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心底的伤疤》倾梦世雪 文案： “好好照顾筱雨，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就陪她一起死。” 爱了他那么多年，她比谁都清楚，他就是想看着自己在愧疚与悔恨中活着，如同坠入地狱，被火焰一点点吞噬，永无翻身之日。 标签：总裁，豪门，专情，婚姻 第1章 付出代价 呜咽声自喉咙里艰难传出，深喉的感觉让她一阵晕眩。 “不……要……景轩！” 趁着间歇，乔清然强忍眼泪祈求道，双手拼死抵抗，想要逃离，下半身却动弹不得。 男人用力地按着她的头，手臂也压上头顶，表情冷漠，低头开口道：“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爬上我的床，如愿嫁给了我，有什么资格说不？”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的动作就再次猛烈起来。 甜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乔清然被撞的七荤八素，话到嘴边尽数碎裂开来，忍不住流下绝望的泪，“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柏景轩冷笑，“除非筱雨醒过来，否则，这一辈子，我都要你为你永远也还不清的罪孽，付出代价！” 心，疼得如同被无数根尖针用力地扎。 柏景轩看见她的眼泪，心跳忽然漏了半拍，他一把蹭掉乔清然的眼泪，凑到她的耳边，如同情人般亲昵的细语，语气却无比冰冷残忍。 “你有什么资格哭？两年前，如果不是因为你醉酒驾驶，车子就不会翻下悬崖，筱雨也不会到现在都躺在病床上！” 是了，两年前的那场事故，永生难忘的噩梦。 她的亲妹妹乔筱雨变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两年，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而她也因此残废，两条腿失去了知觉，至今还在做复健。 只是，当她睁眼的那一刻，两家的人都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凶手，她百口莫辩……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发泄完毕，将她打横抱起，扔进了轿车后座。 乔清然神思涣散地问道：“我们去哪？” “按照惯例，你该去筱雨的病房照顾她了。” 男人慵懒转头，神情冷漠。 惯例……两周一换，她代替护工，去照料妹妹。 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妹妹……柏景轩把她一个人丢在病房就走了，她靠着双手艰难支撑才坐上凳子。 一恍惚就是一周。 “好好照顾筱雨，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就陪她一起死。” 想起柏景轩走时的那句话，乔清然又忍不住眼眶泛酸。 爱了他那么多年，她比谁都清楚，他就是想看着自己在愧疚与悔恨中活着，如同坠入地狱，被火焰一点点吞噬，永无翻身之日。 乔筱雨昏迷了两年，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变，手软软的，又温热的。 而自己，早就满身伤痕，再也禁不起一点折腾了。 乔清然咬着手指，压抑着哭声，还是忍不住小声啜泣，趴在了她的身上。 筱雨……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快点醒过来，告诉所有人，这一切，只是意外……“你在干什么！”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乔清然被狠狠地向后一拽，整个人连带着凳子向后一倒，撞在墙上。 “蠢货！你想压死筱雨吗？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刚才那一下很重，乔清然捂着脑袋，眼前一阵阵冒金星。 柏景轩紧张地抚过乔筱雨的脸颊，眼中是她从未看见过的温柔，转过头，对上她时，就变成了不耐烦，直接将手中的衣服扔到她的身边。 “换上。” 第2章 最毒妇人心 乔清然突然觉得自己好软弱，想哭，却早已经没有眼泪能流。 她的心好痛，痛到每一次呼吸，都泛着疼……换上礼服，她局促地站在柏景轩身边，跟着他走进礼堂。 刚丢了拐杖，她走起路来还不那么顺，柏景轩没有照顾她的意思，步履如飞。 这是C城的商会，无数商界名流都会出席，二人刚一踏进门，就引起了议论纷纷。 “看啊，那不是被乔家扫地出门的乔清然吗？她怎么会和柏少在一起？” “还不是人家骚，会勾引人，会耍手段吗？她亲妹妹都因为她变成植物人了！” “天！太可怕了，最毒妇人心啊，难怪之前乔家倒台了，都是因为这个丧门星啊。” 原来自己以前竟这样不堪吗？乔清然站在人群中央，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一张小脸早已一片通红。 而此时，柏景轩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去楼上等我吧。” 乔清然毫不怀疑地点了点头，跟着服务生走了上去。 柏景轩望着她的背影，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勾起一丝冷笑。 二楼整个装修气派，金碧辉煌，暧昧的粉色灯光投下来，又添了几分温柔。 她按照指示，走进最里面的房间。 一片漆黑，没有人开灯，她朝着床边走去，正要坐下，却忽然感觉床上有人！乔清然一个激灵，起身就要往外跑，身后那人却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狠了狠心，直接咬了上去。 男人却红了眼睛，猛地一巴掌打了过来。 乔清然被扇得瘫坐在地，脸颊迅速泛起红印。 “臭裱子！还敢咬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你敢！” 乔清然情急之下喊出声来，“我是柏景轩的妻子，你敢动我，他一定要你的命！” “要我的命？真是太好笑了……” 男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抓着乔清然的头发，将她拎起，“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就是他骗你过来的。” “不可能！我是他的妻子！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乔清然疯狂地喊着。 “谁不知道你害了他的心上人，像你这么恶毒的女人，也活该遭报应！听说你之前还残了，现在好利索了？让爷瞧瞧这腿白不白……” 说着，男人猛地一甩，将她甩到床上。 乔清然浑身一震，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抬腿冲着男人的要害踢去。 “啊！！！” 男人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得她直滚下床，额头正好磕在桌角，登时流下了血来。 “我一定要弄死你！你这个贱人！来人！给我抓住这个女人！” 外面顿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乔清然想都没想，用力地将嚎叫的男人推到一边，跑到窗边，翻身跃了出去。 好在是二楼，不过两三米的距离，但是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出现在这里，还是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乔清然抓住一个服务生，焦急地吼，“柏景轩在哪儿？！” 服务生吓得裤子都快湿了，不住地哆嗦，“他接了一通电话就走了啊，据说是家里出事了。” 第3章 她醒了，一切都变了 原来，是因为出事，才会把她一个人扔下的。 她就知道，柏景轩就算再恨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送上别人的床。 乔清然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卑微，即便那个男人将她整颗心都扔在地上踏，她却还是要努力说服自己，也许，他也有那么一点点爱自己……身后传来那个男人尖锐的喊声，乔清然松开了服务生，朝着侧门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受伤了的原因，她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眼前也越来越花，可是她不敢停下，只能拼命地跑。 可是她一个双腿刚恢复知觉的人，能跑多快？她拼尽全力才跑到侧门，竖着铁丝网的侧门，上面都是铁刺，她小心翼翼地爬到了顶端，手已经磨破出血，一片血肉模糊。 而此时，身后却再次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 “那个贱女人跑到哪里去了？！” 她闻声，一脚踩空，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后脑勺正磕上一块石头，整个脑子嗡地一下，眼前一黑。 黑暗之中，仿佛看到了什么熟悉的场景……“筱雨……为什么？” “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比不过你。 可是，我绝对不能把景轩让给你！是我先喜欢上他的！他的妻子应该是我，也只能是我，却被你捷足先登了，你贱不贱？我恨透你了，乔清然，今天，我就要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乔筱雨掐住她的脖子，致使她呼吸困难，手一松，整辆车向崖下冲去。 安全气囊救了命，可乔筱雨不知从哪里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她的脑袋就拍了上去。 “啊！！！” 从未有过的痛，充斥在脑海，乔清然不住地流泪，她终于全部记起来了！那场车祸，问题出在乔筱雨身上，是她想杀了自己，只是造化弄人，最后竟然是乔筱雨成了植物人。 已经临近傍晚了，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乔清然就像个疯子一样，脸上手上都是血，脚下却在狂奔。 她要快点回到柏家，她要去告诉柏景轩，让他知道真相，她根本就没有害过乔筱雨，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但不知为何，柏家今天安静得几近诡异。 乔清然一路气喘吁吁跑到二楼，推门而入，看到的景象，却让她当场僵立在了原地。 “景轩……” 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吞下了一个匕首片，明明有那么多的话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柏景轩紧紧地抱着乔筱雨，像是重获失而复得的至宝。 而乔筱雨就那样冷漠地看着她，脸上挂着讽刺的表情，好像在嘲笑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最后竟然还什么都不是……“姐姐回来了！” 乔筱雨的眼眶中忽然大颗大颗地滚落泪珠，整个人扑进柏景轩的怀抱，痛哭失声，“对不起，景轩，我不会阻碍你们的，等我好了我就走，不，我现在就走……” “有我在这里，你哪儿也不许去。” 柏景轩回头看向乔清然，“收拾好你的东西，滚出这里。” 第4章 只要她活着 “不！该走的人是我，不是姐姐！” 乔筱雨哭得越发厉害，竟然挣脱了柏景轩的怀抱，扑下床去，但她长期卧床，身体无力，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她艰难地朝着乔清然爬去，“我知道你恨我，才会带着我开车冲下悬崖，我不怪你，是我不应该喜欢景轩。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只说几句话，说完就走，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眼前！” 乔筱雨拽着她的裤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和当年那个狰狞着想和她同归于尽的疯子判若两人。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杀你，反倒是你想杀我才导致的车祸，你还拿石头砸了我，又何必在这里装可怜？” 乔清然眼睛一片通红，狠狠地将她推开，乔筱雨撞到了床角，竟然痛呼一声，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血从她的后脑勺流出，一下子满目鲜红。 来不及解释，乔清然就看见柏景轩如同盛怒的狮子朝她扑来，一巴掌扇得她半边脸直发麻。 “如果筱雨有什么事，我一定饶不了你！” “你为什么只信她？从前如此，现在也是。 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场，你知不知道，酒里的药根本就不是我下的！是她下的！我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 “那又如何？” 面对乔清然的嘶吼，柏景轩的冷静显得更加冷酷无情，“可最后爬上我床的人是你，想到这件事，我就觉得恶心。” 乔清然顿时如鲠在喉，看着他抱起乔筱雨上了车，就觉得心脏上像是被人插了一匕首又一匕首，痛到连呼吸都难过。 为什么，她用尽全部的爱，都换不回他的一眼留恋？屋外下起了雨，透彻心扉的寒意，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不能放任乔筱雨这样欺骗柏景轩，她一定要找到证据，然后告诉他，让他看清楚，到底谁才是那个不堪的女人！　乔清然顶着风雨一路跟到医院，正好看到柏景轩在医院大喊，“找不到相同的配型？如果病人有危险，我让你们所有人都跟着下地狱。” “不是我们不能，实在是乔小姐的血型太过稀有，除非，能够找到她的家属，否则……” “我不要什么否则！我只要她活着！” 这家医院水平不行，他就再换一家，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够让筱雨活下去……柏景轩转过头，忽然看见站在人群中的乔清然，眸子一凛。 乔清然心里突然升起不详的预感，可是根本等不到她反应，就已经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和手臂，强行压制住了她。 柏景轩的眸子在她的身上上下打量，不带一丝温度，“用她的血，她们是姐妹。” “不！我不要！” 乔清然绝望地挣扎着，却根本敌不过几个人的力道，被硬推进了手术室。 冰冷的针头刺入皮肤，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两年，她一直自责着，以为是自己害了乔筱雨，以为就是这样，柏景轩才始终都不愿意喜欢她。 他要恨，她便让他恨，他要惩罚自己，她便任由他发泄。 只有老天知道，当她想起一切时，她的心里有多么庆幸。 第5章 他不爱你 她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柏景轩听了她的解释，就会安心和她在一起，他们会有一个漂亮的小孩子……可谁知道，乔筱雨竟然醒了，颠倒是非黑白，弄得好像她才是罪魁祸首。 而真正让她伤心的是，这么拙劣的谎言，柏景轩竟然连质疑都没有质疑。 他那么护着她，好像就算被全世界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 他根本就不爱自己，哪怕一点点位置，都没有留给自己……那么她就算找出证据，又有什么用呢？明明没有多疼，她却痛哭失声，眼泪仿佛流不尽一样，扑簌簌滚落。 “你早就该认输了。” 冰冷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乔清然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乔筱雨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写满不屑，“他从来也没有爱过你。”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匕首，###心脏，再用力地搅。 痛到失声。 是啊，是她太傻，总以为付出就会有回报，总以为只要她一直拼命地跑向柏景轩，他早晚有一天会回过头来，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殊不知，柏景轩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头。 他们本来，就是在两条路上，越努力奔跑，越渐行渐远啊……“为了我，他可以放弃一切，而你……” 乔清然极尽讽刺地一笑，“他巴不得你早点死了！” 眼前越来越模糊，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她充满了疲惫。 柏景轩不会不知道，她贫血，但还是坚持要把她送进来。 乔筱雨说得对，他根本就没有爱过自己，恨不得自己早点死……浑身都在发冷，朦胧之间，似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喊着她的名字。 她想扯出笑容，却没有一丝力气。 眼皮越来越沉重，一点点合上。 既然，柏景轩这么恨自己，那就让自己，最后一次满足他的心愿吧……不知昏昏沉沉了多久，乔清然终于虚弱地睁开双眼。 满目纯白，让她有一瞬间恍惚，还以为自己是到了天堂。 可是很快，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就出现在她的身边，眉头紧紧皱着，“可算是醒了。” 乔清然无所谓地一笑，偏过头去，“你为什么要救我？这世界上我在乎的人都恨不得我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孩子总是无辜的吧？你都怀孕三个月了，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这一次是你幸运，下一次如果再出什么事，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说完，医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乔清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小腹。 这才注意到，那里似乎是有一点点隆起，软软的，圆圆的，里面是她的孩子……她和柏景轩的孩子……这两年里，她能被进入的地方，都被他毫不留情地进入过，留下过子孙液。 喝醉的时候，还误把她当成过乔筱雨，疯狂地把她压在床上，嘴里呢喃的却都是筱雨……“以后注意点吧，你再这样折腾，孩子生出来身娇体弱，还不是你们父母心疼？” 心疼……柏景轩会为这个孩子心疼吗？“柏少，现在在哪儿？” “六楼。” 乔清然眸子一黯，盯着自己的小腹，渐渐握紧了双拳。 第6章 怀了？打掉 为了孩子，她也要最后争取一次。 就算是不爱，她也要听他亲口承认。 她还有些头晕，腿脚也有些不利索，站在病房门口时，险些摔倒。 柏景轩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还来干什么？” 乔筱雨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景轩，姐姐为我输血，救了我的命，你怎么能这个态度呢？” “那是她欠你的。 要不是她，你也不会变成植物人，昏迷整整两年。” “你真是个坏蛋，”乔筱雨状若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乔清然，“姐姐，坐下休息一会儿吧，你脸色都白了！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姐姐，我肯定不会让你受苦的。 你不用担心，我帮你在城郊找了一栋别墅，肯定比你在柏家住得舒服。” “够了。 不用跟她废话。 她根本就不配。” 柏景轩起身，朝着乔清然走来，“从今天起，你搬出柏家，签下离婚协议，以前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柏景轩将乔清然推出去，伸手就要关门。 乔清然撑在了门边，小心翼翼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如果，我怀孕了呢？” 一时间，病房里的两个人都是一愣。 空气安静的仿佛凝固住了。 乔筱雨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在柏景轩看不到的角度，恶狠狠地盯着她。 柏景轩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捏了一下，涨涨地发痛。 他掰开乔清然的手指，双唇轻吐，不带一丝感情。 “怀了？打掉。” “景轩！那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啊！” 没等乔清然开口，乔筱雨先一步哭得梨花带雨扑进了柏景轩的怀中，“没关系，我知道，我才是那个不该出现的人，我现在就离开……” 说完，乔筱雨就挣扎着想要下床，却险些摔在地上，柏景轩惊出了一身汗，连忙将人揽在怀中，墨色的瞳仁中，写满了心疼。 “该走的人不是你。” 一转头，眼眸中的温柔就换成了无数冰凌。 “像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凭什么怀我的孩子？” 乔清然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变得好陌生，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可那人却依旧步步紧逼，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仿佛要掐碎一般的力道。 “柏景轩！” 乔清然终于忍不住眼眶中的泪。 柏景轩眼神一滞，疼痛酥酥麻麻地遍布在心头，宽厚的手掌一点点下移，平坦而柔软的小腹之下，正在孕育着一个新的小生命……“扑通——”一声巨响，将柏景轩惊醒，乔筱雨不知何时趴在地上，痛哭失声，粉拳紧握，不断捶向自己的双腿，“对不起，景轩，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醒来，我当初就应该去死！” “不是这样的。 筱雨！你冷静一点！” 柏景轩冲到她的身边，将她紧紧揽入怀中，“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乔清然一声不吭，不知何时，已经哭昏了过去。 柏景轩想都没有想，毫不犹豫地冲出了门，狠狠地撞过乔清然的肩膀。 空旷的走廊里，不断传来男人着急的声音，“医生在哪儿！？” 一句一句，如同巨石，砸在她的心上。 不消片刻，就已血肉模糊。 两行清泪，不自觉地落下，渐渐汇聚成一滩小水洼。 “为什么……” 第7章 陈年旧事 痛苦忽然如同海啸，排山倒海般袭来，将她淹没，周围的空气也被抽走，只剩窒息的感觉，仿佛要将她的生命也一点点抽走。 好痛……终于坚持不住，瘫坐在地，如同岸上的鱼，挣扎着想要呼吸，却只能获得越来越稀薄的空气。 忽然，眼前被阴影笼罩，乔清然愣了一下，抬起头，刚才还昏倒在地的女人，此时正趾高气昂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那双上挑的眼中清清楚楚地写着不屑与厌恶。 “像你这么蠢的女人，也配做我的姐姐？” 女人弯下腰，掐住她的下巴，眼眸狠戾，“像你这样的女人，和你妈一样下贱，活该被赶出乔家！” “够了！不许你侮辱我妈妈！” 乔清然猛地从地上弹起，狠狠地将面前的女人推开。 心中仍未结痂的伤疤，再一次被人戳开，痛处一片鲜血淋漓。 “当初，是我妈看你们母女俩可怜，才会收留你们在乔家，可是你们都做了什么？一个勾引我爸，一个勾引我的未婚夫！你们做出这样的事，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乔筱雨看着发了狂的乔清然，没有说话，眼神中的戾气却越发浓烈。 曾经的那些回忆，已恍如隔世，她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个酗酒的爸爸，动辄就会对妈妈拳打脚踢，连她也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 好在老天有眼，那个男人终于有一天喝多了，从田埂上一头栽了下去，被淹死在了一个小水坑里。 她和妈妈被那个男人的亲戚赶出了村子，揣着两百块钱，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到了城里，妈妈成了乔家的保姆，她也跟着住进了乔家。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房子。 宅院里的来来往往的仆人比她们村里的人还多，乔叔叔对她那么温柔，会给她橘子糖吃，给她买毛绒玩具。 还有一个哥哥总是会出现在乔家，虽然他不爱笑，可是只要出现，就好像浑身都散着光。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哥哥，叫柏景轩，是乔家的小姐乔清然的未婚夫。 乔家和柏家，是世代的亲家。 柏景轩和乔清然，很早就定下了娃娃亲。 她好恨，为什么，明明都一样是人，却有人生下来就衣食无忧，有人却生下来就要伺候别人？“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乔筱雨冷笑一声，眼眸藏匕首，“你猜，你妈为什么会大半夜急匆匆地冲出家门，跑到电视塔顶层一跃而下？” 乔清然呼吸一滞，仿佛有什么就在心中呼之欲出，可是她却不敢也不想承认……“妻子产后抑郁，不肯同房，整日郁郁寡欢，而这时候，突然有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出现在眼前，如水一般的温柔将他渐渐包裹，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我妈不过是自己争取到了成为乔夫人的机会，而我不过是去刺激了你妈一下，谁知道她承受能力那么弱呢。” “所以我妈妈根本就不是自杀对吧？罪魁祸首就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妈！” 乔清然痛苦的嘶嚎传出病房。 她本以为自己的母亲是想不开而自杀，现在才知道，她到底是经受了多大的痛苦与折磨，才会选择用那么痛苦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乔清然，我要你偿命！” 第8章 闹够了没有 眼泪模糊了双眼，乔清然恨不得现在就将眼前的女人撕成碎片！她朝着乔筱雨飞扑了过去，掐住她的脖颈，目眦欲裂，“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应该看着你们死在外面！” “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乔筱雨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邪笑，狠狠地朝着自己脸上扇了几个嘴巴。 “救命啊！景轩！她要杀了我啊！”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柏景轩出现在门口，想也不想，一脚朝她踢来，肋骨一阵碎裂般的疼痛。 “乔清然！你疯了吧？筱雨是你的妹妹，她大病初愈，你想让她死吗？” “我就是要她死！她害死了我妈妈……我要让她###！” “你疯了？” 柏景轩将再度扑上来的女人推开，眼眸中写满了厌恶，“你就这么恨你妹妹，连污蔑诽谤都做得出来？” “柏景轩。” 乔清然冷漠爬起身，“你身后的，是你最爱的女人，但是被她害死的，是生我养我的妈妈！” 柏景轩沉默了。 从小到大，乔清然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清冷样子。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头发散乱，衣服也被撕扯得掉了扣子，那双眼睛，布满着血丝，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碎。 看着她如此痛苦的模样，他的心，竟然会有一丝疼……“景轩……我不想让你为难……” 熟悉的声音，将他的意识唤了回来。 身旁的女人娇弱地靠在他的手臂上，大大的泪珠扑簌簌地从眼眶中落下，写满了委屈，脖子上的那道红印，还分外清晰。 一下子，就让他将那一点心疼抛在了脑后。 “我知道姐姐对我一直有误会，姐姐讨厌我，恨不得让我死，可是，我真的没有害过阿姨啊！要不是她当初收留了我和妈妈，我们肯定早就流落街头了，我怎么可能恩将仇报呢？” “乔筱雨，你敢不敢赌咒发誓，只要你有一句话是假的，你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够了。” 柏景轩转过头，紧锁着眉头，“乔清然，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给我滚出去，不要打扰筱雨休息，我已经和医生联系好了，明天下午就会给你手术，这个孩子，你不配留下。” “不！” 撕心裂肺的吼声从那娇小的身体爆发出来，连柏景轩都被吓了一跳。 “那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利决定他的去留，你不想要，我要！” “来人！把她给我抓住！” 话音刚落，屋外便闯进来两个黑衣壮汉，直接堵住了门口。 一人一侧抓住她的手腕，直接将人按在了床上。 “放开我！” 乔清然拼命地挣扎着，可是怎么也挣扎不过两个彪形大汉，很快就没有了力气，被绑住了双手，“柏景轩！你疯了吗？！你这是绑架！放开我！” “等你想清楚了，肯接受手术了，我自然会放你走。” “你不能这么对我！柏景轩！” 乔清然拼命地忍耐着想哭的心情，可最后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为什么，错的明明不是她，却要她来承受？明明说谎的那个人，就是站在他身边的乔筱雨啊！柏景轩沉默着，走出了病房，乔筱雨看向她，唇边勾起冷笑。 等死吧，好姐姐！ 第9章 她想要个孩子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过，转眼间，已到了第二天。 按照柏景轩说的，今天下午就会安排人来给她进行手术，可是一直到了晚上，空荡荡的房间内，都只有自己和满室寂静。 恐慌如同黑夜，一点点蔓延上她的身体，将她吞噬殆尽。 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乔清然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饥饿，只能感觉到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手早破了皮，汗一蛰，痛得双手发抖。 但是没关系，乔清然暗暗告诉自己。 她一定能挣脱出去……这个孩子，她一定要留下来。 病房的门却突然被人打开，骤然闯进的光影吓了她一跳。 可是在看见来人的时候，又忍不住一愣。 “景轩……” 男人站在门口，逆光而立，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冷漠。 乔清然只觉得仿若隔世。 上学的时候，柏景轩也是这样，站在树下，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干净而利落。 话不多，不好接近，除了乔清然，谁也不敢走在他的身边。 曾经她以为，他们能这样一直细水长流，相伴一生。 可是，乔筱雨却出现了。 她不仅抢走了自己的父亲，还抢走了乔家，更重要的是，她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这一点，永远无法原谅！想到这里，乔清然微微别过了头，“我不会原谅她的。 该解释我都已经解释了，该说的，我也都已经说过了，就算你现在囚禁我，想打掉我的孩子，等到我离开这里，我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柏景轩没有说话，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不会动你的孩子。” 乔清然猛地回过头来，大而洪圆的双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不敢相信，害怕希望落空，可是却又忍不住有一点点小小的奢望。 是不是柏景轩对这个孩子也有一点点感情，所以，才不想伤害他？“景轩……” 不知为何，乔清然仿佛突然回想起那个夏天。 他站在庭院中，回头看向她，眼眸深邃，嘴边含笑。 她就轻而易举沦陷，这么多年，依然不敢相信，也无法放下。 “你终于，还是回心转意了，是不是？” 柏景轩回头看着她，眉头依旧紧锁。 乔清然好像突然看见了希望，小心翼翼地试探，“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绝情，你还是记得我们的从前的……” “你想多了。” 柏景轩打断了她的幻想，薄唇轻启，吐出的却是最冷漠的话语。 “筱雨说，她想要个孩子。” 乔清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心中明明已经有了答案，却仍然不敢翻开。 而柏景轩却再次开口，彻底将她的所有幻想掐碎。 “筱雨的身体不好，毕竟因为你她做了两年植物人。 医生说，她就算怀了，也极有可能生不下来。 你说得对，孩子是无辜的，但你不配做孩子的母亲。” “所以……你就要把我的孩子抢走，让他去认别的女人做母亲？！” 柏景轩依旧平静地面对着她的歇斯底里，“不然，你现在就可以接受手术。 等筱雨身体好了，我们也会有属于我们的孩子。” 第10章 一场梦 乔清然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这么的可笑。 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心甘情愿地被另一个女人蒙骗。 她的那些谎言，明明就很好戳破，可是被爱蒙住双眼的柏景轩，根本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她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么多么地愚蠢。 悲伤到极致，恨到极致，忍不住仰头，悲恸大笑，任由眼泪夺眶而出。 “是我的错，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相信你，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给我留过一点位置……” 柏景轩眉头紧皱，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戳了一下，隐隐的痛。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道，自己喜欢上这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女人了？不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当初就是因为她出卖了柏家，柏家才会险些被人吞掉，好在筱雨一直陪在他身边，帮他想办法，柏家才渡过难关，可是这个贱人干了什么？她竟然想害死筱雨，简直不可饶恕！想到这一层，柏景轩眼中所有的怜悯都变成了厌恶，“你还在装疯卖傻，乔清然，我真是看错你了。” 眼泪好像已经流干了，就算心痛得麻木，眼角依旧是干涩的，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乔清然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感觉这些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既然你那么不想要这个孩子，那就别要了，我现在就帮你安排手术。” 不知为何，看着乔清然疯狂的样子，柏景轩的心中竟然有一丝不安。 一声令下，手下顿时出现，朝着乔清然的病床边走去。 然而，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却一个翻身下了床。 在场的人，均是一愣，柏景轩最先反应过来，厉声斥道，“抓住她！别让她离开这间病房！” 几个手下这才反应过来朝她扑去，但是却根本来不及阻止，乔清然如同疯了一般，夺了其中一人的匕首，朝着周围挥舞，手下顿时不敢上前。 柏景轩气极，想亲自去捉，乔清然却向后一退，拿起匕首，架在了自己脖颈上。 那双猩红的眼，满是被逼到绝境的绝望。 “乔清然！你还想发疯到……？” 眼看着优美而白皙的脖颈上，流下一道鲜红的印记，柏景轩只觉得自己许久未动的心，好像要悬到嗓子眼了。 “柏景轩。” 乔清然打断了他的话，眼中只余仇恨与不屑，“当初，筱雨和她妈流落在街头，我妈看她们孤儿寡母的可怜，才会收留她们，可是她们，却害得我家破人亡，而你到了现在，还在助纣为虐。” 柏景轩沉默了两秒，乔清然接着说道：“当初就是她出卖了柏家，柏家才会出事，她还把这一切都污蔑在我的头上，你以为她为什么能那么快帮你解决，因为她就是罪魁祸首！而你呢？！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听信了她的话，被她耍得团团转！” 柏景轩的眼眸扫过狠戾，“你再这样污蔑清然，我就不客气了。” “你永远都是这样，在你心里，根本没有对错，因为错的一直是我，对的永远是她，不过现在我也不在乎了，我就想问你一句。” 乔清然顿了一下，声音有几分颤抖，“柏景轩，这么多年，你到底有没有一刻，爱过我？” 第11章 遂了你的愿 那些年在学校，他为她出头，为她挨骂，哪怕自己遍体鳞伤，也不肯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可是现在，她身上的每一处伤，她心里的每一道疤，都是拜他所赐，她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就连活着的每一分钟，都是那么痛苦……柏景轩迟迟没有开口，总觉得有一个答案在胸口，呼之欲出，却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开口。 他突然发现，那些所谓的仇恨，在眼前这个女人绝望将死时，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甚至，连他自己都开始质疑，是不是他真的误会了什么……“你先把匕首放下，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慢慢说。” 乔清然的手没有动，眼神渐渐变得空洞。 柏景轩小心地试探着伸出手去，想要趁机夺过匕首，而就在此时，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的就是一声尖叫。 “天啊！姐姐！你疯了吗？！你不要冲动啊！快住手！” 乔清然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下意识地顿了顿，乔筱雨却猛地扑了过来，在柏景轩看不到的方向，朝着刀尖狠狠地撞了过去。 故计重施。 顿时，场面一片混乱。 乔清然想要将她避开，却没有注意，在她凑近的那一瞬间，眼神猛地变得狠戾下来，在柏景轩看不到的方向，狠狠将她推开。 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阵巨大的力道朝自己袭来，一个站立不稳，后腰正撞在身后的柜角上，疼的说不出话来。 而乔筱雨则开始大叫着，“景轩，好痛……我的手上划了好长一道口子，好痛啊……会不会留疤啊……”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却是，柏景轩根本连看她都没看，眼神一直死死盯着地上的女人。 片刻，暗红色的鲜血从她的身下流出，渐渐汇聚成了一滩。 乔清然眉头紧锁，脸色越来越白，生命好像在一点点流逝。 柏景轩心头一紧，将她抱起，“乔清然！你别再装神弄鬼了！你这样的女人，就算死了也活该！” 乔清然轻轻勾起唇角，长发垂在脸颊，她努力地想要睁眼看着柏景轩为她焦急地奔跑，可是眼皮却越来越重……“终于还是遂了你的愿，景轩，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闭嘴！” 柏景轩双眼通红，此生从来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慌乱，“乔清然，你听清楚，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就这样没有的！你醒过来！睁开眼！” “景轩……” 她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想要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样，只是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要爱你……” “乔清然！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就算有来生，我也要把你绑在我身边！” 然而这一次，再也没有回应的声音。 柏景轩心一紧，瞬间停了一拍。 “怎么回事！？”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柏景轩转头看去，一眼就看见了…… 第12章 不能入内 再熟悉不过的面庞了，自己的大学同学，也就是当年追求过乔清然的顾云皓。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里的医生。 “你还愣着干什么？！” 顾云皓夺过乔清然，将她放在病床上，疾速推向手术室。 柏景轩跟着一路跑到手术室外，刚想踏进去的脚，被顾云皓挡了回来，“对不起，你是家属，不能入内。” “砰”地一声，手术室门被紧紧地关上。 柏景轩望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还回不过神来。 乔清然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模样，他想都不敢想。 然而手术室的灯，却持续亮了八个小时，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两次。 柏景轩终于忍不住了。 难道他的女人，就要这样离开他了吗？已经过去十个小时了。 手术还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门口的那盏灯，一直未曾熄灭过。 柏景轩甚至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快要用完了。 为什么，要那么久？　这是她新的招数，还是又再耍什么花样？他就是不想承认是在担心她，可是那颗心却一直悬在空中，不上不下。 看着护士再一次从手术室内走出来，柏景轩终于忍不住了，追上前去，“她究竟还要做多久手术，才能做完？” 护士有些诧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病人是宫外孕，术中出血量较大，过程非常凶险，所以目前手术还没有完成。” “那她现在……” “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病人身体素质本身就很差，就算正位妊娠，孩子也是随时都可能流产的，现在大人很危险。” 护士瞥了他一眼，“你是怎么做老公的？不想要孩子不会结扎吗？知不知道有可能这次手术之后，她就再也不能要孩子了！甚至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 说完，护士气冲冲地走进手术室，回手关上了门。 柏景轩被问得一愣一愣，刚才心中积攒的怒意，此时倒是消散了不少。 “景轩……” 乔筱雨穿着病号服，捂着被层层包裹的手臂向他走来。 虚弱的面孔，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姐姐应该没事了吧？她抢救了这么久，我好担心。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 不知为何，平时捧在心尖上的女人，此时却让他感觉有些厌烦。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柏景轩还以为是手术结束了，刚要迎上去，却看见刚才那个护士急匆匆地接过另一个小护士递来的血浆，声音焦急，“快！病人大出血，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马上打电话通知院长，还有通知血库备血！” 柏景轩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一个人紧张到这种程度，几乎想也没想就冲到了那个护士的面前，连声音都是那么的嘶哑。 “她到底怎么了！？zmzl，为什么你们抢救了那么久，她还是没有脱离危险！？” “你如果再这样纠缠下去，她只会更危险。”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云皓走了出来，手术服上都是血迹。 柏景轩一下子就红了眼睛，“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清然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顾云皓冷漠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清然拒绝接受治疗，除非，你答应她一个条件。” 柏景轩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你说！” “从她的生命中消失，再也别见她。” “顾云皓！你不要趁火打劫！” “我没有，这是清然的决定！” 顾云皓狠狠地将他推开，“我会带她离开这里，而你，不配再陪在她的身边。” 第13章 观察 不等柏景轩回答，顾云皓就转身回了手术室。 一想到乔清然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知，还有刚才，她瘫软在自己的怀里，血不断地从她的身下流出，柏景轩就觉得整颗心都在疼。 为什么？明明他一点也不爱那个手段下作的女人，为什么还会这样担心？一想到刚才她那副仿佛已经释然着走向死亡的样子，他就想冲进手术室把人拉起来，然后大声地告诉她，这里还有人在等她，她不能这么狠心，她不能死……猛地一拳，挥向墙壁。 鲜血顺着骨节分明的手，一点点滴到地上。 乔筱雨吓了一跳，连忙握住了他的手，“景轩！你疯了吗？！为了姐姐，你甚至都不惜伤害自己了吗？难道你还爱着她？她刚才可是要杀了我啊！” “滚！” 一声低吼，响彻整个走廊。 乔筱雨愣住了，眼神渐渐阴沉了下来。 “好，景轩，毕竟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帮不上忙，我去叫你的助理来。” 如果是平常，柏景轩早就已经把她留住了。 但是现在，他却连动都没动，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躺在手术室的贱女人！她还真是厉害啊，即便躺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竟然还是能让柏景轩为她牵肠挂肚！乔筱雨不禁冷笑，眼神中射出丝丝怨毒。 看来，不能再留着她了！又过了一夜。 血浆源源不断地被送进手术室，柏景轩就坐在手术室外，谁也不理，连助理让他包扎伤口，也让他给赶走了。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 柏景轩“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两只眼睛熬得通红。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自己有一天还能这么担心乔清然。 担心到根本不敢想，如果此时推出来的乔清然，永远都不能睁开双眼，他要怎么办。 “手术成功了么？” 顾云皓瞥了他一眼，“成功，也不成功。” 柏景轩抓住了他的衣领，眼神逼仄，“你耍我？” “成功的是她保住了性命，不成功的是……” 顾云皓故意顿了一下，将他推开，“她的子宫保不住了，已经被摘除了，以后，都不可能再有你的孩子了。” 柏景轩一愣，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你不应该高兴么？你那么恨她，那么不想她有你的孩子，甚至不惜要杀掉那个小生命，现在一切都已经如你所愿了，你不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闭嘴！” 柏景轩恶狠狠道，“我不想再听见你多说一句废话，如果不是因为当时情况危急，我根本不想让你碰她，既然现在她已经没事了，那你就滚！” 顾云皓没有说话，只是笑容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 “她还要在ICU观察24小时，如果你还有良心，可以去好好看看她。 当然如果你没有……那就当我没说。” 柏景轩死死地瞪着他，“滚！” 顾云皓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看来，柏景轩已经忘记了他们的约定。 不过，这都不重要。 反正，他也不会再把乔清然交给他了。 第14章 我爱你 不知睡了多久，乔清然终于恢复了意识。 浑身上下痛得如同被碾过，想要睁开眼睛，却又觉得浑身无力。 此时，耳旁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好耳熟的声音，乔清然微微一愣。 看向面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两人好像已经许久未见，自从和柏景轩在一起，他们好像就再也没有了交集……“你可以先平静一下，我买了粥给你。” 乔清然终于缓过神来，却突然感觉小腹一痛，不禁皱紧了眉头。 顾云皓也紧张地凑上前去，“怎么了？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孩子……” 感受着小腹如同绞在一起般的疼痛，乔清然忍不住眼眶泛酸，“我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顾云皓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孩子并不足月，而且你的身体也不好，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幸运了。 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顾云皓故作为难地看了一眼她，“你的子宫，已经被摘除了。” 听到这句话，乔清然一下子愣住了。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大哭吗？还是应该将罪魁祸首拉过来一顿痛骂与毒打？无论是哪一种，都不能挽救她已经失去的孩子……她就那样睁着双眼，瞪着天花板，无声地流着眼泪。 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再能够让她产生任何希望。 “清然……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当年，我放弃了你，不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是因为当时我家里出了一些状况，跟着我，你会受苦，我本以为，柏景轩能照顾好你，才放心地把你交给他，但是现在看来，他不仅辜负了我，也辜负了你！” 说到这里，顾云皓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用极大的力气忍耐着心中的怒意。 “我不是在逼你做决定，我只是想说，如果你信任我的话，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让我把当年，没能给你的，都补偿给你。” 乔清然没动，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顾云皓不死心地想要握住乔清然的手，病房的门，却“砰”地一声被推开了。 柏景轩站在门口，咬牙切齿。 “顾医生，你还真是关心病人啊！” “不然呢？向柏总学习么？” “你……” 柏景轩有些不甘心被他压了一头，但还是停住了。 “出去。 我有话要和清然说。” “当然，不过请你说完该说的话之后，也尽快离开。 病人需要休息。” “这个我自然知道！” 顾云皓耸了耸肩，没再说话，转身出了病房。 早已有护士等在这里准备换药，却被他拦住了。 “柏先生在里面，一会儿再进去吧。” “为什么？” 护士有些不解，“现在告诉他们，您花了大力气，才利用胚胎体外培育技术保住孩子，也保住了乔小姐的身体，这样不好吗？” “孩子身体还美成型，没必要让他们知道。” 顾云皓意味不明地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放心吧，等到那一天，我会亲自说的。” 只不过，什么时候才是那一天，可就不一定了…… 第15章 兴师问罪 “你又来替乔筱雨兴师问罪么？” 柏景轩想要说什么，又觉得，似乎无论说什么，都太过单薄。 乔清然冷笑一声，别过头去。 昔日那些过往，渐渐涌现在眼前。 他们一起看烟花，看日落，看日出，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好像都在此刻，颓然倒塌。 她不知道应该怪谁，或许应该怪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抱希望……“景轩。” 她长出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声音，“我们分手吧。 解除这份荒唐可笑的婚约，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什……什么？” “这句话，你应该早就想听了吧？是我不懂事，让你等了太久。 以前我总以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只要足够努力，让你看到我的心，那么无论你再怎么恨我，早晚有一天，你也能明白，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你。 但是现在看来，我把这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柏景轩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事不太对劲，感觉像是手中紧握着的那一根红线，终于被扯断，连心里也只剩无尽的震惊与闷痛感。 “现在，我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那个孕育孩子的器官，我也不想再对任何人，任何事抱有希望，既然你恨我，那我就放你走，你喜欢乔筱雨，想让我离开，我就给她让位置。 只求你，从今以后，再也别来招惹我，我乔清然这一生，从未悔过，只有一件事。” 她回过头，看向柏景轩，“我不该爱你。” “不是……” 恐慌蒙上心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好像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柏景轩忽然明白了，在这段关系里，真正占主导地位的，原来从来不是自己。 他恍然意识到，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娇小女人，才是他想共度一生的人。 “够了。 乔清然，你不要再博同情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随你处置。” 乔清然轻轻勾起唇角，眼中却是无谓的平静，“我不会卖惨博同情，也不会假装可怜兮兮的讨饶，我想和你在一起，因为我爱你，我现在想分开，是因为我不爱你了。 柏景轩，你听懂的吗？我，乔清然，不爱你了！唔——”没等她说完，唇突然被他封缄。 霸道的吻，仿佛要将她拆吞入腹。 仿佛突然看见了那个从前的青年，握着她的手，恨不得向全世界都骄傲地宣布，他们将从此成为彼此最亲密的另一半，既是爱人，也是同伴。 可如今，时过境迁。 难以忍受的心酸席卷，乔清然最终还是狠下心来，狠狠地咬了下去。 柏景轩闷哼一声，这才松开。 “你想要的时候，我就要陪着你，你不想要了，就可以随时收回一切，柏景轩，我也是人，你到底要多残忍，把我伤害到什么地步，才能死心？” 乔清然望着他，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我不会让你走的，乔清然。” 柏景轩冷笑，口不择言，“你现在有这样的底气，还不是因为那个顾云皓么？老情人相聚，肯定很开心吧？等我放了手，就让你们远走高飞？乔清然，你做梦！” 第16章 下作 “你在胡说什么！” 乔清然险些被气得呕出血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恶心！下作！” “有了顾云皓，就开始嫌弃我了？说得那么好听，给清然让地方，我看你是让我给顾云皓腾地方吧！刚才你们两个密谋了那么半天，不就是在讨论怎么远走高飞吗？！” “柏景轩！” 乔清然咳嗽个不停，越急越说不出话来，胸口疼得要命。 曾经那样美好的时光，好像已经不复存在。 乔清然已经什么都不想再多说。 “滚出去！以前是我看错了你，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看着乔清然痛苦的模样，木兌言迷，柏景轩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他觉得自己好像疯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禽兽不如的话来？可是刚才怒气已经吞噬了他的所有理智，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说话，此时想要伸手帮她拍一拍后背，却怎么也都没有办法凑上前去。 突然，身旁一道劲风刮过。 不等柏景轩反应过来，只觉得脸颊一痛，整个人向后退去。 “你究竟还要把她伤害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柏景轩！我现在以主治医生的名义命令你，马上离开这间病房，病人需要休息！” 柏景轩抹了把嘴角的血，这才看清楚站在眼前的人是谁。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没想到人竟然来得这么快！那个对自己抵触颇深的女人，此刻却安静地躲在他的背后，仿佛那才是能够让她安心的地方！柏景轩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不过是她的医生，别忘了，我才是她的未婚夫！” “呵，你有把她当作自己的未婚妻对待吗？” 顾云皓冷笑道，“把自己的女人一步一步推向深渊，甚至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送给另外一个女人，你不是很想和清然分开吗？清然都已经答应你了，你怎么还能这样阴魂不散！” “明明不应该在场的人就是你！” “够了！” 终于听够了两个人的骂站，乔清然的心仿佛被大雨浇过一样冰冷。 “都给我滚出去。 我现在谁也不想看见！” “清然……” “清然……” 异口同声的喊声响起，似乎谁也不愿意落后一般。 乔清然只觉得可笑，一个早就在选择中抛弃了自己，另一个则是狠狠地将自己伤害后，现在又想在自己身上解开自己的心结。 难道，自己的命就这样贱，值得这些人，这样糟蹋？乔清然冷笑一声，拿起手边的玻璃杯，“还是你们想看我现在就死在这里？” 果然，她一作势要摔，两个人顿时慌了。 “不要！清然，你冷静一点，我们现在就走！” 柏景轩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顾云皓强行拉了出去。 乔清然只觉得可笑，原来人都是这样，只有等到快要失去，才会学着珍惜。 闭上双眼，任由眼泪在脸颊划过。 而此时，病房门却又再一次开了。 她刚要发怒，就听见熟悉而尖锐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乔清然，想好好聊聊么？” 第17章 天亮了 柏景轩和顾云皓出去好好“理论”了一番，等他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乔清然的病房门还开着。 他下意识地走过去，总觉得心跳得一片慌乱。 轻轻地推开门，床上的女人轻轻地闭着眼，仿佛睡着了。 仪器却突然发出刺耳的响声，仿佛在宣告着生命的终结。 “医生！顾云皓！” 柏景轩从未如此慌乱过，看着那么多人一瞬间涌入，将他的女人包围在中间。 心肺复苏，电除颤，输氧气。 一整套的急救流程下来，那条平稳的直线才渐渐恢复了曲折。 柏景轩站在一旁，从未离生死那么近过，让他觉得这一切简直不真实。 他才知道，原来，如果真的有一天，乔清然离开了他的生命，他的心，竟然会这么痛。 他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是不是，他的心里，一直都有她？可是明明她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一转眼就变成了这样？柏景轩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吩咐手下，“马上去查！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查清楚，乔清然见了什么人！” “是！” 抢救了两个小时，女人的生命体征终于恢复平稳。 柏景轩不敢再离开，生怕有一眼见不到，就会有人想要趁机要她的命。 躺在小小的陪护床上，凑活着睡了一夜。 不知何时，天已大亮。 柏景轩只觉得一阵冷风吹来，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窗户开着，那道熟悉的人影，就站在窗前，半个身子几乎都要探出去了。 柏景轩只觉得喉咙像是要被人掐住一般，呼吸一滞，起床蹑手蹑脚地过去，揽着腰，将人带到了床上。 而后迅速起身，关上窗户。 “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吹风，会落下病根的。” 出乎意料的是，乔清然并没有反抗，反而一直盯着他看。 大而浑圆的双眼，写满了好奇。 柏景轩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眼前的乔清然让他感到陌生。 他刚认识乔清然的时候，她就是学校里的一朵霸王花，没有任何人敢招惹，偏偏他看上了她，所以，无所不用其极地追她，好不容易才将人追到手。 可是，两个人却又因为对彼此太过强势，而不断地吵架。 乔筱雨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她追在自己身后，却又不咄咄逼人，而乔清然却总是跟他发生争吵，吵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怀疑，乔清然是不是真的还喜欢自己。 于是，他们分手了。 乔筱雨自然而然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紧接着，两个人出了车祸，乔筱雨昏迷不醒，而他却误会了乔清然，拼命地折磨着她，可看她真的落魄时，又会觉得心烦。 他从不敢想，他还爱着她。 或许，他还欠她一个道歉。 告诉她，他不应该怪她，更不应该对她做那些过分的事。 柏景轩蹙眉，“清然，我……” “清然？你是在叫我吗？” 乔清然恬静地笑着，“但是我好像不认识你哦，你叫什么？我们认识吗？” 柏景轩一下子愣住了。 第18章 整蛊 “乔清然，你最好不要用这种老套的办法来欺骗我，就你这种拙劣的演技，也指望我会相信吗？” “你好像真的认识我？” 乔清然歪了歪头，“那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柏景轩只觉得心脏猛地一阵抽痛，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乔清然眼睛红了，像只兔子一样无辜，“你好凶啊，我根本就没见过你，你要干什么？你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柏景轩！” 突然的呵斥声，让他下意识地停止前进。 顾云皓不知什么时候赶了过来，让人护在自己身后，“你还是不是人？清然刚醒过来，你就准备这么对待她？” “我……” 不等柏景轩解释，一声充满惊喜的声音从顾云皓的身后响起。 “云皓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在场的两人均是一愣，“清然，你在说什么？” “怎么回事？云皓哥哥不认识我了吗？” 乔清然笑眯眯道，“云皓哥哥是在玩游戏吗？我记得，好像，我是在体育课上晕倒了，被云皓哥哥送过来的呢。” 体育课？这是大一时候的事情啊……“云皓哥哥！这里有个奇怪的人，一直在和我搭话，但我根本不认识他！” 乔清然躲在他的身后，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你快点把他赶走吧，我一看见他就觉得害怕！” 她的话，如同一根木刺，戳入了他的心房。 她忘记了自己，却记得顾云皓。 她那么依靠顾云皓，却想让自己离开这里……难道，她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是顾云皓？那他们之间的那些，又算什么……“乔清然！” 柏景轩竟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你的未婚夫，柏景轩！你现在也不是在大学，你已经跟我订婚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才刚刚上大学！我……我没有什么未婚夫……柏景轩？那是谁？我不认识……痛……好痛啊……我的头好痛！” “你好好看看我！” 柏景轩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你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最爱的人是我吗？为什么！你现在会忘记我！乔清然！我是柏景轩！是你最爱的柏景轩！” 也是最爱你的柏景轩啊……这一句话，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顾云皓推开了。 “够了！你不要再刺激她了！” 顾云皓的眸子阴沉下来，“有人故意跟她说了什么，她受到了打击，才会自我封闭，记忆退回到大一的时候，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那一年，是最安全的时候，那一年，她的身边，没有你！” “顾云皓！” “你还想打架吗？！” 看着眼前那双猩红的眸，顾云皓冷笑着，“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为什么要出国？就是因为你！打压得我顾家在A城抬不起头来！当初是你逼我离开乔清然，不然今天站在她身边的人，就是我！” 柏景轩一下子愣住了。 顾云皓微昂起头，眼神睥睨。 “这就是你的报应！” 第19章 彻底失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乔清然的记忆，却一点也没有恢复。 只要柏景轩稍微接近她一点，她就会不停地大喊大叫，好像他要杀了她一样。 或许就像顾云皓说的，这就是报应吧。 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曾经那么相信自己的女人，如今却整日围在情敌身边……“我要带乔清然回去。” 顾云皓头都没抬，“她现在情况不稳定，回去如果再受到刺激怎么办？” 柏景轩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地重复，“我要带她走！” “你能不能不要再那么自私！” 顾云皓终于忍受不了，拍案而起，“从大学时你就是这么固执，你跟我说，你会好好照顾乔清然，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一步一步把她逼到了现在这个境地，你以为我还会放心地把她交给你么？做梦！” 柏景轩没有说话，漆黑的眸子一片执拗。 “我一定要带她走。” “柏景轩！” 顾云皓终于忍不住，一拳打上了他的面颊，“你现在没有资格！我再也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伤害清然！既然我能重新回到她的身边，我就会永远守护她！而你这个罪魁祸首！她再也不需要你！” 顾云皓出身于书香门第，老实讲，柏景轩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疯狂的模样。 “她需要我。” 柏景轩站起身，面无表情，“就算你不承认，就算现在的她，仍然不相信我，但是，总有一天，她还是会需要我，能永远陪在她身边的人，也只有我！” “真是可笑……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她才差点死掉？” 顾云皓冷笑了几声，拉住柏景轩的衣领，将他拉到办公桌旁，打开了电脑。 几天前的监控画面，跃然于屏幕之上。 乔筱雨走进病房，不知道对乔清然说了什么，她就忽然疯了一样歇斯底里的哭喊，最后，监控器上的曲线渐渐平静。 若不是柏景轩及时赶到，恐怕乔清然就真的会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鼠标轻点，变成了一个文档。 上面出现的图片，都是和当年的车祸有关的。 每一条，每一段文字，都清清楚楚地阐释了，当时山下有人亲眼看见了这场事故发生，也看见了是乔筱雨抱住了乔清然，跳下悬崖，结果自己摔成了植物人！柏景轩的心头被巨大的震惊笼罩住了。 顾云皓恨得咬牙切齿，“看见了吗？看清楚了吗！？你用那场车祸，折磨了她这么多年，可是，她才是那个受害者！而不是你护着的那个贱女人！” 过往如同走马灯般在自己的眼前浮现。 心痛如同潮水，将他淹没，一时竟呼吸不过来。 为什么，会这么地疼……而此时，办公室门口，忽然响起一个怯怯的声音。 “云皓哥哥，你们……在吵架吗？” 第20章 别再靠近 两个人愣了一下，顿时收声。 “我刚才在门外，听见里面有声音，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乔清然怯怯地走进办公室，看了一眼顾云皓，又看了一眼柏景轩。 “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 顾云皓先反应过来，从办公桌后绕出来，走到她的身边，“你什么也没做错，你也什么都不需要做，你的病情还没有稳定，我问过我的导师了，他那边已经帮你定制了最新的治疗方案，我会订好机票，带你一起过去。” “你想要带她去哪儿！？” 不等乔清然回答，柏景轩已经站起身，拎起顾云皓的衣领。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恐慌过，就好像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即将抽离。 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束手无策。 “带一个适合她治疗的地方，而不是现在这个，每时每刻，都能让她伤心欲绝的地方！” “你敢。” 柏景轩如同被逼急了的野兽，已经不再撕心裂肺地怒吼，只静静地、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只要你敢踏出这个地方一步，我就让你们顾家永无宁日。 之前，你怎么从这个地方灰溜溜地逃走，现在，我就能让历史重演！” “柏景轩！你别以为你还能威胁到我！我已经失去了一次，就不会再失去第二次！我会永永远远地陪在清然身边！” 顾云皓的眼眸一片猩红，“而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丧家之犬！你永远都只能用这种卑劣的办法，来逼清然回到你身边！” “我没有逼过她。” 不知为何，柏景轩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想起，曾经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 他们手牵着手，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那天正好是学校里的烟火大会，突然而至的漫天烟火，让两个人都很惊喜。 于是，他们接吻了。 那是乔清然的初吻，也是柏景轩的。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新手，却还是忍不住紧张与激动。 “乔清然。”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那个小小的身影。 她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眼中还有一些迷茫。 “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甚至在想起我时，就觉得痛和难过，我不知道应该怎样阐述，在你心里对我的感觉，我也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没有了你，或者没有了我，我们各自会变成什么样，但是如果现在是我最后的机会，那我愿意做一切来弥补我之前的错误。” 他静静注视着乔清然的双眼，单膝跪地。 “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这样的机会，不管我曾经做了什么，都把它忘记，我们重新开始，我会为我的错误弥补，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我想要的，只是一个机会。 如果你不给我，我也不会怪你，我会祝福你，用我的余生。” 乔清然看着他，依旧感到疑惑。 在自己的大脑中，对这样一个人，是有印象的。 可是她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自己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 不要再靠近他。 第21章 不甘 柏景轩尝试着去牵起她的手，可是刚刚伸到半空，她就猛地向后躲开了。 眼神躲闪，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我……我很抱歉。 你说这些，我很感动，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你是谁了，云皓哥哥说，你是我们曾经一个非常好的朋友，我想，他应该是不会骗我的，还有就是……我是云皓哥哥的女朋友，我不能……” “你说什么！？” 柏景轩猛地弹起身来，几乎要吓到如今变得脆弱不堪的乔清然。 “顾云皓！你怎么能……” “我不能什么？” 顾云皓快步将人拉扯到自己身后，“当初是你用计逼我和清然分开，如今，我就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现在心里只有我，你说再多也没有用，你愿意走了么？” 柏景轩不死心地想要拉住乔清然，却被她躲避的眼神刺痛了心。 “一个人，如果仅仅是不爱你，那根本不是失去。 如果她的记忆里从此开始，再也没有你，甚至连你的呼吸，都会变成她的厌恶与恐惧，这才是真真正正，永永远远地失之交臂。” 柏景轩不记得最后顾云皓是怎样离开的了。 只记得，自己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那一刻被击溃。 他输了。 不甘，不愿，不服。 却又束手无策。 乔清然不愿意和他走，桃了个浦，他又能如何。 绑着她？架着她？捆着她？　 还是再像从前一样，对她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如今的柏景轩，再也做不到了。 “柏少，乔小姐已经出院了。 顾先生订了三天后的飞机，去往新西兰，您看……” “滚！” 酒瓶摔在地上，碎成一片又一片。 柏景轩靠在阳台边上，感受着风声，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他们的从前。 她拉着他的手，颐指气使，“你是谁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谁让你来的！” 又或者，是她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边，笑眯眯地说，“你这个人好奇怪，怪让人喜欢的！” 再后来，就是她对自己郑重其事地说。 就这样，在一起吧。 就这样，结婚吧。 就这样，一直走到最后，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和老太太吧……柏景轩苦笑，原来他们曾经有过这么美好的承诺，美好到他只能靠借酒消愁，才能勉强忘却。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还是好痛……一想到她马上就要和顾云皓去新西兰，那颗心就像被拆碎一样，痛到难以复加。 一拳挥向墙壁，指骨流出血来，他也不管不顾。 反而摇摇晃晃地向楼下走去，“管家？酒呢！酒！” “景轩！你手流血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容，柏景轩愣了一秒，茫然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 甚至，带上了一分狠戾。 “你来干什么？” “景轩……” 乔筱雨抹了把眼角的泪，“当然是关心你啊！你看你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这几天，你都去哪儿了？我好想你……” 第22章 自爆 “我去哪儿了？” 柏景轩忍不住冷笑，“那这几天，你去哪儿了呢？” “我……我一直待在家里啊！” 乔筱雨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柏景轩现在的样子好像地狱中的恶魔，让她觉得害怕，“景轩，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些了，你的手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只是，她刚刚握住他的手，就被他狠狠甩开了。 “告诉我，你都做了些什么？” 惊恐在那双美目中闪过，又瞬间消失。 难道他都知道了？不可能啊！她明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乔筱雨！” 柏景轩冷笑着，捏住她的两颊，“别不识好歹！病房里有摄像头，你不知道吗？你是巴不得清然赶紧死了，所以一听到她要离开的消息，就赶过来了吧？”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发现事情败露了，乔筱雨一下子慌了，“我……我去了乔清然的病房，但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说！都是她……” “都是她自己幻想的？” “对！都是她自己胡思乱想，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啪！” 无比清脆的一声，落在脸颊。 乔筱雨愣住了，“打我……你竟然打我……好啊……早知道当初，就应该一起把那个贱人也撞死！省得她妈妈一个人路上孤单！” 柏景轩愣了一下，“什么？” “怎么？很惊讶么？你们都以为那个老女人是自杀？不是的……” 乔筱雨大笑出声，“是我刺激的，当初的车祸也是我一个人导演的，谁叫乔清然自己蠢！竟然被蒙蔽了这么多年！” 她扑上去，想要抓住柏景轩，却反被他掐住了脖颈。 他才发觉，原来两个人的面容，竟是那么的相似。 相似到，某一刻，连他都会觉得难以分辨。 他当初爱上的，究竟是这个人，还是这张酷似乔清然的脸？“你想掐死我吗？” 感受着颈部越来越加大的力度，乔筱雨自嘲地一笑，“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你的心迟早还要回到姐姐那里，因为从一开始，你的心，就不在我身上，这是我抢来的，总要有归还的那一天，我本以为只要把她毁了，就再也不用还了，现在看来，命运真是无比公平……” 初见。 他是姐姐的未婚夫，而她，只能仰望。 她不明白，凭什么，所有好的东西，都是乔清然的？明明，她比乔清然要优秀一百倍，为什么，最后所有这一切，都变成了乔清然的，而她只能呆在角落里，羡慕着她幸福？如果这样，她宁愿现在就死在柏景轩手里。 “她失忆了。 再也不记得任何人，也不记得我，更不记得你了。” 柏景轩轻勾唇角，笑容却无比苦涩，“顾云皓说得对，我们都是伤害过她的恶人，所以现在自相残杀，她才是最幸福的人，因为她，已经不再被痛苦束缚了。” “是么？看来，姐姐一向命好啊……” 乔筱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闭上双目，感受着颈间越来越重的力度，“其实，我做过很多错事，说过很多谎话，也有过后悔，但是我从来不后悔爱过你，我也从来没有骗过你，景轩，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乔清然她根本比不上我！” “你杀了我吧，就当，给我一个了结，也给你一个了结……” 第23章 不能死 “你想多了。” 柏景轩轻笑，只是那笑容无限残忍。 “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抚摸着手下那张无比相似的面颊，这张脸，有多少分相似，他心中的恨意就有多少分。 如果不是她，或许乔清然就不会忘记一切，或许，他也不会如此地恨自己……“把她带下去。” “我不走！我哪儿也不走！这是我的家！” 乔筱雨崩溃大吼，根本想不通，为什么一想对自己那么好的人，突然说翻脸就翻脸了，难道就仅仅因为她想弄死乔清然吗？那还不是因为她该死！“柏景轩！你别妄想赶走我！你以为那些人有多爱你，他们不过是在骗你罢了！真正爱你的人只有我啊！你怎么能把我赶走呢！？真正该死的人是乔清然！我想要杀了她，也不过是为了你罢了！我们才应该在一起，她就应该为我们让路！” 看着柏景轩毫不在意的样子，乔清然已经彻底疯狂，“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连给我个了结都不愿意！？把我带去？你想把我带去哪儿？除了死在你手里，我哪儿也不会去！你不要再妄想了！” 柏景轩忽然冷笑出声，朝她走了过去。 乔筱雨忍不住有些窃喜，“你终于，还是愿意原谅我了，是不是？你还是愿意听我的话了，对不对？景轩……你想想，我们原来在一起的时候，是多么美好，为什么，不让这种美好继续延续下去呢？景轩……啊！” 那只纤细的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折着，而柏景轩就一脸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声音连一丝起伏都没有，好像整颗心，都已经被冻成了冰块，所以再也不会有任何情感。 “把她送到C国去。” “不要！啊……” 不等乔筱雨反驳，柏景轩就拿过旁边的毛巾塞到了她的嘴里。 他再也不想从这张恶毒的嘴里听到哪怕一句话，他怕他会忍不住现在就把眼前这个女人杀了。 不过，他嫌脏了自己的手。 既然这个女人这么想死在自己手里，那他就让她好好明白，她根本就不配他亲自动手！C国是什么地方？长年战乱，遍地土匪，想必，她会在那里过得很开心吧……“呜！呜！” 凄厉的哀嚎充斥着整个房间，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很快，她就被手下架出了房间，准备前往私人机场。 站在阳台边上，看着车子离去，柏景轩冷笑着转过身，从酒柜中拿出一瓶红酒，不要命地往下灌下去。 管家刚上来就看见这一幕，心里难受，忍不住劝道，“少爷，您要是实在难受，就去追乔小姐吧，也许……还有机会……” 柏景轩不说话，依旧没命地灌酒，只是眼神如同地狱中爬出的修罗一般可怖。 “少爷……” “滚。” 管家重重地叹了口气，想走又不放心，“少爷，你别再折磨自己了！” “滚！” 一个酒瓶被砸向墙壁，碎片四溅，“我需要你教训我吗？赶紧滚！” 管家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第24章 报应 整整两天，柏景轩都待在别墅里喝酒。 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就继续喝，喝到都快吐血了，依然不停止。 管家又急又气，他看着少爷从小长大，什么时候也没见他这样伤心，这样伤害自己过，手上的伤也不包扎，胃都被糟蹋成什么样了，一点也不知道克制。 他很清楚症结在哪儿，可是柏景轩在别墅宣布，任何人都不允许提到“乔清然”这三个字，否则就会被当场清除出去，和那位乔筱雨小姐一样，被送到C国。 C国那是什么地方啊？有命去，没命回啊！可是管家看着柏景轩今天已经快要陷入昏迷，人事不知的状态了，那口气终于沉不住了。 他得去找乔清然。 但是乔清然已经换了手机号，没办法，他只能打到顾家去。 顾云皓接到电话的时候，乔清然正在阳台前趴着画画，像个小孩子一样，把水彩弄得到处都是。 顾云皓给她擦手，将手机放到一边，开着免提。 管家焦急的声音瞬间从话筒中传了出来，“顾先生！请让乔小姐接一下电话！我有非常急的事情要找她！” 听到乔字，乔清然愣了愣，抬头看向顾云皓，眼神中满是单纯的疑惑。 “他是在找我吗？” 不等他回答，耳尖的管家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趁着没挂电话，匆忙地交代道，“乔小姐！我知道你选择了顾先生，我也无意打扰，但是少爷他最近一直不吃东西，只知道喝酒，胃都被糟蹋坏了，医生说再让他这么胡闹下去，非得急性胃穿孔不可！求求您了，能不能让顾先生通融一下，来看他一眼，哪怕就看一眼，你们就走，成吗？” “少爷？” 乔清然皱了皱眉，“少爷是谁？” 管家还以为是她在赌气，急得泪都快出来了，“柏景轩啊！乔小姐，您快别跟我开玩笑了成吗？我都一大把年纪了，真的受不起这个惊吓了……” “好了。 我知道了。 我会询问她的意见的。” 管家还没说完，顾云皓就将电话挂断了。 乔清然忽闪着大眼睛看他，“云皓哥哥，你生气了？” “没。” 顾云皓笑得有些勉强，“你要继续玩水彩么？” 乔清然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云皓没说话，笑容渐渐收回，将废纸扔进了纸篓。 “云皓哥哥……” 乔清然犹豫了一下，其实对于那个叫柏景轩的，她好像有一些印象，只是她上次见他还好好的呀，怎么会突然间就被人说的好像要死了一样呢？那……他如果真的因为自己死了，她岂不是很罪恶？“要不……” 乔清然试探着开口，“我们去看看他吧？只是看一眼就回来了，好不好？” 顾云皓没说话，沉默了半晌，眼眸深沉。 乔清然被他盯得害怕，就移开了视线。 突然感觉一只大手落在自己头顶，轻轻拍了拍，如同安抚。 “好。 既然清然想要去，那我们就去看一眼。” 却在乔清然看不到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第25章 恼羞成怒 “病人长期空腹饮酒，已经有轻微胃溃疡了，再这样下去，不只是胃病，连肝脏都会受到影响的，光靠输液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再喝下去了，要不然，身体垮掉也只是时间问题。” 管家目送医生离开，回头看着病床上的柏景轩，只能不住地叹气。 然而此时，房间门口，忽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 “伯伯？” 看着乔清然出现在眼前，管家难掩心中的惊喜，可是很快，那份喜悦就被她身后跟着的男人冲散了。 “顾先生。 我们出去吧，让他们单独说一会儿话。” 顾云皓瞥了他一眼，眼眸有些阴沉。 “三天后，你就要带乔小姐去新西兰了，就让我们少爷，做最后的告别吧。” “是呀，云皓哥哥。 你不要担心嘛。” 乔清然回过头，甜甜的笑着，“你放心啦，一会儿我就下去了。” 顾云皓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甘，可是看着眼中似乎有星星的乔清然……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跟着管家出了房间。 柏景轩躺在床上，离近了还能闻到浑身上下一股浓重的酒精气息，右手吊着针，透明的液体顺着输液管，一滴一滴流进身体里。 这场景熟悉又陌生，乔清然半跪在床边，伸手细细描绘他的眉眼。 却不曾想，床上那个看起来已经陷入昏迷的男人，忽然坐了起来，抓住她的手腕，眼神一片凌厉，吓了她一跳。 “你……” 不等她开口说完，他就用力将她拽进了怀里，牢牢地抱住。 越来越紧，紧到几乎无法呼吸。 才能感觉，那个离开自己的女人，终于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不管她还记不记得自己，不管她还能再留多久，只要此刻她还在他眼前，他就只想好好将她拥入怀里，哪怕一句话也不讲。 她洗发水的味道没变，依旧是水蜜桃的甜香。 以前，他还嫌弃过她身上的味道幼稚。 现在看来，她才是最幼稚的那个……“清然……” 他轻轻唤她的名字，埋头于她的颈间，“不要走……” 乔清然浑身一震，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过电一般在脑子闪过。 可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开始反抗，挣扎，却被柏景轩握住了手腕，牢牢桎梏。 于是，恼羞成怒。 “你……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唔！唔……” 霸道的吻落在唇间，充满酒精的甜香与苦涩，就好像柏景轩此时的心情，乔清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就好像乌云密布一般沉重又压抑，狠下心来，狠狠地咬住他的唇。 这才被他松开。 可是，当她要起身时，却再度被他拽到怀中，压在身下。 颈间的呼吸带着热气，他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几乎无法动弹。 “喂！你！起来啊！我叫人了啊！你……”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她忽然感觉到脖颈一片温热，那个男人的肩膀在不可抑制地抽动。 乔清然有些讶异。 他……哭了？ 第26章 狼狈不堪 乔清然一下子懵了。 她的记忆中实在是找不到任何一点关于眼前这个男人的印象，可是，他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才是他最重要的人，那么，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一想到他，她的脑海中，就除了痛，还是痛？甚至会出现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要再去想，不要再去重复从前的错……“管家叫你来的，对吧？” 男人终于出声，明明不到三十岁，声音却已蒙上一层沧桑，乔清然甚至无法想象，这三天里，他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乔清然“嗯”了一声，心情复杂。 “你大可不必来这一趟，为什么还要过来？是准备看我怎么样出丑，怎样狼狈，还是准备在临走之前，好好的跟我道个别？” 乔清然思考了一下，“其实，都不是。 我并不知道你是谁，只是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应该来这一趟，但是等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又觉得有点后悔了。 我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甚至觉得……这些，都不必再与我有关……” “不必与你有关？” 男人终于抬起头来，墨色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她，犹如被惹怒的野兽，却又溢满了哀伤。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 心跳无比鲜活，扑通，扑通，规律而有力。 “这颗心，为你而跳，你却说，与你无关？” 乔清然愣了一下，迅速别过头去，抽回了手。 “既然你不需要我说什么，那我现在应该可以走了吧。” 说着，她推开柏景轩，起身就准备走。 柏景轩却忽然扑上来，也不管针还插在血管中，拖出了一片血痕，从身后抱住了乔清然，将娇小的她，牢牢地抱在怀里。 温热的液体，一滴，又一滴。 看着手背上的血，乔清然终于还是不忍心，硬生生忍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年，我们一起在草地上看星星，你问我，会爱你多久，我说，会一直爱下去，爱到这世界再也不会有一颗流星，爱到连你都忘记了我的名字，你看，我真的是个坏人，现在我曾经说的话已经应验了，你忘记了我的名字，可我的爱不会停止，我会继续，继续爱你，哪怕你要和别的男人离开去新西兰，我对你的爱，也不会改变。”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记得了，乔清然的脸颊却被泪铺满了。 她的心好痛，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痛。 痛到不能呼吸，像是岸上搁浅的鱼，每一口空气，都是窒息。 “别走。” 他这一生，从不曾求过任何人。 可是如果此时只要哀求，就能将最难以割舍的人留下，他一点也不介意说出那句话。 “你不记得我，我可以带你去每一个我们去过的地方，带你去吃我们吃过的东西，带你去看我们看过的电影，总有一天，你会记得我的名字，就算你不记得，也无所谓，我会重新让你爱上我一次，哪怕用上生命，也在所不惜。 乔清然，你愿不愿意？” 第27章 霸道 乔清然犹豫了。 不得不说，这套说辞实在是太能够打动人心，若她意志有一点不坚定，此时肯定已经同意了，可是，此时的乔清然，却怎么也不可能说出那句“我愿意”。 “你的话让我很感动，柏先生，但是你说的看星星也好，看电影也好，我……我都没有印象，而且，我记得，那年跟我一起看星星的是云皓哥哥，我觉得你可能记错了吧，或者……唔……” 霸道的吻，忽然落在唇边。 急切地咬住她的唇，仿佛那是果冻，吸吮不停。 乔清然整个人都愣了。 柏景轩冷静了下来，眼眸专注，神情专注，好像整个世界此时就剩下了眼前的女人。 那滴在锁骨的泪珠，还热得滚烫。 乔清然忽然发觉，吻变成了咸的。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也流出了泪。 她很伤心吗？好像也没有……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心这么空？“现在，你想起来了吗？你有哪怕那么一丁点的感觉，意识到我是谁了吗？” 乔清然一愣，还来不及回答。 门口突然传来疾速的脚步声，愤怒的男人朝着柏景轩冲过去，一拳朝他挥去。 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饭的柏景轩哪里是他的对手，被打得瘫倒在床上，顾云皓却又嫌不够一般，骑在他的身上，狠狠压着他，一拳又一拳，挥向他的脸颊。 “混蛋！清然已经忘记你了！你还想干什么？再把她害死一次吗！？” “顾少爷！您快停手啊！” 看着柏景轩不回手，管家急得发疯，可是一把年纪了，哪里拉得动顾云皓，“柏少现在身体虚弱，您这样打，会打死他的……” “我看，就应该好好教训他一下，zmzl，让他知道，已经失去的东西，再后悔也没有用，已经离开的人，再怎么哀求也不会回来！” 柏景轩一直没出声，默默地挨着拳头。 直到口中吐血，也没有躲避，眼神一直盯着乔清然，如同野兽濒死的哀伤。 “清然！快跑！快跑啊！” 记忆仿佛突然回到那年高中，男人拉着她的手，穿过草坪，就在马上要躲过追杀的时候，她突然摔倒了。 一群人拿着棍棒喊打喊杀的冲了过来，男人紧紧地把她护在身下，无数棍棒打在他的身上，他一声也未吭，一下也没躲，沉默的眼神写满了坚定。 那个男人，满身是伤，还背着她回家。 从来不对她责怪，总是把一切都默默地放在心里。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切就都改变了。 他们开始恶语相向，互相残杀，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那个身影，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渐渐拉长成熟悉的模样。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扭曲，乔清然觉得自己就站在中心点，而周围的一切都在塌缩。 那个身影，终于全部清晰，与眼前的男人重合。 而此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她也终于支撑不住，闷哼一声，瘫倒下去。 第28章 劳心伤神 病房外。 满身是血的男人如同修罗，浑身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场。 而另一个男人则不停地来回踱步，温和的面容上，也惨杂了几分怒意。 终于，医生走了出来。 “哪位是病人家属？” “我是她男朋友。” 顾云皓抢先答道，“她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他一眼，笑道，“是你啊，顾医生，还没听说你有女朋友呢！她没什么事，只是最近心思忧虑，又有点劳累过度，所以才会晕倒，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 顾云皓应了一声，表情这才有几分缓和。 走到柏景轩的身边，“明天我就会带清然去新西兰，我不希望这之中会出什么岔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柏景轩连头都没有抬，眸子一片阴沉。 顾云皓有些恼羞成怒，“你整天不吃不喝光知道喝酒，不就是为了卖惨，让乔清然担心你么？现在，你已经达到你的目的了，清然来看过你了，你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你也应该放手了！别让人家说你拿得起放不下！” 说完，顾云皓转身便走，雄赳赳气昂昂，如同战胜的将军。 管家低头看了一眼柏景轩，声音隐隐担忧，“柏少爷，我们回去吧……我叫李医生再来一次，您刚才的针，还没打完……” “不必了。” 柏景轩终于抬起头来，笑容浅淡，带着一抹自嘲，“都是我活该。” 管家一下子噤了声，有些心酸，“少爷，既然乔小姐都已经放下了，您为什么不能也放下呢？” 柏景轩没有说话，只是笑容更多了一分寡淡。 有些人，有些事，就是这样。 总是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总是要等到来不及，才知道应该珍惜。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你走吧。 我想静一静。” “少爷……” “走！” 管家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只得离开。 柏景轩站起身，缓缓走入病房，坐在乔清然的病床前。 她看起来清减了不少，以前圆圆的脸蛋现在都变成尖下巴了，躺在病床上，那么小，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这一次，你应该是真的会和顾云皓离开，再也不回来了吧。” 她的手纤长白皙，以前总是听她骄傲地自夸，说这就是一双养尊处忧的手。 放在手心，冰凉的温度，好像冰冻了他的心。 那时候，她 最喜欢的就是趁他不注意，把冰凉的手伸到他的脖颈后取暖。 她总是喜欢恶作剧，也不分时候，经常惹他生气。 然后就是吵架，冷战。 可是现在，他多希望，她再像从前那样，将手悄悄塞进自己的衣服里，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啊……“经历了这么多，我好像也变了很多，他们都说我变得优柔寡断，变得犹豫不决，其实我心里知道，这都是为了你，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一个人，所以才畏首畏尾。 这并不像我，但是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第29章 是我 以前的他总是太武断，太过自信，所以自负，一身傲骨，谁也不愿相信。 有时候，他就在想，如果当年，他不那样任性冲动，或许她也不会承受这样的伤害，更不会伤到宁愿忘了自己，也要从他的身边离开。 “其实这一段时间，我也没有一直在酗酒。 我也做了很多的事。 我投资重修了我们之前学校的体育馆和图书馆，记得那个时候你总是会抱怨图书馆夏天太热，冬天太冷，现在，再也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如果你以后还有机会能去的话，应该会很高兴吧。” 柏景轩紧紧握着她的手，笑容浅淡却又带着浓重而无法抹去的哀伤。 “还有，我们从前住过的小公寓正好要出售了，正好我就给买下来了，重新翻修了一下，都是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做的，梦幻公主房还有海底世界房，都说了让你少看童话故事，可是你也不改，那没办法了，就只能我来满足你的愿望了。” 他的声音带上了哽咽，张了张口，努力了半天，才能够继续说下去。 “至于乔筱雨，我把她送到C国去了，也算是一个教训吧，我知道，从前我们的事，有一大部分，都是出自她的手，只是似乎，我觉悟的太晚了，晚到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了。” 柏景轩拿出一份文件袋，放到她的床头柜上。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当初你喜欢顾云皓，的确是我插手将他送到了国外，但是，我不是故意要你们分开的，因为我认识他的父亲，让他去那所大学完成进修是老爷子一辈子的愿望，他要求我，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送走，我也只能遵守。” “顾云皓因为这件事恨我，是他应该的，现在他也用同样的办法报复了我，我们已经两清了，但是，我实在是没办法相信这个人的人品，所以，我想了个办法给你。” 柏景轩顿了顿，手指抚过她的面颊。 “这里面是股权转移协议，我已经将我名下所有股权转到了你名下，从此以后，你就是柏氏集团最大的股东，以后，就算顾云皓那个混蛋对你不好，至少，你还有一个退路。” 柏景轩长出了一口气，心口仿佛被巨石压着，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将我的心掏给你，但是现在看来，就算我把心掏给你，你也未必会要，就像从前，你那样对我，而我，却把你的真心踩在脚下，现在想来，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但是，顾云皓说得对，既然你要走，我也不会挽留。 我只祝你幸福。” 轻轻微笑，在额头落下一吻。 “然后，等你回来。 如果，你不回来，我就用孤独终老来惩罚自己，也算是还清欠你的。” 说完，柏景轩起身，眼前一片灰暗，仿佛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他的心鲜活跳动。 而身后，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眼角却滑落了一滴泪珠…… 第30章 哑然失笑 顾云皓回到病房的时候，柏景轩已经离开了。 推开病房门，看见靠在病床上的女人，忍不住有一丝惊讶。 紧接着就变成了惊喜。 “你醒了？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乔清然看向他，眼神有些呆滞，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般，浅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像睡了一觉，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 “吃点东西吧。 我刚才去买的鸡汤，还有简单的饭菜和粥。” 乔清然失笑，“你买这么多，我哪里吃得完？” 顾云皓总觉得哪里好像隐隐不大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乔清然好像突然成熟了，不再像之前那样，跟在自己身边，总是怯怯的了。 刚要把东西放下，目光忽然落在床头柜上的文件袋，忍不住一愣。 股权转让协议？顾云皓皱了皱眉头，“这么多年过去，他怎么一点也没变？还是这点招数。你看过了？” 乔清然没应声，目光投向窗外，“我还记得，那一年，刚认识你们的时候，你和他总是会在一起，可是转眼之间，就不一样了，你出国了，我们也总是吵架，再然后，一切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清然，也就是那个时候，闯入了我们两个人的生命。” 顾云皓险些没拿稳手中的东西，心头的震惊让他的手都在跟着颤抖。 可还是强装镇定。 “你……都想起来了？” 乔清然没回答，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顾云皓看着风轻云淡的她，不知道心中为什么那么忐忑。 明明，马上，他就要成功了。 只要离开这片土地，去往新西兰，柏景轩就再也不能干涉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想起一切？难道，他对她再好，在她心里，都不如一个柏景轩么？就算是失忆了，也会想尽办法将他记起，就算是被伤透了心，也能为他留下？“我听他说了一些话。 也听你说了很多。 再之前，也听清然说了很多。 这段时间，这些事情，唯一教会我的，就是不要偏听偏信，多听几个人说，总会有不一样的见解。 事实证明，果然，每个人说的都是不同的版本，都与我记忆中的不同，我也已经懒得再去追寻。” 顾云皓自己都没注意自己的心情有多紧张，“那你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 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顾云皓。” 乔清然转过头看他，眼眸清冷而淡漠，就像他们一开始认识的那样。 “这些天，我失忆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骗过我？” 顾云皓一下子愣了，突然手足无措起来。 “是不是柏景轩跟你说了什么？还是他教唆别人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 乔清然诚实地摇了摇头，“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了，我只是觉得好奇，这么多年，你究竟是爱我，还是执着，或者说恨柏景轩当时那样对你？不留情面地把你赶出国去，所以才想要借我，来报复他？” 第31章 凭什么 “我……我没有。” 顾云皓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是么？” 乔清然轻笑了一声，“那为什么我听说柏景轩无心管理公司，集团股价下跌，而顾氏集团却趁机想要蚕食？” “我是生意人！” 顾云皓眼眸阴沉下来，“利益放在眼前，哪里有不去拿的道理呢？柏景轩跟我有仇，这是整个A城都心知肚明的事，我就趁他病要他命怎么了？他当初怎么对我的，你不是也已经想起来了吗？” “那时你为了我不肯出国留学，我怎么劝你你都不听，柏景轩劝你，你也不听，你父亲没有办法，才会找上柏景轩，他是没有办法，才能用这种办法逼你离开，不然，你难道要你父亲临终都合不上眼吗？” “那你敢说，他就没有夹杂着一点私心？！” 提起这件事，顾云皓就难咽下那口气。 凭什么，不管柏景轩做什么就都是对的？凭什么，不管柏景轩怎么伤害乔清然，她都愿意为他说话？难道就没有人想象他顾云皓的感受吗？“我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了A城，被别人耻笑，你们这种人，高高在上，根本就不知道我是怎么活着的！只有复仇成功，我才能够彻底将柏景轩这三个字从我的生命之中剔除出去，我才能永永远远地将那份耻辱洗刷干净！” 乔清然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看不懂眼前的人了，“当年你离开A城，为了保护你，柏景轩下过全城禁令，不允许任何人提起你们之间的事，更不允许任何人提起你的下落，他其实真的一直当你是兄弟……” “那你呢？” 顾云皓转过头看向她，眼神带着愤恨，“你又拿我当什么？他拿我当兄弟，就把我赶出A城，你口口声声说，你只拿我当朋友，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 “那是因为你骗了我！你骗我说我是你的女朋友，是你一直在我病床前不眠不休地守着，你还把所有曾经我和柏景轩的故事，都盗用到了你的头上，如果你不这么说，我又怎么会相信呢？” “我……” 顾云皓一下子没了话，别过头去，“我那是为了你的恢复！” “你是医生，应该比我更知道，如何才能让病人恢复得更快吧？难道就靠不停地编织这些梦一般的谎言，然后再让病人亲手戳破吗？” “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 顾云皓已经彻底烦了，这些天，他就像一个永远绷紧弦的弓箭，已经快要成了强弩之末了。 无论是什么结果，他现在只想要一个答案。 如果是肯定的，那就再好不过。 如果是否定的，那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它变成肯定！“我就问你一句话，明天去新西兰的飞机，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乔清然冷笑一声，回眸看他，“那我也问你一句话，希望你如实回答，顾云皓，你告诉我，当时我的子宫，到底有没有摘除？” 第32章 酗酒 “少爷，别再喝了，你再这样喝下去，真的会死人的！” 柏景轩瘫坐在地上，透过大大的玻璃窗，看着远处的地平线，笑容带着浓浓的自嘲，“不活在梦里，我好像都没有办法见到她。” “少爷……” 管家本想回来的时候，就找李医生给他把没打的针打完，可是柏景轩却说什么都不肯接受，一个人回到卧室就开始喝闷酒。 “今天乔小姐就走了，您说您心里难受，干嘛不去追她呢？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能够挽回啊！您就在这里喝酒，又能管什么用呢？” “难道我去就管用了么？” 柏景轩不屑地笑道，“我已经尽力了，我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可是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又能怎么样？捆着她，架着她？算了，我累了，既然她想走，就让她走吧。” 管家没出声，柏景轩也已经不想再理。 呆呆地望着窗外，忽然觉得心好像空了一大块。 只有酒精能够麻痹，能够将心中的那一代片空洞短暂弥补。 “在病房的时候，我有好多话想跟她说，我好像突然就能够体会了，那段时间，我误会她的时候，她是什么心情。 站在那里，百口莫辩，想要解释，最后都化成了无力的叹息。 我突然意识到，我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长出了一口气，笑容满是无奈，“我不想让她走，可是如果这是她要的，那我就成全她。 我欠她的，也就算还清了吧？” “你怎么知道，有没有还清呢？” 突然出现的熟悉女声，让柏景轩整个人都一愣。 纤细白皙的五指握住酒瓶，“你只想成全她，为什么不问问她，想不想被你成全？” “清然……” 柏景轩缓缓起身，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女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我没有上飞机。” 乔清然的眸子黯淡了一分，忽然想起机场的画面。 顾云皓看着她，眼神中似乎还有着哀求。 “我是骗了你，你的子宫没有摘除，但是我是为了你好！柏景轩对你什么样，你比我心里清楚！他根本就不配留你在身边，我只是把他对你做的重新还给他了而已，为什么你还是不满意？我到底有哪里不好，我改，你不要走，好不好？” 乔清然静静地注视着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做不到。” 如果她现在跟他走，就是在欺骗自己，也是在欺骗他。 她还爱着柏景轩，就算他对她做过这么多过分的事，一想到他为了自己酗酒，变得那么脆弱，她的心就还是会疼。 “对不起，云皓，这一次，我真的不能跟你走。” 顾云皓的双眸变得一片赤红，仿佛染上了血色，“你会后悔的。 乔清然！你会后悔的！” 可她仍然转头离去，毫无留恋。 因为她已经后悔过一次，所以不想再后悔第二次。 “无所谓了。” 柏景轩长出一口气，将人揽在怀里。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一切都好。” 第33章 噩梦 早上起来的时候，被窝是温热的。 手边没有人，柏景轩浑身一震，急匆匆地跑下楼。 管家看见他着急的样子吓了一跳，“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好歹先穿上拖鞋啊！” “清然呢？” 柏景轩紧紧抓着他，眸子一片赤红，“清然在哪里？” 还是她昨天根本就没有回来，这一切都是他的梦境？管家愣了一下，还未待说话。 身后突然传来温柔的女声，“你们在做什么？” 乔清然端着汤，站在二人身后，笑容恬静，“看你睡的那么香，我就没有叫你，早饭已经做好了，现在吃吗？” 看着女人温柔的样子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柏景轩心里的那块石头，才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这些天，无数个噩梦，几乎让他无法入睡。 无论是惊醒还是沉睡，只要想到心底的那个小小影子，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的心，就像是被揪住了一样痛。 还好，她回来了。 还好，她再也不会走了。 “我们吃饭吧。” 乔清然笑了笑，跟着柏景轩走到餐桌旁。 自从失忆再醒来后，她好像变了许多，木兌言迷，温柔恬静，却又总让他觉得，她的心里，好像有一抹浓重到无法化开的忧伤……“少爷，您一会儿带少夫人出去逛逛吧。” 似乎猜中了柏景轩心中所想，管家建议道，“过两天若是入冬下了雪，恐怕就不方便了。” 乔清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 更激起了柏景轩心中怜爱，吃完饭，两人便驱车前往市中心。 “家里的衣柜，好像没有几件你的衣服，今天就多买些吧。” 乔清然笑了笑，没有说话，手下抚摸着上好的毛绒面料，眼神闪过一抹黯然。 从前家中所有的衣服，都是为了乔筱雨准备，哪怕她不会醒来，也根本不会用到，吃穿用度也从来没有少了她。 至于乔清然自己，她实在是已经疲倦于回忆那段记忆中最黑暗的日子。 “你喜欢这件？” “嗯？” 乔清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只是看一下。” 柏景轩微微皱眉，将衣服从衣架上拿下，“包起来。” 服务员笑道，“这位是乔夫人吧？看着和传闻中不一样呢。 我记得听从前那些人口中说，乔夫人张扬跋扈，今天见到，只觉得温柔恬静，跟那些人说的一点不同。” 乔清然忍不住讽刺地一笑，“因为那些人说的，是另一位乔夫人。” 服务员一愣，柏景轩连忙跟上她的脚步。 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却并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那些曾经真切发生过的事情，他没有办法辩解。 “清然……我知道你还在介意那个女人的事，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已经看清楚了我的心里究竟是谁，我也会有用我余生所有的时间好好弥补你，我并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留在你身边。” 乔清然回头静静地望着他，眸子中忽然闪过一丝悲伤。 第34章 价值连城 她本以为，回到柏景轩身边，自己能够成功地释怀一切。 可是现在看来，或许是她乐观的太早了。 她甚至更想回到失忆的那段时间，最起码不管是不是被欺骗，她每一天都活得很快乐，尽管，那种快乐，只是空洞的而已……“我既然选择回来，就没有想过要怪你。 我只是没有办法……” 她始终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过往的一切始终都如同梦魇一般，纠缠不休。 “没关系。” 柏景轩将她抱在怀里，宽慰地笑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乔清然微微一愣，就被拉住了手。 柏景轩带着她，坚定不移地穿过众多服装店，走向尽头的珠宝首饰店。 “柏少爷？您怎么过来了？” 服务员认出了他，吓了一跳，虽然说这家商场都在柏氏集团旗下，但他平时很少来，这一次更是带了一位女士……“过来。” 柏景轩拉着她，直奔角落的钻戒。 这里的珠宝都是由世界顶级珠宝设计师设计制作完成的，哪怕只是一枚一克拉的小钻戒，也价值不菲。 各色珠宝摆在柜台中，琳琅满目，白色的光照耀着，更显得璀璨夺目。 乔清然愣住了，没明白过来柏景轩是什么意思。 服务员率先开口，“柏少爷是要为这位女士挑戒指吗？” “对。” 柏景轩眉目冷淡，“告诉经理，让他通知下去，从今天开始，我身旁这位女士，乔清然小姐，是我柏景轩的妻子，柏家的柏夫人，任何人见到她，都要像见到我一样，不可以有半分怠慢，否则我一定要他好看！” 服务员吓得都呆住了，连忙应声道，“好的！柏少爷！我马上吩咐人去办！” 柏景轩回过头，看向乔清然，“有没有喜欢的？” “柏夫人，这个是我们这边新进的粉钻，也是主打的新款，切割工艺上乘，设计理念也是最新的，您看看喜不喜欢？” 小小的钻戒摆在展台上，迎着光夺目闪耀。 乔清然有些犹豫，“景轩，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柏景轩轻轻微笑，拍了拍她的头，“别想那么多，快点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乔清然犹豫不决，拿不准柏景轩的意思。 明明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可她却固执地将那个答案放在了一边。 “要不，就这个吧？七克拉的透明钻石，采用传统切割工艺，设计也比较传统，应该很符合乔小姐，不对，是柏夫人的喜好。” 服务员面带笑容地介绍完，将那一枚小小的钻戒戴到她的手上试了一下。 正正好好。 仿佛就是为她定制。 “怎么样？柏少爷？您觉得如何？” 她的手那么美，戴上钻戒后，显得更加娇俏了。 只是他还是想尊重乔清然的意见，看着她那么喜欢，柏景轩刚要下决定，她却忽然拔出戒指，放在了柜台上。 “抱歉，我想……还是不要了吧。 真的很抱歉。” 说完，她转身冲出了店门。 第35章 抱歉 “清然！”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柏景轩扔下卡揣起戒指就冲了出去，乔清然几乎已经快要抛跑出商场，那种即将逝去的恐慌再一次弥漫在他的心头，多亏他脚步飞快，才将乔清然拦了下来。 “抱歉，景轩，我觉得现在买戒指可能会太早了……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 柏景轩冷静下来，牢牢地按住人的肩膀，“你想去哪儿？离开我的身边？还是回去找顾云皓？” 乔清然没有说话，面容惨白。 过往的回忆如同巨石，压在她的心上。 反反复复地提醒着她，她是被乔家赶出去的人，是乔家的弃子，她根本就没有资格站在柏景轩的身边。 从前出现过乔筱雨，以后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 她突然觉得，这份爱，从一开始，就是她不自量力。 “我想自己冷静一会儿，可以吗？” 柏景轩静静地盯着她，那双眸子竟然也开始渐渐泛红，“你后悔了，对吗？” 乔清然没有说话，倔强地别过了头去。 “我最终，还是不能满足你的希望，对吗？” 柏景轩自嘲地一笑，声音却充满了无尽的心酸。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地原谅我。 一想到我从前对你做的那些混蛋事，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我甚至觉得，我现在让你留在我身边，就是在道德绑架你，可是我又必须这样做，我再也不想每天靠酒精麻痹自己，也不想再欺骗自己，说我根本不爱你。” 望着她的眸子终于有了一分波澜，柏景轩无比郑重地开口，“有些话，我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过，我甚至以为，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有开口的机会，但是现在，我想，是时候说这些话了。” 或许是两人的身影太过夺目，不大一会儿，就有不少人驻足。 甚至有人已经认出了柏景轩的身份，纷纷表示着惊讶，“天呐！快看，那个人不是柏氏集团的总裁柏少爷吗？” “对啊！真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他哎！” “他对面的女人是谁啊？看起来好眼熟！” 耳边纷纷而至的议论声忽然让她感到恐慌，好像忽然回到了从前。 她被赶出乔家，围观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看啊，那个人就是想害死乔家二小姐的凶手！” “谁能想到啊，竟然是她的姐姐！” “太可怕了！这么狠毒的女人，就应该赶出A城！” 不……她没有……她没有做过那些事！乔清然回过神来，惊恐的情绪充斥在眼神之中。 惶恐地看向周围，那些人都在盯着她，小声地议论着，甚至还有人在笑着。 他们一定是认出自己来了，很快，他们就会和之前一样，破口大骂着，恨不得她早点死了才好！可她不要再回到从前的日子了！乔清然猛地惊醒，转过身，拔腿就跑。 却不料，一只宽厚的手掌，及时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乔清然泪眼模糊，转过身，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第36章 嫁给我 柏景轩竟然单膝跪在地上，那份眼神，无比赤诚。 “我知道，我从前做过很多错事，错信过人，也冤枉过人，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可以忘掉从前那些过往，我不是在为我的过错开脱，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从痛苦的深渊中走出来，并且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慢慢证明给你看，你要的安全感，我都能给。” “你……” 乔清然惊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她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可是却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这个场景真的到来了，她应该怎么办。 “嫁给我。” 说着，柏景轩从口袋中掏出刚才买的戒指，缓缓举起。 顿时，又引起了围观群众的一片喊声。 “天啊！我没看错吧！那可是鸽子蛋啊！” “这女人命也太好了吧！嫁给柏少爷，以后肯定锦衣玉食，衣食无忧了啊！” “就是啊，还愣着干嘛，赶紧答应啊！” “景轩……” 乔清然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或许每个女人，都曾经这样幻想过。 在商场，或者广场，或者自家的客厅，最爱的男人单膝跪地，举起一枚戒指，郑重地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从此两个人的命运就紧紧相连，除非死亡将他们分开。 但是，她已经赌过一次，也输过一次了。 还要赌输多少次，才罢休呢？本来，她是打算回到柏景轩身边，好好告别后，就离开他的身边，但是现在看来，或许，她再也没有办法离开了……“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周围一片呼声，柏景轩笑容温柔。 那枚小小的戒指，渐渐地凑近她的手指。 这一切，都如同梦一般难以相信。 就在此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乔小姐！柏少爷！” 乔清然愣了一下，回头望去，收回了手。 那枚戒指，也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柏景轩微微一愣。 “乔小姐，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 女孩儿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回想时又完全没有印象。 柏景轩却忽然想起来了，站起身，眸子有几分凝重。 这是上次，乔清然进手术室时的那个护士。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 刘晓君忽然哽咽了一声，“乔小姐，求求你了，你去医院看看云皓吧！” “顾云皓？” 乔清然愣了一下，“他不是已经去了新西兰么？” “没有。” 刘晓君抹了把眼泪，“本来已经确认了航班，可是他又突然说不去了，这几天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我们谁去找他都不管用，等他来医院之后，就拼命工作，但是院长怕他带私人情绪，已经让他休假了，可是他累得已经病倒了……” “可是我去了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啊……” “他昏倒的时候，口口声声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刘晓君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求求你，你就去看他一眼，不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再烦你了，行吗？” 第37章 我讨厌你 乔清然没说话，有些犹豫。 她很感谢顾云皓那段时间的照顾，但是也没有办法原谅他的欺骗。 “柏少爷……” “你想去吗？” 柏景轩已经暗下了决定，他会尊重乔清然的决定，不管他想做什么。 只要不是离开，他都可以尊重她的选择。 乔清然抿了抿唇，看向刘晓君，“我只是去看他而已。” “当然！当然！只要你能跟我去，我就满足了！” 听到乔清然终于肯松口，刘晓君高兴得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带她一路狂奔走出商场。 柏景轩眼眸阴沉，跟在二人身后，上了驾驶座。 车子一路狂奔至医院。 刘晓君带着二人到了病房前，乔清然进了病房。 柏景轩刚刚抬起脚，刘晓君忽然转过身看他，变了一个样子，“柏少爷，云皓有话要和乔小姐说，麻烦您在这里等一等。” 柏景轩皱起了眉头，这女人还真是比翻脸比翻书还快啊……“你讨厌我，刚才还求的那么顺口？” “您别多想，柏少爷，我可一点都不讨厌您。” 刘晓君冷笑一声，“我甚至觉得您很可怜呢，就算乔小姐答应了嫁给您又怎么样，您能够确认，她的心里，就永远都不会有别人？”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在猜柏少爷在想什么罢了。 其实，你心里也很不安吧，就算乔清然回到了你的身边，可是谁又能知道，会不会哪一天，她就又失去了记忆，又或者，哪一天，她会突然反应过来，其实她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柏景轩已经快要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同情乔小姐，十几年来过得那么孤苦伶仃，被亲人和爱人一同背叛，你说这该是种什么滋味？如果是你，你会原谅那个始作俑者吗？” 柏景轩忽然愣了。 自从乔清然回来，他就再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也没有再提过，要回到顾云皓身边的事情。 更是连顾云皓这个人都没有提过。 对于她而言，顾云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根本连问都不想问，更不想追究，不知道是害怕听到那个让自己厌恶的答案，还是早就在心中对所有的一切都下了定论……“看来，我应该是没有猜错吧。 柏少爷，也一直在怀疑着这些，那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好好探寻一下真相呢？” 说完，刘晓君主动让开了位置。 柏景轩走到病房门，手缓缓地握住了门把手。 透过玻璃，他能看见乔清然站在病床旁，和顾云皓正在说着什么，他看起来很憔悴，而她却背对着柏景轩，让她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点，他们正在说的话……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刘晓君听见柏景轩冷冰冰的问话，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仍然冰冷无情，仿佛俯视着所有人，“我只是在帮我自己。 你如果想要知道答案，最好就不要打扰他们。” 柏景轩的手，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第38章 没想到 “清然。 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来。” “我也没有想到，还会再见到你。” 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看着顾云皓躺在病床上，憔悴消瘦的模样，总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 “柏景轩应该对你很好吧。” 顾云皓笑了一下，眼神充满苦涩，“你失忆的那段时间，虽然忘记了全部痛苦的记忆，可是你却很少笑，我知道，遗忘不等于释怀，你还是会觉得难过，而我，却没有一点办法，因为就算你失忆了，你的潜意识里，还是在想着他……” “够了。 云皓。” 对于这个曾经给过自己温暖的人，乔清然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狠下心来。 那段阴暗的时光，只有他陪自己走过，她后来也想清楚了，那些所谓的欺骗，比起他的付出，又算得了什么呢？“你恨我吗？” 顾云皓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乔清然，眼神异常地坚定。 乔清然沉默了两秒，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对我的欺骗，我冷静下来之后，也可以原谅你。 我觉得我可能，根本也就没有怪过你，之所以还是会选择柏景轩，也不是因为我恨你，而是因为，我爱他。” 顾云皓突然笑出声来，只是笑着笑着，zmzl，眼中就带上了泪。 “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爱他？你爱他什么？你被众叛亲离的时候，他有没有管过你？你被诬陷的时候，他又是怎么对你的？说两句好话，喝两瓶酒，哭着喊着自己错了，难道就是真的悔过了吗？为什么，你对他总是这么心软？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我的？” “够了！顾云皓！” 乔清然的表情也带上了一丝悲伤，“我承认你对我很好，可是我的人生，无论是好是坏，我都可以承受，不需要别人过多插手。 真的很感谢你，但是也很抱歉，我们之间，恐怕只能到此为止了。” 顾云皓看着她，眼神中闪烁着浓重的悲哀，“原来……你真的能够这么短的时间，就原谅他啊……看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我没有说，我不怪柏景轩，其实到现在，我也不能完全原谅他，但是我爱他，爱不分对错，也没有理由，只要我爱他，我就能够承受一切，也能努力尝试着就算不原谅，也一点点释怀，我非常感谢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但是我的心里，真的只能装得下一个人。” “你确认，你是这样想的吗？” 乔清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可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我尊重你的决定。” 顾云皓忽然起身，站了起来，朝着乔清然走去。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正撞入一个安稳的怀抱。 柏景轩站在她的身后，牢牢地将她抱在怀里。 “顾云皓，你又想干什么！” “没什么。” 顾云皓停下脚步，看向眼前的两个人，眼眸中闪烁着仇恨的火焰，“既然如此，我就看看，你对清然，到底能有多真心。” 第39章 真的 “当时，清然的手术，是我全程参与的，我和她说，孩子没有了，她的子宫也被摘除了，以后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提起当时的那段记忆，乔清然仿佛被人扼住了呼吸。 连身子，也忍不住跟着颤抖起来。 “但是，你骗了我……根本就没有做摘除手术，而且，当时，景轩下了命令会让人把守病房，如果不是有人授意，故意放水，乔筱雨根本就不能进来……” “没错。” 顾云皓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如果我不把乔筱雨放进去，你怎么能知道柏景轩的真面目？他口中说着爱你，其实到最后还是会偏袒其他女人！你失忆的那段时间，我真的很高兴，你终于能够忘记他了……可是，你竟然会恢复记忆！你竟然还爱着他！” 乔清然只觉得心里苦涩的说不出话来。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柏景轩将乔清然护在身后，“这些事，终究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不过是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插手？” “我的确是个外人。 不过有没有资格这件事，还得另说吧？” 顾云皓忽然冷冷地一笑，“记得，你们的孩子么？” 乔清然浑身一震，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痛。 那个孩子……是她永远也无法忘怀的伤口。 她和柏景轩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唯一的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失去孩子，还有乔筱雨说的那些话，她也不会接连接受打击失忆，她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地就忘记？看见乔清然熟悉的痛苦表情，顾云皓轻轻弯了弯唇角。 “如果，我告诉你，其实孩子没有死呢？” “不可能！” 乔清然怔住了，柏景轩连忙将她抱紧。 “你不要再耍什么花招了！顾云皓，你到底想怎么样？之前，是你说，尊重清然的决定，你现在的样子，是在尊重她吗？你究竟还想要做什么！你再这么装神弄鬼，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可以相信我，也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孩子没有死，而且现在我就可以带你去看他。” 顾云皓看着乔清然动摇的表情，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他就知道，孩子就是乔清然的软肋，不论如何，只要他提起这件事，乔清然都不会拒绝他，因为，这是她永远不能愈合的伤口。 “怎么样？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反正，他是你的亲生儿子，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帮你把他保留了下来，你难道连看一眼，都没有兴趣？你难道不想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顾云皓！你够了！你说过的谎，还不够多吗？” 柏景轩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又一阵的心慌，连忙拉住了乔清然的手，就想走出门外，“我们走吧，他已经疯了，何必去理一个疯子呢？” “随便你，柏景轩。 反正，这个孩子的命，你也从来都不在乎！” “够了！不要再说了！” 乔清然暗自握紧了拳头，抬头看向顾云皓，“我跟你去。” 第40章 容不下 “你疯了吗？” 柏景轩简直又急又气，“为什么要相信他？你难道忘记他做了什么了吗？他骗得你多惨？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你是怕了么？” 顾云皓不冷不淡地开口，眸子一片淡然，“怕我说的都是谎言，还是怕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应该了解我，柏景轩，如果一点把握都没有，这种事情，我可是连说都不会说的。 你怕的，是一切都是真的，你又将面临失去的境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这样替别人做决定，是不是很自私啊？” 柏景轩抿唇看他，眼眸一片阴鸷，“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关系，清然，你相不相信都无所谓，本来，我也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你，因为孩子是强行培养长大的，可能根本活不过周岁，又或者，明天就会死去，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怕你伤心，不过现在，我倒是觉得，真的很有必要告诉你，好让你看清楚，你身后这个男人有多么自私，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 “不要再说了！” 乔清然看向顾云皓，眼神无比坚定，“我相信你。” “清然……” 柏景轩回头看向她，却是硬生生地将口中多余的话咽下。 虽然他心中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沉重，可还是选择相信与尊重。 相信无论如何，乔清然都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离开自己。 也尊重她的选择，不管她将要做什么，哪怕是离开自己的生命。 “跟我过来。” 顾云皓从二人中间走出，打开了病房门。 刘晓君还等在门外，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凝重。 刘晓君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在柏景轩路过的时候，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趁着前面那二人不注意，将一张小纸条，塞到了他的手心。 柏景轩愣了愣，刘晓君已经走远。 他下意识地握紧纸条，一路跟了上去。 柏景轩从来都不知道在自家集团旗下的医院，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似乎是重症监护室，但又是独立而安静的。 沉重的玻璃门被推开，落入满目的明亮。 落地的大玻璃窗，半掩着窗帘，时而有风吹动。 摇篮随风晃动，浅浅的呼吸声，远远传来。 乔清然顿时愣在了原地，眼泪夺眶而出。 小小的婴孩儿窝在摇篮里，粉嘟嘟的小脸蛋圆溜溜的，像是果冻一般。 那张面孔，虽然看不出过多痕迹，但是俨然就是柏景轩的翻版。 乔清然只觉得心都被人揪起来了，她真的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孩子，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旁的柏景轩也是早就愣住了，他本来以为，顾云皓是在蒙他们，又或者是有什么其他图谋，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让乔清然牵肠挂肚的孩子，竟然还活在世上……他一下子觉得，这件事，似乎变得复杂了起来。 顾云皓的目的，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第41章 离开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顾云皓！” 柏景轩紧紧地将乔清然护在怀里，“当初是你说孩子已经没了，现在又处心积虑地留着这个孩子，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没什么目的。 只是想问问你，如果现在有机会，可以重新将以前失去的一切，都挽回，你会怎么选？” 顾云皓笑了笑，看向摇篮中的小小婴儿。 当时，乔清然的情况非常危险，可是却苦苦哀求着他，无论如何，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虽然他尝试着留下了孩子，但是当时因为孩子的情况也比较凶险，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告诉乔清然，也并不打算告诉她。 想到这里，顾云皓垂下了眸子。 孩子曾经有过一次，差点就坚持不下去了，是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救了他。 他想告诉乔清然这个消息，想告诉她，他满足了她的愿望，帮她留住了那个孩子，可是，她却已经留在了柏景轩身边。 他觉得不甘心，不服气，凭什么？明明是他付出更多，是他爱得更多，为什么兜兜转转到了最后，乔清然愿意选择的人，还是柏景轩？“柏景轩，你不是说很爱清然么？” 顾云皓不屑地冷笑，“我现在就给你一个选择，孩子和清然，只能选择一个，你会怎么选？” 柏景轩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顾云皓将小小的婴儿抱在怀里，乔清然的眼睛看的都快直了，他如同早已预料一般，轻轻笑了笑，“孩子虽然抢救了过来，但是身体过弱，还是需要定时接受治疗，而且，这种治疗手段，只有我才能做到。” 柏景轩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顾云皓开口，眼神逼仄地盯着乔清然。 “离开他，和我去新西兰，我的导师就在那里，我保证我可以用全世界最好的医疗手段，这个孩子的一生，将会健康平安。 但是，你永远都不能再见他！” 柏景轩没有说话，转过头，看向乔清然。 他突然很想听她自己做决定，不管那份决定是什么，他都不会怪她。 那个孩子，是她心中永远无法释怀的痛，如果重新让孩子回到身边，就能让她彻彻底底对从前发生的一切都释怀，那他非常愿意，将这个孩子送回到她的身边，哪怕从此，就要消失于她的生命之中，他也可以忍受。 就这样，一直默默地守护在她的身边。 “云皓……” 很明显，这样的问题，让乔清然觉得很是为难，“我不能放弃景轩，他是我从小到大，一直一直喜欢的人，此生除了他，我再没有想过要和任何人共度余生……” “所以，孩子就可以舍弃了么？” 顾云皓胸有成竹地笑着，仿佛已经抓住了她的软肋。 只要再稍稍一推，就能将她彻底推入深渊绝境。 “清然，我真的已经受够了。我没有那么多耐心。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带着孩子和我走，二，我现在就把孩子扔出去，反正没有药，他也根本活不下去！” 第42章 物品？ “不要！” 乔清然尖叫出声，连小小的婴儿都仿佛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放声大哭起来。 听着哭声，乔清然的心更痛了。 无论如何，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更是她和柏景轩的爱情结晶，最重要的是，那是一条小生命，不是一个能够随便被人决定的物品！“你还没选好么？我的忍耐已经快要达到限度了。” 顾云皓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心里无比清楚，她将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可是，他还是要亲口听她说出来，在她心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柏景轩重要的，至少，这个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还没有做出选择吗？要不要我帮你选？” “你不能这样，云皓……你不能这样逼我……” 乔清然痛苦地抱住了头，根本不知道这个选择究竟该怎么做……她好不容易，才能回到柏景轩身边，而柏景轩也终于放下了从前的一切，而她也终于能够尝试着放弃心中的芥蒂，愿意同他和解，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难道就要这么轻易放弃吗？可是那个孩子……那段时间，她一直在做噩梦，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孩子，甚至觉得，如果她当时再努力小心一点，是不是这个孩子就不会枉死？她一直觉得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礼物，只是可惜，半路被收回了，如果现在，让孩子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她又要怎么面对没有柏景轩的日子？“够了！顾云皓，你不要再逼她了！” 柏景轩抿了抿唇，“既然你那么想赢，那么这一局，我认输！” “不！不要！” 乔清然回过头抱住柏景轩，“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云皓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一时伤心难过罢了……” “够了。 我已经不想再听了。 乔清然，既然你不想选，那么，我来帮你选。” “不要啊……” 眼睁睁看着顾云皓真的将手伸出了窗外，乔清然的整颗心都揪住了。 然而这时，柏景轩却率先一步，冲上前去，按住了顾云皓的另一只手，牢牢地将孩子，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刹那间，乔清然的眼睛就红了。 如此柔软的身体，小小的一团，又软又可爱。 是他们的孩子。 她和柏景轩的孩子。 “孩子的确是无辜的，不过，是谁的孩子，我可就不知道了。” 顾云皓忽然附在他的耳边，声音无比冷冽，“不过，我从来都没有打算放过你，柏景轩。 你就来偿还这一切吧！” 话音落下，他狠狠一推。 只能感觉到身体一阵失重，腰际正撞上窗框，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乔清然还以为这个孩子是她的，如果再失去一次这个孩子，他根本想不到，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顾云皓这样做，就是在逼他做选择，可是，他又有什么可选呢？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在最后一刻，将孩子塞进顾云皓的怀里。 整个人坠落高空。 等到所有人都回过神来时，空荡荡的病房，就只剩下了“砰”地长久一声。 第43章 开心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一片寂静。 周围的所有一切，她都已经不在意。 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时间，仿佛都在男人跌下高楼的那一刻，完完全全停住了。 她疯了一般冲下楼，甚至这一辈子，都没跑出过那么高的速度，楼下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难以置信，鲜红色的血液流出来，满地都是。 “景轩……” 她想动他，又不敢动，生怕如果碰了一下，就会牵扯到看不到的伤口。 唯一的好处应该是这就是医院，他就是医院背后的股东，谁也不敢让他出事，很快，就有人过来处理，熟悉的操作流程，熟悉的抢救流程。 她已经什么都记不清楚，只能感觉大脑一阵阵的发麻，再缓过神来时，就是在手术室门口。 那盏灯亮着，一直一直都没有灭。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她坐在手术室门口，浑身都是血，眼前都是刚才的惨烈。 这一切，仿佛都是梦境，又是那么的真实。 她亲眼看着柏景轩在自己的眼前，一点点失去了呼吸，一点点变得虚弱，那只手，连动一动都不再可能。 可他还是看着她，虚弱地对着口型。 对她说，不用担心。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怎么可能会好起来？手术过了七个小时，乔清然终于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走廊角落，冷漠的女人终于收回视线。 “看见别人家破人亡，你开心了？” 顾云皓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女人，眸子充满不甘。 可是很快，那抹不甘，就变成了苦涩。 “我只是想证明，我更爱她……” 刘晓君讽刺地冷笑一声，“结果现在变成了垫脚石，反而让别人证明了，他有多爱乔清然。 你傻不傻，顾云皓？” “你不懂……” 他摇了摇头，缓缓闭上了眼。 从一开始，见到她，他就知道，自己此生，在劫难逃。 所以不断去尝试，不断去接近，哪怕明知道一点机会都没有，哪怕都已经被逼无奈出国，他还是想尽了办法，回到国内，回到离她最近的地方，只要她有任何的不幸福，他都会率先冲到最前方。 就像乔清然说的，爱是不分对错，也没有理由。 若是喜欢，粉身碎骨也甘愿。 若是不爱，就算摘下星星在他的眼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小师妹。” 顾云皓忽然轻笑出声，“对不起啦，师哥又让你看了一次笑话。 这次以后，我再也不会尝试了。 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想当年，老师为了师娘，放弃了所有的研究计划，可是师娘还是过世了。 看来，或许，只有你一个人能幸福了。” 刘晓君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才闷闷地开口，“你活该。” “对啊。 这一切，都是我活该。” 顾云皓忽然起身，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警笛声阵阵，刘晓君注视着他的背影，眼眶发酸。 “师哥！” 他却没有回头。 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 走了，就再也没有回过头。 第44章 清醒了 乔清然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柏景轩一直躺在病床上，没有清醒，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他，可是她太累了，就趴在他的旁边睡着了，不一会儿，就被刺耳的警铃声叫了起来。 医生护士一大群乌泱泱地冲进来，拉住了她的手腕，“病人家属先离开，病人已失去心跳，需要马上进行抢救。” 她是愣的，全程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大一会儿，就有医生走出来，“对不起，乔小姐，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被揪住，“轰”地一声，整个世界都跟着坍塌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窗户开着，窗帘开着，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床铺，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楚是做梦，还是现实。 “乔小姐……你醒了？” “我……我做了好长的梦……我梦见……” 乔清然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抬头看向走进来的护士，满眼惊慌失措，“景轩为什么不在这里？他被推去检查了？还是……” 护士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半晌，才幽幽地吐了一口气。 “您跟我来吧。” 悠长的走廊，仿佛吸走了所有声响，一步一步，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不管她如何问，护士都不肯多说一句话，她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崩溃了。 直到，在病房门口，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被缓缓地蒙上白布。 “不要！”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爆发出那样尖锐的声音，仿佛连窗户玻璃都要跟着一起被震碎了。 那个鲜活的人影，昨天还在自己的眼前，怎么会突然间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柏景轩……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还活着……求你，醒过来，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世界上……我原谅你，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原谅你，只求你能醒过来……” 为什么，要这样匆忙？她甚至连再见都来不及说，他就再也不能开口了。 不能对她说的话有任何回应，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将她抱进怀里……难道刚才的那一切，都不是梦，而是真的吗？“柏景轩！你这个混蛋！明明说好了，你会一直坚持着，不是吗？！” 乔清然哭得泣不成声，“你不是说要用一辈子来补偿我吗？你不是说要一直一直陪在我身边吗？为什么，一辈子都还没到，你就先食言了？你这个大骗子！快点起来啊！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柏景轩……” “柏景轩……我还有一句话，没有对你说啊……” 乔清然哭得声嘶力竭，想要掀开那张白布，补上那句一直亏欠的话。 可是，当她掀开白布时，忽然发觉，眼前的这个人，好像并不是柏景轩！“你不是还有一句话要对我说吗？现在，说给我听吧。” 忽然，手上突然覆上温暖的温度。 熟悉的人出现在熟悉的光影里，带着笑容。 乔清然一下子愣住了，“你……你怎么……” 第45章 补偿 眼前的人穿着病号服，面容消瘦，连身材都好像瘦了下来，那些肌肉都消失了一半，让男人硬朗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病气的虚弱。 “大骗子！” 乔清然忍不住又落下泪来，“你就是个骗子！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你是不是早就醒过来了？看着我着急难过，是不是很有意思啊？我再也不想理你了！柏景轩！你太过分了！” 说着，乔清然狠狠地撞过他，转身要走，柏景轩却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向一边歪去。 “乔小姐！柏少爷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受不了您这么对他啊！” 护士焦急地喊了一嗓子，乔清然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去扶住他。 等回过神来时，又恨不得打死自己。 怎么那么没出息？那么关心他干什么，这个骗子说不准看见自己那么担心他有多开心呢！“走开！” 乔清然不顾一切地推开他，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却无论如何也甩不脱那只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柏景轩，你是不是觉得，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你是不是觉得，你做了那样的事，我都能原谅你，你就可以任意的伤害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没有那样觉得！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不觉得这是惊喜！” 听到他要去世的消息，她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此时的他，真的是躺在床上，冰冷的一具尸体，她要怎么过……他怎么可以用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她是真的很担心他啊！“够了，柏景轩，这一次，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只是手腕被人扯住，无法动弹。 她怒气冲冲地转过身，面前的男人，忽然表情虔诚地单膝跪地，吓得她愣在了原地。 “你……你又要干什么？”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做，但是上一次，我没有机会，今天，我想补上。” 小小的七克拉钻戒出现在两指之间，正好是那天，她喜欢的款式。 只是那天，被刘晓君打断，没能将它戴在她的手上。 而如今，纤细白皙的手指套上那枚戒指。 正正好好，甚至还有一点小，乔清然本来正在气头上，想要拔下来，狠狠地扔到柏景轩的脸上去，却没有想到，根本拔不下来，不禁哭笑不得。 “清然，这句话，我想对你说很久了，或者说，这句话我欠你很久了，我早就应该对你说，可是却兜兜转转了这么久，才明白过来，我最爱的人，就在我的眼前。 我爱你，如果你愿意，我们就结婚，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天天骚扰你，直到你同意。” 乔清然故意逗他，“那我要是还不同意呢？” 柏景轩想了一下，“那我就直接把你绑回家，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你会同意的。” 乔清然笑道，“那你猜我现在，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柏景轩没有说话，回答她的，是一记深吻。 “不管同不同意，我都永远爱你。” 第46章 一晃而逝 五年后。 圆滚滚的小男孩光着脚丫在地毯上跑来跑去，面容姣好的女人跟在后面一脸无奈，“圆圆，不要再跑了，我们该出发啦。” 小包子回头，无辜的双眼顿时水光盈盈，“妈咪，爸比还没有起床呢，我们再玩一会儿吧！你看，圆圆刚买的熊熊还没玩过，它会伤心的……” 乔清然哭笑不得，将小孩子抱在怀里，“乖，圆圆，不要胡闹，你今天不玩熊熊，熊熊是不会伤心的，但是你不去参加典礼，爸比可是会伤心的呦。” 小包子皱了皱眉，似乎很是纠结。 乔清然趁机直接将人抱起，一路塞到了车里。 管家早已经在等待，看见乔清然和皱着眉的小包子，忍不住笑道，“小少爷和少爷小时候真的很相像呢，要是不知道，肯定还以为是您和少爷的孩子。” 乔清然无奈地笑笑，“没关系。既然我们有缘，他就是我们的孩子。” “哼，明明我比爸比乖多啦！你看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的！圆圆都好几天没有看见爸比了，谁知道他跑到哪里玩去了？肯定是上次的那个游乐园，爸比都不想让小圆圆去，结果自己偷偷去玩！” 管家和乔清然被逗得忍俊不禁，“别胡说，上次那个游乐园，不能让你去是因为那是给六到十二岁的孩子玩的，你还没满年纪呢，去里面会被大孩子欺负的，等你今年过生日，妈咪就带你去，好不好？” 小圆圆嘟了嘟嘴，这才算是满意下来。 很快，车子就停了下来。 看着面前的大学，乔清然还有几分感慨。 这是顾云皓的母校。 抱着小包子，一路前往礼堂，路上还碰到不少人，对颜值颇高的母子二人报以热烈的关注，乔清然也只是温柔而浅淡地笑着。 终于，到了礼堂。 颁奖典礼已经开始了，柏景轩站在台上，余光也瞥到了台下的二人。 “今天，是奖学金成立的第五年。 我的朋友顾云皓先生，曾经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并且在此学到了很多知识，成就了他如今的地位，而我也是受他委托，成立了这个奖学金，用以嘉奖那些努力学习，人品端正的同学们。” 接下来，就是熟悉的流程，小团子在身边昏昏欲睡。 终于，一切尘埃落定，柏景轩也走下台来。 “小家伙。 怎么这么快就睡着啦？” “嗯？” 听到声音的小团子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眼神一片迷茫，“怎么了？爸比？你怎么下来了呀？你刚才说的那个顾叔叔是谁呀？为什么圆圆没有见过？” “他是爸爸的朋友。” 柏景轩慈爱地摸着他的头顶，“现在，已经在国外做研究了。” “哦。” 小团子张开双臂，抱住了柏景轩的脖子，“爸比，困。” “嗯。 现在就回家睡觉。” 柏景轩抱着小团子，拉着乔清然的手。 隐约感觉好像看到了熟悉的人影，但也只是摇了摇头，当那是幻觉。 没有什么，能比现在能更让人觉得安稳，幸福。 余生，自当珍惜一切。 绝不会让失去，重演一回。 乔清然坐在座位上，掏出手机，看着那一条短信。 陌生的号码，简短的文字。 ——勿念，安好。 ——你一定要幸福啊。 回她的是一张照片。 两人相互依偎，甜蜜美满。 乔清然忍不住热泪盈眶。 幸福就好。 “看什么，这么入神？” 乔清然回过头，就被柏景轩霸道地吻住了唇。 “除了我，不可以想别的男人。” “爸比羞羞！” 柏景轩勾起唇角，捂住小团子的眼睛。 “小孩子，不许看。” 第47章 圆满 顾云皓没想到还有人会来见他。 柏景轩并没有真的想起诉他，凭他的能力，如果真的想要置顾云皓于死地，顾云皓是连一点翻身的机会都不可能有的。 但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管他。 甚至在柏家的人吵着要起诉他的时候，他想办法，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但是顾云皓还是自首了。 “带了点东西给你。 也不知道能不能送进去。” 顾云皓把玩着电话线，“什么东西？” 刘晓君的面容平静，“喜糖。” 顾云皓一愣。 “他们结婚了，你应该很开心吧？费那么大劲，帮别的男人追自己喜欢的女人，还附送孩子，你这么圣母，盛世白莲花说的就是你吧？” 顾云皓抬头看她，眼前的女孩儿明明一副不屑的样子，眼底的血丝却出卖了她。 他忍不住笑道，“师妹，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么毒舌啊。” 刘晓君倔强地别过了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上学那会儿，顾云皓是风靡全校的校草，全校的女孩子里百分之八十都对他有点想法，刘晓君那时候虽然对此非常不屑，但是没有办法，顾云皓是她的直系师兄，一个导师的那种。 根本避不开。 虽然一开始，她有意跟这位富家公子哥拉开距离，但是也避免不了接触，顾云皓是个天才，导师总是这么说，甚至还说，只要他一直努力学习研究下去，未来的医疗界一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只可惜，老师的愿望，最终也没有实现。 当老师知道他那样狂热的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无奈地叹气，不知道有多么的惋惜，人一旦失去理智，将会有多么可怕与伤人。 “抱歉，辜负了你们。” “我们重要么？最重要的那个女人，你可是一点都没辜负。” 刘晓君冷笑道，“放心吧，你的实验，我会继续做下去的。 你最好好好表现，早点出来，不然到时候，我用你的成果拿了奖，你可不要怪我。” 刘晓君放下话筒，冷漠起身。 顾云皓毫不在意地冲着她微笑，无比从容。 冲她摆了摆手，张开口，声音没有传出玻璃，可是口型她却分辨的一清二楚。 他对她说，再见。 就像毕业的那天，她望着他的背影，走向那个浅笑着的女孩儿。 他也这样回头，对她说，再见啊，小师妹，祝你幸福。 幸福？心爱的人都已经失去了，她还要怎么幸福？笨蛋，蠢死了。 一辈子都在为那个女人付出，可是人家记得你做了什么吗？怎么就那么蠢啊！刘晓君走出大门，偌大的太阳当空高悬，阳光照在身上，却只有满身寒冷。 忽然就想起，开学的那一天，顾云皓拿着她的行李，走到她的寝室，笑容阳光明朗，“同学，你好，我是你的师兄，以后，我会负责照顾你哦。” 一晃，五年过去了。 这一生，不知还要再等多久。 小小的纸条，在手心打开。 工整的笔迹，跃然纸上。 ——祝你幸福。 ——我会等你，一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