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记得我?》作者:壮士求扑倒 文案: 沈向晚本打算拯救几个天命之子就回家,但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个人,她见过,这个也是,这个也是。 他们好像也记得她???? 努力保持微笑,堵住他们嘴的最好办法就是直奔他们的嘴!!!亲啊啊啊! 最后现实修罗场,放心不虐女主 别问,男主都是c,而且逻辑死,最后1vs1,谨慎站队。 不喜误入,作者玻璃心,慢慢看吧,坑是不可能坑的。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向晚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攻略到最后回家抱了个男人 立意:你相信,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将军诶!1 如果可以的话,沈向晚觉得,她其实还可以再抢救一下的。 呼救声,尖叫声,吵闹声在沈向晚耳边不断,模模糊糊又异常清晰,沈向晚想开口却连眼皮都睁不开。 “准备第三次电击!三!二!一!” 刺眼的灯光照的沈向晚想骂人,就算她没事,也要被这大灯照瞎了! 剧烈的疼痛袭来,沈向晚的意识渐渐消散。真的,真疼!电什么击电击! “抢救无效!病人已经无意识了!” 满头大汗的医生无奈叹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沈向晚布满血迹的脸,看了一眼钟表,嘱咐了一句身边的护士,“这件事先别告诉乔医生。” 护士点点头,转身出了急救室。 沈向晚很迷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漫无目的在深黑之中站着。 “沈向晚。” 沈向晚脑海里一阵刺痛,mmp!谁! 四处巡视,在深黑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光,虽细小,但在黑暗中却极其明亮。 生物的本能促使沈向晚不由自主向那抹光亮移动。顾不得大脑的疼痛,沈向晚的脚步渐渐加快,到后来竟是追着光飞奔了起来。 仿佛终于能抓住那一抹光,沈向晚向前扑了过去。 豁然开朗,那抹光将她带出了无尽的深黑。沈向晚微微眯眼,有些不适应突然的大亮。 平旷的草地上草叶随清风微微摇摆,翠绿中星星点点的花填了一抹生机。空气中有着自然的清香,那清香被微风卷起又弥漫开来,令人心旷神怡。仔细听,不远处传来流水的声音,磷磷凿凿,如跳珠溅玉。 沈向晚有些不敢置信,她现在又是在哪里? 顺着流水声沈向晚慢慢寻去,没多久就望见一棵苍天大树,仿佛擢于霄汉。 之前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不过这回沈向晚的脑中不疼了。 “沈向晚!” 沈向晚不知声音究竟从哪里来,好像从四面八方袭来,又好像有人在耳边唤她。 “谁!”全身防备着,沈向晚对着空气问道。 无人应答,一时寂静,只听得见风吹动树叶娑娑的声响。 沈向晚皱眉,喊了一句:“把我引这来,一句话还不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咳咳……”低沉的声音略带沧桑感,“你这孩子,唉……” 树叶沙沙作响,引得沈向晚将注意力放在了这颗大树身上。 “是你?”沈向晚走向大树,看向了足有几十人才能抱住的树干。 树枝摆动了几下,“对,孩子,是我。” 沈向晚拍了拍树皮,疑惑的问:“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名字?这又是哪?找我干嘛?” 正问着,突然从树中走出来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 老人笑眯眯地,眼角的皱纹非常显眼。“莫要着急,听我一点点道来。” 沈向晚自认为对老人还是有尊敬心的,只不过对上了这位老树精,她耐心要被耗尽了。 “老爷爷,您的意思是说您是树精,然后需要人帮忙,因缘巧合下遇上了我,才有了现在的情况?” 老树精点点头,捋了捋又长又白的胡须。 沈向晚虽然是唯物主义教育下的好青年,不过面对现在这神奇的状况,也实在是有些…… 看着沈向晚心里摇摆的样子,老树精又道:“你估计是不记得了,你的肉身已经在手术室中被宣布死亡了。” 哈?啥玩意?死亡?沈向晚懵了,确实,她来这里之前貌似正在被急救。 “如果你答应我的话,我可以让你的肉身先回复心跳,以植物人的状态存活,直到你帮完我。”树精微笑着,“一个忙换一条命,不亏吧?” 沈向晚觉得自己死不死什么的无所谓,可是……一想到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又是独女,沈向晚觉得她应该答应这个交易。 仿佛知道沈向晚心中的想法,树精笑意加深,“既如此,那就麻烦沈小姐了。” 沈向晚刚想点头,又见树精一挥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不仅比同龄孩子好看,头顶上那两个新芽也比同龄孩子奇特。 疑惑地看向树精,树精主动介绍:“这是我的孙子紫荆,你一个人怕是难以解决,有他帮助你,你也能尽快完成。” 面前的孩子乖巧可爱,沈向晚内心一阵柔软,语气也和蔼了:“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肩负着拯救世界的重任,具体的情况紫荆会告诉你的。”树精看向沈向晚,“只有你完成了所有,你才会再次回到这里,希望你尽快。” 一阵天旋地转,沈向晚唯一的一点意识忍不住骂开了:“拯救世界?!和我闹呢?!这么中二?!” 还有,树精说什么?所有?不是一个忙?我去!坑她呢! “沈姐姐!沈姐姐!”软糯的声音响起,唤醒了沈向晚。 沈向晚艰难地坐起来,触手的砂砾感和空气中的灼热让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入眼地是漫天的黄沙,沈向晚强忍着身体缺水的不适感,“紫荆?” “沈姐姐,我在。” 没有见到紫荆的身影,却在脑海中听见了紫荆的声音。 “沈姐姐,我在你的脑意识中。”紫荆小可爱解释道,“以后我都会以这种形态陪着沈姐姐的。” 沈向晚点点头,“你爷爷也没说需要我做什么啊,这千里戈壁的,活着都是个问题啊!” 紫荆慌忙说道:“沈姐姐不要着急,我们这次要做的事情我会传送给你的。现在,沈姐姐,我们先走出这里吧!” 沈向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着紫荆指示的放心缓慢移动着。 眼看着太阳将要落山,有几颗星星已经发亮了,沈向晚有些泄气,“紫荆,大概还有多久?” 紫荆忙道:“沈姐姐加油,过了这个沙丘就有绿洲了。” 望着高耸的沙丘,沈向晚咬紧牙关,迈开沉重的步子。 小紫荆果然没有骗她,过了沙丘,奇迹般竟是一片绿洲。青树碧蔓,再向前,竟是有泉水,沈向晚舔了舔发白干裂的嘴唇,恨不得一股脑扎进那片水中。 喝过了水,又清洗了几遍身子,感觉活过来的沈向晚才靠坐在树下。此时刚好云破月出,沈向晚心情也大好:“小紫荆?” 有一会,紫荆才应了她。“沈姐姐,我在呢。”小紫荆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姐姐……的时候,我是会被屏蔽五识的,要缓一会才能恢复。” 沈向晚点点头,又继续说:“小紫荆,把事情传送给我吧。” 小紫荆回道:“好的,沈姐姐。” 话音刚落,沈向晚大脑就多了信息,猛然的剧增让她脑子有些疼痛。 她这脑仁这阶段都疼几回了!顾不上吐槽,沈向晚慢慢消化新接收的消息。 这是几千年前的世界,天下算是稳定,人民也算是过得好日子。 为什么说算是?天子脚下及大部分城市都是不错的,只是边关不太和平,时常有匈奴来犯。 这个世界有一位天命之子,就是当朝皇帝。天命之子在是最重要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中,天命之子身为皇帝,自是做出了许多政绩,使天下一统,国泰民安。 事情本应该是这样的走向,只不过半路却出了差池。 这就要提到这个世界的变数,苏知行。 苏知行是苏大将军的儿子,苏将军是赫赫有名的功臣将领,在这个世界中,苏将军为国家贡献了自己的一生,在边疆抛头颅洒热血,誓死守卫家国。 苏将军回到京城时非常受百姓的爱戴,不仅因为接受的封赏归还国库,还因为只要苏将军在,京城的一些富家恶霸也不敢作恶了。 只是,苏将军的权势与威名却不是所有人都乐见的,被触到了利益的文臣、以及朝廷中看不惯眼的文臣趁苏将军再次出征时,伪造了文书,上奏天命之子苏将军叛国。 眼前的证据由不得天命之子不信,无奈之下,天命之子速招苏将军回城,并斩杀了苏将军,并将苏府男丁尽数斩杀,女子充婢充妓。 他的儿子苏知行远在边疆,侥幸活了下来。 苏知行不相信父亲会做如此通敌叛国的事情,但圣旨压的苏家人无路可走。 苏知行暗暗谋划,率领苏将军的旧属下和军队,在合适的时机,一举攻下了京城。用满朝文官的血祭奠了苏父的在天之灵。 而天命之子也被一箭穿心,苏知行冷笑:“不分青红皂白的昏君,杀了又如何!” 就这样,随着天命之子的死,整个世界也崩塌了。 沈向晚揉了揉脑门,有些无语。 当她小说看得少?这tm不就是快穿吗!按着剧本帮忙办事情不tm就是做任务吗!这个小紫荆不tm就是所谓的系统吗! “呵呵,拯救世界!”沈向晚努力保持微笑,“我怎么拯救?杀了苏知行可以吗?他一死,一了百了!” 小紫荆没想到沈向晚这么暴力,“沈姐姐,这个……好像不行。” “主要人物是不能出现意外的,如果苏知行死了,我们的事情也算办不成了。”小紫荆低低地说。 苏知行不能死,还要让他搞掉内心的恨,沈向晚低眉沉吟,“那就帮苏将军解决这个通敌叛国的事情好了!” “还有这个苏知行,心里很是阴暗啊。”沈向晚摇头,“一看就是欠教育!” 小紫荆再次嘱咐道:“沈姐姐,一定注意分寸啊!”千万不要一个着急就做出了屠杀苏知行这一类的事情! 沈向晚点头,“小紫荆不要担心,我心里有数。” 看了看这具肉身,沈向晚觉得接近苏知行应该是没有太大难度的。 原身是苏将军麾下的非常被看重的谋士,正因为太被看重,被其他谋士所不喜,便用了计谋坑害了原身。 原身也叫沈向晚,众多谋士之间周旋,脱颖而出,已是难得一见,况且又要隐藏自己女子的身份,更是难上加难。 原身会有固定时间独自一人洗澡,其他谋士正是利用原身这段无人相陪的时间,而原身却为了保密身份不能解释清楚这段时间所作所为。 说沈向晚是奸细,沈向晚百口莫辩。 于是便有了刚来时沈向晚落单在沙漠中的一幕。 沈向晚抬头看了看天空,她倒是不怕在沙漠中找不到方向,毕竟她有小紫荆。只是,在这待下去,估计还没等到达目的地,她就死在半路了。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朝廷的文臣们已经蠢蠢欲动了,若是让奸细混进来,那到时候,通敌叛国的假文书被栽赃进来就晚了。 “小紫荆,明天天亮我们就出发,晚上能碰见苏知行吗?” 小紫荆迟疑了一下,“沈姐姐……” “嗯?” “不用等到明天。”小紫荆道,“不用等很久,马上苏知行就会到这里来了。” 沈向晚惊诧,“不是,你没搞错?马上?在这?” 还没等小紫荆回答,沉重的脚步声就近了。虽然夹杂在风沙声中,但却不难辨出大约十几个男子正靠近过来。 我勒个去,沈向晚无语。他一个少将军,领着一个小队,大半夜,在沙漠里。这都什么事啊! “少将军!前方有人!” 话音刚落,沈向晚明显感觉到一行人进入了警备状态。 “前方是何人!”这声音明显不是刚刚的士兵了,不过倒是有些熟悉。 能不熟悉吗,同为谋士,沈向晚可是记得的。 “呦,钟一明。”沈向晚悠哉地问:“怎么,几日不见,连我都不记得了?” 钟一明听见了沈向晚声音后,脸色一白。 没错,在背后搞动作那些人中,钟一明是其中一位。 钟一明此人,虽有些小聪明,却不大能上得了台面。而他能做苏将军的谋士,大部分都是靠了在军营中有军勋的叔叔。若是没有大智慧,谦虚好学也算是不错,偏得此人心胸狭隘,见不得旁人优秀。沈向晚年龄略小却得将军倚重,钟一明则是嫉妒非常。 一得了机会,便将沈向晚一举驱逐。只是万万没料到,在这荒沙中竟然又遇见了他,真是阴魂不散!不过想到沈向晚那脑子,钟一明又有些恐惧,他做的那些事…… 没有再理会钟一明,沈向晚向苏知行行了一礼,“少将军。” 苏知行虽为将军之子,又长期生活在荒漠,但却一派风流,眉眼间断然没有将军的杀气与戾气,风度翩翩,温润如玉,说是文臣之子方不为过。披军装铠甲,更有少年将军的风发意气。 苏知行自是记得沈向晚,“沈谋士?沈谋士怎会在此处?” 沈向晚看着苏知行:“少将军怕是不知,沈某是苏将军的谋士,这自然是要忠于苏将军的,”随后无奈一笑:“只是可惜沈某怕是没有这份福气了。” 钟一明高声喝道:“沈向晚!你莫要欺瞒少将军!”随后又对苏知行解释道:“少将军,沈向晚此人断不可信!他正是叛逃出来的!” 苏知行并不言语,钟一明又忙道:“说不定这沈向晚就在此处等着少将军,想要谋害少将军!” 天色已黑,沈向晚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轮廓,当听了钟一明的话后不由得朝他翻了个白眼,这钟一明可是真能编。 旋即她仿佛听见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再仔细一听,净是钟一明絮絮叨叨的声音。 “既如此,”苏知行打断了钟一明,“我倒是想看看沈谋士是如何叛国的。” 沈向晚看不清苏知行的表情,却能从他的语气中判别一二。 “明日便请沈谋士随我走一遭了。” 钟一明瞪大了眼睛:“少将军!不可!” 苏知行微微转头,看着他不语。 那钟一明立即禁了声,背后细细冒出冷汗。少将军虽似君子,但这威压却夹着在战场上才有的嗜血感。 待一行人整顿妥当坐下休息后,沈向晚才将心中的疑惑告知苏知行:“少将军怎会在这荒漠之地?” 话音未落,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沈谋士这是迫不及待要刺探?”苏知行的声音在静谧中异常清晰,但沈向晚捕捉到他声音中的促狭。 唉,误会一日不揭开,她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沈某惶恐。”沈向晚忙道,“只是有些奇怪,这荒漠危险异常,少将军怎会入夜在此处?” 苏知行冷笑,这沙漠险象丛生,可他的好叔父偏指派了他来刺探敌情,又好巧不巧派了这么个所谓的谋士。若不是他践行父亲所教,怕是今日死在了黄沙之下。 苏知行瞧了一眼沈向晚疑惑的神情,道:“军情而已。沈谋士莫要忘了,你此时还是待罪之身。” 沈向晚被怼了一脸,好好好,她不问还不成吗! 将军诶!2 “倒是沈谋士,你还没有回答之前的问题。” 之前的问题?沈向晚搜索了一下,斟酌答道:“少将军有所不知,沈某自是棋差一招才落得如此境遇。这几日沈某夜观天象,知是苏家有一劫,又自知无法祝苏家一臂之力,只好在此等候。” “哦?”苏知行挑眉,“这么说来,沈谋士倒是忠心。” 沈向晚不置可否,“相信少将军心里自有评判。” 苏知行定定看向沈向晚,之前虽是听过他智谋过人,也匆匆见过几面,但却断没有今日这般仔细。 凭借较好的夜间视力,苏知行容易地看见了清澈的双眸。这样的人怎会是所谓的通敌叛国之人? 没等他说什么,沈向晚倒是先开了口:“少将军明日可有什么计划?沈某奉劝少将军早日撤离为好。”顿了顿,“倘若少将军是主动请缨来此,沈某会觉得少将军略有些鲁莽,但少将军若是……” 沈向晚停住了话头,转而又道:“此处沙丘再过不久怕是要有异常的大风暴,莫说少将军只带的这十几个人,哪怕是苏家军几十万军马也会命葬于此。” 苏知行抬眼,这一行人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每个人都是忠心耿耿追随他,若是因他……苏知行眼中晦涩不明,隐约吐露着狠厉又转瞬即逝。 “我又如何能相信沈谋士的话?” 沈向晚笃定地看向苏知行:“我还是那句话,沈某相信少将军心里自有评判。” 苏知行淡淡道:“呵,那我就相信沈谋士这一次。” “沈某定不会让少将军失望!”沈向晚微笑应着。 夜色渐深,众人皆是紧挨着和衣而眠,就连苏知行也是与大家一处歇息。不过,让沈向晚和一帮男人紧挨着睡觉,她是断然不肯的。略带羡慕地看了一眼有些已经熟睡的士兵们,无奈地靠在树边假寐。 其实,如果原身是个男人的话,一定会更容易解决任务的。想着,一阵阵睡意袭来,沈向晚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沈向晚不知道的是,在她闭眼假寐时,苏知行睁开了眼睛一直在观察她,捕捉了她眼中的羡慕,陷入了深思。 天刚露出一抹白,沈向晚就睁开了眼。扫视了一圈,不得不说,苏知行这个小队是真的强悍,一行人已经精神饱满,整装待发。 有意思了,这是一帮人等她一个呢? “沈谋士既然已经醒了,可否前行了?”苏知行带着笑意问道。 沈向晚内心呵呵,“马上。” 经过一番清洗之后,沈向晚踏上了回营的路程。 苏知行美其名曰要监视她,于是沈向晚便跟在了苏知行身边,至于钟一明,早被甩在了路后。 比起昨日,今日的黄沙略有些平静,难以相信不久之后即将有大风暴。沈向晚望了望身后的足迹,深浅不一的沙坑一路蔓延,别有一番情景。不得不感概,这沙漠也是大自然的奇观。 行了半日,沈向晚越发觉得力不从心。瞥了一眼众人,虽有些狼狈但精神还足,舔了一下泛白的嘴,沈向晚更加意识到男女体质的差异。 苏知行自是注意到沈向晚的小动作,皱了皱眉。沈向晚身形比寻常男子小,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刺眼了。 “沈谋士!”突如其来的声音使沈向晚抬头,见苏知行正看着自己,他作势要将手中的水袋抛过来,沈向晚忙接住。 沈向晚咧了咧嘴,笑意真诚了几分:“多谢少将军。” 苏知行这本性也不坏啊,沈向晚美滋滋地想,想来若是没有发生那件事,他也真算是一代君子将军了。 匆匆补充了水分,沈向晚缓过来了些,又将水袋双手送还。 苏知行接过水袋,瞄了一眼沈向晚。经过水的滋润,样子看起来好了些。 没有在意苏知行什么反应,沈向晚偷偷在脑海中问紫荆:“小紫荆,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达军营啊?” 小紫荆也明白沈向晚不好受,但离军营正经还有一段路程。 “如果一直按着这个方向走,傍晚前就能到了。” 傍……傍晚?沈向晚错愕,抬头看了看日头,她收回前话,沙漠简直是大自然最不友好的创造! 终于在沈向晚累的想爬着走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城池逐渐清晰。 明显感觉到所有人的精神振奋起来,沈向晚也鼓足最后的劲头亦步亦趋跟在苏知行后头。 苏知行见沈向晚踉踉跄跄跟在后面,眼中闪烁着笑意,他倒是像那些刚学会走路的稚儿,人又小巧,对,就是小巧。 把守城门的守卫见是少将军回城,忙开了城门,又派人通知了将军。 苏知行回了苏家暂住的宅子,而沈向晚被命令要跟着苏知行。 苏将军听说苏知行回来,正坐在正厅等。苏知行快步迈进正厅,掀开铠甲下袍便跪了下去:“不孝子苏知行让父亲担心了。” 苏将军大怒,将手中茶杯打碎在苏知行身旁。“你眼中还有为父在?” 正厅中充斥着苏将军的怒喝,而苏知行跪在一边一言不发。 “我提醒你多少次!身为一军主帅不能轻易犯险!将士没了将军那就是一盘散沙!”苏将军刚毅的脸上满是怒意,“一会出去领三十军棍!长长记性!” 沈向晚没想到赶上了这么一场大戏,听着苏将军训儿子兼手下,一时有些尴尬,想尽量减小存在感。 将怒气发了出去,苏将军才转向一开始就注意到的想要缩起来的沈向晚。 “沈向晚?”苏将军皱眉,问苏知行:“是你将他带回来的?” “是。” 苏将军似是想到了什么,“既是你自己的谋士,随你自己安置吧。” 这一句话就决定了沈向晚不再是苏家的谋士,以后只是苏知行的幕僚了。以前的事情无论是误会还是事实都算是揭过。 苏将军能想到,沈向晚自是也能想到,忙挺着腰板道谢。 没有理会这二人,苏将军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沈向晚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倒是省了许多麻烦。若是大白真相再做苏家谋士少不了一番暗斗,此时只做苏知行谋士,倒不用考虑太多。 “你先跟随跟随管家到客房住下,明日到我书房来。”苏知行吩咐了沈向晚,自己去领罚了。 看着苏知行的背影,沈向晚叹气。这赶了一天路,晚上还要受着三十军棍,苏将军对自己儿子也真的严厉。 没等沈向晚细想,苏家的管家已经来到了沈向晚身旁:“先生,这边请。” 苏家也不是第一次来,连管家也是识得沈向晚的。“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与老奴说。”后院没有女人,一切都由管家刘河操持着。 沈向晚点头,“麻烦刘叔了。”之前是来过苏家,但今后却是要长住在这里,少不得要拜托刘河。 “先生,将军已经让人烧了热水布了晚饭,先生洗漱后直接去就行了。” 沈向晚朝刘河作揖:“多谢刘叔了。” 刘河做了一揖,忙道:“先生言重了。先生若是无事,老奴先行告辞了。”沈向晚点头示意,刘河才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仆人们便将洗澡水抬进了屋里,沈向晚好好洗去了一身的灰尘,换上了干净的衣衫,躺在床上歇下。 低头看看被束绢包裹的部位,不由得替原身心疼。为了隐瞒女子身份,原身被束绢勒出了深深的红印,记忆中原身有几次因束绢过紧,硬生生将皮肤勒破。 这世界毕竟对女子还是有诸多束缚,女人做谋士这件事,虽没有明说不可以,但是是一定会遭人唾弃,女子妇人之仁,妇人之见深入人心。 沈向晚不由得感慨幸好自己生对了时代,在这压迫女性的时代,女子哪有什么自由!想着想着,行路的疲惫一股脑涌了上来,沈向晚又睡了过去。 轻轻地叩门声响起,然而沈向晚并没有听见。门外的苏知行皱了皱眉,刘叔应该已经告知他才对,如何还不见他人影? 见无人应门,苏知行轻轻推了门进了屋。 略有些昏暗的屋内只有绵长的呼吸声,沈向晚连烛火也没点。苏知行走进内卧,一眼便看见床榻上睡着的沈向晚。床帘也没放下,被褥甚至没有铺开,连头发都是带着湿意散在床头,一看就是洗澡之后累得睡过去了。 苏知行又靠近了几步,“沈谋士?” 沈向晚自是对沈谋士这个称呼并不熟捻,只觉得耳边有声音吵。“我要睡……”语气中有几分不耐烦又有些撒娇。 苏知行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他倒是不知道沈谋士睡着之后竟有这样的一面。与之前在父亲身边时见到他不同,这样的沈谋士倒是有几分有趣。又想到昨日他对钟一明的白眼,苏知行笑意更深,这样真性情的沈向晚若是奸细,又有几人能不是呢? 既然他想睡,他也就不阻止了,饭食明早备好就是了。 不过这样睡一晚明日定是要染上风寒的,沈向晚这小身板可和他不同,他受了三十大板能行动自如,但是落在沈向晚身上,怕是十个大板就能要他的命。 苏知行摇摇头,难得上前替人拉开了被褥,将杯子随意盖在沈向晚身上。 无意间看见沈向晚的睡颜,苏知行心猛然漏跳了一拍。 平日里觉得沈向晚比平常男子瘦弱,此时不只是光线不明亮还是因为散开的发丝关系,苏知行莫名觉得沈向晚这根本不是瘦弱的问题,这分明是像极了女子! 刚刚随意盖被的手竟然有些奇怪,苏知行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太清醒,步伐乱了几分,慌忙走出了沈向晚的屋子。 他怎会这么想!沈向晚怎可能是女子!苏知行心如擂鼓却控制着情绪,他定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才有了这些漫无边际的想法! 翌日 沈向晚是被饿醒的,迷蒙睁开眼缓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在哪。下床往门口走,有些疑惑地看半掩的门,昨日下人们临走时门是紧闭的啊,这一早还没有人来,门怎么就开了?苏家这门未免有些不太严实啊!想着,沈向晚打着哈欠开了门。 昨日睡着时头发还未干,这是头倒有些疼。按了按头顶,沈向晚熟门熟路奔厨房去了。 半路被一声声沈先生叫住,沈向晚回头,是一名没见过的小厮。 “不知小哥叫在下何事?” 小厮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沈先生,我是管家派来侍候您的。刚刚要去为先生送水,没想先生已经出来了。” 沈向晚一时有些尴尬,这小厮倘若不用倒是显得不识好歹,用了她自己也不方便啊! “多谢刘叔好意了。”沈向晚微微一笑,又对着小厮道:“不过怕是要辜负刘叔一番好意了。” “苏府人手不多,不必多一人来服侍我,沈某先行谢过了。” 甩掉了小厮,沈向晚洗漱了一番又在厨房翻找了一些吃食,看着时辰,反正还早,她不如回去溜溜食。 走了一会,沈向晚耳尖地听到挥剑的声音。不用想,在这苏府挥剑的除了苏将军就是苏知行,不过这么早,倒是勤奋的很。 沈向晚想绕道走开,却被练剑的人喝住:“谁在那里!” 听这声音,原来是苏知行。呵,昨日打了三十大板,今天还能精神奕奕起大早练剑,沈向晚不由得对苏知行生了几分敬佩。 “没想到,竟是打扰少将军练剑了。”沈向晚慢步走出,嘴上说着道歉,但却没有丝毫愧疚之意。 苏知行收了剑看向沈向晚:“原来是沈谋士。” 见苏知行没有继续的意思,沈向晚夸赞道:“少将军剑法了得,身姿也飒爽俊逸,真真是举世无双。” 以后沈向晚服务的人不再是苏家,只是苏知行一人了。讨上司欢心这种事还是有必要做一做的。 苏知行知道以前的沈向晚可不是是什么油嘴滑舌之人,不然他这么说,他会以为这沈向晚是在拍他马屁。 其实这一句举世无双苏知行是担得起的,只是在苏将军教导之下,忠言逆耳方是君子所为,夸赞的话大多都是苏将军的一句尚可。平常他人的夸赞苏知行都只是听听,过耳即忘。不知为何沈向晚这几句却…… 怕是因为沈向晚是真心赞扬他吧,苏知行如此想。 苏知行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道一句:“走吧,去用早饭。”说着,就大步先行走在前面,没有等沈向晚。 若不是沈向晚看见了苏知行耳上泛出的微红,真以为他没什么反应呢。现下看来,原来是害羞了,沈向晚忍不住在心里笑出了来。打死她她都不信,这么可爱的少将军以后做出惨无人道的事使世界崩塌! 不过,刚刚少将军说了要去吃早饭吧?沈向晚瞪大眼,她可是刚吃完!哪吃的下第二份! 想到这,沈向晚忙追上去:“少……少将军!等等沈某!” 书房内 沈向晚没想到苏知行在边疆这竟还有这么多藏书,无论是经史兵法还是地理经志都满满放了一书柜。 不过倒也说得通,苏知行这一身的书卷气可是将军里少见的。这苏知行不仅是将军中的佼佼者,也应是文学方面的大成者。 “少将军的这些书可是都仔细阅览过了?” 坐在书桌前的苏知行抬眼,淡淡应了一声。 沈向晚听了后饶有兴趣坐在苏知行对面,“既如此,少将军应是精通兵家道理,却如何前些日着了道?” 苏知行淡淡睨了沈向晚一眼:“早听闻沈谋士计策过人,不也被诬陷却不得法。” 抽了抽嘴角,沈向晚很想打烂他现在这副嘴脸。 只是还没等沈向晚说什么,苏知行却继续道:“只是算错了人心。” 沈向晚静默了下来,是啊,人心难测。 联系故事原本走向,沈向晚发现一个问题,苏知行此人,对家人对亲情,貌似不是一般看重啊! 将军诶!3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沈向晚嗤笑,“少将军莫要将人想得过于美好。” 苏知行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中却流露些许情绪:“沈谋士倒是想的通透。” 没有理会苏知行的暗讽,看见他桌子上的茶壶,自顾自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我与少将军打一赌如何?” 苏知行微微挑了挑眉:“沈谋士想赌什么?” 晃了晃茶杯,沈谋士笃定道:“就在少将军出生入死的弟兄中,就有您好叔父的探子。” 苏知行眼中升起一抹怒气,面上却依旧淡淡,“呵。” “少将军,沈某只问,您是赌,还是不赌?” “为何不赌?” 沈向晚放下茶杯,笑道:“少将军果真是爽快之人,那就请少将军随沈某走一遭兵营吧!” 不知沈向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苏知行只好蹙眉与他来到兵营。 两人在兵营口停住,沈向晚唤了一声苏知行。 “少将军!” 苏知行疑惑地转头,只见他招手:“少将军且附耳过来!” 倒是忘了,沈向晚勉强到他肩膀,若是密言,他还需弯腰。 沈向晚悄声在苏知行耳边说着,讲完却发现苏知行还在维持这姿势,“少将军?” 苏知行猛然回了神,轻咳一声:“既如此,便按你说的办。” 点点头,沈向晚怪异地看向他,这苏知行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她讲啊? 听倒是听了,不过苏知行满脑子里都是另一件事。 刚刚沈向晚在他耳边轻语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引起他一阵颤栗。且鼻间一时也都是沈向晚的气息,不同于寻常男子的汗臭味,倒是有一种淡淡的香,虽微小,却直入心扉。 便因为这,苏知行一瞬恍惚了心神。 健硕的身体,有力的长棍,浑厚的声音,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少将军来了,各个士兵皆收好军棍,站齐向苏知行行礼。 沈向晚抬头仔细看,这几十人里,有一大部分是没见过的,昨日那些士兵里只有几名还在,想必应是得了休沐。 不过,她要抓的人今天可是在里,自是不会有纰漏的。 苏知行免了大家的礼数,进入了今日的重头戏:“抓贼。” “各位也知,前几日因我鲁莽,险些丧命与荒漠之中,还连累了一队的士兵。”苏知行看似心痛无比,但沈向晚可是知道,他的眼神在每一位将士脸上扫过,冷静又认真地观察他们的神情。 “有惊无险,我与众将士安全归来。只是昨日回到苏府后,被将军狠厉地斥责,且罢免了我的官职……” 原本安安静静地众人此时声音高了起来: “怎能如此!少将军是天生的将才!” “苏将军未免太过严厉了!若是旁人,怕是根本比不上少将军!” “少将军使不得啊!在兄弟们心中,您永远是少将军!” 在群情激昂时,有一人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同,仔细却能发现,他的表情并不是焦急、痛心抑或是不平,倒是像在思索着什么。 苏知行自是也注意到了那人,又接着道:“其实不做将军,倒是可以白马飒踏问剑、消雪隐梅品香,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苏知行说这话时,眉眼间有少见的惬意。沈向晚不难猜出,苏知行内心是向往这种生活的。战争结束之时,他极有可能隐居。 “虽不再是将军,我依然希望将士们稳固军心,一举攻破匈奴!” 言罢,苏知行挥袖离去。 而就在沈向晚和苏知行两人离去不久,将士中有一人瞄了一眼四周,悄悄溜走,藏在暗处的两人自然跟了上去。 这人弯弯绕绕,七拐八拐,终于停在了一所府邸小门口。沈向晚挑眉,这赌她是赢定了。别人不认识,想必苏知行应是认识的,这正是苏将军弟弟,苏知行叔父的院子。 自那士兵路线越来越熟悉,苏知行的眼神就越发捉摸不透。不过沈向晚知道那眼神里绝对粹着严寒。 站在那士兵进入的侧门口,顶着苏知行全无一丝暖意的脸及恐怖的周身气息,沈向晚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 长叹息一声,沈向晚低声道:“少将军,我们回去吧。” 苏知行没有应声,只是站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自嘲一笑转身。 原来都是假的吗?在战场上,苏知行仍然记得当时他被身后不小心的将士撞上了敌人的长矛,而正是他举着盾替自己挡下致命一击。想来当时他身边只有他一人,至他于险境再将他救回。呵,这就为他接近自己创造了契机! 自那日后,那人并没有被怎样,一样依然照旧。只是沈向晚觉得苏知行有些变了,但具体什么地方变化并不是一言半语能够说清的。 以前的苏知行是君子将军,现在的苏知行更像是将军君子。 君子中的将军与将军中的君子可是大有不同,沈向晚有些后悔了,想起原本世界里的苏知行,沈向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日,沈向晚正摆弄着几日前从街上淘来的小玩意,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沈谋士也悠闲了许久了吧。”苏知行站在不远处,眼神落在沈向晚手中的东西上。 “少将军。”沈向晚将东西塞回衣袖,朝苏知行行了一礼。“不知少将军可有什么事找苏某?” 苏知行眯起了眼:“沈谋士这话倒是有几分意思,我若是无事,便不能来寻沈谋士了?” 沈向晚咽了一下口水,心想这苏知行今天究竟要干嘛?找茬吗? “沈某惶恐。身为少将军的谋士,少将军自是几时寻沈某都是使得的。” 苏知行深深地看了一眼低头的沈向晚,不知为何听他这话倒是有几分不舒服了。 “一炷香后来议事厅。”留了一句就走的苏知行倒是让沈向晚有些摸不着头脑:就留了这么一句话? 议事厅?嗯?她之前去过,是众将领议论军事裁决的地方。时隔这么久,她这是回归了? 议事厅里没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沈向晚倒是有些惊讶。本以为苏将军会将那些谋士都一并留给苏知行,此时倒有些搞不清苏将军的想法了。 沈向晚不识得这几位,而这几位却是知道沈向晚的。 “沈谋士!久仰久仰!”一位年轻的谋士眼睛一亮,立马向沈向晚作揖。 资历较长一些的显然也是听过沈向晚名声的,没有年轻人那么热情,只是仔细看了她几眼。 沈向晚笑眯眯向几位作揖,“久仰久仰。” 既是苏知行的谋士,想来必然也是人中龙凤,她自是怠慢不得。 “少将军,这究竟是何事?”不同于苏知行低沉磁性的声音,这声音清润悦耳,沈向晚轻笑,苏知行竟然连他也弄来了? 同苏知行一齐迈进议事厅的甄白夜本是皱眉看着苏知行,迈开步子时抬头看到沈向晚也楞了一下,正要说的话都停在了嘴边。 “哈?沈向晚?” 沈向晚作揖:“许久不见了,甄先生。” 甄白夜自然也是苏家的幕僚,更进一步说,甄白夜是苏将军最信任的人。比起沈向晚绝对是不遑多让。沈向晚的原身虽和他没有多少交集,但却是打心底里佩服他的。 甄白夜年纪长沈向晚一些,身姿也比她俊逸一些。甄白夜本应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只是碍于他的洁癖,少有人和他深交。 在沈向晚原身眼中,甄白夜自是要比苏知行出色许多的,同为谋士,惺惺相惜的感觉自然更多一些。但若要沈向晚说,两人站在一起,甄白夜完全成了苏知行的陪衬。 甄白夜回头笑看向苏知行:“甄某倒是要佩服少将军好心胸和慧眼识珠的本事了。”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甄白夜在讽刺苏知行和沈向晚,但沈向晚知道,甄白夜这人是真的在赞赏苏知行。 “甄谋士谬赞。”苏知行淡淡地回道。 沈向晚瞪了瞪眼睛,差别待遇!她夸他的时候他理都没理!到甄白夜这,就变成谬赞了!呵!苏知行!善变的男人! 不等沈向晚腹诽完,几位谋士都问了苏知行,把谋士们都召集起来做什么? 沈向晚内心笑炸裂了,说真的,把幕僚聚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要他要造反呢!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苏知行面无表情,几分戾气溢出,“营中有了叛徒而已。” 话音一落,有些人的视线若有若无落在沈向晚身上。沈向晚努力保持微笑,但在心里还是骂了一句mmp。 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苏知行继续道:“此时召集大家前来,是为了让叛徒有他被发现的危机。临危则乱,乱则可破。” “少将军果真高瞻远瞩!我等亦是佩服。” 沈向晚睨了一眼说话的那人,心里不由得感概,跟这人比起来,自己的马屁拍得不要更真诚! 听了一波并不是很舒服的赞美,苏知行倒是把他们送了回去。哦,这其中他们,不包括他和甄白夜。 三人各自坐在椅子上,沈向晚倒是不着急,看看他俩有什么妙计。 沈向晚想安逸,奈何甄白夜确是不肯的。“沈谋士不妨说说自己的见解。” 呵,这个甄白夜!沈向晚想甩他一脸表情包! “沈某愚钝,百思不得其解,还请甄谋士赐教。” 甄白夜的本意显然不是与沈向晚抬杠,三言两语便将计划之事都说与两人听。“甄某看来,最方便也最快捷的办法只此一个了。”甄白夜无奈道:“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沈向晚无语,那她就是来打酱油的? 几人出了议事厅,甄白夜对沈向晚的回来仿佛有很大兴致,有机会就凑到沈向晚身边。 “沈谋士得了什么机会又入了这议事厅?”甄白夜饶有兴趣地问。 沈向晚神神叨叨地小声回答:“巧合,这就是机缘啊。” 甄白夜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甄谋士,你可别不信。”沈向晚笑意盈盈的道。 甄白夜一时被沈向晚的笑晃了眼睛,作为一个男人,这沈向晚笑的是不是有些太好看了些? “沈谋士……你……” “沈谋士!” 沈向晚转头,不知道苏知行为何突然叫她。 苏知行脸色不虞:“甄谋士,我们先行一步了。” 甄白夜看向苏知行,又看了看沈向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沈向晚笑着向甄白夜告别:“若有时间,沈某定向甄谋士讨一杯酒吃。” 微笑着点头,甄白夜道:“求之不得。” 三人分道扬镳后,沈向晚明显觉得苏知行心情不好。这苏知行有毒吧?事情的方法有了,执行也不用愁,他这是怎么了? “少将军?”沈向晚试探的唤了一声。 眉间略微舒展,苏知行问道:“何事” “无事。”诡异般地心情变化,还是不管为妙。 苏知行自是没注意到自己的异样,甄白夜是他最为信任的谋士,这沈向晚不出意外的话也将是他的得力臂膀。他的左膀右臂亲密一些不应是更好吗? 但是刚刚甄白夜凑上去,而沈向晚又一脸灿烂笑意,两人相谈甚欢。无论哪一点他看着心里都有种异样的不喜。 想到以前两人可能关系不错,今后可能更要频繁接触,苏知行内心又微微触动。八成是因为更想让他们把精力都放在在计谋上吧,应该。 “对了,”苏知行想到刚刚沈向晚的话,迟疑的说:“你若是非常想喝酒,可晚上来找我共饮。” 喵喵喵喵喵? “沈某晓得了。”沈向晚低头应下。 苏知行满意地点点头,没再作声。 想到刚刚甄白夜所说,沈向晚问道:“将军已有散播消息的人选了吗?” 苏知行笑:“现在才来问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 哦,你最厉害!你最棒! 苏知行幽幽道:“最晚后日,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便能一网打尽!” 有些时候,沈向晚认为甄白夜此人真的是有些矛盾。他是有洁癖的,因此在一些人想靠近的时候,他明显避而不及;反而有时候他好像克服了洁癖,总是想约沈向晚出去畅饮一杯。 他这洁癖,倒是不太好描述了。 “沈先生,甄先生托下奴前来提醒先生,明日申时杜康亭不醉不归。” 沈向晚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脑袋有点炸。前两日沈向晚在街上闲逛时,恰巧碰见了从议事厅回住处的甄白夜。两人相遇,自是少不了一番商业互捧。 甄白夜原本打算与沈向晚说一些军营中的异动,可是见到沈向晚手中还冒着热气的栗子时,临时改了主意:“甄某记得,上次离开前沈谋士还想向我讨酒喝。巧了,初九那日我休沐,不如就定在初九把酒言欢如何?” 沈向晚噎了一下,她一丁点都不信这甄白夜不知道那日她的话只是示好的客套话!抿了一下嘴唇,沈向晚正要打算拒绝。 “沈谋士该不会拒绝吧?”还没等话说出口,甄白夜直接截了话头。“唉,想来也是,沈谋士在将军府想必也是喝惯了好酒的人,怎能看得起甄某的酒呢!”甄白夜苦笑一下,“难为沈谋士了,还要赴我这等人的约。” 沈向晚面上带笑,心中恨不得打烂甄白夜。装!继续装! “甄谋士怎能如此妄自菲薄!沈某敬仰甄谋士!甄谋士的约沈某接下了!”尽管心中百般不愿,沈向晚觉得你能装,她也可以! 再一看,甄白夜哪还有半分苦涩,满满竟是得逞的笑意。 呵,以退为进。沈向晚深刻意识到甄白夜也是个异常惹人的人物。 “那真是一桩美事!本月初九,甄某在杜康亭等着沈谋士了!” 看着眼前通报的下人,沈向晚温和地道:“回禀甄谋士,沈某定准时赴约!” 沈向晚倒是有些发愁了,当初虽说是答应了下来,可这原身并没有喝过酒,也不知酒量如何,这可如何是好? 沈向晚在院子里踱步,半晌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唉,当初让你嘴欠!”要不是少将军当初拉着她走了,搞不好她还要说什么为自己挖坑的话! 眼睛一亮,沈向晚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少将军!少将军酒量自是不错的,如果少将军也在的话,量甄白夜也不敢真的让几人喝醉! 想到这,沈向晚的眼神热切了几分,明日就要赴约了,可定要今日找将军说好! 迫不及待地走出苏家,看了看日头,这阵想必将军应是在军营中用餐吧。略微思索,沈向晚便径直去往练兵场。 被士兵带到苏知行面前时,沈向晚还不知如何开口,倒是苏知行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好笑:“沈谋士何时这么畏畏缩缩了?是男子自当有事就说。” 沈向晚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这苏知行该不会在怀疑什么吧! 不敢再犹豫,沈向晚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明白。 听到两人在闹街偶遇,还约了日子畅饮,苏知行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既如此,找我又是何事?” 沈向晚有些羞赧:“沈某想着少将军酒量应是一般人难及,如此便想请将军……” 话没说完,但苏知行懂得她的意思。 “沈谋士倒是好算盘!”苏知行轻笑,“我若是不答应呢?” 这回反倒是沈向晚脸色有些奇怪了。那日苏知行留了她与甄白夜商量要事,想必是非常信任他们两个的,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竟然会允许两个智囊酩酊大醉? “少将军重情重义,想必定是愿意帮这个忙的。”沈向晚硬着头皮说着。 苏知行笑意渐深,他觉得沈向晚此人实在有趣。“看来沈谋士对我倒是了解的很。” 我去,这个人,还要不要脸了? “既如此,那少将军?” 苏知行眼神落在沈向晚身上,笑道:“我若是依了沈谋士所言,帮了沈谋士这次,沈谋士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啊……” 呵,原来在这等她呢。“倘若少将军帮了沈某这次,少将军有何吩咐,沈某都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谋士真是爽快!”苏知行笑意渐深,“那明日我便与沈谋士一道去。” 沈向晚不知是该提一口气还是舒一口气,这口气不上不下的倒是难受。“那沈某先行谢过少将军了,沈某先行告辞了。” “沈谋士莫要心急!”苏知行叫住了沈向晚。 沈向晚回头,疑惑地看向苏知行:“少将军还有何事?” 不同于之前的平和,苏知行的表情凝重了许多。沈向晚自是注意到了这种变化,整理了表情和衣衫,一脸正色的走了回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却没有人先收回去。 苏知行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旋即又微微张开:“假的军事地形图已经被盗了。” 沈向晚眉心一跳,眯起了眼睛:“那将军那……” “父亲尚不知此事,我今日正要去告知。”苏知行站起身,目光中满是坚决。 沈向晚长舒一口气:“此事越早越好。既有了军事地形图,想必不出半月匈奴便会攻过来。届时希望将军和少将军做好准备迎接战争。” 苏知行微微点头。父亲有意将权利下放给自己,也有意锻炼他实战的能力。战场他熟悉,大漠荒烟他熟悉,只剩一个立军功的契机,父亲才算真正认可他。 低眉思索了一下,沈向晚建议道:“不若明日趁此机会,好好商议这事,少将军也好更有战法的选择。”再怎么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她、苏知行、甄白夜可是比皮匠要强上许多。 “你似是很是崇敬甄白夜?” 不知苏知行为何如此问,沈向晚道:“甄谋士才智非常人所能比拟,沈某自是敬佩的。” 苏知行听了这话,不知为何,总觉得不是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沈向晚。” 这就更奇怪了,为何突然叫了她名字? “少将军何事?” 苏知行轻叹,略微别过了头:“无事。” 难不成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这苏知行心里受到来自假意亲人的暴击了?沈向晚觉得大概是如此,想起苏知行此人还是极其重情的,她语重心长地对苏知行说道:“少将军,我们还在。”你失去了叛徒,但还有我们智囊团啊!保你和你爹好好活到受封赏! 苏知行莫名地看向沈向晚,他这是发什么疯? 不过看着沈向晚的笑脸,苏知行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或许,沈向晚此人,以后会是他少有好友之一。 将军诶!4 古时候的夜晚没有现代的繁华与喧闹,月挂东方,忙碌的人们就都紧闭房门,只有摇曳的烛火发出微弱的光亮。 沈向晚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倒了一杯热茶浅浅啜了一口。习惯了现代的灯光与网络,在屋子里坐着倒有些闷。怪不得古人常赏月,不仅仅是因为月美,大多数也是因为少了娱乐活动。 天无一点云,星斗张明,□□含吐,互相明灭。沈向晚静坐一会,问了好久都没有动静的小紫荆。 “小紫荆你还在吗?”沈向晚问道。小紫荆不主动说话,沈向晚一般时候也不会找他,到现在沈向晚都怀疑小紫荆到底是不是已经回他爷爷那去了。 沉寂了一会,小紫荆的声音才响起来:“沈姐姐,我在的。” 沈向晚眨了眨眼睛:“小紫荆,你是离开了吗?” “并不是的沈姐姐,我一直都在。”小紫荆的声音有些虚弱,“沈姐姐,这次的世界消耗了我太多能量,在沙漠又难以吸收水分和营养,所以会沉睡一段时间。不过沈姐姐叫我的话,我是可以醒过来的。” 沈向晚听了紫荆的话忙问:“沉睡?那你会有危险吗?” 小紫荆的声音轻快了许多:“沈姐姐不要担心,没有问题的。” 沈向晚长舒一口气,这才想起原本的重要事情。 “紫荆,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文臣弹劾的时间了?”沈向晚皱眉。 “沈姐姐,还没有,不过大概半月左右就会到原本的时间线了。”小紫荆回答道。 半个月?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苏将军就会斩首奸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错,熬过了弹劾的时间线,事情也就算完成了。 想想事情都美好,沈向晚不由得开心地笑了起来。 月光如同一层薄纱轻轻笼罩在沈向晚身上,朦胧又迷离。沈向晚的笑在也夜晚看起来又是那么的不真实,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在这天地中。 苏知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这一幕闯入他眼中,让他觉得沈向晚是误落凡尘的仙君。 “沈姐姐,苏知行来了,就在院子门口。”小紫荆轻声提醒道。 诶?苏知行?这么晚他来自己院子做什么? 站起身,沈向晚的目光对准了苏知行:“少将军?” “嗯。” 嗯?就一个嗯?你都不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自己在这里赏月?” 沈向晚维持着即将僵掉的笑意:“是的,本想邀请少将军一起,只不过想到少将军军务繁忙,便歇了这个心思。” 苏知行面色柔了几分:“无妨。” 喵喵喵喵喵? 沈向晚面色凛然了起来,这苏知行未免有些诡异吧,他们两个其实好像也不太熟吧? 想起近来发生的事情,苏知行难得的问了一句:“沈向晚,我可以信你吗?” 提到这个,沈向晚立马严肃回答:“少将军,沈某绝不背叛少将军!” “呵。”苏知行轻笑,同样一个字,却与以往的冷笑截然不同。“既如此,我以后唤你名字,如何?” 哈?沈向晚一脸懵逼,不过想到他刚问的话,想必是把他真心当朋友了。 “将军折煞沈某了。不过将军若想,也无妨。” 苏知行眼中带着阳光般的暖意,沈向晚觉得自己应该没说错。 “礼尚往来,向晚也唤我名字吧。” 沈向晚冷汗都有点往出冒:“这……少将军身份尊贵……这如何使得?” 苏知行别过头看像月亮,“向晚应当知我心里所想才是,还是说,向晚觉得,我不值得你将我看做朋友?” 沈向晚慌忙摇头,应承了下来。 两人坐在石凳上,没有喝酒,自然也不是茶。沈向晚本想喝口茶压压惊,却被苏知行制止了:“晚上喝茶少不了要起夜。” 用你说哦? 沈向晚觉得两人对坐有些尴尬,但苏知行好像并不这么认为。 “向晚可曾婚配?” 嗯?问这个干嘛?有毒啊!查户口吗? 然而沈向晚的迟疑却被当成了默认,苏知行低下眼眸,看不清他的情绪。然而手中本把玩的茶杯却被死死攥住,仔细瞧还能看出一些裂缝。 “知行倒是婚配了?还是将军已经找好了人选?”沈向晚将话题转向了苏知行,但苏知行好像没有回答的意思。 “知行?苏知行?”叫了几遍苏知行都没有应声,沈向晚只好推了他一下。 这一推倒是推回了苏知行的神,只不过苏知行望着沈向晚碰过的地方出神。 沈向晚楞了一下,这苏知行该不会和甄白夜一样也有洁癖吧?不喜欢别人碰? “少将军恕罪,沈某不知……”沈向晚将敬称又拿了回来。 苏知行好笑地看向她:“我何时怪罪于你了?倒是你为何又叫我少将军?” 沈向晚轻咳一声,有些羞窘:“习惯了。” 苏知行一笑略过,但眼神落在刚刚沈向晚触碰的地方时猛然变暗。 “时候不早了,向晚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去赴约。” 看着苏知行起身,沈向晚忙回道:“知行也是,早些休息。” 苏知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大步离开了。 背影芝兰玉树,倒是好看的紧。沈向晚想道,不过他究竟来干什么了? 他来干什么? 苏知行轻笑,来之前他也想问问自己为何来此,此时他倒是明白了,尤其是在沈向晚碰了他一下之后。 他承认,他没有通房,也没有过女人,但这并不能说明他不喜欢女人。但是就在刚刚,他确定以及肯定,他苏知行,喜欢上了沈向晚。 那抹触碰由胳膊传到了大脑又窜入了心脏,最后直奔下腹冲去。他苦笑,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冲动了? 苏知行眼中满是坚定:沈向晚,哪怕你是男人,我也会让你爱上我。 军事图被送了出去,无论军事图是不是假的,送的人都将是斩首示众无疑。 沈向晚反正是没敢去看行刑现场,头颅滚下的画面要事真的进了脑子,估计都会成为阴影。 苏将军雷厉风行处置了送图的人,还对苏知行及时调换军事图的做法很是赞赏。当然,这些都是沈向晚从苏将军的表情里看出来的,苏将军这种糙汉子很少夸人,尤其还是自己儿子。 假的情报已经放出,那么下一步就要在“军事重区”和“粮草后方”进行埋伏,瓮中捉鳖,一举抓获匈奴首领。 作为安排军事部署的苏将军这次竟然将自己放在正方战场,而让苏知行等人安排埋伏事宜。要知道如果敌兵真的按军事图所示意的来攻打,那么正面战场反而变成形式战场。一向偏爱勇猛杀敌的苏将军选择了形式,可见是真的放心让苏知行独自作战了。 沈向晚在杜康亭等候时便发现苏知行的眉间较以往相比,舒展许多,这苏知行必也是懂了苏将军的心思。 “沈谋士?诶……?少将军?”甄白夜没想到苏知行也在,“少将军怎会在此?” 苏知行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甄谋士请了向晚共饮,倒不请我了?” 甄白夜先是被苏知行的称呼惊讶了一瞬,旋即又被画中的内容搞得哭笑不得:“少将军莫要打趣甄某,苏将军不沾酒可是全军营都知道的。”说着戏谑地看向沈向晚:“只是不知,沈谋士何时与少将军这么熟了?连少将军都能请的来。” 沈向晚已经被甄白夜的话震得头有点晕,这苏知行不沾酒?不沾酒干嘛答应她?这回倒好,看甄白夜打趣的眼神,沈向晚委实有些尴尬。这不了解自家上司不说,还要顶着同僚的眼光。 沈向晚刚想说什么,却被苏知行的话挡了回去:“无妨,是我自己想喝。只是听说甄谋士宴请向晚,我倒是有些好奇,便一齐跟了过来。” “哦……”甄白夜恍然。沈向晚抑制住伸手的冲动,那意味深长的“哦”让她有些无语。 不理会他的话,沈向晚问道:“甄谋士既已经叫我们来此,想必是有了好酒要品尝,只是怎地只见人不见酒?” 甄白夜哈哈大笑:“沈谋士如此心急,放心。甄某的几坛好酒自是不会藏私的!”说着,挥袖让人抬上来几坛酒。尽管酒坛口是密封的,但依然能闻到从几坛中弥散的酒香。 解开绳子,打开封纸,沁人心脾的香争先恐后地钻入了三人的鼻子。醇香又细腻,光品气味便知是难得的好酒。 甄白夜笑着介绍道:“这酒名为红颜醉,乃是罕见的好酒,今日甄某不藏私,将这好酒拿出来分享,希望二位好好品一品。” 其实沈向晚哪懂什么好酒不好酒,好喝就行,想到这,倒是填了几分期待,眼中也有星星点点的光亮。 看着沈向晚期待的样子,苏知行不由轻笑。他若喜欢,以后便为他藏上一酒窖红颜醉又何妨? 甄白夜先去看苏知行的面色,见他一脸暖意,目光柔和。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沈向晚身上,许是傍晚的日光带着橘色的,照在沈向晚身上更添了一份暖。明明夜晚还没有来临,但亮晶晶的眼睛却如同闪烁的星辰。 实话实说,以前他是断然没有发现沈向晚是如此耐看的,不知为何,最近几日他甚至总能在脑海里清晰浮现他的面容。 他倒是有几分理解苏知行愿意将他当做好友了,其实他打的也是这个算盘。甄白夜自认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能让他产生相惜之感的,一是沈向晚,二是苏知行。三人若成了好兄弟,他认为也无不可。 举起酒盅,笑着对两人说:“少将军,沈谋士,甄某先敬你们二位一杯,谢二位赏脸。” 好好好,说什么都好。抿了一口酒的沈向晚觉得世界都美好了,一切不愉快都可以被原谅了。大脑的愉悦感让沈向晚忍不住抿了一口,这个酒真的好喝,一点也不辣,醇厚甘甜,唇齿留香。 就连嫌少喝酒的苏知行都忍不住贪杯,很快一坛酒就见了底。 喝了酒沈向晚也稍微放开了一些,与甄白夜谈天论地,历史人文山水,两人仿佛找到了知己,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酒过几巡,沈向晚已经微醺,略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话匣子了。 “不是我说你,甄白夜,你天天就知道装!”后面想打他的话倒是没有说出口。甄白夜酒量本是超于常人,见沈向晚已有醉意,自是不与他一般计较。不过他的话倒是让他一阵好笑:“我又如何装了?” “你若不想笑,不笑便是了,又没人逼你笑,每次见你假笑的脸真的很想打你!”沈向晚微微有了恼意,“说你的时候你要好好听着!不要晃来晃去!” 甄白夜的心猛然跳了一下,清晰又有力。 没想到,沈向晚是第一个真的看到了他的内心的人。甄白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认真的看向沈向晚。“倘若你若不是醉了,想必也说不出这等话来。” 看着趴在桌子上的苏知行,甄白夜倒有些后悔特意灌他酒了。 这两人独自前来,看现在的情况,是回不去也不能回去了。若是苏将军知道了少将军喝醉,少不了惩罚。 思前想后,甄白夜还是决定把这两尊大佛请回家里。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苏知行放在床上,转身去寻沈向晚时,却被她的重量吓了一跳。这……是不是太过轻了一些?伸手抚上了沈向晚的手腕,甄白夜吓得忙缩回了手,这细腻的触感,这纤细的骨架,这哪是男人?分明是女子才对! 想到自己竟然抱了一个女子,甄白夜破天荒没有嫌恶感,只是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手究竟放在哪里,胸膛中的心脏也越来越不安分,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将沈向晚轻轻放在床榻上后,甄白夜面红耳赤地展开被褥,颤抖着双手将被盖在沈向晚身上。 柳叶弯眉如黛山横波,小巧琼鼻如细润凝脂,樱桃小口如点含朱砂,甄白夜喉头突然干涩,他有些明白为何沈向晚总是越看越美,毕竟这是女子! 攥了拳,甄白夜刚想离开,却被沈向晚的嘤咛声阻挡住了脚步。 “好热……好热……”呢喃着,沈向晚不老实地扯开衣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甄白夜刚回头便是如此场景,如触电般回身,嘴中念叨:“我这是无心的,沈小姐莫要怪罪!” 说着,甄白夜同手同脚地出了房门,体贴地将房门紧闭。 虽不知道沈向晚为何隐藏这个事实,但甄白夜认为作为已经知晓了秘密的人,更应该替她保守这个秘密。 用手为脸降了降温,甄白夜感觉到心如擂鼓,脸上再次飘一抹红晕。 他怎么也难以相信,惺惺相惜的知己竟是女子。抛却惊讶,甄白夜觉得自己感到更多的竟然是喜悦。 当意识到自己情绪变化后,甄白夜难得对这件事有了疑惑。他为何会感到喜悦?是男是女对他来说并无区别啊! 天大亮的时候苏知行才幽幽转醒,睁眼有一瞬间杀气四溢,接着想起来昨日发生的事情,整个人才平和下来。看了看身边没有沈向晚的身影,苏知行忙起身。 甄白夜的院子很少有人拜访,所以一打开房门,除了风吹动树叶的声响,整个院子都寂静极了。 苏知行皱了皱眉,既然他睡在这里,那沈向晚不可能不在附近。顺着长廊,苏知行一个个敲门询问。 发生这种醉酒的事,苏知行内心自是不平静的。他只知自己酒量尚可,没想到这酒喝时爽快,后劲倒是足得很。眼神陡然暗了下来,看来他以后若是不能滴酒不沾,便要练着酒量。想想沈向晚也可能醉的东倒西歪,苏知行倒是有几分担心了。 “少将军醒了” 苏知行见甄白夜全然没有醉酒后的颓然,眼神眯了眯。看这情形,甄白夜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清醒的。 “嗯。”苏知行淡淡应了一声,又问道:“沈向晚可也是醉了?” 提到沈向晚,甄白夜的脑子里又浮现了昨夜的画面,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回答:“是的,只是这阵沈谋士已经回了。” 苏知行皱眉,沈向晚竟然直接回了? 微微点头,苏知行道:“既如此,我也不多叨扰甄谋士了。” “无妨。”甄白夜面上带着点点笑回道。 苏知行大步离开,甄白夜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从他这反应来看,想来是不知道苏知行女子身份的。挑了挑眉,甄白夜转身朝着苏知行歇下屋子的隔壁走去。 对不住了,少将军。甄某骗了你,沈向晚她压根没有离开。 站在沈向晚门前,甄白夜敲响了门。 “沈谋士?沈谋士?” 沈向晚难受地睁开眼,看着完全不熟悉的卧房愣怔了一下。接着就听到有人在门外唤她。 低头整理了有些发皱敞开的衣装,沈向晚感觉到了不对劲。昨夜应是甄白夜送她回到卧房,而现在没理由他只在门口敲门询问。联系到自己有些敞开的衣襟,沈向晚抚了抚额头:“酒可真是tm一个好东西!” 有些无奈地推开房门,对上了甄白夜的脸,“何事?” 望着沈向晚的眸子清浅,甄白夜呼吸停滞。“睡的可好?” 沈向晚都做好被质问的准备了,结果甄白夜就来了这么一句? “自然是极好的,只是麻烦你了。” 甄白夜笑意浅浅,不过沈向晚看出他倒是真的有几分开心。这很奇怪吧?就因为夸了一句他招待的不错? 没等沈向晚细想,甄白夜道:“早晨时候我出门看见一人背影与你略微相似,还以为就是你。”轻笑着又道:“所以刚刚少将军来问我时,我就如此说了。没想到少将军直接回去了,想必是去寻你了。” 沈向晚点头,“我们两个给甄谋士添了不少麻烦,希望甄谋士多包涵。” 甄白夜的表笑意变浅,有些自嘲道:“沈谋士如此说,倒让我觉得昨日的酒喝与不喝没有什么区别了。” 沈向晚语塞,这话看似没问题但又觉得哪里奇怪,就连甄白夜本人也与之前略有不同。 “白夜兄说笑了,”沈向晚从善如流道:“只是还不太适应,一时忘记。” 不等甄白夜说话,沈向晚忙继续道:“时间不早了,我也先回去了。” 甄白夜想说什么却并没有说出口,最后只轻轻说了一句:“若有机会,希望与向晚兄再醉一场。” 本已经迈出步子的沈向晚立时站住了,惊讶地看向了甄白夜。如果是甄白夜的话,不可能不知道她是女子,就连早上叫醒她都是守礼至极。此时他仍唤她向晚兄,倒是让她有些感激了。 道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谢谢,沈向晚嘴角带笑离开了。看来甄白夜倒是个不错的人,哪怕知道她是女子,依然愿意替她保守秘密并让她继续以谋士的身份在这里。 甄白夜不仅听到了沈向晚的道谢,也看到了她嘴角的笑,心情顿时大好。 这也算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不是吗? 三日后 兵马分成了几路,沈向晚和甄白夜都被安排与苏知行一道。 作为埋伏军与真正的正面战场,这部分军队是真的精良,虽比不上苏知行手下的小队,但也都是精兵良将,胜利已如探囊取物。 天色渐暗,城中异常平静,仿佛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和。将士们紧握手中的兵器,丝毫不敢放松,只等一声令下便冲锋陷阵。 没有多久,街道上便出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声影,几人四处查看,发此处确实是缺少人看守,才点燃了信号烟。 苏知行面色冷峻,看着几人异常激动的表情,不由攥紧了拳头。 浓烟直冲云霄,灰黑色的烟雾便是匈奴军进攻的信号。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匈奴大军便兵临城下,领头的匈奴将领喜上眉梢,“原来大梁的军队也不过如此!从今日往后,这大梁的富饶土地将是我们的了!哈哈哈!” 底下的匈奴士兵也是战意高涨,不断高呼:“大军必胜!” 苏知行嗤笑:“想占领大梁,话未免说的太满了。” 匈奴的将领不敢置信地看着苏知行,苏将军他识得,这苏知行也不例外。苏将军是大梁一员猛降,他儿子苏知行有过之而无不及。苏知行曾多次率领小队重创匈奴军,一时之间,苏家两父子皆被匈奴所忌惮。 只是,这苏知行怎会在这里?此时他不应该在战场吗?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就连马匹也察觉到不对劲,不停地踏步,却被将士们死死拉住缰绳。 “大梁的江山,岂是你们能肖想的?”苏知行眼中满是冷意,“冲啊!大梁的战士们!” “冲啊!!!” “冲!!!” 城门豁然打开,士兵们拿起手中的兵器,视死如归地往前冲。 一时间,火光烟雾与战士的怒吼厮杀声混在一起分不清。 将军诶!5 这是沈向晚第一次经历战争,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感觉死亡。 无论是大梁的士兵还是匈奴的军队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各为其主,各司其职。听从了上级的命令来到战场浴血奋战,或许他们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当一个个同伴倒下他们眼中的悲痛与狠意仍然刺痛了沈向晚的心。 贪,贪心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不足吃月亮。如果不是那些文臣贪心不足,想压过苏将军的风头,有哪里会有苏知行家破人亡屠杀满朝文官的事情呢?苏知行杀了这些人,未尝不是一件坏事,不是吗? “向晚兄,”甄白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沈向晚身边,见沈向晚眼中的光亮暗淡,不由得唤了她一声。 沈向晚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白夜兄。” 甄白夜低头看着满地横尸,不由得问:“沈向晚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见沈向晚不同于平常的样子,甄白夜第一个想法就是她因为这尸体与鲜血而害怕。但既然能做苏家军的谋士,肯定是与平常女子不同。看她沉思的状态,怕是钻了牛角尖。 “呵,只是有些想法罢了。”沈向晚苦笑,“如果没有战争就不会死这么多人,可为何战争却从来没停过?” 甄白夜看着沈向晚,心不由得痛了一下。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这是难以避免的。不过,”甄白夜顿了顿,抬头看着烟雾已经散去的夜空,轻声道:“这次过后,短时之内都不会再有战争了。” 沈向晚闻言,看向了甄白夜。“但愿吧。” 用余光瞥了一眼沈向晚,甄白夜问道:“如若战争结束了,向晚兄打算做些什么呢?” 战争结束?如果苏将军尚在,苏知行怕也不会出现什么差错,那么她应该也会离开这个世界吧。 “以后的事?以后谁又能说的清呢!” 甄白夜不语,其实他有了一个好的想法。沈向晚是女儿身,即便回家怕也是难以有良人托付,如若让她就此被埋没,也是一大憾事。倒不如他去提了亲,两人既是熟识又能探讨,若真的成亲,倒不失为一对神仙眷侣。 更何况,甄白夜看着沈向晚被月光轻抚,心不由得重重跳了几下。 能与沈向晚成为夫妻,也是他打心里愿意并向往的。 待着战争结束,他定要马不停蹄奔回家,十里红妆迎娶她。甄白夜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表情是多么宠溺又柔和。 战争毫无意外地胜利了。苏知行斩下了匈奴将军的首级,关押了俘虏,在众人欢呼声中鸣金收兵。 沈向晚见到苏知行面带喜色迎向她时,还觉得有些不真实。直到他有力的臂膀环在她腰上,铠甲上浓重的血腥味冲入鼻间时,沈向晚才真的意识到,战争结束了。 不过,结束就结束,胜利就胜利,也没有必要抱着她不撒手吧?哪怕是两个男人,这样好像也有些不太好吧? “少将军?”沈向晚试图挣脱苏知行。 “向晚莫动,我有些累了,让我歇一歇。”略微疲惫的声音让沈向晚停止了挣扎。苏知行这一晚一直紧绷着神经,在战场上也是杀红了眼,此时放松下来累意就一股脑上涌。 歇一歇?歇也不是这么个法子歇啊!不过看在他疲倦的样子,沈向晚默许了他的行为。 苏知行毕竟是个成年男子,而且还是一个日日锻炼的男子,像沈向晚细胳膊细腿的根本扛不住他。 “苏知行,你快些起来吧,再这么下去,我真的要被你压死了。” 耳边传来苏知行的轻笑:“哦,是嘛?看来向晚真的需要锻炼了。” 沈向晚白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道:“匈奴的军力已经被重创,想来另一边应该也大获全胜。” “嗯。”苏知行嘴角轻扬,埋在沈向晚颈间,趁沈向晚不注意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这次后大梁与匈奴间再无战争,回到京城后你可还来找我?” 沈向晚转了转眼珠,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想多留下两天,毕竟古时的风光街道她都还没有见过。有了苏知行这么个现成的导游在,简直是福音。更何况她与苏知行又是好友,苏知行断然会好好招待他的。想到这,沈向晚开心地应了下来。 “既如此,那我们也算是立下约定了。”苏知行在沈向晚耳边轻声道。 “嗯……”沈向晚愣愣地,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感觉到腰间的手臂又紧了几分,苏知行的声音轻轻地如羽毛擦过:“甚好。” “苏知行,你到底是想把我压死还是勒死?”实在受不了的沈向晚大声抗议着,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手臂松开了,苏知行整个人也站了起来。以前没注意到,今天苏知行居高临下看她时,她才有种“原来苏知行这么高啊”的感觉。 光注重身高差距的沈向晚并没有听见苏知行带着笑意的一句话:“如果你想选择被压死的话,我奉陪。” “啊,对了。”沈向晚突然想到了什么,“甄白夜托我告诉你,他家中来信催他成亲,他说已有女子的人选,刚刚回去收拾细软,估计这两日就要向你告辞了。” 苏知行压下内心小小的喜悦,以往他总有种甄白夜仿佛在和他抢夺的错觉。仔细想想,两人有并没有什么冲突。此时听到他要娶妻,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仿佛终于落地。 “这是一件大喜事,”苏知行道,“他大喜之日我们该喝一杯喜酒。” 喜酒诶,还能沾沾喜气!沈向晚点头答应了,只是不知道甄白夜这样的人会娶什么样的女子。想来他也不是那种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这女子定是他心仪之人。沈向晚这回有些八卦了,她想看看甄白夜这种人会看上什么样的女子,估计是才貌双全?倒是有些期待了。 “报--” 苏知行正了神色听士兵汇报,结尾嘱咐了一遍:“这阵天色已经很晚了,士兵们都先在这小城歇息一晚,明日再回。” “是,少将军!” 望着小兵的背影,沈向晚问苏知行:“我怎么觉得知行你好像并不愿意在这里多留?” 苏知行收敛了笑意皱眉说道:“的确。”没等沈向晚问原因,苏知行便解释道:“这一战虽然胜利,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向晚躺在床上,慢慢回忆从调换军事部署图到暗下埋伏匈奴的过程,可谓是顺利又完美,应当没有什么纰漏。探子有两拨也都分别被抓获斩首,无论是匈奴大军派来偷军事机密的还是苏知行叔父派来打探的。 仔细思索了许久,沈向晚想到苏知行的话仍然有些不安。 “小紫荆?小紫荆?在吗?” 唤了好一会紫荆都没有出来回应,沈向晚不由得有些挫败,内心祈祷着一切平安渐渐睡了过去。 在沉睡中的沈向晚并不知道,在她睡着不久,紫荆勉强睁开了眼睛,慌乱又微弱地说了一句:“沈姐姐!苏将军他……” 话没说完,长长的睫毛煽动了几下又闭上了。 梦中的沈向晚成了战场杀敌的勇士,锋利的长矛刺穿敌人的盔甲,利器穿透血肉发出刺耳的声音,鲜红的血沿着长矛喷涌而出,而敌人面上带着解脱缓缓跪在了沈向晚面前。 沈向晚手足无措,一阵恐慌突然袭来,惊得她大叫了一声。 “啊————” 睁眼是微弱的烛光,沈向晚大口大口喘息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倒是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踉跄着下床,沈向晚来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缓和下来的沈向晚望向窗外,月亮显然已经变浅,过不多久天就要亮了。此时沈向晚也睡不着了,穿好外衣和靴子推开门走了出去。 城里与战前倒是出奇一致的寂静,沈向晚快走了几步走上了城关,俯视已经收拾了差不多的战场,大部分将士的遗体已经被掩埋,只剩下混着血迹的黄沙刺目惊人。 狂风怒号,衣摆不停被风掀起,沈向晚眯起眼。 城楼下那不是苏知行?天还没亮他这是要去哪里?沈向晚皱眉快步跑,见他正在马厩要牵马出来,不由得喊住了他。 “苏知行?” 苏知行解开缰绳的手顿了一下,回身抬头看见了站在城楼上的沈向晚。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融,沈向晚读不懂苏知行,但那如同狂波骇浪的情感像一只露出獠牙的怒兽,下一秒就能将人撕碎。 沈向晚的心乱了节奏,靠!看苏知行的样子,这绝壁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顾不得许多,沈向晚飞快朝苏知行奔了下去,他这状态,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鬼事情! 苏知行维持着直视沈向晚的动作没有变,只是攥紧缰绳手上的青筋泄露了他难以压制的情绪。 跑到苏知行身边,沈向晚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坚定地看着他:“我要陪你一起去。” 苏知行的眼神越发黯了,如同毫无微光的深海。 沈向晚有些怕这阵的苏知行,但她知道她现在绝对不能退缩,不然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她所乐意见到的。咽了一口口水,沈向晚拉住了苏知行手中的缰绳。 苏知行一句话都没有说,渐渐松开了抓着缰绳的手,反而一手拉过沈向晚禁锢在自己怀里。 被苏知行的动作吓了一跳,沈向晚下意识想要挣扎,却又想到现状,想要推开他的双臂绕到他身后,轻轻拍了拍。 “苏知行,我还是那句话,你还有我们。” 腰间的手臂像是烙铁一般死死箍住她,沈向晚有些疼却不敢说,只能一下下轻拍他的后背。 似是情绪缓和了,苏知行松开了手臂,一言不发地抓住沈向晚的手将她放到了马背上,随后自己又轻松一跃上了马。 “驾!”与平常的声音不同,沈向晚听出了涩感和狠厉,不由得抖了一下,更紧得抓住了马鞍。 苏知行仿佛感受到了沈向晚的瑟缩,将她整个人都拥在怀里,尽量用衣物替她挡住天亮前最凛冽的风。 熟悉的路、熟悉的方向,但沈向晚只觉得大事不好。苏知行明显不是要去另一个埋伏地点,而是要回到苏将军那里。 难不成,苏将军出了什么意外?沈向晚越想越害怕,慌忙在脑中呼唤紫荆。 “紫荆?紫荆?” 小紫荆和昨夜一样,并未现身也并未应声,沈向晚只觉得头皮发麻。 假藏粮草的城池与正面交战的城池有一段距离,耳边传来风的呼啸声,沈向晚感觉自己的手不仅发凉而且在抖。 “知行……”沈向晚的声音也干涩了起来。 只是苏知行并没有回答她,沈向晚的声音如同消散在了风中。 过了许久,沈向晚才听到苏知行声音极低问了一句:“向晚,你会一直在吗?” 沈向晚同样也没有回答他,但转了头看向他的眼睛。 多年以后,苏知行依然记得那日在马背上他看到的眼神,坚定又决绝。他想或许就是这一眼,让他决意沧海桑田星移斗转,无论刀山火海还是艰难万阻,他都不会放开沈向晚。 硝烟弥漫,断墙残垣,旌旗摇摇晃晃在城墙上随时都能掉下来。城门大开,血迹遍布城门,两军的战士尸体都难以分清。 沈向晚瞪大了眼睛,就算苏将军只带了少部分的军马,也不应是现在这种惨状啊! 苏知行浑身的戾气骤然迸射,沈向晚明显感觉到嗜血的杀意。 翻身下马,苏知行拔出长剑朝城门走去。冷剑的寒光应着他凛冽的表情,沈向晚只想到一个词:从地狱走出来的索命鬼。 沈向晚慌忙下马,牵着缰绳引着马匹跟在苏知行身后。 城内全无一丝生人气息,就连动物都好似被屠杀了一般。强忍着不适,沈向晚紧紧跟着苏知行。 街道寻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一个活人,苏知行眯起眼,大步朝着苏将军的议事厅走去。 与城门口相同,议事厅院子也是横尸遍野。甚至沈向晚看到了平日里见过与她一同共事的谋士。沈向晚步伐越来越沉重,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不会吧! 议事厅的门也是大敞着,沈向晚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苏将军。苏将军特有的铠甲和插在胸口上的箭异常刺眼,苏将军面朝地面看不清表情,但沈向晚已经不受控制地跪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她明明已经能扭转局面了!为何苏将军还是死了?!为什么!!! 手中的长剑掉在地上发出声响,苏知行双眼无神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苏将军,双手抑制不住颤抖地伸出,抱住了冰凉的铠甲。 “爹!!!!!!” 银白色的盔甲闪着寒光,应着苏知行嗜血满是杀意的脸。 沈向晚吃力地站起来,缓慢的蹭了过去。苏知行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神空洞又可怕。 “苏知行……”沈向晚轻声唤着,但面前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沈向晚攥紧了手,刚想再叫他一声却听见轻微的声音:“少……少将军……” 此时是不指望苏知行听见了,沈向晚忙循着声音找去,一位副将军还维持着一口气,如何都不肯放松。 “孔副将?”飞快来到他身边,费力移开压在胸口的尸体,沈向晚急促的问:“孔副将?” “沈……沈……”名字都没有说全,沈向晚一脸凝重,“孔副将您说。” “苏……苏任……害……害死将军……咳咳……”孔副将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苏任!勾结……咳咳……” 还没等到孔副将说完,一口血已经喷了出来,染红了沈向晚的衣衫。 “少将军……莫要信……”说着,声音愈渐低了,最终一丝气音也听不见了。 “孔副将!”沈向晚瞳孔猛地放大,感受到孔副将的生命流逝,瘫坐在一旁。 声音犹如砂纸摩擦般干裂,苏知行眼眶有着撕裂的红:“苏任?” 苏任,正是苏将军的弟弟,苏知行的叔父。 “哈哈哈哈!”苏知行仰头大笑,只是沈向晚觉得那笑中满是悲凉。 沈向晚抓住了苏知行的裤腿,仰头看向他:“知行……” 苏知行的笑声戛然而止,低头看向了坐在脚边的沈向晚,嘴角咧开的弧度变大。渐渐蹲下来,苏知行的视线与沈向晚的视线平齐。 沈向晚莫名瑟缩了一下,被苏知行眸子里的疯狂吓到了。“苏任诶,苏任!孔副将说是苏任!沈向晚,你说可笑不可笑?啊?” “哈哈哈!孔副将说他背叛我爹,还是他害死了我爹!”苏知行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眼睛瞪的很大。 “哈哈哈!那是他亲哥哥啊!亲哥哥!”苏知行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苏将军,“他无论再怎么想要这五军统帅之职,怎么能害死自己亲哥哥呢?” 说到这,苏知行趔趄着走过去拿起了长剑:“既然他能杀了自己亲哥哥,我也可以杀他啊!我的好叔父!” 自顾自地说着话,走回去拿起长剑就要往出冲。沈向晚知道,此时若是见到苏任,苏知行绝对会毫不犹豫砍下他的头颅。 沈向晚胸口激烈地起伏着,突如其来的勇气促使她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苏知行。 苏知行感受到阻力,回头看了一眼:“向晚?你要阻止我?” 沈向晚暗暗用力,挥手对着苏知行的脸就是一巴掌!“苏知行!你清醒一点!” 这一掌沈向晚憋足了全力,将苏知行的脸扇得别过了头去。 苏知行没有动,但沈向晚却没有放任他的姿势。吃力拉下他的下颚,将他的脸正对着自己。 “你若是想复仇,我不拦你,但你要想好,你一时爽快杀完了之后怎么办?”沈向晚眯起眼睛,继续道:“知道凶手是苏任的只剩你了,如果你不管不顾杀了苏任,苏将军的死对世人来说一个迷,你也会背上弑叔的罪名!这是苏将军希望看到的吗?!” 听到这里,苏知行的的目光聚焦在沈向晚脸上,眼中有迷茫又有痛苦。 “苏知行,你还有我们!我们会帮你惩治苏任这个渣滓!”沈向晚一字一句道,看着苏知行的眼中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心疼。 “向晚……” 沈向晚伸出胳膊想抱住他的肩膀,却被他大力拉入怀中。不再言语,沈向晚如来时一般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朝阳的第一抹光破开黑暗,照在满是鲜血的地面上。沈向晚望着破晓的光,心中有什么落了种子。 战争告捷,只是苏将军在这次战役中却永远留了下来。苏府悬挂了三日的白练,苏知行就在苏将军灵柩前不吃不喝守了三日,任由旁人怎么劝他都无动于衷。 战争虽然胜利,但要处理的军务依然很多,因为苏将军的离去,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苏知行身上。更何况苏知行身为苏将军的儿子,更要为苏将军的后事忙碌。 沈向晚忙的连轴转,只知苏知行为苏将军守灵,却不知他水米不进连续守了三日。等到下人请她帮忙劝阻,沈向晚这才知晓。 沈向晚第一天也在灵柩前呆了半日,只是看苏知行的样子,觉得他应有许多想与苏将军说,便离开了。 迈进灵堂,沈向晚一眼就看到了跪在灵柩前的苏知行。精神上的痛苦与三日未进食,苏知行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沈向晚不由得放轻了脚步,悄悄来到他身边。 “苏知行……” 苏知行的下巴长出一层青色的胡茬,双眼下也是泛着青黑,俊逸的脸有一种颓靡的美感。听到有人唤他名字,头轻轻转了一个弧度,双眼难以找到焦点。 沈向晚一阵心酸,昔日的君子将军竟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知行!”双手捧起他的脸,沈向晚觉得眼眶有些热。 苏知行像是终于发现了眼前的人是谁,轻轻问道:“向……晚?” 声音坚定,沈向晚眯起眼睛:“苏知行,不要忘了,还有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将士们又找到了主心骨,苏将军的逝世让众人们都很心痛,但更多的是没有领头人的恐慌。而少将军振作起来后,将士们的士气明显又一次高涨,他们要为苏将军复仇!他们要彻底击败匈奴大军! 甄白夜当时连夜赶回京城,很有良心地留下了锦囊,嘱咐沈向晚必要的时候可以拆开。沈向晚没当回事当场就拆了一个,果然甄白夜留下的内容非常没有良心:我相信你的向晚兄,你的计策足够了。 呵呵,甄白夜你个王!八!蛋! 这都是小事,要说什么是大事,就要提一提苏知行的好叔父了。 苏任当初奔着就是屠城去的,所以压根没有留活口,孔副将是意料之外,是他自己没料到也不知道的。正因为他不知道,所以再一次以副将军的职位回到了军营。 “什么?我哥哥他竟然丢了性命?”苏任瞪大了眼睛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沈向晚都想给他般一座奥迪卡小金人了。 “那日兄长派我去侧面包抄匈奴兵,我在沙漠之中迷了路,没想到……”苏任抹了几滴眼泪,嚎啕起来:“兄长你怎么能……我对不起你啊!我不应该听你话的!” 苏知行面色柔和,轻轻道:“叔父莫要自责,想必父亲知道叔父一片心意,会托梦感谢叔父的。” 苏任的脸色顿时变了,又立马恢复正常。眼珠转了一圈,苏任开口了:“贤侄辛苦了,又要操持兄长后事,又要忙着军务,不如……” “谢叔父关心,不过身为少将军,这些只是小事罢了。”直接打断俗人的话,苏知行面色不变。 苏任被噎,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轻哼一声甩袖便走了,装都懒得装了。 苏知行看着他的背影,眼中迸射出杀意。 将军诶!6 苏任绝不会就此罢手,沈向晚能看出来,苏知行自然也能看出来。苏任心心念念地是五军统帅的位置,是将军手中的兵权。苏将军一死,这位置本应落在他头上,只不过奈何不了苏知行在军中威望颇高,一时触不到实权。 他既然为了权势丧心病狂地残害自己亲兄长,那么为了达成目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成了他绊脚石的苏知行。 苏知行杀了苏任的探子,但是苏任的探子依然层出不穷。连沈向晚都搞不明白了,苏任这么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追随他? 苏知行同样派了一些人去查苏任,这苏任做事倒是严密,查了几日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是隐约知道他才是与匈奴暗中勾结之人。至于两方做的交易,沈向晚觉得用脚趾都能想出来:无非就是一方让几座城池,另一方许其将军之位,两方合作,各取其需。 以国家来换取权势,无异于与虎谋皮。沈向晚觉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在苏任府里没有痕迹,但不代表苏任和匈奴方面不再联系,毕竟这次匈奴吃了一次大亏,恐怕要许久才能恢复元气。 沈向晚坐在庭院里想了好一会,依着现在的通讯方式,最隐秘的无非就是飞鸽传书,偏偏在这接近沙漠的荒区,别说是鸽子,就连大雁都见不到几只。正当沈向晚愁眉苦脸时,甄白夜倒是来信了。 对于这位弃边疆不顾,要回家准备娶妻事宜非常不靠谱的谋士,沈向晚无言以对。想来是甄白夜也没有料到苏任会这么大胆。知道事情发生后他倒是来了几封信分析了一些,只有今日的信给了沈向晚莫大的启示。 “吾弟向晚:吾三日归,途见香囊想送与心仪之人,不知是否合乎女子心意?兄白夜。” “香囊……香囊……”沈向晚眸子一亮,对了可不就是香囊吗! 香囊不同于钱袋,是需要打开的。女子的香囊几乎都是贴身藏着,为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更好闻,随身带着,与手帕常常放在一处。所以即便看到了香囊也没有人会去翻找!沈向晚仔细回忆了一番,的确如此,苏任府上的侍女都挂着香囊,虽然惹眼,但是灯下黑,谁又能想到这通讯的信函就藏在这女子的饰品中呢! 想通这一点,沈向晚忙找来苏知行,并将自己的猜想一道与他说了。 看着眼前神采奕奕滔滔不绝的沈向晚,苏知行一时有些痴了。沈向晚是那么的耀眼,真的想将他的光芒隐藏起来,让他变成自己一个人的宝物。 他幼时丧母,家中他是独子,父亲为了母亲终身未娶,连侍妾都没有。自小听从父亲教诲,他虽然严厉,但却是真心关注他栽培他,然而只这一次,他连唯一的父亲也失去了。真的,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苏知行?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 被打断了思绪,苏知行定定地看向她。也不一定不是吗?沈向晚说过会一直陪着他。苏知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他爱他,而且他也承诺在他身边。 沈向晚,我只有你了。 沈向晚看着莫名其妙带着笑意且直视她的苏知行,背后细细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苏知行现在的笑容有点奇怪啊。 “苏知行?” “嗯。”苏知行轻声应着,“既如此,我便派人去仔细查探。” 皱了皱眉,沈向晚看得出来,这苏知行的笑意是真的,但这就更奇怪了啊!前几日还不是这个状态,今天怎么突然好起来了?该不是魔障了吧! 上前一步仔细盯着他看,沈向晚想读出他眼中的强作欢笑。 沈向晚的突然凑近,苏知行的心漏跳了一拍,但是睫毛却都没有眨一下温柔地看着她。明亮又想要探寻的藏着阳光的双眸盈盈见底,浓密的睫毛微弯,小巧可爱的鼻子,水润饱满的双唇……苏知行喉头动了一下,他有些抑制不住想要吻上去。 本以为离得够近了,没想到苏知行又朝她动了一些,好似是想让她看的更清楚些。平日里凌厉的眉眼此时柔和许多,那如同深海般深邃的眼睛就像能把她吸进去,沈向晚的心莫名跳的有些快,连嘴唇都不敢看。脸有些涨意,沈向晚忙把脸移开,“知行若是无事,我……我先离开了。”说着,双腿已经朝门口走了。 苏知行正了身子,看着沈向晚有些慌不择路的逃跑,眸中的颜色越发深了。 没关系,我有许多时间等你。 跑出来的沈向晚停在了一半不停地大口喘气,刚刚那是什么情况?她这是怎么了?拍了拍发热的脸颊,心脏的扑通扑通声还在耳畔。估计还是因为苏知行太帅了吧,与那么英俊的人靠得太近,总归有些不好意思的。沈向晚为自己的行为如此解释道。 就这么跑出来,把苏知行一个人晾在那里,他会觉得她奇怪吧!下次见面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就好了,沈向晚点点头。 “沈先生!沈先生!” 沈向晚整理了一下衣物,表情也恢复平常的样子才转向声音的方向。来人是之前刘叔派给她的那个小侍。“沈先生,可算找到你了。”小侍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沈向晚。“这是甄先生给沈先生加急的信件,我找了先生好一会了。” 沈向晚彬彬有礼道:“多谢,有劳了。”小侍不敢居功,忙离开了。 甄白夜的加急信件?他不是马上就回来了吗?这时候送什么加急信件?沈向晚疑惑地打开信封,展开纸张读了起来。 随着神情越发凝重,沈向晚将信件叠好放到衣襟里。她早该想到,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她想的那么简单,苏知行又怎么屠杀朝廷百官呢?沈向晚加快了步伐,她不能只指着苏知行去探查,她自己也应该揭开这其中的内容。 翌日 苏知行面上带笑,但手下的奴仆却大气不敢出,只静静听苏知行发话。 “你是说,沈向晚,沈谋士,昨日带了一个女子回来?”苏知行的声音很轻,但话中的怒意砸得他们战战兢兢。 “回少将军,是的。”其中一个硬着头皮回答。 苏知行笑意凝住:“他沈向晚会找女人了?当真是厉害的紧!”说着,问奴仆道:“他可是将那女子带回他住处?” “是……是的,少将军。” 苏知行攥紧了双拳,“你们都下去吧,此事不要外传!” “是,少将军。” 苏知行眯起了眼睛,女人?沈向晚,可是你自己说的陪在我身边,如今想反悔?已经晚了。没人知道沈向晚带回一个女人,那也就没人会知道这个女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不是吗? 苏知行看着紧闭的房门,内心的杀意猛然窜高。呵,这白日青天,如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何必紧锁这房门!况且沈向晚他了解的很,平日里嫌在院子里无聊烦闷,每日都想着出去透气。今日倒好,眼看巳时已过接近午时,他竟还闷在房门里! 暴戾的气息难以压制,就连在屋里的沈向晚都感觉到了。 沈向晚以为是敌人派来的刺客,浑身紧绷着看向门口。如果是来杀人灭口的,她定要先护住和曲姑娘! “嘭”地一声,门被踢开了。门有些摇晃,可见来人的戾气与狠意,沈向晚伸出胳膊挡在了和曲的身前。 苏知行进来看到便是这一幕。沈向晚那瘦弱的身躯仿佛蕴藏着巨大的力量,眼神带着敌意看向他。原本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一幕,苏知行散发的寒意减少了许多,可他难以忽视沈向晚眼中的敌意。那敌意让他心脏一阵刺痛,随即眼中也晦涩不明。 看到是苏知行,沈向晚松了一口气,还好是他,不然她都做好英勇赴敌的准备了。整个人松懈了下来,沈向晚随意坐在椅子上:“知行,你差点吓死我。”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又拿了一个茶杯替苏知行倒满,“今日谁惹了你这么大的火气?” 苏知行的嘴角抿了起来,一言不发看着她为自己倒茶。一想到他护在别的女人面前,苏知行原本松开的手又握紧了拳头。 苏知行没说话,沈向晚也不在意。反正平日大多数也是她说他听着,估计这是有人触了他霉头他心里不爽快呢。 “对了,知行。”沈向晚眼睛一亮,“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和曲姑娘。”说着又笑眯眯地看向和曲:“和曲姑娘,这位就是我们的将军。” 苏知行的拳头又暗自缩紧了些,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和他摊牌说想收了这女子做通房?侍妾?还是说,苏知行粹着毒的视线低了一瞬又看向那女子,如果是妻子,那她就更该杀了。 沈向晚不知道苏知行的敌意,不代表和曲感受不到。和曲仔细思索与这少将军并无交集,这敌意从何而来?不敢轻易对上苏知行的视线,和曲只是低头行礼:“和曲见过将军。” 沈向晚见和曲低头略拘谨的样子,不由说道:“和曲姑娘不必多礼,我们将军人很好的。”说着,沈向晚朝苏知行看去:“和曲是个姑娘,你可不要把对待将士那一套来对待她!” 苏知行淡淡回了一句:“依向晚所说。” 只因为是女子,所以她才能另眼相待?苏知行重新看向和曲,眼中带着审视:脸且不说,这腰肢这身形如何能担的起沈向晚青睐?在边关一阵狂风都能将他吹倒,脸是有几分姿色,可这向晚哪里是贪图颜色之人!再退一步讲,若是论好颜色,这女子又怎能比得上他! 越看越觉得这和曲没有一丝一毫优点,苏知行眼中略有些嫌弃之意。 和曲在别处没有什么擅长,在制香和识人方面确是一等一的高手。正是因为如此,昨日沈向晚找上她时她才毫不犹豫答应了。 她不仅看出沈向晚的女儿身,也能看出她是真心实意求她帮忙,这才来到苏府替沈向晚识香。 感受到苏知行的变化,和曲内心倒是有些忍不住了,这苏姑娘倒也是个迟钝的,少将军这么明显的意思竟然也全然不知。 见和曲笑了,沈向晚放下心来:“我就说我们将军人是极好的,你莫要担心。” 和曲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向苏知行:“将军,和曲初来府上,不得体的地方还请将军多多包涵。” 苏知行听她说话,心中甚是不喜:“无妨。” “与沈谋士住在一处,若有不懂的地方和曲会问沈谋士的。”和曲一字一句说着,一边偷偷瞄着苏知行的表情。 苏知行心思全被和曲那句“住在一处”吸引了去,内心杀意又涌现,强按捺住想见血的想法,苏知行冷硬答道:“既是未婚男女,怎可住在一起?我让下人收拾出空房,和曲姑娘安心住下变好。” “那和曲先行谢过将军了。”和曲嘴角笑意不断加深,看来这沈将军根本不知沈向晚是女子的事情。只是难得,难得明知沈向晚是男子,还敢将心放在她身上。 沈向晚端起茶大饮了一口,对着苏知行道:“知行,昨日说的事你可还记得?我昨日找遍城中,终于碰见了和曲姑娘。” 与自己想象中不一样,苏知行再次看了一眼和曲。 “和曲姑娘是识香制香第一人,也愿意帮助我们。”沈向晚眼中亮晶晶,“如若知道苏任府上哪种香料是匈奴所用,便容易找到证据了!” 明了来龙去脉的苏知行知道了沈向晚找和曲只是因这,心情不由大好,连一丝不悦都消失了。“和曲姑娘真是奇女子,这次麻烦和曲姑娘了。” 和曲以手掩面,轻声笑了出来。“无妨。”随即一语双关道:“祝将军得偿所愿。”言毕看向了望着他们两个的沈向晚。苏知行眉眼间吐露着暖意,也看向了她。 沈向晚莫名其妙,这两人怎么了?好像突然达成了共识? “和曲还有些东西没有带来,此时刚好回去取,便不打扰二位处理军务了。”和曲微微福身,满面笑容撤开了。 走出房门,和曲眼中满是好笑,看来将军的情路怕是坎坷哦。 沈向晚觉得和曲的离开有些奇怪,不过她说的也是合情合理,到底哪里奇怪呢?沈向晚没有细想,见苏知行坐在自己面前拿杯子喝茶,眼睛瞪大:“知行!你拿错杯子了!” 苏知行似是后知后觉,“无妨,反正向晚你也喝过我用过的水袋吗?” 沈向晚楞了一下,的却如此,当初他们一路回程,她用的可不就是苏知行的水袋吗!不过这和那好像不太一样吧…… 苏知行用茶杯掩着,沈向晚自是没见到他隐秘的笑容,带着向晚温度的茶杯,他喜欢的紧。 “还有,”苏知行眼神牢牢锁住沈向晚,其中带着侵犯意义和攻击性。 沈向晚急促地扇了几次睫毛:“何……何事?” “下次不要随意带女子回来了。” 沈向晚一愣,又哈哈大笑:“好好好。”真的是,自己找女人怕是引得他也有了此想法。不过边疆女子本就少,估计苏知行也是想找个漂亮的,只是没有所以今日有些眼红。 “放心吧,我晓得了!” 苏知行见他爽快答应地样子,内心长舒一口气。 “你若是……需要……”苏知行声若蚊蝇,“可以……咳咳……找我……” 沈向晚没有听清,疑惑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苏知行烫了耳朵,严厉道:“没什么,你听错了!” 哦,至于这么凶吗?听错就听错呗。 到最后,和曲也没答应住在苏府里。沈向晚委实惋惜,好不容易有个贴心的女孩子说说话什么的。和曲意味深长的一眼沈向晚现在还会想一想,那是嘲讽?不对,是打趣?也不太像啊…… 沈向晚抓了抓头发,算了,不想了,和曲总不至于害她就是了。 依着苏知行的意思,马上就要和曲去苏任的住处走一趟,找到他通敌叛国的证据,马上就发落。沈向晚总觉得有些不妥,他倒是能理解苏知行的想法,但是就这么贸然,苏任又是他的亲叔叔,难免不会有什么闲话。 “沈姐姐……”熟悉的声音响起,沈向晚顾不得其他,忙问道:“小紫荆?你怎么样了?” 紫荆的声音还带着一丝虚弱,“沈姐姐要抓紧了,紫荆只能撑住三个月了。” 三个月?沈向晚皱眉,其他都好说,只是苏任处置之后大梁与匈奴免不了有一场恶战。战争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完事的?战争不结束,苏家都有可能危险,如果之前目标是苏将军,那谁又敢保证目标不变成苏知行? 沈向晚有些担忧了起来,不过想到另一件事,沈向晚问道:“紫荆,我之前找你你都没有回应,是出了什么事吗?” 紫荆有些愧疚地答道:“沈姐姐那晚叫我时,我一开始由于虚弱没能及时出来,等有精力出来时,沈姐姐已经睡了……”紫荆的声音更低了,“而且我话说了一半又陷入了沉睡,后来沈姐姐再叫我,我就无法回应了。” “沉睡?紫荆你真的无碍吗?” 小紫荆腼腆笑了:“沈姐姐,因为是荒漠所以总有些不适应,不过能维持三月。” 沈向晚点点头,看来无论如何在三月之内都要完成这次的任务了。 议事厅内 苏知行不解地看向沈向晚,早晨不是还一阵反对吗?说他安排紧凑怕不够严密害了和曲。不喜地想到和曲,虽然知道二者都互相没有风花雪月之意,但看着沈向晚关心的样子,苏知行内心仍然不舒服极了。 “你此时不怕了?”苏知行气急反笑,“你与那和曲才认识几日,竟如此为她着想?竟然还信不过我?” 沈向晚舔了舔嘴唇,心虚道:“知行你想的太多了,我只想再斟酌斟酌,毕竟又关你的声誉吗。” 再说,咱俩认识也不是很久好吧! 听到沈向晚这么说,苏知行天晴雨霁,轻咳了一声,“虚伪!” 沈向晚偷偷看向他嘴角微微的弧度,有些无奈。你倒是不要笑啊,高兴就高兴,还要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 “知行,如果今日和曲姑娘有线索的话,估计在甄白夜回来之前就能解决此事。” 苏知行沉思了一下,“派人保护和曲姑娘,再派一些兵严加看管苏任的院子。” “甚好呀甚好。”有了苏知行的保证,沈向晚心里都有底了。 看着他摇头晃脑喜不自禁的模样,苏知行道:“甚好?甚好什么?” 沈向晚开心回道:“知行有把握,此事就八九不离十了。”抬头看向苏知行:“这样的话战争也能早日结束。” 苏知行低声笑了出来,面上是沈向晚从未见过的和风霁月,使得苏知行整个人更显温柔。如果要让沈向晚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春风与樱花相逢在四月的感觉,一时间沈向晚看痴了。 “向晚,你且过来。”见沈向晚看着自己出神,苏知行心情更好了。 沈向晚不由自主地向前移了两步,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苏知行的内心软的一塌糊涂,终于忍不住将她拉近了自己。“向晚此举,我可以认为是被我的美色迷惑了?” 沈向晚脑子转的有些慢,“迷惑?” 眨了眨眼睛,沈向晚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两人竟靠的如此近,突然脸上传来一阵热意,沈向晚就想往后退。 看出了沈向晚意图的苏知行哪肯放手。一个用力将沈向晚拉入怀中,靠近她耳边轻声道:“向晚这又是何意?为何又要逃?” 沈向晚听着从苏知行传来有力的心跳声,一时不知说什么。他的气息将她笼罩,带着攻城略地的强势。 见她没回答,苏知行微微起身,看向沈向晚的双眸,那双眸子湿漉漉的,满满映的都是他,苏知行只觉一阵热流流进脑子,轻轻俯身贴近。 沈向晚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含住她嘴唇的苏知行,这……这是做什么?沈向晚想挣扎推开,却被苏知行越抱越紧,就连他的唇齿也仅仅贴着她想要更进一步。 “苏知行你!” 沈向晚想呵斥他,却没料到她张口给了苏知行可乘之机,苏知行顺势将舌头抵了进去。“唔!” 一开始略有青涩,可到后来苏知行如同君王在审查自己的领地,席卷她每一个角落,将她吻得气喘吁吁,双腿发软。 一吻毕,沈向晚只能靠在他身上大口大口喘气,丝毫力气都没有。 苏知行看着面前面带春意眼角魅惑的沈向晚,不自觉咽了口水,下腹有些难受。闭眼又将她抱回怀中,不断平息身体的邪火。 “苏知行,你!”再次被抱紧,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有些羞恼。 “晚晚。” 沈向晚反应了一会,才知道这是苏知行在叫她。晚晚???哈??? 不等沈向晚说话,苏知行接着道:“日后,我便唤你晚晚。” 用拳头打着苏知行,沈向晚有些惊恐:我靠,苏知行应该还不知道她是个女的啊!这货该不会是个断袖吧!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胸膛上,苏知行却如同丝毫感觉不到,最后拉起她手轻轻吻了一下:“莫要打了,你的手会疼的。” 沈向晚觉得苏知行整个人画风都变了!她面前这是谁? “苏知行……你是有龙阳之好,可我……”沈向晚结结巴巴说道。 苏知行眉头蹙了起来,“晚晚,你莫要自欺欺人了,刚刚你也享受其中不是吗?”说着,苏知行凑近又在她唇边留了一吻。 将军诶!7 “晚晚,你也是喜欢我的。” “我……我……”沈向晚一时无言以对,她承认,她有那么一会沉迷,但也就一会!况且那是她记得自己女子的身份,但这苏知行可是不知道的啊! “晚晚,我知你一时可能难以接受,”苏知行温和道:“一开始我也没有料想到竟然会喜欢一个男人。时间久了,你一定能明白的。” 我勒个去!!!她不明白啊!!!她是个女的!!!怎么明白喜欢一个男人是什么感觉!!!啊不对,她本来就是喜欢男人的。 苏知行坐了下来,并将沈向晚抱在了自己腿上,亲昵地蹭了蹭沈向晚的脖颈:“不过晚晚不要让我等太久,我怕我会忍不住。” 沈向晚不由得回忆起来,这剧情什么时候歪的?苏知行的感情又是什么时候变质的?明明他们两个还是好朋友好兄弟吗? Md,这是不是就是常人说的: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上我??? “苏知行,不用考虑了。”沈向晚想到他喜欢的是男人,脑子如同被凉水浇了一遍。 以为她想通了,苏知行高兴地又奔着她双唇袭来,哪知沈向晚却一把推开他。 苏知行眼神突然变了颜色:“晚晚?” 暴风雨欲来,沈向晚强作镇定:“苏知行,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苏知行咬紧牙关:“何事?”但凡他说出有心上人或是别的什么不关紧要的人,他一定暗自解决了那人,省的挂在他心中。 沈向晚小心翼翼开口,生怕苏知行知道她是女子后一气之下将她军法处置了:“其实,我一直都骗了你。”不敢看苏知行的眼睛,沈向晚继续道:“我……我是一名女子。” 苏知行正聚精会神听着,没想到沈向晚说出这种话,一时难以相信,沈向晚竟然是女子?被这个意外之喜砸的有些头晕,苏知行激动的手都有些微微张开又收紧。 “呵呵呵,”苏知行低低笑了起来,“难怪,难怪,难怪我总是对你升起保护之心,我早该想到,哪有男子像你这般柔弱?” 沈向晚有些愣了,这苏知行的反应与她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啊。 “苏知行,我是女子!”沈向晚又强调了一遍。 “嗯,我知道了。”苏知行眼中仿若藏着银河,迷人又深邃。他原本打算,若是两人情投意合,战争后便一同隐居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两人度过剩下的日子。不过现在看来,他回去的头等大事便是迎娶她过门! 苏知行跃跃欲试的样子有些吓到了沈向晚,他不是断袖吗!知道她是女人不应该怒气冲天,气她骗了他吗!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晚晚,无论你是男是女,你都是晚晚。”苏知行的气息铺在耳畔,引起沈向晚一阵瑟缩,这苏知行,真的爱上她了??? 沈向晚嗫嚅道:“那你不怪我骗你吗?” “你莫要担心,你是女子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更何况你既以男子身份不肯吐露真实性别,想来是有什么原因。我心疼你尚且不够,又怎么会因此责怪你?”说着,苏知行又埋头嗅着沈向晚身上的味道:“只是晚晚,我希望你日后有什么都能和我说,莫要瞒着我。” 刚想点头的沈向晚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她好像真的被苏知行迷惑了!无论苏知行喜不喜欢她,他们两个都是不可能的啊!且不说这个世界里是不是真的允许将军按自己意愿来嫁娶,三个月,最多三个月,她就要离开这里。想到这,沈向晚低下了头,并没有回应苏知行。 以为沈向晚在默默消化这些消息,苏知行对并未应声打的沈向晚没有想太多,想到未来,苏知行不由喜上心头,轻轻在沈向晚脖颈轻吮,感受到沈向晚微微颤了一下,苏知行眼神压抑着内心的欲望。真的想把晚晚变成自己的,变成自己一个人的。 不知抱了多久,直到外面有人要向苏知行汇报,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临末,还意犹未尽地深吻了一记。 沈向晚轻触自己的嘴,双唇被吮吸红肿了!这回怎么出门见人!怒瞪了一眼餍足的苏知行,他却因这一眼微微脸红。 不再理他,沈向晚整理了衣衫擦了擦嘴角推了门离开。 此时往苏任府邸中安插侍女是天方夜谭,况且苏任身边的侍女都是经过严格把关的,贸贸然换了人,苏任第一个就能发现不对劲。基于此,苏知行派了和曲装成裁量衣物的秀女,也不需要很久,只要和曲能将其中香囊有玄机的侍女挑出来即可。 没有让大家失望,和曲在入苏任府中不出一个时辰,就将其中奇异的几人列了出来。沈向晚看着这些名单,又递给了苏知行。左右这些人她没一个认识的,若是苏知行说不定还能看出不对劲来。 果真,瞄了一眼名字,苏知行面色不太好。“秀姑?” 看这情形,估计不仅是认识,八不成还熟悉的很。 苏知行看向和曲:“你确定就是这些人?” 和曲轻笑:“正是,苏将军若是不信大可亲自去查。”话语中带着一丝怒气,显然是一种被看轻后的怒意。 沈向晚忙道歉:“和曲姑娘,莫要与将军一般见识,想必将军也是一时难以接受罢了。”说着,手底下又悄悄塞了一小个糖果到和曲手里。 哭笑不得地看着手里的小糖果,和曲显然被逗开心了。“你呀……” 苏知行将手中的纸张揉皱,团成一团攥紧。秀姑,秀姑,为何要帮这种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还有一事未告知将军,”和曲想了一下继续道:“我的判定告诉我,这些侍女中了毒。而这毒,恰恰藏在这香料中。” 苏知行皱眉,等着和曲的下文。 “匈奴人少有人制香,因此香的种类也偏少。像这种有毒的香料总共不超过五种,”说着,和曲神色凝重,“这五种香中,长莲香是唯一一种慢性致死的毒药,正是这些侍女所中的毒。”“苏任府中侍女身上的香囊分为三类,一类是普通香料,一类是安神香料,另一类便是着匈奴所致的长莲香。” 和曲回忆着,眉间有些不解:“只是我还能嗅到另一种香,与长莲香混杂,似是要掩盖这香的味道。”思索许久,和曲双眼亮了起来:“是菡萏香!” 沈向晚听得云里雾里:“这长莲香芋菡萏香又有何区别?” “区别自是大,这长莲香是□□,自然有其独特的味道。而菡萏香虽在气味上更为浓郁些,气味与长莲香极为相似,但却是单纯的安眠香。” 如若这香囊是两军的通讯工具,沈向晚悲从中来,这些曾作为信使的侍女们逃离不了被害死的命运。沈向晚嗤笑一声,这苏任是真的傻,匈奴摆明着就是想事成之后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大梁拿下,顺带杀了这些曾经的大梁叛徒。只可惜苏任看不清楚还深陷其中。 苏知行思索了一阵,“麻烦和曲姑娘了。”既然已经有了苗头,那么就不要怪侄子将你当日所作所为统统返还与你!苏知行嘴角泛起一丝危险的弧度,我的好叔叔,只怕到时候你只能祈祷自己死的痛快一点了。 议事厅 两个侍女安静的跪着,和曲坐在旁边看着这两个女子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苏知行和沈向晚两人大步迈进了议事厅。 脚步声惊醒了和曲,和曲忙起身行礼:“见过将军、沈谋士。” “不必多礼。”苏知行低头,注意力放在了厅中跪着的侍女身上。 沈向晚也对这两个侍女很是感兴趣,不由得问和曲:“就是她们两个?” 和曲微笑着点头:“正是。只有她们两人身上是菡萏香,其余人皆是长莲香。由此我猜测,这两人正是匈奴的探子。” 沈向晚惊讶了一瞬,不由得靠近两个女子仔细嗅了嗅,实话实说,她只能闻到淡淡的香味,若是让她分辨是个什么香,她是万万分不出来的。闻了一圈,耸肩退了回来,果然和曲真是一个能人。 看着沈向晚的行为,苏知行不由得好笑,宠溺地包容她一举一动,直到她作罢,问:“晚晚可嗅出什么异常?” 沈向晚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别以为她不知道苏知行这是在打趣她!她若是能嗅出什么来,怎么会费劲去麻烦和曲! 和曲偷笑,她原本以为苏知行等到沈向晚开窍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不过此时再看两人,沈向晚不经意间露出的熟稔之态,和曲倒是佩服苏知行的手段了。 苏知行但笑不语,半拥着沈向晚,让她坐在主椅上。 不待回身,狠辣般的眼神就落在了椅子上:“晚晚小心!”说着,将沈向晚整个人抱离椅子。细看椅子上微小的针,苏知行脸色黑的可怕。将细针取下,针头的颜色与针尾明显不同,显然这针是沾了毒的。 这座位本应该是他坐的,今日想让晚晚也坐上一坐,想告诉她日后他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哪曾想竟然发生这种事情!一想到晚晚刚刚如果不小心坐在上面,苏知行眼神又变了一次颜色,想着,搂着沈向晚的手臂又收紧。 “我看苏任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苏知行嘴角微微动了动,他现在已经不想找出证据名正言顺处置他,不如直接抓来一剑解决这个人渣! 沈向晚也是吓了一跳,这议事厅少有人来,而且椅子上竟还有这种暗器,想到自己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对,这椅子是苏知行常坐的,沈向晚瞪大了眼睛,这是害他的!苏知行要是中毒身亡,还做什么任务啊!想到这,沈向晚有些担忧地看着苏知行。 苏知行,你可要顽强活下去啊,不然咱两都会玩完的! 感受到沈向晚的目光,苏知行心里一暖,眉间的锋利软了许多。 和曲此时也知道了不对劲,将视线落在毒针上。面色微微一变,和曲忙道:“将军可否让和曲一看?” 苏知行皱眉将毒针递给了和曲,“和曲姑娘知道?” 感受到毒针尖端细微的味道,和曲捏着针的手用了些力气。“这是提炼的长莲香,毒素已经浓缩,若是被……”和曲难得咬牙切齿:“下作的手段!” 转头看向两个侍女,除了她们两个谁又有这种香! 沈向晚思索了一阵,对着侍女道:“你们两个是汉人吧,又怎么会替匈奴卖命?是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吗?” 两个侍女头也不抬一声不吭,沈向晚挑了挑眉,难不成还是硬骨头? 苏知行面色冷峻:“你们可知,通敌叛国是要斩头的重罪,若是你们将主谋说出来,兴许还能饶你们一命。” 两人依然低着头不言语,苏知行又道:“软的不行,看来你们喜欢大刑伺候了。” 此话一落,轻轻一声嗤笑传来,苏知行嘴角一勾,不怕她不说,就怕她没反应。“晚晚,你想要让她们用什么刑罚?” 沈向晚一愣,苏知行来真的?对两个姑娘用刑?错愕看向苏知行,才发现他眼中的温和笑意,遂明白了他的意图。 声音轻快了不少:“嗯……我想想……”沈向晚装作在想,观察着两人的反应。“仗刑?不太好吧……毕竟两个女子……我想想……鞭刑?”一连说了几个,两个侍女都低着头没有异常。 该不会她说的太轻了?沈向晚抿了抿嘴,终于加强了刑罚的严酷程度。本以为没有什么收获,但在沈向晚说出“碾刑”和“膑刑”的时候,两个侍女身子颤了一下,微小的看不清。 苏知行看着她们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了起来,心里有了计较。 “想必你们也是不想这样的,当然我们尽量避免刑罚,如果你们配合的话。”苏知行声音虽然轻,但话中的威胁之意却丝毫不减。 “如果你们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将军是通情达理之人,必然不会为难你们。”沈向晚在一旁推波助澜道。 其中一侍女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刚要抬头,却被另一个侍女拉住。两人又低下了头不吭声。 “看来,你们是真的想尝试一下刑罚?”苏知行温和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既然你们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带着恨意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沈向晚没想到先出声的竟然是刚刚拉住那个意欲抬头侍女的姑娘。 沈向晚柔声问:“姑娘,你与我们素未平生,何出此言?” 那侍女冷笑:“你们军队的人没有一个好人,你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话中的不屑与恨意惊呆了沈向晚,这姑娘好似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不,是军队的人。 沈向晚低声笑了起来:“姑娘倒是有意思,一棒子打死了所有的人。” 侍女冷哼一声,苏知行完全不恼火道:“你既然如此恨军人,不如说说原因。” 瞥了一眼苏知行,“原因?你们心里没有不安吗?”这话说的沈向晚有点懵,不安?为什么不安?侍女自是看到了沈向晚的眼神,“呵,丧心病狂的事情做多了自己都麻木了吧。” 听了这话,沈向晚的手有点忍不住想拍醒她,哇先入为主的观念要不要这么强! “既然抓了我,还有什么好藏的,屈打成招的事情你们又不是没做过,再多一次又有什么分别吗?”侍女挺直了腰板,似是一点也惧怕刑罚。 联想到刚刚的问话,沈向晚立马明白了什么,看向苏知行,苏知行轻轻点点头,想必也知道了。 “屈打成招?姑娘这样污蔑人欠妥啊。”沈向晚叹气道:“我跟随将军和少将军这么多年,从未有这种情况。” “我倒是想问问,姑娘为何咬定我们做了这些事?” “当然是……”话还没说完,侍女突然住了嘴。 沈向晚笑道:“姑娘何不把话说完?”侍女看了一眼沈向晚,没言语。 “或者我替姑娘说完,是苏任告诉姑娘的,不错吧?”沈向晚笃定地道。像苏任这种人,长时间相处都会知道他的为人。这两个姑娘肯为苏任卖命,既然不是把柄被抓住,那就极有可能是被苏任给骗了! 侍女半晌才道:“就是如此,那又如何!” 沈向晚叹气:“姑娘可知,国家国家,先国后家。一个通敌叛国之人怎会是善人?”不等侍女反驳,沈向晚接着道:“如若沈某猜的不错,姑娘亲人也应是军人才是。既如此更应知他们心中所想,心中所愿。” 侍女咬了咬牙,“那也比你们这些将忠良屈打成招的伪善强!” 沈向晚知这侍女是听进去了,心下一松,接着又道:“姑娘,沈某自问此生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残害忠良这等天打雷劈的恶毒之事更是不沾边。”接着将身子转向苏知行:“更别说过世的苏将军和少将军,他们爱士兵如同自己兄弟手足。” 眼中是恨铁不成钢,沈向晚道:“姑娘何不问问营里的将士们,苏家待他们如何?”说着,沈向晚突然改口:“苏家?呵,我倒是忘了,还有苏任呢。” 说着,侍女瞳孔一缩,这两个姑娘本也不是蠢笨之人,但却有些怀疑。“你们所言,我又如何得知是真是假!” “寇德海,寇副将和申昆,申副将是你们什么人?”苏知行突然问道。 两个侍女眼睛直冲苏知行而去,“你!” 苏知行面无表情,“寇副将与申副将是我父亲得力助手,十几年前因一些密事分别处以碾刑和膑刑。”说着,苏知行眼中是痛惜:“我父亲待他们如手足,他们被定罪名时我父亲尚在京城。知他们有难我父亲快马加鞭赶到边疆,奈何依然没救下两人,两人都……”苏知行没再继续说下去,沈向晚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码事。 “当时处置他们的,就是苏任。” 沈向晚觉得这个世界简直有毒,这种人渣没死,好人倒是一个又一个奔赴黄泉,估计当时苏知行也是对这世界失望透顶了。 两个侍女眼圈通红,其中一侍女问道:“你又如何证明你所言属实?” 苏知行抿嘴,“我只知两个叔叔给父亲留了纸条,希望他能照顾他们的妻女,只可惜他们的妻子闻此噩耗直接随了他们去,而他们的女儿却失了踪迹,我父亲这些年都没有找到。他们的女儿叫寇依依和申雪梦。” 两个姑娘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爹……” 沈向晚忍不住别过了脸,被杀父仇人蒙骗还为他卖命,这俩个姑娘心里又怎么会好受呢? 过了半晌,寇依依对着苏知行和沈向晚一人叩了一次首,“多谢将军和谋士告知我们此事,不然我们还被那狗贼蒙在鼓里!” 申雪梦也道:“多谢将军和谋士,奴婢两个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和曲眼看着事情的转变,知后续她也不好参与,便要请辞离开。 苏知行点头示意,倒是沈向晚转了眼珠对苏知行道:“我去送和曲姑娘。不等苏知行应,沈向晚拉着和曲就离开了。 路上,和曲笑问:“向晚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想问我?” “和曲看出来了。”沈向晚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其实我想问,你可有一种香料,能使人忘记东西的?” 和曲莫名:“忘记东西?” 沈向晚看了看周围,小声在和曲耳边道:“就是能忘记一个人的。” 和曲恍然,看向沈向晚的眼神就深了一下,“应是没有的,不过我倒是可以试试帮你。” 沈向晚喜出望外,拉着和曲的手不肯松开:“那多谢和曲了。”和曲摇摇头,指着路边的小摊说道:“若是你能请我逛上这么一圈,便能抵了这谢意。” 快速点头,沈向晚脸上满是阳光:“小事情,可以可以。那我便等着和曲的好消息了!” 看着沈向晚的背影,和曲内心不知是什么感觉。这香是要给谁用?如若是她自己用,是要忘了谁还是要忘了将军?如若是给将军,那…… 不再想这些,和曲朝自己回家的方向走去。人各有命,如果两人有缘,又岂是区区一味香料能阻挡的? 沈向晚回到议事厅时,两个侍女已然不在了,只留苏知行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沉思。“知行?她们两个已经回苏任那去了?” 苏知行抬眼,点了点头:“最晚明日就能拿到关键证据。” 沈向晚了然,不过想起早些时候和曲提到的秀姑,苏知行的反应可是很反常,不由得问了出来:“那个,苏任府上的秀姑……” 还没等说完,就被苏知行一把抱住,“怎么,晚晚是吃味了吗?”一边说着,笑意都溢了出来,沈向晚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莫名有些脸红。 “你乱说什么呢!”沈向晚反驳道。 将下巴放在沈向晚发顶,苏知行轻声道:“晚晚不要担心,秀姑是小时候一种陪在我身边的嬷嬷,和我感情还不错没想到昨日见到她名字。” 沈向晚点点头,“那苏任府上这些下人处置?” 苏知行顿了一会,叹气道:“不用我处置,想必那些香料不久就会要了他们的命。”沈向晚倒是忘了这一茬,也不再言语。 “对了,虽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不过我们既然要斩首苏任,此时要不要给皇上去一封书信?”沈向晚突然想起了此事。 苏知行只是笑:“此时不用担心,后日你便知晓了。” 喵喵喵喵喵?这还要瞒着她?这要真与他在一起,瞒她的事岂不是更多? 不出所料,夜晚时,寇依依和申雪梦便揣了书信来,唯一可惜的是之前的信件苏任看过便烧了干净。好在因匈奴近日战败,对苏任有诸多不满,这信件的内容也是将苏任所做的事说了个透,沈向晚不由得感概:比起天命之子,苏知行倒是更像天命之子一些,这形势完全就是向他这一边倒啊! 苏知行虽然拿到了证据,但也没有轻举妄动,沈向晚不由得有些着急,他怎么不急不缓的?处置了苏任可不是唯一的事情,匈奴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战争不结束……又怎么解决和苏任同流合污的远在京城的那些文臣! 等了两天,没等到苏知行的动作,倒是把甄白夜等回来了。 将军诶!8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知行好像放松了许多,运筹帷幄的样子让沈向晚都差点相信他所有事情都完成了。 坐在院里的沈向晚有些无聊,本来应该加快世界进程,然而她现在是真的一点头绪没有,苏知行也放了她的假,让她没事多去街上玩玩。以前没说的时候她倒是很有兴趣,现在明着让她歇着,她反而难受了。 “向晚!”清亮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沈向晚头也不抬:“你来干什么?不去帮苏知行了?” 是的,苏知行虽然让沈向晚呆着,却让甄白夜全权负责了此事,这让沈向晚心里更不舒服了。 甄白夜浅笑:“你莫要怪罪将军,将军也是为你着想。许多事情你不方便插手。” 哦,这阵不方便了。之前性别没暴露的时候,她可是像牲口一样为苏家做了挺多事! 不悦地撇撇嘴:“你来是做说客的?” 甄白夜摇摇头,沈向晚倒是惊奇了,她以为苏知行派甄白夜疏导她,这回竟然不是了:“诶?那你来做什么?” 甄白夜眼中有着淡淡失落:“向晚这是不想见到我?我平常无事找你不也是情理之中吗?” “好好好,”沈向晚安抚道:“不过,你该不会就只是为了和我聊这些吧?” 甄白夜无奈:“你不要搞得好像只有有事才来找你一样,我们之间是朋友,又不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沈向晚点点头,“唔……知道了。” “对了,明日傍晚我们去饮酒如何?”甄白夜建议道。 拿着茶杯的手停了下来,咧了个嘴角:“甄白夜,你就不要打趣我了,好不?”放下茶杯,沈向晚趴在桌子上:“苏任这么大的事都没解决,哪有什么心情喝酒啊?” 感受到肩膀被轻拍了一下,沈向晚没有坐直,只是歪了个头:“干嘛?” 心不受控制跳了起来,甄白夜微微退了一步,咽了一口口水:“你只要答应便好。”发丝擦在她白皙细软的脸颊上,甄白夜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如果做她的发丝也好,可以时时伴着她。 有些疑惑,沈向晚撇嘴,答应就是了。“嗯,行。” 甄白夜见沈向晚答应了,嘴角也扬了起来,“哦对了。” 沈向晚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了?” 甄白夜抿了抿嘴唇,“将军酒量不好,你我又不好照顾他,明日先不要叫上将军了,他日回到京城,我们再寻个日子小聚。” 两个人?沈向晚没在意地点点头,说的也是,她也没想到这苏知行酒量还不如她呢!坐直身子,沈向晚运动了一下胳膊,问道:“你一会是要去找将军吗?若是的话,我与你一同。” 结果就变成了议事厅里,三个人围成一圈坐在了一起。谁都没有说话,一时气氛有些凝重。 苏知行看着面前的沈向晚,“怎么来了?玩腻了吗?” 听听这是什么话!她难道不是谋士吗?为什么只让她游离在事情之外?看着眼前一脸云淡风轻的苏知行,沈向晚有些恼怒。 苏知行仿佛看不见沈向晚的变化,从袖子里拿出一件小东西放到了沈向晚面前,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的颜色也甚是好看,但沈向晚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沈向晚忍不住问:“苏知行,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参与进来? 伸出的手顿了一下,缩成了拳头拿回来:“不喜欢?” 沈向晚盯着那袖边的花纹,咬了咬牙,打死她她都不信苏知行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你们两个到底在瞒什么?” 立时,苏知行和甄白夜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声不发。过了半晌,甄白夜才清了清嗓子:“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明日你便知晓了。” 苏知行缓缓点了点头,他虽然瞒着晚晚,但却不是希望晚晚误会的。 “唉--”沈向晚叹息,不由得召唤了小紫荆,“小紫荆?在吗?” 没多久,紫荆的清脆音色就响起:“沈姐姐唤紫荆何事?”沈向晚眯起眼睛问道:“紫荆,你能探测到,我完成事情的进度吗?” “应该是可以的,”紫荆貌似在翻找什么东西:“啊,在这。诶?沈姐姐,我们完成度已经接近95了。” 啊?95?沈向晚愣了愣,这么多?难不成说,因为她已经帮苏知行度过了苏将军过世的这一关,所以近似完成了? 苏知行和甄白夜的眉眼间有踟蹰也有忐忑,嗯,应该是在等她的回复。想到完成度已经95,沈向晚心情大好:“好吧,既如此,我明日便看看你们在瞒着我什么!” 两人貌似松了一口气,沈向晚突然问:“紫荆,我此时能脱离这个世界帮别的忙吗?” 紫荆摇摇头,有些遗憾的道:“能倒是能,不过沈姐姐,紫荆建议最好不要这么做。”紫荆将爷爷告诉他需要注意的事项告知了沈向晚:“每次转换世界都需要消耗大量能量,如果完成度100脱离,我们能得到世界额外的能量,足够我们转换世界,如果没有全部完成便要离开,只能全部依靠我的能量。”说到这,紫荆有些不好意思:“我的道行并不高,如果提前离开,我的能量只能满足姐姐肉身到新世界,而由于能量缺乏,沈姐姐会失去所有记忆和能力。只有当我补充回能量,再来找沈姐姐,沈姐姐才能想起一切。” “若只是如此其实也还好,”紫荆有些害怕地道:“如果我补充能量时间长,沈姐姐与原身适应得太好,我就不能再次输入你自己的记忆。那沈姐姐就会以死去人的身份过完一生,而且死后迷失在这个世界再也回不来了。” 我去?这么厉害?沈向晚下意识咽了口水。好吧好吧,她尽心完成100就好了。沈向晚低头盘算着怎么完成,甄白夜抬袖掩脸轻咳了一声,“向晚兄?” 沈向晚疑惑抬头,对上一双星光点点的眸子:“啊?” “若无事,我们先回去?” 沈向晚点头,与甄白夜起身就走。出门才想起甄白夜不是找苏知行有事情相商吗?这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看了身边带着笑意的甄白夜,因为她在,所以不好说?算了,他爱怎样怎样,她又参与不进去。 甄白夜也不知是为什么,看到苏知行和沈向晚之间的互动有些恐慌,不想让他们再接触,就这么拉出来了。低头看到沈向晚乌黑如泼墨的发,心中下定决心明日必要将一些话告诉她! 坐在厅中的苏知行皱眉,甄白夜不是有了心仪之人吗? 清晨的阳光很温和,驱散了夜里的凉意,也驱散了沈向晚心中的阴霾。伸了个懒腰,沈向晚打了一个哈欠,昨天没太睡好,满脑子都是今日将要发生什么。 径直推开房门,门口一个小侍竟然已经候在那。棉麻的衣物上有些露水浸透的湿痕,想必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先生,将军吩咐您起了就直接去议事厅。” 这么早?沈向晚示意自己知道了,“辛苦等沈某了。” “先生尽快去吧,将军才是等了有些时候了。”小侍行礼,退了下去。 早食也来不及吃,沈向晚就直奔议事厅。 议事厅内 自沈将军过世之后,沈向晚还是第一次见议事厅聚集这么多人。有些将士沈向晚面熟,基本是些官职较大。在其中,一眼认出来的还是苏任。 苏任身着云锦料子的长袍,通身竟丝毫不像一个将士,倒有些像富可敌国的权臣。那玄青的腰带上镶嵌这难见的宝石,下垂的玉佩上的丝线也是价值连城。这倒是有意思了,军队的粮草虽然不吃紧,但也算不上阔绰。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苏任可不是什么金银满钵的富豪,那这钱的来源就有一些门道了。沈向晚偷偷瞄了一眼苏任,怎么说呢,苏任与苏将军毕竟一母同胞,长得也是甚为相似。八成也是这种刻意学习苏将军的一举一动,才骗的手下来投奔他。只可惜,人的气质是难以学来的,再怎么装苏任都难以抹去骨子里对权势的贪婪和欲望。 “贤侄这是做什么?”苏任面色不虞,“有什么事情要这么兴师动众?” 大家虽没有言语,但也是同样的意思,都略有些不解地看向苏知行。 “叔父如此问,大家也都有此疑惑。”苏知行淡然地启唇:“我召集大家来此,就为了一件事。” 苏知行抬眉,一旁的甄白夜点点头,“将那两人带来吧。” 众人皆一头雾水,不知苏知行究竟要做什么,但苏任仿佛有种不好的感觉,心里莫名有些慌。 缓缓踏入议事厅,两个女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来人正是寇依依和申雪梦。 其他人不识得她们两个,但是苏任却是熟悉无比。看清两个人的一刻,苏任立马意识到这次的事情就是针对自己的!巨大的恐慌感袭来,苏任的后背浸了一层汗。强自压下恐惧,苏任瞪大眼睛:“何时议事厅女子也能进了?还不将她们两个压下去关进牢里!” 甄白夜笑着打断了苏任:“苏副将何必如此心急?连来意都不问清楚就将人带走?还是说……”意味深长地拉长声音:“苏副将害怕她们两个说出什么?” “笑话!”苏任大声吼道,“我苏任行得端坐得正,何惧之有!” 沈向晚暗自撇了撇嘴,说得好听。如果他手不再抖的话可能更有信服力。希望一会他还能说出这句话,沈向晚想道。 “那更好了!”甄白夜走到两人面前:“你们有什么话,便直接说吧。” 如果说一开始不知道苏知行究竟想做什么,这会倒是都清清楚楚知道苏知行的意图了。跪在地上的两个侍女将苏任与匈奴联系通讯的过程说得一清二楚,就连当初几次苏副将不在一同议事的时间与细节,两个女子也把原因一一道来。 满座哗然,苏任的形象塑造的还是不错的,最起码在众将士面前还是一个正直的形象,两个女子的话掀起了惊涛骇浪,让大家都不敢相信。 “将军是不是太过果断了些?仅仅凭两个妇人之言就要将污水泼在苏副将身上!我等将士自是不服的!”出声的不是苏任本人,而是他手下的一些兵将。 苏任不屑一笑,他还以为苏知行抓住了他什么把柄,原来只是这个,想到这,腰板不自觉直了直,是他高估苏知行了,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想要抓他的错处,哼! 沈向晚皱眉,是她想的不够周全,她以为有了物证人证,将士自然是相信的,可她偏偏忘了,这是女子地位并不高的大梁,女子说的话也少有力度。如果苏任一口咬定寇依依和申雪梦在污蔑他,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到这,沈向晚骂了自己简直猪脑子,没有十全的把握怎么行! 苏知行和甄白夜两人听了这话面色如常,苏知行反倒嘴角勾起:“说的有理,只凭这两位女子的言论和物证难以说服各位。”抬眼看向甄白夜,甄白夜又点点了头。 他们两个这是早有预谋?看这样子,估计早就准备好了,八不成用她也是在看她笑话吧!沈向晚心有戚戚,这日子没法过了。 甄白夜眼睛笑成了月牙,“请上官墨锦前来议事厅。” 满座又唏嘘一片,上官墨锦此人未见其人也闻过其名。他是皇上最钟爱的御林军统领,暗杀和隐匿最为出色。若不是上官家家世雄厚,皇上也是乐于用他作为自己的暗卫死侍的。 脚步声很轻,若不是沈向晚听力极好,根本难以听见那脚步声。听起来是习惯了刻意放轻脚步行走,沈向晚笃定,这上官墨锦的功力深不可测。 玄色的衣袍映入沈向晚的眼,这料子让沈向晚都惊呆了,苏任身上的料子已经让她惊了一把,没想到这上官墨锦也是了不得。光滑的面料,精致的勾边,衣料上的纹路彰显着这衣物绝不是凡品……倒不如说这衣物极有可能是贡品。皇上既然肯将贡品赏赐给他,也可见这上官墨锦有多不一般了。 沈向晚想着,视线渐渐上移,落在了他的脸上。 Emmmmm比起苏知行,果然这上官墨锦更像是将军吧,冷硬的线条,一脸正气,相比之下苏知行好像一个文官。 论官品,上官墨锦是要比苏知行低上一级,但此时倒是不用上官墨锦行礼了:“上官统领来了,知行有失远迎。”苏知行笑道,“上官统领不妨说说,来此为何。” 上官墨锦也是一个冷面孔,面无表情回答:“是来捉拿苏任归案。” 沈向晚一脸黑线,上官墨锦这名字倒是文艺诗意,可这人完全与这两个词不搭边啊! 不待将士们说话,上官墨锦率先道:“因为这两女子有此等证据,我便去查探了一番,果不其然,在匈奴的军帐里发现了二人勾结的证据!” 此话一出,苏任面色惨白如纸。 由不得众将士不信,上官墨锦从怀中拿出了在军帐中翻找到的证据:“铁证如山!苏任由不得你放肆!” 一把将书信摔在苏任脸上,上官墨锦又道:“不仅如此,下官发现了一件事!”说着,上官墨锦的语气加重:“苏将军竟是被这等丧心病狂的畜生害死的!” 这下,满堂将士都坐不住了。苏将军的死是众人最心痛的事,上官墨锦此言让众人怒不可遏。 “本来经前些日一战,匈奴本该溃不成军,而苏任将苏将军兵马不足之事告知了匈奴,匈奴这才追加兵力。”上官墨锦眼中具是痛惜:“就因此,苏将军才命陨沙场!” 众人惊骇,但事情远没有结束。上官墨锦从袖中拿出一卷轴:“众人听旨!” 沈向晚看着眼前的人都跪在地上,猛然反应过来,忙随着众人跪了下去。她怎么忘了,古代的最高权力者是皇帝,皇帝不在场颁发圣旨也是要跪的! “苏任,因与匈奴一方勾结通敌叛国,是以不忠不孝有辱大梁,由苏知行监刑,即刻斩首,不得有误!” 通敌叛国是重罪,按律法来讲,应抄斩三门以内男丁。而苏将军已经为国捐躯,苏知行仍然在边疆镇守,苏将军的死既然是苏任所为,那就让苏知行处置苏任最好不过。 “臣接旨。”苏知行低着头,态度不卑不亢。 无论苏任手下如何想法,此时都已经成了定局。皇上既然已经下旨,那么苏任的性命是永远留在边疆了。 苏任被砍头了,苏知行干的,还是他接了旨意光明正大做的。沈向晚坐在院子里恍恍惚惚的,这走向也太迷了!且不说上官墨锦一个御林军统领为何在这里,最可疑的是圣旨怎么下的?这都一堆什么事啊! “晚晚。” 阴影挡住了照射在沈向晚脸上的阳光,沈向晚歪头,熟悉的衣袍和熟悉的脸,不过沈向晚却不敢说她熟悉这个人了。苏知行一早就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也就说明很早他已经知道,更确切的说是谋划这件事。 “晚晚为何这种眼神看着我?” 下一瞬,沈向晚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被苏知行抱了起来。“诶!”沈向晚惊呼,怕他抱不稳掉下去。胸膛的震动昭示着苏知行的喜悦,“晚晚莫怕,我若是连你都抱不起来还做什么将军?” 沈向晚噎了一下,随即又瞪了他一眼,什么玩意儿!变相说她沉是不是?! 突如其来的怒意让苏知行懵了一下,他做错什么了吗? 将沈向晚抱在腿上,坐在之前她坐的位置上,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晚晚,战争结束回到京城,我们先订婚,等我三年孝期满,我要举办一场全京城都震惊的婚礼,如何?” 沈向晚僵了一下,这苏知行到底怎么回事?订婚?结婚?搞得好像他们两个是恋人一样!他们关系是比常人亲密一些,但这不代表之前答应了他!这误会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知行,恐怕……” 话刚出口就被苏知行堵在嘴中,接着就是一记缠绵悱恻的深吻。 “苏知行!”沈向晚不想苏知行打断接下来话,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唇。刚要松了一口气,哪知他伸出舌头舔了她手心一下。温热潮湿的感觉让沈向晚的手如触电一般缩了回来。“你!” 苏知行喘息靠在沈向晚颈边,声音喑哑问道:“晚晚莫动,刚刚晚晚要说什么?”鼻息喷洒在颈边,沈向晚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吸引了。感觉到沈向晚的紧绷,苏知行低低笑出了声。 沈向晚被这笑红了脸,正了神色,打算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然而还没开口,苏知行先说话了:“晚晚,你应知道什么是我想听到的,若是我不开心的话……”说着,舌头轻轻划过了脖颈间细嫩的肌肤。 沈向晚真的是浑身一激灵,苏知行这举动已经不是亲密的问题了!这分明就是将她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了! 再何况!他刚刚说什么!他不开心?这太霸道了吧!要知道这种封建主义应该剔除!沈向晚面色绯红,她不能改变世界的思想,但是冲击一下这个封建主应该是可行的! “苏知行!你不能这样!”沈向晚义正言辞的道! 苏知行嘴角勾起,晚晚面色绯红,可能因为刚刚和他亲吻,平日的声音满是软糯和娇弱,刚刚好不容易平息的热意又窜了上来。“那……晚晚说我应该如何?” 似是没想到苏知行会这么问,沈向晚楞了一下,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 “晚晚这是怎么了?” “你!你……”沈向晚到嘴的批评突然就说不出来了,或许是苏知行那毛茸茸的脑袋让她心里有些疼。 “苏知行,我是不会和你成婚的。”话头一转,沈向晚将最想告诉他的话说了出来。话落地,沈向晚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两边拉扯她的心,让她难受得紧。 颈边的呼吸突然消失,沈向晚不知怎么心皱巴巴的。 “晚晚,你莫要与我说笑。”苏知行声音干涩,抬头直视沈向晚的双眼。仿佛想透过那双眼睛看透沈向晚的想法。 然而沈向晚却不敢看那双眼睛了,别开头道:“我没有与你开完笑。” 感受到苏知行双手突然发力,他手劲很大,不肯让两人之间留有一丝空隙。“晚晚这是何意?” 沈向晚艰难开口:“字面意思,我不能与你成婚。” “呵,”苏知行冷笑,“不与我成婚?你缘何说出这种话?” 原因?沈向晚抿了抿嘴,别开头不说话。 “不嫁我,你意欲嫁谁?”声音带着阴冷,比腊月的冬天还要寒上几分。 “我不嫁其他人。”沈向晚忙道。 苏知行的表情暖了一些:“嗯,然后呢?你是想一生不嫁?” 一生不嫁?沈向晚有些心虚,对苏知行来说这是一生,但对她来说,已经不到三个月了。 “是。” 苏知行展眉,他应该想到,晚晚这么独特肯隐瞒性别做谋士的女子,又怎会和普通女子一般愿意相夫教子? “晚晚若是不愿成亲,也可。”苏知行想了想迟疑说道,“只是我不愿晚晚一直没有名分在我身边,我想将最好的都给晚晚。” 沈向晚愣住,苏知行是不是误解了她的意思? “苏知行,我是说,我们两个,不可能有男女之情!” 苏知行眯起了眼睛,“晚晚,不可妄语。”说着,发恨一般咬在了沈向晚的脖颈。只是略带惩罚之意的轻咬,虽然不太疼,但沈向晚知道八成留下牙印了。 “苏知行你!”不知为何沈向晚内心肯定,苏知行是想在她身上留下他的痕迹,犹如野兽一般宣誓所有权。 将军诶!9 “你且放开我!我既与你没有私情,你不能如此对我!”沈向晚挣扎着要从他怀抱中出来,奈何撼动不了苏知行半分。 “没有私情?嗯?”苏知行怒不可遏,起先她说了那等话,已是表明了心迹,不久前他知道她是女子时,两人已是定情,此时为何晚晚却翻脸不认?! 触碰沈向晚的嘴唇,苏知行啃噬着,像要把沈向晚吞进肚子里:“晚晚,晚晚,你怎么说这种话伤我的心!” 被吻得毫无招架之力,沈向晚只能瘫软在苏知行胸膛里。“苏……”名字没唤完,又被堵回肚子里。“唔……” “你要是有其他的意中人,我若是知道了是谁,一定将他拨筋拔骨。晚晚,你可是说过你一直都在,莫要食言。”说着,好看的唇又一次与沈向晚的贴合。 过了不知多久,苏知行才肯放过她,临走还特意嘱咐:“你既然与我如此,已是私相授受,由不得你。以后莫要说那些我不爱听的话,我害怕我忍不住对你做些其他的事来。” 徒留沈向晚一个人在庭院中呆坐。她不知道苏知行对她的感情竟然有这么深,她应该是明确拒绝了,但是现在,却有种陷入更深的感觉。 好在处置苏任部下等一些琐事需要他,不然沈向晚觉得苏知行很有可能一直抱着她直到就寝。就刚刚他的样子,沈向晚隐约知道了什么,但细想又消失不见。 看着已经渐渐移动到天空中央的太阳,沈向晚捏了捏太阳穴,叹气:总觉得事情好像被她搞得更复杂了! 好在苏任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若不过没有意外,事情完成进度也应该差不多了吧。想起这个,还是要找紫荆问一问。“小紫荆?” “沈姐姐,在呢。”这次没用多久紫荆就出来了。 “我的完成度怎么样了?”沈向晚积极问道。 紫荆知道苏任已经死了,也高兴地去查看进度,然而这一看却惊呆了“沈……沈姐姐!”紫荆结结巴巴道:“竟然只有0.5!” 啥玩意?0.5?沈向晚也目瞪口呆:“小紫荆,你该不会看错了吧?” 紫荆声音闷闷的,“没有看错,沈姐姐。我也奇怪进度涨的太慢了些。” 沈向晚长呼一口气,“没事,事情总是要一点点完成的嘛!”这么说着,沈向晚忍不住还是有一点失望。 “沈姐姐,今日你还不是要与甄白夜喝酒吗?时候不早了,姐姐可以收拾收拾赴约了。”紫荆能感觉到沈向晚有些低落的情绪,便转移了话题。 “嗯。”沈向晚应了一声,起身回卧房换衣服去了。一边套上常服,沈向晚一边暗暗下决心,她要抓紧一切帮助来完成仅剩的进度!手上的动作停下,她皱眉,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控制自己一会喝酒的时候要克制,可不能再醉在甄白夜家里了! 一番收拾后,沈向晚终于离开家门朝甄白夜的地方去了。 街上有些冷清,平日里吆喝的小商小贩此时大多不在了,只有稀稀两两的行人行色匆匆,像是着急赶路。沈向晚按耐不住好奇,随便问了一个老伯。 老伯看了一眼沈向晚的装扮,道:“公子来这做什么?苏将军正劝百姓先去别城避一避,过几日怕是要开战了。” 嗯?苏知行已经疏散百姓了?看来匈奴已经蠢蠢欲动了。 “看公子的派头是来游玩还是找人?”老伯继续道:“游玩就换地点吧,如果找人,怕是也已经离开了。” 沈向晚微笑:“多谢老人家的好心,不过我是谋士,自然是要守在城中的。” 老伯惊讶地道:“我还以为谋士都是年纪较长的,没想到公子这么年轻已经是谋士了,真真是后生可畏啊!”说着,老伯欣慰地拍了拍沈向晚的肩膀:“前途无量啊前途无量!” 看着老伯的神情,沈向晚有些汗颜,如果说她一点贡献没有也不对,要说她起了什么大作用?算了吧,苏知行和甄白夜明显直接将事情都摆平了,她俨然是一个吃瓜群众了!心里不断吐槽,面上却带着笑容应道:“借老伯吉言。” 老伯目送着沈向晚离开,直到背景渐渐模糊才羡艳道:“我家孙子如有这公子一半就好了!” 在甄白夜门前,沈向晚踱步,来来回回好几圈却没有敲门。她本来想着在街上买点什么来拜访,结果倒好商铺关的关走的走,到现在两手空空,她都不好意思叩门了。 清亮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向晚兄既然已经到了,怎么不进来?”甄白夜岂能看不出沈向晚的窘迫,他听见沈向晚的脚步声,出来一看,她依然踌躇着。 沈向晚舔了舔嘴唇,刚想说什么,却听甄白夜道:“我已经等了向晚兄很久了,快进吧。” 那一丝丝不自在也在甄白夜的言语中渐渐消失,坐在石椅上,沈向晚打心里佩服甄白夜这个人,手中的酒杯挡住自己的脸,沈向晚一口将酒灌进肚子里。 甄白夜忙拉住沈向晚的手腕,摇头道:“向晚兄,喝酒不要这么急。”说着,松开了手又为她夹了一些小菜,“先吃些才垫垫肚子,不然夜里会不好受的。”沈向晚放下酒杯,看着一脸温情的甄白夜,她怎么觉得今日的甄白夜也有些不对劲呢?是她的错觉吗? 轻轻甩了一下头,将这件事放在脑后,沈向晚问起了另一件她更关心的事情:“白夜兄……你昨日说揭晓的,就是上官墨锦的会来的事情吗?” 甄白夜目光灼灼看着她,抬酒杯轻抿一口道:“不错。” 沈向晚更奇怪了:“上官墨锦不是御林军统领吗?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守着皇上吗,怎会来这边疆?他的证据又是何处得来的?圣旨也是真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甄白夜哭笑不得,“向晚兄,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沈向晚停止了追问,一双眼直直看着甄白夜。甄白夜内心好笑,向晚此时倒是能看出女子的影子了,很是可爱。 放下酒杯,甄白夜嘴角微勾:“从哪说起呢?” 沈向晚眨了眨眼:“那就说上官墨锦为什么会来这里吧。” “上官墨锦,你也应知道,闻名与暗杀和隐匿。”说着,甄白夜抬手拄着侧脸:“知道有叛徒,他便来见一见,若属实,便直接处置就好了。” “可是他远在京城,又怎么知道边关之事?依着苏知行的性子,肯定是事情解决了才会报告给皇上啊!” 甄白夜眉头紧了一瞬又展开:“你对将军倒是熟悉得很。” 察觉到甄白夜情绪有些不对,沈向晚不知哪句话说错了。不过甄白夜并没有抓着这件事,道:“的确,如果是将军他是不会如此行事的。”顿了一下,甄白夜继续道:“上官墨锦是我好友,便是我请他助力才有了此事。” 诶诶诶?甄白夜与上官墨锦是好友?怎么也看不出来啊! 甄白夜无奈道:“若是依着苏知行的法子,我八成还要等上半个月才能回京城。”他可是急着想把沈向晚带回家去,他父母听说他有心仪之人,恨不得前来边疆看看沈向晚。“能尽早结束,上官墨锦想来也是心甘情愿帮忙的。” 沈向晚一时无言,甄白夜明显这是把上官墨锦当场免费力工来用,堂堂一朝御林军竟然也如此可怜。 没等沈向晚继续问,苏知行就讲开了:“我请他来帮忙,他必然是要请示皇上的,皇上不仅同意了此事,还颁布一道圣旨,示意如若情况确实如我所说,就可以动手。” “他先我一步,提早就到了,只不过隐匿在匈奴间打探,前日夜里才与我说了此事。” 沈向晚低眉,有些失落:“那你回京城也只是幌子吧!是去找上官墨锦了,我只是没有料到你和苏知行都已经部署好了,他一早也知道你去京城的用意,却独独瞒了我一人。” 甄白夜一时有些慌乱:“不不不,你可不要误会。我回去也确实是为了未来娘子的事……”说着,甄白夜脸微红:“我们不是有意瞒你,只是出于你安全考虑。我们不敢保证此事丝毫不露风声,苏任手里也是握有小部分兵权,也有一些将士为他所用。此事若是败露,你不知情反倒安全。” 说得好有道理哦,保持微笑。 “你们都不曾问我,怎么知我内心想法?我从来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想与你们共进退罢了。”沈向晚低下头,碎发遮掩了她的表情。 甄白夜内心涌起一阵热流,那热流直冲百会穴,让他激动起来。 “向晚,我……我有话与你讲。” 沈向晚抬头看向甄白夜,他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着红,眼神闪躲着独独不看她,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他这是做什么? “白夜兄何时这么畏畏缩缩了?是男子有话便讲。”话一出口,沈向晚楞了一下,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啊? 没等她细想,甄白夜的声音就传进了她的耳朵:“向晚,我……我心悦你。” “咳咳——”沈向晚一口酒呛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甄白夜眼神飘忽地说出这句话。“甄白夜,你醉了?”沈向晚小心翼翼问道。 甄白夜脸色霎时变白,眼神不再四散,反而忧伤地看着沈向晚。 “你无事吧?”看着骤变的甄白夜,沈向晚莫名其妙:她一问,怎么就问出了这种效果? “无事,向晚莫要放在心上,我只是与你说笑罢了。”甄白夜嘴角挂着笑,拿起酒杯移到唇边,一饮而尽。 沈向晚再迟钝也知道甄白夜说的是真的,他只不过不想让自己增加负担才有了后面的解释。一时间,沈向晚心情也低落了下来。“白夜兄……我……” 甄白夜摇摇头,“今日这酒比起之前如何?” 沈向晚咬牙道:“不错,难得一见的好酒。” “既如此,莫辜负了这好酒,我们喝个痛快!”甄白夜又替自己满上一杯酒,笑道。像劝阻却不知如何开口,沈向晚觉得自己尴尬极了。 “白夜兄知我的秘密,我就不打算瞒着你。我……是不可能嫁人的。”说着,沈向晚夺了酒壶,为自己也斟满一杯:“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闻言,甄白夜愣住:“向晚这是何意?”他或许理解沈向晚不肯嫁人的原因,却万万没有想到沈向晚竟说自己时日无多。 “我要谢谢白夜兄的厚爱,只不过我……不是白夜兄的有缘人。”沈向晚低头看着酒杯里的酒,拿酒清澈又醇厚,倒映出自己的脸庞。如果说对这个世界丝毫不留恋那是假的。没在这里生活过,这里的故事便仅仅是故事。而当她参与其中,她才体会到这些故事中的角色都是活生生的人。生而为人,又怎会无情?“我的身体已是千疮百孔,最多也只能苟延残喘三个月。白夜兄一表人才,应有更好的女子相配才是。” 甄白夜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翻了几圈停在了脚边,酒也洒了满地,如同他好不容易鲜活的心,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沈向晚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他是料到的,即便有失望与伤心,却远不敌她后说的话。她没有与他厮守终生的想法,可以。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她即将离世的消息。 “没有办法……吗?” “无解。”沈向晚笑笑,“向晚此生已经了无遗憾。” 是滴,她一旦完成便会去往下一个世界,自然是没什么遗憾的。 甄白夜握紧拳头,问道:“苏将军知道此事吗?” 沈向晚心猛然一跳,“未曾。” “那向晚要告知将军吗?” 沈向晚不知为何,心中泛起阵阵不安。她要告诉苏知行吗?想起上午,沈向晚也不知如何是好。他刚刚失去了父亲,再失去一个朋友……想到这,沈向晚坚定地道:“不。” 甄白夜笑中带着伤感和无奈:“向晚,你真是狡猾。”把这种事只告诉他,他既心痛又欣喜,或许他与别人是不同的。 “不说这些了!喝酒!”沈向晚举起酒杯,将手中酒饮了个干净。甄白夜重新拿了个酒杯,倒满酒与沈向晚碰杯。 酒精麻痹了神经,沈向晚眯起眼睛想仔细看清对面坐着的人。而甄白夜也是有意放纵自己酩酊大醉,也是醉眼朦胧。 “向晚……”甄白夜伸出手想触摸沈向晚,却在半路收了回去,只觉得无论怎样看她都看不够,在这仅剩的时日里,将她牢牢记在脑子里。 感受到甄白夜的动作,沈向晚歪头,有些不解:按理说古人都应该像甄白夜一样才对,哪怕是自己喜欢的女子,也不轻易触碰,极为守礼。可苏知行为何却与他们不一样呢?开始还好些,越到后来,他只要有机会就要粘上来,莫说牵手,就连深吻也是家常便饭。他不可谓不是异类! 嗯?她怎么又想到苏知行了?有些不爽,沈向晚猛地甩头,想把这个人甩出脑海里。她才不要让他一直在脑子里呆着!她是迟早要走的人,和他扯上关系算什么!他这么年轻有为玉树临风,应该有许多女子仰慕他,他可以择一或择多享尽齐人之福! 想到那个场面,沈向晚心里都搅成一团,难受得紧。 她是不是喜欢上苏知行了?是不是?沈向晚想找人问问,却头脑发沉,也不知该问谁,她该怎么办?她不能喜欢苏知行的,不行的。 “晚晚真是让人担心……” 沈向晚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不然她怎么听见了苏知行的声音?“呵……”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喜欢他喜欢到喝多了也想能看见他吗? “背着我出来与甄白夜喝酒,还喝的不省人事……”苏知行怒气和无奈兼有,一把扛起沈向晚,“等你醒酒了,我要好好与你算这笔账!” 肚子上顶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硌得慌,沈向晚被一颠一簸的有些反胃。头部有些晕,感觉到似是有人抱着她在走。沈向晚嗅了嗅,有些嫌弃地道:“放我下来,一身的酒臭味!” 苏知行停住了脚步,看着臂弯里嘟着嘴不满的沈向晚,宠溺异常:“不能放开你,一辈子都不。” 有人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但沈向晚浑然不知内容,她现在要被这酒散发的热量热死了。难受地动着,不耐烦地扯开衣领,想把外衣脱掉。苏知行感受到怀中人扭动,想找个让她更舒服的姿势。只是一低头就发现她绯樱细嫩的脸上露着娇意,偏偏还不自知地想要脱衣服! 苏知行深吸一口气,将视线移开,脚下加快了速度。这尚且是在街上,等回到卧房她定要好好教训她一下!一想到他若是不来,这幅模样便要被甄白夜看去,苏知行心里又窜出一把火。 疾步回了宅子,苏知行毫不犹豫抱着沈向晚回了自己的卧房。吩咐下人烧了水,便关了门照顾沈向晚。不多时,水就来了,苏知行将毛巾浸了水。拿出来轻轻在她脸擦拭。沈向晚似是睡着了,呼吸声很均匀,就连苏知行的动作也没有感觉到。 沈向晚脸上的绯红消散不掉,带着一股子媚意。刚刚扯开的领子隐约露出锁骨,苏知行擦拭的手忽然就停下来,望着眼前的景色喉头不由得发干。 “真是磨人啊,晚晚。”苏知行黑沉沉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强忍着别开视线继续擦着。他要忍着,他要把最好的都留给晚晚,此时万不能凭着本能行事。 擦拭好了,苏知行坐在床榻边,缱绻的眼神落在沈向晚身上。 “苏知行……”沈向晚说起了梦话:“战争……” 苏知行仔细辨认着她的话,待听清后嘴角微勾:“晚晚莫担心,我一定大获全胜,荣归京城。”说着,纤长的手指抚上了沈向晚的脸颊:“只是希望日后晚晚诚实面对自己,面对我。” 沈向晚早已听不见这番话,嘟囔了一声又翻身睡了过去。苏知行轻声一笑:“晚晚醉酒之后甚是可爱。” 待到夜深,苏知行也没有送沈向晚回她自己的卧房,反而将她向床里面抱了抱,自己半搂着歇在了床边。 晚晚,希望以后的每个夜里,我们都能如此入睡。 沈向晚难受地醒了,昨夜又喝多导致头还疼着。有些不适应晨光,眯起了眼睛打量,这回甄白夜又把她安排到哪去了?身上神奇般酒味消散差不多了,也没有之前那么不舒适的感觉。 刚想起身,却发现腰间多了一只胳膊,肌理分明,还略微有些好看。侧过头去看手臂的主人,沈向晚呼吸瞬间停滞。什么鬼!!!苏知行怎么在她床上!!! 沈向晚屏住呼吸,偷偷瞄了一眼还在睡的苏知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emmmmm好在没有发生什么。松了一口气,沈向晚小心翼翼伸出手想将搭在她腰间的手臂移开,却被苏知行微微移动吓得一动不动。见苏知行没有醒来,沈向晚的手又探了过去。 还没触到手臂,苏知行再次动了一下,将她搂得更紧了。沈向晚无语地看向他,却被他睡的样子吸引住了。 男人的睫毛可以这么长吗?他大多数时间在边疆生活风吹日晒,这皮肤却好的出奇,她都有点羡慕了!哇,苏知行唇上有唇珠啊!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整个一精致boy啊!之前没有这么近仔细观察过他,这回倒是发现了不少东西。 就这么直勾勾看着的时候,苏知行的睫毛突然颤了颤,脸上泛起了艳丽的颜色,呼吸也不再平稳。 哦呵!装睡?!沈向晚一时忍不住,腿上发力就要踢过去,半路却被苏知行矫健的双腿夹住,动不得分毫。 “晚晚真狠心,怎么用这么大力气?”带着得意的声音响在耳边,沈向晚恨不得打他,却又知根本打不过他。用的力气再大,不也被他钳制住了吗! 愤恨地瞪向苏知行,苏知行却仿佛不到一般,只凑到沈向晚面前:“晚晚瞪人的样子也勾人极了!” 沈向晚被他搞得哭笑不得,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知行,你怎么在我床上?” 苏知行摇摇头:“晚晚可不能污蔑我,这可是我的卧房,晚晚睡的也是我的床。”沈向晚一愣,仔细看了一眼屋里的陈设,还真是他的屋子。“晚晚昨夜喝醉,闯进我屋子非要与我同眠,我没办法……” 我呸,信了你的邪!沈向晚翻了个白眼,她虽然喝多了,不过昨夜被他抱回来的印象还是有的好吗!说起来她好像隐隐约约听见苏知行说了一句什么就一把扛起了她。不过是什么来着? “晚晚,你我既已同榻而眠,我的名节可谓是在你手里了。”沈向晚疑惑地看向他,苏知行又道:“晚晚是打算不负责任吗?” …… 想转移话题,沈向晚忙道:“你且先把胳膊拿走,有些沉。” 腰间的手臂如铜墙一般。“晚晚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苏知行说着,手臂收紧了一圈,“晚晚昨日为何独自与甄白夜喝酒?若不是我赶到,今日晚晚可是在甄白夜怀里?” 沈向晚明显感觉到苏知行话里的寒意,就连面色也冷上了几分。 “咳咳——”沈向晚轻咳,“本是打算邀请你的,但是想到你的酒量,我们两个就……” “哦,是嘛。”苏知行将她整个人抱着贴近自己,两个人的鼻息交缠着,暧昧异常。沈向晚咽了口水:“是……是的。” 苏知行轻轻在沈向晚眼睑落下一吻:“下次有事情知会我一声,晚晚。不然我会担心。” 沈向晚惊愕,这就完了?看他的样子还以为有什么暴风雨呢! 苏知行嘴上说着,但眼底的戾气却剧增,只是沈向晚没看见而已。他以为甄白夜有心仪之人便放松警惕,此时差点成了笑话!那甄白夜明显就是对晚晚图谋不轨!借着喝酒的理由想见晚晚,甚至…… 苏知行抱住沈向晚,恨不得把他融进骨血里。 “好的,我记住了。”莫名有些小开心的沈向晚应着,只觉得暖洋洋的。“下次喝酒一定告诉你。” 苏知行在沈向晚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拳头,他一定把酒量提上来,最起码要在晚晚醉后保护她! 将军诶!10 甄白夜看着站在面前的苏知行,不知他那一脸敌意从何处来。昨日他虽有醉意,却知道是苏知行带回了沈向晚,她住在苏府,他是断没有理由阻止苏知行的。 “将军?” 苏知行直视甄白夜的双眼,问道:“你此次回京城,可是已经订好日子了?” 定日子?甄白夜恍然大悟,怕是苏知行想问他心上人的事情。 “还没。”甄白夜自嘲一笑。 苏知行眯起了眼,“不知甄白夜心仪之人是哪家千金?” 甄白夜笑道:“千金?将军怎也看重这身外之物?”摇摇头,甄白夜继续道:“她不是大家闺秀,也不算小家碧玉。” 苏知行脸色越发难看,呵,四品以上官员可谓大家闺秀,四品以下囊括乡绅商贾,不在这其中,目标显然已经明确了。 “她不同于一般女子,甚至大多男子也不及他一分。” 苏知行拳头微微握起,此时他真正明确,甄白夜所图之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沈向晚! “稀奇,”苏知行抿嘴,“这女子……是如何答复你的?” 甄白夜眼神黯淡了下来,“只不过是单相思罢了。” 苏知行握着的拳头渐渐松开,眉间也舒展了许多。“你这般人物,这女子都不心动,看来八成已有良人了吧。”说着,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情感此事,倒是不能强求。” “如是如此倒是好了。”甄白夜想起昨晚沈向晚的话,心里一阵抽痛。如若向晚只剩几月时日,他希望在仅剩的时间陪她做她想做的事情。 苏知行皱眉,不知甄白夜为何这么说。“难道还有其他缘由?” 甄白夜苦笑,向晚虽说不可说,但想来将军并不知他所言是谁,说出来应也无妨。“她……唉……”甄白夜低头:“奈何天妒啊……” 苏知行瞳孔猛然缩起,不敢置信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甄白夜显然没有注意到苏知行的异样,“天妒英才,她自知没有多少寿元,不肯耽误我。” 天妒英才?寿元无多?苏知行瞬间戾气暴涨,眼中是难以忽视的愤怒与悲痛,不待甄白夜说什么,一挥袖转身就走。 比起甄白夜所说晚晚不肯耽误他带来的醋意完完全全被晚晚可能永远离开他所带来的恐慌所淹没。不会的,晚晚这么健康,怎么可能会寿元无多?定是那甄白夜信口雌黄! 一面期待着甄白夜是在骗他,一面脚下生风恨不得马上来到沈向晚身边问个究竟。 甄白夜见苏知行不见踪影,叹气,也不知他这么慌忙是做什么。 早上醒来之后,沈向晚就从苏知行的卧房离开了,他一个谋士住在将军卧房算什么事!苏知行一大早就抽风一般,她可呆不下去!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屋子歇下,拿出一些小玩意摆弄摆弄,没想到,苏知行阴魂不散。 “苏大将军,按理说这军务应该很是繁忙啊,近日不是要有一场苦战吗,怎地又跑到我这里来了?”沈向晚头不抬眼不睁,只一心专注于手里的小物什。 苏知行没有回答,一双泛着红丝的眼睛牢牢锁在沈向晚身上。 半天不听苏知行言语,沈向晚有些疑惑地抬头,却被他的眼神和气势吓了一大跳,这分明比那日有刺客还骇人!这又是怎么了? “你……你这是怎么了?”诚惶诚恐的放下东西,沈向晚哪还坐得住,直接站了起来。 苏知行依然不发一言,只拿一双眼睛瞪着她。 沈向晚害怕地心砰砰直跳:“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苏知行依旧没搭理沈向晚,但是却朝沈向晚迈开了步子。 沈向晚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这苏知行针对她做什么?看着越来越近的高大身躯,沈向晚一时未发觉后背竟抵上了墙壁。 这特么的太惊悚了好么!一句话不说还这种状态,沈向晚都怀疑是不是任务失败,苏知行已经疯了! 背后是冰冷的墙,身前却是火热的身躯,沈向晚不敢直视苏知行,将脑袋别开。 苏知行低头,强迫沈向晚看着他,终于说了进屋以来的第一句话:“晚晚不打算和我说些什么吗?” 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她敢说什么啊!她怕说了什么下一秒这苏知行就要把她撕了! “我……我……我没……” 不等沈向晚说完,苏知行修长的手指就挡住了沈向晚的唇:“晚晚不记得,那我来问,”苏知行的手从唇边划过,移向了耳垂:“晚晚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粗粝的手指摸到耳朵时,沈向晚忍不住一个激灵。瞒着他的事?我去,那可相当之多了,不知道他这是打哪听来了什么鬼消息! “瞒……瞒着你的……” 苏知行脸贴了过去,牙齿咬上了沈向晚的耳朵:“晚晚可要说实话,不然……” 苏知行虽然没有说,但沈向晚就是知道,不然后面的话绝对不是她想见到的! 沈向晚咽了口水,小心道:“我并非……瞒着你……” “嗯?”嘴上一用力,苏知行的舌头轻轻舔过刚刚用力留下的牙印。沈向晚不由得闪躲,却被苏知行另一只手固定了头部,躲也躲不开。 “我……”沈向晚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我只是觉得……还不是告诉你的时机。”沈向晚喘息着小心翼翼答,生怕苏知行有其他动作。 沈向晚只觉得脖颈边的手一用力,她整个人都凑近了苏知行,紧接着,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那舌撬开了她齿门,长驱直入,搅得她上不来气。 沈向晚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依附着苏知行,与他沉溺在这吻中。 不知多久,苏知行才肯放过他,埋在她耳边厉声问:“那我且问晚晚,你打算何时告知我你大限将近的事?” 沈向晚本来有些迷迷糊糊,被这一句话惊了一身冷汗。 我勒个去,她特意瞒着苏知行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被知道了?! 黑沉沉的目光略过沈向晚的表情,便知此事是真的。想到这里,暴戾的气息难以掩盖,肃杀的表情又吓了沈向晚一跳。 这……这……苏知行怎么了这是?!!! 仔细想了想,她只把这件事告诉过甄白夜,还是昨晚说的。这才多久啊,苏知行就知道了!甄白夜真是!!! 甄白夜哪里想到沈向晚已经把这件事埋怨在他头上了。 “这个……”有些心虚,但沈向晚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虚:“知行,你该不会是从甄白夜嘴里听到的吧。” 话音一落,沈向晚感觉到苏知行阴郁了几分:“晚晚为何告诉了他却不肯告诉我?” 哇,她敢说怕任务完不成吗?她不敢!她可怂着呢!眼珠转了转,沈向晚道:“知行,你莫要听信甄白夜的话。” 稍稍离开了些身子,苏知行握住沈向晚的双肩,“那晚晚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咽了下口水,这要靠她编了,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她还没怕过谁呢!“是这样的……”沈向晚道:“昨日甄白夜不是与我喝酒嘛,喝到一半时他突然……” 苏知行眉头紧皱,想不到甄白夜竟趁此机会挑明了心意。有些担忧地看向沈向晚,怕她心中对甄白夜有别样的想法:“那晚晚如何回的?” 沈向晚见苏知行已然相信了,就长舒一口气:“他与我共事,当然不好回绝的太过分,于是我就说我大限将近,这样他总该死心了吧!” 还好,晚晚并不是真的时日不多,也不是真的心仪甄白夜。苏知行也松了一口气,问道:“既如此,晚晚何不明说,你与我的事情?” 沈向晚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嗯?晚晚?” 沈向晚的心突然剧烈跳了起来,却不知说什么,这能愣愣地站在那。 苏知行叹息:“罢了,你如此也好。”哪怕晚晚不肯承认,但她心里没有别人也好。 晚饭的时候,甄白夜也来凑热闹了。三个人围在一起吃饭,但却见不到酒壶的影子。甄白夜刚要感概,却被苏知行瞪了回去。 “好好好,我知道,明日整装备战。” 沈向晚要往嘴中送的菜一时停住了,备战? 咬住筷子,细嚼慢咽,只是疑惑的目光放在了苏知行身上。苏知行面上不动声色,连看都没看沈向晚一眼,沈向晚有些生气,别过头不肯理他。 不多时,腿上多了一只大手,惊得沈向晚差点夹不住菜。方向正是苏知行那面,沈向晚深吸一口气瞪着苏知行,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在她腿上轻轻拍了拍,似有安抚之意。 沈向晚不动声色将手伸到桌下,用力一拧,顺带着想把他的手移开。哪知苏知行仿佛感觉不到一般,纹丝不动。 拗不过他,沈向晚有些不开心,闷头吃饭。 “向晚这是怎么了?”甄白夜看着她低头的样子,又想起昨日来,忙伸了筷子替她夹菜:“喜欢吃什么就多吃点。”趁还能享受的时候好好体验什么叫活着。 沈向晚抬头应着,将他夹过来的东西送入嘴边。 苏知行的眼神黑压压的,从甄白夜夹菜开始他就非常不悦了,更何况晚晚竟然还将菜吃了!眉头紧锁,手下不禁用了力。 作为一个男人且还是一名武将,那手劲可想而知。沈向晚明显感觉到腿上传来的痛感,这苏知行怎么了? 想推开苏知行的手,却反被他握住,那温暖干涩的手此时竟微微有些抖,沈向晚纳闷腹诽:“一个武将,该不会肾虚吧!” 苏知行紧紧攥着沈向晚,他不想看到任何男人对晚晚有好感,也不想看到晚晚承着这些善意,他甚至有一种晚晚可能抛下他的直觉。这直觉不会是空穴来风,而且异常强烈。他只能把她固定在他身边,抓住她,才能留下她。 甄白夜虽然看不见桌下是什么情况,但是对桌间的氛围还是很敏感的,风潮暗涌,难不成向晚与将军闹了什么不愉快?想到将军的态度,甄白夜觉得他理应说服苏知行,向晚已然如此了,他怎能宽容向晚呢? 如若沈向晚知道甄白夜心中所想,怕也是觉得他多管闲事。她从来不是什么因为此便想让人同情的人,她不需要也不想要。人谁没有一死,若只因为这些便要退让,又有什么意义? “你们二人快用菜,这美味佳肴不吃岂不浪费?” 苏知行不想理会甄白夜,甄白夜说有心仪之人他才掉以轻心,幸好晚晚无意于他,不然…… 沈向晚努力挣开了苏知行,若无其事的继续用餐,她算是搞不懂苏知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情绪变化的飞快,她可跟不上! “晚晚明日便回京城吧,马车也备好了。今日你回去收拾细软,明天一早便离开。” 沈向晚放下筷子,看着两人,明显这是又安排好的,根本没有与她商量的意思。“呵,”沈向晚冷笑:“我一个谋士倒成了无用的老弱妇孺,急着将我送出去。” 一时沉默,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见两人没有答话的意思,沈向晚冷笑:“既如此,我也明确告诉你们,想让我走?没门!” “向晚,这是战争非儿戏。你速速到安全之所,待结束后再与我们碰面。” 沈向晚脸色一变,不善的眼光看向甄白夜,回过来又望向苏知行:“怎么?你也是此想法?” 苏知行自是希望沈向晚平安,但也只她岂是一般女子,若是如同平常女子弱柳扶风,又岂会与她相识? 心中一叹,苏知行道:“你若是想留,便留吧。” 甄白夜顿时看向苏知行:“你!” 沈向晚眯起眼:“甄白夜,我也是谋士,请你拿出对共事人的态度,而非对女人的态度!” 甄白夜别开了头,不肯再说。 虽然古语说穷寇莫追,但在苏知行眼里,那绝对是趁你病,要你命。经过上一次内乱,苏知行整顿了内部。更何况,匈奴此时兵力显然不及大梁,这正是一举拿下匈奴的好时机。 沈向晚站在城头上,冷眼看着粮草运出城门。 “向晚?” 沈向晚回头,冷冽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甄白夜被这目光冻住了:“沈向,我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说着,眼中划过一丝懊悔。他委实有些急迫,想到之前沈向晚说过她……他宁愿她做一些其他事,也不愿她在战场之中香消玉殒。此番虽是他的想法,但是他早该想到,沈向晚如他一般也是这战场的一员,怎能逃避? “无妨。”沈向晚说着,眼神移了回去。 甄白夜突然无力:“你和将军主动请缨了吗?” “不错。”沈向晚淡淡回道:“你不是也同去吗?” 同去是同去,但性质不一样。甄白夜心里暗暗说着。沈向晚与他虽为谋士,但到了战场就是军师。“向晚……” 沈向晚截住了甄白夜的话,“白夜,我视你为兄弟才同你说这些。”顿了顿,沈向晚的眼神坚定地打在甄白夜身上:“我要留在沙场,无所谓危险与否。” “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沈向晚道:“希望你不要再说类似的话了。” 甄白夜叹气,望着忙忙碌碌的官兵,心里不只是什么滋味。 戌时,苏知行率领大梁将士势如破竹,一路收了许多城池。远在京城的皇帝收到捷报也是龙颜大悦,去急召,希望苏知行一举灭了匈奴。 坐在营帐里的苏知行面色严峻,看着眼前的沙盘辨不出喜怒。刚撩开帐门的沈向晚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要松开帐门,却猛然发现帐门被挑开的更高了。沈向晚一回头,跟在她身后的正是甄白夜。 “你们二人来的正好。”苏知行起身,“今日本应一举拿下匈奴,可出了些问题。” 沈向晚和甄白夜一听,也来到沙盘前观看地形。 比起住在这里只有几载的苏家军,显然自小就生活在沙漠的匈奴人更了解更好利用地形地势。今日在苏知行想要奋勇直追时,被大风暴阻了下来。但匈奴显然知道如何利用这次,等大梁的军队挨过风暴后,早已不见匈奴的影子。苏知行无法,只能鸣金收兵。 了解了情况以后 ,甄白夜皱了皱眉,大梁的战士可能会在风沙里掌握一些知识,但这些只是与匈奴人比起来的话,是远远不够看的。“只能速战速决。” 沈向晚看着沙盘陷入了深思,甄白夜与她想的相同,只是匈奴人想必也会料到大梁的做法,一定会尽量拖延,打一场消耗战。目光略过沙盘上的地点,沈向晚眼神专注,如果是消耗战的话,如果她是匈奴的话,会在哪里布阵呢…… “将军,今日被风暴阻碍的地点是哪里?”甄白夜问道。 苏知行修长的手指向了沙盘的一处,甄白夜目光顺着看去,却是也皱起了眉头。那处正是两沙丘形成的沟壑,风向若是稍微变动,地势完全有可能变化。若是计算这风向倒是小事,只是他懂,匈奴军也会依据常识懂得这些。大梁会依据有力风向进攻,那么匈奴一定会依据有力风向躲避防守。这就是个死结。 沈向晚的眼神扫到苏知行所指的地点,眉毛也忍不住皱了一下。论地势和地形的借助与掌控,既然和匈奴不相上下。那一定有他们有而匈奴无可奈何的! 风沙……地形……沈向晚看着眼前那两座沙丘,又想起一件事。不知他们两个听说过,是她可是记忆犹新的,沙漠霸主——蒙古沙漠蠕虫。如果真的引了这东西上来,倒是有些残忍了。沈向晚脑海中只略过这一丝想法,便放弃了。 甄白夜蹙眉:“两日后是难得一遇的降水,将军可趁此时进攻。”有了雨水,沙漠会一反平日嚣张的模样,反而温顺的像只无害的绵羊。趁此时,刚刚好能攻破这一难关。 苏知行问道:“大后日?” 甄白夜点头,“后日辰时,雨势刚好。”经甄白夜此说,苏知行暗暗有了计较:匈奴除却了对地势的掌控,已然是强弩之末,若是雨水助大梁,倒是好事一桩。 沈向晚陷入了沙漠蠕虫的思绪里,完全没有听见这两人的话。理智促使她引这些玩意出来,只有任务做好了,她才能离开,也促使进度向前。情感却让她胆怯,就算是匈奴,那也是活生生的人,若非沙场上英勇杀敌而是被那……沈向晚有些不忍了。 “晚晚?晚晚?” 从思绪中回神,沈向晚看见苏知行的担心表情。“唔……” “两日后我便要带军突击匈奴,想必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归京了。”苏知行揽过沈向晚,叹息一声:“这战争,终于接近尾声了。” 沈向晚忙问:“后日?”她出神的功夫战术都订好了? “没错。” 沈向晚略一沉吟道:“如此也好。”看着地形,沈向晚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知行,”沈向晚抓住苏知行的手臂道:“你且听我说。” 苏知行紧了紧手臂,手覆上了沈向晚的柔夷:“我听着。” “沙漠地势险峻,你定要小心。”沈向晚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沙盘。“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三处是我心仪的布兵处,想必匈奴也是如此,你要懂得避其锋芒。” 苏知行带着笑意点头,沈向晚继续道:“如果真的不及,一定要从此处撤退。” 苏知行顿了一下,前几处他倒是也想到,不过撤退到没想那么多。“这是……” 沈向晚皱眉,“现在说想必你不会懂,万无一失,这是最保险的做法。” 苏知行暗暗记在心里,万万没料到,若非沈向晚次日一说,他也怕是丧命在这荒漠之中。 将军诶!11 马蹄踏着黄沙,扬起飞尘。粗糙的沙粒刮得沈向晚脸火辣辣的疼,眼睛因为不适感微微眯起,却目不转睛看着漫无边际的远方。天色渐露出鱼肚白,沈向晚不由自主用手指轻轻触摸手心因紧张泛起的湿意。黎明前的最后一刻是人最放松懈怠的时刻,苏知行选择这时候进行强攻,胜率虽然大,但是匈奴若是如此便轻易被俘虏,那便不是成为大梁多年忧心的匈奴了。 沈向晚看了看身边随行的士官,皱眉道:“罗盘。” 士兵忙将罗盘递上,沈向晚已经多次确认过方向,但依然有些不放心。苏知行若是大胜匈奴,行军路线自是向甄白夜方向去。倘若是匈奴当真使了阴险的法子,只希望苏知行记得她昨日的话。只要他度过险关,与她回合。她便带领军马将匈奴最后的防线破开。 鱼肚白没等亮起来,又被掩盖住了。天色阴暗下来,沈向晚抬头,不远处乌云密布黑压压地袭来。越看沈向晚眉头越皱起,当日她听甄白夜说辰时雨势刚好,并没有深思。毕竟处于荒漠之中,有雨水已是难得。但她万万没想到竟是现在这般情形,这分明是寅时暴雨下够了至辰时雨势刚好! 若是其他地方也许只有些许影响,可这是荒漠! 沈向晚脸色难看极了,昨日她还在想若是引了蒙古沙漠蠕虫,怕是惨不忍睹的人祸。可这雨来的如此巧合,暴雨恰恰会使长期埋在地下的虫子们纷纷破沙而上!沈向晚根本控制不住想若是沙漠蠕虫泛滥的惨象,攥紧了拳头,沈向晚下定决心:“黄士官!” “在!” “带领将士们回去!” 黄士官不敢置信的抬头,却对上了沈向晚满是坚定的眼神。“这……” 沈向晚面色不改:“这是命令!” 黄士官只得抱拳低头,正要退下,沈向晚道:“派人通知甄军师,情况有变速速撤离!” 听到情况有变,黄士官不敢耽搁忙通知众人撤回。一切就绪正准备报告时却发现沈向晚上了马与众人方向截然相反。 “沈军师?” 沈向晚勒住缰绳,“我且去支援沈将军,你们抓紧时间离开!” 黄士官愣住了,万万没想到沈向晚一介军师竟然单枪匹马要闯战场。“沈军师,这如何能行!”他黄升虽是个莽夫,但却也知道军师不能涉险的道理。 沈向晚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弧度:“人各有命,我非去不可。” 劝不动沈向晚,她的命令还要服从。黄升咬牙:“撤!” 有些士兵见沈向晚朝着他们本应前进的方向离去,皆一脸震惊:“士官!军师他!” 黄升怒吼:“撤!” 苏知行自丑时就出发直奔匈奴的老巢,在匈奴基地守了些时候,趁夜将要散去的时候冲了上去。号角吹得响,将士吼的响,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手上的鲜血还未泛凉,剑已然是饮饱了血。摘下头盔,眸子里是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见过的杀意。看着丢盔弃甲的匈奴兵,苏知行嘴角动了动,又望了望渐露出鱼肚白的天色,下令道:“犯我大梁者,必诛之!” 将士们卯足了劲拿起手中的兵器拼了命向前冲,把每一战当做是最后一战不留余力斩杀仇敌,才是大梁将士们的铮铮傲骨。 匈奴首领知大势已去,此时被苏知行捉住,无论是国仇还是家恨,他都断然不会留他性命。好在常年在这方土地生存,狼狈会有,但绝不是慌不择路逃。 带领着仅剩的亲信,匈奴首领轻车熟路地绕了几个沙丘,不停鞭策身下的马奔驰。 有几次甚至险些让他们逃出了苏知行的视线,他们巧妙利用地形,简单与梁军甩开了距离。越追越远,苏知行被他们不时变换的行踪搞得也有些弄不清方向了。终于在几次变换之后,苏知行彻底失去了匈奴的方向,就连自己在哪也有些迷茫了。 四面都是无极的黄沙,来时的足迹也被风抹平,苏知行拉着缰绳,想通过刚升起的太阳辨别方向,却抬眼发现黑沉沉的云压在荒漠,根本找不到太阳的影子。 风越发的大了,苏知行拉着马仔细观察周围。前天预料到自然不会容易追到匈奴首领,他们逃窜的地方也进行了猜测,他记住了四周地势,只要他再仔细看看,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看到两处沙丘,苏知行的瞳孔微缩。这处是当时晚晚心仪的埋伏之处,想来匈奴也是想如此在这里埋伏。苏知行握剑的手紧了紧,既如此,那就破了他的埋伏! 大梁的士兵乃至苏知行还是低估了荒漠的力量,战马还没有踏开几步,便陷在沙里动弹不得。众将士顿时陷入了恐慌中,苏知行皱眉高声喝道:“先向后撤退!” 沙地难行,众人皆知。但一脚如踏入无底深渊的沙地,众人却是第一次见,连苏知行内心也是难以平静。 “毛头小儿!”匈奴首领自是知道他们所陷的困境,倒不如说,就是引他们来此,借助荒漠以少胜多。“陷在沙里的滋味如何?” 苏知行面不改色,风向已然改变,肯定不止这一处沙地难行,仔细观察方位,口中回道:“乌拉可那可以自己试试,如何?” 乌拉可那面色铁青,“一会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笑出来吗!” 苏知行闭上眼睛回忆了沙盘,仔细搜索了起来。乌拉可那以为苏知行放弃挣扎,笑出了声:“哈哈,放弃抵抗?你也知道你毫无胜算了?” 再次睁眼苏知行眼中闪烁着光,他知道如何逃脱了! “这话我还是回给乌拉可那吧。”苏知行打了个手势,梁军迅速调整阵队,“跟我冲!” 乌拉可那以为苏知行不知死活要孤注一掷,正打算看好戏,却发现军队整体调整了方向,渐渐远离了松沙地段。 乌拉可那脸色有些发白,这附近唯一的生路口确实就是苏知行调整的方向,到不想这苏知行倒是有些本事。 不过既然已经他们此时处于优势,趁机收拾大梁军又有何不可? 乌拉可那眼中闪过狠毒的光芒,若是这次能解决苏知行,苏家就剩下一个酒囊饭袋苏任了,那吞了大梁便犹如探囊取物。 “黄毛小儿,今日你就将头颅留在这荒漠祭奠我们匈奴的勇士吧!” 苏知行眉眼间不见丝毫慌乱,刚刚他已经看清了四周,幸好有晚晚前日的嘱咐,此时恰好能派上用场,只要再疾行几里,就能完全摆脱现在的困境。那样一来,乌拉可那的优势也将不复存在。 高高扬鞭,马蹄踏着风沙,迷了人的眼。 不单是苏知行,一众将士都想用手揉出眼中的异物,却在抬手时感受到了凉意。 雨珠一滴两滴掉入沙中转眼间又消失不见,苏知行惊讶抬头,乌云已然罩在了他们头顶,来势汹汹,任谁都能看出即将到来一场暴风雨。 苏知行勒马,天象既然已经变了,那就如甄白夜所说,利用着天时进攻。 本只有星星点点的雨滴此时已然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了,苏知行的盔甲上雨水混着血水成股地留下。紧抓着缰绳,苏知行看着不远处紧追着的匈奴兵,心下一横。当双方都有各自的优势时,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不是吗? 拔出入了鞘的剑,苏知行将马头调转了方向。 还没等苏知行下达命令,已有亲信上前来报:“将军,沈军师赶来了。” 苏知行面色一凛,眉眼间满是恨意,她来这做什么?!这是厮杀的战场不是议策的帐房! “沈军师人呢?!”话里的寒意让亲信都不寒而栗。 “就在前方。”亲信低着头不敢看苏知行。 苏知行不待亲信说完就策马去寻沈向晚。这里险象丛生,晚晚怎么能如此不顾危险! 沈向晚已是快马加鞭,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来,当看到坐在马上那抹高大的身影,心终于安定了一些。 “知行,快,快撤离这里!” 苏知行没有问原因,只点头随后下达了命令。来到沈向晚身边,苏知行将她抱到了自己马上。“晚晚,你知道当我听到你来了战场的时候有多怕吗,你日后莫要如此了。” 沈向晚感受到揽住自己的身躯有些发颤,心中熨帖又心酸,这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那些生死瞬间都没能让这么一个男子汉低头,而只是自己来了战场就让他恐惧到发抖。伸出手反握住苏知行,沈向晚微笑道:“我没事。” 雨水打湿了沈向晚的发,连睫毛上也挂着水珠,分明狼狈不堪,但苏知行却觉得他的晚晚此时美极了。 忍不住凑近,温热的唇轻轻贴上了沈向晚的眼。 沈向晚推开苏知行,有些恼怒,这都什么时候了!“匈奴可是跟在后面?” 苏知行点点头,“如你所料,他们逃至此处得了好处便想要反杀大梁军。” 沈向晚更是松了一口气,幸好想到这一茬。 不过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沈向晚一脸凝重看向苏知行:“大梁要尽快撤离荒漠,越快越好!”苏知行自是知道晚晚所做有她的道理,只是他不甚明白:“有了雨,我们也有了优势,此时一战未必就会输给匈奴,晚晚为何要撤兵?” “有雨能多占几分胜算不假,甄白夜所说也是真的,到了辰时便会呈现一边倒的趋势,大梁军必胜无疑。”沈向晚道,“只是,甄白夜漏算了一件事。” 苏知行握住沈向晚冰冷的手,问道:“何事?” “那辰时的雨势是暴雨过后的雨势,而变数便是这暴雨。” 苏知行更是不解了,暴雨又如何?即便他看着不像手下士兵一般孔武粗壮,但挺过暴雨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匈奴与大梁都要承着这暴雨,若说兵力损耗,双方都应半斤八两才对。 知道苏知行所想,沈向晚摇摇头。“我说的变数,不是这个。” 雨势越发大了,沈向晚的脸色更加不好,马儿仿佛感知到了沈向晚的情绪,也不安起来,连鬃毛都立起来,马蹄的步子也有些乱。 “古人常说动物才是最机敏的,果然诚不欺我。”沈向晚皱眉,问向苏知行:“能否再快些?” 苏知行点点头,几鞭子落在了马身上,马的步子更加频繁。 大梁的军队加速行驶,匈奴也不遑多让,虽然拉出一些距离,却也是没停下步伐。 “晚晚还没有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变数。” 沈向晚死死盯着地面,那平静的沙地下面是恐怖的存在,因为暴雨都蠢蠢欲动要破沙而出。“知行可听说过沙漠之中有种虫子可以食人血、啖人肉?” 苏知行一愣,他从未听过,更不要提见过了。 “晚晚为何提到此事?” 感受到马儿的不安和恐惧,沈向晚道:“如果我预料不错,今日这些虫子怕是要出来了。” 仿佛是印证沈向晚的话,平滑的沙地线条突然鼓起了数不清的小沙丘,犹如种子顶开土壤,沙地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沈向晚脸色煞白,“糟了,他们要出来了。” 苏知行反而镇定,环住沈向晚道:“晚晚莫怕,我定护你周全。” 大梁军马不停蹄向前奔着,丝毫不敢放松。只剩几里地便能离开沙漠,到时候有了城墙,只要用油火攻便好了。 小沙丘越鼓越高,终于从顶上破开,钻出一条红色的肉虫。 沈向晚看了一眼就恶心的不行慌忙别了头只看前方。将士们也被那情景吓得不轻,那是一生都难以忘记的情景:足有两米长井口粗的红色肉虫,几十节的,头部犹如旋涡般的大口一口便能活生生吞下两个大汉。 那边是,沙漠梦魇——沙漠蠕虫。 “这是什么怪物?!” “怪物吃人了!杀掉他们!” 沈向晚丝毫不理会士兵们的呼喊,坚定不移地对苏知行道:“快,马上离开。” 苏知行一开始也被沙漠蠕虫的样子恶心了一下,听到沈向晚如此说,立即下令:“速速撤离,违令者斩立决!” 士兵们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将身后的匈奴远远落在后面。匈奴大军自小生活在沙漠,但也是第一次见这沙漠蠕虫。乍然间见到这么庞大的虫子,激起了他们好胜的心。 “杀了这些虫子!” 匈奴的迟疑给大梁军与他们之间拉开了距离,乌拉可那心知这虫子是要杀,不过更重要的是杀了前方的苏知行。 “匈奴的勇士们,冲!我们要灭了大梁军!!!” 话音刚落,乌拉可那的脸色就变得铁青。 他们脚下的沙地渐渐鼓出许多沙丘,匈奴的马儿们疯狂躁动起来,根本控制不了。 不过片刻,沙丘便都破裂开来,露出了里面一条条赤红的肉虫。 相比之下,第一只钻出的沙漠蠕虫仿佛是幼年期,紧接的肉虫足足有二十多米。这些恐怖的虫子们都张着血盆大口,甚至有几只直冲着匈奴的大军们袭来。 乌拉可那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如此情景,他预料的灭梁军没有实现,此时竟然要被这帮畜生吞进肚子吗! “天要亡我乌拉可那!” 一时间,恐慌蔓延开来。 望着渐渐远去的大梁军,乌拉可那眼中带着绝决和狠厉,“杀了这帮畜生!” 手中的兵器越握越紧,乌拉可那咆哮着冲向密密麻麻的虫群。 冰冷的兵器斩断肉虫的身体,溅出白色的液体,散发着恶臭。有些受不了的士兵已经呕了出来,但是下一秒没有人敢呕吐了。 那庞大的虫子一口将松懈的人吞进了嘴里,外面的人听见的到尖叫与害怕,更甚者,看见了那被吞进肚子里的人被虫子的口器搅成了碎块。 一时间,士兵们不再反抗,乱哄哄地四散开来,拼了命的狂奔。 沙漠里,人是永远跑不过动物的。 不出片刻,匈奴的士兵们便不见了踪影,沙漠里残留着因为反抗被虫子撕咬的残缺四肢,可怖极了。 苏知行虽是马不停蹄前行,但也没忘观察后方的情况。待到一切情形纳入眼底后,他也真正明白了沈向晚所说。 心里不由得庆幸,若是没有晚晚,此时被填入虫口的就不只是匈奴了,还有这群保家卫国的大梁战士。 望着沈向晚的发顶,苏知行油然升起一股满足感。 沈向晚仿佛有所觉,回头对上了苏知行的目光:“知行,危机还没有解除,不能掉以轻心。” 苏知行点点头,又回望身后的惨象。 沙漠里的风如刀割般划着沈向晚的脸颊,但沈向晚却丝毫没有感受到。沙漠蠕虫,是一种生活在沙漠深处的一种生物,普遍在夜里外出觅食。因为体型巨大,移动迅速,也是典型的沙漠之王。别说一个成年壮汉,哪怕是一只成年骆驼,这沙漠蠕虫吞下去也丝毫不费力气。 还有一点则是,沙漠蠕虫在晚上觅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蠕虫怕热,所以匈奴人未曾见过也属正常。偏偏今日下了暴雨,迅速降下来的温度以及难得一见的水源使得蠕虫们兴奋地露面。碰巧两军行至此处,倒是成了他们填肚子的食粮。 沈向晚知道,匈奴只能给蠕虫们打打牙祭,对于那些虫子们来说,他们也是美味。 如果真的追过来,想必城里的人也会慌乱无措。沈向晚皱眉道:“知行,快找人通报。在城楼准备好油和火把。将后面的虫子烧干净。” 苏知行忙吩咐下去,眼看城关就在前面,希望就在前面。但蠕虫已经开始寻觅新的食物了。如果不烧干净,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 “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快开城门!!” 笨重的门缓缓打开,众人还来不及欢喜,就看见后面追着迅速移动的虫子。 “这是什么?!虫子吗?怎么这么大?!” 众人还在惊异中,苏知行勒住马匹,冷静道:“待士兵都进城,马上将城门关闭。”眼神望向城台上,道:“弓箭手都不用了,直接倒油,向下扔火把!” 动物怕火,虫子也不例外,熊熊大火瞬间烧了起来,火光仿佛冲上了天,将云彩一并点燃了。冲的太猛的虫子被火烧到,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不停地在地上打滚,想要灭掉已经烧到的火。 后面的虫子仿佛有感应,不敢再前进,反而犹犹豫豫地往后退。 沈向晚眯眼,幸好这暴雨是难得一见,不然这满城的人还不得被这虫子屠了个干净? “虫子跑了!虫子跑了!” 不知是谁欢呼了一声,所有人都仿佛松了一口气,城里也热闹了起来。 “那是什么虫子啊?”有好奇者问道。 有个士兵心有余悸地道:“可别提了,这么个怪物虫子把匈奴人都给吃了!那场面真的太恐怖了!” “吃……吃了?”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一些人围上了那说话的士兵。 “可不是吗,那虫子张着大嘴,一口吞了。”拍了拍胸脯,士兵接着说,“要不是咱们将军和军事一直带我们快马撤退,现在你们可就看不见我了!” 沈向晚看士兵们劫后余生的喜悦,内心也轻快了不少。 苏知行揽过沈向晚的肩膀,轻轻在耳边道:“晚晚,谢谢你。”不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大梁的将士们,晚晚是大梁的恩人。 两人并肩回了将军府,沈向晚皱眉道:“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吗?” 苏知行嘴角勾了勾,“是的,晚晚。”等这次班师回朝,他定要向皇上禀报,他要娶晚晚,这辈子他对她,永远都不会变。 沈向晚眉间染上清愁,回了朝廷,那便不是明枪了,只会是四面而来的暗箭。 将军诶!12 明日便要回京城,夜里将士们都在城里庆祝胜利,让城里难得犹如白昼一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痛快。 苏知行的脸上也泛着微红,眼中说不清是欢喜还是悲伤。一壶酒,可与众人饮,但这心,却只能独酌。马革裹尸还,热血酬家国,是将军的宿命。可一将功成万骨枯,就如他成了将军,但父亲却永远留在了这里。 “少将军真是骁勇善战!”一位军官醉醺醺举着酒盅,“哈哈哈,瞧我这记性!如今不能称少将军了!是将军!” 众人均哈哈大笑,“少将军也好,将军也罢,都是苏将军!” 苏知行嘴角勾起,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外面的喧嚣并没有让沈向晚有丝毫的触动,她此时有些迷茫到底该做什么了。苏知行算是手刃了仇人,那朝廷的那些文官就算是有过节也不至于会使苏知行失去理智大开杀戒,大梁也不会覆灭。想到这里,沈向晚觉得自己推理的应该是没有问题,那么任务是完成了吗?于是,便叫了小紫荆出来一问究竟。 小紫荆含糊其辞,并没有直说成功,但也没有说失败了。 这样的态度让沈向晚更为疑惑,抓着小紫荆不放。“小紫荆,你要知道,如果总在这里的话,对你也是不好的。你总要告诉我事情到底发展如何,我才好继续啊!” 小紫荆仿佛是被说动了,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姐姐,其实任务算是完成了,但是……” “但是?”这个转折让沈向晚眉心一跳。 “本来让你接近苏知行是保护苏将军,姐姐做得好也不好。不好是现在苏将军已逝,但好在苏知行报了仇已经不再恨了……”小紫荆有些为难道:“只是没想到这过程中,姐姐把苏知行的好感提到了最高。” 沈向晚听到这里,不知怎地,心重重跳了两下。“这和……这有什么关系!” 小紫荆叹气:“姐姐,关键就在这。” “姐姐是注定要离开的人,即便任务不完成,到了指定时间也会强制离开。” 沈向晚眼神飘向了地面,这道理她也知道啊,不然面对苏知行的情意,她怎么可能有招架之力,八不成早就陷进去了。 “姐姐,你是他深爱的人,如果你突然离去,那他又会如何呢?” 沈向晚身体一僵,拳头不由握紧。现在她没有回应他,他尚且如此,可若是她消失了呢?他又当如何? “姐姐,”小紫荆道:“你若是与众人一道回了京城,那便是站在了天下人的眼里。那些老夫子真的会允许姐姐继续吗?当苏知行保不住你,那么结局不也是一样吗?” 沈向晚额头直冒冷汗,她只想到文官会弹劾苏知行,万万漏算这些杀人不动刀子的人们也是可以挑他身边人下手的。到那时,她只会拖累苏知行。 想来,要么她以女人身份跟去,要么以谋士身份去。若是女人身份,少不得得罪京城贵女,那自然得罪权贵。若是谋士身份,欺君大罪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放过苏知行这错处。所以,这京城她根本去不得。 “紫荆,我若是现在就离开呢?”沈向晚思考了一下利弊,问出了口。 “这次不算完全成功,但也是阻止了未来的厄运。”小紫荆点点头,“或许这次的不完美会使后续世界难度增加,但也是可以提前离开的。” “姐姐,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沈向晚的指甲无意识的掐着手掌,等到小紫荆问了好几遍才猛然回神。 “不,”轻轻摇了摇头,沈向晚勉强咧出一抹笑:“走之前,总要告别的呀!” 小紫荆似懂非懂,“那姐姐快去吧。” 沈向晚看着窗外兴奋的众人,有些黯然:“其实,有时候也怪舍不得的。” 战争永远是最磨砺人的,同生共死的情意远比要好的朋友深得多。过了命的交情岂是容易忘却的? 沈向晚推开门,步伐并不似平日里那般轻快了。直到来到甄白夜身边,看着他满眼笑意,也不由得为他高兴。 “向晚兄今日都不曾小酌一杯吗?”说着,将较为偏向果酒的酒递给了沈向晚。 沈向晚二话不说接了过来,开了塞子抬头便喝。甄白夜也吓了一跳,慌忙夺过:“不过是让你小酌,你倒好,你是要喝光吗!” 沈向晚笑着摇摇头,只是看着甄白夜,眼中有细碎的星光,明明灭灭让人难以看清。 甄白夜被这景色迷了神,回神时又慌忙将头别了过去。 “白夜。”破天荒的,沈向晚没有叫兄。甄白夜疑惑地望去,却又望见那张小脸映着淡淡的粉色,精致的五官带了些许魅惑的味道。 “明日,我怕是要和你们告辞了。”沈向晚把玩着酒盅,接着道:“我曾跟你说过我大限将至,因此莫要来寻我。我自与闲云野鹤一路。”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沈向晚抬头看到甄白夜惊愕的脸,淡淡一笑:“傻了也好,不说了,我收拾收拾,明日便要离开了。”说着只留给甄白夜一个背影。 脚步踟蹰地来到苏知行房门前,沈向晚伸出手想敲门却又放了下来。反反复复,终于下定决心,直接推门而入。 屋中烛火悠然,却不见苏知行。沈向晚猛地一拍额头,她这什么记性,他们不是在喝酒嘛!她来这肯定扑了个空啊! 有点为自己感到无语,沈向晚看着正旺的烛火,想着干脆等一会算了。 有些无聊的拨了拨烛芯,沈向晚打量这屋子。简简单单的布置,若不是屋里这烛火,真是看不出这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沈向晚倏地站了起来。苏知行出门时想必还没有点灯,可这蜡烛又是怎么回事?! 四周巡视了一圈,终于把视线定在了放下的床幔里。深吸一口气,沈向晚猛地撩开了床幔。果不其然,床上有人。仿佛是察觉到了人来到了床边,被子里的人有些瑟缩。 沈向晚皱眉,看这身形,可不是什么男人。那就有意思了,大晚上的,一个女子在将军卧房里,不让人想歪都难。 沈向晚努力压下心中的异样,轻声问:“你是?” 女子羞怯的露出半个头,乌黑的秀发柔软又浓密,仅仅露出的肌肤也是白皙,配合她娇娇弱弱的样子,真让人有种想要呵护的感觉。 “妾身……妾身来伺候将军。”软糯的声音犹如甜糖,同作为一个女人的沈向晚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声音放得更轻了,沈向晚问:“那你……” 还未等沈向晚问出,那女子已经松开被,整个人面向了沈向晚。沈向晚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还真是个美人。一时间被美色惊到,到嘴的话都咽了回去。 “妾身今日在街上见将军神姿,仰慕将军……”后面的话没说,只见那漂亮的脸蛋上犹如抹了薄薄一层朱砂。 沈向晚觉得她应该替苏知行高兴的,毕竟如此绝色美人一颗芳心落在了他身上。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发皱,怎么都不是个滋味。因为心中不舒服,脸上也不由得有些僵硬。 女子的表情也变了变,两弯眉轻轻蹙起,踟蹰了一会:“将军是看不上妾身吗?” 沈向晚的手握紧又放开,她不是苏知行,怎么会知道苏知行看上还是看不上。不过,如果如果就她而言的话,她也会看上的吧。 “这……”沈向晚觉得不敢再在这屋子里待下去,她脑子里只浮现四个字:落荒而逃。 转身的瞬间,衣袖却被拉住了。沈向晚不敢回头再看,只问:“姑娘何事?” “将军,妾身不美吗?” 沈向晚机械地点点头:“美。”答完觉得仿佛哪里不对,且慢,这女子这声将军叫的谁? “将军?我?” 女子羞红了脸点头:“是。” “我?”沈向晚不死心又问了一句。“除了将军,还有别的将军吗?” 将军是只有一个,不过不是她,是苏知行啊!她哪里是什么将军!“姑娘,你怕是弄错了,我不是将军。” 那女子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将军不喜妾身直说便是,为何要不承认。满城谁人不知将军,何必拿这话唬我。” 沈向晚不知说什么,她觉得现在的状况比刚才好像更棘手了。“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是将军身旁的谋士,名唤沈向晚,大家都称我为沈谋士。”那女子手一直拽着沈向晚的衣袖不肯松开,有些委屈:“可是今日将军搭救了一把,我问店家,店家说你是将军。” 沈向晚盯着女子的眸子看了一瞬,今日确实是她搭救了一位姑娘,当时街上马蹄声乱,一个围面纱的女子险些与军队马匹撞上,沈向晚及时勒马,还掏了银钱,好生安慰了那女子。难不成这姑娘真是找她的?想想当时苏知行非要与她并排走,若是店家抬眼看他们两人,估计会以为女子问的是风头大盛的苏知行吧。 “妾身好不容易进了将军府,打听了将军的住处。”女子眼泪堪堪落下:“结果将军却说自己不是将军。” 竟然没人阻止,沈向晚看着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福至心灵明白了什么。 轻咳了一声,沈向晚问道:“姑娘芳名?” 擦拭掉脸边的泪,女子微福身道:“妾身千鹤。”“千鹤姑娘,我当真不是将军。”千鹤攥紧了手,“无论大人是不是将军,我都愿意跟着将军。” ??? 沈向晚看着千鹤倔强的模样,安抚道:“你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耐心的沈向晚打算将自己是女子的事情告诉她,免得千鹤一腔真心错付。“我虽是将军身边谋士,但我并不是……” “你又要说什么来唬我?” 沈向晚眨了眨眼睛,被千鹤惊住了,她以为千鹤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面。“我并非是唬你,只是将事实告之于你。”沈向晚拉住千鹤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千鹤姑娘,我是女子,而非男子。” 千鹤姑娘的手微微颤抖,不敢置信看向沈向晚,红唇微张,却没说出一句话。 “不过此事,还请姑娘保密,在下也是有些迫不得已的理由。”沈向晚真诚道:“千鹤姑娘若是怨恨在下,在下赔罪。” 千鹤抿了抿唇,如霜雪的皓腕轻轻挣开,正当沈向晚以为千鹤要发怒时,却被那双手拉住:“沈大人,”沈向晚抬头看向千鹤,千鹤眼中满是坚定的情意。 坚定的?情意? “无论大人是男是女,千鹤都愿意跟随大人。” 沈向晚这回是真真被惊住了,一时脑袋当了机。 “你们在做什么?!”带着酒气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愤怒。沈向晚看向门口,苏知行正站在门口。 苏知行喝酒时就在想,若是能早点回去就好了。晚晚没有来,他一时见不到晚晚,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好不容易喝趴了前来敬酒的一群汉子,他步下生风就朝沈向晚的卧房寻去。只可惜,沈向晚来寻他,卧房里哪里有人。他问了下人又兴致激扬地回来,一推门,却是令他火冒三丈的画面。 晚晚长得好看他是知道的,以前有姑娘曾示爱他也知道。只不过当时晚晚还没有开窍,也只是懵懵懂懂。可今日,这女人好生不知廉耻,竟然直接拉了晚晚的手! 若是他没有及时赶到!苏知行眯起双眼看向千鹤,千鹤眼里那毫不掩饰的爱慕让他恨不得将她拖出去。这女人长得虽然有几分颜色,但若是晚晚被美色惑了眼,他一定用刀剑将那张脸划出花来! 沈向晚愣愣地看向门外,对上苏知行冒着怒火的眸子,顿时有种心虚感。“知行,你回来啦。”干巴巴地说完一句,沈向晚又有了底气,她也没做什么啊,心虚什么! 苏知行不发一言,嘴角微微勾起,却断然不是开心的样子。“我若是不回来,岂不是看不见这一幕?沈谋士私会佳人,倒是好兴致!” 这也不怪她好吗!她本来是找他的,谁知道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子!她还有话想要与苏知行说,便轻轻拂去千鹤的手,道:“千鹤姑娘,你的事情我们稍后说,我且有事与将军谈。” 千鹤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向晚,福了福身,退下了。沈向晚眼看着千鹤退出去的身影稍微松了一口气,然而立马又提了上来。 苏知行的力气哪里是沈向晚比得上的,胳膊被猛的一扯,沈向晚整个人都直接朝后面倒去。失重的感觉并没有袭来,背后的手臂紧紧环住她,让沈向晚莫名地放了心。 “晚晚,你们刚才在我的卧房里做什么?”苏知行低着声音带了些许委屈与不愿说道。耳朵旁热气氤氲,沈向晚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没什么,千鹤她是因为仰慕将军才……” 苏知行皱了皱眉,如果爱慕他的话,又扯着晚晚的袖子算怎么一回事?水性杨花的女人!想到这,苏知行快速的瞥了沈向晚一眼,偷偷观察她有没有生气。若是因为这么个女子让晚晚心里不痛快,他只会悄无声息把人送的远远的,不能让她这种人插在他们之间! “那也不妥,虽然你是女子,却是男人装扮。若是有其他女人看中了你,你也不能任由他们欺负了去!”苏知行不苟言笑的说着,沈向晚无奈摇头,只得转移话题:“我还要麻烦你做一些其它的。” 其它的?“晚晚想要什么?” 沈向晚不敢再直视苏知行那双眼睛,只能轻轻移走了视线:“大概,是回家吧。” 苏知行眼含春意,嘴角抑制不住上扬:“确是该想家了。这次回京城,你且等等我,将嫁妆备好,不日我便求娶。” 沈向晚心里微动又泛上一丝苦涩,“知行,我想同你说一件事。” 苏知行将沈向晚抱进怀里,紧紧箍住沈向晚的腰:“嗯,你说。” 咽了咽口水,沈向晚欲言又止。她能感觉到背后炽热的温度和心跳,一时又犹豫了下来。有句话没错:逃避可耻,但有用。 “晚晚?”苏知行将沈向晚面向自己,眼睛直勾勾地不离开她,“你且说,我听着。” 沈向晚的手搭上了苏知行的手臂,想用力推开,却换来苏知行不肯放松的狠劲。 “知行,我知你最近要回京城。”沈向晚别开了眼神道。 苏知行面上的春意稍减,“晚晚说这话是何意?”难不成她不与他一路吗? “我本就是因战事才进军做了谋士,你回了京城,便是没了战事,我自然也该离开了。”沈向晚接着道:“我是女子,也不贪图权势富贵,只求家人平安喜乐。” 咬紧牙关,苏知行怒道:“你这是与我诀别??”沈向晚默默不作声。 苏知行仿佛一下子卸掉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微微颤抖虚环住沈向晚,近似哀求地问道:“晚晚,你不贪图权贵,那我呢?你可曾贪图过我?” 明知得不到,你还会伸手去抓吗?沈向晚苦笑,她不会。但苏知行不知道,他以为可以共度余生的人并不是陪他白头。如果他知道了,他还会去伸手吗?她不知道,她也不会有机会知道。 “晚晚……”苏知行埋头,“晚晚,我向你保证,此生只你一人,你的父母我也会视作亲生父母,你若是喜欢做谋士,便在我身边做谋士。你若是倦了,做什么我都依你。” 沈向晚心疼,她不想看到苏知行现在的样子,那不是他,不是威风凛凛的将军,他不该如此卑微的,她希望他永远光芒万丈。 张爱玲说过,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她想,或许是真的,苏知行是真的很喜欢她。而她却不敢回应。 “知行,你不需要为我如此的。”沈向晚声音有些哽咽。 “我来也不是同你商量,只是要与你告别。天高水长,我们有缘再见。”说着,沈向晚用力甩开苏知行。 “晚晚!”苏知行用了力气,眼中仿佛泛着红光:“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怎么忍心!”沈向晚皱眉,苏知行好似变了一个人,眼中的狠厉溢出来。 “晚晚,你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在我身边!” 来不及思考,沈向晚整个人被扑倒在床上,而后苏知行便锁住她的胳膊,身体迫近她。 “苏知行!你要做什么!”沈向晚慌了神,不停挣扎着。 “晚晚,你爱我,不,你喜欢一些我,可以吗?”苏知行好似魔怔了,“你不答应,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留住你。晚晚,你不要不要我。” 老师诶!1 炽热的身躯近在咫尺,苏知行的气息盈满了沈向晚的鼻:“苏知行!你清醒一点!” 苏知行能听见她的话,但他压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只想留住晚晚,让晚晚和他在一起。无论什么方法,他都要试一试。 苏知行的唇落在下颌上,急切又慌乱。 “知行兄?在吗?”门外甄白夜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知行终于停了动作,沈向晚看向他,他眼中是难以忽视的悲伤:“晚晚,我的晚晚。”说着,眼眶泛起了一丝红。 沈向晚松了一口气,不再挣扎也不想挣扎。“知行,你放开我吧。” 门外甄白夜敲了敲门,似乎想要进来。沈向晚坐起来整理了衣服,深深看了一眼苏知行,不再说话。 “白夜,有什么事吗?”过了一会,苏知行才开口说话,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敲门声止住了,甄白夜停了一下,犹豫地说道:“向晚兄不在,不知知行兄可见过她?”既然沈向晚已和他道别,此时不在卧房,想来应该是在他这里。 苏知行想回他不在,但沈向晚却先一步出声:“白夜,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说着,甄白夜停住了话头,“我有些事情想与你说。” 沈向晚站起来就要出门,却被苏知行拉住了衣袖。她回头,却见苏知行如临大敌的模样。别的男人他不知道,但甄白夜那点小心思他确实一清二楚。此时深夜要与晚晚说话,谁知道他是不是装了什么肮脏的心思! 大概就是刚刚一瞬间,苏知行突然变了悲伤,犹如一只护食的小兽。 沈向晚有些不忍,伸出手搭在了苏知行的手背上,“知行,我先出去了。” 苏知行不敢置信的望向沈向晚,在看到沈向晚眼神的瞬间表情凝住了。晚晚是喜欢他的,是吧。一定是的!不然晚晚怎么会有这种眼神!一时间,狂喜充斥了苏知行的大脑。“晚晚!” 沈向晚不作声,松开了手转身就要离开,苏知行忙抓住了沈向晚的手腕:“晚晚,我与你同去。” 甄白夜面前的门打开时,看到的就是沈向晚和苏知行一前一后来开门的画面,眉头微微皱起,想起早些时候沈向晚向他告别,眉头就松了些。想必沈向晚也是来找苏知行告别的。 无奈地笑了笑,他这么急急赶来,就是怕她匆忙走了,想送她个物什留作纪念。 沈向晚迈开步子,“白夜要与我说什么?” 甄白夜看着沈向晚,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苏知行,“这……” 沈向晚瞄了一眼身后,拉住甄白夜的袖子朝前走:“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说。”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苏知行,警告他不要跟着。 “白夜?”走了一会见四处无人,沈向晚张口问道。 甄白夜勉强笑道:“其实也无甚大事。”伸手摸进袖子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我想,既然共事一场,作为朋友,也该送你一些东西。”甄白夜摊开手,一枚玉制的铜钱躺在手心。“这枚铜钱是小时候我父亲打给我的,也跟随了我许多年。虽然不是多好的成色,但也总是我的一番情谊。” 沈向晚看着月光下隐隐发亮的玉钱,心中涌起一股热流。她就算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但是她也收获了友谊。 拾起玉钱,沈向晚握紧在手心里:“如此,向晚谢过白夜。若他日有机会再见,我……”说着,沈向晚没接下去,心情也跌落了下来。“只是我,我没有什么东西能……” “无妨。”甄白夜收回手,“只要你收下这玉钱就足够了。” 沈向晚点点头,“白夜的这份心意,向晚铭记在心。” 甄白夜笑笑,仿似不经意问道:“向晚是打算明日一早便离开吗?” 二人并肩而行,沈向晚低头只看着斑驳的路面。“嗯。” “既如此,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与知行了?”甄白夜一边说着一边想观察沈向晚的表情。奈何夜色暗,沈向晚又低着头,只得作罢。 “不会不会。”沈向晚忙否认道。或许,应该感谢他才对。如若苏知行真做了什么,怕是她也不会原谅他的。 甄白夜长舒一口气,“那就好。”抿了抿唇,甄白夜道:“我且送你回去歇息吧。” 沈向晚摇摇头:“不麻烦了,白夜你也不用送了。” 甄白夜有些遗憾的点头,“那你多保重,明日就不送你了。”“好。” 月下甄白夜的影子被越拉越长,沈向晚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转身离开。 就在她离开时,一道挺拔的影子也落在地面上,正是在一旁隐匿起来的苏知行。他满脸阴鸷,听清了他们说什么,他看得也清清楚楚。 晚晚啊晚晚,你为何要收旁的男人的东西呢?更何况是个对你有心思的男人?而且他竟然比自己还要更早知道晚晚离开的消息! 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苏知行疾步跟上沈向晚。他要想办法留下晚晚,明天绝不会让她离开! 沈向晚背靠房门,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她该说的都说完了,想必也没什么留恋的。至于紫荆所说的,即使她消失,苏知行也不会将这笔账算在天命之子头上。回到京城后,有甄白夜在,苏知行和他联手也能化险为夷,反败为胜。 “小紫荆?”沈向晚深吸一口气,呼唤道。 “姐姐,”小紫荆的声音比之前有力许多,“我们是现在就离开吗?距离规定的时间还有几个时辰。” “不了,我们出发吧。”沈向晚握紧拳头,“我怕再晚会生出变故。” “好,那姐姐闭好眼睛,我们离开。”小紫荆的声音越拉越长,仿若在空中扭曲。不仅如此,沈向晚觉得身体一阵阵发烫,内脏也仿佛旋转扭曲的不舒服。 或许,时空的穿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沈向晚努力保持着微笑,再见了,大梁:再见了,可爱的士兵们:再见了,甄白夜。 微翘的嘴角边划过一道清泪。再见了,苏知行,此生再也不见。 沈向晚离开的时候……周边的空气也扭转起来,产生了微弱的气流,甚至有些微弱的光线。只是一瞬间又恢复平静。除了沈向晚消失以外,仿佛没有一丝一毫变化。 这一瞬间过于短暂,以至于哪怕是随后赶来的苏知行也并没有看到。推开门,屋里早已没有了主人,只有淡淡的气息证明这屋子是曾经有人的。 苏知行双手不住颤抖起来,声音干涩嘶哑:“晚晚……” “晚晚!!!” 脑袋是熟悉的疼痛感,沈向晚用力按了按。终于忍不住蹲了下去,想缓解一下。只是她刚一蹲下,就听见耳边吵吵闹闹。 “老师??!!老师怎么了?” “老师没事吧?!” 青春洋溢的声音瞬间包围了沈向晚,沈向晚努力睁开眼,对上了一双双关切的眼睛。 容她反应一下,现在她是个老师?徐徐站起来,沈向晚微笑道:“没关系,稍微有些头晕。”说着,忙召唤紫荆。 “老师,要不您先休息一下吧。”“老师您千万别勉强。” 沈向晚微微一笑,“你们先自习,老师先缓一缓。” 走到班级的空椅子,沈向晚坐下,看着班级里学生们低头认真学习,对小紫荆道:“紫荆,将信息给我吧。” “好的姐姐。” 沈向晚闭上眼睛,迅速吸收着讯息。 比起上个世界,这个世界显然更容易适应,是作为一个现代人生活的现代世界。 略有不同的是,现代生活的天命之子虽然与古时候一样位高权重,但却不是一国之主。倒是与上个世界苏知行的身份有些类似,天命之子上三代都是军官,是典型的军四代,本来天命之子气运加身,无论是事业还是姻缘都很不错。天命之子一路加官进爵,在各大任务中都表现优秀,不出几年变成了优秀的上校,而且是国家最年轻英俊的少校。 背景显赫的天命之子在一次出任务中,伪装成间谍打入敌人内部,此时结识了他命中注定的女主角,敌人的女儿。与任务目标不同,她被父亲保护的很好,善良又可爱。天命之子被她深深吸引,虽然立场不同,但他们已然陷入了爱河。拥有了心爱的姑娘就相当于拥有了软肋,上级多次发布命令让他尽快动手,然而面对自己的软肋时,天命之子一次次放过了她。上级知道二人恋情时,深知天命之子已然不能完成任务,甚至这女子已经是天命之子路上的绊脚石,便特派了国家暗杀组织的人刺杀了女子。 女子的死刺激了天命之子,更何况他知道了刺杀自己心爱女孩的人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绝望与背叛让天命之子不堪重负,自尽而亡,世界崩塌。 沈向晚仔细思索了一下,如果要让世界完好,那么首先天命之子的精神状态要稳定,也就是说,只要他的发小不刺杀天命之子的女人,那么任务就相当于完成了。 想到这,沈向晚简直想为自己的机智跪地喊666。 可瞬间,沈向晚又僵住了。发出指令的是上级,也就是说,这其实是相当于国家的命令,是个基本不可更改的死命令。感到问题棘手的沈向晚闭眼睛仔细思索,天命之子是隶属国家,这是不可能更改的,当今问题就是要在刺杀之前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中。 看了一眼时间,沈向晚又焦头烂额,现在的时间节点,天命之子与那女孩已经情投意合,没有什么分开的可能了。 舔了舔后槽牙,沈向晚眯起眼睛,如果不能从发小这边下手,那就只能从女孩那边下手了!既然那女孩善良可爱,想必也一定会好好配合。有了对策,沈向晚心里松了一些,可转身,沈向晚的笑容有些保持不住了。他们一个两个身份都那么吊炸天!她现在一个普通人们教师身份能做什么啊! 眼神飘到了黑板的屏幕上,沈向晚深吸一口气。管他呢,反正这个世界环境正常,小紫荆也不会有什么异常,距离世界崩溃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要解决的事,一节课才上了一半,总要把眼前的事情解决。 起身迈步走回讲台,沈向晚轻轻敲了敲黑板:“同学们,我们继续上课。” 一双双眸子齐刷刷望过来,沈向晚指了指屏幕上的字:“我们来说说什么叫绝对真理,什么叫相对真理。” 作为一名重点高中的政治老师,沈向晚深刻体会到了学霸的求知欲。刚一下课,她还没跨出一步,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各个小可爱掏出各类自己的练习题,等着沈向晚一个个解答。 在沈向晚那个年代,理科生哪有这种热情。现在好了不分文理,全面发展。 在下一堂课快要开始的时候,沈向晚终于讲完了所有的题,得了空就往外走。没注意与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啊,不好意思。”沈向晚鞠躬道歉,再抬头,对上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没关系。沈老师快走吧,三班还等着你上课呢。”长相是难以形容的帅,声音却出乎意料的醇厚,有些成熟。 沈向晚点头,没再多考虑,抓紧往五班的方向走过去。 刚刚撞到的那个是顾朝楷,这所高中最受学生喜爱的物理老师,也是这所高中最出名的老师。不仅仅因为他的长相,当然这是他为人津津乐道的原因中很重要的一项,更出名的是他诙谐的讲课方式和技巧。连有资历的优秀老教师都夸顾朝楷是难得的人才。 顾朝楷在一众老师中算是比较年轻的,因为软件硬件的优秀,又是单身,所以一直被广大师生关注着。 沈向晚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门上方的班牌定了定,推开门走了进去。长得好看是没错,人很优秀也没错,可是和她没什么关系啊!冒出这么多信息干嘛!不再理会这些,沈向晚熟练打开多媒体软件,准备课件,却听见底下有女孩子们窃窃私语:“哇,顾老师真的超帅!看多少遍都觉得帅!”“同感~今天上课都没办法集中精力,完全背脸吸引!”“沉迷顾老师,无法自拔!” 沈向晚心中暗暗叹气:蓝颜也是祸水哦!也亏得这帮孩子上课走神,下课还要加倍学习了,不然顾朝楷这老师也当不长久了。 “咳咳!”沈向晚清了清嗓子,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课外的事我们先停一停,来和老师说说正经的。” 小姑娘们都各自坐好,但显然没有之前的兴奋劲了。沈向晚脑筋一动,笑道:“还是顾老师魅力大,这年头颜值即是真理啊。可是小可爱们,你们要知道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顾老师的颜值,要经过实践,才好崇拜啊。” 女生们哈哈笑了起来:“老师老师,什么实践,怎么实践啊!”高中的孩子该懂的不该懂的,都懂那么一些。这话问起来就带了一些意味深长。 “这个嘛……”沈向晚转身背对他们,“想实践的话直接去问顾老师啊!” “噫……” 总之,听课的热情是挑起来了,沈向晚沾沾自喜,其实她也挺有讲课天分的嘛!原身是政治老师,而且是很老学究的那种。上课除了手段是现代化设备,完全就是照教案搬。要不是因为同一节课不同班讲了许多遍记住了,怕是要天天拿着教案照本宣科。 本来政治课就枯燥无味,加上原身死板的方式,大家都是硬着头皮听。对比了一下记忆中学生的状态,沈向晚觉得自己的方法还是有点效果的。 美滋滋结束了上午的课程,沈向晚一身轻松,朝着办公室走去。一上午的课是真的累,连去食堂吃饭都不想动。踩着高跟鞋努力保持着优雅身姿的沈向晚看了一眼如离弦的箭一般的同学们,更加不想往食堂去了。 没关系,不吃食堂也不用担心饿肚子,她昨日买了零食忘记从包里拿出来,直接背到了学校,这阵正好拿来填饱肚子。想到这,沈向晚心情无比舒畅,脚步也快了几分。 在到进办公室转弯时,听到有人打招呼:“沈老师,没去食堂吗?” 沈向晚饿得只想快点拿到东西吃,但是人家招呼又不能不搭理。再说,你听听问的这叫什么,尬聊吗?她要去食堂的话,在这里做什么! 转身脸上却挂着标准无比的微笑:“今天换换口味,”说着,看清了那张炫目的脸:“顾老师也没去啊。” 顾朝楷嘴角微勾起:“嗯,我一直都不吃食堂,自己带饭。”提了提手中的饭盒,沈向晚也看了过去。槽点太多,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不到顾老师是自己带饭啊,挺少见的。”“哈哈哈,只是我吃不惯外人做的东西,便带饭了。” 沈向晚点点头:“那顾老师用午饭吧,我也回去了。”顾朝楷笑着点头,沈向晚却早就没了心情欣赏,果然应了一句古话:饱暖思□□啊,这吃不饱的时候,什么脸不脸的,有口吃的最重要! 虽然文理不分科了,但是文理办公室依然是两个办公室,两个办公室相对着,沈向晚走的时候,顾朝楷同时转了身,两人背道走进了各自的办公室。 老师诶!2 坐在舒服的椅子上,手里抱着薯片酸奶,沈向晚开心地眯起了眼睛。这才刚午休,下午还剩一节课,没有晚自习就可以早点回家了。 正当沈向晚畅想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亮。一条消息浮在屏幕上:江湖救急!本宝宝的卡都被冻结了!一分钱都没有! 沈向晚刚准备咽下去的酸奶差点喷出来。伸手拿起手机,刚想回复,叹了一口气干脆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不到一声就被接了起来:“哇哇哇!晚晚救我!” 揉了揉额头,沈向晚道:“先别着急,怎么回事?”对方一边抽噎一边说:“我卡被我爸妈冻结了,我刚刚来买衣服才知道。可是标签我都撕了!” “……”大小姐的生活她不懂。“你哥呢?你不是有个哥吗?” “嘤,我前两天刚惹毛我哥,他把我拉黑了,联系不到。”对面声音有些虚:“可也不能都怪我啊!他也有错!” 她该说些什么?沈向晚无奈:“你大概需要多少钱?” “两……两……两万……”对面说完赶紧来了一大长段么么哒:“晚晚爱你!啵啾!么么么么!” 两万……真是不知人间疾苦,沈向晚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位小仙女,两万已经快是我三四个月工资了,买完这件今天就请你停手吧,我是经不住你这么摧残的!” “好的好的,都听你的!等我卡解冻了,我就还你!爱你爱你!”叹气,沈向晚用手机转了钱过去。 付扇扇是原身的大学同学,是典型的富二代小公举。拒说富二代都应该有一些倨傲,这种倨傲在付扇扇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只是面对沈向晚,付扇扇就完全没了架子。用付扇扇的话说,沈向晚身上有一种迷人的气质,她觉得上辈子一定对她一见钟情过,所以一见沈向晚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沈向晚呵呵一声,无论见不见,她的心脏都得扑通扑通跳。在她看来,付扇扇就是皮装逼还皮!只不过是她一眼识破了她的个性,她为了保持外在形象而妥协。 放下手机,沈向晚晃了晃脑袋,放松了一下颈椎。看了看另一只手上的薯片残屑,起身打算去洗手间洗洗。换上了较为舒适的鞋出办公室,走了几步猛然想起手机没拿。她可是要顺路上个厕所的,没拿手机可是大事!想到这,沈向晚忙转身回去拿。 再出门的时候,沈向晚忍不住说了两句:“要不是她,我至不至于忘了手机!父母流批冻卡,这个哥也是服气!生气就拉黑妹妹简直丧心病狂!”沈向晚这真是典型的拉不出屎还要怪地球没吸引力。 将手机放在兜里,沈向晚走了两步,又站在了原地。她不把办公室的门锁上没关系吗?犹豫了一下,沈向晚无奈后退了几步,还是锁吧。 脚下的触感过于明显,沈向晚忙跳开。“不好意思啊,没看路。” “噗嗤。”笑声从头顶出来:“沈老师这是第二次和我说不好意思了,好在沈老师换了鞋,不然我今天怕不是要去医院走一遭了。”顾朝楷笑眼弯弯,手里是精致的饭盒。 沈向晚有些尴尬,点头以示附和。“顾老师要去洗手间?”刚说完沈向晚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问的这叫什么话啊!难道自己要去别人也要去吗? “嗯。”令沈向晚惊讶的是顾朝楷竟然答应了!作为全校偶像什么的,怎么能去洗手间做这么不偶像的事情! “噢……噢”沈向晚点点头,想错开不和他一起走,虽然男女洗手间挨得近,不过还是不要一起了,又不是什么高中生,洗手间还要一起去。 修长的腿被裹在西装裤下,每天一丝不苟穿西装上班的,整个教研组估计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顾朝楷想来也没有一路走的意思,迈开一双大长腿就要离开,走之前还微微侧头,留了一句话:“也不是所有拉黑妹妹的哥哥都丧心病狂。” 喵喵喵?什么鬼! 顾朝楷背影也是好看的要命,啧,想来之前说实践的话怪不得学生们会是那种神奇的反应了,这肩、这腰、这臀、这腿,完美噢。 下班的时候,沈向晚换回了那双高跟鞋,在外好歹要做一个精致女孩。微笑和仍然苦坐在教室里的同学们告别,沈向晚简直要上天。 付扇扇那小婊砸花了那么多钱买一套裙子,她好歹也要围观一下什么样子。打开车门系好安全带,又在后视镜里调整了一下妆容,就美滋滋地启动了车。 异常的摩擦力让沈向晚紧急刹住,保持微笑。不就是刮了一下车嘛,没关系。做好心理建设的沈向晚一下车又对上了那双好看的眸中。 “哈,原来是顾老师啊,不好意思了,刮到了你的车。”沈向晚低头道歉:“您看,大概多少钱,我……” 哪知顾朝楷轻笑:“沈老师也是有意思,今天三次遇见我,每次说的都是不好意思。同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车也是你无心的,不用计较。” ???沈向晚有点摸不到头脑,这是什么操作?沈向晚可不会自恋地以为顾朝楷是对她有那么点意思,瞄了一眼顾朝楷的车,沈向晚暗吸一口凉气,估计顾朝楷只是单纯怕她付不起修车的钱吧…… “这怎么可以?”沈向晚虚假客套,虽然不用付钱,但还是要假装惋惜一下。 “既然沈老师这么说,那也好。”顾朝楷敲了敲自己的车,“看在是同事,那就算沈老师便宜一些,十万就够了。” 顾朝楷这个人不按套路来啊,虽然确实便宜了不少,但也还是好生气怎么破。 “嗯好的。”沈向晚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副歉疚的样子。 一声轻笑,“嗯。”沈向晚发现顾朝楷这个人总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这样的话,沈老师把微信给我吧,我收微信转账。”晃了晃手机,顾朝楷嘴角勾起。 快停下这种骚操作!不然她会自我良好的以为顾朝楷这是在撩她!内心在狂喊,沈向晚面上却淡淡的:“好,我扫一下顾老师的二维码吧。” 同为人民教师,为什么人家顾朝楷开的是豪车,她却只是一辆小甲虫?为什么人家手机是限定水果,而她用的是烂大街的普通款?人和人的差距有这么大吗?不然她也在外面办一个补课班?赚赚外快,提升一下生活质量? 还是不要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了,沈向晚抿唇:“钱我会转过去,我一会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顾朝楷点点头,沈向晚也点头:“那明天见了,顾老师。”“明天见。” 坐上了自己可爱的小甲虫,沈向晚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手机:???不是转账页面,是加好友页面? 或许是顾朝楷弄错了?亦或是他压根不知道还有转账页面?不管怎么说,沈向晚知道,顾朝楷对她肯定没有那种意思。记忆里两人有过交集,但也只是点头之交。喜欢是不可能喜欢的,这辈子估计都不可能喜欢的。还是说,顾朝楷有求于她?他那么厉害能需要她帮助?开玩笑! 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沈向晚干脆放弃。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经过一大段堵车心塞的路程,沈向晚终于到了家。下车的时候还忍不住想,顾朝楷那是豪车又怎么样,该赌还是赌! 将车停好,沈向晚抓起包就往自己的公寓走去。原身的家庭还算可以,在郊区有两栋房子,但是原身嫌上下班费事,自己在市区买了间公寓。平时也只是自己住,只有周末的时候会回去父母那里住两天。 在楼下习惯性抬头,平常暗着的房屋今天却亮着灯。想起今天付扇扇打来的电话,沈向晚叹气,不可能是别人,只会是她。 拿钥匙打开门,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玩游戏的付扇扇。 来自头不抬眼不挑的付扇扇:“泥肥来了!” 沈向晚:…… 一点儿都不想理她怎么破。换上拖鞋,将包挂起来,沈向晚问:“吃饭了吗?”停下了手中的零食,付扇扇抬头两眼放光:“等你呐!” …… 默默收回了要踏上地板的脚。“穿衣服换鞋,我们出去。”沈向晚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平底鞋换上,看着沙发上即将要蹦起来的付扇扇无奈道。 两人出了门,在电梯口等电梯。付扇扇一把抱住沈向晚:“我们小晚晚,世界第一甜!” 挑了挑眉,沈向晚邪魅一笑:“女人!你这是在玩火!”付扇扇笑得直不起来腰:“沈大总裁,我要抱你大腿!” 正当两人闹作一团,不可开交的时候,电梯门突然开了。电梯里一位戴着眼镜的小哥哥与两人一时对视,气氛有些尴尬。 沈向晚忙咳咳了一声,放开作乱的手,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进了电梯。付扇扇仿佛也习惯了这种场景,一脸高冷的走梯台一般优雅进了电梯。 电梯里三个人一句话都没有,沈向晚焦急地看着不停变换的数字,期望早点到一楼,离开这狭小的空间。侧瞄了一眼付扇扇,顿时呼她一巴掌的心都有了!这时候还能对小哥哥进行YY,除了她付扇扇,沈向晚找不出第二个! 遥想原身和付扇扇在一块的时候,付扇扇简直是一头饿狼,有点姿色的小哥哥小可爱被她看上了都要经历一段痛苦。原身不想搞一出二女争一男的戏码,就一直没有恋爱。谁知道她看上的会不会被付扇扇那条狼看上!至于付扇扇一直没恋爱,这就很奇怪了。她说她享受捕猎的快感,但对猎物并没有兴趣。 兴趣你妹!付扇扇你这简直渣女你知道吗! 没眼看付扇扇现在的样子,沈向晚偷偷扯了一下付扇扇的袖子:“别看了!” 虽然声小,但是在空气即将凝固的电梯间,三人都能听见的。 小哥哥的脸色一言难尽,扯了点嘴角又不像是笑。“我是十五层新搬来的,你们看着可能有点面生。”沈向晚心中的好感度蹭蹭上涨,这小哥哥还会替她们解围,人倒是不错。 “我们只是单纯因为你好看才看你的,没别的意思。”付扇扇大言不惭地道。 !!!沈向晚这回忍不住要将她卷起来扔进下水道了!!!人家解围,你不顺着台阶,还明目张胆调戏!调戏也就罢了!看的人只有你一个!!! “呵呵,我们八层的,有机会来坐坐,都是邻居。”沈向晚笑着道,说完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啊!都是这个付扇扇,本来正常的话,在她之后说明显就不正经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哥哥?”付扇扇眨着眼睛问道。小哥哥面色犹豫,有些不好意思:“我叫文原熙。”付扇扇笑了:“我是付扇扇,这是我闺蜜沈向晚。” 沈向晚不得已点点头,内心已经汹涌:付扇扇!我劝你善良! 文原熙看了一眼,笑道:“到一楼了,先走了。”然后背景匆匆。 沈向晚一巴掌拍在了付扇扇头顶:“出息!你是魔鬼吗?!人家小哥哥都有点害怕了好吗!少吓唬小哥哥!” 付扇扇没吭声,耸了耸肩:“走吧,吃好吃的去。”她那一番话白说了,这货根本没听进去。 认命了,谁让她认识了这么一个“风流”的女孩子。叹气,迈步向付扇扇最喜欢的串店走去,沈向晚没有听见付扇扇在身后轻蔑的一声:“这货色,谁稀罕!” 小公主和家里闹了脾气,一时半会也拉不下面子要回家,于是付扇扇就在沈向晚家住下了。紧靠着兜里那点钱,付扇扇能干的简直太少,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偶尔去了还要被围观。付扇扇安心在沈向晚家做了米虫。 “出门记得关灯关窗户水电煤气。空调有点凉,午睡的时候记得盖被!”沈向晚临去上班还要唠叨几句,就付扇扇这样的,不嘱咐真容易干出什么来。 “知道啦,你快去上班吧。”付扇扇咬着酥软的面包,朝着门口摆了摆手。 沈向晚穿好鞋子,看了眼手表,时间还很充裕,干脆先去一趟银行看看还剩多少存款。 自动提款机前,沈向晚生无可恋地看着余额。其实她还是小有一笔存款的,买房买车装修后还剩下十几万,昨天一下子花掉十二万,她也肉疼。 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家里还有一个人要吃饭,日子有点难过,心酸。 早自习的时候,沈向晚坐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一摞的作业本推在办公桌上,沈向晚一瞬间感觉自己不是老师,而是一个学生。看了一眼课表,第一节课就有政治课。闭上了眼睛,沈向晚抓紧挑出了即将上课班级的作业。 “早啊,沈老师,批作业呢?” “嗯,黄老师早。”沈向晚没抬头看,但听声音知道是坐在自己对面的政治老师。 “这么着急,第一节有课吧。”黄老师笑着说,眼睛却瞟向了窗外。“嗯。” “诶呦!”黄老师突然声音拔高了:“沈老师,快看看窗外!”沈向晚飞速瞥了一眼,眼神也被固定住了。 一辆概念玛莎拉蒂正从校门口开进来,校园里的人纷纷侧目。 黄老师兴奋地说:“肯定是顾老师的车!又是豪车啊!” 沈向晚想起昨天被她划坏的车,不由感概,顾朝楷真真是个有钱人啊。“沈老师,跟你说啊,之前顾老师那辆劳斯莱斯刚开的时候也引起一阵轰动呢,还有人私下打赌,顾老师到底有几辆豪车,只可惜一直都没换过。谁知道今天怎么突然换车了。” 因为我刮的。沈向晚默默想到。 “家里条件这么好,顾老师怎么会来这里当个老师啊?”黄老师有点疑惑:“继承家业才是富二代该干的事吧!” “可能……是为了造福人类吧。”“沈老师你刚刚说了什么?”“没什么。”不愿意继承家业的富二代,她还知道一个,姓付名扇扇。 不再想,沈向晚马不停蹄地批改作业,真羡慕这些第一节没课的老师们。 下了晚自习,沈向晚的课代表来接她。往常两个课代表,今天来的却只有女生。几十本作业让一个女生来还是有些吃力的,沈向晚问道:“冯帅呢?他怎么没来?” 女孩子道:“冯帅也是物理课代表,刚刚给物理老师送作业去了。”沈向晚点点头,给了女生小部分作业本,一起往外走。 “明天物理作业不用送了,我直接上课讲就可以了。”刚踏出办公室,就碰见了顾朝楷和送完作业要回班级的冯帅。两人也是刚踏出门,就与沈向晚碰了个正着。 沈向晚点头示意:“顾老师。”顾朝楷笑笑:“沈老师。”那双深邃的眼睛对上沈向晚之后又移到了捧着的作业上。“冯帅,把沈老师手上的作业接过去。” 冯帅赶紧来拿沈向晚手上的作业本,沈向晚顺势递了过去,笑道:“谢谢了。”她为什么要谢啊!那本来就是她的课代表! “客气!”顾朝楷笑着应了,“沈老师也挺辛苦的。” 批作业吗?这都是分内工作,应该的。但沈向晚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一会有课,我们先走了。”沈向晚笑着道,带着两个小跟班离开。顾朝楷看着沈向晚背影,轻笑:“的确是辛苦沈老师了。” 一边走着,沈向晚一边和课代表说着话:“你们顾老师倒是心疼你们,作业明天都不用交。”冯帅跃跃欲试地点头:“对啊,顾老师作业留的少,有时候也不会检查作业。老师你是要效仿吗?” 感觉好像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沈向晚笑道:“认识的过程有反复性和无限性的,只有通过上课和作业的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你们才能真正掌握知识。” “……” “……老师,你其实不用把不减作业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 啧,现在的学生都不好骗了。一点都不可爱。 一节课快要下课的时候,沈向晚停下来让学生自己理解理解。关掉课件,沈向晚靠在讲台旁巡视,视线余光瞄到窗户外站了一个人。 学生时代班主任扒门的记忆涌入脑海,沈向晚的心漏跳了一拍。转头过去看,站在门口的不是班主任,却是顾朝楷的脸。虽然颜值高,但这也挺惊悚的。 勉强维持微笑,沈向晚走到门口:“顾老师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下节是我的课,我提早来了而已。”顾朝楷挑眉示意沈向晚看黑板上的课表,政治下面紧接着就是物理。 沈向晚点点头,刚要回去,就听顾朝楷道:“听说,沈老师想要找我实践?” 沈向晚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什么鬼东西?她什么说过这种话了?“顾老师是不是听错了?”她确实提到了有关实践的话题,但绝不是顾朝楷嘴里这个意思! 顾朝楷笑笑:“开个玩笑,沈老师不要紧张。”说完,沈向晚松了一口气。搞得好像她沈向晚在调戏他一样!“不知道沈老师了解不了解物理?”顾朝楷嘴角一勾轻声道。 沈向晚摇头,物理这种东西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学的。 “那也没关系,我来告诉沈老师。”顾朝楷凑近了一步:“在物理中,有磁生电这一说,”低声在沈向晚身边道:“就好比我和沈老师的磁场中,是会产生电流的。” 沈向晚觉得自己花了眼,顾朝楷那是给了她一个wink吧!抛媚眼还放低音炮!她没撩他,他反过来调戏她了! “顾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沈向晚已然不觉得他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或许,可能是因为爱情呢?” 爱情nmlgb的爱情!逗她有意思吗!沈向晚有些怒气地瞪着他。 “沈老师,下课了。”顾朝楷眼里含着笑意:“何不相信一下我呢?” 信了你的邪!!! 老师诶!3 午休的时候,沈向晚依然没有去食堂。家里的零食再不吃就过期了,她还是先把这些零食吃完再说。办公室里只能听见沈向晚咔哧咔哧的声音,和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合在一起显得分外安静。 有闲下来的时间了,沈向晚拿出纸笔开始进行规划。天命之子的身份,依照现在的情况,沈向晚是找不到且碰不到的,不过他心爱的女子倒是可以试着碰个面。虽然那女孩子家族是倒卖枪支弹药的,但她父亲隐瞒工作做的一直很不错,女孩子以为自己家只是普通商人。她不想掺和家里的事情,便自己开了个店铺,专门卖花束。 今天去那探探情况,先接触一下再作打算。沈向晚看了看时间点,虽然之前她开心地觉得时间很宽裕,但是这么一看,她要是想任务成功,还真得抓紧时间,不能沉溺在普通的教师生活中,毕竟她也是上天选中的男……咳咳女人。 还好今天下午只有一节课,她就提前下个班,去找女孩子认识认识。不过既然是开花店的,她也得做一点关于花卉的准备工作。手头没有关于花卉的资料,她还得去图书馆看看。三下五除二吃完午饭,洗了手就奔向图书馆。 “沈老师?这么着急要去哪啊?”刚踏出办公室,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最近碰见顾朝楷是不是略微频繁了些? “去图书馆看看。”沈向晚侧了身,没有继续搭话的意思。 “沈老师倒是刻苦努力,午休没吃饭也要泡图书馆。”顾朝楷提起了手中的饭盒,“沈老师要不要来一些?” 沈向晚连忙摇头:“谢谢顾老师,不用不用,我已经吃过了。”眼神落在饭盒上,沈向晚不由得感概,这顾朝楷也是个挺精致的男人,连饭盒都那么有情调。“那顾老师,我先走了。”赶紧结束对话,沈向晚小快步走,根本没管顾朝楷是不是回应了。 在图书馆呆了一中午,沈向晚吧馆里大大小小的有关园艺的书翻了个遍,就算记不住太多,但聊聊天还是绰绰有余的。颇有自信的收好了书籍收拾起来,看了看时间,悠闲地回办公室了。 提前下班的好处就是根本不用担心会不会与豪车来一个亲密接触,而且这个时间段也不用担心堵车的问题。沈向晚找了找花店,有些头疼。距离她现在的位置还真是有点远,再加上她要有意识和女孩子聊天,回家可能比平常还要晚。想到家里还有一个人,沈向晚默默踩下了油门。 花店与其他店铺明显是两种风格,格外好认也格外好看。沈向晚迈进店里的时候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门口两边的风铃作响,都是别有一番风味。 “您好,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帮您的吗?”软软糯糯的声音,沈向晚看向来人。正是天命之子喜欢的女孩子。长得娇娇小小的,声音也好听,像是在砂糖里滚了一圈的糯米团子,可爱极了。 “您好,我想买一束花。”沈向晚不由得声音都放软了,她没想到天命之子喜欢的是种类型的女孩子,表里如一的小白花。想来也是,经过各种磨砺,天命之子更需要这种女孩子安慰身心。英勇的骑士和娇弱的公主,配一脸。 “请问您是送给什么人呢?”小姑娘眉眼弯弯,白皙小巧的鼻头沁出了一层汗珠。 “送给闺蜜的。”沈向晚笑着道,“她口味有些特殊,所以花我来选就好。不过,您可以推荐一下吗,我作为参考。” 小姑娘点点头:“没问题。”一边引领着沈向晚向屋内走去,一边介绍:“如果是送给闺蜜的,我比较倾向于雏菊,或者白色康乃馨和黄色康乃馨。”指了指店里的鲜花,小姑娘继续道:“如果是搭配的话,也可以用万年青,这几种都不错的。” 沈向晚点点头,问道:“有没有比较艳丽一点的,看着很抢眼的那种?” 小姑娘想了想,笑着说:“一般都是送爱人情人会用艳丽的玫瑰,其他的很少用,店里抢眼的花种类也不多,您可以看看然后进行挑选。” 看了一圈,沈向晚想起依着付扇扇的性格,还是玫瑰适合她。“那就玫瑰吧。” “好的,稍等。”小姑娘转身去拿花,沈向晚就跟在她后面:“你看起来年纪这么小,该不会是店主为了省钱,雇佣未成年吧。”小姑娘嘴角上扬:“没有啦,我就是店主,我今年都二十多岁了。” “呀!”沈向晚装作惊讶的样子:“不会吧,你看起来也太可爱了,完全不像。”小姑娘抿嘴笑,沈向晚问道:“那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有一个男朋友,比我大五岁。”沈向晚点头:“可真好,祝你们幸福。”小姑娘有些羞涩:“谢谢姐姐。” 环绕了一下花店,沈向晚问:“你这花店开多久啦?”“大概四五年了,算是我爸爸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沈向晚挑眉,这小姑娘真是个不设防的小可爱,和一个陌生人说话简直家底都要掏出来了。 “我还挺羡慕你的,我以前也喜欢开花店,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开成。”沈向晚走到小姑娘身边,“你这个花店倒是我想象中的样子,以后我常来,就和自己开了花店没两样了。” 小姑娘看起来很高兴,“那姐姐你就多来,反正这里就我自己一个人,有时候也挺无聊的。”沈向晚点点头,又问:“你男朋友呢,不来陪陪你吗?”“他挺忙的,不过有空闲的时候就一定过来看我。”沈向晚看着小姑娘的发旋,突然明白天命之子为什么崩溃了,这么好这么善良的姑娘,失去了该多么心痛啊! “我叫沈向晚,是一个高中政治老师。”沈向晚伸出手道。 “我叫石绯。”小姑娘赶紧伸出手握住了沈向晚。“你不怕我是坏人吗?”沈向晚笑着揶揄。“不会的,我有种莫名的直觉,姐姐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如果成功的话,可能真的是对她很好很好了。 离开的时候,石绯还送给沈向晚一束小百合,“以后姐姐常来陪陪我就好了,这个送给姐姐。”百合,代表纯洁的爱。倒是挺符合石绯。 沈向晚打开车门刚要坐进去,回头却看见原本一直看她的石绯和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抱在一起。沈向晚眯了眯眼,关上了车门往石绯那边看。 石绯沉浸在喜悦里,连眉梢都带着喜意。男人背对着沈向晚,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不过沈向晚也是知道,这就是天命之子。想起上个世界,虽然说是拯救了皇帝,但到最后她也没见过皇帝是圆是扁是胖是瘦。这回有机会见一见,她也有些期待的。 还没等沈向晚考虑太多,那男人带着杀气的眸子已经看过来了。沈向晚吞了一下口水,这眼神她见过,苏知行总带着的杀气。不过这种眼神从来没对着她就是了。 看见沈向晚之后,天命之子的眼神更不善了,沈向晚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沈向晚勉强笑了一下,就把眼神转开了。 石绯也察觉了不对劲,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天命之子已经一脸温柔看她了。石绯羞涩一笑:“对了,我是来送沈姐姐的。”说到这,她有些着急,“沈姐姐!” 沈向晚站住,看着石绯拉着男人走了过来。 “沈姐姐,这就是我的男朋友,叫杨威。”石绯一脸自豪又开心的看着杨威。沈向晚忍不住心里吐槽了一下,还天命之子,名字起的这么普通。还杨威,她还耀武呢! 心里这么想着,沈向晚面上还是淡淡的笑着点头:“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石绯脸有些红,“沈姐姐!” 沈向晚道:“我先走了,以后再来。”石绯点点头,目送沈向晚离开。 “沈姐姐?这是谁?”沈向晚走了以后,杨威一把抱住石绯:“看你们关系不错,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石绯的小粉拳落在杨威的胸口:“沈姐姐是今天来店里买花的客人,才认识的。” 杨威眼神黯了黯:“刚认识的陌生人,不要太相信。知道吗,宝贝?” 石绯点头:“知道了!沈姐姐是好人的!”杨威没再说话,脑子里却想着要探一探这个沈姐姐的底。 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了。三步并作两步,沈向晚着急往家走,付扇扇还得等她一起吃饭,估计饿着呢。 果不其然,一开门就是付扇扇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你怎么才回来,哭唧唧。诶这是谁送你的话?!” 沈向晚将手里的花给付扇扇:“我买的,因为去买花耽误了点时间。” 付扇扇接过花,警惕地看着沈向晚:“买花?你要送给谁?还是玫瑰??!!”说着,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夭寿啦!晚晚你变心啦!说好一起要做单身狗,你却背着我偷偷买了玫瑰花!你这个负心汉!” 沈向晚表情丝毫没变:“这位付同学,有时间哀嚎不如赶紧换衣服穿鞋,我们要去吃饭了。”付扇扇吸了吸鼻子:“你不要岔开话题!你外面有狗了是不是!”一边说着一边乖乖地换上了衣服。换衣服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加戏:“我的身子都被你看过了!我都脏了!你要负责!” “……”就你戏多! 等付扇扇换好了鞋,沈向晚就要开门出去,付扇扇假装抹了抹眼泪:“哇,你这个拔吊无情的女人!对我这么冷酷!解释都不肯给我吗!” 沈向晚表情有些龟裂:“……” “给你买的,别闹了,吃饭去。”沈向晚叹气,付扇扇绝对是戏精学院毕业的。 付扇扇楞了一下:“给我?”沈向晚翻了个白眼:“对,就是给你的。” 白眼没翻完,沈向晚整个人被付扇扇扑了一个趔趄:“哇!!!晚晚你这么好的吗!!” “我一直这么好。走吧,你要吃啥?” “麻辣小龙虾!” 小龙虾你妹!她不能吃辣椒!她可不可以收回那束花?! 开门的沈向晚没有看到身后的付扇扇的笑,那笑容有些诡异,有些阴冷。 饭店里,付扇扇吃的热火朝天,沈向晚却吃得清淡极了。看着满嘴红油的付扇扇,沈向晚有些嫌弃:“你擦擦嘴。少吃点辣,你身体受不了。” 付扇扇撅起嘴巴:“诶呀,能吃一天是一天。等我回家了就没有这么刺激的好吃的了。” 沈向晚摇摇头:“吃吧,等你拉肚子的时候有你好受的!”付扇扇不以为然。 掰掉一个虾头,付扇扇道:“晚晚,我好像后天就能回家了。” “嗯?”沈向晚挑眉,以前哪次都得持续个一周左右,这回怎么提前了?“怎么这么快?”付扇扇眨了眨眼睛:“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舍不得个毛线! “我哥昨天把我加回来了,说他已经跟爸妈说完了,后天回去,卡也后天解冻。”付扇扇道:“我哥这回良心发现,搞得我都有点慌。” 沈向晚笑笑:“可能是心疼你吧,毕竟是你亲哥哥。” 付扇扇没吱声,继续啃着。呸,只不过她哥烦她总要钱,还说什么车保养花了一大笔钱没有多余的给她,都是借口!他有多少钱她还不清楚吗!就算是保养他那几辆车,再给她零花钱也是绰绰有余! 骗子!男人都是大骗子!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还是晚晚最好!哼! 晚上洗了澡后,沈向晚躺在床上玩手机,突然蹦出来一条消息:对方已收取。 至不至于?昨天转的钱,今天才收!再过一会自动退回,她都不想还了! 提示音又响起:沈老师还没睡呢? 不用你问候,真的!你安安静静收下钱就好了!沈向晚满脸不愿却还是敲起了键盘:还没,顾老师也是? “沈老师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吗?”一条提示音又响起。“没有,准备睡了。”言外之意:我要睡了,请你不要打搅了! “也是,沈老师年纪大了,熬不起了。多注意保养。” 沈向晚一股火冲向脑袋!说她年纪大?!明明他比她还大好吗!一句mmp在嘴边即将控制不住了! “哈哈哈。”这三个字一出,沈向晚已经拿起了40米的长刀:顾老师,我允许你先跑39米。 “好。”顾朝楷回了一个字。 沈向晚莫名其妙,这就完了? “你伤了我,你要负责。” ???总觉得哪里奇怪??? “晚晚,吹风机你都没拿出来,你是没吹头发吗?”付扇扇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找吹风机。沈向晚揉了揉头顶的毛巾,心不在焉回道:“就在那柜子里,你找找。”她心思都在手机上,这顾老师撩妹手段,况且,他俩什么仇什么怨,就盯住她! 还在沈向晚考虑怎么回复的时候,付扇扇拿着吹风机走过来了:“看手机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沈向晚摇摇头没吱声,付扇扇瞄了一眼,而后皱起了眉:“什么直男撩妹,要我就先掐死他再说。” “……”你粗暴你有理。 想了想,沈向晚回了一句,“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这次伤的医药费就免了吧,毕竟我最近刚支出给您修理费。”顾朝楷你想谈感情?谈感情伤钱,那咱们谈钱好了。 “呵呵,沈老师怎么还称呼我您呢?是把我放心上了吗?”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顾朝楷是个这样子的人? “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沈老师休息了,沈老师晚安。”沈向晚看着手机屏幕发呆,陷入了沉思。 “晚晚,要不我给你吹吧!”付扇扇拿起吹风机就要上手。 沈向晚回神,接过了吹风机,“你吹完了就躺着吧,我自己来。”“噢。” 吹完了头发两个人躺在一起,沈向晚闭着眼睛感受柔软的床,付扇扇却好像泥鳅一样动来动去,一点也不老实。动了好长时间才停下,小声问:“晚晚,你真的有喜欢的男人了?还是有人追你呢?” “都不是,一个同事开玩笑而已。”沈向晚觉得小公主总怕她先脱单,事实上她可没有付扇扇的本事。更何况……沈向晚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俊逸的脸,风度翩翩却又铁骨铮铮。 “睡吧,一天到晚都想点什么!”沈向晚侧过了身,让自己陷入睡眠之中。 付扇扇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晚晚不会骗她的,晚晚说的,她都信。更何况晚晚还送了玫瑰给她。美滋滋的,付扇扇也闭上了眼。 沈向晚觉得,当老师还能有什么难处。无非是讲讲课讲讲题批批作业而已。事实上,沈向晚这阵要被气炸了。“邓时!高苏!任家涛!还有朱云路!你们四个怎么回事?!”她现在充分理解老师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了。 深吸一口气,沈向晚尽量放低声音:“这两道题我昨天说过了吧,全班都知道,你们四个怎么还是做错了?”沈向晚摊开了卷子,一个周测,全班四个不及格,还都集中在讲过的两道题上。要是两个选择题,她也就不计较了。两个大题,她明确说过这是重点这是重点,就算是高考也是有很大概率要考的,她们四个就当耳旁风一样。 “除了他们四个,还有你们班。”沈向晚指着卷子,“我知道你们不喜欢背,但是没有办法,政治不是数学物理,记住公式就可以为所欲为。政治是不仅要理解,还需要你们努力刻在脑子里。如果你们觉得政治不重要,我只能说,你们眼光过于短浅。” 说到这,沈向晚努力扯一个笑:“从现在开始,不喜欢政治的,我不强求你学习。走出这个教室,免得影响其他爱学习的人。” 全班同学低着头不吭声,沈向晚抽出四个人的卷子,皱眉道:“你们四个,把错的大题拿回去抄两遍,明天交给我。” 这一节课,一个班的同学都好像夹着尾巴,不敢大声说话。 沈向晚是学校里为数不多脾气好的老师之一,把沈向晚惹急了,大家都都灰溜溜的。 想起这次的周测成绩,她头就疼。她一共教了四个班,其中两个班还是不错的,非常棒。还有一个班只是中等水平,成绩也只在平均分左右摆动。刚刚那个班是她最愁的。 一个班都偏科极其严重,去年她刚接手时,一个班没有几个能过及格线。而且原因根本不是因为笨,一个数学物理成绩很好的班级怎么可能会有笨孩子。平日里也会有马虎或者不认真的情况,但是今天出现的让沈向晚真的气不打一处来。她一直强调却总还是有人不注意,她自己都有一些怀疑,她是不是不适合做老师,没有办法带给学生更好的进步。 很丧的,沈向晚结束了一节课,回办公室的时候也是无精打采。 沈向晚上政治课的时候,顾朝楷就在隔壁上物理。让学生做题的同时,它注意到隔壁的动静,知道这是沈向晚发火了。正好下节课他是隔壁的课,可以看看,这帮不爱学文科的小子们怎么把脾气这么好的人惹急了。 沈向晚走的时候,顾朝楷拿着一摞卷子进了班。班里的气压很低,没人说话。“怎么把沈老师都能惹生气,你们能耐了啊。” 大家抬头看了一眼顾朝楷,有了点兴致,但很快又低了头。 顾朝楷挑了眉:“冯帅?讲讲。”冯帅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顾朝楷不由得笑出声:“就这点事生气,别把自己气坏了。”顾朝楷声音很小,冯帅没听清楚:“老师您说什么?”顾朝楷摆摆手:“没什么,把卷子发下去,一会做卷子。” “嗯,好的。” 顾朝楷想了想,掏出了手机,打开和沈向晚聊天的页面,写了一行话,又删掉了。反反复复几次,还是什么也没有发,又装回口袋了。 顾朝楷心里记着这个事情,想着等有时间再开导一下沈向晚,两人都是一个班的任课老师,也是要协调协调的,如果真的非常严重的话,他也不介意把物理课的一小部分时间用来说政治。毕竟,政治这种东西,亲身经历才更有说的东西。 老师诶!4 在办公室里坐着,沈向晚反思自己今天是不是有点太激动了,对学生是不是应该更温和一点。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点毛病,翻开政治书,决定总结一些点让他们背。 “诶,沈老师,你整理什么呢?”黄老师见沈向晚翻开教材不停翻找还记笔记的样子问道。沈向晚回答:“七班的政治成绩这回还是偏低,我想着整理一下,让他们好好背呗。”黄老师一脸不赞同:“小沈啊,你年纪轻,想快速提高成绩我能理解。但是你整理了知识,只让孩子背是不是不太好?莫不如给他们留作业让他们自己整理。” 沈向晚恍然大悟,她过于着急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啊。感谢的点点头,沈向晚合上了书。 “诶对了,你知道不。”黄老师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小声说:“明天教育局好像来人要突击检查,我也是刚刚听到消息。听说还要抽查老师讲课,今年文科办公室还是重点抽查对象。” 沈向晚一愣,就像她跟学生说的一样,重点往往是要考的。怕不是这次抽查要落在政治课头上。抽就抽吧,正好她要讲新课了。 下班的时候,沈向晚给付扇扇发了消息,让她自己吃,然后开上她的小甲虫去找石绯了。 石绯店里正忙,都是下班的时间来买一束花。沈向晚看着石绯忙碌但是开心的样子,都忍不住为她开心。 等到终于闲下来,石绯笑脸盈盈道:“沈姐姐是不是等久了,先坐下喝点水。”说着就要去倒水。沈向晚忙拉住她:“你快别顾着我了。忙了那么久,你歇着,我不着急。” 石绯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沈向晚道:“昨天我来得早,今天再一看,你这里人满为患。”石绯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家都很喜欢鲜花,也挺捧场的。有固定客户也有心血来潮的顾客,今天倒是意外地比平时忙。” “生意兴隆是好事。”沈向晚笑笑,“等你歇好了给我包一束满天星就好。”石绯点点头:“好的。” 沈向晚为了拉近与石绯的距离,将前两天恶补的花卉知识尽可能谈出来,让石绯和她有共同话题,也能指导一下她记错的地方。“沈姐姐,我没想到来的客人里,竟然还有人和我一样对花这么感兴趣的。”石绯看起来很开心,要把自己记的笔记拿来给沈向晚看:“沈姐姐,等我一下,我去仓库拿。”沈向晚点头,见石绯进了仓库就沉浸在自己思维里。 “绯绯呢?” 沈向晚被惊了一下,抬头一看,不是天命之子还能有谁。沈向晚收回刚刚的表情,笑道:“石绯说她去仓库拿笔记,想要给我看看。”杨威不置可否,身边的气息寒了几分:“绯绯很纯洁很善良,如果你是别有用心接近绯绯,我劝你趁早远离她。否则,我杨威绝对饶不了你。” Emmmmm,她理解杨威的心情,也挺看好他说这段话时候的霸气侧漏,不过她就算别有用心,也是为了他俩!沈向晚叹气:“石绯是个好女孩。” “用你说?!” …… “嗯?沈老师?好巧,你怎么在这?”没等沈向晚再说杨威点什么,熟悉的声音就从店门口传来。沈向晚回头,看见顾朝楷迈步过来,短短几步路,却被他走出了时尚大片的感觉。 “我来这里买束花,顾老师也是?”沈向晚觉得有点神奇,这个城市也有不少花店,怎么顾朝楷也绕了一大圈来石绯这里? “嗯,石小姐这里的花很不错。”沈向晚见他一脸一本正经回答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嘀咕:花不错?就照你这种撩妹性格,怕不是因为人不错吧!想到这,沈向晚脑子嗡了一下,如果按照原来的走向,顾朝楷和石绯不见得有什么交集,但怎么在她看来,这顾朝楷可能是和天命之子抢夺石绯的人呢? “诶,朝楷,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杨威突然松了戒备,沈向晚傻愣愣地看向顾朝楷,什么情况,原来顾朝楷和天命之子还认识的吗?! “回家之后总觉得家里缺点什么,然后就过来了。”顾朝楷笑着说,“你工作也忙完了?”杨威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回答了一个字:“嗯。” 顾朝楷笑:“现在混的不是挺好吗,难道你也想混个老师当当?”杨威没做声,沈向晚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有点怪,也没有贸然说话,屋里一时静了下来。 石绯的声音打破了尴尬:“诶,阿威,你来啦!”沈向晚差点口水喷出去!阿威是什么鬼称呼! “顾哥也来了,需要什么花吗?”石绯走到杨威面前抱了一下。嗯哼?看来他们一早就全都认识? “帮我包七支卡萨布兰卡。”顾朝楷又道:“你们两个感情这么好,是不是快要结婚了啊?”石绯脸有些红,没有答,转身去包花了。 卡萨布兰卡?沈向晚第一次听说这种花,有些好奇,想打开手机查一查。还没拿出手机来,就听到顾朝楷问道:“沈老师怎么来这么远买花?我记得学校离这还挺远的啊。” 关你屁事!沈向晚忍不住腹诽,“我听说这家店主人很好,花也保存得很好,就来看看。” “看来石小姐的店确实很好,连沈老师都慕名而来。”顾朝楷转身背对沈向晚,看了看地上的鲜花,又道:“沈老师买了什么花?” “满天星。” 顾朝楷轻声笑一了一下,又转过来:“沈老师上次伤害了我,是不是也要给我买一束呀?我要求不高,一束玫瑰就行。” 沈向晚努力保持微笑:“如果顾老师执意要的话。” 杨威看似不经意拿手肘碰了一下顾朝楷,他没想到这顾朝楷也会有开窍撩妹子的一天。 顾朝楷的表情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也没有回答沈向晚的话。屋里又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顾哥,你要的卡萨布兰卡。”石绯包了一束花过来,沈向晚不由得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好像是用水喷过了一下,花瓣带着晶莹,娇艳欲滴,好看极了。 顾朝楷接过花来,笑道:“谢谢。”点了点头,又朝沈向晚道:“沈老师好像是还要等一会,我就先走了。” “嗯。”沈向晚巴不得他早点走。 顾朝楷离开店门后,杨威一把抱住了石绯还在唇边轻碰了一下,丝毫不顾及沈向晚还在场。“绯绯,我那边还没有忙完,等我忙完了,再来看你,我先回去了。”石绯乖巧点头:“路上注意安全。”杨威笑得异常灿烂,完全是陷入热恋的男人。 “你们俩感情真好。”沈向晚见杨威也走了,就和石绯聊天:“有点羡慕。”石绯笑:“沈姐姐,说这种话,你是和你男朋友感情不和吗?” 沈向晚苦笑:“绯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好运,找到了你喜欢又恰好喜欢你的。我,还没有男朋友呢。”石绯若有所思,道:“诶,沈姐姐,你觉得顾哥怎么样?” ???为什么突然提到顾朝楷??? “顾哥和杨威是大学同学,也是关系挺好的哥们。杨威愿意和他走得近,证明顾哥人也不错的。”石绯突然一副想要推销的样子。 沈向晚被她逗乐了:“绯绯,你看看,刚刚买花他都没有花钱,你怎么能这么说?” 石绯有些急了:“诶呀,沈姐姐,你误会了。顾哥经常来这买花,是我的常客,基本会月末一起结账的。”沈向晚笑嘻嘻的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不要着急。顾老师人是挺好的。不过……” “不过什么?” 沈向晚住了嘴,摇摇头。“绯绯,帮我把花包起来,我也该回家了。” 马路边 “这里离花店已经很远了,有什么事?” “花。”说着,手里的花就被递到了怀里。 “这?” “卡萨布兰卡的花语是承担不起的爱,”顾朝楷面色冷峻,没有平日里的和蔼可亲,冷冽的眉峰透露着骇人的气息。“希望你清醒一下,组织对你还是抱有很大期望的。” 杨威接过花束,干净利落地行了一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请组织放心。” 顾朝楷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杨威,杨威没接。轻笑了一声顾朝楷自己叼在嘴里,打开了火机,自顾自抽烟。 烟雾缭绕,迷蒙中谁也看不清五官,只有静静呼吸声。 “作为兄弟,我只能劝你一句。抓紧时间,不然你真的会后悔的。我虽然负责给你下发任务,督促解决。但是你这是在刀尖上舔血,我是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对你不利的结局。” 杨威手背上的青筋赫赫鲜明,眼神别了开。 “希望下次再见你的时候,你还能笑得在花店时一样的开心。” 留下一句说不上是祝福还是诅咒的话,顾朝楷没再回头看一眼,就上车离开了。 沈向晚因为没吃饭,肚子饿得难受,但她依然坚持要回家附近吃。最后选择了一家披萨店。想来付扇扇也挺爱吃的,她就买个稍微大些一些的。 坐在餐桌边等餐的时候,发现她隔壁的一个男人在看她。沈向晚抬头捕捉他的视线,将他逮了个正着。 这个人呢,好像有点面熟啊。沈向晚疑惑地看向那男子,不明白自己哪里有不得体的地方。检查了自己一圈,确定没有奇怪的地方后,沈向晚发现那男子依然在看她。心里突然就有些不舒服,于是皱着眉上前问道:“这位先生,我哪里奇怪吗?您为什么在打量我呢?” 男人的脸有些涨红:“沈小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文原熙,我们住在投一个楼层。” 沈向晚的记忆突然被激起,这不就是付扇扇那天在电梯里死活非要撩的小哥哥嘛! “啊,您好。”沈向晚点点头,等他下部分解释。 “我一开始,觉得有些像您,但是不敢认。而且我以为您是……所以想辨认一下到底是不是。”文原熙局促不安:“沈小姐,您坐。” 沈向晚从善如流坐在文原熙对面,你认为什么啊?话说了一半更让人想探究!“那还挺巧的,”沈向晚道:“上次的事情,希望你别往心里去,我朋友没有恶意的。” 文原熙抿嘴:“嗯。”沈向晚松了一口气,又听文原熙问道:“感觉你和你朋友性格差别还挺大的。” 嗯?沈向晚挑眉,道:“本质一样的,不然也不会做好朋友了。” 听到这,文原熙突然脸红,搞得沈向晚有些莫名其妙。微微泛红的脸颊被柔软的发丝遮盖了少许,看的不是很清楚,但看他微低着头的样子八成是害羞了。 ???她说什么了,他就害羞??!! “我……我看着沈小姐不像……”文原熙微微抬头,沈向晚被他的眸子惊了一下,里面泛着微光,宛如浩瀚宇宙中闪耀的星星。之前只觉得这个小哥哥有些帅,没想到近看更是了不得。 眼镜真是个坏东西,把一双这么美的眼睛隐藏了起来。 一时间看那双眼睛出了神:“文先生,您是混血吗?” 文原熙往后挪了挪:“不是的,我家里没有外国血统。” 沈向晚笑笑:“那真是少见,文先生的眼睛好看极了。”文原熙端起奶茶喝了一口,抿嘴:“谢谢。” 见文原熙有些防卫,沈向晚就不再继续搭话,安心坐在座位上等餐。 文原熙没等来沈向晚的下文,抬头一看发现沈向晚已经坐在位子上玩上了手机,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只好在端起杯子的时候偷偷瞄了几眼沈向晚。 沈向晚漫不经心刷着朋友圈,猛然看见了一条在众多动态中最清新最不做作的动态:用糖纸叠成的两只千纸鹤,配字:糖纸叠出来还挺好看的。沈向晚不由得感概:顾朝楷真是个奇葩! 心里想着,但是手上的却不是这么打的:顾老师真是心灵手巧。 “沈小姐?”文原熙鼓起勇气问了一嘴,“你是做什么的?” 沈向晚刚打出顾老师几个字,听见文原熙问话,象征性抬了下头:“我是一名老师。”心里疑惑,这文原熙不是不愿意和她搭话吗? “老师?”文原熙眼睛亮了一下,他上次的确被付扇扇吓到了。而且刚才沈向晚那么说,他以为沈向晚也是个略微奔放的女子。不过既然是老师,想必肯定不会过于出格。带了些热切,文原熙问道:“沈小姐是什么老师啊?” 沈向晚这回熄了屏,认真看着文原熙:“文先生怎么突然这么感兴趣?” 文原熙一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教育局的文员,听说你是老师,觉得还挺有缘分的。” 打量了一下文原熙,沈向晚倒是有点相信了。虽然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但是气质却柔柔弱弱的,文质彬彬的。“那还是真的有点巧。” “听说我们学校明天由教育局检查,你听说过吗?” 文原熙眨了下眼睛:“你是省一中的?”沈向晚心一沉,看来是真的。点点头,沈向晚起身:“餐好了,我去取餐。” 文原熙微笑,看着沈向晚的背影若有所思。 付扇扇一开门,就看到了这个景象。眯起眼睛,付扇扇的眼睛像是冻住了,她就知道,她的感觉没有错!这个人,就算当时没表现出来,之后也肯定对晚晚有想法!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什么人都敢想! 沈向晚端了餐走过来,刚要坐下,就被拉住了:“晚晚!你怎么在这吃啊!多不健康啊!” …… 说得好像每次和你吃饭吃的很健康一样。没等沈向晚回话,付扇扇瞪大了眼睛:“诶呀!这不是上次那个小哥哥吗!好巧啊!你也在这啊!”说着,付扇扇挤到了文原熙身边坐下来:“小哥哥,留个微信联系一下呗。” 说着,一边托腮一边直勾勾的看着文原熙:“我今天早上刚算了一下,五行缺你。” 文原熙肉眼可见的往后缩了一下,眼睛看向了站在一边的沈向晚,想向她求助。 沈向晚不由觉得好笑,坐下津津有味看着两人互动。 付扇扇瞄见晚晚没有丝毫伸手的意思,嘴角不由得勾了一下,看文原熙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然而看着看着,付扇扇眉头又皱了起来,之前没注意到,现在一看,这个男人眼睛倒是有那么一点好看,心里一慌又回头看向沈向晚。 幸好晚晚没什么情况,想必也没仔细看过这个男的。 文原熙本来看见付扇扇之后有点想逃离的意思,但是她的话又让他忍住了。如果加了付小姐的微信,应该也能加上沈小姐的微信吧。 “付小姐,”文原熙打开微信二维码,“这是我的微信。” 付扇扇划开手机,扫了码,脸色却不是很好看。只是低着头没让两个人看见。 沈向晚看付扇扇加上了好友,不由得打趣:“扇扇,回来吧,好友加上了,回去再聊。” 付扇扇攥紧了手机,勉强挤了一丝笑。这个男的肯定是想借她的手认识晚晚! 回到沈向晚身边,付扇扇宛如没有骨头一般靠在了沈向晚身上,“晚晚,你今天干啥去了,嘤嘤嘤,你外面是不是有别的狗了!” 沈向晚看付扇扇这样,知道她戏精的劲儿上来了,没理她,拿了一块披萨。芝士的香味一时间散了出来,上面的水果颜色鲜艳,沈向晚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付扇扇没法,坐正好以后,也拿了一块披萨。芝士拉出了长长的丝,付扇扇皱眉看着扯不断的芝士:“晚晚!” 晚晚咬了一口披萨,见付扇扇的样子,叉子伸了出去,帮她把芝士处理好,又专心致志吃自己的。 付扇扇嘴里嚼着披萨,心里不是什么滋味。其实她每次看见男孩子就去撩,那是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付扇扇伸手的男人,晚晚就一定不会和那男人有什么交集。可是她都这么努力,这些男人还是不长眼的想靠近晚晚。 晚晚,只能是她的,谁都不能抢! 老师诶!5 吃了差不多,付扇扇安静坐在那看沈向晚吃,刚刚她吃过了,这阵也吃不下多少。不过看着晚晚吃,心情也会好。 拿起杯子悠哉悠哉喝了一小口,眼神瞥向了身旁的文原熙。这个男人好像比之前的还没有眼力,要不然就给哥打个电话,让他解决一下这个不长眼还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 “付扇扇,你又琢磨什么呢。”沈向晚看付扇扇一副思考的样子,不由得问出声。 “嗯?没有啊!”付扇扇放下杯子:“晚晚吃完了吗,我们回去吧!” 沈向晚有点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着急? 不过也没多问,沈向晚点点头,转向一边文原熙,想打个招呼就走。结果没想到文原熙微笑着站起来了:“正好我也回去,与你们一道。” 沈向晚点点头,毕竟都是一栋楼里的邻居,正好一起走。 只是还没走出店门,付扇扇就挽了上来,与平常好似不同,沈向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付扇扇好像有点委屈? 付扇扇此时只想快点甩开文原熙,悄悄在沈向晚耳边说话:“晚晚,要不我们先去溜达溜达,晚上吃的有点多。” 沈向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吃饱了还要再来吃,不多才怪!想到这,沈向晚叹了一口气,跟文原熙说了一声,就拉着付扇扇压马路去了。 太阳落了,路灯亮了起来,道路两边的店家也是灯火通明。褪去了热意,此时正好有一丝丝凉爽,漫步在路上倒是难得的悠闲惬意。 树叶被风摇的哗哗作响,夏季也少不了蝉鸣,沈向晚看着来来去去的车辆和行人,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低头看着没有停顿的脚步,问了一嘴:“付扇扇,刚才你不还着急回去吗?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付扇扇摇了摇头,语气轻快了几分:“没什么,我最近不是在追剧吗,刚才看错了时间,以为要开播了。结果还有一个小时,正好出来消消食。” 也是,付扇扇能有什么事情,一天没心没肺的。沈向晚叹气,如果她也这么过日子,估计早死了。想到终于有点进展,眉毛总算能松一松。 沈向晚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总感觉哪里奇怪。顾老师竟然认识天命之子,看起来关系还挺好,而且还是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 沈向晚如醍醐灌顶,男主那是被派去的卧底,大学能简单到哪去?这么一来,顾朝楷的身份就很令人疑惑了。和男主同一个大学的人竟然只在一个高中当老师?怕不是男主也是个卧底吧! 想到这,沈向晚突然毛骨悚然,需要在学校里做卧底,怕不是这个学校有什么蹊跷。 “晚晚?!”沈向晚的思路被付扇扇打断,“走吧,我们买点零食回去吃。” ??? 刚才说吃多的又是哪一个?这么一会就忘了?虽然这么吐槽着,沈向晚还是被付扇扇拉着去逛超市了。 算了,谁让这是她交的吃货朋友。 沈向晚起了个大早,她可没忘今天教育局来突击检查,就算没什么害怕的,也还是准备一下比较好。静悄悄关上房门,沈向晚嘴里还咬着刚烤好的面包片。反正这阵这么早,应该没有人,也不怕她人民教师的形象破坏。 按下了电梯,沈向晚就翻着自己的手机。等电梯门开,看也没看就径直走了进去。 “沈小姐?”熟悉的声音让沈向晚浑身一僵,至不至于,这么早也要碰见熟人? 快速将面包片放进嘴里,抿了抿嘴转过来点了头,没想到看见了文原熙,只是嘴里含着东西,沈向晚实在没法说话。于是抓紧转回来飞速将嘴里的东西解决掉。 一段尴尬的时间过去,沈向晚拍了拍胸口,这才开口:“没想到文先生也这么早。” 文原熙轻笑:“嗯。”听他的笑意,沈向晚一脸懊恼,估计刚才那个样子全被看见了。 电梯到了一楼,沈向晚松了一口气,迈出了狭小的空间:“我还赶时间,文先生,就先走一步了。” 文原熙点点头,看着沈向晚远去的背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掩盖住了略微泛红的脸,其实刚刚沈小姐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沈向晚想,她今天真应该去买个彩票。没错,就是抽了文科组政治科老师的公开课,而好巧不巧,那个政治老师就有她一个。 认命地抱起好久都没拿过的教材,深呼吸往门外走。以前觉得学校的走廊很长,每次走很多路才能到教室,今天这走廊突然缩短了。走到了洗手间门口,沈向晚不停让自己的心不要一直跳个不停,闭上眼洗了个手,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沈老师这是怎么了?紧张?” 猛地一睁眼睛,顾朝楷的英俊的脸映入眼帘。“怎么可能,”沈向晚勉强笑道:“又不是第一次讲公开课。” 原身是不是第一次,可对于她来说,这可是第一次啊!!! 说完,沈向晚不再看顾朝楷,掉头就想走。只是还没迈出一步,就被顾朝楷拉住了。在惊愕的眼神中,沈向晚眼睁睁看见自己额头被狠狠打了一下。 ???What the fuck??? 沈向晚感觉自己的脑门绝对是红了,虽然是被手指弹的,但那是实打实的疼。忙回头看了一眼镜子,镜子里的人一副慌张的样子,但是脑门却依然白皙一片。 “沈老师不用担心,不会影响你的形象的。”顾朝楷手掩住带着笑意的嘴角道。 沈向晚的火气突然就冒了上来:“顾老师怎么突然就打人?!” 顾朝楷摇摇头:“帮你轻松一下,别一会上课过于紧张。”说着,人就往外走:“沈老师不用谢我,快去班级上课吧。” 谢你?!沈向晚差点把手中的教材砸出去。整理好仪容,沈向晚平复一下心情,虽然是疼了一点还火了一阵,不过确实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难不成还真得好好谢谢他? 想着,沈向晚已经走到了班级门口,班级里的同学和平常一样,都在抓紧课间时间学习,只有过路和教室最后一排多出的椅子验证了一会确实有领导观摩学习。 如往常一样打开多媒体设备,最后瞄了一眼今天要讲的东西,便靠在讲台旁等待领导们过来。班级里的学生将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本政治书翻看。还有些学生高声问沈向晚:“老师,今天讲习题吗?” 沈向晚笑着:“今天不是公开课吗?不讲习题,讲新课。” 等了有一会,教室门口聚了一些人,一群人西装革履,毫无例外鼻子上都架着一副眼镜。沈向晚不由得想笑,是不是戴了眼镜就显得有知识文化还有领导风范? 沈向晚一边微笑点头示意,一边引领着各位入座。在一行人的末尾,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文先生,这边坐。” 文原熙还是早上的打扮,只不过早上看起来还略微正式老气的装扮,在看过一群人后猛然发现,其实还算养眼。 “沈老师,加油。”文原熙悄声道,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站在讲台上,沈向晚脸上保持着笑意,直到上课铃响,才开口:“同学们,上课。” “我们都知道,现代社会的社会形态基本分为两种:一类是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社会,另一类就是我们国家的社会主义社会。会有许多人疑惑,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有什么不同,而我们为什么要选择社会主义呢?结合我们之前学过的剩余价值理论,大家是不是有点眉目了?今天,我们就来详细介绍科学的社会主义。” 只要第一句话说出去,之后的话就自然地接了上去。沈向晚看着台下一双双求知的眼睛,一时间竟忘了这其实是公开课。 时间过的很快,在沈向晚还意犹未尽的时候,下课铃声就已经响起。沈向晚走回讲台,微笑着道:“今天就讲到这里,下课。” 在一众青春洋溢的“老师再见”和各位领导的掌声中,沈向晚的公开课结束了。 看各位领导的神情,沈向晚心里有点谱,估计这次的课是个大成功。 领头的一位和教导主任聊着天,对沈向晚赞不绝口:“你们学校果然前途大好,这位老师不错啊。还有你们那个物理老师,哎呀,真是想不到人才都被你们学校招揽来了。” “哈哈,张书记谬赞了,他们还年轻,还需要历练。” 一群人在前面走着,剩下文原熙走了过来:“沈老师,很好。”文原熙的眼睛依旧很美,这次尤甚,让沈向晚想起了清晨的太阳投射在海面上,水光潋滟。 他的脸色微微有些涨红,真是不想相信他说的是真的都难。沈向晚笑出声来:“谢谢。”听了沈向晚的笑声,文原熙好像有些窘迫,低下了头,“那我先走了沈老师。” “我送送你,顺道向你打听个事。”沈向晚回身去拿教材,又小步走了过来,与文原熙一道走:“这次公开课后是要评优秀教师什么的吗?”沈向晚觉得教育局搞突击检查这种事情绝对有什么意图。 文原熙眼睛不自然的眨了一下,讪讪地说:“不是不是,是国家对教师质量进行一次排查,不涉及其他。”沈向晚没有拆穿文原熙的不自在,不过想想,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文原熙也不会透露的。只是现在是真的确定了一件事情,教育局有其它的目的,或许不是评选优秀教师,但一定有更严峻的事情。 午休的时候,沈向晚去了学校食堂,与想象中不同,食堂的饭菜是少见的好吃。点了一荤一素,沈向晚就坐在教职工的位子上用午餐。 今天一个大事解决了,该想想另一个大事了。只是一想到乱七八糟的任务,沈向晚脑子又开始疼。“紫荆啊,”沈向晚唤出了小紫荆,“我有没有什么便利啊?能不能给我开个金手指什么的?” 小紫荆的声音传来:“沈姐姐,其实只是你没发现而已,你现在离任务人物最近。不过如果还想要其他提示的话,可以给你加一个buff,就是一定不会中弹。” ???这是什么鬼buff?更像是flag好吗?这是明确告诉我,我之后会受伤会中弹好吗?!“沈姐姐希望你注意安全,不要用到这个buff。” 生无可恋中的沈向晚直愣愣看着面前的饭菜,总感觉这次的事情很难解决。“沈老师?怎么干坐着?饭菜不合胃口?” 沈向晚猛地一抬头,怎么又是顾朝楷?他不是自己带饭吗?怎么在这?! 似是读懂了沈向晚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顾朝楷坐在了沈向晚对面:“今天忘记拿了,就想尝尝食堂的饭。沈老师,坐在你对面不介意吧?” “没人,坐吧。”沈向晚将眼神投向了顾朝楷的餐盒,等等,餐盒?!一看就是自己带的餐盒,带了餐盒不带饭?什么鬼?! 注意到沈向晚的视线,顾朝楷绝口没提饭盒的事,反而问道:“沈老师喜欢我的菜?要不要试试?” 摇摇头,沈向晚看着面色丝毫不变的顾朝楷,心里不由得一动。“谢谢顾老师了。”顾朝楷笑着,低头吃着饭。 只是沈向晚没看见,顾朝楷眼神冰冷扫视了一周,定格在了来视察的领导身上,又转瞬收回。 餐盘里的土豆切成大小相似的条块,被炸的金灿灿的,配上红艳艳的红椒和绿莹莹的芹菜,好看极了。沈向晚用筷子夹了一根,咸淡刚刚好,外酥里嫩,比快餐店的薯条不知道好吃了多少倍。 吃了差不多,沈向晚拿纸巾擦了擦嘴,想坐着歇一会。一抬头看见顾朝楷放大的俊脸,似笑非笑看着她:“倒是看不出来,沈老师还挺挑食。” 沈向晚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餐盘,又瞄了一眼顾朝楷的餐盒,顿时惊讶了。顾朝楷来的时候,她吃了有一会了,而她并没有吃完全部,还剩了一些,可就这么短的时间里,顾朝楷就解决了午饭。 餐盒干干净净,沈向晚不由得问:“难道顾老师没有什么不喜欢的菜吗?” 顾朝楷有些好笑:“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吃饱就行了。” 这是什么回答???这是一个富二代应该有的回答吗?!想到这,沈向晚鸡皮疙瘩起来了,她怎么忘了,顾朝楷和天命之子可是大学同学!也就是说,顾朝楷很有可能也是军校里…… 没等沈向晚继续猜想,顾朝楷笑道:“想来沈老师对生活的要求挺高,不喜欢的菜也挺多。”沈向晚低头看见还躺在那的芹菜,堆起来的圆葱和青椒,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挑食怎么了,又没花你钱!沈向晚觉得还是不要和顾朝楷呆在一块,于是起身就要离开。顾朝楷一伸手就拉住了沈向晚的胳膊,沈向晚吓了一跳:“顾老师,有什么事吗?” 顾朝楷递了一个眼神:“教育局的人也刚起身,你这阵过去撞到一块,肯定少不了虚假寒暄,我觉得沈老师好像挺反感这个的。” 沈向晚果然站住了,的确,相比和他们说一些有的没的,还是更愿意和顾朝楷坐在一起。 “听说沈老师今天的课讲得不错?”顾朝楷问道。沈向晚想起了上课之前他打的一下,“说起来,还得谢谢顾老师。”这年头,被打还要笑着说谢谢。 “没事,举手之劳。”顾朝楷笑出声,低沉的声音像是攀附的妖精,丝丝缕缕地钻进了沈向晚的耳朵。 “听他们说,顾老师也展现了物理老师少有的风采,我还真的挺佩服顾老师的。”这话不是作假,沈向晚觉得物理这东西真不是一般人能钻研的。 顾朝楷起身,“其实没有什么,沈老师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帮沈老师讲讲。”说着,看着坐在以上的沈向晚:“走吧,沈老师,他们已经离开了。” 顾朝楷走在前面,沈向晚跟在身后,宽阔的肩膀完全挡住了前面的路。沈向晚迈了几个大步,试图与顾朝楷并排走。只是即将赶上去的时候,沈向晚又降慢了速度。 刚刚不小心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沈向晚听到了从顾朝楷的手机传来了很小声的:危机解除。 下午坐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的沈向晚完全不能集中精神,满脑子都是顾朝楷的事情。一旁的黄老师凑过来,眼神带着戏谑:“想什么呢?想顾老师?” 沈向晚惊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黄老师倒是挺厉害。” 黄老师听了沈向晚的话,劲头更大:“诶呀诶呀,今天办公室的人还说,看见顾老师与你一起吃饭,什么情况啊?”沈向晚明显感觉到,黄老师这句话刚落,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放缓了手里的工作,支起耳朵听这边的动静。 “就是偶然碰见,一起吃了个饭啊。”沈向晚觉得好笑,原来办公室里的老师也这么八卦的吗? “要说没有什么猫腻,我可不信。”沈向晚身后的一位地理老师扯着一丝冷笑:“人家八不成是单相思呢。” 黄老师瞥了一眼身后酸着的地理老师,又道:“沈老师,不要想太多,随心所欲就好。再说,我倒是觉得,你和顾老师挺配的。” 沈向晚吓得差点笔都掉在地上:“黄老师,玩笑别乱开。顾老师那可是天山雪莲,看看就好,染指不得。” “我倒是不知道,沈老师将我看得那么高洁,只可远观?不可近玩?” 沈向晚都不敢回头看,只是觉得一天天,这顾朝楷怎么有点阴魂不散呢? “顾老师来了。”黄老师眼里带着笑意,看看顾朝楷又看看沈向晚,问道:“顾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顾朝楷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笔挺的西装被顾朝楷穿出了一股子禁欲的味道,加上似有似无的笑意,无疑成了办公室里所有人视线的焦点。“学年主任找今日公开课老师开个会,沈老师,走吧?” 沈向晚恍然:“谢谢顾老师了。”说着,放下了手里的工作,随着顾朝楷出去了。 “黄老师,我怎么觉得最近沈老师和顾老师走得有点近啊?” “我也感觉,好几次都看见他们在一起说话。” 黄老师笑笑:“这种八卦,还是得问当事人啊!” 并排一起走的时候,沈向晚觉得和顾朝楷也没有什么可聊的,就一直禁声,倒是顾朝楷挑起了话题:“今日开会,我猜八不成主任晚上要请这些老师聚一下。” 沈向晚皱眉,她没想过,但不代表没这个可能。可是如果去赴宴的话,石绯那里估计就去不成了。“如果邀请的话,顾老师去吗?”沈向晚想着,如果有一个人不去,那么推脱就容易多了。 顾朝楷轻笑:“如果沈老师希望的话。” 说得好像真的以她的意愿为准似的,沈向晚暗自翻了一个白眼,“顾老师别打趣我了。”说着,两人走进了会议室。时间还早,会议室里也没有几个人。沈向晚挑了一个比较偏远的位置,刚坐下就发现顾朝楷跟着她坐到了她身边。 白皙修长的手指顺势解开了西服上的扣子,不知道是暗色的西装和手指的色差的原因,这一幕狠狠地刺激了沈向晚的大脑皮层,明明平常不过的动作,却硬生生让沈向晚读出了旖旎的味道。沈向晚毫不犹豫地想,如果她是个男人,这阵怕不是就有反应了。 老师诶!6 不出顾朝楷所料,学年主任确实是这个心思,也算是变了样的庆功宴。沈向晚本想请个假,却听见学年主任开口:“这回是个挺难得的聚会,大家都不要推脱了,能来就都来。顾老师你也是,每次都请假,这回可不能再放我们鸽子了。” 一旁的顾朝楷道:“今天一定会到的。”说着眼神投向了沈向晚,带着一些意味深长。 呵,这回她更没有理由不去了。 “那好,”学年主任道:“今天晚上就在语印酒店,六点准时到,晚来的罚酒。” 六点?沈向晚眼睛一亮,好像还可以,正好一会没有课,她就提前走,先去石绯那看看。 心里想着事,走的时候就有些匆匆了。顾朝楷在身后看着沈向晚的背影,眯起了眼,跟了上去。 沈向晚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石绯的花店,这阵人很少,石绯正在给一些花喷水,小喷壶的水雾洒在新鲜的花瓣上,真真是娇艳欲滴。 “绯绯?”沈向晚找了位置坐了下来,“还是你这里清净又舒服。” 石绯收起小喷壶,解下了围裙,就去给沈向晚倒水:“今天又是提前下班?”沈向晚一边从包里拿东西,一边答道:“对啊,你不知道噢,今天我们有领导检查公开课,我简直非洲人附体,抽中我了。”说完,起身来到石绯身边,将手摊开:“绯绯,这个送你。” 石绯笑了:“沈姐姐,什么呀,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子噢!”躺在沈向晚手心的赫然是一颗包装很漂亮的糖果。 沈向晚将糖放在石绯手里,道:“今天出来匆忙,一会还着急要去聚会,就没带什么好东西,”说着,自己将水杯端了起来:“明天是周末,我带别的礼物过来。” 石绯哭笑不得:“沈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用你买礼物的,你常来坐坐就很好啦。”说着又看看糖果,“不过真的挺好看,我都舍不得吃,谢谢沈姐姐。” 沈向晚想起昨天付扇扇买的一堆零食里就有这个糖果,而且非要放在她兜里几颗。 花店的风铃又响起来,石绯赶紧迎了上去,沈向晚则喝了一口水才抬头看。这一看差点把水喷出去,谁告诉告诉她,为什么顾朝楷在这里!!! “顾哥,你来啦。”石绯也有点惊讶,顾朝楷是威哥的朋友,他的性格她听说过也稍微接触过一点,实在不像来花店这么频繁的人。 更何况,上次顾哥买的花不知道送谁了,送谁都是不太好啊。要说顾哥不知道含义也不太可能,他点明了就要七支。七支卡萨布兰卡的花语可是负担不起的爱啊。还是说其实顾哥在拒绝什么人?心里想着,石绯问道:“顾哥想要什么花吗?” “随便包一些就可以。”顾朝楷说完,眼神就固定在了在一边的沈向晚身上。石绯没注意到,点点头:“顾哥稍等。” “无妨。”顾朝楷修长的腿迈开,直直奔向沈向晚:“反正有熟人可以聊一聊。” 沈向晚莫名心跳了一下,不是动心,有点慌。“顾老师今天也提前下班啦?” 顾朝楷脸色不像平日里那么和蔼可亲了,带了一些冷漠疏离,沈向晚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不敢抬头看。 “嗯,倒是巧,没想到在这里又碰见了沈老师。”顾朝楷在沈向晚身边站定,一边解开袖扣,一边漫不经心问:“沈老师匆匆下班绕一个大圈,就是来这里喝点水买束花?” 沈向晚眼珠转了转:“当然不是了。”听到这里,低着头的顾朝楷眼中划过冷芒。“石绯这个小姑娘和我实在有些投缘,像我妹妹一样,忍不住过来陪陪她。” 话音一落,沈向晚感觉顾朝楷的气息没有刚才那么吓人了,这才敢抬头看一眼。顾朝楷面色没变,但是那一丝冷漠也恍若只是错觉。 “沈老师应该也有闺蜜吧,对新认识的朋友这么热切,不怕闺蜜会吃醋吗?”顾朝楷带着笑意问,眼神又看向了忙着的石绯:“沈老师还是不要总来了,路挺远的,挺麻烦的吧。” 沈向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别的不说,就今天来这,要说是顾朝楷自己想来的,打死她她都是不信的,八成是跟着她来的。跟着来的,还想限制她交友?他是不是喝了假酒?是不是不清醒? 带了一些情绪,沈向晚的语气也不太好:“顾老师是不是管的有点宽了?” 顾朝楷面色如常:“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对沈老师的一句忠告。” 没等沈向晚说什么,顾朝楷付了钱,对石绯道:“花包完就直接给沈老师。”石绯和沈向晚都没反应过来,顾朝楷就离开了。 沈向晚皱着眉,冷静了下来,依照剧情的走向,顾朝楷说的是有道理的。只是没有明说而已,既然顾朝楷知道,那他在这件事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石绯楞了一下,随后将包好的花抱了过来递给沈向晚,笑着说:“我真是第一次看见顾哥送女孩子花,沈姐姐,你们?” 沈向晚摇摇头,笑意都扯不出来了:“绯绯,今天我就不买了。” “嗯。”石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沈向晚并没有收到花的开心,“绯绯,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沈向晚抱着花,突然觉得这花特别沉。 “好的,沈姐姐路上小心。” 沈向晚抱紧了手中的花,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很奇怪的直觉,她觉得顾朝楷似乎是一个更好的切入点。 沈向晚没回家,付扇扇那边也只是嘱咐了一下,便直接去了饭店。 实话实说,经过刚才那么个事,沈向晚觉得和顾朝楷说话有点尴尬,反正这阵先不从他那里突破了,过了风头再说。想着,沈向晚找到了预定的包间,进去就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反正她来得早,那就自己在一边玩手机。 没过多久,学年主任就到了,看早早就来到的沈向晚,笑:“小沈开来是对今天的饭局迫不及待啊,来的挺早。” 沈向晚象征性客套几句之后,还想坐回去,却被主任拉住在身边聊天。在对沈向晚家庭情况进行一番打探了解的时候,大家也都陆陆续续来了。有几个年纪稍大的老师,见主任这么招呼沈向晚,不由得好笑问道:“怎么老孔?怎么对小沈这么上心?要保媒拉纤啊?” 学年主任哈哈一笑,回道:“你别说,我还真有这个心思。”说着又转头问沈向晚:“小沈,你应该没有男朋友吧,我看你上班下班都自己走,是不是没有合眼缘的啊。” 沈向晚面色有点僵,“我觉得我现在谈恋爱可能早了点,就没往这方面想……” “诶呦,不早啦小沈!你看那帮小崽子高中就开始恋爱,你也该替自己想想啊!”说着没等沈向晚回话,就自顾自开始说:“哎呀,我跟你讲,我有个大学同学,他儿子也是你这么大,长得是一表人才,小伙能力也特别强,家庭条件也不错,我看你跟你挺配。小沈哪天寻个机会,你们见见,肯定说得来。” 沈向晚在一众长辈面前也不敢说,只好打着哈哈。只不过这时候有个老师略微不赞同的张口:“老孔啊,你可别乱点鸳鸯谱。”沈向晚刚想抬头向那位老师投去感谢的目光,就听那老师接着道:“我听说沈老师最近和顾老师走的挺近,现在可是自由恋爱,人家小年轻的感情,我们插什么手。” 沈向晚更尴尬了,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各位老师们说什么呢?是不是又在夸我啊?”听见顾朝楷的声音,沈向晚偷偷瞄了一眼又把视线收了回去。 “哈哈,小顾啊正说到你呢。”刚才的老师笑呵呵说:“我多向着你,老孔刚才还要把沈老师介绍给一个大学同学的儿子,我一看这不行啊,哪能和我们小顾抢!” 顾朝楷似笑非笑看了一眼低着头不言语的沈向晚,道:“那我先谢谢李老师。” 一些老师惊讶地看过去,不敢置信地问:“诶呀,小顾,你们这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沈向晚也是不敢相信看向顾朝楷,这人真的知道在说什么吗?! “也不久。”顾朝楷拉开椅子坐在沈向晚旁边。沈向晚微微倾身皱眉低声问:“你瞎说什么?”顾朝楷轻拍了一下沈向晚的头,“之后跟你解释。”沈向晚将信将疑,坐正了身子。 主任有点尴尬:“老李你也是的,早说啊。好了好了,正好人到齐了,上菜吧。” 点的都是饭店的招牌菜,味道是不错,但是里面的食材有太多都是沈向晚不爱吃的,于是沈向晚就只夹了几筷子,便默默抿着杯里的饮料。 女士不强求喝酒,男士倒是无一例外。直到结束的时候,一干人是喝尽兴了,也都醉醺醺的,清醒的倒是少数的。 “我已经给几位老师叫了代驾,女老师们有来人接吗?”顾朝楷扶着烂如醉泥的孔老师问道。“有有有,我爱人快到了。”几位老师都表示不用担心,内心对顾朝楷很是赞许,自然而然就对沈向晚道:“小沈啊,你可得好好把握,顾老师为人是真的不错啊。” 他为人好不好,和她有什么关系?!沈向晚勉强笑着没有应声。直到几位年纪稍长的老师都离开之后,沈向晚松了一口气。真是,终于结束了,她也该回家了。 “沈老师。”顾朝楷站在路边看着沈向晚,道:“沈老师你自己开车没问题吗?”声音有些飘忽,沈向晚疑惑走过去,却发现顾朝楷眼神迷离,明显是喝醉了! 没有办法,沈向晚赶紧走过去:“顾老师?” “嗯?”路边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顾朝楷看见沈向晚走过来,就好像顿时失了所有力气要倒下,沈向晚眼疾手快接住,被顾朝楷的重量压的噎了一下。 “顾……顾朝楷!”沈向晚勉强够扶住他,问道:“你的代驾呢?” 回答沈向晚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沈向晚不由得叹气,她能怎么办!她还记得顾朝楷那辆车,先给他带那去。背负着意想不到的重量,沈向晚有点疑惑,平时看着挺匀称的,怎么这么沉!快到车旁边的时候,沈向晚去拿他的钥匙,结果一侧身,顾朝楷差点掉在地上,吓得沈向晚忙抱住他。 抱住的一瞬间,沈向晚心漏跳了一拍。宽厚的肩膀带来莫名的安全感,她也明白了为什么顾朝楷那么沉,硬实的肌肉撞了一下,撞的有点疼。沈向晚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后就开始不规则跳动,顾朝楷身上没有什么汗臭味,有一些柠檬薄荷的香气,带着一点点酒气,却全然没有酒臭的味道。 他这什么体质?都喝醉了,酒气竟然没有那么重?沈向晚压下了乱七八糟的想法,轻轻拍了拍顾朝楷的脸:“顾朝楷?顾朝楷?你站直,我要拿你的钥匙!”说着,就摆正好顾朝楷的身子,让他靠着车,自己低头去寻钥匙。 隐藏在黑夜里的是顾朝楷微微勾起的嘴角和睁开又闭合的双眼。 费了好大劲拿出了钥匙,沈向晚按下按钮,又吃力将顾朝楷放进了车里。“也不知道他的代驾什么时候过来。”沈向晚四处张望,却见不到往这边来的人。 “算了,就陪你呆一会。等代驾来了我再走。”沈向晚秉着人道主义精神,倚在车门旁,看着不省人事的顾朝楷,抚了抚额头,这都什么事啊。 夜晚有点凉,沈向晚抱住胳膊,想了想关上车门,从另一侧上了车。“借豪车挡挡风,谢谢顾老师了。”沈向晚口中念念有词,坐了进去。 等了有一会,还是等不来代驾,沈向晚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多,眼看十一点了。她要是不回去付扇扇也该担心了,想想还是先打个电话说一声。 拿出手机来,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付扇扇发来的消息:晚晚,有点事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沈向晚有点愣,往常付扇扇离开也会说,不过都是提前打了招呼还央求着蹭一顿饭。这次倒是稀奇了,只留了个消息。沈向晚回了一条消息后,松了一口气。倒是不怕付扇扇担心了,她这回得担心担心顾朝楷了。 心里一边打鼓,一边对着顾朝楷念叨:“顾老师我也是没办法,并不是有意侵犯你隐私的。”说着将手摸进了顾朝楷的口袋里,别说,这西装裤底下还是很有爆发力的。拿出了手机,又拉过了顾朝楷的手解锁,随后就赶紧翻找代驾的消息。 翻来翻去,沈向晚终于绝望了,顾朝楷倒是热心给其他老师们叫了代驾,他怎么就把自己给忘了?!是不是还得给他颁发个乐于助人忘我奖?! 叹了一口气,沈向晚无语地看向顾朝楷:“顾老师,您可真会给我出难题。”算了,不知道他家在哪,那就跟她回家吧。总不能把一辆豪车和没有意识的车主留在这。同事一场,就帮他一会。而且算他走运,今天付扇扇走了,不然她也绝不可能让他留宿的。 不过,想想就有些小激动呢,毕竟是第一次开豪车,一定很拉风。沈向晚偷偷笑着,拿着钥匙就启动了车子。至于她的小甲虫,也不值几个钱,明天再来提。 车子一路行驶来到沈向晚家楼下,沈向晚深吸一口气,拽出了顾朝楷,锁了车门就踉踉跄跄往楼里走。“顾老师啊,您这以后少喝点啊,明天等你清醒了,我告诉你酒量,可别再喝多了。”一边气喘吁吁地说着,一边努力承受着顾朝楷的重量,沈向晚终于到家门口了。开了门第一件事就是将顾朝楷放在地板上,自己也瘫坐在地上。 “呼——”沈向晚打开灯,将包挂起来,从旁边迈过,来到顾朝楷的头顶:“顾老师,明天要是哪疼,可怨不得我。”拖着顾朝楷来到沙发边上将他扶上去后,沈向晚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不知道是因为错觉还是因为力气用掉了大半,总觉得拖着顾朝楷比扶着他重多了。 “顾老师,毕竟我们还是男女有别,我就只帮您脱掉鞋子。不舒服就不舒服,忍忍吧。”看着顾朝楷因为合体的西装有些不适,沈向晚出声道。 放好了顾朝楷,沈向晚脚步虚浮的进了卫生间,匆忙洗漱后就回到自己的卧室,小心翼翼地反锁了门。虽然醉酒醒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万一呢?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太多了,沈向晚看了一会手机,眼睛就有些睁不开了,于是灭了床头的小灯,缩在被子里睡了。 黑暗中,只听见一声轻笑,之后一个黑影坐了起来。顾朝楷解开西装扣,脱下了外套,又将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几颗,丝毫不见一点醉意。“沈老师,有点过于相信他人了。”凭着优秀的夜视能力,顾朝楷在黑暗中查看整个客厅:“和他们说估计他们也不会信,有一天我竟然用自己的优势去探女人的屋子。”想到这,顾朝楷哭笑不得。“沈向晚,希望你接近石绯真的只是缘分,不然我若是搜出什么来,也顾不了什么同事的情谊了。” 发生在夜里的一切都是已经熟睡的沈向晚不知道的,顾朝楷查看了屋子后,心里的欢喜一时难以平复,“或许,真的是缘分吧。”好看的唇形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顾朝楷抵着额头轻笑。 月光并不是特别明亮,但温柔又恬静。顾朝楷站在窗边,明净的玻璃上印出修长的身形,窗帘被风微微吹起,那阵风仿佛直接吹到了人的心里。顾朝楷拉过窗帘,重新躺回了沙发。 晚安,沈向晚。 一大清早,沈向晚难得不是被闹钟吵醒的。一抬头根本没到起床的时间,那哪里来的香味?付扇扇良心发现了?早起买早餐去了?清醒了一下,沈向晚警铃大作,付扇扇昨天回家了,在屋子里的可不是付扇扇,那是顾朝楷啊! 把头发扎起来,轻轻地开门,探头往外看,客厅里没有人,看来顾朝楷应该是醒了就回家了。放心地出来后,沈向晚就进了卫生间,先解决自己的问题。 神清气爽出来的时候,闹钟依然没有响。反正还早,刚刚被馋了,沈向晚打算出去买点早餐吃。想到这,沈向晚就转身回卧室换衣服。 “沈老师这是做什么?明知道家里有其他男人,换衣服却不关门,是在勾引我吗?” 沈向晚头皮直发麻,顾朝楷竟然还没走??!!抓紧将衣服套上,沈向晚满脸通红,分不清是窘的还是不好意思导致的。“我倒是想问问顾老师,既然不小心看见了,不什么不装作没看见呢?”换好了衣服,沈向晚眯起眼睛,眼神不善的看向顾朝楷。 “既然是沈老师故意让我看见的,我又怎么好无视呢?”顾朝楷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从一开始沈向晚醒来,顾朝楷就知道了。在厨房里瞄到她探头探脑的样子更想逗逗她了。 顾朝楷,我劝你善良!谁是故意给你看的?!沈向晚脸依然红着,只不过这阵不是羞窘,而是妥妥被气的。 “不过,沈老师。”顾朝楷突然收了笑意:“这么漂亮,已经让我动心了,怎么办。” “你不打算负责到底吗?” 老师诶!7 求问,你的同事,硬件软件条件都好到没话说的那种,突然对你表白,是怎么一回事,该如何解决,在线等,挺急的。 沈向晚已经忘了自己的初衷,只能傻站在那看着顾朝楷。顾朝楷笑意都掩盖不住,拿起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才一步步走来。沈向晚眼睁睁看着那身影来到身边,“啪”地一下,被打回了神,额头上轻微的痛感让沈向晚忍不住揉了揉。 “别傻站着了,来吃早餐吧。”顾朝楷转身去厨房端牛奶:“我起得早,顺道就把早饭解决了。” 刚才,顾朝楷应该是开玩笑的吧,沈向晚心想,给自己打了一遍气,就径直来到桌边坐下。有些暗黄的吐司片,连花生酱都已经抹好了,盘子里还躺着金灿灿的溏心蛋。虽然简单,但是看着还挺精致的。 “坐吧,最起码看看我的手艺怎么样。”顾朝楷见沈向晚坐下,自己便也拉开椅子坐到了沈向晚的对面,“给你,牛奶,有点烫慢点喝。”说着就把牛奶推了过去。 沈向晚便咬了一口面包,可能是太久没有吃泛着热气的面包,一时间竟然觉得无比好吃。拿起牛奶稍微抿了一口,嗯?竟然是甜的?“这个……”沈向晚看向顾朝楷:“牛奶……” 顾朝楷也喝了一口,只不过他喝牛奶的姿态竟然莫名好看,沈向晚如是想。“稍微加了甜度,你应该也喜欢甜的吧。”话虽然这么说,但一般男人都不会想到吧。 用叉子戳了戳鸡蛋,半熟的蛋黄就溢了出来,很有食欲。沈向晚不由得感慨,顾朝楷这火候掌握的刚刚好啊。吃着吃着,沈向晚突然觉得有些刺眼。一抬头,从窗户里透过的光刚好落在沈向晚眼睛那一片。往后靠了靠,沈向晚双手捧着牛奶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喝。 顾朝楷一抬头,就看见沈向晚的样子,眼睛里是令人难以忽视的宠溺。起身背过去就去拉窗帘。沈向晚心一惊,忙出声道:“顾朝楷!你要干嘛!”大白天拉窗帘,很令人害怕好吗! “我干嘛?当然是遮一下光啊。”顾朝楷哭笑不得。“不用不用,阳光刚好。”沈向晚连忙道,“你不用管我了,赶紧吃,一会好上班。” 顾朝楷坐了回去,只不过不再吃了,而是用眼光凌迟她,沈向晚就是这么觉得的。“你……你看我干嘛?” “我只是在想,我拉窗帘你为什么这么慌呢?”说着,顾朝楷又起了逗沈向晚的心思:“你是怕……我做点什么吗?没想到,你对我还有这么一层期待啊。” 我呸!颠倒是非!指鹿为马!狼子野心!臭不要脸! “不过,你放心,都不会发生的。”顾朝楷直视沈向晚的双眼:“我说过,我心动了。”沈向晚差点一口奶喷出去,不过没喷,倒是把自己呛到了。 “顾老师,您还是不要逗我了。”沈向晚一边给自己顺着气,一边道:“女孩子那么多,您放过我,换一个调笑目标吧。”顾朝楷听了这话,脸色倏地变冷了:“怎么,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眼神突然认真,沈向晚一直努力忽视的那种气势也迎面而来。那不是一个正常老师的气场,有点令人恐惧。“我再说一遍,沈向晚,我对你很有好感。” 沈向晚突然硬气:“所以呢?你喜欢我又怎么样!”拿这种气势来压她,是要威逼吗! 顾朝楷的脸色柔和了,“嗯。”没头没脑的话让沈向晚莫名其妙,而且对于他的变脸感到很不适应,这顾朝楷该不会是个什么精神分裂吧! 沈向晚小心翼翼继续享用她的早餐,不肯抬头看一眼顾朝楷。就算他告白,她也是不会答应的,只不过是让他借宿一宿,以后不会有更深的交集了。更何况,沈向晚眼神黯淡,她不想辜负苏知行的心意。就算以后不能再见,是一种变相分手,但她也不想咋这么快时间里和另一个人陷入新一段恋情,那样对三个人都是不尊重的。 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用完了早饭,将餐具收拾好以后沈向晚一看时间,竟然比她往常出门的时间还早许多。继续呆着?不过旁边还有个顾朝楷,倒是怎么也不自在。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顾朝楷正收拾自己的东西,看着像要离开的样子。 “顾老师,你要先走了?”沈向晚心突然砰砰跳,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说出了一种不愿意让顾朝楷先行离开的语气。 顾朝楷保持着平常的笑意,看起来和蔼可亲,让人如沐春风。“我还要回家一趟,不能和你一起走了,你上班的时候注意安全。”说着,穿上外套系上了扣子。可能是因为底子好,沈向晚一点也看不出这是昨天酩酊大醉的人。 “你也注意安全。”礼尚往来地回了一句,沈向晚替顾朝楷开了门。顾朝楷的笑意更深,在临出门的时候,转身轻轻抱了一下沈向晚:“好的。” 沈向晚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这种看起来像妻子送丈夫上班的场景是怎么一回事!!!皮笑肉不笑送走了顾朝楷,沈向晚叹气。她觉得顾朝楷的段位和她的段位明显不在一个层次,顾朝楷这是撩妹能手啊。 摇了摇头,沈向晚不再想了,准备收拾收拾一会也出门。希望在今天不要在教研室再碰见他了,如果整个办公室……想到昨天他连个解释都没给,沈向晚又有点上火。管他呢,沈向晚看了一眼手机,打算用自己的励志壁纸加加气,结果突然停住了。 “今天周六!!!!我休息!!!” 在楼下刚要启动车子的顾朝楷听到沈向晚的声音笑了一下,不似平日里亲切的笑容,但是很柔软。 女孩子会对已经告过白的男孩子有印象,会不由自主关注,而这种关注是演变成喜欢的最大利器,但是却有个前提,那就是这个男孩子的颜要处于中等偏上水平。巧了,他顾朝楷的颜是少见的优秀。喜欢上他,也只是时间问题。 周末起这么早是沈向晚意料之外的事情,只不过既然起来了,就断没有睡回笼觉的道理。赶上休息,就无所事事一下。眼睛一亮,沈向晚去翻前几天买的零食。付扇扇也真是个奇葩,那么多零食,剩下来的只有手提袋。她是不是还要夸一句,做的真好,没留下包装袋? 算了,享受假期之前再出去一趟。猛然脑海里想起来昨天答应石绯给她买礼物再去坐坐,沈向晚自我催眠道:“沈向晚你清醒一点,赶紧宅在家里冷静冷静。”周末有两天,不差今 天了。 出了门,沈向晚按下电梯,便在一边玩手机。刷朋友圈,不经意就看见了付扇扇的新动态:真是个亲哥,该拉黑我的时候丝毫不手软,让我回家还要拿钱威胁我!”配图是典型的记仇表情包,沈向晚不由得笑出声,能治住的付扇扇估计也就只有她哥。 “叮”电梯门开了,沈向晚抬头就走进去了,只是没想到又看见了熟悉的面孔:“诶,文先生?”文原熙也惊讶了一瞬:“沈小姐,真的好巧啊。” 沈向晚默默地收起了手机,问道:“我记得公务员也应该是做五休二啊。不上班怎么也起这么早?”“习惯早起了,正好家里东西不够了,去超市采购一下。” 沈向晚笑道:“看来是真的巧,我正好也要去超市呢。”文原熙腼腆一笑:“那正好结伴了。” “啊对了,说起来还没有沈小姐的联系方式,邻里有什么事也好通知一下。”文原熙带着些许期待看向沈向晚,沈向晚被他的眼神萌住了:“嗯嗯,好的。我来加一下你。” 成功添加了好友,沈向晚点开文原熙的朋友圈打算看看这是个怎样的人,然而往下划了一下,一股删好友的心态突然急剧上涌:怪不得这人总惦记着加好友,看着一大排的产品信息,沈向晚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么文静腼腆的人竟然还做微商,看起来还是资深的。现在删好友还来得及吗? 文原熙好像透析了沈向晚的想法,道:“沈小姐不要在意,屏蔽我的动态也是可以的。”沈向晚笑笑:“不会不会,如果必要的话找文先生买点什么也是挺好的。” 两个人客套了一会,就出了楼。刚踏出建筑的一刻,沈向晚整个人心旷神怡:清晨的空气特别清新,虽然有些湿漉漉的,但一点都不妨碍年迈的爷爷奶奶出来晨练。清脆的鸟鸣,徐徐的微风,搭配上人们的身影,沈向晚都有些心动,如果年纪大了过这种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许是察觉到沈向晚在走神,文原熙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精神的人们:“沈小姐的父母在晨练吗?”沈向晚回过神来,回答:“没有,我爸妈离我住的有点远。”这周压根没想过要回去,还忘了和家里说,回家的时候再打个电话过去好了。 文原熙没再往下问,只是并排和沈向晚走着。有个人作伴,去超市的路也就显得没那么长了。附近的超市有倒是有,只不过要找到一个大型还要24小时营业的就避免不了这一段路程了。超市入口,沈向晚和文原熙每个人推了一辆车,这时候倒不一起走了,于是各奔东西,朝着不同的区域走了。 沈向晚受付扇扇影响很深,一般买的零食都是付扇扇常吃的,她也很喜欢就是了。没有付扇扇在的时候,她买零食都得列出个清单来。“开心果、蔬果干……”每拿一样还要划掉,一边抬着头寻找,一边念叨着。“薯片薯片,卤蛋卤蛋,酸奶酸奶。” 买了个差不多,沈向晚推着小车开始名副其实地逛超市。今天不能光吃零食,她趁着这阵有兴致,干脆买点原料回家做点什么吃。挑了一些黄油奶油芝士,又挑了一些鸡蛋牛奶,沈向晚这才心满意足地要离开。 “这位女士,刚刚是不是你的钥匙掉了,钥匙已经被保洁人员送走了。” 一摸包,的确钥匙不见了,沈向晚赶紧道了谢,按着服务人员的指示去广播室。本来这个时间没有什么人在逛,说的具体点,除了她和文原熙,她还真没看见其他顾客,此时要是被广播通报一下,她也是够丢人的。 加快步伐,沈向晚把小车都扔在一边了。只是没想到速度过快,和人装了个趔趄。 “沈小姐,怎么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吗?”文原熙忙扶住沈向晚怕她摔到。沈向晚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钥匙被人捡到了,我想去广播室看一下。” 文原熙了然:“既然这样,我陪你一起去吧。”沈向晚摇头,却架不住文原熙的热情。于是两人就都弃了小车,朝着广播室的方向走。快到的时候,有个保洁大妈眼睛一亮:“诶呦,看你俩的样子,钥匙是不是就是你们两个丢的啊?” 沈向晚点头,保洁大妈眨了眨眼睛:“也真是,小两口怎么这么粗心,钥匙以后可得看好点。你们两个呀,一看就是脾气好的,之前还有挺多夫妻因为东西丢了吵得不可开交呢!” 沈向晚忙解释:“我们两个不是夫妻,阿姨您误会了……” 保洁阿姨摆摆手,打断了沈向晚:“诶呀知道知道,不是夫妻,男女朋友。差个证嘛,阿姨懂的。快去拿钥匙吧,别一会回家进不去屋。”说着就自顾自走开了。 沈向晚也挺无奈,回头看看文原熙,他脸都红到脖子根了。这么相比一下,沈向晚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自在了,果然她是脸皮厚的一方。“我先去看看,文先生,您在这里等下。”文原熙头也没抬,闷闷地点了点头。 沈向晚快速进去又快速出来,出来的时候见文原熙已经恢复平时的模样,显然没有刚才那么让人想欺负了。露出了霸道总裁的邪魅一笑,沈向晚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就喜欢逗纯情的人了,确实有意思。 沈向晚刚要上前去,却没注意到刚刚保洁阿姨洒出来的水,一个脚滑,整个人都倾斜了,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真是没有最丢人只有更丢人,沈向晚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文原熙也被沈向晚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到了,只是他张口的语气里没有嘲笑,倒是有几分难以掩饰的担心:“沈小姐,你没事吧,摔到哪了吗?”说着就走了过来。 令沈向晚万万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文原熙,一个想过来扶她的男子,竟然也一个脚滑摔在了地上。一时间,沈向晚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文原熙低着头,完全不敢看沈向晚,沈向晚那种窘迫的情绪顿时消减了不少。“文先生,谢谢你。”说着,沈向晚起身去拉文原熙,只是没想到,刚刚那次是她第一次摔倒,却不是她最后一次。文原熙是伸手了,可是这个伸手导致重量没有他沉的沈向晚一下次扑到了他身上,两一起滚到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重感让文原熙诧异,只是一抬头,却对上了沈向晚的波涛。热气喷洒在双峰之间,沈向晚身上的香气冲进了文原熙的鼻翕,甚至冲进了他的大脑,文原熙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脑子一时混乱,根本没法思考。 沈向晚也察觉到姿势不妥,只是一时间被刚才的冲力挫到了胳膊,完全没有力气支撑自己起来,疼的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文……文先生。”沈向晚放弃挣扎,干脆整个压在文原熙身上:“你能把我扶起来吗,我……胳膊好像受伤了。” 文原熙有些慌乱,忙坐起来,但是一直维持着抱着沈向晚的姿势:“沈小姐,你还好吗?”其实这个姿势有点尴尬,沈向晚双腿叉开坐在文原熙腿上,两个人还抱着,已经不是有点亲密了,是相当亲密了。沈向晚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的胳膊用不上力,文先生能先扶我起来吗,看来我得去医院看看了。” 文原熙听闻,嘴上说了一句“冒犯了”,便把着沈向晚的腰用力将她抱起来。没等沈向晚开口,文原熙又道:“可能有点严重,我陪你你去医院。” 沈向晚的确不想自己一个人去看病,但是文原熙和她真的算不上熟络,让他陪着去,也不太愿意。沈向晚有点纠结,文原熙却直接道:“正好我也没什么事,你一个人去我也不太放心。上次403的老奶奶也是我陪着去的,放心吧我很有用的。” 听了这话,沈向晚反而想笑,他很有用这种话是怎么说出来的?沈向晚无奈:“那就麻烦你了。谢谢。” 文原熙摇摇头,还带着一丝温暖的笑,很小声的说了一句:“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最终,两人两手空空走出了超市,文原熙叫了一辆出租车将沈向晚送到了附近的医院。一番检查下来,医生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冲击太大稍微错骨了,正骨之后只要不干重活一周之内就能完全正常。 正骨的过程自不必说,是相当的疼。沈向晚眼泪汪汪却忍着尽量不出声,倒是文原熙在一边小声安慰:“没事没事,就疼一下,一会就好了。”沈向晚点点头,不敢看医生是如何医治的,倒是一直盯着文原熙看。 医生只是轻微的捏着沈向晚的骨头,听见文原熙的话,不由得打趣道:“小姑娘的男朋友人不错啊,这么温柔。” 沈向晚刚要解释,就凄厉地惨叫了一声。医生正趁着沈向晚走神的瞬间将骨头正了位:“好了好了,完事了。这回回去啥东西都让你男朋友帮你拿,好好养着。”一边嘱咐着,医生就开始撵人了,后面还有其他的患者,沈向晚干脆就不解释了。 “沈小姐,你还去买东西吗,正好我也有时间,顺带帮你拿回来了。”文原熙站在靠马路一侧,身体和手臂有意识地将沈向晚护在里面。沈向晚有些为难,东西她的确想要,不过要是自己去买估计也要等到一周后了。可是,都已经麻烦文原熙这么久了,心里倒真有些过意不去。 “我……”沈向晚的纠结完全表现了出来,文原熙笑了笑:“不要不好意思,邻里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更何况你现在这么不方便。等你好了,我还想让你请我吃顿好吃的呢。” 沈向晚真心被文原熙的暖心举措感动了,这个文原熙,如果做了男朋友,真的是24小时贴身好男朋友啊。“那也行,还得麻烦你。” 两人又返回了刚才的超市,因为走的时候比较匆忙,也没有和服务人员说明,所以两车的东西都被归回原位了。沈向晚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和文原熙又重新挑了一遍。 怎么说逛超市采购物品都是一件较为私密的事情,最起码沈向晚是这么觉得的,在陪文原熙走的过程中,她深刻意识到文原熙是个单身男人,东西简洁的过分。就连水果蔬菜都是买容易处理的,好像对于他来说,口感倒是次要了。 “文先生……”沈向晚刚要说话,却听到文原熙道:“以后叫我原熙吧。”沈向晚愣了一下,紧接着从善如流:“也好,那你以后也别称呼我为沈小姐了,叫我什么你随意。”文原熙笑了笑,“那我叫你晚晚也行?”沈向晚嘴角有些抽搐,他们好像还没那么熟吧? “我还是叫你向晚吧。”文原熙看向她:“向晚,你刚才要问我什么?” “啊,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也会在家里做饭吗?”沈向晚看了看小车里的东西:“感觉你好像是居家小能手。” 文原熙也低头看了一眼:“我做饭,我自己觉得还挺好吃的,只不过有时候嫌麻烦,就挑一些简单的食材,稍微加工一下。”接着,文原熙饶有兴趣道:“有时间请你尝一尝我做的,顺道给我一些意见。毕竟我做的菜都是我自己吃了,可能别人尝起来味道并不尽如人意。” “嗯,有时间一定要去蹭饭!” 挑完了文原熙的东西,两人就开始逛沈向晚要买的。因为胳膊使不上力气,两人逛的时候,都是沈向晚说,然后文原熙上前去拿。沈向晚不知道的是,在旁人眼里,他们看起来是真的像一对甜蜜的情侣。 两人逛着,只是越走文原熙的脸色越不好:“向晚,你平日里就吃这些吗?”沈向晚摇摇头:“也不是很频繁。” 文原熙叹气:“这些零食对身体伤害很大的,如果你实在不想做饭,可以和我说,我每日稍微多做一些。”沈向晚的饮食让文原熙有些惊讶,他以为他已经算是很不健康,没想到沈向晚吃的东西更令人发指。 沈向晚将之前想买的黄油一类的东西也通过文原熙之手放进了购物车。文原熙有些不解:“我听说一班女孩子都尽量避免吃这些的,能量稍微偏高?” 沈向晚摆摆手,开玩笑道:“你都说是一般女孩子了,我不是一班的,我是教其他班级的。”说完,沈向晚道:“现在估计不行了,等我胳膊好了,我做一些糕点什么的给你送去,让你也吃一些。” 老师诶!8 文原熙自是开心的答应了,有些小期待。虽然说他并不热衷于吃甜食,但既是她亲手做的,和外面买来的肯定是不一样的。 两人逛完了超市,便一路走回去。文原熙看着白皙又斯文,但到底也是个男人,看着他一个人拎着两个大袋子毫不费力,沈向晚感慨的同时又发自真心地道:“没想到大早上出这么多事,真的谢谢你。”说着,沈向晚笑眼弯弯问,“今天你有时间吗?” 文原熙眼镜背后闪过一丝光,“有的。” “那正好,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随便挑。” 文原熙思考了一会:“那向晚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吗?”沈向晚愣了一下,随即道:“推荐是有,只不过不知道你是不是吃得惯。我的口味偏重,怕你不太适应。” “没关系,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呢?”文原熙看向她:“这样吧,餐馆你定。我相信你的眼光。”沈向晚应了下来,心里已经有了好几个选择。 没多久,两人就已经站在沈向晚家的门口,沈向晚拿不了东西,自是让文原熙拎了进去。进来了自然要留他稍坐片刻喝点水。趁沈向晚倒水的功夫,文原熙坐在沙发上打量这个屋子。装修的风格不是普通少女心的粉色公主风,倒是有些冷艳。 文原熙四处观察着,突然间眼神冷了下来,好像发现了什么。正要站起来仔细看,沈向晚却端着水杯走了过来:“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家里刚好有点毛尖就泡了。” 文原熙收回了目光,一边接过,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向晚你是一个人住吗?” “嗯,对啊。”沈向晚有些不解,文原熙怎么会这么问。“哦哦,对了,我闺蜜付扇扇,你也认识的,她偶尔也会来。” 文原熙一脸无奈:“向晚,你……”沈向晚看向他,那眼神让文原熙好气又好笑:“你自己一个人住,已经很不安全了,我是一个男人,你更应该防备一些才对。让我进屋坐坐也就罢了,万一我是心怀不轨套你话呢?” 沈向晚一僵,文原熙说的是有道理。但是她依然想吐槽他一句,他有毒吧!怎么,还想要学钓鱼执法啊? “我只是觉得,你不是坏人。”沈向晚低头抿了一口茶,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杯子里的水。 文原熙听了这话心里仿佛涌过一丝暖流,轻咳两声道:“你若是有什么危险也可和我说,我离得近,也好照应。” 沈向晚这才抬头:“嗯,谢谢你。” 喝过了茶又闲聊了一会,文原熙才起身离开。在走出房门的时候又问了一句:“向晚,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人在这住过?” 沈向晚好笑:“我平常就一个人住,哪来的其他人?还是说,你这是在试探我有没有男朋友?”文原熙的脸肉眼可见地泛出粉红,踌躇半天嘱咐了一句:“要是有什么危险,一定要叫我。” “好好好。”沈向晚暗自好笑,点头答应了。 送走了文原熙,沈向晚回想起他的话,猛然发现忘了顾朝楷住过的事了。而且他也只不过是喝醉借宿一下,沈向晚耸了耸肩,没有在意。 有了储备粮,这个颓废的周末就拉开了序幕。付扇扇之前为了方便,买了一个投影仪安装在了沈向晚家里,沈向晚由此也开启了宅的新纪元。影片选好,打开投影仪,把零食堆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将抱枕和薄毯子放在沙发上,又调整了最舒适的沙发位置,躺在上面感受一会后,就起身去拉窗帘。 之前的窗帘是很小清新的,沈向晚喜欢午后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洒在屋里的感觉,当时还特意在落地窗旁加了一个竹制摇椅,最适合闲暇时放松心情。但付扇扇那厮对于沈向晚这种行为表示非常的不赞同,认为这是老年人才应该有的想法和方式。随后就有了屋子里的投影仪和现在的非常厚重的不透光的三层窗帘。 有时候,沈向晚也会像现在这样,学付扇扇享受看起来颓废,实则真的很颓废的生活。 站在窗户旁,沈向晚不经意往下看,拉着窗帘的手一时不动了。谁来告诉她,今天早上已经开走了的豪车,为什么又出现在她家楼下?而且,车的主人一下车视线就对准了她! 闭上眼平静内心,沈向晚这回毫不犹豫地拉上窗帘。爱谁谁,反正她现在要继续自己的计划。想着,沈向晚蜷缩进薄毯里,点击了播放。 刚看了不到三分钟,门铃便响了起来。沈向晚认命地暂停,来到门口顺着猫眼往外看。是顾朝楷没错,只不过不是之前的西装,是一套居家服,而且仔细看会发现这阵比刚才精致许多,与平日里倒是没什么两样了。 开了门,顾朝楷满是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白日里……”说了一半,顾朝楷却突然住了嘴,转移了话题:“昨日里谢谢你照顾,我带了些东西给你。”说着,便将手里的东西抬了起来。 沈向晚看着他手上的青筋显露无疑,毫无疑问,这些东西绝对不轻。没有接手的意思,沈向晚道:“顾老师客气了,都是同事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 话音一落,却觉得对面的人冷气四溢。她这意思,若是旁的男人,她也会放进屋里睡一晚?一想到会有男人进来,顾朝楷心里一时间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但是倒是很想让那男人见血。 沈向晚哪知道顾朝楷心里已经把一个不存在的人折磨了一遍,说着看了一眼顾朝楷送东西的包装,嗯,反正要是她的话,可能咬咬牙省个半年工资买一样。“这些都太贵重了,顾老师还是拿回去吧。” 顾朝楷却没有丝毫要拿走的想法,“既然是送你的,你若不要扔了吧。” 沈向晚偷偷白了一眼,没说话。顾朝楷当她默认了,就将东西放在了地上。眼神落在沈向晚身上,发现她叹气闪了身,便明白是欢迎他进屋坐一坐了。 只是还没等进屋,沈向晚突然就被顾朝楷握住了肩膀:“你的胳膊,怎么回事?” 沈向晚没想到顾朝楷这么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些惊讶:“没什么,就是错骨了,已经好了。”说着,就意图挣开顾朝楷的手。顾朝楷马上就松开了,低着头将东西拿起来:“我真是挺佩服你的,我走了这才多长时间,你怎么还错骨了?”想着顾朝楷可能只是感慨,沈向晚就没答。 顾朝楷顺手关了门,就在沈向晚身后往屋里走。屋里只有玄关的灯是亮着的,窗帘密不透光,倒有几分电影院的意思。将东西放下,顾朝楷拉住了要去倒水的沈向晚:“不用了,既然胳膊不舒服,就好好养着。” 沈向晚站住,直勾勾地看向他,眼中的意思明显的很:既然您不喝水,不离开吗? 顾朝楷自是不会离开的,从带来的东西中拿出一个袋子:“既然你要看电影,自然是少不了零食的,我正好带了一些。”沈向晚瞄了一眼袋子,心里有点惊讶。确实都是她喜欢吃的类型,只不过都是进口的罢了。 有钱了不起吗?有钱真的了不起。“沈老师不介意多一个人一起看电影吧?”顾朝楷淡淡地说着,语气却有着难以让人忽视的直述感。这不是询问,倒像是通知。 沈向晚能撵人吗?当然……不能。别说他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就是他空手来,她也是万万不能将人撵出去的。“坐吧。”沈向晚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余光看见顾朝楷仿佛在自己家一样,舒适地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毫无自己是客人的感觉。 只不过,虽然坐的很随意,但在其他人眼里,可谓是一举手一投足都好像贵族公子一般优雅,沈向晚不由得想:这可能就是富贵的人用金钱堆出来的气质。不过回想起付扇扇,沈向晚摇摇头,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 “要看什么片子?”顾朝楷轻声问,许是故意压低了声音的缘故,沈向晚觉得这声音简直比低音炮还悦耳。脸色有些红,沈向晚移开了胶着在顾朝楷身上的目光,小声道:“还没决定好。” 顾朝楷挑了挑眉,问道:“需要我推荐吗?”沈向晚被这声音迷得晕晕乎乎的,顺嘴就说:“嗯。”顾朝楷轻笑,他上次就发现了,沈向晚好像对好听的声音极其敏感。 有意识的,顾朝楷比平日说话更低沉了一些,道:“西西里的美丽传说。” 沈向晚搜了一下这个片子,评分不低,便选了它。因为之前对这个影片没什么了解,沈向晚安心地窝在沙发里,抱着一些零食一边看一边吃。然而事实上,零食并没有被吃掉多少。整个影片让沈向晚压抑的难受。看着看着,觉得讽刺又荒凉。 也因为过于入神,她压根忘了身边还坐着另一个人,不舒服得伸伸腿,一脚踹在了顾朝楷的身上。猛然回神的沈向晚不好意思的收回了腿,继续看着电影。 到最后,影片终于结束了,沈向晚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也许是因为感受太多,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了。过了一会,沈向晚才开口问:“你之前看过这部片子吗?” 顾朝楷好像一直保持着电影开场前的姿态,听到沈向晚问话,才转过身来:“看过。”没等沈向晚继续说,顾朝楷的眼神似乎要看到她心里去:“美丽,或许是原罪。但是,有些优秀的东西,何尝不是原罪?” 沈向晚不懂他的意思,但却知道他话里有话。“顾老师真的是感受颇深啊,没打算写个影评吗?”打着哈哈,沈向晚将零食放进嘴里。 零食被牙齿咀嚼的声音清脆,顾朝楷看沈向晚不停嚼着东西,莫名觉得有些可爱。“歇一会吗?”顾朝楷随手递过来一瓶酸奶,沈向晚自然而然就接了过来。 “中场休息十分钟,一会看动漫。”喝了一口酸奶,沈向晚突然反应过来,这顾朝楷都在这坐了这么久,怎么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啊?难不成还要和她一起追番? 顾朝楷起身了,但却不是朝门口走,而是转身进了厨房,自己端了水出来。随着顾朝楷的靠近,茶叶的香气也弥散开来。沈向晚看着他那双修长的腿走过来又坐下,真的有种这其实是顾朝楷家的错觉。 “离午饭也还早,一会想吃什么告诉我。”顾朝楷浅啜了一口茶,将杯子放在茶几上,看向了沈向晚。沈向晚眨眨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要叫外卖吗?” “外卖也不太好,我刚刚买了新鲜的食材,正好做给你吃。”顾朝楷嘴角带了一丝弧度,这个表情让沈向晚心砰砰直跳,有些不自在将脸别过去:“那,我想吃干炸里脊。” “嗯,好。”顾朝楷见沈向晚别过头,笑意更深,随即转移话题:“你不是要看动漫吗?” “噢……噢对。”沈向晚找到要看的番剧,点击播放,目光却有些不受控制地往身旁移动。如果沈向晚没有被顾朝楷的美色迷惑,她一定能发现她一直被顾朝楷牵着鼻子走。 中午的时候,顾朝楷果然做了沈向晚点的菜,顺道还附加了一些别的菜色。沈向晚虽然叫不上名字,但依然被食物的卖相和香味吸引。想到早上顾朝楷的手艺,她就应该知道顾朝楷是个隐形的大厨师。 坐下来,看着一桌子菜忍不住要动筷子,这时却被顾朝楷制止了:“你的胳膊可以吗?”沈向晚一副黑人问号脸,她又不是骨折,怎么就连饭菜都吃不了了?点点头,顾朝楷这才放弃了想要喂她的心思。沈向晚细思极恐,这顾朝楷该不会把她当废人了吧? 不管如何,好吃还是好吃的。沈向晚吃的肚子溜圆,才依依不舍放下了筷子。半开玩笑地,沈向晚提议道:“顾老师你做菜这么好吃,要不然以后带饭也给我带一份吧。” 沈向晚是开着玩笑说的,而顾朝楷却认真地答:“好啊。” 一口气噎在嗓子眼的沈向晚:……真是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沈向晚忙笑道:“诶呀,我开玩笑的,顾老师这么忙,不用在……” 剩下的话被堵了回去,顾朝楷表情严肃,眼睛像是旋涡,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了:“周一理科办公室,我等你。” 送走了顾朝楷,沈向晚松了一口气。她觉得顾朝楷这个人真是太有压迫感了。要不是食物还算好吃,估计她一口都吃不下去。厨房已经被顾朝楷收拾的干干净净,新鲜的果蔬也放进了冰箱。 看了眼时间,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拉开了窗帘让阳光亲吻一下物屋子里的地板,有些刺眼但是很温暖。伸了个懒腰,沈向晚和爸妈视频电话去了。 花店 “威哥,你来啦。外面这么热,我给你倒水去。”石绯一脸心疼地看着杨威满头大汗,替他擦了汗又赶忙去倒水。一边拉他坐下一边抱怨:“爸爸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要给你安排这么累的工作。” 杨威眼中掠过一丝痛苦,抬眼时却又消失不见。“绯绯,如果……我让你和我私奔,你会同意吗?”石绯眨了眨眼睛:“威哥,你怎么突然这么说。是不是爸爸的人又欺负你了?我都和爸爸说好了非你不嫁,他们!”石绯说着,气鼓鼓地看向门外。 杨威忙安抚:“没有,绯绯,你别多想。”石绯怀疑地看着他,而后又开导他:“威哥,你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说,虽然爸爸说如果将你当成继承人培养会比其他辛苦,不过若是你不愿,那就不要继承人的位子了。” 继承人的位子,从来不是他想要的。自始至终,他杨威想要的只有一个石绯而已。看着石绯不谙世事的脸,一时陷入了思绪。 正当杨威走神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的来电,杨威正了正神色,和石绯说了一声之后就出去接电话了。 “你的任务也完成的差不多,该收网了。”手里另一端声音不是很清晰,但一字一句却砸在杨威心上。“首长……可不可以再等些日子,我……”杨威一脸难色。 “石鹤东已经利用他的关系着手去调查了,他的势力你也应该清楚。如果再不下手,怕是你也要暴露身份的。顾朝楷那边已经他的人前去试探了,若是不能解决,你应该知道,你们两个,谁也保不住。” 杨威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声音也带着一丝颓靡和绝望:“收到。”明明是夏日的午后,但他却觉得刺骨的寒冷。 “代号卯兔,请指示。” “未羊的任务若是在两周内没有解决。你就着手击杀石鹤东。” “收到。” 沈向晚既然答应了石绯要去陪陪她,自然是不能食言。小礼物也买好了,不过是轻巧又方便携带的。由于胳膊的问题,沈向晚也没有开车,反而是坐了出租车一路到了花店。 此时还不到中午,石绯的订单也是刚忙完。看见沈向晚来,石绯满脸笑意。两人聊了一阵,沈向晚把礼物也送了出去。 正当石绯欢喜拆开的时候,沈向晚试探性地问:“诶,绯绯。问你个问题啊。” “沈姐姐,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沈向晚仔细地措词,生怕她察觉什么:“如果你发现你最亲近的人,干了违法的事情。那么你会怎么做呢?” 石绯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想了想回道:“我会劝他去自首吧。” 沈向晚觉得有戏,就锲而不舍地追问:“那如果他执意不去呢?你又怎么办?” 石绯没料到沈向晚会接着问,努了努嘴:“我也不知道啊,他既然是我亲近的人,我也是狠不下心来伤害他的。” 沈向晚眯起眼睛,问道:“那如果他被法律制裁了,你会恨吗?”石绯疑惑地看向沈向晚:“沈姐姐,你问我这些奇奇怪怪地干嘛?你是有什么难处吗?” 心里叹气,沈向晚无奈:的确有难处,不过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了。看样子,想说服石绯让他爸金盆洗手也不是不可能,关键在于,如果他爸一意孤行的话,这还是回到原来的局面啊! 而且她现在很烦,想不通剧情走向。如果上级为了让杨威完成任务,杀石绯一个弱女子做什么,就为了不让他动摇?是不是有点扯?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女孩子,沈向晚心中都忍不住有些怜惜。这件事,该不该告诉她? 纠结了一个下午,沈向晚还是没有开口,直到坐在自己的沙发上,望着窗外通明的灯火,沈向晚才有了抉择。她爸爸事合该让她知道的,不过关于杨威的身份,还是他们两个自行解决吧。 月光在城市的夜晚下,显得黯淡失色,连星星也没有几颗。想到明天上班还要面对顾朝楷,沈向晚就有些不知所措。从认识苏知行后,她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也正因如此,沈向晚越发地感觉到,顾朝楷好似对她也如苏知行一般。看向漆黑的天空,沈向晚有些悲伤,她既已经知道苏知行与他再无可能,是不是可以放下?而至于顾朝楷,反正她都是要离开的,不给他机会好过有了希望之后经历绝望。 将自己放空,沈向晚用手臂遮掩住双眼,试图遮挡控制不住的泪。 “沈姐姐……” 小紫荆不知何时自己跑了出来:“沈姐姐不要难过。沈姐姐,依我看你反而是做了好事。” 沈向晚用力擦干净眼泪,苦笑:“小紫荆,怎么可能是好事呢?” 小紫荆忙道:“沈姐姐你想啊,如果不是你,世界都会崩塌。更何况,对于夺了天命之子性命的人来说,你陪伴的时光可能是他一生最美的回忆。你总不愿意看见一个孤苦伶仃的人,到死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吧。” 沈向晚被小紫荆的理论说笑了:“虽然是歪理邪说,却也有几分逻辑。” 小紫荆转了转眼珠,怂恿道:“沈姐姐,你就看在他们这么可怜的份上,帮帮他们。当做谈谈恋爱不也很好吗?” 沈向晚白了一眼:“我哪有那么花心啊!”小紫荆又道:“那这样,沈姐姐不走心就好了啊!给那些人留下一抹白月光不也很好吗?”越说越激动,小紫荆差点蹦起来:“诶呀,沈姐姐!有了牵挂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做出格的事情了!我们以后照这个方向也没有问题啊!” 为什么,她觉得小紫荆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呢? 老师诶!9 天大亮的时候,沈向晚眼眶带着微微的青色,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但她的眼睛却亮得吓人。她想了一晚上,也反思了一晚上。人不能总活在过去,而是应该朝前看的。她既然不能逆转事态,就只能改变自己。她无论回忆或是想念,苏知行都只能留在那里,小紫荆说得对,她来都来了,为何不能好好享受一下人生呢。要知道,优质的男人并不多见啊。 事情该完成完成,而剩下的,她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才对,人生就应该恣意一些。 到学校的时候,沈向晚下意识地朝理科办公室看了一眼,顾朝楷还没到。收回了视线,沈向晚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进屋,基本就被围了。大家都八卦地凑过来:“诶呀,沈老师,你和顾老师真在一起啦!办公室的人都听说了,主任还夸你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呢。”沈向晚不置可否,若是之前,她定是要反驳的,此时倒是不急了。既然顾朝楷对她有一些感情,他又是这么优质的男性,她没有道理不试一试啊! 如果顾朝楷不澄清,无所谓,她就陪他好好玩玩。她沈向晚原本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人,如果没有那次事故,她在现实生活里也是随着自已心意,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虽然以前对情爱没什么感觉,一开始也完全没有想过在这方面有什么发展。若不是小紫荆提点了一下,她不知道还要困在自己的认知里多久。 既然对于她来说,都是转瞬即逝的,经过那么一次,她也该长长见识了。不过,还得谢谢小紫荆帮她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众人见沈向晚只是微笑却不搭茬,自讨没趣都回去了。沈向晚松了一口气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工作。过不多久又是周测,她这课是暂且不能往下讲了,得带这帮孩子巩固巩固知识。 早上就一节课,好在不是午休前一节。若是赶到饭前,所有老师都知道,这帮孩子的心早就飞到食堂去了,哪还有心思听课。尤其是临近下课的时候,身子都要探到门外去了,恨不得长出四条腿,只待下课铃一响就狂奔出去。 时间还早,沈向晚将每个班作业都分开来,并将重点和易错点都整理出来,准备重点将这些知识点贯彻下去。不仅如此,还要找一些稍微拔高的题,最起码要学会举一反三,把这些变种的题型解决。 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沈向晚的视线在作业和记事本上不停游移变换,一边看着,一边又记着。不仅如此,还要结合每位学生不同的特点对他们进行分析,对他们的薄弱项进行有目的的培训。捏了捏酸痛的后颈,沈向晚抬头看了一眼钟表,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将作业放整齐,记事本落在最高处,等着一会课代表过来拿走。 许是昨晚没怎么谁,这阵睡意反倒涌上来了。沈向晚使劲闭了下眼睛,又摇了摇头,平日里好用的方法此时竟然不太奏效了。打了一个哈欠,沈向晚的眼睛里泛出点点泪光。还没来得及擦,她的课代表就来接她了。这回女孩子没来,来的是冯帅。沈向晚忙告诉他他们班的作业在哪,就让他抱回去。 冯帅听话乖巧的走在前面,沈向晚按着有些发涨的太阳穴在后面跟着。“冯帅啊,”沈向晚闭着眼睛似在休息。 “老师,怎么了?”冯帅带着一丝恭敬问道。沈向晚皱眉:“上次你政治考了多少分。” “85。”冯帅有些骄傲,毕竟在男生中,他的成绩可谓是名列前茅了。沈向晚自是看出了他的那点小心思,只不过没有说破。“也还好,马上要周测了,你要加把劲。不能同其他人一样偏科偏的厉害。更何况你还是我的课代表,如果政治没有高分,那怎么能行。嗯,老师知道你聪明,但有时候也得小心,不要太过马虎。” 冯帅答应了,看起来乖巧又让人心生欢喜。沈向晚不再多说,眼睛勉强微微睁开。没想到,与对面走来的顾朝楷迎了个照面。沈向晚点头示意,不想和他多言。现在她的状态好不到哪去,有些难受,真的是不太想理人。 但顾朝楷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沈向晚摇摇头没说话,顾朝楷的眉毛皱的更深了。看了一眼还站在旁边的冯帅,道:“你先把东西拿回班去。” 冯帅也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不敢多留马上就跑了。 看冯帅走了,顾朝楷侧身基本将沈向晚整个人罩住,顾及到她的胳膊,也只是轻轻握着肩膀。“一会我去替你上课,你若是不想回办公室,也顺道听听我的课。” 沈向晚想了想,窜课倒也没什么坏处,如果按照她今天这个状态,保不齐讲课讲着讲着就睡着了。权衡了一番利弊,沈向晚还是同意了顾朝楷所说。不过,物理课还是不必了,她真的是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 顾朝楷仿佛也看清了沈向晚的想法,笑着说:“如果你想睡觉的话,有物理课岂不是睡得更快?”“你怎么知道我要睡?”顾朝楷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因为爱情吧。” 神tm的因为爱情!你直勾勾盯着我黑眼圈然后跟我说因为爱情? “走吧,一会该上课了。”趁沈向晚不注意,顾朝楷轻轻拉起了她的手:“我以为你今天只是来打卡,结果你倒好。有课也不知道让别人替一下,你这胳膊哪能行?” 沈向晚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与她牵着的手。看了一会,沈向晚停下来,顾朝楷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却在下一秒瞳孔急剧缩了起来。他听见沈向晚说了一句话。 “顾朝楷,我们在一起吧。” —————————————————————————————— 冯帅是两个人的课代表,但是今天这种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他们两个老师之前也没有什么交集,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但是他敢肯定,最起码现在他们绝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偷偷瞄了一眼趴在最后一排空桌子上的睡觉的政治老师,有一点羡慕。 悄悄将头转回来,却对上了物理老师不善的眼神。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见顾老师这种眼神,以往成绩不理想的时候好像都没有这么凶,更别提就是一个小小的走神了。低下头不敢继续和顾朝楷对视,冯帅装模作样地开始翻卷子。有了女朋友不要学生的渣男!看错你了! 顾朝楷其实也没讲什么,巩固了一下昨天学的,带了一点新知识,便放任他们做题了。也不是他不想讲,只是他现在一点讲的心情也没有,况且脑子里都是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他现在真是恨不得过去抱抱亲亲她。 长舒一口气,努力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天知道刚才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差点这节课都想翘了。以后,沈向晚就是他的人了,这个认知让他激动地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嘴角不由自主勾起,甚至要笑出声来。这还是在课堂,等午休的时候再说。 已经陷入睡眠的沈向晚早已经将所有的事情抛在脑后了,安心地睡在了小桌上,仿佛回到了当初青涩的时光,微风阳光、犹如催眠药般老师的声音,让沈向晚难得睡的这么好。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顾朝楷起身顺着过道走到了后面。站在沈向晚旁边观察她熟睡的样子。眼角里的柔情和宠溺惊呆了一帮偷偷看热闹的学生们,这个人是他们顾老师吗?该不会是假的吧? 顾朝楷压根不记得自己还有一屋子的学生,满心满眼都是沈向晚,他想让她好好休息多睡一会,可眼看要下课,他也想让她回办公室歇一歇。站了足足有一分钟,顾朝楷才弯下腰轻轻道:“晚晚。” 一众男生都是戏谑的表情,眼中甚至放光,明晃晃地写着:老师快亲!而女孩显然就不是了,有些表情僵硬,也有一些惊讶惊喜,还有推着自己同桌让她观看这世纪名场面。 “我的天啊,顾老师也可以这么温柔,苏死了!”有个小女生感觉自己眼泪都要激动出来了,“为什么我觉得顾老师和沈老师配一脸!”声音不大,恰好能让同桌听见。 “嘛耶,所以顾老师和沈老师是真的在一起了吗!”同桌有些不敢置信,悄悄观察顾朝楷接下来的动作。 当然不会像男生想的那样真的亲上去,虽然顾朝楷本人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见声音唤不醒,顾朝楷好看的手搭上了沈向晚的发顶,一下下轻抚着,声音依然很轻:“晚晚,该起来了。” 事实上,顾朝楷并没有叫醒沈向晚,而真正叫醒她的是下课铃。沈向晚迷迷糊糊地睁眼,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就要朝前走。顾朝楷看她这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慌忙搂住她的腰。此时沈向晚才真正清醒,看到两人的处境,脸瞬间爆红。她!她!她!她都在孩子面前都干了什么啊!想到这,沈向晚咽了一口口水,慌忙道:“我……我先走了。” 顾朝楷哪里肯放她离开,手臂牢牢将她锁住。带着笑意说:“不能走,得和大家说明一下。”说着,就声音放大:“你们沈老师前两天受伤了,最近的课都由我来上。” 有些男孩子在一边起哄:“老师,怎么没见你和别人窜课啊!” 顾朝楷笑意掩盖不住:“没有办法,自家家属就得自己照顾。” 屋子里简直要翻天,沈向晚没想到顾朝楷这么大胆,在同事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如果在学生面前说,基本是有了把握扯了证才可以提及的。最起码在三观还没有完全成型的青少年面前,不能过分。只是谈个恋爱,真的有必要赌这么大? “老师,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我们能去喝喜酒……呸,吃喜糖吗?” 顾朝楷眉毛一挑,看着脸色依然绯红的沈向晚,小声问:“你说呢?”沈向晚哪里敢搭茬,手底下悄悄拧着顾朝楷的腰,然而却因为没有多余的肉,根本拧不动。 “这样吧,如果全班平均物理成绩达到80,平均政治成绩达到75,我们就请你们吃最好的喜糖。”顾朝楷眉间的笑意遮挡不住,颇有信心地道:“还有几天就周测了,为了老师的幸福,你们加把劲!” “好嘞!”一帮半大孩子来了激情:“为了老师的美满生活奋斗!” 出门的时候,沈向晚一脸的一言难尽:“你直接告诉他们,万一以后我们……”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顾朝楷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不像平时的他,“晚晚,你若是和我在一起,怕是没那么容易会分开。”声音里带着一丝狠厉,但又好像不是。 还不到午休,校园里便疯传顾朝楷和沈向晚在一起的事情。沈向晚没想到消息这么快,不过事情做都做了,藏着掖着又有什么意思,虽然她其实是想隐瞒的。 “诶,沈老师,你们什么时候举行仪式啊。顾老师那种人,既然真的承认了,估计你们扯证也是板上钉钉了。”黄老师笑道:“还真是得祝福你们。诶呀,顾老师这么有钱,你以后可要注意一下,听说豪门的夫人都很挑剔,你可得准备好了再去见父母。” 沈向晚嘴角有些抽搐,好在黄老师是善意提醒,她听听也没坏处。点了点头,沈向晚道:“谢谢了,黄老师。”说着,不由得也考虑起这个问题,顾朝楷的母亲应该会好相处吧,毕竟能教育出这么优秀的他。想着沈向晚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她能呆多久,还想这么远。关注当下,沈向晚自我催眠。先睡一会,中午再去找他一起吃饭。 如平常一样,老师都去食堂,而剩下了她和顾朝楷两个人。每天都有单独的在工作室约会时间,想来也是独一份了。沈向晚满怀期待地推开文科办公室的门,正好看见了正要拉开门的顾朝楷。 “我来你这吃。”顾朝楷道。两人坐到靠墙的长沙发上,顾朝楷将比平常大了一倍的饭盒放在长玻璃桌上,又拿出了两个装满了米饭饭盒,将其中一个递给沈向晚。因为之前顾朝楷没问她爱吃什么,所以她其实不抱什么希望。而且答应给她做饭的时候,两个人也只是同事关系,沈向晚也没多说,人家做什么咱就吃什么。 一打开盖子,沈向晚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大多数都是她喜欢吃的,除了那天在她家做的菜,竟还有那日在饭店里吃到的。她不过是多加了几筷子,没想到这都记下来了。 “谢谢。”沈向晚的心宛如泡在温泉。 “和我,永远都不用说谢,”顾朝楷的眉眼柔和:“只要你让我牢牢住在你心里就好了。” 这顿饭吃的很舒服,身边的人也是养眼的很,反正也是,她沈向晚的男人,必定优秀。 吃饱喝足,顾朝楷拉着她去操场遛弯,因为阳光足,于是就挑了阴凉地方慢悠悠地走。夏天本来就有些热,但沈向晚无可奈何看着不肯撒手的顾朝楷,他这好像怕她跑了一样。 “顾老师,你……”沈向晚刚想摇一摇手示意他稍微松一松。但是还没等她动作,顾朝楷的眼神却有些不善:“晚晚,你怎么还叫我顾老师?” 习惯了这么叫,顺嘴就说出来了。“朝楷。”沈向晚从善如流,感受到了顾朝楷装作无事但是有些潮湿的手掌。低下头不由得想笑,往常看起来很会撩,谁知道竟然都是假把式,用来骗人算不得数的。知道了这个消息,沈向晚心情更好了。 “朝楷,我们回去吧。一会要是有学生过来,影响不好。”沈向晚看着陆陆续续来到操场的学生,略微担心。半晌,顾朝楷问道:“晚晚,你是真心喜欢现在的工作吗?还是生活所迫,不得不成为老师?”沈向晚想了想,道:“我觉得是喜欢的。有时候看孩子恍然大悟的感觉,就莫名有成就感。” 顾朝楷温柔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微微松开手,依着沈向晚并排往回走。沈向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却感觉到他的维护。“如果安心做个富二代,你愿意吗?”走着,沈向晚突然听到顾朝楷如此问,心里惊了一下:难道顾朝楷怀疑我是因为钱和他在一起的? 不管是不是,她都回答自己所想的就好了:“应该不会,当米虫其实没什么好的。人总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且为之努力奋斗的时候,才会觉得充实。”看向顾朝楷,沈向晚打趣道:“怎么,我不工作,你养我啊?” “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就好了,剩下的都交给我。”顾朝楷将沈向晚拽回怀里,想将她狠狠揉进骨血里,又害怕过于用力伤了她。抱着她,感觉世界都在他怀里,安心又幸福。 “朝楷……” “晚晚,让我抱一会。”顾朝楷压低了声音在沈向晚耳边道,“我太开心了,想就这么一直一直抱着你。”微微急促的呼吸,炽热坚硬的身躯,坚实有力的臂膀所带来的强烈的雄性荷尔蒙让沈向晚有些迷蒙,他身上有淡淡的柠檬薄荷味道,沈向晚忍不住嗅了嗅,鬼使神差的,将双手抚上了顾朝楷的背。 有时候,其实有时候,两个人之间不需要对话,拥抱反而能表达出最真实又热烈的情感。沈向晚如是想。但是也能抱太久,尤其夏天,是真的会热的。冬天的话……沈向晚眼里闪过一丝坏笑,倒是可以好好用这个天然暖炉。 “走吧。”感觉到了沈向晚的不舒服,顾朝楷强忍着自己想和她黏在一起的冲动开口道。 沈向晚点点头,脸也有些红。不是害羞,纯粹是热的。一边走,沈向晚一边骂自己傻,因为光顾着想和顾朝楷溜达,遮阳伞都没有拿,这阵热了想起来了。顶着太阳,虽然没有几步路,但是也不好受。 “站这面。”顾朝楷搂着沈向晚在一侧,高大的声影替沈向晚遮着光:“是我疏忽了,伞下次我帮你带。” 蝉鸣声不绝于耳,连空气也有些被热的扭曲,但沈向晚好像统统感觉不到了。在她眼中只能映出那个挺拔的身影,替她挡着阳光,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温柔。沈向晚不由得伸出手,顾朝楷顺着她微微俯身。 手触到了顾朝楷的脸,细腻的不见一丝毛孔的皮肤上散着热意,但沈向晚却不顾了,双手拉下他的脸,踮起脚尖,轻轻印在他柔软的唇上。 顾朝楷的心脏骤停又瞬间飙起,瞳孔瞬间缩小得只剩下一个点。唇上的触感异常明显,那是软软又甜甜的他喜欢的女人的味道。 在经历了不到一秒的愣怔后,顾朝楷反客为主,一手托住沈向晚的后脑,一手搂住她纤细的腰,将她整个人狠狠压向自己。唇上也强势狂野起来,压根不满足于沈向晚浅尝辄止的吻,强硬的想要撬开沈向晚的牙关。 沈向晚也没想到顾朝楷有那么大反应,力气大的惊人,好像要把她拆吃入腹。青涩的吻技也仿佛不是在吻,而是单纯的啃咬。沈向晚无可奈何,微微张口,舔了一下他的唇。 顾朝楷咽了咽口水,有模有样地学着,将她的柔*软勾出来,品尝这天下都不及的美味。气息纠缠着,顾朝楷吻了好久才肯放过沈向晚。 沈向晚的胸*前不断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睛中还带着些许的泪意,看起来像是带露珠的荷花,娇美又艳丽。 与沈向晚交颈相拥,顾朝楷努力平复着身上的火气,再抱一会,等他回复正常再松手。 沈向晚自是也感觉到了顾朝楷的变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 “晚晚,这是喜欢你的标志。”顾朝楷的声音带着欲*望,沙哑又诱惑。沈向晚听得面红耳赤,乖巧地任他抱着。 顾朝楷知道自己不是纵欲的人,这么多年欲望简直少的可怜。他的第一次关于女性的梦,就是她。现在,一碰到她简直比□□还要好使。他心里的情感完全支配了身体的行动,根本无法控制。 缓缓放开沈向晚,顾朝楷不敢多停留,万一又有什么事情,他怕自己根本把持不住。 轻轻戳了一下顾朝楷的腰间,沈向晚小声道:“流氓!” 顾朝楷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吻:“我只对你耍流氓。” 十指紧扣,沈向晚低着头看着交叠的双手,不敢看顾朝楷。“我们今天才在一起,你……” 顾朝楷正色:“晚晚,今天在课堂上说的,也是我的真心话。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现在就嫁给我。” ??? 这是什么剧情发展??? 老师诶!10 关于顾朝楷的问题,沈向晚没有回答。恋爱是两个人的自由,但婚姻不是。 没得到答案的顾朝楷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拉着沈向晚的手更紧了一些。 “下班等我,我送你回家。”顾朝楷盯着沈向晚的发顶,有些烦躁,是他不够好吗?为什么晚晚这么犹豫? ???她能理解作为一个男朋友,这种提议很正常。可是,她早上也是开车来的好吗?! “不了,晚上我要去一趟石绯那里。”今天还有正事要办,她已经决定好将事情和石绯说,石绯自己也会有决断的。 顾朝楷眉头皱着,却没说什么。看他的反应,沈向晚也知道他是不想让她去的。 拿小手指勾了勾顾朝楷,沈向晚眨了眨眼睛看向他。顾朝楷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一把将沈向晚所有的手指握在手里。沈向晚在一边偷偷地笑,眼中闪耀着光芒。 刚一下班,沈向晚正要开车去石绯那里,却等来了好几天不见的付扇扇。 学校不准外校人员进来,而付扇扇也没有打电话告诉她。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头发乱糟糟梳在脑后,碎发散得乱七八糟,衣服松松垮垮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是她平日里宅在家的样子。 远远看见她,沈向晚都惊呆了。付扇扇是有些不修边幅,但是绝对不是出门的时候,她若是出门不打扮成小仙女是不肯踏出房门的。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惊得沈向晚忙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心里打鼓,付扇扇可别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走近了,沈向晚心里更是如擂鼓动,付扇扇双眼通红,嘴唇都咬得发白。 不敢大声,沈向晚来到身边,手轻轻搭在付扇扇肩上。付扇扇抬头,眼中眼泪瞬间爆发出来,哇的一声扑进了沈向晚的怀里。 沈向晚不知所措,只能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等她稍微平静,这才问:“扇扇,怎么了?” 付扇扇听到这话,使劲一把推开了沈向晚。眼神中是满满的被背叛的指控和伤心,“你!” 沈向晚不明所以,她怎么了? “晚晚!你怎么可以和他在一起!你怎么可以!”付扇扇几乎是吼出来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付扇扇知道了,但是毕竟在校门口,沈向晚赶紧抓着付扇扇的胳膊就要带她上自己的车。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付扇扇一时来了倔劲,使劲挣开。沈向晚被她用的力气一甩,胳膊上传来隐隐的疼痛。 付扇扇这是怎么了?沈向晚有些无奈,刚要劝说,却听见一声呵斥:“在这里闹什么!赶紧上车去!” 是顾朝楷,沈向晚以为他在说自己,一回头却发现他却对着的是付扇扇。 付扇扇的眼睛此时也对上了顾朝楷,眼中充满了愤怒。沈向晚怕付扇扇和顾朝楷起冲突,忙对着顾朝楷道:“这是我闺蜜,你别这么凶,我马上带她离开。”说着,忍着疼又去拉付扇扇。 付扇扇依然死死地盯着顾朝楷,再一次用力甩开了沈向晚。 顾朝楷再一次说话,语气比上一次还要不客气:“别在这碍眼,走!” 沈向晚也带了一些怒气,明明告诉他了,他还这么对她的朋友是什么意思!沈向晚挡在付扇扇前,刚要说话,却被顾朝楷抱了过来,小声问道:“胳膊怎么样?疼吗?” “呵,顾朝楷!你装什么装!”付扇扇嘴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只是,付扇扇也只是说了一句,紧接着奔着沈向晚的车走去。沈向晚一头雾水,她没给付扇扇介绍过顾朝楷啊!一联想刚才她看见自己就吼的一句,心里有些奇怪,转头看向顾朝楷。眼神里的意思明显是让他说明。 “晚晚,一会再跟你解释。”说着,就开始轻轻揉捏沈向晚的骨头,“你没事吧?她下手也没个轻重。” 跟刚才冷硬的态度截然不同,顾朝楷紧张她的样子让她刚刚的怒火瞬间消了个干净。沈向晚叹气:“那是我好朋友,你好歹稍微客气一些。” 顾朝楷见沈向晚无事,放了心。摸了摸沈向晚的后背,道:“别人的话,我考虑考虑或许还可以,但是她不行。”不给沈向晚说话机会,顾朝楷带了些劲推她朝前走:“走吧,先离开学校,一会再说。”沈向晚点点头,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还是先离开。 三人去了一个沈向晚喜欢的咖啡厅,一个包房里,气氛剑拔弩张,沈向晚恨不得缩起来。一边是自己的好朋友,一边是自己的男朋友,她好像无论向着谁,都会让对方伤心。 顾朝楷一直是淡淡地模样,只是看沈向晚的时候眼中带着暖意和爱意。付扇扇沉不住气,恨恨地道:“顾朝楷!你怎么这么卑鄙!” 顾朝楷不置可否,喝着咖啡没说话。付扇扇见他这副样子更生气了:“你明知道晚晚她是我好朋友!”好朋友三个字尤其狠厉,好像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里咬出来的。 付扇扇说这话的时候,沈向晚一时懵住了。这信息量有点大啊,难不成付扇扇和顾朝楷还有过一段?然后痛恨前任对闺蜜下手?同为富家子弟,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又如何?”顾朝楷眼皮都没挑一下,只是飞速地瞄了一眼沈向晚的反应,然后继续道:“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而已。”付扇扇被噎了一下:“你!” 深吸一口气,付扇扇对着沈向晚接着道:“晚晚,你不要相信他,他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接近你!” 顾朝楷似是也有点怒了,眼里冷得吓人:“付扇扇,我警告你,话不要乱说。” “我乱说?”付扇扇冷笑,“这阵你怎么急了?做贼心虚!” 顾朝楷眯起眼睛,“付扇扇,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不动手。不过别再晚晚面前搬弄是非。”别的人不知道她,但作为付扇扇亲哥,她脑子想的东西他可是再清楚不过! 沈向晚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顾朝楷,又看了看付扇扇,一点也没看出来这是兄妹俩。 付扇扇对她哥的忌惮沈向晚是知道的,也清楚她哥好像是个人物,只不过没想到是顾朝楷。一时间,沈向晚觉得自己汗毛都要立起来了。轻轻拉了一下付扇扇,意思让她不要再和顾朝楷对着干。 知道了这些,脑子里一些东西也清晰了起来。沈向晚看向顾朝楷,问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付扇扇的朋友了吗?” 顾朝楷抿了抿嘴,道:“对。”付扇扇再怎么样也是他妹妹,身边的人而且还是特别好的朋友,自然是要稍微了解一下的。 这就能解释当初为什么她明明刮了豪车却只赔了那么少的钱,看来当初因为是付扇扇的朋友才意思意思了事了。估计注意到她,也应该是知道她是付扇扇的朋友。 沈向晚轻笑,该怎么说,难道这就是世界很小? 听见沈向晚的笑,顾朝楷好似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问:“晚晚?”付扇扇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顾朝楷。 看着顾朝楷的样子,沈向晚心里软了下来。就算他知道还瞒着她这些事又能怎么样,告白是她做的,又不是他。“嗯?” 顾朝楷跳到嗓子眼的心一瞬间又回去了,只不过付扇扇却没有那么开心了。“沈向晚!”沈向晚疑惑地看着她,此时倒看不懂付扇扇了,虽然不能和她一起做单身狗了,但是好朋友和哥哥在一起,两个人都在她身边,她怎么是这个反应?平日里也没见她对她哥有多依赖喜欢,难不成是因为她? “扇扇,”沈向晚哭笑不得,“我和你哥谈恋爱,又不是不和你做朋友了。你若想粘着你哥,我也不会和你抢。” 付扇扇眼圈瞬间红了,眼中的泪凝满了眼眶,似乎沈向晚再说一句,她就能哭出来。 沈向晚最见不得付扇扇这个样子,忙上前去。“扇扇,”沈向晚抱着她轻轻拍着背:“怎么了,怎么了,别哭。” “我喜欢你啊,晚晚。”付扇扇埋在沈向晚肩窝,委屈地抽噎着。沈向晚哄道:“好好好,我也喜欢你啊。”怀里的声音渐渐弱了,到最后没有声音了。顾朝楷咖啡也放下了,眼神丝毫不肯离开正在拥抱的两个人。 沈向晚松开付扇扇,却发现付扇扇一句话都不肯说了。微微低头,沈向晚唤她的名字:“扇扇。”付扇扇脸色不好,眼睛都无神,“我先走了。”说着,付扇扇面无表情就冲了出去。 沈向晚心里一惊,要追出去,却被顾朝楷抱住阻止了。“随她去吧,晚晚。她不会出事的,有人跟着。” 沈向晚叹气,有些难受:“我没想到付扇扇这么大反应,要是……”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却被顾朝楷堵了回去。炽热的吻带着一丝急切,沈向晚都从这个吻中感觉到顾朝楷仿佛是有些吃味了。那是他妹妹,不至于吧? “晚晚,既然和我在一起了,就容不得你后悔了。” 沈向晚自然是没去成石绯的花店,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尤其是付扇扇的态度让沈向晚有些不舒服。她不想让付扇扇伤心,不过让她和顾朝楷就这么分开,她也是不太愿意的。如果有什么两全的法子就好了。 打给付扇扇的电话一个没接,只是回她了一句她想一个人静静。沈向晚有些泄气,又给顾朝楷发了消息。顾朝楷回的倒是快:“付扇扇没事,已经回家了。”只是又接着发了几条,满满都是委屈:“你都不知道问我。” 沈向晚被他逗得笑了:“好,那你怎么样了啊。”“有了晚晚,自然是好的不得了。” 手机另一边的顾朝楷看着沈向晚恢复了平日里语气,心里松了松。嘴角缓缓勾起自己都没注意到,眼神柔和地对着手机。 “朝楷!” 顾朝楷眼里的柔意瞬间散尽,犀利看向声音来源。“爸。” 来人已经过了看着不到五十的年纪,只是腰板依然挺得直。顾峰眯起眼睛,说话还带着不自觉的命令式语气:“女朋友?” 顾朝楷点点头:“打算过几天带来让你们看看的。”顾峰没再继续问这个事,反而有些不满问:“任务怎么样了?还没完成?” “快了。” 顾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这次的任务本来比较棘手,安排好你也要小心。”说完,抬头看向付扇扇紧闭地房门,皱眉问:“你妹又是怎么了?” 顾朝楷随口答:“可能失恋了吧。”顾峰摇摇头,“你好好安慰一下你妹。”没有搭话,顾朝楷甚至眼神都没给一个。 突然,顾朝楷问道:“爸,上面有什么指示吗?”他作为国家最年轻的少将,在这次任务中要对下属隐瞒身份,事成之后,他并不打算让功勋算在他头上。 “没什么指示,只是树大招风。”顾峰叹气,“你万事多考虑。” 顾朝楷点头,尽快收网。想到杨威和石绯,心里也有了些不忍,懂了有爱人的滋味,实在难以想象失去是什么情形。 “你好好和人家姑娘聊着吧,想必你看中的女孩子也不会差。”顾峰笑笑,转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顾朝楷点点头,拿出手机,眼神变得有些骇人。 拨通了电话:“卯兔,勾结石鹤东的找出来了吗?” “都已经完成了。”顾朝楷面上带着一丝寒意:“那就把证据全都上报,现在的身份也可以弃掉了。” “是。” 挂下电话,顾朝楷看着手机出了神。而另一边,文原熙眼神放空,身份弃掉,意味着他就不能继续呆在这了。那么,沈向晚,还能见到吗? 敲了敲门,顾朝楷面色不虞地朝付扇扇的房间冷硬地命令道:“开门。” 过了好一会,门是开了,只不过房间主人立马转身扑倒在床上,一点都不想看来人一眼。顾朝楷大步走进去也没坐,只是站在床边开口道:“沈向晚以后是你嫂子。我希望你不要做出一些惹我生气的事。” 付扇扇坐起来,恨恨地看着顾朝楷:“顾朝楷,你凭什么!” 顾朝楷面色不变:“你的心思趁早歇一歇,如果晚晚能喜欢你,早就发现你的想法了。既然现在她已经和我在一起了,她就只能是你嫂子。” 抓起了枕头,付扇扇就扔向顾朝楷,“呵,你们又没结婚,咱们各凭本事!” 眯起了眼睛,顾朝楷冷笑一声。就知道她倔,但是如果让她抢走了晚晚,他顾朝楷名字倒过来写!没再说话,顾朝楷离开了屋子。该佩服他们真是兄妹吗,喜欢的人也是同一个。摇了摇头,顾朝楷又划开手机页面,就这么一会功夫,他又想晚晚了。如果晚晚能早点嫁给他多好,就能一直看见她,能一直陪着他。 沈向晚吹好了头发就在床上和顾朝楷视频,按理说经过视频软件失真出来的影像会让人看起来不太好看。比如说她,在镜子里看着还挺好,结果在手机屏幕上映出来的就有点一言难尽。反观顾朝楷,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分开看每个都精致,合起来依然好看。 嫉妒是有的,不过再一想,这么好看的脸也是她的了,莫名有点骄傲自豪。 “笑什么呢?”看见沈向晚窃喜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顾朝楷带着平日里没带过的眼镜,略带湿意的头发乖顺地贴着,看起来完全是一副禁欲学究的模样,沈向晚再一次默默舔屏,回了一句:“有斯美人,夫复何求啊。” 一声轻笑从屏幕一端传来,沈向晚红着脸默默想到:这简直就是大提琴噢,好听。 “明天早上你就在家里等我,我去接你上班。”顾朝楷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上的沈向晚,开口道。沈向晚点点头,托腮也看着顾朝楷:“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顾朝楷笑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而且——”说着,顾朝楷凑近了,声音压低了:“我看不够你,晚晚。” 沈向晚瞬间把手机压在被上,拿手摸了摸发烫的脸。屏幕的突然黑屏让顾朝楷心情更好了,忍不住笑出了声。沈向晚慢吞吞捡起了手机,眼里带着瞋恼:“我要给你报警,说有人撩妹!”顾朝楷眼角都是春意:“自己家的娘子,算不得撩,都是情趣。” 沈向晚说不出来话,顾朝楷道:“晚晚,如果这阵你在我身边有多好。”沈向晚挑了挑眉:“怎么,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顾朝楷道:“想要晚晚的亲亲,抱抱还有,”突然压低了声音,顾朝楷眼里似有深意:“举高高。” 这突如其来的挑逗和色情感是她的错觉吗?! “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沈向晚躺了下来,侧着身子看着手机。顾朝楷拿掉了眼镜,也顺势躺了下来:“好,你要是困了就睡吧。但是视频不能关。” 沈向晚无奈地道了一声晚安,就关掉了床头的小夜灯。顾朝楷不想扰到沈向晚睡觉,也关掉了床头灯。视频两面都是漆黑一片,这能听见彼此浅浅的呼吸声。但是就是这呼吸声也让人觉得幸福至极。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沈向晚这几天下班总会被各种事情缠住,虽然她想着去石绯那里,但是等到事情办完的时候,估计石绯也就关店了。 又熬过了一天的课,沈向晚终于得出空来,趁着有时间就跑去了石绯那里。只不过,沈向晚扑了一个空,石绯的花店压根没开。沈向晚问了邻居想知道石绯是不是暂时出门,结果却得到消息,石绯已经好几天没营业了。 沈向晚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忙拿出手机拨石绯的电话。响了很久,石绯的电话终于拨通了。“绯绯?”“嗯?沈姐姐?” “我今天来了你的花店,听邻居说你好几天没有过来了,没什么事吧?” 石绯停顿了一下,道:“沈姐姐,是这样的,这几天我忙着照婚纱照,就没过去。你现在在花店的话,我去找你。” 沈向晚惊了一下,原本故事走向,可没说他们两个要结婚照婚纱照的事情啊。“恭喜你们两个啊,修成正果。”想了想,事情还是要说的,沈向晚又道:“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我们挑个地方坐下好好聊一聊。” 石绯一口答应了,隔着手机,沈向晚都能感觉到她的开心。一想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沈向晚内心有些不忍。 到了目的地,石绯的小脸满满都透着愉悦:“沈姐姐!”沈向晚不由得被感染,也勾起一抹微笑。“沈姐姐要和我说什么啊?”石绯带着不解,看向沈向晚。 沈向晚牵过她的手,挑了一个包间,两个人坐下点了两杯饮品,这才开始聊。 要不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件事的决定权应该在石绯手里,而不在她手里。想到这,沈向晚开口问道:“绯绯,说事情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石绯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沈向晚到底要做什么,回道:“嗯。” “如果你现在的生活是假象,而真实又会让你受伤,你会去寻找真相吗?” 沈向晚的一脸正色让石绯也认真地思考起来这个问题,她会吗?想了许久,石绯才肯定地答道:“我会。”说着石绯看向沈向晚,好像知道沈向晚接下来说的话:“沈姐姐,虽然我被爸爸保护的很好,不过我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我也不想一直生活在羽翼下。我宁可要伤痕累累的真实,也不想要梦幻虚伪的假象。” 沈向晚轻笑,她怎么忘了,石绯可是石鹤东的孩子,品质善良是不假,但她也有石鹤东骨子里的倔强和坚忍。 老师诶!11 “绯绯,这么说可能会让你伤心,但是我是有意接近你的。”沈向晚双手不停摩挲着杯沿,但却一直在观察石绯。“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也知道你爸爸他是个好爸爸。但是这不能改变你爸爸正在做违法的事情的事实。” 石绯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向晚:“沈姐姐,你是在骗我吧。我爸爸就是个普通商人,他不可能。”沈向晚叹气,“你不相信是正常的,但是我说的是事实。而且,你爸爸的手伸得太长了,已经被人忌惮怀疑了。就算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也只是暂时的。”说着,沈向晚拉过石绯的手,道:“绯绯,你是个明辨是非的女孩,是让你父亲继续错下去还是及时制止,你心里比我清楚。” 石绯一边摇着头一边否认,但眼中的湿意表明了她其实已经动摇了。 “我不知道你和杨威已经要举办婚礼了,关于这件事。无论你有没有决断,我都建议你和他商量对策。”如此一来,事情会好办的多。 “我……威哥……”石绯有些着急:“这种事情不能和威哥说的,他……”沈向晚冷声道:“绯绯,你爸爸如果已经把他作为接班人培养,他岂会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石绯愣住,随后蔫了下来。对啊,威哥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可是,他怎么可以帮着爸爸做这些?粉白的小手攥成了拳头,石绯声音都有些颤抖:“沈姐姐,我,我……” 沈向晚拍了拍石绯的手:“绯绯,不要慌也不要怕。这件事只有你可以,我也相信你知道怎么做。”石绯没有反应,直到走出去的时候也好似浑浑噩噩。 她要向爸爸求证,她要问清楚是不是真的如沈姐姐所说,她看到的只是肮脏背后的纯洁。 本以为说完了,自己的心里会舒坦些。小紫荆告诉完成度已经达到50的时候,沈向晚却扯不出一个笑来。任务能向前推进一大步应该高兴才对,但是沈向晚明白,石绯不可能再是以前那个石绯了。 沈向晚正经难受了几天,听说石绯的花店彻底关店了,心里更不好受了。周五下班时也完全没有了平日要休周末的兴奋。顾朝楷看出来沈向晚不对劲,问了许久沈向晚也不肯张口,问急了就用生理期搪塞一下。 回家的时候,在电梯间碰见了许久没见过的文原熙。电梯间里堆着好几个封口的纸箱子,显得原本就不太大的空间就更加逼仄了。 沈向晚打了声招呼,随即问:“这是要把箱子搬出去吗?” 文原熙点点头:“我要搬家了。” 沈向晚惊讶,“搬家?这么突然?”文原熙笑笑:“因为工作的一些原因,我住在这里就有些不方便了。”沈向晚了然,只是有些可惜,这么好的邻居可遇不可求啊。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正好我还挺闲的。” 文原熙拒绝了,“这是最后的一些东西了,况且你胳膊上的伤需要养,我怎么能让你来帮我。”沈向晚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有些遗憾:“我还想着请你吃饭,结果你这么一走,就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聚在一起了。” 文原熙眼中带着暖意,小声道:“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和我说,我们再一起去。” 沈向晚眨了眨眼睛,突然道:“我一会就有时间,你呢?”“好。” 趁着文原熙搬运的功夫,沈向晚忙回去收拾,整理好了才来到楼下。看着文原熙的东西一件件搬上货车,沈向晚有点舍不得了。 “你想吃什么?”沈向晚看向文原熙:“随便选,算不上乔迁之喜,但总归是要迁到新房去。”文原熙想了下,道:“我想和你吃一次火锅。” 沈向晚肯定是欣然答应了,虽然在夏天没吃过火锅,但也不失为一种别有风味的尝试。 两个人挑了一个环境不错的店,坐在凉爽的空调底下吃着火锅,怎么一个爽字了得。夹起被煮的发白的肉片,蘸上又鲜又辣的料,沈向晚的味蕾完全被征服。专心在佳肴上的沈向晚并没有注意到文原熙的筷子并没有动多少,但却十分享受看沈向晚吃的这个过程。 两个人吃了差不多,沈向晚要去付钱结果却被告知钱已经付完了。沈向晚哭笑不得回到座位上,看着一脸无辜的文原熙,“明明是我请你,怎么反倒变成你请我了。” “谁请谁无所谓,开心就好。” 说得好有道理,沈向晚一时无言以对。到最后,文原熙还给沈向晚买了一些小礼物,美其名曰是给旧邻居的纪念,拗不过他,沈向晚看看手里小巧的玩偶,随后放进了包里。 和文原熙告别后,沈向晚摸了摸吃的溜圆的肚子就准备回家,到了自家楼下刚打开门栋的门,却被一把拽了过去。沈向晚忙要挣开,却被一声“别动”吓得停住了。 “晚晚。”身后的人恢复了正常的声线,沈向晚这才手软脚软的摊在顾朝楷怀里。 “大晚上,你干嘛吓我!”沈向晚的委屈突然就泛了上来,眼圈顿时红了。 但是顾朝楷没有像往常一样或是道歉或是哄,只是紧紧地抱住了沈向晚。沈向晚被这拥抱稍稍安定了心神,轻轻转了身,想要回抱他。但顾朝楷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维持刚才的动作。沈向晚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有些焦急问道:“朝楷,你怎么了?” 身后的人依旧没说话,只是呼吸粗了几分,异常清晰地洒在沈向晚的耳畔。 过了许久,才缓缓张口,“刚才那个男人,晚晚为什么和他单独在一起吃饭,你们是什么关系?”即便是说话,声音也是十分干哑,还带着浓浓的怒气,好似沈向晚背叛了他。 “啊——”沈向晚有些无奈,原来他是打翻了醋坛子。“没什么,只是邻居而已,他正好搬走,就请他吃了顿饭。” 顾朝楷没说话,手却伸向了沈向晚的包,拽出了刚刚放进去的玩偶:“那为什么要送你这个,而晚晚,”顾朝楷让沈向晚面对自己,沈向晚这才看到顾朝楷眼里近似癫狂的情绪。 这,真的是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醋意吗??? “你为什么收下了?” 沈向晚双手环住顾朝楷精壮的腰,让眼神尽可能爱意满满,小声道:“他是我一个邻居因为要搬走,所以送的小礼物。”说着,沈向晚的头靠在了顾朝楷的胸膛,“毕竟做了一次邻居,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 “以后我们就不会联系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沈向晚央求着,还带着小小的委屈:“以后我也不会收别人的,我保证!” 顾朝楷似是相信了沈向晚的话,气息显而易见的没有之前恐怖了。只不过环住沈向晚的手依然抱的死死的,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沈向晚微微仰头,道:“来我家坐坐吧。” 顾朝楷的喉结动了动,半天从鼻腔里应了一声。 拉着顾朝楷干燥温暖的大手,沈向晚心里莫名其妙有点甜。 等拉着顾朝楷进了屋子,沈向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抵在玄关的墙上,炽热的气息萦绕在沈向晚周围。 顾朝楷的唇划过沈向晚的眉眼,落在耳垂上,随后用脸颊轻轻蹭着沈向晚,鼻间在盈盈发丝间流连。 沈向晚的心脏顿时狂跳,双手不由自主抚上了顾朝楷的头。虽然是有些暧昧的场景,却让沈向晚莫名想起了狗狗。就这么站了好一会,沈向晚才道:“我们去沙发那边……” 两个人单单是互相看着,就忍不住让人面红耳赤。沈向晚整个人躺在沙发上,头枕着顾朝楷的双腿,手里也不闲着,摆弄着他好看的手指。 顾朝楷任由沈向晚玩,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丝毫不见刚刚那副要吃了人的样子。 “对了,晚晚。”想到了一件事,顾朝楷突然握住了沈向晚的手,“今天你去找石绯了?” 沈向晚点头,“然后我才知道绯绯和杨威好像要结婚了。” “嗯。”顾朝楷摸着沈向晚的头发,又道:“那我们呢,晚晚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合法?” 沈向晚别过头去,转移话题:“不说这个,对了,明天周六你有什么安排吗?” “有。” 沈向晚转回来:“嗯?你有什么事要忙吗?” 笑了笑,顾朝楷轻轻吻在沈向晚的额头上:“有很重要的事,就是陪你。” 听了这话,沈向晚扑哧一笑,双手搂过顾朝楷的腰:“那好,你就陪我一天啊。” 顾朝楷但笑不语,眸子里的宠溺简直能淹没沈向晚。如果是陪着晚晚,莫说是一天,哪怕是一辈子也是心甘情愿的。 正开心着,突然脑海里传来了小紫荆的声音:“沈姐姐,不好了。刺杀行动好像提前了。” 沈向晚霎时心情沉重了起来,在心里问道:“那,小紫荆你知道具体时间吗?” 小紫荆有些歉疚:“对不起,沈姐姐,我只知道是提前了,至于究竟是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勉强笑了下,沈向晚安慰道:“没关系,我们早做准备就好了。” 一直抱着沈向晚的顾朝楷一时间也发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将脸贴过去,顾朝楷压低声音在沈向晚耳边问道:“怎么了宝宝?” 这突如其来的宝宝又是什么!!!沈向晚压下心中的悸动,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我想着他们结婚我们随多少份子钱呢!” 顾朝楷唇角微扬,“晚晚说了算。”出多少,他顾朝楷都给得起。 沈向晚在他脸上留下了响亮一个吻:“我这是捡到了个超级大的土豪啊。”说着,又藏到顾朝楷怀里去了:“要土豪抱抱!” 指针即将走到10的时候,沈向晚眨了眨眼睛,示意顾朝楷:“都十点啦,你得回家啦!”顾朝楷充耳不闻,依旧享受着两人甜蜜的时光。“顾朝楷,难不成你要留下住噢。” 顾朝楷这才微微抬头:“难道不可以吗?”住在女朋友家里,完全没有问题。 沈向晚叹气,拉着顾朝楷脸颊的肉,忍不住对着他的粉色的唇瓣又是亲亲。“不可以,我们是男女朋友,又不是夫妻。”顾朝楷不喜欢她此时的保守,但是又很喜欢她的保守。如果不是她的矜持,想必她的前男友……一想到有男人会曾经也同他一般这样抱住她亲吻她,顾朝楷觉得自己恨不得一枪毙了那人。 “怎么了?”这回是沈向晚发现顾朝楷情绪变化,有些疑惑,她好像没惹到他吧? “晚晚,曾经……”顾朝楷张口,嘴里发涩发苦“有过几个男朋友?” 原来是这个,沈向晚有些好笑,捧住了顾朝楷的脑袋,笑着道:“我只交过一个男朋友,就是你。”顾朝楷的眼睛越来越亮,那其中的喜悦已经非常明显了:“那……那这么说,我是晚晚的初恋!”顾朝楷觉得自己突然被泡在了蜂蜜罐子里,开心的不得了。 沈向晚没回答,只是将头埋在了顾朝楷的颈窝里。初恋吗?可能算不上吧。只是如果没有那个人的话,她可能也不会开窍,也不会和顾朝楷有什么亲密关系了。看在他这么开心的份上,她还是不要说出来了,何必扰了他的心情呢? 虽然抱着他,但沈向晚心里难免忍不住想到刚刚小紫荆说的事情。既然刺杀已经提前,她也得早作准备,最起码要时时刻刻看着石绯,保证她的安全。 想到这里,沈向晚越发觉得自己要规划一下。于是离开了顾朝楷的怀抱,义正言辞地道:“朝楷,你真得回家了,再晚开车也不太安全。”一边说着,一边打算将顾朝楷拉起来。 顾朝楷自然是听了沈向晚的话,只是心里不太愿意。临走还骗了沈向晚好几个吻。 送走了顾朝楷,沈向晚看着日历上的日期,心中警铃大作:会不会,提前的刺杀行动,就在明后两天?恰逢周末人多杂乱,趁机解决了目标人物,也好脱身? 越想越慌,沈向晚握紧了手机,看来她得先找一波人远距离保护石绯,而她,最近就先形影不离跟着石绯好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相信,如果危机来临,她绝对会有办法让石绯脱险。 石绯已经将喜帖发给了亲朋好友,沈向晚自然也是收到了。日期定在一周以后,地点没选在饭店,选择了石绯自己家的别墅。沈向晚想了想,还是给石绯打了电话,想去她那里坐坐。石绯正愁于自己婚前有些焦虑,听说沈向晚要来,满口答应。 沈向晚长吁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从小紫荆的提醒后,不知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直觉在作祟,她心里一直惶惶不安。这次去石绯那里,也算是让自己放下心。 决定好了行程,沈向晚就不耽搁了。只是这一大早,她给石绯的电话根本没早过顾朝楷。她刚刚小小说了个谎,说自己懒得动,今天只想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宅着,就不和他出去玩了。顾朝楷应允了,可她也听出来他的不情愿。只是如果她今天不去找石绯,她心慌得坐立不安。 凭借着导航沈向晚终于来到城市里那一片别墅区,也找到了石绯家的别墅。沈向晚按下门铃,石绯问都没问直接就出来开门了。看见沈向晚手里的礼物还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沈向晚过来看她还要带东西。 将沈向晚迎进了屋,石绯道:“沈姐姐,家里就我自己,你不要太拘谨。”沈向晚松了一口气,正好不见见石鹤东,不然她还真有些紧张。 石绯端来了水果,倒了两杯果汁,随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说话。沈向晚想起之前和她说过的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石鹤东再做错事,也是她的父亲。 不过石绯好像知道沈向晚的欲言又止,面上是一丝苦笑:“我知道沈姐姐想说什么,只是……”石绯抿了抿嘴,接着道:“昨天沈姐姐说完之后,我偷偷去了爸爸的书房,也确实看到了……”说着,石绯声音渐低,“沈姐姐,哪怕他做了错事,他还是疼我爱我的爸爸,我没有理由背叛他。” 沈向晚没说话,只是心里有些黯然,她一开始打的算盘落空了。石绯是个善良的姑娘,但并不意味着她是圣母。对她好的人,她也不会以正义为名背叛。 “那……杨威呢?”沈向晚看向石绯,想知道她的答案。“威哥,是爸爸的接班人。我想在和他婚礼之后,劝他金盆洗手。”石绯皱着眉头。沈向晚呼吸都停顿了:“绯绯,那你有没有想过,劝你爸爸?” 石绯摇摇头:“爸爸执拗的很,他认定的事情,我是没办法劝阻的。” 沈向晚咬紧了牙关,眼神都犀利了起来:“那如果代价是你的生命呢?” 石绯愣住了,看着沈向晚的眼神疑惑了起来:“沈姐姐,你为什么这么问?”咬了下唇,石绯接着道:“我上次过于震惊,也没有问。沈姐姐,这些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向晚低下头,闭上了眼。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再抬头的时候,沈向晚的眼神坚定无比:“绯绯,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和你说明。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是不会害你的。” 石绯不言语,半晌才问道:“那,沈姐姐,你会告发我爸爸和威哥吗?” 沈向晚摇摇头,傻孩子,不用我告发,政府已经瞄准你爸爸了,而且执行者就是你威哥。想到这个,沈向晚语气有些急切:“绯绯,你若是不能说服你爸爸,很可能你们父女两,都没有活路。” “你真的不好好想想吗?”沈向晚眼睛带了一丝祈求,不仅仅是因为任务,石绯这么好的女孩子不应该就此丧命,她值得日后更美好的生活。 石绯低下头,想了好久才道:“今天等爸爸回来,我会好好说。” 沈向晚心中的担子轻了一些,但是仍然害怕,刺杀行动提前,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刚想催促石绯,结果自己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顾朝楷,沈向晚跟石绯打了声招呼就去接电话了。一接通,手机里传来略带怒气的声音:“你在哪里?” 沈向晚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啦?” 顾朝楷眯起眼睛,没想到沈向晚竟然骗他。他一大早给她买了零食站在她家门口却连她的人影都没看到,亏她说得出自己宅在家这种话。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瞒着他,究竟去干了什么?做什么事情是需要瞒着他的?除了见男人,他实在想不出来她有什么事情。更何况,昨天她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背着自己去见别的男人,她竟然还问他怎么了。顾朝楷眼神发冷,恨不得将立即将沈向晚弄回来,好好惩罚她。 “晚晚,不要避重就轻,你现在在哪里?” 沈向晚咽了一口口水,这顾朝楷该不会去她家找她了吧?不然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不在家?沈向晚背后顿时出了冷汗,撒谎还被人家抓了个现行。 “朝楷……”沈向晚尽量放缓声音,试图让他消消气:“我吧,这阵在石绯这里想要陪陪她。绯绯不是要和杨威结婚了吗,婚前有些焦虑,正好和我说说话。” 顾朝楷听见不是与其他男人在一起,心中想杀人的欲望消减了一些,只是猛然间想到什么,心又狂跳:“你在石绯那里?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家吧,乖。” 沈向晚以为顾朝楷醋劲上来了,还觉得他怎么连女孩子的醋都吃,于是敷衍道:“嗯嗯嗯,我说完话就回去。你是不是在我家门口呀?” 顾朝楷皱眉,“不许再撒谎,赶紧回来,不然我就去石绯那里把你带回来。” 沈向晚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机,有些不理解顾朝楷的想法:“嗯,好。”答应着,沈向晚又道:“有一把备用钥匙在地毯垫下面,你要是进去就直接用备用钥匙。” 顾朝楷听见这话,哪能不知道沈向晚根本没打算马上回来,在电话里轻哼一声,“知道了。”看来,还真得他走一趟。不然,若是真的误伤了她,那就得不偿失了。 老师诶!12 挂了电话,沈向晚有些无奈,将这事与石绯说了,还吐槽了一句,“啊对了,”沈向晚揶揄问:“你们家杨威是不是醋劲也特别大?” 石绯想了想,摇摇头:“我没有感觉啊,威哥不会那么小心眼的。” Emmmm,一点都不像天命之子的风格。沈向晚暗自腹诽,又与她聊起了婚前的准备事宜。沈向晚不得不感慨:有钱人的排场和内容,真是厉害的很。 “对了,爸爸还说要在庭院里打造一个十米长的花廊。”石绯的眼睛亮晶晶,“感觉自己像个小公主。” 沈向晚笑着,内心也为她开心。不是好像,而是绯绯就是一个可爱又善良的小公主。 两个人聊着天,突然大门的锁就开了。沈向晚看着门打开,走进一个中年男人,岁月在他的脸上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但是武器留下了。从额头到耳后一道长疤,看起来令人有些悚然。但是不难看出,哪怕是刀疤也掩盖不了他硬气的面容。 心里的答案已经出来了,沈向晚有些局促不安。石绯开心地扑了过去,沈向晚站了起来鞠了一躬。“爸爸,这是我沈姐姐。”石绯介绍道,石鹤东的眼神从头到脚迅速打量了一下,点点头。沈向晚忙道:“叔叔好。”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石绯问,“我还以为得好半天,正好让沈姐姐过来陪我。”石绯撒着娇,而石鹤东也是慈爱地摸着她的头:“既然是朋友陪陪你也好。” 沈向晚看着这一幕,有些心酸,这种日子估计也不会有多久了。沈向晚道:“绯绯,既然你爸爸回来了,我就先走啦。”石绯瞪着眼睛:“沈姐姐,你这才来多大一会啊!” 沈向晚摇摇头:“结婚之前好好陪爸爸呆几天,我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啦。” 经过一番劝说,石绯终于是让沈向晚离开了。沈向晚没想到自己面子这么大,石鹤东竟然也一起送到院子里。几个人在庭院里倒是惬意,看起来也融洽。只是这融洽却令另一个人心头发颤。 沈向晚,她怎么在这里!!!文原熙握着枪的手有些扣不拢,此时他万万不能扣动扳机了。杨威的任务完不成,也只能利用办婚礼来放松石鹤东的警惕,他必须在明天之前解决掉石鹤东。文原熙深深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三人,这些事情还是要避开沈向晚,她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下了决心,文原熙决定明天再来。收好枪支,文原熙拿出手机看着与沈向晚的对话界面,一时出了神。如果这次任务成功,他一定要和沈向晚说明他的心意。文原熙拉好帽子,戴好口罩,背上装着枪支的背包,转身离开了。 聊天的功夫,一阵车急刹车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沈向晚用余光看了一眼,心就开始砰砰直跳,顾朝楷他竟然真的过来了!那辆车明显的很,就是他平日里开的那辆。沈向晚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略微僵硬地道:“叔叔,绯绯,我先走了。” 石绯也发现了外面的车辆,笑道:“是不是顾哥啊?”沈向晚点点头,石绯更开心了:“沈姐姐,好棒啊,顾哥都被你俘虏啦!”沈向晚勉强笑,心道:现在看来,我明明是他的俘虏,感觉他要把我带到大牢里。 “等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石绯看向沈向晚笑着说:“快去吧,别让顾哥等久了!我可不敢惹顾哥生气。”沈向晚无奈地点点头,和两个人道别后就要离开。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后面石鹤东的声音:“我们绯绯谁都惹得了,有爸爸在,不要害怕。” 对于别人来说,他是一个罪人,但对于石绯来说,他真的是一个好爸爸。 顾朝楷靠在车边,眼神不善地盯着石绯家的大门。他没有进去的意思,划开手机刚要拨通电话,却看见他最想看见的人就在门口。迈步走过去,顾朝楷一把抱住沈向晚,抱够了还恶意地咬住沈向晚的耳垂。 沈向晚痛呼一声,却被顾朝楷堵住了嘴。吻也吻够了,顾朝楷这才用额头抵着沈向晚:“晚晚。”沈向晚自然是知道他在气什么,小手拉着顾朝楷,轻声道:“朝楷,我知道错啦。”眨了眨眼睛,沈向晚继续道:“我那阵突然想起石绯来,就来看看。下一次我再也不骗你啦。” 顾朝楷的气早在抱上她的一瞬间就消了个干净,此时眼睛好像带了钩子:“怎么,晚晚还想有下一次?”沈向晚感觉到他的变化,笑也深了几分:“没有下一次。” “知道就好。”顾朝楷拉过沈向晚,“下次要出门告诉我就好,我送你。”沈向晚没想到他说出这么一番话,心里有些小波澜:“好。”她的车,顾朝楷叫了人开回去。而她本人则是坐上了他的车。 都说宠女人的男人最帅,沈向晚觉得此话不假。刚刚他的话,让她觉得顾朝楷简直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直直地看着他,沈向晚傻笑起来。顾朝楷宠溺地问:“怎么了,在那里傻笑。” 沈向晚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幸福地有点不真实。” 顾朝楷拉过沈向晚的手,小声道:“那你以后都是生活在这种不真实的梦境里,一辈子。”他的手干燥温暖,仿佛有无限力量。沈向晚一时也陷了进去,有一种如果能一直陪着他也不错的想法。 沈向晚笑着,猛然想起来一件事:“那次我刮了你的车,到底你的修理费多少啊,你当时就管我要了十万,是不是因为付扇扇?” 顾朝楷笑容淡了几分:“不错,是有付扇扇的原因。不过……”顾朝楷嘴角上扬:“晚晚,那次的修理费,你用下半生来补偿我好不好?” 都是套路!沈向晚嘟起了嘴,“哼,就修理费还要搭进去我的半辈子,一点都不划算!我可是无价之宝!” 顾朝楷笑意更深:“嗯,晚晚是我的无价之宝,那这样,就让我用下半辈子来补偿无价之宝好不好?” 沈向晚脸上带红,嘴角的弧度根本控制不住,眼神也瞟向了窗外:“那……看你表现喽。” 顾朝楷心中终于有了一丝丝的踏实感,晚晚答应了他,肯把以后交给他,这个认知让他过于愉悦。只是,还不够,还不够,他要晚晚,从身到心,里里外外不论何时何地,都是他一个人的! 既然沈向晚一开始说要宅在家里,那他就陪她待在家里。两个人约会也不一定要在外面,偶尔静静互相靠着,也是很不错。顾朝楷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眼睛看向却盯着屏幕看的沈向晚,他对这些影视剧没什么兴趣,不过看着晚晚专心致志的样子,既开心又不爽。沉浸在影视剧里的晚晚有些傻乎乎的可爱,但是这种傻乎乎却不是对着他,这就让人很不爽了。 搂着沈向晚的手臂故意用了一丝力气,让沈向晚更近地贴着自己。沈向晚迷茫地看着他,随即又转过去看视频。顾朝楷这回是真的有些吃味,恶作剧一般在沈向晚耳边咬她,深深浅浅,看她的样子又莫名生气,重重地狠劲咬了一下。 耳朵上清晰可见一排牙印,红红的,配着她那白皙小巧的耳朵,莫名让顾朝楷呼吸沉重了几分。 沈向晚哪知道顾朝楷的一系列变化,只知道自己好好看个剧,顾朝楷却总来捣乱,总要招惹她。沈向晚捂住被咬痛的耳朵,瞪向他:“咬我干嘛!” 顾朝楷没做声,只是眸色渐深,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这眼神看得沈向晚有点慌,于是赶忙回头不再看他,心里却有如鼓擂。 顾朝楷见沈向晚的样子,不由得轻笑,搂紧怀中的人,脸颊贴了过去,想吻她。 只是刚进行到了一半,门铃却突然响了。沈向晚赶紧推开他,道:“我去看看是谁。”顾朝楷松开了她,只是周身气息冷冽了几分,他倒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打扰他和晚晚的二人世界! 沈向晚透过猫眼看见了熟悉又憔悴的脸,心头一震,迅速开了门。“扇扇,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付扇扇二话没说,一个箭步就扑到沈向晚怀里,期间还能隐约听见她的啜泣声。沈向晚轻轻拍着:“扇扇不哭,怎么了?” 付扇扇抱紧沈向晚不肯撒手,只是埋在沈向晚怀里一言不发。 顾朝楷起身,听到沈向晚那句“扇扇,你怎么瘦了”开始,他就坐不住了。付扇扇这个不死心的,趁着周末还要和他抢人!修长的腿快步走到玄关,看着两人拥抱这一幕,他的牙隐隐磨了起来。付扇扇,你可真是个好样的! “妹妹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坐吧。”顾朝楷双手插兜,对付扇扇的啜泣熟视无睹。付扇扇听到顾朝楷的声音也是一僵,飞快抬起头来,就看见他看似悠闲实则一脸敌意盯着他。他顾朝楷也配进晚晚的屋子?! 付扇扇全然忘了她本来打算借晚晚的不忍心,与她撒撒娇,试图拆散他们。哪想到这戏没演多久,倒有人在这!眯起了眼睛,付扇扇有些委屈地问沈向晚:“晚晚,他怎么在这?” 沈向晚看着她满眼通红,还控诉家里有其他人,心里一软。“他就过来坐坐。”沈向晚朝后面使了个眼色,示意顾朝楷不要惹付扇扇。顾朝楷自是看到了,但他没打算听从。付扇扇这个丫头片子,指不定在打什么算盘,他们顾家的人,哪有一个省油的灯? “怎么,妹妹不想看见我?”顾朝楷眼神都带着冰,似是付扇扇只要点头或者说是,他就会将付扇扇丢出去。付扇扇眼神一瞥,嘟起嘴朝沈向晚道:“晚晚~” 沈向晚不管身后是什么反应,见付扇扇如此,忙让她进屋。毕竟是多年的好友,撒娇也是管用的。顾朝楷倒也想撒个娇让沈向晚看看他,只不过他……算了,等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再说。 被付扇扇和顾朝楷夹在中间,沈向晚第一次感觉到了不适。她的手被一边拉住一个,两个人好似要将她扯成两半一样。咽了咽口水,沈向晚打着哈哈:“看剧看剧。” 三个人的时光真的是很难熬,付扇扇和顾朝楷明明是亲兄妹,气氛却搞得像敌人一样。 等到晚上好不容易送走两尊大佛,沈向晚累的趴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她莫名有种这一天是呆在修罗场的错觉。甩了甩头,沈向晚打算洗一个澡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再去看看石绯。 这一晚上,沈向晚的梦就没停过。梦里各种跑,两条腿沉得很。好不容易摆脱了梦里的情形,一睁眼浑身都觉得累。拖着疲惫的身躯,沈向晚无精打采得刷牙洗脸。以前她只要做一宿狂奔的梦,第二天都准没有什么好事发生,更别提这从醒来开始就不停跳动的眼皮。 该不会,今天真的要发生什么事吧!沈向晚的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她现在真的很想飞到石绯身边,怕她出什么意外。火急火燎地收拾好,沈向晚哪还记得昨天与顾朝楷说过的话,直接开着自己的车就直奔石绯家去。 没打招呼就过来,也没带什么礼物确实有些不礼貌,但是沈向晚管不了那么多,她觉得现在能看见石绯完好地站在她面前,她就谢天谢地了。其它的,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急促地按着门铃,沈向晚跺着脚,今天不安的感觉尤为强烈,早上小紫荆都来了一句:今天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整天跟着石绯吧。 别的人死了怎么样沈向晚不知道,但如果石绯死了的话,杨威会疯的,世界会崩塌的。那她的任务也就失败了。想到这,沈向晚突如其来一个想法:她替石绯挡个子弹不也可以吗?更何况,小紫荆之前还给了她一个绝对不会中弹的buff啊!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沈向晚下定决心,今天就贴身保护石绯,如果真有子弹,那也让她来扛就好了! 石绯小跑着来开门,不知道谁这么急切,看见门口的沈向晚有些奇怪,沈姐姐这是落了什么东西吗?疑惑地开了门,沈向晚忙拉过石绯查看。 石绯被她的行为惊住了,沈姐姐这是怎么了?“沈姐姐……”石绯的声音弱弱的,见她无事,沈向晚也安下心来:“啊,我……”沈向晚脑子飞速旋转:“啊,是这样的,”看了看四周,沈向晚凑到石绯耳边小声道:“昨天,我与你顾哥吵了一架,心情不好。想到你要结婚,想咨询一下你和杨威之间相处的秘诀。” 石绯捂住嘴笑了:“就这个啊,还让你忙三火四地过来。”牵着沈向晚,石绯将她往屋里领:“进去跟你说。” 沈向晚跟着她走,眼睛却在瞄着四周,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过于入神,没听到石绯的话。“沈姐姐,我爸爸今天正好空闲在家,他还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呢。” 入了别墅,正厅里没有人在,沈向晚拽住了石绯,小声问:“绯绯,我昨日和你说的话怎么样了?”石绯眉眼带笑:“爸爸答应了。” 答应了??沈向晚乍一听这个消息有点懵,虽然她想出这个办法了,但是她觉得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哪想,石绯这么容易就说服了石鹤东。愣愣地点点头,沈向晚喏喏道:“那就好那就好。” “既然答应了,那我也就放心了。”沈向晚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依然惶惶不安。石鹤东答应是好事,可杨威不知道,他的上级也不知道石鹤东的计划啊,如果能再早一些多好,说不定就不需要她来挡枪了。 石绯开心地拉着沈向晚坐下,开始与她八卦她和顾朝楷的事情。没过多久,沈向晚的手机响了起来,正是他们正在谈论的顾朝楷。顾朝楷发来的消息就是日常的问好,沈向晚如往常一般回复,却等来了另一条消息:晚晚,想你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昨天他们不是在一起呆了一天???虽然付扇扇也在,但也不至于天天黏在一起啊,本来正常工作日在一块的时间就很多了,她也想要点私人空间好吗! 手指在屏幕上打了一串字又删除,来来回回好几遍才终于发出一排字:我想回我爸妈那,晚上你再来找我行吗?她这回可得长点心眼,说想去,但不一定要去,去别的地方也无可厚非。收好手机,沈向晚对上了石绯揶揄的表情:“是不是顾哥黏你黏的紧?” 沈向晚想了想,点了点头。的确是,自从他们两个确定了关系,顾朝楷好似真的是想要时时刻刻都要让她在身边。石绯笑了笑,“沈姐姐,很正常。你们刚刚在一起,还是热恋期,等过一段时间就会好很多了。”沈向晚似信非信地点头。 “啊对了,”石绯突然想起了什么,“爸爸说今天就会开始搭建花廊,沈姐姐一会我们去看看。” 庭院里,前来组装拼接的工人听从设计师的安排,待到分配好了工作设计师点头哈腰地向石鹤东介绍,而全程石鹤东都是一副冷漠脸,好不容易听完了设计师的什么设计理念和内容,这才来了一句:“这是我唯一的女儿的婚礼,如果砸了,想必你也是知道后果的。”设计师顿时一声不吭。沈向晚不由感慨,这就是大boss的威严啊。 看了一会,石绯带着沈向晚在院子里逛,昨天来的时候走得匆忙,石绯根本没有带沈向晚好好逛一逛,正好今天悠闲,就一起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沈向晚挨着石绯挨得很近,让石绯哭笑不得:“沈姐姐,我又不是顾哥,你今天怎么这么黏人?” 沈向晚不好解释,只得道:“怕你婚后杨威就更不能让我和你太亲密,先提前取走。”一番话逗得石绯直笑。“那好吧,为沈姐姐谋福利。”沈向晚也弯了眼角。 另一旁瞄准的文原熙内心大震:他怎么也没想到,沈向晚今日还在这里。今天已经是最后期限,哪怕沈向晚在,他也得完成任务了。文原熙眉头紧皱,希望到时候不要吓到沈向晚才好。想着,手中都有些汗意,许是紧张许是害怕,至于紧张什么害怕什么,他也不知道。 两个人走了一会,又回到了花廊的所在地。石鹤东正与一个看着不像工人也不是设计师的人交谈,面色严峻。沈向晚有些狐疑,想拉着石绯去听听。石绯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走上前去问好:“刘叔好。” 那男人回头,满脸堆笑:“是石绯啊,一晃都要结婚了,不知道便宜了谁家的小伙子。”石绯腼腆一笑,石鹤东的脸上终于也带了一丝喜意:“是绯绯看中的,也是我看中的,人还不错。”刘叔道:“那是自然,东哥看上的人不会错。” 两个人客气寒暄着,沈向晚也不好凑上前去,只得暗自在一边观察着。 另一边,文原熙的枪口已然瞄准了石鹤东的太阳穴,石鹤东的别墅不好破,但既然他出来,就有可乘之机。文原熙扭了扭脖子,再次看向瞄准镜。浅红的小光点打在石鹤东头上,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来。手指微微动,扳机也渐渐扣紧,只差一点,子弹便要冲出去。 “爸爸!”石绯撒着娇,抬头看着石鹤东。石鹤东眉间都是暖,低下头轻声问:“怎么了绯绯,有什么不满意的?” “刘叔家里也有个女儿,你总不会要再从公司里给人家介绍吧?不好吧爸爸。” 文原熙立即松了手,没想到石鹤东避开了刚刚的位置,选好了石鹤东与石绯错开的空档,再次瞄准,文原熙决定一击毙命。 一直看着的沈向晚眼皮跳得更快了,沈向晚密切观察着,终于在石鹤东的脖子上看见了那不容易被发现的红点。 皇子诶!1 这???沈向晚来不及多想,快步跑了过去。石绯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已经被瞄准,拉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来到石鹤东正前面。 已经扣下扳机的文原熙攥紧了拳头,这一次怕是要砸。明明可以杀掉说的,谁能想到石绯竟突然转了身子,将石鹤东挡了个严实! 闭上眼,文原熙的手都微微有些抖。一次不行,只能来第二次!再次瞄准,文原熙整个人都愣在那,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中弹的不是石绯,而是沈向晚?!!! 他杀了沈向晚?是他?艰难地咽了唾沫,文原熙眼中带着一丝绝望。他的枪法他自己是知道的,怕是沈向晚已经走了。手颤抖着,文原熙再次瞄准,趁着石绯震惊蹲下的空档。 Bang! 又一个人倒在血泊里,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任务目标,石鹤东。咬着牙,文原熙打算收好装备,只是双手却怎么样都不听使唤。最后文原熙怎么离开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石绯来不及反应,只知道沈姐姐突然扑了上来,随即倒下了,她慌张地抱着下滑的身体,从手上传来的滑腻温热的感觉让她茫然,六神无主地想回头向爸爸求助,哪知下一秒,她熟悉的高大的身影如同沈姐姐一样,倒在了地上。 “沈姐姐……爸爸?”石绯爬向还在流血不止地石鹤东,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爸爸,你不要吓我……爸爸……”石绯已经有些不成音了:“爸……”当手真的碰触到弹口,石绯迷茫地看向沈向晚:“沈姐姐……怎么办?爸爸,怎么办啊?” 在庭院里工作的工人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没缓过来神就被设计师疏散离开,期间还有人播了警局电话,既然是枪杀案件,一定会有人前来调查的。 警察前来的速度比沈向晚想的要快,最起码沈向晚觉得刚疏散开,警察们就冲了进来。不过,与其说是警察,倒不说是军队。打头阵的也不是别人,是杨威。沈向晚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半漂浮的状态和情况不明躺在地上的身躯,也是很迷。 “小紫荆,说好的决不中弹呢?我的buff呢?”盘腿坐在半空中,倒有种修仙的错觉了。小紫荆疑惑:“这不是已经给沈姐姐加上了吗?”喵?已经?那具眼看就要凉了的身体吗?小紫荆解释道:“沈姐姐,如果没有这个buff,你可能真的要死在这个世界里的,现在能将你的灵魂体抽出,已经是buff效果啦。” ……原来如此噢。这还叫buff???刚刚她可是实打实地挨了一下!!! 算了,她不跟小孩子计较,她还是看看后续发展吧,凉凉了两个,但是好在石绯没事。 石绯空洞的双眼在对上杨威时,仿佛终于找到了希望。她踉跄着扑到了杨威的怀里,急切地道:“威哥,你快救救他们,快……”石绯拉着杨威的衣襟,“他们还有救的,快点,救护车!” 杨威的手臂微微形成一个弧度,却没有更多的动作了。石绯发现杨威没有动,抬起头来,晃着杨威:“威哥,威哥。”杨威的喉结动了动,低着头道:“绯绯,救不回来了。” 石绯抓着衣襟的手骤然松开了:“怎么会呢,威哥你骗我的。”看着杨威的表情,石绯这才发现他穿的衣物与平日里截然不同,板正的军装刺痛了石绯的眼,就连他肩上的肩章也好像在嘲笑她的可笑。 “威哥?”一瞬间的窒息感包围了石绯,杨威沉默,而这沉默却更令石绯浑身发冷。 原来是她引狼入室害死了爸爸害死了沈姐姐吗?原来杨威接近她是因为任务吗?石绯倒退了几步,瘫坐在地上,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原来都是因为她啊。 沈向晚还想继续看,却被小紫荆带走了:“沈姐姐,灵魂体挺不了多久的,我们得走啦。”沈向晚略有些遗憾,也有些心疼,石绯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叹气着,沈向晚跟着小紫荆离开了这里。 沈向晚没有看到,在她转身的瞬间,一个身影闯了进来,正是目眶欲裂的顾朝楷。 顾朝楷自看到毫无声息躺在地上的沈向晚,身体仿佛有千斤重,根本迈不开步子。顾朝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抖得不成样子,六神无主地朝着沈向晚爬去,碰到柔软的躯体时,嘴里不停:“晚晚,晚晚,晚晚,你看看我,晚晚你看看我啊晚晚。” 意识到他再也唤不回来,顾朝楷的痛苦从灵魂中迸发:“晚晚!晚晚!!!!!” 沈向晚感受到了熟悉的头疼,与刚刚那一枪所带来的痛楚完全不一样,但比起上两次却是疼多了,让沈向晚想满地打滚。 事实上,沈向晚的确这么做了。过了许久,终于缓和下来,沈向晚平复着呼吸,额头上的汗如被雨打的荷叶上残留的露珠,她虚弱地呼唤着小紫荆,试图想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紫荆急得不行,却又帮不了她,只能轻声在她耳边说:“沈姐姐,我先将将记忆传送给你,说不定你就能找到缓解的方法。”小心翼翼地将记忆传送,小紫荆时刻关注沈向晚的状态。 时断时续的疼痛让沈向晚咬着牙接受信息,读取信息后沈向晚压根没有时间想别的,慌忙用记忆里的方法治疗。舒缓了神经,沈向晚终于能放松了,但却陷入了沉睡之中。 小紫荆看着周围的环境,虽然算不得很安全,也不会过于危险。沈姐姐这具身体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现在在这里断不会有敌人过来。想着,小紫荆忙在沈向晚的身上撒上了一层粉,事急从权,虽然不能将他的东西用在这个世界,但为了确保虫族即使发现沈姐姐也不能伤害她,他只能先这么做了。 沈向晚是被冻醒的,夜里的温度过低,身上的分子战袍也破破烂烂根本不保暖,寒意直往骨缝里钻。勉强撑起身子,沈向晚从口袋中摸出一颗营养丸送入嘴里。先维持一□□力,不然怕是她压根撑不到天亮。 环绕四周,是一片漆黑,这是距离虫族较近的特科贾森林,因为适合虫族居住所以终年都是潮湿阴暗的,哪怕是炎热白日,这里也仿佛如瘴气笼罩。这阵她接受了信息,不用小紫荆,她自己也能找出去。尝试着活动一下,沈向晚感觉到五脏六腑有种灼烧的疼,这次还真是挺狼狈的。 忍着疼痛,沈向晚一边朝森林边缘走一边梳理信息。 这是星际时代,人种相互融合,早已经没有了国家之分,取而代之的是帝国和联邦两种势力。这两种势力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上,互相支持也互相对立。两种势力都想互相吞并对方,但因为势均力敌都未成功。而他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就是虫族。 虫族数量庞大,繁殖能力极强,占用过多的资源,且对于他们来说,平分资源的人类也只是资源的一种,只是难以驯服罢了。作为人类共同的敌人,虫族成了必杀的种族。 沈向晚这次就是对虫族的一次大绞杀,只不过在战斗过程中,遭到了虫族毒液的侵蚀,精神力也被攻击。虽然打了胜仗,但作为元帅的她却受了重伤不知所踪,想来国王也急坏了。沈向晚原身是帝国少见的体能与精神力双S体质,常人若是单一项评价为S都已是难得,正因为沈向晚的优秀,帝国对沈向晚也是颇为敬重。 身份的优越让沈向晚心中安定了许多,最起码这次的任务会因为她或多或少简单许多。想到这,沈向晚脚下又快了几步。这次天命之子是典型的复仇模式,天命之子本是帝国贫民窟的人,因为父亲酗酒赌博而被贩卖,在黑市中吃尽了苦头,辗转几次,最终被卖到了帝国皇子的手中。按理说在皇家做下人哪怕是做奴隶,最起码物质生活是有保证的。 事实上,天命之子确实在物质生活上没有什么短缺,无论是衣食住行都是他以前从没有见过的。只是,他被卖到了二皇子手里。二皇子是国王力排众议立下的储君。此人的确是难得的优秀人才,同沈向晚一样,无论是体能还是精神力都是S,且智谋过人战功赫赫。唯一的缺点却是性格嗜血狠厉,甚至可以说是草菅人命。 在这种人手底下,天命之子可以说是受尽折磨,平日里见血已经是常事,更遑论亲身所受二皇子所喜折磨人的酷刑,在精神与□□双重重压下,天命之子的反骨被磨砺个干净,生生被折磨致死。天命之子死了,这个世界自然就崩塌了。毫不犹豫地说,二皇子可谓是天命之子的宿敌,是当之无愧的boss。 沈向晚仔细搜索着记忆里的二皇子,只隐约记得冷峻不辨喜怒的面容,以及冷静果断的决策,外人是当真看不出来二皇子这些暴虐的。任她也想不到天命之子会受到这种待遇,若是没有此劫,他以后是联邦的首领,会带领人类走向美好。 现下天命之子已经落在二皇子手里,她首要任务就是把天命之子从魔爪里救出来。更何况,区区一个小孩子,想必二皇子也不会与她因为这点小事闹翻脸。只要她好好把天命之子养大,这次的任务就可以安心完成。 当务之急,还是先走出这里,回到军队好好整顿。总不能让帝国以为她殉职了,那就不好张嘴管二皇子要人了。想好了,沈向晚觉得自己的脚步更轻快了。 好不容易出了特科贾,沈向晚心头大震。因为战场离帝国的距离并不算近,特科贾是虫族喜欢栖息的地方,但是它离人族的贫民窟实在太近了,这件事是很大的隐患,如若虫族用此来进攻人类,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都会损失惨重。 现在她的机甲损坏,包括飞行器在内都没办法用,就连衣物都不能用分子重组换一身完好的。光靠两条腿她是走不出贫民窟的,她得先在这留一天,然后想办法回到帝都。 衣衫褴褛地走进城镇,沈向晚眉头微皱,这贫民窟比她想象的还要破旧。断墙残垣,道路上灰尘扬扬。屏住呼吸,沈向晚继续往里面走。前面传来儿童的嬉戏声,走进了沈向晚才发现,这些孩子虽然没瘦骨嶙峋,但也一眼就看得出营养不良,加上身上缝缝补补打满补丁,看起来与乞丐无异。 看见了沈向晚,孩子们也很稀奇。贫民窟不大,里面各家各户都是认识的,偶尔来一个外地人倒也觉得新鲜。孩子们围住了沈向晚,好奇地问她从哪里来,沈向晚编了个假名字,顺道问贫民窟可有借住的地方。 其中一个小女孩八九岁,穿着破旧的连衣裙,不过相比起来他的衣物算是这些孩子里比较好的,她说这里没有旅馆之类的,不过家里有空闲的地方,可以让沈向晚去住。 在她说家里有多余的地方时,沈向晚明显感觉到其他孩子们羡艳的眼光。看起来,这个小女孩的家庭在贫民窟里应该算得上权势较高的。沈向晚点头答应了,从兜里拿出一颗营养丸送给她,小姑娘眼睛牢牢盯在营养丸上面,半点不肯移开。 心中有些酸意,对于他们来再普通不过的药丸,在贫民窟是找不到的。贫民窟里只有粗提炼的营养液,即便是粗制,价格也贵的吓人。而浓缩的营养丸,在市场已经被炒成千金一颗。她手里已经没有金币,这个营养丸就当是她的谢礼。 小姑娘领着沈向晚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道:“我叫贝利卡,今年十岁啦。家里只有我和妈妈,姐姐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多住两天。”沈向晚微笑着应了,然而心里更加疑惑,一对母女,均为弱势群体,家中还很富裕,不受人欺压难道是有什么依仗? 随着小女孩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一栋略显老旧的房子。小女孩推开了房门,兴奋地冲着屋里喊:“妈妈,我回来啦!”沈向晚不动声色打量整个房间,家具基本俱全,打扫得很干净,不难看出家里的女主人的勤快。 从里面走出一个身子绰约的妇人,沈向晚心头震惊,脸上却如常,向妇人点头示意。这妇人虽然穿着劣质布料,但依然遮掩不住她通身的气质。沈向晚想,如果此时她说她是帝国谁家的贵妇人,她是也是相信的。 小女孩拉着妇人的裙子,道:“妈妈,这个姐姐没有地方住,我就把她带来了。”沈向晚微笑,道:“我也实在是走投无路,希望夫人能收留一晚,明日我就离开。”妇人打量了一圈,嘴角的弧度好似经过训练一般:“无妨。” 沈向晚从口袋里拿出仅剩的两颗营养丸,递给了妇人:“这是一点谢意,希望夫人不要嫌弃。”妇人看到沈向晚手里的东西,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伸手便接过了。“贝利卡,领客人去客房吧。”小女孩点点头,就要来拉沈向晚。 沈向晚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羞赧:“夫人可有替换的衣物?”妇人点点头,又道:“叫我莎莎琪就可以。”沈向晚表示了感谢,将自己的假名报了上去。 莎莎琪没有多问沈向晚关于她的来历,倒是沈向晚很好奇莎莎琪的事情。晚饭的时候沈向晚悄悄向贝利卡打探,遗憾的是,贝利卡却好像真是在贫民窟长大的,无论是思维和礼仪都没有莎莎琪的端庄,对家里的事情也只是限于自己家比旁人条件好一些罢了。 等到沈向晚再想撬开点别的信息的时候,莎莎琪端着浓汤从厨房走了出来。“有什么问我吧,贝利卡什么都不知道。” 沈向晚的眼神落在了莎莎琪身上,这份被怀疑后的镇定倒是少有的。“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聊聊。”莎莎琪将浓汤放在餐桌上,浓汤的味道很好闻,热气氤氲开来,沈向晚觉得整个身子都被熏暖了。 贝利卡吃饭吃得很快,吃完就往外面冲,看起来想找小伙伴继续玩。莎莎琪没阻止,只是说了一句注意安全。沈向晚天亮之前吃过营养丸,也没觉得多饿,只是潦草地吃了几口,期间一直在观察莎莎琪。莎莎琪恍若未觉,姿态优雅地用过餐,这才看向沈向晚:“不知道阁下好奇什么?” 沈向晚嘴角微勾:“所有。” 莎莎琪一边用餐巾擦拭嘴角,一边道:“想知道别人的秘密,是不是应该先拿自己的交换?沈向晚元帅?” 沈向晚眉毛一挑:“你竟然认识我?”莎莎琪礼貌微笑:“帝国有名的女元帅,有幸见过。”沈向晚仔细回忆了一下,却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更加好奇了,沈向晚眨了眨眼睛问道:“莎莎琪女士,可否详细说一下?” 莎莎琪低眉,声音不急不缓,仿佛再说着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沈向晚元帅怕是不记得了。也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也没有什么资格让人记得。” 沈向晚瞳孔皱缩,妃子?要说起来妃子,只有国王的王妃和已经成婚的大皇子妃。国王王妃素来恩爱,绝不可能是王妃,那便只可能是大皇子妃。沈向晚忙起身行礼,却被莎莎琪扶住。“元帅,我已经是贫民窟的人,担不起这等礼遇。” “皇子心中无我,自然容不下我。更何况,家族的事情。我能在这里已算是恩赐。”当初大皇子确实处置过一些家族,只是没想到连皇子妃都牵扯进来。只是,当时没听说皇子妃身怀有孕啊?沈向晚的疑惑莎莎琪也是知道的,莎莎琪的目光变得柔和:“贝利卡确实是我的孩子,只是我没能力将她送到皇城罢了。” “今天收留元帅,也是想让元帅帮我一个忙,”莎莎琪将沈向晚给出的两颗营养丸拿了出来:“元帅可否将小女带到皇城,让她过回她应该过的生活。” 沈向晚犹豫不决,大皇子若是知晓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应该早让人接回了。此时没接回,她若是贸然带回去,也免不了牵扯许多。莎莎琪又道:“我知道这会很麻烦元帅,但元帅不必将她送到皇子处,就当自己养了个下人带在自己身边也可。贝利卡的体能和精神力是双A,元帅若是好生培养,一定会是得力的帮手。” 沈向晚自然是不会让贝利卡做自己的手下,不过这样一来会省掉许多麻烦。点头同意,沈向晚疑惑莎莎琪这托孤一样的方式:“那皇子妃?”莎莎琪摇头:“我只能是贝利卡的拖累,只这里才能过着安稳日子。” 沈向晚叹气,心里沉甸甸的。既然答应了帮莎莎琪,她以后就得有意识无意识锻炼这个长在贫民窟的公主。 吃过晚饭,沈向晚沿着贫民窟的街道寻找一些有可以联络外界工具的商店,在走了整整一上午之后,才在一家破旧的店找到了最老款的通讯器。沈向晚用一枚银币换下了这信号时好时断的通讯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信息传出去,沈向晚自己都被自己的现状搞得哭笑不得。她堂堂一国元帅,落魄到身上一切,包括一枚银币都是别人借的。甚至想到自己用了好久的最心疼机甲,沈向晚心都在滴血。等回去之后,一定要让艾修想办法复原。 屋子里,莎莎琪眼神坚定,将随身的召唤器放进了贝利卡平日里最喜欢的盒子里。贝利卡,这是妈妈能给你的最好的了。在沈向晚那里,就算是二皇子也不会伤到你,你爸爸没有能力保住你,但是沈向晚可以。若日后有机会,这个召唤器能召唤出强大的机甲也够你自保。莎莎琪闭上眼,眼泪划过脸颊,“对不起,贝利卡,妈妈以后不能陪你了。” 皇子诶!2 通讯器老旧是老旧,但是功能却是完好的。本以为还要在贫民窟里度过一晚上,没想到不到傍晚,已经有人来接了。让贝利卡与莎莎琪告别后,沈向晚就带着她一起坐飞行器离开。 贝利卡第一次见到飞行器,新奇得不得了,沈向晚也没再多管,让她自己去研究。而她却在听下属的汇报。 “元帅,这次我们的伤亡惨重,很多双A的战士都殉国了。”一位副元帅将小巧的机器交给沈向晚,沈向晚打开后,在空中出现了晶屏,上面是各位的信息。沈向晚皱眉问道:“给家属慰问了吗?”副元帅低头:“基本都办妥了。” “基本?怎么回事?” 副元帅欲言又止,沈向晚收回了晶屏,“有话就说。”副元帅咬了咬牙道:“第五军里有两个将领是二皇子手下的,可他们殉职后,二皇子想找元帅讨个说法。所以就……” 沈向晚了然,却也觉得好笑。“这件事就不用你们了,还有什么其他的吗?” 副元帅这回声音放小,“元帅,我听说,国王好像要将四皇子许配给你。” 眯起了眼睛,沈向晚心里一阵百转千回,“嗯,还有吗?”“没有了。” “下去吧,”沈向晚揉了揉额头,“对了,给贝利卡准备好,以后她会一直跟着我。” “是。” 等副元帅退下,沈向晚躺在座椅上放空自己。飞行器的天花板泛着蓝色的荧光,照的整间屋子都发蓝。想来,也只有她身后这把椅子被自己遮挡住才显出白色。 国王当真是好算计啊,最起码站在沈向晚的立场上,她可不觉得国王是真的想立二皇子做下一任。许是捧杀,又许是想将他放在风口浪尖上,让他嚣张的同时,还要利用她扶持其他皇子,让皇子们分庭抗礼。她可真真是一把称职的保护伞,要保护天命之子,要保护皇家子嗣,还要保护皇家势力。真是看得起她沈向晚! 从飞行器向外边望,除了白云基本看不到其他。估计最迟,晚上也会到了。她得先去向国王复命,这次的战斗之后,她也能好好歇一段时间,在家里好好养养孩子。 二皇子府 安斯艾尔坐在椅子上,黑色的半长发梳在脑后,一双深灰色的眸子冰冷地像是机械人。一身的青黑色,脚下还踩着一双锃亮的皮靴。他手中把玩着一截铁棍,眼睛看着铁棍,完全没理会地上跪着的人。 身旁的管家毕恭毕敬地道:“殿下,这是被查出安插在殿下身边的探子。”安斯艾尔头交叉在一起的二郎腿放了下来,手中的铁棍不费劲的一甩,变成了长棍。“问出来了吗,是谁的人?”安斯艾尔抚摸着铁棍,似漫不经心地问。 “这……还没有。”管家低着头,身上一层冷汗。 抚摸的动作停住了,安斯艾尔看了一眼管家,又将注意力放在跪着的人身上。“噢?竟然还是硬骨头?”迈开步子,靴子在地毯上发出的声音很小,但每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声响。 来到两人身边,安斯艾尔的腰都没低,手一提一放,那铁棍直接将探子的腿捅穿,探子尖利的惨叫声却没有使安斯艾尔的眉头动一下,他深灰的眸子依旧毫无波澜,用力将铁棍拔出,探子的鲜血直接喷了出来,溅得四处都是,地毯上脏污不堪。 安斯艾尔用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擦拭了一下铁棍,下一秒又抬起放下,只是这次对准的却是探子的喉咙。探子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喉咙开了个洞,随即倒在一旁。 管家微微抖了一下,哪怕是见过了那么多皇子的处置,再次看见时依然会心惊胆战。 看了一眼另一个瑟缩不止的探子,安斯艾尔将铁棍立在手下,道:“带下去,让他好好看看牢里的人过的日子。”话音一落,便有仆从收拾现场。安斯艾尔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仔细擦拭着,“这些东西里,还是这个最得我心。实打实地破开□□,鲜血四溅,才是正道啊。” 管家在一边候着,腿脚都有些发软。安斯艾尔似是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嘴:“我记得,上一周买了三个奴隶吧?”管家忙应声。安斯艾尔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却是眼中的趣味。他还记得其中有一个恶狼一般的眼睛,让他有些手痒。“把那个狼崽子给我带过来,我要好好瞧瞧。” “是。”管家不敢耽搁,赶紧离开这血腥味浓郁的地方。那个小孩子好像手脚都被打折了,天天泡在毒物里,也不知道二皇子这阵见他又有什么新的法子折磨他,自求多福吧。 “殿下,听说沈向晚元帅已经找到了,马上就会回来。”身边的近侍将刚刚收到的消息告诉了安斯艾尔,安斯艾尔挑了挑眉,眼神里净是狠毒的恶意:“呵,命倒是很大。”收好铁棍,安斯艾尔挥了挥手:“下去吧。”若有时间,他得亲自会一会这个元帅,阻碍他的绊脚石,可留不得。 沈向晚从皇宫回来后,洗了澡就懒散地趴在沙发上。她的机甲已经交给艾修了,艾修对机甲的破损程度也是瞠目结舌,想到他那张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沈向晚难得笑出了声。幸好他那里还有分子组装器,她这身上的衣物又不用愁了。 沈向晚翻了个身,刚想坐起来,一个智能机械人敲开了门。智能机械人是按照主人的喜好定制的,小巧的身形不到沈向晚的肩膀高,身上穿的衣物也是古时的蓬蓬裙,金黄色的头发鬈曲披散在身后,沈向晚开心地看着一张可爱的脸一本正经地汇报:“在主人不在的这26天里阿尔很想主人。”智能人的脸上显现出一副伤心的样子,“这26天里,只有艾修阁下来过五次,其他没有访客。明日二皇子邀请主人到二皇子府做客。” 沈向晚表情瞬间凝固:这二皇子,她还没找他呢,他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想起副元帅说的话,沈向晚心里有了计较。这二皇子来者不善,她的中立立场在二皇子看来也是敌对一方,这次邀她过去,如果不是劝她入伙,那就保不准要从她这得什么好处。沈向晚站起来,拍拍阿尔的脑袋:“阿尔做的不错。” 阿尔低下头,为了让沈向晚拍得更舒服一些。“主人,那个小女孩已经安顿好了,需要让阿尔二号服侍她吗?”沈向晚顿了一下,贝利卡应该也不会适应突然有人在身边,“不用了,以后贝利卡跟着我就行了。” 她把她送到军队里锻炼锻炼,最好再跟艾修学点什么,一个公主未必就要娇生惯养,免得以后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好了,我自己呆一会,你去准备点零食什么的给贝利卡送过去,女孩子应该都挺喜欢。”沈向晚坐回沙发,手指一挥,一个晶屏显示出来,上面满满的都是近期发生的事情。她这段时间将事务都交给下属,难得清静。 阿尔眨了眨眼睛,机械眼里仿佛带了一丝疑惑:“主人,还有一件事。”沈向晚手一挥,晶屏移到了左面,等着阿尔继续说。“一年一度的等级评定要开始了,国学院希望您前去。”沈向晚皱眉,看了一眼晶屏上显示的时间,叹气道:“嗯知道了。”听见沈向晚回答,阿尔乖巧地退下。 等级评定是所有人都必须经历的,人的一生要经历两次。第一次是在出生时,又各地方组织进行评定,如果资质优秀,可以免费进到国家最高等学府进行学习,家中的亲属也会又国家资助,因此许多人都盼望生一个优秀的孩子出来。但大多数普通人的评定只有C,稍微优秀一些也只能到B,如果是评定等级是A的话,就会被上报。 第二次则是在成年时,如果说第一次的评定是对基因的评测,那么第二次是对基因和后天努力的一次综合性评价。精神力和体能都是可以培养训练的,因此不乏有人在后期训练中跨越一个等级。因为成年时的状态属于人的顶峰状态,所以日后再培养训练也不会超越这次的等级评定。可以说,真正决定命运的还是这次成年的评定。只要在成年的评定等级中精神力或体能有一个评定是A,那么就可以进入国学院成为国学院培养的对象。 作为双S的优秀人才,沈向晚每年都需要在等级评定中露脸,不仅是为了视察年轻的力量,也是希望更多的孩子有向上努力的精神支柱。由于和虫族的战争,沈向晚差点忘了这么个仪式,她还得从这批新人中挑选出几个进入她的队伍里,不断注入新鲜力量才能保证队伍焕发。 盯着晶屏,沈向晚却出了神。天命之子出生时的等级判定是B,在颠沛流离中,他有心刻苦学习锻炼,离A等级也只是虚虚一步。只是到了二皇子那里,他有心却无力了。沈向晚的手指在晶屏上点来点去,要不等到把他接回来,让他和贝利卡一起,两个人说不定还能互相督促,共同进步。 沈向晚心情大好,关于天命之子的问题她解决好了,只需要等他长大。那么这次她完全不用着急,好好享受这种便利舒适优越的生活就好了。 只是心情没好多久,又降到了谷底。来到这的忙碌让她刻意不去想起一些事情。她死的倒是痛快,谁知道后续会怎么样。沈向晚原来的父母会不会悲痛欲绝,付扇扇会不会伤心,石绯和杨威又怎么样了,还有……顾朝楷…… 有些想他,想他帅气地撩她的样子,想他贴心的样子,想他黏她的样子,想他霸道吃醋的样子,想他深邃的眼神,想他干净温暖的手,想他宽厚的肩膀……她从来不知道,他们相处时间不久,她却如数家珍想念他的所有。手不由自主地攥起,沈向晚抱住双腿缩了起来,她这么想他,那他呢? 他和她刚刚做了男女朋友,就按照他的那个粘人的程度和醋劲,她有些不敢想象。她咬了咬牙,心突然有些疼。与苏知行还好,她虽然有情但却没有表达,只是埋在心底里而已,分开的时候有疼痛却不够深刻。顾朝楷却是她自己张口要来的男朋友,她自然是喜欢的。只是这喜欢没多久,被现实生生隔开。她的心又疼了一次,甚至连带想念苏知行的疼痛一起翻滚了上来。 越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孤单的感觉才越发强烈。空荡荡的房子里除了她谁都没有,谁都没在她身边,只有她自己默默舔拭着伤口,品尝着孤独寂寞的滋味。 靠在沙发上,沈向晚越缩越紧,甚至想把自己缩到看不见。为什么偏偏是她来做这种事情呢?在每个世界留下痕迹,却不能与他们共同度过所有的时间,只能一个人孤独地在时空中穿梭,让心一次一次地疼痛,长好伤疤再亲手撕裂,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她带着所有的记忆,想念一次便痛一次,多么残忍啊。 小紫荆在脑海里看见沈向晚的样子,一言不发。爷爷做的事情有爷爷的道理,他不知道却只能照做。只是看着沈姐姐陷在痛苦中,他也有些不好受了。刚想张嘴劝沈向晚,却见沈姐姐自己放开了抱住的蜷缩的双腿,脸上的泪痕还在,只是表情却是他以前没见过的。 “呵,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沈向晚手抵着额头,低低笑出了声:“以前是我傻,我该保护好自己啊,我要爱我自己啊,爱别人,别人又能给我什么?痛苦?” 小紫荆咽了一下口水,他觉得沈向晚好像有些不一样,嗫嗫地唤了一声:“沈姐姐……” 沈向晚放下手,嘴角的笑没有刚才的那种感觉,显得真诚了许多:“怎么了,小紫荆?” 紫荆暗自舒了一口气:“没什么,沈姐姐,只是觉得你有些不对劲……” 沈向晚嘴角微微勾起:“不用担心,我只是更明白了一些事情。”小紫荆似懂非懂:“沈姐姐只要开心就好了。” 对,只要她开心,又何必动真感情呢?她只要爱够自己,就足够了。 ———————————————————————————————— 大早上起来,沈向晚看着桌子上的汤汤水水,嘴里有些难受。这个世界里大多数都是靠营养液来维持一日的能量需求,所以大多数的食物都是汤。习惯了上个世界美食的沈向晚,觉得有些不适应。想到昨日嘱咐阿尔给贝利卡准备的零食,沈向晚动起了脑筋。最为元帅她家里不会出现零食,她也不会吃零食,但不代表她不能吃。 孩子的零食最起码有嚼的口感,不好吃也比汤汤水水的有吃东西的感觉。沈向晚勉强喝了一口汤,味道还没有莎莎琪做的浓汤好。放下了手中的碗,沈向晚不再喝了,还是吃营养丸吧,如果不够她让艾修再多做一些就是了。 阿尔见沈向晚停止用餐有些疑惑,明明贝利卡喝的很好啊,为什么主人却有些嫌弃的样子?来到沈向晚身边,阿尔轻声道:“主人,是阿尔做得不好吗?”沈向晚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拍了拍阿尔的头:“不是,阿尔很棒,是我没有胃口而已。” 似懂非懂地点头,阿尔问道:“那主人这阵要离开了吗?” 沈向晚想了想,现在就去二皇子府未免有些太早了。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吃的不亦乐乎的贝利卡,沈向晚道:“不,等贝利卡用过餐再出门。” 贝利卡听到自己名字抬头看了一下,见没有自己的事情又低头开始用餐。沈向晚觉得有些不对劲,盯着贝利卡,猛然明白了。贝利卡这样子一点都不像一个女孩子,更别提是个公主了。叹气,沈向晚唤了她一声。 贝利卡停住了,放下碗看着沈向晚。 “不能这么用餐,要优雅一些。”说着,就用手轻轻拍了一下贝利卡的后背:“不论何时,腰都要挺直。”贝利卡顺着沈向晚的手坐直,又看着她拿过自己手里的勺子。“勺子不要把住前面,要握住后方的柄,喝汤也不要发出声音。”沈向晚一点点纠正着,看着贝利卡乖巧笨拙地努力的样子,笑了笑:“慢慢来,会改过来的。” 吃过早饭,沈向晚带着贝利卡要去机甲学院。机甲学院是锻炼体能的好地方,而且机甲学院是她统领军队的主要后备力量,将她放在机甲学院绝对是一个好选择。 一下飞行器,沈向晚带着好奇四处打量的贝利卡就直奔学校的行政处。校长是她的同班同学也是她的好朋友,看见沈向晚带了个半大的孩子过来,他也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沈向晚只说是自己捡到的孩子,看着资质还不错,就带回来了。段边来到贝利卡身边打量了一会,“我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你亲自跑一趟我的办公室。不过既然你说了,那就把她安排进学院吧。” 沈向晚拍了一下段边的肩膀,笑道:“谢了,”说完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道:“过一段时间可能还要带一个过来,年纪应该还要小一些。” 段边白了一眼:“我们大元帅什么时候成了□□的专业户了?”沈向晚笑道:“别打趣我了,你帮我好好照看他们就行。” “行行行,沈大元帅的要求我哪敢不听?”段边说着,看了一眼贝利卡:“贝利卡是吧,从今天起你就是机甲学院初等班的学生了,去外面跟老师去领一下必需品。” 贝利卡听了这话没有动,而是看向沈向晚,等她发话。沈向晚心里一阵妥帖,这孩子倒是挺乖的,点点头示意,贝利卡这才转身离开。 段边撇了撇嘴:“还挺听话,想来也是,不听话你也不会养了。”沈向晚摇摇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听说,国王有意让你娶四皇子。”挑了挑眉,这件事倒是传的挺快。只是,她一个女人用娶这个字是不是反了? 段边叹气,道:“你说你这是何苦,倒不如答应和我先凑合,也不至于卷进这皇家斗争。”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段边继续道:“你看我这貌美的样子,你娶回家也不亏啊。” 懒得理他,沈向晚道:“娶你?我可不揽这个麻烦。”段边看着她道:“连我你都看不上,看来是没有人能收了你这个大元帅了。” 沈向晚不跟他扯这些八卦,眼睛飘向了外面围起来的学生:“我跟你说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段边正了神色:“你说的话,我什么时候想了?都快给你准备好了。”顺着沈向晚的目光看向外面,努嘴:“你自己看看,听说你要来,都跑过来想看看你的英姿,平日里我这可没这么热闹。”转回了头,段边把玩着手中的笔:“就你这受欢迎程度,我只是提了一嘴,这帮学生都来申请了。” 沈向晚带着笑意:“甚好啊。”说着站了起来,“你这么忙我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段边耸了耸肩:“用完就扔,唉。”沈向晚笑出来:“没办法,人家二皇子还要我我去他那走一遭呢,我这是挤出来的时间过来的。” 听了沈向晚的话,段边眉毛紧锁:“二皇子?”眼神变得有些严肃,段边道:“八成是听说你和四皇子的事情,想对你动手。” 沈向晚摆摆手:“放心吧,想对我动手也不是今天,太惹人注意了。更何况,你还不相信我?”段边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忧:“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二皇子。你不知道他那个人……” 沈向晚笑道:“我这元帅的名是白来的吗?”走到了门口:“我走了,你要是想帮我,抓紧把我让你组织的特别行动队给我组建出来。”说完就开门离开了。若是以往,她可能不知道安斯艾尔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她什么资料都有,断不会掉以轻心。 皇子诶!3 外面被堵得水泄不通,沈向晚苦笑,她简直跟明星差不多了。学生们看见门口似是有人要出来,都踮着脚往里张望。门推开了却是一个老师,学生们满脸的失望,随即又往楼里看。沈向晚整理了一下衣装,调整好表情,这才长舒一口气往外走。 一推开门,沈向晚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年轻的力量。无论男孩女孩都热情洋溢地站得笔直,刚刚在楼上看着还毫无秩序的人群此时都整齐地很,还给她留出一条路。 沈向晚面上板着脸,端着元帅的威严迈步走,偶尔扫一眼看这些高等班的学生的资质还算满意。高等班招收的都是已经成年的学生,对他们放松一下倒也无不可。沈向晚走着,却听见人群突然喊道:“沈元帅!我想跟着沈元帅!” 沈向晚一眼就锁定了那人所在,样子腼腼腆腆,金黄色的头发像是半个西瓜扣在脑袋上。头发掩盖不住他白皙脸上涨红的颜色。沈向晚最喜欢就是这种发色和萌萌的样子,更何况这个男孩子长得精致的像个娃娃一样,哪怕这发型她实在不敢恭维。 看他好像这辈子能做出的最出格的事就是这个,沈向晚心里一阵好笑,眼里都带上了一丝笑意。其他人也好像发觉了什么,纷纷毛遂自荐。 沈向晚张口:“你们都可以跟着我,只要足够优秀。”说着,留下一抹背影继续往前走。沈向晚不知道的是,因为这句话,学生们更加刻苦用功,挤进了她的特别行动队,救了她一命。 解决完贝利卡的事情,沈向晚终于来到了二皇子府。迎接她的,竟然都是活生生的人,这一点让沈向晚惊诧不已。在这个世界里,大多数家庭都是智能机械人,如同她的阿尔一样,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人类在工作,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殿下,沈元帅已经到了,在客厅候着。”管家在一旁提醒着安斯艾尔,安斯艾尔眼皮都没抬,“让她等着。”管家抿了抿嘴:“殿下,这……似乎有些不妥,那毕竟是沈元帅。” 安斯艾尔轻蔑地放下手中的晶屏,“呵,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沈向晚到底怎么厉害!” 沈向晚坐在一边打量着二皇子府,一时有些恍惚,不知道怎么,她觉得这二皇子府完全是种复古的打扮,而且这种复古不是所谓的现代的古,而是对于现代人来说也属于复古的古。 心思转了几圈,沈向晚暗自腹诽:这二皇子八不成是看了什么古书,觉得古老的折磨人方式更和他心意?脚下轻轻摩擦了一下地毯,反正比她家的舒服得多。沈向晚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安斯艾尔在客厅后观察着她。 过了一会,沈向晚还没等来安斯艾尔,有些不悦,就算是他心中对她有不满,也不至于用这么幼稚的法子。百无聊赖,沈向晚起了身,开始琢磨这屋子里的东西。 “沈元帅倒是好兴致。”安斯艾尔的声音传来,沈向晚转过身,面对声源,看着安斯艾尔走出来。 怎么说,他穿的一点都不像皇子,利落的暗青色套装合身地贴附在身上,脚下的靴子亮的反光,但沈向晚第一个想到的却是,用这双鞋踢人一定疼的很。直视安斯艾尔的眼睛,沈向晚发现这个所谓浑身暴虐因子的人竟然长得还不错?尤其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她还是第一次见。只是这表情过于冷峻,一点没有邀请人来家里的感觉。 看见沈向晚的时候,安斯艾尔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见过沈向晚,只是没打过交道罢了。今天再一看她,觉得她长相好像有些变化,但又说不上来。不过,倒是比之前看着让人舒服多了,最起码,让他想动手的欲望都消减了许多。 “二皇子待客的态度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如果要形容沈向晚此时的表情,估计就是冷漠。“不知道二皇子今日请我前来,有什么事吗?”沈向晚懒得和安斯艾尔绕弯子。 安斯艾尔脚下不停,直接走到沈向晚面前。“沈元帅应当知晓,我手下有两个精英战士在你手下阵亡了。”安斯艾尔眼里粹着毒,看着却不像是为两个战士可惜心痛的样子。 沈向晚表情不变,眼神带了些嘲讽:“战士殉国我们都很惋惜,也都希望厚待他们。我倒是不太清楚,二皇子想如何?”话虽这么说,但是沈向晚也知道这安斯艾尔绝对是要从她这讨大利益的。 “我想要什么,沈元帅怎么可能不知道?”安斯艾尔嘴角微勾带出一丝邪佞的意味,“还是说沈元帅以为有了什么依靠,而对我不屑一顾?”说着,安斯艾尔后退几步,坐在了椅子上,深灰色的瞳色仿佛透着冷光。 沈向晚也坐了下来,看着安斯艾尔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想和他打交道,“这样吧,二皇子手下的人,我给抚恤金的双倍,家属也会以特级待遇相待。”说着,沈向晚移开目光:“至于哀悼的事情和信息是不可能特别的,这对不起其他牺牲的英雄。”说着,沈向晚握紧了拳头。每一次的和平都是用生命换来的,但是英雄们保护的就是这样只知道利用他们的人吗? “沈元帅貌似弄混了一些事情,”安斯艾尔嗤笑,道:“这些是必须的,我管沈元帅要的可不是这些。”低头把玩着手里小巧的铁棍,好似那东西真的很有趣味一样。 沈向晚皱眉:“二皇子,如果想借此让我站队,那怕是不行了。”沈向晚眼神坚定:“我不会支持任何一个人,我为的是帝国的每一个公民,却不是政治的囚徒。二皇子若是看不惯,我不做元帅也没什么要紧。只怕没了我,帝国暂时也派不出什么人剿灭虫族吧。”说完,沈向晚的手指在桌子上敲点着,表达了自己的不耐烦。 安斯艾尔的嘴唇带着不正常的白色,微微一动让沈向晚想起了吸血鬼。“沈元帅倒是高风亮节,只是谁又敢笃定,沈元帅不会被形势所迫呢?”他泛着青筋的手在空中一滑,一道晶屏出现在空中,指尖在晶屏上点了几下,顿时晶屏的颜色变了,播放出了一段视频。是国王与王妃的谈话,内容无非就是想让沈向晚和四皇子喜结良缘。 沈向晚觉得好笑至极,甚至直接笑出了声。安斯艾尔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沈向晚,看着她笑,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安斯艾尔,你是不是幼稚鬼啊?”沈向晚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国王让你做了储君,你还要监视他们,像个孩子一样偷听大人说话。”说着,沈向晚托住自己的脸,这么一看,他那深灰的眼睛都带着自己玩具被人抢走的恐惧。 安斯艾尔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沈向晚明显感觉到他隐隐的怒气,甚至看得出他手里铁棍把玩的速度加快了些许。不等他说话,沈向晚摆正了脸色:“我沈向晚说到做到,不参与你们的斗争就是不参与,更何况,我沈向晚的婚姻还轮不到别人做主。” 安斯艾尔苍白的手在空中挥一下,晶屏被他收了起来。沈向晚的话让他的怒气隐隐有些消,但面上的表情依然难看的很。“沈元帅空口无凭,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缓兵之计呢?”安斯艾尔踏着锃亮的皮靴走到沈向晚面前,嘴角微抿着,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沈向晚看向那双眸子,道:“二皇子想要什么直说吧。” 安斯艾尔没有说话,对上了沈向晚的眼睛,就一直看着,仿佛想要从里面看出什么东西。 两个人针锋相对,却又莫名地和谐。过了许久,安斯艾尔嘴角动了一下:“如果沈元帅真的如此,我若是再强求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 见他松了口,沈向晚后退了一步:“我之前说过的也会兑现,毕竟是二皇子的人,我应该照拂一二的。” 安斯艾尔没说话,点点头,背过身去:“有劳沈元帅了。” 沈向晚想张嘴要天命之子,但是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机,思虑再三,沈向晚张口:“不知道二皇子有没有听说过两日等级评定的事情。”安斯艾尔眉毛微皱,闭上了眼睛道:“知道又怎么样?” “我邀请二皇子同我一起参加。” 安斯艾尔转回来,眯起了眼睛:“沈元帅打的这是什么主意?” 安斯艾尔的的确确是双S资质,但不知为什么国学院却从来没邀请过他,安斯艾尔那双眼睛又夹杂着冰雪,沈向晚不惧,“如果二皇子想坐稳储君之位,何不到那天收拢可靠人才?” “沈元帅怎么突然又关心起我来了?” “关心谈不上,”沈向晚心里打着算盘:“二皇子资质优秀,应该来的。”他无论是笼络到还是笼络不到人才,只要他去了,都算承了她一份情,到时候再要人,可就有把握多了。 安斯艾尔面无表情:“容我考虑考虑,”说着,他就高声唤来了管家:“送客!” 耸了耸肩,沈向晚无奈,知道他本性之后,她就没打算在他这能吃上一顿饭。已经中午,揉了揉有些饿的肚子,沈向晚大步离开了。他想让她走,她还不愿意呆呢! 安斯艾尔看着沈向晚的背影渐渐远去,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弧度道:“把那个奈德给我叫过来!”沈向晚这个人,看起来忠义善良,谁知道背后都隐藏着什么恶心的样子。安斯艾尔抚摸着手中的铁棍,白森森的牙齿咬紧:“如果你和那个位子上的女人一样,我可要好好委屈沈元帅在我这住一辈子了。” 沈向晚跨出二皇子府就仿佛松了一口气,那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感觉待的时间久了都会麻木。想起在府里的天命之子,沈向晚觉得她这阵有必要去看一看那天命之子的处境,与天命之子相熟了,离开的时候应该也会事半功倍。 沈向晚用分析重组换上了一套类似于隐形衣的衣裳,这还是艾修的最新成果,也不知效果怎么样。但有了总比没有好,沈向晚穿着衣裳光明正大地往里走。 二皇子对生活好像还听讲究的,风景设计的都不错,在这种社会上已经很少见了。沈向晚顺着墙来到了奴仆和奴隶的地方,样子都不简陋,甚至沈向晚怀疑这个二皇子根本是个慈善家。接着走,沈向晚发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 这里味道很香,好像是用陀间花做成的香水的味道。沈向晚皱眉,这有些奇怪,后院里没有这种花,确有这种香味,倒像是在掩盖什么一样。吞咽一下口水,沈向晚秉着好奇心一点点探索。再往前走,是一个被激光围起来的房子。沈向晚用分子组装出一块棉球,将棉球扔进去,瞬间被烧成了灰。 还没等沈向晚感概,就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沈向晚回头,正是刚刚在二皇子门口守着的人。只见他慌慌张张地来到激光束前,按下了手中的机器,激光全都被关闭了。他急冲冲地进了屋,从屋里拉出了一个小少年。 少年穿着很贵气,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只是脸色难看的很,嘴唇干裂着,而且看起来意识也不太清醒。那人轻轻晃了晃少年,带着哭腔:“奈德,你醒醒,你若是不醒到主子那里又不知道受到什么惩罚了。” 少年依旧耷拉着脑袋,身体没有一丝力气。 沈向晚瞳孔皱缩,没错,这就是天命之子奈德! 那人背起了奈德,亦步亦趋往前走,甚至可见额头上的汗。沈向晚不由自主地跟过去,听见那人哭着道:“为什么要与前王妃作对,如今二皇子是储君,哪里会有我们这些人的好日子!” 沈向晚握紧了拳头,看着那人一路哭哭啼啼,还叫着身上的奈德,不禁有些不舒服。实话实说,她本来也没打算将二皇子手下那些人都救出来,也就是天命之子在二皇子手下,不然像安斯艾尔这种人,她绝对会有多远离多远。 跟着两个人进了屋子,屋子里安斯艾尔拄着手里变长的铁棍,眼睛盯着自己脚下的地毯,似是在出神。听见两个人的声音,犹如两把小刷子一般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安斯艾尔微微抬眼,目光对准了两人。 沈向晚看见他脸上的肌肉动了动,表情带着嘲讽又瞬间收回。慢慢一步一步来到奈德身边,他居高临下看着才有些清醒的奈德,手中的铁棍搭在了他身上,用力推了一下。感受到疼痛,奈德睁开了双眼,眼中的迷茫变成了恨与尖锐。见他的样子,安斯艾尔嘴角咧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看来,在我这里呆的不错啊。” 奈德听言,将脸别过去,不愿意多看安斯艾尔一眼。 安斯艾尔笑了起来,用舌头舔了舔后槽牙,蹲了下来:“做我的奴仆,也不亏啊。还是说……”站了起来,安斯艾尔的手上用力,铁棍狠狠地砸了下去,换来奈德的一声闷哼。 “你这骨气,我还是很喜欢的。”安斯艾尔用铁棍轻点着,从腰部点到背部,又是一个重击,“也不知道,你父亲逼迫别人的时候会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落到同样的下场啊!”连续两下的击打让奈德整个人趴在地上,只有手颤抖着。 沈向晚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然后带奈德离开这,看着安斯艾尔的样子,沈向晚深深觉得这简直是个爱报复的疯子。 “怎么不说话?”安斯艾尔的皮靴搭到了奈德的背部,嘭的一声,奈德整个人被踢翻过来:“我好吃好喝地接待你,不会感动得说不出来话吧?”用力踩在奈德的胸口上,狠狠碾了一下。这一下,奈德痛的昏了过去。 另一个人在一边抖成筛子,一句话不敢说,头都不敢抬,尽可能缩起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安斯艾尔收回了脚,在地毯上蹭了两下,对着另一个人说:“带回去吧。” 那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就完事了?哆哆嗦嗦去掺奈德,今天不知道二皇子怎么了,只打了两下踢了一脚,而且这一会就放过了他。不敢耽搁,赶紧带奈德离开。 将手中的铁棍收回,安斯艾尔闭上眼,深灰色的瞳被掩盖。今天他的欲望没有平日里强烈,甚至觉得这么折磨人甚是无趣。想到今天看到沈向晚,安斯艾尔猛地睁开了眼,她眼睛里清澈得很,仿佛能看见心里肮脏,浑身伤痕的自己,让他有一瞬间的瑟缩。 今天的变化估计也是因为她,安斯艾尔攥紧了手中的铁棍。刚开始打算无视她的邀请,此时再想想,他去也未尝不可。沈向晚说的有道理,他要是想坐稳位子,扳倒他所谓的爹,就要把有力的因素握在手里。 沈向晚哪管安斯艾尔在客厅什么样子,她跟着奈德,在没送到激光围成的屋子前,一个手刀劈倒了搀着他的人。接过奈德幼小的身体,沈向晚惊呆了,压根想不到他一个男孩子竟然这么轻。分子组装出信息镜,戴在一边的耳后,信息镜瞬间泛出蓝光,形成一片信息笼在沈向晚右眼前。轻轻按了一下,信息镜就开始了对奈德的扫描,并将扫描的结果在镜上迅速显现出来。 沈向晚一条条看着消息,微微松了气,好在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五脏六腑。只是看到被打断的腿骨时,沈向晚咬紧了牙关,如果这骨折不及时治疗,日后八不成要做一个跛子了! 将手放在耳后,收起了信息镜,沈向晚看着这个小男孩,心里不舒服的很。今日她没想到这些,药品压根没有,叹了一口气,沈向晚抓住奈德的腿轻轻摆好,用分子组装固定,又将手身上的营养丸拿出来。 奈德感受到不同以往的温柔对待,勉强睁开了眼,希望将眼前模糊的人影看清。感受到身上被放进了什么东西,奈德抬起胳膊想要去拿,却被挡了下来。一道温柔的女声还带着心疼:“不要动了。 这温暖的感觉,好像妈妈啊。奈德想到,也是这么轻柔关心着他,只是,他的母亲早已经不在了。 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沈向晚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她看着好像穿着什么东西难以与外界分辨,只能看清露出的双手和隐约看见的脸。那双眼睛好像是温暖的海,将他沉溺,连气息都带着暖意。 沈向晚见奈德转醒,又拿出一颗喂给他:“过几天我会再来,你愿意跟我走吗?” 一直盯着沈向晚的奈德没听清她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点头。看见她露出放松的笑容,他也觉得开心多了。 “给你的营养丸记得吃,对你伤势也有好处,腿能不动就不要动。你再坚持几天,放心我会来找你的。”沈向晚嘱咐着。说着,带好帽子,整个人重新被隐形衣覆盖:“我先走了。” 奈德看不见她,但却能感觉到她的气息越来越淡,直至不见。手捂紧自己的口袋,他看了看自己的腿,暗下决心,他不能放弃,他想再次见到这个大姐姐,想再一次感受她的温暖。 回到家的时候,沈向晚看见贝利卡在用午饭,仪态比上午的时候好太多了。 拉过椅子坐下,沈向晚问道:“学院那边怎么样了?”贝利卡道:“都办妥了,老师说明天早上就让我去班级报到,然后会一直住在学院里,周末才能回来。”沈向晚点点头,寄宿制是学院的明文规定,让她与同学接触也是好事。 想到这,沈向晚道:“好好与同学相处,如果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告诉阿尔,她会帮你的。” 贝利卡顿了一下才答应,沈向晚疑惑问道:“怎么了?”她有些紧张地道:“老师说,一月后刚好是家长会,”说着,贝利卡攥着勺子的手不停地搓动:“姐姐你会去吗?” 家长会?沈向晚眨了眨眼睛,她做过老师去家长会,做家长还是第一次。看着贝利卡紧张的样子,沈向晚笑道:“我会去的。” 皇子诶!4 第二天的时候,沈向晚收到了安斯艾尔的答复,毫不意外的他答应了。沈向晚想着天命之子,担心他的伤势,想着偷偷去看看他。但是没想到段边此时找她去学院,看天命之子的事情就得耽搁一下。 沈向晚来到学院的时候,段边正愁眉苦脸的看着手里的文件。沈向晚自顾自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有些不解:“找我来有什么事?” 段边长吁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沈向晚:“四皇子,你知道吧。”说着,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沈向晚,沈向晚一边接了过来,一边听段边在一边说:“估计是知道了消息,昨天晚上找我谈这个事情。” 看了看文件的内容,沈向晚失笑:“这种事情,他找你做什么?”、 段边摊手:“用我来拉拢你呗。”说着,段边往后靠坐在椅子上,“看见没,利诱!我跟你混这么久,都没这个待遇好。” 沈向晚不以为意:“嗯,确实不错。”可能是因为是皇亲贵胄,条件好的理直气壮。“可惜我不答应。”将文件拍在桌子上,沈向晚点了点,那文件压缩成数据直接飞走了。 “这么干脆就拒绝?”段边似乎早就知道,但又揶揄:“你可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支持四皇子,以后你可就是王妃啊!” 睨了段边一眼,沈向晚不发一言。倒是段边,有些伤心:“不做就不做,还这么看我。” “无论是哪一个皇子,都与我无关。”她只要安安全全保证奈德平安成长就够了。沈向晚站起身,“你还有什么事情?” 段边也站了起来,来到沈向晚身边,小声道:“嗯,你说的那个,我基本办妥了,还有几个人需要你自己斟酌一下。情况有一些特殊。” 特殊?沈向晚耸耸肩,她倒是想看看能有什么特殊:“什么时候他们没有课集结一下,我去看看。”段边点点头道:“实话实说,如果我说是你要看,估计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确实是,沈向晚觉得幸好自己受欢迎,办事方便多了。“那这样的话,午休之后你就让大家到会议室集合吧,毕竟是我要组建的人,总要看一看究竟什么能力。”段边挑了一下眉毛,兴奋地说:“那正好我们两个一起去吃午饭,然后下午直接一起去。” 点点头,想到要灌一肚子汤水,难受的感觉又上来了。“段边,”沈向晚有些为难:“我最近食欲不振,吃的东西你决定吧。”看着她有些难看的脸色,段边好笑:“怎么,你还是习惯吃战斗时候的营养丸?”摇摇头,段边道:“知道你不喜欢那些,最近我刚好认识了一个挺奇怪的人,她在厨艺这方面绝对合你的口味。” 沈向晚来了兴趣:“奇怪的人?什么来路?” “说来也奇怪,”段边点着下巴,“是我们学校一个老师家的孩子,前几天被虫族吓坏了,连续发了好几天高烧,脑子差点烧坏了,听说醒来的时候谁都不认识了,性子也变化挺大。” 嗯?这是什么奇怪又熟悉的剧情?基于她亲身经历的这些事情,她不得不想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说,这个孩子,还是当初那个孩子吗? “你的意思是,就这个孩子在厨艺方面还挺有见解?”段边想了想,“说不好,但是绝对是你的菜,大家都希望更简洁的时候,你就喜欢那种有东西在嘴里咀嚼的感觉。” 沈向晚哭笑不得,“听你这么一说,我还挺想去看看这个姑娘的。”段边笑:“你能去是她的荣幸,我跟她说一声,正好解决你食欲不振的问题。”说着,轻点两下桌面,桌上就浮现出精巧的显示屏,段边又点了几下,显示屏缩小成一道光线不见。 贝利卡是第一次进这么高档的教学楼,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但是谨记沈向晚的话,始终是暗自打量,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跟在班主任身后,班主任好像不是很喜欢她,但是又碍于什么没说。贝利卡感受到了但没有理会,她要做的是好好学习,有没有必要讨好班主任老师。 来到一间教室门口,班主任停了下来,扶了扶由耳后带上去的单边眼镜,转过来面对贝利卡道:“这就是以后你要学习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以为自己的背景很强大,就可以自视甚高,在这里能力和成绩才是一切。”贝利卡点头,班主任脸色好了一些。已经过了入学的年纪,这么大的孩子还要插班,还是上面的领导安排下来,一想就知道是那些高官谁家不成器的子嗣。看在她态度不错,还能适当提点一下。 进了教室,教室很大,阶梯式的椅子排了足足二十多排,座位上坐满了人,看起来都与她差不多的年纪。见她被班主任领进来,大家的目光都投射在她身上,有好奇者还窃窃细语起来。 贝利卡被带到讲台上,进行了一番介绍,在老师的安排下,坐到了偏中心的位置。待贝利卡坐好,班主任开始讲机甲的基础知识。期间自然是少不了提到帝国最优秀的战士沈向晚,贝利卡看着她们一脸濡慕的表情,心里有点震惊,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沈向晚是这么厉害的人。 不知道一个月后的家长会让沈姐姐来到底对不对,会不会过于惹眼? 午餐的时候,段边带沈向晚来到了一处挺不显眼的地方,建筑风格与其它想比有些老旧,段边忙解释道:“你可别看这个外部装修不怎么样,但是内容肯定让你大吃一惊。”沈向晚没言语,只是点点头作为回应。 不出沈向晚所料,这家由小姑娘经营的餐馆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菜色,味道虽然说与记忆中有些差别,但是总体来说已经是这个世界中最令人惊喜的存在了。用过了午餐,小姑娘姗姗来迟,看见沈向晚只是稍作犹豫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沈向晚不由得好笑,开门见山问道:“你的这些菜品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小姑娘稍作犹豫,转了转眼珠:“虽然不是,但也只有我知道罢了。”倒是个机灵的,沈向晚笑意加深:“我还挺欣赏你的,”说着,沈向晚问:“看你刚才的表情是知道我是谁了?” 小姑娘撇撇嘴,谁不知道啊,天天所有新闻媒体报道的最多第一位就是她了。 沈向晚问道:“你愿意多一个靠山吗?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会经常来捧场。”听了这话,小姑娘眯起了眼睛琢磨了一下,这个人和其他人是有些区别的,最起码愿意询问她的意见,更何况以她家的实力如果日后真的有什么事情,恐怕难以解决。 沈向晚静静等她思考完,看她下定了决心:“那好,不过你不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并无不可,点点头,沈向晚答应了。“那这样吧,这个地段也不是很优越,你收拾好东西,搬到一个新地址。”一挥手,空中出现一个模型,是城市的三维立体模型。一个红色的标点显眼异常,沈向晚将模型推到女孩的旁边:“就在这里,你可以今天就搬过去。” 女孩虽然不熟悉地段,但一看周围的建筑就知道绝对不会差,而且还临近高档私人住宅区。将模型收下,女孩伸出手,“我叫凯西,希望以后请多关照。”在这个世界少见的握手打招呼方式,沈向晚微笑,伸出手:“请多关照。” 回去的路上段边一直不停地追问,沈向晚嫌他吵一句都没回。最后段边也放空自己,有些幽怨地道:“你变了,都不和我说了。我还是不是你并肩作战的好伙伴了?”沈向晚被逗笑了:“没有什么特殊的,我只是觉得难得碰见自己想要的人,就拉拢过来。” 段边皱眉:“你背景都没仔细查,就这么敲定了,一点都不像你了。”沈向晚摇摇头:“直觉,更何况我的直觉也没错过啊。” “说不过你,”段边别过头,“这飞行器不错,为了安慰我,送我吧。”“好。” 会议室 沈向晚进去的时候没想到屋子里人都坐满了,大家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眼神似乎能将她灼出个洞来。段边走在前面介绍了一下情况,之后就坐在一旁看热闹。 这些年轻的小脸上满是期待,沈向晚扫视了一圈,还发现了上回她来的时候自告奋勇的那个金色小西瓜。“相信你们来之前,校长已经说过了,今天我是要挑一些人组建一个小队,并由我亲自组织带领。” “既然能在这件会议室里,你们就是有能力且愿意追随我的人,”沈向晚嘴角的弧度上扬:“对于忠心追随我的人,我自然是不会亏待的。”经过了校长那一轮的考验,自然是不够的。沈向晚手指轻点着桌面:“如果你们真的有决心,这周末来我的军队里试试吧。”底下的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沈向晚心里满意极了。 大致看了一眼,沈向晚还特别注意了一些来自段边犹豫不决的人。进步的空间很大,但是也是好苗子,如果好好培养,绝对也是帝国难得的人才。 “我需要的人才不需要过于全面,只要你专精就可以。”沈向晚道:“周末的时候,军队会有专人接待你们,对你们进行分类考核,如果通过测试,那么周一还在这个会议室见。”站起身,沈向晚笑道:“希望你们都能如愿以偿。” 进行了一番鼓舞谈话之后,沈向晚就离开了会议室。段边临走的时候瞟了一眼那个金色小西瓜,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沈向晚的眼神留在他身上的时间最久。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长得精致点。想到这,段边眉头皱了起来,该不会是他多想了吧?希望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子。 布鲁伊感觉自己的脸似乎冒着新鲜的热气,他绝对没有感觉错,在沈向晚元帅说话的短短几分钟里,看了他不下七次,而且看他的时候停留的时间也最长。心脏怦怦直跳,布鲁伊抿起了嘴唇,让自己不要高兴的过于明显。实话实说,相比于元帅的下属,他更想做别的。但是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她注意到他,以后的事情才能更循序渐进的来。 感觉到身边人或羡慕或嫉妒的视线,布鲁伊将头埋得更低了,周末的考核他一定要通过,这样他就能离沈向晚元帅更近了。 紧随着沈向晚的段边迈了几个大步,来到她身边与她并排走。眼神有些闪躲,但声音却听不出异样:“唉,说正经的,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男人?” 沈向晚顿了一下,喜欢什么样的?好像还真没固定标准。像苏知行和顾朝楷两个人,她也找不出什么共同点,或许都帅?沈向晚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张嘴就说:“帅的。” 啊?段边顿时愣在了当场,帅的?她这么肤浅?呸呸呸,就拿这种话糊弄他!他也很帅啊!怎么没见过她动心?!有些不忿,段边问道:“我不帅吗?” “帅。” “解释。”段边道,急切的想要知道原因。 “大概,”沈向晚仔细琢磨了一下,“你没帅到我想要的帅点上。” 我段边信了你沈向晚的邪!!! 沈向晚既然回来了,军务一般应该都交给沈向晚的。只是想到堆积的文件要从别人那里堆回自己这里,就打心底里不想接受。能拖一天是一天,等到她把天命之子接回来,教他这些杂七杂八的,再加上那个贝利卡,她就可以完全做一个甩手掌柜。 想到奈德,沈向晚有些放心不下,披上那件隐身衣,又偷偷地拜访二皇子去了。 赶得巧,二皇子不在,家里的人难得放松了警惕。沈向晚熟门熟路找到那间被激光围锁的屋子,连个把手的人都没有。望了望周围,大家都没有人愿意靠近,似乎是害怕奈德拖累自己。沈向晚喊着奈德的名字,时不时观察周围的情况。 被锁起来的奈德听见熟悉的声音,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是腿脚不便,便只是待坐在床上,他上次也没有问沈向晚是谁,不知道名字,但只知道肯定是上回的那个女子。 奈德许久不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一会儿会有人来送午饭。”声音不大,却足够沈向晚听清了。站在一边,看了看日头,眼看中午了,太阳越发毒辣。抖了抖自己的隐身衣,沈向晚心道:得让艾修好好改改这个衣服,衣服必须要做到冬暖夏凉才有意义啊。 在太阳下站了有一回,这才看见有人过来。眼熟的很,是上次被她打晕那个。不好意思了,今天还得打晕你。沈向晚默默道歉,一个手刀下去批晕了人。另一手赶忙接过他端的东西,好在只撒了一点的汤水。 在他身上的口袋摸索了一阵,将机关的开关找了出来,按下开关,数十道激光瞬间消失不见。端好食物,沈向晚大摇大摆走进了屋子。屋子里奈德坐在床上,脸色比之前看到他的时候好太多了。 摘下帽子,脱掉隐身衣,整个人露出来,沈向晚将衣物搭在胳膊上,问起了奈德的伤势:“这两天感觉怎么样?”自从沈向晚脱掉隐身衣,奈德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沈向晚,他想过救他的人,或许面貌丑陋想要他做佞童,又或许单单只是需要一个看起来很有骨气得到奴隶供她玩乐。从那天她离开之后,他无数次地在想,因为她给了他久违的温暖和关心,哪怕她让他做一些他不喜欢的事情,他或许忍忍就过去了。 只是他没想到,救他的人竟然是沈向晚沈元帅,那么高高在上宛如神祗的人。她贵为一国元帅,想要的东西都唾手可得,为什么来救他呢? 见奈德盯着自己不说话,沈向晚又问了一遍,这时奈德才回答:“没事了,我的愈合力要比常人高出许多。”沈向晚看了一眼他的腿点点头。 奈德压抑不住自己的想法问了出来:“元帅,您,您,您为什么要救我呢?我……” 沈向晚拍了拍他的头,浅棕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一些美,“因为你是个好孩子。”奈德低下了头,“可是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您。” 沈向晚笑笑,道:“现在的你或许有一些困难,但是不代表未来的你不可以呀。”奈德疑惑地抬头,沈向晚接着道:“等我带你回去,你要好好去学院学习,真心的想报答我的话,那就做一名的人才,这样就能帮我减去负担。” 奈德一脸的不敢置信,说实话,自从家族覆灭之后,他已经不幻想能进入学院学习了,此时听到这样的好事,感觉有一些不真实:“真的吗?”沈向晚点点头,看了一眼时间,沈向晚皱眉:“那人可能要醒来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和我的约定。” 奈德的眼神里闪闪发光,坚定的点头,沈向晚笑了,把端来的东西带了出去,将一切回复原状之后,沈向晚将开关重新塞回口袋,又把食物放在一边,营造出一种他只是半路昏倒的假象。做好一切,沈向晚这才离开。 艾修工作室 打了个哈欠,窝在了柔软舒适的沙发里,将隐身衣放在茶几上,沈向晚有些疲倦地道:“艾修,把你的隐身衣改进改进,我今天差点被热死。”说着,沈向晚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话说完没多久,甚至还没等到正在工作的艾修的回复,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忙完了的艾修见沈向晚睡的香,也就没打扰,只是拿起了被放在茶几上的衣服,摸了摸面料,“真是娇贵,旁人想要一件隐身衣都不可能,也就是你,还敢管我要材质。” 收起了隐身衣,艾修又看向沈向晚,眼底的青黑明晃晃的。艾修皱眉,最近应该没什么事啊,怎么还有黑眼圈,休息不好?想着,艾修抱着隐身衣走了,他是不是应该给沈向晚研制一种迅速陷入深度睡眠,改善睡眠质量的药丸比较好?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沈向晚伸了伸懒腰,看到隐身衣已经被拿走,嘴角不自觉上扬,“还是我们艾修最棒了,我要给你送一个锦旗,再给你要个什么杰出贡献奖项。” 艾修自然是没理她,沈向晚也习惯了,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先回了,改好了再管你要。” 自己在屋子里看书看的无聊,沈向晚管阿尔要了一杯水,阿尔有些不满意沈向晚最近总是不在家,但又无可奈何,有些赌气的道:“明天主人去参加等评定要穿什么,不需要阿尔准备吧?”沈向晚想了想,还是穿元帅特有的服饰比较好。毕竟对于那些刚刚成年的孩子们意义很大,她穿的正式也能给他们留一个美好的回忆。 “不用了,”沈向晚想了想,后天贝利卡就回来了:“买一些好吃的东西给贝利卡,想来这一周在学校里她也该累坏了。” 阿尔没想到沈向晚竟然真的不用她了,一时感觉自己脑袋里的集成电路都要冒烟了。“是,主人。”阿尔答应是答应了,但是一步三回头,很想让沈向晚改变主意。 皇子诶!5 与平日里的气氛很不相同,坐在飞行器里的沈向晚看见道路上人潮拥挤,不过却少见父母,大多都是满怀期待和忐忑的刚刚成年的孩子们。 长队从王宫门排到城门,为了提高效率,每一排足足有十个人,如一条长龙。 王宫门前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球,正是今天要测试的仪器。这个仪器是由宇宙少见的暗能量凝聚而成,各地方也有零星的小能量仪,但都没有这个王城的权威。平日里能量仪由类似暗物质的黑洞所包围,只有到每年等级评定的时候才会利用仪器将保护层收起,将能量仪露在外面,测试者靠近能量仪时,根据测试者的资质不同会显示不同的颜色。 当初沈向晚靠近的时候是橙黄的光芒,如果等级为A的话,就是粉色,B等级的话就是蓝色,再下一个等级就是最普通的绿色C,也有一些人完全没有资质,无论是体能还是精神力都属于废材,颜色则是暗红色,这类等级为D的也数少见。 能量仪被重重战士包围着,正对着的不远处还有一个大看台,看起来很炫酷,沈向晚知道,不仅是看着炫酷,坐在那里确实也是舒适的很,因为这是国王为前来围观的贵宾制定的,比如说像沈向晚这一类的人。 沈向晚下了飞行器,战士们都立正站齐,向她问好。沈向晚颔首,便迈步朝看台走去。一边走还能隐约听到身后的人群说话,只是马上被战士们制止了。 坐在柔软舒适的椅子上,面前还有新鲜的营养液,沈向晚安然的做下去,幸好早上的的时候带了莉莉丝的小灶。正当沈向晚喜滋滋的时候,二皇子的飞行器也到了。沈向晚眯起眼睛,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那抹身影离开飞行器,沈向晚目不转睛地盯着安斯艾尔,与平日惯穿青黑的样子不同,他今日破天荒的穿了白色,只是手里还带着他那个铁棍,看起来倒像是奔赴战场。 实话实说,颜值是很高,看着不仅利落帅气还带着一丝皇族的高傲贵气。反正以貌取人的话,是绝对完全看不出来他那张皮囊底下的东西。 由于知道的有限,人们对安斯艾尔也是颇为推崇,毕竟同为双S体质,虽然功绩知名度不如沈向晚,但是身为王子如此优秀也是大家茶余饭后讨论的内容。 在安斯艾尔走近的时候,沈向晚这才起身,点头示意。 深灰色的眸子扫了她一眼,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好像不是很愿意他来。安斯艾尔将这笔账记在了心里,不言语地坐下。 沈向晚在外面还是要维持元帅高高在上的形象的,见二皇子不说话,她自然也没有必要上赶着去同他讲。于是,沈向晚面色不变地坐了回去,眼神放在了不远处排着队的人身上。 两个人好似完全不认识的样子一直坐到了等级评定即将开始,期间沈向晚也感受到了国王略带满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想到他打的注意,沈向晚面上不显,心里却反感的不行。想利用她,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胆量。平日里她要求不多,对皇家也是礼遇有加恭敬非常,但如果她不舒服了,他这个王位别想坐舒服了。 等级评定正式开始,战士让开了一条不算宽阔的道路,每次只能走进五个人。五个人顺序上前去触碰能量仪,等到光芒消失后就算测定结束,光芒熄灭前的颜色就代表了测定者的等级。陆陆续续的人上前,能量仪在蓝绿之间不停变换。好在等级在B的人数占多数,在帝国中,B已经算是有发展前景的资质了,一般的战士等级要求也必须先达到B,这些前来的测试者中,有些是原本就是B,再次评定出B脸上就是失望,而另一部分则是原本等级评定为C,经过这些年的提高,资质已经提升,从他们欣喜若狂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 “B而已,有什么高兴的?” 安斯艾尔虽然答应了沈向晚的邀请,但实际上他对这些平庸的人并不感兴趣,他内心不耐烦地看着一拨又一拨人上前又离开,能量球也是一堆冷色系,根本没有值得围观的地方。有些后悔答应了沈向晚,安斯艾尔不经意地看向她,却发现刚刚表情不友善的她此时倒是有些波动,似是宽慰似是慈爱? 看着就让人很火大,他现在很想将手里的铁棍拉长,捅穿她的脸。但他的理智又告诉他不可以这么做,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话。 沈向晚皱眉,这种话倒像是二皇子说出来的,折磨人的手段和心劲都那么狠厉,又怎么可能对这些人另眼相待?她有些后悔让他来了,如果真有人落到他手里,又不知道遭遇的是什么了,那她岂不是成了他的帮凶? 安斯艾尔瞄着沈向晚,发现她对他的话不仅是不赞同,好像带了一丝反感。他莫名其妙上来一股怒气,手攥紧了铁棍,怒目而视。沈向晚微微侧头,看见那双深灰色的眸子,抿了抿唇。这个人真是不好应付,性子实在是不讨喜。坐直身子,沈向晚不再理会,谅他在这里也做不出什么。 测试者来来去去了很多,还好还有很大一部分人的资质达到了A,一张张笑脸,以及一旁的段边亲自颁发的入学通知,一时间整个看台都洋溢着喜悦。沈向晚摸了摸肚子,许是喝水喝多了,突然想去卫生间。潇洒地起身,沈向晚向同为旁观的众人点头示意一下后就离开了座位。 沈向晚走出没有几步,安斯艾尔也款款起身,同样示意了一下,也离开了。众人没在意,国王却观察到他看似稳重热步子朝沈向晚的方向走去,难不成,这安斯艾尔打得和他是相同的主意?国王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解决完生理问题,沈向晚一身轻松。洗干净手,望着镜子里的脸,轻轻拍了拍,带着凉意的水扑在脸上,让一直板着表情的沈向晚终于放松了些。 休息够了,沈向晚整理了一下服装,又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确定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出来。那只刚踏出没两步,迎上了正靠在墙边的安斯艾尔。 他低着头,黑色的发柔顺的贴在脸上,眼神似是在盯着自己的靴子。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他这才缓缓抬头,深灰色的眸子一下子就锁定在了沈向晚的身上。 这是在等她?沈向晚眉头微皱,不然一个皇子守在女厕所不远处干嘛?然而沈向晚没有理会他,径直朝外走。安斯艾尔一瞬间眸子变得狠厉,上前便拉住了沈向晚。 沈向晚叹了口气,看向他:“二皇子这是做什么?” 安斯艾尔咧开一边的嘴角,面上却带着怒气:“我还想问问沈元帅呢,既然不希望我来,还邀请我做什么?” 沈向晚心道,他刚有这么个想法就被他知道了?可能性不大啊! “皇子这是哪里话,您来我高兴都来不及。”沈向晚虽然长得够高,只是在安斯艾尔面前还稍微矮了一截。身高上不占优势,气势莫名地也会少那么一点。 安斯艾尔嗤笑:“欢迎?从今天早上我到这里开始,就没看出你的表情是带着一丁点欢迎的!”松开了沈向晚,安斯艾尔拿出了铁棍,只一瞬间,铁棍拉长,变成了那天看到的打奈德的样子。怪不得随身携带,原来是他的武器。 沈向晚不敢放松,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安斯艾尔右腿稍微后退,右手已经挥了出去,铁棍带着十成十的力气直奔沈向晚的脑袋上抡去。感受到铁棍挥动带动的气流,沈向晚后退两步,上身向后一仰,险险躲过了。 安斯艾尔哪里肯罢休,一步上前,收回铁棍,用力向前一推。沈向晚低腰,再次险险躲过。安斯艾尔步步紧逼,沈向晚步步后退,直到将她逼到墙角。沈向晚一用力,左脚蹬到了墙壁,借力翻跟头从安斯艾尔头上越了过去。安斯艾尔这一棍没打到沈向晚,却碰到了墙壁,墙壁顿时被铁棍的冲击力打碎,冲击点的周围厚的墙壁掉了半数砖瓦,看起来触目惊心。 沈向晚皱眉,这安斯艾尔可不像是在闹着玩,招招狠厉,若是打中了可真是不死也要残废。再次退了几步,沈向晚张口:“二皇子此举怕是有些不好吧?我没招惹二皇子,二皇子又何苦步步紧逼呢?” 二皇子没说话,只是一回身,手中的铁棍又追了过来。 真是没完没了了!沈向晚按上手腕上的手环,立时,一把匕首出现在她手上。“二皇子,得罪了。”说着,沈向晚一反防御的姿态,主动出击,朝前迈了两步,躲开了他的一记横扫,借助跑的力量快速冲到安斯艾尔面前,安斯艾尔右手来不及收回,左手握紧成拳就要挥出去。沈向晚料到他会如此出招,便一侧身来到安斯艾尔身侧,安斯艾尔狠厉的表情带了微毫慌乱,想要躲开,却被沈向晚用匕首抵在了腰间。 一时间,两个人都停住了。安斯艾尔眯起了眼,沈向晚比他想象中的动作还要迅速,身手还要矫健。沈向晚的匕首尖又往前移了移,让冰凉的刀刃触到安斯艾尔。沈向晚轻笑:“二皇子这回可以与我说说了吗?” 右手收了回来,长棍也瞬间收成了平日里的样子。“我倒是没想到沈元帅这么优秀。”说着,两手垂下,深灰色的眸子再次望进了沈向晚的眼睛。沈向晚一个恍神,不知为何,她觉得那双眸子里夹带了一丝受伤。手中放松了匕首,稍微离开了距离。安斯艾尔趁沈向晚松懈,左脚用力,想要踹在沈向晚身上,沈向晚回了神,左臂微曲,挡住了他这一击,但巨大的冲击力让沈向晚后退了一步,手臂上传来隐隐的疼痛。 “看来,二皇子不用手段是不能好好说话了。”沈向晚再次上前,与安斯艾尔开始了近搏战,安斯艾尔的资质不错,只是相比于沈向晚少了太多的实战经验,没两下又被她的匕首抵在了脖间。 匕首的刀尖正对着他脖间的肌肤,兵器的凉意带起了安斯艾尔脖间的鸡皮疙瘩。沈向晚轻声附在安斯艾尔耳边,问道:“如此,可能和我正常交流了?” 安斯艾尔此时一点都不敢多动,但是表情却完全没有害怕。沈向晚又道:“二皇子若是不想说也可,我在这里等到二皇子愿意说为止。”说着,沈向晚用匕首点了点他的脖子:“或者说,二皇子是想和我单独共处?” 安斯艾尔原本不想说话,但是听到最后一句,莫名来了火气,瞟向沈向晚,讽刺道:“沈元帅未免过于高看自己了。”沈向晚一声轻笑,丝丝缕缕钻进了安斯艾尔的耳朵,安斯艾尔觉得更奇怪了。 “二皇子反应这么大,好象欲盖弥彰。”沈向晚调侃了一句,接着问起了正事:“说说吧,我想知道二皇子为何对我大打出手。难不成就因为我看起来不像欢迎你的样子?” “……” 她好像还真、猜对了。 不至于吧,这个安斯艾尔还是皇子呢,这么小心眼?想到这,沈向晚道:“二皇子可能误会我了,我一直都是这副表情,若是让二皇子心理不适,那我只能说,您想太多了。” 安斯艾尔听了这话,莫名其妙地没有刚才那种气愤了,整个人渐渐平和下来,低头看着沈向晚手中的匕首,又看了一眼沈向晚。 “二皇子理解就好。”见安斯艾尔气息变化,沈向晚也没了战意,微微松开一些,沈向晚小声道:“我就知道,二皇子这么帅气又杰出的人怎么会和我一般见识。” 许是距离过于近,一不小心,沈向晚的唇瓣扫过了安斯艾尔的耳廓,沈向晚微微闪开,却见他耳朵上轻轻抖了一下,然后被红色覆盖了一层。 ??? 连沈向晚也不知道是她夸奖的作用还是不经意碰触的作用。 他这奇怪的反应让沈向晚忙后退了一步,安斯艾尔丝毫没有战意,而且他的眼神一点不肯落在沈向晚身上。他伸手摸了摸脖颈,张口的声音也不似平常:“我……” 鬼使神差地,沈向晚不想谈论刚才的事情,打断了安斯艾尔的话:“希望二皇子莫怪。”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说话,沈向晚瞄了一眼,他气息回复了平常,但是依旧没应声。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沈向晚见他不理会,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抬腿就往外走。走在前面,也没有听到安斯艾尔的脚步声。沈向晚板着表情,走回自己的位置。 过了好一会,安斯艾尔才迈开步子也走了出去。他说不清刚刚是一种什么感觉,和以往不太一样,不似那种想见红的欲望,也不是兴奋,有种说不清楚的意味。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看到已经坐在前面的沈向晚,安斯艾尔陷入了沉思。上一次与她接触一回,情绪少见的平静了许多,这次又是一种更奇特的感受。难不成这个沈向晚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沈向晚压根不放在心上了,专心致志看着能量球的变动。在一长队中,又一个人沈向晚看了好几眼,他的发色与布鲁伊一样,是那种在太阳下闪着光的金色。 过了许久,沈向晚终于看到他来到能量球旁,他与其他人比起来显得过于淡定,将手搭在能量球上时,颜色由暗红色变成绿色变成蓝色又变成粉色,是个A等级的人才。只是沈向晚觉得好像还有变化,那粉色变得渐深,在一种渐变色中摇摆不定。周围的人都睁大了眼睛注视着发生的这一切。 光芒最后也没能变成橙色,但是也绝不是粉色,是处于粉色和橙色间的颜色。但这也绝对够震惊众人了。那男孩子将手收了回来,看向看台上的人,先是落在了宣告等级的人身上,最后停留在了她身上。 这不是一个她的崇拜者,他的眼神是带着凶意的,这敌意是冲着她来的。沈向晚面无表情,她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明白这敌意从何而来,只是冷漠得看着。 男孩子被国学院的人接走了,这种资质临近S的人才已经是难得了,国王显然也很开心,大大奖赏了这孩子的家庭。 二皇子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头没动,只是眼神往沈向晚那边移动一下又收了回来。 等到等级评定结束,已经是接近傍晚了。天空被夕阳染成了橙色,阳光都柔和了许多。沈向晚起了身,坐了一天虽然对她来说并不累,只是有些紧绷。小幅度地松了松筋骨,沈向晚看着已经要离开的众人,又坐了回来。她还有重要的事情,想到这个,沈向晚看向一边也正准备离开的安斯艾尔。 “二皇子!” 安斯艾尔回头,看见只有她一人坐在那里,听见她唤,他反问:“沈元帅可有事?” 沈向晚点头:“的确有事想与二皇子说,希望二皇子稍留片刻。” 听言,安斯艾尔皱了皱眉,但也也坐了下来。整个场上人群都在移动,偏偏只有他们两个仿佛静止了一般。眯起眼睛看着夕阳,沈向晚一时出了神,这么美的天空,却没有人肯驻足看一看,此时的温度早已不像早晨午时那般灼人,橙色的光线只有缕缕温暖,让人舒适异常。 安斯艾尔不由自主看向沈向晚,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太阳,许是光线的缘故,安斯艾尔突然觉得非常安详,软得一塌糊涂。 两个人静静坐了一会,场上的人也走个干净。沈向晚这才开口:“想来二皇子今天应找到想要的人了吧。”安斯艾尔没应声,想知道她接下来说什么。 “我的要事,”沈向晚轻笑:“对二皇子来说可能只是一件小事。”说着,沈向晚转回了身看着安斯艾尔:“我想从二皇子手里要一个人。” 安斯艾尔抬眸,手里的铁棍不自觉攥紧,“那么,沈元帅想要的是谁呢?” “奈德。” 听到这个名字,安斯艾尔思索了一下,然后想起了那双带着狼性的眼睛。手中的铁棍松了松,“奈德?沈元帅看上了他?”一个资质为B的废物,沈向晚看上他什么了?那张脸? 沈向晚眼神难得善意,想到能接回来奈德,她打心里开心。“正是。” 手中的铁棍在手中转了两圈,安斯艾尔低头看着手里的铁棍,道:“可是,沈元帅,你一张口就要带走我最喜欢的奴隶,这不好吧?”说着,安斯艾尔停住了动作,抬头看向沈向晚,嘴角微勾:“还是说,沈元帅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来交换?” 真是个难缠的人,沈向晚摩挲着手指,想了一会道:“除了支持,二皇子还想要什么?” “噢?什么都可以?”安斯艾尔嗤笑。 天命之子只要不在他手里,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二皇子直说吧。”沈向晚没了纠缠的兴致,脸色也有些不好。 “既然如此,那沈元帅就先欠着吧,等我想到了也不迟。”说着,安斯艾尔起了身:“如此可行?” 沈向晚同样也起了身:“可以。那二皇子,我今天可否把奈德带走了?” 眯起了眼睛,安斯艾尔莫名其妙来了那种暴虐的因子:“呵,明日再说吧!”说着就作势要走。沈向晚忙上前拉住:“希望二皇子一言九鼎,我明日就去接奈德。” 安斯艾尔用力一甩却没有甩开,侧过头,嘴角的弧度都带着恶意:“好。” 松开了他,安斯艾尔头也没回往前大步走。看着已经离开的飞行器,沈向晚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是安斯艾尔临走前的那个表情实在让人放心不下。不过,作为一名皇子,他既然答应了,就断不会食言。 强压下心里的不安,沈向晚乘着飞行器,回家了。 皇子诶!6 管家不知道是谁惹到了二皇子,只知道二皇子现在气得很,他不敢抬头看躺在地上的奈德,若不是听见他微弱的气息,他都怀疑奈德是不是已经咽了气。 又过了一会,二皇子这才停下,踏着靴子来到奈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苟延残喘的样子。“我倒是想知道,你凭借什么攀上了沈元帅这棵大树。”说着,舔了舔后槽牙,安斯艾尔蹲了下来。用手用力捏住了奈德的下巴,“是这张脸?”年纪不大,倒是学会佞童的一套了。 嫌恶地甩开手,安斯艾尔站起身,带着恶意道:“把那个激光器拿过来!” 管家犹豫了一下,却察觉到安斯艾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怎么,你也想试试?”浑身汗毛倒立,管家慌忙退下去拿激光器。 仿佛心情好了许多,安斯艾尔坐回椅子上,交给沈向晚可以,她要的是活的人,他也可以给,她喜欢脸,可以,他留着。不过,除了脸可就不好说了。擦拭着染上了血迹的铁棍,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明天沈向晚的表情了。 奈德蜷缩了起来,他全身上下都痛的很,就连呼吸都火辣辣地疼。但他却开心,二皇子话语中的意思果真如沈元帅所说,她会带他离开。不管经历什么,他都要忍,因为明天他可以离开,投向天使的怀抱。 一大早,沈向晚让阿尔备好了衣物食物和房间,她就兴致冲冲地去接奈德。只是没想到安斯艾尔的人比她手脚还快,还没等出门,人就已经送过来了。 沈向晚从来没想到会是这种情景:奈德是被人从飞行器抬出来的,他的呼吸弱的像没断奶的小猫,脸上如常,但是脖子往下,全身包着绷带,像活生生的木乃伊,他脸上呈现一种白色,是极为不正常的白色,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整个人昏迷着。 “殿下说,因为奈德做错了事情,才小小惩罚一下,希望沈元帅不要介意。” 看着奈德的样子,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沈向晚咬牙,“不会。”她不能迁怒送奈德来的人,他们只是听命行事,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安斯艾尔。让机械人送走了人,而奈德则是让阿尔带到了艾修那里,她相信艾修会有办法治好奈德,最起码让奈德不是现在这种样子。 艾修看到躺着的奈德,眼神带着怒气看向沈向晚,“这是怎么回事?谁下的毒手?这孩子怎么伤成这个样子?”沈向晚叹气:“这是从二皇子手下带回来的。”“真是个人渣。”艾修一边骂着,一边指挥阿尔将奈德抬到消毒床旁。 “你也不用担心,我刚刚看了一下,这个孩子命大死不了,只是他这一身被激光器毁了个彻底,就算是植皮,一时半会也好不了。”艾修想到那缠着绷带下的惨状一时叹气:“最快明天就能恢复三成的皮肤,先把他放在我这里,等好了我再送过去。” 沈向晚点点头,也只能如此,艾修她还是信得过的。“谢谢你了,艾修。”艾修背对着沈向晚摆摆手,“你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在这里也是添乱。” 微微笑了一下,沈向晚道:“嗯,我先回去了。” 回到家,沙发都没坐热乎,就接到了皇上的传召。沈向晚一脸不情愿,换好衣服就奔皇宫里去了。原以为是关于二皇子和四皇子之间的破事,没想到跟他们完全无关。 沈向晚坐在椅子上听着国王长篇大论,以及坐在一边微笑着的男孩。沈向晚脸上没有表情,心里都要骂起来了。这个男孩不是别人,正是昨天那个碰到能量球发出粉橙光芒,等级评定为A+的人。国王兴致高昂,滔滔不绝,介绍这个孩子有多么优秀,又对她是多么崇拜向往。 在一番说辞后,沈向晚淡淡问了一句:“所以,您的意思是,让我亲自带他?” 国王一脸满意,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布鲁诺是难得一见的孩子,等级也是历年以来最好的,除了你和安斯艾尔,帝国已经很少有这么优秀的人了。正巧,布鲁诺对你也是仰慕的很,让你教他也不亏。” 沈向晚看了那个孩子一眼,虽然她喜欢他的头发,但是对于他眼里□□裸的敌意,不知道国王是怎么看出来对她仰慕的。 不过,毕竟只是个孩子,带在身边也还好,如果落在安斯艾尔手里,还不一定是个什么样子。想了一会,沈向晚点点头:“也可。” 国王喜出望外,布鲁诺咧着嘴角:“多谢元帅。”沈向晚勉强笑了一下,随后又问向国王:“您唤我来可还有其他的事?” “这眼看就是联邦和我们的对弈了,今年估计也是稳胜。”国王毫不在意:“诺大个帝国也不能所有的事情都指你一个人,你也提携一下这些新生的力量。” 沈向晚自然是应了,只是看他满不在意的样子有些愁,士别三日都应当刮目相看,更何况是联邦。想起上一次的对弈,沈向晚忧心忡忡,联邦是在人才培养方面下了大心思的,这几年的胜率直线上升,而国王却完全没有意识到。想到这,沈向晚看了一眼布鲁诺,或许,也意识到了吧。 走的时候,沈向晚在前面,布鲁诺就跟在身后。走出了王宫,沈向晚这才转身问他:“你喜欢指挥还是战斗?”布鲁诺对上沈向晚的双眼,“若是我都不喜欢呢?” 这个布鲁诺是阿基米德的后人吧,这么喜欢杠?“那你也没有必要找我了,国学院和机甲学院,想必你去哪里都会欢迎你。”沈向晚面无表情转过了身,“若是你想好选择了,再跟我走吧。” 看着她毫不犹豫的步子,布鲁诺嘴微微动了一下。他既然跟国王提出这个事情,就一定会,好好跟着她。 布鲁诺还是跟在她后面了,沈向晚觉得对待他不能像对待贝利卡一样,若是送到了机甲学院,国王少不得又要找她谈谈心。干脆把他扔到军队里,让那些战士磨砺他,她也乐得轻松。 到了周末,就是沈向晚与各位志愿学生约定的日子。早在几天前沈向晚就已经嘱咐好下属,对他们进行一次非常规的考核。偌大的训练场被分成了五部分,并在每个训练场设置不同的考核内容,从不同的方面对他们进行全方位的分析检测。 沈向晚坐在监控室看着摄像头里蓄势的众人,嘴角勾起,问监控室的人:“你看他们与你们刚进军营是不是很像?”一开始都一样充满了年轻的冲劲,还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如果在接下来的这几个小时后,还能保持这种状态,元帅才肯留下吧。” 沈向晚但笑不语,盯着屏幕里已经开始考核的众人。防御力,攻击力,敏捷力,反应力以及控制力是一样不能缺的素质条件,他们可以,她也相信他们可以。监控中,渐渐有些人落了下风,只能吃力地维持不掉队的步伐,还有一些人明显能够看出来是属于带领型人物,沈向晚着重观察了几个,毫不意外看到了金色小西瓜。 他叫什么名字?沈向晚想着,顺嘴问了身边的人。 “他叫布鲁伊,他这个等级……” 沈向晚见他犹豫,问道:“等级怎么了?” “他的等级好像不太稳定,虽然等级为A,但是好像被修改了许多次。” 还有这种事?沈向晚疑惑着,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布鲁伊,他此时额头上滚着汗珠,白皙的脸也狼狈不堪,只不过身形却丝毫不减,在训练场中躲避着从不同方向飞射出来的麻醉针,地上已然有一些人中了针,昏迷在场上。布鲁伊平日里看起来腼腆的样子全都消失不见,反而带了一种越挫越勇的精神头。 心里有了计较,沈向晚又把视线移向了其他人。每个训练场中都有几个极为突出的人,沈向晚暗暗记下了名字,观看他们的后续表现。整个考核需要持续一整天,然而来的人虽然多,但是不到中午已经淘汰了大半,只剩下几十人还依然坚守。这次考核军队不会供应午餐,为了考验他们的忍耐力,连水也不给提供。 整整一天下来,停留在训练场上的人寥寥可数,即便是依然在训练场上,他们也是狼狈不堪。等到停止的号声想起,众人终于松懈了力气,躺在了地上。沈向晚这时才带着医疗兵走了出来。趁着检查的空档,沈向晚将手里的胸针摊开,道:“恭喜你们,全都通过了考核,成为了我队伍中的一员。这些胸针就是为队员准备的,请收好了。”说着,让手下的人把胸针发放了下去。 “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周一的时候,早上九点会议室集合。” 解决完一件大事,沈向晚心里放松了许多。回家的时候,阿尔还兴致冲冲地端来凯西送来的晚饭,沈向晚顿时食欲大增,将食物消灭个干净。 “对了,主人。”阿尔歪着头:“今天二皇子的人又来了。” 沈向晚皱眉:“有说是什么事情吗?”“具体没说,只是希望主人到咖啡厅和二皇子商谈一些事情。”商谈?难不成安斯艾尔已经想好要什么了?点点头,沈向晚道:“那就给二皇子回复一下,我会去的。” “对了,奈德怎么样了?”沈向晚突然想起来还在治疗中的奈德,天命之子是大气运者,应该无碍吧。阿尔将艾修的报告拿了过来,沈向晚接过晶屏一条条看了起来,这几天的效果显著,奈德已然不像第一天送来时的样子,各项数据都正在恢复正常。看到结尾,沈向晚看到了艾修添加下划线加粗的一句话:他虽然没吵,但每天要问八百遍你的行踪,你自己看着办。想到艾修厌烦的样子,她忍不住想笑了。 明天应该去看看奈德,也应该带一些小礼物,毕竟是孩子,先哄他高兴几天。等彻底康复,日子可就没有那么好过了,最起码会和贝利卡一样,在学校寄宿还要刻苦努力学习。想到贝利卡,沈向晚记得她好像还拜托她去参加家长会。摸了摸下巴,沈向晚有点犯愁,如果老师夸奖她该怎么说,如果批评呢? “阿尔,给我找点育儿的书,我要看看。” 阿尔在晶屏上搜索,挑选了一些销量最高且评分最高的书籍,将书籍下载完毕后递给了沈向晚。沈向晚接过,翻了一会也放弃了,全都是在教家长怎么开导孩子,怎么没有一本书是教家长怎么应对老师呢? “真是……”沈向晚叹气,再次道:“阿尔,你搜索一下有没有家长和老师沟通交流的书籍,我需要这种的。”阿尔眨了眨眼睛,开始搜索。过了一会,阿尔伤心地摇摇头:“主人,没有你想要的。” 什么超现代社会!我呸!连本这样的书都找不到! “找不到就算了。”沈向晚低气压地躺在沙发上,大不了她拿出她当老师那一套对付用一用。想到这,沈向晚眼前一亮,对啊,没有这种书,那它就写这种书,肯定是很多人需要的!暗搓搓地计划好,沈向晚决定在家长会上好好和老师聊一聊贝利卡的问题,然后做个笔记,整理整理加上一些分析想法,直接做成书出版! “甚好甚好,”沈向晚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十分高兴:“阿尔,你记得我去家长会的时候,帮我带一个记录器。”记录下音频,再收集一些其他家长的事例,稳妥! “啊,对了主人,”阿尔道:“今天有一个人来找您,只不过我说您不在,他就离开了。” “有人找我?谁啊?”难不成是段边?想去看看训练场的实况? “是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孩子,我已经留了影像信息。”说着,眼睛投射出光芒照在墙上,墙壁上立时投影出一张脸。 是布鲁诺。沈向晚皱眉,他不好好去军队,跑她这来干什么? 沈向晚懒得理会布鲁诺,虽然是国王要求她负责指导,但是对于他那样的人,怀揣着敌意还要假装逢迎,让她不舒服得很。她没那时间也没那精力去搭理他,他如果蹦跶得狠了,她再把他好好教训一顿。 “以后他来也不用告诉我,”沈向晚打了个哈欠,“今天观看他们考核还真有点疲乏,”可能是最近事太多又堆在一起,“我去休息了。” 阿尔乖巧点头:“好的主人。” 摸了摸阿尔的头发,沈向晚道:“感觉你每天充电也挺费事,明天我去找艾修给你改装成太阳能的。你早上去晒晒太阳就完全够了。”“谢谢主人。” 沈向晚睡的很快,梦里乱七八糟,光怪陆离但是感觉十分真实。她好像看见了自己躺在病床上,整个人靠着吊营养液活着,周围没有什么人,看起来还是个高级病房。画面一转,她好像又到了荒野,看见了自己的墓,更奇特的是,上面刻的立碑人不是别人,是苏知行。沈向晚想上前看清楚,却又被拉到了另一个地方。 梦里睡的不踏实,沈向晚一下子醒了过来。醒来的时候天刚刚蒙蒙亮,感觉有些凉,沈向晚擦了一下额头,正是薄薄一层汗,不注意看,左手将杯子攥得死紧,骨节都微微发白。慌忙松手,沈向晚胸口不断起伏着。她刚想回忆起梦里的内容,却猛然发现,梦境中的一切,她全然记不清了。 睡不着,也没心情去睡回笼觉,沈向晚干脆起了床。她可以找艾修问问情况,天空已经有些颜色了,想必艾修已经起来了,依照他的个性,这么早应该已经开始工作了。沈向晚随随便便套好了衣服,整理好后去找坐在一旁待机状态充电的阿尔,取消闹钟后,沈向晚这才离开。 不出她所料,艾修带着他自己制作的眼睛在实验台上不知道正在捣鼓什么,沈向晚没有打扰他,而是走了一圈,找到奈德看了一眼,替他盖好被子后沈向晚回到了艾修的实验台。艾修一心扎在实验中,知道有人来,但没抬头不知道是谁。在他这里,除了沈向晚还没人敢出声打断他工作。不过既然是别人,他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情耽误他自己。 沈向晚也是难得想看看艾修工作,变没出声叫他。哪知这一等,等到天彻底亮了。而艾修丝毫没有收手的样子,沈向晚不由得感叹,艾修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她在这这么久,他竟然都可以视若无物,一心一意扎在实验里。 “咳咳……”沈向晚轻咳嗽两身:“艾修,你不吃早饭吗?” 手中的动作没动,但沈向晚看出来明显速度加快。努了努嘴,沈向晚又坐了回来,艾修还差最后一步,最后就结束。他以为是一些外人,没想到沈向晚也学客气了,竟然还等他这么久,他得加快速度,争取两分钟内搞定:“你先等我一下,马上。” 沈向晚耸肩:“嗯,不用着急,就是吃个饭,晚点也无所谓。” 艾修沉浸其中,沈向晚无聊地开始四处看,打算以上一次记忆中的艾修工作室为原型,玩一次真人找茬活动。只是没想到,刚看了一会,沈向晚就看见一个小小瘦瘦的身躯趴在墙边,眼神不住地往她身上瞄。 沈向晚知道是谁,小声道:“过来吗吧,一会我们一起吃早饭。”奈德的腿还属于固定中,他出门也只能是坐轮椅,轮椅的车轱辘动了两下,却没有再动了。沈向晚轻笑,看他这个样子,沈向晚害怕他因为身上的伤而留下阴影,于是主动上前。 奈德的分量很轻,沈向晚推轮椅的时候毫不费力,将人推到自己刚刚坐的地方时,小声问道:“感觉怎么样?”奈德眼睛中的情绪很复杂,似是开心又似是愤怒,似痛苦又似是自卑,多种因素搅得他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沈向晚摸了摸奈德的发顶,小声道:“我有个小礼物要送给你。”奈德微微动了动,半晌才抬头,抬头的霎那,手中被塞进了两个小圆球,外面是一层颜色很漂亮的塑料纸,用手捏了捏,里面是硬的。 疑惑地看向沈向晚,奈德一脸茫然。轻轻拍了拍,沈向晚笑道:“等我走了之后,你自己研究研究。” 将东西收好,还用手捂住了一会,这是沈姐姐送给他的,他要小心翼翼保存。 过了一会,艾修终于解决完了工作,几个人坐在桌边开始用餐。自从有了凯西以后,她的日子一直都不错,偶尔喝营养液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艾修瞟了沈向晚一眼,继续用餐。奈德见两个人都动了,这才小口地啜。 吃过了早饭,沈向晚拉着艾修到一边说话。“我昨天,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做梦了,早上是被惊醒的,就想找你看看。”艾修皱着眉,手搭上了沈向晚的脑袋:“没受外伤吧?”沈向晚摇头,“就因为这样才来找你啊。” 艾修叹气,“你今天晚上在我这住,我用检测记录仪给你看看。” 梦是人脑的一种意识活动,人会做梦不稀奇,因为对于一般人来说,睡着时意识是无法控制的。但对于精神力已经达到S的人来说,做梦反而是奇怪的。如果梦境出现,这代表着精神力失去控制,而精神力一旦失去控制,要么失去精神力,要么精神力狂暴,彻底成为疯子。这就是沈向晚着急来找艾修的原因。 皇子诶!7 知道沈向晚要在这里住下的消息,最开心的是奈德。自从他醒来发现这里没有他想见到的沈元帅,就心中很无助。艾修虽然一遍遍告诉他,他只是在这里治疗,康复之后就能走,可他还是不安心。 坐在轮椅上,奈德的眼神跟着沈向晚来来回回。 看了一眼时间,沈向晚起身道:“我先走了,艾修。”说着,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奈德:“我走了,小奈德。”奈德慢吞吞地挥手,看着沈向晚的背影越来越远。 沈向晚以为,安斯艾尔既然约了她去咖啡厅,就一定会挑个日子再来询问,然而她没有想到,这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子。看着坐在段边办公室里一脸不满的安斯艾尔,沈向晚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 段边恭敬地站在一旁,脸色虽然不好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到沈向晚进来的时候,仿佛如获大赦。连续几步刚要上前,却被安斯艾尔的随从拦住了。 安斯艾尔没理会段边,自顾自站起来,伸出手:“别来无恙啊,沈元帅。” 他的手泛着青色,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沈向晚虚虚碰了一下就飞速收回来:“别来无恙。”安斯艾尔挑眉:“若不是有人说军队周末时候有大动作,我也不敢想沈元帅在机甲学院里还挑了一批人才。”说着,安斯艾尔坐回来:“沈元帅之前不是还劝我笼络能人吗?我看这也不用费心了,沈元帅挑的总不会是差的。不如,沈元帅直接将人让给我吧。” 听了这话,沈向晚还没有动作,段边却急了。这个二皇子也真是够厚颜无耻的,什么都敢要!抬头看了一眼有些绷不住的段边,沈向晚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才开口道:“那,二皇子是要用那日的条件来换吗?” 安斯艾尔表情凝固了一下,随即道:“沈元帅是当真了?” 沈向晚微笑:“没有,知道二皇子幽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安斯艾尔道:“那么,沈元帅可否与我谈一谈了?”沈向晚看了一眼时间,心里又暗戳戳骂了安斯艾尔一顿,调整好语气,才开口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说着,沈向晚挥手,从空中显现出一个城市模型。“前几日我认识了一位厨师,技艺高超,二皇子可否移步前去?” 安斯艾尔盯着沈向晚,沈向晚也泰然自若回视他。“因为菜品是定制的,希望二皇子不要心急,我先行去与厨师预定。”说着,沈向晚稍稍移开了位子,方便安斯艾尔起身离开。深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瞳仁仿佛猫儿一般竖立起来:“那我就等着沈元帅了。” 沈向晚笑意只浮在脸上,看着安斯艾尔起身,来到她身侧,“希望不会让我失望。”说完,脚步的声音便渐行渐远。 安斯艾尔离开,段边松了一口气,“我总算见识到,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沈向晚笑意已然消失,揉了揉眉心:“所以我才喜欢看门见山。” “他什么时候来的?”放下手,沈向晚又看了一眼时间:“先同我一起去会议室,这件事路上说。”段边点头,与沈向晚并排往外走。 “大概八点左右吧,基本是学生那边刚一上课他就来了。”段边思索后问道,“来了往那一坐,问我你的行踪,我只能说不知道啊。”沈向晚一时也拿不准安斯艾尔来这里找她要做什么,“时间有限,一会儿我说一些简单扼要,剩下的由你给他们补充。”段边点头:“这你放心,不过……”顿了一下,段边继续问:“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啊?” “总之他来找我,主动权在我手里,管他要做什么。”沈向晚嘴里这么说着,但一想到奈德刚送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这种人若果不是反社会,那为什么会做出这些事情来?“保险起见,如果我给你发了追踪信号的报警信息,你就让人去接我吧。” “也好,一会你自己小心行事。” 搞得跟她要出去领军队打仗一样,沈向晚好笑:“嗯。” 人来的很齐,沈向晚满意地看着这些满脸胶原蛋白的少年少女,道:“成绩单我已经发给你们了,你们按照自己评定最高的一项进行分组,如果有两项以上评定相同且均为最高,那么你们自动形成一组。” 说着,沈向晚看着手中的总成绩:“这次最优秀的选手是布鲁伊,希望你们努力超过他。”布鲁伊被点到名字,猛地抬头又不好意思地微微垂了下来。这个金色小西瓜,不仅外貌有她喜欢的地方,连性格也是蛮可爱的。沈向晚想着,突然心思就变得奇怪,不过他好像也就刚成年的样子,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也不太好。 清了清嗓子,沈向晚打住了:“剩下的由你们校长说明吧,如果有疑问问他就行了。”底下叽叽喳喳仿佛炸了锅,他们以为进了这个组队就能近距离与沈元帅相处,可看现在这个势头,沈元帅这是想做甩手掌柜啊! 明白这些孩子的意思,沈向晚有些无奈:“我只是有些事情忙不开身,你们已经拿了徽章就是我的特殊队伍,与其他人断然是不一样的。”说到这,沈向晚打开晶屏,将自己的联络方式告诉了他们,“若是有疑惑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 看着众人安下了心,沈向晚看向段边,点头示意一下就离开了。她还得应付那个安斯艾尔,想到这,沈向晚给凯西发了通讯,让她做一些简单快速的食物,她一会要过去。 发出没多久,凯西的通讯就过来了:“嘤!店里来了一个好吓人的顾客!”沈向晚皱眉,又发了过去:“不用害怕,我马上就到。” 默默地加快了飞行器的速度,沈向晚叹气,真希望快点解决掉他们之间所有的事情,千万不要再有什么来往了! 安斯艾尔不耐烦地望向窗外,莫名其妙地有一些烦躁。手中的铁棍也没了往日想玩的兴致,脸上阴暗一片。随从时刻注意着安斯艾尔的情绪,感受到他稍微的变化,他都不停地祈祷,希望沈元帅能来的更快一些。 凯西做了几道菜让机械人端了上去,坐着的男人看都没看一眼,只是不停往窗外瞄。凯西也不愿上前,既然是沈元帅的客人,还是由沈元帅来解决吧。再次发了一条通讯,凯西躲在厨房观察外面的情况。 沈向晚的飞行器停在了餐厅门口,不经意往里面望,正巧对上了那双眼睛,沈向晚象征性得笑了一下,却发现安斯艾尔别过了头,仿佛根本没看见她。笑容僵股在脸上,沈向晚心想:你不愿意看我,我还不想来呢! 自动门打开,沈向晚看见的就是坐在桌前把玩着手里小铁棍的安斯艾尔,后面的随从瑟瑟发抖,沈向晚有些不忍:“吃个饭,用不到人来服侍吧?”说着,沈向晚拉开了座椅坐了下来。 安斯艾尔听言,抬头看了一眼她,看了一会才道:“下去吧。” 沈向晚不置可否,看着上了七七八八的菜色道:“二皇子尽可尝尝这些,味道比平常的可要美味多了。”安斯艾尔这才仔细看起这些刚才就上了的菜,颜色花花绿绿,味道也冲,比平日里的食物看起来奇怪多了。又瞄了一眼沈向晚,发现她不似作假的神情,这才尝试着用用看。 不管对面坐的是谁,沈向晚觉得美食总是不能辜负的。见安斯艾尔已经动了,她也拿起筷子,自顾自吃了起来。香辛料的味道经过油的翻炒完全渗进了食材中,火候也恰到好处,没有腥味,尽是清爽的味道。尤其这种咀嚼的感觉,是这个世界渐渐消失的,但是果然这种原始的食物与牙齿的碰撞还是能带起火花啊。 安斯艾尔虽然夹起来,但也在观察沈向晚,发现他毫不犹豫就入了口,惊讶之余也在观察她的变化。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她吃了之后表情变得细微有些满足和开心?看了看停在嘴边的食物,安斯艾尔终于放进了嘴里。味道说不上好吃不好吃,只是有些奇怪,甚至还要咀嚼,虽然觉得用牙齿有些不卫生,但是看对面的样子,他也尝试着咬了下去。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怪,反而越嚼越上瘾,安斯艾尔皱着眉,这种带瘾性的东西他是尽量禁止的。不知道为什么作为一个元帅还要吃这种东西,难道不怕自己的控制力失效吗?虽然这么想着,安斯艾尔还是再次夹了一块送入了嘴里。 见安斯艾尔没有反感得到样子,沈向晚嘴角带了一丝弧度,果然人就是人,哪怕进化了,过了几千万年,还是一样。用好了餐,沈向晚用餐巾擦拭嘴边,看着安斯艾尔看似迅速不失优雅的吃法。或许是察觉到了沈向晚的注视,安斯艾尔也停止了用餐,擦试过后同样看向沈向晚。 “二皇子这回能说说,找我有什么事情了吗?”沈向晚向后靠在座椅上,眼睛直视着安斯艾尔。安斯艾尔张口道:“我想了想,上次的交易我有些后悔。” ???这是什么意思???还带反悔的??? “我不太明白二皇子的意思,难不成二皇子觉得我的一个承诺还比不上一个小男孩?” 安斯艾尔听了这话,眸色渐深:“我也是这样想?难道一个小男孩还能比得上沈元帅的一个承诺?”说着,安斯艾尔点了点下巴:“可是,沈元帅亲自告诉我,他值得。” “这就更令我好奇了,区区一个奈德而已。”安斯艾尔说话的同时仔细观察着沈向晚的表情变化,就连睫毛的微微抖动都被他捕捉到了。看来,这个奈德对她来说,还真是非常重要啊!安斯艾尔心想道。 可是,为什么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更烦了?因为同为S级的人物,她却对一个普通人上心?安斯艾尔搞不明白,只是决心要将奈德抢回来,如果抢回来,沈向晚会一直有求于他,而他也可以用此一直挟持沈向晚。 沈向晚强迫自己波澜不惊,却依旧被安斯艾尔的举动惊呆了。她只想好好养孩子,怎么他就非要和她过不去呢?“人,我是不会还了。”沈向晚慢条斯理地道:“人情我确实欠二皇子一个,如果二皇子反悔,那约定便也作废。” “沈元帅的意思,就是奈德你是一定要抢走了?”安斯艾尔不自觉的咬牙,眼神也带上了不善。仿佛沈向晚抢走的是他心爱的东西。 “对。”沈向晚打开天窗说亮话,“奈德以后也会是我家的一份子,希望二皇子斟酌对待,不要伤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和气。”反正天命之子她是打死也不会还回去的,如果安斯艾尔执意要带走,那只能由中立变为敌对关系了。 感受到沈向晚的决绝,安斯艾尔很不爽:“沈元帅战功赫赫却到现在来无配偶,看来此举是要那奈德做童养夫了?”还竟然让那个渣滓进她家的籍? 这都什么跟什么?沈向晚真是无语至极,根本懒得搭理他这茬,“二皇子管得太宽了。” 她的话在安斯艾尔看来就是默认,牙根有些发痒:“这么肤浅竟然还是国家的元帅!” “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人我是要定了,至于约定要不要履行,还要看二皇子的意思。”说着,沈向晚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我想,二皇子也知道应该如何选择吧。” 安斯艾尔不语,只是盯着看沈向晚,看的沈向晚后背起了一身冷汗。 “我的要求有了,”安斯艾尔眼睛里带着恶毒的光芒:“你,沈向晚。” “我要你来做我的配偶!” ———————————————————————————————————— 沈向晚躺在艾修的实验床上,眼神找不到焦点,放任自己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艾修忙着手里的工作,但是眼睛却时不时往沈向晚那边看,心里也是很担忧。自从她回来之后就一直维持这个姿势,他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沈向晚想要告诉他的话,自然会告诉他。 沈向晚自己也很迷茫,她到底是不是该答应安斯艾尔的要求。想到当时他不怀好意的话,沈向晚磨牙,她既然已经说了不作为后盾支持他,已经算是回绝他一个条件了。但是不得不说,安斯艾尔这一招很高明,如果他们两个绑在一起,她就算不支持,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支持,他倒是学会他父亲那一套了。 她也想过是不是要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奈德是天命之子没错,可是为了他而搭上自己的婚姻,这就值得考虑了。沈向晚翻了个身,眼神落在一旁的艾修身上。自她认识他以来,他可以不受任何影响,日复一日在实验室里,也完全不觉得枯燥。 恍惚间明白了什么,沈向晚眼中放光,开心地瞬间坐了起来,几个大步冲到了艾修身边,一把拍在艾修的肩膀上。艾修一脸懵逼中看见沈向晚眉眼带笑,“太谢谢你了,艾修!” ……他做了什么吗?并没有。 “明天我去找安斯艾尔谈一下这个事情,今天实在是不想见到他那张脸。”沈向晚说着,退了回去,再次躺上了那张实验床,“艾修,没事啊,解决了。” 艾修抬眼,又将视线放回了手中的工作。解决就好。 奈德偷偷在后面看,本来他是要帮助艾修做一些零碎的小杂活,但是因为沈姐姐在,他也不需要他在一边帮忙了。奈德抿了抿嘴,原本粗糙干裂的唇经过这段时间的保养,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他也想帮沈姐姐做点什么,如果能做点什么就好了。 奈德的气息,沈向晚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也没什么隐瞒的事情,奈德弱势想听,她也不会拦。沈向晚将双手交叠放在脑后,闭上眼睛小憩了起来。 奈德见沈向晚已经闭合了眼睛,二话没说,转身就去找挡寒的东西,生怕她在实验室里着凉。拿来薄毯,奈德把步子放得很轻,静静地替沈向晚盖好。尽管他想多看一眼沈姐姐,但是想到在一旁的艾修,奈德只能慢吞吞起身,恋恋不舍看着沈向晚然后小步蹭着出去。 王宫 国王的权杖被握得死紧,国王那只手也是青筋赫赫,重重地将权杖敲在地上,“什么??”国王的眼前是一道晶屏,而上面正是早上沈向晚与安斯艾尔聚在餐厅的影像。“这个孽子!孽子!”国王的眉毛斜立着,眼睛瞪得老大:“当初应该把他连同那个女人一起处决!”身边一位女子将手搭在国王手上:“安斯艾尔的个性,您还不知道?不要生气了,虽然他一心想扳倒您,但是您的位置也稳啊!” 国王叹气,想起沈向晚他也拿不准,毕竟沈向晚是个中立派,可现在她究竟想要做什么?难不成还真要把安斯艾尔推上来?焦急地在王国内踱步,国王脑子在飞速旋转着:“快去,把沈元帅叫过来!”既然如此,他还不如先下手为强,预定了沈向晚,谅他安斯艾尔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沈向晚歇了没有一会,就马不停蹄地往王宫赶去。王家可真是没有一个消停的,变着法的溜她!沈向晚腹诽着,看着王座上一脸欣喜的国王,问道:“不知国王唤我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国王起了身,来到沈向晚身边,绕着沈向晚仔细打量了一圈后开口:“我记得沈元帅年纪也不小了,配偶却迟迟没有,是要求太高了吗?” 沈向晚皮笑肉不笑道:“并不是。” 国王笑意更真切了几分:“向晚呀,我看你自己一个人难免也会孤独,怎么不找一个与你一同?”沈向晚揣着明白装糊涂:“国王,只是缘分没到。” “哎呀,这都次要。”说着,国王拉过沈向晚,小声道:“我的皇子你应该都知道吧,这些个皇子里,我最喜欢老四。”说着,国王轻轻拍了沈向晚的手:“你不仅是我的能臣,也是我最喜欢的孩子之一,我想若我这两个喜欢的孩子在一起了,也是美事一桩啊!” 沈向晚不着痕迹地将手拿回,看向国王的表情恬淡:“多谢国王好意了,只是恐怕辜负了国王的心意。”国王眼中不复刚刚的和蔼可亲,犀利的目光扫了一眼沈向晚:“沈元帅这话什么意思?” 沈向晚顿了顿,扬着头,嘴角微微勾起:“我与您的二皇子已经是情侣关系,所以对不住了。”说完,沈向晚挑了挑眉,看着国王一副怒不可遏却无从发火的样子不置可否。想让她就范?想得到是很美。 沈向晚还是回到了艾修那里,把国王惹到了,心里有一些无奈。她知道二皇子与四皇子素来不和,却不知道,原来国王根本不是为了制衡什么,而是单纯的喜欢四皇子,而讨厌二皇子罢了。偏心得过于明显让沈向晚一度怀疑,这个国王到底是不是安斯艾尔的亲爹。 不过,和谁走向婚姻殿堂的决定权在她手里,谁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沈向晚想着,嗤笑一声:“二皇子,我倒是要看看,我么之间谁输得更惨!”她告诉国王的话并非是用来推脱四皇子的借口,而恰恰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 欠安斯艾尔的,此时不还日后说不定有更大的坑等着他,更何况,涉及到奈德,她理应慎重斟酌一下,最重要的是,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与他“谈谈情”,哄哄他,也不是不可以。计谋之中,攻心为上,她何不借此机会,让他好好从云端摔下来呢?就像艾修一样,只要坚定一个信念,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 安斯艾尔,提出这个条件,你可不要后悔! 皇子诶!8 安斯艾尔从昨天他提出条件开始,到现在坐在两个人约定的见面地点,心情都难得好得很。坐在椅子上没有把玩着它的铁棍,反而是手指是不是在桌子上敲着,偶尔朝外望,更多则是看眼前。 昨日他的要求无论沈向晚怎么回答,他都是不亏的,她若是答应了,证明奈德那个废物对她来说并没有多么重要,他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查探一下这个奈德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是让沈向晚张口要人的。倘若她答应了,他…… 突然抚上了胸口,安斯艾尔脸色有些难看,他本来想如果沈向晚答应了,那么就是必定要和他绑在一条船上了,可是除却这个想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隐隐的喜悦,或许是因为她沈向晚就是这个帝国最优秀的人才。但心脏的跳动让他急促呼吸了几下,这种想法带来的生理反应才是让他唯一有些不安的。 沈向晚接到军队的战报,在特科贾森林附近发现大量虫族,请沈向晚前去剿灭。沈向晚叹口气,虫族真的是顽强,只要在稍微适合的地方,都会安定并大量繁殖,再次为祸人类,真的是除也除不干净。沈向晚批准了请求,她的却是该前去,不过要先解决今天定好的事。看了眼时间,沈向晚出了门。 到咖啡厅的时候,沈向晚发现安斯艾尔已经坐在那了,看见他眉毛里微带的得意,她眯起了眼睛,她有个大胆的想法,好好整治一下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二皇子!打定主意,沈向晚面带微笑推开门。安斯艾尔听到声音忙抬头,看见她的笑容,抚住胸口的手用力抓了一下,又一个深呼吸才平复。 “沈元帅可考虑好了?”勾起一边嘴角,安斯艾尔挑眉问向沈向晚。 但笑不语,沈向晚拉开椅子,点了一杯果汁。看沈向晚一点不着急,安斯艾尔反而疑惑了,他以为她最起码是焦头烂额或者苦大仇深的样子,却万万不是现在这种气定神闲的状态,有种她赢定了的错觉。 “沈元帅这是什么意思?”安斯艾尔板了脸。 “我以为二皇子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吧就已经知道我的答案了。”沈向晚表情不变,看着安斯艾尔的眼神里带着戏谑,“或者说还需要我明说?” ???他知道什么了又??? “二皇子这么玉树临风的人物,怎么想都是我占便宜占的比较多。”将双手交叠放在下巴处,沈向晚给了他一个wink,“如此,二皇子可满意了?” 咽了一下口水,安斯艾尔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恢复的心脏又开始狂跳,甚至带了隐秘的欣喜。就因为她答应了并夸了他一句?“咳咳,”安斯艾尔用拳头抵在唇边似在掩饰什么:“沈元帅既然做如此想,那就再好不过了。” 沈向晚眼中带了冷嘲,脸上却和颜悦色:“我既然是二皇子的婚配对象,那么有些事情也是做得了的?”安斯艾尔丝毫不知沈向晚在打什么主意,迟疑地点头,“也要看究竟是什么事情。” 倒是很警惕,沈向晚心想。“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沈向晚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甜度腻人的味道瞬间充斥了口腔,默默放下,沈向晚接着道:“既然我们是以婚配为目的结成的情侣,那么约会应该也是应该的吧?” 安斯艾尔愣了一下,随即认真思考了起来。他作为皇子,对这些事情并不清楚,沈向晚作为一个元帅,颇有威信,且见识得多,总归是不会骗他的。微微点了一下头,安斯艾尔道:“可以。”情侣应该做的事情,他回去也该好好看,总归不能让沈向晚小看。 见鱼儿咬钩,沈向晚嘴角笑意更深:“晚上更有气氛,那么我晚上派人去接皇子,到我要们要去的地方。”安斯艾尔看她的表情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想反悔但是却被沈向晚截了话头:“还请二皇子回去好好做功课,不要因为是第一次与女子幽会而忘了皇家礼仪。” 安斯艾尔眯起了眼睛,刚才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沈向晚起了身,“那我就恭候二皇子了。”说着,就留下一杯没有喝多少的果汁转身离开了。看着沈向晚的背影,安斯艾尔说不清晰心里是什么滋味,“走了。”招了一边的随从,安斯艾尔也起了身,他今天可没有一点心情去搭理这些平日里看起来就让人火大的无关紧要的下人,他现在只想回去翻阅典籍。想到这,安斯艾尔握紧了铁棍,他资质如此优秀,怎么可能会输!沈向晚你给我等着! 沈向晚没有回去,而是先到了她的地盘。她的特别组织小队虽然已经成立,但毕竟还都是学生,有课程她不能带上,不过有一个人她倒是可以考虑。沈向晚在监控室里调出摄像头,透过屏幕看见一个金发的男子在记录着什么,脸上的正经和认真是少见的,沈向晚命令道:“放大!”操作员的手有些发抖,他感觉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随着镜头的放大,笔记上的字也渐渐清晰了,不是别的东西,布鲁诺写下的全都是是对沈向晚的不满。 冷笑一声,沈向晚眼神不善:“将他叫到办公室来!” 手下的人不敢耽搁,慌忙让布鲁诺来报告。坐在椅子上,沈向晚看着因为日晒而稍稍变成小麦色的皮肤和站得笔直的身姿:“这段时间待得不错?” 布鲁诺只想呵呵,他本意是想尽可能近距离跟着沈向晚,哪知道她把他放在这就什么都不管了!没回话,布鲁诺梗着脖子。 沈向晚轻笑:“没关系,不管你满意不满意,这回都得跟我走一趟了。” 天色刚擦黑,沈向晚已经带领大部队前往了,布鲁诺一脸菜色的坐在沈向晚的飞行器里,肃清虫族从来都是最辛苦的工作,就算是在联邦也都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可她倒好,一个堂堂元帅,还要自己带人前去。想到布鲁伊对她异常痴迷,他就恨不得手刃了沈向晚,让他哥哥好好看清楚帝国从来都不是他的归宿,只有联邦才是他未来的发展。 窗外的风景略过,布鲁诺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沈向晚,“还有多久能到啊?”沈向晚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看不出来,还挺有血性的。”布鲁诺顿时闭嘴,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干脆转过头不说话。但沈向晚哪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这种冲锋陷阵的活他一个看起来就是富家子弟的人所排斥的。“这样吧,既然你这么上心,我把我之前用的机甲给你用,你就跟在我身边。” 布鲁诺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你让我上前线?” 沈向晚耸肩:“有什么不可吗?堂堂男儿难道还要缩在后面?”说着,沈向晚将手里的控制器交给了布鲁诺,“这是我之前很喜欢的机甲,交给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布鲁诺有些愣怔,伸手接了过来。好好保管?难不成这是在告诉他让他保护好自己?想到作为一国元帅肯定话里有话,布鲁诺突然觉得沈向晚也有些通人情了。 沈向晚见他沉默地接过了控制器,不知为何想到了安斯艾尔,看看时间,想来他应该也被接到飞行器上了,真想看看当他知道自己被带上战场时候的样子。想到这,沈向晚微微眯眼,让他看看,他眼中的普通人是怎么保护他这种人的!扭了扭脖子,沈向晚拨通了呼叫器:“把那个药下在二皇子的营养液里,省得他起疑心。” 除了重大晚宴礼会,安斯艾尔很少穿暗色系的衣服,今天因为是第一次约会,他还选择了一件浅绿色的衣服,虽然那种绿像是被稀释,几乎浅得透明。坐在飞行器里,他脑子里还是刚才所记的要点,手指在空中轻轻划开,晶屏上是一些他还来不及阅读的。 看了一会,有人端来营养液,安斯艾尔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服侍的人根本不是机械人,而是战士。没有在意这些,安斯艾尔随手拿起杯子,优雅地喝下营养液,继续盯着面前的晶屏。过了一会,安斯艾尔使劲眨了眨眼睛,他突然觉得飞行器有些不稳,努力想摆脱这种感觉,他站了起来。只是还没有站住,整个人朝后仰过去,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闭上眼睛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沈向晚,她竟然敢阴他! 这一路时间说长也不长,最起码对安斯艾尔来说就是睡一觉醒来的事情。特科贾森林的风比王城要凉很多,飞行器开着门,冷冽的风从入口直接刮进飞行器里,寒意激起他身上一层鸡皮疙瘩,蜷起身子,安斯艾尔终是被冻醒了。环顾四周,安斯艾尔带着怒气走出来,入目的是排列好阵型的机甲,场面十分壮观。握紧了拳头,安斯艾尔上前去,随便逮住一个人就问:“你们沈元帅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布鲁诺。看了一眼安斯艾尔,布鲁诺眼珠转了转,确定了他的身份后不由鄙夷,只是语气却带着玩味:“沈元帅?沈元帅自然是在王城,这里是特科贾森林,她来这里干什么?” 特科贾森林?安斯艾尔立即想到了剿灭虫族的事情,再看布鲁诺,他眼光中带了一丝审视:这就是她口中所谓的战士?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布鲁诺懒得理他,转身就要走:“你自己想办法吧,我一会还要去报告工作,你自便。” 安斯艾尔拧眉,这才想起他过来是干嘛的。沈向晚只为溜他?将他一个人带到这个地方,安的什么心思?!一口银牙咬的喀吱作响,安斯艾尔走回飞行器,检查一圈又冷笑起来,好一个沈向晚,这个飞行器的能量只够单行,他若是想回去根本用不了!他安斯艾尔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若是让他遇见了沈向晚,他一定要让她记住,他可不是好惹的! 安斯艾尔不得已,找了机甲战士,要求见他们首领。战士奇怪地看着他,有些疑惑,他们元帅现在知名度这么低了?领着他进了沈向晚所在的飞行器,战士就告退了。沈向晚正部署兵力,就听有人报告说二皇子来了。沈向晚一阵好笑,点头示意让人带进来,她加紧速度说了一下策略,随后道:“上一次伤亡惨重,希望这一次你们能够保护好自身,战士的命永远是最重要的。” 遣散了各位,沈向晚等着安斯艾尔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沈向晚听出了他的怒火,心里更加爽快了,为自己倒了一点水,心安理得地坐在椅子上。抬起眼,带着温和的笑意。沈向晚问道:“怎么了?” 安斯艾尔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恨不得立马拿出铁棍怼在她那张脸上。深吸一口气,安斯艾尔冷了脸:“问我怎么了?难道不是你一手策划的吗?”沈向晚点头,无辜道:“可这不也是二皇子同意的吗?” “这里环境清新,还热闹,我还以为二皇子一定喜欢。”摊开手,沈向晚推过去一张椅子:“二皇子请坐。”安斯艾尔的手背青筋暴起,却隐忍不发,“这么一说,我还真得好好领略风光。” 放下杯子,沈向晚又道:“啊对了,想必二皇子也知道,特科贾森林虽然空气清新,但是小虫什么的也很多,届时希望二皇子注意安全。”说完,沈向晚起身,来到安斯艾尔面前,趁安斯艾尔愣神的空档,凑到他耳边,轻声细语:“加油啊,亲爱的安斯艾尔。”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安斯艾尔的耳旁,熏得他耳尖泛红,沈向晚的一句话似是被拉长,然后定格,不然为什么他觉得时间仿佛都被静止了?双手不自觉地攥起,安斯艾尔僵直了身子,一动不敢动,任由沈向晚在他耳边说话。 亲爱的???亲爱的……安斯艾尔??? 喉结上下滑动,安斯艾尔觉得不仅耳朵烫,脸上身上似乎也着了起来。不要说别人,就连他母亲也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看着沈向晚离身,安斯艾尔莫名地往后靠了一下,眼神带着一丝迷蒙和羞赧。 沈向晚心头跳了一下,这个表情,在安斯艾尔身上出现,略微有些惊悚啊!但是,沈向晚脑子高速旋转了好几圈,她只是稍微的一个小动作便让他是这种反应,那说明要么这个安斯艾尔是个纯情男孩,要么就是他对她有那么点意思。权衡一下,沈向晚觉得前者可能性更大,依照他之前的性子,别说女人,就是人都想离他远一点。 不过这虽然是给了她一个好思路,但她没打算采用。之前她想着先安抚着,等合适的时机再与他决裂,毕竟两个人做了情侣也不一定会长久,她可以想尽办法分开。如果再趁机撩了她,两个人又要扯到一块去了,那可不是她想要的。思虑再三,沈向晚觉得,如果闲的无聊或者遇见了她无法控制的事情时,再用这一招也不迟。 安斯艾尔依旧别过头,胸膛微不可见的起伏着,沈向晚只是笑了一下便转身:“如果二皇子想要与我共进退,也不是不可,”说着,朝后扔过去一个控制器,与之前给布鲁诺的类似。“这是我的机甲,二皇子若是不嫌弃,可以驾驶它来找我。” 接住控制器,安斯艾尔有些看不清沈向晚究竟要干什么了,若是耍他,绝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可若是真的要约会,她会选在战场?!这是什么脑回路?!握紧了手中的东西,安斯艾尔看着沈向晚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段边知道沈向晚出发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他本来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想到她之前组建的队伍,有些奇怪,养兵不就是为了用兵吗?她倒好,自己跑去杀敌,把队伍留在这了。越想越觉得沈向晚做得不对,段边拨通了通讯器,让老师把那些个学生全都叫到校长办公室了。 他们来得很快,段边大概说了一下情况,提议让他们去实战历练一下,众人跃跃欲试,纷纷请假要去特科贾支援沈向晚。段边批准了,沾沾自喜觉得他可算是为沈向晚的小队出了点力。原本对着窗户看他们步履匆匆,高兴地一转身却看见了一个金发少年站在办公桌前。他记得他,这个男孩子好像沈向晚颇为上心,叫布鲁伊。 眉头微蹙,段边冷声道:“你留下做什么?” 布鲁伊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晕,不是生人面前的羞,倒像是有些焦急。他拽了拽制服的一角,好看的唇瓣动了动:“沈元帅她……会有危险吗?” 沈向晚偏爱这一款的?段边腹诽,看着布鲁伊的表情有些难以言述,“在学院里学习你也应该知道吧,虫族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布鲁伊的表情霎时变得十分难看,这时段边反而舒心了:“虽然危险系数很大,不过毕竟是沈向晚。”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当然,如果你快点过去的话,她的胜算会更大。” 听完这话,布鲁伊哪还呆得住,只留给段边一个背影。轻轻叹了起,段边望向天空,浅蓝色的天上漂浮着几朵棉花,看起来静谧又美好,上次沈向晚她虽然胜利,却也让自己狼狈不堪,希望她吸取教训,总不至于让身边这些人担心受怕。 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是最阴冷的时候,与虫族交战这些年,沈向晚最是清楚这个时间对虫族来说有多么重要。为了保证后代的基因优越且能够长久延续,虫族最喜欢的便是在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产卵,经过低温的淬炼,破茧而生的各条虫子,自小对生活环境的要求便特别低,对外界的抵抗力越强,能够生存的几率就越大。 沈向晚左手摇动着机甲的摇杆,右手的手指在晶屏上不断起舞着,操作一个机甲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容易,更何况她现在所乘坐的机甲是艾修得到改进版,虽然杀伤力强,但是对身体的要求和消耗也是一般机甲比不了的。用精神力控制机甲的契合,用敏捷力操控机甲的行动,并还要用体能来肩负机甲对人的消耗。 机甲飞空,双臂不断进行收缩,最后形成了两段炮筒。沈向晚驾驶着机甲轻巧地踏过一个树干,以较低的高度在特科贾上方滑行。除了她,还有许多的侦查机甲,在整个森林中搜寻虫族的下落。因为特科贾瘴气的问题,一般人坚持不了多久,而大部分的氧气供应,沈向晚交给了真正有战斗力的陆空两栖战士们。 查实了一圈,沈向晚大概也摸清了几处巨大的窝点,现在还没到天亮的时候,母虫都窝在角落里静静等待时机进行生产,沈向晚要做的就是趁这个机会一举灭掉母虫和小虫,这样一来,虫族的数量就会锐减,事半功倍。 将各个侦查机甲所标注的位置汇集到一起,沈向晚将总的地图发送到各位战士的手中,将昨日分好的小队再次进行分工,沈向晚下达了指令,只要时间一到,就集中火力,剿灭虫族。 皇子诶!9 布鲁诺站在森林下坡处,看着巨大的机甲在空中飞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沈向晚。夜色中的轮廓其实并不清晰,但他却一眼就能断定哪个是她。几番盘旋后,各个机甲都降落,只有她依然停在半空中,再然后就见地面上整齐划一的机甲部队都启动了。左手按下开启键,发动机声音很小,他驾驶着机甲乘了空。 来到沈向晚身边,布鲁诺尽量维持着平衡。他不是没有驾驶过机甲,只是相比较而言,沈向晚的这个真的很以控制,他有些怀疑是不是沈向晚故意的。沈向晚早就把他忘了,看见他来到身边,皱了皱眉。她本来想让他实际体验一下,可是刚才探查了一遍后,她有些担忧。虫族狡猾的很,明面上能见到的虫卵是少数的,但是从探测器波动来看,他们将大多数虫卵埋藏在了被松过土的地下。 上一次的教训让她不敢大意,埋的越是深,他们在里面设下的阻碍就越多。不论这些瘴气,沈向晚还担心虫族分泌的液体会对机甲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如果用身,体去与这些虫族拼,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其它的机甲战士她做好了准备,但是布鲁诺是她一时兴起,不该让他涉险。看着他连机甲都有些操控不好的样子,沈向晚叹气:“今天你先不要跟着我了,下次再来。” 布鲁诺瞪大了眼睛,这阵要开战了说让他回去?!当他是什么?逃兵吗?他作为联邦继承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一咬牙,布鲁诺道:“我要去!”沈向晚觉得这个人真是不好劝,让他来他百般不情愿,不让他上了他反倒不开心了。事关性命,沈向晚厉声道:“不要闹!回去!” 安斯艾尔驾驶机甲来的时候就看见两驾机甲在空中,似乎在争论什么。他觉得那两个机甲都眼熟的很,眯起了眼,安斯艾尔仔细想了想,呵,那不都是沈向晚的吗?略带讽刺地看着自己驾驶的机甲,他眼睛里幽深一片。 “怎么?沈元帅家里有矿?机甲都可以批发?”安斯艾尔的声音响起,沈向晚脑袋有些疼。他们两个的机甲都是她的,她自然清楚里面的构造,她是断断不会在机甲中加入保护层的,心一横,反正都来了,干脆让他们都尝试一下好了。大不了她去挡一下,总归比现在在这里争高不下好。 “你们,若是想上就上吧,但是要在第三梯队后才能往前冲。”沈向晚握紧了手中的摇杆,“不要妄动,我先去了。”说着,就不再看后面,而是发出信号让第一梯队的战士与她一同出发。安斯艾尔眼神不善地看着旁边的机甲,虽然不能透过机器看到里面的人,但是他依然想将对方狠狠捅上一棍子。布鲁诺哪知道对面是谁,只是皱着眉跑到第三梯队后面了,暂且听她一句话,反正虫族是人类共同的敌人,而她又是厉害的元帅,反正就这一次,以后他绝对绝对不可能再听! 安斯艾尔看他离开,眼睛一转,看向沈向晚冲的方向。嘴角带着轻蔑,他轻松控制机甲追着沈向晚的身影去了。让他跟在后面?那从来不是他的性格! 不出所料,地面上少量的虫卵下面暗藏了许多腐蚀性的毒液,只要毁坏就会触发毒液喷射。绿色的液体带着强劲冲向了四处,喷洒在树干上,树干瞬间被腐蚀成黑色,消失掉一大半。滴在地上,连草丛都灼烧出一片又一片的黑洞。 “注意躲避!”沈向晚高喝,将声音提高的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破碎的虫卵溅出的液体。被强烈的冲击力猛地碰撞,回神的沈向晚灵敏地闪躲,再次四面毫无规则的毒液。用余光扫描,是她之前用的机甲。 安斯艾尔???不是让他跟在第三梯队后面吗?他怎么跟来了?刚要说话,却被安斯艾尔一句话尽数咽了回去:“我也是双S的帝国战士。”沈向晚皱眉,刚才是他救了她,她也应该尝试相信他。想着,沈向晚回身,将炮筒对准,发射火力。 大量的毒液是不可能完全躲避的,只听见撕拉撕拉的声音,一些机甲臂上便冒起了白烟,随着毒液的渗透,整个被碰到的部分消失掉,露出了复杂的电路集成板和冒着的电光。沈向晚注意到,又忙喊道:“将防御模式加强!”这个模式是她经过上次战役后,特意嘱咐艾修加进的。为的就是防止虫族的毒液对机甲腐蚀损伤。当开启后,会自行小规模对集成板进行修补。 沈向晚皱眉,没想到这次的毒液比上次厉害多了。如果再强一点可能直接就进入机甲内部了。火力集中,将地面上的虫卵清理干净,沈向晚再次下令,用激光炮进行轰炸,地面下的虫卵才是重头戏。土块和灰尘纷纷扬扬,弹药和激光穿插其间,树林间完全分辨不清,机甲上的探测器不停在响,沈向晚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轰炸的同时,虫族在探测仪中就越发清晰了,但却找不到具体位置。 让自己冷静下来,沈向晚开始思索究竟哪里出了差错。不过闪神的瞬间,有几驾机甲已然倒地,机甲早已破损不堪,将人体暴露出来,漫天的灰尘和土块将里面的人包裹的严实,里面传来他的呼救声,却须臾消失。 沈向晚瞳孔紧缩,手有些颤抖,声音带着恨意:“提升高度!加大火力!” 是她疏忽了!她应该从探测到地下有虫族一就考虑到的,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损失了几个战士才想到!用力敲着控制面板,沈向晚后悔不已。这些虫族哪里是将虫卵埋在地下,而是掺杂在土里,利用他们带来的气旋而将虫卵四散,使得虫卵有更高的几率生存。这些掺杂在土里的虫卵可以附着在土里,自然亦可以附着在机甲上,利用毒液腐蚀打开机甲内部,再寄生在人类身上! 布鲁诺想,他知道为什么他哥哥崇拜沈向晚了。他在机甲里看不清真正的虫族隐藏点,只能依稀靠着探测器进行无方向的扫射,墨青色的瘴气卷着数不清的树叶和尘土在空中打旋,一片漆黑中只有弹药的火光不停地闪烁移动着。他一时懵住了,他没见过如此的场面,身边的人从他身边毫不犹豫地往前冲去,如果用什么词来形容的话,布鲁诺只能想到一个,飞蛾扑火。 “提升高度!加大火力!”熟悉的声音却让他没有那么熟悉了。布鲁诺辨别这方向,只看见了更加猛烈的火力压制。由于强烈的火光,甚至他看清了火光后机甲的样子。布鲁诺突然就理解了他哥哥的想法。 他愣神的瞬间,后面的人轻推了他一下:“再愣着就没命了!”布鲁诺不敢再出神,跟上了前面的机甲。 沈向晚眼睛泛红,看着已经被虫族寄生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的战士,她剜心一般的痛,后槽牙磨着,沈向晚手上的动作带着狠劲,利用动力再次提升悬空高度,双炮筒进行机械变动成了四炮筒,发射的后坐力也越发的大,每次的发射都震得沈向晚双臂发麻。然而沈向晚却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眼前只有敌人和倒下的战友。 天终于被撕开一个口子,微弱的光散射开来,一行人也已经筋疲力尽,沈向晚鸣金收兵,让各个战士带着已经殒身的同伴回到特科贾外围,机甲有序地离去,但她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安斯艾尔也有些吃力,他对于沈向晚改造机甲的这件事是略有耳闻的,沈元帅的机甲杀伤力高,他操作的时候也明显感觉到了,只是这种对人本身体质要求高消耗又大的他还是第一次驾驶。额头上沁出了汗,他听到沈向晚下达的命令,下意识就朝她那里看去,她一个人停在半空中。相对于他,想必沈向晚现在更加疲惫,过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状态。毫无意识到自己生出了一丝担心,安斯艾尔移动着来到沈向晚身边。 “怎么?” 沈向晚固然是陷在悲伤的思绪里,但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事情好像并没有结束。搭在指挥面板上的手骤然攥紧,沈向晚听到身边有人说话,她来不及分辨,一心只想印证自己的猜测,“你赶紧撤退,我马上就回去。”说着,左手的摇杆再次移动,沈向晚整个人向下俯冲,略过安斯艾尔,直接冲进了迷瘴中。 她是疯了吗?!不回去补充能量,还要一个人进去干什么?安斯艾尔也不知道怎么了,脑袋一热,手中的摇杆也移动,跟着沈向晚就冲了进去。虫卵被炸的破碎,就连正在孕育的母虫也被炮火轰炸的看不出原来的形状。这种场景果然看了多少次都还是会抵触,沈向晚皱眉,在森林里一遍一遍扫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安斯艾尔紧随其后,大声问道:“沈向晚!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向晚这才发现,原来刚才的人竟然是安斯艾尔。“你疯了吗,你的机甲并没有多做一层保护措施,赶紧离开!”沈向晚气不打一处来,她最厌烦的也最愤怒的就是战士在战场上不听从指挥,这样损失的人会更多! 安斯艾尔眯起了眼:“我怎么样跟你没关系,就算我被虫族寄生,也只是我无能,和你半个银币关系都没有。”说着,安斯艾尔上前拉住了沈向晚,机甲上没有设计可灵活控制的五指,几乎是用整条手臂挡住,安斯艾尔站在沈向晚面前:“你不能再往前去了,回去修整再来。” 他安斯艾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疑惑着,沈向晚道:“我确实有事,非去不可。” 还非去不可?安斯艾尔莫名地就上了一股火气,比之前在府里的时候还要强烈,他觉得甚至一棍子将沈向晚捅死才好。感觉到身边人的不满,沈向晚叹气:“算了,你若是想和我一起,就一起走吧。”说着,沈向晚继续往前飞行,依旧不停地扫视周围。 安斯艾尔的脾气瞬间灭了一半,他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蹙眉看着沈向晚德尔背影一时迷茫,紧接着又忙跟上:“你到底找什么,我帮你一起找。” 沈向晚不放过蛛丝马迹,漫不经心回答:“雄虫。”自然界的规律向来都是雄性为稍微强悍的一方,倘若雌性生产,那必定是最虚弱的时候,雄虫一定会在周围进行包围保护。而他们一路下来,虫卵和母虫消灭了不少,雄虫却一只不见?这委实太奇怪了一些。 安斯艾尔点头,帮沈向晚一起寻找。 只是过了许久,两个人将偌大的森林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搜了一圈,都不见雄虫的踪影。沈向晚眉心有些跳,咽了下口水,沈向晚思索着整片特科贾森林的地形,特科贾一面临近贫民窟,环境干燥又热,那又是从何处来的这么大的水汽?一点点排除,一点点搜索,沈向晚在机甲内的晶屏里进行确认。 “难道?”沈向晚大吃一惊,顾不得许多,直接驾驶机甲飞行而去。 停在了一处瘴气非常浓密的地方,沈向晚操纵着炮筒,心一横,弹药尽数招呼在一排整齐的大树上,大树异常坚固,在火力下纹丝不动。沈向晚收了炮筒,改成激光射线,再次招呼这些顽强的植物。果不其然,树干被烧出无数的黑线,整棵植株轰然倒塌。 像是多米诺骨牌,一颗倒下,另一颗仿佛也失去了重心,连成串一般纷纷倒地。 这时,隐藏在这整齐划一的树木背后隐藏的东西,终于露了出来。 坚硬的外壳,细长的触角,巨大的口器,甚至成对的布满须毛的前后肢,全都呈现在眼前。大大小小,前前后后,沈向晚这种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见了都忍不住头皮发麻,她这是找到了虫族的老窝吗? 安斯艾尔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免不了恶心。看向沈向晚,她好似很镇定,微微移动来到他身边,“我们先行撤退,然后带战士们一起来。”这么多虫族,只有他们两个是绝对不可能解决的。眯起了眼睛,沈向晚怕惊动,拉着安斯艾尔默默往后撤。 但是,植株的倒塌已经引起了虫族的注意,此时想溜只是自欺欺人。沈向晚攥起拳头,闭上了眼睛。看来,她可能真的要死在这了。松开安斯艾尔,沈向晚双臂上的四个炮筒再次变形,变成了八筒。背对着安斯艾尔,沈向晚的声音带着决绝:“回去通信,让副帅安排部署!” “可是你!” 没有搭话,沈向晚提高了高度,在空中停住,举起已经加重许多倍的炮筒,对准密密麻麻的虫子们。她沈向晚是帝国的元帅,是来保护帝国所有子民的,就算牺牲,也是死得其所。 “走!!!”沈向晚吼出声,伴随着吼声的是炮火声,密集的弹药更加猛烈朝虫族发射。安斯艾尔深深看了一眼,心里好像被死攥又骤然放开,而后又被捏得失了跳动。他要帮她,他要帮她!他要帮她!!!安斯艾尔用尽所有的力气,将机甲提升到速度的极致,不管不顾往回赶。 知道他离开,沈向晚松了一口气,消息她早已经送出去了,只不过是让他撤离的借口,死这种事还是她一个人就好。悲伤只有一息间,紧接着,沈向晚便一边移动着,一边不忘注意下面的情形。 虫族不是逆来顺受的种族,遭到了攻击,体型庞大的虫子已经发怒,利用虫族特有的优势和武器对沈向晚进行反攻。沈向晚躲避着,无意间看了控制版面,心中警铃大作。弹药是固定的,哪怕她比平常战士带弹药带的多,但也是会用完的。额头微微浸出汗,沈向晚咬紧牙,哪怕只剩一发,她也得坚持,副帅马上会带着战士前来,那时候她就解脱了。 弹药对虫族来说也是疼痛的很,腹部发出震动,双翅不停拍动,虫族们对于自己的处境十分愤怒,一个又一个要冲沈向晚飞去。看着红色警示器,沈向晚将炮筒收回,变成了正常的机械臂,这回,她要单纯靠体能来战斗了。空中机甲臂撕裂一只又一只的飞虫,但也避不开他们的毒液。外壳被腐蚀,沈向晚查看晶屏,果然这些虫族比上次她遇见的还要厉害,她的一只机械臂已经坏掉了。 不敢多想,只能控制一只手臂的沈向晚再次冲了上去。虫族的毒液喷洒着,尽管实行行为尽力躲避,依然狼狈不堪。再次用手臂穿透一只虫子的身体,沈向晚发现另一只直奔她面门而来,她已经陷入虫子身体的手臂抽不出来,只能用虫子整个去挡住。 而有一个虫族似乎找好了时间,趁她伸手的空档,从右后侧飞来,长长的口器,似乎要将沈向晚整个人都吞进去。感受到危险,但沈向晚已经分身乏术,嘴角苦涩,她终是被虫族屠戮了吗? 巨大的冲击力将后侧方的虫族整个飞出去,沈向晚惊讶回头。一众人都停立在空中,不是部队里统一的机甲,是学院要求每个人都必须有的形形色色带着个人特色的机甲。一瞬间,沈向晚心里仿佛被暖流包围。 “元帅!我们来了!”声音里有着后怕,“请指示!”沈向晚多看了一眼,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是那个金色小西瓜。沈向晚微微一笑:“不要留下任何一个虫族,就是我的命令。”众人带着刚上战场的冲劲,都狠命地朝前冲。沈向晚见状,终于放下了心。一直被忽略的精神力和体能枯竭终于泛了上来,眼前漆黑,沈向晚昏了过去。 意识消失前,她想起了艾修临走时嘱咐的话:“你的精神力有难以控制的迹象,一定要谨慎,不然可能真的变成疯子!” 艾修,我要是真疯了,贝利卡和奈德就都交给你了。 安斯艾尔自小没得到过什么,即便是得到,也是抓不住。他唯一想留住的母亲,那么一个温柔善良的人,被他所谓的父亲厌弃,被几个家族所逼迫,死得凄惨。他替母亲报了仇,那些个曾经残害他们母子的人,都被他杀掉了,而且是极其残忍的杀掉了。他的东西,谁都不可以夺走,谁都不行! 沈向晚从空中坠落,他一瞬间的恍惚,他听不到周围的一切,甚至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身体比意识还要快一步,他已经冲出去去接沈向晚。 沈向晚是他的吗?应该不是吧,可是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被夺走重要东西的感觉呢?这么强烈,这么恐慌?有些茫然,安斯艾尔看着即将掉落在自己手臂上的人,福至心灵。 他不想失去她,他不想。无论她是什么想法,站什么队伍,都不重要了。他想让她好好活着,他从来没有如此希望过,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刚刚的一霎那,天仿佛黑了。眼前略过一幅幅沈向晚每次找他来交易的场面,画面里的她不是这样的,想要看清,但却模模糊糊。直到他抱住那被腐蚀地不成样子的,已经露出她人的机甲,他才看清了她的面容。与画面中有些差别,他从未发现,原来一个战场上说一不二,平常总是摆架子的人竟然是这么柔弱,竟然是这么的不堪一击。他有些恼恨,为什么要与沈向晚计较,她若是不想参与皇家之间的事情,他为什么要逼她呢?她若是想要人……他给吗?不,那个小子,他依旧不会给! 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安斯艾尔喉结上下滑动,不管怎么样,他手里的人他是不会放开了! 皇子诶!10 损失虽然惨重,但帝国终是迎来了胜利。国王听闻沈向晚组建的小队立了大功,将小队成员都各个封了赏,沈向晚由于还在昏迷中,关于她受封赏的事情便耽搁下了、 艾修急的如同锅上的蚂蚁,自那天的惨战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沈向晚。经过上次的教训,他还特意在她机甲上安装了定位器,可自那天后,定位器根本显示不出来她的所在位置,就更别提怎么找到她。明面上对国王说沈向晚昏迷不醒,实际上他们根本不知道沈向晚究竟在哪里。虽然发动势力去寻找,可是找了已经整整三天,根本一无所获。他有些后怕,跟希望是自己多想。 布鲁伊也是自责愧疚,他想着若是再早一点去支援,事情就会有转机。他在一边垂头丧气,身边的布鲁诺虽然皱着眉,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挖苦他。 “哥哥,我们还是回联邦吧,沈元帅既然已经……” “闭嘴!”布鲁伊金色的头发下眼眸让人不寒而栗,“她没有死!” 看着他的样子,布鲁诺咽回了话,“可是,艾修博士找了三天了……” “三天又能说明什么?!”布鲁伊怒目圆睁:“你若是想走,自己走!”一时间,连布鲁诺也静默了下来。 所以沈向晚到底在哪里? 安斯艾尔刀刻般的眉眼舒展着,看着营养舱里的人,心里熨帖的很。 “二皇子,沈元帅受伤比较严重,除了表皮上的伤,精神力好像也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听言,安斯艾尔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治不好了?”明明是疑问句,但却带着□□裸的威胁,“不……不是……”回答的人感觉身后汗津津的,小心翼翼地答:“沈元帅之前的精神力有伤却恢复得不好,这次的刺激有些大,就算是醒来……”偷瞄了一眼安斯艾尔,他有些犹豫的说道:“可能也是精神混乱。” 嘴角动了动,安斯艾尔问道:“那最快什么时候能醒?” “今天晚上。” 安斯艾尔握紧了手中的铁棍,“那好,我就再等,如果还不好,你也知道后果。”说着,安斯艾尔伸出手想要描绘营养仓里的人:“下去吧,我不希望听到有关沈向晚在我这里的消息出现。” “是……” 沈向晚闭着眼,周围是用来修复身体的营养液,她意识还在,但是五感已经消失,动也动不了,就连小紫荆她也召唤不出来。这种陷入黑暗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她想挣扎,却发现她的动作只能带来脑部的疼痛,甚至有无数的画面从眼前飞过。她究竟是怎么了? 营养仓外的测控器数据暴涨,安斯艾尔皱眉,眼里是掩不住的焦急,沈向晚得到心跳突然就加快,刚想将走了的医生喊回来,却发现营养仓受不住里面的能量,直接爆裂开来。 虚虚挡住暴炸开的残骸,安斯艾尔忙上前去查看沈向晚的状况,只是他一抬眼的时候,愣住了。沈向晚侧趴在地上,一头黑发乖巧地披在脑后,更令人惊奇的是,她一双不谙世事的眸子。 有些难以置信,安斯艾尔缓步上前,来到她身边。沈向晚的眸子里倒映出他的身影,一张口也是熟悉的声音,只是她说的却是: “你是谁?” 安斯艾尔大脑停止了思考,只是傻傻地看着她。“我又是谁?” 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安斯艾尔一时犹豫不决。睫毛微微一动,安斯艾尔伸出了手,怕营养仓的残骸伤到她,将沈向晚整个人横抱起来,“我是你的配偶。” 沈向晚看着眼前精致的男人,嘴角扬起:“那我真是幸运。” 抱住她的胳膊一顿,安斯艾尔不敢去看沈向晚的表情,他只是觉得,他的耳朵有些烫。就连手臂上与她相触的地方也有如着火了一般,没答话,安斯艾尔抱着她离开了营养室。 从战场抱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打算把她放回去,就算是醒来的是没有失去记忆的沈向晚,他也会留住他,只是可能要花费更多的功夫。不过现在好了,沈向晚失去的记忆,而且醒来时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以雏鸟心理来看,她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所以就算现在她醒了,他也会把这件事瞒得死死的,沈向晚在她身边就够了。 贝利卡坐在餐桌前不吭声,阿尔也板着脸,从艾修那里回来的奈德也是表情不好看。打破了寂静的是贝利卡,她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奈德的鼻子就开始骂:“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如果你没来,姐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贝利卡得知沈向晚还带回来一个孩子,本来就有些抵触,加上她失踪,贝利卡将所有的情绪都撒在奈德身上。 奈德低着头不吭声,他心里五味陈杂,是不是他真的是一个扫把星?家族都没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二皇子手里,好不容易逃脱来到元帅身边,可是元帅又出了事情。头越发的往下低,奈德的情绪也让人担忧。 阿尔摸了摸奈德的头,看着贝利卡:“贝利卡,主人让你要时刻保持优雅。”贝利卡一时语塞,气鼓鼓的又坐了回去,说完又看向奈德:“奈德,不是你的错,如果没有虫族,主人还是会回来的。”奈德脖颈微微直起,却不敢抬头看。 “我好想姐姐。”贝利卡红了眼圈,看着地面,有些委屈:“姐姐还说要参加我的家长会,可是姐姐……”可是姐姐现在是生是死,究竟在哪里她什么也不知道。 想沈向晚的又何止她一个人呢。奈德攥紧了拳头,他明天要去艾修那里,他要学习艾修的能力,他要研制出最精密的定位器和信息网,他一定要找到沈姐姐! 二皇子府 沈向晚看着自己的双手出神,不知道为什么安斯艾尔总是让人来检测她的身体,她生病了吗?看着医生忙完,沈向晚歪头对上了安斯艾尔的眸子:“我怎么啦?” 安斯艾尔坐到沈向晚身边,托住她的头,将她抱在怀里:“没什么,就是想给你检查看看。”沈向晚眨了眨眼睛,“你对我真好。”安斯艾尔难得笑了一下,眼睛里仿佛点点星光。“你想要什么,我让阿尔拿过来。” 阿尔是沈向晚给安斯艾尔的机械人起的名字,她觉得应该这么叫,只是,为什么在这里看见机械人很奇怪,好像,原本不应该有机械人一样。 “我想让你陪着我。”沈向晚看着那双深灰色的眸子,觉得美极了。但现在为止,她见过的人不多,其中就数这个安斯艾尔颜值在线,所以他说的话在她看来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更何况这几天下来,她能感觉得出来,安斯艾尔是真的对她无微不至,她虽然有些感动和安心,但是潜意识却很抗拒。 抗拒是一方面,现在她没有了记忆,安斯艾尔也不肯让她接触外界,说她是被通缉的逃犯,将她软禁在这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地方。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她不想轻举妄动,更要识时务,让安斯艾尔对她不起什么反感的情绪。 脑子里转了几转,沈向晚托腮看着他,笑眯眯问道:“你要不要吗?” 这种话其实安斯艾尔已经听了许多回,但是沈向晚再次说的时候,他依然很愉悦。整颗心都仿佛泡在蜜罐子里一样,努力忽视自己有些发热的脸,安斯艾尔坐了下来。沈向晚的头发柔软又顺滑,抚摸起来手感特别好。安斯艾尔的手臂伸出,微微搂过沈向晚,额头抵着她:“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可以办到。”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喜欢的人陪在身边是这么美好,比铁棍穿透人身体的感觉还要美,整个人都飘忽忽的,仿佛泡在糖水里。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以这么一辈子陪她,也无所谓帝国的继承人,母亲的大仇得报,他有沈向晚一个人就足够了。想着,安斯艾尔闭上了眼,静静地嗅着沈向晚的发香,甚至忍不住想去触碰她。 喉头滑动,安斯艾尔稍稍离开了些距离,眼睛直视着沈向晚,声音带了一丝喑哑:“你喜欢这里的生活吗?我们去遥远的地方生活好不好?只有我们两个,只有我们。”眼睛里是期盼,是希冀,安斯艾尔多么希望从沈向晚的口中听到愿意这两个字。 沈向晚看着他的样子,只是微微一笑:“有你的话,都可以呀。” 话音一落,她整个人被抱进了怀中。一个用力,沈向晚发现自己竟然跨坐在安斯艾尔腿上,他的表情很严肃,却让她想起了想要攻击的雄狮。有些害怕,沈向晚稍稍往后移了一点,哪知安斯艾尔根本不肯给她机会,后背上的手臂死死地箍住她,让她整个人往前倾。双手抵在安斯艾尔的胸膛,沈向晚眨了眨眼睛。 下一秒,她的唇上传来痛感,安斯艾尔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沈向晚定定的看着,他闭着眼睛,由于紧张睫毛微微颤抖着,呼吸也是紊乱的,毫无技术的吻不得章法。 不够,还不够,安斯艾尔只觉得不满足,双唇相贴让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只是他还想要,还想索取,只是不知道究竟要做什么。 沈向晚莫名有些好笑,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无奈的稍稍张开了口,此时安斯艾尔就如同一条蛇,顺着缝隙就钻了进去。碰到柔软的舌尖,甘甜的津液,安斯艾尔才觉得那种贪婪的欲望有些缓解,大脑带来的愉悦感让他兴奋不已,闭着眼睛只想更深地感受。 沈向晚毫无表情睁眼看着面前完全深陷的安斯艾尔,虽然在配合他,但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据她所知,安斯艾尔好像是个皇子,而她是个通缉的逃犯,他竟然要带她走?她心里有一点点波动,却很快被忽略了。她是不是可以借此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什么都不用做的生活,她自身并不适应,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的是更有意义的事情。偏听偏信是万万不可的,他虽然是她没有记忆时对她表达善意的人,但她总觉得事实不仅如此。 安斯艾尔胸膛不断起伏,脸上微红,呼出的气息都仿佛带着热意,眼神有些迷离,他紧紧抱住沈向晚,沈向晚都能听到他口水吞咽的声音。眼神只是往旁边动了一下,她伸出手搭在安斯艾尔背上,等他平静呼吸。安斯艾尔觉得他身上所有碰触到沈向晚的地方都犹如过了电,酥酥麻麻直击他的神经。 “安斯艾尔,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沈向晚用气音在他耳边问道。“我想和你一起。” 安斯艾尔顺着她侧头,蜻蜓点水亲了一下她之后,将脑袋挤在她脖颈间,不厌其烦地亲吻着。沈向晚觉得有些痒,用手去推他,却被他拉住放在自己胸膛上。“晚晚,你听听看,他正在为你跳动。” 沈向晚没应声,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回答。 安斯艾尔稍稍往上,亲吻着沈向晚的眼睛:“你若是愿意,那我们最晚这周就离开好不好?”如果是她陪在他身边,那么他就可以什么都不要。 沈向晚点点头,“我有些饿了。” “好。”安斯艾尔深吸一口气,让机械人去端来营养液。 沈向晚口中是好喝的浓汤味道,只是总觉得嘴里缺少什么,它更想吃一些脆脆的东西。压下了心里的话,沈向晚慢慢品尝着,对面坐着的人满腔爱意,如果……他真的说谎的话,想来,她可能也不会责怪他吧。 实验室 自从沈向晚失踪后,奈德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艾修的实验室里,他跟着艾修,尽可能多的学习知识,生怕遗落什么。艾修最近也是大部分时间心思不在实验上,反而更多的是走神,担心沈向晚。奈德见他这样子也心情低落,虽然知道艾修不可能思虑不周,但他还是咬了咬牙,问了出来。 “艾修博士,”奈德皱着眉:“沈元帅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谁?” 艾修一怔,随即答道:“是布鲁伊。”“那布鲁伊可见到元帅离开的方向?” 艾修仔细搜索那天和布鲁伊的谈话,轻轻摇了摇头。布鲁伊说,沈元帅一身狼狈,下达命令后,便没人再注意。 想着,艾修突然瞪大了眼睛,如果布鲁伊最后见到沈向晚的时候她一身狼狈,证明机甲已经破损不堪,以她的身体状况,根本支持不久。森林里找不到,也就是说,沈向晚可能在昏迷状态中被救走了! 他怎么就忘了这件事呢?!现在有个问题,如果沈向晚是真的醒了,那么她不会不联系自己,更何况她那张脸又有几个人能不认识呢?艾修心脏跳得厉害,一个想法浮现在脑海里:一个有能力将人藏起来还一点消息不露的,可是少得很。眯起了眼睛,他回想了那一天去战场的人,排除了一圈,锁定了最终目标——二皇子安斯艾尔。 想到这,艾修越发焦急,安斯艾尔与她可没有什么好交情,落在他手里,以他的性子真的指不定会出什么事。艾修恨不得直接去找二皇子要人,可理智非告诉他,他现在就算这么冒冒失失去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甚至还会被二皇子倒打一耙,打草惊蛇。 压根坐不住,艾修匆匆忙忙起身,留下一脸疑惑的奈德径自走了。 他还是太弱小了,奈德低着头,眼睛发涩,他想帮助沈姐姐,他想更强大! 坐在办公室里听到艾修的推测,段边也是一脸沉重。涉及到二皇子,这件事就棘手了。 段边背靠着窗户,问道:“你可有什么微型探测仪?”艾修点头。 “这样,我们先用仪器打探好,确定她的位置,最起码要留有影像证据,然后我去报告给国王。”段边看着艾修:“事不宜迟,你先去办。”说完,又发送通讯让特别小队的几个组长前来。送走艾修,见他一路心事重重,不由得叹气。 艾修觉得交给段边可能成功率会大一些,他也该赶紧行动。想着自己的事,完全没有看见跟着他一路而来的奈德。奈德偷偷藏着,看着艾修进了大楼,他也偷偷进去了。 段边没见过奈德,见他没有什么攻击力也就没有很大的警戒心:“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奈德吓了一跳,但挺着脖子道:“我是沈姐姐的人,跟着艾修博士一起进来的。”段边这回仔细地看了一圈,想起之前沈向晚说过的话,了然。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我想变得强大!我要救沈姐姐!” 段边觉得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刚想说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回头,打头阵的正是让沈向晚另眼相看的那个布鲁伊。段边睨了他一眼:“走吧,进去说。”拍了一下奈德的肩膀:“你也进来吧。” 奈德一开始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谁,但在那个年纪稍大的人说过几句后,他明白了。带着渴望的眼神看向布鲁伊,他觉得布鲁伊才是他心中想要的样子,可以帮助沈姐姐,在她身边为她效,。这种眼神一直到谈话结束都没有改变过。布鲁伊心存疑惑,看着这个小孩子,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奈德坚定地回答:“我要跟着你学习!” 段边一脸惊讶,不过想想,如果这样也许还能减轻自己的负担,就欣然道:“那你跟着他吧,你沈姐姐那边我帮你说。”奈德认真的点头。 第二天 段边脸色极其难看,他一刻不敢耽搁来到艾修的实验室。艾修忙起身迎接:“机器我已经暗中弄进去了,只是最快也得今天中午才能收到影像。” 段边摇摇头:“晚了。” “晚了?”艾修不明所以。 “今天早上,二皇子申请要推掉皇子所有的职务,想离开王城。”段边攥紧了拳头,这种事情国王喜闻乐见,正是求之不得呢!“那如何是好?” “我们还是在他们走之前,抓紧找到沈向晚的信息。” “好。” 沈向晚也没想到安斯艾尔动作这么快,她昨天才说,他今天就去着手了做。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沈向晚思索着最好的逃离路线,这几天下来,她拉着他让他陪她四处逛,她已经大概打探好了地形,甚至有些隐秘的地方她都清楚了。 安斯艾尔换好常服,看见沈向晚慵懒地躺着,心里顿时有了暖意。“怎么了,晚晚?无聊了吗?” 沈向晚抬头看他,他白皙的脸上明晃晃的笑意。他怎么笑得出来呢?她失去了记忆,相当于被软禁在这里,他竟然还开心地问她是不是无聊? 一歪头,沈向晚张口道:“你走了这么久!我都想你了!下次出门带上我好不好?”撒娇和祈求的语气让安斯艾尔根本承受不住。他拉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是我疏忽了,下次我一定带你,不让你自己一个人。” 沈向晚眼中闪过一丝光,眨了眨眼睛,带了挑逗的意味:“那你要补偿我!” 安斯艾尔浑身一僵,手不由自主地朝她伸过去:“晚晚想要什么补偿?” 坐起来,沈向晚面对他:“你要不要亲亲我?” 没等来安斯艾尔的回答,等来的是炽热的吻。他宛如一只饿狼扑了过来,双手不安分的在她后背摩挲着。沈向晚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眼神清明的很,手指在他身上画圈圈。 捉住她作乱的手指,安斯艾尔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眼中甚至有红血丝:“晚晚……” 手指在安斯艾尔手心轻轻挠了挠,沈向晚扑进了安斯艾尔的怀里:“我们明天就走吗?” 满脑子都是沈向晚的安斯艾尔哪里有心思想别的,胡乱的点头,将沈向晚的手放在嘴边想要亲吻。沈向晚见他低头,便任由他去了。 明天? “那我们先去哪里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话一出口,还没等到安斯艾尔回答,沈向晚便觉得脑袋炸裂般的疼痛。只是这疼痛中还带着微弱的声音,很熟悉,但她完全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安斯艾尔慌了,忙抱着她,脸色变得有些狰狞,语气是比以前还要可怕的狠厉:“医生!阿尔去叫医生!” 沈向晚听得见安斯艾尔的吼声,但是抵挡不住生理上的反应,眼前一黑就昏迷了。 皇子诶!11 “沈姐姐!”沈向晚睁开眼,一片白雾之中一个小男孩一脸的担忧。 小男孩长得粉雕玉镯,头上还有两片新叶。沈向晚挑眉,这是植物变异人?看起来好像还认识她? 看着沈向晚陌生的眼神,小紫荆哭出来的心都有了,想到爷爷的嘱托,再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也开始有点慌。 “沈姐姐,是我。”紫荆摊开手,手里是一枚药丸。“沈姐姐,你吃了它就能想起来了。”沈向晚盯着小紫荆一会,接过了药丸,半信半疑的问:“这是什么东西?” 紫荆有些愧疚:“这是固本清源的仙药,是我从爷爷那里要来的。”沈向晚捏着药丸,皱眉:“仙药?”她的确很想摆脱现在的境遇,但她觉得什么事情也不都全都相信,捏开一半放进嘴里,沈向晚问道:“如果都吃了有什么副作用吗?” 副作用?小紫荆有些为难:“这是仙药,应该没有什么副作用的。” 入口即化,沈向晚吃了之后明显感觉到原本杂乱无章的脑子里涌入一股热流,并且有序的引导着精神力的流动,毫不犹豫,沈向晚将剩下的半颗也放入了口中。 沈向晚在一旁恢复,小紫荆一脸愁容。他和沈姐姐都觉得之前做的事情完成的不错,天命之子救下来了,世界也完好无恙。哪知道天命之子是好了,可是导致世界崩塌的元凶却出了问题。天命之子没有能力扭转乾坤,但是这些元凶既然可以强压天命之资的气运,便可以将世界搅个天翻地覆,接近崩塌的边缘。 更何况,小紫荆眼神落在沈向晚身上,这些个元凶与沈姐姐都还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们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就是沈姐姐。 蹲下来抱着头,脑袋上的新叶差点被他揪掉,小紫荆看着自己渐渐透明的身躯欲哭无泪。他只是一个小树精,对上那些人根本没有胜算,就算是他爷爷来了,也未必讨得好。之前因为压制他们暴涨的怒气值和黑化值已经耗尽了他近乎全部的力量,在这个世界里他怕是要消失了,而且是那种无法与沈姐姐再相见的那种消失。他可以回到爷爷那里,可是沈姐姐怎么办,没有他的话,她岂不是要在这世界长河里永远迷失? 他现在已经联系不上爷爷了,之前的元凶他也快要压制不住了,小紫荆眼角有些红,就算那些人真的找到沈姐姐也不会伤害她的吧?擦了擦眼泪,小紫荆还是觉得不妥,咬牙将自己的一瓣新叶摘下来,那新叶柔软又水嫩,还闪着晶莹的露珠。 疼的小紫荆直吸气,揉了揉自己的小叶,小紫荆走到沈向晚身边,将小叶贴在沈向晚眉心处,施法让它融入到沈向晚的灵魂里。沈姐姐,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看她还有一段时间才能修复好,小紫荆叹气,这个世界他已经呆不了多久了,可沈姐姐还什么都不知道。趁着仅剩的时间,他把能告诉她的都尽量写下来,方便沈姐姐看,知道一些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强。 沈向晚专心致志地自我修复,感觉到眉心处一片冰凉,正到关键时刻她不能分心,无法,便继续安心修复。等到她终于结束的时候,眼前哪还有小紫荆的影子,只有地上一张纸条,话都没写完,笔迹还是新的。 沈向晚抚着额头,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沈向晚在哪里?!”脖颈间的窒息感让小紫荆根本无法呼吸,面前的男人带着杀伐的气息,表情让人不寒而栗。“沈姐姐……” 脖间的手稍稍松开,小紫荆大口大口的吸气:“沈姐姐在另一个世界……” 手完全松开,小紫荆整个人掉在了地上,有些瑟缩,默默地朝后面退。“我从不杀老弱妇孺,但是如果你骗我,我不介意拿你开刀。”小紫荆忙道:“我没有。” “但愿如此。” “你带我去。” 话虽然没说完,但是小紫荆知道他后面没说出来的话。“我只能刚诉你在哪里,但是我没有办法带你去。”小紫荆硬着头皮道。 男人定定看了小紫荆一会,嘴角带着一丝冷冽:“你应该知道,骗我没有什么好处。” 小紫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新叶,点了点头。将下一个世界告诉他之后,小紫荆看着已经消失的男人,手还颤抖着。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而已。 再次睁开眼,沈向晚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若是不知道安斯艾尔与她之间的过往,兴许她还真的以为两个人是一对情侣,可现在再一看,她自己都不明白安斯艾尔这一个波操作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对她情根深种的?或许说这个安斯艾尔是个受虐狂? 侧头看了看,安斯艾尔正伏在她床边睡得正熟,双手也是紧紧握着她,黑色的头发上还沾着一些汗,看起来极不安稳的样子。联想到今天他所作所为,她心里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受。让他走了也好,如果他不在王城,那么奈德也会按照原本的轨迹生活。脑子里飞快想出了对策,沈向晚便作势要收回手。 安斯艾尔立马就醒过来了,拉住她的手不放,焦急地问:“晚晚,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向晚眉眼带笑:“没有,我感觉很好,尤其醒来发现你在我身边。” 安斯艾尔立马松了一口气,上前抱住她:“没事就好,”松开了她,安斯艾尔轻轻在沈向晚嘴角边浅啄:“以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伸手抚摸安斯艾尔的头发,沈向晚的目光落在了房间的房门上,她最起码应该给他们报个信,省得他们担心,眼神一转,沈向晚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仪器,她眼熟得很。 不由得笑出来,安斯艾尔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发笑。 沈向晚侧过头在他脸上用唇触碰了一下,“就是觉得很幸福。幸福到笑出声来。” ———————————————————————————————— 艾修没等到影像传过来,倒是等到了沈向晚的消息。 段边看着他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忙问:“到底说什么了啊?”顺手将晶屏递给段边,艾修歇了力气坐在了椅子上:“我也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用担心,我就在二皇子这里,我自有安排。” 段边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的文字,再三确认确实是她独有的方式,将晶屏摔了回去。“既然她这么说,”段边闭上眼,努力压抑着自己想要发火的念头,“那就按她说的做。” 心里数不清是酸涩还是恼怒,他以为她再不济也会在那几个优秀资质的年轻人中选择,可现在这是真的要与安斯艾尔一走了之?还是说这是她的计谋,她要做一些其它的他们不知道的密谋?他无比期望是后者,他也等她回来好好解释。 沈向晚望着身后的建筑,对自己的经历也是觉得神奇,或者说,这次的精神力混乱给她带来了解决问题的不同思路,她应该觉得庆幸才是。不费一兵一卒不用利益交换,简简单单就达成她想要的结果。沈向晚嘴角微翘,如果可以的话她以后也这么做不是更好? “晚晚?” 沈向晚侧头,安斯艾尔朝着她走来,像极了一幅画。 “走吗?”沈向晚主动伸出手去牵安斯艾尔的手,安塞艾尔回握,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嗯,都准备妥当了。” 两个人正准备上飞行器,沈向晚微微皱眉,她身体已经完全健康,清清楚楚听见不远处的声响。回头看向安斯艾尔,发现他一脸的嗜血的杀意。心里一慌,沈向晚怕安斯艾尔真的发起疯来,她可不想看见之前在这里见过的一幕。拉了拉安斯艾尔,“怎么了?” 安斯艾尔回神,温柔的表情与刚才判若两人:“没事,我们走吧。”沈向晚暗自松一口气,瞥了一眼声音的方向,暗自祈祷他们可千万不要冲动。 大概墨菲定律是无处不在的,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它越会出现。刚踏上飞行器的脚还没等迈开第二步,几个人的身影显现出来。沈向晚深吸一口气,看着那熟悉的金色小西瓜,心中苦笑。 “沈元帅!”布鲁伊一脸敌意看着安斯艾尔,“您怎么可以和他一起走!”说着,手中的武器都对准了安斯艾尔。沈向晚只觉得这场面一发不可收拾,收回了脚,沈向晚朝他走。电光火石间,安斯艾尔的手已经搭上了沈向晚的手臂,沈向晚顺着他的手看向他,安斯艾尔眼里竟然是恐慌与一丝的绝望。 沈向晚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我会回来的。”将他的手拂去,沈向晚继续往前走。 “你既然知道我在这里,也就应该知道我昨天说的话,你不该来的。”沈向晚温和的看着布鲁伊,布鲁伊脸上布满了委屈:“可您!怎么可以!和他这种……” 沈向晚打断了他的话:“我自有我的理由,”想了想,沈向晚从衣襟上拿下了胸针,交到了他手里:“这个暂且交给你,也算是我对你们的承诺,我会回来的。” 布鲁伊接过,“那您……”沈向晚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回去吧,”说着又想起了什么,小声道:“帮我照顾好奈德。还有你弟弟,你也一并看管着。” 布鲁伊收好了胸针,认真点头:“好。” 交代完一切,沈向晚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布鲁伊虽然不舍却不得不听从,直到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沈向晚才回身面对安斯艾尔。 “你……想起来了?”声音艰涩,还带着颤抖。 “嗯。”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安斯艾尔不死心地问。 沈向晚点了点下巴:“也不久,昨天醒过来之后。” 空气一时寂静,安斯艾尔低着头,发丝挡住了眼睛,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 “沈元帅,骗人很有意思吗?”安斯艾尔攥紧了拳头,他不知道她既然想起来了为什么还要装作失忆,看着他深陷很有成就感吗?还是说她打的就是将计就计这个主意? 沈向晚简直黑人问号脸,一开始骗人的难道不是他吗?怎么反倒是他倒打一耙,贼喊捉贼?沈向晚刚想出言反驳,却看见他的样子有些不对劲。 总感觉她要是把刚才要说的话说出来,会有不太好的结果。咽了下口水,沈向晚决定采用怀柔政策。“安斯艾尔,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这么做的用意吗?” 安斯艾尔浑身一僵,喉头攒动,她这话什么意思?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意思吗?不会的,怎么可能?她是在骗他!她一定是在骗他!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见安斯艾尔迹象有所好转,沈向晚小心翼翼试探:“我为什么陪你演戏你不清楚吗?我何时陪别人演过戏?”缓缓走向安斯艾尔,沈向晚轻轻去拉他的手。 安斯艾尔没有拒绝,只是僵硬的身躯让沈向晚更有底了:“安斯艾尔,或许在这件事情上我骗了你,可是我的心是真的啊。”一边说,沈向晚将另一只手抚上安斯艾尔的脸颊:“你不也是骗了我吗!可你的情意也是假的吗?!” 假的?!怎么可能!安斯艾尔恨不得吼出来,大声告诉她,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身子有些抖,不敢相信沈向晚所说的,可是又忍不住相信那就是真的。 “所以,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踮起脚,沈向晚闭着眼贴上了他柔软的唇瓣,握着他的手转向后背轻轻拥着他。 安斯艾尔心中波痕涌动,感受到她的温度,他不受控制得死死抱住了她,不管了!他不管了!无所谓沈向晚究竟喜不喜欢她,她现在正努力地吻着他,口口声声说着她喜欢他的话!就算是谎言!他也相信了! 飞行器快速地行驶着,她坐在安斯艾尔的腿上,看着外面一跃而过的景色出了神。腰上的一双手臂如同藤蔓紧紧缠在她身上,她甚至感受到脖颈后面安斯艾尔喷出的鼻息。 “安斯艾尔。” 呼吸一顿,安斯艾尔将头埋在沈向晚的肩胛骨:“怎么了,晚晚?” “我们到底去哪里啊?” 安斯艾尔有些委屈:“你之前还说过只要和我在一起哪里都可以。” 她也没说不可以啊?她只是单纯想问问,要去哪里而已。沈向晚觉得现在的安斯艾尔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需要人哄。 “我是这么说过没错,那你要不要告诉我我们要去的地方,我好有个方向啊!”沈向晚直起腰板想要侧过身来:“我之前去的地方那么多,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你看看。” “真的吗?”安斯艾尔发出的声音闷闷的,沈向晚轻笑:“对啊。” “曼林德,我们要去曼林德。” 沈向晚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中的曼林德,那是一个不算富饶的小镇,大概唯一值得称赞的就只有紧接原始森林的地貌景观,“怎么想到去那里?”沈向晚问出声。 “我母亲,”安斯艾尔抬头脸贴在沈向晚的后背上:“她是那个小镇的人,她与我说曼林德非常美,只是没有机会带我去看了。” 沈向晚沉默,先王妃的故事她略有耳闻,只是当时被国王压得狠,更何况不久他又迎娶了新的王妃,先王妃便很少被提及。不过既然能生出安斯艾尔,想必也是个大美人。“那我们就去看看。” “嗯。”安斯艾尔内心无比的喜悦,他想与她一同去母亲的故乡不假,其实他还有私心,他想带晚晚去见见他的母亲,她这么优秀,想必母亲也会喜欢她。他现在这么幸福,母亲也一定会为他高兴。 段边坐在办公室里有点犯愁,他不知道布鲁伊擅自行动的事情,可事情已经促成,他也没必要揪着不放。眼下沈向晚将那个奈德和布鲁诺都交给他,虽然他乐得清闲,但是也有些不甘心。或许他也应该学学布鲁伊,有时候光有理智好像是没有糖吃的。 “校长,我想申请退学。” 段边本来还在感伤,听布鲁伊这么一说顿时清醒了。“你要退学?!” 布鲁伊看着很为难,但是却掷地有声:“我要退学。” 段边恨不得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你已经是沈元帅的特殊小队成员,如果退学的话很有可能失去这个资格。”段边定定的看着他。 “我知道,”布鲁伊低着头:“但是我也要退学。” 皱眉,段边问道:“那沈元帅交给你的任务呢?” 脸上闪过犹豫,布鲁伊攥紧拳头:“我会照顾好他们两个,所以他们会一直跟着我。” 见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段边也不打算强留,“既然如此,那我就批准。” “谢谢校长。”布鲁伊深深鞠了一躬,段边心情不悦:“不要谢我,你还是想想沈元帅回来之后怎么和她说吧。”布鲁伊抿唇,他会祈求原谅的,而且会是当着沈元帅的面。但是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行了,赶紧走吧。”段边不耐烦摆手,刚才还想着要不要学他呢,可算了吧,他是不会背叛的,尤其是对沈向晚。 背靠着门,布鲁伊握紧了手中的胸针。他不想将它交出去,因为这是她和她的约定,等她回来,他一定亲自说明。他的苦衷,以及一直以来隐藏的事情。 “布鲁伊哥哥,我们要走了吗?”奈德仰头,看着他金色的头发有些羡慕。 “嗯,我们去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那个地方,是他的故乡,也是沈向晚敌对的阵营——联邦。 曼林德由于接近原始森林的缘故,绿意盎然,连空气中都带有植物清香的气息。沈向晚与安斯艾尔选择了一栋普通的住宅,在里面真的过起了普通的生活。 沈向晚来到这的第二天,想起了被她忽略了很久的贝利卡,心里有些愧疚,却又无可奈何。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给她留下通讯。将曼林德的美景记录下来,沈向晚打算一并都给贝利卡看看,如果有机会,她应该也带她来欣赏以下这美丽的风光。或许,她会开心地蹦起来。那个场面映入脑海,沈向晚不由得微笑。还有奈德,他是男孩子,比贝利卡更需要磨练,更何况还是天命之子。沈向晚觉得交给布鲁伊还是个不错的选择,布鲁伊也是她看好的人,她也可以放心。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安斯艾尔毫无声息来到沈向晚身边,不着痕迹地看沈向晚正在忙的东西,匆匆一瞥发现是通讯后,他如临大敌:“在给谁通讯啊?”心里警铃大作,但是面上却故作镇定,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我的一个妹妹,叫贝利卡。” 安斯艾尔眯起眼,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据他所知,沈向晚基本都是独来独往,哪来的什么妹妹?该不是在骗她吧? 怀疑的目光落在沈向晚身上,沈向晚浑然不觉,笑道:“说起来你也应该知道,算是你的侄女吧。”安斯艾尔既然不争夺王位,那么告诉他也没有什么,相比现在的他也不会做一些令她厌恶的事情。 安斯艾尔半信半疑,看着她依旧忙着,有些不满,“那你什么时候可以解决?” “马上。”沈向晚瞄了他一眼,垫脚亲了他一下,才忙自己的事情。 “哦。”安斯艾尔摸着脸背过身,脸上烧了起来。 皇子诶!12 贝利卡收到通讯以后,很快就回了消息。言语之间无非是小小的抱怨了一番,还将近期的事情倒筛子一样倒了个彻底,期间还义正言辞地骂了奈德,说他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跟着布鲁伊走了。还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很想她。 沈向晚一开始还笑着看,可越看越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奈德已经走了,证明天命之子已经可以不再遭受安斯艾尔荼毒了,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和安斯艾尔逢场作戏?只要奈德不回来,她的任务也算完成啊! 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虽然以情感牵绊住他是个简单的方式,可若是什么都不用做也能任务完成,她何乐而不为啊?打定主意,沈向晚觉得她得确认一下布鲁伊去了哪里,有没有可能再回来。 “怎么了?”安斯艾尔刚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完全没有一个皇子该有的样子。沈向晚不动声色默默将通讯收了起来:“正想到你了,想去寻你呢。” 安斯艾尔咧开嘴角:“我看到有几个呜噜兽,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给你捕了来。”说着,伸手将小小的一团摊开,雪白的绒毛蜷缩在一起,看起来幼小无助又可怜。沈向晚挑了挑眉毛,没想到他竟然会捕猎来当成宠物。 “谢谢。”沈向晚走过去,从他手中接过,“蛮可爱的。” 安斯艾尔很高兴,只是见沈向晚注意力都在那那兽身上,一时那种想虐待的欲望又腾升起来,他为什么要把它带回来?还要分走晚晚的注意力?脸色有些难看,安斯艾尔伸手拽住了呜噜兽的耳朵,在沈向晚疑惑的眼光中,放在了地上。 “晚晚,呜噜兽是我带回来的。”言外之意是想让她夸奖他。沈向晚面上带笑,心里却冷然一片,她还真得趁早脱身,这安斯艾尔越发的黏人,几乎不哄着就要闹脾气。她若是真喜欢上他也就罢了,现在每日里照顾他情绪她也是累得要死,想着,越发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安斯艾尔,”沈向晚看着他,开口道:“我跟你走的时候有些事情没有交代好,现在我得回去一趟。” 安斯艾尔闻言立即抓住了沈向晚的胳膊,“你要走?” 沈向晚安慰道:“你与国王辞了行,可我没有啊,等我回去料理完之后,才能与你一样一身轻松。”说着,沈向晚双手捧住他的脸:“你一定会答应的对不对。” 他不想答应,他真的不想答应。安斯艾尔眼睛里充满了无助,“你会回来的,对吗?” 沈向晚歪头,在他脸颊旁烙下一吻:“你说呢?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安斯艾尔刚想答应,沈向晚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咽了回去,“可是我想你也不会去的吧,不然我可真要笑话你是个黏人包了。” 他想做她口中的黏人包,但是她不会喜欢的。咽了一下口水,安斯艾尔低头,声音很不情愿:“好。”说着,又一遍确认:“你真的会回来吧。” 沈向晚摸摸他的发顶,“你还在这里啊,我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可能会回来呢? 安斯艾尔闻言,抱住沈向晚,让她与他平齐,凶狠地咬上她的唇,安斯艾尔心里十分不安。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如愿以偿又能让她开心呢?安斯艾尔一直在寻找这个方法,只是到最后,他才明白,没有,从来都没有这种方法。 临走的时候,安斯艾尔抱着沈向晚不肯撒手,好一阵磨蹭才让沈向晚终于上了飞行器。沈向晚叹气:“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知道吗?” 安斯艾尔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沈向晚心有不忍,但依然选择离开。 小紫荆她已经完全联系不上,任务判定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摸了摸额心,沈向晚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小紫荆话没有说完,她也只能按照自己推测。这次这么匆忙,怕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额头间的力量让沈向晚沉思,她好像可以自己转换世界离开了,但是走之前她必须得保证奈德没有什么岔子。一开始打算将奈德养到大,可现在看来她真的不想多呆,尤其还有安斯艾尔这么个不□□,说不准就要搞什么事情。 沈向晚到王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步履匆匆回到自己的住处,沈向晚没有多待,便去找了艾修。艾修见她回来也是惊喜得很,还没等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沈向晚倒是先问了:“布鲁伊走了吧,你知道去哪了吗?” 艾修不知道沈向晚怎么对这个男孩子这么有兴趣,他一脸正色,“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沈向晚看向他,等着他说,“他是联邦的公民,也是下一任呼声最高的接任者。” 沈向晚没有惊慌与背叛感,反而喜上眉梢。这下好了,奈德兜兜转转还是去了联邦,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激动之下,沈向晚拉住艾修:“那还行,我也不怕奈德被教坏。” 艾修眼睛瞪得老大:“你是昏了头吧?联邦与帝国暂且还是敌对关系呢!” 摇摇头,沈向晚没打算多说。 “好在那小子还有点良心,说要同你亲自解释。你打算什么时候见他啊?” 见布鲁伊?自然是越快越好,她要赶紧结束这边的任务,去下一个世界看看,说不定小紫荆可能会在那里。 “明天吧,你能联系上他?” 艾修白了一眼,“他等的是你的联络,你一封通讯就够了。” 沈向晚了然。 “对了,艾修。”摸了摸额头,沈向晚道:“我之前失忆了。” 见她终于提到前段时间的事,艾修正色看向她:“失忆?” 点头,沈向晚接着道:“你之前说我精神力可能会混乱,在战场上又使用过度,精神力就崩溃了。”艾修皱眉:“那你是那么康复的?”想到她住在二皇子那里,艾修震惊:“该不会是安斯艾尔的功劳吧?” “一部分,”沈向晚指着脑袋:“因为这个精神力的关系,我用大部分体能去修补,现在身体器官达到了一个迅速衰老的状态。” 艾修怒不可遏,一把拉过沈向晚,“你赶紧去那里躺着,我给你做检查!” 看着手中的报告,艾修瞠目结舌,这根本不应该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指数,心头大震,艾修问道:“你知道你还能活多久吗?” 沈向晚点点头,知道。因为这是她自己弄出来的。不然她离开了,原身直接凉了更可疑。 “你……”艾修一时无话可说。 沈向晚耸耸肩:“我会都安排好的,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他怎么可能是那个意思!艾修眼睛里藏了太多的话,沈向晚别过头去:“我最后再麻烦你一件事,就是贝利卡。她还太小,你帮我照顾一下。” 没等艾修回话,沈向晚自顾自坐了下来,打开晶屏联络布鲁伊。 艾修看得一愣一愣的,好像她根本没有把这件事装在心里。 “就让布鲁伊上这来吧,你不会拒绝吧?”沈向晚挑眉,知道艾修一定会答应。 “唉,你开心就好。” 布鲁伊来得很快,看见她的时候好像小学生犯错误一样不敢抬头。沈向晚好笑:“你不是说要给我解释吗?这么一直低头算怎么回事?” 布鲁伊直起腰,愧疚写满了脸。“沈元帅,我……” 沈向晚站起身来到他身旁:“我知道你的事情,”手背在身后:“我不会原谅你,你要将功折罪。” 布鲁伊惊喜若狂,忙问道:“什么事情?” 沈向晚道:“奈德在你那里,你带着他回联邦,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踏进帝国半步。” 布鲁伊愣住了,沈向晚正色道:“我从今以后都不想再看见你,包括奈德,明白吗?” 布鲁伊双腿一时失了力气,他不明白为什么沈向晚看起来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却说出了这样的话。眼睛有些发涩,布鲁伊忙低下头掩饰。 “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他的背叛得不到原谅,而且从今往后再也不会看见她。布鲁伊根本不敢细想,心脏密密麻麻地疼:“元帅……” 沈向晚看他这样子,眼皮都不挑一下:“别叫我元帅了,你也不是帝国的子民,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关系,犯不着叫我元帅。” 后续的话都被咽回了肚子,布鲁伊身形越发佝偻,“我知道了。” “没有什么事情了。你走吧。” 余光瞄见布鲁伊踉踉跄跄离开,沈向晚松了一口气,总算把奈德安排明白了,她也可以轻松走了。 “你真不打算原谅布鲁伊?他是个不错的孩子。”围观了全过程的艾修幽幽地道。 沈向晚摊手:“管那么多做什么。”说着沈向晚坐回了椅子上:“今天在你这住,明天回去。”艾修不理会,权当默认了。 第二天一早,沈向晚受不了他的早饭,就回家让凯西去做了。 说到凯西,她也有点不放心。这姑娘既然能来到这个世界,运气总不太差,她以后不在,下一任罩她的人得帮她找好。 将所谓的身后事解决好,天都黑了。她得把事情和段边说明白,打发他也花了不短的时间。包括还要嘱咐贝利卡以后要跟着艾修,连阿尔都一股脑送给艾修。 忙完了,沈向晚躺在柔软的床上想睡一会,只是刚有些许的睡意,就被动静吵醒了。 本来这房子里就该只剩她一个啊,怎么回事?沈向晚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查看。黑暗的房间里一个身影矗立在门口,幸亏沈向晚心理素质强才没叫出来。一步步移过去,沈向晚越看越熟悉:“安斯艾尔?” 身影一动,沈向晚终于看清了,就是他没错。 “你怎么来了?”沈向晚皱眉,“不是说等我吗?” 敏感的安斯艾尔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沈向晚的变化,颤抖的手臂拉住沈向晚:“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不回去了?” 沈向晚没应,只是挣扎着要甩开安斯艾尔的手。她懒得做戏了,本来都安排好了,打算今晚歇好了明天再去下一个世界,谁知这个安斯艾尔竟然找过来了!这根本不到一天好吗?! “你走的时候,一直在说模棱两可的话,从来没说过要回来。”安斯艾尔双手固定住沈向晚的肩膀,只是沈向晚别着头没有看他。安斯艾尔嘴角勾起来了,只是怎么看都不是开心的笑,反而带着悲凉的味道:“所以,哪怕是以后我来质问你,你也会说根本没说过自己要回来。”说着,安斯艾尔牙槽磨得嘎吱作响:“沈向晚,你欺骗我!” 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安斯艾尔看起来一副想弄死她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伤害你!”手上用了力气,青筋清晰可见,仿佛要把沈向晚的骨头捏碎。沈向晚微微皱眉,使了力气逃脱。 “对啊,你有恃无恐,我打不过你,你一直看笑话一样看我吧?”安斯艾尔趔趄着后退,眼泪在眼眶里,咧着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下一秒咬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坚硬的牙齿一瞬间破开皮肉,鲜血露了出来。他的确打不过他,就算打得过,他也确实伤害她。 可是他的心好痛啊,痛的都不能呼吸了,弓起身子蹲了下去,牙齿依然陷在手背里,他呼吸也开始不顺畅起来。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早上她对他的笑容和爱意都是假的吗?!既然骗了他为什么不一直骗下去呢!为什么要让他的梦醒呢! 为什么!!!! 沈向晚看他的样子,有些恐怖,她从来不知道安斯艾尔还会这样子,她真怕安斯艾尔在她这出什么事,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想着,沈向晚转身就要去找医生,想把他带走。 刚一转身,安斯艾尔的声音就传来了:“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在意的,是嘛?”说着,那汩汩流血的手中出现了一节铁棍。沈向晚瞪大了眼睛,她以为她早就扔了,没想到还一直带着。 “你不在意,那我就让你一辈子都记着我!”安斯艾尔表情已经有些疯癫,手中的铁棍在沈向晚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直插进了腹部。以往穿刺□□的声音从自己身上发出来,安斯艾尔抽搐了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腹部也痛……可是却痛不过心里……安斯艾尔缓缓闭上了双眼。 沈向晚快被吓傻了,这艾斯艾尔的操作她从来没见过,为了让她记住,连命都不要?他整个人倒在血泊里,蜷缩成一团,手中的铁棍却死死攥着。 不敢多耽搁,沈向晚先联系了艾修,交给艾修,她也就不必担心他的生命危险了。 蹲下来,沈向晚慢腾腾地移过去,看着那张因为失血更加苍白的脸,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找来营养丸想让他保存一□□力,只是他的牙门却死死关着,沾了血的唇看起来渗人极了。她是不想和他做戏,但是绝对没有想让他死的意思。叹了一口气,沈向晚伏在安斯艾尔耳边道:“你不想知道我是不是在意吗?想知道就把东西吃了。” 果不其然,安斯艾尔松了劲,沈向晚顺势将营养丸塞进去,手没等拿开,却被他咬住。 她手上传来轻微的痛感,沈向晚想脱手,可安斯艾尔哪肯给她这个机会,咬住就没有撒开。 沈向晚一惊,慌忙就要抽手。下一秒不知何时紧握铁棍满是鲜血的手抓了上来:“晚晚……你是在意我的……是吧……”沈向晚皱眉看她,却发现他深灰色的眼睛亮的吓人。 “那你想听什么答案?”沈向晚冷静问道。 安斯艾尔带着一种类似解脱的笑:“我想听什么答案?晚晚你真的很狡猾,明知道我想听什么,却要我先说出来……”手中抚摸着沈向晚的手,他努力地放在脸边想再一次感受它的温度:“或者,其实你连骗都不愿意骗我了,是吗?” 安斯艾尔的眼泪终于滑了下来:“晚晚,如果我活了下来,怎样都好,你不爱我也好,让我陪你可以吗?” 沈向晚没回答,只是居高临下看着他。 闭上了眼睛,安斯艾尔感觉到身上的力气正在消逝,他想拉住沈向晚可是已经拉不住了。 眼见他要休克,沈向晚瞳孔瞬间放大,再次将营养丸送进他嘴里,但是他连吞咽也做不到了。 “沈向晚?”艾修及时赶到,看到眼前一幕也震惊了。 沈向晚缓缓起身:“救活他吧。”她不想欠他什么,既然要走,就走的干净,断得干脆。 艾修看了她一眼,也不敢耽误急救时机,忙去做紧急措施。 “艾修,交给你了,我走了。”沈向晚看着艾修忙忙碌碌,轻轻道,无所谓他听不听到。 回到卧室,沈向晚闭上眼躺下来,她这一晚也不敢呆了,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一阵天旋地转,沈向晚等待头痛,可额前的新叶传来能量,冰冰凉凉的,清爽地完全感觉不到任何不适。 “我的上帝啊!快看!沈向晚她终于醒了!” 身体发沉,习惯了之前资质轻盈的体质,再回到普通人身体里明显感觉到犹如往下坠的感觉。 “感谢上帝!!” 两个女声围绕在她附近,她想努力睁开眼,却根本做不到。 “怎么回事?是我看错了吗?”女人的声音变得焦急:“他好像还没有醒来!”另一个女人也惊慌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如果让米修斯大人知道了可怎么办?” “先不要声张,米修斯大人也只是偶尔问一下,我们尽量瞒下。”说着,女人看着躺在床上的沈向晚,忧心忡忡。如果米修斯大人真的责问起来,她和玛丽真的会被打死的! “你在这里看着她,我去找医生。” “好,记得千万不要惊动旁人!” 沈向晚零零星星听着消息,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索性就闭着眼睛,让额前的新叶帮助她传送信息。 这是一个比较古老的类似中世纪欧洲的世界,整个大陆是被海洋包围的,大陆里分为三个领地,每个领地都有自己的君主,不同的君主之间还算和谐。三个领地文化习惯略有不同,但是都有同一个信仰,那就是圣堂。 圣堂是整个世界的精神领袖,当三个领地意见有偏差或者犹豫不决时,就会来到圣堂寻求帮助。在沈向晚看来圣堂也是一个玄乎的存在,圣堂之主是能够通晓自然奥秘和世界规律的人,因此圣堂之主可以借用不同元素来进行改造世界。圣堂之中,除了圣堂之主便数圣女权力最大,其次下面是各类圣子与骑士。 每个国家的骑士都是经由圣堂的生活和磨砺最终被分发到不同领地进行国家的保卫。同时,圣堂之主也会培养一些人作为传达世界指令的下属,就是每个国家的天师。由于骑士和天师是圣堂从新生儿出生伊始就筛选出来,从小长在圣堂,因此天师与骑士都是各个领地最被人倾佩的存在。 相比于骑士,民间自然也有自行组织的骑士团,他们虽然也骁勇善战,拥有自己准则和法规,但是却没有与骑士同等的待遇和地位,民间更倾向于称他们为猎士。 天命之子就是一个没有被选中而成为了猎士的人,在日后的成长中,他的能力逐渐显露,被圣堂之主看中领回了圣堂。天命之子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磨难,一直对圣堂怀有憧憬,便跟随圣堂之主生活在圣堂。 由于他的优秀,圣堂之主有意将下一任的继任交给他,只是圣堂之中另一个权位较高的人,圣堂的骑士长十分不满,在越来越烈的冲突下,骑士长将天命之子扼杀。天命之子陨落,世界自然失去平衡,开始崩塌。 沈向晚明白了大概主线,开始寻找自己的身份信息。 令人惊讶的是,原身的信息少得可怜。除了知道是被米修斯大人养起来的,基本是一片空白。沈向晚哭笑不得,这可怎么办啊! 圣主诶! 原身原本是个被遗弃在道路旁的婴儿,冬天寒冷,好心人见她可怜,便带了回去。一开始原身的名字不叫沈向晚,而是叫妮拉。收养她的人家也不是很富裕,随着年纪的增长,家庭便越来越拮据。他的养父母最后不堪重负,以游玩之名将妮拉骗到了另一个城市,随后再次遗弃了她。 妮拉开始了乞讨的生活,只是没多久她就被一个大人看中,接到了一所房子中收留了她,还替她改了名字,叫沈向晚。那位大人就是米修斯,原身没有见过米修斯大人,她也只是听说米修斯偶尔回来询问她的情况,再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在这个世界里,沈向晚算是一个蹩嘴的名字,原身虽然不喜欢,但因为是米修斯大人起的,她也接受了。 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这种在西欧世界中突然冒出的中式名字根本就不正常,沈向晚不由得有些怀疑,这个米修斯究竟是什么人。 好在这个大人没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她想去哪里都可以。不过,听之前两个女人的意思,她的行踪和近况是要对那个米修斯大人汇报的。看来短期之内她还得维持一下原身的人设,不然肯定会暴露的,那米修斯在身后一直监视她,虽然不知道意欲为何,但是小心一点总是不会出错的。 想好了自己的事情,沈向晚开始对要做的事情进行规划。 她既然已经发现了能够解决问题最快速的办法,就断然不会再费力气采用迂回战术。这次让天命之子凉凉的罪魁祸首是圣堂的骑士长,她干脆就想办法攻略骑士长,如若他心思不在天命之子身上,那任务岂是不就顺理成章完成了? 这么一想,沈向晚觉得明朗了很多,她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摸了摸额头,沈向晚还能感觉到小紫荆留下来的能量,所剩不多,这就更加坚定了沈向晚的决心,她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真实世界了。 正想着,一阵吟唱在耳边响起。沈向晚发现那吟唱似乎带了魔力,通过她的耳朵进入到四肢百骸,原本沉重的身体也轻巧了许多。睫毛抖了抖,沈向晚终于可以睁开眼睛了。水蓝色的蕾丝床幔被风吹得轻轻摆动,沈向晚侧脸,看清了正在吟唱的人。 那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白色的胡子长长的,几乎拖到地上。眼睛很小,藏在白色的眉毛中几乎看不出来,他左手捧着一本书,嘴里发出了深沉的声音。 身边的两个女子见沈向晚醒了过来,一脸喜色,慌忙来到沈向晚身边:“我的小可怜,你总算是醒了。”两个女子抱住她的胳膊说道。 沈向晚没什么力气,就没有挣开,任由他们抱着。“玛丽,巴伦,我没事。” 松了一口气,玛丽起身对这老人道:“多谢您了,这是给您的酬劳。”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珍珠交到了老人手里:“还希望您保密。”老人接过了珠子,“一定。” 送走了老人,玛丽又回到了床边,看着没什么精神的沈向晚道:“沈向晚,这次虽然是丽丝失手将你推倒,但好在你也没什么大碍,不如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怎么样?” 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沈向晚心里不由呵呵。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沈向晚道:“为什么我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难道不应该让丽丝来给我道歉吗?”玛丽一时噎住,抿了抿唇接着道:“可是丽丝也知道自己错了。” 沈向晚好笑:“她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我不知道她知道啊。” 玛丽被绕的有些迷糊,反应了好一会:“可是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不再跟她争辩,沈向晚道:“想必米修斯大人对我的处境应该很感兴趣吧。” 玛丽顿时一句话都不敢再说,“那……我让丽丝给你道歉。”沈向晚没应她,只是将眼神别开了。她的确有点害怕如果被那个什么米修斯大人发现里子换了个人的后果,不过相比之下,她们两个应该更害怕才对。所以这口气让她忍,想都不要想。 再一想到自己的处境,沈向晚勉强道:“今天不要让她过来了,我累了。” 玛丽的脸色难看了起来,“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再说吧。”说着,拿过一旁的巴伦离开了这里。走得不远,还能听到巴伦的声音:“怎么撞了头,还撞硬气了?”玛丽不服气地道:“还不是有恃无恐?我看米修斯大人也不怎么上心,等到真忘了她的时候,谁还会受她的气!” 沈向晚翻了个身,这些都是小问题,她得想办法到圣堂去,接近那个骑士长,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想方式攻略他。圣堂在整片大陆的中心,是三国交接之处,但是她现在已经靠海岸很近,要想去圣堂,还真有一段距离。 总而言之,这个米修斯大人的地方是不能待了。下床开始收拾东西,她最好明天一早就能走,行个一两周也该到圣堂了。准备一些路上用的东西,沈向晚开始计划行走路线。 圣堂 骑士长站在主殿门口,犹豫地朝里面望了一眼,随即又不停地在门口踱步。 “骑士长,您这是怎么了?”一位圣子见他看起来很是焦虑,问道。 “大人可找到圣女了?”骑士长握紧手中的佩剑:“骑士们分担不了这么多能量,如果还没有圣女的消息,骑士们早晚会被身体里多余的能量胀破。” 圣子叹气:“不要慌,”说着,圣子凑近:“我听说圣主一开始就找到了圣女,只是一直在等。” “等?”骑士长疑惑:“这还要等什么?” “这就不是我们该过问的事情了,”圣子答道:“希望您再坚持些日子。” 骑士长叹气:“谨遵大人圣谕。” ———————————————————————————— 一大早,丽丝被玛丽推搡着来到了沈向晚的房门前,不情愿的敲门。玛丽在一旁皱眉:“你先道了歉,毕竟沈向晚还是米修斯大人所看重的,你既然做错了就去面对自己的问题。”丽丝面无表情,只是眼神阴郁吓人的很,嗤了一声:“道歉就道歉。” 敲了好一会,屋里都没有人应声,丽丝火冒三丈:“玛丽,你看看沈向晚是个什么态度!我来道歉她连门都不开!”玛丽想到昨日沈向晚说的话,有些犹豫:“那我们晚点再来,她刚伤到,也没什么精神,说不定还没有醒。” 丽丝那里肯听她的话,上前便要踹门。玛丽吓得慌忙拉住她:“你不要冲动!” 被拦住的丽丝磨着牙,“我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同是被收留回来,她沈向晚就有那么多特权!米修斯大人为什么就看中了她!她究竟有什么特别的?!” 玛丽听闻,赶紧捂住了丽丝的嘴:“你小声点!”见丽丝平和下来,玛丽才松开手:“大人的想法我们怎么可以猜疑!那些都是大人的事情!你没有这个命,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丽丝使劲挣开了玛丽,跑开了,玛丽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没有一丝声响的门,叹了一口气。心比天高,也要有那个资本才可以啊。他们作为下人,能安身立命就已经很好了。整理了一下围裙,玛丽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如果玛丽没有拦着丽丝的话,可能推门会发现,原本在屋子里的人早已经不在了。 圣堂 金色的光芒从中央漂浮着的书上四散开,照亮了整个圣堂。站在书旁的男人眼神毫无波动,只是手放在书的上方,有不断的光从书上进入他掌内。 圣子门恭敬地跪在地上,没有一人抬头看。只能感觉到光盈盈在周围环绕。 站着的男人穿着金白色的衣物,收紧的袖口全都是用金丝勾勒,腰间的腰带泛着冷光,合体的裤子被白色的长靴包裹在里面,巨大的斗篷罩着,难以看清的他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光芒才渐渐熄灭,那本漂浮在空中的书也合上了,缓缓落在了男人手里。 男人转身,将兜帽拿下,一张如玉的脸显露出来,只是一身的戾气让人难以忽视,一时将他原本温润的气质全然打散。凌厉的眉峰下,他的眼神落在了跪了一地的圣子身上。 “什么事情?” 其中一个圣子起身,弯着腰上前:“大人,格林国的国王前来。” “让他进来。”男人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朝圣堂里最高的位子上走去。 圣子退到了门口这才转身,“大人准许格林国王进入。”身后的骑士立正站齐,将命令传达下去。格林国王在圣堂的结界之外,见结界终于打开,心里一松。 结界处的骑士行礼,陪同的骑士恭敬引领,提点到:“米修斯大人最近有些忙,国王若是能简要一些,大人一定会开心的。” 格林国王点头,整理了一下王冠:“带我去见大人吧。” 结界再次关上,把卫的骑士恢复了防御的状态。 有几个偷偷跑出来的小孩子穿着小号版的骑士服,偷偷瞄着结界。把卫的骑士看见他们板着脸训斥:“回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小小的身影一下子就蹿了出去,抱住了把卫骑士的腿:“杰尔哥哥,你就让我出去看一眼嘛!”杰尔皱着眉:“不行,这是大人定下的规矩,等你成年,若是想出去可以申请。” 小孩子耍赖一般坐在地上,“我不嘛,你就让我出去嘛!” 白色的骑士服在地上坐了一下被弄脏了,杰尔眼神变得严厉,伸手一个光团飞了出去:“我已经告诉了老师,你若是不回去,老师会找来的。” 小孩子立即站了起来,一面跑一面喊:“杰尔哥哥最坏了!” 杰尔收回了视线,看着身上的骑士服,珍惜的摸着。他不是最开始就进入圣堂的,是米修斯大人将流浪的他捡了回来,让他做了一个骑士,他一直很感谢米修斯大人,也感谢圣堂。握紧了拳头放在胸口,杰尔闭上眼睛,他一定会永远拥护米修斯大人和圣堂,任何人都不可以扰乱圣堂,哪怕是小孩子,也应该遵循圣堂的规定,爱护这一身来之不易的骑士服。 “杰尔,你胆子可真大!听说那个孩子是小骑士里面的头,你这么说他,小心他报复,可不要小瞧孩子啊!”同他一起把卫的骑士提醒道。 杰尔笑了笑:“我问心无愧就好。” “也对,我听说最近骑士长还有提拔你的意思呢!做了中级骑士一定就不会再在这里与我一起了吧。” 杰尔摇摇头:“不要揣测他们的意思,我们做好分内之事就好。” 国王进了圣堂,将头上的王冠摘了下来,行了一个绅士之礼:“米修斯·苏大人,格林国王前来求对策。” 米修斯看着下面行礼的人,站了起来:“格林国王所求何事?” 格林国王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们与沙姆国在新挖出的钻石矿上有一些分歧,双方都不肯让步,没有办法便来请大人裁决。” 米修斯来到他身边,道:“既如此我就去一趟。” 格林国王大喜过望:“多谢大人!” 刚要迈步走的米修斯心重重跳了一下,他停下步子皱眉思索,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唤来圣子:“你去看看沈向晚的近况。” 圣子点头应着:“大人放心去,若是有异样我会禀报大人。” 心里稍稍安定,米修斯伸出手掌,掌心凝出一道光芒,两人一眨眼间已经出了结界。 圣子要离开,骑士长拦住了他:“你这是做什么去?” 圣子微笑道:“骑士长所期盼的圣女,可能要来了。” 骑士长大喜过望:“大人已经同意将圣女接过来了?” 圣子摇摇头:“大人只差我去查看情况,”话头一转,圣子笑道:“我觉得这次可能性很大。” 骑士长不懂他的自信从哪里来,却也随着他:“需要我同你一起前去吗?” 圣子颇为好笑地看他:“你想见见圣女?” “那肯定啊。” “如果大人不反对的话,一起去也可以啊。” 骑士长眨眨眼睛,大人没说不可以就是不反对,“好好好,走吧。” 实话实说,他真的对圣女很好奇,一方面是因为它可以替骑士们分担一部分过剩的能量,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米修斯大人。圣女的生命比起米修斯大人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历经多次的圣女,都是由圣书指定,并经圣子引领来到圣堂。可这一次,上任圣女亡故后,圣书没有任何指引,米修斯大人就已经找好了圣女。 这位圣女除了米修斯大人和少数圣子外,没有人见过。而米修斯大人当初也只是看过一眼就指定了她,大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询问圣女的状况,似是上心,又似是不上心,他也觉得矛盾的很。 他不知道大人在等一个什么时机,但他有很强的预感,大人等的那个时机就快到了。 “走吧走吧!”骑士长拍了拍圣子的肩膀,“我们去看看。” 圣子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身旁的人,“你这是?” 骑士长摸了摸后脑勺,“提拔新人。” 杰尔恭敬地行了一礼:“圣子大人。”圣子点点头,等骑士长的解释。 骑士长拉过他,悄悄说道:“你看,我不是已经在圣堂里待得够久了吗,就想去外面生活。我走了得有人接替我啊!”说着,指了指后面的人:“这个孩子能力强,责任感也强,只不过地位不高,我想着趁这次机会让他有个功勋,好提拔提拔。” 朝后面看了一眼,圣子皱眉:“这次就算了,你这是投机取巧,被大人知道了少不得训斥的。”骑士长嘿嘿笑:“知道知道。” “走吧。” 沈向晚一大早背着小包袱就离开了,好在这个米修斯大人很人性化,每个月都会给他们一些报酬,原身林林总总省了一些,绝对够她走到圣堂了。摸着从柜子里找到的珍珠,沈向晚偷笑,这珠子看着就值钱得很,她这一路上都不用委屈自己了。 到了临边的小镇,沈向晚用一些银币换了一辆马车,车夫就算了,她以前还骑过马,自己可以御马。美滋滋地又换了一些食物,沈向晚靠在马车上哼起了小曲,摒弃了以前烦心的事,重新开始生活是真的好。将一块饼干放进嘴里,沈向晚舒服的眯起了眼,人类进化却还是难以摆脱吃东西带来的最原始的愉悦。 行了一上午,沈向晚准备歇歇脚,总是坐在车上,屁股也难受,翻身下车,沈向晚来到路边的小摊子。 “美丽的姑娘,您需要一个吗?”一位摊主拿着手中的珠串问沈向晚,那珠串在阳光下盈盈发光,映射出缤纷的色彩,沈向晚有些心动。可一想到兜里的银币,她歇了心思。珠串这种东西只能看看,她就算再富裕,也不能买一些只能拿来看的东西。摇了摇头,沈向晚离开了摊子。 与中式的古街不同,这里的街道并不宽阔,随处可见的商贩卖的东西也远远没有那么精致,走了几家,沈向晚有些意兴阑珊。 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前面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好奇心驱使沈向晚凑了过去,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沈向晚终于看到是个什么情况。一个男孩子抱着一个成年人的腿不肯撒开,成年人想挣开他却又无可奈何。 男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就是你!就是你!你抢走了我给妈妈买药的钱!” 男子努力蹬着腿,还吼着:“我什么时候抢你的东西了!”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无非就是对成年男子表达了谴责。男子急得说不出来话,看着脚下的男孩子,无可奈何:“那你给妈妈买药需要多少钱?” 男孩子抽噎着,支支吾吾:“医生说要一个金币。” 众人哗然,一个金币可真不少了,“这么大的人,怎么能抢救命钱呢!”“快还给人家孩子吧!真是丧尽天良!” 成年男子也是一惊,他出门哪带过什么钱,今天和人走散已经够倒霉的了,还碰上这么个耍赖的熊孩子! 沈向晚看着这场闹剧,不小心就发现了男孩子得逞的笑容。啧,原来是讹人啊! “小弟弟!”沈向晚走出来蹲到男孩子面前:“你这么小,拿着那么多钱去买药可能是被人骗了吧。”说着又看向男子:“这位叔叔想还给你但又怕你上当,所以我猜他是想陪你一起去看看医生,问好了价钱再帮你买回来,剩下的钱再给你,是吧?” 男子被她这句叔叔叫的一脸菜色,听到沈向晚的话,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看见她冲他眨眼睛,才忙道:“对对,就是这样,你这么小,万一被骗了呢?你带我们去找那个医生吧!” 小男孩见自己的计谋被打乱,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松开:“你们!我要告诉我妈妈去!”说着,就一溜烟跑开了。 见当事人都走了,围着的人也就散开了。男子长舒一口气,对着沈向晚行了一个绅士之礼:“多谢这位美丽的姑娘。” 沈向晚微笑着点头:“不用客气。” 男子想着现在虽然没事可以答谢的,不过等他与他们汇合了,再来找她好了:“请问姑娘的名字?” 沈向晚脑筋一转,回道:“妮拉,我叫妮拉。” “妮拉小姐,以后我一定会回报你的。” 看他教养良好,沈向晚也放了心,救得还是个好人。“不用放在心上,举手之劳。我还有事先走了,您自便。” 男子再次行了一礼,才目送她的背影消失。 真是个善良又美丽的女子,他想,圣女就应该是这样的才对。想到走散的两个人,骑士长叹气,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干嘛去了。 圣主诶!2 等圣子一行人到了目的地的时候还没过中午,接待的人见是大人的属下,毕恭毕敬地让几个人稍等,便去唤玛丽和巴伦来问话。 玛丽听说米修斯大人派人来,心里不由得庆幸,幸好将沈向晚医治好了,又与她谈好了丽丝的事情,看来她暂且还是被大人看中的。 看到几位大人,玛丽心中不由得惊叹,大人的下属居然都这么风度翩翩,绅士的教养果然与众不同。跪在地上,玛丽回话:“沈向晚最近很好,只是有些累,不太愿意出门。” 圣子点点头,以往也只是问问情况,这次却不同,骑士长跟来就是想看看这位圣女的真面目,当然就不会只是问问近况。 “那她现在在哪里,带我们去看看。” 玛丽没想到这次居然要亲自见沈向晚,心里一惊,怕她受伤的事情暴露,有些支支吾吾:“大人,沈向晚在屋里休息着。” 圣子点头:“嗯,无妨。” 骑士长有些奇怪的看着玛丽,这都中午了,还要休息?难不成这个圣女还是一个特别懒的人? 玛丽心里焦灼万分,连带着脸上都表现出来。如果沈向晚如昨天一样那么硬气,万一和大人告状可怎么办?“这……” 圣子皱眉,“有什么犹豫的?” “没有没有”玛丽忙回到,不敢多耽搁,便带着三人来到了沈向晚的屋前。 弓着腰,玛丽向三人介绍道:“大人,这就是了。沈向晚就在这里面。”说着,轻轻敲了敲门,“沈向晚?大人来看你了。” 敲了很久,依然没有人应声,玛丽有点害怕,怕沈向晚打定主意要整她和丽丝。手有些抖,玛丽再次敲门。 依然没有人应声,玛丽迫不得已,只能推开门。 圣子一行人在门外等着,不多时,就见玛丽惨白着脸走了出来。玛丽低着头嗫嗫道:“大人……沈向晚……不见了……” 骑士长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不见了?” 圣子皱眉,若不是这次执意要见圣女,怎么会知道出了这种事?或许说之前给大人回复的都是假消息?! 眼神冷了下来,“什么时候不见的?” 玛丽颤颤巍巍地回道:“昨天还在的,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敲门没有人应,我们也不敢打扰,谁知道,她已经不在了。”怕圣子不信,一脸惶恐:“我以大人的名义发誓,沈向晚昨晚真的还在!” 骑士长一脸颓败,“怎么回事!圣……沈向晚怎么还不见了?” 圣子冷冽的目光看向玛丽:“可是你们对她有什么克扣与为难?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玛丽想到之前的事情,一时有些心虚,闪躲的目光让圣子看的清楚:“还真是不把大人的话放在心里!大人要的人你们怎么敢!” “我们知错!”玛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希望大人宽恕!” 圣子与骑士长心如乱麻,大人若是知道圣女不见,定然大怒。圣女哪是那么容易就找一个的?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杰尔思索了一下,突然道:“如果昨天还没有出发的话,她一个女孩子应该走不了多远,不如我们去找一下。” 圣子听完后点点头:“不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应该走不了多远。” 看着海归在地上的玛丽,圣子念出了一长串念咒语,紧接着玛丽就感觉到浑身发冷。 “这只是对你的一个小惩罚,你最好祈祷沈向晚没出什么事情,如果找不到了获出了什么差错一定唯你是问!” 玛丽哼哼着,忍着寒冷努力的点头。 骑士长闭上眼睛,无奈道:“说是去找她,可大陆这么大,我们怎么知道她朝哪个方向去了!”这个圣女,怎么不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要么报复回来,要么忍着等大人来帮她啊!这么一逃算什么! 杰尔沉下脸色,仔细想了想,道:“大人,会不会因为她受了委屈,想找人倾诉” 圣子思索,的却有一番道理,不过她会找谁呢?猛然间一个念头爬上了脑海。 “米修斯大人!” 杰尔点头,“如果受了委屈,她一定会想到来找米修斯大人诉苦,毕竟是大人将她带回来的,她肯定会像雏鸟一般去找对她好的人。” 骑士长跃跃欲试:“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找人吧!” 杰尔仔细回想着来这一路时的情景,道:“我们先去最近的小镇上看看吧,如果沈向晚要离开,绝对不会走过去的,她一定会想办法找马车前去。” “如此也对。”圣子赞同,“既然这样我们就抓紧时间去找她,争取天黑之前就能找到。” 三人马不停蹄赶往最近的镇子,四处询问可有单身的女子来租买马车。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找过了多家之后,的确有一个老者说,曾经卖了一辆马车。骑士长大喜,忙问道:“老者,可知道那女子去的方向?” 老者摇头:“我们只卖马卖车,多余的一概不问。” 有些失落,骑士长摊手:“看来现在只能先按照杰尔的思路去找,我们先往回赶试试。” 几人快马加鞭,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在路上看见许多姑娘都不停的问,是不是名字叫沈向晚。经过了一次又一次失望,圣子都有些灰心了:“或许,是不是圣女想得极端……” 骑士长忙道:“别乱说!可能我们还没有找到罢了。不过这女孩子也只是大胆,独自一个人还敢买马车,这要是车夫心怀不轨可怎么办!” 杰尔一言不发,看着道路只是不停地挥舞着马鞭。“大人,我觉得圣女应该就在前面不远。” 骑士长闻言一惊:“杰尔?为什么这么说!真的吗!” 杰尔指着地上的车痕道:“大人,这个车痕刚压上去不久,而且这种深浅与我们不同,可能人少才会导致这车痕有些浅,所以我猜测,圣女应该就在前面。” 骑士长瞳孔不自觉的放大,喜道:“快,赶紧追上去。” 杰尔轻挥马鞭,照着之前路上的车痕行驶。不多时就发现前面有一辆马车,慢慢悠悠的行驶着,完全没有赶路的意思。 不敢确认,杰尔朝着车里的人道:“大人,前面有一辆马车,不过不知是不是。” 圣子掀开车帘,锁定了目标,圣子道:“杰尔,你去问问。” 骑士长却忙拦住了他,“我去我去,我去看一下。” 圣子叹气,却也随了他:“一定问好了,我看这女子八成就是圣女,不要吓到了她。” “我有分寸,”说着就看向杰尔:“再快一点超过前面。” 杰尔狠命地甩,马匹长啸一声后大步迈开开始奔驰。 沈向晚本来悠哉悠哉地看风景,本来她都已经问好了,下一个镇子并不远,照现在这个速度天黑之前就能到。虽然吃饱了,但她还是拿出了葵花籽,便行路便看风景。 后面有一辆马车,声音不大,应该离得不算近,不过紧接着一声马啸让她差点呛住。疑惑地回头望了望,果然就是后面那辆马车发出的声音。看着马儿的蹄子扬起灰尘,沈向晚不由得率先捂住了口鼻,驾驭着往边上靠一靠,让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狂奔的着急人士先走。 出乎意料的是,马车是超越过去了,但那辆车也停下了,斜靠在路边,明显就是在针对她。沈向晚咽了咽口水,该不会她这是被抢劫?看了看自己的四肢,她可不是什么帝国元帅,真要是碰见强盗,她只有全部上缴还得求饶命的份啊! 默默地捂紧了自己的口袋,沈向晚带着警惕看着前面停下的马车。要不干脆冲过去吧?这样成功率好像还大一些。沈向晚飞快决定好了,手中的鞭子刚要挥下去,却见车上下来了一个略微眼熟的身影。 这个人???沈向晚举起的手臂放了下来,这不是之前被小男孩缠住的那个男人吗?怎么在这里?难不成还真是来给她报答的?想到这个世界的绅士礼仪,有些哑口无言,别说,还真没准。 拉了拉缰绳,马匹也停了下来,沈向晚翻身下车,牵着马匹,来到他们面前。 骑士长显然也认出了沈向晚,一时有些惊奇:“啊怎么是你,妮拉小姐?” 看他的样子,沈向晚也觉得好笑,不是给他报答的?“我还想问呢,怎么会是你?” 仿佛反应过来,骑士长满脸笑容的走过来行了一礼:“妮拉小姐失礼了,我们正在找一个姑娘。” 找一个姑娘?沈向晚不动声色看着他:“你这种找法,姑娘会被吓跑的吧。” 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骑士长道:“这也是没办法,这位姑娘跑了,我得抓紧带她回去。” 闻言,沈向晚心中一个咯噔,逃跑的姑娘?该不会是她吧?不动声色地打探:“你在找什么姑娘啊,说不定我可以帮帮你。” 骑士长又笑了起来,觉得妮拉真是善良又热心:“我们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她叫沈向晚,而且应该是这个方向走了。” 果不其然,找的就是她!沈向晚眼珠转了转,回道:“你说的这个姑娘我还真知道。” “真的?”骑士长一脸惊喜:“她现在在哪?” 握紧手中的缰绳,沈向晚道:“具体我不清楚,不过你没说错,她确实是照这个方向走的,因为不久之前我们碰面了,还聊了一会。” 骑士长有些失落,却依然笑道:“是这样啊,多谢你了,妮拉小姐。” “不知道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啊?”沈向晚不着痕迹地问道。 骑士长叹气:“本来是想见见这个姑娘,哪知道她受了委屈跑了,我们猜测可能是去找收养他的人了。” 委屈?她?怎么可能!沈向晚心思转了一圈,抓住了一个问题:“你们?” “啊对,”骑士长一拍脑袋,“今天碰见你的时候我与同伴走散了,我们是一起来找那个姑娘的。”说着,骑士长又问道:“今天还在镇子上看见你,你一个姑娘怎么自己走?是要去哪吗?” 沈向晚微微笑着,尽可量摆出一副和蔼的表情:“我是去投奔亲戚,想学一点手艺。” 骑士长点点头:“你一个姑娘多危险啊,不如和我们一起吧。” 和他们一起?她是命太长了吗?万一被发现被带回去怎么办!她可是刚逃出来! “不了,多谢你的好意,可能会不顺路。”沈向晚直接拒绝。 “你要去哪啊?”骑士长追问道。沈向晚皱了皱眉,还没等说话,却听见马车那边传来声音:“骑士长?还没有问好吗?” ????!!!! 什么东西???沈向晚瞪大了眼睛看身边的人,他就是骑士长???上天这是把馅饼送到她家门口来了啊!沈向晚立即改变了想法,换上一副更和善的笑容,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正好顺路,我便和你们一起走。” 骑士长听沈向晚这么说,心里也高兴,总算能为妮拉小姐做点什么。 “来了!”骑士长回道,说着,看向沈向晚:“给你我介绍一下我的同伴,请。”彬彬有礼地伸出手,让沈向晚先行。沈向晚点点头,将手里的缰绳交给了骑士长。 杰尔看着两个人的互动,皱了皱眉,随即也下了马车,去接骑士长手里的绳子:“骑士长,交给我就好。” 骑士长递了过去,依旧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想让沈向晚上他们的马车。 沈向晚笑着,眼睛用余光看着刚刚的男子,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原本单看这个骑士长,长得还不错,可是与刚刚那个男人一比较,瞬间就不够看了。想想以往每个世界,哪个不是花容月貌,怎么到这就没有那么惊艳了呢? 沈向晚想归想,可是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刚刚那男子的眼神可说不上和善,难不成已经起了疑心?不敢多留,沈向晚踩着木板,上了马车。 车里同样坐着一个男子,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衣物衬人的关系,沈向晚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特别圣洁,再联想到刚才那个男人是骑士长,一时间沈向晚迅速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随即疑问也来了,他们两个身份这么高的人怎么会找她?她对他们来说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啊,低眸掩住里面的疑惑,沈向晚大脑飞速旋转着,监视她的人难不成就是他们?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米修斯看来身份绝对也不会低。突然有些发怵,沈向晚总觉得自己若是错一步,这任务都不好完成。 圣子的目光落在沈向晚身上后,有看向身后的骑士长,等着他说明。 等坐好了,骑士长热情的道:“圣子,这位姑娘就是今天为我解围的姑娘,”说着又朝沈向晚介绍道:“妮拉小姐,这位是圣子。” 沈向晚适时地表现出了相当惊讶的表情:“圣……圣子?难道是圣堂的圣子吗?”她这种表情瞬间取悦了骑士长,骑士长挺直腰板,“是的,不仅如此,我也是圣堂的骑士长。” 沈向晚惊叹地连连吸气:“天啊,你们竟然是如此尊贵的身份!” 圣子看她的样子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向骑士长的时候有些皱眉。 沈向晚忙要行礼,却被骑士长拦住了:“你既然是我的恩人,就不用这么多礼,他们两个人也很好,你也不用拘谨。”还是僵硬地点头,沈向晚时不时用眼光瞄着圣子,摆出一副好奇但是不敢直视的样子。 圣子礼貌性地笑了笑,随即对骑士长道:“我以为没找到沈向晚,你会失落的很。” 摆了摆手,骑士长笑道:“没关系,妮拉小姐说她见过沈向晚,就是这方向,只不过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圣子瞟了一眼沈向晚,随即点点头:“那我去跟杰尔说一声,让他继续加速前行。”说完一挑车帘,便出去了。 骑士长有些歉意:“圣子和那个杰尔都是鲜少说话的类型,他们绝对不是不欢迎你。”生怕沈向晚误会,骑士长解释道。 微微一笑,沈向晚表示不在意。反正她的目标是骑士长,他们两个的态度并不会影响。 “不过,我还是觉得骑士长这种性格讨女孩子喜欢,绅士幽默又热心。”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骑士长有些不好意思,“多谢妮拉小姐,妮拉小姐才是,美丽又善良。” 沈向晚看外面的人一时没有进来的意思,抓紧机会与骑士长聊天:“您真是会说话,”沈向晚眼光灼灼落在他身上,“我想是个女孩子都会爱上您的。” 没见过多少女孩子的骑士长脸瞬间红了起来,说实话,这么夸他的,妮拉小姐真的是第一个,以往圣堂里女孩子少见,而且大多数女孩子都比较仰慕堂主和圣子,他从来不是什么女孩子的倾慕者。 “是……是吗……”骑士长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闪躲。 “是的。”沈向晚也移开了眼神,带了一种害羞的味道。 骑士长不小心瞟到了她,心脏开始砰砰跳了起来。“妮拉小姐……这屋子里,是不是有点热……”沈向晚微微点点头,随即道:“我们透透气……” 门帘被掀了开来,只是骑士长看见外面的两人后又就帘子放下了。 沈向晚,转移好奇地问:“大人,您和圣子大人追到那个姑娘后打算怎么做呢?” “这个啊,”骑士长恢复了脸色,也有点迷茫:“可能带回圣堂吧,毕竟是大人要的人。”米修斯?找她做什么?沈向晚又接着问:“那如果找不到她怎么办啊?”骑士长也一惊,他忘了还有这种可能性,有些迟疑地道:“可能会去禀报大人吧,我们虽然不能找到,大人说不定会有办法的。” 沈向晚静默了下来,看来她得抱好骑士长这条大腿,在那个什么米修斯大人没有找到她的时候与骑士长建立亲密的关系,想着,沈向晚笑道:“不说这些了,大人,不如说说您的故事吧,您身为骑士长一定有很多有趣的经历吧,可以听听吗?” 骑士长瞬间来了精神,也不管其它的,专心于沈向晚讲述故事。 车外,圣子皱眉看着杰尔,道:“那个女子不是圣女,还得往前找一找,还是加快一些速度吧。”杰尔有些疑惑地看向车内:“那……刚才那位姑娘是谁?” “是今天为骑士长解围的姑娘,”圣子答道:“而且她说他见过圣女,就是这个方向。” 杰尔眼珠转了转,看向圣子,圣子同样看着他,眼中传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 “你们骑士长太过于耿直,我觉得很有可能他们我们的底细在一开始就全都说出来了。”圣子说着,眼神有些凝重,“如若这个妮拉小姐真的是沈向晚也不是没有可能,她在伪装。” 杰尔赞同,“只是,”道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疑惑,杰尔问道:“如果她知道我们的身份,更应该表明自己是沈向晚啊。” 圣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余光瞄到骑士长掀开车帘又放了下去,圣子道:“先走着,等一会再去试探一下,若真的不是……”有些压抑,圣子说:“怕是也找不到了。” 只能如实禀报,倘若因此惹了米修斯大人的怒火,可能真的会引起灾难吧。 终于到了镇子,沈向晚在骑士长的照顾下还算舒适,下了车也给几人行礼道了谢。 骑士长一拍脑门,道:“还没有介绍,这是杰尔,是我的下属。杰尔,这位是妮拉小姐。”杰尔弯腰行了绅士的礼仪:“您好。”沈向晚回礼,看起来对他也是尊敬无比。 “下一个镇子还有很远,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歇下吧。”杰尔拉着缰绳,对两位大人说道。得到了一致赞同,杰尔牵马就要去安顿,沈向晚看着自己的马车,一时间也想自己去办。骑士长挡住:“交给杰尔吧,他是一个很能干的骑士。” 微笑着,沈向晚再次道了谢。杰尔远去,沈向晚心里只打突突,她果然没有感觉错,这个杰尔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反应,但绝对对她有敌意的很。 圣主诶!3 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的时候,四个人围在一起吃晚饭。沈向晚秉持着淑女用餐的原则,非常优雅地进餐,连骑士长都忍不住赞叹,这简直就如皇家公主,圣子和杰尔也不由得侧目。 骑士长心里一阵波动,突然觉得沈向晚的身份可能很高,与他若真是成了……也不错。 圣子抬眸:“妮拉小姐是从哪里来?” 沈向晚用手帕擦拭了下嘴角,慢条斯理的回答:“维斯特镇。” 杰尔也问道:“妮拉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因为家里出了一些变故,没有办法便去投奔远程的亲戚。” 经过一番盘问,沈向晚将自己事先编好的故事说了一遍,力求完美。 圣子与杰尔两个人看起来也好像是相信了沈向晚的这套说辞。 沈向晚及时的表现出好奇:“找到了姑娘,大人是要回圣堂吗?” 骑士长点头,沈向晚问道:“那我可以跟去看看吗?” “这……”骑士长一脸为难:“圣堂如果要进,需要大人的同意。” 沈向晚笑笑:“我就是随口一问,毕竟那么令人向往的地方,还有像大人一样这么优秀的人,一定是个非常美的地方吧。” 骑士长点点头:“我们从小生活在那里,所有的骑士都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杰尔也带了一些柔和,附和道:“的确。” 沈向晚笑:“那你们兄弟一定关系很好吧,真是令人羡慕。” 圣子也似是想到了什么,“那倒是,妮拉小姐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点点头,沈向晚道:“没有兄弟姐妹的感觉还是很孤寂的。” 这个是真话,沈向晚本来就是独生子女,偶尔看见有兄弟姐妹,是真的羡慕。杰尔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吃过了晚饭,几个人各自回到房间,沈向晚怎么可能放任着时间白白溜走,偷偷摸摸就要去找骑士长培养一下感情,只是当时刚到的时候,是他们三个先将她送回了屋子,她却不知道他们分别在哪。 站在走廊里,沈向晚愁眉苦脸地看着几个房间,为了能准确找到骑士长,沈向晚站在外面听墙角听了好一会,每个房间里都静悄悄的,一点异样也看不出。 站的腿酸了,沈向晚也有点不耐烦了,管他呢,先进去,如果不是就退出来说找错自己房间了。想着,沈向晚一咬牙就推开了门。 屋里的灯火有些昏暗,一个人影坐在桌边,背对着门口,看衣物是骑士,沈向晚有些歉意道:“是骑士长吗?” 转过来的不是他,杰尔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开口问道:“妮拉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沈向晚打着哈哈:“啊,是杰尔大人啊,对不起,我找错房间了。” 杰尔站起身来,一步一步逼近她:“那妮拉小姐找骑士长又有什么事情呢?”说话间,他修长的腿已经来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瞬间带来的压迫感让沈向晚觉得这才应该是圣堂的骑士吧,外面那个不设防的才是假的。 “没……没什么。”沈向晚尽量保持声音平稳,眼睛却不太敢直视。 突然脖颈间伸出一条手臂,沈向晚瞪大了眼睛发现杰尔壁咚了她!虽然在这个时候是没有壁咚两个字的,充其量是一种逼迫方式。 “骑士长相信你,是因为他本人性子使然,但是不代表我就相信你,”越发凑近,杰尔眼里带着冷然:“而且,你接近骑士长有什么目的?” 沈向晚抬起头,眼神坚定:“我说的都是实话,更何况,我不是接近骑士长,而是因为碰巧遇到,恰好他需要报答我而已。” 杰尔眼神有一瞬间的松动,随即直视她想辨别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半晌,杰尔松开了手:“但愿如此。” 沈向晚偷偷松了一口气,看着他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但是我是真的也很仰慕你。”说着,沈向晚露出一个笑容:“骑士大人,毕竟您是大陆的保卫者。” 杰尔颔首,淡淡道:“多谢夸奖。” 微微低着头,沈向晚笑:“实话而已。”说着,沈向晚提起裙摆行了一礼,就想走。杰尔的声影响了起来:“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招惹骑士长了,骑士长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会说到做到的。” 听着这话,沈向晚心头反感得很,她想接近还要他来管?沈向晚停住了步子,转过身来,一步步走向杰尔,摆出了一个微笑:“杰尔大人的意思,妮拉不是很清楚。” 说着,沈向晚反过来将他逼在墙角:“杰尔大人的意思是我的行为举止不是一个淑女该有的行为,而是像在勾引男人?” 这种话说的就比较重了,杰尔皱眉:“我不是……” 沈向晚抬眼,眼圈里泛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质问着他:“那杰尔大人为什么说出这种话?” 杰尔同骑士长一样,长在圣堂没接触过什么女性,倘若是正常的女孩子还好,偏偏沈向晚使出了眼泪攻势。从未见过此景的杰尔也有些慌张了起来,他虽然是不怎么接触,但却还是知道的,让女人哭泣可从来不是绅士行为,更遑论是骑士。 手攥紧又松开,杰尔有些犹豫,尽可能放柔声音:“妮拉小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看着她眼泪含在眼眶里,忙道:“你不要哭……” 沈向晚心思一转,看来这个杰尔也不是看起来那么难对付,最起码眼泪对他还是有用的。轻轻抽泣了两声,沈向晚道:“我是真的仰慕圣堂,听说你们是骑士高兴又害怕,只是我从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像我的。” 杰尔哑口无言,四肢僵硬起来。半晌才缓缓道:“我以为你……是因为骑士长的身份所以心怀不轨,没想到会这样……” 沈向晚很想点头,是的,你说的没错,我就因为他的身份心怀不轨。 一抬头,晶莹的泪珠滑落了下来,沈向晚无辜地看着他,说:“我没有……” 泪眼朦胧,宛如盈盈弯月,杰尔的心突然重重跳了一下,杰尔相信了她的话,她是这么柔弱又可怜,他怎么会用那种想法来揣测她呢? 杰尔没有说话,沈向晚见他如此,便猜测他可能是放松了警惕,伸出双手,沈向晚拉住了他:“杰尔大人,您真的要相信我。”杰尔冷不丁被她握住了手,心里一惊,触手的柔软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感觉,仿佛陷入了冰冰凉的棉花里。一时出了神,杰尔盯着她那双手看。 沈向晚见他没反应,发现他有些呆滞,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手。 福至心灵,沈向晚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有些好笑,随即沈向晚踮脚,悄悄在杰尔耳边道:“就算是真的会选择一个人,我想我也只会选择杰尔大人的。” 杰尔一惊,伸手就去推沈向晚,哪知这一推,手不小心碰了到肩膀稍微往下的地方,脸瞬间爆红,杰尔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向晚被推开并没有生气,就是胸口有点疼,没想到他用这么大力气。 沈向晚低下头,声音也低沉了下来:“杰尔大人若是不喜欢我不必如此的,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资格。” 杰尔快速收回手,见她如此,忙安慰道:“不是,我不是不喜欢你……也没有说你没有资格……” 沈向晚好笑,抬头问道:“那杰尔大人的意思就是喜欢我了?我也有资格喜欢您?” 他也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他觉得怎么说都说不过沈向晚,根本百口莫辩:“我……” 一瞬间的惊喜爬上了沈向晚的脸,沈向晚飞快扑进了杰尔的怀里,喜极而泣:“杰尔大人,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紧紧抱住他紧实的腰,沈向晚暗自赞叹,真不愧是骑士啊,少年好腰! 杰尔的双手一时不知道如何摆放,看着身前的人,不知为什么心里猛然跳起来了。 沈向晚贴着他,能听见他突然加速的心跳声音,眼神带着了然,嘴角勾起,她还真得感谢这个米修斯大人,这个圣堂的男人好像都没怎么见过女孩子啊。 感受到他的呆滞,沈向晚微微松开了手臂,带着羞意抬头看着他。 杰尔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眼睛被沈向晚锁住,直了神。 慢慢凑近杰尔,沈向晚轻声道:“大人,我真的很欢喜。”轻轻碰触了他光洁的脸颊,沈向晚飞快移开,行了一礼便飞奔了出去。 杰尔半晌才反应过来,心脏跳的更快了,手摸上了被亲吻过的地方,耳根红了。 其实,妮拉也只是个单纯的女孩子而已。杰尔忍着臊意去关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与下午时的骑士长如出一辙。 沈向晚出了门,不敢多停留只得西安回自己的屋子,她不是不想去找骑士长,只是万一杰尔心血来潮盯着她屋子看,她刚才的话岂不是都白说了?今天还真不是个好时机,她先缓一缓,等有时间再去撩骑士长。虽然她觉得没有什么难度,好像骑士长已经沦陷了。 一想到刚才的操作,沈向晚都不由得为自己鼓掌,简直机智。幸好杰尔长得好看,她这么一亲也不算亏,不过要让她去亲骑士长,她还真下不去嘴,有了杰尔这么个更好的对比,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任务需要,她绝不招惹骑士长。 叹了一口气,沈向晚躺回床上,反正没有什么能做的,干脆放松一下,与他们一起她还得时刻保持警惕,避免让马甲掉了。 不出沈向晚所料,杰尔果然站在自己的门口往她那里望,他眼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人难以捉摸,只是久久站在那里不能回神。 第二天一早,沈向晚起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不过观察这几个人,好像都没有睡好的样子。坐在椅子上捧着热乎的牛奶,刀叉切着烤好的面包,眼神偷瞄着几个人。骑士长见她来眼睛亮了起来,刚要坐过去却被杰尔拦住了。 疑惑地看过去,骑士长只看见杰尔一脸正色:“骑士长,坐在淑女身边是失礼的。”骑士长闻言收回了心思,颇为遗憾地叹气,刚想坐在沈向晚对面,却发现杰尔竟然比他还要快一步,已经坐了下来。 没有多想,只感慨自己不够敏捷,看着脸色依旧如常的杰尔,骑士长想着要不要和他明说,他与妮拉小姐其实都互相抱有好感,让他识趣一些不要打扰,可看到沈向晚优雅的样子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万一说了让妮拉小姐觉得他过于急切,败坏了她的名声就不好了。 没有办法,骑士长挨着杰尔坐了下来。 杰尔自沈向晚出来,就隐晦地瞄着,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且自己完全没意识到,都是不由自主的行为。看到骑士长要做到她身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动作,坐在她面前,他吃着却时不时看她,发现她偶尔与他对视,他又飞快将头别过去。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让她看他还是不想让她看,他自己也觉得矛盾的很。 嘴里的面包没了味道,杰尔放下刀叉,见对面她吃好,便将手帕递了过去。 沈向晚看见突如其来的手帕也愣了一下,随即心里笑开了,这个杰尔真的是蛮有意思的。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只专注在吃东西的骑士长,沈向晚大大方方收过了手帕,面上带着窃喜与害羞看了杰尔一眼,然后擦拭了之后收了起来。 杰尔别着头看似没有看她,只不过余光却锁定着她,见她的表情,心里暖洋洋的,脸也有些烫,手放在腿上,轻轻抓着裤腿,嘴角压制着。 圣子哪里知道这些人的弯弯绕绕,吃过了早饭便说:“我们今天再找一下,如果真的找不到,那便回去禀报大人吧。” 杰尔点头,看向骑士长,骑士长有些为难,他想与妮拉再多相处一些日子,可是若果真的回去了,以后可能真的见不到了。虽然他说自己想要卸下担子,可他真的不知道究竟要多长时间才能解决,如果真的很久,他也不敢保证妮拉是不是真的会变了心嫁给别人。 脸上的纠结太过于明显,圣子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骑士长长叹了一声,“无事。”为了妮拉,他决定去问问米修斯大人,倘若大人同意了呢! 圣子奇怪的别了他一眼,又道:“今天我们分头行动吧,这样可能找到的概率会大一些。”骑士长明显又兴奋了起来,刚要说话,却被杰尔打断:“如此,那么请圣子带着骑士长吧。” 骑士长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杰尔又要打乱他的计划,刚要反驳,却听到圣子说:“可以,你们两个注意安全。” 点点头,杰尔答应,只是却没有回头看沈向晚,只是又坐了回去。 骑士长非常不满:“为什么啊!” 圣子起了身,整理衣物道:“你的脑子,和妮拉小姐一起,怕失了智。” 在骑士长心不甘情不愿中,四个人还是分开了。 沈向晚坐在马车里,实在是有些郁闷,昨晚上她就已经放弃了骑士长,今天怎么又和这个杰尔单独一起了。看着坐在车门口的杰尔,沈向晚干脆不说话,以免自己的气恼一出嘴坏了人设。 杰尔哪里知道她的想法,余光瞄着后面见沈向晚不出声,以为她是害羞,嘴角勾着,心里有点甜,连带着挥马鞭的力气都十足。 马车的颠簸让沈向晚忍不住想骂他,但是忍了忍还是没有作声,毕竟现在他处于一个尴尬的地位,如果惹恼了杰尔,这一路可就不好走了。 路边的橡树郁郁葱葱,被风吹得叶影摇动,杰尔的心情难得的好起来。他甚至有种这不是去找人而是单纯的旅行的错觉。 “杰尔……大人……” 时刻注意着后面的杰尔第一时间就听见了沈向晚的声音。故作矜持了一下,这才微微侧身,板着脸问道:“怎么了?” 沈向晚试探着问道:“我们不是要找人吗?走这么快能找到吗?” 杰尔愣了一下,回过头冷声道:“能。” 沈向晚撇嘴,“我怕杰尔大人找不到会被责难,杰尔大人不要误会我。” “嗯。”杰尔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耳尖开始微微泛红:“你不用担心。” 她没担心,沈向晚翻了个白眼。又想起了什么,沈向晚小声道:“杰尔大人,我走的时候带了饼干,你要尝一尝吗?” 杰尔脑子乱得很,他以前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听老师曾经炫耀过,他的妻子非常心灵手巧,在厨艺方面也是非常厉害,他经常带一些好吃的烘培给学生,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有了一种认知,如果一个女孩子是真的喜欢她的丈夫、爱她的丈夫,就一定会给她心爱的人做吃的。 点点头,杰尔有些脸红,沈向晚没注意到以为他不用,便自顾自要吃。刚打开却发现杰尔转过了头,看着她。 他不是不要吗?沈向晚莫名其妙,看他看她的样子,这饼干也吃不进去了,犹豫地伸出了手,沈向晚问道:“您?” 这回他又点了点头,接过了沈向晚递过来的饼干。 将饼干放进嘴里,一股甜甜的奶香味溢满口腔,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么甜的味道,但如果是她亲手做的,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将饼干一口口吃掉,又伸出了手。 ??? 他没有吃饱?沈向晚一脸懵逼,没办法将仅剩的饼干都倒在了他那,看他吃得不亦乐乎,一时有些迷茫,饼干都让他吃了,她怎么办啊? 低着头沈向晚有些难受,但在杰尔眼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将自己亲手做的饼干给了心爱的人吃,所以更害羞,当然应该也希望听到他的评价吧。这么笃定着,杰尔道:“很好吃。” 沈向晚嘴角抽了抽,这什么意思,言外之意是还没有吃够?可她真的把所有的饼干都给他吃了。沈向晚无奈,轻声道:“那下次再吃吧。” 下次?杰尔嘴角微扬,原来她还想要给他做烘培,看来是真的非常喜欢他了。将饼干吃完,杰尔开开心心地道:“嗯。” 这一届骑士都什么构造?骑士长不靠谱,手下的骑士占人便宜还上瘾,沈向晚无语:看来这个什么米修斯大人根本不行啊。 罢了,谁让她还有求于人,低下头,沈向晚不出声了。 她瞟了一眼:不知道妮拉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本来性子就是这样,反正他话少,如果两个人静静这么坐着也不错,但如果你拉是因为害羞而她本人是个开朗的性子,他一定会听她讲吧,杰尔心想。 两个人一路默默地行进着,知道傍晚的时候才在另一个镇子歇脚。杰尔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很有绅士风度地去牵她,沈向晚的心总算平和了一些,不然真的是要炸了。这一路上他又不说话,又时不时瞟她,让沈向晚总以为他在盯着她有没有藏起来的饼干。 这回终于不用走了,也能有晚餐可吃,但愿他不再盯着她那点囤粮了。 骑士长和圣子也在不久之后姗姗来迟,两个人一脸疲惫,眼里也带着失望,看见他们的时候就马上问可找到沈向晚的踪迹,杰尔摇头,沈向晚也摇头,毕竟本尊就在这呢,你去哪找也找不到啊! 圣子叹气:“看来没有办法了,我们要先回圣堂禀报一下大人。” 骑士长有些纠结,如果大人知道了圣女失踪的消息,心情铁定不会好,那他此时往枪口上撞说让妮拉进圣堂,怕是不太可能了。眼神落在沈向晚身上,那种愧疚的目光简直能给她戳出一个洞。 沈向晚只是笑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快要分开了。” 杰尔眉头一皱,他现在不想让妮拉离开,只有去询问米修斯大人。大人在这方面应该很宽容,毕竟他老师的妻子也在圣堂里。 圣子有些抱歉:“对不起了,妮拉小姐,我们不能将你送过去了。” 沈向晚感激地说:“这一路已经很谢谢你们了,如果你们有时间。可以去找我玩,我一定会请你们做客的。” 圣子欣慰地笑,看来这个妮拉也不是知道了身份就死皮赖脸的人,一时间好感度也飙升。 “这样吧,我们先去休息,明天一早再回去。”圣子提议道,几个人沉默着,圣子只当他们默认。 沈向晚坐在房间里,有些焦躁,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开,而且刚才骑士长那个眼神让她觉得很不妙。如果就这么和他们分开,以后再碰见的可能性绝对不大,沈向晚来回踱步,要不然她今晚再试一试,争取让骑士长舍不得走。 想着,沈向晚推开了房门,这回她留了个心眼,记住了骑士长的房间,总之是不会再走错了,关上自己的门,沈向晚刚要迈步,却发现杰尔也推开了门。 啧,这个时候,就很尴尬了。沈向晚慌忙换上一副惊喜的表情,其次又低下了头。 杰尔本打算趁最后一晚跟她说,让她少安毋躁,他会解决,没想到她也忍不住思念来找他,心里欢喜,杰尔大步迈了过来。 圣主诶!4 “明日我们就得分开了。”杰尔道,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向晚。 对啊,所以她得抓紧啊!不然哪来的机会!沈向晚低着头,小声说着,看着无比失落:“我知道。” 看她的样子,杰尔有些不忍心:“我知道你的想法,”说着杰尔微扬起下颚,“所以我决定让你在圣堂附近先等一下,我去禀告大人,他同意之后我会来接你的。” 沈向晚惊喜地抬头,没想到杰尔说出这样一番话。她之前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杰尔比骑士长可靠谱多了,心里再次为自己曾经对杰尔示好感到庆幸,沈向晚眼神灼灼:“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和您一起吗?” 杰尔见沈向晚的样子心里也很有成就感,开来他的决定是对的,不然让她自己走了她得有多伤心啊,这样陪着他他也不是很反感,也不错。 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杰尔道:“骑士长可能心里对你还有一些愧疚,你不要以为这就是喜欢。” 沈向晚点头,心里吐槽:骑士长对她什么感觉她能不知道吗?更何况就算不喜欢她她也得努力让他喜欢她! 见她乖巧,杰尔心里舒了一口气,轻声道:“回去吧,不用担心。” 她还能说什么?沈向晚一脸僵笑就要走,没想到杰尔却又抓住了她。沈向晚疑惑地抬头,却见他满脸臊意,侧着脸微微倾身。 ???这又是要做什么???沈向晚莫名其妙。 等了半天也不见沈向晚有动作,杰尔脸色恢复了正常看向她,见她一脸懵,就突然来了怒气,没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沈向晚更是傻眼,她明明什么也没做他又是干什么?仔细盯着他的背影,想起刚才他的动作,沈向晚抽了抽嘴角,他该不会是想让她亲他吧? 这一晚上沈向晚睡得很好,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就算骑士长不说,她也还是有可能进去圣堂的,想到这,沈向晚叹气,可这比之前的难度可是提高了太多。她以杰尔仰慕人的身份进去,结果要在杰尔不发现的前提下去勾搭骑士长?她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 路程行进着,沈向晚在圣堂的外围被放了下来,骑士长和圣子一脸歉意告了别,只有杰尔带着笃定的目光看着她,沈向晚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示意。 进了圣堂的结界,骑士长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看着杰尔却精神饱满的模样,不由地道:“果然还是什么都不懂最幸福了。” 圣子听了这话皱眉看了他一眼,再看看杰尔,他不知道骑士长哪里来的勇气说出的这句话,拍了拍他道:“走吧,去见大人。” 骑士长回过头问道:“我们离开的时候,大人不是与格林国王刚走?” 圣子道:“此时应该已经回来了。” 一想到米修斯大人的表情,骑士长有些不情愿:“好吧好吧,我跟你去。”说着,骑士长嘱咐道:“杰尔,你也去收拾收拾,如果成功的话,可能过几天就要给你举办升任仪式了。” 杰尔行礼:“是。” 一想到杰尔要升任,他眼睛突然亮了。对呀!他之前怎么没想到!他不再是骑士长被派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后,就可以去找妮拉小姐了啊!那他还伤心个什么劲!整个人神采奕奕,连一旁的圣子对他的情绪变化也觉得迷。 “走走走,马上走!”骑士长来了精神,拉着圣子就要往前冲。圣子甩开:“着什么急!大人看见了会不喜。” 骑士长立马降速,只是言语中依旧是催促:“知道了,我们快去。”无奈,圣子只得跟着他的脚步。 圣堂中厅 圣子盯着地面的毛毯,嘴里尽可能客观的将事件表述出来,等说完后等米修斯大人的发落。米修斯手中的圣书一顿,皱眉问道:“因为受了委屈,所以离开了?” “是的,而且我们猜测她可能是来找您,毕竟您是收养她的人。” 米修斯眉头缩得死紧,手在书上不停摩挲着,眼中带着困惑,半晌才道:“那就差骑士四处去找一找,务必要找回来。” “是。” 圣子汇报晚,骑士长单膝跪地道:“尊敬的米修斯大人,现任骑士长请求外派。” 米修斯看都没看一眼,道:“准。” 骑士长行礼道:“多谢大人,”起身后又道:“关于下任骑士长的人选,我有一个推荐。”米修斯顿了一下才道:“谁?” 骑士长恭敬的道:“就是骑士杰尔。” “杰尔?”搜索了一下记忆,米修斯想起了这么个人,“圣子以为呢?”圣子点头:“杰尔这个骑士的却是个优秀的人。” “既然如此,也可。” 骑士长喜上眉梢,这回他可都解决完了。现在他不是骑士长了,他就是一个普通的骑士,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去找妮拉了! “那我们先告退了,大人。”圣子低下头,等待米修斯的批准。 “可。” 两个人的身影渐远,米修斯眼神带着迷茫和乖戾,他已经等了太久了,他以为的结束并不是结束,那他认为的开始是不是也没有开始?眼神落在圣书上,他陷入了沉思。最初他找遍整个大陆才找到妮拉,她那时候已经基本有了现在的样子,只是他需要等,等她来,他才能真正的见到她。 沈向晚,再见到你,我绝不会放开你了。 莹白的脸上稍微有了一些扭曲,眼里充斥着疯狂,如果沈向晚此时能看见,一定会傻眼,这个人的脸,她熟悉的很。米修斯·苏,就是苏知行。 甄白夜是个优秀的幕僚,在沈向晚离开之后,一直都是他在他左右。从边疆到京城这一路,他浑浑噩噩,都是甄白夜帮他打理。 他去找晚晚,可是他找了整整五年都不见她的踪影,没有人承认曾经有这样一位女子,他越找越绝望,越找越迷茫,有时候也会怀疑之前是不是也只是黄粱一梦。 在他找的几近快要放弃的时候,甄白夜感怀,他也算是不负沈向晚所托。苏知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当年发生的事情,甄白夜才将他们之间的话说了出来。沈向晚大限已至,却依旧担心他回朝堂之后被百官弹劾。只是他一心扑在找她上,对文官的言辞不甚在意,也鲜少上朝,就连带兵的将领也由他的下属全权代劳,渐渐地,他越发远离京城的权势圈,那些文武百官也逐渐遗忘了他。或许提到苏家依旧是敬仰,但却是只在记忆中了。 走走停停到最后,他又回到了边疆。犯境的匈奴不在了,人民依旧如常的生活着,他走在街道上却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天大地大,却好似没有一个人能看见他。他来到城墙之上,望着千里戈壁,心如同这荒漠一般,他找不到,他哪里也找不到,他为什么找不到!! 躺在驿站里,苏知行双眼无神看着床沿,外面的梆子敲了三声,他却依旧没有睡意。寂静的夜里只有自己浅浅的呼吸声,苏知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粗粝的手掌摩擦的疼,心里如同漏了洞,只有寒风不停的刮着。 紧咬着牙,不多时,一丝血迹从口中溢出,沈向晚!你怎么可以一点消息都不告诉我!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一走了之!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啊! 血越淌越多,苏知行却完全不在意,只是狠狠地压住太阳穴。神奇的是,一片白光中,他消失在了原地,来到了一个仿佛是虚无的空间。 他这是死了吗?苏知行自嘲一笑,死了也见不到晚晚,不是吗?晚晚真的这么狠心,就连死后也不肯见见他。 环视着四周,苏知行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伸手摸着胸膛,里面的跳动清晰有力,他没死?这里是哪里?为什么除了他以外什么都没有?一言不发地走,偶尔听到声音他便会驻足仔细辨别。只是这声音断断续续,苏知行很难分辨到底是什么。 在虚无里没日没夜,他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他只是不停地走着,累了就坐下来歇一歇,过了很久,他能听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直到他分辨出究竟是什么声音。 那是有人在对话,他能听见却不懂什么意思。 “沈向晚的情况良好,如果继续保持前景十分可观。” 他听到了最想要听到的消息,激动地发抖,苏知行想寻找那声音的源头,只是片刻消失的声音根本无从寻找。 不会的,只要他听见了声音,就证明这里是有出口的,也证明沈向晚她,的确还活着! 当他撕破空间的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身上仿佛有无尽的力量,那是一种比以往更为真实的感觉,充盈着全身。紧接着,他看到了一片绿荫,那绿茵美得不似现实,宽广的草地上一棵大树直耸入云。 不知道为什么,苏知行就笃定,这棵树一定知道什么。快步来到大树前,苏知行看着书上斑驳的痕迹,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的执念过于强烈,既然你这么想找到她,那便去吧。”浑厚的声音似是从树上发出,一眨眼间,苏知行便被甩到又一个虚无里。 一睁眼,便是一个小男孩瑟瑟发抖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神带着震惊不可置信,甚至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他没见过的孩子,不像是人,倒可能是妖怪,头顶上的小叶也发着抖,似是害怕他。 可为什么害怕?他一生没做过恶事,问心无愧,又何必惧怕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苏知行的眼神锋利了起来,看着他带了狠意:“你在这里,她呢?” “沈姐姐她……” 苏知行牙咬的嘎吱作响,他只是试探,没想到还真打探到了。 “沈向晚在哪里!”一瞬间的暴怒充斥了苏知行的大脑,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男孩却知道?!他凭什么可以!他有什么资格! 只一霎那,他的手已经横在男孩子的脖子上,他是不杀老弱妇孺,可那又如何?他想留住的全都没有留住,他想守护的全都溜走,他活下去的理由不过是找到晚晚,如果这个男孩子不说,他为什么不可以用手段让他说?! 完全没有收力气,苏知行的手背上是男孩子不停尝试让他松开的双手,阴恻恻的,苏知行眼睛里满是恶毒,“沈向晚究竟在哪里!” “咳咳……咳咳……”男孩咳嗽着,脸色涨得通红,声音艰难的道:“沈姐姐她……她在另一个世界。” 手微微松开,苏知行努力消化这句话,在另一个世界?这就是他遍寻不到的原因吗? “我从不杀老弱妇孺,但是如果你骗我,我不介意拿你开刀。”苏知行强忍着欲望,内心却又激动无比。 “你带我去。” “我只能告诉你她在哪里,但是我没有办法带你过去。” 苏知行仔细看着小男孩,确定他没有撒谎,这才同意。他既然能够到这里来,也就可以找到晚晚! 再次撕破空间,他就来到了这么一个世界,完全陌生的脸孔,完全陌生的文化,完全不同的身份,这时他才真正理解什么叫另一个世界。这一切都是陌生的,没有关系,只要晚晚还在就好,他只要晚晚一个人而已。 杰尔站在圣堂外看着高大的宫殿,心里难免有些激动。自小生活在这里,他清楚,能够进入圣堂的都是骑士中极为出色的人选,他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努力做着自己应做的,却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来这到里。 身上穿着与以往不同的骑士服,杰尔将手放在胸口处,他绝不会背叛圣堂,这是他的誓言,也是他的信念,坚定的眼神仿佛带着星光,他深吸一口气后进入了圣堂。 圣堂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富丽堂皇,他挺直背脊大步朝前走,看见正中央站着的人时,单膝跪在了地上:“米修斯大人,骑士杰尔觐见。” 白色的靴子踩在地上,来到了他的身边。杰尔虽然是低着头,也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气势,他不由得更加挺胸。 “成为骑士长,你想好了吗?” “是的,我已经想好了。”杰尔闻言抬了头,直视了那张脸。与想象中不同,米修斯大人竟然是黑发黑眸,将惊讶掩藏与眸里,杰尔道:“这是我的信仰,我会为圣堂奉献自己的一生。” 将手放在杰尔的发顶,一阵金色的光从米修斯的手中发出,那金光耀眼而绚丽,从杰尔的头顶弥散,将杰尔整个人笼罩在金光之中。杰尔感觉到温暖的力量充盈全身,那是一种圣洁的能量,让他更加强大。 几分钟之后,那道金光终于消失,米修斯把手拿了下来,对杰尔道:“职位越高,要承受的能量也就越多,如果你承受不住也就没有资格做这个骑士长。” 那种奇异的力量在杰尔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和刚刚进入身体时不同,这股力量非常强劲,稍不小心甚至会伤到自身。 “大人……”杰尔忍着那种力量带来的疼痛:“杰尔致死不背叛圣堂。” 米修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半晌才问道:“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奖赏吗?” 杰尔一喜,忙低下头回道:“我的确有一个要求,希望大人准许。” 米修斯毫不在意:“什么要求?” 微微抬头,杰尔略带羞赧:“我有一个喜欢的姑娘,想带她进入圣堂,希望大人准许。” 心上人啊……米修斯眼含落寞,看着自己的指尖,低声道:“可以,让他与女眷一同住,不要靠近圣堂中院就可以。” “杰尔一定遵守大人所说。” 走出盛唐的时候,杰尔满心满眼都是喜意,大人同意的话,他就可以带妮拉进来了。虽然说同大人说妮拉是自己喜欢的姑娘,但这也不能让妮拉知道,毕竟他现在已经是骑士长了,如果她知晓,一定会乐疯的。 沈向晚从来没想到原来圣堂的地方并不隐蔽,甚至可以说是招摇过市了,只不过在闹市里被人施了能量,所以看见圣堂的时候也会视而不见。这与她想象的差的太多了,坐在附近的旅馆里,沈向晚吃着香喷喷的烤乳酪,一点都不担心接下来的事情。 好吃好喝地睡了差不多一整天,沈向晚终于等来了说要带她进去的杰尔。 杰尔看见她应该也开心的,沈向晚是从他眼睛里读出来的,或许也有些别的原因?沈向晚细心的发现杰尔的服装虽然依旧是骑士装,但上面有一些细微的改动,与骑士长的有一些像。沈向晚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干脆直接问了:“杰尔大人,您的衣服……” 杰尔看了眼沈向晚,道:“嗯,衣服换了。” “这个与骑士长的好像有些像啊……”沈向晚试探地道。 “嗯,我现在是骑士长。”杰尔好似说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平静的语调毫无波澜。 沈向晚心里却惊涛骇浪,什么???杰尔是骑士长???那之前的呢? 这么想着,沈向晚也问了出来。 杰尔皱眉,道:“你关心他做什么?”沈向晚不好意思道:“是因为之前他说过要送我一些我没见过的作为报答,现在知道他不做骑士长了,也不知道他说的还算数吗?” “他说的,我也可以带过来,以后你也不要打扰他的生活,他会被外派,和你扯上关系就不能完成任务,会被大人惩罚的。”杰尔面不改色的说着谎,看着她的样子又道:“跟我走吧,大人已经同意了。” 沈向晚眨了眨眼睛,发现这个米修斯也挺好说话的,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就要过去吗?” 杰尔替她拿过东西,道:“嗯,现在就走。” 一路上,杰尔一直在说进了圣堂的注意事项,还特别强调了不能接近圣堂中院,沈向晚撇嘴,就算他不说,她也绝不会自己凑过去的。沈向晚装作乖巧的一一记下,末了还问道:“那杰尔大人,我什么时候能见你呢?” 一抹红攀上了杰尔的耳尖,他就知道!这个妮拉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他!轻咳一声,杰尔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如果空闲我会去找你的,你只要遵守规矩就可以了。” 带着不舍和伤感,沈向晚道:“我原本以为只要进了圣堂就可以时时看见大人了。” 别过了头,杰尔轻声:“我会尽量挤出时间的。” 将沈向晚待到住处,杰尔道:“这里都是圣堂的家眷,你可以与他们好好相处,如果有事情,就去北边的骑士楼找我。” “好。”沈向晚回答道。 “那我先去忙了……还有,如果……你实在是想我,也可以在骑士楼的后面等我,我在上面会看到你,然后过来找你的。” ……其实她并不需要…… “好的。” 杰尔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沈向晚虽然眼含不舍但依旧朝他挥手。直至看不见他,沈向晚才松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东西,脑子有些乱,她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圣主诶!5 天命之子还没有出现,也就是说,原本要攻略的骑士长并不是阻止天命之子的骑士长,她一开始搞错了方向!幸好她为了保护马甲,顺带将杰尔也一起撩了,要不然现在可就更棘手了。 盘腿坐在床上,沈向晚压根没有收拾东西的意思,原本的骑士长构不成威胁,那么现在的杰尔呢?杰尔可比之前的难骗多了,他做事也稳重,如果让他因为自己放弃好像可能性也不大,沈向晚想起今天来接她时候的样子,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个杰尔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了。 她都已经成功这么多次了,总不会这次栽在这吧!沈向晚心里烦躁,她还得加把劲,什么时候他肯跟她一起离开,她才算解决问题。 尼斯早就收拾好了东西,找到了圣子打算跟他告别再离开,圣子虽然说不赞同他的举动,但他心意也决,劝说也没什么用。 “你已经不是骑士长了,在外面也要小心一些,将你那个指示别人的习惯改一改。”圣子提醒道。 “知道啦知道啦,”尼斯满不在意,“如果出去和女孩子在一起肯定不会让她受苦受累呀!”尼斯昂起了下巴道:“我可能是骑士里面最幸运的吧。” 圣子无奈地摇摇头:“你就在这乱想,哪有姑娘会和你一起?” 哼,妮拉小姐可是很喜欢他的!尼斯没打算说出来,不过反问:“妮拉小姐是不是还应该在附近?” 圣子皱眉,“不会吧,她不是要去投奔亲戚,应该已经走远了吧。” 赞同的点头,尼斯问道:“那你知道她投奔的亲戚住在哪吗?” 圣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是你和她聊得最多吗?你怎么反来问我?”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不知所措,“完了,我也忘记问了。”这上哪找她去啊? 圣子叹气:“大人可定下了你要去的地点?”摇了摇头,尼斯道:“大人说我可以任选,我还打算去离妮拉小姐近一点的地方呢!” “离她近?”圣子有些疑惑,猛然想到他还欠着人情的事,恍然:“唉,这个忙哪里有人能帮你啊!你若是真有心就慢慢找吧。” 陷入了沉默,尼斯没了斗志,他怎么可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后日你是不是就要走了?”圣子算着时间问道。 “嗯,明天就要决定派放的地点了。”尼斯坐在一旁:“要不然我还是选择我之前挑好的地方吧。”圣子也道:“你不用为她改变什么,顺其自然就好。”尼斯应着,无精打采地就离开了。 沈向晚起了个大早,里里外外将自己住的地方收拾了个干净,正打算歇一歇的时候,附近的人才起床出门,见到她都一脸惊奇,问她是谁的家眷。 微笑着一一回应,沈向晚还与他们一道吃了早饭。宝莱,就住她隔壁,拉着她话匣子就停不住了,听闻她是杰尔带来的,一脸惊奇。 “杰尔,就是那个新任的骑士长?”宝莱暗搓搓地说:“哇,你真的好厉害。”趁着四周没人,宝莱道:“之前我就听说过杰尔了,他是所有骑士中长得最好看的,而且又坐上了骑士长的位子,好多人都想给他介绍漂亮姑娘呢。” 沈向晚来了兴趣:“诶,还有这么一回事?” 见她没有一点不愿意的样子,宝莱也笑,没想到这个妮拉性子这么好,也怪不得骑士长会喜欢了。“对啊,不过以后有了你想必他们就不会再行动了,”一面说着宝莱打量着沈向晚,又道:“姐姐,你长得也好漂亮啊,和杰尔骑士长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沈向晚只是笑着没回答,听着宝莱一点点透露这里的消息。 “啊对了,宝莱,为什么大人不准许进中院啊?”沈向晚有些好奇这个。 “啊那个,”宝莱努了努嘴,“听说中院的能量特别高,如果不是圣子骑士进去的话,会被能量吞噬,是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才不让我们靠近的。” 点点头,沈向晚了解了,看来为了珍惜小命,她只能去骑士楼见杰尔了。 “啊,姐姐,你说一些你和骑士长之间的故事嘛!”宝莱撒着娇:“哇,我想知道他那种男人是怎么有人成功的。” 沈向晚思索了一下,道:“我想应该都会成功吧,只不过害怕被拒绝才没有付诸实践,如果迈出第一步的话,我相信杰尔大人也是个很心软的人。” 宝莱有些不相信,拉着自己的围裙道:“那也是因为姐姐好看。”说着,她起身,“姐姐,我要先去忙啦!不然妈妈会骂我的。” 笑着送走了宝莱,沈向晚决定还是去看看杰尔,争取一切可以的时间攻略他。想着,沈向晚穿过住的地方,顺着小路去骑士楼。 圣堂里的空气很清新,植被也生长得很好,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但是却密密麻麻都是灌木丛,被修剪的各种样子看着让人觉得很新奇。 沈向晚一时就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在小路上就开始欣赏起了各种灌木,五花八门的款式不由得让人好奇究竟还有什么不重复的样子。 绿莹莹的绿植遮住阳光,沈向晚刚想探头,却发现前面有人走动的声音,下意识地,沈向晚就躲了起来,躲在后面沈向晚不禁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她有没有什么要背着人的,躲起来干嘛? 带着无奈,沈向晚刚要出来,却听见一道声音响起:“我听说大人这次带回了一个男人,但好像没有让他做圣子和骑士的打算。” 沈向晚听得认真,一时忘记了出去:“唉,小点声,大人要过来了。” 不远处的声音消失,紧接着就是极轻的脚步声缓缓而来。 一时间,只能听见脚步的声响,沈向晚莫名紧张,屏住了呼吸。那脚步声走得近了,却听见刚才的声音想起:“大人。” 轻轻地一声应后,那脚步声走远了。 沈向晚这才探出个头来,趴在灌木丛后面往前看,一是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她觉得有点熟悉,无论是刚才的声音还是这个背影,撇了撇嘴沈向晚不在意的朝骑士楼走去,许是圣人都类似吧。 杰尔手中的羽毛笔写写又停顿,停顿又写写,视线总是不自觉的望向门外或窗外,可是整整一个上午,外面也没人通报,楼下也没人驻足,他不由得有些心烦。 妮拉是新人,刚来可能会被拉着熟悉,或者她还没有收拾完,不断地找着理由,但是杰尔还是不高兴,说着什么喜欢他,结果都不想他的吗? 正这么不愉快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视野里,顿时来了精神,起身站在窗户前,看她一步步走了过来,心里舒服得很。算了,太阳这么大,也不好让她等太久,而且一个绅士是不好让淑女等的。整理一下衣襟,杰尔挺直了背,踏着靴子走出了大楼,直直地就朝沈向晚走了过去。 沈向晚抬头见他过来,笑道:“忙不忙呀?” 杰尔点头,看向她:“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撩你算事情吗?沈向晚将手中的东西拿出来,交到了杰尔的手里:“这个糖果给你,”微微笑着沈向晚道:“你要是因为忙而心情不好,就吃一颗,很管用的。” 杰尔接过,看着包装不算精美的糖果,心里暖洋洋的。算了,既然是她的一番心意,他收着就是了。沈向晚见他有些开心,心里松了一口气。 “杰尔大人,骑士楼怎么不在中院附近啊?” 杰尔耐心地为她解释,末了还说:“也是为了让骑士与家属更加紧密一些。” “那我可以进去看看吗?”沈向晚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他,撩人这种事果然还是得有私密空间,不然真的太羞耻了。 “可以。”杰尔引着路,在前面走着的同时还注意着沈向晚,她怎么不趁机拉他的手?他明明表现得很明显了。没有像往常一样摆臂,可以说,他的胳膊几乎是贴着身体身体在走,偶尔还能看出来稍稍往后的弧度。 沈向晚只注意到他似有似无的目光,而后才看见他不自然的双臂。嘴角抽了抽,沈向晚带着害羞抱了上去,杰尔一僵,耳根泛上了红色,这个妮拉还真是不矜持,他只是想让她牵手而已。 两个人到了屋子里,沈向晚不由得感慨,真是充满了圣洁,屋子的整体色调就是白色和浅金色,里面也是一应俱全,非常舒适。 “我还有工作要忙,你若是累了,便自己休息一会。”杰尔坐回了位置,翻出了刚刚看的东西,心思比刚刚踏实多了,只不过目光还会时不时落在沈向晚身上。 沈向晚来这么久以第一次感受到这么舒适的地方,既然杰尔已经发话了,那她躺一躺应该也没什么关系了。沈向晚美滋滋地靠在舒适的沙发里,不一会就陷入了沉睡。 杰尔手中的笔停顿了好一会,等回过来时猛然发现自己看妮拉又看呆了。捏了捏太阳穴,杰尔叹息,他现在有点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能做一个合格的骑士长了。将视线收回,杰尔努力将心思放在办公桌上,不要去想她就好了。 期间有骑士来递交材料,进屋的时候都会发现杰尔一脸禁声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莫名其妙到后来出屋时看见的躺在一边的沈向晚,都恍然一笑。原来是骑士长的姑娘,怪不得捧在手心里。 一时间骑士之间也流传开来,说杰尔英雄难过美人关,那么难啃的一块石头被一个漂亮小姑娘拿下了。众人的反应无非是祝贺,毕竟杰尔的性格并不讨喜,有姑娘能跟他在一起已经是恩赐了。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米修斯的耳朵里,想起了那天杰尔跪在殿前请求的样子,米修斯了然,应该就是那个姑娘,还挺幸运的,普通民众的女儿被圣堂的骑士长所看中,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吧。听他们鼓吹杰尔对小姑娘有多么体贴和爱护,米修斯觉得如果真的可行,他也不介意让他们举行婚礼。 将杰尔招来,米修斯交代了一些公务,随后又问起沈向晚的事情。 “你可是要认定她做妻子了?”米修斯看着他问道。 杰尔愣了一下,半晌有些支支吾吾地道:“嗯……嗯。” 见他如此,米修斯皱眉,身为大男子汉,怎可对喜欢的姑娘还如此犹豫? “怎么?他并不是你喜欢的?还是说你是个始乱终弃的人?” 杰尔忙解释道:“并不是,”说着,杰尔有些不好意思,“我的确是要她做妻子的,只不过还没有对她说,怕她不同意。” 米修斯微微舒展了眉峰,他这种心思他理解的很,当年与沈向晚他也是患得患失,既欢喜又恐惧,好在他手下没有什么品行不端的人,“如果定了,便让圣子去准备吧。” 杰尔听此,心里大喜,忙行礼道:“多谢大人。”米修斯点头,骑士长的婚礼,总不会太过简朴,如有必要,他也可去主婚。 沈向晚不知道这些,每日里就指着自己的那点小举动打动杰尔,最起码让杰尔心里有触动,她成功的可能性才大。 只是万万没想到,杰尔不出手便已,一出手便吓得她魂都没了。 看着单膝跪地的杰尔,沈向晚一时间表情都有些管理不住了。 “嫁给我吧,妮拉。”杰尔的表情十分认真,沈向晚僵住,因为这么久以来,都是她在主动,杰尔也没什么表示,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亲密举动,哪知道他一上来就求婚! 傻站在原地,沈向晚半天都没有吭声。 等了许久也不见她说话,杰尔不由得抬头看。沈向晚对上他的眼睛,瞬间回了神,用手捂住嘴巴,眼里积蓄了泪水,一个劲的摇头。 见她如此,杰尔有些慌乱,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难道吓到他了吗?看她这个反应,杰尔慌忙起身,来到她身边:“怎么了,妮拉?” 做戏要做全套,沈向晚已经是箭在弦上,看着他那张脸,她怎么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我……我没有想到……杰尔大人竟然……”说着将脸背过去,好像生怕被杰尔看见。 杰尔环住沈向晚的肩膀,小声道:“我怎么了?吓到你了吗?” 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沈向晚带着哭腔:“我没想到杰尔大人也是喜欢我的,我……我一时太开心了,”抽噎着,膳食纤维接着道:“大人,我……我真的很开心。” 杰尔也露出了笑容,将她抱在怀里,“我也是。”听到哭声渐渐平息,杰尔才去看沈向晚的脸:“所以,妮拉你的答复呢?”他的眼睛不停地看沈向晚的两眼,心脏也跳得厉害,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快答应! 沈向晚适时地低下了头,杰尔却不容许,非要让她直视着他。 在他灼灼的目光中沈向晚轻轻地点头,紧接着就被抱了起来,突然悬空的感觉让沈向晚不由自主地抱住了杰尔,他抱着她转圈,离地面有些高,沈向晚忙道:“我要晕了,快放我下来!” 杰尔的声音平稳,“不放,一辈子都不放。”说着,就着抱她的姿势凑了上去,亲到了他一直垂涎的红唇。 “啊!”沈向晚惊呼,看向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眼里仿若星河,一闪一闪地放着光。不由得轻笑,沈向晚抱住了他回了他一个。 嗯,她这算是成功了吧?是吧,杰尔都向她求婚了。沈向晚想着自己的事情,却被唇上的痛感唤回了神。 “妮拉,我要将此事与米修斯大人说,让他来做我们婚礼的证婚人!” ???沈向晚心跳突然飙升,不是心动,是吓的。 她本来躲着米修斯,毕竟是逃出来的,而且还要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要拐走骑士长,无论哪一条都够她喝一壶了,带着犹豫,沈向晚勉强笑道:“这不好吧,我们的婚礼怎么还敢麻烦大人?” 杰尔却不赞同,“大人能来证婚是对我们最高的祝福,他是大陆的信仰,如果大人能来,我们的婚礼一定会举世无双!” 看他那样子,看来也未必能打消这个念头。 沈向晚皱着眉头想对策,过了好久才开口道:“杰尔,我家虽然有事,但是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过问的,我想着,我们把婚期延后,待我问过了再举行,可以吗?” 杰尔想了想,觉得沈向晚说的也很有道理:“既然这样,寻个时间我陪你一同前去。”笑着看她,杰尔道:“毕竟将这么好的女儿带走了,应该去拜访的。” 长舒了一口气,沈向晚的笑意真实了几分,“那我们干脆就在圣堂外办婚礼吧,这样的话我的亲人都能来参加。” 杰尔却皱了眉,想了一会:“举办也可以,不过圣堂里面这一次还是不可以少的。” ……那这样的话,多举办一次有个屁的意义!沈向晚腹诽。 “在那之前,妮拉,我想带你让大人看一看。”杰尔眼中的喜悦都溢出来了,然而沈向晚却丝毫受不到感染,他这是非要逼她去送死啊,还是加急的那种。 “这……”沈向晚支支吾吾:“你不是说我们不可以去中院吗?不是说能量会伤害我们吗?”沈向晚不死心地挣扎。 杰尔摇摇头,“没关系,我已经和大人说过了,如果你进去的话,大人可以控制能量攻击你。”说着杰尔摸了摸沈向晚的头:“妮拉,不要担心,还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大哥,你现在就是让我上赶着去受伤害好吗! 实在想不出来拒绝的理由,沈向晚干脆放弃了,甚至乐观的想想,万一那个什么米修斯大人完全不记得她呢?或许想起她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揭过呢? 带着颓废的气息,沈向晚耷拉着脑袋:“嗯,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杰尔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试探着问道:“妮拉,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扯出一丝笑,沈向晚道:“怎么会呢,我很开心,特别开心。”开心地想死。 杰尔放下了心,道:“嗯,那我先走了,如果去见大人,我会提前来告诉你的。” 这是她现在的未婚夫,不能骂,要温柔,优雅地转身,沈向晚大步往回走,她都这么豁出去了,如果杰尔不肯跟她永远离开圣堂,她就是迷昏他,打晕他,也得把他搞出去! 圣堂 米修斯抚摸着圣书,圣书中传来的能量让他力量十足。 “大人,没有找到圣女的下落。” “大人,我们也没有找到。” “大人,我们也是……” 原本抚摸着的手瞬间攥紧,将圣书捏的有些变形:“都没有?” 低下的人不敢吭声,米修斯将圣书一把摔在地上,后槽牙咬的死紧,难道是晚晚已经离开了?他没有看住? 圣子们何时见过米修斯发过这么大的火,头都贴在地上,一点都不肯抬起来。 “给我找,就算是尸体,也给我带过来!” 圣子们纷纷应着,不敢耽搁都出去了。 他怒气过后,恢复了理智。看着已经被扔在地上的圣书,他眯起了眼睛,圣书中她的那一份能量没有消失,那就意味着她的身体还在,但是现在又找不见她的踪影,这种举动万不会是之前那个妮拉能干出来的,倒像是真的晚晚。也只有晚晚才有这种智慧,能让人寻不到她。 手背上起了青筋,米修斯的脸似是笑又似是阴狠:“晚晚,是你吗?”你终于来了吗? 圣主诶!6 听闻沈向晚要去见米修斯大人,周围的邻居又是惊喜又是羡慕,宝莱从一早上开始就赖在沈向晚的房间不肯走。 “姐姐,你今天一定会见到大人的吧。”宝莱趴在桌子上看着正在梳洗的沈向晚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吧。”沈向晚回答。 眨了眨眼睛,宝莱不由得感叹:“沈姐姐不愧是杰尔骑士长看中的女人,知道自己要见大人,竟然一点都不激动。” 激动?她激动地快要死了!坐在梳妆台前,沈向晚看着左邻右舍给她送过来的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哭笑不得,她这算是作为人民代表前去吗? 见她开始化妆,宝莱兴致冲冲地走了过来,站在沈向晚身后道:“姐姐,其实你不打扮也已经很美啦!我在圣堂长大,还没有见过比你还好看的姑娘呢!”说着,手就触碰到了沈向晚的头发:“哇,姐姐,你的头发好好啊,这么顺滑,”抬着头带着羡慕:“如果我能有姐姐一半美就好了。” 沈向晚手里攥着粉,道:“我觉得你现在就是最美的。”可爱纯真就是最好的资本。 松开了发尾,宝莱道:“妮拉姐姐,你就安慰我吧。” 坐在她身后,宝莱目不转睛地看她一点点往脸上涂,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她感觉,化妆了反而没有之前好看呢? 她提醒道:“姐姐……你这个化的……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沈向晚丝毫不觉,挑眉问道:“奇怪吗?我觉得不错啊。”宝莱表情都皱到了一起:“妮拉姐姐,你平日里都是这么化妆的吗?” 点点头,沈向晚笑道:“是不是很好看?” 违心的话实在说不出,宝莱有些勉强道:“姐姐,要不我们就不化妆了吧,之前那样也挺美的。”现在这张脸,有点,难以言述。 沈向晚变了脸色:“不行,上妆是对米修斯大人的尊重,我如果不美美的去,岂不是对大人的看轻?” 美美的??宝莱心里着急,可又不好直接说。沈向晚见她的样子,轻声笑:“你不用担心,沈姐姐一定会让米修斯大人印象深刻的。” 不好看?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不敢笃定米修斯见没有见过原身,可她换了样子,她就不信他还能认出来!得意地拍了拍脸蛋,沈向晚很满意现在的形象。 “姐姐,这个给你。”宝莱伸出了手,将手里的珠串塞到了沈向晚的手里。“这个是一直保佑我的护身符,希望你带了它米修斯大人会喜欢你。” 接过宝莱的好意,沈向晚缠了两圈戴在了手腕上:“多谢你,宝莱。” 摇了摇头,宝莱问:“妮拉姐姐,你真的不打算再换一下吗?有点奇怪啊!” 婉拒了宝莱,沈向晚提着穿好的裙装,往外走:“这样就很好。” 宝莱不太懂,是因为长得好看,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吗?还是说,妮拉姐姐本身的审美不太对劲啊? 杰尔在外面等她的时候也是激动地不行,双脚在地面不停地移动着,还要张望她是不是已经过来了。知道看到一抹正式的裙装,他心里才有了底,深吸一口气,杰尔挺直了腰板。 只是这一口气还没有呼出去,就被堵在了胸口。 看着和以往判若两人的沈向晚,杰尔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妮……妮拉?” 扭捏地晃了晃身子,沈向晚不用装着脸红,腮红已经代替了。点着头,沈向晚娇羞地瞄了他一眼。 明明和以往一样的动作,但杰尔不知为什么就读出了矫揉造作的味道,是……心肌梗塞的感觉吗?“妮拉,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沈向晚优雅地行了一礼后,原地转了一圈:“不好吗?我今天早上可是特意起了个大早,一直在梳妆打扮,为了见米修斯大人,我累了好久呢!” 这……杰尔一时语塞,不知道是该夸她还是提醒她,踟蹰了一会,杰尔道:“妮拉,不然你还是……换一下……” 沈向晚不满的看着他:“你是嫌弃我不好看吗?” “没……没有”杰尔咽了一下唾沫,总觉得若是说出不好看几个字,好像惨的会是他。 “既然没有,那就走吧。”沈向晚挎着杰尔的手臂,昂着头,看起来颇有几分傲慢的味道,“杰尔,我一定不会让米修斯大人小看我的。” 杰尔牵住她的手,小心嘱咐道:“大人可能会给你授记,如果授记的话,你一定要回‘忠诚米修斯·苏大人’。” 沈向晚想了想,原来米修斯·苏才是他的全名,好好的一个男人,为什么给自己起了个女性化的“sue”?不太理解,沈向晚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杰尔又说:“大人看起来很威严,对女孩子来说可能会很凶,不过人非常好,你不用害怕,只要做平常的你自己就好了,我相信大人会喜欢你的。” 沈向晚无所谓,反正她现在不是沈向晚,只是妮拉而已,如果能蒙混过关,喜不喜欢都是次要的。乖巧地问道:“那只要授记过就没事了吗?” 想了想,杰尔道:“应该没什么了,大人可能还会问你一些我们之间相爱的事情,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好了。” 好像也不是很难,沈向晚思索,“嗯,那我们快去吧。”赶紧都弄完,她好带杰尔离开这个地方。 越离近中远,沈向晚明显感觉到能量的暴涨,那种能量压迫着人,让人很不舒服。反观杰尔,却没有丝毫异样。沈向晚有种错觉,这些能量好像争先恐后来到她身边,想钻进她身体里。 杰尔拉着她,好像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小声道:“再坚持一下,进了中院,大人就会帮你吸收能量了。” 听了他的话,沈向晚勉强一笑,手紧紧地抓住杰尔的胳膊,步履艰难地往前走。 果不其然,刚一踏进中院的大门,那种压迫性的力量瞬间就消失了,她又恢复了平常的状态。 杰尔拉着她一路往前走,知道一座宫殿前才停下来。行了一礼,杰尔高声道:“骑士长杰尔求见大人。” 门缓缓打开,并不刺眼的光芒从大殿照出。 可能天堂大抵也就这样了吧,沈向晚想。 铺满了地毯的圣堂有种厚重的感觉,沈向晚低头看着踏在毯子上的鞋,有些害怕将地毯弄脏,每踩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走了几步,沈向晚抬眼去瞄前面的人,米修斯侧对着门口,金白色的衣袍看着就比杰尔的要精致,他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自他们进来他的眼神就没动过。 重新看地上,沈向晚感受到了心里的慌乱,再抬眼又低了头。 她怎么觉得这个人看着有点眼熟? 想起那天看他的背影时候就有这种感觉,沈向晚这回光明正大抬起了头看他。 杰尔拉着她走得近了,自己行了一礼后,悄悄示意沈向晚。沈向晚回了神忙行了礼,她还是觉得这个侧颜熟悉。 “杰尔带未婚妻来见大人了。” 沈向晚想着,好奇的瞄着米修斯,听到声音,米修斯转了过来,目光先落在了杰尔身上:“起来吧。” 看清了正面的沈向晚只觉得晴天霹雳,脑子瞬间当机。谁来告诉告诉她!这怎么回事!那张脸!我去!那张脸她怎么可能不认识!那不是苏知行的脸吗! 杰尔悄悄推了沈向晚一把,沈向晚猛然回神,下意识就把头低了下去,脑子开始飞快地想对策。 她明明是在这个世界啊,苏知行怎么会在这?心里怦怦直跳,沈向晚不由得开始猜想,难不成这个人只是长得和苏知行很像?那一模一样的概率也太低了,怎么可能!指尖不停地掐着手心,沈向晚尽量让自己清醒,现在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名字?” 听到苏知行这么问,杰尔刚打算开口,却被沈向晚拦住:“我,我叫宝莱。”特意变换了声线,沈向晚脱口而出。杰尔疑惑地看着沈向晚,沈向晚一脸可怜地回望,杰尔不明所以。 “宝莱?”苏知行点点头。 沈向晚这下子确定,已经肯定,面前这个米修斯就是苏知行本人了。她现在无心弄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来的,当务之急就是蒙混过关。 这么一来,米修斯找到妮拉养着她却又不见她,还给她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就有了解释,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沈向晚笃定,苏知行绝对就是奔着她来的! 可是没有用,就算如此,可是这个世界她也呆不久,杰尔她也要照常攻略,一并带走。反倒是被他知晓了身份,依照他的性子,绝对不可能放任她现在的做法,那可真就是完全泡汤了! 杰尔非常不赞同沈向晚这种行为,往常也就算了,既然是来见米修斯大人,就不可以打谎了。皱着眉,杰尔刚要反驳,却发现沈向晚拉着他的袖子满脸恳求,甚至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杰尔的心当时就软了,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低着头作了罢。 “你是真心爱着杰尔的吗?”苏知行的目光投向她,不带任何感情的问道。 “是的,我愿意成为他的妻子,和他不离不弃。” 杰尔的心终于恬静又舒适了,算了,有了她这句话,之前的一切又都算什么呢?带着欢喜的眼神看向沈向晚,满满的爱意仿佛能将她融化。但沈向晚已经没有这些心思了,她这想快点结束,离开面前这个不□□。 苏知行确定了两个人的心意,道:“你们两个都上前,我给你们授记。” 杰尔高兴地去牵沈向晚,却发现她好像并不情愿。攥紧了她的手,却听她道:“你先去,我看看再学着做。” 以为她怕出了差错,杰尔点点头,松开了攥着她的手,迈开了腿来到苏知行的面前。 好听的咒语从苏知行的嘴里传出,周围的能量场也快速动起来,变成了肉眼可见的光芒萦绕在杰尔身旁。沈向晚不由得心惊,苏知行怎么知道咒语和能量的运转方式?不对,应该说,他怎么知道这个世界?他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沈向晚在后面眼里闪过千万种情绪,看着那些光芒乍亮又飞速进入杰尔体内,一道金色的印记将能量封住了。原来这就是杰尔所说得到授记吗?倒不如说是能量过剩,圣堂的所有人好像都是在承担能量。 杰尔将手放在胸口,朝苏知行行了一礼后,回到了刚才的位置,怕沈向晚紧张,他拉住了她的手:“不要怕,很快就好了。” 她怕的不是这个!沈向晚一脸正色地点头,挪步走上前去。 直到这一刻,米修斯才抬头看沈向晚,那张脸被涂抹的惨不忍睹,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害怕,她的眼睛一直低着,心中难免有些反感。果然,除了晚晚,谁都没有那种胆识和智慧。 有些颓唐,苏知行左手伸出将圣书拿住,右手引领着能量让它围绕在沈向晚周围。与刚才不同,原本的能量突然暴涨了数倍,金光大盛,周围的能量场产生了巨大的气,卷的周围空气扭曲了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杰尔见如此,慌忙站了起来,害怕她受到伤害,想要上前去却害怕贸然打扰反而会伤到她。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杰尔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苏知行也惊了一瞬,手中的能量快速消失,他的瞳孔极速缩了起来,指引着更多的能量进入沈向晚的身体,手上的动作越发快了,苏知行的喉头不由得攒动,看着她的眼神也变了几变。 沈向晚不明所以,感觉到力量的充盈,并不像一开始一样压得人疼,反而舒适的很。这亲近的感觉让她熟悉,能量的大涨让沈向晚惊得睁开了眼,而这一睁眼,对上了面前一直盯着她的苏知行。 那双眸子里是狂喜,是癫狂,还带着难以忽视的痛苦和占有欲。 沈向晚闭上了眼,心里沉了下来,看来,苏知行还是认出她来了。 能量传输的时间持续了很久,直到光芒都熄灭了,才算结束。只不过和杰尔同样的授记却没有。 杰尔见结束了,刚要上前去询问沈向晚是否有事,就见米修斯大人用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抱住了她。 这一瞬间,杰尔对米修斯的举动惊诧后便是愤怒,上前两步试图将沈向晚拉开,去发现米修斯看他的眼神无比阴鸷,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就算是米修斯大人,也不该如此对待他的未婚妻!而且正因为是米修斯大人,才更不可以对别人的未婚妻做出此种失礼之举。 “大人,妮拉是我的,请您松手。”坚定的目光对上米修斯,杰尔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拉着沈向晚的手也不肯松开,哪怕他知道米修斯大人此时盛怒,但是,妮拉已经是他的姑娘,身为男人,就没有退让的道理! 沈向晚被两个人夹在中间,生无可恋。她能预料到的最坏的状况已经发生了,她现在也很方,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感受到前面炽热的胸膛,沈向晚这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苏知行真的来了。 手微微抵在胸膛上,沈向晚想推开他,那想到她这一举动反而惹得他抱得更紧,密不通风。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脏跳的快,她也知道,估计是被她气得,不敢再乱动,沈向晚低下头埋在了他怀里。 杰尔双拳紧握,看着米修斯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苏知行抬眼,那眼中仿佛是惊天骇浪,墨色沉沉。“杰尔,她是圣女,不会是你的未婚妻,以后也不可能是。”“未婚妻”三个字从他嘴里出来,仿佛粹着毒。 杰尔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紧接着目光转向了沈向晚:“妮拉?” 沈向晚感觉到苏知行在她腰上使劲按着,那手劲是久违的大。“妮拉,是我给她起名字之前,她用的名字,”说着,苏知行看着杰尔:“你下去,我与圣女有话要说。” 没有同往常一样听从,杰尔的目光凝固在沈向晚的身上,似是在她开口。 手上的力气再加重,沈向晚被胁迫着,声音低低地:“杰尔,我同大人解释,一会就好。” 手背上的青筋动着,杰尔的双脚却好像长在了地上,不肯移动分毫。沈向晚知道,她的目标是杰尔,苏知行是个意外。伸手在苏知行的后背用力掐紧,只是那一身的肌肉,她根本掐不动,没有办法,沈向晚先服了软。 声音只能由两个人听到,沈向晚放柔了语气:“知行。” 苏知行身子一僵,随即手臂攥得更紧。 “知行,一会我给你解释好不好?”算得上吐气如兰,沈向晚尽可能让苏知行放松。 没有迟疑,苏知行保持这姿势,根本没有放开的意思。“你休想骗我!”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犹如被一条毒蛇盯着,沈向晚汗毛直立。 她有些心虚,但是表情埋着,也没人看得清。“知行,我不骗你,我不走。”说着,用手指在他后背画圈圈:“我就是来找你的,真的。” 似信非信地看着她,苏知行被她眼里的水波拨动了心弦,“好。” 看他终于肯放开她,沈向晚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背后视线的灼热,强忍着如芒在背的感觉,沈向晚来到杰尔身旁,轻声道:“对不起杰尔,我不是有意骗你的,一会我将实情都告诉你好吗?” 杰尔瞪着眼睛不肯眨,看着沈向晚,眼中有涩意,声音颤抖:“好。” 沈向晚笑了一下,那笑容让杰尔的心中终于踏实了一点,杰尔上前去拉她的手,却发现米修斯大人的视线又再次落在了他的身上。 沈向晚哪能不知道苏知行所想,只是道:“就一会,我马上就出来。” 点了点头,杰尔艰难地转身,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如果真的效忠圣堂的话,那么妮拉,不圣女还能是他的姑娘了吗?而他们还能够在一起吗? 脚步越发沉重,杰尔觉得浑身都发冷。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沈向晚终于觉得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没等缓和,苏知行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 “晚晚。” 明明只是叫一个名字,沈向晚却没了刚才的气魄,连头都不敢转过去。吞了一下口水,沈向晚不停做着深呼吸,力求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心理建设做好了,沈向晚正准备回头的时候,却被他一把转了过来,紧接着滚烫的唇就印在了她唇上,那温度热的惊人,让沈向晚不由得抗拒。 他找了这么久,寻了这么久,面前的人,在他怀里,真真切切地能感受到,就是她。 如同饿狼扑食一般,苏知行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沈向晚被动地承受着,脑子里却转的飞快,如果用此来牵制他,让他忘了询问她的事情岂不是更好?这种宛如被丈夫抓奸的错觉让她心里发慌,这么想着,沈向晚主动地去迎合,试图让苏知行也感受到她的“思念”。 她的回应让苏知行欣喜若狂,他的确忘了,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前面有她,她在回应,她同他一样也是念着他的,手中用力,恨不得将她揉碎,让她与他永远融为一体。什么离别,什么隐瞒,他统统不在意了,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还有什么要求的呢?这明明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彼此交换着津液,苏知行只觉得不够,还不够,他想要晚晚,想得快要发疯。 在沈向晚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苏知行终于松开了她。只是他的眼神发亮,里面还有着犹如看到猎物一般。如果沈向晚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话,紧贴着她的苏知行身体的变化也说明了问题。 沈向晚当时就愣在了原地,看他的样子好像不准备顾忌了?可他是个古人啊!不是最讲究这些什么礼仪廉耻吗! 声音有些干涩,苏知行的脸凑到了沈向晚的耳旁,“晚晚。” 那声音低沉又带着欲·望,沈向晚的腿发抖又霎时变软了。 圣主诶!7 “知行……”沈向晚毫不自知她一双带着惊恐的眼睛看起来水雾蒙蒙,还带着媚意,完全是一副勾引人的样子, 苏知行的喉结滚了滚,眼中腾升起一团火。一双手臂用了力气就将她整个抱起,长腿迈着,看起来很是急切。 意识到不对劲,沈向晚忙要下来:“苏知行,你放我下来!” 苏知行充耳不闻,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起来。沈向晚慌了,挣扎着就要跳下来。苏知行死死地将她抱住,声音喑哑:“晚晚,我等不及了。” !!!!沈向晚瞪大了眼睛,“你可还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试图用这些阻止他,只是她却没有看见苏知行的犹豫。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嘴角的弧度带了一丝残忍,苏知行道:“我就是因为考虑这些,才眼睁睁失去,更何况,这个世界又有什么父母而言?” 沈向晚心中一跳,有些发虚,眼神也不敢对上他。 “晚晚,我想要你。” 几乎贴在沈向晚的耳边,苏知行蛊惑着沈向晚,舌尖舔过她的耳垂,感受到她身子的颤栗,他不由得笑出声。 突然的失重感让沈向晚下意识去抓,“晚晚莫怕,是我的床榻罢了。”苏知行将沈向晚放在床上,随手就去解床幔。手下是鹅毛编织成的床垫,柔软又蓬松,沈向晚想要直起身子,却发现苏知行整个人覆了上来。 她的身体完全被他遮挡住,此时身形的差距尤为明显。沈向晚心脏都快调出嗓子眼了,他整个人是一种攻击者的姿态,而那个被动承受着的,就是她。 双手推拒他,沈向晚挣扎着道:“苏知行,不行,你放开我!” 眼神蓦地变深,苏知行停住了,“我不可以,那谁可以??”沈向晚看着他的眼神,双手也不敢动,他眼里的疯狂比之前更甚,仿佛只要她说出了谁的名字,他就可以不顾一切代价去杀人一样。 不多时,苏知行森森的白牙露了出来,他似是在笑,却完全没有笑意:“是杰尔吗?” 沈向晚简直要被他吓尿了,心里再恐慌,面上却依旧如常:“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难道不是吗?若不是我要见你,你岂不是已经和他!”后面的话他咬紧牙关,却依旧没有说出来,“晚晚!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沈向晚面上带了怒,瞪着他道:“我还不是因为要找你!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和他虚与委蛇!”说着说着,眼眶里就蓄了泪水,看起来很是委屈。虽然一方面是装的,另一方面沈向晚也是真的委屈,他见了她一面,这么凶神恶煞,她还觉得难受呢! 苏知行愣了一下,“晚晚,当真?” 沈向晚直直看着他,怕他看出端倪来,努力让自己真诚:“我刚一来,知道收养我的人是米修斯·苏,我就知道是你,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哪里还能呆得住!” 苏知行微微低头,将头埋在她颈侧,满是歉意地道:“对不住晚晚,我一开始找到你,看出是你的样子,但是里面的芯子却不是你,我又不想把她放在身边恶心自己,可是我又怕你来了之后错过,没想到,还是……” 沈向晚伸手去揉苏知行的脑袋:“没有关系,我现在能见到你就很好了。”这么说着,她既松了一口气,又提了一下心。苏知行算是不怀疑她了,不过他怎么来的?为什么可以找到原身! “晚晚,你就应了我好不好?”哀求着,苏知行用唇去触碰沈向晚的纤细的脖颈,舍不得用力咬,就用牙齿细细地研磨。一边说还恶意地往上顶,想让沈向晚感受到他的不适。 他的气息喷洒,激起她的神经,她一个迷惑差点就答应了,脑子瞬间清醒,她可还没忘,外面还有个等着她最重要的杰尔! 用手去推他,沈向晚道:“不好。”苏知行顿住,带着怒气微微用力咬了她,惹得沈向晚惊呼:“苏知行!” “今天不行也要行!”苏知行下定了决心,一边凑上去亲吻她,一只手将她的双手举高放在头顶,牢牢地箍住,另一手去解自己的上衣。 沈向晚双·腿尽力去踹他,可是她的劲哪有他大,他硬生生挤进了她双·腿之间,沈向晚的双·腿无论如何也合并不起来,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苏知行!”沈向晚着急了,看着他迫不及待地解开一个又一个扣子,脑子里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沈向晚身上发抖,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苏知行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她必须软着来。 “知行,”沈向晚不再挣扎,眼睛看向他:“让我也抱抱你好不好?” 苏知行浑身一僵,不敢相信刚才还抗拒的沈向晚竟然要主动抱他,手下迟疑,他明显感觉到沈向晚不再挣扎,渐渐松了力气。如果晚晚是在骗他想逃,是逃不掉的,相比一个人用强,他更迫切希望和晚晚是情到浓时的情不自禁。 沈向晚的确没有跑,她打的是另一个注意。 中间省略 刚刚的极乐瞬间就被消灭,苏知行忙着坐起,看着她牙根都咬着:“晚晚?” 怕他炸毛,沈向晚笑着去亲他鼻尖,手在他胸膛上细细抚摸着,轻声道:“省着点力气好不好?晚上我想吃大餐。” 苏知行一瞬间的警惕又消失贻尽,抿了抿唇,他将沈向晚整个楼进怀里,像奶猫一样蹭她,“当真?” 凑到他耳边,沈向晚又去触碰那小可怜,一面点着已经沉睡的它,一面道:“他是我的了,你要好好对他,不然饶不了你。” 苏知行的喉头又滚了起来,沈向晚明显感觉到又有抬头的趋势,忙拍了他一下:“坏东西。”好像是反驳沈向晚的话,这一拍倒是把它拍了起来。 有些失笑,沈向晚转脸去拍苏知行的脸:“你好好管管它!” 苏知行将她抱在怀里,有些委屈道:“你都说了,它是你的,怎么可能听我的话!” “你……”苏知行竟然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沈向晚算是见识了。“算了,不和你计较。”沈向晚去拿自己的外衣,道:“我先出去了。” 苏知行眼中闪过惊恐,一把拉过了她:“你要去哪?!” 沈向晚手腕上的力量大得出奇,有些无奈,道:“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将事情解决,我再来找你。” 哪知苏知行却更加敏感:“解决事情?那个杰尔?!” 沈向晚哭笑不得,耐着性子道:“对啊。”苏知行手上的力气更甚,眼睛瞪着。沈向晚接着说:“我跟你说了,之前是个误会。我就是为了找你啊,不然他怎么会带我来圣堂!” 苏知行却清醒的很,“他对你觊觎,更何况!你还答应了做他的新娘!” 沈向晚脑子转着,小声道:“我这不是得先安抚他嘛,他才可能带我来见你啊。如今既然已经找到你了,我就跟他要断了联系。”说着,沈向晚似像是求证一般,问道:“做了圣堂的圣女就不可以谈恋爱结婚了吧?” 苏知行顿了一下,想了想道:“本来就不可以,但是是你的话,我们两个私底下也无妨。” 沈向晚撇了撇嘴,对他的这种行为十分不齿,“算了,不说这个,我先去跟杰尔说。” 苏知行满脸不愿:“不许对他亲密!说完就赶紧回来!” “好好好,”沈向晚往外走,回头瞥了一眼不着寸缕的他,觉得实在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出了大门,阳光有些刺眼,沈向晚用手挡了挡,看到不远处杰尔一直朝这里望。傻傻的站着,倔强又固执。沈向晚叹了一口气,缓步就走了过去。 杰尔一动不动,看着她走过来,手颤抖着,他多希望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梦,妮拉还是他的妮拉,他们甜甜蜜蜜要做一对鸳鸯,憧憬以后的美好生活。可是,一切都变了,就像美梦突然惊醒,愿望陡然破碎,他低头看着合起又张开的手掌,眼中有些发涩。 沈向晚走到他身旁,先是用手掌在他面前挥了挥,然后才道:“杰尔,我回来啦。” 声音有些发涩,杰尔问道:“妮拉,不,圣女。” 沈向晚主动去拉他的手:“我一直都是你的妮拉,傻子。” 手上的触感让杰尔不敢置信,只一瞬,他就牢牢地拉住了沈向晚,看向她的眼睛里带着惊喜:“妮拉?” 沈向晚微笑:“我在呢。”杰尔猛地就抱了上去,不停地唤着她的的名字。 有点心虚,沈向晚怕苏知行偷偷看见,于是小动作推他,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对上他的眼睛,沈向晚道:“很抱歉之前骗你了,但是我也没有办法。” 低着头,沈向晚看起来有些伤心,她接着道:“我换了名字跑出来,就是不想来到这里。只是没想到,遇见了你。” 抬着头,沈向晚的脸上是悲伤,但是却挂着笑:“你是骑士长,我没有办法,但我喜欢你,也是没有办法的。”说着,沈向晚侧身道:“我们去别的地方吧,我仔细和你说。” 杰尔抿了抿唇,点头。他突然痛恨自己的身份,倘若不如此,他和她哪里有这么多坎坷! 左绕右绕,沈向晚带杰尔来到一处比较隐蔽的灌木丛,确定苏知行如果来她能第一时间发现,这才开始对杰尔进行解释。 “杰尔,我现在已经成了圣堂的圣女,你应该知道,圣女不能有感情,”说着,沈向晚眼里闪过痛苦:“我们以后可能只能遥遥相望,却再也不能这么说话了。” 慌乱一时爬满心扉,杰尔揽住沈向晚的肩膀:“不,这不可以!我不允许!” 沈向晚松了一口气,手轻轻抚上他:“杰尔,你知道我之前百般推拒不想见大人的原因了吧,我想与你一起,却逃不过这命运,我爱你,却只能藏在心里。” 低下头,沈向晚抱住杰尔的腰:“只要一天你还是骑士长,我是圣女,我们就断无可能。” 杰尔抱着她,环的更紧,许久他才道:“妮拉,倘若,我是说倘若,我们离开圣堂呢?”沈向晚一僵,面上带着担心:“这,你是骑士长,如果走了,大人会惩罚你的!”说着,眼里泛着水意:“我不能,我不能将你陷入这样的境遇里。” “我宁愿你安安全全待在圣堂,我每天只要能看见你就好。” 听了这话,杰尔手暗自收紧,他越发痛恨自己的身份,也更加坚定了同妮拉一起离开的决心。“妮拉,我不怕,如果每日里看你如此痛苦,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不能守护,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做骑士长!” 沈向晚轻轻啜泣,“不,杰尔……” 此时她心里终于有了底,杰尔总算上道,知道她究竟要干什么,现在她只要安静等一个契机,杰尔如果带她离开圣堂,那么事情就完全解决,她也可以义无反顾地离开。 “妮拉?”唤了许多声也不见她回应,杰尔想去看她的表情,沈向晚回了神,眼中依旧是担忧:“杰尔。” 杰尔将下巴放在她发顶:“你不要担心,只要相信我就好了,我会带你离开的,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眼睛里带了喜意,沈向晚问道:“真的吗?杰尔?” 点了点头,杰尔信誓旦旦:“比起圣堂,我更想要的,是你。” “杰尔,”沈向晚这回真是开心了:“嗯,我等你。” 她终于有了结束的希望,只要结束的快,她就能快点回到现实世界,她不想继续流浪了。至于苏知行,沈向晚闭上了眼。 对不起了,苏知行,你来的还是太晚了,我已经不想再受一次伤害了,就算你能找来,可是你能保证下一个世界还在吗?你又能保证等回到现实世界时,还陪在身边吗? 既然都是未知数,原谅我只想爱自己,不想再爱你了。 “杰尔,大人说我才刚刚成为圣女,有许多事情要教给我。我们现在不能离开,我只能先听大人的。”沈向晚有些歉疚:“我可能要回去了。” 杰尔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是他根本舍不得沈向晚走,抬起沈向晚的下巴,杰尔道:“好。”说着,就吻了上去。像是发泄临别时的痛苦,杰尔比任何一次都要凶,松开她的时候,她的唇有些肿。 看着她,杰尔道:“你先去吧,我看着你离开。” 沈向晚恋恋不舍地看着他,一步一回头,直至远了才迈开大步。 圣主诶!8 沈向晚再回来的时候,苏知行还在床上躺着,单单只穿了一个外套,不过隐隐约约倒是能看见他身上没什么奇怪的痕迹了。 沈向晚以为像苏知行这种古人,在做了这么私密的事情之后,最起码会有一点点难以启齿,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大大咧咧。 见她进了屋,苏知行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晚晚,你去了足足有二十分钟。” 沈向晚无言以对,才二十分钟而已,已经超出预计速度了!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道:“就这最后一次啦!”苏知行这才不情不愿地作罢,一双有力的长·腿从床上垂下,苏知行坐了起来。即使在这个世界里,他依然没有减掉一头的长发,此时黑白的对比竟然也霎是好看。沈向晚捂住了胸口,想让心跳缓一些,不管多少次看果然美人就是美人,看着就赏心悦目。 移开目光,沈向晚问道:“既然我要做圣女,你总要告诉我需要做什么吧。” 苏知行起了身,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某样东西即便被外套挡着,沈向晚还是能看见个大概,这会反倒是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侧着头,沈向晚道:“你怎么不穿上衣服!” 苏知行没有理会,径直走向她,在她目瞪口呆中,将她抱进怀里。沈向晚颤抖着手,不敢往上碰,手下是新鲜热乎的身·体,她真是不敢想苏知行竟然裸·着就来抱她!这可不是在床上,他俩也不是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感受到沈向晚的僵硬,苏知行笑了:“晚晚,你感受到了吗,这是真真正正的我。”咽了一下口水,沈向晚觉得既然苏知行完全不在意,她又在这别扭个什么劲!跟刚才的爱抚不同,沈向晚是认真的在一寸一寸摸·着,滑溜溜的皮肤包裹着有力的肌·肉,还真是不可多得的好身子。 精壮的胸·膛下面六块腹·肌明明晃晃,沈向晚索性放开了去触摸,一边感慨:“你来了多久啦?还每日里舞剑吗?怎么好像一点肥肉都没有啊。” 苏知行摸了摸她的发顶,晚晚能喜欢他不知道有多高兴,轻轻俯身吻在了她的眼睛上,苏知行只觉得心里仿佛被填满,“你喜欢,我以后就天天舞剑。” 沈向晚伸手去挡他:“哎呀,别闹了,你快去穿衣服,如果有人进来看见你这个样子……” 苏知行更开心了:“晚晚是吃醋了吗?”说着带着小窃喜:“你吻我一下,我就去。” 沈向晚踮脚亲了他一下,见他摸着脸颊笑呵呵地去穿衣服,心里终于放下,不然真的刚才看苏知行有点像变态。 坐在一旁,沈向晚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成了圣女要干点什么啊?” 将扣子一颗颗系好,苏知行道:“没有什么特别的。” 抬头看了他一眼,沈向晚道:“你知道我的,不要骗我,我本就不喜欢做什么相夫教子的女子。” 相夫教子四个字完全取悦了苏知行,苏知行眉梢都带着笑意:“你只要每日里和我一起就可以了,圣女只是接受祈祷的力量而已。” 沈向晚点了点头,“如此,今天那些泛着金光的就是祈祷的力量?”苏知行道:“没错,这个世界是靠这种能量在运作。” 有些好奇,沈向晚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你怎么来到这里的?又是如何得知这个世界的?” 苏知行刚想将实话都说出来,可是他脑子里有个声音却在不停地提醒他不能说,思虑再三,苏知行还是说了谎。“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告诉我,只要来这里就能找到你。” 沈向晚想起了那个老树精,眼珠转了转:“你怎么来的?” 苏知行想到这个,又想起了在寻找她的一路上的痛苦,“晚晚,莫问了,现在我在这里不是已经很好吗?” 笑了笑,见他闭口不言这个话题,沈向晚也不再追问,他能追到这个世界,那么下一个呢?不排除这个可能,沈向晚笑道:“是很好,那以后我们也要在一起。” 将头埋在沈向晚的颈窝里,嗅着她的味道,苏知行闷闷地道:“好。” 晚晚,以后不要再跑了,不要让我这么艰难地找你。 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沈向晚道:“知行,我饿了。”苏知行抬起头,沈向晚揶揄笑道:“我要吃饱了,晚上才能有力气吃你。” 苏知行宠溺一笑,凑到耳边轻声道:“好,我喜欢被晚晚吃。”只要晚晚在他身边,这种情趣谁占上风又有什么要紧? 晚饭是烤面包和烤肉,沈向晚看着苏知行用的熟练的刀叉,一时有些惊奇。 将烤肉切成易于入口的小块,苏知行用叉子叉给了沈向晚,肉块不像是西方吃的带红丝,反而是接近全熟。 苏知行一面优雅地切着,一面道:“入乡随俗罢了,何况并不难。”沈向晚将肉块送入嘴里,火候正好,微微带着焦香,外面的香料也恰到好处地浸入,十分美味。 苏知行见沈向晚喜欢,心里也高兴:“我来了许久,却始终吃不惯半熟的肉,便一直这么做。”沈向晚点点头:“这样才好吃,不然会有种茹毛啖血的感觉。” 嘴角勾起:“那就多吃一些。”苏知行切好了却没有吃,眼神落在沈向晚的身上,一眨不眨盯着她。 “做什么?” “这么看你吃都觉得饱腹。”苏知行眉眼间具是温柔:“如果一直都这样多好。” 晚饭吃过,沈向晚在圣堂里来回转悠,以前有顾忌不怎么看,现在在这圣堂里可以说苏知行是老大,她一定是老二,更何况这个老大还听她的。仔仔细细打量着屋里的构造,苏知行就在她身后,还问道:“是不是又不喜欢的地方,我让人改。” 走了许多圈,沈向晚也觉得累了,便要歇一歇。苏知行眼睛带着光,沈向晚皱眉,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苏知行好像一直在等天黑,那他等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瞪了他一眼,沈向晚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苏知行黏黏糊糊就贴了过来:“晚晚,累了就去床上躺着吧。” “唉。”沈向晚一声长叹,她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可能很晚才睡,莫不如早点解决还能早点睡。“我去洗澡。”苏知行露出了笑容,“嗯。我在外面等你。” 沈向晚躺在床上,听着哗哗的水声,还有点犹豫,不论这身体是不是她的,但感觉绝对是她的,现实生活还没有这种经历,对第一次有些抵触。 沈向晚沉思的时候,苏知行擦着头发就走了出来,同沈向晚不同,他爱晚晚,想要它的全部,同时他也有私心,如果有了夫妻之实,那么晚晚待他自然会同以往更加亲密,书上常说,女人若是死心塌地跟一个男子才会将身体交付。他嘴角抑制不住上扬,他想要的终于能如愿以偿。 晚晚坐在床上出神的样子都让他心跳不已,因为是晚晚,她就是他的心。扔开擦拭的毛巾,苏知行三步迈做两步,冲沈向晚而去。 身旁的床陷了下去,沈向晚一抬头对上了那双已经满是欲·望的眸子,不自觉的咽口水,沈向晚干笑:“知行,你完事啦?” 中间省略 从后背抱过沈向晚,苏知行轻吻着她的脖颈:“晚晚,我好累,让我睡一睡。” 他累?难道不是他自找的吗!居然还在这装可怜! 沈向晚以为她会起晚,然而事实上睁开眼睛太阳才刚蒙蒙亮,一起身,从脖子到脚没有一处是舒服的,好像被石头压着睡了一夜。睁开眼睛,苏知行不在一边,沈向晚骂他的心都有,他自已爽了一晚,她倒好,累的要死要活。 正强撑着要下床,门被推开,苏知行穿戴整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面上带笑,看着沈向晚的眼睛充满了温柔,“晚晚,你醒了。” 沈向晚想敲一敲酸痛的四肢,结果累的根本不想动,苏知行很有眼色的去帮她,小声说道:“你睡了整整一天,肯定很饿,想吃点什么?” 沈向晚也吓了一跳,随即瞪向他。苏知行讨好着替她揉捏,小声道:“知道晚晚受不住,以后为夫轻一些。” 皱着眉,沈向晚不太喜欢他这个叫法,就算是两个人有了亲密接触,还没到谈婚论嫁这一步,更何况她的直觉告诉他,苏知行就是把她当成了他的妻子。 转移了话题,沈向晚道:“我不太想吃面包,想吃米饭。”宠溺的揉揉她发顶,苏知行道:“好,这就给你端上来。” 看着他喜气洋洋的样子,沈向晚问道::“有什么好事吗?” 苏知行答道:“既然我们已经在一处了,也没有必要继续呆在这,我记得你还想去四处逛逛,想着把位置让给别人,我们两个去浪迹天涯。” 沈向晚心头一惊,不着痕迹地问道:“你已经想好了?”揽过她,苏知行应着:“嗯,人选我都物色好了。” 看来是要让天命之子继承了,沈向晚想确认一下:“是圣堂里的人吗?” 苏知行没想到她会对人选感兴趣,“不是,一个经常在圣堂里的人很容易迷失自我,找不到圣堂的不足和优秀之处,所以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 没想到苏知行竟然真的是天命之子的推手,眼珠转了转,沈向晚问:“万一圣堂里有人不服从怎么办?” “不会的,他们都效忠圣堂。”苏知行在沈向晚脸上亲了一口道:“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去做就好了。” 点点头,沈向晚眼神中掠过一抹深意。她没想到原来因为她才导致事情提前,看来她也要加快督促杰尔,让他想想办法。 将沈向晚抱到椅子上,苏知行贴着她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昨晚之后,苏知行黏她黏的令人发指,好好吃个饭他都不甘心自己被忽视,拿着碗匙看样子还想喂她。 “知行,你不忙吗?”沈向晚有些无奈,看向他他一脸不以为意:“不是很忙,因为想见你就把事情提前解决了。” 沈向晚又无言,吃着特意做好的饭菜,沈向晚终于缓了过来,总是吃西餐胃里总是抗议,嘴巴也想念那种味道。 “下午你还要做什么吗?”沈向晚想支开他,这样她才好去找杰尔商量。苏知行丝毫不知,目光灼灼:“晚晚问我这话,是想做什么?” 他眼里的意思与她想的意思完全不一样,沈向晚知他精虫上脑,别过了头继续用餐。 见她不理他,苏知行道:“好好好,那晚晚想做什么?” 心里想着,嘴上也即说了出来:“那个接任你的人,我想见一见。” 一瞬间,苏知行的敌意就树立起来:“晚晚怎么对他感兴趣?”沈向晚装作没有想法的样子,道:“既然是接任你的,当然要看看了,万一败坏了你的名声,我可不干。” 听完了解释,苏知行傻呵呵地笑着:“嗯,那我去带你看一看他。”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头,沈向晚问道:“难道他也和我一样基本什么都不用做吗?” “不,”苏知行道:“做圣堂主还是不太一样的,我要交给他的东西很多,不过他学习能力也很快,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接手了。” 适时地表现出遗憾,沈向晚嘟着嘴:“那岂不是还有好一阵才能走?”苏知行笑了:“不会,我让他尽快。”原来等不及二人世界的不只他一人,晚晚也是如此。心里仿佛装了蜜,脸上的笑容就下不来。 “我一会去溜达溜达,”沈向晚试探地说:“昨天一天没有出门,怕他们在背后说我。”当然,最主要的是能不能看见杰尔。 苏知行皱眉:“你是圣女,没有人可以在背后议论你。更何况,有我在,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 “哎呀,我就去走走吗,有了剩女的头衔,我还想显摆一下呢。”拍了拍胸脯,沈向晚一副完全得意的样子。 “不是不可以,要我陪着吗?”苏知行虽然是问话,却是陈述句的意思。让你跟着还得了?沈向晚摇头:“我在外面,你跟着我算怎么一回事,不行。” 在底下偷偷拉着苏知行的手,沈向晚道:“”知行,你依我这次,总不能天天把我关在屋里吧。 思前想后,最后也耐不住沈向晚的恳求,苏知行答应了。 “不能和任何男人搭话,眼睛也不许往别的男人身上看!看够了就赶紧回来!”强压着心里蠢蠢欲动不想放她走的欲望,苏知行控制着自己:“若是晚了,我就去找你。” 见他松了口,沈向晚乐不可支:“我就是走一走,很快的。” 手指穿过她娇小的手掌,他能将它整个罩在手心里,这么美好的人,他多想攥在手里谁也不给看,永远在他这。十指紧扣,苏知行让两个人的掌心紧紧挨着,感受着细腻又微凉的温度。 “好啦好啦,早饭也吃过了,你去忙吧。”沈向晚收回手掌,没有看到苏知行瞬间变暗的眼神,“我先歇一歇,一会出去,你要继续陪我吗?” 苏知行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掌心里,随即抬头看了一眼沈向晚,“我陪你。” 圣主诶!9 终于离开了屋子,沈向晚用宽大高领的圣女服遮挡的严严实实,因为一宿的荒唐,她现在腿还有些打颤,四处无人她就要扶着歇一歇,看见人了就立马直起腰来。 就这么走走停停,沈向晚终于来到了骑士楼不远处,离得很远她就忍着,尽量让别人看不出来异样。杰尔这两日,不断做着准备工作,他同前一任一样,已经在规划未来去哪里定居。忙着日常的事务,心里虽然也想着妮拉,却无数遍警告自己,只有不停努力,他们才会有未来。 “骑士长,圣……” 声音被打断,杰尔抬头看去,一张日思夜想的脸映入眼帘。 “妮拉?”瞪大了眼睛,杰尔不敢相信。以往每一任的圣女都是在圣堂里度过终生,除却米修斯大人,鲜少有人见过圣女。 他万万没想到妮拉会出来见他,放下了手上的工作,杰尔大步迈了过来。 “杰尔……”沈向晚笑着,眼中带着思念:“我好想你。” 杰尔将她抱在怀中,忘情地道:“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想你妮拉。”沈向晚搂住他的腰,听着头顶上杰尔问道:“晚晚你在中院里可好?” 沈向晚道:“一切都好,只是你不在,心里难受。”说着蹭了蹭他:“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呢?米修斯大人不允许我出来。” 杰尔心疼,将下巴抵在她的发心,怜惜地道:“就快了。” 猛地抬起头,沈向晚眼中都是痛苦:“我等不及,杰尔。” 咬着牙,杰尔道:“妮拉,你放心,我争取,我争取明后两天就离开。”“当真?” “真的。”杰尔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都是笃定:“一定。” 沈向晚终于露出了笑脸,道:“杰尔,我呆不了多久,一会就要走了。”杰尔不肯松开,眼神有些无助:“好。” 踮起脚在他脸上碰了一下,沈向晚道:“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闷闷地点头,杰尔松开了她。沈向晚抬手去捧他的脸,说了好一会的安慰,才终于让他眼里有了些光彩,离开骑士楼的时候,沈向晚突然觉得自己的双腿也有了力气。 想起苏知行说他趁着机会去教一教天命之子,她已经把最重要的事情办完了,应该去撺掇一下天命之子,让他慢些学,给他灌输一些圣堂很累很苦的思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沈向晚来到了所谓的“教室”。 看起来还真是一对一教学,沈向晚在窗外偷偷看着,苏知行在屋里细致为天命之子讲解,看起来非常有耐心,而天命之子也专心听着,两个人谁都没有发现她就在外面。 站了一会,沈向晚觉得腰酸背痛,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他们的课程也结束了。苏知行将他一直常常拿着的书合上,不经意间扫到了外面正要离开的沈向晚。 “晚晚。” 天命之子也抬头,看见了沈向晚的身影。 “大人,这是?”天命之子略带好奇的问,他在圣堂呆这么久,都是些圣子和骑士,女孩子倒是第一回见。 “这是圣女。”只有一句话,苏知行便不再多解释了。 沈向晚见他们谈到了自己,不好离开,便走过来打招呼:“大人,还有未来的圣堂大人。” 天命之子红着脸摆手:“圣女,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叫我密斯卡就好。” 沈向晚微笑着点头,苏知行见她这样皱了眉,下意识地挡住了两个人交汇的视线。“既然已经结束了课程,那你自己好好领悟,我与圣女还有要事要商谈,先离开。” 密斯卡恭敬地行礼,从余光中看到米修斯大人挡的严严实实的后背,依及——圣女好奇只露个脸看着他。 米修斯大人似有察觉,一双眼里的阴翳让他饶是经过了那么多战斗也有些惧怕。不敢再抬眼,密斯卡送走了两个人。 总觉得,米修斯大人和圣女异常亲密,不自觉间吐露出的熟稔让他会误以为两个人有其他的关系。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密斯卡知道,他不应该这么揣测圣女,圣女是世界上最圣洁的女人,她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圣堂。 甩了甩头,试图将这种想法甩出去,密斯卡拿起了刚刚学习的知识。如他所料,圣堂主真的不只是与能量共生那么简单,进入了思索,密斯卡专心致志地研究,把刚才的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几乎是硬拉着,苏知行将沈向晚带离了那里。他步子迈得大,走得快,沈向晚原本就难受,被他这么一拉,腿间火辣辣的疼。 “苏知行!你给我松手!”带了怒气,沈向晚使劲要甩开他。 他松手了,也停下了,却一直背对着沈向晚,一言不发。 他没反应,沈向晚也不理会,她走累了,想回去躺着歇一歇。 “晚晚。”苏知行突然发了声:“你为什么同我这么生气,因为我没有让你与密斯卡认识吗?”他的声音发涩,突然转过身来还吓了沈向晚一跳。 “你说什么呢!”沈向晚气得想骂人,感情他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苏知行,我本来因为你折腾的就不舒服,你刚才走那么快,我很难受!” 突然回过神来,苏知行看向她的双腿,猛然明白自己误会了。立马换了个态度,苏知行伸手就要去掀开沈向晚的裙子。沈向晚作势打掉他的手:“你老实点!我不用你!” “晚晚,莫气。” 说着,又黏了上来,唇在沈向晚的耳边轻轻咬着,用牙齿磨她的软骨。 沈向晚被他这个样子烦死了,上了床以后,他一天比一天气人,整天黏着,她不舒适得很,还不如一早两个人暧昧的时候,若即若离让人心痒痒又求而不得。 更加笃定离开的决心,沈向晚稍稍将他的脑袋移开:“别闹,我们得回了。” “好,听晚晚的。”手搭在沈向晚的腰上,苏知行不看路,只专注于身旁的她。 沈向晚没再同苏知行有什么负距离接触,实在是那天的感受太过惊人,她只想好好歇歇。苏知行虽然同意,只不过总是央求着她帮帮他,这两天她拿筷子手都有些抖。 苏知行按照往常一样去教密斯卡,沈向晚百无聊赖地坐着,门外的骑士突然通报:“骑士长求见。” 沈向晚立马站了起来,眼睛都放了光。清了清嗓子这才道:“让他进来。” 杰尔看起来比之前憔悴,只不过双眼闪闪,看着她声音都颤抖着:“妮拉。” 沈向晚快步走过去抱住他,“杰尔,你来了。” 杰尔闭着眼睛嗅着她的发香,双臂紧紧抱着:“妮拉,我终于都解决了,我们可以走了。”手猛地抓紧她背后的衣衫,沈向晚惊喜地抬头:“真的?” “嗯。”杰尔点头,小声在她耳边道:“我也都打探清楚了最近骑士的值班情况,我们挑个时间走。” 沈向晚正了神色:“米修斯大人在的时候,我不能脱身,不过他每天都会去教导密斯卡。”杰尔笑:“嗯,我正是知道这个才来找你。” “那明天,我们就这个时间离开吧。” 杰尔抚着她的发顶:“好,我做好准备,你只要在这里等我就可以。” 沈向晚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心酸,犹豫了半晌,问了出来:“杰尔,你放弃了这里的一切,不后悔吗?” 头顶上的手顿了顿,杰尔的眼中都是温柔:“会有愧疚,但是不后悔。” 他生活了这么多年,是第一次有了笃定的想法,以往想要效忠圣堂不过是在圣堂长大而生出来的报答心理,让他追求自己想要的,他不后悔。 沈向晚埋头在他胸膛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谢谢你,杰尔。” 将脸贴过去,杰尔感受着须臾的幸福,随后克制着自己放开了她:“妮拉,我得先走了,如果米修斯大人来了,就不好脱身了。” 沈向晚拉着他的手,点点头,随即落在他眉心处一个吻,是感谢也是感动。 杰尔走了,沈向晚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来到这本身也没带什么,不如说大多数还都是苏知行置办的。扫了一圈发现并没有特别,沈向晚又坐了回去。她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这个世界靠能量运转,苏知行掌握着绝大多数的能量,身为圣女的她同样也承载着不同凡响的一部分。如果能量本源相同,会不会因为这个,苏知行立即就发现了她的逃离呢?或者说,她并没有逃出去,反而让苏知行发现了她? 这件事困惑着沈向晚,同样也让她坐立不安。 灵机一动,她想起了苏知行总翻阅的书。不若她去找一找,如果不相同是最好的,若是真的二者有联系,她得尝试着将能量归还或者斩断联系,再不济遮挡一下也是可以的。 苏知行没多久就回来了,看见沈向晚在等他,眉眼间都是笑意。收回了书,苏知行立马化作外人看不见的样子,恨不得整个人挂在沈向晚身上。 沈向晚今日难得好脾气,跟他好一阵亲热后,靠在他怀里。 “今天交给密斯卡什么了?”沈向晚两只手拉过苏知行的手,不停把玩着他骨骼分明的手指。苏知行喜欢这种,任她玩着,他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如何利用这本书。” 沈向晚来了兴趣:“这书有什么玄机吗?还要学着怎么利用?”宠溺地点了她一下,苏知行道:“当然了,不然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你当我是什么人?神仙吗?” 沈向晚摇晃着他的手指,眨眨眼睛:“知行,我可以看看吗?我很好奇诶。” “当然可以了。”晚晚想要的,他都乐于交出去:“我们一起看。”说着,将沈向晚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将她整个人罩在怀里,看起来像是教孩子念书。 沈向晚听着伸手传来的心跳,同他一起搭上了那本会发光的书。 书的质感很厚重,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摸上去是一本很有历史感的书。 翻开第一页,沈向晚脑子立马闪过四个字,无字天书。整个页面雪白一片什么痕迹都没有。疑惑地看向苏知行,沈向晚问出了声:“这是什么?难不成真是无字天书?” 苏知行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让沈向晚察觉到他很愉悦。“晚晚有所不知,这不是无字天书,却胜似无字天书。” 这是什么比喻?沈向晚等着苏知行,苏知行说了一句话,只见那书发出了光芒,书页翻了过去一面,那上面开始陆陆续续浮现出了字,不是日耳曼的语言,是纯纯正正的中文。 沈向晚这回是真的惊了,这天书,怎么同现代设备有一拼啊,人工智能? “晚晚是不是也被惊讶到了?”苏知行抚摸着书页:“我也万没有想到,世上竟还有如此神奇的东西,万事皆通。” 沈向晚又问道:“那怎么用啊?我突然也好想试试。”苏知行耐心地讲解,弄懂了之后,沈向晚觉得这真的很像是现代的电子设备了。转过头去问:“这么有意思,怎么不见你常用?”这在现代有了它,她可能都不离身。 摇了摇头,苏知行没有说话。沈向晚又问道:“若是你不做圣堂堂主,这东西是要交给密斯卡吗?”“是的,有了他,他才会懂得更多,才能保持永发活力。” “你真的舍得?”沈向晚定定的看着他,问出了同杰尔类似的问题。 “有了你,没什么舍不下的。”苏知行的气息喷洒在沈向晚的耳后,引起沈向晚一阵战栗,轻笑,苏知行压了声音:“晚晚,今日总可以吧。我想你,你的东西也想你。” 感受他的变化,沈向晚低下眼睑。既然明日要走,她满足他的这个愿望,以后再见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顺从的伸手区环他的脖颈,沈向晚一吻落在他的下颔。 “不要过头,来日方长。” “好,来日方长。”将她抱在怀里,苏知行提步往卧床走去。 柔软的床铺贴在肌肤上,那种舒适感让沈向晚昏昏欲睡。只是身上还有一个埋头耕耘,不知疲累的人。说好的适可而止,早已经忘在脑后。沈向晚无力地举起手臂,想要触碰苏知行的脸,却觉得十分遥远。 那张俊逸的脸似是知道沈向晚要做什么,倾身凑了过来,低低地喘息声让人身子不由得放软。后背被一双手臂托起,沈向晚觉得全身的力量都只能靠着苏知行来维持。 宛如海浪中不停摇曳的孤船,沈向晚干脆随着这一波一波涌起的浪放任自己。就当是对苏知行的补偿吧,沈向晚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温暖的阳光照在沈向晚脸上,下意识地去遮挡阳光,沈向晚将手从软被中伸出。身旁是热的,沈向晚皱着眉看过去,苏知行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已经起身,反而拄着下巴,两眼牢牢固定在她身上,眼里是溢出来的温柔与喜悦。沈向晚有些不敢直视,低着头捂紧了被子:“你怎么……” 苏知行长臂一捞,将沈向晚整个人抱了过来。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沈向晚甚至能听到苏知行加快的心跳声。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贴的越发紧了,沈向晚听到他说:“这是我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情,”说着,他的手抚过沈向晚的发顶:“这几天我就可以全权交付给密斯卡,我们就能离开了。” 心中一跳,沈向晚打起了鼓,她督促这杰尔,没想到苏知行的动作也这么快。微微抬头,沈向晚问道:“那今天你还要去教导密斯卡吗?” 将下巴抵在她头顶,苏知行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心急,但是今天是最后一天。”沈向晚抱的更紧了,没有说话。 “我尽快回来。”苏知行吻在她发心,“我一会可能就要去了,等我,放心,不会很久。” 转了转眼珠,沈向晚道:“那这样,我帮你穿衣物。”说着就要起身。苏知行锋利的眉眼笑出了弧度:“好。” 白色上衣的一排扣子被整理好,沈向晚接过外袍替他在胸前系好,没有一丝褶皱显得苏知行更加挺拔英俊,沈向晚微笑着:“去吧。” 苏知行抱着沈向晚,心软成了一汪水:“好。” 靴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逐渐远去,沈向晚面上的表情也收了起来。她不需要带任何东西,因为她这次逃走,就没打算回来。脱下平日里层层叠叠的圣女宫裙,沈向晚换上了一套便于行动的衣裤。 站在镜子面前,沈向晚打量着镜子里的人,一切都还好,只是脖颈处有一些红痕。沈向晚伸手触碰,还偶尔带来疼痛。倒吸一口凉气,沈向晚用以前备好的药膏轻轻涂抹,不多时,那红痕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再次将衣领往上拉了拉,沈向晚这才松了口气出门。 杰尔已经等在外面了,沈向晚出门的时候就看见他一个人站在并不显眼的地方,眼神自她出来就锁在她身上。同她一样,杰尔也没有带什么多余的东西。沈向晚咽了一口口水,来到他身边:“杰尔。” “妮拉,我们走吧。”杰尔去牵沈向晚的手,沈向晚回握住他,与他十指紧扣:“嗯。” 两个人绕过紧密巡逻,曲曲折折终于来到结界处。不知为何,沈向晚心里突然发慌,但是她强压着这种不安全感,拉着杰尔的手更加用力。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杰尔转头:“妮拉?怎么了?”摇了摇头,沈向晚示意他继续。 结界被打开,沈向晚看见了熟悉的景象,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终于有了烟火的气息。沈向晚迈开步子往前走,在结界处时,心跳猛然加剧,感觉有随时都要猝死的可能。沈向晚猛地蹲下,抚住胸口,艰难地去看杰尔,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样。 见她如此,杰尔有些慌乱,也蹲了下来:“妮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忍着不适,沈向晚搭上他的手臂,勉强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愧疚。” 杰尔心疼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不要说傻话,这是我自愿,也是我想要的。”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沈向晚几乎将重量靠在他身上,杰尔没什么感觉,只是将她搂得更紧,道:“我们走。” 踏出结界的一霎那,沈向晚明显感觉到之前在她身上的力量开始不受控制起来,在她体内横冲直撞,那股冲劲撞得她有些支持不住。 好在距离他们要离开的马车并不是很远,沈向晚撑着上了马车便靠在车壁上,脸色苍白的吓人。杰尔忙完了事情,上车来这才发现沈向晚的不对劲。 紧紧拉着她的手,杰尔声音都有些颤抖:“妮拉,怎么了?” 沈向晚摇摇头,笑道:“没事,都是女孩子的秘密啦。”杰尔不相信,但是见她隐瞒,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让她靠坐在自己怀里,他的大手拉过她,感受到触手的冰凉,他心里一阵阵疼。紧紧握在手里,试图将温度传给她,让她不再那么难受。 沈向晚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微微抬头,眼中是难得的真心:“杰尔。” “嗯?”杰尔将她的双手包裹起来,脸贴在她的额头,静静听她说话。 “如果可以,你以后永远都不回圣堂好不好?”沈向晚急促地喘了一口气,看着他。杰尔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是他不可能不答应她。 “好。” 闭上眼睛,沈向晚心里安了下来。 “我们先去前面的小镇歇一下,去看看医生好不好?”感受到怀里的温度越来越低,杰尔努力让自己冷静。沈向晚微不可见点了点头:“杰尔,你一定要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不知她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杰尔点了点头。咬着牙,杰尔似是想到了什么。妮拉的这种情况就是从离开圣堂开始的,难道问题出在这里?拳头紧了紧,杰尔看着她越发苍白的脸,真的想不顾一切就掉头回去。 他是想和她一起,只是如果同她的姓名和健康比起来,这些都无关紧要。 可她又坚持着不回去,杰尔眉头皱着,一时有些茫然。 到了小镇,杰尔抱着沈向晚下来,因着两个人的衣着打扮,很容易就找到了民宿。杰尔感谢着,也留下了一些银币。麻烦着人家寻来了医生,杰尔就坐在沈向晚的床边,时刻看着她的情况。 医生的吟唱并没有改善沈向晚的情况,杰尔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谢过医生后,他皱着眉看着床上的沈向晚,道:“妮拉,我们回去吧。” 沈向晚无意识地摇头,嘴中喃喃:“杰尔,不能回去。” 杰尔将头埋在双手之间:“妮拉……” 沈向晚冰冷的手去拉他:“杰尔,我宁愿这样也不想踏进圣堂一步。”杰尔不知道说什么,眼低满是悲凉。 “即便我离开,你也要离开圣堂,好好活下去好不好?”沈向晚明显感觉到生命力的流逝,那种能量也在渐渐消失。 杰尔没有回话,沈向晚用了力气稍稍起身,对着他道:“杰尔,我们走吧,我先去远方看一看没见过的景象。” 依旧没有回话,杰尔打横抱起沈向晚。沈向晚闭着眼睛安心地靠在他怀里,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马车颠簸,沈向晚却完全感受不到,她只知道自己在杰尔怀里温暖又舒适,杰尔的眼中带着丝丝红血丝,抱着她的胳膊青筋暴起,他想挽回却又无法挽回,喉结上下滚动,却感受到冰凉的触感印在了脖子上。 “我已经很开心了,杰尔。”沈向晚的气息喷洒在他脖颈处,努力去环住他,沈向晚轻轻落下一吻:“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杰尔浑身僵硬,牙根死咬着,不,他不好,他一点都不好!他想自私地将妮拉带回去!可是为了妮拉的心愿,他不能这么做,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妮拉渐渐在他怀里失去活力。 “打开车帘吧,杰尔。”沈向晚的目光落在了外面,既然身体支持不住,她要离开这个世界,不如再看看这里,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回来了。 杰尔撩开了车帘,绿意就闯进了沈向晚的眼中,远处还有小屋冒着袅袅炊烟,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笑着,沈向晚道:“杰尔,如果可以,以后这种生活我想和你一起过。” 杰尔没有言语,顺着她的目光望向了远方。 圣主诶!10 密斯卡将米修斯所教授的东西最大程度地往脑海里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正专心致志听时,发现米修斯大人突然停了下来。 苏知行感受到有些异样,不过平日里有时也会有几次,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不多时,这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大,能量场中的能量丝丝缕缕的往身体里钻。或许是哪位圣子或者骑士过世,能量返还。 将手按压在书上,苏知行脸色逐渐冷峻。倘若是一般的圣子或者骑士,哪里会有这么源源不断又厚重的力量? 瞳孔瞬间放大,苏知行顾不得许多,提步就朝外走。 密斯卡一脸茫然看着米修斯大人一言不发就离开,将刚刚学到的东西进一步消化,没有理会。反正,米修斯大人总会解决的。 苏知行不知道自己的脚步有多快,只知道他想确定晚晚现在的状况。猛地推开房门,苏知行慌忙寻找那抹身影。只是,没有,哪里都没有。 这一瞬间,苏知行有些癫狂,晚晚,晚晚怎么会又突然消失不见?!! 苏知行捡起脱在一旁繁杂的圣女宫裙,一瞬间,那裙子化为灰烬。晚晚,是失了诺言,再一次离开了吗?! 满脸的杀气,苏知行眼中没有了光亮,大步着朝外走。路上的骑士见了他纷纷行礼,苏知行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圣女路过了吗?” 众人想了想,均否认了。苏知行再次迈开步子,走到了圣堂的结界。 闭上了眼,他努力去寻找沈向晚那越来越微弱的能量,终于在苦苦寻觅中,找到了她大致的方位。一挥手,那圣堂的结界不复存在,苏知行步下生风,常人甚至看不清他的身影。 额头上的亮光微微闪烁,杰尔看不到,但是沈向晚自己知道是时候离开这个身体了,将手搭在他手上,沈向晚道:“杰尔,谢谢你。” 不好的预感漫上了心头,杰尔惊慌地抱着她:“妮拉!妮拉!”感受到最后一丝力气都消失,沈向晚安心地闭上了眼,看着杰尔和自己,微微一笑。无论如何,现在都与她没有关系了。她要做的,只不过是义无反顾往前,争取回到现实。 杰尔的眼泪一颗颗打在沈向晚的脸上,只是怀里的人却没有丝毫感觉了,杰尔清楚地知道他怀里的人没有了气息,只是他不肯相信。他们只是刚刚出来,未来的蓝图什么都没有做,就如同泡沫一般在阳光下完全破碎。他也永永远远失去了他心爱的姑娘。 为什么命运要这么对待他呢?他刚刚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了人生的奔头,怎么眨眼间,就全都成了泡影? 苏知行怒目圆睁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个杰尔抱着晚晚,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杀气顿溢,苏知行走了过去,一掌就要打在杰尔身上,杰尔出于本能险险避开,只是依旧被伤到。抬眼看去,是米修斯大人。 他对米修斯大人有愧,辜负了圣堂的栽培,私自出逃,于是低下头,没有质问米修斯这一掌的原因。 见他躲过,苏知行眉头紧了紧,只是看见了无声息的晚晚后,就将他放在了脑后。一把抱住沈向晚,苏知行后槽牙磨得响,这具身体已经没有丝毫的能量了。 “晚晚。”大手抚过她,苏知行也不能相信,沈向晚竟然就这么死了。试图用能量唤醒她,苏知行调动身体里的力量,指引它们进入沈向晚体内。只是完全不管用,那能量进入体内后便如同流水一般又返回,不肯在她身体里有一丝停留。 过了许久,苏知行终于清楚,沈向晚,是真的不在了。 他努力了许久,找了她许久,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几瞬,为什么上天又将她带走!苏知行狠狠地捶向床板,那床板被生生砸开,木板的刺穿破了他的手,他却丝毫不觉。 眼神无意间瞟向了一旁的杰尔,苏知行的怒火强压着,问道:“你!为什么和圣女在这里!” 杰尔放松了身体,觉得似是怕无可怕,他最在意的都已经失去,这条命又有什么可在意?露出一抹解脱一般的笑容,杰尔道:“不过是我们相爱,却不想被束缚。” 相爱?苏知行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同荒谬一起的还有暴怒,他杰尔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口出狂言,说和晚晚相爱! 俊脸已然扭曲,苏知行眨眼间来到杰尔的身旁,一双大手扣紧了杰尔的脉门,死命收紧,就如此蝼蚁,竟然也敢觊觎晚晚,是谁给他的熊心豹子胆! 只是对上他的表情,苏知行猛然松开了手,想死?想去陪晚晚?痴人做梦!一脚踹在他胸口处,苏知行将杰尔踹出了十几米。杰尔的五脏六腑仿若颠倒了位置,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是对不起圣堂,如此也算是罪有应得。 他的想法紧接着就被米修斯的话击了个粉碎:“杰尔,沈向晚是我的女人!收起你的痴心妄想!”说着,将沈向晚抱在怀里,他不杀他,杀了他反而是种解脱。 杰尔不敢置信地望着苏知行,半晌笑出了声:“原来米修斯大人也不过是一个求爱不得的男人罢了!” 顿下了脚步,苏知行的表情十分可怖:“你说什么?” 杰尔轻咳着,血红味溢满了口腔:“怪不得,妮拉一直要离开,怪不得。”笑着笑着,笑着杰尔流出了眼泪,他怎么会不知道,妮拉或许有真心,却远远少的很,他可能是她远离米修斯的工具,但是只要是妮拉的愿望,那又如何? 最后,妮拉是选择了他,他已经知足了。 苏知行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杀意,他只想让杰尔为刚刚说出的话后悔,将沈向晚轻轻靠在一旁,苏知行调动着全身的能量,只为了给杰尔致命一击。 只是那能量还没有到达杰尔身上,突然杰尔就消失在了原地。望着已经不见的人,苏知行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随即又来到了沈向晚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吧?他来到这里,本就已经不正常,更何况晚晚来的如此诡异,杰尔又凭空消失,这难道不都是在诉说这个世界已经崩坏了吗? 一切皆是虚空,上天是在告诉他这个道理吗?所以无论他怎么寻找,他都不会和晚晚在一起?跪坐在地上,苏知行死死抱着沈向晚,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悲鸣。 湛蓝的天空宛如被敲碎的玻璃,一片一片崩裂,隐约在碎片后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整个空间都渐渐如同风沙一样,散开又消失。 苏知行闭上眼睛,不理会周围的变化,他能抓住的,只有晚晚而已。 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次目睹自己生命缓缓流逝,沈向晚对现在满身的力气无比珍惜。伸手抓住树干,沈向晚看着一望无际的森林,有点慌。 看了看日头,还不到正午。沈向晚又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么高的树上爬着,以她现在的情况,她哪还敢往下跳啊。 无助地抱住了树干,闭上眼让信息传递进来。额前越来越微弱的能量让沈向晚觉得回家有望,来了精神头,沈向晚更加专心接受信息。 与前几次不同,沈向晚压根没有在这个世界里找到原身的任何信息,简直比上个世界还要可怜。头疼的叹气,沈向晚觉得不管从哪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都是最惨的。 远离了文明社会,她来的可是原始社会,吃住可都是大问题,更别提怎么对付这森林里的野兽了。突然萌生了干脆先住在树上的想法,最起码在树上不会被那些凶猛的动物吃掉。 “嘶嘶……”这声音让沈向晚整个人一激灵,颤抖着回头,沈向晚对上了那双竖着的瞳孔。墨绿色的鳞片层层覆盖着,如水桶一般粗度的直径让沈向晚汗毛直立。分着叉的蛇信艳红,冲着沈向晚不断伸着。 咽了咽口水,沈向晚忍不住往旁边蹭了蹭。树上并不是安全的,这还有蟒蛇在一旁虎视眈眈。沈向晚细微的动作没有令蟒蛇发觉,蟒蛇依旧缠着粗壮的树干仿佛是在休息,但是那双眼睛却让人不寒而栗。 沈向晚不知是该跳下去还是等蟒蛇离开再走,一时间僵持在这。 不知过了多久,沈向晚觉得背后的冷汗浸透了衣服,那蟒蛇依旧没有动。太阳逐渐移动,气温也渐渐升了起来,沈向晚却丝毫不觉得热。 正当她与蟒蛇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支长矛直直刺了过来,将蟒蛇的尾巴钉进了树干之中。沈向晚心中一动,忙看过去。一个赤着胸膛的男人看着她,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所以,现在她连语言都成问题了是吗? 见沈向晚没有动,男人也有些急切。甚至挥舞着双臂朝沈向晚表达自己的意思,沈向晚琢磨了一会,觉得可能是想让她跳下去。 双腿打着颤,沈向晚闭着眼睛心一横就往下跳。没有体验到高处坠落的冲击,沈向晚睁开一只眼睛,发现男人接住了她。他看着她,嘴里依旧叨咕着什么,沈向晚听不懂就是了。 被伤到了的蛇此时蛇头高高昂着,一副攻击的模样。 男人丝毫没有惧意,从下身围着的兽皮口袋里拿出了一捧东西,沈向晚眼睁睁看着他朝蛇撒了过去,那蛇似是怕极,快速爬行,不一会就消失在视线里。 沈向晚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幕有点茫然,信息里告诉她的不是这种情况啊!为什么他们连雄黄都有了?是信息搞错了? 那男人见蟒蛇溜走,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问沈向晚,却见她双眼发直。该不会是被哪个部落驱逐的吧?可这应该是个女人没有错,那个部落会把女人往外赶啊? 他说话,这个女人却没有反应。沧海想了想,还是应该把她带走,放她自己在这不安全,更何况,如果他带回去一个女人,想必部落里也会很高兴的。 想到这,沧海就去牵沈向晚的手,沈向晚看着面前的男人粗粝的手掌就伸了过来,吓得往后一退。可能是没想到她防备心还挺重,于是哇啦哇啦开始说着什么,眼神里还挺真诚。说完又伸手过来,沈向晚没再逃开,想来他没有恶意,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小麦色的双腿大步迈着,脚上蹬着一双看起来是草杆编成的鞋,从背后看,肌肉块分明,很有爆发感。反观自己,沈向晚这一看吓了一跳,她为什么穿的是牛仔裤和运动鞋?这是什么情况? 以往进入每个世界的时候不应该都是世界的原住民吗?可她这一身分明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沈向晚伸出另一只手,仔细端详着。光滑的手背,纤长的手指,拇指骨节处隐隐约约看见了一点红,那红色并不明显,但沈向晚依旧心跳得飞快。 别人不知道,但她自己清楚的很,她朝夕相处了二十几年的身体,她怎么会认错! 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手心传来阵痛,沈向晚终于确定,这好像不是假的。 踉踉跄跄跟着男人身后,男人也发觉身后的女人体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好,甚至比部落里一般女人要弱上很多。停下了脚步,男人转了过来。 已经完全慌神的沈向晚下一秒就整个被抱起来,像小孩子一样坐在了男人的手臂上。一个女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他好像一点负担都没有。看着手臂上的女人依旧神游天外,沧海用手指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 柔软的触感让沧海忍不住又去碰了一下,这女人虽然柔弱,但是好像没断奶的羊羔,柔嫩的很,部落里没有一个女人像她一样,好像娇弱的很。 沈向晚被戳的难受,就捂住自己的脸,瞪向了男人,男人不知怎地,竟然笑出了声。沈向晚连带着自己的情绪和对他的恼恨偷偷地白了他一眼。她现在还不敢真的对他做什么,毕竟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沧海心情很好,自从他做了部落的酋长以后很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了,不由得再次看向怀里的女人,正好他还没有配偶,这个女人可能就是上天赐给他的。 收紧了手臂,沧海加快了脚步,他要快点回去,向部落里的人介绍一下这个女人,反正无论她是不是别的部落的人,以后都只能是他的人。 原本看起来一望无际的森林,在男人的脚下变得没有那么遥远了,沈向晚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已经看不见之前的位置了。 发现沈向晚再往后瞧,便动手捏了一下她的屁股,以为她留恋自己以前的部落,沧海可不允许到手的女人逃出去。沈向晚实打实吓了一跳,若不是看见他眼里清澈,没有什么欲望,她都怀疑他是在性骚扰! 看着女人瞪着眼睛看自己,一副受惊的样子,沧海不由得感慨这个女人真是柔弱,也只有他才能保护好了。 叽里咕噜又说了一堆,沈向晚迷茫地看着他,又发现他有些挫败,只是手臂搂得更紧。 沧海打定主意,回去要好好确认一下,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然他说什么他都听不懂,总会吓到她。 许是刚刚同蟒蛇对视的时间太久,沈向晚一松懈下来,困意就上涌。男人走着,她就像坐在了摇篮里,不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梦里她还没有从树上跳下来,也没有人出手救她,蟒蛇是动了,只不过在它身后更多的蟒蛇都朝她爬来,张着血盆大口,毒液还在挂在尖利的牙上。 即将把她吞下去的一秒,沈向晚猛然惊醒,发觉自己靠在男人身上睡着了,就稍稍离开了些距离。沧海发现这个女人睡觉都会被吓醒,更加认定这是个小可怜。安抚性的拍着她的背,沧海道:“没关系,有我在没人会伤害到你。” 男人又说了什么,沈向晚听不懂也不去想,开始梳理这个世界的事情。 这是原始社会没错,她得到的的信息并不完整了,只知道天命之子是部落的首长,这个世界的部落大大小小十几个,她怎么知道是哪个! 按照得到的信息,这里的原始社会处于发展初期,石锅石碗都应该没有的那种,可看见这男人身上还备着雄黄,与信息里所给的世界实在不符,她总觉得捋不出头绪。 如果与原本世界相符,天命之子就是带领整个部落不断发展壮大,成为所有部落中最强的一个,原始社会也因为天命之子而得到迅速发展,使人类朝更文明的社会前进。 但是这个世界里也有一个变数,那就是巫师。在算是未开化的原始时代,人们都对巫师崇敬的很,巫师掌握着绝大部分知识,依靠着占卜和医术在这个时代立足。每个部落若是能有一个巫师,那么这个部落绝对会有源源不断的动力。 只是巫师却极少见,若是得知哪里有一个巫师,各个部落都会送上粮食与兽皮,期望巫师常驻在自己的部落。 不幸的是,使这次的天命之子身亡的就是一个很厉害的巫师。天命之子原本对巫师也是深信不疑,只不过经过与其它部落的几次战斗后,天命之子渐渐掌握了一些经验,同时这些经验与巫师所说相悖,天命之子选择了相信自己。 受到各处追捧的巫师在天命之子这里没有讨到好,怀恨在心,愤然离去后唆使其他部落去攻打天命之子,奈何天命之子此时已经强大,巫师的阴谋并没有得逞。 在一次次失败后,巫师心中对天命之子已经是不死不休,他没了其他部落,只能自己动手。表面上投诚,实际暗地里一直在炼制毒药,并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下毒,天命之子就这样身亡,世界也因此崩塌。 信息到这里就结束,沈向晚无力,她不知道现在的时间节点,也不知道如何分辨谁是谁,完全就是摸瞎。 苦恼着,部落的样子渐渐显露出来。沈向晚好奇地打量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都住上木屋了?不应该在山洞里的吗? 将沈向晚放下来,沧海拉着她,让她呆在自己身边。 看见男人回来,许多人都围了上来,沈向晚打量着一堆围着兽皮的人,他们同样也在打量她,嘴里说着叽里咕噜同男人一样的话。 “沧海?这是哪里的女人?穿得这么奇怪?”“看起来像羊羔,能替你生一个健康的孩子吗?”女人们看着沧海不肯撒手的样子有些嫉妒,男人们看见他如此,便知道沧海这是打算自己留着做伴侣了,打趣地看向他,问道:“你不是去狩猎吗?怎么没带到野兽,反而带回女人来了?” 沧海一一回答着,只是一只领着沈向晚。 众人见沈向晚茫然的样子,又问道:“她怎么不说话?是不能说话吗?” 沧海手紧了紧,回道:“她好像听不懂,没关系,我教教她就是了。”众人不置可否,年长一些的女人虽然觉得沈向晚身子板弱,不过总算是有沧海能看上眼的,已经很欣慰了。年轻女人则是敌意满满。 沈向晚凭借着这些人的眼神变化就自己猜个大概,看来这个男人在部落里应该还是挺受欢迎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女人对她怒目而视,他们上上下下打量她的目光很不舒服,嘴里说的一堆,估计也是关于她的,沈向晚抬头去看男人,既然是他把她带过来的,应该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说了一会,沧海不由分说拉着沈向晚就往里走,沈向晚茫然地跟着他,停在了一间相比之下看起来比较精致的屋子前面。男人朝向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带着她进去了。 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一个石头堆成的床,上面铺着晒干的草,最上面铺了干净柔软的兽皮,墙壁上挂着武器,看起来都很新。沈向晚明白这是他把她带到了自己的住处。 见沈向晚四处看着,沧海有些得意,部落里就数他的房子最好,里面也最干净,他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东西,所以即使有女人愿意帮他打扫他也全都拒绝了。不过以后有了这个女人,他可以接受让女人踏进他的生活。 看过了房间,沈向晚被男人按坐在床上,他坐在她旁边,用手指着自己,发出了两个音节。沈向晚明白这就是在介绍他自己了。学着他的发音沈向晚尝试着说出来,男人惊喜若狂。 这个女人没什么问题,不是听不见不会说话,只是听不懂罢了。来了兴致,沧海开始拉着她一遍遍不厌其烦的介绍,随即又用期待的眼光看向她。 沈向晚指了指自己,字正腔圆地介绍。沧海没听过这种字符组成的名字,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她说了出来。沈向晚点点头,沧海就将她的名字说了好几遍,似是要将她牢牢记住。 “沈、香、晚。”男人的发音并不是十分准确,沈向晚便纠正他。两个人就在这样比比划划的交流中确定了各自的姓名。 巫师诶!1 沈向晚学习的很快,毕竟是原始社会,语言系统并没有很复杂,在经过不断重复的过程之中,沈向晚已经能掌握几个常用词汇和短句。 男人对她的学习能力也是感到很吃惊,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沧海。 学会了这些,沈向晚看着不算逼仄的小屋,一时间犯了愁。现在天还算早,可如果入夜了,就让她和沧海睡在这间屋子的同一个床上?试图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可沧海却完全没有领会。 疑惑地看着沈向晚,又看看床,沧海以为她嫌床小。皱着眉头想了想,其实他的床还算可以,只不过往日都是他自己住,而他又人高马大,可能沈向晚害怕睡不下。也是,她那么柔弱,夜里如果他不注意压到她,伤到哪就不好了。 打定主意,沧海决定先去砍一些木头,在石床旁多搭出一块来。想着,便去拿墙壁上挂着的工具。沈向晚茫然地看他思索了一阵后就伸手去拿东西,有些不明所以。 “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说着,沧海完全忘记沈向晚现在还听不懂,便大迈步朝外走了,只留下一抹背影。 沈向晚目瞪口呆,推开门见他走远,一时间也发愣,她语言不通,什么也不懂,根本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近处正在干活的女人瞧见沧海拎着工具出门,她又是站在门口的模样,便窃窃私语起来。 “这个女人,酋长带回来的那个,这么快就只是酋长替她做事了!”年轻的女人手里翻晒着兽皮,时不时地去瞄沈向晚。 另一个女人编织着草鞋,瞥了一眼后也忿忿地道:“不知道是哪个部落赶出来的坏女人,若不是酋长心善,怎么会带过来!”说着,看了一旁也在编织的女孩子,道:“阿兰,你加把劲啊,酋长都把那女人带到自己屋子里去了!” 名字叫阿兰的女孩子没有说话,她在沧海刚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那个女人,长的确是像花一样,但穿的奇怪,又不能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沧海要选择她。 当沧海带她走进他的屋子时,她心里难受极了。沧海是出了名的不喜欢人近身,这么多年来,许许多多的女人都碰了壁,偏巧这个女人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入他的屋子。陷入自己的思绪,手中的草编错了,她脸色更加难看,将草秆解开重新编上。 “阿兰,你才本应该是酋长的女人,可千万不能让一个外来的抢走酋长啊!”女人义愤填膺,阿兰赔笑:“这都是酋长的选择,我怎么能改变酋长的想法?” 女人们皱眉道:“都是你太善良了!酋长是忘了平日里谁帮他最多的吗?”阿兰低下了头,没有说话。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瞬而消失不见。 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沈向晚想着先亲近这个部落里的人,说不定有谁就知道天命之子和那个小心眼的巫师呢!她本打算去找不远处围坐在一起的几个人,可她们眼中的意思实在过于明显,任谁都能看得出非常不欢迎她。 叹了一口气,沈向晚也不好自己在这个部落里来回走动,只能独自坐在沧海的房门前。百无聊赖的发着呆。门前绿草盈盈,沈向晚拨弄着青草,偶尔抓下来编成小动物。看那些女人在编草鞋,动作快速又熟练,她惊叹的同时手也痒。草鞋她是不会的,不过这些小玩意她倒是会。 坐了一会,部落里的小孩子见她自己坐在这,也好奇地围了过来。半大的孩子没见过部落的新人,好奇地问她是谁。沈向晚虽然听不懂,但努力尝试与他们沟通。孩子们见沈向晚连话也说不太明白,有些嫌弃,想走,却被她手里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部落里的女人都忙着生存,没有人会这些逗趣的东西,孩子们围了过来,目光都落在她手上。沈向晚递了过去,左右她也是玩,不如给这帮看起来就很想要的孩子们。 递过去的时候还没人敢接,沈向晚一直保持着微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和善。过了一会,一个年级稍小的孩子才怯生生的接过。沈向晚微笑着鼓励,随即又去编下一个。 一帮孩子见他得到了有些眼馋,也不在乎其它的,便都围坐在一起等沈向晚编。沈向晚心里跳得快,总算是能稍微融入一些,哪怕是小孩子,也是有功效的。 做好了一个又一个,孩子们都高高兴兴的拿着手里的草,沈向晚微笑看着,其中有一个孩子眨着眼睛,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其他的小孩子便也都跟着说了一句。 可能是谢谢吧,沈向晚想。 孩子们并没有就离开,反而坐在沈向晚周围,等着她继续编,同样的草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就变成了不一样的东西,如果阿妈看见了,应该也会觉得惊奇的。 沈向晚一边编织,一边哼起了歌。一旁的小孩子也开心极了,他们没听过这么优美的曲子,也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声。摇头晃脑的听着,偶尔还学两句。 编好了东西,沈向晚看向其中一个孩子,歪着头眼睛发亮,问道:“你?” 小孩也是聪明,微红着脸指着自己吐出了几个音节,沈向晚笑着学他,小孩子脸更红了,躲到了其他人的后面。 这个女人好漂亮又好温柔啊,比阿妈还要温柔,他喜欢和这个女人一起玩。 许是这个孩子开了一个好头,剩下的几个都纷纷指着自己告诉沈向晚他们的名字,沈向晚一一记下,笑着唤他们。 许是这边的氛围完全不同,坐在一边的女人看见这一幕后,有的干脆高喝一声,小孩子中有几个便不情不愿地跑过去。女人一边瞪着孩子,一面瞪了一眼沈向晚,扯着小孩就往回走。 沈向晚苦笑,她是洪水猛兽吗?看来她要成为部落里妈妈们戒备的对象了。觉得任重道远,沈向晚笑着和孩子们摆手,孩子们不懂,沈向晚就转身进了屋。 孩子们散了,沈向晚有些颓败,这样被排挤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沧海回来了,将砍伐回来的木材叮叮当当一阵,在原本的石床旁边扩大了床板的位置。沈向晚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是干什么?要让她和他睡在一起吗? 经过一番比划,她终于确定,这个男人就是让他跟在一起睡觉。 “你是我的女人,不和我睡在一起睡哪里?”沧海将工具收好,想着马上该吃东西了,便领着她出门。围在一起的女人不再忙之前的活计,反而都围在石锅旁,看起来是在做饭的样子。支起来的篝火燃得正旺,小孩子们已经纷纷围在旁边等着。 原始社会资源并不富足,所以人们一天也只吃两顿饭罢了,晚上的这顿尤其重要。不一会,太阳就要落了山,外出的人们也都回来吃饭。 看见部落里多出的女人,大家都十分好奇。沧海则是大大方方让沈向晚暴露给大家,介绍这是他的女人。篝火映照着沈向晚的脸,看起来没有那么白,泛着微微的黄,大家笑着恭喜沧海有了自己的女人,这时候也没人说沈向晚不好。 沈向晚被人群围观,他们笑着说什么她不知道,但是从沧海的表情里能看出不是难听的话。沧海介绍完了就招呼大家一起吃饭,女人们乘着肉汤,分着烤肉,沈向晚也分到了一大碗。汤上面浮着一层油,已经习惯了清淡的沈向晚差点呕出来。 不过她也知道在这个世界,食物是十分珍贵的,她若是真的做出呕吐的样子,搞不好会被排挤的更加严重。 见沈向晚端着碗却没有动,沧海也不吃了,转头看她。沈向晚灵机一动,将碗递给了沧海。她吃不了,不代表沧海不能吃啊! 沧海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暖洋洋的,女人将仅有的食物都要给他,足以证明她心里也是有他的。笑着,沧海摇了摇头:“你吃吧,身子这么弱应该多吃点。” 被拒绝了?沈向晚傻眼,但她实在是不想将这么一晚油汤喝进去,于是不由分说就将石碗放到了沧海手里,反而去吃烤肉。 沧海接过,抿唇笑了一下,既然是她的心意,他喝就是了,不过下次绝对不能让她少吃。 烤肉烤的也很好,外面稍微有些焦,不过完全不影响口感,仔细咀嚼,还会发现这些食物并不是索然无味,而是实实在在撒了盐的。 心中大惊,沈向晚对于部落里有盐这件事困惑的很。盐作为食物的调料是远不可能出现这么早的,那么部落里的盐是自己制出来的,还是同外边的部落交换得来的?直到吃完烤肉,沈向晚也没有想明白。 吃过了晚饭,沈向晚想自己溜达一圈,反正是走不远的,在部落里比在外面可是要安全多了。沧海欣然同意,随即他和其他的男人们也围坐在一起聊天。 “沧海,这个女人是哪里来的?”莽山问着,有些疑惑,“不久前巫师凯还命令,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许驱赶女人。”说着,莽山皱着眉:“该不会是别的部落派来的吧?” 沧海一时也顿住,他当时情况紧急也没有多想,不过确实有些可疑,沈向晚一个女人是如何自己在那里的?想是想,沧海嘴里却是道:“她不会是,如果真的是别的部落的人,也应该是个精明的,可她连话还不会说。” 沧海长舒一口气:“不过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如果真是别的部落派来的,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莽山不置可否,反正沧海一直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厉害,如果真有什么情况他也会第一时间察觉,会保证部落的安全。 点了点头,莽山道:“还是要恭喜你,有了女人之后,想必也会生一个强壮的孩子。”沧海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那是一定的,我沧海的孩子一定会很优秀。” 说了一会,莽山就要起身:“既然如此,我也不和你多说,已经不早了,我会去找冬冬了。”沧海颔首,“你们两个也要加把劲,部落里的孩子还是少。” 睨了他一眼,莽山对他这句话十分不悦:“还是想想你自己吧,我好歹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你倒好,女人也是才有。” 不想听他唠叨,沧海示意他快走:“生孩子去,快去。” 莽山宽大的肩膀动了动,一想到一会要做的事情,又充满了力气。真是不知道沧海怎么想的,生孩子这件事虽然是为了繁衍后代,但两个人也是很愉快的,不知道他为什么很抵触。不过过了今天想必他也会迷恋上生孩子吧,莽山想着那样子的沧海,不由得笑出来。 吃过了晚饭,便没有了什么工作,众人便两两三三回各自家里进行生孩子大业。沈向晚转着,不多时各处便传来阵阵大和谐的声音,一时间沈向晚僵硬地不知所措。是哦,原始社会哪有什么娱乐,这种事就变成重任和娱乐了。想到她要回去的地方,就更不想动了。让她在这种此起彼伏的声音中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简直不要更尴尬好吗? 气温有些凉,沈向晚走回了之前搭起篝火的地方。算了,等这些声音消失或者沧海睡着了她再回去,这样避开总行。 但是沧海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眼见着各家都忙碌起来,沧海又是兴奋又是焦急,左等右等也不见沈向晚回来,他便出门去找。在部落里转了一圈发现坐在篝火旁的沈向晚。 沈向晚的背影很瘦小,坐在那里让他的保护欲瞬间爆棚。一双长腿迈着,没几步就到了沈向晚身边。突如其来的气息让沈向晚抬头,那双早上看起来还清澈的眸子此时有些浑了,更何况在这种背景音下,沈向晚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沧海要做什么。 “我……不不不……”她忙着拒绝,身子往后缩。沧海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是她的肢体动作明摆着告诉他,她好像并不同他一样期待今晚。 “沈向晚。”沧海的声音有些低,但沈向晚却听的清清楚楚。 他高大的身躯玩下,坐在了沈向晚的声旁,下意识就想去抱她。沈向晚记者杜凯,声音也带着慌乱:“沧海,你要干嘛!”沧海不懂,但是知道她提到了他的名字。指了指身后的房子,又指了指天,沧海想告诉他时间已经很晚了,该回去了。 沈向晚心中一跳,脸色十分难看:“我不想回去。” 察觉到沈向晚或许并不想成为他的女人,沧海心里有些不舒服。 “晚上很冷,我们回去说吧。”沈向晚听着沧海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就如同初见那样,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腾空的感觉并不好,沈向晚挣扎着,却被沧海再次捏了下屁股。 这次却与早上有很大不同,手劲轻了很多,而且还略带着轻抚,想让人不想歪都难。沈向晚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沧海!你放开我!” 剧烈的挣扎让沧海皱眉,原来沈向晚这么排斥他的吗?忍着她捶打在他背上,沧海将沈向晚还是带回了自己的屋子。 把沈向晚放在铺的稍有些柔软的床铺上,沧海便坐了过来。沈向晚吓得忙后退,沧海却一把抓住了她。 “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逼你的,你不要害怕了。”沧海眼神真挚,饶是沈向晚也看懂了他的心意。放下了心,沈向晚乖巧地坐在床的另一端,尽量离沧海远一些。事实上,这并没有什么用,本来屋子就不大,两个人只有一床的距离,更何况萦绕在耳畔的声音此起彼伏,沈向晚尴尬又羞窘,脸有些发热。 这简直和在现代与一个刚见面的男人一起看小黄片一样尴尬。 然而沧海却不这么想,或许是他已经习惯了,他魁梧的身子已经躺了下来,还注意与沈向晚保持距离,双手掌在脑后,闭上眼睛似是睡了起来。 沈向晚这才开始移动,尽量贴着墙,与他保持最大距离。过了一会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沈向晚便放下了心。此时也有心情去看沧海的长相了。 说实话,可能是由于身体的缘故,沈向晚总会忽略沧海的样貌,即便是现在,提到沧海,她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肌肉块。 侧过身,沈向晚借着幽幽的月光,去仔细端详。 沧海长得不是特别好看,但是却十分耐看,如果同前几个世界比,他的脸最具有更靠性,让人觉得他才是最有勇气的男人。想起今日里大家对他的态度,沈向晚猜测沧海应该就是这个部落的首领。 沈向晚灵机一动,如果是酋长的话,有些事岂不是比一般人知道的多?又看了一眼沧海,沈向晚越发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转了转眼珠,沈向晚决定一定要好好学习这的语言,只有语言通了,交流才会顺畅,她获得消息的可能性也才会越大。 想着想着,沈向晚陷入了黑甜,浅浅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这时候闭上了眼睛的沧海才睁开双眼,目光落在沈向晚身上,他想起了莽山的话。 沈向晚会不会真的是别的部落的人?她有自己喜欢的男人所以不愿意接受他?沧海甩了甩头,又觉得自己想的没什么道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直愣愣看他那么久做什么?他无感敏锐,刚才那种事他绝对不会辨认错的,沈向晚就是在看他。 看着他,念着她,却不肯与他生孩子。沈向晚到底在想什么呢?粗糙的手掌停留在沈向晚脸颊的上空,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落下去。 他沧海不需要强迫女人,他是骄傲的。而且巫师凯也说过,女人肩负着繁衍生息的重任,男人们应该更加用心保护才是。叹了一口气,沧海平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一时难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沈向晚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天才刚亮,女人们已经两两三三出门工作了。沈向晚起了身,既然大家都起来,她没有理由继续赖在床上。用手捋了捋头发,沈向晚推门而出。 这里水资源还算充足,沈向晚洗漱完毕,想融入到女人们之中。但是不知怎么一回事,见到她的女人远远看见她便背过了身,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她走得近了,人家连个眼神也不给。 沈向晚开口问,是否需要帮忙,女人们却四散开,将沈向晚一个人呢晾在了原地。 行吧,你们是原住民,你们厉害。 沈向晚无奈地又坐回了沧海的门口,如昨日一样,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草,孩子们还没醒,连个陪伴她的人都没有。沈向晚坐了一会,实在呆不住,便想绕着部落走几圈,她还想见见原始社会究竟有什么,还有什么是已经灭绝见不到的。 穿过茂密的林丛,沈向晚顺着流水找到了一处湖畔,湖水是流动的,远处连接这更宽广的河流。沈向晚弯腰捡起一个大石块,用力砸向水面,听声响。 并不沉重的声音说明水并不深,沈向晚喜出望外,以后她洗澡都有着落了。这么好的地方,竟然没人知道没人来。美滋滋地又捡起一个石子,沈向晚开心地去扔,让石子在水面上连碰几下,晕开一圈圈的波纹。 将手伸进去,凉凉的温度让沈向晚缩回了手,看来一早一晚还是不好过来,如果赶到中午的话,说不定就没有那么凉了。收回了手,沈向晚坐在湖边发呆。 这一幕落在了一个人的眼里,他看着不远处穿着怪异的人,皱眉。这身不是兽皮的衣物实在是太特殊了,她该不会和巫师有什么关系吧?只有巫师每日里才举行奇异,穿着与他们也不同。 难道沧海的部落里真的多了一个女性巫师?对自己这个猜测感到惊讶和慌乱,他顾不得太多,再瞄了一眼沈向晚便急急忙忙跑开了。 巫师诶!2 静静的湖面上倒映着沈向晚的身影,不多时,有一个高大的影子也倒映出来。沈向晚看清后转头,沧海二话没说,直接将她扛起。 “沧海!”沈向晚惊呼。 沧海早上刚一回来就听部落里的女人说,沈向晚不干活,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怕她走得太远被猛兽伤到,可是找了一会在这里发现她。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背影小的可怜,他的心那一瞬间就疼了一下。甚至有一种想法,无论沈向晚究竟是谁,只要她肯在他身边,他就会一辈子保护她,不需要她去做什么,只要陪着他就好了。 不想让她继续沉浸在那种孤独里,沧海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引起她的注意。听见她惊呼的一刻,他终于带了笑意,用大手轻轻拍了她的屁股,沧海迈着大步往回走。 离得很远,众人就看见沧海扛着女人,女人不停地挣扎着,却撼不动沧海分毫。男人们笑道:“沧海,怎么昨晚没有征服?” 话里话外无非就是那点意思,沧海轻笑:“她受不住,嫌弃我,这才同我闹别扭。” 男人们挑了挑眉哈哈笑,女人们替男人们乘着事务,有些羡慕地去看沧海的身形,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为什么会被沧海看上,愤然搅着锅里的汤,女人们没有说话。 沈向晚被放了下来,看清楚众人围在篝火前,这才知道原来沧海是来找她吃早饭。 按理说男人们的食物都是由女人盛出来并且递过来的,而且但凡是一家的,都是自己的女人帮着自己家的男人。但是沈向晚却不行,她语言不通,又不能接触到食物,所以只能由别人把食物递过来。 送过来食物的人是阿兰,阿兰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沧海,笑挂在脸上:“沧海,给你。”沈向晚虽然听不懂,但是一看她的样子就明白,这是个对沧海有意思的人。那种羞怯和爱慕简直明晃晃亮瞎人的眼。 沧海却恍然不觉,将石碗递过来直接给了沈向晚,看都没看一眼阿兰。 “沈向晚。”石碗冒着热气,原本看起来很大的容器在沧海的手里竟然看起来很小。一想到昨天喝到的油汤,沈向晚勉强笑着接过,又再他要去拿另一碗的时候,拉住了他。 将碗递到他身边,沈向晚的意思同昨晚一样,但是沧海此时却不肯再喝了:“你这么弱小,应该多吃点!”沈向晚急着,无意间发现阿兰好像还要递给他,于是眉头一皱,挡住阿兰,将手里的给他。 若真是让阿兰给他了,她这汤是不喝不可了。眼神落在沧海身上,沈向晚执拗地递给他,沧海愣了一下,随即了然,笑着接过。 看来她是吃阿兰的醋,不想让别的女人给他。既然是她的小心思,那么他接受就是了,心里甜甜的,沧海觉着今天的汤也像是放了蜂蜜一样。 阿兰见第一碗汤被沧海给了那女人,本来心里就不舒服,没想到那女人竟然自己不喝也不让沧海接她给的汤。眼里带着一丝阴鸷,阿兰没想到沈向晚竟然是这么一个女人,看来以前对别的女人那一套对他不管用了。手死命地抓着碗,阿兰心里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其他的男人看见沈向晚如此举动也有些惊讶,食物如此难得,这个女人竟然都可以自己不喝让给沧海,证明她是真的很喜欢沧海了。一时间都有些惊叹,酋长不愧是酋长,女人都是死心塌地的。没有管别人,沈向晚还是只吃自己想吃的。 过了早饭,男人便要出去打猎了,女人们则还是负责食物和编织一类的。经过早上的举动,很大一部分年纪稍长的女人便诚心实意的接受了沈向晚,毕竟可以这样对酋长,也表明了这个女人在努力迎合他们营地。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她们有耐心地一步一步交给沈向晚,发现沈向晚在努力学习他们说话后,就更是打心眼里将她当做了自己人。只是语言这个问题不可能会让忙工作的人抽出时间来教他,一个看着不算小的妇人笑呵呵地带沈向晚来到自己家,他们家有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就是昨天和沈向晚一起玩的。 女人不知和孩子说了些什么,孩子便兴致冲冲跑过来,对她一通说。茫然地看着他俩,妇人笑着点头,孩子便拉着她往出跑。 沈向晚回头瞧见她在挥手,点点头就跟着小孩子跑出去了。孩子都和孩子玩,沈向晚被带到了孩子堆里,这回的孩子比上次还要多,大家都围着他转,妇人的孩子挺直了腰板说了句什么,其他人便都围着她叽叽喳喳说话。 “阿妈说了,这个姐姐不会说话,需要我们来教。”小孩子道:“你们分着来,一天换一个人。”另一个孩子兴致冲冲:“哇,这个姐姐还需要我们教啊!” “哎呀,我阿妈说了,只要这个姐姐会说话了,会给我们蜂蜜吃!” “哇!”这时候,所有的孩子都跃跃欲试,蜂蜜可是好东西,只有老酋长和现在的酋长家里有,那种甜甜的东西,他们馋了很久了。 “我来我来!”一个小孩子冲了上去:“我叫侯蒙。”一时间所有的孩子都自告奋勇,叽叽喳喳乱成一锅粥。被这场面吓到,沈向晚不知道这究竟是要干什么,知道妇人家的孩子又说了什么,他们这才作罢。 “今天我先来,明天再轮着,你们不要吵,说了姐姐也听不懂。”小孩子们熄了声,“先都跟姐姐说一下自己的名字吧。”于是都排着队站在沈向晚面前。 每个人说的不一样,但是前面的音节是一样的,沈向晚立即就明白了,学着他们的发音方式说:“我的名字是,沈向晚。” 没过几日,沈向晚就掌握了大部分的生活句子,也完全可以进行一般的沟通了。沈向晚不由得感慨,还是和孩子们一起学习效率高的多。 部落里的女人渐渐对沈向晚也不再那么排斥,沈向晚说话虽然依旧不是很顺畅,但是足以让部落里的女人接受她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心,但是沈向晚知道阿兰绝对不是真心的,她看着她的时候表情是笑的,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她甚至能从里面读出一丝丝的恨意。 沈向晚虽然没打算在这个部落呆得很久,但是一想到有人每日里这么盯着她,她心里也堵得慌。虽然感觉在原始社会,人的心丝不会太过恶毒,但是总归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一大早,男人们都去狩猎了,沈向晚熟门熟路的来到女人们经常工作的地方,她为了不落人话柄,来的总是不早不晚。看见她来了,女人们也会笑着打趣她:“昨日是不是太累?酋长是不是很凶猛?”以及更重要的,什么时候能生一个劳动力出来,听到这些,沈向晚只是笑笑,他们关系纯洁得很,生孩子拿什么生? 但是每到这是,沈向晚就会感觉那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又落在她身上,不用想,肯定是阿兰。不去理会,沈向晚觉得她可怜又可笑。她把部落里每个人都答对的很好,每个人都在夸阿兰善良,也说她贤惠。沈向晚甚至打听到,如果没有她,部落是很愿意让阿兰做沧海的女人的。 部落里所有人都愿意,偏偏只有当事人沧海不愿意。想想,如果沧海真的喜欢她的话,还用得着等她来!到现在事情几乎成了定局,她反倒过来怨她。 女人们说说笑笑筹备着,不多时男人们就回来了。女人们上前去迎接,沈向晚觉得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她只是暂住在这里,虽然挂着沧海女人的名头,可是他们俩都清楚的很,这也是假象。沧海打不来到沈向晚身边,看她正在忙,眉眼间都是笑:“累不累?” 已然明白他们语言的沈向晚摇摇头,回答:“不累。” 沧海更开心了,阿妈曾经说过,他为阿爸做什么都是开心的,累都不觉得累了。想到沈向晚可能也是这种心理,他就有些蠢蠢欲动。他们对彼此都是相同的想法,那什么时候他才能真正的抱一抱这个女人呢? 想到每一晚的煎熬,沧海不自觉咽了口水。以往只有自己的时候他觉得没什么,偶尔听见声音还会反感。可自从沈向晚住进来之后,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夜里能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声,像是刚断奶的小羊羔,让人想欺负。她身上的味道也十分好闻,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香味,反正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让人忍不住想凑过去仔细闻闻。有时候他结着月光还能看见她脖颈的颜色,光滑泛着白,在他所见过的人之中,从来没有人这么白,很想触手摸一摸。 “沧海?”沈向晚的声音唤回了沧海的思绪,沧海接过石碗,余光瞄着她,咕咚咕咚就下肚了,沈向晚笑着又递过去一碗,沧海也接过了。之前晚上沈向晚试图和他聊聊,就提到了油汤的事情。沈向晚明确告诉他,她不要喝,沧海虽然不赞同,但架不住沈向晚的决心。 由此,沈向晚那一碗都给了沧海,这一度被部落里的人夸赞。 过了饭点,男人们又出去忙了。沈向晚跟着女人们忙完手上的活,便可以自由做些什么。沈向晚高兴地问好了洗衣物的地点,抓着自己和沧海的衣服就往河边走。这条河与之前沈向晚发现的是同一条,不过沈向晚之前找到的是上游,这边用来洗衣物的是下游。将衣服堆在地上,沈向晚抽出其中一件,放在水里漂洗,又用木棒使劲敲打着,木棒与水碰撞发出的声响在山谷里,听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自己的衣服洗完了,沈向晚看着剩下的沧海的兽皮陷入了沉思,刚才她没走脑子都一股脑拿了过来,可现在真到洗的时候她又有些犹豫了。她洗还是不洗? 举起的木棒又放下,放下又举起,来来回回沈向晚还是决定,帮他洗了。毕竟沧海在她危急的时候救了她,又收留她在部落里,她做些什么是应该的,哪怕是贴身的衣物。 在水中洗了两遍,衣物终于都变成了原来的颜色,站起来直了直腰,沈向晚久违的感觉到腰痛,真是太久没有这么累了。 正当她想要收起衣服的时候,一股劲使过来,对着她的腰,使她重心立时不稳,脚下步子一乱,整个人栽倒在了河里。被河水呛了一下,沈向晚慌忙露头,去看究竟是谁做的,结果岸上寂静,一个人影也没有。 沈向晚轻哼,就算是没看见,不耽误她猜测。这个部落里和她有仇的看她不顺眼的还能有几个?她就算再怎么隐藏,可是眼里的东西骗不了人。 摸了一把脸,沈向晚打算爬上岸去,可是正当她要上岸时,却发现,她要洗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这回沈向晚是真的有些怒了,如果只有她的还好,现在那里面可是还有沧海的啊,等沧海回来,她怎么说?因为给你洗衣服把衣服洗丢了? 一时间沈向晚烦躁得很,看来她有必要去找这个事件的始作俑者,聊一聊了。 身上还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珠,沈向晚将头发捋在脑后,把衣服袖子里的水拧了拧,湿哒哒的衣物黏在身上又冷又难受。脚下的鞋不是草鞋浸了水后,仿佛每一步都能踩出水来。 想来就算是将衣服扔掉也不会太远,沈向晚四处看了一圈,试图辨别着周围的蛛丝马迹,沈向晚在有一段被踩压的草地上动了心思。 忍着身上的不适,沈向晚决定还是要抓个现行,人证物证都在才好指控。顺着痕迹沈向晚快步走着,没看见人,但是瞧见了浮在河面上的衣服,零落的哪都是。要是不抓紧,衣物说不定就顺着河流飘走。眉头一皱,沈向晚二话没说又跳进了河里,将已经洗好拧干净的衣物捞了上来。 等着都解决完了,已经很久了,再去找做这种事的人,已经是不可能了。心里堵着气,沈向晚一开始因为不想在这里待久了,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但这件事她不可能就这么受着。如果阿兰起了这种心思,那么这类的事情绝不是最后一次,她就设个套给她,如果她歇了心思还好,单反还有一点对她不利的想法。那对不起了,她人一定让她输的很难看。 捧着一堆衣物回来,沈向晚避开了众人,阿兰保不齐就等着看她的笑话,她能让她得逞?暗自将洗干净的衣物晾起来,沈向晚身上就这么一件老酋长的女儿给她的兽皮衣物,她又不能换,想了一会,沈向晚决定还是在屋子里生个火考一考。 悄悄地拢了一个火堆,沈向晚将门用石头挡住,把衣服脱了下来放在火上面不停地翻着,橙红色的火焰先是将身上的水烤干了,干爽的感觉让沈向晚舒服了许多,她搓了搓胳膊,这阵也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火噼里啪啦的响,沈向晚出了神,没有听见有人走近的声音。 沧海和男人们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沈向晚,而自己的房门有时关闭着,这让他起了疑心,沈向晚怎么了?推了一下,发现房门被堵上之后更加疑惑,再次用力,门应声而开,沧海一抬眼就看见了白花花的一片。 冷风从门口灌进来,激得沈向晚一个激灵。意识到有人在门口,沈向晚慌忙抱住胳膊,道:“不要看!”情急之下说了自己的语言,沧海没听懂,只是眼神直勾勾的落在那一片雪白的后背上。 以往看她的脖颈就觉得纤细又白嫩,此时再一看,她真的如同羔羊一样,喉头不由自主地滚了滚,沧海看直了眼。 “沧海!”慌忙之中沈向晚拔高了声音,沧海这才回过神,轻咳一声,只是眼神却没有移开:“怎么了?”声音带着□□的沙哑,沈向晚是经历过的人,一瞬间就听出了沧海的变化。 更紧地抱着自己,沈向晚道:“我衣服湿了,过来烤一会,你帮我看着门。” 沧海这才点点头应着,坐在门口,背靠着门,直直面着沈向晚,下一句似是要脱口而出让她转过身来。 沈向晚顾不得衣服干没干,还带着一点点的潮意,便穿在了身上。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沧海心头有一些失落,紧接着理智回了笼:“沈向晚,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全身湿透了?” 告诉他?不告诉他?沈向晚心头权衡了一下,还是没有打算说。首先她不是喜欢在背后说人的人,其次这是她自己的事情,用不上别人。更何况在原始部落里,一个男人被女人喜欢也应该是一件令人骄傲的事,说了说不定还会换回来沧海的一句这是他魅力的表现。这么一想,沈向晚更不想自己去找堵了。 “没什么,不小心摔进了河里。” 沧海对沈向晚的话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后道:“嗯,河边滑,你小心一些不要再摔了。”沈向晚漫不经心地点头,沧海见她应着,那一副乖巧的样子让他脑海里又浮现出刚刚的一幕。 动了心思,沧海的眼神带着执着:“沈向晚,今天我们要生孩子。” ??? 沈向晚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又说到这里的?没有理会沈向晚的反应,沧海接着道:“你和我住了这么长时间,部落里已经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了,除了我以外,我也不可能会让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沈向晚嘴角一阵抽搐,这是什么霸道总裁的台词噢。 “我年龄也已经不小了,也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说着,眼神锁定在沈向晚的肚子上:“你身体弱,我们生一个就够了。” 沈向晚刚要反驳,却发现沧海走了过来,直接抱住了她。难不成这是要现在就办事?沈向晚有点慌,想要挣扎,却发现沧海接下来并没有其他动作,他道:“今天晚上,我一定会让你怀上我的孩子的。” …… 沈向晚不想与他在这件事上争论,她要和谁做运动是她的事,她想和谁做才和谁做。 转移了话题,沈向晚终于问起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情:“沧海,部落附近有巫师吗?” 皱着眉,沧海不知道沈向晚问这个做什么,他如实回答:“附近的没有,不过很远的地方有一些巫师。” 一些?沈向晚思索,尽管是一些那数量应该也比部落的酋长数少,在巫师里找人可比在酋长里找人方便多了。“那你知道有没有什么巫师和部落关系不太好啊?” 沧海想了想,半晌才答道:“有的。”有一个巫师平,他每次占卜祭祀都要活人,需要部落将年轻的女人送过去,为此已经有很多部落与他交恶了。 巫师平很恶毒,甚至诅咒他们会遭到天谴。不过幸好有巫师凯,巫师凯比那个巫师平可厉害多了,就连石锅石碗都是巫师凯教会他们的。而且巫师凯不需要活人祭祀,他只要部落里的人稍稍贡献一些粮食和兽皮就够了,因此得了很多部落的爱戴。 巫师诶!3 沈向晚来了精神头:“他叫什么?现在在哪里?” 沧海皱着眉头,看着沈向晚的眼睛满是不解:“你找他做什么?”尽管巫师平做的事情众人排斥,但是依旧没有人敢对他怎么样。巫师懂得很多,是上天和部落的联系者,没有人可以扳倒巫师,所以即使不愿意,住在巫师平附近的部落还是每年都要交女人上去。 一想到沈向晚居然在找巫师平,沧海打定主意不让她去。“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你不能去找他!”对于沧海的这种态度,沈向晚有些惊奇。 “沧海?” 可能知道自己有些激动,沧海放低了音量:“沈向晚,巫师平真的不是好人,你若是去了,他也很可能把你献祭的。” 献祭?沈向晚看着沧海问道:“怎么样献祭?”沧海看着她好奇的目光,虽然不想回忆和提及,却还是说了:“巫师平每年要部落献上女人,让女人们脱光站在烈日下暴晒,不给食物和水,直到人变成……” 没继续说,沈向晚已经明白。她只知道原始社会有一些巫师会很残忍,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所谓的献祭。 沧海见她神情严肃,又道:“这只是一部分。”沈向晚更是惊怒,这还不算完?沧海想要继续说,被沈向晚阻止了:“沧海,我知道了。” 停下了话头,沧海仔细看着沈向晚,发现她没什么兴趣后这才放下心,眼神落在她身上,沧海问道:“你找巫师有什么事吗?” 沈向晚笑着回答:“嗯,我有一个哥哥,我只知道他是个巫师,却不知道他在哪了。”沧海愣了一下,问自己的哥哥难道还要问关系不好?难不成他的哥哥也是个像巫师平一样的巫师? 沈向晚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解释道:“我哥哥不太愿意和人来往,所以我猜可能和部落相处的不是很愉快,不过既然你说巫师平是这样,那就肯定不是我哥哥。” 沧海放下了心,又重新审视了沈向晚。如果沈向晚可以带来一个巫师,那岂不是对部落的发展更好,想到此,沧海道:“需要我帮你一起去找吗?如果你哥哥加入我们,我们会更加壮大的。” 沈向晚笑容僵住了,让她带沧海去找一个度量那么小的巫师,还是算了,到时候说不准是福是祸了。摇了摇头,沈向晚道:“如果我带了别人去,想必我哥哥一定会很生气的。” 惹了巫师算是与巫师交恶,部落大多不会做这类的事,如此,沧海只好作罢。“你如果是要找哥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与我说。” 沈向晚点了点头,看着沧海道:“沧海,你能将巫师的事情都与我说说吗?”沧海知她心切,欣然同意:“好。” 此时沈向晚才算是真正地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巫师,巫师大多都是掌握了许多知识,但整体的知识水平落后,导致了高处不胜寒的现状。他们不与部落住在一起,普遍住在离部落不算近的木屋里。 原本部落里所有人都是住在山洞里的没错,但因为巫师的引导,人们才发现木屋远比山洞方便又温暖的多,于是便传开,许多知识也是巫师一点点教的,这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沈向晚不由得想到无论哪个时代,走在科学前沿的人都是不被理解的,沈向晚问道:“有什么确切的位置吗?”沧海思索了一会道:“在太阳升起的那边,最起码要走个七八天。”沈向晚立即就有些萎靡。沧海比她高大那么多都要走个七八天,依照她自己的脚程,这得走多久啊!而且食物这东西这么难弄,部落怎么可能会允许她带着那么多粮食走? 一时间犯了难,沈向晚表情也不太好看。沧海见她低沉,道:“这几日有些忙,因为眼看着入秋,过了秋天,冬天就会来了,部落里都忙着储备粮食。等都差不多,我陪你去找你哥哥。” 沈向晚惊讶地抬头,问道:“可是你不是酋长吗?陪我出去真的没有问题吗?”沧海抿着唇道:“反正我也要去见巫师的,就顺路。” 沈向晚不置可否,对他这种做法也是感动。抬脸去看他,沈向晚道:“沧海,谢谢你。” 沧海的脸带着一丝丝的红,挠了挠头,他颇为不好意思地说:“你是我的女人,我帮你也是应该的。”那种憨憨的样子突然就触动了沈向晚的萌点,轻笑一声,沈向晚踮脚道:“你低个头。” 茫然地低下来,沧海明显感觉到额头上轻轻的温热温度,比小时候阿妈的亲吻还要让人喜欢。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沧海突然觉得有个女人,真的好。 “出去吧,不能一直呆在屋子里。”沈向晚伸手去推他,沧海那么大的人她不费力气就给推了出去。傻傻地看着沈向晚,沧海心跳得很快,紧接着又把沈向晚也拉了出来,脸上的笑容扩大,他觉得沈向晚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他了。 中午的时候太阳很大,众人都坐在树下乘凉,沧海自那阵过后就在沈向晚身边,他想加把劲,说不定晚上沈向晚就会同意和他一起生孩子了呢! 这一副样子落到其他人眼里就很想笑了,沧海一个大男人还是个酋长,什么时候开始也绕着女人了!之前还笑话他们,如今再看都一样嘛! 笑着打趣沧海,沧海都一一接下,顺道也调笑着他们。众人一片其乐融融,沈向晚在人群搜索着,果不其然,看到了藏在后面嫉恨地盯着她看的阿兰。沈向晚本来没什么想法,可一见她的样子,嗤笑一声,道:“沧海。” 沧海转头看她:“怎么了?”沈向晚带着笑意朝他招手,沧海自是就走了过来。找好了角度,沈向晚特意让阿兰能够清清楚楚看清,亲在了沧海的脸颊旁,又道:“你也亲一下。” 沧海心脏跳的更厉害了,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向晚,他喉结一滚,也落下了一吻。 阿兰一口牙咬的嘎吱作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亲了沧海!沧海竟然也亲了她!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之前想的都不要紧!她要让她永远离开部落!永远离开沧海的视线! 那目光仿佛能化作实质性的伤害穿透沈向晚,沈向晚轻笑,看吧,其实并不用她做什么,阿兰自己渐渐就会露出马脚。 沈向晚将昨日挖到的红薯放在篝火下面烤熟,此时正好拿出来给大家吃,外面的皮虽然有一些焦黑,但剥开皮就能看见绵软橙黄的内部。剥开了一个,沈向晚递给了沧海:“沧海,你尝尝。” 部落里大多只吃树上结出的果子,女人们昨天听说沈向晚挖了东西还颇为不赞同,此时将他们从来没吃过的东西拿出来让他们吃,未尝不是一种挑战。看着沈向晚希冀的目光,沧海试着咬了一口。 众人虽然吃着,眼睛却都往这边瞄,沧海不愧为部落的酋长和勇士,看着他咀嚼完咽下肚,都默默地等着。入口又甜又软,虽然比不上蜂蜜的甜度,但是也足够让人心情愉快,将剩下的皮都拨开,沧海大口吃着,不多时,一个红薯已经消灭了。 众人略微惊奇,沧海吃过后道:“这个食物还不错,你们也试试。” 听了酋长的话,有的胆大的就伸手去拿,着急反被烫到了。沈向晚笑着说:“可以凉一凉再吃。”那人腼腆笑,却按耐不住好奇心,忍着烫拨开了红薯。 一口下去,那人也瞪大了眼睛:“好吃!”这是他从没尝试过的口感,吃完后还明显感觉到饱腹,一边吃着一边不断用眼神夸赞:“沈向晚,你真厉害!” 有了先行者,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开始尝试,烤红薯的味道沈向晚还是相信的,只要吃到它就不会有不喜欢它的。笑着,沈向晚发现有一个人并没有上前。 阿兰攥着拳头看着这一幕,没想到这个女人也挺会收买人心,不过她可不吃她这一套!旁边有女人来叫她,她皮笑肉不笑:“我吃饱了,你们吃吧。”女人觉得有些可惜,道:“那好吧,不过真的挺好吃的。” 阿兰的眼神中掠过狠厉,嘴上道:“嗯,你们去吧。” 等男人们再次离开的时候,沈向晚陪着众人一起干活,却独独没有看见阿兰,沈向晚虽然知道她怕不是又去想什么法子来对付他,不过众人眼中她可还是那个善良的女人。于是沈向晚不经意问道:“怎么没看见阿兰?她有什么事吗?” 大家似乎这才发现阿兰不在,经常与她一起的女人说:“我也没见到她,可能是洗衣服去了吧。”女人们点点头似是信了,沈向晚却陷入了沉思。 “沈向晚,来,帮个忙。”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铺开肉,在上面撒着细细的一层盐,道:“来把这肉挂起来。”沈向晚忙上前去帮忙,今天工作量还挺大,看着人们都要挂肉,沈向晚问道:“这些食物够冬天吃吗?” 那女人手里不停:“当然不够啦,冬天动物也少,男人们出去有时候也会迷路,所以只在固定的几个点埋了陷阱抓,这几天可能要一直忙呢,多做一些,冬天也能好过一些。” 看着即将挂起来密密麻麻的肉,沈向晚机灵一动,反正都是腌制,腌肉都做了,也不差水果蔬菜了。想到这,沈向晚道:“我们还可以腌制一些别的呀!”女人歪头看她,沈向晚道:“之前吃的果子,不也可以晒干了吃吗?” 女人眼睛也亮着:“对啊,”说着,道:“明天让人去多摘些果子,省得冬天的时候男人抱怨只有肉干可以吃。” 正说着话,发现阿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与她经常一起的女人上前去:“阿兰,你去哪了?刚才大家还问起你呢!”阿兰面上堆着笑:“忙着自己的事情,忙完了就过来了。”拉着阿兰坐了过来,女人道:“阿兰,刚才星乐还说明天找人去摘果子呢。” “摘果子?”阿兰疑惑的问道。女人点头:“嗯,就是沈向晚提议说把果子晒干留着冬天吃,星乐也觉得可以。” 沈向晚?又是她?阿兰不喜欢沈向晚,连带着这个提议也一并否决:“以往都只吃肉,怎么她来了反而要改了?她倒是厉害。” 女人愣了一下,他还没听过阿兰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一时间有点疑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阿兰?”阿兰住了嘴,回头笑了笑:“没想到她还能想出这种法子,真厉害。”点了点头,女人觉得有些奇怪,没有多想,就继续了别的话题。 看着沈向晚与其他人说说笑笑,阿兰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沈向晚,我看你明天还能不能笑出来!心情好了一些,阿兰伸手去翻着肉,以后这个部落还是会以她为中心,沧海也会是她的! 第二日一早,沈向晚就忙着去采东西了,想到部落里的人只认识几种,可能采的东西会有一些单调,她就下定决心,如果能多发现几种食物就都让他们尝试,冬天一定也会比以往容易。 沿着小河边,沈向晚不停的树上地下看着,生怕错过一丝一毫。太过专注,以至于忘记了自己已经走出很远了,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了。不过大致方向应该是可以辨别的,沈向晚沿着相反的方向回去,顺着河一路走到了开阔的湖边。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就是小河通往大海的一个中间站。 湖面清澈见底,在阳光的照耀下还闪着光,沈向晚一时被这美景吸引,看的有些呆。 突然之间,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沈向晚敏捷地回头,却发现并不是她认识的人,他们眼神都落在她身上,感觉并不是偶然,好像就是在等她一样。沈向晚压下心中的不安,问道:“你们是谁?” 男人们没有回话,只是问了一句“沈向晚?”,也不等她回答,就直接绑了她扛起来。 沈向晚试图挣扎,可是那男人早有准备,沈向晚根本动不了分毫。放弃了逃跑,沈向晚开始询问:“你们究竟是谁?”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扛着她往前走。 沈向晚强按下心中不安,试图说动他:“我是从沧海的女人,你们快放我下来,不然沧海不会放你们的!”然而,沈向晚的威胁似乎并没有什么用,男人就好像没听到一样。 见他不为所动,沈向晚只能暗暗记下他走过的路,如果不能呼救,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也不知走了多久,沈向晚的肚子被男人的肩膀顶得生疼,已经快没有知觉的时候,那人终于将她放了下来。肚子上的疼痛让沈向晚根本直不起来腰,蜷缩着捂肚子,同时在打量周围。看起来不是什么所谓的荒郊野岭,看样子好像是……是另一个部落。 被一堆陌生的人围起来,沈向晚扫视了一圈后低眉,暗暗推测着这些人究竟要干什么。 “就是她?”一个听这还算清脆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沈向晚静静等他们说话。将他扛过来的人道:“是的,酋长。” 沈向晚一惊,没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个少年竟然是一个部落的酋长。那少年动了,踏着步子走到她面前,问道:“你就是沧海的女人?一个巫师?” 沈向晚莫名其妙,沧海的女人也就罢了,说她巫师又是怎么回事?见沈向晚没有回答,少年蹲了下来,直视沈向晚。这么近距离一看,沈向晚才发现,这个少年竟然是异瞳,一只是棕色,另一只是深蓝色。 这种眼睛倒是很少见,但是也好看得紧,配上少年青春的脸庞,更显得有些惑人,只不过沈向晚没打算回答,说的越多反而她越危险,于是沈向晚只是轻轻别过了头道:“请放我回去。” 少年都已经做好了沈向晚吓得慌了神的准备,却没想到她只是愣了短短一瞬就皱着眉头让他放她走,她竟然不怕他?这双异瞳,莫说他母亲,就是巫师见他也是惧怕十分,说他是不详的象征,长这么大,他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手腕和能力才坐上了酋长的位子,不过他也知道,部落里的人对他的恐惧也远远超过尊敬。 沈向晚的反应让他不知为何有些蠢蠢欲动,他道:“无论你是不是,你也不能回去了。” 将她带回来的男人道:“酋长,我是不会看错的,那日在河边她穿的不是这件衣服,而是十分奇怪的兽皮。”少年站起来,低头看沈向晚的样子轻笑:“也可能是伪装吧,为了沧海。”看来对沧海还挺忠贞。 不过,他就要看看,这种忠贞能持续多久!嘴角咧出一丝弧度,少年道:“让她住在阿青旁边,食物不能少。”男人应着,少年眼中闪过恶意,道:“沈向晚,我叫莫语,可要记清楚了。” 另一边,等到了大家都回来的时候,沧海皱着眉发现沈向晚并不在,于是就去问星乐,星乐也是一脸茫然,“沈向晚说她要采摘一些咱们没见过但是也能吃的东西,应该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说着,看沧海着急的的表情,疑惑着:“沈向晚还没有回来吗?”按理说应该回来了啊,准备晚餐的时候,没看见她,问这些女人,有人说她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她也就没注意。 “让莽山跟着你去找找吧。”星乐道:“一会天黑了就不安全了。”沧海点头,冬冬在一旁道:“阿妈,莽山吃饭呢,等吃完不好吗?” 星乐看了他一眼,刚要说话却听见沧海道:“我先去找。”说着就没管两个人什么反应就往外奔,按照星乐所说的方向就追了出去。 阿兰开开心心地盛了一碗,正打算递给沧海,却发现沧海焦急地找着什么,阿兰心里一沉,直到他发现沈向晚不见了。她面上带笑上前去说话,而沧海直接越过她却找星乐,问了之后又慌忙走了,食物没吃,跟别说看她一眼。 手指死死的攥着碗边,阿兰冷笑,今天沈向晚是绝对不会回来了,就算他们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想到沈向晚已经去别的部落里。 “阿兰?”一个女人见阿兰站在那里不动,忙唤着她。阿兰鼻间一声轻哼,端着碗回了身,“只是可惜她特意为他端的食物了。”阿兰低头看着,又想了想,将一份食物藏了起来。部落里是不允许私藏粮食的,如果没有赶上吃饭就没有东西吃了,阿兰觉得就算沧海去找沈向晚,但是发现沈向晚不在,他会歇了心思。 这时候她再上前去安慰,把食物拿给他,沧海一定会十分感动,进而喜欢她。 想着,阿兰浑身都有了力气,替男人们倒好了汤,阿兰抿着唇笑。一个男人接过碗后,期待地看着她,问道:“阿兰,酋长现在已经有女人了,你看中部落里谁了吗?”因为阿兰长得还算端正,盆骨也大,是阿妈所说的一定能生男孩子的类型,所以阿兰在私底下也颇受欢迎。 只是大家也约定俗成将阿兰配给了酋长,今日沧海不在,男人们终于有人问起了这个事。阿兰顿了一下,这才笑道:“我还没想好,你们都很好,我也有些纠结。” 男人眼前一亮,这是说明,他也有机会了?咕咚咕咚将汤喝下肚,男人擦了擦嘴,“阿兰,你看我怎么样?今天去我那里吧!” 阿兰眼中带着嫌恶,嘴上却说:“我还没想好呢。”男人咽了口水,觉得女人果然还是要追的,打算明天就要去逗阿兰开心。阿兰看着他,眼里多了一抹深意,她应该也可以利用一下他的吧,毕竟这是他愿意为她做的。 沿着河流,沧海都要找疯了,他找不到沈向晚的踪迹,这么晚,她一个人又能去哪里呢?一遍遍地寻着,直到莽山也跟了过来,莽山第一次见到沧海竟然有这样一面,不由得安慰道:“沧海,别担心,又可能她这阵已经回去了呢?” 沧海似是被他说动了,犹豫着还想找找,莽山问道:“又或者,她像第一次你见到她那样,是从部落里跑了?”沧海皱着眉头:“不会的,她不会这么做的。” 巫师诶!4 沈向晚认为她现在这种情况是被软禁,不让她走远却又给她食物让她住舒适的屋子,怎么看都是她对她们有用。难不成是想利用她威胁沧海?抑或是抢走她然后炫耀?不懂少年的想法,沈向晚看着门外有人把守,有点头疼。 “我要进去送食物。”甜甜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沈向晚的主意,她做起来,眼睛朝门口过去,一个小少女端着食物推开了门。 少女看见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惊奇地走过来:“你长得还挺好看。”这种夸赞在这种情况下,沈向晚苦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少女自来熟一般坐到沈向晚身边,问道:“我叫莫莫,你是叫沈向晚吗?”沈向晚点点头,少女见她承认更是兴奋,“你就是巫师?” 这是第二个人问她这件事了,沈向晚没回答反问道:“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莫莫眨了眨眼睛道:“苗草啊!”苗草?她哪知道是谁!少女好像反应过来,解释道:“好像是他把你带过来的。” 沈向晚了然,随即又很疑惑,这个苗草又根据什么断定他是巫师啊!没等沈向晚思考,莫莫凑了上来:“你能不能占卜出我们部落的凶吉啊?” 一双眼睛明亮,沈向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勉强笑着道:“这没有定数。”莫莫似懂非懂,问道:“听说你是沧海的女人,沧海一定很重视你吧。”说着自己低下了头,“我门部落里的男人我都不喜欢,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办。” 沈向晚没回答,莫莫自己说了一会,道:“哎呀,我得走了,一会哥哥该来找我了。”说着,将食物留了下来:“记得吃呀,我走啦!” 看着她蹦蹦跳跳离开,沈向晚看了看桌子上的食物,叹气,怎么哪里都是这种油汤啊!又坐回了床上,沈向晚想着或许从这个少女这里作为突破口离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哥哥!”少女走进屋子,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异瞳少年,轻笑:“这个女人戒备心还挺重啊。”莫语皱眉看向她:“你见过她了?” 点了点头,少女撇嘴:“我不排除她是巫师的可能,但是强硬留一个巫师在部落里也不是什么好事吧?”说着,她挑了挑眉:“别怪我没提醒你,沧海可也不是好惹的。” 少年摆了摆手,少女便耸着肩道:“我再去打探打探,放下她的戒心。” 其实他一开始也没打算强留,巫师有好有坏,他一早就知道了,他也确实是心急了些,听到沧海的女人可能是巫师便动了心思。最起码在他看来,沧海是不可能把一个恶毒的人留在身边的。 “啊对了,”莫莫嗤笑:“那个女人,就是出卖沈向晚的那个,该动手就动手吧,一个看起来善良的女人可让人恶心多了。”莫语叹气:“你看不惯她就自己去办,我不掺和。”说完又提点了一句:“巫师凯不喜欢部落对女人太过狠厉,你注意分寸。” 莫语应着,想着那个女人,觉得巫师凯实在是太绝对了,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值得人温柔以待。算了,既然他救过哥哥的命,听一下也无妨。 等到下午莫莫再来的时候,沈向晚依旧没有喝那碗汤,莫莫惊奇的同时更是确定,这应该就是个巫师了,对事物不屑一顾还很有骨气,一般部落里可是见不到的。 聊了一会家常,大多都是莫莫在说,沈向晚在听,偶尔莫莫也会突然蹦出来一句“你干脆留在这吧。”沈向晚哭笑不得,她其实留在哪都无所谓,因为她根本留不久。想着,沈向晚突然觉得如果借此直接离开也未尝不可,省得沧海还要放下部落陪她。 于是渐渐地,沈向晚也开始融入莫莫的话题,不着痕迹地打探巫师们住的位置。莫莫看起来不经世事,她也很容易就问到了,心里感谢她的同时,也回答了她一些,莫莫惊讶的样子和虚心求学的样子让沈向晚很亲切,觉得回到了做老师的时候。 天黑了,莫莫恋恋不舍地要离开,“姐姐,明天我再来找你玩!”说着小心翼翼的合上了门。沈向晚往外面望,原本守在这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开了门,仅剩的看门人等着她,沈向晚借口自己要上厕所,这才换了一会自由时间。 这一点时间也够她离开了,看着很是坦然,沈向晚明晃晃走着,没人怀疑她,她心跳得飞快,在快要离开部落的时候,听见熟悉的声音:“她怎么在这里?” 莫语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看着你的人呢?”沈向晚暗自骂人,脸上却没有表情:“我要去上厕所。”莫语疑惑地看着她,想了一会明白了之后道:“让人跟着你去。” 当然,沈向晚肯定是没有逃走的,解决了问题,沈向晚发现那以异瞳少年正坐在一边等着她。她认命的坐到了他身边,问道:“我是不是巫师对你很重要?” 莫语的一双眸子看向她,认真的道:“嗯。” 看来她能不能走还得从这入手:“你说说看,需要我帮你什么?”看着他,沈向晚平和的说。少年半晌没有声音,再开口却没有提到是什么问题,而反问沈向晚:“你不害怕我吗?”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沈向晚眼中无痕,知道他是在意自己的眼睛,“本来世界上就有很多不一样的事物。” 咽了口水,莫语犹豫着说:“这双异瞳,很多巫师都说是不详的象征,我也不知道我做酋长,部落以后会怎么样。或许也会被上天惩罚吧。” “这个谁又能肯定呢?”决定部落以后怎么样的是人的能力,她又不知道这个少年能力怎么样。“你怀揣着一个变强大的愿望就很好了。” 少年看着她,突然笑了出来:“你和巫师凯说的差不多。” 沈向晚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问道:“巫师凯?”莫语点头:“是一个很好很伟大的巫师。” 沈向晚来了兴趣,原始社会的人能称之为伟大的,要么是真的有过人之处,要么就是洗脑十分成功。无论哪一种,她都想去见一见,如果能从他那里知道迫害天命之子的人就更好了。想到这,沈向晚道:“你说的这个巫师凯,我倒还想认识一下。” 莫语有些惊讶,沈向晚竟然不知道巫师凯?或是说巫师都喜欢相互切磋?莫语看了一眼,想起妹妹说的话,猛然发觉,这可能是沈向晚在想办法出去。他差点就要被骗过去了。 “想都不要想。”莫语瞪了他一眼,“既然没事了就赶紧回去吧。”沈向晚无语地再次回到了软禁她的小屋里。看着天空挂着的月亮,沈向晚心想还是应该趁夜晚人群松懈的时候跑,看了看门外依旧在守着的人,沈向晚叹气。原始社会哪来这么多人不用为食物忧心?这个莫语也是可以。 夜再深一些的时候,沈向晚扒着门缝往外瞧,把守的人果然都去睡觉了。沈向晚暗自庆幸,轻轻推开房门,观察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什么异动,这才悄悄关上门准备开遛。寂静的夜里,脚步声十分明显,与草地摩擦的莎莎声由远及近,沈向晚忙找了掩体蹲下,却不想那脚步声越走越近,到附近的时候停了下来。 可能是起夜,沈向晚心道。随即便蹲在那等那人离开。可事实上,沈向晚蹲的双腿发麻,眼前有点发黒,依旧没听到那人离开的声音。带了些急切,沈向晚忍不住抬头去看,微微起身,躲在树后,沈向晚四处张望着。 “你看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沈向晚浑身一颤,差点尖叫出声,沈向晚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莫语好笑地看着她:“做贼心虚?”心久久不能平静。沈向晚闭上了眼睛,差点想骂他。 “怎么,半夜要跑?”莫语倚靠在树边,一双异瞳仿佛闪着光,沈向晚叹气道:“明知故问。”莫语走了过来:“我们部落比沧海部落还要强大,我相信以后也会一直比他们强大。”说着,眼神坚定地看向她:“你不想留在更强大的部落吗?” 沈向晚没应他,莫语步步紧逼:“是因为沧海吗?你喜欢他所以要走?”沈向晚莫名其妙,无奈地道:“其实我不是要回去,我是想去找巫师凯。” 莫语顿住,有些奇怪:“你不是回去?你要找巫师凯?”沈向晚点了点头,将对沧海的那一套说辞拿了出来:“沧海答应了我陪我去找我哥哥。” 莫语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道:“如果我陪你去,你可以留在我们部落做巫师吗?”部落里有一个巫师会使其他的部落忌惮,他最开始选择的是是巫师凯,但是巫师凯却明言他不会选择任何一个部落。 沈向晚看着他的双眼,有些歉疚:“我其实也不知道。”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含糊过去。莫语坐了好一会,才道:“去吧,明日就出发。” 有些没反应过来,沈向晚瞪着眼睛:“明日?出发?”莫语转了身:“我也应该去找巫师凯了。”沈向晚跟在他身后,一时间也不清楚莫语在想什么。 第二日一早,莫莫听说莫语要走,眉毛都蹙到了一起:“哥哥?”莫语摇了摇头:“我自有打算。”莫莫拗不过他,无奈同意,莫语拍了拍她的头:“想留住巫师,我尝试着让她喜欢上我,这样她可能留下来。” 莫莫不是很赞同,“如果不成功呢?”莫语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嘴角咧了开来:“那不成功的话,就只能软禁一辈子了。” 他们兄妹俩经受得已经够多了,只希望这个沈向晚不要让他们兄妹俩失望。 带了足够的粮食,沈向晚和莫语就踏上了路程。莫语年纪虽然小,长得却很高大,足足高了沈向晚三个头,迈起步子来也是快得很,通常都是沈向晚喘着粗气在后面追,偶尔让他停一停。 略嫌麻烦的莫语站住,道:“照你的速度,我们几日根本到不了巫师凯那里。”沈向晚扶着树,额头上浸出汗珠:“我实在是跟不上你。” “麻烦!”莫语走了过来,一手将她举起,到手的重量让他愣了一瞬:“沧海不给你饭吃?你怎么这么轻?”沈向晚头昏眼花:“你别,快放我下来!”莫语轻巧地将她抱住:“放你下来,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就这么抱着她走,莫语问道:“别去找沧海了,在我们这里,绝对让你长得白白胖胖。” 沈向晚无奈,拍了他一下:“我是找哥哥,跟沧海有什么关系!” “那最好了。”莫语往上提了提,“走吧,这样就能变快了。” 沧海身上的肌肉紧绷,看起来像是一直蓄势待发的豹子,周围的人看着有些心惊。莽山在一旁也是表情严肃:“沧海,你不要着急。星乐不是说就在这个方向吗?”沧海眼眶发红:“我们也不是没找,可根本找不到她!” 莽山皱眉:“或许,她真的是回到原来的部落里去了。” “她话也是才学会说的,你让我如何相信她是别的部落出来的?”沧海攥紧了拳头,她能去哪里呢?莽山叹着气,也细细思索着,突然心头一震:“沧海!她会不会是被猛兽吃了?” 沧海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气势越发的逼人:“不会的,附近的野兽都是被我们消灭的,怎么可能……”灵光一闪,沧海倏地站了起来:“莫语!会不会是莫语的部落带走了她!” 莽山想了想道:“确实有这个可能,这个方向刚刚好事他们部落。但是他们为什么要绑走沈向晚呢?” 沧海已经走了几步:“无论什么原因,我都要去问一问,究竟是不是他们干的。” 早上没有看见沧海吃饭,莽山也不见了,阿兰皱着眉,难不成他们一大早就去找沈向晚了?心不在焉地乘着汤,阿兰又看向了星乐和冬冬,“星乐,怎么没看见沧海和莽山?昨晚就没有吃东西,早上还不吃吗?” 星乐叹气:“那也没办法啊,沈没有找到沈向晚,沧海哪有心思吃噢?”听莽山的意思,沈向晚很有可能是被别人掳走了,可这好端端的,咋那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阿兰有些不安但是镇定下来,反正沈向晚已经没了人影,沧海和莽山是肯定不会找到的。想着,将汤碗递了过去,接手的男人满脸通红:“阿兰,你,你想的怎么样了?” 心里装着事情,阿兰连敷衍都不愿意了,只是将汤倒入碗中,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沧海与莽山行了很久才到莫语的部落,莫语是被巫师凯救下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也因此,莫语曾经同巫师凯学习过一段时间。看着戒备森严的部落,莽山想硬闯却被沧海拦下了。 到了部落入口,看守的人看见他们两个,手中的工具对准了他们:“沧海?你来干什么!”沧海丝毫不畏惧,冷声道:“你们酋长呢?莫语在哪?” 看守的人也是一愣,他们哪里知道酋长在哪里,不知道回点什么的时候,莫莫看着站在那里的两人,道:“沧海?你来做什么?”这就是明知故问了,莫莫可没打算承认把沈向晚掳走这件事。 “沈向晚是不是被你们带走了!”沧海怒目圆睁,莫莫无辜问道:“沈向晚又是谁?你一大早来我们部落就是质问我们的?”沧海眯起眼睛,别人或许他不清楚,不过莫语兄妹俩可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尤其是莫莫,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事她做的可不少。 “莫莫,趁我们还能好好说话时,把沈向晚交出来!她不是你们能动的人!” 莫莫撇嘴,看着沧海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满:“我看不是我们动手,是你们部落里的人动手吧!”说着,莫莫皱眉想让人将他们两个人赶走。 “你!什么意思!”沧海拳头攥得死紧,看着莫莫一动不肯动。莫莫觉得有些不耐烦,“沧海,若不是我们部落,说不定沈向晚都死了也说不定,还想让我们交人,你也不看看你的部落是个什么样子?”连个巫师都看不好,沧海这个部落待着有什么意义?也不知沈向晚怎么想的,还执拗着不肯来他们部落。 被这一番话震惊到,沧海咬着牙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部落里有人想害她?”莫莫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理他:“看你还是回去吧。”沧海顿了顿,道:“那沈向晚也得跟我回去!” “回去再被害一次?沧海你脑子里装的什么?”莫莫道:“回去,想都不要想!”更何况,沈向晚现在也不在部落里啊,哥哥一大早就把人带走了。 “你!”沧海还要说什么,却被莽山拉住了:“沧海,既然知道沈向晚是安全的就行,她说的也没错,沈向晚回去了,我们又能保证这件事不会再次发生吗?” 沧海肌肉紧绷,眼中带着狠厉:“部落里什么时候竟然有人要害人了!还是害女人!”莽山看着他的样子没说话,他觉得心里有人选,无非就是女人之间的嫉妒。想起阿妈和冬冬平日里的表现,莽山叹了口气。但是他又不能明说,毕竟都是还没有成婚的女人,真出了这种事,以后哪个男人敢娶这种恶毒的女人啊! 远远看见沧海回来,星乐慌忙迎了上去:“怎么样?沈向晚有消息吗?”沧海没说话,莽山道:“她在莫语的部落里。”星乐一惊,去看沧海的表情,发现他一脸凝色,疑惑的目光落在了莽山身上。 莽山做了个禁声的表情,道:“既然没有危险,先如此,沧海这么久没吃饭,你先去……”没等莽山说完,沧海自顾自地就离开了。 星乐皱着眉:“这到底怎么回事?”莽山叹气:“听莫语部落的意思,沈向晚是被部落里的人陷害的,他们就下了。”星乐震惊地不行:“被害?” 点了点头,莽山看着沧海的背影:“估计他也犯愁呢!” 部落里很快就传开了沈向晚在莫语部落的事情,一些年轻女人轻嗤:“早就知道她呆不久了,看吧,果然又跑到别人部落里去了。”一旁的女人道:“你小声点,那可是酋长的女人呢!”似是不屑:“酋长的女人?沧海眼光也不怎么样!阿兰那里不好了?偏偏看上了那个女人!” 阿兰低着头有些害羞:“你别说了,沧海心里不好受的。”女人白了一眼:“就你善良,明明都该是你的男人,结果被人抢走了也不吭一声!” 阿兰没有应声,反而抬头去看沧海。沧海表情不虞,目光动也没动,阿兰心里有些赌气,又有些埋怨莫语部落里的人,让沈向晚做了他们的女人,还为什么要声张?! 不过好在,进了别的男人的屋子,沈向晚是万不可能再做沧海的女人了!阿兰嘴角带着笑意,心情不由得舒畅了几分,部落也不会发现是她做的,简单就解决了一个碍事的女人。 “阿兰!阿兰!”阿兰回了神,面上带着笑,问道:“怎么了?”女人指了指沧海:“酋长问你话呢!” 阿兰慌忙回头,果然看见沧海一双眸子盯着她,只是里面没有丝毫感情,更让人浑身发冷,咽了一口口水,阿兰勉强笑道:“沧海,怎么了?” 沧海盯着她,问道:“前天,你去了哪里?” 巫师诶!5 阿兰表情有些维持不住,嘴角微微抖:“沧海,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沧海声音都冷硬了起来:“让你回答问题!” 阿兰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支支吾吾:“我去哪?我就在部落里干活啊!”说着,又重复了一遍:“对,我就在部落里干活啊!” 沧海眯起了眼睛,看着她道:“星乐可不是这么说的。” 自从那天回来之后,沧海一直在想究竟是做的,恰好莫语部落的人就救走了沈向晚?这未免太过巧合,那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部落里有人与他们商量好了,才会直接就带走了她。再往下深想,男人们都是同他一起出去的,不是在外狩猎就是回到部落里与女人一起,他不能判定的只有这些守在部落里的人。 问过星乐,星乐回忆后无意中提到了阿兰曾经独自出去过,没有人知道她去做什么了。沧海并不确认是不是阿兰做的,但是却要问清楚是不是与她有关。 “星乐?”阿兰眼珠转着,脑子里飞快想着对应的话:“你是说他们在做活,我不在的事情吗?”阿兰面上有些委屈:“我去洗衣服忘了时间,结果发现周围没人才急急忙忙跑回来,怎么了?” 沧海观察着她,发现她义正言辞,心里便有了一些动摇。 “沧海,你问我这个做什么?出了什么事情?”阿兰趁热打铁,装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沧海皱了眉:“与你无关。”说着就转身走了,她不承认,他也没抓到现行,倒是棘手。 阿兰从沧海离开的时候,表情就变了,没想到还真的怀疑到她头上了。阿兰咬着牙,怒道:“这个星乐!” 沧海这个烦恼让莽山给开解了。“沧海,要我说,不如你试试另一个办法。”沧海闻言,疑惑地看向他。他这副样子让莽山有些无奈:“阿兰不是喜欢你吗?” 喜欢他?沧海更是皱眉:“你不要瞎说。”莽山简直无语:“你不知道吗?沈向晚来之前,大家都以为阿兰会成为你的女人的!” 莽山指了指自己的女人,道:“你不要小瞧女人之间的争斗,比我们同猛兽战斗还可怕呢!”沧海不想听他废话,直接问道:“你倒是说说办法。”莽山撇嘴:“你就激她试试,如果她有了动作,那就证明,沈向晚的事情就是她做的。” 沧海陷入了沉思,闭上眼睛有些无力:“好。” 另一边,莫语的脚程很快,快到达巫师凯住的地方的时候,离他们出发还不到一周。将沈向晚放了下来,少年的瞳孔里泛着光,好像对即将要见到人十分兴奋。 巫师凯住的很偏僻,离哪一个部落都不近,但是远远望去,却十分惊人,沈向晚一度以为这简直是世外高人的隐居住所,完全忘记这还是一个原始部落。 眉毛一跳,沈向晚有了奇怪的预感,心脏也跳得很快。莫语在前面走,沈向晚突然伸手拉住了他。莫名其妙地回头,莫语问:“怎么了?你不是找你哥哥吗?” 沈向晚咽了一口口水,道:“是这个原因不错,不过,我怕哥哥已经忘了我,你能不能叫我小时候的名字,如果是我哥哥,一定就马上认出来。” 莫语更是不解,但沈向晚一直坚持,他也就顺了她的意:“你叫什么?” “妮拉。”沈向晚直接拿出了上个世界的名字,道:“你就叫我妮拉吧。”莫语点点头:“行吧,妮拉,这回能跟我走了吧?” 沈向晚点着头,但是身体却十分不想移动。莫语见状,直接将她扛了起来:“浪费时间,我都饿了。” 被扛起来的沈向晚不敢吭声,至于为什么不敢,她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慌得很。挂在莫语身上,沈向晚只能看见地上的石板路。 石板路???沈向晚有些挣扎,石板路?怎么会有石板路!她不老实,莫语不耐烦:“你又要做什么?”沈向晚声音发抖:“你放下来,我自己走。” 将沈向晚放在了地上,沈向晚回头去看不远处巫师凯的屋子,脑袋像被轰炸过。同原始部落的其他人不同,巫师凯的屋子不是木屋,也不是石屋,而是纯正的砖房!这意味着什么!回想起不同人对巫师凯的评价,沈向晚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巫师凯极有可能,是个现代人! 敲了敲门,屋里没有应声。莫语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道:“巫师凯出去了,一会应该就能回来。”因为与他们所有人不同,巫师凯好像是一日吃三顿饭的,眼看到了中午,他肯定会回来的。 沈向晚压住心里的忐忑,开始下意识去问莫语:“你,和巫师凯。”说到这里,她也不知道问什么了,莫语却没有在意,将他们的故事说给她听。一双异瞳亮晶晶,嘴角的弧度上扬,问道:“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件事?是打算留下来了?” 将手放在了莫语的头顶,揉了一揉,沈向晚没再说话。这几日相处下来,沈向晚觉得这就是个青春期的少年,还带着一点点的霸道和坏,总体来说,还是比较能体谅人的。这阵好像孩子一般,问她要不要以后和他一起玩。 收回手,她将得到的信息开始不停地连成串,试图从中找到符合巫师凯的身份标签。被碰到的时候,莫语瞳孔紧缩,头顶不是谁都可以触碰的,她伸了手又收回去,他想说话又停住了。再看她,就发现沈向晚自顾自思考,不理他,想无视他的问题。嗤笑一声,莫语心想,原来这个沈向晚是吃硬不吃软的啊。既然如此,那他也没有必要听她的,考虑她了。 将头别过去,莫语觉得,对沈向晚,没有必要再继续陪了,就像之前,她虽然说着不要,但是被他扛起之后还不是乖乖地听从了?正想着,脚步声近了。莫语抬头去看,那张熟悉的脸渐渐清晰,他带着恭敬起了身去迎接。 沈向晚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便也无意识地跟着起来,顺着莫语的方向,沈向晚也看清了来人。一时间,她完全傻在当场。 谁来告诉她,这又是怎么回事??她上个见到苏知行,这个世界就要见到顾朝楷???? 莫语打着招呼,顾朝楷笑着点头,随即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秒之后又移开。“找我有什么事吗?”声音还是他的声音,沈向晚手心里紧张地出了汗,无意识地擦了下手,沈向晚低着头不敢抬头。 莫语道:“也没什么,就是来看看。”说着,将沈向晚介绍给顾朝楷道:“她是妮拉。”顾朝楷再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你好。”沈向晚不敢吭声,莫语道:“沈……妮拉,这是巫师凯的打招呼。” 沈向晚嗫嗫的道:“你好。”顾朝楷完全没将她放在心上,又对着莫语道:“你那边有发生什么吗?” 莫语回答着,与顾朝楷聊了起来。沈向晚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用余光去瞄顾朝楷。他样子依旧没变,还是当时同她一起时的样子,连说话时眉毛动的弧度也没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猛然意识到,她现在的样子与之前是不一样的,连声音都有出入,他是不会认出来的。 一时间有些失望又带着窃喜。沈向晚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后,已经能正常的直视他了。 顾朝楷似是没有发觉她的视线,坐了下来与莫语聊着,聊着似是绕到了她身上,莫语这才道:“妮拉是找哥哥的,她哥哥应该也是巫师。” 也?顾朝楷挑了眉:“你倒是可以说说,你哥哥是谁,我应该知道的。”沈向晚咽了下口水,“我也忘记他的名字了,不过见到他一定能认出来。” 顾朝楷没回,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半晌说道:“莫语,你们应该走了很久了吧,先在这里歇歇,我正好还有些东西要告诉你。”莫语喜出望外,忙点头:“嗯好的。” 沈向晚坐在一旁被晾着,看着莫语同顾朝楷往里屋走,却没打算叫她。有些不安地坐着,沈向晚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干脆从他这里套一些消息好了。将水杯放在桌子上,沈向晚想到了另一件事,苏知行也是,顾朝楷也是,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有什么关联吗?皱着眉,沈向晚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她没看见,顾朝楷脸色冷凝地打量她许久后眯起了眼,问身边的莫语:“她是你们部落的人?”莫语摇了摇头:“算是我抢来的。”抢字一处,顾朝楷斜了他一眼,莫语的瞳孔中闪着无辜:“我已经不那么混蛋了。” “她是巫师?”顾朝楷有些不相信,原始部落与现实社会不太一样,教育机会可不是人人平等,作为一个女人能成为巫师,在这个社会里是很令人怀疑的。 “因该是吧,”莫语道:“莫莫与她交谈过后也觉得她懂得许多东西。”顾朝楷将她的身影印在脑子里,眼前却浮现了另一人的影子。他一瞬间额头的青筋绷了起来,呼吸猛地急促起来。 莫语慌忙上前:“巫师凯?你没事吧?” 手扣在一边的桌子上,青筋显露无疑,缓了一会这才恢复正常,只是脸色十分难看。莫语担心地问道:“您的病还没有痊愈吗?”在巫师凯救下他们之后,他们也曾呆在巫师凯身边一段时间,也知道了巫师凯身体并不是很好,偶尔会发病,浑身冷硬,呼吸困难,具体更多的他们也不知道了。 听巫师凯说是心病,但是他们并不懂心病是什么,不过就是吃药也很难好的意思。见他突然发病,莫语有些慌张。“没事。”顾朝楷站直了身子,勉强笑道。 古人说有相思成疾,他原本是不信的,不仅不信还觉得十分可笑。然而他却也实实在在体验一把什么叫相思病,每次想到她,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是他无能,没有保护好她,让她死在了枪口下,让她从此远离了他的世界。 手颤抖着,顾朝楷捂住了额头,道:“我去看看她吧,看看她的真正用意。”从她进来,他就一直在注意她,从一开始的莫名熟悉感,到陌生的脸与声音,甚至她的害怕与坦然都让他很疑惑。他是没见过她的,但是,这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个妮拉,是认识他的。 等着两个人出来,沈向晚看向莫语,莫语却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顾朝楷带着笑意,道:“我这里也不是白住的,莫语去帮我采东西,至于你,妮拉。”被点到名,沈向晚抬头看,顾朝楷的眼睛里深如海,她仿佛只是一朵浪花根本掀不起任何波浪。“来帮我做点别的。” 沈向晚思绪万分都压住,跟在他身后,正打算问他需要她做什么,顾朝楷道:“该吃午饭了,你们先来吃饭吧。” 莫语点点头,摸了摸肚子,他已经习惯每日两顿,多吃的话肚子会不舒服,不过既然巫师凯说了,他也少吃一点就是了。其实,他不愿意还有另外两个原因,其一是巫师凯使用的进食工具是他叫筷子的东西,到现在他也没学会,或者说,他除了巫师凯就没有见过别人使用过,因此也十分感叹巫师凯竟如此厉害。其二就是巫师凯吃的东西并不是他们常吃的烤肉,大都是野菜蔬果,他不习惯的很。 坐在了饭桌边,等着顾朝楷将吃的东西端上来,沈向晚扫视同外面不太一样的摆设,大多的东西都能看出现代的影子,不经意间,沈向晚瞄到了一件东西,她瞪大了眼睛去看,觉得在这里看到他简直不可思议。 像是薄膜包裹住的,里面是什么具体看不清楚,但是这东西摆放的位置无一不在说明,这可能是个台灯。在原始社会里的灯!这有可能吗? 顾朝楷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沈向晚的目光落在各个摆设上,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顾朝楷心里有了数,一般人看见这些或许会好奇,但绝不会表现出惊讶。惊讶代表什么?代表她知道这是什么,而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人。 将碗筷放好,顾朝楷道:“不喜欢不用勉强。”沈向晚看着桌子上的菜,怀念的情绪就涌了上来。相比在部落每天吃烤肉,这样的荤素搭配简直就是福音。 沈向晚没有动筷子,坐在那里看莫语挣扎着夹东西才惊出一身冷汗。她差点就忘了,原始社会哪有人会使用筷子!她差一点就暴露了!学着莫语,沈向晚动作不便的开始夹菜,食物没有现代那样好吃,但是在这种背景下,已经是难得的美食。 莫语嚼了嚼,似是并不喜欢这味道,在吃了几口后就不再吃了。沈向晚见他如此,也停了筷子,顾朝楷睨了沈向晚一眼,没做声,自顾自吃着。 沈向晚是见过他吃饭速度的,但再一看看是有些惊奇。他吃相很文雅,光看他是看不出来吃饭的速度的,但碗里的东西却飞快地减少着。 吃过了饭,顾朝楷收拾好了,道:“我还要做一些东西,你,跟我来看。”目光落在沈向晚身上,沈向晚愣着跟上,盯着他的背影,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你是巫师?” 沈向晚愣了一下,然后道:“不是。”轻哼一声,顾朝楷的眼神落在了她身上,那眼神仿佛看她犹如一个死物:“那就是你在骗莫语了?”沈向晚后背一凉,勉强维持着原本的声音:“我从没承认过我是,是莫语一口咬定的。” 顾朝楷继续往前走,看似不计较了,但是问的话却依旧没有放松:“那你找哥哥的话看来也是骗人的了?”沈向晚慌忙否认:“我确实是找哥哥,他就是一个巫师。” “你姓名相貌都描述不出来,我又怎么相信你?”顾朝楷推开一扇门,里面有些昏暗,沈向晚抬眼去看,愣了一下。各式的仪器虽然简陋,却足以称得上是实验室了。真是难为他了,在这种环境下,竟然也能做出这些东西来。 眼中不自觉带了倾佩,沈向晚想,同样在原始社会生活,她和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怎么,你知道这些东西?”灼灼的目光落在沈向晚身上,顾朝楷走近她,气势逼人。 “我……我……”沈向晚一时间紧张起来,眼神也开始飘忽。顾朝楷看她的样子,那种熟悉感又来了,身体瞬间僵硬,呼吸也仿若静止,痛苦再一次蔓延。沈向晚发现顾朝楷停住,抬头去看他,他的样子让沈向晚一惊。 之前怎么不知道顾朝楷是有这种症状的?下意识地就去扶他,却被他狠厉地眼神定在了原地。那眼神里颇有一种你要是碰我就会死的意思。沈向晚咽了一口口水,还是硬着头皮去扶他,毕竟两个人是情侣,更何况当初她……让她那么看着,她做不到。 顾朝楷想甩开她,却动不了。感觉到柔软的手掺了上来,他恶心的想要砍掉沈向晚的手。“你怎么回事?”沈向晚眼神里带着担心,对上顾朝楷的眼睛时,顾朝楷心脏仿佛被一把大手抓紧,又瞬间松开。 被顾朝楷死死地盯着,但却不像刚才那么吓人,沈向晚莫名有些慌,低下头,又想到现在他也认不出来,于是又抬头对视:“你要不要坐着歇一歇?” 顾朝楷没回答,他不想再和她兜着圈子,因为他十分想确定几件事。 缓了一会,没有那么难受的时候,顾朝楷眯起眼睛问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沈向晚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不过他既然这么问就是有了什么把柄,没有再否认,沈向晚点了点头。 “既然还有哥哥,是真正的亲哥哥,还是你的同伴?” 问得倒是详细,沈向晚心里虽然不愿意,但是依旧回答着:“都不是,只是哥哥而已。” 哥哥?顾朝楷打心底里不喜,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妹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关系。不想问她那些腌臜的经历,顾朝楷问道:“你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沈向晚实话实说:“就是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在这了。”顾朝楷陷入了沉思,问道:“你既然是现代社会的人,一些常识应该知道吧。”沈向晚讷讷地点头。顾朝楷道:“那你来给我打下手,但是安分守己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噢。”沈向晚撇了撇嘴,顾朝楷将火烧旺,道:“你在这里添火,让火温不要降下来。”沈向晚看了一眼热烘烘的炉子,脸一黑,看来还真是把她当苦力了! “你能帮我找到吗?我哥哥。”沈向晚站在那,等顾朝楷回答。顾朝楷面无表情:“可以。”沈向晚有求于他,认命地蹲在一旁帮着添火。 顾朝楷见她垂头的样子,心中又是一痛,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工作上,却控制不住要看她。除了晚晚,他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他又知道自己现在很奇怪。晚晚已经死了,他是亲手将她带到墓地的,他再清楚不过。 这个面前的人长相声音他不熟,但是莫名他就感觉,仿佛是晚晚。咬着牙,顾朝楷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他太思念晚晚而出的幻觉而已。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顾朝楷压抑不住,还是问了出来,他自己内心的隐秘的期待是这么强烈,他多希望是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将晚晚又送到他眼前。 沈向晚心里正烦着,说话完全不过脑子,她原本在现实社会是一个政评人,就直接脱口而出。顾朝楷眉头一蹙,内心的失落无法掩饰。“看来是个学文科的?”沈向晚点点头:“嗯,是的,这些理科的东西我很差,以物理为主。” 瞳孔一缩,顾朝楷手紧了紧,和晚晚一样,物理不好,又不喜欢物理。 “那是你太笨了。” ???顾朝楷你疯了?你竟然说你前女友笨??? 巫师诶!6 顾朝楷看着将将到他肩膀的女人,低眉没有再说话。沈向晚被他说了笨,也是懒得理他。默不作声的往里添着燃料,沈向晚看着熊熊燃烧的火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顾朝楷在一旁不停地捣鼓一些她看着眼熟但是仔细想却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看着十分认真专注,让沈向晚一度想到了当初听他讲课的时候,严肃却又幽默,总是让学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看了一会,顾朝楷皱着眉转头:“你看什么?” 沈向晚别过眼:“你弄的东西很神奇,这么笨的我看不懂。”顾朝楷手上的动作没停,道:“我有家室,你最好不要惹恼我。” 沈向晚一僵,有些心虚,随即更勤快地干活。落在顾朝楷眼里就是他说对了,心里无端产生一种厌恶,他有些后悔不应该让这个女人打下手的。视线放回手上的工作,他又闭上了眼睛,他若想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的时空路径,甚至是探索晚晚是否依旧存在,自己一个人需要的时间真的太长。 他暂且忍耐,这个女人如果真的不识趣,他不介意让她尝试一下他的狠厉。 实验数据记录好,顾朝楷将数据交给沈向晚,嘱咐道:“这个你应该知道,把实验数据整理好,按照我划分的表格列出来,然后交给我。” 沈向晚低头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头有些发胀,没有办法,既然和顾朝楷是交易,这工作还是要做的。抬头问他:“我就在这整理吗?” 顾朝楷直接答道:“去右手边的屋子,里面有炭笔。”沈向晚耸了耸肩,按照他说的进去了,屋子里摆设很简朴,颇有现代老学究的风范,沈向晚拉开椅子坐下来,一个个对照这数据进行整理。 虽然不知道数据的精确性,但沈向晚觉得她还是小心一些,一个数字的错误很可能造成千万遍的重复求证,甩了甩已经写酸的手腕,沈向晚产生了一种孤寂的感觉,难道顾朝楷在原始社会就是这么度过每一天的吗? 可是他完全不需要改变历史进程啊!他为什么又要如此努力呢?握紧了手中的炭笔,沈向晚想不出他这么做的原因。注意力重新放在数据上,沈向晚渐渐在一行行的数字中沉迷,为了不让自己看错,她整理后还要再次多看两遍。 做完实验的顾朝楷想着时间差不多,妮拉也应该结束了,于是迈着长腿走进了屋里。她认真地对比着,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到来,眼神之中的专注让他心里猛地一痛。眼前浮现出晚晚完全沉迷电视把他忘在一旁的画面,他手攥起,别开了眼。 “你还没做好吗?”口气带着十足的不耐烦,沈向晚专心没注意到,口气也不是很好:“马上!催什么催!”将数字写在上面,沈向晚嘀咕着:“顾朝楷王八蛋!”声音很小,她无意识的咒骂断断续续传进了顾朝楷的耳朵,顾朝楷听到了凯字,也听到了骂人的话,他眉头紧皱,问道:“你说什么?” 沈向晚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只是道:“别吵,忙着呢。” 顾朝楷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对他说话,快步走过去,顾朝楷想拎她衣领让她长长记性,却没想到他刚要伸手碰到她的瞬间,被她打掉了。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被打的地方传到大脑,顾朝楷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顾朝楷眯起了眼:“妮拉?”沈向晚没回应,妮拉这个名字并不是她的,在专心的时候沈向晚根本意识不到这是在叫她。 叫了几声沈向晚没有反应,顾朝楷眯起了眼,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专心或许说的过去,但是他更相信的解释是,这个女人,根本不叫妮拉这个名字。 盯着她看了一会,顾朝楷紧紧咬着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女人除了外表以外,其他许多地方都与晚晚十分相似。可是,这可能吗? 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他该相信吗?他或许可以用时空折叠来解释自己在这里的状况,可她呢?越来越紧张,顾朝楷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颤抖着双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沈向……晚?” 沈向晚满脑子里的数据,想都没想直接一个“嗯?”在对方沉默的时候,她猛然发觉有些不对,忙补上:“巫师凯,您叫我什么呢?”顾朝楷自刚才她的应声之后,眼睛仿佛就粘在她身上不下来了。 “我叫你妮拉啊!”顾朝楷盯着她,要从她细微的表情上看出端倪。“可是你怎么不回我呢?”沈向晚干笑着:“我这不是太用心了吗!你得夸我才对啊!”顾朝楷轻嗤:“那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我只一句沈向晚,你为什么!会有反应!” 突然音调拔高,顾朝楷像是一匹要吃人的饿狼,虎视眈眈地让沈向晚暴露在他的目光下,无处遁形。沈向晚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她与他谈恋爱,见过许多面的他,却没有见过这么令人毛骨悚然的他。 “你,你你冷静一点。”沈向晚的声音有些发抖:“你听我解释……” 顾朝楷咧开嘴,虽然是笑着但是却不见一点笑的意思:“解释?我不听解释!”说着,手就放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微微用力,沈向晚明显感觉到他在收紧,她瞪大了眼睛,在手掌发力的时候突然吼道:“顾朝楷!你要杀了我吗!” 大手倏地松开,沈向晚陷入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她听不见顾朝楷说话,却能感受到他浑身都在颤栗,肩窝处一阵疼痛,沈向晚倒吸一口凉气,想要转过去看,却被他控制住脑袋,动不得分毫。 绝对!绝对!绝对把她咬青了! 沈向晚反抗,却被他一只手固定住,凑到她面前,他带着狂喜和不确定,问道:“晚晚,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沈向晚完全不想说话,她否认了,难道他就信了? “顾朝楷!很疼!” 顾朝楷牵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眼中满是无助:“晚晚,我这里,也很疼。”沈向晚感受到手下的温度,因为呼吸还微微起伏,低着眼睑没有说话。 “你是晚晚,你是晚晚。”顾朝楷搂着沈向晚的腰一个转身,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看着那双不熟悉但是却又极为熟悉的眸子,他凑了过去,精准地对上了沈向晚的唇。 沈向晚如同一只被搁浅的鱼,借着顾朝楷渡来的气呼吸,他舌头不停地索取着,沈向晚感觉自己的舌尖都发麻,他却依然觉得不够,恨不得将她都吞进去。他是饥渴的旅人,津液成了最甘甜的,让他终于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大脑的缺氧让沈向晚推拒着他,顾朝楷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带,唇上不肯放过他,手也朝奇怪的方向去了。沈向晚顿时警铃大作,咬了他一下,嘴里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顾朝楷!”沈向晚得了空,道:“你干什么?!” “干你。”十分简短的回答让沈向晚浑身汗毛直立:“朝楷,朝楷,你让我缓缓行不行,我来找你走了好几天才到,好累啊。”顾朝楷听了这话果然停住不动了,但一双眼睛却十分犀利地让沈向晚有些说不下去了。 “朝楷……” 顾朝楷喉结动了动:“沈向晚。”沈向晚点点头:“嗯,你说。” “你真的是来找我的?”顾朝楷此时想起来,原本沈向晚来这里的目的,心里一酸:“那你的所谓的哥哥,又是怎么回事?” 沈向晚一噎,还没等回答,顾朝楷的新一轮逼问接踵而来:“你变了样子,我没有,你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为什么不认我?!” 不想认……沈向晚脑子里浮现出了苏知行的影子,一想到他那疯狂的样子,再想到那个她完全是死亡的状态离开,沈向晚就有点胆突,“我……” 顾朝楷见她眼神游离,却始终不敢回答他的话。狠狠地又捕获了她的唇:“晚晚,你可真能伤人的心!” 两个人一时间难舍难分,已经忘记了身在何处。 突然的推门声响起,莫语看到正在亲热的两个人,手中的工具都有些快要拿不住。 沈向晚,不是巫师吧……她是巫女!沧海喜欢她,到巫师凯这里,巫师凯也想要她做自己的女人!“你……你们……” 是沈向晚听到了声音,发现莫语回来之后,十分羞耻于在他面前和顾朝楷做这样的事,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沈向晚才微微推开顾朝楷:“莫语回来了!” 顾朝楷喘着粗气,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浓墨,里面满满的渴望让沈向晚害怕地别开了眼。沈向晚背对着莫语,顾朝楷却是脸朝着他的,眼神里的不悦让莫语有些胆怯,再一个警告,莫语无声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巫师凯对于他来说,是救命恩人,也是老师。这么长时间,有许多部落为巫师凯送上食物和女人,食物他偶尔会收下,但是女人却都拒之门外。如今,为了一个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他竟然是那样一副表情。 见莫语识趣离开,顾朝楷才道:“晚晚,没有人,除了你我。” 如果他眼里的火苗不燃烧的这么旺,沈向晚也不会意识到情况的危急。抵着他即将凑过来的胸膛,沈向晚闭上眼睛吼道:“你都没想过离开这里吗!” 果然,顾朝楷停住了,但旋即轻嗤:“我为什么要回去?这里,你刚好在,不是吗?”其实,就在知道妮拉是沈向晚的那一刻开始,回不回去都变得不重要了。回去做什么?一个没有她的世界,连色彩都没有。 “你……你都不会不习惯吗?”离开了高科技的生活,离开了方便快捷的社会,在这里什么都需要自己动手,人们也大多数没有受到教育,在这样的社会里生存,十分艰难。 “会。”顾朝楷坦言,“但是,我不敢确保,我回去之后你还在。” 沈向晚愣住,她死遁是痛快了,但是她也忘了顾朝楷是经受恋人过世的痛苦的。有些内疚,沈向晚轻声道:“朝楷,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顾朝楷眼神灼灼:“我想要听你陪我,一辈子。” 沈向晚说不出话来,一辈子,之前她没有履行,之后她也不可能履行。顾朝楷眉头皱起:“当初我就在想,女孩子最想要的,就是一辈子的承诺,可你偏偏不一样,如今,到了这里,你依旧讳莫如深。”盯着沈向晚的表情,顾朝楷道:“晚晚,你是不是有什么在瞒着我?” “就像我之前猜测的,如果时空折叠会产生穿越的现象,那么我在这里是偶然,你在这里也是偶然吗?”沈向晚词穷,顾朝楷接着道:“但如果接着你之前的举动,这都说的清了。你知道会时空折叠,也就意味着,你知道你不可能陪我一辈子,才不对我许下承诺。” 虽然有些不一样,但是顾朝楷猜的也十分接近。沈向晚抬头看他,顾朝楷一字一句地道:“实验不相信偶然,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的结果。”眯起眼睛,顾朝楷道:“晚晚,你是被迫的吗?” 沈向晚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顾朝楷冷笑:“你我能在这里相遇,如果不是偶然,那就是有人在操控。” 这个猜想让沈向晚后背一凉,她为了活命所以相信了老树精的话,在不同的世界里救天命之子,她不知道下一个世界是怎么样,但是能决定世界的绝不是她。 顾朝楷注意到她的变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无论如何,在我身边都是安全的。我们一起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莫语再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是正常的相处状态。莫语看着沈向晚又看向巫师凯,皱着眉小声说道:“沈向晚,你喜欢巫师凯?”沈向晚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干嘛?” 少年异色的瞳孔放大:“你不喜欢?巫师凯是什么人!你这个巫女不要残害他!”沈向晚真的是对这个少年无语,不再理他忙着自己手中的东西,莫语拉过他,声音也拔高:“你敢说你不喜欢沧海了?你是他的女人,说放弃就放弃,以后也会这么对巫师凯的吧!” 沈向晚瞪大了眼睛,忙上去把他嘴捂上,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被顾朝楷听到了都不是什么好事。 “沧海?” 事实上,沈向晚动作还是晚了。顾朝楷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沈向晚不敢抬头,如果看到,一定会发现顾朝楷眼里溢出的杀气。 莫语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引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忙就要离开,顾朝楷此时的注意力也放在了沈向晚身上,完全没注意他。 “沧海?”顾朝楷气势压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向晚:“就是你要找的所谓的哥哥?情哥哥?”表情十分狰狞,仿佛沈向晚只要回答出不符合他心意的答案,他就会将她撕碎一般。 “不是!”沈向晚否认,顾朝楷冷笑:“那你解释一下,沧海又是谁?莫语为什么说你,是他的女人!”最后几个字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手背上的青筋暴露无疑。 沈向晚下意识地要去解释,可脑子猛然顿住,她为什么要解释?想到这,沈向晚挺直了腰板,问道:“顾朝楷,我们应该只是前任的关系,没有必要这样的。” 顾朝楷的眼眶充血,嘴角咧着,带着恐怖的气息:“前任?我什么时候说过分手!刚刚的亲密也是假的?” 沈向晚低了头,道:“我们以后也不可能在一起,情感上没有必要牵扯。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猛地抓住沈向晚的手,顾朝楷喉结滚了滚:“晚晚,你知道吗?我顾朝楷的人,谁都不许抢走,只能是我的!”手腕上的力气十分大,沈向晚被他握得手腕生疼,刚想要张口,下一秒他的大手已经伸过,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贴近他。 脸凑过来,顾朝楷急促的气息喷洒在耳侧,沈向晚的耳朵有些发抖,他直接咬了上去,猛然的疼痛让沈向晚一瑟缩,“你轻点!很疼!”沈向晚要去捂耳朵,却被他拉了下来。他的舌尖在咬过的地方轻轻舔舐着:“疼才好,疼才能记住。” 有毒!沈向晚也来了脾气:“顾朝楷,我自认为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凭什么这么对我!”顾朝楷直视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满满是控诉,还有一丝委屈。这一副样子让顾朝楷心痛又心疼。 “晚晚……” 沈向晚气愤的别过头,顾朝楷带着歉意去啄吻她的嘴角,却被沈向晚躲过。顾朝楷小声道:“晚晚,我是男人,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人喜欢别人还忍得下来!”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他!”沈向晚瞪着眼睛,“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咬人,是狗吗?”顾朝楷眯起了眼,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狗,你真应该看看狗究竟是什么样的!” 没待到沈向晚反应,顾朝楷一把将她抱起,迈着大步就往里面走。沈向晚惊慌着挣扎,却撼不动顾朝楷分毫。顾朝楷的吻轻轻落在她额头,完全不复刚才的暴戾。 接下来的事情沈向晚马上就明白了,将她放在床上,他整个人挤过来,“晚晚,你不是说我是狗吗?”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向晚真真正正体验了什么叫做公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顾朝楷一开始对这件事并不熟悉,但熟悉之后让人真的招架不住。她实在想象不到他一个钻石单身王老五,为什么却是个雏,搞得好像她赚到了而他吃亏了一样。 趴在床上,沈向晚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就这么和顾朝楷?叹了一口气,感受到腰上灼热的手掌在替她轻轻推拿着,从胳膊的缝隙里去看他,他一脸温柔,餍足的神情反而不像是狗而是猫了。 “顾朝楷。”沈向晚闷闷地道:“你帮我找找那个人吧,尽快行吗?”顾朝楷喜欢这里,可她真的很想回去。腰上的手停了下来,顾朝楷低眉问道:“可以,但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他吗?” 沈向晚斟酌了一会,回答:“或许,我的命在他手里吧。” 顾朝楷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答:“你的命,从今以后都不可能在别人手里。”眼神里的坚定让沈向晚以为他在说什么誓言。“你知道他别的什么信息吗?” 这回没有什么隐瞒,沈向晚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顾朝楷。皱着眉头思考着,顾朝楷将所有的巫师暗自对比,却没有一个人符合条件。看着顾朝楷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沈向晚心道不好。 “朝楷,”沈向晚问道:“是没有这么个人吗?” 顾朝楷没回答,只是道:“或许还有巫师我并不认识。”沈向晚心下一沉,道:“那这样怎么找?”拍了拍她的发顶,顾朝楷笑了,“不用担心,有我在。” 沈向晚点点头:“谢谢你了。” “还说谢?”顾朝楷精壮的上半身晃着人的眼,沈向晚不自觉往后退了退,这具身体!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但是也是第一次啊!顾朝楷是不是被精虫上头了! “晚晚,我会很轻的,你只要舒服躺着就好。”沈向晚都要被气笑了,一开始温柔是真的,但是越到后来,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顶的她人都要飞出去了!虽然她也很舒服,但是,真的十分累! 巫师诶!7 莫语呆了不久就离开了,对于沧海的事情,他想提却不敢提,看着巫师凯一副完全被沈向晚迷惑的样子,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沈向晚是魔女,当初他也是差一点就动心。只不过,在他下定决心之前,巫师凯就认定了她是他的女人。 带着巫师凯给他的一些东西,莫语还是踏上了回去的旅程。 看着沈向晚在门口送莫语,顾朝楷眼睛眯起来:“怎么?你舍不得?”沈向晚心中一跳,忙道:“就是很谢谢他。” 顾朝楷这才收回了紧盯着她的视线,道:“来吧,把实验做完。”沈向晚脑子一痛:“朝楷,我……”瞥了她一眼:“你不用想,帮我记录数据就行。” 沈向晚默默地拿起了炭笔,看着有些雏形的纸问道:“你这是怎么做出来的?”顾朝楷头也没回,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将一块不规则的u型石头放置在桌子上,他回答道:“树浆而已。” 树浆???他都已经能做出树浆了???沈向晚觉得甚是神奇,又去看他正在做的,好奇地问:“你这是做什么?”顾朝楷反问道:“你的高中物理是和谁学的?” 有些讪讪,沈向晚道:“我本来就不太会!你还嘲讽我!”顾朝楷左手伸出来弹了她一下,道:“磁生电而已。” ???磁生电???沈向晚咽了咽口水:“你该不会是要搞出电来吧?”顾朝楷眉毛都没挑一下,问道:“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您是大佬。 沈向晚看着他认真的做着实验,目光落在了屋子上,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多久,每日里就这么枯燥地做实验吗? 似是感觉到沈向晚无趣,顾朝楷问道:“怎么?你想看看如何烧制砖吗?”沈向晚愣了一下,道:“烧砖?”顾朝楷笑道:“不然这砖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沈向晚看他答着话,手上的工作却没停。“你若是无聊,等我做完这个,带你做毛坯。”沈向晚又是一愣:“毛坯?”顾朝楷道:“嗯,对你来说,应该就像是小学做手工作业吧。”沈向晚点点头,“那你呢?不会耽误实验吗?” 顾朝楷看了她一眼:“会,不过跟你比起来,这些都是次要的。”那一眼简直要望进了沈向晚的内心,沈向晚别过了头,脸上微微泛红。“我帮不上你什么忙……”沈向晚有些不好意思,身为文科生,在文化一类上或许还行,但真正到了这种境地,她还真得毫无用武之地。 “我会就行,你负责给我打气加油就好了。”顾朝楷忙完最后一点,洗净了手,道:“来吧。”沈向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肩膀。与现代人相比,顾朝楷算是个高出众的,但是放在原始人中,他的个子就有些普通了。不过这样刚刚好,像部落里那些人,看着就有些可怕,肌肉过于发达也令人打怵的。 “朝楷,”沈向晚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将现代的东西创造出来,加速了社会的发展,会改变历史的痕迹呢?” 顾朝楷轻笑:“那又如何?历史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改变会不会让许多人因此灭亡呢?”顾朝楷走着,仿佛在说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那许多人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我一人就能扭转趋势,那这世界岂不是太脆弱了?”沈向晚一噎,突然觉得他简直就是妥妥的反派。 突然冒出了个想法,沈向晚觉得浑身有些凉,会不会那个与天命之子交恶的人就是顾朝楷?可随即她又打消了念头,不会的,顾朝楷还不至于那么做。可这个念头一出,她就开始忍不住怀疑,偷偷打量着他。 感受到她的视线,顾朝楷好笑道:“想看我就正大光明地看,我是你男人,怎么看都可以。”沈向晚无语,不想理他,顾朝楷此时却凑了上来:“说吧,你刚才在想什么,怎么那么看着我?” 沈向晚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有没有与什么人交恶啊?”虽然好像大多数部落对他都崇敬的很,但不排除,天命之子偏偏特立独行啊! 顾朝楷思索了一会,道:“挺多,怎么了?”沈向晚脸色一变,脸上有些焦急,却看见顾朝楷笑:“逗你玩的,怎么?担心我?” 沈向晚恨不得拍在他脸上:“我在正经问你!” 顾朝楷贴了过来,轻轻吻了她一下道:“你担心我,我才开心。怎么突然这么问?”沈向晚只是道:“你先回答!” 顾朝楷颇为好笑道:“是有的,不过不用担心,他不会造成什么威胁。”沈向晚心里一紧,忙问道:“是部落的首领吗?”顾朝楷睨了她一眼:“怎么?有你的老情人?” 沈向晚皱眉:“我哪有什么老情人?你别岔开话题!赶紧说,到底是不是。”顾朝楷看她着急的样子,也不试探也不逗她了,道:“不是。” 松了一口气,沈向晚接着道:“以后也不要和他们交恶好不好?”顾朝楷觉得她这话十分有深意,问道:“你在怕什么?” 沈向晚干笑:“我没怕啊,就是觉得既然在这里住着,邻里关系还是要搞好的嘛!”顾朝楷看她的样子知道她没说实话,但他也没逼问:“晚晚,如果你真的不想说也可以,但是要记得,我一直在。” 沈向晚笑的表情也不在,她伸出双臂环住顾朝楷,“嗯,我知道。” 顾朝楷将下巴抵在她发心,他应该主动查出来,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在操控这一切。“去吧,先做个坯子,你喜欢什么尽管做。” 沈向晚不会回来了,部落里都这么说,连沧海好像都是一副默认的样子。身为酋长,在女人被掳走以后,部落里的人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沧海,你真的不再找一个女人吗?沈向晚虽然好,但是她毕竟已经走了啊,你看,我觉得阿兰就不错,人长得好,体格也好,性格也好。”沧海没有说话,提议的人叹气,“也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阿兰年纪也慢慢大了,你看她除了你以外,配给别人也是可惜,你何不就与她成为伴侣?” 前来劝的人一波又一波,沧海面不改色地听着,这才发现,原来阿兰平日里竟然树立了这么一个形象,许多人都愿意为她说话。但是星乐和冬冬却不尽然,冬冬听了莽山的描述,越发觉得阿兰有问题。 “按理说,知道沧海有了新女人,应该悲痛伤心,可我一打沈向晚来之后就没看见她有这种情绪啊!”冬冬仔细回忆着,“说起来,大多都是女人们在安慰,阿兰还一个劲夸她呢!” 莽山看着他毫无头绪的样子,道:“沧海,不然你就试试,冬冬有个姐妹,让她来帮个忙,你就说要她不就得了?”沧海皱着眉:“那不行,我也不喜欢她!”莽山翻了白眼:“人家也是有喜欢的人的,因为冬冬说,这才狠下心来帮你,一个女人都能两肋插刀,看看你!你不想为沈向晚找到凶手吗?!” 听到这,沧海肩膀垮下来,想了半晌才道:“嗯。” 到晚饭的时候,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沧海的新女人,一时间忘了恭喜。大家游说那么久,以为这次阿兰一定能和沧海成呢,哪想到沧海又选了别人。 阿兰看着其貌不扬的女人,心里的妒忌简直翻了天,竟然还不是她!不是她!沧海是瞎了眼吗?为什么选了这种女人却还是看不见她?? 眼里仿佛被毒汁浸染,阿兰手中的汤碗都带着颤抖。沧海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阿兰,所以自宣布开始,就一直盯着她,发现她不仅没有祝福反而低着头,他眯起了眼。抵着的手泄露出她的情绪,沧海终于在她微微抬头的时候发现了她眼里的恶意。 那一瞬间,沧海就已经确定,就是她。就是阿兰做的这一切!众人唏嘘,还有人上前去安慰阿兰,沧海也是真真切切看到了什么叫变脸。上一秒还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情,下一秒就是和蔼可亲。但是沧海心里却是凉的,部落里所有人都被她骗了!她心思如此歹毒,竟然还幻想做他的女人!!! 和大家打了招呼,沧海就回去了。那来帮忙的女人还是要自己住,冬冬觉得不好,便让她来了自己家。这时候倒是莽山不乐意,一个大男人坐在沧海家门口,就开始和他抱怨。 “莽山。”沧海丝毫没有睡意,看着屋顶,他道:“这两天,看着点阿兰,我要抓她现行!”莽山皱着眉:“我现在更犯愁的是,就算抓住了,我们又能怎么办?巫师凯说过,女人既不能杀也不能赶,只能好好对她。” 沧海握紧了拳头,道:“我带着她亲自去找巫师凯,问问他,这种恶毒的伤害自己心上人的女人,真的还应该好好对吗?” 莽山点点头,很是赞同:“这个可以有,需要我陪你去吗?”沧海看了他一眼道:“需要。”莽山无奈:“我就是客气一下,我还舍不得我家冬冬呢。” 沧海却是正了脸色:“不可以,我不想和这种女人单独在一起,沈向晚会伤心不说,我也反感。”莽山瞪大了眼睛:“那你就找我?”沧海面无表情:“是你自己说的。” 另一边莫语回到了部落,莫莫见他只有自己回来,不由得问:“沈向晚呢?让你丢了?”莫语一脸颓色,道:“让巫师凯留下了。” 莫莫感叹:“看来她果然是个巫师。”莫语道:“巫师不确定,但她应该是个巫女。”莫莫莫名其妙:“你说什么?”莫语将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莫莫有些傻眼:“巫师凯也?”坐了下来,莫莫感叹:“我可是跟沧海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能找出阿兰来,真要找出来,可能出于不忿,也会去找巫师凯吧。” 莫语想了想,有些不开心,“他们两个人,会为了沈向晚打起来吗?”莫莫撇嘴:“那谁知道呢?”那双异色瞳孔微微黯淡。一想到他们为沈向晚打架,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莫莫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由得道:“怎么?怕巫师凯输吗?”莫语没回话,莫莫耸了耸肩:“你忘了当初他是怎么把我们从那个畜生手里救出来的吗?” 他记得。莫语陷入了回忆之中,当初他和莫莫被称为不详之人,都是那个畜生说的,他在许多部落都很有威望,他们的父母听信了那个畜生巫师的话,怕给部落带来灾难,便由着他将他们两个抱走。他用他们做一些所谓的实验,与巫师凯不同,巫师凯做的实验他没见过却知道对人本身没有害处。但是那个畜生巫师,完全就是在靠他们做实验。 他稍微大一些的时候,确实从他那里学了些东西,与他的想法也逐渐相悖,偶尔的反抗会换来更残酷的对待。那种不堪回首的日子,直到巫师凯无意间撞见才结束。 他不知道巫师凯最后是怎么对那个人的,只知道巫师凯告诉他们:“以后你们不会再受到这种痛苦了。”从那之后,那个巫师他们再也没有见过。 “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担心一下沧海吧。”莫莫道:“又或许,因为沈向晚喜欢沧海,巫师凯一开始就输了?”撇撇嘴,莫莫道:“我倒是很想知道结果。” 跟着顾朝楷生活了几天,沈向晚都已经快忘了这其实是原始社会,看他端上来的饭菜,沈向晚感慨:“刚到这里的时候,看见他们喝肉汤,对我来说还是不适应。” 顾朝楷坐到她对面,笑着说:“人类进化后,营养需要的更加多元,现在呢?”沈向晚夹起盘中的菜,开心地道:“现在当然好啊!”顾朝楷也拿起筷子:“你喜欢就好。” 沈向晚深刻觉得自己好像会被顾朝楷养成废人,想到自己还没有完成的任务,心里有些茫然。顾朝楷算是认识那么多人,可是里面既没有天命之子,也没有迫害天命之子的人。这是个死结,如果她不成功阻止,那就会前功尽弃。 现在没有,那会不会意味着即将出现?沈向晚看着顾朝楷,问道:“朝楷,巫师是怎么出现,又怎么被人知道的啊?”顾朝楷以为他对这件事有兴趣,便讲述了他所了解的。 沈向晚越听越迷惑,如果真的按照顾朝楷所说,那么成为一个巫师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最起码之后的巫师里,沈向晚是完全可以通过顾朝楷掌握动向,就算是真的有人会迫害天命之子,顾朝楷也可以帮她制止。 不过,她还是因该提前注意一下,沈向晚看着顾朝楷,眨了眨眼睛:“朝楷,能不能带我看看小巫师呀?”顾朝楷挑眉,点了沈向晚的鼻子,“怎么?当老师没当够,想做老本行?”沈向晚眼睛一亮,道:“好像也不是不行!我教文科,你负责理科,文明岂不是会推动很大一步!” 顾朝楷轻笑:“好,有时间,我让各个部落将人带来。”既然是晚晚想做的,他没有理由不支持。“需要我替你准备材料吗?” 沈向晚摇摇头,突然问道:“我还想问你来着,你之前怎么会和杨威一个大学啊?你不应该是学习师范?”顾朝楷看了一眼她,沈向晚刨根问底:“你该不会也是什么比较厉害的人物?” “我不就是你一个人的男朋友吗?当然这就是最厉害的职业了。”顾朝楷笑眯眯地,却让沈向晚有些不满:“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顾朝楷拉过她的手,道:“你猜的或许有一点接近,不过你可以先告诉我,为什么对杨威知道的这么清楚吗?”沈向晚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讪讪地,沈向晚道:“我不问行了吧。” 顾朝楷眼中掠过一抹深意,试探着问:“和你来到这里,有关系吗?”沈向晚一震,觉得顾朝楷的反应实在是敏锐,打着哈哈,沈向晚道:“说什么呢!”顾朝楷停住了话头,道:“晚晚,一回和我去看看我那个实验最新进展吧。” 松了一口气,沈向晚点头应着。“你该不会真在这种世界里搞出一种文明出来吧?” 顾朝楷微微笑:“完全可以,只是没什么必要。”顾朝楷将沈向晚拉进自己的怀里道:“我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舒心罢了,如果说真的对社会有什么帮助,那都是意外。”沈向晚点了点他的脸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知识的力量?” “因为知识就是第一生产力啊。”顾朝楷这么一说,让沈向晚好笑:“你这种话好像是在上政治课。我是学生吗?” 凑过去啄吻,顾朝楷道:“你要是真的是我学生,我绝不教你这些。”挑了挑眉毛,沈向晚好奇的问道:“那你要教什么?” 眸色深了深,顾朝楷声音带了一丝沙哑,“学生们有很大一部人不喜欢小滑块,你知道为什么吗?”沈向晚被他的眼神带的脑子有些不转动,顺着他的话就问道:“是为什么?” 嘴角咧开,不知道为什么沈向晚竟然在他表情中感觉到了一丝邪魅。 “因为,摩擦力不好学。”顾朝楷压低了声音轻轻在沈向晚耳边喷洒着气息:“不过,我想有我在,我完全可以将晚晚摩擦力这一块教的透透彻彻,明明白白。” 如果不是他暗示的动作太明显,沈向晚完全发现不了他话里的意味,配上那双火热的大手,沈向晚明白了他只不过是在求欢罢了。一时间哭笑不得,能把这种事说得这么隐秘又深意的,她还真想不到别人。 冬冬很是担心,知道了罪魁祸首就是阿兰之后,她不由得开始为自己的朋友担心,一遍遍朝莽山确认,他朋友是不是安全,莽山无奈地告诉她:“没事,有我和莽山,这两天一定好好注意着她。” 跟冬冬承诺了之后,莽山就几乎在不远处经常看,有时候还拉着沧海说话,让沧海替他班。沧海最近脸色就一直不好看,就是看管人的时候也是明显感觉到他的不高兴。 阿兰确实是在谋划,既然赶走沈向晚还有其他人,她不介意将所有想沾沧海的人都赶出去!她本来想如法炮制上回的办法,只是她到了莫语部落却不再受待见了。看守的人见她,眼里还带着明晃晃的嫌弃。 心里暗暗记住,阿兰面上的的柔和都有些维持不住。走得不远,她还听到那几人议论:“就是她!说要我们部落年轻体壮的男人和巫师沈向晚一起,让她怀了孩子后就一直留在咱们部落。”“天啊,这种招数她都能使得出来?” 声音渐渐消失在空气中,阿兰握紧了拳头,她指不上莫语部落了,那就自己来!她要寻个理由把那女人骗出来,再让她走远,找不到回来的路! “诶?阿兰你在这做什么?” 阿兰抬头,是之前明显表达出对她喜爱的男人和他的邻居。那男人脸色发红,在黝黑的肌肤上并不明显,但并不能掩盖他害羞的事实。 “你们不回去吗?”阿兰彬彬有礼问道,男人挠挠头:“要回去了,但是看见你了。”阿兰笑着,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力气这么大,就让他帮她好了。 巫师诶!8 阿兰温柔地笑着,让男人有些痴痴的。“阿兰,你需要我做什么啊?” 阿兰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一样东西扛不动,你能来帮帮我吗?”男人炫耀道:“力气我有都是,需要扛什么?”阿兰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我有一样东西需要扔进河里。” 最开始发现不对劲的是莽山,他这几天不敢松懈,就怕阿兰不知道什么动了手,人不见了不说,冬冬也要埋怨死他的。见着女人们三三俩俩两两散开,莽山找了一圈,果然不见阿兰的身影。 不敢多耽搁,他赶紧去告诉沧海和冬冬。一时间,几个人都忙在周边找人,冬冬带着沧海找到了她们之前常来的地方。 还不到的时候,几个人就听到沉重的落水声,冬冬一慌:“快去看看!” 男人步子大先跑着过去,湖边泛起很大的波纹,湖边山站着的是部落里的一个男人,却不是阿兰。沧海示意莽山去救人,他则是上前抓住了那要逃走的人。 “九责!”沧海一把拉住他,眼中满是怒火:“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什么了?”男人别过头没有说话。沧海见他这幅样子,眯起眼睛:“据我所知,你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九责瞪着他,却依旧没吭声。另一边莽山下水将被藤蔓绑起来的女人救了出来,由于入水时间不长,她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咳嗽着,女人的眼中都是恐惧,将自己抱住,她浑身颤抖着。冬冬见如此也是心疼,忙上前去抱住她:“没事了没事了。” 沧海回头瞄了一眼,高声问道:“九责,你扔进去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女人!”九责抿着嘴,眼里有着落寞和悔恨,但是根本就不打算回沧海的话。 莽山想了想,道:“我记得,他似乎很喜欢阿兰?”提到阿兰,九责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又黯淡下来,突然他就张了口:“我知道,我做的事情不可饶恕,你们将我赶出部落我也不会说什么。” 沧海眉头紧皱:“九责,你以为我们说的只是这件事吗?我们知道有人指示你这么做,可那人找不出来,今天是她,以后又会是谁?我们部落哪能有安全的日子!” 九责慌忙摇头:“不会的,她不会这么做的!这次她也只是为了部落好,才不得已这么做!”莽山听着不由得笑出声:“就是阿兰吧。” 九责刚要说什么,莽山打断他:“九责,我以为你很清楚阿兰为什么要让你做这件事。”盯着他,莽山道:“部落里那么多女人,为什么阿兰偏偏挑中了她呢?”指着还未回神的人,莽山高声道:“因为沧海告诉大家她是沧海的女人,阿兰才这么做的!” 九责似是不想相信,摇着头,说不出话来。莽山为了让他看清道:“阿兰喜欢的人是沧海!对你只不过是利用而已!” 沧海冷着眼道:“她这种女人,你喜欢我没什么意见。但是她危害到部落,我就必须要解决。”九责瞪大了眼睛,道:“巫师凯曾经说过的,不可以随便对待女人!” 沧海拉着他:“你回部落将这件事说清楚,我会带她到巫师凯那里。”以为沧海会放过阿兰,九责这才低着头道:“我……” “不用和我们说,让部落里的人都看清阿兰吧,舍得祸害别人。” 沧海莽山压着人回去的时候,阿兰已经回来同女人们说笑了。余光瞄到沧海他们,他表情瞬间有些难看,不断平复着内心,阿兰脸上僵硬着嘴里虽然说着,但是心早就慌了。 看到他们一行人有些奇怪,有人不禁问,沧海始终一副表情,倒是莽山开口了。“今天我们在河边发现九责将她投入湖里。” 大家惊讶地看着九责,一脸的不敢置信。“九责?这是为什么?” 九责没有说话,莽山冷笑:“九责自然是不会做这种事,但是有人会让他做啊。”这话一出,大家哗然。突然莽山道:“阿兰,你不说一下吗?”、 阿兰咬着牙,面上还笑着:“你说什么呢?”莽山拍在九责肩上,道:“你好好看看,阿兰是不是在利用你,如今事情已经暴露了,她翻脸不认了。” 九责一脸的颓色,但是却不抬头看。阿兰见他不说,心里有了底,看来这个九责是真的喜欢她,那倒是不会把她供出去了。“都是你们的猜测,你们凭什么说是我指示的?” 冬冬气不过,就高喊:“除了你还能有谁,你喜欢沧海,就嫉妒他身边的女人,这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难道沈向晚那件事你都不心虚吗?” 阿兰咽了咽口水,“沈向晚那是她自己走的,于我就更没有什么关系了!”莽山都懒得与她说话,看着九责道:“如果你不帮她做这种事,想来你也不会发现她是这种性格。他这么恶毒,你还喜欢?” 九责攥紧了拳头,下定决心抬了头:“阿兰,我以后是你的男人,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帮你。”阿兰皱着眉,“你可别乱说,我没要你做我男人。”如果真的承认了,她以后还怎么和沧海在一起? 九责仿佛遭到了背叛:“你!你怎么可以!”阿兰低了眼睑没再理他。手上的青筋暴起,九责突然喊了出来,惹得周围人都看向了他。在怒吼过后,九责道:“因为我认定你是我的女人,我才会帮你做这些!我差点杀了人,如今你却告诉我!你根本没打算和我一起?!” 众人自刚才起都瞠目结舌,没想到背地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九责似是十分恼恨,将阿兰所有的打算和行为都说了出来。一时间部落里人心惶惶:“看起来这么善良的阿兰,竟然做这种事!” 有人想将她处理掉,可是又不知如何是好,问沧海,沧海咬着牙道:“明天,明天我要带他见巫师凯!”他不相信巫师凯也会对这种女人说什么不可随意对待! 莫莫摆弄着已经缝制好的兽皮,漫不经心地道:“哥哥,我听说沧海将那个女人要带去巫师凯那里了。”异色瞳孔闪过一道光,莫语“嗯”了一声。 莫莫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你不去吗?”莫语回望她:“我为什么要去?”莫莫耸了耸肩,“哦。”那女人一开始害的是沈向晚,现在沈向晚可是巫师凯的女人,她倒是极想看看那个场面啊! 部落里不能没有男人,所以沧海最多也就带着莽山和九责。九责是自己主动要求要来的,沧海看着他们两个,还是同意了。沧海和莽山两个人都对阿兰避如蛇蝎,所有大多是时间都是九责在看着她。 中午休息的时候,莽山在一旁看着九责咬着牙但是动作却很轻柔的样子,用手肘顶了他一下,示意他看。莽山食不知味,看见他们一眼就瞬间收回。无论九责是不是还喜欢阿兰,是他还这么对她就证明他还是善良的。可沈向晚呢?沈向晚做错了什么?如果没有阿兰做这些事,沈向晚也应该在他身边! 行了几日,沧海几个人终于到了巫师凯的住处。从外面看,莽山不由得感叹:“天啊!巫师凯竟然住在这么好的地方!”九责和阿兰也是目瞪口呆,只有沧海冷着脸大步朝前走。 莽山拉着他:“沧海!沧海!你小心着点!如果巫师凯怪罪我们怎么办!”九责见两个人都在前面,看了看身边的阿兰,没有说话,用力扯着她也朝前面走。 阿兰短暂的愣怔后,心里迅速想了一个对策。沧海这么无情,哪怕是这么远也要为沈向晚讨一个公道,她那么喜欢他,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丝毫不为所动。现在到了巫师凯这里,怎么看巫师凯都是要比沧海有能力的。只要巫师凯不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凭她的姿色,一定可以让巫师凯喜欢她!她不相信巫师凯也同沧海一样是个眼瞎的! 只要巫师凯喜欢她了,那么沧海她也可以踩在脚底下!让他后悔对她做过的一切! 沈向晚闲着没事,顾朝楷这边的实验暂且也用不上她,她这几天想着烧一个青花瓷出来,虽然每次烧出来的东西都不堪入目,但顾朝楷一直鼓励她,说爱迪生发现钨丝还是几次几万次实验才找到的,她这才几次完全是实验的起步阶段。 她满怀信心这次还自己创造了几个花纹,就等烧出来精致的小碗用。忙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沈向晚完全不知道沧海还带着几个人找到了这里。 推门而进,几人原以为外面的摆设就令人惊奇,没想到屋子里更是。他们虽然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做什么的,但是依旧觉得十分厉害。 听到声音,顾朝楷以为是沈向晚落了什么东西,刚要打趣问,眉头却皱了起来。停下手中的工作,顾朝楷冷着眉目走了出来,对上了几个人惊讶好奇的目光,他眯起了眼睛。 沧海朝顾朝楷看去,忙行了一礼:“巫师凯。”阿兰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巫师凯竟然这么年轻,虽然不像部落里的男人一样孔武有力,却莫名的吸引人的目光。 顾朝楷见他们还算有礼貌,就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沧海面色严峻,道:“我是沧海,是我们部落的首领。” 沧海???只一瞬间,顾朝楷的警惕心就升了起来。他应该就是莫语口中的那个将晚晚称为自己女人的人。没有感觉到顾朝楷的变化,沧海道:“您说过女人不可以随便对待,我只能将她带过来了。” 顾朝楷睨了一眼身后的阿兰,问道:“说说吧,是什么事情。” 沧海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期间还带着愤怒,说道沈向晚被莫语带走的时候,神情是满满的失落。阿兰听着他们说话,眼睛里迅速涌出眼泪:“巫师凯,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她自认为男人最害怕也最心疼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如果用得好,这是非常厉害的武器。 顾朝楷自沧海提到沈向晚开始,杀气便有些抑制不住了,这个沧海,痴心妄想不说,还保护不好晚晚,差点让晚晚受了灾。如果不是莫语,他还真不一定再看见晚晚。 两个手指不自觉的摩挲,顾朝楷那令人发寒的目光落在了阿兰身上。原始社会需要人类繁衍生息,医疗环境不好,女人生殖便是一场与死神的搏斗,因此他才会说出善待女人的话来。但是这个阿兰却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她心思恶毒,嫉妒晚晚的优秀,还要设计晚晚。顾朝楷觉得,这种女人,没有必要继续活下去,而且死,也不应该死得痛快。 “我知道了,你们将她留下吧。”顾朝楷道:“怎么处置我来决定。”沧海握紧了拳头:“巫师凯,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您轻饶了她。”顾朝楷再次瞥了他一眼:“这个就不用你来说了。如果无事,便回去吧。” 阿兰心下一喜,看来巫师凯是对她有想法的,不然怎么会只留下她,却绝口不提惩罚之类的事情呢?想到她以后可以同巫师在一起,不仅能受到人们的爱戴,还可以将沧海他们这些不识好歹的人都踩在脚下,阿兰诡异的咧开了嘴。 因为阿兰的事情解决,沧海也开始意识到顾朝楷似乎并不欢迎他。他想张口说什么,却在对上他气场的瞬间住了嘴,难道他们部落有得罪巫师凯?应该没有啊!不想让部落与巫师凯之间生嫌隙,沧海站直身子问道:“巫师凯,可是对我们部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顾朝楷皱着眉,他对部落没什么意见,但是对沧海这个人意见很大。如果不是晚晚再三强调说她和沧海之间没什么,他绝对会毫不犹豫解决掉这个男人。不过想到他心里还装着晚晚,他依然有些忍不住想对他动手。 “朝楷!!我怎么又失败了!”沈向晚满手是泥,在第三次失败后终于失了耐心,忍不住想找顾朝楷寻求帮助,哪知她刚喊着进屋子,就发现全都是她认识的人,大家也异曲同工的纷纷看着她。 沈向晚一时愣在了当场,顾朝楷眉毛一挑,轻声道:“晚晚,来。”沈向晚一步步往前走,莽山几个都傻了。咽了下口水,莽山想问沧海,这是沈向晚没错吧?可轻声问了几遍都没有回应,莽山去看他,发现他眼神牢牢固定在沈向晚身上,半刻不肯移开。 阿兰瞳孔微缩,沈向晚?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应该在这里的啊! 走到了顾朝楷身边,沈向晚嘴角挂着僵硬的笑:“好久不见啊。”这多么尴尬!沧海怎么带着部落里的人来这了?沧海的目光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沈向晚硬着头皮道:“沧海你来啦!” 顾朝楷环着沈向晚的手臂紧了,十分明显地看出是男性宣示主权的样子。沧海这才开始正视顾朝楷,同刚才恭敬的样子不同,沧海肌肉紧绷,呈现出一种战斗的姿态。莽山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沈向晚不仅没被莫语掳走,反而在巫师凯这里?而且看起来与巫师凯关系十分亲密? 沈向晚心道不好,笑着说:“你们走这么远来,是不是口渴了啊?要不要喝点水?”顾朝楷眼神不善,但是面上带着笑:“晚晚,你看沧海是口渴的样子吗?”沈向晚恨不得捂住他的嘴。虽然她和沧海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就莫名其妙的心慌。 “沧海,你还有什么事情吗?”顾朝楷说着,侧着脸吻着沈向晚的发心,斜着眼看他,完全是一副炫耀的样子。沧海双手攥成拳头,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巫师凯,你与沈向晚,是什么关系?” 顾朝楷轻嗤:“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句话的呢?” 莽山见气氛越发剑拔弩张,有些慌。对面是谁,那是巫师凯!沧海是不是疯了!想去拉他,沧海却打掉莽山伸过来的手。“因为我曾经是沈向晚的男人!” 几乎是吼出来的话,却让顾朝楷十分不爽,若不是他亲身感受过,他还真可能被这句话嫉妒到失去理智。即便如此,他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还是让他起了杀心。 “晚晚的男人?”顾朝楷牙根紧咬着,搂着沈向晚的手也不自觉地用了力,他倒要让沧海看看谁才是沈向晚真正的男人!粗粝的大手抬起沈向晚的下颌,在沈向晚惊慌的眼神中,他撕咬上她的唇,用牙齿顶开她的牙关,吸吮着她的舌头,另一手臂狠命的将她往他身上压。 莽山看的瞠目结舌,再去看沧海,沧海已经挥起手臂朝顾朝楷抡了过去。顾不得许多,莽山忙上前去拦,可沧海红了眼,发了疯一样往前冲,莽山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才将将拦住。“沧海!”莽山喝道:“你清醒一点!” 沧海怒吼出声,沈向晚!那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怎么可以被巫师凯这么对待!怎么可以!他不允许,绝不!“巫师凯!你放开她!放开她!他是我的女人!” 沈向晚明显感觉到顾朝楷被激怒了,他唇齿间的力气越发大,沈向晚往外推,却换来他更猛烈的动作。实在受不住了,沈向晚觉得顾朝楷许是已经失了神志,趁机挣开,沈向晚皱着眉头:“朝楷!你过了!” 沧海依旧如同一头发怒的野兽,要上前去打顾朝楷,沈向晚声音也冷了下来:“我不是你们争夺的工具,我只是我自己!”转头看了一眼沧海,沈向晚道:“我很谢谢你曾经做过的,但是我从来没有真的要做过你的女人。” 沧海冷静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悲伤,有些绝望。“沈向晚……”沧海的手臂一点力气都没有:“你真的,一丁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顾朝楷见沧海这幅样子,嘴角勾了起来,想上前去搂住沈向晚的腰,却被沈向晚躲开了。“顾朝楷,你这么做有意思吗?”顾朝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沈向晚却丝毫不理会:“沧海不知道,你还不明白吗?难道我只是你炫耀的工具?” 气不过他们两个人的这种行为,沈向晚破门而出,眼不见心不烦,总有一天,她要离开这,这两个人她谁也不想见。 剩下原本争锋相对的两个人依旧是不喜对方,但却心思都跟着沈向晚跑出去了。顾朝楷虚虚握了拳头:“她是不会和你回去的,你应该也知道和我在一起才有更好的生活,更何况,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说完,顾朝楷迈开长腿就朝沈向晚的方向追了出去。 沧海颓然地坐了下来,屋子里空荡荡,就像他的心一样。莽山有些不忍:“沧海,我们走吧。”莽山的话似是刺激到了沧海,沧海狠狠地捶向了桌子,使得整个石桌左摇右晃。阿兰自刚才开始就不敢说话,她没想到沈向晚没有死竟然还做了巫师凯的女人,刚刚那一幕也是扎了她的眼。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 这阵的沧海恍若变了一个人,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沧海,往后瑟缩着,阿兰想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如果可以趁机逃跑就更好了。沧海一心想惩处她,到了巫师凯这里,巫师凯也一定会因为沈向晚不放过她,她怎么可以久呆! 细微的动作沧海没有察觉,莽山却注意到了。莽山示意九责去抓住她,还没有行动几步,就被带了回来。沧海冷冽的目光投在阿兰身上,那目光让阿兰不寒而栗:“沧海!沧海你应该善待女人的!” 收回了目光,沧海面色十分难看:“我不会动你,但也不会放过你的。” 顾朝楷在烧制的地方看见了沈向晚,他从后面抱住她,轻声哄着:“晚晚,不要气,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做的。”沈向晚没有说话,顾朝楷用鼻间去蹭她的耳朵:“原谅我好不好,以后我都听你的,不惹你生气。” 沈向晚有了些反应,转身看他:“他们走了?”顾朝楷心里一松,用脸颊去贴她:“还没有,不过快走了。” 修罗场诶!1 将蛇皮剥下,顾朝楷颠了颠,这么好的皮质扔了倒是可惜,若是做成什么送给晚晚倒也行。把刀收好,顾朝楷朝着沈向晚的方向走,想必晚晚吓坏了,他得去陪着晚晚。 沈向晚停下来脚还有些发软,心脏跳的飞快,她回头略微担心看了一眼,不知道顾朝楷怎么样了,他可能是个人物,但做了老师这么久,又回到原始社会做实验,对付一条蟒蛇也不知道有没有胜算。 蹲在了地上,沈向晚将头埋起来,她突然有些嫌弃自己,顾朝楷那么说,她倒是就跑了,如果顾朝楷有个三长两短,她就算是回去也心里不安。 正自怨自艾着,沈向晚感觉到头顶一双大手抚了上来:“晚晚,怎么了?”身子一僵,沈向晚不敢去看他,却在他的轻抚中扑到了他的怀里。顾朝楷轻声笑道:“害怕了吗?”沈向晚点点头又摇摇头,顾朝楷却明白了,“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沈向晚抱紧了没有说话,顾朝楷却很开心:“这回倒是不松手了,那就这么走吧。”沈向晚不动,顾朝楷就静静等着她。过了许久,沈向晚才稍稍离开,顾朝楷略带不舍:“怎么了?” “走吧。”沈向晚退了两步,有些低落。顾朝楷走了两步要拉住她,却只够到一片空气。强硬地上了前,顾朝楷揽过她:“晚晚?” 沈向晚低头:“我不想在这个世界继续这样提心吊胆,我们快点离开,好吗?”抱紧了她,顾朝楷道:“嗯。” 地上的脚印深深浅浅,沈向晚偶尔回头望一眼,眼神大多数在寻找。顾朝楷仔细回想了一下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应该在这附近了。”时空交叠的部位,会有片刻的扭曲,这种时不时的变化就是他们要寻找的地方。 站住了身子,沈向晚瞭望四周,心渐渐安定下来,世界在这一刻也逐渐变慢,风带着空气卷起微风,沈向晚感受到清风拂过,眼中一闪,朝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 并没有什么异常,她却觉得十分奇怪。她有种十分奇怪的预感,前面好像就是她要找的地方,但是她完全找不到。顾朝楷寻了一圈也没见到,回来问沈向晚的时候却见她表情不对。 “晚晚,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沈向晚咬着下唇,看了看他道:“我总觉得,就在这个方向。”手指伸出,沈向晚道:“朝楷,我感觉我们可以回去了。” 顾朝楷拉起沈向晚的手,“如果就在这,我们就一起过去看。”沈向晚目光锁在手上,又看着他的背影,脚步不自觉的迈动。他的手攥的很紧,仿佛怕她走丢了一般。 走了不远,顾朝楷停了下来,刚刚的一瞬间,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空间的变化,是一种微妙的扭曲,又很快复原。沈向晚在后面也停住:“朝楷?” 顾朝楷喜上眉梢:“晚晚,我想我们就要成功了。”他干燥的大手难得的浸出了汗,通过紧贴着的肌肤传给了沈向晚。沈向晚微微笑着,看着他的背影似是在看他最后一眼。 如果真的成功了,想必他们也不会再见了吧。能在原始社会相遇已经算是缘分了,甚至这个世界的任务她没有插手,他就已经帮她完成了。无论如何,她都应该谢谢他。 “晚晚,准备好了吗?”顾朝楷的话让沈向晚有些失落,她却依旧笑着点头:“嗯准备好了。”顾朝楷死死拉着她道:“那一起。” 趁沈向晚不注意,顾朝楷的手臂搭上了沈向晚的腰,在时空再次扭曲的时候,他揽着她踏入了那段扭曲。 剧烈的撕裂感让顾朝楷手臂上青筋暴起,他将沈向晚牢牢环住,如果可以他希望晚晚不要受到一丁点的伤害。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强烈的白光摇晃,顾朝楷眯着眼,却发觉他的力气渐渐消失,手臂颓然松开,他眼睁睁地看到与沈向晚被扭曲的时空拉的越来越远。 “晚晚!!!!”撕心裂肺地吼叫,却听不到任何声音,顾朝楷目眶欲裂,里面均是红丝,他想要伸出手去抓,却无能为力看着沈向晚消失的踪影。 嘴角突然吐出一股血流,他五脏六腑都被搅得天翻地覆。闭上了眼睛,顾朝楷苦笑,死了吧,死了吧。死了也好,他怎么可以又失去了晚晚! 嘭的一声响,顾朝楷闭上了眼睛,落在实地上的感觉应该让他心安,然而此时她却无比的绝望。回去了,去了哪又有什么要紧?他没有了晚晚,什么都没有了。 眼前一黑,顾朝楷失去了意识。 “再来一次!电击!”满头汗珠的医生深吸一口气,将电板再次放在了病人胸口,又是砰的一声,病人颠起又落下。 “刘医生刘医生!病人有心跳了!” 转头看着仪器,医生嘴角僵硬地勾起,“终于……”护士忙上去擦汗,道:“辛苦刘医生。”放下了电板,医生转身往外走:“602病房的病人也是同样的状况?”护士跟在身后,皱着眉道:“嗯,不仅如此603好像也这样,我们差点以为是传染病了。” 将手套摘下,刘医生道:“告诉乔医生,这件事应该好好说一下!”护士点着头:“我马上就去。”手术室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助手,瞪着眼睛道:“刘医生!病人醒了!!!” 刘医生一惊,又带回了口罩:“不是已经全身麻醉了?”助手也慌得不知所措:“我们也不知道啊,好像药效过了!”皱着眉头,刘医生又进了去,原本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一双泛着肃杀之意冷冷地瞪着他。 背后起了一身冷汗,刘医生往后缩了缩:“那个,既然这样,就移出ICU吧。” 扭曲的空间之中,沈向晚闭上了眼睛,任由额头上微乎其微的能量遍布全身,她仿佛倒在漩涡里,那漩涡吸住她,让她逐渐失去意识。 应该完成了吧?应该可以离开了吧?沈向晚陷入一片黑之前只有这一个想法,她真的真的很想回家了,想念爸爸妈妈,想念熟悉的生活,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好好保护自己,再也不被这种事情卷进去。 温热的触感让沈向晚皱着眉,仿佛有人在脸上擦拭,沈向晚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仿佛有千斤重,身边的声音也是嘈杂,她只知道有人在说话,却听不清说什么。 手指轻轻动了动就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疲乏感涌来,沈向晚胸口轻轻起伏,睡了过去。 “这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宣布?”赵医生用笔尖点着档案问道。一旁看护的护士道:“赵医生,是乔医生说用那套设备给患者试试,我们也不敢插手啊!” 赵司又抬眼看了一圈,冷嗤:“最晚明日,如果病人毫无变化,直接宣布就行了。”看护的护士送走了赵司,有些担忧,跟在赵司身后的实习生今日是第一次来这间vip的ICU病房,趁赵司出门,他偷偷凑过来问。 “姐姐,这是谁啊?怎么回事啊?” 护士见他一脸稚气,还带着未从校园里蜕变的青涩,不由得就将话说了:“这个患者叫沈向晚,是一个月前送入医院的。”实习生也看向躺在床上的人,问道:“那师傅说的宣布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看护的护士听到他管赵司叫师傅,眉头无法舒展,“你是赵司的徒弟?”点了点头,实习生道:“我一进来就分配给师傅打下手,从他那我学到很多东西呢!” 护士一愣,嘴角带着笑意:“你真优秀。”赵司这个人最喜欢公私混谈,对待新人也是如同对待牲口一样,与他共事的人鲜少有喜欢他的。 实习生有些害羞,又道:“姐姐,你还没说呢!”坐到了一边,护士道:“这位患者有些特殊,”看了一眼紧闭着双眼的人,她长叹气:“乔医生你知道吧。”实习生点点头,小护士道:“她是乔医生的发小。” “又或者在乔医生眼里,她是青梅竹马。”叹了一口气,护士接了下去:“一个月前,患者出了车祸,情形十分严重,推进抢救室的时候已经没了心跳,只不过命大,救了回来。” 实习生点了点头,听她继续说:“乔医生当时也在做手术,所以没人通知他,等手术做好了,患者就是这个样子了,其实就是脑死亡的状态。” “这就是师傅说的,宣布的事情?”护士抿唇:“嗯,但是乔医生并没有同意,你应该知道,医院高层推进了一款设备的研发,就是捕捉脑电波,并让它回归到应该在的地方。”实习生瞪大了眼睛,护士皱着眉:“这款设备并没有研发完成,但是乔医生心切,便用患者做了尝试。” “那……成功了吗?” “没人知道是否成功啊!”护士握紧了床边上的护栏:“如果真的成功的话,患者应该快苏醒了吧。” “问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实习生乖巧地鞠了一躬,笑道:“我是外科的实习生,叫安斯艾尔,” “安斯艾尔?”这个名字可不像是中文,男孩子轻轻揉着脑后的头发笑道:“我是混血,从小生活在国外,所以父母没有给我起中文名字。” 男孩的笑容十分暖,护士点点头,有些担心:“你快去忙吧,被赵司抓住了,又不知要怎么惩罚你了。”笑着应了,男孩抱着记录板往外走。 护士没有看见,他转身的霎那,温暖的笑容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冷漠和恶毒。 皮鞋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重症监护室门口围了一堆人,在首位的男人穿着暗灰色的西装,带着金色框边的眼镜,镜片后的眸中满是责备:“哥既然出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坐在椅子上的老人也是满脸的疲惫:“我若说了,你不就会像现在一样,全都扔下就跑来了吗!” 咬紧了牙关,男人问道:“所以哥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老人睨了一眼身后的人,男人眉间一动,让人都退下了。 “你哥其实已经是植物人了。”这一句话让男人差点站不住:“你说什么?!我哥怎么可能!是不是苍家做的!是不是!” 老人垂下了眸子:“具体已经无法查证了,但是我听说这家医院在研究脑电波,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试了。”男人顿住:“脑电波?”老人点点头:“或许这样还有一丝生机,最差的情况不过就是一辈子没有神志罢了。” “我去问医生!”男人急冲冲地就要往外走,却被老人喝住:“这个项目本就没有被公开,也没有完成,你这么做是想让你哥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吗!” 男人站住了,心里酸楚:“那哥怎么办?我们就这么什么也不做等着吗?”老人的拐杖抵着地板,痛苦说道:“因为只能如此了。” 门突然被推开,里面的护士看了一眼他们道:“谁是病人家属?”两个人异口同声:“我是。”护士没再问,小声道:“病人应该已经醒了,只不过记忆有些混乱,希望你们不要刺激他,让他慢慢恢复。” “醒了?”男人瞪大了眼睛,连老人也是满脸惊喜。点点头,护士道:“嗯,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了。”两个人不顾自己的身份,都纷纷往里冲,护士无奈地摇摇头,在她看来,最起码乔医生这个项目是成功的,参与试验的几个人这不都快要醒了吗? 习阳还说她那个病房的患者在手术台上就醒了,而且眼睛吓人的很,连医生都有点方,别提她们那些护士了。不过她最想知道的还是沈向晚,听说乔医生可是几乎下了手术台就直奔她那去,睡觉吃饭都在看护她。 如果真醒了,想来她和乔医生的好事也该近了吧?毕竟救命之恩应该以身相许啊! 床上的男人因为久不见阳光,皮肤有种不正常的白,他眼神昏暗,带着一点点的迷茫,紧接着眼睛有些闪烁,看向了破门而入的两个人。 年轻的男人立即围了上来,想要张口说话却被身后的老人用拐杖狠狠打了下。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年轻男人眼睛瞪得圆:“打我做什么?” 老人摇了摇头,看着躺在一边没有动的男人,道:“知行啊,你还好吗?”年轻男人撇撇嘴:“哥,你总算醒了!” 男子眼中带着怀疑,看这两个人,倒像是认识他的。“你们……是谁?”老人拐杖有些抖:“知行啊?不认识爷爷了吗?” 年轻男子也一脸急色:“哥,我啊,你弟弟,苏知思!” 苏知行仔细搜索着记忆,却始终空白一片,他觉得面前的人很熟悉,应该是没有骗他,可他觉得自己忘了更重要的事情。他想努力搜寻,却换来的是剧烈的头痛。 脸上痛苦的神色让两个人都慌了神。老人忙道:“知行,你若是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不碍事的。”苏知思也应着:“哥,你不要着急,慢慢来。” 微微点了点头,苏知行道:“能说一下关于我的事情吗?” 年轻男人凑了过来:“行行行哥,我跟你讲。”苏知思道:“哥,咱们家是搞政事的啊!”眯起了眼,苏知行有些不解。苏知思道:“哥,你今年正好评任东河市市长啊!” 市长?苏知行脑子里突然闪现出许多的画面,他坐在办公椅上批复的画面,他出门下访的画面,一直到坐在车里却突然被撞击的画面。脑子又开始炸裂开来,苏知思慌忙去扶他:“哥?你还好吗?” 挥开他的手,苏知行眼中迸出凌厉:“是苍家!”老人一惊:“知行,你想起来了?”苏知行摇了摇头:“我隐约能想起一些片段,只不过内心深处有个直白的声音告诉我,就是苍家!” “苍家真是欺人太甚!”老人的拐杖在地上狠狠地敲击:“黑帮势力危害安全!就应该铲除!他们竟然还敢暗算你!”苏知思也咬牙切齿:“绝对是苍庚那个老家伙!知道你一定要动他们,这才先下手为强!” 苏知行想要起身,却没什么力气,苏知思见状,忙去扶他。洁白的被滑落,露出了里面不整的病号服,苏知思力气不小,一不注意还扯掉了一个扣子。正如此,苏知思瞄到了那一个月没锻炼却依旧结实的胸肌。 有些羡慕地别开了眼,苏知思把苏知行扶了起来。“晚上办出院手续。”苏知行的声音杀伐果断,让苏知思有些惊讶:“哥,今晚?” “嗯,今晚!” 不知道为什么,苏知思总觉得醒来之后的苏知行有一些不一样了,具体不一样,感觉比之前更凶了,还带了一点点的疯狂。摇了摇头,苏知思疑惑,该不会是那个什么脑电波的仪器带来的后遗症吧? “知行,今晚还是有些太早了,你要不再多休息一下?”老人眼含担忧,但苏知行十分坚决:“就今晚。” 叹了一口气,老人摆了摆手:“随你!” 得偿所愿,苏知行靠在床头。刚才努力忽略的心悸,此刻终于漫了上来,他绝对经历了什么,只不过,他现在却一点记忆都没有,究竟是什么! “唉!患者!患者!你不能走!”习阳想拦住他,可男人高大的身躯,在她的阻挡下显得不堪一击。“患者!你真的不可以离开!医生说你还没过危险期!” 站住了脚步,男人的目光落在了习阳身上,习阳顿时就闭了嘴。 没有再看她,男人穿着病号服就往外走。习阳一拍脑门,赶紧给医生打电话:“医生!601的患者跑了!我拦不住!” 一想到刚刚的一眼,她浑身发冷,这人是个干什么的啊!怎么会有人有这种眼神! 他一醒来是在手术台上,场景陌生而又熟悉。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像梦一样,可他却深深觉得,这并不是梦!晚晚!晚晚一定也在的!她还在等着他!他怎么可以就在这所谓医院浪费时间! “抓住他!”后面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眉头一皱,他眯起眼回身去看,正是一帮子的保安医生,看见他带着强撑着的恐惧:“患者!你还不稳定!必须要住院!” 试图说服他,医生不断地道:“如果你身体康复,我们会立马让你回去的!”男人动了动手腕,却将一众人吓坏了。有一个医生突然道:“患者,您家属的电话,要接吗?” 男人看向那医生,道:“在哪?” 大家齐齐松了一口气,说话的医生道:“就在前台,您来接听一下。” 步子还不是很稳,但男人却很快地走了过去。听筒放在耳边,里面传来阵阵的声响。只见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后来眉毛拧成了川字,而嘴里却是赞同的话。 等他挂了电话,医生有齐刷刷看着他,他面无表情:“明日出院。”医生如蒙大赦:“好的!”胸口处还传来疼痛,他深刻地感觉到这是从死亡边缘来回,而不是像梦里踏入了不同时空如同幻影。 男人走得远了,习阳长舒一口气。身边的护士道:“你也真是幸苦!”习阳苦笑摇摇头:“毕竟是工作。”一个小护士道:“我记得前两天好像有人来看过他,还挺出名的!就是阅兵式上能看见的!姓什么顾的!” 习阳吞咽口水:“姓顾的首长?”小护士点头,习阳有些僵硬:“这个患者,也姓顾。” 小护士眨了眨眼:“所以?”习阳扯出笑容:“我可能碰到硬茬了,不敢高声了以后。”小护士撇嘴:“他若真是什么所谓的硬茬子,你用美人计!” 习阳仿佛听见了不得了的事情:“谢谢您了,我要命。” 修罗场诶!2 “乔医生,您不去歇一会吗?”隔着蓝色的口罩,助手看到乔羽卒清晰可见的黑眼圈,不由得问道。将手套摘下来,乔羽卒解开了层层的防护,“不用。” “乔医生……”助手欲言又止,乔羽卒动作不停:“怎么?”助手望了望四周,小声道:“我听赵司说,好像想对您的那个朋友……”顿了一下,乔羽卒眯起了眼睛:“怎么?他赵司的手这么长?都伸到我这来了?” “我一会就去那边,今天没有手术了吧?”乔羽卒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张白皙的脸,深邃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浅棕色,五官有点像混血,看起来十分吸引人眼球。 助手点头:“没有手术安排了,急诊今日也是有另外的医生操刀。”点了点头,乔羽卒道:“那后续工作你来弄吧,我去看看那边的进展。”助手应着,等乔羽卒收拾好了,这才回身去整理。 推开门,乔羽卒颔首看向看护的护士,护士点点头,就出了门。一时间屋子里只有他和躺在床上还昏迷不醒的沈向晚。 乔羽卒的脚步很轻,似是怕吓到沈向晚,宽松的衣物走路时还被带起的气流鼓起来,骨骼分明的大手拉开了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手肘靠在床边上,乔羽卒从被中拿出了沈向晚的手,捧在手心里。闭上眼睛放在唇边,乔羽卒看起来憔悴的很。 轻轻吻着那双有些凉的手,乔羽卒轻声:“晚晚,你还不醒的吗?我们还在等你啊,你可不能再贪睡了!” 乔羽卒的声音丝丝缕缕,却始终唤不醒沈向晚,手猛地收紧,他俯趴在床边:“晚晚,我好累,让我睡一会,陪我一会。”声音减弱,乔羽卒的睫毛渐渐低垂,呼吸声也逐渐均匀,只手拉着沈向晚的手没有松开。 仪器时不时的声音使整个房间更加安静,躺在床上的人手突然动了一下,惊醒了坐在一边的人。乔羽卒眼睛瞬间睁大,一脸激动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手颤抖着握紧又松开:“晚晚?晚晚?”声音不敢放高,他一声声的唤着。 过了许久,乔羽卒意识到那可能是他的错觉,脸上难掩失望。再次抓紧了沈向晚的手,乔羽卒叹气:“晚晚,你是真的要醒了吗?不要给我这种错觉,让我经历狂喜又失望。”低着头,乔羽卒眼中有些红。 敲门声响起,乔羽卒收回了眼中的情绪,抬头道:“进。”进屋的是新来的实习生,他乖巧的鞠了一躬,道:“乔医生您好,我是赵医生派来查看情况的。” 乔羽卒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颇为不满地说:“这位患者的主治医师是我,用不上他操心。”看着这实习生满脸为难,却应着,乔羽卒表情缓和了些。 毕竟只是个刚入职的学生,被分在赵司手下已经很不幸了,他态度好一些也无妨。那实习生鞠了一躬这才离开,乔羽卒嘱咐道:“帮我把门关上。”听见轻轻的咔哒一声,乔羽卒这才再次放松,趴在床边。 门外,安斯艾尔眯起了眼睛,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往这个病房跑,里面的人也是上次和赵司来过一次匆匆瞄了一眼,或许是他的病症太过特殊?让他忍不住想去挖掘?又或者,他那的那些朦胧的梦与他们脑电波也会产生关系?摸了摸下巴,安斯艾尔陷入沉思。 反正他爸爸是院长,他这才有机会进来探查,放弃了作为一名医学生的未来,他毅然决然选择新闻业,这次听他爸爸安排进入医院,也完全是因为他听说有一个项目正在推进,他倒是挺想直接接触内部,只可惜他爸的意思让他从最基础的学起,搞得他现在要看赵司那个东西的脸色,还要在各类人面前装。 扭了扭脖子,安斯艾尔不由得又回想起了这几日连续做的梦。梦里好像是有什么,具体有什么呢?好像有个人,这个人让他……一想到那个不知道究竟是谁的人,安斯艾尔的心脏猛地像是被攥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倒像是他真的经历过一样,长舒一口气,安斯艾尔挺了挺背。想不起来就不去想,他的首要任务还是要曝光这件项目,拿人做实验,这种黑暗不符合伦理的事情就应该让大家都看看,或许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深陷了呢! 嘴角勾着一丝笑,安斯艾尔耸耸肩,救人?他才不干呢! 脚刚要卖出去,内心却有个声音让他打不开步子。皱着眉,安斯艾尔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就很想进病房,至于进去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咬着牙,安斯艾尔十分反感这种好像被人控制的感觉,努力地用劲,他的鞋落在了地砖上,强摆脱那种感觉,安斯艾尔头也不回地走了。 最近他撞邪了?怎么回事?还是那个病房有古怪?感觉到十分晦气,安斯艾尔轻哼一声离开。 601病房 刚刚还看着生龙活虎的人此时在床上一脸无奈:“妈。你不要担心,我这不没事吗!”脸上带着精致妆容的女人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掉:“我没担心,只是想到你要是变成植物人,娶不到老婆,我就没有小姑娘陪我一起了,就十分难受。” 另一旁顾首长揽了揽自己的娇妻,瞪了顾朝楷一眼。“老婆,没事的,就算这崽子做了植物人,也会有小姑娘上门来的!”嘴上这么说着,可顾朝楷在他眼中读出的意思却是:你要是敢早点找,别怪他不客气。 “那不行!”眼中带着委屈,妇人道:“小楷都植物人了,那姑娘肯定也是奔着家室来的!我不喜欢!”“好好好,那就不要。”一面哄着,顾首长道:“他刚醒,我们就不打扰了好不好,反正明天也是要搬回去的。” 妇人抬头询问顾朝楷的意思,顾朝楷点了点头,眼里难得带了些温度。顾首长这才露出一抹笑:“你看他都不希望你打扰。”有些不舍,妇人还是听从了。“我与他再说一会,你等等我好吗?”顾首长眉眼间都是温柔,妇人应着:“那你快一些。” 目送她关上房门,顾首长的眼神带着愤怒甩向了顾朝楷。一双大手稳准狠就要给顾朝楷一拳头。虽然带着伤,顾朝楷还是险险避过,一对父子此时倒像是仇人。 “我tm再说一遍!你要是再去做什么雇佣兵,就不要认我这个老子了!”一想到妻子天天在家担心受怕,他就恨不得掐死这个崽子! “嗯。不做了。”顾朝楷的回答让顾首长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顾首长瞪大了眼睛。 “你是认真的?”顾首长盯着他看,仔细辨认他话语中的真假。只是他只看到了一片坦然,和坚定的决心。坚定?顾首长坐了下来,眯起眼睛问:“说说吧,到底是什么让你改变心意的?” 顾朝楷攥紧了拳头:“之后再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首长看着他的样子,声音低了下来:“那我和你妈就等你说。”养他这么大,他还没见过他这幅样子,倒是有点……被情所困的样子。被情所困?顾首长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莫名,就他这个性格?就他做那个雇佣兵的工作?若是真有女人倒好了。 “爸。”顾朝楷眼睛微抬,“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顾首长觉得这个躺在床上的人压根不是他儿子,竟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拜托他? 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很久,顾首长道:“说吧。”顾朝楷的手攥紧又松开:“帮我找一个人,一个名字叫沈向晚的女人。” 女人?顾首长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祸害谁家姑娘了?”顾朝楷没回答他,只是道:“如果找到,让我见见她。” 顾首长还是熟悉自己的儿子的,“这件事就不用担心了,我会让你早点见到她的。”顾朝楷闷闷地答了一声:“嗯,谢谢爸。” 摇了摇头,顾首长摆了摆手就要离开。他多少年没听到过这崽子的一句谢谢了?不过有了牵挂也是好事,顾首长打开了门,嘱咐道:“好好养着吧,别落下一身伤,人家姑娘不想跟你。” 门关上的声响让顾朝楷视线移了过去。他总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可这梦太过于真实,梦里实在是太甜蜜又太过痛苦,他总想去伸手去抓,抓到梦境的边缘,将属于他的晚晚抓回来。 或许晚晚同他一样?也只是做了一个梦?她也是在这个现实世界的?这次他却不敢等,晚晚曾经换了样子不认他,他实在是不敢想,若是晚晚忘了他,或者晚晚记得他又不认他可怎么办。 胸前的痒意让他不由得低头去看,几道旧伤落下的疤痕交错,也有新留下的结痂有些痒。他闭上了眼睛又靠了回去:晚晚,我马上就去找你,很快,很快! 苍家 “大哥,这少主还没有醒啊!”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子有些后怕:“是不是我们做的事情招了报应,回到少主身上了?” 一巴掌拍在了男子脸上,甩的那人一个趔趄,嘴角流出血丝:“老子不听这些!苏知行不死,我们苍家就没活路!”被打的男子捂着脸连连称是。 “至于这个不争气的,他若是醒了在来告诉我!”身为苍家人,这是什么塑料体格!丢了苍家的脸!男子弓腰,在男人的不耐烦中退了下去。 “大哥发脾气了?”门口的人小声问道,男子啐了一口血道:“嗯。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这个苏知行走了,难道上面就不会再派一个市长过来?这杀来杀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门口的人瞄了瞄四周,爬到了男子耳边道:“我听说少主昏迷之前一直在忙着在明面上办公司,听少主的意思想洗手不干了,你看呢?” 那男子琢磨了一下:“我看行,这黑道虽然也还好,不过大哥这与人斗的劲头太大了,我们也想过个稳定日子了。”搓了搓手,他道:“等少主醒了,咱们就说说这个事。能跟着少主干,咱就跟着少主干!” 门口的人道:“我也去问问兄弟们。”点了点头,男人长舒一口气,“走着看吧。” 603病房 小护士将挂在高处的营养液换下来,调节好速度,为躺在床上的人盖好被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说这一批进行试验的人,包括601和602都醒了,怎么到她这就不醒呢? 将换下来的袋子扔掉,小护士看着躺着的人撅了撅嘴,估计醒了她也慌得很。这男人一身的肌肉看着就比旁人强壮,实在是让人打怵。抬头看着滴答滴答的低落液体,小护士抖起了腿:“每天看着这没意识的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无聊啊。” 一旁仪器的声音滴答滴答,小护士瞄了一眼时间,起身往外走,轻轻带上门,那声响惊动了床上的人。睫毛微微颤抖,苍海有些不适应屋内的光亮。他这是在医院?过了一会他能看清屋里的摆设了,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头:“嘶——沈向晚?” 沈向晚?被自己叫出的名字感到诧异,苍海仔细回想一下,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他这是做春梦了?还是没抢过别人的春梦?觉得神是搞笑,苍海觉得梦里的自己实在过于蠢了,摇了摇头,他抬手,发现了手臂正在输液。 晃了晃脖子,他按下了铃,他可不想自己把这东西,看着是预留针,还是让护士来弄吧。还在收拾医疗用具的小护士发现有人按铃,她抬头一看居然是603,手中的东西也不管了,撒腿就跑。我去,醒了?竟然真的醒了?! 门嘭的被打开,苍海看着气喘吁吁的小护士,道:“给我拔下来。”小护士平复着呼吸,试图说服他:“患者,这是保持您生命需求的营养液。” “我说,给我,拔下来。”小护士手有些抖,表情也发僵:“好的。” 她和那两个姐妹都是什么命!六楼这几个昏迷的患者一个比一个会恐吓人!要是她会功夫,保准一个巴掌扇过去,拽什么拽!有气场了不起啊! 心理活动精彩,小护士还是乖乖顺了苍海的意。 “电话。”苍海伸出手,朝着小护士道。小护士陪着笑:“患者,我们工作是不允许带手机……”“给我找一部过来。” 小护士努力保持着笑容:“好的。”转头就骂了他八百遍:“您稍等。” 苍海没有理会,他看向窗外,有些担忧,不知道父亲的计划究竟成功没有,刺杀市长,这简直是在法律的刀尖上舔血。他一定要阻止! “少主?”惊喜的声音从话筒另一边传来,苍海轻轻应了一声道:“嗯。” “少主!”对面的声音絮絮叨叨,不等苍海问就将近况说了个大概,苍海听着,时不时询问一下公司的近况。 “少主,大哥最近还念叨着要对苏市长动手。”苍海皱起了眉:“苏市长现在如何了?”“不知道啊,自从那件事之后,苏家把苏市长的行踪隐秘的很好,我们也不知道情况。”苍海沉思一下,冷声道:“过来把出院手续办了,我中午就回去。” “那大哥那……”苍海眉头没有松开:“我去说,你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挂了电话,苍海将手机里的通讯记录删除,放在了一边。望向窗外,一时间有种不真的感觉,现在又会是一个梦吗?收紧了手,苍海闭上了眼睛。 耳边仪器的声音扰的人不得安宁,沈向晚很想让人把声音关掉,她好累啊,想安安静静的睡觉竟然这么难!气得她坐了起来,脑袋传来的恍惚感让她忙抚住了额头,阳光的温暖让她有些热。 白的?被子怎么是白色的?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就要骂,却立时定住了。这…… 测量的仪器正常的运行着,蓝绿色的线条跳跃着,沈向晚眯起眼睛仔细想了想,终于将记忆唤醒。对了!她是出了车祸!被人送进了急诊室!忙伸手去听自己胸口的心跳声,沈向晚哭出了声:“我是活着的!我是活着的!” 手臂上还缠绕着胶皮管,沈向晚想伸手去拔,却没有力气。深吸一口气,沈向晚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咬了咬舌尖。这是真的,她完成了所有的任务,终于回到了现实! 还流着的泪打湿了枕头,沈向晚又哭又笑,一时间不知是种什么心情。她要告诉爸爸妈妈!四处的寻找却没有找到一个通讯工具,沈向晚瞄到了时间,仔细一算,她昏迷了也大概一个月左右。想了想,一个都没和爸爸妈妈联系,想必他们很是担心。 刚想伸出手去按铃,却又收了回来。她怎么忘了!她在市中心医院!乔羽卒也在这里的!长叹一口气,沈向晚十分别扭,她不想见他,十分不想。一想到他每日里都是一副非她不娶的样子,她就有种被压迫的感觉。 犹犹豫豫中,脚步声逐渐近了。下意识地,沈向晚又躺了回去,紧闭上眼装作还是昏迷的模样。门被打开,声音很轻,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向晚感觉到一双手抚上了她的脸。 嗯,不是乔羽卒,他的手要更细腻一些,常年戴着橡胶手套,每次碰到她的时候她都会感慨乔羽卒的手简直不是一个男人的手。 护士?只有护士才会进行擦脸按摩一类的吧?可好像是男护士?沈向晚心里疑惑着,听到那人出了声:“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你还来碰我?!沈向晚真的很想怼他两句。可这声音很年轻,也很熟悉,让沈向晚心头笼罩着疑惑,她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 “沈向晚,你是谁?”又重复了一遍,沈向晚刚要腹诽他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这个声音,她听过,不仅听过,当初还熟悉的很。 心跳猛然加快,沈向晚尽量装成自然的模样。安斯艾尔吧这是?这tm一定是安斯艾尔!沈向晚内心狂吼着,手也微微紧张地抓着床单。静等了一会他也没什么动作,沈向晚理智回了笼。听起来安斯艾尔好像并不认识她?难道他把之前的都忘了? “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你为什么会带给我这种感觉……”强忍着想触碰她的感觉,安斯艾尔收回了手。脚步声渐远,沈向晚的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这是什么情况?安斯艾尔竟然也会在现实世界里? 眼珠转了转,沈向晚被自己的脑洞感到吃惊却又觉得很有道理。如果安斯艾尔在这个世界里,那么其他的人呢?会不会也在?同样的,他们会不会也失去了记忆?越想越慌,沈向晚更觉得有点危险。 她想跑,十分想跑。如果之前她可以毫不在意,是因为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负担可以跑路,毕竟都是假的。可现在跟她说,这些人都是真的,甚至很可能就在她身边。她还怎么敢把之前的一套用在他们身上!这可不是说跑就跑路的地方! 心思转了几百遍,沈向晚打定主意先回家,查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几个熟人,清楚他们的情况再作打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可不能被打个措手不及! 休息了一会,等力气渐渐恢复,沈向晚这才将身上的管子拽了下来。穿着病号服,沈向晚看着自己地上还有一双拖鞋,就趿拉着鞋先去了洗漱间。 镜子里的她除了脸有些苍白看着一切都还好。心里感谢了一下照顾她的小护士,沈向晚悄悄扒着门缝,看四周没有人这才飞速往外走。 跑步会过于显眼,沈向晚尽量把自己装成只是出来遛弯的普通人,只是攥紧的手却完全出卖了她。穿过静谧的走廊,沈向晚终于来到了电梯,按下了向下箭头,沈向晚眼尖地发现楼梯是从上面下来的。 楼上可都是医院的高层,这可不安全!背过身,沈向晚找了面墙藏起来。叮的一声,楼梯门打开,里面走出的人有几个,大多数她都不认识,但她最熟悉的那张脸也在里面。暗自庆幸,沈向晚等着他们走了,这才慌忙上了电梯。 “这位是乔医生,是您的主治医生。”一行人遇到了刚刚要出门601的患者,便打了声招呼。顾朝楷颔首,道:“多谢了。” 再一抬头,一个侧影出现在他眼中,他瞳孔骤然缩紧,也不顾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就往楼梯口跑。医生们一时也没搞清楚情况,下意识就去追。 晚晚吧!那一定是晚晚!顾朝楷心脏仿佛能跳出来,他现在什么也不想管,只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她,她是不是也同样在这个世界里。 “患者!请您冷静!”医生们都围了上来,来到楼梯口,看着已经向下的电梯和急的有些红了眼的顾朝楷道:“患者有什么需要吗?” 乔羽卒心里划过一丝疑惑,这一批实验的人,听说醒来之后,性格都不是很好,难不成是后遗症?影响了他们的大脑前额叶? “晚晚……”顾朝楷疯狂地按着向下的按键:“一定是她……”医生们阻止他,乔羽卒摇了摇头道:“你们看着点,我去606看看患者的情况。” 助手们知道他这是每天的例行,便点了头。生怕沈向晚也遭到这种后遗症,乔羽卒步子迈得飞快,想查看沈向晚的现状。 修罗场诶!3 门轻轻推开,乔羽卒一眼就看到了已经走平的仪器和空空如也的病床。他第一个念头不是沈向晚醒了,而是沈向晚可能被人掳走了。 他做这个实验,别人是试验,但沈向晚并不是,他在经过很多人尝试之后才敢放在她身上进行应用的。可以说,沈向晚算是这次项目的最终成果,高层的明争暗斗很大一部分的筹码也在这里。他很怕对手借此来做文章,手心出了汗,乔羽卒忙转身,脸上的肌肉动了几下,助理看他这幅样子,刚要问,却听见他道:“给我调监控。” 监控?助手不敢耽搁:“好的。”好奇地瞥了一眼,仪器的长音让他也吓了一跳,人死了?不不不,应该是跑了!助手步下生风,这患者醒了怎么还跑了? “你们都给我让开。”顾朝楷被人围着心情算不上好,眼睛里透露着杀气,平常只在医院里的人哪见过这种真刀实枪的气势,一时间都讪讪地收回了挡住的意思。 眼见着电梯到了一楼,他已经不再去按键,目光转向安全通道,顾朝楷迈开长腿就去追。“那个……乔医生呢?这患者走了……”一个小助理眼里带着为难,身边另一个人道:“乔医生好像也急着走了。” “唉,算了,我们也拦不住。”六楼这几个患者真的,谁都不敢惹,随他们意吧。 顾朝楷只觉得自己的脚步还是不够快,他在枪林弹雨中过时都没有如此急切的心情,手与握把摩擦地灼烧感让顾朝楷来不及顾及,他跑到了一楼,顺着大门就往外望,拨开重重的人群,顾朝楷拳头紧着,不停地搜索着那抹身影。 只是有了希望带来的却是绝望,顾朝楷眼神越来越迷茫,手里的力气也消失,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站了许久,他终于放弃,步子慢慢踱着,仿佛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沈向晚到了一楼慌忙就跑了出去,一连撞到了好几个人,嘴里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不停往前冲。好不容易出了门,正巧赶上有人刚下出租,她问都没问,直接挤了上去。 “师傅,您先开!”沈向晚生怕后面有人追,督促着司机。司机叹了一口气:“姑娘,你这么着急也得先告诉我去哪啊!” “先上马路,马路!”沈向晚恨不得抢过方向盘自己上手,司机叹着气启动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急!” 松了一口气,沈向晚靠在座椅上,想了想道:“桃源小区吧。”她还是先回家,之后再说。司机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问道:“姑娘,你这一身病号服该不会是跑出来的吧?”沈向晚嘴角一抽:“师傅您开吧,我有钱付的。” 司机师傅一顿:“看你这姑娘说啥呢!”脚下油门一踩,车子扬长而去。 乔羽卒来到监控室,让管理人员调出后,亲眼看见沈向晚睁眼,又看到她的一举一动,脸上激动的已经不知道笑了,晚晚真的醒了!掏出手机就要给沈向晚打电话,可拨通又失望的挂断,晚晚是醒了,可是并没有告诉他就跑了,连手机都没有拿。 紧接着,乔羽卒看见了让他怒火中烧的一幕:一个实习生进了沈向晚的屋子,竟然还抚摸她的脸!他怎么不知道晚晚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人!这是性骚扰!眯起了眼,乔羽卒看向安斯艾尔的眼神都带着怒意。 安斯艾尔一离开,沈向晚立马就开始跑路,乔羽卒不由得怀疑,难道晚晚是害怕这个男人,所以跑了?监控室里的人也感受到了乔医生的不对劲,没有说话,看着乔医生转身就走,门被甩上,让大家心都碰的一下。 “让新来那个实习生到我办公室!”乔羽卒磨着牙:“作为一个医生,医德都到狗肚子里去了!”助理忙道:“我会和看护的护士说的,她这看管不力,该处罚的。” 乔羽卒摆摆手:“找主任说一说,vip的都要加强管理!” 苍海让手下送来了衣服,换好了一套,整齐了等他们去办出院手续。他坐在病房里,翻看着最近的订单,有几笔并不是很满意便问最近的管事的人。 “少主,这批货因为急需,他们那边又谈不拢,只能比平常高了一些收过来的。”苍海皱着眉:“倒是知道趁我不在贪便宜了,看来是真的忘了我们原本是干嘛的了。” 下属弓着腰问道:“少主,那么是?”做了一个手势,苍海摆手:“不,明面上来,我要让他们把不该吃的都吐出来!” 正说着话,门被敲开了:“少主,已经办好了。”苍海点着头,将文件都收好交给身边的人:“先回去。”众人应着,苍海打头出了门。 电梯间,几个人满满挤在里面。等到电梯叮的一声,门开了,苍海迈步出去。“少主,车已经备好了。”苍海侧着头颔首,再回头时瞳孔猛然骤然缩起。下一秒,他的胳膊就伸了出去,只是他要抓的人却没有被他抓住。 顾朝楷身体的反应更快一些,迅速的躲避后,他冷冽的目光朝向伸手的人看去。这一看,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同样的,苍海也是一脸敌意的望着他。 “沧……海?”顾朝楷叫出了他的名字,随即心头涌过一阵狂喜:苍海也是在现实世界中,那么晚晚就一定在了?一定的!绝不会错的! 苍海自打顾朝楷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就瞬间确定,面前的人就是那个巫师凯! 顾朝楷睨了他一眼,就没再理会,手下败将而已,更何况晚晚说过自己没动心,他虽然在意,但不至于和一个没什么资格的人计较。 刚一转身,就被苍海打断:“当初是我没有了记忆,如今输赢还不一定呢!” 顾朝楷顿住了,声音没变:“我拭目以待。” 苍海的拳头收紧,手下看着剑拔弩张的氛围,想提醒却又不敢张口。顾朝楷留了一句话就目不斜视往里走,不急,他不急,他一定可以。 苍海盯着顾朝楷的背影看了很久,手下终于忍不住了,小声问道:“少主,我们……”苍海别过了头:“走。”将手放进裤子的口袋里,他突然又道:“你们去查一个人,名字叫沈向晚的女人。” 手下一楞,随即慌忙跟上。女人?少主不是最讨厌女人的吗?难不成这个女人和少主有什么恩怨?心里率先给沈向晚一个差评,手下觉得就算查到了也要先给这个女人好看! 自动门打开,苍海回望了一眼医院的大门,眼中划过一抹沉思。手下将车门打开,他长腿迈开坐了进去。轿车绝尘而去,渐渐消失了踪迹。 苏知行坐在床上,批复着近段时间压着的文件,神情认真,手指翻着书页,一目十行地浏览上面的文字。将其中几个拉了出来,剩下的都放在了一边。划开手机的页面,将秘书的电话拨通。 “恒安区的房屋改造怎么回事?”声音冷硬,让电话另一端打了一个冷战。对面解释了一番,苏知行眼眸中射出冷光:“再给最多半个月时间,我只要结果。” 对面不知又说了什么,苏知行这才挂了电话。恒安区发展速度并不算快,提升的空间还很大,另一个让人头疼的就是势力盘根错节的这个市的苍家了。苍家历史久,表面工作做的也尚可,因此历任的市长总会在这里栽跟头。他一来,手腕强硬,直接逼得苍家狗急跳墙对他动了手。 如果苍家还死性不改,真的不能怪他一点好处不给留了。钢笔盖上了盖子,被苏知行放在手里转着,洗钱这种事,做得多了总会有把柄的。抬头看了眼时间,苏知行的目光落在了门口。按照以往的时间,苏知思那小子也该过来了。 还没等他眨眼睛,门把手便动了,被打开了,人却没有进来,半个身子在门外,苏知思仿佛再看什么。苏知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苏知思感受到忙进来带上了门。 “哥,外面挺热闹啊!” 热闹?苏知行皱了眉,六楼不是vip?怎么会热闹?苏知思将买好的食物放在小桌上,一边和苏知行叨叨:“诶呦,你不知道,这vip也挺多的,我昨天还看见顾首长来了呢!”苏知行默不作声,只是将餐具拿出来,打开了包装盒。 “刺激刺激。”苏知思说着又去窗边往下看,看着身子一僵:“哥!哥!哥!”苏知行将汤往嘴里送,眼皮也没抬:“怎么?”苏知思指着楼下的车子:“那个!卧槽!那tm是苍家的车子吧!” 拿着勺子的手一顿,苏知行眼神落在了窗外,只是他离得远根本不能看见下面的情况。“哥!是不是苍家找到了医院又要动手了?” 苏知行睫毛垂下,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汤:“不至于。”温热的汤顺着喉咙滑下,进入到胃里将胃里也变得暖融融的。“你去查看一下,这六楼都住了什么人。” 苏知思愣了一下道:“哥,这不是医院的隐私吗?”苏知行瞥了他一眼:“例行调查,医院不会拒绝的。”苏知思愣了一下随即咧了个笑容:“忘了,我哥有权!” “少贫。”苏知行又喝了一口:“赶紧去办。”苏知思立正行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这就去!”长时间没有吃东西,喝了几口胃就有些受不了了,苏知行放下了汤匙,将食物都放在了一边。他总觉得六楼有什么是他应该知道的,这种预感十分强烈。 起身下了床,苏知行望着街上车水马龙,心中有种少年才有的热血感,这是他要为之努力的城市,他可以俯瞰,感受这种成就。猛然心里一痛,他额头上的青筋鼓起。是不是他忘了什么?他……眼前有些模糊,他朝身边伸出手,抓了空,整个人朝后面倒去。 是谁……这个站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安斯艾尔!乔医生找你!现在在主任室。” 安斯艾尔无辜地眼睛眨了眨,看着身边脸色不算好的赵司道:“师傅,乔医生可能有急事,我先过去一趟。”赵司嘴角抽了一下,道:“赶紧回来!” 快速地点头应着,安斯艾尔跟着来叫他的人身后问道:“乔医生有什么吗?”那人看了他一眼,叹口气道:“也不知道你哪里得罪了乔医生,乔医生正在气头上呢!你小心着点吧!”安斯艾尔茫然的点头,来人看他这幅样子也不由得叹口气。 实际上,安斯艾尔的心里已经开始快速思考了,他做的事让乔羽卒生气了?仔细想了想,他终于明白了问题的出处,不过不至于吧?难不成这乔羽卒对那患者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他不在的时候都要看监控?这是变态吧! 舔了舔后槽牙,安斯艾尔挺直了腰板进了主任室。主任室里只有乔羽卒一个人,带他来的人在将他领到后也快速出去带上了门。乔羽卒坐在转椅上,没看他,但是声音很冷、 “你,就是安院长的儿子?” “是。”褪去了在外人面前那一副天真活泼的样子,安斯艾尔一脸正色:“乔医生叫我有什么事?”嗤笑一声,乔羽卒站了起来:“我不管你是谁,六楼的vip病房没有主治医师的允许不能擅自闯入,你不知道吗?” 安斯艾尔直视他:“乔医生,那您也应该知道,606患者一开始的主治医师是我师傅。”眯起了眼,乔羽卒走近:“你,凭什么?敢对患者做出那样的举动?身为医生你没有宣誓过吗!” 安斯艾尔垂眸,看来不过是一个吃醋的男人罢了,再抬眼时,安斯艾尔眼里都是坦荡:“我是医生,但我也是男人,我喜欢606的患者,仅此而已。” “喜欢?”乔羽卒更是怒火中烧,他才见过晚晚几面?就好意思说喜欢! “是的。”安斯艾尔昂着下巴:“难道说,乔医生连这种事情都要管?医院并没有规定连员工的私人感情都要禁止吧!” 乔羽卒牙磨得嘎吱作响:“如果不是作为医生,首先你不会有认识这位患者的机会,其次!你触碰她的时候,将你这身白大褂给我扒下来!这是我作为一名医生对同样作为一名医生的你的警告!”眼神里满是敌意,乔羽卒道:“如果仅仅作为一个男人,那我也以男人的身份告诉你!这个女人!你不能碰!” 安斯艾尔晃了晃脑袋,清脆的声响在屋子里十分清楚。他心突然跳得快了起来,这种感觉甚至比报道一件新闻的黑暗面更令人热血沸腾。或许之前他还没有意识到,但此刻,在乔羽卒和他挑衅的这个时间里,他十分明确了自己的想法:那个606的女人,他很想要!十分想要! “如果我偏要呢?”安斯艾尔一双眼睛带着恶意的挑衅:“就算是她的男朋友或者是老公,也没有权利阻止我的追求吧!”安斯艾尔嘴角的弧度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与一开始的气质完全不符,如果一定要形容,便是长了角的恶魔。 乔羽卒的怒火满了胸腔,“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了?”安斯艾尔挑了挑眉毛:“是。”乔羽卒怒极反笑:“那很好。”说着,下一秒拳头已经挥了上去。安斯艾尔离得近,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打了个正着。 疼痛从眼眶蔓延,安斯艾尔被打了一个趔趄,左手捂住眼睛,安斯艾尔森白的牙齿露了出来:“看来,乔医生这是想让我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啊!”说着,左手放了下来,乔羽卒见他如此,又是一拳。这不过这回安斯艾尔却躲开了。 与此同时,他右手也我成了拳头,往后蓄力一瞬也挥了出去。两个人就在屋子里撕打了起来。乔羽卒常年日夜不分地做着手术,很少有时间锻炼身体,因此没多长时间便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相比之下,安斯艾尔虽然年纪轻一些,渐渐却占了上风。 嘴角的血液流出,乔羽卒用手背抿了一下,微微张开嘴,牙齿上也是鲜红的血。另一边,安斯艾尔也看起来很狼狈,眼眶是明显的紫红色,脸上其他地方也挂了彩。正要继续厮打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乔医生,602的患者找您。”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停了下来。乔羽卒眼神冷冽盯着安斯艾尔,啐了一口血,声音放高:“马上。”安斯艾尔同样也将口中的血水吐干净,瞥了一眼有人影的门,眼神依旧带着嘲讽看向乔羽卒。 退了一步,乔羽卒整理了一下,脚步转了方向。门被打开,乔羽卒的鞋在地砖上发出了声响,逐渐变弱。安斯艾尔坐在了桌子上,轻轻触碰被打的地方,疼的倒吸凉气。 “这回,无论怎样,我都有必要要得到你了。”舌头舔干净牙齿上的铁锈味,安斯艾尔再次晃了晃脖子:“沈向晚,是吧。” 沈向晚下了出租,让司机在楼下稍等,她腿脚虽然没什么力气,但是回家的几步路还是完全可以的。站在门口按了几次门铃,门终于被打开。 看见她的一瞬间,屋里的人也十分惊讶。“晚晚?你怎么?”看起来不健康的脸色,一身的病号服,慌忙把沈向晚带进屋里,男子忙道:“老婆,晚晚回来了!” 屋里女人的脚步声变快,“晚晚?你不是???天啊!晚晚你怎么了!” 看到熟悉的脸,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向晚忍不住哭出了声。“爸!妈!我好想你们!” 当几个人终于能心平气和聊天,沈向晚只是说自己低血糖昏迷住了院,对于乔羽卒所说,她都承认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没有必要让父母再增添担忧。 “啊对了!”沈向晚猛然想起司机师傅还等在下面,便道:“司机送我来了,我还没付钱!”沈达忙起身:“我去付钱,你和你妈再聊一会。”沈向晚窝在妈妈的怀里,紧紧地抱着,终于有了踏实感。 “妈,我想吃红烧肉。” “行,给你做。”刘珍轻拍着沈向晚,“你这么抱着我我怎么去啊?”沈向晚没有说话,反而更深地埋进去:“我不管!” 笑出了声,刘珍摸了摸她的头发:“这孩子!以后若是嫁给了羽卒,羽卒能受得了吗?”沈向晚一顿,没有说话。刘珍自说自的,沈向晚渐渐松开,她这才站起:“行啦,你俩的事也早点,别总让羽卒等那么久,再过两年生孩子我都带不动啦!” “妈!”沈向晚打断了刘珍的话:“我还不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呢!”原本已经打算系上围裙的人听这话又蹬蹬过来了:“什么!你这孩子!人家羽卒哪点不好了?要长相有长相,要身高有身高,要性格有性格,工作和房车都有了,喜欢你不说,关键知根知底!你怎么不上天呢!” 听着妈妈的唠叨,要是以往沈向晚绝对就装作听不见了,此时却长叹了一口气:“妈,乔羽卒是好,你喜欢他无可厚非,可是你得问问女儿是不是喜欢啊!” “你什么意思?你不喜欢?啊?”刘珍瞪大了眼睛:“你连个恋爱都没谈过!你这阵又知道不喜欢了?”很想将自己发生过的事情都告诉她,但沈向晚止住了话头:“随其自然吧。” 刘珍看了她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就没再说。“一开始我们都联系不上你,都特别慌,你公司还给我们打了很久电话。”沈向晚抬眼:“是我太任性了。” 刘珍叹了一口气:“跟你们领导说说,这谈论政事说不好会得罪哪个,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啊!”沈向晚笑笑:“妈,你得相信我。” “行啦,我先做饭,一会多吃点。” 沈向晚应着,回到了父母还特意留给她的小屋,原本她已经搬出去了,但是父母想她的时候她也会回来住几天。推开了门,熟悉的摆设让她真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躺在床上,她拨通了手机,既然已经回来了,她还是应该早点工作。毕竟还得生存,若真是在家里住久了,父母的态度可是天差地别了。 修罗场诶!4 “诶?沈向晚?你终于是活的了!”同事的声音带着惊喜:“怎么样好多了吗?我听你家说了,你现在没什么事吧?”久违的关心让沈向晚心中一暖,一一回答了问题,她道:“我正想回去工作呢!” 同事的声音变得低了:“我说,你快点来,这边好多工作没你不行。你还记得之前让你去开的那个会议不?”沈向晚想了想答道:“嗯。”就是那次路上,她出了车祸。 “听说本来新任市长是要突击的,结果也是那天出了车祸,所以会议一直推迟,这两天听说终于又要重开了,领导也急着让你回来呢!” 沈向晚道:“行,明天我就过去。啊,你把新任市长的资料给我发一下吧,我先了解了解。”“好的,你注意接收。”同事那边又开始了慌乱的声音:“晚晚,我这有点忙,先挂了,你早点过来啊!” “嗯。”电话出现忙音,沈向晚无奈地笑:“果然现实还是现实,大家都没变。”她样子没变,心里却变了不少。文件发到了电脑里,沈向晚耸耸肩,看来今天还真不能在这住,得回家一趟。 换好了衣服,等一家人坐下吃了饭,沈向晚收拾收拾就要走。“诶,晚晚,你不住了吗?”沈达一脸惊讶:“你不是刚回来?”沈向晚道:“还有点工作要做,今天得先回去了。”沈达瞄了一眼刘珍,道:“那没办法了,你注意点身体,别又低血糖进医院了!” 沈向晚应着,临走还抱了爸爸妈妈:“我过两天就回来啦!” 送走了女儿,沈达瞪了刘珍:“你是不是又提乔羽卒那小子了!”刘珍有些理亏:“是提了,可人家羽卒哪不好了?”沈达气得只甩手:“姑娘是我亲生的!他乔羽卒哪都配不上!就你一天天总想把女儿往外推!以后有你哭的!” 刘珍也是一脸委屈,没再反驳什么,两个人回了屋子。 601病房 “小兔崽子,人给你查到了。” 顾朝楷接电话的手猛地收紧:“她在哪?!” 声音里的急切吓了顾首长一跳:“你听我说啊,”接着,顾首长将调查出来的消息都告诉了顾朝楷。“你是说,她是一个月前进了和我同一家医院?” 顾首长应着,又提醒道:“人家可是有护花使者的,青梅竹马!就你的主治医师!乔羽卒!”“知道了。”得到了信息,顾朝楷就将电话挂了。 青梅竹马?呵,什么时候青梅竹马比得上从天而降了?乔羽卒?一个医生,这么多年都没娶到晚晚,足以证明晚晚对他根本没什么意思! 心头更是一阵激动,顾朝楷压制着嘴角的笑容。同时眼神一凛,既然也是一个月前进了医院,又是乔羽卒的心头肉,他可不觉得乔羽卒会把晚晚安排在普通病房里。 如果可能的话,他绝对会时时刻刻看着她的情况!一想到,在她昏迷的时候他不在,而是另一个男人悉心照料,他感觉自己都要爆炸了! 整个六楼都是vip病房,顾朝楷翻身下床,他就算一个个找!也要把沈向晚找出来! 顾首长的消息并不算是最灵通,沈向晚已经离开得到消息只有少数人知道,因此顾首长不清楚,顾朝楷也一心以为沈向晚就在这所医院里。 握紧了拳头,顾朝楷看着602上明确写着主治医师是乔羽卒,这才轻轻敲响了602的门。 “晚晚,你会在这里吗?” 门被打开,开门的男人一脸懵:“你找谁?” 往里瞥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是个男人,顾朝楷道:“不好意思,走错屋子了。”开门的男人讷讷地点头:“噢。”随即就关上了门。 顾朝楷往下走,看见603的主治医师也是乔羽卒,刚要敲门,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了护士。“你是……你是601的患者吧!怎么在这?” 顾朝楷问道:“603……”护士恍然:“603的患者已经出院了。”出院了?顾朝楷忙追问:“请问住在603的是个女人吗?”护士笑出了声:“不是!不仅不是女人,还是个特别高大的男人。” 失望的点点头,顾朝楷道了声谢。想到了什么,他道:“你们乔医生好像负责很多患者?是不是很累啊?” 小护士搭着腔:“可不是嘛!原本只有601、602、603三个病人,不过听说606是乔医生自己主动要负责的,每天忙的啊!” 606? 顾朝楷一面夸着:“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医生。”一面装作不经意的问:“606患者呢?”护士看了他一眼,看他长得还挺好看的,怎么好像却在打探消息?小护士摇摇头道:“患者的隐私我们是不可以吐露的,对不起。” 顾朝楷表示理解,“多谢了。”看着小护士离开,他迈着大步直奔606,一推开门,房间十分整洁,只是空空如也,根本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 攥紧了拳头,顾朝楷喉结滚了滚:“晚晚,是你吗?” 没人回答他,只有从窗户吹进的风吹动了窗帘。顾朝楷无奈地转身,他要早点回去!医院不在,她家她总会在的!就算不在她家,那么也一定会在她父母那里!他根本等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顾朝楷砰的带上了门,就直奔楼下奔去,他要出院! 另一边,苏知行自苏知思打开门的时候,眉心就重重跳了一下。等苏知思关门他这才开口问:“是谁?”苏知思噘嘴:“不知道,他只说自己找错屋子了。”说着,他有点疑惑:“那个人,看着有点眼熟啊!在哪见过吧!” 苏知行的目光落在门口处,“能在6楼,你说呢!”苏知思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好像是顾首长的儿子吧!他竟然也在这?!” 苏知行收回了目光,顾首长的儿子,他略有耳闻,本应该也在军队中做一个高官,却偏偏随心所欲地去做了雇佣兵。雇佣兵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与他在同一家医院里。 “走吧,咱们也该出院了,总在医院里呆着人呆的疲懒了。”苏知行道:“我明天还要参加一个会议,你去办手续。”苏知思虽然不愿却也依了他的意,“哥,我先住你那,正好照看你!” “随便。”苏知行揉了揉眉心,他还是先把明日的事情弄好吧。 顾朝楷穿着休闲服坐在客厅,身边父母都灼灼地看着他。 顾首长道:“这个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的,看她之前的经历人也是不错的。”“对啊!我一看见她就喜欢,凯凯,你什么时候把她带回来坐坐啊!” 顾朝楷双手交叉放在前面,声音有些低:“尽快。” “什么尽快啊!你最好明天就带来!”顾首长嫌弃地看着他:“当年我追你妈妈可是雷厉风行!”顾朝楷手收紧,没有说话,倒是顾首长絮絮叨叨了很久。 他迈开修长的双腿往楼上走,不再理会客厅里的两个人。明日,他要整理收拾好,直接去会议室那边等晚晚,看晚晚的反应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喂?我要定做一枚钻戒。”顾朝楷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空空荡荡的房子,一时间更加想念沈向晚。这里缺少一个女主人,缺一个晚晚。 沈向晚吃过了晚饭,正要走的时候,刘珍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了过来,嘴中的口型不断重复着:“乔羽卒!”沈向晚一顿,看着刘珍一定要将电话递给她的趋势,脑壳一痛。 顺手接过,那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晚晚,怎么样了?” “还好。”沈向晚的态度让刘珍皱着眉,但沈向晚却没有理会:“我这阵忙着回我自己那,有什么事一会等我回去再说吧。” “别!”乔羽卒忙拦住:“你手机又不在你身上,我怎么联系你?我去给你买一个手机送过去吧。”沈向晚皱着眉,就算是好朋友但她也不是自己不能买:“不用,我已经买好了。”撒了个谎,沈向晚道:“之前也谢谢你,给你带来这么大麻烦,有时间谢谢你。” 乔羽卒刚想要说什么,沈向晚先一步打断:“有点忙,过会聊。”说着就将电话挂断,递给了刘珍:“妈,我真的挺急的,先走了。” 没有理会刘珍的反应,沈向晚又高声说了一句:“爸,我先走了!” 砰的一声关了门,沈向晚迈着步子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胃里不舒服的感觉涌了上来,油腥味道充斥着大脑,让她犯了恶心。心中一慌,沈向晚有个可怕的想法。 低头看了看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十分明显。那个世界里,她和顾朝楷做了那么多荒唐事可一点保护措施都没做!她以为她很快就会走,因为长相与自己有些出入,便以为没什么大碍,可现在,她十分不敢确定了。 慌的手心里都出了汗,沈向晚忙要去拦车,她还是去医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出租车没拦到,到是一辆黑色的轿跑停在她面前。 车窗缓缓下来,里面是一张带着墨镜的脸,沈向晚一时恍惚,不由得问道:“有什么事吗?”那人慢条斯理摘下了眼镜,露出了沈向晚并不陌生的脸。 沧海????!!!!沈向晚心跳瞬间飙升,只不过面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歪着头她又问了一句:“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苍海定定看着她,眼神中划过一丝失望:脸不是她,虽然名字相同,身形也有些像,可她不认识他。声音有些冷:“没事。”那黑色的遮挡窗又缓缓摇了上去,车子也启动了。 沈向晚站在原地很久,脚步根本迈不开:沧海竟然都在这个世界里!那么其他人呢?!想想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她后背浸出了冷汗。低着头看着地面,沈向晚猛然想起自己的脸与之前并不相同,完全可以靠着装作不认识蒙混过关!你看沧海不也忘了吗! 给自己打着气,沈向晚叫了一辆出租车,市中心医院她是不会去的,挑了另一个医院,沈向晚便去做检查了。 结果出来的时候,医生看她的目光很不赞同:“你这身体机能太弱了!是刚住院出来吧!胃肠功能还没怎么恢复,怎么能吃红烧肉这么油腻不好消化的东西!”沈向晚狂喜,松了一口气忙向着医生道谢。医生无奈地道:“这几日先吃些小米粥,过几天再慢慢恢复正常饮食。” 一身轻松的沈向晚昂着头走出了医院,幸好没有什么累赘,不然她可真是说不清了。 又转路去买了手机,沈向晚这才回到自己的房子。幸好门卫认识她又在门口的地毯下放了钥匙,这才能进了屋子。伸手按下灯的开关,房里瞬间亮了起来,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感觉,沈向晚踢了鞋一下子后就埋在沙发里。 窗外能看见城市的车水马龙,沈向晚微微抬头,从茶几下面抽出了电脑,这么舒服的地方真的一动不想动。翻开电脑,按下电源键,好在电池还有电,上面显示着上次登录时间是一个月前,沈向晚揉了揉头发趴着看。 登上了邮箱,一封新邮件赫然在列,沈向晚点着鼠标将邮件打开,里面的文件夹她也一并打开。新市长,她还挺期待的。 只是这期待并没有超过几秒,她的手又颤抖了起来。滑轮不好使的点上了,关于苏知行的一切便自动播放了起来。 “苏……苏知行?”沈向晚瞪大了眼睛,升起了退缩的心思,明天她可不可以不去?!为什么要面对他?!她躲还来不及呢!心慌的划开手机,手指颤抖拨通了同事的电话,沈向晚弱弱的问道:“我明天,可以请假吗?” 对面一听是她,忙道:“晚晚呐,你给我打完电话我就和领导说了,领导对你表现了是十分的关心,并表示这边缺人手,请你明天不仅完成会议的任务还有些别的工作。”沈向晚一时间无语,对面叹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眼看大选要开始了,咱们这边的政治风向标也很重要啊!你加油!”说着电话又变成了忙音。 狠狠地将头埋在抱枕里,沈向晚恨不得高喊出生:“世界怎么就这么小!!!!”鼠标又点击到苏知行的信息上,沈向晚看着照片上那张熟悉的脸,一时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沈向晚!”沈向晚拍了拍自己的脸:“万一他认不出你呢!又或者他忘了呢?就如同沧海一样呢!”不停给自己做心理疏导,沈向晚又垮下了肩膀,时间静止吧!停留在这一刻,永远也不要到明天最好了! 早上的闹铃吵醒了还在沉睡的沈向晚,沈向晚猛地坐起,头还稍微有些晕。她这一晚上基本没怎么睡好,梦里全都是几个男人追着她跑,她又慌又累,一直在大草原上狂奔,却总感觉躲不开。 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沈向晚起身下了床,来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有些憔悴的人影,认命地打开水龙头,让水的凉意冲醒自己,又拍了拍了脸。洗漱完毕坐到镜子前,沈向晚打开了瓶瓶罐罐,开始一点点往脸上抹,原本苍白的脸打上了腮红后看起来还有些精神了,口红轻轻抹了些提了气色,沈向晚这才将瓶瓶罐罐放好。 镜子里的女人看起来十分干练又有气场,沈向晚转了一圈,确定得体后这才抓起手包,拨弄了下头发,这才打开门出去。 看了看手表,时间还很充裕,沈向晚到早餐店吃了点粥这才开车去往会议的场所。现在刚好是冬天,冷空气夹杂着潮意让沈向晚冷的打颤,好在提前开了暖风,沈向晚这才稍稍缓了一些。 在高耸的建筑下,沈向晚将车停下,没有打开车窗仰望这栋建筑,心脏跳得很快。又拿出来小镜子,沈向晚又看了一眼之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推开了车门。 鸣笛声响起,沈向晚转身看了眼,一辆车牌子是白色的轿车停在了建筑门口。从车上下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沈向晚眉心一抖,慌忙背过了身。 那个人……是顾朝楷吧!是他吧!他怎么会在这里!她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手包被攥紧,沈向晚觉得脚下的高跟鞋有些支持不住,咽了咽口水,这才再次回身。原本下车的人已经进去了,那辆车也已经离开。 沈向晚不自觉地停止了腰板,心中虽然慌乱却一遍遍提醒自己她现在已经是他们不认识的样子了,不用慌。 高跟鞋的声音踏进大门,门口的迎宾引领着她往前走。沈向晚不经意抬头看见了站在前台的顾朝楷。眼神闪了闪,沈向晚走在身后。前台的小姐看向她有礼貌地询问道:“请问您是?” 沈向晚原本该说出自己名字,此时却碍于顾朝楷在场,将手包里的证件拿了出来。小姐仔细看过之后,道:“沈小姐这边请。” 沈向晚点了点头,正要绕过顾朝楷的时候,却被他一只胳膊拦住。心里慌得一批,沈向晚抬头微笑看着他:“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顾朝楷本就是来堵人的,刚刚这个女人在一旁的时候,他就不停地打量她,身形与原始社会里的晚晚十分相似,只是脸不一样,声音也不一样。不过他也知道,晚晚完全可能换了样子,甚至可能装作不认识他。 刚刚前台的小姐说她姓沈,他心思又活络了起来。“沈小姐?” 沈向晚面色如常:“这位先生叫错人了。”顾朝楷紧盯着她的丝毫变化,想找出她就是沈向晚的证据。“这位小姐,可以将证件给我看一下吗?” 沈向晚心中一跳,话语中带了怒气:“这位先生,您是不是有些太过无理了??”顾朝楷的表情就是在说,他完全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您没有自报家门在先,更何况就算您自我介绍了,我也没有必要非要同您结识,不是吗?”沈向晚白了他一眼,绕开他就往前迈步子。 顾朝楷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这个女人倒是很会转移话题也很有警惕心,是晚晚的嫌疑更大了一些。她在前面走,他就在后面跟着,两个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十分清晰。 沈向晚本就想甩开他,可却发现他粘了上来。装作身后没有人,沈向晚按下了楼梯按钮,迈进楼梯间的时候,顾朝楷也跟了上来。 顾朝楷伸手去按21的按钮,与沈向晚的手指交叠在一起。眼神往下,顾朝楷闻到了若隐若现的香味,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有些熟悉的体味。视线往下,顾朝楷看见了沈向晚手上的印记,他一把就抓住,犀利的目光落在沈向晚身上。 沈向晚与他靠得近本身就有些害怕,被他这么一抓手更是表情上的慌乱掩饰也掩饰不住。顾朝楷嘴角的弧度更深,他凑近小声问道:“这个印记,我看着倒是有些眼熟,这位小姐是天生就有吗?” 沈向晚想甩开他的手,却根本拗不过他。“先生,请您自重!”声音放高了些,沈向晚道:“这里不是您泡妞的地方,而且我完全可以告您性骚扰!” 顾朝楷轻笑了声:“告我?”沈向晚的慌乱逐渐褪去,“是的!” 将手放到自己唇边,顾朝楷声音可以压低:“晚晚,还是这么狠心。”说着,带着温热的唇已经印了上去。沈向晚只觉得那一吻如同燎原,酥麻直到心间上。“你做什么!” 顾朝楷突然变了脸色,眼中的冷冽穿透了沈向晚的心:“晚晚,你依旧不认我,我跟你经历这么多,为何还装作不认识我!” 沈向晚往后退了一步,顾朝楷使劲拉过她,声音带着沙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变了样子!但是,你的身体我熟悉的很!”狠狠地咬在肌肤上,那种情动涌了上来:“你身体的每一处我都熟悉,之前换了身体,可你的敏感却没有变!” 更何况!他自制力异于常人,若不是真的晚晚!他又怎么会情动的如此之快?! 有力的臂膀将沈向晚揽过,让她与他紧紧相贴,不留一丝缝隙。声音低沉:“你感受到了吗?晚晚?!他都记得你!” “顾朝楷!”生怕他在电梯里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沈向晚慌得已经忘记了要装作不认识他,他的大手已经拉开了连衣裙的拉链,顺着背脊就要将带子解开,她根本阻挡不了,比起之前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他显然力气更加大,巧劲也比之前会用,背后凉飕飕让她恨不得靠在电梯的壁上。 “晚晚,这回承认了?”顾朝楷喉结一滚,伸出舌头舔了舔沈向晚的耳廓。他再了解不过,晚晚有小聪明,但又每次都想着逃避,若不是真的激她,她永远都不会承认! “你放开!这里有监控!”沈向晚的慌乱却丝毫不能影响顾朝楷:“没关系。”他挑的位置能看见他的背影,却丝毫看不到他怀里的沈向晚:“你若是早些承认,我自然不会做的。” 瞪了他一眼,沈向晚厉声道:“给我拉上!”像是一只凶的小猫,顾朝楷轻笑着,凑过去一面吻着一面替她拉好。 修罗场诶!5 温暖的手触碰到后背,光滑的触感让顾朝楷爱不释手,“拉好了。”粉红色的舌尖舔了舔唇,顾朝楷的笑意根本不加掩饰。 沈向晚别过头,想躲开他说话时的气息,他却靠的更近:“晚晚不想我吗?” 不想!她一点都不想!脖子往后抻着,顾朝楷轻笑着凑了上去,沈向晚浑身一僵,脖颈上的湿热让她一把将顾朝楷推了出去。只是顾朝楷早料到,沈向晚没有撼动他分毫。 “顾朝楷!你个混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沈向晚用手捂住了脖颈。顾朝楷依旧笑着,带着小小的报复和恶作剧的喜意:“不能怪我,是晚晚先对我混蛋的。” “你!”伸腿要从下路攻击他,顾朝楷的笑意丝毫不减,十分轻松用一条腿压制住:“晚晚不要生气。”说着他亲了亲沈向晚的发心:“我知道你要工作,就留了一个。” 呵呵?她还要感谢他不成?带着怒气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他,顾朝楷又吻了她的眼睛:“晚晚你这么看我我也会忍不住的。” 她完全不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假,想到在原始社会里那些日子,她的腿莫名的有些抖。咽了下口水,沈向晚盯着他的喉结,不敢看他的眼神:“你怎么在这里?” 知道她在转移话题,顾朝楷眼神带着温柔:“为了找你啊。” 你这话我没法接。沈向晚腹诽,微微抬眼视线落在他光滑的下巴上,她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上天的安排吧。”顾朝楷轻笑,抬起她的下颌,让她注视着自己:“晚晚,你说呢?”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我一会去工作,你还要跟着?”顾朝楷抿了唇:“晚晚不想让我跟着?是私会情郎?”虽然知道她去干什么,但是顾朝楷依旧想逗一逗她。 而这句话恰恰戳中了沈向晚的内心,虽然不是见情郎,但是却是以前的emmmm……前男友还是……性伴侣?眸光一闪,沈向晚道:“随你便。”说的好像他能进去一样。 原本开玩笑的一句话却在沈向晚的反映下让他敲响了警钟:看来还让他说个正着?还真有这么个野男人?眯起了眼睛,他声音中带了危险的意味:“看来还真得看一看。”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21楼。沈向晚拍开他,“我还要工作呢,你让开。” 往后退了两步,顾朝楷给沈向晚让开了足够的空间。沈向晚理了理衣领,想挡住刚刚顾朝楷留下的痕迹,又将头发放了几缕下来,这才往外走。 脚往出踏,她的不由自主往后瞧,看见他竟然真的跟上来,心中一慌,不能表现出来,沈向晚看了看手机上给的地址,往前找着。顾朝楷明显不是之前的脸色,看她对着手机寻找的样子,声音从后方传来:“你的联系方式都给我。” “等我开完会。”沈向晚的脚步没有停顿,在走廊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过了一段走廊,沈向晚才到会议室的门口。低头看了眼时间,还早,正好可以不用引人注意。长舒了一口气,沈向晚将证件挂在胸前,往屋内走去。 门口例行检查的人在看了一眼,才放行了沈向晚。她嘴角勾起一丝笑,这回看顾朝楷还怎么跟!没有回头,沈向晚按照现场的布置找到自己的座位后便走过去坐了下来。微微抬眼想看顾朝楷的羞窘的样子却发现他竟然被放行了! 瞪大了眼睛看着发生的一切,沈向晚不停地回想会议上的人,是啊!没有顾朝楷啊!她可是做足了功课来的!凭什么就被放行了? 顾朝楷的皮鞋亮的晃人眼,沈向晚看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然后坐到了自己身侧。“顾朝楷你,你什么人?” 轻轻往后靠了一下,顾朝楷装模作样思索了一下:“什么人?你的男人。” 懒得理他,沈向晚将录音笔,笔记本和笔都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等一会会议开始的时候好记录。顾朝楷瞥了一眼她,又扫视一圈会场,安心地看她弄自己的东西。 过了一会,人都七七八八的来了,会议室也渐渐满员,顾朝楷其实原本并不适应这种人多的场合,人多,气息会杂声音也会杂,他做惯了雇佣兵,周边的任何风吹草动他都潜意识去捕捉。不过或许是在梦里做了老师,他比之前要容易接受这种场景,尤其是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晚晚身上的时候,这种不适就更容易被消除。 其他人都是中规中矩的坐着,只有顾朝楷眼神落在沈向晚身上,身体也离得很近,像是在说悄悄话的样子,大多数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东西,没人看见这细微的异样。 但在间距都相同时,一进屋就会发现这里的奇怪。苏知行的秘书刚开门,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对有些亲密的男女。女人低着头捣鼓着什么,男人靠得近但是从背脊中就能看出是个军人。 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苏知行眉头皱了起来,这里是会议室,怎么还有人趁这个时候谈恋爱?心里涌上来一股不喜,他冷冽的眼神让底下的人都打起了鼓:难不成市长对什么不满意? 听到声音,沈向晚知道是苏知行来了,只是她不太敢抬头,有了顾朝楷的前车之鉴,她还真挺怕两个人当场就翻脸。 装作整理东西,顾朝楷在一旁提醒道:“晚晚,会议要开始了。” 点点头,沈向晚笑容有些僵。翻开崭新的一页纸,拔开笔的盖子,沈向晚抬头看向了坐在最前面的苏知行。 与记忆中一样的脸和身形,只不过气质有些出入,他的目光比之前更有威严更有气场,也许也是因为带了眼镜的关系,苏知行的将军形象有些淡了。 会议开始的时候,沈向晚便真真正正投入了工作,周围的顾朝楷早都忘到了脑后,就算是苏知行,她也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发言上,并提取要点和精华记录了下来。 顾朝楷不断地注意着沈向晚的反应,试图在这会场上找到那个令他在意的人,可是没有,好像大家都是陌生人一般。手指摩挲着下巴,顾朝楷将目标换了,晚晚可能长了记性,但她的所谓的“野男人”可不一定能装出来! 有些阴鸷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身上打量,顾朝楷对上了苏知行那不善的目光。嗯,苏市长可能是对他扰乱了他的会议不喜,倒是能理解。丝毫没有愧疚感的继续打量,顾朝楷还是没有看出来究竟谁才是他要解决的那个人。 这个男人……苏知行眼中闪过一丝沉思:好像是顾首长的儿子?听说已经放出消息要进军队了?皱着眉,苏知行看向了他身旁的女人。只这一瞬,他心脏突然疼痛了起来。那日在医院一样的眩晕感又涌了上来。 她??他并不认识啊!但是为什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用手扶住额头,苏知行不再看她,那种眩晕感稍减轻,只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总是不断向她那里看。 他难不成还是个抖M?明明看她有不良反应却非要看? 闭上了眼睛缓解头痛,苏知行握着钢笔的手有些发白。一旁的秘书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低声询问,但苏知行暗自摆了摆手。他倒是要弄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这女人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手在下面掐了一下腿,那疼痛让他暂时忘记头上的感觉,不善的目光落在那女人身上,苏知行认真地用眼睛描绘她的脸,在他记忆中,确实没见过这张脸,既然能进到这个会议室来,也一定是在政坛上有些威望的人。 面色稍沉,苏知行对这种自己无法掌控的感觉十分不喜。招了招手,苏知行轻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又继续听着会议上的内容。 秘书不着痕迹地往沈向晚这边看了一眼,又退到了苏知行的身后。 沈向晚明确感觉到了苏知行时不时的目光,只是那目光与顾朝楷不同,带着些许的疑惑和打量,看着倒是真的不认识她了。松了一口气,沈向晚的肩膀不在紧绷着。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沈向晚觉得完全不用怕。 顾朝楷想了很久,难不成是他猜错了?这里根本没有她的所谓的“野男人”?视线又落在沈向晚的发顶,顾朝楷伸出了手在桌下直奔她的腿。穿着连衣裙的她十分容易得手,顺着外侧一路前进,却被她制止动弹不得。 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瞪着他,沈向晚万万没想到顾朝楷这个衣冠禽兽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动手动脚的。沈向晚是带怒气,可落在顾朝楷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个意思。晚晚的眸子宛若盛了秋水和盈盈月光,那含羞带怒的样子像是一把小刷子瘙痒他的心。 有些恨不得会议快点完事,顾朝楷身子侧了过去,离得更近了一些。轻轻嗅着味道,他眼中带了欲色,声音沙哑又低沉:“晚晚……” 左手将他作乱的魔掌拍掉,沈向晚做了个禁声的姿势,指了指录音笔,她可不希望等到后来整理材料的时候,把他也录进去。 不再搭理他,沈向晚继续自己的事,只是再一抬头对上了苏知行的目光,那目光很是犀利,甚至夹杂着冰雪。沈向晚心中一个咯噔,随即微微朝他一笑。苏知行的表情更难看了,好像对她的反应并不满意。 ???不认识了反而更难伺候了???心中划过一堆黑人问号,沈向晚抽了嘴角转移了视线。 顾朝楷是老实了,倒是苏知行三番五次地没有好脸色地看她。到后来连顾朝楷都发现了:“晚晚,你得罪苏市长过?” 嗯,得罪过,而且是你不想听的那种得罪。摇了摇头,沈向晚否认:“我怎么知道,可能是你没经过允许就擅自来,恰好坐在我旁边,说不定他看的是你呢!” 不置可否地挑眉,顾朝楷点点头:“那没办法了,让他忍着吧。” 两个人说悄悄话的样子不知牵动了苏知行的哪根弦,他的眼神越发渗人。苏知行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十分有攻击性的眼神的,他只是十分,特别,非常看不惯这一对男女的行为,甚至有种想叫人把他们两人拉开的冲动。他的潜意识仿佛在告诉他,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是错的。可究竟该是什么样的什么才是对的他也不清楚。 桌下的手紧紧攥着,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不可以,不行!那应该是他的! 被这个想法震惊到,苏知行瞪大了眼睛,眼前的所有人都好像模糊了一般,屋子里他只能看清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应该是他的吗脑子里无数个声音肯定的嘶吼着,像是野兽一般要将那个女人抢夺过来。 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他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苏知行咬紧牙关,试图与脑海里的声音抵抗。背后浸出冷汗,苏知行原本刚刚恢复的身体有些支持不住。 秘书见他脸色不对劲,趁着会议也即将结束的时候慌忙暂停了会议,抱歉地说道:“市长有些不舒服,今日的会议就提前结束,请各位谅解。”就如大家所见,苏知行的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清晰可见。众人一番关心后表示了理解,纷纷告辞。秘书忙打司机电话让人来接,并尽快预约了中心医院的医生。这一番操作看的沈向晚瞠目结舌,苏知行现在竟然还是个病秧子 “不用。”撑着身子,苏知行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沈向晚:“让她留下。”他倒是想要问问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顾朝楷的眉毛动了一下,这种感觉如同当时第一次见到沧海时有些相似。男人的雄性直觉让他笃定,这个苏市长对他的晚晚,感兴趣得很。 一把搂过沈向晚,顾朝楷嘴角扬起:“不知我女朋友哪得罪了您” 女朋友苏知行的喘息赫然粗了几分,他说谎!他在说谎!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女朋友!不是他的又是谁的!难道是自己的吗 这个念头一出,苏知行终于有了力气,是的,这个想法才是对的,这个女人就应该是他的!站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俯瞰的也应该是她! 那种目光顾朝楷可是熟悉的很,看来还真是晚晚的野男人还不回家就是他吧一想到这里,顾朝楷的牙齿磨得嘎吱作响。市长又如何晚晚是他的,也只是他的!更加收紧手臂,带着笑容顾朝楷道:“市长若是不舒服就快让医生瞧一瞧,可别年纪轻轻落下一身得病。”苏知行舔了舔后槽牙,终于开始正式眼前这个碍眼的男人:“说起身体,顾先生风里雨里这么久,身体也还好吧” “那是自然,我家晚晚最清楚不过了。” 晚晚头疼欲裂,苏知行身体摇摇晃晃,眼前突然黑了一片,失去意识前他看见了在一个男人怀里已经断了气的女人,在那画面中,他痛苦地高喊着这个名字,绝望又悲痛。只是他却发现,那女人与如今这个脸并不同。 顾朝楷轻嗤了一声,看着已经昏过去的苏知行,揽着沈向晚就要往外走。往日里听说这个苏市长还是个人物,这么一看,气量也不大,不过是几句话便能把他气昏了头。 “赶紧打急救电话吧。”漆黑的眸子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沈向晚心里一惊,没想到苏知行就这么昏过去了。一把甩开顾朝楷,她率先拿出来了电话,现场忙成一团,顾朝楷的眼中猛地就变了色。 “晚晚。” 沈向晚看着他,眼中都是不赞同。电话通了,沈向晚慌忙报了地址,顾朝楷则是沉了脸色看着她一举一动,似是下一秒暴风雨即将来临。 挂了电话,沈向晚再次看了一眼已经不省人事的苏知行,以及忙前忙后的秘书。彻底撒手不管了。一回头对上顾朝楷的眼神,她心中一跳。 “走了。”不去探究顾朝楷的心情和意图,沈向晚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顾朝楷没说话,只是跟在她后面。走廊里十分静,两个人的脚步一前一后,沈向晚只觉得这静实在是令人不安,顾朝楷的低气压实在是令她惶惶。 到了楼梯间,沈向晚按下,顾朝楷紧跟就进来。依旧是只有两个人,沈向晚往后瞄了一眼,恰巧对上了他状似要吃人的目光。仿佛触电一般,沈向晚忙回了头,只盯着不停变换的电梯数字。与他对上视线好像不是偶然,只能说明从一开始,顾朝楷的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 这难熬的一段终于过去,电梯门打开,沈向晚慌忙就往外走,步子迈得又急又快,好像急于摆脱什么。 只是她的步伐远比不上身后男人的长腿,走到了建筑的出口依旧没有与顾朝楷拉开距离,反而更近了一些。到了外面,沈向晚刚要说告辞的话,却在他的注视下一句话也蹦不出来。 两个人站在门口像是在对峙,过了好一会,沈向晚才开口道:“那个……我先回去整理……”话没说完,被顾朝楷拉住了。眼里满是不容拒绝的强势:“晚晚,跟我走。” 之前那辆白色车牌的轿车刚好停在了两人身边,顾朝楷打开车门,不由分说就沈向晚塞了进去。不算轻柔的动作把沈向晚吓到了,车门紧闭,顾朝楷从另一侧进来。 默默地往另一侧蹭了蹭,沈向晚眼神有些飘忽。顾朝楷报了地名,正是沈向晚自己住的地方。就算再笨,沈向晚也知道,顾朝楷绝对是调查她了。 “顾朝楷你!你这叫侵犯我的隐私!”沈向晚一时间也忘了顾朝楷的低气压,眉目间都是控诉。同样的,顾朝楷也不再是之前温柔和她说着一些骚话的他了,他似是在压抑着怒火。“找自己的女人算不上侵犯隐私。” “强词夺理!”沈向晚别过了头,不想理他,却被他强行拉过了手。“晚晚,等回了家,我们再好好谈谈。”关于梦里,关于现实,关于……“野男人”。 他是很生气,晚晚对那男人的态度让他怒火中烧,在明确发现这男人对晚晚有些不同的时候,他已经下意识地想将晚晚藏起来了,可晚晚竟然还主动关心他,这让他心里又酸又怒,甚至觉得他晕了不够,应该再打几拳以解心头之恨。 右手下意识地攥起,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朝身旁看了一眼,晚晚赌气一般不肯看他,却坳不过他被他牢牢握在手心里。如果,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最好就像现在这样,只有两个人,甜蜜地过着日子。一想到有人觊觎他的珍宝他的命,他内心就漫上来恐慌和空虚,那种失去晚晚的情景他再也不想重复一遍,永远也不! 只有晚晚一直在身边,他心里才能有着落。想着,手强硬地打开她的手,挤进指缝间,与她十指相扣。 “晚晚,我爱你。” 那声音很轻,轻到沈向晚以为顾朝楷压根就没说话。手被他抓着,他像是一个濒死的人终于抓住了浮木,而她就是他生命的希望一样。 心里突然也有些酸楚,沈向晚低下了头,她知道,她之前做的事情给他们带来了伤害,只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她这么自私,他们又何必? 车子在路上飞快地行驶,一路上的景色两个人都没有心情去看。直到一个刹车到了地方,沈向晚才试图将手抽出来。顾朝楷却不给她机会,好像势要做一对连体婴儿。 “顾朝楷,我得下车了。”试图说服他,沈向晚不明白他不放她走意义何在。定定的看了她许久,顾朝楷才轻轻张口:“好。”嘴上说着,手却不肯松开。 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他的手,沈向晚没有说话。顾朝楷抿了抿唇,松开了,却在沈向晚之前就下了车。沈向晚愣了愣,紧接着就发现自己的车门被打开了。顾朝楷看着她,等着她出来。 他的手如同来时一样放在车门上方,怕她碰了头,这样子与他眼神里传达的情绪判若两人。沈向晚尽量忽视,弯着腰出了车门。 外面有些冷,被车里的暖风吹习惯,冷气突然袭来让沈向晚打了个激灵。顾朝楷皱着眉一把拉过她,将她抱在怀里,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维持着算是怪异的姿态,沈向晚朝自家的方向走去,他不说她也知道,这顾朝楷摆明了就是要去她家坐坐。无所谓,家里没有人,更何况关于之前那些事,她也欠他一句道歉。 事实证明,人类总是在打脸中度过的,在沈向晚信誓旦旦觉得自己家里没人的时候,门口一双男人的鞋子打的她脸生疼。 不用猜了,一定是她妈妈给了乔羽卒钥匙,让乔羽卒照顾她的。一时间皱了眉,沈向晚实在是没有办法升起对妈妈的感激之情。 同时,沈向晚明显感觉到,顾朝楷原本的低气压更加骇人了,不经意往后瞄了一眼,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鞋,好像下一秒就能把鞋踩个粉碎。 修罗场诶!6 “那个……你先进来吧。”沈向晚尴尬地打着哈哈,顾朝楷这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沈向晚,锃亮的皮鞋直接踏进了屋里。沈向晚闭上了眼,带上了门,就现在顾朝楷这个样子,她是不敢张嘴的,哪怕他鞋都没脱,她也放弃了。 听到门锁开动,乔羽卒解开了围裙,他听阿姨说晚晚刚出了院就要去工作,阿姨不清楚,他却是全都知道的,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的人,竟然一出院就忙工作?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了?他得了空就过来做一些补充营养的东西,等晚晚回来一定让她吃了。 “晚晚,你怎么不听话……”说着,乔羽卒的声音戛然而止。顾朝楷???他怎么在晚晚这里? 两个男人均是不善的目光,乔羽卒勉强带着职业的微笑,问道:“顾先生是来找我的?现在是私人时间了。”顾朝楷嘴角勾了勾道:“乔医生误会了,我是来女朋友家,只不过没想到乔医生会在我女朋友家里罢了。” 乔羽卒一瞬间的目光变得危险:“女朋友?顾先生是在开玩笑吗?我怎么从来没听晚晚提到过?”听到“晚晚”这个亲密的称呼,顾朝楷的胸膛极速地起伏了一下,随即依旧维持着笑容:“可能是晚晚不想伤了发小的感情。” 说着,顾朝楷眼神朝玄关那边看去:“晚晚,不过来吗?” 乔羽卒紧咬着牙根,他竟然连这些都知道了?晚晚已经和他亲密到将这些事都告诉他了?不肯示弱地瞪着他,乔羽卒也道:“晚晚?你回来了?” 沈向晚真的是不想面对这个场面,这里的空气实在是令人窒息,她要赶紧离开。只是两个人虎视眈眈,沈向晚跑也跑不了,硬着头皮往前走。 自从乔羽卒说了那句“你回来了。”,顾朝楷的手已经有些抑制不住想照乔羽卒的脸上招呼了,一个发小而已,就算他是从小和晚晚一起长大,也不应该用这种自己才是男主人的口吻说这种话,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不过是一起长大而已,顾朝楷不停地说服自己,他不羡慕,不嫉妒,只不过是看不过他以此自居而已。 看着沈向晚一步步慢腾腾地过来,顾朝楷率先拉过了她的手,挑衅地看着乔羽卒:“乔医生,听说您还没有女朋友吧?到年纪可以物色一个了,若是你需要,我可以帮你牵牵线。”十指相扣,放在唇边吻了吻:“晚晚不忍心自己的发小还是个单身狗,身为男朋友,我有必要替晚晚分忧。” 哈?乔羽卒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笑话。顾朝楷,他的患者,他还不清楚?一个佣兵头子,整日里同一帮男人打打杀杀,刀尖舔血,帮他牵线?放他娘的狗屁! 惊疑不定的目光落在沈向晚身上,乔羽卒想听晚晚的话,只是这一看,心里凉了半截。晚晚被他牵着手却没有丝毫反抗,眼神也不肯看他,乔羽卒只觉得心仿若漏了个大洞,无数的冷风从那其中穿堂而过。 “晚晚……”乔羽卒不甘心地张口:“他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吗?你不是被逼迫的吗?如果是,你同我说,我帮你!!真的,我……” “羽卒。”打断了乔羽卒的话,沈向晚抿唇,下定决心抬了头:“我和你是不会在一起的。”乔羽卒脚上顿时没了力气,笑容僵的十分难看:“晚晚,我知道顾家权势大,你是被逼的,一定是的。”慌乱无主地想要向沈向晚求证,沈向晚不忍心看,想别过头,却被顾朝楷手上的力道拽了回来。 “晚晚,不说清楚,是会被误会的。”顾朝楷的嘴角终于有了笑意,看向乔羽卒也没了之前的可怕意味:“逼迫晚晚?我疼宠都来不及,怎么会逼迫她?” 手上力道不肯松,沈向晚叹了一口气,看着乔羽卒道:“羽卒,谢谢你来看我,不过以后真的不用麻烦了。” 有些不解气地将手再次放到唇边,顾朝楷笑道:“以后有我了,就不用你费心了。我会照顾好晚晚的。” 沈向晚瞥了一眼顾朝楷,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这个时候的顾朝楷最多三岁,不能再多了! 完全相反地,乔羽卒的眸子暗淡地可怕,里面看不到一丝的光。“晚晚……”一张口,声音带着低哑,沈向晚与他相处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他这种颓靡的样子。一时间有些不忍心看,沈向晚别过了头。 像是知道沈向晚心软,顾朝楷的手更紧了,另一只胳膊将她揽入怀中,小声道:“晚晚,这是早晚的事情,不要想了。”顾朝楷心情舒爽的很,看着乔羽卒的眼神也和蔼了起来,只要他识时务,不再对晚晚有什么想法,也不是不可以让他继续和晚晚做朋友,即使做了朋友但凡有他在的地方,他肯定是要到场的。 男人这种生物,他了解得很。 “乔医生既然是晚晚的好朋友,自然就是我的好朋友。不如我们出去一起吃个饭聊一聊,以后也好经常走动。”顾朝楷面色十分轻松,他说这番话就是给晚晚听的,他要让晚晚知道,他并不是心胸狭隘的人。 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反正乔羽卒是不会答应的,何不让他捞个好印象? “不了……”一丁点的笑意都维持不住,乔羽卒攥紧了拳头,深深看了一眼顾朝楷,又看向了低着头的沈向晚,道:“我有些累了,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就往外大步走,门也是砰地一声被关上了。 沈向晚虽然心里不舒服却没有挽留,关于乔羽卒,她感谢却不能生出更多的情感来了。这一步是迟早的,就算站在身边的人不是顾朝楷,是别人,她也一样会借着这个由头说清楚,她不想耽误两个人的时间,尽早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对谁都有好处。 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些愧疚,顾朝楷忙揽过她,不由分说就吻了上去。沈向晚皱着眉要推开他:“顾朝楷,我没有心情。” 顾朝楷的瞳色变得黑了,凑到沈向晚耳边轻轻咬着她的耳朵:“晚晚,这是应该的,你没有必要愧疚。” 因为愧疚,便会下意识地去补偿,补偿着补偿着,就都变了味。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 安斯艾尔挂着微笑,穿过走廊来到了病房,轻轻敲了门,里面传来严厉的声音:“安斯艾尔?你跑哪里去了?” 安斯艾尔推开门,对上了赵司满脸的不满:“才是实习生就知道偷懒,真要是成了正式医生,病人岂不是被你连累!”安斯艾尔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赵司刚要说什么,门又响起来了。 “谁啊?”矛头指向了打扰他教训安斯艾尔的人,赵思的眼神十分不善。“赵医生,主任找您。”轻轻推开门,一位年轻的护士道。 赵司住了嘴,看着安斯艾尔道:“这面的病人你们记录好,我出去一趟。” 微微侧身,安斯艾尔的眼神落在赵思的后背上,看着他出了门,这才把视线放在病床上。不分场合就教训手下,倒是个自大情商又欠缺的人。病床上的患者眨了眨眼睛,朝安斯艾尔点头。 安斯艾尔回了一个微笑,将仪器上的数据记好以后,又询问了一下患者的情况这才离开。关上门,安斯艾尔随便往楼下一瞥,看见了本应该休假此时不知为什么回到医院的乔羽卒。 乔羽卒?他看起来状态不太对劲啊……安斯艾尔思索了一下,嘴角勾起。 电梯到一楼的时候,门一开,安斯艾尔看到乔羽卒垂着头就进来了。仿佛没看见他一样,那天一脸的敌意也无影无踪。安斯艾尔没有出去,而是静静地站在后面,看着乔羽卒按下楼梯键,盯着变换的数字。 “乔医生,今天没什么精神?难道是女人被抢了?”安斯艾尔恶意地嘲笑却发现乔羽卒的身子僵住了。他说对了???心中顿时响起了警铃,有人竟然抢在乔羽卒和他前面? 乔羽卒回头看了他一眼,咬着牙关没有说话,倒是嘴角似笑非笑还有点苦涩。“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呼吸停了一瞬,安斯艾尔的表情也很僵。乔羽卒冷笑一声回了头:“我还有和晚晚的过去,你又算什么?” 电梯门开了,乔羽卒迈了出去。安斯艾尔攥紧了拳头,眼神发暗。沈向晚!究竟是谁!低头看了眼时间,安斯艾尔拨通了电话。 “对,都告诉我。”再次挂掉了电话,安斯艾尔抬头看着刚刚乔羽卒看的数字,表情十分凝重。看来他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沈向晚长舒一口气,好不容易送走了顾朝楷她整个人都累得不行。虽然他没做什么,但是一直粘着她,光应付也是身心俱疲。顾朝楷原本是要住在这里的,沈向晚的强烈拒绝和一番说服才让顾朝楷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看着脏了的地板,沈向晚抵着额头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她还得清洁。拿出了拖把,沈向晚刚打算做清洁工作,门铃又响起来了。 愣了一下,沈向晚没想到顾朝楷叫的清洁工这么快就到了。放下手里的工具,沈向晚前去开门。 轻轻推开,沈向晚的眼睛突然就直了,瞳孔骤然缩起,砰的一声又关上了门。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一定是的!沈向晚做了个深呼吸,再次开门。刚刚站在门口的人依旧站在那,沈向晚脸上微微笑着,砰的一声又关上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他怎么在这啊!!! “晚晚,开门吧。”声音很平静,但却听得沈向晚慌乱不已。无数次给自己打气,沈向晚整理好表情,这才开了门。 “苏市长,您怎么在这里啊?” 苏知行的长腿这回卡在门口,防止沈向晚再次关门。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向晚,沈向晚的笑都有些维持不住了。“苏……市长?” “晚晚,这是不打算认我了?”苏知行的声音冷冽,右脚用力,将整个门踢开,眼神锁定在沈向晚身上。 沈向晚被微微低头,根本不敢对上他的目光。“您……” 整个人进来,将门关上,步步紧逼沈向晚。沈向晚往后退着,有些慌:“苏市长……您有什么事情……” 紧接着,他一把抓过沈向晚,不由分说就吻了上去。猛然被堵上嘴唇,沈向晚瞪大了眼睛,想要挣扎却完全挣不过。 他……此时不应该在医院吗?怎么会出现在她家门口??他不应该是昏迷了?不应该很虚弱?怎么会力气这么大? 不满意沈向晚的分心,苏知行托在沈向晚后脑的手用力,将她的脑袋更近地靠向自己,另一手死死地揽着,仿佛要将她融进骨血里。 这是他的晚晚!真正的有血有肉的活着的晚晚!一时间忘情,苏知行只知道面前是他的女人,梦里的一切现实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晚晚就在他身边,他们互相爱着就好了。 有些站不住脚,沈向晚的力气卸了下来,身子也发软。整个人就靠苏知行撑着,苏知行的手臂用力,防止沈向晚整个人掉下去。 唇上也不肯放弃,不停地吸吮着她的柔软,那津液是如此甜美,他肯本觉得不够,如果可以,他想将晚晚吃掉。喘着粗气,苏知行的眼神蓦地变得幽黑。 沈向晚迷蒙着双眼对上那双眸子,又惊到了。双手不停地推拒着:“苏知行!你清醒一点!”苏知行好像是带了怒气。眼睛里的情绪让沈向晚读不懂,原本搅乱的舌头也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牙齿,不甘心地在她唇上咬着,留下的牙齿印又啄吻。 “你一开始就认识我是吗?”苏知行问道。 沈向晚心中一凛,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记起了那些事情,明明之前在会议上他还是一副对她陌生的样子。 “苏知行!”沈向晚又去推他:“我看在你是市长的份上,对你恭敬,你这算什么?强入民宅?性骚扰?这么多条足够将你从市长的位子上拉下来了!” 眯起了眼睛,苏知行发出阵阵冷笑:“晚晚倒是会演戏,如今来骗我,你的心都不会痛吗?”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在那个世界也是,她其实知道是他,但是却装作不认识他。如果不是他的能量认出来,他还会蒙在鼓里。 当初他因为太久没见到晚晚,重逢的喜悦盖过了所有,与她相处的日子太过甜蜜,以至于他都忘记,晚晚当初根本就没有打算认他!如今到了现实生活依旧如此! 他明明感觉得到,晚晚对他是接受的,是有感情的。他爱她,胜过爱自己,可是,她为什么这么狠心?一而再再而三地骗他? 低头咬在沈向晚的锁骨上,“晚晚,你骗的我很苦,你知道吗?” 沈向晚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有拒绝。眼神低垂,她没有说话。 她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就因为知道,才不想和他们这些人扯上关系。她欠他们一句道歉,只是,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们谁都记不起,谁都听不到。忘掉她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苏知行不知道沈向晚在想什么,但她眼神中透露的意思绝不是他想听到的。“晚晚,做我女朋友好吗?”他不想等下去了,晚晚,应该是他的,他要尽早确定这种关系! “苏知行,”沈向晚的声音很平静,“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抬头看着他,沈向晚道:“我们互不相识,你是市长,突然来到我家说这种话,我并不会感到欣喜。” 沈向晚的话让苏知行满眼地不可置信:“晚晚?” 叹了一口气,沈向晚抿唇:“您先回去吧,我当作您昏迷还没有醒,今天的话也当作没有听见。” “你休想!”终于动了怒气,苏知行目眶欲裂,红血丝爬满了眼球:“是不是因为那个叫顾朝楷的男人!!!是不是他!!!”一副疯狂的表情让沈向晚不敢出声,苏知行的样子真的很恐怖,让她想起了第一个世界时,苏将军被人杀掉的那个晚上。 沈向晚的没回答落在他眼里就是默认,嘴角似笑非笑,苏知行退了一步,“是他啊……”眼中的扭曲已经显而易见,沈向晚有预感若真是放他走,保不准会出些什么事情:“你怎么了!苏知行!!” 苏知行咧开了弧度:“杀了他啊,杀了他晚晚就不会想他了不是吗?” 眼前突然浮现出会议上两个人亲密的样子,苏知行的杀气暴涨:“晚晚做什么?是要拦我吗?晚晚舍不得他?” 好像只要沈向晚点头说是,苏知行就能立即拿凶器做掉顾朝楷。 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沈向晚看着他这幅与顾朝楷发起疯来不相上下的样子,手都有些抖。两个人都打过仗带过兵,身上的杀戮之气不是作假,话里的意思也不是作假。 沈向晚毫不怀疑,如果他点了头,今天晚上不是苏知行死就是顾朝楷亡。 可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皱紧了眉头,沈向晚低声问道:“杀了他呢?你去坐监狱,我在外面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过日子?” “谁敢!!!”突然的大吼让沈向晚又抖了一下。“晚晚,你是我的啊,你喜欢我的不是吗?为什么要提到别的男人呢?我们两个才应该在一起不是吗???” 接近癫狂,沈向晚已经不敢说话了,苏知行的状态实在太可怕了。沈向晚低了头,手指突然戳在苏知行身上,原本暴怒的苏知行也是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苏知行。” 软软的声音让苏知行僵在了原地。“晚晚?” 抬起了头,沈向晚改了策略,一味地装作不认识,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反而适得其反,让苏知行差点崩了。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好不好?今天不是还晕倒一回?”转移了话题,沈向晚想先将这位大佛送回去。 苏知行眼睛闪了一下,看着沈向晚却没有动地方:“晚晚在年我走?” 同顾朝楷一模一样的对话让沈向晚生出一股无力感:“并不是,我只是单纯地在为你的身体着想。” 心里一阵暖流涌过,苏知行表情松了一瞬:“晚晚还是喜欢我的,关心我的。”沈向晚不置可否,“先回去吧,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苏知行突然又不动了,盯着沈向晚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难道不是因为那个叫顾朝楷的男人?” 沈向晚十分无奈:“你说什么呢?”苏知行突然往后退了一步,进了屋子就开始搜查,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确定没有男人的痕迹这才罢休。 眯起了眼,苏知行又问了一个问题:“晚晚,你之前应该不会与顾朝楷有交集的吧?”顾朝楷是圈子里的不听话孩子,自从去做了雇佣兵应该一直在边界或者外国,这次能在国内碰见他已经很令人惊讶了,更让人牙痒痒的是他居然认识晚晚,甚至大言不惭地说晚晚是他的女朋友! 一想到这个,苏知行的眼睛又发红:“晚晚,你究竟和顾朝楷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说你是他的女朋友?你为什么默认了?” “明明!我们才是男女朋友不是吗???” 不是,我们不是。 沈向晚很想这么回答,却实在没有胆量说出来:“苏知行,我们……” 咽了下口水,苏知行上去用唇堵住了沈向晚的话:“我不想听。”又是一记深吻,苏知行才恋恋不舍放开她。 “顾朝楷,我知道了。”苏知行垂眸:“这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事情。” 哈???沈向晚一脸问号,正要问的时候,苏知行咬住了她的下巴:“如果晚晚真的是为我着想,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顾朝楷不在这,也不生活在这,晚晚的心里也是接受他的,这就够了。剩下的就让他去解决。毕竟,是男人,就应该为心爱的女人流血流泪。 到了门口,苏知行回身,抱住沈向晚,沈向晚心里说不清楚什么滋味。在他用力的拥抱中,说出了她一直想说的话:“苏知行,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苏知行离开了,沈向晚瘫坐在地上,心里累得慌。她做的孽,终是要还回去的。 坐了一会,门铃响了,已经没有任何心思的沈向晚不想开门,该不会又是哪个她意料之外的人吧? 透过猫眼,沈向晚看见了清洁的阿姨。忙开门,沈向晚将她迎了进来。 一会送走阿姨后,不管是谁,她都不可能再开门了!绝对! 修罗场诶!7 第二天早上天大亮,沈向晚艰难地起身,床头柜上的表清楚地显示出时间,瞄了一眼之后,沈向晚才掀开被子。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她走进了浴室。 镜子里的人还带着惺忪的睡意,打开水龙头,沈向晚用凉水冲洗着,水的冷意让她彻底精神了,从牙杯中拿出牙刷,她开始懒洋洋地刷牙。 时间还早,她今天也不用去公司,昨天晚上的报告已经完成,而且她第一时间就发了过去,她的任务也算是都解决了。 洗漱完毕后她抬头看了眼时间,还很早,打开了电视,里面正在播放早间新闻。看新闻也算是她工作之一,在新闻中嗅到政治风向,是她们应该有的敏锐。 面包机已经烤好了面包,沈向晚又煎了一个鸡蛋,从冰箱中拿出牛奶,坐在餐桌前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新闻。 “据本台新闻报道,昨日的会议中,本市市长身体突发情况,导致会议中止,许多人对市长的身体表示关心……” 喝牛奶的杯子停住,沈向晚眯起了眼,苏知行晕倒这件事不应该被公众知晓啊,这又是谁走漏了风声?电视上的记者正说着,突然画面一转,又切换到了演播厅。 刚刚的新闻就像被横斩了一样,沈向晚放下了杯子,心里若有所思。 面包烤的又酥又软,十分好吃,沈向晚吃了两片,满足地笑了。拿过了手机,她给好友发了条消息,想约她中午一起吃饭。 只是,一句话还没编辑好,手机就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号码,沈向晚看了一遍确定不认识,这才接通。 “喂,您好。” “晚晚。”熟悉的声音通过电流传到了沈向晚的耳朵里。 “顾朝楷?”沈向晚拿开了电话看了一眼号码,随即问道:“这是你的号?”顾朝楷应了一声,“晚晚存一下。” “对了,今天中午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吃个饭。”沈向晚刚要说话,却听见那边有人叫他,“教官?” 教官?沈向晚眨了眨眼睛,原来顾朝楷是教官吗? 突然意识到自己跑题,沈向晚忙道:“今天不行,我还要约我朋友一起呢。”顾朝楷顿了一下,声音带着商量的意味:“晚晚,就今天?等哪日我和你一起跟你朋友吃,今日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有事啊……”沈向晚沉吟,若是有事的话倒是可以将她和朋友的约推一推。这么想着,沈向晚道:“也好,我也有些事要和你说。” 顾朝楷轻笑一声道:“那就这么定了,我中午去你家楼下等你。”沈向晚应着。 话筒里那边的人又叫了顾朝楷好几声,顾朝楷这才道:“晚晚,我这还有些事情,一会再给你打电话。”沈向晚答应了,顾朝楷才挂了电话。 忙音响起来的同时,沈向晚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和朋友吃饭,为什么要带他? 摇了摇头,沈向晚将吃过的碗收拾好,放到了洗碗机里。此时虽然是冬天,但是因为屋子朝着太阳,所以阳光打进来一点也不冷,反而暖洋洋的。 难得休闲,沈向晚一点也不想动,经历那么多世界,真是让人疲倦。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沈向晚开始播放起了电视剧,做一个死宅倒是也挺舒服。 一追起剧来,沈向晚就忘了时间,等到电脑显示电量不够的时候,她才微微起身,眼睛也从屏幕上移开。 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嘴巴很寂寞?沈向晚起身去翻冰箱,在看到空空如也的冰箱时,她也反应过来,她睡了一个月,冰箱里的东西早该坏了,这个牛奶八不成还是昨天乔羽卒拿过来的。 叹了口气,沈向晚看了眼手机,她这阵要是出去买东西吃,中午和顾朝楷的约就吃不下多少了。打消了这个时候买零食的念头,不过倒是可以在吃完饭之后去逛一逛。 这么想着,沈向晚已经打算去换衣服了。虽然是见顾朝楷,但是她觉得总不能穿的太随便,在衣柜里挑选了两身之后才决定好穿什么。 选好了衣服,沈向晚看着梳妆台前的自己看起来还算精神,实在是不太想要化妆,于是换好衣服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过了一会,顾朝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晚晚,好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总觉得这种对话有些别扭,沈向晚努力忽视这种感觉,抓起了包就往下走。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跟这些人一个个都了断了,顾朝楷也好,苏知行也好,安斯艾尔也好,沧海也好,就算是乔羽卒,她也不想牵扯着。是谁规定女孩子就一定要结婚?就一定要依靠着男人? 沈向晚越想越觉得自己十分厉害,她一定要把这些话说给他们听!这种信心一直持续到沈向晚看见顾朝楷靠坐在车旁。明明是冬天,他却非要站出来,真是为了耍帅什么也不顾。暗自吐槽的时候,顾朝楷发现了沈向晚,眼神亮了一下,顾朝楷大步走了过来。 沈向晚穿的也不算多,她想着反正有顾朝楷来接,穿个大衣完全够用,但冷风一过,她还是打了个哆嗦。顾朝楷忙将她的手拉过放进自己的手中,放到嘴边用哈气暖着。“晚晚怎么没多穿些?”说着就想把自己的衣服解下来。 看他的动作,沈向晚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慌忙道:“不用不用,先去坐车吧。”说着,就拉他往车子的方向走。顾朝楷顺着她,满脸的笑意。 车子里果然很暖,沈向晚本来想坐在后排,却被顾朝楷拉着坐在副驾驶上。沈向晚系好安全带不由自主往顾朝楷那边看去,她突然明白为啥顾朝楷要站在车外了。刚刚拉着她的手很热,离得近了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 顾朝楷眼里都是笑意,“晚晚看什么?”沈向晚一凛,慌忙转了头:“没。” 顾朝楷没再逗她,启动了车子:“晚晚尽管看,左右都是你的。” 这是什么对话?她更惊悚了好吗!垂眸掩住眼中的情绪,沈向晚默默点着头。 顾朝楷心里涌过暖意,浑身轻松,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到了地点的时候,沈向晚被顾朝楷的手笔吓到了,不就是出来吃个饭?有必要挑这么贵的地方?保持微笑地跟着顾朝楷到了已经定好的包厢,沈向晚更是一脸惊吓地看到了屋里还有其他人。 ???不是说好她们两个谈事情???带其他人又是什么意思??? 顾朝楷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微笑着说道:“就是她。”沈向晚不明所以地看向顾朝楷,又发现坐着的两个人正用一种新奇喜悦又欣慰的眼神看着她,让她很是尴尬。 轻轻拽了拽顾朝楷的衣角,沈向晚想让他解释一下情况。顾朝楷嘴角上扬:“晚晚,这是我爸妈。” ???沈向晚僵住了,随即立即摆上了笑容:“叔叔阿姨。” 两个人开心的应着,雍容华贵的女人看起来还十分年轻,笑着道:“快来坐。”男子则是瞪了顾朝楷一眼:“你!怎么还让人家小姑娘站着!” 顾朝楷用力搂了搂,然后才肯放开沈向晚,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的位置。 沈向晚因为有长辈在场,只能笑着聊天,实际上她倒是很想打顾朝楷一顿,他眼里闪着光,注视着她的时候又温柔如水。 人到齐了,便开始一点点上菜,期间顾朝楷的父母很热络,却并不令沈向晚反感,问问题也是点到为止,沈向晚很是感激。她能看出来这对夫妻其实对他们认识和相处的过程很感兴趣,但是十分有礼貌地并不深问。 沈向晚到后来倒是逐渐与两个人聊开了,顾首长毕竟是首长,谈论的东西有时候让沈向晚也是大开眼界,不由得就多向他询问了一些。 顾首长也是难得这么开心,居然有后辈喜欢咨询这些,不由得也话多了起来。 只是顾朝楷却不乐意了,脚在下面勾住了沈向晚的,沈向晚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没有理会,继续和顾首长聊。顾朝楷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着顾首长的眼神也带了阴鸷。 沈向晚没发觉不代表顾首长没发觉,顾朝楷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他心里暗骂一句小兔崽子,竟然敢这么看他老子,面上却笑着:“不聊了,吃饭吃饭。” 顾朝楷这才缓和了一些,一顿饭吃到后来,沈向晚已经忘了自己来的初衷。将两个人送走,沈向晚还有些意犹未尽,看的顾朝楷醋意大发。 “怎么,没聊够?”顾朝楷阴恻恻的,手搭上了沈向晚的腰。沈向晚点点头,转身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了他的异常。 “我不是……”沈向晚下意识地换了说辞,随即转移了话题,先发制人问道:“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我们两个人谈事情吗?” 顾朝楷的手更紧:“我们之间的事情要谈,这件事也不能落后。”说着顾朝楷的嘴角咧开:“早晚都要见家长,晚不如早。” 沈向晚僵在了当场:“你说什么?”在无意识间,就被他带了见了家长?顾朝楷容不得沈向晚别的反应,抬起她的下颌直接吻了上去。 “唔!”沈向晚惊呼,随后的声音都被顾朝楷吞了进去。这吻来的又快又急,让沈向晚忍不住呜咽了几声。顾朝楷克制着自己,搂着沈向晚的手上青筋毕露,平息了一会才松开她。沈向晚两眼泛滥着水光,看起来就像是被疼爱过,顾朝楷喉结滚动,眼神不肯错开一丝一毫。 正当他看的入神时,一阵风刮过,根据身体的记忆,顾朝楷躲开了这一拳。周围的空气都被带动,可见出拳人的狠厉。 沈向晚楞楞地转头,对上了苏知行狂暴宛若吃人的样子。 顾朝楷嘴角勾着,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笑意:“苏市长这是做什么?”苏知行牙咬得嘎吱作响,声音也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顾朝楷!你离晚晚远一些!” “苏市长这话说的很没有道理。”嘴上的弧度也渐渐消失,顾朝楷一丁点笑意都没有了:“我自己的女朋友,凭什么远离?” 拳头发出声音,苏知行又是一拳猛招呼了上去。苏知行还记着当将军时候的身法,但是他本身的身体却远没有将军那么强悍。 顾朝楷一个侧身再次闪过,嘲讽地问道:“怎么,苏市长恼羞成怒了?” “顾朝楷,晚晚,她是我的女朋友!”苏知行眼眶泛着红:“你突然窜出来就像抢走晚晚?做梦!” 沈向晚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两个人互相争夺的一幕,源头还是她。头疼地看着这个场面,她连制止都没有什么力气,两个人都是倔脾气,谁都不可能这个时候听她的。 叹了一口气,沈向晚转身就走,爱怎么着怎么着,难不成他们谁赢了她就选谁?这是她的事情,跟决斗有什么关系! 想通了的沈向晚脚步都轻快许多,不理会后面两个人,她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就要走。本以为能借顾朝楷的顺风车回去,看来现在是不行了。 哆哆嗦嗦地上了出租车,沈向晚从后视镜中看身后的情况,两个人僵持着,好像没动手。耸了耸肩,沈向晚报了地名,让司机师傅开过去。 “苏市长,虽然不知道您凭什么这么说,不过希望您记住,现在,以后,沈向晚都只能是我的女朋友。” 苏知行的眼底泛红:“顾朝楷,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一些?”顾朝楷挑衅一笑:“苏市长,梦,毕竟是梦,梦醒了,您也该醒醒了。” 顾朝楷说的同时,完全将自己排除在外,他忘了,他也是在梦中沉沦的。 “我怎么听说,你在住院前,与沈向晚也没有任何交集?”苏知行一面说着,一面要去打烂他的嘴脸。顾朝楷面色一紧,也开始与他过起招数来。 “过去便过去,晚晚现在心在我这里,你抢也没有用!”顾朝楷一脚横踢,被苏知行闪开,接近着他,又是一记重拳,苏知行侧过肩膀也躲开了。 “奉劝苏市长,早些放弃,只有我才能给晚晚带来快乐。”换了攻击方向,顾朝楷的拳头实打实地落在了苏知行的肚子上。 苏知行眼中均是疯狂:“顾朝楷,我要杀了你!”顾朝楷收回手:“请便。” 强忍着腹部的疼痛,苏知行勉强直起了腰,腿部用力,下一秒踢到了顾朝楷的腿骨上。顾朝楷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看来苏市长还有些力气,我以为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把你给躺废了呢。” 苏知行眼中凝聚出冰棱,似是下一秒就能将顾朝楷穿透。“废话少说!”苏知行平复着呼吸,左手又要冲了上去。顾朝楷眼疾手快用小臂挡住,瞬间与他靠到了一起:“我奉劝苏市长就此罢手,否则闹到后来谁面上都不好看,不是吗?” “顾朝楷,你哪来的这幅自信的样子!我与晚晚之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这以她男人自居的架势不过是掩饰恐惧罢了!” 越说越激动,苏知行出拳的速度猛然就提了上来:“晚晚是我的女人,从身到心都是,晚晚曾答应我一直陪着我,”一面说着,眼前又浮现出了以往的画面:“我们的这些过往,凭借你一句话就让我放弃?你凭什么!!!” 若是之前对苏知行有几分警惕的敌意,听完他这一番话,他的怒气暴涨。 是他的女人?从身到心?还答应了一直陪着他?突然的杀意窜起,顾朝楷倒是觉得,这个城市,有没有市长,也无所谓了。 脸上的表情令人惊骇,顾朝楷招招致命,完全就是同枪弹雨林中那些搏命之徒的打法,他现在无比希望苏知行就此消失,他碍眼的很。 “打架了打架了!”两个人的情况终于被人发现,路人看着他们这不要命的狠厉打架气势,慌忙报警,周围有胆大的上前去劝架,却发现两个人谁也不听,那眼神扫过来,让人不寒而栗,一时间大家只是围起来却不敢说什么。 警察来的很快,疏散了周围普通群众,看向为首的两个人,一时间也愣住了。这也太棘手了,一个是市长,一个是领导再三警告可能是他们首长的人,他们哪有人敢去说? 更可怕的是没有人知道这两个身份都这么高的人为什么突然打了起来,打的还这么激烈。一个刚实习的警察看着这一幕有些手足无措,他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前辈们都一脸头疼,他也有些迷茫。 “队长,这……”队长看了他一眼:“这两个人,我们谁也得罪不起。” “那我们就看他们这么打?”队长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捂了捂脑袋:“那还能怎么办?”小警察眼珠滴溜溜转,在警察学院的时候这种事发生的可不少。原本警员中女生就少,所以偶尔就会有男人为了女朋友打架的事情发生。 “二位!那位姑娘哭着跑了!”小警察的声音很高,他生怕那两人忙于打架没听到,而队长闻言,慌忙捂住了他的嘴:“你疯了吗!” 都已经准备好带着小警员道歉,希望能从轻发落,没想到两个人还真的住了手,一脸凝色看向了他们这边。 小警员和队长都咽了下口水,看着两个人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走了过来,直直地看着他:“你刚才喊了什么?” 小警员结结巴巴地:“姑娘……走了。” 顾朝楷自刚才开始就不停地搜寻着周围的人,没见到沈向晚的踪影,心里一慌。此时小警员的话更是让他一颗心不上不下,晚晚哭了? 陷入了自责的情绪里,若不是他同苏知行动手,想必晚晚也不会走了。可是一想到晚晚可能是担心他更甚者实在担心苏知行,他那股子想杀人的欲望又升了起来。 顾朝楷努力转移注意力,划开手机拨着沈向晚的电话,拨了一遍被晚晚挂断,他固执地一遍又一遍拨通,脚下也没闲着,直接奔着自己开来车的方向走去。 晚晚穿得那么少,手脚也冰凉,就这么走了??心里遍满心疼,一时间连苏知行都给忘在脑后了。 系好安全带,就在顾朝楷不经意的时候电话打通了。 “喂?”沈向晚的声音并没有带着哭腔,但听起来也不是十分欢快。顾朝楷咽了下口水,试探地问:“晚晚?” “嗯。”沈向晚斜靠在沙发上,正打算打开电视,听到顾朝楷语气有些急切:“你在哪?” 沈向晚懒洋洋回了一句:“家里。”顾朝楷松了一口气,柔声道:“我现在过去找你。”皱了皱眉,沈向晚没应他。 顾朝楷将蓝牙耳机戴好,道:“晚晚,今日是我不对,有些冲动了,你莫要生气,好不好?”打着方向盘,顾朝楷行驶到了街上,他可不打算挂电话,这么一路和晚晚聊一聊也没什么不好。 听到那边的声音,沈向晚道:“你在开车?”顾朝楷嗯了一声,沈向晚道:“开车就别打电话了。” “我想你。”顾朝楷压低了声音:“晚晚,我实在太害怕你被别人抢走,害怕失去你。”手握紧了方向盘,顾朝楷道:“而且……”声音带了危险的意味:“今日苏知行同我说……” 沈向晚听到这,心里咯噔一下,“怎么?” 顾朝楷顿了顿,没发出声音,反倒是沈向晚有些慌。过了一会,顾朝楷才继续道:“晚晚,我很不舒服,难受,甚至想杀了苏知行。” 顾朝楷算是一路飙车,压了几个红灯,这才到了沈向晚家楼下。长腿迈着,顾朝楷看起来有些可怜,但是眼神深处却带着嗜血的疯狂。 “晚晚,给我开门。” 沈向晚没听出来他话中的异样,平常一搬推了门,没想到顾朝楷迅速挤了进来,将门反锁,整个人贴在了沈向晚身上。 “晚晚。”一把将沈向晚抱起,顾朝楷什么都不顾及,直奔卧室而去,一脚踹开,再次反锁。“晚晚,你是我的。” 他还有别的话,但是沈向晚没听清,因为后面的声音尽数都被他口口相传给她了。 沈向晚拒绝不了,她本人的身体是没和男人做过什么的,顾朝楷在梦里练习了多少遍的吻,让她没待到推拒,便已经开始陷入了顾朝楷带给她的感受中,缱绻又深沉。 修罗场诶!8 沈向晚十分难受,不但是心里的,同样包括身体上的。身上的酸痛远比以前所有世界上的都要清晰,甚至现在搭在她腰上的手都让她明显感受到手心的纹路,这种真实的感觉让她久违地闭上了眼睛。 手的主人暗自收紧,让沈向晚更加紧贴自己,头抵在颈窝,顾朝楷轻轻咬着她脖颈后的软肉:“晚晚,我很高兴。” 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他都是她的第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男人。笑意透过胸腔传递给沈向晚,他道:“晚晚,虽然晚了一点,但你嫁给我好不好?” 一面说着,顾朝楷将沈向晚翻过来,让她面对着他,眼神灼灼。沈向晚觉得顾朝楷的眼神里浩如烟海,让人很容易沉迷进去。 眨了眨眼睛,沈向晚道:“床上的话都是不能信的,你不知道吗?” 沈向晚逃避的话却让顾朝楷当了真,他立即翻身下床,半跪在地上,眼神坚定:“沈向晚,我爱你,请你嫁给我。” 沈向晚心猛然动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样子让她差点就点头答应了。但是她霎时又清醒,抿唇别开了眼:“您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不雅观?” 顾朝楷挑了挑眉,看着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沈向晚,嘴角勾起一抹笑:“好像,是那么一回事。”说着,顾朝楷站直身子,沈向晚瞪大了眼睛,眼神却移不开,某样东西就撞进了她的眼睛里:“顾朝楷!你个流氓!” “晚晚,我还有更……流氓的。” 声音带着笑意,顾朝楷走到了沈向晚身边,顺着被子摸到了滑溜溜的皮肤,大手一捞,将沈向晚整个人抱住:“来吧,晚晚。” 沈向晚很慌,也不知道下一步顾朝楷会做什么,直到他掀开被子,一阵凉意刺激着她,让她起了鸡皮疙瘩,她才挣扎起来:“顾朝楷!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顾朝楷不费吹灰之力将沈向晚从床上带离,放在了他刚刚半跪着的旁边。下一步,就是单膝跪地:“晚晚,如今我们都不雅观了,是不是才是一对?” “你!”沈向晚想要跑回去,但是却被他拉着手,动弹不得。 轻笑一声,顾朝楷问道:“晚晚,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有毒!沈向晚恨不得踹在他脸上,可是凉飕飕的感觉让她识时务的点头。下一秒,就被顾朝楷整个人抱住,两人毫无阻隔地贴在一起。 “顾朝楷!!!”沈向晚简直要疯了,她们两个什么都没穿!!!窗帘半拉不拉的!会被人看见的好吗!!!他是不是疯了!!! 顾朝楷确实是疯了,他是高兴疯的,晚晚答应他了!晚晚真的答应他了!!! 带着沈向晚转了一圈又一圈,沈向晚被他转的头晕,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顾朝楷,我有些恶心。” 顾朝楷楞了一下,忙将她放在了床上:“晚晚?你是不是有了???”说着,两眼亮晶晶:“我马上去联系医院,然后找到最好的幼儿……” 一脚蹬开她,沈向晚怒着道:“你清醒一点,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宝宝!” 这一脚不轻,顾朝楷闪躲了一下:“晚晚,你这是谋杀亲夫,日后的□□生活还想不想要了?” 接着,又想起了刚刚的话题,仿佛是很紧张又带了一点点松气:“没有啊……” 沈向晚疑惑地看着他,他抿了抿唇:“也对,之前是在梦里……”说着,顾朝楷凑过去亲她,沈向晚眼疾手快就将被子盖好:“离我远点!” “晚晚……你怎么忍心!”说着,顾朝楷粘糊糊地也跟着上了床,沈向晚闭上眼,不去看他那个大得出奇的东西。 “晚晚……”带着商量的语气,顾朝楷蹭了进来:“晚晚怎么睡完就跑?都不负责任的?”不过说着又笑了:“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那就算是合理的。” 沈向晚将杯子裹得更紧了,她那是迫不得已才答应的!!那种状况下,不答应才是傻子吧!!! “晚晚,我顾朝楷,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声音突然变低,沈向晚感受到了顾朝楷的情绪变化。一时间也不再那么抵触,反而隐隐有些发软。 “现在就这么开心……那以后岂不是要开心死了?” 说完这句话,沈向晚捂住了嘴,她怎么说了这种话!好像以后真的会和他有什么事情一样!反而是顾朝楷听了这句话后,声音突然带着激动:“对,晚晚说得对!” “都怪你!总对我说一些骚话!”让她都被他待得无意识说了这种话! 顾朝楷的胸膛震动着:“好好好,都怪我,我认错!” 抱着缩起来的人,顾朝楷嘴角止不住上扬,在现实生活中,他终于也得偿所愿,永远和晚晚一起,再也不分开。 另一边,苏知行听说了沈向晚哭了的消息,心中也是一慌,忙要打电话过去,却发现她的电话一直占线,他不停地打,直到在停顿的时候,秘书的电话打了过来。 下意识地去接,苏知行听到了秘书欲哭无泪的声音:“市长!你快回来吧!你打架的事情,我们暂且压下来了,可是……” 后续的问题他解决不了,只能让苏知行自己出面。 咬着牙,苏知行让秘书来接他,他则是又一遍遍拨打着占线的电话。 “晚晚……等等我……我马上就能来。”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苏知行虽然尽快解决了公众形象的问题,却总有人不长眼地想要趁此敲诈一笔,甚至威胁苏知行要将当时的视频公布,以威胁他的大选。 苏知行除了顾朝楷之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威胁过了,眯起眼睛他选择了按下处理,他可不是什么心软的人。 等到解决完所有的事情,天色也不早了。咬着牙看着拨打出去却没有拨通的电话,苏知行直接通知秘书:“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把任务分发下去,明天再交给我。” 话音都没落全,苏知行就赶忙往外走。 秘书呆愣地看着,他还真没见过苏市长这么焦急慌乱的样子。看着桌子上的文件,他认命地抱起,“看来加班也难免了。” 苏知行到了沈向晚家楼下的时候,天差不多已经黑了,路灯也已经亮起来了。咬着牙他迈开步子进了楼梯。 沈向晚此时已经被顾朝楷哄着睡了,原本他没想这么早就和晚晚发生实质性的进展,实在是被苏知行刺激的不轻,他才脑子一热做了这种事情。 想到晚晚的身体,他心疼极了,替她掖好被子,顾朝楷搂着她,直到她眼皮渐渐合拢,他才起身。 晚上的话应该吃一些东西,不然晚晚的胃会受不了,这么想着,顾朝楷就去厨房想着做些流实食,好消化也养胃。 带上围裙忙活了一阵,总算将营养餐做好,看了眼时间,晚晚才睡了一个多小时,他没想着喊她起来,倒是来了兴致想看看她的睡颜。 长腿一迈,顾朝楷盘着腿坐在大床上,看着呼吸声均匀的沈向晚,脸上的幸福感谁都能看出来,根本不加掩饰。 顾朝楷宠溺地笑着,想必晚晚睡觉也是个不老实的,自己一个人住却是这么大的床,加上他刚刚好。 凑近了,顾朝楷用手指轻轻顺着沈向晚的轮廓抚摸:“晚晚,我觉得像是在梦里一般。” 更何况,现实比梦里还要令人陶醉和沉迷,顾朝楷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只想把她装进眼睛里,如果晚晚是他的眼睛就好了,便可以每日每夜地陪着他。 沈向晚本来是睡着,却觉得身边仿佛有一只苍蝇一样,不仅在她脸上来回落脚,还要在她耳边嗡嗡响着。不耐地伸手打掉在脸上作乱的东西,沈向晚皱着眉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顾朝楷被打了一下,也是开心的不得了,粘糊糊地凑过去照着她的嘴唇亲了一下这才起了身。起身的瞬间,他无意识地瞥了一眼窗外,看见了一个他十分不想见到的人。 这么晚来找晚晚,说是没安什么坏心思,他都不信!眼神瞬间变得冷冽,顾朝楷猛地拉上了窗帘,回头看了一眼还睡得正香的沈向晚,脚步放轻,还特意将门带上,扣动了暗锁。 依靠在门边上,顾朝楷打开了房门等着苏知行上来。电梯闪到了这一层,顾朝楷微微抬头瞥了一眼,正是苏知行不可置信的目光。 “苏市长,好久……啊应该是好巧又见面了。”嘴上的弧度满满都是嘲讽:“苏市长这么晚不回家,反而来这里做什么?” 苏知行攥紧了拳头,冷声道:“我要见晚晚。” 顾朝楷强压着想动手的想法,嗤笑道:“苏市长请回吧,晚晚有些累,已经睡着了。”苏知行这才正眼看他:“顾朝楷,你这是势必要妨碍我了?” 顾朝楷站直了身子:“妨碍?苏大市长,麻烦您搞清楚,我女朋友被人骚扰,作为她男朋友,我完全有必要帮她铲除这些骚扰吧?” 苏知行咧开一口森森白牙,道:“男朋友???” 瞪大了眼睛,顾朝楷点点头:“不然你为什么会在晚晚家看到我?晚晚还在睡着,苏市长若有什么事,还是不要说了,这辈子,都别说了。” 苏知行眯起了眼:“我只与晚晚说,你让开。” 顾朝楷板了脸:“那还真不好意思了,想见晚晚,必须通过我这关!”说着,拳头已经攥起,下一秒就可以招呼到苏知行的脸上。 苏知行也是被顾朝楷出现在沈向晚家里这件事气的冲昏了头脑,双眼布满红血丝就冲了上去。两个人过了好几招,但是楼道里地方并不大,并不能施展开,动静也很大,终于将屋里的沈向晚吵醒了。 沈向晚很烦躁,她并没有睡饱,美梦被人打断的不悦简直让她崩溃。砰的甩开被苏知行锁上的门,走到了客厅发现大门大氅四开,怒气简直冲破天花板:“顾朝楷!你给我进来!” 两个正在打斗的人都听到了声音,顾朝楷勾一抹笑,对着苏知行道:“晚晚怕是醒了,正找我呢。苏市长,您还是不要打扰我们了吧。” 苏知行的确被这一声喊到心里又酸又痛,晚晚原来真的不要他了吗?她到底没有兑现承诺,而选择了顾朝楷吗? 那种宛如被世界抛弃的绝望感铺天盖地袭来,苏知行有些扛不住,背抵着墙壁慢慢滑落,坐在了地上。 沈向晚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看见顾朝楷得意洋洋地进来,看他这幅样子,沈向晚更是生气:“你在干什么呢!大晚上能不能消停一会!” 顾朝楷高兴地不得了,上前去保住沈向晚,蹭着她的头发连连点头应着:“好的,晚晚说的我都听。” 说着,顾朝楷带着期待地问:“晚晚,明天我们去你爸妈那里吃顿饭吧。” 斜了他一眼,沈向晚警惕地道:“干嘛?”顾朝楷凑过去亲她,道:“见见叔叔阿姨,既然把晚晚都拐走了,得让叔叔阿姨放心。” 沈向晚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你可以了?” 顾朝楷的大手猛然收紧,将沈向晚带到自己身侧:“那这么说,晚晚不肯承认我的地位?上过了就翻脸不认人?” 沈向晚看着他的那双眸子,一时间没有话可以反驳。顾朝楷轻笑,撬开了她的牙关,去吮吸她柔软又香甜的小舌,直吻得她气喘吁吁这才罢休。 “晚晚,应了我吧,给我个,不然我也害怕哪日你就突然消失了。” 沈向晚平复着呼吸,脸上还带着潋滟的春色,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没有说话。顾朝楷没有法子,从她身旁拿出来她的手机,熟练地划开锁屏,找到妈妈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沈向晚这时候才害怕,赶紧上前去阻止,只是却没有顾朝楷的个子,一直蹦却拿不到。 电话一通,沈向晚不再蹦了,只是一脸担忧地看着。 顾朝楷极其有礼貌地问好之后,这才问道:“不知叔叔阿姨明日有时间吗?方便一起吃一顿饭吗?” 沈向晚听不到对面的回答,但是却能看见顾朝楷笑着说了一句“好”就挂断了手机。 顾朝楷将手机还给沈向晚,笑着道:“晚晚,明日我们一同去。” 沈向晚白了他一眼,道:“那你今天先回去吧,我这住不下你。”顾朝楷看了眼床铺,知道她是在撵他走。不过他又想到外面的苏知行,这下无论如何让他走是不可能的了。 坐在了床上,顾朝楷喘息着,贴在沈向晚耳边说道:“晚晚作为女朋友是不是该收留你可怜的男朋友一晚?” 沈向晚咽了咽口水,满眼都是顾朝楷那张放大又迷惑人的俊脸。 “晚晚?嗯?”顾朝楷笑着,手指在沈向晚的耳垂上揉了揉。 “……好……”沈向晚应了,接着就被顾朝楷带到了床上。沈向晚的脸色瞬间白了:“顾朝楷,你不能!”她身上还没缓过来呢! 顾朝楷亲了亲她眼睛,道:“我不会。”说着,一双臂膀搂着沈向晚的腰肢,不让她动:“让我抱一会。” 沈向晚安静了下来,他自她身后紧紧贴着她,她甚至能听到他缓慢有力的心跳声,比钟表的声音慢很多。 正躺着,沈向晚感觉到一双脚缠上了她,与她冰冷的脚完全不同,那双脚热量十足,碰到她的一瞬间,她听到顾朝楷道:“晚晚怎么脚还这么凉?” 说着,松开了腰间的手臂,坐了起来,一双大手去抓那双小脚。沈向晚只觉得自己宛如被暖炉笼罩,十分舒服,下意识地就往那温暖的地方钻,顾朝楷轻笑一声,两只手更紧地笼住那双脚:“以后晚晚的脚都让我来暖。” 沈向晚偷看了他一眼,坏心地踢了一脚,沈向晚知道以他的本事肯定是能躲开的,但是这一脚却挨在了脸上,沈向晚有些慌,却发现他宠溺地要去亲,慌忙地收回来,沈向晚道:“你怎么没躲?” 顾朝楷又将她缩回的脚放回手心,轻声道:“只要晚晚打,我就心甘情愿让你打。” 沈向晚愣着,她一直都知道顾朝楷会说话,在现实生活这种感觉让她有种掉进了顾朝楷做的甜蜜陷阱的错觉。 看着沈向晚傻傻地样子,顾朝楷眼里的温柔简直能滴出水来。“晚晚,你的户口是在家里吗?明天拿着吧。” 沈向晚猛地精神了,警惕地看着他。顾朝楷道:“我知道晚晚会觉得太过于心急,但是晚晚转念想一想,往后余生反正都是同我一起,一个证而已,对晚晚来说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你还!”沈向晚伸出了手指指向他,顾朝楷握住,道:“晚晚是可以,但是我年龄也不小了,父母总是在催,晚晚就当心疼心疼我,我保证只是扯证,我们之间依然只是情侣关系。” 顾朝楷的信誓旦旦,让沈向晚觉得好像很有道理,可又哪里不对。“那……好吧。” 顾朝楷嘴角勾着笑容,不屑地眼神瞄了一眼门外,搓了搓沈向晚的手,道:“晚晚真是让人爱到骨子里去了。” 沈向晚拍打着他,道:“不要说一些肉麻的话,我要睡觉!” 抱过她,顾朝楷道:“晚晚刚吃了东西,这就睡觉不好消化,对胃肠不好,我们看会电影好不好?”沈向晚突然就好像回到他们两个人都是老师的时候,轻笑出声道:“好。” 顾朝楷特意挑选了恐怖片,在沈向晚惊疑不定的眼神中自信道:“晚晚,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电影播放,音响被顾朝楷调高,这样一来,外面的声音晚晚也听不见了,某些人敲不开门,也应该识趣回去了。 鼻子中一声冷哼,让沈向晚注意到了,她抬头看他:“怎么?”换上了笑容,顾朝楷道:“没什么,就是想和你再坐近一点。” ???他们两个就差负距离接触了好吗??? 沈向晚以往是绝对不敢自己看恐怖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顾朝楷的魔力,她不仅不怕,偶尔还仔细看那些恐怖的脸,看到后来竟然有些困了,倒在顾朝楷怀里就睡着了。 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她躺在床上的顾朝楷怀里,顾朝楷的眼睛紧闭着,沈向晚的眼神从睫毛下移,最后落在他的青色胡茬上,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顾朝楷的胡茬,这么一看,他留胡子也好帅啊! 欣赏够了,沈向晚想下床,轻轻地动手,却被顾朝楷使劲拉回了怀里。沈向晚以为他醒来了,结果动了好久发现他那只是下意识的举动。 在他脸上亲了好久,顾朝楷的手才有松开的迹象,沈向晚叹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下了床,她不太想做饭,就洗漱好了要去下楼买点早餐摊的食物。 穿好了外套,沈向晚打开了门。这一开门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她家门口竟然蹲了一个人!沈向晚镇定下来仔细辨认,这才惊呼出声:“苏知行?” 苏知行穿的并不多,听到她说话,一双满是受伤的眼眸对上了她:“晚晚……”他嘴唇的颜色并不正常,看着状态也不太对只是说了一句话,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沈向晚碰了他一下,发现他的体温高的吓人。 联想一下,沈向晚惊讶地看着他:难不成他在她家门口守了一晚上???他怎么不敲门??赶忙拨通了急救电话,沈向晚有点心疼,想要扶他,手在半空中却又停下来了。 抿了抿唇,沈向晚打开了门,进屋子去找顾朝楷了。她现在既然已经是顾朝楷的女朋友,就不应该和苏知行有什么感情的牵扯了。 顾朝楷醒得很快,快到沈向晚觉得之前可能是在装睡。将原委说明白之后,沈向晚道:“他情况有些糟糕,你先把他搬进来,等急救车来。” 顾朝楷挑了挑眉,倒是应下了,只不过又道:“晚晚,两次都是你着急打的电话,你是不是……”沈向晚无奈的道:“他一个市长身体不好,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才不好办啊。”也有她心疼的一部分,不过她已经决定斩断这点心疼。 顾朝楷似是满意了,又盯着她:“那你这么早出门……” 沈向晚哭笑不得:“想给你买点吃的东西。”顾朝楷这才展开笑颜:“还是晚晚心疼我,不过没事,我去做。” 看了眼时间,顾朝楷道:“正好,中午去叔叔阿姨那里。” 结局 沈向晚磨磨蹭蹭地不想出门,顾朝楷连哄带骗总算将她带了出来,沈向晚觉得车子太快,而顾朝楷觉得车子还不够快,恨不得一脚油门直接到地方。 到了顾朝楷定下的饭店,他带着沈向晚先坐到了包间里,沈向晚皱着眉,心里打鼓:“顾朝楷!我们还是回去吧……” 正说着,沈向晚的父母已经开门进来。顾朝楷忙起身招呼,笑意满满十分有礼貌。两个人对顾朝楷的外形条件十分满意,甚至有种隐隐沈向晚配不上他的感觉,几个人都坐下开始唠家常的时候,顾朝楷更是让夫妻两个十分开心。 “晚晚,原来你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要是早说,妈妈也不会着急羽卒那孩子啊!”一边说着,妈妈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不过想起乔羽卒,心里有些歉疚:“羽卒这孩子可怎么办……唉……” 正叹着气,顾朝楷眼尖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又是一阵幽默的聊天,将她哄得高兴了、 等到父母要回去的时候,顾朝楷这才道:“叔叔阿姨,我虽然没什么大能力,不过我想要保护晚晚一辈子,让她一辈子都开心快乐。” 沈达脸色很严峻,看着顾朝楷道:“晚晚自小没受过什么委屈,我们家虽然勉强算个小康,但晚晚却一直都是我们的小公主。” 说着,沈达皱眉:“如果你让她有一点不舒服,我都会拼了老命。” 沈向晚眼眶有些湿润,看向顾朝楷的时候,他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如果真的那样,我首先第一个要打的,就是我自己。” 沈向晚别过了眼,沈达依旧没有露出笑意,只是沉默地转身走了,刘珍忙跟上,朝着沈向晚挤眉弄眼:“你们两个的事,什么时候定?” 顾朝楷咧开了笑容:“就这几天。”沈向晚骇然看向他,顾朝楷却道:“晚晚,先去和爸妈拿户口本吧,我们去领证。” 爸妈?他改口到是快!顾朝楷轻轻掐了她的脸蛋:“我送你过去。” 民政局门口 工作人员看着两个人,一时间有些无言,等顾朝楷走开,他们才暗自拉着沈向晚问道:“你真的是自愿的?”沈向晚点了点头:“不然来这干嘛?” 工作人员眨了眨眼睛,看着乐得差点找不到大门的男人,又看了一眼十分平静的沈向晚,道:“以后你应该很幸福。” 嘴角勾起,沈向晚道:“谢谢。” 顾朝楷的确高兴地要疯了,他赶紧拨通了电话,不仅告诉了父母操办婚礼的事情,他还决定了这种仪式交给长辈,他只想带着晚晚过二人世界,要么……旅行结婚??如果能在蜜月的时候怀上……不,晚晚已经是他的了,就不需要再来一个什么来阻挡他们了…… 顾朝楷低头看了看自己从刚才开始就激动地攥不紧的手,又看着不远处的沈向晚,终于开心地叫了一声:“老婆。” 沈向晚抬眼,对上了他那副好像哭出来的样子,点了点头:“嗯,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