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奇迹》作者：行期一 文案： 七年来，蒲州嘉恋爱对象有，孙云，孙云，孙云，孙云，孙云，杨赛赛，孙云。 而杨赛赛的恋爱对象包括，张三，李四，王五，赵六，蒲州嘉。 杨赛赛的名字夹杂在一堆孙云中间，凄凄惨惨戚戚。 无声地说明了一个不那么让人舒服的事实。 在蒲州嘉和孙云跨时七年分分合合又荡气回肠的爱情中，她就是其中的一些波折，一段弯路，一个配角。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啦，七年前她创造了一个奇迹，七年后她遇到了那个把她当做是奇迹的那个人。 男主是相亲对象，别纠结，轻松向。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哎哎哎。 ┃ 配角：烦烦烦 ┃ 其它：额额额 第1章 蒲州嘉和孙云要订婚的消息出来之后，大家先例行公事的祝福了一番，感叹有情人果然终成眷属，兜兜转转过后依然还是他（她），然后目光就不约而同的转向了杨赛赛。 原因也很简单。 七年来，蒲州嘉恋爱对象有，孙云，孙云，孙云，孙云，孙云，杨赛赛，孙云。 而杨赛赛的恋爱对象包括，张三，李四，王五，赵六，蒲州嘉。 杨赛赛的名字夹杂在一堆孙云中间，凄凄惨惨戚戚。 无声地说明了一个不那么让人舒服的事实。 在蒲州嘉和孙云跨时七年分分合合又荡气回肠的爱情中，她就是其中的一些波折，一段弯路，一个配角。 蒲州嘉和孙云别说订婚，就算立即结婚大家都不意外，因为从开始时候大家都觉得，他们是一定会在一起的。 所以，一路看着他们在一起的杨赛赛会什么会失心疯在里面横插一杠子，就很惹人注目了。 尤其是，蒲州嘉是在和杨赛赛分手一个月后就宣布了订婚的消息，这……差不多是□□裸的打脸了。 杨赛赛居然也有这么历史性的一刻，估计这会儿正在抱着枕头哭吧。 大家想的没错，她确实在哭，不过没眼泪，只是在床上一边滚一边干嚎。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明明是蒲州嘉追的我，而且还是我甩的他，我只不过像其他人那样谈了场失败的恋爱而已，为什么所有人都来同情我？！！” 她的好朋友汪雪一边自拍随口回答：“可能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你从上大学就一直喜欢蒲州嘉的缘故吧。” 短暂的沉默后，干嚎声更大了。 “不！不是我！我没有！你血口喷人！” “好吧。”挑了一张最好看的照片发了朋友圈后，汪雪坐直看她：“就算是我胡说八道，订婚宴你还是别去了。” 虽然本来是打算不去的，但是被人这么说，杨赛赛立马反问：“……为什么？” “你们这关系挺尴尬的，而且，有很多人等着看你的笑话啊。” “……不会吧。”杨赛赛自觉自己人缘还是蛮好的啊。 “大学四年，你拒绝了那么大部分的男同学，又始乱终弃了小部分的男同学，你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你猜他们会不会幸灾乐祸？” “……可是还是有女同学的呀。” “说到点子上了。”汪雪微微一笑：“像我这样的女同学，看到比我们漂亮比我们受男孩子欢迎天生会撒娇走路都放电的你，已经不爽很久很久了，你猜我们会不会看你笑话？” “……” “……好吧。”杨赛赛从善如流，低下高贵的头颅：“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去了，不过不是因为心酸嫉妒难过悲伤不能面对，而是因为怕再抢了你们这群女同学们的风头。”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起来了。 陌生的号码，接起来却是熟悉的声音。 “赛赛，下周就是我和州嘉订婚宴，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一定要准时参加哦，你不来我可是会伤心的，我相信你一定也想亲眼看着我得到自己的幸福对不对？” 孙云的声音又柔又软，像滑腻的毒蛇一样让人不舒服。 换成平时，杨赛赛早挂了电话，这会儿却只能甜甜地笑：“好的呀，一定去哦。” 放下电话后，汪雪看着手机冷笑：“虽然大家都觉得孙云样样好，可我就觉得她浑身都透着一个假字，现在看来我果然没错，蒲州嘉什么都好，就是视力有点差。杨赛赛，要我说你还是别去了，你再让人讨厌也就是个虚张声势的大小姐，可孙云可是个口蜜腹剑的真□□啊，小心被生吞了。” 杨赛赛才不理睬，她不仅要去还要风风光光拉着另一个比孙云未婚夫更好的男人过去。 别人战书都下了，她可没有不接的道理。 汪雪打破她的幻想：“说你是大小姐，你还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如果真的那么好找一个比蒲州嘉更好的男人，你还会痴痴喜欢他这么多年吗？” 杨赛赛怒! “再说一遍，我没有喜欢他，更没有喜欢他很多年！” “好吧，就算是吧，短短几天你打算去哪找这么一个男人？” 说到这个杨赛赛就有点得意了，这不巧了么不是，这不巧了么不是。 上午的时候孙阿姨刚给她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她本来想拒绝呢，这不是刚好派上用场了吗。 “杨大小姐，你脑子进水了吧，相亲能有什么好货色，你能想象蒲州嘉去相亲吗？还指望相亲对象去给你撑面子？还不如去租个牛郎。” 租牛郎也不是不可以啦，但是起码也得先看看相亲对象是不是？ 人啊，轻易还是不要往弯路上走啊…… 保守的杨赛赛默默地想。 而且也不一定不好嘛，孙阿姨眼光可是很高的，她再三保证了是很优秀很优秀很优秀的人啊！ 人和人之间还是要有点最起码的信任对不对？ 不对…… 晚餐时间，杨赛赛站在餐厅里脸都快绿了。 作为女生，她刻意迟到了一会儿。 嗯……一会儿=三分钟，走进来后就开始观察这里面的单身男生。 因为孙阿姨没有给出具体的联系方式或是标记，只说你去了看到最帅的那个就是啦。 可是……这里面单独坐的人都平平无奇的很难分伯仲啊…… 孙阿姨帅的标准是不是有点异于常人啊…… 杨赛赛在左边长着青春痘头发油油的男生，和对面肚子微微隆起有点点头秃的男人之间到底哪个更帅这个问题上纠结了数秒，决定…… 还是回家吧，回头跟孙阿姨道个歉，相亲这件事就愉快结束了。 她这么想着，直接就转了身，一回头却撞进一个有点点硬的怀抱，鼻尖充斥着香皂和消毒水的味道，那人一定很高，因为她穿着高跟鞋也只是到他的胸前，头顶上还有微带歉意的声音：“对不起，撞到你了。” 他伸出手扶住她，手指修长白皙，手腕上带着一块杨赛赛想买给别那个谁却出于囊中羞涩和分手太快导致没有下手的一块表。 顺着这个手往上看，质地考究的呢子外套，里面微微露出深蓝衬衫的边缘，一丝不苟的着装，袖扣和衣领扣得严丝合缝，属于她最讨厌的那种古板又沉闷的穿法。 但是看到脸，她立马就觉得，这种穿法，真的是好好好好好好看啊！ 他的五官和长相算不上特别周正的那种，相反，眼皮和嘴唇都有些偏薄，加上眼角狭长，微微挑起，睫毛浓密却不上翘，他低头看着她，唇角微动，眉目下敛，看起来温润，可是莫名让人觉得有些不动声色的凉薄。 杨赛赛震惊了，心里浮起一个念头，她磕磕巴巴地问：“你、你是孙阿姨的那、那个？” 他看着她，目光闪过一丝了然，接着微微一笑：“你好，我是她的外甥，姓费，单名一个进字。你应该就是阿姨说的那个女孩吧。” 恩，果然对上正主了。 杨赛赛满心欢喜，然后小小道歉一声，孙阿姨我以后再也不怀疑你了，我只是想吃块雪糕，你却给了我一个大大大大大大大冰柜啊！ “呃……你好，费……”费劲？ 不能说，会笑场，带着战略目标过来的杨赛赛换了个不把自己逗乐的称呼。 “你好，费先生。” 对面的人像是习惯了，微微一哂：“费先生太客气了，你可以叫我费医生。” “哦~”杨赛赛拉着长腔：“原来你的职业是医生啊，难怪了……” “难怪什么？” 已经把对方当成自己目标物的杨赛赛问：“我们要一直站在这里聊吗？” 她已经打算和他细谈长谈无所不谈了，站在这里就太不合适了。 穿着高跟鞋，容易脚疼。 两个人在卡位坐下后，费进正式道歉：“下班的时候，院里临时出了点事，所以来晚了一下，真是对不起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也是刚来。” “你刚刚转身。”费进垂下眉眼：“我还以为你是要走。” “怎么会呢？”杨赛赛眨眨眼，笑得甜甜的，声音却有点飘渺神秘：“费医生，你相信……心灵感应命中注定吗？” 费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转身是因为在一刹那，我忽然福至心灵，感觉到身后有个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所以才会一头撞到你怀里。”杨赛赛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费进轻咳了一声，淡淡道：“基本上，我这个职业，还是比较相信科学。” “……” 没情趣，难道不知道这是自己伸出的橄榄枝吗？ 这种人，在古代就算是西门庆，也会辜负潘金莲扔下去的窗户棍儿。 杨赛赛有点点生气。 费进一无所觉，继续刚才的疑问：“刚刚我说到职业的时候，你说难怪了，让我有点小小的好奇。” 杨赛赛又露出神婆的表情：“你这个人嘛，看起来温和但是其实有点点疏离，肯定就是做医生的缘故啦。” 温和是出于职业素质，疏离是怕医患纠纷。 杨赛赛觉得自己分析的很到位。 果然，费进眼里多了点好奇：“你从事的是社会学相关？” 杨赛赛有点点害羞：“不是啦，我学的是设计，现在在写剧本，所以平时喜欢观察人群，我本来也是想写一下医生的故事的。” 费进点点头：“哦，编剧。” 杨赛赛有点小骄傲，故作谦虚：“……还行吧。” “不知道有没有影视化的作品可以让鄙人观摩观摩。” “……” 杨赛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他以手抵唇，又咳了一声：“原来是刚起步的编剧。” 看在他这么会说话，杨赛赛当然要原谅他啦，不仅要原谅还要奉承勾搭吸引，争取在订婚宴前让他变成自己的正牌男友。 她眨巴眨巴眼睛问：“费医生是在哪个医院高就，以前在哪个学校上学啊？” 她这话说的很有水平，打算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要捂住嘴惊叫两声，再忽闪着大眼睛务必崇拜的看着他，腻腻歪歪地惊呼一句：“你好厉害哦~~~” 通常来说，男人都喜欢女孩的崇拜，尤其她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 厉害大法一出，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手到擒来有没有。 费进喝了一口餐前送的红酒，声音也似乎变得有些醇厚：“还是……不说了吧？” 恩？杨赛赛有些惊讶，看他这一幅派头，难道学校和医院都拿不出手的吗？ 不像啊？ “……为什么啊？”她呆呆地问。 “因为……”费进眼底蕴了一点笑意：“怕别人会自卑。” 作者有话要说： 上班时候偷偷摸鱼写了这么多，也就想到这么多情节，轻松文，不长，争取五万完结，嗯嗯嗯，不能保证更新时间，不过我嘛，有热情的时候还是蛮快的。希望大家喜欢啦啦啦啦啦。 第2章 “……” 哪有别人，这里不是只有她自己吗。 一个刚起步的小编剧。 杨赛赛脸拉了下来，因为眼前的人哪怕顶着这张脸也太不可爱了！ 但是！随即想到！ 她是带着任务来的，根本没有生气的资格。 她脸上重新堆起了笑，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费医生，你真的是太幽默了！好厉害！” 她也好厉害，都这种情形了还能把厉害大法寄出来，虽然从对面男人的表情来看，好像这个大法失灵了…… 哎，向来习惯被人追，没有主动追过人的杨赛赛一时间有点可怜弱小又无助。 气氛有点尴尬，起码她是这么觉得的。 对面的人好像一无所觉，低头切割着盘子里的牛排，他动作优雅，动作却很快。 切完后，看到她还在发愣，自顾自地把两人餐盘换了换，又帮她切好。 动作极其自然。 杨赛赛重新燃起斗志，觉得自己好像还可以抢救一下。 起码，他这个动作代表对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感觉不是。 这算是献殷勤吧…… 她拿起刀叉夸张又谄媚地说：“费医生，你切的真的好快好工整哦，真的是好厉害好厉害啊~” 说完，还忽闪两下大眼睛，发送心的信号。 费进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说：“还好，只是平时练习的比较多，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在心外主刀，虽然牛肉的纹理和人的不一样，但是大体区别不算太多，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 举着刀叉正要下嘴的杨赛赛动作僵硬在那里，耳边又听到他说。 “我看你刚才一直在眨眼睛，不知道是视网膜还是晶体出了问题，如果你来我们医院就诊的话，我可以帮忙挂号。” “……” “呜呜呜呜呜呜呜。” 晚上，杨赛赛像是进入了一个轮回，完美复制下午的动作和声音，一边干嚎，一边在床上滚来滚去。 “我对他放电，他却让我去挂眼科。汪汪，你说我是不是魅力减退了，以前男的看到我多多少少都会惊艳那么一下下的，可是这个费劲！别说一下下了，看我的目光还没有看那块牛排温柔！！” “很简单啊，医生嘛，这个也正常。”汪雪在电话里敷衍。 “你知道我们上大学时画画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吗？解剖！不是小老鼠不是小兔子，是人体解剖，对他们来说不管你长得再漂亮再好看，他们看到的都是一堆骨架和皮肤肌肉。你呢，就属于红粉骷髅，人家牛排好歹还能饱腹呢。” 杨赛赛好失望：“那我岂不是没有机会啦。” 汪雪按了按面膜：“没机会就没机会吧，你也就是病急乱投医，三十岁的男人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帅，小姑娘挤破头都想往上巴，哪会沦到来相亲啊？” 杨赛赛不服气：“你见到就会知道啦，我绝对绝对没有夸张，真的好帅啊。” 杨赛赛是个颜控，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也只控了蒲州嘉一个人，想到蒲州嘉那张脸，汪雪稍微有了点兴趣：“那改天你约出来让我看看呗。” 说到这个…… 杨赛赛短暂沉默后，语速极快的说道：“我去洗澡了，挂了，拜拜，下次聊啊，呵呵，爱你哦。” 说完后快速的收了线，然后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无力□□。 怎么可能约出来嘛，人家连她手机号都没有留呢。 她自然也没对方的手机号了…… 虽然对方一直彬彬有礼，可这已经是委婉的拒绝了。 这种丢人的事情，当然不能告诉别人。 她也只能洗澡遁了…… 这种丢脸的事情自己知道也就算了，可是订婚宴那可是要在好多人前面没面子的啊。 她一定要赶紧想个好办法才行。 第二天汪雪就被她拉到了医院，听完她的好办法之后，汪雪整个人都震惊了。 “大小姐，你可……真是个天才啊。” 天才掰着手指头跟她掰扯：“我现在除了生病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一般的感冒发烧什么的病不了太久，如果刚好在他们订婚的时候我病了，大家岂不是认为我不敢去！我就想着来打个石膏嘛，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么早就骨折大家就想不到我是想逃避下个月的婚宴了对吧？” 看着她一副认真谋算的样子，汪雪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杨赛赛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蒲州嘉啊…… 可惜妾有意，郎无情啊，或者说郎的情意都给了另一个人了。 她一直认为，蒲州嘉这个人什么都好，唯一的毛病就是眼光太差。 也不知道他喜欢上孙云什么了，死心塌地的，分分合合折腾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最后一遍，居然把杨赛赛也折腾进来，这不仅是眼神不好，而是心底也不那么好了。 他那么聪明一个人，不可能看不出来杨赛赛喜欢他这么些年。 杨赛赛喜欢蒲州嘉这件事，除了她以为大家不知道之外，其实所有人都知道。 哎，摊上这么一个傻乎乎的朋友，她又能怎么办呢。 汪雪叹气，她问：“你不会真的打算把自己弄骨折吧？” 杨赛赛斜她一眼，一副“你是不是傻”的眼神。 汪雪松了口气，还好，还没傻的那么彻底。 杨赛赛笑的得意：“其实是这样的，我忽然想起来我朋友圈里有一个在这个医院上班的小哥哥，然后我就找他了，跟他说我要写的一部电视剧女主角会骨折一段时间，我要设身处地打上石膏体验一下才好下笔，他就答应让我过来闲下来就帮我打啦。” 她美滋滋得瑟：“别忘了我可是编剧，编故事什么的最在行啦。” 如果没你这张脸，小哥哥哪肯听你错漏百出的故事。 汪雪没有打击刚起步小编剧的自信心，跟着她一路到了骨科门诊。 可是小哥哥不在，杨赛赛发了好几条微信，都没人回，甚至语音通话都没人接。 经过昨天的打击，杨赛赛再度为自己的美丽下滑表示了浓浓的担忧。 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小哥哥语音通话回过来了。 “对不起啊，这边急诊这边有几个车祸患者，抽我过来帮忙，你先等一等，我待会就回去。” 这么一等，就过了两个小时，临近中午，两个人都有点饿了。 小哥哥的微信再度开启了无人接听状态。 汪雪：“要不？先回去？” 有句话她没有说，连个电话号码都没有，微信里的点赞之交这种关系有点不靠谱啊，看来人家好像没有要帮忙的打算。 杨赛赛也有点失望，但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自己天衣无缝的好计划：“不如……我们去急诊室看看？” 两个人到了急诊部外，里面一片嘈杂，还有浓重的血腥味，两个人就站在外面等。 好在没多久，就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走了出来，边走还都时不时往这边看。 杨赛赛没怎么在意，毕竟从小美到大，只要目光不淫邪猥琐，她就当欣赏笑纳了。 她只是有点纠结，如果那个小哥哥急诊遁了怎么办。 而且就算他不遁，她也认不出来他啊！ 朋友圈的三天可见真的是太可恶了！ 她昨天为了套近乎还特意跟人家说，关注他很久了，结果连人家样子都不知道有点尴尬啊。 她又怎么都翻不出照片。 幸好其中一个人再三回头后停下了脚步，迟疑地问了一声：“熊喵喵喵喵？”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喊出这种微信名字，好像有那么点可耻。 但是她也顾不上了，赶紧走过去，冲那人笑：“是我呀，骨头哥哥。” 杨赛赛这个人平时就甜，求人的时候尤其甜。 哥哥姐姐什么的张口就来。 眼前这个人微信名字是空格，图片上是几根骨头，所以她就先叫了人家骨头哥哥。 “骨头哥哥”身边的人起哄：女朋友？网恋哦？挺漂亮的嘛之类的话。 骨头哥摸了摸头，羞涩的脸红了一下，却没否认。 只对杨赛赛说：“对不起啊，刚实在太忙了，这是刚忙完，咱们回门诊上说吧。” 杨赛赛点点头，刚抬步要走，就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名字。 “赛赛。” 她回头，就看到急诊部门口台阶上站了一个人，白大褂，单手抄兜，扣子系的一丝不苟，但是脸好身材好，站在那就有种卓尔不凡的气质，连脖子上的听诊器都像是巴黎时装会上的时尚单品。此刻，微微上挑的眼睛在看着她，下巴朝一边点了点：“这里是急诊部，眼科在那边。” “……” 杨赛赛怒，她的眼睛真的没病啊！ 还有，她们昨天不欢而散，她好像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名字吧，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想也知道是孙阿姨啦，这个孙阿姨真是的，不能因为是亲戚就双标嘛。 都没告诉她费进的姓名，却把她的姓名告诉给她自己的外甥。 虽然没什么紧要的，但是还是让人有点小小的不舒服。 看她站着不动，费进走下台阶，理所当然的语气：“我带你过去。” 旁边有小年轻在笑：“主任，她不是来看病的，是来找小吴的。” 有人补充了一句：“小吴的女朋友，原来和主人你也是熟人啊。” “哦，小吴的女朋友。”他稍稍拉了一个长腔。 “所以……”转身看着杨赛赛，他问：“你昨天，是在玩弄我喽？”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这章能写到订婚宴，原来真的是话唠，不过一定不超5万字。 第3章 不！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事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杨赛赛下意识就想解释。 但是……啊呸呸呸呸呸呸！怎么搞得好像她昨天占了他什么便宜似的。 不过如果这事被传出去，孙阿姨一定会质问自己老妈，自己老妈就会来质问自己。 想到那一刻，杨赛赛浑身发麻。 赶紧解释：“没有，我和骨头小哥哥就是网友，今天才是第一次面基。” “哦，骨头小哥哥。”费进耷拉着眼皮重复了一遍。 然后，他煞有介事地问：“那，你是不是该叫我心肝小哥哥？” “……啊？”杨赛赛怔怔的，没有直接发火是因为她有点不确定他是不是调戏他。 毕竟他语调太认真了，就像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二加二就该等于四的那种公式化调调。 费进指了指骨头小哥哥：“他，骨科的。我，心外的。” 杨赛赛汗了一下。 “那个……这个称呼不是按着科室来划分的啦，人家微信图片就是骨头啊。” 等等等等，小哥哥怎么忽然就成了人家了，那可是她有求于他的人啊！ 想到这一点，杨赛赛不愿再跟费进在这瞎费劲，走过去跟骨头小哥哥嫣然一笑：“走吧，我们先回你科室吧。” 骨头小哥哥没吭声，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费进。 费进没什么动作和表情，只冲着骨头小哥哥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线白森森的牙齿：“去吧。” 骨头小哥哥立马站军姿一样，说起话来铿锵有力：“不用去了，工作时间怎么能闲聊呢，主任，我们也就是刚才偶遇到想带她去挂号而已，既然她跟你认识，就麻烦你照顾了，我现在、立刻、马上、麻溜地滚回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去！” 说完，连看都不看杨赛赛一眼，迅速的逃离现场，脑袋上都带着风。 “……” 这是医院，不是德云社吧…… 杨赛赛望着远去的小哥哥，目瞪口呆之后，脸上罩上了一层忧愁。 费进在一旁神色寡淡地看着神色忧愁的她。 过了一会儿，杨赛赛转头忧愁地看着他，不带希望地低声问：“那个……费医生，你们心外做手术用得到石膏吗？” “……”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他诚恳地提出专业意见。 “嗯，眼科先暂时放放，咱们今天先去做一个核磁共振看看？” “……” 寥寥两次见面都让她去做检查，现在医院的效益有这么差，需要拉客了吗？ 核磁共振，那是什么东西？ 杨赛赛用手机查了一下才知道这是怀疑她脑回沟有毛病的意思。 可惜这时候她和汪雪已经回去了，不能当面怒斥用专业嘲笑别人的某医生。 “赛赛！” 汪雪握住她的手，脸色难得一见的郑重。 “你一定要抓住这个费医生啊！他可真的是苏断腿的帅啊！又禁欲又冷清，让人忍不住想剥了他的白大褂撕扯他衬衣上的扣子啊有没有！还有他那双眼，看我一眼我都恨不得给他生孩子，还有那让人一听就怀孕的声音，如果能说出几句脏话来，我简直能当场去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感情被拐弯抹角骂了的人不是她…… 杨赛赛被她一大段的形容弄晕，不过基本上这些话她在每次追星的初始阶段都会来一遍啦，不然杨赛赛真的得怀疑到底自己是编剧还是汪雪是编剧，她写的都没她随口说的顺溜。 果然，下一刻汪雪就表示：“好了，我宣布费进后援会现在正式成立，由我汪雪担任后援会会长，前线拍照私联这些事就交给你啦。” “等等等等，什么叫就交给我了？”杨赛赛有点懵：“还有什么叫前线私联又是什么？” 追星少女汪雪简单解释了一下：“很简单，就是你要多和他联系，多拍他照片，多找他聊天，时时刻刻掌握他的动态就够啦。” 就……够了？还……很简单？ 杨赛赛拒绝：“我不要。” “赛赛……”汪雪幽幽地问：“你订婚宴想好怎么办了吗？” 杨赛赛再度陷入忧愁。 汪雪拍拍她的肩：“别再想什么石膏了，杨大小姐，你只要能把这个人带到订婚现场去，一定能把孙云的鼻子气歪！” 杨赛赛斜睨：“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 汪雪没否认。 其实她是唯恐天下不乱，如果订婚宴直接被搅黄了更好。 毕竟她们这一群人，哪个女孩的青春里没喜欢过蒲州嘉呢。 现在看到孙云莫名其妙摘桃子，确实是有点不爽。 真的是莫名其妙。 完全没有理由地，从蒲州嘉到学校报到的第一天起，整个人的心神都在孙云身上。 可是哪怕抛开柠檬精的心理，孙云除了假模假样装可怜装无辜，真的没什么可取之处。 虽然长得有点意思，小家碧玉式的清秀佳人。 可是班里比她好看的人也有几个，尤其是在杨赛赛这样的大美女面前，更是绝对的黯然失色。 还是说……男人就喜欢这种绿茶婊，就连看起来温柔睿智的蒲州嘉也不例外？ 但是，从女性观点上来说，输给这么一个人，真的有点不甘心啊。 再看托腮微嗔的杨赛赛，汪雪觉得，还是输给这个没心没肺的大小姐心里比较舒服。 起码脸不如人。 还可以背地里吐槽一下，蒲州嘉和杨赛赛这是商业联姻，不是真爱。 可惜现在这时代，凤凰男想找白富美，高富帅都去找小白花了。 亏她……曾经还以为蒲州嘉对杨赛赛有些不一样呢。 那是大二的某个五一小长假，班里留下的人组织了一次春游，包了一辆大巴去爬长城。 杨赛赛对于体力劳动一向敬谢不敏，肯参加当然是为了蒲州嘉。 那时的蒲州嘉刚和孙云第二次分手，没想到两个人也没避嫌，居然都过来参加。 到了长城脚下，爬了一小段，孙云就不小心崴到了脚，大家心照不宣，自然拱蒲州嘉照顾。 孙云“身残志坚”还要往上走，蒲州嘉只能扶着。 杨赛赛看着两人依偎的身影，当下眼圈都红了，直说累了要回车里休息。 旁边有男生自动请缨，要和她一起下去，被她拒绝，一个人孤零零就往下走。 孙云看着她扶着墙往下走，心里有点感叹杨大小姐太着痕迹。 可是回头的时候看到蒲州嘉也在望着杨赛赛的身影，眼里似乎带了点其他的东西。 那是他在看孙云的时候，本该拥有却次次缺席的部分。 也是因为缺了这些部分，才让她自己心生奢望。 从那一天开始，汪雪就开始有意无意地留意蒲州嘉和杨赛赛之间的猫腻。 杨赛赛不用说，脸上完全藏不住丁点情绪，一听到蒲州嘉的名字恨不得耳朵都竖起来，还沾沾自喜以为大家都看不出来。 可是蒲州嘉，就有点不寻常了。他性格随和，又是班长，班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总难免会跟人打交道。 可是他和杨赛赛打交道的机会似乎特别的少。 比如说班里有事情，对于微信群里没有回复的人，他总是耐心负责的一个个打电话通知。 于是……杨赛赛故意地每次都屏蔽，但是却一次也没接过他的电话。 因为每一次，他都会不动声色的找别人代办。 这种事，其实算不上什么证据，有时候通知下来，一个宿舍的互相告知也不算什么。 但是这事放在蒲州嘉和杨赛赛身上就有点不寻常了。 毕竟谁不知道杨赛赛喜欢他呢，如果说是故意避嫌似乎说得过去。 可事实似乎又不是这样。 汪雪慢慢发现，大家一起的时候，如果杨赛赛开口或是有别人提到杨赛赛，蒲州嘉总会听得特别认真，眼底微含笑意。追杨赛赛的人很多，她有时候也会跟有好感的人出去约个会吃个饭什么的，有人在他面前提起时，他的下颚总会微微紧绷。 那是一种所有物被侵犯时不悦的表情。 一切好像没有什么，一切又好像有点什么。 汪雪不能把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讲出来，毕竟大家都知道蒲州嘉是孙云的，就像是真理一样不需要证明。 所以后来真理与实践违背，蒲州嘉和杨赛赛忽然在一起时，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连杨赛赛都好多天回不过神来，只有汪雪觉得，好像有那么点理所当然。 她甚至乐观其成。 谁知道后来事情又会发展成这样呢。 如果早知道，她一定会劝杨赛赛拒绝，不让她这么傻乎乎的难受。 “所以赛赛啊，这个订婚宴啊，要么你就不去，如果真要去就拉着这个费医生吧。石膏什么的就别想了，也不想想让你爸妈看到了不非得把你压医院去？到时候你怎么解释。” “……是的哦。”点点头，后知后觉的杨赛赛表示：“那就不要石膏了。但是汪汪啊，我怎么觉得那个费医生好像对我没什么意思啊？” 她有点担忧。 “没意思很正常啊，你们是相亲，有谁第一次跟人见面就热情似火的，肯定是要接触接触才能产生感情的啊？”汪雪谆谆教导。 作为学生的杨赛赛一脸诧异：“可是我以前认识的男生，见第一面就很热情了啊！” 汪雪：“……” 好吧，是她错了，不该用自己的行为逻辑去套在一个从小美到大的人身上。 “小山丘和珠穆朗玛峰能一样吗？赛赛，这个需要你自己努力。你要是想在下个月扬眉吐气一雪前耻，就必须把费医生拿下。” “……好吧。”杨赛赛眼睛巴巴看着她：“那你说怎么拿吧，我都听你的。” “你就先在微信上聊几天，然后约出来吃吃饭看看电影，凭你的美貌，一个月后肯定手到擒来。” “我……试试吧。”杨赛赛点头。 拿出手机，点开费进的头像，打上去中规中矩的两个字。 “在吗？” 没一会儿，费进就回复过来。 “在，你是想好要挂哪一个科室了吗？” 上午加微信好友的记忆片段浮上脑海。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呃……那时候他低头看了看时间，再看她时就有点遗憾。 “我待会有台手术，不能陪你去做核磁共振了，把你微信给我，等你想来挂号的时候，可以直接联系我。” “……” 盯着手机屏幕的杨赛赛有点无语，她该怎么表达自己找他不是像看病，而是想勾搭他做自己男朋友呢？ 呃……不对不对！思绪不知不觉都被他带坑里了！ 她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病好不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哎，起名无能星人啊，早知道应该让女主姓白。将来他们有孩子了，就叫白费劲哈哈哈哈哈。 第4章 但是现在不是争论有没有病的时候，时间紧迫呀，杨赛赛单刀直入。 “费医生，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费进这次的回复挺快。 “晚上做不了核磁共振，你还是后天上午来吧。” 我！真！的！没！有！病！啊！ 杨赛赛心中崩溃，忍下一口心头血，继续打字。 “不是看病啊，费医生，明天晚上有场电影听说挺好看的，我想请你一起去看。” “……明天不行，夜班。” “啊？那后天呢？” “手术。” 很快又回复过来一条：“不仅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都不行，很忙。” 杨赛赛觉得，有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有点伤自尊。 看着对话框，她脸上有点热，还有点点生气，这个人也太没礼貌了。 她以前拒绝过那么多人，从来没有这么直接了当过，都是走的委婉路线。 委婉完了之后再拉黑…… 虽然……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起码给被拒绝的人一点面子不是。 还是在她朋友面前，她不要面子的吗？！ 第一次追男生，第一次主动约人，就遭到了这么残忍的拒绝。 眼不见心不烦，她直接删除了对话框，删完之后才后悔，其实还如直接拉黑呢。 不过拉黑不拉黑无所谓啦，她以后肯定不会联系他了，人家自然更不会联系自己。 这就属于智能化的脑电波双删了。 她烦躁地把手机放回包里，送汪雪出门后又去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回来后发现屏幕上提示多了几条新的微信。 但是看着头像，丝毫没有印象。 打开手机，看见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规规矩矩打字，别说表情包了，一个表情都没有。 嗯，肯定不是熟人。 “我下周二晚上可以。” 过了十分钟。 “？” 又过了十分钟。 “？？” 看得她一头雾水，直接当垃圾短信处理，推出后就看到班级群里正热火朝天，一直占据她微信的指定位置，前面的未读条数还在不断攀升。 她打开一看，原来是孙云在里面发一些订婚酒店现场布置的效果图让大家看哪几张更漂亮。 其实看过去都很好，以蒲家的财力，请的设计师一定是顶尖的，所要挑的无非是颜色和细节而已。 不过也大概看得出她的偏好了，富贵花海，怎么铺张怎么来，高大上很有钱的质感。 她发完以后，下面一排排的“壕”回复。 然后就是女同学七嘴八舌的表示都好喜欢很难选。 孙云在纠结了一会儿后，直接@熊喵喵喵喵。 “赛赛，你一向品味很好，你觉得哪一款更合适？” 她@完以后，群里静默了很久，隔着时间和屏幕，杨赛赛都觉得很尴尬。 更尴尬的是，那时候她还泡在浴缸里苦思冥想怎么参加订婚宴呢。 所以就……没回复…… 那么，大家会怎么想，觉得她不敢回复，还是不愿回复。 虽然他们一不小心真相了，但是杨赛赛表示这真不是她的锅。 她如果看到的话，就算尬聊发送表情包也不会装怂的！ 她提着一口气往下再看，是汪雪的回复。 “别@她，这个时间，她应该在约会。” 气氛又活跃起来。 “杨赛赛又双叒叕恋爱了！” “哈哈哈，这次不会又超不过一个月吧。” “我打赌一个礼拜。” “别这样，现在大家都二十五六了，杨赛赛肯定也是以前那个杨赛赛了，所以……半个月不能再多了！” 下面都是大家的调侃，杨赛赛有点伤感。 她是有想好好谈恋爱，只是每次都不合适的嘛，第一个谈到一个月的时候，男生送她到寝室楼下红着脸表示想抱抱她，她虽然没这个心情，但是秉着既然是男女朋友应该算是正常流程的心思同意了。 然后男生在抱着她的时候，自然要离得近，近到一不小心就被她闻到了身上的汗臭味，然后还有肩膀上洒落的几片头皮屑，杨赛赛有点小小的洁癖，立马就浑身僵硬起来。 然后就是周而复始的恋爱分手，每次稍微亲密接触一下，就会发现对方要么手心有汗，要么头油太重，要么脚臭口臭，要么鼻毛过长…… 等等等等。 结果只能以分手告终。 她不是游戏人间的爱情杀手，她只想和一个清清爽爽的人谈恋爱不行吗？ 一直快速分手是她的错吗？她也不能刚认识就跟人家说，你站好让我检查检查卫生吧。 站着其实也不行，以为第一个恋爱对象站着时候看着蛮好的，到他俯身抱她的时候，才看到了头皮屑啊！ 哎，好难，做一个有洁癖的女人好难。 为了总是分手，她在后来的恋爱中都已经主动承担绝大部分花销了。 生怕占别人的便宜，结果还是被别人这么议论…… 她心里很烦，想到发这些照片的时候孙云可能正在和蒲州嘉在一起挑选，然后蒲州嘉自然也会看到这些关于她的评论…… 更烦。 烦闷地滑动着手机，就看到汪雪在大家纷纷议论后的回复。 “我用结婚时的礼金来赌，不分手。” 有人就@她，“好像有内幕哦？” 汪雪的回复很快：“没内幕，就是这个男人太帅了，天菜。” 然后就发了一张截图。 放大截图后，杨赛赛都晕了。 不愧是后援会会长啊，这么快就把费进的个人资料找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看起来好像是医院网站上的资料，穿着白大褂的一寸照片，有他的毕业院校，擅长病种，还有从业经历。 群里沸腾了一下。 “证件照都这么帅啊，真的是天菜啊！” “气质超好的啊，证件照也毁不了容的脸！” 这是女同学。 “这个履历牛啊。” “三十岁就做了副主任医师，还是在XX医院，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就是男同学了。 杨赛赛觉得有点尴尬，因为这明显是立马就会被戳破的谎言嘛。 汪雪也真是的，贷款吹牛太厉害了，现在一时爽，以后怎么去圆谎嘛。 不过接下来闪上来的几条消息，就立马让她的尴尬变成了愤怒。 “医生虽然赚得不少，可是男生还是家境好一点更好吧。” “对啊对啊，就算当医生一年赚的，还不够云云这一次订婚宴会布置的钱。更别提还有礼服酒菜戒指什么的了。” “对啊，这个男人看着是挺好，不过在医院里那么多漂亮小护士和医生，都三十岁了还单身就很诡异了，而且一钓就钓到了杨赛赛这条大鱼。我们作为杨赛赛的同学还是得提醒一下她，不要只看外表和工作，现在就是有很多凤凰男专门找她这种单纯的富家千金骗啊。” 说话的是孙云的几个小姐妹，杨赛赛看见她们就烦。 她们最擅长的就是吹捧孙云，或者说出一些孙云不适合说的话。 简直就是贴心的传声筒，双簧工具，不要太好用。 有时候杨赛赛也挺佩服孙云的，她总是能在一个团体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位置，并且牢牢占据。 高中时候，她们在一个班，因收费昂贵而闻名的私立高中，孙云家是勒紧了腰带才把她送了进来，那时的孙云敏感自卑柔柔弱弱的，让人很有保护欲，还时不时不露痕迹地向她示好，不知不觉就和她做了三年的好朋友，亏得当年杨赛赛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大学时，还高兴了几天。 到了大学，她身边有了蒲州嘉，立马就有了不少女孩的簇拥，不只为她的运气，也想学她的手段。她身边有了不少簇拥，杨赛赛这个昔日好友，立马就被打入了冷宫。 甚至有一段时间，粗枝大叶的杨赛赛也觉得，孙云一点都不想看到她。 可能是不想看到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的自己吧，现在的孙云自我定位应该是一个独立的自信的善良又单纯的即将嫁入豪门蒲家的平民女孩。 孙云确实是一个有手段的人，总能立马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定位。 杨赛赛不得不佩服这一点，相比起来自己真的有点浑浑噩噩混沌度日了。 不过她还能怎么样呢？父母哥哥都只希望她开心，并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她唯一对自己有点要求的那个目标，已经成为别人的所有物了。 不过这些思绪都没抵住她心中燃烧的怒火。 费进不过和自己相了一次亲而已，怎么就该被她们这么评头论足。 虽然她也觉得汪雪把截图发群里这种事本身就不适合，可是那好歹是在网上公开的资料。 怎么也轮不到她们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 何况这是因自己而起。 她快速的打了一段话回复过去。 “不好意思，我这种富家千金就是这么肤浅，就是喜欢他的脸和才华。那些没脸没才华一年收入还没人家奖金高的，该整容整容该学习学习该进步进步，就不要盯着我男朋友瞎叨叨了。” 发送完，她又加了个求放过的表情包发过去。 群里立刻一片寂静。 杨赛赛反击成功，自觉拉风帅爆六到没边，笑容逐渐扩大。 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闪起来。 蒲州嘉发来微信。 “赛赛，你男朋友真的是费进？”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订婚宴啊，哎，哎，哎，目测要到下下一章，没有经验，短文好难写啊。 还有，就是心情很不好，哎，我有点走不出去，我好像喜欢上我自己写的男主角了，非这个，哎。。惨。。 第5章 杨赛赛看着手机五味杂陈，在他发来的微信上面还有一个月前的聊天记录。 停留在他们最后的对话。 “蒲州嘉，我想了想觉得我们好像还是不是很合适，要不然我们就分手吧。” “好的。” 杨赛赛过了一会儿，才回复过去。 “你认识他？” 她发誓她只是随口一问，以问代答，没想到那边很快回复。 “是的。” 呃……这情况就很复杂了，万一他们很熟，他现在直接去问怎么办？ 人果然不能撒谎，因为很容易就会被拆穿！ 她捂住胸口，试图找补回来。 “现在还不是，不过，我有在向这个方向努力。” 过了会儿，他才回复过来。 “你的眼光不错，他是个很好的人，加油。” 这算什么情况？ #我想找个相亲对象去参加前任订婚宴结果相亲对象拒绝了我我却在前任及其伴侣面前撒谎说他是我男朋友没想到我前任却和他认识请问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杨赛赛没回复，直接把聊天记录截图下来发给了罪魁祸首汪雪。 汪雪的回答简单粗暴：“这没什么，拿下费进就行了！现在这情况，你不把人带过去就是双重丢人了，杨赛赛，我要是你干脆就直接不去了。” “……” 杨赛赛：“我觉得我还是再抢救一下吧。” 努力自救的杨赛赛拿着手机扒拉了一下，开始思索一个重要问题。 费进的微信号是什么来着？ 呃，想起来了，因为他的微信号直接就一个费字，头像居然是医院的照片，这么简单明了，所以她就没备注。 但是现在搜这个字，搜不出来啊？ 难道他把自己拉黑删除了？ 从来没有被人删除拉黑过的杨赛赛不免有这个怀疑，她试着用手机号又搜了一遍。 出来了，看来还没拉黑，就是头像换了，名字也变成了空白。 而且新头像有点眼熟，一打开她乐了，这不是就是刚刚给她发问号的那个吗。 她赶紧回复过去：“不好意思啊，你换了头像和名字我一时没认出来。” 费进这次回复的很快。 “换了就认不出来，说明没有聊天记录，你刚把我删除了？” 你学的不是医学，而是推理刑侦吧！ 杨赛赛赶紧转移话题，迅速找到了新的方向。 ——她把刚才汪雪发群里的截图转发过去。 “费医生，原来你之前说的是真的，这个学历工作什么的真的让人感到有点点自卑啊。” “一边删除我，一边还调查我？” “……”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你这个名字是你能说话以后你爸妈给改的吧。 费劲巴拉的。 杨赛赛深觉希望不大，更不想勉强自己，就没回复。 那边却又发来了一条：“那就下周二晚上？” 诶？这又是什么跳跃。 “……干嘛？” “你不是约我看电影？” 杨赛赛楞了一下，赶紧回复。 “对对对，我的时间自由，你哪个场次合适？” “七点以后十点以前的开场都可以。” “好的好的。”杨赛赛赶紧订了票，然后把截图消息发过去。 她选的是一家离医院最近的那个，场次是八点十分，可以说是很为他着想了。 正事办完了，接下来该聊什么呢，一般都是别人找话题，杨赛赛严重缺乏经验，可是现在又是自己倒追。 她想了个两个人都知道的话题：“今天上午急诊好像是车祸，看起来挺严重的样子啊？” “还行，都没死。” “……” 话题终结。 想了一会儿，杨赛赛还是没忍住。 “那个……你认识蒲州嘉吗？” “不算认识，一面之缘吧。” 杨赛赛一阵狂喜，差点把还好还好打出来发出去，赶紧删了。 只是盯着手机屏幕，她又得开始想话题了。 勾搭一个人，真的好难啊，以后别人再追她，她都不拉黑了，以慰其大无畏的精神。 幸好，费进随即发了一条：“不说了，院里临时有台手术，回来估计就很晚了。” 杨赛赛吐了一口气：“那你去吧，路上小心，一切顺利啊。” 那边没说话，直接发过来一个文件，杨赛赛茫茫然打开，看着密密麻麻的表格，她更茫然了。 “这是……” “我的排班表，还有一些日程安排，你下次约我的时候挑好时间。” “……哦。” “我在医院的时候微信会回复的特别慢，别多想。” “……哦。” “更不能删除。” “……” 这个对话语气怎么有种教授在给她上课的感觉…… 还有这个对话内容这么怪异，就像…… 杨赛赛心跳有点快，正想问，那边就已经一锤定音了。 “不说了，走了。” 别人有疑问都用搜索引擎，杨赛赛有了疑问，就会截图发汪雪。 汪雪看完后立马视频聊天的申请发过来，她刚接通，就听到对面的尖叫声，映入视线的就是汪雪的喉咙，没办法，她尖叫的时候嘴巴长得实在是太大了，都快看到扁桃体了。 尖叫完，汪雪得出评论：“这个差不多就等于他毫不抵抗躺在床上，就等你把他剥光拼命□□了！杨赛赛，你要是这样都拿不下他，就太暴殄天物了！” 杨赛赛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把白大褂穿的一丝不苟的费进躺在床上，要她去脱衣服…… 画面好诡异…… 也不知道，他的汗毛重不重，湿气大不大，指甲里有没有泥垢，会不会有汗腥味和脚臭狐臭。 唔……他作为一个医生，应该挺干净的吧，见面两次，每次身上都有淡淡的香皂和消毒水的味道，尤其是白大褂上有种刚刚凉晒完阳光暖烘烘又干爽的气息。 脱一下也无所谓啦。 等等！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杨赛赛兴奋起来：“和我想的一样啊，你也觉得很好追吗？” 汪雪铿锵有力：“人家都这个态度了，拿不下我就看不起你！” 杨赛赛心里立马吹起了冲锋号，费进发来的那个表格简直就是预先的投降书嘛。 不过从这个表格看来，他还真的是很忙啊，那句“不仅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都不行，很忙。”不是拒绝，完完全全是事实。 研究了好一会儿费医生的工作清单，杨赛赛做出一份简单攻略。 攻略简单到除了把费进的某些休息时间标出来之外，其余只有两个时间段。 一个发送早安的时间段，一个发送晚安的时间段。 之所以选这两个时间段也是很有讲究的，离看电影还有几天，她总不能断了联系。 但是……和他聊天真的太伤脑细胞了，她就专门根据他的上班时间，定好时间段，那种她发过去他会看到但是又不能太多回复的时间，这样既保持了联系，又不用四处找话题。 杨赛赛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 可惜天才也遭到了滑铁卢，到了约好的时间那天，她花了一下午刻意打扮了一番，正要出门就收到了费进的微信。 “医院临时有事，我可能去不了，下次约吧。” 嗯……这算什么，是看出了她之前敷衍的态度了吗？ 还就选在她满心期待要出门前一刻。 杨赛赛沮丧又生气，脾气一上来果断拉黑。 可是都化了这么精致的妆了，不出门都对不起自己今天这么美。 她打电话给汪雪和其他几个朋友，全部都没空，好在她已经过了非要人陪的年纪。 没人一起，那她就自己去看呗。 毕竟这个电影是当下最火的片子，她也是提前几天预订才买到了好座次，作为该系列上一部电影的忠实粉丝，她已经期待好久了。 电影院里各种特效酷炫混响震耳，杨赛赛看得津津有味，尽管电影两个半小时可以说是长的很突出了，她出去的时候还有点意犹未尽。 除此之外，最让她高兴的是，电影院里还有不少和她一样的单身狗。 大家孤零零地找座位，相遇时候互相看一眼，莫名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 一点都没有预想中的尴尬。 走的时候，虽然彼此没有言语，但是三三两两点缀在以情侣档为主的人群中，也就显得好像不那么寂寞了。 出来的时候，街上除了电影院里和她一样刚看完的观众，一窝蜂的都在往外走，其他行人已经很少了，所以静静靠在车边的人就显得特别抢眼。 尤其是他还那么好看。 费进穿了一件驼色大衣，脖子上带着格子的围巾。 其实是一副很寻常的打扮，可是因为是穿在他身上就特别好看，外面有些冷。 他身上有点水汽的潮湿，手插口袋斜靠着，腿显得越发的长。 被水汽打湿的额发盖住前额，俊美的面容显得有些懒散随意，眼神却依旧疏离。 电影院里走出来的人大都是年轻人，很多女生都不由自主的看过去，看着这好看的像海报一样的画面。 看到杨赛赛怔怔地走过来，他低低地说。 “有点不乖，居然拉黑我。” 在周围不少的艳羡眼光中，杨赛赛的虚荣心赶走了心中的疑惑。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真的是太能带得出去了！！！ 她已经能想见到时候带他去参加订婚宴的情形，惊艳全场，扬眉吐气！ 杨赛赛的心一阵阵荡漾，她眼睛越来越亮，小步跑到他跟前，仰起脸，看着他，笑得特别特别甜：“对不起对不起啦，我马上就把你放出来好不好？！” 单身狗中的一员特别伤感，边走边在微信上跟朋友发牢骚。 “好生气好生气！” “电影不好看？” “那倒不是，只是被人骗了！” “怎么了？被骗钱了？多少？” “不是骗钱！是被骗感情了！” “……你倒是想，可是没人骗啊。” “……” “是这样的，我进电影院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小姐姐坐在那，长得别提多漂亮了，结果和我一样是自己一个人看电影，就觉得很爽，觉得其实大家都一样的嘛。结果一出电影院，就有那么大一个大帅比在等她，她完全欺骗我感情啊！我本来还想用这个小姐姐来告诉自己世界是公平的，单身只是取决于性格，跟颜值没关系，结果，现实狠狠地打了我巴掌。” “……组织对你的牢骚进行屏蔽，只想看漂亮小姐姐和大帅比。” 单身狗立马发了过去。 照片是偷拍，更别提什么光线和构图了，只能看到对面站着的两个人。 一个低头不语，一个仰头甜笑。 夜景拍出来画面有点模糊，却比他们身后预售的爱情电影大大的海报更好看。 单身狗朋友想了想，大概比起那种演员硬凹出来的感情，这种自然流露的CP感更自然的缘故吧。 CP感还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明明照片里两个人五官都看不清，只能看到确实是好看的轮廓和身材，但是就让人觉得充满了恋爱的酸臭气息，没有道理的，就觉得他的高大和她的娇小，他的疏离和她的甜美，他的低头凝视和她的抬头仰望，一切，都那么刚刚好…… 朋友认真品味一番后，才想起来戳好友两刀。 “人家男人的腿都比你的细，你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单身吗？” “友尽，谢谢。” “互删，拜拜。” 第6章 别人看到的都是假象，此时的杨赛赛丝毫没觉得有什么恋爱的酸臭气息，她对着的是费进的那张冷脸：“答应了不删除，就直接拉黑，嗯？” 微微拉长的嗯，充斥着不满和威胁的意味。 初入门的小编剧杨赛赛迅速找到一个理由：“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你名字和头像变来变去，我不小心才失误拉黑的。” 费进看着她，显然不相信，但是也没继续纠缠下去。 只拿出手机点开自己头像，问她：“看着我这个头像，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杨赛赛以前没认真看他头像，只觉得是白底色上一片红，这下打开才看到是一颗心脏，旁边还有箭头标注每个部位的名字，左心房右心室之类的东西。 一看就是医学生需要知道的那些专业术语。 杨赛赛愣住了，这让她想到曾经期末考试的时候，她把书印下来贴在床一边的墙上，美其名曰强化记忆。 每次睡前睡后看一眼，不用刻意去记就能想得起来。 事实证明，一！点！用！都！没！有！ 虽然办法没有用，但是费医生这种刻苦努力的态度还是值得鼓励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别人比你优秀不可怕，可怕的是比你优秀这些人还比你努力，杨赛赛想起他那让人自卑的履历，再看向费进的眼神就带了点别的。 费进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就见她小嘴微张：“费医生，你也太太太太太敬业了！上个微信都不忘巩固专业知识啊！难怪你年纪轻轻就这么事业有成，果然是一份付出一分收获啊！” 而她依旧是个刚起步的小编剧…… 杨赛赛决定，以后要把故事三要素设成手机桌面，以随时提醒自己！ 费进双眼一垂，冷下心肠，打断她忽然的自我否定，径直往前走：“来吧。” 杨赛赛一怔：“……去哪？” 费进侧身回头：“看电影。” “……我看过了啊。” “我还没有。” “……” 道理她都懂，但是感觉上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默默跟着，等费进买完了票回头，她终于想起来原因。 他没看成电影，难道不是他爽约的原因吗？ 她凭什么要陪他再看一场，刚刚过完二十五岁生日，杨赛赛格外重视保养。 十一点前必须睡觉的。 挥挥手，她面无表情地敷衍：“费医生，你自己慢慢看，我已经看过了，为了防止大嘴巴剧透，只能先回去睡觉了。” “没事。”费进把票递给她：“不是你刚看的那一部。” 杨赛赛低头看了一眼，震惊了：“你买的居然是鬼片？！” 费进点头：“还有五分钟开场，走吧。” 杨赛赛：“我不看。” 费进挑了挑眉。 杨赛赛理直气壮：“我胆子小，不敢看这种片，而且今天太晚了，女孩子不能太晚回家。” 费进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伸手捏了捏眉心，声音有点疲惫，还有点冷。 “你每天跟完成任务一样的给我发两条微信，一点点心思都不肯用。今天院里临时有台手术，给你发完微信手机就锁了进去，等我下了手术再联系，才发现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被你拉黑了，我去你家找你，你家里没人就来这边等，等到现在你跟我说你不能太晚回家。” 他破天荒说了这么多话，最后盯着她问：“杨赛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看不看？” 这听起来怎么有点点像自己的错，杨赛赛低声嗫嚅：“可是……我真的不敢看鬼片啊。” 费进微微皱眉：“可能是我的失误，不过这是最快开场的电影，其他都在一个小时以后，赛赛，我明天还有早班。” 杨赛赛接的特别顺溜：“那就早点回去睡觉呗。” 然后在他冰冷的视线下头缩的越来越低。 “杨赛赛，最后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想。”费进缓缓开口：“你约我来，到底是为了看‘电影’，还是为了‘看电影’？” 一语惊醒梦中人，杨赛赛悟了。 一直以来她约费进就算为了和他看电影增进感情的，又不是为了看某部电影。 笑话，她想看什么电影自然有同好，至于拉上他吗？ 他会和她一起为男人不经意流露的腹肌而花痴吗？他能和她一起为了男人之间的绝美爱情而流泪吗？他能猜得对女主角用的口红色号吗？ 全！都！不！能！ 所以和他看什么片都一样，鬼片更好，阴森的场景，诡异的音乐，在恐怖画面出现的一霎那，瑟瑟发抖女生尖叫一声扑进男生的怀抱。 就问你感情升温快不快？！快不快？！ 费进不是猎物，而是自己的神助攻吧！ 简直事半功倍啊！！ 杨赛赛立马转换了态度，屁颠屁颠地跟着费进进了放映厅。 午夜场看鬼片的人不多，何况这个片名一看就很烂，只有三四对情侣，还有一个孤单单的男生，买的还都是情侣座。 之所以说都，是因为费进买的居然也是情侣座。 太上道了！ 这个厅不大，跟情侣专用似的，一半位置都是情侣座，中间没有扶手，且可以调节。 在外面耽误了一会儿，进来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场了几分钟，其他人都坐好了，费进带她找到位置，然后俯身调座位，杨赛赛看着座位慢慢慢慢快变成了半躺的角度。 就是那种女生一害怕就能钻到男生怀里的角度。 杨赛赛虚眯起眼，看不出来，这个费医生还蛮会的嘛。 两个人简直一拍即合了有没有？ 费进没有发现她内心的赞叹，径直坐到了位子上。 一个帅到骨头里的男人，就算半躺着也不会有双下巴，只会闲适的很好看。 杨赛赛欣赏了几秒，才转身坐到了另一边。 “赛赛。”情侣座的设置，费进的声音像是响在耳边。 杨赛赛转头，看见费进正在凝视自己，脸色随着屏幕光影明灭时明时暗。 拜情侣座所赐，他们离的很近，杨赛赛浑身都开始不自在。 在以前的恋爱过程中，她也经常不自在，不过大都是因为那些难闻的气味不适的观感造成的。 但是这次不同。 费进身上一直有香皂和淡淡消毒水的气味，今天可能是刚下手术不久，那种味道更加明显，别人喜不喜欢不知道，但是在有些洁癖的杨赛赛这里，是绝对绝对的加分项。 他眼角微微上挑，凝视人的时候，莫名有一种全世界我只在乎你的感觉。 杨赛赛觉得自己被他的视线和气息全部笼罩，口干舌燥，心都漏跳了几拍。 在这暧昧不明的气氛中，费进说：“两个人好像有点挤，要不你去旁边坐？” 杨赛赛反应好久才明白他的意思，口干舌燥变成目瞪口呆。 费进解释了一下：“我腿有点伸不开。” 杨赛赛下意识地去看他的腿，确实有点长，他稍微一侧身，在狭窄的座位里就只能可怜巴巴的蜷着。 “……” 杨赛赛有点无语，你买情侣座就是为了好好安放你的腿吗兄dei？ 她心里像是哔了狗，没好气：“想舒服你怎么不多买两张票？” 看了看旁边许许多多的空位，费进慢慢回了一句：“是我的失误，你坐吧。” 杨赛赛不想理他，左右环视一圈，前排左边一对小情侣，女生已经缩到男生的怀里了。 这是进入什么高能剧情了吗？她也得赶紧加油。 双手捂住眼，她从指缝里小心翼翼看屏幕。 呃……明明无事发生啊。 其实她受过编剧培训的，这种圈钱烂片，前二十多分钟肯定都在讲鬼屋/场景/鬼的来历，或是一堆赶着送死的人去冒险的经历和人心斗争的。 所以……现在演的还是几个年轻大学生喝酒聊天吹牛皮的剧情，算是交代人物关系，那对小情侣就能抱的死紧死紧，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不容易的不只是他们！ 杨赛赛再看其他观众，哎呀呀呀呀呀，她前前前前排靠墙的那对小情侣，已经开始抱着互啃了！ 仿佛看的不是恐怖片，而是午夜场小电影啊…… 互啃的那一对太起劲，感觉都快亲身上演真人版了，杨赛赛脸红红心跳跳，偷摸摸地回头看费进。 只一眼，脸也不红了，心也不跳了，瞬间平静。 费进靠在那，已经睡着了。 什么事半功倍，什么一拍即合，都是自作多情，都是痴人说梦。 杨赛赛恨不得一巴掌拍起他，睡你XX啊起来嗨！ 再看一眼，又有点不舍得。 睡着的费进，眉目舒朗，气质也显得温润了许多。 有点好看。 俯身过去，嗯……还有点好闻。 杨赛赛心里觉得有点异样的情绪，经过那么多次失败的恋爱，她还以为世界上除了蒲州嘉，在没有好看又好闻的男人了。 她都悲哀的断定，这个世界上好看的干净的可爱的迷人的只有小姐姐，等蒲州嘉结婚以后，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柜了。 事实上，汪雪现在就在她的考察期，暂定为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现在她觉得…… 汪雪好像已经可以逃离她的魔爪了。 费进其实也挺不错的嘛。 哪怕不考虑订婚什么的，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恋爱对象。 最起码，是一个她可以忍耐，愿意近距离接触的男人。 简直就是天赐的恐男症解药。 当然，前提是他一直睡着，不要睁眼，不要说话。 杨赛赛侧身躺着，数着费进的睫毛，胡思乱想着，慢慢也睡着了。 “所以……你们第一次约会就睡了？” 汪雪三八兮兮地问。 “结果到现在连手都没有牵？你是怎么做到的？” 杨赛赛忧郁地点头。 从那一天后，由她主约，两个人又看了好几场电影了，差不多费进每个休息日都被她占据了，但是两人依旧毫无进展！ 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也想问自己啊！ 她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告状。 “明明每次约他他都来啊，吃完饭看电影，很正常的流程对吧，要知道，我们已经把这个月的电影都看完了，十二部啊！不管什么好的差的，上次还看了一个文艺片！纯粹的文艺片！我看到最后都没搞清楚主角是谁，我发誓我都没跑神居然愣是没看出来。我回来搜了一下影评，发现大家都没看明白，那个导演居然还说这届观众不行，说我们不配看高雅的东西。汪汪你说，你拍电影不就是为大家看的吗，大家都看不懂难道不是他的错吗，横什么横啊？！” “……赛赛，回来。” “哦哦哦，回来了回来了。再说费进，你要说他对我没意思吧，每次我约他他都来，不管什么片子都看，虽然他院里确实忙，有一次迟到了，还有两次早走了，还有一次睡着了。但是，起码他每次都应约的对吧，我就想着他对我有意思，现在抖音不是有那个很火的偷偷牵手吗？我就想试试，成了最好，不成的话就当是玩梗了。然后今天吃饭的时候，我就故意去抓他放在桌下的那只手……” “结果呢？” 杨赛赛声音很低很低：“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嘛，而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伸了几次手都没抓到，然后最后一次，他低头看我一眼，反而自己抓住我的手了。” “哇！会玩会玩，还是费医生会玩！”汪雪连声赞叹：“这不是就成了吗？” 杨赛赛哭得很大声：“你是不知道他后来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 费进抓住她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认真地看着她。 “刚才我有注意到，你的手在下面一伸一缩的抽搐，有点像癫痫的症状，我建议你还是去查一下核磁共振。” “……” 汪雪爆笑出猪叫。 作者有话要说： 心有点不在这个上面，写的艰涩，看着估计也不舒服。哎，争取本周完结。 第7章 杨赛赛很怒：“你说他一个心外医生天天给脑科拉什么客户？！” 经过这一段相处，她已经能分得清各个科室了。 汪雪笑得眼泪都出来，断断续续地说：“要不赛赛，咱们还是放弃吧，他这个段位感觉你玩不来啊？” “……” 杨赛赛没说话。 汪雪敏感的察觉她的沉默：“怎么了？舍不得啊？喜欢上了？” 杨赛赛沉默了，说喜欢上好像还不至于，但是舍不得是真的舍不得，因为除却费医生时时刻刻想给医院拉业务以外，其他时候真的是特别好相处的一个人啊。 不论何时何地他都让人觉得极为舒适熨帖，不管她说什么话，哪怕有些好笑，他哪怕开着车吃着饭，也总让人觉得是在认真倾听着。一般来说自然是她话比较多，可是他每次接上的话总是有言之有物角度奇特，让她耳目一新。 这是一个有着丰富见识和经历，却内敛于心不事张扬，又善于倾听的人。 杨赛赛觉得和他在一起，不仅如沐春风，而且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而且在不经意相处间，也能感到他对人的尊重和隐隐的温柔。 两个人用餐时，如果她某样食物没有动过，那么下次就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点的菜单上。 约会时接送她的时候也总绅士的帮她开门，看电影前后，也总是会不留痕迹地给她留下去洗手间的时间，完全不会让人尴尬。 这些每一个不经意地细节，都是他不着痕迹的待人处世之道。 费进的身上有种浓浓的英伦范儿，不是穿着，而是一种人际交往的态度。 内敛又高贵，低调又绅士。 让她有些着迷。 杨赛赛能感觉到，他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家庭教育养成的习惯，她也一直很好奇什么样的家庭能熏陶出他这么一个人。可惜哪怕看了十二部电影了，如果问起他家庭的话，还是有点交浅言深。 回味了一会儿，杨赛赛才说：“你知道我有恐男症的是吧，就是和异性当朋友可以，就是发展不出来亲密关系，可是我这次对费医生一点都不讨厌，你不觉得是我的机会吗？不和他试试看，难道你打算和我恋爱吗？” 汪雪呵呵：“别找理由，我就问你，和蒲州嘉在一起的时候，你也犯病吗？” “……” 杨赛赛：“下一题。” 汪雪看透一切：“得了吧你，恐男症，你是恐丑症吧，丑的底线还特别低那种。” 杨赛赛：“你别冤枉我。” 汪雪：“那你怎么就对蒲州嘉和费进就不恐了呢，不就因为那是俩大帅比吗，还不承认。这么说吧，如果我家陆逸约你，保证你也立马自愈，还恨不得贴上去。” 陆逸是她现在的娱乐圈正主，靠脸刷出爆棚的流量，走哪哪都尖叫声一片。 汪雪靠撒钱混成了后援会一个小头目，一票难得的生日会门票都搞了两张，拉着杨赛赛陪她去参加过。 咬咬唇，杨赛赛决定告诉她一个真相。 “这个真没有，其实上次生日会后，他的经纪人联系过我来着，我都给拒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三秒的沉默后，汪雪的尖叫声不绝于耳：“杨赛赛！我杀了你！！” 两个小时以后，汪雪拿着酒杯豪气冲天：“喝！干了！今天谁不喝完都不许走！” 说的匪气十足，可是这里也只有两个人而已。 剩下的杨赛赛有点头疼：“少喝点吧，一个明星而已，换个追就算了没必要这样。” “不！你不懂！”汪雪眼泪哗哗的流：“你知道我多喜欢他吗？他代言一个水杯，特别特别特别丑的水杯，为了给他冲销量，我买了888件啊！我表姐家外甥每次幼儿园搞活动我都送他一堆当幼儿园搞活动的赞助，到现在都没送完，人家幼儿园老师还跟我表姐说，很多家长都不要，说摆着都嫌难看。嗝~” 杨赛赛一边拍她背帮她把酒嗝打出来，一边忍住表情，不能笑！ 汪雪继续哀嚎：“还有上次打榜，我从下午熬到凌晨，除了上厕所喝水，手都没离开过鼠标，连外卖都舍不得花时间吃，第二天手抖得跟羊癫疯一样，三天了都还是个鸡爪子，结果！他居然睡粉！睡粉就睡粉吧，居然还不睡我！不对！他想睡的甚至不是粉！只是我带过去的一个路人！你说我生不生气！你说我生不生气！” 真的是好惨一粉丝的了。 杨赛赛有点点同情，正想安慰，手机响了，费进给她打的电话。 “赛赛，我到了。” 杨赛赛这才想起来，她和费进今天约了看电影来着，还是她提议的，还是那部分不出主角是谁的文艺片。上次费进看了一半就睡了，这次她就拉他去再看一遍，看看智商高的人能不能看懂。 毕竟这个月已经没什么新片可看了。 杨赛赛接起电话：“不好意思啊，费医生，我现在不在家，这边有点事，忘了告诉你了，今天的电影改天吧。” 她一边说着，汪雪还在一边哭喊：“我要粉转黑！我要实锤爆料！我要把他踩到泥里去！我要让他跪在我面前喊爸爸！我要去粉他的对家！我要把他和最最最最最爱捆绑吸血的那个女的组CP！我要做他们的视频！我要推广！决定了！我这就回去剪辑他们俩的视频！名字就叫doi一整晚！” 她这一口气说了太多，杨赛赛都说完了，静下来只听见汪雪在那哈哈哈的笑，一直重复doi一整晚…… 杨赛赛有点尴尬：“呃，费医生我先挂了。” 费进转着方向盘：“喝酒了？” 杨赛赛：“没有，是我朋友心情不好，喝了一点。” “一点？”费进持怀疑态度。 女孩子喝点酒也没什么的，可是他话里略带责备，跟个教导主任一样。 杨赛赛说：“真的没事，我们现在都要回家了。” 费进简单直接：“地址，我去接你们。” 幸好他过来了，不然杨赛赛一个人真的搞不定汪雪。 汪雪已然醉到东倒西歪，嘴里唱得荒唐走调的，还是那个陆逸的新歌。 当时汪雪买了好多首，送了身边人一人十首，还强迫她们一天二十四小时单曲循环，电脑手机IPAD一个都不能少，只为了增加播放量。 当时听到最后跟魔音绕耳也差不多了，所以哪怕她唱的调子跑到了姥姥家，还是勾起了杨赛赛大脑中痛苦的回忆。 尤其是汪雪整个身体压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哭着嚷着，别说走路了，她连站都站不稳。 费进过来的时候，她刚挪到门边，努力抱着汪雪努力挣扎着避免摔下台阶。 费进把车停下面也没熄火，“制服”了乱扭乱动的汪雪，把她塞进后座。 杨赛赛也跟着坐了上去，费进坐进架势座，问：“去哪？” 杨赛赛想了想：“先回我家吧。” 刚才闹腾了好一会儿，汪雪也累了，枕着杨赛赛胳膊就睡着了。 费进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问，十足的分寸。 杨赛赛主动解释：“我朋友今天‘失恋’了，平时她也不会这样的。” 她有点不想让他误会自己身边朋友。 费进嗯了一声，问：“你呢？” 杨赛赛茫然：“……啊？我怎么了？” 费进问：“你失恋的时候，也会这样吗？” 想了想之前和蒲州嘉分手时的情景，杨赛赛答：“不会喝酒，可能会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哭吧，哭完还不敢让人知道。” 费进没说话。 杨赛赛好奇地问：“费医生，你呢？” 费进：“没失恋过。” 好强大的说法。 出于对同性的同情，杨赛赛有点同仇敌忾：“所以，你都是让别人哭的那个人喽？” 费进透过后视镜瞥她一眼：“没有，我怎么舍得让自己女朋友哭。” 自己没失恋，也没让人家哭过，难道…… 杨赛赛大惊失色：“费医生，所以你以前交往的都是男朋友吗？！” “……” 费医生看她的那一眼有点冷，杨赛赛立马醒悟，这个可是她相亲对象，还是她的恐男症解药啊！瞧她刚刚说的那都是什么话？！ 说就说吧，还一副兴奋的表情又是做什么。 杨赛赛正襟危坐，不敢再多说了。 幸好这一会功夫就到了她家。 费进扶着汪雪，在杨赛赛身后进了门。 杨赛赛因为工作关系，以前有些日夜颠倒，在家里自然被长辈看不惯，受不了唠叨大学毕业一年就搬出来自己住了。 家人拗不过她，给她买的就是这个物业和保安都极好的小区，起码安全上有保障。 这是个小两室，虽然没有什么分红蕾丝碎花的装饰，但是设计感明显，充满了少女气息，还有十分突出的个人风格。 客厅没有茶几，只有低低矮矮的布艺沙发，和靠在墙角的懒人椅。 电视机前放着一个瑜伽垫，旁边散落着几本时尚杂志。 处处透漏着主人的闲散和舒适。 费进扫了一眼，客厅里摆着几盆绿植，沙发边的小木几上放着几盘水果，屋子里草木清香和水果的甜香交织。 他好像知道杨赛赛身上的香是怎么来了。 他把汪雪带到卧室边停下，把人交给杨赛赛，自己就退到了客厅里。 只剩几步路，杨赛赛把汪雪放到自己的榻榻米上，帮她脱了鞋子，又盖上小毯子，出去关上了门。 走到客厅，就看见费进在阳台上在看她写的毛笔字。 她脸红：“这是我写着玩的，别看了。” 费劲一副挺有研究的样子：“看得出有小时候的底子，不过腕力不足，没下什么苦功夫。” 这话算是说对了，从小家里就给她找遍名师，钢琴，书法，舞蹈等等课程她都有学过，小时候她挺乖，让学什么学什么，有偷懒的心没偷懒的胆子，学的还算认真。 上了初中住校以后，发现原来大家都不学什么的，她懒散心一起就撂下了。 但是他这么说她就有点不高兴了啊，毕竟她自认还挺能唬人的。 钢琴虽然没考级，高难度的现在也谈不了，但是有几年的功夫在，烂大街的那几首她还是很流畅的；舞蹈虽然达不到演出水准，但是摆几个动作跳两步还是很优美的；尤其是这个书法，她每次写剧本卡壳都来练练，就当激发灵感了，一直没怎么撂下，写出来的字还是特别能见人的，她上大学时候还义务给社区写过春联，场面相当火爆，受到了中老年朋友的一致好评。 她刚才是自谦，被人批评就不好了。 再说了，他写的难道比自己好吗？ 费进看出她的不乐意，拿起笔沾了沾墨，一手扶着袖子一手在纸上刷刷几笔。 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费进。 确实写得好，还是草书，确实比自己高端许多，但是，自己名字嘛，稍微练过字的最要紧练的就是自己的名字。 就像汪雪那种字迹堪比小学生的人，签名也签的很艺术啊。 杨赛赛有些不服，从他手里夺过笔，在旁边写下自己的名字。 杨赛赛。 隶书，写的相当完美。 她得意地抬头，就看到费进低头正在凝视她。 眼里带着暖意，衬着他睫毛下漆黑的眼眸，像是藏着脉脉深情。 杨赛赛的心漏跳了一拍，其实她知道自己不该多想，因为费进这双眼一旦凝视着什么，哪怕看根筷子都像是含着深情。 但是她抑制不住，脸上就烧了起来，赶紧低头。 映入眼帘的是他们刚才写的字，费进，杨赛赛。 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一个狂草一个汉隶。 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一样，杨赛赛脸更红了。 费进像是没有注意，从她手中把笔抽出来，在纸上比划了几下。 端端正正的楷体，杨赛赛。 这一次写的不是自己名字，就看得出功底了，杨赛赛投降：“费医生，你学过很多年毛笔字吧，写的真的好啊。” 费进没谦虚：“比起你确实好了不少。” 杨赛赛：“……” 费进把笔还给她：“其实你底子很好，只是腕力不足，最重要的是学的太死板，不够灵活。” “我教你。”他说着走到她身后，微俯身，右手握住她的手，带着笔在纸上滑动。 写的是他的名字，费进，行书。 写到最后走折他带着她慢慢拉长，一边教导：“其实写字，只要框架好，可以随心所欲一点，像这一笔，我本人喜欢向下拉得长一些。你觉得合不合适？” 虽然他绅士地只是虚环着她，可是男人的气息将她全然笼罩，两个字写下来杨赛赛整个人都有点眩晕。 尤其是他还在她耳边说着话，用着那么好听的声音，热气微微拂过她的耳边。 她根本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你长得这么好看，说的这么好听，身上这么好闻，离我这么的近。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 她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费进眼底蕴了一抹笑意。 教学完成，他却没有松开她的手，杨赛赛手心都出了汗，侧头诧异地看他。 一回眸就望进费进的双眼。 杨赛赛的脑子更昏了。 就算、就算他看着筷子都深情款款，杨赛赛也愿意做个筷子精。 呼吸近在咫尺，气息交错…… 费进嘴唇轻启想说话。 杨赛赛条件反射，立马打断他：“费医生，你、你是不是又要说我呼吸不畅，要我去挂呼吸科？” 费进一愣，慢慢笑了：“我哪有那么皮？” 不不不，你就是这么皮。 杨赛赛张口就想反驳，可是眼前费进带着浅笑已经慢慢低下头来，离她越来越近。 她什么反应都没了，血液像是瞬间凝固又像是瞬间沸腾。 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她微微仰起脸，闭上了眼睛…… “你们……这是要接吻吗？”顶着乱糟糟头发的汪雪站在客厅里闲闲地问。 适才交叠的两个人倏然分离。 “打扰了啊。”汪雪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喝完，又倒了一杯，继续咕嘟咕嘟喝完，然后一眼也没看他们，飘回卧室继续躺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写一个花心又脱粉回踩的粉丝和非她不可的明星的恋爱文也很有意思，我默默看着你爬墙，默默看着你回踩，默默把你骗进我怀里这种。可惜我写不出来，作为一个追星girl，一想到我墙头在和黑粉谈恋爱我就受不了！ 不不不，不管对方是谁，他恋爱我就受不了。 第8章 “赛赛，我刚做了个梦，梦见你和费医生在客厅差点就亲上了，好奇怪。”汪雪懒洋洋地说。 杨赛赛面无表情：“你喝多了瞎想而已，好了，既然你已经醒了，就从我家里滚出去吧，我要写剧本了，再见，不过明天没空见，后天也没空，这几天也不要给我打电话发微信，因为你可能被我给拉黑了。” 汪雪酒刚醒，人还有点迷瞪，被杨赛赛推着往门边走：“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还没计较你勾搭我正主，你居然赶我走？！喂喂喂！杨赛赛！” “意思是，以后你就等着我火辣辣的舌吻吧，不需要做梦就能得到。”杨赛赛阴森一笑，砰地关上了门。 回去后，文思如泉涌，小宇宙爆发，一个小时写了四千字的剧本发了过去。 很快小组长就回复过来信息：“赛赛，写的是挺好，但是咱们网剧篇幅有限，主要还是要围绕主角展开，你写了这个女配的四千字悲惨下场，有点喧宾夺主了。还有，咱们的女配什么时候改名叫汪雪了，你是不是写串了？” 杨赛赛：“不会啊，你看她惨的多么另辟蹊径，我觉得一定会有部分变态的观众喜欢的。” 小组长：“你要知道，变态的人还是少数的，我们还是要围绕主角写一些真善美正能量。” 杨赛赛：“……可是我现在身上完全没有正能量。” 小组长：“正能量就像沟沟，挤挤就出来了。哦，对了，上次那段吻戏再改改吧，太梦幻了，跟过家家似的，其实现在观众品味都更偏向于现实，在现实里加一点点梦幻因素就行，不要搞得像是二十年前的偶像剧一样，慢动作花瓣柔光什么的。你个大美女肯定有很多浪漫的经验了，就在你自己的经验上润色润色就行。” 杨赛赛：“……好。” 关了微信，杨赛赛埋在被子里悲愤莫名，欲哭无泪。 谁能想到她这么一个大美女，交过那么多男朋友，刚刚才是最最接近初吻的时刻呢。 还被无情的破坏了！ 汪雪，下次我一定写死你！ 对于费医生这种人，下次真的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啊。 不行不行，现在就想写死她！ 杨赛赛再度拿起小本本，点开文档，还没写一个字，手机就亮了。 孙云发来的微信。 明天中午，XX酒店，我和州嘉恭候您的光临。 杨赛赛扔下手机又拿起来，扔下又拿起来，最后还是打开了费进的微信界面。 打上字又删除，打上又删除，最后一次打上去，还没删除，那边倒先来了信息。 “一直输入的是什么？” 杨赛赛手一抖，编辑好的文字就发送了过去。 “费医生，明天中午我同学有个订婚宴，你有时间和我一起去参加吗？” 杨赛赛立马点了撤销。 之前是她一腔怨气，其实这么做对费进很不公平的，她不该也不想利用他。 费进却看到了，很快发过来。 “撤销的邀请？” 这个就很难解释了，开头打了称呼，也不能说发错了。 幸好还有别的理由，杨赛赛说：“我是想起明天你还得上班，才撤销的。” 费进：“我找同事换一下。” 杨赛赛：“……其实，你来不来都行的。” 因为她也可能就不去了。 费进直接拍板：“明天上午我去接你。” 杨赛赛“……” 其实她挺想去的，既然有人替她做好决定了。 费进：“第一次以这种身份去这种场合，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这种身份？ 杨赛赛脸有点热。 既然决定要去，当然不忘初心，杨赛赛嘱咐：“帅一点就行，争取惊艳出场！” “这个还需要注意？” 费进发过来一个问句，接着又是一句陈述。 “我一贯如此。” “……” 适才还有些忐忑的心情被他治愈，杨赛赛又去敲还没被她写死的汪雪：“汪汪，明天不和你一起去啦，我要带费医生闪亮登场啦。” 可是…… 闪亮登场没有，惊艳出场也没有。 上午的时候费进临时被医院叫过去，说是他负责的一个病人临时出了点问题。 所以可能会晚到，也可能不会到。 杨赛赛再度打起了退堂鼓，尤其是汪雪她们都已经到酒店了。 结果在孙云接二连三的电话催促中，还是硬着头皮过去。 和杨爸爸杨妈妈一起，做一条小尾巴。 到了酒店的时候，蒲爷爷迎了上来，握住杨爸爸的手：“杨总这么忙还过来，真是客气。” 杨爸爸笑：“您老孙子的订婚宴，我再忙也得赶过来，不仅我，我们一家都得来沾沾喜气。”他把一直缩在后面的杨赛赛推出来：“给您老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赛赛，她哥在国外出差，暂时回不来了，让我带他给您问声好。” 杨赛赛尴尬死了，杨爸爸妈妈不知道，可是蒲爷爷是见过她的啊。 不过他应该是把她当做蒲州嘉的同学吧。 蒲州嘉和孙云站在蒲爷爷身后，后者笑盈盈走上来：“杨叔叔，赛赛是我和州嘉的大学同学啊。” 杨妈妈走上前来，温和着说：“我看请帖的时候还觉得人名熟悉，原来真是云云啊，以前你常来家里找赛赛，这些年也走动的少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蒲家订婚的对象是你。苦尽甘来，真是恭喜了。” 听到“苦尽甘来”四个字，孙云眼底浮现一丝厌恶，很快就消逝了。 招呼着杨爸爸妈妈：“阿姨，叔叔，你们这边来。赛赛，同学们都在那边坐，你自己过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杨赛赛跟爸爸妈妈说了一声，自己就往那边走，汪雪已经给她摆手打招呼了。 刚坐下，汪雪就凑过头来：“看见了没，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见谁都招呼，一点点矜持都没有，我看蒲爷爷从刚才脸色都不是很好。” 杨赛赛好奇看过去，却不经意对上蒲爷爷身边蒲州嘉的目光，他……好像正在看着她。 隔着喧闹人潮，繁花布景，定定地看着她。 四目相接，蒲州嘉先收回了目光，杨赛赛有点怔忡。 总觉得那目光有些什么东西，让人心闷闷的。 而且，总觉得有点点不合时宜啊。 都要订婚了，还这么看着她，合适吗？ 汪雪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别看了，虽然蒲州嘉今天帅出了新高度，但也已经是别人的男人了，对了，你家费医生呢，怎么没过来？” 杨赛赛瞬间心塞：“可能过不来了吧。” 汪雪：“你费了这么多功夫，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也不能这么说啦。” 蒲州嘉往那边又望了一眼，杨赛赛和汪雪已经在低头说话了。 她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以前的时候，她的目光总是跟着自己走的。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场合，总是偷偷地看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是总是被他一眼看穿。 只有在他和孙云一起的时候，她就一眼也不看他。 嘴巴嘟起，跟自己生闷气。 他总是让她生闷气。 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是她提的分手，可是也是他让她生气了。 因为在前一天他跟她说，赛赛，孙云要回来了，我想冷静想一想。 他说的委婉，其实是在逼她自己说分手。 她当时没说话，低着头，他能看见眼泪再她眼眶里转。 然后，第二天她说想了想他们还是不合适，分手吧。 他没觉得轻松，反而觉得胸口那么那么闷，想起前一天的泪光。 他想她一定是哭着发的微信，她总是让他笑，他却总是惹她哭。 蒲爷爷看了一眼孙子，觉得，他有点失态了。 不过这么多人估计也没注意到，这么多人，谁能分得清他看的是谁。 只有他们爷孙俩心里清楚。 他还记得在蒲州嘉决定订婚时候，他们两人的对话。 蒲爷爷：“你真的想好了？嘉嘉，婚姻不是小事，哪怕只是订婚，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孙云，不是我嫌贫爱富，而是这个女孩……”他没说出口，想给自己孙子留点面子。 蒲州嘉不紧不慢接下去：“她浅薄浮躁，虚荣善妒，爱耍小手段，心机却上不了台面，爷爷，这些我都知道。” 蒲爷爷有些震惊：“那你还……” 蒲州嘉吸了一口烟：“爷爷，她救过我的命，七年前如果不是她我已经死了。” 想起让自己失去儿子儿媳的那场车祸，蒲爷爷也有些动容：“嘉嘉，这些我都知道，是她救了你，我们已经给了她感谢金，我心里也十分感恩，如果她想要什么，我也会尽全力去报答她，但是不需要你搭上一生的幸福。” 蒲州嘉闭上眼，再度睁眼时看着自己的双手：“爷爷，车是我开的，撞车的一瞬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有人拼命把我拉出去，后来是车子爆炸的声音把我惊醒的，我回过神的那一刻，爸爸妈妈已经没了，我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死掉。” “嘉嘉……” “爷爷，你不用劝我，这只是我那时候的想法。但是那时候我是真的想死，你劝我，身边的朋友和亲戚都在劝我，可是我那时候忍不住的想，您也是怪我的所有人都怪我，怪我害死了爸爸妈妈。后来您给我请了心理医生，她跟我说，如果我实在忘不了车祸，就去努力想想车祸里除了死亡还能让我感到平静或者舒服的地方，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放下手中的烟，眼中一片柔情。 “我那时候强迫自己每天都去想那个拼着命把我拉出来的小姑娘，还有我看见她时，她一脸的血，抱着我的头跪坐在那里，看见我掉泪，她也陪着我哭，那么大的眼泪一颗颗的从她眼里滚出来，掉在我的脸上。我慢慢熬了过来，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都这么尽力地想让我活着，我怎么可以去死。” “后来我们家拿出悬赏金去找她，找了三个多月。我躺在床上每天每天都在等着消息，直到那天他们通知我说有人来领奖金。我赶过去就看到孙云孤零零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染血的校服。爷爷，你不知道那一刻我心里有多高兴，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所以，我一定会娶孙云，她救的不只是我的命，她就是我的命。” 蒲爷爷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才问：“如果她真的是你的命，你怎么会又不自觉被杨家那个小丫头吸引，喜欢上她呢？嘉嘉，你不要太钻牛角尖，要跟着你的心走，你的心不在孙云身上，而在别人身上，那个小丫头比孙云不知道强了多少，人活泼单纯，家教也好，眼神清亮的人必然正直善良。孙云她那次救了你，并不代表她以后都是一个好人，你要想清楚。这次订了婚，哪怕以后退婚了，依着杨家对那个小丫头的宠，势必不会接受你的。” 蒲州嘉沉下目光：“我要订婚就是让孙云安心，也让自己定下心，杨赛赛这事是我对不起孙云，我以后只能加倍的对她好。” 蒲爷爷除了叹气，再没别的话可说。 杨赛赛来的本来就晚，刚坐下没多长时间，订婚仪式就开始了，前面其实都是走流程，再好看也是走流程，也就是场面大一点，人民币烧得快一点，司仪说的逗一点。 很快就到了两位新人发言。 蒲州嘉拿着话筒，全部的光打在他身上，清俊挺拔，眉清目秀，好看的让人窒息。 杨赛赛觉得有点刺眼，看了一眼低下头摆弄手机，就看到二十分钟前费进发的短信：“我过去了。” 她连忙回过去：“到门口的时候叫我，我去接你。” 蒲家的订婚宴，没有请帖是进不来的。 她回复完后，百无聊赖的刷微博，耳朵里却传来蒲州嘉温醇的声音。 “……我想谢谢孙云，也想让天上的爸爸妈妈看到，他们的儿子今天订婚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在场很多人都知道那场事故，都沉默了下来。 杨赛赛的手停在那里，眼圈也有点湿。 蒲州嘉的不容易她最清楚了，所以，自己负气什么的真的很好笑。 只要他能幸福就好了，哪怕不作为同学，不作为喜欢过他的人，只是作为一个路人。 她也衷心的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不过祝福他得到幸福和讨厌孙云是不冲突的，到孙云发言的时候，她点开一个搞笑视频看了起来，结果不曾想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孙云声情并茂：“……除了我的父母，我最感谢的就是杨赛赛，高中的时候她就特别照顾我。到了大学，我们依然是同学，只是这次我身边有了州嘉，我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留给了州嘉，所以和赛赛的关系淡了一些。但是我特别感谢的她的一点就是，在我和州嘉感情出了问题的时候，是她的介入让州嘉认清了自己的心和最爱的人，最终才有了今天的订婚宴，今天赛赛也到了现场，请接受我衷心的感谢，也祝你早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顺着她的目光，大家都看向杨赛赛，眼神各异。 这话夹枪带棒饱含深意，稍一琢磨都就会往二女争一男的方向歪。 现在胜利者站在台上，失败者坐在台下。 狗血又刺激。 围观者纷纷感觉不虚此行。 而知情者更是自觉高人一等，开始交头接耳，看过来的眼神不乏幸灾乐祸。 汪雪刷地站起来：“那个婊/子，赛赛我们走。” 余光里，养爸爸妈妈沉着脸也向这边走来了。 蒲州嘉面色阴沉，脚步微动，却被蒲爷爷按住。 杨赛赛如坐针毡，顶着全场人的目光，委屈又无措，手都在微微发抖。 扶着汪雪却有点站不起来，直到一双修长又坚定的手按住他的肩膀。 费进站在杨赛赛身后，眼睛看着台上，微微一笑：“谢谢祝福，她已经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难道我今天就能完结吗？震惊？！！！！ 我果然还是比较适合洒狗血，一筐筐的。 第9章 先骚动起来的是这两桌的同学，七嘴八舌的。 “这个人……好像就是汪雪发的那个费医生啊？” “我也记得，证件照就帅一脸，结果本人比照片还帅。” “杨赛赛这次出手可以啊！上次打赌记得吗？过了一个月了没，是不是都输了？” “杨赛赛居然肯让人碰了，不管到没到一个月，肯定都输了。” “对啊，杨赛赛可是手都不让人牵的，这次男人手在她肩膀上有几秒了，居然没被推开，果然是看脸的吧……” 旁边一个杨赛赛交往过五天的某个“前男友”默默喝了一杯酒，很沮丧地说：“亏我还每周洗脚，袜子都开始一月一换了，结果什么洁癖啊，根本就是看脸的，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干净了！” “……” 邻座的人，偷偷往旁边挪了挪。 知道真相的人知道他是谁，但是不明真相的大多数看过来，只觉得…… 失败者好像也没那么失败啊。 台上的男人固然万里挑一，这个男人也不差啊。 而且台下这个女孩明显比台上的那个女孩好看多了，有心人还留意到台下这个可是杨家的女儿，蒲家那个孙媳妇，好像家境上就差很多了。 虽然感情崇尚纯洁，奈何世间纷杂浮躁，人人心里都有杆秤。 遇到新人，长相，工作，家境什么的都要摆一摆，摆下来一秤。 这一秤…… 感觉像是杨家小姑娘选择了身后的人，而蒲家的小少爷才是退而求其次找的这个未婚妻吧。 汪雪把八卦听了一圈，嘴巴快咧到耳边去了。 偷偷给杨赛赛竖起拇指点了个赞。 杨赛赛没看到，整个人还沉浸在震惊里：“你、你怎么来了啊？” 费进在汪雪让出的位子上坐下：“不是给你说过了？” 杨赛赛：“可是你没请帖怎么进来的？也没让我出去接你。” 费进淡淡一笑：“你要出去，人家这戏还怎么唱？” 杨赛赛看了一眼脸上青白交错的孙云，感觉有点爽。 还有一种被拯救的幸福感，费进果然是惊艳全场啊，一出场就反杀！ 满足，暗爽，感动和幸福充斥心中，杨赛赛无以为报，给他夹了一口菜。 余光就看见杨爸爸杨妈妈目光正在看过来，吓得她赶紧放下筷子正襟危坐。 费进顺着她眼光看过去，一怔，也微微收起了笑，坐得很端庄。 杨妈妈本来很不赞同地看着，看到两个人都有些僵硬，反而摇头无奈地笑了。 杨爸爸看了一会，沉吟：“这个人怎么觉得有些面熟？” 想了一下还是想不起来，外貌这么出众如果见过一定会有印象的，想不起来大概还是没见过。 杨妈妈笑：“别往那边看了，再看他们连菜都不敢吃了。” 杨赛赛暗中观察，发现两个人视线都不再投向这里，松了一口气，转眼一看，费进明显也轻松了起来，她新奇地说：“原来费医生也会紧张啊？” 费进慢条斯理：“你看错了。” 杨赛赛拿出实锤：“你刚刚筷子都差点拿反了。” “没有。”费进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你看错了，有时间……” “去挂眼科对吧。” 杨赛赛已经摸清他的套路了。 费进看她，眼底是浅浅的笑。 杨赛赛看着他笑，嘴角也不自觉勾了起来。 汪雪打断他们：“别深情对视秀恩爱了，他们来敬酒了。” 孙云和蒲州嘉走过来，两人脸色都不算太好。 大家都站起来，举杯同祝，孙云看着举着水杯的费进，笑问：“费医生不喝酒？” 费进：“下午还要回医院，只能以水代酒了。” 孙云笑得更甜：“做医生肯定是很忙的哦。” 说话的时候，眼尾勾着杨赛赛，带着点得意。 杨赛赛知道她在得意什么，自从攀上蒲州嘉之后，在除了赚大钱的生意，其他的职业在她这都有点看不上眼，尤其费进现在是她杨赛赛的“男朋友”，不借机打压一下就不是她了。 从上大学开始，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孙云，好像就以事事压她一头为首要目标和人生乐趣。 费进像是什么都听不出来，只喝了口水润润喉咙。 孙云桌上的小伙伴适时开口，巧的就像是孙云肚子里的蛔虫。 “费医生，你和赛赛打算什么时候订婚啊？” 费进淡淡地：“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这种场面下，哪怕真的没打算也该要象征的敷衍一下吧。 场面有点尴尬，只有孙云和几个小伙伴眼底透出几分幸灾乐祸。 其中一个抬高了音调：“费医生怎么一点都不心急，赛赛可是标准白富美，性格又好。难道费医生还有什么不满意，需要考虑的地方？” 这话说的挑衅，汪雪皱了皱眉。 费进却像是一无所觉，不紧不慢地道；“就是因为赛赛太好了，所以我才得继续努力，希望早日通过赛赛的考察期。” 孙云和小伙伴有点僵硬。 其中一个眼睛转了转，娇笑起来：“原来是赛赛在考虑啊，这我就比较容易理解了，毕竟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们赛赛从小钱堆里娇惯着长大的，上大学时候一个包就比我一年生活费都贵，一般人可不是娶不起吗。费医生，你们平时虽然忙，可是一年忙到头可能还不够她一个月花的，可不得好好考虑吗。” “不对不对。”另一个小伙伴接腔：“越是这样不是才更应该抓紧赛赛吗？对不对啊费医生。” 从他们过来敬酒，杨赛赛就一直默默喝酒，不敢抬头。 是因为感觉到蒲州嘉的视线若有若无地似乎一直投向她这边，这时候听到她们对费进这么明嘲暗讽的，她就有点忍不了，抬头刚想怼回去。 就听到费进清清凉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既然说到职业，我就有些想提醒一句了。” “你们的心，可能都有点不太好。” 说话时他目光平平扫过孙云和她的几个小伙伴，一脸认真。 短暂的怔愣之后，汪雪差点笑出声，因为看到那几个人脸上的五颜六色。 心不太好，这算什么形容，就是坏心眼呗。 打脸都打脸，都已经这么直接了，还搞得这么委婉干什么？ 不只是她，桌上不少听到的人也都是这一副表情。 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中，费进终于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歧义，他略带歉意地说。 “对不起，职业病犯了，刚刚忘了自我介绍，鄙人现任英和医院心外副主任，我怀疑你们心脏上可能有点毛病，如果有时间的话，尽量早点来我们医院做一下心脏彩超比较好。” 杨赛赛笑眯眯地在一边补充：“他可以帮忙挂号。” 啊，原来不动声色怼人的感觉是这么爽的吗？！ 杨赛赛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飘得都忘了自己是因为久病成医才会张口即来了。 她只顾着心里暗爽。 但是在别人看起来，这俩人完全是夫唱妇随嘛。 以孙云为代表的几个人脸色铁青，蒲州嘉的脸色也更难看了几分。 片刻后，孙云一个小姐妹强笑了一下：“费医生真是敬业，参加个订婚仪式还不忘给医院拉客户，看来平时奖金提成应该是不高，不然你这么积极，真是让人忘了你只是一个医生，还以为医院都是你的呢。” 对啊对啊，这简直就是问出了杨赛赛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啊！ 吐出了她一直想吐的槽！ 她立时点头如捣蒜，转头以疑惑的表情看向费进。 费进余光打量了一下已经分不清敌我阵营的杨赛赛，眼底带了笑，语气却依然平平静静。 “让你见笑了，医院确实是鄙人的。” 众人：“……” 在一片哑然中，费进难得解释了一句。 “不过我刚才的建议只是好心，和医院创收没有任何关系。” 杨赛赛目瞪口呆，心里和其他人一个念头。 然后这个念头就被孙云的狗腿用轻蔑地娇笑一声后说了出来：“费医生，你这牛吹得有点过了，谁不知道那家医院是孙家的，敢这么信口雌黄往孙家贴的，我都想敬你一杯。不过看在赛赛面子上，我劝你还是晚上就卷铺盖离开的好，孙老太爷虽然不问世事，可有些事他是最忍不了的，你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清楚。” 汪雪也忍不住点了点头，看着费进的眼神有点微妙和可惜。 这还算是好的，其他人就是□□裸的鄙夷了。 在A市，可能有人不知道现在的市长是谁，但是没人不知道孙老太爷的名讳。 因为，市里最赚钱的企业是他的，最好的学校是他的，最好的小区是他的，最大的商场是他的，最高的建筑是他的，开的最多的连锁超市也是他的。 其中当然包括费进所在的全市最好的医院。 老爷子白手起家，靠着眼光和胆量，稳稳当当做了三十几年的财神爷。 又难得的热心公益，多少个学校都有他捐造的冠上他名字的大楼，还有多少以他名字修建的道路。 杨赛赛想了想，好像这些路都已经排到了二十多号。 对于老爷子，大多数人是心存敬畏，而对本市人来说，对孙老爷子就是心怀感激了。 杨赛赛见过老爷子一次，是在初中的时候，老爷子捐给她学校的大楼建成，他出席学校的活动，讲了几句话。印象里就是个爱笑的好心老爷爷，其余都是模糊一片。 近些年，老爷子深居简出，除了每年固定的对高考贫困生的捐助，或是其余慈善晚会上听到他的名字，就没再露过面。 他向来神秘，生活中极为低调，留下的印象只有强大热心和有钱有钱有钱有钱有钱，众人津津乐道于他的事业和慈善，却极少有人了解他的家人。 甚至于他消失在公众视野后，还一度有他去世了的传闻。 传闻甚嚣尘上却无人回应，慢慢地就有人打着他亲戚家人的名号出来活动。 大约是人傻钱多，也可能是因为想不到有人如此大胆，那几个人扯着旗子，还真捞了不少钱。 直到孙老爷子终于露面，还罕见的让那些人了解了一下什么叫对敌人如冬天般冷酷，大家才发现孙老爷子的一个算不上缺点的缺点。 就是极为护短。 因为传闻老爷子出手不是因为顾惜名声，或是怕产生什么不好影响。 而是…… “就他们这德性，也敢冒充我家人？” 而老爷子下面的所有财产，都有专人打理，但也只是打理。 就像那个商场，哪怕总经理已经掌权了十来年，也不敢说商场是自己的。 因为孙老爷子早就留下了话，他的所有产业都是都是孙家人的。 所以，费进这牛皮吹的有点大，而且有点可笑。 哪怕你姓孙也行啊，好歹还沾点边。 杨赛赛有点尴尬，不过第一反应还是先护着费进。 因为她实在没有办法把费进和骗子之间划上等号。 但是她确实也找不到理由为他开脱，在大家鄙夷的目光中，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夹了块肉，表示自己的立场，并趁机扯开话题，对着大家招呼。 “来，吃菜吃菜，一会儿都凉了。” 众人：“……” 然后，继续鄙视。 孙云皱着眉头，拉了拉杨赛赛，带着担忧的口吻，压低了声音却让周围的人都能清晰的听到：“赛赛，我知道州嘉和你分手后你一直没走出来，但是再伤心再难过也不能自暴自弃随便什么垃圾都找对不对？你放心，好男人多的是，以后你一定会找到自己幸福的，你不要只看长相，长得再好满嘴跑火车就不能要。这种人只会花言巧语骗你，说到底图的还不就是你家的钱。” 杨赛赛垂着眼，慢吞吞回了一句：“为什么你会觉得他只图我家的钱，难道我的人就没什么值得图的吗？我这么年轻貌美的，听到这句话有点不开心。” 费进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别人的眼光，安慰她：“别不开心，我图的就是你年轻貌美。” 侧了侧头，他问：“你图我什么？” 杨赛赛一脸诚恳：“图你脸好看，图你身材好。” 费进微微一笑表示赞赏：“眼光不错。” 众人：“……” 第10章 汪雪偷偷拉了拉杨赛赛：“你们也适可而止一点，费医生心里也太没数了，撒这种谎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百万啊，而且还让对方吸血原地复活了。” 杨赛赛判断了一下场上形势，分了分清主次敌我矛盾。 她站起来今天第一次直面孙云和蒲州嘉：“仪式看过了，人也吃饱了，祝你们百年好合，我下午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眼睛就看向费进。 费进挑挑眉，拿了张餐巾纸优雅地擦了擦嘴，也起身微笑：“多谢款待，告辞了。” 两个人说着就要走，孙云眼底闪过一丝阴翕，声音随着笑容扩大：“费医生，您既然是孙家的人，怎么都得稍等一等，这厅里有几个没受过孙家恩惠的，别的不说，就是蒲家起步的时候也没少受孙老爷子照拂。现在他老人家不肯出山，等蒲爷爷过来定是要谢谢你，让你给老爷子带声问候的。” 她刻意扬起的声音把不少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不同于这边大都是杨赛赛的同学，涉世较浅，不懂隐藏情绪。 其他大都可以称之为生意场上的成功人士，投过来的目光倒不是那□□裸的鄙视，倒是审视和怀疑居多，且大部分都十分微妙。 全都落在站起来的杨赛赛和费进身上，杨赛赛的脸都快红爆了。 孙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尤其是看到看向这边的杨爸爸杨妈妈微微蹙起眉，她心中得意更是翻倍。 蒲州嘉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无视身边的孙云，径自对杨赛赛说：“多谢你的祝福，既然你下午有事，那我也就不多留了。” 孙云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挂上了一层寒霜，半晌才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说的话哪里错了，爷爷是不是常把孙老爷子当年的照顾挂在嘴边，这些年一直遗憾不曾再见，难得孙家有人来，该不该等他来打个招呼？” 蒲州嘉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只对杨赛赛笑笑：“我送你们出去。” 孙云在杨赛赛心里一直是个有些些城府，但是又心思浅显的挺可笑的一个人。 虽然她会经常中她的激将法，但是不妨碍她从心里觉得孙云手段低劣的可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针对自己，但是杨赛赛觉得，孙云最起码面子上的和平还是要维持的。 所以才养了一堆的小伙伴做传声筒。 但是今天的孙云显然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在她拉着费劲要走的时候，孙云居然直接拦在了她的面前。 蒲州嘉脸色阴沉的能滴水：“孙云，今天这个日子我不想跟你吵架。” 孙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扪心自问，你想维护的到底是这个骗子，还是杨赛赛这个前女友？” 众人：“……” 新欢旧爱，当场翻脸，豪门恩怨，爱恨情仇！ 热闹真热闹，刺激真刺激，喜宴就是要这样才好看啊有木有？！ 不然谁乐意交那么多礼金来看和自己关系不那么大的两个人心心相印白首偕老。 而且饭菜还大都不好吃！ 只有前女友杨赛赛一头黑线。 你们两个吵架翻旧账不要在这里好不好，不要在她面前好不好，不要在她成为全场焦点的时候好不好，尤其是不要在她爸妈都在的时候好不好？ 此时杨爸爸杨妈妈看她的眼神，凭着二十五年来的经验，杨赛赛瞬间翻译他们的心声。 回家老实交代，生活费暂停，乖乖搬回家里来接受父母亲人爱的监督。 杨赛赛差点掉下泪来。 她只是一个小编剧，且刚入门，并没有当女主角女配角的心思。 现在是怎样，要被迫上场表演了吗？ 可是她现在翻来覆去想到的就只有武林外传里佟湘玉的台词，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该到这个地方来…… 旁边另一位被迫上台的人倒是挺融入，轻轻瞥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呵了一声：“前女友？”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人家说你是骗子啊兄dei！ 你这么略带讽刺的语气是闹哪样？ 杨赛赛怒目相向，要不是你心里没数嘴上没门，我至于这么被动吗？！ 亏我刚才还想拉你一把！ 主次矛盾替换，杨赛赛只想甩下这个人一个人逃离现场。 还没等她脚动，蒲爷爷一脸急切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刚才门边迎宾写礼单的一位中年人。 杨赛赛立马就心生歉意和内疚，说出来可能你真的不信，但是我真的不是来砸场子的。 刚说完一个“蒲……”字，对方就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两眼放光的盯着费进，问身后的中年人：“你确定是他吗？” 那位中年人看了费进一眼，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蒲爷爷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了费进的手，热泪盈眶。 众人：“……” 看不懂，这是真的看不懂。 汪雪来到杨赛赛身边，低声问：“这什么发展？” 杨赛赛用一个编剧的直觉回答：“可能是私生孙子。” 毕竟蒲家现在就蒲州嘉一根独苗，能让蒲爷爷这么激动也就剩下这一个解释了。 汪雪“哇”了一声：“蒲家基因这么好的吗？” 又仔细看了看：“可是两个人长得不太像啊。” 杨赛赛也觉得像，不过不太像也更好。 不然她岂不是要卷进兄弟间的爱恨情仇中？ 作为一个初入门的编剧，哪怕对方指明要狗血烂片，她都不敢这么编。 想了想她说：“可能是先礼后兵吧。” 友情握完手，然后再轰走，显得自己有主人风范。 身后跟着的那个人可能是保安。 嗯……穿着一身西服的保安，待会动手的时候，希望别把衣服弄皱了。 因为这身西服杨爸爸也有，价格想必不会很便宜。 不过这个保安手上拿着的不是工具，而是一张……请帖？ 在杨赛赛怀疑的目光中，蒲爷爷放开费进，拿起那张请帖，颤巍巍地问：“这张孙老爷子的请帖是你拿来的对吧，能不能冒昧问一句，你和他老人家的关系？” 众人几乎屏住了呼吸，只有眼光嗖嗖地射向了他问的那个人。 孙老爷子乐善好施了几十年，可以负责任地说一句，在场的各位都是他后辈，尤其是蒲爷爷这个年纪的人，起步时正好是孙老爷子事业冲击巅峰的时候，那时候的生意人能走到现在屹立不倒的，或多或少都受过他的照拂。 所以这一批人起来后，不管红事白事大小宴会都会给孙老爷子发个帖子，慢慢地，这个习惯倒像成了约定俗成，不管有没有交情，大大小小的圈子里能数得上号的，有事都拉不下孙老爷子的帖子。 只是最初那几年他偶尔还赏脸，近十来年这帖子也跟投进许愿池的硬币也差不多，只听对方管家一声收到当是水声，可孙老爷子从没出现过，更没见其他孙家人露面。 也没人觉得孙家高冷，毕竟能送过去帖子才算一脚踏入了这个圈，多少人想送帖子都找不到门路呢。 送给孙老爷子的帖子除了孙家人别人绝对拿不到，因为就像是蒲家这次订婚宴，除了给孙老爷子独一份的帖子，孙家旗下的产业，只要有交情的也都是另发帖子，绝不存在孙老爷子把帖子给了下属，让别人来参加喜宴的道理。 就像今天，孙家旗下的酒店，商场的老总也都过来参加了喜宴，且个个都是座上宾，这会听到了风声，也都走了过来，只是看着费进的眼神有点陌生，显然也不认识。 成为人群焦点，被各路大佬围观的费进略一颔首：“这是外公的请帖，我因为来得晚了，只好拿来用一下，没有事先和您打招呼，实在抱歉。” 蒲爷爷红光满面，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能来就好能来就好。” 众人：“……” 可不是能来就好吗，这可是十年来孙家人第一次参加宴请。 看着哈哈笑的蒲爷爷，场上众人没觉得他喜怒太露痕迹有点不够矜持。 只是想到，这一次，蒲家想要的城西那块地绝对是十拿九稳，而且他们资金链的问题肯定也会迎刃而解了。 一时间，场上蒲家的竞争对手，商业盟友，有的喜有的悲，妥妥的冰火两重天。 蒲爷爷笑成了一朵花，不着痕迹地表示我们老爷俩很熟：“他老人家还好吧，我一直想去看他，当年他推心置腹的那番话，我真的是受益匪浅。” 费进淡笑：“外公很好，多谢您老挂怀。只是今天我是陪赛赛过来的，下午还要回医院，就不多叨扰了，您的问候我一定带到。” 蒲爷爷的视线从自己孙子脸上滑过，落在杨赛赛身上，感慨：“赛赛，好福气啊。” 杨赛赛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主要是感觉自己脑袋后面快要被自己爸妈的视线给射出窟窿来了，她大脑发麻，腿都有点打软。 幸好费进像是无意遮住了后面的视线，一手揽在她腰间：“蒲董，我们先走了。” 一直走到门外，再感受不到杨爸杨妈的视线，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幸好刚才有费进揽着她，不然她一定会现场表演原地摔倒，且维持走一步摔一跤的美好节奏。 不过既然到了外面，感觉腰上的手热热的，还蛮……尴尬的。 她轻轻侧身，挣脱他，低着头轻轻说：“谢谢啊。” 费进没说话，一直带她来到车上，也没打火，只侧头看她：“谢我什么？” 杨赛赛低头绞着手指，没吭声。 他接着问：“谢我把你从厅里带出来，还是谢我在你前男友面前找回了面子？” 他声音听起来显然称不上愉悦，尤其是前男友三个字着重强调，杨赛赛头更低了。 费进往后靠了靠，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我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 杨赛赛快蜷缩成一团了。 “你这是……”费进呵了一声，车内空气瞬间降温：“默认了？” 杨赛赛求生欲响起警铃，赶紧抬头：“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在费进冷冷的眼神里，她解释：“刚开始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利用，但是！但是后来不是了啊，你想想我当时发给你微信是不是马上撤销了，还跟你说不一定要来，是你自己非要来的！”说到最后，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有理，坐得越来越直，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她直视他的双眼，下了结论：“是你非要自投罗网，跟我没有关系。” 眯眼看着她，他点点头：“自投罗网，总结的很有道理。” 他的眼神可一点没显示他口中所说的有道理，杨赛赛一个冷战，眼神慢慢飘向车门，在想逃离的路线。 她眼珠子刚转到把手上，“咔嚓”一声轻响，车门落锁。 费进像是叹了口气，语气稍稍回暖：“看你怕你爸妈那模样，咱们俩的事你好像还没说？” 杨赛赛眼睛都睁大了：“咱俩什么事？” 然后在费进的目光下慢慢软弱，声音渐低：“咱们也还没怎么样呢，我就没说，难道你相个亲见个面都要告诉家长的吗？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她那么多的前男友，比小日本换首相都快，都告诉爸妈先不说别的，光名字都不够他们记的。 费进被她噎了一下，语气继续不善：“那你那个前男友呢，你也没说？” 杨赛赛沮丧着点头：“是啊，我都没说，毕竟连吻都没接过，谁知道能在一起几天，万一告诉她们没几天就分手，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这是她肺腑之言，想当年她第一次谈恋爱也是骄傲自得昭告天下的，没想到第二天约会就被头皮屑劝退，以后可不得慎重点吗。 想到这里她就有点伤心，谁能想到，她一个如花似玉的二十五岁的美女，至今还保留着纯纯的初吻呢。 难怪她写的偶像剧剧本都没人肯拍，吻戏一次次被打回来，这都是活该！ 艺术高于生活之前好歹得源于生活，哪能干巴巴的凭空造物。 她沮丧的思考着，直到头上一阵痛，她抬头低呼：“你干嘛拉我头发？！” 脑袋却不自禁地顺着他力道过去，然后头面就被一只大手牢牢固定，热切的吻不容拒绝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杨赛赛觉得有点点新奇，还有点点失望，她为了写吻戏看过不少小说。 但是这一刻她觉得…… 没有觉得触电一般天雷勾动地火，没有觉得脑袋昏沉失去所有思绪。 只有热热软软的唇瓣像是果冻一样在她唇上摩挲，让人很想咬一口。 期待初吻多年的杨赛赛，情不自禁地张嘴咬了一口。 然后被人反咬了回来，趁着她张嘴的瞬间，滑腻湿软的舌头伸了进来。 然后…… 触电，昏沉，热潮，窒息。 一个不落的全部上演…… 不是不到，时候未到啊…… 到身前那人终于离开，她瘫在副驾上除了喘息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听到费进清清淡淡的声音：“吻过了，现在可以告诉他们了么？” 杨赛赛头还昏昏的，一时没有回答。 费进勾起嘴角：“是还需要更深一步的证明吗？” 第11章 ……啊？ 一直到两个人回到杨赛赛家里，在门口激吻一阵，在沙发上热吻一会儿，最后在床上又缠绵了一刻后，杨赛赛脑子有点回神。 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虽然只是亲亲，可是…… 他们这也才“确定关系”没多久吧…… 不对！他们还没确定关系！ 感人肺腑的告白呢？！浪漫至极的场景呢？！ 都没有！ 所以……两个人是参加了一下她前男友的喜宴，回来讨论了一下利用不利用的问题。 再然后莫名其妙亲了一……呃……四五次，就这样了？ 注重仪式感的杨赛赛表示拒绝，想找另一位当事人理论。 故事得具备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起码得有动机过程和结果对吧，现在这不伦不类的算个啥。 但是想到自己现在是窝在费进怀里，而且费进手上还拿着个纸板，抬头写了费进杨赛赛恋爱记录，下面还有他画的表格，两个人还是靠躺在她床上。 这就代表，她要理论的话要就要挣脱他怀抱，然后跪坐在床上，对着他说咱们还不是男女关系，嗯……怎么看怎么打脸。 所以……就这样吧，男女朋友什么的，反正她也感觉不讨厌。 清醒过来的杨赛赛挣扎了几秒就妥协了，然后认真看费进手里的纸板。 第一项家族成员。 杨赛赛：爸爸妈妈哥哥。 费进：外公爸爸妈妈。 杨赛赛刚才已经停止运作很久的脑子转了转，慢慢地问：“所以，你外公就一个女儿就是你妈，你妈就一个儿子就是你？” 费进：“很高兴你看得懂中文。” 杨赛赛露出惊恐的表情：“你居然是孙老爷子唯一的继承人！” 费进拿笔敲了敲她脑袋：“我希望我女朋友把所有心思用在我身上，其他的男人，就算是我外公，也不可以。” 哇！霸道总裁啊！ 看在费医生这么有钱的份上，杨赛赛决定原谅他。 第二项恋爱经历。 杨赛赛：张三，李四，王五，赵六，蒲州嘉。 在费进的眼神逼迫下，她又在后面写上费进两个字。 费进：杨赛赛。 杨赛赛：“……” 杨赛赛：“你耍赖！” 费进睨她一眼。 杨赛赛莫名心虚：“怎么可能没恋爱过，难道你身边女人都瞎了吗？” 费进淡淡地：“她们不瞎，只是我洁身自好。” 某个不够“洁身自好”的人鹌鹑一样缩了缩脖子。 第三项恋爱时长。 杨赛赛犹犹豫豫在自己名字后写上累计37天。 费进不由得又睨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爱情女杀手。 费进：7年。 杨赛赛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最后再看一眼。 “费进，你是不是写错了，还是终于露馅了，刚才你不是说没恋爱过吗？” 费进好整以暇：“暗恋。” 杨赛赛震了：“暗恋七年？！” 费进点点头。 杨赛赛惊了：“那个女的是仙女吗？” 费进没说话，眼里都是温柔。 杨赛赛震惊了：“那个女的是瞎吗？！” 费进冷哼了一声。 然后，杨赛赛酸了，慢慢挪出他的怀抱，柠檬成了精还想挤出汁来。 费进凑过来一看，杨赛赛眼角都沁出眼泪了，把她翻过身来，有点无奈：“怎么了？” 杨赛赛控诉：“你喜欢她七年，我们才认识一个月，完蛋了我输给她了，你一定是退而求其次才来找我的。你走吧，我才不要你这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男人，有一天你的白月光勾勾手指头你就会像哈巴狗一样屁颠屁颠飞过去的。所以为了以后咱们崩的不那么难看，咱们现在就分手最好，刚才及格吻就当我利用你的代价了，告辞了不送了下一个谢谢。” 费进：“……” 过了会儿，他才问：“你和你前男友认识多久？” 杨赛赛：“……七年。” “你喜欢了他多久？” “……” 费进替她回答：“是不是也是七年？” 杨赛赛沉默。 费进接着问：“那你和我在一起是退而求其次吗？” 杨赛赛赶紧摇头：“当然不是，虽然我看着不靠谱，可是我每次决定恋爱的时候都是全心全意的，绝对不是心里想着一个身边再靠着一个的那种人。” 费进把她搂回怀里，在她耳边问话：“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杨赛赛摇了摇头。 费进说：“这不就得了。” 笑了笑，他说：“哪怕我心里还有她的影子，难道你就没信心把她完全替代了？就像你今天傻兮兮去参加订婚宴一样？” 虽然傻兮兮这个词有点难听，但是杨赛赛还是点点头：“必须的啊，我这么好。” 费进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夸奖一声：“乖。” 基本情况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看着下一项，杨赛赛有点傻眼。 你印象最深的一件事？ 杨赛赛有点犹豫，感觉印象最深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印象最深的还是刚才订婚宴上杨爸杨妈那不怒而威的眼神，想到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费进看出她的犹豫：“那就换个题目，你最骄傲的一件事吧。” “说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杨赛赛眯眯笑，下巴一抬说不出的骄傲：“别看我现在这样，以前我也是创造过奇迹的人啊！” 七年前，刚高考完，杨赛赛在高考后拿到驾照，也收到了杨爸爸送她的一辆车作为十八岁的礼物。 有一天她晚上开车回家，那时候东城还没像现在这样开发的都是楼盘，这一片是丘陵地带，许多富人买的都是东城郊区的别墅，杨家也不例外。 去别墅区的车子向来很少，那天更是空空荡荡，她一个人开着车在空旷无人的马路，车里放着爱听的歌，当天又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心情极为舒畅，然后就听到前方一阵巨响。 她赶紧开过去，就看到撞到中间护栏的轿车。 第一次看到车祸现场，且现场那么惨烈，她手脚都颤抖，赶紧停了车，拨打了报警电话和120。 然后才下了车过去看。 车子前面几乎撞碎，引擎盖全部翻起，玻璃碎了一地。 车里坐着三个人，驾驶座上一个人，后面两个人。 杨赛赛鼓起所有勇气去看那血淋淋的人，后面两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驾驶座上那个胸口微微起伏，嘴里还有低低的□□。 她原本想在这里等警察和急救的到来，可是却闻到了浓浓的汽油味。 会不会忽然爆炸？ 她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一边恐慌着一边往用力打开车门。 幸亏是司机在危险来临前下意识的反应，他调转了方向盘，撞击点在副驾驶的车头，他这边车门还能打开。 杨赛赛平时四肢不勤，那天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连拉带拽的把一个身高体重远大于他的人拉了出来，人拉出来之后，她还不放心，把自己车子开进来，把人塞到车上，连车门都关不上就赶紧往后倒。 刚倒了不到一百米，只听一声更大的巨响，像是地震一样。 那辆车子爆炸后瞬间燃成火团。 耳朵有暂时的失聪，等她反应回来，后面已经有其他人过来。 那人让她和他一起把满身是血的司机抬下来，平躺在地上，只是地上又脏又凉，杨赛赛抱着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自己坐在地上，默默地等急救过来。 在等待救护车的时候，司机中途醒了过来。 她看到的就是后来困扰了她七年的那双眼睛。 汪雪曾经说过，杨赛赛就是个典型颜控，所以从蒲州嘉刚进班级的那一刻，她就对他尤其注意。 她一直没有辩驳，其实她见他的时候更早一些，她也不是那么颜控。 她之所以从一开始就注意蒲州嘉，就是那双眼睛。 那双醒来后从茫然迷惑到慢慢了然，在他侧头看了看那边燃烧的汽车后，眼眶都变得通红。 嘴唇翕动着，眼睛却流下泪来。 顺着他的眼尾一路流到他被被鲜血打湿的发根处，一滴滴一行行。 杨赛赛轻易辨认，他无声的口型，叫的是爸爸妈妈。 可能是第一次见这种生离死别，杨赛赛也不受控制，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 大概是太失态了，一旁一起救人的小哥哥，看着她的样子微微发怔。 她没有注意，也没有理会，只是一遍遍地跟蒲州嘉保证：“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会好的。” 后来她许久没回家，杨妈妈打她手机却是孙云接了电话。 当年孙云手机被偷了，她不敢跟家里人说，只会偷偷哭。 刚好杨赛赛也想换手机，就买了两个，骗孙云说自己在商场买东西抽中的奖品，两人一人一个，孙云还特地买了同样的手机壳，于是当天分开时两人拿错了手机。 听到杨赛赛和孙云分开这么长时间还没到家，杨爸爸和杨哥哥赶紧开车来找，孙云不放心也打车过来。 看到杨赛赛满身是血的样子都吓了一跳，杨哥哥大概问了一下情况，留下孙云就带惊魂未定的杨赛赛回了家。 回家后，杨赛赛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时不时就做噩梦。 杨爸爸杨妈妈一直怀疑她是梦到当时的惨状，其实她梦到的是那双绝望痛苦的眼睛。 只是，她也懒得去说，恹恹不乐的任由杨妈妈安排去国外玩了一圈权当高考后+散心之旅了。 回来后没几天她大学就开了学，只是她高中时候的好朋友孙云开始处处躲着她。 只是她心大，身边又多了汪雪这样的狐朋狗友，相处起来比起之前要处处照顾孙云的敏感心思要舒服多了，也就随她去了。 开学三个月后，一个从未谋面的男同学终于走进教室，看到那一双眼睛的时候，杨赛赛的心忍不住狂跳起来。 只是这双眼睛里再也没有绝望和痛苦，只有淡淡的阴郁。 他开口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蒲州嘉，之前因为家里有些事一直没来学校，今天刚来报到，希望以后咱们都能好好相处。” 她听到了女同学倒抽口气的花痴声音，和男同学说着这么帅还让不让我们活啊的笑骂声。 汪雪掐着她的胳膊：“大帅比啊，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你不许和我抢。” 杨赛赛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她斗嘴或是一起花痴。 她坐在那里，感觉眼眶有些酸涩，几乎掉下泪来。 她想和他说些什么，想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想再看一看那双眼睛。 可是那个人长腿一抬，走到了孙云的身边，微微俯身，眼里都是温柔：“孙云，我能坐在你身边吗？” 杨赛赛回忆了一下，觉得还是有点难过。 不过这点难过是不应该有的，尤其是在费进面前。 她赶紧收起思绪，继续骄傲地看着他，一脸求表扬的姿态。 费进愣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杨赛赛：“我救了一条人命啊！！！” 费进：“是吗？就你这种人家受了强烈撞击你还把人往车上塞的，受伤的五脏六腑没移位大出血死了就是万幸了，你还好意思自夸？” 杨赛赛：“我不拖出来他就被炸死了好吗？！” 费进很勉强地点头：“好吧。” 杨赛赛一腔热血被浇了个透心凉，骄傲不下去，嘴角也耷拉了。 斜眼：“你呢？你有什么骄傲的事情？” 费进把笔放下了：“太多了，写不完，还是算了。” 杨赛赛：“……” 还能这样的？！ 杨赛赛：“你耍赖！怎么能这样，这个病历一样的儍表难道不是你设计你让填的吗？你怎么可以不写？” 费进：“就是我设计我让填的我才有权利不写。” 杨赛赛：“……” 老是说不过老是被欺负！这日子怎么过嘛？！ 杨赛赛：“分手。” 费进脸冷了下来：“再说一遍。” 杨赛赛忍着一身冻起来的鸡皮疙瘩，耷拉着脸皮：“分手。” 费进没说话，直接把纸板放下，站起了身，整了整衣服就往外走。 杨赛赛有点傻眼，直到他走出玄关，还礼貌地关上了门。 所以……就分手了？ 比她以前最短的一次还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杨赛赛在床上来回滚动，她才找到了一个能抱能亲的男朋友啊！ 为什么会这样？！ 女孩子提分手难道不是该男生来哄的吗？！ 哄完之后还要接受她一大串的不平等条约？！ 哪有这么干脆利落的啊？！ 果然不够喜欢她，果然喜欢的还是那个七年的暗恋对象。 她就不信了，如果暗恋对象跟他闹脾气，他会是这个死样子。 幸好了，她也还没那么喜欢他。 哼！谁怕谁啊？！ 分就分！ 杨赛赛擦了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留下来的泪水，打开手机打算跟汪雪吐槽。 还没发过去，忽然想到一件事，赶忙跑到窗边。 嗯嗯嗯，车子还在啊，人还没走。 怎么想都是自己无理取闹，动不动提分手，尤其是在感情还没那么牢固的情况下，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杨赛赛自我批评了一番，一会觉得自己没错，一会又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然后她做出一个聪明的抉择。 车子不是还在下面吗，她就假装去扔垃圾到楼下，如果他看到自己能识趣的过来，就和好，不能的话，就分手，爱咋咋地。 一想到这个绝顶聪明的主意，杨赛赛赶紧起身，拿起自己刚扔进去两块化妆棉的垃圾袋，然后打开门。 却不想费进就站在门口，看见她，两个人都有点愣。 作者有话要说： 打开电脑之前，我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但是回头一看，时速三千哇咔咔咔 第12章 在尴尬的沉默中，杨赛赛冷着脸扬了扬手中轻飘飘的垃圾袋：“我是去扔垃圾的。” 费进不咸不淡哦了一声，站着依旧没动。 杨赛赛眨巴眨巴眼看着门神一样矗立的他，心情有点好。 还没等她开口问，他慢慢补充了一句。 “我正在想该怎么能即保全面子，又能向你道歉。” ……啊？ 本以为还会负隅顽抗的敌人忽然就投降了，怎么办在线等。 杨赛赛有点慌，不知所措。 是高贵冷艳的表示接受，还是痛哭流涕的表示感动？ 费进接下来的话说得更加流畅：“有些事我没有告诉你，所以你不知道，我却有时难免心里有点不平衡，就想逗逗你争取一下主动权，没想到会惹你生气，对不起。” 忽然收到道歉的杨赛赛啊了一声，表示收到，然后歪头皱起了眉，这说的都是啥啥啥，一句都听不懂。 努力转动大脑捋思路。 “……你有些事没告诉我。” “……然后又因为我不知道而心里不平衡。” 她看向费进：“你自己琢磨琢磨，是不是该去核磁共振挂个号？” 核磁共振挂个号，就是脑子有毛病的委婉说法。 费进抿嘴看着她，眼神依旧有点沉。 杨赛赛直觉自己说错话了，挠了挠头，她小声问：“要不你现在就把话说清楚？” 费进摇摇头：“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停了一下，加重语气：“我不想听到你动不动就说分手。” 说到这个，杨赛赛也觉得自己挺过分了，有错就改，她勇敢地承认错误：“对不起，我错了。” 费进看了她一眼，蹙眉：“下次还敢？” 杨赛赛立时有点心虚，确实是她错了，但是恋爱嘛，女孩子说个分手什么的不就是想吸引一下男朋友注意吗，说实话，如果不是费进这么大的反应，她压根没觉得自己有多过分。 看到她这副样子，费进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赛赛，我想谈的是一场不分手的恋爱，而不是把分手挂在嘴边，一个闹一个哄的过家家。其他什么都我都可以包容你，但是提分手这件事不行。” 杨赛赛懵了，她就是使个小性子而已，怎么忽然就这么认真和郑重了？ 不分手的恋爱，刚开始就直奔结婚吗？ 杨赛赛觉得极为震惊，却莫名地没觉得反感。 不过…… 她眯起眼：“难道你做错事我也不能提吗？就是那种还不到分手的程度但是会让人很生气的事情。” 没了终极武器，她以后岂不是很被动？ 只要她不提分手，就证明她还能忍，那岂不是得被他吃得死死的？ 杨赛赛智商上线，立马用警惕的眼光看向费进，试图用眼神让他发现自己的卑鄙无耻继而让步。 费进讶然反问：“我怎么可能会做错事？” 杨赛赛：“……” 半晌。 “……好吧。”杨赛赛妥协：“这样吧，我轻易不提分手，你也不许做错事。不过当咱们意见出现偏差的时候，得由我来判断一件事是对是错。” 费进瞥了她一眼：“……好。” 这么丧权辱国的条约都接受了？ 杨赛赛再没什么话好说，只能打开门，侧了侧头：“那……进来吧。” 费进抬脚进门：“不去扔垃圾了？” 杨赛赛走进门，把手里的袋子又套在了垃圾筒上：“怎么可以那么浪费。” 费进：“……” 恋爱条约第一条：女生不可以随便提分手。 恋爱条约第二条：男生不可以做错事（男生是否做错事，裁定者为女生。） 三个月后，杨赛赛神奇的发现，这个丧权辱国的条约居然一次都没被实施。 因为费进是真的没有犯过错啊，除了医院太忙偶尔约会迟到，经常两三天见不到人以外。 杨赛赛觉得，这些不可抗力绝对不算错，因为她是个宽容随和绝不无理取闹的女朋友。 而且，和费进恋爱真的太让人开心了，虽然他很少花言巧语，但是随时随地都有一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想到他之前单身三十年，真的是想为他以前身边的女性同胞叹一口气。 然后真诚地问一句，你们都是瞎子吗？ 尤其是暗恋七年的那个人。 杨赛赛一边庆幸她眼瞎，一边又有点酸，于是恋爱中唯一不和谐的音调，就是她时不时地会化身柠檬精问上几句。 且酸的毫无艺术性，且丝毫不委婉。 “她白还是我白？” “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她身材好还是我身材好？” 费进每次都不回答，只是轻轻的笑，显得她越发幼稚。 杨赛赛特别生气，又不能给他算做错，毕竟人家之前都坦白了，而且算起来自己历史好像更不清白。 讪讪到最后，她只能总结一句：“我肯定比她好多了，至少我不瞎。” 费进就又是笑：“对，她瞎你不瞎。” 杨赛赛心里有点高兴，又有点鄙夷。 高兴在于，他终于承认自己比那个暗恋对象多了个优点。 鄙夷在于，对于暗恋七年的人费进居然“口吐恶言”，这个男人是不是心太硬了？ 杨赛赛陷入恋爱中女人新的一轮自我矛盾之中。 不过这种矛盾持续不了太久，一个吻就丢到脑后去了。 除此之外，还有最最值得高兴的事情，就是杨赛赛所在小组的剧本终于过稿了！ 影视公司给的评语只有一句话：满满的少女心，必须拍！ 过稿的时候，小组长发来疑问：“赛赛，你的吻戏写的可以啊，简直浪漫爆棚，怎么回事，忽然开窍了？” 小组成员1：“是啊，我看着剧本都觉得脸红心跳，写的真的太棒了！” 小组成员2：“我最喜欢的就是车里的那一段，拉头发什么的好可爱啊，还是初吻。” 小组成员3：“我最喜欢的是电影院里男主不小心睡着了，女主凑过去看他，被按住亲的一幕。” 小组成员1：“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喜欢强吻，可惜这里面强吻太少了，就女主因为男主前女友生气，男主怎么说都不听，只能把她按在沙发上强吻那个吧。” 小组组长：“赛赛这一次写的都很好，人物心理台词姿势形态都很出彩，你们也多努努力，争取下一本更快过稿。” 杨赛赛看着手机有点脸红，尤其是看到小组组长私她：“赛赛，你能不能在群里指导培训一下，说实话这次过稿你的功劳最大，而且风格很突出。咱们小组一起进步，争取下一本卖个更高的价钱。” 杨赛赛咬了咬嘴唇：“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想到哪写到哪吧。” 小组组长发完微信也觉得自己有点强人所难，毕竟同行都算得上是对手，很快回复：“抱歉，是我提了不合理的要求。你别放在心上。大家一起努力，还是好同事。” 这是……被误会自己藏私了…… 杨赛赛却不好解释，毕竟她说的都是实话，她是回忆到哪写到哪，主导的都是费进，她只是吻戏的搬运工…… 切出私聊，群里已经开始热火朝天聊起喜欢的主演人选了。 小组成员1：“就XX吧，我觉得他最适合。” 小组成员2：“还是XXX吧，看他一眼我就能怀孕啊，拍出来肯定会火。” 小组组长敲黑板：“注意注意，网剧啊，你们别老盯着当红流量，我们一部戏成本还不够付人家一个人片酬的。” 群里沮丧了一下。 杨赛赛：“定主角是投资方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们也就是瞎聊而已，认清这一点，大家更积极了起来。 积极到连影帝都敢奢想了，提名人选覆盖海内外老中青。 最后连女主角都开始性转，彻底放飞到找不到回家的路。 杨赛赛看着傻乐，然后心里想的却是，谁来演都比不上费进啊！ 还嫌弃她写的强吻太少，拜托，费进需要强吻吗？ 当他垂着眼眸慢慢靠近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失去思考能力了，哪还用得着用强啊。 哎，不是她黏人，是别人逼着她想起费进嘛。 于是，她给他发了条微信：“今天不加班了吧，快点接我，宝宝想你啦。【对手指】【对手指】” 费进扫了一眼手机，眼底浮现一丝清浅笑意，关上屏幕才又抬眼看向坐在桌对面的人。 蒲州嘉坐在对面，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费医生，只是我问了几个专家，他们都说你最擅长这个手术，之前在国外也有过成功先例，所以请您帮忙一下，占用您今天下班的时间，只是云云的奶奶实在是拖不了了。” 费进点点头：“这本来就是我分内之事，不过我看了她的彩超和各项数据，这个手术风险极大，有百分之六十的几率病人下不了手术台，我希望你们再慎重考虑一下。” 蒲州嘉很坚定：“这是云云她们一家的决定，不会变。” 费进点点头：“好，那就晚上八点。” 本来就是上班时间，他被蒲州嘉约出来在旁边喝了杯下午茶，聊完就站起身告辞：“我医院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蒲州嘉却没动，有些欲言又止：“费医生……” 费进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蒲州嘉扯动嘴角：“赛赛是个好女孩，虽然从小娇生惯养，却没有养出什么骄奢的毛病，有时候虽然有些没心没肺，却也单纯好相处，希望你能够好好待她。” 费进像是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开口：“赛赛是我女朋友，我自然会对全心全意对她。至于她有多好，想必没人比我更清楚，也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恕我直言，你有些交浅言深了。” 蒲州嘉脸上红白交错一阵，勉强笑笑：“我是以她同学的立场，随口说一句罢了。” 费进的笑容很淡：“你的关心，我替她领了，多谢。” 说罢转身离开，只剩下蒲州嘉站在那里脸色渐渐灰败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万字写不完，就争取五万五完结。 第13章 杨赛赛成了以前她最讨厌的那种人，总是有意无意地秀恩爱。 不过受害者只有汪雪一个人，算是她对社会做出了一点微小的贡献。 比如说到吃。 汪雪：“要不明天咱们去吃XX路新开那家餐厅吧，听说挺好吃的。” 杨赛赛：“吃过了啊，上次费医生带我去的，环境是不错，菜品也可以。” 或者“真的很好吃啊，下次带费医生过来，他一定也喜欢。” 再比如说到玩。 汪雪：“赛赛，你都交稿了，接下来也没什么事，咱们出国去玩滑翔伞吧，还有国内那个网红蹦极也不错，什么时候一起去试试？” 杨赛赛：“滑翔伞啊，看着就刺激，不过费医生说他是专业的，到时候去了不用找教练，他就可以教我。这个蹦极我是不敢啦，不过有没有双人的，我问问费医生能不能一起去，那我可能还敢试试。” 汪雪：“……” 汪雪：“……” 顶着一张大便脸，汪雪就开始吐槽模式，对杨赛赛这种虐狗行为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防侧漏的打击报复。 杨赛赛有些羞愧，也有心遏制，可是就是忍不住嘛。 一个二十五岁的大龄初恋+热恋状态的人，忍着不发朋友圈和微博就很不错了，再不跟汪雪面前稍微放松一下，粉红泡泡都要把她挤爆了。 偶尔汪雪骂的狠了，她也理直气壮一下：“哎呀，我好歹说的是个身边的真人，又是第一次，你想想你以前对我做过什么？！你逼着我看过五六个男人的演唱会，比我刷过四五个男人的电视剧，还逼着我和你一起尖叫花痴说彩虹屁，相比而言，我已经很仁慈了！” 汪雪听了没反驳，反而若有所思起来：“我再也不骂那些男明星的地下女朋友建小号秀恩爱了，因为恋爱中的女人真的是藏不住啊。想想我如果和我爱豆在一起，我能住你家把你耳朵念出茧，所以你想说就继续说吧，不过不妨碍我继续对你这种不人道的行为进行打击报复泼洒柠檬汁。” 但是，最近这几次，杨赛赛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秀的有点过了，汪雪却没有洒柠檬汁，连变身都欠奉。 甚至还有些刻意回避费医生话题的意思。 正在准备写悬疑爱情剧的杨赛赛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在她再三追问之下，汪雪丢下一句：“你去孙云的微博看看吧。”就匿了。 杨赛赛当然有孙云的微博，不过她早就屏蔽了，连同她的朋友圈，因为比起她精准狙击汪雪来，孙云那是向全世界都在洒狗粮，杨赛赛那时看得胃疼心梗塞，只能眼不见为净。 这次点进去一看，依然是大把大把的狗粮，只是换了个人。 虽然没有本人露脸照，都是些似是而非的杂乱照片和心情。 都是昏黄的滤镜，配合着伤感的文字，似是而非地诉说着微博主人对于一段不该开始又难以舍弃感情的挣扎和无奈。 按着每两三天更新一次的频率，最近一次是前天晚上的小橘灯，配上“挂了电话，才想起来忘了说晚安，梦里再告诉你。” 前面一条是一个听诊器的照片，文字写的是“来啊，用它，听听我的心。” 再再前面一条是一堆医疗器材的照片，文字写的是“冰冷的器械，温柔的你。手术的时候，你会不会走神，偷偷地想一下我，就像我一直在偷偷地想你一样？” 杨赛赛本来看着只是觉得酸，这会都看怒了，以一个医生家属的身份表示强烈谴责！ 居然有人光明正大的希望医生在手术的时候走神？！ 简直有病吧！ 每次费医生上手术台的时候，她可都是默默祈祷手术一定要顺利的！ 倒不是怕医闹，反正费医生有的是钱，为的是生命的珍贵，和不辜负病人和家人对费医生的信任和支持。 哪有这样的？哪有这样的？ 这么酸还这么不懂事？！ 相比起孙云，自己简直就是小天使了有没有？ 同样都是医生的女朋友，自己简直甩了她一整个太平洋。 杨赛赛高兴了一下下，立马平静了下来。 切，甩开孙云有什么好高兴的，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等等等等！孙云的未婚夫不是蒲州嘉吗？蒲州嘉什么时候换行做医生了，还能上手术台的那种？！ 杨赛赛怔了一下，跳过那些伤情酸甜的文字，继续往下扒拉。 终于在一个月前的那条微博里看到了正主，难得的九宫格，一个医生穿着手术隔离衣带着口罩，站在手术室门口，低头再和别人说话，尽管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也把杨赛赛帅了个心肌梗塞脑溢血。 这么专业这么帅，当然就是她的费医生了！ 花痴了一下下，她的脸就沉了下来，继续往回翻，就找到了让人牙酸的一堆微博里的几条干货。 比如说，孙云什么时候和这个人去吃饭了，什么时候见面了，且虽然每次没人脸，但是都有手，袖子，菜单之类的零碎照片。 杨赛赛仔细辨认，手是费医生的，袖子是费医生的衣服，菜单就是医院旁边的餐馆。 自己好像是被绿了。 杨赛赛大脑空白了一瞬，深呼吸了几口才拨通汪雪的号码，声音极其冷静。 “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汪雪憋了好多天，这次终于能一吐为快：“上次订婚宴，你们先走了，不知道后面的事情，当时蒲爷爷就有些不太高兴，蒲州嘉脸色也不好，算是有点不欢而散。听说本来订婚的时候打算是今年年底结婚的，按着时间现在也该拍婚纱照准备典礼了对吧，结果蒲家那边一点点准备的意思都没有，我听说孙云就挺急的。不过具体什么事情咱们也不知道，就是前些天我听咱们班有人说他们俩人分手了，孙云现在攀了个更高的枝儿，然后……” 她停了停，才困难地说出口：“后来有些风言风语就说她好像是和费医生搞在一起了，我当然不信了，她不能因为蒲州嘉瞎了就觉得自己能抢你的男人这种错觉吧，结果前几天我爸不是病了吗，我亲眼看见费医生和孙云一起往医院外走，所以……” 杨赛赛一直没说话，汪雪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想的？” 良久，那边叹了口气：“我相信费医生，但是心里还是很不爽。” 汪雪反而有些震惊了：“相、相信他？” 杨赛赛嗯了一声闷闷地：“我又不是傻子，费医生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都是跟我在一起，他那个人其实很爱瞌睡又讨厌麻烦，你要说他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还要劈腿孙云，我真的不相信。而且孙云那个人吧，如果是真的有这回事，她早就昭告天下了，哪至于这么遮遮掩掩啊。” 汪雪立即被说服：“对于孙云的说法，我举双手双脚表示赞同。那她和费医生又是怎么回事啊？” 杨赛赛发脾气：“不知道，所以我很不爽，费医生肯定还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才让人家抓到小辫子，企图在我们内部形成矛盾，所以我决定了，冷战！以后三个月都不理他！” 汪雪赶紧劝他：“既然是误会，别这么狠吧，你们在一起也才四个月，冷战三个月，到时候恐怕他们就弄假成真了。就算不是孙云，你们也凉凉了。” 杨赛赛哼了一声：“弄假成真只能说明他本来就不是我的！” 考验的时候到了，费劲不是喜欢那个谁七年吗，这三个月都撑不下去她还跟他耗什么啊？！ 说做就做，杨赛赛拉黑费进所有的联系方式，为了防止他来找自己，还自动搬回了家，惊掉了杨爸爸杨妈妈杨哥哥的三个下巴。 不过一个星期以后，她就有点坐不住了，微信发给汪雪：“他没去你那里找过我吗？” 费进已经从费医生变成他了。可见地位降的厉害。 汪雪回复的很快：“没有啊。我说赛赛，你总得给人家一个解释的机会吧，不然我看真的要凉了。” 杨赛赛扔掉手机，头埋在被子里眼睛红丢丢，快哭了。 伤心失望最终化为小姐脾气，对着空气喊：“真分就分吧，谁在乎啊？！” 站在门口的人静静回答：“我在乎。” 杨赛赛讶然一抬头，就看到许久不见的费进站在那里，沉沉看着她，不辨喜怒。 她立马坐起来：“你、你怎么来了？！” 他懒得回答，直接走进来。 除了来找她还有别的原因吗？总不至于是来串门吧。 但是看到他随手关上门的动作，她惊了：“这是我房间，我爸妈还在楼下呢！” 在古代这就是闺房了，怎么能说来就来！而且还关上门，让她爸妈看到自己很尴尬的啊！ 会误会他们在做什么坏事。 费进一边走一边解释：“是杨总让我上来的，他还说和夫人临时有事先出去了，午饭让我们自己解决。” 杨赛赛：“……” 短暂的无语后，看到费进明显不善的眼神，她从床上起身，慌乱的穿鞋：“等等！等等！有事咱们下去说，这是我房……” 间被他吞到嘴里，她整个人被他按在床上，很久以后才放开。 手指摩挲着她有些红肿的唇瓣，他声音沙哑：“闹够了没有？” 杨赛赛被他的磁性嗓音撩的一阵心悸，不过还是很倔强地扭过头不理他。 轻吻又落在她的耳垂，她一个激灵，用手推身上的人：“你别这样啦！” 这声音不是生气，而是标准的撒娇。 费进黯着一双眼起身，在她床边的贵妃椅中坐下，紧紧盯着她：“说吧，这是闹哪一出啊？” 杨赛赛拿出手机翻出孙云的微博递给他：“自己看吧。” 费进划拉了几下，微微皱起眉：“什么玩意？” 杨赛赛有点点暗爽，不过还是冷着脸：“你就没从微博里感受到人家一颗炽热的心，细腻的情吗？” 费进又低头看了一会儿，从那表情看起来显然是没有。 杨赛赛提醒：“你看看一个月前有你照片那个微博。” 费进划拉了一下，眼神难得带了点迷茫：“怎么了？” 杨赛赛循循善诱：“那天你是不是做手术了？” 费进眼皮都不抬：“我几乎每天都在做手术。” 杨赛赛：“……” 杨赛赛：“那你那天就没有遇到什么事？应该告诉我却没有告诉我的？” 费进想了想，眼神定在杨赛赛身上：“那天应该是给你订婚女同学的奶奶做了台手术。” 杨赛赛眯眼看他：“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做手术就做手术，需要跟她还见面吃饭吗？” 费进有些无奈：“赛赛，我只是做了一台手术，后面还有复查，家属过来询问这些都是正常的工作。而且，没有吃饭。” 在他的目光下，无理取闹的杨赛赛气势逐渐减弱。 费进哼了声：“就因为这个不相信我？” 杨赛赛立即表忠心：“我一直是相信你的。” “呵……”语气充满不屑。 杨赛赛瞪着他：“可是我还是很不爽啊！自己男朋友被同学觊觎了，还背地里做些让人误会的小动作，你又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当然会生气啊。” 费劲一挑眉：“生气为什么不来问我？” 杨赛赛立马沉默，因为一问你误会就解开了啊，人家就想被哄哄而已嘛。 这种小女生的心思还是不要说了，说了估计会骂死。 不过费进这不是追到家里来了吗，心里还是有点爽的。 情侣嘛，不偶尔有点小矛盾怎么能体会到自己在对方心里的重要呢。 小作怡情，有益身心健康。 杨赛赛垂着眼不说话，掩饰心中的窃喜。 费进一开口，她的窃喜立马冰雪一样消融，半点都不剩。 “如果你这样就生闷气，那以后可能会有生不完的气了。虽然这么说有些自大，不过我在工作中会接触不少的患者家属，像你同学一样，很多都是年轻女性。还有医院里不少的年轻女医生和护士，包括我外公生意伙伴介绍的相亲对象，这座城市里，觊觎我的人应该不少。赛赛，如果你为这一点小事就生闷气，以后该怎么办？要不要趁着想想，你以后该怎么做？” 这可不是冷战后哄人的姿态，怎么有种示威的感觉，偏偏还说得都是真话。 杨赛赛认真考虑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声音艰涩：“分、分手吗？” 分手了就不怕别人觊觎，也不会再生闷气。 一劳永逸。 刚说完就感到费进的视线化为冰刀，她不由瑟缩了一下。 费进看她这幅样子，除了叹气还能怎样，只能自问自答自给自足：“你有没有想过，让自己的身份更合情合理一点？” 杨赛赛茫然：“……啊？” 费进微笑，用哄骗小孩子的语气：“你看作为女朋友，这次你误会我，却只能生闷气。如果你换一个身份，比女朋友更进一步的那种，以后再有什么人心怀不轨，你是不是就能理直气壮过去说一声，这是我的男人，离他远一点？实在不行的话，你还可以去院里找领导，以我破坏家庭为理由大闹一场，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杨赛赛的表情从茫然到领悟然后慢慢换成鄙视：“费进，我读书是比你少，但是我并不好骗好吗？！医院就是你家开的，我找谁闹啊？！” 费进好整以暇：“找我外公，他一定不舍得我欺负你。” 诶诶诶？被费进拉着下楼的时候，杨赛赛的脑子还有些糊涂。 不是正在进行她作他哄的流程吗，怎么忽然就要去见家长了？ 而她居然也糊里糊涂地答应了。 主要还是因为他最后那句话说的有些委屈，自己才心软的。 “我承认我做的不够好，你同学奶奶做手术的事情我起码应该在你面前提一下，但是赛赛，我之所以什么都没说，是因为里面牵扯到你喜欢过的人。我是男人，也会有自己的不安和私心。赛赛，去见我外公，只是希望咱们两个人的心都能定下来，你，不愿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吧，写的时候心思一直不怎么在上面，写的随意，就随便看吧。其实我觉得很差劲，但是起码人物塑造上做到没啥槽点吧，已经很努力了。。。 第14章 这种情况简直就是感情道德双绑架，叫她怎么拒绝？ 可是真正到了路上，杨赛赛的每一个心跳都变成了退堂鼓的鼓点。 她闹脾气：“别去了吧，还是别去了，不要！我不去了。” 费进：“给我一个理由。” 杨赛赛绞着手指：“咱们才在一起四个月，彼此还不够了解。” “以后可以慢慢了解。” “我们现在还在努力给对方展示最好的一面，等时间长了，缺点和矛盾越来越多，很容易就那个啥，所以现在见你外公太早了。你想啊，万一你以后再带别的女孩子回去，多尴尬啊，还是等感情稳定一点再回去吧。” 费进一个眼神打断她：“所以你一直不肯带我见你爸妈，是还打算带别人回去？” 杨赛赛正襟危坐：“不敢。” 过了一会儿，才弱弱地说：“我还是觉得太急了点……” “是有些心急。”费进点头：“但是赛赛，对于我而言，已经等了太久了。” 杨赛赛愣了下：“什么意思？” 费劲瞥了她一眼：“赛赛，这是我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 杨赛赛想了想，三十岁的人了，确实是够久了。 可是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而言，还是太早啊啊啊啊啊啊！ 其实她也不是很抗拒，只是太紧张。 她照了照镜子，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觉得粉底，眉毛，口红色号，还有发型衣服哪哪都不满意，再度呻/吟：“要不，咱们改天吧，我现在这样太丑了！” 费进握了握她的手：“别紧张，我的小仙女。你就是满脸灰，外公也会喜欢的。” “你以为这么胡扯我就会相信了吗？” “不是胡扯。”费进拉起她的手背轻轻一吻：“我爱的人，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杨赛赛的心甜了一下，紧张稍微减退了一些。 可是直到车子驶进庄园一样的院子时，心还是不住的往上提。 在这个城市寸土寸金的地方有这么大的庄园，尽管杨赛赛一直觉得不太注重物质，她和费进在一起与其说为钱，还不如说是看脸。 但是现在还有一种配不上的感觉。 费进像是感受到她的不安，下车时紧紧握着她的手往前走。 车库边有人已经有接驳车在等，恭恭敬敬地说：“少爷，老太爷在开心农场那边。” 开心农场，什么玩意？ 茫然打败了紧张，杨赛赛有点懵，跟着费进坐着接驳车到了地方一看，还真是开心农场。 篱笆圈起了一块地方，里面有几颗果树，几块面积不大的田地，种的是杨赛赛不认识但是显然不一样的农作物，有一块绿油油的不知道是什么蔬菜，还有一块光秃秃的，十几只鸡鸭鹅正在里面逃窜。 而传说中神秘的睿智的咳嗽一声A市就要抖三抖的孙老爷子，正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布衣，在……抓不知道是公鸡还是母鸡的一只鸡。 杨赛赛：“……” 想起她和费进在一起以后，有次她回家吃饭，杨爸爸说起费进的这位外公，不停赞叹这位老人眼光奇准，不管当时有什么不合理的举动，在若干年后回头看都像是神来一笔。所以，他老人家现在蛰伏一定是在酝酿什么大动作。 杨爸爸的原话是：“他一定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杨赛赛心情复杂，很想把这一幕拍下来，发到家庭群里，告诉杨爸盲目崇拜要不得，人家只是在抓一只不是很肥的鸡。 费进见怪不怪打了声招呼：“外公，我带赛赛过来看你。” 孙老爷子抬眼，慈爱的目光落在杨赛赛身上，很平常的打招呼：“过来了？” 杨赛赛紧张地点点头。 孙老爷子到篱笆边的水龙头那里洗了洗手，踱出来，吩咐费进：“你去把鸡捉来，中午炖汤。” 费进面无表情：“不去。” 孙老爷子又把目光落到杨赛赛身上。 杨赛赛：“……” 杨赛赛：“？” 杨赛赛倍感压力，却还是实话实说：“我也不敢。” 说完就低下了头，大减分啊！！可是看着鸡会啄人的啊，不敢就是不敢。 孙老爷子当场冷下脸，目光如有实质带来沉重压力。 杨赛赛不由自主往费进身后躲。 费进有点无奈：“外公，你就别逗她了。” 孙老爷子绷着的脸瞬间变成笑容，且笑得很大声：“挺好的，我就喜欢有什么说什么的孩子。” 杨赛赛：“……” 到了接驳车上，老爷子正常了一些，开始和杨赛赛拉一些家常，内容以贬低费进为主。 “赛赛你看你又漂亮又可爱，怎么就看上了费进这小子呢？他从小跟他爸妈在英国长大，好的没学，偏偏跟英国佬学了不少臭毛病，平时死气沉沉的，一点生气都没有，话少就算了脸也僵。刚回来上大学的时候，我逗他还稍微有点反应，到现在连个表情都没有了。又古板又无趣，你怎么受的了？” 杨赛赛：“……我觉得还好。” 老爷子得意地瞥了费进一眼：“听到了吗，赛赛说的话，还好。什么叫还好，就是差强人意的意思，我看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被甩，到时候可别哭。” 眼睛一亮转头看向杨赛赛：“我忽然觉得他要是哭了也很有意思，赛赛，要不，你跟他先分个手？” 杨赛赛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简直绝美，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我觉得这个可以有。” 老爷子铿锵有力：“必须有。” 杨赛赛有些纠结：“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哭。” 老爷子信心满满：“一定会的，你不知道他……” “外公。”费进打断他们的友好交谈，对着老爷子微笑：“以后还想我回家吗？” 老爷子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开启诉苦模式：“赛赛，你是不知道，这小子的妈，就是我那个没良心的女儿，找了个几代前混血的英国人，结婚没几年就定居在那。这个小子上大学的时候倒是回来了，结果回来就住校一天到晚不见人。就算哪天回家了也是话也不跟我多说，哎，老来嫌老来嫌啊，你说我这一天天过得有什么意思？” 杨赛赛听着心酸，同情心大盛：“我以后有机会一定常来看你。” “不是。”老爷子严肃郑重地看她：“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你们以后要多生几个孩子，这样以来就算你们不和我住，起码也能留两个小家伙在我身边，才不至于让我老年孤独。” 杨赛赛脸轰的一声红了个彻底，低下头，只留下红得像是要出血的耳根。 费进捏了捏她的手，用口型告诉她：“别理他，老不正经的。” 说话着就到了地方，三个人下了车，老爷子刚抓鸡出了汗，回房间去换衣服，费进也领着杨赛赛去他以前住的房间。 到了房间的时候，杨赛赛脸上的红云还没完全退却。 费进笑：“他总是这样，你别理他，说的越多他给你拐的越远。以前我见过他几个老下属，都说他的生意不是拼来的，是靠嘴把人家说蒙了骗来的。” 杨赛赛稍稍定了下，转头看这房间的摆设。 很男人的房间，黑白灰简单的摆设，除了比较大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只是窗边竖着一个画架，她问：“你会画画？” “以前学过一段素描，后来上医学院用处还挺大，其实我还会一点钢琴，那边有琴房，你要不要听一下？” 杨赛赛想起他以前的毛笔字，所以他所谓的“学过一段”，和“会一点”可能和常人理解的不太一样。 “你爸爸是混血啊？” 说起来，他轮廓确实比较深，虽然没有混血既视感，但是侧脸会显得极为优越。 费进嗯了一声：“我爸的外公是英国人，外婆和父母都是华人，所以不太能看得出来。” 难怪了，一直觉得他身上有股英伦范。 杨赛赛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其实，我对你的了解真的很少啊。” 认识才四个月，他又那么忙，他的家庭他的成长他擅长的东西，她真的知道的都很少。 费进环住她的腰，深深看她：“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爱我这个人就行了。” 他低头给了她一个缠绵细密的亲吻，结束之时，杨赛赛心中安定，脑中却更多疑惑。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爱上他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可是对于他来说，应该有更多的选择吧，对相亲的她一见钟情这种事有点不现实。 费进刮了刮她鼻子，笑：“你不是自称人见人爱的小仙女吗？” 杨赛赛恼：“我跟你说认真的。” 费进收敛笑容，思索了一下：“你以前不是说过你创造过一个奇迹？”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赛赛，你就是我的奇迹。” 杨赛赛开始还认真听，到了最后一句忍不住推开他：“你还闹。” 费进被她往后退了一步，站在那只是笑。 杨赛赛懒得理他，在画架旁的窗台上，看到一个素描本，拿起来看。 嗯……很可怕，里面画的都是人体骨架，或是肌体，心脏等器官，昭示着主人曾经的努力，只是吃饭前极其容易引起人的不适。 杨赛赛没有细看，随手翻了翻，然后在某一页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女生的背影，长发被风吹起，身上的校服有些熟悉。 她又仔细翻了翻，好像隔着十来张人体素描里就有这个女孩的身影，大都是背影，还有她闭眼流泪的特写，然而闭眼流泪的特写居然只画了一直眼睛。 她快速往后翻，终于好像看到了一张露脸的，她刚要翻过那一页，本子就被费进夺走了。 杨赛赛起来争夺：“让我看看！” 费进面无表情把本子往柜子上一放：“拿到就给你。” 杨赛赛抬头看了看，怒了：“炫耀你长得高啊！” 回头吭吭哧哧去拉贵妃椅，还没拉过来，就听到纸张撕裂的声音。 费进很潇洒的把素描本上的几页纸撕掉，又几下撕成碎屑，扔进了垃圾筒。 杨赛赛何止是怒，简直是怒不可遏：“干嘛啊？！” 费进淡淡地：“怕你太骄傲。” 杨赛赛站在那，火冒三丈：“我骄傲个屁！我这是生气！费进你有点太过分了！” 费进过来扶住她肩膀，让她坐下，轻描淡写却又很诚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以前见过一个小女孩，觉得还不错，根据自己想象画了下来，后来接触了发现跟我想的不太一样，那些画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杨赛赛问：“幻灭了？” 费进想了想，找了个合适的说法：“以前觉得她是女神，现在发现她是个小仙女。不太不一样，但是比想象的更美好。” 杨赛赛酸溜溜地：“你的小仙女还真多。” 刚还说她是人见人爱小仙女呢。 想到一点，她眯起眼，很笃定地问：“这就是你暗恋了七年的那个人吧？” 费进点点头。 杨赛赛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醋缸里，爬都爬不出来。 “刚我都看到了，那个女孩穿着我们高中的校服。”她仰头问：“算算你那个时候应该才回国没几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费进叹口气：“赛赛，这个人和我们现在的生活无关。而且我那时候追逐的，只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一个幻影，并不真实存在。咱们上次不是说好了，要往前看，不计较过去的吗？” 提到“上次”，杨赛赛瞬间气馁。 谁让她一时大意，没有扫清房子再请客，一不小心就被费进发现了手机里她和蒲州嘉的合照。 还是在微信里收藏里面。 当时费进就笑了：“特意收藏着，挺珍惜啊？” 杨赛赛瞬间觉得他还是面瘫着更可爱。 她迅速删光、粉碎所有照片，就差高歌一曲我的心中只有你没有他了。 不过她的最后陈词也挺冠冕堂皇，人嘛谁没有个过去，她认识他的时候二十五，又不是十五，还不许她年少无知喜欢过什么人了？再说了她也没天天计较费进七年的那个谁啊。所以，大家都是成年人，凡事应该往前看，不要计较过去。 谁知道风水轮流转，瞬间就转到她头上，她虽然心里依然憋屈，也不好再计较。 只是在下去吃饭的时候，还有些闷闷不乐。 虽然她极力隐忍，毕竟在长辈面前板着脸是不礼貌的行为，但是在老爷子的火眼金睛下，还是露了痕迹。 “赛赛，是不是今天的饭菜不对胃口啊？” 杨赛赛赶紧摇头，这顿饭不是她来之前以为的山珍海味，三个人守着又大又圆的桌子，坐得天各一方，上菜的时候还得报菜名那种仪式感十足的有钱人风范。 现在三个人坐在一个不大的方桌旁，上的都是自家田地里食材做的饭菜。 有鸡汤，炒鹅蛋，炒青菜，鱼听说也是后面一个小池塘自己养的。 十分富有生活气息，杨赛赛没觉得不被尊重，反而觉得亲近又自在。 她摇摇头：“没有啊，我很喜欢的。” 老爷子哦了一声，看向费进：“饭菜喜欢，那就是这小子惹你生气了？” “没有没有。”她违心否认，脑中忽然转过一个念头，她笑眯眯地问：“孙爷爷，我是XX高中毕业的，你对这个学校有印象吗？” 老爷子思索了一下，摇头。 杨赛赛提醒：“你就没有什么朋友的孙女啊外孙女在那边上学吗？和费进见过面长得挺漂亮的那种？” 随着她的问话，老爷子脸上露出一副了然神色，意味深长地看了费进一眼：“有的。” 正在喝汤的费进被呛到，咳嗽了几声。 老爷子露出回忆的温柔神色：“是有这么个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暑假的时候来家里玩。天天跟在费进身边，两个人同吃同玩就差同睡了，感情特别好，我那会儿还指望着那个小姑娘来给我做孙媳妇呢。” 杨赛赛的心酸的冒泡，嘴里还问着：“后来呢？” 老爷子一脸遗憾：“后来人家发现费进这个人古板又无趣，跟个木头也没两样，一开学就抛弃他走了。你是没看到，她走了之后，费进在家痛哭了三天三夜，整宿整宿的惨嚎，嗓子哭哑眼睛哭肿，跪着求我去把人家找回来……” “外公。”费进冷冷地，盛了一碗鸡汤打断他动情生动的描述：“喝汤。” 杨赛赛听得眼圈都泛红了，自认别说她走了，她怀疑就算自己死了，费进也不会“整宿整宿地惨嚎三天三夜”，还下跪求人。 费进看在眼里，揉了揉她脑袋，无奈地叹气：“不是跟你说了吗，别听他胡扯。” 杨赛赛往一边挪了挪，逃开他的魔爪，低着头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费进瞥了罪魁祸首一眼，声音冷冷地：“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爷子乐呵呵地：“还不许我想象一下啦？哎，赛赛，你也不想想，除了你，哪还有缺心眼的小姑娘能看上他，还跟他同吃同玩天天跟在他身边的，稍微一想就知道我说的是假的啊，还能气哭啊？” 杨赛赛：“……” 之前伤心憋屈的心情没了，接下来的时间，她只吃饭，不管老爷子说什么，她除了点头摇头和简短的嗯嗯是是好好之外呢，都坚决不说话，谁让这个老头子坏得很呢。 费进显然和她有一样的打算，吃完饭就告辞，坚决不肯多呆一会儿。 老爷子没办法，接过佣人拿来的盒子交到杨赛赛手里：“爷爷这个人爱开玩笑，你别放心上，今天是你第一次到家里来，这个见面礼带回去。万一将来真有一天嫌弃费进了，看到礼物想到爷爷，尽量再忍一忍。” 前面说的挺郑重，后面又开始不正经。 杨赛赛有点犹豫，正想推辞，费进已经接了过来。 “见面礼手下，我们这就回去了。” 到了车上，费进把盒子交给杨赛赛，等到车子远远驶离，她才打开盒子看，里面是一个玉镯，通体碧绿，得像是能滴出来一样。杨妈妈也喜欢玉，杨赛赛耳濡目染之下，哪怕不十分专业，也知道这个绝对价值不菲。 她连忙小心翼翼合上盒子，手心都出了汗：“这个礼物你还是替我还回去吧。” “怎么了？” “……太贵重了。” “给你了就拿着，这个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可是，对我来说不一样啊！”杨赛赛一脸惊恐：“万一丢了或是打碎了我可赔不起。” 费劲笑着瞥她一眼：“谁会让你赔？” 杨赛赛脱口而出：“那万一咱们分手了，总不好再留着吧。” 费进脸色冷了下来，一转方向盘，车子变道停到了路边。 他熄了车，转头看她：“赛赛，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你做好了会和我分手准备的感觉？” 杨赛赛摇头，在他逼迫的目光下不自觉的心虚：“不是……我只是……” “时间太短？” “……” “了解太少？” “……” “礼物太贵重？” “……” “可是这些有什么关系？” 他慢慢地说：“我已经认定你了，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给我同样的回报，不想再听到你有分手的想法，或是类似这样的话。” 杨赛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虽然她确实很喜欢他，但是也说不出来认定他这句话，甚至认为他这么认定了她也很奇怪。 费进从她的眼里看到了迟疑，他有些挫败也有些无奈：“赛赛，我知道现在我们的感情还不对等，我原本也想过慢慢等怕吓到你，可是还是忍不住会心急，我想要的不只是不分手的恋爱，事实上我更渴求婚姻。你不是觉得不够了解我吗，下周在日本有一个交流论坛，我会去参加，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就当是去度几天假，都说旅行最能见到一个人最真实的模样。到时候好的坏的，所有的我都会展现在你面前，你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杨赛赛见不得向来骄矜的费进露出这种表情，点了点头。 费进倾身过来亲了亲她额头，笑笑：“到时候所有的事情我都会说给你听。” 杨赛赛没注意他这句话里所谓的“所有的事情”，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哪哪都不对劲。 等到她回家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进杨爸爸房间的保险箱之后，才开始找狗头军师汪雪分析。 “高啊！真的是高啊！没想到费医生年纪轻轻居然卖得一手好惨。” 汪雪如是评价。 “……什么意思啊？” “赛赛，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恋爱和婚姻？” “恋爱就很正常的两个人慢慢相处，互相了解，过个两三年感情基础够了，彼此也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地方，双方家庭也同意再考虑婚姻啊。” “是吧，我家赛赛果然就是这么脚踏实地。”汪雪夸完之后，就开始危言耸听。 “但是！你没发现费医生已经完全打乱你的步伐了吗？你想想，你会在认识四个月的时候去见家长，还一起出国去旅行么，孤男寡女干菜烈火的，你这是吻戏写够了打算奔着床戏去了？可是，费医生稍微委屈了一下，你就去见家长了。稍微挫败了一下，你就答应去献身了。杨赛赛，你没发现这个男人已经吃定你了吗？” 她最后总结：“我觉得照着这个速度，很快就该收到你们的结婚请帖了。” 杨赛赛惊恐尖叫：“不至于吧！” 虽然她很喜欢费进没错，但是这个有点太快了吧。 “至于，很至于，不过我觉得这样也不错，一个男人这么用心坑蒙拐骗的想把你弄到手，本来是很猥琐恶心的社会刑事案件。但是放在俊美多金的费医生身上，感觉就变成了绝美爱情，赛赛，你就别负隅顽抗了，早点从了吧。” “不！我这就拒绝！” 杨赛赛拿着手机就开始发微信，只是短短几句话来回编辑了好几遍。 最后发过去一条：“对不起啊，汪汪刚打电话说心情不好，下周想和我一起去玩滑翔伞，我可能不能陪你去日本了。” 虽然是拒绝，但是很委婉了，想必都能理解的，因为费进一直知道汪雪对她的重要性。 至于汪雪…… 闺蜜不就是该找个时候起作用的吗，她决定了，下周用自己稿费带汪雪出国滑翔以谢罪。 全程报销费用，任凭宰割。 也表示对闺蜜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谢。 其实她并不是多抗拒床戏那部分，毕竟都二十五了，心底还有点小小的期待。 她只是很讨厌被人算计，尤其是被人算计自己还看不出来，心里想起来就觉得不舒服。 费进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杨赛赛犹豫了一下下才接起。 对面没有想象中的兴师问罪或是卖惨，反而是很轻松的语调。 “赛赛，那你和朋友好好去玩，我这边也刚好另有安排。” 杨赛赛楞了一下，脱口而出：“什么安排？” 费进的声音轻轻的：“刚才你那位姓孙的同学给我打电话，说要好好谢谢我对她奶奶的救命之恩，想请我带你和他们一起去日本泡温泉。本来我只想和你两个人清清静静的，就拒绝了，现在你去不了，我正好可以再给她回一个电话一起定机票，毕竟出国在外，也不说别的，彼此有个照应也是好的。” 杨赛赛恨不得一巴掌拍掉孙云的狗头，忍着怒火，她惊奇地哎呀一声开始表演：“诶？那个，我忽然发现自己记错了，汪汪跟我说的好像是下下周，所以下周还是我们一起出去吧。” 费进有些迟疑：“会不会不方便？不会耽误你们的行程吧。” “不会不会，你快订机票，我马上把身份证号发给你。” 挂线拿身份证拍照发过去后，杨赛赛立马又过来找汪雪吐槽孙云。 她哇啦哇啦骂了一堆，汪雪都没回复。 等她贫瘠的大脑再也想不起更多恶毒的词汇后，才问：“怎么了？汪汪，你睡着了？怎么不回复？喂喂喂，快回复。快和我一起骂啊！” 汪雪耷听完好友的语音，耷拉着眼皮关了微信界面，打开新爱豆的视频开始刷。 我回复你？回复你个大头鬼哦！被人家吃得死死的自己还傻乐。 她为自己有这么个闺蜜感到无奈，又再看到屏幕里美颜盛世的新爱豆时感到郁闷。 四个月前好像还注定要孤身终老一生的人，现在就得开始考虑送什么结婚礼物了，可是她却还没混进新爱豆的后援会。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也太太太太太大了！ 第15章 杨赛赛踏上了汪雪说的“献身之旅。” 虽然费进发过来的订房截图里是两个房间，她还是偷偷准备了几套内衣，还有性感睡衣，毕竟万一用得上呢。 但是，并没有用得上。 费进参加的交流论坛为期三天，于是白天里她几乎都看不到他人影，晚上吃完晚餐，看到费进难掩疲惫的脸，杨赛赛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各自回房间。 所以费进说的这次过来，好的坏的都会让她看到，就是让自己来看他有多么忙的吗？ 其实她对东京挺熟，以前和朋友来过几次，自己也能出去玩，可费进又不放心。 幸好还有一个高中的老同学程倩，如今定居在这里，那时候她们关系就不错，杨赛赛给她打了电话，有她过来陪着一起逛街，费进才发了特赦令。 中午吃饭的时候程倩接了个电话，挂了之后问：“赛赛，孙云也来日本了你知道吗？” 杨赛赛哦了一声，没搭腔。 程倩大大咧咧的不太会察言观色：“你们不是后来一起上的大学吗？怎么这次没一起来？之前高中的时候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杨赛赛不想背后说人是非，只说：“我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的嘛，一起过来不方便。” 程倩表示理解：“确实是，她这次也是和未婚夫一起过来的，虽然很多人都说什么闺蜜四人约会，我反正是觉得怪怪的。我个人觉得，闺蜜和男朋友还是不要太熟的好，不然容易头上长草原。” 杨赛赛敷衍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 程倩八卦起来：“不过她未婚夫是真的很帅啊，我看了她朋友圈的照片，不比你家费医生差哦。而且好像也挺有钱，其实说实话高中的时候我不是很喜欢孙云，因为总觉得她整个人太敏感，看人的眼神都是畏畏缩缩的，看着就不舒服，咱们无心说句话，她都觉得是针对她。不过你和她玩的好嘛，我们平时也就带她一起了。不过，毕业后的一件事让我对她很改观。” 杨赛赛好奇了：“什么事？” 孙云身上居然会有什么闪光点吗？ 程倩说：“你还记得吗？咱们高考完那个夏天，有一次有对企业家夫妇出了车祸，就在去你家别墅的那条路上，后来说是咱们学校的一个女生救了唯一的幸存者，孙云没跟你说这事吗？” 杨赛赛无意识地握紧水杯，声音很低：“她没说。” 程倩回忆了一下：“我想起来了，好像高考后没多久你就出国玩去了是吧。不过那次救人的就是孙云，没想到吧，听说当时情况很紧急，她那么小的个子硬生生从车里拉出来一个大男孩，没多久车子就爆炸了。那个男孩家庭听说挺好的，还悬赏了钱要感谢恩人，孙云去领钱的时候才知道是她。” 杨赛赛喉咙里像是塞了棉花，半晌才嗯了一声。 程倩叹气：“没想到她连你都没告诉，我也是正好当时我舅在公安局工作，他说咱们学校有个女生了不起问了名字才知道是她。不过嘛，我那会儿年纪小，心里不喜欢她，也懒得她广而告之让她出风头，后来很快又来日本留学，这事就放下了。现在想想那时候小女生的心思要不得，孙云这典型的做好事不留名啊，难怪嫁得了高富帅，而心理阴暗见不得人好的我，如今还是条单身狗。” 她故意这么说，杨赛赛却没有笑，只是一脸复杂，低低重复了一声：“的确是难怪。” 按照行程来说，等论坛结束了，明天就要赶下一个行程，费进收拾完了东西就到房间找女朋友。 门没有关，走进去就看到杨赛赛坐在一堆东西中间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看见他过来，都还在恍神，迟迟钝钝地。 他走过去，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低头凝视着她，声音都放柔：“怎么了赛赛？” 杨赛赛眼神依旧很空，看着他又像是没看见他，不说话。 费进收起眼中的担忧，换了个话题：“赛赛，明天我们要走，你这些东西要不要收拾一下？” 杨赛赛稍稍缓过神来：“你放着吧，一会儿我收拾。” “这么多，等你收拾完，晚饭都来不及吃了，一起吧。” 杨赛赛哦了一声，起身开始慢吞吞地收拾这些天买的各种东西。 杨赛赛来的时候一个箱子，现在房间内又多了三个空空的行李箱，东西虽然多但是琐碎，应该也装得完。只是费进在几次要把东西装进去的时候都被杨赛赛阻止：“那个那个，是要放进红箱子的？！” 几次之后，费进问：“这还有什么讲究？” 杨赛赛拿出一张特别特别特别长的清单递给费进：“这是汪汪的，她的东西要放进红箱子里。” 又拿出稍微短了一点点的清单：“这个是我妈和我阿姨的。” 再拿出一张：“这些是其他人的。” “剩下的全是我的，要装进不同的箱子里。” 费进：“……” 看着杨赛赛明显沉郁的表情和耷拉的脑袋，他说：“你休息一下，我来装。” 杨赛赛这会儿本来心里就很难过，什么都不想做，也没拒绝：“那你试试吧。” 也只是试试，毕竟让一个男人来分各种面膜，同一牌子的还有美白滋润的区分，一个品牌的口红还有不同色号，也太难为人了，不亚于让她去拿手术刀。 只是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随便他吧，只是不放心地嘱咐了一下：“不知道的可以问我。” 然后就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腿，眼睛看着费进难得面色凝重的看着一堆花花绿绿的包装纸，然后手忙脚乱的开始分东西，其实思绪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费进的手忙脚乱也只是开始，慢慢地，他又变得有条不紊起来，在一个半小时后终于分装完毕，头上都冒了一层汗。 但是这已经很超乎杨赛赛预期了，她打开一个箱子，检查了一下，再看向费进的目光就变得有点崇拜：“居然都没错，厉害了。” 费进笑笑：“我会一点日语。” 又是“一点”，杨赛赛故意问：“这世界上还有你‘一点’都不会的事情吗？” “有。”他轻轻叹气：“我现在就不会哄你开心。” 他轻轻把她搂在怀里，担忧地问：“赛赛，你今天为什么这么伤心？” 勉强打起的情绪被他这一句话就给打回了原形。 杨赛赛低头抽了抽鼻子，转移话题：“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费进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好。” 费进带她去的是一个小餐馆，据说里面的清酒很有名，拉面也很好吃。 只是拉面什么的，她吃着没滋没味的，清酒倒是喝了不少。 费进皱眉拿走酒瓶：“清酒也能醉人，你少喝一点。” 杨赛赛想夺他手中的酒瓶：“可是我今天就想喝醉，而且有你在呢，我能出什么事？” 费进轻哂：“我都没你这么信任自己。” 可到底还是不肯再让她喝一口，吃完饭，两个人就回了酒店。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等到两个人各回各屋后，杨赛赛叫了客房服务，点了几瓶酒。 没一会儿就响起了敲门声，她一开门，却看到外面站着的是费进，他冷着一张脸，脚下放着的是她点的酒，不过不是几瓶，而是十几瓶。 眼睁睁看着他把酒拿进来，关上门，往茶几上一放，杨赛赛一片茫然。 费进脱了外套，在椅子上一坐，看着她好整以暇：“想喝酒，我陪你，你一瓶，我两瓶。” 杨赛赛更懵了，她是借酒消愁，他又是干嘛啊。 不过她心情实在抑郁，也有些烦他这么管着自己，点点头大姐大一样的招呼：“好，来喝啊。” 费进先开了三瓶，往茶几上一放，杨赛赛拿起一瓶仰着头一口气喝完，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费进。 费进垂着眼，直接对着喝了两瓶。 然后杨赛赛第二瓶，费劲又跟着喝了四瓶。 可能是家族遗传，杨赛赛酒量很好，毕竟杨妈妈都是能把男人喝倒的霸王花存在。 这种小酒瓶两瓶下肚，跟喝白开水没什么区别。 可是费进虽然一言不发，神态举止貌似一副很能喝的样子，脸色却已经开始有些不对劲。 杨赛赛没有再拿第三瓶酒，担忧地看着他：“费进，你没事吧？” 费进漫不经心地回答：“没事，就是有点酒精过敏。” 脸色都发白了，真的只是酒精过敏吗？ 杨赛赛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都偏低了，她问：“真的没事吗？你现在什么感受？” 费进的眼神都开始呆滞：“有点冷。” “要不，我们去医院吧？” 费进摇摇头：“不用，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说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就往床边走，掀开被子钻进去躺成了一个木乃伊的姿势。 杨赛赛：“……” 实在不放心，她拨通了孙老爷子的电话。 一听到费进喝了酒，老爷子嚷嚷开了：“这小子从小就不能沾酒，我本来还嫌他没出息，还想锻炼他来着，结果喝一次病一次喝一次病一次。到最后我都没办法了，他是不是到了日本膨胀了，居然敢碰这玩意了？怎么，以为日本人不算人，日本酒也不算酒了吗？” 杨赛赛：“……” “那爷爷，他病得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啊？” “不用不用，让他睡一觉，躺两天就好了。” 话虽如此，杨赛赛还是有些担心，一会一摸他额头，一夜都没怎么好睡，直到天亮才合眼。 费进醒来的时候，杨赛赛正睡在他身边，他坐起来给她盖了盖被子，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杨赛赛睡得不沉，听到一点动静就醒来，看见费进这样子，也坐了起来：“你好些了吗？” “没有。”费进很诚实：“头和喉咙都很疼，四肢也有些酸，估计今天不能走了。” 杨赛赛责备：“那你昨天逞什么能，还跟我拼酒？” 费进看着她只是笑，不说话。 杨赛赛心虚地缩了缩脑袋，转移话题：“都九点多了，你饿不饿，我去买早餐？” 费进：“根据经验，我今天一天都吃不下东西，你自己吃吧。” 杨赛赛只好又叫了客房服务，吃完早餐，去前台办理了续房手续，又把费进的行李搬了过来，费进总归是病人，她总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呆着。 费进换上了睡衣，洗漱完，俩人就呆在一个房间里……互相玩手机。 只是杨赛赛昨夜睡得实在不好，玩了一会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许久都没有做过的梦。 一片血红，火光冲天，怀里的人睁眼看着她，绝望而痛苦，又仿佛在期待她的救赎。 还有另一个人不怀好意地在一边窥伺，蓄势待发。 她的心里一阵疼痛，还有说不出的憋闷，猛然醒了过来。 睁开眼就看到一边的费进，正静静看着自己，见她醒来，他问：“做噩梦了？” 杨赛赛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费进笑了一下，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她满头的汗，接着悠悠地道：“因为你刚才梦里喊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不是我，所以一定不是什么美梦。” 杨赛赛定在那里，脑袋一片空白，不用问她也知道自己刚才喊得是谁的名字。 在费进的面前，这真的是作死啊。 易地而处，如果费进在梦里喊别人的名字，她唯一能接受的只有他远在英国的妈妈。 她轻咳一声：“其实……” 费进打断她：“不用解释，一个梦而已，不代表什么。” 他笑笑：“有时候人遇到了震撼的场景，总是会在梦里一遍遍的加深记忆，像是心魔一样，我也曾经这样过。” 他这个态度，杨赛赛只觉得羞愧难当，艰涩开口：“其实我昨天不高兴，是因为……” 费进静静看着她。 她挤出几个字来：“我朋友的事情。” 哎，还是无法开口。 费进弯了弯眼：“继续说。” 杨赛赛开启了“我的朋友就是我”系列演讲：“是这样的，我朋友以前救过一个人，结果呢被她另一个朋友知道了，结果我朋友的朋友就自己跑到那个人面前说是她救的，结果呢那个人就喜欢上我朋友的朋友了。可是我朋友呢，也喜欢了那个人很久，结果很久之后才知道了真相，所以我朋友就很伤心，她告诉了我以后，我也替她难过。” 杨赛赛一口气说完后，感觉自己都快不认识朋友这两个字了，眨巴着眼睛看向费进，希望他能从一堆朋友中领悟她的故事。 费进侧了侧头：“然后呢？” “……什么然后？” 费进看着她：“你的朋友打算怎么办？把那个人抢回来吗？” 杨赛赛立马摇头：“怎么可能，我朋友已经有男朋友了啊！” “哦。”费进拉了一个长腔：“你这么可爱的朋友，男朋友也一定很优秀，那她还伤心什么？” 杨赛赛被他强大的逻辑打败，愣了会才解释：“可是毕竟是喜欢了几年的人啊，因为这种原因没有结果，回头想想也觉得很可惜啊，不觉得是人生的遗憾吗？” 她昨天就是沉浸在这种情绪里的啊，如果没有孙云这样的话，她原本也是会有很美好的初恋的，而不是想到那个人，只剩下漫长七年间酸涩不安的心情。 所以怎么想怎么觉得难过，怎么想怎么觉得遗憾，闷闷不乐，只想买醉。 费进不以为然：“这算什么遗憾，如果不是这样，你朋友怎么会遇到现在这么优秀的男朋友？” 杨赛赛快要被他说服了，赶紧摇摇头坚定立场：“可是这种人生的阴差阳错，也是很让人唏嘘的啊。” 费进侧过身亲了亲她的耳朵，笑得有点冷：“哪有什么阴差阳错，只是不够喜欢而已。那个男人自己眼瞎，只能算是你朋友的幸运，唏嘘什么唏嘘？” 杨赛赛被彻底说服了，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费进把她头揉进自己怀里：“现在你朋友还伤心吗？” “……应该不了吧。” “那你还难过吗？” “不了不了。” 费进看着她脸色慢慢阴沉：“可是我有点生气。” 杨赛赛疑惑地问：“你生什么气啊？” 费进理直气壮：“我喝多了，发酒疯生气不行吗？” “……行。” 费进问：“你要怎么哄我？” 杨赛赛：“……” 杨赛赛：“……啊？” 人设有点崩啊费医生。 “喝多了发酒疯，想要人哄不行吗？” “行行行，什么都行。”杨赛赛点头如捣蒜：“……可是，怎么哄？” “这样。”尾音消失在她的唇边，费进的吻中有着浓浓的占有欲，不停的摩挲啃噬，在她失神的刹那，舌头趁虚而入，一寸都不肯放过。 不是……喝多了头疼四肢酸软的吗，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脑海里飘过这个念头，杨赛赛神智就彻底湮没。 连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被褪去都没有了印象，直到费进翻身躺在一边，拉起被子盖住了她。 杨赛赛才清醒了一些。 第一个念头是，幸好穿了全套内衣，造型还挺好看。 第二个念头是，费医生半途而废为哪般啊？刚刚明明那么兴奋激昂的样子。 费进微微喘着气，像是不敢看她盯着天花板上某一点，等呼吸平复，眼中浓烈的欲望消退，才转身看她：“赛赛，其实我刚真的有想……但是我不该冲动，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我要尊重你，更要尊重自己。” 杨赛赛顾不上他说的话，只是害羞地拉着被子遮住自己的脸，脸颊耳朵通红一片，不敢看他。 费进看着她这样子反而笑了，问：“要不要我回去睡？” 杨赛赛轻轻点了点头。 费进想了想，有点不舍：“就让我在这呆着吧，我保证只是想抱着你睡，别的什么都不做。赛赛，我不是哄你骗你，只是我希望咱们的第一次是在我们的家里，最起码也不是在这种人来人往的酒店。” “他这么说我当然相信啦，毕竟那次要不是他停下来我们早就那个啥了。”第二天坐在车上，杨赛赛跟汪雪汇报进度。 “完了，这下你离结婚更近了一步了。”汪雪如是回复。 “……什么意思？” “人家都说了想和你在‘你们’的房间里发生生命的大和谐，你想啊，什么时候才有‘你们’的房间啊，还不是结婚后吗？” “……” 杨赛赛偷偷看了一眼开车的费进，无声用口型表示态度：“阴险。” 看着路的费进像是侧面长了眼睛，嘴唇挑出一个笑来。 坐在后面的程倩不满：“喂喂喂，看在我请了假陪你们去玩的份上，坐在车上不要再眉来眼去的虐狗了好吧，我已经够胖了，拒绝狗粮投喂啊。” 本来费进做好了攻略，只是因为喝酒耽误了一天，两个人也懒得再按着攻略走，听程倩说这边乡下有个温泉酒店很有特色，就开车赶了过来。 结果在办理住房的时候就遇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孙云和蒲州嘉。 她先跟坐着等待的程倩打了招呼，然后拉着蒲州嘉来到费进和杨赛赛身边，看了看他们的房卡，笑得饱含深意：“一个房间，你们进展的不慢啊。” 说话的时候她眼尾飘向一边的蒲州嘉，带着一丝奇异痛快的意味。 蒲州嘉的眼睛则是盯在杨赛赛的身上，费进推了推从看见这两个人开始就低头不语的杨赛赛，语气温柔，眼神却有些冷：“我们先把行李放回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完结，再也不写小短文了，还不如长文舒服，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第16章 完结 住在一个酒店算不上巧合，因为都是程倩推荐的。 不得不说在四个人气氛尴尬到无以言表的情况下，程倩还能一无所感，还能滔滔不绝地跟他们介绍这个酒店的特色，也是很厉害了。 不仅大力推荐一定要泡的温泉，她还大方表示自己作为东道主，晚上一定要请四个人吃完饭，再三强调这家酒店的日料也是一绝。 费进今天似乎格外沉默，一直到了回房间，换上衣服去泡温泉，他都不说一句话。 杨赛赛心里沉沉地，又有些怕，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因为她知道费进这个态度是因为自己，她该怎么解释呢。 毕竟是喜欢过七年的人，乍然了解了一些事，有些心潮涌动是难免的吧。 她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啊。 她就不信了，如果他遇到那个七年小姐姐，知道曾经有在一起的机会却错过，他会无动于衷？ 她一遍腹诽，一边心事沉沉地走到了女用温泉那边。 她其实很喜欢泡温泉的，这个酒店的温泉环境好人少，设计也很舒服，不愧是享乐派的程倩大力推荐的地方。 可是她没心情享受，想到费进不高兴的脸色心情就沉重，正好这时，她看到孙云走了披着外衣走了过来，杨赛赛不想看见她，站起来擦了擦身体就披上衣服出去。 她走的很快，却在一个拐弯处被孙云拦下。 孙云一脸不屑：“杨赛赛你看见我跑什么跑，你现在不是该很得意吗？我才开始动手脚，你就转身就去见了费进的外公，不是打我脸打的很痛快吗？” 她上下打量着杨赛赛：“身材不错啊，难怪费进那样的人也能勾到手，所以说杨赛赛，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你在我面前演什么？高中时候你明知道我喜欢那个学长，结果你转头就答应了人家的追求，没两天就嫌人家头发油分了手。你不是很爱干净么？不是受不了男人碰吗？怎么一见到真的高枝，这么快就住一起了？你现在是不是该谢谢我，如果不是上半年我一早就破坏了你和州嘉，你也攀不上费医生不是吗？” 杨赛赛不可置信地看着孙云这张令人作呕的脸：“你冒充我把蒲州嘉骗到手，我以为你起码还是喜欢他的，可是现在看来他也只是你炫耀的工具罢了。你这个人除了攀比和势利，脑子里可能根本就没有正常人的情感。” 孙云脸上闪过惊慌：“什么冒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杨赛赛怜悯地看着她：“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你总像个小孩子一样处处针对我，原来你不是讨厌我，而是在怕我，就像是见不得人的影子怕阳光一样。这么些年来，你每天都活在谎言被拆穿的恐惧里，还得看着我天天在你面前晃悠，想想都觉得辛苦。” “你住嘴！”孙云尖叫一声，胸膛急剧起伏：“你也不用故意这么说我，不管怎样，我都还是那个赢家，你是打算去告诉州嘉了么？可是哪怕你告诉他，我们也已经订婚了，你说他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杨赛赛，如果你敢多嘴，我就把你们的事情告诉费医生，我看看他会不会接受一个心里喜欢另一个男人七年的女朋友。你真的有那么喜欢州嘉，喜欢到放弃费医生也要争取和他在一起的机会吗？” 杨赛赛点点头：“我确实很喜欢他，喜欢了整整七年。”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其实在你们每一次分手的时候，我都有想过要不要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他，这样才能更接近他一点。可是我没有，因为我想他会选择和你在一起，就是因为你身上有吸引他的东西，所以你们才会分分合合却最终还要在一起。孙云，如果你不去纠结于这段感情的开始，而去注重经营你们的过程，又何至于把我当成劲敌，把自己活成这么可悲的模样？” 她没有接着说下去，她和费进的开始不也是心存利用，可是世间那么多阴差阳错，也许一个转眼就能遇到一个人，一个擦肩就能错过一个人，好好在一起走下去就好了，何必去纠结那点最初。 孙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紧接着脸上露出过度压抑后的疯狂：“你想去说就去说，何必在这里假模假样的教训我。难道我不知道经营，难道我就愿意去纠结开始？杨赛赛，我今天可以告诉你，蒲州嘉哪怕以为是我救了他，心里想着的还是你，去说啊，说出来好让他松口气心安理得的踹了我，好顺理成章的和你在一起啊？！他在我身边，心里想的也都是你，订婚宴时知道你和别人在一起之后，他就一天都没开心过，你高兴了吧，你赢了！我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蹦跶了七年，现在你知道了，满意了吗？！” 杨赛赛拉了拉衣服，从她身边经过，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低低说了一句：“我不会说的，有个人跟我说，错过了反而是我的幸运，这样我才会遇到对的那个人。所以，你们的事情跟我无关，我不会插手，你好自为之吧。” 杨赛赛回到房间的时候心情还是很沉重，进卫生间换了衣服，出来就看到费进进门，头发还有些湿，应该也是泡完回来不久。 她问：“男部在女部的后面，我怎么路上没见你？” 她和孙云说话的拐弯处就是通往男部的分岔路。 费进嗯了一声，拿毛巾擦了擦头：“好好打扮打扮吧，晚上还要和你同学一起去吃饭呢。” 杨赛赛摇头：“不想去，和他们吃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我们两个人去吃好吃的。” 费进似笑非笑：“你那个同学陪了你几天了，你这点面子都不给？赛赛，你怕什么呢？” “我没怕，就是不想去。” 她只是有点心烦而已，尤其是听了孙云的话，再看到蒲州嘉的话，心里难免有点不自在。 费进拿毛巾擦了擦她被打湿的发尾：“乖，一起去，到时候我送你一份大礼。” 杨赛赛想起那个被锁在保险柜里的玉镯，瑟缩了一下：“还是不要了吧。” 小心意都很难承受了，大礼不是更可怕？！ 费进笑笑：“你会喜欢的。” 五个人的晚餐，三个人都不怎么说话可以说是很尴尬了，而剩下一个神态自若的费进也只是客气的回复一两句而已。 只有心大的堪比黑洞的程倩，一直问东问西叽叽喳喳。 “孙云，你和男朋友怎么认识的？” “真的吗？相亲还能相到这样的男人？” “赛赛！赛赛！介绍你相亲的阿姨微信推给我，日本也不是很远嘛。” 费进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笑笑：“其实相亲遇到这个说法不对，我七年前就见过赛赛一面，只是她不知道。如果相亲对象不是她的话，我也不可能去。” 这下不仅是程倩，连同剩下沉默三人组也都看向了他，尤其是杨赛赛的眼睛溜的最圆。 “还有这件事吗？”程倩问出大家的心声。 费进点点头：“七年前我刚大学毕业，其实那段时间有些迷茫，一直考虑是接下外公的生意还是去做医生，一直到，我遇见了一场车祸。” 几个女孩还在晕，只有蒲州嘉的眼睛在短暂的迷茫之后，瞬间亮了起来。 费进慢慢回忆着：“那是一场很惨烈的车祸，车子撞到了防护栏，引起了爆炸，车上三个人，只有一个获救。” 杨赛赛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费进转头冲她笑了笑：“那个人是我和你一起救下的。” 杨赛赛声音都在发抖：“你是那个救人的小哥哥？” 费进脸上笑容扩大：“你啊那个时候就傻乎乎的，明知道车子可能爆炸，那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还想自己把人拖出来，我当时开车从路对面驶过来，看见你在拽人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结果等我停了车跑过来的时候，简直是奇迹，你真把人弄出来了，可是后来你又是推又是拉的还把人塞到了车上，简直就是胡来。人没被你折腾死，是他运气好遇到我。” 他转头看向蒲州嘉：“七年前你躺在病床上问我救你的女孩是谁，我的回答是不知道。现在我终于能告诉你了，救你的人就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杨赛赛。” 孙云整个人都像是僵在了那里，脸色白的吓人。 蒲州嘉看着对面的杨赛赛，眼里是亮的灼人的光。 程倩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用着“虽不明但觉厉”的迷茫眼神。 杨赛赛眼里只有费进，定定看着费进，虽然心里激动的难以言表，可是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今天的费进很不对劲。 果然，费进说完这些话，像是放下什么负担一样站起来，礼貌的点点头：“我有些事，先回房间了，你们慢用。” 杨赛赛忙跟着他站起来，蒲州嘉喊了一声：“赛赛……” 她充耳不闻，跟着费进走了出去。 费进走的很快，她一路小跑才追了上去，到了门口却正好赶上费进关门。 她脚伸进去挡住他关门的动作，挤了进去。 费进回身坐在榻榻米上，看都不看她。 杨赛赛很激动：“你就是那时候那个小哥哥啊？” 费进淡淡地：“你不是不记得我了吗？” 杨赛赛：“……” 怎么说呢，她确实没有太大印象，因为当时有另一个人吸引了她全部注意。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嘛，谁让那个人满身是血又那么惨烈呢…… 这话当然不能说。 杨赛赛换了个话题：“那个……费进，我是不是就是你暗恋了七年的那个小仙女？” 那个素描本上的校服，应该就是她了吧，当时他怎么回答的来着，怕她太骄傲。 没办法，虽然眼前的男人面色不善，她还是骄傲的嘴角高高上扬，压都压不下去了。 费进瞥她一眼不答反问：“你回来干什么？” 杨赛赛理所当然：“我回来找你啊。” 他扔下个重磅炸弹自己走了，她难道还要坐在那吃饭吗？ 他盯着她：“回来找我做什么？” 杨赛赛：“……” 面对如此浅显的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像不知道怎么解释一加一等于二一样。 费进不紧不慢地提醒：“没听到你的七年明恋对象叫你吗？” 说曹操曹操到，杨赛赛的手机应声响起，屏幕上蒲州嘉三个大字不停的闪烁。 费进讥诮地笑了一声，然后就看到杨赛赛按掉电话，然后关了机。 他一时有些错愕：“你不听听他说什么？” 杨赛赛漫不经心地回答：“无非就是他信错了人认错了人，蓦然回首发现啊原来我才是那个善良勇敢的小仙女，他一腔感情错付了旁人，现在来忏悔惭愧一下呗。”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可能还会表白求爱。” 费进不禁笑了出来：“还挺自信，就不许人家只是单纯想的谢谢你？” 杨赛赛摇头：“不可能，那样的话他就会先处理好和孙云的关系，毕竟自己的未婚妻撒了那么大一个谎，怎么都不该是第一时间打我的电话。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我在他心里比孙云重要。” 她悠悠叹了口气：“可是不管他说什么，除了让我再次为青春不值得伤感一下以外，对于现实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我接起来干嘛呢？给自己添堵吗？” 费进有些刮目相看：“你怎么忽然变聪明了？” 杨赛赛眯着眼笑：“我一直都很聪明啊。” 看着费进不认同的眼神，她笑得更开心：“女人哪有不聪明的，她傻只是因为她喜欢这个人，才会在他面前装傻而已。” 费进微微动容，眼神柔和下来，却在听到她下一句话的时候，继续板着脸看着她。 她问的是：“你刚刚这么说，是不是觉得我不想做坏人拆穿孙云，所以就想成全我当做送我的一份大礼？所以我能不能合理猜测，你在那个拐角偷听到了我和孙云的对话？怎么样，想到要把自己喜欢了七年的女孩送到另一个男人身边，有没有心痛难抑？有没有伤心欲绝？” 费进面无表情捏了捏她的脸颊：“聪明的女孩，你知不知道，女人还是傻一点更可爱？” 杨赛赛嘻嘻地笑：“我平时都不爱动脑子的，今天都快把所有脑细胞然烧完了，你还不让我好好发挥发挥？” 费进无奈：“好，那请你继续燃烧脑细胞猜一猜我现在最想做什么？” 杨赛赛想了一下，很笃定地说：“让我闭嘴。” 费进用绵长热切的吻，让她暂时地闭了嘴。 大概这个吻吸干了杨赛赛大脑的所有氧气，燃烧的火苗熄灭，她又变成了那副懒洋洋娇滴滴的模样，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靠在费进肩上。 不过还没忘自己心头的疑问。 “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呢？” 费进回答的很真实：“因为一开始我喜欢的只是想象中的你，怕幻灭。” “你想象中的我和现实的我有什么不一样的？” “想象中肯定是各种美好，现实中嘛，有点懒有点傻有点甜。”顿了顿他补充：“还有点狡猾。” 杨赛赛没有被他打击到，只嘿嘿的笑：“那你上次还说比想象中的更美好。” 早就无意中把自己底牌亮尽的费进继续说：“后来是怕你压力太大，忽然背负上七年的感情，怕你会想逃跑。” 杨赛赛点头，确实是她会有的想法。 一个礼物都能吓到她，何况是七年沉甸甸的感情。 对于压力她一贯的做法就是，逃避可耻但有用嘛！ 但是，她仰头问：“那你就没想过今天说出来我还是想逃跑吗？” 费进挑了挑眉，只三个字：“你试试？” 杨赛赛脊背上一阵寒冷，差点打了个哆嗦，她哼哼两声有点不服输地问：“那你刚才不是还想成全我和……” 她没把那个名字说出来，因为费进呵了一声，依旧还是那三个字：“你试试？” 哎，费医生什么都好，就是这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心烦，是平等对话的最大阻碍。 杨赛赛哼了一声表示不满，随即想起这个男人默默喜欢了她七年，而她茫然不知，也……怪可怜的，那就算了，让他气势上强一点点吧，就当让着他了。 特别擅长自我自我安慰额杨赛赛不去计较，话彻底都说开，这时终于能留神想想其他东西，比如说自己一个晚上什么都没吃，空空如也的胃。 她站起身：“好饿啊，我要出去吃东西。” 这种民宿性质的可没什么客房服务。 费进起身把她按在榻榻米上：“我去帮你买回来。” 杨赛赛也懒得出去，嘱咐：“那你快一点哦。” 费进出去关上门，不出意外地看到对面院子里站着的那个人。 他走过去拍拍那人肩膀：“这边说话。” 蒲州嘉沉默着跟他走到角落一个小亭子中。 费进言简意赅：“如果你是想表示感谢，我替赛赛收下了。如果还有别的，我想赛赛也表明了态度，她不接你电话就代表她并不想听也不在意。 蒲州嘉蓦然抬起头：“费医生，我很感激你当年的相救之恩，只是你不知道，赛赛和我之间……” “都过去了。”费进淡淡打断他的话：“如果说今夜之前你还有一丁点希望，那现在就只用胜算全无来解释。我肯和你说这几句，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浪费时间精力，也不希望赛赛再受到不必要的困扰。我还要给她买宵夜，不便多留，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迈开长腿就往外面营业的餐厅走。 异国的月光打在他身上，照出他冷峻的面孔。 正如他所言，今晚之后蒲州嘉在没有半分胜算。 因为他真的是卖的一手好惨。 用一个忍痛成全后的深情告白来攫取她所有的注意，让她根本再注意不到其他人。 从七年前他就发现了，杨赛赛好像比较容易被弱势的人吸引。 所以七年后角色转换，他把自己放在比蒲州嘉更弱势的那一方。 可是真正操作起来时，当他起身离开时，哪怕他在她讲述朋友的故事时已经知道了她的态度，还是起了一身的冷汗，忍不住地想如果她没追过来，如果她选择了那个人。 费进眼眸暗了几分。 还好没有如果。 他从小到大拥有太多所以什么都不在乎，大学毕业后看似悠然自得其实心中满是茫然无措，因为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更谈不上过怎样的生活。 那时，是那个勇敢的小姑娘让他看到对于生命的热忱，使得他义无反顾的拿起了手术刀，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他本质冷漠而疏离，却愿意花费所有心思，为了她变得温柔而强大。 七年前，她创造了一个奇迹，并把那个奇迹装进了心里放了这么些年。 七年后，他会让她知道，其实她才是他心中那个最大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