惊讶发现常嘉和时越已经在酒店一楼的大厅等待了。 “阿姐!!”常念惊喜地跑过去,一把抱住常嘉,“你怎么来啦?也不告诉我!” 常嘉笑着拍拍她后背,“这不是见着了?” 江恕落后半步,瞧着姐妹俩相拥说话,眸色有些复杂。 时越过来拍拍他肩膀,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想不到吧?好好的情侣约会变成家庭组团游玩了。” 江恕面无表情地拿开时越的手,声音微冷:“你也没好到哪里去。眼巴巴追着前女友跑,不知道的称一句深情,知道的道你是舔.狗。” 时越:“……” 互相伤害吧这是? “舔狗又怎么了?只要对方是常嘉,我乐意!”时越语气骄傲,“像你这种没有校园初恋的人,不理解也正常。” 江恕张了张口,见常念过来,便收回反驳,温声问:“可以出发了吗?” 常念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点点头。 于是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出发了。 据说明清宫苑一比一还原了紫禁城,红墙黄瓦,殿堂巍峨壮阔。常念来之前听余英介绍过,此时入内,触目所及皆是熟悉的古典建筑,长街上游人三三俩俩,大多着古装。一股子名为归属感的感觉,扑面而来。 江恕对这些宫殿建筑感触不深,只是看到常念湿润的眼眶,眉心才蹙了起来:“哭什么?” 常念摇摇头,感慨说:“许是触景生情吧。”说着,泪珠便落下来。 江恕抬手擦了擦,指腹滑过她泛红的眼尾,力道越发轻柔。 谁知这一擦,那眼泪掉线的珠子似的,啪嗒又掉下两滴,倒似委屈了。 江恕心疼叹气。 孙老板那块地,他志在必得。 但要建一座宫殿,除了资金,还需要足够的时间。 常念只是怀旧情绪上头,才掉眼泪罢了。片刻她就缓过来,恢复神采奕奕的模样,拉着江恕往里走,不忘叮嘱余英抓拍一些照片,要求只有一条。 ——定要美。 余英:“包在我身上!” 常嘉落后他们几步,闻言轻笑一声,也拿出手机给常念拍照。 时越凑上来搭话:“倒是少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语气酸酸的。 常嘉听这话,只是神色淡淡地扫时越一眼,“你也想当我妹妹?” 时越干笑一声,赶忙道:“哪,哪能啊!” 常嘉这嘴也忒不饶人了!好在时越习惯了,很快转移话题道:“我们高三那时候也说高考后来玩,谁知道一晃六七年过去,今天才来。” “没有缘分吧。过去的事情还总提它干嘛?”常嘉的语气也是淡淡的,边调整手机角度和光线。城墙飞檐的日影落在她侧脸,既柔和,也疏离。 可是在时越看来,只有独一份的柔美。 到底是初恋,白月光一般的存在。听听,说着拒绝的话都那么温和!念诗似的! 常念悄咪咪回眸看看,见两人说上话,安心展颜,可两人也站得远远的,她又皱眉,纠结要不要再做点什么,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江恕揽过她身子,意有所指:“游玩要专心一点。” “哼。知道了!”常念露出个凶巴巴的表情,“今日你也不许忙工作!” 江恕莞尔一笑:“当然。” 宫苑太大,依照常念的体力,要逛完定是不行,他们便只逛了几处标志性的大宫殿,宫墙回廊间取景。原定夕阳日暮时分去感受北宋市井生活的,但常念已经露出困乏神色,不如早上那般兴致勃勃了。 江恕适时提议:“不如先去吃晚饭?” 此话一出,时越下意识看向常嘉,常嘉看向常念。 常念懵懵的,反应慢半拍:“好呀?” 时越立时附和:“我都快饿死了!” 他们愉快又统一地结束今日旅程。 常念是真的累了,吃过晚饭回酒店倒头躺下,嚷嚷着休养生息,明天再继续。江恕倒是跟没事人一般,给她修图调色,同时重新规划明日安排。 谁知,第二天常念赖在大床上,根本就起不来。 江恕无奈又好笑:“水上乐园不去了?有轨电车不坐了?剧本杀也不玩了?” 薄被里传来常念闷闷的拒绝:“不去不坐不玩。我想泡温泉,做那个丝帕,或者看星星……” 常嘉是个妹控,常念说什么,她都没意见。 于是江恕百忙之中抽出的国内三日游,被迫变成一日半,其余时间都在酒店处理工作。 当然,这并不妨碍常念的旅游心得小作文,她洋洋洒洒写了一两千字,字句优美,真情实感,可不知怎的,又生起江恕的气。 江恕很无辜,好脾气问:“是照片拍得不好看吗?还是修的不好?” 常念郁闷说:“就是太好看了,可是又不给发那么多,我选不出来了!” 江恕明白过来,说:“等等我。”然后他熟练在电脑操作,很快剪辑出一个视频,给常念看,“这样可以吗?” “太神奇了吧!竟然还可以这样!”常念惊讶不已,那瞬间什么闷气和烦恼都没有了,由衷夸赞道:“夫君真厉害!” 江恕没有告诉她,自己早在两周前提前学习了摄影和修图,因预测到图片太多会导致选择困难症的问题,顺便也学了视频剪辑。 当然,这些完全可以交给余助理操作。 但他就是喜欢听常念夸他,也抗拒不了她崇拜的小眼神。 因为常念夸完,通常还会亲亲抱抱。 下一瞬,江恕怀里果然扑来一个柔软的身子,亲昵地抱着他贴贴,亲亲。 嗯,江恕扬起唇角,心情愉悦。 ‎ 第40章 .想入非非的公主[V] 夜晚,一行人抵达海城。 何淑和常伟已经在机场外等候多时了,远远地见着闺女和侄女的身影便招手喊道:“小嘉,小念!” 常念往熙攘人群望去,一眼看到她们,立刻摇摇常嘉手臂说:“叔叔婶婶都来了耶!咱们快过去!” “慢着些。”常嘉无奈笑笑,跟着她小跑过去。 尽管只是隔了三四天不见,但此刻一家人会师的阵仗倒更像出国求学三四载的儿女终于回来一般。何淑拉过二人的手,关切问:“累不累?玩得怎么样?哎呦我看小念发的朋友圈,可漂亮了!” “咳……”常念作为一个在酒店躺尸的小咸鱼,心虚捏手指。 常嘉笑着接话:“还不错,下次有机会带你和爸一起去。” 夫妇俩欣然应允:“等放年假咱们一家人去。” 落后他们几步的江恕和时越走上前,礼貌向两位长辈问好。 何淑对江恕这个面容冷酷的年轻人映像一般,不过和时越比较熟络,笑问:“小时也去了呀?工作不忙吗?” “不忙。”时越笑嘻嘻挽住何淑,“我还琢磨着哪天去阿姨家蹭饭呢!自从上回尝了您的手艺,我是日也想,夜也想,简直三月不知肉味。” 常嘉无语地给了时越一个白眼。 可别看时越这话夸张,何淑笑得合不拢嘴,忙拍拍他手背说:“好好,不如今晚就去!远之的手艺比阿姨好。” 话说完,何淑才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问:“江先生呢?” 常念期待地看向江恕,刚要张口说不如一起回家吃饭,可江恕淡淡笑着,婉拒:“公司还有事,改日登门拜访。” “也好。”何淑也不过是出于礼貌,顺便问一嘴。 常念听说他有工作,自然没再开口。 如此,厚脸皮时越和常家一家人回去吃饭。江恕送走他们,独自上了回公司的车。 助理于东坐在副驾驶,犹豫问:“江总,在陈记预订的雅间,还去吗?” 陈记是一间有着皇家私厨招牌的特色饭店,据说沿袭皇庭御膳房,每道菜皆是上乘精品,要预订一顿饭,至少得提前一个月。当然,以江恕的身份地位,也只是提前一两天打了招呼。原本打算今晚回来就带常念去的。 江恕默了会,才说:“退了吧。” “是。”于东立刻通知经理,边暗暗打量着自家老板,总觉得和方才与常小姐在一起时不太一样。 而且常小姐分明就是想老板去家里吃饭的啊,依老板这种谨慎细致的心思,怎么会没有看出来?要是公司真有工作,老板脱不开身不得不婉拒,还说得通。可公司积压的事务因为这次旅行的特殊性,早在酒店时就被老板处理好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顿晚饭,联络联络感情,多好? 唉,于东琢磨不明白,默默安排厨师准备晚餐。 ——老板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啊。 江恕回到家,晚饭正好送达。 不过他进门后,看见在厨房忙活的海龄。 海龄边用毛巾擦擦手,出来道:“忙这么晚,还没吃饭——” 海龄未说完的话,在看见儿子身后推着餐桌的厨师时,戛然而止。她笑容顿了顿,才勉强扬起,说:“也好,妈的手艺不行。” 相较于海龄的局促,江恕在一瞬的吃惊后,很快接受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多只见六天的母亲在家做饭的事实。他放下公文包,问:“您怎么提前回来了?” 因为他的女友? 江恕脑海闪过这个猜想。 “你奶奶大寿,总要有主人操持才行。”海龄帮着厨师把四菜一汤摆在餐桌上,慢慢解释,“我听赵助说你今晚回来,便过来了。” 海龄的本意是想给儿子一个惊喜的。她还记得儿子七八岁的时候,放学回家见到她,开心得蹦起来。只不过,现在的效果显然适得其反。她的突然出现更像打破儿子的平静生活。 是了,儿子今年二十七,不是七岁。 厨师完成任务,很快离开。 江恕看看不断用忙活来掩饰复杂情绪的海龄,再看一眼桌上的色泽香味截然不同的七菜两汤,神色自然:“您吃了吗?一起吧。” “也好。”海龄脱下围裙,坐在儿子对面。 然而电话里的寒暄嘱咐终究与面对面不一样。 海龄想说什么,又一时无从说起,好半响,才开口:“最近身体还好吗?” 江恕中肯地答:“还行。” “那就好。”海龄给他添了碗汤,又问,“工作还顺利吗?” 江恕:“还算顺利。” 海龄点点头,下一瞬却静默下来。 江恕没有刻意开口聊什么,就一直静默。 晚饭结束,半年没见的母子俩也就说了这巴掌就能数清的几句话,甚至不敌常念撒娇时说的十分之一。 不过餐桌上海龄做的菜,少了将近大半,而厨师送来的美味佳肴,则只动了几筷。 按说,海龄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豪门贵妇,虽则是贤良温婉,却从不收拾厨余饭后,今夜却破天荒地一一收拾了,可见心中大为感动,以及内疚的弥补心理。 虽然途中打破好几个盘子,江恕收拾的残局,有条有理。 海龄万分惊讶,她记得这个儿子也是从不进厨房的! 江恕无奈叹气,难得解释了句:“收拾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比如上次给常念做红糖小丸子,屡次搞砸,险些炸了厨房,江恕作为事业成功人士,以及女友最信任的夫君,自然不能允许厨艺漏洞的存在。 海龄的震惊困惑,变成恍然大悟。 - 江老太太的寿辰刚开始准备,老寿星点名届时定要邀请孙子的女朋友来。 江恕应下,说还要问问常念愿不愿意来。其实他心里不确定。 不料常念听说这事,表现格外积极:“祖母过生日?那我指定要去的呀!说起来都好久没见她老人家了,唉,我送什么贺礼好呢?” 江恕有些意外,说:“贺礼我会准备好,不用担心。”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怎么能一样?”常念愿意去仅仅是因为和祖母关系亲近,尽一份心意。她想到那天大概会见到夫君的老顽固父亲,慢慢皱起眉。 江恕以为她在礼物上犯了难,提议道:“我下午有空,一起去商场看看吗?” “好呀。”常念欣然允下。 两人逛商场,首先去的珠宝首饰店。谁知逛一圈下来,常念自个儿看上不少漂亮首饰,她实在抗拒不了这些布灵布灵的东西,小手一挥,通通买了。可是给祖母的,却始终没看上合适的。 “不着急。”江恕宽慰她,“还有一个月,慢慢选。” “也是哦。”常念目光一转,看向对面的女装店,摇摇江恕胳膊,“那我们先去看衣裳吧?” 自从旅游回来她就迷上了旗袍。 今日穿的也是那件雪色旗袍。 这样简单的诉求,江恕没道理不答应。 他们去到对面女装,导购小姐姐一听说顾客钟意旗袍款式的,立马推荐一系列新季产品。 “哇,好美!”常念挪不动腿了。 导购热情介绍:“您喜欢的话可以去试衣间试穿哦。” “那,这件这件,那件……”常念决定不作选择,豪爽道:“算了,你们且拿着,我都要!” 于是空闲的导购小姐姐们都过来等候吩咐了。 常念先挑了一件墨绿刺绣的,不过她一个人在试衣间,折腾好一会没穿上,因为这旗袍背后有个小拉链,她摸不着。只好探出个脑袋求助。 站在试衣间外的导购立时上前,后边却有同事小心拉扯她一把。这名导购困惑转头,见与那位小姐一同来的冷面男人走上前,瞬间懂了,当时就默默退回去。 常念看着走过来的江恕,有点懵,小声嘀咕一句:“我没叫你呀……” 不知江恕听没听到,反正他进来了,关上试衣间的门。几乎不用常念说,他熟练地将人转过身子,拉上拉链。 细微的声响,燥人耳。 可江恕的声音又那么低沉,显得理所当然:“好了。” “哦。”常念转身过来,低头瞧瞧,问,“这身好看吗?” 墨绿色深,她皮肤雪白,叫人想起隆冬大雪的绿梅,清冷别致。 “很漂亮。”江恕如实答。 常念抿抿唇,出去照镜子。 这时候自然少不了导购们天花乱坠的夸赞,概因这张神颜,诸如仙子下凡的话都显得真诚起来。 常念满意,新拿了一件碎花的进试衣间。 江恕给她拉下原本这件墨绿旗袍的拉链。 又一阵熟悉声响里,常念轻轻咬住下唇,竟红了脸。 穿了脱,脱了穿。 进又出,出又进。 唔,怎么越想越出格了? 常念忽然跳开两步,磕巴说:“不用,不用你了!” “嗯?”江恕不解,“我弄疼你了?” 这话叫常念不合时宜地想起某些画面。 她使劲儿压下来,告诫自己:不可描述,不可多想! 偏偏这时,江恕带着些哄的温声传来:“再来一次,这回我轻点,行不行?” 常念白皙的脸颊充血似的涨红起来,恼怒道:“不行不行!我不要试了!” 意识到这话没头没尾,恐怕被江恕看出破绽,她飞快补充:“有没有什么不用自己试穿也能买到合身漂亮衣裙的法子?” “当然有。”江恕下意识说。可方才他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没了踪影,再想,也想不起,那究竟是什么。 不过既然女友不想试穿,也好办。 江恕直接吩咐余英去找一个和常念身形各方面差不多的模特,以及新季旗袍的样衣,送回家,由模特试穿展示,常念决定要哪件,细节方面再根据她的情况修改。 不过准备这些大概要两三天左右。 常念因为自个儿想入非非,觉着丢人得紧,十分好说话地同意了。 两日后,她果然缓过来,认真看人家模特展示。便是江恕陪着她,也丝毫不见异样。她还能若无其事地分口香糖给江恕吃呢! “我自己去买的哦,不晓得哪个好吃,就通通买了!你尝尝。” 江恕本想打趣她不害怕口香糖是毒药了,但是顾忌女友会生气,遂作罢,接过来,在看清手里拿了个什么玩意儿时,眼神顿时变得幽深复杂。 “杜蕾斯?” “昂?”常念好奇地凑过来,“这是什么味的?我好像没有吃过诶!” 江恕:“……” 这玩意不能吃。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05 00:42:31~2022-03-06 01:00: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338350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0457176 66瓶;妘妮mio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再度社死的公主[V] 江恕示意模特和助理暂停,扬手叫他们出去。他看着茫然纯真的女友,默了会,严肃问:“这是从哪来的?” 常念不懂他为什么这个表情,语气无辜:“超市买的啊。有什么问题?” ——她果然什么都不懂。 江恕垂眸,目光掠过小盒子上的广告语,眸光渐深,说:“没什么问题。” 江恕把那东西收进西装外套的口袋,尽量用一种寻常且平静的语气向女友解释,“这是避孕套,不能吃,下次注意些,别再买错了。” “……哦。”常念懵懵的,好像听懂了什么,又没有完全懂。问题是她怎么会从装口香糖的大盒子里拿出这个呢? 四周怪异却暧昧的氛围,让她本能地想逃。 不过一会,常念就胡乱找了个借口回家了。 江恕思绪复杂,送她上车。 等回了家,常念立刻翻找出那天买的一堆口香糖,果然又从里面找到一盒和口香糖不一样的东西。 “螺纹装。” “……每一次交融都酣畅淋漓,激情澎湃。” 再看看操作说明。 常念涨红了一张脸,终于彻底明白自己究竟给夫君递了个什么玩意! 可,现代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还和口香糖放得那么近,那么近…… 关键是,江恕该不会已经误会她在暗示什么了吧!! “天呐!我还有没有脸见人了?”房间里传出常念的哀嚎。 余英匆忙赶上来,担忧问:“您怎么了?” 常念苦着小脸质问:“呜呜余助理,你,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买了这个东西啊!” 余英看到她手里的避孕套,忽然顿住。 其实那天常小姐拿到的时候,她本要提醒,可转头一想,常小姐和江先生是情侣,还是热恋期,干柴烈火,说不准要用到呢?她提醒了,不仅会让常小姐害羞,而且已经侵犯到个人隐私问题。没曾想,会是误会。 “实在抱歉。”此刻余英也很尴尬,“我以为您和先生……就没有说。” “呜呜。”常念难堪地捂住脸颊,惊觉手上还拿着那小盒子,又飞快丢开,郁闷说:“下回我再不去超市,再也不吃口香糖,再也不碰这个套…这个东西了!” 余英进来替她收拾放好,想了想,又以过来人的身份耐心劝道:“常小姐,您和先生以后还是需要用到的,家里放着一两盒,有备无患啊。” 常念抬起通红的脸,嗔怪地瞧向余英,快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她极不情愿地嘟囔:“别说了。” 就算要用到,也别在现在说了,她够难堪的了。 “好好。”余英轻声离开房间。 常念自己待着,缓了好一会,才平复了窘迫难堪又复杂的情绪。她又忍不住看向置物架,目光被烫到似的飞快缩回来。 那个套套被余助理放在深处了。 - 接下来两三天,常念都以给江老太太准备礼物为由,拒绝了江恕的见面以及约会,并且为了面子美其名曰:“距离产生美,日日见着,不利于发展感情。” 江恕大概猜出她是别扭那个套套,便也识趣地顺着她。这两天,他正好可以专心处理白家的事情。 白家,也就是江源千挑万选要联姻的豪门。 哦,现在江源还在气头上呢。因为上次江恕的官宣朋友圈,很快传到了白家人耳里。 白父是过来人,情.妇也不少,对此根本不大在意,但是跟江源打电话时,却若有若无地施压:“年轻人嘛,血气方刚,玩玩也正常。咱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只要我乖乖嫁过去头几年家里安分些,别闹出什么难听的绯闻,尤其是私生子,集团股份方面也给到我乖乖……”罗列一堆要求后,“这样,我睁只眼,闭只眼,芝麻大的事就过去了。” 这话乍一听,没问题,反倒十分大方,显得善解人意:毕竟你儿子在娶妻前有心头好了,我们还能坦然接受。 然而江源这心里不顺。 嗬,这两家联姻才有个小苗头而已,八字没一撇呢,你就狮子大开口,想做主管控我老江家的事情了?那结婚后还了得?我儿子哪哪都优秀,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指手画脚! 江源敷衍几句,态度冷冷地挂断电话,背后骂人:“什么东西,自己浪荡不检点,家风败坏,还撺掇老子搞那套,放屁!” 别看江源霸道执拗,脾气又古怪,这些年和海龄的感情也不算好,但类似出.轨包.养情.妇这种事,从未有过。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儿子沾染那种乱七八糟的陋习。 尽管前几夜他才说完“喜欢就养着别闹大”这种鬼话。 江源开始重新思考白家千金是否适合做未来的集团女主人。 此时一份来自私家侦探的视频传来。 原来白家千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人前乖乖女,各种投资赞助做好事,实际上二十几岁就包.养好几个鸭了。 江源一口气没上来,顾不得谁会给他发这样的东西,当下只震怒拍桌。 光看集团实力果然不行,还是得看家风家教! 晚上,海龄估摸着两天过去,丈夫该消气了,便打电话过去,想要劝劝他,不料对方一改往常:“什么联姻?我呸!跟谁联都不跟他白家!” 海龄稀奇了,暗讽道:“哟,这么说你看人的眼光也不行啊。” 江源板着脸,一时间无话可答。 海龄悠哉悠哉的语气,诚心气一气这个老顽固:“你也老了,要承认有些事情确实不如阿恕看得明白。别逞强,到时候气坏了身子,平白惹人笑话。” “哼。”江源一脸不服气,“老子吃过的盐比他走的路还多!海龄,联姻这事关乎集团未来,对你对我都没有害处,你也管管!” 江海集团能有今日辉煌,是当初江、海两家合并打下的稳固基础。这时候再选择一家强有力的财团联姻,无异于更上一层楼。 海龄却问:“难不成你还想称霸世界?” 江源黑着一张脸挂了电话。 心道:称霸世界?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 人的野心总是在攀登到一个高峰后持续膨胀放大的。但是智慧和远见或许会随着年龄衰退。 海龄深知这一点。因而在听到江源一改反常地撇清与白家关系时,并未能放松下来。 依照江源这个脾气,白家不行,他总要再安排一个家世地位更为优越合适的人选。 这事,得老太太出面说话,才治本。 江老太太正与江恕在庭院外散步消食。 海龄下楼来,挽住老太太的胳膊,叹了声气,面露愁容。 老太太步子微顿,看向儿媳妇:“怎么了这是?” 江恕亦看向他的母亲,映像里母亲很少在祖母面前这般唉声叹气、显露情绪。 海龄又叹息一声,才开口:“最近江源为阿恕的婚事愁得很,日日发火拍桌,我瞧着也揪心。” “哦?”老太太笑了,“我乖孙都有女朋友了,还要他操心个什么劲啊?” “竟有此事?”海龄惊讶看向儿子。 江恕不明所以,倒也配合着淡淡点头:“是,还没有正式向您介绍。” 海龄顿时皱起眉,神色喜忧参半:“这可怎么好啊?江源才和白家商量着让两个孩子多走动走动,还有老杜家的小女儿,郑家千金……” 老太太听这话,拄着拐杖的手掌一紧:“真是该急不急,这不该急的时候又瞎添乱!自己儿子的恋情都不关心。罢了罢了,拿电话来。” “您先别着急。”海龄很快拿出手机拨通江源的电话,打开免提。 那端的江源刚和妻子结束一通不欢而散的电话,此刻还没消气。 老太太可不会管你什么心情,张口便道:“阿源啊,乖孙的婚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千万不要乱牵红线喔,到时候我请人家小姑娘来生日宴,你又安排几个不清不楚的来,难看!” 江源愣了会。 老太太语气加重:“你听见没有啊?” “是,听见了。”江源很快开口,“妈,您可能不太清楚,联姻这件事其实……” “我有什么不清楚?”老太太不乐意地打断他的话,“现在讲究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我清楚得很!” 江源顿住,硬是好一会没答上话。 老太太不耐烦:“你知道就好,先挂了。” 江源被迫结束通话。他刚准备了几份资料物色合适人选,准备邀人前往老太太的生日宴。不过这下子,只能暂时推到一旁。天大地大,老寿星最大。 老宅这边,海龄由衷道:“妈,您思想真先进。” 说到这点江老太太就骄傲了:“那是当然。”其实有部分原因也是看到儿子和儿媳因利益捆绑的婚姻多有不睦,如今好不容易听说孙子喜欢谁,她哪能不支持? 家和才能万事兴啊。 夜渐渐深了,王姨陪老太太回去安歇下。 海龄也住在老宅,不过江恕照旧回华庭的住所,临走前,他对海龄说:“您不用这样,我的事情可以自己解决好。”刚才那一幕,他都看在眼里。 海龄当然知道这个儿子的能力和手段,但她没说什么,只是给他递了两张音乐剧的票,“昨天我和你钱阿姨约好要去看的,哪知道她感冒了,不如你和那个女孩子去看看吧?” 海龄听赵特助提过几回儿子和女友如胶似漆,不管工作多忙都要抽空出来,不过这两天却是少见。她担心儿子大直男一个,和人家吵架了不知道低头去哄。 江恕沉默地接过来两张票,面对母亲的细微关怀,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 翌日他问了问常念,想不想去。 常念说不想。 别扭劲儿还没过去? 江恕数数日子,距离“杜蕾斯事件”已经过去四天了。 谁知常念不仅直言拒绝,随后又慢吞吞补充:“日后有什么好吃的餐厅不要叫我了,也不要给我准备蛋糕和奶茶了,烧烤不要,旗袍不要……最近一个月,两个月我都不想出门,就这样,挂了。” “等——”江恕无奈地看着手机屏幕。 不就是一盒杜蕾斯,至于吗? 不对。 江恕忽然想起,会不会是他父亲气急败坏又做了什么? 比如签支票叫人送给常念,转达:给你五千万,离开我儿子。 ‎ 第42章 .胖了十斤的公主[V] 江恕下意识想要重拨电话问问,但转念一想,依常念这个一点就炸的性子,要是真被父亲拿钱砸了,当场便会大发脾气,断不会忍着。 他决定亲自去一趟。 已经下午五点,夕阳西下,天边红粉相间的晚霞绚烂。 江恕独自开车过来时,远远地就见着广场里那抹熟悉的身影。待车子开近了,还能听见慌张颤声。 “哥,哥我不行啊……” “呜呜你别撒手!要摔了——” 话音未落,连人带车往一旁栽歪摔下。 纵使有常远之扶着,常念还是摔了个屁股墩。她挫败极了,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苦着小脸向哥哥诉苦:“这个自行车好难,我不想学了……咱们学四个轮子的,行不行?” “当然行!”常远之蹲下来,仔细检查她有没有摔着哪。 常念人倒是没事,就是看一旁倒地的自行车不顺眼。此时,视线里多出一双黑色皮鞋,及上,修长的腿,干净整洁的黑色西装。 “夫君!”常念低落的眼眸忽的跃起光彩。 “摔着哪没?”江恕蹙眉蹲下来,拉过她的手和膝盖看了看。 常念摇摇头。 常远之笑道:“你来的真是时候,快安慰安慰阿念受伤的小心灵。这自行车学两天了,还是老样子。” “哥哥!”常念嗔怪地低声,拍拍手自个儿站起来,有些窘迫地别开视线,嘟囔着替自己找补:“那时候又没有这个东西,不会也不能全怪我嘛。” “对对对!”常远之可太知道小妹的脾气了。 江恕帮忙扶起自行车,建议道:“自行车不会也没关系,如果感兴趣的话,不如学汽车。” “才刚说呢,不过阿念学自行车是为了……”感受到自家小妹冷眼警告的常远之,忽然住了口。 江恕蹙眉看向兄妹俩。 打什么哑迷呢? 常远之轻咳一声,道:“你们先学着,我回去看看今晚做什么菜。” 常远之回家后,常念垂着脑袋,也没有说话,默默在长椅坐下。 江恕坐在她身边,问:“这两日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常念小声否认。 江恕顿了顿,平静的语气:“可你一直躲着我。” 常念飞快反驳:“哪有呀!我们也是日日打电话的好不好?” 然而在江恕的理解里,电话等同于异地,他更喜欢见面的安定感。他不会拐弯抹角,便直接说了出来:“可是我想见你,每天。” 常念惊讶抬眸,望进江恕深邃的眼波,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她有点儿心虚地开口:“其实之前那个套套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反正迟早要用到……” “所以?”江恕声音微沉。 常念长叹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转身面对他,问:“你看我与之前有何不一样?” 江恕依言看她。 不同于往日的复古精致,今日她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装,长发扎成丸子头,干净漂亮。 但显然,她应该不是问这个。 江恕思忖片刻,最后视线落在她显得圆润的脸颊,再联想她先前在电话里说的不吃蛋糕奶茶,试探着问:“胖了?” 常念嘴一瘪,再也忍不住地扑到他怀里叫苦:“是啊!我竟然长胖了!!那天称体重,胖了整整十斤!肚子好多肉肉,穿旗袍也不好看了!呜呜好难过。” 得到这答案,江恕竟松了口气。随后又哭笑不得,胖了就不见面了?这是什么古怪逻辑? 当然,江恕可不敢在女友情绪低落时再问这种无效对白。他轻轻拍着常念后背安慰:“没关系,珠圆玉润也是一种美。” “哼。”常念仰起头,显然质疑。 因为她从电视和手机上得到的信息都是现在白幼瘦为美。不说绝对,大部分。而且胖了之后穿衣裙也不好看了。 江恕抚顺她蹭得乱糟糟的碎发,据实论证:“我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杨玉环,不是胖为美?” “人家那不是胖啦!”常念皱眉纠正,“那叫丰腴美!哪个皇帝会当真喜欢一个胖子?” 江恕沉默着再认真打量她一眼,发自内心的不觉得她胖。原本她身形就纤弱,是偏瘦的,盖过被子时,小小的一团。 江恕忍不住摸摸常念的小肚子,也是软软的。 “不管旁人如何,你这样就很好。”他说。 “我才不管!”常念信誓旦旦给自己立flag,“反正日后要控制饮食,还要日日早起跟阿姐去跑步,骑车,锻炼……真可恶,五禽戏怎么就不能减肥呢?” 江恕忍俊不禁。 常念立刻从他怀里跳起来,气闷道:“你还笑?你还笑!你作为我的夫君,平时应当劝劝我少吃一点呀!你不劝便罢了,反倒找一堆好吃的给我,你是存心让我发胖嘛?” 江总对女友的日常之一,就是各种投喂,或者说,投其所好更为确切。 江恕一脸无辜,只好拉住常念的手说:“是是,都怪我。下回不送了,也不笑了,成不成?” 常念拿开他的手:“随便你。” 小作精的脾气,说来就来,令人捉摸不透。 江恕很有自觉,看出她还想学骑车,便主动转移话题问:“我教你,怎么样?” 时候还早,常念确实不信邪,想再试试。毕竟学不会很丢人。 “不用。”她却说,“量变引起质变,我可以!” 江恕都依着她,但也不敢完全不管。 因为常念上了车,就开始摇摇晃晃。有江恕在,自然没让她摔。 不过广场上陆陆续续来了好些小朋友,应该是做完作业了。其中也有骑车的,玩滑板的,小小年纪就熟练得很。 几个小朋友好奇地打量这个笨拙的姐姐,有人说:“她这么大了还不会骑车耶!” 常念听到这话,顿时不高兴了,看向他们凶巴巴地说:“胡说!我,我这叫大器晚成!” 江恕再次忍不住地笑出声,在察觉女友瞪过来的嗔怪目光时,他瞬间收了笑,神情严肃。 几个小朋友已经笑成一团。 “不会就不会嘛!” “老师说要勇敢承认自己的不足才能进步哦。” “姐姐你看。” 其中骑车的那个小朋友熟练地踩单车,围着他们绕了一圈,酷酷地停下。 常念:“!!”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常念恨不得马上骑一圈给他们瞧瞧,奈何没有把握不会摔下来,可她真的有点生气了,重重“哼”一声。 小朋友们缩缩脖子,下一瞬却见到姐姐转头就投进那个叔叔的怀抱,竟然告状: “呜呜江恕!你看看他们呀!你也不帮我说句话!” 江恕只是觉得不必和几个小屁孩计较,可女友娇娇软软地在怀里撒娇,他心头便软了,连声道:“好好,不理他们。” 说罢他板起脸,拿出训下属的架势,谁知还不及出声,几个小朋友就一溜烟跑了。 姐姐凶巴巴的却一点威严都没有,可这个叔叔是真凶得吓人啊! 江恕:“……” 忽然的安静,让常念转头看了看,惊奇不已:“你对他们做什么了?” 江恕的表情实在一言难尽:“什么也没做。”就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常念嘿嘿一笑:“夫君真厉害,光是看一眼就把人吓跑了。” 闻言,江恕的表情更微妙了。一时也不知她是如往常那般夸自己,还是说反话。 但是经过小朋友这一刺激,常念更笃定了要学会骑车,不为其他,就为找回面子! 终于在第三天傍晚,她熟练地骑车经过那群小朋友,神情却高冷。 一群萝卜头果然变了风向:“哇,姐姐厉害!” 嗯,常念满意了,也不计较这个行为是否太过幼稚。 因为,快乐万岁! 管那么多干嘛呢?自己过的舒坦就行。 夫君送她的小礼物也变成了香水和包包首饰一类,就是双倍快乐! 胖十斤带来的烦恼毛毛雨似的,没了一大半。 -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江老太太的八十大寿。 虞漫已经回来了,得知女儿要参加生日宴,细心替她备好端庄得体的衣裙和贺礼。 常念乖乖地听母亲安排妆容和穿着,不过礼物嘛,她说:“我已经准备好啦!是一幅画,我亲自画的。” “小念真棒,以后也可以考虑往国画方面发展。”虞漫笑容温柔,“但这个礼物你一起带着去,备用。若是没用上,便算妈妈额外送给你的,愿小念长寿百岁。” 常念应“好”,回身亲亲虞漫的脸颊。 虞漫怔了一瞬,低眸看见女儿清澈的眼底倒映出自己的面容,那相似的眉眼和亲昵的互动,令她多年落寞孤寂的心房,有了看得见摸得着的温暖。之前她还担忧,工作带来的短暂离别会影响她们的感情。 时间差不多了,虞漫没有走神太久,收拾妥当后便陪着常念下楼。 江恕已经在外等候。 他们也算见过面,知道彼此身份,江恕对虞漫很是尊敬谦卑,却做不到时越那样的活泼和热络。 虞漫是不太满意他的,但女儿喜欢,倒也勉强能接受。至于为何没有怀疑这个“前世的女婿”呢?毕竟更不可思议的DNA鉴定都出来了。 常念和江恕上车后,就叮嘱说:“待会你定要提醒我,不许多食糕点甜品。” “嗯。”江恕记下,也叮嘱说:“我父亲不是很好相处的人,他说的话,不要当真。宴上有任何不顺心的,第一时间和我说,知道吗?” “嗯嗯。”常念点头。 心想:不就是告状嘛,她最会了。 ‎ 第43章 .赴宴收礼的公主[V] “哎呦,这人怎么还不到啊?”江老太太坐在庭院藤椅上,频频望向老宅的院门,等得焦灼。 海龄在一旁煮茶,边打趣说:“阿恕才出门不到半小时,哪能那么快。” “唉。”老太太只好耐住性子,叮嘱说,“待会宴席人多,人家姑娘第一次来,你们要多关照,不许摆架子,让人觉得我们高高在上,势利难相处。” 江源冷哼一声:“妈,您实在多虑。要是那姑娘在这种大场合畏畏缩缩,露怯,想来也上不得台面,我们关照有什么用?她日后如何辅佐阿恕,如何当好这个家?” 海龄眉心一蹙,下意识反驳:“江源,未见其人,不评其貌。这种话你私底下说说便罢了,待会可不好再在背后揣度议论。” 江源气恼拍桌:“我说错哪句了?你别剃头担子一头热,再识人不清引狼入室!” “你!”海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江源又张了张口。 “好了好了!吵吵吵!这样子要是叫人家姑娘看到,哪个还敢来?”江老太太忍无可忍,出声打断二人的争吵。 海龄顿了顿,垂眸换茶叶。 江源也别开脸,把话憋回去,不吭声了。 老太太拿拐杖敲敲江源的腿,沉声教训:“就你心思恶、话多!小龄也没说错什么,人还没见着呢,你怎就凭空说人家不好?这大好的日子,也不许提陈年旧事了!” 方才江源口中的“识人不清引狼入室”,正是二十几年前的恩怨旧事。 事情要从海龄的父亲意外车祸身亡说起。 海母向来主内,不懂经营管理,出了这事后,几位叔伯兄弟对集团大权虎视眈眈,她一个女人,只有个还在读书的闺女,势单力薄,急中便想靠联姻稳固丈夫打下的江山。 海母的姊妹帮忙物色出几个合适的人选,其中首位就是江源。 原因无他,此人行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是商圈里出了名的狠角色。有这样的男人出面,还怕镇不住那个乱糟糟的集团? 两家便慢慢接触了。江老太爷和江老太也正琢磨儿子的婚事呢,这一来二去,谈得还算满意。 可当时,海龄早已有学生时代的恋人,诗和远方骤然被家族危机打破,她舍不下,也不愿就此屈服,思来想去,欲寻法子折中处理。 难道自己和恋人就不能一起面对这场危机吗?非要葬送一辈子幸福求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恋人的家世虽不如海大小姐,听说这事当即表示愿同甘共苦,甚至日后可以入赘海家。 听闻一个“入赘”,海母也动摇了。 谁知,恋人是披着羊皮的狼,渐渐动了二心,与家族那些虎视眈眈的叔伯并无两样。 幸而此事海母察觉得早,否则引狼入室,后果不堪设想。海龄再不敢置信,也得面对这一残酷现实。 这其中的曲折因缘,江源自然是清楚的。但最后他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后来的发展,便可想而知了。 别说那位野心勃勃的恋人,便是海家觊觎大权的旁系都不是江源的对手。 恋人败露后,又辗转求到海龄这里,用过往几年的点滴纠缠。 海龄心肠虽软,斩断情思却没有丝毫犹豫。和江源结婚后也再没有跟恋人有过牵连。 但江源显然对此耿耿于怀。有时候吵架偏就爱提这茬,戳人心窝子。 海龄自知识人不清,加上这些年江家待她不薄,平时能忍也就忍了。 毕竟当年力挽狂澜的是江源,她不是经营管理那块料,海氏产业大权守住后,发展壮大的也是江源,后来两家合并,原本海氏的股份全在她名下,事关集团大抉择,她亦是有充分的话语权的。 可以说江源此人在事业上任劳任怨,没有贪图海家半分。 尽管,江源提得多了,海龄也有忍不住的时候,质问:既然你这么在意,当初又何必同意联姻? 江源没话答了。 为什么? 可能是一种莫名的虚荣心?明明两家婚事都谈得差不多了,你又忽然转头和恋人搞到一起,扬言同甘共苦,可是瞧瞧,出乱子了吧,最后还不是我可靠? 其实江源也说不清原因。 反正,两个人像是天生不合,恩怨纠缠,这些年就没有消停过。 但今天,是老太太的生日,儿子要带女友回家,便格外特殊。江源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句,着实坏心情。 一阵冗长的沉默后,王姨笑着跑过来传话:“来了,他们来了!” 总算打破僵局。 江老太太拄着拐杖站起来,高兴说:“好好,快请人进门!”然后她又拿拐杖敲敲江源,眼神警告。 江源看一眼已经换上微笑的妻子,板着脸应一声:“是。” - 江家老宅是典型的复古中式庭院,亭台楼阁,花厅水榭,草木青葱,夏季里景色格外优美。 常念随江恕进来,江恕问她:“你先前说的带山水的大院子,应该是这般吧?” “差不多。”常念心想他们西北的侯府要比这里典雅壮阔些,但现代终究是不一样嘛,她问:“平日祖母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江恕:“嗯。” “那也好孤独哦。”常念握住江恕的手,步子快了些。 江恕不由得问:“不紧张吗?” 常念摇头。夫君没有前世的记忆,自然不能理解,但是对于她来说,见祖母如同见久别的家人。至于江父江母,她抱着平常心,也不紧张。 二人穿过前院来到院中花园,老太太已经拄着拐杖走过来,海龄在一侧挽着她,江源则走在稍后半步。 常念见着祖母,眼睛弯弯地笑起来。她小跑过去,还没到跟前便甜甜地喊了声:“祖母!” 江老太太似乎没想到初见时小姑娘能这么亲近自己,惊讶得“哎呦”一声,忙笑应:“哎!小念慢着些。” 她听李嫂提过,这姑娘名叫常念,是个好名字。 三两步间,常念和江恕携手来到三人面前,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老太太露出满意的笑容。 江恕向家人介绍:“奶奶,爸妈,这是常念,我的女朋友。” 常念问候过老太太,礼貌向江父江母打招呼:“伯父好,伯母好。” 海龄笑着拉过她的手,夸赞道:“这孩子生得真漂亮。” 常念有点儿害羞地垂下眸子。 已经见过她自恋是何模样的江恕,不禁扬起了嘴角。 江源只是淡淡点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儿子带回来的女人,猜测着是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江老太太也没理会他,寒暄两句便带常念到花园乘凉处坐下说话,吩咐佣人送来茶点和甜品。 “本来晚宴是五点开始的,可奶奶等不及要见你了,便叫阿恕早点过去,小念陪奶奶说说话,好不好?” “当然好啦!”常念笑盈盈的,“今日是给祖母贺寿,阿念本该早到。”说着她起身,从余助理那里拿来礼盒。 “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又嗔道:“还带什么礼物,你能来就是给奶奶最好的礼物了。” 常念便道:“那往后阿念日日来看您,叫您日日都收着礼物!” “那敢情好啊!”老太太求之不得呢。她宝贝地接过礼盒,好奇打开看看,是一幅长画卷。 海龄帮忙取出展开。 ——松鹤图。 松乃“百木之长”,经冬不凋,千年玄鹤亦是长寿象征,以此二物喻长生,福寿安康,再好不过。 海龄赞赏地点点头。要知晓,老太太平生一大爱好就是收藏古画,不光是意象,这礼物就送到老寿星心坎上了。海龄问:“这样娴熟高超的画技,不知出自哪位名家?” 老太太见多识广,一眼就能瞧出宝贝。可见着这幅松鹤图,惊艳之余,一时竟也未能说清出自哪派。 见状,一直没说话的江源忍不住凑过来瞧瞧,心道画是好画,足矣见得心意。 这姑娘的言谈举止也算落落大方,端庄得体。 他心中对儿子女友的映像勉强好了些。 这时常念腼腆笑笑,解释说:“让祖母和伯父伯母见笑了,不是名家,这是我画的。” 听这话,江源眉头一紧,心中质疑:黄毛丫头一个,撒谎也不打草稿! 先前的好印象瞬间没了,他冷哼出声:“多少名家都不一定有这个功底……” 江老太太直接一拐杖扫过去,叫他后边的难听话再没有机会说出口。老太太回身想要活络气氛。 江恕先开了口:“爸说的对,多少名家不见得能随便作出这样一幅画来。” 常念慢慢皱起眉,江父的质疑倒是意料之中,可是夫君怎么能不信…… 哼,之前还说有什么不顺心的告诉他就好呢!大骗子! “可谁让我们阿念有天份呢?” 江恕慢悠悠说完这话,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骄傲。他看向常念,“原来你这些日子不出门,就是准备这个惊喜?” 常念微微一怔,双颊飞快泛起红晕,懊恼自己差点误会夫君。她眸中渐渐浮现了笑,谦虚说:“是呀,都怪我技艺不精,才会耽误这样久。要是名家,指定一天就画好了。” 江恕不赞同地皱眉,揽过她,姿态维护。然后看向父亲问:“不知道您认识这样的名家吗?” 无形被内涵的江源,脸色难看。 他一个商人,整日接触的都是钞票和利益,何谈什么名家名画? 江老太太乐了,一方面惊讶于向来不苟言笑的孙子这么护犊子,一方面又是越发喜爱这幅画。 不愧是孙子看上的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底,可见卓越家教和勤勉品格。 老太太叫人把画好生收起来,也拿出一个锦盒,拉过常念的手道:“奶奶也给小念准备了见面礼,快看看喜不喜欢。” 常念犹豫一会,看向江恕,江恕笑了笑,示意她收着便好。 于是常念收下,是一对翡翠手镯。 质地温润细腻,颜色均匀纯净,便知绝非凡品。 此时海龄也拿出她早早准备好的见面礼,说:“之前在阿恕的朋友圈看到你的照片,便觉得这条珍珠钻石项链适合。” “谢谢伯母。”常念礼貌地收下,心想她明明是来贺寿的呀,怎么变成收礼的了……来之前母亲还给她准备了备用贺礼,这下没用上,也是她的。 江恕垂眸,将她纠结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他没说什么,抬眼看向江源。 偏巧,老太太和海龄也不约而同看着江源。 ——你的见面礼呢? ‎ 作者有话说: (二更可能要凌晨前后吧,写好就发) 第44章 .是乖乖女的公主[V] 江源回国后就忙着集团的事,对于儿子这个女朋友也不大上心,哪有准备见面礼?对上这三道灼灼的目光,他用无比严肃的表情来掩饰了尴尬。 常念似有所觉,不经意地看看。她垂在身侧的手小心扯扯江恕的衣袖:这样的日子就不要太计较了! 江恕适才收回目光,主动提起别的话题,算是替江源解了围。 恰好李嫂送来刚做好的糕点,气氛一下又活络了。 老太太说:“今儿个请了私厨的师傅掌勺,手艺顶顶好,小念快尝尝。” 常念依言捏起一块樱桃糕,轻咬一口,香甜松软,她露出笑:“味道果真好极。” 于是老太太很快给她添了一块桃花烙,还有桂花糕。除了中式糕点,桌上还有提拉米苏和马卡龙一类。外观精致,看着就诱人。 常念是个无法抗拒甜品的,加上老太太和海龄热情,她每样吃一块,笑容越发甜,在江恕伸手过来移开盘子时,还十分不悦地皱了眉。 显然已经忘了她来之前信誓旦旦立的flag。 ——记得提醒我不要多食糕点! 这一小细节,自然没能逃过老太太的眼。 “阿恕,你怎么回事啊?”老太太不容分说地把江恕手里的盘子放到常念面前,笑容和蔼:“阿念乖,不够的话奶奶叫他们去做!” “嗯嗯!”常念点头。 江恕无奈笑笑,一时不知是该再委婉提醒提醒她少食,还是想想回头她长称了该怎么哄。 不过照目前这个情形,还是后者更为妥当。 海龄不动声色地打量儿子,不同于往日的冷肃和公事公办的严苛,他和这个女孩子在一起时,总会若有若无地流露出宠溺和柔情。海龄忽然很好奇这两个年龄差了快八.九岁的人是怎么认识、又是怎么确定关系的。她想着,也问了出来。 常念刚舀了勺软糯糯的提拉米苏,闻言一愣,下意识看向江恕,苦恼皱眉。 这可怎么说呀? 前世和穿越太过离奇,跟说神话故事似的,江父虽不怎么搭话,却一直坐在一旁。听了定会冷冷哼一声,然后质疑。而且可能伯母和祖母也不会信啊! 江恕抽出纸巾给她拭去嘴角的奶油渍,神色自然:“有次在深庭,阿念差点被人拐走,我刚好遇到。” “英雄救美啊!”老太太激动道,看向孙子的眼神里满是意想不到,以前多么不解风情的一个人,如今连这种偶像剧戏码都学到了! 海龄也很惊讶,心道这是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然后江恕编了个半真半假的连贯故事,说给两人听。 老太太听得津津有味,一两个小时就这么眨眼过了。王姨来说贺寿宾客已经陆续到前厅时,她才回过神,意犹未尽,连声道:“我们改日,改日继续!” 江恕微微皱眉,面上还是应“好。” 海龄站起身,给江老太太整理了着装和头发,道:“妈,我们走吧。” “对对,我那几个老姐妹也该到了。”老太太和蔼地对常念招招手,“阿念也来,走在奶奶身边好不好?” “好。”常念笑着从江恕身边走过来,挽住老太太。 前厅客来客往,三两相聚交谈,已是一派喜庆热闹。 江老太八十大寿,整个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既是贺寿,也是一场别样的商业聚会。 主人家出现时,世交好友们纷纷上前祝寿,同时也看到了老太太身边这位年轻漂亮却面生的姑娘。 交情一般的,不敢轻易开口询问,但也猜出几分,只是不知对方是哪家女儿,有这个福气得江老太的赏识,亲近相随左右。 交情深的,才打趣着问一句:“老夫人身边这位是?” 江老太太面上带光,拍拍常念手背说:“这位啊,阿恕的女朋友,今日正好向你们介绍。” 那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近来都传小江总有女友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看来老夫人这是双喜临门啊。” 接着,恭维声一片。 这种场合常念前世见得多了,丝毫没有怯场。今夜主角是祖母,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按着祖母说话的语气和多少判断交谈宾客的远近亲疏,适时搭话,其余时间便乖巧地挽着祖母,仪态举止落落大方,叫人一眼看来,除了欣赏,还有种不敢轻易靠近的贵气。 就像是,这姑娘身份不简单,不光是今夜她能站在江老太身旁,那周身的气质就卓然不群。 陈父带着陈羽荣陈景和姐弟来时,已经挤不进去攀谈。 陈羽荣望着人群中央与江老太、江母并排而立,言笑晏晏俨然一家人的常念,暗暗攥紧了手心。 她不是已经把视频发给伯母了吗?为什么她还能站到那里! 陈景和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脸色微沉。 宾客到齐,江源上前致辞,偌大的厅堂洋溢着他中气十足的声音,接着海龄挽江老太太上前说话。 这时候,常念和江恕站在前边的位置,偶尔说悄悄话。 “夫君好生厉害。”常念夸赞。 江恕知道她说的是相识的故事,他无奈耸肩:“没法子,我总不能说这女友是天上掉下来的,见面便唤夫君,撒泼耍赖……” “哎呀!”常念羞闹地推推他,声音低下去,“这叫为爱穿梭千年时空!浪漫懂不懂呀?” 江恕笑了:“方才合该让你编个故事。” 常念轻哼一声,不答话。 江老太太说完话,佣人推生日蛋糕上来。往年许愿吹蜡烛以及切蛋糕环节都是和孙子一起的,今年她向常念招了招手。 常念欣然前往,与祖母一起完成八十大寿的仪式感。她也好希望快点过生日,现代的生日可比以前有趣多了。 可是她的生辰,要到冬季了。 唉。 常念的忽然惆帐,又被很快收起来。正席开始前,江恕带她出了喧闹的前厅。 常念以为出什么事了,紧张兮兮地抓住他的大拇指。到了厅外藤椅就忍不住问:“怎么啦?” 江恕:“坐着等等我。”说完,他阔步往厨房方向去。 于是常念乖乖坐下,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格外让人安心。虽然当时她还不知道那是厨房的方向。 陈羽荣出来透气,眼尖看到远处落单的常念。陈羽荣阴暗猜想着一切导致常念落单的原因,越想,心中便畅快,她迫不及待走过去,冷嘲热讽:“里头热闹,你倒是清净。” 常念抬眼看到陈羽荣,柔和的脸颊瞬间冷了。 陈羽荣抱起双臂,姿态高高在上:“历年来江老太的生日宴,向来是海城豪门间的顶级聚会,到场非富即贵,江伯母有她的贵妇圈,伯父和阿恕的生意应酬更是不必说,你一个外人,来历不明,既不懂经商,也不懂交际,很难融进去吧?” “哦,照你这么说,确实难。”常念看似很认同,但话锋一转,“不过和你眼巴巴地想要挤进来却被推搡出去的窘迫模样相比呢?” 陈羽荣脸色一白。 ——她今晚还没能和伯母说上一句话。 常念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本公主才不和你比呢,不仅拉低档次,还晦气得很!我想要什么,自有夫君去办,只有那些无能蠢笨的,才要眼巴巴去讨好。陈小姐说是不是呀?” 陈羽荣怒瞪她,咬牙道:“你别得意太早!”这种只会任性撒娇的作精也只能博江恕一时新鲜罢了,要入江伯父这个一家之主的眼,还万万不能够! 常念风轻云淡地“哦”了一声。 陈羽荣一拳砸在棉花上,愤而离去。只是没走几步,她听到江伯父的声音,又不由自主停下步子,仔细听身后的动静。 方才江源和至交谈到生意,回了趟书房,此刻回来,看到常念,他顿了顿,到底还是走上前问:“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阿恕呢?” 江源生得硬朗,脸上没有表情时,严肃得令人害怕。 常念反应慢了半拍,起身道:“他去取东西,我等一等他。” 江源默了片刻,从西装外套的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今天匆忙,这卡算是伯父给你的见面礼。” 他想,好歹也是儿子第一次带回家的丫头,这丫头也落落大方,不拘小节,他小肚鸡肠,倒失了体面。海龄那个女人也是,平时跟他吵架斗嘴头头是道,送礼却是一声不吭,想来是故意叫他在小辈这里丢面子! 常念却没想到江父还记得见面礼这茬,此时江恕也不在,她只思忖了那么一秒,便大大方方接了江父的银行卡,笑容单纯:“谢谢伯父。” “嗯。”江源板着脸,“你们在外边玩玩,待会正席别迟到。” 常念一副乖乖女的懂事模样:“嗯嗯记住啦。” 江源点点头,往前厅去。 不远处等着看好戏的陈羽荣:“……?” 江恕端着一个插了蜡烛的蛋糕回来时,常念躺在藤椅上悠闲晃着小腿,见到他和蛋糕,先是惊喜地笑了笑,然后说:“方才你爸爸给了我一张银行卡。” “什么?”江恕手一抖,险些打翻蛋糕。 他脑海里,那个“给你五千万离开我儿子”的梗又冒出来了。 ‎ 第45章 .偷偷亲亲的公主[V] 常念不明所以,下意识接住了蛋糕,嘟囔说:“小心点呀!” 江恕一双漆黑的眸子酝满忐忑,望向她,哪里还顾得上蛋糕。 “我爸……还说什么了?” “他说这是见面礼。”常念的心思都在蛋糕上,蛋糕不大,胜在精致。过了会她才补充,“还说让我们玩会,正席别迟到。” 闻言,江恕那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蓦的平缓下来,他沉静地默了一会,才若无其事地坐在常念身边,不自觉揽住她纤瘦的肩,掌心微微用力。 常念再次茫然地转过头:“你怎么了?” 难不成这蛋糕是偷祖母的? 江恕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他倾身过来吻住她嫣红的软唇时,只在想——阿念这样单纯快乐,可真好。 忽如其来的亲吻猛烈又温柔,常念愣了一愣,被灼热气息拂扫得晕乎乎,大脑一片空白。她慢慢红了双颊,软了身子,蛋糕被放在一旁,也失了宠爱。 江恕到底是掌握着分寸,唇移到她嘴角,耳后,短暂的耳鬓厮磨后,将人松开一点,低头去看常念绯红的脸颊,又忍不住亲亲她脸颊。 清凉的夜风抚平加快的心跳,也吹散了燥热。 常念从深吻里缓过来,推推江恕,嗓音发软:“羞死啦……” 江恕理顺她有些凌乱的发丝,覆耳低声:“没人看到。” 常念做贼心虚似的往周围看看,这时江恕忽然说:“除了……” 常念瞬间藏到他怀里,紧紧捂住脸颊。 江恕不由得笑出声,心情愉悦,慢悠悠说完那话:“除了星月,和你我。” 常念轻哼一声,才晓得自个儿被戏弄了。她报复似的掐掐江恕的腰窝,出乎意料的硬,手疼,掐不动……这时候,反倒有另一处硬梆梆的抵在她腿心。 这个,这个, 常念再熟悉不过了! 她飞快从江恕怀里站起来,小脸通红,磕巴道:“正,正席是不是快开始了?咱们快回去吧!” 江恕无奈地拉住她的手,柔荑纤细柔软,仿若无骨,掐在那里,试问哪个男人受的住?他慢慢握紧那手,说:“不着急,先吹蜡烛许愿,如何?” “……哦。”常念才想起来,慢吞吞看向那个蛋糕。 江恕拉她坐下,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小火焰随风摇晃,像极了常念颤颤的心尖。橘色光影落在她芙蓉娇魇,琼鼻星目,美得不可方物。 常念轻咳一声,压住翻涌不停的心绪:“那我就这样许愿了?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江恕笑着,“蛋糕和许愿又不是只有生日才能有。” “好吧。”常念觉着他有理,双手交叠握拢,闭上眼睛,虔诚许愿。过了会,她睁开笑眸,呼一下吹灭了蜡烛,语气里含着显而易见的欢欣雀跃,“好啦!” “嗯。”江恕站起身,看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他朝常念伸出手,“走吧。” “那这个蛋糕……”常念犹豫。 江恕叫住不远处一个路过的帮佣,将这蛋糕拿下去,边道:“要是这蛋糕耽误了你待会品尝美味,岂不可惜?” “对哦!”常念的一点点犹豫瞬间没了。 江恕无声笑笑,其实她今日已经吃了太多甜食,不论从控制体重的角度,还是健康饮食,都不宜再食。 语言的神奇魅力就在于此,换种说法,皆大欢喜。 二人牵着手往回走,遇到时越和几个朋友,便停下来说会话。 隐匿暗处的陈景和慢慢走出来,注视着前边几道交谈甚欢的身影,发愣。 舒衡陷入了矛盾。 一方面,他想让阿念无忧无虑,开开心心,所以疯了似的打压继姐陈羽荣。 另一方面,他又想要阿念。陈羽荣就是天然的帮手,只要阿念在这段感情里失望了,自然会离开江恕,他的机会也来了。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陈景和,清白干净。既然重来一世,便是老天爷给的机会。 又没有谁规定了,常念就是江恕的。她一开始,就是他的。 “景和?”陈父不知何时走过来,“一个人在这发什么呆?快进去,爸给你介绍几位前辈。” 陈少入狱,前途算是毁了一半,加上本身也不成器,难以指望。现在另一个儿子愿意回来,陈父的栽培重心自然倾斜了。 陈景和回神,微笑道:“好。” - 晚宴丰盛,可谓满汉全席。江家人在厅堂中心单独成桌,席间不断有客人前来敬酒贺寿。江源忙于应酬,海龄习惯地陪在他左右,谈笑风生,有应有答,俨然一对恩爱夫妻。 常念和江恕则陪老寿星用膳,说笑也欢闹。 江老太太浅酌两杯,一会儿看看不远处的儿子和儿媳,一会儿又拉着孙子和未来孙媳,高兴说:“要是哪天真能这样,奶奶死也瞑目了。” “您说胡话了!”常念肃起小脸,拿走她面前的老酒。 江恕也道:“奶奶,您身体好,福寿安康,不说这些不吉利的。” 老太太笑笑:“好好,不说了。” 可其实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她都半截埋入黄土的人了,怎敢期盼日日这般好?家里儿子儿媳感情不睦,说不得哪天吵得凶了,离婚也是没准的。孙子又是个工作狂,忙起来没个头,不解风情难免不得姑娘家喜欢…… 唉。 约莫两三个小时后,晚宴接近尾声。 随着宾客们陆续离去,老宅喜庆的气息变为一种忙碌的安宁。 老寿星喝醉了,迷迷瞪瞪拉着常念说要留下住一晚。常念应好,哄着老人家回去歇下,她才和江恕出门。 海龄送他们到门口,道别时对常念说要是有机会的话,想和虞漫见见。 常念乖巧应下,和江恕上了车。江恕送她回到家,才吩咐司机折回老宅。 完完全全褪去热闹的老宅,已是一派沉寂。 江源和海龄的逢场作戏默契消失,迎面都没有半句话要说,加上他们上午才有口角之争,闹得不愉快,晚上江源睡在书房,正和海龄的意,她如常保养护肤,和闺蜜约着明日行程安排。 江恕站在原本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厅堂,仿佛还能看到说笑的父母,和娇嗔的常念。 有句话,叫作越热闹,才越孤寂。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10 00:39:45~2022-03-10 23:5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路人张三、暖暖淡淡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告别咸鱼的公主[V] 清晨,房间传来常念的惊叫:“天啊!” 虞漫匆忙赶上来:“怎么了?” 接着常鸿和常远之也闻声而来,神色担忧:“发生什么事了?” 常念呆呆地站在体重秤上,指着那两个明晃晃的数字,小脸拧巴起来,“我,我又胖了……” 虞漫过来一看,笑了,拉她下来说:“还没过百呢,不胖不胖。” 常鸿松了口气,也连声道:“对对,阿念的身量也不算矮,胖一点点哪里看得出来?” 常念将信将疑地看着神色无比真诚的父亲母亲,勉强点点头。 常远之拍拍她肩膀,笑道:“嫌胖啊?那还不赶紧跟你小嘉姐去锻炼,瞧你,这都懒多少天了?新鲜劲儿一过,那自行车也失宠了吧?” 常念皱起眉,当即道:“哼,我这就去!” 常鸿和虞漫相视一笑,锻炼对身体好,便由着兄妹俩去了。 经体重这一刺激,常念倒是真勤勉,晨跑完还要转转呼啦圈,再练一套五禽戏,这会子她也回想起来了,昨日去祖母的生日宴,一高兴,就吃了好多好多…… 可夫君怎么也不提醒她!! 常念立马找出手机给江恕打电话。 江恕刚到公司,面对女友气势汹汹的质问,他语气温和:“又胖了?对对,是我不好,昨天我看你开心,不忍心搅了你的兴致。不过才两斤而已,没关系的。我已经给你制定了计划表,待会赵助理会送特制茶包和衣裙过去,只要一周内少吃些甜品和油腻肉类,体重会控制在一个理想范围,这点小问题,实在不值得阿念动气,是不是?” 不管对不对先承认错误+解决方案这一套流程哄下来,常念凶巴巴的表情慢慢变得软萌,气不起来了。她轻哼一声,道:“当然!” 江恕轻笑一声,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甚至于内心活动。 ——虽然我生气但是夫君说的也有道理,区区小事,不值得本公主动气! ——诶,看在他态度良好的份上,姑且信他一回吧。 ——但从此刻开始真真得管住嘴迈开腿了,信誓旦旦立flag…… 总之,挂断电话时,常念脸上带着甜津津的笑容。 早饭时,常远之打趣她:“哟,这锻炼一早上跟吃了灵丹妙药似的,这么快就见效了?” 常念神神秘秘:“你不懂。” 过了会,赵特助送茶包和礼物来,于是大家都懂了。 虞漫现在的重心慢慢回归家庭和女儿,常鸿和常远之去上班后,她带女儿在花园椅子坐下,显然有话要说。但她有些犹豫,像是思忖着如何开口。 不同于虞漫的拘谨和顾忌,常念自然而亲昵,抱着她胳膊说:“是不是方才的果酱太粘稠,把您的牙给粘住了呀?” 虞漫一笑,宠溺点点她额头:“这孩子。” 常念笑着枕在母亲肩头,“那您就说嘛,女儿听着。” “好。”虞漫语气温柔,“阿念和那位夫君,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常念懵了一下子,然后反应过来:“程度啊,就亲亲抱抱啊。我知道,知道分寸的。” 闻言,虞漫焦灼的心思终于慢慢落定,语重心长道:“妈妈这么问,不是反对你与他交往。这个年纪遇到刚好喜欢自己的心上人,是件幸运的事。情爱大多感性,不一定非要拘束在条条框框里,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是要懂得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常念默了片刻,乖巧应下:“您放心吧,我知道啦。” 她好歹历经一世,哪能不明白。 尽管,如今面对江恕还是会有羞涩和矜持,可能是因为这个实际年龄带来的正常反应,也可能是因为,如今的江恕是夫君,也不完全是夫君。 他没有前世的记忆,这差别很大的。 起初常念想要江恕记起来,平日里总喜欢说他们前世的事情,可是久而久之却发现,江恕更多的是为了安抚她哄她而应下。换言之,她以为弥足珍贵遗憾万千的东西,对于现在的江恕来说,更像飘渺虚幻的故事。 渐渐的她便明白了,不能老拘泥过往,活在从前,若是尝试着也把自己当成崭新的,活在当下,不是更合适? 左不过人还是那个人。 因而情爱这档子事,常念未曾深想,也没琢磨着刻意去做,有句话说的好呀,水到渠成。 嗯,常念再次向母亲表示她真的懂得分寸。 虞漫放心了,继续道:“我们这一辈子长的很,生活的全部也不只是男朋友和恋爱,求学、进修、工作,每一样都能充实这几十年,让自己变得更好,更优秀。即使我的阿念现在已经很棒了,可仍旧不能止步于此,有道是学无止境,不进则退。” 虞漫看着女儿每日开开心心的,心中虽宽慰,可也担忧女儿一味沉溺于恋情,不思进取,最后反倒误了前程。 毕竟这世上最可靠的永远不是男人,而是自己。 听完这番话,常念也羞愧地垂下脑袋。自寻到亲人后,她每日不是吃喝玩乐,便是咸鱼躺尸,对于未来完全没什么目标和规划了。 “妈妈不是指责。”虞漫温温柔柔地摸摸她脸颊,“我希望你变得更好,更值得被爱。” “嗯嗯!”常念抱住虞漫,掩饰了泛红的湿润眼眶。 - 告别咸鱼躺平的快活日子的常念,首要面临的就是A大的入学考试。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常鸿和常伟兄弟俩研究了挺久,最后和校方商讨出一个合理方案,给常念制定一个特殊的入学考试。因为后台够硬,这个考试也相当于走个过场。但常鸿夫妇俩没有对女儿坦白,只说:“要是考核达不到合格标准,就无法进入A大学习!这种情况下,我和你妈妈只能考虑送你到国外进修。” 常念一整个懵住。 国外? 她连国内都没有熟悉呢!! 常念立时就抱起那一沓厚厚的复习材料学习了,发誓要通过这个考试。 常远之舍不得小妹着急,晚上就悄悄说:“傻念,爸妈吓你的,他们哪舍得你自己去远远的,想见一面都难。”况且他们才相认不久,更舍不得。 常念认认真真看书,头也不抬地说:“这个我也知道啦!但关键是我要没通过,岂不是很丢人。” 常远之:“……?” 所以你这通宵达旦的架势就是为了不丢面子? 常远之一脸困惑地走后,常嘉过来了。 常嘉拿出学霸的底气:“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阿姐。” 考题一部分是基础知识,一部分是专业考核。 常念不好意思地指指手机屏幕,她和江恕挂着视频。对方虽然在书房工作,但目光却没有离开屏幕超过五分钟的时候。 常嘉冷哼一声,嘱咐常念早点休息便也离开了。 那端的江恕其实都能听到,他选择忽略不计。 常念被这一来二去的弄得有些分心,犹豫说:“夫君啊,你工作也怪忙的,而且你年纪大了,有些知识是不是就忘记啦?不如我直接问阿姐他们吧,又方便……” 未说完的话,被江恕那冷冷的眼神一扫,如北风过境,凄凄凉凉,最终化于无声。 江恕面无表情地问她:“你觉得我不行?” 常念抿抿唇,老实摇头:“你行,你最行了。” “最行江总”翌日把女友拎去了公司,一则这是他们的约会日,二则可以亲自监督对方。 当然,常念觉得这是江恕吃醋了,非要证明他行,但她没有证据,便默默不说话。 海龄听说两人在公司,晌午时特地过来了趟,她带着保温盒,语气期待:“我这两天刚报了个厨艺班,你们快尝尝,手艺有没有长进。” 深知海龄厨艺的江恕先一步接过保温盒,道:“阿念刚吃了,待会吧。” 常念不解,她还没有吃啊。 海龄倒是没看出端倪,笑着说:“也好,妈和你陈姨她们约了下午茶,听说新季的包也到了,小念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啊?” “可还要复习诶。”常念为难了一下,然后惋惜道,“时间紧任务重,我就不去了!您去吧!” 要不是江恕知道她对包包不感兴趣,出门也从不思量背包,差点就信了。 反正海龄信了,心想这姑娘有上进心,有自制力,很不错。她心情美滋滋地出了办公室,琢磨着待会怎么向那群塑料姐妹花炫耀才好。 常念好奇打开保温盒,江恕友善提醒她:“我妈的厨艺,和我刚遇见你那晚差不多。” 常念倏的想起硬梆梆的烤吐司,动作一顿,忽然说:“我们今天中午就去吃那家韩餐吧?” 江恕会心笑了:“好,依你。” 现在公司里大家已经对江总和女友成双入对见怪不怪了,而且老江总回来,也没说什么,看来这是未来太子妃了。有属下给老江总汇报完工作,拍马屁说:“您真有福气!” 江源放下钢笔,“哦?”了一声。 属下立马把小江总和女友恩爱出行以及海龄前不久刚离开这两件事串联起来,夸的天花乱坠。 谁知江源怒而拍桌,竟生气了! 属下讷讷退出办公室,还不明白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殊不知江源快气死了。海龄刚来过?可他压根没见着半个影子!江恕那小子跟女朋友吃午饭去了?这是把他这个老父亲当空气吗! 行啊,幸福快乐都是他们的,他一个人在这里累死累活任劳任怨,连句关心问候都没有!试问江源这个唯我独尊的霸道主儿怎么能不气? 此时赵南敲了敲门,提着保温盒进来,毕恭毕敬:“董事长,这是夫人给您准备的午餐,江总说夫人表达得很委婉,先送到他那里,幸亏常小姐心思细腻,发现了,这才转交给您。” 江源望着那保温盒,硬是一愣。 他错怪他们了? 江源神情不大自在,怒气倒是消失得一干二净,心想既然海龄都愿意向他服软了,他也不是那种死活不讲理的,便挥手叫秘书拿来一早准备好的礼物。 ——这是生日宴那天他一时冲动提起旧事,戳了海龄痛楚,事后准备的赔礼,但关系一直僵着,还没送。 夜晚,海龄收到礼物也很茫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既然丈夫愿意低头,她断断没有冷着脸的说法。 江源识趣回了卧室休息,见海龄在看一档访谈节目,闲聊似的多问一句:“这是?” 海龄示意他看电视里的儒雅男人:“这位常鸿常老前辈,历史界的泰斗人物,就是小念她父亲。” 江源靠近看几眼,表情顿时变得复杂。 文化人? 恐怕看不起他们唯利是图的商人吧。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10 23:52:11~2022-03-12 00:2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妮mio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思夫心切的公主[V] 江源心里打了个结。文化人清高,爱端着,倘若两家真结成亲家,想必在许多观念和选择上会出现分歧,而且这对于儿子的事业乃至集团的未来发展都没有益处。 在他看来,还是择一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为妥。强强联合,才能更上一层楼。 但现在这个情形,江源也不便再插手什么。毕竟老太太见了人很喜欢,儿子深陷其中,恐难以自拔。闹到家庭不和父子成仇,不是江源愿意看到的。 海龄看着江源那皱成小山的浓眉,便知他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今夜她心情好,也愿意多和他说话,宽慰道:“孩子们刚交往,你想的再长远,也拿不定他们的想法。兴许明儿个就闹矛盾要分手呢?” 江源眉头一挑。 海龄慢悠悠补充:“也兴许,情投意合明儿个就闪婚了呢?生米煮成熟饭,棒打鸳鸯可不好。” 江源的脸色唰一下沉下来,不吭声了。 海龄困倦地打了个哈切,关电视准备睡美容觉了。合眼后她轻声劝说:“老江,你就这一个儿子,依他的能力和手段,就算没有集团的背景照样能闯出一番天地,不会比你差。人不服老不行,你细想你如今还有多少精力管集团?五年后,十年后,又有多少?等你病在床上,管不动了,才求人回来,又是何苦呢?钱财名利地位都是身外之物,无穷无尽,也带不走的。” 这话落下,房内静默了半响。 床头灯还亮着,江源转头看向保养得体的妻子,明明快五十的人了,看起来却至多四十,风韵美貌丝毫不减当年,可见海龄这个甩手掌柜当的不错。而他呢?大半生精力都花在集团上,追名逐利,没有哪天清闲自在,他的两鬓早有了白发,眼纹抬头纹更不必说。除却这些外在的,身子的老毛病也不少。 思及此,那句口头禅似的“老子一天没死这个家就是我做主”,最终没有说出口。 江源沉默地关灯睡下,从身后抱住了妻子。 海龄睁开眼,本能地欲推开对方。 ——夫妻多年,多数时候同床异梦。随着年龄增长,即便是年轻时无关喜欢的亲热爱欲也少了。 可她不知想到什么,又缓缓放下手,轻覆在江源置于她小腹上的手,低声打趣了句:“难不成你还想再要个儿子?” “不要。”江源冷哼一声,暗色里拥抱的动作却慢慢褪去了不自在和僵硬,生闷气:“海龄,你就是不知道心疼人!” “啊?”海龄讶异地转过身子,在她映像里,江源硬朗、霸道、从不示弱,也从不需要别人的关心,像匹孤狼,永远奋战前线。 海龄知道今夜的劝说说到江源心坎上了,她决心一鼓作气,便温柔耐心地再问:“怎么了?” 江源轻咳一声,到底没绷住,开始单方面输出:“我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就只管逛街看秀喝下午茶,今天好不容易做个午饭,还是赵特助送上来的,鬼影不见你一个!人小念那孩子忙着复习都不忘来公司陪阿恕一起,上回送礼也是,你倒好,自个儿精挑细选,脸上有光,就诚心让我在小辈面前难堪……”杂七杂八啰嗦一堆小事情后,“真是越琢磨越气!” 海龄沉默一会,细细打量这个怀抱他的男人。她似乎不敢相信,起身开了灯,再回头看。 没错,确实是江源。 可说的话,着实不像他的风格。 半点都不像。 海龄斟酌着,道:“上回送礼,你正在气头上,说了大概也听不进。至于我今天中午去公司,是顺道给小念他们送午饭的,你可能误会了吧?” 江源脸色一青。 顺道给别人送饭? 江源回想起今天那顿难吃得要命的午饭,顿时明白了,恐怕是那臭小子不爱吃又舍不得女友受苦才丢给他献殷勤的吧! 这一个个的,真是好极了! 江源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气怒得额头青筋凸现,再想自己刚才干的这一系列蠢事,脸都丢干净了!他二话不说掀开被子要走。 海龄赶忙拉住他,“这么晚了还去哪?” 江源不吭声,可是身体却很诚实,步子停下了。 ——这么多年,回回吵架都是他负气出门,海龄这个女人从来没有挽留过他,不仅不挽留,她跟个没事人似的,该干嘛干嘛,搞得他像上门女婿,灰溜溜回来,只能用冷脸掩饰情绪。 他僵着不动,显然不想走,等着台阶下,或者说等着人哄。 海龄哭笑不得,毕竟结婚这么久第一次见丈夫这样,她识趣道:“别气了,是我不好还不行?下回再准备什么,定亲自上楼给你送一趟。” 没有回应。 海龄微微皱眉,放轻了语气:“你要是希望我去公司陪你,也可以。还希望我做到别的什么,大可直说。” “……不用。”江源终于转过身,若无其事,“我刚才就是一时气话你也当真?” 海龄一连声地应:“对对对。” 实际上,她心中有底,已然当真了。 不多会,卧室的灯再次熄灭,江源在妻子的温声软语里消了气,难得睡个好觉。 楼下院子,江恕给常念发消息:他们睡了,一起。 念:那晚安啦【亲亲表情】 - 海龄知道儿子不会有这么细腻的心思,翌日便约常念见了一面。 海龄没有直说昨天那件事,而是问:“小念最近复习累不累啊?” 常念本想谦虚一下子说不累的,结果话出口就变成委屈巴巴的:“累,脖子和肩膀都酸酸的。” 海龄没养过闺女,见孩子这样实诚,无形中拉近了距离,心疼道:“那正好,伯母常去的一家会所,按摩和spa都不错。” 没曾想,两人在会所里迎面遇上陈羽荣。 常念对这个女人的映像实在不好,按理说对方也该是如此。 陈羽荣却表现得格外热情友善:“伯母,常小姐也来了,真巧,不如我们一起吧?” 常念下意识要拒绝,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不喜欢跟这个人待着。但是身旁有伯母在,她皱眉犹豫一会,听到海龄说:“我们刚预约好项目,改日吧。” 陈羽荣微微一顿,才笑道:“好吧,待会有机会的话我想请您和常小姐喝杯咖啡。” “嗯。”海龄淡淡应下,挽着常念在经理的引领下前往房间。 她们离开后,陈羽荣脸上的笑消失不见。 海龄显然没把这个偶遇当回事,她作为长辈,既知道对方有那个心思,如今儿子有女友,自然拎得清。并且早在陈羽荣利用常念身世挑拨是非那时,就已经败掉了海龄的好感。外人与亲儿子,海龄当然相信儿子的眼光和判断。 常念由此更喜欢这位清醒理智的伯母。 进入夏季的日子变得忙碌,江恕的工作也加倍地忙了起来。 常念一心复习入学考试,倒是没有落差感。等到考试那日,常家一家人齐上阵,给常念送行打气,就差拉个横幅“必过”了。 江恕因为工作原因出差在外,没能来学校,他在电话里告诉女友:“保持平常心,不过也没关系,总有别的办法。” 常念知道他又要砸钱,但她其实还是有点信心的。 这场考试总体来说算是顺利。按照常鸿的说法,DNA都科学鉴定过了,他们老常家只有学霸! 两日后的专业水平考察对于常念来说更为轻而易举。 她想了很久,没有选文物鉴定,因为太枯燥,她喜欢古董宝贝,单单是它们漂亮古典。她也没有选择跟阿姐和叔叔他们去考古,风吹日晒的,环境太艰苦了! 虞漫从事音乐方面的工作,常鸿研究历史,可这些常念都摆摆手:“我画画吧!” 前世常念那短暂遗憾的小半生,唯独不缺世间风景与百态。其中有京城的繁华盛世,宫殿屋宇,也有每个生辰岁岁不同的夫君,更有西北的大漠风沙,金戈铁马。 国画? 见识过她画技的虞漫夫妇表示支持。常远之觉得小姑娘画画特文艺,常嘉要更为了解这个妹妹,知她是选择轻松无压力的来。 只有江恕打趣常念:“你这还用得着学?只怕你去了学校,不是老师教你,是你教老师。” 常念很谦虚,反正最后专业就这么定了。 结束考核那天下午,常念心想十有八.九稳了,她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夫君这个消息,而且他们已经快一周没有见面。 江恕出差回来,在来学校的路上。 等待的时候,常念头一回觉得分秒煎熬,索性和余助理在校园走走,念叨着等她熟悉之后,就不要保镖跟着了,又开始给自个儿定小目标,立flag。 不料等了快半小时,江恕打电话说:“阿念,抱歉,公司临时出了急事,我必须亲自过去一趟,你先和余助理回家,我忙完就过去找你。” 常念平时虽作,正事上却不会蛮横胡闹,她压住心底一丢丢的失落,懂事应下。 挂断电话后,她坐着发了会呆。 身后有人轻声叫她时,她暗淡的眸子忽然聚了光彩,心想是不是夫君准备惊喜呢?她飞快转身,却见到一张秀气清朗的脸庞。 “你是……陈景和?” 陈景和微微一笑,颔首道:“是,你还记得我。”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12 00:26:01~2022-03-12 23:5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年不忘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一心搞钱的公主[V] 常念当然记得陈景和。 想当初她被陈羽荣惹急了,气势汹汹找到这个陈家原配之子,想要达成合作,不过因为见面后察觉此人太过淡泊佛系,没有斗志,放弃了。后来听说陈景和忽然回陈家搞事业,她还奇怪过一阵,概因是好事,便也没有深究缘故。 眼下在学校遇到,常念惊讶之余,不禁问:“你到这里教书了?” “不不,我从中学辞职后就回家里公司了。”说话时,陈景和下意识垂了垂眼眸,藏着细微躲闪的目光落在常念襦裙的玉兰绣纹上,他又道,“我一个表妹在这里上学,今天凑巧有事,我过来一趟。” “哦。” 陈景和看看常念这两个保镖一个助理紧随的阵仗,问:“那你在这里,是上学?” 常念叹了口气:“还没有呢,只是考试。” 陈景和道:“祝你考试顺利通过。” “承你吉言啦。”常念也笑笑,简单寒暄两句便作别离去。 母亲听说她不和夫君约会,早早在家准备晚饭了。 常念走出好一段距离后,陈景和忽然在身后喊了声:“常念……常小姐!” “昂?”常念困惑回身,望向仍旧立在原地的陈景和。 陈景和快步走上来,清朗面容有些局促和急切,他张了张口,又合上,欲言又止。 常念耐心道:“还有什么事,你大可直言。” 陈景和思忖片刻,才说:“我初回公司,多有不适,不知你上次欲谈的合作,如今可还做数?” “原来你想说这个呀,当然啦。”不过常念有些苦恼,“可我也不懂经商和公司那些业务,恐怕只能给你钱?哦不,这叫投资!” 上回陈羽荣奚落她什么也不懂,她气归气,复习时也了解了一下金融和商业方面的知识。 陈景和看着她,克制心中念想,说:“那改日我拟好项目合同,跟你细谈,怎么样?我保证合作共赢。” 这个常念就又不太懂了,当着外人的面,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行吧,你好好干,争取早日站稳脚跟。”反正陈羽荣不爽她就好过。 陈景和郑重地允诺她,问了联系方式。 这时候余英便上前来。 陈景和迟疑片刻,不解地看向常念。常念说:“你直接跟余助理沟通就好啦。她很会的。” “好,好的。”陈景和神色无异地与余英互留联系方式。 这回说完话,常念是真真上车回家了。陈景和礼貌送她们离去,远远看着,他清瘦而挺拔的身影既有教书人的温和儒雅,也透着股莫名的情深。 余英闲聊说了句:“陈先生说话的方式与您有几分相似。” 常念想着江恕是因为什么要紧事耽搁了,倒是没有注意。 - 另一边,江恕忙完,已经晚九点。赵南按他吩咐准备好礼物放在车子后备箱。然而江恕驱车过来时,二楼临窗那盏灯已经熄灭。 常念爱美、时刻注意身体,极少熬夜,平常也大多这个时候睡觉。 江恕知自己今日失约又来迟,哪还敢惊扰睡梦中的女友。他联系了常远之,本欲把礼物留下。 这时身后有人拍拍他后背。 江恕抱着花转身,见是一身哆啦A梦图案睡衣的常念,笑了:“你还没有睡觉?” 常念双手背在身后,轻哼一声:“今夜等不到夫君,我便不睡了。” “是我不好。”江恕把花束给她,倾身过来,虚虚揽住人和花,“今日考的怎么样?” 常念怕他把花压坏了,连忙推开人,低头看着清雅芳香的玉兰花束,说:“还行吧。反正不过就得去什么国外咯,还得考什么思,又是孤零零一个人,凄凄凉凉。” 江恕本能蹙眉,正色宽慰她:“别担心,如果这样的话,我过去陪你。” “你?”常念一脸怀疑,边进院子边道,“江总这样的大忙人,开什么玩笑?” 江恕拿着其他礼物跟在她身后,解释:“集团在国外也有业务。” 常念:“……哦。”她原本说的玩笑话,不想对方语气严肃认真。 罢了,常念不想继续这个问题,便问江恕今日究竟出了什么事。 江恕默了默,只说新开发的一处楼盘出了问题。 常念靠近他,直觉告诉自己:“你骗人!” 江恕微怔,随即笑了,反问:“骗你做什么?” 常念坐回来,拨弄花朵,语气随意:“谁知道你呢?” 江恕却笑着岔开话题。 夜色渐深,乌云蔽月。 常念看出江恕眉宇间的疲惫,并未说太久话,便作别。 至于方才“骗人”这事,她看着对方神色不太对,才那么说说,心中并未对江恕生疑。一则,江恕为人光明磊落,她信他不会行那苟且之事,二则,事关工作,兴许真有什么麻烦,是他不想提及的。 只一点让常念不太高兴。 ——夫君好似越发忙碌了。 这也意味着,他们相处的时间变得更少,其实原本也就不多。 不过几日后考核成绩下来,她的注意力分散到上学上,也没有过多计较这点郁闷。 校方给的结果是通过了,以及告知入学报道时间。 常嘉问她舅舅,也就是A大校长,才得知系里几位教授对常念的作品给出高度评价,尽管基础知识方面表现平平,但一幅画已经足矣见得这位学生的天赋和灵韵。 常嘉早有所料,得到这个回答更放心了。毕竟阿念的丹青是父皇当初从宫里精挑细选的画师教导,又有虞漫指点,历练这些年,技艺炉火纯青。可以说,她去上这个学,学习占小部分,主要是在做符合这个年纪的事情——体验校园生活与结交朋友,以便更好融入现代。 一家人开始准备常念上学的各种事情,琐碎并快乐着。 晚上吃饭时,常鸿说:“爸爸在大学城那边买了套房子,就当作小念的入学礼物,你上学住着,要是怕孤单啊,就叫你哥哥下班了过去陪你,好不好?” 常念笑盈盈地看向常远之:“好呀。” 常远之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给小妹夹了个大鸡腿:“你就指着我去给你做饭吧。” 虞漫笑了笑,也说:“妈妈的入学礼物,送你一辆车怎么样?” “嗯嗯!”常念觉得自个儿驾驶那个车子好酷,她发誓要学会! 至于哥哥的入学礼物? 常远之觉得小妹什么都不缺,思来想去不知道送什么好,便悄悄说:“这样吧,以后你的作业,不想写的就给哥哥。” 好学生常念严词拒绝:“不要!” 常远之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那你可别后悔。” 常念语气坚决:“决不!” 谁也别想阻挠她努力上进! 距离报道还有两三日,常念做足了准备,连入学第一周的穿搭妆容都列好了。她兴冲冲拉常嘉来看。 常嘉哭笑不得:“阿念,你这是准备去参加时装秀吗?” 常念露出一个困惑表情,再扒拉扒拉她的襦裙,“太艳了?” 常嘉收住笑,认真说:“不艳。但我敢保证,你入学不到一周就会成为学校风云人物,追求者无数,估计也是种烦恼。” 常念皱起眉头,怏怏躺到床上。 “啧,你干嘛垂头丧气?”常嘉拉她起来,幽幽道,“该烦恼的人是江总。” 常念却叹了口气:“他才没空烦恼这些呢。” 瞧瞧,入学算件大事吧?父亲母亲都仔细准备几日了,生怕有什么遗漏,而夫君只在夜晚打电话时说:想要什么,刷卡买。 当然,这话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对于常念来说,她最想要的,不是江恕拿这些物质的东西来填补。那个黑黑的卡片,她已经好久没用了,幸好有余助理收纳,否则连放哪都忘记了。 二人的矛盾或许就在此时埋下种子。 唉,常念不想提这件令人郁闷却又无奈的事情,她拉着常嘉,转了话题:“阿姐,我要自己挣钱了!” “嗯?”常嘉十分惊讶,下意识想到妹妹是不是被人骗了,顿时严肃问:“快说说,怎么回事?” 常念便把陈景和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常嘉说。 那天在学校偶遇后,陈景和果真联系了余英,谈一个项目的合作。余英算是个半全能的人才,仔细看过合同,初步认定没有差错,之后未免不妥,又找了专业人士咨询判断,确实是个有前景的好项目,值得投资。 常念一听便心动了。她来到这个时代,受环境影响,耳濡目染的渐渐改变了原先的传统思维——女人出门挣钱,说明男人没本事。 现在讲究的可是女性经济独立实现财务自由! 于是常念算算自己的小金库。 抛开江恕给的黑卡不说,江伯父的见面礼是六百六十六万,这个数字可能是商人习惯图个吉利?常念不懂。父亲母亲给的零花钱不算多,零零总总二十几万,其余收到的贵重礼物估值上亿。但她舍不得拿去换钱,就好比那颗夜明珠,还有珍珠宝石项链……最后又将目标放在自己带来的一应首饰。 余英做过市场估值,保守看来五千万左右。 常念忍痛割爱,为了钱生钱。 期间她还了解到股票和债券,但是风险太大,她又半点不懂,就买了国债。 重点还是与陈景和的合作,这个人看起来蛮可靠的,现在先浅试一下,日后要是投资成为股东,他赚她也有分红耶! 常嘉听完都愣住了:“阿念,你这……商业版图挺大的啊,难不成是受江恕影响?” 常念连忙摇头:“不不,阿姐,我只是想自己赚一回钱,此事我只与你一个人说,可不能让爸妈和哥哥知道,还有江恕!” 有道是,闷声干大事。 干不成……也不丢人。 常嘉虽也不了解现在的金融商业,但是江恕选来的余助理做参谋,可靠。这次试水应该不会出大问题。但不知怎的,她沉默了一会。 完全陷入人生第一桶金的美好愿景的常念:“等我自己赚了钱,要给父亲叔叔和哥哥买一套西装,再给母亲婶婶和阿姐买一套漂亮裙子!” 可千算万算,常念万万没算到,这事晚上就传到了江恕耳里。 接连四日没见面后,她的工作狂夫君沉着脸来了。 常念呆了好半响没回过神,愣愣问:“你是如何得知?” 江恕咬牙道:“时越那个八卦精说的。” “时越?”常念自己绕了几个圈,“阿姐不是说不喜欢他了嘛?这两人几时搞到一起的?不对,我明明跟阿姐说这是秘密谁也不给告诉的啊!她竟然骗我!” 江恕:“……?”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吗? 女友都跟别的男人谈合作搞钱了,把他这个夫君置于何地?他高低是个商业内行人士! ‎ 第49章 .情敌满地的江总[V] 打翻醋坛子的江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阴沉。 或许是男人的直觉,也或许是纵横商场多年的阅历和眼光,他看到陈景和这个人的背景资料时,便觉不简单。 一个年轻男人不计利益和时间主动靠近一个漂亮单纯的小姑娘,主动让利献好,能是什么心思? ——为财、为色。 “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江恕缓和了语气再次问,“倘若你有想法投资,我必会给你做参谋。甚至你想入股,江海集团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陈氏底下一个不入流的分公司,区区几百万的小项目,也值得你花费精力和金钱吗?” 常念的思绪从阿姐和时越的事情里抽离出来,江恕兴师问罪的语气让她皱起眉,有些不高兴地道:“为什么不值得呢?” 抛开闷声干大事想要一鸣惊人这点小心思,常念也并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是,于经商投资一事我不如你,可这件事我和余助理商讨过,也请教了专业人士咨询,并非莽撞行事。倘若只因你是从旁人嘴里得知,心有不快,便瞧不起它、诋毁它,恕我不敢苟同。” 难道从旁人嘴里得知这件大事还不算问题吗?江恕的语气倏的加重:“常念!” “你别叫我常念。”常念站起来,看向江恕的眸底含着显而易见的气闷,“常念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用不着事事告诉你,也用不着你管!” 说罢她便转身回去。 江恕下意识拉住她,“你又在生什么气?” “……又?”常念脸色不虞,想也不想就推开江恕,愤愤道:“我有什么好气的?你且去忙你的吧,江总!” 江恕陷入沉默,这回没有再拉住她。 虞漫在楼上皱眉看着这一幕,忧虑渐深。 - 晚上,常家的团圆饭很热闹。 常鸿和常伟喝着小酒,感慨万千:“闺女明天就要去学校报道了,说起来跟做梦似的。” 常伟笑着给他斟酒:“哥,你和大嫂的福气在后头呢。” 何淑嗔怪地拍拍常伟:“今晚别喝多了。” 常伟立时停了动作:“对对,咱们吃菜。” 说着,常伟给侄女添了个大鸡腿,这才发现对方心不在焉,碗里的菜也没动几口。常伟皱了眉,前些日子侄女胃口可好了,吃嘛嘛香,便问:“小念,是不是上学了紧张啊?叔叔听说现在的孩子,有个开学恐惧症。” 一家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常念。 不知情的常远之笑道:“开学恐惧症?我看她是巴不得时间快点过去,好穿那身精挑细选的漂亮裙子!还是近日又长肉了,临时抱佛脚,琢磨着一夜暴瘦呢?” 常念回神,小脸一红,忙道:“才没有呢!我,我就是下午吃多了,不太饿而已。” 一家人笑了。虞漫帮着打圆场:“不听你哥瞎说,咱们平常心,阿念好看着呢。” 常鸿也道:“现在不饿先少吃一点也没关系,待会爸爸给你煮宵夜。” “嗯嗯!”常念不想让家人担心,努力赶走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露出一个乖巧甜软的笑。 常嘉若有所思,饭后给时越打了个电话:“你跟江恕提起过陈景和?” 常嘉听完妹妹的大计划,潜意识里总有些担心,遂找时越问了问陈景和这号人物,倒是没说投资这事。 时越可谓百事通,人缘一向很好,他向好友打听了一番,不过和常嘉说完,长了个心眼。于是就问到了陈景和与常念的合作。作为江恕的好兄弟,这事他自然得给对方提个醒啊。至于江恕又是怎么做的,他便不得而知了。 此刻时越面对常嘉的询问,支支吾吾:“老江啊,我这几天不是都跟你在一起,哪,哪有功夫见他?” 常嘉便明白了,她没多说什么,挂了电话。 常念不知几时从身后绕过来:“阿姐!” 常嘉转身,面对妹妹很抱歉:“阿念,我……” 常念心中却并不介意:“没关系,这事也是巧合啦。”阿姐是阿姐,不论出发点是什么,都不会害她。 相反,比起这件已经发生但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常念现在更好奇常嘉和时越是怎么回事。 她拉常嘉在椅子坐下,软声撒娇:“好阿姐,你就跟我说说嘛,就当排解我心中苦闷烦躁,不然今夜我都会想着江恕,越想越难受,要睡不着的。” 她们下午闹得不欢而散,过后江恕倒是派赵特助送了一盒珠宝过来,附带留言:抱歉,是我语气不好。 这样常规的哄人流程,常念心中已经毫无波澜。那珠宝她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叫赵特助拿回去。 她想起了夫君,记得她的夫君。 以前,他们闹得再凶,都不会是十骞代为送礼。 以前,夫君也忙,西北政务繁多,边塞屡有战乱,他每每出征,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但夫君为的是百姓安宁,为的是民族大义。他也会在深夜里快马奔驰赶回,只是抱一抱她,天灰蒙蒙时,就又不得不出发了。 可如今,江恕不再是肩负一方安宁的宁远侯了,他也并不缺金钱或者名利地位,但他依旧繁忙,为那无止境的利益。有时抽空出来,好像逗心爱的小猫小狗。 慢慢的,江恕就变成了两个人。 她又会想,怎么一开始却没有这种感觉呢? 常嘉眼看着常念眼圈泛红,忙抱住她说:“好好,我说。今夜不许想那些杂七杂八的,明天还要上学呢。” “嗯!”常念当然不想明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和满腹心事去学校。 晚上姐妹俩一起睡,常嘉当起哄睡达人,温温柔柔地说故事。 虞漫本欲宽慰女儿,见状便没有去打扰。 - 要说常嘉和时越,还得从一周前说起。 自从东城旅游回来后,两人关系有些缓和了。何淑打心底里觉得小时这小伙子不错,一米八几的高个子,要容貌有容貌要气度有气度,人也幽默大方,那日听学生提起有家实景剧本杀特别好玩,回来后便推荐给女儿,当然也推荐给时越,想撮合撮合两人。 常嘉以工作为由推脱了。没曾想过了一日,好友兼同事约着一起去玩,正是那家剧本杀。她们人数不太够,和先来的那波人组团,其中,时越笑得春风得意,美其名曰:缘分啊,躲不掉的。 常嘉皮笑肉不笑,玩就玩。 那是个古代战争背景的本子。 冲锋陷阵的大将军,战败后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心腹声称将军叛变,投了敌营。证据确凿,皇帝大怒,降罪九族,念及妻儿孤寡无辜,发配边地为奴。养尊处优的将军夫人一朝跌落泥潭,却也深知丈夫视死如归义薄云天,绝不会苟且叛国,发誓为丈夫讨个清白公道。母子相依为命,追寻背后真凶,最后大将军携真相归来,平反己身。 官府里,夫妻时隔多年,终得重逢相拥。 时越拿的是大将军剧本,常嘉是那受尽苦楚毅然追寻真凶的夫人,天定似的。 常嘉拿到剧本,心道作者瞎扯。那个背景,一个被贬为奴还带着幼子的女人,要想查清真相为丈夫平反,难如登天。可当她看到换上将军战袍的时越,还是怔了半响。 入园后,故事开始。 真情实景演绎,一时间,她慢慢忘了这是故事剧本,还是前世,还是只当游戏一场,玩一玩。 总归,最后历经千辛万苦与将军重逢时,她眼泪哗哗直掉,紧紧抱着将军,身子都在轻微颤抖。 起初时越感慨,这女人演技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不料结束出去了,常嘉还没缓过来,眼眶通红。时越心疼了,直骂这剧本写的不好,真情实感写了篇小论文发微博吐槽。 不曾想,一众好友纷纷评论要去,都问地址。 反向营销? 时越气闷,懒得再管,不过看着常嘉被逗笑,他也觉得发得值了。 这日后,二人关系迅速回温。 时越抓住“复合密码”,一下子搜罗好几套汉服来,挨个穿着去常嘉面前晃悠。好友都嘲笑他是不是去唱大戏,还是肩负汉服复兴的民族重任,他丝毫不在意。 而常嘉每每见到着古装的时越,总会不由自主想起前世,那些她不愿重温却又真实浮现的点点滴滴。 终在一个雨夜,她情不自禁抱住了时越,低声含着哭腔:“对不起,谢谢你。” 时越觉着这话没头没尾,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但是常嘉主动抱他耶!不管,他也要紧紧抱住她,试探着亲亲她。 后来夏雨越来越大,常嘉软绵绵地钻到时越怀里,小声问他:“我们现在还可以和好吗?” 时越压住心潮澎湃,认真说:“当然。” 高中相恋的三年,单纯而青涩。 如今时隔五六年,干材烈火般炽热。 当晚时越抱着常嘉,好像做梦,兴奋又忐忑,反正彻夜不敢睡。翌日便轰轰烈烈告白,正式宣告二人重归于好。 知情好友都打趣:烈女怕缠郎。 可不论前世那些过往纠缠,他们今生本就有感情基础,常嘉转过心态,和好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常念听完,将睡未睡,直道:“时将军真厉害。” - 翌日上午,常家一家人送常念到学校报道。 “缠郎”早早就到了。 常念心里高兴,见着时越便甜甜喊一声:“姐夫!”她竖起大拇指。 时越压不住笑,但是因为“告密”一事而忐忑,便含蓄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常嘉。 他们刚确定关系,还没有跟家里说过。 常嘉神色自然,看不出异样。 新生报道这日学校格外热闹,系里的学长学姐热情招待,带新生前往寝室楼安置行李。常念不住校,办完手续便去父亲送她的房子看了看,余助理和保镖负责熟悉周围环境,虞漫和何淑则给她添置些日常用品。 江恕来时,没有见着女友,反而碰到许翊辰。 ——就是上次常念来听何淑的课时,对她一见钟情的那个大男孩。 许翊辰早在朋友圈看到常念这日要来报道,他入学一年,算是学长了,心想这日可以给对方带带路,熟悉一下校园,可在国画系招待新生这里寻了好久,也没有见着。 不出意外,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许翊辰显然把江恕当成舅舅的生意伙伴,打招呼格外礼貌尊敬。 江恕神色漠然,只点点头,算是见过。 时越从外边回来,准备找几个在校熟人,以后关照妹妹。他老远看着江恕,跑过来,一脸严肃:“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才来,黄花菜都凉了。” 江恕沉默片刻,眉目冷沉:“常念呢?” “回家了啊。”时越已经知道这两人吵架了,他立场鲜明,“从今天开始我是常嘉的人,常念就是我亲妹。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14 00:08:38~2022-03-15 23:43: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妮mi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颗甜奶糖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替身夫君的江总[V] 反思? 江恕再次陷入沉默。从昨天下午吵架到现在,他给彼此留了个冷静的时间。问题就出在陈景和这个人,以及投资,才导致他们产生分歧,从而争吵。他确定常念对陈景和没有任何私心,那便只剩下投资意见不一,但这样小的一件事,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置气这么久,电话拉黑消息不回。 可以说,这是常念单方面宣布冷战,并且拒绝谈和。 时越到底是跟江恕二十几年的交情,再了解他不过,见状忍不住道:“你不能用做生意那套来解决这个个人情感问题啊!常家小妹跟你置气总不能一点原因没有吧?她作是作,可哪回不是你一哄就好了,这回没好,指定还有什么心结。” 时越说完,又很后悔:“早知道我不告诉你投资这茬就好了,现在屁事没有。小妹爱干啥干啥呗,又不违法乱纪,要你多管。” 江恕黑了一张脸。 “反正又不是我女朋友要丢了,我瞎操什么心啊?”时越暗自嘀咕,拍拍好友肩膀走了。自从和好后常嘉软乎乎的特别爱黏人,他可不能让“告密”这件事成为阻碍再影响他们! 周围学生来来往往,说笑声里洋溢青春与朝气。九月份,已是夏末,午后的风里残着一点闷热,更多的,却是期待的味道。 江恕西装笔挺,面容冷酷,立在人群穿梭的街道,实在显得格格不入。行经的学生频频投来好奇打量的目光。 江恕眉头紧锁,很快转身离去。 现在余英和两个保镖的工资早由常家支付,他们已经完完全全是常念的人了,对于她的行踪从不轻易透露。 江恕出学校后,准备驱车去常家。路上助理于东打来电话,说是发布会还有二十分钟举行,各位合作伙伴和董事已经在酒店等候,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江恕烦躁地调了车头。 - 常念看完房子,回学校熟悉了周围环境。校园里仍旧热闹,许许多多的生面孔里,她四处寻了寻,像是期待着什么,可惜并没有出现她潜意识里期待的。 虞漫挽着她的手,温声提醒:“看路,往前看。” “哦哦。”常念局促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地往前看。 这是一条笔直的大道,两侧高大的香樟树落下阴影,除此之外周围并没有独特的风景,相反,道路的尽头有一座阳光下发着金光的建筑,很美。 虞漫说:“以后我们阿念会在这里学习,在这里结交到新朋友。朋友这个定义太宽泛了,有推心置腹的挚友,也有短暂停留的过客,可不论什么,都不许让自己为某个人停下,迷失在前进的方向,实在不是智举。” 常念沉默地点点头,过了会,她重新扬起笑来:“我定会好好学习的!我想要办个画展,嗯还想学钢琴!” 她觉得母亲弹钢琴时的专注和优雅好美好美,舞动的旋律都似光芒落在身上。 虞漫笑了笑,宠溺道:“当然。” 常念的学习生涯在与夫君吵架离心的状态里正式开启了。 第一天上课,她一身精致典雅的古装成为系里的名人。其实早在昨天报道,就有同学在学校论坛里cue这个漂亮得不行的古风小姐姐。 大家都是网上冲浪达人,很快有人认出这是前段时间被陈影后造谣的漂亮妹妹,以及,这是江海集团太子爷的女友。 除了羡慕,还有不少人芳心碎了一地。他们凭什么跟那个坐拥千亿身家的霸总争?霸总不仅多金有颜,撤热搜发声明就是一句话的事,人家还亲手给女友做红糖小丸子,可见感情恩爱。 唉,绝世佳人可遇不可求。 尽管,世上从不缺乏勇者。 上完最后一节课,常念就被一个长相张扬狂野的男生拦在了操场。 男生手捧一大束玫瑰,带着些痞气的笑里藏着想靠近却又不敢轻易冒犯的紧张和忐忑,他身形高大,立在常念几步远:“常念同学,你好,我是隔壁机械专业的林川,我喜欢你。” “卧槽,川哥牛啊!”有同学认出林川,看热闹似的聚过来。 其他人见状,忍不住八卦心思。很快便有里三层外三层的同学聚在周围。 一众起哄声和好奇打量的目光里,常念皱了眉。她摇头,拒绝了林川递过来的鲜花,眸色似冰湖里凝着霜雪,纯澈也泛着不悦的冷意。 ——在她看来,只见一面就当众告白是极其轻浮且鲁莽的,这不叫喜欢,叫见色起意。 林川尴尬地挠头笑笑,即使对方未言一语,他也感受到了那股子排斥和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可她单单是站在这里,便那样高贵而漂亮,像古代里倾城倾国的公主,很难让人不心动。倘若她红着眼睛,扯扯衣袖,撒个娇,恐怕多的是甘愿为她赴汤蹈火的男人吧? “没关系,以后、以后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的喜欢!”林川紧紧攥着掌心鲜花,宣告他要开始追求这位冰美人。 常念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眉心微蹙着,直接示意保镖上来。 保镖挥散人群开出一条道,她们便离去了。 林川傻傻看着那抹婀娜窈窕的背影,被风掀起的裙摆好似拂在他心上。虽然她一句话也没有对他说。 有同学好心提醒:“你不上网的啊?人家有男朋友了,就是地产珠宝大亨的唯一继承人,叫江恕吧好像?” 知情的附和:“对!人称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 “啊?”林川显然没上网,但是他条件也不差的好吧!他扬起声音,对着常念远去的身影大声说:“天下男人千千万!”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常念听到了,懒得理会,也没当回事。 但当她在校外甜品店里看见江恕,竟对那句话,深以为然。 这又是她们隔了两天没见。 常念看着往日心心念念的夫君,哪哪都不顺眼,她径直绕过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对方沉默着在她对面坐下。 余英和保镖识趣退后。 “前天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江恕主动开口,是道歉和解释,“最近集团在开拓欧洲市场,国内的老产业也面临转型,确实有些忙,抱歉,没能陪你去报道。” 常念低头选蛋糕,等和服务员点完单,才语气淡淡地说:“哦,那你便去忙吧。” 江恕顿了顿,“可你还在跟我置气。” “那你的意思便是我的不是了?因为置气影响你工作了?”常念眼眸一抬,正视江恕。 江恕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投资事小,我们可以有很多种解决办法,而不是生气冷战。” 常念听这话,顿时冷了脸:“这单单是投资的事情吗?” 江恕眉头一紧:“那是因为陈景和?” 常念忽然好生气。什么陈景和?投资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余助理在交涉沟通!她不想理江恕了,起身就要走。 江恕下意识拉住她,放轻了语气:“常念,我们可以冷静地好好谈谈吗?” “不可以!”常念每回听夫君连名带姓地唤自己就会不高兴,此刻无疑火上浇油,脾气上头,她一把甩开江恕,“你根本就不在意我!那日若非姐夫跟你说了投资你还会急匆匆赶来问罪吗?搞得我像一个不懂事又要博取大人关注就只好捣乱胡闹的坏孩子!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江恕蓦然一怔,握住她的力道却紧了紧,他看到常念情绪激动时微微泛红的眼眶,又不自觉放松了力道,拉她坐下来,声音低沉:“抱歉,我知道最近太忙有冷落到你的时候,我再次为我那日不得当的语气向你道歉,我也从未认为你不懂事,别那样想,好不好?” “不好,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常念闷闷地转过头,看窗外街景,“那日你还否定我了,你话里话外的瞧不起我。我明明都说过好多次,我好想自己赚一回钱,每回你都是嗯一声,还要问我卡里的钱够不够花?谁稀罕你的臭钱!等我自己做了,你便又说不行不好,可从前,从前你根本不是这样的。” “我身子弱,在京城时骑马射箭根本是不敢想的事情,可是在西北,你没有因此说半句否定的话,即使我连马都上不去,弓箭也拿不动……你现在真的一点也不像我的夫君了。我夫君也从不会叫下属拿东西来打发人,好像逗关在笼子里的小猫、金丝雀。你高兴了,得空了,就把门打开,抱着爱宠玩玩,你不得空,便重新关起来……” 说着,常念不争气地掉起眼泪。她用力蹭去,转身面对脸色寒沉的江恕,一字一句:“你眼里就只有永远的利益!”她清楚地知道,夫君在外征战只能快马赶回来,哪怕只是一夜,与江恕工作繁忙只能在夜晚视频,是不一样的。 常念说完,也不去看江恕,推开他走了。她心里难过,多待一秒都不愿意。 余英远远见着,赶忙叫保镖去把蛋糕打包,她快步跟过去。 而江恕不知为何,僵僵立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作。 ——“你一点也不像我夫君了。” ——“他根本不会这样。” 所以,因为一开始他像她心底的那个人,忙碌是“夫君辛苦啦”,精美礼物和百依百顺是亲昵爱意。现在他不像了,一切就变成了不在意和逗小猫儿玩。 根本的问题,还是他不是他。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15 23:43:29~2022-03-17 16:4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aya 20瓶;Meltykiss.10瓶;呦呦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被气昏倒的江总[V] 常念好矛盾。 分明她早早的就告诉自己要把这里当成新的开始,不许老是活在过去,可是真正面对江恕,她又会不由自主地代入从前。有时候她分得清,有时候却也分不清,慢慢的那条分割界限就模糊了。只有她在其中反复横跳。 可不管谁是谁非,一段不对等的感情,总归要出问题。 余英作为局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一路沉默回到家。 常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认认真真想了想,她究竟想要什么。然而千头万绪,越想越烦。 房门被敲响时,她本能地收起所有情绪,拍拍脸蛋努力笑着去开门。 门外是常嘉。 常嘉进来,揪揪她紧绷的小脸蛋:“跟我还装什么装?” 常念轻咳一声,忽觉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阿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单位没什么事,补休。”常嘉言简意赅,没说是江恕特意给她打的电话。她进来拉常念坐下,“听余助理说,你跟你那宝贝夫君又吵架了?” “什么,什么宝贝呀……”常念轻哼,小声否认。 常嘉笑了笑:“不是宝贝还念叨着恨不得生生世世在一起才好?呀,今天倒是没带那对玉兰耳坠。” “阿姐!”常念被说的臊得慌,头垂得低低的,掩饰了复杂情绪。 常嘉不逗她了,慢慢开导说:“感情的事,将就不得,如今出问题何尝不是件好事。” 常念不解地抬起头:“现在这样……算好吗?” 常嘉:“总比你稀里糊涂嫁了他再发觉矛盾要好。现在的江恕绝对不会是你心里那个原原本本的夫君,即使他想起从前种种。” 常念沉默了,好一会才闷闷说:“可他还是江恕啊,我半生的遗憾与意难平,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了。” “可他要不是呢?”常嘉反问,“假若他叫汪恕张恕李恕……平心而论,老老实实说,你还会喜欢现在这样的他吗?还会为了他的事业委曲求全吗?” 常念茫然了一阵,遵循内心,缓缓摇头:“应该不会,为什么要给自己委屈受呀?我的意中人,是满腹诗书的君子,谈吐谦和,温润如玉,心怀家与国……” “不不!不是这样!”常念飞快摇了头,否认她心中对意中人的概念。 因为她忽然发现,那样的人,是一开始的舒衡。 常嘉温柔地握住她肩膀,说:“意中人是什么样,并不紧要。当下紧要的是,不论前程过往,你不会选如今的江恕,就够了。把前世属于江恕的遗憾,弥补在现代的江恕,不公平,也不对等。” 这意思,常念听懂了。可她露出犹豫,好久没有应答。 常嘉知道要她割舍前世的情感和遗憾不是件容易的事,便沉声说:“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一直拖着不是办法,会影响到你的学习和生活,逃避也不是个办法,慢慢想,但至多三日,要作出决断来。” 常嘉私心里,希望他们可以分开一段时间,倘若再走到一起,那是缘分。倘若在未来,常念有了更心怡的人,那是他们有缘无分。她只希望妹妹平安健康,开心快乐。 常念郑重点头,那就三日为限。 这种乱糟糟的心情实在不美妙。 - 江恕还不知道未来会被局限在三日的选择里。他思忖着自己怎么就变成女友的替身了?还是个不合格的替身。 这令他很烦躁。相处这段时日,他从未把常念当成过妄想症里那个妄想出来的夫人。 恋爱史空白的江总很高冷地给好友打电话。 时越像是很忙:“又怎么了?要我我也受不了你啊,心血来潮时陪人家姑娘旅游,亲手下厨,发微博搞热搜,轰轰烈烈,过了那阵你就忙工作了。这不是一时兴起是什么?依我看你这种人就不适合谈恋爱,好好的按照江伯父说的找个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结婚不好么?哎小嘉,没谁呢,就一个推销的,挂了挂了。” 江恕:“……” 心情更郁闷了。 这种郁闷在在公司见到陈景和时,达到一个顶端。 集团和陈氏向来有合作,之前负责对接的是另一位经理。今天是陈景和和秘书来。 陈景和穿上西装,仍旧温文尔雅。他说话时,带着微笑,显得平易近人。 江恕莫名看此人不顺眼,连带着与陈氏的合作也显露出压迫气息。 洗手间里,二人单独打了个照面。 陈景和看着镜子里面容冷厉的男人,微微一笑,说:“江总似乎戾气很重。这恐怕不是阿念喜欢的。” “阿念?”江恕眸光一冷,看向他,“阿念也是你叫的?” “怎么不是呢?”陈景和不气不恼,语气理所当然:“我一直,都唤她阿念啊。” 这算是公然的挑衅了。 江恕在心中重复一遍那句“一直”,察觉异样。当他审视的目光再落回陈景和身上,发现对方神情迷恋,喃喃自语道: “我会让她开心的,也只有我,能让她开心。” 江恕忽的将人反手压制在洗手台上,眸光如炬,语气寒沉:“你到底是谁?” 陈景和笑笑,这副干净清白的皮囊,当然是舒衡啊。他用温柔缱绻的语气一遍遍说:“阿念,阿念,常念……” 那瞬间,一个答案在江恕脑子里轰然炸开。今日常念的话再度浮现耳畔。 ——“你根本不是我夫君。” 江恕重重给了人一拳,声音发狠:“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江总!”赵南进来,见状连忙拉开自家老板,紧张望向被揍青嘴角的陈先生。 陈景和用手背碰碰嘴角,疼得他“嘶”一声,却笑了。他笑着走出去,边说:“那又怎样?她又不是非你不可。” 江恕攥紧拳头,脸色发青。 赵南战战兢兢,忐忑出言宽慰:“江总,陈,陈先生怎么能跟您比呢?” 要知道,陈景和在陈氏有名无实,既没有足够的股份,也接触不到公司的核心业务,想必处境尴尬。 然而江恕听这话,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自恃冷静理智过人,此刻却隐有轰然倒塌之势。 当初,常念得知他是商人误以为他很穷时,愿意把她带来的所有首饰给他。她又怎么会在意那些?只要满足一点,是她夫君,便足矣。 江恕下意识给常念打电话,电话接通后,他却陷入良久的沉默,没头没尾地说了句:“陈景和不是好人。” “哦。”可常念根本就不在意那个人啊,她叹了口气,很平静地说:“这两天,我想冷静想想。” 江恕应好,他尊重她的想法。 但其实,对于常念来说,要在接纳、委屈成全与利落放下里选一样,是很难的。 深夜半梦半醒时,她好似又回到去世那晚。 她听到夫君哽咽的呼唤,心尖被针扎似的疼起来。 实在太抱歉了,明明说好的长命百岁,怎好叫他一人孤守? 她恋恋不舍的魂灵飘走。 不过这次梦里,常念看到了死后的一幕。 有个声音问她:倘若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愿再陪他三十年,还是要一个健康的身体? 她却问:有了健康的身体,就不会遇到了吗? :会遇到,但他不一定记得你,这意味着,一切都是未知的。 她犹豫了,最后坚定说:我要健康的身体。 三十年有什么用?还是遗憾。她实在舍不得夫君再历经一次死别,太痛苦了。可健康就不一样了,那么长的一辈子,有机会做一切想做的事情。 清晨的闹钟打破这个梦。 余英敲门进来,提醒道:“常小姐,您今天有早课。化妆穿衣加上早餐,必须现在起床。” 常念困怏怏打哈切,觉得自己因为和夫君吵架快精神恍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梦都有。 不过早八人也得精致漂亮呀。 这两天的课程也挺满的。常鸿还不知道闺女的恋情问题,给她约了几位国画大师见面交流。虞漫的钢琴课程也提上日程了。 谁知越忙碌,常念心里的念头就越清晰。母亲说要往前看,阿姐说要学会放下。 而且,在她没来之前,江恕本就是那样忙碌,他的工作他的事业占据生活很大一部分,断断没有她来了之后就要放弃的道理。换作她,她也不愿。这样说来,就更不能硬是要求他与夫君一模一样,强扭的瓜不甜,他为难,她也不会高兴。 所以还是,分开吧。 常念下定决心,概因有些话说不出口,便认认真真写了一段小论文样的话发给对方,点击发送时,她也犹豫好久。 彼时江恕正在谈判桌上。 这是集团下半年最主要的大项目,价值估计至少上百亿,同样也是块难啃的骨头,对方代表团是一群老外,态度强硬,有些拿乔的意味。 江恕和江源按项目决策会定下的,坚守最后底线,不让利。 谈判进入僵持不下的阶段,耗了快一个小时,最考验定力。他无意间看了看手机。 常念那条消息赫然入目。 江恕蹙眉点进去,一目十行,脑子嗡嗡直响。那一大段言辞诚恳的话语,到他这里,就自动翻译成一句话。 ——我已经找到真夫君了,你这个不合格的替身,我不要了,分手吧! 这就是她说的冷静冷静? 江恕攥紧手机,嚯地站起来。椅子划拉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谈判桌对面的老外纷纷惊诧看向他。他克制着,微微颔首,对身侧的江父低声说了句话,才疾步离开会议室。 赵南见状连忙跟上去。 幸亏他跟上去。 因为刚出会议室的门,没几步,自家老板就站在原地踉跄了一下,高大的身子眼看要倒下。 赵南骇然,路过的员工大惊,纷纷上前扶住。 这偌大的江海大厦,高强度的工作环境,自是配备有医生的。 医生跑过来,面对脸色铁青的太子爷,呼吸都放得极轻,诊断后谨慎道:“江总,您身体没有大碍,方才那一下,应该是怒火攻心,被气的……”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17 16:47:40~2022-03-18 00:26: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妮mio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心甘情愿的江总[V] “小题大做!”江恕瞥一眼赵南,以及休息室里一众紧张兮兮的员工,声音压着威严,“都过来干什么?回去工作!” “是,是。”以赵南为首的一堆人赶忙退出去,既是畏,又是生怕再惹怒江总。 医生也收拾医药箱,嘱咐道:“这两天您注意休息,放松心情,尽量保持情绪稳定,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嗯。”江恕按了按发胀的眉心,手指滑开手机屏幕,目光落在那个白色的对话框许久。 不一会,刚出去的赵南送了一瓶冰镇饮用水回来,犹豫着汇报:“江总,第一轮谈判刚才已经结束了,第二轮预计在后天。” 江恕沉默地喝水,没有应声。 赵南闭上嘴,识趣退下,又忍不住想:这到底是怎么了?他跟着老板这么多年,除了发病,还从未见过老板这副模样,这可是铁打的工作狂啊,如今上百亿的项目,说走就走,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能耐把老板气成这样…… 赵南心中忽然有了答案。 “赵特助?”江源身边的秘书过来拍拍走神的赵南,“董事长让你去趟办公室。” 赵南忙应“是。” 江恕独自在休息室里坐了会,才拎起西装外套和车钥匙出去。路上是司机开车,他坐在后座,尽量用平静的情绪和心情联系他那要分手的女友。 常念接到江恕的电话,心尖都颤了颤。她小心点接听。 隔着网线,双方不约而同沉默。 片刻后,江恕先开口:“你在哪?” 常念还在学校,待会五点半她有课,便老实说了。 “十分钟后见。”江恕挂断电话后,吩咐司机开快些。 司机看着前边路况,为难道:“江总,这个时间段正值放学下班,有些堵车了,恐怕快不了。” 江恕很烦躁,头也疼了起来。他不知道第几次点开常念发过来的那段话,反反复复地看。可不论看多少次,到他眼里都会自动翻译成那句“你这个不合格的替身被抛弃了……” 江恕忽然把手机拍在座椅扶手上,胸腔里堵着一股闷气,他迫切地想要见到常念,一刻,半秒也不想等。 好在没有堵太久。 江恕到达约定地点,常念正坐在香樟树下的椅子,她今日没有穿古装襦裙,也没有盘繁复典雅的发髻。她身着现代的连衣裙,编了发,微风卷着落叶飘在她膝上,被她轻轻拍开,就这么远远看着,恬静又乖巧。 那时候,江恕的一腔窒闷和质问,忽然消散一大半。 你忍心质问? 你忍心让她看到你冷若冰霜的脸色? 可她又那样气人。 江恕缓和脸色,走过去。不想有另外两个学生在他之前,走到了常念面前。 “同学你好,你是大一新生吧?有兴趣加入我们汉服社吗?” 常念懵懵抬头,“什么汉服社?” 两个人立刻一左一右地在她身边坐下,开始热情介绍他们社团。本来社团招新应该在一周后的,但她们看到论坛的帖子,这位国画系的新生气质卓然,实在太有那种古典美了!要是能提前拉拢,等到招新那天一起去,就是活招牌啊!多有排面! 介绍完,社长保证:“常念同学,你要是愿意加入我们汉服社,你就是下一任社长!” 常念腼腆笑笑,白皙胜雪的脸颊浮上两抹浅浅的红晕:“我回去再考虑考虑吧,明天给你们答复,怎么样?” “好,等你!”那位社长立刻掏出手机,加好友。 于是常念加了,招手向她们作别。这才看到不知何时来到身前的江恕。她站起来,手指捏紧,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江恕抬腕看看时间,还记得她待会有课,说:“先去上课。”他们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 “哦。”常念默默往教学楼方向去,她发现江恕也跟着走过来,不由得问:“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江恕看着她皱起的眉,语气微冷:“刚甩了我就想撇清关系?还是我的存在影响你找下一任替身了?” 常念:“……”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讲话可真难听! 她闷闷别开脸,还是解释:“我没有。一堂课太久,不过是怕耽误你时间罢了。” 江恕神情一顿:“不会。” 常念没再说话。 他们踩着上课铃声来到教室。 这是一堂思政大课,国画和机械一起上。大部分学生已经提前到了,因是开学第一节 课,上座率很高,自教室门口看去,好像没有空座了。 常念茫然了,不过这种茫然只持续了最多两秒。 因她出现在众人视线时,阶梯教室里有好几波人同时站起来,向她招手:“常念同学!这里!我(们)给你留座了!” 那瞬间,闹哄哄的教室忽然就安静了,一道道目光齐刷刷看向门口,心中爆出一声“卧槽!” 那个传闻坐拥千亿身家的最强赚钱机器本尊来了?亲自陪女朋友上课来了!这是真爱吧! 这场面,常念愣了一愣,她认出来其中有两个女生是同系的,前几节课她们说过话,加了微信,便下意识往她们那里的位置去。走了几步,她才反应过来,回身看看立在原地的江恕。 “走呀。”她小小声提醒,索性过去把人拉过来。 同学见状,赶忙叫小伙伴把放在椅子上的书包拿走,给他们挪出两个并排的位置。 “谢谢你们。”常念向她们表达感谢,和江恕坐下。 几个人紧张得不行,都不敢正视身边的仙女,更别提那位传闻中的霸总,一连声说:“不用谢不用谢!” 常念嫣然一笑,从包里拿出课本,还有糖果和巧克力,挨个分给她们。 江恕沉默地看着她们互动,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前面一排的某个男生身上。 刚才站起来的大多是女生,唯独这个男生,张扬不羁。 那是林川。 林川为自己被女神拒绝失落极了,他忍不住回头看,正对上江恕的目光。没过一秒,他局促收回来,挺直的身板都僵了僵。 ——对方好强的气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正式上课铃声响,老师也来了,教室重归安静。只是认真听课的没几个。 思政课嘛,是有点枯燥的,加上不是专业课,开小差玩手机的就更多了,学校论坛更则热闹,一群吃瓜人在线吃瓜。 【漂亮妹妹贴】 3788l:还是真cp好磕啊!【图片】【图片】 3789l:你们说是不是那天林川表白惊动大佬了? 3790l:排楼上! …… 常念还不知道什么论坛,思政课一如既往的认真,时不时划线做笔记,以至她身边的几位同学都不约而同放下手机。 课间休息时,老师在讲台上问:“常念同学在吗?过来一下。” 常念瞬间懵住,她没有开小差呀! 一直没说话的江恕开口:“老师叫你。” 常念匆忙站起来,上讲台前深深看了江恕一眼,轻哼一声。 一定是他西装革履坐在这里太格格不入了!所以老师才单独叫她! 江恕不明所以,拍拍她,放轻声音提醒:“快去。” 常念只好先紧张兮兮地去了。 思政老师是个亲和的中年女人,笑着递给常念一个保温盒,说:“你婶婶托我给你的,她有个会,赶不及给你送了。” 这话把常念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打消了,她长舒一口气,露出笑来:“谢谢老师。” 但她回来后再没有看江恕一眼。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外边夜幕已降临。 常念和几个帮她占座的同学告别,又循着记忆和其他也帮她占了座但是她没有去的同学说了两句话,当然没找林川。等她回身,才发现江恕已经帮她收拾好课本和笔,一手提着保温盒,安静等候一侧。 常念下来,要拿过她的东西。 江恕说:“走吧。”他走在前边半步了。 常念默默跟上去,到了教学楼外安静一点的地方,才唤道:“江恕。” 江恕停了步子,回眸看她,沉声说:“你说的冷静冷静,就是分手?我不同意。” 常念皱起眉,“我是认真想了很久,不是意气用事,更不是胡闹脾气。” 江恕问:“你和他,就没有过争吵和矛盾吗?” “他?”常念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这个“他”是谁。她沉默一会,边往前走边道,“有过。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人,夫君强悍,刚硬,不通诗书文墨,却武功高强,可领千军万马打胜仗,而我病弱又娇气。但是这不一样。” “哦,所以现在你找到他了,就不要我了,是吗?”江恕走到常念前面停下,看着她问。 常念却一脸茫然,听不懂他的意思。 江恕冷哼:“一开始是你主动招惹我的,那夜在学校,我说过你并不了解我是怎样的为人,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多合适的同龄人,见过世界千帆,自然看不上我。当时你信誓旦旦说夫君就是夫君。如今你却要分手了,撩了就跑,这是什么道理?我江恕是任由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常念,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负点责任。” 常念垂下头,声音发闷:“我不是在手机上解释得很清楚了,你到底有没有看嘛?” “看了。”但江恕这人自带脑补和翻译功能,并且他不知道。 常念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了。她只好说:“那不分,还能怎样呢?苦撑着你为难我也不高兴吗?我实在想不到应该怎么面对这个问题了,我只想要我的夫君。” 江恕深吸一口气:“你说,他是什么样,我改。” 常念震惊抬眸,像是不敢相信这话会从江恕口中说出来。但她很快摇头:“不,不要这样。” 现在她已经明白,再怎么样,江恕都不可能是夫君了。仿若要他改,与强行圆她的梦与遗憾有什么差别? 江恕已然沉了脸色,抽出一手紧紧握住常念的手,凉如水的夜里他嗓音似冰:“你就是铁了心的要分手,是不是?” 常念艰难点头。 “好,真是好得很啊。”江恕笑了,他看见校园里三三俩俩的学生,那些距离他已经远去的学生时代,标志着她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一夜,那个夏夜,常念孤零零一个人扯着他衣袖唤夫君,终是心软误理智。 江恕放开常念的手,一字一句问:“我最后问你一次,非要分不可吗?” 常念垂眸盯着脚尖,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她好久没说话。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江恕懂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然而身后那道软绵绵的声音传来时,又似一双无形的手攥紧了他心口,迈得又急又大的步子硬是顿住了。 “江,江恕!” 真是拿她没办法。 江恕转身,大步回来,紧紧抱住了娇弱的少女,声音柔和得不像话:“好,不分。不就是一点小矛盾吗?还没有解决办法了?没关系。”很多不涉及原则性问题的矛盾,都有挽回余地的。只看想不想。江恕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清楚地知道,他想。 可是常念呆呆地拿着那张将要还回去的黑卡,以及垂眸但看不到的、江恕手里的保温盒和书包,好半响一句话没说出来。 不知怎的,此刻的她好像个玩.弄纯情少男的渣女啊…… “现在要回家吗?”江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常念下意识答:“父亲送的入学礼物是附近的房子,有晚课就住那里不回家了。” 江恕惊觉他作为男友竟不知道这些。 “吵架+冷战”模式,以及“冷静”的解决办法,令他错过太多。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引发。 江恕烦躁又后悔。他放开常念后牵住她的手,不料常念飞快抽出手。 江恕迟疑皱眉。 常念不太自在,把那只拿了黑卡的手背在身后,不经意的,换了另一只手给他牵。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18 00:26:40~2022-03-19 00:21: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妮mi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兔子宇航员30瓶;50457176 9瓶;小于今天90斤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主动求和的江总[V] 手伸出去的那一刻,常念已经开始懊悔自己的反复无常和优柔寡断,因她心中涌出难言的酸涩和心疼,因为对方是江恕,他可是江恕啊!不管她想得再清楚明白,可他进一步,她就动摇了,心存侥幸:这种情况其实是可以有另一种办法完美解决的吧?可前世那些过往也只有她记得,要与现在彻彻底底地分裂开来?很难办到。至少她不能。 所以现在的问题又回去了。 毫无进展。 江恕低头看着常念纠结不定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他绝不是个会把问题拖延一周之久的人。此刻竟也没有不耐和烦躁。 夜晚让人越发清醒。 他主动开口,打破了这种含糊不明朗的状态:“常念,你想不明白、拿不定主意的事情,试着交给我解决,成不成?” 常念怔然片刻,下意识点了头,模样呆呆地,眼神却漾着期望,看起来格外乖巧。 江恕心中积存的最后一点郁闷就此散去,他握着常念的手揉了揉,语气缓缓:“首先,我不会跟一个几千年前兴许骨灰墓穴都找不着的男人较真,况且那人是我。否则我今天会对你提出的分手给出肯定答复,而不是出现在这里。你说的所有关于那个我没有记忆的世界所发生的事情,老实说,我更多的是遗憾没有想起来。万一我哪天跟常嘉似的,想起来了呢?” 当然,这其中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陈景和。 江恕无法确定,陈景和是否也是来自那个时代的老熟人。但是他绝不会对常念提起。 说完,江恕顿了顿,问:“你说呢?”他需要女友给出一个反应。 常念小声:“那你刚才话里话外的都在说我将你这个不合格的替身甩了,要另找旁人,我明明都没这样说过……其实你是介意的。” 江恕再次一顿,这小没良心的还挺记仇?他语气严肃:“当时我很生气,气你冷静三日就得出分手这个决断!” “……哦。”常念不敢提了。 于是江恕才继续:“其次,我们以前都是好好的,从未出现过这种……类似不是夫君的问题,是不是?” 常念想了想,老实答:“是,是吧。” “是吧?没有'吧'。”江恕板起脸。虽然他没有恋爱史,但这三月余的相处不算短了,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心里清楚。 常念只好再肯定地说:“是。” 江恕忽然缓和了脸色,后面的话却没再说。 之前都好好的,怎么就这回吵架闹得凶了?他这段时间太忙,曾数次失言,也曾缺席好几次约会日和重要日子。时越有句话说的不错,他忙起工作,会忽略很多,包括他的身体健康,女友自然也在其中。尽管事后叫赵南送去礼物作为补偿。但显然,常念不吃这套。 常念的性子,说来也简单,别看她又作又娇纵,遇事一点就炸,其实真正哄起来,根本不要什么贵重礼物,陪陪她,吃个饭看个新电影,或者黏着抱一抱,亲一亲,她就软乎乎的了。可你要冷落着她,用珠宝去敷衍她,是下下策,是导火线。 她生在皇宫那样的地方,见过的宝贝太多,这世界上,能让她真正心悦的,恐怕只有真心和陪伴。 也是因此,没有陪伴和亲昵了,在她眼中就不是夫君了,就成不在意了。这与寻常情侣赌气放狠话有什么区别?只是他们的情况有些许不同,中间隔着一个前世。本质却是一样的。 这方面,江恕这三日有过自省。 威廉医生多次提醒过,他需要适当地放下工作。但他习惯性地忘记,应该改,为了常念,也是为了他的身体健康着想。 由此以上两点,眼前困境自然能迎刃而解。除非……校园里追求者太多,常念喜欢上别人了,以此为借口,硬是要分。 这个念头,让江恕原本放松的神情,又紧绷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常念等了一会,一脸困惑地看向江恕,“你是不是在琢磨着报复我呢!” “报复你?”江恕觉得好笑,但他模样认真地点点头,“对啊,总不能分手你提,求和我求,这让我很没面子。” 常念有点心虚,她飞快从江恕手里拿过书包,翻找出手机,然后点进对话框,长按消息,想要撤回。毕竟做人留一线,才好相见。 但是,撤回呢?怎么不见了!她明明听一个同学提过的呀! 常念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反复试了好多次,并且她怀疑是网络问题,还把手机举得高高的。 江恕很不厚道地笑了,他慢悠悠提醒:“超过两分钟,就不能撤回了。” “啊?”常念一整个呆住,为自己愚蠢的行为懊恼极了。 江恕倒是不介意,他拿过手机,删除消息,再扬给她看看:“喏,没有了。” “真的诶!”常念现在会用手机的一些基本功能,但也不是全会。 江恕轻咳一声,帮她消除证据后,继续刚才没说出口的话。他说的慢条斯理,逻辑紧密,像是解一道数学题。让人一听,就会感觉:啊,好对,就是这么回事! 常念就是这种感觉。她先前满脑子都是江恕要工作,但她要夫君,这两者根本不相融,必须得分开才能好。可是现在,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了? 问题都能解决。 偏偏这时,江恕又一次问:“还分吗?” 常念垂下脑袋,一股子名为难堪和尴尬的情绪瞬间袭上心头,她声音小得不行:“不,不分了。这……这件事我也不对,那日我就是生气,你总是因为忙碌道歉,可你并没有停下来,哪怕一小会!你每次都连名带姓地唤我——” “念念。”江恕忽然开口,对上常念抬起的惊诧眸子,他问:“是这样吗?” 夜风里他低沉的声音格外好听,像是羽毛拂过心尖尖儿,常念耳根子发烫,十分没骨气地点了头。 末了,她也诚恳反省:“我不该将你和从前,上一世的你作对比,还要评个好坏,日后都不会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不久的将来,你将看到一个全新的我!” 全新?怕不是要出幺蛾子。江恕严肃说:“讲什么道理?不用讲,以后不许随随便便提分手了,知道吗?” 常念眨眨眼,问:“那要是哪日你不喜欢我了呢?” 江恕蹙眉,如实道:“我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对,他回过味来,揪揪常念耳朵:“你这是在给自个儿找退路吧?毕竟这学校里年轻的高的帅的浪漫……数不胜数,说不得哪天你就变了心,一会嫌我枯燥乏味,一会嫌——” “没有啦!就是问问。”常念赶忙打断他的话,她脸上出现久违的笑容,甜津津的,说,“他们哪比得上你呀?江总成熟稳重,细致体贴,可解千万我不能解之难题,超厉害的!” 江恕压着笑,冷哼:“那你说说,今晚给你占座的那个男生是怎么回事?”课间休息时他听到身后的学生议论,说是那个男生,抱着花轰轰烈烈表白,甚至扬言: 世上男人千千万。 胆子也忒大了。 常念很无辜,软声细语解释了前因后果。 他们回到家,快九点。 入了秋,夜里下起雨。淅淅沥沥,风有些大。 余英和保镖已经回去了,常念去关阳台的窗户,看到外头黑漆漆的,影子吓人,她赶紧走了。 江恕眉心微蹙,在身后问:“这些天,你一个人住?” 常念笑笑,解释:“余助理的爸爸身体不太好,她夜晚回去会方便些。”而保镖就不太适合和她一起住。 江恕担忧她根本不能照顾好自己,说:“再选一个助理吧。” “不要。”常念很快拒绝,“这样会给余助理造成压力和误会的。” 上次小周的事情,让常念心有余悸。她不希望再出那种事情,况且余英也是很好的人,这次,她是有意要自己适应独立生活。 如此,江恕便没有再说什么,但他蹙起的眉没有松下。 常念不知想到什么,嘿嘿一笑,来到他身前,一本正经问道:“江总愿意屈尊给我当一晚上助理吗?” 江恕微微愣住。 - 老宅。 江恕分手的消息早早传回来了。 江老太太叹气:“这刚处上的女朋友,怎么就要分了?” 海龄也有些担忧,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脑海里不禁出现儿子和小念在雨夜里吵架分手的虐心情景。哎呦,想想就难受。 江源最平静。因为现在正好证实了他当初的顾虑,文化人和商人在三观方面是有分歧的!难怪不出问题。可是他很反常地没有当着母亲和老婆的面说难听话。 何故?江源和海龄最近感情回春了,他很识趣,不去做惹恼妻子的事情。同时,他也表现得很不在意,掩饰了那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但是这种小心思,次日被江恕毫不留情地捅破。 分手风波一出,江源自然得找儿子谈话,他们的谈话在公司进行。 江源说:“看看吧,我早说了,你偏不听,还跟我说什么喜欢,说什么不出意外会结婚,喜欢值几多钱?喜欢又算得了什么?算了,现在分了也好,等这次的项目拿下来,庆功宴上我请几个合适的女孩子来,你看着挑,联姻的事情,不能再拖。最好年底订婚,明年夏天办婚礼。” 江恕颇为赞同地点头:“年底订婚,夏天办婚礼,很不错。” 江源露出诧异神色,这小子这么好说话?还不待他松口气,就听江恕又说:“只可惜,她年龄不够,应该也不愿这么早。” 江源终于反应过来:“没分?” 怪了怪了,都闹成那样了,还没分?! 江恕笑了笑:“又没能如您的意。” “这叫什么话?”江源拍桌,语气顿时变差,“说得我不盼着你好似的!那个小姑娘确实不错,言谈举止大大方方的,仪态也好,可你们不是闹分手了吗?难不成这分手是人家提的,你求和?” “嗯。”江恕坦言,不觉得丢人,“我不愿像您一样,为了所谓的男人的体面,和高高在上的自尊,偷着藏着,绷着挺着,从年轻,到年老。” 江源直接黑了一张脸,再次重重拍桌,气急败坏指着门口:“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价老子了?滚出去!” 江恕便起身出了办公室,他挺拔的背脊和徐徐沉稳的脚步,落在江源眼底,变成一面干净的镜子,照出心中最隐秘的角落。 年少时,江恕看见过很多次,江源暗地里托人四处打听吵架后海龄的动静,得知对方无动于衷,他会怒得砸了书房和卧室,佣人战战兢兢赶在海龄回来前收拾好,一切恢复原样。而江源若无其事。他的面相看起来凶狠可怖,这些年积攒的怒气和怨愤有很大功劳。 常言道,面由心生。 江恕不愿做父亲这样的男人。 虽然,他也很重面子,也会在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面前强行挽尊,但是—— 手机响了。 江恕先接了电话,是常念,她语气激动:“夫君!我自己赚钱了!!” 江恕迟疑问:“是…与陈景和的合作?” “谁?什么和?跟他有什么关系!你等等我好不好嘛?我…不对,surprise马上到!”那边陆续传来其他对话声,像是在买东西。 “好。”江恕笑着挂了电话,他好像没有收到过惊喜。但吵架风波能如此迅速地过去已经算是之一了。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19 00:21:55~2022-03-21 00:5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a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心软软软的江总[V] 此时的董事长办公室,已是满室狼藉。 江源暴怒,砸遍东西仍旧无法疏解怒气:“这个逆子,竟敢这么对老子说话?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翅膀硬了!” 他曾以为无人知晓的秘密被江恕用那样云淡风轻而又自然的语气揭穿。 那可是他的亲儿子。 所以这二十几年,江恕一直是知道的。那海龄呢?她会不会也是知道的? 她知道的,但她漠视。如今因为儿子的恋情,又妥协,装模作样地对他好、对他体贴。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自导自演,自我沉陷,活生生像一个小丑。 这个认知,似一把尖锐刀子,直直插在江源将要炸裂心口。 门口被轻轻叩响时,江源脱口而出一句:“谁?都给老子滚出去!” 海龄按住门把手的手一顿,但她已经推开门,看到这满地狼籍,她愣了一会,向助理投去不解的目光。 助理战战兢兢站在门外,垂着头,大气不敢喘。 海龄只好把困惑的目光转向她的丈夫。 等江源转过身,身子僵了一僵。他板着脸,语气却倏的变得平静,若要形容,便似西瓜霜消火降燥的那个广告。他背着手,若无其事在被踢飞的椅子坐下,问:“你怎么来了?” 海龄这才走进来,为避免踩到文件,她动作小心翼翼,边说:“这都十二点了,当然是给你送午饭啊。” 自从上次的乌龙事件后,海龄每日都会抽出一点时间给江源送午饭,虽然这都是家里厨师做的,但江源明显对此很受用。 今日的江源却不是。他冷眼瞧着海龄手上的保温盒,没说话。 海龄当做没看见,把保温盒放在一侧会客沙发的茶几,过来给他收拾收拾办公桌,温柔问:“这是怎么了?动这样大的气。” 江源用鼻音重哼一声,心却似沸腾炸裂的锅:装模作样,继续装!当他是傻子吗? 海龄等了一会,不见应答,倒也不收拾了。她走到江源身后,抬手欲揉按他的太阳穴,按摩放松放松。她想他可能是上了年纪,工作太累了。 不料刚按上去的手却被江源一手拿开了。 对,江源是拿开,不是拍开,也不是打开。 海龄耐心问:“老江,你到底怎么了?” “收回你的虚情假意!老子不需要!”江源忽然这么说。 海龄彻彻底底皱了眉,她亦步亦趋跟着江源来到窗边,试图拉住对方的手臂。 不出意料的,再次被抽走。 五十多岁的江源,像个闹脾气的小孩。 海龄无奈地叹了声,说:“好吧,你既然不愿说,我就先走了。待会和王太她们有约。” 江源抿紧双唇,固执地没有说一句话,甚至吝啬于回一下身。直到身后彻底没了动静。 海龄是真的走了,空气里残着她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栀子香。 江源才回身,望着一地狼藉,鼻尖开始萦绕夜晚的拥抱里,妻子身上的味道,那是柔软和爱的味道。 其实,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也不错,还较什么真?能虚情假意下半辈子,也是爱吧? 又一种怒和怨,重新爬上江源心头。 正此时,半开的办公室门外,传来闹嚷嚷的声响。 这给了江源另一个宣泄口。他气势汹汹出去,板着脸要教训不懂事的员工,最好骂一顿,开除算了! 不想人群簇拥的,是一个小姑娘。 哦,那个逆子的宝贝女友。 “伯父!”常念迎面便是甜津津地一声喊,一点也不害怕这样子的江源。 江源脱口而出的斥责就此顿住,他勉强点点头,看着这几个人举着横幅又是礼盒的阵仗,问:“你这是干什么?” 常念嘿嘿一笑,过来几步,说悄悄话似的压低一点声音:“surprise!” 江源不懂年轻人的情调。但他看出来这是给那个逆子的。他脸色不好,但是也没对常念说一句不好听的重话。 “行了,去吧。”江源摆手,疲惫地回了办公室。 常念若有所思地望着伯父的背影,很快回神,指挥一群人去江恕的办公室。 赵南老早就眼巴巴等在门口,见状立刻迎上来:哎呦常小姐,您可算来了!” “昂?”常念不明白赵南怎么这个神情,“难道江恕不在吗?” 赵南赶忙摆手,指指一门之隔的办公室:“在,怎么能不在?江总等您好久了,这会子午休,餐厅也不去,文件也没心思看……” 他话没说完,常念已迫不及待回身指挥几个人列队开门。 赵南十分识趣地帮忙敲门,里面传来江恕不耐烦的声音:“进。” 几个洋溢笑脸的人举着横幅进去,伴随喜庆欢闹的bgm,他们列着队伍,雀跃扬起的声音好似中了五千万的彩票:“噢,在这个美丽的初秋,我们带来炎炎夏日的澎湃激情、祝江先生今冬愉快!江先生工作辛苦啦!江先生简直是天上地下四海八荒无敌超级厉害的呢!!!” 江恕:“……” 谁这么无聊搞的恶作剧? 这时,队形向两侧分散,礼花炮砰一声响起,纷扬的亮片彩纸里,站在最后的少女款步而来,她裙摆旋起小小的涟漪,声音虽不比方才的队伍大,却格外好听:“surprise!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江恕微微怔住。 那时候脑海里只一个念头:这样精心安排,实在别出心裁,令人耳目一新。 常念已跳着步子来到江恕身前,一手撑着办公桌一手搭在江恕肩上,笑魇如花:“傻了吧?还没有完呢!” 她豪迈地挥挥手。 斥重金请来的气氛组瞬间井然有序地双手呈上礼盒。每献上一个礼盒便是一句祝福。 “一祝你心想事成!” “二祝你笑口常开!” “三祝你吉祥如意!” 然后齐声:“百事可乐,万事顺遂!” 前三件礼物都是精美包装,看不到是什么,最后一样,倒是,真的两瓶百世可乐。 江恕看笑了,他不经意间已揽住女友的腰,往怀里带了带。 气氛组这个时候十分懂事地放下礼物出去,不忘放完最后一个礼花炮。 “怎么样?”常念眼睛亮晶晶。 江恕:“别出心裁,我很喜欢,辛苦念念准备这些了。” “不辛苦不辛苦!”常念现在成就感十足,她顺势坐到江恕腿上,却又觉得自己是漂浮在云端,因为心情愉悦。她精致的鼻尖都冒了细汗。但这并不能阻碍她分享喜悦:“你快猜猜,我怎么赚的钱?” “中彩票了?”江恕用纸巾擦去她鼻尖和面颊的汗,猜测,“或者,股票?” “哎呀,笨!”常念嗔怪的语气软绵绵,有种难以言喻的宠溺,“我直接告诉你好啦!” 她顿了顿,肃起小脸。于是江恕也严肃起来。常念万分认真地道:“有位前辈看到我的入学作品,很喜欢,他买啦!还推荐我去参加下一届新青年国画大赛!天呐,我都没有想到,第一回 赚钱会是因为画,虽然才两万,一花就没了,喏,你瞧。” 常念指向那两瓶百世可乐。 江恕似乎明白过来:“用零钱凑的数?” “对呀!”常念也好无奈,哪知道随便买买就把钱花光了?她还重金请气氛组,但是没关系,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我常念的未来,必定是光辉璀璨的!日后我的画挂在拍卖会,兴许他们抢也抢不到!啊那就是好多钱了!” 这一刻的常念,头发丝都泛着夺目光彩。 江恕却仍觉得她谦虚了,她的才华和自信,就该万众瞩目。但是他心里软软的,想到另一件事:“你把所有的钱都拿来给我制造惊喜了,你的呢?常伯父他们呢?” “……啊?”常念好像才想起来,前一刻的雄心壮志瞬间化为心虚。 原本说好等赚了人生第一桶金,要给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他们所有人都买礼物的! 完了完了。 “呜呜!”常念逃避似的抱住江恕的脖子,心中简直五味陈杂,“我都忘记了,当时就想着要赶快给你报喜,要怪,就怪这个钱不够嘛……” 唉,江恕心里快化成一汪春水,他拍拍常念,哄道:“没关系,要送什么礼物,我给你准备好——” 他忽然改口:“就当先欠着我的,怎么样?” 常念哼唧一声,在他怀里胡乱拱拱,“这样也行,可是,不过……” 江恕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打击到女友的自尊和自信,顿时紧绷了神色,欲开口挽回。下一瞬却听到常念说:“夫君真的好厉害,可以赚那么多钱,随便买买,不管怎么随便都花不完诶,工作忙碌果真是有道理和动力的。可是我就不行了。” 常念有点丧气。 江恕摸摸她,没了脾气:“你开开心心的便是,挣钱的事,自有我操劳。这本应该是男人多操心的事情。” “可你们这里,不是讲究男女平等,女性经济独立财务自由吗?”常念不太理解地抬起头,看着江恕问,“所以我若是太差劲,与你悬殊过大,岂不是又要出问题了?” 江恕想了想,答她:“这话没有错,只是要一个女人既操持家务内事又外出挣钱经济独立,未免太苛刻。毕竟光是生育这件事,就不平等。可能在情侣和夫妻之间,也不存在绝对的平等。这又不是比赛,非要较量个高低胜负不可,我也舍不得。” 在江恕看来,他的财富他的所有,是可以与伴侣共享的,其中并不存在什么公平的问题,他喜欢常念,希望她在他身边是开心快乐的。所以他的解释也是那样温和有条理。 常念默了一会,脸颊贴在他颈窝蹭了蹭,嘟囔道:“我再也不想跟你吵闹了。” “嗯。”江恕想,其实吵了闹了也没关系,他能哄好,都没关系。 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怪女人太过娇气麻烦。 午休的两个小时眨眼就过了。 赵南接到通知,不得不敲门汇报:“江总,项目代表团提前到了,董事长说谈判提前一日进行。” “嗯。”江恕应下,再看看怀里娇娇软软的女友,不舍又为难。 常念说:“我也该回去准备那个比赛了!” 今天怎么就这么乖巧? 江恕都不太习惯了,抱着人亲了亲。 但常念是真的要好好准备比赛,嘴上跟夫君吹牛逼立flag可以,却不能清高自傲,辜负了前辈对她的认可和信任。除了比赛,她还有作业,以及好几个社团活动。 对了,那日的汉服社,她刚应允下来,就有舞蹈社音乐社和其他校组织的学长学姐来询问拉拢,她斟酌参选了两三个。平时还挺忙的。 二人分开,常念首次赚钱要给家人买礼物的事情,也在江恕的妥善处理下皆大欢喜。 当然,陈羽荣不欢喜。 陈景和,更不欢喜。 她们没有料到江恕和常念能和好如初。 相互利用、面和心不和的两人有了猜疑。 陈景和知道距离陈羽耀出来的日子不远了,他必须加快动作,繁忙之余,却还是忍不住去学校,隔着人群看常念一眼。他不会主动上前制造偶遇,借机交谈,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可也难免会祈祷,她能回头,看见自己。 要不是投资和与陈羽荣敌对的关系,常念哪记得陈景和这个人? 她往前看,少有回头的时候。 现在常念还处于赚钱的新奇热度期,选修课的课程名单下来后,她果断选了个证券投资学。 悄悄学,然后惊艳江恕! ‎ 作者有话说: 江:我倒要看看,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怎么悄悄学。 傻念:……昂? 感谢在2022-03-21 00:58:58~2022-03-21 23:4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妘妮mio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专属助理的江总[V] 江恕的耳朵有些热。他想起老太太常说的,这是有人想了。他垂目看着文件,唇角扬起愉悦的笑。 常念常念,真是个绝好的名字。 时越在公司办事,顺道上来一趟,敲门进来就道:“江总牛逼啊!这都没分,快说说,怎么哄好的,我好取取经,留着下回哄常嘉用。” 江恕冷冷抬眼,时越已经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一副期待眼神。 “没有经验。”江恕面无表情地回复。 时越明显不信:“嗬,还是不是兄弟了?” 江恕冷哼:“兄弟?时总,你的项目计划漏洞颇多,似乎也不符合集团下一季度的规划,我在考虑撤资。” 时越顿时跳起来,急了:“我怎么惹着你了?还是今儿个吃枪药了啊,说话这么扎心!” 江恕没搭话,垂目继续看文件。 时越莫名心虚。 是了,在好友和女友的妹妹吵架闹分手这件事情上,他重色轻友了。 但这不是没办法嘛! “唉。”时越坐回来,连声叹气,“常嘉说你们这种情况最好分开一段时间为好,我琢磨着,我跟常嘉不也是这样?分开了,冷静了,成熟了,知道想要的人还是对方,和好也是顺其自然。” “那我平白浪费的几年时光,谁负责?”江恕再次抬头,质问。 时越忽然哑口无言。他和常嘉分开了快六年,人生却没有多少个六年。 江恕放下了钢笔,仰靠椅背,再道:“我说过,对常念我是认真的。当下能解决的问题,绝不会走到分手那步。” “行行行,是我想差了。”时越没脾气了。他眼尖看到办公室书架上与奖书荣誉放在一起的两瓶可乐,很快转移话题:“啧,你最近开始进军饮料行业了?” 江恕不明其意,无语道:“我有那个时间?” 时越立马去取了那两瓶可乐来:“那你这是?可别说是装饰品!” 专门摆放荣誉的地方,这两瓶可乐简直格格不入又滑稽。 江恕却是笑了,神色柔和道:“昨天念念准备的惊喜,零钱买的。手表和剃须刀那些我拿回家了,这可乐,放在这里正好,每天都能看到,增添幸福感和满足感。” 莫名被喂了一口狗粮的时越:“……” 早先也不见您语气这么好说话这么有耐心啊! 没聊几句,时越走了。 临走前,江恕忽然问他:“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一个人的身体还是那个身体,但是换了个芯子?” “换什么芯子?”时越以为他开玩笑呢,“霸总本总也看穿越小说了?” 江恕沉吟片刻。 时越补充说:“穿越小说倒是很多灵魂穿越的设定。主角落水了,车祸了,醒来就成另一个人了。” 要问时越为何如此了解? 他一个大男人当然不可能看小说,这都是高中那会常嘉爱看,有时候沉迷于某个男主不可自拔,天天念叨,梦里都是。他吃纸片人的醋,干脆把常嘉看过的小说里所有男主最撩人的点挨个在学校给常嘉演示,什么逃课呀、跟教导主任叫板呀、壁咚按墙亲呀……反正数不清了。 时越离开后,江恕再打开陈景和的背景资料,目光停留在车祸重伤上,若有所思。 陈景和这个人,肯定不是陈景和了,但要说他是上一世的“江恕”?显然太牵强,处于清醒理智状态的江恕,已经放下那个荒谬念头。 为难的是,他想不起来什么,很难推测出对方的真实身份。这件事他并不想让常念知道,便询问了常嘉。 常嘉听说后,把所有可能的名单罗列出来,基本上都是爱慕朝阳公主但是未果的痴情人。毫不夸张的说,他们的容貌气度才情都不差,唯独,家世权势不足以与宁远侯抗衡。 毕竟前世里,敢向皇帝递折子求娶朝阳公主的,除了西北宁远侯,也只有一位名满京城的舒世子。 他们是不喜欢吗? 不。是不敢,是知道毫无胜算,是必须要权衡考量家族前景,轻易得罪不起贵人中的贵人。 江恕本着调查的目的,吃了一大缸醋。 敢情上辈子他能把人拐到大西北,都是靠权势和名声威望? - 江老太太得知孙子和女友和好,特意给常念打了个电话,要请小姑娘过来吃晚饭。常念欣然应允。江恕去学校接她回老宅时,江源和海龄也回来了。 面和心不和的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江老太太开心,也不管不太对劲的儿子和儿媳,拉着常念给她夹菜,嘱咐:“小念还在长身体,要多吃点。阿恕也是,工作辛苦,都要多吃点,乖啊。” 常念乖乖点头,也给祖母添菜。 海龄笑着说:“我看小念和阿恕郎才女貌,般配得很,改天找个时间,和常爸常妈吃个饭怎么样?” 江源皱皱眉,停下筷子。 常念还没反应过来,笑盈盈说:“当然好呀。” 江恕轻笑一声。 常念转头看他,无辜又茫然,用口型问:怎么啦? 江恕刚要开口,老太太先一步:“我看着也好,咱们定个时间,开开心心的聚一聚!” 常念正是这个想法。但饭桌上其他三人可不是这个意思。 海龄希望双方家长见见面,多接触,之后便可以谈谈订婚的事情了。老太太亦然。对此,江恕没有意见,只是顾虑常爸常妈可能会委婉拒绝。 而江源呢?他的意思很难揣摩。别看他现在是接受了儿子的恋情,但心底琢磨的,弯弯绕绕。 常念没有想这么多,这顿饭她和祖母还有伯母吃得愉快。 饭后海龄带常念在院子走了走,温柔问:“伯母听说,你们前几日吵架了?” “就,吵了一小会。”常念腼腆答。 海龄笑笑:“哪有小情侣不吵架的?结了婚也有斗嘴的时候,没关系。阿恕性子冷,少言,平时在家就很少和我们聊什么,或许有词不达意的时候,有时忙起来,也没有情调,不浪漫……” “没有啦。”常念忍不住小声说,“他很好的。” 瞧瞧,这孩子还是个护犊子的。海龄笑意更深,满意道:“好好!” 小情侣自己的事情,看来都说清了。 海龄接下来要说的,却有些沉闷。她默了默才柔声问道:“小念,阿恕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车祸的事情啊?” 常念懵了一下,点点头:“说过的。” 海龄松了口气,又止不住惊讶,儿子竟会把这件事坦然相告。 其实海龄是不放心的,她怕两人因为这个闹矛盾,同为女人,也怕小念被隐瞒、被伤害,便多说了两句:“他那个病,唉。当年车祸后总是说有个夫人,还有儿子,非要找着不可。我们请了国外的专家团队,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好在这些年病情稳定了,再没提过。往年阿恕的心思都在工作上,他能把你带回家,想必是彻底放下那些了。好孩子,你也不要太担忧,他喜欢你,办事也成熟稳重,必定不会再干出那种糊涂事。” 常念好想说那个夫人就是她啊!可是她左思右想还是点头道:“您放心吧,我知道的。” 唉,这种知道真相又不能说的感觉好难受,像是藏了个惊天大秘密,无人可说。也不是无人可说,江恕知道呀!这是他们的秘密。这个认知让常念的心情重新回落了。 “哎呦,你们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江老太太拄着拐杖出来,老小孩脾气,佯装生气。 常念忙道:“祖母,哪有呀!”她和海龄过来,一左一右挽住老祖母。 老太太笑了,可是眼瞧着黑漆漆的天,又叹气。 海龄问:“您怎么了?” “唉,这时候一晚,小念就该回去了,你和阿源也忙着事情。”老太太舍不得啊,等年轻人一走,这个大宅子又是空荡荡的,她一个老婆子,孤独得很,要恨,就恨那个糟老头子走得早! 常念便道:“我多陪您一会。” 夜里秋风起,有些凉意了。 王姨拿外套出来,江恕行在一侧,将西装外套给常念披上。她今天穿的也是连衣裙,温柔的浅杏色,到小腿,露出白嫩嫩的一截。 江老太太默默叹:孙儿是个会体贴人的,是她的乖孙。 回去的路上,江恕向常念解释了海龄说要见家长的深意。 常念有点惊讶,念叨:“以前婚姻大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流程和现在不太一样,那我方才还说好,岂不是让伯父伯母以为我恨嫁?” 江恕笑说:“不会,这些还太早了,等你快要毕业再说吧。” “哦。”常念默默想这里的法律也不允许嘛,倒不是她不想成亲。她扳扳手指头,长叹:“还有好久才毕业啊。” 恨嫁念实锤了。 江恕行事向来有规划,晓得这事还不急,便试探问:“你们有选修课的吧?” 常念心头一跳,瞬间坐直身子,打量江恕:难不成她要悄悄学习成为商业精英然后惊艳夫君的大计划也被知道了?不可能啊!这回她可是谁也没有告诉! 常念很淡定地点头。 江恕才问:“有关投资的课程,你选了吗?” 常念:“……!” 她果断答:“没有啊!” 江恕忽然一默,他昨晚才与几位主要校领导见了面,砸了一笔钱,准备去讲授个投资课程,或者讲座什么的。眼下看来,好像不必了。 毕竟他只想给女友一个惊喜,倒不是搞慈善教书育人。 于是江恕没再说。 常念心里七上八下,到了学校附近临时的小家才平复下来。今晚没有下雨,她挽着江恕,眼巴巴问:“江总今晚也屈尊给我当助理嘛?” 这快成他们之间的暗语了。 江恕下意识道:“不——” 话未说完,女友娇娇软软地挨上他手臂:“可这个天好黑哦,好害怕呀。” 江恕忍俊不禁,点点常念额头道:“不屈尊,一百个一千个愿意。” 这是他刚才想说的话。 可女友那“听首字取意”的小毛病是改不了了,拿她没法子。 常念才没有管那么多,和江恕上楼先看了看时间,原来准备定闹钟泡澡的,只是看到一个明晃晃的9:00,顿时呆住了。 “天呐,可是我还有好多作业没写啊……” 她看向她的夫君,可怜又慌忙:“夫君,这可怎么办呀?” “没关系,我不是你的助理吗?”江恕很有男友的自觉,知道她泡澡起码要一个小时,护肤也要一小时,并且这已经严重影响她睡美容觉养生了。 熬夜做作业? 不可能的。 ‎ 第56章 .涩涩达咩的江总[V] 十分钟后。 常念在浴室看着视频,美滋滋泡澡,江恕在外面给她做作业。她的作业都有按轻重缓急和提交时间罗列在本子上了。不过江恕打开小本本,先看到首页用彩笔写下的flag。 ★国画大赛头筹 ★汉服工作室 …… ★★★悄悄变成商业精英然后惊艳夫君! 最后一个有着重标记,看起来十分重要。 江恕忍不住笑了,难怪当时问她选修课支支吾吾的,原来是憋着大招。江恕不动声色,翻过页去,心想到时候他在课堂上出现会不会吓到女友。 等常念泡完澡,护了肤,再出来,江恕已经完成作业,在处理他的工作。 “天呐,你也太厉害了吧!”常念惊叹不已,抱住江恕便是一顿亲亲,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江总!” 江恕神色淡淡,其实心底对她这套很受用。他把人抱起来换了个方向,变成跨坐在他腿上,他抽出一只手把电脑关上,才道:“作业很简单,不是吗?” 常念弯唇笑了,调皮道:“才不是,只有江总做才简单。” 她变着法的夸人,甜津津的。 江恕不禁扬起唇角,抚顺她贴着侧脸的碎发,指腹碰到她白嫩嫩的脸颊,忍不住轻轻刮了刮,沉了声问:“既如此,单是亲一下就想打发我了?” “那不然呢?”常念眨眨眼,忽然凑到江恕耳畔,小声道:“不可以色色哦!” 色色? 江恕原本没想这个,闻言感受着贴在他胸膛前的柔软,竟也不可遏制地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女朋友娇娇软软的,会被弄哭的吧?她哭起来,眼眶红红的,抽着气,也很好看吧? 江恕漆黑的眸子变得深沉,他揽在常念后腰的手掌微微用了力,就这么把人抱起来。 “呀……”常念吓了一跳,本能地勾住他脖子,声音顿时弱了,“你你你,你不是来真的吧?可,可家里没有套套啊!而且也有点晚了,时间不够的!” 江恕抱着她走到卧室,笑意掩不住。这种时候她想的竟不是可不可以,而是时间够不够,与套套。 江恕好笑道:“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已想得这么周全了?” “啊?”常念一窘,羞得脖颈都泛了绯色,小脸埋在他颈窝,嘟囔道:“本来也是嘛。” 江恕把她放在床上,坐下来道:“好了,不逗你,先睡觉吧,明天还有早课。” “……哦。”常念老老实实躺下,拉住被子盖好,然后望着床边的江恕,一双含情眼,在橘色灯光下缠绵而悱恻,她脸颊也是泛着红晕,惹得人想欺负。 真罪恶。 江恕深觉不能多待,便起身关灯,准备出去了。 常念忽然拉住了他。 “怎么了?”江恕步子微顿,声音格外柔和。 常念拉住他手臂的手往下滑了滑,握住他的拇指,问:“你还要工作嘛?” 江总当然还有工作要处理,但是女友这样问,他便坐下来,温声道:“很晚了,那些会在明天处理。” “哦哦。”常念抓住他的手松开一点,这才道:“晚上吃饭那时我看伯父和伯母好像不太对,那天去公司,伯父的脸色也好难看。” 江恕沉默一会,“他们一直如此。” “可上回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二三十年的心结和积怨,哪能因为一个小乌龙就彻底和解?” 听这话,常念也沉默了。 江恕摸摸她的头,哄道:“安心睡吧,不要操心这些事情。” “可我希望你开心一点,一家人圆满幸福。”常念打心底里希望江伯母和江伯父能像她的父亲母亲那样恩爱和睦。 江恕轻叹一声,俯身亲亲她,呢喃道:“现在这样,就够了。” 怎么就够了? 常念不太懂,但是下一瞬江恕宽大的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 带着热度的黑暗,让常念晕了一下。 江恕沉声:“睡觉。不然我.就.色.色了。” 常念小脸爆红,这回倒是老实睡了。 ——色色可以,但是时间真的不行啊! 当晚,江恕在次卧里梦到了那一世的洞房花烛夜。 娇娇的少女,及笄不久。 承欢身下,边掉眼泪边骂人: “禽兽!轻点呀!” 啧,真好听,让人忍不住再用力一点。 - 海龄提出的家长见面一事,遭到江源的变相反对。 江源没有明说不行,当然,当着海龄和老太太的面,他也不敢板着脸说不见。他只推脱说:“最近集团事情多,忙得很,等过年再说吧。这事又不急于一时。” 海龄和虞漫有联系,试探性询问得到一样的答复,她对丈夫的说法倒是不在意,只是虞漫的委婉拒绝让她不由得多想了一些。 是不是对方不满意他们呢? 这件事,虞漫和常鸿商量过,都觉得闺女太小了,这才回家不久,就要谈婚论嫁,也太早了,虞漫舍不得。 长辈间的顾虑和考量,丝毫没有波及到常念和江恕。 常念的比赛快到了,江恕送了她一套国画工具,怕她用得不顺手,特特提前两三天送来,每支笔上都刻有一个精致小巧的“念”,印章自是不必说。 常念欢喜,参赛当日便就带这套工具。比赛地点在美院的展览厅举行,他们提前一个多小时过来,江恕已经到了,海龄听说了也来助阵。 常鸿虞漫见到海龄,笑着问候几句家常。 江恕过来牵住常念,低声问:“紧张吗?” 常念想了想,笑道:“有一点点,不过没有入学考试那时紧张。” 江恕垂了垂眼眸,牵着她的手紧了些。 ——他缺席了她的入学考试。 常念“哎呀”一声,晃晃手道:“没关系啦。” “嗯。”江恕想日后他不会缺席更多。 海龄看看时间,道:“我们这就过去吧?” 虞漫赞同:“对,提前一点,不要迟到,影响心态。” 一行人过去,已经有好些参赛者到达。常念才发现别人都是一个人来的,不然便是朋友或者一两个长辈,只有她,身后不仅有爸妈还有男友以及未来婆婆,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好不丢人…… 常鸿像是看出她所想,拍拍她肩膀道:“你重要的比赛爸妈都想陪着你,静下心来。” “嗯嗯!”常念点头,收了心思。 不多时,比赛开始,入场后抽签决定作品内容。常念抽到了一句诗:“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情深共白头。” 这,这不就是她前世在补办大婚那时,与夫君说的吗? 他们还定下长命百岁的诺言,可惜一切都未能如愿。纵有岁月回首,可那都是夫君借以度日的孤独回忆。 现在想想,仍深觉遗憾又无奈。 诗很美,传达的愿景和意境也很美好,只是她曾经历过的,太扎心。 常念执笔,面对那张空白的纸,有好一会的静寂。 江恕在场外看着,慢慢蹙了眉。 之后的每一分钟都是漫长而煎熬的,因江恕好像看见常念红彤彤的眼眶,偶尔蹭蹭眼睛,像是哭了。 海龄和虞漫都担忧得不行,在她们的印象里小念这孩子不是那种脆弱经不住事的性子啊! 只有常鸿很淡定。 直到比赛时间结束,参赛者上交作品,由评委当场计分评选,常念慢吞吞走出来,果真红着一双眼,看起来情绪低落。 虞漫拉住她的手,温柔安慰:“没关系,咱们第一次参加比赛,重在参与和经验,不哭啊。” 海龄也道:“正好中午了,伯母订了你爱吃的蛋糕,甜甜的,吃两个心情就好了。” 常念愣愣看着她们,还有半步之隔一脸焦灼的江恕,她回神道:“没,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只是太感动了……” 因为她在白纸上把梦里美好的愿景描绘出来,就像是真真做到长命百岁、共白头,感动得掉眼泪而已。 但显然大家都不信,都依着她说话:“好好,先擦擦眼泪,乖啊。” “真不是呀!我觉得我发挥得可好了!”常念有点着急地解释。 常鸿笑起来,道:“我就知道,咱们等评委结果出来,晚上摆庆功宴!” 虞漫觑他一眼,心道一把年纪了还跟孩子说大话,这哪还有平时常教授学识渊博的形象? 常念倒是对父亲的话赞同得很,小声补充:“我想吃大闸蟹。” 虞漫拿这父女俩没法子了,只好笑道:“行行行,乐意在家吃还是在外边呀?” 常念看看她的父亲,二人都道:“在家吧!” 海龄看到这一幕,不禁感慨一家人感情真好,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儿子,才发现那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和孤单。 海龄面上的笑容慢慢淡下去,变成忧虑和深思。 是了,小念和家人说话时,他即便是再焦急想要询问宽慰,都不会上前影响他们的,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那种分寸感,恰到好处。 ‎ 作者有话说: 我虔诚许愿,愿有一沓江总这样的男友批发给我的宝贝们!红包摸摸~ 第57章 .永远定格的前世[V] 可是在海龄一直以来的映像里,她的儿子自幼聪慧,家世过人,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商场,都是佼佼者,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前途和财富不可限量。这些年倒追的名媛小姐亦是数不胜数。按理说,他最不该有那种小心翼翼以至于旁人都难察觉的分寸感。 到这时,海龄才发现她作为母亲,却根本不了解这个儿子。他藏在冷酷外表下的真实想法、内心需求,她都不知道。 海龄试图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一言难尽的局面,至少不要让她的儿子那样孤独而隐忍地等着。只是当她开口,才发觉自己出神深思的时间里,两个孩子已经亲昵拉着手在说话了。 江恕身形高大挺拔,常念穿着平底鞋只到他肩膀的位置,她身量娇小,牵着手说话时一颦一笑都那样娇气又柔软,惹人爱怜。常念知道江恕肯定在担忧她发挥失常,安慰道:“你还不相信我的功底吗?你送的工具也超棒的。” 江恕准备好安慰她的话语未能说出口,反被安慰了,一时好笑又心疼,道:“我自是信你。”他握着她长时间执笔作画被压出红痕的手,轻轻揉着。 虞漫笑着打趣一句:“娇气。” 常念害羞地笑了。 海龄见到这一幕,默然收回了话,心酸又欣慰。 十位评委评分需要时间,排名和分数下午会在礼堂公布并进行颁奖仪式。他们一行人便先去吃了午饭,再回来时,各位作者的画作已经装裱好在展厅进行为期一小时的展览。 展厅热闹,有美院的学生和老师,还有一些受邀前来参观的书画前辈和美协会员,他们手里的邀请函便是一票,可以投给最心仪的作品,最后票数累计最高者,是本场比赛的最受欢迎奖获得者。 常念倒是没多注意,找到她的画后便迫不及待向大家招手示意。 她的画,名为《岁月》。 布景是一处精致典雅的庭院,廊檐瓦砾,睡莲青石板,及远处的支摘窗和迎风而落的玉兰花,被她勾勒得细腻生动,平凡里透着烟火世俗气息。庭院前玩闹的童叟更是栩栩如生,童叟身后,是两位迟暮依偎的老人。他们不再貌美俊朗的面庞,笑起来有皱纹了,白发苍苍亦如霜雪,可是他们眼中映着的彼此的模样,叫人一眼看来,便觉出跃然纸上的情深与过往。也让人不禁想,他们这几十年携手经历过什么喜怒哀乐。 最后远景垂花门那处,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并肩走来,是点睛之笔。 这样一副不算简单的画,每一处细节都处理得好极,行云流水的工笔技法,足见深厚功底。 常鸿细细品鉴,露出满意神色,概因周围人多不便张扬高调,便对闺女道:“今晚咱们吃帝王蟹!” 虞漫也道:“阿念爱吃,咱们摆个全蟹宴都成。” 常念嘿嘿一笑,乖巧应好。 其实不管是人物还是花鸟、山水,她都擅长,要表达什么,自是随心所欲。 “这是西北侯府吗?”一直未出声的江恕问。 常念愣了一下:“是,是呀。”她小声补充道:“垂花门走来的,是晏清和他的夫人,那两个小娃娃,就是我们的乖孙啦!” 江恕不禁伸出手,隔着玻璃框摸了摸两位迟暮老人,脑海中却隐约浮现常念虚弱躺在他怀里,无奈说抱歉的脆弱模样。 常念默默看了会,轻叹一声:“落完最后一笔,我好似也对那些遗憾和无奈释怀了。你瞧,就像画上那样,永远定格,多好?” “嗯。”江恕放下了手,“你如今的身子很健康。” 所以几十年后,他们也会像画上那般的,不着急,不遗憾。 唉,常念感觉江恕的情绪有点低落,该是想起不好的事情了。她现在已放下从前那些,自也不愿他因此多伤神,便拉着他去看别的画。 两人逛着,和大家走散了。 等看完展,常念在人群里寻了寻熟悉的脸庞。 父亲母亲好像遇到友人,在不远处交谈。 伯母呢? 常念寻了一圈才在角落里看到海龄的身影,海龄正和一个男人说话。 江恕顺着她目光看去,不知怎的,气息陡然一冷,脸色也微微变了。 “怎,怎么了?”常念茫然望向他。 江恕顿了顿,才温和道:“没什么。” 常念不由得再看一眼海龄,以及那个只露出一个背影的男人,慢慢皱起眉。她情不自禁走过去,想看看那人。 江恕不及拉住她,只好跟随上前。 海龄看到两个孩子过来,一瞬的不自然后,笑容依旧,迎上来一步道:“阿恕,小念,你们都参观完了?” “嗯嗯。”常念点头,自然地挽住了海龄,也不动声色地隔开了那个陌生男人。 那人是谦和有礼的模样,年龄,大概五十多。 “这是你的一对儿女?”男人开口,语气感慨,“真好。” 海龄笑了笑,解释道:“这是准儿媳,当然也算得闺女。” 男人恍然,多看了两眼江恕。 江恕冷冷淡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低眸看一眼腕表,道:“时间差不多了,先去礼堂入座吧。” “对对,咱们小念画得太好了,名次定然不会差。”海龄说着便向男人点头作别。 适时,常鸿和虞漫也过来了。 他们上楼后,常念不经意地回眸,见那男人立在原地许久,眼中有遗憾和懊悔。 …… 这一年一届的新青年书画大赛由美院和□□教育局承办,设有特等奖一名,一等奖两名,二、三等奖数名,其余便是优秀奖和最佳创意奖,还有那个最受欢迎奖。因是为全国大赛作准备,只有一等奖之上才能入围全国赛事的参选。 这场区级比赛,毫无悬念,常念是唯一一位特等奖获得者。 除了特等奖,最受欢迎奖也是她,可见众人对她的高度认可和赞赏。 推荐她参赛的前辈出现在台上给她颁奖,语重心长道:“孩子,拿下金彩奖,未来可期啊。” 常念还不知道金彩奖是什么,她看着台下鼓掌的江恕,认真点头,答复道:“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幅画,不仅送去全国新青年大赛的评选,后来也参选了美术金彩奖——国家级最高奖项。 当然啦,那是之后的事情。 眼下的常念因获奖开开心心的,回家吃了全蟹宴,难得咸鱼了一晚,玩着手机,不忘发一条朋友圈。 江恕最先点赞,然后是哥哥和阿姐姐夫,再然后,新的通知,显示江伯父? 常念点进去反复确认,觉得惊奇,马上截图给江恕看。 江恕没告诉她是奶奶看到朋友圈高兴,吃晚饭时点名要全家都点赞助威,江源或许是被迫的。他道:“我爸这人,有时不讲道理,但是认权威。” 常念的配图就是颁奖照。 尽管上次生日宴江源才质疑她的水平,但如今,或多或少有几分心意了的。 江家从商,俗气点来说,富得流油,行业地位虽高,但要比内涵和文化底蕴,终究是差一截,家族后代又都为继承庞大家业而选择了管理和金融,文化艺术一类几乎没有。江源琢磨着,要是未来儿媳在艺术文化领域有造诣,子孙传承,似乎也不错。但他最初设想的强强联合也很好,遗憾就遗憾没有两个儿子。 唉。 夜晚休息,江源故意重重叹了两声气,面露愁容。 往常这时,海龄都会问一句“怎么了?”,但今晚,她有点走神,很早便关了一侧的床头灯,侧身背对着他躺下。 江源没等到那句怎么了,心里不是个滋味,开始怪自己那日不该忽然那么对妻子说话。他拉不下脸面,只好说旁的话:“海龄啊,过两天庆功宴,你请小念那孩子一起来吧。” 闻言,海龄果真转了身,平躺着看向看报的丈夫,惊讶片刻后应:“也好。” 这时候,海龄就看到江源的满面愁容了。 “怎么了?”她问。 江源终于等到这话,心中一喜,面上却是不显,慢慢放下报纸,叹气:“唉,人老了。” 海龄默默,感慨道:“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今天我凑巧在展厅看到林文——” 海龄倏的住了口。 江源的脸色显然易见的不好:“他?他还敢回来?你今天又遇见他了?” 不对,江源忽然想到,二人应该早就在私底下见过面了,不然今天哪会那么巧?这么大个海城,偏偏就在展厅遇到?难怪这些日子海龄也老是走神、冷落到他,不似之前那样耐心体贴。 好啊,原来是老情人回来了。 连装模作样也懒得了! 思及此,江源的怒气蹭蹭地往上冒,攥紧报纸就掀被下了床,脸色阴郁地瞪一眼海龄。 海龄不由得坐起身,自知话已出口,如同覆水难收,便坦然解释道:“你想多了。今天他只是是受邀参与投票的老师。我也不知道。” “老师?他不配!”江源的语气里丝毫不掩饰对对方的贬低和厌恶。 海龄皱皱眉,倒是没有反驳。 此时江源又道:“他一回来你就忘了以前种种了?你以为他改邪归正后你们还能摒弃过往和好如初吗?当初他是怎么用花言巧语骗你的,如今照样会!我现在有责任和义务提醒你最好离他远点!以后再也不见!” 海龄:“……” 她只是说了一句碰巧遇见,物是人非,难为他就想到这么多有的没的。 江源见海龄沉默,重哼一声,嘴硬补充道:“你,你也别多想,我这是为了整个集团和阿恕的未来考虑!你也四十几快五十的人了,头脑清醒一点!爱情和初恋算他.妈什么狗屁?” 海龄最受不了这样的江源,暴躁粗鲁、自以为是、讲话又难听,本还想温声软语解释两句,如今抿抿唇,干脆躺下盖好被子睡觉。 想她手握股份,有钱有闲,婆媳和睦,儿子事业有成,不久就要娶妻了,这样恣意顺遂有盼头的日子,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要琢磨那些? 真正应该清醒的人是江源。 一把年纪,自个儿气自个儿,也不顾着身子…… 这时海龄又忽然起了身。江源将人一把按在床上,铁青着脸问:“你还要去找他?没有我的允许你今晚别想出这个门!” 海龄无语道:“找什么找?你真的想多了,我去给你拿药泡凉茶!” 江源固执地不放手:“拿什么药?”这女人怕不是要毒死她好和老情人私奔? 要是海龄知道他这个想法,估计得气笑,她无奈极了,推推力气大得吓人的丈夫:“你上周的体检报告没看?高血压!我怕你气过去了到时候儿子结婚高堂没人坐,儿媳妇敬茶给谁敬去?公司和家里这一堆事,你不管谁管?咱家这些财产你不理谁来理?别指望我,我可没那本事。” 这番话好似一瓢水,悉数泼在江源身上。他足足愣了好一会,终于讪讪放开手,识趣让开路,低声嘀咕:“你一天天的除了逛街吃茶看展还会干什么?瞧瞧,还不是得老子来。” 嗬,海龄拿了药泡好茶给他,不走心地一连声道:“是是是。地球离了你江源就不转了,世界金融都得你来主导。” 真是烦死了。 江源打量一眼海龄,老实吃药。 奇怪,这药可真甜。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24 00:16:04~2022-03-25 15:16: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园园18瓶;芝士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独一无二的公主[V] 江恕在二楼走廊隐约听到一些争吵声,蹙眉住了步子。 今天展厅遇到的那个男人,他儿时在父亲的电脑里看过。父亲视此人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臭骂八百遍除之后快。当然,在现代法治社会,父亲只是把那个人赶得远远的,二十几年不曾在他们的生活出现过,因而时日较为平静,偏偏今天那人又回来了,福祸难辨。 江恕心有忧虑,轻轻敲了敲卧室的门,“爸,妈,你们睡了吗?” 海龄出来开门,神色柔和:“我和你爸刚准备睡,怎么了?” 江源刚吃完药,也若无其事地附和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要说?” 江恕将二人的神情脸色尽收眼底,毫无异样,乃至语气,都完全不像刚吵完架的样子。他有些许困惑,不过此时劝说的话语自是不必说了。他笑了笑,嘱咐道:“没什么事,入秋降温了,您和妈注意别着凉。” 江源轻哼一声,这没良心的臭小子还知道关心他?刚确定妻子心意并得到妻子细致体贴的在意的江源,大为感动,连话都变得温和了。 “知道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海龄也说:“是啊,我们一把年纪了,都知道的。” “嗯。”江恕离开了,猜测着这和谐圆满的一幕是不是演出来的假象。 - 两日后,常念收到江源的邀请参与集团庆功宴。 江恕带造型师团队和晚礼服过来给她准备时,她还有些云里雾里,念叨道:“真稀奇呀。” 江恕笑了笑,虽也不知道促使父亲作出改变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但总归是好事。他从衣架上取出一件酒红色碎钻点缀的晚礼服,问:“这件怎么样?” “好看诶!”常念对任何漂亮裙子都毫无抵抗力,当即便选了这件。但是她及腰的头发乌黑而柔顺地垂下,似乎与热烈的红色不搭。 造型师很快根据她的脸型和个人气质给出几个方案。其中有一款卷发格外合心意。她不懂那个什么蛋蛋卷木马卷是什么意思,反正指着图片就定下了。 做造型需要一点时间,常念眯了个眼。 奈何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个不停。 她不想管了,软声唤“夫君”。 江恕便打开她的手机看了看。 常念说:“应该是班群和社团组织又发什么要回复收到吧,好烦,芝麻大点事都要收到,有时候通知也乱七八糟的,一会说要去开什么会,一会又说换地点、不开了,可那个会也好无聊好没意思,还有一堆表格要填……” 真是吐槽不完,反正上了快三四周的学之后,常念那点新鲜感没了,好学生也不太想当了。 然而江恕看着消息列表,除却几个班群社团,其余都是同学发来的邀请和问候,乍一看头像,清一色的男生。 就比如: 【常念同学,周六学校有话剧演出,你去不去?】 【要去图书馆做作业吗?我帮你占座呀!】 【……】 江恕脸色微沉,女友在学校的受欢迎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难道这群人不知道他这个正牌男友的存在吗? 江恕强忍着直接删除的冲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一一念给常念听。 常念眼睛都没睁开,只道:“不去不去。” 于是江恕面无表情地回复消息,遇到占座去图书馆做作业的、去操场跑步的,他格外补充一句:“以后都不需要,她的作业我会做,家里有健身房。” 对方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问:“被盗号了?” 常念同学漂亮又纯真,不是这种凡尔赛的啊! 江恕同样回了个问号,高冷地补充:“我是常念同学的男朋友。” 隔着屏幕,那边尴了个大尬,直接原地社死了。 当晚,校园论坛又热闹了一遭。 不过这些常念向来很少关注,谁没事看别人八卦议论自己呀?这不是添堵嘛。造型师完成妆容服装和发型,她整个人也似活过来一般,微微提着裙摆照镜子,眼眸闪着光,望向身后的江恕:“漂亮吧?” 江恕理正她脑后的蝴蝶结,语气肯定:“当然。” 常念的五官容貌本就卓然出众,红裙衬得白皙的肤吹弹可破,润如羊脂白玉。尤为是,今夜她不着古装,卷了发,给人的感觉总是一眼惊艳,偏偏,那种惊艳里带着花蕊初绽的脆弱与娇嫩,让人心生保护欲。 对于江恕来说,还有一股莫名的占有欲,想造金屋,把人珍藏起来。 “你说你像我娇养的小猫?”江恕忽然想起这话。 那是上回吵架说的气话。常念果断选择性失忆,无辜道:“什么小猫呀?我分明是夫君独一无二的宝贝!” “哼,就你嘴甜。”江恕牵住她的手,转身时露出笑。 庆功宴在酒店举办,二人到时,酒店外已豪车云集。 集团高层大多认识常念,知道这是未来太子妃,态度无不尊敬客气。 有这一对比,在入场后,海龄向她太太圈的闺蜜介绍时,常念一下便察觉出那种恨恨的嫉妒的却又无奈的微表情,再向场内三三俩俩交谈的宾客粗粗扫一眼,果真好些投过来的不善目光,是相差不大的同龄人。 哦,那这些应该都是情敌了。 常念微微一笑,姿态优雅而端庄,与长辈交谈时每个表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至于跟江恕撒娇时,一颦一笑又是那样娇俏可人,羡煞旁人。 不远处的一对父女脸色尤为不好。 “这就是江恕的女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说话的年轻女人阴阳怪气,来之前她以为对方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但现在显然与预期截然相反。 稍年长的父亲道:“哎,别这么说,咱们先过去瞧瞧。” 他走过来时,已然换上笑脸,扬声道:“老江!” 江源闻声回头,见到来人脸色不虞,不过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客套道:“嘿哟老白,你躲哪偷闲去了?一晚上没见着你。” 没错,那对父女正是先前江源打算联姻的白家,不过因为做背调时,白家千金私生活不干净,加之白父姿态高高在上拿乔,惹怒他,刚有苗头的联姻索性就此作罢。 白父端着香槟与江源碰杯,语气三分祝贺七分捏酸:“虎父无犬子,你们刚拿下大项目,这会子忙得很,我哪有什么闲啊?眼瞅着你闲了才过来呢!” “说笑,说笑了。”江源皮笑肉不笑,向一旁的常念招招手。 常念含笑过来,乖巧喊:“伯父。” “哎。”江源笑着应一声,扬高了语调向白父介绍道:“老白啊,这是阿恕的女朋友,你还没见过,今儿个就正式介绍一下。” 常念看向白父,微微点头:“白叔叔好。” “好,好。”白父仔细打量眼前的小姑娘,漂亮是顶顶漂亮,这通身的气质也半点不差,对比起自己女儿,反倒更胜一筹,不得不说,他十分失望。 江源又道:“小念聪明乖巧,前几天国画比赛才拿了特等奖,可惜了,那幅画送去评选国家大赛,不然定要给你瞧瞧!” “哟,是我没有那个福分了。”白父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白贞贞见江恕不在身边,忍不住讥道:“听说常小姐还在上学,年纪也太小了,念的又是美术专业,可曾读过几本经济学?平时和江少有共同话题吗?” 这话太冲。 常念心中不喜,面上却丝毫不显,张了张口欲回话。 另一道声音先响起:“我看念美术专业就很好,这人嘛,总不能开口闭口的钱钱钱,多庸俗?贞贞啊,叔叔看你该读几本艺术书好好陶演一下情操。” 竟是冷着脸的江伯父。 常念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殊不知江源已经很看不惯白家女儿,心道家风不正就是家风不正,幸好当初没拍板定下什么。在外人面前,江源也是绝对护犊子的。 白贞贞没想到一向威严冷酷的江伯父会出言维护,她再盛气凌人也不敢反驳长辈,只得道:“您说的是。”但是看向常念的目光就愈发不善了。 常念乖乖巧巧地站在江源身边,对上白贞贞不满的眼神,弯唇笑了笑:“这位姐姐多虑了。” 白贞贞:“……?” 谁老? 白父干笑两声,陆续说的商业上的合作。 江源嘴上说着钱庸俗,其实还是认利益的,既然谈合作,就谈呗。谈之前他交代常念:“伯父跟你白叔叔说说公司的事,无聊得很,小念先去和你伯母玩啊。” “嗯嗯。”常念点头,海龄就在不远处,海龄之所以没过来交谈,就是看不上白贞贞。 不过此时江恕正好端来糕点,常念便与他去一旁的沙发坐下了。 白贞贞欲过去,不料服务员经过她时,手里装满奶油蛋糕的托盘倾倒了。 “啧,怎么这么不小心?”白贞贞低头看着沾满奶油的香槟色礼服,怒了。 服务员赶忙道歉,带她去换衣服。 常念在沙发这边看着,不厚道地笑了,跟江恕说:“她看起来很喜欢你,跟陈羽荣差不多那种。” 江恕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喜欢我的钱和商业价值,能给她创造巨额利益。” 当初江源看到的独家背调资料,就是江恕发过去的。 常念若有所思,缓缓道:“那我就不一样了,我贪心,连人带钱,一起要!” “给你便是。”江恕语气宠溺,给常念喂了口蛋糕。 邻座几个同样爱慕江恕而未果的千金听闻这话,脸色顿时难看。 真是没天理。 鬼知道江少会爱这种美得倾城脱俗的小作精啊!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25 15:16:19~2022-03-25 23:54: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园园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操碎了心的公主[V] 晚宴进行至半,江源和江恕父子上台致辞。明亮豪华的大厅璀璨生辉,掌声接连不断。 另一处稍微僻静的走廊里,先前带白贞贞去换礼服的服务员出来了,他低着头,站在陈景和身前:“先生,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 “很好。”陈景和将一张银行卡轻放在服务生胸前的口袋里,又像是不经意地掸去他衣服上的灰尘,绅士风度,亲和友善。 服务生点点头,随即无声离开。 陈景和望着换手间方向,冷笑一声,若无其事地回了大厅中央。 陈父皱眉问:“又去哪了?”这个儿子自从学校回来就不大对劲,虽然不在身边长大,但陈父依稀记得这孩子以前有些胆小、唯诺、格外谨慎,生怕做错事,如今呢?总感觉心思深沉,令人琢磨不透。 面对陈父的问询,陈景和笑意温润:“有点脏东西,去处理了。” 陈父以为他说衣服脏了,便不再多言。 台上致辞已毕,现在是记者采访时间,按照惯例提问几个项目相关问题,余下二十分钟才是自由提问。大家伙早注意到江恕今日的女伴,宴上老江总和江夫人甚至带着那位年轻的女孩儿向好友介绍,态度亲和,如同长辈一般,看样子双方是好事将近了。因而大家都等着这自由提问时间呢,前边问题甫一结束,便争先恐后开口: “请问小江总几月前亲口说的五年内没有任何结婚计划现在还作数吗?” “小江总与女友郎才女貌,不知道老江总对此怎么看?” “……” 常念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好奇眨眨眼,望向台上面容冷峻的夫君,眸中有困惑不解。 ——五年内不结婚呀? 江恕看下来,面上便带了些许无辜。当时他接受访谈亲口说这话,正是常念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偏偏不巧,一门之隔,就那么错过了。 此时记者们马上把镜头转向台下,给了常念一个特写。 “关于结婚的问题,”江恕适时开口,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落回来,他才抬手示意台下的女友,低沉的嗓音缓缓道:“大家也看到了,今晚我的女朋友就在现场,有幸遇到她,我很愿意结婚。但是她还小,如果她愿意接受我的求婚的话,未来一两年我们会选择先订婚。” 话音落下,场内沸腾了,所以大佬愿意结婚是遇到了爱情?这不是豪门商业联姻啊!一瞬间,不断有摄像机和镜头投向常念,她只是娇羞笑笑,仪态端庄优雅,并没有说什么。 江源接过话筒,扬手笑着道:“好了好了,感谢各位记者朋友的关注,江某略备了酒菜,还望大家给个薄面,下去入座吧。” 有胆子大的记者,借机追问道:“不知道老江总对此有什么看法?” “我这个当爸的老了,能有什么看法?”江源看向海龄,难得露出慈父的感慨,“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娶妻生子,都由着他们去吧。” 这回答,海龄满意地笑了。 记者也识趣不再追问,毕竟这已经是劲爆大料了! 谁能想到,一向强势蛮横的老江总竟会当众说由着孩子想法,一向沉迷事业不近女色的小江总说很愿意结婚,场内受邀的其他宾客是羡是酸还是妒,已说不清。 陈景和站在喧闹人群里,一遍遍问自己:重来一次,换了身份,还是要眼睁睁看着阿念和江恕结成恩爱夫妻吗? 答案是否定的。 但陈景和黯然离开了。 晚宴也在欢声酒影中陆续进入尾声,江恕看了课程表,知常念已上了大半天的课,明日虽不必早起,不过十点多的课也不能睡太久,他低声与海龄交代一二后,先送常念回家。 路上,常念靠在他肩上,困怏怏打着哈切。 江恕一手托着她的脑袋,低声道:“抱歉,你不喜欢这种场合的话,下次我注意。” “还行吧。”常念倒是谈不上不喜欢,毕竟说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偶尔出现在这种场合宣示主权,而且……她忽然抬起头,笑着问道:“原来江总准备不婚?真行呀,清心寡欲当和尚也不错。” 江恕顿了顿,知她这是话里话外地调笑他呢。他不言,只是伸手将人揽过来,予以深深热.吻。 大有时候,行动比话语更直白有力。 秋意渐浓了,车内开着暖气,气温却因拥吻而猛地蹿高好几个度,烫烫的灼心尖,窗外变换不停的流光夜景也有了温度。 吻后,常念脸颊通红地哼唧一声,抹着粉嘟嘟有些肿了的唇,小声道:“能不能轻一点呀?” “嗯,能。”江恕笑着应,捧着她脸颊说:“好想你快点长大。” 常念还没明白他的意思,语气认认真真地纠正:“我已经长大了。” 江恕亲亲她眉眼,没再说话。 他想持证上岗,当禽兽。 - 十月中旬,海城下了场大雨,气温骤降,冬天便来了。 今冬第一场雪时,时越向常嘉求了婚,声势浩大,各大商场大厦的巨型荧幕都写着“嘉嘉,嫁给我吧!”,跑遍全城的出租灯牌也不例外。反正这一天,几乎海城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名叫常嘉的姑娘被求婚了。 而常嘉事先不知情,应高中同学的约去逛街,沿途见到,先是惊讶,慢慢动容,直到同学骗她回了趟高中学校,才看到手捧玫瑰单膝下跪的时越。他竟穿着高中校服。 “你可真土。”常嘉声音哽咽。 时越也觉得自己土,这种套路都烂大街了!尤为是当他掏出鸽子蛋大钻戒时,更土了,向来八面玲珑谈笑风生的人有些腼腆:“高二那年你就说,以后要是跟你求婚,必须要有霸总文里的大钻戒,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还要校服到婚纱,轰动全城,不然你都不考虑,那现在,现在你可以考虑嫁给我了吗?” 路过的行人停下来,聚了一圈又一圈,校门口里的学生好奇张望,站了一层又一层。出乎意料的,没有人起哄说“嫁给他”,大家都屏住呼吸,在等。 常嘉揉了揉泛红的眼,说:“不考虑。” 啊? 众人呆住了,紧张望向主人公。 时越亦是一愣,心道常嘉这女人不能这么快就喜新厌旧吧?好在他准备了第二套应变方案,这回非要把常嘉娶到手不可。 不料这时候常嘉把围巾摘下来,一圈一圈缠绕在时越身上,拉他起来,再说:“我嫁,不用考虑了。”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时越咧嘴一笑,立马就把粉彩大钻戒给她套上。土狗的爱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冷风刮在脸上都变得暖融融。 常念得知这件事,还在江恕的办公室埋头补作业。这作业是老师布置的画,江恕水平有限,委实不能代劳了。 “天啊,姐夫求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提前告诉我?” 江恕似乎早就知道,闻言抬眸解释道:“你身体弱,这种天气最好别出去吹了冷风,会头痛着凉。” “……哦。”常念歪头看看窗外白茫茫的天色,那呼啸的冷风隔着玻璃都冷,她缩缩脖子,念叨:“那阿姐结婚我总可以去当伴娘了吧?” “当然。”时越预期的婚礼在草长莺飞的春天。但江恕看着女友脸上的那两分隐约的羡慕,沉思了片刻,问:“你喜欢这种声势浩大的调调?” 常念摇摇头,“我喜欢惊喜,要意想不到的!” “好。”江恕这么应她。 因为时越求婚这事,常念没心思补作业了,伸着懒腰道:“我要回家了。” “这么快?”江恕起了身。 常念随意应道:“今晚阿姐肯定要带姐夫回家吃饭,婶母就会做很多好吃的。再说了,我还要好好问问阿姐呢。哎呀,说起来也愁人,哥哥比阿姐大两岁呢,都还没动静,我得好好劝劝他……不对,我得找找有没有合适的,给他介绍。” 江恕无奈笑笑,低声说:“真是个小忙人,操碎了心,也不见得管管我。” “嗯?”常念隐约听出一点不对的语气,皱起眉。 江恕面不改色道:“我说阿念今天真漂亮。” 常念顿时露出笑,旁的都抛之脑后了:“是吧是吧,这条格子裙可好看了!今天在学校好多同学问我要链接,可是我不懂什么链接……” 她现在已经适应现代的衣服,很少再穿宫装襦裙了,虞漫欢喜,承包了她的衣柜,其中很多漂亮裙子和衣服,常念也不知道在哪买的。 江恕便大概向她解释,然后皱眉问:“你不介意别人跟你穿得一模一样?” “不介意啊。”常念嘿嘿一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大家一起漂亮,多好呀?” 江恕以为女生之间会很介意撞衫,尤其是阿念这么在意美貌和着装的娇气性子,不料截然相反。他不想她这么快离开,便又说些话。 常念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不然你跟我回家吃饭吧。” 江恕微微愣住。 常念不满,轻哼一声:“你去不去?不去我就走了哦。”说着她便拎包转身。 江恕连忙拉住她:“去,当然去。” 女友发话,不敢不从。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25 23:54:29~2022-03-27 02:09: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园园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要大蛋糕的公主[V] 今天是周日,又逢初雪,路上好些牵着手漫步赏雪拍照的情侣和学生,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恋爱的味道。 常念趴在车窗边上往外看了看,车内开着暖气,与外边仿佛两个世界。有小雪花落在玻璃窗,她伸出白皙纤长的指轻轻碰了碰。没碰到,那小雪花就已融化了。 “一点不好玩。”常念兴致缺缺地坐回来,躺靠着椅背,想起了塞北的鹅毛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朝夕院的玉兰树压着绵云般的积雪,像是开满了玉兰花。 江恕握住她暖融融的手,问:“明年夏天,我们回塞北看看,怎么样?” “好呀!”常念一下子来了兴致,转身挽住他胳膊,“你怎么忽然想起来回塞北了?” 江恕:“很早就列在计划了,只是年末公司事情多,你也上学,抽不出时间,加之考虑到气候方面的因素,便排到了明年暑假。” 常念弯唇笑了,靠在他肩膀,乖乖道:“我都听夫君安排~” 江恕忍俊不禁。 这还是前一秒在办公室凶巴巴问他去不去、不去就要生气的女友吗? 小作精和小甜心两种模式简直切换自如。 而现在,他已经成功开启小甜心模式。 江恕偏头,欲亲亲常念。不料对方竟嫌弃躲开了。江恕皱了眉,连亲也不给亲了? 常念小小声:“待会就到家了,肿了不好看的……” 说完,她主动亲了一下江恕的脸颊,笑眸蜜糖一般甜。 江恕瞬间没脾气了。 二人回到常家,司机很快下车,拉开后车门,然后从后备箱取出几个礼盒,恭敬交给江恕。 常念有些惊讶:“你几时准备的?” 而且只是吃个家常饭啦,也要这么正式吗? 江恕笑而不语,一手提着礼盒,一手拥着她回家。 常鸿和虞漫老早听说女儿要带男友回来,此刻迎出来,面上带着笑。常鸿在家没什么架子,语气和蔼:“小江来了。” “外边冷,快先进屋吧。”虞漫轻轻拍去常念身上的落雪,一边招呼。 江恕礼貌谦卑地向两位长辈问了好,进门后,常伟夫妇以及时越常嘉都在,他随着常念唤常伟何淑叔叔婶婶,至于时越和常嘉,则是微微颔首示意。 常远之从厨房出来,他与江恕私交不错,道一声“来了”后便过来将手上刚煮好不久的暖身汤递给常念,笑着打趣:“殿下总算回了,想来风雪没绊脚。” 常念知道他这是打趣她一早上就去找江恕,魂都快勾没了。她脸颊红扑扑的,脱了羽绒服,接过热汤暖了暖手,也不恼,笑盈盈问:“哥哥今晚做什么好吃的了?” “你猜?”常远之卖关子,回了厨房。 虞漫笑笑,在一旁道:“都是你们爱吃的。” 何淑也道:“是啊。哎小江,你吃不吃辣啊?我待会好调油碟蘸料。” 江恕站起身,还不太习惯这种热闹且温馨的家庭氛围,语气有些公事公办的严肃:“吃的,劳烦您了。” “这孩子,真客气。”何淑笑容亲和,去厨房忙活了。 常念拉着江恕坐下,低声让他别拘束,便和常嘉说起悄悄话,她好好奇阿姐现在是什么心情。 还没开饭,常鸿常伟和两个年轻男人聊起时政和金融市场。谈及行内,江恕的话才慢慢多了一些。 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江恕胃口不好、向来少食,因虞漫和何淑两个热心长辈的投喂,也久违地体验到饱涨之感。 常家的饭菜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味道,很好。 同时他也知道女友长胖的原因了。 有个厨艺了得的哥哥和婶婶,以及全家人的投喂,想不胖都难。 天黑后雪停了,气温有些低。 江恕怕常念着凉,离开时没让她出来送,他走到车旁,见时越和常嘉依偎着说话。 “夫君!”二楼小阳台忽然传来常念的声音。 江恕上车的动作微顿,抬眸看去,情不自禁地笑了。尽管朦胧夜里有灯光也看不太清她的面容。 常念挥了挥手,温软的语调上扬:“明天见啦!” “嗯。”江恕在扬手叫她回去,才上了车。 那边时越走过来,敲敲车窗,总算有机会贱贱地道:“瞧瞧,甭管你是多大的总裁、在外头多大的威风,到了丈母娘家都得是小江!” 江恕语气淡淡:“我乐意。再说,你不也是小时吗?时总。” 时越不曾想他能毫无落差地坦然接受,还这么引以为荣?时越道:“我也乐意!” “幼稚。”江恕高冷地开车走了。 时越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嗬,想必是见自己求婚成功也着急了吧! 时越琢磨一会,给常念发消息:“我赌老江会在你生日那天求婚!”同时也给常嘉发去。依誮 常嘉对此没表示什么看法,只叮嘱他早点回去休息。 常念回了个问号:“真的呀?” 时越:“我赌一座岛!他会!” 常念认真想了想,回复:“那我赌一颗夜明珠,他不会哒。” - 常念的生日就在十一月末,也快了。 这是她回家的第一个生日,虞漫老早就琢磨怎么隆重大办才好。常鸿觉得要尊重孩子的想法。 夫妇俩一合计,决定先问问常念,是想出去旅游呢,还是邀请同学朋友开party呢,还是办什么主题生日会。现在年轻人的玩法太多了。 常念却只是说:“我想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然后要有个漂亮的大蛋糕,就好了。” 虞漫惊讶了,温柔地再次询问:“就这么简单?” “对呀。”常念有点茫然地看向父亲母亲,又道,“要大蛋糕,漂亮的,已经不简单了!” 这傻孩子。 虞漫侧身抹了抹湿润的眼,才道:“好好,妈妈一定给你做个大蛋糕。” 常鸿心中亦是感慨万千,道:“想要什么尽管跟爸妈说,不要拘着,知道吗?” “嗯嗯知道啦!”常念才没有在家人面前拘束呢。她想要的就是陪伴,过生辰,就吃蛋糕许愿,开开心心的,多好呀? 不过时日越发近了,就意味着她和姐夫的赌注面临揭晓了。 江恕到底会不会在那天求婚呢? 常念有点紧张,既希望是,也希望不是。 因为这件事,导致她接连两晚没睡好觉。然后到约会日时,就困怏怏打哈切,睡倒在江恕怀里。 江恕打趣她这是要冬眠了。 就这么,终于到常念生日那天。 这是个晴朗的天气,她像往常一样锻炼,上午忽然收到一个匿名快递。 常念的心思提了起来,会不会是夫君准备的惊喜?她心中有欢喜,也有叹息,她可喜欢那颗夜明珠了,不过转念一想,输给了姐夫,也是阿姐的,就好受许多。 常念怀揣着激动忐忑的心情,拆了那快递。 竟然是一幅贺寿字画!字里行间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她想起一个人,但是很快被失落与焦灼期待等复杂情绪冲散。 只是一幅画而已啦! 那座岛必然是她的,夫君也是她的。 巧的是,时越也以为他必胜,毕竟他都几次三番向好友暗示提点,并且反复说了自己求婚的全经过、每一处细节! 于是江恕带礼物过来时,便看到紧张兮兮的两个人。 “做贼了?”江恕先瞥一眼时越,然后转眸看向常念的目光又变得柔和。 常念好奇看向他手里的盒子,忍不住问:“那是什么呀?” “你上次不是说想开个汉服工作室吗?”江恕把盒子打开,是一些文书之类的,“相关事宜我已经让律师和余助理办好了,名字就按你最初定下的,常相念。” 时越:“……?” 就这? 常念悄然松了口气,递给时越一个“我赢了”的得意眼神,同时又期待起工作室,这件事她只和余助理商讨过一些细节,没想到江恕那么快就已经给她搞定了耶! 江恕笑着揉揉常念脸颊,又道:“阿念过生辰,我自是还准备了其他礼物。” “……啊?”常念呆住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江恕皱起眉,心想是不是太过直白,不够惊喜。 常念摇摇头,说不出话,只觉得心跳忽然变得好快。 反正时越已经迫不及待了,忙道:“快说说还给小妹准备什么礼物了?” 江恕不紧不慢:“你着急什么?”他微微俯身,动作像极了要单膝下跪。 常念心口开始砰砰砰,不想下一瞬手里多了只热烈的玫瑰花。她愣愣低头看着,手被江恕握着,提起,再一眨眼,手里的玫瑰挂着一串车钥匙。 恰好阿姨买菜回来,笑着道:“小姐,门口有辆好漂亮的车子,卡车上装满了气球和花,写着祝您生日快乐呢!” 常念还在酝酿一句“我愿意”要用什么语气和调子说出来,然而听这话,顿时轻轻咬住了下唇,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她,她竟当真说对了,夜明珠保住了,还有一座岛! 但紧接着就是一股子来得莫名的轻微失落。 江恕不是个浪漫的人,察觉常念一言难尽的表情,微微俯身下来,看着她哄道:“一辆漂亮的车子,是不是能提高你学车的干劲呢?” 常念从夏天开始就说要学车,虞漫送的入学礼物就是车,然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学后忙起来就搁置了,如今再提起,她一时间更多的是惊讶于江恕的细心。 “去看看?”江恕牵她出门。 是一辆敞篷跑车,牌子嘛,常念不认得,但是她看到少女冰莓粉的车身,瞬间阴转多云了。 天啊,她要是学会了,开着这个车车上街,多酷呀! 不行,她一定得学会! 而且推算时间,明年春夏之季持证开车刚刚好! 常念看一圈下来,哪哪都心动,当然最心动的还是江恕,她一把抱住人,眼泪汪汪:“呜呜夫君,你送的礼物我好欢喜,我宣布这将是我过的最开心的生辰了!如果有更开心的,一定是下一个!” 她喜欢,江恕自然心悦,只是他看到未来丈母娘和老丈人在不远处,只好很克制地拍拍女友,“念,注意,注意影响。” 常念不管,不撒手! 常鸿和虞漫笑着先回去了。 唯余时越在风中凌乱,这俩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 常嘉轻叹一声,安慰他:“江恕做事极有分寸,大抵也最知道阿念此刻想要什么,求婚嘛,略早了一点。” “所以这几天我在老江眼里其实是凡尔赛炫妻狂魔?”时越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表情复杂。 常嘉无奈又好笑,正色道:“不,你只是本着乐于助人的崇高品德,无私分享成功经验,这算什么凡尔赛?” 时越听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偏偏还觉得我老婆说得真对。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27 02:09:11~2022-03-28 00:38: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妮mio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霸气护夫的公主[V] 唉。 时越短暂地郁闷了一会,毕竟以他和江恕从小到大二十几年的交情来说,像是求婚这种大事不应该预判失误啊!这也不合理! 不过没关系,这次失误,他琢磨着,好友可能是要等小姨子毕业再求婚。那也很浪漫。 但这回的赌注常念可不下了,不是赌不起,常念递给时越一个“你必输”的眼神。 常嘉轻轻一笑,心神领会,也赞同地“嗯”了声。 时越不解极了:“why???” “你问阿姐咯。”常念嘿嘿笑着,拉江恕回了屋。 时越依言看向常嘉,满脸怀疑人生的表情:“老婆,你说说,这还能有错?” 常嘉笑着拍去他肩上的飘雪,很中肯地道:“当然没错,不过照我看来,江恕等不了那么久。在阿念毕业之前,他就会求婚,等到毕业那时,婚礼这些应该已经安排好了。” “倒也是。”时越若有所思,忽然一把抱起了常嘉,在常嘉的惊呼声里边往回走边道:“嗐,管他们呢!反正咱们的婚礼必须办得惊天动地。” 常嘉无奈笑笑,心想她高中说的话,分明已经很久远了,他却还记得清楚。想着,便也想到了那些年关于未来的约定,可是因她骤然想起前世,选择分手,大学几年都是空白的,而很多失约的诺言,如今已经挽回不了了。 常嘉没有常念那么感性、心软、随心所欲,她更多理智和清醒一些。即便如今遗憾当时的选择,也没有懊恼自己,毕竟依当时的心境和思量,再来一次或许还是会作出同样选择,她唯独觉得对不起时越。 这是有些矛盾的,经不起深思。 时越抽出一手揉揉常嘉的脸蛋:“别不是嫌弃我土瞎想逃婚呢吧?” “啊?”常嘉回神愣住,“逃婚?”她完全没想过。 “想都别想!”时越很快就恶狠狠道。 常嘉笑了,勾住他脖子的手悄悄揪揪他耳朵,声轻音软:“嗯,听你的,想都不想。” “这还差不多。”时越扬起了嘴角,其实他一点都不介意,不管是当初分手的原因,还是前世的过往。 但是人嘛,总容易自己跟自己犯别扭。 这方面江恕就处理得很好。 分手?冷静一段时间? 不行,有问题就得马上说清楚。 今晚的晚饭仍旧是常远之和常鸿掌勺,何淑听说侄女想要漂亮蛋糕,亲手做了一个。虞漫不精于甜品厨艺,无奈只好打打下手。 时越和常嘉要来帮忙,被何淑赶出去,何女士十分满意这个女婿,和蔼道:“乖,去和小念她们玩,我和你大伯母很快就搞好了!” 二人只好听话地出去了。 相比之下,常念和江恕就很有自觉,深知厨艺一塌糊涂,懂事地不去捣乱。 偏偏,时越没存什么好心思,诚心打趣好友:“前段时间你不是厨艺突飞猛进了?也不露两手给大伯他们瞧瞧。” 笑死,谁不知道江总学个红糖小丸子都要三四天啊?差点炸了厨房那种。 江恕神色淡淡,看向不怀好意的时越,只是还没开口,就听常念霸气护夫:“是呀!可是今天是哥哥的主场!夫君陪我就好啦!” “是吧?”常念说完转头看向夫君,眼睛亮晶晶,揉碎了星光似的。 江恕的神情顿时变得温和,点头道:“当然,今天小寿星最大。某个挑拨离间的姐夫啊,该管住嘴了。这好好的一张嘴,是拿来吃饭的。” 时越:“……” 常嘉忍俊不禁,对上时越郁闷的眼神,她很体贴地给他喂了块麦芽糖,笑眯眯问:“甜吧?” 时越:“……甜,甜死了!” “哈哈哈!”常念开怀地笑了。 虞漫出来看到孩子们在一起说笑玩闹,心里高兴,只是转身回厨房后,又无声地叹了许多气。 - 晚七点,佳肴美馔呈上餐桌。 何淑推出大蛋糕,花边是常念喜爱的樱花粉,整体色调也是少女粉,梦幻甜美。 常念喜欢得不得了,直夸婶婶手艺好。何淑打心底里高兴,但怕虞漫失落,便笑着说:“多亏了你妈妈给提示,不然我再好的手艺也做不出这么合小寿星心意的蛋糕啊。” 常念抱抱虞漫,笑盈盈道:“妈妈和婶婶都辛苦啦!么么哒!” 虞漫轻轻拍拍她后背,声音温柔:“阿念开心就好。” 常远之和江恕帮忙点上蜡烛,叫她许愿了。常念这才从母亲的怀抱出来,常嘉给她戴上小寿星的皇冠。 常念早在江老太太大寿那时就开始期待过生日了,愿望也攒了好多好多,此刻虔诚合上手,闭着眼睛在心里一样一样默念心愿。 一家人为她哼唱起生日快乐歌。 谁知过了会,她又忽然睁开眼,一脸担忧。 “怎么了?”虞漫担忧问。 常念见蜡烛还燃着,蛋糕也是好好的!赶忙摇头,然后重新合上眼睛,继续许愿! 常远之笑得不行:“真是我的傻妹妹。” 常念皱皱眉,顿时不高兴了,眼看着又要睁眼,常鸿立马拍一下儿子:“好好说话!” 常远之马上改口:“阿念天上地下无敌巨可爱!” 嗯,常念微微翘着嘴角,在熟悉的笑声和生日歌里,安心许愿了。蜡烛明黄的光影落在她面颊,恬静美好。 江恕望着她,再看看燃烧的小蜡烛。 ——又长一岁了。 常念许完愿,呼一下吹灭十九根蜡烛。 时越带头鼓掌,不知谁开了灯,常念看到亲人们近在咫尺的笑脸,不争气地红了眼。 这样的日子可真好。 她的生日,就这么平淡而温暖的度过了。 晚上江恕回去前,牵着常念单独说了会话。 江恕问她:“你和时越那家伙密谋什么呢?”早先时候,他就注意到几人瞒着他打谜语了。 常念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小声说:“我们打赌呢。” “嗯?”江恕低头看她,“赌什么?” “……赌你会不会在今天向我求婚。”常念说完,已不知不觉地红透了一张脸。 江恕愣了片刻,反应过来,笑了:“求婚?时越说的?别听他瞎扯。” “嗯。” 江恕补充道:“不是我不想,而是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我不希望得到你会让伯母不开心。” 常念怔怔抬起头,江恕揉揉她脸颊,轻叹道:“寻常人家养女一二十年,送女出嫁尚且不舍流泪,莫说你才回家不到一年,我就把你娶走,她又怎么会好受?” 常念不由得问:“倘若母亲一直不舍,要留我在身边,你要一直等下去吗?” 江恕仍是笑着,坦然道:“不会。” 是不等另娶?还是直接抢人? 常念心里打了个结。 江恕说:“相信我能解决好这件事,不会让你和伯母为难,好吗?况且,如今我不在塞北了,同在一个海城,很多问题不是迎刃而解?” “是哦!”常念反应慢了半拍,皱起的眉头松开了,“我相信你!” “嗯。”江恕俯身亲亲她,“生日快乐,永远快乐。” 十一月底的冬夜越发寒冷了。 江恕与常念分别出来后,在蒙蒙飞雪的暗色街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看到他,忽然转头走了。 江恕眉心微皱,快步追上去,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喊了声:“舒衡!” 陈景和急促的步子就那么停下,迎着风雪的身子僵硬。他最终还是转过身,面对江恕,黯然一笑:“你知道了。阿念呢?她知道我吗?” 江恕方才只是试探一喊,如今猜测得到证实,脸色不怎么好,说:“她不知道。” 陈景和松了口气似的,望向不远处亮着灯的窗,低声:“那就好,那就好,不要告诉她。” 江恕沉着脸,默了一会,上前两步,尽量语气平静地劝:“上辈子的事情,我不再追究。但是你……不要再对她存有妄念,更不要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倘若她选你,我会放手。” 陈景和黯然的眸子一闪。 然而江恕紧接着就打破了他一瞬间升起的亮光。江恕说:“但是她选的不是你,在我在,她也不会选你。放下过去和执念,对你我都好。” “好?什么算好?”陈景和呵笑一声,笑容讽刺,“无论在哪里,你都得到了,当然会说好。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啊!” “上辈子在望月楼,我问阿念跟不跟我走,她说不走,她要留下来,等你凯旋。她握着刀刺入我胸口那时,我就想,我对不起她的所有事,终究是以此身还尽了。倘若有重来清零的机会,我一定,一定会牢牢抓住她不放手。幸得上苍垂怜啊,现在什么都重来了。” “我是陈景和,不是舒衡!不是舒衡!”陈景和几乎是低吼着说出这话。 江恕只是冷笑一声,缓缓问:“那又怎样?” “什么叫那又怎样?”陈景和不敢置信,江恕怎么能用那么轻描淡写的语气和不在意的神色,将他半生的无奈辛酸和重来一世的喜悦感慨道尽?不,他不能! 陈景和忽然上前一步,紧紧揪住江恕的大衣衣领,用恶狠狠的语气,却祈求般地道:“江恕,重来一回,公平一点,你把阿念还给我!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呵。”江恕攥住陈景和的手,微一用力,毫不留情地将人推开至几步外。 陈景和踉跄步子,狼狈地跌在湿滑结冰的地面。 江恕大步行至他身边,居高临下,扑面而来的凛寒逼迫气息,用最后的耐心一字一句告诫:“感情的事,永远没有公平可言。” “我只要她。” ‎ 作者有话说: (二更可能要凌晨后了,写好就发,要是太晚的话宝贝们先睡觉吧!)感谢在2022-03-28 00:38:14~2022-03-29 21:07: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园园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毫无人性的江总[V] 常念这个生日,除了生日当天快乐,之后就一点也不快乐了。 虞漫送了一架漂亮的钢琴,她本来也在学,因为刚接触现代的音符,进程难免有些慢,可她又好想像母亲那样优雅地弹奏一曲,便格外勤勉地练习。 常鸿呢,给她约了几位国画方面出了名的老前辈做指导,老前辈们一听是常老的闺女,来了兴致,看过画作之后更赞不绝口,个个都想收常念为徒,倾囊相授。 常远之和常嘉他们送的礼物也不外乎是关于学习的,加上江恕给她安排好了工作室,还有一辆酷酷的车子。 常念每样都好心动,可是她一个身体在上学的情况下,根本应付不过来这么多啊!有时候犯起懒,车不想学了,各种社团活动请假了,连课都想逃了! 两周后,常念终于顶不住了,跟江恕哭卿卿诉苦,怪他干嘛不直接送衣服裙子口红包包……至少减轻一点学习负担嘛! 江恕好笑又好气,慢悠悠道:“当时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衣不蔽体如何能叫本公主穿?宫婢仆妇呢?本公主出门竟也要亲自背包?这些统统都不要!'” 简直是朝阳公主原原本本的话了。 常念羞赧难当,闷闷地哼一声,从江恕怀里出来,眼看要生气:“你不安慰我不帮我想法子便罢了,还尽说风凉话!” 江恕赶忙拉住人,重新摁进怀里,笑着哄道:“得,我不说了。给你列个计划表,每日打卡,好不好?” 常念在他怀里乱拱。 江恕便知道了,抽出一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不多会,便拍拍闹脾气的女友,声音温和:“先起来看看?” 常念这才抬头,粗粗扫一眼,语气委屈:“可是快要期末考试了……” “没关系,我调整调整。”江恕说着,斟酌删减一些可延缓计划,他本身是个工作狂,行事习惯了紧凑和高效率,考虑到女友的小性子,特特留出一些闲暇咸鱼时间。 经江恕调整过后,常念勉强满意了,可她想起来自己的小本本上其实也列有很多计划,语气弱弱道:“我偶尔会拖延的。” “拖延?”江恕皱眉,严肃道:“通知余助理按时按点提醒你,我也会提醒你,放心。” 此刻的常念还不知道执行江恕定下的计划表有多残酷,天真地点了头。 赵南在外面敲了敲门,得到江恕的允许后进来,见状犹豫着把文件放下,尽量低头汇报:“江总,集团和陈氏的解约已经拟订好了,董事长那边说您看着办就行。” “好。”江恕淡淡点头,打开文件看了看。 赵南出去后,常念好奇地探过来看看,可是她看不太懂密密麻麻的合约,便问:“陈氏是陈羽荣的陈吗?” 江恕:“嗯。” 常念琢磨琢磨,语气惊讶:“那你们不合作了呀!” 江恕停下来,神情柔和地看着她,道:“对,他们不适合再合作,今后也都不适合来往。” 常念笑了:“明智!” 早在出陈少那件事的时候,常念就觉得不该跟这种人这种企业合作,但是这是江恕的公务,是她不擅长的领域,那样要求显得她蛮横又不懂事,并且很小肚鸡肠。如今好了,她满意了。 但是常念显然忘记了,她之前有投资过陈景和的一个项目,也是陈氏的。 江恕没有单独提起,甚至于陈景和这个人,都没有必要提起。 快要中午,常念的肚子唱起空城计,江恕提前下班,带她去吃火锅。 好巧不巧,余英发来几份工作室应聘人员的简历。 常念正忙着吃吃吃,没空理会,顺便给江恕看了。当然,她可不说自己懒得看,而是美其名曰:“夫君这样厉害,定能一眼识出可用之才!” 江恕哪能不知道她那点小九九? 可是哪个男人能抗拒女友崇拜的眼神和甜美的笑容呢? 江恕不能。他认真看过简历,挑选出三份给余英发回去,问常念:“模特找好了吗?没有的话我让赵南去联系。” “已经找好啦。”常念头也不抬地说,“兰霓恩如今都斩获影后了,粉丝千万,她愿意免费来给我当模特拍宣传照,简直是天然的广告呀,她还说要带一位演员朋友来,组什么cp呢。哎呀,有了他们,在不久的将来,我就能看到满大街的人都穿襦裙锦袍了吧!” 常念要开汉服工作室的初衷,不是挣钱,而是希望这个时代有更多的人接纳并喜欢上这样漂亮的服饰。毕竟这可是传统!哪怕不穿,也不要用异样眼光看待。 江恕都支持她,也会用集团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带动。 反正常念是放一百二十个心的,毕竟有夫君在,她就算搞砸了也没关系。而且临近期末考试,重心还是应该放在复习上。 这段时间江恕的工作也忙,二人便商量好,暂时取消约会日。 不过海龄不知道,眼看着两个孩子不常见面了,还以为是又吵架了,平日走神的时候多了起来。 这可把江源紧张坏了。 老情人简直是心头刺啊! 父子俩在感情方面的行事风格虽截然相反,但是面对情敌的态度却出奇的一致。 江恕自从确定陈景和就是舒衡,便开始了全面打压,势必要把人逼走。当初江源就是这么干的,谁知道人还会回来,这回牛皮糖似的赶不走了。 又是一个夜晚,夫妻二人双双叹息。 江源老了,被磋磨几回,脸皮也厚了,学会主动开口询问:“怎么了这是?” 海龄知道江源平时在公司忙,回家后很少会跟他说什么烦心事,免得他再生气上火,只是摇摇头,说:“没什么。” 没什么? 江源狐疑,肃了脸再问:“到底怎么了?” 海龄皱眉看他,心道今晚又抽什么风?她索性道:“我看阿恕和小念最近不如之前亲近了,问他他也说没事,怕是有什么误会。” 哦,原来就这。江源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他们能有什么误会?瞎操心。再说,他二十好几,有误会不会说清吗?” 海龄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不管多大他都是我们的孩子,为人父母哪能轻飘飘说一句大了就不用操心了?你这个当爸的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想要什么吗?” 江源不吭声。 海龄叹了口气:“算了,跟你说不通。都怪我,早些年不该忽视到孩子的成长。” “这段时间你就是琢磨这个?”江源没头没尾地问了句。 海龄没好气道:“不然呢?我不操心着这两个孩子,难不成整日琢磨跟老情人私奔吗?” 江源被戳中心思,脸色铁青,抿紧了唇。 海龄瞥他一眼,他孤傲固执的模样令人心软。她缓和了语气,心想哪怕是为了孩子,也要推心置腹地谈谈。 “老江,咱们这些年走过来,没少吵没少闹,我要是单单为了脱困利用你,当年海氏大权回落就提离婚了,实在没必要生下阿恕,更没必要陪着你人前扮恩爱夫妻演戏应酬、人后冷若冰霜受罪。自从两家企业合并那一刻起,我们便算是彻底绑在一起了,就算有十个林文回来,也撼动不得分毫。还是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不顾一切的恋爱脑?” 江源沉默好半响,就憋出一句:“行了,睡吧。” 这话都没说开,怎么睡? 海龄说不行。她鲜少这么强势的要求江源什么。 谁知江源罕见地顺从,她说不准睡,竟当真不睡。 “……真稀奇。”但不管怎样,海龄的语气因此更柔和了,她嗓音本就偏软,温声细语的说话时,说一句春风拂面也不为过。 江源听她说。 “到了这个年纪,便像你说的,爱情和初恋又算得了什么?为人父母,当为孩子计长远,阿恕娶妻是事关一辈子的大事,他头一回说喜欢谁,我们不管以前怎样,如今都放下,好好的。不若让人家小姑娘看到他有一对相互怀疑猜忌的父母、让人家姑娘的爸妈看到这样冷冰冰的家庭氛围,该怎么想?日后关于'老情人'的话题,我们都不提了,也没有这回事,成不成?” 江源一默,绷着脸道:“成。” “那便好。”海龄想了想,又说,“你是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里,为数不多的,既有责任担当,又忠贞不二的,能嫁给你,是我的福气。” 江源听到这话,脸色明显松动了。 ——终于念着他的好了? 没曾想,海龄接下来就情不自禁补充:“虽然毛病也不少。我也是头一回见这么霸道不讲理的人,要是看你的钱和手段能力,一般人谁受得了你啊?” 江源:“……” 刚给颗甜枣又打一巴掌可还行? 说来说去,没有老情人,这个女人也瞧不上他,现在妥协,全是为了那个臭小子的幸福着想。 算了,就这样吧。 人的脾气和尊严就是被一点点磨掉的,最初死活都接受不了的事情,到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夜后,江源倒真是关心起儿子了,除了工作方面,对于生活也关怀备至,尤为关注恋情动向。 江恕受宠若惊,一副看病人的神色,迟疑问:“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江源拍桌,心道海龄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事实证明,江源只能跟海龄和解,以及好好相处,跟江恕嘛,不行,他不能少了那份“老子”的威严和架子。 常念考完试放假那日,江恕去接她,路上便把这件事当成闲暇趣事说给她听了。 常念也惊奇,心生一计:“不然我们假装吵架,看看伯父是什么反应吧?” 江恕想了想,应:“好。” 他倒不是真的好奇父亲是什么反应,而是女友好奇,所以配合。 晚上常念便认真谋划了一番,提醒背单词的闹钟响起,被她按停,几次反复之后,烦得干脆丢到角落里。 不一会,江恕的电话就打过来,问:“任务完成了吗?” 常念没反应过来:“什么?” 江恕看看时间,确定是八点到九点的英语学习时间,他很有耐心地重复一遍。 常念傻了:“可我今天刚考完试啊!放假了你不知道吗?而且我们不是说好要吵架看伯父的反应?这些你统统忘记了?” 江恕皱了眉:“我记得计划表上没有写学校放假就可以停止学习,无关紧要的事也不会耽误到你学习。” 常念沉默了,过了好久才郁闷吐槽:“没天理,没人性!” 现在她是真的想吵架了。 ‎ 第63章 .持证开车的公主[V] “不学,我单方面宣布今晚放假!明天也放假!” 常念凶巴巴地撂下这话,态度强硬。 江恕沉默了一会,在他看来假期有更充足的时间学习,而学习语言是靠日积月累持续的,自律和勤勉是不二之法。但,这是他娇气的作精女友,有什么办法?他终于还是妥协道:“好,依你,我们后天再开始。” 常念轻哼了声,别开脸,不说话。 江恕无奈笑笑,再次打破原则让步:“假期一周后开始,怎么样?” “行,也行吧。”常念勉为其难应下了。可当晚也没睡个好觉,玩得也不愉快,因为江恕的提醒,她脑子里老是想着学习学习学习…… 翌日就是二人的约会日,但是常念不太想见到一眼一板没人性的夫君,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脱了。 常远之见小妹在家咸鱼躺尸,干脆把人抓去虞记。 除了提前约好的行家,虞记每天来往的客人三三俩俩,还算清净。常念乐得自在,赏玩赏玩宝贝,打发时候。 常远之说她:“最近你锻炼身体又懈怠了,等到明年开春,有你哭的。” 常念放下琉璃盏,露出个委屈又无辜的表情:“可是冷啊,我完全不想动……” 如今她也不寻思控制体重了,反正冬天穿得多,不是太胖都没有关系。 常远之轻叹一声,主要是担忧小妹的身子。不过这时手机响了,他将要叮嘱的话只好收回去,先接电话,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笑着连声应好。 等通话结束,常念立马好奇地凑上来:“哥哥,这是谁呀?你笑得春心荡漾诶!” “胡说什么呢?”常远之佯装生气,点点她额头,解释道:“待会我一个朋友要过来,还有两位前辈约了看花瓶。” “哦。”常念琢磨一会,又问,“女朋友?” “嘿,你这小丫头!”常远之虽是这么说着,面上带笑,倒也没有否认。因为确定关系不久,还没有跟家人说过。 常念便明白了,立马从包包里找出小菱镜,左照照右照照,确定漂漂亮亮的,大方得体,适合见重要的人,才安心坐直身子了,等着那位“女朋友”来。 常远之拿她没办法,故意逗她:“口红都蹭牙齿上了,没看到啊?” “啊?!”常念震惊,赶忙重新照镜子,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白白净净的牙齿,方才知晓哥哥是逗她玩的,她生气了,做势便要起身打他。 常远之闪身一躲。 常念跟着转身,一眼见到门口迎着薄薄雪雾而来的年轻女人,愣住了。 她还高高举着小镜子,表情也有点凶,但是激动得脱口而出一句:“嫂嫂!” 常远之:“???” 宋婉刚进门,见到常远之,再看看常念,被她一声甜甜的嫂嫂叫得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常远之忙上前说:“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你别在意。” 宋婉摇摇头,含笑的语气柔和:“没关系。” “哎呀谁小谁不懂事了?”常念着急下来,胡乱穿了棉拖鞋上去拉住宋婉,宋婉刚从外边进来,手有点凉,她又赶忙把自己的暖手袋塞给对方,然后转头责怪地看向哥哥,意思明显。 宋婉笑意渐深,解释道:“我刚出差回来,在附近办事才顺路过来一趟。这是小念吧?常听远之提起你,你好,我是宋婉。” 常念腼腆笑笑,也道:“嫂嫂好,我们快进去。” “嗯。”宋婉随她进来了,回眸看看一脸茫然的常远之,有些好笑。 常远之不解啊,这丫头第一回 见人就比他还熟络?等他回头看看,更一脸不可思议。 常念拉宋婉进来,体贴周到地倒茶,嘘寒问暖,哪还有平时小作精挑剔不讲理的模样? 所以这到底是他女朋友还是她的啊? “行行行,快别忙活了。”常远之大步回来,无奈地拿走常念手里的盘子,一手按住她坐下道,“让哥来。” “好吧。”常念老实坐下,然后眼巴巴看着宋婉,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成了特大号的电灯泡。 宋婉不知道她为何对自己这样亲近,但是谁又能拒绝一个热情温暖、活泼可人的小姑娘呢? 都是女孩子,一下子便愉快聊了起来。 江恕过来时,常念正兴致勃勃地向宋婉说她的哥哥是如何如何的好,像极了街头推销的。 江恕便想起了她以前念叨的:得说说哥哥,二十好几得成亲了呀! 常远之看到江恕,如同见到救星:“你可算来了,快把阿念带走!” “她跟我生气呢。”江恕无奈耸肩,进来唤了声“阿念。” 常念闻声回眸,见到江恕本能地皱起眉,轻哼一声又转回头,对上宋婉不解的目光,她瞬间展露笑颜,乖乖的,跟宋婉介绍江恕。 宋婉格外喜欢这种甜系软妹,笑着起身和江恕问了好。 江恕微微颔首。 常远之看向常念,眼神示意:“这都中午了,你们待会是不是要去约会啊?” 常念有些不乐意地皱眉。 约会?不,江恕只会跟她说假期要学习,要打卡。 江恕适时接话:“我们不是说好了下午去你上次说的那家茶餐厅,晚上看新上线的科幻片?” “嗯哼?”常念尾音微微上扬,有些惊讶,不过这个安排她喜欢。但是她有点舍不得宋婉,刚见面,还想多说说话。 宋婉看出她的心思,主动加了好友,道:“我们下次再约,好吗?” “好。”常念点点头,然后不放心地看向哥哥。 常远之:? 他有那么不靠谱吗? 江恕轻笑一声,牵过常念温暖的手,道:“我们先走了。” “下次见!”常念朝宋婉笑。 “下次见。”宋婉心想日后如果有这样的小姑子,应当十分好相处。 殊不知,常远之得知这个想法后无奈笑了。这会子小妹已经出门,他才道:“她?应该和你比较好相处。反正除了爸妈他们,我就没见过她对谁这么热情亲近好说话。” 常念作只作江恕,对外人一向保持距离和清冷。 宋婉深思一会,笑着说:“说明我们有缘分。” 这是好事,常远之没有再说什么。眼下终于没有电灯泡在了,他只想紧紧抱住出差回来的女友。 宋婉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小别的思念也丝丝缕缕漫上心间,她靠在他胸前,柔声说:“我也想你。” - 常念和江恕到了餐厅,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当了好久的电灯泡。 常念琢磨着哥哥是什么时候跟现在的嫂嫂好上的?她竟然一点不知道。这种感觉,就像是错过一个大瓜。不过眼看着熟悉的亲人全都归位,她安心了,心情也格外愉悦。 江恕很识趣地半句不提学习,这个约会日虽然只剩半天,倒也甜蜜度过。 至于假装吵架看看江源反应这件事,他们好像不约而同地忘记了。 有着在意的人,和触手可及的幸福,没有必要再假装,江恕如今也不在意江源会是什么反应。因为不论什么反应,都不会改变他心意,也不能弥补童年的缺失。 咸鱼快乐的一周眨眼就过。 常念不得不重新面对江恕制定的十分残酷的计划表了。 江恕为激发她学习的斗志,特意叫赵南准备了一个随机盲盒奖励,各种新季的口红包包自是不必说,统统安排上。 有奖励,常念明显比先前更乐于接受并主动打卡学习。这是一种状态,静下心来,慢慢进入后就会好很多。 期末考的成绩不久就出来了,好些同学都在朋友圈哭嚎挂科了开学要补考。常念淡定地登录教务系统查看分数,一溜的九十几,她安心退出来,学车,作画,设计工作室的裙装和发簪,每一样计划都在江恕的科学安排下有序进行。 时已新历一月下旬,年味渐渐重了。 而常念终于在年前考下了驾照。其中离不开常远之和江恕的努力。 拿证当天,常念就迫不及待要开小冰莓,也就是江恕作为生日礼物送她的漂亮车车出门。 常远之很委婉地道:“蹭花了,你舍得吗?”毕竟这车不光是酷飒漂亮,价值上千万,以小妹现在的技术嘛……上路后就难说了啊! 常念却不依,扬起她的小本本,一脸骄傲:“这个证不是对我技术的肯定嘛?放心了,我可以的!” 江恕从公司过来,正听到这话,他默默把和常远之同样的担忧和叮嘱收回去。 常念见他来了,期待问:“江总愿意做我副驾驶的第一个男人吗?” 江恕轻咳一声,道:“当然愿意。” 嘿嘿,然后他就被常念推上车了,那架势,竟颇有几分上刑场的意味。 常远之露出一个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江恕尚是冷静,系好安全带,在常念开车前,忽然道:“快过年了,不如计划表暂停,放年假吧。” “昂?”常念兴奋地握着方向盘,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不过说起这个,她就停下来想了会,摇头拒绝:“过年又怎么了?一点也不耽误学习啊。” 江恕讶异挑了眉,看向常念,有些不敢置信。他还有下半句放年假可以国内几日游的玩耍计划没有说。 哪知常念听完旅游计划,还是坚定摇头,并且有理有据:“是你说的呀,学习是一个持续的过程,最忌讳心浮气躁,我好不容易调整好的状态,再玩几天,不是又白费了?” 听这话,江恕有一瞬的凝滞。 ——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哎呀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些啊?”常念反应过来,心思瞬间回到车车上,兴奋道:“不说了,快坐好,我要开了!” ‎ 第64章 .娇俏可人的公主[V] 江恕忽然有些紧张。他这些年,除了上回收到常念发来的分手消息,少有紧张的时候。当然了,这种关键时刻,紧张自然要化为对女友的信任和鼓励。 出乎意料的是,常念上路后格外稳,车速控制在一个适中范围,既不快也不显得慢,转弯减速打转向灯的动作熟练得好似开了两三年车的老司机。虽然她开车前的语气和神态兴奋又激动,很难让人不担心。 江恕坐在副驾驶,慢慢按下心中忧虑,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专注路况的常念身上。她沉着冷静的神色,全然不像平时那个一点就炸的小作精了。他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赞赏和欣慰,由衷说:“阿念真的很棒。” 常念开心地笑了,语气骄傲:“那是当然!都让你们放心了,我怎么可能拿两条人命开玩笑嘛?” 早在学车前虞漫就多次提醒她注意安全问题,每年车祸出事身亡的不在少数。于她而言,喜欢漂亮车车是一回事,琢磨着耍酷是一回事,但这些都必须建立在平安健康的前提下。 ——久病之人,历经早逝,最是惜命。 常念带着江恕兜了几圈风,才把车停在一块湿地公园附近。这处人少,她是看准了空旷才停的。 虽然,倒车时出了一点点小意外。 倒不是没有倒进去,而是慢吞吞的倒了快十分钟。 她好害怕把漂亮车车刮花了! 江恕站在一旁,忍不住笑,想要去帮她,但又想到一定会被女友嫌弃赶走,只好作罢。 等常念把车停好,笑盈盈过来,一副等夸夸的骄傲神色。 江恕宠溺地笑着,从大衣外套的口袋取出一个小礼盒,“这是奖励,恭喜阿念顺利学成。” “是什么呀?”常念好奇打开盒子,里面安静躺着一枚蓝水晶吊坠,中间的Q版小人物竟然是她开着车的模样!常念惊喜不已,把吊坠取出来,这才看到流苏下还坠着一个小小的雕刻的“安”字。 “好看,好看极了!”常念爱不释手,满眼欢喜。 江恕说:“这个吊坠就挂在车上,怎么样?” “嗯嗯!”常念当即便回去把水晶吊坠挂上,然后用手指轻轻拨弄一下,看它前后晃着,水晶晶莹剔透,稀薄日光下发着盈蓝的光,她竟舍不得下车了。 江恕只好重新坐回副驾驶,望着常念的盈盈娇魇出了神。 这时候常念忽然转身亲了他一口,“为什么你每次送的礼物都这样合心意呀?我好喜欢,好喜欢!” 江恕唇角微扬,环抱住她倾过来的身子,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笑眸,忍不住亲亲她的额头,然后热吻落下柔软唇瓣,在逐渐深入的吻里,他没有答话。 因为在意,知道她想要什么,所以才那么合心意,即使有时候只是一个小吊坠。 如今的江总也已经不会再让助理代为送礼物了,不管多忙。 附近有个滑雪场,下午他们去滑了雪。常念不太会,江恕手把手教她,玩到滑雪场关闭前,好玩是好玩,但常念累得不想动。 于是回家是江恕开的车。 分别前,江恕又问了常念一遍:“真的不要年假吗?” 常念还是没有动摇:“不要。过年诱惑多,你得好好督促我学习才是!” 江恕有些为难地沉默一会,才道:“倘若惹了你生气,算谁的?” “算我的!”常念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江恕笑笑,便不再说什么了。 过年那段时间,应该是他一年四季里最闲暇的时候,有的是时间督促她。 - 小年夜时,常远之带宋婉回家见了家长。虞漫和常鸿对宋婉的映像都不错。 常嘉和时越的婚期也已经定了四月二十八。两家商量着婚礼细节,相处愉快。 好事将近,不知不觉中,日子过得飞快。 除夕夜,常念和家人吃完年夜饭,看春晚守岁。江恕很识趣地没有提醒她学习。 今年江家的年夜饭要比以往和谐热闹一些。因为江源和海龄总算有点夫妻的样子了,江源不再板着脸冷冰冰的,家庭氛围自然而然好起来。 江老太太高兴,晚上照例给孙子塞了大红包,又拉着人问:“明天小念会来的吧?奶奶给她准备了大红包!” 江恕笑着应:“会的。” 嗯,江老太太满意了,摸着兜里鼓鼓囊囊的红包,恨不得这黑漆漆的天马上亮。 海龄也提前准备好了红包,这回,她没有忘记提醒丈夫。 江源轻哼一声,亮出红包:“放心吧。”但是海龄特意跟他说,他心里就舒坦。 睡觉前,江源念叨说:“前几天我看到采访了,小念那孩子又得奖了,这短短几个月,斩获不少国内大奖了吧?人也不张扬自傲,还行,不错。” 海龄羡慕地叹了声:“她不光是国画出类拔萃,可以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成绩也优秀,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啊?” 海龄一直想要个女儿,但是年轻时跟江源关系勉强,生下儿子后就没了再要一胎的心思。如今半生将过,说不遗憾,是假的。 江源也知道她的心思,翻身过来道:“儿媳妇不就相当于女儿吗?” “也是。”海龄释怀一笑,这话从江源口中说出,她权当是安慰了。 江源默然想:要是他早一点拉下脸面,退一步,跟海龄示个好,如今是不是就不一样了?说不定她们也能儿女双全。 人生却没有如果。 江源又很烦躁,最后在心中怪老情敌,越怪就越生气,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但这个时候,海龄已经在他身边睡着了,姣好的面容恬静安宁。 外面烟火声砰砰,江源的内心忽然安静下来。 不能回头看,不能回头看,他这样告诫自己。 江源轻轻把妻子揽到胸膛里,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浅香,入了眠。 这个阖家团圆的除夕夜,估计只有江恕感受到孤独的滋味。集团放年假,然而女友忙学习,今夜常家应该很热闹,他几次想要拨打电话或者视频,又都没有,怕打扰到她。 零点的时候,常念给江恕发了条新年快乐的语音。江恕听了很多遍,听到一些欢笑声,他回以新年快乐,心中落寞却愈发强烈。 电视分明也开着,放着一模一样的节目,外边热闹喧嚣,偏偏身旁少了个人,就什么都不对了。 好在,翌日他们就可以见面了。 - 初一,常念起了个大早,跟爸爸妈妈还有叔叔婶婶拜年。中午时,江恕携礼过来,向常爸常妈拜年问好,他们坐了会,才回老宅看望祖母。 江老太太从早上就等着人过来了,敲着拐杖,念叨了好几遍孙子:怎么还不把人娶回来啊? 常念来时,甜甜的一声“奶奶新年好!”,瞬间把老人家的郁闷赶走。。 “好好。”老太太满脸笑容,掏出红包塞给她。 江源和海龄也不约而同拿出红包。 “伯父伯母新年好!”常念大大方方地全都收下了! 一家人坐着聊天,常念把早早准备好的礼物送给长辈,除却虞漫准备的一些常规礼盒,她格外给大家准备了一套汉服。 老太太一听是她设计的,当下就要回去换上,并且提议:“待会咱们一起拍个照吧?” “好啊。”海龄很赞同。 江源自然没有异议了。 常念今日穿的便是一身贺岁裙装,发髻所用簪环都有红宝石点缀,娇俏可人。她不用换,便推江恕去。不对,是和江恕一起去。 夫君笨笨的,衣袍穿不好,得她亲自动手才行。 到了房间,江恕却是忽然拉住她手腕,往怀里一带,他宽大的掌紧接着覆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微微用力,俯身下来。 常念茫然抬眸,正对上男人深而黯的眼,她将要脱口而出的一句“怎么了”变成心脏砰砰乱跳。 今日阳光明媚,房内窗帘半开。金色的光线里,江恕看到常念泛红的脸颊,他顿了顿,把人带到暗处,低声问:“先亲一下,好不好?” 常念有点说不出话,眼睫颤动,动作很轻地点头,心想要亲就亲嘛,忽然停下来问她,她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吻落下来,思绪如雪纷飞。 常念迷迷糊糊地想起来,江恕最近好像总喜欢亲亲抱抱,分明他之前一段时间还是高冷且克制的。 …… 客厅里,江老太太已经换好衣裳了,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得很。不多会,江源和海龄也换装出来。江源习惯西装革履,在家多穿休闲装,他也不爱看古装剧,乍穿一回古装,哪哪都不适应,眉头皱得可紧。 海龄说:“这色调多明媚鲜亮啊,一看就喜庆,适合新年。我看样式也是改良过的,简洁又大方,你待会可不许说不喜欢。” 江源摆摆手,一脸无可奈何:“我就是不习惯,几时说不喜欢了?你这嘴,就会污蔑我。” “行行行。”海龄笑着替他理正衣领,语气缓和而柔顺。 江老太太看着两人,眉尾一挑,不过老人家的心思很快回到一直没有出来的孙子和小念那里,焦灼嘀咕:“奇怪,两个人换个衣裳,要这么久?” 江源便要叫李嫂去催催。 海龄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拉住江源,笑道:“不着急,待会光线柔和些,拍照更好。” 江源哪懂光线这些?闻言倒没多想,坐下喝茶。 又过了好一会,江恕和常念才出来。常念脸上两抹显然易见的红晕,唇也娇艳欲滴,低眉垂眸间那一丝丝的羞怯和别扭,很快消融在祖母的笑声里。 “哎呦你们可算来了!”老太太起身,拉常念坐在身边。 江源和海龄则并排坐在右手边。 江恕自是神色自然地在常念身旁坐下,常念瞧他一眼,又飞快移开视线,轻哼了声。 李嫂已经在前边举好相机,“来,准备好啊,三、二、一,茄子!” 随着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江恕神情宠溺而满足,视线落在身侧娇嗔的常念身上。 ‎ 作者有话说: . 第65章 .当场抓包的江总[V] 晴朗的初一过后,海城下了场持续两周之久的绵绵细雨。直到元宵那日天才放晴。 常念也快开学了。这个寒假她倒当真没有拖延犯懒,一半是已经养成自律勤勉的习惯,一半得益于江恕冷酷无情的督促,学习成果十分显著。 由此,虞漫对江恕此人的看法有了根本性的改观。 虞漫原本就担忧江恕太过娇宠,变成不正常的溺爱,久而久之会把她闺女养废。 要知晓,男人爱你时摘星星摘月亮,即便摘不到都要架梯子哄你高兴,可男人不爱时,也往往比女人走得干脆利索。人生慢慢,爱与不爱,谁又能说得准?终究要自己能撑起一片天地,遇事才不至于手足无措。 而如今的常念思想人格独立,对未来有规划有目标,不仅适应了这个时代,学会的东西也越发多,虞漫如何还不放心?甚至对于江恕会把人娶走这件事,也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 女大不中留嘛,且同在一座城,也不是远嫁,来往见面都方便。 虞漫做好这个心理建设,对江恕的态度显然比之前的客气温和里多了些看未来女婿的和蔼可亲。 这些小细节,常念没有太注意,江恕却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便也意味着,求婚可以提上日程了。她喜欢惊喜,喜欢意想不到。 所以一切都悄无声息地准备着。 - 新学期伊始,常念看着新的课程表陷入良久的沉默,心情也不太好。 课表自是满的,不过最让她心烦的是附注为期一个月的军训。要训完,才放暑假,放假了才能和夫君去塞北玩。 她提前了解了一下军训是个什么玩意,海城的夏天是炎热的,一堆训练苦和累且不说,光是站在日头下晒一个月就让她很难接受了。 白白嫩嫩的,要被晒得黑漆漆的,该多丑?她还怎么出门玩?尽管现代有防晒霜和修复面膜,可到底比不上原本的白皙。 不光是军训,这学期还有体测。要长跑呀,仰卧起坐什么的。她从来没有做过那些运动,想想就累啊。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学校这样安排有他的道理和益处。 但,禁不住越想越烦。 并且常念不想让家人知道这个小心思,包括江恕。因为他们肯定会说先提前锻炼,对身体好,测试时也轻松,军训能磨练人的意志…… 汉服社例会时,社长苏云云见她怏怏垂着眉眼,兴致不高,心疼得不行。仙女本仙怎么能垂头丧气呢? 会后苏云云给常念送去奶茶,担忧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常念摇头,叹了口气。苏云云是当时主动来邀请她加入社团的学姐,她们关系还不错,她闷闷问:“社长晓得如何才能不军训、不体测嘛?” “这个啊!”苏云云才想起她们这学期要军训。作为过来人,苏云云很有经验,当下便给她出招:“我记得我们那一届就有同学军训请假,他那个学分好像是用省级奖置换的。你上学期可是刚拿了国家级比赛的一等奖啊!这还不好办吗?” “当真?”常念怏怏不乐的眼里立马浮现一抹亮光。 苏云云诚不欺她,拍着胸脯保证:“真!至于体测嘛,就更好办了!你可以说身体不好不能剧烈运动,有医院开个证明,就免测了,而且不这么麻烦的,我们还可以找替跑啊!” 替跑? 常念完全不知道这些,听得微微愣住,下意识问:“要是被老师发现了该怎么办呀?这是作弊啊,好严重的问题。” 她单纯而茫然,苏云云忽然有种负罪感,像是带一个好学生学坏,语气变弱了:“我们寝室都是这么干的,而且只是长跑才找替,体育老师教那么多班,人都认不全,只要别是太离谱,都没有问题的吧?” 常念不住校,平时和同学的交集都在系里和社团活动,谁没事会特地跟她说这种事啊?她缓了一会才接受下来,困惑问:“那找谁啊?这么累的活,有人愿意干吗?” 苏云云迟疑地点点头,又坚定道:“我有好几个群,里面都是接单替跑的,到时候你要是需要,我帮你找好吧?” 苏云云觉得拉常念同学进群就是实打实地干坏事!但是她看不了仙女叹气,所以代劳了! 但常念显然又惊讶了一下,这种已经发展成规模业务了?她想起明天下午有节选修课,好像是上学期选的什么投资,现在她早就过了那个赚钱热度期,一方面是不想去了,另一方面是明天兰霓恩和一位据说古装剧男神的演员来工作室拍宣传照,她想去看看。 “那,有没有替课的呀?”常念声音轻轻地问。 苏云云觉得心里那点负罪感又消散了,马上点开群给她看:“有啊!点名签到十五块,回答问题二十,小测的就四十,你要哪一档?” “咳咳,”常念没想到业务这么规范,她斟酌一会,说,“要二十块的那个。” “好勒!”苏云云问了她具体上课时间和地点,编辑消息发送,很快有人私聊她了,双方洽谈愉快,全程不到五分钟。 常念的惊讶藏在心底,很淡定地给苏云云转账,并且提出要加群的想法。 苏云云犹豫好一会,还是给她推过去了。 这不算把云端上的仙女拽下凡间吧? 要是算,就当历劫来的! 常念不知道苏云云一会担忧一会又自顾自点头是怎么回事,但不久将到来的问题轻松解决了,她松了口气,不然老是想,焦虑又不安。 可不知怎的,常念回家后就开始心虚,右眼皮老跳,她将这归于第一回 干坏事的正常心理反应。 第二天中午,兰霓恩带人到工作室后给她打电话。她犹豫要不要去上课的心思瞬间坚定了,不去!毕竟定金都付了,那名替课的同学也来了,出尔反尔不好。 - 江恕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看着时间,从公司赶来学校。他西装笔挺,面容冷酷,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那微微上挑的眉和扬起的唇角,是心情愉悦的征兆。 赵南熟练地拍马屁:“待会常小姐在课堂上见到您,一准惊喜又高兴!以前的偶像剧都有这种桥段呢,说明小姑娘都喜欢!” 对,江恕砸了点钱,以成功企业领导人的身份去代几节证券投资课,主要讲授一些商战实例和股票基金市场。 学校欢迎得很,别说大佬给钱,只要大佬愿意,他们高薪聘用都求之不得!但显然,身价过千亿的大佬根本不缺这点小钱,能来学校估计是体验生活吧? 江恕到时,校领导还有几位经管系的老师早早等候在校门口了,几人拉着横幅,热情接待。 江恕婉拒了校方带领参观校园以及用餐的接待邀请,只是提醒:“快到上课时间了,不如先去教室,迟到了恐怕影响不好。” 几人不敢慢待,连声说:“您说的是,那下午我们再约!” “嗯。”江恕淡淡应下,示意赵南处理这些应酬。他来代课,也是投资谈合作的,恰逢毕业季,校方会向集团输送一批优秀人才。 路上,江恕并没有在匆匆赶往教学楼的人.流里看到女友的身影。他猜测她可能已经到教室坐好了。他今日来,是去年就开始预谋的惊喜,自然没有提前暗示她。 待会她会不会惊讶得呆呆地忘了反应?然后课后红着脸地拉着他的手低声问“你怎么来啦?也不告诉我……” 想着,江恕心情很好。 此时教室已经人满为患,后排没有座位的学生甚至是从隔壁空教室搬的椅子。 按说这节选修课原本人不多的,奈何有上午刚从老师那里得了内部消息的本专业学生,论坛瞬间传的沸沸扬扬。大家或是来见证绝美爱情,或是仰慕大佬的颜值,又或是单纯地听课学知识……不管怎样,午休短短一个小时,教室挤满了人。 江恕进来,一眼竟没能从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找到常念的身影。他不高兴地皱了眉。 好在,助教会先点名,再开始讲授。 江恕慢慢挽起一截衣袖,耐心地听,等到一声“常念”响起,他抬起眼眸,往举手答到的那个方向看去,是角落的位置。 但……生面孔,不认识。 江恕皱起的眉心,越发深。 不一会,助教点完名,过来请示他,是否可以开始授课。 江恕压低声音,问:“点名册呢?” 助教愣了一下,赶忙给他,心想这上座率完全没必要在意那一两个缺席的学生啊! 江恕一言不发地看完册子,确定没有另一个与常念同名同姓的学生,且名册上常念的班级学号信息全都符合,再看向先前答到的那个方向,目光凌厉含着审视。 所以,大变活人?? 那学生背脊一寒,又听到周围同学的小声八卦,隐约明白过来什么。她低垂着头,连忙给苏云云发消息求救。 苏云云也懵啊。不就是一节普普通通的选修课,怎么就撞上本尊了?她学的汉语言,平时也不怎么关注经管那边的动静。 这要是小情侣间的情趣打闹还好,就怕常念不晓得,那就大事不好了! 这会子常念刚到工作室,兰霓恩和古装剧男神已经换好裙装锦袍出来,兰霓恩的颜值自是没话说,气质温婉古典,那个男神虽比不上她夫君,不过也不错,有种谦谦君子的如玉感。她满意地欣赏呢,又调整了一些细节。 余英听到手机响,帮忙拿过来。 常念歪头一瞥,苏云云?她皱眉接听:“怎么了呀?” 苏云云语气忐忑:“念啊,你,你知道你对象就是那节选修课的空降教授吗?” 常念:“……??” 江恕工作日忙得不行,有那闲工夫来学校上课? 苏云云又颤着声音道:“你现在人在哪啊?不然还是赶快回来上课吧!我怕大佬发飙啊!我一个小人物,我我我……” ——孩子真的怕了。 半小时后,生死时速,常念赶回来了。还没有下课,教室里传出江恕低沉的声音,语调平平,好似没什么情绪起伏。可她站在门外,心跳扑通扑通快要跳出嗓子眼,莫名有些腿软。 第一次逃课就被夫君当场抓包这种事情,她从来没想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叮铃!”课间休息的铃声响起。 常念被吓了一跳,小脸都白了两分。江恕出来时,便是看到她挨着门口可怜兮兮的模样。 ‎ 作者有话说: (本章什么替课替跑呀都是剧情设计需要,作者不提倡不提倡!上学的宝贝们都好好上课!) 二更写好就发,太晚的话大家早睡呀!感谢在2022-03-31 23:11:25~2022-04-02 21:56: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妮mio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没你不行的公主[V] 江恕定定地看着常念,眸色深沉,静默一瞬后,却是用很平常的语气问:“去哪了?现在才来上课。”好像在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常念抿抿唇,不自在地低了头,声音很小:“去工作室了。” 她眼角的余光里看到江恕的手伸过来,忽然退后一步,语气更弱:“我错了嘛,早知晓是你讲课我一准早早地过来占座。还在外面,别动手,怪丢人的……” “呵。”江恕气笑了,这时候竟然还惦记面子问题?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握住她肩膀,抬手将她鼻尖和额上的细汗抹去,声音沉下:“我就有那么凶?这点小事就要打人了?” 常念懵懵抬头,对上江恕漆黑幽深的眸。江恕换了手帕仔细擦去她脸颊上的汗,语气冷冷地说:“先上课,回去再跟你算账。” “……哦。”常念才反应过来,他是怕自己感冒。初春,还残着冬日的寒。 江恕牵常念回了教室,身后一群看热闹的同学瞬间假装若无其事地坐回去,或是顺道去厕所,心中却炸开了锅。 呜呜果然是爱情啊!真好磕! 下半节课,江恕的课堂讲述明显比之前要生动许多。或者说,他看着乖乖坐在前排的女友,怕她一时不好理解,举例比喻都十分贴切,又或者更直接点来说,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女友来的。 常念起先还杂七杂八地胡思乱想,慢慢听课后竟就什么也不想了。下课铃响她还沉浸在夫君所说的商战里没回过神。 江恕走下来,修长的指微屈,不轻不重地敲敲桌面。 常念回过神,当即竖起大拇指:“夫君讲课也这么厉害!” 江恕冷哼一声,没表态。 常念“哎呀”一声,起身拉住他的手,柔软的嗓音语气委屈:“今天他们拍宣传片了,人家明星的档期很难约的,我就是顺便过去瞧瞧嘛!我发誓我下回再也不逃课了!夫君,夫君~这件事不要告诉哥哥他们好不好呀?” “行了行了。”江恕哪扛得住撒娇大法?他别开脸隐下翘起的嘴角,故作严肃地道:“先出去吧。” 下节课的学生已经来了,个个好奇望向他们这里,还有偷拍的。 常念乖乖应下,给人家腾出位置。此时手机响了一下,是那位替课的同学退回来一半的钱。常念扫一眼,飞快收起手机,若无其事地问江恕吃饭没有。 江恕神色探究地瞧瞧她,她瞬间露出甜甜的笑,叫人再不忍心跟她计较。 撒娇是必杀技。 江恕一点也抗拒不了,在心中叹了声,出教室后,无可奈何地问:“老实告诉我,别的课没有逃过吧?” “没有没有!”常念连连摇头。 江恕便放心了。他只怕她心思单纯,难辨善恶,又不够了解这个时代,被同学带坏了,走入歧途。 两点多,勉强算是午饭时间。两人去了学校食堂,江恕口味不忌,常念推荐什么他便吃什么。虽然那些常念也没有吃过,大部分是苏云云跟她推荐的。用餐时,校领导和两位老师也陪在一侧,态度恭敬,跟看佛似的。 常念好奇眨眨眼,看看江恕,又看看不认识的校领导,心里打了个结。 江恕语气淡淡地解释:“主要是来看你,当然,集团和学校也有合作。” 江恕自知脱离学校太久,每日接触各色戴着伪善面具的人物,谈的是金钱利益。他怕自己会和常念有代沟,也想离她的生活近一点,除了闲暇,多一点时间陪她。 顾着有旁人在,常念很矜持,只低声赞叹了一句:“那你们的生意确实做得好大啊。” 一位校领导笑着道:“江总年轻有为,是人中龙凤,这次我们学校也会选拔一批优秀毕业生,能进入江海集团工作,大好前途啊!” “嗯嗯!”常念十分赞同地点头。 江恕瞧见她脸上的骄傲,轻笑一声,心中满足。 选修课只是双周才有,且一周就一节,像是他们独特的约会日。 反正这天后,常念上课就格外积极了,再不寻思逃课找替这件事。有时上完课,他们会在校园走走,在附近火爆的小吃街买好吃的,遇到趣事一起大笑,就像最普通的情侣。 对于即将到来的体测,常念经过艰难痛苦的心理建设,终于开始慢慢锻炼,目标及格! 但是有一样,特别难。 ——仰卧起坐死活起不来啊! 江恕不能理解,引体向上需要臂力,女生做不了情有可原,但是仰卧起坐,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容易吗?”常念发出灵魂质问,“你瞧不起我便直说嘛!” “我不是。”江恕的解释有些苍白,但常念已经生气了,不知是气他多一点,还是气自己。 “我教你,我向你保证,只要勤加练习一定可以及格,好吗?”江恕轻声再问。 常念不答话,郁闷地别开脸。 晚上,江恕很识趣地停下手头的工作,和她一起回家,再次承诺一定教会她。 常念才慢吞吞拿出瑜伽垫铺上,原本洗澡后的护肤时间被挪用来练习了。她平躺下,看着视线里高大挺拔的夫君。 江恕耐心地把她贴着瑜伽垫的双腿屈起,按照标准姿势摆好,才握住她脚踝,屈膝轻轻压在她脚背,问:“这样会弄疼你吗?” 常念摇摇头,很认真地说:“待会你要是笑话我,我就真的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刚听这话,江恕就忍不住笑了。 常念哼一声,不满意地用脚踢他。虽然一双白嫩小巧的脚丫被男人握着,根本踢不动。 江恕收了笑,也认真道:“好,不笑。你先把手放好。” 于是常念两手交叠枕在脑后,开始尝试起来,谁知起到一小半,就起不来了!她用了全身的力气使劲儿起来,只感受到江恕紧握她脚踝的温度。 挣扎不过五秒,颓然倒下。 “没关系,再来一遍。”江恕声音温和,默默将她的脚握紧一些。 常念只好再尝试,这回起了一大半,又扭着身子挣扎好久,才极其勉强地坐起来,因为太用力,她的额头还碰上了江恕的脸颊。 “疼了没有?”江恕在她瘪嘴开口之前轻轻揉了揉她有些泛红的额头,边鼓励:“已经起来一个了,阿念很棒,我们待会再试一遍,进步空间还很大。” 接着,江恕便从糖罐里掏出一颗橘子糖放到她嘴里。 常念还没来得及宣泄的委屈和闷气,就这么消失于无形。 江恕好像有用不完的耐心,但他平时明明是一个偏冷酷作风的男人。 可最后两人折腾了快一个小时,常念也至多能起来五个。 常念沮丧极了,软绵绵地躺在瑜伽垫上,望着墙上的壁画发呆。她胸脯起伏着,睡衣的口子开了两颗,露出奶白的肌肤,旖旎风光若隐若现。 江恕知晓她今晚是没有力气继续了,便放开她的脚,帮她把扣子扣上。 常念忽然抓住江恕的大手。 江恕手心压着绵软,因她忽然的动作,已完全覆了上去:“我不是……” 江恕要解释,忽然听常念问:“为什么要做这个奇怪的运动?” 在常念心里,根本就不介意这些过分亲昵的触碰。 江恕微微一顿,答她:“可以增强腹部肌肉的力量,增大肺活量,强壮身体,提高免疫力等等。大抵,与你一直练的五禽戏是一个道理。” “哦。”常念怏怏不乐地放开了手。 江恕再次顿了顿,神色无异地抽回手,道:“今晚已经能起来五个了,我们争取每晚都多五个,五天后练习保持,可以的,别灰心。” 常念将信将疑,费劲坐起身,长叹一声后没骨头似的趴到江恕怀里,搂着他脖子嚷嚷累。 江恕把她抱起来,笑道:“你只是还没有适应,自小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从中小学就接触了。” “唉。”常念叹气,“我上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个与这个运动相似的东西,还是在床榻上,那会子也觉得好难接受,一定是天生不会。” “床上?”江恕不禁停下步子,竟在脑海里设想了一番那景象。 常念忽然改口道:“哎呀,我,我胡说的!你不要当真!” 江恕低头去看她的脸,果然绯红一片。他慢悠悠笑了:“不然我与你再试试?” - 体测如期而至。 常念的仰卧起坐勉强能做二十五个,刚好及格线。至于跑步和跳远那些,也勉强能行。 苏云云自从历经上回惊险的选修课事件,再不敢出馊主意了,当天特特去操场陪常念体测。 常念安慰苏云云没啥大事,毕竟她也没让江恕来陪她,小题大做!别人能行的她也能! 谁知,还是卡在了仰卧起坐上。 老师安排了同学压腿,给常念压腿的那位同学微胖,笑起来特别可爱。常念虽然没有接触过,但对方知道她呀!国画系谁不知道天姿玉色的常念同学? 同学的友好,给了常念十足的信心,哪晓得勉强起来两个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周围还没有测到的同学纷纷给她加油打气。 常念着急得不行,偏偏又起不来,像是被施了法一般,眼睁睁看着一分钟过去,她的战绩停留在三个。报数的时候,老师眉头皱得可紧。 “这位同学,三个不行啊,等全体测完后还有一次补测机会的,你多关注群通知啊。” 常念愣愣点头,然后下意识找出手机给江恕打电话,电话接通那一瞬,她就情不自禁红了眼眶,委屈又无辜:“呜呜呜夫君,我没你不行呀!” ‎ 作者有话说: 江:唉,没办法,夫人没我不行。感谢在2022-04-02 21:56:11~2022-04-03 00:24: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苏苏8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小没良心的公主[V] “乖,我到了。”电话那端的江恕声线沉稳,永远令人心安。 常念握着手机愣了一下。 到了?到哪了? 下一瞬行至她面前的高大男人,无声回答了这个问题。 常念惊讶得站起来,呆呆地看着眼前人,忘了反应。方才她打电话哭卿卿诉委屈,却没想过要江恕过来,且他竟来得这么快!学校距离集团总部可远了,车程少说要一小时左右。 “傻了?”江恕无奈地笑笑,拿走她手里的手机,问:“测完了吗?” 常念顿时“呜呜”两声,委屈地扑到他怀里:“你不晓得,仰卧起坐我刚才就做了三个,才三个!可我之前明明能做二十五个的啊……” 别提多委屈了。 江恕觉得有些好笑,轻轻抚着她的背宽慰道:“没关系,可能是之前还做了其他运动,今日给你压腿的也不是我,这些都会影响你发挥的。待会我们再试一遍,别着急,阿念别着急,你可以的。” 江恕哄了好一会,常念才磨磨蹭蹭地从他怀里出来,不服气地轻哼一声。可当她看到前边一群姨母笑的同学,人就真的傻掉了。 天啊,体育室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 她的脸呢?脸呢? 江恕察觉她目光,眉心微蹙,困惑回身看了看。 四周的同学纷纷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交谈,一个个的却难掩心中掀起的阵阵波浪。 ——原来清冷似仙的常念同学在男友面前这么娇软好rua的啊!镜头前冷酷无情的江总竟然也能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这谁看了不说一句好磕? 今晚做梦素材有了! “常念同学。”负责测试的老师也看向这边,招手道:“这是你们系最后一批了,那儿刚好还有个空垫,你现在还能测的话就过来吧。” 毕竟说仰卧起坐只能起来三个的,纵使老师从业多年,也觉得罕见。 常念刚做了一次,之前又测试了别的项目,有点累了,但她想也不想就点头。 江恕确定她不是逞强,便牵她过去,低声叮嘱道:“别瞎想。” 常念胡乱应了声,也不去管旁人的目光了,过去后先问老师能不能让江恕给她压腿。 老师打量地看着这个西装革履的冷酷男人。 常念忙说:“这是我夫君,哦不对,是男朋友!我不是作弊,我……” “好了好了,快去吧。”老师倒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况且在他眼皮子底下谁压腿不是压? 于是常念忐忑地在最后一个垫子躺下了,江恕神色如常,就像在家帮她压腿一般,说:“深呼吸,别紧张,你只管做,我帮你计数。” “嗯。”常念轻声应,慢慢调整好纷乱的思绪。 “都准备好了吧?开始。”老师按下计时表。 常念立刻使劲儿起来,一个,两个,三个…… “加油!加油!”身边还有一群测完的热心同学给她加油打气。 常念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机械地重复那个起来又躺下的动作,到最后扭着身子死活起不来了,小脸通红。可她看到夫君俊美的脸庞近在眼前,又在心中催促自己:呜呜再加把劲儿啊! 常念费力做完最后一个,老师的叫停声也响起了。 “多少个呀?”常念小口喘着气,迫不及待问江恕。 江恕拉她坐起来,轻轻抚着她背脊笑道:“二十五个,不多不少。” “天啊!”常念愣住了。这么神奇的吗?先前她死活也起不来,怎夫君一来就好使了? 老师计数时,江恕按实报了二十五个。 老师也是看着常念做的,边记录边不解地摇头:“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周围同学顿时发出哄笑声。有人道:“简直如有神助啊!” 常念脸颊都红透了,不好意思地钻到江恕怀里,嘟囔道:“丢死人了,真是丢死人了!” 江恕忍俊不禁,俯身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谁让阿念离不开我呢?” 不得不说,这个认知让江恕十分满分地愉快。他不会觉得女友娇气麻烦,相反,被她依赖,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说明她始终信任他,一如初见。 结束仰卧起坐后有半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之后便是长跑了。 常念歇了一会,缓过来了,开始做拉伸。江恕问她:“可以吗?” “应该可以吧?”常念也不确定,但是最近一两个月阿姐晨跑时她都去的。 江恕隐有担忧,这时常念忽然道:“我一定能行!至少不能再丢人了……” 江恕笑了,哄道:“不丢人。你看那边,不也有同学是男友来陪着体测的吗?” 常念依言看过去,眉头皱着,小声嘀咕:“可人家也是学生啊,站在人群里一点也不扎眼。”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给你丢人了?”江恕说这话时,脸色都沉了两分。 这小没良心的,过河拆桥? 可小没良心的马上就要长跑了,江恕实在不忍心让她分心,没脾气道:“好好,等明年你体测,我定换身休闲装来,年轻朝气的那种,成不?” 常念红着脸笑了,踮起脚偷偷亲亲江恕,软绵绵的调子说:“成呀!” 长跑还算顺利,至少常念跑完全程没有跌倒在江恕怀里,而且她也不是最后几个。 由此可见,常念的身体状况真的比以前好了太多,否则以今天的运动强度,根本撑不到长跑。 但,逃不过体测后遗症。 第二天,常念只觉得肚皮疼腿酸全身无力,反正哪哪都不对劲了,起身上楼梯都费劲。要命的是,小日子也提前来了。 她整个人蔫巴巴地窝在被子里,没精神。 江恕热好早餐给她端进房间,支了小桌,边道:“李嫂做了你爱吃的生煎包和水饺,还有五谷豆浆和油条。” “哦。”常念听到好吃的,慢吞吞起来了,又问:“你今日不去公司吗?” 一般常念住在学校附近的房子时,江恕不放心她晚上一个人,都会过来陪她。可以说,两人一周至少有四五天是朝夕相处的半同居状态。但她们不像寻常小情侣黏在一起,江恕工作忙,常念要上学,课余时间被安排得很满。 而往常这个点,江恕已经在去公司的路上了。 “工作不多,在家也可以处理。”江恕如是解释,找来发带把她及腰的长发扎起来,以免影响她吃早餐。 常念轻哼一声,嘟囔道:“在家陪我就陪我嘛,非要说得这么别扭。” 偌大的江海集团,身居高位,哪有闲的时候呀? 江恕笑笑,神情宠溺:“好好,我就是想陪着阿念。” 常念这才甜津津笑了,唔,好像身子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 春末夏初的时候,阳光明媚,气候宜人。 时越和常嘉的婚礼如期举行。 常念和江恕作为伴娘和伴郎,见证了这场盛大而浪漫的婚礼。常嘉的手捧花也只给了常念一个人。 时越娶到心上人,意气风发,敬酒时很惋惜地道:“唉,姐夫注定不能当你们婚礼的伴郎了。” 江恕神色淡淡,给他敬酒,一杯接一杯。 常念笑盈盈说:“姐夫要全都干了哦!” “那是当然!”时越酒量好着呢。但也不能喝太多,不然晚上洞房花烛夜怎么玩呀?不过时越扛不住江恕这架势,简单聊了两句就去隔壁桌了。 江恕笑了声,将满杯的酒推开,继续给常念添菜。 四座宾朋,推杯交盏,言笑晏晏。 热闹的婚宴过后,进入盛夏,天气逐渐炎热。 一次户外体育课上,常念中暑昏倒了。 江恕得知消息,立时放下股东会议赶来学校。他来时,常念已经在校医室休息了一会。 两个同班同学陪着她,见面色焦灼的高大男人疾风一般进来,愣了一下后默默出去了。 江恕的脸色吓人得紧,常念赶在他开口前说:“医生说只是中暑,好好休息就没事了,你别担心,我很好。” 江恕最终沉默下来,脸色却丝毫没有缓和。 什么体育课,能把人上到昏倒? 上回体测却没有事。 他动作很轻地抚了抚常念瓷白的小脸,过了会才小心问:“我们去医院再仔细检查一下,好不好?” 常念抿抿唇,无声垂下眉眼,没有应答。 江恕抱住她,似哄地道:“乖,就是去检查一下。” 常念慢吞吞答应下来,不放心地叮嘱:“这件事别告诉哥哥他们。” 于她,江恕向来有求必应。但也得视情况而定,倘若检查结果—— 江恕没敢深想。 在医院,常念又见到了威廉医生。 “常小姐!”威廉医生对她映像深刻,再看看一旁的江恕,关切问候:“你们最近还好吗?” “好呀。”常念笑着说。 威廉医生轻轻皱眉,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那你们今天来是?” 威廉医生下意识想到是他的病人,也就是江恕,情况严重了。毕竟自从去夏停了固定治疗后,失眠药和止痛药也在去冬停了。 江恕拍拍威廉医生的肩膀,用英语说了些什么。 威廉医生哈哈大笑,不久便忙去了。 常念英语本就不太好,语速一快、有连读,就更听不懂了,她茫然看向江恕,语气不高兴:“你瞒着我!” 这回江恕却没有解释,而是意味深长道:“嗯,是啊。” 常念哼一声,不说话了,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学好英语。 因是全身检查,有些结果不能马上出来。做完检查后,江恕问常念是回家还是回学校,或者去玩什么、吃什么。 哪知常念闷闷说:“好久没去你那里了。” 江恕讶然。 “怎么?你家里还藏了别人呀?”常念顿时变得凶巴巴的。可她穿着一条雪色小碎花连衣裙,收腰的设计将纤细腰肢勾勒出几分名贵瓷器般的脆弱感,她凶起来,一点气势也没有,反倒奶呼呼,透着软。 江恕失笑,忍不住抱她起来,故意道:“别人?说不准有呢?” “那我就更要去瞧瞧了!” 他们回到家,只有提前得到通知的李嫂在做晚饭,做的全是常念爱吃的菜,香味扑鼻。李嫂晓得先生要带常小姐回来,已经准备好了蛋糕和水果,放在冰箱保鲜。 江恕看着娇嗔的女友,素来面无表情的脸庞上染了笑意:“如你所见。” 常念的嘴角翘了起来。 ‎ 作者有话说: 给大家发红包吧!么么哒~ (二更老规矩,写好就发) 第68章 .情不自禁的江总[V] 美食治愈心情。 常念吃完晚饭,神色餍足,脸上已瞧不见什么低落情绪了。 李嫂放好水,出来叫她泡澡。 “来啦!”她一蹦一跳小跑着去浴室。 江恕从厨房出来,见她欢快的背影,笑了笑。再看看乱糟糟的沙发和茶几,他无奈叹了声,耐心收拾起来。 李嫂倒完垃圾准备离开了,见状笑道:“先生,这才有家的样子嘛!什么东西都整整齐齐的,看着好像样品房,冷冰冰的!” “就你们爱惯着她。”话虽如此,然江恕语气宠溺而纵容。 李嫂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回老宅了。 江恕倒也没怎么收拾,怕常念待会出来不习惯。但他目光不经意地扫到仍旧开着屏的手机界面时,顿了一顿。 平时除了帮常念回消息,江恕从不会私自看她的手机,一是以她们的感情根本没有那个必要,二是太忙。 但这回,江恕沉默一会,坐下,最终拿起了她的手机。 …… 常念差点在浴室睡着,江恕略显得急促的敲门声将她惊醒。她起来,胡乱围了条浴巾就出来:“怎么啦?” 灯光下她莹白的身子如雪胜玉,湿答答地往下淌着水珠。偏偏她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透着清纯无辜,叫人多看一眼,犯.罪似的。 “怎么泡这么久?”江恕移开微黯的眸光,若无其事地回去多拿了一条干浴巾,给她披上,擦擦头发。 常念老实道:“太舒服了,懒得动。” 江恕有话要说,闻言却又三缄其口,默然换了吹风机来,开暖风给她吹头发,吹到七八分干的时候,取洗手台架子上的护发精油过来,耐心而细致地给她抹。抹完,才道:“床铺好了。” 常念乖乖去了,她身上的水珠也被浴巾吸干了,盛夏天里,室内开着适宜温度的空调。她回卧室才想起还没换睡衣。 但没想到这时候江恕会推门进来。 光洁的地板上堆着湿润浴巾,也倒映出,常念未着寸缕的婀娜身姿,一双笔直纤细的腿白皙得过分,腰身纤细,及上—— 空气静寂了那么一瞬。 “哎呀!”常念羞赧地转过身子,忙把刚翻找出来的睡衣穿上,可她动作乱糟糟的,也没个章法。 江恕怔愣立在原地,他目光头一回这样赤.裸而坦诚,进门来,从身后抱住了常念。 常念呆住,匆乱的动作停下了,下意识垂了眼眸,瞧见江恕的手……她轻轻咬住下唇,心尖倏的颤了颤。 原来是江恕冰凉的唇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又往前探了探,慢慢把怀里的人转过身子,去寻她咬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牙印的柔软唇瓣。 “别咬。”江恕呢喃的声音微哑,却有魔力似的。 常念下意识松了力道,没想到那一瞬间被攻城掠池,完全占有。 手上攥紧的睡衣也掉到地上,后来她好像就是不小心踩着那一团衣裳跌倒在身后的大床。 夜空挂起星点,房内气温骤升。 终究是江恕舍不得亲太狠,放轻了力道,轻吻常念。 常念才得以缓口气,动作慢吞吞地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含糊着声音问:“干,干嘛呀?” 江恕适才微微起了身,凝望着身下双颊绯红的少女,良久,不知想到什么,发了狠地说:“不听话,干.你。” 常念再次呆住了。 天啊!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过了好一会,常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磕巴问道:“你,你怎么忽然……” “生气,越想越生气,忍不住现在就要说出来。” 江恕简单粗暴地开口,然后将人捞起来,紧紧抱在怀里,克制不住地问:“你手机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什么叫为了不留遗憾就分开?什么叫为了我好?你准备回忆相册来干什么?我们只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只是检查,结果未定,不是预备后事——” 江恕忽然住了口。 常念瞬间明白过来了,难堪地别开脸,声音发闷:“谁让你看我手机了?” 江恕一默,声音跟着低下去:“私自看你手机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我不许你有那种想法,就算……也不许!” 常念不说话了。 “常念,常念。”江恕连名带姓地唤她,一遍又一遍,直至常念的目光重新落回来,他俯身亲吻她的额头,说:“我有钱,人脉资源……我可以解决好这些事情,我向你保证,相信我,别犯傻,这种事情不许犯傻,知道吗?” 常念默默。 上辈子的宁远侯是没有钱吗?是没有权力吗? 可有些事情不是有钱有权就可以办到的,即使她身后是坐拥天下江山的帝王。 常念不敢正视江恕那双漆黑的眼,她把脸埋进他胸膛,才能坦言开口:“我也晓得结果未定,所以只是偷偷地提前假设一下,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准备那样做的!再来一回,我总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肝肠寸断送我离开啊!你不明白,我会害怕。” 江恕垂眸望着常念乌黑的发,忽然无言,心底却开始阵阵地抽疼起来。 她说是偷偷的,会害怕。 所以吃饭的时候还跟他扯东扯西碎碎念。可那时候她可能已经设想万千糟糕的结果,可能已经深陷在对未知的恐惧里。偏偏她面上笑盈盈的,凶巴巴的,让人以为她什么事都没有。 原来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的人,骗起人来,这么真。 江恕第一次发觉到,他或许从来不曾了解真正的常念。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一目了然,害怕什么却深藏于心,就连最依赖最信任的他,也只字不会透露。 “阿念,在我面前,不要偷偷的。”江恕无力又心疼地唤了声,温声问她:“我不是你最信任的夫君了吗?” 常念郁闷地在他怀里拱了拱,又翻身出去,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只露出个脑袋,凶巴巴地说:“不是啦!你都不让我穿衣裳!你还亲得那么用力,我嘴唇都肿了!” 江恕听出来这是顾左右而言他的气话,他仔细去分辨常念的神色,娇嗔和怨愤都那样鲜明生动。 常念心虚地又道:“我给你三秒钟,再不过来哄我,我就……唔!” 哄,江恕得好好哄,但是到最后,还是一遍遍亲吻着,告诉常念:“除了不爱,任何情况都不许有那种想要分开的念头。” 常念一叠声地应:“知道了。”原本她就真的只是设想一下,她需要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才能去面对那个未知的结果,哪曾料到会被江恕偶然看到? 可是此刻,常念更惦记自个儿还没有穿上衣裳,不舒坦地动来动去,奈何江恕自动忽略了一样,她忍无可忍地道:“混蛋,先给我穿衣裳好不好!” 江恕顿住,垂目看着他牢牢抱在怀里的身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情不自禁,又止于礼。 江恕把地上的衣裳捡起来,换了套新的,认认真真给常念穿好,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严严实实,然后重新把人抱回来,关了灯。 后来,两人安静相拥,却没有再说话了,也无需再多言。 - 体检报告是两天后出来的,江恕取回,与医生沟通确定过后,才对常念说:“不要瞎想,没什么大问题。”尽管需要注意的小问题不少。 常念将信将疑地打量他一眼,再看报告,虽然她也看不太懂。 对于身体健康这件事,两人过分的谨慎、敏感。哪怕一丁点儿的异样都能引发波动。 这之后,江恕提出军训请假的建议,他怕再出事。 虞漫和常鸿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只是说只要女儿不介意大学少了这个特殊有意义的训练,便都随她心意。 殊不知,常念从一开学就琢磨着请假了,她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大学少了这个特别的活动。 将要期末的时候,常念就向导员和学院提交了置换军训学分的申请表。原则上学校要求全体新生都参与军训,但是有这项规定在,她也完全符合置换学分的奖项,审批自是很快通过了。 中暑昏倒带来的阴影慢慢淡去。这个暑假,她和江恕约好了要去塞北。 去之前,常念从海龄那里得知一个消息。 ——陈羽荣要嫁人了,对方是一个年近四十、大腹便便的木材老总,听说原配刚走不久,家里还有一对原配所生的儿女。 海龄唏嘘不已:“二婚,又是嫁去当后妈,真不知该说她是心思不善,报应来了,还是那两个孩子可怜。可家族企业面前,也没法子。” 近段时间来,陈氏被打压得厉害。这联姻,也是陈父一手促成的,接下来,该到陈景和了。 商业上的事情,常念不清楚,对于陈羽荣这个人,她不想多提,便道:“各人有各人的命吧。” 海龄深以为然,也不提那些了,问起常念近来和江恕相处得怎么样。 谈及江恕,常念脸上便多了抹红晕,一切尽在不言中。 海龄懂了,嘱咐道:“塞北那边气候干燥,你们多注意着。唉,我原也想去看看的,大漠风情,应该别有一番意境吧。” “可是不行啊,我去了,你伯父就一个人在家了。”说到这,海龄有些无可奈何。 江源走过来听着这话,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哼,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还是瘫床上动不了了,要你时时刻刻看着。想去就去!” 噫? 常念回身,先看到江恕,再喊了声“伯父。” 江源点点头,态度挺好。海龄忍不住怼他一句:“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江恕对父母或者冷脸或者斗嘴的场面早已习以为常,他带常念离开战场。 其实此行海龄女士不去也好。 江恕可不希望有个电灯泡。 ‎ 作者有话说: . 第69章 .喜当爹的江总[V] 江恕本就是偏孤僻冷淡的性子,除了工作应酬,习惯独处,平时极少参与好友组的各种局,哪怕是发小时越发来的邀请。自从常念来了之后,他的业余生活才开始丰富起来,但他仍旧不喜欢人多热闹。他喜欢常念,便只是喜欢单独与她相处,比如看电影、吃饭、去游乐场玩,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抱着、亲着。 至于外出旅行,自然更不喜欢有别人打扰了,哪怕这是他的母亲。 相较之下,常念喜欢热闹,喜欢有人在身边。所以方才海龄说也想去的时候,她期待了一下子。 不过海龄无法同行是必然的了。 江源就是个口是心非的性子,离了老婆不到三天就接着几个电话打来了。他不会用想念、不适应、离不开这种缠绵悱恻的说辞来表达,每每总是说某某至交、某某项目、某某晚宴需要海龄陪同出席。 瞧瞧,多名正言顺又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海龄最知道他那套,烦得很。 常念对江父了解不多,只当伯母那样说是两位长辈感情回温了,是好事呀! 江恕没舍得告诉她真相,宠溺低语:“傻念。” “哦。”常念满不在乎地轻哼:“傻念也是你的傻念。” “对对,是我的。”江恕语气里透着愉悦和满足。 - 出发前两天,江恕特别忙,几乎住在办公室。常念也忙着挑路线、准备接下来一周要穿的衣裙,其他的护肤品和生活用品则有余助理精心准备了。 俩人都没怎么见面。 到了约定好启程那日的清晨,常念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抱着她,亲吻落在颊边和颈侧,流连缱绻。 她从睡梦里醒来,抬手摸到男人粗短的黑发,也没有推开,反倒伸出一双玉白纤细的手臂勾住男人的脖子,声音有些沙哑地呢喃:“唔,你来了呀。” “嗯。”江恕亲亲她嗡动的唇瓣,顺势把人从柔软的床上里抱了起来。 常念便懒洋洋地靠在江恕肩膀上,刚睁开的眼又慢慢合上了。 “还很困吗?”江恕侧眸问。 常念摇摇头,侧脸更贴近他颈窝了,亲昵地贴贴,动作依恋。 这时虞漫的声音从外边传来:“这孩子早上有起床气,平时他哥得来叫两三回——” 虞漫推门进来,看到女儿被男人抱在怀里,懒洋洋的小考拉似的撒着娇,她无奈笑笑,在江恕微怔的目光里轻声退了出去。 常念听到母亲的话顿时清醒了大半,脸颊红透,挣扎着从江恕身上跳下来。 这种被长辈撞破亲昵拥吻的场面,确实有一点点让人尴尬。 江恕神色如常,倒是看不出异样,拿鞋过来给常念穿上。 常念不好意思地推推他:“你,你先下楼坐会嘛,我洗漱,换好衣裳就下去吃早餐了。” “行,依你。”江恕转身出门,嘴角微微勾起。 楼下,常鸿在听相声,见江恕下来,笑着招手道:“小江,过来坐。” “是。”江恕在常鸿对面坐下,以前江老爷子也爱听相声,他能和常鸿聊两句。 等常念慢吞吞收拾好下来,见江恕面容温和,与父亲相谈甚欢,也不自觉带了笑。 出游行李都收拾好由保镖送往提前预订的酒店了,他们在家吃完早餐便能出发。 虞漫看着女儿打趣道:“接下来几天我就清闲了,省的一天到晚给你忙前忙后。” “妈妈!”常念不乐意地皱眉,挽住虞漫撒娇,“我过几天就回,到时候就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让你日日不得清闲才好呢。” 虞漫拍拍她的手,目光却看向江恕,意味深长道:“那可要问问小江同意不同意了。” 常念还没意识到这话的深意,当下便道:“他必须同意呀!”说完她转身看看江恕,娇嗔笑眸里逐渐染上奶凶奶凶的威胁。 江恕克制住想要捏捏她脸颊的冲动,懂事道:“当然。” 虞漫笑而不语,和常鸿送两个孩子出了门。 待车子开走,逐渐在宽敞大道消失,虞漫心里也变得空落落的,叹息一声接一声。 常鸿揉揉她肩膀,边往回走边宽慰道:“原本我想啊,小念好好读书,在学校里遇到钟意的男生,谈谈恋爱,她毕业了想要出国进修也好,工作也好,在我们身边多留几年,哪怕她不想嫁人,都好。却没曾想,这么快就要谈婚论嫁了。不过小江做事沉着稳重,有计划有安排,阿念的性子我们都知道,能让她打心底里欢喜满意的男人,哪会差?我们也不必太难过,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唉,也是。”其实虞漫也早预料到江恕等不了太久就会求婚,只是真的接受这一天的到来,需要一点缓冲时间。 ——江恕的求婚计划,就在这个为期一周的塞北游。 - 常念满心的吃喝玩乐,压根没寻思这些。此刻她坐上江恕的私人飞机,什么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才知道飞机这个东西也可以私人拥有! “那火车呢?也可以自己买一辆小火车开吗?”常念觉得那样好酷!并且现在她满脑子都想着要学开飞机! 江恕忍着笑对她道:“火车应该不行。你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在家修建一套可以玩的设施。至于开飞机,难度较大,危险系数也较高,可能你还没有学会,就已经被残酷的锻炼磨消了热情。” “这样啊。”常念有一点点失落,不过她有自知之明,太苦太累真的行不通呀!她的心思都在火车飞机上,也没有注意到江恕的用词变了。 江恕说,我们以后在家,而不是送和礼物。 关于求婚的一轮暗示宣告失败。 江恕心情复杂地想着,阿念会不会被他吓到、会不会不同意。毕竟惊喜是一回事,惊吓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想什么呢?”常念皱眉看着江恕。 江恕笑了笑:“在想晚上吃什么。” 他们抵达宁城后会先下榻酒店修整一晚,翌日才自驾出游。对于常念来说,头等重要的就是吃食了。 不过眼下嘛,常念摇摇头,反常地道:“不着急,不着急。” “嗯?”江恕眉头微挑。 常念靠近他,忍不住道:“明日就是你的生辰诶,今晚我们当然是吃蛋糕了!我都叫余助理准备好了,还有意想不到的礼物哦!” 生辰? 江恕微微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你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呀?”常念古怪地皱起眉,不明白这一世江父江母健在且感情不错,他怎么还是这个反应。想了想,常念又问:“是不是只有我给你过生辰,伯父伯母和奶奶都不在,你不习惯?” “没,没有。”江恕很快道,“我习惯,也喜欢只和你在一起。” 江恕最近都在准备求婚的事情,原本就不过的生辰,自然而然被遗忘。如今从常念口中说出,用那样欢喜的语调,竟莫名叫人期待起来。 “你准备什么了?”江恕不由得问。 常念害羞地笑了,含糊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嘛,哪有人把生日礼物提前说出来的?” 到时候。 江恕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再看娇羞的女友,耳朵尖都染了一层绯色,粉嫩可爱。他很难不明白“礼物”是什么。 那一晚,常念雪白无瑕的婀娜身姿又浮现眼前,抱在怀里时,那么柔那么软,叫人想咬一口,舍不得放手。 江恕几乎是下意识看了看腕表,中午十二点二十八分,距离晚上,还有很久很久。这个认知,让瞬息的光阴变得无限难捱,接着,躁动和欲念又被另一件事强行压下。 ——他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要了常念。 如今虽是现代,先进开放,可常念终究是来自几千年前的古人,她能接受没有皇权尊卑的现代,然而婚前性.行为呢?即便是生长在现代的女性,也有不少在意这个的。 这件事,至少,至少要在他们订婚后,或者说,求婚后、在得到常念的愿意嫁给他的肯定答复后。这一步不能少。既是对她的珍重也是对自己的约束。 江恕的求婚定在七日游的中间时段,要提前挪到今晚显然太仓促,很多场景布置和人都无法到达。当时设定计划,江恕没把自己生日这个重要因素考虑在内,如今迟矣。 扪心自问,他也根本拒绝不了主动的阿念。 是个正常男人都拒绝不了。 真是个令人为难又甜蜜的棘手问题。 下飞机后,江恕低声吩咐赵南一句,才揽着常念上车回酒店。常念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江恕淡淡答道:“露营的帐篷少带一顶。” “哦。”常念觉得露营挺好玩的。 赵南站在车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语气淡淡、前一瞬才面无表情地吩咐他去买安全套的男人,是江总! - 夜幕如期而至,酒店经理推来蛋糕和晚餐。 常念可喜欢蛋糕和过生日了,期待地按住江恕坐下,先拆了蛋糕,把蜡烛插上,才看着江恕道:“快闭眼许愿!我给你唱生日歌了哦。” 江恕都依她。他许愿很快,在常念唱完中文的生日快乐要换英文时,就睁开了眼。 “哎呀。”常念不高兴地停下来,霸道捂住他眼睛,道:“我歌还没唱完呢!” 江恕无奈笑笑,只好继续许愿。 他的愿望只有一个。 ——愿我的阿念平安、健康、永远像今日这般开心快乐。 等那首生日歌完完整整唱完,江恕才问:“可以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常念像只快乐的小百灵鸟,松开小手,和江恕一起吹灭了蜡烛,然后鼓掌! 江恕起身开灯,明亮的灯光落在他含笑的脸庞,纵容而欢愉。 只有他们两个人,怎么样都好。 晚餐是西式的,常念没吃多少,就开始吃蛋糕,最后撑得不行。她不忘记礼物,神秘兮兮地对江恕说:“有惊喜哦!” 江恕眼神克制地看向她,声音微哑:“嗯。” 套房门铃再次响起,常念跑去开门,然后推进来一个有半身高的大箱子。 “咳咳,准备好了吗?”常念打开箱子,语气雀跃,还给自己配了揭秘礼物的bgm:“就是——” 未说完的话,在看到箱子边一双可爱的小肉爪时,戛然而止。 常念呆在原地,没了反应。 江恕黯色的眼眸闪着困惑:“怎么了?” 他走过来,看到箱子里装着个……小男孩? 江祈迷迷糊糊地醒来,揉着眼睛,视线里出现一张熟悉的俊美脸庞。他慢吞吞地扒着箱子站起来,小奶音唤了声:“爹爹,阿娘呢?要抱抱。” 江恕:“……爹?”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05 02:35:15~2022-04-06 23:5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山月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被误会的江总[V] 江恕深深皱眉,一时没有应下那声“爹。” 江祈望见父亲生疏冷漠的脸色,委屈得呜哼一声,挣开箱子爬出来,他小小的一只,只到江恕小腿。江祈伸出小手去扯男人的裤腿,目光在房间内环绕。 一般爹爹在的地方,娘亲也在的呀。 果然,小团子的目光很快捕捉到身后呆呆站着还没回过神的常念,他飞快撒开了扯着爹爹裤腿的手,扑向常念:“阿娘!” 常念被这一声唤,猛地回了神,下意识蹲下来接住他,小心维护的动作像是与生俱来。 但是常念显然还没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她原本给江恕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个定制玩偶!现在却突然从里面跑出来一个晏清,像变魔术一样不可思议。 “天啊,我这不是做梦吧……”常念不敢置信地低喃,再放开晏清认真看看。 小娃生得俊秀,那熟悉的眉眼五官与已经远去的前世逐渐重合了,她怔了会,本就柔软的嗓音变得更轻柔,问:“晏清,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是,是也像她那样,莫名其妙就来到这里吗? 江祈回忆了一下,然而一脸茫然,断断续续地嘟囔道:“我在花厅和曾祖母玩躲猫猫呢,我藏在假山里,不小心撞了脑袋,然后醒来就,就不在假山了!有个伯伯给我好大的糖吃,还问我爸爸妈妈在哪里,可是爸爸妈妈是什么?我便与他说,我爹爹是威震西北的宁远侯,我阿娘是朝阳公主,若是他护送我回候府,祖母还会重重有赏……可那个伯伯笑话我是小傻子!晏清才不是傻子呢,后来,后来我就记不得了……” 小小的孩子,天真单纯,重新叙述起这一遭遇,语气逐渐变得委屈,最后无声抱住阿娘,小脑袋搭在阿娘肩膀上,才让他感到久违的温暖。 常念心软得不像话,轻轻拍拍他后背,然后仔细检查江祈的小胳膊小腿有没有受伤,好在没有,只是额头有点红,衣袍被刮破了,显得有点儿狼狈。 常念抬眸看向江恕,眼神带着歉意,她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江恕同样有许多话要问,但是当着孩子的面,不便多说。他俯身下来,与她平视着,细心交代:“我去叫医生来再看看,你和……他,先在这里等等。” 常念只好点点头,应下来。 江恕才起身出去,临到门口,他迟疑地回身看了看。 那孩子,五官眉眼与他有六七分相似。 只是没长开,奶呼呼的。 一时,思绪如柳絮纷乱,道不清是惊是喜。 不到一会,余助理就带着医生过来了。医生给江祈检查了身体,没有大碍,又从江祈手上取了一些糖屑回去化验。 江恕是一小时后再回来的,他进门,小家伙已经依偎在常念怀里睡着了。 江恕在门口处安静立了一会,漆黑的眸深邃,不知想什么。过了会他走过来,下意识放轻脚步。 “怎么样?”常念轻声问。 江恕看向奶呼呼的小娃:“先把他拿走。”说完,他动作生疏地把小家伙抱起来,放回套房内的大床。 常念找来一床薄被,轻轻盖上,关了灯。 两人去到露天阳台说话,有一阵沉默。 ——谁也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普通却又特殊的夜晚,迎接江祈的到来。 沉默后,江恕轻轻抱住常念,先开了口:“他就是晏清。”语气肯定。 常念“嗯”了声,解释道:“我原本要送你的生日礼物是玩偶,我也没想到打开箱子会是晏清。” 江恕早在她惊得愣在原地便猜到了她不知情,所以最初有怀疑是谁弄的恶作剧。但在她们接下来说的话里,隐约明白过来那个孩子是谁。刚才,他去调了监控,将事情弄清楚了。 “这孩子应该是阴差阳错和你原本准备的礼物弄混了。天黑,那伙人着急逃窜,现在可能还没有发现搬错了箱子,也可能已经发现不对,为自保不敢回头来寻。放心,已经报警了,有结果后警官会通知我们的。” 常念从江恕怀里抬起头,神色惊愕、后怕,又有说不尽的庆幸。思绪太乱,以至于她不知开口说些什么,只含泪重重点头。 晏清也差一点被拐走! 要不是这场乌龙,或许他们连晏清已经来到这里都不知道! “别怕,我会保护好你们。”江恕环着常念的腰,微微俯身与她额头贴着额头,温声的安抚里已经接受他在一夜之间有了儿子这个事实。 就像当初妄想的一样,妻儿美满。 不,不是妄想。他不知积攒了多少好运,才能得到她们母子。 夜已深了,高空之上漫天星辰,将这个惊吓与惊喜并存的夜晚衬得安宁美好。 江恕一夜未眠。 在想该怎么面对这个儿子,又该怎样更快更好地进入父亲这个身份。 在他的规划里,求婚后,订婚,领证,办婚礼,度蜜月,而生孩子会在几年后。他不希望有个电灯泡影响他和阿念的二人世界。 可换个角度想,这也是好事。 天降好大儿,阿念不必再承受一次分娩之痛。 - 翌日清晨。 江祈醒得很早,眼睛乌黑明亮,好奇地四处打量,可在看到身侧面无表情的爹爹时,瞬间就绷直小身板,不敢乱动了。 昨晚上爹爹都不认他了!凶得很! 江恕拍拍他肉嘟嘟的脸蛋,声音很轻:“自己起来,别吵到阿念。” 阿念? 江祈慢吞吞地转过弯,阿娘的名字就是念。他本来还想赖赖床,此刻却只得乖乖地爬起来,小小声嘟囔:“我可不是怕爹爹,我也不想吵到阿娘。” 江恕:“……” 这傲娇要脸面的性子倒是和阿念一模一样。 江恕起身,带江祈去洗漱,又耐心给他换了套衣裳。 可江祈看到那奇怪的衣裳和裤子,一脸怀疑,不肯穿。 “你的衣袍破了。”江恕很平静地提醒他,“这里和你之前生活的地方有些不一样,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穿这样的衣裳。” 江祈皱起小眉头,还是摇头,慢吞吞穿回他那套破破的天青色锦缎袍子。 江恕沉默一会,最终妥协,帮他重新穿好,想了想,道:“昨晚我一时没认出你,抱歉,以后不会了。” 江祈有些困惑,只是不及说话,就听爹爹又道:“你再叫我一声爹。” 好奇怪的要求。 不过对于江祈来说不就是张口的事嘛?他毫不犹豫地唤:“爹爹!” 江恕应他:“嗯。” 嘿嘿,江祈忽然觉得没有那种生疏的不自在的感觉了! 才七点,时候还早。 江恕见常念熟睡,便先带江祈下楼吃早餐,顺便叫余英联系工作室那边,按江祈的大概尺寸,快工赶制两套锦袍送来。 想当初,常念也是各种嫌弃现代的衣裙,宁愿穿着身睡衣两三日不出门也要等到定制襦裙送来。 真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江祈吃早餐,江恕只是看着,边给时越打电话。 “我这里出了一点状况,你们可能需要提前一天过来。” “哟,一天都等不了了啊?”时越哈哈大笑。 然而在江恕用认真严肃的语气说出“我有儿子了。”的时候,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儿子?” “你开什么玩笑?” “你连老婆都没娶到手呢!” 江祈好奇地靠过来,“怎么有姨父的声音?” 时越彻底懵住,还真有? 江恕:“听见了?这就是我儿子。常嘉应该也知道。” 时越挂断电话还处于一种做梦的状态,怎么想怎么不对。常嘉也醒了,见他一个人站在阳台外,揉着眼睛出来。 时越:“老婆,江恕有儿子?” 常嘉有些愣住,“晏清?晏清也来了?” 时越:“!!”真的有! 而后不到一小时,常鸿和虞漫,以及江源和海龄等人,都知道这个惊天大消息了。 常鸿他们是听过常念说前世那些离奇的故事的,自然也知道晏清,当下听说,迫不及待买了票赶往宁城。 而江源呢,震怒拍桌,连声大骂:“好啊好啊,这臭小子,在老子眼皮子底下谈的女朋友,不到两年呢,哪就有儿子了?还跟我说要求婚,求个狗屁!小念正经人家的姑娘,哪能受这委屈?我老江的脸面都让这混蛋给丢尽了,家风不正!” 海龄无奈,劝道:“阿恕是那种人吗?这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你别乱给人扣帽子,也消消气,咱们过去瞧瞧再说。” “老子消不了!叫张秘书,马上安排行程!”江源是个暴脾气,又最看重家风家教,最不容许自己的孩子沾染陋习,而且这节骨眼,真是太不像话! 几波人火急火燎来到宁城,已经是下午。虞漫和常鸿要早到一些,先和常念见了面。 事情太过离奇,常念如实告诉父亲母亲了。 二老还好,接受能力强,毕竟之前都有DNA鉴定那么神奇的事,现在多个小娃娃,还有什么好奇怪? 江祈在画像上见过外公外婆,如今见到可亲切。外公外婆问什么便答什么,常鸿和虞漫喜欢极了这孩子。 等江源黑着一张脸来,一家人其乐融融,他顾着有外人在,又有海龄劝着,稍微收敛了怒,强行摆出笑脸,问候常鸿和虞漫,简单寒暄两句后,才眼神示意江恕到一边来说话。 江恕昨夜已经考虑过怎么向父母解释这件事,只是现在,江源没让他开口。 “还不跪下?”这是江源的第一句话。 江恕神情无奈,张了张口:“爸,您先听我说——” “别叫我爸!”江源厉声打断,看着他曾经满意骄傲的儿子,越发来气。偏偏这种情况下见到女方的父母,又是因为这种事情,简直没脸透了! “祖父?”此时一道试探的童音传来。 江源的视线越过他这“家风败坏”的儿子,看到一个容貌俊秀的小男孩走来。 生得可真俊! 不过江源一想到……就脸色不好! 江源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越过这个朝他走来的小不点,亲自向常念赔礼道歉。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06 23:55:39~2022-04-08 00:2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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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祈回头看看,看到常嘉和时越。他顿时露出笑,欢快地跑过去:“姨姨来啦!” “真的是晏清呀!”常嘉快步过来,抱起他仔细瞧瞧,满脸惊喜。 时越也好奇地打量几眼,别说,这孩子还真像江恕!他稀奇地戳戳江祈肉嘟嘟的脸颊。 江祈不高兴地“哼”一声,别开小脸躲在常嘉怀里,熟练告状:“姨父又欺负人了!” 常嘉便轻轻拍了下时越:“好了,姨姨替你教训他。” “嘿嘿。”江祈这才扭过头,朝时越笑,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可爱得紧。 时越心都酥了,恨不得马上跟老婆生个孩子来玩玩! “好啊好啊,有了晏清你们就忘了我这个妹妹了。”常念稍后几步走过来,一脸郁闷。 常嘉忍俊不禁,对江祈道:“瞧瞧,醋坛子倒了。” “哪里哪里?”江祈望向干净整洁的地板,小小的身子大大的困惑,“没有醋坛子呀!” “哦,那是姨姨看错了?”常嘉忍着笑,把小娃娃交给时越,哄道:“跟你姨父去玩玩。” 时越带江祈骑大马。 这边,常嘉好笑地看着常念:“真吃醋了?” 常念轻哼一声:“闹着玩呢!” 虽然确实有一点点醋。 - 晚七点,两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 江源和常鸿看样子谈得不错,有说有笑的,虞漫和海龄不是第一次见面,之前她们私交也不错。误会解开了,整体而言,包厢氛围很融洽。 江源好几次看向坐在常念身边的小娃娃,他拉不下脸面,却又迫切地想跟孩子说两句话。 终于在一道清蒸人参鸡上来时,江源起身给江祈添了两个大鸡腿,看见他有些破的衣裳,又试探着,主动搭话:“晏清是吧?待会我带你去买两身新衣服好不好?喜欢奥特曼吗?” 江祈还记得这个人给他甩脸子,没吭声,傲娇地别开脸。 不过……奥特曼是什么? 江祈忍不住好奇,慢吞吞转身,看了眼一脸和善的江源。 江源立马露出笑脸,语气变得小心翼翼:“奥特曼啊,就是小孩子都喜欢的动画片啊!” 江源掏出手机,上网查了查。 海龄嫌弃他动作太慢,先一步点开图片给孙子看,“就是这个了,晏清喜欢吗?” 江祈靠过去看看,眉头皱了起来:“他好奇怪哦。” 江源还没有搜索出来,闻言又殷切道:“那咱们不看奥特曼,还有超人和蜘蛛侠,葫芦娃和哪吒。” 江祈只晓得哪咤,别的都没听过,但是应该和奥特曼差不多吧?他不感兴趣,摇摇头,坐直身子用膳了。 江源吃了冷脸,有些尴尬,海龄因为他,跟着不得孙子欢喜,只好默默收回手机。 虞漫出来打圆场道:“先吃饭吧。晏清喜欢吃什么呀?” 面对外婆,江祈就笑起来了,乖乖指向对面的大螃蟹道:“喜欢螃蟹。” 常鸿距离那道菜要近一些,笑道:“小晏清等等啊,外公给你去壳。” “嗯嗯!”江祈眼睛亮晶晶,期待地看着常鸿。等常鸿剥好蟹肉,他面前的两个大鸡腿就被嫌弃推开了。 江源脸上越发挂不住,终于沉默坐下,唇抿得紧紧的。 时越坐在斜对侧,见状跟发现新大陆似的,给江恕发消息。 【牛啊牛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爸这么憋屈!】 手机屏幕亮起,江恕看了眼,面无表情地回:活该。 时越:一个字,绝! 江恕关了手机,抬眼看看他尴尬僵坐着的父亲,一瞬后神色自然地垂眸下来,细心给常念挑鱼刺,丝毫没有要解围的意思。 小孩子心思简单,有什么烦恼转头就忘了,其实很好相处的。不过江祈席上和谁说话都是笑盈盈的,唯独不怎么待见江源。 江源有自知之明,后面也没敢多搭话。 海龄暗里瞪他好几眼,幽怨的眼神无不是说:都让你别冲动别冲动,先弄清楚事情真相再说,你偏不听劝,现在好了吧? 吃完晚饭,江祈被常鸿和虞漫哄着去商场买衣服,时越觉得长辈的眼光古板,要去当参谋,常嘉自然一起。海龄见状,想跟孙子套套近乎,也同行。 至于江源,只好硬着头皮跟去了。 如此,常念反倒落个清闲,回房间懒懒躺下。实则她去了恐怕也插不上手啊!现在的晏清才是新晋团宠呢! 唉,感觉到失宠的常念看看她始终“不离不弃”的夫君,才找回一点点安慰。 江恕在浴室放好水,出来道:“先去洗澡吧,洗完再睡。” 常念软绵绵地靠到他怀里:“可是我不想动诶……” “你呀。”江恕无奈笑笑,语气满是宠溺。 两人这么抱着黏了会,常念还是不想动,江恕只好把人抱起来:“我帮你洗。” “嗯。”常念随口应了声,习惯性地想要赞一句“夫君真好。” 但是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夫君帮她洗? 常念觉得这样不太得体,小声改口道:“不,不用了吧,你忙一天也累了……” “你不是不想动吗?”江恕笑着看向她,缓缓的语气如夜里静淌的溪流,幽暗深邃,有种蛊惑人心的意味,“那我来动便是。” 常念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绯色,轻咬下唇,不知说什么才好。 几步间,江恕已行至浴室,将她放下,然后慢条斯理地解开她连衣裙的带子。带子系成蝴蝶结,他轻轻一扯,便松开了,背上还有一条小拉链,他骨节分明的手摸索到小小的拉链头。 隔着一层轻薄柔软的料子,常念只觉得那样细微的触碰是挠在心尖上,在江恕拉下连衣裙的拉链时,她终于忍不住难为情地道:“还是我来吧,我忽然又想动了。” “你这嘴啊。”江恕笑笑,便收了手,转身给她准备浴巾和睡衣。 常念望着江恕忙碌的背影,心里怪怪的,她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犯别扭了?她褪下衣裙坐到浴缸里,又觉得不是。 水温适宜,将她大半雪白的身子淹过,些许玫瑰花瓣则随着荡漾水波漂浮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湿答答的。 江恕回过身来,眼神很淡,俯身拾起凌乱散地的衣物,找着话题:“我原以为晏清来了会一直黏着你,现在看来,他倒是忙得很。” 提起这个,常念就郁闷了,靠着浴缸边道:“是呀,我反倒有点不习惯,而且一下子从未婚少女切换到母亲的身份里,总怕自己言行太幼稚,不能照顾好他。” “你本就是个半大的孩子。” “昂?” 江恕摇摇头,不再重复。 常念沮丧地叹了声,又道:“因为晏清的事情,让你被伯父误会了,真是抱歉,我心里也不好受。” 江恕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下来。 原本江源不分青红皂白的误会和质问,对他没有造成任何情绪上的起伏波澜,但此刻由常念提起,他竟才感到一丝心寒和失望。 江源,作为一个父亲,就是那样不相信他的为人和品行。 “夫君?”常念小心唤了声。 江恕才回身,笑着温和道:“阿念放心,我会是个好父亲。” “不。”常念摇头,认真道,“你当然是个好父亲,但我不是这个意思。” 意识到这个距离有些远,她向江恕招手,“你过来一点。” 江恕听话地过来,在她面前半蹲下身子。 常念微微起身,用湿漉漉的手臂环抱住他,声轻音软:“没关系,我永远都相信你。伯父只是急性子,脾气火爆一点,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原来是要安慰自己。 江恕心满意足地“嗯”了声,再放开常念,深深凝着她被水汽氤氲的眼,距离无声拉近。 鼻尖碰上的时候,常念却忽然推了推江恕,不自在地嘟囔道:“不要亲亲,我……我总担心亲一半晏清就回来了!” 对,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是源于江祈的到来让她有所顾忌。因为要是万一被撞破,真的会社死吧? 江恕大抵能理解她的心思,偏偏他要问:“那要是真如你说,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常念皱皱眉,脱口而出道,“就下次接着继续呗。” “是个好办法。”话音落下,江恕也肆无忌惮地亲了上去。 后来,江祈没有回来。 常念无意地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十几盒套套…… 江恕十分坦然,言简意赅的解释:“有备无患。” 常念:“……!” 好一个有备无患。 她默默把自己带来的两盒塞到行李箱的最底下。 她也是有备无患。 但目前看来,更像是小巫见大巫。 ‎ 作者有话说: 下章一定求婚,一定一定!哭了,怎么会写两章还没到啊啊感谢在2022-04-08 00:26:55~2022-04-08 23:51: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妮mi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aruko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值得表扬的公主[V] 塞北游终于在第三日正式开始,不过情侣亲密二人行变成了家庭组团游。 热热闹闹的,也挺好。 从宁城出发,一路经过山川湖泊、盆地戈壁滩、石窟古关,至大草原及雪峰,是最后一站。沿途景色各异,独特优美,有许多著名的网红打卡点。 国内大好河山,风光秀丽恢宏,已胜却无数。 江恕作为常念的个人专属摄影师,镜头里关于她的美发挥到极致。 虽然江祈时不时捣乱。 “捣乱”是江恕单方面认为,江祈则理直气壮,阿娘的照片里怎么能没有他?? 江恕懒得把镜头分给一个小屁孩。父子俩因此没少斗智斗勇。 常念作为中间人,无奈又好笑,最后只好让余助理帮忙拍合照,拍完合照,就是江祈的个人展示时间,同时也是她的个人展示时间,这样就互不冲突了。 一般这个时间时越很热情。 时越现在疯狂想生个儿子玩玩!奈何没有江恕那种好福气,说有就能有,所以……只好先拿他儿子来练练手了! 当然,江祈是告状小能手,一点不吃亏。加上有常鸿虞漫及常嘉这几个护犊子的,时越倒是没少吃瘪。 大家打闹说趣,江祈新晋团宠的地位稳如泰山,只有江源眼巴巴看着,有心无力,实在混不进去。 因为一直到游玩的第六天,江祈还是不待见江源。 这种不待见不是直接冷漠忽视,相反,是客气疏离。江祈会跟常鸿嚷嚷着要这要,面对江源,给什么都是谢谢,不用。 而第七天,这个塞北游已进入尾声了。 最后一站他们停留在草原,往远处望去,可以看见终年不化的雪峰。笼罩着金光的雪山,如神明落下的光,圣洁明亮。 常念指着那雪山,对江恕说:“我在深庭被坏人四处围堵追寻的那晚,人生地不熟,撞到你怀里,惊惧抬眸,看到你,就好像看到这抹光,知晓得救了。” “那晚……”江恕有些歉意,“我对你太过冷漠了。” “你还知道呀?”常念便学着他面无表情的模样,用冷冷的语气复述: “这位小姐,我确定没有见过或者认识你。” “常念小姐,这是我的名片。” “常念,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国家,没有你所谓的殿下和皇权。” 学到后面,常念忍不住笑起来,眼眸弯成好看的月牙,显然没有介怀那些事情了。 她这人吧,有什么仇什么不满当下就要说出口,从不会留着秋后算账。 江恕觉得,阿念这性子可真好啊。 天黑的时候,露营帐篷已经支起来,篝火烧烤架在一旁,附近还有不少游客,一簇一簇的火光像极了星光落在凡土。 按说,这种时候大家坐在一起享用美食、聊聊天才好啊!可是,江祈跑出去玩了。 团宠出行,众人势必随行。 “唉。”常念孤零零地躺靠到江恕怀里,凄凉道:“现在我好像那个留守老人啊。” 江恕笑她:“不是还有我吗?” 常念枕在他大腿上,闻言更委屈地把脸也埋进他怀里:“是啊,我只有你了!” “看来一个我满足不了你啊。”江恕悠然的语气带着些意味不明的酸,像醋坛倒了一点,又没有完全倒。 常念“噫”一声,不由得露出一张娇美小脸,江恕俯身下来,凉凉的吻正好落在她面颊。 常念有点害羞地抿了唇,不过附近已看不到晏清他们玩闹的身影,她小声道:“满足得了!我有夫君就够了。” “怎么像偷情似的?”江恕笑着,光明正大地亲亲她娇软双唇,辗转厮磨,终于在听到她受不住的低吟时,微微停下来,声音擦过唇角,问:“故土重游,不如和我说说那些故事,好吗?” 常念缓了缓气,望着他,一时没说话。 仰躺在江恕怀里,从这个角度看去,可以看到他坚硬凌厉的下颚线条勾勒出的一张俊美脸庞,有漆黑却闪烁星辰的夜空为背景,平添两分深邃迷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意味,就让人想着,要是他再亲下来,会是灼热,还是清凉,又会想,倘若四处无人—— 禁不住深想,心跳飞快。 常念强行拉回思绪,轻咳一声,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掩饰了想入非非:“权臣和公主的故事,我好像真的没有完完全全跟你说过一遍。” “嗯。”江恕垂眸,安静地看着她。 常念却不敢对上他视线,眼睫微微垂着,陷入回忆。 “起初,权臣和公主只是互相利用。婚事当前,公主要为母妃和哥哥谋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来日夺嫡之争,凶险万分,西北的宁远侯有权有势,手握几十万大兵,再合适不过。可那权臣心思缜密,也不是好说话的,奈何,他要稳皇帝的心、为西北安宁、为候府权势牢固,二嘛,也是太老了!都二十好几还没娶妻,别人这个年纪娃娃满地跑着叫爹爹了。” “虽是一桩利益权衡而定的婚事,可成亲后还是快乐大过哀伤的,权臣有责任有担当,即便没有爱,也不失为良人。要说唯一的不和谐,大概是床笫之欢。公主实在病弱,受不住那样猛烈的攻势,新婚夜就□□病倒了,后来,去了西北没多久,又病了,越病越重。可谁也没曾想,那权臣竟会舍命去求药。” “或许是真心换真心,也或许,是日久生情,一对夫妻朝夕相处,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要说没有感情生长,便牵强了。” “后来,邻国来访,西北战起,又逢帝王重病,朝堂动荡。多事之秋,侯府也迎来一场浩劫。彼时权臣身披铠甲,在边塞应战,不知凶吉,侯府只剩一家老小面对那场危机。好在,人心齐,险胜。” “多少大风大浪都熬过来了,只可惜,繁荣盛世里,公主不争气……” 常念用旁观者的口吻,平静说出这些,还是不禁红了眼,可到最后,也没掉眼泪。 哭卿卿的真是不好。 江恕听着,不难想出那段哀婉不得善终的爱恋。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公主和忠臣,注定国在先,家在后,聚少离多是常态。偏偏,这还是个体弱多病的公主,等不到宁远侯褪下肩头责任与将军战袍,便逝去了。 那一刻,江恕再一次理解到,常念吵架提分手时说的那句——“你明明不是宁远侯了,却还这样忙。”是何等的无奈与酸楚。 只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才能体会到陪伴的弥足珍贵,旁人,或许只会轻飘飘说一句:矫情,无理取闹。 国家安宁与金钱利益,前者需一切为其让道,而后者,无穷无尽,完全取决于个人的野心。却要知,千金难买光阴和生命。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片刻后,常念揉揉眼睛,用轻松的语气给这场回忆画上句号:“哎呀,其实还有好多好多呢,我可能一辈子也说不完,今晚先这样了!我宣布小念故事会到此结束!” 江恕笑了笑,嗓音低沉,满是柔情:“好,留着,说一辈子。” 常念点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情话。 暗夜,情动,只有彼此,氛围烘托得正好。 接下来本该顺理成章地出现某些写出来就会被绿江锁的画面。 然而,江恕的手机却响了。 江恕抽出一手拿来看看,不知看到什么,眉心微蹙:“有件事要马上处理,你先去找晏清他们玩玩。” 常念只好失落地“嗯”一声,慢吞吞坐直身子。 然后江恕真的去忙了,头也不回,也没有半句叮嘱。 变脸跟变戏法似的!那重要的事情是天塌了呀?还是地球不转了? 常念轻哼一声,起身去找晏清,这时才发现四周空荡荡的,竟然一点玩闹声都听不见。 常念只好找附近的游客问了问。 游客给她指了个方向,贴心道:“他们就是往那边去的,好像有个灯会吧?你走大概十分钟就能见到了。” “哦哦,谢谢你了。”常念往那边去,默默想十分钟是多久?她走了会,果然看到远处一片温柔的蓝光。 可是,看样子还有好远啊。 而且中间这段路没什么人,即使灯光可照亮脚下的路,也显得有些荒凉。 常念犹豫一会,头顶忽然传来嗡嗡的轻响。她抬头看去,是一个盘旋的无人机,机下缀着一朵夜光玫瑰,很漂亮,泛着特有的香气,随着无人机下降,刚好到她胸前,触手可及。 常念好奇地伸出手,可下一瞬,一个念头自脑海闪过,她忽然退后,警惕地往四周看看,脑海里开始酝酿一场凶险的阴谋。 四周空旷,又是草地荒原,沿途花店都没有,哪来这么新鲜漂亮的玫瑰? 这玫瑰一定是放了什么迷药的,一碰就会昏倒的那种,然后坏人就出来了!诱哄绑架,专门骗她这种傻乎乎的未婚少女,拐去大山或者送给像陈少那样的坏人! 天啊! 常念飞快捂住口鼻,想要往回跑,可是原先亮着光的帐篷,竟然是漆黑一片,江恕也不在了? 完了完了,该不是…… 常念吓得脸都白了,一股劲飞快往前边那片蓝光跑去,哪知晓盘旋半空的无人机也追着她,而且还越来越多,好像一瞬间,有几十上百架无人机叼着玫瑰追着她! 嗡嗡响声像恶魔低语。 好像还有人大声叫她?叫她“等等”! 常念大脑一片空白,只晓得逃。她发誓,她体测长跑,五十米都没像这么跑得快过! 终于到了那片蓝光,先前说要处理紧急事情的江恕,就站在灯影闪烁处,身形高大挺拔,他背后是一片荧光花海,草地上也铺满了玫瑰。常鸿和虞漫他们都在一旁,笑容满面。 常念眼中却只看得到最前面的江恕,她见江恕还好好的,想也不想就扑到他怀里,八爪鱼似的紧紧抱着人,身子微微发抖,嗓音都是颤的。 “夫君,夫君,后面有歹人……呜呜吓死我了!我差点又被骗走!” “怎么会有歹人?”江恕下意识抱住她,手里的一束玫瑰掉到地上也不管了,轻轻抚着常念的后背安慰,“阿念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我们都在。” 等常嘉和江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腿都软了。常嘉不敢置信道:“阿念跑步这么强,快能参加奥运会了!” 听到声音,常念心有余悸地从江恕温暖的怀里扭过头。 江祈手里拿着遥控器,也喘着气道:“阿娘真的好快哦!这个飞机都快追不上了!” 常念:“……???” 常念彻底呆住,愣愣回眸看向江恕,一双含情泪眼透着茫然,楚楚可怜。 江恕心疼地拭去她眼角的湿润,声音柔和得不像话:“没事,不怕,这片区域是绝对安全的。” 常念相信他,本能地点头,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然后她目光就看到了江恕身后精心布置的一切,还有不明白发什么事、一脸担忧的父母和伯父伯母。 这阵仗,常念好像有点反应过来了。 这时常嘉道:“你刚才该不是被无人机吓到了吧?” 时越回过味来,笑得不行:“亏我还以为小妹跑这么快是迫不及待想要嫁给老江,这,敢情这是闹乌龙了啊?哈哈哈哈哈老江准备今晚向你求婚呢!” “这样啊……”常念过了会才找回正常的声音,后知后觉看向江恕,她的脸颊已经红透了,难堪又窘迫。 “是我不好,吓到你了。”江恕忍不住笑,但是顾忌女友的最看重的面子问题,故作很严肃认真的道:“阿念很棒,防骗课程学得很好,值得表扬。” 可江恕这话说完,大家都笑了,笑得好大声。 常念难堪得捂住脸颊,简直,简直想挖个地缝藏进去,没脸见人了。 她哪里想到江恕会求婚呀? 真是的,一点暗示也不给! 殊不知,江恕早早给过暗示,被她忽视了。 一片蓝海洋包裹的欢笑声里,江恕轻轻放下常念。先前的花束掉在地上,他没有再捡起来,而是从无人机上取下九朵玫瑰,在常念面前,单膝下跪。 “今夜是我安排得不好,原想给你一个惊喜,谁料成了惊吓,阿念别生气。” 常念羞赧地摇摇头,接过他递来的玫瑰。 江恕才拿出很早就准备好的钻戒,钻石闪着耀眼光泽,设计精致,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可这些,都不敌他看向常念的目光,专一、真挚、诚恳。 江恕说:“很遗憾,至今我仍旧想不起那些前尘过往,或许未来某一天,失去的记忆会悉数回来。但在此之前,我清楚地知道,遇到你实在幸运,你带给我的喜怒哀乐亦弥足珍贵。原来有人生气也这么可爱,挑剔不讲理也会令人乐于接受,看着你笑、你闹,一成不变的生活好像有了色彩,变得令人期待。我希望、并且向你承诺,往后我的存在和陪伴,带给你的也是这样。阿念,你,你愿意嫁给我吗?虽然我如今还是沉闷不够浪漫,但——” “我愿意。”常念轻声打断了江恕的话。 莹白月色与蓝光笼罩下,她一身白裙,身姿柔婉窈窕,美得不可方物,就像一场迷离梦幻的梦境。 江恕怔然望着她。 常念眨眨眼,眼中浅浅的一层水雾随之散去,她重复道:“我愿意呀,你没有听到吗?” “听到,听到了。”江恕赶忙应她,又取出钻戒套到她纤细白皙的中指。 一旁,时越带头鼓掌。夜空升起绚丽的烟火,一簇一簇,点亮蓝光之外的漆黑夜空。 “好耶!”江祈开心得原地乱蹦。 海龄和虞漫笑着交谈。 一切的吵闹声,都让江恕感觉到真实。他起身,却发觉常念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他下意识揽住她的身子,冷峻眉目倏的沉下:“怎么了?” “没什么。”常念借着他的力轻轻挪动了一下腿,嗡声道:“就是腿软了……” 江恕倏的松了口气,小心把人打横抱起来,在时越和气氛组的起哄声里大步往回走。 常念刚才跑得太快,此时是真的腿软没力气了,红着脸靠在他怀里,软绵绵的,乖巧得不行。她抽空仔细看看左手上的戒指,夸了句:“真漂亮,我喜欢。花也好漂亮。” 江恕默然听着,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这时常念忽然动了动身子,一副懊恼语气:“哎呀,我紧张得都出汗了!一定是刚才闹了乌龙,叫大家笑话了。早知晓你求婚,我一定要接过花优雅地走过去呀!好丢人。” 可是夜里清风徐徐,是凉爽的。 别提她穿着身雪纺轻薄材质的连衣裙,以她的体质,现在该多穿一件薄开衫才好。 又怎么会出汗? 江恕若有所觉,抽出一只手。 果然,掌心满是汗水,濡湿了她的背。 江恕若无其事地道:“不丢人,你若觉得今夜发挥得不好,那结婚前我每日都求一遍婚。” “每,每日?”常念没想到还有这个操作,不禁问,“那要是最后一遍,我不愿意了呢?” 其实刚才她打断江恕的“但是”,一部分原因是腿软,不想当众再出丑丢人了,另一部分嘛,这是她夫君,求婚是一种仪式感和流程,她当然会愿意的啦! 但常念仍旧期待江恕的回答会是什么,哪知对方语气不容置疑地说:“不愿意无效,无论第一遍,还是最后一遍,我要你,谁也不能阻止。” 常念:“……?” 强取豪夺可还行? 等等,这还是在野外啊! ‎ 第73章 .蓄谋已久的江总[V] 但是,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常念心跳砰砰地瞎琢磨,又惦记起套套好像还放在宁城的酒店。唉不对,她的两盒藏在行李箱最底下呀,那箱子,应该在越野车的后备箱里。 不不,这样不太好吧? 江恕垂眸将她想入非非的可爱模样尽收眼底,忍不住低声道了句:“真是我的傻念。” “哼。”常念羞涩地把脸贴向江恕的胸膛,那里硬梆梆的,灼热温度好似一触即燃。她又羞羞地别开脸,让夜风吹一吹她旖旎的思绪和酡红的脸颊。 可惜,夜风吹不散。 因为江恕轻声笑了,压低声音和常念私语:“我怎么舍得在这样粗糙的地方要了阿念?” 单纯的欲望和因爱恋而生的欲是两回事。 他不是个急色的人,数次都克制着忍耐下来了,况且,这是这一世的初夜。他当珍重、小心、爱惜。 常念的脸颊已经被他这三言两语挑逗得红透了,懊恼道:“你还有什么虎狼之词?大可一并说出来与我听听!” 原本是娇嗔之语,江恕倒真的想了想,步子也微微停下来,他不知想到什么,饶有兴致地道:“记下来,等着结婚以后,慢慢还。” 常念:“……?!” 这还是江恕吗? 他怎么能那样自然而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私密的损招啊! 后来,江恕还真的专门用一个本子记录下来。 第一笔——XX年夏、塞北游,野外一次,待补。 - 自塞北旅游回来,江、常两家长辈坐在一起,商量了孩子们订婚的事情,洽谈愉快。 订婚宴就在中秋节后,八月十六。 海龄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圆圆满满的,好。 常念开学后,也邀请了一些关系比较亲近的同学来参加订婚宴。 大家都很吃惊,但又好像意料之中,除了祝福还是祝福。 为此,校园论坛又热闹了一次。那个主题是漂亮妹妹的帖子已经建了上万高楼了,热度持续。 磕绝美爱情的同时,有人感慨:【没想到我有生之年除了追星追剧追漫追小说,还会熬大夜追贴!】 底下一连串的【+1】附和。 心碎的也不少。 首要的就是当初勇得直接告白的林川。 林川从头到尾看完帖子,还有网上一些娱乐号的讲评、八卦,彻底心凉了。 至于上上次在马场对常念一见倾心的许翊辰,也不得不打消最后一丝念想。原本,他得知常念有男朋友时还抱了期望,毕竟只是男朋友嘛,双方看起来根本没有重合点或者共同话题,他可以等。如今,等到人家甜甜蜜蜜官宣订婚了。订婚还是因为常念年龄不够,不能直接领证。 唉。 剩下那些倾慕未说出口的,心中是何滋味大概只有自己知晓。 关于订婚,江恕特地通知了媒体做独家专访报道,也在发布会上对他去年所说的“五年内没有任何结婚计划”做出声明解释。 声势浩大,霸占各头条荧幕,以至于无人不知江海集团的小江总有爱人且订婚了。 熟悉他的人,不管是好友还是下属,却都知道江总行事低调内敛,属于典型的人狠话不多。 这次属实是高调官宣了! 常念是在电视上看到的专访,夫君一身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气质矜贵,面容俊美,认真道出那句“遇到她,我便想结婚,迫不及待。” 她嘴角慢慢弯起一抹赞赏的弧度。 江祈兴奋地摸着电视屏幕道:“爹爹在这个神奇盒子里耶!我也想进去玩玩!” 虞漫笑着再一次跟小娃娃解释电视是怎么回事。 常远之宠外甥,就道:“少儿频道有亲子闯关栏目,舅舅给你报一个!” 如今江祈住在常家,原因无他,阿娘在哪里他就要在哪里。海龄怎么哄也哄不走,江老太太来了都不好使。至于江源嘛,倒是隔三差五地带玩具过来,妄图混个熟脸。 常家很热闹,江家的中秋节都是聚在这里过的。 隔壁的何淑女士羡慕不已,也想当外婆了,暗暗提示女儿和女婿抓紧点,好好准备一下。 常嘉无奈又好笑,这孩子哪能说有就有啊? 这方面,时越很主动,美其名曰:“怪我,怪我不够努力!” 如今常嘉已经退出考古队,转了文物修复和编正,工作逐渐安定下来,他们婚后本也计划着一年后开始备孕,早生一些恢复也快一些,因而对此压力不大,一切按计划走就是了。 中秋之后,订婚宴如期而至,为这个已带了些许凉意的秋平添几分喜色。 婚宴在集团参股的郎宁大酒店举办,现场的一应布置及坐席安排,乃至菜品酒饮糕点,都是江恕亲自过问安排,每一处,无不是细心精致,整体新中式的风格也是他按着常念的喜好挑选的。 常念呢,就只管听造型师团队的安排,乖乖坐着,化一个美美的妆容,换上漂亮的小礼服,然后将手放到江恕宽大的掌心,按流程走便是啦。 今日宴请的宾客,除了亲朋,涵盖海城各大豪门,热闹隆重,大厅里言笑晏晏,场面丝毫不亚于正式婚礼。 陈羽荣嫁后,自然也得跟随丈夫出席,尽管,她咬紧了后槽牙、掐青了手心,才能抑制住嫉妒和恨意,才能微笑着应酬、谈论、祝福。 祝福那个她用尽心机手段却仍旧得不到他多看一眼的男人。他站在顶端,是天生的王者,能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也该是……该是她这样的才对! 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身上,没有人把多余的目光分给陈羽荣。她极力摆出的微笑竟有几分扭曲。 相较之下,其他曾对江恕有过爱慕心思的名媛千金则显得落落大方,优雅得体。 毕竟,江恕从出现在公众视野,就不是个能被人拿捏左右的人,去追求爱慕这样一个优秀堪称卓越的男人,哪怕没有得到回应,也并不丢脸,但已知对方结束单身、却仍做出过分失礼的行为,就掉价了。 “唉,我可真羡慕她。” “天下没有第二个小江总,但是好男人也不少的嘛!你这样的条件,要高的、模样好的、能力强的……哪样没有?” 席间传来这样一段对话。 陈羽荣捏住酒杯的手指忽然紧了紧,起身离席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无人,镜子清晰照出她近乎扭曲的五官脸庞。 陈羽荣用冷水拍在脸上,再抬起头时,视线里多出一个满脸褶子的肥胖男人。 是她的丈夫,有些不耐地问:“你跑来干什么?” 陈羽荣厌恶地别开脸,转身用纸巾擦干面庞和手,便踩着高跟鞋出去。 身后人也骂骂咧咧跟上来:“嗬,还做什么白日梦呢?人家压根瞧不上你,推东西似的推到我面前,也就我愿意给你台阶下,不然陈氏就等着破产清算吧!偏你不识趣,甩脸子给谁瞧?讨男人欢喜会不会?” “你说什么?”陈羽荣忽然停下脚步。 她丈夫却“呵”一声离去。 陈羽荣定在原地,心底开始发寒,脸色也变了。 所以,这个火坑,是江恕推着她一步一步跳进来的?这就是他的报复? 不,一定是那个贱人挑唆。 看到她这样,她才满意! 陈羽荣没再回现场,自酒店离开就去了监狱。 今天也是陈羽耀出狱的日子。 - 日将暮时,欢闹喜庆的订婚宴才进入尾声。众宾客离席笑别,都说等着吃喜糖。 江源在一片恭维贺喜里飘飘乎,酒意上头,拉着海龄的手连道三声“好!”,又握着常鸿道:“亲家,把小念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 常鸿斯文儒雅,此时也半开玩笑的道:“那是当然。日后阿念要是受了委屈,我可就找老江你了!” 海龄便道:“小念要是受委屈,我第一个不准!” 虞漫温柔笑笑,知晓虞漫一直想要个闺女。 长辈们说话,江恕则牵着常念在一侧,低声问她:“累了吗?” 常念老实道:“有一点。”虽然这是高兴的事情,但是确实累人,结婚可能更累吧? 江恕的手臂揽在她腰肢上,轻轻揉了揉,边叮嘱道:“待会回去早点休息,有什么作业和任务发给我就是,或者,明天请一天假,不着急上学。” “嗯。”常念轻轻点头,忍不住问了句:“那我待会就和爸爸妈妈回家了?” 江恕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不答反问:“那不然呢?” 常念轻咳一声,飞快移开视线。 江恕笑意更深,俯身靠近她耳畔,声音低沉有磁性:“放心,我会先记在本子上的。” ——XX年秋,订婚宴,一夜,待补。 常念没想到江恕来真的!当下羞恼得用胳膊肘推推他,咬住下唇,说不出话了。 那厢,长辈们说完话。 虞漫看着眼波传情的两个人,好笑地问了句:“小江啊,待会你们还有什么安排吗?” 虞漫也不是什么封建保守的人,这么问已是默许的意思。 江恕说:“妈,阿念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您和爸也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哎呦。”虞漫顿时笑了,看向常鸿。 常鸿也露出满意神色,一连声应:“好好。” 常念后知后觉,双腮酡红,眸光娇羞,悄悄抬眼看了看江恕,江恕握着她肩膀揉了揉。 常念忽然有些腼腆起来,对江源和海龄露出一个乖巧的笑,也改口道:“爸,妈。” “哎呀,可真好!”海龄语气欣喜,满意极了。 江源点点头,“好孩子。” 一行人在酒店门口分别,等回了家,江祈刚好睡醒一觉。他今天太开心,四处跑,玩得累了,一不留神就靠着椅子睡过去。 江祈一脸懵:“怎么就结束回家啦?曾祖母呢?她还说要教我玩牌的呀!” 虞漫忍俊不禁:“她老人家呀,年纪大了,也累了,回家休息了,说明天才和你玩呢。” “好吧。”江祈总感觉自己睡一觉就错过了全世界似的,有点郁闷。 好在孩子心性,在看到余助理发来的今天跟拍视频和精修照片,转眼就忘了那点小烦恼,并且成功开启彩虹屁夸夸模式: “阿娘好漂亮好漂亮啊!像话本里下凡的仙女,哦不,比仙女还美!” 常念心情美滋滋,又问他:“那爹爹呢?” 江祈仔细再看看,很斟酌地道:“爹爹嘛,就很一般了。不过有阿娘衬着,看起来高大威猛。” 江恕:“……” 威猛是什么鬼? 小屁孩。 - 订婚宴后的日子过得飞快,入冬,便到常念的生辰。 这个生辰,她二十岁了!法定结婚年龄诶! 江恕也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他们去领证那天,晴阳覆雪,万里无云,冷风拂在面颊也好似染了温度和喜悦,显得格外柔和。 他们也是民政局最早的一对新人,超高颜值引得众人频频回首赞叹。 什么叫天造地设? 这就是! 常念沉浸在领证的欣喜和新奇里,倒是没怎么注意旁人的目光和议论。等走完流程拿到那个红本本,她宝贝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可真好看!穿一件那么普通的白衬衫都好看! 两人穿的都是样式最简洁的白衬衫,亲昵靠近,不偏不倚,自然随性的笑容透着溢出本本的期待和默契,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除了,江祈在家里闹脾气闹得厉害。 这么重要的照片,竟然不可以有他!真是没天理啊! 常念想现在儿子应该已经好了,但是她收好本本,严肃地对江恕说:“把你的给我,最近可不能让晏清看见。” 江恕“嗯”一声,却抽走她的那本,理所当然地道:“我来保管吧。” “昂?”常念转头一想,谁保管都一样,便没什么意见了。 天气正好,时候还早。 常念为领证,向导员请了一天假,剩下的时间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才行! “我们去游乐场吧?或者去滑雪!哎呀溜冰好像也不错,到时候顺便去一旁的射击馆!”常念期待看向江恕。 往常江恕对她向来有求必应,此刻沉默一会,用平静的口吻说:“午后会下雪。” 常念“啊?”了一声,完全没理解他的逻辑:“下雪又怎么啦?雪中漫步,堆雪人打雪仗也好玩呀。” 江恕:“还有三周,你就期末考了。” 提起考试,常念就皱起眉头,语气迟疑:“所以……?” 夫君总不能在这种大好日子残酷地督促她学习吧? 江恕顿了顿,说:“所以我们不如先回家,改天再玩,好吗?” 哦,只是回家啊。 常念思索了一会。 刚下雪,堆雪人也堆不了,打雪仗嘛,也够呛,而且今天她没有带手套和工具,那么要是在家里快乐躺尸,边吃零食边欣赏雪景,好像也蛮安逸的! “行吧。”常念像是勉为其难地应下来。 中午一过,天空果然飘起小雪花,越来越大,从高楼望去,白茫茫一片,陷在雾里。这种情况,室外项目以及什么雪中漫步,确实挺不现实的,容易受凉生病。 常念不禁感慨江恕有先见之明。 但后来,她才知道什么叫老谋深算、蓄谋已久,以及,披着羊皮的狼的现实加强版! 雪天、火炉,情动、痴缠,简直顺理成章。 白日至暗夜,雪停了,江恕都没有停下。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10 00:00:12~2022-04-10 23:46: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魔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兔子宇航员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事无巨细的江总[V]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常念倦倦地醒来,映入眼帘的还是一个大红囍字,以及坐在床边腰背挺拔认真工作的男人。他神色专注,俊美面容显得清冷,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禁欲气息。 可昨日午后发生的一系列在绿江不能描述的缠.绵情.事,一声声重欲的低语,和不知节制的索取,也全然是他。 常念默默拉起被子,盖住了娇羞绯红的小脸。 很轻微的动静,逃不过江恕的眼。 他停下手头的工作,见被子里小心的动静,弯唇一笑。 “阿念?”江恕起身把被子拉下来一点,伸手探探常念的额头,体温正常。他宽大的掌心顺势抚下来,抚着她泛着粉嫩的脸颊,问:“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常念垂下眸子,不去看他,嘟囔道:“哪哪都不舒服。” “抱歉,有些没忍住。”江恕笑着说这话,愉悦里透着放肆,看起来一点也不抱歉的样子。 常念轻哼一声,不搭理他了。 但是江恕把被子拉开,那双狠起来不知轻重的大手探向她衣裳,常念瞬间就绷不住了,一双湿润却情.潮未褪的勾人眼眸望着江恕,委屈道:“不要啦!之前去马场那回,你还欠着我两个任意要求呢!昨晚……昨晚你耍赖说下回再用,还说给我补一个要求,哼,我现在就要用了,就,三天内你都不许这样那样!” 江恕心软又好笑,尽管这样娇嗔的阿念只会越发挠得他心痒,但他也知今天不能再来,哄着解释道:“好好,都依你,我只是检查一下。” “……不用你检查。”常念小声拒绝,然后慢吞吞坐起来,下了床。江恕的手虚虚揽在她腰上怕她下地就腿软摔倒。 但常念显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也不用他跟着,自个儿有点别扭的去了浴室,“砰”一声关上门。 然后她才小心拉开睡衣,哦不,身上穿的应该是料子柔软的睡裙,裙下风光—— 常念只看一眼就涨红了脸颊,别的且不说,江恕竟然连那个那个都没给她穿!是预备着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吗? 呜……罢了。 常念能看出来他昨日虽蓄谋已久却也准备细致周全。 其实早在塞北求婚那夜,江恕就把她说的关于前世因这事病倒记到了心上。 现在要是有个打分制的话,常念会给昨夜打八点五分。 江恕问她:“那剩下一点五分是?” 常念埋头吃早餐,哦不,吃午餐,不说话。 江恕笑笑,识趣不问了。 李嫂上午来了一趟,得知常念没有起床,便做了滋补身体的早午餐。 江恕已经吃过,坐在一旁细心交代常念:“早上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今天专业课的笔记和知识要点都标注在课本上,网课视频待会你休息好再看看,不看也行。还有一些任务和作业,我看班级群里通知要交,便写好帮你提交了。期末考的复习计划在你手机上,从这周四开始,时间充裕,不要着急。” 他简直事无巨细,安排好所有。这一刻,常念感觉自己就是条小咸鱼。 哎呀先不管了,今天咸鱼就咸鱼吧,毕竟快乐安逸不是吗? 常念乖乖应了一声“好。”吃饱后她也不想动,窝在沙发里,快乐追剧。 江恕识趣不打扰她,去书房处理工作。 至于因为结婚证上不能有自己闹脾气的晏清,今天在江老太太那里,一老一小玩的不亦乐乎,自然无瑕过来打扰。 下午三点,稀薄日光终于穿透云层洒下,虽不暖和,却给茫茫积雪镀上一层细碎光泽。 江恕从书房出来,见常念望着落地窗外发呆。他过来从身后拥住她,一起看这雪后景。 “想出去走走吗?”江恕问。 常念回眸看他,“想。” “正好,我带你去个地方。”江恕抱常念起来,回衣帽间挑衣服。 常念好奇问:“什么地方呀?” 江恕单手抽出一件料子柔软亲肤的毛衣,卖了个关子:“到了就知道了。” “哦。”常念想不会是什么礼物吧? 新婚礼物! 江恕开车,从盛世出发,向城东行去,一路越过繁华喧嚣的主城区,至环境清幽的郊外,车程大概一个半小时,才到达。 常念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迫不及待下车,一阵寒风迎面拍来,冷兮兮的,可她见到眼前一幕,惊讶得呆在原地,忘了冷,半响说不出话。 天啊,这竟然是一座在建的宫殿! 虽未完工,却已可见复古典雅的大致轮廓。 工地摆放着各式珍稀木材和用料,有些杂乱,设计师和施工团队也在施工,江恕没有带她进去,拿设计图纸给她看,边解释道:“上次,你说想要故宫。抱歉,我能力有限,加之综合各种因素考量下来,故宫也不适宜居住生活,刚好生意伙伴有块地闲置,便设计了这房子,就当作给阿念的聘礼之一,至多两年便可完工,到时,我们也办婚礼了。你看看,喜欢吗?” 原本,这是江恕作为惊喜、准备等完工之后再告诉常念的,但是有上次求婚惊喜变成惊吓的经历,他斟酌一番,决定提前带她来看看,询问意见,加以修改目前可调整的细节。 尽管,图纸是他按照故宫古建筑结构风格和常念的喜好亲自设计。 常念大致浏览一遍设计图纸,真真是没有一处不喜欢的。她连连惊叹了几声,才惊喜抬起眼眸,感动道:“喜欢,我好喜欢!” 一座这样庞大的建筑,从设计、选址、打地基,施工……除了金钱,便是时间问题。 而按照如今呈现眼前的模样,纵使江恕再高的效率,也至少得从她说想要故宫那时就开始了。 可当时,她不过是随口一句玩笑话。 常念开心之余,不禁湿了眼,稀里糊涂地说:“夫君这样好,我甚至觉得今晚还能吃棒棒糖。” 江恕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愉悦笑了:“这可是你说的,反悔要加倍。” “哼,我说的。”常念羞涩低语,一把抱住他,亲昵贴贴。 江恕心软得不像样。 但是,这一笔先记到小本本上吧。 总不能真的毫无节制,把她弄坏。 -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关将至,天气愈发寒冷。 气象台连续发布暴雪低温、道路冰冻、出行注意安全等温馨提示。 好在过年这几天,天气尚算晴朗,虽不回温。 如今江恕和常念已经领证,婚礼定在明年夏天举办。按说两人该搬到婚房同居,这个年常念也在江家过才是。 江恕考虑到虞漫和常鸿舍不得,遂推迟到婚礼后再搬。除夕年夜饭,自是两家人聚在一起,团团圆圆的,十分热闹。 吃完年夜饭后,江祈嚷嚷着要出去玩。 他在电视上看到过一个长长的晚上会发光的大桥,江岸对面还有烟花秀,附近好像是一个什么乐园,反正可好玩啦! 常念对儿子自是有求必应,而江恕呢,向来对老婆有求必应,三人愉快决定,长辈们在家看春晚,就不掺和了。 那条桥是青阜大桥,也有个诗意梦幻的别称——浮光掠影。 一家三口到的时候,天边刚升起一簇簇绚烂的彩色烟花,漆黑夜空被点亮,也映照到水光粼粼的江面,光影迷离,欢闹声里迎新年。 烟火持续绽放,耳畔喧嚣,江祈高兴地拍手,不一会又指着护栏上挂的卡片大声问:“阿娘,这个是什么呀?” 常念看了看,卡片上写的是各种愿望,字迹差别却很大,该是不同的人写的。她有些茫然地看向江恕。 她来到这里不过短短三年,这也是第一个出来玩的除夕夜。 江恕微微俯身下来,解释道:“这是心愿卡片,过年期间才设有,也算一种特别的祈福吧。要写吗?” 常念点头:“要!” 于是江恕去取了三张卡片过来,给常念一张,弯身问江祈:“你想许什么愿?” 江祈认真想了想,笑道:“我希望阿娘长命百岁!” 江恕顿了顿,眸中划过一抹讶然,片刻后蹲下来,摸摸他的头,温和道:“好孩子,我也是。” 江恕手里的两张卡片,便都是他一笔一划写的“愿阿念长命百岁。” 常念刚写完一串长长的心愿,靠过来一瞧,在看清字迹后,嘴角慢慢翘了起来。 三张小卡片紧挨着系在一起,随风扬动,后来经过的人看到,都不禁感慨一句:“这个叫阿念的女孩子真幸福。” 烟花秀结束,已经九点多快十点了。 可江祈一点也不困,听到路人说要去前边一个什么好玩的地方跨年倒计时,也嚷着去。 往常这个点常念要睡美容觉了,江恕严肃脸色,拒绝的话语还未出口,江祈就缩缩脖子,小身子挨向常念,低着头一副不敢吱声的模样。 “哎呀。”常念心疼,小心拉住江恕的拇指,软声道:“其实我也想去啦,过年高兴嘛。” 江恕无奈笑笑:“你呀。” 他刚严肃的脸色又变得缓和,多了抹宠溺。 常念便知他是默许了,向儿子眨眨眼,江祈顿时开心了:“好耶!” 一家三口牵着手往跨年倒计时那边走,路上游人如织,热闹不已,足见这盛世里的繁华安宁。 江祈一路上问东问西,小话唠的嘴就没停过。虽然很多东西常念也不晓得怎么解释,比如对面那个楼怎么能建得那样高,这个桥为什么没有灯笼也发彩色的光……只好求助江恕。 江恕便细致地给娘俩解释,关于电和物理方面的东西,他举例比喻,说的通俗易懂。 以至最后江祈看向他的眼里满是崇拜,发自内心地道:“爹爹好厉害!” 江恕说:“以后你上了学,学到更多知识,会比爹爹厉害千百倍。” “那我也能建一座刚才那样的大桥吗?”江祈回头,想再看看那座漂亮的大桥。 没想到这好奇的一眼,竟叫他直接定在原地。 汽车相撞的巨大声响传来,伴有行人的恐慌惊叫,一并打破了这个美好的除夕夜。 常念和江恕也听到了声音,下意识转身看去。 他们刚过斑马线,来到广场这边,而现在距离他们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两辆车子撞翻在地,还有行人被撞飞到绿化带里、护栏上。灯光下,不难看到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天啊!”常念脸色一变,心中骤然袭来一股强烈的惊惧和后怕,她第一反应是找出手机,要拨打120。可不知怎的,她手指都是颤的。 江恕拿过她的手机拨通电话,冷静说了位置以及大概情况,另一手则握在她肩膀上,轻轻揉着,安抚她慌乱不宁的思绪。 江祈呆愣地望向慌乱尖叫的人群,喃喃道:“那个红色的车子,原本是要往我们这里开,开得好快好快,可那个黑色的车子从拐弯那里冲过来,拦住了,然后就,就撞翻了。” “什么?”常念完全懵住,下意识伸手捂住江祈的眼睛,把孩子往身后带了带。 江恕已拨完电话,自然听到了江祈的话,他沉默片刻,道:“这里太乱,我们已做完力所能及的事情,先回去。” 常念怔然看着他:“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乖,我先送你和晏清回去,待会我再过来了解情况。”江恕温和地重复,言罢,他一手抱起江祈,一手拉着常念往停车场走。 常念心有余悸,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场面乱糟糟的,空气里浮现浓重的血腥味。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10 23:46:53~2022-04-12 22:3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魔王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一腔执念的景和[V] 时间倒退回到两个小时之前—— 阖家团圆的除夕夜,陈羽荣愤而摔门离开夫家。 起因是年夜饭上,两个几岁的孩子对她这个后妈多有刁难,婆婆护孙子,反过来指责要她宽容懂事,左不过互相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忍了下来。直到饭后,一身肥肉满脸褶子的丈夫对她动手动脚,欲做那事,才彻底激发情绪。 她凭什么受这窝囊气? 外边万家灯火,整个城市都洋溢着新年的喜庆和欢闹,陈羽荣最终回了陈家。 陈父见到她,皱起眉:“大过年的怎么跑回来了?” 陈父的语气里带着严肃的责问,丝毫没有见到出嫁女儿回娘家的高兴。 陈羽荣将要脱口而出的委屈诉苦就这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勉强扬起笑来,说:“回来看看您和妈。” 陈父背着手,打量她,也没说话。 陈羽荣顿时陷入一种难以启齿的尴尬境地,仿佛今夜回的不是她自小生活的家,而是另一个,比夫家还要不自在的地方。 陈母瞧着陈父的脸色,挽过陈羽荣坐下,打圆场道:“这也是羽荣出嫁的第一个新年,我总不习惯呐!回来也好,陪妈说说话。” “嫁了人哪能这么随心所欲?”陈父显然不赞同,随后又说教几句尽到妻子以及后妈义务的话。 毕竟女婿是能一口气拿出几千万上亿资金填补陈氏的,陈父心中自有权衡。 陈羽荣攥着发汗的手心,微笑着,都一一应下了。 陈景和坐在一旁,神色淡淡,从始至终都没有插话。 陈羽耀大概是这家里看到陈羽荣回来最心悦的。他从楼上下来,一屁股坐在陈羽荣身边,手搭到她肩上:“姐。” “嗯。”陈羽荣牵强的笑终于有些缓和。 顾着过年,陈父也不说教什么了,转为对陈景和道:“明天我约了老丁他们,你没什么事也跟着去吧。” “是。”陈景和温和应下。 陈母顿时皱起眉,忙道:“羽耀刚回来,也闲着呢,不如跟你和景和一起去,历练历练也好啊。” 陈父瞥一眼吊儿郎当地痞流氓似的小儿子,恨铁不成钢。 陈羽耀不服气地“呵”一声:“明天我约了朋友喝酒!谁乐意去谁去……” “狐朋狗友不成器,你还有脸说!”陈父重声打断他的话。 陈羽耀嘴巴一闭,心里不爽,转脸便走了。 “羽耀!”陈羽荣急急喊了声,看看陈父陈母,也起身跟过去。 身后传来陈父的骂声:“逆子!” 陈羽耀上楼回房间,房门摔得震响。陈羽荣随后进来,见他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玩游戏,叹了声气,坐下劝道:“现在父亲的栽培重心都在那个人身上,刚才妈都是为了你着想。现在你回来了,不能胡闹了,不然哪天爸把公司交给那个人都不知道。” 陈羽耀的目光从手机屏幕偏过来,冷哼:“他不就是一个穷教书的土狗?老子被关了快两年,得好好玩回来!等我玩够了再找那个臭女人算账!” 陈羽荣无奈叹气,一时无言。 陈羽耀又问:“那个姓孙的对你好吗?要是我在家一定不会让你嫁给那种货色!老头子是猪油蒙了心,乱点鸳鸯谱!” “唉。”陈羽荣笑着道,“我过得都好,不用你操心。” 陈羽耀这才满意了。 随后,陈羽荣也没有在陈家多留,她自己开车回去。乌漆八黑的大冷天,陈羽耀骂骂咧咧,转头就给如今的姐夫打电话,恶狠狠质问对方为什么不来接他姐? 电话那头本就看不起这个刚蹲橘子出来的小舅子,闻言语气更不好:“她自己跑出去的怪谁?跟我装贞洁烈女,还要人请菩萨似的,做梦!” 陈羽耀怒了,当场臭骂这姓孙的一遍,挂了电话。 同时他也明白过来,什么过得都好全是姐骗他的,姐这是受了委屈才回来! 陈羽耀脸都气青了,也不顾陈父陈母的询问,雷厉风行出了门。 陈景和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也借口跟了去。 陈羽耀是去孙家了,给他姐撑腰,闹得家宅不宁,却也没讨着好,反被孙家教训一通。 陈景和漠然看着,无动于衷。 等终于结束这场荒唐闹剧,陈羽耀负气跑去酒吧喝酒。估计是陈父打电话来催促,他迫于威压,只能回家。 陈景和原以为,今夜到此就结束了,只是心中不安的预兆仍然强烈,他也不敢离去,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跟着陈羽耀。 直到青阜大桥附近,陈景和看到常念,还有一个眉眼与她相似的小娃娃。 陈羽耀的车子,也忽然失控地急速往她们的方向开去。 那架势,根本不顾人行道上零星的行人,是泼天的仇恨,是恨不得要把人撞死! 陈景和几乎是下意识打方向盘冲过去阻拦,随后,剧烈的声响在耳畔炸开,轰隆一声。恍惚间,他仿佛看到阿念的笑魇近在眼前,她就像小时候那样唤他。 “子郁,子郁。” “你说我喝了太医新开的方子,身子就会好吗?过年的时候我也想去放花灯!” 舒衡,字子郁。 他好想回到那时候,再听阿念喊他一声子郁啊。 可是视线黯下去,世界也彻底安静了。 今生,但愿常念不知他舒子郁。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12 22:39:42~2022-04-14 00:23: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妘妮mi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平生未展眉10瓶;呦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因果轮回的现世[V] 救护车、警方以及记者先后抵达事故现场,各种尖锐急促的鸣笛广播声响里,新年钟声停了那么一瞬。 相撞车辆其中一名车主当场确认死亡,另一位还有生命体征,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其余被无辜波及的市民数十位,重伤三位,其余都是轻伤,已得到及时救助,由事故造成的车辆追尾无人员伤亡。 江恕送常念母子安全回家后回来,直接去了医院。 经确认,死者身份是陈羽耀。 陈羽荣赶来时,脸色煞白,看着血肉模糊的尸体,嘴皮子哆嗦着,长久说不出一句话。 陈母已经哭晕在医院。 至于陈父,脸色铁青,强撑着一口气,守在手术室门外。 手术室里抢救的,是陈景和。 护士一次次匆忙出来,席间急促的交谈,隐约情况不妙。 江恕眉心紧蹙,在走廊里打了个电话——尽全力调动能力范围内的所有医疗资源。 在那一刻,且不论事情真相与恩怨情仇,陈景和在他眼里只是一条阎王殿门口徘徊的人命。 终于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熄灭。 所幸,医生带来好消息:已脱离生命危险,转入icu监护。 陈父听完,骤然松了一口气,却险些跌倒在手术室门口。要知晓,一夜之间差点痛失两个儿子,不是常人能承受的,何况这是阖家团圆的新年。 江恕有力的掌心扶了他一把,扶他在走廊的椅子坐下。 陈父的面容一夜之间苍老许多,望着江恕,虚浮的声音满是感激:“这回,多谢小江总了。” “医生得力,令郎命大,谈何谢我。”江恕说完,回望一眼被推出来的陈景和,眸光渐深。 ——倘若真如晏清所说,是他该谢陈景和。 安抚好陈父,江恕才走到失魂落魄的陈羽荣身边,警方也来了,考虑到家属情绪激动暂时没有进行询问。江恕默了默,先向警方了解情况。 这起交通事故初步认定是酒驾致使操作不当,但是据监控显示还有诸多疑点待查。目前除了了解前因,只能等当事人苏醒再问询调查。 江恕心中已有大致猜测,但也只是猜测,他不想给常念造成恐慌或是心理压力,当夜里给她打电话便只说还没有调查清楚,只能先安心等等。 接下来三天,陈景和都是昏迷状态。 医生说,伤情严重,脑震荡可能带来失忆,也不排除植物人可能,总之,一切都要再观察而定。 这三天里,警方也对陈家进行了问询了解情况,事故发生前的陈羽耀应为情绪极其不稳定的状态,甚至有报社倾向。 陈羽荣提线木偶似的向警方复述完当夜在孙家的闹场,便陷入沉默呆滞。 那夜陈羽耀大发脾气说这一切都怪那个女人、恨不得对方去死的时候,她沉默了,更像是一种默认。 可如果她当时多劝几句,或许就不会有如今悲剧。 可一切都发生了,都晚了。 江恕找到陈羽荣,冰冷而威沉的语气最后一次劝诫她:“好自为之。”事到如今,再执迷不悟,只会自食恶果。 “好自为之,好自为之……”陈羽荣双目无神地念着那话,最终回了夫家。 这两天,陈母已经哭喊着数次责怪她,怪她害了羽耀。 她也怪自己。 那终究是她一母同胞、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亲弟弟,人说没就没了。 初四下午,陈景和奇迹般地苏醒过来,各项指标也趋于稳定。 江恕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医院。病床前,两个男人相视一眼,不用言语已明白对方眼中透露出的一切。 “别告诉阿念,也别让她知道,我是她的故人。”陈景和声音虚弱,却很固执。他什么都没有忘记,或者说,就是因为想等那一声“子郁”,他从冗长的梦里醒来。 江恕沉默,半响无言。 陈景和扯动苍白干涩的唇角,笑了笑:“听说我能救回来,有你不少功劳。我只是救她,和那个孩子,心甘情愿,与你无关。至于今后……” 陈景和缓缓偏头,看向窗外枝桠上生长出的绿意,寒冬过后,春天要来了。 枯木逢春,劫后余生。 舒衡望着那抹绿许久,最终释然地长叹一声,呢喃说:“今后,就这样吧。我不愿让她有压力,更不愿她因为我而不快乐。” 占有和成全之间,他只要常念快乐。 这个诉求,让所有恩怨情仇变得简单。 江恕深深地看陈景和一眼,目光复杂,劝道:“好好活着,这个世界有太多你没有见过的风景和人。” 舒衡摇摇头,心境难得地平静:“死了两三回,活了近三世,再多的风景,再多的人,也不过是云烟尔尔。但你若现在把阿念——” “做梦!”江恕打断舒衡的话,脸色一下子冷了去。这几日等待时,他便想过,倘若这人醒来却变本加厉,用恩情为要挟,他不介意送他回阎罗殿。 面对江恕的厉色,舒衡只是笑笑,心叹:武夫,就是急性子。他原本要说,“倘若你把常念置于不利之地,让她不开心,我会回来,一定。” “你走吧。”舒衡缓缓抬起手,做了个嫌弃赶客的动作,“我瞧着碍眼,也碍着我做梦了。” “梦?最好别做。”言罢,江恕转身离开。 不想在门外遇到常念。 常念带了鲜花和水果过来探望。 “我听说陈景和醒了,着急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她语气关切而温柔,看向病房里面。 江恕眼眸微垂,敛下心中思绪,平静地道:“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身体虚弱,近期要清净休养。” “哦。”常念默了一下,把东西交给护士,决定不进去打扰对方休息,“那我过几天再来看看吧!” “嗯。”江恕牵过她的手,一起离开医院回家。对于陈景和皮囊下的舒衡,自然只字不提。 这起惊动全城的事故也慢慢平息了。 常念怕给江祈带来心理阴影,多次开导安抚,可是江祈一点没被吓到呢,反倒央着也要去见那位叔叔一面。 一个月后,陈景和恢复良好,可以下地走动了。 除了礼物探望,常念也还是见到他。 江恕心里虽有些异样,却也没有阻止。 气温回升,病房里插着几支盛开的梅花,窗外可见绿意,是生机盎然的模样。 陈景和穿着病号服,身形清瘦挺拔,立在窗前,握着本书在看。听到敲门声时,他转身看看,看到一家三口,微微一顿,才扬起笑:“常小姐,江先生,还有这位……” 陈景和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们的孩子。 “叫我晏清就好啦!”江祈着急地跑进来,拉着陈景和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担忧对方有什么不好。 “都好了。”陈景和笑意温和,微微俯身下来,问:“晏清,是海晏河清吗?” “你也知道呀?”江祈惊喜。 不管哪一世,陈景和都是读书人,一听名字便想到了。 常念笑着提醒小家伙:“不许太吵哦。” “嗯嗯。”江祈很快点头,始终记得这位叔叔就是救他们才受伤的。 但是陈景和不经意地说了句:“说来也巧,那天我不知道你们就在前面。我作为羽耀名义上的兄长,总不能看着他肆意胡来,没给你们造成伤害就好,否则罪过就大了。” 常念诧异地看向他,他却很快移开视线,放下书本,将花瓶里的梅花换了个方向,问:“这是你送的吧?” 常念出走的思绪很快回来,顺着他的话道:“是我送的,希望你心情愉悦,身体早日康复。不管怎么样,都是你救了我们呀。那晚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完全没有想到,真是太感谢你了。” 陈景和安静地听她说话,一声声烙印在心底,他回以不必介怀的微笑,又不经意地看了眼江恕。 江恕脸上没什么表情,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捉摸不透。 几人没说一会话,主治医生过来例行检查,从医生口中得知陈景和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办理出院回家休养的时候,常念才真正放下心来。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百因有百果,陈羽耀的死,是他自作孽。陈羽荣如今活在自责愧疚的不如意里,更怪不了旁人。 临走时,江祈热情地说:“我下次再来看叔叔!” 陈景和生的一副谦和温润的模样,让人很容易亲近。他也喜欢晏清,不过只当孩子话,笑着应他:“好,我等你来。” 即使明知等不到。 但随后半个月,江祈果然时不时就来医院看望他,有时常念也会过来,有时是余助理送他来。无人知晓,陈景和越来越像原本的陈景和了。 身体完全康复后,陈景和离开公司,回了原先的学校教书。陈父一把年纪,没有劝住。 后来陈父精力不济,管不动集团了,陈景和才不得已回来继承了家业。 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经营得当的话,也是一份相当不错的产业。 他的生活,没了执念的生活,没了刻意制造的相逢、小心翼翼的试探、辗转难眠的思量,也是很不错的,除了不会再爱。 - 这年夏天,常念和江恕的婚礼在海边沙滩举行。身穿洁白婚纱的常念,一颦一笑,美得不可方物。 他们的婚纱照也是在海边拍的,还有几组森林和大漠主题的婚纱照,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虽然每一组都有江祈的身影。 穿上西装的小江祈,冷冷酷酷的,已有几分父亲的影子。 江恕无奈得不行,又拿儿子没办法。 毕竟,总不能让夫人不开心啊。 ‎ 第77章 .不可描述的计划[V] 海边沙滩,蓝天白云,风景如画,遥遥一望,窈窕佳人便也似画中人。 所有亲朋宾客都含笑见证着,这场浪漫而隆重的婚礼。 常鸿把常念的手交到江恕掌心时,面上仍带着笑,可眼睛不知几时已经湿润。 对于常鸿夫妇来说,他们甚至还没有从喜得爱女的欣喜中缓过来,就要送姑娘出嫁了。 江恕轻握住掌心纤细柔白的手,字句庄严郑重,对常鸿说:“请您放心,我会爱护好阿念,往后余生,不负今日生死相依福祸与共的誓言。” 常鸿匆匆别开脸抹了眼,遂才回头笑道:“好,你的为人爸清楚,今天是好日子,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 常念担忧地看向父亲,安慰道:“您也别难过,我又不是不回来啦!阿念永远都是爸爸妈妈的女儿!” “你呀。”常鸿拍拍他们交叠相握的手,神色宠溺,一切心意和祝福尽在不言中了。 司仪适时地在一旁说话,空中落下小花瓣,经微风一拂,如梦似幻,轻柔芳香包裹着常念,她笑容甜美,望向江恕时也有些娇羞。 江恕拥住她,在眉心落下温柔一吻。 “好耶好耶!”江祈作为今天的小花童,最开心了,拉着江老太太鼓掌叫好,彩虹屁夸夸模式一经开启便停不下来。 江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她活到这把年纪,原以为能等到孙子结婚就是上天眷顾了,不曾想,天降乖孙媳乖重孙,她老婆子一下子四世同堂了!这泼天的福气哟,好得很! 一整日的空气都是甜的,好像冒着粉红色泡泡,令人对明天对未来生出无限期许向往。 但结婚累人,也诚然不假。 夜晚,常念泡在温暖的水流里,好似重回大海的小美人鱼,舒服惬意,半点也不想动腾了。 今天除了华丽梦幻的主纱,婚宴时她换了有两套礼服,随后晚上还有沙滩晚会,又换了一套,原本婚礼一套流程走下来就累了,但那时候玩得高兴,漂亮的婚纱和礼裙也让人心情好极,竟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常念想到原本计划好的中式婚礼,叹气念叨:“唉,真是个令人甜蜜的烦恼。” 江恕忍俊不禁,掌心绵密的泡沫抹到她肩上,按抚的力道轻了又轻,边说:“累的话,我们直接跳到蜜月旅行,中式的可以等到金婚的时候再办。” “昂?”常念好奇回头,“什么金婚呀?” 江恕看向她的目光柔和:“结婚五十年,即金婚。” “哦。”常念默了一会,转身回去,漫不经心地玩起小泡泡,却没有回应什么。 江恕顿了顿,不禁从身后拥住她,问:“你在想什么?” 常念不舒服地动了动,从他怀里挣出来,往前挪了挪,嘀咕道:“弄湿你衣裳了。” “阿念,我不怕湿。”江恕无奈地把人拉回来,轻轻扳过她脸颊,看着她眼睛道:“你觉得五十年太久,或许等不到那天吗?” 常念愣了会,不自在地垂下眸。过了好半响,她才声音很小地“嗯”一声。 那可是五十年啊!真的太久了,好像一眼望不到头。 江恕沉下目光,抚着她侧脸的掌心滑下,落在她精致的锁骨,把沾在上面的玫瑰花花瓣拿下来,吻了吻她,说:“要是等不到,我们去地府办。” “哎呀!”常念不高兴地捂住他嘴巴,脱口而出:“不许胡说!我一定能等到!” 江恕低低地笑出声,声音不甚清晰却在夜里显得格外撩人:“嗯,你乖乖的,不要瞎想。” 常念立时抽回来手,羞赧道:“当,当然啦。” 江恕笑笑,用手背蹭去嘴角的泡沫,然后也不管手背的泡沫和湿意,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的扣子。 一瞬间,常念十分有自觉地提起心思。 夫君这么快就脱衣服了! 要在这里? 不行不行,她还是没有歇过来啊! 太难的姿势也好累的。 常念咬咬下唇,忍不住开口:“夫君……待会去床上好不好嘛?” “嗯。”江恕似乎随口应一声,脱下湿润的衬衫,健硕挺拔的腰背背对着常念,翻找浴袍。 就在常念琢磨他新婚夜竟然这么好说话却沦陷于那好到爆的身材而脸红心跳、觉得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的时候,江恕转身过来,似笑非笑:“你忘了,一般要做的话,我会先给你扎头发。” 常念:“……?” 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未施粉黛白皙如雪的脸颊便飞快染上两抹红晕。 好像,好像也是啊! 她头发太长,每次都会被压到,她一喊疼,江恕分不清到底是上面还是下面,箭在弦上哪里还克制得住,一两回后,索性在开始之前就把那及腰长发扎成一个松垮的高高的丸子头,确保不会掉下来,也不会扯到她头皮。 可惜,常念想入非非,早忘记了! 而江恕太了解常念,脸一红便知她脑袋里琢磨什么。 没办法,这一世因为常念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好,也鲜少生病,自初.夜后,他们在欢.爱一事合拍得不可思议,不知不觉中已解锁好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现下夫人想,江恕岂有不满足之理? 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 举办婚礼的海岛就是上回时越打赌输了,送给常念作生日礼物的那座,尤以风光秀丽为胜。婚礼结束后,关系稍远的亲朋好友陆续离开,常鸿她们不打搅小两口度蜜月,在这边待了两三天也准备回去了。 虽然江祈很不情愿,但是姨父说带他去迪士尼玩,嘿嘿,他又高高兴兴的了。 一行人回家那天,时越拍着江恕的肩膀,感慨道:“我可是为了你的幸福生活做出巨大贡献!说起来,几年前那晚要不是我跟你八卦提一嘴深庭出事,你估计都不会特意绕道去一趟,这要是不去,哪来的夫人啊?” 江恕面无表情地拿开时越的手,问:“那依时总之见,怎么报答为好?” 时越目光一转,看向一边跟常嘉玩泡泡机的江祈,“这好说!把你儿子借我养几天怎么样?保准白白胖胖的。” 时越可太稀罕这个古代来的小傲娇了! 不过这事江恕可做不了主,道:“那你就要问岳父岳母以及我爸妈还有老太太的意思了。” 团宠地位稳如泰山,很抢手的。 除了江祁比较黏常念这点,至于其他的——江恕原本担忧小孩子来到现代,不熟悉环境,可能怕生、不适应,与家人不亲近等等这些问题,完全没有。 本来时越很有信心,谁知转头一看,江祈已经被长辈们围在中间,忙得不亦乐乎,隐约还能听见小家伙兴冲冲说回去后要先和外公外婆去哪玩、跟奶奶去吃什么好吃的。 江恕耸耸肩,状似无奈地道:“你瞧瞧。” 时越郁闷了,说好的迪士尼呢? 常嘉走过来,安慰他道:“你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不要和小孩较真嘛。晏清昨晚还说要留下陪阿念呢。” 常念无奈地附和:“就是呀,我这个当娘的转头就被抛弃了。” 时越同情地看向常念,“那你确实比我惨。” 常念:“……?” 什么叫比惨啊?她明明是安慰姐夫! 江恕揽住常念的肩膀揉了揉,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常念深以为然:“就是!” 时越心道好一个夫唱妇随,识趣不吭声了。 常嘉在一旁笑。 时候不早,告别过后,一行人登机回程。 常念和江恕也回了度假酒店。 江恕把初步制定好的蜜月旅行计划给常念,问她:“还有什么要修改的吗?” 常念看都不要看,直接说:“没有啦。” 以往她的学习计划考试计划都是夫君一手安排的,科学高效,劳逸结合,超棒!所以这个蜜月计划肯定也是呀! 江恕似乎有点迟疑,但是对方这样信赖自己,他显然很受用。 所以,没有修改就按原计划吧。 蜜月第一天,游艇出海,海上项目,烧烤+海鲜大餐。 常念对这个安排满意得不行,这也是她第一回 接触到游艇,当时就黏着江恕要学,因为看起来就好酷好刺激! 江恕耐心告诉她一些简单的基础操作,游艇驾驶证则要之后再考了。 一听考证,常念就想起考驾照的折磨,不满嘟囔:“这里怎么什么都要考证!” 江恕神色柔和,没有和她解释大道理,而是说:“不考,我做你的专属船长。” 常念便又笑了,江恕不经意地问了句:“你喜欢刺激的?” 平时的阿念虽然是个娇气的小作精,但其实骨子里还是个温柔可爱的个性。 常念以为江恕问的是游艇,想也不想就应:“喜欢喜欢!开快一点!” “嗯。”江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今晚我们玩个刺激的游戏,怎么样?” “昂?”常念为难地看向他,“你也晓得的,我不太会那些手机游戏诶。” 什么王者荣耀吃鸡啊,她都尝试过,但菜的一批,后来便美其名曰“不适合她这个古人、五行相克”,不玩了。 江恕哪能不知道她?他低沉好听的声音随着加速行驶带来的海浪和风声,解释了一句。 常念没听清,不过不重要了! 海风拂面,视野里辽阔的蔚蓝,令人无暇多想。 下午,江恕带常念尝试了模特艇和海上飞行器,高能刺激项目,深得常念心。 要不是有美食诱惑,她都舍不得走。 这也再次说明江恕的计划安排得十分巧妙合理。 常念玩得尽兴,吃得开心,结束一天的活动后,连声夸赞夫君厉害。 当然,要是晚上不这样那样就更完美了。她倒不是抗拒,而是想留着精力开启第二天的活动,虽然她没看计划表,但依照今日的情况看来,一定好玩!其中还有种开盲盒的快乐,令人期待。 最神奇的是,江恕好似知晓她的心声,当晚安安分分的,只抱着睡觉,什么也没有做。 常念感动得甚至有点心虚。 直到翌日清晨,她休息得好好的,精心挑选衣裙准备出门,然后就被一根红色丝绸质地的布条蒙住了眼睛。 视线暗下来,一片漆黑。常念知晓是江恕,没有害怕也没有抗拒,转身圈住男人,声音柔软:“你干嘛呀?” 江恕抚着她的长发,语气缓缓,有种难以言喻的意味:“按计划,干.你。” 啊? 常念懵了一下,傻乎乎地问:“有这个计划?” “当然。”江恕一本正经地提醒她,“昨日你说喜欢刺激,刚答应跟我玩一个游戏,计划上关于白日的安排,也是。待会……罢了,晚上吧,晚上你可以重复确认计划是否如此。” 常念后知后觉,被骗了! 至于那个游戏,她愿意称之为最羞耻,噢不,最无耻play!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17 14:14:08~2022-04-19 17:32: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妮mi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呦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劳逸结合的江总[V] 江恕说:“一日之计在于晨。” 江恕还说:“我知道阿念也喜欢的,乖,以后你会爱上。” 日暮黄昏,海平线映衬绚丽晚霞时,布条被丢在地板上,常念也终于看到平板上罗列清晰的计划表。 编辑时间显示两天前,也就是婚礼那天,后来没有更改记录。 所以,江恕问她要不要修改时,真的很认真很坦诚,一点都没有哄她骗她。 常念有苦难言啊。 都怪她太相信江恕啦! 江恕神色餍足,动作轻柔地把人从阳台的柔软毯子里捞起来,笑意深沉:“劳逸结合,不是吗?” 一听这个词,常念就腿软。 所谓劳逸结合,其实根本就是玩一天做一天! 她委屈地呜哼一声,靠在男人怀里,眼圈红红的,一看便是被欺负惨了,声音沙哑地问:“天都快黑了,你还要干什么呀?” 晚上的计划是泡温泉,看星星。 江恕垂眸看她一眼,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去泡温泉。” 常念很怀疑地重新核对了计划表,唔,确实是。可是看到明天的安排,她整个人就不好了。 明天上午潜水、看海洋生物,下午则是海对岸拍照,那里准备了白马和秋千,景色优美,应该非常出片,晚上是露营。 一切都很美好。 除了补充项里的内容——xx年夏,塞北游,欠,宜今日补。 所以,这是要在哪里补? 海底?不能吧。 那马上?呜呜好羞耻。 不然就是秋千,更难以启齿了! 最后就剩,露营…… 天呐,不管哪个都好刺激! 常念的脸颊飞快灼烧起来,有些红肿的唇瓣轻咬,又不自在松开。 江恕抽走她手里的平板,随意丢在沙发上,便进了右侧的温泉方池,似是无意地说:“还是开盲盒比较合适,免得吓着你。” 常念哼一声,攥紧拳头砸在他硬梆梆的胸膛,愤愤道:“男人,果然是下半身动物!” 江恕笑着问:“难道今日你不快乐吗?” 常念顿时软了身子,不好意思地嘟囔道:“别提今日了……我快乐,快乐还不行么?” 说到最后,小小声的语气带着求饶的意味,也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江恕笑意更深,抱着她缓步下了温热的泉水。水波荡漾,薄衫湿了拂在嫩肤,窈窕曲线令人意动。 江恕喉结滚动了下,终究还是没忍住。 …… 看完了夜星,常念借口困乏早早躺上柔软的大床,她也是真的累了,身子没有一丝力气折腾了。 江恕出去了一会,不知道干什么。 常念想了想,慢吞吞爬起来,拉开抽屉瞧瞧。 嗯,不出意外,一抽屉的好东西。 光是看着未拆封的包装盒,就令人禁不住脸红心跳,今日一幕幕重新浮现眼前。常念捂住脸颊,又做贼似的,小心翼翼抽出几盒。 狼牙套,还有什么凸.点螺纹、动.感螺纹、水晶套、冰感极致…… 丢掉!统统丢掉! 今日江恕就是蒙住她眼睛玩这个猜猜猜的游戏,猜不中,就对应ABCD四个惩罚,还美其名曰大方让她选,哪知道是沙发阳台大镜子,以及站着侧着坐着还是后面……一点不好玩,今天之前她甚至不知道有这样变.态的套套! 今天之前,她也不晓得夫君原来是这样的夫君。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响,常念一恍神,不知道把怀里一堆套套丢哪里去,只好慌慌张张地塞到床底下。 江恕进来,见她困怏怏躺着,一双漂亮却闪躲的眼睛却出卖了心声,再瞥一眼没关好的抽屉,江恕了然于心。 他忍着笑,并不说什么,掀开被子把人捞到怀里,摸摸常念的头哄睡。 玩一天了,她的身子会撑不住。 常念不知不觉中忘了什么紧张忐忑,因为被夫君轻柔摸着脑袋真的好舒服啊!晕乎乎的像是躺在软绵绵的云朵里。 她几乎是秒睡,也就不知道,江恕半夜起来,把床底的套套全拿了出来,重新放好,整整齐齐。 - 蜜月行自海岛开始,玩了大概一周,便开启其他路线了。 第二十五天的时候,常念实在受不住这样的玩法,撒娇耍赖要回家。 江恕便问她:“那剩下六天,怎么办?说好了是一个月,少一天都不行。” 常念可怜兮兮:“快开学了嘛,学业为重。” 江恕沉吟片刻,似乎很赞同地点点头,然而他慢条斯理地翻出日历,无奈说:“可是还有半个月呢。” “哼。”常念不高兴了,软的不行就硬刚,“我不管,我就是要回家!你看着办吧!” 江恕好笑又心软,拉她在腿上坐下,圈在怀里哄道:“好好好,依你还不成?这六天就先记在小本本上,如何?” 常念想也不想就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先记着?呜呜还是她吃亏呀! 这就好比班主任布置了每日固定任务,现在其他科的老师又临时增加作业。 常念十分没骨气地反悔了:“点头没超过两分钟,我,我撤回!” 江恕慢悠悠道:“撤回无效。” 两天后,他们回到海城。 江祈可开心了,一见到阿娘,小话唠就停不下来,一会问去哪玩了,一会又问玩的什么,有什么好吃的。 常念嗔怪地看一眼江恕,她总不能说这蜜月没羞没躁地这样那样呀!她只好挑了一些好玩的有趣的来说。 江恕适时补充,并且向儿子承诺下回带他去玩。 嘿嘿,江祈觉得爹爹旅行回来都变得温和好说话了! 如今琼安园还未完全竣工,这套房产是作为聘礼记在常念名下的,一家人先回了江家老宅。 老太太一个人,孤独得很,常念想多陪陪祖母,等到开学之后,再搬回新房。 新房是江恕格外准备的,距离学校近,布局和面积也比盛世华庭的要大,当然,都是江总为了贴合夫人的喜好。 ——精致,宽敞,古典。 回来后,常念才得知阿姐怀孕了,以及哥哥和嫂嫂的婚期定在明天春天。 常鸿和虞漫嫁了闺女后难免有些失落,这时候常远之的婚事让二老重新忙起来,也慢慢习惯了,家里添儿媳妇,是喜事呀!何淑和常伟呢,因为快要有小外孙了,早早准备起来。喜事连连,一大家子忙碌而欢欣。 常念呢,庆贺阿姐和哥哥的喜事,比自己有儿子、自己结婚还要开心,不过咸鱼快乐半个月后,开学了。 至于江祈,自然也要去上幼儿园。 家里两个上学的,江恕负责挣钱养家,分工明确。 开学第一周,三口小家出现一点小矛盾。 江恕给夫人写作业已是见惯不怪的寻常事,但江祈才来不久,不知道啊! 小家伙偶然看到,天真地以为,爹爹也会帮他写,所以拿着作业本和铅笔去,乖巧得不行:“爹爹,我的也还没有写,小圆老师布置好多算术题哦。” 江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所以?” 江祈感觉爹爹的脸色不太对,小脖一缩,将要出口的话硬是咽了回去,最后在江恕威严的眼神暗示下,灰溜溜回书房了。 郁闷又不解。 江祈悄悄问曾祖母。 江老太太戴着眼镜,抬眼“哎呦”一声,道:“乖孙孙,你爹这是疼你娘呢,我给你写!” 海龄得知,也道:“你曾祖母年纪大了,奶奶给你写,噢不,哪里不会的奶奶教你,好不好呀?” 江祈嘿嘿笑了,摇头说不用。 他聪明着呢,老师一讲就懂了。 这回后,江恕索性吩咐司机去幼儿园接送江祈时,直接送回老宅,对常念便解释:“对儿子影响不好。” 常念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事明明应该她带头作出表率以及正确导向啊! 常念怕带坏儿子,周末时非常严肃非常认真地解释,并且暗暗发誓下回再也不让夫君写作业了,虽然只是一些无关专业又麻烦的作业。 江恕无奈笑了,低声叹:“真是我的傻念。” 夜晚,江恕十分耐心又细致地给常念解释,并且动作与语言并用,此“影响不好”,非彼“影响不好”。 常念理解到的,便只是一句话。 ——没羞没躁的OOXX生活又开始了!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19 17:32:19~2022-04-20 15:15: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aruko 5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永远偏爱的公主[V] 常念毕业的时候,举办了第一场个人画展。 大学这几年,她已经陆续斩获国内各大绘画比赛大奖,可谓拿了大满贯,业内知名度很高,网友们对她的称呼从“漂亮妹妹”变成“天才国画家”。 画展开始当日,偌大的展厅被挤得水泄不通,除了慕名前来观赏学习的同行和老前辈,还有很多是常念的粉丝小迷妹,开幕式时,举着横幅和LED灯牌,场面不亚于追星。 常念不太懂娱乐圈的追星,不过大家喜欢她,喜欢她的画,她自然高兴,要签名要合照都尽量满足了,没有照顾到的,便叫余助理去准备了工作室的特制小卡片,在大家离场时分发,日后可以凭此卡去工作室免费定制一套汉服。 中午,电视台的记者按照提前约好的时间过来采访。 镜头前的常念一身青黛旗袍勾勒出绰约窈窕的身形,长发挽起簪以白玉,淡妆拂面,若星似月,连随意落在颊侧的发丝和宝石盘扣都是精致的。她弯唇笑着专注看过来时,落落大方,清冷却又温柔,摄影师竟晃了神。 太美了。 采访问题记者有提前发给余助理,余助理写好官方应答才给常念过目。那些,常念大概看了几眼。 今日记者着重聊的是天赋问题和未来发展规划。 被问到天赋,常念很坦诚地说没有,能成就今日的,更多是勤勉。 因为有些话不能在镜头前向公众说。 比如她其实是几千年前某个王朝的公主,自幼受到的教育都是宫廷最精良的,琴棋书画是必修课,历经一世,阅尽大千世界,无论景物布局构思还是画技,自是炉火纯青。 至于未来发展,常念想学一学西方的油画,她没有涉及过的领域。 采访的最后,记者惯例问了个采访稿上没有的个题外话:“结束今日的活动后,您最想做什么呢?” 画展举办十分成功,记者猜测着常小姐可能会说去庆祝之类的话。 但常念想了想,有些腼腆地道:“今天结束后应该很累了,想靠在我先生的怀里好好睡一觉。” 身边听到这话的粉丝小迷妹们一副磕到了的激动表情。 记者也情不自禁笑了,羡慕称赞:“您与江总的感情真好。” 江恕立在画卷前,听着他们的对话,勾唇笑了笑,心道:夫人这是变着法的控诉他禽兽呢。 - 这年秋天,常念准备去国外开始为期两年的进修了。 和前世战起的三五年相比,这两年实在不算长,而且现代有手机可以视频,通讯方便,但现世里她和江恕从未分开超过一周。 分别之际,常念有些惆怅,但是江恕问她的时候,她总是说:“天天待在一起,只怕会腻了,距离产生美嘛,说不得等我再回国,小别胜新婚!” 江恕也不拆穿她,幽幽道:“是吗?看来如今你是嫌这平淡的生活不够有激情了。” “哪有呀。”常念软绵绵地蹭到他怀里,留恋不舍,亲昵贴贴。 其实婚后每一天都似新婚,多的是她求饶受不住的时候。 江恕又何尝舍得分开? 在常念出国一个月后,他便调整好了工作安排。 江祈也想去,奈何还没放假。如今江祈上小学了,倒不会像以前那样闹脾气,只是反复叮嘱父亲:“要照顾好阿娘哦!我好怕阿娘走丢了。” 常念有些路痴,在不熟悉的国外,尽管有余助理和虞漫陪着,也叫人放心不下。 江恕应好,嘱咐儿子好好上学,放寒假才可以去。 分别两个月后,异国他乡的街头,江恕终于见到他日思夜想的夫人——正被一个外国男人表白。 男人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年轻帅气,热情似火,也不知先前常念对他说了什么,他着急起来,用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道:“常念小姐,你真会开玩笑!你如此美丽动人,怎么可能有小孩了!你一定是找借口骗我的。上次杰克斯还说你们中国的女孩子拒绝表白的花样多……” 常念无奈地笑着,这已经是第不知道多少个表白却又死活不相信她已经结婚且有儿子了的追求者。 她只好再次认真地向这位名叫史蒂文的同学解释,语气柔和。她的英语也还算流利。 但是史蒂文摇头,显然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江恕在身后站了片刻,漆黑眼眸不知喜怒,他走过来,揽住常念,占有姿态十足。 常念惊讶转眸,看到他,便成了溢于言表的惊喜,然后才无奈地道:“夫君。” “嗯。”江恕看向面前局促的年轻男人,平静的语调透着冷意:“你好,这是我的妻子。” 史蒂文愣了一下,他当然听得懂中文,但…… 江恕微微颔首示意,已揽着常念离开。 史蒂文望着两人般配而亲昵的背影,再看看手里没有送出去的红玫瑰,终于还是垂头丧气地走了。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中国的一句古话,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果然漂亮的女孩子都是早早被抢走了的吗? 另一边,常念在国外见到江恕,别提多开心,一下便忘了被表白这桩烦恼,回家路上碎碎念地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各种奇怪事情,比如汉堡不好吃,又比如国外开放的环境……江恕牵着她的手,看似寻常地应着。 直到回了家,门关上。 常念被抵在门背,还没反应过来,江恕透着凉意的亲吻不由分说落下,炽热灼人。 “唔!”常念想起来妈妈还在家呢,赶忙推推他,声音断断续续,“别,等等呀……” 虞漫听到门口的动静,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急忙出来,谁料见到亲密拥吻的女儿和女婿,老脸一红,悄声回去了。 小别胜新婚嘛! 晚上吃饭,常念有些尴尬,一直低着头。 虞漫一副“我都懂你们随意”的表情,边问江恕:“集团那边忙不忙?这次过来住多久啊?” 江恕给常念添菜,道:“还行,如果没有紧急事务的话,我陪阿念待到毕业回国。” “这样啊,也好。”虞漫点点头,知晓他行事素来有计划有安排,便不多说了。 常念倒是惊讶了一下,悄悄打量江恕,猜测着他是不是吃醋了,临时做的决定。 然而深夜江恕给她的回答,是日思夜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两年国外学习生活,因为有江恕的陪伴,过得异常顺利而快乐。那些追求者知道常念真的已经结婚了,也终于消停下来。 事实证明,常念离不开江恕。这一点连虞漫都自叹弗如,有时候只是小事,可江恕来解决,总是完美。除却集团必须他在场的大事件,他很少会回国。 因此时越总爱打趣:“瞧瞧,工作哪有老婆重要呀?” 其实这一点很多人都没想到,工作狂江总竟然会为了陪夫人而出国长达两年之久,要知晓,集团的业务虽拓展至国外多地,平时也多的是出差的时候,但是主要的事务还是集中在总部的。当然,江总不管身在何处,生意场上都是风生水起,业内都道“日进斗金”。 结束学业回国那天,常念在热搜里看到一个词条。 ——陈景和。 常念好奇点进去看看,原来是当下热播的一部古偶剧编剧以及投资方是陈景和。她惊叹:“天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我完全想不到他会对电视剧感兴趣。” 江恕靠过来看一眼她的手机界面,又情不自禁吻她,随后才语气淡淡地说:“兴趣使然吧。” 这几年陈景和对古装影视剧市场特别感兴趣,一连投资好几部剧,除此之外,他个人也偏爱京剧昆曲等等传统非遗文化项目,不惜斥重金扶持发展,可见其生活过得充实有意义。 - 日子忙忙碌碌,一晃五年过去。 江家的新成员江晟三岁啦! 江晟是江恕和常念的第二个孩子。原本,江恕觉得有江祈就够了,也不愿常念再受一次分娩之苦,但这一世身体健康,常念想要儿女双全,软磨硬泡地说服了江恕。 哪料,还是儿子,活蹦乱跳,调皮又捣蛋。 就好比今日,幼儿园老师打电话来说江晟在班里拉帮结派,成立什么小分队要惩凶除恶,结果差点把同学的家长当成坏人给欺负了。 常念听完都呆住,小儿子这都是跟谁学的呀! 江晟被大哥拉去询问事情前因后果了,江源这个爷爷板着脸作旁听。 常念落个省心,跟江恕感叹自己没有女儿缘。 江恕既心疼又忍俊不禁,安慰她:“没关系,以后阿念有两个女儿。” 常念一想,好像也是!而且两个儿子也好呀,“以后家里出了事情,兄弟二人有个商量和照应,总不至于所有压力都担在晏清身上,待他们长大了,也能替夫君分担一些,我心疼你。” 如今江源年纪渐长,精力大不如前,每日跟海龄斗斗嘴,陪孙子玩玩,集团大权基本上已经交到江恕手上,忙自是不必说,也累。 江恕倒是习惯了,不过既然夫人心疼他,他眉尾一挑,意味深长道:“光是心疼就行了?” 常念笑盈盈地亲亲他,脸颊微红,附耳低声说了什么。 只见江恕露出满足神色。 江晟灰溜溜地过来,常念立马坐直身子,正经了神色。江恕笑笑,轻搭在她腰肢上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 常念嗔怪地看他一眼,转身对儿子便严肃了神色。 江晟蔫蔫地垂着脑袋,一五一十交代完:“妈妈,我错了。日后我一定好好上学,向哥哥学习。” 江祈简直是全家人的骄傲,年年第一不说,各类比赛的奖状奖杯已经单独存放满了一个展示柜,几乎全能,颇有江恕当年的风范。江源那么挑剔的要求,都能跟老朋友不重样地夸赞这个大孙子。 两个孩子,常念都喜欢,既然小儿子乖乖的了,她也温柔地摸摸他的头,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嗯嗯!”江晟决定明天就解散他的小队伍!但是他抬眸,看向父亲,还是有点忐忑。 出乎意料的,江恕夸了他:“有惩善除恶的正义感是好事。” 江晟没来及高兴,江恕话锋一转:“但你还小,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好吧,江晟只是看了一个电影,主人公好酷。他乖乖点头。 江恕严肃说教了几句,才放人走。 晚上,江晟跑去江祈的房间,扒拉他大哥的衣袖,悄悄问:“要是妈妈犯错了,爸爸也会凶巴巴地骂人吗?” 江祈沉默了一下,忽然就想起几年前的某一天,他看到父亲给阿娘写作业,也傻乎乎地拿作业给父亲,结果被眼神警告灰溜溜离开的窘迫场面。 太丢人,江祈才不会对弟弟说,他知晓父亲对母亲有独一份的偏爱,便肯定道:“不会。” 江晟一脸震惊:“为什么呀?” 江祈无奈耸肩,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就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江晟有点怂,因为他今天刚被训完!不过没关系,隔了几天,他就琢磨这茬了。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江恕进书房,一眼看见地上被摔成两半的玉雕摆件。 这摆件雕刻精美,价值连城且不说,是一位好友所送,摆在书房快有十年了。 江恕的脸色很不好。 江晟从门外探进来半个身子,小声说:“我刚才好像看见妈妈刚出去,她急急忙忙的!” “阿念?”江恕皱皱眉,然后在小儿子暗戳戳焦灼等待的神色里,把碎块捡起来放好,不甚在意的表情,细心叮嘱道:“回头别说你看见她进来过,知道吗?” 昂? 江晟绕了两个弯才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都惊呆了。他丝毫不怀疑,要是爸爸知道是他打碎的,定要板起脸,说不准还要狠狠揍一顿! “知道知道!”江晟点头如捣蒜,先溜了。 虽然没过两天,他就被拎着揍了一顿。 江祈乐得不行:“我让你试试你还真试啊?” 江晟一脸郁闷,发誓今后再也不挑战父亲的冷酷无情了! ‎ 作者有话说: . 第80章 .长命百岁的公主[V]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江恕没少教训这个臭小子,常念负责安抚顺毛,虽然很多时候被逗得忍俊不禁。 她一笑就没有长辈威严了,脾气温软,一点也不凶。但是江晟从来不敢惹她生气。 因为惹妈妈生气的后果是惹爸爸的双倍!亲测! 妈妈才是爸爸的心头宝,错了也是对的,哭了天都要塌了。 他和哥哥也很爱妈妈,舍不得她生气。 岁末年初的时候,热搜榜闻发生一件大事。 ——某新人画家指认常念抄袭其一副作品,被发现后不但不承认,反倒故意发表言论引导粉丝网爆自己。 总结来说,她一个有才华的小透明是被大佬欺负得惨了,忍无可忍才站出来爆料。 这些年,常念在美术界乃至文化领域的地位和名声几乎能与鼎鼎有名的前辈比肩,行内行外都知晓这位年轻却有极高造诣的神仙人物,也曾有练笔作品被竞价至千万的罕见前例。 因而爆料一出,很快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评论区下也吵得不可开交。 那天,是江晟的生日。 常念去补习班接儿子,还没来得及看手机消息。 一位学生家长认出她,冷嘲热讽地跟身边人议论:“这不是那个天才画家吗?网上还吹得多厉害,原来不过是没灵感靠抄袭的营销人物。” “真的啊?我看过她的画,确实有灵气。别是黑子造谣吧。” “苍蝇不叮无缝蛋,你们看看手机新闻不就知道了?” 身边几人纷纷拿出手机,看到原文,有图有真相,啧啧唏嘘,“没想到还真的是,唉,估计是仗着有钱霸道横行吧。江海集团的财力背景谁敢惹?” 但孩子能在这家顶尖国际机构补习的,也不是什么没背景没财力的,只是鲜少有谁能比得上江海集团。有一贵妇便说:“嗬,不就是长得漂亮靠老公吗?等人老珠黄了有什么好结果!” 议论声越发放肆,常念想听不到都难,蹙眉回身看了看。 那几个人讷讷别开脸,先前放重话的那贵妇看着常念,冷哼道:“有本事做还不让人说啊?抄袭就是抄袭,别提还网爆别人……” 江晟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出来,一听这话就皱起小眉头来,跑过去打断道:“你才抄袭!你全家都抄袭!你全家都网爆!” “嗬!哪来的小屁孩?”贵妇怒而瞪眼,扬起手巴掌来。 常念顿时冷了脸,上前把江晟护在身后,一手攥住那贵妇手腕,用力甩开去。 江晟却不知几时连人带书包地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揉着眼睛大喊:“呜呜来人啊!有人打小孩了!她还要打我妈妈!” 那贵妇刚被甩得退后一步,见状眼睛瞪成铜铃大,气急败坏地指着江晟道:“你胡说什么?快闭嘴!” 江晟哭得更大声了。 常念原本气得不行,眼下又心疼又好笑,忙把儿子拉起来,边拍着他衣裳边哄。 这一幕像极了势单力薄的母子被恶人欺负。 其他家长纷纷过来拦住那贵妇,老师也过来劝解,场面乱糟糟的。 那贵妇有口难辩,脸都绿了。 之前跟她一起议论常念的人也不敢出来说话,接到自家孩子就匆匆离开。 毕竟,无论怎样,还是不要得罪江太太的好。 一场闹剧,常念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多和那贵妇计较。向老师解释清楚后,她才带着江晟上车。 手机上已经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有江恕的,哥哥的,阿姐的,爸妈他们,还有于助理。 常念先给江恕回拨电话。 江恕言简意赅地和她说完网上的事情,沉声叮嘱:“你就在原地,等我过去,别开车。” 遇上这种麻烦事情,江恕知晓依照她的脾气,定要气炸,情绪不好时,开车不安全。 但如今的常念已为人母,经历的事情也多了,倒没有从前被陈羽荣污蔑那时候的冲动,她挂断电话,自己平静了一会,才点开热搜。 江晟一直皱着眉,忍不住靠过来,担忧问:“妈妈,怎么啦?” 常念关上手机,温柔地摸摸他的头,笑着说:“没事,待会爸爸过来,我们在这里等等。奶奶她们已经在家做蛋糕了,听说爷爷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期不期待呀?” 江晟摇头,拉着常念的手说:“妈妈别怕,我和哥哥还有爸爸保护你!” 他刚才听到妈妈跟爸爸打电话了,虽然没听清。还有那个女人,她骂妈妈抄袭诶! 妈妈明明是顶顶厉害的大画家,书法超棒! 常念轻轻给儿子擦擦小脸,知晓孩子一知半解,却不是完全不懂,只好说:“嗯,不怕,只是一点小事情罢了。” 不一会,江恕过来,见常念比想象中的平静,放心些许,路上说:“赵南和律师已经去处理这件事,下午会有结果,别担心。” 后座的江晟靠过来告状:“刚才还有坏人乱说话!我记得她,是杜晨的妈妈!她可不讲道理了,上次还骂小关老师!” “嗯。”江恕认真应他,“姓杜,我记下了。” 说完,江恕看了看常念,平静得反常,他眉心皱得越发紧:“阿念,有什么气你便撒出来,不许自己忍着不高兴。” “没有啦。”常念摇摇头,“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先等等处理结果吧。” 江恕似乎有些不信,他老婆是什么脾气他还不清楚吗? 常念无奈地笑了,坦言道:“本来是很气的,可是有你们,我忽然觉得生气不值当,也没有必要。” 江恕单手控制方向盘,一手握住她的手揉了揉。 回到家,倒是江源最气。 “什么妖魔鬼怪都敢来碰瓷!就她那水平心里没点数吗?也好意思说被抄袭,脸大没谱,摆大街都没人要!别说小念没做过那种事,就是做过,老子看谁敢多说一句闲话!” 常念听到这话都惊呆了。 真不愧是她公公啊! 不气了,她一点也不气了。 江源话糙理不糙,江家就是有那个实力。 下午,调查结果出来。 专业团队对两幅作品进行鉴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但显然新人画家那副画技拙劣了些,许多细节方面的处理生硬突兀。其次就是作画时间先后的对比,根据新人所说,画是两月前即兴所作,且有朋友证明亲眼所见。而常念的画作一月前才拿了大奖项,看似对方占了先机。 但常念向鉴别专家提供原画实景时,新人就哑口无言了。 那是一幅风景画,实景是在琼安园,也就是江恕给常念设计的“小故宫”,她在庭院种了一片玉兰花,一花一景一物,皆是实证。 在这天之前,那位新人甚至没有亲眼见过这样奢华复古的私人宫殿群。 不过灵感高度重合,这种事情虽少见却不是完全没有,随后赵特助取得那位作证朋友的造假承认,以及常念作品获奖后在艺术馆展览时,入馆参观者名单里那位新人的名字赫然在内,更证实了这件荒谬的事情。 最终专家鉴定的结果放出来,抄袭不成立,反抄袭诽谤罪有待警方处理。 至于网爆这一说,就更离谱了。原来是新人预谋造势时就被常念的粉丝给怼了,然后p了几张图。 一个新人,要是背后没人蛊惑撑腰,哪敢这么碰瓷找茬? 工作室和集团发澄清声明严厉追责后,剩下的调查交给余助理他们,常念懒得再看手机。 闹这一出,那位素未谋面的污蔑者红了,倒也算得偿所愿,只不过是黑红,面临牢狱之灾,代价惨烈。 除此之外,评论区清一色的磕神仙爱情。 网友A:要不是这次事件我都不知道原来“故宫”是可以送的! 网友B:忽然就明白江总前几年不近女色疯狂搞事业是为了什么。 网友C:笑死我还真心实意替江总担忧过巨额财产怎么花哈哈哈哈我疯了! …… 风波起,风波平,不过短短两三个小时。 江晟的生日又是开开心心的。 晚上,常念依恋地枕在江恕怀里,想到过往很多事情,喃喃细语:“有夫君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怕。” “我在,永远都在。”江恕摸摸她的头,哄着说,“睡吧。” 常念慢慢进入香甜的梦。 平静的生活,时不时会发生一两件这样令人恼火的事情,江恕的偏爱和维护始终如一,不曾变过分毫。 孩子们打打闹闹,也岁岁平安长大了。 江晟小时候皮,长大后,耳濡目染下习得父亲和哥哥的沉着稳重,在学校拿的奖项和荣誉比熊孩子时期闯的祸要多。 哥俩承了父母的好样貌,生得高大俊朗,同样的出类拔萃,要说唯一的不同,大概是江祈更像江恕一些,越长大行事风格越冷酷狠厉,而江晟更像常念,活泼开朗,健谈风趣。 江恕倒是不操心两个儿子,常念三十六岁那年,大抵是最难熬的,他的心思都在她身上。 那年,常念病了一场。 其实自从三十过后,她就开始担忧自己的身体,越临近三十六,便越是夜不能寐、敏感多思,甚至开始偷偷地写遗言,一个人看着过去的照片掉眼泪。 这一病,可想而知有多惧怕。 难道又要重蹈覆辙了吗? 常念恨不得吃双倍的药,住在医院里,一刻不离开,每天都做一遍全身检查。 江恕心疼地抱住她,每每温声安抚:“阿念,再好的身子也不能这么折腾,听话,医生说了,不是什么大问题,放松心情,一切都会跟着好的。” 常念不相信地问:“真的吗?会不会是你和医生合伙起来骗我?会不会是医生说错了?万一是医院的仪器坏掉了,其实我已经病得很严重——” “不是。”江恕放开她,才看到她泪流满面的脸颊,那瞬间,心都快碎了。他轻轻给她擦眼泪,再认真重复道:“不是,我从不骗你。相信我,会好的。你不是说过,有我在,不管发生什么都不怕。” “可,可我真的好难受啊。”常念眼眶通红,眼泪又止不住地掉,“晚上睡觉,身子沉甸甸的,有时候又轻飘飘的,好像一不注意就会死掉,我不敢睡觉,我怕再也见不到你,我怕等不到金婚,就是会好怕好怕……” “别怕,阿念别怕,不会死,你的身体很好,那些都是做噩梦的,我们说好了长命百岁,就是要长命百岁,任谁也不能阻挡。”江恕擦去那些泪珠,捧着她的脸颊亲吻她的眼睛。 在江恕一遍遍的温柔安抚里,常念的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下来,只是一步也离不开他。 如今的江祈和江晟不知道前世的事情,跟着干着急,想尽了办法哄常念高兴,陪她多出去走走,可是都于事无补。 一个阴雨天,常念午睡,陷入梦魇,梦境里全是前世临死那天的画面,哭声悲戚哀婉,一阵雷声将她惊醒。 醒来,房间里空荡荡的。 她的心也空了,赤脚下地,跑出去。 外边雷声阵阵,雨幕随风倾斜。 常嘉来不及追上拉住她,她已身在漫天阴沉雨幕中,身形单薄而脆弱,一直跑一直跑,仿若身后有厉鬼在追,衣衫湿尽,视线模糊,也浑然不觉。 江恕撑伞回来,见到这一幕,心口剧烈地抽痛起来,脑海也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他几乎是扔了伞大步跑上前,拥住常念摇摇欲坠的纤弱身子,紧紧抱在怀里,滚滚雷声淹没他哽咽的声音。 “念,阿念。” “对不起,对不起。” 常念已经昏倒在他怀里。 书房案几上的纸张吹散一地,全是字句含泪的遗言。 医生说,心病大于身病。 这场雨过后,天空放晴,一道彩虹显现出来。 常念再醒过来时,一眼看到塌边的江恕,那抹彩虹也从半开的窗扇映入眼帘,她的惊惧后怕缓缓褪下,声音沙哑地唤了声:“夫君。” “醒了。”江恕笑着摸摸她额头,他眼角已有了皱纹,眼神里的爱意却一如既往,解释说,“中午的时候,集团出了一点事,我过去看看,你睡着了,便没有吵醒你。抱歉,下次不会了。” 常念摇摇头,并不怪他的忽然离开,她有些委屈地伸出手,要抱抱。 江恕俯身下来抱住她,把人抱起来,抚着后背像哄小孩一般。 门外,江晟着急要进来,被江祈拉住。 江祈低声说:“等会,先别打扰爸妈了。” “可妈妈病得更严重了!刚才还淋雨差点摔倒!”江晟担忧得不行。 江祈叹了声,他何尝不担忧,但是,“我们现在进去,恐怕抵不上爸爸一半的作用。” 江晟最终沉默下来,回去加倍用心学习。 ——他们都想快些结束学业,让爸爸多一些时间陪妈妈。 到了晚上,常念的状态确实好了很多。 江恕提议:“东苑那块空地荒很久了,不如我们种些什么吧。” “种什么呢?”常念只种过玉兰,还是看着工人移植,她只负责指挥的那种。 江恕说:“玫瑰海棠栀子月季,你喜欢什么,我们便种什么。” 常念就认真想了想:“那种一片玫瑰吧!” “好。”江恕等她身子好一些,就安排玫瑰苗和工具来,不过没有请任何一个工人。 东苑那片荒地长了杂草,泥土也没有松。 常念茫然无措地看着江恕,又看看那些新鲜的苗子,迟疑问:“就我们?” 江恕笑着反问:“不然呢?” 好吧,这还是常念第一次自己动手,稀里糊涂地跟着江恕,他挖好坑洞她便把玫瑰苗递上,又笨拙地拿水壶浇水、施肥。 江恕不舍得她提重的,他负责浇水,她只管戴着手套递苗苗就好了。 一株一株,忙活到天黑。 种了那片荒地的十分之一不到。 江恕抹去常念脸颊蹭到的泥土,夸赞:“阿念真棒,等它们开花,应该壮观而美丽。” 常念弯唇笑了,看着脚下的荒土,已经能想象到未来花开遍地的模样,可是期待过后,又会失落遗憾。 他们大概种了快一个月,才完成这块玫瑰园的种植。 常念的情绪时而稳定时而低落,好在梦魇受惊的情况少了很多。 江恕一直陪在她身边,集团的事情能改成电话视频会议的,绝不会离开,倘若不能,他便哄着常念一起去。 江恕开会,常念乖乖地坐在一边,偶尔画画、玩手机,也会看着他认真专注的眉眼发呆。 江恕似乎不经意地看看她,眉眼总是有温柔的笑。 集团众人惊讶又羡慕。 真是想不到,江总和夫人结婚这么多年,感情比从前还要恩爱。 这一年里,江恕做的公益赞助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多。 江祈和江晟知道父亲是信了神佛,积德行善。 至于这一年是怎么一天天一夜夜熬过去的呢? 常念只记得,每次惊醒恐惧,都能投入夫君的怀抱,令人安心、安定。 玫瑰园彻底盛开时,常念三十九岁,身体健康,面容姣好,看起来像是二十八.九,依旧作天作地、爱撒娇耍赖。 最灰暗的日子,她熬过来了。 过年那会,江祈正式带女朋友回家见父母。 常念选衣裳就选了半天,边怪江恕不给她出主意。 江恕无辜啊,他提的建议都被她否决了。他从偌大的衣帽间里挑出一件旗袍、一条披肩:“这套怎么样?” 常念自己选不出来了,皱着眉,勉为其难道:“行吧。” 一般这种时候呢,江恕就会夸她天生丽质风华绝代,不管什么衣裳,她穿便是绝美。 嘿嘿,常念被夸得美滋滋,心情跟着变好。 江祈的女友姓叙,名湘妤,是个温婉大气的女孩,见到常念第一面便惊叹于她的容貌,脱口而出道:“阿姨好漂亮!” 江祈道:“是吧?上回我跟妈出门,还被认成了姐弟。” 常念笑笑,俨然是一位亲和的长辈模样,端庄矜持,心里琢磨着叙这个姓氏不常见。 江恕告诉她:“这孩子是一位故交的女儿,故交常年在西城搞科学研究,你没有见过。” 常念便知对方是谁了,她满意,十分满意。 继江祈恋爱后没多久,江晟也官宣有女友了! 近些年常念成了母校的客座教授,课堂很受欢迎,小儿子的女友正是她的一个学生,活泼大方爱国画,经常向她请教问题,一来二去,江晟也认得了。 江恕倒不像江源那般,定要儿子商业联姻。 只要儿子真心喜欢、对方品性优良,他没什么意见。 不过后来,江晟的女友换了好几个,江祈都和湘妤结婚了,他还嚷嚷着遇不到真爱。 常念懒得管这个花心大萝卜。江恕仍旧冷酷无情,说:“遇不到啊?那就专心管公司吧。” 江恕提前退休了,陪夫人。 江晟的事业心倒是跟江祈一样,工作严谨认真,甚至比哥哥更拼,工作狂这一称号重新找到正确归属。 最终收服江晟的,是个娇气的小作精。 可以说,爱情虽迟但到。 常念的女儿缘来了,挡都挡不住。 两个儿媳妇都是可人的小甜心,她的生活恣意舒适,一点不显老。 但江恕渐渐有白头发了,他本就比常念年长几岁,如今容貌焦虑很严重。 常念就悄悄的,把长发染白几根,然后一脸震惊地对江恕说:“天啊,果然人不服老不行!” “哼。”江恕哪能看不出她那点小把戏?他心里软软的发暖,抱住夫人,低声喃语:“你生病那年,我怕再像前世那样失去,如今,我却又怕你见到我日渐苍老的模样,不复当初俊美,怕你会嫌弃。前世你走后那些年,我便常想这个问题,最终活到寿终正寝,答案是你会嫌弃这个糟老头子。” 他的阿念爱美,对容貌要求甚高。 “可我也会变老的呀。”常念找来镜子,镜面映照出他们亲昵相拥,她指着眼角的细纹道:“你看,我也有皱纹了,再过几年,人也不漂亮了,人老珠黄,只怕你会嫌弃。” “不,不会。”江恕把镜子反扣在梳妆台,比起夫人变老,他更担忧她会接受不了。 前后几辈子,常念没有见过自己老了是什么样子。但是她目前并不抗拒。 唉,换她来哄夫君了! 常念哄着哄着才反应过来,惊讶问:“你都想起来前世了?” 江恕笑笑:“真是我的傻念。” 那个雨天,她惊惧昏倒他怀里,他便想起来了。 失去是什么滋味? 最多的是抱歉、自责,恨自己没有照顾好她,过了一两年,歉疚会变成遗憾、钻心蚀骨的想念。 其实那段时间,他也害怕,只是不想让她病中担忧,所以从不刻意提起。 常念知晓夫君与自己有同样的回忆后,欣喜落泪,自此每日活动多了一项——忆往昔。 这一忆,悠然岁月里,他们迎来了金婚,就像当初新婚夜所言。 江祈江晟都羡慕父母的爱情,也都想要一份这样长久、忠贞不渝的感情。 盛大的婚礼现场,江恕对常念说:“我这一生,做过最浪漫的事,或许是陪着你慢慢变老。” 常念却能想起许多他与浪漫有关的事情,远的是摩天轮和夹娃娃机,近的是那一片亲手栽下的玫瑰园,数不清了。她拿过话筒,哽咽说:“可每日睁眼就能看到你,我便觉已是浪漫之至了。” 所有遗憾和意难平止于现世。 他们儿孙满堂,终将长命百岁。 生生世世,永无分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