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相爱，为民除害》作者：清汤涮香菜 文案 池小姐眼中的景小姐：狐狸精暴发户 景小姐眼中的池小姐：财迷拜金女 一次意外过后，她们看对方的眼神开始变了…… 两个口嫌体正直的女人日久生情的爱情故事（日是动词） 清晨，某酒店，总统套房的大床上…… 池嘉穿好衣服：“景芮，就算全世界男人和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你！” 景芮：“麻烦池小姐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以后别再来找我。” 次日，清晨，某酒店，总统套房的大床上… 池嘉穿好衣服，“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 景芮：“池小姐，我也不想有下次。” 若干天后，两人酒吧相遇。 景芮：“身份证带了吗？” 池嘉：“带了……” 主CP：炸毛贪财小设计师X性感多金餐厅老板 副CP：欢脱痴情设计总监X温婉可人御姐总裁 [入坑须知or避雷] 1.主副CP都是先做后爱，简单粗暴，不喜勿入；HE，不拆CP； 2.非现实向的轻松甜文（总裁有很多时间谈恋爱的那种），剧情偏骚气带颜色；行业描写非专业，见谅； 3.有直掰弯情节，但不存在被男人伤才去选择女人，爱一个人无关性别，仅此而已；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池嘉；景芮 ┃ 配角：宁浅；温堇；云昕；简奕 第1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更新啦，今年主要在写偏暖甜的文，所以这次换个风格，写一篇偏沙雕甜的。虽然《等你说爱我》写过池景CP的故事，但还是建议独立阅读这篇文，细节上可能有些出入。另外，入坑前先看文案的跳坑须知哦～祝追文愉快，么么哒～～～ 开新小福利：香菜会在本章评论中随机抽选五十名小天使，明晚八点各送出红包一个，金额20晋江币——1000晋江币不等（扣手续费前）。 盛夏傍晚，除了闷热，还是闷热。街头的流浪狗吐着舌头，呼哧呼哧走过。 今天是七夕，传统情人节。 烂大街的情歌，满世界的玫瑰，还有出双入对的小情侣，空气里弥漫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师傅，就停在这。”一个穿着浅色休闲衬衫的女孩从出租车后座钻出，脚步匆忙，似是有急事在身。 天空愈发昏暗，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此刻，街头歌手正抱着一把吉他，温柔而深情地弹唱着，“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歌词相当应景。 在这个特殊的节日，池嘉觉得自己可能被绿了。 站在华灯初上的街道，池嘉扬手擦了擦头上的雨滴，迈着满是火药味的步伐，冲进了一家名叫“九號”的餐厅。 方才那位抱着一大捧红玫瑰走进餐厅的男人，是她交往快一年的男朋友江慎，但很明显，那束花不是为她准备的。 要不是今天提前收工，池嘉一路尾随江慎到了这里，还赶不上这么一出好戏。 九號是L市颇有名气的小资餐厅，池嘉从来没来吃过，却也知道他们家的招牌菜是什么。还有，据说九號餐厅的老板是个实打实的大美人，所以生意才这样火爆。 在如今这个看脸的社会，颜值也是资本。 “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服务生温和有礼的接待，哪知道迎来的却是一位势如猛虎的客人。 “我找人。”池嘉干脆利落甩下三个字，径直冲进了餐厅。 “哎！小姐……” 餐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复式两层，布置得颇有情人节氛围。 出于职业病，池嘉第一反应竟然是这家店的装潢设计可圈可点，但她今天是来捉奸，没时间细细欣赏。 19号桌，池嘉很快发现了目标，她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 果不其然，江慎正把那捧骚气满满的红玫瑰，往一个女人的手里送，而那个女人…… 池嘉愣在原地，对方很漂亮，漂亮得就像狐狸精本人，尤其是玲珑有致的身材，在黑色紧身裙的包裹下，勾勒着几乎完美的曲线。 那是女人最嫉妒的身材，对于胸前一片坦荡的池嘉而言，更是如此。 池嘉突然升起一股挫败感，都说输人不输阵，她恨自己今天没有好好撸个妆，再盛装打扮，这会儿穿着衬衫牛仔裤灰头土脸就跑来了，多没气势。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真的被绿了！ 站在19号桌前，景芮打量着眼前正向自己送花献殷勤的男人，红唇勾着浅笑，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眉眼如画，但又多了几分妩媚，五官搭配在一起恰到好处，薄唇轻抿，成熟中带着慵懒性感的韵味。毋庸置疑，这样的女人笑起来，非常令人赏心悦目，且勾人。 就连一旁的池嘉也默认了对方够漂亮，但漂亮又怎么了？一看这面相就是狐狸精，池嘉目不转睛盯着19号桌方向，越发笃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送给你的。其实每次来这吃饭，我都在关注你，你真的很漂亮。”江慎现在眼里只有面前的人，哪里注意到他身后跟来的池嘉，更预知不了一触即发的暴风雨。 景芮没有去接花，而是继续保持微笑，右手摸了摸左臂，颇有兴致的和对方聊着，“江先生，你知道吗？我们餐厅的食材都是由我亲自挑选的，我挑选食材的标准很严格。” 见对方有兴趣和自己搭话，江慎觉得机会来了，他笑道，“我当然知道，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慕名而来。” “我挑人的眼光更严格。” 景芮脸上一如既往的撩人笑容，让江慎自信不少，他用耐人寻味语气问道，似调情一样，“哦？有多严格啊？” 顿了顿，景芮目光自上而下又打量了对方一番，然后缓缓凑到他耳边，慢吞吞的赏了他四个字：“你不够格。” 猝不及防，江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相当尴尬。这才明白，她一直对自己笑，原来单纯只是一种不屑。 见那两人俯首帖耳眉来眼去，池嘉终于忍无可忍，她大步向前，顺手拿了邻桌一杯红酒，一声不吭举着酒杯从江慎头顶往下浇。 反应够快，姿势够帅。可光这样，还是不解气。 红色液体顺着头发往下滴，江慎不回头还好，一回头，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又兜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 池嘉的动作一气呵成。 “啪”的一声，引来一众目光围观，看热闹不嫌事多。 池嘉甩了甩手，力的作用相互，刚才那一耳光扇太用力，手麻。 “小嘉……” 池嘉没给江慎说话的机会，换只手咬牙“啪”的一下，爽快又给出了一巴掌，“给你打对称！” 围观群众一阵唏嘘。 形形色色，景芮什么场面没见过，眼前这一出戏，似乎有点看明白了，只是这小姑娘看着清瘦，脾气倒挺不好惹。 池嘉打小性格就这样，性子直，脾气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要是敢惹她，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误会了……”江慎揉着脸，还企图辩解。 “你可以啊！”池嘉看了眼景芮，气不打一处来，她一面说一面推着江慎，“一晚上约两个，效率挺高！” “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打算下班以后带你来这边吃饭，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别这么冲动好不好……” 池嘉皱眉，迟疑了一阵。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景芮哂笑着朝江慎说了一句，“你可没告诉我你有女朋友。” 这句补刀非常及时。 一听景芮这话，池嘉完全炸了，头脑一乱，差点就信了渣男的话，她用小高跟在江慎的脚背上又踩又碾，一股狠劲，“你恶心！” 骂完，转头就走。 “啊……”江慎疼得龇牙咧嘴，他瞪了景芮一眼。 景芮却只是撩着头发笑了笑，依然妩媚动人。 “小嘉……”江慎扔了红玫瑰，一瘸一拐追了出去。 餐厅的闹剧告一段落，又归于平静。 景芮望着那女孩愤然离开的高挑背影，好一阵，直至对方消失在眼前，她才转头低声交代服务生，“收拾一下，19号桌的订单撤了。” 雨下了片刻便停了。 空气清新，神清气爽。 池嘉冲出餐厅时，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拽住，她回头，甩开江慎的手，吼道，“别碰我。” “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池嘉还是一股脑往前走，江慎就在后边追，一边追一边解释，“我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一定跟其他女人保持距离。” “江慎，话不能乱说，别还没到家就被雷给劈了。”池嘉停下脚步，冷笑，“还有，分了吧，以后你爱找谁就找谁。” 态度果决。 池嘉不喜欢拖泥带水，有些事情，一旦打破了的底线，她能比谁都绝情，就好比现在，没什么旧情可谈，也没什么好留恋，更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不答应，我不能没有你……” 这句话简直能归入渣男经典语录，但池嘉不是恋爱脑，这招没用。前一秒还在跟其他女人调情，下一秒就扮演痴情情圣，川剧变脸都不带这么快，池嘉翻了个白眼，“你恶不恶心？” “那就是个误会，我就开个玩笑……原谅我这一次吧。” 她有眼睛自己会看，池嘉不想听任何辩解，“滚！少来膈应我。” 怎么哀求认错都没用，情形到了这一步，江慎干脆也吐出了自己心里的“苦水”，“池嘉，你想想，但凡是个正常男人谁受得了你？！我们在一起都一年了，你连根手指头都不让我碰……” 好啊，终于坦露心迹了。 这些话彻底触及了池嘉的雷区，无异于火上浇油，她扬头反问，“所以喜欢我是假的，想睡我才是真的，对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你自由了，以后你想睡谁就去睡谁，没人管。”池嘉一个潇洒的转身，拦了辆车，扬长而去。 一切联系方式，都拉黑。 情人节分手，说起来也是个难忘的经历。 大学四年，池嘉也黄过好几段感情，差点荣获“渣男收割机”的头衔。今天的事情，只能再一次印证她妈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票子比感情重要，面包比爱情靠谱。 离开九號，池嘉没有回家哭一场发泄，不值得。她直接打车回了公司，开机，继续对着屏幕，加班做改了无数次的效果图，仿佛今晚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心里固然有些堵，但与其花时间伤春悲秋，还不如多接点单子，充实自己的小金库。 现在正是她最穷的时候，今年刚大学毕业，从校园过渡到职场不是件容易的事。简历上赫赫写着应届生，很多情况下这三个字是被压榨的代名词。HR笑脸盈盈，面试只跟你谈吃苦耐劳，工资含糊带过，美其名曰年轻人目光要长远，刚毕业要把锻炼自己摆在第一位。 好在池嘉对自己现在的东家还算满意，大四上学期她就进入了AS当设计助理，熬了快一年，前几天，终于从助理熬到了设计师，底薪提了一大个档次。 都说当设计师的人，上辈子是折翼的天使。池嘉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个浑身骨折的天使，这辈子才做了室内设计师。 工作以前池嘉好歹也是他们系系花，工作以后，加班熬夜画图纸做建模，还要没完没了的跑工地。再这样下去，不到三十就该成了黄脸婆。 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池嘉觉得她能找到对象，已经是个奇迹了。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奇迹不要也罢。 江慎比她大了好几岁，他们在同一栋写字楼上班，一来二去偶遇过几次，留了联系方式，聊的还算投机，没多久就在一起了。 快餐式爱情，反正来的快去的也快。 现在想来，池嘉觉得她跟江慎分手是必然，她从来没想过他们能长久，就好像今天分了手，感觉也就那样吧。 或许对于感情，她已经有些麻木。 不知不觉，深夜十点。 合上笔记本，池嘉伸了个懒腰，发现办公室已空空如也，她又是部门最后离开的那位。 别看池嘉明面上一副极不靠谱的模样，总把嫁入豪门当个阔太挂在嘴边，说是人生终极理想，但私底下工作起来是典型的拼命三娘，否则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在高手如云的AS也升不到设计师的位置。 池嘉时不时给自己灌点鸡汤，永远不要企图去依靠别人，什么都敌不过自己强大。 洗手间，水哗哗流着。池嘉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会儿呆。早上出门时只化了淡妆，白天跑工地挤公交又流了不少汗，现在几乎是素颜，今天一整天很累很疲惫。 她埋头捧了捧凉水泼在脸上，任水滴顺着脸颊往下滑，清醒多了。 —— 失恋了地球照样转。 江慎来找过池嘉几次，她都没给好脸色。总的来说，分手并没影响到她的生活，反倒让她多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心无旁骛地投入工作。 八月份，设计三部好几个助理升了设计师，免不得下班以后庆祝一番，池嘉答应得爽快，她喜欢热闹，工作之余放松自己大多也是去泡吧喝酒。 巧的是，这次聚餐地点又是在九號。 池嘉对这家餐厅印象深刻，因为这里记载了她抹不掉的屈辱史。 在池嘉进入餐厅没多久，更巧的事情发生了。她看到了一张只见过一次却熟悉的脸，挂着像那晚一样妩媚勾人的笑容，和身边的男人谈笑。 只不过这一次的男人，又换了。 池嘉能注意到景芮，并不是难事。一来景芮坐在显眼位置，二来，有的女人气质长相天生就出类拔萃，很难不引人注意。 女人看女人的眼光就是准，还真是个狐狸精啊。池嘉望着景芮的方向，腹诽。 景芮抬头时，目光恰好瞥到了池嘉，她也认出了这张脸，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看时，景芮索性侧了侧身，光明正大望着池嘉。 连对视都像在较量。池嘉今天穿了条小女人味超足的短裙，又精心打扮了一番，心想未必输她。在朝景芮翻了个经典的池式大白眼后，池嘉别过头继续和身边的人谈天说地。 几秒的时间，景芮也将池嘉打量了一遍，的确比那晚惊艳不少。只是看到那个不太友善的大白眼后，景芮忍不住，突然笑了起来。 “景总，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们吃，我还有事。”景芮回神，优雅起身，唇角上扬往池嘉的方向走了去…… 第2章 为了保证用餐环境的舒适，九號一直将客人的入座率控制在百分之八十左右，并且需要提前一个星期预约，还不是每次都能成功预约上。 像池嘉这种风风火火的人，怎么会来这种事儿精餐厅吃饭，要不是同事坚持要来这里，她在公司附近随便找个火锅店就能打发。 服务生一道道上菜，卖相很好。 “看着不错，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像这种网红餐厅，味道能好到哪去？也就你们几个二货相信。”池嘉日常diss着部门里的这群大老爷们。 “那也不一定，我看这里人气还可以。” “老板不漂亮，你们会大老远跑过来？”池嘉瞥了瞥同行的那几个男同胞，一语道破。 这群男人的花花肠子太好猜了。 AS设计三部，除去经理，剩下基本是刚毕业的年轻人。 部门六男一女，池嘉一朵红花一枝独秀，成日里被这群绿叶衬托着，倍加呵护。 虽然池嘉工作经验也才一年，还是刚升的设计师，但这并不妨碍她业务能力出众，在部门可以说是C位。 “再漂亮哪能有我们池女王漂亮，我们想看美女抬头就行，犯得着跑这么远吗。” “没错，绝对不可能有我们女王漂亮。” “那肯定。” “……” 一个个都化身成了马屁精。 毕竟就快月底了，各设计部门产值评比，他们还指望着池嘉能多开几单，拿下第一。 虽然知道这群人说话跟放屁似的，但是内容还是引起了舒适。 池嘉嫌弃笑了笑，“少来，你们有这精力还不如多去拍下客户的马屁。快月底了，都开几单了？” “小嘉姐，好不容易一起出来吃顿饭，别这么扎心好吗？” 池嘉说的是大实话，像他们这种刚入职场不久的小透明，没资源没人脉，资历又不够老，客户都是自己一个个呕心沥血争取来的。 哪像公司的老牌设计师，平时在办公室坐着，就有单子主动上门找。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都来了，池嘉还挺想见见这家餐厅的老板，想看看她是不是真如外界传的那样，美得摄人心魂。 其实，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更喜欢看美女。 菜香扑鼻，池嘉夹了一块牛腩送进嘴里。 细细品着，酥烂入味。 可能因为一开始没抱什么期待，所以才觉得意外的好吃，色香味俱佳。 原来这家餐厅在L市人气高，不仅仅是因为老板长得好看。 池嘉从早上开始就没吃东西，中午嚼牛肉干，还倒霉掉了半块。结果空着肚子就上客户那量房去了，一直忙到现在才有喝口水的机会。 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就着米饭吃菜，跟三天没进食一样。 他们这行也就听着风光，平时工作起来都是累得没人形。 池嘉逢人就能说出不做室内设计师的一百个理由。 跟部门一群糙汉共事久了，池嘉连吃相都变得豪迈，这叫潜移默化。 景芮走到池嘉的斜前方时，视线不觉落在她身上。 此时的池嘉正夹着青菜往嘴里狂塞，毫无淑女形象可言。 池嘉稍稍抬头，两人的目光又碰到了一起。因为嘴里填了食物，她的腮帮子还鼓着。 对视两秒，或者时间更短。 眼前的女人让池嘉深刻领悟了什么叫做风情万种。而池嘉，也向对方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女汉子吃饭。 池嘉还以为这狐狸精是要来找她挑事，一口强吞下米饭，差点没噎着，然后挺直腰板，投过去一个自以为高冷的眼神。 哪知道对方经过她身侧时，只是勾唇笑了笑，直接走了。 这骚气的一笑，是几个意思？！ 池嘉一愣，不明就里。 直到一旁的老哥提醒她嘴角沾了颗饭粒儿，她才反应过来狐狸精那一笑是什么含义。 败了！彻底败了！ 怎么每次在这个女人面前都要出糗？ 放平时，她装一装，虽然称不上迷倒众生，好歹当个女神还是绰绰有余。 池嘉狠狠吃掉了嘴角残留的饭粒，继续夹菜。 几个男同胞挤眉弄眼，兴奋至极，潜台词是：哇，可真养眼！ 只是当着池嘉的面，没有谁敢开口夸另一个女人漂亮。 这是部门人人心知肚明的忌讳。 七个菜一扫而空。 八点才吃完晚饭，几个人兴致勃勃想去蹦迪，抱着求艳遇的小心思。 池嘉不知道吃撑了还是怎么，觉得胃里不大舒服，再加上这几天通宵熬夜作图，今晚实在high不起来，只想回去洗个澡倒头就睡。 “连着熬了几天夜，有点累。你们去浪吧，我就不去了。” “要不要先送你回家？” 客套话池嘉还是听得出来的，“不用，好好玩啊。” 结账后，其他人都走了，饭桌上只留下池嘉一人。 她揉了揉胃，还是难受，便问服务生要了杯温开水，慢慢喝着。 然而十五分钟过去，池嘉趴在餐桌上，情形并没有好转。 胃里隐隐开始绞痛，额头上冒起虚汗来。 景芮在二楼注意到眼底这一幕，察觉情况不大对劲。 踩着一层层实木阶梯下楼，景芮走到池嘉身旁，弯腰俯下身子，不咸不淡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一片黑影挡住了光线，还有淡淡的香水味。 池嘉捂着胃抬头，居然是她。 不是冤家不碰头。 池嘉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清狐狸精的绝美脸蛋，连睫毛都根根分明，简直高清。 她潜意识就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狐狸精。 那种喜欢同时周旋于多个男人之间，施展所谓魅力的狐狸精。 女人的直觉，错不了。 “胃不舒服？”景芮见她一直用手压着胃，脸色苍白，怀疑是食物中毒，或者吃坏肚子，于是便去扶她，“我送你去医院。” 她送自己去医院？池嘉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按理说，她们的关系应该水火不容。 在对方手要碰到自己的时候，池嘉皱眉反感地甩开了，还气呼呼吼了一句，“不用你多管闲事……” 语气有点虚弱。 池嘉讨厌这个女人，而且不是一般二般的讨厌。 虽然她跟江慎勾搭在一起暧昧不清时，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但这依然不妨碍池嘉讨厌她。 可能有的人天生就气场不和。 脾气可真犟，景芮还算耐心的解释，“我是这里的老板，你在我的店里用餐后不适，我有责任送你去医院。” 原来老板就是她…… 池嘉恍然大悟。 借着近距离，池嘉盯着对方的脸细细打量，这种颜值不进娱乐圈而是开餐厅，的确是个噱头，也难怪外界把她传得神乎其神。 光这一副长相，就够妖孽。 但池嘉还是反感她，看到这张脸，就想起那晚她跟江慎“调情”时的模样。 池嘉没意识到自己看美女看得有点过于专注了。 景芮垂了垂眼眸，也不清楚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朝笑着凑近池嘉的脸，突然压低了声音，“你总是这样盯着我看，容易让我误会。” 方才吃饭时，景芮也发现她在偷瞄自己，还抓了个现行。 池嘉没反应过来，“误会什么？” 景芮仍是悄声答：“你喜欢女人。” 噗…… 这大概是自恋的最高境界了吧。 池嘉当了二十多年正直不阿的小白杨，还从来没人说她看起来像弯的。也是搞笑，就算有几分姿色，还真以为自己美到人神共愤，男女通吃的境界？ 多看几眼就是有那方面的意思，还是说，狐狸精都这样的脑回路。 否则怎么一天到晚勾三搭四。 “小姐，”池嘉也微笑着，咬牙切齿回了对方一句，“你想多了，我就是单纯讨厌你。” 景芮见她面色越来越差，没同她再开玩笑，“走，我送你去医院。” 池嘉懒得理，她自己的胃自己清楚，本来就有点娇气，再加上工作以后总是饥一顿饱一顿，闹点小毛病也是常态。池嘉自以为还可以撑得下去，结果一起身，就知道自己逞强了，恰好又绊着桌子腿，摇摇欲坠。 千钧一发之际，景芮及时搂住了池嘉的腰，将她抱稳。 两人来了个相亲相爱的姿势。 贴在一起又搂又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关系多亲密。 池嘉不得不说，狐狸精身上香水味真好闻。 “放开我。”亏得对方自己才没摔个人仰马翻，池嘉站稳以后，转而翻脸不认人，丝毫没有感谢景芮的一抱之恩，强忍着胃痛，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人讲不讲理？我说了不用你管。” 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景芮蹙着眉头，“你以为我乐意多管闲事？就是因为讲道理，我才送你去医院。” “我……”池嘉咬咬下唇，再也嘴硬不起来。 胃里实在是难受的很，已经不是一般的小闹腾，她还很不争气地主动扶了景芮，才保持自己的平衡，一脸别扭。 景芮无奈地望着她，又觉得好笑，还是将她扶稳了，“走吧。” 托胃疼的福，池嘉生平第一次坐跑车。 限量版阿斯顿马丁往路上一开，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人民币的气息。 够奢华。 次奥，原来做餐饮这么赚钱。 池嘉转头看一眼景芮，她正认真开车。 长而卷的发丝微微凌乱，在不算明亮的光线下，侧脸轮廓极美。 仿佛还写着“有钱人”三个大字。 这样漂亮又有钱的富婆，应该看不上江慎吧？池嘉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车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我不认识你男朋友，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景芮先开口说话，交代的干净利落。 这两人有个共同点，就是都不喜欢废话。 “打住。”池嘉不想跟她谈江慎，本来就胃疼，不想再糟心，“他现在不是我男朋友！我跟他也没任何关系！” 说完，池嘉又弯腰捂了捂胃。 都疼成这样了还不消停。 景芮瞥了池嘉一眼，“胃疼就别说话了，安静点。” “不是你找我说话的吗？！”池嘉瞬间底气十足，只不过泼辣一秒就蔫了，疼得厉害。 第3章 池嘉将头舒舒服服靠在座椅上，安静下来。 热夏的风呼呼吹过，车窗外夜景璀璨，她却没有心情欣赏，昏昏欲睡。 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中。池嘉比一般人能忍，也更能吃苦。 要强得很，所以就算疼得咬牙，她也会一声不哼。 当初系里教授推荐她去AS实习，就说了，凭着这姑娘的一把倔劲，以后一定会有出息。 如今，在人才辈出的AS，池嘉也算是新人设计师中脱颖而出的那位。 在公司，池嘉还有“火影忍者”之称。 设计行业也是服务业，碰上刁钻难缠的甲方是家常便饭。如果忍耐力可以分级，池嘉一定属于忍耐力满级的乙方。 这一行再苦再累，池嘉都没有一句怨言，许多男同胞都自愧不如。 各种奇葩客户池嘉都能忍，可唯独有一个人是例外。 那就是景芮。 这些都是后话，池嘉也想不到，她将会和身边这个狐狸精一直纠缠下去…… 在马路上拉风地行驶了十五分钟后，抵达目的地。 这一带是L市有名的富人区。 开土豪级的车，去土豪级医院，没毛病。 池嘉顶着胃疼从豪车中下来时，说真的，她从来没有这样被万众瞩目过，回头率比平时的百分之三百还多。 尤其是身边还有个顶级美女搂着她的肩。 这待遇，惹来多少人艳羡的眼神啊。 倘若身边的女人换成男人，她铁定要被人误会成被包养的。 八月中旬，L市气温越来越高。 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热得人透不过气。 “我自己能走，”池嘉额角的碎发都被汗渍打湿了，她倔强的抬了抬肩膀，想同景芮保持距离，“不用你扶。” “小姐，我时间有限，没空没陪你耗。” “我又没让你送我来医院。” “我得知道这是不是我的责任。”景芮还是言简意赅。虽然看起来不像是食物中毒，但她做事素来有自己的原则，只求一个坦荡。 这下池嘉无话可说，看不出来狐狸精还良心未泯。要是换成其他人，餐厅里发生这样的事躲还来不及，哪还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被拉着走进L市收费最高的私人医院，池小姐的嘴角微微抽搐。 进去时只是胃疼，等出来时，可能还要加上肉疼。 她刚从一个穷学生过渡到穷白领，身体有点不舒服，一向是能在药店开点药，就不进医院打点滴。 今晚…… 大概是破财消灾的时候到了。 这个节骨眼，她总不能说，这里太贵了我们还是换一家医院。 多跌面子！ 景芮显然比池嘉淡定的多，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直接带池嘉走了VIP通道。 全程贵宾级待遇。 池嘉被领着在肠胃科做了检查，最后连打点滴都是被送去了VIP高级病房。环境比她花重金租的小单间公寓还要舒适许多。 真是印证了那句话，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检查结果是急性胃炎，不算严重，和晚上吃的食物无关。要是硬要扯点关系，那就是味道太好，池嘉吃多了。 本来肠胃就脆弱，再加上暴饮暴食的刺激。 一晚上池嘉去了好几趟洗手间，疼痛感渐渐消失。此刻她一个人倚在病床上，打着点滴，百无聊赖。 滴答滴答，时间爬得奇慢无比。 进入病房后，池嘉就没见到景芮的身影。 可能已经走了。池嘉想，这件事既然弄清楚了与她无关，她难道还留下来陪自己打点滴？说不过去。 点滴剩下最后一瓶时，病房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池嘉应道。 敲门的是个小护士，手里还拿了两个药袋，微笑满面。 池嘉眉梢一抬，心里一紧，想是送账单来的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池嘉稳着自己的情绪，生怕待会儿看到账单上的高额数字，心理会承受不住。 “池小姐，这是给您开的药，服用说明都在里面。” 不愧是贵族医院的VIP病房，医护人员的态度好得没话说，池嘉叫住了转身离开的小护士，“请问……在哪缴费？” “哦，景小姐已经替您付过了。” “景小姐？” 小护士笑着又说一遍，“陪您一起来的那位美女付过了。” 池嘉才知道她姓景，“她人呢？” “瞧您没事，她就先走了。” “谢谢。” 这算什么说法？池嘉靠在床头想着，既然这件事与她无关，她干嘛还给自己垫医药费，关键是垫了钱又一声不吭走了，联系方式也不留，怎么还钱。 池嘉心里正郁闷着，又是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小嘉，好些了么？” 门口站了位黑长直发的漂亮女孩，画着淡妆，眉清目秀，年纪与池嘉相仿，脸颊微微泛红。 看模样是赶时间过来的。 有人来陪自己，池嘉心里舒坦多了，只是还嘴硬说着，“我不是让你别过来了么。” “怕你无聊，过来陪陪你。”简奕在床畔坐下。她跟池嘉认识四年多了，能不知道对方脾气吗？池嘉喜欢热闹，平时最怕的就是一个人待着。 “还是你对我好……你才下班？” “嗯，最近有点忙。” “我看他们是见你脾气好，好说话，所以累活都让你去做。”池嘉开始用过来人的口吻教育简奕，“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要稍微强势点，知道不？” 简奕和池嘉性格截然相反，说话总是细声软语，笑起来还有两个温柔的小梨涡，“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池嘉和简奕是在大一社团认识的，同届，都是L大12级公认的女神。 一个设计系，一个中文系。 池嘉闹腾，简奕文静，两人相处却意外的合拍，后来基本上是无话不谈。 毕业以后，池嘉和简奕都留在了L市工作，正好互相照应。 “还疼不疼？” “不疼，医生说没事，这几天注意饮食就好。” “我都跟你说了好多遍了，要好好吃饭，就是不听，又闹胃病了吧。还有，你不能天天喝酒，多伤身体啊，熬夜也不好……” 池嘉捂着耳朵，无奈望着天花板。她这闺蜜什么都好，就是年纪轻轻，却像老干部一样。一念叨起来，简直是唐三藏附体，没完没了。 “你别这样。”简奕拉开池嘉的手，正儿八经道，“以后想听都没机会听了，下个月，我可能要去S市工作。” “去S市？怎么突然去S市？”当初池嘉和简奕约定好的，两个人就在L市工作，一起朝着买房的终极目标奋斗。 “我收到了公司总部的面试邀请，想争取一下机会。” S市是超一线城市，还是公司总部，发展前景自然比L市好，如果简奕能争取到机会，池嘉觉得自己应该为好姐妹开心。 再说，这两座城市也不算隔得天南海北，以后想见面还是方便。 “你好好争取，将来还等着你包养我。”池嘉说笑着。 简奕无奈笑着，已经习惯池嘉的胡说八道。 “这周末我请你吃饭，我转正升职了，你说好的给我庆祝。” “嗯。” —— 次日，池嘉头一回没加班，五点半就离开了公。 司挤了二十分钟地铁，才回到公寓。 洗澡，化妆，吹头发，又在镜子前试了半小时的衣服。 最后池嘉挑了件小性感的连衣裙，换上了八百年都没穿的恨天高，腰肢纤细，一双长腿又细又白，分外吸睛。 对着镜子，池嘉抹上正红色的唇膏，气场满满。再顺手拿过化妆台上的香水，轻轻喷洒在后颈和锁骨。这款香水她毕业时咬牙买的，花了小几千，一共才没舍得用两回。 池嘉今晚这么用心打扮，不是去见男神，而是要去九號见狐狸精。说来好笑，她和江慎第一次约会，都没这么认真打扮过自己。 一想到景芮的脸，池嘉总是忍不住暗暗较劲。 昨晚看病，她还欠着狐狸精的钱，总不能不还。池嘉虽然贪财，但从不贪别人便宜。 更何况还是那个女人，池嘉不想与她有任何瓜葛，更别说是欠人情。 晚七点，正值暮色。 九號三楼，是一整片办公区，宽敞明亮，隔音效果甚好。 “景总，楼下有位小姐想见你。” 景芮连头也没抬，继续手握钢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语调轻缓，“今天不见。” 吴助理顿了顿，又道，“那位小姐说，她是来还钱的。” 一抹斜阳透过落地窗，落在地板上。 景芮这才放下手里的钢笔，抬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一身干练的黑白系职业装打扮，她勾起红唇一笑，“她姓什么？” “姓……姓池。”吴助理的呼吸有点快。换句话说，被这一笑撩到了。 自打吴助理知道她家老板是les，喜欢女人以后，每次和boss对视上，她心里都忍不住小鹿乱撞，甚至轻微脸红。 没办法，boss长相太妖孽了，尤其是大红唇笑起来时。 姓池，除了那位还能有谁？景芮继续忙自己的，“跟她说钱不用还。” 吴助理会意，“嗯。” 半小时后，吴助理又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十分为难道，“景总，那位小姐不肯走，一定要见您。还说……还说您要是不见她，她就把昨晚在餐厅吃坏肚子进医院的事抖出去。” 想起池嘉那张脸，景芮觉得她还真能干出这种事，这么多年头一回被人威胁，居然是被个小姑娘。刚好手里的事也忙完了，景芮合上笔帽，“带她上来，我跟她谈。” 池嘉称不上大智慧，但有点小聪明。 尽管她知道狐狸精不差钱，不把那些小钱放心上，但这个钱她必须要还，这是原则问题。 吴助理还是磨不过对方，“池小姐，就是这里。” 办公区？ 池嘉还以为自己找错了人，她向吴助理解释道，“美女，你不会弄错了吧，我是找楼下餐厅的女老板。” “楼下餐厅也是景总开的。” 景总？池嘉腹诽，这年头开家小饭馆都流行这样称呼了。 池嘉敲了敲门。 “进来。” 隐约听到了狐狸精的声音。 后现代的设计装潢，让人眼前一亮。 和楼下的风格截然不同。 池嘉踩着恨天高走进办公室，原本安静的环境，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打破。 显得突兀。 从脚踝，到腿，到腰，到胸，再到脸。景芮简单一个抬头的动作，便注意到了这么多，只是第一眼，她几乎没认出这位是昨天的池小姐。 一身成熟打扮，多了许多女人的妩媚。 景芮承认，很漂亮。她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得有些久，并且想继续欣赏。 池嘉也望着景芮看了好一阵。有的女人性感妩媚是靠化妆打扮，比如自己；而有的女人性感妩媚是骨子里散发的气质，比如眼前这个狐狸精。 景芮从皮椅上起身，同样踩着高跟鞋，慢慢走到池嘉面前，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直视着她，扬起唇角问，“池小姐，你什么意思？” 这笑容，一如既往的撩骚。 一个炒菜的用得着这么大一间办公室？池嘉强忍住自己一颗想吐槽的心，嘴里高冷地蹦出两个字：“还钱。” 第4章 在正式了解景芮之前，池嘉一度以为她只是个开了家餐馆的暴发户厨师，毕竟她从同事那听得最多的便是，九號老板不仅人美，厨艺也是一绝。 听闻，景小姐亲自烧的菜，一般人还吃不上。 “还钱。” 景芮淡淡然一笑，“不用了。” “凭什么不用？！！”明明是来还钱的，池嘉却说出了要债的气势，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又倔强补充了一句，“我不喜欢欠人人情，尤其是你。” 池嘉着重强调了后四个字。 别说，较真时的模样还有几分可爱。 景芮望着池嘉的眉眼，突然起了兴致，只不过不提钱的事情，而是问，“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池嘉还真没想到对方突然来上这么一句，她也不给对方面子，“对。” “为什么？”景芮继续反问，然后又娓娓分析道，“如果因为你男朋友的事，某种角度来看，你应该感谢我，我帮你及时止损了。” 好一个及时止损，说得还挺有道理。 “我说了他现在不是我男朋友！！！”一提这事，池嘉就炸毛。 “哦，对不起。”景芮按捺不住笑意。 这个笑容，在别人眼里或许美得不可方物，但池嘉却感受到了“嘲讽”。池嘉翻了个白眼，她虽然和景小姐只见过三次面，但景小姐却是遭受她白眼最多的对象，“我不是来跟你聊天的。多少钱？” “六千。”六千八，景芮还抹了后面两位。 “六……”池嘉的舌头有点抽搐，说了二十几年的母语头一回打结，全然没了刚才的洒脱，“六千……” 就昨晚做的那些个检查，花了六千？池嘉想过那家医院的价格不会太美丽，但也不至于这么刺激吧。她自己去药店买点药，撑死了几百块就能打发。 “嗯。” 可转念一想，一个开限量版跑车的暴发户，花大几千看个小胃病，肯定稀松平常，估计还不够她一顿饭钱。 六千就六千，花钱买个教训，以后看见姓景的就绕道走。 “我给你转账……”池嘉说出这句话时，心在滴血。她一个月的底薪才几个子儿？她又是刚从AS转正，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实习一年，也就攒了个六千。 在转账金额输入6，000时，池嘉的手在颤抖。 转账完毕，银行方面立即贴心发了一条短信补刀。 账户余额为……两毛五。 池嘉觉得自己没晕厥过去，还算好的。 “咕咕——”池嘉饿了一下午的肚子发出一阵闷响。 都怪这办公室隔音效果太好，安静出奇，以至于这点小动静都能引人注意，尴尬。 就在池嘉准备离开的时候，“咕咕——” “没吃晚饭？”景芮挑眉问道。 刚刚大放血，池嘉现在心情欠佳，不想理她。 景芮望着池嘉转身后高挑纤细的背影，突然叫住了对方，“池小姐。” “又怎么了？”池嘉忐忑回头，生怕景芮说少算了一笔账，让她转钱。 景芮凝视着池嘉精致的小脸，“一起吃晚饭吗？我请客。” “谢谢。”池嘉也学着景芮的模样，风情万种地笑着，然后笑容戛然而止，放了句狠话，“但我没兴趣。” 每一句话都带着刺，景芮眉梢微微一抬，“再见。” 池嘉想说，再也不见。 她的确再也不想见到景芮的脸，景小姐一定是她命里的天煞孤星，很久以后，池嘉更是这样觉得。 第一次跟景芮见面，她被交往一年的男朋友绿了。 第二次跟景芮见面，她吃顿饭直接被送去了医院。 第三次跟景芮见面，简直痛心，姓景的掏空了她的小金库。 AS每个月十五号是发薪日，现在才二十号，池嘉身上就只剩了五十块现金。原本池嘉还想请简奕吃饭，现在多亏了她的小姐妹，她才不至于饿着。 周末下午，烈日当空。 快四十度的天气，出来见客户就是受罪。 没办法，在生活面前谁还不是一条哈巴狗。 池嘉处理好工作，立即给简奕打了个电话，“亲爱的，我忙完了，你在哪呢？我过去找你。” “不着急，我给你发定位。” 做室内这行，金九银十，现在几乎要到最忙的时候。 别人的休息日永远是你的工作日。 除了春节，法定小长假几乎没有不加班的。 池嘉能在周末下午腾出半天时间休息，已经是奢侈。 半小时后，池嘉赶去了一家小清新的咖啡店。 LEFT COFFEE，只是橱窗上挂着，已停业。 就在池嘉以为自己走错地方时，在靠窗的座位，她看到简奕正托腮不知道望着什么发呆，还一脸笑意。 “小奕？”池嘉推开玻璃门，往简奕的方向走了去。 简奕这才回过神，“外面很热吧，都是汗。” “累死了。”池嘉大大咧咧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吹着冷气，总算是回过了半条命，“你刚刚看什么，一脸傻笑。” 简奕一愣，“哪有啊……” 池嘉偏头，顺着简奕方才望的方向看去，吧台旁，一位身段高挑的美女正低头调着咖啡，她没细看，转而调侃简奕，“我还以为你在看帅哥。” “我又不是你。” “这里不是停业了吗？”池嘉纳闷。 简奕笑得有几分腼腆，“我认识这儿的老板。” 池嘉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简奕，这段时间，每回下班想约简奕一起吃饭，简奕总有各种理由搪塞，还总是往咖啡店跑，这让池嘉不得不怀疑，她的好姐妹是不是有了情况。 “小奕，我记得……” “什么。” “你不爱喝咖啡吧，怎么老是往咖啡店跑？” 简奕朝池嘉挤眉弄眼，小声警告，“你别说了……” “每回约你吃饭都说有事，我还以为你偷偷跟谁约会去了。”池嘉声音澈亮，再加上咖啡馆又安静，“你脸红什么，我肯定说对了！” 因为被戳中了心思，简奕脸颊烫的厉害，她总是往LEFT跑，的确是想见一个人，就是这儿的老板，云昕。 云昕托着两杯冰咖啡，站在两人身后，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盯着简奕发烫的脸蛋直笑，也太容易害羞了。 简奕和云昕对视上，越发难为情。 “冰咖啡。”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池嘉仔细看，是刚才那位在吧台调咖啡的美女，穿着打扮，妥妥的熟女范，看着倒不像是服务员。 “这是我闺蜜，小嘉。”简奕先向云昕介绍池嘉，让后又对池嘉道，“这是云昕，LEFT的老板。” “你好。”云昕浅浅笑着。 “你好你好。”池嘉十分热情，挖掘客户就要见缝插针，这位云老板一看就是位不差钱的，池嘉立马从兜里掏出了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 云昕低头一看，AS，室内设计师，池嘉。 简奕汗，知道池嘉职业病又犯了。 “你们慢慢聊，今天我请客。”云昕收了名片。 简奕立即道，“那怎么好意思，每次你都请客。” 云昕朝简奕勾唇笑了笑，柔声道，“那明晚你请我吃饭，好不好？” “好啊！”简奕心花怒放。 池嘉看不懂简奕这是什么情况，花钱请人吃饭还这么乐呵，自己上回说请她吃饭都没这么开心过。 话说回来，这年头开店的都长得这么漂亮了？不由得，池嘉又想起了景芮的脸。 5：00 pm。 池嘉今天约了简奕吃晚饭，所以喝过咖啡，休息一阵，两人没在LEFT呆太久，先去附近的商场逛逛。 夏日白昼漫长。 快到七点时，才开始日落昏黄。 景芮推开LEFT的门，偌大的咖啡厅，只坐着一个人，她在云昕对面坐下，“今晚去我那吃饭吧。” 云昕放下手里的画册，“行，好久没一起喝酒了。” 景芮和云昕是多年旧友了，景家和云家在生意上也多有往来。说起来这家咖啡店还是景芮交给云昕打理的。 景芮：“什么时候回S市。” “定在下个月。我爸身体越来越差，他需要我。” “休息三年，云大小姐也该回去打点生意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这家店你打算怎么处理？” 景芮环视了一下四周，“改成书吧餐厅，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周围大学生也多。”云昕知道景芮开餐厅只是个兴趣，从来没想过靠这些来盈利。 “这些装潢太旧了，设计也一般，我想把格局和风格都改了。” 重新装修？云昕突然想起什么，拿出下午池嘉给她的名片，“这方面，我倒是认识一个人，你要不要向她了解一下？” 因为是简奕的朋友，云昕下意识就想到了池嘉，再加上名片又刚好在手边。 景芮漫不经心接过名片，在她看到设计师的名字时，有点意外，“池嘉……” 会这么巧吗？同名同姓，姓池的人可不多。 云昕解释，“是小奕的朋友。” “喔~原来是你小情人的朋友~”景芮朝云昕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难怪这么卖力推荐。” 第5章 每次在云昕面前谈论简奕，景芮都是一口一个“小情人”。 “别胡说，八字还没一撇。” “我看那姑娘也挺喜欢你的，你云大美人都主动出击了，谁能扛得住啊。”景芮同云昕说笑，云昕被上一段感情伤了几年才走出阴影，现在终于又动心了，值得欣慰。 “她啊，榆木脑袋，从来不会往那方面想。”云昕无奈，不管她跟简奕多亲密，不管她怎么想方设法暗示，对方总是不开窍。 景芮不由得感叹，“我真佩服你们这些敢招惹直女的。” 云昕笑而不语。 有时候喜欢，哪是自己能控制的。 “你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不用特意给我面子。”云昕知道景芮对设计和工艺的要求很高，她担心池嘉是初出茅庐的设计师，胜任不了。 “那是自然，你知道我一向不怎么给人面子。”景芮又低头看了看手里拿着的名片。 名片上的墨色LOGO印着：AS设计。 似曾相识，她好像在哪听过。 —— AS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室内设计公司，多少毕业生得削尖了脑袋才能挤得进去，池嘉觉得自己实属幸运。 准确的说，在遇上景芮以前，池嘉觉得自己的人生都挺顺利的。 她虽然来自离异家庭，但爸妈是和平离婚，和谐得很；从小学到中学，她都是典型学渣，到了高三好像突然开窍一般，高考还超水平发挥，比平时多考了八十几分；再后来上大学，她参加过几个设计赛，云里雾里还拿了一等奖；等大四身边的同学都开始为工作的事焦头烂额时，她被系里教授推荐，直接送去了AS上班。 唯一不够顺利的，大概就是感情方面了。 每一段都是无疾而终。 好在池嘉现在觉得，爱情吧，不是生活必需品，可有可无。 二十五号，离月底越来越近。 按照惯例，AS高层照旧召开月度总结会议。 曲线图，折线图，柱形图，饼状图…… 各类数据一如既往的枯燥乏味。 宁浅坐在会议桌最靠前的位置，昏昏欲睡。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会议厅门口，一位踩着驼色高跟鞋，身着束腰连衣裙的女人疾步走了进来，成熟干练。 宁浅瞬间眼前一亮，一直乏味的脸上，绽开笑容。 温堇拢了拢头发，也朝她温婉一笑，“开会吧。” 宁浅是上个月才跳槽来AS的，担任设计总监一职，有其他公司曾给她开出了更诱人的薪水，但宁浅拒绝了。她选择留在AS，因为最后一轮面试她的人，是温堇，她曾经暗恋过三年的女神。 温堇和宁浅是同学，本科都毕业于L大。 大四那年，宁浅鼓足勇气想跟温堇表白来着，却被另外一个女孩抢了先。 结果，那个女孩被温堇拒绝得体无完肤。从那以后，宁浅便清楚了，温堇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也只能藏在心里暗恋。 后来宁浅去了国外留学，本想着这段暗恋史也该画上句号了吧。只是没想到，她上个月会再遇温堇，还没出息的甘愿留在她的公司为她打工。 继续进行无底洞式的暗恋。 “……这个月设计部的产值比上个月提升了百分之二十，和宁总监的功劳分不开。宁总监来说几句吧……”温堇望着宁浅，宁浅明明在看着自己，却怎么也不接话，温堇尴尬，“宁浅？” “喔……”宁浅有点走神了。 散会以后，宁浅迟迟没有离开会议厅，直至只剩下她和温堇两个人。 “还有事吗？”温堇笑问她。 笑容看起来还是舒服，几年不见，温堇比刚毕业那会儿更漂亮了，气质果然还是需要时间沉淀。 “我……”宁浅的业务能力没得挑，谈客户更是伶牙俐齿，但是在温堇面前，她总能时不时结巴。 “嗯？” “晚上我请你吃饭。” 温堇犹豫了，“今晚？” “嗯。”宁浅打趣道，“温总，虽然我喜欢女人，你也不用这样跟我保持距离吧？好歹老同学一场。” 宁浅是Les，当时全专业的人都知道。 温堇想了想，点头答应，“我请你，你能来AS帮我，我真的很感谢。” “那就说定了，今晚不见不散。” “嗯。” AS坐落在L市最繁华的商圈，高层办公室堪称奢华。 为了晚上的约会，宁浅在办公室特意补了个妆。 秘书敲响了门，“宁总，景小姐来了。” 景芮走进宁浅办公室时，宁浅正笑得春光满面。 心情比今天的阳光还灿烂。 “宁总今天心情不错。”景芮先前看到AS设计有些熟悉，后来才想起，宁浅新跳槽的公司就是AS。 宁浅是九號的常客，和景芮聊过几回，便熟稔了。 景芮开这样一家餐厅，目的不在于盈利，单纯只是兴趣。认识不同的人，听不同的故事，也给百无聊赖的生活，稍微增添点乐趣。 “老样子。”宁浅起身走到景芮面前，“喝点什么？” 景芮在沙发上坐下，“随意。” 宁浅知道景芮是为了咖啡店改造的事情过来的，“你不用亲自跑一趟，我让设计师上你那去谈就行。” 景芮抿了口茶，“多了解一下没什么不好。” 像景芮这样的客户，算是大单，宁浅一般会亲自经手，“你想要的风格，我们这边的确有几个设计师很擅长，都有七八年的经验。我先给你看看他们的案例。” 景芮捧着iPad一连看了数十张图，不置可否。 “这么多，就没一个满意的？”宁浅诧异，她给景芮看的案例都是AS最经典的作品。 “挺好的，就是太中规中矩了点。” “要么我亲自操刀，我设计费可是很贵的。”宁浅半开玩笑，即便她现在想帮景芮这个忙，也腾不出时间。 景芮盯着屏幕，突然想起，“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池嘉的设计师？” “池嘉？”AS设计师一抓一大把，但宁浅对池嘉却有印象，因为池嘉每个月的产值总能在设计师里排上前三，还是个刚毕业的新人。“是有一个，你认识她？” 景芮还不确定这个“池嘉”究竟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位池小姐，但却来了兴趣，“听朋友提过，我想看看她的案例。” 宁浅让秘书去拿了池嘉的资料和作品过来。 “这小姑娘是今年刚毕业的，想法不错，可是经验不太丰富。”宁浅将手里的资料递给景芮。 景芮一看那份履历，照片上的人很熟悉，刚好就是那位池小姐。 这世界，还真是很小。 景芮一页页翻着池嘉做过的案例，看得认真。 宁浅以为景芮就是随意翻翻，哪知道对方直接说，“就让她负责吧。” “你确定？”宁浅更诧异了，九號老板可是出了名的刁钻，光是她餐厅里订的那些规矩就能看出来，结果挑了位新人设计师，宁浅好心提醒道：“景芮，你想清楚了，她可从来没做过餐厅的案例。” 景芮合上资料，笑，“没做过更好，发挥空间更大。” “那行，具体情况你们当面聊。” 池嘉站在走廊里，靠着墙壁，郁闷挂断一通电话。 眼看着就要成单的客户，本来约来下午签合同的，哪知道对方突然改变主意，临时签了其他的设计公司。 就差一单，她这个月就能拿下NO.1。 “小嘉，有客户找你，跟我来。”宁浅的小秘书朝池嘉招招手。 “哦，来了。” 客户？都到月底了，池嘉能骚扰的潜在客户都骚扰了一遍，哪还有主动送上门来的。 池嘉性格好，又开朗，和公司里的人基本都熟络。小秘书忍不住告诉她，“你运气真好，人家点名了要把单子交给你接。” “真的？！！”这种事情，就好比天上掉馅饼，池嘉还以为小秘书在开玩笑，“你不是在逗我吧？” “我骗你干嘛，好像是宁总的朋友。” 池嘉感动到涕零，这回，终于遇上个有眼光的甲方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前些天，又是失恋又是进医院，还飞了六千块，池嘉想，她也该转运了。 池嘉抱着资料走到客户接待区，“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我是……” 看清对方以后，池嘉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又是那张绝美却又扎眼的脸。 景芮抬头，扬起一个微笑，“又见面了，池小姐。” 第6章 和狐狸精的第四次见面。 池嘉终于明白什么叫冤家路窄。 如果不抬头，景芮还不知道原来池小姐说话可以这么轻柔。 池嘉的笑容先是僵在脸上，尔后收了起来。 她看了看景芮对面的单人沙发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坐下。 纠结一阵，池嘉还是没坐。 天上掉馅饼也就算了，送馅饼来的还是这位景小姐，池嘉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她不可思议地望向景芮，“你什么意思？” 景芮依然扬着头，“你平时都这样跟客户聊天？” 池嘉拉开一旁的沙发椅，坐下。 她的成单率是AS设计师里最高的，平时聊客户都是滔滔不绝。可现在面对坐在对面的景芮，池嘉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景小姐为什么找我？”池嘉终于开口了，露出职业式假笑。 本来听说有客户点名要自己接单，池嘉都乐得找不着北了，结果一看客户这脸，就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 景芮笑道，“我跟你比较熟，算理由吗？” 每次见景芮这样笑，池嘉心里都没底。 她们算什么交情？姓景的送她这样一个人情。 池嘉挺一根筋的，第一印象差的人，以后很难再有好感，比如这位景小姐。 “我选你，是因为……”景芮说着，朝池嘉倾了倾身子，目光打量着她的脸蛋，轻声道，“你比较合我胃口。” 景芮指明要池嘉，的确是喜欢她的设计思路，够创意。 池嘉被景芮这样盯着，突然一阵不自在。 和女人说话，有必要这么撩骚吗？！狐狸精果然不是白叫的，要是位男设计师坐在她这个位置，估计要被狐狸精的笑撩到腿软。 不过，的确是漂亮。在公司里这样一坐，那叫一个吸睛。 “池小姐，设计费不是问题。”景芮直了直身子，转着手里的纸杯，“如果你没兴趣，那就算了吧，我还有事要忙。” 说罢，景芮拿起手包，准备离开。 设计费。 一谈到钱，池嘉就容易不淡定。 “等等！！！”池嘉突然拉住了景芮的手，反应速度惊人。 “嗯？”景芮垂眸看着她紧拉住自己的手。 池嘉这个号称掉进钱眼子里的女人，利用刚刚那零点几秒的时间，迅速在脑子里算了一遍账：要是签下景芮，就能从这个单子里拿到四个点提成，一个日常开千万级跑车的女人，出手肯定阔绰，四个点提成绝对可观。 另外，还有设计费。 池嘉是讨厌景芮，但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再说，当初因为景芮她才掏空了小金库。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这回，她一定要在姓景的身上把钱捞回来。 池嘉一咬牙，挤出一个堪称甜美的微笑，“我……有兴趣。” “池小姐，我对设计的要求很高，你要有心理准备。” “放心，我们是专业的。” 在不久的将来，池嘉终于理解透彻景芮这句话的含义。 就这样，池嘉最讨厌的女人，成为了她必须捧在手心里的“甲方爸爸”。 这注定是一切痛苦源泉的开始。 景芮的需求是咖啡店翻新改装，在设计上有相当大的发挥空间，再加上池嘉从未做过这样的案例，这对她而言，是次很好的机会。 巧的是，景芮要翻新的咖啡店，竟然正是之前简奕带池嘉去的那家LEFT。 说起来，简奕还认识景芮。当初都是因为池嘉把名片给了云昕，云昕又转交给景芮，景芮才知道她在AS上班。 但总之，接了景芮这个单，池嘉觉得自己稳赚不亏。 再奇葩的客户她都见过，她就不信景小姐能有那些人还奇葩。 结果，还真有。 设计方案初稿定在一周后交出。 下班后，池嘉挤出人潮冗杂的地铁站，带着方案初稿来到九號。 今天的九號，暂停营业。 池嘉一直不明白景芮是怎么发家的，连开餐馆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显然不是为了赚钱。 难道…… 池嘉想着景芮狐狸精似的笑容，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咚咚咚—— 鞋跟敲着地面，声音越来越近。 池嘉恍然抬起头，结束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进来。”景芮站在门口，朝池嘉使了个眼神。 景芮的话并不多，但一开口就有种无视一切的感觉，纵然她笑，在池嘉看来也是如此。也许是因为对方太高贵冷艳，显得自己格外接地气，池嘉才越发讨厌景芮。 只是这样目空一切的人，会用自己的妩媚去迎合别人吗？ 池嘉觉得自己刚才多想了，她每天见不同的客户，看人的眼力还有，她隐隐能察觉到景芮的强势。 “池小姐，你看够了吗？” “啊？” “我说，你看我看够了吗？”景芮又露出了她招牌式笑容，“看够了就开始谈工作。” 池嘉：“……” 这自恋的语气是要闹哪般？但池嘉心虚，她的确死盯着狐狸精的脸看来着。 除了几个服务员，餐厅里没什么人。 景芮带池嘉上了三楼办公室。 池嘉打开笔记本，开始详细给景芮讲解方案。 景芮全程脸上挂着淡笑，仔细听着。 池嘉还暗暗窃喜，这狐狸精的钱也太好赚了，血赚。 “景小姐，那这份方案你没有意见了？” 景芮又拿起桌上的几份资料，信手翻了翻，笑着给了池嘉两个字的意见：“重做。” “什么？”池嘉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设计师哪有一稿过的方案，她经得起折磨，“请问是哪里不满意，我修改一下。”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吗？”景芮抬眸看着池嘉，“我说全部重做。” “我……”池嘉迎来了职业生涯中的最大一次失败，虽然不说自己设计有多精湛，也不至于这样一无是处吧？这份初稿还是她呕心沥血好几天做出来的。 景芮看着效果图，语气轻松，“我都不满意。” “景芮，你是不是故意的？！”准确的说，从一开始景芮找她接单，池嘉就觉得纳闷，姓景的这是想找机会来色诱她吧。 “客户难道没有对设计师提出意见的权利？” 池嘉内心抓狂，还没办法反驳。景芮现在就是她揉进眼睛里的沙，池嘉对这个女人的厌恶直线上升，可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说重做就得重做，谁让人家是给钱的甲方，更何况，景芮还是公司VIP客户。 “那……”池嘉的脸上就快要挤不出笑，“您有更实质性一点的意见或者建议吗？” “这就是你说的专业？池小姐，希望你明白，我花钱请你来是让你解决问题，而不是把问题抛给我。” “明白，明白……” 池嘉的内心已经火山喷发了。 这个杀千刀的景芮…… 忍，为了钱，只有忍。 设计方案改了七八版，全都被否。 “这不是我想要的感觉。” “还差点什么，继续改。” “池小姐，你有没有理解我表达的意思？” “不行，都不行。” “你就拿这种方案应付客户？” “再这样，看来只能换设计师了。” “……” 池嘉脸上笑着，心里每天要把景芮骂上八百遍。 自打接了景芮的单子以后，池嘉几乎要神经衰微。 每次手机铃声响起，都怕是景芮打来的。后来她索性给景芮设了专属铃声，每次景芮一call她，她的耳边就传来一个高亢励志的歌声：“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时刻勉励自己。 又结束一天忙碌的工作。 深夜十一点，L市酒吧一条街，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池嘉穿着一条短裙拐进一家酒吧，身段格外亮眼，时不时有人朝她投来挑逗的目光，她只是视若不见。 最近一直忙景芮的设计方案，都没时间来喝几杯，心情极度压抑。 心情好喝酒，心情不好也喝酒。 一个人泡吧喝酒，对池嘉来说，是很寻常的一件事。 “小嘉，今晚唱几首？” 池嘉在后台挑了一把吉他，“三首吧。” 大二时，池嘉开始各种夜店泡吧，也是那时候学会的喝酒。她嗓音好听，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乐感还不错，就开始试着在酒吧驻唱。 现在有时间偶尔也做这份兼职。 只是唱几首，不为别的，赚的钱够喝酒就行。 池嘉喜欢热闹的环境，好像越吵闹就越安心。 有的人可能天生害怕安静寂寞。 因为孤单，池嘉也将就过几段感情，现在突然想通了，觉得没什么意义。总是在分分合合，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还不如一个人来得自在。 池嘉不常来N酒吧，一周也就两三次，但人气出奇的高。 刚一上台，就是大片的呼声。 今晚她挑了三首偏抒情风格的歌曲，一开嗓，清新温柔，吸引了大半人的注意力。 景芮抬头，望向舞台的方向，盯了好半会儿。 “你没认出来吧，那是池嘉。”宁浅举起酒杯和景芮碰了碰，她常来N酒吧，也是偶然发现池嘉在这里驻唱。 景芮目光定格在聚光灯中央，看得认真，也听得认真。 抱着吉他的女孩，的确是池嘉。 很难想象动不动就撒泼的池小姐，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宁浅也细细打量着池嘉，嘴里念着，“人长得漂亮，唱歌也好听。” “你喜欢她？”景芮口快。 “景芮，”宁浅突然用内涵的眼神盯着景芮，还笑问，“你这么紧张干吗？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担心我跟你争啊。” 景芮抿了口酒 ，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对她没兴趣。” “话不要说太早，万一以后打脸呢？”宁浅语气还是怀疑，当初景芮指定要让池嘉接自己的单子时，宁浅还以为景芮是想追池嘉。 景芮又喝了口酒，笑着补充道，“你想追就追。” “我宁浅是那种朝秦暮楚的人吗？！人家早就心有所属了。前些天我家小甜甜还请我吃饭来着，就我们两个人的那种。” 宁浅说的小甜甜是指温堇，宁总监也就私底下这样说点骚话，当着温堇的面，她一句利索的都说不清。 话刚落音，宁浅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竟然是温堇。 想一想，这好像是温堇第一次主动打她电话。 宁浅立即起身，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接听。 “宁浅……” “嗯，是我……”宁浅迷之紧张。 对方沉默了一阵，然后轻语：“你能过来陪陪我吗？” 已经快零点了，温堇让自己去陪她？宁浅一下脑补的有些多，都想到了她和温堇的婚礼…… 第7章 “你喝酒了？”宁浅能听出温堇说话时，带着醉意。 又是片刻的安静。 温堇也意识到自己的突兀，“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了，没什么事……” 语气疲惫、无奈，她一定心情不好。 “你在哪？我马上过来。”宁浅焦急问着，冲着温堇那一句“能不能陪陪我”，就算此刻她在千里之外，也要打飞的过去。 温堇犹豫着，还是说了自己的地址。她没什么交心朋友，心中积郁，都不知道向谁说。宁浅，是她现在唯一能想起的朋友。 景芮独自喝了一杯酒后，才看到宁浅匆忙忙回来。 宁浅拿起包，“我要先走了，她给我打电话，好像心情不好，我得去陪陪她。” “你这个备胎真是当的尽职尽责。” 宁浅离开前还不忘纠正，“是准女友，谢谢。” 和池嘉一样，景芮也习惯了一个人喝酒。 景芮时常听宁浅聊起温堇，她挺佩服宁浅的，暗恋这么多年无果，还能保持这份热情，心甘情愿为一个也许不可能的人付出。 年纪越大，好像越来越不能理解这种执着。 景芮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会因为另一个人的靠近而心生欢喜。 临近午夜，酒吧的氛围越来越嗨。 景芮起身准备离开时，在吧台旁显眼的位置，她看见池嘉坐在高脚凳上，一杯一杯喝酒。 一整晚，池嘉都是一个人。 景芮没有朝出口方向走去，而是走向了池嘉。 在池嘉身旁坐下，景芮也点了两杯酒。 “一个人？”景芮朝池嘉偏过身子，主动搭话。 厅内光影炫目，池嘉回过头细细一看，怎么哪哪都有她？ 池嘉别过头不理，继续自顾自喝酒。 景芮带着醉意，多看了池嘉几眼。她将头发夹在耳后，露出下颌线精致的侧脸，举杯仰头喝着酒，嘴角溢出的一滴酒顺着白皙又修长的脖颈，往下淌。景芮目光不经意扫着，从对方锁骨到那一抹若隐若现的事业线。 池嘉一口干了一杯酒，涨红了脸，她胡乱蹭了蹭脖子，转过身子用手支着脑袋，盯着景芮，还学着景芮的语气，“你看我看够了吗？” 景芮目光不闪躲，用行为告诉她：没看够。 “你这样盯着我看，容易让我误会。”池嘉又朝景芮凑近些，望着她的眸子，唇间散着醇香的酒气，“你喜欢女人……” 池嘉学着景芮说完这些后，作出一脸嫌弃的神情，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由得感慨，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狐狸精这样自恋的人。 景芮这回听出来了，池嘉是在故意学她说话。 别说，喝了酒的池小姐，就是比平时可爱。 就在池嘉准备缩回身子时，腰身突然被人一搂。 不是别人，是景芮搂住了她。 而现在，她和景芮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鼻尖相蹭。 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气息，都带着淡淡的酒香。 “如果不是误会呢？”景芮抵着池嘉的鼻尖。 这猛的一下，池嘉酒都醒了。 环境太嘈杂，池嘉没听清景芮说的，只是她们现在这个暧昧的姿势，让她的脸越发滚烫。脸红心跳，不受控制。 两秒过后。 “无聊……”池嘉转过头，推了一把景芮，喝口酒降温。 景芮松开池嘉后，盯着她红扑扑的脸颊，扬唇直笑。 见到景芮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池嘉觉得自己败了，刚刚让她给调戏了！而且还很怂的被调戏了！ 在姓景的这儿，池嘉发现自己就是占不了上风。 一杯酒还不够降温，再来一杯。 景芮推了一杯酒给池嘉，“请你喝。” 池嘉不想理她，翻了个白眼，还是喝自己的。 景芮端过酒杯独自喝了，她抿唇，刚才她差点就吻了下去。 整整半个小时，她们谁也没说话。 肩并肩坐在一块儿，静静喝酒。 池嘉有时也瞥一眼景芮，这种感觉挺好，虽然不说话，好像也有人陪着似的，没有一个人来喝酒时的落寞。 坐得久了，池嘉起身，加入群魔乱舞的队伍。 景芮就倚在吧台旁，看着她，一边喝酒一边笑。直到看见一个男人总是有意识往池嘉身上贴，毛手毛脚。景芮眉头一蹙，挤过人群，走了过去…… 池嘉也意识到对方图谋不轨，反感地推了推，可能这个动作看起来有些像欲拒还迎，那男人竟然直接上手想去抱她。 关键时刻，景芮牵过池嘉的手，一把拉过，朝那男人递了个冷眼过去。对方也是见池嘉好像喝醉了才猥琐上手，看这情形，只好收敛起来。 景芮拽着池嘉，走出人群。 “你干什么啊……”池嘉挣开景芮的手。 景芮睥睨，“酒量这么差，还喝这么多？” 池嘉不服，虽然脚底都有些飘，但她心里有数，又不是第一天出来疯，“我酒量好着呢，你不信，我们继续喝……” “你醉了。” “我没醉！”池嘉硬气朝景芮说了一句，有些累倒是真的，尤其还踩着高跟鞋好累，池嘉眯眯眼，闷声闷气将额头贴在了景芮肩上，还揉了揉，“就是有点头晕。” 景芮无奈，还是扶住了池嘉的身子。 如果不是今晚喝了酒，她们俩不可能这样和谐。 走出酒吧，景芮拦了辆车，池嘉信誓旦旦说自己可以回去，一点都没醉，清醒得很，还要背九九乘法表给她听。 景芮一脸嫌弃，但最后还是跟着池嘉一起上了车。她发现了，每次遇上这位池小姐，都是破事一堆。 出租车后座，窗外吹来凉爽的夜风，车微晃。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倦意袭来。 池嘉眯眼，长期挤公交车，池嘉已经练就了坐着睡觉的本事。一歪，脑袋就顺势靠上了身畔的人肩上。 景芮偏头看了看，池嘉还很不客气地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另外，睡相极差。 接着，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池嘉抱着景芮的胳膊，呢喃了一路： “狐狸精……长得漂亮了不起啊……” 景芮还不知道池嘉说的是谁，所以没反应。 紧接着，池嘉：“景芮你个狐狸精，专抢别人男人的狐狸精……” 景芮：“……”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就知道折磨我……我不干了……不就是个炒菜的……自己不懂就不要瞎哔哔……” “……还要改……我不改……我不要改……什么……又要重做……你别吓我……我知道错了……都听您的…您说都对…不要扣我钱……摇了我吧……” 池嘉做了个梦，梦里都是景芮，抢她男朋友，还没日没夜让她改稿。 近二十分钟的车程，景芮听见池嘉骂了自己十分钟，其中“狐狸精”出现的频率高达三十几次。 就在池嘉还在往景芮身上抱时，景芮冷着脸，抽出自己的手，还挪开了身子，池嘉一头栽倒，这才醒。 “到了。” “哦。”池嘉揉了揉头，不管怎样，下车前她还是对景芮说了句“谢了”。 车行驶在无人的公路。 景芮吹着风，想起池嘉那一连串的求饶，笑了。 池嘉晚上又做了同样的梦。 梦到好不容易通过的方案，景芮又让她改，改了几百遍还是通不过。最后四个点的提成都打了水漂。 次日清晨，池嘉从梦中惊醒。 果然有景芮的梦，都是属于噩梦级。 池嘉捏了把汗，虚惊一场，还好只是做梦，前些天方案已经通过了，就等着签正式的装修合同。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池嘉习惯性心惊肉跳了一把。 这励志的铃声…… 除了景芮还能有谁。 “景小姐，”池嘉先发制人，“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您有时间过来签吗？” “合同的事不急。”景芮不急不缓说着，面带微笑，“有时间你来我这一趟，我们再讨论一下方案修改的问题。” 景芮说方案修改时，加重了语气。 又要改，噩梦成真。 池嘉要忍不住咆哮了，“你！你不是说没问题了吗？！” 就算没面对面聊，景芮也能想象到池嘉此时的表情。 “那是昨天，”景芮坦然道，“今天，我突然觉得还有不少问题。你今晚过来一趟，池小姐，我们好好聊聊。” 第8章 日光高照，办公室里明亮得发白，有些刺眼。 一脸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憔悴，温堇低头揉了揉太阳穴，头晕脑胀，是昨晚醉酒的后遗症。 公司的内线电话响了。 温堇疲累地接通，传来一秘的声音，“温总，宁总监想见您。” 短暂沉寂。温堇应了，“嗯。” 半分钟后，宁浅敲门进了办公室。 “你今天怎么不好好休息？”宁浅看了温堇淡淡的黑眼圈，心疼得要命，连职场上理应对上级的客套问候，都忘了说。 温堇笑，“没事。” 她说得最多的就是没事，就像昨晚。可宁浅并不觉得她“没事”，温堇一向成熟稳重，怎么会在酒吧里买醉？ 宁浅赶过去时，应该说，她第一次见温堇那么狼狈，眼圈也有些泛红，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宁浅问她怎么了，她除了一句“没事”，其他只口不提。 “你就是逞强。”昨晚宁浅看她一个人喝酒时，真的好想去抱她安慰她，可温堇只是喝酒，一句话也不肯对她多说。宁浅还是忍不住关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能跟我说吗？” “宁总监，现在是上班时间。” “温堇……”后面那句“我好担心你”，宁浅没有说出口。 在温堇面前，宁浅处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或者哪个举动不妥，会让温堇躲着她，抵触她。 “昨天晚上是我冒昧了，谢谢你。”温堇舒了口气。 温堇对她说了谢谢，但宁浅觉得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做。 “以后你…如果想喝酒，直接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都可以。”宁浅佯装若无其事地笑着，明明带着那样的情感，却只能假装是普通朋友，“别一个人。” “谢谢。” 宁浅最讨厌温堇对她说谢谢，关系好不容易亲密了点，又因为一句“谢谢”拉得老远。 景芮说她在心甘情愿当温堇的备胎，宁浅觉得自己现在连备胎都算不上，如果温堇真的把她当备胎，估计她都能高兴好一阵。 她明知道跟温堇不可能有结果，却始终放不下对方。 这样去喜欢一个人真的很累。 可每当温堇对她笑，或者做出稍微亲密的举动。宁浅又不能自已。 她和温堇分开，又再遇，就好比戒了香烟又再抽，只会愈发上瘾。有时候宁浅也想，因为这个女人，自己可能要孤独终老了…… —— 下班，池嘉又去了九號。 已经记不清这个月是第几次了。 一踏进这家餐厅，池嘉一脸生无可恋。 九號的服务生都开始眼熟池嘉，“池小姐，你又来找我们老板的吧？我带你去。” 景芮说咖啡店的改装不急着施工，时间很充足，设计方案的细节还有待商榷。池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还要遭受狐狸精无尽的折磨。 两人在沙发上并肩坐下，盯着电脑屏幕。 “这儿改一下。” “这不是按照你的要求改的吗？！” “我现在觉得，”景芮慵懒瞥着池嘉，“还是一开始的感觉好。” “好，我改。”池嘉强忍着怒气。 等池嘉乖乖改好，景芮拢了拢头发，支着脑袋对池嘉道，“好像又有点突兀，再改。” 池嘉的怒气值成功达到了满点，“景芮，你故意的吧！我招你惹你了！不带你这样玩我的！” 昨晚的确招惹了，只是池嘉忘得干净。 “狐狸精，喜欢勾引别人男人的狐狸精。”景芮岔了话题，慢慢说着，这句话她记得特别清楚，她向来听习惯了奉承的漂亮话，还没人敢这么说她。景芮质问池嘉，“你平时就是这样骂我的？” “……”池嘉心虚，该不是昨晚喝多了酒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难怪狐狸精今天这么针对她。池嘉打死不承认，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没有。” “继续改，如果改不好，就重做吧。” “重做？”池嘉这回肯定了，她昨天晚上一定说了不该说的话。 心累。池嘉盯着屏幕几秒，然后合上笔记本，“景小姐，如果您对我这么不满意，那换个设计师吧，我不想耽误您的时间。” 池嘉说得委屈又心酸，从业一年多，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放弃客户。 收起笔记本和资料，池嘉起身准备离开，在她说那番话时，已经做好了黄了这单的准备。 有的钱注定是自己挣不到的。 “池嘉，你站住。”景芮也起身，叫住她。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池嘉眉头紧拧着。 “一开始我就说了，我的要求很高。”景芮顿了顿，继续道，“我对你没有不满意，但我觉得你能做得更好。这对你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你确定要放弃吗？” 这笔单子预算做到了几百万，池嘉就算接几十单，提成可能还不如这次多。权衡利弊，池嘉沉默一阵，咬咬牙又将包甩在桌上，打开笔记本，继续。“我改，改到你满意为止，行了吧？” 这小犟脾气，景芮笑了笑，看看时间，下楼去了。 池嘉盯着电脑屏幕，两眼发花。 昨晚喝完酒回家已经是下半夜，为了这个月的全勤，连半天假都没舍得请，下班后还要来景芮这加班改稿。 景芮再上楼时，池嘉正倚在沙发上，歪头睡得正香。 池嘉光着的两条长腿蹭了蹭，又缩作一团，她很瘦，窝在沙发角时更显得如此。看样子，很疲惫。 景芮调高了点空调温度，她在池嘉身侧坐下，推了推对方的手肘。 一有动静，池嘉便醒了过来，昨晚实在是睡眠不足。 “我让你改图，你在干嘛？” 头晕沉沉的，连眼睛都睁不开。池嘉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好，我现在改……” 景芮望着她那一脸倦色，直接伸手替她合上了笔记本，说话时声音突然柔了几分，“别改了。” “又怎么了？” 景芮起身，“先吃东西。” 桌上的黑椒牛扒意面香气扑鼻。 池嘉被食物的味道馋到了，好饿。 居然还是双人份。 景芮坐下，“吃了晚饭你就回去，下次再改。”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不是你让我今晚来的吗？”池嘉觉得莫名其妙，“你不是说要改到满意为止吗？” “我临时有事。”景芮抬眸，见池嘉还僵在原地，“快吃，别耽误我时间。” “我又没说要留在你这吃晚饭……”池嘉嘴上说得心不甘情不愿，肚子却很诚实，“咕咕咕——” “我不想再送你去医院。” 望着景芮，池嘉心情复杂。要说景芮这人讨厌，其实也没那么讨厌，有些行为明明是好意，可就是让她觉得不爽。 池嘉别扭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在景芮对面坐了下来。狐狸精这么折腾她，她蹭一顿饭也没什么。 拾起刀叉，吃了起来。 池嘉吃相不拘小节，又不会让人觉得不雅。 总之，饿了一下午，吃得极香。 景芮停下手里的刀叉，望着池嘉，笑问，“好吃吗？” “你做的？”池嘉已经吃得所剩无几，觉得比上次来吃饭时味道还好。 “嗯。” 看不出狐狸精的厨艺这么好。 撇开有色眼镜看景芮，池嘉觉得景小姐是有点魅力，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跟狐狸精一样会勾人，厨艺还绝了。 只是一听是景芮做的，再好吃池嘉也不愿承认，“就那样。” 景芮看池嘉的餐盘，都吃得一干二净了，还嘴硬，景芮以为她没吃饱，“不够我再给你做点？” “不用，”池嘉擦嘴，吃饱喝足还要鸡蛋里挑骨头，嫌弃一句，“太咸了。” 景芮：“……” 吃过景芮做的意面，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池嘉都馋景芮做的菜。 后来池嘉没那么反感去九號了。改稿虽然崩溃，但至少能蹭顿饭，景芮的手艺比九號店里的厨师都好。 景芮很少亲自下厨，但池嘉来找她时，她总有兴致做点什么。她莫名喜欢看池嘉嘴上说着不好吃，却每回都把食物吃得干干净净的模样。 一个人吃饭难免孤单，有个聒噪的人陪着也不错。 下午茶时间，一群姐妹花又在茶水间唧唧歪歪，说哪家餐厅好吃。自然而然扯到了九號。 “听说他们老板做的菜更好吃。” “那也没用，他们老板不轻易下厨。” 池嘉在一旁小口喝着咖啡，笑着来了一句，“你们肯定搞错了，我每回去那儿吃饭，都是他们老板炒的菜。” 这一句话让池嘉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小嘉，你跟他们老板很熟啊？！” 她跟景芮……池嘉果断回答道，“不熟。” “那不可能吧。” “小嘉，肯定是你搞错了……” 这群人异口同声的，让池嘉开始怀疑自己。难不成，景芮对她还特殊照顾了？ 话题逐渐开始跑偏。 “不过那家老板真心漂亮，身材超棒，还超有钱！” “对啊对啊，我见过一次，她还对我笑来着。” “我是个女的都想嫁！” “要是能被好看的富婆包养，我也乐意啊……” 一群人突然对着景芮一阵猛夸，引起了池嘉的不适，她听不下去了，灰溜溜走出了茶水间。 有生之年，茶水间的姐妹们竟然在对着一个女人集体发花痴。 疯了，都疯了。 回到工位上，池嘉还在捧着咖啡想，景芮有她们说得那么夸张吗？她见得多了，觉得姓景的，好像也就那样吧…… —— 晚上十一点，池嘉照旧去N酒吧驻唱。 她不太去其他酒吧，因为跟这里的老板也认识几年了，酒水上能打折扣。 今晚又是一个人喝酒。 熟悉的声线，一首英文歌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景芮倚在吧台旁，望着舞台中央。 这是她第二次在这里听池嘉唱歌，这段时间她一个人常来这边喝酒，但一直都没遇上池嘉。 她来这里，的确抱了一点点想听池小姐唱歌的目的。 有时候唱抒情小调，有时候唱嗨歌。 景芮没发觉，自己的目光几乎都放在池嘉身上。 池嘉笑起来很好看，爽朗自然，又有感染力。那种笑容像是专属于年轻女孩的，正值青春。 和那晚一样，池嘉只唱了三首歌。 然后下台，找了一个角落，安静喝酒。 还没喝上两口，身畔又坐了个人过来，池嘉稍稍偏头，她真怀疑景芮在跟踪她，池嘉假装没看见。 两人肩并肩坐着，还是各自喝各自的酒。 和那晚的情形像极了。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推了一杯酒过来，池嘉瞅了瞅，这回没拒绝景芮，端起酒杯喝干了。 “你一般什么时候来唱歌？” “想来就来，看心情喽。”池嘉侧了侧身子，和景芮碰杯，好像有酒就一切好说，她们相处时也能稍微和谐一点。 见池嘉一杯接一杯喝了不少，景芮直接夺过池嘉手里喝剩的半杯酒，送到自己嘴边一饮而尽，还给对方一个空酒杯，“酒量不好就不要多喝。” “你讲不讲理啊！”池嘉催着景芮，“不行 ，你再请我喝一杯！” 景芮今晚也来了兴致，“想喝多少都行，今晚我请。” 一起喝酒时，池嘉觉得景芮，好像也没那么不顺眼。 半小时后，两人都有些微醺。 “怎么总是一个人来喝酒？”景芮盯着池嘉泛红的双颊，还有红润的唇瓣，目光有点移不开了。 池嘉翻白眼吐槽，“废话，没人陪不就一个人。” “以后一起？” “你？”池嘉嗤笑，“我没兴趣。” “干杯。” “干……” 池嘉也想象不到，她会和她最讨厌的女人一起喝酒，还喝得兴致盎然。 酒吧里气氛高涨。 不远处，景芮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自己走来。 景芮放下酒杯，朝池嘉凑过身，“帮我个忙。” 酒精加上火热的氛围，池嘉有点晕乎，“什么？” 景芮走向池嘉，左手搭在吧台上，右手搂上了池嘉的腰，红唇朝对方送了过去，“亲我。” “啊？？！” 两个女人，用极度暧昧的姿势抱在一起。 景芮索性用左手勾起了池嘉的下巴，垂眸道，“吻我……” 第9章 像极了那晚的情形。 突然被搂了腰，池嘉还有点呆，第一反应以为狐狸精又在跟她开玩笑。 哪知道下一秒，景芮抬起了她的下巴，唇也越贴越近。 此刻，酒吧里播着一首颇为暧昧撩人的歌曲。 氛围烘托得刚刚好。 两人鼻尖似有似无擦过，暖热的气息交织。 景芮托住池嘉的脸，缓缓半垂眼眸，“吻我……” 池嘉懵了。 见池嘉没闪躲，景芮带着几分醉意，贴唇在她唇上温柔擦了擦。 浅浅的，只是轻轻擦着，但撩人心弦。 景芮用鼻尖蹭了蹭池嘉脸颊，依然保持亲密的距离，唇角带笑。 用池嘉的话说，狐狸精似的笑。 就算池嘉刚刚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现在这个姿势也能让她明白一切。更何况，这回景芮真的吻了过来！ 被……女人亲了。 池嘉推开景芮，心狂跳不止，“你神经病啊，喝多了吧！” “我看到我前任了，不想她缠着我。”望着池嘉的眉眼，景芮解释，“帮我个忙。” “那你也不能亲我啊，大姐！”池嘉余光一瞥，的确有人朝这儿过来了，一男一女。 “帮我。”景芮近距离打量着池嘉，“我给你介绍个单子。” 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谈起业务来。 “这不是单子的问题……”池嘉觉得自己一定要坚守住原则。 景芮很擅长掐住人性弱点：“别墅，五百平。” 五百平的别墅…… 池嘉一年也接不到几次这样的设计单。 室内设计师底薪极低，工资全着接单提成，别墅的提成无疑是可观的，一听到五百平的别墅…… “你……说真的？” “当然。” 池嘉很配合，在景芮又揽上她的腰时，她还主动勾上景芮的脖子，垂眸盯着对方一阵，抿了抿唇，闭眼亲了上去。 不就是假装kiss，其实也没什么，反正她们都是女人又不吃亏。 池嘉勾着景芮的脖颈，在她脸上慢慢亲着。 为了开单，她今晚也是豁出去了。 女人的皮肤细腻，还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其实，亲着要比男人舒服…… 对方只是用唇轻轻蹭自己的脸时，景芮竟有了感觉。 池嘉一时还适应不了和女人这样，皱眉硬着头皮亲。 景芮稍微转头，忍不住吻上了池嘉的嘴唇。 两人的薄唇，紧紧贴凑在一起。 池嘉身体一僵，贴着景芮的唇一动不动，更懵了。 演戏而已，要不要演得这么逼真！ 音乐好嗨，光影交错。 一切动作都在下意识发生。 池嘉原本还抵触着，在对方温柔攻势下，渐渐消失，池嘉眉头舒展了，一点一点，闭着眼仿佛在享受。 今晚肯定是喝上头了，池嘉想，否则和女人接吻，她非但不推开还在配合回应着。可是好舒服，对方的唇就像果冻一样软。 池嘉一直觉得景芮身上的香水味好闻。而这一刻，她的鼻尖盈满了景芮的味道，香气好像从她们的唇间，窜进了心房。 心跳好快，就快跟上架子鼓的节拍。 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景芮亦沉迷。 一场暧昧的纠缠，刺激着大脑的每一根神经。 池嘉下意识张开唇。 等等，舌……舌吻？ “嗯……”池嘉睁开眼，推开景芮，此时她已是满面绯红，“不带这样的……” “再给你两套别墅的单子，”景芮感觉已经完全被勾了上来，不想就这样戛然而止，她偏头朝池嘉再度靠近，抵着对方的额头，带着轻微的喘息，嗓音撩人，“我们继续……” “啊？” 两套别墅…… 池嘉再一次没骨气的妥协了。 不得不说狐狸精吻技真好，池嘉感觉自己以前接过的吻都弱爆了。 池嘉半推半就着，潜意识觉得这样不妥……但那可是两套别墅，反正，亲也亲了。 景芮又主动送去一个不深不浅的吻。 勾得人心痒痒的。 池嘉情不自禁，居然没节操地回吻了景芮一下。 景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池嘉迷糊盯着景芮的脸，完了醉了，今晚的酒太上头了，池嘉觉得狐狸精好漂亮，更羞耻的，还想……继续亲她。 酒精持续刺激着大脑。 望着景芮含着醉意的笑，池嘉大脑一热，一冲动就将景芮压在吧台边上，送上唇，完全放飞自我。 狐狸精会勾人，她池小姐也不是吃素的。池嘉突然想通了，她大半夜出来喝酒，无非也是求个放松，她现在觉得亲狐狸精就很放松，又香又软，吻着舒服得很。 对方突然热辣主动，景芮自然有求必应。 这里又不是Les酒吧，两个女人堂而皇之的热吻，难免会引人注目。 宁浅因为温堇的事，一直闷闷不乐，今晚一个人来这喝酒，才进入酒吧没多久，就看到俩美女抱在一起亲得天雷勾地火。 仔细一看，这俩人她还都认识。看景小姐那一脸陶醉的模样，宁浅汗颜，“我的妈啊，这叫不感兴趣……” 不知过了多久，池嘉已经没有时间概念。 她有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上瘾了一样。 一直到透不过气，池嘉才肯罢休，急促喘息着。脸涨得通红，还好幽暗的灯光下，不那么明显。 这火爆的画面，惹来路人的一众注目礼，池嘉终于意识到她们有点过于高调了。 情绪渐渐稳定。 宁浅没上前跟她们打招呼，免得煞风景。她一个人找个角落，喝自己的闷酒。有时候挺羡慕不恋旧的人，她就是太恋旧，每天才过得这样憋屈。 什么时候，她和温堇也能像刚刚那两人那样。 温堇她一定会捧着自己的脸，吻得很温柔吧…… 宁浅发现自己想得又有点多了。。。 “吻技还不错。”景芮喝着酒，点评池嘉刚刚的表现。 亲了女人，狐狸精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池嘉想，自己要想表现得更无所谓才行。 反正也就当做喝多了，玩个游戏疯一把，要是耿耿于怀那才尴尬。 “你也不赖，挺舒服的。”池嘉佯装一脸的无所谓，演技派，明明刚才的心情称得上波涛汹涌。 听池嘉这样回答，景芮突然用玩味的眼神望着她，“你不会是弯的吧？” “谁说跟女人接吻就是弯的，不是你让我帮你解围的？”池嘉差点被酒呛着，她逐字逐句告诉景芮，“景小姐你放心，我对女的没感觉，我对您更没有其他意思。” 说是解围，池嘉和景芮亲热时，她早就忘了那个前任的存在。 景芮挑眉笑，“那最好。” 这副语气闹哪般？姓景的好像生怕自己看上她一样？ 池嘉自认为自己挺畅销的。 猛喝了一杯酒以后，池嘉不屑笑着，信誓旦旦告诉景芮，“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灭绝了，不，就算男人和女人都灭绝了，只剩下我俩……我也不会喜欢你。” 这句话一说，心里可真舒坦。 景芮直想笑，“再喝就醉了，别喝了。” “我没醉，还能喝。”池嘉还要叫酒，景芮说要请客，不喝白不喝。 “醉了我不送你回去。” “搞笑，我又没让你送我回去……” 结果，喝完酒池嘉抱着景芮的胳膊，死皮赖脸缠着不撒手。 又是这样，景芮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副场景。 说是不送池嘉回去，景芮还不至于那么不讲情面。 上了车，吹了会儿冷气，池嘉清醒许多。 景芮给她递了一瓶水，她接过小口喝了起来。 车厢里安静，两人就干坐着，池嘉觉得无聊，就和景芮搭几句话，“那是你前任？” “嗯。” 池嘉喝多了，真性情暴露，对景芮开启了毒舌吐槽模式，“那么丑，你挑男人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不过，你前男友的现女友，可比你漂亮多了。” “你说我前女友长得比我漂亮？你是不是该去看眼科了？” 池嘉刚想回怼，可感觉不太对，她一脸茫然看向景芮，好半会儿都没转过弯，还以为景芮是口误说错了，“前女友？” 当时朝她们走来的是一男一女，池嘉一直误以为男的才是景芮前任。 “我前女友，你觉得她比我漂亮？”景芮字正腔圆的反问。 池嘉感觉信息量有点大。 所以，前女友意味着什么…… “……你是弯的？！！！” “我说过我是直的吗？” 的确从来没说过。 一听景芮的回答，池嘉瞬间神清气爽，身体里的酒精都直接挥发了。 难怪刚刚在酒吧，景芮吻她的时候是那么轻车熟路，在她身上又搂又抱，好像还摸了她！ 越想，池嘉越崩溃，她用手背用力擦了擦嘴，眉头皱起来能夹死苍蝇，“景芮！你占我便宜！！！” 第10章 “你占我便宜！”池嘉高音不错，这点也体现在平时说话上。 狭小的密闭空间，池嘉的声调让景芮头疼。 “你情我愿，怎么叫我占你便宜？”景芮用指尖轻揉着额角，倚在座椅上朝池嘉淡笑，“你不是还说，挺舒服吗？” 池嘉和景芮的声音都不小。 司机小哥听到这个话题心里一惊，但神情依旧处变不惊。 “舒服”二字再钻进池嘉耳朵里，羞耻感爆棚。 “……”池嘉语塞，因为理亏了。 景芮也就一开始亲了她两下，到后来，的确是她更加主动，热情似火地索吻。 “如果你觉得是我占了你便宜。”景芮说着，突然探身往池嘉压了过去，刚好将池嘉堵在了后座一角，她低吟，“我让你再吻五分钟，行吗？” 两人的脸贴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呼吸。 望着对方精致的眉眼，池嘉脸颊微微泛红。 不知怎么，以前她撩男神的时候脸都不见红，结果现在被这个女人一撩一个脸红。 好跌面子。 气氛再一次暧昧，对视久了会想接吻，这种说法绝对有一定依据。 居然羞了。 景芮喜欢看池嘉害羞，就和喜欢听她口是心非一样。她压低嗓音同池嘉耳语，故意逗着她，“不够，那就让你亲到到家为止……” 到家还有十几分钟的车程。 原来是喜欢女人，难怪对女人撩骚时那么熟稔。 当初池嘉看景芮总和男人周旋在一起，再加上狐狸精那气质，她从来没怀疑过景芮的性取向。 司机小哥往后视镜里一瞥，她们竟然抱在了一起。 这一路，小哥的心态都不错，努力保持淡定，但红灯踩刹车时，还是重了点。 池嘉身子往前一倾，恰好亲在了景芮唇上。 两人都睁眼看着对方，温热的唇却贴在一起。 依然香软，沁人心扉。 池嘉触电似的推开景芮，很不自在，极力想表达刚刚只是个意外，而不是自己真想亲她。 景芮盯着池嘉发烫的脸好一阵，抿唇笑道，“我也觉得舒服。” “景芮！！！”池嘉要炸了，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景芮回过身子，不再惹她。 窗外夜色朦胧，很美。 池嘉扭头看着，只希望回去洗了澡睡一觉，再把今晚这件破事忘得一干二净。 但有件事不能忘。 尽管池嘉现在很不想跟景芮搭话，但她还是开口了，“别墅的单子，你什么时候给我？” 今晚节操掉了一地，池嘉极度需要金钱安慰。 “什么别墅？”景芮将头靠在座椅上语气和神情都疲惫懒散。 池嘉右眼皮抽着，心里不安，“三套别墅你说的。” “我一下上哪去找三套没装修的别墅。” “姓景的你耍我？！你……”池嘉现在有上前掐她的冲动，今晚亏大发了，她怎么就信了景芮的话，还变着花样跟狐狸精kiss。 不自觉，又在想接吻那件事。 “你安静点。”景芮瞥一眼池嘉，嫌弃她聒噪，“先欠着，没说不给你。” 池嘉心里稍稍平衡一点，可还是气，别过身子背对着景芮，不睬。 从车窗玻璃上，池嘉隐隐能看到景芮的侧颜。 她们这模样，好像情侣吵架生闷气…… 池嘉想一耳刮子把自己打醒，这都想到哪儿去了？ 抵达公寓楼下。 下车前，池嘉不忘警告景芮，“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喝多了。” “今晚什么事？” 池嘉攥了攥拳，得，说不过景小姐，她皮笑肉不笑，“你不记得更好，免得以后缠着我。” “池小姐，我虽然喜欢女人，但不是什么女人都喜欢。”景芮目视池嘉，然后补充道，“这点你大可放心。” 这眼神仿佛是在说：放心，我瞧不上你的。 和之前判若两人。 池嘉胸口憋着一股气，忍住没爆发。 刚才在酒吧景芮亲她时，可不是现在这副冷冰冰的态度，那眼神和动作，要多柔情有多柔情。 池嘉特别想反问景芮，你既然对我没意思，撩我干嘛？ 这世上有一种人叫渣，不分男女。 景芮不就是女版江慎么？池嘉想着，气呼呼下车，重重甩上车门。 夜风吹着比冷气舒服。 走进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池嘉买了支雪糕，慢慢吃了起来。 池嘉不懂自己刚刚在气什么，景芮对她没意思不该皆大欢喜吗？难道她想听景芮说，我喜欢你，然后她们再一直纠缠不清？ 那更要命。 归根结底，她就是讨厌景芮。而今晚的事情发生以后，她对景芮的反感程度更上一层。 喝多了，疯了一把而已，没必要多想。 从下车开始，池嘉就一直在开导自己。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喝了酒，她怎么可能去吻景芮。 池嘉将雪糕含在嘴里，吸了吸，嘴里都是奶油的味道，香甜滑腻。 她亲景芮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怎么可以那么香软，尤其是对方的软舌探进她嘴里的时候，刚开始她还想抵触，后来被亲着，身子都软了，只是一味的配合，回应，还有索取。 单从生理上的感觉来说，今晚和景芮接吻，是池嘉最难忘、最舒服也是最回味无穷的一次。 手里的雪糕有些化，滴在手指上，冰凉冰凉。 池嘉回过神，发觉自己满脑子又在想那件事。 有些事情细思极恐，比如，她跟女人接吻，为什么会有感觉？ 洗了澡，池嘉酒也醒得差不多。 其实今晚她没醉，也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池嘉几乎没有失眠过，上班实在太累了，再加上她心态还算豁达，不会胡思乱想，躺在床上总是能倒头就睡。 但今晚池嘉失眠了。 她走神望着天花板，一直过了一个小时，迟迟没有入睡。 关了灯，池嘉真正睡着也快到凌晨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准没错。 景芮最近平均以两天一次的频率进入池嘉的梦境。 这天晚上，池嘉又梦到了景芮。 这回不是改稿的噩梦，而是更类似于……春梦。 池嘉梦到她们在酒吧喝酒，结束后，景芮又送她回家，因为时间太晚，景芮便在她这儿留宿。 然后，梦境的颜色开始变了…… 她们在床上刚躺下，景芮就开始勾引她，她最终还是缴械投降，抱着狐狸精亲了一晚上。 足足从天黑亲到天亮，非一般的饥渴。 等池嘉醒来时，怀里抱着的景芮变成了玩偶，已经被她抱到变形。 天也亮了，十二点。 好在今天休假，继续躺着。 梦境还历历在目，池嘉捂了捂脸，这梦做的，都要怀疑自己二十多年来的性取向。 而说到景芮，池嘉不想见她。 还好经过上周的努力，设计方案已经敲定。 签订合同，她以后也不会再跟景小姐有深度接触了。 真是万幸。 最近，茶水间的姐妹们又有了新的花痴对象，那就是工程部新入职的项目经理。 “秦总真的好帅啊～” “听说还是单身。” “光是看我一眼，我就感觉恋爱了……” “……” 公司有哪些优质帅哥，只要下午茶时间往茶水间跑一趟，立马一清二楚。池嘉偶尔也凑凑热闹，要是有养眼的，她也想看。 “新来的项目经理叫秦东？”池嘉插嘴问了一句。 “是啊可帅了。” 不会这么巧吧？秦东是池嘉大三时倒追过的男神，只不过那时候人家有女朋友，秦东婉拒了她。 池嘉印象深刻，因为那是她第一次表白被拒。 不过秦东这个名字挺常见的，也许只是重名，池嘉就没太放在心上。 六点半，池嘉打卡下班，她今天心情还不错，约了景芮今晚签订装修合同。 一旦签了合同，就是板上钉钉。 就在今晚，她痛苦的征程终于要画上句号。 池嘉进入电梯，就在门要关上时，她瞥见一抹身影走了过来。 出于举手之劳，池嘉顺手按了开门键。 “谢谢。”男子礼貌地笑了笑。 “不客气……”池嘉一抬头，眼前这位刚好是自己曾经倒追过的学长男神，秦东。 “池嘉？你也在这里上班？” “哦……”池嘉也觉得挺意外的，“下午我听说新来的项目经理叫秦东，没想到真是你。” “好巧。” 不愧是男神，笑起来还是帅气硬朗，难怪茶水间的那群小姐妹为之“癫狂”。 “晚上我请你吃饭？我们好久没见了。” “我待会儿还约了客户签合同。”相比于和秦东一起吃饭，池嘉把去见景芮放在了第一位，这份合同可不能再出幺蛾子。 “你开车了吗？” “没……”池嘉想说她才刚毕业，哪有钱买车。 秦东看池嘉手里捧着文件袋，“我送你去。” “这样……不耽误你事吧？” “没事，不用跟我客气。” 虽然表白失败过，池嘉和秦东相处起来倒不觉得尴尬，她挺欣赏秦东的，至少有原则，不花心。 池嘉和景芮约好的地点在LEFT咖啡，她也没跟秦东客气，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免得去挤公交，心累。 LEFT离AS并不远，只是路上有点堵。 半小时后，车在马路旁停下。 “谢谢……”池嘉刚想下车时，头发好像被什么缠上了。 “别动，我帮你。”秦东探过身去帮池嘉理头发，姿势亲密。 头发弄好了，可秦东还是没有从她身畔离开。池嘉对上他的眼神，两人注视着对方。 她似乎猜到了下一秒即将发生什么。 女人的直觉，果然一猜一个准。 秦东亲过来了。 池嘉在纠结要不要闭眼，该不该拒绝的时候，已经被吻了…… 有些干燥粗糙的嘴唇，还有带着胡渣的皮肤蹭着自己时，池嘉突然……很不舒服。 唇刚碰上，她猛然推开了秦东。 气氛僵到极点。 再遇秦东，池嘉明明对他还存着好感，毕竟是男神啊，可当秦东碰她时，她居然这样反感。 “对不起，我冲动了……” “没事……”池嘉迫不及待想要下车，“谢谢你送我。” “小嘉……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 池嘉尴尬回答，“下次吧。” 景芮比池嘉先到LEFT。 池嘉疾步走进咖啡厅，狐狸精正坐在门口的长沙发上，气定神闲地喝着咖啡，相当优雅。 “景小姐，没问题的话，我们今天把装修合同签了。”池嘉在景芮身旁坐下，一边拿出文件袋里的合同一边说着。她现在尽量避免直视景芮的脸，应该说那晚过后，池嘉已经不知道怎么直视景芮。 池嘉每次看景芮的脸，目光就不自觉落在她的嘴唇上，然后再想起那晚…… 有些事越是想忘，就越是想起。 “没问题。”景芮回答的很干脆，也让池嘉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我先接个电话。”池嘉掏出震动的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她起身找了个角落接听。 景芮低头看着合同，“嗯。” “小嘉，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江慎的声音，“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还是忘不了你。” “你还有完没完了？”在公司的时候，江慎也来骚扰过池嘉，池嘉以为自己说得已经够明白，没想到江慎还换着号码来打。 “就让我见你一面。我们当面说，就一面，让我死心也好。我现在就过来找你……”总觉得见了面，会不会还念点旧情。 池嘉斜视着玻璃橱窗外，竟看到了江慎的身影，正朝咖啡厅的方向走来，越来越近。 池嘉果断挂电话，心不在焉回到沙发。 “签好了，”景芮放下手里的笔，朝池嘉勾唇笑着，“这回满意了？” 池嘉再一次直视景芮的眼睛。 漂亮得让女人也心动。 江慎正在朝她走来，池嘉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盯了景芮几秒以后，池嘉朝她俯身，垂眼含住她的唇。 开始吻她…… “嗯……”先是一惊，然后情不自禁回应池嘉几下后，景芮才躲开，“你干什么？” “想把便宜占回来，不行啊……”池嘉伸手捧着景芮的脸，皮肤细滑，在掌心里好像要溜走一般。还有她身上香气，撩人。 心跳已经开始加速了。 凝视着池嘉的眉眼，景芮凑近她，用撩拨的口吻说着，“你可不要后悔。” 池嘉闭眼主动打破最后一点距离，蛮不讲理亲着景芮。 很快，有回应了。 当唇舌相绕时，池嘉已经分不清，她是想做戏给江慎看，还是真的想亲景芮…… 第11章 两人亲着对方的唇，一个比一个主动，好像都在争着什么似的。 停业的咖啡厅里只有她们。 不像那晚那样喧杂，足够安静。 听觉、触感……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 江慎推开玻璃门走进时，视觉冲击不是一般的大……只见池嘉和景芮抱在一起，那架势，岂止是难舍难分，简直热情得恨不得把对方给吃了。 池嘉推算得很准，江慎进来时，刚好看到她跟景芮“缠缠绵绵”。 不知道江慎对这一幕满不满意？他费尽心思想追求的女神，结果却和自己在深情拥吻。 虽然这种行为挺幼稚的，但池嘉心里暗爽。 看着江慎脸上一脸懵逼的表情，池嘉十分解气。 景芮扭头看到江慎时，才明白过来，她掉进了池小姐的圈套，被利用了。 江慎僵住的神情，足以说明他现在有多蒙圈。 池嘉达到了她的目的。 “你跟踪我？”池嘉起身，“江慎，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再这样，我可以告你性骚扰。” “我只是想跟你当面谈谈……” 池嘉笑，“现在见了，你觉得还有什么可谈的吗？” 江慎的确诧异到不知该说什么。 景芮大致明白了来龙去脉。 她起身，站在池嘉身侧，搂过池嘉的肩，脸上带笑，但并不意味着这是友好，“江先生，如果你再纠缠我女朋友，我会对你不客气。” 女朋友？池嘉睁大眼看向景芮。 景芮笑望着池嘉，眼里都是浓情蜜意，还深情款款地问道，“宝贝，今晚去我那儿吗？” 池嘉又是一惊。 这句话，好骚气，不愧是狐狸精。 “不去你那我去哪？”池嘉干脆和景芮眉来眼去起来。 她第一次见景芮的笑容这么顺眼。 “女朋友……”看着眼前这两人，江慎觉得自己完全是个多余的。 连呼吸都尴尬。 “你还有其他事么？” 江慎没回答池嘉，只是走出去咖啡厅时，脸都绿了。 看着那狼狈的背影，池嘉一阵狂笑，“哈哈哈……” 这一出戏演的，比揍他一顿还舒坦。 景芮抱胳膊看着池嘉，她就跟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一样开心，“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谁让他瞒着我勾搭狐……”池嘉想说狐狸精时，发现当事人就在眼前。 于是把话吞进了肚。 景芮转过身朝向池嘉，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你说的，今晚去我那儿。” 对方说得认真，尤其是眼神到位，以至于池嘉笑容凝固了，开始慌神了。 “逗你的。”景芮轻松笑了笑，收回手，再向池嘉强调一遍，“我说过，不是所有的女人我都喜欢。” 池嘉扭过头不屑笑着，“你放一千个心，我对你也没意思。” “没意思你刚刚在干嘛？”景芮挑眉，迅速抓住重点。 “你不也亲我了？！”池嘉也抱起了胳膊，阴声怪气地碎碎念道，“我还怀疑你看上我了。” “你自我感觉这么良好？” 池嘉扬扬头，“人太优秀，没办法。” 景芮只是笑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池嘉心里还是有个疙瘩，生怕景芮多想，“上次我帮你，这次你帮我，谁也不占谁便宜，我们两清了。我池嘉不会占人家便宜，但也不会吃亏。” “是吗？”景芮凑上唇，突然在池嘉嘴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笑问，“你现在，是不是要继续亲回来？” “景芮！！你还碰我！”池嘉脖子往后一缩，“女流氓，我告你性骚扰！” “如果这叫性骚扰？”景芮扶了扶额，“那你刚才比我过分多了。” “……” 池嘉想明白了，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姓景的都克她，每回都能把她逼到“暴走”状态。 桌上的合同已经签好，这是池嘉今天最大的收获。 她就再忍狐狸精一次，现在合同签了，以后也不用经常见面。 其实池嘉心里挺感谢景芮的，虽然“女朋友”的说法没经过自己同意，但景芮刚刚也算为她挺身而出了。 池嘉收好合同，准备离开，站在景芮面前，她含糊说了一句“刚才谢了”，便走了。 大厅里只留下景芮一个人。 景芮盯着桌上已经凉掉的半杯黑咖啡，没再喝，而是转身去给自己倒了杯酒。 —— 和江慎分手以后，池嘉的桃花旺得很。 这个月对她表白的就有三个。 另外，秦东好像也想追她。 但池嘉现在觉得谈恋爱太累了，还不如单身一个人自在。 尝试过许多次，也失败过许多次，自然会厌倦。 秦东追求池嘉的攻势很猛，公司里平时关注八卦的小姐妹，基本都知道。 以至于池嘉去茶水间时，总能引起她们的热议。 毕竟不少人都想知道，被公司的头号男神追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可能因为上次的接吻事件，自己有些反感，所以池嘉感觉秦东对她小心翼翼了不少。 池嘉对于秦东的感觉，说不太清，充其量算有点好感，如果要进一步发展关系，她没想过。 或许，找个时机拒绝吧。 因为将就而开始一段关系，基本没什么结果，池嘉现在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池嘉每星期照旧会去N酒吧驻唱两次，有时候忙就只去一次 。 她看似是随心情去，但一般集中在周一或者周三。 秦东是从同事口中得知池嘉在N酒吧驻唱，为了追人也是够拼，基本每天晚上都去。 瞎猫碰上死耗子，总能遇上。 还能彰显自己的真诚。 池嘉晚上唱歌通常不会超过三首。 唱完歌后，她照旧坐在老位置喝酒。 坐下时，池嘉下意识四下瞥了瞥，今天倒是没看见景芮。转念一想，她惦记着那个狐狸精干嘛。 每回遇上景芮，基本没什么好事。 池嘉喝了两杯，余光瞥见，好像有人朝她走近了。 “你是不是跟踪我……”池嘉回头，发现对方不是景芮，而是秦东。 也不知怎么，刚刚她潜意识以为会是景芮，因为好几次，都是她俩坐在这一起喝酒。 “你唱歌太好听了。”秦东在池嘉身畔坐下，和池嘉干杯。 平时看着挺顺眼的笑，池嘉此时却觉得有些烦，出于礼貌她还是和秦东打了招呼，看得出来有点爱答不理。 “你平时什么时候来驻唱，我给你捧场。” “不用，”池嘉回答的很敷衍，“我不怎么来。” 景芮今晚有事来晚了，错过了池嘉的表演时间。 老地方，她看到了池嘉的身影。 只不过今晚，池嘉不是一个人来喝酒，身旁还坐了个身姿挺拔的男子。 景芮随意找了个地方坐着，喝酒时，目光时不时扫向池嘉的方向。 原本景芮还想上前聊几句，但看池嘉和一旁的男人似乎有说有笑，颇为亲密。景芮还是坐定，闷声不吭地喝酒。 “你在等人吗？”秦东见池嘉的眼神一直飘忽不定。 一周巡视，池嘉看到景芮了。 人再多，狐狸精也是最漂亮、最高调、最骚气的那位。 “没有……”池嘉和秦东说着话，余光却还在瞥着景芮，今天景小姐居然没再来找她喝酒，奇迹啊。 景芮再一次看向池嘉的方向时，发现池嘉正看着自己。 两人终于对视上了。 景芮笑着朝池嘉举了举酒杯，继续喝自己的。 这个笑，又把池嘉的心思勾走了。 “最近忙吗？我看你下班都挺晚的。” 池嘉只顾着看狐狸精去了，没顾上一旁的秦东。 “小嘉？” 有了对比池嘉才知道，跟景芮一起喝酒有意思多了。池嘉起身，想结束和秦东的尬聊，“不好意思，我看到我朋友了，失陪。” “小嘉……” 临近午夜，夜生活却才刚刚开始。 景芮再度抬头，发现池嘉已经锁定了自己的位置。 池嘉不急不缓地朝景芮走去。 景芮佯装没看见，低头喝酒，唇角禁不住勾起了一抹笑…… 第12章 池嘉走到景芮面前，也没说什么，直接坐下了。 景芮左腿搭在右腿上，把玩酒杯，她望了望秦东的方向，问着池嘉，“今晚有帅哥陪着，还来找我喝酒？” “我对他没兴趣。”池嘉漫不经心答道。这段时间她也试着去接纳秦东，但事实证明，的确没什么感觉，“你要是感兴趣，我介绍给你？” 景芮望着池嘉不语。 “我忘了，”池嘉笑着打量景芮，“你喜欢女人。” “喝酒。” 如果只是找个酒伴，池嘉觉得景芮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她们互看不顺眼，但平心而论，一起喝酒时还算爽快。 一晚上，池嘉都在跟景芮喝酒，快零点的时候才搁下酒杯。 秦东一直在等她，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池嘉托着额头，更加心烦。 “要我再帮你一次吗？”景芮饶有兴致地问池嘉。 池嘉抬眸看着眼前这张妖孽的脸蛋，红唇似火，有过“前科”，池嘉还以为景芮又要亲她，“不需要！！！” 景芮看了看池嘉的唇，下唇稍稍丰润，柔嫩，吻着是很舒服。她调侃池嘉道，“你这么紧张干嘛，怕我占你便宜？” 这眼神，会说话，还会勾人。 池嘉有时候是怀疑，狐狸精可能对她抱有不纯洁的念头。 “景芮……”池嘉直了直身子，半开玩笑，“我对女人没感觉，你不用撩我。” 虽然和景芮接吻的时候是挺带感的，但池嘉不觉得自己喜欢女人。 那种感觉，无非是生理上产生的一种刺激。 听到池嘉的说法，景芮笑了，“你觉得我是想追你？” “我觉得有点儿。”池嘉微醺。 景芮含笑摇了摇头，“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我这种类型怎么了？！追我的人多了去了！”池嘉较真起来，见时间有点晚了，她起身，“算了，今天不喝了。” 又只剩景芮一个人。 池嘉起身的时候，秦东也起了身，紧跟她的脚步。 景芮见了，坐了会儿，还是跟了出去。 零点，酒吧街还是热闹非凡。 秦东迈着大步，追上池嘉，“小嘉，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这么晚了，你又喝了酒，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真的不用。”池嘉不想再拖泥带水下去，想了下，还是开门见山给秦东发了好人卡，“你很好，但我现在对你没感觉了。” “怎么突然说这个……我只是不放心你，想送你回去，作为朋友也很正常，不是吗？” “……”这样打太极，池嘉最厌烦，越想越头晕。 算命的说她今年桃花特别旺，尤其是下半年，敢情都是一批烂桃花。 池嘉现在只想关心财运，不想关心桃花运。 “她的意思是，她对你没意思，让你不要再浪费时间。” 夜色里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 池嘉转头看，这么欠扁的语气还能有谁？是景芮，她蹬着高跟鞋刚从酒吧出来，说话时显得气场十足。 “我是她朋友，我会送她回去，不麻烦你了。” 僵持片刻，秦东这下无话可说，打了个招呼，只得失落转身离开。 景芮再一次帮她解了围。 池嘉只是怏怏跟景芮说了句，“我先走了。” 一辆黑色汽车停在她们面前。 景芮不习惯坐出租车，所以晚上安排了司机来接，“上车吧。” “我自己打车就行。” 景芮已经拉开车门，语气随意，“顺路，可以载你一程。” 既然这样，池嘉也没客气，跟着景芮钻进了汽车后座。 豪车坐起来，自然比出租车舒服的多。 算起来，景小姐第三次送她回家了。 撇去工作，她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话可聊，反正没说几句，少不了就要争执。 “别墅的单子，什么时候给我？”客户是争取来的，池嘉时刻惦记着这件事，如果能接到别墅的单子，她业绩又可以冲到第一。 “上次在LEFT，我们不是扯平了吗？” 池嘉一想，她还真这样说了，突然后悔。亲了狐狸精就少了这么一大单，血亏，她当时怎么就那么冲动呢？ “头晕？”景芮见池嘉扶额。 池嘉心痛到说不出话，心里堵着，到手的别墅飞了。 景芮仿佛看穿了池嘉的心思，不过是飞了个单子，用得着郁闷成这样？“想接单子是吗？要么你再……” 说到点上时，景芮瞥了瞥池嘉的嘴唇，眼神像是暗示。 池嘉身子往后一缩，“你想得美！！！” “我可什么都没说，池小姐，你刚刚在想什么？” 池嘉：“……” 可怕，狐狸精实在是可怕。 —— 迄今为止，景芮在池嘉眼中还是相当神秘。 池嘉只知道景芮不差钱，开了家餐馆，但她绝对不像个厨师，然后就是喜欢泡吧喝酒。 成天一副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模样。 景芮当然不像池嘉想象中那么闲，她名下还经营着一家风投公司。 除开工作，景芮极少有真正意义上的私人时间。 一个星期能去泡两次吧，也是奢侈。 平日里总和投资人应酬打交道，交际变得功利，所以景芮才开了这样一家餐厅，偶尔也能交到一些单纯的朋友。 “景总，这是R集团财务报表。” ”放那吧。等等……” 周秘书刚要走的时候，却被叫住了，“嗯？” 景芮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记得你哥哥是在地产公司工作。” “是的。” “我想要套房。” 景芮私下对员工一直都挺照顾，福利待遇在业内更是没话说，所以公司离职率很低。 “那我跟我哥说一声，让他晚点联系您。” “不需要，你帮我看就行。” “我……您有什么要求吗？” 景芮低头忙着自己的工作，“没装修的，五百平以上，就这两点。” “好，知道了。” 走出办公室，周秘书不由得感叹，她家老板也太壕了点吧，买一套五百平的别墅，自己都不亲自去看一下。 贫穷果然会限制人的脑回路。 —— 上班午后，池嘉对着电脑屏幕走神，小脸上写满忧郁。 这个月业绩堪忧，她还没有从五百平别墅中的悲伤中走出，满脑子都是流失的人民币。 池嘉无精打采地走进茶水间，每天都数不清自己要喝多少杯咖啡。 喝咖啡的习惯是池嘉入职场以后才养成的，每天高强度的工作，全靠着咖啡提神，以至于越来越依赖。 “小嘉，你最近气色不太好啊。” “被秦总追怎么会气色不好，我看是春光满面的。” “你们少来八卦我，我跟秦总只是校友，没其他关系啊。”池嘉倒完咖啡，继续回到自己的格子间，面对工作。 作图没几分钟，池嘉就听到背后有人催，“池嘉，你客户来了。” “马上过去。”池嘉拿出一面小镜子，认真理了理头发。 每天都堆满了各种琐事，说是设计师，但并不是出了设计稿和施工图以后就万事大吉，后面的工程还得费心思跟着。 但池嘉怎么也想不到，这次来的客户居然是景芮。 而景芮这次来，又给她带了一个大单子。 别墅装潢设计，还是五百平。 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池嘉沉浸在不可思议中…… 两人还是坐在上次的地方。 景芮见池嘉有些呆，“池小姐没兴趣接？” “当然有。”池嘉有点纳闷，“你上次不是说……” “手里刚好有套空房子，你上次给的设计方案还不错，就想到你了。”景芮做事素来干脆，“如果没问题，就这样说定了。” “好……没问题。”池嘉也就脸上看着淡定些，心中狂喜。 和上次一样，走流程，付定金，也算是敲定了。 景芮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具体方案我们下次再聊，我去九號找你。”像景小姐这样“财大气粗”的超级VIP客户，亲自登门拜访也不算什么了。 看着景芮转身离开的背影。 “yeah！yeah！yeah！”池嘉高兴得在原地跺脚，笑得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就差手舞足蹈。 这时，景芮突然回头看了身后的池嘉一眼。 池嘉一秒恢复正常，直起腰，用服务行业的标准式笑容目送景芮，“慢走……” 景芮脸上浮起略微嫌弃的表情，转过头后，还是忍不住想笑。 她原本便打算在L市换套房子，一直没提上议程，池嘉刚好提醒了她，正好，这一次她也给池小姐还个人情。 因为景芮，池嘉的忍耐力和抗打击能力直线上升。 当然，景芮并没有因为她们是第二次合作而多给她面子。 景小姐就是甲方中的战斗机，依旧挑剔毒舌，拥有将人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本事。 池嘉可以算九號的常客了。 改稿改得没空去吃晚餐时，景芮会做。 景芮做的菜，池嘉越吃越上瘾了，有时候恨不得一周多去九號改几次稿。 “走，跟我去厨房。” “我又不会做菜……”池嘉懒得很，不爱下厨房，她租的公寓一年多了，还从来没开过火，平时不是在外面吃，就是叫外卖。 “池小姐，白吃白喝这么多顿，你好意思吗？”景芮硬是揪着池嘉起了身，“帮我打下手。” 景芮在九號有单独的厨房，平时也只有她在这里做菜。 池嘉一进厨房就像个无头苍蝇，茫然。 “洗菜你总会吧？”景芮挑好食材，“把这些都洗干净。” 吃人家嘴短，池嘉心不甘情不愿去洗自己的菜。 池嘉这是第一次看景芮下厨，她的刀工很熟练。 刀刃跟砧板碰撞出的声音清脆好听。 池嘉此时什么也帮不了，就在一旁看着景芮，看着看着，目光就落在了景芮的脸上。今天她画的淡妆，也很是养眼。 景芮切完食材，分盘装好，一直被人盯着看，自然会有感觉。景芮转过身直视池嘉，“我说过，你这样看我，容易让我误会。” 池嘉眼神闪了闪，岔开话题，“女人为什么会喜欢女人，天生的吗？” 在遇上景芮之前，池嘉从来不会对同性有非分之想。 景芮抽了纸巾，擦干手，朝池嘉走近。 池嘉不知道为什么景芮每次靠近她，她都会心跳加速。也是因为景芮的特殊，景芮是唯一一个和她接过吻的女人。 景芮低声告诉池嘉，“你跟我交往一个星期试试，就会知道，为什么女人会喜欢女人。” 池嘉往后退了一步，“我干嘛要知道？！我又不喜欢女的。” “这种事有时候自己也不一定明白。你跟我接吻时没感觉吗？” 池嘉后悔把话题带到了这里，“我……没感觉。” “可我感觉得到，你有感觉。”景芮笑得妩媚，又夹着几丝狡黠，“我不介意再陪你试试，对女人到底有没有感觉。” 池嘉怀疑景芮学过读心术，每次都能看穿她的心思。 景芮的唇朝她凑近了些，带着淡淡的香气。 池嘉垂眸，睫毛微颤，她这段时间真的质疑过自己，是不是喜欢女人…… 第13章 【补写】 池嘉犹豫了。犹豫就是动了想接受的念头。 但在两唇相距只有几公分时，景芮及时停了下来，没有纵容自己的冲动蔓延。 因为池嘉没有主动吻她的意思。 景芮只是朝池嘉笑笑，然后继续做菜。 像是一个暧昧的玩笑，点到即止。 池嘉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同时，还伴着一点点的失落。 她以为景芮会强吻下来，心里甚至抱着期望，虽然这种期望只是一闪而过。 不过，还好没有。 她们第一次接吻，是因为酒后的一次意外；第二次，是因为她想作秀给江慎看；如果这一次再亲上，池嘉真觉得自己疯了。 景芮在一旁忙，池嘉就准备餐碟。 两人偶尔说两句话，一切正常。 “你平时都这么随便？”池嘉忍不住问景芮。 “随便？” “刚刚……”池嘉想起景芮说的，可以陪自己试试，“那还不够随便吗？” 景芮把问题抛给池嘉，“做自己喜欢的事，能叫随便吗？” “你说你喜欢……”池嘉转头看向景芮。 “我没说喜欢你。”景芮迅速打断了池嘉的话，直言不讳，“但我承认，跟你接吻感觉挺好的，我很喜欢。” “……”池嘉被景芮的逻辑打败了。 在她看来，接吻这样亲密的事情，至少要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吧。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随意跟别人接吻。 池嘉朝景芮冷笑，“你前女友跟你分手，是受不了你的花心吧？” “我这样说，不意味着我没有原则。” “原则？我可没看出来。” “池小姐，你很了解我吗？” “不了解，我也不想了解。”池嘉迫不及待结束这个话题，她们不适合聊这个，毕竟观念不合。池嘉催促着景芮，“你快烧菜，我饿了！” “白吃白喝还这么多要求？” 池嘉：“……” 晚餐过后，池嘉和景芮讨论了设计思路，先敲定方向，再继续做下一步的完整方案。 咖啡厅那边也开始动工，这段时间池嘉忙得团团转。简奕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想约她出来聚聚，她就是腾不出时间。 简奕知道池嘉最近都在忙景芮的设计单，每次给池嘉打电话，池嘉都要先把景芮骂个狗血淋头。 收工，回家。 坐在公交最后一排的靠窗座位，池嘉托腮望着窗外走神。 橘色灯光下的街道，慢慢后移。 “没说喜欢你……但……跟你接吻感觉挺好的……” 池嘉在心里反复想着景芮说的这句话。 不喜欢你，但喜欢和你接吻？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既然对我没意思，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来撩我？池嘉想着，心里郁闷。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洗了澡，池嘉一头栽倒在床上。 闭上眼，总是忍不住想和景芮亲吻时的情形。在酒吧，在咖啡厅，还有今晚上在厨房…… 难道她喜欢景芮？ 不可能，池嘉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确切的否定答案。因为江慎那件事，从始至终，她都对景芮带着反感的情绪。 更何况对方还是女人。 夜渐渐深了，池嘉心又开始乱了。 对景芮是什么情况，她想不明白，但她好像不反感和女人接吻，并且有感觉。今晚景芮靠近她时，她竟然希望景芮强吻她，和那天秦东亲她时，简直是鲜明对比。 时钟滴滴答答，一直过了午夜。 池嘉分外清醒，当初以小白杨自诩的池小姐，纠结了一晚上：自己是不是弯的。 她现在对男人，似乎越来越提不起兴趣，男神强吻她，她的反应居然是推开。 池嘉扯过被子蒙在头上，完了，越想越不对劲。 还是睡不着，池嘉拿过手机，在浏览器里搜索：怎么判断自己的性取向。网页里跳出一堆测试和分析，池嘉随意挑了几个做。 结果，性取向全部打弯。 池嘉扶额，觉得自己傻了，想想怎么可能，她直了二十多年，和女人亲了两次就弯了？翻个身，池嘉继续搜索：LES…… 只对同性产生爱情和性欲的女性。看这个的时候，池嘉满脑子想的都是景芮的脸。 失眠的不仅池嘉一个，景芮也是。 偌大的双人床上，她已经翻了好几个身，还未入睡。 她从来不招惹直女，但却几次三番在招惹池嘉。 那天在酒吧，她完全没必要去亲池嘉。而在LEFT，当池嘉突然主动亲上她时，那一刻，她有点心动了。 但…… 终究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 翌日，闹钟聒噪，响了八遍。 池嘉顺利起晚了，素面朝天就冲到了公司，最后一刻保住了岌岌可危的全勤奖。 经过了那晚的尴尬，秦东还是没有放弃对池嘉的追求。 池嘉后悔了，后悔去年给秦东发了条告白短信。昔日的男神如今在她眼里，变成了死缠烂打的烦人精，池嘉已经愈来愈讨厌看到秦东那张脸。 秦东照旧会去N酒吧听她驻唱，还是雷打不动的那种。 因为这个原因，池嘉都大半个月没去过N酒吧。她想，再过些时日，秦东对她的执着也该退了吧。 周三下班后还算早，池嘉歪在沙发上躺了十几分钟。 看着只有她一人的房间，安静得让人难受，没有了夜生活，着实无聊。 池嘉更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她拿出手机，想找家新的酒吧喝酒。 在屏幕上划拉了好半天，池嘉也没有决定，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家相关推荐的酒吧上，好像是家…… LES酒吧。 池嘉本来直接想忽略，斜眼看了两秒后，默默点了进去。 就当满足好奇心。 这家酒吧是L市最出名的LES酒吧，人气超高，池嘉以前不关注这方面，自然不知道。 “神经病，”池嘉一边看着，一边吐槽，“我一直女给我推荐这个……” 夜幕降临。 十点，池嘉妆容精致，一身轻熟打扮钻出出租车后座。 盛夏一阵热风迎面吹来，放眼望去，这条街上的酒吧不少。 这边池嘉不熟，还是第一次来。 站在一家带有彩虹标志的酒吧面前，池嘉假意漫不经心四下看了看，见没熟人，撩了撩头发，踩着高跟鞋，身姿绰约地走了进去…… 和寻常的酒吧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里面都是女人。 准确的说，都是喜欢女人的女人。 池嘉初来这样的场所，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从入场的那一刻开始，池嘉就吸引了不少女人的注意力。漂亮女人在任何场合都能吸睛，这是铁的定律，更何况池嘉今晚还精心打扮了一番。 池嘉找了个稍微清静的地方坐下，一个人喝酒。 五分钟时间，来了三个人搭讪，池嘉从未觉得自己的同性缘这样好过。 “嗨，美女~” 池嘉抬头，第四个人过来了。 当那人在她身畔坐下时，池嘉不由自主跟对方保持距离，尤其是当对方暧昧的贴近自己时，池嘉还是拒绝了。 有点接受不了。 池嘉拿出手机，打开一个社交APP，随便刷刷。 至于小白杨池小姐为什么会在同性交友APP上注册账号，池嘉给出的答案是：无聊，随便看看。 叮！提示音响起。系统自动给她匹配了伴侣。 根据两人资料分析，她们的般配度还是99.99％，称得上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人都是用的虚拟头像，相册也是空白，看不到对方长相。不过距离上显示，她们只相隔了二十几米，应该都是在这家酒吧。 反正无聊也是无聊，池嘉就点开了与那人的聊天界面。 和对方聊了几句，池嘉感觉挺投机的，再加上两人的签名上都写着，找人喝酒。池嘉先发出邀请：“一起喝酒吗？” 很快对方回复，“行。” 酒吧内环境太嘈杂，两人把见面地点约在酒吧门口。 心想着待会儿要去见人，池嘉起身先去洗手间，补个妆。 哪知道一进洗手间，池嘉迎面就遇上了熟人。 关键，熟人还是景芮…… 两人目光对视上时，池嘉内心似乎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景芮今晚的妆容女王范十足，她看向池嘉，好一阵才确定，的确是她认识的那位池小姐。口口声声说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最后却来les酒吧？ “这不是池小姐吗？”景芮朝池嘉走近，用玩味的语气问道，“你一直女，来这里做什么？” “我，”池嘉大脑短路了，编了个一听就是瞎话的瞎话，“来这里借用一下洗手间……” 原本池嘉还想补个妆，这会儿一碰上景芮，恨不得马上逃离现场，随便洗了个手就准备离开。 “一起喝酒吗？”景芮叫住池嘉。 “没空……”池嘉走了。 景芮无奈。 酒吧门口，池嘉想起自己还约了人，站在一旁等着。 没一会儿，景芮也出来了，偏偏也站在门口。 池嘉浑身不自在，要是景芮待会儿看到她约了个女人…… 那她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池嘉决定离开，就在这时，她收到了一条消息，“我出来了，在门口。” 此时两人相隔的距离：1m。 池嘉心里一惊，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约到的人，不会就是景芮吧…… 第14章 拿着手机，池嘉和景芮同时看向对方。 此时酒吧门口，只站着她们两个人。 显而易见，池嘉约的人就是景芮。 尴尬过后，池嘉准备默默离开。 刚才在洗手间，她对景芮还死不承认，结果在les交友平台约上了景芮。 她和狐狸精是有多深的“孽缘”，连玩个社交app都能匹配到一块儿？ 景芮站在原地，细细想着这件事，望着池嘉笑。 这笑容，真是含义万千。 池嘉瞥见景芮的笑，浑身不自在，今晚上，面子都被狗吃了。 “池嘉……”见池嘉转身，景芮叫住她。 池嘉没回头，这时候还不走，等着姓景的来嘲讽她么？ 手腕被人牵住了，池嘉闭了闭眼，此时尴尬打破极点。 景芮走到池嘉面前，拦着她，“不是在等我吗？走什么？” “我还有事……”池嘉撒谎时，一次比一次假。 景芮朝池嘉再走近一步。 池嘉的背已经抵在墙上，无路可退。 “我哪里比不上其他女人？”景芮靠近池嘉，问，“长相还是身材？” 不论长相还是身材，狐狸精都是极品，池嘉从来没有否认过这点。 又是熟悉的香气，池嘉不小心对视上景芮的眼睛，心砰砰跳着。她满脑子都开始胡思乱想，想她们两个女人之间羞耻的深吻。 “你别误会，我……就是好奇而已。”事实上，池嘉的确是因为好奇，但说出口时，总有种道不明的心虚，好像是多年的深柜，一脚踢开了柜门一样。 “很多事情，都是从好奇开始的。”景芮面对面和池嘉聊着，突然凑到对方耳畔，低语，“比如，万一你好奇跟女人上床的滋味，那怎么办？” 她的嗓音很性感，尤其是压低声音时。池嘉听着，像是心里最柔软的位置人被轻挠着。 带着香气的暖热气息撩在池嘉耳后，池嘉的脸微微泛红了。 “哈哈哈，不逗你了……”景芮不禁笑了起来，她伸出手背在池嘉脸上轻蹭了蹭，烫得很，“池小姐还会脸红啊，我没看出来。” “景芮！你给我闭嘴！！！”池嘉瞪向景芮。 景芮笑得更厉害了，池嘉红着脸这样“怒吼”时，有种奶凶奶凶的感觉。 “我发现你，其实也挺可爱的。”景芮仔细打量池嘉。 池嘉翻白眼。 “走吧，我们很久没一起喝酒了。”景芮算算，好像已经大半个月，她去过N酒吧不少次，发现池嘉似乎没再那驻唱了。 池嘉杵在原地，犹豫着没动。 “你晚上出来，不就是想喝酒吗？我陪你。” 在被景芮拉了一把后，池嘉跟她一起走进了酒吧。不过是换家酒吧喝，也没什么。 女人和女人贴在一起跳舞，一起亲吻，在这里太常见了。 景芮倒了两杯酒，递过一杯给池嘉，“感觉怎么样，满足好奇心了吗？” “没什么特别……”池嘉喝着酒，慢慢说着。 景芮也更喜欢去N酒吧，那儿的歌，比这好听。 “干……”池嘉也不明白，她明明那么讨厌景芮，怎么就喜欢跟这个女人一起喝酒呢？ 景芮一杯一杯同她碰着，“别喝太猛，小心醉了。” “我没那么弱。”池嘉觉得自己今天有必要放开喝一回，让景芮见识一下她的酒量，省得每次喝酒时，景芮都瞧不起她。 没过多久，一个帅T来找景芮搭讪，说要一起喝酒。 景芮拉过池嘉的手，还是十指紧扣的那种，笑得一脸甜蜜，“抱歉，我女朋友会吃醋。” 池嘉：“……” 等那人走后，池嘉迫不及待挣开景芮的手，“你又占我便宜。” “你不想一直有人来打扰吧？” 假装名花有主，的确是个好方法。池嘉斜眼看了看，“刚刚那个挺帅的，你干嘛拒绝？” “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又是这句话。 池嘉托腮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嗯……我看你今晚就很不错。”景芮也托腮看着池嘉，目光从她的脸到胸。 池嘉眼尖，“你眼睛往哪看呢……” 景芮突然严肃问池嘉，“挤出来不容易吧？” “景芮！！！！”池嘉就差拍桌，她承认自己的事业线在景芮面前，充其量就叫做一抹阴影，但“挤”字狠狠戳中了她的痛点。 又炸了。 “哈哈哈……”景芮笑着起身，拉住池嘉的手，“去那边玩。” 一起喝酒，一起跳舞，一起嗨。 池嘉很久没笑得这么疯了。 她舞跳得不错，大学在社团里玩过几年，去酒吧夜店应付起来绝对绰绰有余，回头率满点。有身段又有脸蛋，一去外边疯，池嘉从来都不缺桃花运。 景芮的目光一直流连在池嘉身上。 不知什么时候起，在人群中，她们越靠越近了，最后几乎贴在一起。 池嘉开怀笑起来时，会让人不觉想跟着她一起扬起嘴唇。 狐狸精笑起来可真养眼，池嘉望着景芮的脸，在嘈杂的环境下，还走了片刻神。 后背被人推搡了一把，池嘉身体往前一倾，她和景芮本来就靠得近，现在更是亲密无间。 池嘉和景芮都望着对方，就让身体贴在一起，谁也没退一步。 音乐还在继续，但两人都慢慢安静了下来，脸颊贴得好近，以至于唇都要吻在一起。 好好闻的香气，池嘉眼神迷离，有点沉醉了，都想凑到对方脖颈里闻。 景芮伸手搂住池嘉，就宛如真的情侣一样，腻歪抱在一起。 这个动作，池嘉没拒绝。 灯光忽明忽暗，红唇诱人，池嘉快忘记怎么呼吸了，好乱。 景芮依旧凝视着池嘉的眼眸，能感受到她洒在自己脸颊上的气息。 下一秒，在灯光暗下来的那一刻，池嘉和景芮几乎是同时吻住了对方的唇。 欲望和冲动随着激烈的音乐节拍迸发，唇一碰上，一发不可收拾。 温热而甘甜，细腻又缠绵。 池嘉吻着景芮，一个劲往她怀里蹭，张开唇，攫取对方更多的香气。 喜欢，跟亲不够一样。 池嘉的主动，让景芮闭上眼给她回应更多。 第三次，比前两次都要享受，因为两个人都足够投入。 酒吧里密闭的环境有些闷，更别提两人这样纠缠。 气息越来越急促。 池嘉松开了景芮的唇，竟然还想要。 景芮捧着她的脸，刚要继续，却被池嘉牵着手，一股脑拉出了酒吧。 走出酒吧，池嘉带着景芮走到还算隐蔽的街角。 “怎么了……” 池嘉没有答话，红着脸，她将景芮压在墙上，凑过头继续深吻对方。她觉得自己今晚疯了，既然疯了，就疯到底吧。 夜深，街角几乎没什么人，昏暗安静的角落，两个身影缠在一起，深情拥吻着。 “嗯……” 细碎的沉吟和喘息，一阵一阵，时有时无。 池嘉喜欢在安静的环境下，她们接吻时，听到狐狸精发出这样的声音，“嗯……” “你喝醉了。”景芮喘着气。 “没有，”池嘉还意犹未尽地盯着着景芮的唇，“你刚刚又占我便宜，我要占回来……” 景芮笑着搂紧池嘉的腰，“好啊。” 又是一阵热吻。 景芮身子都被池嘉吻酥了，她摸了摸池嘉的脸颊，“宝贝，我们去酒店……” 第15章 景芮贴着池嘉的额头，一手抱着她，一手托着她的脸蛋，轻叹道，“我们去酒店…” 这样近距离的暧昧对视很危险，稍不留神又是意乱情迷。 去酒店等于什么，池嘉明白。 偶尔一两辆汽车从街道奔驰而过，但环境还算安静，比起在人声混杂的酒吧，池嘉此刻头脑清醒不少。她选择不看景芮的眼睛，口是心非地呢喃道，“我没兴趣。” 景芮搂在池嘉腰上的手，被对方拉开了。 方才的亲热，景芮不觉得池嘉没兴趣。 池嘉步子有些软，今晚为了在景芮面前逞强，的确喝得比平时多。她刚准备转身离开时，忽然被景芮用力一拉，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景芮用身体抵在了墙上。 两个人都轻喘着气。 “你松开……”池嘉刚一抬头，就迎上了景芮暖热柔软的唇。 风水轮流转，连强吻也是如此。 池嘉只抵抗了一瞬 ，紧接着就是张唇去迎合回应景芮，不算激烈，但很投入，一寸一寸在慢慢品味对方一般。 景芮始终抱着池嘉，压低嗓音问她，“有没有感觉？” 配合对方的低音，池嘉想说太有感觉了，有感觉到让她无法自拔，酒精都没能让她迷糊，但景芮一靠近，她晕头转向了。 “嗯……”池嘉抚着景芮的脖颈，沉默着，继续。 主动回应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好有感觉，”景芮似有似无蹭着池嘉的脸颊，“你不负责吗？” 池嘉脸上已经一片，眼前这位，是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更要命的，她好像被这只狐狸精迷住了。她捧着景芮的脸，贴唇又亲了亲，意犹未尽。 景芮回应池嘉，“去不去？” 池嘉垂眸咬唇，“嗯……” 拦了辆车，原本信誓旦旦说不去酒店的池嘉，现在只觉得，去酒店的路怎么这么漫长。 池嘉半眯着眼，倚在景芮肩上的头，不规矩地蹭到了人家的颈窝里，醉醺醺说着，“怎么还不到……” 被池嘉不经意间撩拨着，景芮此时也坐立难安，她俯到池嘉耳边，低声道，“老实点，还没到。” 这气息好撩人，池嘉朝景芮撅起嘴，不满说着，“狐狸精，你又勾引我……” “你才是……”景芮说罢，偏头堵住了池嘉的嘴唇，扶着池嘉脸蛋的手，刚好挡住了她们的侧脸。 池嘉不再矜持收敛，攫取着温热气息，再次沉沦。 司机常在这一带载客，虽然这样的场面不是第一次见，但多少还是会觉得尴尬，还好离目的地就只剩下几百米。 醉了，池嘉今晚都有一种醉生梦死的感觉，否则也不会在出租车后座跟人亲得火热。 景芮很壕，眼睛都没眨就开了间总统套房。 池嘉没想过自己第一次体验总统套房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进入电梯以后，池嘉有些失神地站在电梯角。她虽然喝多了，但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在和女人开房…… 池嘉谈过不少段恋爱，但从来没有走到过这一步。 从十六岁以后，她妈就开始教育她，挑男人一定要擦亮眼睛，是真的对你好，还是只是想占你便宜。池母一直担心这个问题，毕竟从初中起，池嘉就追求者不断。 池嘉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烂桃花附体吧，别人叫她“渣男收割机”也不无道理，因为睡不到她而分手的前任，不止江慎一个。 不知怎么，池嘉今晚特别想放纵一把，不谈感情，只依着自己的冲动，放纵一晚。 景芮上前抱住池嘉，“你不舒服？” “没……” 叮！电梯停了。 景芮见池嘉有些恍惚，似乎在想着心事，景芮也从刚刚的情绪中冷静了下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池嘉反而没好气地吐槽着，“景芮，你不会怂了吧？” “你不后悔，那更好。” 刷卡，进门，房间里灯火通明。 门被关上，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池嘉站在原地有点无措，其实从上电梯那一刻起，她心跳就特别快。说实话，尽管喝了酒，她心里还是挺紧张的，只不过她嘴上说得要强。 景芮拿过池嘉手里的包，放在一旁，“我去给你倒杯水。” 池嘉大脑一片空白，她愣愣牵住景芮的手，不由分说便朝她吻了过去，除了这个，她们似乎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踉踉跄跄倒在沙发上。 池嘉推着景芮靠在沙发背上，从唇到颈，嗅着对方身上的清香，沁人心脾。 脸发烫得厉害，池嘉用脸颊贴着景芮微凉的脖颈时，觉得舒服。 景芮扬了扬头，依着池嘉去亲去蹭，脸上笑容沉醉。 “你属狗的啊？”景芮用手臂勾住池嘉的脖子，将她圈着。 “你好香……”抱在一起，池嘉又忘乎所以了，既然她们都到了这一步，今晚就豁出去了，不想克制什么，只想一切从心。 池嘉觉得她没资格吐槽景芮，她也跟景芮一样，明明没到喜欢的地步，却还是和对方一起做这样的事。 景芮勾唇，抬起池嘉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怎么，想吃吗？” 又这样朝自己笑。池嘉用手指轻轻按着景芮的唇，这么软，难怪亲起来舒服，“狐狸精……” 这样看，池小姐可爱得很。 景芮笑着将池嘉压在自己身下，轻抚她的头发，埋头到她耳边私语，“总叫我狐狸精，今晚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狐狸精。” 池嘉心跳不已，有生之年，竟然对女人产生了渴望。 现在还不到午夜，夜还漫长。 对视着，两人又慢慢纠缠到一起。 “先洗澡。”景芮用眼神挑逗着池嘉，“我们一起。” 池嘉转过头，别扭拒绝，“不要……” 嘴上说不要，结果被景芮轻轻一拉，池嘉就跟着去了。 浴室，地上两个人的衣物散落，大大小小。 总统套房的大床，够宽，够软。 景芮在池嘉身侧躺下，摸着她的脸，“和女人不需要这么紧张。会很舒服……” “……你废话好多！”第一次能不紧张吗？池嘉发觉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这会儿肯定红透了，她索性关了灯，让房间没入一片黑暗。 夜里，春色正好。 “池嘉，你这叫对女人没感觉？” 池嘉将侧脸埋进枕头里，还在咬牙嘴硬说，“就是没感觉……” “还说对女人不感兴趣，你手往哪放呢？” “景芮！！你闭嘴！” 池嘉想缩回手的时候，却被景芮拉住，尔后耳边响起一个声音，“继续，我喜欢。” “狐狸精。” “喜欢吗？” 情动时，池嘉终于忍不住说了句实话，“嗯。” 景芮有些意外池嘉是第一次，所以动作格外温柔。 池嘉也很意外，自己就这样和一个女人上床了，但事后想起来，她并不后悔什么，至少这天晚上，她跟景芮做的很尽兴。只是图个放纵开心，她的目的达到了。 第二天，池嘉睡过头了，她醒来时和景芮抱在一团，挺羞耻的，因为两个人都没穿点什么。 池嘉想挣开景芮的时候，惊醒了对方。 景芮睁眼，继续搂着池嘉，柔声问，“感觉怎么样，没不舒服吧？” 狐狸精难得说话这么温柔，池嘉浑身不自在，不想和景芮保持现在的姿势，“没，你放手……” “是不是很舒服啊？”景芮坏笑，又换了种说法。 池嘉蹙眉，“你把头转过去。” “嗯？” “我要穿衣服。” 景芮笑，“昨晚澡都是我帮你洗的。” 潜台词是没什么好遮掩。 “不许提昨晚的事！”池嘉推开景芮，满脸严肃，“昨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夜情的经典台词，池嘉没想到自己会用上。 景芮渐渐敛起笑容，默然望着池嘉好几秒，还是松开了她，转过身子向另一个方向侧卧。 池嘉有些仓皇地捡起地上的衣物，冲进了洗手间。 镜子里的自己，满身的吻痕，池嘉看着，难为情的红了脸，迫不及待将衣服套在身上。拧开水龙头，捧了捧凉水，直往自己脸上浇。 这下，够清醒了。 池嘉从浴室出来时，景芮也穿好了衣服。 “昨晚我喝晕了才……”池嘉站在景芮面前，继续蹩脚地解释，“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喜欢女人的，反正，昨晚就是个意外……不会再有下次了！” “池小姐，我没说当真。”景芮无奈笑笑，“你不用解释，我懂。” 池嘉咬咬唇，“我先走了。” “等等，我送你…” 池嘉弯腰拿起包，“不用。” 门被带上，池嘉走了。 现在房间的空气里，仿佛都带着不近人情的味道，和昨晚她们在床上时，完全是两副情形。 景芮摸了摸胳膊，冷气开低了，有点凉。她静默望着门口，一时兴起的开始，干脆利落的结束，没有任何纠缠不清，这样没什么不对，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回头看，床上还是乱糟糟一片，难免想起昨晚的细节。 池嘉闷声冲进电梯，气鼓鼓地按下了一楼，动作里带着火药味。 虽然昨晚她们都喝了酒，但滚床单的时候是你情我愿。池嘉明明知道那是一场游戏，可为什么刚刚听景芮说昨晚不当真时，又这么生气…… 第16章 生闷气只是片刻，池嘉也觉得自己这样的情绪没来由。她和景芮什么关系都不是，听了那句话，又有什么可郁闷的？ 昨晚，连意外都算不上，更像是成年人之间一次放纵的游戏，你情我愿，各取所需。 但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只是说来容易。如果人拥有想忘记什么便忘记什么的能力，那该少多少烦恼？ 就好比池嘉，明知道自己不该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但她，已经一连三天没睡好觉了。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池嘉会想起景芮，那晚醉了，可细枝末节却记得要命的清楚。从浴室到床上，景芮是怎么撩拨她的，而她又是怎样在狐狸精的暗示和引导下，睡了对方。 原来两个女人，也可以换着花样，在床上折腾到精疲力尽。 床头台灯昏黄的光线映在池嘉脸上，脸颊有些灼热发烫，因为她心底在想些容易脸红心跳的事情。 第一次稀里糊涂给了女人，还是自己最看不顺眼的女人，果然够难忘。而那晚也如景芮所言，池嘉见识到了什么才叫“狐狸精”。 现在池嘉满脑子都是狐狸精……没穿衣服时的样子。 “疯了……”池嘉翻身趴在床上，将微微发烫的脸颊埋进枕头。她笃定，景芮绝不会像她这样。想想景小姐那天笑着说“不会当真”时，多洒脱。 有些人天生就是适合出来“玩”的，在池嘉眼里，景芮就是这类人。她还真佩服狐狸精的历任女友，什么眼光，怎么能容忍这样一个对象…… 深夜十二点，池嘉第三遍警告自己，别再去想姓景的。一个小时后，她才昏昏睡去。 九月忙碌。 上班，下班，加班，一切如往常。 池嘉手里还接着景芮两笔大单子，一个咖啡厅翻新，一个是别墅装潢设计，别墅的单子方案前前后后改过几次，但还没确定，这就意味着，池嘉少不了要去见景芮。 那晚滚了床单以后，池嘉和景芮还没见过面，事实证明，和熟人发生419的关系，确实尴尬。 就在池嘉尴尬着不知以后怎么面对景芮时，景芮主动给她打了电话。 来电显示赫赫写着：狐狸精。 接电话前，池嘉还忐忑了一把，但景芮每次联系她，无非是工作，这次也是如此，并没有因为那晚而有所改变。 “我最近有点忙，方案的事不急，等我有时间再联系你。”景芮的语气很自然，标准御姐音，交代事情行云流水，哪里听得出半点尴尬。 “行……”和景芮通过电话以后，池嘉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当初她还一再对景芮强调，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现在池嘉承认是自己戏多了，人家景小姐一开始就没打算放在心上。 一起睡了，就和一起喝酒一样寻常。 这样也好，互不纠缠，皆大欢喜。 掐着手里的签字笔，池嘉盯着景芮的设计方案，足足盯了三分钟，自己却浑然不知。 晚饭，池嘉约了简奕一起。下周简奕就要去S市工作，她们姐妹要想再聚，可就没现在这样方便了。 “美女，这道菜没有了，您要换其他的吗？”服务员一连叫了池嘉三声“美女”，池嘉还是托腮发呆，两眼放空。 简奕拉了拉池嘉。 池嘉回神，“哦，换这个吧。” “小嘉，你最近怎么总是走神？” “有吗？”池嘉还是托着腮，“可能最近加班太累了。” 这模样，简奕怎么都觉着她是有心事，“你跟景芮姐的关系好些了吧？最近没怎么听你抱怨了。”以前池嘉恨不得一天骂景芮八百遍，近来池嘉都不怎么提景芮，简奕还挺纳闷的。 “还是那样……”池嘉低头喝着果汁，要是让简奕知道她跟景芮的关系都“好”到床上去了，简奕的心脏估计会受不了。那件事，池嘉还是决定不告诉简奕，烂在自己肚子里最好。 “其实景芮姐人很好的，性格好又漂亮，做饭也好吃。” “你说狐狸精性格好？！！”池嘉一激动，连狐狸精都爆了出来。 “狐狸精？我知道你以前跟景芮姐有误会，不都解释清楚了吗？”简奕是指池嘉前男友那件事。 “简奕，我警告你别跟我提她。”池嘉不想听到“景芮”两个字，偏偏简奕还一口一个“景芮姐”，“还有，你再叫她姐，我要跟你翻脸了！” 景芮比她们大上好几岁，叫声“姐”也没什么不对，简奕不明白，为什么池嘉对景芮会有这样大的偏见。 “我下周五就要去S市，这个周末，我们去枫山看日出吧？” 因为工作原因，池嘉遇上周末向来都忙，但简奕就要离开L市了，她就算请假也要挤出时间陪好闺蜜。想都没想，池嘉一口应了，“好啊，要不要租辆车，我们自驾去？” “不用，云昕开车，还有景芮姐也去。”池嘉和景芮的关系不太好，简奕一直想找机会缓和一下，本来是云昕说要带她去看日出，还是简奕主动提出叫上景芮和池嘉。 “不是我俩啊？”池嘉一阵无语，尤其是听到景芮也去的时候。 简奕拉着池嘉的手晃了晃，笑道，“人多一点热闹嘛。” 池嘉扁着嘴将简奕的手一甩，“姓景的去我就不去。” “可我都答应了，”简奕小声恳求，“小嘉，你就一起去吧，难得有机会一起玩……” “不去。” 简奕不知道说什么，一脸为难。 简奕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最不擅长的就是拒绝人，而池嘉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她瞧简奕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受不了了。 两人面对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池嘉无奈，还是先让步妥协，“好了好了，我去，去还不行吗？” 简奕是摸透了池嘉的性子，“嗯！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周六下午出发。” 池嘉夹着菜，突然想起什么，用半怀疑的目光望向简奕，“你跟云昕，关系这么好了？” 景芮是弯的，云昕又跟景芮交好，都说人以群分，池嘉有点多想。简奕这么单纯，池嘉生怕自己的小姐妹被人拐了去。 “云昕是我们公司的前职员，工作上经常帮我，去S市总部的推荐函还是她给我的。” “只是工作上？”池嘉继续怀疑。 简奕看池嘉欲言又止，“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没有，”池嘉大喘气以后，猝不及防问简奕一句，“云昕是不是看上你了，想追你？” “你别胡说！我们都是女……怎么可能！”简奕说着，轻微涨红了脸，“而且云昕跟我说过，她有暗恋的人了。” “我开玩笑的。”池嘉就是这么一问，想来也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像景芮一样，只对女人感兴趣的女人。 —— 周六午后，晴空万里。 “你和小情人去约会，还叫上两个电灯泡，合适吗？” “我也没办法，本来说好两个人去，她说人多热闹。”云昕打着方向盘，准备调头去接简奕和池嘉。 “一提小情人就笑得这么开心，至于么？”景芮调侃，又转而认真问对方，“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吗，什么时候和她说清楚？” 聊到这个话题，云昕也有些茫然，“不知道，我怕我一说出来，小奕会接受不了。” “让你招惹直女。”景芮这样说着，又想起池嘉，说起来，她不也在招惹直女。 半小时后，简奕接到云昕电话，这才拉着池嘉下楼，公寓楼下停了辆显眼的越野车，简奕一眼就看到了刚下车的云昕，笑着朝她招手。 池嘉的心情就不如简奕灿烂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那“难忘” 的一夜过后，她和狐狸精终于又见面了。 放好行李，云昕带着简奕坐了副驾驶，池嘉只好溜去后座，一拉开车门，迎面一张熟悉的漂亮脸蛋落入眼帘。 景芮侧了侧身子，抬眸慵懒望着池嘉，薄唇轻启，“好久不见。” 面对景小姐的主动问候，池嘉没理，默默上车，贴着右侧车门坐下，和对方隔着老远的距离。 一路上，后座的池嘉和景芮都很安静，一左一右，时不时看向窗外，有时候眼神不经意扫到了一起。云昕开着车，简奕坐在副驾驶，她们倒是有说有笑，显得氛围没那么尴尬。 “别墅的设计方案十月份给我，做不好，我会要求换设计师。”景芮扭过头朝池嘉云淡风轻地说着，只是一眼扫过去后，目光迟迟没有移开，池嘉今天打扮得简单休闲，平时松散的长发也扎了起来，清爽漂亮，皮肤在日光下，仿佛白的透亮。 “我知道了。”池嘉不耐烦，搭话的同时，眼神刚好和景芮撞上，一时间心情复杂。池嘉发觉那晚过后，她完全没办法坦然面对景芮，看到狐狸精的脸，总是忍不住去想不该想的。 淡定，全靠装出来。 连自己的眼睛都不敢直视了，池嘉的躲闪和不自然，景芮都看在眼底，她没说什么，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车在平坦的高速上行驶。 去往枫山，大约是三小时的车程，到达景区时，正好下午五点。先去景区酒店安置好行李，再去吃晚餐。 因为酒店预订得有些晚，只剩下两间大床房。 至于四个人，该怎么分配…… “云昕，你跟小奕一间吧。”景芮又转身看向池嘉，淡淡道，“我们一间。” 池嘉心里“咯噔”一下，望着景芮，她舌头打结，几乎语无伦次，“为……为什么我们一间？！！” 第17章 景芮解风情，自然会让云昕和简奕一间。原本这趟出来，她和池嘉就是电灯泡般的存在，总不至于她们两只电灯泡再把人家分开，一边照一个吧。 池嘉对景芮的分配表示不满，她上前挽住简奕的手臂，“我和小奕一间就好。” 景芮不急不缓，对池嘉道，“正好今晚有时间，我们聊一下设计方案。” 对这个安排，池嘉打算宁死不屈，哪知道简奕却立马笑着附和，“好啊，小嘉你就跟景芮姐一间，我也有工作上的问题想请教云昕。” “那就这样吧，”云昕也开口了，“景芮，你照顾着点小嘉。” 池嘉嘴角抽了抽，这到底是出来玩还是出来加班？这三人跟约好的一样，意见出奇一致，池嘉最气的，连简奕也不向着自己。 但结果显而易见，三人同意，一人反对，池小姐的反对无效。 最后，还是池嘉和景芮一间，云昕和简奕一间。放置好行李后，四人再去当地最有名的特色餐厅吃晚餐。 这次来枫山，主要是为了看明天的日出。所以晚饭过后，几人在山脚的古镇散了两圈，便回了酒店休息。 又是酒店，又只有她和狐狸精。 池嘉望着那张足以睡下四个人大床，毫不客气地对景芮道，“我睡床，你睡沙发。” “为什么？” “我说了不想跟你一间，谁让你……”池嘉说着，声音弱了，因为景芮的脸在朝她靠近，两人的眼神直勾勾对视在一起。 “我的意思是床很大，可以睡两个人。” 房间里，暖橘色的灯光总是容易将氛围烘托得暧昧，两人望着彼此的脸，其实心底都在想那晚的事情。 激情，享受，甚至忍不住回味。 心怦怦跳着，池嘉一把推开景芮，保持距离，她怕她们靠太近，自己一个冲动，又控制不住和狐狸精纠缠上。 “我答应跟你一个房间是给小奕面子，不是想跟你……那啥。”说到那啥时，池嘉一阵羞耻。 “我说过想跟你上床吗？”景芮冷笑着说道，她抓了抓脖颈，转身往沙发走去，“今晚我睡沙发，你睡床。” 看着景芮洒脱的背影，池嘉无话可说。 景芮在沙发上坐下，后颈有些痒，她伸手摸了摸，从脖颈到肩头，像是被什么咬了。 池嘉在一旁整理行李箱的衣物，抬头见景芮皱着眉，似乎坐立难安的模样，想问她怎么了，但还是没去上前关心。 越来越痒，景芮拉了拉领口，才发现身上起了不少的小红包。 “你要用洗手间吗？不用我先洗澡了……”池嘉拿了睡衣出来，一脸冷淡地问景芮，往对方身上定睛一看，似乎不太对劲，“你脖子怎么了？” “好像被虫子咬了。” “我看看，”池嘉将睡衣往床上一扔，走到景芮身旁，撩开她的头发，后颈连着肩那片都红了，的确是被虫子咬了。池嘉抓住景芮的手，“你别碰，越碰越严重，都老阿姨了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 “你刚刚叫我什么？！”景芮冷眸瞪向池嘉，就快迈入三十岁的大门，所以景芮对年龄格外敏感，“池嘉，你设计单是不是不想要了？” 池嘉秒怂，摸了摸鼻梁，转移话题说道，“那什么，不严重，涂点药膏就好了。” 去年社团团建，池嘉也来过这里爬山，夏季这一带蚊虫多，当时也有同行的人被叮过，和景芮的情况一模一样。 池嘉还想继续去洗澡，不管这闲事，磨蹭了一会儿，还是拿起手机准备出去买药。 “这么晚你去哪？”景芮叫住池嘉。 池嘉低头在门口换着鞋，不耐烦地回答景芮，“给你买药啊！就你事多……” 景芮一怔，也跟着起身，换上高跟鞋，“我跟你一起去，太晚了。” 池嘉白了景芮一眼，“说得好像是你帮我的忙一样。” 翻白眼还挺可爱，景芮扬唇笑，突然心血来潮伸手捧住池嘉的脸，捏着，年轻就是好，满脸都是胶原蛋白，摸着舒服。 “别碰我……”池嘉嫌弃想躲，脸被揉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不过见景芮笑得那模样，池嘉也跟着别扭笑了笑，还小声吐槽着，“神经病！” 时间有点晚了，不少药店都关了门，池嘉和景芮绕了十几分钟，终于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买了药，两人继续往回走。 枫山古镇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因为近些年宣传得当，游客越来越多。老街上铺着的青石板路，每一块都残留着岁月的痕迹，街上新开了不少格调小资的清吧，古老中夹着浪漫。 池嘉喜欢逛古街，有时候这些老式建筑，也能找到不少设计灵感。 星辰繁多，夜色极美。虽然已经夜深，但街头还是随处可见出双入对的小情侣，这里可是情侣旅游胜地。 走在路上，景芮转头看向池嘉，她正左顾右盼着，手里提着药袋，无聊且幼稚地甩来甩去。 “你盯着我看干嘛？”池嘉潇洒地转过头，狐狸精果然在看她。 “想不到，你还挺贴心的。” “本姑娘一直这样，哪像你……”和狐狸精，池嘉还是看不对眼。 前方路灯坏了一个，街道变得昏暗。 沉默片刻，景芮放慢语速，“池嘉……” “什么？”池嘉回头，忽明忽暗的光线映在景芮身上，显得她侧脸轮廓更美了。 景芮也回头，盯着池嘉的眸子，“我突然有点喜欢你了，怎么办？” 突如其来的表白？勉强算是表白吧。 池嘉先是愣了愣，什么叫突然有点喜欢？她不屑一顾的笑着，“你这话留着撩别人去，我不吃这一套。”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 “不考虑交个女朋友吗？”边走着，景芮有一搭没一搭同池嘉聊着天，“其实和女人在一起更舒服，女人更了解女人。” “得了吧，喜欢女人麻烦更多。”池嘉下一秒便反驳景芮，“而且，我对女人没兴趣……这个话题我没法跟你聊，因为我们不是一类人。” 和女人床单都滚了，还口口声声说没兴趣，景芮对池嘉的说法点评四个字：“口是心非。” 池嘉：“我没有！” 巷子里突然冲出一条流浪狗，朝着池嘉和景芮狂吠，“汪——汪——汪——” 安静的街道上突然上演这么一出，有些瘆人。 景芮着实吓了一跳，紧紧拽住池嘉的手臂，关键是池嘉也怕啊，结果两人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往回绕道走。 “啊——”青石板路不平，转身时，景芮一不小心还给崴了脚。 “你又怎么了？！”池嘉搂住景芮的腰，扶稳，“这么大人还怕狗。” “你跑得比我还快。” “……”池嘉无话可说，刚刚要不是她拽着景芮跑，景芮也不至于崴了脚，“谁让你穿高跟鞋的！” 景芮慢慢挪着步子，吃疼。 “还能不能走？”池嘉盯着景芮的脚，心里还是忍不住吐槽，出来玩至于踩个恨天高吗？平时走路都吃劲，更别提扭了脚。 景芮瞧着池嘉，索性不走了，道，“走不动，你背我吧。” 池嘉瞥了眼景芮，“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不拉我，我能崴到脚吗？” 池嘉嘴里又碎碎吐槽了两句，僵持一阵，她将手里的药袋甩给景芮提着，心不甘情不愿地在景芮面前猫下了腰，“上来吧。” 景芮望着池嘉瘦削的背，愣神，她方才只是开玩笑说说，没想到池嘉真的弯下了腰。既然有这样的服务，她也不客气了…… 回酒店大概不到十分钟，景芮很轻，池嘉背起来并不费劲。踩在破旧的青石板路上，她背着景芮走过老街，步伐缓慢。 景芮趴在池嘉的背上，这就像一个变相的拥抱，姿势很亲密。她垂眸看了眼池嘉的脸，那模样认真，景芮盯得久了，有些走神。 迎面恰好来了一对情侣，男孩背着女孩，池嘉突然觉得她和景芮这样，也特别像一对儿。有点暧昧。 山区的晚风吹得人很舒服，也吹乱了池嘉的发丝，景芮替池嘉拨了拨，问，“我重吗？” 池嘉不给面子，说得浮夸，“特别重。” “知不知道为什么？” 池嘉没理景芮，继续走。 景芮笑着凑到池嘉耳边，“因为我胸比你大。” 池嘉：“……” 又戳自己的痛处，有胸了不起了？池嘉心底承认狐狸精够丰满，但嘴上绝不妥协，“你也就那样，我又不是没摸过……” 一句话还没说完，池嘉陷入了沉默，她们谈这个话题，有点不合适。 景芮看到池嘉的脸颊，稍稍泛红了。她原以为池嘉的脸皮能比城墙还厚，结果那晚她一撩拨池嘉，池嘉的脸就像熟透的苹果。 又想起了那晚，始终忘不了。 景芮忍不住用微凉的手指在池嘉脸上轻轻蹭着，非但没降温，反而越来越烫。 “你干什么……”对方的指尖轻轻触上自己脸颊时，池嘉心里酥酥麻麻的，尤其她们还这么近贴着，景芮一碰她，她开始紧张不自在了。狐狸精又在撩她…… 景芮用双臂环着池嘉的颈，轻声问，“你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第18章 对方白皙光洁的手臂蹭着自己的颈，两人细腻的肌肤似有似无擦过，像是变相的抚摸，池嘉有点儿心不在焉。 “你在想什么，脸这么红？”池嘉耳畔响起狐狸精招牌式的语气，光听声音不用回头看，她也知道景芮此时笑得有多撩。 景芮这口吻，潜台词摆明了是在表达，脸这么红，肯定在想不纯洁的东西。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池嘉心虚，因为再一次被景芮戳破了心思。 “再废话……我把你撂这儿不管了！”池嘉和简奕相反，打小不知道文静这俩字是什么意思，天生女汉子性格。 “你舍得吗？”景芮还是贴在池嘉耳畔，含笑道。 “……”这话说的，好像她们真有什么关系一样。池嘉就没见过像景芮这样没节操的女人，但当对方幽香的气息轻拂过自己耳廓时，池嘉同样没节操地起了感觉。 美人计，什么时候在直女身上也开始起作用了？总之，池嘉还是不愿承认，自己对女人有感觉。 景芮见池嘉额角蒙了一层细汗，估计累了，“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等你走回去天都亮了。”池嘉固执地背着景芮，继续往前。放她下来她怎么走？她那鞋跟又细又高，跟踩高跷似的。 十几分钟后，终于回到了酒店。 池嘉累着了，她打量着景芮一身女人味十足的打扮，禁不住小声吐槽，“出来爬山还穿成这样，也不知道给谁看。” “除了你，这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吗？”景芮女王般傲慢的反问，再一次堵得池嘉欲言又止。 “没兴趣和你开玩笑。”池嘉转身准备去洗澡，身上冒了层汗，黏黏的。 景芮倚在墙上，盯着池嘉转身的背影，笑容里夹杂着无奈。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还是忍不住去招惹这位池小姐，明明她们三句话聊不到一块儿。 隔壁房间。 云昕洗完澡，换上睡袍从浴室出来，她看简奕靠在床头发呆，毫无睡意，便问，“怎么还不睡？” “我……等你一起。”简奕说话时还吞吐了下，也不知道自己瞎紧张什么。 云昕笑着走到床畔，拉开被子在另一侧躺下，“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嗯。”简奕这才躺下，中规中矩拉好被子。 云昕转身看向简奕，真是只呆头鹅，这么大一张床，她偏偏要窝在离她远远的一角。“睡过来点，别掉床下去了。” “好……”简奕挪了挪身子，看着云昕的脸时，不由得露出傻笑，云昕在她心里真的可以打满分了，温柔贴心又漂亮，对自己还百般照顾。 云昕望着简奕嘴角的小梨涡，笑起来时好甜，可偏偏……这个呆瓜，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对她的暗示和心意？不再把自己当做普通朋友。 “云昕……” “怎么了？” “你最近心情不好吗？”简奕总觉得云昕最近有心事，“是不是因为他？” 简奕一直记得，云昕曾经对自己说过，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可对方却始终不明白她的心意。 “对，都是因为她。”云昕朝简奕继续靠近些，就差枕着一个枕头，云昕认真凝视着简奕的双眸，“这么久了，她就是不明白，我喜欢她。” 简奕被云昕这样盯着怪不好意思的，但还是小声道，“你要不要……直接和他说清楚？”她一直在想，云昕喜欢的人，一定特别优秀吧。 “我怕我说出来，会吓跑她，最后连朋友也没得做。”云昕说这些话时，自始至终认真看着简奕的眼睛，黢黑清澈，满是单纯。 “怎么会呢？你这么好，他一定也会喜欢你吧。”简奕实在想象不出，有人会拒绝云昕。 云昕望着简奕，沉默良久，佯装做开玩笑，试探性地问，“怎么不会？假如说，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会不会被吓到？” “啊？！”简奕的脸颊一下通红，心噗噗跳着，瞬间有些拎不清，她又想起池嘉的说法，“你喜欢的是……是女孩子吗？这……” 云昕彻底被这个呆瓜给打败了，就是不明白自己嘴里说的“她”，是指她简奕。 “那，如果我喜欢女孩，你会讨厌我吗？”趁着今晚的机会，云昕继续这个话题。 简奕躺在床上，心情复杂，云昕这样说她太意外了，意外到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逗你了。”云昕笑了笑，她揉了揉简奕的脑袋，柔声道，“傻瓜，睡觉吧。” 房间的灯灭了，漆黑一片。 简奕如释重负，只是有些胡思乱想，云昕难道真的喜欢女人？还有池嘉说，云昕是不是想追自己…… 云昕喜欢的会不会是自己？冒出这个想法以后，简奕都被自己吓着了，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可又，忍不住往这方面想…… 云昕也失眠着，虽然简奕一直没抗拒自己的靠近，但她们之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躺着，房间里安静到能听见呼吸声。 就在简奕还胡想着时，一阵摩挲床单的细碎声响，紧接着，她被云昕抱住了。 云昕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像只受惊的绵羊，呆着一动也不动，她闭眼搂紧了简奕瘦小的身子，喃喃，“让我抱一下。” 简奕心跳越来越快，都害怕云昕听见她的心跳声。不过，被云昕抱着好舒服，香香软软，简奕红着脸主动伸手爬上了云昕的腰，也搂住对方，“嗯……” 她没拒绝。 简奕主动的这一抱，甜到了云昕心里，只要每天靠近一点，迟早要等到呆头鹅开窍的那天。 此时，隔壁房间，同样在上演暧昧。为什么暧昧，纯粹是因为狐狸精穿得太…… 从景芮洗了澡走出浴室的那刻，池嘉心里就有些不淡定了，这女人骨子里是有多骚气，晚上睡个觉还打扮成这样，一条睡裙愣是穿出了情趣内衣的味道。 “怎么，你要跟我一起睡沙发？”景芮刚吹干头发，目光一瞥，就见池嘉只穿了一件宽松T恤窝在沙发上，光着两条长腿，又白又细。 池嘉嘴上不饶人说要睡床，但洗了澡就躺沙发上去了，她用颇为大度的语气朝景芮道，“看你是伤员，床让给你睡。” 景芮撩着头发，对池嘉笑，“你要是想睡床，随时可以上来，我不介意。” 这撩骚的语气和眼神，再加上那一身打扮，池嘉转过头，“不用。” 景芮在床边坐下，顺手拿了床头的药膏，开始上药，虽然皮肤不及一开始难受，但还是痒，红红一片。可偏偏不少都在后背，够不着，很尴尬。 池嘉瞥见了，躺在沙发上翻了几个身，最后还是光脚下了沙发，不耐烦地走到景芮身边，从她手里拿了药膏，在床上坐下，不算温柔地替她搽药，全程一句话也没说。 景芮拉了拉一边的吊带，让半个肩头连着背，都露了出来，方便涂抹药膏。 故意的吧，池嘉眼神一下不知道往哪看，虽然她们都是女人，但是……她俩的情况比较特殊。 这件睡裙可真适合上药，大半片背都裸着，蝴蝶骨精致漂亮，池嘉用指腹擦着药膏抚过时，脑海里的确掠过了一点带颜色的念头。 她和景芮一起洗过澡，还是鸳鸯浴的那种，尽管那晚喝醉了，但细枝末节池嘉记得一清二楚。尤其是狐狸精的身材…… 咳，想远了。 “嗯……你能不能轻点？”景芮皱眉轻叹。 “要么你自己弄！”池嘉凶了一句后，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变得又轻又柔。 “嗯……”这种痒，能痒到人心。 听着这声音，池嘉指尖轻颤，“你能不能别发出这种声音？” 景芮稍稍回头，“你弄疼我了，还不让我出声？” 怎么对话内容也越来越带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在干什么。景芮说疼时，池嘉很敏感，因为那晚，景芮压在她身上，一边亲她一边问她疼不疼。 池嘉硬着头皮，继续搽药，两人都很安静，以至于池嘉揉着揉着越发心猿意马。 景芮有些难捱，特别是池嘉的鼻息扫过她后脖颈时，景芮回头，“你摸够了没？” 池嘉没想到景芮会突然扭过头，两人的脸都快擦到一块儿。池嘉脸一热，这才收回自己的手，心率加快，“谁摸你了……” 因为两人靠得近，说话时声音又轻，更显暧昧。 “你啊……”说完，景芮按捺不住，就近亲上了池嘉的唇，含着吻着，竟然默契。 “嗯……”这次的声音是池嘉发出来的，两人扭头凑在一起，一时吻得沉醉。 “你别这样……”这次没喝酒，池嘉还算冷静，关键时候推开了景芮。 “今晚到床上睡吧，就今晚。”景芮转过身，在床上欺上池嘉，慢慢靠近，“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女人，过了今晚，以后我们互不打扰，怎么样？” 第19章 池嘉坐在床上，手心攥着被单，身子往后仰着，她觉得自己应该躲开，可却还在由着景芮一点一点靠近。她眼神扫过景芮身上松松垮垮的睡裙，半边吊带已经顺着肩头滑到了手臂，胸前自然是风光一片大好。 狐狸精的身材，不止一丁半点的火辣，并且还很懂得展示，好似现在，她双手撑在床上，贴近自己时，事业线傲人。 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又不是第一次看女人的身体，理论上同性相斥，即便脱光了站对方面前，也没什么。所以，池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到了景芮这，她会产生同性相吸的冲动。 直白点说，她想和景芮上床。 “看够了吗？”景芮捕捉到池嘉有点不规矩的眼神，她笑，然后俯过身用鼻尖蹭着池嘉发烫的耳廓，轻声细语，“今晚不关灯，让你看个够，好不好？” 池嘉目光闪躲，又无处可躲，因为她们靠得太近。此刻吸进鼻腔里的空气都是灼热滚烫的，当然，还带着对方淡淡的体香，这让池嘉心底更加蠢蠢欲动。 景芮天生喜欢女人，也交往过不少女友，但她从未去刻意去“掰弯”谁，在她看来，感情需要你情我愿，有半点勉强，那就算了吧。她也承认，自己在感情上不愿耗太多的时间和耐心。景芮不懂像宁浅那样的人，说得好听是一往而深，说得不好听就是一棵树上吊死，爱情该是用来享受的，当它变成一种折磨和无奈时，为什么还要苦苦追求下去？ 宁浅说，她一定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景芮说，也许吧。 “就今晚。”当景芮对池嘉说出这些话时，她已经打破了自己的原则，跟直女有过一次还不适可而止，今晚再一次来招惹这位小白杨。但不得不说，和池嘉上床，不是最舒服的，却是给她感觉最好的。 在两人就要再度吻上时。 “我说了别这样……”池嘉垂眸扭过头，只不过拒绝的态度早已不如先前那样强硬。 景芮目光顿在池嘉脸上片刻，没再继续，她身子往后让了让，顺手拉好自己的睡裙肩带，恢复淡淡然的语气，“今晚你睡床，我睡沙发。” 身畔人走了，余香散了。 突然，池嘉心里好空落落，掌心的被单被她抓得皱作一团。还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刚刚还一副动了情不能自已的模样，转眼间又是这样。 “景芮！”池嘉突然挺直了腰。 “这么大的床，让你一个人睡还不满意？”景芮刚起身，却被池嘉一把握住了手腕，用力拉了过去。她原本脚腕就吃疼，这下更站不稳，直接跌坐在池嘉的腿上。 “嗯……”景芮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池嘉就用双臂紧了她的腰，炽热的唇舌往她唇边送了过来，死死堵住，席卷。 房间里只剩下舒适的嘤咛。 景芮闭眼，压低着头，张唇热烈回应池嘉，纤长的手臂缓缓勾上池嘉的脖子，渐渐化为主动。 刚才拉景芮那一下，池嘉是急不可耐用蛮劲了，就连现在亲着狐狸精的嘴时，池嘉都像是在用蛮劲，吻得好用力，好深。 两人光溜溜的腿摩挲在一块儿，让人越发心悸，池嘉能想象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饥渴，好在景芮也同她一样，她们接吻时，好像比交往了三年的情侣还默契。 “池嘉……”景芮睁眼，池嘉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放在她腿上摩挲，都这样轻车熟路了，还嘴硬说自己对女人没感觉。景芮直接跨坐在池嘉腿上，面对着面。 她好漂亮，每次池嘉正视景芮的脸时，都先冒出这个念头。 景芮再垂眸朝池嘉靠近，像在试探，这下，池嘉眯着眼便迫不及待继续上前吻她，景芮又闭上眼含笑，和池嘉贴得更紧，两个人的热情，才够享受。 只是接吻，浑身都要软了，池嘉感觉自己都快搂不稳景芮，还好景芮主动紧抱住了她。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景芮心口剧烈起伏着，被吻得紊乱的气息，让声音听起来越发诱惑十足。 “就今晚……”池嘉也喘着气，心情早已平复不下来，她抚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蛋，断断续续吻着，“最后一次，以后……不许来勾引我……” 不想谈明天，只想好好享受今晚。景芮一侧身子，便抱着池嘉压倒在床上，她温柔浅吻了池嘉一阵，撩着对方的发丝，“是不是今晚，我可以好好勾引你？” 这笑容能撩到人心坎里，池嘉躺在景芮身下，心狂跳着，“景芮，你要不要这么……” “什么？” 池嘉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个字：“骚。” 景芮并不在乎池嘉的这种说法，反而还勾唇笑着，她捧着池嘉的脸，光是接吻的花样，就能玩一晚上，“狐狸精，不该是这样吗？” “我受不了你了……”池嘉服了景芮，她能厚脸皮说，自己都没脸听，敢不敢再羞耻点儿。 但是，池嘉又每次都不争气地被景芮勾住。 “那就不要忍了。” 结果，池嘉又和景芮滚了床单，还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感觉……似乎比上次还好，女人和女人之间能玩的花样，实在太多了。 “你今晚故意穿成这样的吧？”池嘉一边配合景芮，一边喘着说道，“嗯……故意勾引我。” “我看你才是在勾引我，连裤子都不穿……”池嘉身材比例好，那一双长腿，景芮第一眼见了，就没忘过。 “才没有！”池嘉睡衣一向就只套一件宽松稍长的T恤，简单方便，池嘉咬唇说道，“我要是知道你对我有想法……嗯……脚指头都给包起来……” 景芮嫌池嘉话多，不够专注，索性用唇堵上她的嘴，立刻安静。 “叫出来……” 池嘉坚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不要！” “忍着难受。” “得了吧，你技术就这样，还要我叫……”池嘉刚说完，下一秒，“啊……” 然后，池小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回荡，听到自己都脸红。 池嘉欺负景芮时，景芮并没有吝惜自己好听的嗓音，以至于池嘉动力更足，直到额角都冒出细汗。 今晚很疯狂，也没熄灯，能将对方看得一清二楚，包括每一个沉醉的表情。 景芮感受对方灼热的体温烫在自己的皮肤上，像是能产生神奇的化学反应，这种感觉，舒服又让人不满足。 “池嘉，你……你真的不是弯的？”景芮再一次对池嘉提出怀疑。 “我是标准的小白杨。” “你是小白杨……嗯……”景芮抓着池嘉的肩，笑了，“那你现在在干嘛？” 池嘉红着脸，“干……你。” “我看你是基因变异的小白杨……景芮轻咬池嘉的肩头，叹道，“你这么有天赋，不当拉拉可惜了。” 池嘉没答话，突然重重的一下，景芮吃疼哼了出来，“轻点……” 景芮，我基因变异了，也是你害的。池嘉不觉得自己就这样弯了，对于其他女人，池嘉真的没有任何不纯洁的想法，更别提上床，但是景芮…… 她为什么要招惹上景芮。 算了，今晚是最后一次，以后一定要“宁死不从”！ 既然是最后一次，池小姐完全放飞了。 景芮有点受不住，“池嘉，慢点……” “爽吗？” “嗯……” 到最后，池嘉和景芮瘫倒在床上，连去洗澡的力气都没有，池嘉觉得自己的手都要废了，酸得很。滚床单，体力活。 “啊，好累……”池嘉一声哀嚎。 景芮扭过头，笑望着池嘉，“晚上表现不错，很棒。” 夜深人静。 冲了澡，池嘉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吊灯，迟迟没有入睡。 “怎么，我没喂饱你？”景芮挪到池嘉身侧，“要继续吗？” “你跟多少女人上过床？”说完池嘉立马又后悔了，她问狐狸精这个问题干嘛？况且，用脚指头都能猜到答案，一定多到数不清。 景芮的脸上还浮着淡淡红晕，她用指尖轻擦着池嘉的唇瓣，望着对方的眼睛，“你是我第一个主动勾引的。” 第20章 “你是我第一个主动勾引的。”景芮还想说什么时候, 池嘉却推开她的手, 冷笑起来。 “呵……”池嘉笑得不屑, 在床的另一侧安静躺着，眯上眼呢喃, “困了, 睡觉。” 景芮还盯着池嘉的侧脸，没看得仔细, 啪的一声，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片漆黑。 是池嘉顺手关了灯，房间瞬间被寂静湮没。 景芮也默然转过身，两人一左一右背对背睡着, 中间空荡荡的，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池嘉没睡着，还在想着景芮刚刚说得那句话, 第一个主动勾引的。有那么一瞬间, 池嘉有种错觉，景芮有点喜欢自己的错觉, 她压在自己身上，用性感诱人的声音喊自己“宝贝”时，池嘉心都要化了。 可转念一想，床上说的话最不可信, 鬼知道狐狸精用这招撩过多少女人。 都说男人说话要是能信, 母猪都能上树, 在池嘉看来，景芮说话要是能信，那母猪都能登珠峰。 池嘉不算了解景芮，但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大概是景芮的床上经验，实在太……丰富。 姓景的就是狐狸精附体，男女通吃的那种。池嘉扯过被子蒙头上，心里没来由地乱，她干嘛要去在乎景芮说过的话。 两人入睡都很晚，几乎到凌晨才晕沉睡去。 不管入睡之前池嘉和景芮躺得有多规矩，到了第二天清晨，两人都缠着对方抱着，睡得那叫一个香，夸张点说，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 嘟嘟嘟—— 池嘉的手机在床震动着。 但是池小姐就跟进入了休眠状态一样，完全无动于衷。 池嘉有项技能，一般人做不到，她有间歇性生物钟，只要是工作日，每天早上绝对能准时准点起来，要是休息日，她能从天黑睡到天黑。 迟到旷工要扣钱，但凡是跟钱挂上钩的，池嘉从来不含糊。 “是猪吗？睡这么死。”景芮睁开眼轻声念叨，手机一直在震动，池嘉还窝在她怀里，微张着嘴，就差流口水了，睡相不是一般的差。 “电话来了……”景芮推了池嘉两下，池嘉非但没醒，还用腿死死夹着自己的腿，越来越放肆。 现在才五点，昨晚她们睡得晚，又累，起不来也正常。 景芮被手机震动烦得不行，料想打电话来的应该是简奕，否则谁这么早。她探过身，摸到池嘉的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简奕。 滑动，接听，那头传来简奕的声音，“小嘉，你和景芮姐起来了吗？我们该出发了。” “是我，小奕。” 简奕一时间还没听出来景芮的声音，但排除是池嘉的，也猜到了是景芮，“景芮姐，你嗓子怎么了？” “可能……冷气吹得有点着凉。”景芮嗓子有点哑，至于原因，也不需要多解释了。 “没事儿吧？” “没事。” “你们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出发吧，再晚点就赶不上日出了。”简奕听着景芮慵懒的声音，感觉有点悬，像是才刚睡醒。 景芮看了眼池嘉，睡得还像死猪一样，她自己这会儿也是睁不开眼，“池嘉还在睡觉，我们就不去了。” “啊？还在睡觉？”简奕一头雾水，昨天都约了今天五点见，再说，池嘉不去为什么景芮也不去，简奕觉得自己还是问一下比较好，“景芮姐，你也不去吗？” “嗯，昨晚我们……”景芮顿了顿，继续对电话那头笑道，“昨晚我跟她讨论方案，熬夜了，有点累，就不去了。” 难怪声音这么疲惫，简奕连连表示歉意，“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休息了吧，那你继续睡吧，不好意思。” “……你和云昕玩得开心。” 简奕挂断电话，跟云昕解释，“小嘉和景芮姐说不去了。” “怎么突然不去？” “说是昨晚熬夜了，太累了，小嘉到现在都没起来，还是景芮姐接的电话。” “她们昨晚……”听到这些，云昕脸上的神情变得有点复杂。 简奕说得一脸单纯，“哦，就是讨论设计方案，讨论了一晚上。” “讨论了一晚上方案？” “嗯。”简奕点点头。 云昕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景芮说的这理由，估计也只能忽悠忽悠简奕。云昕挽上简奕的手臂，“我们去，让她们好好休息。” 景芮放下手机才刚躺好，池嘉就像只奶猫一样，黏了过来，脸皮够厚的，手臂缠在自己腰上抚着抱着，吃起豆腐来那叫一个自然。 都这样了，还说不喜欢女人。 池嘉睡觉喜欢抱点什么，把景芮当抱枕了，但景芮比抱枕更舒服，暖暖的，还香。她闻景芮身上的香气都要闻上瘾了。 “这睡相……”景芮盯着池嘉的脸好一会儿，突然笑了笑，其实池小姐安静的时候，勉强还有几分文静，称得上顺眼。 景芮躺了一阵，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然后眯眼挪动着身子，伸手抱紧了池嘉，两人舒舒服服搂作一团，继续睡觉。 “嗯……”池嘉也配合，将头钻在景芮颈窝里，蹭着闻着，真像属狗的，景芮偏偏喜欢这感觉，又痒又暖，很舒服。 两人这觉一睡，分针都转了十几圈。 “景芮！！你女流氓啊！还占我便宜！”池嘉自然醒时，发现景芮抱着自己，手还搁在自己的臀上，约摸是揉了一晚上吧。 景芮被池嘉刺耳的音调吵醒了，她闭着眼抱着池嘉低声埋怨，“昨晚都叫了一晚上，你怎么还有力气……” “你！”池嘉又羞又气。 景芮脑仁疼，她睁眼瞥着池嘉，语气里流露着嫌弃加无奈，“摸了一晚上，你的手可以从我那儿移开了吗？” 手心软绵绵的，池嘉心虚，她赶紧将手从景芮胸口抽开。 这一晚，俩人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说谁占谁便宜。 “再不起来，赶不上日出了。”池嘉从床上翻身，还记得这茬，大老远来这边一趟，就是为了早上这场日出。主要还是想换个话题，不想再跟景芮待在这间房里。 昨晚的事，池嘉也不想再提起。 房间里拉上了厚厚的遮光帘，池嘉完全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以为天还没亮。 景芮拿手机看看时间，扶额，给池嘉泼了一盆凉水，“都下午五点了，还看什么日出，等着看日落吧。” 池嘉拉开遮光帘，太阳都开始西下了。 景芮躺在床上，斜眼看到池嘉的背影逆光站在落地窗前，她只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显得身形瘦小，仍是光着两条腿，纤长匀称。 很漂亮的一幕，景芮倚在床头，懒懒欣赏。 有关昨晚，还是余味无穷。 “小奕怎么也不叫我……”池嘉碎碎抱怨，转身回头的时候，发现景芮正懒洋洋地注视着自己，而她身上，随处可见的吻痕醒目……那颜色，吻得不用力还吸不出。 想起昨晚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一切，池嘉脸有点烧，她确实饥渴了点，再加上景芮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在撩拨她。 有几个人能抗住狐狸精那样勾引。 “小奕打了你电话，我接的，说了我们不去。”景芮说着，下床，往浴室走去。 池嘉望着景芮养眼的背影，穿着吊带睡裙风情万千，把性感诠释到极致的女人。 五点了，外边的太阳还是晒人，池嘉看着便心烦意乱。 浴室里传来水声哗哗，半透明的浴室设计，池嘉刚好能看到景芮淋浴时的身段轮廓，只瞥了两秒，她转过了头。 倚在窗台边，池嘉想着，心里又犯堵，她们滚完床单，最淡定的永远是狐狸精。她们上床时明明那么动情，一下床又是另一副模样，完全两副面孔。 可她对景芮，何尝不也是这样？ 床上热情，床下冷淡。总而言之，她们的关系，不过是玩玩而已。 但池嘉知道自己有点在乎景芮，否则昨晚不会下意识问对方睡过多少女人。直面内心，池嘉承认自己对景芮有那么一点点意思，要不然也不会跟狐狸精滚到床上。 池嘉大概有“容陷爱”体质，太容易陷入一段感情，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 大学光分手就经历了七回。 她分不清感动，好感和喜欢，更别提爱了，池嘉不止一次怀疑自己，她爱过一个人吗？为什么她觉得爱情也就那样，没别人嘴里说得那般刻骨铭心。她谈的恋爱和别人谈的，或许不是同一种。 放以前，只要觉得对方还行，池嘉便直爽接受，结果从来没有瞎猫碰上死耗子，每一段感情都是无疾而终。 池嘉嫌景芮“渣”，其实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当初在系里池嘉挺不受其他女生待见的，毕竟四年男友换了个遍，学校不少男神级人物都沦为了池同学的前男友，她能受人待见吗？ 每一次分手，都是池嘉提出的，而一半以上的理由，都是没感觉了。池嘉不念旧，没感觉、厌倦了腻了就分，不觉得可惜。 当初学校还不少人叫她“祸害”，还专挑男神祸害。 而现在池嘉想通了，为了不祸害别人，也不祸害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再轻易开始一段感情，也算对双方负责。 就像放以前，她一定会答应秦东的追求，而现在不会。 其实一个人也能过得不错。 经过昨晚“最后的放纵”，今天，她们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该怎样还是怎样，淡定得很。 即便心里有什么，池嘉不会表现得出来，她不知道景芮是什么想法，反正狐狸精就是一脸无所谓，池嘉较真似的，要比景芮表现得更无所谓。 五点半左右，池嘉又接到了简奕打来的电话，叫她上山一起看日落。 池嘉应了，日出没赶上，赶上日落也行，大老远来一趟，至少也看一下太阳。 换好衣服，池嘉准备出发，扭头一看，景大小姐终于放弃了高跟鞋，也换上了适合登山的休闲服，果然胚子好穿什么都养眼。 “哎……你脚疼就不要去了。”池嘉收拾着包，在一旁好心提醒一句，“到时候我可不会再背你。” 景芮换好运动鞋，一身轻便，她走到池嘉面前，笑了笑，“我脚一直没事。” 一直没事，池嘉感觉自己又被景芮耍了，“那你昨晚还让我背！” “我说过不用。”因为是出来放松透气，景芮妆化得很淡，但气场丝毫不减，只是由于昨晚的疯狂，脸上多带了几分倦色。她倚在墙上偏头看池嘉，“而且，我看你也挺想背我，就让你背了。” 池嘉：“……” 得，说不过她。池嘉觉得自己就是在犯贱，干嘛多嘴去关心狐狸精，吃饱了撑的。 六点了，这个时间再徒步上山不现实，估计爬上去也只能看星星。池嘉和景芮先去山脚处坐缆车，然后再到山上和云昕简奕会合。 山脚的便利店，池嘉拿了一瓶纯净水，本想随口问景芮要不要，但一想到刚才吃瘪，懒得问，自己买了瓶水就走了。 景芮掏出钱包要买两张缆车票。 池嘉抢在景芮前面，说道，“我自己买自己的，AA。” 景芮无奈，凑到池嘉面前，低声道，“你跟我开房的钱要不要AA？” 池嘉一想到她们第一次那晚，去的顶级总统套房，她一皱眉一咬牙，“回去我就把钱还你！” 那一晚，估计是她一个月的工资。 “两张。”景芮继续付了钱，取票。瞥了瞥一旁一脸郁闷的池嘉，“走吧，再不上去天都黑了。” 缆车是四人一辆，池嘉一钻进缆车，就在景芮斜对面坐下，尽量保持最远的距离，全程不说一句话。 “嗨，美女～～” 池嘉一回头，两个高颜值的帅哥热情地跟自己打着招呼，被搭讪这种事，池嘉早已司空见惯，池嘉朝那两个小哥抛了抛媚眼，也热情打招呼，“嗨～” 她就想让景芮知道，她池嘉还是对男人更感兴趣。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您可以坐那边吗？我们俩想坐一排。” “……”池嘉无语，抬眸看了看那两个小哥，gay里gay气的，两个大男人坐什么一排，没看见缆车里坐着两位美女，现在的男人啊，真不懂得珍惜机会。 虽然池嘉心里这样想，但还是让出了位置，心不甘情不愿地在景芮身边坐下。 景芮看了看那两个男人，又看看池嘉，笑。 “笑什么笑……” 景芮斜眼，“还不让人笑了？” 缆车徐徐上升，池嘉喝着水，看窗外的风景，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给我喝口水。”景芮用手肘蹭了蹭池嘉。 “想喝水刚刚自己怎么不买？”池嘉嘴上吐槽着，还是把手里水递给了景芮。 景芮接过水，直接对着瓶嘴喝了起来，池嘉还刚刚喝过。 “哎！谁让你对着嘴喝了。”池嘉声音不大不小。 景芮拧上瓶盖，把水塞回给池嘉，说得理所当然，“我们都嘴对嘴过了，你还在意这个？” 传来一小阵笑声，是对面那两位帅哥。 池嘉脸一红，“景芮！你闭嘴！” “没事没事，”对面的两位帅哥忙搂在一起，一边秀恩爱，一边笑着解释，“其实我们也是一对儿。” 池嘉看着对面那两位你侬我侬，傻眼了，什么叫“也是一对儿”？池嘉忙着解释，跟景芮撇开关系，“我跟她才不是那种关系！” 口口声声说不是那种关系，可事实上，她们吻也接了，床也上了。 “哈哈哈，打是情骂是爱，我家这位也是，闹点小别扭感情更好。你们很配哦，刚刚我们就在猜你们是一对儿，祝福你们。”两位小哥说得眉飞色舞，不是一般的开心，仿佛是遇上知音了。 池嘉快坐不住了，这都扯到了哪跟哪，她坐个缆车，怎么就跟景芮配上了，还打是情骂是爱。 “谢谢，你们也很般配。”一直笑着不语的景芮，开口就是让人更加误会的话。 池嘉瞪了景芮一眼，不再说话，一车弯的，她说不到一块儿。 一下缆车。 “都说了，不准提那晚的事。” 景芮反问，“我提了吗？” “你刚刚……” “除了那两晚，难道你没亲过我？” “跟你说不清！”池嘉一个人疾步向前，不是说不清，而是心虚了。 发生过的事情，又怎么能当做从来没发生过。 山上许多地方信号不大好，上山以后，池嘉既没找着简奕，又联系不上人。 四人组，还是两两行动。 景芮倒是觉得刚好，也给云昕和简奕多点二人空间。 日落了。 山间黄昏，一片黄灿灿的，天地万物像被镀了一层金边，风掠过树林，簌簌响着，心再浮躁，此刻也变得宁静。 “你看，好大一颗鸭蛋黄啊……”余晖下，池嘉笑眯了眼，她扭头说着，才想起身边站着的是景芮，夕阳下，绝美的脸蛋。 设计师往往对美的事物更加敏感，不说别的，单纯从欣赏的角度出发，景小姐往这儿一站，有种杂志大片既视感，气质满点。 景芮跟着池嘉笑了，池嘉很少微笑，她一笑起来便不懂得含蓄，总是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爱笑的女孩让人看起来舒服，的确是这样。 “就知道吃。”景芮笑她，又想起池嘉平日里的吃相。说起来，池嘉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去九號，而她也好一段时间没进过厨房。 池嘉拿手机拍下日落西山的画面时，景芮顺手将池嘉日暮下的侧颜，收进了自己的镜头。 日落以后，景芮才联系上云昕，云昕和简奕都下山去了。 “快走啊，最后一班缆车了！”看看时间，池嘉拉起景芮就跑，她从中学开始就是班里的运动健将，能跑能跳能游，全能。 “池嘉，你慢点。”景芮还是第一次被人拉着，这么没形象地在公共场合跑着，池嘉的体力倒是好，至于有多好，景芮昨晚……尝过。 “你能不能快点儿。”池嘉拽着景芮，一个劲地催着。 景芮蹙眉停了下来，“脚踝不舒服。” 池嘉也跟着停下脚步，就像昨晚一样，在景芮面前弯下腰，“我背你。” “池嘉，哎……”景芮已经被她拉着背上了，“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你别说废话。” 景芮望着池嘉的脸，看着挺娇气的姑娘，性格却比一般人直爽许多，除了口是心非这点让人无奈。景芮有一瞬间想过，池嘉要是能接受女人，就皆大欢喜了。 池嘉背着景芮，又觉得她们之间暧昧。她发觉自己对景芮，讨厌里似乎又夹杂着点喜欢。不过这种心血来潮的喜欢，应该会像她以前的感情那样吧。 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必放在心上。 赶上了最后一班缆车，这个点人少，池嘉和景芮两人占了一辆。 只有她们两人，反而尴尬。 天快黑了，月亮躲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池嘉和景芮还是面对面坐着，安静得出奇，池嘉拿出手机，低头胡乱刷点什么打发时间，但心不在焉。 景芮也拿出手机，不经意翻到下午偷拍到的池嘉的照片，很随意的抓拍，却很有感觉，景芮想删除，还是没点下确认。 缆车还在下滑着，风呼呼吹过。 “池嘉……”景芮突然起身，坐到了池嘉的身侧，同她肩并肩，贴得很近。 这一天，只要是和景芮待在一块儿，池嘉的心情就没真正平静下来，昨晚的纠缠，总是在眼前浮现。所以当景芮突然坐到自己身边时，池嘉心里忐忑，也不知道景芮会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只是几秒的沉默，也显得漫长。 景芮扭头望着池嘉，“我们试试吧。” “什么？”池嘉也侧过头，两人在幽暗安静的环境下对视着，夜间坐缆车，似乎比白天更有感觉。 “交往试试。” 交往，池嘉没想过还能从景芮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她有一瞬间的意外以及心跳加速。 景芮这样说时语气很轻松，含着笑意，漂亮，同时也让人捉摸不透。但池嘉敢确定，在景小姐这儿，“交往”并不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说出来的词。 池嘉满不在乎地笑笑，她扬头，“你这是在追我吗？” 景芮看着池嘉的眼睛，笑答，“是。” “我怎么记得你对我说过，不是对所有的女人都感兴趣。”池嘉翻出旧账，景芮当时说这句话，意思不就是对自己不感兴趣。 景芮不紧不慢，“但我现在对你感兴趣。” 虽然池嘉说过她不会选择女人，还说过不止一次，但景芮今天，还是对池嘉说了这些话。她这算打破了自己的原则吗？景芮素来不喜欢在同一件事上，反复浪费精力。 “我拒绝。”池嘉给出的答案简单粗暴。 景芮一笑而过，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泼过凉水，既然对方还是不感兴趣，也没再追问为什么，那是多余。 “都什么年代了，上过床难道就要在一起？你不会是认真了吧？”池嘉脸上还是挂着不屑一顾的笑容，她做到了，态度表现得比景芮还无所谓。就这样还不够，池嘉用得意洋洋的口吻问道，“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好像谁先认真，谁就输了似的。 景芮静默看了池嘉一阵，“你说对了一半。” “啊……”池嘉小声惊呼，因为突然被景芮堵在角落，猝不及防。 两人身体压着身体，鼻尖蹭着鼻尖，近距离扫着对方的脸，呼吸急促，就差两片红唇吻在一起。 “景芮……”池嘉的声音有丝颤抖，心跳不受控制。 “我的确喜欢上你，”景芮凑近池嘉的唇，只是没有吻上，轻喘着气，压低声音，“就像昨晚那样。” 她说“上”字时加了重音，池嘉明白她表达的是什么。就在池嘉想用力推开景芮的时候，景芮先松开了她，又坐回对面的座位，脸上带着淡定的笑。 反倒是池嘉，因为刚才那下红了脸。她理了理头发，坐直身子瞪着景芮，有点气了，“我说了不想和你纠缠不清！就当……” “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景芮打断池嘉，接过她的话，“我明白，你不用再说一遍。” “那你刚刚还……” “我以为昨晚过后，你会有兴趣。” 昨晚她们没喝酒，都很清醒，也都享受。 池嘉埋头看向窗外，一片朦胧夜色，“我不会考虑女人。” “抱歉，”景芮保持一贯的笑容，也望向窗外，“不会有下次了。” 池嘉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说这句话，她不想和女人纠缠不清，如果到时候真喜欢上女人，那就麻烦了。出柜多难啊，她妈要是知道，估计得吓出心脏病。 “和女人交往有那么可怕吗？”景芮眉梢一挑，“你不打算和女人交往，还在网上约女人？” “我……就是图个新鲜。”上次在les交友软件上匹配到景芮，池嘉是百口莫辩，“再说，你不也是出来玩么？” 池嘉一再强调自己对女人没感觉，到现在她自己都觉得假。 景芮没有再反驳池嘉什么，这年头喜欢女人，最后又去和男人结婚的女人多了去了，有时候不单纯是性向问题，而是个人选择。 “池嘉，以后你要是还想找女人，不如找我。” 池嘉没接话茬，不想继续和景芮谈论这个话题。虽然她心底也赞同景芮的说法，les酒吧她去过，没什么感觉，搭讪她的人也不少，没有谁比得过景芮。 一分钟后，缆车到了山脚。 “上次开房多少钱，我给你……”池嘉犹豫说不说这个，还是说了。 能把景芮气得说不出话的，大概只有池小姐，景芮冷冷回了一句，“不用，毕竟是我勾引你的，不是吗？” 池嘉沉默，景芮已经甩下她，走远了。 回到酒店，退房，再自驾回L市区。 池嘉和景芮两人一路无话，简奕单纯以为她们是昨晚熬夜聊设计案太累，但云昕看出了点猫腻。 先送池嘉回去，再送简奕，最后车里只剩下景芮和云昕。 景芮从后座换到了副驾驶，笑问云昕，“跟小情人进展怎么样，全垒打？” “你别开玩笑。” “睡一张床，你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啊？” 云昕没回答，而是换了个问题抛给景芮，“你跟小嘉怎么回事？” 提到池嘉景芮的神情有些失落，“什么怎么回事？” “你们今天没起来，小奕说你跟小嘉熬夜讨论了一宿的方案，这话小奕信，你觉得我会信吗？” “池嘉就是我上个月跟你说的女孩，”景芮跟云昕提过那件事，喝多了和个女孩滚到了床上，“昨晚，我们又睡了。” “就是池嘉？”这点，在云昕意料之外，“你到底怎么想的？” “你情我愿，有问题吗？” “景芮，你认真的？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小嘉……”云昕难免多想，景芮的女朋友，的确换得有些勤。 “云昕，你和简奕才认识多久，就开始帮她朋友说话了？”景芮今天心里正堵着，她扶了扶头，“你说我伤害池嘉，她伤害我还差不多。” 景大小姐说这样委屈的话，云昕还是头一回听，“究竟怎么了？” “下回再说，我今天有点累了。”景芮下车前，又向云昕补充一句，“总之，我跟池嘉没什么，就是意外，你知道我不喜欢招惹直女。” “嗯，早点休息。”云昕不置可否，总觉得景芮，这回有点不大一样。 回家，洗澡。 浴室里，池嘉脱了衣服站在镜子前，身上到处都是昨晚景芮留下的印记，从上到下。吻痕颜色变深了，落在白净光滑的皮肤上，扎眼的很。 因为说是“最后一次”，所以才格外放纵。池嘉一直不明白什么叫头脑被冲昏，直到昨晚她和景芮在床上滚了一夜。 洗完澡，池嘉从冰箱里捧出几罐冰镇啤酒，一口气全拉开，在桌子上摆成一溜，闷声闷气一罐罐喝着。 交往试试…… 想着景芮在缆车里对她说的话，池嘉想笑，其实景芮说交往时，她有点动心。以前对男人容易心动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对女人也这样？ 反正只是时间问题，时间一过也就忘了。所谓感觉，池嘉向来是三分钟热度，她的字典里不存在“长情”二字。 将来，真的会有一个人出现，让她愿意为了对方而不顾一切吗？池嘉对这种理想的说法，心存质疑。 喝完酒，池嘉在那些空罐子上用记号笔歪歪扭扭写上“景芮”的名字，然后再一个个捏扁，虽然行为幼稚，但是解气，心情都好了不少。 这两个月的桃花运实在太烂了，连第一次都稀里糊涂给了出去，池嘉仰卧在床上，回想这两个月，她都经历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差点被男友劈腿，分手，再和女人一夜情，一夜情对象还是前男友追求的女神？ 池嘉想了很多，最后脑子里只剩下景芮，她又失眠了。 —— 九月比池嘉想象中忙碌，几乎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 池嘉不在乎，多劳多得，只要每个月工资往上涨，她全年无休都无所谓，掉进钱眼子里的勤劳小蜜蜂，是池嘉的真实写照。 因为接了景芮的单子，池嘉的提成颇为可观，羡煞旁人。 同样值得庆幸的，她的“烂桃花”终于也散了。秦东没对她死缠烂打，而景芮…… 她们从枫山回来后，一个多星期了，池嘉都没跟景芮见过面，期间她们打过一通电话，景芮说是很忙，设计方案往后延到十月再说。 再无其他。 她和景芮现在的关系，够正常了，互不打扰。但池嘉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欢欣雀跃，也没有出去加餐庆祝。明明少了那些糟心事，不知道自己又在郁闷什么。 秦东不去N酒吧死守了，池嘉就继续回到那边驻唱，习惯了在老地方喝酒，突然让她换个地方，反而不适应。 上班，加班，偶尔唱唱歌，池嘉的生活又回到原来的轨迹，除了晚上做春梦的概率增加了些。 春梦的对象，永远是景芮。 池嘉安慰自己，那是因为她只跟狐狸精滚过床单，对，情有可原。 酒吧里喧闹嘈杂，景芮走过人群，挑了一个最适合听歌的位置坐下。 吉他声响起，还有熟悉动听的嗓音，景芮抬头，聚光灯中央是池嘉在唱歌。 池嘉唱歌时一向不把注意力放在台下，只是粗略扫过，目光不小心扫到景芮时，两人眼神对视上。 狐狸精…… 就是这时，池嘉手指不小心弹错了弦，一乱，顺带还跑了个调。好久没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池嘉对着话筒，表示歉意，“不好意思。” 旋律又重新响起。 景芮喝着酒，静静听她唱。 唱了三首，池嘉坐在老位置喝酒，一个人。她回头看，景芮坐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也是一个人。 池嘉看了两秒，转回头继续喝自己的。 景芮回头看池嘉时，她在闷闷灌酒。 互不打扰，像陌生人一样，这回她们都做得挺好。 周五，池嘉又来酒吧驻唱，而狐狸精又坐在原来的位置，静静听她唱歌，和上次的情形一模一样。 池嘉本想着是巧合，不放在心上，结果一连几次都是这样，只要她有演出，铁定能看到景芮的身影。而且，每次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却一个人在酒吧独坐。 只是景芮没再找过她一起喝酒，甚至没搭过话。 又是一曲完毕，池嘉心不在焉退场，偏偏高跟鞋扭了下，直接摔了一跤，众目睽睽之下，好丢人。 景芮见了赶忙起身，往池嘉的方向走去，扶她起来，“没摔着吧？” “没……”池嘉抬头，便是景芮的脸，疼倒是不疼，就是没面子。 大半个月了，她们第一次面对面说话，盯着对方的脸时，都有种没看够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两人都有些走神。 虽然没见面，但这段时间，她们不止一次出现在对方的梦里。 “要一起喝酒吗？”景芮先开口了。 “你什么意思？” “算了。” 池嘉叫住景芮，笑着追问，“每次我来你就来，景小姐什么意思？” 景芮向池嘉走近一步，唇角一勾，抓重点的本事绝对一流，“你怎么知道我每次都来？” 第21章 “……你坐在那么显眼的位置, 我又不瞎。”话虽如此, 她在关注景芮, 池嘉还是不经意暴露了这点。 这么嘈杂的环境总是注意一个人，自然需要上心。 “来这儿喝酒听歌, 难道不是我的自由吗？觉得你唱得不错, 才来捧个场。”景芮端着酒杯打量池嘉，笑问, “否则你以为是什么，我想追你？” 景芮说“我想追你”的时候, 仿佛在说一个天大的玩笑，池嘉听了不爽，当初在缆车上, 说想追自己的也是景芮。 池嘉扬头微笑，“不排除这个可能。” “池小姐，你自我感觉太好了。当时有兴趣, 不代表现在还有兴趣。”景芮喝了口酒, 嘴角也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我不吃回头草。” 池嘉咬了咬唇, 前前后后不过半个月时间……她发现自己越发了解狐狸精了，果真女人看女人的眼光错不了。 除了池嘉，景芮还从未主动向一个人说出“我们交往”诸如此类的话语，因为即便她不主动, 也有一堆人想向她主动。 同样的话不说二次, 也是景芮的原则, 反复纠缠于一件事，她不想浪费这个时间，不管是对工作，还是感情。 但景芮对池嘉，算是破天荒的反复纠缠了。当时那句“我们交往试试”，已经是景芮做出的最大让步。 池嘉这回连冷笑都挤不出来，果然一碰上景芮就郁闷，多少回了都是这样。 “另外，我勾引你和你觉得我在勾引你，是两回事。” 景芮这句话无疑是在说自己自作多情，池嘉尽量摆出最满不在乎的姿态，“这样最好，我就怕你纠缠我。” 池嘉并没有说出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有点生闷气，说罢，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一个人去喝酒。 景芮的目光定格在池嘉背影上，良久。她喝干了手里剩下的半杯酒，起身郁郁走出了酒吧。 汽车后座上，景芮揉着太阳穴，闭上眼时却在想着池嘉，因为上过两次床，所以就念念不忘，可能吗？还是她最不想招惹的直女。 景芮睁眼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今晚的酒，似乎越喝越堵了。 池嘉一个人坐在酒吧里喝了几杯，没什么心情，打车回家。 洗澡的时候，池嘉在想景芮，想她们在淋浴头下抱着接吻，还有在浴室里……那什么，池嘉想得心思都乱了，差点没把自己洗掉一层皮下来。 总是忍不住想这些带颜色的画面，也难怪晚上容易做春梦。 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夜静的出奇，池嘉像烤铁板烧一样，翻来覆去，一面不超过两秒。 当初有兴趣，现在没兴趣……池嘉还想着这句话。其实她应该开心，以后姓景的再也不会招惹她，她也和女人撇清关系了，不正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虽然景芮总是出现在酒吧，但景芮和秦东不一样，的确没纠缠她。 晚上，池嘉又做那样的梦了。 梦到的场景和今晚在酒吧遇见景芮时，一模一样。只不过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景芮拉住了她，然后强吻了她。而她没拒绝，结果，两人又去酒店开房，滚了一夜床单。 “今晚是最后一次……”她躺在景芮身下，一边喘一边呢喃。 “最后一次。” “嗯……” “宝贝儿，舒服吗？” “多叫几声……” “什么？” 池嘉红着脸，撒娇，“叫我宝贝儿～” “宝贝儿，宝贝儿……” 第二天池嘉醒来，睁眼眼前是天花板，身边也没人叫她“宝贝儿”，她老脸一红，捂眼，明明是自己的梦，怎么还把自己梦得那样没节操。 溜下床，池嘉第一件事是跑去浴室冲个澡。她望着镜子，眼神坚定地告诉自己，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一定是这样。 周三和周五，池嘉照常喜欢在这两天去酒吧驻唱，她几乎每次都能碰上景芮。不过，两人就算看见了，也不怎么打招呼。 池嘉不懂景芮怎么想的，或许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反正酒吧也不是她开的，景小姐乐意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景芮来喝酒，完全可以选其他时间，但好像习惯了这两天过来，顺便……还能听池小姐唱唱歌。 —— 十月，气温渐渐降了，一年中最舒适的时候。 就快到年底，为了拿到公司年产值第一，池嘉一门心思压着工作上，人一旦忙起来，也就没工夫瞎想。 午休时间，池嘉抱过一个抱枕，在工位上眯会儿，昨晚又熬夜改稿了。才刚睡没五分钟，就被一通电话吵醒了…… “谁啊……”池嘉迷迷糊糊发着牢骚，摸过手机，看到“狐狸精”三个大字时，瞬间瞌睡醒了。 “明天有时间吗？”景芮没说其他，还是工作上的事情。 该来的总会来。 “行，我明天下班就过来。”池嘉昨晚熬夜，也是在做景芮的单子，约定交稿的日期快到了。 时至初秋，不到六点，天就快黑了。 池嘉挤出地铁站，想起自己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去九號，和景芮没发生那些“意外”之前，她挺乐意来这里，因为景芮烧菜确实好吃。 后来池嘉再来这儿觉得别扭，那是因为她和景芮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景芮约池嘉见面的地点，一般是在九號楼上的大办公室，除了在公司，景芮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这里。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景芮靠在沙发上翻阅文件，说了句“进来”，抬头看，是助理带着池嘉过来了。池小姐依旧一身休闲干练的打扮，青春气十足，一张漂亮的脸蛋亮眼得很。 作为设计师，池嘉的开单能力没得挑，外形自然是加分项，谁都更愿意与一个长相漂亮、爱笑又有亲和力的设计师签单合作。 池嘉的目光一扫到景芮身上，就有些不自在，这在办公室坐着，有必要穿得这么……高调？V领低胸裙，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胸大一样。 每回看到景芮的沟，池嘉就觉得自己越发“坦荡”，之前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一马平川，好歹勉强还能挤出事业线，直到那晚在浴室脱了衣服和景芮有了对比以后…… 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池嘉意识到自己想歪了。 “坐吧。”景芮扬了扬下巴，随口向池嘉说道，然后打发小助理出去了。 池嘉放下电脑包，也在沙发上坐下，拿出笔记本，开机。只不过和景芮还隔着点距离，从她们之间有过第一次以后，池嘉下意识会跟景芮保持距离。 景芮依然依靠在沙发背上，左腿搭着右腿，姿态就像位气质女王，她懒懒转头望向池嘉，轻叹道，“你坐那么远干嘛？我看不到。” 这音调和语气，听得池嘉心里一愣。但景芮是真的有些乏，最近一直都忙着处理公司事务。 池嘉这才发觉自己和景芮保持的距离有点过远了，显得自己很刻意似的，她拿起笔记本和资料，想朝景芮坐近些，景芮也朝池嘉挪了挪身子，两人的身子顺理成章蹭到了一起。 池嘉开始赞同景芮之前的说法，景芮勾引她，和她觉得景芮在勾引她，是两种情况。现在明明就是正常的交流，可当两人不小心碰到一起，对视上时，池嘉觉得她们之间，暧昧得不行。 景芮气质一直是这样，池嘉暗戳戳让自己淡定。 “可以开始了么？”景芮抓住了池嘉的走神。 “喔……你先看看吧。”池嘉把资料递给景芮，然后盯着电脑屏幕，默不作声。 身畔香气撩人，景芮好像特别钟爱这款香水，因为池嘉两次跟她滚床单，她身上都是这个味道。 香气不重，淡淡的，却又魅惑。 “这里……”景芮声音带点疲惫，很轻。 池嘉盯着电脑屏幕，走神走得厉害。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景芮朝池嘉偏着头。 “我听着的……”池嘉回过神，说得要多心虚有多心虚，扭头刚好又看上景芮的眸子。景芮工作时偶尔戴眼镜，别人戴眼镜都是显得知性大方，池嘉觉得狐狸精一戴眼镜，气质就更……狐狸精了。 “这里格局我不喜欢……还有这里设计感太差……”笔记本放在偏池嘉的位置，景芮指着显示屏时，身体自然而然往池嘉身上贴过去了些，“这些都要改。” 这一下，弄得池嘉心思都不在设计稿上了，更不自在，她移了移身子，和景芮保持点距离。 这个细微的举动被景芮看在眼里，她垂眼望向池嘉的脸，对方白皙的皮肤上，似乎微红。 池嘉在景芮面前，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在看人方面，景芮绝对称得上老狐狸。即便池嘉自以为有些情绪隐藏得完美，景芮一个眼神轻轻一瞥，也能看穿她的心思。 “你不舒服啊？”看池嘉不自然的反应，景芮明知故问。 “没有。” 景芮还盯着池嘉的脸，“脸这么红……” “……” 淡定一会儿，池嘉佯装不屑笑道，“一下班就跑过来，有点热。” 景芮朝池嘉扬唇笑笑，“我给你倒杯水。” 池嘉不语，她想知道姓景的今天是不是故意穿成这样，以前来的时候，景小姐可没有在办公室穿得这么“诱惑”过。 讲真的，有人会穿成这样在办公室忙工作吗？ 第22章 一杯凉水下肚, 池嘉渐渐调整好心情, 面带微笑, 态度好得没话说，“还有哪些不满意的地方？” “……这些, 我都不满意。” 景芮对设计方案的挑剔, 并没有有所改变。好在池嘉在景芮这儿深受荼毒，抗打击能力是直线上升, 就算此时景芮把她的方案吐槽到一无是处，她也能微笑面对。 “我记下了, ”池嘉在笔记本上记上了密密麻麻一片，“回去我按照您的思路再改一遍，改好了我直接发您邮箱。” 池嘉觉得自己这段时间, 似乎不太适合跟景芮见面，她们现在的关系，实在太敏感了, 且尴尬。 景芮眉头微皱, 池嘉一口一个“您”，让人听着不大舒服, 她伸手按住池嘉的笔记本。“你就在我这儿改，我今晚有时间。吃完晚餐再继续，你想吃点什么？” 此刻两人贴得极近，容易擦枪走火的那种近。 她们以前也是这样, 池嘉故意喜欢挑饭点来九號, 因为可以顺带蹭狐狸精一顿饭。 但是今天, 池嘉在美食面前都没了兴趣…… 池嘉不知道是景芮对任何女人都这样，还是自己真的在自作多情。她的眼神像会勾人，尤其是静静对视的时候。 “我吃过了。”池嘉明明空着肚子，却对景芮撒了谎。她扭头和景芮拉开距离，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间办公室，今天她状态不好，心里也乱。池嘉低头笑道，带着歉意，“景小姐，今晚可能改不好，您再多给我两天时间。” 完全是在对待普通客户。 池嘉的刻意疏远，景芮自然都看在眼里，她起身，虽然面上依然带笑，但淡了许多，“以后邮件上说就行，你不用再过来。” 景芮一句以后不用再过来，反倒出乎池嘉的意料。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单方面认为景芮是在对她死缠烂打。其实人家哪有把她放在心上，滚过两次床单的关系，在景芮眼里，很稀松平常吧。 这样也好，池嘉甩下了心里的包袱，莞尔，说话干脆利落，态度也够专业，“那行，我尽量快些，今天打扰您了。” “嗯。”景芮轻轻哼一声，没说其他。 池嘉快步走出景芮的办公室，心里想着自己终于解放了，以后再也不用过来对着狐狸精的脸，可走出办公室时，池嘉脸上并没有挂着笑容。 吴助理在门口撞上池嘉，就和吃了炸药一样，连声招呼也不打，风风火火走了。吴助理还不知道怎么了，直到看到她家boss同样不好惹的脸色，心想，莫不是两口子吵架了？ boss和这位池小姐的关系着实暧昧，吴助理觉得景芮池嘉是一对儿也不奇怪，她跟着景芮这么多年，就从来没见过boss为谁这样高频率的下厨，但池小姐每回来，她家boss都是亲自烧菜。更何况，她还从秘书那打听来了八卦，听说boss特意临时买了一栋毛坯别墅，留给池小姐设计。 果然有钱，宠女朋友的方式都别出心裁。 池嘉走后不久，景芮在沙发上安静眯了会儿，就叫了助理进来，继续忙工作。 “景总，您今天要不要休息？”吴助理见景芮面带倦色，心情也不大好，这会儿更笃定boss是跟小女朋友闹了别扭，因为池小姐来之前，boss心情看着还不错。 “不用。”景芮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要不要……先吃晚餐？” “不吃了。”景芮起身走向办公桌，“把明天要处理的文件送来给我。” 吴助理想说什么又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自己一个没说对，就引爆了景芮的火药桶，老板平时是挺好说话的，但一旦严肃起来，也没几个人敢靠近。 池嘉走出九號，肚子空空，但没什么吃饭的欲望。 地铁上人很多，似乎永远都找不到座位，池嘉往个安静的角落一靠，眼神涣散。 其实池嘉知道自己有点喜欢景芮了，她在感情方面，一点点的心动都很敏感，更别提她和景芮都上过两回床。但她就是不想去承认，也不想面对，她居然对女人有感觉，还是一个一看就是对她玩玩而已的女人。 天生遇“渣”的体质，池嘉想，如果景芮认真点，如果她们的开始不是因为一场419，自己搞不好就真接受狐狸精了。所以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池嘉始终觉得，和女人在一起……还是不要走上这条路比较好。 池嘉在等时间快点过去，让时间把她对景芮的这种感觉带走。 就好比她当初喜欢秦东，喜欢得那叫一个轰轰烈烈，还厚脸皮问学姐要了秦东的手机号码，主动表白。那时候她觉得秦东要是能喜欢她，她人生都圆满了。一年过去，现在秦东喜欢她了，主动追求她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就那样，没感觉。 景芮和秦东，也差不多吧。 一发呆又是半小时，池嘉神游回来时，地铁已经坐过了三站。她无精打采挤出车门，往反方向继续等。 方案池嘉按照景芮的想法又改了一遍，发去景芮邮箱，六个小时后收到了邮件回复。就当池嘉做好即将看到密密麻麻一片修改意见的准备打开邮件时，景芮的邮件只给她回复了两个字：可以。 这应该是设计师最喜欢的甲方回复。 池嘉盯着电脑屏幕，没有像以往签下大单一样，手舞足蹈比个胜利的姿势。反而像蔫了一样趴在工位上，心里没着没落。 “小嘉，继续加油，人民币在等着你呐！”一旁的同事看池嘉最近都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以为她是遇上了难缠甲方，改稿给改吐了。 池嘉捧着脸一言难尽，怎么狐狸精不来勾引她，她还打不起精神了。 前段时间景芮总是出现在N酒吧，池嘉就决定了，要是狐狸精再去，她就换家酒吧喝酒。结果，池嘉再去N酒吧驻唱时，目光在场子里扫了一圈，都没见着那个身影。 这下好了，她也不用换地方喝酒了。 池嘉最近去酒吧驻唱有些勤，有时候一周去了四次，因为看星座运势，她十月底的桃花运特别旺，还是优质桃花。 或许，她就快遇见一个新的男神，有了目标以后，就不至于总惦记着旧的。 所以每次去酒吧，池嘉都费心尽力地打扮。 池嘉特迷星座运势，每天必看财运，至于去驻唱，现在也挑桃花运最旺的时候去。 不得不说，星座有时候还挺可信的，池嘉这几个月的财运指数一路高涨，好像是从认识景芮开始，的确，她这回从景芮那拿的提成，都能抵得上她一年多的工资。 现在郁闷的时候，池嘉就看看自己的小金库，还能找到点安慰。 这星期桃花运最好的一晚，池小姐唱着抒情的歌曲，成功成为全场焦点。 目光还是会往那个方向移，景芮以前常坐的位置。 有时不自觉，有时下意识。 不过今晚，池嘉在那个位置看到狐狸精了。 只是巧合吧。池嘉收回目光，继续专注于旋律，好在这回没唱跑调。 但那个角落就像是有着磁场，池嘉弹唱着，余光不自觉瞥去。 池嘉是舞台上最亮眼的那位，而景小姐绝对算得上人群中最出挑的女人，池嘉的眼神再度看似漫不经心的扫过时…… 只是今晚景芮不是一个人，她穿得性感，一个年轻男人搂着她的肩，两人边喝着酒，有说有笑。 这段时间，原来景小姐是有新目标了。 池嘉埋低了头，脸上神情没什么起伏，认真唱着。她调她的情，自己唱自己的歌，再也没有把目光聚焦在台下的某一处。 “唱歌的那妹子也太漂亮了。”年轻男人转头看向景芮，“哎，我待会儿去问她要微信，如果要到了，今晚的酒你请，怎么样？” 景芮不屑，“没兴趣跟你打赌。” “你最近怎么了？和黄脸婆似的，赶紧找个女朋友吧，单身久了容易出问题。” 景芮伸手捏住景巍的脸，狠狠揪一把，“你敢再说一遍？” 池嘉下台时，刚好看到景芮的背影，和那个小男人贴在一块儿，这个角度，池嘉还以为他们在那接吻，“我靠，真的男女通吃……” “卧槽，你下手也太狠了吧。我得去看看毁容了没，我跟你说，要是毁容了，以后我老婆你负责帮我找。”说完，景巍揉着脸到洗手间自恋去了。 景芮笑着转过身，偏偏看上池嘉，“好久不见。” 池嘉这回没躲着景芮，刻意回避好像显得自己还很在意以前的事一样，她溜达到景芮面前，“好久不见啊，景小姐。现在不喜欢女人，改养小奶狗了？不过小奶狗好啊，小奶狗黏人，还懂情调，最适合你这种……” 听着池嘉说了一大通，景芮笑，凝视着她的脸，“我这种什么？” 池嘉想说狐狸精，还是没说，“我走了，不打扰你们。” 池小姐还觉得她这场表现极好，完美表达了一种洒脱又不屑一顾的情绪。事实上，那语气和神情，已经酸出天际…… 第23章 “他是我弟。”在池嘉转身要走的那一刻, 景芮突然说道。 池嘉一顿, 然后笑道, “我懂。” 那么一块小鲜肉，可不是“弟弟”么, 看来富婆都好这一口。池嘉脑抽了, 这会儿一门心思认定刚才景芮是跟那男人在摸脸接吻，第一反应自然是这个。 显然池嘉这句“我懂”话里有话, 景芮拉住了池嘉的手腕，不让她走。 “你拉我干嘛！”池嘉挣开自己的手。 “你懂什么了？”看池小姐的反应, 景芮蹙眉笑得十分无奈，“亲弟弟。” 池嘉：“……” “姐——”景巍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景芮和刚刚唱歌那位美女聊上了, 心里还想，她姐的效率够高啊，知道自己喜欢这款, 这么积极帮自己搭桥牵线。 池嘉和景芮同时回头, 是刚刚那只和狐狸精又搂肩又摸脸的小奶狗，妥妥的长腿帅哥一枚, 池嘉一眼望过去，居然没在心里发花痴。 “你好，我叫景巍。”在美女面前，景巍从来都不含糊。 景芮, 景巍, 这两人还真是一家的。 池嘉汗颜, 敷衍地同景巍打着招呼，“你好。” “我请你喝一杯，你唱歌真好听。”景巍很自然地挤开了景芮，占据了撩妹的最佳位置，朝池嘉投去一个自己以为迷倒众生的微笑，“怎么称呼你？” “池嘉。” 隔着景巍，景芮在一旁安静喝酒，像是一个多余人。 池嘉报完姓名，一时三个人陷入短暂沉默。 “对了，这是我姐。”有景巍在，绝对不用担心会冷场。 池嘉瞟了一眼景芮，道，“我跟景小姐认识。”而且不是一般的认识。 “原来如此，那一起喝酒啊。”景巍朝景芮使了个小眼神，“对吧，姐。” 景芮冷眼，这家伙也只有泡妞的时候叫姐叫得最甜。景芮终于抬眸看向池嘉，问，“一起喝吗？” “不用，我还有事。” 景巍原想加一下池嘉的微信，只可惜还没开口搭讪，人家就已经走远了。 今晚很不符合池嘉的作风，她居然没给景巍递名片，然后郑重介绍一下自己的第一职业。就这样匆忙离开了。新朋友在她眼里就是潜在客户，就相当于待开掘的小金库。所以，池嘉交朋友向来都是宁滥勿缺。 “我今天这身很挫吗？”池嘉走后，景巍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景芮，今晚上算是他撩妹史上最大的败笔，一共聊天没超过五句，就让人给走了，联系方式都没留下。 景芮抿着酒打量景巍，“就那样。” 说完这句，景芮感觉微妙，因为“就那样”是池嘉的口头禅，她每回问池嘉菜品口味如何，池嘉点评永远是“就那样”。听池小姐说得多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习惯这样说。 景巍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话说你跟她怎么认识的？这么漂亮的妹子都不介绍给我，你知不知道，你弟都快单身半年了，您可救救我吧。” 景芮悠悠和景巍分析道，“她如果对你有兴趣，刚刚就会留下来一起喝酒，然后再把联系方式给你。” “也许是人家姑娘慢热。” 景芮喝酒不语，池嘉慢热？她们第一次上床时……可一点都不慢热。想着，景芮脸上的笑淡了。 “等等，”景巍心里一惊，“你不会也看上她了吧？” 景芮十八岁那年就高调带了女朋友回家，所以她喜欢女人的事情，景家人都知道。 景巍这样的担心不无道理，事实上，他追女人压根追不过景芮，更要命的是 ，他和景芮喜欢女人的眼光还出奇一致。再说下去，就是个悲伤的故事了…… “你真喜欢她？！”见景芮没答话，景巍徒然紧张起来，总感觉他姐要是一出手，就没自己什么事。 “我没兴趣。”还是这句话，景芮脸上的神情几乎没怎么变过。尽管她对池嘉是有过想法，可池小姐那么勉强，她纠缠不清也没意思。 想着，景芮又闷闷喝了一杯酒。她不愿意招惹没出柜的直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要劳神的太多。 有感觉就在一起，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何必瞻前顾后让感情成为负担。工作已经够累了，她只希望感情是让她放松的调剂品。 爱情如果不花点心思经营，保质期会短得可怜。景芮从来都谈不长一段感情，大抵也是因为这个，一旦激情没了，爱情荷尔蒙退了，也差不多该分手了。 云昕也让景芮考虑稳定下来，但景芮说，她对感情只是顺其自然。 听景芮说对池嘉没兴趣，景巍大大松了口气，“那就好。你有她联系方式吧，给我一下，今晚上的酒我请你喝。” 景芮起身，放下了手里的酒杯，高冷扔给景巍两个字，“没有。” 又一个走了，只留下景巍一个人原地纳闷，他姐怎么就顶着一团低气压走了？今晚也没招她惹她啊。 —— 三天以后，在N酒吧，景巍还是如愿以偿得到了池嘉的联系方式。 “嗨，又见面了。”景巍精心创造了一场“偶遇”。 池嘉和景巍聊了几句，出于职业病，还是没忍住给景巍递了名片，有潜在客户找上门，搞不好下一单的提成就要在他身上赚，不要白不要，“景先生，你要是有设计需求，可以找我，绝对专业。” “找你，必须找你。”景巍被这姑娘的笑甜到了，就没见过笑起来这么爽朗清新的女孩子。 笑也是一种职业素养，要是能接到设计单，池嘉一天二十四小时把甜美的笑容挂在脸上都行。 景芮最近频频听到池嘉的名字，是从景巍口中。 办公室里，景巍往办公桌上一靠，油腔滑调说着，“姐，我打赌那姑娘对我也有意思，每次一见我笑得可甜了。” 那姑娘是指池嘉，景芮这些天耳朵都要听得起茧。 景芮坐在办公室签着文件，连头也不抬，“说够了吗？说够了就出去，别妨碍我工作。” “我来是跟你说件事，我晚上约了池嘉来你这吃饭，你就替我亲自下一次厨。顺便成人之美，撮合撮合我俩，拜托了啊老姐。” 景芮听到这里才抬起头，“你约到她了？” “为什么约不到？我好歹也是一高富帅哎，靠个人魅力约美女吃顿饭很难吗？”景巍说得自信。 景芮若有所思，恰好在这一秒，池小姐来了电话，景芮眼神示意景巍安静。 “景小姐……”池嘉一直这样称呼景芮，除了她们上床时，会喊些不一样的，“晚上我过来签合同可以吗？正好今晚景巍约了我去九號聊设计方案，如果方便的话，我们的合同今天也签了吧。” 池嘉把名片给景巍没多久，景巍便说自己手头有一套旧房要重新装潢，想当面聊聊情况。 既然有设计需求，自然是朋友，池嘉爽快答应了，再加上她最近也要来九號跟景芮签新房的施工合同。 景芮接到池嘉的电话，第一个关注点便是，池嘉叫她景小姐，却直呼着景巍的姓名，池嘉和景巍，他俩才认识几天。 “你晚上把合同带来，今天签了。”景芮说完，挂断电话。 “你跟池嘉聊什么设计方案？”景芮质问景巍。 “我前两天买了套二手公寓，想请她帮我重新设计。没有机会，就要主动制造机会。” “这就是你说的个人魅力？”景芮笑了一阵，“景巍，你知道她为什么对你笑吗？因为你在给她送钱，懂了不？” 景芮又想起当初自己给池嘉别墅单子时，池小姐脸上那笑容……让人甜到忧伤。 景巍不在乎，“那怎么了，她要是肯做我女朋友，给她花多少钱我都乐意。” 景芮扶额，嫌景巍太烦，“你出去，我还有工作要忙。” “姐，晚上你可记得啊。” 六点，天黑蒙蒙的，池嘉抱着合同，又去了九號，这回和景芮签施工合同可要比上回轻松太多。 今天九號停业，至于为什么，池嘉已经不好奇了，因为这家餐厅的营业时间就和这儿的老板景芮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小嘉，你来了。”景巍远远看见池嘉，便起了身，热情打着招呼。 池嘉朝景巍笑着，眼神望向景芮时，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只是片刻，依然笑得自然，“景小姐，我们先签合同？” 景芮的目光也落在池嘉脸上，笑着点头，“嗯。” 景巍有种自己完全被忽视的感觉，这饭局明明是他做东。 签合同也就是两分钟的事，景芮几乎没怎么看，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在合同上行云流水地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池嘉心里感慨，和这种不差钱的暴发户敲定合同就是愉悦，从来不谈钱的问题，做出的报价再高，在他们眼里不过just so so…… “你今晚走运了，我姐亲自下厨，她从来不轻易烧菜给别人吃的，吃了会上瘾，一点都不夸张。” 景巍这句话一说，池嘉和景芮几乎同时抬眸看向对方，只不过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反驳景巍什么。 “小嘉，我们讨论一下方案的事，我不太懂。” 在景巍眼神一遍遍的提醒下，景芮搁下钢笔，慵懒开口，“池小姐帮我做过两个方案，都很不错，你有什么想法就跟池小姐说，她很专业。不仅人漂亮，更重要的，池小姐还是单身……” 景芮说得很慢，尤其是最后一句。 “是吗？那看来我有机会了。”景巍顺着景芮的话，半开玩笑道。 听完景芮的这番话，池嘉火大了，右手握着玻璃水杯，掐到手指发白，姓景的是几个意思，把自己介绍给她弟？ 池嘉脸色有点难看，她对景芮风情万种的笑，简直厌恶透顶。不管什么时候，脸上都是这样的笑，除了养眼，再看不出其他，也不知道景小姐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景芮淡然起身，“你们慢聊，我去厨房。” 景巍在跟池嘉搭话，池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过了五分钟，池嘉突然站起身，把景巍都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想起件事，要跟景小姐说……” “小嘉……”景巍云里雾里，可池嘉起身往景芮的厨房去了。 池嘉没敲门，直接推门就进了去。 厨房里，景芮挽着衣袖，正认真准备料理食材，听到动静抬头，见是池嘉，低声道，“你来这干嘛？” 池嘉直直盯着景芮，半晌，她走到景芮身旁，像之前那样，帮她洗着青菜。 景芮偏头瞥了池嘉一眼，继续低头忙自己的，切了一会儿菜，才开始漫不经心和池嘉聊着天，“你觉得景巍怎么样？” 池嘉将手泡在凉水里，盯着漾起的水纹，“挺好的。” “我看你们相处也挺好的。他对你有好感，你可以考虑一下他。”景芮低头，全程用带笑的语气说着这些，很轻松。“他是我堂弟，家里条件不错，你们站一块儿身高挺搭的，年纪也正合适，他今年二十五……” “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 “景芮。”池嘉洗干净青菜，扯了纸巾擦擦手，她转身看向景芮的侧脸，说话时声音不算大，但却格外抓人，“我俩才上了床，你把我介绍给你弟，你怎么想的？不尴尬么？” 景芮紧了紧握着刀柄的手，最后还是停了手里的动作，放下刀，“不是你说的吗？就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为什么还提？” 终于还是提到了这个。 安静，沉默。 池嘉脾气本来就爆，平时为了工作忍也就罢了，最受不了私生活里还处处要忍，现在，她已经忍无可忍，克制不住了…… 望着景芮总是淡然微笑的脸，池嘉头脑一热，冲上去就吻上了对方的唇，死死堵住。 这一次，池嘉终于做了每次靠近景芮时，最想做的事。 亲上的那一瞬，理智决堤了。 “嗯……”景芮还没闭眼，唇被人吮吸舔舐，最后牙关被撬开，软舌相缠，胸口也被人轻抚着。 对景芮的这一连串动作，池嘉相当熟练，毕竟梦里也经常练习。 景芮没料到下一秒，她会和池嘉保持这样亲密的姿势。 池嘉闭上眼用力强吻着景芮，带着发泄的情绪，景芮没有回应，但也任由着池嘉勾着自己唇舌舔舐。 强吻过后，池嘉慢慢松开景芮的唇，只是手还探在她的衣服里，轻抚，揉过。 “嗯……”景芮轻轻哼着鼻音，被池嘉吻得面色泛红，显然是动了情以后才有的神情，就和那晚她们在床上时一样。 靠得很近，两人垂眸盯着对方的脸，半句话不说，只是盯着，肆无忌惮地对视，目光流连。 池嘉禁不住再度吻上景芮，只不过比刚才温柔许多，在池嘉的唇舌挑衅下，终极抗拒不了，景芮缓缓垂下眼，深深回吻。 厨房里，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蹭着吻着，几乎忘我。 熟悉的感觉，和狐狸精接吻还是舒服，池嘉实在太喜欢景芮身上的香气，像着了魔一样，尤其是吻她的时候，再想着她们有过的那两晚。 放纵了，舒服了，但不满足，池嘉松开景芮，心底还想继续。 “池嘉，到底是谁在纠缠谁？我不去招惹你了，你又来招惹我……”景芮已经被池嘉吻到缓不过气，说话带喘。 池嘉的目光在景芮脸上移不开了，她别扭说道，“只许你招惹我，不许我招惹你么？” 池嘉知道，这次一招惹景芮，就再也不能把她们之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但刚刚就是忍不住，其实心里也不想忍…… 忍着憋屈。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僵在原地。 最后，还是景芮主动拉过池嘉的手臂，环上自己的腰，她抬了抬池嘉的下巴，让两人红唇相对，“许你招惹，满意了不？” 池嘉再看景芮时，她就像一只终于藏不住尾巴的狐狸精，本性暴露无遗，又开始来勾引自己，但是，自己居然喜欢这感觉…… “景芮，上次在办公室，你穿成那样……你敢说你没勾引我吗？”池嘉说出了那天最想说的话。 池嘉总说自己在勾引她，景芮不计较，依着她的说法，“看着你我就忍不住想勾引，那怎么办？” “狐狸精！”池嘉说完，压着景芮，继续亲，亲嘴唇亲脸颊亲脖子，忍这么久，池小姐终于也暴露本性了，想亲个够…… 第24章 “勾引狐狸精的算什么？”景芮轻声叹息着, 垂眸微仰着头。她脖子敏感，偏偏池嘉也喜欢吻她这儿, 包括池嘉对她的很多小动作, 急不可耐里夹着一丝笨拙, 景芮都喜欢。 唇蹭着她细腻柔滑的肌肤, 池嘉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但就忍不住缠上了，还迟迟不想松开。她发烫的脸颊凑在景芮带着淡淡幽香的脖颈，鼻尖扫过，软唇吻着，轻舔，像那晚在床上一样。 她和景芮虽然平时总是争执不断, 但只要一上床, 就出奇的和谐。不管是第一次，还是上一次, 好像天生知道对方的喜好，又怎么去满足对方。 这也不失为一种默契。 景芮的气息越来越重，边笑着边语气妖孽地叹道，“池嘉，你真是属狗的, 这么喜欢舔, 嗯……” 这句话, 一语双关。 听到“舔”, 池嘉顿了顿, 脸越发烫了。 这喘息好羞耻，还是在厨房，可池嘉不得不承认，狐狸精喘得太撩人了。她的唇才刚从景芮颈上移开，就迫不及待堵上了对方的嘴。 变得安静，伴着隐忍而暧昧的低吟。 景芮紧闭双眼，回应着池嘉，缓缓抬手扶住她的后脑，让两人吻得更深。 气息交叠，反复缠绕。 “我们去楼上，”景芮吻着池嘉的嘴角，始终贴着池嘉的身子，一条腿挤进对方双腿之间，抵着，如实低声道，“我想……” 没说完的半句话，让人浮想万千的尾音。 池嘉虽然不想承认，但，她此时的心情的确和景芮一样。她已经湿了，尤其是景芮说着话，呼吸轻扫过她耳畔时，有那种感觉。 “我不想……呃……”刚说完，池嘉就猝不及防轻哼了一声，“你流氓！！！” 池嘉也好意思说，她刚刚对景芮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许你耍流氓，不许我耍流氓？”景芮借用池嘉方才的话，她哑着嗓子，“池小姐，摸完亲完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一旦招惹上，就再难撇清关系，景芮就像她做的菜，吃过一回就念念不忘。 池嘉红脸望着景芮，她现在明明可以推开对方，却还抱着，让气氛继续暧昧下去。 “以后想看我就光明正大看，不用偷偷的。”景芮近距离盯着池嘉的脸蛋，对她笑语，“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在酒吧时，池嘉多少次把目光扫到景芮，或有意或无意。景芮都看在眼里，因为景芮也在注意着池嘉。 两个人都在嘴硬，两个人都在强忍。 “自作多情，谁偷看你了……”池嘉稍稍转过头，口是心非说着。 景芮拨过池嘉的脸，朝她唇吻下去，池小姐这张嘴，只有接吻的时候才最诚实。 “唔……”再一次亲上，池嘉没抗拒景芮吻过来的唇，景芮只要一摸她，她就加倍摸回去，怕吃亏似的。 就这样，感觉一上来，谁都不想中途停下。 景巍一个人冷冷清清坐在餐桌旁，纳闷地看了看手表，“什么情况？” 右眼皮直跳，总觉得不安。刚刚池嘉一进来，景巍就挺不安的，感觉池嘉放在他姐身上的注意力，比自己多。 景巍这样，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曾经有两回，他看上眼的女人，主动接近他，却只是为了利用他去追求景芮而已。这事儿，在他心里留下了妥妥的阴影。 走到厨房，景巍推开门，“姐，我来帮帮你……” 笑着推开门的那一霎，眼前这一幕，让景巍知道他的第三个悲伤故事又上演了，而且这一次，比前两次更加悲伤，至少前两次，景芮没接受她们。 但这一次，景巍看见景芮和池嘉在厨房里，两人抱在一起，嘴对嘴，正吻得缠绵火热。 “嗯……”突然有人进来，池嘉吓到了，慌忙松开景芮，两唇分开，池嘉低头抿抿嘴，脸上的红晕没褪去。 景芮拉了拉衣服，再看向景巍，一脸淡定，“进来怎么不敲门？” 池嘉不得不佩服狐狸精，刚才她们嘴巴都快亲肿了，还这么处变不惊，说话时语气平稳，没有半点慌乱。 “呵呵……”景巍瞧着景芮冷笑，然后就是气愤和尴尬，“姐，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前几天他还问景芮，是不是喜欢池嘉，她口口声声说没兴趣，可今天呢。 景巍板着脸，扭头走了。除了气愤，他还郁闷以及一丁点儿的嫉妒，凭什么他姐撩妹时，进度条能拉这么快！ 这场面，突然冒起一股火药味，池嘉站在原地挺懵的。 “我跟他说几句。”景芮和池嘉说道，“你先别走。” 走出厨房。 “景巍。”景芮跟了出去，叫住前面的人，“等等。” “你有什么好说的？”景巍不耐烦地转过身，“景芮，真不带你这样玩的，你明知道我看上她了！” “你看上也没用。”景芮走到景巍面前，直言，“我先看上的。” 景巍被气炸，“你……” “我没告诉你我跟她的关系，是我不对。” 这下信息量更大了。 “她……是你女朋友？！”景巍现在想起来，难怪一提池嘉，景芮就容易黑脸。 女朋友的说法，景芮没有直接肯定，而是反问道，“都这样了，你觉得我跟她是什么关系？” 居然是女朋友，景巍觉得还是说不过去，“可那晚我问你，你怎么不跟我说？还说没兴趣，今天……你们让我够惊吓的。” 景芮微笑，“女人和女人之间闹别扭，你们男人不懂。” 景巍无言以为，这俩人闹别扭，干嘛来消遣自己？求她帮自己去追求她的对象，景巍一想到这个关系就尴尬，一脸苦相，“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你这么一姐。” “不留下来吃饭？”景芮看景巍要走。 “不吃了，留下来看你跟你老婆秀恩爱，给我添堵啊。”景巍心里不是一般的堵，边走边想，他挑女人的眼光总是和景芮一个口味，可不就是悲剧么，毕竟他姐是弯的。 这事儿不能想，越想越悲。 五分钟后，景芮回到厨房。 池嘉站在原地，冷静下来了，心情也平复，想起刚才在这里和景芮热吻，难为情得很，她脑子是抽什么风？但听景芮把自己介绍给景巍时，她脑子的确抽了，现在还气，特别是想起景芮满不在乎的笑。 “愣着干嘛，继续洗菜。”景芮走到池嘉身旁，神情自然，“别想着白吃白喝。” 池嘉在景芮的厨房，是洗菜专业户，以前她也乐意，谁让她馋狐狸精烧的菜。 “我不在这儿吃，走了。” 景芮拉住池嘉的手，今晚不想放她走，池嘉闯进厨房，做的一切，明明是在意。 刚开始，池嘉带着发泄性质的强吻，那感觉糟糕透了，但景芮还是依着池嘉，让她亲，要是放以前，景芮一定会推开对方，景芮向来讨厌别人把情绪强加在自己身上，很不舒服。 池嘉望着景芮，语气有些弱，“没其他事我先走了，你松开。” “当然还有事，”景芮将池嘉压在身后的墙上，吻上她之前，用诱人的低音沉吟道：“我们继续……” 就像在梦里一样，池嘉对景芮在自己耳畔的低音炮，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池嘉微微发干的唇瓣又被景芮吻到红润饱满。 池嘉勾着景芮的颈，两人一阵热吻过后，她喘着气问，“景芮，你不是对我没兴趣么……” “那你觉得，”景芮断断续续吻着池嘉，柔声反问，“我对你有没有兴趣？” 池嘉听着景芮说话时似有似无的喘息，抚着对方纤细的腰肢，现在就有种想扒光她衣服的冲动。 “既然都招惹了，”景芮贴着池嘉，温热的气息扫着对方耳畔，“今晚，我们再来一次……” 池嘉感觉自己被狐狸精撩得受不了了，反正她们也滚过两次床单了，再滚一次又怎么样？她为什么不洒脱点？ 不过玩玩而已，池嘉不信，还能和女人玩出真感情。她谈了那么多段恋爱，到头来感情还不是一场空。 当你潜意识想做一件事时，你总能为做这件事找出千万个理由，就像现在的池嘉，脑子里冒出的各种想法。到最后，无非是不想拒绝景芮，想和她做。 “景芮……” “嗯？” 池嘉咬咬唇，说的露骨，“我想上你，就现在。” 攻气满满的一句话被池小姐别扭说出来，受得没眼看。 景芮看池嘉顶着一张发烫的脸颊说出这样的话，直笑着，她将手探到池嘉腿心，隔着裤子。现在特想欺负这位小白杨，景芮笑着低语，“是想上我，还是想被我上了？” “嗯……”池嘉浑身一绷，鼻间隐忍地轻哼出声，论调情，她绝对不是狐狸精的对手。景芮一眼神，都能勾起她的情绪。 景芮看池嘉的反应，轻声笑着，像只可爱的奶猫。明明害羞了，还死要面子，强行摆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她笑起来时，声音悦耳，弄得池嘉心痒痒的。池嘉发觉自己什么都不想便好了，顺其自然吧，强忍着太憋屈…… 厨房里，两人早已把做饭抛到了九霄云外。 景芮吻着池嘉，想解她的衣服。 “不要在这里。”池嘉抓住景芮的手，在厨房也太羞耻了，除了一张餐桌，也没其他可以…… “那我们去楼上，”景芮吻了吻池嘉的耳垂，继续笑着，“去楼上的书桌上。” 池嘉：“……” 第25章 餐桌和书桌, 这有区别吗？ “你饿不饿？”景芮松开池嘉的唇，问, “不饿我们就待会儿再吃晚饭。” 池嘉还没回答，就听到景芮调戏着她道，“先吃你。” “哎，谁吃谁还不一定。”池嘉不喜欢服软，尤其是在景芮面前，其实，她似乎更想看到景芮被她压在身下, 低喘不断的模样。 “我们上楼。” 池嘉抵着景芮，皱起眉头, “我不要在桌子上……” 景芮笑着亲了亲池嘉眉心，“试试, 说不定就爱上了。”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节操……”池嘉嘴上拒绝着，忸怩了会儿，最后还是和景芮上了三楼的办公室。 三楼的办公室, 是她们常见面的那一间, 宽敞明亮。淡淡的冷色系设计风格，似乎和书桌上两人忘情纠缠的氛围, 格格不入。 又被姓景的吃干抹净了。 池嘉躺在硬邦邦的桌面上, 用手背挡着眼睛，原本咬着唇, 渐渐微张, 似要喘不过气来。房间里中央空调温度很低, 但她的身体却灼热得要燃烧起来一般。池嘉能感觉到景芮，此刻也同自己一样。 “别挡着脸，让我看你。”景芮拉开池嘉的手，让她缠在自己腰上，再俯身吻了下去，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想跟你上床。” 池嘉微睁开眼，配合着景芮，像小猫一样轻哼道，“女流氓……” “嗯，你说什么都对。”瞧着池嘉的脸，景芮笑得迁就宠溺，一只手轻揉着她的脸蛋，望着望着，情难自禁，又低头温柔吻了下去。 意识混沌间，池嘉有一瞬的错觉，刚刚她和景芮对视的时候，望着对方笑着，仿佛就是相爱的情侣一样，而不仅仅是床上关系。 在景芮湿热的亲吻下，池嘉完全忘我了。她搂紧身上的人，全身心投入着。 “晚上去我那儿。”景芮轻抚着池嘉额角，“今晚我们做尽兴点。” “好……”池嘉满是渴求地吻着景芮，心想，她们哪次又没做尽兴了。 “你倒是舒服了，我还难受着。” 池嘉翻身，贴着景芮的后背，撩开头发，一边吻她后颈，一边低吟，“让我上你。” 在下班来这儿之前，池嘉绝想不到，一份合同签到了床上。她今晚又跟景芮做了，在办公室的书桌上，再到卧室里的软床，都留下欢愉的痕迹。 一晚上，池嘉的心率值就没正常过。 尽兴到筋疲力竭，两人瘫软在床上。 别说池嘉没有这么疯狂过，就连景芮都没有过，她们每一次滚床单，好像都拿出了第二天是世界末日的架势，一直到使不上半点力气。 “咕咕——”池嘉肚里空空，引起“轰鸣”。 “饿了？”景芮也才想起来，她俩都还没吃东西，现在时间都是深夜十一点了。 “废话，到现在都没吃。”池嘉想起自己包里还有巧克力棒，于是侧身去床头的包里摸，正好还剩下一根，她平时饥一顿饱一顿，所以包里常备点小零食，没空吃饭就用这个补补糖分，也能打发。 池嘉这会儿饿得很，也没顾其他，拆开包装袋就吃了起来。 “别在床上吃。”景芮从来不在床上吃东西，也不喜欢别人打破她的生活习惯。 当初前女友在她床上拆了包饼干吃，景芮第二天直接换了张床。前任当时跟她分手，也是有点受不了她的脾气。就算两个人在一起，景芮也是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她对你好时，的确好得没话说；但你要是戳中了她不悦的点，分手连眼睛都不会眨。 景芮声音小，池嘉没听清她说什么，她扭头问景芮，“你说什么？” 池嘉嘴里含着食物时，腮帮子容易鼓着，像只贪吃的仓鼠。 景芮望着，想起第一次见池嘉吃饭时的模样，想笑，真没见过吃相像池小姐这么可爱的人。她瞥了瞥池嘉手里的巧克力棒，又用女王般命令的口吻，“给我吃一口，我也饿了。” 池嘉愣愣看了景芮两秒，就这么小小一根还要给她分，她一炒菜的，池嘉就不信她家里没其他吃的。尽管如此，池嘉还是递了过去，免得显得自己小气，“给。” 景芮张嘴咬了一口，眉头一皱，甜到发齁。 “你好意思吗？这一口都给你吃没了！”池嘉看着自己手里只剩下小半截的巧克力棒，暗自神伤。 景芮也没咬多少，本来就剩的不多。 “明天还你一箱。”景芮睥睨，不屑说着，吃着人家的巧克力棒还嫌弃，“难吃。” “难吃你还吃？！你给我吐出来！” 景芮扭过身子，挑眉笑，“行啊。” 池嘉还没消化这句话的含义，就被景芮压在床头，摁着肩膀，堵上了唇。两人嘴里都满是巧克力的醇香，吻在一起，甜腻得很。 “你恶不恶心。”双唇分开时，池嘉低声吐槽景芮。 景芮压着池嘉，没松开，暧昧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吃我口水。” “景芮……” “别动。”景芮托过池嘉的下巴，继续亲着，浅浅两下过后，她刚想松开，却被池嘉突然抱住，池嘉再度紧凑上她的唇，深深亲着。 “还想要么？”景芮见池嘉一直缠着自己索吻。 池嘉贴着景芮的额头，微喘着气，垂眼一言不发。听景芮这样问时，池嘉抿着唇推开了景芮，没了兴致，难道姓景的脑子里就只想着上床吗？ 真喜欢上了，池嘉知道自己真喜欢上了狐狸精，相比于她们上床时的激情，她更爱和景芮接吻时的感觉，就像刚刚那样，虽然平淡但很甜蜜。 池嘉心里自嘲，和一个炮友，谈什么甜蜜。 “你躺着，我去做点吃的。” “嗯。”池嘉淡淡应道。 她们还没穿衣服，景芮一下床，池嘉目光不自觉就盯上了狐狸精的背影，腰细屁股翘的，这种身材哪个女人不嫉妒。 穿好衣服，景芮突然回头，池小姐果然在看她，“说你喜欢偷看我，还死不承认。” 池嘉对上景芮的眼神，“谁偷看了，不是你让我光明正大的看吗？” 景芮都准备出去，但瞧池嘉嘴硬的模样，她忍不住再俯下身子，凑上前亲亲池嘉微撅起的嘴，撩拨她，“随便看，你喜欢就好。” 狐狸精真是无时无刻不再撩她，冷不防就是一次脸红心跳，不过她喜欢，有时候甚至希望景芮能多亲她一会儿。 “你还以为自己身材多好啊，还不就那样……”池嘉碎碎念。 景芮拢拢头发，笑着起身，已经习惯了池嘉这样。 池嘉望着景芮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口。 完全陌生的房间，池嘉一个人疲惫窝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然后捡起地毯上的睡裙套在自己身上，她静静打量周围的环境，这一间卧室要比她那三个客厅还大，不愧是暴发户。 池嘉着实嫉妒，她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在L市买上这半间卧室大的房子。 厨房里，景芮开了火，煎牛排最省时，再加上夜深，也吃不了太多。 煎锅里的牛排滋啦滋啦响着，肉汁四溢，景芮低头含笑，这几天挺累的，今晚终于放松了下来，虽然也是累，但却享受。 只是她和池嘉现在的关系，她自己都有些理不清。 景芮端着食物进去卧室时，池嘉靠在床头，垂头又睡了过去，也不嫌脖子难受。 一闻到牛排的香味，池嘉吸了吸鼻子，闻着味道立马睁开了眼。一睁眼，就看到景芮站在床边笑她，微卷的长发有些凌乱，显得越发性感。 一块切好的牛排喂到自己嘴边，池嘉盯着景芮，也不张嘴。 “张嘴。”景芮突然特别想看池嘉吃东西时的模样，“我第一次喂人吃饭。” 每次都说是第一次，鬼知道你是第几次，池嘉腹诽。她张嘴咬过那块牛排，鼓着腮帮安静嚼着，突然食欲大开，她从床上起身，“我自己吃。” 两人坐在一起，超负荷“运动”以后吃着东西补充能量。 池嘉闷闷吃着肉，很安静，一吃肉心情就好许多。 “不够我再去做点其他的？”景芮虽然这么说，见 池嘉大口大口吃着，担心太晚了容易积食。 池嘉吃完最后一口，“够了。” 景芮扯过一张纸巾想去给池嘉擦嘴，池嘉自己已经拿起纸巾，手快擦了干净，留下景芮的手悬在空中，略显尴尬。 池嘉并不认床，但晚上和景芮躺在一张床上时，又有些失眠。 心思重才容易失眠，准确的说，她失眠也是在认识景芮以后才有的。 不过这一晚，两人都睡得沉，确实是太累了。 —— “啊———” “要迟到了！” “我的全勤！！！” 一大清早就听到池嘉的“海豚音”，景芮扶着额头睁开眼，“你吵什么，才不到九点。” 要是到九点，池嘉就要开始咆哮怒吼了，今天是十月的最后一个工作日，这个月勤勤恳恳坚持下来，过了今天全勤奖就到手了。 “景芮，我闹钟是不是你关的！”池嘉抓着景芮一顿狂风骤雨般的摇晃。 “池嘉，你发什么疯……”景芮脸上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 池嘉起床气挺大的，“我要上班啊！我又不是你，死暴发户！” “你要上班就去上。”景芮转过身，拉过被子盖上，“安静点，我还要睡觉。” 池嘉咬咬牙，看着景芮的背影一肚子气，下床。 池小姐本着我不能睡觉你也甭想睡的原则，“咚咚咚”踩在地板上，故意把动静弄得贼大。 景芮头都要炸了，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小姑奶奶。 池嘉很快，洗漱加上换衣服，不过十分钟的时间，这速度也是她长期锻炼出来的。她拿起包走出卧室时，发现景芮已经起来了，换好了衣服站在客厅里，披着头发，也是素面朝天。 “走吧。”景芮拿起沙发上的车钥匙。 “去哪……”池嘉有点懵。 “送你去公司拿全勤啊。” 第26章 翻脸比翻书快，前一秒还在床上发脾气, 池嘉还没适应景芮突然这样“关照”自己。 “走不走？”景芮略显不耐烦, 没等池嘉回答，先往玄关处换鞋了。 “来……了。” 池嘉不知道景芮有多少辆车, 至少她就没见景芮开过重样的，但不管哪一辆，估计都是她一小白领上一辈子班都买不起的存在。 一路上，池嘉全程盯着手机屏幕上一秒秒跳动的时间。 景芮开着车，余光一瞥, 瞧这一副小财迷的模样，语气越发嫌弃, “全勤能有几个钱。” 跟一暴发户谈钱, 绝对心里不平衡，池嘉冷冷看了景芮一眼，然后目视前方，“你不缺钱当然这样说。” “你很缺钱吗？” “谁会跟钱过不去。”虽然全勤也就几百, 但有总比没有好。就算是五十块钱, 扣了池嘉一样觉得心疼。只要是人民币，都是她的心头肉。 红灯, 景芮停下车，转过头同池嘉道，“知道你为什么赚不了大钱吗？” 池嘉知道接下来姓景的一定会用优越的口吻来损自己, 翻了个白眼不搭话。 “眼光太短, 格局太小。” “开车吧您, ”池嘉小声嘀咕着吐槽，“我一打工的要什么格局。” “哈哈哈……”每次看池嘉别扭的模样，景芮就想笑。 池嘉扭头看，狐狸精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笑点可真奇怪。池嘉心里还在纳闷，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哪里好笑了？ 不过，池嘉又忍不住瞥了瞥景芮的脸，她素颜的时候，特别是笑起来，也真心漂亮。 在池嘉的印象里，景芮似乎很少这样咧嘴大笑，都是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抿唇微笑。或许她素颜比平时少了几分妩媚，但也少了许多距离感和攻击性，单纯很舒服的那种养眼。前提是景芮不要开口说话，只要一聊天，池嘉觉得她们没有半句能聊到一块儿。 今天够幸运，八点五十分，就抵达了公司写字楼下。 “谢了。”池嘉含糊说了一句，解开安全带。 今天，池小姐又“万众瞩目”了一把，刚一推开车门就接受了众多的注目礼，池嘉尽量让自己下车的动作优雅些。 这回是在自己公司楼下，池嘉恰好还碰上了几个同事。 “小嘉，真的是你，你脱单了啊？” 刚才那豪车可不是一般人开得起的，大家正常思维都会往这方面想。 “我……”池嘉理理头发，硬着头皮道，“瞎说什么，我起晚了，就打了个滴滴过来。” “我怎么就从来没滴到过这么壕的车！” “那是运气问题。”池嘉打着马虎眼。 “我发现……小嘉今天没换衣服耶！” “还说不是有情况！” 办公室里的爱美女性，着装基本是一个星期不带重样，池嘉也是这样。所以，一晚上没换衣服意味着什么？自然是意味着在外面过夜了。再加上池嘉从豪车里下来，这一幕，大概够茶水间姐妹八卦好长一段时间。 “再不上去迟到了。”池嘉加入挤电梯大队，迅速逃离现场。 车里，景芮弯腰捡起一个文件袋，应该是刚刚池嘉走得急落下的，是她们昨晚签的合同。景芮盯着文件袋笑笑，顺手放在一旁的座椅上，没给池嘉送上去，而是打着方向盘掉头，开车走了。 中午十二点，景芮坐在办公室里，私人号码有电话进入，小白杨果然给她打电话了。 “我那份合同是不是掉在你车上了？” “嗯。” “我晚上去你店里拿。” “不用，”景芮看了看自己的日程表，对着电话那头轻声道，“后天晚上，你到我家来拿。” “去……你家？”池嘉心情瞬间开始忐忑，有的想法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比如狐狸精一让她去她家，池嘉的想法就自动变颜色了，“我还是去你公司找你吧。” “这两天我不在公司。” “那你放公司我去拿，或者你寄给我。” “池小姐，你以为我很闲吗？后天晚上你来我家，就这样。”景总难得对一个人把话交待了两遍，要是在工作上，她早就把那人给炒了鱿鱼。 “哎……”池嘉还想说就不能让别人做么，景芮已经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秘书来敲门。 “景总，您中午吃什么？” “都可以。” 秘书松了口气，要知道前几天，boss一直摆着一张黑脸，以至于汇报工作时，都让下边的人心惊胆战，生怕说错一个字。 “还有，”景芮想起什么，突然抬头叫住秘书。 秘书一惊，转身。 “你帮我再买点东西，巧克力棒。” “巧克力棒？”秘书这回真怀疑是自己听力出了问题，景芮的饮食习惯她记得一清二楚，记得boss不爱吃甜食啊。 “对，买一百根。” 看老板今天心情不错，秘书才敢笑着搭一句话，“这么多？” 景芮在办公桌上找了找，拈出角落里池小姐的名片，递给秘书，“然后下午给这个人送过去。” 秘书一看名片，AS室内设计师，池嘉。 她突然明白什么，上次老板临时买别墅，也是跟这位池小姐签的设计合同。原来助理还跟她八卦，说这位池小姐可能是老板新交的女朋友，她还不太信，这回又是送一百根巧克力棒，这关系，估计是没跑了。毕竟老板每天忙那么多事，怎么还会记得给别人送零食？ “好的，我下午就让人送去。”秘书笑着应道，要是老板的女朋友，她自然更要多上点心。只不过他们老板也是会玩，大到别墅，小到零食，都给承包了。 下午，池嘉正对着屏幕昏昏欲睡，昨晚又折腾到太晚，今天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手臂还是酸，活动着手臂时，池嘉又想起昨晚的细节，尤其是在书桌上…… 只是想想，都够让人脸红心跳的。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了池嘉一跳，一串陌生号码。 “池小姐您好，这里有您的包裹，方便来拿一下吗？我在您公司前台。” “包裹？”池嘉云里雾里，“谁送的？” “一位姓景的小姐。” “喔，我现在过来……” 池嘉挂断电话，从工位上起身 ，心想可能是她和景芮昨天签的合同。结果到了前台，跑腿小哥交给了她一箱……巧克力棒？？？ 问了半天，除了巧克力棒，再没有其他。 捧着那一箱巧克力棒，池嘉在原地微微凌乱，心里疯狂吐槽，姓景的脑子进水了吗？她有时间托人送一箱巧克力棒过来，怎么不顺手让人把合同也捎过来。 “后天晚上你来我家，就这样。”池嘉想着中午景芮对她说的话，这不是她自己多想，狐狸精摆明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第27章 池嘉盯着手里的一箱巧克力棒, 足足一百根，本来以为昨晚景芮是开玩笑说的, 没想到她今天还真给自己还了一整箱。 姓景的还说自己不闲，这行为够幼稚的。 因为景芮，池嘉连同设计三部的同胞们，啃巧克力棒几乎啃到吐。 十一月了, 渐渐开始有冬天的感觉。 离年底产值结算越来越近，池小姐斗志昂扬, 工作热忱并没有因为气温的降低而下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设计师产值第一, 非她莫属。 年终奖金一定可观。 池嘉怕冷, 一出办公室，围巾口罩全副武装, 只露出一双眼睛。下班, 她钻进街边的一家小餐馆, 点了碗热汤馄饨，美滋滋地喝一口汤, 没啥味。她不挑食, 但吃了景芮烧的饭菜时，舌头变挑剔了，别看狐狸精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 烧菜倒是出奇的可口。 想到景芮…… 明天要不要去她家？池嘉用汤勺搅着碗里的小馄饨, 心不在焉。那晚她和景芮又滚了一次床单以后, 谁也没再提这件事, 好像再平常不过一样。 但老实讲，池嘉有点放在心上，尽管她在心里告诉了自己无数遍，没必要在乎。有生理需求，找一个人你情我愿互相满足，在现在这个社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心烦，意乱。 “咝……”刚出锅的馄饨还冒着热气，池嘉没注意往嘴边送，差点烫掉一层皮。 叮！短信提示音。 池嘉喝了口温水，拿过手机一看，景芮的给她发的一条短信，是她家的详细地址以及见面时间。 盯着这条短信半晌，池嘉又在走神。 五分钟没有回短信，景芮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明晚七点你过来，地址给你发短信了。” 合同还在景芮那，总不能不拿回来啊。池嘉想，大不了她明天拿了合同就走人。 最后，池嘉还是答应了，“好。” 次日，阴雨淅淅沥沥下着，温度更低了。 池嘉下班晚，所以一出公司，就坐地铁径直往景芮家去了。 地铁里人很多，大部分都是面带倦色的下班族，池嘉也是其中一个，她握着扶杆，心情有些复杂，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而这样复杂的心情，一直伴随她走到景芮家门口的那一刻。 池嘉在门口站了会儿，才按响门铃。 轻微响动，门被拉开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望着对方。 池嘉穿着笨重的棉服，严严实实裹着围巾，脸本来就小，这么一挡，完全看不清模样。而景芮站在门口，身上只穿了条真丝吊带睡裙，刚洗完澡，头发慵懒扎着，显得脖颈修长。 这一对比，一个在冬天，一个在夏天。 “进来吧。” 池嘉拉下一点围巾，好方便说话，“你把合同拿给我我就走，不进去了。” 景芮下一秒拉住池嘉的手，将她拽进屋，“门开着冷。” 然后，门就被关上了。 一进房间，温度骤升，池嘉身子暖了起来，甚至有点热，否则狐狸精也不能穿得这么清凉。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淡淡香气，池嘉光是闻着就嘴馋了。 “前两天去外地了，今天刚回来。”景芮看池嘉还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生怕自己吃了她一样，笑问，“你不热么？” “我拿了合同就走……”再说这句话，池嘉越来越虚，嘴上一直说着合同，心里却一直在想那些她觉得自己不该想的事情。 “我煲了海鲜粥，”景芮说着，拿过池嘉的包放在一旁，“要不喝一碗？” 事实证明，有时候美人计对女人同样也起作用，池小姐按门铃前态度多坚定，说是拿了合同就走，结果一看狐狸精穿着性感睡裙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腿就有点儿走不动道了。 池嘉：“嗯……” 景芮妩媚一笑，“衣服脱了，放一旁的衣架上。” 说到脱衣服，池嘉莫名有种羞耻，她今天穿了件紧身毛衣，一脱了棉袄，身材还有点小料，勉强称得上凹凸有致，比不上狐狸精就是了。 景芮毫不客气地盯着池嘉胸口，凑过头低声问她，“你有没有觉得，好像大了点？” 池嘉锁起眉头，欲言又止，她就没见过女人也能这么流氓。其实池小姐真没资格说景小姐耍流氓，毕竟刚刚景芮一靠近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景芮没穿内衣。 “不逗你了，去洗手，我看看粥。”景芮说着，扭着腰往厨房去了。 池嘉望着这背影，觉得这就是赤裸裸的勾引，再者说，姓景的也不是第一次对她做这种事。 厨房里满是香味，景芮尝了尝粥，火候刚刚好，关火。 池嘉站在一旁，今天景芮将头发扎了起来，侧脸的线条无可挑剔，颈，肩，锁骨，还有……胸，池嘉就是一眼，就偷瞄了这么多。 “去拿碗。”景芮扭头，“还想等我喂给你吃？” 池嘉回了回神，伸手去橱柜里找碗，厨房太大了，她找半天也没找到。 “在哪儿？” “上面那个。” “没看见……” 景芮走到池嘉身后，贴着她的背，伸手去拉橱柜，“在这儿。” 对方细长的手指碰上自己手背，池嘉瞬间和触电了一样，景芮说话时，气息就在身后起伏，她的柔软抵着自己的背，就像在床上时那样。 池嘉心跳加速，她垂下手，转头，顺势吻上了身后景芮的唇，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包括亲吻景芮，要多熟练有多熟练。 有时候，冲动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 “你在干什么？”景芮坏笑着，明知故问。她搂过池嘉的身子，让她们面对面，换了一个更适合接吻的姿势。 “你先勾引我的……”池嘉总是在为自己和景芮亲热找着各式理由，结果只有一个，吻她。 “有吗？” 池嘉的手已经放在了不应该放的位置，哼道，“连内衣都没穿，还说不是。” 被池嘉一碰，景芮神情有些不自然，她含住池嘉的上唇吮了吮，叹道，“你洗完澡穿内衣啊？” “不跟你说……”池嘉就近又攫住景芮的唇，一阵气短。 这个地方，怕是越吻越上瘾了。 “池嘉，我看是你在等着我勾引你。” 池小姐一边吃着人家豆腐，一边狡辩，“我才没有！” “嗯……” “你让我过来，不就是想跟我做吗？”池嘉忘乎所以了，这个节骨眼早就忘了合同的事，其实她来之前也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否则早上也不会特意换上成套的内衣。 两人都喘得厉害。 “今晚别回去好不好？”景芮贴紧池嘉的身子，依着她不规矩的手在自己身上徘徊，她吻着池嘉的耳廓，“我想你了……” 第28章 我想你, 还是我想和你上床，哪个可能更大？池嘉心里自然明白。她们私下在一起, 除了滚床单，也找不出其他。 尽管如此，当景芮暧昧低沉的口吻对她说“我想你了”，池嘉承认自己, 潜意识有几分动容。可见人都是爱听甜言蜜语的，有时候纵然是显而易见的假话。 这一点, 池嘉深有体会。 景芮用唇轻蹭池嘉的脸颊，皮肤又滑又嫩, 她吻着, 似乎从来没有对另一个女人这么眷恋过。上一晚过后，池嘉的主动, 更是让她念念不忘。 “今晚留下来陪我。”景芮圈着池嘉的身子, 望着她的眼再一次说道。 “嗯。”池嘉同样直视着景芮的眼, 对视间眼神灼热，那里早已藏不住自己的贪婪与渴望。纵然池嘉有离开的念头, 此时此刻, 那也烟消云散了。 景芮见她应了，不觉心情大好，“想不想我？” 又不是情侣, 干嘛说这种矫情的, 池嘉垂了垂眸, “不想。” “不想, 你今晚为什么要留下来？”景芮继续打趣池嘉，盯着她的眼眸，她眼睛很漂亮，眸底清澈，像是闪着光。 池嘉咬咬牙，又被狐狸精套路了，刚刚要是拒绝现在也不至于跌面子，她推着景芮，“我现在就走！你把合同给我。” “我错了，”景芮赶紧认错，主动送上亲吻，安抚，“宝贝，今晚别走。” 也许说者无意，但池嘉听者有心，她就是喜欢听狐狸精这样亲昵地叫自己，前男友这么叫她时，她都没什么感觉。但景芮这么一叫她，她就想…… 池嘉猛的一下，强吻上景芮，比起说话，她更喜欢直接行动。 亲吻着，两人不约而同抱紧了彼此，沉浸在对方的香软中。 身体给出的本能反应往往比内心诚实许多。就像池嘉，总是想着应该拒绝景芮，但身体一接触上，就变得不由自主。 只要景芮靠近她，她就希望景芮能靠近她更多。总是不满足。 以前池嘉和前任在一起，充其量就是接吻，对方的手一碰上她，池嘉就迅速推开，满脸厌恶。现在一想，那些前任受不了她，也正常。 闭着眼吮吸深吻，池嘉不断张唇配合景芮，同时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爱上了和女人暧昧不清。 景芮和她前任的本质也差不多吧，无非是想和她做，但区别就是，狐狸精一开始就明确暴露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是打着真爱的幌子。 对比之下，池嘉反而更喜欢景芮这样，至少没那么虚伪。她们之间，一开始便没什么承诺和期待，结束了也就那样结束了。 所以，池嘉才能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和景芮接吻。 很多事情掺上感情，容易变得牵扯不清。 池嘉和景芮一样，都不喜欢在感情上纠缠不清。 但这一次，池嘉和景芮都没想到，往后余生，她们会同眼前的人一直纠缠下去，彼此之间，剪不断理还乱。 “这么喜欢接吻……” “……舒服。”池小姐难得说句实话，不过那天晚上在酒吧，她误打误撞第一次跟景芮亲上，那种感觉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我也喜欢，”景芮用指腹摸着池嘉软软的唇瓣，“大概要上瘾了。” 池嘉不语，但心里赞同。她又勾上景芮的颈，慢慢垂眸吻上去，潜台词摆明是想继续，让对方不要停下来。 两唇相凑，软舌相缠。 一亲热起来，两人真是百分百契合了对方的喜好。 池嘉偶尔微睁开眼，竟觉得景芮抱着她，吻得深情。但这种情况下，会产生些意乱情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 景芮扶着池嘉的脸，越亲吻越是沉浸，好在对方也给她无止尽的回应。尽管心里明知道她和池嘉不是一路人，可还是想这样纠缠。她不愿强求，却又忍不住招惹这棵小白杨。 交往的事情，景芮没和池嘉再提。她觉得，她们之间不提这层关系反而更好，免得不欢而散，倒不如就这样似是而非的发展下去。至少眼下她们在一起时很享受，你情我愿，是开心的，这就够了。 两人唇舌还腻在一起。 池嘉吻着景芮，把她推倒在一旁的餐桌……景芮一面笑一面回吻，也不知道是谁上回死活不肯，这回倒是主动。 当光溜溜的背贴上冰冷的大理石桌面时，景芮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在池嘉脸蛋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傻瓜，冷。” “让你穿这么少……” “不穿这么少怎么勾引你？”景芮翻身，低头吻了吻池嘉的软唇，“先吃东西，晚上又没力气。” 池嘉听着小脸一红，不过，她跟狐狸精，今晚肯定又是一场持久战。 喝了杯温水，池嘉才稍稍冷静下来，坐在餐桌旁，等景小姐的投喂。 景芮递了一碗粥给池嘉，贴心说着，“小心点喝，烫。” 除了海鲜粥，还有几式小点心。池嘉最爱吃虾饺，一口一个，嘴里塞的满满当当。 “吃相真难看。”景芮坐在池嘉对面，优雅喝着粥，嘴上说人家吃相难看，却又目不转睛盯着人家，还带着笑。 “我这叫吃得香。”池嘉鼓着腮帮子反驳景芮，“这些都是你做的？”她想知道景芮还有什么不会做的食物。 “除了我还有别人吗？”景芮帮池嘉擦了擦嘴，“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幸福？” 池嘉不太适应这样，岔开话题，嘟哝着，“你不是说今天才回来的？” 景芮笑着没回答，起身又去帮池嘉盛粥。 池嘉愣愣看着景芮的背影，刚刚的对话，突然觉得她们像是一对“老夫老妻”，池嘉揉揉头，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跟景芮，哪有那么美好？平时不联系，想要的时候才约在一起。 所有的温柔体贴，不过都是上床的前奏。 再说，就算到了这一步，池嘉也没打算将来和女人在一起。所以景芮很适合她，她们这样的关系，即便上床了，也不会有太大的负担。 不过话说回来，有这么一大美女给自己做饭吃，还总是变着法来勾引自己，要羡煞多少旁人……池嘉突然明白，难怪最近几个月的桃花运爆棚。 现在来看，她的桃花的确挺旺的，毕竟狐狸精这一朵桃花的骚气，能比得上十朵。 盯着景芮纤细的腰肢，还有雪白修长的后颈，池嘉按捺不住，起身走到了景芮身后，从背后环抱住对方，紧紧圈着，暧昧闻着她脖颈上的香气。 这原本应该是情侣间，十分甜蜜的拥抱姿势。而在她和景芮之间，充其量就是舒服吧，池嘉想着，情不自禁将自己的唇贴上景芮微凉的颈，闭眼吻着。 以前喝醉酒池嘉才敢对景芮这样，而现在，她很清醒，却也迷恋这种感觉。 背后突然被温暖包围，景芮顿了片刻，低头一看，一双纤细的手臂紧紧圈住自己的腰。景芮抬头，静静感受池嘉的鼻息在颈上扫过。 池嘉又在吻她。 心动了，虽然只在一瞬间，但这种滋味深入骨髓。 “不喝了吗？”景芮问。 池嘉从背后探过头，吻上景芮的唇角，声音轻柔，“不喝了，想做。” 这一声“想做”，池嘉深得狐狸精的真传。 景芮转过身，吻了吻池嘉鼻梁，挑着她的下巴，“小狐狸精。” “狐狸精……”池嘉若即若离吻着景芮的红唇，流连忘返，“还不是跟你学的。” 池嘉也发觉，自己某些方面越来越像景芮了。 “才刚吃完，休息会儿。”景芮抱着池嘉，两人眼神腻在一起，她咬咬池嘉的嘴唇，“急什么，今晚才刚刚开始，你逃不掉的。” 太勾人了，池嘉这会儿是彻底忘了自己来景芮这的最初目的，现在满脑子满眼，都是狐狸精。 休息了会儿，景芮拿了自己的睡裙给池嘉，让她先去洗澡。池嘉还有点失落，毕竟还想着自己的小心思。 半小时后，池嘉穿着一件骚红的小吊带从浴室出来，长发也吹得半干，摘掉bra以后，胸前基本等于一马平川。 “过来。”景芮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水果，见池嘉出来，笑着朝她勾勾手指。 池嘉一走近，就被景芮拉了一把，然后坐在了对方腿上。 两人的腿都长，白嫩纤细。 景芮刚仰起头，池嘉就将唇送了过去，勾着景芮的脖子，默契亲吻。再同景芮做这些，池嘉逐渐不懂什么叫害羞了，只是自然而然的在发生。 “陪我看会儿电视。”景芮把玩着池嘉的头发，突然笑道，“要吃水果么？我喂你。” 不是亲手喂，是亲口喂。 池嘉也不客气，景芮用嘴喂她多少，她就凑过唇接多少。一盘水果，两人基本上是在接吻间消灭的，以至于吃完以后，喘不过气。 客厅，沙发上，肌肤如雪，气息交融，偶尔夹杂着一两声笑语。 池嘉真怀疑景芮是不是钻研过这些，怎么每次都能不带重样。 “是不是我不主动联系你，你就不会联系我？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景芮说着，像是在交待一件重要任务。 要池嘉承认一句想景芮，那比登天还难，虽然这些天池嘉的确想过。她将头抵在景芮肩上，咬牙道，“谁想你啊……” “还嘴硬。”景芮笑，说完寻着池嘉的唇，继续吻她。 时间分秒流逝。 沙发上，景芮抱着池嘉，窝在一起暖暖相拥，她垂头用手背蹭了蹭池嘉的脸，“去床上吧。” “嗯。”池嘉软软应着，似乎还没从刚才的状态中回过神。 卧室，一到床上，池嘉速度快，先占据了有利位置，咬唇望着景芮坏笑。 景芮眯了眯眼，有些疲，“池嘉，让你在上面一次……就这么开心……” 池嘉感觉到来自对方赤果果的“嘲讽”，少说多做，直到景芮没力气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池嘉才满意。 疲惫过后，景芮仿佛看透了池嘉的心思一样，奖励了池小姐一次“鸳鸯浴”。只不过洗澡的时候，谁也没有力气再折腾，也就亲了几分钟，规矩的很。 又到夜半。 “要吃吗？”躺在床上，景芮突然摸出一根巧克力棒，递到池嘉面前。 池嘉也不知道景芮从哪摸出来的，想起前些天她给自己寄的包裹，“你没事送我一百根巧克力棒干嘛？无聊……” 景芮侧身抱住池嘉，揉着她的小脸，脸上笑容勾人，“做累了，就吃一根。不够的话，我这还有很多。” 看着景芮家里的同款巧克力棒，也是一整箱，池嘉嫌弃到不行，她堂堂一老总这么没品，什么恶趣味？ 池嘉损起景芮来毫不留口德，“景芮，你变态啊你……” 第29章 景芮掐着池嘉的脸, “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在景芮面前池嘉从来不犯怵，反而说得更加底气十足, “你变态！” 池嘉脸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嘚瑟神情, 景芮看着就想欺负，她低头强吻上池嘉的唇，又开始纠缠, 手在被褥里爬上池嘉的腰。 “哈哈哈……”池嘉笑着, 已经含不住景芮的唇，就差在床上打滚，偏偏景芮又压在她身上, 池嘉只能任对方欺负自己。都这样了，池嘉嘴上还不服软, “景芮，你不仅变态, 你还幼稚……哈哈哈哈哈……” 池嘉笑起来真的特别甜，又有感染力，让人见了也觉心情大好，景芮也笑着继续逗她, 直到身下的人儿笑得花枝乱颤, 眼睛都快眯在一起。 看着看着, 景芮慢慢停了手里的动作, 转而温柔搂着池嘉的腰, 目光锁定在眼前这张泛红的脸上, 不曾移开。 池嘉也静望着景芮的脸，她唇角浮着一抹迷人好看的淡笑。妄想和现实总在池嘉大脑中交替，有时觉得她们好像互相喜欢着对方一样；但大部分时间池嘉告诉自己，她们这只是图一时享受罢了。 对视片刻，池嘉主动抬起头闭眼吻上了景芮。 的确是享受。 不管是抱着哪种想法，当和景芮两唇相接时，池嘉的大脑都变得空白，除了本能地去和对方热情纠缠。 景芮低头问，“今晚没尽兴？” “嗯。”池嘉顺势抱住景芮的身子。 景芮笑了笑，道，“我也是……” 在床上，两人又是一次辗转缠绵。 这一次是真累了，池嘉将头埋在枕头里，晕晕沉沉，心想着明天估计又得素颜去公司上班，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熟睡了过去。 以前池嘉还老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在似乎越来越适应景芮躺在她身侧。 景芮探手想去关灯，见池嘉肩头露在外面，睡得像头懒猪，禁不住笑了起来。她伸手替池嘉拉好了被子，细细盯着这张脸，走神了，一走还是几分钟…… “……天呐，还好没迟到……” “我发财了……我发财了……” 睡着睡着，池嘉突然呢喃了两句梦话。 景芮听着笑得无奈，池小姐脑子里除了钱，还能不能装下其他东西。 第二天早上，情况和上次出奇的一致。 池嘉一起床，就开始揪着景芮撒起床气，景芮说世界上没有比她池嘉脾气更臭的女人，两人在床上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嫌弃了整整十分钟。 好像只有在脱了衣服滚床单的时候，两人才能有短暂的和谐。 最后，景芮还是说开车送池嘉去公司，而池嘉，也还是别扭上了景芮的车。 到公司后，池嘉望着手里这份合同，称得上是来之不易，签合同的时候，和景芮滚一次床单，拿合同的时候，她们又是一次。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跟景芮发展成了床上关系。 —— 十一月，说忙不忙，说闲也不闲，毕竟快年末了，公司营业到了淡季。 池嘉手里压着的设计单越来越少，大部分精力还是在跟进旧项目，但加班是免不了的。别人五点以后下班就叫加班，而在池嘉这儿，晚上八点之前下班，那都叫下班挺早。 “小嘉，快九点了，你还不下班？” 生理期，但池嘉要强，还是晕晕沉沉撑着改图，“还有点没做完，我再加会儿班。” “回去做也行啊，今天下雪了，外边好冷。” “嗯，知道了，再见。” 设计部里的人越来越少，只剩下几个着急赶稿的，苦苦挣扎。 九点整，池嘉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于是穿上厚厚的羽绒服，下楼找点吃的。 天空中漫着白白的雪花，在风中飞舞。 池嘉哈着气，搓手跺脚，夜景再美也没空欣赏，只觉得冷。就近去了一家小餐馆，池嘉打算随意打包一份小笼包再加碗热粥，解决晚饭。 “好冷啊~” “我帮你暖手。” 邻座的小情侣手握着手，腻歪聊着天，让餐厅里的空气都变得甜蜜蜜。池嘉只是不经意瞄了一眼，又一脸生无可恋地回过头，小腹绞痛，难受的很。 每当这个时候，池嘉就开始想，有个对象也是顶点用的。 打包好晚饭，池嘉紧了紧围巾，走出餐馆。 北风呼啸，冻得人脸蛋生疼。 才没走几步，池嘉脚踩在结冰的地面，呲溜就摔了一跤，白粥洒了一地。这情景，凄凄惨惨戚戚都不足以形容。一旁正欣赏雪景的情侣向她致以了“关切”的目光，而池嘉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好跌面子。 池嘉咬牙起身，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往前。 这时候，她坚强的自己都心疼自己。 回到办公室，麻木地吃口小笼包，再灌点热水，池嘉恍恍惚惚盯着电脑屏幕，只觉得这会儿头更晕了。 “小嘉，一起喝点汤吗？我男朋友煲的。” “哦，不用，我买了吃的。”池嘉抬头，是设计一部的同事，瞧瞧人家男朋友多贴心，大晚上来陪女朋友加班，还送汤。但平心而论，没看清江慎的嘴脸之前，江慎对她也挺好的，可哪知道……池嘉无精打采的垂垂头，糊涂了，干嘛想让自己不爽的人。 池嘉挺怕寂寞的，否则也不会交往那么多前任，有时候真的只是因为孤单而在一起。她给自己洗脑，说一个人过得更舒坦，那因为她刚和江慎分手，心里暗戳戳在赌气。 好难受，池嘉闷头趴在工位上，休息会儿，可能是生理期，情绪更加不稳定。闭上眼，池嘉却想起了景芮，还想喝海鲜粥。 池嘉郁闷，她是不是太没人想了，居然都开始想狐狸精。 “想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那晚她们在沙发上做时，景芮凑在她耳边说的，说得特别撩人但现在快一个星期了，池嘉一次都没主动给景芮打电话，景芮也没有联络她…… 就在池嘉心里正想着景芮也没联络她时，电话铃声很应景的响了。 来电显示“狐狸精”，刚巧就是景芮。 池嘉犹豫了几秒，接通电话，但没吱声。 对面也安静了两秒，然后就是景芮的声音，“今晚过来吗？” “我没时间。” “今晚能不能过来陪陪我？我不舒服，有点发烧，家里没药了。” 听声音是有点虚，池嘉盯着键盘，低声说着，“你发烧找我干嘛？发烧就去医院啊。” 池嘉不信景芮就只能联系她，光秘书景小姐就有好几个。她生理期来了，心情不好，所以对景芮说话的语气带冲。 “不来就算了。”景芮倚在沙发上，说完，挂断了电话。 “哎……”先挂了，池嘉举着手机，景芮那语气好像自己是个负心汉一样，她自己现在还难受着，哪有精力去照顾别人，她还觉得自己委屈呢。 接了那通电话之后，池嘉心不在焉盯着电脑屏幕，怎么也看不进去，横都不是横，竖也不是竖，眼前一片昏花。望着办公桌上的手机，池嘉撑着头，内心纠结…… 五分钟后，景芮收到了一条短信：我现在过来。 望着这五个字，景芮抿唇笑了好一阵。 去药店买了点退烧药，池嘉穿得像只笨熊，钻进了出租车后座。 看了看手里的药袋，她今晚根本没必要去景芮那，但还是买药去了。 其实听景芮说想让人陪时，池嘉自己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她也不舒服，也想有人陪。池嘉虽然人缘好，但关系铁的也就简奕一个，简奕现在去了S市，她有点事情，现在都不知道该找谁。 半小时后，响起了敲门声。 景芮起身去开门，池嘉把自己裹得像颗粽子，头上还沾着几片雪花。 一进屋，池嘉才算捡回半条命，外边太冷了，至少零下好几度。 “退烧药。”池嘉胡乱掸了掸头发上的雪花，强打起精神，然后又用不在乎的口吻刻意说道，“你发烧多少度？要是严重的话，还是去医院吧。” 池嘉今天素颜，所以显得格外憔悴，对比之下，景芮的精气神倒是没话说。 “上午有点发烧，已经退了。” 这才不到一个小时，池嘉还反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被狐狸精耍了，“你耍我。” “想见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池嘉的暴脾气忍不住了，窝了一肚子火，这会儿就和火山爆发一样，她把手里的药袋狠狠摔在地上，瞪着景芮说了句“神经病”，气呼呼转头就要走。 “池嘉……”景芮拉住池嘉的手。 池嘉甩开景芮的手，大概现在身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吼景芮了，“我今天没心情，你想上床找别人上去！” 第30章 两人面对面站着, 气氛僵持。 朝景芮吼过以后，池嘉瞬间蔫了，她咬唇皱眉弯了弯腰, 猝不及防又是一阵, 小腹坠痛难受的紧，脸色越发难看。 零下几度，下着雪, 痛经痛得厉害, 还有设计稿等着她加班改。池嘉想自己今晚一定是雪花飘脑子里化成水了，才买了药跑到景芮家。 池嘉越想越气，气得想把姓景的打一顿, 她凭什么这么折腾自己？池嘉更是气自己上了景芮的套，就算狐狸精真发烧了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何必认真。 果然, 谁认真谁就输了。 景芮看出了不对劲，“哪里不舒服？” “不要你管！”景芮一靠近她, 池嘉就反感地后退一步，捂着腹准备离开，只是这一阵疼得厉害，走不动道。 池嘉扶着墙壁, 先缓一下劲, 打车来时就在痛, 她不过是强忍着。 “是不是那个来了？”景芮上前帮池嘉拿过手里的包, 去扶着她。 “你走开……我看见你就烦！”池嘉继续凶着景芮, 全程没一个好脸色。 其实池嘉平时脾气也没这么爆, 尤其是面对客户时，说起来景芮还是她的大客户，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景芮面前，池嘉就爱耍性子，而且毫不考虑后果。 景芮不由分说搂住了池嘉的腰，半抱着，想扶她去沙发。 “……别碰我。”池嘉还是不爽，扭着身子去推景芮。 “还犟，疼成这样了还犟。”有几分责备却又温柔的口吻，景芮不松手，垂眼望着池嘉憔悴的脸庞时，突然有些心疼和自责，“先去沙发上坐会儿。” 池嘉撑不住，只好让景芮扶着，每次生理期前三天能把她疼得半死，要是遇上假期还好，碰上这样的工作日，只能咬牙忍忍。 胀痛只是间歇性袭来，忍过一阵便好很多。池嘉靠在沙发上，压着小腹，不动时舒服多了。 景芮起身去厨房冲了杯红糖姜茶，送到池嘉手边，“好些了吗？” 比刚才好了许多，但还难受，池嘉佯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起身要走。 “不许走。”景芮拦住她，脸色这么难看，都怕她一出门就晕倒，“电话里怎么不跟我说？” 这命令的语气，高高在上。池嘉瞪向景芮，因为这几天睡眠不足，眼底充了红血丝，姓景的是在怪自己自作自受了，明明不舒服还硬要跑来？ “有什么好说的，”池嘉冷笑一下，赌气同景芮说着，“今天我就是自己闲的，跟你没关系。” 口是心非。气氛再一次僵持。 “对不起。”景芮说出这三个字，才发觉好陌生，“今晚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过来。还难受吗？” 景芮道歉了，池嘉心里才觉得舒坦些。 但池嘉还是别过脸，不想听不想理，她觉得自己现在特委屈，本来特殊时期还想着有人照顾她陪着她，结果大晚上顶着风雪被景芮耍一圈。 景芮瞧池嘉一直扁着的嘴，看来道歉也解不了池小姐心里的气，“太疼了我就送你去医院。” “我没那么弱。”池嘉准备去拿电脑包，下班就直接买药往景芮这来了，笔记本都带着。 “池嘉，你能别嘴硬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景芮见惯了池嘉面色红润的模样，所以今天显得面色格外苍白，说着，景芮放轻了语调，“别闹了，乖乖听话。” 池嘉还不够不了解景芮，所以不知道景芮对她开了多大的特权。景芮从来没对谁这样过，在对方骂了她“神经病”之后，还能保持淡定，搁下面子对对方嘘寒问暖。 可池嘉偏偏不吃景芮这套，还乖乖听话…… 在没什么精神的情况下，池嘉憋了一口气，成功又凶上景芮一句，吐槽，“景芮，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呃，好疼……” 估摸着又要疼一阵，池嘉自觉先在沙发上坐好。 “疼成这样了还凶！”这回，景芮终于尝到拿人没辙的滋味，在池嘉用不满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过后，景芮温柔了语气，“别硬撑。” 池嘉只是捂着小腹，慢慢熬，不理会景芮的关心，还在气头上。 别人身子不舒服时要多软有多软，到了池小姐这是要多犟有多犟。景芮坐在池嘉身侧，探手，用手心握着池嘉手背，穿这么多手还冰凉冰凉。 当景芮握着她的手，压在她小腹上轻揉时，池嘉觉得好舒服好暖和。 “喝点姜茶舒服些。”景芮继续帮池嘉揉着小腹，才看到她眉头舒展了点。 池嘉态度终于软了下来，因为疼，还因为有人关心，其实她需要的很简单，哪怕只是一两句贴心问候。可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景芮来惹她，她只好把来例假时的各种脾气都给撒在狐狸精身上。 “好点没？” 池嘉心不甘情不愿地应着，“嗯。” 这位小姑奶奶终于肯搭理人了，景芮松了口气，上辈子是不是欠这位小白杨的，所以现在总要“伺候”她。 景芮瞧着池嘉的脸片刻，松开她的手，起身又往厨房去了。 池嘉一阵失落，虽然她嘴上不让步，但心里还是想要人哄。 过了会儿，景芮拿了副碗勺过来，将玻璃杯里的姜茶倒进小碗，景芮又贴在池嘉身畔坐下，将盛着姜茶的小汤匙晾了会儿，再送到池嘉嘴边。 “喝点。” 池嘉望着景芮，日常别扭了一阵，才张唇接过了对方喂来的红糖姜茶，暖暖的，丝丝甘甜。 景芮继续喂她，池嘉也不接碗自己喝，就坐在那儿，让狐狸精一口一口喂。 池嘉瞥着景芮，生气因为她，感动也是因为她，因为还没有人在生理期这样贴心喂红糖水给自己喝。 有时傲慢，有时温柔，有时冷得像冰，有时又热得像火，池嘉还是猜不透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思，景芮对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景芮喂她喝红糖水时，她好像觉察到一丝丝喜欢的味道。 但景芮绝不是想追她，这点池嘉赶肯定，她被人追求过太多回，就没有像景小姐这样的，刚开始就是逢场作戏的感觉。 景芮说自己为什么不联系她，她不也没联络自己？和一个女人在床上纠缠不清，池嘉已经觉得自己疯了，更别说去主动招惹。 一碗红糖姜茶下肚，池嘉浑身暖了起来，小腹坠痛也不像刚才那样难忍。 “饿不饿，我给你熬点粥？” “嗯……”晚上的小笼包池嘉没吃几口，就没了食欲，心里还惦记着景芮熬的粥。 不管景芮是抱着何种心态在关心她，此时池嘉都不想拒绝，她委屈了，今晚真的好想有人照顾自己，哄着陪着自己。 景芮在厨房里煲粥，池嘉坐在餐桌旁等着也是等着，觉得状态好点了，就拿出笔记本继续加班改稿，工作上拼命三娘的精神可敬可畏。 煲好粥，景芮直接移开池嘉的笔记本，将粥送到她面前。 池嘉抬头看了看景芮，再默默低头喝粥。 一面喝着粥，池嘉一面想，她就没见过像景芮这种，把妖孽和贤惠结合到这么恰到好处的女人。 别看池嘉嘴小，但吃饭速度却高于平均水平，这都是上班锻炼的，忙起来时间不够用的时候，就别想谈午休，用餐也是尽量能快就快。 喝完粥，池嘉继续捯饬自己的笔记本。 “不舒服就早点休息。” 池嘉盯着电脑屏幕，“好点了。” 景芮看她脸色依然憔悴，“现在就去洗澡，去床上躺着。” “你好烦，还差一点点……” 景芮走到池嘉身旁，叫了她一声，“池嘉。” “嗯？”池嘉刚一抬头，就看到景芮近在眼前的脸，紧接着，嘴就被人强吻上，池嘉完全没反应过来。 “嗯……” 景芮弯着腰，右手撑在座椅上，左手托着池嘉的脸，堵着她的唇，轻柔又细腻地亲着。 池嘉第一反应是闭上眼回吻景芮，因为她们接吻已经默契到不能再默契。 “你干嘛啊……” 景芮还是弯着腰，就近盯着池嘉的脸，“不这样你听我说话吗？洗了澡躺床上好好休息，别逞强了，听到没？” 池嘉转而又皱眉道，“明天我要给客户看的，出不了稿，黄了客户你负责啊……” “我再给你介绍十个客户，够不够？” 池嘉：“……” 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景芮说完，又就着池嘉的唇瓣，情不自禁凑上去继续吻着，一寸一寸索取。 氛围冷不防又变得暧昧。 不到两秒，池嘉紧抿的唇瓣就松懈了，她仰头，主动张唇探舌和景芮纠缠，抓着桌沿的手，也不自觉慢慢爬上了景芮的颈，一边吮吸着，一边温柔摩挲。 都跟狐狸精亲过多少回了，还是不腻，反而越来越喜欢，越来越享受。以前池嘉跟景芮接吻只觉得舒服，而现在她们接吻，池嘉开始产生一种，自觉对女人不该产生的冲动…… 越吻越深以后，有点情难自禁的感觉，池嘉强忍欲～望，扭过头，躲开景芮。此刻嘴唇终于红润了不少，她喘着气说道，“我那个来了，不能做……” “除了上床，我们不能有点其他的吗？” 第31章 【修改】 池嘉没料想到这句话会从景芮口中说出，对比之下, 好像显得自己满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景芮忽然这样说道, 让池嘉不得不怀疑, 她……难道真看上自己了？ 对视间, 各怀心事。 “起来。”景芮拉着池嘉的手臂，拖着她起身。 “你讲不讲道理。” “我很累，别让我重复了。”在景芮眼里，犟脾气的池小姐才叫不讲道理, 她虽然骗了池嘉, 但上午的确发了低烧, 到现在状态都不太好。 “我又没让你管我……”听景芮说累, 池嘉下意识收敛了语气，变成了低声嘟哝。刚刚又是让人家喂红糖水, 又是去使唤人家大晚上熬粥, 到底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陪池嘉闹了这一阵, 景芮头大, 语气听着就疲，“别互相折腾了，行吗？” 池嘉磨蹭了一会儿，才道，“……穿你的睡衣？” 终于不犟了，景芮点头, “我去给你拿。” 池嘉今晚没说要回去, 因为心底还是想留下来, 想要景芮像刚刚那样哄她照顾她，池嘉笑自己是有多缺爱，这么点事一个人扛不过来吗？可她喜欢景芮对自己的体贴。 心里想要和觉得不该，是两个概念，池嘉在面对景芮时，总是同时抱有这两种念头。 夜深，池嘉洗了澡，穿着景芮的睡衣，在床上躺下。她跟景芮住同一间房，睡同一张床，包括接吻上床，渐渐都成了很理所当然的事。 当初信誓旦旦说的互不纠缠，而如今呢？ 床的另一侧微微凹陷，景芮拉开被子，在池嘉身侧侧躺了下来，问，“还疼吗？” “还好。”池嘉背对着景芮，闷声道。 她们难得这样心平气和地普通聊天，景芮贴上池嘉的背，从后背抱着她，再将手摸到她的小腹，柔声道，“我帮你揉揉。” 这一抱，池嘉觉得自己被她身上的香气包围了，又温暖。 “好点了没？”景芮揉着池嘉的小腹，在她耳畔问。 池嘉眯了眯眼，一声不吭，她现在心跳很快，就像在学生时代，被暗恋的学长告白时的那种。 景芮又将池嘉抱紧了些，唇角勾了勾，两个人的体温融在一起。 她们的相处模式，今晚有点变味了，没有滚床单，却还在暧昧亲热。 池嘉发觉，拥抱好像比上床的负担更大，似乎越界了。她们不再只是身体纠缠的床上关系，而是扯上了感情。她和景芮都扯上了感情，景芮完全不必要这样贴心照顾她，完全可以等到她例假结束以后，再约时间见面；而池嘉也开始正视对景芮的感觉，因为比起生理上的刺激，她更迷恋两人拥抱时心理上的满足。 突然想了很多，池嘉不安。 “景芮……”池嘉开口，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还疼？”景芮扶过池嘉的身子，撩开池嘉挡着脸颊的头发，盯着她的脸，低声笑道，“转移一下注意力，也许会好点。” “嗯？” 景芮将池嘉压在枕头上，凑上前，从她的唇角吻起。 对方揉着她的腹，含住她的唇时，池嘉还没闭眼，她能感觉到景芮吻得很投入，池嘉第一次跟景芮接吻时这么心不在焉。 “这样是不是感觉舒服点？”景芮松开池嘉的唇。 池嘉盯着景芮的脸，一直盯着，好半天才问道，“你不会认真了吧？” 景芮也盯着池嘉良久，她轻抚着池嘉光滑的脸颊，终于松了口，“如果我说是，你做我女朋友吗？” 换来的是池嘉沉默。 因为经历过太多段失败的感情，池嘉本想着下一回一定要擦亮眼睛，没想到遇上的却是景芮，还是个女人，池嘉更是难以接受。 池嘉的沉默，让景芮脸上的笑意变得淡漠，果然她们之间不适合谈这个，太现实，她们现在这种似是而非的状态挺好的。 景芮捧着池嘉的脸，继续亲了上去，只不过吻得比刚刚用力许多。 池嘉被景芮强吻得透不过气，她喘着推开对方，“别这样……我困了。” 温情的氛围转瞬间降了温。 翻个身，池嘉又背对向景芮。只不过这一回，景芮没上前再暧昧地抱住她。 景芮仰卧在床上，觉得心累，看，招惹直女的后果来了。平时已经够累了，又给自己心里添堵。 第二天，景芮照旧送池嘉去公司。 昨晚下了场大雪，一夜之间，满世界白茫茫一片。 车子停在写字楼下，时间还早，才八点半。 昨晚池嘉想着心思，没怎么睡，今天清醒得也早。她轻手轻脚下床，本来不想吵醒景芮，结果等她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景芮又站在客厅里等她。 池嘉坐在副驾驶上，迟迟没有下车。 “我不会出柜的。”酝酿了会儿，池嘉突然转头对景芮说道，显得有些突兀。 这句话听着很渣吧，一方面和女人上床暧昧，纠缠不清，另一方面又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出柜。潜台词颇有点像“我现在就是跟你玩玩”…… 可她和景芮的关系，不就是玩玩么？因为只是一场游戏，池嘉才心安理得去和景芮放纵，可当游戏玩出感情时，还能那么无所顾忌吗？ 对景芮强调“不会出柜”，是池嘉心虚了，心虚自己真的喜欢狐狸精。 池嘉之所以对出柜这样抗拒，是因为当初她表哥出柜时给她留下的阴影。当时整个家里都鸡飞狗跳，家长寻死觅活，最后闹到断绝关系的地步。她父母离婚早，基本上是她妈一个人把她照料大，有多不容易她知道，她不想跟她妈闹到那一步。 要有多喜欢一个人，才会愿意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所以，就算再和景芮纠缠不清，池嘉时刻在告诉自己，反正只是玩玩，又不是认真的。 池嘉承认，她这个想法有点自欺欺人了，打着这个幌子，却在慢慢对景芮付出感情，否则一听到景芮生病，她也不会在天寒地冻的夜晚，抛下工作马不停蹄就买药赶了过来。她和景芮，能算得上什么关系呢？ 还有昨晚景芮的贴心，让池嘉有种错觉，她们好像真在谈恋爱一样。所以池嘉问景芮是不是“认真了”，因为她实在没办法以一种玩玩而已的态度，去接受对方一段认真的感情。 听到池嘉突然说“我不会出柜”，景芮偏头看向池嘉，脸上没什么喜怒，“所以？” 池嘉故作轻松，笑道，“所以你不要动真感情啊，我不会负责。” 车窗外，雪又纷飞起来，越下越大。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做女朋友而已，又不是求婚。”景芮开口，朝池嘉漫不经心笑着，强调，“我对跟我上过床的女人，都很贴心。” 景芮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池嘉觉得自己应该开心才对，毕竟这样，就不存在谁玩弄谁的感情。再说景小姐这么一个阅人无数的情场老手，池嘉竟觉得她在对自己认真？与其说是景芮认真，倒不如说是自己认真了。 纵然如此，池嘉听到景芮的最后一句话时，跟她上过床的女人……心里还是泛起一阵酸，昨晚的温情和感动烟消云散了。 不过，景芮是虚情还是假意，玩玩还是认真，对她来说也并不重要。 反正是不可能的人。 池嘉对景芮挤出一抹笑，也用同样无所谓的语气回答，“那就好，我怕你真喜欢上我。” 对方要下车时，景芮叫住，“池嘉，你是怕我喜欢上你，还是怕你自己喜欢上我？” 一针见血的反问，问到了池嘉心坎上，池嘉借用景芮刚刚的话，不屑笑道，“你是不是也想多了？” 景芮无言。 车门被推开，钻进一股冷冽的风，再接着，门被重重带上。 景芮闭眼疲惫地靠上座椅，长长吁了一口气，池嘉的意思无非是“玩玩而已，不要当真”，这句话用在她们身上半点没错…… 可景芮心里觉得堵。池嘉说得没错，她有点认真了；她能感觉到池嘉也认真了，就在昨晚池嘉冒着风雪想过来照顾她时，她看见池嘉冻僵的脸，内疚心疼得不行，所以她一整晚都依着池嘉对自己发脾气，还百般哄着。 景芮甚至以为昨晚她提出交往时，池嘉会答应，然而…… 互相有感觉，还是口是心非着。 喜欢不意味着会选择，景芮自然懂池嘉的想法。她脑海里又浮起池嘉的脸，总说不去招惹直女，还不是招惹上了，还是个又倔又犟的牛脾气。 ——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宁浅看到景芮时，对方沉着一张脸喝闷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人甩了，但宁浅也就这样想想，毕竟，从来都只有景小姐甩别人。 景芮抬头，幽幽说着，“被人伤了心。” 宁浅先笑为敬，“你一‘感情骗子’，谁能伤你的心？” “说笑的，”景芮给宁浅倒了杯酒，“喝酒。” “你不去找你那位小设计师，来找我喝酒？”宁浅好几次撞见景芮勾搭池嘉喝酒，再加上那晚她还撞见景芮和池嘉在酒吧热吻，哪能不怀疑这俩人的关系。 “她是直的。” “直的能和你亲成那样？说实话，我都没眼看。”宁浅调侃，“就算是直的，你只要主动点，再直的女人也能掰成蚊香。” “脾气还犟……不说她了，喝酒。” 宁浅半信半疑，“我总觉得你喜欢她。” 景芮不语，她倒是觉得，一开始就不该和池嘉纠缠不清，惹了些多余的烦心事。 没喝两杯，宁浅就掏出响铃的手机，望着屏幕一脸傻笑，景芮见她这模样，就知道是她那个苦苦暗恋了八百年的女神。 “我家小甜甜call我了，我去接个电话。” 五分钟过后，宁浅笑逐颜开地回来了，“她约我泡吧。” “看来你们进展还不错。” “我也觉得。”宁浅乐得合不拢嘴，“今晚我只有对不住你了？” “嗯，追老婆比较重要。”景芮知道，宁浅从大学时就暗恋温堇，一直到现在都多少年了，还在费心费力地追，她也是佩服宁浅。 补了个妆，宁浅赶忙换个场子。 宁浅赶过去时，温堇也在喝酒，最近怎么了，仿佛除了自己，身边的人都在心事重重灌着酒。 “又临时叫你出来，抱歉。” “有人约我，我开心还来不及，我在国内也没什么朋友。”宁浅说着，见温堇眼底有醉意，便拿过她手里的酒杯，“我们就聊聊天，不喝酒了，喝多了伤身。” “你性格这么好，怎么会没朋友？”温堇支着有些晕沉的脑袋，目光直直落在宁浅的脸上，认真打量。 胸口发闷，心跳加速，宁浅不敢和温堇对视太久，内心戏狂增，这么完美的女人要是能做自己女朋友，估计做梦都能笑醒八百回。 温堇又追问着，“追你的女人，很多吧？” 宁浅听到这个，心里一紧，因为她很少和温堇聊到有关性取向的话题。温堇这样一问，宁浅迫不及待地解释，“没有！没人追我！我一直单身！” 温堇含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一点都没变。” 宁浅望着温堇，特别想说，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你，一点都没变。 “再陪我喝一杯，就一杯。” 尽管如此，温堇还是有点喝多了。 宁浅总是拒绝不了温堇的要求，当年是，现在也是，永远都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守在温堇身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有些实质性的进展。 “到了，下次你别喝这么多了。”深夜，宁浅送温堇回了家，这已经不是第一回 。 “浅浅，再陪陪我。” 宁浅刚把温堇扶到床上，就被对方猛拽了把，她顺势就压在了温堇身上，低头看着身下的人，宁浅的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两人躺在床上，面对面看着对方，温堇的气息扫着宁浅的面颊，宁浅的呼吸现在比温堇还急促，好想亲她…… 宁浅抓着床单，紧张的要死，不舍得从温堇身上移开，也不敢吻下去，这要是亲下去，她跟温堇明天怕是连朋友也没得做。 在温堇面前，宁浅一直很怂。 然而下一秒。 宁浅怎么也不敢想，温堇居然会主动吻她，吻的还是她的嘴唇…… 第32章 不足十公分的对视, 就在宁浅脸红心跳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时, 温堇半眯着眼眸, 打破她们之间这一丁点距离, 直接吻上了宁浅的唇。 两人的薄唇贴在一起, 温堇在吻她。 宁浅睁着眼，她头一回这么近距离感受温堇的气息，一直以来, 温堇就是她心里白月光般的存在，念念不忘又触不可及。 宁浅对温堇多小心翼翼啊，小心翼翼到温堇主动吻上她的唇时, 她都不敢去回应，脑子里乱成了粥, 钻进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万一温堇只是喝多了？万一温堇认错了人？万一温堇在开玩笑？ 又或者，自己现在不会是在做梦吧？ 温堇将唇从宁浅同样的位置移开，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 却让她们的关系从今晚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宁浅现在的心率相当于剧烈运动过后的状态, 她依然压在温堇身上, 紧紧盯着对方的眉眼，“你喝多了。” “宁浅……” 在温堇用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声音，轻声叫着她的名字时, 宁浅终于按捺不住, 低头堵上了温堇的唇。万一, 温堇也喜欢她呢？ 就算温堇推开她，她也完全可以用喝多了作为挡箭牌，宁浅将唇轻轻蹭着温堇，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没想到她们再度亲上以后，温堇只是顿了顿，然后开始抱着她的身子，主动同她热吻。 温堇没有拒绝，还在迎合。 宁浅头脑被彻底冲昏了，抓着床单的手，也大胆搂上了温堇的腰，抱得更紧，深吻对方的唇舌，一直都没松懈。 原来温堇也喜欢她。 说来也是，从她回国以后，温堇似乎就一直在向她靠近。只是她太怂，不敢想。宁浅继续亲着温堇，恨自己为什么不勇敢一点，早点主动表白，白白让她们错过了这么久的时光。 就如宁浅心中想过千万遍的那样，温堇亲她时，抚着她的脸特别温柔，纵然似水，也夹着难以隐忍的渴求，温堇的主动让宁浅明白，今晚她们不会止于一个亲吻。 夜深，情到浓时。 “我……可以吗？” “嗯……” 大大小小的衣物褪了一地。床上，两个女人修长白皙的身体缠在一块儿，如火如荼，纵情了一夜。 次日清晨，宁浅是从梦里笑醒的，而一睁眼，枕边就是自己最爱的人的脸，简直比梦还甜呐。 宁浅含笑悄悄靠近温堇，看了好几分钟还看不够，意犹未尽地轻轻吻她，一亲就亲到停不下来，这么多年做梦都梦不到的美好场景，猝不及防就到来了。 温堇睁开眼，眼底便是宁浅的笑，宁浅正吻着她的唇角，像个黏人的大小孩一样抱着她撒娇。看着宁浅甜蜜满足的笑容，清醒冷静以后，温堇的心却被狠狠揪着，昨晚，她该怎么给宁浅一个交待…… “我爱你。”宁浅对温堇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三个字，甜腻得很，昨晚在床上她对温堇说过很多遍，但宁浅想在温堇清醒的时候，再说给她听，每天说都可以。宁浅抱着温堇，娓娓道着，“你知不知道，从大二开始，我就一直喜欢你，当时就想，你要是也喜欢我该多好……” 话未说完。 “浅浅，”温堇推了推宁浅，眉头紧锁，像是有千言万语，却又欲言又止。 神情不对，宁浅忐忑笑着，“啊？” “对不起。”温堇开口便是道歉。 “怎么了……”宁浅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因为温堇的这一句对不起。可宁浅坚信温堇是对自己有感觉的，否则昨晚她们之间又怎么会…… 温堇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对昨晚追悔莫及，尤其是最后宁浅抱着她，一遍遍、傻傻对她说着“我爱你”，说着自己的暗恋史时，温堇的心里填满了内疚，她不知道宁浅这样喜欢她。 还以为，只是一夜冲动。 只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和宁浅之间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 “我理解，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和女人在一起，我们可以慢慢来，我能等的，我能等……”说道等时，宁浅卑微又狼狈，太过在乎了，“我昨晚不是喝多了，我真的喜欢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你相信我，我会好好爱你，这辈子只对你好……” 说得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宁浅越是这样说，温堇越是无地自容，宁浅眼眶都红了，却还强颜欢笑，见她这样，温堇如鲠在喉，却还只是说：“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说这个……”宁浅有些心灰意冷，而接下来温堇说的，几乎让她崩溃。 “我结婚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 “你结婚了？你不用这么骗……”宁浅说着，说不下去了，温堇什么时候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我去年结婚了。” “你结婚了，那我们昨晚算什么……”宁浅声音颤抖着，她瞪着眼前自己朝思暮想了好几年的女人，如果要说绝望是什么样的，大概是她这一刻的心情，仿佛一切都喂了狗。“温堇，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宁浅想说她恶心，终究是骂不出口。 或许从今天开始，她终于可以在温堇这儿解脱了。 宁浅离开了。 温堇坐在床头曲起腿，抱着膝盖，心绪一片混乱。 —— 午后，池嘉坐在工位上，盯着一大箱巧克力棒发呆。 “做累了，就吃一根……”脑海里想起景芮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还有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情，池嘉意识到自己又在“回味”些没营养的东西。 上回池嘉跟景芮闹了不愉快之后，景芮就没联系过她，景芮不联系她，池嘉打死也不会主动。她琢摸着，和景小姐断了联系正好，彻底撇干净关系，继续过自己千篇一律的小日子，虽然平淡，至少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烦恼。 景芮的出现，只是她生活里一个小小的插曲。 虽然池嘉这样暗示着自己，但未必就做到了，倘若真的完全释怀了，一点都不在乎，为什么每次去酒吧唱歌时，又在无意识寻找某人的身影。 “池嘉，你神游什么呢，开会了！” 池嘉一抬头，才发现设计部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那六神无主。她匆忙拿上笔记本，赶往会议室。月度总结会上，池嘉被经理狠狠点名批了一顿，这个月设计部接到了三个投诉单，有两个是池嘉的。 最近一直不在状态，池嘉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淡忘某些事情和某些人，只是时间问题吧，她希望这段时间可以快点过去。 下班，心情不好，就去喝酒。 池嘉去N酒吧唱歌的频率越来越高，通常来说这和她的心情愉悦指数成反比，心情好偶尔喝几杯助助兴，心情不好那就是一杯接一杯。 不是周末，酒吧人不算多。景芮坐在台下的老位置，已经好一阵没来泡吧，今天忙里偷闲。 “你平时喜欢来这里？”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托腮望着景芮。 “嗯。”景芮淡淡应着，她不想一个人喝酒的时候，从来都不缺人陪。 “我以为你会去les酒吧，会比较合适吧？” “这儿有个女孩，唱歌挺好听的。”一走进这儿，景芮就想起了池嘉，她想，她下次或许该换个地方放松，换种心情。 和池嘉的纠缠，就到此结束吧。 感情方面，景芮一如既往不想耗费太多精力，应该说，她从来就没把感情放在多么重要的位置，在她眼里，感情生活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调剂品。身边就有赤裸裸的例子，像宁浅那样看重爱情的人，活得多累。 刚巧这时轮到池嘉接班上台，景芮同身旁的人说道，“就是她。” “你到这里，专程来听她唱歌，你是不是喜欢她？” 景芮喝着酒，“我说过吗？” 女人半开玩笑地对景芮道，“我能说我现在有点吃醋么？” 景芮静静望着眼前的人，心里想的却是，死鸭子嘴硬的池小姐，就算心里吃醋，也绝不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眼前的人是圈子里的，她比池嘉成熟，比池嘉会聊天，比池嘉懂情趣，不需费半点心思，就能你情我愿在一起。但景芮却怎么都提不起兴趣。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聊聊啊。”女人极力讨好着景芮，像景小姐这样漂亮又多金的女人，绝对是一遇难求，今晚有机会接近，还不得可劲勾搭。 “你喜欢我？”景芮侧身笑问身畔的女人，她向来直接，曾经最快的，十分钟就和对方确定了交往关系。景小姐的效率不仅表现在工作上，感情上也是如此。据景芮有过的印象，她反问别人这句话时，除了池嘉，没人给过她否定的回答。 “我对你一见钟情了，你信吗？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从来没有对人一见钟情过。” 面对对方煽情的言论，景芮不置可否地笑了，对她说过“一见钟情”的人太多了。景芮不自觉转头盯着台上正专心唱歌的池嘉，她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为什么偏偏某个人，就眼瞎嘴硬呢？ 池嘉习惯性将目光扫向台下，又和景芮遇到了一起…… 第33章 目光扫到景芮和她身畔的成熟女人, 池嘉神情并无波澜，也没像之前那样再唱错节拍, 歌声听似一如寻常。这不是池嘉第一次在这里看到景芮和其他女人暧昧, 景小姐身边的暧昧对象, 总是一个接一个, 就好比她一身的名牌衣服, 漂亮且不带重样。 今晚池嘉只唱了两首，便以嗓子不舒服为由，早早下了台。 坐在角落，池嘉直勾勾盯着酒杯里的液体, 然后闷着一饮而尽。这回总算明白什么叫做“认真就是输了”, 她不该跟景芮玩，她玩不过, 即便嘴上说得再无所谓, 心里认真了就是认真了, 该难受还是会难受，这跟自己嘴上承不承认无关。 池嘉自嘲自己，那么多恋爱她是白谈了, 还是不长记性, 这么容易把别人给她的一时感动误认为喜欢和爱。那天晚上, 景芮不过是给了她一个拥抱, 她怎么就误以为那是真感情。 就在前些天, 池嘉觉得景芮也许喜欢自己, 但事实上, 她拒绝景芮以后，景芮并没有半点失落和难过，转眼还不是和其他女人打得一片火热。 可见女人的感觉，也不是回回都准。 自己到底想怎么样？池嘉也混乱了，甚至嫌自己作，景芮如果真喜欢她，她觉得焦虑；景芮只是和她逢场作戏，她心底又难受。可能人就是天生矛盾体的存在，总爱庸人自扰。 解决她烦恼的唯一途径，大概就是远离姓景的这只狐狸精，在认识景芮之前，池小姐觉得自己吃嘛嘛香。 没喝几杯，池嘉便提包走了，刚好经过景芮身边，与她擦肩，对方身上的香水味很是熟悉，熟悉到像是刻进了心里的记忆。余光注意到池嘉，景芮面上带着浅笑，曾经不止一次在床上忘情纠缠的两个人，形同陌路。 太善于伪装自己未必是件好事，就像景芮，从来都是强势而不懂得示弱，即便觉得黯然落寞，也是深埋心底，生怕写在脸上会被人发现。 “今晚去看电影吗？” 景芮回神看向自己今晚的约会对象，“没兴趣。” “所以你今晚约我出来，究竟想做什么？”听说景小姐很玩得开，那人索性大起胆子，暧昧凑到景芮面前，开门见山地说，“我们直接去酒店吧？” 景芮的脸上还是浅笑迷人，她起身淡然道，“我的意思是，对你没兴趣。” “哎！没兴趣你干嘛还约我出来！” 景芮已经走出了酒吧，浪费别人感情而不给说法的事，她做过不少。 零点，池嘉侧卧在床上还清醒的很，自己不好好睡觉，心里却还在胡思乱想着，今晚姓景的是不是又在抱着别的女人，说着甜言蜜语哄对方睡觉。 池嘉将脸埋进枕头里，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了，这样一个女人，自己为什么还要心心念念想着她。 —— 早上十点，AS总裁办公室。 宁浅第一次踏进这扇门，脸上没带着笑容，而是一脸的冷冰冰。 两个人都很憔悴，温堇更加，这段时间接踵而至的麻烦事，让她喘不过气，再加上她和宁浅的那一晚…… “找我……什么事？” 宁浅没说话，也没看温堇的眼睛，而是把书面辞呈压在了办公桌上，推向温堇。 辞职信，宁浅会这样，温堇也猜到了。 虽说要公私分明，宁浅还是做不到这样，她没办法再留下来。每次一看到温堇，就想起她们那一晚，想起自己暗恋数年的女神破灭了，想起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人人恶心的第三者。 温堇看着那封辞职信，她现在挽留宁浅也不是，批准辞呈也不是。 两人在办公室僵着，沉默。 手里捏着辞职信，温堇抬头向宁浅说道，“都是我的责任，是我对不起你，你不必要……” “温总。”宁浅对视上温堇的眼睛，曾经这样望着她便会心跳加速，现在，宁浅已经说不上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你觉得发生那些，我还能留下来吗？” “其实我和……” “够了！”宁浅头一回这么凶温堇，毫不给面子地打断她的话，“你不用解释，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别再提那件事，永远都别提。一提我就觉得恶心……觉得我自己恶心。” “你别这样……”温堇语塞，她原本想跟宁浅解释，可同宁浅解释了又能挽救什么？她已经伤害了宁浅，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你放心好了，我会按正常流程交接，不会甩下烂摊子就走人。”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温堇不知道还能对宁浅说些什么。 宁浅现在最厌烦听到的，恰恰也就是这三个字，一个晚上，温堇让她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下班，宁浅约了景芮喝酒，她今晚想喝到吐为止，以此祭奠她那段被狗吃了的暗恋，从今晚过后，温堇就要彻底从她的世界里蒸发。 “怎么办，我觉得天塌下来了……”这是宁浅见到景芮的第一句话。 平时活蹦乱跳的宁总监，突然红着眼眶这样说，景芮察觉到不对，“怎么回事？” 宁浅此时已经喝了不少，“我那晚跟她上床了。” 景芮不做声，如果是这进度，按理说宁浅不应该是这副神情。 “第二天早上她告诉我……她结婚了。”宁浅苦笑着说到这里，一阵鼻酸，在快要绷不住眼泪的时候，她仰起头，努力睁大眼睛将泪水倒了回去。“她结婚了为什么还亲我……还来招惹我……” 宁浅醉醺醺地和景芮说了来龙去脉，景芮虽然不懂痴痴暗恋一个人近十年是怎样的感觉，但看宁浅现在的模样，心碎也不过如此，“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景芮，我真羡慕你，”宁浅一杯杯喝着，毫无节制，最后醉倒在景芮怀里，还在说着，“好羡慕你不会喜欢别人……你肯定觉得我傻……可我真的好喜欢她……好喜欢好喜欢她……我爱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主动亲我的时候，我都以为我在做梦……以为我终于等到了……” 宁浅终于忍不住，紧紧抱着景芮，哽咽哭了起来。 景芮轻抚着宁浅的背，道，“换个角度想，你至少解脱了。” 宁浅不觉得自己解脱了，她现在好难受。据说，忘掉一个人有时比喜欢一个人还难，她真的可以彻底忘掉温堇吗？ 不管怎样，都是折磨。 宁浅窝在景芮怀里，埋头一直哭，几十岁的人了还和小孩一样，景芮衣服都快让她给哭湿了。 景芮抱着宁浅，安慰，若有所思，她跟宁浅算是两个极端了吧，她特别想问宁浅，为什么要去费心尽力追求一个不可能的人，值得吗？但目前，好像不合适问这个问题。 池嘉能再看到景芮，纯粹是因为她最近每天都来酒吧。 眼前一幕，这次让池嘉有点受不了了，以前她看景芮和别人只是聊天暧昧，但今晚，景芮真的在抱着别的女人“亲热”，池嘉虽然想象过这种情形，但当自己真实看到时，又是另一种心情。 没什么好意外的。 面对宁浅一个劲把眼泪蹭自己身上，景芮也表示很无奈。 宁浅已经喝到快断片了，抱着景芮不撒手。“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一上车，宁浅就醉到不省人事，景芮见她这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叹口气，让她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于是先把宁浅带回了自己那儿。 在酒吧疯了一晚上，打车回家。 一整晚池嘉都在咧嘴笑，就快笑到脸部肌肉抽筋，好像从来没这么“快乐”过，又做回了曾经那个没心没肺，分手万岁的池大小姐。 钻进出租车后座，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电台里放着温柔抒情的音乐，池嘉木木靠在车窗边上，终于收起了僵在脸上一晚上的笑容，疲惫不堪，最主要还是心累。 电台DJ用温暖治愈的嗓音，静静讲述深夜档的爱情故事。 池嘉面无表情听着。 “……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此时此刻，你心里在想着谁，能与你相拥入眠？” 听到这里，池嘉眼泪竟然溢出了眼眶，止不住地落着，她摊开掌心胡乱擦擦。该死的，肯定是今晚酒喝晕了，才会听个电台节目都这样矫情。 回到家，池嘉继续喝酒，今晚特别想喝，彻底喝醉的那种。 晕晕乎乎，也不去洗澡，池嘉一头栽在沙发上躺着，心里还寻思着，一个人就是好啊，想喝多少就喝多少，自在。 从沙发缝里摸出手机，池嘉两眼发花地盯着屏幕，点开了通讯录。她曾经跟自己较真，除了工作，要是主动联系景芮就是王八羔子。可喝醉以后，她拿出手机，手指颤颤地就拨出了狐狸精的号码…… 景芮家几乎要被宁浅掀翻屋顶了，又是哭又是闹，嚷嚷着还要喝酒。最后景芮没办法，给宁浅拿了一瓶纯净水，宁浅捧着也喝得开心，安静了起来。 手机铃声响了，景芮盯着屏幕好几秒，居然是池嘉，还是接通了，“喂？” “是我……池嘉……” 景芮皱眉，一听池嘉含糊声音，隔着电话都闻到酒气了，又是一个醉酒的，还醉得不轻，“你喝醉了，现在在哪？！” “在家……”池嘉仰卧在沙发上，眯着眼，对电话那边喃喃说道，“我想去你那儿…去酒店也行……想和你做……就现在……景芮……我想上你……” 第34章 “景芮……我想要……” 池嘉闭着眼, 对电话那头一遍遍说着“想要”，她想说出玩世不恭的感觉, 可当这些话从她嘴里溜出时，她就像只受伤委屈的绵羊在轻哼，听着，还有点可怜。 “现在就想……想和你上床……”池嘉喝疯了，心里明明是“我想你”, 话到嘴边却成了“我想要你”，因为后者比前者更容易说出口，还能说得没有负担。 景芮主动提出过两次交往, 池嘉都拒绝了, 她怎么能答应？突然喜欢上女人，她不安了, 怂了，她其实更需要安全感和鼓励，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床上交欢。 到后来，池嘉越跟景芮上床就越觉得难受, 包括跟她接吻，几乎是在借着快感发泄，因为用真感情了。可景芮给她的感觉, 总是若即若离，忽远忽近, 热情和冷淡交替。 池嘉当时跟景芮说“我不会出柜的”, 而不是“我俩不可能”, 心底算是抱有了一丝丝期待吧，潜意识希望景芮能再多给她一点点承诺，也好让自己多点勇气接受，至少两人在一起的理由不能只是“我和你上床很爽”。 这大概就是她明明拒绝了景芮，可看到景芮转眼和其他女人纠缠，还是会难受的原因。因为心底的那一丝丝期待，都被抽走了。 虽然她和景芮没确定过关系，但池嘉这回终于尝到了被甩的滋味，可能是报应，她以前甩过那么多人，伤过那么多人的心，所以现在才碰上景芮，让她也尝尝难受的滋味。 失恋了，池嘉都没像今晚这样买醉过。 “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啊……”池嘉一个人叨叨了半天，也不见对方说话，才觉得不对劲。 “池嘉，”景芮听着池嘉的声音，脸色不太好，她今晚是喝了多少，才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说这些话，“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池嘉在沙发上难受地翻着身子，“不是你说的么……想跟你上床就给你打电话……” 觉得难受，景芮听池嘉的声音觉得难受，要是换做以前有人这样来纠缠她，早就上了黑名单。“今晚我这儿有人，不方便，你喝醉了，早点休息。” 听到“有人，不方便”，池嘉僵了，快要抓不住手里的手机，瞬间也清醒了不少，想起酒吧里景芮和其他女人在搂抱，也是，景小姐那么爱上床，跟泰迪附体似的，怎么可能不把人往床上带。 “打扰了。”这一句，池嘉说得口齿清晰。 “池嘉……”景芮还想说，池嘉已经挂断了电话，刚才那番话池嘉笃定是误会了。 景芮看了看身后捧着水当酒喝的宁浅，又看了看手机，要给她解释么？既然以后不打算纠缠，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景芮头大，什么时候她也开始为感情的事折腾？不值得。感情上折腾来折腾去，基本上是一场空，比做投资的风险还大。 池嘉发呆盯着天花板，什么第一个主动勾引的人？今晚上，狐狸精又在抱着哪个女人在叫“宝贝”。 想着，池嘉突然一阵恶心，她飞奔去厕所，吐了个昏天黑地…… 抱着马桶睡着了，池嘉第二天醒来，重感冒，连呼吸都困难。 —— 宁浅连续几晚都在买醉，没了暗恋对象，灵魂都被抽空的感觉。 酒吧里，同样有个人灵魂也被抽空了，那就是池嘉。 两个人的情况出奇一致，不是失恋，胜似失恋，四周都被一团低气压包围。 池嘉一杯接一杯喝着，身旁的人也是如此，觉得有些眼熟，池嘉仔细一看，“宁总？” 宁浅抬头，“池嘉……你一个人来喝酒？” “嗯，习惯了。”池嘉见宁浅也喝得不少，还一脸心事，估计也是心情不好。 宁浅平时为人很亲和，虽然是总监，但极少摆领导架子，再加上心态年轻，和公司的小年轻们也很能聊到一块儿。 “好久没听你上台唱歌了。” 池嘉苦笑，“状态不好。” “心情不好么？喝这么多？”宁浅走到池嘉身边，反正都是一个人，还不如凑一块儿，一起喝。 “是啊，心情不好。” “巧了，我也是。” 池嘉释然笑笑，“今晚什么都不管，宁总，我敬你。” “下班就别叫我宁总了，弄得跟加班一样。”宁浅和池嘉碰了碰杯。 多喝了几杯，有点醉，两人说话越发放得开了，池嘉趴在吧台上，“你肯定没我心情差……” “你失恋了？” “比失恋还惨……你遇到过这种人么……口口声声说要追你……你跟她上了床，没过几天她又去和其他女人上床了……” “我靠，这也是够贱的！”宁浅骂得义愤填膺，但转头又黯然道，“小池，我还是觉得我比你惨……我暗恋快十年的人，前些天跟我上了床以后，才告诉我她结婚了……” 喝酒喝着喝着，两人开始比惨。 一听到暗恋十年，池嘉怒捶桌子，“那你的确比我惨……这他妈的简直不是人……” “就是这样……我还忘不了她。” 池嘉眼神放空，“我也是，我觉得自己就在犯贱，为什么还想着她……” “来，我们继续喝酒。” “为明天的新生活干杯！！！” 这一晚，池嘉和宁浅喝得投机，可能是有相似的心情，才格外惺惺相惜。 池嘉喝醉了，嘴里一直念着，“景芮……景芮……” 晚上十一点，景芮躺在床上看着手机，翻相册的时候，偶然看到一张照片。是去枫山那回，黄昏下，她随手拍的池嘉。 一直想删掉这张照片，可好几次她都没按下删除键，所以就留了下来。景芮盯着照片池嘉的笑脸暗暗出神，她对池嘉的喜欢，似乎有点不一样。 池嘉是她第一个主动提出交往的人，她还主动过两次，而池嘉也拒绝了她两次，都这么没意思了，可为什么还惦记这个人？ 宁浅来电话了，景芮有点不想接，估计又是那点事。宁大小姐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恋爱脑，好像没了爱情就和天要塌了一样，安慰她一回两回还好，次数多了景芮也不想跟她折腾。这点上，景芮和宁浅实在没有共同语言，再说，有些阴霾注定要靠自己走出。 铃声响了十几秒，景芮还是接了。 “景芮，你终于接电话了。” “喝酒我没空，你也少喝点。” “池嘉喝醉了，你现在过来一趟……” 这两人，怎么又跑到一起喝酒了？景芮还在纳闷，听宁浅说话，她应该也喝了不少。 “她喝醉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景芮说得平淡。 “她喝醉了跟你没关系，她喝醉了，嘴里一直叫你的名字就跟你有关系了！”宁浅听池嘉在叫景芮的名字，才转过弯，原来池嘉嘴里说的那个人，就是景芮。 因为感同身受，宁浅这会儿替池嘉伸张正义，就跟为自己伸张正义一样，几乎是吼着的，“姓景的，你喜欢玩就去找你那圈子里的人玩！干嘛招惹人家一单纯的小姑娘？！你是玩玩就爽了，人家呢？池嘉喜欢你！你倒好，上完床就翻脸不认人！不喜欢就别上床啊……” 连同对温堇的怨气，宁浅一股脑撒在景芮身上，骂了个痛快。 “宁浅，你不清楚情况就别乱说。” “我乱说？”宁浅将手机凑到池嘉嘴边。 景芮听到池嘉迷糊的声音，喃喃，“景芮……” 听到池嘉叫自己的名字时，景芮脑海里闪过池嘉那天冒着大雪给自己送药时的模样，同样……有那种心疼的感觉。 “你听到了吗！”又是宁浅刺耳的声音。 景芮从床上起身，“你们现在在哪？” 第35章 “怎么喝成这样？” 景芮赶去酒吧时, 池嘉趴在吧台上，手里还握着一个空酒杯，而宁浅还在喝，到底是在职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酒量比小姑娘好上不少。 宁浅伸手想去指景芮, 结果已经喝到找不着北，指着一团空气醉呼呼道, “景芮，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收拾！” 景芮汗颜。 “走，我送你回去。”池嘉是彻底醉了, 景芮搂住她时, 她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心里以为是宁浅, 便跟着起了身。宁浅比池嘉稍微好点, 还能自己走路, 只不过歪七扭八, 姿态显得滑稽。 景芮无奈望着这俩人，一团糟, 她们倒是喝尽兴了，轻轻松松一个电话打来，等着自己来收拾烂摊子。好在晚上景芮是让司机开车送的, 司机还能稍微搭把手, 否则两个醉鬼, 她还真是头疼。 汽车后座上, 景芮坐在中间，一左一右两个人靠在她身上，抱着她的手臂左摇右晃，嘴里还呢喃不断，一身酒气。 “嗯……” “温堇……” “景芮……” “温堇……” “景芮……” “嗯……” 景芮就被这俩人夹在中间，耳边是“混合双响”，刚好池嘉和宁浅喝醉酒都能往死里折腾人，这两人碰到一块儿，简直绝了。 这情形，司机见了只想笑，还好职业素养过硬，愣是忍住了，有点为难，“景总，我们去哪？” 景芮让司机先送宁浅回家，她是不打算再把宁浅往自己那带，那天晚上醉酒以后，宁浅又哭又闹，见人就撒酒疯，景芮是怕了。 把宁浅送到以后，再送池嘉。 景芮一回到车里，池嘉就像只小猫一样缩到她怀里抱着，将头靠在她肩上，鼻子蹭着她颈窝。景芮垂垂头，这是她们以前亲热时，常有的姿势。 池嘉还算安静，偶尔呢喃，熟悉的味道真好闻，她情不自禁用鼻尖去嗅。 对方微凉的唇轻轻贴着自己颈上温热的皮肤，景芮没推开池嘉，就让她抱着。当池嘉轻轻叹道一声“景芮”时，景芮感觉自己的心突然被触了一下，她伸手抱稳池嘉摇摇晃晃的身子，低声问她，“你到底喝了多少？” “嗯~~~”因为是熟悉的味道，池嘉才把身畔的人抱得特别紧，轻哼着，像是在撒娇。池嘉平时就喜欢凹出一副“姐什么都能行”的女汉子形象，若不是喝醉，也不会像现在柔柔软软。 她心底真的特别想有人对她贴心照顾，尽管嘴上说着不需要。 凌乱的发丝挡着池嘉白皙的脸颊，眉眼若隐若现。 景芮伸手拨了拨池嘉的头发，没化妆，素净的脸上都是疲惫，眉心还皱着。景芮盯着这张脸看得认真，这张脸不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可就是看着觉得舒服，尤其是笑起来时，总让她不自觉移不开目光。 池嘉靠在景芮身上，睡了一路。 “到了，下车。” “嗯，”池嘉迷迷糊糊下车，还眯着眼傻傻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 景芮送池嘉回家，何止一次。 她曾经去过池嘉楼上，很小但很温馨的单人公寓，那晚才一进门，她们连高跟鞋都没来得及脱，景芮就忍不住把池嘉压在墙上强吻，好像笃定了对方不会拒绝自己。一亲上，池嘉甚至比景芮还急不可耐，没吻几下，就开始脱着对方衣服。那晚，她们自然而然又在床上做了。 池嘉从来没拒绝过景芮的强势，哪怕她每次都说不愿意，但又有哪一次，她没有热情去回应景芮。心口不一，她在景芮这里做到了极致，因为明明觉得自己这样不好，但心底又真的喜欢。 开门，开灯。 房间里很乱，和景芮上次来时一样，是池小姐的风格，人前总是打扮得光鲜亮丽，自己住的地方几乎堪比“狗窝”。 景芮帮池嘉脱了外套，送她去床上躺着。 “想喝水……”池嘉揉着脑袋，碎碎念道。 景芮站在床头，望着床上躺着的人，她上辈子一定是欠这棵小白杨的，所以才要处处伺候池小姐。 景芮也脱了厚重的外套，去厨房倒了杯水，坐到床头，喂池嘉喝。 池嘉喝得有些急，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你慢点喝。” “嗯……”池嘉迷离睁开眼，盯着眼前的人，怎么看着像是景芮的脸，晕晕沉沉的，池嘉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伸手捧住景芮的脸，仔细打量，然后委屈说着，“狐狸精你又来勾引我……” 景芮也望着池嘉的眸子，真如宁浅所说的那样吗？池嘉是因为自己，才喝这么多酒？刚刚一路上，池嘉嘴里的确叫着自己的名字，只叫自己一个人的名字。景芮知道池嘉对自己时有那方面的感情，但不知道，池嘉会因为自己而这样。 为她这样的女人不在少数，景芮从来不放在心上，或开心或难过，毕竟那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可当景芮看着池嘉一脸委屈的模样时，心里不太好受。她伸手擦了擦池嘉嘴角的水渍，声音也变得柔和，“不能喝就少喝点，和你说过多少遍了。” “狐狸精……”池嘉红着脸，抓住了景芮正替自己擦脸的手，还是直直盯着她看，静静看着看着，一把抱住了对方，搂着她的腰，抱得紧紧的。 池嘉搂过景芮的时候，两人的脸蹭到一起，唇角擦着唇角，嗅着自己迷恋的香气，池嘉转了转头，在景芮唇上一点一点亲着，每一个轻柔的动作里都带着眷恋，她把景芮抱得很紧，却吻得温柔。 景芮也将池嘉抱住，垂眸由对方亲着，慢慢的，闭上了眼。原本凉凉的唇瓣，贴在一起后，摩挲出了温暖，景芮抚着池嘉的头发，不由得主动张唇，吻得深了。 在乎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吗？宁浅说她为什么能把分手当做家常便饭，是因为她从来没真正在乎过对方，最在乎的只有自己。 和以往接吻的感觉都不一样，虽然池嘉喝醉了，但这一次，她们吻着对方的时候，心里同时也在想着对方。 吻到动情，池嘉突然推了景芮一把，小声凶她，“景芮，你还招惹我……” 主动亲自己的是她，推开自己的也是她，景芮对池嘉，大概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无可奈何。 “景芮……你不是想追我吗……为什么还跟其他女人上床……” “我什么时候跟其他女人上床了？” “你……还狡辩……我都看到了……”池嘉靠在景芮身上，眯眼说着又昏昏欲睡，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彻底安静。 景芮若有所思，扶着池嘉在床上躺下，池嘉却死死勾着她的腰，不肯松手。 “景芮……我喜欢你……” 景芮身子僵了僵，继续听身下的池嘉说着酒话。 “我肯定是瞎了眼了……” 景芮：“……” “明天开始……我就不喜欢你了……你找你的女人……跟我没关系……本来就没关系……” 消停了一阵，池嘉又在继续。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我怕……”池嘉说着抱紧了身上的人，“我不能出柜，我不能喜欢女人……” 池嘉会想到出柜，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对景芮的感觉不一样，她对自己的前任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江慎当时背着她勾三搭四的时候，她知道了只是气愤，大不了分手。但她看到景芮勾三搭四的时候，心里的难过几乎要盖过气愤，她和景芮，明明什么关系都不是。 景芮盯了池嘉良久，摸着她的头发，在她额头上安抚地吻了吻。 池嘉这下把景芮抱得更紧了，一股黏糊劲儿，还边撒着娇。 司机在楼下等了快半个小时，也不敢打电话催自家老板，心里有苦难言。一分钟后，电话终于响了，“你先走吧，我晚上就在这边。” 第36章 “过了今晚……就不喜欢了……” 池嘉一遍一遍倔强呢喃着, 就连喝醉了都还在跟自己较着真。这么多个夜晚, 每一次喝酒她心里都在想着, 明天就开始自己的“正常”生活。恰是这样, 所以每次醉酒时, 池嘉都在肆无忌惮地想着景芮, 满脑子只有她。 就连池嘉自己都难以想象，她竟然对景芮执着到这种地步，姓景的哪里值得她这样想了？可就是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喜欢了……”池嘉虽然这样说着，却死死抱着身畔的景芮, 将头靠近她的怀里，又香又暖。 连做梦都在口是心非，景芮揽着池嘉的身子，感觉比之前似乎又瘦了不少。抱着池嘉，景芮头一回在感情方面，想了许多。 一整晚，景芮都陪着池嘉。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只是单纯抱着，互相温暖对方，其实这样的感觉, 也很不错。 池嘉晚上做了美梦, 大雪纷飞的冬日里，她跟景芮一起在街头拥抱取暖, 狐狸精抱着她哄她, 还只对她一个人这样。 景芮怎么可能只对她一个人这样…… 梦醒了, 一觉睡到不知时间，好在今天调休。池嘉睁眼，白花花的天花板落入眼帘，她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池嘉揉着头，转头往身侧一看，空空如也，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昨晚的画面，池嘉脑海里还有些凌乱破碎的记忆，好像……是景芮送她回来的。池嘉隐隐记得，她昨晚抱着，死死缠着的人是景芮。 哎！好丢人……池小姐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她为什么要去主动抱景芮？若是池小姐知道自己还说了掏心窝子的话，估计更加无法直视自己。 可是，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头疼，一觉醒来，池嘉已经分不清昨晚的虚虚实实，只是做梦吗？ 越想越头疼，或许是自己喝晕了，她和宁总监一起喝酒，怎么会是景芮送她回来的，八成是在做梦。 池嘉拖着晕沉沉的脑袋，去浴室洗澡，身上到现在还沾着酒气。 热水哗哗，从头顶开始浇下，池嘉用手心使劲揉了揉脸，想把自己揉清醒。昨晚喝痛快了，从今天起，就是全新的开始。 套上毛衣，吹干头发，池嘉觉得一身清爽，外边又在下雪了，看这情形，估计昨晚下了一夜。 池嘉称得上讨厌下雪天，什么漂亮，什么浪漫，在她眼里就是影响出行，上班以后，被现实活生生磨掉了自己也曾有过的天真烂漫。 厨房里，池嘉接了杯热水，捧在手心暖着，却发现电饭煲处于保温状态，她揭开一看，是热粥。 池嘉盯着升腾起的热气，发起呆来。所以，昨晚真的是景芮，她送自己回来的，她们还在床上抱着睡了一晚。 有关昨晚的印象，一点一点变得真实。池嘉也觉得昨晚睡得好暖，比她一个人时暖。她脑海里禁不住又浮起景芮的脸，昨晚陪自己一晚上，今早熬了粥又一声不吭走了，是什么意思？ 池嘉从来就猜不到景芮心里怎么想的，大概是有钱任性，做什么全凭自己心情，今天想对你好，明天又想对她好，突然有兴致，就和你暧昧一下，如果闹得不愉快，就转头去找她。 望着热粥，池嘉没心情喝，反而一冲动想给倒了，结果被烫了手，“咝……” 最后还是盛了一碗喝，池嘉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为什么还是这么容易被感动到，愿意早上为她熬粥的人，明明多了去了。 —— 景芮一声不吭离开池嘉那，因为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尤其是在听了池嘉那些口是心非的话过后，对她们之间的感情，原来池嘉那样认真。 虽然池嘉是她第一个主动追求的，但景芮承认自己对感情绝对算不上负责，也包括现在对池嘉的喜欢，她不喜欢撒谎，没给过任何人承诺，她也给不了池嘉有承诺的感情。 都说爱情是有保鲜期的，那景小姐的爱情保鲜期绝对比平均水平短上一大截。 感情上，景芮向来不考虑将来，宁浅说她总是“玩玩就爽了”，纵然难听，某种意义上也是事实。 面对池嘉醉后的表白，景芮犹豫了，那晚她抱着池嘉想了很久，只能说，她不想伤害到对方。 晚上十点，餐厅里只剩下宁浅。 “还不回去？” “没地方去，上你这坐会儿都不行？”宁浅最近还是魂不守舍，不过比一开始好上许多，至少不是彻夜买醉。 景芮拿过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在宁浅对面坐下，倒上了酒。 “你今晚好兴致，陪我喝酒？”宁浅上回在景芮那撒过一次酒疯以后，一提喝酒，景芮果断不给面子拒绝。 “不喝多了，聊聊天。”景芮同宁浅举杯，抿了一小口。 宁浅盯着景芮，平时总是春风满面的景大小姐，最近似乎有些情绪低落。 “不会腻吗？”景芮漫不经心晃着酒杯，淡淡问宁浅，“长期喜欢一个人，不会厌倦吗？” 宁浅嗤笑，“既然喜欢了，怎么会厌倦？你没资格谈喜欢。” “是么？” “你最爱你自己。”宁浅想了想，又道，“你跟池嘉……好好道歉了吗？” 虽然是朋友，但宁浅还是想骂景芮渣。 景芮沉默一阵，“我喜欢她，追过她两次，都被她拒绝了。” “你……被人拒绝了？”宁浅不厚道地笑了，想起前段时间景芮说被人伤了心，难怪那么郁郁寡欢，“伤你心的人…是池嘉？” “我被人拒绝，你用得着这么开心？” “这是我最近听过的最开心的事，景芮，你也有今天。”宁浅嘲笑着，她又想起那晚池嘉的话，理不清了，“你跟池嘉到底怎么回事？那姑娘挺喜欢你的，既然你想追她，你干嘛还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 “那晚你在我家，我说家里有人，她误会了。”景芮依然平静说道。 宁浅无语，到头来自己还成了罪魁祸首，“误会了就解释清楚啊。” “没必要解释。我跟她不合适。” “都互相喜欢了，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宁浅难免想起自己近十年的单相思，如果喜欢的人也恰好能喜欢自己，就算赴汤蹈火也要在一起，只要互相喜欢，再多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我怕我会伤害她，你懂吗？她又是直女，第一次喜欢女人。”第一次也给了自己，她们当时那样的情形，现在想起来并不是什么美好回忆，没有感情，只是一时冲动。 “别为自己的不负责任找借口了，说白了就是不够爱，你要是真喜欢一个人，就算不合适，也会愿意为了对方去改变自己，而不是信口拈来一句不合适。” “……我知道你谈过不少女朋友，但我打赌你不懂，感情是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在物质上。你就是太自私，像你这种人活该感情没着落，将来孤独终老。” 景芮安静听着，她想她赞同宁浅的说法，除了物质，她从来没为一段感情付出过什么。 “你要是喜欢池嘉，就好好追人家，多考虑对方的感受。”宁浅以前也是直女，高中时被闺蜜掰弯了，她很明白接受自己喜欢女人的事实，再去接受一个女人，有多需要勇气。 宁浅觉得景芮能说出“我不想伤害她”这样还残留人性的话，她对池嘉应该也算是上了心。闷闷喝着酒，宁浅又烦闷感叹，“我看你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两情相悦啊，比起我，你们这算是问题吗……” 景芮望着杯里的红酒，心里想着那晚池嘉用力抱着她，却一直嘴硬说着，“我不喜欢你了……” 宁浅今晚没喝太多，走在雪花弥漫的街道上，她冻得颤颤发抖，苦笑着，自己的破事还没理清楚，还去开导别人。 投简历，联系新公司，宁浅尽量让自己忙起来，即便辞职了，也要尽心处理好手头的工作再走。 宁浅并不算让人眼前一亮的大美女，精心打扮一下也能挤入美女行列，但是在温堇这样的美人面前，一对比，宁浅的存在感几乎可以为零。 所以宁浅喜欢温堇，一直都是带着自卑的，温堇是她心里遥不可及的女神，当然，这是她和温堇发生关系之前的想法。 但追宁浅的人不在少数，性格好，乐观又开朗，很容易让人心动。可再多的桃花宁浅都拒之门外，因为她心里装了一个温堇…… 现在温堇让出了位置，宁浅乐观安慰自己，应该开心啊，不用再苦逼地暗恋，终于可以享受新的人生。 宁浅想通了，单相思太累，如果将来她遇不上两情相悦的，那她也一定要选择爱自己的，能把自己放在心窝里疼着，宠着。 晚上十点，该下班的下班，一层楼都空荡荡的。宁浅还在办公室加班，忙还没做完的品牌策划书，她起身去倒咖啡，无意间瞥到温堇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这时，一个捧花的男人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那是……她老公吧？宁浅心不在焉，咖啡都从杯里溢了出来，流了她满手都是，她慌忙扯了纸巾擦着。 没一会儿，一阵争执声入耳，宁浅抬头，好像是从温堇办公室里传出的…… 第37章 那头的声音, 好像是在争吵。宁浅捧着咖啡, 站在原地僵着，要不要过去？ 正犹豫着, 哐, 是玻璃被摔碎的声音。宁浅放下手里的咖啡杯, 匆忙朝温堇的办公室小跑了过去，甚至没敲门，宁浅就紧张地推门进了去。 宁浅突然的出现，让办公室里的人停止了争执，突然安静。 地面上满是碎玻璃渣，还有一捧玫瑰花，像是被人狼狈摔了出去, 总之，办公室里现在的氛围紧张到极点。 温堇的脸色很难看，她撑着瘦高的身子，正和那男人对峙着, 宁浅没猜错的话, 地上的碎玻璃杯应该是温堇摔的，她从来没见过温堇发这么大的脾气。 “滚。”温堇朝男人吐出这一个字, 仿佛再多说一个字，都恶心到不行。 这时办公室里冲进了两名安保人员, “先生, 麻烦您出去。” 男人突然吼了一句, “我是她老公！” 温堇依旧冷冰冰道, “赶他出去。” 宁浅冲进办公室，就看了这么一出闹剧。 纠缠了一会儿，男人还是离开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温堇和宁浅，两人面对着面，看着对方，同时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宁浅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了。他们夫妻之间再吵，也不关自己一个局外人的事。 温堇扶着办公桌，深深呼了口气，转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工作。 与此同时，对面的办公室，宁浅也心不在焉盯着电脑屏幕。从温堇开始主动找她喝酒开始，她就觉得温堇像有心事，如今看来，多半和她老公分不开。但宁浅不想去了解温堇有什么婚姻危机和难言之隐，再怎么样她都结婚了，都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为什么那晚还招惹自己。 两间办公室的灯都亮着，一整个通宵。 —— 池嘉最近爱上了加班，就算身负重感冒，部门其他人都以为池小姐是想钱想疯了。但池嘉不过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每回情场失意的时候，她就把精力放在赚钱上，瞧，都穷成这样了，哪有时间去纠结些情情爱爱。 宁浅下班的时候，正好看见池嘉还呆在办公室。 “池嘉，还不下班？” “宁总，我还有些没做好。” “吃了饭再忙吧，今晚我请。” 池嘉意外，但想想可能是那天一起喝酒，所以关系才突然熟络吧，“好啊。” 因为池嘉吃完还要加班，宁浅就没带她走太远，就在一楼的茶餐厅。 吃到一半，宁浅突然把话题转向了景芮，“我其实跟景芮关系挺好的。” 当时池嘉接景芮咖啡厅单子的时候，就知道了宁浅认识景芮，那天晚上应该也是宁浅给景芮打的电话，估计宁浅已经知道自己和景芮的关系。 “嗯。”池嘉就淡淡应了一下。 “那晚是我在她家，我喝的有点多了，她把我带了回去。你别误会，我跟景芮就是普通朋友。”宁浅继续解释着，她不管景芮有没有跟池嘉解释，但她都打算跟池嘉解释一遍。 宁浅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给别人造成麻烦，就是因为太善良，她大部分情况都是受伤的那方。 池嘉细嚼慢咽着，听宁浅这样说，才知道那晚是误会……她不经意地笑着答，“宁总，你可能误会我跟景小姐的关系了。” 宁浅盯着池嘉半晌，这俩人真是天生一对啊，都是死鸭子嘴硬，对喜欢的人承认一句是真心喜欢，就那么难吗？这会儿说着不是那种关系，喝醉酒叫名字时，叫得那是一个亲热。 “你们的事我不好多说什么，我只能说，景芮她……挺在乎你的。”说完，一阵沉默显得尴尬，宁浅笑着打破这氛围，“好了不说了，吃东西吧。工作上有热情是好事，但加班归加班，晚饭还是要吃。” “谢谢宁总关心。” 吃完晚餐，池嘉回到办公室，发现办公桌旁多了几盒感冒药，她拿着看了看，不是自己买的，正觉得纳闷。 “吃完饭以后再吃，天气挺冷的，出去的时候多穿点衣服。” 池嘉回头，身后站着秦东，她看了看桌上的药，“谢谢。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最近总看你加班，身体不舒服就别硬撑，也别加班到太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嗯……” 晚上下班时，刚好下起了雨。池嘉一筹莫展时，身边有人为自己撑了把伞，不是自己打心底喜欢的人，却来得及时。 秦东说要开车送她回去，池嘉没拒绝。 不知不觉，池嘉跟昔日的男神又开始走得近了。这些天，秦东约她吃饭，她答应了，约她看电影，她也答应了。情侣确定关系前的暧昧相处模式，就像她和秦东这样。 池嘉不再抗拒秦东的接近，不是因为又找回了以前的感觉，而是她觉得她需要转移点注意力，也不能说她是在玩弄秦东的感情，感觉是可以培养的，更何况她以前对秦东就有感觉。 还是把想法放现实点，现实里哪有那么多刻骨铭心、非他不可的爱情啊，还不都是从平淡开始，可能一平淡也就是一辈子了，能说这样的感情不是真爱吗？池嘉也自觉曾经对感情太浮躁，闹也闹够了，玩也玩腻了，她现在要么就不谈，要么就认认真真的谈。 所以现实点讲，池嘉觉得秦东是个优质的约会对象，毕竟是公司的头号男神，而且秦东在追求她的时候，态度认真又温柔耐心，比某些人，强了千倍万倍。 再过两天就是平安夜，池嘉在N酒吧有演出，好几首歌。因为上次喝酒，宁浅说她一直不去唱歌还怪遗憾的，所以这次池嘉特意提前和宁浅打了招呼。宁浅也给她面子，答应一定会去捧场。 —— 夜深，景芮处理完公司的事务，靠在皮椅上休息，马上就要圣诞节了，正好这几天她也有空，她在想，要不要约池嘉出来。 景芮余光瞥到书房一角的一把新吉他，前些天在国外出差时，同行有人懂乐器，逛了家吉他店，她想起池嘉，顺口便问了句，哪一款送给女孩子比较适合？ 然后就买了。尽管景芮不知道到底要不要送给池嘉。 很多不经意的时候，她都在想着池嘉，就好比现在。这段时间，景芮不止一次想过宁浅说的那些话，她不否认宁浅是有道理的。 景芮拿过手机，安静想了一阵，还是决定给池嘉打电话，送吉他可能是借口，想见对方才是幕后理由。 碰巧在这时，宁浅来了个电话，说池嘉平安夜在酒吧有节目的事，问她过不过去。 景芮应了。 —— 平安夜酒吧人很多，现场的主题氛围也不错，比平时热闹不少。 宁浅喝着酒，斜眼看向景芮，“打扮得这么漂亮，今晚想勾引谁呢？” 平时叫景大小姐出来喝酒，十次有八次没时间，一说池嘉有节目，来得比谁都积极。讲真的，宁浅还没见过景芮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池嘉绝对是最特别的那个。 “你少喝点，别又胃溃疡去医院。” 宁浅毫不收敛，“心情不好，还不许我喝酒了？” 池嘉一上台，还是和以前一样，景芮的目光不自觉就定格了。 灯光下，池嘉依然笑得明朗。 池嘉这样的笑，让景芮觉得赏心悦目，同时也发觉了，池嘉很爱笑，但却极少对自己这样笑。 宁浅的注意力还是在酒和自己的心事上，偶尔间抬头，看到景小姐的那眼神，宁浅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初见着温堇时的模样，很危险的眼神啊。 “承认一句爱上了，有那么难？” 景芮低头不语，同宁浅干杯。 “景芮，我赌你爱上她了。” 第38章 如今, 平安夜和圣诞节俨然被过成了情人节。酒吧里也有不少情侣, 为了迎合氛围，节目还特意准备了好几首男女对唱的小情歌, 颇为应景。 对唱的不是别人, 正好是池嘉和秦东。秦东正对池嘉穷追不舍, 自然不会错过池嘉的任何节目，一上台，俊男美女的搭配，总容易引起一群人的起哄。 甜甜的情歌，对唱起来更是显得暧昧不已。 景芮在台下默默盯着，不知不觉喝酒的速度也加快了。台上那两人的眼神就像黏在了一起，都没分开过, 池小姐笑得一脸甜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真情侣。 宁浅认出来男人是公司项目经理秦东，这时候再回头看景芮，这喝的哪是酒, 分明就是老陈醋。 “他们就唱个歌而已, 表演呢，你有必要酸成这样吗？”宁浅是明眼人, 喝着酒吐槽景芮。 “喝你的酒。”景芮斜眼瞥了瞥宁浅，继续盯着灯光中央。 好不容易一曲结束以后, 秦东没下台, 反而向一旁的乐队借了吉他, 说要送首歌给今晚的搭档。 池嘉没想到有这么一出, 但稍微想想，也知道秦东要唱什么样的歌。 随后，酒吧里响起了旋律轻缓的民谣小调： …… 他真的很喜欢你，像太阳自转无论朝夕 他真的很喜欢你，千言万语乐此不疲 …… 二傻子都能听出来这是在表白，所以还没唱完的时候，台下已经响起一片“在一起”。 宁浅一惊，知道这下不得了了，她回头看景芮，刚才景芮脸上还能带点笑，现在大概已经冷到了冰点。 或许外人看景芮只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但宁浅了解景芮，知道景小姐现在处于极不好惹的状态。 池嘉有些尴尬，目光躲闪着，恰好又看向台下与宁浅坐在一块儿的景芮。 人群嘈杂，大家也只以为池嘉这是害羞了，景芮明白，她也在看着自己。 池嘉应该庆幸秦东没当众问她，要不要做自己的女朋友，那样，真的挺难堪。她现在心里很乱，乱到很难做出选择。 在秦东借歌“表白”完以后，池嘉只是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才下了台。 宁浅刚想对景芮说什么，就看到景芮依旧一脸波澜不惊，接着不动声色起身，朝池嘉的方向过去了。 终于坐不住了啊。 又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嘴上无所谓，心里在乎的要死。宁浅暗暗嘲笑，不过瞧着景芮的背影，她还是羡慕，就算嘴硬心里还是彼此在乎。当你喜欢我而我也喜欢你时，仅仅是一个沉默不语的对视，就能敌过花式浪漫的表白。 宁浅有直觉，今晚池嘉注定是景芮的，她一个人还是继续喝自己的闷酒。 “小嘉……” “池嘉。” 下台不久，池嘉几乎同时被景芮和秦东叫住，两人似是都有话要说的模样。池嘉看了看景芮，又看向秦东，犹豫沉默一会儿，才低声道，“我去洗手间。” “我等你。” 景芮没说话，而是跟在池嘉后头，也朝洗手间走了去。 拧开水龙头，池嘉心不在焉冲着手，身后响起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池嘉抬头看向镜子，景芮站在她身后。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看了对方一阵。 景芮先开口，“那天早上公司有事，我见你还睡着，就没叫醒你。” “嗯。”池嘉垂头继续用温水洗手，殊不知，洗的时间有点长了。 景芮抽了两张纸巾，走到池嘉面前，递给她，边说道，“那晚你给我打电话，我说家里有人，你误会了，是宁浅喝醉了在我家……” 终于还是忍不住解释了。景芮总想着既然她们不可能，也没解释的必要，但这件事仿佛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小刺，始终介怀。今天和池嘉说清楚了，舒坦不少。 池嘉真的培养了景芮对感情的耐心，从前这些事在景芮眼里，都不算事，有时误会了也就误会了。 解释就意味着放在了心上，虽然有些迟。池嘉擦干手，“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是嘴硬，只有像那晚喝醉酒了才松口。治池小姐嘴硬的唯一办法…… 洗手间外一阵嬉闹声，有人来了，景芮牵住池嘉的手，拉着池嘉进了最近的一间隔间，锁上门。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身子贴在一起，心口微微起伏，蹭着对方，姿势暧昧。 “你干嘛……”眼前这张脸她在心里想过太多回，当景芮这样靠近时，池嘉还是不争气地心跳加速了，甚至心动。 有些感情，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住，尤其是当对方又猝不及防闯了过来。 “想勾引你……”景芮将池嘉压在门板上，抵着对方，将声音压的极低。距离这么近，景芮半眯着眼就送上了自己的唇，温柔吻着池嘉，依旧自己一直眷恋的味道。 她们许久没这样，双唇一勾上，池嘉心房里都窜进了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池嘉没什么忍耐力，就快要…… 差点就妥协了。 关键时刻，池嘉咬了咬景芮的下唇，竟然都没舍得用力，又气又急：“景芮！” 陆陆续续有人进入洗手间。 “我没跟其他女人上床，招惹你以后，我就没招惹过其他女人……”景芮搂住池嘉，在她耳边悄声说着，她以前一直说宁浅是一棵树上吊死，那她现在对池嘉，是不是也过分执着了？ 快半个月不纠缠，也该释然了吧。可一见着面，一靠近些，就情难自禁。景芮似乎有点儿理解宁浅的心情了，心里放了一个人，就觉得其他人不过如此。不管她怎么与其他女人周旋，心里总是忍不住和池嘉对比，总是……忘不了这位池小姐。 池嘉心里更乱了，这段时间好不容易跟姓景的断了纠缠，好不容易开始慢慢接受秦东，生活回归正轨，结果又…… 好乱。 “池嘉，我真是败给你了。”景芮贴上池嘉的额头，抬起右手，掌心捧着池嘉的脸，盯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我好想你。” 这些话没有刻意想过，但不自觉就说了出来，景芮大概从来没想过，有生之年对人服软了，彻底服软了。 轻喘着的低音，气息掠过自己脸颊，池嘉听景芮说“我好想你”时，听出了无奈和思念的感觉，和上次的情况截然不同。 池嘉刚一抬眸，便再度被景芮吻上了唇，由浅及深。 被景芮亲着，池嘉想反抗，可刚抬起手，便被吻乱了心绪，身子软了，她情不自禁抱紧了景芮，闭着眼忘情回应起来。 一瞬间什么都抛诸了脑后。 快轮到池嘉上场了，酒吧里的工作人员到处在找人。而洗手间的隔间里，池嘉正抱着景芮亲得火热，哪里还记得唱歌…… 第39章 【修改】 水流声渐渐消失, 脚步声远去，洗手间又变得安静。 “嗯……” 深吻伴着鼻息。 两人紧抱在一起, 闭眼凑着唇, 同时主动在对方身上索取着, 当气氛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 谁都不想停下来, 舍不得。 “小嘉？”门口处, 有人叫着。 亲得太饥渴了, 池嘉从景芮唇上移开时, 不住喘息着。 隔间里，两人安静望着对方。 景芮轻轻抚上池嘉微红的脸颊，朝她暧昧笑着。 “小嘉？你在吗？”门口又问了一句。 池嘉依旧没吭声。 景芮又含笑凑过，眯着眼轻轻柔柔吻着池嘉的脸颊和嘴角。池嘉心乱如麻，她将头微微躲了躲, 还是让景芮吻在了自己的唇角。 “奇怪……人去哪了……”门口的人嘀咕着走了。 在景芮又要亲上她的唇时，池嘉咬咬牙转开了头，这个小动作，很明显意味着是拒绝。 池嘉的手早已松开了景芮，她指尖轻挠着门板，沉默几秒, 才转头直视上景芮的眼眸, “最后一次, 以后, 我们别这样了。” 她们之间说过许多“最后一次”，但这一次，跟以往都有些不一样了，以前那只是嘴硬的气话。 在池嘉躲开的那一瞬，景芮基本猜到了答案，不过她还是仔细望着池嘉的眼睛，终于承认，“我是认真的。” 池嘉能感觉得到景芮对自己的喜欢，毕竟她们再这样相处，和一开始的感觉已经截然不同。 因为喜欢一个人的身体而喜欢一个人吗？或许是的吧。她们刚开始是挺乱来的，可到了现在，谁也不再否认自己对对方的感觉。 “我承认我喜欢上你了，但……也不是非你不可。”池嘉也用同样轻柔的声音说着，前一秒还在暧昧纠缠，下一秒又这样说，虽然很渣但也很现实，哪有谁离开谁会活不下去呢。 池嘉不是奉行爱情至上的人，这段时间她也纠结了很久，她现在很坦诚地和景芮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还是想过以前的生活，所以，我们以后互不打扰吧。” 不是非你不可，景芮比池嘉阅历多得多，自然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就算她对池嘉说是认真的，也没办法说出“我非跟你在一起不可”，都是成年人了，不再像青春年少的时候，一句喜欢就能大过一切。 看了池嘉良久，景芮垂了垂头，再抬头时，脸上是看似释然的笑容，“我理解。” 一句“我理解”，让池嘉在景芮的感情世界里，留下了第一个遗憾。 简短而平淡的对话，仿佛让她们之间的一切纠缠不清都尘埃落定。此刻的池嘉，觉得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并不意味着心里不会堵。 说完这些，两人都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压抑，和她们以前相处时判若两人。 池嘉与景芮面对面站了半晌，想推门出去的时候。 “池嘉，”景芮拉住了池嘉的手腕，静默一阵，道，“怎么开始，就怎么结束吧。” 池嘉回头，片刻愣神，然后笑了笑，“好啊。” 整个酒吧都找不到池嘉的身影，电话无人接听，而宁浅同样联系不上景芮，因为池嘉早已带着景芮从酒吧后门偷偷溜了。 平安夜的雪下得很大，像羽毛一样漫天飘着，池嘉牵着景芮的手，说起来，她们还从来没这样亲密的牵手在街上走过。 毕竟，又不是情侣。 “好冷啊～” 哈着冷气，池嘉拖着景芮钻进出租车后座，冻僵了。她们发梢上沾满了雪花，两人伸手贴心为对方掸着，掸着掸着，眼神不约而同聚到一起，细细看着。 其实她们当初能纠缠到一起，起先也是因为对方漂亮，才看对了眼。 对视着，池嘉和景芮手上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下一秒便默契搂上对方的身子，闭上眼，贴紧唇亲吻着。 沉浸对方的唇舌，旁若无人。 冰凉的唇在反复吮吸下，变得滚烫。和狐狸精接吻，池嘉还是不腻，她一边深吻着景芮，一边甚至在希望，车可以晚点抵达酒店。 池嘉记得她跟景芮第一次约时，那晚喝了很多酒，也是像现在这样坐在出租车后座，在去酒店的路上，她们就迫不及待吻在了一起，导致司机一脸尴尬。 今晚，同样的戏码又在上演。 怎么开始就怎么结束，真应景。 车厢内的热吻还在继续，从酒吧到酒店要多长时间，她们就吻了多久。 “你又勾引我。”池嘉发现自己爱上对景芮说这句话了，只不过如今，这句话里藏着她的喜欢。 景芮笑着吻池嘉耳垂，“你难道不喜欢么？” 她们说话的声音很轻，只给对方听。 “就喜欢你……”池嘉身子软的不行，她抱紧景芮，贴着景芮的耳廓轻语，“骚。” 景芮也搂着池嘉，凑在她耳畔，闭眼好好享受着这个拥抱，然后才以调戏的口吻和池嘉道，“要不怎么叫狐狸精？” 池嘉走了会儿神，也闭着眼将景芮抱得更紧，几秒过后，她扶住景芮的脸，又朝对方诱人的红唇深吻下去，缠得难舍难分，也顾不上别人异样的眼神，只想着眼前人。 都决定了不纠缠，虽然池嘉不知道她跟景芮这一晚，还有什么意义，但她们的开始不也没意义吗？ 一场游戏结束了，这大概叫好聚好散。 她和景芮的床上关系，勉强也算是…有始有终。 酒吧里，秦东满世界找池嘉。 景芮和池嘉的电话都打不通，宁浅就知道这位秦大帅哥悲剧了，她还安慰对方，池嘉是和朋友出去了，估计临时有事，让他不要担心。 如宁浅心里所想，今晚池嘉注定是景芮的。但过了今晚，就什么都不是了。 沙发，地板，浴室再到床上，池嘉和景芮一起纠缠了好几个小时，你来我往，直至身体疲软。 接近凌晨，两人才归于平静，默默躺在床上，然后静静睡去。如果不谈其他，她们今晚做的比任何一次都尽兴。 景芮躺在床上未眠，一旁的池嘉突然懒懒翻了个身抱住了她。 池嘉眯眼睡得正香。 景芮侧过身将池嘉揽到怀里，喜欢抱着她睡觉时，她无意识软软和自己撒娇，甚至池小姐早上的起床气，景芮都觉得可爱。 越看这张脸，景芮越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如果不是以这样一种身体纠缠的关系开始，两人应该能更冷静地来审视对彼此的感情吧。 景芮准备伸手去关床头的夜灯时，池嘉将头往她颈窝里蹭着，恋恋不舍闻着香气，景芮一时忘了关灯，她揉了揉池嘉的脑袋，小声笑了对方一句：“属狗的。” 灯灭了，很安静。 黑暗里，池嘉清醒感觉到，一个轻吻落在了自己的嘴角。 —— 次日，池嘉醒得很早，但她睁眼时身畔还是空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躺在乱糟糟的大床上，怀里抱了个空。 景芮应该刚走不久，因为床的另一侧还残留着余温和淡淡香气。 池嘉光着身子仰卧在床上，身上到处都是昨晚放纵的痕迹，她跟景芮一样，都喜欢在对方身上留下吻痕。 愣愣盯着天花板，池嘉休息了会儿，才抓着头发光脚走去浴室，准备去洗个热水澡让自己彻底清醒。但盯着浴室的镜子时，池嘉又有些走神…… 昨晚，是有多疯狂。 在遇上景芮以前，池嘉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么饥渴，但在遇上景芮以后，池嘉发觉自己被姓景的影响了，活生生也变成了泰迪附体。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池嘉才明白，不是她变了，而是仅仅因为对方是景芮。 同样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池嘉才明白，虽然感情上不是非某人不可，人生照样能有很多选择，但当某人闯进了你的心里，就好像再难做出其他更令自己满意的选择。 选择没有对错，只有得失。舍不舍得，遗不遗憾，不管怎样都要自己去承担后果。 都说感情要谈缘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池嘉以为这次过后，她跟景芮的“孽缘”就能彻底结束。但是，不能否认，结束也意味着新的开始…… —— 平安夜过后，宁浅出于关心，问了景芮和池嘉是什么情况，景芮只是以平淡到让人奇怪的口吻告诉她，“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既然对方不想说太多，宁浅也没再问太多，她自己心里积郁都没人来给她开导，哪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别人的事。 “宁总，今晚上有个饭局，温总让您别忘了。”温堇秘书经过宁浅办公室时，顺便说了一声。 “嗯，好的。” 眼下没处理好的事情一堆，再加上高层又不好招聘，宁浅要正式从AS离职，估计也要到年后，这段时间就安心地沉浸在工作里吧。 晚上饭局要见的客户是宁浅争取来的，所以应酬自然少不了她。 温堇很感谢宁浅能留在AS帮自己，她业务能力强，人脉又广，才入职没多久，就让公司产值提了一个层次。 当初宁浅肯留下来，温堇也意外，她以为宁浅是看在旧友的份上，但现在，温堇终于明白，也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 “你别喝了，我来。”酒桌上，宁浅为温堇挡了一杯又一杯酒，因为前段时间温堇喝酒喝得太凶了，她还是心里舍不得。 可见习惯真是很可怕的东西，到现在，宁浅还下意识把关心温堇当做自己理所应当的事情。宁浅恨自己不够绝情，等离职以后，她一定和温堇老死不相往来。 宁浅这段时间没比温堇喝得少，强忍到应酬结束以后，她才捂着烧疼的胃，一脸难受。温堇抱住宁浅将她扶稳，蹙眉紧张自责着，“是我不好，让你给我挡了这么多酒，是不是疼得厉害？” 宁浅回头时，觉得和温堇贴得太过亲密，难免又想起她们那晚，宁浅用手肘推了推温堇，保持距离，“没事。” 温堇还是不松开她，“不行，我送你去医院。” “我说了没事！”宁浅继续凶着温堇，她估计自己是喝酒喝到胃溃疡了，长期应酬，她也不是第一次因为喝酒去医院。 只不过，宁浅疼得嘴硬不过三秒。 温堇扶着宁浅刚从酒店出来，偏偏这时又摊上了麻烦事。宁浅看到一个男人朝她们走了过来，正是那天在办公室闹事的，温堇老公。 “堇堇，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求求你了。” 温堇冷眸望着对方，“明天之前你再不签字，我会向法院起诉。” “不行，我们不能离婚，不都解释清楚了吗？那天我和他只是喝多了，开个玩笑而已……” 温堇不想去回忆自己撞见的那一幕，她忍无可忍，扬手给了对方一记响亮的耳光，“现在不离婚，方便帮你瞒着家里继续和男人偷情，是这样打算的吗，周先生？” 第40章 【纯副CP】 双方一阵无果的纠缠。 几句简短的争执里, 宁浅似乎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瞧着温堇脸上反感厌恶的神情，宁浅现在终于明白, 这段时间她心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真他妈恶心, 你还是不是男人！”宁浅朝男人吼道，几乎忘了胃疼, 随后咬牙甩起手里的包，朝对方头上砸去，下手够狠。 “你！” “就打你这种不要脸的怎么了！”宁浅气急败坏, 尽管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她还是蛮横插了一脚, 因为想起这些天温堇难受的样子，想起温堇买醉的模样，她心里不知道多心疼温堇, 最后温堇确是因为这样一个男人。 “浅浅，别理他。” 暗恋数年，宁浅对温堇的喜欢，几乎上升到一种执念, 她宁愿自己受伤, 也不想看到温堇受伤。 宁浅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爱得卑微，但这种卑微哪怕能换温堇多看她几眼, 她都心甘情愿, 只要还有希望, 还有机会。 所以温堇那天的一句“我已经结婚了”, 彻底击溃了宁浅。 “咳咳咳……”宁浅逞强不过三秒，一股冷空气钻入喉，她一顿猛咳，胃溃疡加上风寒感冒，有她受的。 “没事吧？”温堇搂住踉跄的宁浅，转头向男人干脆利落地道，“明天我的律师会跟你谈，不签字就法院见，没有回旋的余地。” 天寒地冻的夜晚，黑色汽车往医院驶去。 汽车后座，宁浅和温堇都安静着，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让她们心里很乱。 宁浅这次比任何一次喝酒进医院都严重，胃溃疡并出血，需要住院治疗几天。她这些日子因为和温堇的事，的确喝得过火了。 “我会批你一星期的休假，你安心休息，养好身体。还有……别再喝那么多酒了。”温堇坐在床畔陪着宁浅，柔声说着，她现在也能猜到，宁浅过量饮酒是因为自己。 “你还说我，你再喝，你也得进医院。”宁浅现在虚的很，她倚在床头盯着温堇的脸，觉得心里特别难受，嘴唇有些干涸发白，终是忍不住问温堇，“……你还爱着他？” 问这句话时，宁浅心里好像在经受着千刀万剐的折磨一般。 爱吗？温堇现在觉得自己对他都算不上爱。 温堇垂眸盯着白色床单，这些心事她从未跟人提过，“我跟他去年认识的，年龄合适，门当户对，所以今年年初结了婚。领证一周后，他就调去了国外工作，偶尔回国几次……” 如果不是那天临时取消了出差，温堇都不知道她丈夫一直和男人混在一起。 温堇把婚姻想象的过于现实，现实到忽略了感情基础，年纪到了，便找了个条件合适的人结婚了。但事实上，结婚以后，她没有一天感受到过婚姻带来的幸福，所以，更是一心扑在事业上。 她问宁浅是不是单身，问得满心羡慕，因为她后悔，将就了一段婚姻。即便他丈夫不是骗婚，她想有朝一日，她也会选择离婚吧。 宁浅听着，心都揪到了一起，“既然你不爱他，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酒，为这种人根本不值得。” 还有一句“我好心疼”，宁浅藏在了心里。 温堇黯然，她不是因为对方而买醉，而是因为欺骗背叛，还有自己的孤单寂寞，感情上的失败以及事业上的压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压到一块儿。一直端着架子，成熟理性的温堇，也想尝尝醉生梦死的感觉。 “以后不会了。从明天开始我就自由了，不是吗？”温堇释然道，只是望着宁浅时，难免想起她们之间那晚的放纵，“那晚……” 宁浅别过头，“别提了，当没发生过。” 或者当做一夜情，这样想，最受伤的还是宁浅自己，但不是一夜情又是什么呢？温堇和她上床时，并不爱她。 温堇望着宁浅良久，不知如何回答，顿了顿才道，“浅浅，暂时把酒戒了吧。” “嗯。”宁浅闷闷应着，见温堇一直不离开，便催促，“你回去，不用守着我。” “没事，我留下来。” 宁浅继续闷声道，“你在这里，我心里很乱，我想一个人静静。” 温堇一怔，对于她和宁浅某些方面关系的变化，其实她心底也有些乱。她担心宁浅一个人住在医院，但宁浅又说得执着，温堇最后还是拿着衣服和包起身。 宁浅独自躺在病床上，想了很多，在她下定决心要放弃温堇时，又遇上这些。她该不该放弃温堇？温堇不会接受她吧，那晚不过是醉酒后的意外，温堇才没拒绝她的亲近。那天早上，温堇明明可以告诉自己更多，比如她已经在离婚了，可温堇只是说“我结婚了”，宁浅想着，温堇那样说分明是不愿意给自己机会。 温堇没走，而是坐在单人病房外的长廊里，等后半夜她才悄悄推门进去，宁浅已经睡着了。 “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啊，从大二开始……”望着宁浅熟睡的脸，温堇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她那天早上对自己的告白，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看宁浅那样时，温堇觉得她又傻又让人心疼，然后便是内疚，这些情绪甚至超过了一个女人向自己示爱时的惊诧。 一直都大大咧咧，有点傻乎乎的宁浅，原来是喜欢着自己。温堇望着眼前这张脸，有些走神，从她们那晚过后，就没见过宁浅笑了。 温堇慢热，却和宁浅熟络的快，面试时遇上宁浅，她掩不住脸上的喜悦。大学时，她就悄悄关注着宁浅，她真的很羡慕宁浅，羡慕她总是笑得阳光，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似的。 后来宁浅来到AS，也是如此，温堇不自觉就跟她走得近了，因为和宁浅相处，总是觉得舒服自在。 温堇还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能看到宁浅笑得明媚阳光的模样，因为宁浅只是对她才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宁浅才不是没有烦恼，她这些年最大的烦恼，就是温堇给的。 “温堇……” 听到宁浅的呢喃，温堇凑上前去，“怎么了？我在。” “温堇……”宁浅只是做梦，都在呢喃她的名字，“给我个机会……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和我上床……” 温堇心里一紧，突然手背一阵温热，宁浅抓住了她的手，死死握着。 说是将她们那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温堇做不到，宁浅更加不可能做到。温堇低头望着宁浅紧握自己的手，如今再面对宁浅时，感觉变得不一样了。 和宁浅的那一晚，就像一颗种子，掉进了温堇的心里，生根，发芽。渐渐的，似乎在萌生一种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第41章 那把吉他, 平安夜还是没送出去。景芮随手把它搁置在书房偏僻的一角, 就在那儿放着吧。 景芮不止一次想换个地方喝酒消遣，可每次都还是去了N酒吧，她跟池嘉虽然断了某种关系, 但并不影响她爱来酒吧听池嘉唱歌。 只不过景芮不再坐在高调的位置，她会刻意躲着池嘉，以免池小姐又误以为自己对她纠缠不清。 池嘉从不远处经过时，景芮端着酒杯下意识侧了侧身，故意遮掩躲避, 不让她看到自己。 一旁喝酒的景巍看出来猫腻，咋舌, “这才多久，你就把人家给甩了？” 景芮只是默然喝酒。 景巍一肚子气，弄得自己想再追池嘉都尴尬, 每回都想起池嘉跟他姐热吻时的情景。“你不是认真的, 为什么要和我抢她？” 问过以后景巍又觉得自己白问了, 景芮从来都是把感情当游戏，什么时候又认真过了，景巍难得以正儿八经的口吻说话，“姐，我跟你说, 哪个姑娘要是真喜欢上你, 肯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有资格说我？”景芮看向自己眼前的这位花花公子, 反问。 “我还真比你有资格。”景巍毫不给景芮面子, 一向玩世不恭的他，也只有在景芮面前有这份自信。 景芮不再答话，想起了被池嘉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从来不怕真正爱上一个人，不怕感情里受伤，大抵也是因为在感情里从未受过伤，她向来是伤人的那方。 她闷闷喝了口酒，余光无意识去瞥池嘉的身影，却找不到了。景芮还是不觉得自己对一个人的感觉和耐心能持续多久，她想，也包括池小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还是宁浅看的明白，景小姐明明就是心里没放下人家，却死不承认。放以前，景芮从来都是在les酒吧喝酒等艳遇，哪像现在这样清心寡欲，只是喝闷酒。 但渐渐的，景芮N酒吧也来得少了，这家酒吧的酒让景芮越喝越堵，甚至有一次，酒才喝到一半，她便甩杯走了人。 另一角，池嘉坐在老位置，和秦东亲密地喝酒聊天，笑靥如花，已不是第一次。 景芮回到车里，伸手托着额头，眯上眼，心情有些沉重。她知道自己其实在意了，所以现在才选择眼不见为净。之前她对池嘉的那句“我败给你了”，是打心底说出的。 她从未这样在乎一个人。 —— “走，带你吃饭去。” 池嘉看看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半了，她回过头，“去哪吃？” 秦东答道，“开车跟着老胡，今天他请客。” 池嘉关了电脑，秦东已经替她拿起了包。就在半个月前，池嘉答应了秦东“试着交往”的请求。 都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当然她和景芮之间的感情虽然都没正儿八经开始过，但就是这个理。 池嘉答应秦东的时候，也是想脚踏实地，认认真真的交往，可总是哪里不对。 “晚上多吃点，你都瘦了。” “嗯……”被秦东牵上手的瞬间，池嘉说不上反感，只是挤电梯人多时，她趁机挣开了自己的手。 路上堵车，快八点时才到达目的地。 看着熟悉的招牌，池嘉没想到聚餐地点刚好就是“九號”。 “怎么了？”秦东看着一下车就愣在原地的池嘉。 “没什么。”池嘉想，进去也不一定能遇上狐狸精。 但池嘉想错了，凭着她和景小姐之间的孽缘，连玩个社交软件都能匹配到一块儿，更别提是在景芮的地盘。 在九號遇上景芮的几率很大，因为楼上就是景小姐的私人办公室。 “这里的菜品超棒的，我提前好几天才预约成功。”同行的人只是看着菜单，就赞不绝口。 “听说老板也超漂亮。” 池嘉喝着茶，听他们聊天越发心不在焉，因为满脑子现在都是景芮，挥之不去的狐狸精。 “小嘉，你不是常来这里吗？老板是不是真有传的那么漂亮啊！” 这里的菜好吃池嘉尝过，老板漂亮……池嘉更是深有体会，但池嘉想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只要提到景芮，池嘉便不自在，因为她和景芮之间发生过太多“一言难尽”的事。 “那位就是老板……” 这句话一说，一桌人不管男的女的，都时不时朝一个方向望去。 池嘉也是其中之一，她眼神一瞥，景芮又在酒桌上与人谈笑风生，正举着酒杯，轻抿红酒。单是往那一坐，气质都是最出挑的那位，和池嘉第一次见她时一样，成熟妩媚，魅力十足的女人。 对于景芮妩媚的理解，池嘉已经不再流于表面，所以一看这张脸，池嘉心绪万千。 景芮稍稍抬眸，也注意到斜前方池嘉这一桌，她眼神扫过池嘉时，几乎感觉不到停顿的时间，很短。 眼睛真的很难藏住喜欢，总是不自觉，想去看她。 池嘉低下了头，认真吃菜。只觉得这菜，不如景芮烧的好吃，不过，她也没机会再吃狐狸精做的菜了。 “不舒服吗？”秦东伸手贴在池嘉的额头上摸了摸，还以为她又发烧了，前段时间池嘉就是低烧不退。 “没呢。” 池嘉心情莫名低落，想喝酒，却被秦东抢了过去，换成果汁。 秦东又暖又贴心，可池嘉就是心不在焉，这绝对不是谈恋爱时应有的状态。 倒是一旁的同事见了这两人，都笑着调侃道，“今晚菜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加狗粮。” 景芮视若无睹，只是举杯喝酒的频率不自觉频繁了不少。 边吃边聊，等池嘉他们收尾，餐厅也该打烊了。 餐厅里的人越来越少，景芮独自坐那又喝了几杯，才起身。不远处的餐椅上，落下了一条围巾，景芮拿起，认出这是池嘉的。 池嘉也是走出餐厅冻得厉害，才想起自己落了东西，于是和秦东说了一声，折回餐厅去拿。 “我陪你去。”秦东紧跟在她身后。 池嘉又风风火火走进餐厅，恰好碰上景芮，她手里拿着自己的围巾。池嘉站在景芮面前，两人就这样盯着对方，这是说过互不打扰后，她们第一次正面打招呼。 片刻的沉默。 “这是你的？”景芮脸上的笑，该怎样还是怎样，“丢三落四的毛病还是没改。” 池嘉知道景芮为什么说“还是”，上回自己签约的文件夹也是落在景小姐车里，还特意跑到了她家去拿，结果羊入虎口，又被吃干抹净了一次。 “嗯……”池嘉的情绪伪装得不如景芮好，脸上的神情有几分不自然，还是没办法像面对普通朋友一样，来面对景芮。 “她一直这样，谢谢。”从景芮手里接过围巾的不是池嘉，而是秦东。 景芮自然认得秦东，在酒吧里对池嘉又是唱情歌表白，又是陪喝酒谈天说地。就在不久前，景芮还记得池嘉口口声声说对这个男人不感兴趣，现在却是亲密得很，看来池小姐不仅仅是对自己一个人口是心非。 “你男朋友么？”景芮看着眼前肩并肩站着的两人，问池嘉。 池嘉原本没想对景芮解释这个，没想到景芮会主动问起，她朝景芮笑了笑，“是啊，我男朋友，秦东。” 景芮也笑，“恭喜，脱单了。” 池嘉愣了愣没说话，大概是第一次在景小姐风情万种的笑容里，看到了一丝黯然，她今晚喝了酒，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得有些明显…… “你好。”秦东对景芮也有印象，毕竟太漂亮了，见过一次就不会忘，他记得是池嘉的朋友，性格不太好惹。 景芮只是瞟了一眼，转身走了。 女人之间的关系，秦东有些搞不懂，所以她们这情形，到底是关系好，还是关系差？ 又走出餐厅，秦东让池嘉先上车，自己去买些东西。池嘉坐在副驾驶上，走神，自以为释然，一见面，心心念念的，还是刚刚那个女人…… 池嘉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念旧”。 十分钟后，秦东钻进车里，递给池嘉一杯暖暖的奶茶，“晚上没吃多少，要不要再去吃点？” 池嘉捧着奶茶暖手，摇摇头。 秦东又从口袋里摸出两根巧克力棒，笑着递到池嘉面前，“看你总爱吃这个，顺便给你买了。” 池嘉盯着对方手里的巧克力棒，盯了许久，和景芮送她的是同款，自己总爱吃这个，有吗？她自己都没发觉。 因为巧克力棒，又陷入安静。 “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其实秦东早就想说，他们俩这状态像是在谈恋爱么？ 池嘉抬头看向秦东，一开口，知道自己这回又要当一次“渣女”，“……我们还是算了吧。” 第42章 池嘉也没想到, 曾经和景芮之间所谓不谈感情的放纵, 会变成她现在的眷念。看着秦东手里的巧克力棒时，她下意识便说出“我们还是算了吧”。 没有多加思考，反而代表着内心的真实。 不小心说出分手的言论, 回过神转念一想，也罢，分了就分了吧。她对秦东的喜欢，大概是这么点，不能再多了。 一段感情, 以对方的认真承诺开始，却以自己草率一句“算了吧”结束, 池嘉觉得自己没资格说景芮渣，她跟景芮也就半斤八两。 池嘉对他人可以做到这样“随便”，对景芮却做不到, 因为景芮是女人, 而且池嘉潜意识也明白只是不愿正视, 她对景芮的喜欢，分量早已超过她以往对其他人有过的。 车厢里一阵沉寂过后，秦东才难以置信地问池嘉，“你说什么？” “我们还是不合适。”既然已经说到这里，池嘉干脆直言。因为不合适这个理由, 被池嘉分过手的人, 不在少数。 “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 但别拿这种事开玩笑好吗？” “秦东, 我说真的。”池嘉低头揩着手里的奶茶杯，语气的确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已经很努力了，可就是……” 池嘉没说假话，她一直想要努力接受秦东，秦东多好啊，典型的高富帅，要是好好处，将来再往家里一带，婚姻大事都能定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几乎完美的好男人摆在自己面前，池嘉还是忍不住去想那个不现实的女人。 现在的池嘉，心就像装满水的水杯，容不下对其他人的喜欢。 池嘉的话伤着秦东了，“既然喜欢得这么勉强，你一开始为什么要答应？” 这点上，池嘉承认自己渣了，她虽然想着要和秦东认认真真开始，但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借这段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 而事实上，并无作用。 “对不起，我以为我能忘了她。” “他？” 池嘉如实回答，“我心里有人，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 这应该是池嘉嘴上第一次承认，她心里有景芮，而且填得满满的。 秦东瞧着池嘉，一阵无言。 池嘉又道了声抱歉，正式说了句分手，便放下手里的奶茶，推门下了车。 一下车，寒意深入骨髓，冻得池嘉缩作一团。 “小嘉。”秦东跟着池嘉下了车，追上她，“你上车，我们再聊聊。” “没什么好聊了。”天寒地冻，一张嘴说话，便呼出一团团白色雾气，池嘉脸颊都冻得通红，“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我可以给你时间，你也多给我一点耐心。”秦东走上前拉住池嘉的手，“我们都冷静点，别分手好吗？” 池嘉觉得自己够清醒冷静了，所以才不想依着自己的私心，继续伤害人家，那些人说她是“祸害”没错，她如今又祸害了一个。 “你很好，但我真的对你没感觉了，也不想耽误你……” 景芮刚上车没多久，便让司机将车停在马路旁，“先停一下。” 她看到池嘉和秦东在争论什么，十几分钟过后，秦东怏怏开车离开了，只留下池嘉一个人站在原地。 池嘉要死脑筋起来，就真的一根筋，她要不是自己想明白，别人再说什么都没用。 现在是化雪的天气，更加冻人，池嘉搓手跺脚，转头看到九號的招牌时，她不自觉抬头往楼上看了看，办公室的光都灭了，黑漆漆一片。 池嘉就站在原地发呆，五分钟，或者更久。 景芮就坐在车里，望着池嘉，这个角度，她能看到池嘉是在盯着她的办公室。一时间，景芮的心绪也被牵引走了，她在心底念着池嘉的名字，无奈，自己到底要拿这位池小姐怎么办？ 明明心动喜欢着，却又一再嘴硬，拒绝逃避。景芮也盯了池嘉许久，转而靠在座椅上闭了闭眼，觉得疲惫心累，这么伤神的感情有必要继续纠缠下去吗？ “走吧。”景芮还是让司机将车开走了，没那么多精力搁在这些事上。 汽车缓缓驶动，街景慢慢往后退着，包括站在街头池嘉的背影，景芮余光一直瞥着，直到对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天空中下起冷雨，不算大，但有继续下大的趋势。车窗玻璃被雨滴打湿，绽开一朵朵小花，景芮盯着，“倒回去。” 司机没开多久，又听到老板心血来潮的吩咐，“哦，好的。” “给我拿把伞。”景芮看向窗外，淡淡说道。 “您要下车吗？还是我……”司机还想说有什么事自己可以跑腿，不用boss亲自下车。 “不用。” 司机给景芮递了把伞，不能让老板把话说两遍，这是必须遵守的工作原则之一。 不到一分钟，雨下得大了。 撑起一把黑伞，景芮踩着高跟鞋下车，雨滴砸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 池嘉，我又败给你了。景芮撑着伞朝池嘉身畔走近时，心里又在想着这句话，池小姐一再强调互不打扰，为什么自己还要去关心？可再一次没忍住。 尽管池嘉各种逞强嘴硬，景芮就是放不下她。她对池嘉有过的耐心，破过的例，连她自己都吃惊。 池嘉站在原地等车，还没等到，天空却下起雨来，恰好自己又没带伞，池嘉嘴里碎碎骂了几句倒霉，想先找个地方躲雨。 雨突然停了。 应该说有人在给她撑伞，身畔还有余香飘过。 池嘉意外回过头，结果盯着眼前这张漂亮妖孽的脸蛋，发起了呆。 这一次，来得及时的人，是她心底喜欢的人。回头看到是景芮的脸时，池嘉再度怦然心动了，一种自己无法刻意控制的心情。 池嘉也不清楚，景芮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她穿着细长的高跟鞋，比自己穿平底休闲鞋时，要高上些许。贴心为自己撑着伞。 这条街道不算繁华，人少车也不多，再加上下雨更是难等。两人就站在街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目光打量在对方脸上。 可能因为上次的坦白，她们承认了互有感觉。所以到了这时候，对视时，仿佛对方对自己的喜欢和在乎都真真切切感觉得到，就连眼神都没再躲着藏着什么。 “上车，我送你。”景芮开口。 “不用麻烦，我自己打车就行。” “下雨了，不方便。” “没事。”池嘉继续盯着路口的方向，祈祷下一辆拐来的是空出租车。 又过了一阵。 “池嘉……” 对方这样轻轻念自己的名字时，隔了这么久，池嘉还是有点轻微心跳加速，以及忐忑不安。她今晚心里本来就乱，现在景芮又突然出现，更是如一团乱麻。 景芮直盯着池嘉的脸，缓缓道，“跟我走。” 池嘉心跳漏了一拍，秦东对她说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无济于事，还抵不过狐狸精说“跟我走”时心动。她也看向景芮，倔强说着，“马上就等到了，你不用管我。” 景芮目光扫向池嘉软软的唇瓣，一时，有强吻上去的冲动，每次池嘉别扭着对她嘴硬时，她都想强吻到池小姐老老实实为止…… 第43章 景芮眼神从池嘉脸上移开, 视线转向几米外的汽车, 柔声道了一句，“走吧。” 这时，路口拐过一辆出租车，轮胎碾过湿漉漉的地面, 溅着小水花，池嘉眼快，冒着雨上前一步，招手便拦了下来。 正好是辆空车。 上车前, 池嘉回头看向景芮，道，“我自己打车回去。谢谢。” 以前她们话不投机的时候反而显得亲密，现在礼貌寒暄时, 反而疏远。 池嘉钻进车里，头发微湿，再看向窗外, 景芮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她今晚心里太乱了, 需要冷静，她怕自己和景芮亲密, 又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又让她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不伦不类。 景芮紧了紧手里握着的伞柄，静静在雨中站了会儿, 寒意蚀骨, 方才回到车里。 坐在车上, 景芮走神想着之前同宁浅的对话，那晚她们一边喝酒一边聊感情问题，谈了许多。 “……接受自己喜欢女人的事实是需要时间的，而要下决心选择和女人在一起更需要勇气。你肯定看得出来吧，池嘉对你很认真，你要是心里也放不下她，应该给人家这个时间，再多给人家一点勇气……” 宁浅在这方面有充分的发言权，她被掰弯时还是青春期，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也就踏上了这条路。可越成熟越难以有年少时那种勇气，家庭，社会，种种现实的羁绊，能让人畏畏缩缩的实在太多。 对于池嘉的心情，宁浅特别能理解，总能在池嘉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影子，景芮要是敢玩弄池嘉的感情，她即便是个局外人，也要第一个上去把姓景的骂个狗血淋头。 “你碰上池嘉是好事，我总觉得这个小姑娘会教会你，什么叫爱，哈哈哈……” “你喝多了。” “我才没喝多，”宁浅当时都喝趴在桌子上，还死不承认，看着景芮嘴里一直呢喃，“喜欢她她又不接受你，是不是特憋屈特难受啊，景芮，我懂你的感觉，特懂……” 那晚上，宁浅醉醺醺的这番话戳到了景芮心坎上，她没说什么，但陪着宁浅喝了很多酒。难受憋屈，在那天池嘉对她说“以后互不纠缠”时，都涌上了心头。 看着窗外纷纷落着的雨滴，景芮思绪又回到当下，想着池嘉刚才脸上倔强的神色，心情落寞，池嘉一再逃避，不敢面对她，只是时间问题吗？ 从来不愿意在感情上花费过多时间的景芮，竟然开始思考这个。 —— 温堇离婚了。好在她从来没放弃过自己的事业，经济从来都是独立，离婚于她而言，是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深夜十点，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连续熬了两个夜晚做项目策划书，宁浅要是不带妆，就快成为“国宝级”人物。一阵倦意袭来，宁浅下意识想要秘书倒杯咖啡，抬头才发现办公室里只留着她一人在加班。 宁浅才将咖啡送到嘴边，温堇便站在门口，嘱咐道，“晚上了别喝太多咖啡。” “我让保姆煲了些汤和粥送来，你还没吃东西吧？”温堇提着好几个保温盒，已经走进了办公室，“先吃点。” 宁浅抬头看向温堇，又垂了垂头，不知说什么，以前温堇这般贴心照顾她，她都乐得找不着北，但现在，这算什么？温堇越对她好，她心里越不是滋味。 从宁浅出院以后上班，温堇便每天让秘书给她送中饭，那次陪宁浅去过医院后，温堇才知道她总是饮食不当，又饮酒过度，才把胃折腾成这样，还不是第一回 往医院跑了。 “工作不用急，别加班。” 宁浅这么认真工作，是想年后就能正式离开AS，她和温堇之间发生了那些，怎么还能像以前一样面对温堇？ 那一夜过后，宁浅似乎想明白了许多，自己为什么要执着这么多年，温堇始终不喜欢她，她单方面执着又有什么用，只是傻。 宁浅不敢表白，就是怕温堇拒绝，自欺欺人，觉得没拒绝就是还有希望。可那天早上，温堇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她，她心都碎了。 这一段时间的折腾，突然让宁浅觉得很累很累，累到没精力再执着下去。 “你以后别给我准备这些。”宁浅也不明白，温堇为什么还要这样靠近自己，明知道自己喜欢她，发生这么多，温堇还想着要自己跟她继续做普通朋友么？ 温堇一顿，又继续低头盛粥，再遇宁浅，她已经把宁浅当做自己最亲密的朋友，虽然她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某些变化，但温堇还是想照顾她。 “趁热喝。”温堇将粥递到宁浅手边，“小心烫。” “你别再对我这样行不行……”宁浅不想以普通朋友的身份继续接受温堇对自己的好，以前是无可奈何，现在那层窗户纸被戳破，一切都不同了。 宁浅将手一挡，却不小心掀翻了粥碗，碗里的粥还冒着热气，撒在了温堇手上，泼了一地。 “啊……”温堇的手皮肤细滑，又白，马上便被烫了一片红，疼得倒吸凉气。 宁浅比温堇还要紧张，她拉过对方的手，托到自己嘴边温柔吹着，又开始心疼得要死，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只有后悔，“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特别疼？我错了……” 在温堇面前，宁浅哪能狠心得起来，尽管心里狠心说要忘了温堇。 “没事。”温堇低眸认真望着宁浅的脸，她眉心紧蹙，满脸都是在乎自己，温堇看着看着，忍不住道，“我希望你留下来，别走。” 宁浅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告诉温堇，“留下来，还像普通朋友一样陪着你吗？温堇，也许你做得到，但我做不到了，我真的做不到了。” 温堇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宁浅，她心底想留下宁浅。那晚，她知道吻她的是宁浅，但她竟然不反感，可这能算喜欢吗？ “我没办法跟你做普通朋友，我也不能跟你一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明白吗？”宁浅今天一股脑，对温堇说出了心底的想法。 “如果……”温堇思虑了良久，才望着宁浅的眼睛，缓缓道，“我们都当它发生过，不逃避呢？” 宁浅反复揣摩温堇这句话想表达的意思，她低下头，掐着手里的钢笔，“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需要因为那晚而这样。抱歉，是我打扰到了你的生活，我已经决定要走，你别再说了。” 她当然希望温堇不把自己当普通朋友，但绝不是因为那晚上过一次床，她希望温堇是打心底对她有感觉，才给她们机会。 就算再喜欢温堇，宁浅也不愿让温堇以一种看似“妥协”的姿态，开始她们新的关系。 温堇拦不住宁浅，她先走了，说是有点累。温堇站在原地，疲累地揉了揉额，刚结束一段纠葛，似乎，又掉进了新的漩涡。 —— 一月底，公司开始放年假，AS的年假很长，接近半个月。池嘉拼死累活一年，就等着这半个月好好放松休息，工作客户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收拾好东西，满满两大行李箱，一箱是池嘉自己的，另一箱都是给她母亲的礼物，护肤品化妆品还有衣服，应有尽有。 别的小年轻都是不想在家里待太久，交流有代沟，但池嘉却迫不及待想回去陪她妈，毕业以后，毕竟一年也就回去一次，她妈又一直一个人生活，挺不容易的。 每周给她妈至少打三个电话，视频一次，池嘉从来没漏过，只有多没有少。 不过过年还是有过年的烦恼，池丽舒觉得池嘉还小，倒是不急着人生大事，但抵不过三姑六婆的热情啊。 本来年底还交了个男朋友，结果愣是没扛到过年就分手了，池嘉心中感叹，命中注定逃不过那些劫数。 “妈，想我了不？”一到家，池嘉就迫不及待给池丽舒一个熊抱。 “瘦了。”池丽舒抱着女儿从头到脚打量，眼睛都笑弯了，“还越来越漂亮了。” “那当然，像你呗。妈，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你待会儿慢慢拆。” “每个月都给我打钱，还给我买这么多礼物，嘉嘉，你自己也存点钱，我上班工资够用。” “小时候你给我零花钱，现在我给你零花钱，天经地义，老池，你就别客气了。”池嘉调皮笑笑。 池嘉和池丽舒的关系好得没话说，外人都说她俩相处的不像母女，像是姐妹。 “没大没小。”池丽舒笑着在池嘉脸上揪了一把，就像小时候一样，“先洗手，我去给你下饺子。” “嗯！” 晚饭过后，母女俩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 “明天去你小舅家，你还不知道吧，你哥回来了。” “我哥回来了？！”池嘉意外，还记得她哥当年交了个男朋友，弄得鸡飞狗跳，她哥为了出柜还和家里断绝了关系，一断就是好几年没回家。 “可不，他男朋友跟他一起回来的，听说都已经在国外领了证。” “小舅和小舅妈不气么？”池嘉都不敢去回忆当时小舅妈寻死觅活的模样，怪吓人的，“之前还说和哥断绝关系。” “唉……”池丽舒叹了一声气，“毕竟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说断绝就断绝，你哥也是吃了不少苦。” “嗯……”池嘉盯着无聊的电视节目，心不在焉看着，越想越多，都不知道电视里的人嘴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 “妈，”池嘉朝池丽舒转过身，佯装做嬉皮笑脸的模样，“我如果交了女朋友，你是不是也要和我断绝关系？” 第44章 池丽舒手上正欲往嘴边送水果的动作顿了顿, 她转头打量着池嘉, 反问, “怎么突然这么问？” 家里有过前车之鉴, 在这个问题上自然敏感不少。 池丽舒的语气里显然带了点“怀疑”的味道, 以至于池嘉被她打量得有些心虚。 “我就打个比方……”池嘉漫不经心说着，伸手去果盘里拿水果吃，一边吃一边看着电视，嘴里嘟哝着, “这橙子好甜，妈，再切几个吧。” 池丽舒又盯着池嘉看了一阵，才起身, 笑她，“女孩子家吃相这么差，以后都没人敢要。” 池嘉盘腿坐在沙发上, 扬扬头, “这你甭担心，喜欢你女儿的人多了去了。” “挑人可得擦亮眼睛了, 知道不？” “我知道。”池嘉催促着她去切水果。 说完, 池丽舒转身去厨房，继续切水果。她倒不是担心女儿没人追, 恰好是担心池嘉年轻, 选了错的人, 怕她受伤。 因为她母亲的原因, 池嘉对待爱情比同龄人清醒又现实许多。 池嘉回头看了看池丽舒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淡了，眼底浮现一抹黯然，她刚刚为什么心血来潮那样问？她心里知道是因为谁。 她妈又怎么可能接受呢？上一辈的人，很难接受自己的孩子喜欢同性吧，她小舅和小舅妈就是最好的例子。 池嘉父母在她两岁时便离了婚，池丽舒能争取到池嘉的抚养权也费了一番心思，刚开始生活是苦了点，但能看着守着自己女儿一天天长大，心里总归欣慰。后来等池嘉长大懂事了，她工作也稳定起来，母女俩一起过得也还滋润。 池丽舒四十出头，平时勤保养爱打扮，显得年轻，她和池嘉一起逛街，旁人都不敢相信她女儿这般大了。 她妈单身这么久，池嘉很早就想池丽舒再婚，但池丽舒一门心思都放在照顾她身上，还总说有女儿这么一个小棉袄就足够了。 所以，池嘉很在乎池丽舒，就连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女人时，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也是，她妈怎么办？ 但或许，爱上同性没自己想象中那样艰难可怕。这是第二天池嘉看到阔别已久的表哥时，心中动摇出的想法。 “小嘉，都这么漂亮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池嘉也差点没认出眼前穿蓝色套头毛衣的帅哥，正是她哥。毕竟已经五年不见，当时的池嘉还在上高中，而她哥被赶出家门时，也是狼狈不堪。 表哥和他老公站在一起，很般配，满脸洋溢着幸福。曾经所有人都不看好、想拆散的一对，因为两人的坚持，开始慢慢被接纳。真美好的爱情，池嘉都有点羡慕，她哥一定很爱身边的男人吧，当初她哥可是拿出了与全世界为敌的勇气和他在一起，还好没有被辜负。 下午，池嘉拉着池丽舒去商场逛街，挑衣服时，她好奇问着她妈，“你说小舅和小舅妈，怎么突然就接受哥他们了？” 池丽舒禁不住感叹，“你以为做父母的那么狠心？其实就是想孩子将来过得好。都这么多年过去，如今你哥结婚了，家庭也稳定了，还谈什么反对，时间一长也就接受了。” “嗯。”池嘉垂眸，轻声附和了一句。 很多事情在亲情和时间面前，都会慢慢释怀吧 。 —— “池嘉，过来开个会。” “池嘉，方案改一下。” “池嘉，你客户找你。” 假期总是过得飞快，年假上来，又是压得池嘉喘不过气来的工作。电脑边上贴满了便签条，都是待处理的客户，自上而下按轻重缓急排序。 上班才一周，就忙到晕头转向，池嘉扯过一张便签条，一看，盯着上面的客户名字，她走了会儿神。她和景芮说过互不纠缠后，就没联系过，但不联系也不现实，毕竟景小姐还是她的客户。 新餐厅的硬装在年前就已经完成了，现在只剩下软装部分，之前池嘉和景芮只定了风格，具体情况，还是需要和景芮详细沟通。 景芮的号码池嘉有两个，刚开始景芮留给她的是工作号，再后来她们联系多了，景芮才开始用私人号码打给她。 池嘉选择打景芮的工作号，犹豫了片刻，她按下了拨号键。 “喂，您好……” 池嘉一顿，因为接电话的不是景芮，而是一个陌生女声。 “您好，我是AS的设计师池嘉，我找景总。” 景芮刚好不在，接电话的是她的临时秘书，恰好不知道这位池小姐在boss这一直是被特殊对待的，她还是按常规流程回答，“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会转达给景总。” 池嘉将餐厅要挑软装物品的事情直接跟秘书说了。 “餐厅软装？你找景总？”秘书听了一脸不可思议，还想问是不是打错电话了，他们老板是做投资的，要是装修这么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要管，还不得把自己累死。 池嘉显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还问，“景总最近有时间吗？” 结果秘书让她自己先挑选好，再整合成资料发到邮箱就行，压根不用见面聊。 “嗯，行。”池嘉挂断电话，莫名有些失落。 一直到傍晚，秘书给景芮汇报工作时，突然想起下午有位小设计师来找老板，最后便顺带和景芮提了一下，“景总，下午有位设计师来电话，说想跟您谈餐厅软装的事，我让她先把资料整理好，直接走邮箱处理。” 听到设计师，景芮抬头，“姓池吗？” “对，姓池，叫池嘉。”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景芮小口抿着咖啡，淡淡的苦味在嘴里化开，她盯着办公桌上的文件时，心思却在工作以外。 —— 晚十点，池嘉刚洗完澡，往床上一躺，发着愣还在想着下午的那通电话，她有个自己不太愿承认却又真实存在的念头：她想见景芮。 就是忘不了，就连当时和秦东交往时，池嘉一直心不在焉，想着的是景芮。 “我是认真的。”池嘉抱着枕头，又在想景芮对自己说过的话。景芮说这句话时脸上蛛丝马迹的神情，池嘉都记得清楚，她那一刻的确心动了，很想不顾一切就答应做景芮女朋友，试着给她们一次机会，可最后一刻理智还是战胜了其他。 不过，因为她哥的情况，池嘉的想法开始动摇了，原本在她心里，喜欢同性是绝对禁止，但现在……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将池嘉瞬间拉回现实。 来电显示：狐狸精。 她怎么给自己打电话？池嘉盯着屏幕好一会儿，才滑动接听，然后别扭地问候了一句，“景小姐……” 景芮好不容易主动联系了池嘉，结果这一声“景小姐”又给心里添了堵，池嘉真能把她给气死，景芮还算淡然道，“以后找我，直接打这个号码。” “嗯。”池嘉揪着被单，又道，“软装方案我会尽快发你邮箱……” “不用，我们明晚当面聊。” 池嘉忍不住提高音调，“你不是没时间么？” 第45章 “你不是没时间么？！”池嘉平时对景芮“凶”习惯了, 所以都不知道别人对景总有多唯唯是诺, 更不知道, 她在景芮这里有多么特别。 池嘉总觉得景芮人闲钱多, 只是不明白人家景总仅有的空闲时间, 几乎都用来和她纠缠不清了。 听到池嘉熟悉的口吻，像分分钟要暴走一样，景芮轻松笑了笑，她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倒了什么霉, 池嘉天生一副臭脾气，她还心甘情愿兜着，受着。 “池小姐，我说过我没时间吗？”景芮反问过后, 又以挑剔的语气继续说着，“我不放心，所有方案必须亲自把关, 你别想敷衍了事。” 池嘉又要炸毛, “我专业的，什么时候敷衍过了。” 这样的对话让她们的关系仿佛回到最初, 景芮只是她最难缠的一个甲方。池嘉已经好久没有听到狐狸精这样傲慢欠揍的语气, 她低着头将手机紧贴在耳边，竟有些舍不得挂断电话。 景芮也是如此, 细细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其实这段时间, 一直都在想着念着。一物降一物, 难道她注定要被这棵小白杨降住？不管怎样，听到池嘉的声音，景芮觉得舒服。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断断续续聊着，只是谁也没说要挂断电话。 “那就……明晚见面聊。”池嘉说完沉默两秒，马上又接着道，声音降低了几分，“如果你时间够多，我们顺便去挑挑家具灯饰什么的……” 池嘉这理由说的，莫名像想见一个人，然后刻意在找各种借口接近。但池小姐还是要给自己找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这是对她的客户负责。 景芮一怔，因为她意外，自己还没提出这个要求，池嘉却先主动提起。池嘉如果真那么不想见自己，完全可以用邮件的方式处理工作交集。 池嘉死要面子的很，听到对方没马上回答，瞬间改口，“没时间就算了，我直接发邮件给……” “我有时间。”景芮截了池嘉的话。 “喔。” “明晚七点你来九號，见面具体谈。” “……行。” 到最后，池嘉实在是找不到其他话说，才挂了电话。 池嘉心烦意乱趴在枕头上，将头发蹭得一团乱，她发觉，现在连自欺欺人都不会了。心里……就那么想见狐狸精么？ —— 二月底，L市的气温依旧在零度上下徘徊。街上人不多，都努力裹紧着自己的衣服，脚步匆忙。 晚上七点不到，池嘉就到了九號，这个地方对她来说也是够神奇的，两次分手都是在这里。或者换种说法，两次分手都是因为同一个女人。第一次，她把景芮当做是“小三”而分手；第二次，她竟然因为喜欢上了景芮，而和男友分手。 可以说，在景芮这儿，她败了两段感情。 今天的九號又是处于暂停营业状态，接不接待客人全看景小姐心情。 餐厅里只坐了景芮一个人，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时，景芮下意识往门口望了去，池嘉穿着厚重的棉服，戴着帽子圈着围巾，抬起胳膊正准备敲门，姿态非但不文静优雅，反而搞笑。 “进来吧。”景芮随口道，垂头时脸上的笑意若隐若现。 餐厅里很暖，池嘉看向景芮，景芮就比她穿得有风度多了，不管什么时候都优雅得体，风情万种，池嘉就没见过景芮狼狈时的模样。 今天是来谈工作的。 “风格我们之前已经确认过，这份是详细的软装方案，应该没有大问题。至于灯饰的具体效果，还是现场去看比较好……”池嘉大概只有和景芮谈工作时最自然，整个腔调都变了，完全是在为客户尽心尽力服务的态度，的确专业。 景芮直接合上方案，瞥向池嘉，池嘉说了这么一大通，景芮只是问，“吃东西了吗？” 对方问得突然，池嘉顺口就答，“没。” 在景芮意料之中，她起身，“吃了再说。” “哎，不用……”池嘉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景芮已经往后厨的方向走去了。 没过多久，一碗面条摆在池嘉面前，她从来没见过料这么足的牛肉面。 不过，只有一碗。 “你不吃啊？”池嘉抬头看了看景芮，她还以为只是蹭景芮顿饭，没想过景芮会特意给她煮面。 “我吃过了。” 池嘉想起不止一次有人跟她说过，九號老板从来不轻易下厨。池嘉原本还不信，狐狸精明明每次都给她做吃的，后来她听景巍也这样说，才知道自己真的被景芮特殊对待了。 现在池嘉再想起这些，盯着碗里热气腾腾的面条，有些感动。 “你不是爱吃肉吗，这还不够？” “可这也太多了吧，把我当那什么喂了。”池嘉一说才意识到不对劲，冷不防自己骂了自己一把。 “那什么？”景芮瞧池嘉的模样，瞧着瞧着，禁不住笑出了声，损着她，“你能吃多少我又不是不知道，池嘉，我就没见过哪个女人像你这样能吃的。” “景芮！”被狐狸精嘲讽，池嘉恼了，叫了景芮的名字后，池嘉才发现自己好久没有这样叫她，晃晃神，池嘉朝景芮翻个白眼，“我这叫能吃是福。” 景芮已经完全敛不住笑意，直盯着池嘉的脸，声音突然温柔起来，“那就都吃了，不许剩。” 池嘉也对视上景芮的眼，那种喜欢的心情在她们一言一语间，好像又被放大了，尤其是当她看着景芮的眼睛，而景芮也同时看着她时。 她们这样看着对方，有好几秒，感觉很暧昧，但仅仅是看着而已，再没有像之前那样“擦枪走火”。 两人都很冷静。 以前对视久了，池嘉会忍不住抱着景芮接吻，再理所当然和她滚到床上。但现在，只是这样对视，池嘉却觉得要比她们当初在床上放纵时的感觉，好太多。 景芮给池嘉递了筷子，“吃吧。” “嗯。”池嘉捧起碗，先热乎乎喝了口汤，似乎暖遍了全身。 景芮还是喜欢看池嘉吃东西，好几次移开了目光，没过多久，不自觉又转到了池嘉身上。 时间一长，池嘉忍不住吐槽了，“你老盯着我干嘛？” 景芮眨眼问她，“我有吗？” “……”池嘉不顾，继续吃着面条，低头时，心里情不自禁多了些欢喜。 按计划，晚上池嘉陪景芮去家居商场逛了一圈，主要挑些符合餐厅整体风格的软装配饰，等这些都定下来，咖啡厅翻新改造的设计项目就算正式收尾完工了。 忙完以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那我回去了。”池嘉将手插在兜里，跟景芮打声招呼，打算去一旁的地铁站坐地铁。景芮虽然开了车，但人家又没说要送她回去……池嘉便走边想，头微微垂着。 “池嘉……”景芮叫住了眼前的人。 池嘉停了脚步，她以为景芮会说开车送她回去，池嘉转过身，“嗯？” 景芮静默看了池嘉片刻，尔后才淡淡问着，“这么晚了，你男朋友不来接你？” 池嘉才想起来年前她跟景芮介绍过，秦东是自己男朋友，景芮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分了吧。 站在原地，池嘉沉默许久，才释然笑道，“我跟他早分了。” 池嘉跟秦东分手了，景芮也猜到了八分，因为那晚她看到了池嘉在和秦东争执分手，只是不确定，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在一起。 两人隔着半米的距离面对面站着，将对方的脸看得仔细，突然都一言不发，让气氛变得尴尬。 “为什么？”景芮盯着池嘉的眼睛，问她。 第46章 “为什么？”景芮望着池嘉时, 不像是在疑问, 似乎更像在等池嘉的承认, 等对方不再逃避。 她们都挺擅长自欺欺人的，明明意识到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特别，可很长一段时间，都装作漠不关心。 这句为什么, 池嘉觉得景芮有明知故问的嫌疑, 但以她的性格, 现在打死也不会对景芮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冰冷的夜风吹来，池嘉伸手拨了拨头发, 看似一脸轻松道，“不合适就分了。” 景芮依旧盯着池嘉，不过没再追问, 她想她有些摸清池小姐的性格，只是什么时候才肯稍微服点软？ 池嘉跟秦东分手该就是那晚，景芮猜。她看到池嘉推开秦东，不上对方的车，却站在寒夜里，傻呆呆望着自己的办公室, 冻得脸蛋通红。 景芮看了心疼。 一段感情里, 景芮从未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但遇上池嘉, 景芮说着不想花心思, 可心里不自觉又想了很多, 池嘉在逃避什么，又在担心什么。 “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坐地铁……”如果嘴硬是病，池嘉大概已经到了晚期，景芮没说送她回去，方才心底还在失落，现在人家要送，她嘴上一开口又拒绝。 安静片刻。 景芮蹙起眉头分外无奈，索性就顺着池嘉的意思道，“好啊，你自己回去。” 一听这话，池嘉愣了，站在原地抬眸看了看景芮，因为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她低头闷声闷气甩给景芮一句“我走了”，准备转身。 景芮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但瞬间池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都来不及掩饰。 “池嘉。” 池嘉听到身后脚步声在向自己靠近，没一会儿，手腕已被人拉住。 “我送你。”景芮走到池嘉身前，凝视着她的眉眼，说了第二遍。 “……不用勉强。”池嘉瞥着景芮，别扭冒了一句。 今晚等来的终于不是冷冰冰的拒绝。上一次，池嘉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就将景芮甩了，景芮一个人撑伞站在原地的心情，就像那晚的天气一样糟。 着池嘉犯别扭的模样，景芮特别想笑，也还是笑了，她没有松开池嘉的手，而是柔声道，“我刚刚开玩笑的，别生气了。” 池嘉知道自己单独和景芮相处很危险，随时有心动的危险，就比如现在。 景芮平时虽然傲慢得像个女王，但也时常不经意流露温柔，池嘉最扛不住狐狸精对自己这样，因为景芮的声音温柔起来，和她的身材长相一样，会勾人。 “走吧。”景芮没说太多，而是拉着池嘉让她跟着自己脚步，景芮心里并没有表面看上去这样淡定，她也担心，池嘉会拒绝。 但这一次，池嘉跟着她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出地下车库，室外寒意阵阵，车里却填满着温暖。 池嘉扭头看着窗外倒退的夜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景芮开着车，偶尔用余光瞟瞟身畔的人，同样想着心思。如果池嘉需要的是时间和勇气，景芮觉得自己可以试着给她，只要池嘉像今晚这样，别再毅然决然拒绝自己的靠近。 景芮一直认为感情是应该用来享受的，所以不想付出太多精力，她现在似乎有点理解了，其实付出也是一种享受，前提是，某个人不要一直拒绝自己。 什么时候开始，池嘉不躲着她，她都觉得是一种享受了？景芮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女孩变成这样，可心里就是念念不忘，甚至为了和池嘉多待一会儿，送她回家时，景芮故意绕了好多条弯路。 车里，池嘉和景芮没说什么话，但不觉得尴尬，可能都在各有所思。 接受景芮和拒绝景芮，一直是池嘉心里在疯狂对抗的两个念头，她不止一次想妥协，景芮每一次勾起她心动时，她都想。但池嘉执着地将她跟景芮的感情划分到了禁区。 扪心自问，池嘉特别想越过这道禁区线，否则，也不会一遍一遍去试探她母亲的想法。 所以，当看家里接受了她哥和他男朋友，池嘉的想法隐隐开始动摇了，好像终于找了可以纵容自己内心的借口，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抗拒和景芮接触，其实是心底一直不想抗拒，只不过强忍着。 池嘉手里攥着手机，眼睛始终盯着窗外，她现在算是在给她和景芮机会吗？相处明明平淡，谁也没有越界，可她们之间的暧昧比以前更甚。 景芮把路绕太远了，七拐八转，足足在路上开了近一个小时。 池嘉上班累了一天，晚上又逛了好几个小时的商场，又累又困，这会儿靠在座椅上，垂头昏昏欲睡，心里琢磨着怎么还不到。 又过了十几分钟，景芮停稳车，一转头，池嘉竟然坐在睡椅上睡着了。景芮正想去叫醒她，池嘉刚好慵懒侧了侧身，将一张脸蛋朝向了景芮。 瞧着眼前这张脸，一时间，景芮安静了下来，没继续叫醒池嘉，她嘴角勾起笑意，池小姐真是又能吃又能睡。 景芮不禁想起晚上和池嘉同睡一张床时，她的睡相那叫一个差，但景芮更喜欢池嘉睡着了的模样，因为黏人，等清醒了她又是一副口是心非的模样，远不如睡着时可爱。 就这样静静盯了许久，景芮看出了神，转眼几分钟都过去了。 池嘉睫毛微颤了颤，然后慢慢睁开眼，结果便看到景芮正专注盯着自己的脸，看着架势，偷看还不是一时半会儿了。 “到了。”景芮眼神这才闪了闪，没再集中盯在同一个地方。 池嘉揉了揉眼，轻哼，“你怎么不叫醒我……” 景芮回答得云淡风轻，“刚到。” “喔。”池嘉看破不说破，车子早早就停了下来她有感觉，还以为是红灯，没想到是已经到了公寓楼下。 两人又沉默坐了两秒，然后池嘉拿起自己的包，不冷不热地说着，“我走了。” 景芮见池嘉正欲开门，突然说道，“等等……” 池嘉摸在车门上的手顿了一下，心不在焉，有点傻乎乎的，“啊？” 景芮想了想，终是欲言又止了，“没事，你上去吧。” 盯着池嘉离开的方向，好一阵，直到对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眼帘，景芮才开车离去。其实她刚刚想告诉池嘉，有礼物想送给她…… 去年平安夜，就给池嘉准备好的礼物。 宁浅觉得景芮最近深情得就像换了一个人，一直换女友如换衣服的景总，身边不再有莺莺燕燕缠着暧昧着了。 “景芮，你不觉得自己变了很多吗？”宁浅和景芮见面最多的地方，应该是九號，她当初也是在这里同景芮认识的。 “哪里变了？” “怎么说呢，就像换了一个人。”宁浅似乎能一眼看破，“是因为池嘉？” 一提到池嘉，景芮总是沉默不多言语，只有心里放不下才会这样，这种苦逼的心情，宁浅总能感同身受。 “周末有时间吗？我那边咖啡厅改造好了，过来热闹一起一下？” “池嘉主设计的那个？” 景芮挑了挑眉，反问宁浅，“你怎么三句话离不开她？” “我只是嘴上说说，哪像有的人，天天在心里惦记着，还死不承认。”宁浅阴阳怪调同景芮挤眉说着。 景芮瞥着宁浅，“没工夫跟你闲扯。” 宁浅反倒羡慕景芮和池嘉这样的羁绊，虽然两人都口是心非死不承认，可事实上即便分开，谁也没忘了谁。只要心里装着对方，羁绊就还在继续，没准，这样一纠缠便是一辈子…… —— “池嘉，有客户找你。” “又找我？” “对啊，指定了让你接。” 池嘉就快引起设计部的全员嫉妒，这个月才刚过几天，别的设计师还一单没接，池小姐坐在办公室已经接单接到手软，还都是“从天而降”、预算可观的设计大单。 其实池嘉也想到了，这些，应该和景芮有关。 晚上十点，景芮洗完澡后倚在床上，辗转几下，还是拿过手机，拨出了池嘉的号码。 这几天工作忙得景芮晕头转向，累，想听某人的声音，尽管并不温柔，还有点小闹腾，可就是想她。 景芮开始有些频繁地联系池嘉，打着聊设计工作的幌子，明明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偏偏要通电话。 她彻底败给池嘉了，甚至想着，只要池嘉不往后退，她愿意耐心着，一点点靠近。 池嘉也刚洗了澡，同样靠在床头，她每晚开始忍不住猜，狐狸精今天会不会给她打电话，慢慢的，甚至演变成了潜意识里的一种期待。 今晚，她电话来了。 “喂？”池嘉接听的速度很快。 景芮和池嘉说了周末聚会的事情，“……有时间过来吗？” 池嘉想想，答应了，她是主设计师，按理说也应该过去的，毕竟是自己的作品。 电话里短暂的沉默。 池嘉在对方挂电话之前，又急忙忙追问一句，“对了，那些设计单是你介绍的？” “嗯。”景芮没否认。 “为什么……” 景芮言简意赅，“我答应过你的，就会做到。” 除了互不纠缠难以做到，景芮答应池嘉的其他事情，她几乎都做到了，甚至随口一句要买一箱巧克力棒，都放在了心上。 池嘉一时无言，因为景芮说得认真，池嘉走神，心里在想，你当初说的那句“我是认真的”，也能做到吗？ “就这样说定了，周末见。” 池嘉：“好。” 挂断电话，才五分钟不到，池嘉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景芮。 “怎么了？” 景芮顿了片刻，轻声问道，“周末我过来接你，可以吗？” 第47章 她特意再打电话过来, 就为了说这个。池嘉躺在床上听着对方的声音，心静如水, 终于, 有种两人在慢慢靠近的感觉。 池嘉感觉到了景芮对自己的小心翼翼，不再像以前，景芮好像对一切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说到底，池嘉心里不过想景芮对她多点感受得到的在乎，让她也多点勇气去打破自己的心防, 而不是“不想在一起那便算了”这样无所谓的态度。 比起像山洪般袭来的激情, 景芮现在这样润物无声的问候，才是让池嘉越发不能自拔的毒药。景芮的强吻她可以推开拒绝, 但现在…… 克制自己的喜欢原本就是困难的一件事，更别提当你喜欢的人还千方百计，温柔谨慎地主动靠近，关心。 “好啊。”池嘉应了。 她觉得就快守不住自己的防线了, 尤其是年后, 又开始和景芮接触，有时候感情越是隐忍，就越是想要爆发，只不过差一个契机。 和景芮见面, 池嘉心里的欢喜似乎要逐渐盖过曾经的顾虑和纠结。景芮每一次主动给她电话, 她几乎都在动摇, 想着, 或许她应该给她们之间一个机会, 只是顺其自然也好。 “早点睡，晚安。” “嗯……晚安。” 挂断电话，景芮盯着手机屏幕，唇角一直勾着笑，池嘉只是不拒绝，她心情便好成这样，要是池嘉少点别扭，肯对她主动一点……景芮从手机相册里翻出池嘉那张一直没删的照片，看着看着又莞尔，要是不别扭，那还是池小姐吗？ 关灯，睡觉。 忙于工作，景芮这些天一如既往疲惫，闭上眼心情却觉舒畅。与此同时，池嘉也一样，心底的纠结不安难免还是会有，但更多的，是情不自禁在期待什么。 这段时间池嘉和景芮联系频繁，以至于晚上景芮又成了池嘉梦里的常客，池嘉梦到她牵着景芮的手走到她妈面前，池丽舒非但不生气，还乐得合不拢嘴，说自己又多了个漂亮闺女…… 叮铃铃铃铃—— 一阵急促而聒噪的闹铃声响起。 池嘉猛然从美梦中惊醒，堕入现实，她一脸茫然地坐在床头，迟迟没从梦境中走出。 或许景芮在她心里的分量，比她想象中还足，她那么多前任，都从未动过带回家见家长的念头。摊上景芮以后，她总是想很多。 池嘉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发呆。 尽管她没再刻意逃避景芮，但接不接受景芮？池嘉心里现在依然没有一个准确而不动摇的答案，毕竟这是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最让池嘉放不下的，是她拒绝了景芮三次，两个人也口口声声说再不纠缠，可结果她们心里还是都在乎着对方，而景芮，似乎还在原地等着她…… 走完神，池嘉伸了个懒腰翻身下床，踩着拖鞋往洗手间走去，洗漱上班，又该去面对现实了。 —— 周末，景芮准时去接池嘉。 冬末过了，气温渐渐回升。 池嘉终于摆脱了一身臃肿着装，像她这样大冬天还要跑外勤的，平时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粽子，哪里顾得上好看。 化妆加挑衣服，足足两个小时，池嘉很久都没花心思这样打扮，对着镜子涂涂抹抹的时候，她还想着她这样……单纯是因为难得休一次假。 上午的阳光正好。 景芮斜眼看向车窗外，一抹高挑的身影朝自己走来，她不由得转头将目光锁定，脸上浮起笑意，池小姐今天打扮得分外明媚动人。 池嘉一上景芮的车，鼻间就隐隐嗅到了一股淡雅的香水味，是自己最爱的那款，太熟悉了，因为她不止一次把景芮压在床上，凑到对方颈窝里没羞没臊的闻。 每次她们一见面，景芮就用这款香水，池嘉不觉得是巧合。 这件事上，池嘉和景芮也是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知道这个周末要见面，两人都下意识打扮得花枝招展。 “难得看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景芮盯着池嘉的脸，这会儿目光都移不开了。宁浅以前也时常提醒景芮，说景芮看池嘉唱歌时的眼神，特别像个深情的痴汉。 池嘉瞥向景芮，总觉得她语气里有点得意，好像自己精心打扮是为了她一样。池嘉没好气地反问，一如既往喜欢跟景小姐抬杠，“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丑？” “我的意思是，你今天特别漂亮。”景芮笑，语气撩人。 又是这样妩媚勾人的笑，但瞧着比以前舒服得多。池嘉没再理景芮，心中微甜，她转过头系好安全带，腹诽着，你今天还不是打扮得跟狐狸精似的。 从池嘉住处到新餐厅的车程不算远，一路畅通无阻。 旧的咖啡厅经过翻新改造，已经焕然一新，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看着自己的设计最终成品，池嘉心里多少有些自豪，这大概是她主设计的最成功的案例，不得不承认，这里边有景芮的功劳。要不是景小姐刁钻刻薄，孜孜不倦找她茬，各方面抠细节，她的设计也达不到现在的效果。 这次聚会，除了宁浅，景芮还叫了几个相熟的朋友，几人坐在一块儿品红酒。这些人里面，池嘉也只认得宁浅，景芮带着池嘉同大家简单介绍打了个招呼，便转头朝池嘉小声道，“你到厨房来帮我忙。” 池嘉小声跟景芮嘀咕，“我可是客人。” 景芮一笑，也不讲道理，直接拉起池嘉的手，就把人往厨房里带。 “哎……”池嘉还是跟着去了。 宁浅唏嘘，难怪大忙人周末这么积极约她们出来品酒，看来想约她们只是幌子，想约池嘉才是真。的确如此，景芮怕自己单独约池嘉，她会拒绝，便说宁浅也来，景芮自嘲，什么时候想见一个人，变得这样瞻前顾后了。 池嘉和景芮相反，她恰好是厨房杀手，说是来厨房给景芮打下手，其实也就是杵在那看景芮忙活。 景芮做菜时很认真，就和工作时一样，一丝不苟。以前池嘉对景芮一无所知的时候，真觉得景芮是被哪个富豪包养的狐狸精，后来再接触，她才发现景小姐是有正当职业的。池嘉就觉得景芮更让她捉摸不透了，骚气时骚气的要命，正经时又正经的要死。 只不过狐狸精正经起来时，还挺有魅力的，池嘉望着景芮的侧脸，不觉盯得专注。 “切菜会吗？”景芮回头看向池嘉。 “会。”池嘉之前没少看景芮切，觉得也不过如此。 “把这些改一下刀。” “噢。”除了嘴硬，逞强也是池嘉的本事之一，信誓旦旦说会，结果切起菜来连刀都抓不稳。 景芮在一旁见了池嘉笨手笨脚的模样，莫名觉得可爱，她直笑，“连刀都不会握，还说会？” “刀不这么握，那怎么握？”其实池嘉一直很想学做饭，但池丽舒总惯着她，什么都不让她碰，现在工作又忙，不是在外面吃就是点外卖，池小姐的厨艺也就止步于烧壶开水泡方便面了。 景芮走到池嘉身后，抓着她的右手，手把手教着她，边柔声说着，“手这样放，才握得稳，哪有像你刚刚那样拿刀的。” 一靠近，很多事情都变得不由自主。 池嘉见景芮迟迟不松开自己，气氛不对。 “我学会了……”池嘉垂头，不安低声说着，当景芮从背后靠近她时，她的心率又开始高于平均水平，缓不下来。 两人的右手还是叠在一起，手指纤长而白皙，池嘉感受到景芮掌心贴在自己手背，变得温暖，不由得开始心猿意马。 心猿意马的，不止池嘉。 景芮禁不住将身子朝池嘉的后背贴近些，只是往前走一小步，她们之间便是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再贴近几分，就是久违的拥抱。 谁也没说话，两人都僵持着这个姿势，身畔萦绕着自己眷恋的气息，已经很久没有过。她们现在这样，保持着一个算不上拥抱的拥抱，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心动。 池嘉握着刀柄的手微微一松，才将刀放下来，景芮的手心便握紧了她的手，下一秒，她已经被人从背后深深抱住。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池嘉方才似乎也猜到了会这样。 景芮左手揽上池嘉的腰，终是抱住了对方，她将下巴搁在池嘉肩上，轻叹，“我们别互相折磨了，好不好？” 她们可不就是在互相折磨吗？ 池嘉心跳不能自已，被景芮这样抱着，梦里不知道有过多少回，觉得好舒服，她也舍不得推开。 越犹豫代表自己越不想拒绝，像那晚在酒吧一样推开景芮，池嘉觉得自己做不到了，在她动摇着，开始接受景芮一步步的靠近时，就已经做不到了。 此时，池嘉心里有些乱，但又不想放弃现在的感觉。她抿抿唇，忍不住稍稍回头，恰好贴上景芮的脸颊。 两人的呼吸暧昧交织在一起。 景芮凑过头，垂眸在池嘉唇角轻轻吻了一下，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她望着池嘉的眼睛，“别折磨我了……” 第48章 “别折磨我了……” 池嘉耳边响着景芮妥协而温柔的叹息, 疲惫无奈中又带着眷恋不舍, 身子也被她的体温和香气所包围。 在景芮柔软的唇瓣蹭在她嘴角时, 池嘉心里的防线大概已经溃了，她不由得缓缓垂下了眸, 让景芮亲吻她。不管是不是被冲昏了头脑, 池嘉现在笃定景芮一定也跟她一样, 认真了。 两唇蜻蜓点水般擦过, 又松开, 池嘉认真望着景芮，而景芮也同样认真凝视着她。 只是眼神相对, 心弦却被对方撩动着。 池嘉也曾这样抱过景芮，虽然同样暧昧, 但跟此时的心情迥异。现在的她被景芮这样抱着时，觉得甜蜜又纠心, 应该说甜蜜大于纠心。 还好她没再嘴硬拒绝。 景芮握紧了池嘉的手, 松了口气，她闭上眼静静抱着池嘉的身子，心情终于舒坦。用折磨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池嘉就是在折磨她，在感情上不止一次折磨她，明明心里互相惦记着，还要配合池小姐的嘴硬, 说互不打扰。 原以为不打扰也就不打扰, 还能忘不了么？景芮也没想到自己栽了, 栽在池嘉这一么一个嘴硬脾气差的“小白杨”身上。 她对池嘉的耐心是无底洞吗？景芮在感情里从不主动的人，却一次又一次再向池嘉主动妥协。 就算被泼冷水，也心甘情愿。 想到这里，景芮深深环抱着池嘉，愈发不想松手，第一次像受伤了似的，渴望在某人身上得到安抚。 景芮一寸一寸加深拥抱，就像池嘉一点一点陷入感情的泥淖，再也脱不开身。互相折磨久了，都折磨到心坎里了。 池嘉刚转过身，就被景芮搂上腰，两人又贴在一起，这一次，她们的目光聚在一起，没有闪躲和逃避。 景芮从没想过给另一半安全感，但她轻抚着池嘉的脸蛋时，禁不住说，“信任我一次，好吗？” 池嘉望着景芮，意识到自己“无可救药”了，她垂下头紧紧贴在景芮肩上，闷声闷气靠着她，依然有种想靠近，却又犹豫的感觉。 “我等你。”景芮站在池嘉的处境想过，池嘉的犹豫和顾虑，她都理解，池嘉需要时间她会给，但不意味着会轻易放弃。这段时间，景芮也意识到了，对待池小姐这样口是心非的人，绝不能依着她的嘴硬。 景芮轻轻抚摸着池嘉的背，无声而温暖的安抚，不抗拒或许是她现在能从池嘉身上得到的最好答案。 一句“我等你”和拥抱，让池嘉又安心又感动，平时不正经的人正经起来真要命，池嘉偷偷笑了笑，情不自禁抬起手臂也想去抱紧景芮，手臂刚触到她的细腰，就听到厨房外有人喊着，“景芮——” “要我们帮忙吗？”门口站着景芮的朋友。 见有人来，两人才结束这个暧昧腻人的姿势，不过这一幕，早就被人家收进眼底，显然厨房里不需要多余人来掺和。 池小姐还装模作样地拿起刀切菜，景芮生怕她切到手，便不让她碰刀，还调侃她，“笨手笨脚，只会吃不会做。” 池嘉不服气，“所以才学啊。” “以后我慢慢教你，今天别捣乱。”景芮替池嘉接过手里的刀。 “不是你让我进来帮忙的么……”池嘉习惯性小声嘀咕吐槽。 景芮望着池嘉的脸蛋时，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赶紧给顺顺毛，跟哄小孩子一样，“乖——，帮我去拿餐具。” 池嘉就喜欢景芮柔着嗓子对自己说话时的模样，在谈设计方案时，她没少被景芮折腾，景芮言辞犀利还一点都不给面子。所以池嘉特别喜欢景芮私下放下架子，想方设法来哄她，毕竟以前在狐狸精这儿，她受过太多气。 “尝尝。” 厨房里可真是暧昧的好地方，景芮给池嘉喂菜时，池嘉还犹豫了会儿，尔后才别扭地张嘴接过，景芮贴心帮她擦着嘴角时，她已经忘了食物的味道。 “怎么样？”景芮问。 “就……那样。”池嘉给出自己的标准嘴硬式回答。 景芮笑而不语，因为已经摸透池嘉的性子，她低头继续忙着，刀功熟练。 池嘉虽然不会做饭，但看景芮准备的食材，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景芮什么时候都这么了解她的口味了……池嘉看着景芮的侧颜，又是沉默感动。 “你什么时候有演出？” “嗯？” 景芮又道，“我想听你唱歌。” 池嘉年后就再也没去驻唱过，去N酒吧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但听景芮这样问，池嘉便回答，“这周三晚上。” “周三晚上，一起吃饭吧。”景芮想了想行程，周三她也从外地出差回来了，她转身直视着池嘉，道，“就我们两个，我有礼物送给你。” “礼物……给我？” 景芮顿了顿，如实回答，“去年平安夜给你准备的礼物，现在，我还是想送给你。” 池嘉虽然平时看起来性格大条，但心思细腻得很，景芮这句话算是在变相的表白，因为平安夜那晚，景芮也向她表白了，只不过那时，她拒绝得毅然决然。 “有时间吗？我们好好聊聊。”景芮觉得她和池嘉，都需要坦诚一点，好好谈谈。 “嗯。”池嘉想着，终是点了头。 时间真的能告诉人答案，有的人能过去，有的人过不去，有的人放弃了也就放弃了，有的人终究舍不得放弃。 池嘉当初一句“不是非你不可”拒绝了景芮，想得太简单了，感情复杂的很，抱着执念，又反复纠结，也是对自己的折磨…… 听到池嘉小声哼着应了，景芮脸上的笑意有种控制不住的趋势，这几个月，池嘉的确把她折腾得够呛，她也许是把对感情的耐心都交给了池小姐，以至于对其他女人提不起半点兴趣。 看到景芮脸上动人的笑时，池嘉抿了抿嘴，也绷不住笑了起来，虽说还有几分别扭，但她心情似乎坦然舒畅许多。 逃避这么久，池嘉现在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每次和景芮接触都要装得若无其事，好难。那晚景芮默默出现在她身边，为她撑伞时，她好想跟景芮走。 池嘉发觉，拒绝景芮和接受景芮，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景芮傍晚就要飞外地，这几天都有事要忙，否则有空闲时间，她铁定要去缠着池嘉，池小姐现在好不容易没那么嘴硬。 池嘉最近加班的厉害，所以晚上没出去疯，在家好好休息。窝在沙发上看综艺，昏昏欲睡，池嘉刚觉得无聊时，有人给她来电话了。 是景芮。 池嘉清醒了，“喂……” “在家？”景芮听她周围很安静，她居然乖乖呆家里，没去酒吧，不过少去酒吧喝酒是好事。 “嗯，在家。” “晚上吃的什么？” 池嘉抓过一旁玩偶抱在怀里，虽然两个人煲电话粥聊这些很正常，但她还是忍不住吐槽景芮，“你问的问题好无聊。” 景芮正在候机室，听到池嘉的声音心情大好，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想知道。” “香菇炖鸡……” “你自己会做？” 池嘉大喘气后，才道，“……味方便面。” 电话那头是景芮的笑声，还笑了好长一段时间，笑到池嘉无语，她果然和景小姐没办法正常沟通。 “少吃点那个，不健康。” “你是不是无聊啊。”听到景芮一直笑，池嘉咬咬唇，嘴角也带着笑，但语气偏偏说得嫌弃。 “想听你的声音，不可以吗？” 池嘉：“……” “我今晚飞Y市，要忙几天，周三才回来。”景芮耐心交待着自己的行程。 池嘉顿了下，继续道，“你没事跟我说这些干嘛？” 简直是通话杀手，池嘉跟别人不这样，只是一跟景芮，就下意识各种“抬杠”，就不想顺着景芮的心意。 “池嘉。”景芮对池嘉真是又气又爱，她也将语气一沉，“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 想不想，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吗？一看到是狐狸精的电话，池小姐瞌睡都醒了。 “……还有其他事吗？”池嘉选择逃避刚刚那个问题，试图转移话题。 “有。” “什么？” 景芮笑，有几分幼稚地说着，“以后，每晚我都会给你打电话。” 第49章 一听狐狸精厚脸皮说要每晚打电话, 池嘉心里一甜, 却还是窝在沙发角，把玩着怀里的玩偶, 摆出一副敷衍的语气说着，“随便，你开心就好。” 景芮对池嘉习惯性无奈了，她还要等多久, 才能等来池小姐的主动？每次池嘉都说是自己在勾引她, 借用池嘉的说法，景芮不止一丁半点的期待池嘉可以来勾引自己。只是池小姐性子这么倔，连承认一句喜欢都难，会肯主动吗？ 吴助理原本在一旁刷着手机，余光瞥见老板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笑个不停, 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仔细一看，boss今天心情的确不是一般的好。吴助理也松了口气, 这回跟着老板出来出差, 心里还挺忐忑的, 她看得出来这段时间老板心情不佳。尽管景芮不会让私人情绪影响到工作, 当绷着一张脸时, 手下的员工见了难免要提心吊胆。 景芮又缠着池嘉闲聊了些有的没的, 才拖拖拉拉挂了电话, 助理上前来跟她汇报这两天在Y市的具体行程安排时, 她也是一脸笑意。 挂断景芮的电话, 池嘉仰卧在沙发上，任由自己去想着景芮，以前只有喝醉酒时才敢这样去想，因为景芮，她是喝过不少次闷酒。 该如何选择？池嘉已经迈出了一步，将来会退一步还是继续向景芮靠近，她想更可能是后者。池嘉眯上了眼，虽然她现在还没有答应景芮，但心里还是承受着压力。 就好比自认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努力逃避却越陷越深，最后还是忍不住，想义无反顾一把。 一边想着理想，一边想着现实。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池嘉吁了口气，心底只能愿将来……没那么多坎坷。 次日，晚上九点，池嘉还是坐在公司电脑前，专心致志加班。池嘉其他方面看着都挺不靠谱的，最靠谱的大概就是工作时，态度端正得无可挑剔。 办公室里，同为加班狗，有对象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加班晚了还有人来接。池嘉偶尔也会羡慕，每到这时她脑海里就蹦出景芮，好像希望有人体贴自己时，她就会默认那个人是狐狸精。 她现在很忙吧？池嘉不禁想着。 和景芮接触得多了以后，池嘉才发现景小姐并不是人闲钱多，景芮要是忙起来，远不是她一个小白领能比的。 五分钟，杯面好了。 池嘉捧过热腾腾的杯面在手心暖着，泡面，加班标配。 下一秒，手机嘟嘟嘟—— 池嘉腾出一只手拿过办工作上的手机，她和景芮，是有心有灵犀吗？ 景总准点打电话来完成“今日任务”了。 “今晚吃的什么？”池嘉一接听，就听着景芮含笑问她，又是这个无聊的问题。 不过，夜里一个人孤单加班的时候，能有人打个电话问候，心里会变得暖暖的，池嘉这会儿刚寂寞着，景芮就来了电话，心情自然好了不少。 “香辣牛肉……”池嘉看了看杯面上的口味，一字一顿念给景芮听。 景芮了解了池嘉的套路，眉头一皱，“怎么天天吃泡面？” “没办法就这条件。”说完，池嘉吸了一小口泡面，吃得贼香。 景芮听声音就想起池嘉吃饭时的模样，竟迫不及待想回L市去见她，给她做一桌子爱吃的，一口一口看着她吃完。 “以后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不许再吃这些。” 和景芮聊了几句，池嘉觉得她声音语气都不大对，“你喝了多少酒？” 景芮突然安静了，没答话。 池嘉也安静着等了几秒，忍不住追问，“怎么不说话？” “池小姐，你第一次主动关心我啊。”景芮带着醉意，心满意足对池嘉说着，“我开心。” 池嘉：“……” “最近心情好，今晚就多喝了几杯。” 池嘉和景芮喝过那么多次酒，就没见景芮喝到说话都飘，怎么可能是多喝几杯，“什么多喝几杯，你都喝醉了。” “心疼我？”景芮对着电话不依不饶地问池嘉，“嗯……是不是心疼我？” 此时，景芮倒是特别想听池嘉一句承认的话。 池嘉无语，又担心又想笑，平时看着那么成熟的人，喝多了居然是这副德行，还有点孩子气，犹豫了会儿，池嘉小声问着，“你回酒店了吧？” “嗯……”景芮轻哼。 “你早点休息。” “我想你了，”景芮继续轻声道，“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景芮一句答非所问的话，又让池嘉心砰砰加速跳着，她看了看四周，压低着声音，“我在办公室加班呢，你喝醉了就早点睡。” “想听你唱歌。” “我在办公室怎么唱……” “这回就放过你，等我回来，就唱给我一个人听。”景芮语气挺蛮不讲理的，强势一直是她的风格，“听到了没？” 池嘉含糊着，“再说吧。” “先答应我。池嘉，先答应我……” 原来景小姐这么胡搅蛮缠的，比自己还难打发，池嘉都要拗不过了，只好搁下面子，“好，我知道了，你休息去吧。我泡面都要凉了……” 景芮揉揉额头，“别加班太晚，早点回家。” “我待会儿就回去。” “到家了给我发消息。” 没什么比你在惦记一个人，而那个人也在惦记你更暖，池嘉现在就是这种心情，她不想打扰到景芮休息，“你别啰嗦了。” 景芮叹了一句，诱惑力十足，“还不是因为想你……” 池嘉愣愣，“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景芮又在电话那头笑个不停，听到景芮的笑声，池嘉眼前就有画面感，说真的，心里也有点想见她。 今晚上，景芮一直把话说得很暧昧，池嘉不知道她是喝醉了还是故意的，但要是再这样聊下去，她大概就快没心思加班作图了。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只是打个电话都能这么勾人。 “你消停点，快去休息吧。”池嘉又催促了景芮一遍，“我还要忙，挂了。” 原本还有些倦，池嘉再面对加班图稿和泡面时，突然动力十足。一旁的男同事瞧了，探出半个脑袋gay里gay气问池嘉，“小嘉姐，这是有情况了？” “你一男人怎么比女人还八卦。” “啧，你都写脸上了。” 池嘉拿了面小镜子照了照，有那么夸张么？ 照着镜子，池嘉又神游了一会儿，想刚刚和景芮的聊天。其实池嘉一直都在乎景芮，她只不过掩在心底，又不肯承认，每次对景芮主动关心一点，都觉得哪里不对，可能是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了对景芮口是心非。 这几天晚上，不管多忙，景芮都会在十点以前，给池嘉电话。 而等景芮的电话，好像也成了池嘉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她主动联系景芮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聊工作的，唯一一次主动，还是喝醉了撒酒疯跟景芮说，想和她上床。 景芮在等池嘉的主动，还是等到了，而且比她想象中来得还快。 人真的要经历什么，才会更懂得主动去珍惜。 周三下午，池嘉对着电脑心不在焉的，原本景芮说回L市就会联系她，可她期待着等了整整一下午，却什么消息都没有。 五点三十分，下班了。 池嘉坐在工位上补了个妆，百无聊赖继续等着电话，为了今天能准点下班，她前几天还特意加班提前完成了工作。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依旧没消息。 池嘉郁闷，姓景的是不是忘了她们今晚还有约会？说的好听，要给自己送礼物，现在都不见人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池嘉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主动拨了景芮的号码。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池嘉一连打了几个，都是这样。 消息不回，电话无法接通。 池嘉攥着手机，莫名有些不安，看看时间都这个点了，景芮应该已经回了L市。 直到池嘉看清手机通知栏里推送的新闻消息，她再也淡定不下来了，心像敲着鼓一样狂跳不止，头脑发热，一瞬间乱哄哄想了很多，完了，景芮不会在Y市出事了吧…… 第50章 16：32, Y市，发生7级地震。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联系不到景芮, 池嘉怎么能不多想？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她心惊肉跳，心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但稍稍冷静一想，池嘉又觉得不可能, 景芮一定已经回来了, 昨晚景芮给她打电话时还说，今晚下班来接她一起吃饭。 可是, 已经下班这么久了，景芮她人呢？ 池嘉魂不守舍从座椅上起身的时候, 手臂恰好扫到了办公桌上的玻璃杯, 水洒了一片，情况一团糟。 办公室外的长廊，高跟鞋轻敲着地面，发出让人心神不宁的声响，池嘉正来回踱着步子, 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继续给景芮打着电话。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池嘉在心里默念，一遍遍告诉自己。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您拨打……” 就算按坏拨号键, 依然是这句话。 池嘉低头盯着手机上, 和景芮的聊天界面, 中午的时候景芮还给她发了消息： ——下午就忙完了 ——大概四点多回L市, 我来接你下班 四点多就回来了，怎么不和自己联系？景芮，你是不是故意的？ 池嘉此时乱得很，她靠在墙上看向长廊那一头，好希望狐狸精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说是在开玩笑，只想给自己一个惊喜。 长廊的那头空荡荡，没有人。 池嘉埋着头，疯了一样给景芮发消息，一条一条刷着： ——你人呢 ——现在在哪 ——回来了吗 ——我在公司等你 ——看到了回我电话 ——景芮，你是不是在耍我 ——我生气了 …… 发再多消息也没用，跟石沉大海一样，池嘉冷静了会儿，再度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宁总。” “小嘉，怎么了？” 池嘉掐着衣摆，自以为还算淡定，一开口却是心急如焚，“你知道景芮在哪吗？” “她这几天去外地出差了，可能还没回来。”宁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对景芮行程的了解还不如池嘉清楚。 “她说她今天下午就回来的，到现在都没消息。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也不回。” “你先别急。”宁浅听池嘉语气不对，小声安抚着，“也许是她计划临时变了，忙工作呢，我帮你去联系她，你再等等。” “她不可能不跟我联系的……”宁浅这样说，池嘉越想越担心，万一景芮还留在Y市呢？“她在Y市，我不知道她现在回来没有，怎么办……” 一提Y市，宁浅也有种坏事的感觉，下午Y市地震的资讯已经占据了国内各大新闻头条，“什么，你说她在Y市？！” “嗯，”池嘉从来没有这样焦虑过，心乱如麻，“从下午五点开始我就联系不上她了，怎么办……” 池嘉焦急了，一连问了两个“怎么办”。 宁浅阅历到底比池嘉丰富，处事也比池嘉冷静，“小嘉，你别急，现在急也没用。我会去想办法找人联系，一有消息就打电话给你，好吗？我们保持联系。” “谢谢宁总。” “不会有事的，你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池嘉长吁了口气，稍稍稳定情绪，“嗯，我一有消息也跟你联系。” “没事的，别太担心。” 夜幕降临，天已经黑了。 池嘉站在大片的玻璃窗前，依旧不安心慌，一分钟要看上好几次手机，看景芮有没有联系自己。 还是无果。 晚上八点半，池嘉刚回到家，想起云昕和景芮交好，可能云昕知道什么情况。于是池嘉想打电话给简奕，联系云昕。 没想到，简奕倒是先给她来电话了。 池嘉一接听，对方也是焦急的口吻，“小嘉，景芮姐回L市了吗？你联系得上她吗？” 满世界都在找景芮。 “我联系不上……”池嘉说得无望，原本一丁点儿的希望都被浇灭了，“你和云昕那边要是有消息，一定要通知我！” “嗯！”简奕也不知道池嘉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紧张景芮，以前明明是水火不容，“云昕想办法去联系了，一有消息我打给你。” 池嘉挂断电话，从回家到现在连高跟鞋都没来得及换，木讷地站在原地，景芮肯定是出事了。 看着自己先前给景芮发的微信“你是不是在耍我”，池嘉好想看到景芮能回她一句“我就是在耍你”。 景芮就算这样耍她，她这次一定不生气。她反而希望景小姐是无聊透顶，故意跟她开这种玩笑。 除了等消息，就是打电话，池嘉固执地拨着那个“暂时无法接通”的号码，捧着手机打了整整一晚上。 景芮，说好的每晚给我打电话呢？你这才打了几个晚上。越等，池嘉情绪越是崩溃，双唇发干，也顾不上喝水。 十点半左右，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池嘉慌神一看，却是简奕打来的。 并不是个好消息。 目前已经确定景芮还留在Y市，因为地震暂时失联，同时失联的还有她的助理以及合作方公司的几名高层。这件事，景家已经找关系派人着手去查了。 简奕说完这些，感觉池嘉状态不好，又安慰了她好一阵。再后来，宁浅也来了一通电话。大家都很担心，却只能耐心等消息。 手机轰炸式推送着关于地震的各种新闻和救援进展，池嘉都没有勇气点开那些新闻和图片，每次看到伤亡人数的数量增加时，池嘉的心就要狠揪一把。 景芮，你倒是给我打电话啊……池嘉呆坐在沙发上，还是忍不住去拨那串号码，几乎机械麻木。 分秒都是煎熬，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不会懂得这种滋味。原以为很遥远的事情，竟这样发生在自己身边。 坐在沙发上，池嘉一夜未眠，攥着手机等电话，一直等到天亮，眼底爬满了红血丝，还是什么都没等到。 一夜，让人想了很多。 翻着和景芮的聊天记录，池嘉面无表情，只是眼眶微红。 “你是不是心疼我？” “我想你了，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等我回来，就唱给我一个人听。” 池嘉脑子里不断绕着昨晚跟景芮的对话，不知不觉，眼睛有点湿。 如果景芮回来了，她一定要告诉狐狸精，自己特别心疼她，也特别想她，愿意只唱歌给她一个人听，每天给她唱都行…… 可是，景芮已经失联十几个小时了。 第51章 景芮原来的计划行程耽误了, 便在Y市多逗留了两个小时, 还没来得及告诉池嘉晚点才能回L市……在地动山摇的瞬间，通讯工具早已失去了作用。 地震来得比想象中更严重。 紧接着, 是十几个小时的失联。 重灾区, 被困整整十三个小时, 余震不断, 虽然景芮一行人足够幸运，无人受伤, 但最难熬的无疑是精神上的折磨。 次日十点，才转移到安全区域。 “景总，已经报过平安了。下午三点回L市的航班正常起飞，订好了机票。” “嗯, 辛苦了。”景芮身上受了几处轻微擦伤，在医院检查过, 并无大碍。只是想起昨天突如其来发生的种种, 仍心有余悸。 通讯恢复正常以后，手机里是铺天盖地的消息。景芮盯着和池嘉的置顶聊天, 上百条的未读消息。 看时间, 她一夜未睡。 景芮第一时间给池嘉打了电话。 池嘉快二十个小时没合眼了，眼睛红肿得厉害。虽然人在公司, 可她的心始终是悬着的，除了紧张地等消息, 再没有心思工作, 快一上午, 连电脑都忘了开。 手机又响了，每次手机响都是新一轮的失望盖过希望。就在池嘉都不抱有希望的时候，目光望去，来电显示竟然是“狐狸精”。 池嘉伸手拾起桌上的手机，忐忑不安地滑动接听。 此刻的心情大概紧张到了极点。 “我没事。”刚一接通电话，景芮便柔声开口道，她的心何尝不是揪着的，不禁又重复一遍，“我没事，别担心。” 是她。 听到自己日思夜想又熟悉的声音，池嘉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指关节发白，她一时鼻酸不知道该说什么，眼角盈着泪水的时候，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景芮听到电话那头安静，以为信号又出了问题，“听得到吗？” 池嘉吸了一口气，才反应过来，傻傻的忙点头应着，“听得到、听得到……没事就好。”边说着，池嘉起身往办公室外走去。 十几个小时的害怕，担心，焦虑，崩溃，还有现在的安心和欣喜，所有的情绪，都集中在一句微颤的“没事就好”。只是心才安稳了点，池嘉立马又绷紧神经，“你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 就算景芮方才连说了两遍没事，池嘉还是紧张地问着。怎么能不紧张？七级地震，那么多的伤亡，景芮又十几个小时没有音讯。 池嘉的声音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慌乱，景芮隐隐听出了哽咽的味道。有些事，不必说出口也会明白，池嘉心底一直很在乎她，从池嘉不止一次站在九號门前发呆，她就能看出。 “没有受伤，我现在在G市，很安全，下午就回来。”景芮耐心解释着，反过来安抚着池嘉的心，“别担心了。” “嗯……”池嘉心里这才好受了些，这会儿才算真正舒了口气。 景芮听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温柔对池嘉笑道，“别哭了傻瓜。” 在哭，还被她听出来了。 得知景芮一切安好以后，池嘉紧抿的唇禁不住上扬了，红着眼却还逞强反驳景芮道，“我没哭！” 公司里安静得很，池嘉突然激动一把，以至于路过的同事们纷纷朝她行着注目礼。池嘉低了低头，用手背悄悄抹抹眼角的湿润。 景芮轻笑，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心安，她在想着池嘉说这句话时的模样，嘴角上扬的弧度，不觉越来越大。 “下午就回来了，我们晚上见。”又稍稍顿了会儿，景芮对着电话那头轻声叹道，“……想你。” 一句“想你”，让池嘉鼻子更酸了。可池嘉心里还不忘吐着槽，明明下午就回来了，为什么要晚上见？！ 电话里，池嘉终究还是没有对景芮说出想说的那句“我也想你”，但她觉得自己等不到晚上了，她恨不得现在就可以和景芮见面。 多一分一秒都等不了的那种。 在结束通话之前。 “你几点回来……”池嘉第一次这么主动，以刨根问底的架势在关心景芮，“我去接你。” 景芮没说“不用”，她从来都不缺人接送机，池嘉这样说，无非是想快点和她见面。池嘉心里想的什么，景芮心里也明白，因为她也是这样想的。 机场、航班和抵达时间，景芮都同池嘉说了，“我等你。” “嗯！”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很多选择和答案，在经历了某些以后，孰轻孰重，答案了然于心。此时的池嘉，似乎将曾经的犹豫和踌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满心只想着她。 明知道这条路坎坷，也不愿意割舍放弃。她就是爱上景芮了，她现在就想跟狐狸精好好的，两个人不再互相折腾，也不要口是心非。 池嘉看向远方，又长长舒了口气，一个人站在原地傻笑着。心中有了答案以后，心情开始变得释然洒脱。她不知道也控制不了将来会发生什么，但她现在特别想好好珍惜当下，珍惜眼前出现的，自己喜欢也喜欢着自己的人。 下午，池嘉临时请了假，甚至没来得及走流程，直接和主管甩了句“有急事必须离开”，也不再解释其他，拿起包便匆匆走了人。 设计部的人无一不惊讶，毕竟池小姐入职这么久，从未有过迟到请假的行为，月月都拿全勤奖，毫不含糊，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室外骄阳明媚，暖意袭人。 或因为心情，或因为天气，池嘉面颊微红，她拦了辆车，往机场方向赶去。 4:12 PM，L市机场，航班正点到达。 只是池嘉来得太早，足足多等了一个小时，等到点，她才给景芮发消息说“我到了”。 机场的人并不算多，池嘉能在第一时间寻到景芮的身影并不是难事，还有好几个人与她同行，她穿着一件束腰黑色大衣，平时气场满满，今天却显得身形单薄，她从来精心打理的长发，第一次稍显随意凌乱。 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人，景芮慢下了脚步，疲倦的脸上渐渐浮起笑容。 池嘉继续朝景芮靠近，这才看清对方的脸，素颜，皮肤很白，显得整个人愈发憔悴，池嘉没意识到，其实自己的脸色，比景芮还要难看。 再见面，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这十几个小时，真的好难熬。 盯着景芮的脸，池嘉又上前几步，都顾不上一旁还有许多人看着，风风火火就抱紧了景芮的身子，她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死死抱着景芮。池嘉埋了埋头，脸颊蹭着景芮的长发，以前只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好闻，现在抱着她，觉得好踏实好安心好幸福。 景芮同样搂紧池嘉，闭上眼静静抱着她，让两人的体温融在一起，温暖着对方。 想找个人，以后相依相偎，不需要多激情，平平淡淡也很好，再度抱着池嘉时，景芮动了这样的念头。 一个无言的拥抱，大概已经表达了千言万语。 “我没事。”瞧池嘉紧张的模样，景芮忍不住轻抚她的头发，安慰。 失联了十几个小时能叫没事？！池嘉就和个赖皮一样，倔强地抱着景芮，之前还强忍住没哭，为什么抱着她时，突然好想哭。池嘉将头往景芮脖颈里蹭，依旧不说话，只是环在景芮腰上的手臂，越圈越紧。 和牛皮糖一样黏人。 景芮无奈，继续将池嘉抱紧，看样子，池小姐一时半会是不打算松手了，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员，“你们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看到这情景，一旁的人也正手足无措，听了景芮的交待，打个招呼便散了。 池嘉是压根顾不上其他，只顾着抱景芮，全世界都不想管了的那种。算是一种发泄吧，她真的担心死了怀里抱着的这个女人，越想着，就越不松手。 景芮就由着池嘉，她也从来没这么享受过拥抱，而且好不容易等来了池小姐的主动，虽然代价有些大。 好几分钟过去，景芮轻托住池嘉的脸，笑，“还没抱够？” 池嘉眼睛红肿盯着景芮，发生这么大的事，姓景的怎么还能说话说得一脸轻松？她知不知道自己都被她吓哭了，十几个小时连眼睛都没合上。 望着池嘉又红又肿的眼睛，景芮心疼得紧，“还说没哭，眼睛都肿了。” “你还笑！”池嘉说着，终于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带着哭腔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 景芮帮池嘉擦着眼泪，捧着她的脸喃喃，“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池嘉继续说着，明明是在乎，却说得气呼呼的模样，她哭是因为她心疼景芮，地震被困十几个小时，直到现在，她都不敢去想里面的细节。 “别哭了。”景芮眼圈也微微泛红，“我不是好好的吗？” 池嘉吸了吸鼻子，仔细打量着景芮的脸，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现在看到的，都是对方最狼狈时的一面，可还是喜欢得很。 “你不是说没受伤么？”池嘉眼尖，撩开景芮的头发，侧脸上看到一小处擦伤。 “心疼我？” 又是这个问题，到现在还问这个问题。 池嘉直勾勾望着景芮的眼，这一次，给她一个想要的回答：“心疼，都要心疼死了。” 景芮笑着揉揉池嘉的脸，“别把不吉利的挂嘴上。” 池嘉还是不放心，“让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没有。” 池嘉不信，“真的？” “回去我脱了衣服让你好好检查，行不行？” 第52章 “回去我脱了衣服让你好好检查，行不行？” 都什么时候了, 还一副撩骚不正经的模样, 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不过，见景芮好好站在自己面前, 池嘉心里可算是踏实了。 “你还开玩笑！”池嘉冷脸低声凶着景芮，心中却满是欢喜。 景芮用双手捧住池嘉的脸, 看不够似的盯着她，笑得明媚。 池嘉也盯着，机场见面以后，她们眼里早就没别人了。景芮的笑又勾走了池嘉的心，以前她单纯觉得景芮笑起来好看，现在, 池嘉有种占有的幸福感，因为眼前的人，是属于她的。 机场依稀人来人往，两人还是暧昧贴在一起，舍不得分开。 “想什么？”见池嘉发着呆，景芮指腹轻扫过她淡青的眼圈，着实心疼了。 池嘉又将手爬到景芮腰上, 圈着，她将头靠在景芮肩上，往她颈窝里贴。腻了好一会儿, 池嘉才闷声开口, 声音不大却撩人心弦, “想你……” 景芮含笑给了池嘉一个拥抱，温暖而深情，她在池嘉耳畔轻语，“我也是。” 终于不再嘴硬，两人都坦诚以待。承认一句互相喜欢，没那么难。 “嗯……”池嘉闭着眼轻哼，声音又细又软，像是带着委屈的撒娇，脸上绽开了久违的笑容。 池嘉极少这样，以前总觉得说这些太过肉麻矫情，尤其是在景芮面前，打死也不肯承认。 但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嘴硬。池嘉满心只想着，景芮能回来就好。此时此刻，有答案了，池嘉抱紧着景芮，不想也不愿再轻易推开。 景芮圈着池嘉的手臂同样用力。互相惦记而心照不宣的感觉，很幸福。 —— 机场外，晴空万里。 景芮让司机先走了，两人只能从机场打车回去。 “去哪？”司机问着。 池嘉下意识看向了景芮。 景芮想了想，淡笑道，“去你那。” “去我那？” 景芮望着池嘉，凑近她，以撒娇粘人的口吻说着，“嗯，我受伤了，你就忍心扔下我一个人不管？” 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又说自己受伤了。池嘉才知道景芮有这样幼稚缠人的一面，平时她在外人面前那么高傲，甚至有点目中无人，池嘉哪能想象，景芮私下撒起娇来比自己还小女人。 短暂沉默过后。 “那，就去我那吧。”池嘉说这句话时，努力保持着淡定，其实心里都乐开了花，景芮主动提出去她那，她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你不乐意？”景芮故意挑眉反问。 池嘉转过头，目视前方，忍不住笑意碎碎念着，“我什么时候说不乐意了。”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身上，池嘉脸颊被晒得微烫，她眯眯眼，直接向司机报了自己的住址。 汽车匀速行驶。 风刚刚好，微醺，带着暖意，轻轻撩动着池嘉的头发，她伸手拢了拢，将长发随意夹在耳后，露着素面朝天的脸蛋，只是略显憔悴。 景芮一直盯着池嘉，越发抑制不住自己嘴角的弧度，似乎从未因为某个人可以陪在自己身边，而开心成这样。 有人盯着自己，池嘉自然感觉得到，她目光四下看了看，最后也扭头定格在景芮身上。 四目相顾，好一阵。池嘉朝景芮扬起了唇角，发自心底的笑，甜甜的。 笑靥如花，等到这一刻不容易。 池嘉曾经对别人笑时，景芮暗戳戳不知道吃过多少回闷醋，她都觉得自己对池嘉在乎过头了，可偏偏忍不住去在乎。望着眼前人的笑，景芮决定了，对这位小白杨，她以后定要死缠到底。 今天，池嘉总算光明正大把景芮看了个够，不犹豫也不躲闪。到现在池嘉还想不通，她怎么稀里糊涂就爱上了这个狐狸精，明明那样讨厌她……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总是那样想见她。 两人对视即便不说话，脸上也洋溢着笑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不自觉会笑得很傻。 一路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池嘉又急得整宿没睡，精神比景芮好不了多少，现在景芮坐在她身畔，她总算能安心打个盹。 闭眼，晕晕沉沉。 睡得像只懒猪一样。 景芮瞧见正歪头眯眼打瞌睡的池嘉，索性轻柔扶过她的脑袋，让她规规矩矩将头靠自己肩上睡。 一晚上不睡，能不困吗？景芮也就上午休息了几个小时，体力不支，这会儿也是在硬撑。 垂眸看着池嘉疲倦的脸颊，不算精致，但景芮心动不已。她凑过唇在池嘉额上轻吻了吻，然后摸到对方的手，牵在自己手心。 十指紧扣，像在宣示主权一样。 池嘉半清醒半迷糊睡了几分钟，便睁开了眼，一睁眼就看见景芮十指紧扣地牵着自己，而自己正靠在景芮肩上。 “是不是一晚上没睡？”景芮侧过头，帮池嘉理着头发，动作一如说话时的语气，贴心温柔。 就这样靠着，池嘉不舍得起开，清醒了，还是继续依在景芮身上。她朝景芮扁扁嘴，“我能睡得着吗！说好的昨晚回来，突然跟蒸发了一样……” “给你补上。欠你的晚餐还有礼物，我都加倍补上。”景芮毫不含糊地回答，对池嘉这样说时，笑着，眼神更满是宠溺。 “谁想要你礼物……”池嘉低了低头，再肉麻的话她说不出了，只是望见景芮正紧扣自己的手，暖热的掌心贴在一起。池嘉内心升起一股暖意，她表面不动声色，却紧握了握对方手心，给景芮回应。 景芮垂垂眸，两人十指交缠着，有些话纵然还没说出口，却也分外甜蜜。 机场离公寓还有好长一段距离。景芮伸手，又让池嘉将头继续枕着自己的肩，“你先睡，到了我叫你。” “你不累吗？”池嘉侧过脸盯着景芮，心疼问着，该是自己照顾她才对，怎么现在反过来，自己才是被照顾的那方？ “累。”景芮将头蹭在池嘉头上，舒服靠着，她闭眼轻哼，“所以，你今晚要好好陪我休息。” 池嘉愣了会儿，挣开景芮一只手，坐直了身子，把景芮拦腰抱住，让姿势更亲密。 她突然紧紧圈着自己，动作有点小笨拙，景芮感动又想笑，“怎么了？” “吓死我了。”池嘉依然说着这句，想起来还是后怕。 景芮揽过池嘉的身子，依偎着，反而笑道，“要是每次都能这么主动，多好。” 池嘉听了，埋头到景芮怀里，淡淡的香气还是熟悉，她发现自己越发眷恋这个味道了。 景芮又低声笑道，“喜欢的话以后天天给你抱。” 池嘉发觉景芮说话好像永远能猜着她的心思，她没有回答，但下意识抱紧景芮的动作，暴露了一切。 天气好，路上又不堵车，才半小时汽车就到了公寓楼下。 21楼。池嘉一开门，家里依然是乱成狗窝般的存在，好在景芮不是第一次来这边，几乎都习惯了。 “你休息一下。”池嘉把沙发上成堆的衣服捧走了些，沙发上这才空出位置，有地儿坐。 池嘉刚想起身去倒杯水，没走两步，手被景芮拉住了，她回头，“你饿不饿？” 上午吃了点东西，景芮这会儿也没什么胃口。 “不饿，有点困。”景芮脸上满是倦色，素颜时，黑眼圈有些明显，睡眠严重不足的后果，刚刚在机场也是强打着精神，这会儿倚在沙发上放松了，只觉得眼睛都睁不开。 池嘉看时间还早，景芮又疲惫得很，“我给你拿睡衣，你洗了澡先睡一下。” “嗯……”景芮应着，但顺势又拉了池嘉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景芮探过身子，托过池嘉的脸，懒懒朝她道，“陪我一起。” 还是原来的狐狸精，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勾引自己。近距离望着时，池嘉心里泛起涟漪，有种想吻她唇的冲动。 听到一起洗澡，池嘉的脸突然微红，语气别扭着，“都这么累了，你还……” “你想哪去了？我说陪我躺会儿。”景芮咧嘴，笑得停不下来，一面摸着池嘉的脸蛋一面打趣她，“你对我能不能稍微纯洁点？” “……”池嘉无语，自己是个狐狸精还教育别人要纯洁？池嘉死要面子，见景芮还笑，气急败坏，“你闭嘴！” 见池嘉这样，景芮还不得笑得更开心，一脸无辜问到，“我又怎么了？” 目光扫过她软软的唇瓣，池嘉突然转过身，把景芮压在沙发靠背上，没忍住心里的冲动，直接凑过了自己的唇。 暧昧的姿势，然后，两人都安静了。 目光交汇，景芮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她认真望着池嘉的眼，对方的唇瓣近在咫尺，再靠近一点点，就能吻上。 每一次靠近都在强忍，池嘉这次，不打算忍了。她以前主动亲景芮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回都是头脑发热，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理智清醒。 池嘉慢慢垂下眼帘，想压唇吻下去时……景芮却捧住她的脸，静静看着她，不让池嘉吻过来。 池嘉呆了呆，尔后便听景芮缓缓说着，“亲我，是要负责的。” 第53章 “亲我, 是要负责的……”景芮捧着池嘉的脸，指尖轻扫过她面颊, 笑道。 池嘉自认为对待感情足够理性，但景芮在她眼前一笑，便有冲昏头脑的感觉，或者说是……心动。 互相折腾久了, 更是折腾到了心里。 池嘉仔细打量景芮的眉眼，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闯进了她的世界, 扰乱了她的生活。即便这样，池嘉还是鼓起了勇气去面对, 就算知道以后的路不好走, 也心甘情愿。 所以, 在闭眼朝景芮压过唇时，池嘉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是图一时之快, 而是真的动情了。 前几天景芮还跟她说“我等你”。 现在，池嘉主动含住景芮的唇认真亲吻，就是给她的回复。 柔软的唇瓣贴在一起，虽然只是浅浅吻了两秒，但很甜。她们曾经亲过无数次，但没有哪一次, 比得上刚刚这一下。 池嘉朦朦胧胧睁开眼, 景芮的双臂已经环在了她腰上, 将她的身子抱得紧紧的。池嘉就近也圈上景芮的颈，稍一抬头鼻尖相蹭，两人嘴角不约而同勾了勾。 她们以前接吻时，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看过对方，这般坦诚，丝毫不掩饰自己眼神里的喜欢。 “我去拿睡衣了。”池嘉嘴上说着去拿睡衣，但身体依然和景芮抱在一起，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景芮揽在池嘉腰上的手臂，紧了紧，或许是太疲惫，她声音有些沙，反倒显得愈发性感诱人，“这么一下就想打发我啊？” “嗯……”池嘉来不及开口说话，嘴已经被堵上。凑着唇，两人再度纠缠在一起，吻得难解难分。 越隐忍越想要，克制自己的这些日子，池嘉和景芮心里都不好过，这一刻，终于不用在忍着憋着。 气息渐渐急促，亲吻对方时，仿佛这两天的疲惫烟消云散，拥抱也随着亲吻变得深了。 池嘉一只手抚着景芮的脸，张唇吻得更深，就像久旱逢甘霖，一味不满足地用力索取。 “嗯——”景芮靠在沙发上，闭眼火辣辣地回应池嘉，低吟不断，好好享受着这份主动。这一刻，她等好久了。 吻得好深情，深情到池嘉松开景芮的唇，与她对视时，差点说出“我爱你”。 池嘉和景芮都不是愿意为了感情而受委屈的人，可这一次，都在感情面前认了输。 景芮说她败给池嘉了，池嘉也觉得自己败给了狐狸精。或许，她们这两个祸害才是天生一对。 “我去拿衣服。” “嗯。”景芮又恋恋不舍吻了池嘉一下，才松开她。 过了会，池嘉从衣柜里找来睡衣。 看着池嘉手里的长款睡裙，还是卡通版，景芮一脸嫌弃，“你就让我穿这个？！” “这个怎么了？多可爱。”池嘉憋笑，其实也有纯色的睡衣，她故意挑了件卡通的，平时看景芮的衣品总是成熟性感，池嘉恶趣味，也想看看其他的。 景芮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池嘉递来的这条花花绿绿的睡裙，蹙了蹙眉，“池嘉，不是我说你，你这什么品味？” “嫌难看你可以不穿啊。” “不穿？”景芮抱着胳膊走到池嘉面前，凑到她面前，暧昧低语，“我怕待会儿躺床上，你会受不了。” 这妖孽的笑容，再勾引，池小姐现在就有点受不了了。看景芮的唇朝自己越靠越近，池嘉本能垂下了眼眸…… 景芮只是瞄了池嘉两眼，一副索吻的模样，她悄声笑了笑，然后不动声色走开了，留下池嘉一个人在原地杵着。 池嘉闭眼站了会儿才觉得不对劲，一睁眼，看到的是狐狸精妖娆的背影，正往浴室走去。 撩完就跑，无聊！ 浴室里，景芮在洗澡。池嘉弯腰整理着床上乱到自己都无法直视的被褥，扭头往浴室看去，听着哗哗的水声，突然傻笑了起来。 还好，一切安好。 十几分钟后，浴室的门开了。池嘉目光瞟了过去…… 景芮脚上踩着卡通毛拖鞋，穿着条卡通睡裙，她一脸无奈地走到池嘉面前，顿了顿，然后高冷问出三个字：“可爱吗？” “噗，”池嘉第一眼看了虽然想笑，但强行忍住了，可景芮一问可不可爱，池嘉忍不了了，“哈哈哈……” 景芮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将手环在胸前，喃喃，“有这么好笑？” 池嘉还是“咯咯咯”笑着，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她笑点没这么低，笑得这么开心，大概因为今晚心情好吧。 看对方乐呵呵的模样，眼睛都要笑眯了，景芮也跟着池嘉笑了起来，心情大好。 为了哄女朋友开心，景小姐也是不要面子了，放下架子，还用无辜的语气问着，“难道不可爱？” 池嘉：“……” “哈哈……”说着，景芮倒是自己乐了起来。 “一大把年纪的老阿姨了，你好意思吗？”池嘉直言不讳，可爱这个词放在景芮身上，违和感不止一点半点。但不得不说狐狸精气质是真好，花花绿绿的衣服往身上一穿，也不减气场。 池嘉嘴贱，又叫了景芮“老阿姨”，女人本身就对年龄敏感，再加上景芮的确就快突破三十大关。 “我给你一次机会。”景芮捏住池嘉的小脸，变着法蹂躏着，“把刚刚的话收回去，听到没？” “景芮，你以后肯定会家暴！”池嘉被捏着脸，疯狂吐槽着。 景芮慢慢抬起池嘉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无时无刻不在调戏着她，有时候感觉挺幼稚的，但乐此不疲。她笑问池嘉，“终于承认，你是我的人了？” 池嘉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嘴快说了“家暴”，可不让人浮想联翩么？ “冷，你快去床上。”看睡裙单薄，池嘉适时转移了话题，催促着景芮。 “嗯。”景芮笑了笑，却拉着池嘉一起躺倒在一旁的软床上，景芮一个翻身，便欺上了池嘉，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池嘉还没来得及闭眼，景芮就撩开她的发，低头温柔吻着她的唇，是香软甜腻的味道，好喜欢。 “嗯……”池嘉心口的起伏加大着，忍不住伸手攀上景芮的身子。 抗拒不了这样的攻势。 池嘉被身上的人吻得……一脸沉醉，动了感情的亲吻，更让人沉沦。 景芮松开池嘉的唇，望着她泛红的脸颊，哑着嗓子问，“喜欢吗？” 池嘉心里要喜欢疯了，她双手搂在景芮身上，一边吃着人家豆腐一边道，“不管穿成什么样，都是狐狸精……” “是你的狐狸精。”景芮依着池嘉的说法，尽管她很不想接受“狐狸精”这个外号，但小姑奶奶喜欢这样叫她，又有什么办法？景芮轻轻拨弄着池嘉额角的头发，道，“我说了，只勾引过你一个。” 池嘉不知道景芮说的是真是假，但再度听景芮这样说时，她知道自己没救了，已经彻彻底底爱上了…… 闭上眼，池嘉又朝景芮亲了过去。 床上吻了一阵。 “别动……手规矩点……”景芮睁眼，抓住了池嘉往自己身上摸索的手，再由着池嘉，就要忍不住了。景芮轻喘着气，道，“明天再给你……今天真的累了，陪我睡会儿。” 第54章 “今天真的累了, 陪我睡会儿。”景芮垂头看着池嘉, 刚刚她们折腾一番, 池嘉脸上才稍稍有了几分红润, 但还是憔悴得很。 原本一双漂亮的眼睛, 变得微微红肿, 满是血丝，依稀残留着哭过的痕迹。 池嘉就是个牛脾气, 平时又要强, 总是一副狼心狗肺的模样。这回, 却把眼睛都哭肿了。 在我终于鼓起勇气, 想去认真喜欢你时, 你却消失了，这种滋味，任何人都会崩溃吧。 景芮明白，这二十几个小时，池嘉不比她轻松，池嘉这幅模样，她见了还是心疼。 “不惹你了, 好好休息。”景芮从池嘉身上移开，轻柔的语气里夹着掩不住的疲累。 池嘉瞥瞥景芮，表示鄙夷。 打从她们认识那会儿开始，景芮就以调戏池小姐为乐, 她每回撩拨池嘉, 就没失手过。 池嘉挺不愿承认的, 她竟然频繁被个女人撩到脸红心跳。 可这，又是铁铮铮的事实。 时间已经过了五点。 窗外日光柔和，满室明媚，现在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气温也刚刚好，最让人心旷神怡。 池嘉微喘着气，渐渐从方才热烈的纠缠中平复了心情，她哪还有精力去想那些事，只不过亲着亲着，手无意识便不规矩了起来…… 她和景芮在身体上纠缠时，总是轻车熟路得要命，否则一开始，也不会一碰上就是天雷勾地火。 她们对彼此而言，是泥淖，好像一遇上，就逃脱不了越陷越深的结果。 “我去洗澡。” “去吧。” 池嘉吃力从床上翻起身，有点儿头晕。昨晚到现在，情绪大起大落，她脑子都是乱哄哄的，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景芮体力严重透支，这一路上不过是强撑着，多说些话都觉得疲累。在床上躺下，头沾着枕头没几秒，她便眯上了眼。 被褥很软，鼻间还能嗅到淡淡的香气，是池嘉身上常有的味道，景芮睡得似乎比在自己那还安心，或许是知道，会有她陪着自己。 池嘉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景芮靠着枕头侧卧在床上，被子只拉了一半，搭在腰间。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已经睡着了。 池嘉轻手轻脚走到窗户前，小心翼翼拉上了窗帘，房间里的光线，瞬时变得适合睡眠。 就这一间房，就这一铺床，池嘉自然只能躺在景芮身旁。 毕竟还是白天，光线不算太暗，池嘉在床畔坐下，仔细看，能看见景芮侧脸上的擦伤。 这块伤，池嘉下午就注意到了。 想起在机场时，她几乎情绪失控，抱着景芮一个劲说“想你”“我心疼死了”…… 池嘉摸摸后颈，突然有点难为情，以后姓景的，还不得动不动拿这件事在她面前嘚瑟。 鼻梁真挺，唇形也好看。 池嘉盯着景芮的脸，心思有些跑偏了，都说嘴唇薄的人薄情，她看景芮的嘴唇比她还薄。 她对景芮一直带点偏见，第一印象的确重要，当时池嘉一看这女人的面相，肯定属于暧昧对象无数的狐狸精。 她们，就这样在一起了吗？池嘉仍是盯着景芮的半边脸庞，发着呆。 似乎大部分苦苦纠结的结果，都是妥协，自欺欺人久了，恰好能明白自己内心，好比现在，池嘉很清楚景芮在她心里的分量。 真的舍不得放下。 床的另一侧轻轻凹陷，被褥摩擦时的细微声音，让景芮睁了睁眼，眼前昏昏暗暗的，她看清了枕畔池嘉的脸，于是又闭上眼，挪了挪，伸手搂过池嘉抱到怀里，继续睡。 池嘉睡觉时喜欢抱点什么是因为没安全感，她没想到景芮也爱这样。 小时候，她妈时常加班，留她一个人在家，她一个人睡觉害怕，就只能抱个枕头，将头蒙被子里。 久而久之，习惯也就养成了。 “睡吧——”景芮贴着池嘉喃喃道，抱着，觉得特别安心舒服。 池嘉想起那晚了，她生理期在景芮家过夜的那晚，景芮抱着她，百般贴心照顾。池嘉承认自己又怂又渣，发觉玩出感情，互相喜欢上了，第一反应是斩断关系，逃避。 “怎么还不睡……”景芮迷迷糊糊，感觉到池嘉在翻身，“睡了……” 池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往景芮怀里钻了钻，抱着她，又暖又香，比抱枕头好多了。 现在，景芮只要抱她紧一点，她的勇气仿佛就能多一点…… 这一觉睡得安稳，两人都疲惫过度了，所以从傍晚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叮铃铃铃铃铃铃—— 一大早，池嘉催命式的手机闹钟照旧准点响起，没吵着池嘉，倒把景芮吵得头痛欲裂。 闹钟已经响了第三遍。 “关闹钟……”景芮用脚蹭着池嘉，“再响……我扔了你手机。” 池嘉头还闷在景芮怀里，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在床头柜上瞎摸了一阵，费了好大劲，终于摸到了手机。 一个闹钟接一个，这下，都磨蹭到了八点十五。 “我要上班了！” 景芮抱着池嘉还是没撒手，“再吵就去外边睡……” “这里是我家！” 两个有起床气的人碰到一起，注定每天清晨都不能清净。 在池嘉高亢嗓音的荼毒下，景芮还是清醒了，她慵懒睁开眼，不跟小姑娘计较，认真道，“今天别去上班了，好好休息一天，你看你黑眼圈。” “不行，昨天就请了半天假，这个月全勤都没了……”池嘉现在冷静了下来，开始惦记着全勤奖。 “全勤多少，我给你补。”景芮摸在池嘉腿上揪了一下，没舍得用力，“熬夜最伤身了，今天别去上班，老老实实在家休息。” 做这一行，池嘉熬夜赶图常见得很，哪有景芮说的这么夸张，她只是个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小设计师，没身世没背景，吃点苦也习惯了。 池嘉随口吐槽了一句，声音很小，“我不上班你养我么。” 说完，池嘉准备下床。突然，又被景芮搂了过去…… “我当然养。”景芮将从背后抱着池嘉，妩媚笑道，“养老婆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池嘉愣了，明明想笑却忍了笑，她闷声和景芮道，“谁是你老婆啊，我又没答应……” 睡了一夜，马上“翻脸不认账”。 景芮脸上的笑容慢慢褪了去，她看不到池嘉的表情，再加上，她被池嘉拒绝过，也不是一两次了…… 身后的人突然沉默，池嘉转回身，瞧景芮黯然的神情，她居然把自己刚刚的玩笑话当真了。 池嘉咬了咬唇，挺委屈的，她对景芮埋怨道，“……你都没好好追过我。” 当初秦东追她的时候，那叫一个认真，池嘉想，如果是景芮那样，她怕自己早就招架不住了。 景芮这才释然一笑，不解问着，“为什么不是你来追我？” 池小姐依旧本性难移，嘴硬的毛病一时改不掉了，她扬扬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口吻，“你要是没兴趣，那我们就算了呗。” 这会儿说得满不在乎没用了，因为昨天在机场，她早就暴露了本性。 “池嘉！”景芮拿眼前的人束手无策，最后又将池嘉抱紧在怀里，轻叹，“我看你就会折腾我。” 却心甘情愿让她折腾。 “君子动口不动手……哈哈哈……”池嘉蜷着身子，在床上挣扎，被景芮挠得笑个不停。 闹了一阵，景芮才放过池嘉，捏着她的脸柔声说着，“追你追到你满意为止，行吗？” 对池嘉，景芮的耐心仿佛都看不到上限。 池嘉脸上的笑意未散去，她认真看着景芮，人人都向往纯真美好的爱情，池嘉也不例外，而她和景芮呢，怎么开始的？炮友转正，听起来多那啥…… “必须的。”池嘉扬唇笑道，她真心希望，她和景芮可以撇开以前的纠葛，重新开始…… 第55章 “必须的。”在景芮面前, 池嘉爱耍些小性子，因为尝过甜头吧, 太喜欢闹了别扭以后，景芮放下架子来哄她。 景芮的掌心停留在池嘉的脸颊上，摩挲着细腻的皮肤，枕同一个枕头看着对方时, 眼睛里的喜欢和眷恋都要溢了出来。 片刻，景芮才轻声对池嘉说道，“我们重新开始吧。” 深思熟虑过后，想开始一段能给出承诺、追求结果的感情。 景芮一直不想让感情成为自己的束缚，可哪知道，不知不觉就被眼前的人捆着心了, 挣都挣不开。 既然如此，只好认命。 景芮说出了池嘉的心中所想, 什么时候她们心里也有这份默契了？ 池嘉痴痴望着景芮, 以前不管她们上多少次床, 都觉得对方陌生, 冷静着保持距离以后, 反而有慢慢了解的感觉。 她们之前总是做得太多，而沟通得太少。 “说得我们好像开始过一样。”池嘉小声哼道, 冷不防又煞了风景，抓重点的本事也是绝了。 又爱又气, 是景芮对池嘉的感觉了, 她第一次对人深情表白, 就换来池小姐这么一句？ 景芮翻身压在池嘉身上，轻轻揪了揪她的鼻子，边说着，“你能不能懂点情趣？不该装傻的时候，别装傻。” “我怎么就不懂情趣，怎么就装傻了？”池嘉明知故问，就喜欢跟景芮拌嘴，只不过说了一半，见景芮拿她束手无策的神情，自己反倒忍不住笑了。 选择不再逃避隐忍以后，池嘉反而比之前开心释然得多。 其实有的事情一旦决心去做，并没想象中那么难。就比如，顺其自然接受她和景芮之间的感情。 发生了也就让它发生。 年轻女孩的笑容，或许少了些成熟，但有种特别的明媚单纯。景芮接触过太多人，经历过太多事，让人目光缭乱的花花世界里，独独对眼前人的笑，最是喜欢而难以忘怀。 “以后别总对我板着脸，像这样多笑，我喜欢看。” 景芮以往见池嘉笑得灿烂的时候，永远不是对自己，讲真的，她心底很酸，那晚池嘉笑着介绍秦东是她男朋友时，景芮心里酸到了极致，面上却还要带着微笑。 突然煽情的口吻，一时让池嘉无所适从，她忸怩道，“那什么，你说话别这么肉麻，我好不习惯。” “肉麻吗？”景芮一笑，眉眼间满是妩媚的风情，她用细长的手指勾了勾池嘉的下巴，“从现在开始，我们都要习惯这样。” 说来可笑，两个感情经历颇丰的人，好像头一回，学着怎么去认真恋爱。 的确要习惯这样，因为她们关系变了，是情侣了。尽管池嘉嘴硬还没正式答应，但心里早就默认了女朋友的身份，昨天在机场抱着景芮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答应了。 “嗯。”池嘉没再说什么，而是默默张臂将景芮抱住。 温暖如斯。 听了刚刚那些煽情的话，池嘉心里还是感动了，她不像景芮一样，擅长用甜言蜜语哄对方开心，或许一个安静认真的拥抱更能表明她的态度。 两个人坦诚相拥在一起，让她们之间的互相折磨，终于告一段落。 对于将来，池嘉依然不安，而让她能有往前迈的勇气，大概就是景芮对她的认真。池嘉用力抱紧了景芮，希望这一次，她没有选错人。 床上暖和，又有美女抱着，简直乐不思蜀，池嘉黏着景芮，忍不住再想赖几分钟床。 景芮垂头，笑了，在池嘉发间吻了吻，她们之间除了滚床单，的确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池嘉本来就不太能抵抗景芮的接近，更别提狐狸精现在这么温柔贴心，全是她喜欢的模样，她哪还能招架得住。 一大早，两人在床上时不时亲热着。 八点四十分。 “哎！我还要上班……” 景芮抱着池嘉不撒手，“今天别上了，陪我～” 成熟的女人撒起娇来更要命，池嘉败了，真有种不想去上班的冲动。 又一个五分钟过去。 从脸颊，景芮一路吻到池嘉嘴唇。 在完全沦陷之前，池嘉推了推景芮，“我工作没做完，今天必须要去公司……” “那昨晚你对我没做完的工作，今天不补上？” 池嘉脸颊微微发烫，别人谈恋爱浪漫又小清新，到了她们这，除了黄暴，还是黄暴，纯洁不过三秒。 “嗯……景芮……”池嘉神经一绷，她对景芮的身体太敏感了，“流氓……你停下来……嗯……” “你昨天对我不也是这样吗？”景芮将手探进池嘉的睡衣里，她身上光溜溜的皮肤大概和红润的脸颊一样烫，景芮勾唇笑，在池嘉耳边轻语，“对自己女朋友这样，怎么能叫流氓。” 池嘉咬了咬下唇，景芮再碰她，她快忍不住了，她抓住景芮的手想拉开，结果身子软绵绵的，就发出了一声让人浮想联翩的低吟。 “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女朋友……” “我说是就是。” “你不讲理。” “不讲理的是你，”景芮已经压上了池嘉的身子，“亲了我，又翻脸不认人，池嘉，我要你对我负责……” “负责就负责。”池嘉的脸越发红了，心狂跳不止，最后，终于按捺不住，她圈住景芮的颈，急不可耐就吻了上去。 一亲上，池嘉就知道上班泡汤了，完全忘却了时间问题。 欲望蔓延。 这几个月，池嘉很想她，包括想跟她上床，不是喜欢这种放纵的滋味，而是喜欢和她这样一起放纵。 清晨，感觉上来了，兴致大好。 她们上一次是去年平安夜，池嘉印象很深刻，做到了精疲力尽，现在想起来，她们是互相舍不得吧，都以为是最后一次。 虽然好几个月没有过，但配合对方的动作依旧如行云流水。她们在一起，估计性生活能和谐到不能再和谐。 衣服才褪了一半，手机铃声狂响着，响得人心烦。 景芮抓住池嘉的手，不让她接电话，继续去脱着池嘉的睡衣。 池嘉也不想停下来，捧着狐狸精的脸想继续亲的时候。 唇还没碰上。 又是一阵刺耳的噪音。来电铃声跟她们杠上了，严重影响氛围，起初只是一个手机响，接着是两个手机一起响，此伏彼起…… 池嘉无奈，“先接电话吧。” 这天早上，尽管池嘉和景芮都很想发生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能发生点什么。 池嘉在连环夺命call的催促下，老老实实去公司上班了。景芮刚回L市，手里要忙的事务也一大堆，要临时休假一天，太奢侈。 不过，她们以后的时光还很多，很多的事情，都可以慢慢做。 想到这些，池嘉和景芮不约而同笑了。 “今天先饶了你。”景芮亲亲池嘉的唇，“明天下班我来接你，晚上一起吃饭。” 去年给池嘉买的礼物，可算是能送出去了。 四月，时常偶遇淅淅沥沥的春雨，没完没了地下着，一下就是几天都不会停。 下班这会儿，雨突然下得有点大，池嘉站在写字楼门口，乖乖等着，她本来烦透了下雨天，但今天还饶有兴致欣赏起雨中的夜景。 街头有小情侣撑着同一把伞走过，平淡温暖。池嘉将手揣在口袋里暖着，时不时望向远处，心里终于没了那种孤单感。 夜色朦胧，湿漉漉的地面反射着光影，池嘉无聊，拿出手机拍着眼前的风景，刚巧这时，她等的人正好闯进了她的镜头。 景芮穿黑色太有气场了，她撑着伞在黑夜里走来时，比绚烂的夜景漂亮。 一看到景芮，池嘉自己都没意识到，此时嘴角的弧度扬得有多高，她手快，一连拍了好几张。 “小嘉。” 先跟池嘉说话的却是秦东。 池嘉回过头时，秦东正把自己手里的伞递给池嘉，“看你没带伞，拿我的吧。” “不用，有人来接我。”分过那么多次手，池嘉觉得自己最对不住的就是秦东，他人很好，但她利用了他。 “男朋友？”秦东有些黯然，从分手以后，他就在默默等着池嘉，等她回心转意，因为总觉得他们分手太仓促，还有回旋的余地。 “你别等我了，”秦东靠近一步，池嘉就退一步，她犹豫了会儿，干脆直说道，“我已经跟她在一起了，对不起。” 秦东语塞了。 雨还在淅淅下着。 景芮走到池嘉身畔，自然一眼就认出了秦东，池小姐的前任男友……景芮面上没有喜怒，只是拉过池嘉的手，扣握在自己手心，轻声说了句，“走吧。” 秦东一人僵在原地，虽然是两个女人，也能看出点什么…… 这恰好解释了，为什么每次这位景小姐一出现，池嘉就会变得心不在焉。 没走多远，景芮松开了池嘉的手，一时，池嘉手里空落落的，不习惯。而且，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得到，景芮生气了。 两人肩并肩走了一会儿，池嘉还是先开口道，“我跟他就是下班刚好碰到……” 景芮淡淡应着：“嗯。” 看样子还是在生气，池嘉死皮赖脸，主动又牵上景芮的手，指尖钻进她指缝，紧握住，和所有的情侣逛街时一样。 景芮停下了脚步，扭过头看向池嘉，突然有些担心，担心以后池嘉转头又决定选择男人，把自己抛下了。 付出真感情了，才会患得患失。 “怎么了？” 景芮欲言又止，“先上车。” 才刚上车，池嘉没来得及系安全带，便被景芮拉了过去。 紧接着，是带着占有欲的热吻，比车窗外的雨滴还热烈。 池嘉闭上眼，转过身子，让接吻的姿势更舒服，被动回应了一阵，她扶着景芮的脸，沉醉又享受的在对方唇舌间索取。 越缺乏安全感，占有欲便越膨胀，不论是景芮对池嘉，还是池嘉对景芮，都有这样的感觉。 一分钟过后，景芮才缓缓松开池嘉的唇瓣，“不管你信不信……我爱你。” 第56章 “……我爱你。” 能让景芮说出这三个字，并不容易, 她素来不给恋人承诺。因为有承诺就有责任, 做不到那便是欺骗, 她不爱骗人。 景芮也没料想到，对池嘉, 她会沦陷到这种地步, 主动说着“我爱你”想把对方套牢在自己身边。毕竟以前的她, 只会想着在分手时，如何躲开对方的死缠烂打。 池嘉望着景芮的眼睛时，心动的感觉好像要膨胀到无限大, 这三个字她明明听过很多次，听得多了就麻木，可景芮只是轻轻一句，就死死勾住她了的心。别人说再多的甜言蜜语都无济于事，只要是景芮，她心里就忍不住蠢蠢欲动，抗拒不了。 狐狸精这么在乎自己吗？池嘉还在回味着景芮刚刚吻了她过后说的那句“我爱你”, 她知道景芮喜欢她, 但不知道她在景芮心里的位置，早已特殊。 可见有些话, 一定要说出口。 纵然说要重新开始，但她们的过往哪能完全当做没有发生？开始于一场随便的游戏, 她们走到一起, 注定要比其他人需要更多的勇气和信任。 于池嘉而言, 更甚。 景芮的目光从池嘉红润的唇瓣流连到眼眸，又心平气和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和我在一起。” 她需要池嘉一个肯定的回答。 在感情里，景芮总是处于胜券在握的那方，但对池嘉，她心里没底。她害怕池嘉再说出又不是非你不可的此般言论。 车内安静。 “我讨厌你，”池嘉直视着景芮的双眸，缓缓说道，“把我掰弯了，现在又问这个……你知道我多害怕喜欢你吗？” 越是担心的事情越是发生。 口口声声自称是小白杨的池嘉，承认自己在景芮面前弯了，也承认自己爱上了。 “我知道。”景芮想起那晚送池嘉回去，池嘉喝多了，疯了似的吐着心里话，她说她害怕……只是当时景芮选择了放弃，她怕自己伤害池嘉，那时候，她心里不如现在明白。 “我更讨厌我自己，为什么……”池嘉说着，停顿了片刻，声音也小了几分，“为什么忘不掉你。” 池嘉一直不觉得景芮是她对的人，可即便觉得是错的，依然想一错再错。 “我不准你忘。”景芮又探过身子，含着池嘉的唇温柔吻了一下，再将她抱住，“有我陪着，你怕什么？你什么都不用怕。” 池嘉将下巴搁在景芮肩上，闭眼抱紧她，这样的拥抱就是最好的定心丸，就算将来不会顺利，如果景芮可以一直这样对她，池嘉觉得，也没那么可怕。 “我会保护你，知道吗？”景芮揉着池嘉的头轻声道，她需要时间需要安全感，景芮都愿意耐心去给，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就好。 池嘉瞬间有点儿鼻酸，把景芮抱更紧了，感情是一场博弈，这回，她堵上了一颗真心。 “就因为是你，我才怕。”抱了会儿，池嘉毫不客气地推开了景芮，然后扭过身子，嘴里碎碎念着，“总是拈花惹草的，身边的女人就没带过重样，谁愿意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我什么时候拈花惹草了？” “我在酒吧唱歌的时候，你以为我没看见啊？”池嘉越说越气，索性翻起旧账来，不跟自己喝酒的时候，景芮身边少过其他女人吗？时刻都在跟别人暧昧不清。 一次迟来的醋意。 原来池小姐是会吃醋的，景芮反而笑，一脸计划通，“嗯，你看见就对了，我故意的。” “景芮！” “不让你吃醋，怎么让你老实承认，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是我眼瞎。” “池嘉，你就不能对我说点好听的？” 池嘉看着前方的挡风玻璃，不说话了，等景芮开车。 QUN.捌咡丝吴尔林邻酒 “坐过来点。”景芮暂时没打算开车，又上前搂过池嘉的身子。 “你干嘛啊你~”池嘉明知故问，转过头的时候，明明两人的嘴都要贴一块儿了。 “想你了，”景芮笑，低声喘息道，“想亲你。” “昨天才见的面……嗯……” 声音湮没在双唇相接的时刻。 面对池嘉，直接强吻更合适。景芮一面细细碎碎吻着她的唇，一面叹道，“看不到就想，那怎么办？你让我上瘾了，知不知道？” “嗯……一大把年纪，你好肉麻……”因为景芮，肉麻就快成为池嘉的口头禅，尽管每次嘴上嫌弃景芮肉麻时，她心里都在狂喜。 “我肉麻比你闷骚要好……”景芮挑着池嘉的下巴，继续黏腻亲吻，还不忘喘着调侃池嘉，“明明想要，还嘴硬。” 姓景的一定是故意的，池嘉一听到她的喘息，霎时感觉就上来了，要是车子停得隐蔽点，她非得现在就脱了狐狸精的衣服。 “想不想要？”景芮看池嘉神情不自然了，故意挑逗着她。 这气息，这口吻…… 池嘉忍，继续忍，“你好那什么……” “什么？” “你说呢。” 景芮笑了，“你不是喜欢我骚吗？” 每到这时，就轮到池嘉对景芮束手无策了，动不动这么骚气，叫她狐狸精都是低估她实力了。 “不逗你了。”说完，景芮又吻上去，哪舍得轻易结束。 池嘉被景芮吻得说不上话，接着，便是缴械投降。 她习惯性将手臂圈在景芮脖子上，全身心投入，第一次跟狐狸精接吻就爱上了，更别提现在，有种心理上的占有和满足。 “嗯……” 断断续续的聊天声结束了，车里只剩下深吻时，唇舌吮吸交缠的声音，鼻息和低吟不断，让氛围愈发暧昧撩人。 两人的吻技都好，一亲上，从来不是浅尝辄止，不吻到低喘连连绝不罢休，时间没有最长，只有更长。 又是一番让人气短的唇舌纠缠。 池嘉勾着景芮的颈不松开，因为方才的深吻，她脸泛微红望着景芮，良久才说道，“以后，你不能碰其他女人，只能对我这样，只能勾引我……只能是我的。” 大概是亲得晕头转向了，池嘉矫情着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只能”，不过今晚，算是完全对景芮说出了心里话。 “都答应你。”景芮亲亲池嘉的额头，笑得满脸宠溺，嘴里还是那句话，“我真的只勾引过你。” “这还差不多。”池嘉这会儿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 见她笑得开心，景芮禁不住又轻轻说了一句，“宝贝，我爱你。” 池嘉一愣，心血来潮道，“再说一遍。” 还听上瘾了，景芮无奈笑笑，双手捧住池嘉的脸，满足她，一字一顿地说到，“我——爱——你。” “我说前面那句。” 景芮想了想，“宝贝？” 就是这句，池嘉第一次听景芮这样叫她时，有种骨头都酥了的感觉，刚刚景芮又这样叫她时，那种感觉更强烈，大概是因为，这个亲昵的称呼变得真实而有意义了吧。 池嘉不依不饶缠着景芮，“再叫一声。” “宝贝——” 景芮盯着池嘉直笑，原来哄池小姐的杀手锏是这个？ “有什么好笑的？” “我有笑吗？” “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 景芮：“哈哈哈哈哈……” 池嘉也控制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今晚傻了，跟景芮都说的什么傻话，可就是想听啊，说些傻话也能乐半天。 现在是正牌女友了，她们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不敢放开去爱。 景芮对池嘉向来是有求必应，她勾着池嘉的颈，叫一声“宝贝”便亲她一下。池嘉觉得这样很傻，想推开景芮，可当景芮再一次认真说到“我爱你”时…… 池嘉情不自禁回吻了景芮的唇角，凝视着她的眼睛，“我也爱你。” 景芮欣然，只为了这一刻，所有的等待都值得。 —— 先开车绕路去超市，买些食材，晚餐自己在家做。池嘉就爱吃景芮烧的菜，外边的餐厅大厨，还真不如她家狐狸精手艺好。 池嘉没说自己爱吃什么，但景芮挑的菜，都是她平时最喜欢的，如果不是对自上心，怎么会注意这些？一时间，池嘉心里暖暖的。 景芮做菜，池嘉就在一旁打打杂，光是在一旁看着都看得入迷。 “你为什么这么会做饭？”池嘉一直好奇这个问题。 “个人爱好。” “你这爱好还挺……奇葩的。”池嘉一天不吐槽嘴痒，哪家的大老板有闲情逸致做这些？景芮刷新了池她对总裁的认知。 景芮停下动作看向池嘉，严肃正经地说道，“我要是不奇葩，能看上你吗？” 顺带损了池嘉一把。 “臭狐狸精！”池嘉手上沾了些水渍，扬手全往景芮的脸上甩了去。 景芮闭了闭眼。 “没事吧？”池嘉以为甩景芮眼睛里了。 “你能不能学着温柔点？” “你好意思说我，当初让我改设计稿的时候，你对我温柔了吗？”简直称得上刁难，景芮是池嘉甲方时，池嘉没少被她折腾，一度崩溃，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池嘉还不得找机会折腾回去。 池嘉驳得景芮无话可说，当时她的确对池嘉存在刻意刁难，也不知怎么，她就爱看池嘉炸毛时的模样。景芮不禁想，她跟池嘉，怎么就看对眼了？ 一个口口声声说不感兴趣，一个说打死也不喜欢女人，结果现在…… 晚饭过后。 景芮拉起池嘉的手，“跟我来。” 书房一角放着一把吉他，景芮去年十二月份买的，去年平安夜，她还是没送，兜兜转转好几个月，现在才到池嘉手里。 “送给我的？”池嘉讶异，正好是自己一直想攒钱买的那款，她跟景芮好像总有一种迷之默契。 分明只是四个月前的事情，但景芮却觉得过了很久，可能是这段日子，她真的过得不好。 “去年平安夜，我想送给我女朋友的。”景芮看着池嘉，“但她不要我，跟别人跑了……” 第57章 景芮不止一次想扔了这把吉他, 就像不止一次想删了手机里池嘉的那张照片, 只是犹犹豫豫, 一直到现在都没割舍。 池嘉说讨厌她, 她何尝不讨厌池小姐，要是没摊上池嘉，她过得不知道多自由洒脱…… 可互相讨厌, 恰是因为相爱。 她跟别人跑了…… 时隔四月，池嘉才读到景芮心底的黯然失落。去年平安夜，她们明明分开得那样干脆利落，滚过一夜床单后，第二天各奔东西。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再然后，景芮有她的暧昧对象，池嘉也有自己的追求者，看似都结束了……只不过, 她们貌离神合。 景芮太能装了，装到池嘉看不到她有多爱自己，也不知道，她会因为自己的拒绝而受伤难过这么久。 一句“她不要我”, 突然揪着了池嘉的心, 她再想起那天跟景芮介绍秦东是她男朋友时, 景芮有些刻意的反应，池嘉终于理解, 那意味着什么。 试想一下, 如果景芮带着一个女人来她面前, 喜笑颜开地说是新交的女朋友，那感觉一定糟透了。 事情都过去了，景芮笑得释然，但池嘉望着她的笑，好心疼。此时池嘉也更能理解景芮曾对她说的“别互相折磨”…… 原来不止是自己一直惦记着她，她也在一直惦记自己。 “因为你……”池嘉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什么？” “因为你我才分手的。”前段时间景芮问她为什么分手时，池嘉嘴硬了，她看了看眼前的吉他，又看向景芮，说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因为你，我没办法喜欢别人了。” 景芮心里就算明白，也想听池嘉像今晚这样真真切切把话说出口，她上前抱上池嘉，圈住她的腰，“所以别再跟别人跑了……” 她们来回折腾这么久，还是走到了一起，也算历经考验吧。这个拥抱，池嘉如今舍不得推开，她笑着呢喃，“心都被你勾走了，还能去哪？” 就是在和秦东交往时，她的心都放在景芮这里，可不，兜了一圈还是回来了。 景芮感叹，“终于说了句好听的。” 池嘉抿唇笑，满足而幸福。 “唱歌给我听。” “那……你给我撒个娇，我就唱。”池嘉恶趣味，就想看平时女王一样的狐狸精，在自己面前软软撒娇。 景芮情绪酝酿得很快，“宝贝儿，人家想听你唱歌，好不好嘛～” 和平时判若两人。 “噗！”池嘉又要笑喷了，笑得小身板一颤一颤，眼角含泪，“景芮，你这是撒娇还是……发骚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景芮揪住池嘉的耳朵，正色道，“再笑，今晚别想上我床。” 池嘉短暂停顿了一秒，接着，“哈哈哈……” 景芮：“……” “我又没说今晚在你这儿睡。”池嘉老毛病又犯了，嘴硬一时爽。 景芮默默瞧着池嘉。 池嘉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抱起一旁的吉他，在书房的座椅上坐下，随意勾了勾弦，抖个机灵转移话题，“你想听什么？” 景芮若有所思过后，“肉麻的，最好听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那种情歌。” “……”池嘉惊呆了，这是什么魔鬼描述。 池嘉平时看着挺大条的，喜欢笑，话又多。景芮初识她时，觉得池小姐可以聒噪二字来形容，但第一次在酒吧听过池嘉唱歌以后，慢慢改观。 她在台上唱，她在台下听，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 那时候还谈不上喜欢，但景芮莫名爱看池嘉唱歌时的一颦一簇，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了。 互相折磨是值得的，景芮凝视着眼前只为自己弹唱的池嘉，笑着。 如果一开始她们就在一起，景芮想，也许在不了解池嘉的情况下，就已经将池嘉弄丢了，她以前的确不懂得怎样好好珍惜一个人。 给爱人唱情歌，很幸福的事情，每句歌词从嘴里唱出，都变得鲜活而有意义。否则，也不会那么多人选择用唱歌来表白。 “唱歌的时候，还稍微懂点情调。”景芮一本正经地点评道。 池嘉继续抱着吉他，弹着自己熟悉的小曲，自我感觉良好，“我怎么不懂情调了？” “我今天吃醋了，你连句哄女朋友的话都不会说。”景芮堂而皇之承认她在生气。 池嘉指尖动作一停，声音戛然而止，想起今天下班时那件事，“你心眼真小，他就跟我打个招呼。” “池嘉，你要气死我？”景芮气了，池嘉非但不说点好听的，还怪自己心眼小？ 池嘉就是嘴贱，同为女人，她心里当然明白景芮刚刚说那句话的潜台词，关键是在于“哄”。 见好就收，池嘉忙拉住景芮的手，笑盈盈地道，“别气了，我唱歌给你听。” “不用，突然不想听了。”景芮给了池嘉一张冷，转身不理，今天非得治治她的性子。 真不开心了？池嘉放下怀里的吉他，跟着起身，从背后将景芮抱住，以前对景芮的确少了太多主动，其实可以这样毫无保留地抱着她，好幸福。 池嘉腻腻歪歪圈着景芮，死皮赖脸缠着她不放手，嘴里还柔声说着，“不想听歌，我教你弹吉他吧？” 景芮嘴角浮起短暂的笑意，又故作清冷回头跟池嘉道，“松开。” 女人都爱口是心非，池嘉要是松开她，那今晚就真的不能上狐狸精的床了。所以在景芮回过头的时候，池嘉直接吻了她…… “啵！” 两人相视笑了。 池嘉松了松手臂，再从正面抱住了景芮，她半垂着眸，轻轻柔柔吻了吻对方的唇，柔软甘甜。 景芮说希望她可以一直主动，池嘉也觉得自己过去太怂，不过，以后有的是时间主动给狐狸精看。 池嘉笑着，又闭上眼，将唇继续贴在自己眷念的地方，只不过这次是缠绵的深吻。 景芮张唇，也眯上眼沉浸其中，难得有机会好好享受池小姐的主动撩拨。 两人都不懂得含蓄，只有你来我往的主动，唇舌相交时，柔情蚀骨。 池嘉微睁开眼，一面吻着景芮，一面拉起她的手抱在自己腰上。深吻配上深拥，这才满足。 反复流连过后，池嘉还笑问着景芮，“这样够不够情趣？” “还差点……”说着，景芮欺上池嘉的唇，含着吮吸了好一阵，才轻叹了一声，“但我喜欢。” 果然强吻是解决矛盾的最好方法，池嘉低声道，“我教你弹吉他。” “好啊。” 素来安静的书房里，一晚上都是轻声笑语不断。 说是教吉他，池嘉不规矩得很，没教几分钟，就抱着景芮，将她压在了沙发上，想继续亲。 景芮笑她，“不是要教我吗？” “你太笨了，肯定学不会。”刚刚又亲又抱的，池嘉现在哪还能静下心教。 景芮躺在池嘉身下，一语道破，“你满脑子都在想其他的，当然教不好。” “你难道没想？”池嘉反问景芮，她们俩一见面就泰迪附体的属性，彼此心知肚明，有什么可装的。 “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洗澡。”景芮推开池嘉起身。 这让人浮想联翩的话，惹得池嘉小鸡啄米般点头，正想厚脸皮暗示要不要一起洗时，只听景芮说…… “洗完澡我开车送你回去。” “回……去？”池嘉吞吐。 “你不是说不在我这儿睡吗？我待会送你回去，再等我一下。”说罢，景芮扭腰直接往浴室走去了。 池嘉还没反应过来，书房里就只留下她一个人，细想一下，景芮还真的不好惹，随便一句玩笑话都记得这么清楚。 十几分钟后，景芮从浴室出来了。 看到景芮的一身打扮，池嘉乐呵呵傻笑了起来，心想，今晚自己就是要走，狐狸精也不会放她走的。 说是要开车送自己回去，结果穿着件性感睡衣就出来了，谁信啊…… “你就穿这个送我回去？”池嘉挑挑眉，打量着景芮身上这件又露胸又露腿的睡衣。 景芮走到池嘉面前晃悠着，不急不缓地说道，“我也觉得不太方便，那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你故意的。”池嘉忍不住盯着景芮窈窕的身段，诱惑力太大，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 “故意什么？”景芮笑得风情万种。 “故意勾引我。” “你觉得我在勾引你，和我在勾引你，是两回事。”景芮又对池嘉说了这句话，不过这次，她实打实是故意的，就喜欢看池小姐被惹急的模样。 池嘉：“……” 这时候只要有一个人给个台阶下，那就是天雷勾地火，毕竟她们好久都没有碰过对方，心里有多想只是嘴上没说，接吻的时候就蠢蠢欲动了。 “那我走了，”池嘉继续装，因为她笃定景芮今晚不会放她走，都穿成这样了。临走之前，池嘉还不忘丧心病狂地关心一句，“你多穿点，别感冒了。” “……”景芮彻底被池嘉打败了。 池嘉拿起包，准备离开，在心里默数着“123”…… 果然不出三秒，手就被景芮牵住了，池嘉咬唇勾起坏笑，回过头，景芮站在原地拽着她的手就是不撒开。 下一秒，池嘉直接放下手里的包，转身就抱上了景芮，她想去亲景芮的时候，景芮也将唇送到了她唇边。 吻在一起，默契无比，不需要多说一个字。 克制太久，注定要爆发。 吻着，景芮又将池嘉刚穿上的外套脱下，推着她，把她压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看着身上的人，池嘉心口控制不住地起伏着。 景芮摸着池嘉的脸蛋，轻咬一口她的下唇，“还这么嘴硬，我今晚要你求饶。” 第58章 “谁让谁求饶还不一定！”池嘉此时都躺平在景芮身下了, 嘴上还要强, 就是滚床单，她也不愿在景芮面前服软。 “还嘴硬。”景芮低头, 鼻尖蹭过池嘉脸上细腻的皮肤, 薄唇微微张合，低语时吞吐的暖热气息撩人, “今晚我饶不了你。” 脸蛋，身材，连说话时的声音都好性感, 就算闭上眼, 只听着她在自己耳畔私语, 都会不自觉脸红心跳。 “你不也嘴硬……”池嘉脸上已经泛起红晕，她半眯着，眼目光刚扫到景芮的红唇，就迫不及待吻上了她。 今晚, 怎么可能不发生点什么。 “还说不是在勾引我……”池嘉吻着景芮，喉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又细又软, “明明就舍不得我走……还赶我走……” 景芮摸着池嘉的脸蛋笑，“明明知道我舍不得你, 还说要走。” 听到景芮亲口说舍不得，池嘉才满意, 道, “那都怪我。” 池嘉也是仗着景芮平时对她的迁就, 口是心非耍性子，她心里明白，景芮对她真的很好。 “我怎么舍得怪我的宝贝。”景芮低头在池嘉嘴上时不时亲一口。 虽然肉麻，但池嘉还是被景芮脸上的笑撩住了，“狐狸精……” “喜欢吗？” “嗯……”渐渐，池嘉已经顾不上说话，完全闭上眼，圈着景芮的身子，继续堵住她的嘴，亲得忘情而急不可耐。 彻底上瘾了，从身到心。 景芮紧紧贴着池嘉的唇，两舌相缠，回应了她一阵，就躲开了，瞧池小姐的反应，看来自己今晚勾引得很到位。 这欲擒故纵的把戏，勾得池嘉好心痒，她一次又一次想去亲景芮，偏偏狐狸精就坏笑着躲开，让她吻了个空。 这一副猴急的模样，景芮看了还是笑。 池嘉红着脸，本来想生气，但痴痴望着景芮，看着看着情不自禁也傻笑了笑。 美人在骨不在皮。 景芮刚洗完澡，一头长发凌乱散着，没有精致的妆容，一切都简单随性，即便这样，她骨子里散发的风情，依旧让池嘉迷恋不已。只不过这么漂亮身边又桃花不断的狐狸精，真让人没安全感…… “你那叫嘴硬，我这叫情趣，懂吗？”景芮温柔顺着池嘉的头发，见她正深情望着自己，哪还忍得住，主动吻上池嘉的脸蛋，从嘴角吻到她最爱被触碰的脖颈。 唇瓣吮着，舌尖轻扫过。 池嘉眯眼，她仰头咬了咬唇，气息变重了，寂静的夜里，因为景芮的靠近，酥麻难耐的感觉直窜心房。 “你现在的模样告诉我，你很想……”景芮凑到池嘉耳边，含住她的耳垂，边轻叹，“很想我上你。” “你每次都这么多废话！”池嘉别扭吐槽，已经是面红耳赤，她在沙发上轻扭着身子，怪自己不争气，每回景芮一这样勾她，她准会乖乖上钩。 今夜很长。 景芮想慢慢来，因为调戏这个嘴硬的小白杨，同样乐趣无穷，“要忍着不勾引你，你知道有多难吗？” “那你就……”池嘉说得含含糊糊。 “什么？” 趁景芮稍稍松懈，池嘉突然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将她压在自己身下，笑得荡漾，“躺在下面，好好勾引我～” “幼稚。”景芮舒舒服服躺着，继续调侃眼前的人，“让你在上面，你也是个万年受。” 又被嘲讽了，池嘉气急败坏，“景芮，我要_哭你……” 在景芮面前，池嘉总是差点气势，或许是因为年纪和阅历摆在那，成熟是需要时间沉淀的。 池嘉以为自己说那句话时气势十足，在景芮眼中，池小姐只是个被惹炸毛的小可爱罢了。景芮扬唇笑，媚眼如丝，“你有那个本事吗？” 沙发上，池嘉搂着景芮的身子，她欺负景芮更有优势，毕竟景芮的这身打扮，就让人想要“欺负”。 池嘉扶着景芮的肩，睡裙肩带松松垮垮，往下滑了，春光无限好。她顿了顿，顶着张发烫的小脸，贴了上前。 向下，流连着。 景芮仰卧在沙发上，心口起伏一点点起伏，深深呼吸，目光瞥向沙发那头。 池嘉正认真…… 渐入佳境。 景芮闭上眼，心里想着池嘉，唇角上扬着，偶尔，动情轻哼几声。 有的欢喜，只有她能给。 “我觉得你比我更想要。”池嘉又爬上景芮的身，理智分析道，“女人三十如狼，像你这样的，肯定比一般的狼还要那什么……” 三十岁是个敏感的话题。 “胡说八道，我哪有三十岁？”景芮探手在一旁抽过一张纸巾，帮池嘉擦了擦嘴周。 池嘉脸忽而红了，心不在焉说着，“你都二十九了。” “怎么……”景芮蹭上池嘉的鼻尖，喘息道，“你嫌我老？” 沁人心脾的香气近在咫尺，池嘉没什么说话的心思，眯上眼，送上一个湿吻结束了聊天。 “我们去床上。”池嘉摸着景芮的手臂时，凉凉的，担心她感冒，毕竟不到四月份，夜间还有些凉。 感觉到了池嘉的温柔。景芮面色绯红，拨着她的头发，吻了吻，“不想动，你背我去。” “你事儿真多。”池嘉嘴上嫌弃着。但心里乐呵呵，还是背上了景芮。 背起景芮，池嘉想起了些往事，和景芮一样，她也想把她们之前发生过的事再做一遍，以恋人的身份。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 池嘉刚把景芮送到床上，身子就被勾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辗转缠绵，卧室里，低吟声不断。这一晚，她们算是真正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给了对方。 池嘉得意不过三秒，最后还是咬唇揪着被单，被景芮欺负得毫无反击之力。 从这次起，池嘉就完全相信，景芮说过的话，从来都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池嘉软软瘫在床上，脸上飘着红晕，还没从刚才的热烈中走出。 景芮也是精疲力尽，她搂过池嘉的身子，连说话都是虚的，故意问池嘉，“还想要吗？” 池嘉像只疲惫的小猫一样，靠在景芮怀里，吐槽，“没力气了，服了你了，你泰迪啊……” 景芮轻笑，撩开池嘉的长发，在她唇上眷恋吻着，很温柔，无关欲望，只是单纯想亲吻自己爱的人。 池嘉又沦陷在狐狸精软软的唇下，同样温柔地回吻，边吻边对视笑着。她的唇，比糖果还甜，尝不够。 这张床上，她们有过很多次，但今晚发生的一切，池嘉感到陌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甜蜜。 这份甜蜜，是她和景芮的重新开始，她希望将来，可以一直延续下去。这会是奢望吗？ “又发呆了。”景芮捏着池嘉的脸，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都看不够。 池嘉抱着景芮，在她怀里蹭了蹭，埋怨道，“跟你在一起特没安全感。” “为什么？” 池嘉看着景芮的脸，想了想，“长得就跟一狐狸精似的。” “有你这样说自己女朋友的吗？”景芮侧脸贴着池嘉额头，喃喃，“我还怕你跟别人跑了……” 池嘉抿唇笑了，盯着她们十指相扣的手，缠着景芮问，“我好奇，你喜欢我什么？” “那你喜欢我什么？”景芮一个漂亮的反问。 池嘉又玩笑道，“我……是瞎了眼才喜欢你。” “嘴硬，性格差，不讲道理，动不动就发脾气，又怂又胆小……”景芮慢慢悠悠数落了一堆，然后借用池小姐的话，“我可能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的。” “……”果然她和景芮，没办法像普通情侣一样正常沟通。 又跟景芮拌了会儿嘴，别人谈恋爱甜言蜜语是日常，到她们这，不互怼就不舒坦。 拌嘴归拌嘴，睡觉时，池嘉还是死皮赖脸去抱着景芮，像牛皮糖一样粘着。 池嘉这样，景芮求之不得。 滚床单滚到后半夜的结果，第二天，池嘉又迟到了…… 第59章 汽车呼呼行驶在马路上。 景芮扶着方向盘, 余光不经意瞥了瞥副驾驶上的池嘉，薄唇轻启, “怕迟到也不起早点。” 池嘉对着眼前的小镜子，争分夺秒，正往脸上抹着粉底液, 手忙脚乱还不忘把锅甩到景芮头上，嘴里嚷嚷, “还不是因为你。” “你讲不讲理，这么大人赖床还怪我？”景芮鸣不平, 今天早上她醒得比池嘉早, 贴心提醒池小姐该上班了，可池嘉还黏着她抱着说“不想起床”，景芮一听池嘉软软糯糯的撒娇声，还不得什么都由着她。 结果，起晚了。池嘉翻脸就不认人, 坐在床上一个劲埋怨景芮不叫醒她。 说到底还是自己理亏, 池嘉没说话了, 继续化自己的妆。 景芮瞧池嘉扁着嘴，都这会儿了, 小姑奶奶的起床气还没消呢。两人都安静，景芮又开了会儿车，最后还是先无可奈何, 妥协笑道, “我知道错了, 以后一定准时叫醒你。” 生怕自己生气似的，池嘉转头看了看景芮，一本满足地笑了。 斗嘴也是甜蜜。 虽然她跟景芮小吵小闹不断，但事后，又总有一方会放下面子，主动去哄对方。给了巴掌，又忍不住再赏颗蜜枣，从相识起，她们就一直这样。 十五分钟后。 熟悉的写字楼旁，景芮才刚停下车，池嘉便迫不及待解着安全带，准备下车。 “这就走了？”景芮也解开安全带，顺势拉住池嘉的手，等池嘉回头时，她探过身子，柔声笑道道，“辛苦送你上班，你不表示点什么？” 这距离，这眼神，这语气，暗示得很明显。 “有什么好表示的……”池嘉轻声嘀咕，只是嘀咕完以后，望着景芮的眸子，她还是凑过头飞快在景芮唇上吻了一下，“我上班去了。” “嗯。”景芮虽然应了声，但却垂眸继续在池嘉唇上慢慢亲着。 池嘉欲拒还迎，又浅浅亲了景芮两下，弄得心痒痒的，她右手扶着景芮的肩，轻推了推，只是唇几乎贴着景芮的唇瓣，池嘉叹道，“我要迟到了。” 景芮看了看时间，然后托着池嘉的脸，“八点五十五分，再给我半分钟。” “嗯……”唇又被堵上了，池嘉轻哼一声过后，主动深吻了下去。 唇舌相缠时，池嘉脑海中不断闪过昨晚她们之间的细枝末节，仍让她心跳不已。倘若今天不上班，她跟狐狸精估计又要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了…… 景芮很有时间概念，说好半分钟就是半分钟。池小姐一门心思吻得意犹未尽时，突然被景芮支开，这种戛然而止的滋味，不是滋味。 “昨晚都亲了一晚上，还没亲够？”景芮反过来调侃池嘉。 池嘉推开景芮，翻个小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刚刚那么饥渴，不让我走。” 她就没见过脸皮比景芮厚的人，什么话都能说得底气十足，不管怎么样，都是她姓景的有道理。 “你再不上去，真要迟到了。”景芮贴心提醒道。 池嘉没再说废话，推门下车就走，尽全力与时间赛跑。 滴！打卡。 还是迟到了，并且，刚好迟到半分钟…… 池嘉一走进设计三部，三部的同胞们纷纷抬头。 没什么大事，只是他们部门从不迟到的池女王，居然又迟到了。 “早啊——”池嘉随手拨了拨头发，跟周围的同事们打着招呼，脸上挂着的笑容那叫一个漂亮可人，和设计部月底死气沉沉的氛围格格不入。 毕竟月底就要业绩结算，哪个不是心事重重的。 只有池小姐，坐在电脑前做设计方案时，时不时笑得比阳光还灿烂，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都说恋爱能滋润人，池嘉觉得和景芮在一起，滋润程度可能还要翻个倍，毕竟跟狐狸精在一块儿时，总是那么“荡漾”。 —— 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暗红色笔杆，炭黑墨水在白纸上留下一串流畅洒脱的签名，办公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笔尖擦过纸面时的“沙沙”声响。 景芮对办公环境的要求很高，必须足够安静。 门外响起一阵细碎脚步声，声音不大，却显得突兀。 脚步声止了，门口站着两个女人。一位年纪偏大，眼角稍稍爬了两条皱纹，只是气质典雅，身形姣好，让人难以猜出具体年龄；另一位则与景芮年纪相仿，干练的中长发，笑起来时漂亮且孤傲。 景芮起身，挽着景母的手臂在沙发上坐下，“妈，你怎么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 “攸攸来这边入职，我顺便来看看你。” “好久不见了。”裴攸又是同景芮一笑，笑容里这才少了几分不可一世的孤傲。 景芮不咸不淡地笑了笑，“原来我爸推荐的总经理人选就是你。” “没错。” “你这是什么态度，攸攸肯来L市帮你，你要好好感谢人家才是。”景母不满景芮这副平平淡淡的反应，责道，她和裴攸母亲相熟，对裴攸就像对待自己另一个女儿一般。 “当然感谢，只是有点意外，你怎么突然想来L市了？” 裴攸半开玩笑，“想跟你多学点东西啊。” 景芮笑而不语，转移了话题和景母继续聊，“既然来了，就在这边多玩几天吧。” “那当然，不过我今晚和几个老朋友有聚会，就不跟你们一起，你得好好请攸攸吃顿饭。” 景芮看了眼裴攸，笑道，“今晚必须我做东。” 晚餐地点景芮没选九號，更没有亲自下厨，而是在L市最繁华的地段，挑了一家米其林餐厅，环境优美，菜色也漂亮，但裴攸神情稍显失落。 “我以为你会带我去九號，其实，我更想吃你做的菜。”裴攸转着桌上的高脚杯，黯然说着。 “抱歉，我晚上还有应酬，不能陪你太久。” 裴攸举杯和景芮碰了碰，“理解，大忙人。” 两人又聊了些无关痛痒的工作话题，一杯红酒过后，裴攸突然笑着叙起旧来，“你记得吗？我俩小时候还订过娃娃亲，没想到都是女孩儿。” 景芮抿了口酒，“是吗？我记不太清了。” “那我十七岁失恋那年，你总记得吧。我说我们要是找不着合适的，我俩就在一起，你还点头答应了……” 话题聊得有些跑了。 景芮一笑而过，“小时候说的玩笑话，你还记这么清楚。” “我……” “不好意思，我先打个电话。”景芮看了看时间，六点整，于是打断了裴攸，她的确不想跟裴攸聊这个话题，恰好到点该给池嘉打电话了。 裴攸对她有意思，景芮心里很清楚。 她曾经交往女朋友挺随意的，有点暧昧就能确定关系，没几天就分手走人，但她没对裴攸动过想法，因为太熟了，怕以后甩人时，弄得两家人难堪。 景芮渣，花心，换过的女友无数，这些年，裴攸一直关注在意，所以知根知底，可偏偏还是喜欢着。不知不觉，她们都快三十了，感情都没个着落，裴攸想，这下景芮也该玩够了，认真考虑将来了吧。 这次裴攸主动来L市，就是想争取点什么。 裴攸在等着景芮打完电话，结果景芮一开口就是一声“宝贝”，裴攸苦笑了笑，景大小姐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宝贝，下班了吗？”景芮刻意没逃避，就当着裴攸的面，像平时一样笑着和池嘉通电话，因为池嘉肠胃不好，所以晚餐时，她腾得出时间就一定会给池嘉电话。 “哪有这么早下班，今天加班。”池嘉站在办公室外的长廊上，低头看着鞋尖，听到景芮的声音时，一脸甜甜的笑。 “晚饭吃了吗？”景芮又问。 “还没，你呢？” “正在吃。你吃点东西再工作，还有，不许吃泡面。”景芮耐心交代着，又柔声哄道，“等忙过这阵，我给你做好吃的。” “知道啦，你真啰嗦。”池嘉心里舍不得挂电话，两人工作都忙，尤其是景芮应酬又数不过来，她们能腻歪在一起的时间还真不多。交往半个多月，她都没正儿八经跟景芮出去约会过，能挤出点时间吧，都没羞没臊消磨在了床上。 裴攸脸色有些难看，她不想听清对话内容，但景芮就这样坐在她跟前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怎么还能镇定自若。 “你还是这么会哄女人。”裴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笑得洒脱，但越刻意就会越适得其反。 景芮也不避讳，“女朋友，当然要好好哄着。” 一听这句话，裴攸脸色愈发难看了，如鲠在喉，笑容僵着极不自然，半天说不上什么话，最后，还是决定坦言，“我是为了你回来的。” “裴攸。”景芮的意思让她不要再说。 “我们交往吧。”裴攸深吸一口气后，说出这句话，“你那么喜欢新鲜，为什么不跟我试试？我自认为不比你那些女朋友差。” “你别开玩笑了。”景芮以为自己刚刚那通电话传达的意思足够明显，“我有女朋友。” “没开玩笑，我不介意。”说着，裴攸反倒淡然起来，“你有过的女朋友还少吗？这个是你第多少任了，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吧。你给我个机会就会知道，我跟你现在交往的那种女人不一样……” “哪种女人？！”景芮心里一下怒了，眉心一皱，“裴攸，我不想对你发脾气。” “我跟阿姨说过了，我喜欢你。而且，阿姨也很支持我们在一起。” 第60章 “别说了。”景芮并不在意裴攸拿景母来说事, 她自己的母亲，她很了解。 “你就没想过认真点吗？对感情哪怕有对工作的三分之一认真也好。” 毋庸置疑, 景芮这样的女人很有魅力，脸蛋气质身材，样样出众，会哄人开心又懂情趣浪漫，能力更是没得挑……但人无完人, 只是太过多情。 但能抓住这样一个女人的心, 让她只爱自己，就像驯服一匹野马, 多有挑战和诱惑力。 所以，裴攸对景芮始终念念不忘, 甚至不介意景芮的花心, 一个人没真正动过情，又何谈深情？她总想，景芮倘若试着接受她，就能有所改变。 裴攸的想法自然有她的道理，只是不知道, 景芮身边早就出现了一个池嘉。 “我们都不年轻了, 总归要找个人稳定下来，你认真想想, 还有人比我更适合你吗？”裴攸很傲, 她有这个自信, 是因为她自觉各方面条件都与景芮登对, 打小又彼此了解，而她对景芮的感情，也是真心实意。 站在成熟的角度分析，她们的确般配，但感情的事，冷暖自知，不是条件般配就能擦出火花。 景芮最忌旁人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但介于裴攸和她母亲的关系，她并没有将话说得难听。 “你说的适合不等于喜欢。”景芮面上无半分波澜，很平静，“我现在感情很稳定。” “稳定？”裴攸笑着质疑，景小姐说自己感情稳定，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你现在这个谈多久了，我打赌，没一个月。” “我的感情生活不用跟你一一交待吧。”景芮勾唇冷笑，瞬间有将人拒之千里的感觉，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必要影响自己心情，她起身，“我还有应酬，失陪。” 望着景芮离开的窈窕背影，很优雅，几乎完美的女人。裴攸紧紧掐着手里的酒杯，一杯红酒皱眉一饮而尽，依旧释怀不了。 景芮能和其他女人处处留情，为什么，对自己就不能多点什么？ 得不到的，总在骚动。 —— 池嘉挂断景芮的电话，准备下楼吃点东西，转身又遇上了秦东，同一楼层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很正常。 只是互相笑笑，权当礼貌打了招呼。 “你跟她……是在一起了？”擦肩而过的时候，秦东顿住了脚步，还是忍不住问池嘉，像是声音极小的普通寒暄。 “嗯。” “可她是女人，你认真的吗……”秦东没有直视池嘉的脸，两人斜对着站在长廊上，聊得有些尴尬。 “我知道。”池嘉此刻说得平静，但这三个字背后她曾经做过多少挣扎，只有自己清楚。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担心你，不想你受伤。” 喜欢一个人而他却不喜欢你的几率很大，却总有人为此执着，运气好的兴许能磨成正果，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等着被时间冲淡。 遇见对的人，多不容易。 池嘉没有对秦东解释过多，只是面带微笑，道了一句“谢谢”。 下班以后，池嘉难得去了N酒吧。 这段时间景芮都忙，她好些天没跟她家狐狸精见面了，每晚打电话或者视频看看对方，对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说，挺难熬的。 对池嘉来说更难熬，看着这么一个妖孽的狐狸精，隔着屏幕不能抱不能亲，心里多难忍。 但她跟景芮也默契，一见着面，身上都跟点了火似的。 可池小姐嘴硬啊，就算再想景芮，也不会在电话里主动撒个娇，让景芮抽时间出来陪她。不过，她知道景芮是真忙，虽然有时候显得任性，但她从未对景芮提过无理取闹的要求。 热恋时唱情歌，比平日都要动听，每一个咬字，池嘉心里都想着景芮，每回滚完床单，景芮都喜欢缠着她，让自己弹唱给她听。 想着这些细节，池嘉脸上总是不经意间泛起笑，她比以前还要爱笑得多。可能是景芮曾经带给过她的郁闷，现在在用加倍的甜蜜补偿回来。 在酒吧，池嘉碰上了许久不见的景巍，他一个人，喝了不少酒。 “一起喝一杯吗？” “你一个人？”景巍也是她客户，池嘉笑着熟络地打了招呼，她倒是不知道因为自己，景芮和景巍还发生过争执。 池嘉的异性桃花运比一般人都要爆棚，五官精致，一副可爱小女人的模样，很容易让男人一见钟情。 景芮和池嘉都是美人坯子，如果说景芮的美是冷艳，给人距离感，那池嘉的美更温和，让人想亲近。 景巍现在瞧着池嘉，心里还遗憾，池嘉完全是他的理想型，怎么就又让他姐给捷足先登了。 “听说，你又跟我姐在一起了？”景巍也就是从景芮嘴里听说的。 池嘉捧着酒杯，最近周围的人怎么都对她和景芮的关系感兴趣，虽然“又”字用得不太对，但池嘉懒得解释，直接承认了。 又安静喝了几口酒，景巍还是没忍住，总觉得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不能败在他姐手里，于是好心提醒池嘉，“你跟她玩玩还可以，千万别认真。” 池嘉揩着酒杯，都忘了喝酒。 “我把你当朋友才这样说，我了解她，为她要死要活的女孩多了去了。” 池嘉不知道说什么，在她接受景芮的时候，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重新开始，可听景巍说这些话时，难免还是有些膈应。 “我不该说这些，我罚酒。”见池嘉脸色不对，景巍微醺着，又灌了自己一杯。 没聊几句，池嘉胡乱找个借口，离开了酒吧。 街道繁华，热闹喧嚣。 池嘉心不在焉甩着手里的手提包，走了一路，才发现走反了回家的方向，又悻悻掉了个头。 她是女人，你们不合适。 她是玩玩而已，你别认真。 两个“薄情人”相爱，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游戏，谁会相信她们真的动了心，没人会看好她跟景芮吧…… 那又如何。 旁人再指指点点，也体会不到她们在一起时的感觉。 即便全世界都不祝福她们，池嘉还是想继续爱她，她们之间的感情或许只有她们自己能懂。 池嘉以前总是短情，从不看重感情，但她很清楚自己对景芮不一样，是种抓住了，便不舍得放手的感觉。 她直觉景芮对她也是如此，所以她不在乎景芮过去是怎样，她自己也有过去，池嘉只在乎她们的现在和将来。 池嘉希望这份直觉不是错的，她心甘情愿对景芮付出自己所有的深情，希望景芮对她，也是如此。 回到公寓，池嘉洗了澡一个人窝在床上，心里有些乱，以至于更想景芮了，想有狐狸精陪着自己。 她喜欢和景芮在一起，不仅仅因为身体的契合，而是可以互相温暖，理解，依靠。 拿出手机，池嘉终于主动给景芮拨了电话。 此时，景芮正好将车开到池嘉公寓楼下，也准备给池嘉打电话，结果先看到了池嘉的来电显示。 心情欠佳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想有她的安抚，两人都是如此，越来越离不开对方。 “难得，主动给我打电话啊～”一接到池小姐的电话，什么琐碎的烦心事，景芮都暂时抛诸脑后了。 池嘉听着她的声音，忍不住撒了撒娇，“我好想你。” 景芮心头一热，恨不得马上见面，她望了望不远处的公寓楼，柔声道，“我今晚去你家，好吗？” “嗯。”池嘉欣喜，而更让池嘉欣喜的是，三分钟后，门铃声就响起了，景芮给她发了微信，“我到了。” 一开门，果然是景芮。 “你今晚要来怎么不早点和我说。”池嘉忙拉着景芮进屋，关上门。 “刚刚不是说了吗？” 池嘉无话可说。 景芮刚换了拖鞋，放下包，就抱上了池嘉，圈怀里。 自己需要什么，她仿佛都知道一样，池嘉信欣慰笑了，也舒舒服服搂紧景芮，两人就在门口抱着，好一阵都没言语。 “受什么委屈了，跟我说说。”景芮揉揉池嘉的头，问。 “委屈？” “没受委屈刚刚那样跟我说话？”景芮察觉到了池嘉的一反常态。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了？”池嘉狡黠地岔开话题。 “再对我说一遍。”景芮没让池嘉得逞。 “什么？” 景芮望着池嘉的脸，特别想看她当面对自己说，“说想我。” 池嘉愣神瞧了景芮几秒，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她紧了紧抱着景芮的手臂，让她们身体贴着不留一丝缝隙。 垂眸，池嘉将鼻尖都蹭上了景芮的脸颊，不再掩饰什么，“想你。” “我也是。”吻上池嘉的时候，烦心事都散了，景芮含着池嘉的唇，慢慢将池嘉压在身后的墙上，有了依靠，双唇缠在一起，用力吻得更深。 “嗯……”池嘉扶着景芮的后脑，纤长白嫩的手指缠在她发丝间，就像此时她们的软舌绕在一起，难舍难分。 “今天好累，想抱着你好好睡一觉。”景芮埋头靠在池嘉肩上，疲惫呢喃。 她在自己面前，终于不再总是一副淡定自若的绝美笑容，能看到她的喜怒哀乐，让池嘉觉得安心满足。 抱着，两人一对视，又忍不住凑唇，腻腻歪歪吻了好几分钟，再亲下去，估计就不只是亲亲而已。 池嘉气息不稳，听景芮说累，刚刚一直都规规矩矩，强忍着，“累了就洗澡休息吧。” 没想到景芮却勾着她下巴，笑道，“我要你帮我洗。” 果然纯洁不到哪去，池嘉故作矜持，“我帮你洗，你还不得更累。” 第61章 “你想什么呢？”景芮听池嘉浮想联翩的语气, 装傻打趣道。 又是这招调戏。 池嘉已经习惯景芮这样，明明都默契想着同一件的事情，却说得好像只有自己脑子里装满了黄色废料。 “你以为我想什么？”池嘉扬扬头，跟景芮玩起文字游戏来。 平时景芮只要勾勾手指她就上钩, 池嘉决定了，今晚她一定要硬气一把, 绝不轻易上钩, 非得要憋得狐狸精忍无可忍才行。 景芮爱撩拨池嘉, 喜欢当自己稍稍依靠近她，她便情难自禁的模样,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我爱你”。 因为相爱，才对你特别有感觉。 景芮太爱看嘴硬的池小姐，因自己动情, 躺在自己身下脸红着娇羞低吟, 亦或是压在自己身上急不可耐地亲吻索取…… 不管哪样，景芮都爱。 景芮笑了笑，给了池嘉一个眼神, 然后又花枝招展地往浴室走去，自打池嘉说她狐狸精, 她在池嘉面前，还真对得起这个称呼。 不是会勾引的，景芮只是特别会勾引她。 池嘉去卧室给景芮拿睡裙, 一推开衣柜, 才发现, 家里不知不觉早已经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挑了最性感的那条。 “这是毛巾和睡衣，”池嘉将手里的衣物放在置物架上，她见景芮今晚有点疺，便弯腰在浴缸里放着热水，嘴里轻轻念叨，“你泡会儿澡吧。” 都是琐碎小事，但景芮见池嘉闷头为自己忙来忙去，认真试着水温时，这种习惯性的贴心，让她分外感动。 遇上池嘉，景芮头一回静下心认真感受感情的温度。池嘉是迂在她心头百转千回的温暖，慢慢侵占她整个心房。 池嘉虽然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心思更多掩在心底，但行动上不会含糊。她脾气很倔，这一次，终于倔在了感情上，越倔就越沦陷。 水还在哗哗流向浴缸。 池嘉刚直起腰，感觉后背便被人暖暖拥住，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了，池嘉心头漾开甜蜜，很喜欢被景芮这样抱着。 “池小姐，你今天怎么了？”景芮从背后搂着池嘉的腰，暧昧贴紧着她的脊背，半开玩笑同池嘉说着话，“变得好不一样。” 她的声音，如同浴室里氤氲的热气一般温暖细腻，池嘉听了心里酥酥的，她享受着狐狸精的拥抱，道，“我一直都这样。” 大概是今天听了些杂七杂八的话，池嘉心里乱，很想在景芮这儿多索取点慰藉。 “嗯，我现在觉得……好幸福。”景芮眯了眯眼，脸颊贴着池嘉皮肤细腻的侧脸，蹭了蹭，喜悦溢于言表。 池嘉瞥向斜前方的镜子，看和景芮搂在一起腻歪的模样，就像小两口，她脸上同样展开笑容，也觉得自己现在好幸福。 “有我给你做女朋友，你当然幸福了。”池嘉贱兮兮的，感觉良好地说道。 景芮握住池嘉的手，微闭着眼，好像在说给自己听，“还好没放你走……” 还好没放你走。现在在池嘉听来，是一句深情而动人的表白。 池嘉又想起景芮对自己说的“我爱你”，她突然转过身子，正视景芮的眼眸，问道，“你有多爱我？” 因为这句话，让气氛陷入了沉默。 “今天发烧了？”景芮笑池嘉，故意探手摸摸池嘉额头。 “老说我不懂情趣，想和你说点有情趣的，你又说我不正常，你到底想怎样啊……”那个问题，刚刚池嘉下意识就问了出口，问完以后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果然不适合说情话。 但她想听景芮说，会像是定心丸，稳住自己偶有的不安。 听完池嘉一连串的埋怨，景芮不禁笑着，若有所思，然后拉过池嘉的右手，搁在自己心口，认真回答池小姐刚刚的问题，“这里，全部是你。” 就在几个月前，景芮不会想到自己，会对一个人一遍遍说着“我爱你”，而且，还说着心里只有你。 掌心仿佛能感觉到她的心跳，池嘉听到了想听的答案。 只不过没正经几秒…… “这里……”池嘉说着，掌心挪了挪，她抵上景芮的额头，勾唇笑道，“好软好舒服啊～” 气氛瞬间变味。 “你手放哪去了？”景芮也轻声说着，但在依着池嘉放肆，此时，眼神也变得朦胧，渐渐起了感觉。 “放在……你喜欢我放的地方。”池嘉继续坏笑，描述得很准确，她时不时温柔吻着景芮的唇，轻轻浅浅，像在品尝着心心念念的小甜点。 “小狐狸精，长本事了……”景芮摸了摸池嘉的脸蛋，继续搂上她的腰，又微偏了偏头，闭眼压在池嘉唇上，用力吮吸，不让她的唇舌对自己有片刻松懈。 池小姐更长本事的还在后边，亲到嘴软，把景芮莫了个遍以后，一脸天真甩下一句“不打扰你洗澡了”，撩完就开溜。 平时景芮总把她撩得死去活来，这回，她可算是把狐狸精撩到了面红耳赤。 虽然池嘉也很想要，但她百分百肯定，景芮刚刚比她更难耐。 女人小心眼起来，都很可怕。 景芮冲了下淋浴，缓缓在浴缸里坐下，姓池的还真没再进来了。刚刚被池嘉那么一折腾，景芮现在已经没半点心思泡澡。 没泡几分钟，景芮就擦干了身子，套上睡裙，走去了卧室。 “这么快就泡好了？”池嘉跟个没事人一样趴在床上，高高翘着两条白嫩修长的腿，玩手机。 景芮冷眼看了看池嘉，拉开被子在床的另一侧躺下，没搭理对方。 池嘉笑嘻嘻的，死皮赖脸也跟着钻进被子，一到被窝里，就去抱着景芮。 “别碰我。”景芮推了推池嘉，只赏了她三个字，完全没有刚刚在浴室里的热情。 “不要，我要抱着你睡。”池嘉懒懒撒着娇，她跟景芮相处有段时间了，知道景芮吃她撒娇这套，百试百灵。 “池嘉……”景芮轻轻挣着池嘉，不过这模样更像在打情骂俏，她如果真想推开，也就是一下。 “嗯～～～”池嘉更肆无忌惮，还是撒娇轻哼，反倒把景芮抱得更紧，光明正大耍流氓。 一这样，景芮果真就拿池嘉没辙，凶也凶不起来，想起池嘉刚刚在浴室里的那副小贱模样，让景芮又来气又想笑。 “累了就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公司。”池嘉佯装倦意满满的口吻，其实比谁都清醒。 还能有什么办法，景芮熄了灯，索性直接睡觉。 景芮刚眯上眼，池嘉就往她颈窝里钻，鼻间呼出的暖热气息，刚好扫在颈间敏感的皮肤，再加上池嘉香软的身子这么粘着她，景芮一时间有点难以按捺。 “好香……”池嘉习惯性，像只小狗一样，在景芮脖颈上闻着，只是闻了一阵，又老老实实归于安静。 黑夜里，感官都放大了。 景芮强行闭上眼，当池嘉的月匈口蹭着她身体时，她越发心不在焉。 池嘉感觉到景芮在床上的轻微动静，憋着笑，还继续装睡。 继续假装无意撩着狐狸精。 又过了一会儿。 “宝贝……”景芮轻声叫着池嘉。 终于忍不住了。 她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性感，听得池嘉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她压在身下，要了她。 “怎么了？”池嘉哼着应了景芮。 景芮摸黑，寻着池嘉的唇，一点点吻了下去，还是充满挑逗性的舌吻。 池嘉还在假意矜持，但乖乖让景芮撬开了自己牙关，让她吻着，偶尔主动回应两下。 大概是嫌自己吻得不够认真，池嘉被景芮捧住了脸，感觉到景芮炽热的唇舌一遍遍向自己送来。 池小姐也躁动了。 两人唇舌交缠吮吸时发出的声音萦绕耳畔，似乎衬得黑夜越发寂静了。 一个热吻，勾起了两个人的感觉。 “嗯……”随着景芮的一声低吟，池嘉吻着，化被动为主动。 景芮抓起池嘉的手，放在自己身上…… 明明是熟悉的风景，每一次欣赏，却又是不同的感受。温暖的花园，正值春暖花开。 “你这样，我要忍不住了……”池嘉被景芮勾得脸都红了，她的手一直被景芮牵引着。 那里好温暖。 “谁要你忍了？” “刚刚你都不让我碰。”池嘉不轻不重咬了咬景芮的下唇。 “现在要我……”景芮喘息着，又勾着池嘉的脖子，缠着池嘉吻了会儿，“宝贝，要我……” 啪！池嘉开了灯。 她看清了枕边的人，动情的模样好美，池嘉心跳加速着，埋头贴上景芮的唇。 缠上，再难分开…… 情到浓时。 “你是不是故意的……”景芮身子微颤，双眼迷离盯着身上的人。 “你说的，这叫情趣。” “学坏了……” “都跟你学的。” 池嘉突然用力…… 床上，景芮依旧不吝啬自己的声音，对池嘉而言，就像鼓励。 “我棒不棒？” 景芮笑着，仰头给池嘉一个吻，“嗯……好棒……” 又是新一轮的沉浸。 还是折腾到了十二点过后，两人在亲吻中慢慢消退了热烈，只剩下满室的温情。 “累吗？”池嘉心疼抱着景芮。 “我们哪回不累？”景芮一语中的，她瞧着池嘉，笑说道，“现在就这么饥渴了，我真担心以后喂不饱你。” “我饥渴还不是怪你。”池嘉又怨起景芮来。 “怎么又怪我？” “太骚了，我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着，以后，还有的你受。” “嗯。”池嘉将头钻到景芮怀里，她喜欢听景芮说以后，好像能看得到将来。 景芮揉着池嘉的脑袋，突然想起件事，考虑下还是跟池嘉说了，“我妈现在L市，约个时间，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第62章 池嘉昏昏欲睡, 听到景芮的话, 原本还闷在景芮怀里耍流氓的头，突然钻了出来, “去见你妈？！” 她和景芮正式交往才不到一个月, 两人正是浓情蜜意的热恋期，池嘉完全还没想过见家长这回事。 见家长, 无疑等于面对现实。 景芮猜到了池嘉会是这副反应，的确有些突然，但考虑到她母亲有意撮合她和裴攸, 所以早些带着池嘉和她母亲见面, 把事情说清楚也好。 池嘉还处于蒙圈的状态。 “我们的关系又不是见不得人。”景芮抚着池嘉的脸，调侃。这是第一次，她主动想带着交往对象和自己家人见面。瞧着池嘉红扑扑的脸蛋, 景芮忍不住捧着亲了亲，安抚道, “就是和我妈见见面，陪她吃个饭。放心, 她不会反对我们。” 即便这样，池嘉仍是犹豫着，“我……” 其实景芮愿意带她见家长, 她该宽心才是, 至少证明景芮在认真对待这份感情。 “没做好准备？” “嗯……” “我说过,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景芮想了想, 还是没有勉强池嘉, 站在池嘉的角度考虑，的确有她的压力。 池嘉沉默了，因为又想到出柜这件事，莫名沉重，忍不住心绪混乱。 池嘉的沉默让景芮隐隐不安，景芮托过池嘉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看了好一会儿，“你必须答应我件事。” “什么？” “不能逃走。”景芮将池嘉抱紧了些，此时真有离不开她的感觉，景芮凝视着她的眸子，“好好待在我身边，别哪一天又丢下我，突然跑了。” “能答应我吗？”景芮热切需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其实景芮认真起来时，池嘉很有安全感，尤其是每次景芮对她说“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怕”。 “能。”池嘉笑着给了景芮肯定的回答，人生是自己的，好不容易遇到了想要的爱情，为什么还要傻傻抛开。 她舍不得。 夜深。 床上，景芮将池嘉搂在怀里，在柔和的灯光下，轻声细语说了许多，“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不要给自己压力，我会陪着你保护你。我想我们在一起时，你都能像今晚这样，开开心心的……” “嗯。”池嘉靠着景芮的肩，满心都是感动，狐狸精要么不正经，正经起来能煽情到让她湿了眼眶。 “老说我，你自己呢？”池嘉在床上撑起身子，盯着景芮，“要是你敢背着我找别的女人，我……” 池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我要是找别的女人，你要怎么样？”景芮开玩笑问。 池嘉气呼呼的，直接坐起身子，拿起一旁的枕头一个劲往景芮身上砸，简直是“家暴”现场，“你还想找其他女人？！” “池嘉，我看你将来才会家暴。你怎么还有力气……”景芮声音都是虚的，刚刚两人在床上滚了那么久，她伸手牵了牵池嘉的手，“别闹了，明天上班又起不来。” 池嘉将手里的枕头扔向一旁，扁着嘴，还在想刚刚的出轨问题，满脸不开心。 景芮也坐起身，疲倦笑了笑，然后探过头强吻上池嘉的唇，说再多的话，都不如一次强吻。 “嗯……” 没几秒，池嘉就被景芮吻安分了。 每次有点小摩擦，狐狸精就来这招，有时还直接脱衣服“肉偿”，池嘉分分钟就受不了了…… 因为美色面前，没有面子和节操。 景芮一寸一寸吻着，然后抱住池嘉慢慢躺倒在床上，压着她，两人唇贴着就没分开过，仍是眷恋不舍地亲着。 “就会来这招……嗯……”边说着，池嘉还一个劲去亲身上的景芮。 “管用就行。” 池嘉轻哼了哼，身子都被亲软了，能不管用吗？ 人家的晚安吻只是蜻蜓点水一下，池嘉每回抱住景芮，绝对要亲到喘不过气，再加上，恰好景芮也动不动就喜欢吻她。 “不跟你折腾了，睡觉。”景芮贴着池嘉舒服搂着，眯上眼，嘴角含笑。 池嘉满足地舔了舔唇，盯着景芮眉眼，也觉得她们天生一对，难怪在社交APP上的匹配度都是99.99％。 注定遇上，注定纠缠不清，注定要在一起。 看了好一阵，池嘉才关灯。 夜晚有她相拥时，总比平日里睡得更加香甜。 —— 近日，有些降温。 “身体不舒服就早点休息。”景母本来是下午的航班回S市，见女儿不舒服，放不下心，便多陪陪，“药吃了吗？” “吃了。就是感冒而已，你别担心。”景芮在书房继续忙着，“你早点休息吧，我没事。” “别工作太晚。”说完，景母并没有离开书房，而是静静坐着。 景芮懂是什么意思，抬头笑，“妈，你有话就直说。” “攸攸担心你太累，才特意来了L市。今晚听到你生病，什么事都推了，要跑来照顾你。她来之前跟我坦白，她说她喜欢你，我觉得这是好事，你们在一起也般配……” 果然还是这个。 景芮打断景母的话，再一次强调，“我有女朋友。” “你什么时候没女朋友？”景母说得颇为心平气和，“以前年纪小爱玩，妈不说你。但现在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该认真考虑了。” “当初说好的，你和爸会尊重我感情婚姻自由。” “我只是给你建议。你喜欢女人，我不也没反对吗？妈关心你才这样说。攸攸是真心喜欢你，你可以给她一个机会，认真谈谈。”就这一个宝贝女儿，打小景母宠还来不及，就是因为关心，所以才想景芮感情有个着落。 如果景芮可以和裴攸在一起，那再好不过，景母也表示支持。 “可我不喜欢她。”景芮起身坐到景母身旁的沙发，搂了搂她的肩，“你就别操心了，这回我是认真的。” 景母迟疑了会儿，难以置信，“你现在的女朋友？” “嗯，我跟她能走到一起，还挺不容易的。”想起种种，提到池嘉的时候，景芮脸上就渐渐开始泛起笑意，“我现在终于能理解，爸当初为什么能追你追六年。可能遇到了某个人，心里很难再装下别人。” 景芮虽然不会每一任都跟她母亲提及，但也时常会聊到感情问题。 这样的话竟然是从自己女儿嘴里说出的？！跟换了个人似的，景母仍是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景芮，越发好奇，“哪家的姑娘能让你把心收了？” 景芮笑，趁热打铁说道，“所以你就省点心，别再撮合我跟裴攸了。一来，我不喜欢她，强扭的瓜不甜；二来，你女儿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向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突然就说自己心里有人了，景母自然意外，越是听景芮这么说，她就越想知道是谁这么大本事，能把她女儿吃得死死的。 “既然是你女朋友，我也该认识了解一下。”以前景芮那些女朋友，景母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这一回倒有点特殊了，突然来了兴致，“有照片吗？先给妈看看。” 在景母的催促下，景芮翻着手机相册，那张在日落时分的偷拍，是她最喜欢的，池嘉披散着长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笑容纯粹，美极了。 景母盯着池嘉的照片，第一眼就合了眼缘，还忍不住夸了句，“倒是比你以前找的女朋友都漂亮。” “本人更漂亮。”景总毫不客气地夸着自家媳妇，池小姐这会儿要是听到了，估计要笑得合不拢嘴。 “年纪看着挺小的。” “二十三岁……” 景母又了解了池嘉的一些情况，挺意外，除了漂亮点，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小姑娘，但景芮却喜欢得紧，一聊到这个话题，就笑逐颜开。 怕是真让人收了心。 “下次找个时间，我带她回家吧，跟你和爸正式见个面。”景芮握住景母的手，“也希望你和爸，可以尊重我的选择。” 都提出了带回家，这回景母相信景芮是认真的了，毕竟这么多年，除了家里催促，景芮从来没有主动带过对象回家。 景母无奈道，“你既然都决定好了，我跟你爸还能怎样？” 不过，有人能让她收心，也总比一直纸醉金迷得好。 “以后你就别再刻意给我和裴攸制造机会了，免得尴尬。”景芮指的是今晚，她母亲特意让裴攸过来这边过夜。 “我还懒得管。”景母反过来说起景芮，“你也跟人家好好解释清楚，别总是暧昧不清的，让人误会。” “知道了，你早点去睡吧。”景芮心想，她现在哪还敢和其他女人有稍微亲密的接触，冷不防家里的那座“活火山”就要喷发。 一直到十点多，景芮还在书房忙着处理文件，觉得有些乏了，于是给池嘉打了电话。 池嘉刚结束加班，还在等着电梯，手机铃声响了，笑着接通。 “在做什么？” “加班改稿。” “现在还没下班？”景芮看看时间，都这么晚了。 “我在家呢。”池嘉立马改口，她要是说自己还在公司，景芮又要担心她。 “我也在家加班。” 池嘉听景芮说了几句，觉得不对劲，平时挺大条的，对自己女朋友倒是敏感，“你是不是感冒了？” 景芮支着脑袋，“没事，吃过药了。” “我现在就过来！” 景芮听出了池嘉的紧张，“傻瓜，就是感冒而已，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明晚再一起吃饭。” “你也别弄太晚了。”池嘉降低了音调，随口碎碎念叨几句，“也不知道那么拼干嘛……” “赚钱养老婆啊。” 池嘉下意识答到，“我自己能养活自己，不用你养。” 电话那头景芮直笑。 过了好几秒，池嘉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景芮在笑什么，不经意就让狐狸精占了便宜去。 又腻歪了几句，挂断电话，池嘉刚好等到了电梯。 走出写字楼，冷风吹来，池嘉摸了摸胳膊，发觉自己外套单薄了点。她站在路口，迎面拦了辆车。 最后还是报了景芮的住址。 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 先斩后奏，顺便给狐狸精一个惊喜。 本来就想见景芮，现在又听到她不舒服，池嘉心里就更想了…… 第63章 景芮揉着额头, 大抵是因为重感冒，吃了药以后, 头越发晕晕沉沉。刚挂断电话, 便听见房间外响起几下敲门声, 很轻。 “进来。”景芮应了一声。 门没锁, 被推开了。 正如景芮所想，站在门口的是裴攸, 她手里端着盘水果，应该是刚洗了澡, 头发半干, 身上只穿了条睡袍，领口微微敞着。 裴攸带上门，慢慢走到书桌旁，“吃点水果吧。” 因为鼻塞, 景芮并没有闻到裴攸身上若有若无的魅惑香水味，只是扫了她一眼, 继续埋头自己的工作，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鼻音, “不吃, 谢谢。” 现在, 她似乎都懒得多看自己一眼, 裴攸心底失落, 见景芮气色不太好, 她贴到景芮身旁, 继续固执地单方面主动，凑过头柔声问，“头晕吗？我帮你揉揉。” 弯下腰时，裴攸毫不介意自己胸前的春光乍现。 景芮皱起眉头，及时躲开了裴攸，强打起精神，问了一个有些多余的问题，“你想干什么？” 想做什么，裴攸细微的动作里暴露无遗。她盯着景芮的脸时，眼里柔情似水，还有说不出的卑微，“想陪着你。” 当年景芮说如果没有合适的，她们就在一起，裴攸却把玩笑话听到了心坎里。她多希望景芮有一天玩腻了，想稳定了，能为自己收住心。 “如果你来L市不是因为工作，你没必要留下来。”景芮望向裴攸时，眼神一如语气一般平淡。 “景芮……” “我对你没感觉，也没有半点喜欢。”景芮这次给了裴攸明确的回答，并说得认真，“之前如果让你误会了什么，我表示抱歉。” “抱歉？” 一句抱歉，就云淡风轻地带过所有。 裴攸神情僵硬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她怎么会觉得景芮对她的好，是个例外？就因为那些曾经似是而非的暧昧么，景芮明明跟那么多女人都纠缠不清。 原来，自己不过是最稀松寻常的那个。 可还是不甘心。 裴攸想着，头脑一热，突然在景芮脸颊吻了一下，然后圈住景芮的脖颈，几乎是恳求的口吻，“和我试试，就今晚也行……” 气氛变了。 就在裴攸想要继续去强吻景芮嘴唇的时，被用力推开了…… 景芮站起身，睥睨，“适可而止，别挑战我的耐心。” 声音不大，却冷到仿佛让人掉到冰窟。 裴攸张了张唇，又不知说什么，眼前的女人，她对你好时，能让你恨不得这辈子都跟着她，但她要是冷情起来，比酷冬的暴风雪还不近人情。 “你可以随便和其他女人接吻上床，为什么不能跟我？！”裴攸一时说得激动，嘴里说出的话甚至来不及多加思考，“我可以陪你玩，我心甘情愿……” 对错的人，再执着，也算不上深情。 “别说了。”景芮打断谈话，已经听不下去，她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短暂沉静过后，“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我这种‘随便’的女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裴攸焦急着，试图解释什么，有些语无伦次，“你就不能，尝试着改变吗？” 裴攸想说，她可以等。 改变？倘若真的想为了某人改变，无需刻意去做，因为在不知不觉间就被改变了。甚至连自己都后知后觉，原来，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能。”景芮平静答道，“但不是为了你。” 很刺心的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次再见景芮，裴攸觉得她变得陌生了。 想起景芮曾在电话里甜言蜜语哄着的女人，陷入沉默后，裴攸又挤出一抹讥笑，不甘道，“那个女人就可以吗？” 书房里安静，景芮低头整理着桌面的文件，听到裴攸这样问时，她原本不想理会解释什么，尔后还是抬起头，接了对方方才的话，“我爱她。” 听到这句，好似心里最后的一点支撑都被抽离了。裴攸觉得自己大概真的等不到了吧，以前不管景芮换多少女朋友，她都没有现在这种感觉。 景芮拿着资料离开了书房，只留下裴攸一个人，撑着书桌，黯然杵在原地。 —— 钻进电梯里，池嘉才觉得自己身子暖和了点。 最近昼夜温差大，身边不少人都染了感冒，池嘉又想起景芮电话里的声音，都病成那样了，还加班工作。 池嘉吸了吸鼻子，转身照着电梯里的镜子，此时脸颊被风刮得红通通的，她伸手自恋地拨弄着稍稍凌乱的长发，顺便从包里掏出唇膏，小心翼翼补着妆。 抿抿唇，池嘉满意笑了笑。这会儿满心都想着，等下怎么给狐狸精惊喜，看着她生病的面子上，今晚多哄哄她好了…… 想着，池嘉一脸傻笑，没过几秒就看一下楼层显示，心里嫌电梯上升得太慢。 其实，也不过一分钟不到。 站在门口，池嘉没有去按门铃，而是拿出了手机，先给景芮打电话。 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子，池嘉将手机贴在耳畔，低头笑，心里还盘算着，等下接通电话第一句话就撒娇说想她，今晚……肉麻死她。 只是电话那头“嘟嘟嘟”，一声又一声响着。 但无人接听。 池嘉一连又打了两个，依旧没有接通，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抬手，还是按响了门铃。 裴攸刚走出书房，准备回房时，门铃一直响着。她慢慢悠悠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门一开，池嘉就嘟嚷着埋怨，然后轻车熟路进了屋，只是一抬头，看清眼前的人才发现…… 是张陌生女人的脸。 池嘉第一反应是自己敲错了门，但只需要不到一秒的时间，她就能反应过来，这里就是她女朋友家，而眼前这个陌生女人，身上穿着的，是她女朋友的睡衣。 两人站在玄关处，望着对方。 这算什么？ 在这方面，池嘉比一般人还要敏感…… 裴攸下意识拉了拉睡袍微微敞开的领口，“你是？” 虽然这么问，其实她能猜到眼前的女孩和景芮的关系。 池嘉这回真的气急败坏了，心咚咚跳着，她直接推开了裴攸，踩着高跟鞋冲进了房间，刚想发作，恰好迎面碰上了景芮。 景芮头发微湿，刚洗完澡。 “你怎么来了？”景芮意外，正是因为刚刚在浴室，所以才没接到池嘉电话。 见到眼前这一幕，池嘉瞪着刚洗完澡的景芮，大脑轰的一下就炸开了，难怪……难怪她让自己今晚不要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加班……”池嘉质问着景芮，声音颤抖，眼眶渐渐红了。 恰巧景芮也穿着睡衣，现在的画面，只言片语难以解释清楚。 “你误会了，她是……”景芮上前一步，刚想介绍裴攸。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池嘉气冲冲打断景芮，声音变得哽咽，她冷笑，“她就是你的普通朋友，对吧？” 池嘉抢了景芮的话，被劈腿，她经历过不止一次，所以她才不厌其烦缠着景芮一遍遍强调，不准再找其他女人。 因为会崩溃。 在景芮身上，池嘉本来就找不到什么安全感，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多了一点，又碰上今晚这出。仿佛最害怕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人总习惯先入为主，池嘉对景芮最缺的就是信任，总觉得她说什么都是在狡辩，总觉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总觉得她今天可以哄自己开心，明天同样能哄别人开心。 即便决定好了在一起，池嘉心底也没有真正信任过她，时常会有摇摇欲坠的不安。 “你冷静一点，她是跟我妈一……” 没有等景芮解释完，池嘉气上了头，竟扬手扇了景芮一个耳光。 不重，但伤人。 因为这一巴掌，让空气陷入沉寂。 景芮看着池嘉，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她平时多傲气的一个人，旁人从来都不敢对她提高音调说话，当然，池嘉一直都是特例。 “你干什么！”裴攸上前重重推开了池嘉，转头摸了摸景芮的脸颊，紧张问着，“没事吧，疼不疼？” 看着眼前的两人，多亲密，池嘉站在原地，哭了。 给了景芮一记耳光，她非但不解气，泪水反而从眼眶涌了出来，心里想骂的话明明很多，可现在，却难受得半个字都蹦不出口。 转过身，池嘉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嘉……”景芮准备追上去。 这时景母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怎么了？” 景芮朝景母随口说了句，“没事，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哎，你穿件外套啊。” 景芮只是穿了条单薄的睡裙，就急急忙忙追了出去，碰巧池嘉已经坐电梯下楼了。等了十几秒，终于下来了另一台电梯。 “发生什么事了？”景母问站在原地发呆的裴攸。 裴攸都顾不上答话，还想着景芮慌忙追出去的情形，她是有多爱那个女孩，被扇了一巴掌以后，还能义无反顾地追出去…… 那可是景芮啊，景芮怎么可能这样放下架子。 池嘉闷头哭着，走出了电梯。 她心里怨自己，怎么永远都不长记性，她之前遇见的渣男还少吗？说了以后要擦亮眼睛的，可还是忐忑不安地接受了景芮。 室外，凉凉的夜风吹着，吹得人狼狈。 想起景芮，池嘉眼泪淌得更厉害。 姓景的怎么可以把甜言蜜语说得那么真，“我爱你”“我会保护你”……自己真的信了。 池嘉越发胡思乱想，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只是景小姐众多的女友之一……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池嘉你站住！”景芮一路小跑追上池嘉，拉住她，微喘着气。 “别碰我！”池嘉挣开景芮的手，但这时候情绪比在楼上时稳定许多，只是心里还难受得紧，她凶着景芮，“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想见到你。” “小嘉……” 两人一阵牵扯不清。 混乱中，景芮哑着嗓子解释道，“她是陪我妈一起过来的，我妈现在就在楼上。” 争执戛然而止。 “你妈……”池嘉懵了，“不是下午走了吗？” “我生病她今晚才留了下来。”景芮吹着冷风，忍着头晕目眩，继续解释着，“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这句话说出口时，景芮也觉得虚，不信任也正常。她心里很清楚，她向来给不了别人安全感，但她希望给池嘉安全感。 “我……” “你要是不信，我们上楼解释清楚，我妈也在。” 景芮斩钉截铁的态度，让池嘉动摇了，“你说……真的么。” “你这暴脾气，就不能耐心点听我把话说完。” 僵了好半天。 池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真冲动了，她带着哭腔委屈道，“大半夜的，她在你家穿得跟个妖精似的，你让我怎么不多想……” 如果不是景母，景芮也不会让裴攸在这边过夜，今晚的误会真大了去了。 “别哭了。”景芮帮池嘉擦着眼泪。 池嘉忍不住抽泣，还没从刚才的乌龙中缓过劲。 她的手好凉。 夜间温度低，池嘉穿了外套还觉得冷，而景芮现在就只穿了条薄薄的睡裙，肩背和腿都露在外边，身上冻出了一层鸡皮疙瘩，池嘉低头看了看，果然，她脚上还穿着洗澡时穿的拖鞋。 肯定是追自己追得急，来不及换鞋。 心里突然五味陈杂。 池嘉忙脱了自己的外套，裹在景芮的身上，“你先穿上衣服。” 身子一下暖了不少，只是被风一吹，景芮感冒更严重了，鼻塞得厉害。 景芮用手一点一点擦干池嘉的眼泪，见她冷静了，肯听自己的解释，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别胡思乱想了。” 听着景芮说话时浓浓的鼻音，又一脸憔悴，她还病着。池嘉想起在楼上扇她的那记耳光，后悔的不行，可是那情形，又很难不让人多想。 池嘉探手，心疼揉着景芮挨过打的半边脸，一时说不出话。 盯着池嘉看了一会儿，景芮倾过身子抱紧她，满是不舍。 她将唇凑到池嘉耳边，垂眸轻声叹着，很无奈，“池嘉，我上辈子一定欠你的，这辈子才让你折腾。” 第64章 池嘉还在发愣, 下巴搁在景芮肩上，望着不远处的黑暗, 感觉自己的身子又被景芮搂紧了几分。 两人拥在一起后，暖了不少。 短短几分钟，情绪起伏。 方才在楼上看到的那一幕, 真的让池嘉崩溃了, 毕竟喜欢景芮, 耗了她那么多的勇气。如果被景芮伤了, 她以后，可能再也没有精力去爱一个人…… 心情渐渐趋于平静，池嘉也伸手抱住景芮，贪婪闻着自己最爱的香气, 她将唇凑到景芮白皙细腻的颈上, 突然咬了下去，不轻不重, 发泄似的咬着。 景芮眉心微微一皱, 轻抚着池嘉的头，就依着她咬, 她的身子在自己怀里轻颤，景芮能理解池嘉此刻的心情, 也能感受得到, 她对自己有多在乎。 直到咬出一排牙印, 池嘉才罢休, 只是松开嘴时, 忍不住轻吻了吻。 “你是狗啊，还咬人。”景芮捧着池嘉的脸，瞧她眼眶又湿了，心疼。 “你才是狗！”望着景芮，池嘉心里的占有欲膨胀着，她要景芮只属于自己。池嘉又闷闷将头蹭到景芮颈窝，死死抱着对方，一切尽在不言中。 裴攸拿了外套，追着景芮出来，但慢慢停下了步子，没再向前，因为楼下，那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心和夜色一样凉。 裴攸发觉景芮的确变了，是不是花心的人一旦专情，能比任何人都深情？只是，她的深情不是对自己。 “上楼吧。”景芮摸到池嘉的手，同样冰凉，于是攥在手心里握着。 “上楼……”池嘉这时候才觉得尴尬，想起景芮说她妈也在楼上，没想到第一次见家长，就闹了这么一出。 “我妈还在楼上等着，正好也想见你。” “想见我？”池嘉圆睁着眼，“你妈不会讨厌我吧？” 池嘉心里开始另一轮忐忑，说起见家长，本来池小姐还想精心准备一番，琢磨着第一次见面留个好印象，结果今晚这印象……估计很让人难忘了。 第一次见面就上演出“捉奸”大戏，能不让人印象深刻吗？ “你怕？” “谁怕啊。”池嘉装作无所谓，但心里紧张的要死。 “我给我妈看了你的照片，她说……” 池嘉反应极快，“说什么？” “她说你……”景芮故意蹙了蹙眉。 “说我什么？！”池嘉急了。 景芮这才忍不住笑，理着池嘉的头发，“说你长得漂亮。” “真的？”池嘉被景芮这样一调侃，松了口气，她还瞥着景芮，一脸自恋地说道，“阿姨可比你有眼光多了。” 乘电梯，准备上楼的时候。 “我先补个妆。” “我帮你。”景芮将池嘉堵在电梯一角，拿出唇膏，在她软软的唇瓣上慢慢揉过。 池嘉腹诽，涂个唇膏也能涂得这么色气。 楼层还在上升。 “阿姨喜欢什么样的？”池嘉假意漫不经心问着景芮。 “温柔懂事的。”景芮捏着池嘉的脸，悠悠说着，“所以在我妈面前，你要装得对我温柔点，记住了吗？” “我平时对你怎么不温柔……”说到后面，池嘉的声音比蚊子还小，想起刚刚那一巴掌，说这句话时，她确实心虚。 景芮默默瞥了池嘉一眼。 池嘉无话可说了。 楼上，景母和裴攸都还坐在客厅。四人这会儿一见面，氛围自然有些一言难尽。 “妈，这是我女朋友，池嘉。” “阿姨好。”池嘉乖巧打着招呼，盯着眼前和景芮一样气场满满的漂亮女人，说不紧张是假的，还好景芮全程牵着她的手，让她安心些。 景母看了池嘉几秒，本人的确比照片还养眼，她淡笑点了点头，“嗯。” 这反应似乎谈不上热情，也算不上冷漠，弄得池嘉浑身不安，她用手指挠着景芮手心，时不时又瞥景芮一眼。 景芮只是想笑，因为难得看见池小姐这副娇软小媳妇的模样。当着景母和裴攸的面，景芮调侃着池嘉，语气满是宠溺，“傻瓜，放松点，不用紧张。” “我……哪有紧张。”池嘉瞪了景芮一眼，不说还好，被她一说自己好像更怂了。 “还嘴硬。” 景母见这情形，倒是笑了，看样子，她女儿的心这回真被人收走了。 平时那么心高气傲，从不肯向人低头的人，为了一个女孩，竟然穿着睡衣就追了出去。景芮去追池嘉时有多焦急，景母看在眼里，若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 “我很凶吗？”景母见小姑娘清秀可爱，忍不住逗一逗。 池嘉一惊，猛摇头，“啊……不是。” 景芮笑了起来，“妈，你就别逗她了。” 池嘉心里捏了把汗，原来她家狐狸精的女王气场也是有遗传的。 “第一次见面阿姨没准备什么，下次阿姨请你吃饭。”景母说得随和，既然景芮这回都收了心，认认真真带了女朋友回家，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也要表示点什么。 “谢谢阿姨。”听景母这样说，池嘉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舒了口气，她脸上挂起了招牌式笑容，一个字，甜。 这一笑，景母越发合眼缘了，还夸了一句，“长得真漂亮。” 池嘉笑盈盈的，“阿姨才漂亮呢，特别有气质。” 小嘴甜的，景芮看池小姐这一副谄媚的小模样，忍不住又捏捏她脸蛋，“我怎么记得，你从来都没夸过我漂亮？” 一旁几人有说有笑，裴攸越发尴尬了，如果可以离开，她现在就想走。 景母觉察到这点，“攸攸，晚上陪阿姨聊聊天吧。” 裴攸回过神，“嗯，好。” “刚刚闹了点误会，抱歉。”景芮看向裴攸，说道。 裴攸看着景芮一直紧牵着池嘉的手，没说话，脸上的笑似是而非，很勉强。 池嘉见裴攸穿着景芮的睡衣，自然还是不爽，只是现在这情形，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忍在心里。 “有误会解释清楚就好。”还是景母开口，缓解了僵持的气氛，她又看了看景芮，说道，“就穿这么点，赶紧回房休息，别感冒又加重了。” “嗯，我们先进去了，你们也早点睡。” 裴攸的目光还是下意识瞟向了景芮和池嘉，脸色难看的紧。 景母拉过裴攸的手，“阿姨跟你聊几句。” “嗯……” “阿姨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强扭的瓜不甜，芮芮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嗯，”裴攸又是一声轻哼，强颜欢笑，“我祝福她。” “感情上谁都会走点弯路，该放下还是得放下。在爱别人之前，一定要先学会好好爱自己。”景母轻拍了拍裴攸的肩，“傻孩子 ，将来会有一个好姑娘在等着你的。” 裴攸苦笑，因为景芮，她的确错过了太多太多。 —— 一进卧室，刚关上门，景芮便搂住了池嘉，道，“你对我要是有对其他人一半的温柔，我就满意了。” 池嘉承认自己在景芮面前脾气是挺臭的，典型的窝里横，这会儿还嘴贱说着，“打是亲骂是爱，你没听过么？” “所以，你以后还要打我？”景芮抓住了重点。 池嘉语塞，其实那一巴掌下去，她现在还心疼着，不比景芮好过，她拨过景芮的脸，仔细看着，似乎隐隐还泛着红，“疼不疼？” 景芮望着她的眼睛，“你说疼不疼？” 池嘉犹豫了会儿，然后凑过唇，贴在景芮脸颊上温柔吻了一下，“那这样，好点了吗？” 因为这个小小的举动，景芮弯起唇角，“你这算是在哄我开心？” 池嘉想说，今晚特意过来，本来就是想哄她开心的，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好好的惊喜变成了惊吓，还稀里糊涂见了家长。 还好，一切顺利。 “如果挨一巴掌，能让你多信任我一些，不亏。” 池嘉又吻了吻那片脸颊，抱住景芮的腰，喃喃说了一句，“对不起。” 池小姐竟然乖乖认错了，景芮揉着池嘉的头，“说什么对不起，你要是不吃醋，我才生气。” 说到吃醋，池嘉觉得该算的账还是得算，她一把推开景芮，翻脸比翻书还快，“那个女的跟你什么关系？她怎么在这里，她凭什么穿你的睡衣？！” 景芮还没来得及回答。 池嘉气呼呼地吼道，“她是不是喜欢你？” 尤其是想到自己扇了景芮耳光后，那个女人还满眼心疼地摸着她女朋友的脸，池嘉气不打一处来。 女人的直觉准的可怕。 “我不是说了，她跟我妈过来的，普通朋友而已，就那么一件新睡衣，让她穿了。我要是让她穿我穿过的，你还不得吃了我。” 景芮说得没错，要真那样，池小姐会想吃人。 池嘉撇嘴埋怨，“那件睡衣我给你挑的，你都没有穿给我看。” “那我们再买。”景芮又拉过池嘉抱怀里，好好哄着，手在她腰上细细抚过，妩媚笑道，“你想看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行不行？” “你说的？”池嘉心噗噗跳着，瞬间满脑子都是十八禁的画面。 “想什么呢，笑这么……淫荡。” 第65章 池嘉圈住景芮，“没你淫荡。” 说罢, 两人又相视笑着。 一边斗嘴一边调情, 大概是她们之间特有的情趣。 隔着单薄的衣服, 景芮用掌心在池嘉纤瘦的腰肢上来回轻抚着，甚是撩拨，两人眼神擦在一起时, 空气渐渐变得暧昧。 注视着对方的脸, 近在咫尺, 池嘉动了点带颜色的念头, 可硬是强忍住了, 她佩服景芮, 都病成这样了还跟个狐狸精一样撩骚，不知道哪来的精力。 “今晚怎么突然过来了？” “还不是……不放心你。”后四个字, 池嘉含糊带过。 “也不跟我说一声。”吹了点风嗓子不适, 景芮的声音显得越发疲惫, “下次一定要先告诉我。” 池嘉分外敏感, 她撅起嘴, 咄咄追问景芮，“怎么, 心虚了？怕我突击检查了？” 尽管今晚是个误会，池嘉还是难以接受，其他女人穿得跟个妖精似的在自己女朋友面前晃悠。再加上, 景芮在她梦里, 可是有过劈腿的前科。 好心当做驴肝肺。景芮音调高了几分, 道，“大半夜的你一个人跑过来，你以为我不担心？” 池嘉这下被堵得没话说，尔后还是小声嘟哝了下，“有什么可担心的。” 其实道理心里都明白，她不提前跟景芮说，就怕景芮担心，到时候准要扛着病开车去接自己。 两人总是这样，明明在互相关心为对方着想，却弄得像吵架一样。 “担心自己老婆有错吗？” 池嘉一愣，嘴角禁不住扬了扬，突然觉得狐狸精这声“老婆”叫得好甜，或许是见了家长的缘故，本来她们的关系，池嘉不怎么看得到希望，而如今变得不一样了。 “知道了，以后会跟你说。” 景芮在池嘉额上奖励了一个亲吻，“这还差不多。” “你哪里不舒服？”看着景芮憔悴的面容，池嘉声音都轻柔了起来。 她大晚上带着病被自己折腾，池嘉也不好受，尽管池小姐嘴上不说好听的，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紧张对方。 “本来快好了，现在被你折腾得头晕，你帮我揉揉。”景芮低声说着，依在池嘉身上，柔若无骨似的，也唯有在池嘉面前，她才这样露出自己不一样的一面。 “嗯。”池嘉笑着抱住景芮，她也扛不住景芮的撒娇，女王撒起娇来谁招架得住。 夜深，十一点半了。 池嘉低头瞥了瞥景芮的双脚，想起她连衣服和鞋都顾不上换，便匆匆忙忙来追自己的情形，晚上外边的风多大啊，她穿得和夏天一样清凉。 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池嘉谈过很多段，结果却是自己最不敢信任的，最在乎自己。 “你等我一下。”池嘉松开景芮。 “嗯？”景芮不解，见池嘉转身往浴室去了，以为她要洗澡，只是没一会儿，池嘉便接了热水出来。 池嘉拉着景芮在床畔坐下，蹲下身子，摸了摸景芮的脚，果然冰冷冰冷。 “泡泡脚舒服点。”池嘉挽起衣袖，低头说着。 池嘉不大会照顾人，所以做起这些事来，显得笨拙。 景芮垂头望着池嘉，又傻又认真的模样，现在，她便感觉到了一股暖意窜遍全身，渗进心头。 池嘉探手先试了试水温，才小心翼翼抬着景芮的脚泡进热水里。她的脚很漂亮，骨节纤细，皮肤细白，连脚踝都比一般人好看。 “水烫不烫？”池嘉抬起头时，发现景芮正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刚好。”景芮坐在床畔，始终望着池嘉的脸，心中暖甜。 原来最寻常的事，反而最浪漫。 泡了几分钟，脚也暖了。 “我自己来。” “不用，我来。”池嘉没理，拿着毛巾仔细替景芮擦干脚，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温柔体贴的一面，但是对方是景芮，她愿意做这些。 池嘉抬着景芮的脚放在床上，“你先睡，我去洗澡。” 景芮伸手圈住池嘉的颈，不让她离开，又用勾人的眼神直直盯着她。 “你放开我。”池嘉心里蠢蠢欲动着。 “没想到……”景芮依旧圈着，如果不是染了感冒，这会儿早就把池小姐压床上亲得喘不过气了。 “没想到什么？” “你这么会疼老婆。” 一口一个老婆，脸皮够厚的。池嘉咧嘴得意笑了，顺势搂上景芮的腰，腻腻歪歪说着，“你能遇上我，那是走了狗屎运。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景芮笑，还是忍不住去吻池嘉的脸颊，恋恋不舍，从脸颊一路吻到嘴角，只是很轻，用唇瓣轻轻扫过。 弄得池嘉心里痒痒的。 氛围又变得甜蜜。 闻着她的香气，加上软唇勾引，池嘉半闭上眼，转过头，按捺不住想去亲景芮的唇。 景芮及时撇过头，催促道，“洗澡去。” “……”池小姐不开心了，还是凑过脸，蛮不讲理在景芮唇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才起身准备去洗澡。 景芮坐在床上，看着池嘉的背影，一个人笑了好久。 池嘉在衣柜里翻着睡衣，也发觉她留了不少衣服在景芮这，两个人的生活，不知不觉就融到了一块儿。 每次下班，池嘉都在想，晚上要不要来景芮这，或者景芮晚上会不会去她那。 喜欢晚上抱着她睡，一个人时，会觉得空落落的。但按池嘉的脾气，打死也不会先提出和景芮同居。 浴室里，池嘉往身上抹着沐浴乳，没一会儿就揉出一身泡沫，她有些走神，想今晚发生的一堆事情，景芮已经出过柜了，家里那关自然好过，但自己呢？池嘉不觉得她母亲听到她交往了女朋友后，脸上还能挂住笑容…… 胡思乱想了一阵，池嘉冲干净身子，走出浴室。 景芮侧卧在床上，眯着眼，几分钟的时间就浅浅睡了去。看到这一幕，池嘉心里又没那么乱了，眼下自己很幸福，幸福到总是会短暂忘记将来。 池嘉拉开被子，轻手轻脚钻上床的另一侧，一动不动望着枕边景芮的脸。跟她在一起时，很享受，但因为她们同样是女人的缘故，这种享受，又总有如履薄冰的感觉。 好怕她有一天不再属于自己。 暖黄的灯光映在景芮的侧脸，她闭着眼时，显得五官柔和许多。池嘉瞧得久了，情不自禁凑上前，在景芮嘴角吻了吻，一下还不够，又贴上唇继续亲。 或许是因为来之不易，池嘉从没像现在这样，这么看重和珍惜一份感情。 景芮睫毛轻颤了颤，慢慢睁开眼。 抓了个正着。 “你……没睡啊。”池嘉将身子往后退了退，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景芮懒懒笑道，“等你一起。” “头还晕吗？” “好多了。”景芮侧了侧身，从床头柜边拿了串钥匙交到池嘉手里，“这个你拿着。” “给我？”池嘉还傻傻反问。 “对啊，”景芮揪了揪池嘉鼻子，套用她的说法，“方便你突击检查，省得你总怀疑我在家里藏了其他女人。” 池嘉收了钥匙，还是不依不饶，“那万一，你在外面藏了其他女人呢？” 景芮无奈笑笑，叹着，“有你一个就够折腾了，我哪还有心思想别人，别胡思乱想了。” “我折腾？要是我家大半夜藏了个女人，还穿我的睡衣，你不生气？”兜兜转转，池嘉又纠结回了这个话题，“她还摸你的脸！” “那要我怎样，你才能消气？” “我……”池嘉说不上来，反正心里就是堵，她突然翻身压在景芮身上，也不多说什么，埋下头就是强吻。 “别闹，”景芮撑着池嘉的肩，不让她放肆，“我感冒……” 池嘉不管，抓住景芮的手腕，压在一旁的枕头上，低着头继续吻她。 就好像心中的占有欲急需发泄。池嘉又想起许多流言蜚语，越想，就亲得越用力，想努力在景芮这里多获取点温暖，让自己感受得到，她也爱自己。 “嗯……”景芮半推半就着，终是挡不住池嘉的唇舌攻势，闭上眼，给她回应。 得了回应，池嘉缓缓松开景芮的手腕，一面吮吸着柔软的唇瓣，一面去搂她的身子。 两人在床上抱着，一寸寸吻着对方，忘情了。 这下喘不过气的是景芮，她瞧着池嘉微红的脸，心口起伏着，柔媚笑着。 但池嘉却沉着脸。 “我真以为你找其他女人了。”池嘉咬了咬唇，说得委屈极了，她趴到景芮怀里，闷身闷气说出了心里憋着的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眼眶都红了，景芮怎么不知道。 “怪我没提前跟你汇报情况。”景芮轻抚着池嘉的背，慢慢说着，“以后不会了，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听到景芮妻管严一般的语气，池嘉才心满意足，她将唇凑上景芮的侧脸，又亲了亲，还是在心疼那一巴掌。 可能是以前甩渣男巴掌甩习惯了，池嘉晚上那一下顺手得很。 那一记耳光并没有扇多重。景芮拨过池嘉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还半开玩笑道，“脸倒是不疼，心比较疼。” 池嘉默不作声，继续抱紧了景芮，太深情的话她不会说，但拥抱可以。 “相信我好吗？”景芮说这句话时，也有种无力感，她们之间，的确需要经历时间和考验，让彼此真正信任对方。 “嗯……”池嘉轻轻应着，就是因为动了真心，她才这样大的反应，以前碰上这种情况，总是愤怒大于伤心，但今晚，最大的感觉就是难受。 安静抱了一会儿，景芮低头对池嘉说道，“从今晚开始，你就住我这边。” 刚好戳中了池嘉的小心思，但池小姐觉得必要的矜持还是要表现一下的，假惺惺地说着，“是不是太快了点啊……” 一直没羞没臊的，床单都滚过了无数遍，还好意思纠结这个。 假矜持，真别扭，景芮一眼就看破了。她凑到池嘉的耳畔，边吻边笑道，“钥匙也给你了，你想不想来，随你自己。” “我们要是住一起……”池嘉侧过身看向景芮。 景芮以为池小姐要说多正经的话，结果…… “那还不得纵欲过度……” 第66章 “那还不得纵欲过度……” 景芮盯着池嘉, 两秒过后, 收不住咧起的嘴角，“哈哈哈……” 越是相处, 就越觉得池小姐是位活宝, 景芮探手揉着池嘉脑门，“你这里, 能不能想点其他事？” 池嘉贴在景芮面前，悄声说着，“我以前纯洁得很。” 她以前真的纯洁, 只是遇上景芮以后，被“调教”得黄暴了。 “是吗？”景芮还在笑，笑得身子轻颤着。 池嘉也喜欢看景芮笑, 尤其是因为自己, 总觉得在别人面前，她就难得笑得这样开心, 也算一种满足感吧。 “你的意思，”景芮凑上前抱着池嘉, 声线低沉诱惑, “是我让你不纯洁了？” “是。”池嘉直言不讳。 “哪里不纯洁了？”景芮低声笑说着, 手已经爬上了池嘉的腰腹。 “……哎……你说就说别动手……”池嘉被景芮抱在怀里, 扭着身子咯咯笑了起来，“你烦死了你……痒……嗯……” 池嘉拳打脚踢的, 景芮快抱不住了, 但见池嘉这副模样, 就是忍不住想欺负，她索性吻上对方的唇，果然怀里的人就听话了不少。 床上传出一阵嬉闹声过后，又归于安静。 “就喜欢和你做……不‘纯洁’的事。”景芮压在池嘉身上，吻着她的额头，“怎么办？” 床上，美色加低音的双重诱惑，池嘉果然扛不住，她情不自禁勾着景芮的身子，凑上唇主动亲了亲。 对于池嘉的主动，景芮自然要双倍奉还，对视片刻，两人闭眼亲上对方时，百分百的默契。 深吻时，带着呼之欲出的欲望，极尽缠绵，手也越发不规矩起来。 “是不是想要了？”景芮摸着池嘉微红的脸蛋，抚在她身上的动作也慢慢变了味，能感觉到自己所及之处，她细腻的肌肤在升温发烫。 实话是，当然想要。 才两个晚上没见面，池嘉就想得不行，现在的状态，她恨不得每晚都能跟狐狸精腻在一起。 被子里，池嘉拉住景芮的手，怕继续下去自己忍不住。 “怎么了？” 池嘉顶着张绯红的脸，“要是不舒服就早点休息。” 不管什么时候，池嘉都能说出煞风景的话来，好在景芮总有把气氛再调起的本事，她亲吻安抚着池嘉，“现在休息，更不舒服……” 池嘉立马就听懂了景芮的潜台词，只是扭捏了两下，便搂紧景芮，依着她刚刚的动作。 “都了。” 羞耻感涌了上来，池嘉霎时感觉热浪席卷，她吻着景芮，轻轻喘道，“你还不一样……” 景芮吻着池嘉耳廓，“想你想的。” 一言一语都在撩拨自己的情绪，可池嘉就吃这一套，她心痒难耐堵上景芮的嘴，又纠缠起来。 温柔的一夜。 景芮吻过池嘉修长白皙的脖颈，唇瓣摩挲着，细腻光滑，令人心悸。 “宝贝，听话……” 池嘉呢喃，“不要……” 如暖春的雨，潮湿而温暖。 景芮伏在池嘉耳边，低语道，“可这里说，很想要……” 这轻笑和细语，伴着温热的气息钻入耳中时，池嘉又不争气地沦陷了。 “你快点——”池嘉哼哼唧唧，声音软糯，像是在撒娇。 景芮偏偏不如她所愿，故意逗着。 “景芮！”池嘉恼了。 “叫老婆就给你……” 池嘉攥着床单，打算“宁死不屈”。 没过多久…… 传来一阵娇滴滴、软绵绵的低吟：“嗯，老婆～～～” 反正在景芮面前，池嘉已经掉过无数次节操。 又做到乏力。 激情褪去以后，池嘉搂着景芮，闻着熟悉的味道，转眼就睡得香甜。 池嘉太低估她们的战斗力，这还没住一起，就有纵欲过度的倾向了。 早上洗漱，对着镜子连连打哈欠时，池嘉突然对那句“年轻人要学会节制”深有体会。 有个性欲很强的女朋友是种什么样的体验？池小姐觉得自己在这个问题是，有充足的发言权。 第二天，景芮开车送池嘉去公司，恰好踩上点没迟到，才免了池小姐的一顿狂风暴雨般的吐槽。 下车前，景芮照旧捧着池嘉的脸，送上香吻，道，“晚上我来接你下班回家。” 听到回家，池嘉心里莫名的暖，她也礼尚往来回吻景芮两下，“嗯，我上班去了。” 日出日落，夜幕降临。 一整天过去。 “小嘉姐，一起坐地铁吗？” “不了，我还等人。”池嘉笑笑，继续做设计稿，都快八点了，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 结果，等了好半天，池嘉只等来景芮一条消息：有事忙，你自己回去。 盯着屏幕，池嘉撇了撇嘴，准确的说，这不是景芮第一次放她鸽子了。她们正式确定关系以来，都还没正儿八经约会过。 没办法，景总忙，她懂。 八点，池嘉独自离开了公司。 晚风徐徐，室外的气温恰到好处。池嘉站在出口，左右看看，犹豫了会儿，还是往熟悉的地铁站方向走去。 十点十分。 景芮结束完应酬回到家，站在门口按了好半天门铃，都无人来应，只得自己开了门。 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如她所想，池嘉今晚没过来。 开了灯。 景芮靠在沙发上，第一时间给池嘉拨了电话，语气微醺，和池嘉汇报着行程，“晚上有应酬，才到家。” 又被鸽了，池嘉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但听景芮声音疲惫，只是不咸不淡问道，“你又喝酒了。” “谈生意哪有不喝酒的。”景芮略过这个话题，直接问，“今晚怎么不过来？说了到我这边来睡。” 景芮强势，池嘉恰巧不喜欢她用这样命令式的口吻说话，仿佛一切都要听她的安排。她想见自己的时候，好像自己必须出现，但自己想见她的时候，她又总有各种推不开的应酬…… “你不也说晚上来接我的吗？”池嘉赌气说道。 虽然她知道景芮忙，有时候顾不上自己，约会也时常放鸽子，但次数多了，心里难免积点小脾气。 “我今晚的确抽不开身……” “我知道你忙。”池嘉打断景芮的话，“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这话里一股子委屈劲，景芮又道，“今天是我不好，明晚一定来接你。” 池嘉沉默了几秒，“我住这边挺好的，上班方便。” 池小姐傲娇了。 景芮揉了揉额头，“别生气了，宝贝。” “我没生气。”倒是谈不上生气，池嘉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听景芮的声音也很累，这点通情达理她还是有的。 “那为什么不搬来和我一起住？” 池嘉脱口而出，“我本来就没想搬去跟你一起住。” 景芮笑了，颇为怀疑地反问，“你真不想？” “我……不想。”狠话无意间已经放出去了，这下池嘉更不肯低头了，这次着实口是心非了一把，明明白天还期待了一整天。 在景芮面前，池嘉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心里再想，也要别扭一下。大概是和景芮嘴硬惯了，就像以前，池嘉也是死活不肯承认自己对景芮有意思，最后被撩得忍无可忍，才妥协。 这点上，景小姐和池小姐算是在长期斗智斗勇。 池嘉越嘴硬别扭，景芮就越欲擒故纵，百般勾引到她炸毛暴露本性为止。 这一过程，也算得上乐趣无穷。 “嗯……”面对池嘉的拒绝，景芮只是云淡风轻地应道。 池嘉还等着景芮来哄自己，没想到就等来狐狸精一句“嗯”，气到不行，于是冷冷甩了一句，“我要睡觉了。” 景芮隔着电话，都能嗅到那头的别扭劲，不过治池嘉，她有的是办法。 池嘉一头闷在床上，临睡前又捧着手机刷了刷，连个消息都没有，姓景的大概是想气死她吧，鸽了女朋友也不知道多哄哄，就那样挂了电话。 景芮洗完澡，挑了条颇为暴露的睡裙换上，一如既往的性感风，然后悠哉悠哉，给池嘉打了视频电话…… 看到对方的视频邀请，池嘉才好受些，刚一接通，扑面而来，简直是溢出屏幕的……骚气。 “干嘛啊，我都要睡了。”池嘉盯着屏幕，这会儿半点睡意都没。 “看看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景芮倚在床头，道。 “我说了没生气。” 景芮顿了片刻，说得暧昧，“你不在我一个人睡不着，想抱着你睡……” 美人计下，池嘉马上就有些后悔，尤其是景芮说“想抱着你”时……但池嘉知道景芮在故意撩她，于是拆台道，“你以前一个人不也睡得挺好。” 景芮腹诽，看你能忍多久。 就这样，两个人幼稚杠上了。 池嘉熬过了第一晚，终究是没熬过后面，她哪能想到景芮那么无聊，不管多忙，每天晚上都换着各种性感睡裙跟她视频。。。 不愧是狐狸精中的战斗机。 那种能看却不能碰的感觉，终于逼得池嘉忍无可忍，最后还是她先向景芮妥协。 视频到了一半，池嘉突然问，“你明天有时间吗……” 景芮佯装没听清，“你说什么？” 池嘉一点面子都不给景芮留，也不再跟她打太极，“你不就想我搬你那边去吗？我搬还不行么……” 第67章 池嘉嘟嚷着,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算姓景的狠，她不仅是狐狸精还是个老狐狸, 每晚通过屏幕各种撩骚，就是不主动见面表示点什么。 这都过去了三天，池嘉抓狂, 终于耐不住寂寞了。 池嘉承认，跟景芮斗，她段位还不够, 而经过这次的深刻教训后, 有些事情上，池小姐大概再也不会口是心非。 景芮最擅长心理战, 她治池嘉的法子能信手拈来, 对付池嘉这样的傲娇嘴硬, 她看透了，不能一味去哄着，有时候非得惹急了, 才能坦诚主动。 “想我了？”看着屏幕里池嘉就快炸毛的模样，景芮轻声反问，她有意将镜头拉得远, 让自己上半身入镜。 池嘉本来就想啊, 只是死要面子一直在等景芮主动。 这会儿漫漫长夜, 只能看见景芮在视频里风情万种的模样, 那脸蛋, 脖颈, 锁骨，肩头，还有事业线…… 一连几个晚上都是如此，绝对是故意的。 池嘉后悔自己作了，前两天要是别那么犟，答应她来接自己，现在有肤白貌美的女朋友抱着哄着，指不定有多幸福。 毕竟她跟景芮，就指望着晚上那点时间见面。 即便隔着屏幕，景芮也撩拨得很成功，甚至超过了心中预期的效果。 “想你老婆了？”景芮朝着镜头笑，声音温柔中带着诱惑。 池嘉表示认输，已经藏不住心思，她盯着画面里的景芮，凶巴巴埋怨道，“你说呢？”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景芮还在调戏着对方，丝毫不介意对着镜头撒娇，第三遍问这个问题，“到底想不想我？” 池嘉沉静了一会儿。 “想你！”明明是句情话，池嘉却是嚷嚷着说出来的，个人风格明显，她怀里抱着只枕头，再一次主动提起搬家的事，声音不大，“你明天来接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得周末才有时间，明天外地有个峰会，这几天有些忙。” 又是没时间，池嘉黯然，随口吐槽道，“你什么时候不忙了。” “这个周末一定好好陪你，就我们两个人。”其实这周末，景芮也有行程安排，只不过考虑到特殊情况，往后顺延了。 “你话别说太早，到时候又见不着人影……”池嘉不信，平时就算周末，景芮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看样子还在为自己那晚没去接她而生闷气，景芮当然也明白，池嘉生气不只是因为那个，自己陪她的时间的确少了点，“以后不会了，我答应你。” 虽然热恋时恨不得两人时时刻刻腻在一起，但生活也不只有恋爱啊。池嘉事业心挺重的，嘴上可能不饶人埋怨几句，心里还是理解景芮。 “如果工作忙不过来，我理解，我说真的，没生气。”池嘉怕景芮多想，还认真补充道。 即便不生气也开心不到哪去，光是看池嘉那副怏怏的表情，景芮心里就明白，她笑道，“工作能有你重要吗？” 池嘉听了，心头泛起一股甘甜，景芮应该知道了她周末要过生日吧，所以才说一定会陪她。池嘉扬了扬唇角，朝景芮道，“那当然，工作必须没我重要。” “宝贝……” 突然来这么一声低音炮，听得池嘉春心荡漾，她静静盯着景芮，等她说下一句。 “我好想你。” 很寻常的四个字，因为是从她嘴里说出，才能独一无二，让自己心生欢喜。 尽管心里被景芮哄开心了，池嘉还是撇嘴道，“那你还不来接我？我让你不来接我，你就不来接我啊！” 这一句，才是池嘉最真实的想法，只不过平时极少从嘴上说出来。 连她无理取闹时的模样，也爱。景芮望着镜头按捺不住笑意，“以后我们都别犟了，好吗？” “嗯……”池嘉表示同意，她们约会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再加上闹点别扭，全给折腾了。 “早点睡觉。”景芮准备挂断。 池嘉下意识叫住景芮，“等等。” “怎么了？” 池嘉迟疑片刻，才甜甜道，“想多看看你，不行啊。” 池小姐这模样，看着可真想欺负，景芮也恋恋不舍，柔声道，“小狐狸精，等我回来，看我怎么……” “你想怎么？” “吃了你。” “……” 池嘉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景芮那荣获了“小狐狸精”的美誉，不过晚间一个人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望着天花板时，她倒是真的很想景芮来“吃了”她。 又是无人陪伴的一晚。 景芮要去外地忙，还得忙好几天。黑暗中，池嘉翻了个身抱紧怀里的枕头，好像残留了点景芮身上的香气，可终究不是她。 辗转反侧过后，池嘉才迷迷糊糊睡去，许是空虚过头了，晚上池嘉应景做了个春梦，自然，狐狸精是她的绝对女主角。 第二天一清早，池嘉还徘徊在梦境与现实间意犹未尽。她习惯性探手往床畔摸着，摸了个空，这才坐起身揉了揉脑袋，看清现实。 满室明媚，窗帘已挡不住暖热的日光。 池嘉呆坐在床上。 没救了，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她…… —— 终于熬到了周五。 晚八点。 几人有说有笑。 “今晚池女王请客，我们可得敞开肚皮吃，还不容易逮着机会宰一回。” “可不是，我从早餐就开始没吃的。” “女王上个月又是产值第一，必须放点血。” “咋们池女王过生日，这才是重点。” “对对对，祝我们小仙女年年十八岁。” “今年再找个高富帅……” “哎，你们几个有完没完了。”池嘉万分嫌弃地打断这群大老爷们的彩虹屁。她心想着，今年生日愿望可不是找个高富帅，毕竟家里已经有个极品白富美了。 池嘉明天才过生日，本来是答应今年生日请部门几个朋友吃饭的，只不过生日那天肯定和女朋友过，所以把饭局提前了一天。 嘈杂的脚步声，最后停在一家高档餐厅门口，池嘉在部门一群大老爷们的拥簇下，绿叶衬红花般出现在九號。 去自家老婆开的餐厅吃饭，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池小姐，这边请。” 和往常一样，九號的人不算多，用餐环境舒适优雅。 “小嘉姐，你怎么订着位置的？” 池嘉甩甩头发，抛了一句含义万千的话，“我跟你们可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 九號不少工作人员都认识池嘉，甚至知道这位池小姐跟自己老板“交情匪浅”，员工私下八卦时，都代号池小姐为“老板娘”。 上菜速度很快，没多久便齐了。 “来来来，干杯，提前祝我们池女王生日快乐！” 一行人吃饭就是热闹，但池嘉拿着酒杯，心里还在想景芮什么时候回来。 就在要喝酒时，池嘉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心心念念的人来电话了。 “我接个电话先。”池嘉滑动手机，一接听，只听见景芮说…… “只准喝一杯。” “啊？”池嘉一下没反应过来。 “不能喝多了，只准喝一杯。”景芮站在二楼，见一楼餐桌上，池嘉举着手机傻傻的模样，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池嘉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马上左右望着，在寻找什么，最后在抬头的时候，目光定格了。 景芮正举着手里的高脚杯，笑着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那笑容，甚是妩媚勾人。 池嘉愣了愣，咧嘴傻笑起来，狐狸精，就知道玩这种把戏，不过，还是被她哄开心了。 现在的情形真的像极了去年，那时候池嘉也是和部门一起吃饭，景芮就在二楼看着，偶然对视上，池嘉觉得这个女人有种红颜祸水般的漂亮，可不，万万没想到，自己就被她祸害上了。 “你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说晚点吗？”池嘉说着电话。 “刚回来，给你个惊喜啊。”景芮知道池嘉今晚在这边做东请吃饭，所以下飞机，就直接往九號来了。 这个惊喜的确给到了，弄得池嘉连吃饭都没心思。 “你先吃饭。”景芮看穿了池嘉的心思。 “你要不要下来一起？”池嘉一直瞟着二楼的方向，目光都移不开了。 “我吃过了。” 景芮挂断电话以后，独自喝了杯酒，等池嘉再看向她时，眨了下左眼，朝对方抛去了一个骚气满满的媚眼。 池嘉会意，可结果…… 她作为正牌女友还没表示什么，她这桌的糙汉子们，就按捺不住自己激动澎湃的心情了。 “老板好漂亮啊～” “小周，人家跟你打招呼呢！” “是我吗？”坐在池嘉身旁的小周一下挺直了腰背，和打了鸡血一样。 “是啊，就是跟你。” 池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 哪知道因为她家狐狸精一个媚眼，让这群男同事完全迷失了自我，压根就没人听池嘉说什么。 “她好像过来了。” “真朝我们过来了！” “主动点，问她要联系方式吧，有机会。” 一群人持续亢奋中，只有池嘉一脸嫌弃，脑门都要冒出冷汗…… 景芮越走越近，然后停在池嘉面前，就像询问普通客人一样，“今晚的菜式，还满意吗？” 池嘉张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旁的小周连连答道，“满意满意，特别好吃。” “对对对……”一行人还附和。 “喜欢就好。”景芮朝池嘉淡笑，那眼神，恨不得现在就把小狐狸精给勾床上去。 “你好，能给我……留一下联系方式吗？”在其他损哥们儿的眼神怂恿下，小周还是鼓足勇气开口了。 “……”池嘉心里炸毛，她瞪向景芮，心里暗戳戳较劲，让你没事像个狐狸精一样乱抛媚眼。 “不能。”景芮脸上保持着一如既往万人迷式的微笑，“我女朋友会不乐意。” 一桌人，除了池嘉以外，都瞠目结舌，无话可说。 池嘉很满意景芮的回答，因为景芮说这句话时，一直悄悄牵着她的手…… 第68章 景芮握着池嘉的手紧了紧, 又是一个迷倒众生的微笑，“慢用。” 池嘉觉得这周遭的男人眼睛都要长她女朋友身上了，急得她忙捏了捏景芮的手, 再一次用眼神狠狠示意。 景芮垂眸盯着池嘉, 弯着唇角, 也只有池嘉明白这笑里的甜蜜。 瞬间, 池嘉有种想拉着景芮的手直接摆桌上的冲动, 然后开诚布公，官方宣布眼前这位大美女就是自己女朋友。 如果池嘉真的这么做，景芮反而会开心, 但考虑到池嘉的想法, 她没这么快公开关系。 冲动转瞬即逝, 池小姐最终还是选择了低调。 悄无声息的眉目传情。 只是一个眼神, 就让池嘉的心难以淡定, 桌子下，她拉着景芮的手腻歪牵了好一阵, 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让景芮离开了。 “我没听错吧, 她刚刚说的女朋友？” “和男人抢女人也就算了, 还得跟女人抢女人。” “哎……” 几个人碰杯喝着酒, 一片唏嘘声，还没从刚才的突发状况中走出来。 只有池嘉格格不入, 低头看着手机花痴笑着, 画面停留在聊天界面, 景芮转身就给她发了微信：宝贝，我在楼上。 “小嘉姐，干杯啊。” “不喝。你们赶紧吃，别磨磨唧唧的。”池嘉一看到景芮那句“楼上等你”，心早就飞走了，一个劲催促着。 “晚上去K歌吗？” 池嘉冷嘲热讽，“就你那破嗓子，为什么对制造噪音那么执着？” “那去泡吧？” “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泡什么吧，有时间回家泡脚养生……” “小嘉姐，蹭你一顿饭，你不用这么损我们吧。” “……” 不过平日里大家互损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你一句我一句，饭桌上更加欢乐了，一片和谐。 快收尾时，池嘉准备结账买单，结果…… “您过生日，我们老板特意交代您这桌免单，还有……”服务生看向池嘉时，脸上的笑容十分耐人寻味，然后凑到池嘉耳畔，小声道，“以后您来吃饭，都直接记老板账上。” “过生日就能免单，这么好？”其他人自然不明就里，不知道这待遇只有老板娘才有。 吃完饭，池嘉还不得赶紧打发走这群电灯泡，要是知道景芮这么早回来，这顿饭她指定不请了。 三楼的办公室，于池嘉而言是个熟悉的地方，来过的次数，自己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当初这里是她“噩梦”开始的地方。 景芮是怎么折腾她的，还历历在目。如果要她在所有甲方中评选一个最讨厌的，池嘉百分之百选景芮。 池嘉随意轻敲了两下，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往办公桌方向望去，景芮好像在忙。 景芮抬头，“这么快就吃好了？” “就吃个饭而已……”池嘉慢慢悠悠走到景芮面前，眼神就没离开过她，她大概是回来得匆忙，衣服没来得及换。 一身偏正装的打扮明明应该属于禁欲系，但在景芮身上，池嘉一点都感受不到，反而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 不管景芮穿得多正经，只要是她们两人独处时，池嘉总觉得下一秒景芮就会脱了衣服来勾引自己。 这种事，景芮不是干不出。 果然，下一秒…… “过来。”景芮笑着牵过池嘉的手，一拉，让池嘉坐在了她腿上。她搂上池嘉的细腰时，嗅到了若有若无的香气，她记得池小姐平时不太爱用香水的。 这个姿势，让气氛一秒就变了。 “干嘛呢……”池嘉轻叹，坐在景芮腿上还扭了扭，这是习惯性反应，嘴上别扭心里甜。 景芮也适应了池嘉这样，越是这样，反倒越觉得可爱。 池嘉今天还刻意打扮了一番，从头到脚，换了平时不怎么穿的长裙，难得穿上高跟鞋，小女人味十足，尤其是在她家女王气场全开的狐狸精面前。 几天不见，一见面，想做的事情太多了。更何况，两人都不懂得矜持是什么…… 景芮伸手撩开池嘉的长发，探过鼻尖，蹭在她微凉的耳廓上，嗅到了阵阵香水味。 淡淡的，但却沁人心脾。 她贴在池嘉耳边，吐着温热的气息，暧昧低语，“小狐狸精，打扮得这么漂亮，今晚是不是想勾引我？” 池嘉想说，现在是谁在勾引谁？ 论撩骚，池嘉在景芮面前绝对自愧不如，这女人，什么肉麻话都说得出口，什么肉麻事都做得出来。 “回来也不早点告诉我。”池嘉一开口，就是说些有的没的，但在景芮气息的撩拨下，能明显感觉自己的脸部温度在上升，还有心，有点儿躁动不安了。 “一下飞机就跑来见你了，还不满意？”景芮双手抱着池嘉的身子，望着她的双眸，嫌她对自己太冷淡，于是慢慢说道，“我记得前些天，谁说想我来着？” 池嘉忍不住抿唇笑了笑，其实心里恨不得天天能被景芮这么勾引，再加上这些天和景芮犟，硬是忍着没见面，心里憋屈死了。 “你难道不想我？”池嘉还是说了句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话。 景芮就近吻在池嘉唇上，柔软和柔软相触，让甜蜜袭上心头，“想。” 池嘉觉得在景芮这，“骚”大概是种由内而外的气质，甚至渗透在眼神里。她每次跟景芮近距离对视时，那种妩媚，直直就把自己的心勾走了。 只是一想到刚刚在楼下，景芮把其他人迷得七荤八素，池嘉心里莫名就酸，她躲开景芮又朝自己吻过来的唇。 “嗯？” “刚刚在楼下，你又到处勾引人。” “什么叫又，我在勾引谁你不知道吗？”景芮挑了挑眉，她勾起池嘉的下巴，格外钟爱这个动作，这样显得池小姐特别软，让人想欺负。 “他们看你看得眼睛都直了！”池嘉斤斤计较着。 “这也要怪我？” “谁让你……”池嘉思来想去，找不出理由，可硬生生也要憋个出来，“谁让你笑得跟个狐狸精似的。” “真是蛮不讲理。”景芮笑着点评池嘉四个字，只不过语气里满是迁就，说着，她禁不住垂眸，继续贴上池嘉的唇，认真吻了起来。 霎时安静了。 “嗯……”池嘉的头稍稍往后仰了仰，紧接着，立马在这强势又温柔的亲吻下，缴械投降，主动张开唇配合着景芮。 池嘉坐在景芮腿上，低头含着她的唇，急不可耐亲着吻着，本性暴露无遗，原本扶在景芮肩头的手，慢慢抚上她脸颊，一边摩挲着，一边用唇舌索取着她的甘甜。 想念都化在缠绵的深吻里，她们之间，果然适合少说多做。 “这个周末，我留给你一个人。”景芮贴着池嘉的额头，断断续续吻着，说道。 “真的？” “嗯……”景芮轻揉着池嘉脸颊，话里有话，“这几天欠下的，都好好补偿给你。” 池嘉心满意足地笑了，眼神扫过她水润柔软的唇瓣时，情不自禁又埋头亲了下去，细细吻着，慢慢品尝。 被吻得动情以后，景芮的掌心探到池嘉小腹，轻抚着，再往下一点，手心刚好搁在池嘉腿上，指尖触及腿心。 池嘉身子绷了一下，也料到会有这出，她抓住景芮的手，难为情，“还在办公室……” 景芮吻着池嘉耳后，笑，“又不是第一次在这了。” 池嘉脸颊发烫，因为她们在办公桌上的那回，那脸红心跳的画面，她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不要，你先陪我去个地方……” “嗯，都听你的。”景芮亲亲池嘉脸蛋，补充道，“反正，今晚你也逃不过。” 第69章 “反正，今晚你也逃不过。” “你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其他的？”池嘉终于找着机会, 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 景芮有什么资格嘲笑她满脑子黄色废料, 也不看看自己多那啥…… “这属于正常生理需求，有需求自然要解决。”景芮说得理直气壮, 她摸着池嘉的漂亮脸蛋, 继续调戏着, “上床, 也是情感交流的一种方式，有什么可害臊的？” 骚话连篇, 还信口拈来。 池嘉真是服了景芮, “不管说什么都是你有理。” 景芮吻了吻池嘉微微撅起的嘴, 看向池嘉时, 眼神里都是含着笑意的，张口便是软语温言, “因为爱你, 才总想要你。” 偏偏每次一两句甜言蜜语, 池嘉就能被哄得心花怒放。不过她赞同景芮的说法，因为两情相悦而延展出的欲望, 是纯洁而美好的。 “你松开我……”池嘉还坐在景芮腿上，被她抱着。 景芮却笑着继续去吻她。 一个人的主动立马勾起两个人的纠缠, 唇舌相挑逗。不一会儿, 池嘉红着脸, 又再度圈上景芮脖颈, 吻得热烈又忘情。 禁欲了许久，刚尝着点甜头，自然不会轻易就结束…… 晚九点。 街头灯火阑珊，繁华交映。 人群嘈杂，有形单影只，有三五成群，也有像她们一样的，出双入对。 “你要带我来的就是这里？”景芮一路牵紧着池嘉的手，见池嘉神神秘秘，还以为她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是啊，先陪我逛街，然后再去看电影……”池嘉扯着嗓子跟景芮说着晚上的安排，脸上笑容灿烂。 这些安排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你就这点要求？” “就这点要求，你都没满足过我！” 景芮想想，池嘉说得也没错。 池嘉早就想说，她们在一起够“高效”的，直接从床上开始，完全省去了谈恋爱的环节，约会基本等于没有。所以池嘉当初才说，想让景芮好好追她。她一直觉得她跟景芮之间，少了一段平淡而温馨的恋爱。 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激情，她才和景芮慢慢走到一起，可激情总有褪去的时候，现在还是热恋，一切都好，可以后呢？ 池嘉希望让她们决心在一起的，是像现在这样手牵手时的平淡美好，而不是在床上身体纠缠时的难舍难分。 想融入对方的生活点滴，然后慢慢变得，真的离不开彼此。 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却在夜色下笑靥如花，景芮似乎能渐渐理解这种喜悦。 “我总觉得，她会教你什么是‘爱’。”景芮想起宁浅曾经对她开玩笑的一句话，如今想来，竟有道理。 景芮从未慢下节奏，好好享受这样的感觉。喜欢一个人，不是喜欢她的部分，而是愿意去接纳热爱她的全部。 “我们去那边。”池嘉兴高采烈拽了拽景芮的手，能逮着机会让景大小姐陪自己逛街不容易。 池嘉喜欢热闹，更喜欢爱的人陪着自己一起热闹。她牵着景芮的手走进商场，俩大美女走在一起，回头率居高不下。 “这个色号好看吗？” “今年的流行色耶……” “不用在这儿试，”景芮拉住池嘉的手，“回去试给我一个人看。” 池嘉还没来得及反应，景芮就跟导购员道，“这些全要了。” 和景芮逛街，池嘉听得最多的： “全要。” “都要。” “刷卡。” “不用买这么多……”池嘉才意识到自己“傍”上了一个多有钱的富婆，以前池小姐虽然也总想着傍大款，可那就是白日做梦想想。 一时间，好不适应。 “这多吗？”景芮不以为然，她望向池嘉，“你喜欢就好。” “可是……”池嘉还没说什么，一旁的柜姐听了都要晕厥过去，“美女，你闺蜜对你可真好！实名羡慕了！” 池嘉和景芮虽然一直手挽着手，不过两个女人这样，似乎再正常不过。 “不是闺蜜，”池嘉脱口而出，想了想，美滋滋地说道，“她是我女朋友。” 这么漂亮的一女朋友，却一直地下情，池小姐今天终于藏不住了。 景芮听池嘉这样说，心情大好，还饶有兴致对旁人说着，“给老婆刷卡，应该的。” 池嘉发觉景芮每次都要多占她一点便宜，以前说是女朋友，现在在外边都直接把老婆挂嘴上了。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呢，您们一进来我就觉得好般配。”柜姐愣了愣，依旧喜笑颜开，熟练地夸着彩虹屁。 “终于敢承认我是你女朋友了？” “什么敢不敢，你本来就是。” “瞧你这小样。” 又逛了几层。 看着大包小包，池嘉磨磨蹭蹭，还是开了口，“我说来逛街，不是想让你给我……买东西。” 这话一说出口，也怪怪的。 “我给你买不应该吗？少来跟我犟。”景芮一句话堵上池嘉，还打趣着，“我赚的钱不给你花，难道给别的女人花？” “你倒是敢！”池嘉瞬间和吃了炸药一样，“别的女人”是池小姐的绝对禁区，每回一提准要发飙。 “家里有这么一只母老虎，我哪敢。” “景芮！你骂我！”池嘉现在和景芮的关系算是风水轮流转了，当初景芮做甲方时怎么刻薄池嘉，池嘉现在就双倍折腾回去。 “不对，你要是母老虎……”池嘉一抓狂，景芮就笑得合不拢嘴，她捏了捏池嘉的半边脸蛋，“也是最漂亮最可爱的那只，行了吧？” 池嘉竟然还反应了一会儿，“……你还骂我！” “哈哈哈……别闹了，陪你去看电影。” 先将大包小包的送回车里，因为两人晚间都喝了酒，所以景芮让私人司机开车过来的。 兴致勃勃跑去电影院，结果看了部首映的烂片，骂声一片，但池嘉的心情依然灿烂，只不过吃了一大桶爆米花，又喝了一大杯奶茶，把胃给撑着了。 池嘉拉着景芮走出电影院时，已经到了十一点多。 街上的人变得少了。 池嘉胃里有点胀，景芮就带着她，沿街道走着，散步消食。 微风徐来，吹得人心情愉悦，池嘉嘴里忍不住哼起小曲来，一旁的景芮看得入神，池小姐可是笑了整整一晚上。 因为她，景芮好久也没笑得这么开心，即便做些看似无趣的事，也变得有趣了，比如像现在，浪费着时间，无所事事的轧马路。 “逛街看电影就这么开心？”景芮慢下了步子，缓缓问着，心想池小姐也太好哄了。 池嘉有时候觉得景芮特有情调，有时候又觉得景芮比她还没情调，或许狐狸精的情调，只限于上床时。 “不是逛街和看电影的问题……” “那因为什么？”景芮随口问。 “因为……”路灯下，两人都停了步子，池嘉转身面对面望着景芮，暖橘的光线下，她的笑比平时还要多上几分温柔，美得像画。 池嘉这样凝视她时，霎时有种这辈子认定她了的感觉，强烈地袭上心头。 想了片刻，池嘉嘴角扬起，平静说着，“因为和你在一起就很开心。” 语气里没有过多起伏的情绪，只是在客观表述着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隔着十几公分的距离，景芮望着池嘉，脸上同样带着淡笑。 街道上，两人被灯光拉长的黑色斜影，靠近，渐渐融在一起。 街头上演着温馨一幕。 景芮抱过池嘉时，池嘉默契搂紧了她的腰肢，相视而笑，池嘉将下巴搁在景芮肩上，闭上眼安安静静什么也不说，就恋着她的温度，同样满足。 一场“先上车后补票”的爱情。 以前错过的、欠下的、遗憾的，就在以后的日子，一点点弥补回来。 景芮抱了池嘉很久，才想起去接她方才的话，“那你要做好准备了……” “什么准备？” “每天都这么开心啊。” “啧……”池嘉有些后悔刚刚说出那句心里话，景芮本来就自恋，以后在自己面前还不得更洋洋得意。 “宝贝，搬来和我一起住吧，”景芮轻抚着池嘉的背，这回说得认真，“我想每天都看到你。” 池嘉听到这句，又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过了会儿才收敛点，她扭过头看着盯着景芮双眸，俏皮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满足你咯。” “你脸皮够厚的。”景芮笑容里略带嫌弃，也不知道谁前些天还再三强调让自己去接人。 见池小姐这副“欠压”的模样，不治一下又得嘴硬，忽然间，景芮便袭上了池嘉的唇。 “没你厚……唔……”池嘉抬手推了推景芮的肩，含含糊糊说着，“还有人……” 只是池嘉刚一张口说话，便让景芮有了可乘之机，“嗯……” 和景芮在一起后，完全不知道节操为何物了。池嘉抵抗不过两秒，便搂着景芮的腰，在路灯下，含着她的唇，闭上眼深深拥吻。 心都让她吻化了。 夜已深。 景芮看看时间，“我们回去。” “嗯。” 司机开着车，池嘉和景芮就坐在后座，池嘉软绵绵地靠在景芮肩上，瞟窗外匆匆而过的夜景。 “逛累了？” 池嘉摇摇头，其实只是想黏着景芮。她平时性格虽然又独立又倔强，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还是会想撒撒娇，景芮很会哄她，她喜欢。 景芮没带池嘉去之前的那套公寓，而是带她去了临湖别墅区，正是去年她交给池嘉主设计的别墅。 说起来，她买这套别墅有一部分原因是，后来设计基本全权交给了池嘉发挥，风格自然也是池嘉喜欢的。 一切，好像冥冥之中注定了一般。 “怎么来这了？” “以后我们就住这。”景芮牵着池嘉进屋。 池嘉很了解这套房子的结构，包括里面的所有细节，都是她亲自把关。 只是设计时池嘉想不到，这里，以后会记录她和景芮生活的点点滴滴。 “你把眼睛闭上。” “你想干嘛？”池嘉心里也猜到了八分……说实话，她以前没这么“矫情”过过生日，但还是闭上了眼。 二楼的主卧，轻轻推开门，没多久，池嘉感觉自己被景芮从背后环抱住了，她依旧闭着眼，但已经掩不住唇角的笑意，催促着，“好了没？” “好了。” 池嘉一睁开眼，房间是被精心布置过的，温馨又浪漫，就连空气中都散着她平时喜欢的香气，眼前是一大面落地玻璃窗，视野开阔，夜晚的湖景正美。 景芮从背后环紧了池嘉的腰，在零点刚过的时候，“生日快乐。” 看着她为自己准备的生日蛋糕和礼物，以及今晚的一切，池嘉感动了，因为就在前一段时间，她还觉得景芮不会记得这天，景芮又忙，所以她也没刻意提起，没想到…… “就过个生日而已，”池嘉看着蛋糕上的一行小字to小狐狸精，感动归感动，嘴上还是忍不住吐槽景芮，“还有，小狐狸精听着跟小三一样……” 景芮又被池小姐打败了。 可能池嘉也意识到自己太口是心非了，景芮那么忙，还为她准备这些，一定认真花了心思。想着，池嘉扭过头在景芮唇上亲一口，“谢谢老婆。” “叫我什么？”景芮再问一遍。 池嘉笑，又在景芮唇上啄一下，“老婆。” “许愿吧。” 池嘉合起双手在摇曳的烛光前许下生日愿望时，比她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虔诚，因为她真的希望，她和景芮的感情，能够得到家人的理解。 吹完蜡烛。 “你幼不幼稚！”一不留神，池嘉的脸就被景芮用奶油蹭花了脸，“你还拍照！不许拍！你给我删了……” 景芮笑着将手机扔到一旁，然后抱过池嘉，望着她脸上的奶油，轻抬她的下巴，脸上的笑含义万千，“别动，我帮你……” 池嘉看她面上的笑，就知道纯洁不到哪去，更何况现在又只有她们两人。 果然，下一秒景芮就用唇贴了过来，舌尖轻舔着她嘴角香甜的奶油，最后吃得一干二净。 羞耻感涌上池嘉心头，可又好喜欢，景芮好像懂她的心思一般，又笑着吻了过来，温柔吻过她脸颊。 当她的软舌轻舔着自己脸颊上的奶油时，池嘉像触电了一般，手心攥紧了景芮的衣服，忍不住轻哼一声，“嗯……” 池嘉闭上了眼，任由景芮用唇舌舔舐亲吻自己的面颊，心跳越来越快。景芮只要一撩拨她，就特别有感觉，以前是，现在更是如此。 卧室的氛围恰到好处。 “狐狸精……”池嘉对景芮低声唤着熟悉的称呼。 “我说了，今晚不会放过你……”深里的低吟，撩人心弦，脸上的奶油没了，但景芮的亲吻还在继续。 池嘉喘着气，急忙寻着景芮的唇，缠了上去，因为有奶油的味道，所以吻她时似乎比平日里还要甜腻。 想要她。 池嘉吻着景芮时，动作幅度渐渐变大，急不可耐解着她衬衫的衣扣…… “你知道蛋糕怎么吃更好吃吗？”景芮依着池嘉的动作，轻轻吻着她的唇，“我教你。” 第70章 池嘉雨点般的亲吻从景芮脸颊蔓延到脖颈, 纯色的衬衫滑落在地。 她心口起伏, 肌肤胜雪。 眼前一幕惹得池嘉心率直升, 吻得焦灼又认真。 景芮轻揉着池嘉的后脑，任由她凑在自己怀里熟稔地撩拨，半眯眼笑着享受。对于池嘉的触碰，她向来都招架不住。 窗边偶有微风拂过, 吹不散两人此时的热忱。 “急什么……”景芮托起池嘉的脸慢慢吻着, 每一次唇与唇相遇时，都勾着同样的渴望。 被她抚着, 池嘉心痒难耐。 一番辗转。 景芮踩着地上被褪下的长裙，将池嘉压在墙上，百般撩拨，“今晚看我怎么折腾你。” 感觉来了，一发不可收拾。 “我要在上面……”池嘉勾着景芮的颈，被吻到喘不过气，断断续续说着，这时候还在死要面子。 “先吃蛋糕。”说完，景芮却拿过一旁的高脚杯，抿了口红酒慢慢喂到池嘉嘴里。 霎时, 唇齿间酒香四溢。 “还想喝吗？”景芮揉着池嘉的软软的下唇瓣, 许是因为吻得久了，比平时要显得红润饱满。 池嘉承认自己不争气, 尤其在床上过招时, 每回景芮勾勾手指头, 她魂儿都丢了。 “嗯。”池嘉在景芮又含了口酒后，主动凑上唇接过，她给多少，自己便喝多少。 事实证明，适量饮酒的确更有助于……调情。 不管被景芮吻多久，池嘉都不腻，在酒精的刺激下，情绪飘然。 甜腻的奶油蹭在自己身上，微凉，池嘉的脸从里红到外。“景芮……你好没节操……” “我会一口一口，”景芮凑到池嘉耳边，轻笑，嗓音性感而撩人，“把你吃干净。” 池嘉别过头，再也说不出话，纵然觉得羞耻，但，她的确不想景芮停下来。 最后池小姐嘴里哼哼唧唧着，就像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过了今晚，池嘉再看到奶油蛋糕时，都不忍直视。 景芮笑着，爱惨了池嘉动情时的模样。明明愉悦如山洪般袭来了，池嘉却总爱皱眉，轻轻咬着唇，拼尽全力强忍。 但不过是无谓的挣扎。 “宝贝，叫给我听。” 池嘉咬牙憋着，“嗯……” “乖，叫出来。”景芮吻上她，轻轻松松便用舌撬开了她的唇齿。 一松懈，池嘉什么都顾不上，连连喘着，咬着景芮的肩，“你慢点……” 深夜，一场持久战注定不会轻易结束。眷恋于彼此间的体温交换，耳鬓厮磨。 池嘉将景芮压在柔软的被褥上，屋内灯光明亮，她细细看着景芮的一丝一毫，心动不已。 温柔和强势交替。 “宝贝……”景芮和池嘉相反，整间卧室都回荡着欢愉的声音。 刚开始，池嘉听了都有几分难为情，但后来慢慢放得开了，有好几次两人第二天起床，嗓子都是哑的。 明天休假，今晚池嘉完全放飞了，变着花样狠狠“欺负”狐狸精，不到体力透支不会罢休。 “你什么时候……”景芮双眸迷离望着池嘉，喉间婉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学的这些？” “不虚心好学点，以后怎么满足你？”事实上，是池小姐不满总是扭腰做受，才虚心好学。 “我还担心喂不饱你……像头小狼狗一样……” “还不是因为你。”池嘉埋怨景芮，以前真不觉得自己有需求，结果碰上景芮，像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那以后我们，再多多练习。” 池嘉腹诽，她们这样练习得还不够么？再多，可就真要纵欲过度。 又到了，景芮搂紧池嘉的身子，闭眼胡乱吻着她脖颈，沉浸这一刻，无法自拔。 简单冲干净了身子，景芮抱着池嘉躺在床上，纵情一晚，终于可以好好休息。 两人瓷白的皮肤上，已遍布吻痕，池嘉软软窝在景芮怀里，渐渐平复了一晚上都不太安分的心跳。 要说最心里最享受的，不是到达顶端的那一刻，池嘉觉得，是放纵过后还恋恋不舍抱着彼此，而她的双眸里，只有自己。 或许是她们之间，曾经太缺乏这样的温情，所以池嘉格外贪恋这般感觉。 每次精疲力尽过后，她都会摸着景芮的脸，傻傻盯着景芮好久，景芮问她怎么了，她便懒懒撒个娇，然后等着狐狸精来哄。 两人都是活脱脱的狐狸精。 向喜欢的人撒娇很幸福，就连平时总是一脸不好惹的景大小姐，在池嘉面前，偶尔也会展现撒娇小女人的一面。 池嘉打赌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人前一身女王气质的景芮，晚上在床上会死皮赖脸抱着她，骚气满满地说“要亲亲”。 “老婆……”池嘉心血来潮，突然甜甜叫了一声，然后没节操学着景芮的口吻，“要亲亲……” 说完后，池嘉都直笑，她都不知道景芮一大把年纪，是怎么把这些话说出口的。 景芮爱跟池嘉上床也是有其他原因，因为只有滚完床单以后，池小姐嘴最软，可爱得不行。 比如现在。 “嗯……”景芮勾着池嘉的下巴，压过头，有求必应。 被吻得好舒服，有这么一个极品女朋友，池嘉觉得自己欲求不满也是应该的，她同样温柔地吮吸景芮的唇瓣，甘甜在嘴里化开了。 “小狐狸精。”景芮刚松开池嘉的唇没几秒，又意犹未尽亲了上去。 好一阵过后。 “你不是说我是母老虎？”池嘉一点一点跟景芮算着账。 “母老虎也有可爱的时候。” “那还是母老虎。” “没办法，我就爱母老虎……” 池小姐表示不想说话。 景芮拨过池嘉的脸，强行送上一个晚安吻，这才熄了灯准备睡觉。 睡觉前，池嘉习惯性抱紧景芮，果然晚上有她抱着时，分外安心。 难得，周末睡到自然醒。 池嘉睁开眼，发觉怀里抱着的是枕头，景芮已经起床了。 坐起身，池嘉伸了个懒腰，眼神一瞥，才发现床头摆着的照片竟是自己。她拿过，是去年在枫山观景台看日落时的情景。 这个角度，是景芮偷拍的。 池嘉将照片放回原处，想着，傻笑了笑。 此时阳光洒满了房间，池嘉看看时间，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了中午。 在身上简单套了件长款T恤，池嘉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羊绒地毯上，软绵绵的。 池嘉站在落地窗前，春风和煦，拂面而来，她呼吸着新鲜空气，眯了眯眼眺望远处，湖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像是闪着熠熠星光。 心情大好，所以，眼前一切都是美的。 景芮走到卧室门口，放轻了脚步，池小姐正站在窗前神游，她淡笑着，慢慢朝那绰约的背影靠近。 池嘉听到了细细的脚步声，只是还没回头的时候，已经被景芮抱住了，伴随着熟悉的香气。 “可算醒了。” 池嘉刚回头，就是一个甜甜的落在自己唇上，她反问景芮，“你起床怎么不叫我？” 景芮想了想，笑着轻声答道，“我怕挨骂。” “说得我真跟母老虎似的……”池嘉知道景芮潜台词是什么，之前自己每次起床，总喜欢对景芮撒上一顿起床气。 景芮摸着池嘉的手臂，有些凉，见她还光着双腿，便催促着，“先去换了衣服，下楼，我给你做好吃的。” “嗯。” 就这样，同居了。 两人平平淡淡说些琐碎的对话，可就莫名觉得好幸福，池嘉还沉浸在其中，她转过身望着景芮，“我发现……” “什么？” “你特别有做老婆的潜质。” 以前不够了解的时候，池嘉觉得景芮这样的狐狸精或许只适合谈恋爱，但是相处过后，池嘉想法变了，除了恋爱，她心里还期待着更多…… “你的意思是……”景芮抚着池嘉的头发，勾唇笑，“想嫁给我了？” 第71章 “为什么不是你嫁给我？”池嘉反问, 和景芮饶舌计较着。 “也行啊。”景芮手臂圈着池嘉, 丝毫不介意，嘴里悠悠念叨, “像我这么完美的老婆可不好找, 你还不快点采取行动？” 自己说自己完美倒是一点都不含糊。不过在池嘉心里, 景芮也近乎完美了, 池嘉就是面上低调, 心里恨不得向全世界宣示主权, 她有一个多优秀多漂亮的女朋友。就好像她每回牵着景芮的手走在街上时, 莫名有些沾沾自喜。 笑过以后, 池嘉变得若有所思，或许是由于提到了结婚的话题。 她跟景芮会结婚吗？ 总觉得是件遥远的事。 池嘉不知道景芮笑着说这些话时，有没有带着一丝认真的情绪, 但池嘉心里有些认真…… 可她们才在一起多久, 自己还没和家里出柜, 就开始想结婚这个问题，池嘉觉得不合时宜。 “一副傻样。”景芮瞧着走神的池嘉, 忍不住摸着她的头笑道, 紧接着又搂了搂池嘉单薄的身体, 催促，“快去换衣服。” 池嘉回过了神, 在松开景芮之前, 腻歪吻了吻她的唇, 单独与她相处的时候, 有些小动作，总是会情不自禁。 这一带的绿化极好，耳畔隐隐能听到鸟鸣，空气夹杂着春花初绽的清香。 站在窗前，暖洋洋的日光洒在身上，池嘉望着景芮笑时，才真真切切感觉春天来了。 池嘉在景芮面前变得有多爱笑，她大概自己都没意识到。但景芮深有体会，不管是开心的撒娇的还是别扭的，反正都是属于自己的。 池嘉一吻过来，景芮继续抱紧着她，不肯松手了。 “你松开我。”池嘉去拉景芮的手，果然狐狸精轻易招惹不得，她刚刚只是蜻蜓点水吻了一下，结果就被她死死圈住了腰。 池嘉又推了推景芮，“我要去换衣服了。” 景芮含住池嘉的唇，一连吻了好几下，算是给池嘉刚刚那一下的回礼，“我帮你换。” “不用……”池嘉立马拒绝。只是又缠了一阵，还是半推半就答应了。 用景芮的话说这叫情趣，而池嘉也越来越习惯这样的情趣，乐在其中，反正她们一直都这样没羞没臊。 衣帽间里，传来阵阵嬉闹。 只是换个衣服的功夫，池小姐被吃尽了豆腐。 “哎！我就知道……” “你不要乱摸！” 脱掉睡衣，池嘉扭着身子朝景芮直嚷嚷。 景芮说要给她换衣服时，池嘉就猜到了会有这一出。她明明想佯装生气，结果话一说出口却是笑嘻嘻的，俨然一副任人欺负的小媳妇样。 惹得景芮变本加厉。 景芮贴着池嘉光滑细腻的后背，直撩得池嘉面红耳赤，手上动作没半点收敛，她还将唇蹭到池嘉耳畔，“不让我摸，这儿……怎么长大？” 这话不假，池嘉胸部有二次发育的趋势，景芮的确有很大的功劳。 “……流氓！”池嘉喊流氓时，没掩藏住心里的喜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氓这骂人的词汇，成为了她们之间特有的情趣，和亲爱的一样腻歪。 景芮不说话，只是在池嘉耳边发出断断续续的轻笑，那么悦耳。 池嘉听着简直春心荡漾。 这个狐狸精不仅会勾人，耍起流氓来也是一套一套。 “我自己穿……” “别动，我帮你。”景芮拿过一件淡色的bra，从背后帮池嘉穿着。 当她的手一点一点拨着自己的月匈时，池嘉内心是抓狂的，“景芮……” 景芮故意道，“没弄好。” 池小姐快受不了了。 才刚穿好，她就火急火燎转身将景芮压在身后的衣柜上，一边强吻一边袭上她的柔软，刚刚怎么被景芮欺负的，现在就这么欺负回去。 在景芮这，池嘉吃不得半点亏，她要是晚上被景芮做到求饶，准要千方百计找机会奉还回去。正是因为本着这样一种精神，池嘉当初跟景芮才会你来我往，纠缠不清。 “宝贝……”景芮伸手去推池嘉，反而被池嘉扣住手，举过头顶，压在衣柜上继续亲。更何况景芮开口叫她宝贝，那无疑是“催情剂”。 其实池嘉胡搅蛮缠起来，景芮远不是对手。 毕竟池小姐精力好，从小就是运动小能手。 “楼下还煲着汤。” 便宜占够了，池嘉才慢慢松开景芮，两人轻喘着气，差点又是场擦枪走火。 平静以后。 “我好饿。”池嘉揉揉肚子。 昨晚折腾了那么久，体力耗尽，这会儿起来胃袋空空，自然想吃东西。 景芮拉着池嘉走到床边，突然弯腰从柜子的抽屉中拿出根巧克力棒，“先吃点这个，别吃太多。” 看着熟悉的巧克力棒，池嘉无语，景芮还记着巧克力棒的事，竟然在家里常备，够恶趣味了。 池嘉爱吃些小零食，还没搬过来之前，景芮就在家里堆满了，楼下三开门的冰箱里，全是池小姐爱吃的。 院子里的阳光正好。 “生日快乐。” “干杯。” 简简单单，几道菜，两杯酒，还有爱的人陪着自己。 二十三岁生日，只有她跟她的狐狸精，没有以往热闹，但却最是甜蜜。在最美好的年纪，一个女人闯进了她的生活。这世界真奇妙，她一直在等王子结果却等来了公主，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感觉自己遇上对的人了。 池嘉想起自己曾经数次三番拒绝景芮，有恐惧，有逃避，最主要的还是没有愿意为景芮付出的勇气，但经历许多也想了许多，她想她现在已经找到了这份勇气。 “再多吃点。” “我吃的够多了。”要是天天被景芮这么喂，池嘉敢保证不出一年，她就得胖上一圈。 午饭过后，两人靠在天台的躺椅上晒太阳。 骄阳明媚，恰是刚刚好的温度。 池嘉拿了杯酸奶，揭开盖，贱笑着递给景芮，“给你吃。” “你就让我舔盖？”景芮蹙着眉心。 “都是精华。”池嘉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着。 景芮侧身欺上池嘉的身子，道，“现在就对我这样，以后要是结婚了，你还不得虐待我？” 又提到了结婚。 池嘉原以为景芮会抗拒婚姻，觉得婚姻是束缚，可是最近，她似乎提得有些频繁，总是不经意间就会说出，我们结婚以后如何如何的话语。池嘉爱听这样的话，在她看来，如果遇见对的人，婚姻不是束缚，而是让自己更加心安的保障。 以前池嘉觉得自己二十六岁以前都不会考虑结婚，现在面对景芮时，竟心动了。 “你想结婚吗？”池嘉好奇问道。 景芮盯着池嘉沉思片刻，“以前没想过。” 池嘉还不知道，景芮虽然有过那么多前任，她却是唯一一个和景芮同居的。以前，即便是恋人，景芮也从不会提出共同生活，因为一旦住在一起，意味着要开始面对对方被放大的缺点，她没那个耐心去容忍，从来都是把爱情当做一场单纯享受的游戏。 但想和池嘉同居，并不是景芮心血来潮，愿意去忍耐、磨合甚至改变，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对池嘉就愿意这样，可能遇上了就是遇上了，说不上什么特别的理由。 因为是她，就愿意。 池嘉觉得景芮还有半句话没说完，“那现在呢？” “现在，想了。” 池嘉一暖，景芮说这句话时，一直盯着她的眼睛，认真极了。她心里偷偷乐了会儿，还明知故问，“因为我？” “嗯。” 听到这，池嘉心里的欢喜都写到了脸上，但还是问着景芮，“你不是在哄我开心吧？” 景芮没回答，而是反问，“你愿意吗？” “愿意什么？” “跟我结婚。” 池嘉心头一颤，却答道，“不愿意。” 景芮凝视着池嘉。 池嘉怕景芮误会，赶紧补充，管不住一张吐槽的嘴，“哪有人……像你这样求婚的？一点都不浪漫。” “想要浪漫？那还不简单。” 池嘉又愁了起来，“我妈还不知道我俩的事。” 挑到了池嘉敏感的话题，景芮吻吻池嘉的额头，“别想太多。” 池嘉能不想吗？她妈离婚这么多年，连再婚都不肯，更别提要接受自己喜欢上了女人的事实，怎么说服她妈，池嘉到现在都没有一丝头绪。 “给我尝尝。”景芮见池嘉开始胡思乱想了，于是转移她的注意力，真吃起酸奶盖上的酸奶来，探出舌尖舔了一口。 池嘉看到这画面，“你舔得……好色情。” “这样呢？”景芮权当她在夸自己有魅力了，于是又舔了一口，将舌尖慢慢送到池嘉嘴畔，百般引诱，等着池嘉亲上来。 “我受不了你了……”池嘉嘀咕着，简直没眼看。 最后，池小姐一边说着受不了，下一秒就凑上前用唇吮吸着景芮舌尖，要多主动有多主动。 一贴上，两人闭上眼，唇舌熟练的纠缠起来。 阳光下，池嘉被景芮半压着，吻得火热。 手机铃声一遍遍响着。 原本池嘉不想理，但颇为聒噪。 “先让我接个电话。”趁亲吻间隙，池嘉喘息道。 “休假，别理了。”景芮托着池嘉的脸，继续亲着。 池嘉还是摸过手机，“我妈打来的……” 景芮暂时放过池嘉，池嘉坐直身子后，她就搂住池嘉的腰，将下巴搁在池嘉肩上，静静等着。 “嘉嘉，生日快乐。今天放假吧，可得叫上朋友好好庆祝一下。” “嗯，”池嘉接通电话时特别心虚，大概是景芮把她抱太紧了，还时不时在她脖颈上吻两下，池嘉吞吐着，“我朋友陪我一起过，你放心好了。” “什么朋友？”池丽舒八卦起来，“是不是男朋友？” “不是，就是普通朋友……啊！” 池嘉才刚说出“普通朋友”四个字，就发出一声惨叫，因为大腿被景芮狠狠掐了一把…… 第72章 池嘉突兀喊了一声, 隔着电话，把池丽舒吓了一跳，“怎么了？” 景芮狠狠掐了池嘉一把后，冷着脸将她推开，拿过一旁的手机自顾自看着, 不再搭理池嘉。 “没……事。”池嘉揉着大腿, 一面同池丽舒说话一面看向景芮, 知道自己惹到她了，明明前一秒还温柔似水，就因为那一句话, 瞬间变了脸。 池嘉又同池丽舒聊了一会儿, 无非是家长里短，问问生活情况，五分钟后才挂断电话。 景芮还在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仍是不语，态度对比方才,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不说话, 弄得池嘉心里紧张起来。 池嘉手里攥着手机，盯了景芮老半天, 也不见她表示什么, 于是凑到景芮面前, 开口道, “你别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景芮抬头。 甜蜜的氛围散了。 “你真没生气？”池嘉不信, 女人可是最了解女人的小心思, 虽说她跟景芮差了好几岁，可有时候闹点脾气吃点醋，那是一模一样。 景芮没回答池嘉。 见这状况，池嘉厚着脸皮想继续去亲景芮，结果被景芮一把推开了。池嘉心里暗叫不好，这回不小心又把她家狐狸精给惹毛了。 池嘉是典型的嘴上不饶人，虽说平时脾气挺火爆，但景芮如果真不理她，把她晾着，她心里比谁都焦急。 再说，景芮要是狠起来，能特别狠，三天不让上床都算是小事。就搬家那件事，池嘉愣是没拗过景芮，先低了头。 “老婆——”池嘉没办法，便拉着景芮的手软糯糯叫一声，这招百试百灵。 景芮是生气，池嘉刚刚说出普通朋友时，嘴上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她支开池嘉的身子，让两人保持距离，道，“你可别乱叫，普通朋友而已。” 问题还是出在这里。 池嘉也很无奈，“那我总不能说是女朋友吧，我妈肯定不能接受。” 这点景芮能理解池嘉，但听池嘉那么说，心里不舒服也是真的。想起之前池嘉曾信誓旦旦说自己将来不会出柜，景芮不禁问她，“你有没有打算把我们的事告诉你妈？” 第一次正面聊到出柜的问题。 “当然打算。”池嘉回答得特别坚定，这个问题上她考虑得比景芮要多，可以说从她完全接受景芮那时，她就做好了以后要出柜的准备。 这个决定，比池嘉先前做过的任何一个决定都需要勇气。 “但是，你多给我点时间，我想我妈会比我……更需要时间接受。”池嘉心里还是担心的，虽然家里有表哥出柜的先例，她妈似乎能够接受，但一旦到了自己孩子身上，应该是另外一番情形吧。 如果要闹到像当年她表哥那样，池嘉想象不出那种痛苦，毕竟两边都是自己挚爱的人。 景芮想起池嘉当初喝醉酒时一个劲啜泣着说，喜欢自己有多害怕，那模样让人心疼，可再担心害怕，池嘉还是跨出了这一步。 “那就慢慢来。” “嗯。”池嘉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时，总是焦虑，也唯有景芮的安慰才能让她稍稍安心。如果不是景芮的安抚和开导，她想她也坚持不下去。 “人都是我的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景芮发觉在池嘉面前，她一直在承诺以后，这件她以前最不屑、最不会去做的一件事。“不管怎样，我会陪着你。” 我会陪着你，这句话让池嘉想起以前，许多人对她说过这句话，可后来也就那样了。 现在景芮也常对她说这些，池嘉敏感，忍不住低声答，“你别总说些好听的来哄我……” 怕希望越大，以后失望越大。 池嘉这句话莫名让两人陷入沉默。 景芮听出了池嘉的潜台词，即便认真去给再多的承诺，都有种无力感，“所以还是不信任我。” “不是……”池嘉试图解释，又不知怎么说，可能经历太多段感情过后，就会慢慢丧失一开始对爱情的憧憬，没那么简单纯粹，会变得瞻前顾后。 “好了，”需要时间来证明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顺其自然就好，景芮及时换了个话题，“明天我带你去看日出。” “看日出？” “上一次不是没看到吗？你还怨我来着。”景芮想起之前的事，她和池嘉从去年到现在，也是互相折腾得够呛。 滚了一晚上床单，第二天约好看日出，结果只看到日落，池嘉笑道，“不怨你怨谁。” “好，都怨我，你今天生日我不跟你争。” 池嘉没再和景芮唱反调，明显感觉到景芮的心情不如之前好了。她放下手机，黏上景芮的身，捧着景芮脸蛋，用手指勾了勾对方唇角，“你给我笑一个，我总觉得你在生我气。” “别闹。” 景芮的态度比起之前算得上冷淡，她们这么多天没见面，这两天休假池嘉什么都不要求，就想单独和景芮在一起腻歪两天。 “别不理我了。”池嘉要么不撒娇，撒起娇来也是一绝，一边亲一边不害臊叫着，“老婆～” 交往以来，当初口是心非的池小姐，不知不觉已经变得越来越黏人。 “少来这套。”景芮瞥一眼，果然开始招架不住，她捏住池嘉的下巴，“我有那么小肚鸡肠？” “有时候，”池嘉佯装深思，“……有。” “你说我是普通朋友倒是说得很顺口啊，”景芮揪住池嘉的脸，不轻不重扯着，跟她算着总账，“是不是在外边还跟别人说你是单身？” “没有！我就是瞒着我妈才那样说。再说我有这么好的老婆了，哪还看得上其他人。”这实打实是池嘉的心声。 景芮缓缓道，“如果将来要是有人比我好，你就会跟人家跑了，是这个意思吗？” 池嘉听了，一脸认真地朝景芮说道，“没有如果，我就要你。” 景芮望着池嘉脸上倔强较真的表情，“我看你这张嘴，才爱胡乱说些哄我开心的话。” 原来还在计较那句话。 池嘉平时习惯了景芮对她百般撩骚的热情主动，所以景芮不冷不热的态度能把她逼疯，“没有不信任你……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景芮看着在自己面前变得越来越小女人的池嘉，终于笑了笑，至少在哄老婆方面，池小姐有进步。 “一句认错就完事了？” “那你想怎么样？” “要罚。” “晚上在床上我好好让你罚，行了嘛？”池嘉挤眉弄眼，说出这句话时简直要“受气冲天”。 “美不死你，”景芮被池嘉的小表情斗乐了，她用指尖戳了戳池嘉凑上去的脑袋，“让你上床，那叫奖励。” “不让老婆上床，你肯定舍不得。”景芮再怎么推，池嘉还是蛮不讲理拥上去，抱着她。 景芮挡不住池嘉，最后两人还是抱在一起，“你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有吗？”池嘉说着，试探在景芮唇瓣上亲了亲，见她不再躲着自己，才放下心。 池嘉脾气臭，但景芮总能治她。 “陪我睡会儿。”晒着太阳，景芮将头靠在池嘉怀里，舒舒服服眯上眼，好久都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昨晚累着了？”池嘉轻轻摸着景芮的头发，喜欢她这样依靠自己时的感觉，因为会直观感受到，她也特别需要自己。 景芮将池嘉搂紧了些，喃喃，“你说呢？没轻没重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 说了几句，渐渐安静。 好暖，池嘉余光瞥着落在自己手背的阳光，又看看景芮的脸，心底希望这样的时光，能过得再慢一点。 —— 为了等第二天的日出，晚上她们便去了枫山古镇，现在正值山花烂漫的旅游旺季，和去年来，完全是另一番风景。 次日，天还没亮。 “宝贝，该起来了。” 池嘉趴在床上死活不起，眯着眼嘴里一个劲叨叨，“昨晚累死了……” 景芮由着池嘉再睡了五分钟，最后硬生生将池小姐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池嘉刚想撒起床气的时候，被景芮吻了一下，“再不起来又赶不上，我给你拿衣服。 “嗯……”池嘉的起床气硬是变成了撒娇，景芮有时候对她贴心起来，真的让她没脾气。 挣扎一番，还是赶上了。 日出时，迷雾刚散。 站在山顶，鸟语花香，山间被晨曦笼罩，一片美景尽收眼底，池嘉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心情和初升的阳光一般明媚。 “好漂亮啊。” “漂亮。” 池嘉扭头偷偷去看景芮时，才发觉景芮一直盯着自己看，脸上的笑容不觉绽得更灿烂。 上次匆忙，她们只是走马观花看看，这回时间充足，便好好在景区玩了一天，直到日落才坐缆车下山。 又是赶上最后一班缆车。 黄昏时分，同上次的情况一模一样，但同样的风景，在不同的心境看来，真是天壤之别。 走了一天，池嘉玩得累了，将头靠在景芮肩上休息，想起去年的光景，兜兜转转，她还是没逃过狐狸精的掌心。 “傻笑什么？”景芮偏头看向池嘉。 “我就是想笑。” “有我这么好的老婆，你是该笑。”池嘉和景芮在一起的日常，都爱自卖自夸。 缆车又匀速下行了一段，只有风呼呼吹过的声音，反而衬得气氛更加安静。 池嘉伸手圈住景芮的颈，突然正色道，“就是因为你对我太好了……” 好到让自己越陷越深。 景芮瞧池嘉扁着嘴，“对你好还不满意？” “所以我才害怕你是在哄我开心啊，万一……万一以后你不在我身边了，那我怎么办？”池嘉打了个不太好听的比方，她也没想过自己会纠结这个问题。 以前她对别人，从没有过这么强的依赖和占有欲。更不会去想将来对方离开了，自己该怎么办？ 池嘉说完，都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很傻，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珍惜当下才是。于是她一股脑将头埋到景芮颈窝，闷闷说着，“你当我在胡说八道好了……” 景芮目光瞥着窗外，想着什么，良久，“我们结婚吧。” 池嘉钻出脑袋。 “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结婚。”景芮看着池嘉的脸，补充了很重要的一句，“我说结婚，从来都不是在哄你开心。” 第73章 池嘉手依旧搂在景芮颈上, 看着她的眼睛时, 贴得很近。凝视好一会儿, 池嘉才拖着懒懒的音调，柔声笑问, “为什么遇上我就想结婚了？” 林间晚风吹得人惬意。 景芮轻拂池嘉头发时，指尖蹭着细滑白皙的脸颊，她的声音同池嘉一样，慵懒疲惫中包含着满足和幸福, “因为这样就很好, 想一直这样。” 池嘉懂这种感觉。 她和景芮都从未本着爱情至上的原则, 她们走到一起看似是冲动的结果, 实则理智得不行。爱情不单单是美好的，在看清现实后, 还是愿意和她在一起，这样的感情注定不容易被冲散。 结婚不过是一场仪式, 给人安全感的, 是背后的承诺与决心。 在感情的圈子里兜了这么久, 池嘉觉得自己终于等来了想等的人，更幸运的是, 这个人对她说“我爱你”。 缆车已经滑了一半。 “你老说我脾气差，以后结了婚能忍？”池嘉窝在景芮怀里，抬头问。 景芮笑, “嫁了人应该会好点？” 池嘉气呼呼的, “姓景的, 你果然还是嫌弃我！” “嫌弃什么……”景芮轻语，含笑吻了池嘉红嘟嘟的唇瓣，眷恋不舍地一点点亲着，“喜欢还来不及。” “结婚了我们肯定天天吵架。” “打是亲骂是爱，你说的。” 池嘉开心笑着，右手慢慢抚景芮脸颊，两人鼻尖蹭在一起，许是氛围太好，她忍不住道，“我爱你。” “嗯……”景芮继续在池嘉唇上吻了下，难得逮着池小姐嘴甜，她抱着池嘉不依不饶，“再说一遍。” 转眼，池嘉又是一副没心没肺的口吻，“你耳背啊？” 景芮无奈捏着池嘉的脸，各种揉，只是揉着揉着就忘了用力，紧接着便是凑过头，用自己的唇瓣贴在她同样柔软的地方，吮吸，亲吻。 池嘉闭上眼，静静享受温润。 如果幸福是有温度的，那一定是她的体温，温暖得恰到好处。 一路吻到缆车抵达终点，景芮才松开池嘉略微红肿的唇，见她被自己吻到心跳加速，双颊泛红的模样，景芮心情总是愉悦。 工作人员将车门打开。 “景芮。”在下车前，池嘉突然正儿八经叫着她的名字。 “什么？” “我爱你。”说完，池嘉俏皮笑着，转身钻出了缆车。 景芮紧随其后，伸手牵住了池嘉，这个动作渐渐变成了习惯性，只要在外边走着，就会下意识牵紧她，一两秒看不到她的身影，目光就会四下寻找。 池嘉回头，两人瞧着对方时，都笑靥如花。 —— 池嘉觉得时间仿佛过得更快了。 春夏秋冬转眼间就在交替，池嘉现在谈不上喜欢哪个季节或者讨厌哪个季节，其实仔细欣赏，总能发现点美好。 以前明明那样讨厌冬天啊，如今，这样的寒冷成为了她粘着景芮撒娇亲热的好借口。 再过两个多月，她跟景芮在一起就两周年了。想想，两年也转瞬即逝。 这是维持时间最长的一次恋爱，景芮和池嘉都是如此，因为对方，她们打破了自己的记录。 拌嘴争吵在景芮和池嘉之间是常有的事。池嘉觉得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景芮心眼小，动不动百年老陈醋就要翻江倒海一回。 就拿去年来说，池嘉在酒吧唱歌，偏偏秦东在台下喝酒，恰好被景芮看到这一幕，回去景芮就揪着池嘉说，以后让她再也别去酒吧驻唱。 池嘉当然不干，她就这么点业余爱好，因为这件事，两人争论了一晚，最后躺在床上睡觉时都不冷不热，硬是没碰对方。 不过两人也就犟了一天。 第二天下班，池嘉就乖乖买了花准备回家哄老婆，哪知道一敲开门，两人同时给对方送上了红玫瑰，主动服软。 从那次起，池嘉就越发明白，再怎么闹，说到底还是她们心里都惦记在乎着彼此，这是好事。 池嘉承认自己也有点无理取闹，景芮应酬多，追她的女人又一抓一大把，难免碰上主动上前想玩暧昧的。 有时候池嘉能意识到自己的无理取闹，可又找不到台阶认错的时候，就死皮赖脸上前强吻景芮，吻到无话可说。要是强吻还不行，就一边吻一边脱衣服，不去脱景芮的，而是脱自己的…… 虽然没节操，但这招管用，不用脱到最后一件，池嘉保准景芮会忍不住，在床上干柴烈火滚两圈过后，什么小别扭都烟消云散了。 两个人在一起，身体契合也是种优势，如池嘉预想的那样，她和景芮的床上生活……一直很和谐。 又是一年冬季，天空中飘起了小雪。 今年的第一场雪。 走出写字楼，池嘉搓手哈着气，一旁有汽车鸣笛，她穿着臃肿的羽绒服忙溜了过去，拉开车门钻进副驾驶，动作一气呵成。 车里卷入一股凉风。 “冻死了。” “拿着。” 池嘉接过景芮及时递来的热可可，掌心瞬间暖热起来，她瞥见景芮又是一身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打扮，“你不冷啊，就穿这么点。” “不是在室内就是在车里，冷什么。”景芮也不急着开车，见池嘉冻得脸颊通红，她伸手捧住池嘉的小脸，替她暖着，“自己懒得开车，就指望着我给你当司机。” “你才接过我几次？”池嘉嘟哝，“说的好像天天来接我一样。” 去年池嘉升职做了主管，景芮送了她一辆跑车当礼物，池嘉哪敢开着上班啊，她一小主管年收入才多少，开着价值七位数的豪车，比总经理还高调，还不得被公司的流言蜚语淹没。 虽然说起来，她的的确确是“傍上”了富婆。但池嘉还是想要有自己的事业，尤其是去年跟着景芮见了家长以后。 虽然景家没有反对，但也没有太看好，毕竟两个人差距太大了。 一周年的时候，景芮向她求过婚，比想象中还浪漫，她家狐狸精果然是玩浪漫的一把手。 池嘉当时都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差点就点头了，但咬咬牙还是没答应，她说希望多努力两年再结婚，想变得更优秀些。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出柜，池嘉想解决这个问题之后，再答应景芮。 景芮也同意了，只要两个人心在一起，一切都好说。 “要是不喜欢那辆，我换一辆给你。”景芮揉了揉池嘉的脸，懂她的小心思。 池嘉摸住景芮帮自己暖脸颊的手，“你晚上不是在忙吗？还来接我。” “提前忙完就过来了，不碍事。” “我的意思你忙完就回去休息。” “你不也在加班？” “那你今天表现很不错，来，老婆奖励一下。”池嘉探过身子，在景芮唇上甜腻腻亲了两下。 对视片刻，感觉还不够，池嘉慢慢闭上眼眸，一寸一寸吻得投入。 景芮自然会十二分回应池嘉。 虽然她们在一起快两年了，但很多时候还是像热恋期一般，热情不减。景芮懂情调，时间一长，池嘉被她影响的，现在也是活脱脱狐狸精一只。 唇瓣松开后，景芮习惯性再轻轻吻一吻池嘉，笑道，“还没到家呢，就这么迫不及待勾引我。” “我亲你一下你忍不住了？”池嘉阴阳怪调笑说道，“果然女人到了虎狼之年就是不一样啊。” “我是正常。”景芮勾着池嘉下巴调戏着，悄声说，“哪像你，年纪还没到晚上就开始要不够了，得亏我技术好，才能满足你。” “你那是自我感觉良好。”景芮的气息撩得池嘉又开始心神荡漾，池嘉知道她是故意的，“赶紧开车回去了。” “这么急干嘛？” 池嘉说得理直气壮的，“急着回家干你，满意不？” 两人日常开小黄腔拌了几句嘴，景芮才开车往熟悉的方向驶去。 回到家，如今这套房子里已满是两个人生活的痕迹，琐碎也幸福。 “谁要跟你一起洗澡了……”池嘉回去没多久，就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了代价，浴室里被景芮吻着扒了个精光，气息不稳，“嗯……欲求不满的……老狐狸精……” “把老字去掉，听到没？”景芮在池嘉臀上啪的一声拍了一下，女人对年纪都敏感，再加上池嘉又比她小了好几岁，现在还嫩得很。 池嘉解开景芮身上最后一件，两人毫无保留抱在一起，她故意想气景芮一般，嘴里念着，“老狐狸精，老阿姨，老景……” “还叫！”景芮又打了一下。 池嘉见好就收，又甜甜叫了声“老婆”后，迫不及待堵上她的嘴，当光滑细腻的身子摩挲在一起，亲吻开始变得满是欲求和渴望。 “嗯……”景芮打开淋浴，热水浇在微凉的肌肤上，伴随着两人的深吻纠缠，身体一下变得滚烫。 怎么去取悦对方，池嘉和景芮已经熟练得不能再熟练。 除了床上，浴室是池嘉最喜欢的地方，尤其是刚和景芮同居那段时间，她们基本没有一个人洗过澡，真称得上夜夜笙歌。 抱着景芮躺在浴缸里时，池嘉可算是知道当初为什么要把浴缸设计得这么大。 浴室里先折腾一番，再滚到床上好好灭火，池嘉躺在床上，咬唇时不时溢出低吟，动情配合景芮的索取。 快两年了，她们似乎还保持着最初的热忱。 欢愉过后，疲软地依偎在一起。 池嘉手臂发酸，搭在景芮腰上，掌心在她的肌肤上流连，小憩一会，她才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觉得是时候了。” “嗯？” “把我们的事告诉我妈。”池嘉想着，虽然她同池丽舒聊过一些擦边的话题，但还是看不出她母亲的态度，毕竟也没明面上说这件事。 “你准备好了？” “反正早晚都得说。”池嘉现在就想早点卸下心里这个负担，不是景芮催她，而是她自己不想再逃避下去，“今年过年回家就告诉她。” “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行。”池嘉果断拒绝，她怕景芮会受委屈或者让景芮看到自己受委屈，不论哪一种，她心里都不好受。再说，要是直接把女朋友带回去，她妈还不得更受刺激。 景芮态度很明确，“我必须陪着你。” “你放心好了，我妈没那么不讲理。”池嘉一副轻松的语气，但说实话，她心里没什么底。 —— 池嘉是除夕前天到家的，景芮说要陪她，她还是执意拒绝了。 “回来啦。” “嗯。” “你休息下，待会儿就能吃饭。” 和往年都是差不多的情形，只是池嘉这次回家，笑得有些惶恐不安。原以为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可面对池丽舒时，池嘉还是紧张担心。 池嘉换了衣服走进厨房，“妈，我帮你。” 池丽舒回头看池嘉在切菜，动作还怪熟练的，不禁感叹，“哟，现在还会做饭了？” “简单的会，等下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景芮做饭时，她时常打下手，见得多了自然而然也会点。 池丽舒乐得合不拢嘴，“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餐桌上，池嘉心不在焉一粒粒吃着米饭，中途有停下来叫了两次“妈”，最后又都说了些无关紧要的打圆场。 “今年倒是比去年长好了点。”池丽舒边说着，边给池嘉夹菜。 池嘉老家这边，长辈说晚辈长好了，就是长胖的意思。 “是胖了点。”池嘉腹诽，还不是景芮给投喂的。 “现在这样刚刚好，以前干瘦干瘦的。” “妈。”池嘉再一次鼓起勇气。 池丽舒抬起头，饭桌安静。 池嘉憋了半天，“排骨好吃。” “那就多吃点。” 又吃了一阵。 “嘉嘉，你要是遇见合适的，可以处对象了。”池丽舒照旧提起老话题，池嘉现在二十五岁了，事业不说多成功，至少也一直在上升发展，也该考虑考虑感情了吧。 就趁着这个机会，池嘉接了话，“妈……我遇见合适的了。” 一说这话，她心咚咚咚跟敲鼓似的。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池丽舒惊讶得都忘了吃饭。 “其实，我们谈了快两年了。” “你怎么都不跟妈说！” 池嘉感情方面的事和她母亲说的少，提过一两个，她以前分手那么频繁也没好意思都说，现在交往的又是女朋友，更没胆说。 “你们怎么认识的？他做什么的？多大年纪？”池丽舒连珠炮似的发问。 “她自己开了公司，之前是我签的客户，慢慢就熟了……三十岁。”池嘉一个个回答着，她没说什么公司，怕一说出口把她妈吓着，年龄池嘉也抹了零头，景芮今年已经三十二了。 “那条件还可以，大五岁也没关系，年纪大点的会疼人。” 池嘉苦笑不已，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她妈脑补的是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 “嗯，她对我很好，还特别会做饭。”池嘉还在忐忑不安地夸着。 “还会做饭？不错不错不错。”池丽舒乐呵呵一连说了三个不错，她对会做饭的人格外有好感，池嘉又笨手笨脚不会做饭，所以她老跟池嘉说，以后找对象一定要找会做饭的。 “有照片吗？” “啊？” “快让妈瞧瞧。” 池嘉心里的鼓敲得更厉害了，她怕她妈看了照片以后，会笑不出来…… 第74章 短短两秒, 最坏的情形在池嘉脑子里走了个过场。 池丽舒还在等池嘉回答。 “下次直接见面一起吃饭。”池嘉说得淡然, 探着筷子在眼前最近的那盘菜夹着，也不知道夹的什么便往嘴里送, 结果嚼了口辣椒着实辣了一把，赶紧拿起一旁凉白开往嘴里灌。 池丽舒将一道清淡的菜换到池嘉面前，“怕辣就别吃辣椒。” “你以前做菜没这么辣。”池嘉又低头扒口米饭，慢慢嚼着，她和池丽舒聊着她跟景芮的事时, 虽然心底免不了担心紧张, 但表现得还算淡定。 其实找个契机, 心平气和和池丽舒聊聊，池嘉觉得情形不会太糟糕，她想象不出池丽舒大发雷霆的模样，毕竟从小到大, 她妈就没对她大声吼过，即便自己犯了错, 也只是耐心讲道理。 “这回是认真的了，什么时候带回家吃个饭？”池丽舒又绕回原来的话。池嘉以前交往的小男朋友，可从来没说带回家见面一起吃饭，再加上池嘉现在一年比一年成熟, 谈吐气质都不再像当初那个风风火火的小姑娘，池丽舒自然对她放心不少。 “妈, 你别老说我的事, 你呢？” “我有什么好说的。”池丽舒低头笑笑。 “上回那个林叔叔, 我觉得挺不错的，你们还在联系吗？”池嘉好奇问着，她妈关心她的终身大事，反过来，她也关心池丽舒的终身大事。 “没联系了，不合适。” “舅妈又给你介绍了一个，明天你去见见面吧。” 池丽舒没有再婚，池嘉心里很过意不去。 她妈和她爸刚离婚那会儿，她年纪还小，池丽舒一门心思放在照顾她身上，压根没考虑再婚的事。后来她快念初中，池丽舒才谈了一个，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最后却因为自己的抚养问题闹掰了。所以，她妈一直没有结婚，池嘉觉得原因都在于自己，想方设法希望池丽舒可以找个伴。 “你就别张罗了。”池丽舒打断池嘉。 “妈，你不需要再考虑我，我现在都这么大了。”池嘉仍是劝着，“我上班忙又不能每天陪你，你总不能一直一个人吧，找个伴不好吗？” “妈妈现在过得很好，你别担心。” “那你怎么总是催我结婚？怎么道理到你自己身上就不明白了……” “我什么时候催过你结婚了？”池丽舒反驳，反而语重心长道，“嘉嘉，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因为将就而结婚，记住了吗？” 池嘉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在池家，从来都是池嘉催婚池丽舒，池丽舒虽然偶尔过问女儿的感情状况，但从来没催过池嘉结婚，因为嫁给一个不合适的人，还不如一个人自在，池丽舒对这点深有体会。 “如果我一辈子不结婚，你不反对？”池嘉换了个方式问，仿佛一下子找到了问题的突破口。 “前提是你过得好，遇到合适的人，你自然就会想结婚的。”池丽舒说这句话时，眼底忽然闪过一抹黯然。 “那这么多年，你就没遇到合适的人？”池嘉反问。 池丽舒沉默了。 “既然没遇到就多给自己一点机会，明天去吧，指不定就是合适的……” “嘉嘉，其实……”池丽舒抬头，欲言又止。 餐桌上，母女俩端着饭碗面面相觑，各怀心事。 池嘉捕捉到池丽舒细微的表情，大脑迅速做出分析判断，她试探着问，“妈，你是不是已经有情况了？” 池丽舒的犹豫让池嘉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她笑，“你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开心还来不及……” “不是……”池丽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什么不是，我看就是。”池嘉心花怒放，她真心希望池丽舒可以多为自己着想，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一门心思围着她打转，“你就别吊我胃口了，告诉我吧。” “你这孩子……”池丽舒忙着给池嘉夹菜，“吃饭。” 池嘉一脸我懂的表情，拿出手机，“我现在就跟舅妈说一句，明天饭局取消了。” 池丽舒这回没制止。 —— 春节期间最是闹心。 一连过了几天，池嘉也没有找着合适的时机向池丽舒摊牌，每回都是话到嗓子眼又忍了回去，果然，摊牌的前一秒才是最需要勇气的时刻。 晚间，池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折腾了良久，她还是拨通了景芮的电话，电话那头有些吵，“你怎么还没回去？” 景芮还在参加宴会，“晚点才回家，你困了就早点睡。” 池嘉叹了口气，埋怨，“过年也不消停。” “怎么了宝贝？” “跟你说说话呗。” “好了，知道有人想我了。再等我一会儿。” “谁想你啊……”池嘉揉着怀里抱的枕头，尔后又撒娇道，“你快点，我等你。” 别人都说池小姐变成熟了，在景芮面前，她倒是一点都没变，该怎样还是怎样，也难怪景芮三十几岁了还总“不正经”，池嘉觉得她们在对方面前，实在很难正经得起来。 景芮一回到家，就给池嘉打了视频电话。池嘉正百无聊赖，一看到景芮的脸，瞬间有了精神，“刚到家，有没有喝酒？” 和景芮在一起后，池嘉酒也喝得少了，毕竟有人管着。 “就喝了一杯红酒。”景芮答，有应酬就要向池小姐汇报，具体细节要精确到喝了几杯酒。 “还算听话。” 景芮直接问池嘉，“有多想我啊？” “就几天没见面有什么好想的。” 景芮不置可否笑了，也不知道是谁晚上睡觉一股黏糊劲儿，总是要抱着自己，还说不抱不习惯。 “这几天都忙什么？” “走走亲戚啊，聚会，还有……相亲。”池嘉故意去逗景芮，然后看她的表情。 “相亲？”听到这两个字，前一秒还淡定的景芮果然坐不住了，“池嘉，你给我解释清楚，你跑去相亲？！” “哈哈哈哈……”池嘉狂笑，“瞧你急的，我说给我妈相亲。” 景芮看着屏幕里池嘉一脸欠收拾的笑，束手无策，“小狐狸精，等回到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池嘉现在是孤单寂寞，心里恨不得马上被景芮“收拾”。 “不过我妈好像有情况了。” “那是好事。” “嗯，她要是能再婚，我就放心了。” 安静片刻，景芮又问，“我们的事你还没跟你妈说吧？” “还没找着合适的时间。” “你先别说。” “为什么？” “我不放心你。”让池嘉一个人回去面对这些，景芮心里始终悬着石头，落不了地。 “我说了没事，我妈讲道理的。”池嘉觉得池丽舒能说出女人不能因为将就而结婚的话，就应该比普通家长更开明，出柜这件事，她想慢点来，至少先给她妈一点心理准备。 “你说没事，和我担心你是两码事。”景芮态度坚决，并说着，“我这边忙完了，已经订了后天的机票去你那边。” “什么？！！”池嘉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突然，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现在不是说了。” “你过来干嘛？你先别过来。” “过来见家长啊。” 池嘉慌了，“见……见家长。” “我过来你不乐意？”景芮佯装不满，反问，“池嘉，你就打算一直把我藏着？” “不是！”池嘉感觉自己解释不清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担心景芮会跟着自己受委屈。 “傻瓜不逗你了。”景芮笑了笑，然后认真解释，“我知道你的意思，见面的事不着急。但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在那边，我必须过来陪着你……” 第75章 “我必须过来陪着你。” 池嘉又一次被景芮轻柔疲惫的嗓音温暖到了, 被感动，不是因为景芮擅长说甜言蜜语, 而是景芮对她做的, 从来不比嘴上说的少。池嘉以前总是说自己瞎了眼才喜欢上景芮, 但现在，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可以遇上景芮。 “早点睡觉。”景芮看屏幕里池嘉已经洗过澡，换了身睡衣。 “不要……” “怎么了？” 还能是怎么？想多看几眼老婆呗。 “我睡不着……”池嘉仔细盯着景芮的脸, 就是不挂断, 隔了好几秒才终于含糊承认, “想你了。” 池小姐服软的那一刻, 总是最可爱的。 景芮很满意池嘉的回答, 还故意学着她方才的口吻，调侃，“哦, 我们才分开几天？” “你不乐意跟我视频就算了，和完成任务一样。”池嘉翻了个白眼，本来她做好了一周以后再见景芮的准备, 可景芮这会儿又说后天就来找她，惹得她反而有些等不及。 “哪里不乐意了？”景芮笑着将脸凑近屏幕，用她那富有诱惑力的语气暧昧低语，“想你, 第一天就开始想了, 恨不得现在就去找我的宝贝儿。” 景芮一叫她“宝贝”, 池嘉就忍不住抿嘴笑。 “说得好听, 这些天你就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池嘉埋怨数落了一阵，但理解景芮那头事情多，春节休假饭桌上多的是变相应酬，到底是心疼了，池嘉又道，“你注意休息，一年都没怎么休过假。” “后天过来，我就当来放松旅游了。你能抽一天时间出来，陪陪你老婆吗？” 池嘉一想到出柜的事就头疼，偏偏景芮说得一身轻松，“你来了再说，我先给你订酒店。” “我去了难道不住你家？” “住我家……”池嘉吞吞吐吐。 “池嘉，你怂不怂？脸都吓白了。” “我哪有？！”不过池嘉心里的确咯噔了一下，她知道景芮又在逗她，“你后天什么时候到？我去机场接你。” “下午三点。” —— 气温骤降，直逼零下。 雪花飞舞了一夜。 清晨，池嘉迷迷糊糊习惯性用手去摸索着，最后一睁眼，摸到的还是枕头，她无精打采起床拉开窗帘，白茫茫一片。 池嘉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这雪下得可真漂亮。 现在才七点。 池丽舒在厨房做着早餐，手法熟练，看到池嘉出现在眼前时，意外得很，“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池嘉探头探脑看着，朝池丽舒笑着撒娇，“大概是早餐太香了，把我给馋醒了。” 平时池嘉不睡到九点可不会起床，今天却自然醒得特别早，景芮明明要下午三点才到 “既然都醒了，快去洗漱，准备准备吃早饭。” “遵命！”池嘉揉着头发，拖着步子往洗手间走去。 “乱糟糟的，谁家女孩子像你这样。”池丽舒笑道，只是望着池嘉的背影良久，脸上的笑意淡了，又低头吁了口气。 饭桌上，母女俩吃着早餐，很安静，偶尔一两声咀嚼的声音。 池嘉时不时看看池丽舒，回来这么多天了，她有种很明显的感觉，她妈和她一样，心里边藏了事。 女人的直觉一向准。 碗里的粥还冒着热气，池丽舒晾凉了半天也没喝，“嘉嘉……” “什么？” “吃蒸饺，特意给你包的虾仁玉米。” “我吃着呢。”池嘉吃掉了碗里的半只饺子，慢慢嚼着，最后还是凭直觉问，“妈，你是不是有事想跟我说？” “是有件事。” 池嘉笑，“你说，我听着。” 池丽舒又给池嘉夹了只饺子，“吃完再说吧。” “妈，”池嘉放下手里的碗筷，觉得这个事情有必要问清楚，她妈究竟藏着什么心事，“还是直说吧，你……是不是处对象了？” 池丽舒虽然犹豫了会，但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嗯。” “我就知道。”池嘉突然有种踏实的感觉，这么多年，她多想听到她母亲感情有着落，至于池丽舒在犹豫什么，她想她现在也猜得到八分，“如果你想从这里搬出去住，没关系的我支持，我说真的。” “嘉嘉，我仔细想了，觉得这件事不该瞒着你……”池丽舒深思熟虑过后，说得认真。 “本来就不该瞒着我，这是好事啊，是什么情况？” “晚上再具体跟你说。” “今晚……”池嘉一阵心虚，“今晚我可能要晚点回来。” “有事吗？” 从景芮说要过来开始，池嘉就找好了理由，这下撒起谎信手拈来，“今天和朋友有个聚会，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景芮今天刚到，池嘉自然不能把她一个人晾在酒店不管，否则，估计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好日子过。 “嗯，好好玩。”池丽舒答道。 池嘉越发好奇了，“你现在说也一样。” 池丽舒想了想，笑道，“给妈一点时间准备。” “这要准备什么？好好好，我都听您的。”池嘉总觉得她妈一反往常，粥喝到一半，她又道，“对了妈，下午用一下你的车，我要去机场接个朋友。” 池丽舒应了，也没具体问是什么朋友，让池嘉心里松了口气。 下午两点多，池嘉便开车去了机场，哪知道碰上天气不好，航班还延误了半小时，池嘉在机场是等到望穿秋水。 景芮保持一贯简约干练的穿着打扮，越简单反而越彰显气场，她踩着高跟鞋从出口走来时，洒脱利落，但望向池嘉时脸上的笑，却妩媚漂亮得如同狐媚。 一见着景芮，池嘉忘乎所以了，不觉脚步加快，匆匆朝景芮快走了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抱她，紧紧搂住她的腰，将头蹭进她颈窝，顾不上周遭的人来人往。 其实相比之下，池嘉比景芮要黏人得多，嘴上虽说得少，但行动早已暴露无遗，尤其是好一段不见面，她远比言语上更念着对方。 抱紧景芮时，池嘉才意识到她对景芮的依赖心理有多么的强烈。 景芮瞧池嘉这模样，心底徒然紧张起来，她的手松开行李箱，抱上池嘉的身子，问道，“是不是受委屈了？” “嗯，受委屈了。”许久不见，池嘉抱着景芮连连撒娇。 “到底怎么了？”景芮盯着池嘉的眼，问得焦急。 鲜少看到景芮这样紧张的时候，池嘉憋了半天，才开玩笑说道，“看不到你，觉得委屈咯。” 景芮无言以对，着实被池嘉吓了一跳，这次特意赶过来，就是担心池嘉受委屈，不管什么时候，景芮都想冲在前面，可以保护好她。 “外边冷。”池嘉将自己的围巾一圈圈摘下。 “我不冷，你自己留着。”景芮说着，可池嘉却已经固执将围巾圈在了她颈上，小心翼翼围得严严实实，仍带着她的体温和香气，分外温暖。 两人都是实打实的“护妻狂魔”。 “我比你抗冻。”说罢，池嘉一手拉了行李箱，另一只手紧紧牵住景芮，带她先上车。 今年的风似乎比往年都大，冻得池嘉瑟瑟发抖，忙催着景芮往里钻。 车里开了暖气，身体渐暖。 “你真的不需要过来。”池嘉扶着方向盘，还口是心非说道。 景芮一句话抓住了重点，“我要是不过来，都不知道有人想我想成这样。” 池嘉扭过头，望着景芮的脸，盯了几秒，还是控制不住喜悦的神色，咧嘴笑着，然后朝景芮扬了扬头。 景芮知道池小姐想要什么，她没去系安全带，而是侧过身在池嘉唇上吻了吻，掌心轻轻抚着池嘉的脸蛋，“这几天过得还好吧？” “嗯……”池嘉微微勾着唇角，半垂眼眸也吻了景芮一下，“都说了没事，别担心我。” “你说不担心就不担心了？”只有一直陪在她身边，景芮才能稍稍放心。 景芮不是一般的在乎自己，池嘉感觉得到，否则也不会撇下一堆事，大过年的往自己这边赶，池嘉抬头在景芮额上亲了亲，忍不住说道，“我老婆真好。” “好了，”景芮久违轻揉着池嘉的脸蛋，“开车吧。” 雪天，车开得慢，音响里传出轻柔抒情的熟悉旋律，平日里池嘉总爱跟着轻哼几句，景芮余光瞥了瞥池嘉，她今天很安静，显然是有心事。 景芮心不在焉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也知道，池嘉的烦恼是自己给她带去的，这滋味不好受，但在她当初千方百计去掰弯池嘉时，就该知道终会面对这样一天。 池嘉先开车送景芮去了酒店。 刷卡，开门，又关门。 池嘉将景芮拦腰抱住，边说道，“只能委屈你暂时住这了。” 明明有心事，却还在自己面前却装得满脸轻松，池嘉的心思逃不过景芮的眼睛，景芮伸手理着她的头发，“对不起……” “好端端的说什么对不起，还是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让你要面对这些。”景芮继续说着，眼底有看得见的心疼。 池嘉听了，感动得沉默。 景芮揽过池嘉的身子，抱紧在怀里，“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知道吗？” 她总能安抚得恰到好处。 “嗯。”这些天池嘉不安的心，又安定下来，现在再听景芮说的这些，池嘉不再觉得是花言巧语，而是有了更深的意义。 果然，她还是需要景芮陪着，池嘉觉得景芮抱紧她时，她好像真的要拥有与全世界为敌的勇气了。 池嘉抱了景芮好一会儿，才道，“你先休息休息，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平日里总是景芮各种体贴照顾她，这回，池嘉总算是找着机会照顾回去，其实在宠老婆方面，池小姐也没得挑。 “还不松开我？” “那不行，给了见面礼再松开。”池嘉坏笑，要景芮主动表示点什么。 景芮将红唇贴在池嘉嘴角，故意只是蜻蜓点水亲了一下，“够不够？” “不够……”池嘉表示不满，像只啄木鸟一样在景芮额头脸颊下巴上胡乱亲着。 “幼稚……”景芮笑她，尔后用手托住池嘉脸颊，将唇直直覆盖在她同样的位置，只不过三两下，就吻得池嘉规矩了。 “宝贝，我好想你。”景芮掌心轻轻摩挲在池嘉颈上。 “嗯……”池嘉都顾不上回答，半眯上眼继续去吻她，唇凑在一起浅浅亲了一阵，便堵在一起再也分不开，柔软与柔软相缠。 好些天不见，两人的见面礼自然不会少，尤其是池嘉，景芮发觉池小姐越来越会缠人了。 说是休假，景芮这些天也没好好休息过，抱着池嘉时总能睡得特别踏实，即便是在沙发上。 池嘉陪景芮眯了会儿，结果睁眼看看时间，晚间七点了。 “老婆，起床去吃饭了。”难得池嘉这样催景芮，哪回不是景芮这样催她。 “嗯……”景芮只是轻哼一声，像个孩子一样将脸往池嘉怀里蹭，弄得池嘉都不忍心去凶巴巴叫醒她。 最后，景芮是被池嘉吻醒的，这么温柔的顶级待遇，也仅限于两人小别过后，要搁平时，池嘉都是一个大嗓门搞定，简单粗暴。 池嘉带景芮去了当地的一家老字号，都是本地特色菜，人气颇高。 “您好，请问几位？” 池嘉牵着景芮的手，“就两位。” “里边请。” 还没走几步，池嘉余光一瞥，瞥到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她突然拉了拉景芮的手，“天呐，我们还是换家吃吧！” 景芮拽住池嘉，“怎么了？” 当目光相对时，池嘉觉得可能已经晚了，她悄悄松开了一直和景芮十指紧扣的手，笑着尴尬叫了一声，“妈，你也在这边吃饭啊……” 第76章 餐桌旁还坐着另一个女人, 手里正翻着菜单, 化着淡妆, 稳重大方。四十几岁的年纪，恰好是一个女人气质沉淀最为成熟的时期。 池嘉认识她，因为是母亲的闺蜜，以前也常见面，池嘉上前熟络打着招呼，“小杨阿姨也在, 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 嘉嘉越来越漂亮了。”杨露望了望一旁的池丽舒，又笑道，“我前些天还跟你妈说，约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对视时, 池丽舒神情微妙。 池嘉只是尬笑着，眼前上演着让她猝不及防的一幕，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挑个地方吃饭也能撞上。 池丽舒和池嘉的反应一样，也很意外，短暂顿了片刻，她才问, “你……不是说晚上还有聚会吗？” 母女两都有点心不在焉。 “我先带……朋友来吃饭。” 朋友和女朋友, 一字之差, 天壤之别。 说完，池嘉下意识扭头看了眼景芮，原本还紧牵景芮的手现在空垂着，她指尖蹭着裤子，有些无所适从。 手心的余温还没散，就变得空落落了。池嘉松手松得太快，在景芮还没来得及反应时。 就这样被她毫不犹豫挣开了手，景芮心底难免黯然。而池嘉也读到了她眼神里的失落，心里不是滋味，刚刚，为什么不继续牵着景芮的手，不松开呢？ 明明不久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和景芮说，要跟她妈说她们的事儿，结果，却连牵着景芮手的勇气都没有。别说景芮，她自己都对自己失望了。 景芮顺着池嘉的目光望去，脸上依旧挂着漂亮得体的微笑，餐桌旁坐了两个女人，年龄相仿，头发稍长的那位应该是池嘉母亲，因为她们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池丽舒比景芮想象中看起来还要年轻许多。 “阿姨好，我是池嘉的朋友。”景芮先礼貌打着招呼，说到“朋友”二字时，她特意瞧了瞧池嘉。 这一眼，让池小姐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很清楚，景芮虽然在笑，但不意味着心里不计较。 “嘉嘉说下午去接朋友，就是接你吧？”池丽舒笑得亲和，目光忍不住在景芮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着实漂亮又有气质。 “是的，麻烦小嘉了。” 池嘉忙说，“应该的” 两人一唱一和装起普通朋友来，倒像那么回事。 又安静起来。 四人相视看了一阵，气氛有点怪，但具体怎么奇怪，池嘉也说不上来。 “就你们两个人？”池丽舒也没看到其他人，在和杨露交换过眼神后，才说道，“一起吃吧？我们也刚准备点菜。” “妈……”池嘉下意识就想找个理由拒绝，不过现在的情形也确实尴尬。景芮却笑着替池嘉答了，“这样不会打扰到阿姨吧？” “怎么会呢，我们换张桌子。” 就这样，从小桌换到了大桌，四人稀里糊涂就坐在了一块儿。 池嘉还是被景芮强行拉着坐下的，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过景芮和她妈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打上交道。 事实上现在的情况，远比池嘉想象中要复杂…… 刚坐定没多久，池嘉可算知道景芮为什么要留下来一起吃饭，景小姐如意算盘打得不错，那张嘴更是狡猾的很。因为短短几分钟，狐狸精就哄得她妈心花怒放，好感度暴增。 景芮一上来就夸池丽舒漂亮、皮肤好，又交流起护肤心得，两个人滔滔不绝，相见恨晚，以至于池嘉都插不上话。 老婆和老妈在一起相处这么和谐，池嘉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松口气？ 景芮接手公司生意这么多年，最擅长就是察言观色，与人交际，现在对面坐着自己的未来婆婆，自然会十分上心。 池嘉捧着茶杯，歪头看看景芮，真是只天生会哄人开心的狐狸精，不过像景芮这么优秀的女人，也很难有人不喜欢，现在关键就是，她妈能不能接受两个女人在一起。 “你和小嘉是同事还是……”池丽舒和景芮聊得越发投机。 “我和小嘉一样在L上班，以前工作上合作过，我们都认识好几年了。阿姨，您叫我芮芮就行。” 池嘉正在喝茶，听到景芮突然自称“芮芮”，差点没把嘴里的一口茶喷到对面杨露的脸上，最后还是把自己给呛了一把。 “咳……”池嘉一抬头，刷刷刷，其他三个人同时盯着她，她拿了桌面上的纸巾，轻轻擦了擦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点了几道特色的招牌菜，又开了瓶红酒，因为景芮能聊，所以气氛显得没那么尴尬。 “芮芮，那你是做什么工作？” “做投资管理，自己开了家小公司。” 池嘉瞄了景芮一眼，小公司，景老板还够谦虚的。她妈也是，一口一个芮芮叫得亲热，很难想象这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自己创业可不容易，”池丽舒和景芮意外的投缘，聊着聊着，还是忍不住大加赞叹，“真是又漂亮又有能力，你现在……” 池嘉还以为她妈下一句要给她家狐狸精介绍对象，瞬间就急了，在池丽舒还没说完的时候，她抬起头打断，“妈！她名花有主了！你别操心！” 景芮见池嘉一副火急火燎的紧张神情，笑着抿了口红酒，这会儿倒是知道急了。 “我是让你多向人家学习学习。”池丽舒瞥向池嘉，“瞧瞧你，二十五岁了，还跟个没长大的一样。” “我就喜欢嘉嘉，可爱还特别懂事。”杨露夸着池嘉，接着，又半开玩笑说了一句，“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女儿就好了。” “咳……”池丽舒突然清了清嗓子，再投以眼神示意。 “妈，小杨阿姨比你眼光就好多了，我给她当女儿算了。”池嘉笑说着，端起酒杯和杨露碰了碰，开了车来又不能喝酒，便用橙汁代替。 “好呀。”杨露勾唇笑着，然后亲昵蹭了蹭池丽舒的手臂，朝她挑挑眉，声音不大不小地问到，“听到没，你有意见吗？” “你要是愿意，我没意见。” “我当然愿意。” 话里有话。 池嘉瞧着她妈，纳闷，说这么几句话，有必要笑得这么开心吗？ 景芮眼尖又敏感，似乎捕捉到了一些耐人寻味的蛛丝马迹。 既然刚刚绕到了找对象这个话题，池丽舒顺便问了池嘉，“你打算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来，让妈见见？” 池嘉夹菜的手僵住了，心想着，我“男朋友”正在你对面坐着。 池丽舒这个问题才刚问完…… “呃……”池嘉皱眉倒吸着凉气，她扭头看向景芮，景芮正面带微笑云淡风轻吃着菜，要多优雅有多优雅。 桌子底下，景芮一脚踩在池嘉脚背上，毫不留情。不坦白是女朋友也就罢了，还说是男朋友。 其实这也不能怨池嘉，她只是坦言自己有了对象，男朋友完全是池丽舒默认的。 “怎么了？” “咬到舌头了……”池嘉随便找了个理由，然后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她妈，“我还想问你，什么时候让我见见未来老爸啊？” “别胡说。”池丽舒眼神警告池嘉。 池嘉以为池丽舒是现在不方便谈论这个问题，就挤眉弄眼的，“反正你懂我的意思。” 几人边吃边聊，一个小时后才结束，走出餐厅，池丽舒听景芮是住在酒店，便邀请她去家里住。 景芮还没说话，倒是池嘉拒绝得快，“酒店都订好了，你就别操心了，我知道怎么安排。” 池丽舒理解年轻人的心思，住自己那去反而拘谨，所以也没再多说什么。 “妈，那个……”池嘉拢了拢头发，再一次撒谎撒得自然，“我们晚上还有其他聚会，我可能晚点回去。” 景芮笑盈盈挽住了池嘉的手臂，扭头赏了一个眼神让她自己慢慢去体会。 池小姐秒懂，求生欲爆棚，立马向池丽舒补充一句道，“如果太晚……我就不回去了。” 池丽舒目光打量，“你和芮芮一起？” 池嘉点头，“我们一起。” 听到是和景芮一起，池丽舒也没那么担心，只是交待池嘉，“玩归玩，可不许喝太多酒。” 景芮笑道，“阿姨放心，我会看着她的。” “她跟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这一幕多么和谐，池嘉真希望她妈知道她跟景芮的关系之后，还能笑着说出这句话。 池嘉依旧开池丽舒的车，杨露也开了车来，“小杨阿姨，那就麻烦您送我妈回去了。” “再见。” 天空中下着点点小雪。 寒意袭人。 池嘉和景芮肩并肩站在街头，目光都追随着不远处池丽舒和杨露手挽手离开的背影，各有所思。 以前池嘉一直担心她妈感情没着落，现在可以放心了，起初池丽舒说自己过得很好时，她还不放心，但现在的确能感受得到，她妈状态很好，甚至有点恋爱中小女人的味道。她这也算了却了一个大心愿。 “看什么呢，看这么认真？”池嘉朝景芮转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景芮回神，凝视着池嘉，一言不发。 池嘉忙拉起景芮的手捧在自己手心，贴心暖着，一边揉还一边哈气，迫不及待来表现自己，生怕刚刚说是普通朋友，景芮心里又生她气，“我手是不是特暖和？” 景芮现在再看她们紧握在一起的手，有些无奈，她轻声道，“有点冷，回酒店吧。” 上车，池嘉打着方向盘，往酒店的方向驶去。一路上，两人的话并不多，也许是心里或多或少想了些心思。 回到酒店，景芮刚换下高跟鞋，池嘉就从身后将她搂住了。 冬日里的拥抱格外暖人。 池嘉静静抱了她一会儿，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认错。” 与其说是怕景芮生她气，倒不如说是怕景芮对她失望，池嘉圈紧景芮，她宁愿景芮对她发点脾气，也不想看到景芮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 景芮明知故问，轻声道，“认什么错？” “我不应该甩开你的手。”池嘉敢肯定，她甩开景芮的那一下，景芮心里一定不好受，她也觉得自己太过分。 景芮知道对池嘉来说，出柜的心理压力不小，那种突发情况下，池嘉也不太可能以女朋友的身份将自己介绍给她妈。 “我错了。”池嘉又闷闷说道，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景芮不想再给池嘉压力，她转过身，反而轻松笑道，“嗯，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池嘉愣了愣，满心感动，她用力将景芮抱紧，以前大概是瞎了眼了，才没发觉景芮的好，“你要不要这么温柔体贴……” “我就是栽你手里了，你知道吗？”景芮同样抱紧着池嘉，无可奈何却又心甘情愿。 “我答应你，不会有下次了。”池嘉下定决心了，想尽快和池丽舒坦白这件事，做到她之前给过景芮的承诺。景芮都说了会陪着她一起面对，却是她自己像缩头乌龟一样在一味逃避。 池嘉抱着景芮，盯着她的眼眸认真说着，“再和我妈见面，我就是说你是我老婆，说我要嫁给你，不对，是你要嫁给我……” “所以今年的求婚，你会答应我了？” “你可以求个试试。” “小狐狸精，就会折腾我……”说着，景芮就近贴上池嘉的唇，亲吻起来。 池嘉吻了景芮两下，捧着她的脸问，“你觉得我妈怎么样？她好像很喜欢你。” 站在乐观的角度想，至少她妈对景芮很满意，还不是一般的满意，都给夸上天了。 “我就想不通了，你妈性格那么好，怎么你就是这个臭脾气？像只小母老虎一样。” “拜托，我在公司别人可都叫我女神的，怎么到了你这不是狗子就是老虎……” “我这是夸你特别。” “损我还有理由了……” 景芮笑着再度贴上池嘉的唇，说话声湮没在细碎的亲吻间。 “明晚我请阿姨吃顿饭，我们和她认真聊聊。”景芮这次特意过来，就是不想让池嘉一个人去面对，池嘉又是个急性子。 “明晚？”池嘉意外景芮会这样说。 景芮想了片刻，道，“我觉得你妈会理解我们。” “你怎么看出来的？” 池嘉还以为景芮能说出多精彩的分析，结果只听景芮不紧不慢道了一句：“女人的直觉。” 第77章 “女人的直觉。” 池嘉不屑, 表示怀疑。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景芮在池嘉脸上又揉又捏, 瞅着池小姐变形的脸蛋，乐了。 “嗯～你有完没完了。”池嘉握住景芮的手，拉开, 对景小姐的幼稚行为表示非常嫌弃。 “手机给我一下。” “干什么，”池嘉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景芮, 见她切换到微信聊天, 池嘉眨巴眨巴眼，“要查岗啊？” “怕了？”景芮抬眸问, 然后低头笑着，指尖熟练敲过键盘。 池嘉在一旁仔细一看, 原来是给池丽舒发了条消息：【妈, 我今晚不回家，你早点休息, 晚安】 “景老板, 你可以啊，先斩后奏。”池嘉瞅了瞅屏幕上的聊天，突然一把搂过景芮的腰, 继续抱着, 许久不见, 按池嘉的性子, 恨不得每分每秒都黏景芮身上。 “不愿意？不愿意就回去吧。”景芮说着, 故意去拉池嘉紧缠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池嘉咬唇笑, 用蛮力抱紧景芮，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 “你给我松开，听到没。” “我就不。” 两人搂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不像拌嘴，倒像打情骂俏。但当眼神碰在一起时，更多的还是想念。 不过几天不见，可没有她陪在自己身边的生活，好不适应。景芮发觉自己，原来也可以这样离不开一个人。 因为池嘉，原以为会是负担的婚姻，竟成了自己最美好的期待，景芮每回见着悦目的婚纱时，心里会忍不住去想，要是她家小狐狸精穿上，是什么模样。 景芮将手机放在一旁的置物柜上，手臂勾上了池嘉的颈，右手温热的掌心轻抚上她的脸庞，稍一靠近，软唇相触。 摩挲，暧昧。 池嘉慢慢闭上了眼，同样温热的还有景芮送过来的唇舌，不论前一秒多闹腾，只要一接吻就立马深情起来。 急不可耐地与对方交换气息，缠绕蔓延，和景芮在一起后，池嘉觉得自己的吻技大概也得到了显著提升。 池嘉右手顺着景芮的腰，缓缓抚到背部，将对方完全搂紧在了自己怀里，她朝景芮轻启红唇，“我说过，不会再松开了。” 一语双关。 景芮挑起池嘉的下巴，唇间漫出夹着喘息的低语，“没你陪着，就没一晚睡好过。” 尤其是在饭局酒会应付不过来时，景芮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越觉得累就越想抱着池嘉，只是抱着她，就觉得舒坦许多。 有时景芮回家晚了，喝了酒，池嘉嘴上各种念叨嫌弃，可哪一回又不是别扭着贴心照顾。 欲带皇冠，必承其重。很多事情远不如表面上风光，池嘉以前也觉得景平时芮呼风唤雨的，走进她的生活后，才明白她的不易。每每景芮抱着她说累时，池嘉就心疼得不行。 “这几天累了吧？”池嘉柔声问。 “还好。”景芮说着，将下巴搁在池嘉肩上，鼻尖嗅着她的发丝，颈间散着幽幽香水味。景芮笑，自己不过随口说了句这款香水味道不错，池嘉就给记心上了，闻着，越发迷恋。 “乖，老婆抱一下。”池嘉说笑，和哄大小孩一样，抚着景芮后背，虽说池嘉比不上景芮懂情趣，但该哄老婆的时候，池嘉没含糊过。 “今年我们就结婚吧。”景芮含着池嘉的唇，细腻亲吻，“我有点等不及了……” 当初信誓旦旦说要选择不婚的人，现在口口声声说已经等不及想结婚。 池嘉认真望着景芮，在景芮身上，她终于一点一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安全感，就像现在，只要有她陪在身边，便感觉一切都不会太糟糕。 当初很长一段时间，池嘉都猜不透景芮，景芮太过擅长用漂亮的笑容掩饰情绪，你难以掂量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但后来景芮抱着她，不肯松手，用妥协又受伤的语气说“别折磨我了”时，她才开始触及到景芮心底的那一面…… 从那时开始，池嘉就觉得自己仿佛走入了一座迷宫，在景芮心里，绕不出去了。 夜色正浓。 池嘉洗完澡，换了睡袍从浴室出来，见景芮安静在床上躺着，以为睡着了，于是自觉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掀开被子上床。 待池嘉一上来，景芮便挪过身子将她揽住，亲密无间的姿势。 一碰上，池嘉瞬间就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她扭头看向景芮时，景芮已经完全贴上了她的身子，鼻尖在她泛红的脸颊的慢慢蹭着，呼着热气，“洗好了？” 这语气和气息撩得池嘉呼吸急促，“你怎么不穿睡衣……” 景芮鼻尖扫到了池嘉的耳廓，笑语，“我们一起睡了这么久，你第一天知道我喜欢裸睡？” “早点睡吧。”池嘉只是亲了景芮一口，准备去关灯。 “睡不着。”景芮反应快，抓住池嘉的手又拉了回来，不让关灯，她将脸埋到池嘉掌心，笑着亲吻了下，媚眼如丝。 池嘉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她吐槽着景芮，“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什么时候，不还早吗？”景芮已经翻身压在池嘉身上，故意答非所问。 皮肤细滑，还有自己喜欢的香气。池嘉口舌发干，再一次做了舔唇的动作。 景芮还在靠近，若即若离蹭着池嘉，脸上挂着狐媚一般的笑容，温暖的唇在她脸颊滑过，移到嘴角时停了下来，认真轻吻着。 这架势，池嘉保守估计，自己可能扛不过五秒。 即便隔着睡衣，池嘉也能感觉到景芮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烫，她压在自己身上时，温暖极了，几乎快忘却现在还是寒冬腊月。 “还没想好明天怎么办……”池嘉捧住景芮的脸，近在咫尺就是不给亲，这种情形下，还她还在想着明天的事，“还是想想，明天该怎么跟我妈说……” 兴致正好的时候又泼了凉水，把好氛围都给破坏了。 “讲道理的事，交给我去说。”景芮拨开池嘉的头发，吻了吻她额头，脸颊，撩拨道，“今晚给我专心点，我们好久没做了……” 池嘉：“……” 对比起她们之前有过的频率，的确已经吃素好长一段时间了。 景芮温柔的吻在池嘉脖颈流连。 池嘉仰起头微微蹙眉，虽然景芮亲得她蠢蠢欲动，但池嘉依旧心不在焉，她伸手撑住景芮的肩，“你还有心情啊……” 景芮不满，直接抱上池嘉什么也不说，索性封住她的嘴，抚着她的身子再加上深情湿吻，让池嘉腾不出心思想其他。 不管有没有心情，池小姐都上钩了。 这招果然管用。 这样的诱惑下，池嘉情绪被景芮死死牵动着，果然还是扛不住，霎时欲念占据了上风，她干涩的唇瓣早已被景芮舔吻得红润。 “女人三十岁需求很大的。况且，你老婆的需求比一般女人都大……”景芮笑着调戏正双颊泛红的池嘉。 “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没节操。”说着，池嘉的手不自觉已经攀上了景芮光滑的脊背。 “你还不了解我？”景芮权当池嘉在夸她。 “我都了解透了……” 景芮捏捏池嘉的鼻子，“笑得可真猥琐。” “猥_琐也是跟你学的。”池嘉说完，化被动为主动，在对方唇上急促吻着。 这感觉，一发不可收拾。 池嘉贪婪去闻着景芮的香气，闭眼用滚烫的唇吻过，两人轻微的喘息交替。 其实，都很想要。 小别过后，思念尤甚，两人身体也是如此，好在今晚有足够的时间去温暖对方。 “景芮……”池嘉身子一绷，她报复性咬在景芮肩头，只是咬着咬着，意乱情迷，逐渐变成了忘情的亲吻。 “宝贝，我爱你。” 指尖流走于烂漫花开。 池嘉紧闭双眼，急促呼吸着，嘴里一遍遍喊着景芮的名字。 心和身体里，都只有她。 时间分秒流逝，两人并没有分开的意思，又是一轮辗转攻势。 “小狐狸精……”景芮伸手揉着池嘉的脑袋，咬了咬唇，开始受不了了。 池嘉坏笑，不急不缓。 她有恶趣味，就爱听景芮难耐时发出的声音，简直非一般的销魂。 一夜难舍的纠缠。 欢愉声不断。 池嘉该庆幸没把景芮带回家住，她们家是小户型两居室，隔音也就那样，要是把狐狸精往自己床上一带，都不敢往后边想。 这一晚，池嘉入睡比景芮晚，冷静下来后，难免再纠结一下明天见家长的事。她盯着景芮的脸良久，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这件事，她还是想先单独同她妈说，试试反应。 翌日，上午九点，池嘉还窝在景芮怀里睡得正香，就被池丽舒的一通电话吵醒了。 “起床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池丽舒关切的声音。 “嗯，还没……”池嘉将手机贴在耳边，懒懒说着。 “昨晚玩太晚了吧。”池丽舒一听池嘉声音，就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德行，“中午回家吃饭吗？” 景芮也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听到细微的说话声，她从背后抱着池嘉，慵懒呢喃，“亲爱的，谁这么早就打电话……” 可能是离手机话筒近，景芮说的这句话让池丽舒也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只是打电话，池嘉瞬间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景芮这一声“亲爱的”一说出口，让池嘉和池丽舒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过会儿，只听到池丽舒又问，“你旁边是芮芮吧？你们昨晚在一起睡？” “嗯……”池嘉现在已经清醒得不行，但硬是憋出了一副含含糊糊的语气，“昨晚玩太晚了，顺便在酒店住下了。我中午回来吃饭。” 池丽舒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女孩子之间互叫“亲爱的”再正常不过，“知道了，中午你带芮芮过来，我多做几个菜。” 池嘉琢磨了一下，“她今天还有事，改天吧。” 既然这样，池丽舒也没什么好说的，交待池嘉要吃早餐，就结束了通话。 “谁啊？” “我妈。” “嗯……”景芮哼了一声，抱着池嘉继续睡，“晚上一起吃饭，别忘了。” “记着呢，我回去跟我妈说。” 景芮应一声，又睡了过去。 临近中午时，池嘉才开车从酒店回家，一开门，便是扑鼻的饭菜香气，家常又熟悉的味道。 “妈，中午有什么好吃的。”池嘉溜进厨房。 “油焖虾和干烧鱼，香吧。”池丽舒正忙，边道，“你洗个手，把汤盛出来，我再炒个青菜就能吃饭了。” 饭桌上三菜一汤，都是池嘉爱吃的口味。 “昨晚上哪野去了，一晚上不回家。” “……就和几个朋友，我都多大了，你还担心。”池嘉说完，就着青菜吃米饭。 “多吃点虾。” “好。”池嘉赶紧拿碗去接。 “你跟芮芮关系挺好的？”池丽舒吃着吃着，冷不防问出这么一句，“以前也没听你说过。” “说过吧，可能你忘了。”池嘉打着马虎眼。 “是吗？” 话题到这又戛然而止。 池嘉一连吃了好几只虾，才继续开口，“表哥今年回来了吧……” “是啊，和他对象一起。” “当初家里都反对，我觉得他们在一起挺般配的，他老公对他也好。”池嘉一说完，发现池丽舒正盯着自己，“怎么了……妈？” “是挺般配的……”池丽舒说完顿了会儿，又接着道，“其实两个人在一起，过得舒服就好。” “对！”池嘉赞同得无比迅速，犹犹豫豫，还是把话题往出柜方面引了，以随意的口吻聊着，“表哥和他老公在国外结的婚吧，好多国家和地区同性婚姻都合法了。” 池丽舒赶紧接道，“这是好的趋势……” 两人都像藏着一半的话没说完。 池嘉抬头，很难想象她妈思想会这么开明，她不可思议地望着池丽舒，“妈，你……能接受吗？” 池丽舒捏着手里的筷子，故作轻松笑着，“这个，难道……你们年轻人不比我们更能接受？” 池嘉心里要乐疯了，仿佛看到了曙光，“我当然能接受，喜欢一个人，又不是喜欢他的性别……” 想起早上那通电话，池丽舒抬眸看向池嘉的眼神，颇为怀疑。 池嘉低头吃饭。 两人就这样静默吃了一阵。 “妈，我想跟你说件事。” “妈想跟你说件事。” 不愧是亲母女，张嘴就是异口同声…… 第78章 同时开口，又同时戛然而止。 聊天瞬间掉入短暂沉寂。 真到了决心坦言的这一刻, 池嘉似乎没那么紧张了。这个坎不迈过去, 她心里总归有根刺。这根刺，她可以选择继续逃避不拔, 但不舒服。 “妈，你要说什么？”池嘉笑问, 将机会先给了池丽舒。 “你现在也这么大了, 有件事, 我觉得不该一直瞒着你。” “啊？”池嘉见池丽舒突然神情认真。 池丽舒想了片刻, 还是缓缓道，“妈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有些事情，我真的希望你……可以理解。” 有些事情，池嘉猜得到大抵是关于再婚的事情, 但池丽舒先是说了这样一大通话, 反而弄得池嘉有些困惑, 一直以来, 她都很表示支持池丽舒再婚，“什么？” 这么长时间, 池丽舒都没跟池嘉聊过自己的感情生活，那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来, 而说出来又能不能得到理解。 反复试探过后, 她还是决定说出口, 一来是不想让女儿为自己的感情生活担心, 二来，这件事也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再婚吗？” 一说这个，池嘉心里便内疚，她眼神闪忽不定，“因为我……” 池丽舒摇头，“说了让你别胡想。” “我知道，要不是因为我，你不需要那么努力工作，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找到合适的人了。”池嘉黯然说着，她妈一个人把她照顾大花了多少心血，她很清楚，所以不管做什么，她都不想伤害到她妈。 包括出柜这件事。 这是件两难的事，哪边都是自己不舍去伤害的人。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妈不是因为你。”以前池嘉年纪还小的时候，她的确把一门心思扑在了女儿身上，但后来池嘉大了又懂事，她也不需要那样操心。 “那你为什么不再找一个，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有新的归宿。我又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 “我也有我的生活啊，哪需要你时时刻刻陪着。”池丽舒对池嘉释然笑道。从小到大，她反倒不想看池嘉对自己那么懂事体贴，就想池嘉跟同龄孩子一样，该任性时就任性。 即便池丽舒这样说，池嘉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绕来绕去，又绕到最初的问题，“那你为什么不再婚？” 隔着餐桌，两人目光相视，碗中的白米饭还留着余温，只是谁也没吃几口。 “我和你杨阿姨在一起，好些年了。”池丽舒说出了原因，说得心平气和，脸上带着淡笑。或许他人很难想象，这样轻松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背后需要多大的勇气。 池嘉听力很好，池丽舒也说得很清楚，但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池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亦或是，她妈说的在一起并不是自己理解的那样。 “等等……”池嘉吞吐，“妈你说什么？！” “我和你杨姨在一起了。”池丽舒复述一遍。 又强调一遍，这下足够清楚。 池嘉傻眼了，已经不知如何来形容此刻的心情，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她准备向她妈出柜时，她妈却先向她出柜了？ 这…… 池嘉又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来消化这条突如其来的信息。 “嘉嘉？” 池嘉直直盯着池丽舒的脸，好一阵才缓过劲，她摸着自己的后颈，神色不太自然地问道，“你和杨姨……什么时候的事？” “你刚上大学那会儿。”见池嘉还算冷静，池丽舒松了口气，但她哪能想到，待会儿池嘉要跟她说的，也是这出。 池嘉心里算了下，的确是有好些年了，她只知道她妈和杨姨关系好，从来没往那方面怀疑过，现在仔细想想，也难怪她妈这些年感情生活一直没动静，原来是早就偷偷有了着落。 “妈现在的年纪，很清醒也很理智，我现在过得很好。”池丽舒娓娓说着，以平静的口吻，“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我们。” “我能理解。”池嘉回答的速度相当快。 放在之前或许她不能理解，但现在，她懂这样的感觉，更懂得，心里有多么渴望得到家人的理解和祝福。 池嘉的接受能力远超了池丽舒的预期，让池丽舒诧异，“我应该早些跟你说，我之前还担心你会接受不了。” “就是有点意外。没想过你会和杨姨……”池嘉说着，又想起自己和景芮的事，忍不住扶着额头笑了起来。 “怎么了？” “你感情有着落了，我开心啊。”池嘉笑说道，心中感动，“妈，其实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你就该早点跟我说，惹得我总是不放心你。” “这回该放心了？” “你跟小杨阿姨在一起我放心，她对你可好了我知道。”池嘉再想起昨天一起吃饭的情形，才后知后觉，她妈脸上的笑容明明是和爱人在一起的甜蜜，越想，池嘉越是抑制不住嘴角的上扬，“老池，你也太能藏了，这么多年都不告诉我！” “好，我不对，不该瞒着我的宝贝女儿。” “我是不是，要多一个妈了？” 池丽舒听了，笑着点了头，“嗯。” 见池丽舒笑得甜蜜满足，池嘉打心底为她开心。 “对了，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我……”池嘉抿唇摸了摸额头，酝酿着从哪说起，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妈一定能够理解她和景芮的感情，池嘉犹豫了会儿，试探问着池丽舒，“妈，你觉得景芮怎么样？” “芮芮？挺好的，又漂亮又有气质。” 池嘉暗喜，果然她妈对景芮是满意的，她继续试探问，“你喜欢她吗？” 突然把话题转移到景芮，池丽舒从池嘉的神情上读出了点其他意思，再加上早上打电话时察觉到的蛛丝马迹，包括池嘉刚刚对自己的态度…… 很难不怀疑什么。 池嘉得寸进尺，“我让她给你做女儿好不好？” 潜台词已经足够明显。 “你跟她……”这件事对池丽舒来说，同样猝不及防，和池嘉方才的反应相差无几。 “我……我从来都没说我交往的是男朋友。”池嘉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出口，还赶紧抖了个机灵，“再说我也是和你一样，怕你接受不了，才瞒着的。” 一句“和你一样”，让池丽舒无话可说…… 第79章 池嘉趁热打铁, 起身在池丽舒身旁坐下, 抱着她的胳膊一个劲撒娇, “她还说晚上想请你吃饭，你会去吧？” 三十岁，自己创业开公司, 池丽舒将细节一一和景芮对了上来，再细细一想，池嘉的确没有说过她交往的是男朋友。 “你昨晚聚会是骗我的，是跟她在一起？”池丽舒朝池嘉一瞥。 池嘉卖乖笑着，点点头。 “你真是……” “她漂亮吧，您女儿眼光是不是特好？”池嘉竟还在池丽舒面前嘚瑟起来, 女朋友这么优秀漂亮，要不是担心她妈接受不了两个女人在一起，她早就藏不住了。 池丽舒见池嘉一副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的德行，忍不住笑她，原来这些天池嘉支支吾吾，是为了说这件事。不过, 池丽舒理解归理解，还是把关心女儿的幸福放在第一位，“你也不能光看漂亮, 重要的是……” “你放心, 她对我好着呢, 可疼我了。”池嘉不等池丽舒说完, 便答道, 从小到大她妈就是把她捧在手心里捂着的那种，生怕自己受半点委屈。 池丽舒静静听着。 “我们是认真的，也考虑过将来。”池嘉渐渐敛起撒娇的笑容，对池丽舒说出了一直埋在心底的话，“其实刚开始，我也没办法接受两个女人……觉得这样不好，可我就是忍不住喜欢她，我真的不想离开她。所以，我特别害怕你会反对我们在一起……” 池嘉说得有几分委屈，池丽舒最见不得这样了，毕竟女儿是她的心头肉啊，“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过得好，就是好的。你要是找着合适的人了，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反对？” “嗯，现在不担心了，你肯定能理解我们。”池嘉探过身抱着池丽舒，咧嘴笑道，“我好开心，妈，谢谢你。” 池嘉原本以为今天会有场腥风血雨，结果突然变成了好事成双。 “芮芮家里知道你们的情况吗？”池丽舒轻拍了拍池嘉的背，问道，说到底心里还是怕池嘉将来会受苦。 “去年见过她爸妈了，都支持我们。”池嘉松开池丽舒，颇为自信地说着，“现在就差你点头，只要你一点头，我就把她娶回家，给你做女儿。” 池丽舒听了直笑，毕竟她心里对景芮的第一印象能打到99分，她调侃池嘉，“你有这个本事吗？芮芮可比你优秀多了。” “你女儿也不差啊！好多人追我来着。”池嘉反驳，不过她明白她和景芮之间的差距，事业心又重，所以工作上比以前还拼。 “那你跟芮芮，谁追的谁？” “当然是她追的我，特别死皮赖脸那种。”池嘉以极其夸张的语气说着，聊起这个话题，她也禁不住八卦起来，“你和小杨阿姨，谁追的谁呀？” 聊到自己，池丽舒喝着水，不说话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池嘉托腮望着池丽舒，斩钉截铁说道，“肯定是小杨阿姨追的你呗。” “你怎么知道？” “我从你肚子里钻出来的，我当然知道。”池嘉开玩笑答道，接着又去缠着池丽舒，“晚上一起吃饭的事咱就这么定了，把小杨阿姨也叫上。” “好。”池丽舒无奈瞅了池嘉一眼，道，“你待会儿把你女朋友接过来，晚上咱们就在家里吃，不去外面了。” 这会儿从池丽舒嘴里听到“女朋友”，池嘉心里乐开了花，她和她家狐狸精以后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了。池嘉迫不及待起身，一秒都不想拖延，“我现在就去接她过来。” 池丽舒叫住池嘉，“不吃饭了？” 池嘉已经套好了羽绒外套，准备换鞋，“我吃饱了。” “你把芮芮行李也搬过来，不住酒店了，回家里住。省得你每天晚上还要找各种理由跑出去。”池丽舒一句话说到了重点，知女莫若母，果真没错。 “知道了！”池嘉开门要走。 “嘉嘉，你车钥匙没拿。” “哦……” 雪下得很大，路况不好，堵车。一段不算远的距离，却耗了好长一段时间。即便如此，池嘉从家里出发去酒店，全程嘴角都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酒店房间，景芮坐在落地窗前的书桌旁，她盯着笔记本屏幕，时而眉头轻锁，正浏览最新的项目方案。于景芮而言，休假是个模糊的概念，反正公司里的事务，永远没完没了。 半小时后，门铃断断续续响了三两下。 没叫服务，除了池嘉也不会有别人。景芮停下手里的工作，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时，池嘉裹紧着身上的长款羽绒服，僵在门口。 “愣着干嘛，进来。”景芮牵上池嘉的手，直接将人拉进了房间，“你怎么就来了，不是说晚点吗？” “那个，”一进房间，池嘉故意板着张脸，一副为难的模样。 “怎么了？” “我跟我妈说了我们的事情……” 景芮看池嘉一脸无精打采，心里徒然紧张，“她为难你了？我说了晚上让我来谈，你怎么就不听我话。” 能让景芮这样紧张的，也就只有池小姐了。 “我妈说让我们……”池嘉憋笑，还故作深沉。 景芮望着池嘉的脸片刻，揽过她，抱着安慰，“别担心了，我们慢慢来。” 池嘉就这样靠在景芮肩上，感动了。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景芮都会这样陪在她身边，她张开手臂圈住景芮，抱着抱着，还是没忍住在景芮怀里抽笑了起来。 景芮松开池嘉，池嘉还一个劲在笑，她觉察到哪里不对，于是掐住池嘉的脸，“满嘴跑胡话，这种事还来骗我？” “你心里刚刚是不是急了？”池嘉还笑着反问。 “幼稚。” “开个玩笑而已嘛，别这么小气。” “真和你妈说了？” 池嘉郑重点点头，“说了。” 景芮瞥见池嘉脸上笑容灿烂，便知道是好消息，“怎么说？” “我妈让我们晚上回家吃饭。” “就只有这些？” 池嘉拉过景芮的手牵着，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她在景芮唇上狠狠亲了一口，再贴着景芮的额头轻声道，“我说我要娶你做老婆，我妈说好。” 这是她们在一起以后，池嘉第一回 笑得这样毫无负担，因为终于拔出了心头的那根刺。景芮再度将池嘉抱进怀里，和池嘉脸上挂着同样满足的笑意，她不禁柔声质问池小姐，“你都没向我求婚，就说要娶我？” 池嘉耍无赖，“求婚是你的事儿。” “你给我说说，怎么就是我的事？” “你不想求也可以啊，我又没逼你。”池嘉圈着景芮的细腰，同她贴在一起腻歪说着，“反正我现在还年轻，不急着结婚，还可以多玩几年。” 又是年纪，池嘉揪着了景芮的痛点，“懒得和你争。” “我比你小，你当然得让着我。”池嘉一点一点说着，“还有，在我妈面前，你要表现得对我特别好，否则她不会放心把我交给你。” 景芮抓住重点，“你的意思我平时对你不好？” “还凑合吧。”池嘉也只是在景芮面前这样说，狐狸精对她有多好，她比谁都清楚，在池丽舒面前，她都把景芮给夸上天了。 “你要求可真够高的……”池嘉的性格景芮了解透彻，池嘉嘴上对她难得说句好听的，但心里在乎她。包括今天，池嘉瞒着她，一个人先向家里出了柜，景芮理解的池嘉的用心。“下回不许这样了。” “什么？” “自作主张，我说过我会陪着你。” “没事，我妈不仅没反对，还挺开心的……” 景芮打断池嘉，“万一受委屈了呢？” 池嘉静默一阵，“我也不想让你受委屈啊，如果我一个人可以解决，我不想让你为难。” 心里都是舍不得对方。 景芮在池嘉近在咫尺的唇上吻了吻，她轻揉池嘉的脑袋，“现在安心了，不会胡思乱想了？” “嗯。”池嘉用力将景芮抱紧，身体间不留一丝缝隙，她将头埋在景芮脖颈闭眼笑着，嘴里还念着，“我妈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不是在做梦吧。” 景芮在池嘉嘴唇上咬了一口。 池嘉微微吃疼，皱了皱眉头，“疼……” 景芮笑道，“疼就不是做梦。” “你知道我妈为什么这么容易接受吗？”池嘉想了想，补充道，“算了，你肯定猜不到……” 池嘉话还没说完。 “你妈也喜欢女人？”景芮气定神闲。 竟然一猜一个准，池嘉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的？！” 看池嘉的反应，景芮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昨晚一起吃饭的，是你妈女朋友，对不对？她们在一起应该挺久了。” “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女人的直觉。”景芮又拿这个当理由，其实要看出来也不难，虽然只是吃一顿饭，但两人对话时的眼神和微表情，包括一些习惯性的动作，比起普通朋友，要更像恋人。 “我怎么没直觉？” “大概，因为你是小白杨？”景芮再说到池嘉这个外号时，忍俊不禁。 池嘉：“……” 回家前，池嘉和景芮先去商场逛了几圈，挑了不少礼物。逛街的时候，池嘉收到了池丽舒发来的微信：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芮芮都爱吃什么菜？ 瞬间，池嘉有种地位不保的感觉，平时池丽舒可都是问她想吃什么菜，什么都迁就她。 一个小时后，池嘉拎着大包小包，“妈，我们回来了。” “阿姨好。” “回来啦。”池丽舒笑逐颜开，忙着去帮景芮拿东西，“芮芮，你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外边很冷吧，赶紧进屋。” 池嘉一个人站在门口，因为池丽舒直接拉着景芮就进屋了，瞧池丽舒对待景芮的态度，怎么觉得她妈知道景芮是自己女朋友后，比昨晚还要热情许多…… 第80章 “都是些小东西, 昨天您不是说最近皮肤有点干燥, 所以我挑了些适合您肤质的护肤品，补水效果不错。” “阿姨就是随口一提, 你还放心上了。” “应该的。”景芮拉着池丽舒在沙发坐下, 开始拆着大包小包, “阿姨, 你看看, 这款包特别搭你的气质。” “真的？这是最新款吧……” 两人聊得一片和谐。 池嘉站在沙发后, 撇撇嘴，自己给她妈买礼物时，也没见得她妈这么开心, 但景芮比她会哄人倒是事实，那张嘴就是骗人的鬼, 什么都能说得天花乱坠。 “嘉嘉，回来了。”杨露衣袖挽着, 刚从厨房走了出来。 今晚还是她们四个人，但关系一夜之间就完全变了, 池嘉发了下愣, 一时还没适应，她提了提手里的礼品袋, “阿姨……我们给你买了礼物。” “谢谢。”杨露看看池嘉, 又看看她身后的景芮, 也没想到会是现在的情形, 但不管怎样, 皆大欢喜了。“你休息会儿，我做了你爱吃的菜。” 池嘉瞥了一眼完全无视自己的池丽舒，朝杨露俏皮笑了笑，“还是小杨阿姨对我好，我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闻着味道就馋。” “你要是喜欢，就常回家，我做给你吃。” “好啊！”池嘉朝沙发方向嘟嚷了一句，“老池，你还做不做饭了？” “等会儿。”池丽舒应道。 杨露无可奈何笑了，“我去做就行，她今天正高兴着。” “阿姨，我帮你。”池嘉脱了外套，跟着杨露进了厨房。 客厅里传来阵阵谈笑声，厨房里锅碗瓢盆清脆作响。一切平淡而幸福。 池嘉没少给景芮打下手，现在握刀切菜都是有模有样，杨露见了，叹道，“我记得你以前都不会煮饭。” 池嘉不会做饭完全是被池丽舒宠的，“看多了就会了。” 杨露轻车熟路地从橱柜里拿出调味品，边夸道，“你女朋友很漂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快两年了。”池嘉放慢了切菜的动作，想着池丽舒和杨露的关系，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我都没想到你和我妈会……” 不过，现在再想起以前的细节，池嘉觉着她妈和杨姨是挺暧昧的，毕竟池丽舒从来不带其他人回家，但杨姨却是家里的常客。可池嘉以前哪敢往那方面想，就单纯以为是闺蜜。 “她担心你接受不了，所以才一直瞒着。”杨露一面忙着手里的活，一面同池嘉聊着，“我说，你会理解我们的，但她就是不放心。” “你们能在一起，其实我心里特别开心。”池嘉如实说着，她在心里粗略算了算，“阿姨，你和我妈认识应该快二十年了吧？” “刚好二十年。”往事历历在目，杨露记得很清楚，“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才六岁，坐在我办公室哭，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你还给我巧克力哄我。当时我叫你姐姐，我妈说来着，让我改口喊阿姨。”池嘉想起童年的事，不禁笑了。其实杨露和她妈同龄，但当时看着太年轻，池嘉就从小叫她小杨阿姨。 “时间过得真快，你都这么大了。” 池嘉思绪飘远，“是啊，过得好快。” 池丽舒从怀上池嘉开始，就在家里做全职妈妈，后来离婚以后，才重返职场。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还要一个人带着孩子，那时候池嘉还小，有时候池丽舒加班晚了，又不放心让池嘉一个人在家，就索性把女儿带去公司。 杨露那时刚好是池丽舒的上司，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公司管理层是风生水起的人物。池丽舒后来事业渐渐有了起色，和杨露分不开，如果不是有杨露陪着她鼓励她，她带着池嘉，一个人熬不过最苦的那段日子。 这一陪就陪了许多年，池丽舒也没想过两人会发展成恋人关系，甚至一度在隐忍逃避。到最后，逃不开也躲不掉，因为早就成为了彼此生活中的习惯。 “阿姨，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陪着我妈。”漫长的二十年，人生有几个二十年。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很满足了，不是吗？”杨露只是这样回答池嘉，笑得轻松。 “嗯。”池嘉会意，只要是和她在一起，再平淡的陪伴也是享受。她妈和杨姨，认识二十年，在一起八年，这样的爱情让池嘉又感动又羡慕。 低头又切了会儿菜，池嘉再抬起头时，突然开口喊了杨露一声，“妈——” 杨露一愣。 这一声池嘉也在心里酝酿了许久。 “我妈说……我可以改口了。”池嘉淡笑解释，“以后我就这样叫，好吗？” 杨露欣慰，掩不住笑，“当然好。” “和阿姨聊什么，这么开心？”景芮走进厨房，站在池嘉身畔，见她低头认真切菜的模样，低声道，“笨手笨脚的，让我来。” “那怎么行。”池丽舒赶忙制止，“我来，你俩都出去歇着。” 厨房忙碌，满是烟火气息。 家里好久没这样热闹了。 池嘉望着池丽舒的背影，在一起八年的“老妇老妻”，感觉就是不一样。年少到白头，人的一生这么长，如果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想想便觉得幸福。 想结婚了。池嘉看着景芮时，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有时候一辈子似乎没那么遥不可及。等二十年过后，她跟景芮会像她妈和杨姨这样吗？ 但愿如此。 “芮芮，饭菜还合口味吗？” “阿姨手艺真好，我都吃撑了。” “别跟阿姨客气，喜欢就多吃点。”池丽舒又将目光转向池嘉，神情突然嫌弃，“你看你，吃没吃相的，就顾着自己吃。也不知道多照顾着点女朋友。” 景芮侧身望着池嘉，开玩笑道，“听到没，阿姨让你以后多照顾着点我，少折腾我。” 池嘉夹起一块牛肉贴心送到景芮嘴边，“来，我喂给你吃，够不够照顾。” 景芮也不忸怩，凑过头含笑接过，“嗯，表现不错。” 年轻人呐，秀恩爱都秀到了饭桌上，池丽舒和杨露相视一笑。 “芮芮，以后她要是敢折腾你，你直接跟我说，我帮你教训她。” “老池，你这是偏心，我才是你亲生的。”池嘉感觉自己的地位在急剧下降，原本还担心池丽舒不放心把自己交给景芮，现在看来，景芮倒更像是她妈亲生的。也不知道狐狸精给她妈灌了什么迷魂药。 “行行行，妈都喜欢，一视同仁。都多吃点，特意给你们做的，你们平时就算工作忙，也要按时吃饭。还想吃什么，明天我给你们做……” “阿姨，明天你就休息，我来做饭。” “对，我们来做饭。”池嘉忙附和着景芮，她家狐狸精厨艺可是一绝，再加上池丽舒对会做饭的人天生有好感，这么好的表现机会，怎么能不抓住。 “你会做饭？”虽然池嘉之前提过景芮会做饭，但池丽舒见着景芮本人后，忘了这点，毕竟看着像是和池嘉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 “有时间就会自己做。” “你别看她这样，她可会做饭了，要不怎么把我喂胖了一圈。”池嘉夸起景芮的厨艺来倒是不遗余力。 池丽舒总是担心池嘉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会照顾不好自己，如今总算安了心，“有你照顾她，我就放心了。” “我答应您，以后一定会照顾好小嘉。” 以后意味着余生。 池嘉含笑望着景芮，满眼都是她温柔而专注的模样。景芮每次这样认真起来给出承诺时，池嘉都会在心底庆幸，还好，她没有错过这只狐狸精。 夜深，景芮倚在床头，捧着一本泛黄的旧相册，记录着池嘉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景芮从头开始翻着，边看边笑。 “有那么好笑么？”池嘉歪头靠在景芮肩上，看相册里记载的旧时光。 景芮瞧着照片上池嘉一脸奶凶奶凶不好惹的表情，笑到停不下来，“看来小时候脾气就不太好。” “不凶一点，别人要欺负我，说我没老爸。”小时候许多事情，池嘉还记得。 景芮放下相册，搂过池嘉的肩，将她抱进怀里，暖着。 “我无所谓，就是觉得我妈挺不容易的。”池嘉蹭在景芮怀里，慢慢回忆着往事，“我上幼儿园那会儿，我妈总是最后一个来接孩子的家长，但我从来不哭不闹，因为我知道她很累……” 池嘉仰起头望着景芮，“从小到大，我最怕做让我妈伤心的事。” 直到现在，景芮才完全明白，为什么池嘉当初那样惧怕爱上女人，那样抗拒出柜。尽管出柜出奇的顺利，但池嘉真的掏空了自己所有的勇气。 “现在一切都好了。” “嗯，我现在特开心，我妈终于有归宿了。”池嘉伸手抚上景芮的脸，咧嘴笑着，“也为我们开心……” 池嘉觉得自己今晚做梦大概都要笑醒吧。 景芮轻吻着池嘉，“我也是。” “你在我妈面前好装啊，”池嘉忍不住吐槽景芮，“明明就是个狐狸精，还装得像个……” “像什么？” 池嘉盯着景芮的眸子，想了好半天，才憋出个词，“良家妇女？” 景芮在池嘉腰上拧了一把，“你再说一遍……” 池嘉见好就收，下一秒就用手臂勾上景芮的脖颈，闭着眼，强行堵住她的唇，甜腻深吻。 景芮搂着池嘉身子，热情配合。 许久，柔和的灯光下，池嘉望着景芮脸庞，轻悄悄说了一句，“我爱你。” 池嘉极少对景芮说这三个字，但每一次她说，景芮都将情景牢记在脑海。 景芮抱着池嘉的腰，稍稍翻个身，便把池嘉压在身下，细细打量着她眉眼。 “咳，我家隔音不好……”池嘉躺着景芮下边，别扭说道。 “今晚又想要了？” 池嘉瞪眼，“不是你想那什么吗……” 景芮不语，而是笑着含住池嘉的唇，继续亲吻。 欲拒还迎间，池嘉依旧挡不住景芮的诱惑，最后勾着景芮的身子，吻得别提多火辣。到最后反客为主，池嘉翻身压上景芮，边吻着边脱她睡衣。 “你今晚低调点，”池嘉暧昧蹭着景芮的鼻子，“别叫太大声了……” “嗯……”景芮贴着池嘉的唇，断断续续亲着，“宝贝，先答应我件事，我再给你……” 池嘉刚想开口说话，手心就被景芮塞了东西，凭感觉，池嘉隐约能猜到是什么，她摊开手心一看…… 果然是钻戒。 “现在可以嫁给我了吗？” 第81章 当景芮说“嫁给我”的那一刻, 池嘉先是感动。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不告诉你。” 一出柜成功就向自己求婚，可见是“蓄谋已久”，这已经是景芮第二次求婚了, 池嘉压在她身上, 不禁得意笑道，“你就这么想娶我？” “你不总说我年纪大吗？”景芮慢慢撩开池嘉挡住侧脸的长发, 温柔抚着, “年纪大了，当然急着结婚。” “哦, ”池嘉从景芮身上起开, 盘腿坐在床上, 故意冷着脸道, “所以你就是觉得年纪到了应该找个人结婚, 碰巧找着了我, 是吧？” “你一天不跟我唱反调就不自在。”景芮也起身, 与池嘉面对面坐着, 以女王式的命令口吻道，“来, 把手给我。” 来不及反应, 池嘉的手就被景芮拉了去。景芮低头, 拿着钻戒正往池嘉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圈…… 指尖触到戒指的时候, 池嘉将手一缩, 一不留神, 差点就这么轻轻松松被狐狸精给拐了去。 “我还没答应。” 景芮笑, 牵着池嘉的手，只好再问一遍，“宝贝，愿意嫁给我吗？” “不愿意！”池嘉脱口而出，回答得叫一个果决。 “为什么？”这个回答在景芮的意料之中，她家小姑奶奶哪能这么轻而易举就答应求婚。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池嘉一张嘴巴拉巴拉吐槽着景芮，“有你这样求婚的吗？在床上，连朵花都没准备。这么随便谁会答应啊……” 即使这样，池嘉心里还是乐开了花，因为喜欢看景芮对她认真说“嫁给我”时的模样。那瞬间，总是心动不已。 “真是拿你没办法……”景芮轻声念着，然后一只手撑在床上，俯过身，笑着吻住了池嘉聒噪的嘴。 “嗯……”池嘉嘴被堵上，这才归于安静。 景芮闭着眼越吻越投入，直到慢慢勾起池嘉的回应。 沉浸在景芮甘甜的亲吻下好一阵，池嘉面色绯红，才松开她的唇，只是依旧不买账，“亲两下就想要我嫁给你？你想得美。” “那你想怎么样？”景芮以暧昧的眼神从池嘉嘴唇扫到眼睛，再凑到池嘉耳畔，暖热的唇刚好蹭着她耳朵，压低嗓子时，语气颇为撩人心弦，“我今晚任你处置，好不好？” 又来这招，赤_裸_裸的色_诱。 虽是旧招，但在美色下，池嘉还是动摇了，狐狸精可是难得给她“任你处置”的特权。池嘉先是平复了心情，转而和景芮道，“不行，你求得太随便了……” “磨人精。”景芮一字一顿说着，总被池小姐折腾得无可奈何，可偏偏又乐在其中，“这次不满意，以后求到你满意为止，行吗？” 池嘉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想起当初景芮追她时，也是说追到满意为止。 景芮曾经对她承诺的，的的确确都做到了。有时候，池嘉也觉得自己仗着景芮对她的好，过于折腾了，她低头看了看景芮手里的钻戒，景芮心里时时刻刻有她，怎会不感动？ 池嘉嘴角抿着笑，在景芮脸颊上吻了一下，目光流转在她漂亮的脸颊，一时间，她心血来潮问着景芮，“再过二十年，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就像杨姨对我妈那样。” 二十年听着好像遥远，其实也不过弹指挥间。她妈和杨姨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如今她们人到中年，感情不再热烈，而是慢慢演变成了细水长流的相濡以沫。这大概是爱情最美好的归宿吧。 从始至终，景芮面对感情都是极其理智，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以前喜欢自由，现在想要稳定，她知道谁才是对她不可或缺。 所以在第一次向池嘉求婚时，景芮就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求婚不单是一句“嫁给我”，而是将承诺付诸行动的开始。 “当然会。”景芮紧盯着池嘉眼眸，答道，“不只是二十年……” 池嘉不再觉得这是甜言蜜语，了解一个人真的需要时间，她想她遇见了，遇见了自己愿意把余生都交付给对方的人。 “不信？”景芮见池嘉想着心思，“不信就嫁给我，我证明给你看。” 池嘉眨了眨眼，眼眶竟有点湿。 泪点总是特别奇怪。 今晚上她想了许多，她和景芮之间有过的点点滴滴，她们能折腾到一起，挺不容易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好幸运，都鼓足了勇气准备面对最糟糕的情况，但却意外等来了最好的结果…… “怎么哭了？” 池嘉吸吸鼻子，“太开心了呗。” 景芮伸手捧住池嘉的脸，用指腹替她擦去眼角的泪，又凑上唇吻了吻，“哭着我心疼。” 池嘉勾唇笑了起来，朝景芮再靠近些，声音极轻，“老婆……” “嗯。”景芮默契地将唇往池嘉嘴边送，唇角同样勾着笑。 景芮这样笑时，让池嘉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明明应该与这只狐狸精不共戴天啊，可却总对她的模样念念不忘。 池嘉的目光从景芮弯起的唇角移到她眼眸，低声笑语，“我老婆笑起来真好看……” 两人鼻尖蹭到了一起。 景芮还没见池嘉像今晚这样开心过，竟主动说起了甜言蜜语，她用指尖轻揉过池嘉柔软的唇瓣，“今晚小嘴挺甜。” 池嘉垂眸将唇压在景芮同样的位置，温柔吮吸，再松开，“甜吗？” “嗯，”景芮享受着她给自己的温情，意犹未尽地道，“还要。” 池嘉满足她，又将唇紧凑上去，柔软摩挲在一起，渐渐闭上眼。 缠绕，索取，意乱情迷。 “嗯……”景芮张唇回应池嘉的热情时，拉过她的手，终是将亮眼的钻戒圈上了她的手指。 池嘉垂头看了看圈在自己手上刚刚好的钻戒，没有摘下，而是止不住脸上的笑意。 “这就当作是新年礼物。”景芮牵着池嘉的手解释，“以后除了在我面前，你必须给我时时刻刻戴着，让别人知道你是名花有主的，记住没？我在外边，可都说我是有老婆的人了。你也该自觉点。” 景芮在外人面前的确高调，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池嘉是她家的。现在池嘉去九號，店里的人都明面上喊她“老板娘”，店员还说，这他们老板特意吩咐的，池嘉还能说什么。 “醋精，小心眼儿。” “我就小心眼了。”景芮倾过身，抱上池嘉，“你能拿我怎么办？” “我……”池嘉话没说完，笑嘻嘻地将景芮扑倒在床上，占据位置优势，她们床上滚过这么多次，可是吻上景芮的时候，池嘉依然会心跳加速。 景芮的美，柔媚，就算不说话，一个细微的眼神和动作，也能勾人心魂。 “你自己说今晚任我处置的……”池嘉狡黠笑着，手心顺着景芮脸颊往下抚。 景芮抓住池嘉的手，妩媚笑道，“我是说，你答应嫁给我，我才任你处置。” “我又没说不嫁给你……”说罢，池嘉火急火燎扒了景芮的衣裳，扔到床下，光明正大在景芮胸前耍起流氓。 “那……什么时候嫁给我？”景芮半眯着哞，在池嘉身下喘息着，静静享受着来自她身体的温度。 “你猜……”缠绵亲吻后，池嘉小声同景芮说道，“你今晚低调点。” “我要是忍不住，怎么办？”景芮勾着池嘉的脖子，百般引诱。 “必须忍着，你叫那么大声，我妈肯定听得见。” 好好的情侣弄得跟偷情一样。池嘉的担心不是多余，她们平时都是两个人，刚开始同居那会儿，景芮每晚喘得她都脸红，后来她便习惯了，各种地点各种姿势，玩起来乐此不疲。 池嘉今晚没像平时那样放肆，一切都小心翼翼的，一想到床头这堵墙那面就是她妈，所以连喘气都不敢太用力。 可就是没来由地觉得刺激。 “嗯，宝贝……” “我妈在呢，你别叫……”池嘉一见形势不妙，赶紧用自己的嘴堵上景芮微张的唇，最后只剩下隐忍的鼻息。 池嘉虽然这样说，可一点也没收敛，一边让景芮别发出声，一边坏笑。平时总被景芮欺负得求饶，今晚可算是一雪前耻。 景芮攥着床单，咬在池嘉颈上，边低声叹息，“今晚的账我改天再跟你算……” “都这样了你还嘴硬。”池嘉看着身下景芮沉浸不能自拔的神情，变本加厉地欺负着。 隔壁房间，一片安静。 杨露捧着一本画册，倚在床头翻着，见池丽舒洗了澡出来，便放下手里的画册，挪了挪身子，将自己已经捂暖的那一侧让给池丽舒。 “在看什么？”池丽舒拉开被子，在床上坐下，瞥了眼画册，是有关旅游的。 “挑适合拍婚纱照的地方，你想去哪？” “这么大年纪了，还拍婚纱照。” “多大年纪？我们现在可是正处于女人最有魅力的时候。”杨露搂过池丽舒的肩，笑道，“你还欠我一场婚礼，别想赖账。” “真要办？” “以前你担心嘉嘉不接受，现在好了，你还顾虑什么？今年我们去旅行结婚吧，顺便把蜜月也度了。” “我们俩，还蜜月？”池丽舒无奈笑道。 “谁说度蜜月是年轻人的特权？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情趣都不懂。”杨露才叫无奈，她想起往事，“我当初追你就跟追木头一样……” “多少年前的事了还说。”池丽舒在床上躺下，“睡觉。” 刚躺下没几秒，池丽舒就侧了侧身，叹道，“这回嘉嘉认真了，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对方。” “芮芮对嘉嘉挺好的，还是你心里介意嘉嘉和女人在一起？” “两个女人在一起不容易。” “她们年纪都不小了，会考虑问题，你就别操心了。” “看到她开心我就放心了。” 杨露探手抱住池丽舒，“你能不能多想想你自己，多想想我。” “我什么时候没关心你了？” 杨露开玩笑道，“我看你关心嘉嘉就比我多。” “哎，你还跟个孩子争啊？” “对了，嘉嘉今天叫我‘妈’了。” “真的？” “嗯……” 杨露搂着池丽舒笑着，忽然间，凑在她嘴角上亲了一下。 只是一个眼神。 池丽舒皱眉道，“孩子们还在隔壁。” “我们轻点……” 第82章 “我们轻点……” 池丽舒只是难为情笑了笑, 等同默认。 动作熟稔而温柔。 柔和的灯光映在脸上, 如今笑起来时, 对方的眼角已经爬上了清晰可见的细纹。 也是，再过几年她们便年过半百, 不管怎么尽心保养, 岁月也难免悄悄留下痕迹。整整二十年的陪伴，从友情到爱情再到掺杂亲情，满满都是回忆。 “这些年委屈你了。”明明相爱，却不敢公开。 “有什么委屈的, 我们自己过得好就行。”杨露却释然, 说笑, “幸亏你没打算把我藏一辈子。” 池丽舒将唇轻轻压在杨露唇上，吻了一下。很庆幸在这样的年纪，除去生活中的琐琐碎碎, 依然能感受到爱情的美好。 屋外一夜风雪, 屋内暖意袭人。 回家这几天, 池嘉就数昨晚睡得最香, 因为卸下了心头最大的负担。一觉过后, 直到清晨, 池嘉还懒懒赖着床。 池嘉睁眼，景芮把头埋在她怀里, 还在睡着。池嘉意识到昨晚对景芮太没轻没重了点, 今早一起来, 她也累。 清晨八点。 池嘉没吵醒景芮, 而是打量着熟悉的房间，怀里正抱着自己最爱的人，她不觉笑了，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 “几点了？”景芮从池嘉怀里探出头。 “还早，你继续睡。” 景芮摸过手机一看，“都八点了。” “没事，你睡。”池嘉拿了景芮手里的手机，放在一旁，笑着在景芮嘴上亲了好几下，“等吃早餐我再叫你起床。” “看来今天心情不错，”景芮原本还有些瞌睡，被池嘉吻两下以后，完全清醒了，她揉着池嘉的脸，“一大早，就对我这么温柔体贴。” 景芮之前脾气挺大的，但在池嘉面前，硬生生把脾气给磨好了许多。她有起床气，结果池小姐比她起床气更大，哪天早上两人不得小吵小闹一番。 就这样，池嘉觉得她和景芮没分手，简直是个奇迹。仔细分析一下，大概是因为她俩太默契，总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有点矛盾，都不带隔夜，当晚就在床上给解决了，简单粗暴。 “那你要好好珍惜，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池嘉柔声笑道，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她池大小姐压根和温柔贤淑沾不上边。 “一个月能有一次，我就满足了。” “我平时起床气有那么大吗？” “你说呢？” 池嘉想了想，摸着景芮的腰，“我以后，尽量对你温柔点。” 景芮搂住池嘉的身子，舒服抱着，半撒娇着说，“信你就有鬼了。” 池嘉就近凑上景芮的唇，继续亲，要多黏糊有多黏糊。这两天她有点开心得找不着北，心情大好。 景芮翻身压住池嘉，手心在池嘉肌肤上下游走，“小狐狸精，想被我上了，是不是？” “讨厌，不开玩笑了。”池嘉收敛，抓住景芮不规矩的手，说正经的，“你困就继续睡，我晚点叫你。” “不睡了，”景芮在床上坐起身，正色道，“第一次来你家，好歹让你妈留个好印象。” 池嘉躺在床上，斜眼瞧着景芮，“你看不出来啊，我妈对你的印象已经够好了，恨不得马上收了你当女儿。” “你瞧瞧你妈眼光多好，哪像你，有我这么完美的女人向你求婚，还不答应。”景芮垂眸数落池嘉。 “哎，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池嘉扬唇笑，边用脚丫子去轻踹着景芮。 景芮在池嘉脚上拍了拍，“起床了。” 起床换好衣服后，池嘉拉开门，客厅里安安静静，池丽舒房门还紧闭着，放平时这个点，早餐应该都摆着桌上了。 池嘉还以为一大早她妈出去买早餐了，想去敲门时，池丽舒刚好拉开门。 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妈，你还没起啊。” “嗯……起晚了。” 池嘉目光只是随意一瞥，刚好瞧见她妈领口处一块不大不小的痕迹，若隐若现，心里瞬间冒起一股尴尬，霎时什么都明白了。“那个……我和景芮去买早餐，你要是没睡好就继续睡。” 又留在老家玩了几天。 池嘉离开家的时候，是正月初十。 池丽舒本想留池嘉和景芮过了元宵再走，但景芮有工作要忙，池嘉的假期也快结束。 放以往，池嘉肯定整个年假都用来陪池丽舒，生怕她孤单，但现在情况不一样，见她妈和杨姨在一起这么多年，还依旧恩爱，池嘉也觉得自己多虑了。 但说到底，池丽舒心里还是舍不得女儿，所以离开时，池丽舒还拉着景芮嘱咐了一遍又一遍，让她一定要好好照顾池嘉。 景芮自然一一答应。 —— 和景芮走到一起，比池嘉想象中顺利太多，包括她们以后的路。 没有什么曲折和波澜，只是偶尔小吵小闹，生活平淡但不寡味，因为和她在一起，似乎从来缺甜蜜温情。 如此，又是一个三年过去。 AS设计办公楼。 “池总早——” “早。”池嘉一身干练着装，手握一杯拿铁，踩着高跟鞋雷厉风行走进办公室，有条不紊地处理工作。 二十八岁，池小姐终于坐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从格子间转到独立办公室，从小职员做到设计经理，期间付出的汗水和精力并不少。 所有人都不理解池嘉为什么这么拼，因为池嘉事业心原本就强，再加上，她想更心安理得地接受景芮的求婚。女朋友那样优秀，她没理由不努力啊。 说起求婚，这三年里，景芮对池嘉求婚不下五次，情人节求过，纪念日更是必不可少。 虽然景芮很清楚，池嘉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但并不影响她每年制造浪漫向池嘉求婚，理由很简单，因为她家小狐狸精喜欢。 像景小姐这样来疼老婆的，着实没几个人能做到。 临近下班，池嘉频频看了好几遍时间，把玩着手中的小礼盒，一打开，里边是一枚闪耀夺目的定制钻戒，是求婚戒指，刻了她和景芮的名字缩写。 今天又是纪念日，是她们的第五个纪念日。 当初池嘉听闻她妈和杨姨在一起八年，觉得八年时间那样遥远，如今她和景芮不知不觉也有五年了，算得上爱情长跑。 望着手里的钻戒，池嘉会心一笑，她想景芮肯定猜不到，今年纪念日会收到这么大一个惊喜。 今天，池嘉决定不再折腾景芮了，答应她的求婚。 咚咚咚—— “进。” 秘书拿着文件夹走进办公室，“池总，这是上个月的业绩报表。” “嗯，放这吧。” 一到五点三十分，池嘉准时打卡下班，秘书一脸目瞪口呆难以置信，难得见池总有下班如此积极的时候。 汽车行驶在熟悉的路线，稍堵个半分钟，池嘉都觉时间漫长。 半小时后，终于到家。 站在门口，池嘉先做深呼吸平复心情，因为可以想象，一开门，自然是精心布置过的求婚场景。而待会儿，她要答应景芮。 想到这，池嘉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做好充足准备后，池嘉熟练地输入密码锁，只是一开门，愣住了…… 房间里一片冷清。 “我回来了。”池嘉换着鞋，说道。 无人应答。 池嘉在房子里走了一圈，才意识到是自己想太多，景芮压根就没给她准备什么。紧接着，手机来了条微信，简单明了： ——【老婆】有应酬，晚饭你先吃 五周年，她忘得一干二净？ 池嘉当即心里就不舒服了，低头拿着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想了想，又删除掉，还是没发出去。 独自坐在沙发上，池嘉瞥瞥自己两个月前就精心准备好的钻戒，心情郁闷。她自我安慰是因为景芮太忙，可她自己也忙啊，该放在心上的事，从来都没忘记过，尤其是和景芮有关的。 都说七年之痒，她们才在一起五年，就开始变成这样，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会一辈子对自己好。 直到夜幕降临，景芮也没个动静。 不久，来电话了。 池嘉赌气晾了景芮一阵，最然后磨磨蹭蹭滑动了接听键，琢磨着给她一次弥补的机会。 结果一接通电话。 “吃了没？”景芮低声问。 “你喝酒了？” “嗯，多喝了几杯有点晕，你等下来九號接我。”景芮有些晕乎地交待着。 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又是应酬又是喝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池嘉火大，忍不住凶了电话那头，“你喝多了就别回来！” “又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也能忘了，满心都是工作应酬，忙不是借口，说白了就是没以前那么在乎了。池嘉一连想了许多，越想越不是滋味，尤其是想起她今天还为景芮准备了求婚戒指，就更加不是滋味。 景芮没回答，反而喃喃，“我开不了车，你来接我。” 池嘉懒得理，索性挂断了电话。 在坐立不安十分钟后，池嘉还是开车去了九號，只听到景芮说喝多了头晕，她满心都惦记着，放不下。 九號处于暂停营业状态，但门没锁。 池嘉一脸不好惹推开门，琢磨着待会儿一见面定然先是一番争吵，可一抬头，看到眼前一幕，池嘉怔了。 计划没赶上变化。 餐厅里的灯光暧昧暖人，烛光闪烁，映衬着景芮玲珑有致的身姿，她从座椅上起身，优雅向自己走过时，笑容绝美。 这氛围，池嘉知道自己被景芮给耍了。 “五周年快乐。”景芮先送上一捧花，精心挑选搭配的，无可挑剔。 池嘉第一反应不是去接花，而是跟景芮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快乐什么啊，差点没被你气死。” “也不动脑子想想，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可能忘了？” “你无聊。”池嘉仍不接花，望着景芮，继续赌气埋怨，“反正我就是觉得你没以前在乎我了……” 景芮明白池嘉在不满什么，这段时间自己出差应酬多，陪她的时间少。景芮放下花，一把搂过池嘉的腰抱着，吻了吻她额头，“又说这种气话，我什么时候不在乎你了？这段时间是有些忙，过段时间一定好好补偿你。” “你有不忙的时候啊？” “池总，你好意思说我吗？你有没有算过冷落了你老婆多少回？”要是算起这方面的帐，池嘉有过之而无不及，景芮在池嘉唇上轻咬一口，“我看你才是有工作没老婆。” “……”池嘉理亏。 过了两秒，池嘉主动勾上景芮的颈，让两人暧昧贴在一起，给自己找台阶下，“好啊，你现在会倒打一耙了，以前你可都是让着我的。” 别看池嘉如今在公司里是个职场女王，但在景芮面前，还是本性难移，依旧是那个嘴硬爱折腾的小女人。 “我真是被你折腾的命。”景芮抚着池嘉腰背，无奈笑着感叹。 “受不了我了？”池嘉望着景芮的脸，借用她去年求婚时对自己说过的话，“当初谁说心甘情愿被我折腾一辈子来着？” “我有说受不了吗……”两人脸颊贴得很近，景芮声音渐小，慢慢将湿热的吻落在了池嘉唇上。 池嘉被景芮吻过几下后，也悄然闭上了双眸，勾着她的脖颈，一门心思缠绵回应。 无声胜有声，周年纪念日，原本就应该像这样甜甜蜜蜜的。得亏景芮是记得这一天，要是真给忘了，池嘉决不会轻易饶了。 或许也是因为自己这阵子忙晕了，景芮什么时候又忘记过她们之间的纪念日，想到这，池嘉微睁开眼，一只手托住景芮的脸，再贴紧她的唇，越吻越深。 景芮说得没错，因为工作，她们已经许久没像现在这样亲热。 深吻过后。 “宝贝，我们五年了……” “嗯。”池嘉淡定应着，实则心跳加速，期待着景芮下一句会是“该嫁给我了”，心里琢磨，只要狐狸精一求婚，她也把自己的求婚戒指奉上。 然而…… 景芮将花送到池嘉手里，“漂亮吗？” “漂亮。”池嘉接过花，足足等了老半天，也没有下文，她不禁扯着嗓子反问，“五周年就只有花！？” 景芮笑，“你还想要什么？” 要你现在立刻马上求婚！ 不过，这话池嘉怎么可能说得出口，显得自己多迫不及待似的。 说来也是的，景芮平时求婚那么积极，真到了自己做好准备想嫁的时候，反而一点动静也没有。 池嘉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等在池嘉脸上看到失望的神色以后，景芮才故弄玄虚道，“礼物在花里。” 池嘉在花束里找了找，果然找到了一个小礼盒，她拿着问景芮，“这里面是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 池嘉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满怀期待地拆开礼盒，然后心咯噔一下，笑容僵在了脸上，因为不是戒指，是项链。 “……” 总算明白什么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特意为你定制的，不喜欢？”景芮忍住笑，池嘉刚才那瞬间，由期盼变失落的神情实在太明显。 池嘉口是心非，“……喜欢。” “没拿出看就说喜欢？”景芮说着，接过池嘉手里的礼盒，在她面前，轻轻拿出里面的项链，只不过项链上没有吊坠，而是一枚钻戒，“是不是更想要这个？” 象征着永恒的钻石，池嘉一眼就看明白了，满满都是套路，“景芮你又耍我！” “所以，现在喜欢吗？” 希望和失望交替，这次求婚真是让池嘉记忆深刻，她着实感动了，自己都折腾了这么多次，景芮依然愿意这样花心思，变着花样来哄她开心。 “喜欢！” “那这一次，答应我吧。”景芮说得认真而诚恳，“嫁给我。” 明明心里乐开了花，但池嘉还故作矜持了会儿，然后才勾唇笑道，“好啊，今年……我就饶了你。” 第五年，在她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池嘉终于答应了景芮的求婚。 在景芮将求婚戒指牢牢圈在自己手上时，池嘉抬眸专注望着景芮的脸，笑着，轻声告诉她，“其实在你第一次求婚时，我心里就已经答应了。” “那还这样折腾我？” “那我喜欢折腾你，行不行？” “只要你喜欢，我愿意。” 就在这时，池嘉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为景芮准备的钻戒，趁机问道，“那这个，你愿意吗？” 出乎景芮意料，“你这算是向我求婚？” 池嘉点点头，但紧接着马上凶巴巴警告景芮道，“你不准说不愿意啊。” 这样的求婚，很符合池小姐的风格。 “池嘉，你这是求婚还是抢亲？” “反正你也是我的人了。”池嘉死皮赖脸笑着，拉过景芮的手后，认真问道，“愿不愿意嫁给我？” “除了愿意，还有其他选择吗？” 池嘉笑靥如花，回答得简单粗暴，“没。” “我当然愿意。”说罢，景芮吻上池嘉，任由她将戒指圈在自己手上。 —— 六月，在国外结婚。 十月，在国内举行婚礼。 池嘉换上婚纱时，成功惊艳四座，但她永远都忘不了，景芮穿白色婚纱时徐徐走向自己那一幕，那才叫惊为天人。 累了一天，褪去婚纱。 夜深，两人相依坐在天台的双人椅上，湖风微醺，繁星满天，正值惬意的天气。 池嘉今晚喝了不少红酒，后劲上来，她脸颊微红靠在景芮身上，隐隐带着点醉意，她抓住景芮的手，紧握着，盯着她们手指上的婚戒，“你说我们老是吵架，将来会不会离婚？” 这才刚办完婚礼就讨论离婚的事情，池小姐大概是第一人。 “不会。” “就这么确定？” “你这臭脾气，不跟我在一起还能和谁在一起？”景芮拨过池嘉的脸，“也只有我爱你这臭脾气。” “噢，景芮，刚结婚……你就嫌我脾气臭。”池嘉醉醺醺闹着。 景芮望着池嘉的脸，“我说我爱你。” 池嘉晕沉沉的，把刚才的话想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她侧身抱紧景芮的腰，将脸蹭进景芮颈窝，感受着熟悉的体温和气息，闭眼满足笑着…… 景芮将池嘉抱进怀里，轻声笑语，“属狗的……” 池嘉当初同意和景芮在一起时，池嘉从没敢去想，她俩能许下对方一辈子。就连身边的朋友，都没有一个人敢相信，她们俩居然能走进婚姻的殿堂。 毕竟曾经都那样薄情的两个人，哪曾想到遇上彼此后，却能给她余生的深情。 两个祸害，才是天生一对。池嘉觉得她和景芮，大概正应了那句： “我们彼此相爱，就是为民除害。” 【正文完】 第83章 宁浅温堇番外（一） 厚厚的遮光帘将落地窗掩住,留有一丝缝隙，透过灼热而刺眼的阳光,烙在灰色地毯上。屋里的人才知道，今天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房间还弥漫着酒精的味道,是宿醉的气息。 宁浅从沙发上起身，头脑晕沉，她揉着额头,望见茶几上还未喝完的半杯烈酒,出神片刻,她想,昨晚该是最后一次为温堇而喝酒了吧。 地毯上落着被撕碎的照片,三三两两。 借着昏暗的光,只是捕捉到些破碎的画面，宁浅脑海里都能立马浮现出那张脸,她和温堇的合照纪念册里就这么一张。 正值大学时期,风华正茂。 这是宁浅平时最宝贝的一张照片，昨晚喝醉了酒，疯了似的,给撕得支离破碎。 和温堇的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像是刻在了宁浅心里,那是大一的新生典礼，系里最高冷漂亮的女神就坐在她身边。 “我叫……宁浅。” “温堇。” 起初,宁浅还没那个贼胆去喜欢温堇,单纯仰慕,连和温堇搭句话都脸红心跳。后来，两人交集越来越多，某种情愫黯然滋生。宁浅觉得，面对温堇很难有人不动心吧，不论是令人艳羡的外表，还是从容温柔的气质。 宁浅打着友情的幌子靠近温堇，可又哪敢去追呢，她很清楚，自己不过是温堇众多的暗恋者之中最普通的那个，更别提，温堇还不喜欢女人。 单方面的暗恋，或许在对方眼里一文不值，宁浅懂这个道理。即便如此，宁浅还是深陷其中，有时候甚至只是因为温堇对她一次礼貌性的微笑。 办理离职的事，因为各种状况，一直拖拉到了四月。 这一次离开温堇，宁浅并没有像数年前出国时那般不甘不舍，或许是因为得到了准确的答案，温堇终是她的不可能。这些年，她从来不敢向温堇吐露心迹，就是害怕这一天，唯一能幻想的梦都碎了，但这一天总归还是来了。 也许只有旧梦彻底碎了，才能开始新生活。 宁浅靠在沙发上，静静想着这几个月发生的种种，包括她和温堇那一晚的意外。乐观点想，情形也不是那么糟，她可是睡到了自己的女神啊！宁浅找着各种理由自我安慰着，至少那一晚，她觉得温堇也爱她，即使是错觉。 那晚发生的，宛如刺骨的凉水从宁浅的头浇到了脚，也把她浇了个清醒。她对温堇喜欢得太偏执、太卑微，感情不该是这个样子…… 所以，一切都结束了。 宁浅起身拉开遮光帘，日光瞬间驱散了房间的阴霾，她心里的阴霾也该散了。宁浅靠在窗台边，微微眯眼眺望远处。 这一次，她真的不想再去留恋以前的人和事了。 想看时间时，宁浅才发现手机昨晚关了机，到现在还没开。 此时门铃声响起。 宁浅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门口。 门外站着的是温堇，宁浅僵在原地片刻，还是拉开了门，像是在同自己赌气一般，越逃避就是越在乎，从今天开始她决心不在乎温堇了，自然也不用处处躲着。 今天温度略高，已有初夏的气息。 温堇站在门外，稍稍能感觉得到她来得匆忙，她见着宁浅的第一眼，便松口气道，“你在家我就放心了。” 手机开机，宁浅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没去上班也没请假，就这样失踪了大半天，手机里全是狂轰乱炸的消息和未接来电。 最多的便是温堇。 “今天怎么没去上班？也不接电话。” 温堇问得关切，宁浅回答得随意，“手机没电关机了，有点不舒服就睡过头了。” 宁浅的冷淡让温堇无所适从，她隐隐闻到宁浅身上的酒气，沉默了几秒，还是问道，“不舒服怎么还喝酒，好好休息。” “我下午去公司。”宁浅语气虚弱，也没说让温堇进屋，“温总要是没其他事，就回去吧。” “哪里不舒服？”温堇见宁浅嘴唇发干发白，便走上前一步，探手摸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你别碰我。”宁浅别过头，将温堇的手挡开。 两人僵持，气氛尴尬。 “浅浅……”温堇不愿看到宁浅这样，宁浅以前多乐观多爱笑，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温堇清楚宁浅是因为自己，心里很难受，不仅仅是因为愧疚。 宁浅垂了垂眸，“我没事，你走吧。” “我有话想和你说。”温堇依然没有离开的打算，这段时间冷静了下来想了许久，也一直想找个机会同宁浅说自己心里的想法。 “什么？” 温堇站在原地望着宁浅，终是开口，“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什么机会……”宁浅明知道温堇在指什么，还是这样问了。其实那天清晨在床上，她放下一切尊严苦苦哀求温堇接受她，却换来温堇一句“已经结婚”时，就相当于她俩之间彻底没戏了。 “发生过的事情就当他发生过。”温堇解释着，别说宁浅，就连她自己也没办法把一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明知道她们之间已经不再是友情，可心里还是放不下宁浅。 “你的意思是，我们交往？” 温堇不知怎么回答，不管怎么样，她们都互相伤害了。 宁浅忍着心里的痛，又问，“你喜欢我吗？” 从友情到两个女人间的爱情。这个问题，温堇没办法第一时间回答，她和宁浅的关系，的确让她迷茫了。 “你现在说要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们发生了关系，对吧？”宁浅都没有给温堇回答的时间，继续说着，回想起那天晚上，温堇更像是在放纵自己。“还是说，你婚姻不顺，想找个人来排遣寂寞……” 温堇怔了。 一恼之下，宁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些话说出口的，婚姻是温堇心头的一道疤，她现在正在揭开温堇的这道疤，往上撒盐。 “是我太冲动，是我对不起你，我活该。”宁浅提及这件事的时候，心中刺痛，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现在又冷静不住，她推着温堇，“你现在就走，我求你了，我有我的生活，你别再来打扰我行不行？！我没那么喜欢你，你别自作多情，烦不烦！” 温堇静默站了好一阵，最后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便落寞走了。 第一次对温堇发脾气，宁浅将额头压在墙上，心里堵了好久好久，都缓不过劲。忘记一个人需要时间，更别提那是她惦记了十年的人，今天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温堇以后也不会再来找她了。 只要下了决心，放下只是时间问题。 温堇坐在车里，迟迟没有发动引擎。她们当初说得清楚，就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其实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才最好的处理办法，可她偏偏又一而再再而三去找宁浅。温堇不禁一遍遍问自己，她心里放不下宁浅，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那晚的放纵而愧疚？抑或是因为宁浅的默默陪伴而感动？ 还是不够冷静。 —— 五月初，宁浅离开了AS，再多的消息温堇也了解不到，她和宁浅的关系几乎退到点头之交。说是不再互相打扰生活，她们的的确确也做到了。 宁浅没有选择留在L市，这座城市固然美丽，但有太多她想抛却的记忆，所以换个城市，也换个心情。以宁浅的资历，在一线城市谋份薪资可观的工作，并不是件难事。 感情方面，宁浅依旧没有着落。闲暇时相过几次亲，有优秀的，有性格好的，有漂亮的，可也就那样了，没有结果。每天二十四小时，有一半时间在忙事业，哪有闲情逸致去谈情说爱，况且单身久了，宁浅觉得一个人生活也挺好。 平平淡淡，和以前的日子差不多，只是宁浅没再把自己单身的理由推给温堇。有些执着，终于开始慢慢消散…… 来年五月，宁浅回到了L市，三年一次的大学同学聚会，她倒是每次都参加，宁浅是个念旧的人，也是曾经系里人缘最好的。 距大学毕业也快有十年光景了。 再聚首，当年的男生们不少大腹便便，女生们也都为人妻，倒是宁浅，大家都说她越活越漂亮了，当初宁小姐在美女如云的设计系并不算起眼，如今倒是气质最拔群的那位。 包厢里有说有笑，酒杯交错。 “今晚还有神秘嘉宾要来。” “谁啊？” “还记得咱们系的温女神吗？” “温堇，倒是好多年没见了……” “真的假的，她也来？头一回吧。” 时隔一年，宁浅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会下意识在意，耳朵颇为敏感。宁浅从没想过会在同学聚会上再见到温堇，因为温堇从来不参加这些。 “浅浅，你不是忘了你女神吧？” 宁浅尴尬一笑，一时忘了喝酒，勉强算得上平静。 嘈杂的包厢倏尔变得安静一阵，尔后又热闹起来，宁浅抬起头时，看到了站在入口处的温堇，而她也正瞧着自己。 一年了，对方看着还是什么都没变。 看到那张脸，宁浅突然间心不在焉，耳畔充斥着聊天声，只不过聊的什么内容，她一句也没能听明白。 “温堇，你就坐这儿吧。”班长上前热情打着招呼，拉着温堇在宁浅身畔的空位坐下了…… 第84章 宁浅温堇番外（二） 宁浅稍稍侧身,目光遇上温堇时,脸上浮着淡笑,似乎一切都稀松平常,心底好像也不再有当初的热忱。 曾经在系里被众星捧月的女神，多年后，依旧如此。 因为温堇的到来,宁浅显然不再是全场的焦点，大家对这位十余年未曾露面的系花的突然到来,颇为惊讶。 一阵礼貌性的寒暄过后，温堇在宁浅身畔坐定,转过头想说点什么，可静望了好一会儿，宁浅只是低头看着手机不曾抬头，仿佛身畔坐着的是一团空气。 两人之间依旧沉默,要是放以前,温堇出现在面前,宁浅的笑容早就该兜不住了。 大学时期,系里都知道和温女神走得最近的是宁浅,再加上宁浅也从未隐瞒过自己的性取向,说起来，两人之间还惹过流言蜚语。但今晚的聚会，显得最生疏的同样是宁浅和温堇,一晚上,都没说过一句话。 饭桌上无非是聊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他们现在这个年龄段，聊事业，聊婚姻，聊家庭…… “我们在座的女同胞，就浅浅还是单身贵族吧？”聊着聊着，班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大家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宁浅身上。 温堇握着手里的酒杯，余光再一次瞥向一旁，恰看见宁浅妆容精致的侧脸，要论变化，宁浅比一年前沉静了许多。 “嗯，没遇着合适的。”宁浅轻松笑着应道，始终没有把目光移向身畔的人。 这时，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朝宁浅说笑道，“宁浅，你要是不介意我的性别，咱俩发展发展呗，我也单身好多年了……” 就在下一秒。 “我也单身。”温堇将酒杯放在餐桌上，截断了男人的话，声音清冷。 话一说完，冷场了。 众人齐刷刷抬头看向温堇，也包括宁浅。 大家之所以是这副反应，是因为温堇一向都不参与这些琐碎的聊天，更别提开玩笑。在旁人看来，温堇身上总带着股遥不可及的高冷，喜欢独来独往，远不如宁浅亲和。 女神猝不及防的开口，让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也不知道温堇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温堇倒是淡然自若，无视着尴尬的气氛，慢慢品酒。 短暂沉默过后，还是班长站出来继续活跃氛围，“浅浅，话说回来，我有一朋友挺适合你的，她刚回国，各方面条件都不错，长得又漂亮，要不要我帮你们牵牵红线？” “好啊。”宁浅直接答应了。 “你们要是成了，可得请我吃饭啊。” “那当然。” 温堇垂着头听着，继续小口喝酒。原本她也是没心思参加这些聚会的，但前段时间老同学突然联系她时，她下意识就答应了，只是因为班长随口提了句宁浅也去。 一听到有机会，还是想见她。 一轮又一轮的玩笑过后，宁浅的笑容在脸上渐渐散了去，心思沉重，强颜欢笑实在太累。不管表面可以装得多么不在乎，但从刚才看到温堇那一刻开始，宁浅就明白，这一年的时光并没有冲散什么。一晚上，她不敢去直视温堇，因为心虚，她怕自己再靠近温堇，会让这一年的努力又功亏一篑。毕竟，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忘了温堇。 酒一杯接一杯，但坐在一起的两人从不碰杯，都有喝闷酒的嫌疑。 就在宁浅想要继续倒酒时，一只白皙纤瘦的手握住了瓶身，温堇的手指无意间轻轻蹭在宁浅的手背，宁浅指尖轻颤，不动声色挪开了自己的手。 “别喝了。”默默关注许久，温堇终于主动同宁浅说了第一句话。 宁浅扭头，此刻已经有些微醺，四目相对时，她还是不争气地将目光流连在温堇脸庞，眸底带着留恋。霎时间，某种情绪呼之欲出。 自欺欺人实在太难，伪装也只是一时。 她向来乐观直爽，面对温堇时，却是她唯一的例外。 松开酒瓶，宁浅并不答话。 温堇将酒瓶推到一旁，说过那一句话后，两人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 饭局一直到晚九点才散场，宁浅没有心情再去玩下一轮，只想洗个澡，再闷头一觉睡到天明，生活该怎样还是怎样，并不因为今晚遇上了某个人，心又蠢蠢欲动。 对温堇，宁浅是铁了心要去忘记。 “……我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宁浅看准时机，随意找了个理由打发过去。 温堇眼见着宁浅起身要走，都不肯同自己多说一句话，心里莫名揪着难受。就在宁浅走到门口时，温堇突然用手撑住额头，眉心轻皱…… “温堇，你没事吧？！” “喝了酒有点不舒服。” 宁浅的脚步停顿下来，还是转回了身看向温堇。 温堇身边从来不缺为自己献殷勤的人，在座的单身男性听得温堇方才自曝单身，这会儿都争先恐后地想去抓住机会，“我送你回去吧，我安排了司机来接。” “不用了，我休息会儿就好了。”温堇婉拒。 “那怎么能行？！举手之劳罢了。”说着，男人已经伸手想去扶温堇起身。 在一旁默默看着的宁浅，瞅着这一幕，沉不住气了，她迈着步子走到温堇面前，果断挡开了男人的手，对众人道，“你们继续玩吧，我送她就行。” 温堇抬头望着宁浅，应得及时，“麻烦你了。” 对视的一瞬间，宁浅突然有种温堇是故意的感觉…… 两人都喝了酒，出门拦了辆车，扬长而去。 车里安静得出奇，好在电台里正播着抒情的音乐。汽车行驶了五分钟过后，宁浅才打破安静，“你哪里不舒服，要去医院吗？” “不用，可能最近有点累。” “嗯……” 两人开始断断续续聊着天。 “你现在在哪上班？”温堇在微信上联系过宁浅几次，不过能看得出来，对方并不想回应自己太多。宁浅当初说让自己别去打扰她生活，起初温堇以为是气话，后来觉得，宁浅大概真是这样想的。 “S市。” “挺好的。” “还行。” 宁浅和温堇同时看向窗外倒退的夜景，想当初她们能聊的比现在多多了，温堇话少，但宁浅总有本事挑起话题，也总有办法逗得温堇难得一展笑颜。 “对不起。”宁浅想了良久，笑着对温堇说出了这三个字，她一直想对温堇说来着，“那天我说话有点难听。” 思绪倒回一年前。 “不是说不提了吗？” “不提。就是想跟你道个歉。” 温堇沉默。 一路将温堇送到小区门口，宁浅才止住了脚步。 “上楼坐会儿吧？” “不了。你上去吧。” 温堇犹豫着，站在原地没有转身离开，“你这几天住哪？” “酒店。” “我这有地方住，你下回来L市……可以找我。” “不必麻烦。”宁浅洒脱笑了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浅浅……”温堇又上前一步。 “嗯？”宁浅反而不喜欢温堇还这样亲密地叫她。 “谢谢。”温堇说出口的，并不是自己心里想说的，而想说的，也不知道该不该同宁浅说，她对宁浅来说，是不是真的只是种打扰？ “不客气。”宁浅轻描淡写说罢，转过了身。 夜风微凉，宁浅裹着身上单薄的风衣，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慢慢往回走着，身后的高跟鞋声也开始离自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 宁浅脚步越放越慢，最后停了下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只不过看到的不是温堇的背影，因为温堇就站在不远处，正望着她。 眼神遇在一起，宁浅觉得自己这个拖泥带水的回头，一定暴露了什么……她即刻转回头，将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继续佯装漫不经心往前走。 温堇仍是站在原地望着宁浅背影，心如同此刻被吹散的发丝一般乱。 —— 宁浅这次在L市多呆了些时日。原本便是来L市出差，恰巧又赶上同学会，再过几天就是校庆日，赶早不如赶巧，既然来了，也凑凑热闹。 春日午后，宁浅一个人走过L大枝繁叶茂的林荫道，眼前的风景早已陌生，图书馆翻新了，大礼堂也是，不过依稀还能看到些旧时的光景。 转眼间，十余年了。 看着身边正值青春的小情侣走过，宁浅难免感慨，想当年她也是个爱笑爱做梦的女孩子，幻想着将来和喜欢的在一起，会过着怎样的生活？可哪能想到，她如今都三十二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校庆晚会八点开始，人声嘈杂。 宁浅提前十五分钟便入了场，人还不算多，观众席设有三排嘉宾坐席，特意为他们这群旧校友安排的，很是妥帖。 温堇也提前入了场，走在座椅与座椅的过道间，目光四下寻找着什么，最后止步在了第五排，她走过一排空位…… 宁浅正攥着一张节目单看得认真。 “我能坐这里吗？” 一道黑影落在了宁浅的裙摆，她抬头，又是温堇。 “我可以坐这里吗？”温堇又问了一句。 宁浅放眼望去，这周围可都是空位，偏偏温堇就挑着她旁边的这个，心情复杂，“没固定位置，都是随便坐的。” 说完，宁浅就看着温堇毫不客气在自己身边坐下了。 “你记得吗？大一的新生入学典礼，你就坐在我旁边。” “记得。”宁浅能忘了吗？她那时也像今天的温堇一样，问着“我可以坐在这里吗”，那时候温堇只是高冷范十足地微微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就觉得……”温堇缓缓说着，心里酝酿了好一阵，都没把话全说出口，应付工作她擅长，一到了感情问题，她就有点手足无措。 宁浅不解望着温堇，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你笑起来很好看。”温堇还是说了出口，只是莫名别扭。 因为这一句，宁浅心跳漏了一拍，她心不在焉看向舞台，总是这样，每回温堇稍稍亲密的一句话，她便开始浮想联翩，自作多情想得许多。 “你不是从来不参加这些活动吗？”宁浅将话题一转，突然问温堇。 第85章 宁浅温堇番外（三） “你不是从来不参加这些活动吗？” “见见老朋友,挺好的。”温堇说出这个理由时,连自己都觉敷衍。 所以，只是朋友罢了。 温堇的只言片语、一颦一蹙依旧能轻松牵引着她的心绪，宁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失落？她最害怕承认的,就是自己明明因为对方而伤痕累累,可心里还在犯贱般渴望温堇的主动靠近。 她在感情里还是那样卑微。 温堇当初提出交往时，宁浅没想过答应。 拒绝不是因为不喜欢了,而是这样的爱于她而言，苦涩远远超过了甜蜜，坚持十年已经够累了，难道还傻傻去坚持一辈子吗？ 宁浅将目光投在正报幕的主持人身上,想着其他，今晚注定没什么心思欣赏舞台上的表演。 两个小时后,结束了。 观众陆陆续续离场。 和多年前的那场典礼一样,宁浅和温堇肩并肩坐在一起,只是并没有搭上几句话。 温堇起身,紧紧追随在宁浅身后,融入熙攘的人群。 “我大学时就喜欢你了，我一直喜欢你啊……”温堇认真望着宁浅的背影,想着那次意外过后的表白，思绪又飘远到自己的学生时期,才发觉自己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都藏着宁浅的影子。 宁浅喜欢她,温堇不是没怀疑过,但宁浅太善于伪装了，时间一长，也不再往那方面想。 如若不是那天晚上，温堇或许到现在也不会知道宁浅对她的感情，她也不会明白，她对宁浅的喜欢竟然会越过友情以外；可也正是因为那天晚上，成为了她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温堇承认一开始提出和宁浅在一起，更多是因为愧疚和感动，她伤了宁浅，一门心思想去安抚弥补，但宁浅拒绝了。应该说，好在宁浅拒绝了，她才能更冷静理智地直面自己。 人群疏散以后，温堇仍是跟在宁浅身畔，尽管温堇定居在L市，也鲜腾出时间像现在这样闲逛，“好久没来了，我们去那边逛逛吧。” 宁浅看现在的温堇，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同学聚会校庆晚会她都“刚刚好”地出现在自己身边，这会是巧合吗？ 一辆电动车从不算宽阔的道路上驶过。 “小心点，有车。”温堇忙牵住宁浅的手，将对方拉到自己身边，她见宁浅还走着神，忍不住笑着说她，“你以前也是这样，总是心不在焉的。” 和温堇相处时，宁浅是爱心不在焉，因为总是爱想些与她有关的，不可能的事。 宁浅回神，余光落在温堇紧牵自己的手上，原来她手心这么暖这么烫，宁浅曾不止一次幻想着牵上这只漂亮的手，那感觉会不会像温堇的性格那样，清冷，微凉。 温堇也短暂顿了顿，非但没松开，反而还不动声色攥紧了些，“走吧，我们去那边。” 宁浅就这样被温堇牵着走了，落后了几步，望着温堇的侧影，心乱如麻。她麻木追随着温堇的脚步，温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偏偏在自己决心放下时，又这样。 而宁浅发现，她还是没办法毅然决然去推开温堇。 走到熟悉的教学楼时，宁浅还是挣开了温堇的手，手依旧发着烫，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被温堇这样牵着。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学生蜂拥从教学楼走出，往宿舍楼走去，渐渐，人越来越少。 图书馆坐落在湖畔，宁浅走过湖面上纵横的小道，缓缓止住了脚步，倚在栏杆旁静静站着，湖边垂柳长势正好，风吹过，枝条轻拂湖面，漾开粼粼的波纹。 “你在L市待几天？”温堇望向宁浅。 “不知道，看具体情况。”和温堇对视时，宁浅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平常心，并且告诉自己要去习惯这种平常。希望将来不久，她和温堇再遇，能真正做到只是微笑点头。 “明晚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明晚？”宁浅拢了拢被风吹散的长发，朝温堇笑，“明晚不行，我有约了。” 温堇分外敏感，“……去相亲？” “嗯，班长安排的，我也答应了。” 温堇直直盯着宁浅的眼睛，“你真的想去吗？” “为什么不去？看了对方照片觉得还不错，可以见面聊聊。”宁浅偏头同温堇说着，要多轻松有多轻松，“其实相亲没什么不好的，效率高还有针对性，不是吗？” 温堇的神情远不如宁浅轻松，不管宁浅有时候说得多么洒脱随意，可温堇还是捕捉得到其他，就像前天晚上的回眸，温堇笃定了宁浅会回头看自己，而事实也是如此。 “除了参加聚会，我找不到其他方式和你见面。我想见你……”温堇终于吐露心迹，这一年，宁浅都在躲她，不回消息，不接电话。 晚间寂寥，她的一字一顿，宁浅听到了心坎里，尤其是最后的“我想见你”。 她跟温堇的关系终于朝着她所期望的暧昧方向发展，但是，宁浅心里却没有一点欢喜。她咬咬牙，望着波光荡漾的湖面，道，“我有什么好见的，去年才见过。” “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温堇朝宁浅走近一步，想再一次靠近她，从未用这样的姿态与人说话。 “我生你什么气？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宁浅抬抬眉梢，再看了看时间，敷衍笑笑，“十点半了，我今天有点累，先走了。” 温堇索性直接拉住宁浅，柔声道，“你先别走。” “怎么了？” “我不舒服……” 突然之间就不舒服，宁浅半信半疑瞧着温堇，“出了校门我给你拦辆车。” “我开了车过来，要么，你送我回去？” 宁浅蹙起了眉。 见宁浅犹豫，温堇也不再说什么，“你先走吧，我休息一下就好。” “真没事？” “嗯……” “那我走了。”宁浅不冷不热说完，竟真的转头就走了。 就这样走了，温堇黯然，或许是以前太习惯宁浅对她的好，所以才有恃无恐。就像她提出和宁浅在一起时，以为宁浅一定会答应自己。 有的人一旦错过，等你想回头时，大概她真的已经不在原地了。想着这些，温堇正失落着……脚步声离自己又近了，温堇抬眸，便看见宁浅转过身继续朝她走了过来。 刹那，温堇望着宁浅，情不自禁笑了，会心的笑，嘴角的弧度从来没有上扬得这么好看。 暖洋洋的路光下，宁浅瞥见温堇的笑，如果多年前温堇便能对她这样，该有多好。可是现在，心境，感觉，都变得不一样了…… “你车停在哪？” “东门。” “我送你。” 一上车，宁浅系上安全带，“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温堇靠在副驾驶上。 “去一趟吧。”宁浅还是打着方向盘往最近的一家医院开去。 大半夜折腾去了趟医院，还好只是有些低血糖，并没其他大问题，宁浅也松了口气，但还是送佛送到西，开车送温堇回了家。 去年协议离婚时，温堇就换了套新房子，这里宁浅来过好几次，而且在这间房子里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还难受吗？”宁浅扶温堇在沙发上坐下，“我去倒杯水，先吃药。” 宁浅告诫过自己千万次，不要再对温堇的事上心，还是没做到。 “浅浅……”温堇一把拉住宁浅在自己身边坐下，没多说什么，而是探过身，张臂紧紧抱上了对方，她今晚的确有些不舒服，但里面也掺杂了些撒谎的成分。她想不出其他办法，让宁浅不躲着她，唯一能“利用”的，就是宁浅对她的在乎。 宁浅一动不动，被她抱着，闻着让自己魂牵梦萦的香气，心里已经是一团糟。碰着温堇的身体时，宁浅能很明显能感觉到，她比去年还要瘦了许多，第一反应竟然是心疼…… “你别这样。”宁浅吸了口气，保持着自己的理智，想去拉开对方搂在自己腰上的手。 “让我抱一下。”温堇将头支在宁浅肩上，轻声说着，抱得更紧，如今能直观地感受到，以前抱宁浅和现在抱宁浅的感觉，已是天壤之别。 “温堇……”她这样抱自己，宁浅觉得是煎熬，可明知道是煎熬，却没有勇气推开她。 “对不起。”温堇抬头望着宁浅的眼睛，她已经对宁浅说了很次对不起，但这次不一样，“原谅我可以吗？别躲着我……” 第86章 宁浅温堇番外（四） “别躲着我……”温堇认真凝视着宁浅的双眸，距离近在咫尺,恳切说着。 她和宁浅开始于一场错误而疯狂的意外,无关美好。然而事实证明，她走不出这场意外,她没办法再将宁浅视做普通朋友或是陌生人。 有的念头，像一颗种子悄然落在心底,又开始如野草般疯狂滋长。 最脆弱难受需要安慰时,都是宁浅默默以朋友的名义陪伴她，温堇总忍不住去想同宁浅相处的点滴,那感觉已经超乎友情,她对宁浅的喜欢，或许源自感动，但如今,又不仅仅是因为感动。 每看到宁浅郁郁寡欢，刻意疏远自己时，温堇总想做点或说些什么，想去弥补，却又不知该怎样去弥补。 她们之间发生过的事，宁浅不能接受她,也是正常。 “原谅我好不好？”温堇再一次恳求道,试着伸手抚上宁浅的脸,对待宁浅时越发温柔。温堇知道宁浅心里还委屈着,很想为宁浅做点什么,能让她好受些。 情绪并不是能百分百控制的,就像现在的宁浅，心跳不能自已，尤其是面对温堇探手碰上她脸颊时认真的模样。 以前只是稍稍亲密，宁浅就浮想联翩，更别说温堇现在看她的眼神，宛如在看恋人，暧昧到了极致。 这情形是宁浅都不敢奢望，她努力让自己平静，“我从来没怨过你。” 事实上也是如此，她怎么舍得去怪温堇，就连一夜过后，温堇说她结婚了，宁浅也只是怨自己喝了酒太冲动。 到后来，宁浅得知发生在温堇身上的遭际，也只有心疼，自己藏在心尖里的女人却被别人那样辜负，她宁可那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爱温堇，爱到要疯魔的地步。 难受，是因为心底最美好的事物破灭了。宁浅至今都不愿去回忆那天，温堇一句我结婚了，让她尝到从天堂摔到地狱的滋味，直到现在，心还会隐隐作痛。 “我希望你怨我……”温堇缓缓说道，她不愿看到宁浅把所有委屈和伤害通通往自己身上揽，再故作轻松，摆出一副一切都已过去的姿态。 宁浅垂眸，“都过去了。” 温堇再度俯过身，闭眼继续将宁浅抱紧，没有松开的打算，喜欢这样的感觉，纵然对方是女人，也不想撒手。 只是这个拥抱不能算作温暖…… 宁浅坐在沙发上有些木，明明现在主动抱着自己的，是暗恋了十年的人，可是她却没有抬起手臂，给温堇回应。 或许是太喜欢了，所以真的很累。 当初在决心放下温堇的时候，宁浅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忘了温堇，就能甩了自己最大的烦恼。 “你好点了没？” 温堇轻轻蹭着宁浅的头发，嗓音疲倦而轻柔，“嗯，好多了。” 她的声音和气息，让宁浅无法抗拒。好不容易才决心逃离的泥淖，要再次陷下去吗？ 宁浅心乱如麻，温堇总有这样的本事，以前是无意，那现在就是有意。 沉寂片刻，宁浅皱眉推开了温堇，同她保持着普通朋友该有的状态和距离。 拥抱间的余温还没散，温堇便看见宁浅起了身，怀里变得空落落。 宁浅仍是在抗拒她。 “你早点休息，我走了。”宁浅拿起沙发上的包，心底虽然留恋，但努力让自己离开的动作看起来不拖泥带水。 温堇起身挽留，“今天这么晚了，就在这睡吧，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不了。”宁浅执意要走。 温堇随着起身，她理解宁浅的心情，也知道宁浅需要时间冷静，但只要宁浅不再去年那般，突然在自己的世界消失就好。 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到了酒店给我发消息，我号码没换……”温堇顿了顿，“你还有我号码吗？” 宁浅只是瞥了温堇一眼，没有答话，转身离去了，心底仓皇。 温堇望着宁浅背影消失的方向，出神站了好一阵，心里想着什么。 同样心思沉重的，还有宁浅，她坐在汽车后座，司机问了她两遍目的地去哪，她才回了神。 宁浅将头靠在座椅上，心不在焉望着窗外，此时的心和外边的风景一样，飘忽不定。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才说服自己，其实她跟温堇并不合适，喜欢温堇既然这么累，她早该换个人去喜欢。 偏偏这时，温堇又在小心翼翼向她靠近…… 回到空荡荡的酒店，宁浅疲惫脱下外套，手机里有未读短信。她倚在沙发上一看，一条五分钟前发来的短信，问她到了没。号码没有备注，但看着这串数字，宁浅一眼就能认出是温堇的。 离开L市后，宁浅删了温堇的一切联系方式，自己也换了号码。至于温堇为什么知道她现在的号码，一定是去问了老同学。 宁浅躺倒在沙发上，捧着手机，依旧停留在短信界面，仰头看着天花板，然后闭眼叹了口气。 这时，手机振动，微信也来了未读消息。宁浅点进去，是明天的准相亲对象，她原以为班长只是开玩笑说说，没想到还真安排上了。 对方叫林曼，是外资高管，也是个海归。宁浅看过她照片，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一头好看的长发，虽称不上惊艳，但漂亮又成熟。更主要的是，这位林小姐对她也很有兴趣。 喜欢这样一个人，会轻松简单许多吧。 宁浅的感情史称得上贫瘠，在国外时试着谈过两个，可她无非也是想赌气忘掉温堇，总觉得爱情不如人口中说得那样美好，或许是她从没感受过什么叫两情相悦。 看着手机犹豫良久，温堇和林曼，她面临着选择。 第二天的约会，宁浅去了，不仅如此，还精心打扮了一番，她觉得，应该多给自己一些机会。 “你比照片更漂亮。” “你也是。”宁浅接过林曼殷勤献来的花束，“谢谢。” 林曼很懂女人，也懂情调，从这家格调颇高的情侣餐厅就能看出，宁浅大方接受对方的暧昧示好，如景芮说的那样，她要是肯给别人机会，压根不用担心感情空虚。 “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 “拜托，不用走这么标准的流程吧？”宁浅笑道，她对看电影没什么兴趣。 “那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要么去喝一杯？” “好啊。” 一年没来N酒吧了，宁浅去时，恰好碰上池嘉有节目，宁浅见池嘉唱着歌，眼神频频往台下一固定方向望时，便知道，景芮一定也在。 热恋中的女人，感觉就是不一样。 “看人家小姑娘了？”林曼在一旁追着宁浅的目光，也朝池嘉望去。 “我要是看上她，有人得扒了我的皮。我一朋友的女朋友，以前是我下属，唱歌不错。”宁浅喝酒说笑，目光正瞥见景芮坐在不远处，仰头听歌听得认真，笑得一脸荡漾。 池嘉一曲完毕，便径直下了台，直奔着景芮的方向去了，这两人还是一如既往地高调，在酒吧接吻旁若无人。 宁浅原本还想上前打个招呼，还没起身，就看见池嘉牵着景芮起身，两人迫不及待往后台去了…… 想不到，连景芮都修成正果，感情稳定了，真是个奇迹。 宁浅真是羡慕景芮，从来都是把感情当游戏，到最后也遇上了愿为彼此付出深情的人。可见，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有多重要。 “你心情不好？”林曼见宁浅一直若有所失。 “我心情好得很。” “我看你喝酒的模样，不像是心情好。” “出差有点累吧。” 温堇独自一人坐在吧台旁，宁浅以前带她来最常坐的位置。今晚，她终于碰到了宁浅也来这里，只不过宁浅身畔还有其他女人陪着，有说有笑。 宁浅去洗手间时，才发现温堇，于是便加快脚步，速速走过。 越到临近午夜，气氛越高涨。 “为了谢谢你今晚陪我，明天我请你吃饭看电影，怎么样？”宁浅偏头朝林曼笑道，故作轻松。 “我拒绝。”林曼放下酒杯，答道。 “为什么？” “那个美女，是你前女友吗？”林曼将目光折向温堇，凭着女人的直觉和一些蛛丝马迹的观察，分析道，“今天一晚上她都在看你，而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据我不完全统计，你看了她至少二十一次。” “我有吗？” “有。你没感觉，大概是习惯了这样。” 宁浅竟觉得林曼字字珠玑，她对温堇的关注和喜欢，的确早已成了习惯。 “前女友这么漂亮，要是分手了，我也舍不得。” 宁浅纠正，“你误会了，她不是我前女友。” “你喜欢她。” 听到这四个字事，第一时间，宁浅没有反驳，等同默认。 “很高兴认识你，也很抱歉，我们不能继续下去。我有感情洁癖，在我看来，心里有人还同别人交往，等同精神出轨。” 林曼就这样踩着高跟鞋洒脱走了，留下宁浅一人，宁浅闷闷喝了两杯，准备离开。 温堇走了上前，两人沉默对视了一阵，她才开口问，“还顺利吗？” “还行，这个不合适还有下个。”宁浅说得轻松，“班长有点太热心了，生怕我嫁不出去似的，给我介绍了好几个。” 温堇纠结，如果宁浅真的铁了心不愿意理自己，自己这样苦苦纠缠，有意义吗？ 宁浅回到酒店，又闷头睡到天亮，这些天又忙工作又忙相亲，累的很。 上午十点，宁浅还在床上睡着，一通突兀的电话将她吵醒，她眯眼看了看，“班长，怎么了？” “你还在L市吧？” “嗯，还在，明天才走。” “那……你晚上有时间吗？” “什么事？”宁浅听对方有些犹豫。 “就是，我有个朋友，是特别漂亮的那种，刚好也是单身……你晚上有兴趣跟她一起吃个饭吗？” “相亲？”宁浅换个说法。 “嗯，对。” “还是算了吧。” “浅浅，可我都答应人家了，你这次就给我个面子，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宁浅出了名的脾气好，也不想班长难做，“行吧……” “餐厅已经订好了，我待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好。”宁浅无奈挂断电话，谎话说不得，昨晚上才跟温堇撒谎说有相亲局，今天相亲局就真来了。 七点一刻，还没到约定时间，宁浅提前到了餐厅，只是随便化了个淡妆，几乎素颜，穿着也休闲随意。 对方还没到，服务生先上了一杯茶，宁浅低头翻着杂志，慢慢品着。 五分钟过后，一阵脚步声传来。 “您这边请。” “谢谢。” 宁浅抬头，呆了，严重怀疑温堇在自己身上装了GPS，怎么不管自己去哪，她都能找过来。 一个精致一个素雅，宁浅和温堇形成鲜明对比，见温堇一声不吭就要在自己对面坐下，宁浅放下手里的杂志，道，“我今晚有约会……” “我也是。” 宁浅这才傻傻反应过来，班长上午支支吾吾的，原来她安排的对象是温堇。宁浅不禁反问温堇，“班长安排你来跟女人相亲？！” 第87章 宁浅温堇番外（五） “班长安排你来跟女人相亲？！” “为什么不可以？” 温堇的反问堵得宁浅沉默,她低头揩着茶杯边缘,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看似巧合又哪是巧合。 服务生原想提醒二位点单，一听两人的对话,觉得气氛不对，便尴尬走开了，给两人留以空间。 宁浅想了半天也不知说什么,“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温堇看向宁浅的眼神柔和。 如果不是有心，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缘分和巧合。 宁浅无言以对，没想到温堇承认得这样自然，甚至用厚脸皮来形容也不为过,还是她当初认识的温堇吗？从昨晚温堇主动抱她,想要挽留她开始，宁浅就觉得好陌生,同时,心里亦有几分感动。 “你到底想做什么？”宁浅终于鼓起勇气，直视着温堇的眼睛,她这样问温堇，是因为她也迷茫,不清楚温堇对她的感觉到底是怎样。她当然希望自己爱的人也爱自己，但温堇可能爱她吗？温堇对她的好感，无非是建立在内疚和感动的基础之上吧。 伤口好了也会留疤,再提及,心里终究会芥蒂。温堇不再提过去的事,而她也赞同宁浅的说法，一切都过去了。 “我想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宁浅嗤之一笑。 “我叫温堇，和你同龄，也是设计师，目前在L市经营着一家设计公司……”温堇望着宁浅，认真介绍自己的情况，尽管这些情况宁浅早就了解得透彻，“我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你介意吗？” 尽管温堇说得真诚，宁浅还是捧着茶杯抿了口茶，轻声道，“你别开玩笑了。” “我是认真的。”说罢，温堇取过菜单，递到宁浅面前，“先点单吧，我们边吃边聊。” 突然间，走起了相亲的流程，她和温堇，宁浅总觉得哪里不对。从未想过会出现现在的情形。 “温堇，”宁浅想了想，“我们没必要别这样。” 温堇抿了抿唇，一向淡然自处的她，这时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语调也高了几分，“为什么我不可以？你告诉我，为什么其他女人可以，我却不可以？” 宁浅见温堇失态的模样，心似敲着边鼓一般咚咚跳着，应该说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温堇这么在乎她。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温堇收敛情绪，心中依旧隐隐泛酸，尤其是想起昨晚宁浅同林曼在一起谈笑时，她好害怕宁浅是真的喜欢对方，心里又堵又酸，道不出的难受。她在乎宁浅，说是种自私也好，她希望宁浅只对她那样。 静默片刻，温堇吸了口气继续道，大概所有的低姿态都表现在了宁浅面前，“还是说你介意我离过婚……” “不是！”宁浅毫不犹豫答道，她听不得温堇这样卑微的语气，因为温堇在她心里就是最优秀的，没有哪个女人比得过温堇。离过婚又能说明什么？她不想看到温堇妄自菲薄，更不想让温堇觉得自己是介意她这点。 得到宁浅的回应，让温堇稍稍安心。其实她和宁浅，都没有静下心来认真聊过，或许现在就是机会。 “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一点可能，觉得我出现在你的生活里，真的只能带来打扰。”温堇平复情绪，口吻渐渐变得冷静，顿了许久，她才垂眸说出剩下的半句话，“……我一定不再纠缠你。” 温堇一连强调了两个“真的”，因为她能感觉到，宁浅依旧如一年前那样，还在乎着她。可在乎不代表还能接受，感情需要争取也需要尊重，温堇不愿自己的想法和行为，成为强加在宁浅身上的困扰。 宁浅去年离开时，说温堇在打扰她的生活，无非是一时气话。虽然发生种种，宁浅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埋怨温堇。 心摇摆不定着，宁浅拿捏不住一个准确答案，接受亦或是拒绝，哪一种她都没办法当即做下决定。碰巧在这时，助理来了电话，宁浅接通才知道晚上临时有客户要见。她收起包，“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抱歉。” 这样无疑又是种逃避。 温堇的心霎时被泼了盆凉水，不知道宁浅是真的有事要忙，还是不愿同自己相处而随意找的借口。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门票，递到宁浅手里，“这个你拿着。” 宁浅低头一看，是张马戏团巡演的门票，瞬时宁浅心头便热了，这张门票后边藏着怎样的回忆，她明白。 “我记得你喜欢看这个。”温堇一句话带过一段回忆。 这张门票背后藏着怎样的回忆，宁浅最清楚不过，她第一次单独约温堇出去时，便是送了温堇一张马戏巡演的门票。她当年对温堇主动做过的事，如今温堇似乎在有意一件件“还”回来。 温堇默默注视着宁浅，酝酿了许久，才同她柔声说道，“不管你来不来，我等你。” 宁浅攥着手里的门票，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出餐厅的。她坐在车里，盯着手里五彩斑斓的门票，傻傻看了好久，满脑子都想的温堇…… 今晚上宁浅的状态很不好，包括应酬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差点把客户都给黄了。 夜深。 洗了澡，宁浅躺在床上望天花板，也不知道望了多久，吊灯有些晃眼，晃得两眼发花，宁浅索性关了灯，一切被黑暗湮没。 五分钟后，灯又亮了。 宁浅翻来覆去，在床上支起身子，拿过皮夹里的那张门票，明晚七点三十分开场，巧的是，她正好也是明晚七点半的飞机飞S市。 人生总是面临无数的抉择，大大小小。 宁浅恼自己，有什么可胡思乱想的，明明在一年前，她对温堇的执着就已经结束了。她清晰记得，醉过多少次酒，熬过多少的酸楚，她才说服自己，渐渐走出阴郁。今天她又犹豫什么，为什么不洒脱一点，干脆一点，放下了就是放下了。 又一次扪心自问，她在温堇身边时真的开心吗？所谓开心，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在温堇身边，她尝到的几乎都是苦涩。宁浅现在也不明白当初的自己，是怎么能一根筋坚持那么久…… 门票被宁浅撕成了两半，废了，如同去年撕碎她和温堇的合照一样。 次日傍晚，宁浅办理了退房手续，同助理准备前往机场，至于温堇，不给回复，就已经是给她的答案。 “宁总，你昨晚没睡好啊？” “最近有点累吧。” 助理见领导心情不大好，也没敢多问什么，保持安静。 汽车一路匀速行驶，离机场越来越近，离市区越来越远。 宁浅合上眼，想小憩一会儿，不到三分钟，又被一通电话吵醒。她揉着额头，无奈，又是那位替她操碎了心的班长。 “喂？” “浅浅，你跟温堇……” 隔着手机宁浅都能听出对方一颗想要八卦的心，“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以后你别安排这种事了。” “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发生第二次。这次我是真的没办法，温堇前天晚上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要拜托我一件事，你也知道温堇这人，她是绝对不会轻易张口求人的。她说她喜欢你，所以我才自作主张……” 她说她喜欢你。 宁浅听到这句以后，电话那头后面说的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好像自己不管逞强做多少努力去忘记，只是一句“她喜欢你”，就足以让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浅浅？你在听我说吗？” “嗯……” 宁浅挂断电话，心迟迟不能平静。 “宁总，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助理瞧她接了一通电话后，脸色越发难看，关切问道。 “我没事。” “今天你们运气好，一路都没堵车。”司机扶着方向盘，闲聊道，“十分钟左右就能到机场。” “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真的没一点可能……我一定不再纠缠你。” “不管你来不来，我等你。” “她说她喜欢你……” 窗外的风景还在倒退，宁浅忽然抬头，“师傅，麻烦靠边停一下。” “宁总？”助理不解望着宁浅。 “我有点急事，你先回去。” “啊？” 宁浅匆忙下了车，沿途另外拦了一辆出租，往市区驶去…… 第88章 宁浅温堇番外（六） 再回到市区,大约是半小时的车程。 鸦青色的幕布开始笼罩天空，夜幕渐渐降临。 宁浅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分跳动。她讨厌自己的卑微努力想甩掉卑微，可努力过后,依旧如初。 那一句“她喜欢你”是压倒宁浅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她潜意识千方百计想去找的借口,她心里早就扛不住了。摆脱对温堇的喜欢，于宁浅而言,并不一件开心的事,至少过去一年,她从未真正开心过。 宁浅原以为自己已经从原地走远了，再也不会回头。事实上她也的确在与温堇背道而驰,只不过温堇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她停下脚步,而一句“我喜欢你”,就能让她不顾一切再奔回原点。 有的人能跨过这道坎，有的人深陷泥淖却还自欺欺人。宁浅承认自己属于后者,她忘不了温堇,并且，难以割舍。 故事的不同结局,往往因为一念之差。倘若宁浅在最后一刻没有动摇,她跟温堇应该算是真正到了终点,或许心中会留疤痕,但忘却是时间问题。 可宁浅选择了下车,注定是另一番情形…… 分不清哪种选择才是解脱，大概这辈子注定要被温堇套牢吧，不管将来等待自己的是甜蜜，还是新一轮的伤害。宁浅决心回头，要比决心忘记时，义无反顾太多。 华灯初上。 剧场外，温堇已经等了半小时。 工作人员贴心提醒，“小姐，已经开始检票了。” 温堇微微点头，“我等人。” 说是等人，可温堇心里也不知道宁浅会不会来，或者说，她觉得宁浅会来的几率小之又小，可昨晚她还是给了宁浅这张票，或许会没那么遗憾。 “小姐，马上就开始了，您还不入场吗？” “我等人。”温堇还是固执说着这三个字。 进入市区时，车流量变大了。 又是红灯，又是塞车。 宁浅见时间不多，索性下了车，蹬着高跟鞋一路小跑，直接横穿了三个街道。 四月天的昼夜温差大，许是要变天，晚间风挺大的，有些凉。 温堇站在入口处，看着身畔的人三五成群，成双入对地入场，直到四周空荡，也没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脸上的神情终是以落寞收尾。 只剩下她一人。 眼前挂着巨幅宣传海报，温堇静静望着。 宁浅怎么会来呢？温堇低头自嘲着，人如果能这么轻易挽回过去，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遗憾了。她看了看手机，依旧没有宁浅的消息…… 呼吸急促，心律不齐，宁浅发觉自己原来这么不擅长跑步，目光因为不远处高挑纤细的背影而停留，宁浅大口呼吸着，脚步逐渐放慢。 七点三十分，时间刚刚好。 温堇真的在等她。 宁浅努力平复自己呼吸的节奏，以及就快要压抑不住的心情。 不会来了吧？温堇低头望着手中的门票，薄薄的一张纸同灌了铅一样。 怅然转过身时，温堇目光怔了…… 宁浅正站在她身后，喘着气，双肩还上下轻颤着。 因为这一幕，温堇鼻酸。 就像从前，她一转身，宁浅总会那么及时出现在她看得到的地方，只是她那时不懂，这些意味着什么。 面对面站着，望了对方好一阵。 尽管夜间的灯光昏暗，宁浅也捕捉到了温堇眼睛里的闪烁，她脑海里不断回旋着那句“她说她喜欢你”。她喜欢温堇，大概卑微到了不能再卑微的地步，即便知道什么也换不来，她也不后悔为温堇默默付出的一切，几乎麻木。事实上，她从未敢奢望可以换来温堇的喜欢。这句话，真的能给她与全世界为敌的勇气。 这样喜欢一个人，注定是容易受伤的那方。 宁浅明白，可依然固执。 温堇应该庆幸，她遇上的是宁浅，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可能都已经不在原点了，但是宁浅一定会。温堇也觉得，这个世界上找不到比宁浅更傻的人了，这样苦苦喜欢自己。 这一刻，两人都不太冷静，又都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 所以过了好几秒，两人才开口说话。 “我以为……” “我来晚了。”宁浅嗓子显然有些不适，约莫是跑来时被风吹的。 近看宁浅时，温堇才发现她额角都渗着细汗，一定是赶时间过来的，温堇凝视宁浅双眸，忙摇着头道，“不晚，才刚刚开始，我们进去。” 宁浅有些为难，“我……忘了带票。” 不是忘了，而是撕了。 就在昨晚，宁浅都没想过今天还会同温堇见面。 门票很紧俏，都是预定的，早已售罄。 “没事……”温堇又摇了摇头，从见面开始，她的眼神就死死锁在了宁浅身上，良久，她会心一笑，“只要你来了就好。” 只要你出现，其他都不重要。 接受抑或逃避，都是煎熬。宁浅喜欢温堇昨天对她说的，她们可以重新开始，为何总要用不美好的记忆束缚自己？或许可以换种方式释怀。 不管怎样，宁浅知道自己彻底败了。 无药可救。 温堇的笑，依旧是她最喜欢的模样。 不知不觉，宁浅脸上也慢慢浮起久违的笑容，已经好久没对温堇这样笑了，以前她可是毫不吝惜给温堇的笑。 这一笑，让温堇的心稍稍踏实，只是宁浅的笑里夹杂着心事，能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并不轻松。 “因为我没赶上。” “我们下次再看，反正，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温堇话里有话，努力暗示着宁浅，说完还去看着宁浅的神情反应，她现在太在乎宁浅对她回应。 “嗯。”宁浅抿抿唇应到，神色不太自然，倒不是因为不乐意，而是因为有几分紧张，她跟温堇算是在约会了吗？而且是以交往的暧昧名义。 温堇想了想，又问，“那我们今晚去看电影，好吗？” “好。” 不远处的商场就有影院，令人肩并肩往前走去，以往她们相处时，总是宁浅费尽心思去找话题同温堇聊，如今，倒是温堇更多时间在主动说话，温堇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无趣的人，尤其是在处理感情问题时，更是话少得可怜。 “我是不是挺无聊的。” “是。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宁浅答道，一直以来，她都想的是如何去讨好温堇，倒极少像现在心平气和，和对方聊着天。 “我还不会哄人开心。”温堇继续说着，尤其是想着之前宁浅眉头紧锁的时候，她恼自己不会安慰，更不会哄人。温堇望向宁浅，笑，“你就很会。” 宁浅听出了温堇话里的意思，“你这样就很好，不需要改变什么。” 温堇听了，安静了一阵。 两人继续迈着步子往前走。 “可我想哄你开心……”走着走着，温堇突然说道。 听到这句，宁浅一愣，都停下了步子。温堇一次一次给她意外，还是说，她其实根本不算了解温堇，至少她以前不曾知道温堇还有这样一面。 面对宁浅的反应，温堇不解，“怎么了？” 宁浅扬了扬唇，“我觉得你挺会哄的。” 挑了部正在热映的科幻片，口碑不错，大家都说剧情精彩，但宁浅和温堇今晚都没太多的心思仔细琢磨欣赏，两人的心思，几乎都放在了对方身上。 宁浅不止一次偷偷去看温堇，有两次两人的目光恰好遇上，温堇也在看她。 其实今晚她们不管看什么，都只有无尽暧昧。 宁浅盯着大荧幕，心想着如果今晚她没下车，而是扬长而去了，会是怎样？她不知道自己今天的选择是不是对的，但却是她潜意识最渴望的。 电影散场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果然变天了，室外哗哗下着小雨。 两人站在商场出口等了好一阵，也不见雨停，宁浅瞥见了一旁有家24小时便利店，“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买把伞。” 温堇想叫住她，可宁浅已经冒雨去了。 五分钟后，宁浅拿了件长柄雨伞回来，“刚好剩下一把。” “头发都湿了。”温堇边说着，边贴心帮宁浅擦着，发丝上残留的水珠打湿了纸巾。 贴着温堇，宁浅望着她的脸，一不留神就望得出神，“……就是小雨而已。” “小心感冒。”温堇看着宁浅，柔声道。 又心动了。 宁浅垂垂眸，问温堇，“你车停在哪，我送你过去。” “我没开车过来。”温堇撒了个谎，依然盯着宁浅的眼睛，“你陪我坐公交车，可以吗？” 相比之下，宁浅的眼神有些闪躲，“打个车吧……” “打车太闷，还是坐公交吧。”温堇一遍遍坚持，无非是想同宁浅多待会儿，怕她对自己忽冷忽热，想找一切机会，和她亲近。 宁浅自然还是依着温堇，只是最近的公交车站离这儿也还有三分钟的路程。 雨中，两个人撑一把伞，伞不算大，而宁浅又怕淋着温堇，一个劲往温堇那边遮。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宁浅的习惯性动作，她都没有刻意去想。 “我来撑。” “没关系。” 温堇还是从宁浅手中接过伞柄，她比宁浅还要高上几公分，更适合撑伞。与此同时，在宁浅没反应过来时，温堇便紧紧搂过了她的肩。 宁浅扭头望了望温堇。 “这样不会淋着。”温堇扭头的同时，两人脸颊就快蹭在一起。 温堇说话时总是温柔，同样温柔的是她搂过自己的动作。温堇只要稍稍给出一点主动，宁浅便不能自已。 站在站台等公交，又让宁浅回想起学生时代，的确回忆满满。 “很久没坐过公交了。” “坐公交也好，”宁浅仔细欣赏着雨中这座熟悉的城市，“绕着市区大半圈，正好看看夜景。” 公交的确是绕，好在人并不多。宁浅同温堇坐在后排的双人座，视野开阔，透明玻璃上绽开一朵朵雨花，衬得窗外夜色别有风情。 宁浅扭头看着车窗外，温堇就看着她的侧脸。就这样，一路颠簸了四十分钟，但温堇觉得时间短暂。 下公交时，雨已经停了。 “到了。” 温堇摸了摸宁浅的外套，“衣服都湿了，上楼烘干一下吧。” 宁浅再一次上了楼。 温堇去厨房倒了杯热水，递到宁浅手边，“喝点热水。” “谢谢。” “你待会儿洗个澡，别着凉了。”温堇说得自然，其实心中忐忑。 “不用了，我还是……” “今晚别走了，这么晚了。” 又是这句说辞。 宁浅：“才十点多。” “外面还下雨。” 宁浅看着温堇，又煞风景来了句，“早就停了……” 温堇愣了愣，转身往次卧的方向走去，嘴里说着，“我先整理一下房间，你休息休息，我等会儿给你拿睡衣。” 宁浅捧着温热的水杯，不禁低头笑了，温堇的反应摆明了舍不得自己走。宁浅又沉思起来，是舍不得吗…… 第89章 宁浅温堇番外（七） 她说她喜欢你。宁浅仿佛陷入了这句话的无限循环。 被自己喜欢的人小心翼翼喜欢着，原来是这种感觉。这感觉对宁浅来说,竟有些不真实。 宁浅转头,认真望着温堇往卧室而去的背影,当初一眼就迷上了她,然后数年如一日。如果可以被她真心喜欢着，自己怎会舍得离开？ 所以,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吗？等到温堇也喜欢她。如果不是喜欢,一年过去，温堇为什么还要对她执着？这份执着，宁浅不再觉得，仅仅是出自愧疚和感动。 想了许多，宁浅起身,跟着温堇走去了卧室。 温堇正弯腰整理着被子，宁浅便倚在门口,直直望着温堇。现在是否就可以这样光明正大望着她，再也不用隐藏心底的喜欢。 明明对一个人的爱就要从眼中呼之欲出，在她面前,却还要时时伪装得若无其事不被发现，真的很累。 而如今宁浅觉得,似乎没那么累了。 “床单被褥都是干净的,你现在要去洗澡吗？”温堇抬头看向门口的身影,轻声试探着问道,担心又会换来宁浅冷冷的拒绝。 顺着她的话,宁浅没拒绝,而是点了头。 温堇欣喜，“你没带衣服吧？我去给你拿……” 宁浅下车时走得急，也没顾上其他，就拿了个手包，这会儿行李箱早被助理带回了S市。 温堇在衣柜里找着睡衣，宁浅就陪在她身边静静看着。这一晚上，宁浅总容易望着温堇走神，因为这样的幸福，让她一时间有些“消化”不过来。 “穿这个可以吗？” “好。”温堇说什么，宁浅都说好，就要被温堇的温柔冲昏了，彻底沦陷，她怎么能这么漂亮，这么无可挑剔。 温堇将睡裙交到宁浅手中后，手迟疑着没有退开，她望着宁浅眼眸，反而朝宁浅走近了一步。再然后，纤细的手臂一点点揽上宁浅的腰，温堇不敢太用力抑或激烈，只是很轻，怕她抗拒。 宁浅没躲开，任由温堇搂她，抱她，温暖她，几乎都要忘却怎么呼吸了。这一刻，她实在等了太久。 她没拒绝。温堇顺势将自己身子贴上宁浅，闭上眼，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加速，有勇气将怀里的人抱得紧了，很多话她不太会说，但这个拥抱，包含着她最真实的感情。 温堇轻抚着宁浅的长发，加深拥抱，想着宁浅傻傻的喜欢和陪伴、原谅和等待，温堇觉得心疼。宁浅受过的委屈，她想从现在开始用余生慢慢弥补，只是不知道，宁浅是否还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享受着这带有眷恋气息的温暖怀抱，宁浅将头靠在温堇肩上，终是闭眼抱上了对方，唇角心满意足勾着。 一切感情都在无言之间，个中滋味，她们自己明白。 的确，温堇大部分时间是很无趣，比如现在抱着自己闷声不吭的，宁浅多想听温堇说些更动听的话。即便心中开始明朗温堇对她的心意，可有的话，宁浅还是想听温堇亲口对自己说。 然而温堇一开口只是，“快去洗澡，别感冒了。” “知道了。”宁浅无奈，而甜蜜。 今晚，两间房，两张床。两人注定了要失眠，因为心里同时都在想着对方，迟迟没有入睡。 温堇侧身，望着双人床的另一只枕头，印象中，宁浅笑得最开心时，是那天清晨，也是那天清晨，她让宁浅的心直接掉入了深渊。她伤宁浅那么深，可宁浅忍着痛还是在原地等待，温堇知道她对宁浅的爱永远抵不过宁浅对她的万分之一，但她努力想用自己的万分之一，让宁浅幸福。 宁浅的心是掉入深渊了，只是掉入深渊，也没能逃脱温堇。 一直到下半夜，宁浅才渐渐被困意打败，比在酒店睡得香，被子上淡淡的清香，像是温堇身上的。宁浅做了个美梦，梦到温堇抱着她，两人依偎在一起睡了整晚。 这样的梦对宁浅来说，以前是遥不可及，现在是触手可及。 “宁总，你到S市了吗？” “宁总，你什么时候回来？” “宁总，我们都等着您开会呐。” “宁总……” “知道了知道了，我尽快回公司，你帮我定张上午的机票，就这样……”宁浅迷迷糊糊交待着，要不是一大早连环电话的骚扰，宁浅估计能舒服睡到自然醒。 宁浅从卧室出来时，温堇早就起了，正在厨房做早餐。 今天阳光正好。 宁浅迈着轻巧的步伐，走进厨房，温堇并没察觉，她头发慵懒挽着，睡裙外简单披了件开衫，很居家的打扮，从背后看一双腿白皙纤长。 一时，宁浅有种想从背后环抱住温堇的冲动，又甜蜜又浪漫的那种，其实她完全可以这样做，温堇一定不会拒绝。 可宁浅向来习惯对温堇谨慎，以至于现在想做些稍微亲密的接触，她都需要鼓足勇气…… “早——”温堇刚煎好鸡蛋，笑着同宁浅说早安，“我还想做好早餐再叫你。” 温堇一转身，宁浅更怂了，立马收回了刚才的念头，只是摸了摸胳膊，“早。” “你先去洗漱吧，马上就能吃。你的衣服都洗好烘干了，就在衣架上。” “谢谢。” “你要习惯，不要总对我说谢谢。” 宁浅笑着点头，“嗯，我改。” 清早，只是同她说几句简单对话，宁浅心头就跟抹了蜜一样，对着镜子刷牙时，笑了好半天。 “今天天气不错，你想去哪玩？” “我上午得回S市。” “今天上午就走？”温堇有些失落，“我以为你会多玩几天。” 宁浅笑着解释，“本来是说好昨晚回去，所以公司那边今天催得不行……” “抱歉，”温堇这才反应过来，“我都没有问你昨晚有没有时间。” “你也要习惯，不要总对我说抱歉。”宁浅套用温堇的话，她想说，对比起你，误了时间并不算什么。 “几点的飞机？” 恰巧这时，助理给宁浅发来了航班信息，宁浅看了看手机，“十点的。” “吃完早餐，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麻烦……” 温堇一个眼神示意。 宁浅懂她的意思，“好。” 才好好相处没一天，又要分开，温堇舍不得，宁浅自然更舍不得，两人又都含蓄，心里再舍不得，表面上还是说笑得大方得体。 抵达机场。 “我下车了……”宁浅解开安全带，转头望了望温堇，心想着是不是还该说些其他的，但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嗯。”温堇虽然应着，却在宁浅要开车门是，拉住了她的左手，然后攥在自己掌心，紧握着。 宁浅停了动作，回过头继续看着温堇。 “如果你累了，以后就换我来主动……”温堇攥着宁浅的手，认真说道。 宁浅再一次感动。 在宁浅这次离开之前，温堇下定了决心，要把自己心里的话说清楚，不想再错过。 越靠越近，最后温堇探过身，左手轻轻托住宁浅的脸，垂眸，将自己的唇轻轻落在宁浅嘴角…… 她主动吻自己了，宁浅还没闭上眼，脑子里炸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的眼。 温堇的软唇在宁浅同样的位置停留了好几秒，浅浅的亲吻，但深情。 “换我来爱你……”温堇近距离凝视着宁浅，轻抚她脸颊，极其小声地说着。 听到温堇亲口说出这句话，宁浅的眼泪当即崩了，一颗一颗，控制不住。 温堇双手捧住宁浅的脸，帮她擦着眼泪，瞧她这样，自己眼眶也跟着湿润了，她安抚宁浅，“……别哭了。” 宁浅握住温堇抚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偏过头朝温堇的红唇吻了下去，好软，她曾经对这个地方，渴望到不敢去渴望。 温堇回应宁浅的同时，手臂搂上了她的身子，两人贴的紧了。 宁浅闭上眼时，泪水顺着她眼角往下流，渗在两人摩挲相吻的唇间，都是苦涩的味道。 等眼泪被吻干了，唇齿间便只剩下了对方的甘甜。 亲吻过后，宁浅慢慢蹭着温堇的额头，还沉沦在刚才的甜蜜里，而温堇仿佛识破了宁浅的心思，湿热的唇又送了过去，温柔吮吸着，好一阵，才对她轻语，“到了给我打电话。” 第90章 宁浅温堇番外（八） S市与L市相隔近千公里,从温堇消失在宁浅眼底的那一瞬起,宁浅就开始了想念。如今,可以肆无忌惮去想她。 从登机到落地,宁浅还在回味着那一刻,不止一次笑得像个傻瓜一般。下飞机的第一秒,自然也是给温堇电话。 只是两人关系才开始有起色,便要分隔异地，有些难捱。 温堇像会读心术一样,总是能在宁浅想她时，及时打来电话。就正如温堇对宁浅所说的那样，以后主动的事,换作她来做。 喜欢温堇，对宁浅来说,不再是一件沉重的负担,而是变得充满甜蜜和期待。因为在温堇这，宁浅终于找到了被爱的感觉，毕竟只要有一点点甜头她就能满足，更别提现在。 连公司员工都在八卦,宁总出差回来后就像换了个人，容光焕发，走路带风。 周五,温堇一腾出时间,就马不停蹄打飞的去了S市,从未这样迫不及待想见一个人,尽管她们上次见面，还只是五天前。 温堇没提前告诉宁浅，担心打扰到她工作，再者，也想偶尔给她一点小惊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想起宁浅笑着的模样，温堇也会不由自主扬起唇角。 四月的风和煦温暖。 一切有条不紊，都如往常。 17：30，下班时间。宁浅依然坐在办公室纹丝不动，她鲜少有准时下班的时候，去年一年她更是一门心思扑在了事业上。 一阵电话铃响打断了宁浅的思绪，她低头摸过手机，一看到来电备注，脸上的神情立马换了，从眉头紧锁到笑容明媚，只因看到了某个名字。 “还没下班？”电话那头是温堇的声音。 温堇真是宁浅的良药，只是听到温堇的声音，宁浅疲惫都散了不少，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正值暮色的天空，“在公司加会儿班，你忙完了？” “忙完了。”温堇坐在咖啡厅，也眺望着晚霞，面含笑意，故意问宁浅，“你今天可不可以早点下班？” “嗯？”宁浅还没反应过来。 温堇又轻声道，“晚上想和你一起吃饭。” 宁浅顿了顿，“你来S市了？！” “嗯。” 温堇一声不吭就来了出惊喜，让宁浅猝不及防，“你怎么突然……” “我刚好要来S市。”温堇低头，轻轻搅着杯里的咖啡。 “你现在在哪？” 温堇光从宁浅的语气就能听出的急不可耐，她笑着，“在你楼下。” 就在楼下，温堇摆明是想给自己惊喜，虽然表现得依然是不紧不慢。 突然有种幸福天降的感觉，宁总嘴角要咧到耳后根了，一边笑一边埋怨，“你也不早点和我说，我马上来！” 好像只要温堇一出现，就能让宁浅慌乱，十余年前是这样，十余年后依旧这样，手忙脚乱之际，宁小姐还不忘仔细补个妆。 电梯里，宁浅恰遇上公司以妖精属性著称的高副总，“哟，难得啊，今天下班这么早？” “高总不也是。”宁浅眼皮不觉跳了跳，笑着敷衍答了句，心思早已飘远了。 温堇听宁浅已经下来，便走出了咖啡厅，提前在楼下等着，几分钟后，她看到了宁浅。只不过宁浅身边还有个女人，肩并肩走着，显得有些亲密。 宁浅很难不在第一眼看到温堇，温堇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只是简单随性的衣着，往那一站，都身段极美。 这头还没跟温堇搭上话，宁浅手臂就被一拉，同时耳边响起了一个聒噪的声音，“宝贝，今天我没开车，蹭一下你的顺风车。” 温堇朝宁浅靠近的脚步停了下来，又归于沉默。 宁浅觉得自己要被姓高的坑死了，尤其是这一声“宝贝”叫得娇滴滴的。宁浅拒绝人时一向都委婉，这回算得上最干脆的一次，她果断推开对方的手，“高总，我今天不方便。” 又说了几句，宁浅才将身边的大电灯泡打发走。 “她是我同事，负责市场的。”人一走，宁浅就急着去向温堇解释，生怕温堇误会什么。 “嗯。”温堇淡淡应道。 宁浅释然，觉得自己太过紧张，温堇怎么会看不出来那只是一句玩笑话，“你应该提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 温堇笑而不语。 先去找家餐厅吃饭。 下班高峰，路上堵出天际。 “人多，车堵，节奏快，我还是喜欢L市。”宁浅握着方向盘，同温堇碎碎说着，她之所以这样说，更多是因一个人恋一座城。 温堇在想些什么，一时没接宁浅的话。 “是不是累了？”宁浅关切问道。 温堇摇摇头，一开口，还是没忍住问，“你跟同事关系看起来不错。” 话题突然又被带回之前。 宁浅一愣，原来温堇还在在意刚才那件事，“我跟她不熟。” “不熟会那样叫你？”温堇语气一如平常。 “她对谁都那样。”看着温堇云淡风轻的神情，宁浅琢磨了好一会儿，觉得温堇可能、应该、或许是因为高总那句话……吃醋了？ 温式吃醋，不露声色。 “真的。”宁浅求生欲膨胀起来，“她那人自来熟，就喜欢开玩笑。” 宁浅急了的模样，温堇弯唇笑了，见宁浅发丝微微凌乱，就伸手替她理着，又轻柔又认真，指尖偶尔会轻触着她脸颊。 只是一分一秒的暧昧，都让宁浅沉浸，对视而笑，和她单独相处时，恨不得时光能够停止，不再流逝。 晚餐过后，宁浅开车去酒店帮温堇拿了行李，回自己那。她在市区租一套公寓，主要方便上班，她喜欢开阔的视野，所以挑了高层，站在窗边，几乎能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 宁浅爱喝红酒，平时也收藏了不少，独酌的情况更多，和喜欢的人一起喝，那又是另一种情调。她走到温堇身畔，递过一杯红酒。 一面品酒，一面聊天。 “来了也不找我，还住酒店。” 温堇同宁浅碰杯，轻抿一口，酒香醇厚，回味绵长。她望着宁浅，娓娓说道，“半年前我来S市，想过找你，但又怕打扰你，怕你不肯见我。” “我说的是气话……” “我知道，所以以后不会让你再跑了。” 怎么会舍得再跑？宁浅只要温堇对她有一分爱就行，剩下的九十九分都可以由她来付出。看温堇的脸时，宁浅总是看不够，她放下手中的空酒杯，朝温堇再靠近一步，目光从精致的眉眼，到鼻梁，再到红唇，宁浅眼神流连。 现在只有她们两个，无人打扰。 在温堇面前，宁浅还在克制着自己，比如今天刚见面时就特别想吻她。温堇那么清冷，宁浅怕自己太过热情，她会不喜欢。每一次亲密，宁浅都在小心翼翼酝酿，或者说，这已经是宁浅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安静对视久了，会让气氛发酵。 宁浅的脸已离温堇越来越近…… 事实上，温堇并不反感和宁浅接吻，反而觉得是种享受，在宁浅靠近的时候，她主动垂下了眼眸。 电话响起得很不应景。就在宁浅鼻尖都蹭上温堇脸颊，嘴唇都快要贴上温堇唇边…… 暧昧的气氛瞬间掺杂了几丝尴尬。 “接电话吧。”温堇下意识抿了抿唇。 “嗯。”还没亲上，宁浅的心跳就不受控制，她拿过一旁的手机，贴在耳边接听，无非是工作上的一些事，并不急。 宁浅讲着电话，温堇就站在一旁继续喝酒，喝着喝着笑了。 半分钟后，宁浅挂断电话。 “有事吗？” “没什么事，你要不要早点洗澡休息？” 温堇却说，“等一下……” “那也……”宁浅话没说完，已经无暇再说，因为温堇突然间堵上了她的唇瓣，继续着刚才她想做，却没有做的事。 温堇温柔似水的主动让宁浅很快就招架不住，她渐渐闭上眼，细细去享受对方的柔软甘甜。要论感觉，宁浅觉得比上次在车里要更甜蜜，因为她们有足够的时间消磨。 宁浅微睁开眼，瞥着温堇吻着自己时专注沉浸的模样，心头被暖流所席卷，能感受得到，她与自己同样享受。宁浅不禁抱紧温堇的身体，深吻她，一直以来都隐忍的情绪找到了最甜蜜的宣泄方式。 温堇圈紧宁浅，还轻喘着气，她凝视宁浅眉眼，“我喜欢这样。” “嗯。”宁浅紧紧拥着温堇，止不住笑。 经历种种，几乎绝望以后又等到了希望，宁浅还以为爱情这东西，永远不会砸到自己头上。遇上温堇，对宁浅来说是不幸也是幸运，不幸的事一个人苦苦熬过等待，但相比起许多人，她又是幸运的，毕竟大部分人这样苦苦等待，都是等来一个无果。 晚间，洗澡过后。 “你想睡哪个房间？” “我都可以。” “那你就睡这间，你早点休息，有事叫我。”宁浅拨了拨头发，道，“明天我再带你出去逛逛。” 温堇盯了宁浅一阵，“嗯，你也早点休息。” 宁浅回到自己房间，刚在空荡荡的双人床上躺下，就后悔了，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有什么可矜持的，她们异地，好不容易见次面，说实话，她恨不得分分秒秒都能和温堇黏在一起。 另一间房，温堇也还没睡…… 十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门没锁。”温堇应了，见宁浅又过来，就静望着她等她说话。 宁浅摸了摸头发，每次拐弯抹角说些蹩脚的话时，她总爱做这个习惯性动作，就好比大学时期，她“图谋不轨”想接近温堇时，“最近有点降温，被子会不会太薄了？” 这让温堇也想起了大学时，宁浅搭讪她的各种理由，一开始吧，觉得这人有点傻，到后来，似乎又傻得有点可爱，尤其是笑起来时。 温堇一眼识破了宁浅的心思，她没说什么，而是掀开了被子的另一边，笑望着宁浅。 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宁浅抿唇笑，直接将门带上，三两步就爬上了床。 温堇笑个不停，平日也只是和宁浅在一起时，她才有这样的一面。 宁浅拉上被子嘀咕，“有什么好笑的？” “觉得你好笑。”温堇移过身贴着宁浅，“这么多年了，追人还是这一套。” “我没什么经验，就追过你一个。” “从来没说过喜欢我，可以叫追吗？” “我怕说了喜欢你，会把你吓跑。”宁浅想起曾经一个女生向温堇表白，遭到惨拒，她记忆犹新。 如果是你，情况或许会不一样呢？温堇的心里话，终是没有对宁浅说出口，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就随风而逝吧。 温堇侧过身，将宁浅抱住。 “你这次来要忙什么？”宁浅也舒服搂住温堇，她之前只是说来S市有事。 “没什么要忙的。” “那你过来……”宁浅话说一半，才明白。 温堇如实道，“想见你。” 宁浅凝视温堇良久，心血来潮，像个小孩子一样计较，“把见字去掉，再说一遍。” “嗯……想你。”温堇依着宁浅，只要看她笑时，自己便开心，其实也不是在哄她，想见亦是想念。 宁浅果然笑了，一脸满足。 想要的就这么简单。 宁浅手心缓缓勾上温堇脖颈，贴着她的唇一点一点亲吻，由浅及深，然后一发不可收。温堇抚着宁浅微红的脸颊，回应着索取着，难舍难分。 这些年错过的美好，从今天开始，一一找回。 “温堇。”宁浅靠在温堇怀里，抱着她叫她的名字。这两个字，就是她感情世界的全部。明明正感受着她的温暖，宁浅却还傻傻道，“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傻瓜。”温堇心酸，抚着宁浅的背，用尽自己所有力气去温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