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落入我眼中的星星》作者:拜星步月 文案: 校园文 阳光攻×冷漠受 ★★★ 世界如此奇妙,我们就这样相遇。 世界如此残忍,我们就这样分离。 厌烦了家庭关系的时辰回到曾经的城市,想开始全新的生活,过程中“被迫”结识了有趣的骆瞻一行人。从此发生一系列有关青春的事。 而后,越来越多的事重接而至,最初的五个人命运被推向不同方向,身边的人先后离开。 生活,工作,爱情,那些想要达到的未来是那么的遥远。 要相信,所有心酸苦楚,最终都会被咽下;所有经历过的,最终全都踩在脚下。 要相信,没有到不了的明天。 愿所有年少仓皇的感情变为脉脉温情的风,温柔吹过所有的明天。 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整个世界! PS: ☆预防针:第一次发文,文笔可能有些生硬和矫情。前面欢脱,后面可能沉重。 ①本文出现的所有有名字的角色,绝对都有其出现的道理,没有不重要的角色! ②本文中所有观点,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③本文中的bug……没办法我也是普通人,总有顾及不到的_(:з)∠)_,但bug都不是问题,不影响观看。 ★★★ 素未谋面,因文结识,甚是荣幸!(^_^) 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辰,骆瞻 ┃ 配角:谢愤,陆子今,徐乔,张雯,陆风 ┃ 其它: ☆、第1章 回来 八月份,从上海飞往武汉的飞机落地,时辰取了行李走出出口,新翻修的航站楼再难找到曾经的感觉,这座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让他陌生不已。 左边传来欢喜的惊呼,一个少年从后面跑来,擦过他身侧,扑到一对夫妇怀中,一家人沉浸在欢聚的喜悦中。时辰皱了眉忍不住打量了下少年,跟他差不多的年龄,白卫衣黑裤子加一双价格不菲的运动鞋,浑身散发着青春特有的朝气蓬勃。 可能是哪家少爷出去旅游然后回来了吧,时辰想。 一同出来的人都有人接,只有他孤零零拖着一个拉杆箱站在大厅里,时辰翻翻手机,上面有母亲发来的一条消息,看时间应该是飞机起飞后发的。 “房子的地址发给你了,钥匙在物业那拿,东西都有直接住就好了,每月生活费直接打你卡里,爸妈不在身边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真够啰嗦的。 时辰抿抿嘴,面无表情地关了手机扔回包里。 大概走了几分钟,他出了航站楼拦了辆的士,报了地址,然后便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灼热无比的阳光下,窗外马路上扭曲的空气清晰可见,路边的树全都晒焉了叶,的士车内开着冷气,放着不知是哪个歌星唱的歌,时辰闭上眼往后靠了靠,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长。 一年前时辰的父母离婚了,在时辰小学时父母移居上海,后来因父亲常年在外,经常是母亲独自在家带着他,日子久了感情破裂。父母离婚那段时间时辰,时辰刚上高一,放学回家后经常能听到父母的争吵,家里的东西都被砸了各遍,他默默看着,心里却烦躁无比。 夜晚,他关紧房门躺在床上,漆黑中才能平静下来,去掉心中的烦闷。这样的日子长达一年,他知道自己会越来越自闭,终于忍不住提议离开,父母没怎么反对,大概都寻了新的家庭顾不上他,他们在曾经居住的武汉给他寻了新房子新学校,时辰就这样脱离了这个破碎的家。 哪有这样的家庭,三个人,分道扬镳,各走一路,时辰心中嘲讽。 的士司机提醒他善水小区到了,时辰回过神,付完钱,拖着巨大的拉杆箱走进了这个他也许会住很久的小区。 这小区临江而建,面积很大,设施完备,种了很多很高的树,大片的阴凉使路面不那么烫脚,行走在路上,随处可见乘凉的老人。 拿完钥匙,时辰紧了紧背包开始寻找楼栋,箱子很沉,时辰废了些力,转悠几圈后终于在繁茂的树枝间看见自己寻找的十五栋,擦擦汗,喘了几口气,时辰取出水杯刚想喝口却发现一滴水都没有。 有点丧,他苦笑。 这时,对面楼前驶来一辆车,车上下来一个白衣少年,时辰看了眼,蓦地愣住,这不正是他在机场看到的那个少年吗?原来他也住这里。 少年剪着寸板头,眉眼生的俊朗,脸上挂着不羁的笑容,整个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此刻他正打开后备箱准备搬行李,而他的父母也下了车来帮忙。 看了一会儿,时辰收回眼,他不是消极悲观的人,可是还是会不由自主羡慕他人的幸福,那也是他曾拥有过的。 十五楼电梯门开,时辰四处看了看,这层楼似乎只住了他一人。好像有点孤单,时辰想,不过他也不是怕孤单的人,曾经身边人再多他也始终觉得只有自己一人。 走到新家门口,时辰打开房门走进屋。大概七十平米的屋子收拾的很整齐洁净,家具都是新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唯一的厕所在主卧里,凉台挺大,正好与对面楼层遥遥相望。 还行,能住就行,其他的,无所谓了。 时辰将箱子托进屋,拉上窗帘,解了衣服扣子,整个人往床上一躺便不想动了,困意袭来,他只想好好睡一觉,然后……告别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但,手机在这时正好响起。 “小辰,到了吗?房子怎么样?”是父亲小心翼翼的声音。 “哦,很好”时辰不咸不淡的说。 “那就好,”父亲似乎松了一口气,“学籍已经办好,学校没什么问题,你要是差什么就跟爸爸说,钱够吗,用不用请个阿姨照顾你……” “你说的我都知道,没什么事就挂了,”时辰不想再听他絮叨下去,关了通话,心中冷笑,他走了才知道关心他,平时干什么去了。 接了通电话后,时辰睡意全无,烦躁的揉揉头发,起身开始清理行李箱。 九月1日,江临高中开学报到,骆瞻去的很早,一到教室就扔下书包飞似的奔到篮球场打球,当然,顺带秀一下他新买的篮球鞋。 等他回到教室已是满头大汗,准备抖抖衣服凉快一下,却突然瞥见教室最后一组坐着一位陌生少年。 新同学?骆瞻有些意外。 少年衬衫雪白,额前的刘海修理的十分整齐,侧脸看着有几分冷漠,正正襟危坐,桌上收拾的一丝不苟。 骆瞻走回位置,坐下便一把拽住前面人衣服上的帽子,往后一扯,前面人正在抄作业,冷不丁被他一抓边倒边发出一声“卧槽”,然后转过头瞪他:“干什么?干什么?! ” 骆瞻抬着下巴朝,最后一组那个方向一扬:“今儿,那人是谁?” 陆子今夺回帽子,没好气道;“新来的。” “哦~”骆瞻悠长的回答一声,摸摸下巴,新来这小子把自己收拾的挺干净,看着到是万分顺眼,好学生乖乖儿吧。 就在他感叹时,那个少年似乎察觉到有人注视他,转过头,两人视线正好相撞,俱是一惊。 那少年眼神锐利且沉稳,似藏着惊涛骇浪又似藏着万丈深渊,像极了狩猎时的豹子,眼中全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邃和犀利,骆瞻忙移开眼,这人怎么看着也才十几岁吧,他怎么感觉这人仿佛能将他看透,目光之下所有人无处遁形。 时辰则眉毛微挑,有些诧异,这不是先前看见两次的少年吗,不仅跟他一个小区还是他以后的同学,这缘分有些……妙不可言啊。 骆瞻拿笔戳戳陆子今,后者差点一本书砸过来:“能不能让我好好抄作业?抄不完你负责?” 骆瞻自动过滤他的话,问道:“墩子和阿翔呢?” 陆子今头也不回道:“路上。” 墩子和阿翔原名徐乔和谢愤。徐乔很壮,骆瞻说他往门那一站跟个大墩子似的,和老院子门前的石狮子有得一拼,他这么一说,谢愤和陆子今越看越觉得是,于是他们三人一同开始叫徐乔“墩子”。 谢愤的“阿翔”来历可把他们给笑死。也不知他父母如何想的,可能是这名叫起来比较顺口,后来给他们仨叫着叫着变了味儿,“谢”成了“泄”, “愤”成了“粪”,谢愤听了想打人,愣是追着他们三个跑了几层楼,那三人才改口叫他“阿翔”。 他们四个人直接没有一点相同之处,高一时还针锋相对,后来因为四个人都爱打篮球,打了一个学期打出了感情,一下子觉得一定是上辈子的缘分,再加上高一的一场篮球赛,于是四个人很自然的成了兄弟。 整个过程跟闹着玩儿似的,虽然偶尔还是会唇枪舌战,但过后一起上个厕所就好了,现在想来也是挺神奇的。 时辰是新插入班的学生,按惯例要自我介绍。等他站上讲台,骆瞻才看仔细他。很高不过比自己要矮一点,有些瘦,脸庞光洁白净,鼻梁高挺,下颚紧绷,是一张男生看了都会觉得好看的脸,站上讲台整个人略显紧张,眼中的锐利却不减分毫,骆瞻往后一靠,心道,还真像一只小豹子。 下面早已有女同学红了脸,大家窸窸窣窣一阵议论。 陆子今直接转过头叹气:“这个看脸的万恶的世界!” 一旁的谢愤感叹道:“骆少,这人跟你比,似乎还略胜一筹。我要是能有这张脸,男,女,通,杀。” 骆瞻两眼一翻,赏了他们一个大白眼。长相都是天赐的,不服不行。 坐第一排的班长站起来示意他们安静,班长名叫张雯,成绩好,运动细胞发达,跆拳道黑段,市里得过奖,一系列光荣历史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毕竟是高中,女生若没点实力,真的很难镇住班上那一群妖魔鬼怪。 “时辰,时光的时,星辰的辰,很高兴见到大家,”声音温润,有恰到好处的抑扬顿挫,可还未细细聆听便没声了。 “……” 张雯等了半天,却没有听见下句:“没了?” 时辰点头,一时间大家都笑了。于是骆瞻又发现一点,这个时辰是个话不多的人。 下午放学,校门口立刻被堵的水泄不通,晚自习七点开始,大家都急着回家吃饭。 骆瞻拉了谢愤和徐乔打篮球,转头看向陆子今时,那家伙连连后退,骆瞻眉毛一挑,奇怪的问:“你转性了?你不是为了打球可以废寝忘食吗?” 谢愤把球往地下一拍,随意耍了几个帅气的动作,惹得路过的女生不停侧目:“他妈正好回国,抓了他回家试菜。” 骆瞻“哦”了一声,眼神略带同情:“好好回家吃饭吧,球我们替你打了。”刚说完他便看到时辰正走出教学楼,夕阳的余晖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他的背挺直,整个人形只影单。 骆瞻抱着球眯眼看了会,完全没听到陆子今在说什么,当他回过头时,陆子今已经行远,顺便朝他竖了中指。 “卧槽!”骆瞻差点一个球砸过去。 徐乔抱着三瓶水走过来扔给他们,谢愤接住开了瓶:“明天的水谁请?”徐乔大拇指朝骆瞻一指:“他。” 骆瞻捂胸口,做心痛状:“穷……” “少扯!”谢愤一下子跳起箍住骆瞻的脖子,“你会没钱?我信鬼都不信你。” 骆瞻被他箍的一个趔趄,球给掉了:“社会主义,不能信鬼,诶,球球球!” “哈哈哈,自己捡!” 三个人闹做一团。 时辰路过校门时被笑声吸引,抬眼看去,三个大男孩在校门口你推我,我撞你,熟稔又自然,如此阳光,如此朝气蓬勃,很美好,是他期盼的样子,但是……一点也不适合他。 收回目光,时辰拉紧了书包。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修修改改,终于决定发了,希望没错别字_(:?」ㄥ)_ ☆、第2章 朋友 临江大道上有条小吃街,时辰第一次来时还是小学,那时是父亲开着车带着他和母亲,一家人走走停停看了十几家,最后进了一家火锅店。 火锅的味道他已经忘了,但那是他吃的最开心的一顿,从此念念不忘,然而他未能等来下一顿,家庭却破裂了,于是他再也没吃过火锅了。 小吃街人头攒动,这些年间多了很多店铺,时辰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心中一阵落空,身旁是最大的那家火锅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时辰从火锅店的窗户上看见自己僵硬的脸。摇摇头,他重新提了提书包,找了家面馆在角落坐下,眼睛划过菜单:“牛肉面,谢谢。” 老板娘端着面走过来,见他一个人,便忍不住唠嗑道:“小伙子一个人?” 时辰点头:“嗯。” 老板娘笑道:“还在上学吧,我看着你想就到我儿子了,他在外地上学,一学期也回不来几次,每次回来最爱吃我的做的牛肉面。” 时辰夹起面,吹了几下,塞进嘴里:“嗯,很好吃,很香。 老板娘骄傲道:“我家做了十几年,经验都出来了,汤也是秘制的,好多客人都说是家的味道。” 时辰吃着面,雾汽升腾花了眼。 家的味道么…… 负责晚自习的老师被叫去开会,班里有些吵闹,骆瞻四人正躲在堆起的书后面斗地主,突然张雯一本书拍到他们桌上,挑眉道:“陆子今,谢愤,骆瞻,徐乔,你们……” 陆子今和谢愤连忙转回去,徐乔摊开书假装学习,骆瞻随意糊了两下收了牌,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班长~”那叫得一个千回百转。 张雯瞬间鸡皮疙瘩起一身:“骆大少,服了你了,你这个妖怪!”周围一圈人哈哈大笑。 骆瞻厚颜无耻道:“我是混世魔王,是齐天大圣,还是盖世英雄!” “得,又不要脸了”谢愤忍不住鄙视,“我看你等着被压五行山吧,盖世铁锅!” 陆子今很捧场,卷了书做成话筒转过身:“嘿,盖世铁锅。” 骆瞻揉了一团纸砸过去。 打闹正常,可是是上课时间,张雯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把手握成拳放在嘴前加装咳了一声:“够了啊,作业写完了吗,下节课就要交了。” 这句话很见效,一群人哀嚎着又回归了作业的海洋。 然而还未安静一会儿,就听见一位女同学一声尖叫:“啊!小强——!”班上立刻又骚动起来。 某个名李强的同学从浩浩书海里抬起头:“谁叫我?” 邻座的女孩哗啦一下站起,连窜几下:“不是叫你啊!蟑螂!蟑螂!在哪,现在在哪?!” “那边,那边!” “又跑这来了!” “啊——后面去了!” 班上乱成一锅粥,张雯也控制不住了。骆瞻来劲了,收拾了牌,抓起扫把就行动起来,越过四处窜来窜去的人,小强娇小灵活的身体出现在他视野里,他立刻像个势在必得的勇士一扫把忽了过去,“啪!”小强死了,时辰的书也散落一地。 班上瞬间安静,时间宛如凝固。 骆瞻:“呃……” 时辰扫了一眼地上的书,缓缓站起又蹲下,捡起一本书拍拍上面沾的灰,整个人异常沉默又似乎蓄势待发,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张雯反应过来:“愣着干什么,快一起帮忙捡书啊。” 小强的尸体被踢开,周围人动了起来,纷纷俯下身捡书。骆瞻也连忙丢了扫把蹲下去一起捡,心中谴责自己怎么这么莽撞。 捡着捡着,时辰和骆瞻同时伸向一本书,两只修长的手就这样碰在一块,时辰猛然一收手,心下一惊,不由自主看过去,骆瞻正好也抬眼看过来,两人就这样一对视,时辰立刻移了眼回座位整理书,接过朝他递来书的同学道:“谢谢。” 不焦不燥不气,骆瞻一时愣住。 不一会儿,被骆瞻忽落的书都被捡完,张雯招呼大家继续学习,班里又安静下来。骆瞻站在时辰位子边递来最后一本书,隔得很近,他能看到时辰长长的睫毛在微微抖动,时辰面色沉静如水,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上一样。 骆瞻踌躇片刻开口道:“那个,时辰同学,对不起。” 时辰整理书的手停住,抬头看看骆瞻,眼睛深邃的像是有魔力能将骆瞻吸进去,骆瞻心中竟泛起一阵紧张,好在片刻后时辰收回眼,继续埋头写作业,当骆瞻不存在。 闯了祸的骆瞻一挪回位子,陆子今立马转过头幸灾乐祸道:“闯祸了吧,人家刚来你就招惹人家。” 骆瞻无奈往桌上一趴:“我也不想啊,是扫把不听话。”语气中无处不在透露假的不行的幽怨。 谢愤扔了本作业过来:“得了吧,找个机会补救,下次注意点。” 徐乔截住作业:“嘿嘿,我先抄。” 骆瞻一巴掌打在他壮硕的肩上:“你还真够机灵,搭顺风车啊,”他又看向陆子今,“那个新生什么来头?” 陆子今敲敲下巴,皱眉道:“第一天能打听什么啊,我听说他一天都是独来独往,也没讲过几句话,你看他连同桌也没有,前桌也没人找他,估计还没混熟。不过新环境嘛,也正常。咋了?” 骆瞻若有所思:“他的眼神……哎,算了算了,”他摆摆手。 陆子今白了他一眼:“神经。” 骆瞻一踹他凳子:“快点写作业,不要嘀嘀咕咕讲小话。” “卧槽,你他妈……”陆子今人没回头,手伸过去竖了个中指,内心咆哮,到底谁先讲的?! 晚上放学,时辰路过超市时买了箱水,一个人搬了回去。进了小区好巧不巧正好撞见骆瞻挂着耳机,穿着背心在跑步。他很高身形完美,身上没有一丝赘肉,健康活力满满。 没想到时辰也住在这,骆瞻停下脚步,脸上扬起笑容:“嘿,时辰同学!好巧。”汗珠砸在地上,一滴两滴,随着他挥手,路灯的灯光在他全是汗的皮肤上折射。 时辰:“……” 骆瞻小跑过来,挠挠头说:“我是骆瞻,我们一个班的,我今天不小心弄落了你的书,你不会忘了吧。” 时辰绕开他,他其实并不想认识他,然而骆瞻却没这么想,他瞧见时辰单薄的身体,还有细手臂抬着那箱水,觉得他应该很吃力,连忙热情的帮他抬住:“虽然今天说了对不起,但是心里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我帮你吧,以后是一个班的,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 时辰:“……”他练过跆拳道,也练过空手道,别看他这么瘦,身体素质非常好。 时辰皱眉:“不用。” 骆瞻收回手摸摸鼻子:“呃,好吧。”有点尴尬,这家伙好冷,不过他越挫越勇。 “时辰同学在学校里有事就找我哟。” “我听说时辰同学老是一个人” “时辰同学要多跟大家交流,这样才能交到朋友。” “时辰同学,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你看我又高又帅学习也还可以,跟我交朋友只赚不赔。” …… 时辰突然把那箱水往地上放:“我到了。”意思是你可以住嘴了。 骆瞻一愣,看看四周,这停车坪,这楼栋,怎么都这么眼熟,再一看,嚯哟!这不是他家吗,骆瞻眼睛瞬间一亮,大喜:“哇,你也住这?我家就在你家对面。”明显没有懂时辰话里隐含的意思。 时辰不理他,取出卡刷开楼栋门:“你可以走了。” 骆瞻手往门上一放,摆了个自认为很帅,在时辰看来莫名其妙的姿势:“你看我们家住的这么近,缘分啊,这不是上天要我们交个朋友嘛,怎么样,考虑一下不?” 时辰重新搬起水,平静地说:“骆瞻同学,我要回家。” 往日一呼百应的骆大少在时辰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你以为骆大少会消停吗,不可能。 这几天一放学,骆瞻便友好万分的邀请时辰一同回家,本来独来独往的时辰如今周围全是骆瞻的身影,一个冷漠一个活跃,看得陆子今一愣一愣的:“阿翔,那是骆大少吧……” 谢愤也是一脸目瞪口呆,骆瞻家里有钱得很,在学校里人缘极好,完全用不着这么讨好一个新同学:“别问我,我也整不明白。” 徐乔收拾好书包走过来:“我听说骆瞻和时辰好像一个小区的。” “一个小区也不用这样吧,”谢愤手往下巴一放,奇怪道,“难道骆瞻想拉他入伙?” 陆子今一跳脚:“入伙?入我们?不是,你别说得我们像干什么坏事的。” 他们在这讨论着,骆瞻已经跟上时辰的脚步走出了班,走前不忘回头朝他们扬扬下巴,舌头一吐做了一个鬼脸。 谢愤:“……” 陆子今:“???” 徐乔:“哦哦。” 一路上,时辰目不斜视自顾自的往前走,骆瞻则滔滔不绝仿佛说不够似,终于时辰忍无可忍停下来:“你说够了没。” 骆瞻将篮球往后一甩,头一歪凑过去说:“同意吗?” 时辰侧开一步,眼睛细微的动了下:“什么?” 骆瞻一脸期待:“和我做朋友啊。” 时辰说:“你为什揪着我不放?” “我觉得咱俩特投缘,”骆瞻胡扯不带脸红的。 时辰嘴张了下,什么也没说,脸上是半信半疑,可能是被烦透了,他点了下头,算是默认了。 “这就对了嘛,”骆瞻高兴的一把揽住时辰的肩,因为他比时辰高了十几公分,和谢愤他们也经常这样勾肩搭背,所以揽肩的动作自然无比。 时辰却僵了身体,从小他只和母亲如此亲密过,陌生的气息侵入鼻子,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身体不由自主动了,双手扣住骆瞻的手臂,一用力直接将骆瞻整个人从背后重重的摔在前面的地上。 骆瞻一瞬间天旋地转,一句“我擦!”脱口而出,水泥地坚硬无比,还好有书包缓冲一下,才不至于特别疼。一切来的太快,骆瞻大脑一阵空白,他……被摔了?! 摔完人,时辰猛然惊醒,后退一步,却看到骆瞻被摔的扭曲的脸,时辰眼神定住了,默默走上前朝骆瞻伸出手:“你……没事吧。” 骆瞻哭丧着脸,握住他的手扶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你觉得我像是没事吗?,你这下手也太重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怨。” 时辰收回手,低头道:“我不习惯和别人接触……” 骆瞻拍拍身上的灰,苦恼道:“跟你做朋友有点危险啊,你原来学过什么吗?怎么这么熟练?” 时辰看着他说:“跆拳道,空手道,散打也接触过。” 闻言,拍灰的骆瞻猛地抬起头,一脸诧异,抬头纹都皱出来了,他咽了咽口水:“看不出来啊……你这么瘦……” “所以你要想好,跟我做朋友没有好处,我从来就没有朋友,”时辰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所以你需要我这样一个朋友啊”骆瞻莫名很自然地接过话,“你肯定经历过什么,但是不管你遇到什么,一个人总归是不好过的,朋友很重要啊。” 时辰心中微震,从来没有人这样跟说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会这么认真的和他交朋友。 天色已黑,路灯亮起,昏黄的灯光下他看不清骆瞻的脸,但是坚定的语气却如砖头一样敲打在他心上,凿开了他的心墙,又似封闭空间里射入的一丝光,很微弱却充满希望。时辰,你不是说要告别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吗?为什么不抓住此刻的机会,试着打破曾经那个狭隘的自己呢。 “你该不会想后悔吧”骆瞻见他不说话,连忙问,“那不行,你先前都……”声音戛然而止,他看见时辰将微微颤抖的手伸到他面前。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时辰。” 少年眸中似有光,澄澈而透亮,拥抱世间的不美好。 骆瞻一下子被惊艳了,须臾他握上那只修长的手,两只手手心处都有细密的汗,握在一起颇有点融血为誓的感觉:“我是骆瞻,以后我罩你。” 作者有话要说:交个朋友,大家一起做浪味仙lalala~^o^ 没错,骆大少就是这么个特别主动的银(☆_☆) (希望没有错别字:-D…… ☆、第3章 罚站 第二天,骆瞻就把一路挣扎时辰拖到谢愤他们面前。 “嚯,行的咧,骆大少真不愧是交际花,”谢愤万分佩服,他可是听说了时辰有多孤僻,开学一个星期了,跟周围一圈人讲话总共不超过十句。 徐乔笑得憨厚:“你好,你好。”时辰朝他点点头。 陆子今上下打量时辰,感叹道:“阿翔先前说你的脸男女通杀,这不,骆大少就栽了。 时辰皱眉,“男女通杀”四个字怎么听的怪不舒服的。骆瞻从后面双手拍上时辰的肩,笑嘻嘻道:“时辰可厉害了,劲好大的,我昨天可是领教了一番,你们可别被他的外表欺骗了。” 谢愤一听,立刻泛起好奇心,他问时辰:“你们干了什么?掰手腕啊?” 未等时辰说话,骆瞻连忙把时辰往后一扒:“就握手,握手,嘿嘿。”面子还是要保住的。 谢愤白眼一翻:“切,还以为什么呢。” 时辰在他身后沉静的看着四人,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自然又随和,他手指微曲心中竟泛起了小期待,也许我真的能和他们一样。 在骆瞻的促使下,时辰勉勉强强能融入,虽然他的话依旧少,通常是沉默着听其他人说话,但对于谢愤这样爱说话的,没人插嘴简直是天大的美事,他越看时辰越满意。徐乔是他们中最老实忠厚的,除了在球场上激情四溢,平时真就跟大墩子似得不吵也不闹,他跟时辰在一起完全就是哑巴对哑巴,世界都安静了。陆子今跟骆瞻一样,自从时辰加入了,没事儿老爱往最后一组转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上哪位女同学了。 除了骆瞻,其他三人还未真正体会过时辰的“恐怖”,直到一次周三下午的体育课。 体育老师要求跑步,围操场五圈,整个班都在哀嚎,时辰依旧沉默,整个人站得笔直,谢愤往时辰那挪了挪:“那个,你怎么不慌。” 时辰很疑惑的看了眼谢愤:“跑步而已,为什么要慌?” 谢愤表情失控,震惊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们这坐教室半天也不动的,打球也就那么点场地,突然来个五圈……心中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个字:“牛。”骆大少看上的人就是不一样,他马上找陆子今窃窃私语,惹得陆子今频频往时辰那里瞧。 由于骆瞻是体育委员,这次跑步就由他带领,一个班除了个别女生,其他人几乎都被赶上跑道。九月的阳光还足,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们,强行撑起朝气跑着步。 两圈过去了,陆子今连喊不行了,撑着腰跑步的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谢愤虽然也不太行,但他还是忍不住上气不接下气地嘲笑陆子今:“怎么弱得跟个娘们似的,今儿,快点的!” 陆子今干嚎一声:“太累了,我的妈……” 渐渐的其他同学也都纷纷喊累,整个队伍零零散散,陆子今扭头寻找时辰,时辰正跟在谢愤后面,整张脸被太阳晒得通红,但步伐依旧稳健,气也喘的均匀。 “时辰——你不是人吧!”陆子今瞬间被他折服,谢愤也回望,结果时辰已经从他身边跑过,超过了他。 谢愤赞叹:“你这体力,跟骆大少有得一拼。” 接着时辰就超过了陆子今,徐乔早就掉的十万八千里,还能称队伍的队伍剩下十来个人,时辰由最后一排跑到第二排。 体育老师猜到没几个人能称下来,还剩最后一圈,他让不能跑的同学休息了,接着放开嗓子喊道:“能跑的,最后一圈,冲刺!” 陆子今和谢愤往已经坐在地上的徐乔身上一倒,累得不想说话, 最后一圈,冲刺的都是男生,就听见有同学说:“白衣服的好厉害!那是……时辰吧!” “追上骆瞻了!” “诶,看!超过骆瞻了!” 陆子今三人连忙坐起,往操场另一边看去,白衣服的时辰跑在最前面,那无人企及的速度引得看台的同学阵阵惊呼,就算是最后一圈,他也脚步不乱,此刻他心跳如鼓心境却静如止水。 人累极了,心就不会痛,脑子就不会瞎想,累极的人才能彻彻底底的放松。那一刻对家庭的失望,独自一人的孤独,各种压抑的情绪都被放飞,心如止水又满腔热血。 时辰有点想笑,就在刚才他面不改色的超过骆瞻时,听得一句“卧槽!”三分不服七分惊讶,紧接着是一声嘶吼:“时辰!你不是人……”后面的声音被他远远甩开没入风里,听不清了。 时辰第一个冲过终点线,过了终点他似乎一下子力竭,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手臂颤抖不止,整个人如同极度缺氧后,突然灌入新鲜空气大口呼吸着。 骆瞻在他之后冲过终点,他一下子扑到时辰背上,粗重的呼吸喷在时辰耳边,彰显着他有多么累,时辰一个趔趄,好在被及时赶来的徐乔扶住,才不至于两个人同时人仰马翻。 “呼,可累死我了!”骆瞻下了时辰的背,往地上一躺,刺目的阳光照的他不得不用手臂遮住眼,汗水很快吧塑胶跑道浸湿一块。 谢愤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废,你看人家时辰,比你跑得快,还能背住你,还一句累都没说。” “你他妈……”骆瞻瞪了他一眼,举起手挥了挥,示意他还有劲,“快扶我起来,我还能揍这小子。” 陆子今递了瓶水给时辰:“时辰你可真牛逼了,骆瞻可是一直霸着我们班长跑榜首的位置啊。” 这时走过几个同学,边走边看他们,纷纷议论着时辰跑赢了骆瞻。 时辰抬头有些惊讶,谢愤嘻嘻笑着跟他勾肩搭背说:“没错,你跑赢了高二长跑冠军,别说了,大哥就认你了。” 骆瞻一脚踢来:“你闭嘴,我那是没用全力!”谢愤灵活的躲过,那一脚擦着时辰的手臂而过。张雯正好看到这一幕,她和一群女生有说有笑,见此喊了声:“骆瞻,不能因为时辰赢了你,你就欺负他啊。”一下子女生都看了过来,面露谴责,骆瞻心头一跳,狠人! 时辰不明所以。 陆子今笑的不能自己,好半天才收住,他一巴掌拍在时辰肩上解释道:“开玩笑,自从你来咱们学校,女生几乎都在私底下谈论你,高一到高三,见过你的,没见过你的差不多都知道你了,名气堪比骆少啊。” 徐乔挠挠头问:“为什么?” 谢愤闲不住插嘴道:“因为帅啊!” 每隔两个星期,班上就会换一次座位,时辰坐的最后一组就换到了第一组,而骆瞻他们坐的第一组就换到了第二组,时辰又正好坐在最后一排,这样一来时辰和骆瞻他们只隔了一个走道。 一节数学课,老师在上面讲课,骆瞻百般无聊在纸上写写画画,徐乔直接睡了过去,谢愤偷偷看着珍藏的小黄书,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想笑又不能大声笑。四个人里只有陆子今正襟危坐,认真听讲,至于听进去没就不得而知了。 骆瞻侧过头看时辰,时辰整记着笔记,脸上面无表情。骆瞻眉毛一挑,露出坏坏的笑,他快速扯了张纸写了句话扔了过去。时辰正记着笔记,冷不丁一张叠了三四道的纸出现在他桌上,时辰狐疑的打开,纸上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看窗外”,时辰抬头看向窗户,除了耀眼的阳光其他什么也没有,他微微皱眉,瞥了一眼骆瞻,后者整张脸都埋进了书里,抖动着肩,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在笑。 时辰心下了然,没理他继续听课。 骆瞻一个人笑了半天,却发现什么也没发生,便抬头看时辰,时辰仍然在听课,还是面无表情。骆瞻翘嘴砸吧了几下,一时来了兴趣,他又扯了几张纸胡乱叠了几下再次扔到时辰桌上。有徐乔壮硕的身体做掩护,骆瞻趴在桌上笑容满面地等时辰的反应。 然而,过了会儿还是并没有任何反应。 骆瞻心中一阵诧异,这么能忍?于是他忍不住了,抬头偷偷去看。就在这时,他扔过去的所有纸团像下雨一样,迎面砸在他脸上,骆瞻“哎哟”了一声,猝不及防的纸团打得他头一缩。 “骆瞻,你在干什么?!”顿时耳边传来数学老师不悦的声音,看来他刚刚发出的声音有些过大,前排的同学纷纷侧目,对上老师凌厉的眼神,骆瞻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上课,上课。” “再闹你就给我站起来,”数学老师说完继续上课。 摆平了数学老师,骆瞻横了一眼时辰,没看出来啊,这小子也是会报复人的。他搓搓手,准备再次进攻。 时辰见他被老师说了还不收手,忍不住盯着他皱眉,动动唇默默说了声:有病? 骆瞻眨眨眼朝他放电:你猜? 一大团纸袭来,时辰拿起书挡住,纸都落到地上,但这一幕,正好被转过身的数学老师尽收眼底,数学老师怒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骆瞻!时辰!你们俩现在立刻,给我出去罚站!!” 这下全班都看过来,骆瞻和时辰立刻成了全场焦点,陆子今转过身一脸疑惑:“你俩又干了啥?” 谢愤也收了小黄书同情的看着时辰,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骆瞻那厮害的。 时辰:“……” 骆瞻抗议:“为什么时辰也要出去?” 数学老师没好气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快点!别影响其他人上课!” 骆瞻还想挣扎一下,时辰已经默默起身,转身出了教室,骆瞻只好跟着一道出去了。 走廊有些闷热,他们一人站在教室门一边,宛如两个门神。过不了一会骆瞻就汗流浃背,他拉拉衣服看向时辰:“咳,那个……”还没说什么,时辰转头一个眼神落在他身上,骆瞻顿时噤了声。 那眼神足够犀利,甚至有些刀背上才会泛的寒光,骆瞻顿时觉得汗毛倒立,如临大敌,他咽咽口水,再次开口:“那个,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这样,你是第一次被罚站外面吧。” 时辰侧身有些单薄,他收回目光平时前方,骆瞻看着他的侧脸,时辰的侧脸精致且完美,棱角分明,薄唇紧闭似乎不愿与他说话。 在骆瞻以为气氛要一只尴尬到下课时,时辰突然开口:“不,事实上,我经常在外面罚站。” 骆瞻一愣:“啊?你应该不是惹事的人吧,我看你像个好学生,怎么也会……” 时辰抬起手握成拳摩挲了几下,眼睛微动:“原来经常和同学打架,老师叫家长,我父母没时间来,就被罚站在外面。” “打架?!”骆瞻敏锐的抓住这个关键词。 “嗯,总有人无事生非,”时辰的万年不变的平静语气,此刻竟颇为不屑。 骆瞻被大大的震惊了,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足够安静的少年居然是只沉睡的豹子,打架这事原来也会发生在他身上。骆瞻突然感觉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时辰,这只小豹子一旦苏醒便会立刻对敌人发起疯狂的进攻,而他竟然毫无察觉的在他苏醒的边缘疯狂试探。 “嗯……打架这事其实挺正常的,现在的男生谁没打过架呢,”骆瞻觉得他必须得说些什么来缓解。 “很正常?”时辰歪着头看着骆瞻,“你还真是无法无天。” 骆瞻讪笑:“那是,不然怎么在时老大手下讨生活呢……”他摸摸鼻子,心中长叹,果然,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27746431、渔火 滴地雷:D~ ☆、第4章 极品 很快,圣诞节来了。 一大早,赶在早自习前就有同学互相交换着贺卡或者其他精致的小礼物。 谢愤眼眼尖,瞧见骆瞻搭着时辰的肩走进教室,连忙大喊:“骆少!你的贺卡没往年的多了!” 骆大少一脸不可置信:“什么?!” 时辰走到自己位子上,桌上的贺卡已经堆不下了,椅子上还堆了一大堆,明显不止本班,其他班的同学也送了不少。 年少的男生总爱互相攀比着关注度,那优越感总使人自信。 骆瞻桌上也不少,可是和时辰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少的不是一点点。他绕到时辰边上感叹:“唉,你一来,我的宠爱都没了。” 时辰正对着一堆堆贺卡毫无办法,正好骆瞻来,他便问:“这些,你原来怎么处理的?” 骆瞻一仰头,骄傲道:“从初中开始,我就有先见之明了,我带了袋子哈哈哈。” “可别吹嘘你那辉煌的过去了,”谢愤转过身,“你的辉煌马上就要截至了,时辰来了,喏,今天就是对比。” 骆瞻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不说话会死吗?!” 前桌有个同学问道:“时辰,你原来没有收过贺卡吗?今天送贺卡的人都快把教室的门槛踩破了。” 时辰沉默了片刻说:“没有,我不习惯。” “那你得习惯了,明年可能更恐怖,”骆瞻说道,“袋子借你,明天记得还我。”说完把大塑料袋递了过去。他忽然像想到什么,开口问道:“时辰,你写过贺卡吗?” 时辰装着贺卡的手顿了一下:“小学写过。” 骆瞻明白了,他很犯贱的凑过去:“那你给我写一个呗。” 谢愤马上接道:“还有我,带上我,骆瞻你那么多了你还差时辰那一张吗?!可怜一下我们行不行。” 骆瞻从时辰桌上抽了几张砸过去:“不用谢!”心道;你休想,这可是我先提的。 “我不会写贺卡,”时辰突然淡声说道。 “啊?”骆瞻的注意力转回来,无视谢愤在身后愤愤不平的声音,“不会写还是不会,写?” 时辰抬起眼帘:“我没写过祝福语。” 骆瞻刚想问为什么,突然觉得可能会触及时辰心中隐秘的伤,他沉默了几秒后拍拍时辰的肩,声音轻快:“没事儿,我教你,你第一张写给我,怎么样?” 时辰微怔,骆瞻的双眼弯如新月,全是真诚和期待,他像一阵风,猝不及防的闯入他的世界,吹开封闭的门,将他拉出来暴露在阳光下,一次又一次,仿佛有魔力般,他竟然欣然接受。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久到骆瞻以为时辰会拒绝时,他突然看见时辰如蜻蜓点水般微不可及的点了头,慎重又小心。 骆瞻连忙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张空白的贺卡,脸上是狡黠的笑:“给你,放学查收哟。”这张是骆瞻准备写给时辰,然而这厮仗着时辰不会找他讨要贺卡,顺理成章的将卡转换成时辰写给他。 时辰抬手接过贺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说什么将它收进了抽屉。 由于今天正好是星期六,放学比较早,班上男生决定去KTV聚会,骆瞻等人自然呼应着去了。骆瞻去了自然要拉上时辰,时辰不喜欢热闹,然而骆瞻锲而不舍,最终以一句“辰辰”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也成功恶心了时辰,时辰拗不过他,只好跟在后面去了。 一路上谢愤嘴吧啦吧啦不停,吐槽着骆瞻有多么的没下限:“时辰你是不知道,他原来干得事,那真真让人想揍他。” 那会儿骆瞻初中,有一姑娘喜欢他,某天突然跟他告白。那时的骆瞻根本就是一个混小子,有姑娘喜欢当时心中只有自豪和优越感,马上把这事儿跟全班一说,全班知道了全校也就知道了,骆瞻那心里乐的。那姑娘羞愤万分,她也是胆大,直接冲到班上质问他,全班人挤一边看热闹,骆瞻万分不解,你不喜欢我吗怎么还吼我,最后两个人不欢而散。隔天那姑娘越想越气,两人最后居然在校门外约架。 谢愤讲到后面笑得捶胸顿足。 骆瞻不是“你是女生我就不打你”的那种人,他把那姑娘揍可惨了,脸都揍得不对称了。而他自己身上只有那姑娘用指甲,好不容易留的几道痕,从此之后喜欢他的都默默喜欢他,直到毕业都没有女生跟他告白。 谢愤刚讲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时辰默默往旁边挪了挪,下一秒骆瞻就一脚飞起踹到谢愤的屁股上,谢愤哀嚎一声,连忙窜到徐乔的身后,揉揉屁股探出个头朝骆瞻做鬼脸:“敢做不敢当,骆瞻你是小人!” 骆瞻气死,这小子胆儿肥了,敢跟别人讲他的糗事。 陆子今拍拍时辰的肩,帮骆瞻拉回点面子:“听听就好,骆少其实是个正人君子”,只是“正”字的音下滑了一点,听起来有点像“整”。 “今儿,”骆大少回过头,眼神略带杀气,嘴角笑得有些邪恶,但他还未有所动作,一直默默无声的徐乔突然出声:“到了。” 时辰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临江大道旁的一栋楼上立着“神话”二字,傍晚路灯已亮,两个巨大的字也亮着,泛着黄色的光。 走在前面的同学朝他们挥挥手:“骆瞻!你们快来,别闹了!” 骆瞻也挥挥手表示知道,他瞄了谢愤和陆子今一眼,大义凛然道:“这次放过你们,下次不一定。” 谢愤和陆子今双双鄙视他:“滚!” 这是时辰第一次进KTV,差点也是最后一次。 包房是最大的,所有人都在狂欢,啤酒摆满两张桌子,各种颜色的灯光交替,震耳欲聋的歌声,男生们唱的不着调却声嘶力竭,坐在角落的时辰一时有些头晕。 这时有人递了话筒给骆瞻:“骆少,你的歌。” 时辰定了神,竖起耳聆听,与先前几首疯狂调子不同,这首歌平缓却扣动心房,闹腾的男生们依旧闹腾,时辰却在嘈杂的环境里渐渐平静下来,吵闹声远去,耳旁是骆瞻低哑富有磁性的声音。 谁会陪我经历风风雨雨 陪我浮沉陪我远行 从此再不言放弃也再不言光明 多年之后只剩感激 如远山,如大雪,也如一杯醇香的咖啡,时辰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灯红酒绿间,话筒旁的少年眸子亮如星,薄唇轻起吐出温柔的歌词,他像一个精灵,拥抱的是美好,洒下的是阳光。 那一瞬间,时辰几乎觉得最难熬的时光过去了,回到曾今待过的城市,认识这一群人是他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后来,时辰知道了那首歌的名字:《生命中的时光》。 后来,这首歌一直陪着他度过了很多个孤单又难熬的夜晚。 很多年后,骆瞻问时辰,如果能回到过去,你想回到什么时候?时辰回答,认识你的那天,和有你的那两年。 时辰回过神时,是骆瞻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唱的有这么好听吗,看你都沉迷了,”骆瞻坐在他身旁问,虽然是问,但他的得意都写在脸上了。 “很好听,”时辰破天荒的赞美了一声。 骆瞻把手往他面前一伸,时辰一脸疑惑,骆瞻道:“我的贺卡。” 时辰这才想起,他拿过书包取出贺卡交到骆瞻手上,骆瞻眉开眼笑,他将贺卡小心翼翼的收进包里:“我会好好收藏的。” 时辰动动唇,最终只回了一个“嗯”。 谢愤举着啤酒左晃晃右晃晃来到时辰和骆瞻坐的地方,谢愤道:“你俩在嘀咕什么呢,那边在玩真话和大冒险,去凑个热闹呗。” 酒气熏得时辰直皱眉,骆瞻看向时辰:“你去不去。” 时辰断然道:“不去。” 谢愤喝了口酒道:“时辰,你也不唱歌,也不喝酒,也不玩,不闷吗?” 时辰还没点头,骆瞻一把拉起时辰:“走,一起玩儿!” 那一桌的男生们玩得很疯,骆瞻刚拉着时辰坐下,立刻有男生发话:“来来来,骆瞻你先抽张牌。” 骆瞻一笑:“直接抽啊,没游戏规则?” “你们这不是刚加入嘛,”有男生起哄,“快抽,快抽,你抽完时辰抽。” 桌上摆了一摞真心话牌,一摞大冒险牌,还有一摞普通牌。骆瞻手合十,像念咒语一样神神叨叨一会儿,旁边一人撞了一下他,调侃道:“没用的,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哈哈哈哈。” 时辰安静的坐在骆瞻旁边,凝神观察,这种游戏他没有玩过,一时觉得很新奇,今天的所有事就像一个新世界一样,让他忍不住探索。 骆瞻伸手在普通拍里抽了一张,猛得翻开:请接受大冒险挑战。 马上,四周男生笑嘻嘻,激动道:“说了没用的,快快快,大冒险!” 骆瞻把牌一甩,豪气的伸出手去抽大冒险牌,他眼一闭,又半张开一只眼,大冒险牌翻开:与在座每个人深情拥抱一下。 骆瞻舒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变态考验,他脸一变,嘴咧开笑得万分邪恶,表情狰狞:“各位,接受我深情的拥抱吧!” 围了一桌的男生们连忙跳开,完了,搬石头砸自己脚,骆大少这个表情,绝对会把人往死里勒,保不齐就勒成一个肉泥了。 “你们一个都别想跑!”骆瞻一下子跃起扑向右边最近的一个人,是个有点胖的男生,骆瞻一下子抓住他,给他来了一个热情似火的拥抱。 “我去!骆瞻,你什么鬼力气,”那个小胖一下子脸被勒得通红,肉都快被爆出来了,骆大少好心的拍拍他的肩:“要求深情,我也没办法!”说完他转身找下一个目标。 然而,刚刚那一桌,如今只剩时辰木讷的坐着,骆瞻展颜一笑,眼睛都快眯没了:“哈哈哈,还是时辰好!” 时辰一怔:“什么……”还没说完,就被骆瞻抱了了一个满怀,骆瞻两手抱过时辰的肩,时辰的脑袋直接撞到他的颈窝里,顿时浑身一僵,心中大动,脸一下子涨红:“你……你……”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骆瞻还很不要脸的蹭蹭时辰的头发,看不出来这么单薄的身体抱着还挺舒服的,头发好软,身上没有男孩子常有的汗味。 一阵熊抱后,骆瞻放开时辰,时辰脸滚烫,红的吓人,骆瞻看得一惊,奇怪道:“我没用力吧……” 时辰猛退开好远,眼睛瞪大,微微咬牙,像一只受惊的小豹子,心情难以平静,手都不知道怎么放,手心紧张地出了汗。 骆瞻愣了一会儿,心道我只是抱了他一下吧,我没把他怎么样吧。在不解的摇摇头后,他恢复到万分邪恶的状态,转身继续寻找其他人。 “我擦!你别过来!”刚逃过一劫的男生们四处躲避,看时辰的脸就知道骆瞻肯定下了很手,被他捉到不就完了。 骆大少很委屈,他明明没怎么用劲,哪知道时辰反应那么大。 “别躲啊,该来的还是会来的,”骆瞻张开手扑过去,像只凶恶的大灰狼。 陆子今坐到时辰身边,递给他一杯水:“他就那样,你别放在心上。” 时辰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脖子有些僵硬,他抬眼看着闹做一团的男生们,笑骂声,打闹声覆盖了KTV的歌声,骆瞻直接把人摁在地上,那人直求饶,刚才嘴上还说着别过来的人,现在都围在那一块儿大笑。 时辰无法形容他现在的感受,仰头喝了口水,他凝视着玻璃杯发呆。直到大家又回到了游戏桌前,时辰被叫过去,再次开始游戏。 骆瞻把普通牌往时辰那一推,眨眨眼:“我抽了,该你了。” 在一众人期待的眼神下,时辰抽出一张牌,还没看便立刻被骆瞻抢过去,他一翻开,真心话! 时辰一阵紧张,他不知道会抽到什么样的牌,手在真心话牌上晃了晃选定了一张,骆瞻又立马抢过,其他人也挤在他身后看是什么问题。 骆大少一笑,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递给时辰,声情并茂的读出来:“时辰同学,你愿意为爱情牺牲到什么程度?” “哇哦~”有人夸张的感叹。 “来来来,时辰快说。” 时辰腾地脸红了,表情定住,他僵硬的开口:“我……” “大胆的说嘛,”周围人眼睛都瞪的老大,平时和时辰交流的少,好不容易问了个还算劲爆的问题,心中不免期待万分。 时辰磕磕巴巴,说不全一句话,这对他来说太羞耻了,心中的防线坚不可摧,实在让他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骆瞻好笑道:“这有什么,你就幻想你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不就行了。” 时辰抖了抖,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那就……只,只爱……她,一,一个人……” 骆瞻猛的一拍他的肩:“哎哟,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纯情的小男生!”这句话说完大家都笑了,时辰羞愤万分,瞪了骆瞻一眼,骆瞻哈哈大笑揉揉他的头发。 一直闹到晚上十点,一群人才浩浩荡荡地走出KTV,因为是圣诞节,临江大道上依然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互相告了别,骆瞻和时辰往善水小区走去。 骆瞻边走边踢小石块,突然他开口叫住了时辰:“喂,时辰。” 时辰莫名转过头:“嗯?” 骆瞻把书包往后扣,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时辰,你以前在哪上学?” 时辰沉默了下,回答:“上海。” “噢!那可是个大城市啊!”骆瞻微微有些惊讶,不知时辰为什么会来武汉,在上海上学不好吗,然而他还未细想,突然眼睛一亮,他猛地抓住时辰的手腕,不容置疑地说:“那有家店,我们进去看看!” 时辰被他一拽有些懵,差点撞到别人身上,在他好不容站稳时,他们已经在一家店门口了。 那一家店里都是娃娃,各种各样,还有不少抓娃娃的机器。时辰脸上写满吃惊,这骆瞻到底要干什么? 骆瞻走进店,举起一个□□熊朝他笑得明朗:“时辰过来看看。” 店里几乎都是女生,还有成双成对的情侣,突兀的两个男生立刻吸引了门口一部分人的眼光。那些眼神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明的意味,看得时辰脸发烫,他几乎想立刻掉头就走,可是骆瞻笑得很灿烂,眼睛亮亮的如皓月般皎洁,黑色的运动裤衬的他腿修长,整个人有着不羁的帅气,引来店内女生交头接耳的低声惊叹。时辰一皱眉,抬腿跨入店中站到骆瞻身边。 马上店内又是一阵骚动。 “天哪,这个更帅了!” “这两人好赏心悦目。” “左边好看!” “右边好看!” 骆瞻浑然未觉,他点点一排排的娃娃:“喜欢哪个?我送你。”语气颇有点“这是朕给你打下的江山”的豪气感。 时辰愣住了,这是要送他娃娃啊。他有点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女孩子,送我娃娃干什么?” 骆瞻把他脖子一箍,慢悠悠地说:“这不你给我写了个贺卡吗,我还你个礼物。” 时辰拒绝:“不用。” 骆瞻拿起一只豹子样子的玩偶,在时辰眼前晃晃:“这个很适合你,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像只小豹子,哈哈哈哈。” 他自个儿笑得没心没肺,时辰无语的瞥了他一眼:“走了。”说完忍无可忍的推开骆瞻,自己走了出去。 骆瞻挑了一只带着白色领结的豹子玩偶,颇为满意地去前台付钱。 前台小妹眼神异样的瞅瞅他,又看看门外:“这位先生,你跟刚刚那位先生……” 骆瞻歪着头疑惑道:“我们是朋友,怎么了?” 前台小妹红了脸,大声说:“啊,对不起,那个,这个玩偶十五块。” 骆瞻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付了钱追出去,留下胡乱猜测的众人。 时辰走得不快,骆瞻很快便追上他,拉起他的手将玩偶交到他手上。 时辰:“……”他想推脱,骆瞻却很较真的将他的手握住玩偶。 “圣诞快乐,时辰,我送你的,你可不能扔啊。” 前半句很是认真,后半句却染上笑意,如果时辰抬起头,一定能看见骆瞻脸上久久不散的笑容。 路边的灯光昏黄,路上的行人从他们身边走过,这条路上仿佛就他们静止了。小豹子在笑嘴巴做的很大,配上白色的领结有一丝滑稽,时辰低着头沉默的看着它,它也用玻璃做的大眼睛看着时辰,时辰伸手慢慢摩挲着小豹子的头,一下一下,很轻很轻,他想,这么些年他也没收到过什么礼物,早该淡然了,可心情突然就复杂起来。 不是说礼物有多贵多特别才能让人触动甚至是感动,它只是需要一个契机,在恰好的时间出现,就算是简简单单的也更令人印象深刻。 时辰突然就笑了,在骆瞻震惊不以的目光中,他好像自相识以来第一次笑,仿佛春水破冰般,给寒冷的冬天增添了无穷无尽的温柔。 他说:“骆瞻,你是个什么极品啊。”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没错字……_(:з)∠)_ ☆、第5章 寒假 今年过年早,学校寒假放的也早,很快就考完了期末考试,最后一天,班上的同学都在清理东西,课代表们发着寒假作业。 陆子今清了一半作业问谢愤寒假有什么计划,谢愤接过前面传来的卷子道:“不知道,可能会回老家,你呢?” 陆子今拿着手机刷了几下,调出家庭群里的聊天记录说:“我看看,嗯……去海南过冬,我妈说的。” 谢愤挑眉,把他头一拍:“可以啊小伙儿,海鲜,沙滩还有比基尼,啧啧,还暖和,天堂啊!”然后他转过身问骆瞻:“你呢,你们家应该比他家有钱吧,会不会直接出国?” 骆瞻双手盘在胸前,坐姿放荡不羁,他看了一眼时辰,然后说:“也许吧,我不知道,我不太想到处跑。” “喂,大哥,寒假诶!几十天!明年高三了,可就没这机会了,”谢愤惊讶,骆瞻家开大公司,要不是为了上学近,只怕要住别墅了,这种家庭,孩子放假了多半都是跑完了中国跑全世界,朋友圈里晒照片,让他们羡慕的,没想到骆大少这么懒。 骆瞻敲敲下巴:“有道理……”他一下子蹦起,吓了谢愤一跳,就见骆瞻窜到时辰座位那勾肩搭背去了。 谢愤摇头长叹:“什么啊,美色误事儿。” “这个学期骆大少跟时辰走的很近呐,”陆子今整理好作业得了空闲,过来搭话,“放学球也打得少了,咋回事?。” 谢愤想了想道:“时辰也不是女的,骆瞻也不会从此君王不早朝,他俩……难道背着我们搞事情?” 徐乔把包往身上一背:“打球不?” 谢愤马上被吸引了,连忙背起包抱起球:“走着!” 陆子今指指骆瞻和时辰那边:“那两个,不管吗?” 谢愤朝那边比了个中指,愤然道:“让他们俩腻歪吧!我们走!” 等骆瞻回位时,周围人都走空了,作业堆在桌上有些乱,他挠挠头随意把作业一揉塞进包里。时辰正好背着包走过来,看的直皱眉:“作业你就这样乱塞吗?” 骆瞻无所谓的吐吐舌头:“懒得理了,回家再清呗。” 时辰扯过他的包,把作业倒出来,重新整理好再放进去,规整的令骆瞻咋舌:“这有必要吗?你处女座?” 时辰没说话,他把包往骆瞻身上一推,转身出了教室。骆瞻急忙把椅子往里一踹,书包往肩上一搭,跟上时辰的步伐:“喂,时辰,你暑假准备干嘛?” 时辰目不斜视:“不知道。” 骆瞻的一只手插在袄子的口袋里,冬天有点冷,他哈出一口冷气:“你说,我们虽然住一个小区,但我从来没去你家玩,要不我去你家玩几天?” 时辰转头:“几天?” 骆瞻猛点头:“对,我爸妈肯定出去浪了,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就去你家嘛,你家几个人?” 时辰顿住了,低下头看脚尖,过了好一会儿他幽幽的说:“一个。” “一个?!”骆瞻有些吃惊,“你不会……这一学期家里就你一个人吧。” 时辰点点头,重新抬起脚继续走路。 骆瞻跟上他,有点小心翼翼的问:“那啥,我不是故意的啊,你父母呢?” “离婚了,”时辰淡淡的说,手却扣紧书包带,因为天气冷,他的脸有些被冻僵,露在外面的手被冻得通红。 “这样啊……”骆瞻喃喃地说。 气氛沉闷,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拐了个弯走了几步就是善水小区,十五栋底下,骆瞻突然叫住了时辰:“喂,时辰,一个人的话会很孤单的!” “我会来找你玩的,等我。” 时辰侧过头,寸板头的俊朗少年站在冷风里,嘴边是说话时冒出的冷气,他在笑,眼睛是弯的,鼻子有些冻红。那少年朝他抬起手,右手二指并拢,余下三个手指弯曲,移到眉尾再朝他挥出,像是做了一个约定。 今年的冬天还没有下雪,可天气冷得很,时辰看着少年消失在对面楼道里。 其实,也没有那么冷。 骆瞻一回到家,还没待几天,他妈和他爸就开始计划着东南亚游。骆瞻把水杯往餐桌上一搁,手往胸前一盘:“又去?第几次了?” 骆妈眼睛盯着电脑正在敷面膜,她用脚踹了一下旁边的骆爸,示意他说。骆爸正慢慢品着茶,他慢条斯理的搁下茶杯,背往沙发上一靠:“南边暖和点,不要纠结几次啦,反正不会带你。” 骆瞻撒着拖鞋走过来,电视里正放着晚间新闻,他随手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我知道,唔,你们这次去多久?” “再看,”骆爸思考了一会儿说,“过了年也不一定回来。” 骆瞻翘着腿,抖腿:“哦,那就是我一个人过年了呗。” “你要是不愿意,就去你叔家,他家小孩多,”骆爸说。 骆瞻他叔叔生了三个孩子,这会儿最大的也才刚上小学,骆瞻想像了一下去年他去他叔家,他叔叔和婶婶出去逛街潇洒了,留他一人照顾三个小孩的惨状,浑身一抖:“哎呀!不去不去!上次就够惨了,这次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那你自己待家里呗,”骆妈发话了,“或者找同学玩儿呗,大冷天的,估计你也懒得动。” 骆瞻眼睛一亮:“我找同学玩,他家就在对面。” 骆爸重新拿起茶杯,喝了口:“男同学还是女同学?这么兴奋,一看就是女同学。”骆妈转过头,眼中精光划过,敷着面膜的脸加上犀利的眼神,骆瞻一时瘆得慌,他连忙摆手:“爸,你想哪去了,是男同学,这学期刚转来的新生,他一个人住,我改天找他玩去。” “哦,男同学啊,”骆妈有些失望,自从初中那件事后,骆妈就开始担心骆瞻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骆瞻一阵无语:“妈,你想什么呢。” “你妈这不担心你……咳咳……”骆爸掩饰般假装咳了咳,“你刚才说他一个人住,他父母呢?” 骆瞻仰头望天:“离婚了,估计对他不怎么好,不然怎么会一个人住。” 骆妈点点头:“高中可是青春期很重要的时候,他父母未免也太不负责了,你看我跟你爸就不会离婚,”说完骆妈和骆爸来了个深情对视。 骆瞻一头黑线:“妈……”苍天啊,他快被爱情的光芒闪瞎了。 “咳咳,”骆妈把话题转回来,“那孩子怎么样啊,听你语气,你们是朋友吧。” “嗯,朋友,”骆瞻一下想起当初他死缠烂打的样子,来之不易啊来之不易,“有些沉默,小小年纪心事挺重的,不过也挺好相处。” 骆妈拿掉面膜,大手一挥:“就在对面撒,寒假多去找他玩玩,免得你老在家里,年轻人就要多动动。” 离年三十还有一个星期,骆瞻的父母就乘飞机去了国外,骆瞻送完父母,便立刻冲回家将东西麻溜的一清,直奔时辰家。 当时辰打开门,门外站着全副武装的骆瞻,他拖着一个箱子背着包直接给时辰来了一个大拥抱,骆瞻的袄子上还夹带着外面的寒意,只穿着毛衣的时辰顿时被冻得一个哆嗦。 “Surprise!”骆瞻拉下围巾,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凑到时辰面前,“多日不见,时辰同学有没有想我啊~” 时辰推开他:“不想。” 骆瞻把箱子拖进屋后打量了一下时辰有些空荡荡的家,家具俱全就是杂物特别少,灰白色的色调,地板一眼望去几乎一尘不染,吊灯的光是白色的,从门口可以看进主卧,再往里看是凉台。 骆瞻把箱子一放,把背包丢到沙发上,整个人往沙发上一倒,舒服的扑腾了几下。 时辰把门关上,免得屋中进了冷气,他站在门边看着骆瞻在他的沙发上撒欢:“你来干什么?” 骆瞻把腿落下,身体直起坐好,他打开包取出一个红包:“我家没人了,所以我决定住你家,这样两个人热闹,给,这是我的生活费。” 时辰一挑眉,接过红包,里面是厚厚一摞钱,时辰合上红包扔回给骆瞻:“我不缺钱。” 骆瞻把红包放到茶几上,笑着说:“你拿着呗,我很能吃的,我怕你会花太多钱。” “换鞋,”时辰看着骆瞻的运动鞋直皱眉。 “好嘞!”骆瞻一下跃起,看来时辰同意他赖在他家了,他把箱子打开取出一双棉拖,时辰看着棉拖一愣:“……你买的?”那双棉拖是粉色的,跟骆瞻高大的样子完全不匹配,有些滑稽。 “我妈买的,哎呀,家里穿就不要在意啦!”骆瞻低头看了看,无奈道,“你家看来只有一间卧房,那我睡哪?” 时辰沉默,骆瞻了然的耸耸肩:“那我勉为其难的跟你挤一张床吧,我不打鼾,不乱动,我睡觉可安静了。” 时辰顿了顿,刚想拒绝,就听见骆瞻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呼:“哇,那不是我送你的小豹子吗!我还以为你把它扔了呢,原来它摆在那啊。” 时辰眉心一跳,抬眼看去,果不其然,骆瞻手指着客厅墙上打的一排柜子,那个玩偶小豹子安安静静的坐在柜子上,旁边还有一束小花,玩偶很干净,任谁都看得出来主人很珍视它。 时辰此刻很想捶墙,自己怎么就忘记把它收起来呢?!这下又给骆瞻嘚瑟的机会了。 面对时辰此刻无法形容的复杂表情,骆瞻那厮在柜子旁不停地转悠,笑得万分开心:“当初谁说不要的,现在跟个宝贝一样供起来,心口不一~哈哈哈哈!” 忍无可忍,时辰将玩偶取下扔进书房,转身愤然道:“闭嘴!你,睡地上!” 妥妥的打击报复,骆瞻的笑声戛然而止,心中哀嚎:妈卖批…… 作者有话要说:小豹子玩偶.....之后应该不会出现了,但是它挺重要的,233333 应该没错字吧( '-' 三 '-' ) ☆、第6章 同居 骆瞻把箱子拖进卧房,房内很整洁,衣柜是灰色的,骆瞻拉开衣柜,薄衣服放一边,厚衣服放一边,收纳箱放在柜子底部,整个衣柜一目了然。骆瞻看直了眼,感叹道:“我的天,你是男生吗?!我以为所有男生都跟我一样衣服乱丢。” 时辰站在门边,手握在门把上,像随时会把骆瞻锁屋里一样,他皱眉道:“没人给我收拾,只能自己来了。” 骆瞻点点头,随后打开箱子,开始一件一件的往衣柜里搬衣服,时辰顿了下,道:“你干什么?” 骆瞻抬起头,一脸坦然说:“放衣服啊,你这衣柜还有空位,空着多可惜。” 时辰一把推上衣柜,皱眉:“不行。” 骆瞻拉开衣柜:“行的。” 时辰手还放在衣柜门上,他用力推上衣柜门,声音沉了几分:“不行!” “诶,”骆瞻站起来,抬起手随意的搭上时辰的手,他俯身靠近时辰,在他耳边轻声说:“男人不能说不行,听话,松手。” 灼热的呼吸喷在时辰耳边,顿时他脸色涨红,如临大敌,猛地推开骆瞻,转身狠狠的把卧室的门甩上,隔着一个门骆瞻能清晰的听见时辰气愤的声音。 “你就睡地上!” 骆瞻靠着衣柜门挠挠头,看来把这个小豹子惹急了,他仰头叹息了会儿,摸摸鼻子继续清衣服。 带来的衣服不多,骆瞻很快就清完了,看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骆瞻心中一阵感叹,人生第一次整理衣服,还整理的这么好。然后再看看时辰无比整齐的衣服,骆瞻颓废,算了,还是不能比的。 打开卧室的门,骆瞻伸了个懒腰走出来,四处一看,没有时辰的身影,他又探过头看看书房,果不其然,小书房里时辰坐在书桌前似乎正在写作业。 骆瞻轻手轻脚走过去,一把捂住时辰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时辰:“……”这个人是傻子吗。 他抬起写字的手,反手就是一笔戳过去,骆瞻怪叫一声躲开:“谋杀啊!” 时辰眼睛微微动了动,没理他继续写作业。骆瞻把手往桌上一撑,摆过头看了看,数学卷子!心中一喜,他一把揽过时辰的肩,手在他肩上拍拍,讨好的笑笑:“时辰同学,打个商量呗。” 时辰被他揽住,整个人一顿,手一抖黑色水性笔划出一道突兀的痕,顿时脸就黑了。骆瞻见不妙,连忙退开几步,手往身前一档:“咳咳,那啥……” 时辰转过头,眼睛盯住骆瞻,骆瞻瞬间忐忑不安,后背似有冷汗冒出,时辰那眼中有惊涛骇浪,像一瞬间就能将他吞并。对峙了几秒,时辰淡淡开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信信信,”骆瞻想都不用想就信,在时辰暴风雨般的眼神中一步步的后退,最后退出书房,顺带关上门,门还有一个缝隙时,他往里瞅了瞅,时辰已经转过身继续写作业,骆瞻扶了扶额,呼,这家伙惹不起,惹不起。 出了书房就是客厅,骆瞻往沙发上一躺,看看手机下午三点,又看看书房门,时辰肯定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有点无聊。骆大少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搁,抱着抱枕闭上眼,先睡一觉再说。 下午六点,骆瞻在饭菜的香味中睁开眼,他猛的坐起揉揉鼻子,因为厨房是对着客厅开放式的,时辰穿着围裙将锅里的菜盛到碗里的画面就这样直直撞入骆瞻眼里,骆瞻瞪大眼睛,直愣愣的看了好一会,一脸不可置信,他坐到餐桌边撑着头看着时辰忙碌的身影。 时辰发现骆瞻在看他时,骆瞻已经看他了很久,他脸挂着浅浅的笑意,整个人都柔和了,时辰一愣:“你……”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啊,”骆瞻站起来接过他手上的那盘菜,他夹了块儿肉,嚼了嚼,咽下去,还挺有味道的,“好吃,你自己学做的?” “嗯,”时辰回答,转身打开电饭煲,米香味立刻溢了出来。 骆瞻连忙比了个大拇指:“赞!太赞了!我怎么觉得你啥都会啊。” 时辰给他添了一碗饭,瞟了他一眼:“我一个人,自然什么事都得我自己做。” “噢,也对,”骆瞻接过饭,坐在桌上就开始吃,两个小菜精致又好吃,骆瞻一脸满足,“时辰你简直太优秀了,你以后的女朋友该多么幸运。” 时辰解了围裙,坐到餐桌边:“为什么这么说?” 骆瞻嘴里都是吃的,含糊不清道:“唔,你看你学习又好,又爱干净,又会做饭,嗯,还有体力也好……”时辰夹起一片青菜塞进他已经被撑得鼓鼓的嘴里:“闭嘴,吃饭。” “你先问的!”骆瞻好不容易才咽下那一口,才开口控诉。 时辰没理他,静静地低下头吃饭,只是思绪有些飘。 优秀么?这些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也只有骆瞻这样的一个家庭的宠儿才会觉得他优秀吧。半年了,父母虽然会打电话过来问问,但他没接几次,在他看来,他已经跟原来的家庭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个房子,生活费,他迟早要赚钱还回去。他的家庭已经算不上家庭了,残破,支离,如果是一年前,他还会怨恨,现在……时辰握紧筷子,不在乎了,不值得在乎。 “时辰?”骆瞻见时辰半天不动,不夹菜,便开口问。 “嗯,吃,”时辰回过神,他已经拿着筷子发愣了好一会儿。 “时辰,你没事吧……”骆瞻见时辰突然淡淡的笑了,心下一惊,这小子怎么突然就笑了,这抽的什么风?! 时辰埋头吃了几口,忽然道:“你负责洗碗。” 骆瞻一听,连忙摆手想拒绝,开玩笑!他很少洗碗,让他洗……他洗不干净啊,可他又一想,时辰又做饭又洗碗,他反而什么事都没做,这说不过去。 想了一会,骆瞻觉得还是不行:“我不行啊,我洗不干净。” 时辰安静的看着他,目光罕见的带着鄙视,骆瞻心中一声“卧槽”,这叫什么事,他被鄙视了!鄙视不要紧,从小到大他老是惹事招了多少鄙视,光谢愤就不知道鄙视他多少回了,可是被时辰鄙视他心里突然特别不舒服,他把筷子一搁,弱弱地说:“我洗,我洗行吧……” 时辰点头:“嗯,就这样,我做饭你洗碗。” 骆瞻洗碗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他把碗放进水池差点把碗磕破,时辰在旁边皱着眉咳了一声,聚精会神的骆瞻被吓了一跳,手上冲着水的碗差点扔出去,手忙脚乱的扶住碗,转头去瞪时辰,时辰敲着桌子,幽幽说了声:“摔了,你赔,十倍。” “……靠”骆瞻气结。 时辰淡淡扫了他一眼,骆瞻瞬间噤声,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转回头继续洗碗。骆瞻边刷碗边想,他这也算在时辰家升华了,转念又一想,他怎么会这么听话,不像那个呼风唤雨的骆大少啊。骆瞻心中愤愤,手上不自觉用力,只听得啪的一声,碗碎了…… 操…… 时辰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十倍。” “……”骆瞻默默收拾碗的碎片,心中哀嚎,我,操!也太脆弱了吧!我堂堂骆大少竟然把碗洗碎了,这叫什么事?!骆瞻望天长叹,怎么就栽在这小子手里了。 好不容易洗完碗,骆瞻解下围裙揉揉一直低着的酸痛的脖子,舒服的“啊”了一声,懒懒散散的准备进卧房,手还未握上门把手,突然门打开了,时辰抱着浴巾和睡衣,看样子正准备洗澡。 骆瞻立刻站直:“我洗完了,请时老大检查。” 时辰一顿,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然后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进了一旁的厕所。 骆瞻:“……”来,你过来,我绝对不会打你。 瞅着厕所门被关上,过了会儿水声响起,骆瞻突然心生一计,幽幽一笑,哼哼,十倍,我都要赔十倍了我还怕什么。 等水声响了有一阵,骆瞻断定时辰不会在这个时候冲出来,他小心翼翼推开厕所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狡黠。厕所里有不透明的磨砂玻璃,隔开洗澡和洗手池,时辰的衣服和浴巾放在靠着洗手池的凳子上,骆瞻伸手将时辰的内裤勾起,“噗嗤”骆瞻一个没忍住发出点声音,他忙把嘴巴捂上,整张脸憋得通红又扭曲。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大笑出声,骆瞻赶忙把手一收,将时辰的内裤拽出来。 关好厕所门,骆瞻直接靠在卧室门上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已经能想像到时辰发现自己内裤不见了,气得炸毛的样子,突然心中就好解气。 调整了一下表情,骆瞻进了卧室把时辰的内裤往床上一丢,自己再往床上一躺,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又开始笑得花枝乱颤,开心的直蹬腿。躺了一会儿,厕所水声停了,骆瞻噌的一下坐起,竖起耳朵,整个人精神振奋,来了来了! 厕所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骆瞻想,应该在擦身子或者……找内裤。 然后…… 果不其然,几秒后厕所传来一声怒喝,声音不知比平时大了多少倍,是骆瞻听过他说话的最大声,带着排山倒海的凶狠气势。 “骆瞻!!!” 骆瞻不由得虎躯一震,内心莫名有些发虚。 “哐当”一声,厕所门被时辰猛地踹开,骆瞻心中又是一惊,突然感觉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他连忙把头发一阵乱揉,再躺下,这样看起来像是刚睡醒,他装无辜道:“干什么?干什么?” 时辰穿着睡袍站在门口,整张脸铁青,脸颊绷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睛死盯着骆瞻,眼中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手攥紧成拳,指节泛白,他整个人被气得发抖。 “……怎……怎么了……”骆瞻被盯得内心发毛,颤巍巍坐起,“你,你不能……”还没说完,就见时辰一步跨上床。 “不能杀人……啊!!”骆瞻大嚎一声,差点飙泪,因为时辰一下子扳住了他的肩,力气大的像是要把他的骨头捏碎。时辰手一用力,骆瞻被他提起,“我擦,你要干嘛?!”太他妈疼了!骆瞻拼命挣扎起来,他感觉要出事。 “你——说——呢!”时辰声音低沉且咬牙切齿,眼神微动,说出来的字像是被他嚼碎,更像是要把骆瞻咬碎,然后……挫骨扬灰。 骆瞻顺着时辰的眼神看去,被他仍在床上的内裤在两人纠缠间露了出来…… 骆瞻脑中一句“我,操”还没来得及想完,整个人就被时辰掀下了床,狗啃屎一样面朝下砸在地上,鼻子飙出了血。 “我C……时辰你下手也太他妈狠了吧!”骆瞻捂着鼻子,惨兮兮的从地上爬起来,“不就是偷了你一条内……”还没说完就见时辰一个眼刀飞过来,杀气乍现,骆瞻连忙把手挡在身前,做格斗状:“别,别以为我怕你了,有,有本事你动手啊。” 时辰跪在床上,侧头俯视骆瞻,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淌水,往日从不露出的额头因为头发湿而露了出来,光洁白净。浴袍在刚刚纠缠间已然大开,腰带松松垮垮的吊在腰上,胸口露了出来,本就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更加剔透,似乎泛着轻微的光晕,整个人如同一座玉雕,完美无瑕,骆瞻一瞬间看直了眼。 好面孔,脖子也完美,这皮肤……想咬一口,哎哟,还有胸肌,嗯,小腹平坦没有赘肉,再往下……我擦,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骆瞻连忙用手捂住眼,时辰见他如此,也反应过来把睡袍裹紧,脸上细微地闪过一丝慌张,泛起红晕,骆瞻突然一叫:“不对?” 时辰下意识反问:“什么不对?” 骆瞻一下子站起,鼻子还滴着血,血顺着嘴唇流到下巴,整张脸看起来颇为惨烈,时辰眉毛一挑,就听见骆瞻毫不避讳的看着他说:“你有的我都有,我为什么要害羞?!” “……” 时辰将床头的纸巾扔给骆瞻,撇过头:“擦一下。” “擦一下哪够,我鼻子可疼了,”骆瞻往床上一躺,抽出纸巾堵住鼻子,头正好靠在时辰的大白腿上,骆瞻心中暗惊,这腿好滑蹭的好舒服,手情不自禁的抬起想摸摸。 “疼死你,”时辰转过头,狠狠拍掉骆瞻不规矩的手,“你下去!” “我洗澡,我去洗澡可以了吧,”骆瞻投降,从床上跳起,收拾了衣服窜出去,临走前回过头,一脸认真,“那啥,你不能偷我内裤。” “……” 时辰额上青筋直突,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猥琐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是穿一条内裤的兄弟23333333 (此章...应该没错字.....:P) ☆、第7章 睡觉 骆瞻洗完澡出来,发现时辰在厨房忙碌,他看了两眼,发现时辰正站在水池边正在洗碗,于是骆瞻擦着头发走过去。 时辰手上套着洗碗的手套,正把碗一个个的搓一遍,再用水冲洗,步骤有序,和骆瞻洗碗的状况天差地别。 骆瞻疑惑道:“我不才洗过吗,你怎么又洗一遍?” 时辰没看他继续洗着碗:“你没洗干净。” 骆瞻瞬间无地自容,他摸摸鼻子,用胳膊肘撞撞时辰:“也没有那么不干净吧……” 时辰瞥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骆瞻讨了个没趣,他扯下头上的毛巾把时辰头一捂,时辰手一顿,动作一滞,摆摆头沉声说:“拿下来。” “不拿,”骆瞻揉揉时辰的头,笑着说,“我这不是看你头发没干嘛,冬天,容易生病。” “你不拿下来我怎么洗碗?”时辰无奈。 骆瞻竖起食指摇了摇:“时辰啊,小小年纪不注意,老了会后悔的。” 时辰皱眉,什么理,若不是他带着手套不方便,他就自己扯下来了,哪还轮得到骆瞻在那废话,他不再理会,继续洗碗。骆瞻站在后面摸摸自己的寸板头,短发就是好,一擦就干,也不知时辰那小子留那么长的头发干什么,刘海都快遮住眼睛了。 等时辰洗碗回到卧室,骆瞻已经霸占了他的床,正枕着枕头玩手机,也不知看到什么,笑得欢。见时辰进来,骆瞻马上往旁边挪了挪:“来来来,给你留了位置。” 时辰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骆瞻,一张俊脸面无表情,骆瞻抬头厚颜无耻的问道:“咋了?” “这是我的床,”时辰开口,声音有几分淡漠。 骆瞻机灵的小眼神四处飘:“嗯,你的床,没错啊。” 时辰眼中寒意愈胜,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上让骆瞻滚下来,偏偏骆瞻脸皮后的跟糊了层墙一样,不知所谓。时辰伸手想将这个不要脸的人拉起来,骆瞻脸上一笑,他反手一下抓住时辰的手臂,将他一把拉下,时辰被这一拉,猝不及防的朝骆瞻俯身倒下,整个人压在骆瞻身上,脸砸进枕头里。 骆瞻把被子一掀,将两个人裹住,然后用手臂环住时辰腰,收紧,再翻个身将时辰压在身下,腿把时辰的腿缠住,令时辰在他身下动惮不得。 “骆瞻!”时辰喝出口,想伸手去推他。 骆瞻从时辰身下抽出手,抓上时辰的手腕,把他的手往枕头边一按,支起身子,高傲地说:“怎么啦,借你床睡睡,怎么跟要你命一样。” “滚,下,去!”时辰咬牙一字一句吐出,他手和脚都动不了,骆瞻的脸近在咫尺,两人呼出的气交杂在一起,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我看了,你们家没有多的床垫,我下去了,我睡哪?”骆瞻理所应当的说,“沙发?别逗了,外面冷,房里暖和,我知道你是好人。” “从我身上下去!”时辰不听他讲道理。 骆瞻想了想:“好吧,但你不能赶我下床,”说完他看着时辰的眼睛等他的回复。时辰侧过头,不与他对视,下颚绷得紧紧的,完美的下颚线,白皙的脖子,和脸上的红晕无不刺激着骆瞻,他真的很想咬一口,味道一定很好。 突然一个激灵,骆瞻浑身一震,他到底在想什么?!还未细想,忽地,他听见时辰开口说:“我不赶你,你先下来。” 骆瞻收回手,翻身从时辰身上坐起:“早说不就好了……嗷呜——!”他还未嘚瑟完,时辰突然抬起腿,往骆瞻裆下一踢,又狠又快,骆瞻惨叫一声倒在一边。 “我就不该让你住我家,”时辰无视他的惨状说。 骆瞻捂着他的小兄弟在床上打滚,床头滚完滚床尾,疼得脸都扭曲,须臾,他颤抖着伸出手朝时辰比了一个中指:“过……分……” “你下脚也太狠了吧!”骆瞻泪流满面,“我要是坏了,你可要负责我一辈子!” 时辰拉起被子躺好:“放心,坏不了。” “……” 骆瞻好不容易才缓过来,颤抖着身体挪回被子,他和时辰背靠背躺着,相顾无言。 时辰关上灯,房间陷入黑暗,可两人睡意迟迟不来,黑暗中,他们互相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感受着对方细微的动作,两人的体温将被子里烘的暖暖的,一时竟有些温馨。 “喂,时辰,”骆瞻觉得此刻应该说点什么,不然睡也睡不着,有些尴尬。 “干什么?”时辰问。 骆瞻动了动,改成平躺,他睁着眼望着眼前漆黑一片:“你以前有没有和别人睡过?” 时辰身子一僵,愤然道:“你还要不要脸?” 骆瞻头往右一摆,黑暗中他只能看清时辰的轮廓:“我怎么了我?我就问问你有没有跟别人睡过,”骆瞻心里奇怪,时辰怎么跟吃了□□一样,又一想,他突然灵光乍现:“你不会以为……” “你闭嘴!”时辰突然想到什么,脸瞬间通红,他猛的把被子一扯蒙住头。 骆瞻一下来了兴趣,他一把扯下时辰的被子,把脸凑过去:“哎哟喂,时辰同学,没想到你……” “你不许说话!”时辰翻起身,把骆瞻挡了回去,他咬咬牙,人家明明没有那个意思,自己怎么就…… “别呀,小辰辰,”骆瞻哈哈一笑,“真的是人不可相貌,原来你思想这么污,哈哈哈哈……” “我没有!”时辰一口气堵在胸口,脸上发烫,还好此刻关着灯骆瞻看不见他的窘迫。 “噗嗤,你看你都急了,”骆瞻此刻起了一股子调戏的心情,“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解释就是掩饰,你看你现在,多么完美的诠释。” 时辰气急,反驳道:“我没有解释!” “你看看,你自己都说没有解释,那就是事实呗,原来你真的这么污,”骆瞻简直要笑死了,他突然觉得时辰炸毛真的好可爱。 时辰忍无可忍,眼中暴风骤雨不能平息,终于在骆瞻笑得头昏脑涨,找不着北时,他猛的踹出一脚,“哐当”一声,骆瞻再次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骆瞻“哎哟”的呼痛,时辰不听,接着一个枕头砸上骆瞻的头。 “你就睡地上!” 我靠,你丫够狠!骆瞻欲哭无泪,内心忍不住诽谤。 见人消停了,时辰重新躺好盖好被子,也不知闹了多久,安静下来竟泛起丝丝困意。 三十分钟后。 “阿,阿嚏!”冬天,室内虽开着暖气,可地板还是有些凉,骆瞻盖着时辰的浴袍忍不住绝望的打了今晚第五个喷嚏,心叹,自作孽不可活啊。 “上来睡吧,”时辰突然出声。 骆瞻一愣,他以为时辰睡着了,他连忙连滚带爬翻上床挤进时辰的被子:“呜呜呜~时辰你终于良心发现了吗,我还以为我要孤苦伶仃的睡一晚上地板了。” “闭嘴……睡觉,”时辰的声音听着很疲惫,骆瞻连忙噤声,心中长吁一口气,还是床上舒服。他把时辰一抱,时辰软软的像个抱枕,骆瞻手无意识地抓了什么揉了揉,然后人就立刻进入了梦乡,而被他抱着的时辰也许是太困了,整个人不舒服的动了动,然后也睡着了。 下半夜无风无浪,骆瞻睡的很舒服。 第二天一大早,骆瞻被手机接收消息的声音吵醒,他懒洋洋的伸了下手,想摸摸时辰,然而身边已经空了,他整个人成大字霸占着整张床,被子一半斜斜的盖在他身上另一半落在地上。 骆瞻蒙了几秒,一下子坐起。不算陌生的房间里窗帘被拉开,光太亮太刺眼,是冬日的阳光。骆瞻抬手遮了下眼睛,突然房门被打开,骆瞻闻声拿开手,就看见时辰站在门口,白毛衣黑裤子,头发微乱,他围着围裙,手上端着一盘炒面,整个人有着说不出来的柔和感。 “起床,”时辰面无表情的开口。 柔和感……破裂。 骆瞻从床上蹦起,挪到时辰面前闻了闻炒面:“这个真香,我饿了。” 时辰推开他:“去洗漱。” “知道知道,”骆瞻干脆的回答,手机又一次响起,骆瞻撤回床头拿起手机一看。 谢愤:骆大少,你在家吗,我们来找你玩。 陆子今:骆大少,你在家吗,我们来找你玩。 徐乔:骆大少,你在家吗,我们来找你玩。 人类的本质果然是复读机,骆瞻无语,这些复制粘贴的没有灵魂的信息,还不如不看。他抬头看向时辰,扬了扬手机说:“有三个傻子要来找我玩,你介意他们来你家吗?” 时辰沉默地看着骆瞻,过了一会儿他转身出去,没任何表态。骆瞻在手机上“啪啪”打字:我在时辰家,十五栋,十五楼,1503,来找我。 打完字刚放下手机准备去厕所,手机瞬间响起,骆瞻拿起一看,解锁界面被消息刷屏,骆瞻翻了个白眼,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潇洒的把手机一扔,去了厕所。 在厕所一阵捣腾,等骆瞻出来后,餐桌上已经放了好多做好的吃的,时辰坐在餐桌边正拿着面包,空出来的手在刷手机。 骆瞻假装伸了个大懒腰,企图引起时辰的注意:“哎呀,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时辰抬头:“坐,”淡定又淡然,骆瞻微微一笑,就喜欢这种不计隔夜仇的人。 一顿早饭吃的骆瞻万分愉快和满足,以至于吃完后他自告奋勇的提出洗碗。时辰听得瞥了他一眼,骆瞻连忙睁大眼睛扮可爱:“你说的,你做饭我洗碗,你看我多自觉。” 时辰点点头,依旧面无表情。 骆大少这次洗碗特别认真,也特别小心,结果就一直洗到门铃响,时辰去开门,门外三个大汉目瞪口呆,震惊当场。 作者有话要说:无fa可说,那就祝骆大少平安:P (已经寒假了嘛,所以他们相处了半年,有些东西在潜移默化地变) ☆、第8章 下雪 谢愤一直说,骆瞻是上天的宠儿。生在一个好家庭,富裕根本不愁下辈子;生了一副好面孔,帅气根本不愁结婚;生了一个好脑子,聪明根本不愁考试。他要什么有什么,一出生便站在别人奋斗几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他拥有所有人的宠爱,幸运的让人嫉妒发疯。 但是,此刻,这个让人嫉妒的天之骄子,正系着围裙勤快的刷着碗。 谢愤觉得自己眼睛一定瞎了,居然看到骆瞻在勤勉的刷碗,他捅捅陆子今,陆子今僵硬的转过头:“你没看错,他确实是在刷碗。” 骆瞻手不停,他转头看着门口惊呆了的三个人,脸微扬:“喂,收起你们的下巴,还进不进来了,开着门,把暖气都放出去了。” 时辰还站在门边,谢愤率先进门,他环顾了四周,没有找到多余的拖鞋,便问时辰:“我们换鞋吗?” 时辰从鞋柜里取出一次性的鞋套,递给他们让他们套上。 谢愤套上鞋套就奔到厨房,一巴掌拍到骆瞻脑袋上:“你能耐了,居家好男人啊。” 骆瞻往后抬腿一踢:“闪一边去,不要妨碍我做事。” 谢愤躲开哈哈一笑,朝陆子今那边喊:“听到没,不要妨碍骆大少做事,我的天,这家伙真转性了,哪位大能改造的啊?” 陆子今套好鞋套,看向一句话没说的时辰:“还能是谁,肯定是时辰啊,好久不见,时辰。” 徐乔也说:“时辰,好久不见。” 时辰礼貌的点头:“好久不见。” 徐乔和陆子今在沙发上坐下,谢愤转回来和他们一块儿坐下,时辰倒了三杯水给他们顺便打开电视机。 还没一会儿,谢愤便兴奋地问:“你俩同居了多久?”听到“同居”二字,陆子今一口水喷出,时辰脚下一顿。 骆瞻把碗放进消毒碗柜,嘴不停:“会说话不,我这顶多算暂住,”说完朝时辰抛了个媚眼,“是吧,时辰。” “你就一大麻烦,以前住我家可把我烦死了,”谢愤翻了个白眼,“时辰,这家伙可贱了,你肯定没少被他烦吧。” 谢愤说完,时辰和骆瞻都不由自主想到昨天惊天动地的相处,骆瞻脖子一硬,厚颜无耻的说“没有啊,我们相处的可平静了。” 时辰内心鄙视:呵呵。 陆子今奇怪地问:“骆瞻,你怎么跑时辰家里住了,你家不就在对面吗,要一起玩叫一声既是了,需要住一起吗?” 骆瞻解下围裙:“我家里没人,我爸妈你们懂的,天南地北的跑,我不想去给我叔带孩子,一个人又无聊,我就跑时辰家里来了,我这才来第二天。” “我应该把你系着围裙的样子拍下来,”谢愤突然叫道,“给你爸妈看看你出息了,你再系上行不?” 骆瞻一巴掌拍到他头上:“不可能!” 陆子今把包打开,取出作业:“来来来,干正事了?” “哎呀,差点忘了,”谢愤揉揉头。 骆瞻看着他们三个都从包里取出作业,眉毛一挑:“不是来找我玩吗?你们这是要遨游知识的海洋吗?” 徐乔说:“知道你在时辰家后,我们就改注意了。” 骆瞻幡然醒悟,见他们三人的眼睛齐齐盯着时辰,连忙拦在时辰面前如母鸡护仔:“……你们别打时辰的注意,我都还没抄呢!” “一起啊,”谢愤不在意的扬扬手中厚厚的一沓卷子,“足足二十张啊,简直要我命。”陆子今和徐乔纷纷表示赞同。 于是破天荒的,玩心极大的四个人就这样坐在客厅里抄着时辰的卷子,抄完一份叫着再来一份。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骆瞻似乎良心发现的说,“全抄啊,都不自己写吗?” 谢愤埋头苦干,手不停:“你能自己写,我真不行,我上课都在梦游。” 陆子今咬咬笔盖说:“梦游的是墩子,你那是在看不良漫画!” “去去去,我那是在接受艺术的熏陶,”谢愤在桌底下把陆子今一踢,“真别说,万一我真去学画画了呢,我这种学习不行的,只能学画画改造一下,说不定还能考上大学呢。” 徐乔适时抬起头:“这张我抄完了,谁抄?” “我。” “我!” 骆瞻瞅着他们跟饿狼扑食一样,一脸惨不忍睹,他起身溜去书房找时辰,走时不忘回头说:“你们手轻点,那是时辰的卷子!” 时辰独自坐在书房里奋笔疾书,骆瞻静静站在他身旁看,看了很久,直到时辰问:“你来干什么?” 骆瞻一屁股坐上桌子,低头看见时辰差点写错的一个字,小声问:“你还有几张?” 时辰停笔,扫了一眼骆瞻的臀:“五张。” “这么快?!你不会从放假开始就在写吧!”骆瞻震惊。虽说相处了一个学期,知道时辰是什么样的人,但他还是震惊了。这人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也不喜欢玩手机,骆瞻真的很难想象一整天坐在桌前写作业,睁眼闭眼都是自己一人和空荡荡的房子,这得有多孤独,骆瞻心想,还好自己住进来了,不然一个寒假非把这小子整出自闭症。 “嗯,”时辰淡淡的回答。 “时辰啊,我想着,不如哪天我们出去逛逛吧,”骆瞻忽然提议,“过年嘛,去超市买点吃的喝的玩的。” 时辰抬头看他:“天气冷,家里也有,没必要出去。” 骆瞻把时辰肩一拍,笑道:“那就出去逛逛,出去玩放松一下啦。” 时辰淡然的回了声:“不想。” 骆瞻下决心,一定要把时辰这淡漠的性格扭转过来,不过,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如何不怕死的一次又一次的惹恼时辰。当然,时辰也不是冷漠,是没有什么事能触动他,正所谓淡眼看世人。骆瞻想,要是在古代,时辰一定是个寺院方丈,说不准还有机会得道飞升。 谁也想不到,一直没下雪的武汉在大年三十前一天晚上突然下起雪,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一晚上过去,年三十当天,天地一片雪白,这让武汉突然真正有了冬天的感觉。 骆瞻醒的晚,他从床上坐起,窗帘已经拉开,阳台上站着一个人,修长的身体套着黑色羽绒服,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漫天飞雪都充作他的背景,他正望着远方不知想什么。 是时辰。 不对,重点应该是,下雪了! 骆瞻立刻掀开被子兴奋的冲出去:“哇啊!下雪了!下雪了!”雪花纷飞,骆瞻将手伸出阳台,接住落下的雪花看着它们慢慢融化。 时辰看着他一脸兴奋的模样,皱了眉:“怎么不穿外套?” 骆瞻这才感觉到冷,他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连忙撤回屋里,时辰跟着进来,脱了外套准备去做早饭,骆瞻叫住他:“小辰辰,我们今天去打雪仗吧!” 时辰脚下一顿,骆瞻继续诱拐他:“终于下雪了,不去打个雪仗多亏啊,我看楼下好多小孩在玩。” 时辰脸上写满拒绝:“不去,你又不是小孩。” “这不是重点,”骆瞻走过来揽住时辰的脖子,笑容狡黠,“谁说不是小孩就不能玩了,你去不去,不去我把你拖去。” 时辰撇过头:“先吃早饭。” 骆瞻大喜:“好嘞!” 当时辰穿着羽绒服站在雪里,身上落了不少雪,有小孩从他身边跑过频频看他,他忽然想,我为什么要跟骆瞻出来做这事?! 小区里有个大草坪,草地上的雪已经堆积到膝盖,时辰木讷的站在雪地里,不知所措。突然一个雪球砸上他的脑袋,幸好他带着帽子,不然准砸得一脸雪,时辰回头望去,骆瞻站在不远处朝他晃手,手里还拿着一个雪球,脸上是坏坏的笑容,时辰心中道一声不好,果然下一刻骆瞻手上的雪球脱手砸来。 时辰被砸了个正着,恼火的开口:“骆瞻!” “哈哈哈哈,时辰你好傻!”骆瞻捧腹大笑,又快速抓了一把雪,握成球再次朝时辰扔去,时辰侧身躲开,也抓了一把雪,心道,绝不能让这个家伙继续嚣张下去。 骆瞻眼瞧着时辰被勾引成功,连忙窜到树后面,时辰一雪球打在树干上,骆瞻笑嘻嘻的探出头:“你打不到,哈哈哈哈……” 时辰皱眉,这家伙!他蹲下身又握了一个雪球,准备再次丢出,就见骆瞻直直的朝他扑来。 时辰没来得及躲开,骆瞻就这样扑到他身上,于是……“嘭!”两人一块跌在雪地上沿着小坡滚了下去。 “哇哇哇哇哇啊啊啊——!” 在骆瞻一阵狼嚎后,两人撞上一个大雪人,顿时停了下来,骆瞻揉揉屁股狼狈的从时辰身上起来,顺便想伸手拉时辰,时辰“啪”一下拍开他的手,冲他吼道:“骆瞻,你有病啊?!” 骆瞻不怕死的大笑:“我这不是好玩嘛!” 两人还在对峙间,就听见一个小孩放声大哭。两人转头看去,那个大雪人头已经掉了,身子也散了,可怜兮兮的倒在地上, 小孩站在旁边嚎啕大哭:“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毁了我的雪人,哇——!” 时辰看向骆瞻,那眼神斥责无比,骆瞻捂脸,无地自容,他拍拍身上的雪走到小孩子身边,蹲下温声说:“额,那个,哥哥们的错,再给你做一个好不好。” 小孩子吸吸鼻子,咽呜说:“那我,那我要一个更大的,呜呜呜……” “行行行,绝对给你做一个更大的!”骆瞻举手发誓,他朝时辰看去,笑得人畜无害,“来吧,做雪人,这事儿也有你的一份。” 时辰注视着他,须臾蹲下身,行动起来。先双手握了一个小雪球,然后在地上滚起来,骆瞻也在一旁动起来,只是嘴上不停:“喂,时辰,你现在有点像一头勤恳的老牛。” 时辰内心窝火,他扬手就是一把雪朝骆瞻扑面而来:“不说话会死吗?!” “OK,OK,我住嘴,你加油,我做头你做身子,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骆瞻跳开,换了个地方继续推雪球。 雪还在下,雪花落在时辰的头上,柔软的发丝慢慢变得湿漉漉的,一片雪花落在他轻颤的睫毛上,时辰停下手,手上的雪美丽又冰凉,转瞬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心无旁骛的堆雪人,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家门前,大人扫雪,小孩子们堆雪人。 雪不是当年的雪,人也不是当年的人。 也许是盯久了雪,时辰眼眶有些发酸,他抬手揉揉眼睛,蓦地一滴泪落下,时辰微怔。 骆瞻等了一会,迟迟不见时辰又动静,于是走到时辰身边,发现他看着大雪球在发呆,他奇怪的戳戳时辰:“你好了么?” 时辰一震,像是被他突然出现吓到,他站起来摸摸脸看向骆瞻:“嗯,”骆瞻惊讶的看见时辰眼眶发红。 骆瞻抬手想拨开时辰的头发,仔细看看,时辰却急忙转过头轻声说:“不是堆雪人么,我好了,快堆吧。” “不是,你怎么……你哭了?”骆瞻拉住他。 “没有,”时辰条件反射甩开他,甩开后自己怔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脚下踩的雪地。 骆瞻沉默了,过了一会,他眼睛亮闪闪,语气轻松的说:“把头和身子合起来吧,我们的雪人一定很成功。” 确实很成功,新做的雪人比原来的大了一倍,按上眼睛鼻子嘴巴,再插两根树枝做手,很可爱,很完美,小孩子破涕为笑,忍不住手舞足蹈,蹦蹦跳跳地找伙伴过来看。 骆瞻取下围巾给雪人围上,两人立在一旁看着雪人,雪越下越大,似乎要将两人淹没,可他们毫不在意。骆瞻一只手搭在时辰肩上,他哈出一口冷气:“好久没这么玩了,我记得我对雪人都是小学时候的事了。” 风将雪吹乱,大人们开始叫小孩子回家了,时辰突然侧头看着骆瞻,骆瞻一愣,老脸一红:“你怎么突然看我,怪不好意思的……” 时辰摇摇头无声的笑了笑。 他轻声说:“骆瞻,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今年武汉能下雪..... ☆、第9章 新年 晚上,中央台雷打不动的播出春节联欢晚会,电视里一群人唱唱跳跳热闹无比,骆瞻买了两瓶啤酒准备和时辰来个不醉不归,时辰很奇怪的问他,你喝啤酒能喝醉?于是骆瞻冲出去买了一箱啤酒,时辰大惊,死拦在门口不让他进,一箱啤酒是要撑死人吗?!骆瞻硬挤了进去,气喘吁吁地说这次留几瓶,以后还能喝。 茶几上摆了一堆零食和水果,屋里暖气开得足,灯开得亮堂,本来空荡荡的屋子此刻温馨无比,时辰抱了两床毯子,两人舒服的靠在沙发上享受着新年的气氛。 “也不知道我爸妈在哪了,朋友圈动态还停在三天前,”骆瞻把薯片嚼得嘎吱响。 电视上放着歌舞,时辰却盯着手中的啤酒,他仰头喝了一口,都说喝啤酒开心时是甜的,不开心时是苦涩的,他机械的吞咽,一瓶酒喝完也不知是苦是甜,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他又拿起一瓶,准备撬开喝。 骆瞻看不下去,出手拦下,往他嘴里塞了个苹果:“你别喝那么急,吃点东西再喝。” 时辰拿下苹果,怔了好一会突然问:“新年……是团圆的时候吧。” “额,是吧,”骆瞻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合家团圆,共享天伦……”突然他顿住,时辰似乎已经没有家了,他只有一个遮风挡雨的房子…… 时辰摇摇头,他说:“你想不想你爸妈?”骆瞻没有回答。“你肯定想的,你么这样的孩子定然是极幸福的,”见他不回答,时辰自顾自地说。 骆瞻皱眉,手一下子搭上时辰的手,他沉声道:“别管我们幸不幸福,事在人为,过去无法改变,那便放眼将来,时辰,不要让父母的错误延伸为你的不幸,他们生你养你最后弃你,已然尽了义务,从此他们不配爱你!” 时辰心头一跳,愣了瞬间,须臾他回握骆瞻的手,声音有些飘:“其实,我早就不在意了,只是偶尔想起心中还有些许遗憾。” 骆瞻惊讶地问:“放下了?我觉得你应该是心思很重的人,不会轻易放下某样东西的。” “也不是很早,”时辰侧头看他,眼睛里似乎有些笑意,“去年认识你的时候。” “真的假的?!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这种魅力,”骆瞻一拍大腿,有些得意,他挪了挪,挨近了时辰,“我还没问过你,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丰神俊朗,阳光万丈的那种。” 时辰甩开他的手冷冷的说:“初见你以为你是上天的宠儿,后来发现,你就是个混球!”给点阳光就灿烂,死猪不怕开水烫。 骆瞻一脸无辜,他砸吧着嘴委屈的说:“我也不想啊,我这是活跃,不是混球。” 时辰扫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电视,懒得与骆瞻争辩,过了很久,久到骆瞻吃完了三袋薯片,久到春节联欢晚会过半,他突然开口。 “这所高中本来无足轻重,后来认识你,我突然觉得也许会有意义。你是一个混球,却活成了我期盼的样子,从你跟我交朋友的那天起,我就决定打破内心的狭隘,你知道吗,我一直想改变,所以,我不介意和你一样做一个混球。” 骆瞻顿时瞪大眼睛,时辰能说出这番话他真的太惊讶了,他侧过头,看见电视里的灯光在时辰眼里跳动,他嘴角勾起,笑容有些释然,侧脸柔和而静谧,仿佛暗夜里的精灵突然镀上一层光,一瞬间时光都为他静止。 骆瞻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一股异样的感情涌上心头,他微怔片刻,不敢触碰不敢确认,终以笑容一带而过。 倒数声声天地响,腾星点点世人欢。 午夜十二点整,零点的钟声响起,沙发上的两人对望一眼,划去曾经淡淡的悲伤,新年来了! “新年快乐,时辰。” “新年快乐,骆瞻。”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骆瞻伸懒腰蹬腿翻身坐起,毯子一下子掉到地上,他收拾了一下坐起,环视四周瞅见时辰在阳台打电话。 “我知道了,过的很好。” “嗯,钱够用。” “不用过来看我。” “你现在说这种话有意义吗?” “没联系。” “嗯,挂了。” 交谈十分简单,等时辰打完电话,骆瞻靠在门上问:“是你妈妈?” 时辰点了点头:“吃午饭么?” 骆瞻打了个哈欠:“吃啊,出去吃吧。” 时辰沉默了一下说:“行。” 小区边上就是步行街,两人收拾了下,穿得暖暖和和地出门了。 步行街人流不减,过年期间该营业还是营业,高楼林立,大屏上都是新拍的广告,麦当劳巨大的“M”标志在步行街口十分惹眼,骆瞻左顾右盼找着自己心仪的店铺,时辰跟在他身后默默的走着。 终于,在拐了一个大弯后,骆瞻停下脚步:“就这家,你觉得的怎么样?” 时辰闻言抬头看了看店名,是一家火锅店,一下子记忆如潮水翻涌而来,他怔住了。骆瞻瞧见他仰着脖子半天没动,就拿胳膊肘撞撞他,奇怪的问:“咋了?这家店有什么问题吗?” 时辰“哦”了一声,摇摇头:“就这家吧。” 骆瞻一笑:“这家店我常来,火锅还不错,你吃辣么?” 时辰和他一起推开门:“可以吃,不过吃得少。” “那鸳鸯锅,”骆瞻打定主意。 火锅店内人声鼎沸,热火朝天的不知道比外面暖和多少倍,他俩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立刻有服务员递上菜单。 时辰把菜单往骆瞻那里一推:“你点。” 骆瞻心中一喜,拿起铅笔就开始大展身手:“羊肉,牛肉,猪肉,鸭血,鸭脖,鲜虾,鱿鱼……喂,时辰,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时辰想了想说:“我不挑食。” “那就好办了,”骆瞻手不停,“金针菇,豆腐,土豆,茄子……还有魔芋,山药,再加点……五花肉!” “点这么多,吃的完吗?”时辰一听他勾了这么多,忍不住怀疑。 骆瞻将菜单递给服务员,朝时辰笑着说:“吃不完带回去继续吃啊,有我在不可能吃不完的,你付钱还是我付?” 时辰说:“对半。” “行!”骆瞻一拍手掌。 因为暖和,两人都脱了外套,瞬间觉得行动都方便了,骆瞻撑着头问时辰:“以前吃过火锅吗?” 时辰喝了口水,看着窗外:“吃过,”转头他看着骆瞻又说,“我觉得,你都快把我的底扒光了。” “不敢不敢,”骆瞻笑一笑,摆着手,“是,你自己愿意回答。” 在骆瞻眼里时辰有时安静的像个女孩又有时恼怒的像只小猫,不过,仿佛上天注定一样,他喜欢喋喋不休,而时辰就是他最好的听众。 时辰说:“其实,有一个人说话也不差。” 骆瞻顿时得意起来:“还别说,你刚来那阵子,安静的跟个鬼一样,你座位周围的人都不敢跟你说话,还是我英勇啊。” 时辰扯扯嘴角:“不要脸的新高度么?” “是事实,我脸皮薄着呢,”骆瞻拍拍自己的脸,然后拉拉皮给时辰看。 时辰忍不住笑了一下,都说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就必然为你打开了另一扇窗,曾经时辰是不在意的,他不信上帝,也不喝心灵鸡汤,但如今他忽然觉得这句话很是正确,至少对于现在的他是十分贴切的。 不可否认,他在期盼也在改变,昨日谢愤他们来他家没有多言一句,想必是骆瞻与他们说了什么,那是他很久没有感受到的关心。也许我认识的人,他们不够优秀,但他们都很善良。 时辰第一次觉得,人生那么漫长,一个人真的会很难受。 菜上齐了,骆瞻和时辰立刻行动起来。火锅很香,色味俱全,沸腾的汤汁“咕噜咕噜”冒着泡,热气蒸腾。一屋子人热热闹闹,却都是一群人一起吃,这便是火锅如人生,有人一起才不会孤单。 冬日的阳光破开苍穹落在路上行人们的身上,千丝万缕,温暖又舒服,时辰微微侧眼。窗外阳光万丈,窗内眼里藏光。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说什么,那就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p ☆、第10章 心动 很快,高二下学期就开学了。 这天时辰起了个大早,打开手机发现骆瞻给他发了一连串消息,让他去小区门口的早餐摊集合。 天气很好,下的雪早已化了只是温度还有些低,时辰裹紧了围巾朝小区门口走去。 骆瞻已经等在早餐摊,他热情的替时辰拉开凳子,招呼着老板再加一碗面,时辰连忙出手阻止:“别,稀饭就行。” 由于骆瞻买的食材都是大鱼大肉等高级货,时辰被骆瞻熏陶了一个寒假的豪华早餐,差点把嘴给吃刁了,吃多了好东西就会想吃些清淡的,时辰看见骆瞻碗里堆起来的牛肉,于是果断选择吃稀饭。 就算如此,骆瞻还是往时辰碗里夹了几片肉:“你看你这么瘦,一个寒假也没见长点肉。” 时辰哭笑不得:“你说话怎么跟长辈一个语气了,我吃不胖,这是体质的问题。” 骆瞻搅了搅面:“不吃怎么有劲,我这是在关心你啊,时辰,一会还要打球呢。” 一听打球,时辰有些惊讶:“打球?我?我不会啊。” 骆瞻拍拍篮球狡黠一笑:“不会可以学嘛,咱们五个就你不会,你身体素质那么好,不打篮球可惜了。” 时辰顿时觉得自己羊入虎口。 今年和去年开学一样,骆瞻扔了书包就跑到篮球场准备打球,不过这次他拉上了时辰。篮球场在教学楼后面,大概有六个场子,篮板是新的,地也重新刷了,看来寒假学校没少下功夫。 骆瞻和时辰去时,已经有许多同学在打球,场子已被沾满,骆瞻扫视一圈,瞅见陆子今,谢愤,徐乔和班上其他同学在靠边的一个场子打球,骆瞻立刻拽着时辰跑过去。 跑着的谢愤看到他们时停下脚步,眼中颇为诧异:“时辰,你也打篮球啊。” “哈哈哈,阿翔!”骆瞻率先扑了过去把谢愤脖子一箍,揉乱他的头发。 谢愤一个趔趄差点扑地上去了,他一把甩开骆瞻:“神经病啊你!” 骆瞻站好无所谓的耸耸肩,一旁打球的同学频频看来,陆子今手插在裤兜里走了过来:“我记得时辰好像没打过篮球吧,骆瞻,你是不是把人硬拽过来的?” 骆瞻把时辰往前一推:“教他打球,这么好的身体可惜了。” 谢愤理了理头发:“时辰,你有没有想过走体育生这条路?你成绩这么好,加上体育,考个好大学容易得很。” 时辰淡淡说:“没有,我考文化就行。” “牛啊,学霸就是自信,”谢愤佩服,要他自己靠文化,能考个三本民办的就不错了,他正想着暑假去报个集训学习传媒类,好歹还有点机会上个大学。 骆瞻把时辰一拍,那笑容像是说的是他:“开玩笑,时辰可是顶级学霸,根本不需要加成的牛人,你们以后记得抱他大腿,走上人生巅峰。” 骆瞻成绩不算差,能考个五百分左右,将将能过二本线,但要上个好大学还是很难,不过他家里路子广,父母开大公司人脉还是有的,地下关系错综复杂,要是靠关系保不准能上一个重点大学。 为此,陆子今,谢愤和徐乔经常对他痛恨不已,你说人家辛辛苦苦学习三年好不容易才能考个好大学,你就那样玩玩学学三年就能上一个重点,谁不气?可气归气,胎投的好这一点你也必须得认啊,所以每一次征讨都以失败告终。 “诶,不是说教时辰打球么,谁教?”陆子今把话题绕回来。 谢愤自高奋勇:“这种事我来,我打球是咱四个钟最好的。” 骆瞻一听,不乐意了:“谢愤你能耐了啊,我都还没说话你就这么自信,”明明他打球才最好。但是,打篮球是要肢体接触的,突然就有点不想让时辰学了,骆瞻皱眉,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一点也不像曾经的自己。 时辰淡淡的站在一边,仿佛学篮球这事跟他无关,不对,明明是骆瞻拉着他让他学,他本来也没想学,时辰一挑眉,走到骆瞻身边把他肩膀一抓,一下子谢愤,陆子今,骆瞻都愣住了,由于时辰比骆瞻矮,他只能仰视骆瞻,但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却使骆瞻心头一跳。 时辰说:“何必那么麻烦,就骆瞻吧。” 决定下的果断干脆,谢愤想了想连忙拍手:“那骆瞻你就牺牲打球时间教时辰吧。” 旁边正好有同学准备下场回教室补作业,谢愤和陆子今冲骆瞻扮了个鬼脸和那些同学交接后,就开始放飞自我的打球。 骆瞻忍不住不停的竖中指,时辰站在他边上凉凉地说:“是你要教我打篮球的,你这完全是活该。” 骆瞻转头恶狠狠的看着时辰:“没问题,时辰同学,我一定把你教成临江第一球王!” 就这骆瞻连教时辰一个月的球,硬生生把时辰教的能和他们中最差的陆子今打个平手。当时,陆子今把球一甩抱住时辰的大腿大喊,大侠你收了我吧,我当你小弟,等你成功将骆瞻那个是变态狠狠打压下去,成为我们班的新晋体育男神,千万别忘了我。 骆瞻上来直接咔咔给他来了一脚一拳,做梦,给他十年也不可能。 时辰抱着球慢悠悠的说,要不要试试? 骆瞻好胜心瞬间爆发,他说行啊。 于是一个悄无声息,也不知会不会达成的约定就这样成了。 临江中学每到下半学期就会举行5V5篮球比赛,属于各年级比赛,一个年级十二个班,竞争还是很激烈的,作为体育委员的骆瞻,在班上招呼一声,很快就组成了三班篮球队。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骆瞻就天天拖着时辰,一有时间就跑篮球场,时辰突飞猛进的篮球技术令骆瞻心中暗暗惊讶。 然而,就在在大家都准备着篮球赛期间,谢愤不知怎么了,天天推辞着打球,一放学就跑得没影了,留下一众人在他身后探究着看着他的背影。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骆瞻摸着下巴,一脸深沉。 “他一个爱球如命的人,是什么让他放下这一切呢?”陆子今眯着眼,这一群人里除了骆瞻和时辰,就陆子今脑子转得最快了,他思考了一下,突然拍案而起,“爱情!一定是爱情!” 一群人目瞪口呆:“什么?!” 一旁默默无声的徐乔此时开口:“其实,我昨天下课有看见阿翔去七班找人。” “什么人?”立刻好几双眼睛齐齐看向徐乔,眼中都是精光,徐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回想道:“好像是一个女生,头发挺长,我没看清。” 骆瞻一拍掌,恍然大悟说:“所以他是恋爱了!” 大家跟他想的一样,于是响起一阵吁声,陆子今气愤的抗议:“这家伙太不仗义了,有女朋友也不说一声,还瞒着我们!他以为他躲得过吗?!” 突然有人说:“那不一定,我觉得那女生应该就是七班的班花,叫孟宁。” “孟宁?那个大小姐孟宁?” 有人接:“对,七班还能有哪个孟宁。如果真是的,那谢愤肯定还没追到手,那个班花家里有实力的很,谢愤嘛,难追。” 骆瞻不明白:“为什么?” “据我所知,咱们学校追她的不下十来个,都失败了,”左边一同学说,“比谢愤帅的,有钱的,聪明的多的很,都失败了,所以谢愤难啊。” 陆子今:“不一定吧,要这样想,说不定人家就好阿翔这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些不切实际,一群人都笑了。 骆瞻一扬手:“打住打住!明天直接问就行了,打球的打球,回家的回家,散了散了,”他把人都赶出了教室,转头看向时辰,准备叫他回家。 从讨论开始,时辰至始至终都安静的站在一旁,不参与讨论。 一行人往校外走,四月份白昼比夜晚要长,但放学时已经九点,天已经全黑,但路边的路灯却十分明亮,照得人影瘦长。 陆子今伸个懒腰,把书包往肩上一提,懒散地说:“谢愤这大老爷们居然开窍了,咱们中,难道他脱单最早?” “我一直以为是骆瞻,”徐乔说。 “我也以为是骆大少,”陆子今想不通,“你说骆大少要啥有啥,为什么没有女生……” 骆瞻咳了一声,陆子今瞥了他一眼:“你初中那整的是什么破事,都能流传到高中,你就是一祸害。” “我能怎么办,”骆瞻表示自己无辜,得来陆子今一个白眼。 徐乔问骆瞻:“你有没有想过谈恋爱是什么样子?” 骆瞻摇头。 陆子今来了兴趣:“你就说你有没有想过谈一个。” 骆瞻继续摇头,他八百年光棍一个,常年混迹爷们圈,这种事,想都没想……骆瞻心中突然一沉,看了眼时辰。 时辰被他一看,整个人怔住,心猛然提起。 陆子今奇怪:“问你在,你看时辰干什么?” 骆瞻匆匆收目光,讪笑道:“这不时辰比我还帅,他都没谈,我着什么急。”刚刚被陆子今突然点出,鬼知道他心跳有多快,骆瞻暗暗吐出一口气,看来他得回家好好想想了。 陆子今撇撇嘴直接无视骆瞻的鬼话,四人都陷入自己的沉思。 时辰此刻内心难以平静,手指微微收紧,那一瞬间骆瞻慌乱的眼神和僵硬的表情深深印在他脑中,如平静的湖水面突然投入一颗巨石,一下子激起千层浪,打得他猝不及防,让他一时不敢确定那一眼究竟包含了何种感情。 时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骆瞻是与他关系最好的人,在他本该孤独的时光里突然出现,改变他的轨迹与他同行。在他看来,骆瞻就是天上掉的馅饼,上天打了个盹把骆瞻送到他面前,让他的世界有了色彩,那么好的一个人,让他既羡慕又忍不住靠近。 靠近他,靠近阳光。 都说孤独的孩子总是很敏感,时辰感觉他似乎触碰到什么的边缘,抓不住的东西,似乎是幻觉却又真实无比。 闭眼又睁开,时辰深吸口气,心道,只是一眼而已,一眼说明不了什么。 可他忘了眼睛最能映衬人心。 骆瞻的心,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有很重要的新角色登场啦~~~~~ (今天点击突增,我鸡冻又紧脏(:???? 三 ☆、第11章 篮球 某天午饭时间,谢愤还没走几步就被三班的男生们围住了,见他们一个个瞪着大眼看着自己,谢愤心中一咯噔,一丝不妙涌上心头,连忙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喊:“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怎么像兴师问罪一样?!” “那没有,”陆子今机灵一笑,“哪有那么严重,就是看你最近春光满面……” “对,跟我们班光棍联盟一点也不符合,”有人附和说。 骆瞻往前一凑,手搭上谢愤的肩,坏笑着问:“你小子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谢愤忍不住一缩,讪笑说:“哪有,哪敢啊……” “装,继续装!”骆瞻毫不客气地把谢愤衣领一拎,其他人开始摩拳擦掌,谢愤浑身一抖,心道不好,果然,下一秒天旋地转,他就这样四脚朝天的被按在地上,周围人蜂拥而上给他挠痒痒。 “哈哈哈哈哈哈哈,痒,哈哈哈,别挠,啊哈哈哈哈哈……”谢愤脸瞬间笑得扭曲,心中一顿臭骂,我擦!一群什么人啊。 男生们精力旺盛,闹上好久都不累,谢愤被折磨的要死要活,完全扛不住,连连求饶:“你们他……我擦,不行了,不行了,放过我,我说,我说!” 骆瞻松了手,其他人也纷纷止住,谢愤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 骆瞻脸上扬起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双手盘在胸前,痞里痞气地问:“是不是七班的班花?” 谢愤瞬间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紧接着整张脸涨红,他颤抖着举起手指着他们,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你们……怎么……” “哦~” “噢~” 于是大家都了然于胸,谢愤还在疑惑和羞涩中,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徐乔都看见了,你小子可以啊,胃口够大!” 谢愤豁然瞪大眼睛,恶狠狠的寻找人群中的徐乔,然而并没有找到,徐乔已经溜了。 骆瞻摸摸下巴,笑道:“青春期嘛,我们都懂!” 陆子今说:“其实也没啥,大家都很支持你,去把七班班花抢过来吧,让七班那群家伙老在球场欺负我们!” 谢愤:“……”早说啊!!! 高二七班是个体育很强的班级,高个子男生不少,打篮球很是厉害,算是高二年级里的强者。 因三班有骆瞻等人,所以他们班是少有的能和七班抗衡的班级,再加上骆瞻本人在学校里呼声很高,三班和七班一直都不对盘,恩怨颇深,时不时球场上就会上演三七决斗。 通常一个班里漂亮的女生都会被自己班保护起来,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次谢愤出手七班的班花孟宁,如果追到了,那简直就是给三班大大的长脸,给七班大大的打脸,想想都很爽,于是三班的小伙子们个个比谢愤还要兴奋。 看着一群满脸期待的同学,谢愤感觉自己肩上责任重大,无奈,他摇摇头正色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陆子今奇怪地问。 谢愤捂住心口,仰起脸,庄重又憧憬地说:“偶遇她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爱情。” “切——!”一群人完全不相信,连陆子今都觉得有些好笑,谢愤这家伙平时浪荡惯了,实在让人很难想象他的正经。 谢愤气的大叫:“我擦!你们这什么态度?!不相信吗?!” 陆子今好心地拍拍他:“不是不相信,是你这也太……太扯了吧。” “是啊,阿翔,这你就爱情了,你以后怎么办?女生又不只她一个,”其他同学说。 谢愤黯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蹲下身小声嘀咕:“就是爱情啊,只有她一个,我从来没这么心动过……” 陆子今拍了拍他,再没说什么,后来大家就当成一个玩笑都散了。 人都散了,唯有骆瞻站着不动,他沉默着也迷茫着,因为那一瞬间,谢愤脸上仿佛流露着柔和的光,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他慢慢蹲下身和谢愤并排。 谢愤侧过头:“你怎么了?” 骆瞻拨了拨地上的石头:“我有问题问你。” 谢愤扫了他一眼,诧异道:“你竟然有问我问题的时候?!” “心动……是个什么感觉?”骆瞻不耐烦的打断谢愤的话。 “……” 谢愤被完完全全惊呆了,失声道:“什,什么?!” 骆瞻撇了他一眼,谢愤连忙试探着说:“你不会……” “我不知道,”骆瞻继续拨石头,“所以来问你,你不是对孟宁……吗。” “噢,”谢愤明白了,他挠挠头,“具体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她心跳不自觉加速,想靠近又不敢,眼神又忍不住追随她,被她吸引不可自拔,脑子里心里想的都是她。” 谢愤说完脸就红了,他不好意思地笑道:“见笑了,我觉得就是这样。” 骆瞻听的一愣,自己也没有啊,于是他继续问:“还有没有其他的呢?” 谢愤想了想:“嗯……还有,在我眼里她与众不同,可这不算心动,这算是爱情了吧……” 骆瞻沉默了几秒,继而喃喃道:“我眼里他与众不同……是了,就是这样!” 看着骆瞻脸色像是豁然开朗一样明亮起来,谢愤不禁更加疑惑了,难道骆大少有暗恋的人?!天呐,奇迹啊! 谢愤立刻小声问:“你不会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吧?” 骆瞻站起来俯视谢愤:“闭嘴,你就当不知道。” 谢愤兴奋道:“是谁?我们班的吗?” 骆瞻给了他一记爆栗。 靠!谢愤竖起中指鄙视,骆瞻无视扬长而去。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骆瞻都正常无比,谢愤想破脑子也猜不出来到底是谁,班上女生都给猜了个遍也没结果,他差点怀疑骆瞻是不是在诓他。 直到高二年级的篮球赛…… 临江高中在下学期的五月份通常会举行篮球比赛,美名其曰:丰富课外活动,响应全□□动。 篮球赛采取5V5抽签淘汰制,抽签由各班队长出面,夺冠呼声最高的三班和七班都在互相祈祷着不要第一轮就遇上。 骆瞻和七班队长陆风一出现,目光就碰撞火花四溅,拉拉队更是卖力呼喊,对峙气氛浓烈。 “骆队长,老对手了啊,”陆风抽完签走过骆瞻身边时,蔑视了他一眼。 陆风生了张讨喜的脸,细碎的刘海和整齐的鬓角恰到好处的呈现出他棱角分明的脸,桃花眼更是迷倒一众女生。 骆瞻瞅着陆风一如往日地肆意散发他的魅力,内心忍不住一顿骂,陆狐狸! “陆队长,这次也要加油啊,”再怎么讨厌,气势不能输的,而且时辰就在台下看着,骆瞻挺起胸膛,客气的怼回去。 陆风不予理会,他淡定的翻开签,看完有些遗憾地说:“不是三班,真是可惜了,不然第一轮就能把你们淘汰。” 操!嚣张! “谁被淘汰还说不定!说不定你们打不到决赛!”骆瞻咬牙切齿。 叫嚣的气焰一下燃爆全场,毕竟是夺冠热门,三班和七班的呼声还未轮到两个班比赛,就已经响彻云霄。 陆子今和谢愤激动地拍时辰:“看见没!咱们班就是这么刚!” 时辰无奈跟着点头,但他今天确实见识到了三班的人气,平时看不出,这一比赛突出的太明显。 抽完签,各班准备比赛,陆风走过骆瞻身边时,突然意味不明的往三班站的地方扫了一眼,然后靠近骆瞻,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们班那个叫时辰的,我很好奇。” 骆瞻蓦地抬手架住陆风的脖子,压下声音怒道:“你想干什么?!” “别激动啊,这么紧张?看来那个时辰在你们班确实是个宝,”陆风推开骆瞻的手,顺带拂去肩上不存在的灰,“听说他跑步很厉害,篮球也有模有样了,有点期待啊。” 骆瞻眯起眼睛,手缓缓攥紧成拳,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绝不让时辰接近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很讨厌,也很危险! 有老师见他们挨着斗狠,便喊:“你们俩干什么呢?!比赛了!” 陆风笑着朝老师招招手,然后把骆瞻肩膀一拍,侧头轻蔑一笑:“骆队长,别被淘汰了哟。” “你他妈……我|操……你……唔……滚……”骆瞻气的破口大骂,但是被赶来的陆子今和谢愤捂住嘴,开玩笑,老师们都在这里,任由他这么明目张胆地骂人,要出事! “别别别,队长,稳住,比赛了!”谢愤捂着骆瞻的嘴说。 队员们都围上来控诉。 “队长,骂人讨不到好,咱们球场上虐他!” “陆风那家伙太嚣张了!队长,一定要灭他们威风!” “教他们做人!别忘了咱班也很强!” “对,早看七班那群人不顺眼了!” 骆瞻眼中杀气腾腾,他扒开谢愤捂他嘴的手,将手放到围起的圈中间低吼:“杀到决赛,干|死陆风那孙子!” 队员们立刻明白骆瞻的意思,一个一个将手搭上。 “对!干|死那丫的!” 时辰和骆瞻对视一眼,最后一个将手搭上,三班篮球队战斗的意志被瞬间点燃。 时辰率先喊出:“三班,必胜!” “三班,必胜!” 不到十个人的喊声却传遍篮球场,紧接着其他班级也同三班一样,凝聚着力量喊出声为自己班加油。 青春和热血,两个相互挂钩的词,足以让人一生回味无穷。 远处的陆风转头看了一眼,接着不屑地笑了笑,篮球在指尖转,他忽然就想到去年的篮球赛。 那时还是高一,他和骆瞻也不在三班和七班,只不过也是分开在两个班级,他们都是球场上的天之骄子,所以眼中只有对方才是对手。他们的竞争备受瞩目,但那场篮球赛他以一分之差侥幸赢得胜利。骆瞻愤愤不平,因为在最终吹哨时他进了一球,但是并没有算分。 从此骆瞻在球场上就像被陆风压了一筹,后来两人约着打了一架,也没化解什么仇,一笑泯恩仇都是扯淡的话,他们之间的对峙一直到高二。 陆风发现骆瞻的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个人沉默沉静,波澜不惊。那个人来了后,骆瞻便很少出现在球场,他忍不住去了解,可消息少之又少,直到这个学期开学骆瞻教那个人打球,他才蓦然发现那个人会成为他的第二个对手。 从此,他心中止不住的期待,骆瞻你教出来的人会是怎样的呢。 陆风想到这,比赛的哨子突然吹响,篮球赛正式开始,所有场地的参赛人员踏入场地。 少年们身着各班球衣,眼神无比认真,头顶上,阳光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觉得有青春的地方就有篮球,那不仅仅是一项爱好,更是能一直拼搏的信仰。 (体育课学了三步上篮...me已分不清左右脚了..._(:?」ㄥ)_hhh... 悄咪咪求一波收藏,要是没有,就算了叭(○’ω’○) ☆、第12章 暴露 高二年级共十二个班,比赛经历三天决出参加决赛的两个班级,而毫无疑问一个是三班一个是七班。 时辰在第二天的比赛替换陆子今上场,用骆瞻的话说就是积累经验,为决赛做准备,他的口气听的像是三班必进决赛。时辰没有在意,他配合队友轻松赢下比赛,因为大比分领先,太过轻松他几乎要怀疑这个学校的篮球水平是不是就这样。但,后来在与七班比赛中时辰发现他们遇到的所有对手和七班简直不是一个级别,无论是配合还是战术,七班真的很强,突出的强。 三班七班决赛那天,篮球场人山人海,没抢到位置的都扒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看。这场比赛备受瞩目,因为高三就没有篮球赛了,骆瞻和陆风这两个临江球场的神话,这次就会分出高下。 作为学校里的两大男神,他们的竞争已经不动声色影响了很多人。 时辰算是见到了这两个班碰撞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光是女生的尖叫就已经震耳欲聋了,由张雯带领的拉拉队和七班的拉拉队很快就将气氛激起。 离开赛还有几分钟,三班队员们集合围成一个圈,等着队长最后的打气,然而,骆瞻却摸摸脖子,想了想说:“时辰,你下半场再上。” 时辰一愣,问:“为什么?” 骆瞻没有解释,他继续说:“陆子今你上,至于战术……没别的,就尽量拦住他们。” 队员们纷纷表示知道,时辰沉默地站在一旁,过了会儿他回到凳子上坐好。 谢愤瞅见,悄悄捅捅骆瞻小声问:“为什么不让时辰上?我觉得他可以了。” “很危险,”骆瞻看了眼七班,“你知道的,篮球比赛碰撞经常发生。” “你认为陆风会下死手?!”谢愤震惊。 骆瞻转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小点声:“嘘,我不确定,但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场对战了,他肯定会拼尽全力,时辰……我暂时没有把握。” 谢愤皱眉:“时辰的实力明明已经达到了,你这么护着他,你当时辰是巨婴吗……你以为下半场那些家伙就不行了吗?!” 骆瞻拍了拍谢愤的肩:“至少他们会累,我们就多耗一下呗。” 谢愤总觉得骆瞻哪里怪怪的,他似乎想到什么,内心突然一震,一把抓住骆瞻的手臂,失声道:“你不会对时……” “比赛了,”骆瞻淡淡一笑,心道谢愤你也挺聪明的。他抬起手朝着谢愤握成拳,哨声响起,欢呼声淹没了谢愤没说完的后半句。 谢愤低下头盯着骆瞻的拳头,须臾抬起手与他碰拳,咬牙道:“……比完赛再找你!” 比赛开始,正如骆瞻料到一样,七班非常凶狠,在规则内,碰撞摩擦毫不留情,上一场才过半,三班队员们身上都挂了彩。 “太过分了!”张雯气得大喊,班上其他女生也忿忿不平,愤怒写在三班每个人脸上。 时辰手里的矿泉水瓶已经被捏变形,他眼神愈发深沉,骆瞻手臂上的破口无比刺眼,让他有一瞬间想冲进场里将比赛终止。 终于,上半场在比分24:30停止,七班领先六分,七班的同学和拥护者都在欢呼,三班气氛沉闷,除了零散的掌声,再就是对七班不要脸的行为的斥诉。 三班的队友们一瘸一拐的走下场,立刻被同学们围上来送水,擦汗和擦血,时辰扶住骆瞻让他坐好,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 陆风隔着人群向骆瞻勾勾十指,笑得灿烂,挑衅味十足。 骆瞻简直想冲过去就把他揍一顿。 “这群人真够不要脸的!”有队员怒喝,他的小腿被踢了几脚,青了好几块。 “妈的,我忍不了!”有人刷的一下站起来,但被其他人抓住了。 “不能冲动!先打完比赛,”有队员说。 骆瞻气的把瓶子一砸,怒斥:“小人!不要脸!尽做这些低级的手段!” 时辰站起来:“下场我上,你们谁伤的重的就别动了。” 骆瞻一把拽住他,严肃说:“不,你别上,我们已经挂彩就算了,别再有人受伤了。这冠军,不要了!” “队长!” “骆瞻!” 所有人都震惊了,谁也没想到骆瞻会放弃冠军。 时辰顿住,皱起眉,骆瞻的状态很差,额头上破了一个小口,胳膊的伤口青紫还在渗着血,腿有些发抖估计也被暗地里狠踢了几脚。 “不行!”时辰突然发狠,一把扯住骆瞻的衣领,逼视他的眼睛,“你甘心吗?!骆瞻!陆风就是等着看你笑话!你输了,他荣光加身!两年,两次比赛你都输了,你告诉我,你甘心吗?!” “我……”骆瞻浑身一震,喃喃地说,“我不甘心……” “对啊!为什么要让陆风那厮得意!”有队员猛的站起吼道。 “早看他不顺眼了,说好一定要挫他的锐气,绝对不能放弃!”又有队员站起,语气坚定。 所有队员都站起来,被压制着打了一场,心中的怒火不能平息,伤不能白受,一定要赢回来! 时辰放开还在发愣的骆瞻,看向队员们,此刻他强横的令人瞩目:“你们谁休息换我?” 大家互相看了眼,最后一起看向骆瞻,目前为止,似乎骆瞻伤的最重。 骆瞻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站起来与时辰对视一眼,时辰明白,大家都明白了,下半场骆瞻一定要上,一定要战到最后。 “换我吧,我脚裸肿了,大概跑不了了,”左边有位队员说。 时辰点点头,他伸出手如当初的骆瞻一样,将手放到众人围起的圈中,于是大家一个接一个将手放上去。 “三班必胜!” 以骆瞻和时辰为中心,队员们都围过来,所有人齐齐呐喊,喊出了坚定的决心,最后一次一起加油打气,气氛高涨,影响着班上其他的同学,一时间大家的心都凝聚在一起。 “心态不错啊,都这样了还能振奋起来,”七班队员看见他们战斗意志高昂,忍不住感叹。 “小瞧他们了?”陆风喝了口水,笑着说。 “强弩之末而已,照样会输的。” “不能大意,他们换人了,”陆风嘱咐队员们,“把比分保持下去,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是!” 下半场开始,所有人踏上球场,陆风有意无意是看着时辰,不得不说这小子跟其他队员一比瘦多了,似乎根本经不起碰撞,陆风摸摸下巴,人一般会被表面现象所欺骗,还好他看过时辰打球,不然真的会认为时辰弱不禁风。 “防着点那个人,”陆风指指时辰,跟一旁的队员说。 裁判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骆瞻率先带着球突破七班的防线,立刻遭受围堵,他将球传给谢愤,自己撤出包围。时辰跟紧,时刻准备接球。他们三个人互相配合着往七班篮筐靠近。 “拦住!”陆风见谢愤要抛球,出声喝道。 “拦你个猪头!”谢愤一个假动作晃过拦他的人,将球传给时辰。 时辰接到球二话不说直接投入出,下半场第一个球在开场一分钟后,在众人的注视中打在篮板上弹入篮筐中。 一瞬间全场沸腾,三班的队员们直接蹦了起来,时辰简直就是救星,要不是还在比赛,骆瞻简直想扑过去把时辰抱住。谢愤跑过时辰身边时跟他击个掌,第一个球,太漂亮了! 陆风眼神有些阴郁:“不是叫你们防着他吗?!怎么回事?!” “队长,他太快了!投球太果断了!”震惊后,队员连忙说。 “那就用点手段,”陆风压低声音,跟身边的队员说。时辰么,锋芒毕露可不是什么好事啊,陆风不屑的一笑,看你等下如何力挽狂澜。 接下来,时辰明显觉得拦他的人下手狠起来,胳膊肘,腰,腿,身上越来越多地方被暗地里攻击,投球的机会越来越少。再看看其他队员,身上增了不少新伤。 七班接连投入好几个球,比分再次被拉开,七班的同学都在高声欢呼,仿佛胜利近在眼前。 这样下去不行!时辰握紧拳。 在七班又投进球后,骆瞻小跑过来拍了拍时辰的肩,低声说:“你已经被陆风盯上了,小心点,不行就别扛了。” 他仿佛被水浸过一样,额头上汗水止不住的流下,球服被打湿,整个人略显疲惫。 “我知道,”时辰回答,他同样汗流浃背,刘海已经呈一根根没了型,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坚定的说:“这场我们一定会赢的!” 骆瞻扯扯嘴艰难的一笑,手握成拳:“我信!” 两个拳头又一次碰撞在一起。 “配合我!”骆瞻说。 “好!”时辰回答。 另一边的谢愤默默看在眼里,在外人看,这不过是正常的互相加油,可在他眼里一切都变了味。 比赛继续,下半场的后半场艰难无比,三班的队员们汗水和血水混合着,身体上的疲惫,一次次碰撞,本该绝望时,他们却看见骆瞻和时辰在奋力追赶七班的分数。 队员们互相鼓励着跑起来,跑起来就感觉不到疼痛了。三班的同学们都在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加油,有的女生已经泪流满面。 还有五分钟,比分被追到36:42。 “加油!加油!”骆瞻朝着队员们喊道,三班又进一球,比分继续拉近。 比赛还有两分钟,时辰抓到七班有人犯规,三班挣到两次投球的机会。 骆瞻进行投球,一进一不进。 比赛还有一分钟,比分40:42。 就差一点了!三班所有人和所有支持三班的人心里都在呐喊。 陆风愤怒了,万万没想到三班能打到这个地步,他立刻指挥所有队员拦住篮球。 最后十几秒,时辰拿到球,此刻他离篮筐有些距离,如果投进就是三分球,看着七班的同学冲着他奔来,耳边突然响起骆瞻奋力的嘶吼声。 “投——!” 球出手,一切仿佛变慢了,汗水,脚步,仿佛静止一般,所有人目光如炬紧盯着最后投出的球,时辰感觉自己似乎能清晰的看见球的轨迹。 拦他的几个人几乎同一时间伸出手,然而并没有打到球,一个人的手肘控制不住一下子打到时辰的头,沉闷的一声,时辰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整个人跌倒在地,头撞在地上。 汗水流入眼睛,哨声终于吹响,比赛终止,惊呼或是欢呼声渐渐离他远去,朦胧间有很多人向他跑来,跑在最前的那人似乎在焦急地吼叫。 时辰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他想,他还没来得及清看球是否进了。 …… 那个球,最后还是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在哨响的前一秒稳稳落入篮筐,比分定格在43:42,高二年级篮球赛,冠军是高二三班。 欢呼声瞬间蔓延全场。 “嘭!”陆风直接将球衣脱下往地上一砸,转身就走。 时辰醒来时是在医务室,头被缠了几圈绷带,医务室静悄悄的,骆瞻和谢愤沉默的坐在他床边,见时辰醒来,骆瞻立刻凑近摸摸他的头问:“什么感觉?” 时辰愣愣地反问:“赢了吗?” “赢了,”谢愤突然插嘴。 骆瞻瞪了谢愤一眼,转头看向时辰笑道:“你最后那球进了,三分球!可把陆风那厮气死了。” “哦哦,那就好……”时辰头还有些晕。 “说完了吗?”谢愤陡然站起来,“说完了就跟我出去,”语气有些冲,时辰感到气氛有一丝不对。 骆瞻皱眉:“伤员还在这里。” 谢愤说:“他醒了也就没事了,你……我们该聊聊了。” 骆瞻沉默了几秒,点点头,再转头看向时辰:“班上同学都来看过你了,大家都很担心你,不过医生说你没事所以他们先回教室了,你先在这躺着休息,下午放学我来接你。” 时辰闭上眼睛“嗯”了一声表示知道,谢愤皱着眉看着他们,骆瞻推了谢愤一把,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医务室。 回教室的路似乎有些漫长,骆瞻和谢愤慢吞吞的走着,过了一个转角,谢愤问:“你脑子清醒吗?” 骆瞻回答:“一直清醒着。” 谢愤突然一下子抓上骆瞻的肩膀,忍了又忍才没把拳头砸下去,他低声喝道:“清醒你还干这么不清醒的事?!骆瞻!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说!是不是因为时辰?!” 骆瞻也不挣扎,他冷静的看着谢愤:“与时辰无关。” 谢愤咬牙:“怎么与他无关?!自从他来你就……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说不准,”骆瞻回答。 谢愤问:“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骆瞻侧开脸,拂开谢愤的手,声音有些低沉,“自始至终只有我……” “他总会知道的!你们天天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如果被其他人知道……”谢愤打断骆瞻的话,他不敢往下想,骆瞻是他的兄弟,他没法看着他被推上风口浪尖。他自己一直是一个没心没肺欢脱潇洒的人,可身边人的事他看的很重。 “只有你知道,况且没有人会信的,”骆瞻扯扯嘴角。 “是,现在是只有我一个人,可今儿是多精的人,你能瞒过他?!”谢愤见他毫不在意,不由得有些急了。 骆瞻摇摇头:“瞒不住的,但能瞒多久就多久吧,做了这么久的兄弟,他能把我怎么样?” 谢愤狠声道:“我们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你不为你以后想想吗?!你们家就你一个,你父母会同意你喜欢一个男生吗?!” “骆瞻,你是多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能折在这事上!你是什么家世?你身上牵连多少是非?你不清楚吗?!你不能动不该动的心思!” 谢愤真的很急,他真的把骆瞻当成兄弟才这样和骆瞻说话,和骆瞻认识这么久,他多多少少都有了解,骆瞻以后是要继承公司的,到时候有多少人会盯着他,他怎么能任性。 骆瞻沉默了,谢愤说的他何尝不知道,他都知道,可他控制不住,喜欢一个人是可以透过骨子喜欢的,然后越陷越深,骆瞻就是这样一个人。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骆瞻貌似轻松的拍拍谢愤的肩膀,“你别为我着急了,想想你自己吧,” “唉,那你现在,该怎么面对他?”该说的都说了,气愤后,谢愤有些担忧。 “老样子呗,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骆瞻耸耸肩。 “你可真是……”谢愤看着骆瞻,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一路上两人沉默着,直到快走到教室时,谢愤忍不住问:“你打算一直……他,不说出来吗?” “嗯,”骆瞻淡淡回答,这是他的感情,他不能以此影响时辰,这对时辰不公平。 “那……嗯……你是gay吗?”谢愤小声问,他想最后确认一下。 骆瞻愣了愣后重新抬起头,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明朗,他轻声说:“不是,我只是喜欢他,和……你对孟宁的感情一样。” 谢愤了然,他无奈一笑,点点头:“懂了。” 只是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只是这么简单,可它不被理解,不被认可,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所以,骆瞻你一定要克制住你自己。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我最好的兄弟被打入深渊,粉身碎骨,身败名裂,而我……拉不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没有错字。。。 ☆、第13章 约架 五月的武汉天气已经炎热,时辰头上的伤慢慢好了,但他最近觉得很奇怪,因为谢愤的眼神老是有意无意的就飘到他身上,被他发现后,谢愤又淡定的将目光转走,也不知这家伙抽了什么风,时辰心有疑虑却也没在意。 篮球赛后,时辰的日子恢复了平静,骆瞻没再教他打篮球,每天上学放学按部就班,除了偶尔因篮球赛的惊艳被人议论,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某日夕阳西下,谢愤告白了。 那时正好是晚饭时间,谢愤与孟宁一起去了学校角落,晚自习前谢愤神色有异地走进教室,立刻吸引了骆瞻等人的注意力。 “情况如何?”骆瞻问。 谢愤摆摆手趴在桌上,不知是喜还是悲。 “这一看,多半就没成,”陆子今转过身,理所当然地说。 “没成啊……”徐乔推推谢愤,语气有些不确定。 “我就说嘛,那孟宁是个什么人,眼光高的不得了,阿翔,算了吧,”陆子好心的拍拍谢愤说。说实话,他并不看好谢愤,因为谢愤和孟宁差别太大了,旁观者清,他们俩根本就不在一个高度,况且七班比谢愤帅的多了去了,孟宁那些看不上,那就更不可能看上谢愤,所以这能成就怪了。 “看来你还得努力啊,阿翔,”骆瞻对谢愤表示遗憾,“追女生是门技术活,不好干啊!” 徐乔举双手表示赞成。 谢愤一阵呵呵哒,他算是发现了,这群人就是损友,欠揍的狠。忍不了,他把桌子一拍,收起刚才的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扬起大大的笑脸:“切!我刚才是装的,我才没失败!” 那语气要多得意有多得意,简直就是要把不存在的小辫子翘上天。 “什么?!”这句话立刻引得陆子今三人齐声惊呼,一下子全班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可他们三个人却还是眼睛瞪得老大完全没在意,他们真的太震惊了,谢愤刚刚说了什么?!没失败?没失败?!难不成孟宁同意了?接受了?我擦,这不科学啊! 此刻,三人内心翻涌,久久不能平静。 这边巨大的动静让他们四人一下子成为全班焦点,谢愤尴尬的要死,只好庆幸自己说话声音不大,不然……完全没脸活下去啊,会被八卦到死的!他噌地站起,不好意思的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挨个敲过还处在震惊状态的那三个人的头,恨铁不成钢的说:“多大点事儿啊,你们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走,出去说。” 说完谢愤一溜烟头也不回的溜了,窜得比兔子还快,另外三个人连忙回过神追出去,骆瞻出去时想了想,回头看了眼一脸奇怪的时辰,他朝时辰使了个眼色:“回来再跟你解释。” 时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们四个人抽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就好。 走廊楼梯的拐角处,谢愤被骆瞻三人围在中间,那三人不说一脸兴师问罪,但不招就大刑伺候的表情是肯定有的,谢愤被他们三人盯得浑身难受,举起手让他们撤开些:“你们别这么看我啊,我又不是不说。” 骆瞻靠在栏杆上一副你说我听的模样,陆子今则站在另一边盘着手目光犀利无比,似乎要把谢愤射穿,徐乔发挥了他身高体壮的特点,把谢愤前面的路堵的水泄不通。 “说吧,孟大美女说了啥让你这么美滋滋的?”陆子今问。 谢愤脸上又露出止都止不住的笑意:“她说,不讨厌我,说我有机会,还说很高兴认识我。” 闻言,徐乔先惊喜道:“真的,那恭喜你了,阿翔你可以啊,追了一两个星期有成效啊。” 然而只有徐乔说话,另外两个听完,出乎意料的沉默了,陆子今皱了眉,目光又暗了些,本该话多的骆瞻陷入沉思。 他们的反应有些反常,谢愤看得心里不由得一紧,他伸手推推两人说:“喂,今儿,骆瞻,你们想什么呢?还不为我高兴,还是不是兄弟了?” 陆子今张了嘴,却犹豫了一句话没说,谢愤有些莫名其妙,平时这两个人不挺能说的嘛,怎么现在跟哑巴似的,看样子他们应该不至于被这个消息惊呆吧。 “你们怎么?说话啊?”谢愤又戳了戳沉默的两人,这次谢愤开了口。 “那个,挺好的嘛,”骆瞻鼓了鼓掌,语气有些缓顿。 谢愤怒了:“挺好的你是这个表情?!” 陆子今只好无奈的拍了拍谢愤的肩说:“阿翔,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这句话,就是,如果没有明确的……” “女孩子若是没有明确接受,就是拒绝!”陆子今还没说完,从楼上走下来一群吊儿郎当的人,为首的那人朗声说着嘲讽的话。 一如既往的欠揍模样,就算他化成灰骆瞻都能认出。 陆风!陆狐狸!陆傻缺!陆狗|逼!如果条件允许,骆瞻能能骂他三天三夜句句不带重复。 “陆风!”骆瞻一下子站直,另外三人也立刻转身与之对视,仇敌相见分外眼红,仇恨的火花瞬间碰撞,这边的气压一度低到谷底,路过的同学都纷纷绕道而行。 陆风直径走下来,手插在裤兜里,笑容邪肆,他上下打量了谢愤,回头与一块儿来的人说:“下楼一趟还挺有意思,听到有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啧啧,这世上是真的不缺痴心妄想的人,还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鬼样子,出来丢人现眼。” 后头的人都哈哈大笑,互相谈论着,话里话外无不嘲讽谢愤,言语难听至极。 谢愤脸色一阵青红皂白,对男生来说侮辱远比打架难受,骆瞻握紧拳气得浑身发抖,陆子今眼中寒意骤起。 憨厚如徐乔此刻也是愤怒无比,他虽然有些木讷,但这再明显不过的意思他不可能没听懂。 “没有明确同意,就是……拒绝?”谢愤突然出声,似乎想确认一般自言自语,他声音微哑,骆瞻一时拿不准该如何,听陆风说那句话时他就感觉要坏事。 “对,就是这样!”陆子今忽然毫不顾忌,直接挑明。 谢愤如遭雷击,瘫靠在墙上,对方如何嘲笑他也无感。难怪陆子今和骆瞻一时无言,他们都懂,他们不知道该怎么与他解释,也只有徐乔这样心思简单的人才不会多想。 “想明白了?呵,你早该知道,我们班孟宁是不可能的看上你的,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哈哈哈!”陆风笑得肆无忌惮,他身后的一群人也戏谑的看着骆瞻四人。 “你他|妈住口!”骆瞻抬腿狠狠踢向陆风,陆风的侧身躲过,紧接着骆瞻迅速伸出手扯住陆风的领子,将衣领大力揪起。 陆风撇了一眼被扯变了样的衣领,收起笑脸不悦地说:“不过随意说了几句实话而已,还不是你的好兄弟自不量力惹的事。” “嘭!”骆瞻一拳揍了过去。 说话不如动手,动手不如立刻动手,先打了再说,最后解决起来至少对方多挨一拳。 骆瞻这一拳又快又狠,打在陆风脸上,直接打偏了陆风的头,本来还在嬉笑的七班人和忍耐怒气的陆子今,徐乔此刻齐齐怔住了。 怔归怔,此刻陆子今和徐乔却和骆瞻心中有同样的想法。 操!这一拳,带劲! 陆风顿了顿,吐了一口血水,转过头用手扣住骆瞻的手腕,将他的手一点点扯开,桃花眼眯起,他动了动唇,语气阴郁:“行啊,骆瞻,这一拳,我记下了。” 说完,陆风顶起膝盖狠厉地击上骆瞻小腹,骆瞻吃痛闷哼一声倒退两步,陆子今和徐乔连忙伸手扶住他。 “咳咳咳——嘶!”骆瞻咬牙,心中将陆风骂了千万遍。 陆风止住了身后蓄势待发准备出手的人,笑看着骆瞻:“活腻了?” “那是你!”骆瞻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看来我们的事还没完,”陆风笑了笑说,“说吧,怎么解决?” “打一架呗,”陆风身后有人立刻提议。 “打一架!”有人叫嚣。 陆风轻蔑地笑看着骆瞻四人,他一直把骆瞻当成唯一的对手,所以他很不明白骆瞻这样的人是如何和其他三人走到一起的,完全是拉低自己的身价。 记得那时高一时,同学间八卦评比男生,他和骆瞻高居榜首不相上下是学校的大名人,可骆瞻一直看不惯他,处处与他不对盘。骆瞻不在乎名利,但他就是不想让陆风舒服,两人关系就从没好过,那次打架后,两人都伤的很重,从此关系更不好了。 陆风是“你和我一样优秀,可你不是我这边的人,那我就毁了你”这种人,他狠戾,内心阴暗,好胜心强烈,骆瞻知道所以不愿与他为伍。这次比赛,说是竞争,其实是陆风想报复骆瞻,可他万万没想到突然冒出的时辰让三班起死回生。 一不留神就让骆瞻有了一个帮手,陆风心中很不愉,可惜这次那个时辰不在,不然……陆风眼睛里划过危险的光。 陆风开口:“怎么样?骆大少觉得呢?” 骆瞻皱紧眉,他知道陆风打架有多狠,这次他身后还有人,所以更不会手下留情。 骆瞻没说话,陆子今却突然站出来:“行啊,不如晚上出了校门,我们好好聊聊?”陆子今其人,在外人面前很会隐忍,出了事也很少大吵大闹,但若要他报复一个人,骆瞻确定那个人肯定有一百种死法。 正所谓不叫的狗咬人,陆子今就是善用欺骗的乖巧模样去阴死人。 陆风挑眉,嘴角勾起:“好啊,今晚学校后面的巷子,我们来论论道。”说完不等骆瞻反驳,就从骆瞻几人身边走过,继续下楼,他身后的人撞开骆瞻几人跟上,那些人吊儿郎当的,是七班的混混。 等他们走了,骆瞻猛地握住陆子今的肩膀:“今儿,你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他们……” 徐乔抢在陆子今前出声,他朝那些人的背影竖起中指:“打就打,还怕了不成!” “不是,”骆瞻有些急了,“那些人不好对付,打伤打残他们不会管的。” 徐乔瞬间顿住,他长大嘴:“啊……那怎么办?!” “骆瞻,”一直没出声的谢愤突然说话。 其他三人瞬间齐刷刷看向他。 谢愤脸色已经回复正常:“我要去,我要把陆风踩在脚下,用实力说话,我看他还敢不敢侮辱我。” “阿翔!”骆瞻不知说什么好,他知道陆风今日有多侮辱谢愤,可这不是闹着玩,搞不好会出人命的,他不想让他们冒这个险。 一旁的陆子今突然拍上骆瞻的肩:“我也一定要去,就算不是为了谢愤,我也想撕了那个傻|逼的嘴!” 约定是他说的,他说到就做到。 谢愤和陆子今都表态了,徐乔想到陆风今日的言行,不再犹豫:“我也去,那家伙欠揍,那我们就揍!” 骆瞻此刻非常想拒绝他们,可他们三人如此坚定,见拦也拦不住,骆瞻只好说:“唉,好吧,放学后一起去,但一有危险就跑,知道吗?” 谢愤有些歉意的说:“这次,若不是我……也不会闹到这地地步。” “不是你的错,”骆瞻揉揉谢愤的头,“我跟他一定要有一个了结,这架迟早都要打的,只不过快了点,拉上你们是我不想的。” “叫时辰吗?”陆子今问。 骆瞻沉默了几秒,摇摇头:“不用叫他。”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骆瞻将手放到后脑勺上,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眼中是久久不散的担忧。 陆风,如可以,我真的很想再也不会见到你,可惜大家是一个学校的。 不过,幸好没有牵扯到时辰。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错字叭。。。 点击破一百,我该庆祝吗( \\\\\\\'-\\\\\\\' 三 \\\\\\\'-\\\\\\\' ) ☆、第14章 输赢 晚自习骆瞻没有与时辰说要打架的事,只是说了谢愤没有理解那女生的意思,其实,不管人是否聪明,在感情上总会愚钝。时辰没有八卦的心,也就没有多问。 放学后骆瞻叫时辰先走,而他们四个则将心一横,昂首去赴约。 不去是孙子! 临江高中后面有个小巷子,住着几户人家,平日里很少有人走过,没有摄像头,红墙绿瓦颇为陈旧。 骆瞻环视一圈感叹,是个打架的好地方。 已经是九点左右,天色暗沉,小巷子里只有一个破旧的路灯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谢愤四人到时,陆风已经率领着一群人等着他们,大概七八个人,两拨人合起来一共十几人,一下子把小巷子挤满。 陆风靠在墙上,嘴里叼着一个小木棒,手插在裤兜里,一派悠闲。 骆瞻毫不客气地开口:“这墙脏的很,你还真是不讲卫生。” 陆风吐出嘴里的木棒,幽暗的眼睛盯着骆瞻:“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说吧,怎么打?”骆瞻直接了当的问。 “我喜欢刺激,”陆风说,“既然要打架,不如来点赌注。” 骆瞻皱眉:“什么赌注?” 陆风朝谢愤的方向扬扬下颚,声音仿佛淬了毒:“赌你……好兄弟的爱□□业。” 骆瞻一愣,他下意识侧头看谢愤,谢愤也有些怔,他不明白陆风是什么意思。 迟疑间,陆子今突然问陆风:“你想如何?” “自然就是,如果你们能打赢我们,谢愤是吧,那么孟宁我们帮你追,”陆风语气一转,“如果输了,呵呵,退学吧!” “退学?”骆瞻冷声说。 “对啊,退,学!”陆风流露出让人咬牙切齿的笑容,“你们四个人,退学。” “凭什么?!”骆瞻怒了,“不过一场架而已,就要闹到退学?你这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陆风哈哈一笑说:“听你这话,好像你认为你们一定会输喽,也是,你也不看看这人数差。” “你他|妈……”骆瞻刚想骂人,突然就被陆子今抓住手臂。 徐乔眼中有慌乱,他有些急地说:“骆瞻,我们不能退学!” 陆子今低声说:“先别急,来都来了肯定走不掉,先想办法,不能就这么答应。” 见那四人嘀嘀咕咕不知商量什么,陆风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嘲笑道:“有什么好商量的,就说同不同意呗,我这边可都同意,你们说是吧!” “是!”他身后的一群人纷纷回答。 谢愤怒道:“不过是仗着人多,不要脸!” 骆瞻拍拍谢愤的肩,转身说:“赌约我们同意,但如果我们赢了,你们不仅要帮谢愤,还要在学校里见到我们就要躬身问好。至于退学……不可能,顶多换成我们向你们问好。” 似乎有些吃亏,陆风摸摸下巴思索了一阵,他们人数占上风,输,不大可能,也不知骆瞻打得什么鬼主意。他回头看看身后的人,那群人都不以为意的觉得可以,骆瞻改了赌约自然是不想退学,还能有什么原因。 于是,陆风说:“行啊。” 骆瞻握起拳:“那就打吧!” 书包被扔在一边,骆瞻和陆风直奔对方,很快两人就扭打在一起,一年前打过一次,这次两人下手更狠了。陆风带来的七班一群人很自觉的绕开他们俩冲向陆子今三人,那两人他们插手不得,但这三个人就无所顾忌了。 陆子今站在最前面,但对方来势汹汹他也不自觉的后腿两步,怕?或许吧,可来都来了也早该料到了。徐乔仗着自己身强体壮连忙顶上,谢愤深吸一口气,架起手臂蓄势待发。 那些拳头毫不留情的落在他们三人身上,陆子今就毫不客气的还回去,不知挥出的拳打在谁身上让那人惨叫一声。谢愤手脚并用,手被抓住了,就用腿狠狠的踢,专找要害踢,抓他的人裆部吃痛,一下子松了手。徐乔肉厚自然就能挡,几个人来搬他,他硬是手脚乱挥一阵猛打,让那群人狠狠骂出口。 “妈的!灵活的死胖子!” “弱鸡!”徐乔吼回去。 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陆子今和谢愤就被瘫压在地上,脸上脏兮兮的全是灰尘,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破皮流血,伤口可怖。 徐乔肚子被狠踹了一脚,险些呕吐,人一下子跪在地上,马上被人扣住。 有人吐了口痰,狠声说:“还横不横了?!还以为有多牛逼呢,能跟风哥叫板。” “狗屁!”谢愤怒道,“你们人多,仗势欺人!” “嘭!”旁边一雷子头男生一拳揍下,谢愤惨叫一声,陆子今狠狠挣扎一下喝道:“住手!” “警告你们,别他妈横!”雷子头用手戳戳谢愤的后脑勺,“跟个狗一样,垃圾!” 谢愤已头晕脑胀,那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他艰难的动了动,嘴角破了正流着血。那雷子头将谢愤头发一抓,迫使他看着骆瞻和陆风打斗,陆子今和徐乔也被揪了过来。 “看着啊,看你们骆大少怎么输的,以后风哥就是你们大哥,骆瞻?一样要给他提鞋!”那些人笑得猖狂。 “你们……他妈……的……”谢愤手攥紧,只想着自己怎么没学跆拳道之类的,真想将他们都打趴踩在地上! 陆子今也很狼狈,他撑着身体爬起,抹了脸上的灰尘泥泞,眼中是不屈的锐利。 “哟,还能站起来?”微胖的一个混混将他屁股一踹,陆子今又跌跪下去,整个人再次砸在地上,“没打够是吧,怎么这么欠揍呢。” 徐乔扶住陆子今,他浑身疼的厉害,可是,不能倒下! 前方,骆瞻被陆风一下子撂倒,小腹挨了一脚,疼得他龇牙咧嘴,陆风瘆人一笑,抓住骆瞻的手臂和腿,将他甩出,骆瞻整个人撞上红砖墙,“嘭!”的一声后,他倒在地上,陆风踩在他头上,揉着手笑问:“怎么样?认输不?” 骆瞻倔强,不甘示弱地说:“不可能!”他还有力气,他还能打,这该死的陆风,去死吧!骆瞻一把抓住陆风的腿狠狠拔起,他拼命扑到陆风身上,骑上他的腰,一拳接一拳的揍下,陆风暗想,这家伙不错啊,还有力气。 可惜,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陆风大力把骆瞻拽下,两人在地上滚的昏天地暗,其余人则默默看着。 骆瞻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谢愤忍不住喊到:“陆风!别打了,要出人命的!” 他一喊完就被人打趴在地,那群人讥讽道:“你算个什么东西,风哥你也敢管!” “妈|的!你们……”谢愤气的要死,可他被抓住动惮不得,只能靠嘴巴吼。 陆子今皱紧眉,骆瞻还在坚持,整张脸已经惨不忍睹,有些不忍看,陆子今侧过头闭上眼。 徐乔几次想冲去帮忙,都被人按住,气的大骂,然而只得来一拳又一拳,最后被揍的耳鸣。 陆风边打边说:“你要不要看看你的同伴,他们可惨了。” 骆瞻骇然却不能停,停住就输了,他狠狠抓住陆风的肩膀,一脚踹去,陆风灵巧躲开,转了一圈逼着骆瞻松了手,然后他一下子掰住骆瞻的脖子,手臂夹在骆瞻肩上,另一只手扣住骆瞻的右手,腿一顶,骆瞻整个人被他按在墙上,头磕上砖头,一下子血倾如注。 “骆瞻!”谢愤三人急得大叫。 骆瞻吃痛,一瞬间眩晕,血流过眼睛迫使他只能睁一只眼。 “认输吧,我不想玩了,”陆风欠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绝……不……”骆瞻本能的回答。 “诶,你这就没意思了,”陆风不满意,他亲切地说,“我身上也有伤,不如你认输,我们一起去擦药。” 这得有多不要脸,才能在打完后说出这种话。 “你……想得美!”骆瞻怒喝,他的脸还贴在墙上,张口间墙上上的灰尘落入口中,他忍不住“呸”了一声。 陆风“啧啧”两声,漠然说:“给脸不要脸,”他转头看向身后那群人,蔑视的目光扫过陆子今三人狼狈的脸,继而张口刚想说话,突然一个水瓶精准的砸上他的头,水落了他一身。 “谁?!”陆风吃痛,转头怒道。 没有人回答。 昏暗的路灯一闪一闪,灯光未照之处漆黑一片,黑暗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风眯起眼睛,面露疑惑。 所有人都被那串脚步声吸引,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突然白色运动鞋踏入光圈,陆风瞪大眼睛,还未看清来人的脸,自己的脸便被一只手罩住,眼前一黑,瞬间天旋地转,他被人掐住肩膀,大力掷了出去,撞上硬墙,发出“嘭!”的一声。然而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又把他手臂用力一拧,“咔嚓”一声,他的肩关节已经脱臼。 “啊——!”陆风惨叫一声,瞬间脸色煞白。 所有人震惊,一切发生的太快,那些抓住陆子今三人的手,在石光电火间松了,得了自由的三人连忙跌跌撞撞的奔向骆瞻,四个人报团撤到一边。 “嘶!”陆风咬牙,肩膀的疼痛使他冷汗直流,但他头被掰过去看不见那人的脸。 但,看见那人脸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来人穿着白色运动服,本该整齐的刘海此刻有些乱,刘海下应是俊郎又温柔的脸,但此刻他下颚紧绷,脸色阴沉,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凶狠。微光从他头顶打下,仿佛死神在人间的传召。 谢愤迟疑的拉拉骆瞻的衣服,小声嘀咕:“时辰?” 骆瞻抹了把脸,擦掉一些血迹,才抬头看去,这一眼他就愣住了。 是时辰。 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时辰。 “时辰……” 时辰没有回头,他拎起陆风,声音如冷铁:“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上?” 陆风仿佛被惊醒般猛的一顿挣扎:“时辰?!居然是你!” “哐当”一声,陆风被扔向那群混混,砸得那些混混懵住了。 “我操!牛逼!”徐乔忍不住开口欢呼。 “我去!时辰来得太及时了,这帮孙子!”谢愤一下子有了底气,开始冒嘴炮,仿佛刚才被揍趴的不是他。 陆子今低声问:“他怎么会来?” 骆瞻凝视着时辰的背影,沉默不语。 “管那么多呢,他来了,那帮孙子嚣张不起来,明天就得开始叫大哥!这才是重点,”谢愤憋了一口气太久,实在是想立刻发泄出来。 陆风在旁边人搀扶下才堪堪站起,他怒视时辰,刚才的镇定和飘然都消失不见,时辰比他想的要厉害许多。 暂时没有人出手,所有人都在观察,就刚才,时辰露的一手让他们都迟疑了。 “对方那么多人,时辰行吗?”徐乔开始有些担忧,他没领教过时辰的身手,除了体育课,时辰似乎一直都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人,不过,刚才那一瞬间有些颠覆他对时辰的印象了。 “不知道,”骆瞻说,他打定主意,如果时辰再打不过他就人输,毕竟,把时辰牵扯进来是他不愿看到的。 时辰冷漠的看着前面一群人,他不喜欢动手,不代表他不会动手。他本已经回家,却总感觉哪不对劲,因为骆瞻的状态与平时不太一样,细微之处被他敏锐察觉,他又折回来一路寻找,终于找人问出他们四人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刚走入巷子便听到声音,走到转角处,他已经能清晰的看见骆瞻四人的惨状,一瞬间怒火将他吞噬。 一个都不会放过。 时辰瞬间狠戾起来,释放出曾经那个阴暗的自己。 “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上?”时辰寒着声音又问了一遍。 陆风恨的咬牙,他已经赢了,他打赢了骆瞻,从此骆瞻就要对他俯首称臣,可这个时辰,又是这个时辰!第二次了!篮球赛也是,打架也是!都是他! 陆风怒吼:“给我上!一起上!” 然而,结果…… 谢愤,陆子今和徐乔从没见过这样的时辰,速度奇快,用不完的力量,每一击都恰到好处,狠戾决绝,让那群他们打不过的人一瞬间就倒在地上疼的翻滚,人数?人数是什么? 时辰一脚踹翻一人,紧接着踏上一人的膝盖,双腿用力环住那人,手握住那人的手臂,整个人一个转身就将那人撂倒,不过一会儿,地上就躺了一地人,时辰环视一圈,最后他走向忍不住退后的陆风。 陆风背部撞上红砖墙,无路可退,时辰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然后他看了一眼骆瞻,示意让骆瞻过来,谢愤三人连忙将骆瞻推过去。 “要怎么做?”时辰问,声音似乎不那么冷了。 骆瞻仔细检查了时辰,只发现他手臂上有轻微的伤,其余地方无事。 骆瞻舒了一口气,看向陆风:“你输了。” 陆风握着脱臼的手臂,气得发抖:“我没有!你这不算!没有他,刚刚我已经赢了!” “狗屁!”骆瞻突然抬腿踹上陆风大腿,“你们有八个人,八个人!我们加上时辰也才五个。” “况且时辰是我的人,怎么不算。” 时辰心头一跳,眼中的阴郁狠厉逐渐散去,他拉下骆瞻的手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取出纸巾捂上骆瞻头上的伤。 陆风还在大口喘气,骆瞻已经不想在此多耗,身上的伤要赶快处理,不然感染就麻烦了。 “我等你向我鞠躬,至于帮谢愤,那就算了,你肯定会坑他,”骆瞻扶着时辰转身准备走。 “我没有输!”轮到陆风咬牙不肯松口。 骆瞻毫不在意,他轻飘飘扔下一句话:“随你。” 一下子,前面再如何得意都灰飞烟灭,陆风慢慢滑坐到地上,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骆瞻四人只是受了外伤,而自己带来的人全都倒在地上□□,脱臼,骨折,多半都要进医院。 啐了一口,陆风转身狠狠一拳砸上墙。 作者有话要说:时辰V5!我是你小弟( ? ??) 此章开始......自我感觉有一点点进步,加油加油,yeah!ヾ(*?▽?)? ☆、第15章 栽了 出了小巷子,浑身是伤的四人和时辰在路上缓慢的走着,“回不回家”这个问题,让四人犯了愁。大晚上不回家,出去打群架,还弄了一身伤,行为极度恶劣,回家肯定免不了被教育一顿。 “去我家吧,”时辰叹了口气说。 “行啊,时辰你真是大救星!”谢愤,陆子今和徐乔一听这话,立刻感激的泪流满面,连忙跟家里打电话。经此一战,他们已经把时辰划分为不可或缺的人,无不庆幸骆瞻当初将时辰拉入伙的明智举动。 看那三人如此兴奋,骆瞻低声问时辰:“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时辰突然抬手敲了一下骆瞻的头,骆瞻痛的捂头跳开一步:“痛痛痛!你你你……你怎么打伤员呢?!” 时辰:“活该。” 骆瞻捂胸痛惜道:“时辰你变了,你都对我动手了……我再也不是你最亲爱的人了。” 走在前面的三人连连作呕,谢愤忍不住回头瞪骆瞻:“你还能再恶心一点吗?!” 陆子今和徐乔一起将谢愤掰回来:“我们不认识他,”妈哟,这家伙又开始作妖。 时辰扶额,他把骆瞻拉回来:“身上不疼了是吧?” 骆瞻一把抱住时辰,声泪俱下:“疼!” 因为他们走的慢,这条到时辰家的路今天意外的长,五个人在路上互相搀又扶打闹,似乎再怎么惨,也不会让他们颓废。 走到善水小区已经过了十点。 时辰家里,几个男生东倒西歪的瘫在沙发上,时辰取了医药箱让他们擦药。 除了骆瞻,其他三人震惊,时辰家看似空荡荡,其实什么都有,医药箱里常见的药俱全,这人得有多严谨,才能这么完备。 擦药时,骆瞻四人疼得龇牙咧嘴,刚刚走路还没什么感觉,这一擦药才发现自己身上这么多伤。时辰叫他们把上衣脱了,衣服上都是血迹得赶紧洗,现在天气热,放阳台吹一晚上应该能干。 其他三人擦完药就聚到厕所洗衣服,骆瞻是最后一个擦药的。 “我说,时辰,第一次你摔我是不是没用全力?”骆瞻擦个药嘴巴不停。 时辰抬眼看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陆风手都要断了,还好我不是他,想想就疼,”想到时辰打人的样子,骆瞻心有余悸,还好时辰跟他是一伙的。 时辰突然手上用力,骆瞻疼的狼嚎一声:“啊!哎呦我丨操!谋杀啊你!” 时辰手劲放缓,他抬头盯着骆瞻,淡声说:“你也知道,下次别惹事了,我怕……”我怕我赶不及时,我怕你会伤得更重。 骆瞻飙泪:“那是我惹的吗,那是他自己找上门的!” 时辰看着他不语,但那双眼睛就像要把他盯穿,骆瞻片刻便坐立不安,他撇撇嘴服软:“知道啦,没有下次。” “没有下次,他不会来上学了,”时辰说。 “什么?”骆瞻有些奇怪。 “陆风,”时辰说,“他应该会转学。” 骆瞻震惊久久不能回神:“你说……陆风会走?” 时辰点点头。 骆瞻问:“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时辰回答。 “哦,也是,”骆瞻盘起手想明白,一脸不甘心,“陆风心气多高,而且他家里有钱,靠!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行了,你头还痛,早点睡吧”时辰不愿多谈此人,给骆瞻擦完药后,他收了药箱,拿起一旁的衣服准备去洗。 骆瞻连忙一脸感动地看着时辰:“哇——时辰你简直就是天使!别说了,我给你做牛做马,真的!” “……”时辰抬手揉揉骆瞻的头,有些无奈:“以后有事就叫我,别自己硬抗。” 好啊,骆瞻眨眨眼,笑容比屋里的灯都明亮。 第二天上学,果真如时辰说的那样,陆风没来,听说一早就来办了转学,家里人好像要送他出国。 谢愤气得跳脚:“龟孙子!就知道跑!怂蛋!有钱了不起?!” 骆瞻按住他:“算了,人都走了,没意义了。” “他最好永远也别出现!不然有他好受!”徐乔捶桌子。 “把他咔嚓掉,”陆子今恶狠狠的横手抹脖子,徐乔和谢愤连忙举双手赞成。 骆瞻摇摇头,这些人一天天尽想些有的没的,要是陆风回来,他们能不能打过还是个问题,昨天时辰来前,他们有多惨转头就忘了,还想咔嚓掉人家,唉,一群傻儿子。 谢愤三人自然不知骆瞻怎么想的,不管怎么说陆风总算是走了,以后就是骆大少称霸高二球场了,多么值得纪念的时刻,简直比考试及格还开心。班上人瞅见他们跟疯了一样手舞足蹈,一个个像看傻子似的看他们,骆瞻一头黑线赶紧撤离,跑去一边座位骚扰时辰了。 当然,不开心是不可能的,陆风这个大祸害走了,骆瞻也就把恩怨抛到脑后,一连一个星期心情都极好,破天荒拉着时辰重新上球场打球,每次七班的同学见骆瞻来就立刻离他所在的场子远远的。 上次一场架没有人再提起,谢愤依旧锲而不舍的追求孟宁,听说孟宁有些动摇了,陆子今贼兮兮的跟骆瞻说要是谢愤真追到手了,就必须拉着他让他请吃饭,骆瞻很不要脸的立刻赞成,再延伸到徐乔和时辰。一群人心照不宣的一拍即合,看谢愤的眼神也热切起来,谢愤每每被他们盯的毛骨悚然,感觉就是有阴谋,然而骆瞻摆手连说没有没有。 五月中旬,学校组织高一高二的同学们春游,这一消息一下子燃爆学校。 高一去动物园,高二去欢乐谷,等班主任正式通知下来,高二每个班疯狂了。 高二三班班主任文老师拍拍讲桌,示意大家安静:“这周五出发,大家只需交二十元车费就行,门票包含在学费里,别太兴奋了,还有两天,心别都飞了!” 正是晚自习前,文老师说完大致内容后,跟班长张雯交代几句就走了,老师一走班上又沸腾起来。 张雯站上讲台大声说:“大家明天把车费交上来!过期不候!知道吧!” “知道!”下面的同学很给力,谁会跟出去玩过不去呢。 “欢乐谷!云霄飞车!天地双雄!过山车!啊啊啊!好想穿越到星期五!”谢愤拍桌兴奋的叫道。 陆子今把他一推:“你怎么跟个二傻子一样?” 谢愤放弃拍桌子改去拍陆子今:“你不兴奋吗?!学校终于舍得带我们出去玩了!” “对哦!”陆子不甘示弱的跟他对拍起来,两个人此刻幼稚无比。 “都说了还有两天,至于嘛!”路过的张雯忍不住吐槽。 徐乔一举手:“班长,我家的傻子们出来丢人现眼了,我这就收了他们。” “滚!”谢愤陆子今齐齐回头吼他。 张雯把坐在靠走廊的陆子今肩一拍:“行了,我最担心的就你们四个的记性,明天别忘了,不然自己打车过去。” “得嘞!”陆子今三人连忙跟张雯比OK。 张雯扫了眼骆瞻的位置,这才一会儿,人呢? 骆瞻早就不在位置上,老师一走他就跑到时辰位置那唠嗑去了。 这学期换了座位,时辰调到第一排学,同桌是个文静的女生叫斐菲,是语文课代表,她和张雯的关系非常好。 骆瞻去找时辰时正好遇上斐菲问时辰问题,斐菲在纸上写写画画,时辰时不时提一句,骆瞻看得眉毛一挑。 “谢啦,那我就这样做,不会再来问你,”斐菲感激的笑笑。 “嗯,”时辰回答。 骆瞻凑上去把时辰一揽:“哟,教人做题呢。”由于凑的太近,时辰一回头鼻子就这样擦过骆瞻的脸,细微的触感两人具是一怔,动作就这样顿住了。 “……” 路过的同学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俩:“你们……干啥呢?” 时辰率先撤开抬手挡住脸,咳了一声:“你过来干什么?” 骆瞻回过神,连忙收回手站好,刚才的擦碰感差点让他方寸大乱。 “呃,过来找你玩,”骆瞻说。 时辰皱眉:“我还要做作业。” 骆瞻死皮赖脸:“急啥,不是有三节晚自习吗?” 时辰继续皱眉:“我不做,你抄什么?” 骆瞻恍然大悟,瞬间感动的泪流满面:“时辰太好好了!你简直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打住,恶不恶心?”时辰实在忍受不了骆瞻那嗲嗲的语气。 骆瞻嘿嘿一笑,往时辰身上靠:“不,时辰啊,你昨天晚上不是这样的……” 那话说得是意犹未尽,引人遐想,时辰噌一下站起:“你起开,我要做作业!” 骆瞻不管,继续笑嘻嘻:“上课再……” 还没说完,一旁“啪”的一声,斐菲突然拍下书,很气愤地朝骆瞻说:“骆瞻你能不能不要闹了?时辰很忙的。” 骆瞻一愣,笑容僵在脸上,他看看斐菲又看看时辰,是两个很认真的人,骆瞻突然莫名觉得自己很多余,他轻笑一声,抿嘴貌似轻松说:“哦,好吧。” 时辰只觉不对劲,蓦然瞧见骆瞻脸上渐渐消失的笑容,他突然有些难受。 骆瞻没有像往常一样赖着不走,他瞬间转身离开,留给时辰一个背影,时辰沉默的立在原地,脸色一时难以辨别。 在时辰看不见他表情时,骆瞻收敛表情,长叹一声。 唉!栽了,栽了! 喜欢一个人就会对他的一切很敏感,就会被他左右心情,更何况是天天在一起……骆瞻抬手挠挠头,时辰这个大坑他好像爬都爬不出来了,可是……时辰似乎和女生更配。 时辰坐下继续做题。 斐菲小声问:“时辰,你和……骆瞻的关系是不是特别好?” 时辰停下笔,笃定地点点头。 “骆瞻那么闹腾的人,你都不会烦吗?”斐菲疑惑,在她看来时辰应该和安静沉稳的男生更容易相处。 “不会,我们是朋友,”时辰淡淡道。 “那你们是怎么玩在一起的?”斐菲更奇怪了,真的很难想象时辰和骆瞻一起疯是个什么场景。 “嗯……就那样,”时辰回答。 斐菲:“……”就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15章了,还没过半。。。前路漫漫啊。。。 看了两遍,应该没有错字(○’ω’○) ☆、第16章 采购 星期四晚上一放学,骆瞻就拉着时辰跑去超市买零食。 善水小区的超市晚上十点关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骆瞻拉着时辰家都没回,直接存了书包冲进超市。 “你推车,我拿零食,”骆瞻拉出一辆推车,时辰自然的握上车把手。 两人直奔零食区,骆瞻手根本停不下来,又是拿薯片,又是拿干果,还有果冻饼干等不计其数,整一绝顶大吃货,时辰看着一言难尽。 “你吃的完吗?”时辰问。 “小意思!”骆瞻转头狡黠一笑,又拿了袋饼干。 “这么多……带的过去吗?”时辰感叹。 骆瞻看看半车零食,想了想:“你背一点,我背一点,你拎一点,我拎一点,完美!” 时辰:“……”我为什么要给你背? “走,还有辣条!”骆瞻理直气壮。 时辰推着车跟上。 看到辣条,骆瞻整个人癫狂了,看上哪个拿哪个,不一会儿手上就抱了一大堆,时辰瞅着那红红火火的包装直皱眉。 “我妈不让我吃,我平时都不敢买,终于给我逮到机会了,我得吃回来!”骆瞻忿忿不平。 “那有必要拿这么多吗?!”时辰挡住骆瞻想将辣条放进车里的举动。 “嗯,都特别好吃,一个也不能落下,”骆瞻眨眨眼回答。 时辰严肃:“不行!” 骆瞻委屈:“为什么?” 时辰说:“对身体不好,而且,你拿这么多你是准备吃几天?” 骆瞻讪笑:“一……一天。” 时辰眯起眼:“嗯?” 骆瞻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绕开时辰往车里扔,时辰连忙将伸出手挡回去,骆瞻左躲右闪好不容易扔进去几袋整个人突然被时辰抱住拖着远离了货架。 “时辰!”骆瞻挣扎。 “不许拿了!”时辰厉声说。 一超市大妈路过,莫名看了眼纠缠的两人,摇摇头嘀咕:“世风日下,唉,都是男生……” “……” 两个人如同被定住一样,愣了一瞬间,陡然明白过来,骆瞻一下子跳出三步远,时辰红了大半张脸,用手握成拳挡住半张脸。 骆瞻舔舔嘴唇,干巴巴的说:“那啥,继续挑。”时辰瞪了他一眼,骆瞻委屈,明明是你先动的手。 “够了,不许拿了,多了浪费,”时辰去推车。 骆瞻连忙摆手:“诶,那不行,还有饮料。” 时辰问:“你是猪吗?” 骆瞻:“啊?” “猪也没你吃的多。“ 骆瞻坏笑,他一把揽上时辰肩:“你就没我吃的多。” 时辰顿了几秒,把骆瞻一甩:“滚!” “哈哈哈!”骆瞻一阵大笑,笑完把辣条都放了回去,只留了一两包,“听你的,不拿,我跟猪吃的一样多,好吧。” 时辰:“……没皮没脸。” 骆瞻轻笑一声,扯扯自己的脸:“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我还要靠脸吃饭,要面子的。” 时辰突然觉得自己没法儿跟这人沟通了,再说下去三观都要毁完了。 “你不要买饮料么,在那,”时辰说。 骆瞻扬眉:“嚯哟,松口啦,你看看,早说晚说都一样,刚才何必浪费口水呢。” 时辰只想一拳揍上骆瞻的脸,这人怎么能这么话多?! “咳,走走走,”感觉时辰要爆发了,骆瞻立刻收了声。 一顺看过去,骆瞻哪个都想拿,于是转头看时辰,眼睛止不住的眨。 时辰直接无视他期待的小眼神,送他两字:“休想。” 骆瞻恨的咬牙:“我付钱,又不是你付钱,至于嘛?” 时辰说:“有钱也不能浪费。” 骆瞻不死心:“真不行啊……” 时辰坚定的摇头。 “行行行,社会好公民,”骆瞻被打败,他忍不住吐槽,“先前让你买双篮球鞋,你也不愿意,要不是我说动你,你打球穿什么,时辰啊,不能这么节约,该花钱还是要花的。” 先前的篮球赛,时辰没有篮球鞋,骆瞻强烈要求他买一双,苦口婆心跟他说了好久打球不穿篮球鞋的危害,然后又搬出“如果时辰不买篮球鞋他就把自己的鞋借给时辰穿”的言论。鞋子哪能随便借人穿呢,还是那么贵的鞋,而且他也不会去穿别人的鞋。于是时辰终于松口说买一双。一双鞋上百上千,骆瞻决定承担一半的价格才说动时辰买下来。 时辰将车猛的一推,撞上骆瞻,骆瞻“哎哟”一声控诉:“我去,时辰你下手这么狠?” 时辰说:“你自找的。” “不就说了大实话嘛,”骆瞻说,“让你不要节约,钱以后都会贬值的,你现在不花以后花不出去那就惨了。” 时辰不想听他聒噪,手往货架上一指:“要买就快点,超市一会就关门了。” 骆瞻抬手拿上一瓶水,突然转头问:“时辰,有没有人说你名字很好听。” 反差太大,有些突兀,时辰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时辰,有没有人说你名字很好听?”骆瞻重复了一句。 时辰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摇摇头。 “我记得,你第一次做自我介绍时说的是……嗯……时光的时,星辰的辰,”骆瞻歪着头想。 “对……”时辰说。 骆瞻拿了瓶可乐:“挺好听的,真的。” 时辰一脸探究的看着骆瞻,这家伙又抽什么风? 骆瞻扬眉:“怎么这么看着我?” 多半是他一时兴起,时辰想,收起目光,他伸手拿了瓶矿泉水:“走吧。” 两个人推着车子刚走出货架区,迎面撞见斐菲和张雯,那两人也是满满一车零食,正说说笑笑。 四双眼睛对视,四个人都停了下来。 “哟,你们也在啊!”张雯有些意外地开口。 “你们……”骆瞻指指张雯和斐菲,奇怪说,“不是,你们不住这边吧。” “是啊,”张雯回答。 骆瞻就更奇怪了:“那你们跑这边来买?” “我们家那边超市都关门了,只好跑这边来了,正好这家没关门,”张雯耸耸肩,“善水小区,原来你们住在这啊?” “对,”骆瞻点点头,“资料上有写,班长你真挺敬业的,看都不看。” “我没事看那干什么?”张雯呵呵一笑。 “你们两个住一起?”斐菲突然问。 “是啊,”骆瞻很不要脸的回答,斐菲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张雯也一愣。 时辰横了骆瞻一眼,骆瞻连忙改口:“没,没住一起,一个小区而已,嘿嘿嘿。” 张雯恍然大悟:“这样啊,挺好的,还能有个照应,我跟菲菲也住一个小区。” “我去,你们两个女生吃这么多?!”骆瞻发现她们的车里堆的零食比自己的还要多。 “有什么问题吗?”张雯问。 “时辰,”骆瞻转头看时辰,扬起大大的笑脸,“你看她们都拿这么多,我再去拿点?” 一直没吭声的时辰转头看骆瞻:“不行。” “……” 骆瞻不甘示弱的撒娇:“为什么?她们女生都能拿这么么多,我却不行?” 时辰说:“她们是女生,你不是。” “诶?不是,你,我,这……”骆瞻流泪满面,“这不对吧,我是男生,她们是女生,我不是更应该……” 时辰面无表情的说:“付款。” 骆瞻无奈,放弃抵抗:“行行行,付款付款。”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张雯一看他们的相处方式,笑得直不起腰来。 “你笑屁啊!”骆瞻恶狠狠的瞪过去。 “没什么,没什么,就觉得骆瞻你以后一定是个妻管严,”张雯大笑着摆手,在骆瞻发飙前,她转头跟斐菲说,“我们去买水吧。” 骆瞻:“……”你刚才说啥? 斐菲点点头,视线一直停留在时辰身上,走过骆瞻和时辰时,她朝时辰微微挥挥手,笑容有些拘谨:“Hi。” 时辰回了她一个点头就不再看她,斐菲似乎有些小难过,她咬咬唇跟上张雯。 骆瞻在一旁尽收眼底,他眯了眯眼,这个女生…… 时辰正将买的东西一个一个放上收银台,见骆瞻在神游,就拿手戳戳骆瞻脑袋:“想什么呢?过来放东西。” 骆瞻假装回过神:“噢,哦。” 将零食拎出超市,骆瞻算是感受到自己的报复了,整整三袋零食,重的要死,时辰还甩了他两袋,也是,是他自己要买的。 “喂,时辰,”骆瞻叫住时辰。 时辰一脸看戏似的看着骆瞻:“嗯?” 骆瞻那个后悔啊,他就知道这小子肯定等着看他出丑,然而没办法,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骆瞻一脸假笑:“没事,没事。” “真的?”时辰问。 骆瞻点头:“真的。” “可我怎么看着你……手抖呢?”时辰突然一笑,“不需要帮忙吗?” 骆瞻气鼓鼓的看着时辰,行啊,这小子学坏了!心里那个不爽啊,然而不爽归不爽,他还是笑眯眯的凑近时辰。 “这一袋,咱俩一起拿,你看怎么样?”骆瞻打着商量,“毕竟你也买了东西,是吧。” 时辰看着他那一脸“贼眉鼠眼”,叹了口气,拿过袋子另一边:“叫你不要买这么多,现在好了,累不死你。” 骆瞻挤眉弄眼:“这不最后一次春游了嘛,明年就没了。” 好在超市离家很近,在骆瞻感觉自己手要断时,终于走到十四栋和十五栋中间。 骆瞻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喘口气:“哎呀,可累死我了!” 时辰也有些喘气,他摸摸头上的汗:“你体力怎么这么差?” 骆瞻一笑:“所以,时辰大哥,你多担待点。” 时辰毫不留情:“滚。” “我发现,你跟我第一次见,变了好多,”骆瞻蹲在地上跟时辰唠嗑,“你话多了,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那也没你话多,”时辰说。 “你不觉得吗?其实你挺开朗的,”骆瞻说,“你也喜欢交朋友。” 时辰拎起一袋零食:“没有。” “别不承认啊,”骆瞻站起来,“你看我俩,多和谐。” 时辰沉默了几秒,抬腿就走。 骆瞻挑眉:“喂,别走啊。” 时辰头也不回。 骆瞻瞅瞅自己面前那两袋奇重的零食,大喊:“喂!你就拎一袋吗?!” 时辰脚步不停,意思不言而喻。 “哇,这是要累死本大爷啊,”骆瞻欲哭无泪,“我不就说几句话嘛,还我那个热心的时辰啊。”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无奈,骆瞻只好拎起零食,慢慢往家里挪,总会挪回去的,骆瞻暗自打气。 进入门栋前,骆瞻望了望时辰家已经亮起的灯,对面明明灭灭无数盏灯,可他能一眼分辨出时辰家是哪盏,那盏已经开到他心里的灯,是最亮的。 小伙子,有脾气,我喜欢,骆瞻朝着那盏灯吹了个口哨。 ☆、第17章 靠近 第二天,骆瞻累死累活的把零食背到教室,瘫在座位上喘气,陆子今和谢愤立刻围了上来。 “我去,这么多,够可以啊!”陆子今感叹。 谢眼睛曾亮:“哇塞,早知道我们吃骆大少的就行了,还自己卖什么呀。” 骆瞻把自己的包和袋子一护,朝他们两人挥拳:“滚!我昨天好不容易才驮回家,你们到是想捡大便宜,我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 “别嘛,骆大少,大家兄弟一场,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谢愤笑的万分殷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欠了骆瞻天大的人情。 骆瞻竖起食指摇一摇:“想,都,别,想。” 谢愤连忙跟陆子今使眼色,两人一下达成某种协议,齐齐扑向骆瞻,一个给捶腿,一个揉肩,服务周到。 骆大少心花怒放:“行啊你们,贿赂我。” “哪能啊,你是谁,你是骆大少,钱财都不管用,我们只能奉献自己了,”陆子今义正言辞的说。 这时,时辰和徐乔正巧一起走进教室。 徐乔一瞧见陆子今和谢愤对陆总大献殷勤,疑惑问:“啥情况?你们欠他钱了?” “快快快,过来一起,为了美好的今天,”谢愤朝徐乔喊。 见徐乔还是一脸莫名其妙,陆子今说:“骆瞻这厮把自己零食护的跟个什么似的,快来帮忙。” 徐乔这才看见骆瞻腿夹住的大袋子和身上抱的鼓鼓的包,他连忙把包往位子上一扔,拿起骆瞻的水杯:“骆大少要不要喝水啊?” 骆瞻笑得和蔼:“谢谢啊。” 时辰淡然的扫了他们一眼,在位子上坐下。 骆瞻有意无意的瞅了几眼时辰,见他丝毫没有注意这边,心里犯愁,他起身扔下包,任陆子今他们饿狼捕食一样搜刮他的零食,自己则走向时辰。 你不动我动。 时辰将包放在桌子上时,斐菲突然转头惊叹:“哇,时辰你的包这么鼓,不会带了很多零食吧。” “嗯,”时辰点头。 骆瞻停在他们身后五步距离。 “背过来很不容易吧,”斐菲问。 时辰回答:“还好。” 骆瞻开始摸下巴。 “能给我一点吗?我没带多少,”斐菲笑着问。 时辰顿了顿。 骆瞻开始磨拳。 斐菲以为时辰会同意,却听见他说:“不行。” 骆瞻磨拳的手停住了,他不由得走近一步想听得更清楚。 “啊?”斐菲发愣。 “不是我的,”时辰说。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斐菲疑惑。 “骆瞻的,”时辰说,“所以不能给你。” 骆瞻正准备心花怒放,突然他一想,不对啊,听这话,那要是是他自己的不就给了。 斐菲也想到这个意思,她灿然一笑:“那你自己的呢,这么一大包,不会没有你自己的吧。” 时辰回答:“有……” 骆瞻心提起,别给她给我啊! 斐菲说:“那能给……” “但是,”时辰打断她的话,坚定地说,“我的也是他的。” 斐菲一愣,骆瞻也愣住了。 时辰不管斐菲听没听清,转头对着她很认真的说:“有,也不能给你,因为我的就是他的。” 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这句话,时辰像陷入沉思一样,不再吭声。 斐菲的笑容僵在脸上:“哦,哦,这样……啊。” 骆瞻突然很想冲过去把时辰抱起来,抱起来转几圈,再……亲一口。 骆瞻扑了过去,把时辰往后一揽:“喂,怎么才来?” 时辰被他猝不及防的一抓,整个人震了一下,面色泛红:“你干什么?!” 骆瞻瞅见时辰眉头直皱,看样子着实被他气得不清。他嘿嘿一笑,放开时辰,坐上时辰身后的桌子,荡这着两条腿:“今天坐大巴,你跟我一起呗。” “不好,”时辰整整衣服拒绝。 “那你跟谁坐?我们四个准备抢最后一排,一块儿呗,正好五个位置,”骆瞻低头说。 时辰说:“再说。” 骆瞻戳戳时辰:“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时辰抬头侧视他,然后仿佛妥协般叹了口气,转过头。 骆瞻看了眼斐菲,那姑娘抱着包沉默的坐在位置上,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脸色肯定不好,骆瞻更加确定,她喜欢时辰。 时辰好像并不给她面子,不然不会一次两次让她尴尬,不过……时辰到是挺给自己面子的,骆瞻心里雀跃。 虽然平时也没见时辰跟女生走的多近,男生……似乎有很多男生想拉着时辰一起,但时辰从来都跟自己一起,骆瞻暗自狠狠庆幸了一下,还好自己是男生,也还好自己出手快。 幸好在你最孤独时,你的身边是我,不然够我后悔的。 骆瞻抬手摸摸时辰的头,时辰回头瞪他,他展颜一笑,时辰一愣,他已经跳下桌子转身回位子。 七点半,文老师进班通知所有人上车。 八点钟,大巴车发动开向欢乐谷。 骆瞻五人坐在最后一排,陆子今和徐乔坐在一边,拿着手机打游戏,骆瞻和时辰坐在一边,留谢愤坐在中间的位子,骆瞻瞅了眼谢愤,他真在和别人聊天,不用想也知道是孟宁。 骆瞻开了包薯片,塞了一片在嘴里嚼的嘎嘣响:“聊什么呢?都不玩游戏。” 谢愤把手机一捂:“去去去,偷窥啊你。” 骆瞻假装伤心说:“我可怜的,倒贴的兄弟啊。” 谢愤想一手机砸向他,废话多。 这时,时辰递了骆瞻一个耳机,骆瞻一挑眉。 时辰说:“听歌。” 骆瞻连忙把手擦擦,把自己耳机取下来,把时辰耳机塞进耳朵里。 谢愤不由得感叹,果然只有时辰才能收服骆瞻这个魔鬼。 耳机里是淡淡的,平缓的音乐,很耳熟。 骆瞻听了一会儿说:“生命中的时光?” 时辰点头,他的手肘搭在车窗边,手撑着头,人似乎有些困了,整个人随着车子的颠簸晃着。窗外阳光有些耀眼,窗帘已经拉上,但还是有点点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照到时辰的脸上,时辰的睫毛很长,轻轻颤抖着,侧脸宁静又美好。 整车少男少女们活力非常,时不时传来几声欢笑,陆子今和徐乔打游戏的声音非常大,两人还时不时交谈一下,环境很吵闹,骆瞻盯着时辰的脸无奈一笑,这样也能睡着。 虽然环境吵闹,但骆瞻却觉得非常平静,手机也不玩了,就这样看着时辰发呆。 谢愤“啧啧”两声,要知道,去年骆瞻可是把一整车闹得不得安宁。 突然一个刹车,时辰险些一头撞前面座椅的后背,骆瞻急忙拉住他。 “小心!”骆瞻紧张一声。 时辰被骆瞻一拽,整个人靠近骆瞻怀里,猛然惊醒,他连忙坐好,揉揉头,自己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骆瞻担忧的看着时辰:“没事吧,我看你撞到前面了……” 时辰摇摇头,皱了皱眉,耳机在刚才的大动作下已经掉了,骆瞻将耳机重新塞回时辰耳朵。 “你怎么会听这首歌?”骆瞻问。 “好听,”时辰回答,他靠回椅背。 “我唱过,你记不记得?”骆瞻笑着问。 时辰点头:“记得。” “那次唱歌……我记得,”时辰说。 骆瞻眼睛一亮:“你不会因为我唱的好听,你就听吧?” 时辰没吭声,骆瞻自动归为默认,他说:“改天我自己录一个给你,你听我唱的吧。” 时辰闭上眼点点,眼看他又要睡了,骆瞻怕他又会栽下去,把他拉过来靠在自己肩上。 时辰睁眼:“你干什么?” “让你睡得舒服点啊,”骆瞻理所当然的说,“你刚刚都快栽下去了。” 时辰“哦”了一声,靠着骆瞻的肩不动了,他重新闭上眼,就听见骆瞻说:“还有半个小时,快睡吧,睡好了才能好好玩。” 时辰呢喃一声,骆瞻伸手扶正他的头又悄悄低头蹭蹭时辰的头发,由于太困了时辰没什么反应,骆瞻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 你靠在我肩上,你与阳光同在,想了很久,终于实现了。 时辰沉沉的睡着,他梦到他回到曾经的家,那个空荡荡的家,当巨大的孤独感袭来时,一只手穿过黑暗,将他拉进一个繁花似锦的世界,白色的卫衣,明朗的笑声,亦如初见一样。 车子依旧颠簸,寸板头的少年正襟危坐,齐刘海的少年则软软地靠在他肩上,卸下一身防备。 耳机里流淌着温柔的歌。 “这是不是我生命中最热血的时光……” “这是不是我生命中最浪漫的时光……” 很多年后,骆瞻再次听到这首歌,他低声一笑。 这是我,最怀念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没有错字。。。。。。 ☆、第18章 欢乐谷(1) 一个多小时后,车到了,所有人下车。张雯发挥了班长的威严,将一个个按捺不住,恨不得即刻飞进园的同学逮住,拎回来。 文老师拍拍手吸引大家注意力:“所有人听着,等下发了门票再进去,别跑远了,进了园区不要立刻就散,还有事要交代,知道吗!” “知道!”大家齐声回答。 文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去领票了。 今天是工作日,欢乐谷的人少,临江中学高二快五百个学生,一下把欢乐谷大门前的广场站满,各班分布在各个地方,放眼望去全是黑白两色校服。 徐乔找了个石墩子坐下,陆子今瞥见连忙一屁股坐他身上,骆瞻也毫不留情的一屁股坐下,两个人压得徐乔嗷嗷叫:“起开!肉都要给你们压爆了!” 陆子哈哈一笑:“舒服啊,这坐垫又软又实,放别的地方买都买不到。” “你肉多,压一压没事,”骆瞻不客气地说,突然瞥见时辰站在不远处,连忙拍拍自己腿,朝时辰喊,“时辰!过来,不坐白不坐。” “我靠!骆瞻你过分了啊!”徐乔控诉。 “没事儿,做坏了……也不算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骆瞻仰天大笑。 时辰转头不看他们:“无聊。” 骆瞻耸耸肩,问陆子今:“阿翔呢?不是说不准跑远么,怎么不见人影了?” 陆子今道:“刚刚跑了,估计去七班那边了。” 骆瞻扶额:“了解,”完了完了,谢愤那厮真得倒贴出去了,看这殷勤的。 大家三三两聊着天,打闹着,等了十几分钟,文老师终于回来了。 “大家现在去检票,我们在二班后面,很快的,”文老师扬扬手中的票。 张雯数着人数,看人是不是都在,骆瞻四人站在队伍最后,张雯快要数到时,谢愤跑了回来,手上多了一瓶水。 “哟,舍得回来了?”骆瞻居高临下地瞅他。 “你还知道回来?”徐乔问。 “怎么多了一瓶水?不会是孟大美女给的吧?”陆子今笑着问。 谢愤得意洋洋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就是孟宁给的,你们谁都别想喝。” “切!”骆瞻三人异口同声的鄙视他,时辰淡然地站在一旁看着。 谢愤喝了一口,那一脸陶醉样儿,让骆瞻三人忍不住想揍他,关爱单身狗啊,可恶! 张雯走过来数了数,朝文老师喊道:“38,39,40,41,42,OK,都到齐了可以走了!” “班长你麻烦不麻烦?上车数,下车数,现在还要数,”陆子今说。 张雯瞟了他一眼:“没办法啊,出了事我也有责任,要不然交给你?” “不不不!”陆子今连忙摆手。 张雯拿着手上A4白纸卷成的筒,拍拍陆子今的肩,转身走了。 徐乔刷着手机说:“话多。” 陆子今转头:“哪有骆大少话多。” 骆瞻手往后一指:“明明阿翔话才多!” 谢愤一脚踹上骆瞻小腿:“鬼扯,就你话最多!” 骆瞻踹回去,然后往时辰那一跳:“你说,谁话多?!” 时辰没想到会问自己,脱口而出:“你。” “……” 今天的太阳是那么的凉…… “哈哈哈哈哈哈哈!说了你吧!”谢愤笑死,陆子今和徐乔也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三个人笑作一团。 骆瞻气得朝他们挥拳,这造的什么孽啊,怎么莫名就扯到他话多上了?然后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时辰,用眼神无声控诉,时辰你是哪边的?! 时辰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低头看手机无视他。 骆瞻咬牙,手按的咯吱响,他回身扑向谢愤三人,四个人闹做一团,放声大笑,幼稚无比。 门口检了票,三班在路旁围着文老师等着安排。 文老师站的高一点,确保每个人能听清:“所有人听清楚了,很重要,今天一天待在园里,不许出去!”她将地图举起来指了指一个位置,又指指身后,“下午六点,在天地双雄的位置集合,就是那两个特别高的设施,你们看清楚了啊!” “看清楚了!”三班所有人看了眼在门口就能清晰看见的两个特别高的柱子。 “中午自行吃饭,演出时间自己看,不要玩太危险的,保证安全!”文老师大声说,“像漂流这种的一定要买雨衣,安全第一!知道吗?!” “知道!”大家似乎都有些急了。 文老师挥挥手:“记住集合时间,六点!六点!!注意安全!手机保持开机状态!散了!” 话音刚落,三班全体同学迅速朝四面八方散开,奔向不同的设施。 期盼了很久的欢乐谷狂欢开始了! 骆瞻拽上时辰招呼着谢愤三人,往园区后方跑:“先玩那个木翼啥龙的!现在人都在前面,后面人少!” 木翼双龙是过山车,占地面积很大,轨道蜿蜒,全是木质,速度很快很惊险,但没有倒过来的轨道,而“双龙”顾名思义就是有两辆过山车。 “收到!经验足啊,骆大少!”陆子今感叹。 骆瞻:“我来过好几次了,不过人没今天这么少。” “那今天你是导游,”徐乔说。 骆瞻朝时辰一笑:“OK,没问题!” 时辰问:“你来过几次?” 骆瞻伸手比个七:“七次。” “我一直想带你来,虽然人多,但还是很好玩的,”骆瞻笑,“正好这次春游,你今天就跟着我,包你满意。” 时辰点头:“嗯。” 骆瞻问:“你以前来过吗?” 时辰说:“没有。” 骆瞻又问:“那上海的呢?上海比这还大还多,去过吗?” 时辰说:“没有。” 骆瞻不再多问,他把时辰一拍,笑的爽朗:“没事,以后我带你去,我带你玩遍天下好玩的,让你看一遍我看过的风景,如何?” 时辰一愣:“真的?” 骆瞻拍拍胸脯:“绝对真,不能再真了,比我这一身肌肉还真!” 时辰笑了一声:“信你。” 骆瞻把时辰肩膀一揽,说:“你就是太缺玩了,今天好好放松一下,把你这根弦松一松,别学傻了。” “好,”时辰跟着他晃了一下,轻声说。 真如骆瞻所料,木翼双龙排队的人相较前面,少太多了,在排队通道拐了几个弯,骆瞻几人成功坐上了过山车。 将包放到一边的储存柜,一切都准备好后,倒数三声,车子启动了。谢愤和陆子今按耐不住兴奋,打赌谁先叫出来谁是小狗。骆瞻拉着时辰坐在第一排,时辰很是拒绝,但骆瞻一本正经的说坐后面感受不到乐趣。 车开上第一个斜坡,一车人心脏都要蹦出来了,骆瞻将时辰一拍:“抬头,低头啥都看不到。” 时辰面色僵硬的把头抬起啦,骆瞻看得哈哈大笑,突然“哐”一声,车子加速,所有人一震,车一下子下了顶峰开始飞速前行,一瞬间坐在后面的谢愤三人全都哇哇大叫。 车子在轨道上快速移动,每一次拐弯倾斜都能让人心惊肉跳。旁边就是大湖,有几个瞬间,这车似乎都要飞进湖里。 骆瞻吼着问时辰:“刺激吗?!!” 时辰没回答他,因为自己已经表情失控,开口说话岂不是要流口水。 一趟下来,下了车的人腿都是抖的,谢愤和陆子今靠在徐乔身上,一人一边,嘴上争论不停。 “你先叫的。” “明明是你先叫的!” 骆瞻接过工作人员递回来的包,看见时辰还趴在栏杆上喘气,连忙走过去笑嘻嘻地问:“怎么样?够刺激吧!” 时辰惨白着一张脸,咬牙道:“刺……激。” 怎们能不刺激,一瞬间思绪全无,心脏落空,跌入谷底又被高高带起,上上下下根本来不及喘息。 骆瞻一笑将时辰一扶:“走,去看看照片。” 时辰疑惑:“什么照片?” 骆瞻一脸高深莫测的笑。 在木翼双龙的出口处,有专门的取照片点,工作人员在第一个下坡点设了相机,下坡那一瞬间,千奇百怪,惨不忍睹的表情全被拍了下来。 骆瞻看着他们那一车的人直接捧腹大笑,时辰脸都绿了,照片上,他的刘海翻起,眉毛皱着,眼睛闭着,嘴巴紧闭,活像便秘了一样。 骆瞻眼泪都快笑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你也有这种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 时辰不想说话。 整张照片上,就骆瞻表情还算正常,有经验就是不一样,不过后面坐的人……时辰觉得自己还不算太搞笑,后面的谢愤被抓拍了一个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巨大,鼻孔特明显的样子。徐乔因为把头埋下去,所以看不见他。陆子今头发都给吹炸,褶子都快吹出来了,活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表情包。 “哈哈哈,阿翔!你那是什么表情?!”陆子今大笑。 “你看你自己吧!丑出天际!”谢愤吼回去,让你笑我。 徐乔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你们俩都丑。” “去你的!”谢愤说,“要是你不低下去,说不定更精彩!” “买吗?”骆瞻看了眼价格问时辰。 “不买!”时辰拒绝。 骆瞻递了钱:“拿一张。” 时辰转头就走,留下骆瞻一人笑得喘不过气来。 “再去哪?”陆子今问。 骆瞻付完钱,手一指:“那个,凤舞九天!” “卧槽,这么刺激的吗?!”谢愤看到了那个设施,兴奋地说。 凤舞九天是一个立起来的红色环形轨道,人坐上去绕几圈,会被倒过来停一会儿,绝对是刺激又吓人。已经有不少同学在排队,骆瞻招呼时辰,时辰果断拒绝,拽着湖边栏杆拉都拉不动,于是骆瞻只好和谢愤等人一起排队。 “时辰胆子小,你别招惹他,”陆子今说。 骆瞻嘿嘿一笑:“这不训练一下他嘛,他胆子小?我才不信,我觉着他胆子比我都大,就是特在乎形象才不坐的。” 谢愤鄙视:“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无所畏惧嘛,你是超人啊骆大少。” 骆瞻把他一推:“少贫。” 上凤舞九天之前,有工作人员带领他们做准备活动,说是未了避免不适。 “这么……吓人吗?”谢愤刚才的兴奋劲全无,心里打退堂鼓。 骆瞻站在他旁边笑:“后悔啊?来不及喽,上都上来了撑也要撑下去。” 谢愤发怵:“我,我现在溜,行么?” “不行,来都来了,还想跑?”陆子今挡住出口说。 徐乔说:“你怎么比我还怂,丢不丢人,也不想想这些工作人员会让你出事吗。” 谢愤抖三抖:“我这不是怕万一……” “孟宁在下面看着,”骆瞻突然说。 一言激起千层浪,除了骆瞻,三人齐齐扭头看去,果然,孟宁和七班其他女生一起站在下面忐忑的看着,犹豫着玩不玩,见谢愤看过来,她举起手招招。 谢愤一下子满面春风,硬着脖子说:“怂什么怂,开玩笑,我会怕这个?!” 骆瞻:“……” 陆子今:“……呵呵。” 徐乔:“……”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骆瞻看了眼时辰坐的地方,少年坐在阴凉处替他们看包,此刻他正抬头看着这边,骆瞻看不清他的表情,突然时辰也抬手挥了挥。骆瞻一愣,继而心花怒放,他忍不住也伸手挥了挥。 陆子今把骆瞻一推:“准备了。” 时辰看着骆瞻他们坐的那一趟启动,登顶,停下,绕圈,上面的尖叫声传来,在下面看着就已经很恐怖了,不知道他们坐上去是个什么感觉。 几分钟后,骆瞻四人下来,全都是抖着腿,比下木翼双龙时更抖,徐乔不停的抚胸口,陆子今和骆瞻靠着互相搀扶着左歪右歪的走路。谢愤走得稳健,表面看似还好,实则内心慌的一批,他强自镇定,在孟宁面前装的挺像样。 “那个,你玩吗?”走到孟宁面前,谢愤挠挠头问。 孟宁害怕地摆手:“不玩,看着很吓人,你还好吧?” “我完全没问题!“谢愤站直,鼻子都要翘天上去,“你要玩什么,我陪你?” 孟宁笑了一下,说:“不了,我跟我朋友一起就行。” 谢愤有些遗憾,但还是点点头:“好,要是想了就叫我。” 除了谢愤,骆瞻三人一回来就坐到凳子上,大呼过瘾,时辰递了瓶水给骆瞻,骆瞻接过喝了一口气说:“你没去真是太可惜了,多好玩啊。” 时辰说:“以后再玩。” 骆瞻笑了:“以后带你玩更刺激的。” 一群人休息了一下,骆瞻摊开地图看了看:“十一点半有大型实景演出,去吗?” “去!”陆子今和徐乔异口同声的说。时辰点头同意。谢愤那厮才走过来,听见实景演出又跑了,不用看也知道是去拉孟宁。 除了时辰,其他三人都朝他竖起中指,绝对不会跟他坐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木得错字。。。。。 ☆、第19章 欢乐谷(2) 看完演出已经是十二点多,骆瞻等人找了个挨着吃饭地方近的桌子坐下,很多同学开始陆陆续续往这边赶。 中午大太阳有些晒,还好他们有棚子,那些坐太阳下的同学可就惨了,武汉这个天,已经开始灼热了。 骆瞻扇了会儿风问:“吃什么?” 陆子今看看骆瞻的包:“你零食呢,不会都吃完了吧?” 骆瞻点头:“刚刚看表演吃了不少。” “那你应该饱了啊,还吃个屁?”陆子今一脸奇怪。 骆瞻瑶瑶手:“不够。”话一说完,时辰将他的包扔到他怀里。骆瞻看了眼,时辰包里除了水,零食几乎动都没动,心下感叹,时辰真是神仙啊,都不吃东西的。 “今儿,我们去买点,就在那又不远,”骆瞻扬扬头。 徐乔说:“时辰这还有,买啥?” 骆瞻站起来敲他头说:“下午不吃了啊,你是不是傻?!” 时辰默默收起包,骆瞻凑过来问:“你吃什么?饭还是面?” “饭,”时辰回答。 骆瞻揉揉他的头,“好的,等着。” 陆子今看着挑了眉。 买饭的地方人很多,队伍有些长,排队时,陆子今拍拍骆瞻,问:“我怎么觉得你把时辰当小孩子看?” “啊?我?有吗?”骆瞻摸摸下巴,反问。 陆子今点头:“有,不是一般的有,你怎么想的?” 骆瞻恍惚了,怎么想?他没有把时辰·当成小孩子,只是想好好对他,好不容易遇上干干净净一个人,也许一生只能遇到这一个人,往后遇到的都不可能如此干净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苦难的人,谁没受过罪,谁会一生平坦。人生是一场旅程,苦一程,甜一程,福祸相依,不知定数,漫漫却有期。看时辰,他还年轻却已经有一个破碎的家庭,未来更不知有多少坎坷。但,如今他们相遇一定是甜的一程,这一程骆瞻想把他能做的都做了,让时辰开心一点,往后分道扬镳,苦难时能回想起来,就足够了。 午饭后,谢愤撇下他们溜去找孟宁,这简直是要引发众怒,一阵控诉后,由于还有很多设施没玩到,骆瞻等人开始商量先玩哪个。 经过一番讨论,骆瞻一锤定音,鬼屋!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不信鬼神,但,就是喜欢找刺激。 欢乐谷的鬼屋还行,骆瞻带着他们穿过主干道去了离大门口不远的异度空间。听说还是个双层鬼屋,陆子今和徐乔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悠着点,你们别揍人家工作人员啊,”骆瞻哭笑不得。 队伍还有点长,骆瞻等人排队时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时辰?”。 众人回头,好巧不巧,正好是张雯和斐菲。 “好巧啊,”张雯笑着挥手。 陆子今靠着栏杆说:“班长,你胆子真够大,居然来鬼屋,还带着斐菲。” 徐乔说:“那是,也不看看我们班班长是谁。” 张雯摆摆手说:“觉得好玩就来了,斐菲是我拽来的,她胆子小,你们男生照顾一下她喽。” “你这不是祸害人嘛,”骆瞻插嘴,“进了鬼屋一摸黑,谁知道谁是谁啊。” 陆子今撞了一下他:“那你自己在前面横冲直撞给我们开路。” 斐菲柔和一笑:“没事,我跟得上。” 张雯手叉腰:“时辰带着小菲一起吧,我跟你们走前面,敢不敢比,谁怕谁是孙子!” 时辰愣了一下,还没出声,骆瞻直接拒绝:“那不行,时辰跟我一起,我俩胆子最大应该走前面!” 说完眨眨眼看着时辰,时辰想了想,点点头:“行。” 斐菲见时辰同意了,不由得有些伤感。陆子今瞅见,将骆瞻身子一揽,两人转过身交头接耳。 “你说,斐菲是不是喜欢时辰啊?” 骆瞻小声说:“你也这样感觉?” “太明显了吧,”陆子今说,“这我再没发现我不成傻子了。” 骆瞻说:“我感觉就这学期,他俩坐一起。” 陆子今一锤他胸口:“行啊,原来你早就知道,不过我琢磨着时辰好像毫无察觉。” 骆瞻说:“可能有一点察觉吧,时辰挺不给她面子的。” 陆子今点头:“看出来了,时辰也够无情的。”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伤人家小姑娘的心,”骆瞻耸耸肩说。 排了几十分钟,终于到了门口,骆瞻和时辰率先进去,跟着的是陆子今和张雯,他俩还在打赌,再后面是徐乔带着斐菲。 鬼屋里阴森森的,红光绿光跳跃着,再加上恐怖的音乐,让人瘆得慌。 刚走进去有一面墙,墙上挂着几只猿人,斐菲往旁边缩了缩,不想挨上去。 陆子今直接伸手摸了摸,轻松说:“哇,做的挺真的。” 张雯也不甘示弱的伸手摸摸,突然猿人一动,“啊!”陆子今和张雯同时尖叫一声,闪电般快速收回手,后退几步,脸上表情直接失控。 骆瞻站在楼梯口差点笑出声:“不是不怕吗?” “谁,谁谁怕了?!”陆子今一时竟有些结巴。 骆瞻把头一摆:“走,后面够你怕的。” “滚!” 张雯把陆子今一推:“走。” 走上楼梯,楼梯不高,六个人两人一排慢慢往上挪,一阵臭气熏来,六个人同时捂上鼻子。 “卧槽,怎么这么臭?!”陆子今皱眉。 骆瞻转过头理所当然地说:“死人当然臭啦……” “……” 伴随着一阵阵臭气,几个木乃伊出现在走道两边,一晃一晃,似乎想表示着它们还活着,这段路程还好,不是很吓人,除了斐菲有些怕其他人都挺胸抬头走的万分正气。 只是,拐弯处…… 突然一个人扮的木乃伊跳了出来扑过来,白色的布带带着血迹,残破的样子几乎跟真的差不多,刚刚淡定的众人一下子尖叫着四处逃窜。 “啊啊啊啊!!什么东西啊!”陆子今脸色惨白,颇为凄惨,手拽着张雯不放手。 张雯被陆子今拽着跑都跑不掉,本来还没怎么被吓到,陆子今这一叫她完全懵了。斐菲躲在徐乔身后直哆嗦,弯着腰推搡着徐乔让他快走。骆瞻也被吓了一跳,以前来没有的,突然来了个真人扮演,他毫无心理准备心脏差点跳出来,人直接倒退摔倒在时辰身上。 那个木乃伊见人被成功吓到,就退了回去,留下一地懵逼又惊恐的众人。 “这这这……这非把我心脏病吓出来!”陆子今抚着胸口,大口喘气。 “原来没有的!”骆瞻抱着时辰不撒手,腿都快抬到时辰身上了,他忽然想到不知道时辰有没有被吓到,他连忙抬头看时辰的脸色。 红光下,时辰面色僵硬,不,其实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他走在前面那木乃伊还没出来,突然身后传来巨大动静,一群人全乱套了,他一回头骆瞻就背对着他朝他倒来,他伸手接住,骆瞻就转身抱住了他,姿势有点亲密,他一时手足无措。 这一轮惊慌完了,一群人跌跌撞撞继续往前走。 “喂,时辰你没事吧?”骆瞻问。 时辰沉默了几秒说:“没。” 忽然他们的衣服被揪住,两人同时往后看,立刻哭笑不得,身后四人排成两队,全都猫着腰,伸手拽住前面人的衣服,低着头还时不时四处看看。 骆瞻无语:“不至于吧,你们……” 张雯将他一推:“别说话,走你的!” 陆子今揪着时辰的衣服说:“你俩胆子最大,你俩开路……” 这队伍无比好笑,像鸭妈妈带着一队小鸭子。骆瞻无奈笑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生化室和手术室是比较大的场景点,路两边都是铁栅栏,栅栏里是各式各样的实验,假人将手伸出栅栏不停的晃动,营造出生化危机的感觉。这边的灯还挺亮,能看到墙上用血写的字,实验台上的人在抖动,机器“哐哐”直响,一片嘈杂声里,六个人有惊无险的走了过去。 前方有一座不高不矮的桥,桥会时不时颠簸一下,桥两边挂着尸体,桥下漆黑一片。 “啊!”斐菲突然尖叫一声,众人只觉得耳膜都要被刺穿,斐菲哆嗦着说:“刚刚,有人摸……摸我手臂……” 陆子今一抖,咽口水说:“还,还有真人啊……”话音还没落,他骤然蹿了起来,手忙脚乱差点撞到栏杆,吓得差点飙泪,“谁,谁抓我脚?!” 旁边的张雯被他这突然的大动作吓了一跳:“我去!你搞什么呢?!” “桥下有人啊!!”陆子今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个棍子,杵在桥中央。 “噗!”骆瞻直接笑喷,“今儿你怎么比斐菲反应还大?” “滚滚滚!”陆子今面红耳赤,好在鬼屋灯光暗,没人看得到。 “快,快走吧……”斐菲小声说,她都快被吓哭了。骆瞻撇了她一眼,拉着时辰加快脚步跳下桥。 “喂,你怎么都不怕啊?”骆瞻用胳膊肘撞撞时辰。 时辰看了他一眼:“还好。” 骆瞻竖起大拇指:“牛!”小伙子,够沉稳。他转头跟后面那群鸡飞狗跳的人说:“前面更恐怖,你们要稳住啊。” “还,还有啥?”陆子今问。 骆瞻一指,前方有一个牌位,所有人心头一跳,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那牌位慢慢移动,出现了一个遗像,遗像下有很明显的口子,陆子今一看连退两步:“我,我就在这可以不……” 张雯嘲笑说:“切,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那你自己一个人待在这,我们进去。” 陆子今手揪着衣服,搓啊搓。 骆瞻朝陆子今行了个离别礼,弯下腰钻了过去,时辰毫不迟疑跟着他也钻了过去,徐乔拍拍陆子今跟着时辰钻了过去。 陆子今太阳穴直突突,硬着脖子一吼:“怕啥!谁说我怕了!大不了一起死。”反正他们都去进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陆子今如英雄就义般钻了进去。 张雯牵着斐菲走在最后。 进来的景象就像香港电影里僵尸主场一样,白色的雾气,一座座棺材,突然雾气大放,六个人瞬间顿住,这一看就是有东西要出来了。 “哐哐”两声,棺材盖一下子打开,所有人都提起心,“嘭!”一声,一个僵尸坐了起来。 “啊!”斐菲尖叫一声,陆子今不忍直视。 众人都后退一步,等着看它有什么动静,然而并没有任何动静,众人舒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前面的路很窄,两边是乱晃,乱抖,乱蹦的一大群僵尸,有雾气,灯光,音效的渲染,一下子身临其境。 陆子今小声问:“这……不会还有真人吧……” 骆瞻想了想:“没有吧……” “到底有没有?” “没有,”骆瞻回头瞪他,他怎么没发现陆子今居然这么怂,简直是在丢他的脸。 看前方的指示牌提醒,众人都放下了心,终于有惊无险的走到了最后。 前面有一个楼梯,下了楼梯应该就离出口不远。骆瞻率先走下去。 拐弯处,左手边。 骆瞻走过,时辰走过,轮到陆子今时,突然从黑暗中蹦出一个由真人装扮的僵尸,手一横直接架到陆子今脖子上,毫无准备的陆子今就这样顿住,黄色灯光下,那僵尸深陷的眼眶,獠牙染着血,皮肤干瘪粗糙,衣服有些破损,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陆子今的眼睛瞬间瞪大。 所有人听到了,自认识陆子今以来,听过的,他发出的,最大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 陆子今腿脚发软,直接跌坐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扑腾然后猛地往后退,眼泪都快吓出来了。 众人顿在原地,都被陆子今突如其来的尖叫震懵了。 那僵尸吓完人退回黑暗,留下一众懵逼的人和地上生无可恋的陆子今。 整个人走道只听得到陆子今的喘气声,沉默了一会,突然所有人毫无顾忌的捧腹大笑,笑了很久都不见平息仿佛要让笑声传遍整个走道。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哈哈哈!” “哈哈哈你简直了!” 陆子今气得大叫:“什么鬼啊!为什么只吓我!” 骆瞻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恭喜,恭喜啊,头等奖哈哈哈!” “滚啊!”陆子今只想将他们都揍趴,一群什么人啊! 大家还在笑,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连时辰都难得的笑出了声。 “笑屁啊!还不扶我起来!”陆子今气得捶地。 “哈哈哈!”骆瞻笑够了,抹抹眼泪,才将陆子今从地上拉起来,“实在是太好笑了,你刚才那表情。” 徐乔拍着大腿,笑得喘不过气来,陆子今直接扣住他的头和骆瞻的头,将他们往地上按:“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了!!” 张雯捂着嘴:“孙子啊,还闹啥,不出去了?” 陆子今回头恶狠狠的说:“你才是孙子!” 从此陆子今的光辉事迹就这样流传开,从此陆子今有了一个新外号:见鬼怂。 从鬼屋出来,骆瞻又拉着他们玩了几个项目,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就晚上五点。 看看手机,马上就要集合了,骆瞻等人站在水边靠着栏杆等谢愤,谢愤这小子一下午都消失不见,碰也没碰上,完全就跟忘了他们一样。 “这小子,见色忘义,”骆瞻撑着头控诉。 “马上就集合了,他还不来,他是要上天吗?!”陆子今整个人都不爽,今天对他简直就是噩梦,只能骂骂谢愤出气。 突然就听见谢愤的声音凭空传来:“喂,兄弟们,看我!” 四个人抬头,没见着人,正奇怪,时辰突然说:“旋转木马。” 他们正好站在旋转木马旁,五点多钟旋转木马已经亮起了灯,梦幻般唯美,有不少同学坐在上面玩。在旋转木马转完一圈转第二圈时,他们终于找到了骑在一匹木马上的谢愤,谢愤身后的小马车里坐着孟宁。 “卧槽!”骆瞻忍不住感叹一声。 陆子今歪着头:“阿翔这厮够可以的啊,这是追到手了?” 旋转木马起起伏伏,伴着儿时听过的歌,光看着就无比温暖,怪不得很多人长大后还是很喜欢坐旋转木马。 骆瞻转头看时辰,时辰脸上不知是何种神情,他的眼睛里是旋转木马跳跃的光,一星星,一点点,温柔又奇妙,是呼之欲出的美好。 骆瞻差点沉迷了,他走过去撞撞时辰,低头低声问:“去坐坐?” 时辰眼睛微动,骆瞻大笑一声:“走啊!”说完不由分说拉着时辰跑去排队。 徐乔奇怪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也去了?” 陆子今微微挑眉,又瞅瞅谢愤在那上面笑得眼睛都没了,他把徐乔一拉:“我们也去!” 徐乔满脸奇怪,怎么都喜欢坐旋转木马?坐旋转木马是会传染的吗? 上一趟停了,谢愤满面春光的走出来朝骆瞻他们挥挥手:“我等你们哟。” 骆瞻翻了个白眼,回了一个“OK”。 工作人员开始放人进去,骆瞻选了一匹白色的木马,招呼时辰坐他身边的那个,时辰到是不挑剔,就坐上去了。 待所有人坐好,儿歌响起,木马载着新一批人重新转了起来。 骆瞻兴奋的不停问时辰:“你说我像不像白马王子?” 前面的陆子今简直要吐了,论自恋,骆瞻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骆瞻才懒得理他,他眨眨眼期待的看着时辰,时辰竟真的认真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少年穿着校服,可修长的腿,英挺的上身,竟将校服穿出了骑装的感觉,他微微一笑,笃定地说:“像!” 真的,非常像。 骆瞻被他一看,脸有些微微泛红,他撤开头深吸一口气,刚刚那一瞬间他的心怦然一跳。 我一定是被星星耀了眼,只觉得你是大江南北再也找不到的春风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往后肯就没这么欢乐的场景了(つд?) 应该没错字叭。。。 ☆、第20章 磐石 这个暑假过完,高二的同学们就步入高三,按照案列,暑期学校将进行补课。 武汉的夏天,太阳毒辣。室内开着空调,隔着玻璃还能感受到太阳的温度,室外根本待不得,似乎多待一下就会晒秃皮。 数着日子,两个星期过去了,准高三的所有同学终于熬到放假,虽然作业铺天盖地而来,但两个星期的假期还让他们小小轻松了一把。 放假前几天,骆瞻搬了一大堆东西来找时辰。 “惊喜哟!”骆瞻在电话里这样说。 当时辰打开门时,骆瞻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两只猫递到时辰眼前。 一只橘色,一只白色。 时辰眉毛一挑,诧异的接过,两只小猫软绵绵肉嘟嘟的,在时辰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喵呜”一声,睡着了。 时辰低头凝视着它们,骆瞻见时辰不排斥,很高兴的把身后的东西都挪进时辰家。 “你这是……?” “我家上个月买的小猫,带来给你养几天,”骆瞻说,“我爸准备带我出去玩了,猫还小,只能让你帮忙养养。” 时辰不语。 骆瞻继续说:“就养五六天,笼子都带来了,我教你就行,它们很乖,不会给你添乱的。” “名字?”时辰开口。 骆瞻伸手摸摸两只小猫:“橘色的叫蛋黄,白色的叫蛋清,我取的,是不是特天才?” 时辰一顿,微微点头:“确实。” “哈哈哈!”骆瞻很不客气的哈哈大笑。 将笼子放到客厅一角重新搭好,骆瞻瘫在时辰家沙发上,仰头望天也。 时辰放下两只小猫问:“你什么时候走?” 骆瞻说:“明天中午的飞机,去长白山,过冬天。” 时辰扯扯嘴角,有钱就是好啊,想去哪个季节就去哪个季节。 骆瞻说:“要不要我给你带什么纪念品?” 时辰:“不要。” 骆瞻翻个身妖娆地说:“我走了,记得想我啊。” 时辰不看他:“不想。” 骆瞻捂住胸口:“啊,心好痛,心碎了,快来安慰我。” 时辰撇了他一眼,就那样站着看他演戏。 见时辰不为所动,骆瞻只好放弃了,他指指其他的东西:“那个是猫砂,就是猫上厕所的,它们都会用,不过你要及时清理。那些是猫奶糕,它们还小,只能吃这些。然后你注意一下,一天一次便便才是正常。” 骆瞻絮絮叨叨地说:“它们睡觉喜欢爬你床上,你要是不乐意就把它们放笼子里。暂时不要洗澡,等我回来给它们洗。所有针都打完了,被咬了也没事,但还是要小心。我到不是担心它们,我担心你……” 骆瞻就这样吧啦吧啦讲了一堆,时辰安静的听着。骆瞻交代完,看向时辰,见时辰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骆瞻一愣:“呃,还有什么问题吗?” 时辰摇头:“看不出来你还会养猫。” 骆瞻一笑:“其实都是我妈在养,为了叮嘱你我特意记了。” 骆瞻的眼神很温柔,时辰的心突然像漏了一拍,那一瞬间,有一种感觉突破心脏直达指尖,蓬勃炽热,时辰忍不住转过身隐藏住自己的心绪。骆瞻眼里有阳光,只要再多看一眼,就无处遁逃。 骆瞻耸耸肩蹲下去逗两只小猫:“蛋黄蛋清啊,这几天就叫你们时辰哥哥照顾你们了,千万要想我啊,别像你们时辰哥哥一样,无情无义,跟个大木头似的。” 时辰无语地转回身:“有意思吗?” 骆瞻站起来:“真的什么纪念品也不要?” “不要,”时辰淡淡回答。 “哦,”骆瞻心想,悄悄给你带,到时候你不要也得要了。 第二天上飞机前,骆瞻给时辰发了个消息。 骆瞻:拜拜,我走了。 一分钟后,时辰回复:嗯。 骆瞻关上手机仰天长叹,冷酷无情啊冷酷无情,追……咳,路漫漫啊。 突然叮咚一声,死灰复燃,骆瞻连忙打开手机。 时辰:注意安全。 骆瞻笑着摇摇头,这口吻怎么跟老一辈人叮嘱后辈一样。思考了一会,他打字。 骆瞻:知道了,么么哒。 是不是有点骚……骆瞻思考着要不要换句话,然而手一抖,发送。 卧槽!骆瞻噌一下站起,瞪大眼睛,几乎要将手机盯穿。 骆爸骆妈看着儿子抓耳挠腮,追悔莫及的样子,不禁觉得奇怪,什么情况,发个消息也能这样? 正在喝水的时辰看到这句话直接喷了出来,两只小猫歪着头看着时辰扶着桌子,咳的是天昏地暗。 骆瞻等了半天没等到时辰消息,心一下子沉下去了,难道这句话让他反感了?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是不是因为太浮夸时辰生气了?骆瞻一下子冒出无数个想法,心中忐忑不安。 过了会,就在骆瞻心低到谷底时,时辰的消息发来了。 时辰:还不上飞机? 骆瞻左看看右看看,正着看一遍反正看一遍,斜着看,对角看,拿着手机研究半天,实在读不出时辰是什么意思。是在关心他错过飞机?还是掩盖什么?还是责怪他不该玩手机? 骆瞻简直想把手机砸,小爷我什么时候为这种事纠结过?! 想归想,骆瞻还是老老实实打字。 骆瞻:快了,还有一点时间。 这次时辰回的快。时辰:好。 骆瞻:你就不再说点什么? 骆瞻心怀期待。 时辰看着手机上蹦出来的消息,垂了眼,你想,让我说什么?你在期盼什么? 骆瞻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是时辰打来的点话,他一愣,小心翼翼的接了:“喂……” 时辰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如春风拂面般舒适:“骆瞻。” 骆瞻一个激灵:“你说,你说。” “一路顺风,还有……”时辰顿了一下,“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骆瞻差点叫出声,要不是他手快先捂住了嘴,“随时”两个字一直在他脑子里打转。随时,也就是任何时候,也就是时辰会一直开着手机等他的电话,太,幸,福,了! 骆瞻整个人飘飘然,心都要飞出云端。 时辰半天没听见骆瞻的反应忍不住“喂”了一声,骆瞻连忙将手机贴近耳朵:“我知道啦!等我电话!” 时辰“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骆瞻还在心奋,怎么办,控制不住自己,就是很开心。 于是时辰的接电话生活开始了。骆瞻走的这几天,天天电话不断,有时正好在洗澡,骆瞻一个电话打进来,时辰扶额,自己种下的因自己去收果。 在长白山玩了几天,骆瞻看见山脚有人卖石头,石头不大但被打磨的很光滑,还能刻字,骆瞻凑过去看。 那摊子的主人吆喝着:“爱情石头,过来看看。” 骆瞻问:“为什么叫爱情石头?” 那人说:“听说过心如磐石没,就是爱一个人永不变心,如磐石一样。” 骆瞻恍然大悟,他瞅了瞅爸妈在别的地方逛,于是掏钱:“我要两个。” 那人问:“刻什么名字?” 骆瞻拿笔工整的,一笔一划的写下两个名字。 骆瞻。 时辰。 我想你的名字挨在我的旁边,就像你靠在我身上一样。 摊主麻利的拿了两个黑石头洗了一下刻了起来。一个刻骆瞻,底部刻时辰。一个刻时辰,底部刻骆瞻。最后在石头上钻一个洞,连上一条编好的红绳。 以你之名,刻我心上,心如磐石,长存永世。 年少的感情总是这样纯粹的令人羡慕,怪不得有人说高中爱上的那个人将是你这辈子最爱的。骆瞻下定决心,这个石头他要一直保存,如果时辰不想要他那块了,他就要回来自己保存。 将石头包好塞回包里,骆瞻阳光灿烂的走了,他眼中的世界都明亮了一个度。 后来骆瞻回来,将石头交到时辰手里时,时辰问什么意思,骆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愿我们的友谊,坚如磐石。” 多么正常又有诚意。 时辰将它好好保存了起来。 直到后来,时辰自己去了一次长白山……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石头me不造,但me挺想去长白山的,以后一定要去一次hhhh。。。 本章。。。没有错字对叭。。。 感谢:绿川,渔火的地雷,手榴弹(?ω?) ☆、第21章 时妈 高三忙碌又充实,晚自习一直上到晚上十点,铺天盖地的考试让人麻木。 九月调考的成绩发下来,骆瞻看了一眼就扔进了抽屉,陆子今唉声叹气,徐乔睡着了根本不看。谢愤学了编剧,暑假就去集训,除了考试,其他时间很少回学校。 骆瞻见时辰出了教室,溜到他位子上找出有成绩的小纸条。 打开一看,总分661。 骆瞻揉眼睛,再揉。揉完一看,还是661。 “卧槽!”骆瞻一句脏话没忍住,飙了出来,他连忙跑回位置给陆子今看。陆子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次考试还是有点难,数学算得他都想撞墙,更别提物理和生物,就连他最钟爱的语文也是处处挖坑,英语直接考了个历史最低。 “学霸就是学霸啊!”陆子今感叹,双手合十对着那张纸条不停膜拜。 骆瞻往自己桌子上一坐:“我琢磨着,时辰这么牛逼,不能白废,找时间让他给我补课,说不定我也能上一本。” 陆子今问:“你多少分?” 骆瞻回答:“520。” “我擦,你每天浪的没边还能考这么多?!”陆子今气愤的比了个中指,“上天不公平啊!” “你多少?”骆瞻感兴趣的问。 陆子今直接将纸条拍到骆瞻脸上:“你自己看。” 骆瞻一瞟:“嚯哟,350,你平时不挺聪明的嘛,怎么才这么点?” 陆子今脸贴着桌子,颓废说:“聪明也没用在学习上啊,聪明归聪明,我这个聪明不属于学习,它属于其他的啊……” 骆瞻明白地点点头:“说的也是,行吧,你加油。” 放学后,骆瞻讨好的看了时辰一路,时辰被看的发毛:“你干什么?” “商量个事呗,”骆瞻眨眨眼,眼睛雪亮。 时辰蹙眉:“说。” 骆瞻一把拉起时辰的手:“给我补课,我想学习!” 时辰:“……” 时辰蓦地抽回手:“没时间。” “星期天!”骆瞻说,“我去找你,在你家就行。” 时辰:“你根本不需要,五百二十分够了。” 骆瞻闻言,立刻围着时辰转了一圈,眼中试探究:“咦?你是怎么知道我考了520?” 时辰刚要张口,骆瞻立刻接着说:“噢,我知道了,你不会是偷看了我的成绩吧,没想到啊时辰,你居然会干这种事,你直接问我不就行了,何必……” “老师的电脑里有成绩表,”时辰忍无可忍,打断他的话,再让他说下去没边了。 “呃……”骆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早说嘛,我还以为……” 时辰加快脚步,不想跟他多耗。 骆瞻在他身后喊:“喂,刚才的事呢,考虑一下呗,我想更上一层楼嘛!” 时辰侧目看了他一眼。 骆瞻举双手:“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自个儿考虑吧!” 要命,这家伙真是捉摸不透。 等了三天也不见时辰答复,陆子今说人家就是不想教你,骆瞻答不可能。开玩笑,好歹认识一年了,彼此经历了很多事情,一起玩耍,一起开心,一起喝酒还打过架,怎么说这种事不可能拒绝的这么果断吧。 于是骆瞻二话不说,先斩后奏,星期天拖着书包去了时辰家。 他没想到的是……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一身职业装,大概三十多岁,跟时辰有七八分像。 骆瞻迟疑了一下:“阿……阿姨好……”什么情况?哪来的女人? “小辰的同学吗?快进来吧,”女人笑笑,让出了地方。 小辰? 骆瞻应和着进了屋,打量了一下,发现时辰不在家,那这个女人是谁?难道,是时辰的妈妈! 骆瞻想着开口:“那个,我是骆瞻,是他同班同学,我来找时辰补课的,他……人呢?” 女人关了门,转身说:“小辰刚出去,估计一会儿就回,你吃点水果等等吧。” 骆瞻问:“您是……时辰的妈妈?” 女人笑着点点头:“对,我是时辰的妈妈。” “噢,”骆瞻一脸恍然大悟,“时辰老是一个人在家,我说怎么没见过您。” 女人说:“我昨天刚来,过来看看他。” 骆瞻坐在沙发上:“您好久都没见过时辰了吧?” “是啊,工作原因……”女人叹口气,“还有……不知道小辰跟你说过没,我和他爸爸……” 骆瞻点头,表示了解。 女人继续说:“他对我还是有隔阂,昨天我们差点吵起来,这孩子心里有一道防线,将我隔绝开,我想弥补他都不行了。” 骆瞻安静的听着。 说了一会,女人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让你听我说这么多废话了。” 骆瞻摇头:“没有,我很愿意听,我想了解他,毕竟我跟他是朋友。” 女人眼睛一亮:“那太好了,原来在上海时他就没什么朋友,看来回来还是好一点,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这孩子不善于交往,我怕他以后的路不好走。” 骆瞻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他也跟人交流,我们说得上来话,他很好,他比您认识的还要好。” 虽然通常都是我在说话,不过我很喜欢他,骆瞻心说。 女人说:“那他现在怎么样,我和他爸爸离得远,对他的状况不太了解。” 骆瞻微笑着说:“成绩很好,各方面也都很好,家里……你看整整齐齐,习惯多好。他很优秀,将来……也一定不同凡响。” 女人叹口气:“这我就放心了,这孩子小时候不爱学习,很贪玩,我盯着他才老老实实坐在桌前,后来……我和他爸爸那段时间闹离婚,他就像变了一个一样,沉默寡言也不见他笑,我怕他照顾不好自己。” 骆瞻听着,心里也不好受,他一直很心疼时辰,一个人远走他乡,一切都得自己担负。不过还好,幸好时辰遇到了他,以后要对时辰好一点,再好一点。 女人神色有些悲哀:“他变的沉默,对世界充满戒备,都是我们一手酿成的,可离婚这事是我和他爸爸必然的结果,我们希望他接受,却最终是逼迫他接受,唉,这终究成了他心里的芥蒂。” 女人说完捂住脸。 骆瞻也沉默了,他想说时辰早就不在意了,可是那只是时辰对他说的,面对自己母亲,时辰可能不愿说,也不愿表达出来。 他们的矛盾还是他们自己解决吧。 差不多坐了十分钟,时辰回来了,他拎着菜打开门,骆瞻立马起身。 “嘿,时辰!”骆瞻挥挥手。 时辰一顿:“你怎么来了?” “找你学习呀!”骆瞻理直气壮。 时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女人,淡淡地说:“去我房间。” 骆瞻连忙抱起包:“好嘞!” 在外面忙了一阵,时辰也进了房间,骆瞻正坐在椅子上咬笔盖,草稿纸被他画了一堆痕迹,作业摊开着一字未动。 见时辰进来,骆瞻往椅子背一靠,仰着头看着时辰从他身后走过去。 时辰搬了一个板凳坐在桌子边:“你要学什么?” 骆瞻转笔:“那是你妈妈。”不是疑问是陈述。 时辰看了他一眼:“你要学什么?” 骆瞻凑近了一点:“你妈妈好年轻啊,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帅了。” 时辰把笔一拍:“你是过来废话的吗?” “不不不,”骆瞻重新靠回椅背,一脸泰然,“聊聊天嘛,别总想着学习啊!” “你不是过来学习的吗?”时辰说,“不学就回去。” 骆瞻见不妙,急忙妥协:“啊!好好好,学习学习。” 于是还未挑起的话题就这样被时辰掐断,骆瞻一脸幽怨的拿着书,然而当时辰开始讲题时,骆瞻连忙聚精会神的听。 时辰的声音很好听,骆瞻早就知道,恰到好处的抑扬顿挫是他良好的修养,如涓涓溪水,温温和和,骆瞻跟沉迷,如果时辰能念睡前故事给他听,哇,那感觉不要太好! 阳光从书房的小凉台落入屋中,屋内温馨又有朝气,两个男孩头挨着头探讨着题目,将一切都隔绝,仿佛只有他们两人。 由于挨得很近,骆瞻都能闻到时辰身上的清香,干干净净是沐浴露的味道。时辰穿了件衬衣,第一个扣子是解开的,顺着领口看见去似乎能看见锁骨,白净的皮肤堪比冬天下的雪,睫毛很长,在轻轻抖动,一切都是那么文雅又美好。 骆瞻一时看入迷了,连题也忘了看。 “在磁场中运动的时间为bt,当速度……”时辰讲着讲着,就觉得骆瞻没应和了,他抬眼看去,骆瞻正盯着他目不转睛。 时辰一愣:“你看什么?” 骆瞻不过脑子,张口就道:“你锁骨很好看。” “……” ??? 一瞬间室内静默。 当反应过来,骆瞻的脸一下子爆红,像要烧起来了,他猛的撤开侧过脸,捂住嘴,靠!他怎么说出来了?! 时辰握笔的手一抖,墨水在纸上划出多余的痕迹,他心跳如鼓,张口却没声。 骆瞻平息了一下自己,转回头。 两人同时开口。 “你……” “你……” “……”又一次卡住。 这时,时辰妈妈推开门:“吃饭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俩现在说不出来的怪异,两人对着干瞪眼,一动不动,看得时辰妈妈一愣。 最后还是时辰咳了一声说:“知道了。” 等时辰妈妈走了后,骆瞻一下子趴到桌上自暴自弃:“那个,我无心的,你就当没听见吧……” 时辰不自然地扣上第一个口子说:“我……” “打住!”骆瞻一下子跳起来,慌张地说,“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吃饭了!”说完逃跑似的窜出房间,如一阵风刮过。 屋里,时辰一个人沉默地坐着,虽然开着空调,时辰却觉得还是很热,他烦躁的拉拉领口,脸色晦暗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得差点发不了...... ☆、第22章 男朋友 国庆节学校放了三天假,得到释放的骆瞻终于能喘一口气了,放假前一天晚上,骆瞻在五人小群里不停的艾特其他人。 群聊:临江五壮士(5人) 骆瞻:@全体成员,明天出来玩啊。 谢愤很快回消息。 谢愤:安排上!! 骆瞻:@陆子今@徐乔@时辰辰,出来!! 陆子今:有病?干什么? 徐乔:可以。 骆瞻:明天八点,老地方,地铁站C出口。 骆瞻:@时辰 时辰终于冒泡。 时辰:? 骆瞻:明天出来玩。 时辰:再说。 骆瞻:你有啥事儿? 时辰:学习。 骆瞻:学啥啊,你别学傻了[微笑]。 谢愤:我好不容易被放回来,见一面呗。 陆子今:[鼓掌]欢迎大编剧回家!! 徐乔:[烟花] 骆瞻:@时辰,给你一分钟考虑,不然就大半夜去你家! 时辰:…… 谢愤:+1 陆子今:+2 徐乔:+3 …… 一分钟后。 时辰:去。 骆瞻一个兴奋的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来,太好了!他手舞足蹈,险些跌下床。 骆妈打开门不悦的问:“你做什么?这么大声。” 骆瞻连忙躺好:“没啥,我明天一早出去玩,不用管我。” 骆妈一阵唏嘘:“都高三了还玩,钱够不够?” 骆瞻摆摆手:“放松放松嘛,再说我都考五百多分了,你还要啥期望,”骆瞻眼睛沽溜沽溜转,“钱打我点,不够了。” 骆妈“哦”了一声,转身出去,对于儿子的举动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骆妈一出去,骆瞻又开始在床上兴奋的扑腾,明天可以跟时辰出去玩,好激动!这是不是约会啊,骆瞻一阵纠结,不对,约会是两个人的事,哎呀,不管了,反正一起出去玩,哈哈哈哈哈哈哈!骆瞻腿在空中乱蹬,手不停地捶床,如果骆妈没有出去,一定会狠狠鄙视骆瞻此刻脸上春心荡漾的表情。 10月1日一大早骆瞻就跑到C出口找谢愤他们,谢愤和徐乔在聊天,陆子今还没来,可能是还没赶到,骆瞻想。 C出口开在最繁华的步行街,人来人往,小摊小贩也很多,骆瞻看看时间八点零二分,他想还早再等等吧,谢愤和徐乔还没吃早饭,他们锁定了一家豆花店去吃香喷喷的豆花。 过了十分钟,时辰还是没有来,骆瞻一个电话打过去:“喂,时辰你在哪?” “马上!”时辰声音有些喘息,大概是在跑步 “等你,”骆瞻回了一句。 又过了十分钟,时辰还是没来,谢愤和徐乔已经吃第二碗豆花了,骆瞻再次打电话:“喂,你在哪?” 时辰那边声音有点杂:“C站,里面人好多,你们在哪?” 骆瞻一听,C站里……咋进去了?他连忙说:“我们在外面,不是,你咋进去了?” 时辰沉默了一下:“那等等,我出来。” 骆瞻立刻拒绝:“人多,你报个地方,我进来找你。” 时辰说:“我出来方便点吧?” 骆瞻说:“出来人也多,我进来!” 谢愤在那边抬起头,鄙视说:“你俩演偶像言情剧呢?那么纠结干什么,进啊。” 徐乔不明所以:“啊?” 谢愤推推他:“吃吃吃。” 骆瞻朝谢愤比了个中指,转身进了地铁站。 地铁站里人真不是一般多,几乎是人挤人,骆瞻都要窒息了,好不容易挤进扶手电梯下了地铁站,一看里面人更多,骆瞻微微咋舌,这站真的火爆,又正好是国庆节,人多了不只一倍。 骆瞻在人流中穿行,找了半天也没见时辰,于是又打电话:“我进来了,你人呢?” 时辰说:“厕所边站着。” 骆瞻:“……你咋有这癖好?” 时辰:“……快来!” 骆瞻哈哈一笑挂了电话朝那个方向移动,厕所还是很有标志的,骆瞻一下子找到了。 厕所边时辰淡然而立,一身白卫衣黑裤子,干干净净,与这个拥挤又繁忙的车站格格不入。他头微偏在四处张望,骆瞻微微一笑,朝时辰走过去,肯定是在找我。 然而,突然,两个穿得花枝招展女生扭扭捏捏地走近时辰,骆瞻一顿,就听见那有个女的说。 “小哥哥你好,在等人吗?” 时辰扫了她们一眼,不说话。 女孩握着手机说:“可以加个微信之类的吗,我觉得你好帅!” 时辰蹙眉,搭讪的吗?他回答:“不行。” 两个女孩不依不饶:“为什么啊?” 骆瞻一阵恼火,女生都这么大胆了吗?! 时辰:“我在等人。” 女孩继续问:“是女朋友吗?” 时辰顿了顿,刚要说话,突然一个男声横插一脚。 “是男朋友!!!” 时辰闻言一愣,顺着声音看去,那两个女孩也被这突兀的一声惊住了。 是骆瞻忍不了了。 骆瞻上前一把揽住时辰,斩钉截铁地说:“请你们不要打扰他,他有人了!”他再不去,这两个如狼似虎的女生要一直纠缠时辰了。 然而,这句话一出口,气氛顿时诡异无比。 时辰身体一僵,呼吸机会都快停止,他瞪大眼睛,他感受到骆瞻的手在缓缓收紧,他想要逃开,可身体不受控制的定住,他的思绪乱了,整个人懵在原地。 他说……男朋友? 两个女孩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俩。 骆瞻不再看她们,转身带着时辰离开,时辰还在混乱中,任由骆瞻带他走,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女孩们的声音。 “原来是gay啊……” 骆瞻呼吸陡然一窒,他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可这个词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真的万分承重……他一阵后悔,不该这么冲动的,明明不用那样说的,该死!还是自己没控制住。骆瞻微微咬牙,那是万丈深渊啊。 但,身后两个女孩突然激动起。 “啊啊啊!天呐!那个也好帅!” “要疯了!他们好配!我要祝福他们!” “……” 骆瞻差点一个踉跄。 扶手电梯在上移,见时辰一直没反应,骆瞻低头一看,发现时辰还在放空中,心中一咯噔,遭了! 他扯扯时辰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时辰如被惊醒般一哆嗦,骆瞻一怔,默默收回手,是不是那样说……让他讨厌了?时辰会不会不接受他了?时辰会不会恶心了?一下子思绪万千,骆瞻脑子要炸了。 殊不知,此刻的时辰心有多乱,曾经的一点点蛛丝马迹,无数的回忆在他脑子里打转,骆瞻的眼神,骆瞻的话语,骆瞻的动作,骆瞻的……一切。所有的都仿佛被一种力量大力扯出来,暴露在他面前,让他无法忽视,他们认识仅仅一年,可这一年改变的真的只有自己吗…… 怎么办,骆瞻,我好像在你身上看到我摸索着匍匐着暗藏的一点心意…… 一路无话,骆瞻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时辰是个什么态度。不想,出了电梯,时辰突然问:“等了我多久?” 骆瞻回神,挠挠头:“不久……我也刚来。” 时辰看了他一眼:“撒谎。” 被点破,骆瞻也不管,他装作气鼓鼓地说:“你怎么进地铁站了?!进去前没看到我们吗?人那么多,还跟我玩什么捉迷藏!你的错!” 谁料,时辰面色如常的回答:“嗯……我的错。” “嘎?”骆瞻一下子愣住,这么快就承认了? “走吧,他们人呢?”时辰迈开步子。 骆瞻明白了,时辰是想把刚才的事过滤掉,当成没发生。骆瞻有些苦笑,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骆瞻仰头,本来就是个一个玩笑,早该料到了不是吗。 谢愤和徐乔在那等了一会儿,就见时辰和骆瞻一前一后的走来。 谢愤说:“今儿还没来。” 骆瞻点点头:“他大概有什么事吧,QQ上有发消息吗?” 谢愤摇头:“没有,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骆瞻刚想说,打电话吧,突然自己的手机就响起来了,屏幕上骆瞻给陆子今的备注。骆瞻连忙接电话,陆子今的声音从那端传来,远远的,忽大忽小,有些缥缈,骆瞻没听清,他将声音调大:“喂?这边有点杂,你再说一遍……” 谢愤几人围近。 下一刻,他们被震住,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四个人都清晰地听到陆子今撕心裂肺,声嘶力竭的哭声,绝望如黑夜笼罩,边角不留,支离破碎的几个字承载着无尽的悲怆通过手机传来。 “我爸爸妈妈车祸……去世了……” …… 天灾,人祸。 陆子今的父母是在回老家的途中出事的。高速上大雨雾蒙蒙,小轿车撞上大货车,速度之快,车身都给挤压成原来的二分之一,人……只怕是惨不忍睹…… 当骆瞻四人赶到医院时,陆子今坐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走道里,他坐在阴暗处,头埋在臂弯里,周围有些人在交谈,声音忽高忽低的,似乎是他的亲戚们。可纵使周围人再多,孤单还是如一堵墙压在他身上,他的世界已经崩塌了…… 骆瞻四人连忙跑过去。 “陆子今!” 陆子今抬起头,深重的黑眼圈,红肿的双眼,一下子刺痛所有人的双眼,他的眼里,是少见的悲伤和无助,名为光的东西已经不见踪影。 骆瞻扑过去狠狠抱住陆子今,让他的头埋在他的胸口,紧接着是谢愤,徐乔,时辰。他们将陆子今团团围住,少年们头挨着头,沉默着,现在任何语言都是无力的,唯一能给他力量的大概也只有拥抱了,他们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却一样心痛万分。 为什么总有意外不请自来? 他们在医院待了一天,后来,直到父母父母被推进了太平间,陆子今才终于卸下一身疲惫倒在骆瞻怀里。从昨天半夜开始,他就没合过眼睛,再加上无数负面感情,他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 众人将陆子今扶去了时辰家,现在唯一能开导他的只有同龄的他们了。 少年眉头紧蹙,他的精神状态很差,就连昏迷也是痛苦的,他跌入一个又一个噩梦,他身上在不停的冒冷汗,不知梦到什么,他一声大叫,猛的睁开眼睛。 “醒了醒了!” “热水!毛巾!” 陆子今脑子嗡嗡的,他揉着头坐在床上,一杯温水送到他嘴边,有毛巾将他头上的汗擦干净,他抬起头,四双大眼睛正死死盯着他,分外担忧。 陆子今突然眼眶一热,那都是他最好的兄弟。 “怎么样了?撑了那么久,现在还好吗?”骆瞻摸摸他的头问。 陆子今张开干涩的唇,声音暗哑:“我……没事。” 谢愤问:“要不要吃点什么,你已经昏迷一下午了。” 陆子今看看身上盖的被子:“这是哪……?” “时辰家,”骆瞻接过话,“你现在回家……我觉得不行,容易睹物思人……跟你小姨说了,她说过几天来接你。” 陆子今也明白,他对着时辰虚弱地笑笑:“那……麻烦你了。” 时辰摇头:“不会的。” 大家没事找事的聊着天,有意无意的扯开话题,陆子今知道他们是怕他伤心,也随着他们讲了几句。 过了会儿,徐乔提议:“喝酒吧,我们好久没一起喝了。” 到是个好提议,骆瞻看看陆子今,谢愤看看陆子今,时辰也看看陆子今。 陆子今笑得有些悲凉:“好啊。” 人难过时经常会去喝酒,酒精能刺激大脑,更容易释放压抑的精神,陆子今想,才不过短短十几个小时,他就已经压抑的喘不过气来了,他的确需要释放一下。 毕竟,生活还要继续。 骆瞻建议买红酒,谢愤说红酒喝不醉要喝白酒,陆子今说就啤酒吧,啤酒喝的猛一点,会更舒服一点。 于是一锤定音,啤酒。 时辰留在家,其他三人出去买酒。 陆子今下了床,站在凉台上眺望远方。不知道他要干嘛,时辰站在门边紧盯着他,时辰本就话不多,现在也沉默着。 “这么紧张看着干什么?”陆子今手扶在栏杆上,转头看向时辰,“我又不会想不开自杀。” 时辰嘴巴动了动:“……节哀。” 作者有话要说:陆子今以后会很厉害的.....不过,他要暂时下线了..... ☆、第23章 离开 陆子今将眼神移开,他的声音沉重无比:“你知道吗,我从没想过生命会消逝的这么快,让我……一点准备都没也。” 他继续道:“我妈妈经营着跨国企业,一年能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我爸爸是桥梁建筑师,这些年对外合作增加,他也很少回家了,我的高一高二几乎和你一样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度过的。” “睁眼一个人,回家一个人,房子里堆的东西再多却还是感觉空空荡荡的。” “我时常想,如果有一天我能赚大钱了,我的父母是不是就可以待在家里,过着安稳的生活。” “可是……我再也等不来这一天了……” 陆子今用几乎是平静的口吻说出,可时辰敏锐的感受到他言语里的颤抖。他走出去和他一起并肩站在阳台上。 微风带着点点凉意吹过,相隔不过数百米的浩浩江水奔流不息,轮船的鸣笛声仿佛是沉痛的哀鸣,夕阳的余晖在天边缓缓消散,万家灯火为这座悲欢离合的城市点缀出一片光海。 “时辰,”陆子今突然出声。 时辰眼睛动了动,陆子今问:“你怎么定义孤独这个词的?” 时辰沉默了几秒说:“你活着,可这世上在没有任何一样东西与你有关。” “你孤独吗?” 时辰迟疑了一下,说:“……不。”我一直以为我是孤独的,可现在发现我与这个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所爱的一切都在我身边,所以,原来我从不曾孤独。 陆子今似乎轻笑了一声,他继续问:“你怨恨过你父母吗?” 时辰一愣,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 陆子今也不管他答不答,他看着路边的灯光说:“时辰啊,我一直觉得,这天下没有任何事能大过死亡,我一直觉得死亡离我很遥远,可现在……我多希望我的父母是出去旅游了一趟,甚至是不要我了,但这样至少他们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时间弥补曾经的一切,可是死亡……是这世上唯一弥补不了的事。” 他看向时辰。 时辰沉默了几秒,回答:“……我知道了” “你比我幸运,”陆子今突然说。 时辰微愣,陆子今坦然一笑:“你遇到了骆瞻,你改变了很多。” “而我……还没有遇到那个人。” 时辰:“你不是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吗,怎么会……” 陆子今摇摇头:“不一样……”他们是我的兄弟,朋友,却不会是我的救赎,因为,遇到他们的我还是幸福的。 他朝楼下看了一眼,骆瞻三人渺小的身影出现在楼下,似乎在打闹,他笑了一下低眼说:“骆瞻多好,你会明白的。” “他们回来了,喝酒吧。” …… 那天一直到晚上,五个人喝的酩酊大醉,东倒西歪的躺在时辰家地板上,好在地步很干净,不然都得躺一身灰。 谢愤高高举着酒杯,打了一个饱嗝:“嗝,今儿,往后要坚强的继续生活下去!” 徐乔抬手:“对,不行了就告诉我们,我们一直到在。” 陆子今有点感动,他吸吸鼻子:“好……”人生能有几个兄弟真的很好。 骆瞻挪过去一把抱住陆子今,拍拍他的背:“一切都会过去的,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有跨过去的勇气。路上的山再高也不会挡住你看太阳。等一切都尘埃落定,我们再来喝一杯。” 陆子今抹抹脸擦干眼泪,却突然又流出眼泪:“有机会吧,等我父母的后事都办完了……” 骆瞻用力抱他。 深夜,谢愤和徐乔已经相继躺在地上睡过去。时辰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因为喝酒,他的脸微微泛红,透着好看的光泽,他在很认真的思考陆子今说的话,很认真,他很认同,但,骆瞻有多好,他已经在一点点感受,可这会通往更深的领域,他不禁思考他到底要不要触碰。 骆瞻和陆子今靠在墙上睡着了,屋里醒着的只有他,他起身关了灯,屋子只剩莹莹的月光和浓浓的酒味,他小心的跨过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进了卧室。 过了一会,骆瞻自黑暗中睁开眼睛,然后伸了个懒腰起身将地上的人一个一个拖上沙发,最后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时辰正睡的昏昏沉沉,感觉身边有人拱进了被子,他喃喃一声翻了个身,将被子扯了扯。随后,身侧的床陷了陷,似乎有温热的呼吸撒在脸上,他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却被轻松的捉住塞回被子里,他无意识地蹭了蹭那人光滑的手背,得来一声轻笑。过了一会儿,朦胧间脸上传来一丝柔软的触感,如蜻蜓点水般微不可察。 然后,一觉天亮。 时辰醒来时,客厅传来捣鼓做菜的声音,他揉揉眼睛看看身侧,枕头和床垫很平整,被子全盖在他身上,完全没有另一个人是痕迹,时辰打了个哈欠,没有在意。 打开房门,屋里分外和谐,谢愤,徐乔正坐在沙发上看球赛,陆子今在打电话,厨房里是……骆瞻?! 时辰愣在门口。 谢愤先发现时辰,他招招手:“嘿,时辰,才醒啊,都快十一点了。” 这么晚了?时辰狐疑的看看钟,十点五十八,果然有点晚,看来喝点酒确实睡的好一点。 骆瞻扛着锅铲系着围裙走过来,颇有点大厨的味道,他压下身,凑近状似闻了闻,然后一戳时辰:“嗯……一身酒气,快去洗个澡,要开饭了。” 时辰退了一步问:“你在做什么?” “蛋炒饭,”骆瞻哈哈一笑,“骆瞻牌蛋炒饭,简单又实惠,居家的不二选择。” 时辰:“……” “哎呀要糊了!”骆瞻一拍脑袋,转身去看锅,嘴里却不忘说,“别愣了,快去洗澡吧。” 时辰挑挑眉,要不是今天,他还真不知道骆瞻会做饭,虽然只是简单的蛋炒饭。 等到时辰洗完澡出来,骆瞻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谢愤和徐乔坐在桌上抢一碗饭,陆子今还在打电话。时辰走过来坐下,骆瞻将一碗饭递到时辰面前:“当当当!来尝尝,应该吃不死人。” 时辰:“……” 在骆瞻期待的眼光下,时辰吃了一口,骆瞻立刻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怎么样?” 谢愤含糊不清地说:“胡椒放少了,蛋也少了。” 骆瞻转头一瞪:“滚,没问你,你有吃的就不错了!”然后他转回头笑眯眯的看着时辰,“你说,怎么样?” 谢愤那个气的,拼命摇徐乔:“你看看!这家伙偏心。” 徐乔耸耸肩,理所当然的说:“人家的本来就没问你。” 谢愤:“……” 时辰撑着头,若有所思:“还行,你什么时候学的?” “自学的!”骆瞻得意洋洋的仰头大笑三声,谢愤鄙视的“嘁”了一声,桌子底下骆瞻踹了他一脚。 徐乔一下子坐直,怒视在座的各位:“谁踹我?!” 骆瞻:“……” 谢愤跳起来一指骆瞻:“他!肯定是他!他要踹我结果踹你了!” 骆瞻侧过头不看他们:“今儿,还不过来吃饭!” 从他们起床开始,陆子今已经打了一早上电话,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也能猜到跟“遗产”“葬礼”等等有关。比起昨天,陆子今已经冷静了很多,恢复到原来理智的样子。 陆子今最后说了几声,挂了电话走过来:“小姨说我下午就回家,家里要来很多人。” 骆瞻点点头:“也好,早点弄完。” 陆子今继续说:“小姨找了律师处理遗产的事,我今后要忙起来了。” “是全部继承吗?”谢愤问。 陆子今想了想:“或许吧,我不太清楚。” “应该很多吧,”骆瞻摸摸下巴,“至少应该能保你念完高中到结婚。” 陆子今点头说:“对,很多,还有几套房子,若我后半生不奋斗,应该也高枕无忧。” “那挺好的,好好过吧,”骆瞻拍拍他,“觉得孤单了就叫我们,我们绝对会去陪你。” 陆子今脸上轻松一笑,有你们真好,不过,或许没机会了…… 陆家的丧事办的很快,八天后陆子今的父母骨灰下葬,骆瞻四人去拜了拜他父母,黑白照片上陆父陆母眉目都温柔,一如往常一样凝视着陆子今,骆瞻想,他们是希望自己的孩子顺利平静的过完后半生的吧。 丧事结束之后,谢愤回了集训营,一切都回归往日,只是陆子今有三天没有来学校,第四天他的桌子突然被清干净,一本书也没留下。 骆瞻来时徐乔正直愣愣的站在陆子今位子旁。 “怎么……”骆瞻开口问,突然他瞪大眼睛,震惊的冲到陆子今位子旁,“书呢,怎么都没了?!” 徐乔拿出一封白色的信,涩声说:“我来时桌上只有这封信。” 骆瞻连忙打开。 信中是陆子今整齐,方正的字体,仿佛是他在与他们面对面交谈。 骆瞻,时辰,谢愤,徐乔: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走了,走的有点匆忙,没来得及和你们说,很抱歉。 我要和小姨一起去她的城市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的路在十几天前已经变了,希望你们能理解。 我家的房子过几天就会卖出去,你们不要再去了,那里已经没有我。我没有留下电话,QQ也删了,你们不要找我,我怕我会不坚定。还有,不要趁我不在去打架,我怕我帮不到你们。 我很庆幸,在最有朝气的年龄认识你们。 也很遗憾,我竟然先离开的那么早。 这些天我过得很匆忙也很糟糕,责任和压力铺天而来,我几乎支撑不住,但就像你们希望的那样,我会坚强的生活下去,跨过所以艰难困苦,依旧怀有仰望星空和太阳的勇气。 我会好好的,你们也要好好的。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相遇,我希望能看到全新的却又熟悉的你们。 谢谢你们陪我一程,不辞而别万分抱歉,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下一程,需要我自己走了。 不许哭啊,你们这群傻逼,会很丢脸的,我陆子今丢不起这个人。 然后……该再见了,我的兄弟们。 愿你们前程似锦,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珍重。 没有署名的信,但他们都知道是谁。 徐乔吸抽抽鼻子,一改平日淡定的样子,怒道:“狗屁!有本事亲自来跟我们说啊!都什么年代了还写信,你才丢人!” 骆瞻沉默不语。 时辰说:“陆子今应该是昨天晚上来学校清的书。” 徐乔愤然道:“就这么躲着我们,说一声会死啊,还删QQ,妈|的……”突然他一顿,骆瞻也意识到什么,两人急忙慌张地拿出手机,打开看。 五人聊天群里,一条刺目的消息悬挂着:L已经退出群聊。 还有谢愤发的无数问号和质疑的消息。 “靠!”徐乔气的差点想砸手机,他撞撞骆瞻,“你说句话啊!” 骆瞻将信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蓦然发现信纸底部有一行小字,他拿近仔细一看,是陆子今的字: “骆瞻还有一封信是给你的,在你抽屉里,只能你看。” 骆瞻拍了张照发给谢愤,然后合上信说:“没人会喜欢离别,今儿也不例外,这样已经是最好的告别了。” 陆子今已经下决心走了,这些天也说的够多了,见了面也说不了什么,不如就这样,在心里记挂然后在未来相遇。 谢愤的消息刷屏了整个群,群里的人数也回归了认识时辰前的四人。尽管对陆子今的不辞而别,大家颇有怨言,可在心里一致认为,这里永远都有陆子今的位置。 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兄弟,无论你在何方,无论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一点是不会变的,永远,不会,改变。 由于谢愤在集训,现在在学校里的只有骆瞻,时辰,和徐乔。同样,学校里很多同学都去集训了,各班打篮球的人也大大减少。但生活依旧平静而充实,只是,骆瞻从中敏锐的察觉到了离别的意味。 陆子今的离开似乎拉响了离别的序曲,不只是高中的结束,还有,他们五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陆子今的告别礼·未来再见 问:你怎样定义孤独这个词? ☆、第24章 幼稚 十二月份,谢愤考完了联考终于能回学校,骆瞻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四人小团伙的日子。 一月份考完期末考试,学校下发了寒假补课的时间,去掉补课时间,年前年后只有五天休息时间。 时辰和往年一样接到了父母的电话,说他们来看他。时辰说不用了,就五天,让他们自己在家过。骆瞻抢过电话说,他会带着时辰一起过节让他们不要担心,气得时辰直瞪他。后来时辰父母答应了也就没有来。 五天时间可是相当宝贵,尤其对他们这种高三毕业生来说,可骆瞻是什么人啊,天塌下来还能玩的嗨,上次要不是时辰,他照样玩,不过他本身头脑聪明成绩好,他爸妈也就放任他了。 年三十晚上,骆瞻敲响了时辰的房门。 时辰疑惑的开门,骆瞻扒着门问:“今天年三十,你要不要来我家吃团圆饭?” 听到团圆饭,时辰问:“你爸爸妈妈在家?” 骆瞻猛点头回答:“对啊,他们今年没出去玩了,说我高三了陪我一起过个年,”他追问,“你来不来?来嘛,大家一起热闹啊!” 时辰穿得少,站在门口吹风,一下子就冷的手脚冰冷,他退了一步回屋:“你先进来,外面冷。” 骆瞻跺跺脚搓搓手:“不冷不冷,你去吗?” 时辰皱眉:“我冷。” “啊……噢!”骆瞻赶紧进了屋,“你换衣服吧,我等你,晚上听说江边有烟花表演,吃完发一起去。” 时辰有些心动了,他还从未看过烟花表演,听说江边的烟花表演很是绚烂和精彩。骆瞻看时辰有些动摇了,连忙加把火:“你想啊,今天天气好,晴空万里,一片云都没,满天繁星,隔着江都能很清楚的看见江对岸,多好的看烟花的机会啊。” 时辰想了想,点头:“行,不过不会太麻烦你爸妈吗?” 骆瞻:“哪会啊,还是他们叫我来叫你。” 原先,骆瞻本想叫时辰一起来吃饭,因为说好会带着他一起过年,结果骆妈抢先一步对骆瞻说:“你那个朋友,就对面的那个时辰,叫他来吧,过年还一个人,太可怜了!” 骆瞻简直要给他妈叫好,这太合他意了,于是他立马换了衣服跑到时辰家。 等时辰换完衣服大概六点多,烟花表演是八点,骆瞻琢磨着,反正他们住在江边,一个多小时够吃饭了。 这是时辰第一次去骆瞻家,也是第一次见到骆瞻父母。 骆瞻家在十四栋的顶楼,顶楼都是两层,在这样的地段,不便宜,由此可以看出骆瞻家是多么的有钱。 坐电梯时,骆瞻见时辰老是时不时攥衣角,他瞅了瞅时辰看似平静的脸,了然一笑,调侃道:“怎么?紧张了?我爸妈又不会吃了你。” 时辰瞪了他一眼,谁紧张了?! “不是,”时辰淡淡的回答。 “哎呀,你不用掩饰了,就是紧张。不过你不要怕,我都跟我爸妈说过你了,不然他们怎么会叫你来呢。”骆瞻好笑的戳戳时辰的脸,好软! 时辰挥开他的手,骆瞻不泄气,更大胆的拿手捏他的脸,时辰皱眉一摆头,挣脱骆瞻的魔抓。骆瞻眉毛一挑,坏坏一笑,心道,就这么小个电梯看你跑哪去。他一把抓住时辰的手腕,趁时辰没反应过来直接将他往墙上一推,整个人压了过去。 于是,两个人在电梯里,呈现出一个无法描述的姿势----骆瞻抓着时辰的手腕,将他的手扣在电梯壁上,他的另一只手被压在他自己身后,由于还有骆瞻贴着他,加之冬□□服穿得多,这只手根本拿不出来。骆瞻的腿一下子分开时辰的腿,让他不得不跨立着,骆瞻的另一条腿挤着时辰的一条腿,将时辰固定住,动惮不得。他腾出来的那只手对着时辰的脸又摸又捏还拍拍 时辰瞳孔微缩,厉声道:“骆瞻,你走开!” 骆瞻果断回答:“我不!” 时辰面色涨红,耳朵更是红的能滴出血,他何时被这样欺压过,他气愤无比,胸口起起伏伏,眼神更像是能将骆瞻吃掉:“你……放手!” 骆瞻再次果断摇头拒绝,开玩笑,现在放了,时辰铁定会将他揍得鼻青脸肿,他一世英名绝对毁得干干净净,于是他极快的说:“我好不容易压你一次,你让我压压呗,马上就到了。” 时辰瞪着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那你……动什么手?!” “我这不是,看你脸好软……忍不住嘛……”骆瞻忸怩的眨眨眼,很是欠揍。 时辰气得太阳穴直突突,他恨声说:“你能不能要点脸?!” 骆瞻扯扯自己的脸,理所当然地说:“我有脸啊。”确实很不要脸。 时辰突然眉峰一蹙,吼道:“你起开!” 骆瞻吓一跳,时辰的声音在电梯里都有回音了,他含糊着说:“嗯,我让开可以,你……” “你压到……我了,”时辰沉着脸,似乎在隐忍什么。骆瞻不解,压什么?不是一直压着在吗。 见骆瞻丝毫没有动的意思,时辰板着脸,难以启齿的开口:“下,下面……” 骆瞻一愣,瞬间恍然大悟,大腿上凸起的触感越来越明显,他表情凝滞了片刻,尴尬的一下子撤开腿,用最快的速度抱住头撤到电梯的另一边,大喊:“啊!我有罪!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注意啊!”完了!现在轮到他无处可逃。 时辰扶着墙喘息了片刻,他恶狠狠的盯着骆瞻:“你……” “我不是有意要压你小兄弟的!我只想……”骆瞻脸也红了,原来也不是没抓过别人的,可是这个人是时辰,苍天啊,大地啊,他罪不可赦啊。 闻言时辰剧烈的咳了起来,他的手捏着衣服握紧拳,到没有要揍骆瞻的意思,骆瞻却小心翼翼挪了过去,拍了拍时辰的背问:“你没事吧,要不……你也压我小兄弟,这样咱俩就公平了。” 时辰被骆瞻震的难以言表他此刻的心情,他忍无可忍的问:“骆瞻,你的羞耻心呢?” “呃……”骆瞻挠挠头,“被狗吃了吧……” 时辰:“……” 骆瞻摸摸鼻子:“那被你吃了……” 不是,这话怎么觉得有些奇怪? 时辰:“……” 骆瞻彻底放弃,他把时辰一揽:“管它呢!让它随风飘荡去吧。” 时辰一把推开骆瞻:“走开!” 骆瞻眼瞅着电梯到了自家那层,最后飞快的揪了时辰的脸一把,得意洋洋的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冲出去,冲到自己家门前猛拍门:“妈!我回来了!时辰也来了!”他像个干了坏事的淘气孩子,回过头对时辰笑得万分狡黠。 时辰:“……” 这人怎么这么幼稚??? 咔嚓一声门开了,骆妈伸出手狠狠敲了一下骆瞻的头:“混小子,家里门都要给你拍掉了!” 骆瞻可怜兮兮的捂着头,伸手指着后面:“妈,时辰来了。” 就看见骆妈脸色转变飞快,一下子满脸笑容:“哪呢?外面冷,快让他进来。” 骆瞻:“……呵呵。” 时辰从后面走出来,脸颊有些红,在骆妈看来应该是被冻的,她一把推开骆瞻走过去伸手牵住时辰的手,温柔地说:“你是时辰吧,长得真俊,跟我家那臭小子说的一样,哎哟这小脸都冻红了,来来来,快进屋。” 骆瞻:“……”他那彪悍的妈呢? 时辰很不好意思,他连声道谢,跟着进了屋,骆瞻跟在后面不满的小声说:“见到帅哥就控制不住自己。” 骆妈耳朵很好,她立马转头眯着眼看着骆瞻:“衣服洗完了吗?屋子收拾了吗?放了假在家里什么都不干,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骆瞻连忙躲到时辰身后,连声说:“马上马上!” 骆妈“哼”了一声,在鞋柜里给时辰找了个拖鞋:“时辰啊,骆瞻房间在楼上,离吃饭还有些时间,你让骆瞻带你上去转转吧。” 骆瞻立刻比了个OK。厨房里忙碌的骆爸被骆妈揪出来,时辰连忙打招呼,骆爸围着围裙连声说好,然后挣脱骆妈赶回厨房,因为锅里的菜要糊了。 真的是很好的一家人。 屋里暖和和的,骆瞻拿过时辰的外套放在衣架上,然后带着他上楼。 骆瞻家以棕色和淡卡其色两色为主,有些欧式的豪华。客厅的沙发后有一幅巨大的画,画着池塘,芦苇和天鹅,还有其他的一些小生命,栩栩如生,生机盎然,看着很舒服。地毯是白色的羊毛毯,两只小猫在地毯上打滚,正是时辰熟悉的蛋黄和蛋清。正方形的白色茶几铺着一条纯粽色的桌布,几上摆满了糖果和水果,很有过年的氛围。过道两边有两间房,过道尽头是楼梯。 骆瞻带着时辰上了二楼,左侧的房间是他的,门上挂了一个大牌子:古灵精怪小淘气的房间。 骆瞻:“……”他不是走前就拆了吗……他立刻横身一挡,“咳,那个欢迎来到我的小窝!” 时辰伸手握成拳挡在嘴边,眼中有淡淡的笑意,骆瞻脸一垮,自暴自弃的打开门:“你想笑就笑吧。” 时辰觉得有意思,就问:“谁起的名?” 骆瞻一脸无奈:“小学的时候瞎起的。” 时辰淡淡一笑:“我觉得挺好的,很可爱啊。” “骗人,哪可爱了……”骆瞻嘀咕,突然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时辰,眼睛一眨一眨,“你给我起一个呗,我想换了。” 时辰一愣,推脱说:“这个挺好,我不会取名。” 骆瞻不依不饶的围着时辰转悠:“不行,我就想你取一个名,我不急,你可以慢慢想。” 时辰拗不过他,抿了下唇说:“好,我想到就告诉你。” “那你别忘了,”骆瞻暗自高兴,“你忘了,我可记着呢,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时辰看着他,眼睛微动,最后动了下唇:“……幼稚。” 骆瞻倏地一笑,吐吐舌头:“略略略……” 作者有话要说:勤劳的me又来了! 没有错别字对叭。。。。 ☆、第25章 项链 骆瞻房里放得最多的事书,小说,诗词,文学,各种各样,时辰仰头看看书柜,书柜都打到房顶上了,满满一柜子书,简直是书籍收藏家。 骆瞻靠在柜子上得意的说:“以后要看什么书,找我,我这不说所有都有,可最火的肯定都有。” 时辰扫过一排排书架,一本包装精致的书入了眼,他伸手取下。 “十四行诗?”时辰念出名字。莎士比亚的书一般很难看懂,没想到骆瞻会买。 “初中的时候买的,挺喜欢里面的文字,”骆瞻说,“有时候心情烦躁就看看这种书,会沉进去。” 时辰翻了翻:“写的都是爱情。” “对呀,”骆瞻拿手点点书柜旁挂着的风铃,一下一下,松散又随意,“这是莎士比亚唯一的一部诗集,莎士比亚说,爱情是恒古长明的灯塔,它会巍然伫立直到末日的尽头。” “不过,里面也不全是爱情,还有命运,黑暗,人性等等,挺震彻心灵的。” 时辰点点头,合上书,准备放回书架,骆瞻突然勾起唇角:“Incapable of more,replete with you.My most true mind thus maketh mine untrue.” “什么?”时辰愣了下,还没仔细听,骆瞻已经说完了。 骆瞻望向卧室另一边的落地玻璃门,静静的说:“我记得的一句话,一直没忘。” 时辰低头准备翻书,骆瞻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将书拿过放回书架:“别看了,去坐着,我下去给你倒杯水。” 骆瞻的书桌很大,对着的墙上有两排架子,摆满了相框,时辰起身凑近一看。每张照片上的骆瞻年龄不等,看来是从小到大都有,婴儿时期的骆瞻,满月时期的骆瞻,还有一岁,三岁,十岁,十七岁,一张张照片看过去,就像参与了他的整个时光一样。 小时候的骆瞻肉嘟嘟的,小脸包裹在衣服里,正对着镜头留口水,他的眼睛像黑葡萄一样水灵灵,里面全是不谙世事的通明。 时辰伸手抚上相框,无声的笑了。 宽大的书桌上摆满了作业,复习资料,和各种电子产品。时辰随意理了理桌子,突然看见透明的桌垫下压着一封信,上面是陆子今干净利落的字:至骆瞻。 单独给他的吗? 时辰看了看,想取出来,但刚碰上信,房门就被打开,骆瞻端着一杯水走进来。 见时辰手碰上那封信,骆瞻心头一跳,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紧张,他连忙将水递到时辰面前,故作镇定地问:“看什么呢?喝水了。” 时辰拿开手接过水,骆瞻心里舒了一口气,就听见时辰问:“那是什么?陆子今给你的?” 骆瞻立刻又紧张起来,他目光一闪:“……对,给我的,叫我自己看就行。” 时辰“哦”了一声就没去关注,骆瞻的脸色才稍缓,整个人放轻松了一点,他一屁股坐到桌上,压住那封信,岔开话题:“怎么样?我的房间还不错吧,要不要考虑住一晚” 时辰喝了口水,撇了他一眼:“……不用。” 骆瞻也不失望,他早就料到会是这个回答,耸耸肩他坐在桌上荡着腿,突然他一拍脑袋:“啊,忘了!我有东西要给你。” 他跳下桌子冲到床头柜前打开柜子,时辰一脸疑惑的跟着看去,骆瞻扒了扒柜子,取了东西神秘的转过身,将手背在身后,他笑着问时辰:“你要不要猜一下是什么?” 时辰淡定的回答:“我不喜欢猜。” “那你转过去,”骆瞻也不绕弯。 时辰依言转过身坐着。骆瞻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后,将东西绕过时辰的脖子,带起一丝冰凉的触感。 末了,骆瞻说:“睁开眼吧。” 时辰睁眼,一个镜子摆在自己面前,他看见自己脖子上带着一个小小的项链,小小的,晶莹剔透的,是一个绕着银箍的水晶球,水晶球泛着淡淡的紫光,整个组合像是宇宙里的星球和它围绕它一圈的陨石碎片。时辰看了一阵,骆瞻又解下项链,拿过一个放大镜给时辰,让他看看项链里面。 时辰拖着小项链,透过放大镜往里面看。 只一眼,他就被震彻了。 里面,是始料未及的星辰大海。紫蓝色的物质如海水般翻涌,无数闪闪的亮粉如星星般在灯光下眨着眼,像是永恒流动的银河,又像是静谧瑰丽的梦境。 时辰看着,久久不能回神。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引得骆瞻轻笑一声。在那水晶球里,一片刻着“SC”的小小的白色亮片露了出来,强势的宣告着它已有所属。 “这是……”时辰一时哑然。 骆瞻将手搭在时辰肩上,俯下身在时辰耳边轻声说:“你的名字。” 耳朵传来酥麻感,时辰心跳瞬间加速,他哗啦一下站起撤开数米,面色通红,他抬手朝外挡住脸,眼睛往左下角飘,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说话靠那么近干嘛?!” 骆瞻揉着下巴和脖子哀嚎,刚才时辰一下子站起来,他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就那样磕到时辰肩上,痛得他半边脸发麻。骆瞻愁眉苦脸的看着时辰:“你动静那么大干嘛,哎哟,可疼死我了,嘶……” 小豹子真是一点没变,骆瞻念叨着这个久违的称呼。 “谁要你靠那么近!”时辰有些羞愤。 骆瞻扶着椅子站好,他拖着一边下巴咧着嘴,幽怨的说:“不就靠近了一点吗,咱俩都睡过一张床了,靠近点怎么了,都是男人,你害啥羞?” “我……”时辰蹙眉,一时无法反驳。 骆瞻丧气的摆摆手,说:“算了!你先看看你喜欢这个不?” 时辰打开手,小小的项链还握在他手心,仿佛沉静已久的精灵。 骆瞻走过去拿过项链:“我给你带上,你别乱动。” 时辰正要转过身,骆瞻制止了他:“别动,就这样可以,你这么喜欢把后背给别人吗?” 时辰垂下眼:“你快点。” 骆瞻抿嘴一笑:“得嘞!”他不拒绝,就很好了。 项链展开,骆瞻的手擦着绕过时辰的脖子在他脖子后面交汇,使时辰的脖颈一阵颤栗。由于视线被挡住,骆瞻倾身侧头往后看,两人一下子贴得很近,时辰顿时浑身僵硬。骆瞻的气息充斥鼻腔,让他恍惚,一时难辨虚实。骆瞻低眼看看时辰强忍想赶人的面容,心里发笑,不过好不容意有这个亲近的机会,骆瞻硬是磨蹭了半天才给他带好。 “好了,”骆瞻退开一步,有些戏谑的看着时辰。 时辰如释重负,他瞪了骆瞻一眼,走到镜子前看看。 净白的脖子上,蓝紫色的珠子宛如一颗启明星,荟萃着流转的光阴,微芒渺渺,一闪即逝的光晕带起时辰眼底片片涟漪。 这是只属于他一人的项链,也是他一人的万千星辰。 “为什么要送我礼物?”时辰轻轻握上项链问。 骆瞻站在他身后,目光幽深却笑容灿烂:“新年了,算是一个祈愿吧。” “祈愿?”时辰微微怔神。 “是啊,”骆瞻点头,脸上是少有的正经,他启唇,一字一句,如温茶醇醇,似乎要将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吐露。 “愿你,历尽世间疾苦,归来仍旧眉眼如初吧……” 也愿,无论时间走过多久,你依然是我心中不灭的星辰,年少是,老了,依旧会是。 “时辰”二字于我,便是如此。 ☆、第26章 烟火 骆妈在楼下喊他们吃饭了。 时辰咳了一声移开眼,骆瞻笑得一脸坦然:“走吧。” 时辰伸手想取下项链,骆瞻将他手一握:“别动,塞进去就好了,取下来我的祝福就不灵了。”说完他不容置疑的将项链塞进时辰的毛衣领,项链很小,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时辰抬手摸了摸,毛衣下一丝凸起的触感,真切的传达过来。骆瞻在站一旁安静的看着,眼中是莹莹不灭的光,在时辰看不见的地方,他将刚刚碰了项链的手抬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 等他们下来,骆妈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饭菜的香味飘了一屋,虽然只有四个人,但过年热闹的氛围丝毫不减。 时辰和骆瞻坐在桌一边,等着还没忙完的骆爸,骆妈喜滋滋的开了一瓶红酒,给他们倒上。 “喝点酒,一顿饭都是香的,”骆瞻喝了一口砸吧着嘴说。 时辰尝试着抿了一口:“……拉菲?” 骆妈眼睛一亮:“你懂酒?确实是拉菲。” 骆瞻也侧头看看时辰,他喝过所以他知道,那时辰是不是也喝过? 结果时辰摇头,理所当然地说:“不懂,我是只知道拉菲……而且,“他看了一眼酒瓶,“商标上有Lafite,应该就是了。” 骆妈鼓鼓掌,感叹:“观察的真仔细,”她恨铁不成钢的看向骆瞻,“骆瞻!你瞅什么瞅,学着点。” “妈!”骆瞻无辜,他干什么就躺枪。 骆妈摇着红酒不看他,她笑眯眯的看时辰:“等有机会了,阿姨带你尝尝罗马尼·康帝的红酒,那可是天下第一的红酒。” 时辰很不好意思的笑笑,骆妈太热情了,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终于知道骆瞻这性格随谁。 骆瞻撇撇嘴,小声嘀咕:“谁不知道是你自己想喝。” 骆妈心情好不跟他计较,起身去厨房催骆爸了。 时辰说:“你妈妈人很好。” 骆瞻戳戳酒杯:“她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时辰说:“这很好啊,心态年轻,人就会年轻。” 骆瞻凑近时辰说:“是好事,可是放在我们家就不是了,”他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家是开公司的,现在这社会这种关系拉扯不清,我家公司有多少人盯着,你想都想不到,现在我爸还行,啥事都有他,要是我爸哪天扛不住了,我妈……” 时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说:“所以你要努力,你将来会扛起这个家的。” 骆瞻低声说:“嗯,很大的责任,所以有时候我在想,安安稳稳平平凡凡的也挺好。” 时辰突然抓住骆瞻的手,用力握住,骆瞻眉头一跳,惊讶的抬眼看他。他看见时辰眼里罩着层淡淡的忧伤,却转瞬即逝。 时辰很认真也很坚定的说:“精彩也好,平淡也罢,意外总是会不期而遇的,你遭受的苦难并不会因为你过的是何种生活而离开,它只会换一种方式出现,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强大自己,让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去应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骆瞻微怔,时辰很少说这么多话,此刻他的目光是锐利的,暗藏锋芒,却无比真诚,让一切伪装都在他的凝视下化为乌有。 骆瞻抬手给了时辰一个脑瓜崩,“当”的一声,清脆无比,时辰痛的一个瑟缩,气愤又不好发作地低声斥诉:“……你干什么?!” 骆瞻舒服的靠在椅子背上:“太聪明了不好,聪明的人看得清苦难,活得会很辛苦的。” 时辰愕然,骆瞻转头朝他轻笑一声:“我都知道的,不过,还是谢谢你。” “认真跟我说过话的人不多,你算一个了。” 时辰转回头,看着桌上热气升腾的菜。 “还有人这样跟你说过话?”过了会,时辰突然问。 骆瞻手撑着头,在脸上一点一点的:“嗯,对,说了很多,我们差点吵起来。” 时辰:“谁?” 骆瞻底下眼,掩住呼之欲出的温柔,笑容不散:“你认识的,谢愤,不过……谈了什么不重要了。” 时辰没有继续问什么事,每个人都有秘密,他自己也不例外,追根究底从来都不受待见。 骆爸忙完了,和骆妈端着最后的两盘菜出来,过年餐桌上不可缺少的烧鱼和骆瞻惦记已久的红糖年糕。仔细看桌上菜,都挺有讲究的,每个寓意都特别好,骆瞻家是生意人,年关了还挺注重这些的。 “都饿了吧,吃吧,”骆妈招呼着。 骆瞻率先夹起一个大猪蹄,酱汁敷在猪蹄上,光滑细腻,色泽精美,让人胃口大开,骆瞻埋头奋战致力于吃完一个再吃一个。 骆妈好笑的调侃:“以前亏待你了?怎么跟饿鬼上身一样?” 骆瞻嘴里塞满肉,支支吾吾,口齿不清的说:“没有……好吃……” 跟骆瞻比,时辰吃饭简直太优雅了,不紧不慢,咀嚼有序,看起来吃得很少。 骆妈一看,这不行啊,这小脸小骨架,还长这么高,得多吃点,于是她一个劲的往时辰碗里夹菜:“你看你这么瘦,多吃点,长身体啊。” 不一会时辰的碗就堆了起来,骆爸满头黑线的制止住骆妈:“人家孩子想吃啥吃啥,又不着急,你这堆得,人家怎么吃饭?” 时辰连忙说:“不要紧的,我吃的了。” 骆瞻在一旁哈哈大笑:“这堆得比我都高,妈,你是要撑死时辰吗?!” 骆妈瞪了眼骆瞻:“吃你的吧,今晚不许浪费!” 骆瞻挑挑眉,跟时辰无奈说:“亲妈无疑了。” 时辰淡淡一笑,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家庭的氛围,活跃,舒心,甚至斗嘴都颇为融洽,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慌乱,一度对亲情失望的他开始忍不住想,如果我也有这样的家庭,那会是怎样的光景。 吃完饭已经七点半,骆妈催促他们赶快出去看烟花,骆瞻和时辰就这样被“轰”出家门,两人站在门口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你妈妈都不让你洗碗吗?”进电梯后,时辰问。 骆瞻耸耸肩,靠在电梯墙上幽幽地说:“才不是,我妈是不想我待在家里妨碍她看晚会,和她跟老爸的幸福时光。我这就是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好惨,”时辰扬扬嘴角。 “不过!”骆瞻突然语气一转,语气变轻快,“跟时辰一起,干啥我都高兴。” “你说这话你的良心呢?”时辰一脸拒绝。 “啊?”骆瞻不解。 “你是高兴了,”时辰慢条斯理地说,眼中是少有或者说是几乎没有过的狡黠,“可我,一,点,也,不,高,兴。” 骆瞻顿时拉下脸,他想辩解,却瞧见时辰眼中瞬间划过的精光,心中立刻起了小心思,时辰你学坏了! 他默默的挪到时辰身边,猝不及防的一下子将时辰壁咚到墙上,这次没有上次的紧密相贴,可时辰还是猛然红了脸。骆瞻歪着头,一脸的狂放不羁,他像个痞里痞气的小流氓,用调戏的语气轻狂地说:“那不如……我们一起快乐快乐……” 缠缠绵绵的话环绕着时辰在他脑中回荡,轰的一下,时辰脑子被炸得七零八落,微弱的呼吸急促起来,骆瞻近在咫尺呼出的热气刺激着他的每个毛孔。 骆瞻轻笑一声突然撤开,伸手在他脑袋上狠狠一敲,时辰顿时清醒,尖锐的痛感刺痛着神经,时辰忍痛的揉揉头,又来! 骆瞻却帅气的甩甩手说:“不吓你了,快到了,别闹。” 时辰:“……”到底谁在闹??? 骆瞻将手插进口袋,用一种几近轻柔的语气说:“你有没有觉得……你的笑容变多了。” 时辰陡然愣住了,电梯落下的失重感让他恍惚,在他破破烂烂的小半生里,在认识骆瞻前,他哭过,痛苦过,失望过,紧张过,淡然过……却唯独没有笑过,他的笑容早已被他藏在不知名的地方,无迹可寻,却在认识骆瞻后悄无声息的蔓延,一次又一次。 见时辰顿住了,骆瞻恢复到嬉皮笑脸的样子,理所当然说:“所以嘛,我是你生命里的贵人,你要对我好一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时辰扫了他一眼,将眼神定格在骆瞻脸上:“做梦。” 骆瞻倒退一步捂住胸口,一脸心碎的模样看着时辰不说话,时辰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撇过头不看他。 “哇,你也太无情了吧!”骆瞻心痛万分。 时辰看了一眼楼层:“到了。” 骆瞻:“……” 出了小区,往左走几百米,过个马路就是江滩公园。今晚的公园,华灯璀璨,道路两边摆满了花灯,整个公园都沐浴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 此刻公园门口堆满了人,几乎全是进园,骆瞻止不住的感叹,原来大家都不在家看晚会,全跑江边看烟火啊。 在人挤人的公园指不定一个不注意两人就分散了,所以骆瞻拽着时辰不撒手,两人就这样别别扭扭的走了一路。 路过一个买气球的,骆瞻碰碰时辰,提议:“买一个?这气球多亮啊,挂你衣服上,老远我都能找到你。” 时辰一皱眉,果断回答:“不要,”这几岁小孩才买的,他都多大了还买什么。 “那万一你走丢了怎么办?”骆瞻不放心。 时辰撇了他一眼:“不是有手机吗。” 骆瞻不依不饶,一股子非买不可的样子:“这么嘈杂,听不见铃声的!” 时辰:“……” “你不是一直拽着我吗,哪会走丢,”时辰无奈。 骆瞻一听,低眼一看,自己手还牵着时辰的袖子,他撇撇嘴,内心却忍不住大笑:“好吧,那不买,我牵着你。” 时辰低声“嗯”了一声,骆瞻听见了手抓的更紧了,他牵着时辰的袖子在他身后走着,不,是蹦蹦跳跳,天知道他此刻有多激动,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牵着时辰的袖子了! 他几乎要怀疑时辰是不是也对他……骆瞻突然掐断思绪,不对!时辰只不过是一个容易害羞的男生,对他就跟朋友一样,肯定从来没往那方面想,就算跟自己在一起笑容变多了,那也是真正敞开心扉跟他做朋友。 骆瞻闭了下眼,抿嘴微微一笑,现在也很好。 江边有一段保护区,芦苇丛生,隔离着江水和公园,可长江的气势滚滚,就算相隔数迷也能听见它奔腾不止的声音。 江风吹过,寒冷灌入领口,骆瞻打了个哆嗦,他连忙帮时辰裹紧围巾,不过看个烟花,时辰可不能生病。 离八点还有三分钟,最近的看台已经站满了人,那些专门赶来拍烟花的,都已经架起照相机。骆瞻和时辰挤在最中间的位置,骆瞻将时辰左右护住,免得一旁的人挤着他。 “喂,骆瞻,”时辰突然出声。 “什么事?”骆瞻侧头问。 “你以前,看过烟花吗?我是指这里的,”时辰说。 骆瞻望向江对岸,烟花会从那边升起,在江中心绽开,照亮整片天空,再如流星般消逝。 “没有,”骆瞻想了想说,“这是第一次。” “真的?”时辰不相信。 “真的,”骆瞻望着江对岸无比笃定,和你一起的第一次。 他突然伸手一指,在时辰耳边兴奋地说:“开始了!” 惊呼声四起,周围的人一阵骚动。 等待多时的江对岸横着升起一排烟花,它们蜿蜒曲折的攀升,在临近极致的至高点绽放,仿佛一朵朵巨大的耀眼的花,布满了近几百米的江上天空。硝烟弥散,夜空沉寂了一瞬间,在大家的期望里,陡然间,本该消逝的烟火迎着点点星光再次在空中四散。这次更加绚丽和夺目!烟花凭空而绽,一朵接着一朵,数十朵,金色,银色,五颜六色,瑰丽无比,堪称完美。 美轮美奂的烟花照亮了整片夜空,营造出亮如白昼的璀璨之夜。 然而,这才刚刚开始。 稍作停顿,无数的烟花再次冲上天空,勾勒出一幅幅由火光编织的壮美画卷。图案图形或大会小,有序或无序,火光交织,缠绵缱眷,映照在所有人的眼中,是相机无法记录的空前盛状。 烟火承承,璀璨万分。 美,极美。 时辰握着栏杆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消散又绽放的烟火,夜空中的轰鸣声震荡在他心上。那一刻,周遭的一切离他远去,唯有背后那人鼓动的心跳清晰又真切。 闭上眼,冰冷的江风吹过他额前的刘海。 作者有话要说:嘭~----咻~----啪~ ☆、第27章 上香 初一一早,时辰刚醒,骆瞻就一个电话打来。 “喂,时辰醒了没?” “嗯……”时辰还在迷糊中,翻了个身接电话。 刚醒么,骆瞻无声的笑了,确实,他们昨晚很晚才回家,估计时辰跟他一样也只睡了五六个小时。 “……有事?”时辰将手机放在枕头上,闭上眼问。 “今天去寺庙上香,一起?”骆瞻短篇声音分外轻快,似乎睡眠不足根本影响不到他。 “几点?”时辰问。 “八点出发,怕那边人多,”骆瞻说。 怕他不答应,骆瞻继续喋喋不休:“去嘛去嘛,新年为自己求点什么,还有,都要高考了,去拜一拜总没坏事儿。” 时辰听着在那边很明显的打了个哈欠,引得骆瞻顿住话笑了几声:“没睡好?” “……嗯,”时辰声音有些低沉和缥缈。 “那正好,你可以在车上睡,反正去还要时间,”骆瞻灵光乍现,想到一个方案。 “好吧……”时辰拗不过他,看看时间,“那我去找你还是……” “到时候给你打电话,你下楼,”骆瞻美滋滋的说,“你先吃早饭,别饿着了。” “好……”时辰应了一声,果断挂掉电话,因为还是困得不行,他把头埋近被子里继续小憩。 骆瞻再次打电话来时,时辰正好吃完早饭。 楼下骆爸已经将车开了出来,骆妈和骆瞻站在一旁聊着天,嘴里哈出白色的气。 时辰拿了钥匙手机匆匆赶下去。 “嘿,时辰!”骆瞻一见时辰下出了门栋连忙打招呼。 时辰看见他,走了过去,跟骆妈骆爸问好后,大家上了车。 车子是很低调的黑色,和普通人家一样。时辰昨天就见识到了,他们一家人身上都没什么土豪的铜臭味,或者高人一等的嘚瑟,就是温温和和的,很平常,确实是越是有钱人越是低调。 座位自然是骆爸开车,骆妈坐在副座,时辰和骆瞻坐在后座。车内很宽敞,打个滚都很顺畅,当然没人会无聊的打滚。 骆妈和骆爸在前面时不时聊着天,车内还有和缓的音乐,气氛到是一点都不尴尬。 骆瞻见时辰看着窗外目不转睛,就往他那挪了挪:“怎么不睡一下?” 时辰转过头:“还好,不困了。” “你知道我们去哪吗?”骆瞻摆弄着手机。 “嗯,归元寺,小时候去过,”时辰淡淡地说。 骆瞻挑眉:“我看你好像去过不少地方啊。” 时辰说:“我出生在这里,自然……”说着顿住,瞟了一眼骆瞻。 骆瞻递过耳机,笑着说:“来,反正无聊,一起听歌呗。” 时辰刚接过,骆妈转过头看他俩,温柔的问:“时辰,有没有想过考哪个大学?” 时辰一愣,下意识说:“……没有。” 骆瞻在一旁说:“时辰这么厉害,啥学校会不要,估计都是人家抢着要他,”那语气就跟说他自己一样。 “没问你,少说话,”骆妈白了自己儿子一眼。 时辰淡淡一笑:“还没想好,不是还有一个学期吗。” 骆妈说:“不要紧,到时候告诉阿姨,有什么困难阿姨帮你。” 骆爸专心致志开车,听骆妈这样说,也应着说:“对啊,骆瞻说你成绩好,这就好办了,有什么想上的学校就告诉叔叔阿姨,一定能帮上忙的。” 时辰听着,一时有些感动,虽然并不会让他们帮忙,因为欠人情总不是好的,但是能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这些话,心里还是会暖的。 “哎呀,现在不着急,而且时辰成绩这么好,肯定是什么学校都能上,”骆瞻嘴上说着,点点手机,打开音乐。 时辰插上耳机:“不过,还是谢谢叔叔阿姨了。” 骆妈笑笑说:“应该的,你是骆瞻的朋友嘛,你很优秀,我很喜欢你。” 时辰爆红了一张脸,猝不及防被骆妈夸奖让他一时有些飘忽,骆瞻连忙把他妈头摆回去:“看前面,看前面,也不怕把头扭了。” 骆妈“哼”了一声,闭目养神没再理他们了。 骆瞻坐好,碰碰时辰,小声说:“你看,我没说错吧,你很优秀,连我妈都这么觉得。” 时辰用食指挠挠脸,不好意思地说:“没有那么优秀,是阿姨夸大了。” 骆瞻挑眉:“嘁,你还不信,我妈才不会这么夸人,是你自己就是这么优秀。” “算了算了,听歌听歌,”骆瞻往后一靠,放松地说。 时辰撑着头看窗外,过了一会儿他问:“这什么歌?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骆瞻神秘一笑:“你猜猜看。” 时辰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只记得调子,不记得歌名,只好说:“想不到,你说吧。” 骆瞻笑嘻嘻的往时辰肩上一靠:“想不到就不想了呗,何必在意歌名嘛。” 时辰陷入沉思,骆瞻见他还是全神贯注,心无旁骛的想歌名,不由得推了推他:“喂喂,别想了,听吧。” 时辰回过神,对上骆瞻无奈的眼神。 那首歌被循环着播放,有轻快也有无尽的怀念,诉说着一个又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伴着一路车程,跳跃在两人的心上。 因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那一天 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 随往事慢慢飘散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骆瞻大大咧咧的靠在时辰身上,凝视着时辰净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就当是一次隐秘,胆怯和不会有结果的表白吧…… 我们都有老去的那天,希望你还能陪在我身边,当然,仅仅是希望…… 归元寺里人很多,大多都是来上香祈福的。年幼到年老,无论社会如何进步,不论是否迷信,拜佛,上香,祈福,从来都是大众心中的一个寄托,千百年来,亦是如此。 归元寺的香火总是足的,作为武汉独一无二的寺庙,它的价值已经不止于历史,更是武汉的标志。 时辰驻足在最著名的双面观音像下,历经几百年,观音依然低眉看着跪拜的众人,无悲无喜。 蒲团上跪拜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时辰看了一会,骆瞻拿着两束香过来。 “来吧,上香,求个福,”骆瞻将香点燃,递给时辰,“我妈买的,他们在那边。” 时辰顺着骆瞻的目光看过去,骆爸骆妈已经跪在蒲团上,虔诚的焚香祈福。 骆瞻晃了晃手中的香:“嗯,拜拜吧,有什么心事可以跟观音说,有什么愿望也可以跟观音说。” 时辰微点头,走向最近的一个蒲团,香案上不断四散着烟灰,时辰闭上眼跪下,将香束举在面前,坚毅的脸庞绷得紧紧的,庄严又认真。 骆瞻在他身旁跪下,目光清浅的扫过他干净的侧脸,随后也闭上眼举起香。 一拜,二拜,三拜。 烟火阑珊,人间繁繁,相聚有散,苦难多攀。 愿,心想事成。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个过渡章节吧嘿嘿嘿。。。。 ☆、第28章 发烧 一月,广州,夜。 离开武汉三个月,陆子今瘦了很多,他坐在小姨家的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的繁华景象,尽管已经来了三个月,却仍然陌生无比。 武汉能给他归属感,而广州不行。 小姨是广州美学院的老师,这三个月陆子今是跟着小姨在学校里度过的。 今天,小姨将两种选择递到他面前,一种是找一个高中继续学习,另一种是去小姨熟人的画廊学习绘画。 “我不会强求你,但是你有这方面的天赋,未来如何你自己看着办,”小姨是这样说,她给他一天的时间考虑。 陆子今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从白天坐到黑夜,坐到广州的夜晚灯火通明。 忽然,他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站起来,理了理格子衫外套,他拿起桌上的一种选择,深吸口气缓缓吐出。 “想好了?”小姨看着他的选择笑了笑。 “是的。” 就用它闯出一番天地,然后,自豪和骄傲的去见他们,告诉他们,他们期望的我做到了。 第二天,陆子今就被小姨送去了画廊,开始以学徒的身份学习绘画。 五个月很快就去过去,高考即将到来。 六月头,教室里氛围十分浮躁。可能是因为高考的大关,可能是高中即将结束,也可能是因为一种意义上的解放,总之,就算文老师时不时拉着大家跑跑圈,唱唱歌,浮躁的氛围也没有减少分毫。 一切顺利和正常的进行,时辰却在这重要的关头发烧了。 高考前两天的晚自习,时辰有一丝的头晕目眩,起初他没怎么在意,依旧摊开书复习,可过了一会,眩晕感加剧,手开始颤抖,笔都握不住了更别提写字。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烧了,抬手摸摸额头,却没有明显的温差感,时辰搁了笔将头埋进臂弯趴在桌上休息,也许休息一下就好了。 同桌斐菲发现了时辰的异样,因为通常除非下课,时辰是绝不会在上课时间趴桌,可这次直到下课时辰都一动不动。 骆瞻,谢愤,徐乔都在复习,毕竟高考确实需要他们重视,嬉皮笑脸什么的全没了,三个人认认真真的刷题和讨论。突然遇到难题,三人讨论了半节课也没讨论出结果,骆瞻决定去找时辰。 下课铃响,骆瞻溜去时辰的位子,正好碰上斐菲准备推一推时辰,骆瞻挑眉口型问,怎么了? 斐菲小声说:“他从上课一直趴到下课,原来从没有过。” “困了吧……”骆瞻站在时辰边上皱着眉说。 斐菲摇摇头,女生的直觉告诉她并不是。 骆瞻俯下身拍拍时辰的背,又在他耳边小声说:“喂,时辰,下课了。” 时辰没有动。 骆瞻凑近了一点,贴近时辰太阳穴,他突然感受到异常的热度,他豁然瞪大眼睛,一个想法直接蹦出。 时辰该不会……发烧了吧?! 想到这骆瞻连忙加大摇晃时辰的力度:“喂,醒醒,时辰,时辰!” 时辰的额头离开了手臂一瞬间,骆瞻连忙将手插入捂上,时辰的额头很热很热,是滚烫的,烫得骆瞻一个哆嗦。 发烧了!骆瞻心惊。 骆瞻的手是凉的,冰凉的触感一下刺激了时辰的大脑,让他清醒了一瞬间。 “……冷……”时辰模糊不清的低声呢喃。 “什么?”骆瞻再次凑近,想听清时辰刚刚说了什么,然而时辰的头又一次低下,砸在自己的手臂上。 这不行啊!骆瞻心里着急,这烧得太突然了,一下子人就迷糊成这样。 他哗啦一下子将时辰扛在肩上:“我带他去医务室,你帮忙跟老师请假!” 斐菲连忙回答:“好。” 在喧闹的课间,他们的举动一点也没引起注意,唯有谢愤和徐乔瞧见了。 “怎么了?”谢愤和徐乔奔过来,扶住时辰。 “发烧了,去医务室,”骆瞻简明扼要的解释。 “发烧了?!”谢愤心中震惊,连忙抚上时辰的额头,好烫! “别废话了,送他去医务室!”骆瞻着急,换了个姿势将时辰背在背上,拔腿就跑。谢愤和徐乔跟在他身后,防止时辰掉下来。 时辰只觉自己被人背着,一颠一颠的,整个人昏昏沉沉,头痛欲裂,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 由于是晚上,骆瞻又走得很急,下楼梯时不小心一脚踏空,整个人顿时往前栽去。 谢愤和徐乔吓了一跳,急忙将他和他背上的时辰扶住。 “卧槽!你小心点!”谢愤惊出一身冷汗,这摔下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没事,没事,我没事,”骆瞻甩甩头,将时辰往上耸了耸,以免刚刚的意外让他掉下来。 徐乔提议:“要不你休息一下,换我来背。” “我背就行,”骆瞻抬腿继续往前走,语气不容拒绝。 谢愤站在后面直皱眉,须臾他上前一把握住徐乔的手,徐乔回头,谢愤摇摇头。 徐乔一脸难以理解。 谢愤说:“别换了,耗时间,让他背吧。” 徐乔点点头,两人快速跟上骆瞻的步伐。 骆瞻脚步加快,时辰滚烫的体温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失态紧急,快点,再快点,等下去,人烧傻了也说不定。 很快,医务室到了,骆瞻几乎是撞进去的,将校医吓了一跳。 “快,他发烧了,很烫!”骆瞻顾不上喘息,焦急的说。 校医摸了摸时辰的额头,指挥他们:“先将他搬到那边床上去。” 骆瞻依言和谢愤,徐乔一起将时辰搬到床上,校医将测体温的器械对准时辰的额头。 39.7! 骆瞻眉心一跳。 “烧得很高,必需送医院,”校医说,“是一个班的吧,跟班主任说一声,叫他家长来接他,这事等不得。” 校医口吻严肃,骆瞻当机立断让谢愤和徐乔回去跟班主任通报,自己则给老爸打电话,让他来接一下人。 目前也不能随意吃药,校医打了盆凉水浸湿毛巾让骆瞻给时辰敷一敷。 冰冷的毛巾敷在额头上使时辰稍微清醒了点,他“唔”了一声睁开眼。 骆瞻连忙低头轻声问:“你感觉怎么样了?” 时辰眸子晃了晃,视线聚焦到骆瞻脸上,他艰难的涩声说:“……水……” 骆瞻急忙扶着时辰坐起来,递上一旁的水杯:“还有哪不舒服?” 时辰脑子胀痛,喝了口水,他哑着声音说:“……头痛……还很晕……” 骆瞻再次将毛巾敷上时辰的额头,他皱着眉叹口气:“你发烧了,知道吗?” 时辰微微点点头,再怎么糊涂也该发现了。 骆瞻继续说:“39.7,高烧。” 时辰恍然,难怪如此难受。 骆瞻有些斥责和严肃地说:“你怎么回事?怎么照顾自己的?马上要高考了,你不知道吗?” 时辰哑然。 骆瞻摇摇头,有些无奈。 时辰开口刚想说话,骆瞻突然夺了他手上的水杯,强制让他躺下:“好了,闭眼休息一下,等下去医院。” 时辰看着他问:“……怎么去?” 骆瞻在他旁边坐下:“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叫我爸来送你去。” “……抱歉,麻烦你了……”时辰有些自责,笑得有些勉强,微弱的声音传入骆瞻耳朵。 骆瞻歪着头,担忧的看着时辰惨白的脸,最终他叹口气,心疼的揉揉时辰的头。 “……睡吧。” 时辰闭上眼,呼吸有些沉闷,高烧真的很难受,浑身使不上劲来。突然他感觉到骆瞻的手握上他的手,收紧,似乎在给他力量,心里蓦然就轻松了,他手指微动回握回去。 过了一会,班主任跟着徐乔和谢愤赶来,简单了解了情况,骆爸正好也开车到学校门口。骆瞻扶着时辰送他上了车,叮嘱了他几句,最后用力握了握时辰的手,退出来关上车门。 接下来的几节晚自习骆瞻都魂不守舍的,心中始终放不下对时辰的担心 谢愤转过来说:“时辰又不是小孩了,还有你爸在,不会有事的。” 徐乔也说:“还好只是发烧,没什么别的大毛病,你别太担心了,复习要紧。” 骆瞻趴在桌上,撇撇嘴:“我就是怕他烧得太高,傻了咋办?” “噗!“谢愤差点喷了,他震惊的瞪骆瞻,“你这什么脑回路?!这就能被烧傻?你是不是傻?” 骆瞻一摆手,正色说:“那要是万一呢……” “得,你放学去看看不就行了,”谢愤内心忍不住吐槽,骆瞻这是关心则乱啊。 放学前,斐菲来找骆瞻。 “那个,时辰怎么样了?”斐菲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骆瞻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说:“高烧,送医院去了。” 斐菲面色明显担忧起来:“啊,那怎么办,会不会影响考试?” “不会。” 骆瞻走到时辰的位子,帮他清一下书,斐菲也跟过来。 骆瞻拧眉:“我放学就去看他,你不用担心。” 斐菲说:“我也去吧,一起看看他。” “谢谢你关心,”骆瞻打断斐菲的话突然说,他抬头扫了斐菲一眼,“但是,我去看就行了,你好好复习。”说完提着时辰的书包头也不回的出了教室。 很明显的拒绝,斐菲愣在原地,张了张口就见骆瞻的身影已经消失,她低下头,眼中落下失落。 一出教室,谢愤凑上来:“情敌啊……” 骆瞻瞟了他一眼:“少废话。” 谢愤往教室里望了望,幸灾乐祸的说:“噢,那就是了,没想到啊,你跟一个女生抢人。” 骆瞻狠狠踹了他一脚,鄙视的看他:“滚滚滚,你眼瞎啊,什么时候看到我抢人了,你小子再瞎说,我……” “打住打住!”谢愤连忙躲开,笑着做了个鬼脸,意味深长的说,“好了好了,快去医院吧,骆大少!” 骆瞻对他简直无语,不过他也懒得跟谢愤继续贫,毕竟时辰的病情在他心里更加重要,紧了紧书包,骆瞻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加快步伐出了校门。 时辰坐在医院里挂水,医院里开着空调,骆爸借了张毯子盖在他身上。 “骆瞻那小子等下过来,叔叔还有事,你跟他一起回家吧,”骆爸说。 时辰点点头:“嗯,谢谢叔叔了。” 骆爸很温和的说:“没事,你和骆瞻是朋友嘛,唉,你学习太认真了,都顾不上自己的身体。” 时辰问:“医生怎么说的?” “感染,还有着凉,没什么别的问题,这针打完就差不多了,多喝点水就行,”骆爸说,“噢,还有,钱就不用给了。” “这,这不行啊,我还是……”时辰心里过意不去。 骆爸笑着说:“没事,小钱,不要紧的。” 时辰还想说什么,就见骆瞻从医院的走廊另一端跑来,带着他的书包急匆匆的。 “时辰!”骆瞻喊。 骆爸将他一拦:“小点声,医院,保持安静知不知道。” “哦,哦,”骆瞻连忙应了几声,看见时辰在一边坐着,连忙凑过去。 骆爸挥挥手:“我先走了。” 骆瞻狂点头:“好的好的。” 晚上九点多,医院人很少了,骆瞻和时辰坐的地方周围都没人,只有几个小护士来回走动。 骆瞻将手探上时辰的额头:“怎么样?烧退了没?” 时辰:“差不多退了。” 骆瞻放下心,还好退了,没被烧傻,他问:“那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时辰回答:“就是头还是有点晕,没别的了。” 骆瞻摸了摸时辰打针的手:“我的经验告诉我,打针的手露在外面容易冰冷,诶,你的手好冷!” 说着骆瞻将手挪到时辰打针的手下方:“给你捂捂,上面我不能碰,只能这样,反正马上打完了。” 时辰直愣愣的看着骆瞻的手放在他手下,一瞬间有种十指相扣的感觉,心中说不出的怪异。还好医院没什么人,不然不知道得有多少奇怪的眼光。 “那个,钱……”骆瞻开口。 “我给你吧,”时辰说。 “不是,”骆瞻摆手,“我的意思是不用给了,我爸也是这样说的吧。” 时辰皱眉:“那怎么行,我……” “跳过跳过!”骆瞻打断,“说了不用就不用,你不能这么死心眼!” “要是你过意不去……”骆瞻眼睛沽溜沽溜转,“那暑假你包我饭,怎么样?”骆瞻一脸坏笑,对自己的提议很是满意。 时辰沉默了一会:“……好。” ☆、第29章 高考 高考前一天,学校放假,给所有高三学生一天调整的时间。 骆瞻理所当然的跑到时辰家赖着不走,时辰的烧已经退的干干净净,精神也好了,对于明天的高考也信心十足,骆瞻看着很高兴。 晚上,四人群里。 骆瞻:[大笑] 谢愤:还没高考完你就放飞自我了? 骆瞻:还不知道你编剧考得怎么样了。 谢愤:我OK的,高考考个三百多分有学上的。 徐乔:你们想上啥学校? 骆瞻:看情况呗,我还没定。 谢愤:看情况。 骆瞻:@时辰,出来。 时辰:我不知道,可能要回上海。 骆瞻:?!那挺好啊,上海的学校都挺好。 谢愤:哟哟。 时辰:睡了。 骆瞻:…… 骆瞻:别啊,聊天啊,睡那么早明天起不来的。 谢愤:你是不是傻? 骆瞻:[滚] 骆瞻:@时辰,明天小区门口等着,我爸送咱们。 谢愤:你们啥考场? 骆瞻:5 徐乔:12 时辰:3 谢愤:我去,还真都不在一起啊,我8 骆瞻:@时辰 时辰:知道了。 时辰:睡了。 谢愤:这么早?那我也睡了。 徐乔:睡了+1。 骆瞻:? 骆瞻:?? 骆瞻:????卧槽!人呢? 骆瞻:…… 骆瞻:行行行,睡觉睡觉。 群突然就安静下来,骆瞻在床上翻转,折腾了半天还是睡不着,他翻着手机想了想,一个电话打给时辰。 “……喂,”打通后,时辰的声音传过来。 “真睡了啊……”骆瞻不相信。 “嗯……睡了,”时辰悠悠地说。 骆瞻贴近手机:“我怎么觉着你挺精神的?蒙我呐。” 时辰说:“没有,我在说梦话……” “噗,“骆瞻控制不住笑出了声,时辰怎么也皮起来了,“那你这梦话说的有水平。” 时辰那边传来拉被子的沙沙声,骆瞻问:“在床上?” “你这不废话么,”时辰无语。 骆瞻看看时间:“嗯……才十点,有点早啊。” 时辰:“……” “明天九点考语文,你还想睡多晚?” 骆瞻躺在床上翘着腿:“明天七半点出发,OK?” 时辰:“可以。” “真可惜,不在一个考场,不然我还能找你抄抄,”骆瞻有些惋惜。 时辰拧眉:“你根本不需要抄,还有高考这么严,你抄得到?” 骆瞻嘻嘻一笑:“能啊,我是谁。” “不许抄!”时辰提高声音。 骆瞻一愣:“啊哈?” “嗯?”时辰沉下声。 “好好好,不抄不抄,”骆瞻吐吐舌头,“那啥,你真的要回上海?” 那边沉默了一下。 “……嗯。” “为啥啊?”骆瞻奇怪,“以你的成绩,武大,华科,你都不在话下啊。”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骆瞻只能听到时辰微微的呼吸声,两人拿着电话都沉默了。 良久时辰说:“睡了,有点困。” 骆瞻:“不能说吗?” “是你妈妈,还是你爸爸要你回去?你不是早就跟他们不往来了吗?你不是要走自己的路吗?” “骆瞻,”时辰叫出他的名字。 骆瞻没了声。 “睡吧,考试重要,这事儿以后再说。” 骆瞻捏紧了手机:“……那,你先挂了吧。” 时辰似乎在那边轻笑了一声,他说:“骆瞻,我的事不用你着急,你……” “挂了!”骆瞻心里突然一慌,连忙挂了电话,不知道时辰后面要说什么,也不敢听,确实,自己今晚有些浮躁了。 骆瞻将电话一挂,时辰的后半截话卡在喉咙里,他一顿,接着拿下手机,静默的看着已经挂了的通话界面,须臾叹了口气,躺好。 两人同时放缓呼吸,睁着眼看着一片漆黑,至于心中想的是否一样就不得而知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骆爸开着车和骆妈就一起将骆瞻和时辰送去了考场。 八点,属于这个区的考场红线外已经站了很多人,高考是极其重要的一次考试,早点来总是没错的。 骆瞻和时辰告别了骆爸骆妈,转身在人群里穿梭,好不容易找到谢愤和徐乔。 “来了,”谢愤说。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骆瞻问。 “比你们早几分钟,”谢愤说。 “有没有看到咱们班其他人?”骆瞻问,“文老师呢?” 谢愤往一个方向一指:“那边,你们要不要去说一下,证明你们来了。” 骆瞻和时辰看过去,文老师和临江高中其他高三老师一起,穿着大红色衣服,不过,送考的各个学校老师都穿的红色,只是衣服上的校徽不一样。 文老师身边站着张雯和其他的班委,骆瞻拉着时辰走过去。 “老师,”骆瞻打招呼。 文老师看见他俩,一下子笑了:“骆瞻和时辰啊,准备得怎么样?有信心吗?” “有的,”时辰和骆瞻异口同声的回答。 张雯在一旁说:“老师,他俩什么实力,肯定没问题的。” 文老师很满意的点点头:“有信心就好,一定要考个好大学。” 骆瞻和时辰对视了一眼。 陆陆续续的很多同学都来了,文老师身边围了一圈人,大家都说说笑笑还时不时吐槽一下高考,气氛到是很轻松。 八点半,考场大门打开。 每层楼四个考场,时辰在一楼,骆瞻在二楼,由于还没到考试时间,骆瞻和时辰站在楼下有一没一的聊天,谢愤和徐乔也不慌着上去,都站在时辰考场门口唠嗑。 骆瞻注意到周围的学生,还有路过的,眼神都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瞟,交头接耳。不用想也知道是在看时辰,时辰在学校里就被很女生注意了,这考试几个学校的学生一起,时辰的帅气更引人注目了。 骆瞻箍着时辰,将他拉近了点,一脸不悦。 但他忽略了自己的帅气。 一个高一点的寸板头帅哥,阳光爽朗,一个稍微矮一点的刘海帅哥,淡然自若。两个人就那样亲密的站着,一眼就能看出关系很好,这个组合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扫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炽热了。 谢愤忍不住又一次在心里吐槽,这个看脸的世界! 斐菲和张雯在2号考场,见骆瞻一伙人在外面站着说话,也走了过去。 “嘿,各位学霸,”张雯打招呼。 谢愤探出头:“哟,班长,你在哪考试?” 骆瞻,时辰,徐乔都转过头。 张雯:“2号考场。” 斐菲柔柔地问:“你们在哪考试?” 徐乔回答:“我12,谢愤8,骆瞻5,时辰3。” “那你们还不上去?”张雯插着腰问。 骆瞻摆摆手:“急啥,语文而已,不慌不慌。” “啧啧啧,”谢愤鼓掌,“骆大少可是语文考过120的人。” 骆瞻抬腿一踹:“低调,低调!我哪有时辰厉害。” 斐菲问:“时辰语文最高考过多少?” 谢愤替他回答:“145,牛逼吧。” “你怎么知道?”张雯挑眉。 “我知道那是因为……,”谢愤闪身躲到徐乔身后,“先前每次调考,骆瞻都会偷时辰的成绩单看,于是我就知道了。” “诶!我哪有!”骆瞻见事情败落死不承认。 时辰看向骆瞻,盯着他:“你偷我成绩单?” “没有!”骆瞻立刻否认。 “切,”谢愤鄙视,但他求生欲极强,“时辰,就是他,每次都偷看,然后还要赞扬一番。” 时辰:“……” 骆瞻撞撞时辰:“其实,就看眼成绩单,也没什么,对吧……” “是啊,”时辰拿眼睛瞟他,“只是看了眼,我成绩单就被揉成一团了。” “呃,嘿嘿嘿,”骆瞻摸摸鼻子。 几人闹了有一会儿,远处有老师拿着密封的试卷走来。 张雯看了看时间说:“散了吧,要考试了。” 谢愤和徐乔率先跟他们告别后上了楼。 骆瞻走前拍拍时辰:“加油。” 时辰点头回应:“你也是。” 于是一楼只剩下张雯,斐菲和时辰,看着骆瞻上了楼,张雯感叹:“你俩关系真好。” 时辰看了眼张雯和斐菲,意思是你们关系也很好,不过张雯并没有领会。 本该各回各考场了,斐菲突然靠近时辰:“时辰,我有话跟你说,我……”她的语气很忐忑,也有一种奋不顾身,要一吐为快的感觉。 时辰转身打断她的话:“考试了。” 斐菲顿住,咬咬唇转头看了眼张雯,张雯上前拉住她:“……走吧。” “班长……” “有什么事考完再说,”张雯皱了皱眉,将她拉走,“小菲,高考重要一点,不要影响了你的发挥。” 斐菲低着头沉默的想了想,最后重重的点了下头:“是我着急了。” 二楼。 骆瞻探着脑袋面无表情的往下看,他看见斐菲靠近时辰,又看见时辰转身,然后是张雯拉走斐菲,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骆瞻端着手敲敲下巴,发起愁。 斐菲喜欢时辰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虽然时辰从不表态,甚至理都不理,但是正常男生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触动吧,时间久了,说不定就接受了。 骆瞻摇摇头,皱起眉。 他自己喜欢时辰这事又不能说出来,毕竟这个社会……他不能拉时辰下水,可是看着有其他人喜欢时辰自己心里又不甘心。 好难办啊!骆瞻长叹一声。 这时,监考老师在催人了:“还没检查的快点,要考试了!” 还在走廊上交流的同学都回到自己考场,骆瞻甩甩头,将思绪抛到脑后。 无论怎么样,先考试吧。 3号考场。 时辰坐在位置上,试卷已经发下,广播还没通报能开始写,他只能将题大致浏览一遍。 看了一会,时辰突然抬手攥紧脖子上挂的项链。不知已经这样多少次了,这项链已经跟护身符一样随时随地跟着他,熟悉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平静下来。 广播适时响起,答题开始。 ☆、第30章 孟谢 教室里只有落笔的沙沙声和翻卷子的哗啦声,气氛严肃无比。 都说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说以后会怎么样,至少过了这个独木桥,你对未来的筹码会更大,你会认识更高一层的人,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知识是捷径,这句话没有错。 骆瞻抬头看看时间,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十分钟,他还剩作文。 咬咬笔盖,他想,不知时辰怎么样了…… 过了会,骆瞻懊恼的捶捶头,时辰比我厉害那么多,我担心个啥…… 再抬头看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骆瞻:“……” 卧槽!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他赶紧低头着作文题,就算只有四十分钟也足够了,他可是语文上过一百二的人! 在心中默念几遍作文题,无数的想法突然在脑中翻涌,思如涌泉大概就是这样吧。坐在前面的监考老师一脸惊奇的看着刚刚还在望钟发呆的这位同学突然奋笔疾书。 在停笔的广播响起,骆瞻落下最后一笔——句号。他身了个懒腰,原地站起。 等监考老师收完所有答题卡后,考场里的同学鱼贯而出。 骆瞻匆匆跑下楼,跑到时辰的考场门口,时辰正好缓步走出。 “考得怎么样?”骆瞻兴奋的将时辰一拍。 时辰不卑不亢:“嗯,还行。” “那就是特别好,”骆瞻秒懂。时辰要是说不行,那就是一般,时辰要是说还行那就是特别好,如果时辰说好,那估计就是要刷记录了,这都是骆瞻跟时辰相处这两年,经历大大小小无数场考试摸索出来的。 “你呢?”时辰问。 “我?我应该也还行,”骆瞻挠挠头,“差点没时间写作文,不过还是写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也不知他这是哪来的自信。 几个女生走过他们身边,突然小声惊呼。 “天,那个好帅!哪个学校的?” “都好帅!啊,为什么不是我们学校的。” “哇,你看他腿好长!” 骆瞻:“……”现在夸人都这么肆无忌惮了吗? 时辰朝楼梯口望去:“他们来了。” “骆瞻!时辰!”人未到,声音先到,一听就是谢愤这个大大咧咧的人。 “诶,你今天怎么没跟孟宁一起?”骆瞻突然发现什么似的问。谢愤经过半学期的软磨硬泡,锲而不舍,终于把孟大美女追到手,为此他被骆瞻拉着硬是请大家吃了一顿饭。 “今天高考啊,老师家长都在,还一起走啥,”谢愤耸耸肩,表示遗憾。 “原来你还怕这个啊,你当初追她的勇气呢,”骆瞻失笑。 “滚滚滚!”谢愤觉得跟骆瞻说话会把他气死,“好歹要做做样子吧!高考啊老哥!” “不,他就是怕,”徐乔在后面一语道破。 谢愤炸毛:“你不说话会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骆瞻笑喷,原来徐乔也是不给面子的人。 这时,张雯和斐菲走出考场,两人讨论着答案,斐菲脸上有些懊恼。 时辰往后退了一步,站在骆瞻身后,骆瞻内心诧异,不过瞬间明白了。 他了然一笑,转身把时辰一箍往大门走:“中午吃什么,考了一上午脑细胞都要给榨光了。” 时辰一愣,然后配合地说:“随便吧,都可以。” 谢愤在后面喊:“喂,你们走那么快干什么?!” 骆瞻头也不回的抬手挥了挥:“吃饭去了。” 徐乔拎着谢愤的包说:“我们也去吧。” 谢愤四处瞅了瞅,看见孟宁和其他女生一起走出来,他连忙说:“等下,我跟孟宁打个招呼去。” 徐乔将包往身上一扛:“快去快回。” 从楼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混杂的人群拉远了孟宁和谢愤的距离,谢愤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向孟宁跑去。 谢愤和孟宁,两个并不是很搭的人,至少在身高上,谢愤只比孟宁高了一点,到不是谢愤矮,而是孟宁比一般的女生要高。 这个年纪能有一米七的女生不多,再加上孟宁外表美丽,长发飘飘,文静又优雅,很快就成了男生们追捧的目标。 孟宁的家世虽没骆瞻和陆风好,但也不会差不到哪去,家里是开全国连锁的酒店,每年进的账不计其数,孟宁是实实在在的白富美。 谢愤第一次真正仔细的看孟宁是在一年前的一次体育课,那次他们体育老师换课,正好换到和七班体育课一个时间。高中的体育课内容不怎么丰富,十几分钟就上完了,剩下的时间留给男生们打篮球。 作为当时的球场两霸主,陆风和骆瞻自然而然的要比试一番。 三班篮球打得好的同学没有七班多,但他们决定3V3,也就没有人数的问题了。 骆瞻自然要上,谢愤和徐乔也上了,陆子今打篮球一般般就很有自知之明的在一旁加油。那时是高二下学期,所以时辰也在,他淡然的站在篮球场旁很快就吸引了七班女生的目光。 孟宁就被惊叹时辰帅气的女生拽到篮球场旁,篮球打到一半,不知何事陆风突然对骆瞻发难,两个班一下子剑拔弩张,其他打篮球的人都看了过来,他们成了篮球场的焦点。 争执中,谢愤被人推到在地被踩了几脚,在陆子今扶起他之前,有人伸手扶起了他,很柔软的一双手,力道很小,谢愤一转头…… 如果谢愤语文很好,他一定能用最华丽的语言形容那时的感受。 他一转头,少女的长发擦过他的脸颊落在他肩上,淡雅的馨香顷入鼻子,精致的小脸一下子闯入谢愤眼里,他呆住了。 不是说漂亮的人会有人喜欢,而是那人的漂亮恰好入了某人的心,她的漂亮就会被放大了许多倍,才会有任何人都比不上她的感觉。一瞬间就能拨动心弦的事,是存在的。 后来谢愤说过一句话,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爱情。多么玛丽苏和中二,可就这句话最能显出谢愤的感情。 那次之后,谢愤开始频频关注孟宁,有时下课就跑去她的教室外装作无意路过,实则是在偷看。 他无时无刻不在制造偶遇的机会,食堂,操场,楼梯,甚至……厕所门口。谢愤可以为了见孟宁一面,下课跑到楼上的厕所上厕所,也可以在操场锲而不舍的跑十几圈,就为了等到孟宁傍晚来散步。 他的喜欢是隐秘又炽热的,他期望孟宁能注意他又期望孟宁不会注意他,矛盾又纠结,他怕,如果失败连朋友也做不成。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他能理解骆瞻的原因,二者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一个人默默喜欢另一个人,胆小又怯懦,蓬勃又热烈。 他和孟宁熟络起来是一次意外,谢愤已经做好高中只能暗地喜欢孟宁的准备,可他碰上了一件事,一件改变他决定的事。 孟宁如此突出,自然在哪都会吸引人的目光,学校里也不乏表白的,但校外的混混却不仅限于表白,盯上孟宁很久后,几个混混策划了一次……□□。 美丽的东西,如果能毁掉,那该多么美好。 他们跟踪了孟宁一个星期,终于逮到孟宁独自一人回家的机会。 孟宁被他们抓住,拖进一个废弃的房子。 谢愤当天正好跟着孟宁,他知道她一个人走,怕她路上出事,却不料正好出事了。 和所有骑士救公主的故事一样,谢愤冲进了废房子。 废房子里,孟宁被他们压在地上,四肢都被压住,衣服被掀了起来,裤子的腰带被一人扯在手里,还好,人还没被他们怎么样,谢愤万分庆幸自己赶到的及时。 他举着电话大喊,我报警了!都不许动! 混混们不太相信,有两个人朝谢愤扑来,谢愤左躲又闪的拨通了110。 混混头急了,抽出刀就要杀了他。 石光电火间,孟宁突然撞向混混头子,混混头身子一歪,刀飞了出去,抓孟宁的混混愣了一瞬间,没想到这个柔弱的女孩还有这种力气。 混混头爬起来一脚踢开孟宁,骂骂咧咧的捡起刀,刀再次对准谢愤。 谢愤开的免提,110接通的一瞬间,他大声呼喊,杀人了! 这些混混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抓谢愤的混混两边一人抽出一把刀熟练的刺向谢愤,谢愤躲过一把,却没躲过另一把,刀划破他的衣服,在他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白色的校服外套立刻被血染红,血止不住的往下淌。 可谢愤依然坚定的大喊“杀人了!”仿佛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他的呼喊声传得很远,很快就有人往这赶的声音,混混们见不妙连忙拔腿就跑。 谢愤捂着腰倒在地上,得救的孟宁连忙扶住他。 后来,谢愤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骆瞻他们被他的英勇折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后来,谢愤的爸爸妈妈心惊胆战的训斥了他的奋不顾身,谢愤很抱歉,可那种情况下他一定要这么做,如果他不这么做,他绝对,绝对会后悔一辈子。 后来,孟宁和她爸妈一起来看过谢愤,对他不胜感激,不仅包了他的医药费,一日三餐,还给他一大笔钱。谢愤拒绝了钱,但在孟宁一家走后,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消都消不了。 再后来,那几个混混不见踪影,估计是孟宁爸妈出手送他们去了监狱。而这事也悄无声息的消失,学校里除了谢愤几人,别人都不知道你,毕竟涉及孟宁的名誉,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次之后,谢愤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跟孟宁表白。 他想,一次次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不如有一个理由更正大光明的守护她,保护她。 于是便有了后面的事。 虽然过程坎坷,可他们现在在一起了,谢愤觉得一切都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字吧。。。。。 ☆、第31章 告白 历经两天,8号下午,高考考完的那一刻,莫大的轻松感降临在所有人身上。 交卷,出考场,下楼,奔向门口,家长老师们都等在考场门口,迎接着鱼贯而出的考生们,不,应该是毕业生了。 临江高中高三的所有同学在当天下午全部回到学校,为即将举行的毕业典礼做准备。 高三(3)班的同学们都坐在教室里等待,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集体坐在教室里,然后,各奔天涯。 由于学校在高考这两天放假,学校里只有高三的学生,但依旧热闹无比,教室里吵吵嚷嚷的,大家聊着高考,聊着暑假,聊着去哪旅行,或者上什么大学,“离别”似乎早已被抛弃。 斐菲将时辰叫出了教室,说有事跟他说。时辰想了想,跟了出去。 谢愤眼尖,瞅见他二人出了教室,连忙叫停了还在跟别人夸夸其谈的骆瞻。 “喂,骆大少,他们出去了。” “谁啊?“骆瞻正聊到兴奋处,懒得理谢愤。 “时辰,还有……斐菲,”谢愤挤眉弄眼。 骆瞻瞬间一顿,噌得一下站起,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将门撞的“哐当”一响,留下一脸懵逼的刚刚跟他聊的火热的众人。 “他……什么情况?”同学甲问。 “不知道,”同学乙耸耸肩,表示不理解。 谢愤和徐乔若有所思的对望了一眼,跟了出去,直觉告诉他们,绝对有八卦! 诉说小秘密的楼梯口,时辰和斐菲面对面站着,时辰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的看着斐菲,斐菲低着头,踌躇着。 “有什么事?”时辰见斐菲迟迟不开口,有些想走了。 “我……我……”斐菲涨着一张大红脸,手指纠结着。 时辰淡定的等着她开口,他几乎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骆瞻,谢愤和徐乔躲在墙后面,小心翼翼的偷听,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当然,不止他们三个,张雯也跟了出来。 谢愤小声问:“你们觉得……斐菲会说什么?” “这还用说,表白啊,”骆瞻极其肯定。 “哇,你怎么知道的?”张雯惊讶。 “多看几次不就猜到了,”骆瞻注意还在时辰那边,张口就答。 张雯更疑惑了:“多看几次?小菲没怎么表现出来吧……” “呃,”骆瞻一时无言。 谢愤幽幽说:“当然是因为他……唔……”还没说完,嘴巴就被骆瞻一捂。 “能不能跳过?!重点在那边吧,”骆瞻一脸黑线。 谢愤举双手投降。 四人等了半天也不见斐菲有什么动作,正想着是不是不说了,突然就听见斐菲不管不顾的声音。 “我……时辰,我喜欢你!” 所有人顿时瞪大眼睛等着时辰的反应,谢愤感叹斐菲竟然真的说了出来。 时辰微愣了一瞬间,就见斐菲一脸要哭了的表情,衣角已经被她自己捏变形,她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的羞涩。 “你……”时辰迟疑了一下,开口。 “等一下!”斐菲突然抬手捂住时辰的嘴,这动作一下子惊呆了偷看的四人。 谢愤惊疑不定的将自己下巴推上去说:“我靠……上手了啊……” 骆瞻微不可查的“啧”了一声。 徐乔真的被完完全全震惊了,他回想起当初走鬼屋时的胆小女孩,吞吞口水小声说:“这完全不像斐菲啊……我记得当初在鬼屋……” 张雯反而淡定下来:“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女生在这事上有你们想象不到的爆发力。” “那班长你呢,有没有喜欢的人?”骆瞻突然问。 张雯被问的一愣:“啊?” 另一边,斐菲红着脸拿开捂着时辰嘴的手,很不好意思的说:“你想好了再说……不,不用那么急……” 时辰微微皱了眉,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跟其他人这么接触,直接捂上他嘴这事……很不好。 时辰静默着,可紧张的等待的可不止斐菲一人,还有躲在墙后面的骆瞻。 时辰侧目扫了眼墙边,最终开口:“斐菲。” “嗯!”斐菲立刻回应。 “我不能接受,”时辰说。 “什么……”斐菲陡然顿住,一脸不可置信,随后表情不受控制的破碎了,时辰能很清晰的看见她眼中的光转瞬即逝。 “……抱歉,”时辰低下头,转身准备走。 斐菲着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等下!你说清楚,为什么?!” 时辰一顿,条件反射的想甩开她,但他碍于斐菲女孩子的面子,只是低眼将斐菲的手一点点扯开。 “时辰!”斐菲手有些颤抖,做了这么久的同桌,她不相信时辰会断然拒绝。 时辰停下,看着斐菲淡淡的说:“你的喜欢我不能接受。” 斐菲质问:“为什么不能,是我哪里不好吗?” 谢愤捂脸,为什么女生被拒绝了总会这样问。 “不是,”时辰说。 “那你为什么……”斐菲眼睛红了,她不想放弃啊。 时辰顿了顿,望向远处的操场。 “我不接受你的感情,不代表你不好,而是你的感情不应该放在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身上。斐菲,喜欢一个人是应有的权利,而拒绝也是应有的权利。” 时辰的一番言论让躲着的四人面面相觑。 “那你以后也许会喜欢上我啊!”斐菲咬牙坚持。 时辰少见的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应该说出来吗?‘现在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你’这句话。” “我……” 这句话太残忍了,对一个喜欢他的女生来说,真的太残忍了,可是…不对等的感情,不就是要接受残忍吗。 “你这么漂亮,以后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不要浪费在我身上,”时辰最终低声说了一句。 斐菲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时辰这是完完全全的拒绝她了,年少懵懵懂懂的感情,在终于鼓起勇气后……一败涂地。斐菲倒退一步,捂着脸头也不回的跑了,路过谢愤四人躲的地方也不做停留。 谢愤三人还没回过神来,张雯已经追着斐菲跑了。 时辰一个人站了一会,突然说:“出来吧,别躲了。” 知道暴露了的几人迟疑了一下,一个个走了出来。 “呃,我们不是有意偷听的,”谢愤挠挠头,一脸被点破的尴尬。 时辰到是没在意,他越过谢愤看向骆瞻,后者别过头用手指挠挠脸。时辰神情未变,微微颔首后他抬腿朝教室走去。 这条路意外的长,时辰一步一步,走的不紧不慢。 骆瞻…… 此刻的骆瞻心中是复杂的。时辰对斐菲有多淡漠,斐菲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就算不可能,明知不可能也要去试一试,很勇敢啊,骆瞻佩服,不像他,只敢藏在心底。 他的私心是希望时辰能拒绝,现在更多的是庆幸。感情就是这样,会无限的自私,就算不可能,但只要他不属于任何人,那也是好的。 谢愤撞撞骆瞻问:“什么感觉啊,骆大少。” 徐乔在一旁置身事外的问:“这跟骆瞻有啥关系?难不成……他喜欢斐菲?!” “哎哎哎,我说你,不知道别瞎说,”谢愤把他脑袋一敲,“你先走吧,我跟他聊聊。” “怎么跟女孩子一样爱说悄悄话?”徐乔边走边疑惑的嘀咕。 谢愤:“……” 等徐乔一走,这里只剩他和骆瞻,谢愤往墙上一靠:“说说呗,我看你感触挺深的。” 骆瞻:“我看你挺聪明的了,怎么,高考完潜力被激发了?” 谢愤蹬腿:“别岔开话题,说,你怎么想的,他拒绝了斐菲,你心里应该高兴吧。” 骆瞻沉默了几秒,惨淡一笑:“他能拒绝斐菲,也能拒绝我,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你也看到了,他是那么理智的一个人。” “可你和斐菲不一样啊,”谢愤拿手比了比,“你跟时辰认识多久,你们关系如何,还需要质疑吗?” 骆瞻:“关系太好,有些话就说不出口了,说出来……会毁了我们。” 谢愤:“但,至少在我看来,你改变了时辰,他以后也绝对忘不掉你。” 骆瞻:“朋友间的忘不掉,不是我想要的。” “你又不想要,你又不说出来,担心这,担心那,活得累不累啊。忘不掉就行了,何必在意朋友不朋友呢?”谢愤瞅着骆瞻,不理解。 骆瞻顿了一下,轻声说:“可我……不缺朋友啊……” 谢愤突然烦躁的往前踏了一步:“你什么时候跟个女生一样磨磨唧唧了?你怎么知道他对你就没感觉呢?骆瞻,你跟他说啊,憋在心里很好受吗?你等了那么久,你们已经毕业了,以后能不能一起上学,见不见得到还未知,你要后悔吗?” “错过这次……你等得来下一次吗。” 骆瞻张了张口,无言以对。 谢愤恨铁不成钢:“我以为我们中你的思想是最清楚的,然而……你在担心什么?你们都是男生?我都不在乎了,你觉得时辰会在乎吗,是,我不知道他怎么想,但你们的关系比我跟你还要亲密,我认识时辰这么久,他如何包容你我清楚的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就是你!他很聪明,他总会知道的,你藏得住?” ……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 谢愤口干舌燥的说了一大堆,骆瞻却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一点反应也没有,谢愤气炸,举着拳头捏紧又松开又握紧,最终不忍落下去,只是拍拍骆瞻的肩转身离开。 “你自己想想吧,还有,毕业典礼就要开始了。” 夕阳将谢愤的背影拉得很长,大概是他谈了恋爱,感触就多了,今天忍不住说了很多。 谢愤能这么说,很不容易了,可是骆瞻没有那么争气。 后来,骆瞻回想起谢愤跟他说的这些,不得不说谢愤真是个大预言家。 作者有话要说::p 下一章高中岁月正式结束。 有点仓促,希望没错字:p ☆、第32章 毕业 在即将前往礼堂前,张雯才拉着斐菲堪堪赶来,斐菲已经调整好情绪,木然的坐在时辰身边,时辰目不斜视,两人从此再没有交集。 下午六点半,毕业典礼在学校礼堂举行。 礼堂大门口,平整的红地毯一直延伸到教学楼下,所有高三老师夹道而迎,家长们也站在两边,礼堂前一下子堆满了人,一年一度的毕业盛景晕染着整个校园。 同学们走下教学楼,一个班接一个班,一路接受着老师,家长和一些留校的学弟学妹们的掌声,祝福声。礼花纷纷扬扬的撒在大家头上,伴着欢快的音乐,热闹的气氛掩盖了离别的忧伤。 礼堂可容纳上千人,待所有人坐下,原本空空荡荡的礼堂一下子人山人海。 高三三班坐在礼堂中间,骆瞻注意到时辰没有跟着坐过来,他伸着脖子四处寻找,最后在挨着礼堂大门口的位子那发现了时辰,他坐在主持人中间,换了一身礼服,白衬衣黑裤子加深蓝色的领结,虽看不见鞋子,但这一身打扮十分考究。 骆瞻不由得想起出教室时,时辰被文老师叫到一边的情景。 “嚯,时辰怎么在那?”谢愤也看见了,惊讶的问。 左顾右盼的徐乔也转过头:“那边不是要上台的人吗,时辰也要上台?” 骆瞻摇摇头,目光不动:“不知道,不过应该是要上台吧。” 时辰一如既往地正襟危坐,周围走动的人完全影响不到他,他目不斜视,就那样安静的看着舞台。 在高考的前一天晚上,他被文老师通知要代表全体高三同学上台发言,花了两个小时写出稿子,修修改改,最后在高考第一天的晚上被高三年级主任确认,作为最后一天的发言稿。 有主持人坐过来和时辰交谈了两句,最后确定了一些事,负责的老师最后跟大家交代了两句。 最后一首歌结束,一切准备就绪,毕业典礼正式开始。 你看,台下这一张张笑脸,毕业后也许永不相见。 开学典礼在此,毕业典礼也在此,一切从这里开始,也将在这里结束。 骆瞻全程心不在焉,直到…… “接下来有请高三三班时辰同学,代表全体毕业生上台发言。” 骆瞻终于回过神,挺直身体前倾,一脸期待,还真要上台! 掌声中,时辰从位子上站起,快步走上舞台。 谢愤和徐乔用力的鼓着掌。骆瞻仔细一看,发现时辰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原本俊秀的五官更加立体,刘海翻起露出净白的额头,白色衬衣随着身体的行动微微褶皱,舞台的光辉在他身后绽放,“风华正茂”四个字被他诠释得淋漓尽致。 舞台中央,时辰承着千人的目光,灯火辉煌,一身荣光。 骆瞻不自觉的握紧拳。 少年风华正茂,拥抱过美好也抵抗得了风暴,是他藏在心底的梦中佳酿,也是无尽长空中最耀眼的星光。 “好帅!” 骆瞻听见有人说,他暗自一笑,心中满是自豪。 谢愤侧过头问:“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时辰会代表我们所有人上台发言?” 骆瞻眼中闪着精光,他摇摇头:“没有,谁能想到?” 谢愤往后一靠:“就说他当初来,到现在,我的天,虽然算不上判若两人,但也是飞跃吧!” 骆瞻不可置否,台中的那人,原来如何的沉默,拒人千里之外,到如今……他终于,走入所有人的视线,优秀得令人瞩目。 只不过……还是那么干净,一尘不染。 “各位领导、老师、家长,同学们,大家上午好,首先,请允许我代表高三全体教师向圆满完成高中学业,即将步入理想大学的2014届全体同学致以真诚祝贺!” 时辰温润纯净的声音回荡在座无虚席的礼堂里,引得在座的毕业生们阵阵感叹。 “时光荏苒,岁月如歌,高中的日子转眼将成为生命中的一段记忆。三年的征途,风雨兼程,一路汗水一路歌,一路辛苦一路甜。三年前,我们怀揣着期待和欣喜,三年后,我们带着感激和不舍……” 时辰站在台上,耀眼的灯光将下面照得一片虚幻,虽然隔着一排又一排座椅,他却精确的一眼就看到骆瞻的所在。 回忆纷飞回高二上学期运动会。 所有人报完名后,长跑如往常一样无人问津,骆瞻记起时辰长跑非常厉害,大手一挥,直接给时辰填了一个5000米。 当时,时辰接过号码牌的复杂表情一直刻在骆瞻脑子里,让他笑了好几天。不过,骆瞻还是很好心的自己也填了一个5000米,面对时辰惊讶的表情,骆瞻一脸坏笑:“这不是上次输给你了嘛,这次重新比过。” 5000米是个大项目,被排在了运动会的最后一天。当广播通知参赛选手检录后,张雯一脸“祝你们好运”的表情,谢愤,徐乔和陆子今还有班上其他同学们都鼓掌欢送,仿佛在送一去不复返的壮士。 “不拿冠军,提头来见!”谢愤比骆瞻还要豪言壮志。 骆瞻干劲十足的挥挥手:“必需的,也不看看我是谁!” “你是前长跑冠军啊!”有同学接话,大家一下子回忆起体育课骆瞻被时辰血虐的事,全都笑了。 检录完,骆瞻和时辰站上跑道,乍一看,报5000米的人还真不少,大概十几个,不是瘦就是壮,骆瞻这规规矩矩身材的几乎没有,时辰这过分白净的更是惹眼。 高一,高二的同学都已经将注意力放在高二5000米比赛上,可谓万众瞩目。 几分钟后,枪响,起步,骆瞻和时辰不紧不慢的跑出去,毕竟5000米,十二圈半,体力分外重要。时辰跑得很稳,前五圈面不改色,骆瞻跟在他身后也不着急,反正跟着时辰有肉吃。 高二三班所有同学都离开看台站在跑道边给他们加油,谢愤,陆子今和徐乔更是跑进足球场一路跟着时辰和骆瞻,不得不说,运动会真的是班级最团结的时候。 几圈后,渐渐的有人不行了,时辰和骆瞻超过了一个又一个,跑到第五和第六的位置,三班的同学们喊得更卖力了,照这样下去,第一第二都是他们班了。 但,意外发生了。 在跑到地十圈时,发挥稳健的时辰不知踩了什么,突然崴了脚,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摔在跑道上,膝盖被蹭得血肉模糊,紧跟在后面的骆瞻被时辰猝不及防的一摔绊了一跤,整个人一个酿跄,一脚踩上时辰小腿。骆瞻惊出一身冷汗,顾不上比赛,急忙回身蹲下,查看时辰的伤势。 场外惊呼声四起,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坐着的同学都站起来,伸着脖子看是什么情况。三班全体同学都奔了过来,离得最近的谢愤三人最先到达,大家七嘴八舌的焦灼着,场面一下混乱起来。 时辰皱紧眉,忍着疼痛一点一点站起,骆瞻一看,这不行啊,他连忙在时辰身前蹲下:“上来!我背你去医务室!” “不行,你刚刚跑了那么多圈,哪还有力气!”张雯果断拒绝,搞不好两人一起在路上栽了。 “那谁背,快点!”骆瞻焦急无比,语气也严肃起来,时辰的腿还在流血,脚裸也肿了,必需尽快送去医务室。 “我来我来!”徐乔站了出来。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一起将时辰扶上徐乔的背,骆瞻放弃了继续比赛跟着一到赶去了医务室,一路上,骆瞻的手都扶在时辰背上。 还好没有大事,好不容易时辰的膝盖止了血,打上绷带,脚裸也敷上冰袋,但现在他不能走动,所以后面的接力也看不了。本来骆瞻决定自己不参加接力,陪着时辰在医务室坐着,时辰不同意,花了一番功夫把骆瞻劝走。 后来听说三班的在接力上得了冠军。 后来的体育课,骆瞻寸步不离的挨着时辰跑步,就怕他再次平地摔。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仍旧历历在目,而当初的疼痛已经消失。 真快啊,时辰想,一晃我们就毕业了,一晃我们就要……分别了。 毕业典礼结束后,各班下发了毕业照——集体照加活动照的纪念册。 谢愤和徐乔在一旁吐槽着集体照后的活动照,千奇百怪的姿势和表情,展现着高三三班三年的历程,无数令人难以忘怀的瞬间,引得看照片的同学们阵阵爆笑。 骆瞻伸手摩挲着一张张照片。 从纪念册中间开始,各种活动的集体照上多了一个人——时辰。 从那时开始,他加入这个班级,两年从未缺席任何活动,然后,与他们一起走到毕业。 诗朗诵比赛中的时辰,篮球赛中的时辰,运动会上的时辰,春游,烹饪,还有那么多活动。 一下子,记忆如潮水般涌出,骆瞻蓦然热了眼眶。 两年,像弹指挥间般一晃而过,又像走过一个世纪般历经无数。千般感情压上心头,复杂交错,足以令他回味无穷。 最后,骆瞻的目光停留在那张最大的毕业照上。 全班四十几人,横纵四五排,女生在前男生在后,大家穿着黑白的校服,脸上洋溢着笑容,朝着镜头站得笔直。 在那张毕业照上,他站在时辰身旁,寸板头和齐刘海与两年前一样,他在笑而时辰面无表情。谢愤和徐乔站在时辰的另一边,四个人如往常一样密不可分……唯独,少了陆子今。 骆瞻的指尖划过照片上时辰的脸,然后划过他们所有人的脸,轻轻的,勾勒着一去不复返的青春。 照片定格住他们的这段时光,从此很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少年风华正茂,拥抱过美好也抵抗得了风暴,是他藏在心底的梦中佳酿,也是无尽长空中最耀眼的星光。 本文时间线拉的有··长:p 木得错字叭。。。 ☆、第33章 准备 七月份,时辰父母来了一趟武汉。 隔了很久,时辰再次看见父母两人同时出现,他心里有些道不明的滋味。眼前这两人各自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也没有原来的针锋相对,只有历经时间沉淀后的淡漠。 “有什么打算?”晚上在家吃饭时父亲问。 “暂时没有,”时辰淡淡的回答。 父亲停下夹菜的动作:“和你说吧,我们这次来,是带你办护照的。” 闻言,时辰抬起头。 父亲继续说:“爸爸在国外有认识的人,你成绩不错,我想让你去国外读书。” “呯”的一声,时辰拍下筷子。 “小辰!”母亲也停下,声音有些忧虑。 父亲看了时辰一眼,叹了口气:“不想去?” “嗯,”时辰沉声回答。 “时辰,”父亲顿了顿,“在国外你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会有更好的发展,爸爸的公司需要你继承。” “跟我有什么关系,”时辰冷声说。 父亲皱眉:“你是爸爸的孩子,怎么会没关系。” 那一瞬间,怒火将时辰吞噬。 “嘭”的一声,时辰猛得把桌子一拍,父母一下子怔住了,时辰握紧拳站起吼道:“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你都多少年没管我了,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讲这些?!你不是有个孩子吗?你让他继承啊!关我什么事!我不想出去!我在这里很好!” “时辰!”父亲失声喊道,他没想到时辰会有这么大反应。 时辰胸口起起伏伏,目光锐利逼人。 母亲站起来,柔声说:“小辰,先坐下来,咱们慢慢说。” 时辰撇过头,咬牙:“……还有什么好说的。” 父亲站起来,伸手想按上时辰肩头:“我们是为你好啊,时辰,那学校不差,等你顺顺利利的毕业,回来能干一番大事,爸爸的公司交到你……” “别说了!”母亲一听感觉要坏事,急忙阻止。 时辰已经一脚将凳子踢开,“哐当”一声巨响。父亲脸色发僵,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时辰蹙着眉阴沉着脸转身离开饭桌,将门发泄般狠狠一关,任由父母在身后怎么说都不理会。 最后,父亲和母亲对望一眼,二人皆是苦笑,儿子对他们的怨念依旧很深。 “晚上,再去说说吧……”母亲放缓语气。 父亲坐下,用手支着头,沉着脸:“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够了,”母亲平静地说,“你这样无缘无故给他安排一切,任谁都会生气的,他不是小孩子了,要他自己决定。” 父亲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饭,须臾他说:“晚上你去说,我跟他谈不来了。” 卧室内,时辰躺在床上木然的看着天花板,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更多的是失落和空荡,灯光照入他的眼睛,刺得眼睛干涩,他打开手机翻了翻,点开骆瞻的电号码。 然而,手指在拨通键上停住,指尖晃了晃,最终时辰关上手机,转个身趴在床上,将头深深埋入被子。 晚上十点,母亲小心翼翼的敲响了时辰的房门。 “小辰,我可以进来吗?” 时辰没有回答,母亲犹豫了再三,最终轻轻推开房门。 时辰侧身躺在床上,耳朵里插着耳机,闭着眼也不知睡了没。 “小辰,“母亲拍拍他。 时辰睁开眼,侧目扫了一下,背对着母亲坐起:“什么事?” 母亲坐在床边,看着时辰的背说:“妈想了很久才来跟你谈谈,你……现在怎么样?” “我很好,”时辰不冷不热地说。 母亲缓声:“你爸爸,他也是好心,可能语言不恰当,你……别往心里去。” 时辰沉默。 母亲继续说:“你若不想出国,我们也不会逼你,你的路你自己决定。这些年,我和你爸爸的事伤害了你,我们也很难过和遗憾,我们亏待了你,让出生在这个家庭,我们已经分崩离析,往后也不知能弥补你什么,所以会想着尽力送你去更好的大学,让你的未来轻松点。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好好补偿你。” 时辰神色微动几分。 “这些年,我一直很害怕你会钻牛角尖的一路走到黑,还好,我看着你身边有了很好的朋友,你改变了很多,有人能带着你走出那片阴霾,我真的很高兴,”母亲微微一笑。 时辰脑中一下子出现骆瞻的笑脸,初见时少年明朗的笑容还记忆犹新,如照进他心底的一束光,让他的神情也慢慢柔和下来。 “这样吧,先去把花护照办了,其他的事先不管,你看怎么样?”母亲见有转机,用商量的口气轻声问。 时辰沉默的想了想,最终低声说:“……行。” 母亲松了口气,起身:“好,那你休息吧,明天我们就去。” 母亲出去后,时辰再次闭上眼。 突然,电话响了,时辰伸手摸索了一阵,打开手机。 骆瞻的声音传来:“喂,时辰,睡了没?”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时辰抿了抿唇,说:“……没。” “我猜也是,哈哈哈,不然你怎么会接电话呢,”骆瞻一如既往地欠揍。 时辰静静地盯着黑夜:“有什么事吗?” 骆瞻一下听出什么不对劲,问:“怎么了?感觉你情绪不对。” 时辰翻个身,仰躺在床上:“哪有……你说,什么事?” 骆瞻满心狐疑:“不对,我这么了解你,你别想混过去,说,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真是了解我,时辰极轻的笑了一下,他满不在乎地说:“就是我父母来了,也没什么别的。” “什么?你父母来了?那你……”骆瞻有些担忧。 “我没事,”时辰淡淡。 骆瞻话不过脑子地问:“那我要不要来你家见一下你爸妈。” 时辰:“……” 骆瞻掩饰般咳了一声,改口:“他们来几天?” “两三天吧,很快就会走,”时辰回答。 骆瞻在那边低声说了句“yeah”。 时辰奇怪的问:“你打电话到底有什么事?” “咳,噢!”骆瞻恢复正常,回归正题,“那啥,我,阿翔,墩子,我们准备暑假出去旅游,你来不来?” “旅游?” “对,都毕业了嘛,大家一起出去玩个几天,潇洒潇洒,”骆瞻语带憧憬。 “什么时候?”时辰问。 “七月中旬到八月初,我看看……”骆瞻跑去翻日历,“嗯……对,就这二十几天里,找个清凉的地方,我们去住几天。” 时辰:“可以。” “哇,你答应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骆瞻欣喜若狂,“我都想了百八十种说服你的理由,嗯,那说好了,过几天我们去你家商量商量。” “好。” 时辰父母走的那天,父亲郑重的对时辰说:“一个月时间,你考虑考虑,想好了,八月底就搭飞机出国。” 时辰答应了。如果八月份他还不想离开,那就不走,这算是父亲的退让。 现在,跟骆瞻他们出去旅游的事更重要。 旅游的事定下来,每个人都很期待,跟朋友一起离开生活的地方去别的地方闹腾几天,无忧无虑,每天就想着怎么玩,真的太舒服了。 经过一番讨论,四人最终定下,去大理。 他们想了很多地方,却最终被大理的风土人情吸引,苍山洱海,青砖古城,每一处都是他们的向往。 谢愤说,应该把孟宁叫着,风花雪月,一场恋爱,太适合他们俩。 然后他就被揍了,理由是“虐狗”。 很快,去大理的机票由骆瞻定下,两天后下午三点的飞机。 毕业后第一次旅行即将开始,一切烦恼都将被抛下。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就像在圆我自己的旅游梦一样,23333 ☆、第34章 简安 七月,伦敦。 这座古典与潮流交相辉映的城市,古老的西方文明和现代艺术碰撞,高楼林立,数以万计的游客,无处不在的街景,彰显着它在世界上不可替代的地位。 这些天伦敦下着毛毛细雨,平均温度只有十几度,陆子今裹紧了外套走进一家酒吧。 两天前,他的导师带着他来伦敦参加美术交流会,八个月时间,他的绘画水平已经高出同届人太多,渐渐的他也感受到绘画带给他的满足感。 美术交流会上,他见到了很多美术大师,看到很多优秀的作品,而像他这样年轻的人也都是画技高超,他明白自己还只是沧海一粟。 导师说他的能力和创造力远不止如此,他会达到自己也不曾到达的高度,说这次交流会只是一个起点,是为了让他感受一下世界美术的广袤无垠,希望他能找准自己的方向,然后勇往直前。 陆子今在吧台边坐下,点了一杯鸡尾酒。这是他这半年来第一次喝酒,自从离开武汉他就不再碰酒,那些和他一起喝酒的人不在身边,再烈的酒也寡淡无味。 酒吧里灯红酒绿,迷离的灯光流转在每一位顾客的身上,台上的乐队唱着一首首老歌,和缓悠长。这里允许逃避现实烦恼,沉醉,堕落,放纵,放松,是一个梦幻的小世界。 虚幻的氛围让陆子今有些恍惚,他无聊的翻看着手机,突然一张照片映入眼帘,一瞬间他愣住了。 陆子今揉揉太阳穴,驱散酒精带来的迷蒙感,他擦擦手机屏幕,凝住视线。 照片的拍摄时间是一年前的夏季,拍照的人是蹲着的。照片里,晴空下,五个少年穿着篮球服,站在篮球场边,背对着镜头勾肩搭背,通过侧着的脸能看出他们在笑,微风吹起他们的衣角,汗水沿着手臂小腿流下,明媚的阳光落在他们头顶,晕染着飞扬跋扈却无比精彩的青春。 陆子今放大照片,一点一点的看。 这个抱球的是骆瞻,这个站得规规矩矩的是时辰,中间这个笑得跟个傻子一样的是谢愤,这个头发被风吹乱的是他,这个壮壮的一个顶俩的是徐乔,这群亲密无间的少年是……他们。 陆子今看着看着突然热了眼眶,可最终他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 我很想念的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毕业了。 在酒吧坐了一会,陆子今喝完第一杯酒,起身准备走。 突然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天使之吻,取一颗甜味樱桃置于杯口,在乳白色鲜奶油的映衬下,恍似天使的红唇,这款鸡尾酒因此得名,”很纯正的伦敦腔。 陆子今闻言转过头,一名男子穿着黑色风衣,随意慵懒的靠在吧台边,黑色头发搭在耳后,五官十分立体,如雕刻般的脸俊美异常,似乎是个混血。 陆子今突然眼睛一亮。 那个人有一双如宝石般通透的蓝眼睛。 知道他在打量自己,男子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在情人节等重要的日子,喝一杯这样的鸡尾酒,爱神就会把思念之情传递给你朝思暮想的人,”男子语气有些戏谑,“可惜,今天不是情人节,你点这杯酒没用。” 陆子今收起惊艳的目光:“我没有情人。” 男子坐到他身边:“一个人?” 陆子今不答,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一个人来酒吧,不是流浪就是有心事,”男子点了一杯酒,“再喝一杯?” “我们很熟?”陆子今皱眉,对于陌生人的自来熟,他有些不悦。 “世间一切相逢都是久别重逢,说不定我们真的见过,”男子毫不在意地说。 陆子今不想理他,放下钱,起身准备走,男子突然伸手抢过钱。 “你……”陆子今一愣。 男子晃晃手中的钱,笑中带着些邪魅:“你住在斯特兰德宫酒店,同行大概四到七人,但你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我想你应该喜欢安静而你的伙伴都很吵闹。” 陆子今眼中警惕伴着惊讶升起:“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男子扬扬下巴,带着几分张狂说:“坐下来聊聊?” 陆子今眯着眼思考了一会,重新坐下。 这时,侍者将男子点的酒端来,男子举着酒杯朝陆子今示意了一下,抿了一口。 “蓝色玛格丽特,纪念凄美的爱情。” 陆子今不知他有什么意图,目光锁死在男子脸上,男子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叹为观止的俊美容颜在陆子今看来更加危险。 “你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是么?”男子湛蓝的眸子在吧台的灯光下极具诱惑力,仿佛能勾出人的灵魂。 陆子今撇过头。 “我似乎忘了自我介绍,”男子手放在桌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 陆子今不为所动。 男子继续说:“我叫简安,你可以叫我An,熟悉的人都叫我An。” 陆子今打断他的话:“我们不熟。” 男子胸有成竹的笑笑:“以后就熟了,还有,”他语气一转,“陆子今,打断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 陆子今差点跳起来,他震惊的看着男子:“你,你……” 男子微笑:“我能继续说吗?” 陆子今惊疑不定,张着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男子喝了一口酒,说:“我住在英国,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中国人,所以,你看得出来吧,我是混血。” 陆子今僵硬地点点头。 男子将酒杯推向陆子今:“尝一口?” 陆子今摇头。 男子耸耸肩说:“可惜了,这么经典的酒。”而后,他又说:“你来参加美术界的交流会。”不是疑问是肯定。 陆子今开始想,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男子却举杯喝完最后一口酒,放下钱,起身走了,黑色风衣擦过陆子今的手臂,无比肯定的声音飘进陆子今耳朵,带着些愉悦的笑意,仿佛是恶魔的邀请。 “我们还会见面的,Lu。” 门打开的瞬间,陆子今突然感受到一股刺入骨髓的寒意。 果然,美丽的东西,都是有毒的。 陆子今记住了那张脸,那张脸太过完美,很让人难忽视。 第四天,陆子今跟着团队来到美术交流会的会馆,今天人异常的多,是前几天的几倍,甚至允许一些媒体代表进入。 导师带着他们站在一边,陆子今隐约听到有人说美术界从不露面的巅峰人物今天将会来。同行的学生问导师是谁,一贯沉稳的导师眼中竟然露出点点崇拜和向往,他说,是Anlex。 Anlex是绘画界的一个奇迹,一个无解的奇迹。他从小绘画天赋异禀,五岁接触绘画,十二岁成名,从此包揽英国画界大大小小的奖无数,直至世界级大奖。二十岁获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被评为英国当年最有成就人之一。执画笔二十年,留下数幅天价作品,堪比上世纪遗迹,本人身价更是难以估计的高。 有人评价,Anlex是现代的达芬奇。 奇怪的是他本人的资料少之又少,除了名字和画作,其他的一无所知。 这次,不知怎么的突然驾临交流会。 导师说,如果能拜在他门下,那就是一步登天,可他似乎一直以年轻为由拒绝收徒。 陆子今听着,惊叹着那个人的成就,二十六岁,那该是怎样的天才。他自己才十八岁,他的绘画路程才刚刚开始,而那人在这个年龄已经名动一方。 导师见陆子今陷入沉思,他拍拍陆子今:“你也会这么厉害的,只是起点比较晚,你不必任何人差。” 陆子今点点头,继续沉默着。 上午十点,交流会开始。 所有画界大咖入场,在场内,大家互相交谈着,各个风格的画摆在场内供人观赏。 陆子今和其他的同学站在糕点桌边吃着蛋糕,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分外耀眼,楼上有人伸着头往下看,这里是世界级的交流会,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 突然,场外的记者骚动起来,匆匆跑过的工作人员用对讲机说着急促的英语:“注意注意!Anlex来了!重复一遍!Anlex来了!” 这个消息引得全场轰动。 一下子所有人都朝大门口涌去,率先进来的保安将拥挤的人群隔出一条道。人们张望着,闪光灯闪不停,所有人都想第一时间看到这位巅峰人物的脸。 门外传来皮鞋打地的声音,一下一下,撞击在人们心口。 Anlex来了! 引路的礼仪小姐走到门口停住,微微弯腰请那人进来。一瞬间相机的拍照声刷刷不停,无比惊喜和兴奋的惊呼声瞬间点燃全场。 那人一出场,就带着不容忽视的气概碾压全场。 他身穿考究的黑色西服,身材修长,两条腿更是赏心悦目的笔直,胸口别着画笔一样的胸针,里面深蓝色的衬衣衬托着他皮肤白皙如雪。深邃的眼眶,英挺的鼻子,完美的薄唇,整张脸俊美无比,找不出一丝瑕疵。打理过的头发依旧带着不羁,仿佛是他磨灭不了的天性。 简直是上帝赐给人间的至宝,让人忍不住惊呼,天之骄子! 相机,聚光灯,人们的视线,甚至是心跳,通通都被他吸引! 万众瞩目! 在所有人疯狂的呼喊声里,他仿佛置身事外般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不紧不慢,闲庭漫步般走过红毯,走进场内。 场内,站在原地的陆子今还在吃着蛋糕,他听到由远及近的声音,一转头,立刻对上那人的视线,那张令人难忘的脸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他面前,顿时他眼睛瞪得老大,倒退一步撞上桌子,一口蛋糕卡在喉咙里,差点把他噎死。 An!简安! 卧槽!这么是他?! 这对陆子今绝对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他剧烈的咳了起来,匆忙间灌了自己几大口饮料,然而内心掀起的巨大风暴已不能平静,他大喘几口气有些失态的看着那人。 Anlex早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扫来的目光深了几分,闪过狡黠的光。 他用中文的口型,无声的说。 又见面了,Lu。 陆子今浑身一抖,一股不详的预感陡然升起。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第二对CP初次合璧登场233333~ ☆、第35章 新闻 陆子今很不明白,他遇见简安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比如现在,简安坐在包厢宽大舒适的豪华沙发上喝着红酒,而他像个小学生一样乖巧端正,还得恭敬地站在他面前。 他的导师和一众画家站在一旁,整个场面有种朝臣面见君王的感觉,哦,不,那个人确实是个“君王”! 简安瞅着陆子今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坦然的将酒杯放下,用一口正统的英式英语说:“我这次来,是想收一个徒弟。” 一下子,周围的画家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导师看看陆子今随后眼中先是惊讶,然后是惊喜,紧接着是无与伦比的自豪感。 陆子今挑眉,一瞬间他明白了,他将成为整个画界的焦点。 “很明显,”简安交叠双手往后一靠,目光如炬的包裹着陆子今,随后他抬手一指,三分玩弄七分坚定。 “我选的人,就是他。” 画界巅峰人物收首徒的消息铺天盖地席卷整个世界,各大新闻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 骆瞻等人知道时,他们正在候机楼等飞机。 这天下午一点,骆瞻四人到达机场,办完一切手续,托运完行李,四个人的过了安检。离登机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四人坐在自己登机口的区域欢快的聊着天。 左侧墙上的电视正放着新闻,起初他们还未注意,直到…… “近日,享誉世界的混血画家Anlex出席英国伦敦的第xx界美术交流会,这是Anlex第一次参加此类活动,一起来看现场视频……” 左顾右盼的谢愤正好看到电视。 “Anlex身着黑色西服,里搭深蓝色衬衣,从入场开始就获得了所有人的欢呼……” 谢愤内心:这人好帅啊! 镜头一晃,Anlex走过最后的红毯,而在红毯边的糕点桌旁,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落入谢愤眼里。 “卧槽!啊!”谢愤直接大叫出声,其他三人莫名其妙的看着谢愤,一脸一言难尽,等飞机的其他乘客也看了过来。 骆瞻扶额:“你有病啊,惊昂鬼叫个什么?!” 谢愤哆哆嗦嗦的指着电视,一脸震惊,说话都结巴了:“陆,陆,陆陆陆……” “啊哈?”骆瞻看他这奇怪的样子,也侧过头看电视,紧接着他也被惊呆了。 “啊!” 徐乔和时辰也跟着看过去。 电视里,台上Anlex在说话,镜头转向全场时,陆子今的身影清晰的出现在台边,他变了,变得更成熟,风度翩翩,处变不惊,但依旧是他们熟悉的那个人。 “陆子今!”骆瞻揉眼睛,再揉,他直接跑去那个电视机前看。 谢愤,徐乔和时辰也跟了过去。 画面一转,女主持人出现:“消息表示,Anlex现身交流会是为了收徒,这次收徒引起轩然大波,作为画界传奇人物,年轻的他已经获得不少成就……” 一张图出现在电视上。 “据了解,被选中的少年来自中国xx画廊……” 骆瞻四人只觉自己下巴都惊掉了。 图里,陆子今站在那个Anlex身边,Anlex手搭在他肩上跟他说着话,而陆子今只是淡淡的笑。 “卧槽!”骆瞻一个没忍住,叫了出来。 “天,陆子今这么牛逼了?!都上电视了!”谢愤拍拍自己脸,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幻觉。 “是啊,很难想象吧,”骆瞻惊呆过后,心中满是骄傲,他的兄弟没有颓废,没有无所事事,相反的在奋力往上爬,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 “那个A……n……lex是谁?”徐乔问。 骆瞻指着新闻下面一排的字说:“看,世界级大师,身价亿万的青年画家,亚什么卢奇奖的最年轻获得者……哎呀卧槽!现代的达芬奇?!” “首徒,”时辰突然说。 “啊?”其他三人看向他,不明所以。 时辰看着电视:“首徒,他是这个人的第一个徒弟,所以……” “所以他是被认可的,他的画技是被认可的,他的潜力是被认可的,他的未来将……一片光明!”骆瞻接过话。 时辰肯定的点头:“对。” “我记得今儿的小姨是美院老师,原来他家基因继承到他身上了,”谢愤回想起见陆子今小姨的场景。 “那陆子今是不是放弃了上学,去学了画画?”徐乔说。 “多半就是了,不过他找准了自己的位置,”骆瞻看向电视,画面里陆子今跟在那人的身后走过红毯,沿途是聚光灯和欢呼的人群。骆瞻有一种预感,预感陆子今将来一定会带给这个世界无数的惊喜。 “太厉害了!”谢愤开始对陆子今崇拜的五体投地,“除了厉害,我实在想不出其他词。” 其他几人都表示赞同。 这则新闻播完,骆瞻四人却还站在电视机前意犹未尽。时隔数月,他们竟以这种方式见到陆子今,始料未及但更多的是欣喜和骄傲。 伦敦,郊区别墅。 别墅伴湖而建,宽阔的石子路一直延伸到门前,两旁是郁郁葱葱的灌木和石雕,棕灰色的砖墙十分复古,窗户很多,房顶是常见的尖顶,整个别墅做得像个小城堡,无处不透露着富有的气息。 管家带着陆子今走上石阶,推开门,左侧是宽敞的客厅,右侧是餐厅。 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幅鲜明的足够吸引人眼球的画,很明显是主人画的。家具十分古典又奢华,对着落地窗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陆子今挑眉。 简安穿着家居服正舒服的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精致的杯子,见陆子今来了,眼神示意他坐下。 陆子今端着手站在沙发边,一脸“你能把我怎样的表情”。 简安了然一笑,放下杯子,站起。 “你,收我做徒弟到底什么意思?”陆子今蹙眉。 简安走过来,手搭在沙发背上,悠悠开口:“我看你挺配合的,怎么,后悔了?” 陆子今淡淡的说:“形式需要,而且,让世界级的你掉了面子对我没什么好处。” 简安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陆子今:“……”呕。 在心里吐完,陆子今问:“你到底是为什么选中我?” 陆子今是真的很疑惑,算上酒吧,他们也才见过两次,可这家伙就直接点了他,交流间无不透露着熟稔。 “我为什么选中你……”简安意味深长的拉长后音,末了忽然低低一笑,“陆子今,你的记性真的很不好。” 陆子今眼波动了动,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简安无视他探究的眼神,凑近他,伸手飞快的在他脸上一刮,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揽过他的肩膀把他往怀里一拉,低头嘴贴在他耳边轻轻说:“陆,小姐……” 一个久远的称呼。 陆子今脑子轰然炸开,隐藏的他不愿回想的记忆一下子涌出。 十三年前,五岁的陆子今跟着母亲来到英国。 母亲的好友简夫人在自家庄园为儿子办生日会,邀请了他母亲参加。 那时的陆子今脸庞稚嫩,头发有些长,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 庄园很大,古树参天,绿荫遍地,草坪上搭着玫瑰花的棚子,白色的餐桌上摆满了吃食。 母亲去找简夫人,陆子今一人在庄园晃荡,周围的人说着陆子今听不懂的语言,他无法跟人沟通,有些手足无措。 他走着走着走进了一个迷宫,当时还不知道,只是哪里有路就走哪里,转悠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进了迷宫。迷宫的树墙比他高出很多,他看不见迷宫的全貌,只能凭感觉走,就这样走了很久,还是没有走出去。 周围只有树和草,巨大的绝望感将他吞没,于是他无助地蹲在迷宫的角落哭了起来。 在陆子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一只白皙冰凉的手将他揉眼睛的手拿下来,用手帕擦干他的眼泪。。 “找到你了,”那人说的第一句话,熟悉的中文,带着和风般的温柔。 年幼的陆子今愣住了,一瞬间他觉得他看到了天使。 那人柔软的黑色头发,被微风轻轻吹动。他眉眼弯弯,湛蓝的眼睛纯净的似有星辰大海,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庞白里透红。 “走吧,大家都很担心你,”那人将他拉起,帮他拍拍裤子上的灰。陆子今吸吸鼻子还在一抽一抽的,那人笑着刮刮他的脸,牵起他的手。 “你是谁?我妈妈呢?”陆子今嘟囔着嘴问。 那人微微侧头,笑着说:“我叫简安,你可以叫我An。” 原来他就是这次生日会的主角啊! 陆子今就那样懵懵懂懂地看着他的背影走出了迷宫。 一出迷宫,母亲看到他,连忙将他抱住,摸着他的头连连道歉,陆子今很自然的委屈的哇哇大哭起来。 简安站在简夫人身边,见陆子今又哭了,他上前握住陆子今的手,陆子今泪眼婆娑的回握。 “嗯……你别哭了,”小简安挠挠头,下一秒他说了句直到现在听了还会笑的话。 “女孩子哭了就不漂亮了。” 陆子今:“……” 陆子今哭得更狠了,但这次不是为了迷路哭。简安摸不着头脑,安慰了几句,见陆子今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于是转头向自己母亲求救。 简夫人已经忍不住笑了,连陆子今的母亲也笑了。 “小今是男孩,”简夫人捂着嘴说。 简安恍然大悟,但同时也激发了他狡黠的属性。 这次之后简安对陆子今来说,不再是天使,而是魔鬼。在陆子今住在庄园的这几天里,他左一句“陆小姐”,又一句“陆小姐”,张口闭口“陆小姐”,还带偏了庄园里的侍者。 初见的温柔已不见踪影,只剩陆子今避之不及的坏心思。 在陆子今终于忍受不了,差点离家出走,在简夫人一顿教训后,简安才将将消停。 后来,陆子今回国后第一件事就是剪头发。后来,母亲的事多了,与简夫人的联系就少了。再后来,陆子今长大了,这件事也被他尘封在记忆深处。 而到如今,它被完整的翻出…… “想起来没?”简安一口气吹在陆子今耳边。 “卧槽!”陆子今浑身一抖,大骂一声,撤离简安数米,抡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砸过去,“怎么是你?!” 简安淡定的挥开抱枕:“是我,惊喜吗?” “惊喜个鬼!”陆子今气炸,他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先前他还那么配合的接受采访,拍照,现在……他只想将眼前这人狂揍一顿! 简安好笑的看着陆子今炸毛的样子,这么多年不见,脾气见长,他慵懒的往沙发上一坐:“那也没办法,以后多指教了,陆小姐。” “滚!不许叫这个!”陆子今气愤极了,十分抵触这个称呼,他一个大男孩被叫成女人,能忍才怪了。 “真是严格,”简安竟有几分遗憾,他笑笑,“那我称你……” “请叫我大名,谢谢!”陆子今打断他的话,直觉告诉他,这人绝对会给他起一堆乱七八糟的称呼。 简安抗议:“不好。” 陆子今又抡起一个抱枕砸来。 简安躲过,耸耸肩,状似妥协:“好吧,那就……Lu。” 也行,陆子今懒得在这事上多耗,他问:“你这次把我叫这来,是干什么?” 简安理所当然的说:“你是我徒弟,叫你来不是很正常吗?你以后还要住在这呢。” “什么?!”陆子今惊讶了,他把重点放在最后一句上,“住?我还要住这?我不回家啊?” 不料,简安沉默了,陆子今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卡机了,但过了会,他说:“你家……你父母……” 陆子今愣了一下。 简安顿住,调转话题:“我们,有多少年没见面?” 陆子今迟疑了一会,说:“……十三年。” 简安摇头否定:“不……三年。” “三年前,我去了中国,只联系了你妈妈,悄悄看了你一眼。” “你……”陆子今眼中闪过惊异。 “Lu,我很遗憾,”简安突然说,他语气不在戏弄,而是浓浓的悲伤,“我没能……见伯父伯母最后一面。” 陆子今明白了,他的心脏突然像被扯住的疼,那道似乎已经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被撕裂,他低垂了眼:“嗯……没事……” “三年前,我去中国之前……”简安说。 陆子今竖起耳朵。 简安非常平静的叙述:“我母亲病逝了。” 陆子今震惊的抬起头,他的母亲也……他发现,简安是微笑着的,但和平时不一样,那笑意未达眼底还泛着淡淡的苦涩。 “《断臂》,”陆子今开口,简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两人隔着长长的沙发对望,“我记得妈妈曾跟我说过一幅画,那副画……一个少年蹲在画中央,四周是漆黑的,仔细看能看到恶魔,在少年的身后,两个手臂抱着他,一个强壮有力,另一个纤细优美,却,断了……血染红了少年的衣服。” “那副画感动了很多人,但,就算有人开出天价,作者也不卖,”陆子今顿了顿。 “是你画的,对吧。” 简安看着他没说话,可结果显而易见。 “我们……”陆子今指指自己又指指简安,“我们很像。” 简安不可置否,他站起,走到陆子今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所以,我亲爱的徒弟,我这么厉害,你也不能差。” 陆子今不甘示弱地站起:“我会超过你的。” 简安后退一步,笑得肆意:“我很期待,但目前看来……你我隔着十万八千里。” “不过不急,你才学几个月,我可是画了二十年,”简安整整衣服,很不要脸的自夸。 “那以后,请Anlex大师,不辞辛苦,任劳任怨的教导我了,”陆子今到是欣然接受了。 简安摆手:“好说。” 陆子今瞅着他的脸,忽然问:“你母亲去世那些天,你是怎么度过的?” 简安顿了一下,随后半开玩笑的说:“想着你度过的。” 陆子今眼神一横:“正经点。” 简安收敛了笑容看向窗外:“那些天,我很伤心,我画了那么多幅画,赚了那么多钱,却医治不了她的病。可我母亲说,她的时间到了,来世上走一遭,她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她还有一个很优秀的儿子,她很满足,她是笑着离开的。” 简安说着说着语气变轻松了,陆子今只觉得自己也被治愈了。 “我母亲说,她最后的愿望是见一个人,”简安看着陆子今,脸色柔和,“她说,在大陆的另一边,那个陆家小孩,她还想见见,看看他长成什么样了……于是,我就代她来看看你。” “结果呢?” “嗯……没长偏。” 作者有话要说:陆子今后面还有很重要的戏份,给点场面必须的23333~ ☆、第37章 薄冰 晚饭时间,谢愤和徐乔见时辰和骆瞻迟迟不动,就去敲了他们房门。 “咔嚓”一声,门开了,时辰和骆瞻一前一后走出,两人都不说话,只沉着脸,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怨。谢愤瞅了瞅两人,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 稍微咳了声,打破如乌云压顶的气氛,他让时辰和徐乔先走,自己则抓着骆瞻去小角落了解情况。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 “你再说一遍你亲哪了?!”谢愤震惊,只觉得自己被雷劈中了,劈了个外焦里嫩,半天缓不过来。 “这里,这里,脖子,下巴……差点嘴,”骆瞻拿手一一指给谢愤看。 “……” 谢愤缓缓竖起大拇指:“你……有种……” “靠!谁要你夸了!”骆瞻吼。 “那,摸哪了?”谢愤继续问。 骆瞻不满:“你怎么那么八卦?” “嘭!”谢愤一巴掌呼过来:“八卦你个头啊!我这不是了解情况嘛!” “行行行,我说我说!” 经过一番折腾,骆瞻将剩下的情况讲给谢愤听,末了长叹一声,失了灵魂般往地上一蹲,喃喃开口。 “我很害怕,谢愤,”骆瞻轻声说,“我从没想过我们会这么早这样接触,我以为我能控制得住,我以为能等到以后,我以为……”骆瞻一咬牙,“原来,一切……还是抵不过心里那一点欲望……” 谢愤看着骆瞻,心里有万句打趣和调侃的话,全都说不出口,他忽然明白了。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惶恐的,是卑微的,会害怕配不上,会害怕对他来说是负担,会犹豫不知如何做,总觉得只要做错一点,就会失了全世界,只要说错一个字,就会遭到厌恶。 我是一朵花,见到你时会枯萎,不是不愿,而是自卑。 只要面对你,我就会觉得我不够好,哪怕我很好,也会觉得跟你差着十万八千里,不是你足够好,而是在我心里你无人可及,也无法企及。 可,正因如此,真正喜欢一个人也是非常勇敢的。 一身风霜,一身笨拙,跌跌撞撞想为他变得更好。即使机会渺茫,即使卑微得抬不起头,即使会面对所有不可能,也会去追求,会渴望,低落到尘埃里也依然想为他开出花。 不是吗? 茫茫人海,我眼中的你无与伦比。 无与伦比的你,我喜欢至极。 于是,我也惶恐至极。 “你说,我咋办啊……”骆瞻哀叹。 谢愤思考了一下,客观地说:“我觉得你凉了,” “我想也是……” 一顿晚饭吃下来,时辰面色如常,骆瞻微微放松了心情,可谢愤的目光一直在骆瞻和时辰身上扫荡,这下连一直游离的徐乔也看出他们俩有问题,骆瞻着急的连瞪了谢愤好几眼,最后时辰咳了一声叫结账,才止住了谢愤精彩的小眼神。 回去的路上,谢愤勾着骆瞻的肩走在前面。 “我就说,没啥事吧。” 骆瞻汗颜:“你能不能收一收你的眼神,有多奇怪你不知道吗?” 谢愤大气的拍拍骆瞻的胸肌:“哎,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时辰那没问题!” 骆瞻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说……时辰会不会也喜欢我?” 谢愤:“……我没看出来。” 骆瞻掰着指头说:“你看啊,给我写过贺卡,还让我住他家,一起打过篮球赛,打过架,让我牵过衣服……而且你还说过他什么都护着我,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时辰对我……” 谢愤挑眉:“你异想天开了吧。” 骆瞻:“……” 谢愤:“你不会因为喜欢他,所以敏感过头了吧。” 骆瞻皱了眉,谢愤客观的说:“他对你好,可能是因为你带他走出了阴霾的日子,人总会对改变自己,使自己更好的人怀有感激,你‘拯救’了他,所以他会对你非比寻常的好。” “是这样吗?”骆瞻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恋爱白痴。 谢愤点头:“是这样。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他总会知道的,让你说,你偏不,现在好了,时辰这么惊天动地的知道了,虽然他看似淡然,但心里不可能没有任何拨动,没事可能是暂时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骆瞻一抖:“……好吓人。” 谢愤耸耸肩:“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后悔。” 不要后悔,不要后悔,骆瞻想仰天长啸,我现在就后悔了!!! 回到房间,骆瞻直接扑上床,卷了被子两耳不闻窗外事。 很明显,他在逃避,关于谢愤说的,他认真思考过,但还是想能拖就拖,别说时辰了,就连他自己也没做好准备。 时辰也没说什么,前半夜,两人的交流停在: “我关灯了。” “嗯。” 后半夜,一片寂静。 骆瞻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心里揣着事容易失眠,他心里可是揣满了事。 再三思考后,骆瞻尝试性开口:“……时辰。” “……嗯,”时辰朦胧的发了个声,表示自己听着在。 骆瞻震惊的猛得坐起,转头看着漆黑中另一张床的方向,他也没睡?! “你睡了吗?” “没有。” “那你要睡吗?” “嗯。” “那我能说话吗?” “……” 卧槽!有病啊!骆瞻一阵乱揉头,我特么为什么要问一些没有价值的问题?!显得我很智障啊! 过了好一会儿,时辰出声:“你要说什么?” 骆瞻在脑子千回百转的酝酿了几句话,结果话到嘴边被咽下去,吐出一句:“你怎么也没睡?” 说真的,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是觉得需要说点什么,不然气氛会很尴尬,一直尴尬到回家,说不定回家也会尴尬。 时辰闭着眼,声音很低:“要睡,但是被你叫醒了。” 骗鬼呢,骆瞻习惯性的吐槽一下,要睡?都躺到凌晨两三点还没睡着。 骆瞻吐槽完回归正题,犹豫几下后,问:“你,你……怎么看?” “你指得哪件事?”时辰问。 “就是……”骆瞻想了想,“我对你……嗯……男生对男生……嗯……同性恋!”最后一锤定音。 时辰似乎被呛了一下,捂着被子咳了几声。骆瞻顿时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揪住,随着时辰这几声,上上下下跌宕起伏,紧张伴随着纠结。 啥意思啊……骆瞻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蠢。 “啪!”一声,屋内突然亮了,时辰打开了灯。 骆瞻捂了捂眼睛,突然的亮堂让他有一瞬间的不适。 时辰从床上坐起,看着骆瞻,他忽然有些想笑。另一张床上的骆瞻抱着被子,蜷缩着身体,一米九的大男孩竟然缩成小小一团,窝在床的一角,整个人无不透露着弱小,可怜,无助。 时辰叹口气:“你要不先坐好,别闷死了。” 骆瞻闻言动了动,舒展开身体,像一朵缓缓打开的花,他扬起头,他在笑却像在哭,搭配着修长健壮的身体,有些滑稽。 时辰顿时哭笑不得,不至于吧…… “你要我说什么?”时辰问。 骆瞻用被子捂着班长脸,只露出眼睛,两只眼睛亮亮的:“对同性恋的看法。” 时辰定定的看着骆瞻:“是对同性恋的看法,还是……对你的看法?” 时辰的眼神太过锐利,像能穿透一切的剑,骆瞻只觉得自己在时辰的目光□□无完肤,他干巴巴的回答:“都一样……吧……” 时辰极淡的一笑:“所以,你是同性恋?” 骆瞻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时辰看着他不说话,骆瞻被盯得发毛,他咽了咽口水,说:“我不是……我只是,只是……” “喜欢我,”时辰替他说了,一针见血,语气却是骆瞻出乎意料的平静。 骆瞻惊呆了,一下子,许久都没红过脸的骆瞻,脸瞬间通红如苹果,他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最后干脆一头砸进被窝里,像个短脖子的鸵鸟。 时辰:“……”怎么突然有一种揭穿的罪恶感。 好一会儿,骆瞻才闷闷发声:“你能不能……委婉点……” 时辰:“……下次吧。” 绝对没有下次!骆瞻在心里恶狠狠地发誓。 折腾了半天,直到快被自己捂得喘不过气来,骆瞻才红着张脸坐起。 “你就说你怎么想的吧,”骆瞻破罐子破摔,往后一倒,从床头躺到床尾,四仰八叉,生无可恋的等待时辰的“宣判”。 时辰眼波微动,垂了眸子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手,低喃一句:“我不歧视同性恋。” 骆瞻脸色恢复正常,认真的听着。 时辰转头,却不知是在看骆瞻,还是在看他身后的玻璃门。 “他们也是人,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骆瞻瞪大眼睛。时辰继续说:“我不认为喜欢一个同性,是有罪的。尽管这个国家没有一条法律在维护他们的婚姻,但他们依然是这个国家的公民,他们沐浴在阳光下,正常的活着,做着自己喜欢或不喜欢的事。因为所占比例少,他们会是特别的,但绝不会是‘病’和‘异’。” “爱情无关性别,值得拥有爱情的,是那一颗颗敢爱的心。” “人生就那么短,能遇上喜欢的人已然不易,如果还要纠结是否男女,那启不是枉费了最初悸动的心。” 骆瞻被震彻了,他愣愣的看着时辰。 夜晚格外漫长,淡黄的灯光从头顶照下,让男孩的上半张脸落在阴影里,暖光衬着他脸庞柔和,带着说不出的温雅缱眷。 “怎么了?”时辰见他看着自己发愣便问。 骆瞻灿然一笑:“没,只是没想到时辰你会这么说。” “只是我的看法而已,”时辰说。 “你还没说对我的看法!”骆瞻忽然想起来,他有些急切的问,“你都知道我的心意了,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的跟我聊天?” 骆瞻突然顿住,正经起来:“等等等,你先别说,我换一种说法。” 他抓紧被子,深吸几口气,脸上写满紧张。 “时辰同学,请问,你会接受吗?接受一个长得不算帅气却也不差的男生向你表达的倾心之意。” 微光将时间拉长,骆瞻暗哑轻柔的声音回荡在时辰脑子里,时辰眼里闪过片刻挣扎,他在那一瞬间放空了自己。 喜欢的人也喜欢着自己,这本该是再好不过的事。他怀揣忐忑和不安,将自己干干净净的心捧到你面前,不要任何回报,不带任何索求,只是问你,接受吗? 如此来之不易的感情,他若是接受定会倍加珍惜。 可是,时辰心里一酸,我能接受吗? 骆瞻看着时辰微低的侧脸,忧郁将少年笼罩,骆瞻的心揪起,等待的时间越长,他就越不安。 终于,时辰手指收了收,低低吐出一句:“……抱歉。” 那一瞬间,世界灰飞烟灭。 同拒绝斐菲一样,“抱歉”这两个字仿佛有摧枯拉朽的力量,猛然击碎了骆瞻所有的期待,曾经的自以为是,天马行空的猜测通通在时辰的声音里支离破碎,他跌入了黑暗,孤立无援,如冷铁般的寒意直达心底。 他不是女生,他不想纠缠,他坚毅的撤过头,却控制不住的,浑浑噩噩的,颤抖的说:“……我,知道了……” 时辰的手猛然收紧,他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室内静默着,灯光不再明亮,它像一张深渊大口将他们吞没。压抑,沉闷的氛围何时在他们之间出现过。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矫情,”骆瞻闭了闭眼,似笑非笑的说,“即使被拒绝,我也想知道原因。” 他转头,微红着眼睛,扯扯嘴角,勉强地笑着问。 “你可以……告诉我吗?” 时辰忽然有些不敢直视骆瞻了,他怕看到他失望神情,如生命不可承受之痛。骆瞻就如一根刺在他身上的针,只要他微微颤抖他便锥心刺骨。 骆瞻陷入漫长的等待,他不知道时辰是否会解释,时辰就那样坐在另一张床上,他们相隔不过两米,可他知道,他再也不可能,如往常一样拥抱他了。 “骆瞻,”时辰突然出声,他侧着脸。骆瞻看在眼里,内心发苦,你连看我也不愿意了吗? “我可以接受,但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时辰轻轻地说,“心在你身上,我不能阻止你的喜欢,也无法阻止你的任何感情,可我不会回应你,也不会答应你。” “我喜欢你,与你无关,是这个意思吗?”骆瞻嗤笑一声,有些嘲讽的说。 不是的!时辰很想喊出,从他知道骆瞻喜欢他时,他的世界就绚烂无比,从前的一切都值了,他很想奋不顾身的抱紧骆瞻,让炙热的温度永远跳跃在心尖。可现实永远阻拦在道路上,逼迫他不得不放弃。 “你拒绝我,是因为你不喜欢我,还是因为你不接受同性恋?”骆瞻又问。 “我……”时辰张张口,他无法回答,他的答案不在此。 “都不是,”一番思量后,时辰终于选择坦白,既然决定放弃,让他知道又何妨,至少让他明白他不是一个卑微的暗恋者。 “我喜欢你,如你所愿般喜欢你,不比你喜欢我差,”时辰郑重的说。唯有骆瞻,是他心里的永远,如果能留住最后的美好,那这一瞬,他愿意承认。 骆瞻呆愣了一瞬间,他木讷的张张口,仿佛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你,你说,说……” 时辰在骆瞻呆愣的目光中,重重点了下头。 霎时震惊和惊喜冲破头脑,“你喜欢我!原来,原来时辰你是喜欢我的!”骆瞻差点惊呼,他猛的捂住嘴,剧烈跳动的心告诉他这不是梦。是劫后余生,是枯木逢春,也是久旱逢甘露,原来,有的时候,只一句话就能胜却人间无数。 “那为什你不能接受?”骆瞻不明白,既然喜欢,那为什不赌一把。 时辰摇摇头,他的无奈和忧虑被骆瞻看在眼里,骆瞻笑不出来了,他有很不好的预感。“喜欢”变得沉重,击打着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我不能接受,因为你,骆瞻,你在什么位置你不清楚吗,你未来是要继承你爸爸的公司的,那时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的一举一动会影响多广你知道吗?你考虑过吗?我不歧视和不反对同性恋,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歧视,不反对。这个国家,这个社会,同性恋能走多远?他们甚至连正大光明的宣告幸福都不行!”时辰情绪有些激烈,似乎想一口气倾吐干净。 “所以,骆瞻,你不要再期盼什么了,我们,不可能,”这句话,时辰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每说一个字,心就痛上一分,直至最后的撕裂破碎,痛彻心扉。 眼睛突然一酸,有泪水涌出,骆瞻怔了片刻,伸手捂上脸,温热的泪水从指缝间无声的溢出,滴在被单上,一滴两滴…… 我的少年啊,你拥有完美的薄唇,你明明能说出世间最美妙的语言,却偏偏吐出最残忍的话。 天堂和地狱,不过你言语之间。 你知道我,心如刀割吗? 骆瞻拼命咬着呀,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出,好像这样能维护自己仅存的尊严。 时辰关上灯,翻身躺下床,用被子将自己裹住,从头到脚。 他的心已经裂成一块一块的,他不够坚强,做不到平静,做不到淡然,明明那么喜欢,却只咬牙能拒绝。 拒绝远比答应要难,无论如何,拒绝的人身上都会有负罪感,它会侵蚀你的思想,让你背负一种负担,一种明明能做却不做的负担。 可是,如果不拒绝,未来会有多少艰辛苦难,我无法想象,我只能这样保护你。 骆瞻,我看到你的心了,可我,无法捧住它…… 其实,“对不起”应该我来说。 被窝中,时辰红了眼睛。 坚持了许久,他终于,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时辰的观点就是我的观点,yeah! 我是个甜文写手,目前是的,自我认知也是的,嗯,就酱! (希望没有错字:p) ☆、第38章 送别 高考第一批志愿在七月初全部填报完成。骆瞻发挥的不错,报了厦门大学,应该是十拿九。谢愤和徐乔本来成绩一般,高考也没超常发挥,成绩与平时无异,他俩商量着一起报一个武汉的职校,学门技术得了。 当初他们问起时辰时,时辰说可能是上海大学。谢愤那时还打趣说,你们一个二个全跑出去闯天涯,就留着他跟墩子两个孤寡老人镇守武汉。 骆瞻大笑说,不过是出去上个学,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 当时说着没事,然而,一语成谶。 从大理回来后,骆瞻一直没联系时辰,QQ群里也安静极了,时辰看着手机,手指在通讯录上划了一遍又一遍,最终他拨通父亲的电话。 “想好了是吗?” “是的,什么时候走?” “八月初,先去一个月适应一下。” “行……” 匆匆忙忙间,离别真的要来了。 八月初,时辰看看聊天记录,骆瞻已经半个月没找他了,他俩也没打过照面,仿佛他们从未认识过,也似乎只是生命中一次意外的相遇,过后回归寂静。 时辰闭上眼,叹了口气,他很想嘲笑一下自己,明明是自己先说出那么决绝的话,结果到现在自己如此难过和失落,报应啊,他真是个不值得同情的恶人。 想着想着,时辰放空了一会再睁开眼继续清理行李。前两天打包寄了很多东西过去,现在只需带点常用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将小豹子玩偶放入行李箱后,时辰转过头,干净的书桌上只剩一本承载记忆和青春的相册。 是他的毕业纪念册。 本就有些空荡的屋子,在清完一次后更空荡了,时辰站在墙角环视一圈,这里是他家,却并不像家,只是一间房子,原来这些年,他从未正真拥有过“家”。 抱紧相册靠在客厅的落地窗上,窗外是江水浩浩,亦如他奔跑着不知归期的人生。 时辰拦了辆的士去机场,同样的路,这次却格外沉重。 一路上,时辰呆望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打开手机,点开骆瞻的聊天界。 至少要告别一下。 他打字,手都是颤抖的。 9:48 时辰:我……要走了,归期不定。 明明简简单单的“再见”就行,可他打了删,删了打,然后又删,最后换了一句话,多打了几个字,仿佛这样能留住什么。 点下发送键,便不能回头了。 发完消息,时辰看着手机,突然千般思绪涌上心头,他关上手机,拿手背捂着嘴,强迫自己不流出眼泪。 然而,还是忍不住。 当第一滴眼泪滑落后,泪水汹涌如潮,滚烫的泪滴止不住的从眼中滑落,打湿了手背,流入口中,伴着唾液,苦涩蔓延到心头。 时辰捏着手机哽咽着,窗外的景色从他眼中划过,青蓝的天空也改变不了他已经微红的双眼。 司机发现了他的异样:“小伙子怎么了?失恋了?” 失恋……时辰恍惚了一下,轻轻回答:“……没有,”一段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恋情,怎么算得上失恋。 司机却侃侃而谈:“哎哟,你们这些年轻伢们在出租车上哭的,我可见多了,好几次都是一对情侣在路边分手,一个人拦了我这的士,上了车就开始哭不停。我琢磨着,这么伤心那为什么要分手,后来明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有不得不分手的理由,家庭,社会,唉,太多了。早早相遇却走不到最后,用力爱最后还不得痛苦的分手,太惨了,感情就是这样,所以,我还是劝你么这些小年轻,莫那么早谈恋爱,又不是莫斯好事,走到最后是幸福,走不到就是灾祸。还不如好好奋斗,眼光放长一点,何必束缚住自己,莫昂活还不是活。” 一连串的武汉方言,时辰听得有些触动,他忍不住问:“那您……和您的妻子是如何相遇的?” 司机很大方的跟时辰分享:“我跟她十年前相遇的,那时才……09年吧,我刚到武汉,日子不好过,然后就认识了她,她还是个餐厅服务员,我经常去吃饭就认识了,然后一路走到今天。” 司机憨厚地笑了,时辰从侧面就能看出他脸上的幸福,一定是一个美满的家庭。 司机继续说:“这感情啊,该平平淡淡就平平淡淡,该轰轰烈烈就轰轰烈烈,其实蛮简单的事,你也莫要伤心,我看你大概二十岁吧,二十岁啊,人生才刚刚开始,何必落在那个囚笼里呢。” 司机不过看着时辰心情不好随意聊聊天,说得都是过来人的话,有点像个偶然相遇的人生导师。 时辰应和了后,静静的看着窗外。确实,人会有不得不放弃的理由,但,人也会有奋不顾身去拼一把的勇气。这都是相对的,有的人有多懦弱,有的人就有多勇敢。 可惜他,不够勇敢。 在机场,时辰托运完行礼后,准备去安检,这时手机响了,他随意的拿出手机看看,霎时,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让他的手有些不稳了。 骆瞻是十点看到的消息,那一瞬间,他仿佛被什么人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慌张蔓延从头到脚。他有种预感,如果置之不理,他们也许……永远都不会相见了。 这半个月,他一直在厦门的亲戚家,父母将他送过去,让他提前感受下厦门的生活,而他也正好需要躲一下时辰,见面会尴尬的吧。 今天早上八点多他刚回到武汉,在床上还没躺够一个小时,他在疲惫中自然醒了。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牵扯他,让他醒来,于是他醒了,也看到了手机上的消息,瞬间睡意全无,他边打电话边冲出门。 “你在哪?!!”电话接通,骆瞻几乎是吼出来的。 时辰怔了一瞬间,木讷地开口:“……机场。” “师傅,机场!”骆瞻在那边急切的说,时辰听出来了,他在打车。 他慌忙说:“你不要来!” 骆瞻不听,他极近扭曲的咬牙切齿:“呵呵,你真是动作快啊,就这样走了?” “我……”时辰突然有些酸涩。 “你去哪?!”骆瞻恨声问。 “我……要出国了……”时辰站在人群川流不息的大厅内,涩声说。 “你说什么?!”骆瞻大喊一声,他有些不可置信,出国?!怎么就出国了?! “你等着!”骆瞻快速的说完,朝开车的司机焦急的说,“师傅,四十分钟内到机场,给你加一百!” “骆瞻!你……”时辰怔然。 “为什么要出国?谁让你出国的?!你不是说上海吗?!”骆瞻愤怒了。 时辰垂了眼,遮下一片悲伤:“我父亲已经给我找好学校了,我出国上大学。” “操!”骆瞻忍不住骂出声,但下一秒他就顿住,放缓了声音,“哪个国家?” 时辰静默了几秒,说:“英国。” 那边没了声,只听得起伏的呼吸声。 大概过了五分钟。 “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骆瞻温柔的声音响起,没有急切和慌张,满满都是遗憾,“时辰,你要走我拦不住,可我能送你啊,我想送送你,我还从来没有送过你……” 话说到一半,骆瞻听到时辰那边隐隐有啜泣声,他能想象到那个沉静如水的男孩,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抹着眼泪,光是想想心就灼灼地发烫。 好像是第一次啊,骆瞻想,我得赶紧赶到他身边去。 “电话你不许挂,”骆瞻坚决的说,“你挂了我就追到国外去,我有护照的。” “……嗯,”过了好一会儿,时辰才回答。 还有半个小时,骆瞻在机场飞奔,新修的航站楼很大,骆瞻焦急的寻找着,国际航班,国际航班!啊,看到了! 这时,手机里传来公式化的声音。 “请出示您的证件,好,这边安检。” 安检了!骆瞻心猛然收紧,赶不上了吗?!他加快脚步,不行,一定要赶上! 区域外,骆瞻站定,目光穿透相隔的一切,锁死在那个正要走进安检口的熟悉的人的身上,白色卫衣黑色裤子,是他漫漫人生的不可求。 “时辰——!” 隔着人群,他顾不得旁人惊讶的目光,嘶声力竭的大喊。 而他,听到了! 猛然转过头,一瞬间泪水模糊双眼,人群中唯有他在他眼中清晰无比。 他流着泪,无声开口,骆瞻。 是的,他们差一点,就错过了。 身高突出的他站在围住的区域外,他风尘仆仆,气喘吁吁,隔着数米,他的目光依旧炙热无比。 他们同时举起手机贴在耳旁。 差点沦为遗憾的相遇,凝固时间的话语,如脉脉清风,准确的传达到时辰耳边。 “我来了。” 我来了,所以去留无憾了。 时辰强忍泪水扯出一抹笑容,骆瞻略却带几分轻松地弯起嘴角。 还好,赶上了。 可惜,我有点想抱抱你。 他们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只能隔着手机交流。 “项链呢?”骆瞻看着远处那抹身影问。 时辰下意识的抬起手抚上颈处,骆瞻了然,粲然一笑:“先去安检吧。” 电话打了很久,骆瞻却丝毫不在意电话费,他等着时辰办好一切事,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继续说话。 “为什么想着走?”骆瞻问。 时辰沉默几秒回答:“我们之间……需要理智的处理,我只能……” 骆瞻打断他的话,有些嘲弄的开口:“你的理智就是离开?你的理智也不过如此。” “骆瞻,”时辰说,“你能来送我,我很高兴,这场告别……也算是人生的分界线吧,从此……” “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骆瞻似乎笑了一下,却不是发自内心的笑,而是冷笑,“喂,你别太过分,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时辰心一颤,就听见骆瞻说:“没有等到最坏的结果,我为什么要放弃?” “最坏……的结果?”时辰愣了几秒,他拒绝得这么彻底,还不算最坏的结果吗? 够傻!骆瞻脸色缓和了些,他往后一靠:“就是,你删我QQ,拉黑我电话,扔了项链,老死不相往来等等,你看,还有这么多决绝的事你都没做,你心里还是不愿落下我。” 时辰内心巨震,久久不能回神,骆瞻的话冲击着他的内心,是啊,还有那么多决绝的事,他没做,不就是不舍吗…… 骆瞻在那边忽然低笑一声:“其实,我很庆幸了,那晚我才发现,原来我们互相暗恋了很久。” 一句话说得时辰面色发烫,他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开口:“我那是,是不想让你独自承受……” “时辰,如果我不能喜欢你,我还能喜欢谁……”骆瞻不在意他说了什么,自顾自地问了起来。 时辰有些懵了,他总是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嘴皮子上,他总是斗不过他。 “喂,我喜欢你,你听到没有?我,喜,欢,你!”骆瞻忽然郑重地说,其他的无所谓了,“既然你要离开,那也必须带着我的喜欢一起离开。” “我也许是你的过客,但你永远不会忘记我,因为我身上有你全部的快乐。” “以后再见吧,我们会再见的,时辰,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他声音低沉,说得很温柔,带着应有的自信,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 时辰堪堪收住的眼泪又要流出,他用力的吸吸鼻子。这就是我喜欢的,那个笑容如阳光般明朗的少年啊! 你是乘着风划破我过往的救赎,也是我破碎时光里最耀眼的星辰。 作者有话要说:说了甜文!甜文!!【拍桌,狂拍桌】 然后,大学生活就要来了~~~ (没错字叭。。。) ☆、第39章 不动 时辰的父亲给他安排的学校是伦敦经济政治学院,去学习经济学。 伦敦经济政治学院在社会科学的教学和研究方面取得的学术成就令人瞩目,多项成果处于领先地位,该学院有很高的国际声誉,教学质素与研究成就在全球享负盛名。 对时辰来说,这是所非常好的学校。 但,他万万没想到,来这学校的第一天,他就碰上了足以令他恨之入骨的人——陆风。 原来,一年前,陆风出国,就是来英国。 陆风早就看到时辰了,他站在他的必经之路上,无任何动作,就那样站着,很明显在等他过去。 知道不可避免,时辰沉下脸,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两人在路中间对视。 “好久不见啊,时,辰,”陆风率先开口,时辰发现他声音里少了曾经的狂傲,阴狠,有些慵懒和低沉。 看来英国的生活对他改变很大,时辰眼波微动,然后归为平静。 时辰不言,陆风也不急,他围着时辰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然后笑得有些意味不明:“原来你也在这个学校。” 时辰盯着他依旧沉默。 “一起走走?”陆风笑着一摆头。 九月份,英国气温很低,风吹得有些冻人,时辰围着围巾在走在路上,陆风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怎么想着出国的?”陆风饶有兴趣地边走边问。 “没什么,不过出来上个学,”时辰淡淡说。 陆风眯了眯眼:“这样啊。” 时辰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 “骆瞻那小子混得怎么样了?”走了一段,陆风又问。 提到骆瞻,时辰不免蹙了蹙眉:“我不知道。” 陆风捕捉到他的一丝变化:“你们闹翻了?” 时辰侧眼扫了他一眼:“……没有。” 陆风随意的笑了笑:“也是,你们关系那么好。” 时辰沉默不接话。 陆风也不介意时辰的沉默,自说自话,但全都略过曾经的那场架,他不谈,时辰也不说。陆风丝毫没有手下败将,死敌的觉悟,反而越说越起劲,感觉跟时辰有说不完的话。 确实,面对时辰,很多人都能滔滔不绝,因为他确实是很好的听众。 又走了一段路,陆风突然毫不避讳地说:“我原来注意过你。” 时辰一顿,陆风却突然靠近,两人近的几乎就快要亲上,抢在时辰后退前,陆风盯着时辰的眼睛,低声说:“我现在,对你特别感兴趣。” 时辰猛得后腿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抬手挡在身前,他很讨厌跟不熟的人挨这么近。 横了陆风一眼,他抬腿就走。 “喂,你是哪个系?”陆风在时辰身后问。 时辰不语,有些反感的不想理他。 “经济学,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看了分班,”陆风颇有自信地说,“你肯定想不到吧,我们,一个班。” 时辰这才有了点点反应,他停下,皱眉:“一个班?” “是啊,”陆风耸耸肩,“命运的安排。” “所以,要不这样吧,”陆风突然来劲,饶有兴趣地对时辰说,也不管他想不想听,“都一个班了,以后肯定是一起上课,要不咱俩暂时交个朋友,说不定你会发现我俩投缘呢?” 陆风自顾自地说,时辰却听着突然整个人恍惚了,一下子回到了两年前。那晚昏黄的路灯下,骆瞻说着相似的话,笑容分外明亮,从此他一直记着。 突然,特别想他…… 时辰甩甩头,将思念拉远,不理会陆风在身后如何的呼喊,他加快脚步,越走越快,想要赶快逃离这里。 “喂!什么情况?!”陆风一脸疑惑,就听见时辰似乎隐约的说了句话,可他完全没听清。 那句话是——“你不是他。” “阿——嚏!” 骆瞻坐在寝室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揉揉鼻子,这不才刚入秋,还不冷,这么就喷嚏不断呢。 “生病了?”对床的张思浩转过头问。 “没有没有,”骆瞻摆手,“我觉得是有人在想我。” 厦大入学,骆瞻进了宿舍就认识了三个室友。张思浩和谢愤差不多,是闹腾极的人。靠门的余杨是个一门心思学习的学霸,平时安静的学习,但要是说起话,也能滔滔不绝的讲上三天。唯一比较腼腆的,是与他的床挨着的夏杰,夏杰是他们中最矮的,长了张同女生般柔弱的脸,说话声音有些小,就像他们的弟弟一样。 “脸呢?脸呢?!”张思浩鄙视他。 “这你就不懂了,我觉得就是有人在想我,”骆瞻笃定地说,还一脸高深莫测。 张思浩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连忙把椅子转个面,对着骆瞻坐:“啥情况啊?你不会有女朋友吧,你可从没听说过!” 本来埋头学习的余杨也停下笔,侧过脸,看过来。 躺在床上的夏杰伸出半边身子,攀在栏杆上看骆瞻。 骆瞻:“……”他怎么没发现,原来他的室友都是如此八卦。 “从你的表现来看,应该是跟恋爱有关,”余杨推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说。 大哥,你打哪看出来的?骆瞻把桌子一拍,否定:“没有,我没谈恋爱,我还是光棍一个!” “那就是还没追到,你自己在臆想,”余杨也不受影响,接着说。 骆瞻:“……”神了……确实还没追到,他捂脸。 “是哪个,我们班的……还是你高中同学?”张思浩兴奋的问。 问,问你个猪头!一想到这,我就心痛万分啊!骆瞻一脸悲切地往桌上一趴:“没谁!打住,这个问题到此结束,我不过打个喷嚏,哪那么多事。” 张思浩“啧啧”两声,和余杨对视一眼:“还不承认。” 余杨说:“如果是的,我们总会从蛛丝马迹里发现,任何事都会路出马脚。” 骆瞻:“……”我讨厌学霸。 这时,夏杰小心翼翼的开口:“骆瞻这么帅,追他的人一定很多。” 这句话一下让骆瞻自信心爆棚,他立刻挺直腰板,抬起右手指向夏杰,夏杰一愣,骆瞻大笑三声:“哈哈哈!果然还是小杰明事理,我这么帅,谁不喜欢!” 张思浩做呕吐状:“靠,太自恋了!这么自恋的人,怎么会是我室友?!” 骆瞻一脚踹过去:“滚!闭嘴!” 余杨很客观的开口:“研究表示,大学里,好看的人一般都会被早早注意到,颜值即一切,现在社会也是看颜值的。” “余学霸!不能这么说,这人都要上天了!”张思浩左躲右闪的挡住骆瞻踹来的脚。 “我没说他颜值高,”余杨又推了推眼镜。 “诶,也对!”张思浩突然醒悟,心里平衡了。 骆瞻:“……”请问承认一下会死吗? 大学生活很丰富,各种活动层出不穷,比如近在咫尺的运动会。 骆瞻作为一个人热爱体育的21世纪好青年,在新大一的运动会上抢尽风头,短跑,长跑,接力,看得寝室的三个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当然不止他们仨还有整个班,乃至整个系。 而他本人身高又高,身材比例好,长得又帅,还特别爱笑,放在几万人的大学里出众的很。连隔壁学校都知道厦大有一个很高很帅运动很好的男生。 所以,第一个学期还未结束,就有桃花找上门了。 某次打完篮球后,骆瞻掀起衣服擦擦脸上的汗,精壮的上身外加腹肌,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一个女生拿着手机走过来。 “那个……骆瞻同学,我可以要你的微信吗?”那女生仰头看着骆瞻,有几分娇柔,是个很美的女生,当然,不美不自信也不会这么大胆。 打篮球的男生们立刻停下,齐齐看着骆瞻。 骆瞻愣了一下:“呃,你是?” “我是英语专业的刘诗妍,我注意你很久了,”女生笑得很甜美,她身后还有不少女生起哄。 男生们议论纷纷,原来是英语系的系花! 按理说,有好看的女生来要微信,男生一般都会给,美女嘛,谁不喜欢,但,放到骆瞻这…… “呃,抱歉,”骆瞻想了一秒,立刻拒绝,好巧不巧,时辰拒绝人的话被他给用了。 一下子,周围哗然。 刘诗妍也愣了,她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 “为什么不行?”刘诗妍身后的一个人站出来质问,是个短发的女生,戴着两个大耳环,画着精致的妆容,“我们家诗妍第一次找人要微信,为什么不能给?她这么好看,你舍得拒绝?!” 估计是室友。 舍得!老子喜欢的是男人!骆瞻内心无比笃定,但他不能说出来,说出来要坏事儿。 “很抱歉,我微信不太想加人,”骆瞻礼貌的回答。 “那QQ呢,电话呢,给一个行不?”又有一个女生站出来说。 骆瞻继续摇头:“很对不起,我不加人。” 明眼人都明白,这理由假得很,还有人要说,刘诗妍上前一步,拦下她们,自己问:“你是……有女朋友吗?” 骆瞻回答:“没有,”老子也想有啊,但是,是男朋友,可人家宁可出国也不跟我在一起,想到这,骆瞻又一次在心里泪流满面。 “可以,考虑我吗?”刘诗妍大胆地问。 这比刚才更劲爆了,直接想谈朋友,看戏的一群男生立刻骚动起来,篮球场上打篮球都没人看,人全跑来这里凑热闹。 骆瞻:“……” 骆瞻深吸口气,苦口婆心地开始说:“那个,我不知道你看上我哪点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别这么想,真的,我不谈朋友,我觉得一个人……嗯,挺好,这么说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暂时还没听谈朋友的意愿,嗯……你这么好看何必……是吧。” 他挺想将时辰拒绝斐菲的那套搬来,奈何记不住。 一番话下来,说得周围人都愣了。这是,铁石心肠的拒绝啊。 张思浩靠过去,将骆瞻一扒,转身低声说:“你这样说,真的好吗,对方是女生啊……” “那不然呢,我还不能拒绝吗?”骆瞻摊摊手。 “也不是不好……就是……”张思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就是想着拒绝,我不谈恋爱,也没有这个意愿,你懂吧,”骆瞻坚定的说。 初恋一定要给一个重要的人,骆瞻想,而那个人,他已经决定了,他的心意一生都不会变。 “好吧,”张思浩拍拍他的肩,转身替骆瞻跟那群女生们解释。骆瞻拿了外套寝室走,夏杰和余杨跟上他,围了一圈的男生们给他们让出一条道。 走出了包围圈,余杨边走边推推眼镜:“你真的是不想谈恋爱才这么说?据我所知,那些说着不想谈恋爱的最后都谈了。” 骆瞻说:“嗯,这个理由占大半。” 余杨看了他一眼。 骆瞻想了想,继续说:“我就坦白了吧,其实呢,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人,从高中开始就很喜欢他,而他……也很喜欢我,因为种种原因我们没能在一起,然后他出国了,把我留在这里。我就想我等着他,一年两年三年,一生那么长,我总会等到他。” 他这一说,余杨愣了,夏杰也愣了,跟上来的张思浩听到,也愣了。 “所以,我不会接受其他人的任何感情,”骆瞻总结。 谁也没想到骆瞻还有这一段感情史。 “那……一定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张思浩愣完,说。 “嗯,他确实很优秀,不过我不是因为他很优秀而喜欢他,而是我喜欢的他恰恰很优秀,”骆瞻脑中浮现出时辰的样子,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分开三个月,很想他了。 三人看着骆瞻脸上有着出乎意料的柔和,直感叹,这小子藏得够深啊。 余杨推推眼镜:“我就说跟恋爱有关,果不其然。” 夏杰没说话,不过眼里也是笑意。 “你们不许说出去!”骆瞻警告他们。 “知道啦!”三人嘻嘻哈哈的回答。 今天这事儿还没完,第二天,【英语系系花被拒】这条消息,上了学校贴吧榜首。 骆瞻看着学校贴吧,直汗颜,他在操场上的图,食堂的图,上课的图通通都被发上贴吧,紧接着就是一大波迷妹迷弟在下面刷评论。 夸他帅,也有骂他不懂珍惜,更多是看热闹的。 张思浩说这才几个月,骆瞻就是厦大实实在在的风云人物了。 过了几天,刘诗妍发言说绝不会放弃,一下子又是一场波澜。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贴吧上又开始议论着,说不定哪天骆瞻就答应了。 骆瞻毫不在意,这事如果放在以前他还会有些在乎,现在……每天该上课上课,该吃饭吃饭,路上被人看着议论,也不受影响。 我心如磐石,不可动也。 任众生何言,我自守心如初。 即使相隔两地,他们仍然互相贯穿在对方的生活中。 后来骆瞻把这事儿当成他的光辉事迹,跟谢愤说了,谢愤简直要给他竖大拇指,说骆瞻这样痴情的人真的少见,以后成了一定要请他去最豪华的酒店吃最好的大餐。 骆瞻手指轻点,滚。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圣诞节,骆瞻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心如磐石,不可动也! 甜文,坚定不移! 大学真奇妙啊~~ ☆、第40章 英国 那消息是通过短信发来的,一张彩图,是时辰和陆风参加圣诞舞会的图。 骆瞻大惊失色,陆风那厮竟然跟时辰在一个学校。 而那个发短信的人……骆瞻因担心时辰急忙回打电话,但,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让骆瞻瞬间热泪盈眶。 是陆子今。 陆子今碰上时辰,可以说是个巧合。 在圣诞节前一个月,有一场伦敦经济政治学院和伦敦艺术学院的联谊活动在艺术学院的体育馆举行。 陆风参加了,然后他悄悄把时辰的名字也报上去。所以,那天时辰被老师叫住,通知他参加活动时,他一脸疑惑。艾斯老师将名单地给他看,在经济专业那栏,他的名字在陆风下方,他一下明白。 然而,已经不能拒绝,时辰只能在那天去参加。 那天正好星期六,空气湿冷湿冷的,时辰穿好御寒外套从学生公寓出来,看看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他决定坐公交去。 这时,一阵摩托发动机的声音传来。几秒后,一辆黑篮色的霸气摩托一个漂亮地漂移,带着一阵冷风,横到他面前。摩托上,陆风一脚踏在地上,脱下手套,取下头盔,随意顺顺头发,然后递了个眼神给微愣的时辰:“上车。” 时辰不动:“干什么?” “参加联谊会啊,”陆风理所当然地说,“上车,我捎你一程。” “不需要,”时辰说。 “哦,”知道他会拒绝,陆风却没打算放弃,他重新骑上摩托绕着时辰转了一圈,然后出手一把扯过时辰的书包,将它举起,得意地问,“你上不上来?” 时辰一个趔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伸手抢回自己的包。陆风一笑,在时辰手伸来时,一下将书包拿远,时辰扑了个空,没站稳朝着陆风倒去。 这正合陆风意,他立刻伸手,穿过时辰的手臂,绕到他背后将他一揽,时辰就这样整个人被陆风带进怀里,鼻子撞上陆风下颚,磕得他差点呼痛。 包没抢到,人却被陆风揽在怀里。 “有病!”时辰猛的抬起手,推开陆风,退几步,怒目而视。 陆风却在此刻陶醉了,刚刚时辰撞来带来一瞬间的清香让他内心大动,少年细却有力的腰部被他揽住,隔着厚厚得袄子他竟感到一丝柔软,他的脸碰上少年细腻的皮肤,那皮肤在冬日里是那么的温暖舒服,让下颚的钝痛在那个瞬间被忽略了。 是个不错的猎物。 陆风笑得肆意:“上不上车?” “把包还给我!”时辰咬牙瞪着陆风。 陆风看了眼包,然后如胜利者般看着时辰:“你上车我就还给你,我说话算话,真的。” 时辰:“……”我信你个鬼! 最后,时辰还是妥协了,只能妥协,不然谁知道陆风会干出什么事。 霸道的摩托在路上飞驰,由于位置只有那么点,时辰皱着眉往后靠了靠不想挨着陆风太近,陆风感觉到,他勾起嘴角。 到了转弯处,陆风狠狠一摆摩托,摩托斜着差点就贴着地过去,时辰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抓住陆风的衣服才避免自己摔下去。 “非要这么危险吗?!”过了转弯处,时辰瞬间松了手,愤怒地说。 “哈哈哈!不危险点,你怎么会拽我衣服!”陆风喊着出声,十分得意,摩托很快,风呼呼的刮过脸庞,将大部分声音吹走。 “冷不冷?”陆风又喊,他从后视镜里看到时辰的鼻子,脸颊,耳朵已经被吹得发红。 时辰刚想说话,冷风一下灌入口中,呛得他连咳几声,忙抬手用围巾捂着脸,低下头。 陆风放慢了摩托得速度,转头朝时辰说:“要不你把手伸进我衣服里,你靠我背上,我帮你挡风。” “不,”时辰果断拒绝。 “喂,别逞强,我看你脸都冻红了,”陆风说,他空了一只手,往后去抓时辰胳膊。 “滚开!”时辰一把挡回去。本来坐他车已经不是自愿,这人怎么还得寸进尺,老是纠缠他,够烦的。 “真拿你没办法,”陆风收回手,语气颇为无奈地说,“你到时候吹病了怎么办?” 时辰内心突然无比烦躁,他很讨厌这个人,而这个人一次又一次招惹他,从开学开始,因为这个人,他无端多了多少事。 终于,时辰忍无可忍,在摩托急行时突然站起,作势要跳下去。 陆风吓了一跳,连忙急急刹住车:“你干什么?!” 时辰一个伸腿,迅速翻身下车。理了理微乱的衣服,背好包,时辰头也不回得往前走。 陆风停了一会,接着骑车跟上:“你就这么不愿意坐我的车?” 时辰目不斜视,抿紧唇接着往前走。 “行行行,真是怕了你了,”陆风摇摇头,骑着车缓缓跟在时辰身旁,“好歹同学一场,你能跟骆瞻玩得来,怎么就跟我玩不来呢?” “你,比不上他,”时辰突然冷冷出声。 陆风瞬间哑口无言,时辰一句话将他所有要说的都堵在嘴里,任何语言在时辰面前都是无用的,他心里名为“骆瞻”的墙,谁也击不破。 陆风停在原地,目送着时辰越走越远。 怎么办呢,骆瞻,我突然有点羡慕你了。呼出一口白气,陆风勾了勾嘴角。 联谊的体育馆暖气开得足,时辰签完到由负责的同学领进了主场区。 体育馆被精心规整过,挂上了彩条和横幅,场地内摆了许多艺术作品,三排桌子上铺着同一花色的桌布,摆上精美的食品,有乐队在场地边演奏。 活动未开始,有不少人已经到了,时辰环视一圈最后找了个空座坐下,他只是过来撑撑学校的场面,没想着与其他人交流。 从活动开始到结束,他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参与任何游戏,活像一个木雕。 当然,像时辰这样俊秀的小伙子不可能没有人注意到,有几个女生看见他,想上来要电话,最后都被时辰淡漠回绝了。 直到…… “时辰!”一个男生惊喜的声音传来。 时辰抬头,看清朝他走来的人,他瞪大眼睛,愣住了。 “太巧了吧,你也在这,”陆子今一脸喜色,走过来在时辰身边坐下,然后一把抱住时辰,声泪俱下,“我的天!他乡遇故知,呜呜呜……好久不见啊时辰!” “陆子今?!”时辰反应过来,眼中划过诧异。 “是我!”陆子今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虽然当年他不辞而别,但还是很想念他们,就算再次相见只见到时辰,他心里还是无比高兴,岂止是高兴,简直是要爆炸,“我还以为要过还多年才能再见你们,没想到这就跟你相见了,感动的我哟……” “你在艺术学院,”时辰想到了那次在机场看的新闻,笃定的说。 “嗯,对,”陆子今抹抹脸松开时辰,点头确认,然后他问,“你呢,你不会是经济政治学院吧。” “是的,”时辰回答,陆子今的出现使他的话多了起来。 陆子今不解的问:“你怎么会出国?骆瞻呢?怎么没跟来?” “他为什么会跟来?”时辰疑惑。 “他不是……”陆子今猛然顿住,“他们怎么样了,都还好吧?”陆子今刚想说出来,突然觉得不合适就换了个问题。 “都挺好,”时辰说。 “那这群家伙有没有想过我?”陆子今嘻嘻一笑。 “想的,还骂过你,说你为什么走了都不说一声,”时辰笑了笑。 “唉,我那是……算了算了,这个不说了,聊点别的,”陆子今挠挠头,他也猜到了那群家伙绝对会骂他个狗血淋头。 “暑假,我们四个人出去旅游了一趟,”时辰很自然的转了话题,“但我们无意中,在机场的电视里看到了你的新闻。” 陆子今瞬间震惊了,他瞅着时辰平静的脸:“啥……消息?” “就是你拜师,”时辰一语道破。 陆子今捂脸,我去,这都传回国了。 “很厉害,虽然我们不太了解画界,但从电视里面的介绍也能得知,他们都为你高兴,”时辰说。 “我那是被迫……算了,都一样,”陆子今仰头望天,过了会,他像突然想到什么,“你知道么,我刚刚看到陆风了!” 陆风一直在人群里穿梭,交际,活跃得很,再加上那张万年欠揍的脸,陆子今自然发现了。 他突然变得咬牙切齿:“冤家路窄啊,没想到在英国还能见到,我看他好像跟你一个学校。” 时辰点点头。 “那小子怎么阴魂不散,”陆子今握拳,当初的事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你们一个学校……你没吃亏吧……” 见陆子今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时辰淡淡说:“……没有。” 陆子今一拍掌,后知后觉说:“对噢!我怎么忘了,你当初可是把他揍趴的人。” 时辰汗颜。 聊了一会儿,有人喊陆子今过去,陆子今站起来拍拍时辰,告别:“我走了,反正都在英国,以后再聊,噢,还有,你还是要注意点陆风,那家伙心思坏得很。” “好,”时辰回答,他已经见识过过了。 “等下!”走了几步,陆子今又折回来掏出手机,“我换手机了,那啥,把你和骆瞻他们的电话给我吧,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留着。” “行,”时辰也不纠结,痛快的拿出手机,不过……其实他现在也跟他们很少联系了。 走前陆子今不停回头看他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发多了。。啊~无所谓了~:p ☆、第41章 等我 这次遇上陆子今后,时辰和陆子今的联系就多了起来,一个人在别的国家能遇上本国人已经很幸运了,更别说遇上最好的朋友。 陆子今问到时辰宿舍的地址后,就开始偶尔的蹭饭,顺便帮骆瞻“照看”下时辰。 于是,就这样,他和陆风也撞一块儿了。 陆风经常去找时辰,就这样一来二去,陆子今和陆风碰到不下数十次,陆子今一看陆风就来气,陆风说一句他就怼一句,在时辰的宿舍里,两人几乎每次都不欢而散,但下次两人继续碰到一块。 后来实在是见多了陆风,陆子今开始怀疑他的企图,毕竟当时在高中,陆风和他们几人一直不对盘,现在这样缠着时辰,很难让人不怀疑他。 陆子今最后确认是在圣诞节的舞会上。 圣诞节在这个国家是个很重大的节日,所以学校也非常重视。学校准备在圣诞节当天在体育馆举行圣诞舞会,所有同学必需着正装出席。 这项活动,时辰也逃不了,必需参加,但他没正装,于是找了陆子今。 自从陆子今成了Anlex的徒弟,他的衣柜里开始源源不断的加入西装,几乎全是简安给的,简安有个很正经的理由:作为他的徒弟,将来肯定会参加很多活动,衣柜里没点西装怎么行。 陆子今至今都很想吐槽,他说的“没点”简直要把他衣柜填满。 圣诞节前天,陆子今拿了套新的西装给时辰试试。 从没完整的穿过一套西装的时辰将这套穿上身后,完全惊呆了陆子今。 陆子今敢肯定,这套衣服再让任何人穿都无法再穿出如此灵动的感觉。 时辰本就身形修长挺拔,极适合着西装,而这深蓝色的西装又有它独特的一面——衣料上印着若隐若现的花纹,随着人的行走,落下的光从衣服的花纹上流过,仿佛为这件衣服赋予了生命。 带着些华美的西装包裹住时辰略带锋芒的干净气质,透露出新的高贵而内敛的精致,他好像天生就不该被尘世掩蔽。 相由心生,卓然独立。 这还不算完,那条与衣服一套的深蓝色裤子配上短靴,立刻凸显时辰双腿修长。短靴哒哒,每一步都像踏在鼓点,行走间,俊雅朝气扑面而来。 无法分辨,究竟是衣服衬托了人,还是人衬托了衣服。 陆子今用他贫乏的语言表示:像极了童话中走出的王子。 时辰说他夸大了,陆子今说是他自己毫无觉悟。 在圣诞节舞会当天,陆风看到这样的时辰后,被完完全全的震惊了。 舞会当晚,活动场内灯光迷幻,大家都兴奋的唱歌跳舞,热热闹闹,过节气氛满满。 时辰低调的走进场,他真没什么兴趣,索性就找个小角落坐下等待活动结束。 然而,就算时辰再怎么低调,还是引起了不少注意。 其实在整个学校里,时辰的人气很高,这个长相突出的男孩儿在入学的第一天就就被许多同学注意上了,由于他经常和陆风在一起,两个都长得不差的男孩更加引人瞩目。 不过,时辰的样貌虽然令人向往,可他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冷淡让很多想和他说话的人不敢上前一步。 但,敢于面对时辰冷淡的人还是有。 时辰在角落找了个位子还没坐下,一双皙白光滑的手就伸到他面前。 时辰抬眼看去,一个美丽的金发女子。 “请问,我可以邀请你跳舞吗?”女子开口,蓝色的眼睛里有熠熠星光,她笑得很美,让人迷醉。 周围有不少人围过来,时辰顿了下,准备开口拒绝。 女子凑近他:“如果你拒绝,我会很伤心的。” “嘿,Cen,跳一个吧,”是他班上的同学在说话。 “跳一个!”周围人开始鼓掌。 女子拎起裙摆,微微屈膝,巧笑倩兮地看着他,而周围鼓动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最终,时辰抬手托起女子的手,两人一起步入舞池。 周围掌声愈加热烈。 陆风到场时,舞曲还未响起,他一眼就看到灯光下的时辰,瞬间愣住。 这世上确有些人根本不需加以修饰就足以令人慨叹,而一但他装扮起来,那更是好看极了,周身的空气都因他而活跃,让人忍不住掏心掏肺变出花送给他。 华灯璀璨下,舞池里的人纷纷避让,为时辰和那个女子空出地方。 女子淡紫色的裙摆打开,如一朵盛放的花,在交错的灯光中滋养生长。时辰虚扶着女子的腰,托起她的手,他就这样站着却无端让人生出天生贵族的感觉,即使脸上面无表情,也阻止不了想要亲近的想法。 流转的光在他们身上划过,陆风看得微微咋舌。 舞曲响起,他们如风般旋转起来,细碎优柔的舞步和利落有力的舞步结合,换位,交错,配合,他们舞过的每一个地方,花儿绽放,人群喧哗。 陆风惊讶的发现时辰的舞竟然可以跳得这么好。 他不是王子,他更像铁马金戈的骑士,他的锋芒和锐气在每一个舞蹈动作下释放,突破衣服的束缚直刺人双眼,逼得你畏惧又向往。 陆风忍不住鼓起掌,这个男孩一定是受上天垂怜的。 一舞毕,时辰退开一步,朝女子行礼后准备转身离开,女子一下抓住他的手腕。 “你跳得真好,”女子笑着说。 时辰回:“你也是。” “温妮莎,我的名字,”女子说,如海蓝般的眼睛里闪着光,“希望有机会与你再次共舞。” 时辰淡淡的点了头,然后退出舞池,围观的人群很自然的让出一条路。 下一首歌继续,人群又开始起舞,只是刚刚那天作之合的舞蹈再无人能超越。 陆风挤过层层人群,找到时辰坐的角落。 “时辰,恭喜了,”陆风在他身边坐下。 时辰看了他一眼。 陆风:“你知道那个女生是谁吗?” 时辰摇头。 “那可是咱们经济系的高材生,你竟然不知道,”陆风有些惊讶,他知道时辰一直比较独立,对出了学习外任何事都不上心,但一个班里偶尔聊天他总该听到一些,没想到时辰完全跟与世隔绝般,“温妮莎,父亲是XX公司的CEO,她以跟满分差三分的成绩考进这个学校,成绩全部A+,所以我才恭喜你啊。” 时辰说:“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陆风把他一拍:“诶,她能邀请你跳舞,说明你入她眼了,要知道学校里多少人追求她都未果。” “哦,”时辰不为所动。 “喂,”陆风挑眉,抬手揪揪时辰的脸,时辰猛然打开他的手。 “别动。” “我去,下手真狠!”陆风脸一抽,揉着自己手说,“我说你是不是正常人啊,这种事都不动心?” 时辰:“关我什么事。” “心真狠,”陆风感叹。 时辰不做声,他不是个心狠的人,只是他的心已经全部给了另一个人,所以在感情上,他只能对其他人心狠了。 “你说……”陆风说,“你这样每天过得与世隔绝的,你怎么找女朋友。” 管你什么事,时辰一眼也不想给他。 陆风突然靠近时辰,伸手揽住他的肩,凑近在他耳边说:“你不会不喜欢女生吧。” “打住!”突然旁边一声大吼。 陆风和时辰一吓,齐齐看过去,陆子今正气喘吁吁的扶着墙站着,手指着他们,怒目而视。 因为过圣诞节,陆子今今天被他亲爱的老师简安按在别墅里吃晚餐,吃完陆子今看了时间发现时辰学校的舞会已经开始好久,他一想这下陆风又有几乎会跟时辰独处,不行!他得赶过去。 结果他刚到,从他这个视角能看到陆风揽着时辰,两人脸贴的极近,陆风好像在亲时辰,他一慌,连忙挤过去。 “陆风!”陆子今瞪他。 “干什么?”陆风不悦,怎么哪都有这家伙。 “你放开时辰!”陆子今目光不善。 陆风挑挑眉,看着陆子今随时会怒吼的样子,一下来了兴趣,他一下亲在时辰脸上,挑衅般看着陆子今。 陆子今:“!!!我操?!!” “嘭!”下一秒陆风就被狠狠甩在地上,是时辰,时辰脸上布满寒意,骇人的目光盯着陆风,冰冷的脸依旧面无表情,但比平时可怕一千倍。陆风心头一跳,他感觉自己似乎触到了时辰的底线。 直到最后,时辰没再出手,他知道不能随便打人,即使他当时无比期望能揍死陆风。但他在国外,身后的背景没有陆风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陆子今在回去的路上骂了陆风一路,他就知道陆风这厮不安好心,竟然真亲了时辰,他必需得重视起来了。 于是,他终于在离开武汉后第一次打电话给骆瞻。 “陆子今?!”骆瞻惊喜的声音传来。 “是我,”陆子今回答,语气里也染上了笑意,能再听到他兄弟的声音,即使没见面也挺高兴的。 “卧槽!卧槽槽!”骆瞻在宿舍坐着,这一下差点把椅子晃倒,“陆子今!你丫可总算还活着!” “你什么话?什么叫我还活着?!”陆子今哭笑不得,他好歹是留了信给他们的。 “当初一声不响的就走,以为留封信我们就会原谅你吗?”骆瞻如领导训话般。 “我那不是……唉,过去了不说了,”陆子今扶额,“时辰说你们在电视上看到了我的消息。” “是啊,哪又怎么样呢,谢愤要是在肯定骂死你,”骆瞻吊儿郎当的抖着腿说。 “我的错,我的错,”陆子今妥协,“不说这个了,我有重要事跟你说!” “我猜也是,不然怎么突然打电话,”骆瞻得意,“有事儿就想着本大爷,能耐啊,说说吧,啥事?” 陆子今一声大吼:“陆风亲了时辰!!!” “……”骆瞻愣了几秒,“你再说一遍?” “陆风亲了时辰,我亲眼所见,”陆子今说,“所以急急打电话给你啊。 骆瞻噌一下站起:“老子要杀了他啊啊啊啊啊!!!” 对床的张思浩被吓一跳,带着耳机的余杨也听到了骆瞻大嚎的声音,夏杰一脸惊呆。 “这谁又惹他了?”张思浩一脸懵逼。 “感觉事不小,”余杨推推眼镜。 夏杰歪头。 “我跟你把情况说说,”陆子今揉揉差点被震聋的耳朵,骆瞻真是典型的:惹我可以,惹时辰,老子砍死你! “你等我缓缓,”骆瞻深吸一口气,“说吧,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陆风?” 陆子今开始全盘托出:“我学校和时辰学校联谊,我俩就这样碰到上了,特巧,然后我就发现陆风也在时辰那个学校,感情陆风当初就是来英国了,卧槽,这就是冤家路窄,然后我就发现陆风经常缠着时辰,我每次去找时辰几乎都能碰到陆风,我那时就觉得陆风有问题,结果这次圣诞舞会,陆风在我眼皮子底下亲了时辰。” “又是陆风,他怎么不去死?!”骆瞻气得直跺脚,“他为什么要亲时辰?” “不知道,我到的时候他正抱着时辰……”陆子今回忆。 “……啥?抱?!”骆瞻差点暴躁的砸了手机,“我日他奶奶的球!” “当时两人好像很亲密,”陆子今说,“但亲完时辰就把他打地上去了,看来时辰还是很排斥他,可……”陆子今一顿,“毕竟陆风在时辰面前晃的多……你懂吧,说不定……” “打住!我知道了!”骆瞻不想听了,他现在心里已经气得想立刻冲去英国把陆风打一顿,再将时辰接回来,时辰是他一个人! “来一趟吧,骆瞻,”陆子今说。 “嗯?” “叫你来一趟,亲自证明给陆风看,他没任何机会,”陆子今说。 骆瞻咬牙切齿:“我已经有这种想法了,我寒假过去,你先帮我看点。” “行。” 挂了电话,骆瞻一脚踹在凳子上,内心堵得无法平静,在寝室里走来走去。 “咋回事?这么生气,”张思浩转过身问。 “我听到几个名字,陆风,时辰,”余杨说。 骆瞻往爬梯上一靠,说:“有个不知死活的要跟我抢人。” “哦,就是那个叫陆风的要跟你抢那个叫时辰的,”余杨说。 “对,”骆瞻狠狠一点头。 “叫时辰的就是你心里的那个女生?”张思浩的八卦之魂燃起。 “咳……对!”骆瞻先对“女生”有疑,然后一想,他这些室友还不知他喜欢的是个男生,只能先委屈下时辰了。 “感觉她好抢手啊,”张思浩感叹。 “骆瞻说过他心里的女生很优秀很漂亮,”夏杰说。 一听到夸时辰,骆瞻就笑了:“对,他很好看很优秀,从高中开始就这样,我记得他刚来我班上自我介绍说的是‘时光的时,星辰的辰’,唉,我的情敌是全世界。” “突然好想见见她,想知道那人究竟长什么样,能把骆瞻迷成这样,”张思浩一脸期待。 “也许你们以后会见到,”骆瞻想了想,“主要是我和他还没定下。” 余杨插话:“我怎么听得‘时辰’像是个男生的名字?” 骆瞻不承认:“怎么,女生就不能叫这个名字?你歧视啊。” “那到不是,就是……有那么点点感觉,”余杨推眼镜。 “打住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骆瞻内心吐槽,我讨厌学霸! “你说寒假去英国?”张思浩问。 “对!小爷我要亲手为我的情敌送葬!”骆瞻一脸势在必得,他有预感,他的时辰永远不会被别人抢走。 “好了,打住,cut!该干啥干啥了!”骆瞻扯了凳子坐下。 “切——”三人齐齐鄙视,明明是这家伙闹得他们不得安宁。 骆瞻坐了一会,拉开抽屉,拿出两封信,一封来自陆子今,一封来自时辰。 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走哪都带着这两封信,陆子今那封是陆子今走前偷偷给他的,而时辰那封里放着就是他刚转来给他的第一个贺卡,有这封信,骆瞻觉得自己走哪都很安心。 刚放寒假,骆瞻就买了机票,飞去了英国。 上飞机后,他把时辰给的贺卡贴近胸口,闭上眼。 时辰,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长叹一声~~~后面某一章有肉,但由于晋江审核系统。。所以,内容要改改,难受。。。。。。 要见面了哇啊!鸡冻~! 回头一看,四十多章了,继续加油!:p ☆、第42章 酒夜 骆瞻: 我不知道,用我单薄的语言是否能向你表述清楚。有一种感觉我越来越确认,也越来越担忧。 你喜欢时辰。 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惊讶,先前跟你聊斐菲喜欢时辰时,我就看出来了,我们男生也可以观察入微。你也不要纠结,这个时代在前进,你的感情总有一天可以在阳光下滋生。 无论你如何考虑的,我得告诉你,一定要注意紧时辰,时辰是一个曾拥有然后失去的人,这样的人心上通常都有一道防线,防线之后又是无比柔软又脆弱的心,他们不会过于渴望被爱但一定会渴望温暖。 所以就算时辰反对同性恋,讨厌同性恋,却也不会讨厌,厌恶你,因为你给过他温柔和温暖,你可以大胆点也可以细致点,你要相信你们之间的羁绊永远不会破裂。 祝你好运,我不够幸福了所以你们一定要幸福。 陆子今 放寒假后,骆瞻在家还没待到一天就急急买了机票飞去英国。飞机上漫长的时间让他心痒痒的,半年没见他的思念已经要溢出汇成大海,虽然坐在头等舱,可柔软的座椅舒适的环境丝毫不能消磨他亢奋的大脑,满脑子时辰,时辰,半年他有没有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换个发型?有没有生过气?在国外有没有遇上什么困难?有没有想他…… 世上除了亲人,只有时辰能让他如此牵肠挂肚,辗转反侧。 可能一路亢奋完了,到了英国正是接近晚上,骆瞻焉了,所谓越接近越平静,近在咫尺了他虽然急但也不如热锅上的蚂蚁。骆瞻脑子里开始迸发无数种相见的场景,最后他一屁股坐上行李箱开始打电话。 来前跟陆子今打电话商量怎么见时辰,最后约了酒吧,让陆子今把时辰带来然后他出现给时辰一个惊吓……喜。 美美地想着,电话接通。 “喂,骆瞻,你到了?”陆子今的声音传来。 “对,我先去酒店,然后你给我地址,”骆瞻裹紧外套,脚在地上踱来踱去,好冷! “嗯……先跟你说个事儿,”陆子今在那边有些顿了顿,似乎在考虑事情的严重性。 “你说,”骆瞻掏出烟,刚想抽一支暖暖身,突然一个保安一样的人走上前制止,他抬头看到墙上贴的“no □□oking”,连忙点头表示不会抽。 “是这样的,你不是不要我跟时辰说嘛,我就直说晚上约他去酒吧,他倒是答应了,但是……”陆子今那边咬牙切齿,“那个陆风也要来!” “哈?!”骆瞻手一抖,烟掉地上了,他连忙捡起,“陆风?!他也要来?!他敢来我捶死他!” 骆瞻简直要暴跳如雷了,妈的,那厮怎么阴魂不散?! “不行!绝对不行!”骆瞻果断说。 “你先别急,”陆子今思考了会儿说,“我这么想的,你不如趁这个机会让他看清时辰跟你到底如何,让他死了这条心。” 陆子今说的有理,骆瞻这次来也确实有这个打算——让陆风知难而退,但他没想用他和时辰的相逢来进行,多么宝贵的再相遇,骆瞻握拳,陆风这丫的该死! “不能赶走吗?”骆瞻坚持问。 “有点死皮赖脸,赶走也会一路跟来,你不如就快刀斩乱麻算了,”陆子今说,“不趁这次解决,那你得等暑假了,你能等吗?这么大个竞争对手天天黏在时辰身边,你这次来几天?” 骆瞻算了算:“四五天吧……还得赶回去过年。” “那不就行了,还有几天,今晚解决了你也能安心回去。” 骆瞻点点头,他突然又想到一点,问:“你说,我要是挑明了,对陆风那不要脸的有用吗?” 这一下子问到点子上了,也问住陆子今了,他只想着这次告诉陆风时辰他不能动,还没想过对陆风有没有用,这万一没有,陆风那无与伦比的厚脸皮,等骆瞻走了他该咋滴还是咋滴怎么办。 “算了,再说吧,你先把地址给我,”骆瞻想不出个所以然,边说边站起来,再坐下去整个人都要冻成冰块了。 陆子今:“行,晚上见。” 晚上七点。 时辰下了最后一节课,陆子今刚好发了消息过来说他在校门,时辰收拾了东西朝外走,陆子今向来准时的很,说是几点就几点,有点对时间的强迫症。 “去酒吧,走啊,”阴魂不散的陆风将他背一拍,走到他旁边和他并肩同行。 时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总是跟着我?” 陆风笑得邪气:“怎么说我们也算朋友了吧,一起去个酒吧也没什么不对,你原来去过么?” “没有,”时辰淡淡回答。 “我记得学校那条步行街酒吧多的是,我每次去都能撞见好多学校的人,你真的一次都没去过?”陆风歪着头看着时辰。 “没有,”时辰依旧淡淡。 “噢~”陆风拉长了声音,有些阴阳怪气地说,“我看见过骆瞻和他那三个……‘部下’,怎么不见他拉你?诶,你们关系真的那么好吗?” 还没等时辰说话,陆风自己语气瞬间一转,恢复正常:“你们关系肯定好,不然陆子今怎么那么护着你,是我多想了。” 时辰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陆风。 这时陆子今一个电话打来,打断陆风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想法,时辰接了电话。 “下课了吧,在哪?”陆子今问。 “在往外走,”时辰回答。 走到门口时,陆风一个挑眉和时辰同时顿住——陆子今穿着潮得不能再潮的外套,工装裤,马丁靴,靠在一旁的红色法拉第上,大晚上戴着墨镜说不出来的……傻,发型明显是烫过,骚气的不像他自己。 “上车!”陆子今见他们来了,一下子站直。 “你……”时辰愣愣的开口,刚刚他还真没认出来这谁。 陆风“噗”一声差点笑死,他走上前打量了陆子今一阵:“你这身……你得罪造型师了吧!” “滚!你以为我想?!”陆子今差点控制不住一拳挥过去,他也是很不爽,走前他被简安拉住好好“打扮”了一番,成果出来,简安直点头说可以,结果他往镜子前一看,恨不得立刻把自己脱光光,土到爆!陆子今简直要怀疑他作为画家的眼光了。 简安义正言辞的说,酒吧灯红酒绿乱七八糟,土一点好,免得被别人惦记上。陆子今很想反驳,那是你没见过骆瞻和时辰,他俩往那一站,谁会注意我。 “你这车哪来的?没见过啊,”陆风将注意力放在车上,红色法拉第,拉风的很,但不像陆子今能开得起的车。 “我老师的,”陆子今呵呵一笑,脑中又浮现简安那张欠揍的嘴脸,说着穿土一点好,却硬让他开一辆拉风无比的车出来,说怕他丢他的脸,这人怎么这么矛盾。 “你老师?艺术学院的?这么有钱?”陆风扬眉,有些不相信。 “嘁,说了你也不相信,”陆子今蔑视了他一眼,他相信陆风绝对知道简安,毕竟各个有钱人家都想向简安求一幅画,“简安徒弟”这个身份确实有他炫耀的资本,但他懒得跟陆风说。 “走吧,”站一旁的时辰出声,诧异的目光一划而过,转而恢复正常。 陆风走过去打开车门,挂着笑脸摆摆头示意时辰上车,陆子今翻了个白眼将陆风往旁边一扯:“时辰,上车。” 开玩笑,怎么可能给他献殷勤的机会,再说这车可是他开来的。 “呵呵,”陆风冷笑,“法拉第了不起啊,我能开十辆。” 陆子今丝毫不受他刺激:“你能开十辆,时辰也不会坐。” “你……!”陆风瞬间被噎住,眯着眼看着陆子今。 时辰坐进去后,陆子今将陆风晾一旁开了车门坐进去,陆风见他有意将自己扔下,再次冷笑一声,迅速坐进去。 “你不是能开十辆么,自己开车啊,坐进来干什么?”陆子今看见他就烦。 陆风心安理得的坐在车座椅上,将手臂搭在车门上:“我自然能叫好几辆来,可惜……那些里面都没有时辰。” 说完他朝时辰抛了个媚眼,勾起嘴角,自认为侧脸很帅。时辰不为所动,但陆子今余光扫见了,他猛地一脚油门,车子瞬间冲出去,还在看时辰的陆风一下没坐稳,脸上表情失控,身子往后一跌,背撞在靠背上直感觉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了。 “操!”陆风没忍住飙出一个字。 “闭嘴,就你最闹,”陆子今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淡定的说。 陆风:“……” 晚上,路上车不多,他们一路畅通,十几分钟后就到达约定的酒吧门口。 这酒吧就是陆子今见到简安的酒吧,本来他准备换一个,简安说别看这酒吧外表普通,但酒是这条街最好喝的。 陆子今停了车,顺手发了个消息。 来了。 收到。 对方很快就回复。 “就这?也太普通了吧,不如换一个,我知道一个,在……”陆风看见简陋的门牌,标牌,直皱眉,时辰第一次去酒吧,怎么能来这么差的地方。 “……不来你就滚!”陆子今听得太阳穴直突突。 “进去吧,”时辰也看了看牌子,酒吧怎么样他没兴趣,喝酒而已,他不在乎。 陆子今瞪了陆风一眼,你就等着吧!但陆风不知道他眼神的含义,三人走进了酒吧。 开门的瞬间,陆子今眼睛一亮,心中突然灵机一动,他悄悄伸脚将时辰一绊。丝毫未注意到的时辰脚下被绊,心中大惊,整个人重心不稳,来不及去扶任何东西,直直向前摔去。 “时……!”陆风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想去扶。 但,刹那间他顿住了。 下一秒,本该摔倒的时辰落入了一个温暖轻柔的怀抱。 一瞬间世界寂静。 时辰愣愣地伏在那人宽阔有力的肩上,刚刚一晃而过看见的脸庞,熟悉的气味将他包裹,他真的愣了,脑袋停止思考,连呼吸都屏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浑身上下更是僵硬的厉害,唯有心跳如鼓。 有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沉沉的,久别重逢的,他的心颤了三颤。 紧接着,时辰浑身颤抖起来,周围一切通通消失,思念打破震惊将他淹没,很久没有过的剧烈感情涌上心头,眼中打圈的泪水没有来由地流下,一滴两滴,泪水瞬间滚落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你要相信,有个人一定会不远千山万水赶到你身边。 原来我是那么的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ヽ(°▽°)ノ?撒花! 正宫来了,让让道!2333333 ☆、第43章 苦甜 时辰从未想过骆瞻会飞到英国来找他,因为离开的那天骆瞻最后是那么的平静,他甚至以为接下来三四年两人都不会再见面,他已经做好将感情掩埋的准备。 可,就是这么突然,骆瞻出现在他面前。 他突然跌倒,然后骆瞻出现将他抱住,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点,他在这,并将他接住,跟做梦一样,不不不,做梦都不会这么意外。 不管怎么说,骆瞻就是出现了,像同阿拉丁神灯许愿一样,虽然他没许愿。 见时辰剧烈的颤抖起来,骆瞻手搂紧了些,他头往后偏了偏腾出一只手抚上时辰的脸。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哈哈,”他语气轻快,带着好不满足的笑意。 “……”时辰默不作声,突然感觉有点丢人。 “好了好了,”骆瞻再搂了搂时辰,然后将他身子板正,时辰脸上的泪已经在骆瞻外套上蹭干净,只是红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丢人,骆瞻又笑了几声,盯着时辰细细琢磨着他的变化。 然后发现……还是原来的配方! 骆瞻兴奋地抬手捧住时辰的脸,无视身后两人的目光,低头在时辰脸上深深吻了一下。 “惊喜吗?” 时辰能感受到骆瞻笑成一团花的脸,左侧脸颊有些湿润,是骆瞻亲的时候伸出舌头细微的舔了一下。 时辰一捂脸,后退一步:“你怎么来了?!” 这酒吧不像别的酒吧喧闹,温和的乡村音乐流淌在这个空间里,一切都是平静的,所以他们四人在门口很明显的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 “想你,就来了,”骆瞻微笑着抬手揉揉时辰的头发,还是那么细软柔顺,“再说……我要是不来,你被别人拐跑了怎么办?”说着,骆瞻眼睛一下凌厉地扫向后面的陆风。 让骆瞻很满意的是陆风还杵在那里发愣,震惊的表情一览无余。 “你,你们……”陆风惊疑不定,后半句话卡在嘴里说不出,眼睛死死盯在时辰和骆瞻身上,仿佛要将他二人盯穿。 “对,没错,就是你看到的这样,”骆瞻抬手一摊,心里得意万分,脸上却十分正常。 “时辰!”陆风看着时辰希望能得到他的解释。 骆瞻把时辰往怀里一带,蹭了蹭说:“你叫他,也没用。” “时辰,你说,你们俩是不是……?!”陆风急了,上前几步伸手想拉时辰,他真的万万没想到时辰和骆瞻是那种关系,他以为他们只是很好的朋友。 就在陆风的手要触上时辰时,时辰侧了身躲开了,骆瞻眼睛一下笑眯成一条弯弯的缝,然而,下一秒时辰就挪开骆瞻的手,又退了一步跟他们两人保持距离。 陆风:“?!” 骆瞻:“……” “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也不想成为那种关系,你……你们都不要乱揣度,”时辰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他看着骆瞻,却是说给陆风听。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们不是情侣?”陆风恍然明白,刚刚低谷的心情瞬间燃起,原来是骆瞻的一厢情愿。然而,他忽略了时辰的反应。 陆子今凑过来,低声问骆瞻:“……没成啊?” 骆瞻撇撇嘴:“嗯,以后跟你说。” 陆风继续问:“那你刚刚哭……什么?” “这还用说,肯定是时辰太久没见到我了,想我了呗,”虽然关系被否定了,但骆瞻依旧能不要脸的说。 陆风不听他胡扯,看着时辰等他说。 三个人都没料到,时辰竟然在沉默几秒后,重重点了下头:“对,我很想他。” 骆瞻瞬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你你你,你再说一遍!”他随便说说的,时辰竟然应了。 陆风脸色陡然变得十分难看:“时辰?” 陆子今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他感觉自己看了场年度大戏。 时辰忽然笑了,他靠近了点骆瞻,然后看向陆风,:“我很想他,所以不小心哭了。” “噗,”骆瞻突然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撇了眼脸色已经极其难看的陆风,然后低头在时辰耳边说,“你这样,小心我亲你哦!” 时辰抬手一挡,骆瞻的帅脸瞬间偏了,时辰继续说:“陆风,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究竟怎么样,但是,我不希望你再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我虽然没和骆瞻怎么样,但也不会和别人怎么样,我来英国是为了学习,所以,你懂吧。” 陆风看着眼前和谐的两人,缓缓开口:“……你喜欢骆瞻吗?” 时辰没说话,骆瞻要跳出来说,又被时辰给一巴掌偏了过去。 “我看,就这几分钟的种种……是喜欢的吧,也是,你们原来关系就好,也不奇怪了,”陆风语气有些怪。 时辰不自觉的皱起眉。 “那我呢?我在你身边半年!”陆风突然低吼,“时辰,从你来英国,我就在你身边,我自认为对你够好,你为什就是对我那么冷淡,你为什就是看不到我的好?!是块冰也会捂化吧!可你就是不为所动,你那么好看,学习又好,学校里有多少人喜欢你我是一一看过来的,我以为我会是最特别的那个,现在看……好像什么都抵不过‘骆瞻’二字吧,高中是,现在在异国他乡,还是!” 陆风越说越愤怒,到最后是扬声吼出来的,像一只暴躁的狮子,完全失了理智,声音直接传遍整个酒吧,惹得所有人都看过来,好在说得是中文,酒吧里的人都听不懂。 “喂,陆风你冷静点,这里是公众场合,”陆子今见他们成了焦点,连忙制止陆风继续说下去。 陆风喘了几口气,看着时辰,目光有些凶狠又有些挣扎。 时辰淡淡说:“是,骆瞻就是个祸害。” 身后的骆瞻:“……” “陆风,我跟你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时辰说,“我时辰很记仇,原来的一切,你干过什么,你可以不在乎但我一定会记一辈子,你永远在我对立面,所以不要再白费力气诉说你的苦衷。” “你……”陆风突然觉得心脏一阵抽痛,他捂了胸口倒退一步,深吸口气笑出了声,“这样啊,哈,那无知的我还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跟了你这么久,真是笑死人了。” 骆瞻站在时辰身后看着,除了那次时辰将陆风打趴和现在,他从未见过陆风有任何失态的时候,本来今晚是他来让陆风知难而退,现在到是时辰为主导了。 果然,喜欢的人说出来的话最伤人,他已经感受过了,他能体会陆风现在的感受,时辰寥寥几语比他叨逼半天还管用。 看着陆风的惨样,他心里只有一个字,和当初一样。 爽! 他和陆风能分出高下,每次都因为时辰,时辰简直就是他的利器啊! 陆子今侧了身,抬手示意陆风:“慢走不送。” 陆风转身,顺便看了陆子今一眼:“你算好的?” 陆子今笑:“那没有,你自己要来的。” “呵,”陆风抚上门把手,出门前回头又看了时辰一眼,“……又输喽。” 是的,又输了,两次,身,心,全栽在他手里,彻彻底底,太伤人了。 时辰和他对望了会,收回眼神,转过身去吧台找位子。陆风转回头迈出一步,握着门把手的手在颤抖,他仿佛自嘲般又笑了笑,撒手走进寒风里。 “这个结果你满意么?”陆子今拉住准备坐到时辰身边的骆瞻问。 骆瞻脱口而出:“不虚此行吧。” “我本来还考虑着咋样,时辰就直接代替我解决了,我现在啊,心情舒畅!” 陆子今好笑地拍拍他肩:“稳着点,你和时辰不没成嘛。” “慢慢来啊,”骆瞻看着坐在吧台灯光下的时辰,这背影足够他看一天了,“我俩的事晚一点在跟你说,现在……你也可以走了,不要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呵呵,陆子今狠狠鄙视他一眼,双手象征性的抱拳:“告辞!” 完全KO陆风,还知道时辰也这么想他,骆瞻心情无比好,看什么都顺眼。 “一杯情人色彩,”骆瞻在时辰身边坐下,说了句无比标准的英语,惹得时辰目光中透露着微讶。 骆瞻瞬间笑起来,露出八颗白亮的牙齿:“别惊讶,我英语学得可好了。” “没有,”时辰平淡的说,端起自己的被子喝了口。 骆瞻突然伸手将杯子抢了过去,自己抿了一口。 时辰:“……” “果汁啊……”骆瞻砸吧着嘴,意犹未尽,“嗯……一般,酒吧不喝酒喝什么果汁。” 时辰将杯子夺回来:“喝你自己的。” “我这不还没来嘛,”骆瞻委屈,突然一眼撇到时辰颈处露出的小项链,他一手撑着头,一手探过去。 “没扔啊!” 时辰低头,沉默了会:“嗯。” 骆瞻一瞬间百感交集,他手缓缓往上抬,触到了时辰脸颊,在时辰拍开他手前收回手,有些幽怨的说:“你说你,什么都记着,什么都放在心上,就是不答应我。” 时辰眼睛动了动,骆瞻立刻抬手:“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好啦,我都懂,我也就说说。” 时辰:“我没想说什么。” 骆瞻一脸“我还不懂你”的表情。 这时,服务生端来酒。 “尝尝,”骆瞻将酒往时辰那推了推,“今儿推荐的,他老师了解各种鸡尾酒,今儿说,这酒适合我俩。”虽然不是情人,但也差不多嘛。 红色的鸡尾酒在灯光下十分吸引人,属于情人的色彩给它增添了几分风情。时辰看着不动,骆瞻就自己端起来喝了口。 “苦甜苦甜的……”骆瞻摇摇头喃喃自语,他和时辰怎么能苦呢,看来陆子今的话不能信。 “你还是别尝了,”骆瞻收回之前的话,将酒推远了些。 时辰突然伸手:“我尝尝。” “啊?”骆瞻一愣,时辰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见骆瞻愣了,时辰自己伸手拿过那杯酒,将杯子转了个方向,喝了口。 红色的液体流入口,苦中带甜,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苦还是甜,但最后却是以甜充斥口腔。 “喂,时辰?”骆瞻眨眨眼,不知所措。 “甜的,”时辰说。 “什么?”骆瞻以为自己听错了。 “酒……是甜的,”时辰说。 “啊?”骆瞻不相信,他喝得明明还有苦味,“你是不是味觉出问题了?” 时辰看着这杯红色的酒,静静地说:“无论什么,结尾是甜的,就是甜的,不必在意过程。” 这番言论瞬间击中骆瞻的心脏,在他大脑里千变万化,最后演变成一句话:时辰说,我俩是甜的。 不,时辰才是真甜!骆瞻凑近时辰:“我第一次见你还以为你是个多冷淡的人呢,眼神那么犀利,我感觉在你的目光中接受了神圣的犀利,现在,啧啧,没想到你这么甜。” 时辰:“……” “话说,你第一次见我感觉我咋样,我记得那时我好像刚打完篮球,一头汗,可丑了,”骆瞻突然回忆起很早的那段时光。 时辰看着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骆瞻嬉皮笑脸:“年纪大了,容易回忆过去。” 时辰转过头,握着自己的杯子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机场。” “嘎?!”骆瞻震惊。 “那时你好像旅游回来,而我回到这个城市,”时辰平静的说,他也料到骆瞻会惊讶。 “啥时候?!你回到这个城市……高一下暑假?!”骆瞻在脑子里拼命搜寻记忆,企图记起什么,然而并没有。 “嗯,”时辰忽然笑了,食指在杯上一敲一敲的,仿佛陷入美好回忆,“那时你穿着白色衣服从后面冲过来,扑进你爸妈怀里,我在一旁一个人拿着箱子看着,很羡慕。” “白色衣服……我想想……噢!我记起来了!”骆瞻灵光乍现,一拍吧台,“那时我去了青岛。” “原来那时你就见过我啊,”骆瞻感叹缘分妙不可言。 “不止,”时辰摇摇头。 “还有?!”骆瞻瞪大眼睛。 “我来到那个小区,在楼下站了会,你家的车就来了,我看见你从车里出来,”时辰像个解密者,将骆瞻不知道的事一一道来。 “哈?!所以你知道我住那个小区,第一天上学你就认出我了!”骆瞻整个人激动了,靠!时辰居然见过他,而他晚一点才见过时辰!不公平啊! 时辰点点头:“是的,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在笑,一直笑,笑得很开心很爽朗,是我曾经期盼的样子。” 骆瞻抬手搂上时辰的肩膀,摸摸他的头发,蹭蹭他的脸,然后满足地说:“你现在也能这么笑了呀,这么阳光的我也败在你石榴裙下了。” 越说越没边,时辰暗地吐槽,然后拍开他的手:“给点阳光就灿烂。” 骆瞻撒娇:“我开心嘛~” “骆瞻,”时辰忽然严肃了。 “嗯,你说,我在听,”骆瞻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时辰看着眼前晃荡的酒,眼睛恍惚了一瞬间,握酒杯的手紧了紧:“我说过,我们不可能……为什么你还是这么锲而不舍,还到这来?” 他低着头,眉头微皱,红色的灯光正好打在他头顶,刘海下一片阴影。骆瞻停下一切动作盯着他看了会,说实话,他并不是很难过了,虽然时辰说他们不可能,但是时辰和他一样记挂着对方,将喜欢放在心上,安安稳稳,他们之间绝不会破裂,永远都有牵绊,这就足够令他安心了,其他的……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 骆瞻站了起来,凑近时辰将他抱住,轻声笑着说:“我知道啊,我就想着,你在我身边就好,说不定哪天我们可能了,或者你累了,回头看看,我就在那。” “时辰,”骆瞻说,“同性恋总有一天会被社会认可,虽然我不知道以后有什么样的困难,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会永远喜欢你的,藏着,掖着,也喜欢你,只喜欢你,一年,十年,一百年,绝不会为这个社会妥协,只遵从我的内心。我接受一切异样的眼神,也永远勇敢面对。” “你在大理说的话我记着在,你因那些原因不能跟我在一起,我接受,我也想通了,你只需顾好自己,然后就把我当成一个随时可以依靠的大树就行。” “我现在已经不再想我们在一起,我只想……把你放心上,你,在我心上,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你在这,从未离开过。” 骆瞻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发誓般郑重的说,他想,就算时辰不跟他谈恋爱,只要时辰知道有一个人在任何时候都喜欢他,就行。 时辰听着眼眶发热,在骆瞻的臂弯中他感受到很强的安全感,他动了动头,将下巴搁在骆瞻手臂上,双手抱住骆瞻手臂,闭上眼睛。 这一刻,像是永恒。 “……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 ̄)越写越忍不住弯起嘴角笑~~ ☆、第44章 暖冬 那晚骆瞻喝了很多酒,一杯接一杯,他很开心,是能感染人的开心,骆瞻拿着酒杯在酒吧里逛了一圈,跟很多人碰了杯,时辰拦都拦不住。骆瞻醉了,像小孩一样,拉着时辰任性地在每个客人面前说,这是我喜欢的人,你们一定要祝福我将他追到。 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都笑了,举杯祝福他,搞得时辰很不好意思又不得不跟着骆瞻到处晃,气氛浓烈起来,不用任何掩饰,大大方方,随心所欲地表达,这是属于异国他乡的疯狂。 最后骆瞻趴在桌上睡着了,时辰一脸无奈地将他背起,还能怎么办,只能先回自己住的地方了。 骆瞻比时辰高一个头,所以时辰背起他有些吃力,但还是背得了,时辰就这样背着骆瞻在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走停停。 寒风凛冽,时辰哈着白气走出了汗,骆瞻在他背上呢喃着,时不时动一下,时辰颠了颠骆瞻怕他摔下来。 “……喜欢……”骆瞻埋首在时辰颈窝,说出了声,也不知是醒了还是没醒。 “什么?”时辰侧了头问。 “唔……好看……”骆瞻嘟了嘟嘴,砸吧几下。 时辰:“……” 骆瞻忽然挣扎起来,手往前一伸:“……别走!” 时辰:“……”他被骆瞻一挣扎,两人差点一起摔倒,时辰稳了稳步子,又正了正骆瞻身子,骆瞻……看样子是做噩梦了。 “看到什么了?”时辰轻声问,一般人在说梦话,旁人与他说话,是能对上话的。 骆瞻手突然收紧,箍着时辰脖子,好像十分恐惧,声音微微发颤:“别走……时辰……” 时辰了然,于是说:“我不走。” “骗人……”骆瞻的声音突然染上哭腔,他瑟缩了会,“你跑出了国……跑到我看不见的地方……你就是走了……我……我找不到你……” 时辰内心忽然发酸:“没有,我本来不想的……” “我不管!”骆瞻突然大声吼了出来,“你留我一个人在那个城市,我走路,身边没有你,我看风景,身边没有你,我学习,我回家,我望着对面的楼阳台,没有你,都没有你,通通没有你,哪里都没有你,你走了……我每每望着对面的楼层,总幻想着那边曾有一盏灯为我而亮……我,好想你啊……”骆瞻哭了,哭着吼完他又缩了回去埋首在时辰衣领里,像小猫一样蹭不停。 时辰顿住脚,整个人如雕塑一样站在路中间,他想,他确实欠骆瞻很多。 “好想将你揉进心里,谁也抢不走……”骆瞻模糊不清的呢喃,最后泄气般一动不动了。 时辰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被骆瞻狠狠揪起,与之相连,再也无法挣脱。逃不掉了呢,时辰微不可查的动了动唇,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骆瞻鬓角。 “抢不走的,没有人抢得走。” 第二天早上,在时辰床上醒来的骆瞻完全忘了昨晚自己说了什么,他揉揉晕乎乎的头,迷蒙着眼,瞅着房子看了老半天,还是分辨不出自己在哪。 “厮,晕死我了,诶?这是哪……”骆瞻捶捶头,“我记得我昨晚……我在哪来着?” 这间屋子整洁敞亮,书架上的书摆放的十分有序,书柜一侧挂着小巧的风铃,桌上铺着灰白色格子桌布,桌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右侧是薄荷的小盆栽,左侧是灰色台灯,几只中性笔插在笔盒里,再没有多余的东西,一切精致得像商店里的橱窗。 骆瞻下了地,穿着一双自己也不认识的拖鞋,歪歪扭扭的挪到窗前。 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挡了挡,往楼下看,楼下有不少背着书包的学生,花坛,石子路,骆瞻更懵了,这到底是哪? 他拉上窗帘,转身出了房间。左右看了看,房子不大,墙刷的白色,他这间屋子的对面就是厕所,右拐出了小走廊,入眼左边是客厅,右边是开放式厨房,餐厅和房门。 有人在做饭。 谁在做饭? 骆瞻揉了揉眼,随即差点呼出声。 时辰! 呀!时辰! 原来这里是时辰在英国住的屋子,骆瞻恍然大悟,转而喜滋滋。 时辰在煎鸡蛋,身后的餐桌上放着烤面包的面包机,烤好的面包摆在餐盘里,桌上有不少果酱,牛奶已经从冰箱里拿出来了。 骆瞻悄咪咪的溜到时辰身后,然后一把抱住时辰的腰。 “嘿!早上好!”骆瞻将下巴搁在时辰肩上,头靠向时辰的头,见时辰没被吓到,骆瞻吐吐舌头,“喂,你怎么一点也不意外?” 煎鸡蛋的时辰丝波澜不惊,骆瞻出了房门他就知道了,屋里就他俩,怎么可能不知道。 “舍得起来?”时辰将鸡蛋铲起,放到盘子里,手肘往后戳了戳,示意骆瞻放开他。 骆瞻放开时辰,往后靠在餐桌上,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时辰:“怎么把我带你家来了?” 时辰面无表情:“你有告诉我酒店地址吗?” 哦,没有。骆瞻摆手,略过这个话题,转个身坐到椅子上,拿起一片面包叼嘴里,嚼了几口骆瞻托着下巴感叹:“好像又回到了那年过年,我记得那时你也是在给我做早餐。” “不然,你做?”时辰侧了眼,挑眉看着他。 “算了算了,我做,你不得饿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几点起床,”骆瞻挑了瓶果酱,将果酱抹在面包上,“跟做梦一样啊,我还以为等你再次给我做早餐,要好几年呢。” “少做梦了,你这不是来了么,”时辰端着鸡蛋走过来坐下。 “是啊,所以我无比庆幸我来了,真的,不虚此行,”骆瞻咽下一大口面包,幸福满满地说,“我满足了,死而无憾。” 时辰挑了鸡蛋放进骆瞻盘子:“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哈哈哈,”骆瞻撑着头,笑眯了的看着时辰,“喂,时辰,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时辰问。 骆瞻的目光无比炙热,能直接灼烧到人心底,他笑着缓缓说:“其实……我最爱的,还是江边的那间住宅,早上阳光明媚,拉开窗帘就是浩浩江水,你在做早餐,而我,在看你。” “嗯……不如,你嫁给我吧,”骆瞻突然没有来头地说了句。 时辰整个人陡然一震,面包也从手上滑落,整张脸瞬间变得通红,一直红到耳根,他眼睛直直看着骆瞻,他被骆瞻这这话震彻的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 骆瞻拿手在时辰眼前晃晃:“嗯?”心里发笑,这怎么就,跟雷劈了一样,这么激动。 突然,时辰噌一下站起,逃也似地进了卫生间,“嘭!”的把门关上。 骆瞻:“……” 看来确实是激动了。 骆瞻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原来求婚这么刺激呀! 卫生间里,时辰背靠着门大口喘气,脸红的比最优质的苹果还红,心狂跳不止。 骆瞻说…… 骆瞻说,嫁给他…… 嫁给他! 嫁! 轰!时辰大脑像炸开了,将自己炸得七荤八素,整个人晃了晃,捂着头滑坐到地上。从表明心意开始,他就没这么激动过…… 骆瞻在厕所门前站了会,发现里面没了动静,他忍不住敲敲门:“喂,时辰?” 没人任何声音,骆瞻继续敲:“喂!你这也太激动了吧,我不过说了几句话。” 依旧没有任何声音,骆瞻转了门把手,发现没有锁,他把门开了点小缝:“我能进来吗?” 里面依旧沉默,但过了会,时辰细细如蚊子叫般小的声音传来:“不……不行。” 骆瞻听得哈哈一笑,害羞了。 “好,我进来了,”说着骆瞻就一把推开门。 一进来,骆瞻惊呆了,时辰坐在地上,靠着浴室的玻璃门,手捂着脸,从指缝中能看出来他脸非常红。 他真的一直没变,还是以前那个纯情的小男生。 骆瞻看得热血沸腾,他蹲下来剥开时辰厚厚的刘海,时辰蹙着眉,无处安放的小眼神立刻被骆瞻看在眼里。 “至于么,我不就说了几句话,”骆瞻敲敲时辰额头,扶额说。 “你不要,不要瞎说话……”时辰闷闷的声音从指缝间传出。 骆瞻压低了点头,凑近时辰:“我说了什么,我不就说了你……嫁给我……”语调千回百转,让人浮想联翩。 “你!”时辰一急,撤开手辩解。 骆瞻看准机会一下捉住时辰两只手,让他不得挣扎,骆瞻凑近了头,下一秒,两人的唇碰在一起。 时辰豁然瞪大眼睛,满脸惊愕。 亲,亲上了!!! 骆瞻浅浅的吻着时辰的唇,将它湿润,他毫不避讳地看着时辰,看着时辰如何震惊,他弯了眼睛,眼里是藏不住的痴迷和笑意。 哈!他等了多久,终于让他等到了! 贪婪地索取着时辰的气息,由于时辰禁闭着牙齿让他始终不能探出舌头,他就一遍又一遍的舔舐时辰的牙齿,牙龈,吸|吮他的唇,像品尝一样美食。 “嗯——!”时辰在骆瞻的攻势下坚持不住,想反抗,但他无法说出来,一张口骆瞻就会探如舌头,他甩了甩被骆瞻扣住的手,骆瞻扣的很紧,他根本甩不掉。 “呵!”骆瞻轻笑一声,呼吸渐渐粗重,他跪在时辰两腿间拼命掠夺他的呼吸,让他沉醉在温润炽热的吻下。 突然,他松了开了时辰是手,转而紧紧环抱住他,很紧,这让时辰只能动动小臂。在时辰微愣的瞬间,骆瞻的舌头长驱直入,撬开他的齿贝,攻城略地般在时辰嘴里毫无顾忌的散发着占有欲。 他们贴得很紧,互相传达着有力的心跳,从开始骆瞻就一直看着时辰的眼睛,时辰的眼睛一直很有吸引力,骆瞻看着,眼里渐渐燃起情|欲。 “嗯,”时辰被骆瞻吻得一颤,情|不|自|禁发出一丝声音,这声音与平时太不相同,柔柔绵绵的,酥到骨子里,骆瞻瞬间觉得他下面石更了,他一下顿住,抬手抚上时辰的脸,用鼻子蹭蹭时辰的鼻子,诱惑般轻呢:“再叫一次?” 时辰大脑一震,陡然清醒了,立刻要羞到骨子里。 太羞了! 羞死人了! 我为什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时辰红着一张脸,咬牙拒绝:“不……嗯!”一个音节还未说完,骆瞻立刻又吻上来,湿润的双唇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直直吻到时辰全身发麻,大脑失去思考能力,竟开始回吻了骆瞻。 骆瞻眼睛眯起,心里有火在烧,时辰太诱人,他要忍不住了! 可是……好像本就忍不住了。 他低声在时辰耳边说:“我想要你……可以吗?” “啊?”时辰被骆瞻吻的晕晕乎乎的,找不到东南西北,根本反应不过来。 骆瞻松了抱着时辰的手,再拉起他的手【此处河蟹】然后舔了舔时辰耳垂:“你看……它想要你了。” 时辰猛的清醒,【此处河蟹】他一下收回手,挡在胸前,手在颤抖亦如他的心:“我……不,不……嗯!” 然而这拒绝丝毫不起作用,骆瞻很快找到时辰的突破口,再次吻上他的唇,时辰要拒绝就吻他,保准他片刻就飘飘然不知天南地北,任人宰割了。 骆瞻细密的吻着,强硬的吸|吮着时辰的舌头,时辰又一次浑身发麻,这次他的身体里暗藏的欲|望也蠢蠢欲动【此处河蟹】。 “嗯,啊!”时辰一时身体酥软,【还是河蟹】刺激的他浑身一抖,销|魂的声音立刻冲破嘴唇。 “哈,”骆瞻极快一笑,“想要就说嘛……男孩子要直白点。” “你,我,唔……”时辰被呛住,羞愤的看着骆瞻,压着声音抽气着说,“手,你手拿出来!” 骆瞻吸住时辰下唇,笑得那叫一个春心荡漾:“不要……你看你都……” “我……”时辰一时无言。 骆瞻哈哈大笑,堵住时辰想说话的唇,眼中划过点点精光,抽出手横抱起时辰,出了洗手间,对面就是卧房,骆瞻大步走了进去将时辰放在床上俯身压上去。 “可以吗?”骆瞻眼睛亮亮的,是泪,他很想哭,他终于盼到了这么一天。 时辰被他压着,陷进软软的被褥里,骆瞻撑着手在他上方,用他的气息将时辰笼罩,窗帘被拉上,只有微弱的光照入,暖昧的气氛冲上顶峰。 可以吗? 其实根本无法拒绝…… 最终时辰轻轻点了点头,目光相交,蓬勃炽热。 骆瞻神情款款的看着时辰,那是能溺死人的目光,他抬手触上时辰的脸庞,最后的理智被冲破。 “我不会……不会放过你,不会停下了……” 两具精|壮的身躯缠|绵在一起,屋内只剩粗|重的呼吸和呻|吟声,明明温度很低,可屋内如春风吹拂过般,温暖和煦。 这一刻,他们谁都没被蛊惑,他们好像本就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都要河蟹【哭,跪】 好啦!都在脖子以上了!【哭】 (没错字叭~) ☆、第45章 幸福 时辰醒来时,已经下午,浴室传来的水声让他逐渐清醒,伸手想去摸索下旁边的塌,立刻牵动了身体。 “厮!”顿时浑身疼痛,疼得他差点飙脏话。 骆瞻还真是……无所保留。 他立刻掀起被子,撑着头看了看自己身体,这一看,他吓了一跳,红红紫紫的痕迹布满身躯,特别是胸口的数不清的牙印提醒他,他们是如何的激烈。 骆瞻你个王八蛋! 时辰无声的控诉,腰酸得很,他根本下不了床,只能闭上眼继续小憩。 一会儿,浴室水声停了,骆瞻裹着浴巾走了出来,时辰撑开眼看了过去。 这又一看,他更想捂脸了,骆瞻浑身上下也都是痕迹,与他不同的是,骆瞻身上都是抓痕。 这下好了,他俩……不分上下。 “哎哟,醒了,”骆瞻踱步走到窗前,将时辰一言难尽的脸色收入眼底,抬手揉了揉时他头发,“感觉怎么样?能动不?” 感觉他语调有些幸灾乐祸,时辰盯着他:“……不能。” 骆瞻颇为满意的点头:“不能就好,我听说技术好的,才能让人下不了床,这一看,我技术果然好!” 时辰:“……” 不能骂人,不能骂人,我是文明人,时辰深呼吸几下,平复心情。 骆瞻扔了裹身上的浴袍,光|裸着身子躺进被子。时辰一愣,想往旁边撤点,然而动惮不得。骆瞻伸手一捞,将时辰带进怀里,双手拥着他,手在时辰背上一下一下的摩挲:“真好啊。” 时辰在骆瞻怀里也不想睡,就安安稳稳的待在他怀里,骆瞻刚洗完澡的皮肤光滑馨香,跟他一身咸腥味天差地别,热乎的皮肤就是一个免费的暖宝宝,舒服得紧。 骆瞻抱了会时辰,手下滑,滑过时辰股|沟,轻轻按了下:“还疼吗?” 时辰一抖,浑身肉都收紧,好一会儿才放松,他拿头撞了撞骆瞻:“疼!你手别乱动!” “哦哦,”骆瞻笑着将手搁在时辰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这皮肤,这小细腰,魂牵梦萦啊! “那个……第一次,见谅哈,”骆瞻丝毫没有任何歉意地说。 时辰瞪了他一眼:“你骗鬼呢。” 骆瞻揪了揪时辰小脸:“真的,我第一次!我发誓,我绝对没跟别人乱|搞过!” 时辰狐疑:“你第一次就……” “技术好?”骆瞻不要脸的接话,“哎呀,我知道我技术好,那也是看书看视频学的,第一次实用。” 时辰:“……滚蛋。” 骆瞻吻了吻时辰额头:“第一次当然要给我最爱的时辰啦~” 时辰贴上骆瞻颈窝,这还不错。 骆瞻拥着时辰,裹紧被子,手又抱紧了点,他想着,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一屋两人昏天黑地。 “时辰,我特别开心,”骆瞻说,“昨天我都没想着能睡了你。” “……咳咳咳咳咳!”时辰剧烈地咳了起来。 “哈哈,”骆瞻拍拍时辰的背,“真的,我就是想过,但没这么快,”他低头又深深吻了时辰一下,不带任何杂质的吻,很纯粹的吻,“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你点头的那刻,我想我就是死了也值了,我心心念念的时辰,可遇不可求的时辰,独一无二的时辰,无可取代的时辰,终于……完完全全是我的了。” 骆瞻说着说着突然像被点了泪穴,竟控制不住地滴了泪,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不知是激动还是欣喜。 时辰抬手拭去他的眼泪,说真的,从亲吻到上|床,他们怎么一步步进行到这来的,他还是懵的,好像很自然,又好像是骆瞻的引|诱,反正,总之,他们契合在一起,身体和灵魂的契合,无与伦比的情感,所有东西都在一瞬间爆发。 根本不用去想未来如何,不用去想任何事,现在,这一刻,只有对方才是最重要的。时辰抱住骆瞻,骆瞻也回抱着时辰,两人就这样紧紧的贴着躺在床上,享受着宁静的时光。 骆瞻闭着眼吻在时辰头顶,我就是被春风吹了眼,只觉得你是世间再也找不到的星星。 晚上,陆子今来时辰家蹭饭,敲门敲好几声,才听见里面骆瞻不悦的声音传来:“哪个没眼色?!进来受死!” 陆子今:“……” 门开了,陆子今探了个脑袋进去,眼前一黑,骆瞻黑着一张大脸瞪着他。 陆子今:“……” 骆瞻杀气腾腾地开口:“你,干什么来的?!” 陆子今弱弱回答:“……蹭饭。” “有手有脚蹭什么饭,出去!”骆瞻鄙视他。 陆子今打开手机翻了翻消息,挺直腰板说:“你看,我昨天跟时辰约好了的。” 骆瞻拿过手机皱着眉看了半天,将手机扔回给陆子今:“他今天不舒服,你换个时间。” “不舒服?怎么就不舒服了?昨天不还活蹦乱跳嘛,喂,骆瞻,你怎么能让他生病了呢?”陆子今打机关枪一样吧嗒吧嗒说了一堆。 骆瞻盯着陆子今:“哪那么多废话,不行就是不行,你改天再来。” 两人正对峙着,时辰从后面慢腾腾走过来,扶了扶腰:“……陆子今?进来吧。” 骆瞻一个转身把时辰一挡,手握着他肩膀有些担忧的问:“怎么出来了,不再躺躺?” “没事了,不需要躺,”想到原因,时辰脸上微红。 “呀,时辰,”陆子今进了屋,凑过来,“骆瞻说你不舒服,你生……”他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瞬间转为震惊,他缓缓抬手指着时辰,“卧槽!你,你脖子上……锁骨上……不会是……草莓吧……” 时辰一愣,条件反射地捂上脖子。 陆子今靠近了点研究:“应该是草莓吧……虫子应该叮不出这种效果。” 时辰侧过红着的脸,默不作声。 陆子今瞬间恍然大悟:“不会是骆瞻这小子的杰作吧!”他无视骆瞻恶狠狠的眼神,由衷的感叹,“你昨天还说没成,怎么今天就kiss上了,诶,说说,有没有搞点别的。” 陆子今现在有点像个猥琐的老大爷,骆瞻朝他呵呵一笑,将他一把拎起,转身扔到沙发上。 骆瞻将手揉得咯吱响:“不该看的别看,小心你小命。” 陆子今沉思了一下,突然蹦起:“哈!我知道了,你说时辰不舒服,不会是……你把他给睡了吧?!” 骆瞻:“……” 时辰:“……” “真的啊?!”陆子今瞪大眼,他也就假设一下,感觉骆瞻应该不是干那事的人。 骆瞻翻个白眼:“真的。” “我就说你不敢干……”陆子今撇嘴,撇着撇着,他豁然倒退一步倒在沙发上,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两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骆瞻皱眉:“鬼叫什么?” 陆子今立刻捂嘴,支吾着颤抖着说:“你们真的……啊哈了?你们……” 反正也坦白了,骆瞻一屁股坐到陆子今身边:“嗯,对啊。” “谁在上?”陆子今贼兮兮地问。 骆瞻:“……”你的关注点呢? “快说快说!”陆子今期待的推推骆瞻。 骆瞻看了时辰一眼,后者脸已经红的不能见人了,他笑了笑:“我呀,肯定是我呀。” “你?”陆子今挑眉,“你能坚持几秒?” “噗咳咳咳!”骆瞻被呛住,一拳打在陆子今头上,“滚滚滚!我很厉害好吗!” 陆子今捂头往旁边挪了挪,发出一声长叹:“你们可真是……谁能想到我高中的兄弟,竟然跟兄弟在一起了。” “没在一起,”骆瞻说。 “哈?”陆子今又震惊了,“没在一起?你们不都那啥了吗?这还不是在一起?” “为什么上了床就一定要在一起?我们之间又不是靠关系维持的,”骆瞻说,“我们的心在一起,我们的身边也绝不会站其他人,这就够了。” 陆子今看向时辰,时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陆子今再次感叹:“你们也真是想得开。” “想开不容易,”骆瞻拍拍陆子今的肩,“等一切都无阻时,再在一起也不晚。” “哇,那你们为什么不能等那时再嗯……难道是因为血气方刚,”陆子今疑惑。 “这个嘛,”骆瞻想了想,“时辰以前也顾及这顾及那的,什么我家的情况,社会情况,他总想得多一点,可是那能怎么办,我们喜欢谁,喜欢的是男是女难道还是别人决定吗,不可能啊,顶多藏着不让别人知道,可在喜欢的人面前藏不住嘛……而且忍得也很辛苦,不如就……诶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俩怎么就那啥了。”骆瞻说完两手一摊,笑的十分欠揍。 陆子今抱拳:“服了你了,也是,你是谁啊你是骆大少,是盖世……铁,英雄!” 骆瞻一脚踹过去:“滚!” 聊了有一会,时辰问:“吃饭么?”如果现在做饭,可能又要等一会,不知道陆子今能等不。 骆瞻看着陆子今,眼中很明显的警告:你敢说吃饭,就再也不用出现了。 陆子今站起来伸个懒腰:“哎呀!我也就过来看看,看看,没事我就走了。” 骆瞻立刻去打开门:“慢走。” 陆子今:“……”你至于吗?! 骆瞻端着手站在门口,陆子今硬着头皮过去,其实他还是很想留下来蹭个饭,但是骆瞻那杀人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他们还有“事”要办。 “那个……”陆子今出去前转身对屋里两人说,“一定要幸福呀!” 他说的很真诚,纯粹的来自心里的祝福,这个世界上能幸福的人太少了,总有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压着你喘不过气来,总有无数的烦恼层出不穷,“幸福”这个词在现在这个繁杂的社会被消磨的真的很难找见。 如果能幸福,你们一定要幸福呀!抓住了,就不要放弃! 面对陆子今的祝福,骆瞻蓦然笑了,走到时辰身边将他抱住,抬起他的脸,深深的凝视一直看到心底。 “我们,一定会的。” 我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微笑】 结局撒花??ヽ(°▽°)ノ?~(不是,假的 继续加油,应该没错字。 ☆、第46章 学长 寒假结束后,厦大开学了。 骆瞻算是去的早的,但他一到寝室其他三个人都在,余杨一如既往的在看书,张思浩在打游戏,夏杰应该在看动漫。 骆瞻拖了箱子进去,准备开始能累死人的铺床,清东西。 “哟,来了,”张思浩拿下耳机,朝骆瞻挥挥手。 “你们怎么都来这么早?”骆瞻气喘吁吁的开箱子将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 “哈哈,想不到吧,那两个昨天来的,我早上来的,”张思浩笑笑,转个身,将手搁在椅背上看骆瞻清东西。 夏杰关了手机看过来:“你们寒假都这么过的?” “玩啊,天天玩,这一上学我还不习惯哈哈哈,”张思浩挠挠头,一脸怀念的说。 “切,没出息,”骆瞻仍在清东西,头也不抬的说。 张思浩吐吐舌头:“好不容上个大学,寒假没了作业当然要玩,四年可快了,毕业后就没机会玩了。” 余杨转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张思浩:“你滚。” “我记得骆瞻是出国了吧,”夏杰说。 “对的,”骆瞻好不容把桌子理好,抬起头回答。 “找你小情人去了!”张思浩插嘴,他想到骆瞻上学期打的电话,“那个叫时……时啥的。” “记性挺好,”骆瞻夸奖,对于“小情人”这个词,虽然不恰当,但他十分认可,不对,应该是媳妇儿。 “在一起了吗?你上学期不说还没在一起么,你这么去,人家理你嘛?”张思浩问。 余杨推眼镜:“肯定理了,不理他不是这个状态,你看他这多春风满面。” “咳咳,”骆瞻抬手,一脸黑线,“又八卦我了,能不能少点八卦多点真诚。” “nonono,不能!”张思浩一口拒绝,去年从开学到现在,骆瞻的八卦在学校里能炒上天了,多少人等着盼着他出点八卦。 “说说呗,”夏杰说。 骆瞻在他们三人期待的目光中,拖了椅子出来,坐好:“跟你们慢慢说啊,我飞到英国去了,不过是傍晚到的,然后我就叫了熟人将他约出了,见面肯定是最重要的,但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三人异口同声的问。 “就那个陆风也要跟来,”骆瞻说到这里时一脸恨得咬牙的表情。 “陆风?噢!跟你抢人的那家伙啊,”张思浩记起,“他跟你心上人在一起?” “不是,他们在一个学校,”骆瞻说,“你说我这能不着急么,有个人天天黏着他,我离着十万八千里一点作用也起不了,所以先前我打电话才那么急,才决定飞去英国了。” “确实,”三人点头赞同。 “我说,他要来就来呗,来了小爷我也能让他垂头丧气的走,正好治治他,让他乱动心思,”骆瞻举拳,状似自己很牛逼的样子。 “然后呢?” “然后他来了,我把他狠狠说教了顿,让他不敢再动心思,最后难受的走了,”骆瞻骄傲的抬头,要是时辰在这里听他胡扯,铁定要鄙视他了。 “你可以嘛,但为什么没动手?”张思浩感叹完,又问。 骆瞻一脸遗憾:“你们不知道,那是一个酒吧,都是外国人,动手……丢脸啊。” “那那个女生怎么样了?”夏杰问。 “有没有在你的‘英姿’下被迷倒?”张思浩满目期待,等骆瞻将一个言情故事。 “那必须的!”骆瞻死不要节操地说,不过,骆大少的节操好像很早就掉干净了。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吗?”余杨问重点。张思浩和夏杰表示同问。 “没有,”骆瞻两手一摊。 “啊?”张思浩夸张的出声。 “你们不懂,”骆瞻笑了笑,少有的正经起来,“我们直接不需要‘在一起’。” 一想到时辰,骆瞻脸色瞬间温柔了:“这世上有的感情是不需要一个关系确认的,我们之间有足够的安全感,在心里对方就是最好的,对方就是不可取代的,我这次去了,也确认了,我们再等上几年,我们可以……直接结婚。” 想到结婚,骆瞻瞬间觉得自己的心飞上云霄,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将他包围,对!他和时辰一定能相伴一生! “好羡慕啊,想我也想要这样一个女朋友,”张思浩听进去了,趴在椅背上感叹。 能遇到一个足够喜欢的人多不容易,越往后越难遇到,而遇到的再怎么喜欢,年龄上也过了感情最纯粹的时候,越早越好,骆瞻就是这么幸运。 “我也好羡慕,”夏杰眼里是依稀的一点希望。 唯一不为所动的是余杨,对他来说,学习,工作才是全部,感情,那只是他追求知识路上的绊脚石,要是能娶知识,余杨铁定第一个站出来,他很有可能光棍一辈子,虽然光棍不是什么坏事。 “你们加油呀,”骆瞻笑着说,将陆子今给他的祝福渡过来,“虽然有点矫情,但是,咳,能幸福就尽量去幸福吧。” “我决定了!”张思浩一拍桌,豪言壮志,“我决定这个学期找个女朋友!” “噗,”另外三个笑喷。 “哈哈哈,你这也太响应了吧,”骆瞻笑出了泪,“行嘞,找到了记得请我们吃饭。” “完全O的K,”张思浩信心十足,“那,夏杰呢?” 见三个人齐齐看向自己,夏杰突然红了脸,磕磕巴巴不好意思的开口:“我,呃,我,我……我有喜欢的人!” “谁?!”三人震惊,夏杰这么小小的一个男生,平时也温温柔柔的,没想到他竟然有喜欢的人了。 “是个……学……”夏杰蓦地顿住,他不敢说出来。 “学姐吗?”骆瞻问。 ……不是,夏杰垂下眼在心里说,是个学长。 见夏杰不说,三人也不追问,追根究底不太好,而且夏杰还是这么胆小柔弱的男生。 话题就此终结,大家个干个的事去了。 平凡但不平淡的大学生活又开始了。 大概上了一个月的课,一天贴吧里炸了,一条消息几分钟内冲上榜首,张思浩看到时正在上课,他差点惊吓的叫出声。 “喂,喂,骆瞻,看贴吧!”张思浩压下声音悄悄跟骆瞻说。 骆瞻还转着笔,有一没一的听着课,听见张思浩说的话,他打开手机一看。 贴吧榜首上书几个打字【英语系消系花刘诗妍今日发声:将会锲而不舍的追求金融系骆瞻同学!!!】 “噗咳咳咳,我去!”骆瞻差点呛住,有点惊魂未定,他扶额,这也太招摇了吧! “骆瞻同学,有什么感想?”张思浩笑嘻嘻的问,明显的看戏吃瓜群众的样子。 “我就应该再果断一点,不然现在哪还有这档子事,”骆瞻无奈,这样的女孩,虽然哪方面都好,但他真的提不起兴趣。 张思浩拍拍他的肩:“要不是兄弟我知道你心里有人,绝对会怂恿你上的。” “那真是谢谢您嘞,”骆瞻咬牙切齿,笑容森然。 “咳,那啥,说吧,你想怎么做,兄弟我给你打头阵,”张思浩抬眼望天花板,顺手挠脸。 “得了吧,”骆瞻关了手机,“先不动,看她要干什么。” “哈哈,收到,”张思浩比了个ok。 自从刘诗妍这条消息出来后,骆瞻感觉路上看自己的人更多了,连带着他的室友们也被看,后来三个人都不想跟他走一块了,被人看久了是个人都会不自在的。 “建议你带个口罩,带个帽子,把脸遮起来,”去吃午饭前余杨说,“每天几百双眼睛看我们,太难受了。” “我也不想啊,”骆瞻一边委屈,一边带上口罩和帽子。这效应太吓人了,比上学期还恐怖,享受了十几年,从小到大的追捧的骆瞻头一次希望自己渺小的像尘埃,谁也注意不到他。 一切妥当,骆瞻拽着三人鬼鬼祟祟的出了寝室,去食堂吃饭。 路上路过几个招人的棚子,夏杰突然停下,他微红着脸,笑得有些腼腆的跟棚子下一个打招呼。 “许学长!” 骆瞻三人都停下,看过去,棚子下走出一个人,那人穿着白衬衫,剪着齐刘海,带着一副无边框的眼镜,有些小帅,给人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的感觉。 “小杰呀,”那人笑着回道。 “这谁?”张思浩奇怪的问,夏杰原来还有认识学长。 那人朝他们笑着挥挥手:“你们就是小杰的室友吧,你们好,我是许星夜,电子信息工程的,大你们一届。” “哦哦哦,学长好,”三个人立刻点头哈腰的问好。 “哈哈,不用这样,”许星夜看他们这样,忍不住笑出声,“吃饭去吗?” “……对,”夏杰细蚊子一样的声音说,眼睛都不敢看许星夜,他的异常骆瞻注意到了,骆瞻意外的挑挑眉。 “夏杰,你怎么跟学长认识的?”张思浩问。 “那个,去年新生群,聊了几句,然后开学报道的时候遇上了……”夏杰红着脸说。 “缘分啊,”张思浩举感叹。 “可不是,”骆瞻在口罩后笑得意味深长。 “你是骆瞻吧,”许星夜看着面前把自己捂得看不见脸的骆瞻说。 “呃,你咋知道的,”骆瞻立刻收住笑容,有些惊讶。 “小杰跟我说过他的室友,”许星夜还是笑着说的。 三人都在心中感叹,这个学长好温柔啊。 “还有贴吧,你是个大名人,”许星夜有些调侃的说。 “咳咳咳,那没有,嘘嘘嘘,”骆瞻连忙摆手。 “学长,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余杨指着一排排的棚子问。 “哦,这些都是社团招新,”许星夜说,拿了份宣传单给他们看,“有没有兴趣啊,我在奇音社,加入一个玩玩?” 三个人脑袋凑一块儿看,看了会,骆瞻问:“夏杰,你加了吗?” “啊,还没有,”突然被问,夏杰想了想说。 “小杰没有加入任何社团?”许星夜有些疑惑,“我记得,你上学期还问过我社团的事。” 夏杰捏了捏衣角,小声说:“不,不知道加哪个,就……就没定。” “那正好,”许星夜抬手揉揉夏杰的头发,柔声说,“来奇音社吧,我带你玩玩音乐。” “啊,可以吗?”夏杰脸更红了,手都不知道放哪,有些局促的问。 “哈哈,当然可以,音乐可有意思了,”许星夜笑着拍拍他的肩,递了张报名表给他。 夏杰接过手都是抖的。 骆瞻心里已经确定了,夏杰喜欢的是学长,而且就是面前这个,他的心突然轻松了,夏杰也喜欢男生,那以后跟他们坦白至少还有一个能理解他。 那边夏杰在填表,这边张思浩举手想加入,然后也跑过去填表,余杨跟骆瞻对视一眼,算了要不大家都去吧,反正玩玩嘛。 于是四个人都加入了奇音社。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对出现! 第三对出现! 第三对出现! 很明显了哈哈哈! ☆、第47章 再拒 去了奇音社几次,对音乐一窍不通的余杨选择带本书去看。夏杰一直待在许星夜身边。许星夜喜欢玩架子鼓,夏杰就坐在一旁拍掌。在骆瞻眼里夏杰自认为藏的很好的喜欢完全暴露无遗。 看见钢琴没人用,骆瞻拽了张思浩跑去玩钢琴。 翻开钢琴盖,骆瞻抬手随意按出几个音符,他小时候学过钢琴,好多年没弹过了。 “弹个曲子呗,”张思浩左翻右翻找出一堆谱子递给他。 “不需要不需要,”骆瞻说,他自己把手机打开架在钢琴上,点开音乐,熟悉的也是曾经的音乐传来。 骆瞻抬指随着音乐弹奏。 “谁会陪我经历风风雨雨 陪我浮沉陪我远行 从此再不言放弃也再不言光阴 多年之后只剩感激……” 骆瞻弹着弹着唱了出来,他闭着眼睛沉静在音乐里,他的记忆被远远的拉回到两年前。 过年,堆雪人,篮球赛,打架,春游……时间有时过的很快,有时又很慢,它经过的记忆串成一串,一一展现在眼前,细节被消磨,感情却真实留下。 本来在活动区内大闹的社团成员都停下手中动作,齐齐看向骆瞻所在的地方,静静的聆听从他指尖流出的音乐。 许星夜眼中划过惊讶,他和夏杰对视一眼,夏杰很惊讶,他们一个宿舍都不知道骆瞻还会弹钢琴,更不知道他唱歌会这么好听。 余杨合上书,张思浩搬了个小椅子坐在钢琴旁,趴在椅背上听骆瞻的演奏。 偌大的活动室内只剩钢琴声和骆瞻的低唱声。 骆瞻浑然不觉,他已经陷进去了,扑进那些回忆里寻找曾经的足迹,那些足够让他铭记终生的瞬间。 那一曲毕,骆瞻睁开眼睛,看着钢琴发愣,耳边突然响起掌声,他转头,这才发现一个活动室的人都看着他鼓掌。 “可以啊,骆瞻,”张思浩离他最近,最先开口。 “我只知道你运动会上很厉害,没想到唱歌也很好听,”有个社员说,是大一届的学长。 “哈哈,”骆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好久没弹了,这个……一般一般吧。” 许星夜鼓着掌走过来:“你完全可以参加一个即将举行的活动。” 骆瞻问:“什么活动?” “音乐草场地!”有女生说,“每年都会举行的,在操场,选一天晚上,学校里几个音乐社一起在操场上唱歌。” “对,那时会有很多人来看,可以当成一次演唱会,”许星夜赞同的说。 “啊?我可以吗?”骆瞻惊讶,也许是下学期才会举行,他大一刚来,自然不知道。 “可以的,想参加的都可以,”有社员说,“我们也在考虑唱什么歌。” 一谈到“音乐草场地”,社员们都谈论起来,这项活动早几年就开始了,每次都吸引了很多同学参加,活动当晚操场上都会坐满人等着听歌,而这,也是几个音乐社爆发吸引力的时候。 “参加呗,听起来很好玩,”张思浩怂恿骆瞻,虽然不是他参加,但是有个“明星”室友这感觉也挺爽,“说不定这次你能吸引一大波迷弟迷妹,还可能有更多人追求你,这样刘诗妍那边也有对手了,你正好得了空暇。” 骆瞻挑眉:“……你确定?你确定不是我每时每刻都会被人追求,这个完了还有下一个?” 张思浩望天:“咳……这个,这个,这个不重要了,主要是这么盛大的活动,你这么优秀,不去可惜了。” 优秀……骆瞻愣了愣,这个词他虽然老是说自己优秀,但心里一直觉得这个词是属于时辰的。 “我想想吧,”骆瞻说。 “行,想好了就跟我说,其他事我们社能解决,”许星夜笑着说。 过了几天,骆瞻和余杨一天晚上去了趟图书馆,回来路上两人买了份鸡排,骆瞻边走边吃,余学霸则表示这样对肠胃不好要回去吃。 两人一路走到寝室那条路上,突然前面站了很多人,都围在他们那栋宿舍门前,议论纷纷,很热闹。 骆瞻和余杨莫名其妙,问了站在一旁的一位同学,谁知还没问出口,那同学突然叫了一声:“嘿!骆瞻来了!” 那一声极大,一声过后前面的同学全都转过头让出一条路,随之是起哄的声音,骆瞻彻彻底底愣住了——一条由蜡烛摆的路,路的尽头是用玫瑰摆的心形,而刘诗妍抱着一大捧花站在爱心旁。 骆瞻顿在原地,一步也踏不出,这很明显是刘诗妍要告白,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看宿舍的阳台,凡在寝室的都探出头围观,这分明是要他不答应也要答应。 周围的人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催促骆瞻快过去,可骆瞻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你要不先过去,僵着也不好,”余杨说,他一眼就看明白了,这分明是施压。 骆瞻将鸡排递给余杨,走了过去,立刻在这的人都鼓起掌叫好。 骆瞻沿着蜡烛路,一步步走到围起的圈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刘诗妍。 “骆瞻同学,我喜欢你,请你做我男朋友!”刘诗妍将花举到骆瞻面前,一脸坚定,还带着必得的信心。 “答应她!答应她!”有几个女生带头喊了起来,很明显是刘诗妍的室友。 “答应她!答应她!”所有人都喊了起来,连同站在楼上的人。 骆瞻看着眼前的花,沉默着也不接过。 刘诗妍微笑着又递近了些:“骆瞻同学,你的答复呢?” “问什么直接抱他啊!”有男同学很激动的说。 “抱什么,亲啊!”有人打趣的喊。 “你们别这样,”刘诗妍红着脸娇羞的说,看着骆瞻等着他的答复。 在周围人闹够了,骆瞻深吸口气,退后一步。 一瞬间,周围都是惊讶的抽气声,更有人小声议论:“我记得去年骆瞻就拒绝刘诗妍了吧,现在还拒绝,定力也太强了吧。” “骆瞻同学?”刘诗妍错愕了几秒,不确定地说。 “我记得我很早就拒绝你了,”骆瞻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实则他脑子在飞速运转想着接下来怎么说。 刘诗妍表情僵在脸上, “我不是要给你难堪,但是……女孩子还是要……自重,”骆瞻不顾旁人的目光说,“我很明确的拒绝你了,请你不要把自己的尊严不当回事,表白是表达感情不是用来索要感情的,很抱歉。” 周围一阵哗然,余杨简直要给骆瞻鼓掌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行!”刘诗妍脸上瞬间染上薄怒,眼里闪着莹莹的泪水,她扔了花不管不顾的冲上前揪住骆瞻的衣领,吼道。 骆瞻后退一步,抬手扯开刘诗妍的手,他叹口气:“你喜欢我,我就要答应你吗?这是什么道理?我不能拒绝吗,我也有我的感情,我的感情不在你身上,你这样……也不会有用的。” 刘诗妍浑身激动的发抖,她以为今天十拿九稳,凭她自身的条件骆瞻没有拒绝的理由,况且还有那么多人看着,骆瞻身为男生一定不会再次拒绝自己,可是……事与愿违。 “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我呢,我有什么让你看不上吗?”刘诗妍有些绝望的问。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骆瞻简直想吐血,我不喜欢你你还要找我要理由,不喜欢一个人就是不喜欢,你说一万句我还是不喜欢,我本身就是这样,能有什么理由。 “你说啊!”刘诗妍吼道,“为办法回答吗?!那就接受我一下不行吗?有那么难吗?!” 骆瞻皱着眉看着眼前妆花了的女孩,她本该靓丽耀眼接受很多人的追捧,可折在了感情上。他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拿出张纸巾帮刘诗妍擦干眼泪,随后淡淡地说:“你知道吗,你这样祈求一段不可能长久的感情的样子,和你本身一点也不复合,你这样的女孩本该光彩夺目,自信张扬,可你看看你现在……” 刘诗妍愣住了,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你还年轻,可以有烦恼,可以去追求,可以做很多事,但你独独选择为感情折腰,这么多人看着,你的尊严怎么办?”骆瞻低声说,他真觉得这个女孩没必要这样。 “可我就是喜欢你啊,”刘诗妍哽咽着说,她知道不可能了,“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骆瞻一瞬间恍惚了,是啊,喜欢一个不是错,眼前这个女孩跟当时的自己多么像,万幸的是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而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骆瞻压低了身体,笑得和煦:“谢谢你的喜欢,希望你能找到对得起你这份喜欢的人。” 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事件中心的两人,骆瞻站好,拍拍刘诗妍的肩,将扔在地上的花捡起。 “这个很漂亮,和你的人一样,如果你不要,我就拿走了,”骆瞻歪歪头有些轻松地说。 面对骆瞻的话,刘诗妍抬手抹掉眼泪:“给你了,我不需要了。” “诗妍!”几个女生赶紧过来,围着刘诗妍说着安慰的话,还不忘瞪骆瞻。 “我没事了,”刘诗妍吸吸鼻子,想笑又笑不出来,最终她看向骆瞻,“你拒绝的这么彻底,我很伤心,但不得不接受,我想你说的也没错,可我还是有些难过,你有什么补偿吗?” 骆瞻顿了一下,眼睛扫过围观的人群,那些人都是来看戏的对于这样的结果除了遗憾或者什么,其实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这样吧,”骆瞻笑了笑,“音乐草场地,我参加了,你来听歌吧。” 这句话再次引起众人哗然,音乐草场地是厦大的大型活动之一,人气很旺。 余杨走过来:“你就这样决定了?” “是的,我决定参加,”骆瞻说。 刘诗妍想了想:“我可以点歌吗?” 骆瞻点头:“可以,我在奇音社,你可以在周三来我们的活动室找我,也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朋友么……”刘诗妍低声说,然后苦笑着瑶摇头,“我不缺朋友。” 骆瞻怔了,这句话他也说过,在那个迷茫的时候,从某方面讲,他们到是真的很像,他有点怜惜刘诗妍了,可他也只能怜惜,他懂求而不得的感觉,虽然他对这个女孩很残忍,可没办法,他的整颗心已经给时辰了,不可能再有另一个人,只能希望这个女孩找到真爱吧。 作者有话要说:女孩纸要坚强鸭 来的自由,走的潇洒 (*^▽^*) 骆大少惊喜礼物马上上线~~ ☆、第48章 音乐草场地 一个星期后,厦大迎来“音乐草场地”的大型活动。 接近傍晚,操场上已搭好台子,不少同学聚在一起等着活动开始。 骆瞻在奇音社里乱蹦,弄得张思浩忍不住吐槽:“你老别动了成不,我眼睛都看花了。” “咳,紧张,缓解紧张你懂不懂,”骆瞻甩甩手,晃动身体,让自己肌肉放松。 “你也会紧张?”余杨靠在柜子上,推推眼镜问。 骆瞻捂脸:“怎么说我也是第一次在这么大的活动上唱歌……我怎么就脑子一热决定参加了呢?!” 那天骆瞻回宿舍后发现张思浩和夏杰还站在阳台上看热闹,他生无可恋的往椅子上一坐,张思浩和夏杰立刻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情况。 当时骆瞻稳定下来后,突然就后悔了,怎么就说要参加活动了呢,他本来没准备参加的。 张思浩拍拍骆瞻的肩,抬手握拳一拉:“那个啥,七点钟开始,你加油!” 余杨接着走过来:“407的骄傲,加油。” 骆瞻:“……滚。” 夏杰也过来细声说:“……加油。” 最后是许星夜,他微微笑着看着骆瞻:“相信自己,你唱歌真的很好听。” “学长……”骆瞻再次捂脸,“我稳住,稳住,嗯,稳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骆瞻本来的紧张也被冲散了。 晚上七点前,奇音社的各位都到了操场搭建的台子那,舞台很简单,但灯光效果特别好,有点电音节的味道,因每次宣传力度都特别大,所以足球场上坐满了人,看台上也都是人,很像要举行晚会。 许星夜将他们带到社团的棚子那,已经有社员坐在那化妆,大家都做着最后的准备,许星夜示意骆瞻坐下,他打开一边的化妆盒。 “给你化个妆,应该很好看,”许星夜看看了骆瞻的脸说。 “那必须的,骆瞻这脸,绝对是下一个世界巨星,”骆瞻还没表态,张思浩大言不惭地说出来。 “哈哈,是的,”许星夜笑了。 余杨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阵,吐出一个词:“锦上添花。” 夏杰:“+1。” 骆瞻顿时飘飘然,叫你们都不承认我颜值高,现在不得不承认吧,小爷我颜值可不是盖的。 “不然怎么能让英语系的系花看上呢,还追到寝室楼下了,哈哈哈,”有社员突然调侃。 那次刘诗妍的表白事件又一次被贴到贴吧榜首,上书几个打字——【系花表白被拒,原因竟然是这样!】 虽然几天后就被悄无声息的压下去,但还是被很多人看到了。 “咳咳咳,翻了翻了,打住!cut!”骆瞻一头黑线。 “那怎么行,我们都看到了,哈哈哈,”大家打闹着,打发着时间。 聊着天,许星夜也给骆瞻化完了妆,递给骆瞻一面镜子,在宿舍三人的感叹声里,骆瞻一看。 哟!这帅小伙是谁。 哟!看着亮晶晶的粉子。 哟!看着烟熏妆的大眼睛。 哟!这发型个性十足。 骆瞻看得移不看眼,他还是第一次化这种妆,哦不,第一次化妆,这中国秘术真不是盖的,虽然素颜也很好看,但这妆一上脸,颜值又上了一个档次。 “嗯,可以,”许星夜满意的说,他收拾好化妆品,侧头看着骆瞻,“这么帅,为什么不想着找个女朋友?” “没这个想法,”骆瞻笑笑,一下子周围都是惊叹声。 许星夜突然把骆瞻拉着转个身,凑近小声问:“你不会……是个gay吧?” “……” 沉寂三秒后骆瞻侧脸异样的看着许星夜:“怎么这么问?” “有点感觉,”许星夜笑的高深莫测,“我认为刘诗妍那样的女生,是个男生……不说喜欢,至少不会直白的拒绝。” “学长……你这太片面了,我就不是这样的男生。” “得了吧,”许星夜一拍骆瞻手臂,“跟我就不需要隐瞒了。” “隐瞒?不是,隐瞒什么?我这么光明磊落,”骆瞻拍拍自己胸口,面上一派风轻云淡。 “直觉,”许星夜说。 “什么直觉?” “同类人的直接,”许星夜很直白的说出,“我们也认识有一阵了,我猜的出,他一定是一个各方面都很好的人,不然你怎么会念念不忘。” “咳咳咳!学,学长?!”骆瞻淡定不了了,整个人大惊,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同类人?他,许星夜也是?!卧槽!!这么刺激?!! 许星夜一如既往地笑笑:“活动完了再聊。” 骆瞻捂胸口,哎哟,我这小心脏啊! 七点,天暗下来,“音乐草场地”活动开始。 灯光一阵“乱晃”,最后集中打在舞台正中央,在摇滚乐队的音乐声里,气氛一下火热起来。 骆瞻站在舞台边的暗角看着,坐在场内的同学们都举着手机打开手电筒摇晃,近一千人摇晃着手机,整片操场立刻星光璀璨,灯光连成一片,十分震彻,大家都在呐喊配合着台上演唱的同学,喧嚣冲上云霄,骆瞻瞬间觉得心潮澎湃,这就是气氛啊! 许星夜走过来提醒他:“下一个就是你,还不去准备一下。” “好嘞!”骆瞻激动的跑开。 骆瞻和奇音社的社员们登场前有一个小的互动环节,这为他们缓冲了一小会,而后灯光暗下,只剩操场上连绵不断的星光,他们将乐器摆好准备开始表演。 不得不说灯光是真的好,音乐响起,单独的一束光从站在正中央的骆瞻头顶打下,尖叫声骤起。 骆瞻穿了件淡蓝色长衬衣,衬衣前摆扎进裤子后面留出,领子开了两个扣子,露出一个发亮的银质小项链。 他整个人在发光,衬衣上的白色翅膀花纹似乎能让他立刻展翅飞翔。 尖叫声还未停下,骆瞻超高的人气一览无余——直到骆瞻开口前的那一刻。 这次选歌,刘诗妍点了首《后来》,然后立刻被骆瞻和奇音社的同学们齐齐否认了,开玩笑,怎么能唱这么伤感的歌。 然后刘诗妍想了想,点了首《烟火里的尘埃》,本来大家还是要否认,因为这首歌很难,不仅要保有迷幻空灵的感觉,还要有爆发力。结果骆瞻说这首歌可以,他能唱,高潮上扬的音乐一定能带起现场的气氛,抓住观众的心,于是考虑了几回后大家就敲定了这首歌。 骆瞻开口后,千人的现场鸦雀无声,连大家摇晃手机的手都停下了,似乎时间就这样停止,唯有骆瞻略带沙哑和缥缈的声音在此处回荡。 很享受,骆瞻想,如果时辰在就好了。 唱到音乐高潮部分,骆瞻投入了全部的情感,没上场的奇音社成员和其他社团成员都忍不住鼓掌。 骆瞻成功的将他们带入了音乐。 “唱得真好,”张思浩目不转睛的看着,注意力全在骆瞻那,身怕错过一点。 他的室友站在台上,眼前的星光挥舞,身后是乐器扬声,那天整个操场的人都在为他鼓掌欢呼,这种场景以后不再属于他,这种机会出了大学也再也不会有,千载难逢,却足够回味一生。 “只是一场烟火散落的尘埃……”接近结尾,骆瞻完全将声音打开,却猛然看见朝思暮想的人儿站在角落微笑看着自己。 时辰! 骆瞻有些不稳,差点变了调,恍惚了几眼在看过去。 ……那里没有时辰。 是啊,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骆瞻扯扯嘴角,完美的结束了歌唱。 掀天的尖叫声和掌声里,这一轮参加的奇音社成员结束表演快速退场。 骆瞻喘着气,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大呼累,下一秒他就被涌过来的人团团围住,一大波赞美铺天盖地的抛来,让他简直招架不住。 “谢谢,谢谢,”骆瞻在夹缝里摸出自己的水,打开喝了口,唱了几分钟,嗓子有些干了。 “棒!”张思浩大力一拍骆瞻的背。 “噗!”骆瞻一口水喷出,打湿了余杨的衣服。 余杨:“……” “呃,”张思浩收回手,干笑几声递了餐厅纸给余杨。 “作,让你作,”骆瞻擦擦嘴,毫不客气地说,一口水还没喝下就喷了出来,难受。 “很成功,就说你可以吧,”许星夜在骆瞻身边坐下。 祝贺的人散了后,几个人围在一起聊天。 “嗯,但以后这种活动别找我了,”骆瞻摆摆手往椅子后一靠,懒散的说。 “为什么?累啊,还是他们太热情了?”有社员笑嘻嘻的问。 “那倒不是,”骆瞻仰头看着头顶的夜空,“我就不是这么张扬的人。” 余杨,张思浩,夏杰齐齐鄙视他:“还真没看出来。” “真的,你们别不信,你们信不信明天贴吧又要炸,”骆瞻说。 “哈哈,那肯定的,你是谁,运动好,唱歌也好听,迷弟迷妹一大群的骆瞻,”张思浩说。 聊了一会,这边也没他们什么事了,许星夜提议大家一起去吃个宵夜,一行人收拾了东西就走了。 今晚校园里人很少,大多数应该都在操场上,走前他们看了眼操场,人数又增加了好几倍,一行人站成一排,霸占着寥寥无人的路一路往校外走。 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乎,大家脱了外套一路打打闹闹。 大概走了几分钟,一辆车从身边呼啸而过,大家往旁边让了让,骆瞻突然顿住不动。 干净的路面,路灯一盏接一盏亮着,在一盏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骆瞻霍然瞪大眼睛,呼吸极近停滞,他揉了揉眼睛,这次那人没有消失。 迎着风,骆瞻撒开腿扒开走在前面的张思浩和余杨奔了过去。 “骆瞻?”大家齐齐愣住,这家伙要干什么。 骆瞻从来没觉得自己能跑这么快,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疲惫感一扫而空,大脑一片空白,眼里重重黑夜散去,他迫不及待——只因为那个人朝着他伸出两只手。 手臂穿过那人腋下,一头扑进那人怀里,猛的拥住那人,将他抱起连转了好几个圈,最后紧紧的抱住他几乎要将他揉进自己身体再也不分开,安静的路上,骆瞻分不清自己发出的是哭声还喘气声。 “呜呜呜呜哇哇哇啊啊啊啊啊……”骆瞻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猛吸着那人的气味,手臂紧紧箍着那人,手抓在那人衣服上将衣服抓得皱的不得了。 时辰! 时辰啊! 会动,会笑,有温度的时辰! 本该相隔万里,昼夜相差的时辰! 这是今晚一切之外的惊喜,是老天给我的奖励吗,将他送到我身边。 身后跟上来的几人齐齐倒抽一口气,震惊当场,他们什么时候见过骆瞻这样哭,他们就这样目瞪口呆的看着骆瞻抱着一个俊秀白净的男生哭的不能自已,况且是这男生虽笑的很淡,但眼里却满是笑意。 时辰朝他们无奈笑笑,然后拍拍骆瞻肩膀。 骆瞻在时辰肩上蹭蹭,又在脸上胡乱抹了一阵,然后才站好认认真真的看看眼前的时辰。 作者有话要说:你来我往,礼尚往来23333333 ☆、第50章 暴露 两个月后。 这学期结束了,骆瞻本想再飞去英国找时辰,但时辰说他们要上课,所以没时间顾上他了,接下来可能有一两年他也没时间来找他了,下次见面可能要等到毕业。 骆瞻在电话里不停叮嘱时辰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每天要想他一千遍,时辰哭笑不得的说,不可能把他忘了的。 挂了电话,骆瞻一下子收起嬉皮笑脸,好几年不能见对他来说太难受,骆瞻想着,要不偷偷溜到英国瞧时辰一眼也是好的。 然而这个想法很快被骆妈掐死了,骆妈说骆瞻老想着出国,当自家钱大风刮来的,来来回回不知道要多少钱,让他大学毕业前都不要出国了。骆瞻据理力争,说他们俩还不是老是出国。骆妈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钱是他们挣的,有本事他自己挣钱。 就这样,骆瞻完全不能去看时辰了。 暑假,骆瞻又抓了谢愤和徐乔出去旅游了一趟,骆瞻和谢愤聊起自己和时辰的种种,谢愤先是震惊,然后知道陆子今也力挺骆瞻,就更震惊了。 “一定要幸福呀,”谢愤说。 骆瞻笑着说:“我真的特感谢你们所有人,我室友也接受我喜欢一个男生,我和时辰一定会幸福的,到时候把幸福分你一点。” 谢愤顿时愁眉苦脸:“我感觉孟宁最近有些不想理我了,聊天也是过好久才回,我郁闷啊。” “啊?你们出了什么问题吗?”骆瞻问。 “没,不对,是我想不到我们出了什么问题,”谢愤把头发胡乱揉一遍,苦着脸说,“上大学后,我明显感觉她……没那么对我好了。” 骆瞻安慰般拍拍谢愤:“我听说孟宁在南京,异地恋都是这样,过了这几年就好了。” “我有点羡慕你和时辰了,都是那种非对方不可,”谢愤说。 “别别别,你要是弯了,我可担当不起,”骆瞻连忙阻止他的想法,谢愤家也不是多有钱,家境不太好,要是他喜欢男生,他爸妈估计要疯。 “呸!少自作多情,我就是羡慕你俩的感情,”谢愤捶了骆瞻一拳,“那个,今儿怎么样了,听说他跟你了联系过了。” “挺好的,大家都挺好的,他那个世界级老师对他还不错,在国外,他老师顺带有时候也会照顾一下时辰,”骆瞻说。 “挺好就好,”谢愤说,“没什么比大家都好,更好了。” 骆瞻看着他吐槽:“你年纪大了吧,这么多愁善感。” 谢愤文艺范立刻被骆瞻打破:“我去你的!小爷我才二十!” 大学这几年,骆瞻就在单身中度过,他不能去找时辰,国际电话又贵,虽然他不差这个钱,但时辰不一定有时间跟他打电话,企鹅上面的聊天也断了,好像时辰弃了这个企鹅号,微信……时辰好像没微信,于是两人两年都没什么交流。 这两年也有不少女生像他表示爱慕,但只要对方不挑明,骆瞻就全都无视,挑明的通通拒绝。周围的朋友每天都哀怨的看他,大学本来就不好找女朋友,那么多女生喜欢他,他一个都不接受,叫他们这些单身狗看得咬牙。 我们盼不到,你一个都不要。这仇恨拉的。 不管身边人怎么劝,你选一个吧,让那些女生死心,然后让我们能脱单。骆瞻都硬着脖子拒绝,太没原则了!太没底线了!太辜负他对时辰的爱了! 于是在所有人眼里,直到大三,骆瞻还是个“单身”。 大三,骆爸开始让骆瞻跟着他学习些东西,毕竟骆家的公司最后还是要给骆瞻打理,大三的暑假,骆爸就把骆瞻叫到公司去实习。 骆家的公司包揽了很多行业,娱乐,贸易,都有骆家伸的手,所有骆瞻将要接过的事一个庞大的帝国,这必然是个很大的责任,而骆瞻必需得扛得起。 这天,骆妈让骆瞻去机场接个人。 “谁啊?需要我去接?”骆瞻还在吃着早餐。 “这个人很重要,你们小时候见过面,是骆家合作企业的千金,”骆妈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谁?”骆瞻有种不祥的预感。 骆妈在手机里翻了翻别人发来的照片,举起来给骆瞻看。 “唐家的,唐凝之。” 唐家也是一个巨头企业,分公司遍布中国,唐家和骆瞻合作了五六年,共同盈利不少。骆瞻小时候被骆妈带着参加过唐凝之的生日会,后来唐凝之上了初中就被她爸唐启忠送到美国读书。 现在算算,唐凝之也快到了毕业的年纪,唐启忠就让女儿先回来适应一下企业,再回美国完成学业。 “妈,你没搞错吧?唐家的女儿为什么要我去接?她没司机吗?”骆瞻临走前还挣扎一下。 “这不是给你机会接触一下嘛,人家女儿多优秀,你多跟人家接触,将来联姻也方便,”骆妈说。 “什么?!”骆瞻猛地顿住,“联姻?” 骆妈点点头:“对啊,我跟唐太太聊过,她也很支持这门亲事,你们俩门当户对,能在一起,对两家公司也有好处。” 骆瞻猛地把门一摔:“不去。” 骆妈皱眉:“你干什么?” “不去!”骆瞻沉下脸,听到“联姻”两个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谁要联姻啊! “骆瞻!你别任性,”骆妈有些严肃的说,联姻对两家人都好,骆瞻不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不去!”骆瞻就那样往沙发上一坐,“联什么姻,我为什么要联姻,凭什么?” “你!”骆妈噌一下站起,有些怒了,“路已经给你铺好了,你这时不要任性,你是我们骆家的孩子,就应该为骆家着想!” “我不!”骆瞻低声吼出,本来还算好的心情立刻全无,他抬头盯着骆妈,“为什么安排我的未来?就因为我生在骆家?我生在这样好的家庭,不应该未来有更多选择吗?” “骆瞻!”骆妈一拍桌子。 “我不接受!我,不,接,受!妈,你就这把我的婚姻定下,一个我见都没见过几面的女孩,你这样合适吗?!”骆瞻不甘示弱的对峙。 “合适?”骆妈深吸一口气,突然抓过一旁的包,甩在骆瞻面前,充满失望的朝骆瞻吼道,“你看看!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干得什么事?!你要把咱家至于何地?!骆瞻,你竟然……去喜欢一个男孩子!” 嘭!骆瞻脑子顿时像炸开一样,他整个人一怔,看着从包中甩出,散了一地的照片,数十张,张张都是他和时辰! 他缓缓蹲下身,颤抖着手一张张捡起来看。 照片几乎都是在英国拍的,他去找时辰,他们进了一间房,他们在酒吧,他们……还有时辰来找他,他亲时辰的那一下…… 骆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堆照片。 谁拍的? 谁拍的?! 是谁?! 完了! 完了完了!! 瞒不住了……时辰…… 骆瞻攥紧照片,僵硬蹲在地上迟迟不起身,这一刻,他几乎失去思考能力,他死死护在心里的秘密全全暴露,他下坠,他堕入深渊…… 时辰…… “你……你真是我们家的好儿子!”骆妈愤怒得颤抖着手指着骆瞻。 当时知道这个消息时,她心痛万分,夜不能寐,一连一个月都在想这个事,她害怕她的孩子被万人指点,被所有人歧视,他们骆家担不起,若不是骆瞻这样反抗联姻,她和骆爸还想再等踪迹足点再找骆瞻摊牌。 可现在……不得不说了,骆瞻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已经不是他们可“控制”的人了。 “这,这是你……你找人照的?”骆瞻看着一张张照片发抖着声音问。 “是,”骆妈稳了稳情绪说,“要不是这些照片,我还真不知道我的儿子竟然喜欢……男人。” 骆瞻深吸一口气,站起:“就是这样,我就是喜欢男……” “啪!”骆妈突然一巴掌打在骆瞻脸上,打偏了骆瞻的脸,骆瞻脸上也立刻浮起五根清晰的红印,可见骆妈这一掌力气十足。 可打完骆妈就哭了,骆瞻很少见他妈妈哭,骆妈捂着脸缓缓坐下,啜泣声从指尖溢出。 “妈……”骆瞻疼着半边脸,开口,“对不起……”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喜欢一个男生……”骆妈颤抖着哭着说,“你是咱家唯一的孩子,也是骆氏唯一的继承人,你这样……要将咱家置于何地……” 骆瞻沉默的立着,他知道他的选择会多么困难,可是喜欢一个人不是罪过啊。 “妈,你会阻止我吗?”骆瞻轻声开口问。他想,就算妈妈反对也没办法了,他已经将时辰深深刻在自己骨子里,心里,和自己血脉融在一起,不可分离。 “骆瞻……算妈求你了好不好,”骆妈抬手抱住骆瞻,“你不能喜欢他,也不要喜欢他了好不……” 骆瞻咬牙摇摇头:“我已经……妈,我已经……” 骆妈一下抓住骆瞻肩膀,有些焦急地问:“你们……你们做了那档子事了?!” “我……是……”骆瞻陡然颓废。 “你……你,你真是疯了!”骆妈怒吼道,“祸害!那小子……那小子……我原来怎么没看出他是个祸害!咱家遭了什么孽啊!” 骆瞻一愣,旋即苦笑着说:“妈你别说他了,是我……都是我,他本是拒绝的,是我……” 骆妈将骆瞻一推,狠声说:“我不管是谁,立刻断绝跟他得一切来往,以后也不要联系了!” “妈!” “你到底清不清楚现在的局势?!”骆妈盯着骆瞻,厉声说,“咱家本就家大业大,在市场上也有很好的资源,可正是这样,咱家被多少人盯着,多少人就等着咱家出问题倒台好强夺我们公司,最近政府也在暗查咱家企业,你……你非要在风口浪尖出这种事,你这不是,要你妈你爸的命吗?!同性恋啊,能给多少人大做文章,骆瞻你不要任性好不好!” “我……”骆瞻低垂着眼睛侧开头,时辰也说过类似的话,原来“喜欢”真得会很沉重,会是负担…… “妈不是阻止你喜欢谁,”骆妈缓了口气,说实话,她并不是看不开,毕竟她只有骆瞻着一个孩子,自然想给他最好的,骆瞻能追求自己想要的,这很好,可他身上牵连太多,他们不是普通家庭,她不能只为了自己孩子好而砸上整个企业,社会大环境是这样,她只能狠下心阻止。 “妈也觉得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错在‘你喜欢的人是男孩’,如果你不是骆家孩子,没有这么深厚的背景,没有前前后后的关系,你喜欢谁都问题,”骆妈拉着骆瞻坐下,轻声说,“可你现在在这,人在什么位置上就相应有什么样的责任,骆瞻……你的责任是整个骆氏。” “我知道……”骆瞻低着头说。 “希望你能想明白,去接凝之吧,至少要让唐家看到我们的诚意,”骆妈摸摸骆瞻的头,叹口气,“要是你能出生在普通人家该多好……” “我一定要娶她吗?”骆瞻问。 “或许是的,这是筹码,关乎两个家族的未来,”骆妈坚定地说,“你还没毕业,这事暂时不用急,你们就互相熟悉熟悉就好。” “哦,”骆瞻扯扯嘴角,可他根本就笑不出来。 “时辰……”骆瞻想了想说。 “那孩子喜欢你吗?”骆妈捡起一张照片,照片拍摄于英国,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里,绿道上骆瞻揽着时辰不知聊着什么笑得轻狂,而时辰则微笑着看着他,年少美好的感情一览无余,枫叶片片飞舞,两个少年融入一片景色里,如一幅画。 想到时辰,骆瞻笑了一下:“我们互相喜欢。” “真是祸害,”骆妈翻看着照片说,“这孩子又好看,又优秀,放哪不是‘祸害’,栽在你手里,可惜了。” “妈?”骆瞻脸色一瞬间古怪无比。 骆妈一脚踹过来,咆哮道:“还不快去接人!人家飞机都要到了!” 待骆瞻出了门,骆妈重新坐下,将那些照片一一看过。某晚,她听到骆瞻打电话后,就觉得不正常了,于是找人跟着,没想到竟得来这些照片。 两个男孩,年华正好,风华正茂。骆妈忍不住想到自己遇到骆爸,也是这般年纪。 这个年纪,爱恨都浪漫。 骆妈一张张得看过,每张上骆瞻都在笑,而那个她记忆中不苟言笑的男孩也是微笑的,无论什么角度,只要是他们对视,他俩眼里都有让人心动的感情——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在这个时代,这社会,人能找到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已经不容易,更何况是两个男孩,这世上任何一种爱情都应该被认可被包容。 如果骆瞻不需要顾及身后的一切,让他们在一起又有何难,未来能陪他走过的不是她和他爸,而是骆瞻心里认定的那个人。 可一切终于……如果…… 骆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一张照片上——厦大边的马路上,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男孩在亲吻另一个男孩。 希望老天能保佑我的孩子未来顺利吧……骆妈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我当初是如何写出这种心动的文字啊啊啊----! ☆、第51章 唐家 今年年初,骆瞻一家就搬离了善水小区,去了市郊的别野,虽然在善水有无数的回忆,但时辰离开后,那些回忆也不需要这些东西承载了。 机场。 骆瞻靠着自己开来的车发呆,马上毕业了,而他也早就过了能随心所欲的年纪,将来的身不由己他必需得面对,思考着要不要跟时辰打个电话说说,可时辰要是知道他妈妈知道他俩的事,心里一定会愧疚的,他舍不得时辰难过,也不想放弃和时辰的未来。 骆瞻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一支抽着,他不喜欢抽烟,也从未在时辰面前抽过,可有时思考起问题,就会忍不住的去抽,好像抽起烟,思绪就会集中些。 可这次,抽烟似乎也解决不了问题了,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 最终骆瞻幽幽地发出“人间不值得”的长叹,灭了烟,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看了看时间,唐家小姐应该到了,骆瞻直起身四处张望。 大概二十分钟后,一个女孩拖着巨大的箱子小步跑来,跑过的地方都留下阵阵暗香,似乎是迪奥的新款香水。 “骆瞻!”女孩一头扑进骆瞻怀里。 骆瞻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唐凝之?” “对呀,是我,”唐凝之整整衣服,笑着说,“骆叔说你回来接我,我怕不认得你,就找骆叔要了照片,然后一眼认出你了。” 骆瞻挑挑眉,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女孩,他为数不多的小时候的记忆里,上一次见到她,她还只有五岁,比他小一岁,扎着丸子头穿成迪士尼公主的样子,在豪华的别野里欢闹,转眼再见就十几年后了。 “走吧,”骆瞻接过箱子,将箱子搬进车里。 “咦?你没有司机吗?”唐凝之对他自己搬箱子的事有些诧异。 “我爸说我还没毕业,不需要,要我低调,”骆瞻一边说,一边打开车门。 “我也是,”唐凝之像是找到同病相怜的人,微微垮着脸说,“我爸说让我先到武汉的公司看看再回北京,也没叫个司机仆人跟着我。” 骆瞻坐进了驾驶座,转头微笑着说:“唐小姐,酒店地址。” “哦,我看看,”唐凝之翻翻手机,递给骆瞻看,“你住在武汉吗?我第一次来,你有时间带我转转吗?” 骆瞻看完地址,还给唐凝之,随后想了想说:“我暂时没事,但要跟着我爸去公司里实习,你知道的,我还没毕业,所以,武汉可能要唐小姐自己去转了,或者让唐氏找人陪你。” “啊,真遗憾,”唐凝之攀着驾驶座的靠背,将头搁在椅背上,颇为遗憾地说,“小骆哥哥,我们十几年没见,你热情一点嘛。” 骆瞻:“……”抱歉,我不近女色。 “坐好,开车了,”骆瞻目不斜视的地说。 唐小姐撇撇嘴,抱着车内的抱枕,端坐好:“……我坐了一天飞机,有点想睡觉了,小骆哥哥你开稳点。” 这次接完唐凝之后,唐启忠给骆家发来了唐氏酒会的邀请函。 唐氏这次有新产品要发布,酒会就定在市中心的大酒店里,邀请了很多大老板,明星。骆瞻接到消息,说酒会比以往的都要盛大。 作为与唐氏合作多年的骆氏,骆爸骆妈千叮咛万嘱咐,让骆瞻一定不能缺席,让他正好借这次酒会多见见世面,为将来继承公司做好准备。 酒会当晚。 某大酒店门前豪车云集,酒店前几十级台阶全部铺上红毯,华灯璀璨,不少人穿着高价礼服在酒店门前谈论着话,还有不少媒体如嗷嗷待哺般等着重大新闻。 骆瞻跟着爸妈坐着车到了酒店门前。 “一定记着跟你唐叔叔问好,知道吗?”骆妈嘱咐。 “妈,我又不是小孩,”骆瞻无奈。 “记得多跟凝之交流,我看凝之那丫头挺喜欢你的,”骆妈又说。 “妈……我知道,”骆瞻一头黑线。 “向彤,儿子是个明白人,你也别逼太紧,儿孙自有儿孙福,”骆爸止住了骆妈准备喋喋不休的叮嘱。 骆瞻特感动,自从他挑明自己喜欢男孩,爸爸没有严厉的呵斥他,没有对他失望,反而一直是平常心。 在骆爸的思想里,孩子以后如何那都是孩子的事,他虽然让骆瞻继承他的公司,但骆瞻以后会将公司做成什么样子,那都是骆瞻的事了,至于他儿子喜欢什么人,心是别人的,他能管?大不了以后就把公司移出国,有什么事不能解决呢。 “好吧好吧,走吧,别让唐家等太久,”骆妈挥挥手,她也知道自己管不了太多。 骆妈名叫苏向彤,十八岁的时候因家庭关系见到骆爸骆鸿,那时骆爸二十三岁,刚大学毕业,还未接手自家公司,骆家人丁少,骆爸就一个弟弟,公司也一直是骆爷爷在后面护着。那时骆妈经爸妈介绍后见到骆爸,就一眼认定了骆爸,当时两家还算不上豪门。过了三四年,骆妈和骆爸就结婚了,婚礼也很低调,没有大摆宴席,只是两家亲人坐在一起吃个饭。后来日子长了,骆家才越做越大,在市场上逐渐占了很大席位。 过了这么多年,骆妈和骆爸还保持着早几年的感情,两人依旧很恩爱,也让骆瞻出生在一个温暖的家庭。 对于骆瞻和唐凝之的婚事,虽是骆妈和唐凝之妈妈提议的,但唐父和骆爸一直朦朦胧胧不表态,可能是唐父在观摩,而骆爸则不想管骆瞻的婚事。 骆爸想,他儿子不愁钱不愁生活,公司也做得好,没必要盯紧着联姻,结婚不是人生必要的经历,一切看骆瞻的意愿。 骆妈知道骆爸是个佛系人,除了工作,其他事随意,这爷俩一直让她老不省心,可自家的,没办法啊。 进了酒会大厅,骆爸和唐父见了面聊了起来,骆妈和唐太太也聊到一块儿去,剩下骆瞻举着酒杯四处看看。 有人上前找骆瞻:“骆少爷,唐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唐凝之?骆瞻点点头,跟着去了。 唐凝之坐在专属的化妆间里,有几个化妆师围着她,给她化上精致的妆容,作为此次酒会的主办方,再加上来的人都是各行各业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唐家很重视这次酒会,而唐凝之也再三确认自己今天的装扮。 “唐小姐,骆少爷来了,”侍者开了门说。 骆瞻内心吐槽,洛少爷怎么听得那么怪异,原先陆子今他们老叫他“骆大少”,他也没觉得奇怪,可能是带着调侃,现在这正式的“洛少爷”,他觉得无比奇怪。 “小骆哥哥快过来!”唐凝之连忙朝骆瞻招招手,一旁的化妆师往旁边站了站,“快过来帮我选选哪套礼服好。” 唐凝之的妆基本化好,棕色的头发烫了个微卷,皮肤白皙的很,眼影腮红打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是浓妆艳抹,眼下贴了些小亮片,凸显了女儿家的娇羞伶俐,见多了男生的骆瞻不由得眼前一亮。 只可惜……时辰不化妆也好看,骆瞻心里只有这个想法,但他猛然止住,女生和男生怎么比,一定是我太想时辰了。 在化妆间的另一侧,几件礼服被放在模型上,每一件都极美,像极了童话里仙女的装扮。 “小骆哥哥看那件好看呢?”唐凝之站了起来,脱下外套,站在骆瞻身边伸手挽上骆瞻的手臂,亲昵得很。身后的工作人员都窃窃私语,说这两人好配啊。 骆瞻想推开她,但他意识到不行,不能落唐家小姐的面子,于是只能任由她挽着自己。 “都好看,”骆瞻扫了眼那几件礼服说。 “小骆哥哥,你选一件嘛,我想穿你选的,”唐凝之抓着骆瞻的手臂撒娇。 骆瞻推脱几下说自己不会选,但唐凝之坚持要骆瞻选一件,拗不过她,骆瞻只好随手一指。 “就那件紫色的吧。” “好!快把它拿来给我穿,”唐凝之立刻指着那件,吩咐道。 等唐凝之去换礼服了,骆瞻才如释重负地坐下,打理好的西装被唐凝之弄得有些皱,骆瞻接过侍者递来的一杯水,喝了口,内心忍不住感叹,跟女生打交道太难了,特别是唐凝之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的女孩。 几分钟后,唐凝之从更衣间出来,优雅的走到骆瞻面前,有些微红着脸问:“小骆哥哥,好看吗?” 少女身材轻盈,收腰的礼服衬托出她完美的身形,上半身华美的刺绣随着她走动似乎活了过来,下身长裙随着她的步子摆动,飘逸无比,整套淡紫色穿在她身上高贵又优雅。 真是贵族女孩。骆瞻忍不住感叹,很美,不得不承认。 “好看吗?”唐凝之踏着水晶高跟鞋转了一圈。 骆瞻微微点头:“好看。” “太好了,”唐凝之蓦地笑了,宛如水里盛开的花,净洁而美好,她伸手再次挽上骆瞻的手臂,咯咯笑着,“我们快去大厅吧,酒会要开始了。” 骆瞻一脸淡笑,表情控制的很好,但内心还是忍不住冒出一句:大小姐……你太香了,我有点想吐…… 在唐家介绍完自己的产品,代言的明星上台后,酒会正式开始。 几张长条形的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食品,唐家请了许多大餐厅的大厨,还请了几位知名设计师,插花师,将酒会打造得十分盛大和华丽。 骆瞻托着酒杯和认得的几个富家子弟站在一起,唐凝之则跟着父亲给来的大人物敬酒。 无意中,骆瞻听到他妈和唐太太的对话。 酒会左侧软沙发上,唐太太和骆妈隔坐着。 唐太太穿了身深绿色改良旗袍,端坐着一看便是大家闺秀,皮肤保养的很好,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小个十岁。抿了口红酒,唐太太开口:“你家小瞻二十一,我家凝之二十了,是时候给他们定亲了。” 骆妈顿了顿,说:“嗯,确实,只是我家小瞻都是要进公司的人,可玩心还是挺大。” 唐太太笑着说:“这个年龄是这样,男孩子爱玩些也没什么。” 骆妈问:“凝之在国外怎么样呀?” “她呀,把自己照顾得可好了,”提起自己女儿,唐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凝之从小就有主见,现在大了,谁也奈何不了她了,就盼着小瞻能镇压住这小顽皮。” “哈哈,也不知你家凝之能不能瞧得上我家小瞻,这不快毕业了,也没见带个女朋友回来,”骆妈说。 “这你就错了,不乱谈女朋友的男生才可靠,”唐太太拍拍骆妈的手,“这说明小瞻是个专一的人,一般人哪能打动他呀。” 骆妈应和的笑着,脑中却想起时辰,他承认那个男孩很优秀,也赞叹骆瞻眼光好,可毕竟是个男孩……骆妈抿了一口酒,专一是好事,可太专一了未免有些死板,钻牛角尖,拉都拉不住。 不过,若时辰是个女孩,骆妈不一定会这么想了。 “要不今天就把亲事定下?”唐太太说。 “啊?”骆妈一愣,这太快了吧,骆瞻这性子少不了反驳啊。 骆妈迟疑的说:“两孩子还没接触几天,太快了,他们若不愿意……” “不会的,”唐太太说,“我家凝之昨天还说小瞻又高又帅,她很喜欢,而我家凝之这么好看,小瞻也一定不会排斥。” 骆瞻听得:“……” 他忍不住站出来,走到骆妈和唐太太坐的地方。 “唐阿姨,”骆瞻微微额首。 “呀,小瞻,快来坐坐,”唐太太一脸惊喜,连忙招呼骆瞻坐过来,“凝之和她爸爸一起,应该等下就过来了。” 骆瞻谢过唐太太,又朝他妈点了点头,骆妈眼神示意他不要任性,结果被骆瞻无视。 “唐阿姨,那个,关于我和唐小姐的联姻……”骆瞻开口。 唐太太笑着看着他:“嗯,怎么了,有什么疑问?你说吧。” 骆瞻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我认为,我和唐小姐接触还不够多,我们还不够了解彼此,如果匆匆订婚,万一相处了觉得不合适……所以,我认为订婚可以缓缓,待我们彼此熟悉了,也不迟。” 唐太太听后,沉默地想了想:“其实凝之她爸也这样跟我说过,虽然门当户对,可毕竟两人互相不了解……” 骆瞻一听,见有转机,连忙说:“所以这订婚可以先不……” “妈!骆阿姨,小骆哥哥!” 骆瞻话还未说完,唐凝之的声音突然传来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困难的时候要来了~~ ☆、第52章 见血 与父亲一道敬完酒的唐凝之走了过来,少女提着裙,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唐太太坐的位子,唐太太立刻伸出手招呼女儿,这么多年女儿一直是她的骄傲。 “聊什么呢?”唐凝之在骆瞻身边坐下,双手叠在腿上,坐得端正。 “聊你和小瞻的婚事,”唐太太笑着说。 唐凝之的脸瞬间红了,她低了头如平常女孩一样羞涩:“妈……别那么露骨嘛。” 唐太太笑:“这有什么,这迟早的事儿。” 骆瞻微蹙了眉,但一瞬间舒展开,他站了起来对唐太太说:“唐阿姨,我想我和唐小姐还不够熟,这婚事会不会太早了?” “小骆哥哥?”唐凝之睁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骆瞻。 “小瞻认为太早了?”唐太太到没怎么不悦,她细心说,“没事,这有什么,你们现谈着,多接触就好了。” “可是……”骆瞻还想继续说,骆妈突然开口:“这样吧,让他俩先相处着,咱们老一辈老插手不好,不如让他们自然点。” “凝之认为呢?先不着急订婚,等日后你们俩能成再……”唐太太觉得有理,就问女儿。 “可,可以,”唐凝之红着脸说,毕竟女儿家对这种事一般都很含蓄。 骆妈见此,暗地长吁一口气,知道骆瞻十分拒绝,就怕他一冲动,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两家关系一僵,以后很难办的。 这时,骆瞻电话在口袋里震动了,应该是电话来了,骆瞻表示自己先失陪一下,就退出了大厅。 骆瞻在走廊上拿出电话,见屏幕上跳跃着徐乔的名字,有些诧异。 “喂?” “骆瞻!”徐乔在那边大吼一声,震得骆瞻耳朵疼,那边声音很杂,什么声音都有,而徐乔的声音非常急切,不,是极度急切,掺杂着哭声和惨叫声,骆瞻立刻严肃了脸。 “出事了!出事了!!”徐乔在竭力嘶吼。 骆瞻没来由的有些心慌了,他连忙问:“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谢愤!咳咳!”由于声音太大,徐乔嗓子一瞬间不舒服,忍不住咳了几句。 “谢愤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本来靠着墙打电话的骆瞻立刻站直了身子。 徐乔咽下一口气:“他,他……他杀人了——!” …… …… 什么? 他在说什么? 谁杀人了? 谢愤……杀人了? 谢愤…… 不可能的……假的吧,一定是假的…… 骆瞻身子陡然恍惚了,他缓缓后靠,靠在墙上,有了支撑,骆瞻身子一下瘫软。 杀……人……了…… 谢愤? 那个对生活满是热爱和希望的男孩…… “你,你确定……吗?”骆瞻听见自己飘忽不定,如羽毛般轻飘的声音。 “我在这!我在现场!骆瞻!血,都是血!你快来吧!这里……”徐乔声音充满惶恐。 冷静,冷静!骆瞻深吸几口气,一拍头,撑起身子咬牙道: “你们在哪?” 徐乔颤抖着声音报出一连串地址,来不及挂电话,来不及和里面人通知一声,骆瞻如一阵狂风般冲出了酒店。 一路上骆瞻都在飙车,也不知自己闯了几个红灯,他捏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 赶到街角的酒吧时,里面已经混乱不堪,惊呼声不绝,还是一身正规礼服的骆瞻扒开层层人群挤了进去。 里面的场景——触目惊心! 酒吧里,小圆桌上的酒瓶东倒西歪,碎裂的酒瓶摔了一地,谢愤紧握着砸了一半还剩一半的酒瓶半跪在地上,酒瓶上鲜血淋漓,谢愤身上也溅满了鲜血,棕色的地上已是酒水掺着血流满一片,另一边一个陌生的男人倒在全是玻璃碎片的地上,身上暗红色的血浸透了衣服,肩上连着脖子都血肉模糊,大片大片的血肉翻卷着。 谢愤的女朋友孟宁正和看似那男人的兄弟的几个人一起,围着那个男人,孟宁受了惊吓,脸色惨白,整个人颤抖不止,漂亮的衣服上溅着血,手上也有血。 徐乔扑了过来抱住骆瞻:“你可来了!” “怎,怎么回事?!”骆瞻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那男人的惨状让他忍不住想吐。 “谢愤,谢愤……”徐乔松了手,回身去拍如石化一样的谢愤,谢愤眸子十分空洞,整个人仿若失了灵魂。 “骆瞻来了,你别怕,”徐乔在谢愤面前晃了晃手说。 好不容易谢愤才有了反应,僵硬的脸动了动:“骆……骆瞻……” “怎么回事?你干了什么?!”骆瞻端下去扶住随时会倒下的谢愤,焦急地问。 谢愤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看前方倒在地上的那人,迷茫的说:“我,我不知道啊……” 谢愤已经失了思考能力,骆瞻只能抓着徐乔问:“他怎么了?你说的他杀人……杀的是那个?” 听到“杀人”两字,谢愤猛地一颤:“我没有,我没有杀人!他,是他自己撞过来的!” 骆瞻连忙抓住谢愤的手,安抚好他:“老板呢,这酒吧的老板在不在?!” 人群让出了一条道,酒吧老板抖着双腿挪了进来,看样子老板也怕得不行。 “我……我是……”老板哆哆嗦嗦地开口。 “这里到底怎么回事?!”骆瞻问。 “这还用说!”那边突然有一人站出来朝骆瞻吼道,“他杀了我兄弟!我兄弟死在这了!有什么好问的,他杀人了!报警,谁报警啊!妈的!把他抓起来啊,他杀人了!” 这人一吼,酒吧更混乱了,谢愤颤抖不止,本来握着的酒瓶也松了手摔倒地上。 “别乱说!”骆瞻厉声喊道,他匆匆扶起谢愤坐到一旁沙发上,指着地上那人说,“叫给他救护车!肯定还有救!” 酒吧里的人都开始手忙脚乱的打电话,骆瞻找老板要了很多毛巾:“给那个人止血!躺了那么久,你们就这样任他流血吗?!” 那男子的兄弟急冲冲的说:“我试了他鼻子,没气了!” “别他|妈瞎说!那只是呼吸微弱!”骆瞻盯着说话的那人吼道。他目光锐利,加之身高够高,穿得很正式,立刻就主宰了混乱的场面。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用毛巾捂住地上那人渗着血的伤口,毛巾立刻被染红,到处都是红色,可怖的很。有人想将那人扶起来,骆瞻立刻阻止,不能乱动,不然可能会加重伤势。 大概十几分钟后,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谢愤被带走,徐乔和骆瞻跟着,而那人被带上呼吸器,抬上救护车。而孟宁至始至终都呆愣着,脸色苍白,额上冷汗直流。 骆瞻想,她大概好几天都缓不过来了。 去警局的路上,谢愤垂头丧脑,骆瞻开了几次口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出手伤人,但谢愤情绪不定,最终骆瞻选择闭口不言。 在警局,谢愤被单独带进一间屋子录口供,骆瞻和徐乔被带进另一间屋子,折腾到凌晨,骆瞻和徐乔才双双被放出来。 他们被告知谢愤可能要关上几天,等受伤的那人脱离危险才能进行下一步,但少说也要判一年。 夜色昏沉,路上没人了,两人往路边的凳子一坐,徐乔将整件事同骆瞻说来。 上大学后,谢愤和孟宁的关系出现过几次破裂,加上两人相隔两地,见面的次数也少,谢愤明显感觉到孟宁的漫不经心。 起初谢愤想着熬过这四年,两人说不定就能长久的见面了,感情也能逐渐回归从前,毕竟就算结了婚的人会也有三年痛七年痒的经历。 但,谢愤这样想,孟宁却不一定。 孟宁家世本就好,未来可能出国留学,工作也一定会很好,年少的感情对她来说不是必需品。人到了二十几岁,三十几岁,追求就会不同,不再只想着感情,金钱,前途才是她注重的。谢愤这样一个大专学生,家庭也很普通,前途更是未知,在大学的孟宁就逐渐对谢愤不上心了。 可谢愤还是对孟宁很好,他记着两人所有的纪念日,过年过节,总会省出钱送她礼物,谢愤知道上了大学,吃穿用度会大大不同,他就尽量给孟宁好的,他希望在异地的孟宁每每想到他,就内心温暖。 上了大学,特别是那种好大学,孟宁接触的人都是那种“高等”人,她自身就条件好,即使在大学里也很出挑,加上身边不缺帅哥,孟宁心里渐渐少了谢愤占的地方。 他们高中同学有与孟宁一个学校的,知道孟宁和谢愤的关系,大学里,孟宁与其他男生接触多了,难免擦出火花,高中同学实在看不下去就同谢愤说。 骆瞻知道谢愤有多喜欢孟宁,倾注全部感情,这事一出来,谢愤肯定难过。 刚开始谢愤只是心里难受,相隔两地本就见面少,孟宁还这么优秀,自然有男生追逐,谢愤理解。 可接下来,孟宁就对谢愤爱理不理,疏远了他,也让谢愤不要来找他,谢愤发得消息孟宁也不回。 谢愤几乎每晚都会守在手机旁等孟宁电话,可次次没有,消息记录永远只有谢愤一人的消息,送出的礼物都杳无音讯,这样很多天谢愤都很低迷。徐乔说,谢愤渐渐变得不像他认识的那个谢愤了,他的一切热情被一盆冷水浇灭,眼里也不再有希望闪着光。 两人断了联系十几天,突然今天,谢愤在这个酒吧遇见了孟宁等人。 那些人喝了些酒在高谈阔论,而孟宁靠在一个男人怀里娇笑,那男人还时不时摸孟宁两把,两人打情骂俏,好不浓情蜜意。 谢愤看见了,徐乔也看见了。 在谢愤和孟宁感情最盛的时候,孟宁也不曾这样靠在他怀里,这一下刺痛了谢愤的双眼,更刺痛了谢愤的心。 那种知道真相后的绞痛,痛到头皮发麻,痛到四肢失力,当时谢愤举着的酒杯就被他脱手摔地上去了。 他上前去质问,孟宁看见他一脸惊讶,但也只是惊讶,丝毫没有愧疚。谢愤愤怒了,可那一众人丝毫瞧不起他,围着他你一拳我一掌的把他推来推去,孟宁还笑了几声,那男人则蔑视着谢愤,脸上尽是“你算老几,你女人最后还不是我女人”的不屑表情。 这一下让谢愤想到当初陆风看他的眼神,这些天压在心底的苦闷和压抑一下释放,他抬手抢了桌上放的酒瓶,一下砸碎,朝着那男人头就是一下。 一下子酒吧里全是“打人了!”的呼喊,那男人摸了头一看,一手血,他立刻疼得呲牙咧嘴,怒吼着让那些人揍谢愤。 徐乔连忙要阻止,然而来不及了,谢愤已经扑上去跟那人扭打在一起。 然后,在混乱中,锋利的酒瓶划破了那人的肩膀乃至脖子,一下子血倾入注,恐怖的伤口,流了一地的血,破碎的玻璃,东倒西歪的桌椅。 谢愤回过神时,那男人已经后腿几步倒在地上,没了声音……然后就是骆瞻看到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理智啊理智 应该没有错别字叭 ☆、第53章 照片 谢愤一直被关着,骆瞻也见不到他,找了自家爸看能不能把谢愤捞出来,骆爸说最近查的严,关系都不能动,让他等一段时间。 骆瞻抽时间见了孟宁,她脸色非常不好,灰败了许多,只怕这次给她心里造成很大伤害。徐乔说,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后来,骆瞻和徐乔去医院看了那个男人,男人已经醒了,生命脱离危险,他父母在医院照顾他。那男人是独子,家世不差,这次差点出人命,他父母非要给自家孩子找回公道,律师,文件,啥的都配齐了,一定要告上法庭送谢愤入牢,骆瞻先后动用自己人脉调节几次,未果。 谢愤的父母找了骆瞻几次,老泪纵横,差点要给骆瞻跪下,他们家也只谢愤一个孩子,未来都压在谢愤身上,谢愤本来学历就不高,再吃几年牢狱饭,未来哪能找到什么好工作。骆瞻也很难受,毕竟是一起走过几年的兄弟,可他也没办法,只能等着法院的结果。 很快,一个星期后,法院判决下来了——三年有期徒刑。 谢愤走的那天,天阴沉沉的,仅有的夕阳也很快隐去。押送的车刚起步,谢愤摇下车窗朝骆瞻喊:“喂,我走了!” 骆瞻和徐乔站在法院门口,徐乔这辈子没怎么哭过,眼泪几乎全流在这了,骆瞻扯扯嘴角,似乎想给谢愤留下一个笑容。 “等你回来。” 骆瞻的声音没入风里,也不知谢愤听到没。 狱车渐行渐远…… 相遇分离,是亘古不变的话题,人生就是在一次次相遇又一次次别离。其实,我们早就该习惯了,只是年纪越大越容易感怀,人这一生就这么多,离别也就难相遇,就算再相遇也会是物是人非,曾经永远也只是曾经。。 庆幸着有天或许可以说句,别来无恙。 送走了谢愤父母,骆瞻和徐乔在法院大门前的楼梯上坐下。骆瞻点了支烟,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直到法院关院时间。 一根烟燃到尽头,燃尽了曾经的那些潇洒时光,骆瞻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再将徐乔拉起。 “走吧。” 他们依然要负重前行。 那天,骆瞻离开酒店后,因为一直忙着谢愤的事,所以没有和唐凝之联系过,过了几天,唐凝之亲自上门找骆瞻。 骆妈开的门,唐凝之穿着淑女裙站在门口。 “骆阿姨~” “呀,凝之来了,”骆妈有些惊讶,“来之前怎么不说,我让门口保安去接你啊。” 骆瞻家的别墅在半山腰,从门口到别墅有一段足够走两辆车的路,山上也修了不少别墅,都是城里大老板的家,平时十分清净,空气也好,是骆妈梦寐以求的养老的地方。 “不用不用,我家司机送我来的,”唐凝之换上骆妈递来的鞋,“听说小骆哥哥在家我就过来了,他好几天没找我了。” “坐吧坐吧,骆瞻在房里,我去叫他,这几天他在忙他同学的事,可能一时没时间找你,以后不会了,”骆妈笑着说。 骆瞻的屋子在二楼,一间书房一间卧房,骆妈上了楼敲响骆瞻的房门。 “凝之来了,你快出来招呼人家。” 里面霹雳吧啦一阵响后,骆瞻皱着眉开门:“唐凝之?她来干什么?” 骆妈一把揪住骆瞻的耳朵:“你在里面干什么呢?凝之来找你还不是因为你几天不理人家!” “啊一一痛痛痛!”骆瞻揉揉自己耳朵,苦着脸,“她咋还跑我家来了……我的天……” “快下去吧,来都来了,你还要把人赶走不成!”骆妈把骆瞻拉出房。 骆瞻只好理理自己衣服,一身正气地走下楼。 唐凝之喝着骆妈端来的柠檬水,在一楼的客厅里四处看看,她还是第一次来骆瞻家。 “咳,唐小姐,”骆瞻用手握拳,咳了一声。 唐凝之立刻放了水,扑了过去:“小骆哥哥,我来找你了!” “啊……嗯嗯,”骆瞻眉头一跳,就见唐凝之抓着他的手甩来甩去,脸上扬着明媚的笑容。 “那个,你第一次来我们家,就随处看看吧……”骆瞻不动声色抽回手。 “好呀!”唐凝之兴奋地说。 “那我给你弄点吃的,”骆瞻连忙溜进厨房。 “这孩子!”骆妈站在楼梯口摇摇头,随后说,“骆瞻的房间在二楼,凝之上去看看吧。” 唐凝之立刻放下包,欢呼雀跃地跑上楼。 骆瞻的屋子按照在善水小区时的样子复制了一遍,只是床和书桌分开在两个屋。 唐凝之先去的书房。 书房朝南,阳光照进来刚好照在书桌一角,桌上摆着新鲜的植物,笔记本电脑被擦拭的很干净放在桌上,透明桌布下压着几张照片,唐凝之伸过头瞧了瞧。 都是骆瞻高中的照片,三四年前的骆瞻还穿着黑白的校服,不同别人这个年龄该有的青涩,骆瞻那时就已经很高很帅了。唐凝之看见一张几个男孩背对着相机的照片,数了数,五个人,全穿着篮球服,迎着阳光,意气风发。 看完书桌,唐凝之转去书柜,想知道骆瞻读什么书,满满一柜子书被封存的很好,看来骆瞻很爱看书,唐凝之抽出一本,正是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这本不同于别的,略旧一点,应该是骆瞻翻过很多次,最爱的一本。打开书,很自然就翻到一页,那一页夹着一个“书签”——是一张圣诞贺卡。 唐凝之疑惑的拿过贺卡看了看,是一个男孩子的字迹。 To:骆瞻 祝,圣诞快乐。思来想去不知道写些什么,那就凭这张贺卡,许你一个不管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愿望。 时辰 字写的非常好,人应该也不差,唐凝之感叹着,字写的好看的男生真的不多,这个叫时辰的男孩应该是骆瞻玩伴或者兄弟吧。 合上书,一阵微风吹过,书柜旁边的风铃叮当作响,清脆的声音煞是好听。 看了书房后,唐凝之听见骆瞻还在厨房忙活,就去了旁边的卧房看看。 卧房的门没关,阳台的玻璃门也没关,窗帘在风里微微抖动,阳光照进屋里有些小热。 唐凝之探究般走进房间,不得不说骆瞻的床很大,足够睡三个人了,屋子里是白色的,除了正对床的那面墙——那是一面画满星空的墙,如一个编织的瑰丽梦境,蓝紫色的夜空里有无数的星星,层层叠叠的星云让人向往无比。 唐凝之凑近看了看,突然整个人愣住,她看见一颗小小的星星在夜空里漂浮,上面有两个英文字母——“SC”。 唐凝之猛然想到刚刚看到的贺卡,那人的署名开头的字母就是“SC”。 这是怎么回事?唐凝之更疑惑了,是同伴的恶作剧吗? 她也没细想,准备去阳台看看,毕竟在半山腰,看到的风景应该很美,但她刚走出一步,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一低头,就看见自己踩到一张照片。 唐凝之弯腰捡起照片,翻过来,一瞬间她瞪大了眼睛。 那张照片上两个男孩抱在一起,她能辨别出其中一个是骆瞻,另一个她不知道是谁,照片很模糊,一看就是偷拍的。 出身豪门的唐凝之自然知道有些狗仔就是这样抓拍艺人的,她有些诧异,为什么有人要偷拍骆瞻? 她蹲下身,在床底下摸出一个纸袋,就一眼,唐凝之就知道里面肯定还有很多这种照片,她伸手将那些照片拿出。还没看几张,唐凝之仿佛受了惊吓般手一松,照片散了一地…… 这时骆瞻正好端着盘子走上楼。 “唐小姐……”他一下顿在门口,两人视线相撞,唐凝之倒退一步。 “你……”唐凝之震惊地看着骆瞻。 骆瞻的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照片上,那些照片就是骆妈找人拍的照片,照片上他和时辰的拥吻清晰可见,骆瞻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眼睛。 被发现了啊…… 唐凝之简直将“不可思议”发挥到极致,她尖叫道:“你,你……你是个同志?!” 被她发现了,骆瞻心里却突然平静了,总会被知道,总要面对的,他点点头:“……是。” “时辰,时辰,SC……那个男生就叫时辰是吗?!”唐凝之指着墙上那个两个小小的字母,厉声说。 骆瞻侧眼扫了扫那面星空墙,随即坦然地说:“是,但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了贺卡!他写给你的贺卡,你们……你们早就……”惊讶后是浓浓的愤怒,唐凝之握紧拳,她感觉自己被欺骗了,明明是个同志却还跟她商量婚事,这不是明摆着不把她唐家当回事! “……是,”骆瞻无话可说,都是事实。 “骗子!”唐凝之狠狠推开骆瞻夺门而出,剩下骆瞻捶眼看着一地照片,楼下骆妈吃惊的声音响起,随之是一声极响的关门声。 骆瞻无奈地笑笑,还好唐凝之修养够好,没一巴掌甩他脸上。放下盘子,骆瞻走过去将地上的照片一张张收拾进袋子里,他知道这事总会被别人知道,可没想过那么快,应该说唐凝之太“幸运”,还是怪他没藏好呢。 “骆瞻,你把凝之怎么……”匆匆上楼查看的骆妈声音戛然而止,如遭雷击地看着骆瞻捡照片。 “她只是看到这些照片,有些受不了,”骆瞻神色平静地收拾好照片,将照片重新放在床下。 从这件事被发现,他就知道,风雨欲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风雨欲来,要最后坦然的在一起还是有些艰难。 ☆、第54章 抉择 这事才过一天就被唐父唐母知道了。唐父怒不可遏,立刻派人到骆家,要骆家给个说法。 “目前就我们两家人知道,若骆家不给个合理的说法,弥补我女儿的损失,唐家就一定会将事情揭露出去,并终止和骆氏的所有合作。” “但,如果骆瞻可以放弃对那个人的所有心思,继续同意和唐凝之的联姻,完成两家永久的合作,并再不碰一切相关的,唐家也可以既往不咎。” 那天代理人将唐父的话原原本本传达给骆家。 这是私下谈的,代理人走后,骆瞻呲笑,唐家真是把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骆妈则担忧无比,若唐家将这事泄露出去,必然会让骆氏在市场遭受损失,那可是骆氏上几代打下的江山。 骆爸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最终只说了一句话:“让骆瞻自己决定。” 这句话让骆妈闭了嘴,确实,只能让骆瞻自己决定。 于是一连很多天,骆瞻都把自己关在房里,一边是家族事业的责任,一边是自己内心滴血的爱情,哪边他都不想放弃,可……人肩上担负的越多,就越不能为自己而活。 唐家虽然给了骆家选择,但同时,唐家悄悄派人调查时辰,又派人去英国找他。 某日,时辰上完课,刚走出校园,一辆黑车停在他面前。 时辰以为有人要下车,就往旁边站了站,下一秒,车窗摇下,一个大概三四十岁的人带着墨镜探出头:“上车。” 时辰盯了那人几秒,面露疑惑。 那人重复了一遍:“你,上车。” 时辰后腿一步,随时准备跑:“我们认识吗?” 紧接着时辰看见那人递出一张照片,时辰迟疑片刻,接过,下一瞬间他浑身血液冰冷,那张照片上,骆瞻在吻他。 时辰皱紧眉,一脸戒备的看着那人:“你是……” 那人再次说:“上车。” “抱歉,不问清楚我是不会上车,”时辰冷冷地说。 那人笑了一下:“你叫时辰,和骆瞻一个高中,感情……不错,资料显示你性格不开朗,拒人千里之外,果然如此。” 时辰转身就走。 “骆瞻要结婚了,”那人冷不丁爆出一句话。 时辰蓦地顿住,旋即继续往前走。 “不相信是吧,你们有多久没联系过了?”那人不在意,继续说。 这次时辰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你什么意思?” 那人看着时辰寒意骤起的脸色,伸手打开了车门:“上车继续说。” 时辰上车后,那人取下墨镜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 “我是唐启忠先生的代理人,我叫李异,”李异率先做了自我介绍一下,但这对时辰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知道唐启忠是谁吧。” 时辰不语。 李异继续说:“你和骆瞻是高中同学,你应该知道骆氏企业吧。” 时辰眼波微动,李异了然:“骆氏和唐启忠先生掌管的唐氏一直是合作伙伴,在生意上相扶相持。”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时辰淡声问。 “继续听下去,”李异掏出手机,“因为两家一直是合作伙伴,所以按传统还有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联姻。” 时辰一下目光如炬地盯着李异。 “大公司和大公司之间的联姻一直是巩固两家领导地位的基石,骆氏和唐氏自然不列外,唐先生的女儿今年回国,”李异看了眼时辰的眼睛,“是骆瞻少爷亲自接的。” 时辰没说话,也没任何动作,李异觉得这孩子真沉得住气。 “唐氏有意和骆骆氏联姻,而唐小姐也十分中意骆公子,”李异说。 “所以,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时辰问。 “我要说的是……”李异突然凌厉了声音,“本来两家已经商量订婚了,但唐小姐在骆公子家里发现了一摞照片,就是我给你看的那张……时辰同学,你不想解释什么吗?” 时辰沉默。 李异说:“唐先生说,如果骆公子不跟你断干净,他就会将此时曝光给媒体,还要终止和骆氏的合作,如果唐先生这样做了,你绝对想不到骆氏会有什么样的损失,所以,时辰同学,我老板唐先生希望你能亲自跟骆公子……” 李异顿住,没说后面的话,但时辰懂,他们希望他亲自跟骆瞻断了。 “我猜,骆瞻还没跟你打电话吧,但这事我是三天前知道的,也就是说,骆瞻考虑了三天,依然不肯做决定,”李异的手一下接一下地敲打着座椅扶手,“我的老板可没有多少耐心,所以就只能找你了。” 时辰依然沉默,李异笑了笑。 “同性恋啊,这在我国可不是什么让人有好感的事,为了你们的未来,请时辰同学想清楚,”李异将“同性恋”三个字咬得尤为重,如一支箭一下刺在时辰心上,时辰冰山样的脸色陡然出现一丝破裂。 时辰动了动唇:“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跟骆瞻打个电话就知道了,一次电话应该要不了多少钱吧,”李异无所谓地说。 时辰捏紧了手机半天不动,李异拍拍手:“喂喂,我可没时间跟你耗,一个决定而已,我要赶着给唐先生答复。” 过了一刻钟。 “怎么,不想放手?”李异见时辰还是无所动静,忍不住说,“如果你们两人都不放手,那将来造成的损失……你知道的,骆瞻现在在什么位置,身上有多重的责任,他不能乱来,所以他想通是迟早的,到时候你就是被他放弃的那个,还不如你主动说,你们都是男生,来去潇洒点,给自己留点余地。” 时辰此刻内心在不停下坠,李异的每一句话都刺在他心上,一下一下,鲜血淋漓,他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深吸一口气,时辰动动唇:“我晚上给你答复。” “嗯……也行,”李异递给他自己的名片,“晚上七点前,打这个电话,希望你能给我,我们想要的答复。” 时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那条路他歪歪扭扭的走着,头昏的要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他想,骆瞻也一定难受得很,以骆瞻的性格,一定比他更心痛,有什么比你必需选择是放弃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更让人心如刀割呢。 走到门前已经是极限,时辰捂着心口缓缓蹲下,门前的灯一下一下地闪着,似乎能闪走他的灵魂。 陆子今今天还是一如既往地跑到时辰家蹭饭,走到门口,就见时辰靠着门,抱着膝盖低着头,几乎要将自己缩不见,也不知这样多久了。 陆子今连忙走过去:“喂,怎么了?不舒服?” 听见声音,埋首的时辰缓慢地抬起头,看着陆子今看了好一会,才辨认出他:“哦,你来了……”。 陆子今一下子震惊,连忙浑身上下找纸巾:“你怎么……咋回事?怎么哭了?!” “哭了?”时辰呆了呆,摸上自己的脸,脸上有湿湿的感觉,原来自己哭了,又哭了啊…… 接过陆子今递来的纸巾,时辰擦着眼泪:“帮我开下门吧……我没力气了……” “啊,好,”陆子今急忙从时辰包里翻出钥匙,打开门将时辰从地上扶起,“谁惹你了?怎么蹲在自家门口?” “没……”时辰的声音轻飘飘的,跟他的步子一样,都是轻飘飘的,像病了一样。 “去床上躺躺吧,晚上……煮泡面,”陆子今关了房门说。 “嗯……”时辰的书包就这样掉在地上,他一步一挪地进了房间。 陆子今一脸诧异的捡起地上的包,拍拍灰,一天不见时辰怎么就变成这样,仿佛丢了魂魄一样,他还从没见过时辰这样子过。 在厨房煮了泡面,陆子今去了时辰躺的房间想看看他怎么样了,门打开一点小缝,陆子今探了个脑袋进去。 房内没开灯,天色暗沉,屋内也是暗沉的。时辰蜷缩在床上,像婴儿在母胎一样,据说人在非常没有安全感时睡觉就会这样。他衣服也没有脱,鞋也没换,就那样蜷在床上,将头埋进被子里,双手抱紧自己,刘海遮住半张脸,抿紧的唇微微泛白。 绝对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陆子今悄悄走进去,在床边坐下。 感受到有人在身边坐下,时辰也一动不动,陆子今伸出手在时辰背上戳了戳,小声问:“嘿,咋了?” 时辰沉默了片刻,微微动了动头:“……没……” “你这没事……谁信,”陆子今搬弄着手指说,“说吧,是学校里的事吗?” 时辰重重呼出一口气:“……不是。” “那是什么?” 时辰摇摇头,不想说。 “说说吧,说不定说出来就舒服点呢,憋在心里憋坏了的,”陆子今说。 “……几点了?”时辰哑着嗓子问。 “快……六点半了,”陆子今看了看手机,“呀,面要好了,先起来把饭吃了吧。” 时辰伸手揉揉头:“我不想吃,你去吃吧。” “别这样啊,饭也不吃,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是因为一些事把自己折腾坏,骆瞻肯定会心疼的,”陆子今劝他,毕竟时辰这样太少见了,因为除了骆瞻几乎没什么事能引得时辰情绪起伏这么大。 听到“骆瞻”两个字,时辰突然浑身一阵,紧接着他一下坐起,捶着头不停地大口呼气吸气。 “陆子今……如果我,跟骆瞻……断了,不联系了,不来往了,形同陌路,你还会不会不把我当成朋友,”时辰低着头问,手紧紧抓着被子,直握到骨指发白。 “怎么会?!”陆子今吓了一跳,不知道时辰为什么会这么问,“是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吗?” 时辰烦躁的拉拉引领,扯开两个扣子,好像这样呼吸能顺畅点。 “喂,你可别吓我,我陆子今就算相信天塌,也绝不会相信你和骆瞻……会老死不相往来,”陆子今匆匆摆手,然后小心翼翼试探般问,“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呵呵,”时辰突然低笑几声。 陆子今一下毛骨悚然,汗毛倒立,太不正常了!太,不,正,常,了!这是时辰嘛?!不会被什么附体了吧?! “……吃饭吧,”时辰下了床,摇摇欲坠脚步飘忽地往餐厅挪,陆子今连忙扶住他,身怕他一个恍惚摔倒了。 ☆、第55章 最初的贺卡 吃饭的时候时辰将今天的事跟陆子今讲了一遍。 “所以,唐氏要你跟骆瞻断了,不然就把这事捅出去,还要终止和骆瞻家的合作?”陆子今皱着眉说。 “是的,”时辰搅着碗里的面。 “那你……的决定呢?”陆子今问。 “我不知道,或许就断了吧……”时辰说,“我可以不在乎舆论,可骆瞻不行,他是骆氏的继承人,我只有我一人,而他身后是整个骆氏,所以……”时辰放下筷子,往后靠了靠,黯然地看着眼前的碗。 陆子今能很明显地看到时辰眼里的“死气”,因一个人看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又因这个世界的残酷而不得不放弃这个人,原来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不讲理的。 “你要怎么跟骆瞻说呢?”陆子今问,“他一定也不想放弃,如果这次你们放弃了,那你们再也没有未来了,你真的愿意骆瞻被困在婚姻的囚笼终此一生吗,都什么年代,同性恋虽然还会被抵触,但一定不会遭到‘围杀’,说不定,说不定你们努力一下,也许会损失一些东西,但之后你们还能盼来天明呢。” 时辰摇摇头:“如果我们的感情要损失整个骆氏,那我们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在一起,我背负不起,陆子今,我背负不起,骆瞻也承担不起,我们只是普通人,没有通天的能力。” “你……唉,你总是能想得明白,”陆子今无奈地说,“我算是明白了一句话。” “什么话?” 陆子今说:“我老师说,人可以为了爱而伟大,而因为爱,人也是非常渺小。” “人因爱而伟大,也因爱而渺小……” “嘁,我哪有伟大过……” 时辰笑了,有些狼狈,却是陆子今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见过时辰的最后一次笑。 唐家很快再次派人来到骆瞻家,李异给了骆瞻一段通话录音,并表示如果骆瞻没什么意见,唐家愿意继续与骆家合作。 那段录音里,骆瞻听到了时辰的声音。 —“我会和骆瞻断的,请你们遵守承诺。” —“好的,感谢时辰同学的答复。” “这不可能!”骆瞻噌一下站起,“时辰绝不会……是不是你们逼他的!” “骆公子稍安勿躁……” “滚!别一口一个骆公子,听得瘆人!”骆瞻忍不住吼道。 李异抬抬手:“骆少爷,这是唐先生亲自派我去英国找那位的结果。” “什么时候去的?”骆瞻逼视李异的眼睛。 “很早,就在唐小姐知道后的后一天,”李异说,“我同那位说了你与唐小姐的婚事,已及你们骆家即将面临的现状,那位很明白事理,所以……就看骆少爷了。” “我不信!我打电话给他!”骆瞻拿出手机,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再打。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骆瞻:“……” “您无论打多少次结果都一样,”李异料到般说。 “你们不觉得很过分吗?!你们凭什么去找他!”骆瞻气炸,他从来没想过会和唐凝之订婚,所以也没准备和时辰说,因为这婚事总是会没的,根本不需要说,没想到唐家直接派人去找了时辰,时辰知道他要和一个女人订婚,虽然表面不会有什么,可心里一定难受,他太了解时辰了,时辰的理智是他们之间最明显的一个障碍。 “很抱歉,因为您一直没给我们答复,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李异淡定地说,“现在他已经表态了,骆少爷,做个决定吧,我也好回去交差。” “我要是说不呢,”骆瞻手按紧紧在桌上,“他说的不算!” “您如果说不,那唐氏就只能按当初通知骆氏的话来办了,但同时,那位也别想好过,毕竟这件事起点是他。” 你他妈是智障吗?!什么叫起点是他?!骆瞻气得想骂人。 “就因为我不与唐小姐结婚,唐氏就放弃和骆氏的合作,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你们这到底是利益重要还是唐小姐的婚姻重要?” “唐先生如何想的,在下并不知道,”李异回答。 “……”骆瞻:我就呵呵了。 “唐小姐对您的心意,唐先生看在眼里,而唐氏和骆氏合作日渐紧密,联姻也更能巩固两家公司在市场上的地位,各方面原因都有,唐先生是商人,自然选择的是利益最大化,对女儿有益,对公司有益,这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吧,”李异精明地笑了笑,“反之,骆氏亦然。” 骆瞻:“我和唐凝之才见过几面?以后说不定就……” “不会的,唐小姐比您更明白联姻的意义,况且对象是骆少爷这样,家世,样貌都在的人。” 骆瞻不言,盯着手机片刻,继而不泄气的再次拨打时辰的电话,一声响后,里面传来公式化的声音。 —“您拨打的用户不存在。” “啪!”一声,手机滑落掉在地上,碎了屏,骆瞻怔着久久不能回神。 不存在? 不……存在? 时辰注销了电话号? 他……怎么能那么决绝? 甚至一个电话也没给我打过,一句话也没说,一面也没见…… 那一瞬间,骆瞻几乎想立刻飞到英国。 李异站了起来,拿过公文包:“现在,骆少爷还有什么要说的?如果没有,那我就当骆少爷默认了。” 大脑一片空白,浑身血液倒流,骆瞻浑浑噩噩地坐下,后摊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滚……” “骆少爷?” “滚!” 李异微微额首:“那我就当您默认了,很高兴与您谈话。” 骆瞻差点一盏茶给扔了过去,他攥紧拳,拳里不留缝隙,直握到手臂颤抖。 李异出了门,回头友好地一笑。 “骆少爷年少,以后的路还长,但您一定要明白,这世上,有些东西是不得不放弃的……” 骆瞻落入了无尽的噩梦,他惶恐又不安,在梦里,他奔跑着,身后一双双大手将他拉住,他挣扎,向前,前面有一丝丝光,他努力睁大眼睛,光里有一个朦胧的身影,他看不清是谁,可他就能确定,那是时辰!他伸出手,抓住他让他不能跑!越来越靠近,他就要触碰到了,他好像看见那人笑了,他也忍不住弯起嘴角,可下一刻,脚下踏空,路突然消失了,他又一次下坠,黑暗将他包围,他挣扎着看去,光离他越来越远…… “哐当!”骆瞻一下从床上坐起,扬起的臂膀撞掉了床头柜上的台灯。他大口呼吸,好像将要溺死的人突然被拉出水面,呼吸来之不易的空气。 因为惊醒,浑身上下冷汗大出,他裹紧被子,垂首坐在床上,窗外暗沉的天空告诉他还是凌晨。凌晨也好,早就没了光明,也不想见到天光。 坐了一会儿,骆瞻下了床,赤脚踏在地上去对面的书房。 夏夜温暖的风吹过,骆瞻却突感到无比的寒凉……如果一个人的心冷了,那他的世界也就只剩寒冬腊月。 书房里有微弱的月光照入,骆瞻索性不开灯,走到窗边坐下,闭上眼想着就这样坐一夜。 世界如此奇妙,我们就这样相遇,世界如此残忍,我们就这样别离,从未面对面的再见,然后各自天边。 很虚幻且不切实际。 不真实的感觉一直萦绕在骆瞻心头,尽管李异给他听了时辰的语音,可骆瞻还是觉得不真实,好像他从未抓紧过什么,原来得到的像镜花水月一场,他一度觉得其实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他臆想出来的,包括时辰这个人…… 骆瞻突然睁开眼猛地站起,冲到书柜前,疯了一样翻找着一本本书,书落了一地,砸在地上十分响,骆瞻也不管,快翻空一柜子书后,他终于摸到了那本《十四行诗》。 颤抖着手翻开这本书,泪水猛然模糊双眼,一张贺卡于昏暗中掉落。 骆妈被书房的声音吵醒,皱着眉下楼,她也知道骆瞻和李异谈的结果,骆瞻这几天情绪肯定不好,需要要分外注意。 骆妈站楼梯上喊了声:“骆瞻,大晚上你搞什么?” 没人回应,只有些细微的声音,骆妈见书房没开灯,心生奇怪,就走了进去。 几本在本门前的书差点把骆妈绊了一跤,骆妈开了书房的灯。 灯亮,骆妈愣在门口。 房内书本散乱,骆瞻赤脚蹲在地上,一张贺卡被他如珍宝般捧在手心里,他低声笑着,笑得让人心疼。 “儿子?”骆妈一阵心酸,她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感情能将人折磨成什么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骆瞻缓缓站起,眼睛异常明亮,目光落在贺卡上,似乎能将贺卡盯穿。 骆妈有些诧异,突然又觉得骆瞻似乎被什么唤“活”了。 贺卡上男孩端正有力的字迹像穿过无数的时光,将希望送抵他眼前——那就凭这张贺卡,许你一个不管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愿望。 我要许愿了,时辰。 作者有话要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嘻嘻(#^.^#) ☆、第56章 电话 骆瞻和唐凝之的订婚最终在骆爸的调节下定在骆瞻毕业后。 大四这一年骆瞻很少有时间待在学校里,几本都跟着他爸爸在总公司实习,期间他总是抽时间打电话给陆子今询问时辰的事。 从陆子今口中骆瞻了解到时辰交了不少朋友,但人更加高冷了。陆子今已经很久没看到时辰笑了,他说时辰好像回到当初转来我们班那样,冷冷冰冰,虽不拒人以千里之外,但很少人能触及他心。 骆瞻不由地回想起他送时辰去英国时说的:你一定不会忘了我,因为我身上有你全部的快乐。 现在看似乎是真的,他们的分离真的带走了时辰所有的快乐。骆瞻一边心疼,却又一边庆幸,庆幸自己在时辰生命里的不可磨灭,最后总结还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 一个人怎样才算强大呢?刀枪不入?无所畏惧?都不是,真正的强大是能在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不动声色地活着,虽自身陷入污泥,却仍能在心中为所爱一切保留一方净土,直至最后的破云见日。 一个人不仅要外在强大,更要内心强大,才能到达你想要到达的地方。 骆瞻知道,一旦他表现出真正的想法,唐氏一定会成为他的绊脚石,所以为了他追求的未来,为了他和时辰的未来,就算现在有多难熬他也要熬下去,在苦中一点点品出甜,让现在苦的每一程以后都变成甜。 很快大学毕业了。 毕业典礼那天,出去实习的同学都回到了学校,骆瞻寝室的四个人在实习期间的分分合合后又一次聚齐了。 最后一次在学校里走路,四个人勾肩搭背兴奋着也怀念着。 “哈,太快了,这就毕业了!”张思浩带着三分遗憾说,“我还是单身狗一枚啊,这进了社会找女朋友的机会更少了!啊啊啊!” “哈哈哈,”几个人笑做一团。 “单身也挺好的,等你事业有成还害怕讨不到老婆么,”余学霸说。 “那时候我肯定都成糟老头子了!”张思浩哀嚎,做了四年单身汉的他真的怕自己以后会有看破红尘的觉悟,他不想啊,他还要食人间烟火呢! “我有办法,”骆瞻说。 张思浩立马狗腿地看着骆瞻:“什么什么?快说!” 骆瞻伸了四个手指给他:“四个字,听天由命。” “我去你二大爷的!”张思浩一脚踹了过去,骆瞻连忙往旁边撤开。 “你真的需要反思了,连余杨都有女朋友,”夏杰笑着说。 “他,他那是……那是意外!我得有什么样概率才遇得上!”张思浩在单身线上做最后的挣扎。 余杨和他女朋友在大三才认识的,那时他经常跑图书馆,因为人多,图书馆的位子要预定,他每天起个大早预定位子,然后他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点——每次他定的位子旁边坐的人都是同一个人! 余杨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不是每天都坐一样的位子了。那女生是别的系的,也喜欢跑图书馆,在第15次碰上后,余杨终于忍不住问那个女生,那女生也奇怪是很,反问余杨是不是有意的,余杨一脸懵逼,我还以为你是有意的! 后来宿舍几人知道后,都说这可是来之不易的缘分啊!余杨当时也没怎么想,直到他有次自己去看电影…… 没错,他走到位子上坐下时,震惊的发现又是那个女生,那女生也震惊地看着余杨,经过几番交流后,两人发现他们三观很相符,又都是学霸,于是一拍即合。 余杨宣布时,三个舍友振臂高呼:学霸之间的的爱情呀! 余杨拍拍张思浩:“别这么着急,多等等吧,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信余杨,注孤生……”张思浩泪流满面。 “不对!”张思浩突然一想,“夏杰你咋能嘲笑我呢,你还不是单身!” 夏杰笑而不语,骆瞻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早在骆瞻在总公司实习时,他就见过许星夜了,许星夜大他们一届,已经开始工作,是和骆氏差不多的行业。 那时,骆瞻还问起许星夜,问他毕业了那夏杰怎么办?许星夜回答,当然先宣布出柜然后和夏杰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骆瞻问,要是你家里人或者夏杰家里人不同意怎么办? 许星夜很自信的说,父母希望我们男女结婚,无非是为了后代,后代还不简单,现在先招呼事业,以后去国外找代孕,人生是我们自己的自然得握在自己手上,我爱谁我自己选择,容不得别人插手。 骆瞻又问,那你不担心你们的孩子被别人歧视? 许星夜说,所以我们要从小教孩子正确的男女观念,我信我们的国家总会开明到那刻,接受一切亚文化。 骆瞻笑,你这样说也不怕以后大家都是同性恋了。 许星夜也哈哈大笑,不怕的,如果以后大家都是同性恋,那一定是异性恋出问题了,不然为什么都是同性恋,该异性恋好好反思一下了。 许星夜说的让骆瞻佩服不以,他真的很高兴能认识这位学长。 最后骆瞻很郑重的同许星夜说,一定要幸福呀。谁料,许星夜反过来握住他的肩说,我一定会幸福的,但你……我多少也了解你家的情况,你和他真的会很不容易的,但真的,再难也不要放手,遇上这样一个人很不容易,谁不知道还有没有运气遇到第二个他,所以真的不要放手。 骆瞻愣了愣,最终只是笑了笑。 我不想放手可他不一定呀,他为了我放手了,不过,我一定会重新拉起他的手! 六月份,时辰回国了,和国外的几个好友,他们来考察中国市场,时辰被导师派来跟着,顺便做个几乎用不上的翻译。 一伙人来到武汉,最近几年武汉越发快了,再加上人口众多,是个不错的市场。 时辰真的没想到自己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回了武汉,看着熟悉的机场,他有一瞬间的错乱,好像其实自己一直没离开过。 晚上,大家让时辰带着他们去找个好玩的地方,最初时辰说酒吧之类的地方,他们说没啥创意,在英国酒吧去多了,像换个类型的地方玩,于是时辰将他们带到了他第一次去的KTV——神话。 他去过的娱乐场所不多,游乐园,酒吧,KTV,就这三个。晚上在欢乐谷也玩不了多久,酒吧他们也不想去,所以就来KTV。 他的同学们进了包间就开始疯玩,时辰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太适合这种地方,而一来这,立刻扯起他久远的记忆,思绪有些纷飞。 几年前第一次进这里还是骆瞻几人带着他,好不容易融进三班这个群体,这种集体活动对他来说还是很不适应,记得那时他也是默默坐在一边,虽然他们几人很照顾他,但他还是有些局促,直到骆瞻拉着他玩游戏。 现在四年过去了,他们所有人都经历了很多,成长了很多,三班不再是三班,而他们也各奔天涯,零零散散总也聚不齐,往后也不知能不能相遇。 真的是……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人嘛,虽是群居动物,却有孤单的心。 毕业后总有一个散伙宴会,大家一起吃一顿饭闹一个晚上,然后各走各的路了。 正好骆瞻生日就要到了,他想着请大家一起去武汉玩几天放松一下,也算顺便吃个散伙饭,反正往后也没几天清闲日子过了。 大家都很同意,好几个人说从没去过武汉,也正好趁这几天去玩一次,毕业了,一起去旅游一次,也算是难忘吧。 从厦门飞往武汉,下飞机后,作为东道主的骆瞻将所有人拉到江边的酒店。 晚上吃完饭,由骆瞻招呼着,十几个人一同去了KTV,大家打定主意闹一晚上。在神话KTV开了两个包间,这一晚大家都放飞自我,举杯,高歌,抛下成年人的外衣,忽视明天之后日复一日机械的工作,像孩子一样打闹。 KTV里游戏是必不可少的,骆瞻这一包间男女比较平均,大家玩起真心话大冒险。 这样一来,很多大学期间懵懂的小心思都暴露了,险些错过的男女经过这个游戏都明白对方的心意了,本来也是为了弥补遗憾,大家玩得也很开放。 轮到骆瞻,骆瞻抽牌一看:给电话薄第一位打电话说“我爱你”。 “来来来!打电话了!”有人说。 “哈哈哈,骆瞻可是一个大学单身着,任谁都拒绝,终于能听到他说‘我爱你’三个字了!”有人说,这一说,立刻引得很多人附和,骆瞻这种优质男生单身本就不科学,而他洁身自好一直不谈女朋友也是班上长久不灭的话题。 骆瞻摇头笑着:“你们这些小崽子,可逮到机……”声音在他打开手机时戛然而止。 张思浩探过头:“我看看,谁排第一?” 就一眼,张思浩狼嚎般悠长一声:“哇——!” “谁谁谁?”大家的好奇心被吊起。 骆瞻看着手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怀,在他的通讯录的第一位,是一个他特意备注的名字——阿辰。 先前找陆子今要的时辰的新号码,当时想看方便点,就备注了个“阿辰”,这样“A”开头,直接排在第一,现在…… “阿辰?好亲切啊,”有女生感叹。 “愣啥,打电话啊,”张思浩一脸坏笑着说。 骆瞻抿抿唇,无奈一笑,拨通电话,电话里传来嘟嘟声,骆瞻随意开口:“我打了,也得人家接是吧……” 还没说完,电话接通了! 骆瞻一瞬间屏住呼吸,几十双眼睛注视下,他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浑身血液直冲脑顶,紧张突破天际。 那边有些嘈杂,却丝毫不影响。 时隔一年,他终于,再次听见了朝思暮想,熟悉万分的声音。 “喂。” 作者有话要说:哇哈哈哈~~“神话”KTV终于有姓名了~~~~ ☆、第57章 再遇 突然电话响了,时辰大致扫了眼,突然凝住目光,熟悉的一串电话号码让他心跳瞬间加速——那是骆瞻的电话号! 即使不再存着骆瞻的电话,他却依然能顺口背出。 这下,他差点握不住手机,身旁有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手指陡然往下按,等他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被他接通…… 终于,来不及做思想斗争的时辰将电话举到耳边,让自己心情稍微平静些后,低声说:“喂。” “我爱你。” 时辰猛然呆住。 这三个字,骆瞻以为自己会说不出口,没想到却是脱口而出,原来这三个字一直深埋在他心底,等待着破土而出,原来这三个字真的能承载一切感情。 他们真的很久没见面,有三年了吧,时间像深长的沟壑,不停的淡化着一切,却让他的感情如埋在地里的酒,时间越长就越香醇。 在骆瞻低沉的声音停下后,时辰呼吸极度不稳了,他恍恍惚惚从震惊中惊醒,拿下手机看了看。 是骆瞻。 应该打错了吧…… 时辰迟疑片刻:“你……打错了吧……” 骆瞻一愣,诧异了两秒后叹口气:“没有。” 我怎么可能打错。 “我爱你,”他重复了一遍,这遍说的到是无比顺畅。 时辰瞬间气血翻腾,他恍恍惚惚从震惊中惊醒,那三个字直击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炸裂了他筑起的外壳,他的胸腔一片灼热,整颗心脏仿佛跳跃的火焰,有着抑制不住的炽热。 他张张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脑中蹦出的一年前的决定让他的心撕扯般痛了起来,他忍不住弯下腰捂住胸口。 我明明已经决定不再与你任何联系。 可为什么…… 为什么要突然这样说? 为什么要让我听到你的声音? 原来,听到你的声音想我依然会心动…… 骆瞻缓缓的呼吸着,时辰的突然没声,让他心不由的提起,头皮一阵发麻,一想到他们这么久没联系,自己突然说这话,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什么,内心就忍不住大骂,什么破游戏! “漫长”的十几秒后,那边挂断了电话。 骆瞻:“……” 还真是他的风格。淡淡地苦笑一声后,骆瞻拿下电话:“他挂了。” 张思浩诧异:“卧槽,怎么挂了?我们都还没听到什么劲爆的消息啊!” “不知道,”骆瞻看着手机,直到屏息。 “听声音,是个男生吧,你一个男生突然跟人家说我爱你,人肯定被惊吓了,以为你疯了,挂了也正常,”有同学说。 “唉,咋是个男生呢,没意思没意思,来继续吧,”另有人说,游戏重新开始。 骆瞻站了起来:“你们先玩着,我出去抽根烟。” “行嘞。” 骆瞻揣着手机打开包间门,刚刚的事让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他需要抽根烟冷静冷静。 打开门,骆瞻走了出去,外面安静了许多,但,他一只脚还没踏出房门,对面的包间门也打开了…… 骆瞻下意识的看过去,那人也看过来,两人同时呆住。 “时辰?!” “……骆瞻?” 时辰在那一通电话后一直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有人看出他的异常,以为是空气不好的原因,就建议他出去透透气,时辰就出了包厢,但他万万没想到,他一出包厢就跟同样出包厢的骆瞻迎面碰上…… 骆瞻惊呆了,再无法吐出半个字,他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他本来就不平静的心此刻更加沸腾了! 这是……缘分还是天意啊?! 骆瞻的眼睛都要黏到时辰身上了,这张脸他很久很久没见到了,可它一直刻在他心里,夜深人静时就在心里细细地描摹一遍又一遍,他真的太想他了,太想,太想了…… “你……”时辰惊疑不定的晃着眼,他不确定着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 骆瞻不做他想,陡然牵起时辰的手拽着他在走廊走。 带着温度的皮肤相碰,直到时辰的手被握疼了,他才堪堪从震惊中回过神。 不是梦! 这真的是骆瞻! “你干什么?你放手!”时辰挣扎两下,想收回手。 “绝对不可能!”骆瞻手越发紧了,心跳加速,语速也加快,“咱俩的事儿还没清,你别想逃!” “我……” “你什么你!你闭嘴!小爷我今天非要把你就地正法了!”骆瞻眉心直突突,一想到一年前时辰的决绝他就一阵心糟,你个小样儿,敢说断就断,看我不弄死你! “骆瞻!”时辰使劲停住脚步,然而骆瞻力量大得出奇,他根本停不住! 骆瞻不言,到达洗手间,立刻把时辰拽进了男厕所,莽莽撞撞地踹开最后一个隔间的门一把把时辰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窜了进去。 时辰被骆瞻一推,身子不稳,一下坐上马桶,还未待他站起,骆瞻已经伸手撑上后方台子,将时辰捞捞扣在自己臂弯里,目光如炬地瞪着时辰。 两人挨得极近,时辰能很清晰的看见骆瞻脸上细细的绒毛,两人呼吸交错,在厕所不算亮的灯光下,气氛一时诡异无比。 “……起开,”时辰皱眉,伸手去推骆瞻,谁知骆瞻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扯起,接着揽过他的腰将他狠狠推在墙上,自己靠过去欺身压住时辰,让他再无法动弹。 “痛……”时辰撞在墙上,疼的呲牙咧嘴。 骆瞻冷冷地看着时辰,眼里烧着怒火,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大概过了十几秒,骆瞻突然伸手扶上时辰的脸,用力的捏了捏,低头用鼻子蹭蹭时辰的鼻子,压着声音说:“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 时辰怔了怔,他敏锐地察觉出骆瞻语气里的一丝危险,果然,下一秒,骆瞻狠狠吻上了他的唇。 这吻一点也不温柔,几乎暴风雨般的索|取,是骆瞻这一年压抑的情绪直接爆发,他熟练地撬开时辰的的牙关,唇|齿缠绕,啃|咬,炽热缠|绵,就是想将时辰拆穿入腹。 因为吻的深入,少不了互相摩擦,骆瞻本就一肚子火,这下火气更旺了。 裤带被拉开,时辰浑身一震,立刻挣扎起来。 “你,你别乱……唔……” 可惜他还没说完,骆瞻就很强势的将他剩下的字吞入口中。 时辰奋力伸手握住骆瞻的手让他不能再近一步,骆瞻眯了眯眼睛,侧了头贴着时辰耳朵呢喃:“我要被你气死了,你知道不……” 时辰一顿,骆瞻继续说:“你竟然……竟然敢说断就断,”骆瞻说完就开始吸|吮时辰的耳垂,时辰被刺激地一抖,忍不住“啊”了一声,但他立刻咬牙闭嘴,这里可是厕所,要是进来个人,光听声音都能想象他们在做什么了。 骆瞻伸出舌头舔了舔时辰耳垂,再咬一口:“你说……我们能说断就断吗……你敢断……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给揪回来,你看,今天老天都在帮我……” 时辰浑身发软,推也推不开骆瞻,只能尽可能缩起身子:“我没办法,骆瞻,我没办法,他们直接找上我了……” “那你就不能跟我打个电话说说?”骆瞻欺身向前一挺,时辰再次撞在墙上,撞得墙闷响一声。 时辰抬手想挡在身前,骆瞻敏捷地【河蟹...不可描述动作】扣上自己腰,就这样时辰差点摔倒,不得不用手抓着骆瞻,敏感的,不敏感的位置【河蟹...】 时辰脸刷地就红了,他咬着唇几乎羞愤地看着骆瞻,低吼:“……放我下来!” “不可能!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你别想跑!”骆瞻一动身子,时辰疼的倒抽一口气,呼吸也同时沉重的起来,骆瞻舔舔嘴唇,“我想你也不会叫吧……这是在这里叫了,我俩的面子可都完了……” 时辰双手攀着骆瞻,他现在算是身体完完全全交在骆瞻身上,时辰拿拳头一锤骆瞻:“放我下来,我们好好说。” 骆瞻的手拖在时辰屁股上,于是他用手隔着裤子轻轻捏了捏时辰屁股:“我觉得……你现在说比较好……” 就在这时,有几个人进了厕所,时辰和骆瞻同时一顿,互相盯着对方,就听着哗啦啦的上厕所的声音和那几个人谈话的声音。 “骆瞻那大爷跑哪去了,这么久不见人影?” “不会回去了吧,这家伙。” 时辰挑眉,骆瞻用口型无声的说:我同学。 “等下就唱完了,这大爷不会提前跑了吧。” “跑这么快,又不是让他送女生回家,至于么。” “你们说……他是不是有隐疾啊,不然大学这几年身边一个女的都没有?” “哪能啊,张思浩说他好得很……” 那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说着话,时辰听着时不时眼中划过异彩,骆瞻也收起了怒火,笑着看着时辰,眼睛好像再说,看我多好,一个女人也不碰,一点绯闻都没有。 见那群人还不走,骆瞻小声用只有他俩听得到的声音说:“喂,我这么好,你后悔没?” 时辰:“……后悔什么?” “就是跟我断的一干二净,”骆瞻落了一吻在时辰脸上。 “……没有,”时辰撇过头。 骆瞻一口咬在时辰脖子上,时辰差点叫出声,他瞪着骆瞻:“……你干什么?” “哼,”骆瞻哼哼两声,张口对着外面的人说:“你们说够了没?”烦死了,都不能跟时辰继续亲热下去。 外面安静了一瞬间,接着传来敲门声:“卧槽,你躲这?!你有毒啊,厕所那么好闻?” 骆瞻踹了一脚门:“管我,我抽根烟。” “你这不是抽根烟吧,你这是抽了一包烟。” “少废话,”骆瞻说。 “行行行,你抽着,记得回来。” 骆瞻:“你们跟他们说我等下有事,不用等我,酒店就在旁边,自己走回去吧。” “……” 等那些人走后,骆瞻将时辰放下,将他圈进怀里,把头搁在时辰肩上,晃了晃:“现在咱好好聊聊吧。” 时辰却突然揪了他腰一把,骆瞻瞬间皱了脸,疼得一扭身:“哎哟……我……你干嘛?” 时辰瞪着他:“你抽烟?” “偶尔啦……”骆瞻揉着腰,时辰下手真重啊。 “不许抽!”时辰说。 “啧,”骆瞻揉完腰,抬手摸摸时辰小脸,“这么关心我……为什么当初那么决绝?不接电话,手机关机,换电话号……” 时辰侧脸不看他:“那又怎样,你还不是有办法联系我。” 骆瞻抱住时辰,低头蹭蹭时辰头顶:“还好陆子今在英国,不然我可没办法要到你联系方式。” 他说完,埋首在时辰颈窝,努力吸着时辰身上的清香,眷恋无比:“你知道我从李异口中知道你要跟我断干净时多难过吗……那些天我每晚都睡不着,我甚至需要安眠药才能浅眠,我闭上眼,脑子里就都是你,我怕我睡着了,你就从我梦里消失,从我唯一能见到你的地方消失……” 时辰沉默片刻,抬手抱住骆瞻:“我走,因为……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骆瞻笑笑:“你不是负担的,我不会让你成为我的负担。” “可……” 骆瞻吻了吻时辰的眼睛,轻柔的像拂过的微风:“我要是怕这些,我当初就不会……” “我爱你……所以,一定会排除万难去争取我们的未来,我们是要执手一生的人,”骆瞻牵起时辰的手低头在手背上印下一吻,“所以,就算再难也不要放手,不要去想那么多事,不要让世俗蒙蔽你的眼睛,请你如我一样坚定我们的爱,并为之努力。”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时辰瞬间湿润了眼睛,他靠在骆瞻肩上,无声地笑了,我都忘了,你是无所不能的骆瞻呀! “那个……”骆瞻说,“要是你还觉得不行,我还有一个底牌。” 时辰一愣,撤开身子看过去,就见从口袋取出一张他十分眼熟的贺卡。 “这个,这个是我那次圣诞节……”时辰诧异。 “对呀,”骆瞻翻过贺卡举起给时辰看,脸上是得意的笑容,“你可别说你忘了,我当初还指望着它救命。” 贺卡上的字呈现在时辰眼里,他惊讶地张开嘴,是的,惊讶,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惊讶,他真的没想到骆瞻还留着,还保存的这么好。 骆瞻敲敲时辰的头:“看来你还真忘了,不过也不要紧,反正你现在想起来了,怎么样,还有用吧。” 时辰点点头:“有用。” “那我许愿了。” 时辰一愣,随即哭笑不得:“许愿?你这就许愿?哪有在厕所许愿的,这么珍贵的愿望你就这样许处啊……” “在哪不重要了,”骆瞻握住时辰的手,让两人一起握着贺卡,温度相传,燃至指尖,“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愿望能比得上这个愿望,我只许一次,也只需要一次。” 骆瞻如此确信,时辰也没办法,在他的注视下,骆瞻闭上眼清清嗓子,然后无比认真的开口。 “我的愿望,就是我挚爱的人即使在绝望中也不会放开我的手。” “我希望,我能在时辰身边赖一辈子,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爱着对方。” “纵使眼前星辰大海,我只取辰星一颗。” “我希望,他也是如此。” 骆瞻睁开眼看着时辰,深深的瞳孔流转着无数令人动容的温柔,好像他全部的生命都是为了这一瞬。 他问。 “你愿意和我,一起面对整个世界吗?” 你愿意和我一起面对整个世界吗,整个不认可我们,歧视我们的世界,不再逃避,不因任何威胁而离去,让年少仓皇的感情变为脉脉温情的风,吹过所有的明天。 强烈且真实的声音里,时辰早已泪流满面。 他很少哭,可每次在骆瞻的深情里,他总能哭得不能自已。 在他凉薄的一点人生里,他尝到人间最美的感情,拥有无比深情又专一的爱人,即使艰难重重,他亦可以坚定的走下去。 我开始喜欢这个世界了,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你。 因为你坚信我们有未来,所以我也坚信。 作者有话要说:好烦。。。河蟹,河蟹。。。。 ☆、第58章 江边 “怎么那么像求婚,”时辰吸吸鼻子,笑着说,脸上一滴一滴的泪水被骆瞻用手抹去,他双手环紧骆瞻的腰,心里觉得很踏实。 “又不是没求过,”骆瞻“啵”一声吻在时辰额头,笑得有些坏。 时辰蓦地想起几年前骆瞻跑到英国找他,也就是那次他俩情,不,自,禁的做|了。 想到这,时辰脸又红了:“……咳,那不算……” “我也觉得,连个戒指都没有,”骆瞻咬咬时辰的头发丝,“走吧,去江滩散散步,我们好久没聊过天了。” “我同学……”时辰想自己将他们带来,肯定要将人带回去。 “叫个车把他们送回酒店不就行了,”骆瞻满不在乎,谁都不能占用他和时辰相处的时间。 抱了一会,骆瞻开了厕所门,两人一起走出去,一路走到包间门口停下。 “我在门口等你,你跟他们说一声,”骆瞻手插在裤子里,歪歪头说。 时辰应了声,转身进了包间。 夜晚的江滩依旧灯明璀璨,这个时间,江滩公园几本没什么人,四处安静的很,隔着远远的就能听见江水拍岸的声音。 骆瞻牵着时辰的手一前一后在绿道上缓缓走着,十指紧扣。 气氛有些温馨,骆瞻悠长的叹口气,如果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该多好,可惜还有太多事要做。 “谢愤的事,你知道吗?”骆瞻问。 时辰:“不知道,怎么了?” 骆瞻把时辰一拉,拉到跟自己并肩,手搭上时辰肩:“谢愤……坐牢了。” 时辰听的一愣,诧异问:“出什么事了?” “打人,拿酒瓶,”骆瞻在脖子处比划,“还把那人脖子割破了,好在抢救回来了,可恶意伤人的罪名是坐定了,那家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调和无果,一年前送进牢了。” 时辰微微皱起眉:“有什么隐情?” “孟宁当着他面劈腿了,还和劈腿那人一起刺激了他,”骆瞻戳戳时辰皱着的眉,有些无奈说,“你知道的,谢愤性格有些冲,可冲归冲,他一般不会动手伤人,只怕那次刺激得太狠。” “判几年?” “三年,”骆瞻竖了三根指头,“谢愤跟我们差不多大,这么年轻,又是高职毕业生,虽然工作找不了好的,可总归是有工作。现在……一判就三年,三年后出来,哪还能找到什么工作,坐牢这印记会一直打在他身上,一生也除不掉。” “当时怎么不告诉我,我跟我爸说……” “说了也没用,”骆瞻一边说一边踢着石子,“我也跟我爸说了,我爸说这种事不能掺和,我们这种家庭暗地里关系错综复杂,要是插手了,上头查下来,不知道会牵连多少人,这次判三年还是我动用了自己的一点关系,否则可能更久。” 时辰沉默了,骆瞻一脚将石子踢进草丛:“之后我找了孟宁,她吓得不清,我见她时她已经有些崩溃了,我觉得……她对谢愤也不是没感情,毕竟两三年了,但还是败在环境和现实。” “环境和现实……”时辰低声重复了一遍,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哪条路都不好走了。” “是啊,现在哪条路都不好走了,”骆瞻从时辰身后将他环进怀里,把下巴搁在时辰头顶,哀叹一声,“我们不去找苦难,苦难却自己找上门,哪有这样的世道……” “谢愤出来后,怎么办?我们能帮上忙么?”时辰问。 骆瞻蹭蹭他的头发:“我也在想,他们家……不容易,父母工资不高,一家就谢愤这么一个孩子,好不容易毕业能找个工作分担家里负担,结果……唉,他父母一夜白头,我看得都揪心。” “活在这世上谁都不容易,”时辰垂了眼,如今他们五个人,陆子今父母去世,谢愤入牢,骆瞻肩上的责任更重了,真的是曾经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往后……还不知有多少苦难在等他们。 “别丧气了,还有两年,等谢愤出来再说,我们可不能颓废,”骆瞻见时辰有些忧郁,就抬手揉揉他的头,“人活在这世上,一定不能丧失希望。” “嗯,”时辰抬头答了一声,骆瞻低头在他额上吻了一下,算是互相给予力量。 聊着聊着,水声大了,两人正好走到江边。 站在江边,江面是漆黑的,对岸高楼大厦却是灯光五彩斑斓的。 “我还记得当时我们一起来这看烟花,”骆瞻站在时辰身边,将手伸到时辰眼前,“咻——嘭!” 时辰头明显的缩了缩:“幼稚。” 骆瞻哈哈一笑,笑完突然有些遗憾地说:“我们好久没一起看烟花了,也不知道现在烟花是什么样了。” “以后会有机会的,”时辰看着漆黑的江面说。 “跟你说个事儿,”站了一会,骆瞻两手插在裤兜里。 时辰转头看他。 骆瞻:“我跟唐凝之……”时辰眯了眼,骆瞻顿了顿,硬着头皮说,“我跟唐凝之算是商业战争的牺牲品吧。” “我觉得唐小姐很愿意,”时辰说。 “我也觉得,”骆瞻接话,但他立即话语一转,“我这么优秀,身后还有整个骆氏,换谁都愿意,”骆瞻把时辰一拉,“也就你,两次伤我心。” 时辰:“……”又变相吹自己。 “其实呢,”骆瞻握着时辰手搓了搓,刚进入夏天,天气开始热乎,可时辰的手还是有些冰凉,“唐氏好像一定要跟我们家联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家企业价值巨大,唐太太去年就想让我和唐凝之订婚了,但我爸帮我挡回去,说我还没毕业,等毕业再说……”说到这骆瞻顿了顿,看着时辰,“现在我毕业了,所以……你懂吧……” “唐家很快就会找你们家商量订婚的事,”时辰知道,骆瞻已经跟他明确的表达自己的决心,所以骆瞻一定不会和唐凝之订婚,可唐氏这座大山一直悬在骆瞻头顶,如果骆瞻拒绝订婚,唐氏这座山就会毫不犹豫的砸下,唐启忠在商业圈多年,手段多着,骆瞻以后……真的不敢想象。 “是啊,我愁的很,”骆瞻撇撇嘴,“清闲日子没几天了,要开始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其实不必……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这么累,”时辰伸手抱住骆瞻,把头埋在骆瞻怀里闷闷出声。 骆瞻拍拍时辰背:“别这么说,现在事实就是我们相遇了,然后相爱了,没那么多如果。” “Ncapable of more,replete with you.My most true mind thus maketh mine untrue,记得吗?”骆瞻捏捏时辰两边脸问。 “什么?”时辰不知道。 “当时你就没听见,你当然不知道了,”骆瞻轻松的笑笑,“你在古灵精怪小淘气的屋里,我说过的。” “……”时辰眨眨眼。 骆瞻捧住他的脸,四目相对,骆瞻吹了口气,说:“没有更多了,我的心充满了你,我最真实的想法使我的想法变得不真实。” 时辰眼里划过一丝惊艳,确实,对当时的骆瞻来说,他最真实的想法在那时真的很不真实。 “这就是它的意思,”骆瞻说,突然他像想到什么,收回手打成“八”字放在下巴处,挑眉,“诶,我这都跟你表了几次白了,你怎么都不跟我表白。” 时辰:“……”话题转得太快…… “不公平,不公平,”骆瞻摆手,“我情话满天飞,你一句不吭,你啥时候能让我感受下被情话轰炸的感觉?” 时辰想了想说:“……我不会。” “你不会?你不会是心里只有简简单单的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话吧……”骆瞻吐血,真不愧是时辰,人干净,话也简单。 “也不是,”时辰辩解,他心里会想很多很多话,但只有最质朴的语言最能打动人心,“我爱你”就是这样,但既然骆瞻想听,他也可以说。 在骆瞻以为时辰不会说后,时辰突然很正经地开口:“你知道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在哪里吗?” “哪里?”骆瞻来了兴趣。 时辰说:“我心里。” 骆瞻心里美滋滋,配合着问:“为什么呢?” 时辰说:“因为这里永远也不有任何灾难,还能久居不用你交房租。” wow~ 骆瞻瞬间被酥到了,他笑得合不拢嘴,妈妈呀!这算是时辰的进步了吧! “你别笑,”时辰瞅着骆瞻脸都给笑歪了,扯扯他衣服,颇为无奈地说,他就猜是这样。 “我高兴!”骆瞻理直气壮。他退了几步又退几步,隔着一段距离,在时辰疑惑的目光中给时辰来了个飞吻,然后张开手臂。 “喂,跳上来!” 时辰无语:“……幼稚!” 骆瞻喊:“来个抱抱!” 时辰拒绝:“……不。” “太不给面子了!”骆瞻哼唧哼唧,跑了回来,将时辰一捞,拖着他屁股抱着他转了一圈,然后非常顺势的往旁边草坪一倒。 “诶!”时辰被骆瞻一带,跌在骆瞻身上,他连忙撑起身体怕把骆瞻压疼。 “你倒什么?万一撞着哪怎么办?”时辰担忧又生气地摸了摸骆瞻的头又检查了其他地方,还好没什么事。 骆瞻拉着时辰的手,笑:“我看准了,没事,你也躺着吧,今天天上有好多星星。” 时辰拿他没办法,仰头一看,夜空中繁星点点,今天空气格外好,在这个高速发展的城市很是难得。 “啊!舒服啊!”骆瞻伸了伸腿,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也不管脏不脏。 时辰瞥见骆瞻丝毫不优雅的躺姿,皱了眉,内心挣扎许久,最终还是没躺下,他坐在骆瞻身边,静静望着江面。 骆瞻见时辰不想躺,估计还是嫌脏,不过他能坐下来就不错了,骆瞻笑了笑,握着时辰的手有一没一的蹭着。 江风吹过,带着点潮腥气味,吹动了垂下的柳枝和时辰细软的头发。 “累不累?”气氛安静许久后,时辰突然问。 “什么累不累?”骆瞻挑眉。 时辰侧头看他:“工作。” 骆瞻空出一只手搁在脑袋下,看了时辰一眼,然后继续看着星空:“……算不得累,也不轻松,我这行,好多人都鬼精鬼精的,头疼。” 时辰抬手点点骆瞻额头:“别太累,你才刚崭露头角,前面还有更辽阔的世界。” “好呀,”骆瞻捉住时辰的手,咧嘴笑笑,“我身体好着呢,为了我们的幸,福生活,再累也不会把身体搞垮。” “……我没说这个!”时辰没好气地抽回手,撞了下骆瞻的腰。 骆瞻闷声笑了几声,突然手机响了,他摸出手机,听了一会儿突然惊喜地看着时辰。 ☆、第59章 盛情 徐乔打来电话,说明天可以探监,监狱那边已经安排好,明天他们可以见谢愤一面。 这对骆瞻和时辰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特别是时辰,他和谢愤至少四年没见,谢愤出了事,他也没能帮上忙,这次见面他一定不能错过。 “去吗?”骆瞻问。 时辰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去。” 骆瞻笑笑,抬手揉揉他的头:“好不容易能去看他,不去,可惜了,那你同学那边怎么办?” “说一声,明天就不跟他们一起,他们中文都可以,不一定需要我,”时辰说。 “好,”骆瞻站起,顺便把时辰也拉起,拍拍衣服裤子上的草屑,“明天我给你打电话,接了你再去接徐乔,咱们一起去。” 接近晚上十点,骆瞻开着车把时辰送到下住的酒店。 车停在大门口,骆瞻下了车帮时辰打开车门,像个尽职尽责的司机,当然,也就时辰能让骆瞻当司机。 “好好睡一觉,没什么事儿可操心了,”骆瞻歪着头笑着看着时辰,瞳孔中深深印着时辰的脸,“明天要神采奕奕去看谢愤,他可不希望我们过的不好。” 时辰仰头:“嗯,我过得挺好。” “没看出来,课业挺重吧,”骆瞻抬手捏捏时辰的脸,“感觉你有点近视了。” 时辰神色有些惊讶。 骆瞻说:“你看我,看江面,看星空时,都有些眯眼睛,是眼睛没休息好还是近视?” 时辰揉揉眼睛:“可能有些近视吧,学校课题太多,电脑用得频繁。” “唉,”骆瞻叹口气,伸手想把时辰拽进怀里,但又想到这里是公共场合,不合适,于是作罢。他抬手把时辰脸一夹,有些严厉地说,“还说我别太累,你自己都这么拼,我跟你隔着一片大陆,管不到你,你自己得注意着,没了健康就什么都没了,我心疼你。” “知道,”时辰将骆瞻手扒下。 “哪次回答的不是知道,”骆瞻皱眉,“我心里就你这么一个人儿,你要身体出了问题,我不得揪心死。” 时辰罕见地嘟了嘴:“你可以在心里加几个人呀。” 这小子!骆瞻气得简直想将他就地正法,多日不见,怎么跟他一样皮了起来?! 瞅着时辰一脸泰然的等着他的回复,骆瞻想了想,开始捂胸装委屈:“我哪敢啊,我心里多惦记几个人,你还要我么……我可只有一颗心,心小得很,心里都是你,你若不要,我只好捂着它过一辈子了。” 时辰顿时被骆瞻无比委屈的语气弄笑了,这是他的大男孩啊,有时严肃有时又幼稚,他已经停止长大,却不会停止成长,在这个冷漠的社会,他将所有的柔情都留给他,他是靠得住的兄弟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爱人,真的无比感谢当年夏天那个美丽的相遇。 “好了,上去吧,”骆瞻朝时辰努努嘴,隔着空气送来个飞吻,“明天见。” “明天见,”时辰进了酒店。 走了几步,时辰像想到什么蓦然回头,骆瞻一愣随即笑了笑,在旋转门外靠着车朝他挥手。那笑容太过耀眼,时辰头脑一阵发热,竟转身出了酒店。 在骆瞻诧异的目光中,时辰跑过来抓住骆瞻的手臂,垫脚在骆瞻左脸印上一吻。 “晚安。” 时辰的轻柔一声,反应过来的骆瞻猛然抬手将时辰搂进怀里,搂的很紧,很紧,同时也吻在他额头上。 “晚安……”我的爱人。 英国,伦敦。 郊区别墅。 简安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去厨房端了杯牛奶准备回卧室,路过别墅里的画室时看见陆子今还坐在画板前。 简安皱眉,已经八个小时了。 这四年,陆子今的画技突飞猛进,已经有了他当年的势头,灵性和美感完美的结合,扎实的基本功让陆子今在作画上更上一层楼,即使如今画界人才辈出,陆子今依旧能不骄不躁地稳步前行,至多十年,陆子今一定能成为继他之后的又一位世界级画师。 简安在门口站了半天,见陆子今依旧沉迷在作画里,他就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在供休息的沙发软座上坐下。 一手拖着玻璃杯,一手撑着头,简安安静地看了陆子今许久,可陆子今就跟没看见他一样,依旧在画画。 坐了半天,简安忍不住了:“咳。”这小子跟个铁人一样,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就只画画,拼得很。 “老师,打扰人是很不礼貌的,”陆子今停下笔,侧过头无奈地看了简安一眼。 简安眨眨湛蓝色的眼睛:“过来。” 陆子今:“我画画呢。” 简安把杯子往旁边一搁:“画画也不能这么画,脑子不休息,身体也不休息,迟早要撑不住。” “老师原来不也是这样的,”陆子今手不停,边画边聊。 简安:“……”他抬手一杯牛奶泼了过去,新鲜的牛奶淋在画上,瞬间让陆子今无从下笔。 “你干什么?!”陆子今跳了起来,躲过滴下的牛奶,皱着眉看着眼前被毁了一半的画,那可是他辛辛苦苦几个小时的成果。 简安搁了杯子,抬眼淡淡看过去:“作为练手,你这幅画的精髓已经画完了,也画到了,其他的不重要,过来休息。” “喂……”陆子今内心不悦。 “过来!”简安不容置喙。 陆子今瞪着简安,简安拍拍沙发示意他过来坐,陆子今不动,简安眯了眼作势要过去拉他,陆子今只好放下笔甩甩手,走了过去。 “我不累,休息什……诶!”陆子今嘀咕着,但还没说完,简安突然伸手把他一拽,重心不稳的陆子今立刻倒在简安身上。 “有病啊!”陆子今立刻挣扎着要起来,简安笑了笑,侧身将陆子今按在沙发上,然后手脚一起用力,将他箍紧,动惮不得。 “乖,听话,别动,”简安低头沉声在陆子今耳边吹着气说。 陆子今一转头就看见简安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和那张无比完美的俊脸,沐浴完的馨香扑面而来,陆子今一时忘了呼吸。 “怎么了,被我迷住了,”简安挑眉笑笑。 陆子今猛地闭眼:“我看不见。” 突然鼻子传来痛感,陆子今豁然张开眼睛,瞪着简安:“你咬我鼻子干什么?!” “我不仅能咬你鼻子,我还能咬你嘴巴,你哪里我不能咬了,”简安理直气壮,振振有词,“你是我徒弟,我爱怎么搞怎么搞。” 陆子今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瞅着简安诧异地问:“老师,你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吧……” 自从骆瞻跟时辰的事之后,他对同性恋有从多方面了解,也很是敏感,简安这奇怪的话似乎洋溢着某种强烈的占有欲。 简安把他头一拍:“你做梦,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不够我玩的。” 陆子今咽口水:“……老师,你不会对小男生……唔?唔唔唔??” 还没说完,简安突然吻住了陆子今的唇,由于太突然了,陆子今来不及反应,只能瞪着眼睛看着简安眼里的狡黠笑意。 哪里不对啊。 是哪里不对呢? 老师,你不是对我这细胳膊细腿有意见嘛……不对!是…… 你亲我作甚?! 陆子今豁然推开简安,从沙发上蹦起,红着脸义愤填膺:“你亲我干什么?!老子的初吻啊啊啊啊啊!!!” 简安挠耳朵:“鬼叫什么?” 陆子今一下揪起简安的睡袍领子:“你敢抢老子初吻?!老子跟你拼了啊啊啊啊啊!!!” 简安淡定地握上陆子今的手:“正常人不应该是质问为什么一个男的要亲另一个男的吗?” 陆子今抽回手:“屁!正常人应该是离你八百米远!” 说完他顿了,我为什么要跟他纠结这个话题?!在看简安,简安笑得眼睛都弯成一个月牙,陆子今那个气得,狠狠一跺脚:“笑屁!” “好啦,不气,”简安把他拉过来,重新坐上沙发,展开手将他一抱,“这是英国人之间问好的礼仪。” 陆子今:“……” “呵呵”两声后,陆子今心道: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简安抱着陆子今,手非常不规矩地到处摸,陆子今把他手一拍:“别乱动!” 简安笑:“不排斥呀,”说完又亲了亲他的额头。 “我去你的!”陆子今抬起胳膊肘,挡在简安脖子处,“能不能给我时间反应反应,我好歹也是一个正常人,突然被亲了,谁不需要反应一下啊!” 简安继续笑:“哦。” 陆子今鄙视一眼:“要是让那些记者,画师,知道你Anlex大师是这种人,估计都要惊掉下巴,挖天挖地也要给你挖点桃色新闻出来。” 简安无所谓:“他们知道了也不敢。” 陆子今:“……”是,您老厉害。 “什么时候喜欢我的?”简安摸摸陆子今下巴。 陆子今眉头一跳:“……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 “啊……你不喜欢我啊……”简安把头埋在陆子今颈窝,莫名有些委屈。 陆子今内心哀嚎,您是一带代大师啊!能不能不要这么委屈,我受不起啊! “我……嗯……”陆子今抓狂,“操!我要这么回答?!你今天这么突然,我,我没准备好啊!” “艺术人,不需要准备,”简安说。 陆子今:“……”艺术讲究灵感是吧…… “艺术讲究灵感,比如我决定喜欢你的灵感,”简安温柔了声音,笑着说。 陆子今:“……” “你不会从小就盯上我了吧……”陆子今有点不确定。 简安眼睛一亮,陆子今瞬间了然,就是小时候盯上他! “是啊,记挂了很多年,也喜欢了很多年,终于抱紧怀里了,”简安把陆子今转个身,再拥进怀里,摸着他背上的脊椎骨,满足一笑,“你,就是这个别墅的女主人了!” 陆子今:“……我是个男的,谢谢!” “不重要,”简安说。 “很重要!”陆子今反驳。 “不重要。” “很重要!” “有什么重要的?床上你还不是下面那个,”简安淡淡地说。 陆子今:“……”好像无法反驳。 “什么时候喜欢我的?”简安继续问。 “谁喜欢你了,”陆子今一摆头,有些傲娇。 简安把他腰一揪:“嗯?” 陆子今吃痛,咬牙支吾:“感情……嗯……不就……嗯……慢慢培养出来了……” 简安哈哈大笑:“哦,是我太吸引你了吗?” “滚蛋!”陆子今抬手一拳,“不要脸的花孔雀!刚才不还说我做梦么,不是对我细胳膊细腿没兴趣么?” 简安抬手擒住陆子今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睛,脸越压越下,两人呼吸撞在一起。 “陆小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口是心非’四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对我描写的少,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没发展,时间线也过了几年了,他们的感情在暗地里悄悄发展。 O(∩_∩)O哈哈~ ☆、第60章 重聚 “说话就说话,叫什么陆小姐……”陆子今推他。 简安按住他的手:“我喜欢。” 陆子今内心泪流满面,我不喜欢啊!但他知道他说了也没用。 “今年准备参加什么比赛?”简安换了话题,他知道陆子今早就有参加国际性比赛的想法。 “伦敦油画比赛,巴黎金杯,西班牙现代油画大赛……我都可以,”陆子今说,被按在美院里学了好几年,又跟着简安学了很久,他确实到了该参加比赛,崭露头角的时候。而且,作为世界级大师的徒弟,他的作品一定会受到画界高度关注,第一场比赛他是必要拿下,为了自己,也为了简安。 “伦敦油画比赛吧,”简安说,“别急着往大奖赛上凑,先参加个不那么重要的比赛,锻炼锻炼。” 陆子今:“……”你确定?你没逗我吧?什么叫不那么重要?伦敦的这个比赛可是全世界都可以参加的,凡是入围十六强的可以免费进入皇家美术学院学习,多少新人求之不得的,你居然说不那么重要? 不过,转念一想,简安是谁啊,那可是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最年轻的获奖者,这个比赛他当然看不上。 “好吧……”陆子今应下。 简安拍拍他的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加油哟,小徒弟,抱个奖杯给你老师我高兴高兴。” 陆子今不客气地说:“我觉得你不需要,你都那么多奖杯了。” 别墅里有一间房专门放简安获得的奖杯,房间里的柜子都摆满了,还有好多奖杯被扔在角落里积了一层灰。 当时陆子今问,既然懒得放,为什不扔了,反正留着也没用。 简安回答,那些都是他这绘画二十年来的脚步,这里每一个奖杯都是他走过的一个台阶,承载着他的辛苦和荣光,所以积灰也不想扔。 “你将来也会有这么多奖杯的,只要你够努力,”走到门口的简安回头说。 “比你的还多,”陆子今豪言壮志。 简安看着他一笑:“那是我不参加比赛了,不然你一辈子也赶不上。” 陆子今反驳:“这辈子赶不上,还有下辈子。” 简安一抖,忍不住握紧了杯子:“行啊。” Lu,我们就这样约定了,这辈子过完,我们还有下辈子,直到你超过我的那天,如果你超过我,那就换我来追赶你。 “喂,老师!”陆子今喊他。 “我听着在,”简安回答。 “我们算什么关系?”陆子今问,指指自己又指指简安,他们既是师徒又有那么点……爱情,好混乱。 其实很简单,简安想,侧着脸笑得温柔又狡猾。 他说: “我来代替你父母做你家人,我来执你手陪伴你一生。” 在我近三十年的人生里,我逼迫自己走得比任何人快,比任何人远,让我的付出成就我的强大,让我可以在恰当的时间毫无保留的带给你一切。我愿,且将会是你启航的羽翼,是你战斗的铠甲,是你上爬的阶梯,亦是能让你心安的……故乡。 茫茫人海,芸芸众生,我一眼认定,且蓄谋已久。 刚好,真好。 简安走后,他的声音一直回荡在宽大的画室里,陆子今捂着胸口久久不能回神,不可否认,他竟然有点感动。 有个人愿意陪你一生,这该是多么幸运。 第二天一早,骆瞻就开着车载着时辰和徐乔去见谢愤。 许是知道他们将见面,这天的天空格外蓝,白云悠悠飘过,温柔了阳光。 他们到达时,前面已经走了几波来探望的家属,这天是牢里例行探望日,来得人很多,出来的人有笑有泪,让人不禁有几分感怀。 骆瞻他们坐在等候区等了半个小时,又有几波人走后,终于有人过来通知他们可以进去了,一下子,紧张和激动将三个人包围。 一年了,他们四个终于要重聚了! 由人引着路,三人到达探望的房间,轻轻推开门。 三个人同时顿住脚步,一瞬间,不知是激动还是悲伤的泪水充盈眼眶。 他们都看见了,一年不见的谢愤坐在玻璃窗里,二十二岁的大男孩穿着统一的服装,头发被剃成短短的寸板头,下巴有些胡茬,人少了些朝气多了被磨平的沉稳。 是谢愤啊! 刚刚还坐在玻璃里面,有些忐忑的谢愤一看见进来的人,陡然站起,一巴掌拍上玻璃窗,不怎么哭的他瞬间泪流满面,他张张嘴似乎在说什么。 隔音玻璃使外面三个人听不见谢愤的声音,但他们却能万分肯定——谢愤在叫他们。 三人齐齐笑了,那种久别重逢的笑容洋溢在泪水划过的脸颊上。 骆瞻走过去,拿起挂在一旁方便对话的对讲机,清清嗓子,他笑着开口。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们四个人。 好久不见,我们一起的并肩时光。 谢愤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好久……不见。” 眼泪模糊双眼,不停的流止也止不住,直哭到眼睛发胀,喉咙发痛,他努力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握着对讲机的手都是颤抖的。 “好久不见”四个字,真的有很神奇的力量,当你说出它的那一刻,见面时的一切情绪就被化解,即使时光匆匆,也只盛下温入微尘的释然。 时辰靠在骆瞻背上埋着脸,将眼泪拭去,没想到他再见谢愤已是这种场景。 徐乔一边流眼泪一边抹眼泪,最后干脆也懒得擦了。 屋里一时间竟无人说话。 终于,骆瞻吸吸鼻子,开口:“好了,都别哭了,就十分钟,哭过去多不值当。” 谢愤特不容易地止住眼泪,挤出一个笑容:“你们能来,我真的太高兴了。” “这里过的怎么样?看你好像瘦了些,”骆瞻问。 谢愤拍拍自己身上的肌肉:“我这肉紧实着,在这里每天锻炼身体,干干活儿,就当是来度个假,沉淀一下自己。” “确实,跟我想的也差不多,你谢愤最不缺的就是乐观,”骆瞻拉近了时辰,低头朝时辰一笑,“我们也很好。” 看着时辰回以一笑,骆瞻心里是暖暖的,兄弟都还在,爱人在身边,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幸福最能让人安心。 谢愤瞬间恍然大悟,看着他们的相视一笑,刚才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流出:“我啊,也没什么理想远大抱负,就想守着一个小工作勤勤恳恳到老,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儿,我可能已经实现了,现在我发现,就这一个小梦想我可能都实现不了,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但你们一定要幸福呀。” 看着谢愤除了泪痕再无其他表情的脸,骆瞻三人都有些心疼,曾经的谢愤该笑就笑,该哭就哭,怒了就吼,怕了就怂,爱了就爱了,怀揣着平凡肆意,走得不紧不慢,那样多好,可是……原来人不可能一直肆意下去,原来不曾长大才是自由,而这个世界在一直逼着你长大。 “你和孟宁……就结束了吧……”骆瞻说。 “结束了,”谢愤回答,“但她依然是我心上不会结痂的伤,时刻提醒着我当初犯了什么样的错,原来是我太天真了,以后,不会了。” “那要是能碰见合适的人,你……” 谢愤的手握紧又松开,最终他深深叹了口气:“骆瞻,我疲惫了,再也没有力气去经营另一场爱情,往后也只想为了自己而活。” 徐乔听着谢愤的话,心里堵堵的,他急忙说:“别这样啊,那谁不是说过,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美的风景吗,你也可以啊。” 谢愤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大墩子这么有文化了?” 骆瞻拍拍徐乔的肩,笑着说:“墩子呀,机缘巧合下进了一家杂志社,做了个实习记者,这一年读了很多书,肚子里的墨水比我还多。” 谢愤笑了:“看着你们都好,我就满足了,别为我操心,我出来说不定还要靠你们呢。” “行啊!等你出来了,记得找我们喝酒。” 本来有些沉重的气氛,突然变得轻松, “可惜陆子今没来,不然我们五个也算是重聚了,”骆瞻说。他们现在,各种事物缠身,又各奔天涯海角,聚一次真的不容易。 谢愤摇摇头:“还是别了,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样子。” “他还不知道,我们没敢跟他说,”徐乔说。 骆瞻:“知道你不想让他知道,陆子今那家伙跟你一样,最是跳脱,他要是知道你这事儿,铁定什么都放下从英国赶回来。” “所以不想让他知道啊,我的错,坐牢也是应该的,”谢愤说,“他现在很厉害,又前途无量的,不想让他掺和我的事。” 徐乔:“瞒不了一辈子,他总会知道的。” “那就再说吧,说不定那时我已经出来了,”谢愤笑笑。 因为探望的时间只有十分钟,所以很快时间就到了,有人进来催他们。 谢愤挥着手目送他们离开。 走时,大家一步三回头。骆瞻,时辰,徐乔,三个人从没这么,像这一刻,想多看谢愤几秒。 再见就是两年后来接他了,两年足够让很多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知他们还是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见到谢愤啦~~~~ ☆、第61章 勇敢 九月份,唐家开始着手于与骆家的订婚。 唐启忠邀请骆爸一家在最有名的酒店共进晚餐,顺便商量下订婚的事。除了跟随的助理秘书,这算得上是一个私人宴会。 晚六点。 骆爸一家坐着车到达酒店,李异在大门口迎接。 “骆先生,骆太太,骆少爷,欢迎,唐先生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李异绅士地行礼。 骆瞻瞅着他就来气,顿时蹙紧眉,骆妈连忙拉了他一把。 李异发现了,但只是笑笑。 一行人乘电梯上二十三层楼。 “老唐一家都来了吗?”骆爸问。 “是的,”李异回答,“唐太太和唐小姐都在,只是……” “只是什么?”骆瞻憋着一肚子气问,这人说话不能一次说完嘛。 “啊,是这样的,”李异和善的笑笑,“因为骆少爷当时的情况,这次商谈订婚,可能会委屈骆少爷了。” 骆瞻差点呲笑一声,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迫不得已才选择订婚吗,他这次根本就做好了拒绝的准备好吗。因为无论如何也要拒绝,所以龙潭虎穴他也要闯闯。 其实,这次跟随骆氏来赴宴的助理公文包里有一份文件,就是在骆瞻拒绝和唐凝之订婚后,骆氏和唐氏继续合作的条款,。 骆爸也知道骆瞻怎么想的,他支持儿子,不然也不会把订婚一再推迟,直到再也无法推脱。只是骆妈一直心神不宁,可能因为是女人心思总会繁杂些,会多想,儿子很重要,但骆氏一样很重要,毕竟是上辈人打下的江山,她怕这次会出什么问题对骆氏有损。 骆爸安慰过骆妈,说骆氏没了还有机会东山再起,但骆瞻的婚姻不合适,他下半辈子都不会开心的。他们这一代走了,骆瞻还要继续生活,事业的负担很重了,别再把婚姻压在他身上。 人活一辈子,最宝贵的财富,能留下的财富,也就是孩子了。 豪华包间的房门打开,骆爸一家走进宽大的宴会厅。 灯火通明下,穿着西服的侍者站得笔直,落地窗的窗帘已经拉上,长方形的桌子铺着华美的桌布,精致的餐具摆放将就,花瓶放着修建后的花枝。一切是那么的高雅华贵,却似乎压得人心头沉闷。 唐家已经在餐桌边坐好。唐凝之穿了件娇粉色的短裙端正地坐着看着眼前的餐具,骆瞻进来一瞬间,她的目光动了动,飞快了看了他一眼然后收住。 唐启忠站起和骆爸握手:“来了啊,快入座。” 唐太太抚好披肩站起和骆妈握手,唐凝之也跟着站起来。骆瞻扫了眼唐凝之,两人的目光短暂的碰撞后,互相点个头算是见过了。 骆瞻很佩服,唐凝之将自己的眼神控制得很好,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她脸上挂着笑容应该使她最后给他的友好了。 也是,在还没完全掌权唐氏前,她很清楚骆氏于她的重要。 唐启忠招招手,准备好的菜就端上了桌。 他们边吃边聊,有助理在一旁把重要内容记下。 “小瞻怎么想的,已经拖了一年了,也该到时间了,”唐启忠问,虽然语言平淡,可骆瞻却听出要他慎重说话的意味。 骆妈担忧地看了眼骆瞻,骆瞻深吸口气,淡淡的目光扫过唐家人,最终于唐启忠对视:“关于这订婚……我很早就考虑过了……” 骆瞻手心微微出了汗,可他的心更坚定了:“经过一年,我也想清楚了,我跟唐小姐……并不合适。” 骆瞻一说完,明显感受到骆妈不自然的动了动手,骆爸到是稳得很。 唐启忠深邃的目光牢牢锁在骆瞻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唐太太愣了愣,皱着眉说:“你什么意思,还是拒绝订婚?” 骆瞻顿了几秒说:“……是。” “你!”唐太太怒了,如果不是有良好的教养,她可能会直接拿手指着骆瞻。 突然唐启忠拍了拍唐太太的手,然后笑了几声说:“小孩子心性。” “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你们整个骆家都同意?”唐启忠问。 骆爸开口:“我们尊重儿子的意愿。” 骆瞻无比感动,在这种事上,能站在自己孩子一边的家长真的不多,能成为他们的孩子真的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那你们答应来是何意?”唐启忠语气不变,可脸沉不少。他们明知这次见面是为了订婚的事,却抱着不想订婚的心态来,真当唐家喜欢开玩笑? “因为不能答应唐家订婚,所以需要亲自来说,”骆爸说,常年在这个圈子,这种时候他自然得稳住,“我们带了诚意,希望两家的合作不要靠小孩子的婚姻维持。” “拿来看看,”唐启忠说。 骆爸挥挥手,助理端上文件夹,唐启忠打开随意翻了翻。 “到是诚意满满,”唐启忠说,他心里有些诧异了,骆家给的差不多有半个骆氏产业了,看来为了骆瞻,骆氏确实下了狠心。 “爸爸?”唐凝之震惊出声,如果因为这些“诚意”而同意放弃联姻,那她唐凝之在这个圈子里怎么混,她和骆瞻的关系暗地里被许多人议论过,要是最后没促成,她的脸往那搁,她可是唐氏大小姐,被人不要,会把唐氏的脸丢尽,她不相信她爸爸不知道这个事。 唐启忠抬手制止了唐凝之,又看向骆瞻:“你的事并不是秘密,你知道吧。” 骆瞻坦然面对:“如果您指得是同性恋,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您不是都派人去找他了吗?”说完看了眼李异。 李异回以一笑,骆瞻在心里冷笑。 唐启忠笑了笑:“看来你很清楚嘛,那你应该不会忘记当初我派人找你时说的事吧。” “您是指哪件?”骆瞻反问。 唐启忠的手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我说过,如果你不与那个人断了,一心一意只为联姻,那抱歉,唐氏会揭露你是同性恋这件事并断绝与骆氏的任何合作。” 说到后面,唐启忠的语气完全冷下来,听得骆瞻内心十分不安,唐启忠这个当初是如何在几个兄弟手中夺得唐氏掌权的他都知道,这个人很危险,可他也没办法,他做不到与唐凝之联姻。 “相信我的助理同你说过,人生在世要放弃很多东西,”唐启忠说,“但我看,你似乎无所畏惧,到是个钟情的人。” “唐先生,”骆瞻很认真的开口,“人因爱而强大,我知道在做选择时需要放弃很多东西,所以,为了他我愿意放弃一切,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连心跳都没有了意义,更何况人生。” 骆妈内心被震惊了,她只知道自己孩子很执着,直到今天才发现,他比她想象的更执着,因为心里那个人,他敢于面对一切,勇敢的和更强大的人对峙。 年少轻狂?不,不是,就是因为年少,才敢于与世界碰撞,才敢勇往想要的明天,而不是人到中年后回忆曾经,不敢说出“我不后悔”四个字。 唐启忠蓦地沉默了,骆瞻惊讶地发现唐太太的脸色也突然不太好。 “你,很有胆识,”唐启忠沉默一会儿后开口,“但是……胆识在这个社会上,算不上什么。” “唐先生,我很希望能和唐氏继续合作,而且合作并不需要两家联姻,我们只需追求最大的利益,”骆瞻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最大利益!”唐启忠突然大笑起来,他一掌合起文件夹,“这个,唐氏不会收下,但订婚,就作罢了!” “爸爸?!”唐凝之猛然站起,失控地怒吼,“您怎么能就这样答应了?!您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们两家的联姻吗?!” 唐启忠看了眼女儿:“就这样了,你也别再谈起此事。” “爸爸!”唐凝之难以置信地看着一直以来对自己有求必应的父亲,但唐启忠不再看她。 “凝之……爸爸已经这样说了,你也别任性了……”唐太太叹了口气,劝说。 “妈!你怎么也……你们!”唐凝之咬牙一跺脚,掀了桌子愤怒地跑了出去。 “凝之!”唐太太连忙追了出去。 唐启忠点了根烟,抽了几口:“今天就到这吧,你们可以走了。” “老唐,感谢了,”骆爸说。 “也别感谢我,你家小子……挺不错,”唐启忠看了眼骆瞻,脸上是骆瞻不懂的神色。 “唐叔叔,抱歉了,我……”骆瞻微微鞠了躬。 “过来,”唐启忠朝他招招手。 骆瞻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唐启忠抓着他的手臂,上下打量了眼,最后拍拍他的肩,呢喃一句:“当初的我要是和你一样勇敢,他也不会死。” “唐叔叔……?”骆瞻愣住。 唐启忠这句话带着三分怀念七分愧疚,让骆瞻一瞬间感觉他只是个白发苍苍的平凡老人。 “我送你们到门口,”唐启忠淡淡的笑了笑,站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联姻解决了哇哈哈,轻松~~~ ☆、第62章 再出发 半年后,唐氏突然宣布与骆氏断绝所有合作。 消息放出,网上一片震惊,唐氏和骆氏合作多年,旗下产业遍布全国,所有人都认为,只要他们想,他们完全可以一起占着市场让其他公司企业无路可走。 但是,如今突然的放出消息,让人不禁猜想这两家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唐氏和骆氏一拍两散的新闻热度还未冷却,唐氏又放出消息:将与陆氏旗下的华盛娱乐合作,打造全明星艺人。 这消息又一次引起哗然,原来唐氏不与骆氏合作是因为找好下家了。 在骆氏股票大幅度缩水后,与骆氏合作的一些小公司纷纷离去,骆氏旗下的产业也销量不佳,公司内离职的离职,跳槽的跳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骆氏不行了。 与此同时,本来在国内市场就占有一席之地的陆氏开始蒸蒸日上,与唐氏的合作也为陆氏带来不少资源,陆氏已经开始反超曾经的骆氏了。 最近陆氏的少当家陆风,出席了亚洲经济论坛,带起年轻人创业之风,被评为创业大使。 半山腰,骆家别野。 报纸上陆风依旧欠揍的脸被骆瞻揉烂,不解气,骆瞻又踩了几脚。 “陆风这丫挺会找时机啊!”骆瞻狠狠踩了几脚报纸,最后撕碎了扔进垃圾桶。 “看来他在国外也学了不少东西,”徐乔说,他看了看手机,突然放大声音,“哈?陆氏与唐氏联姻?” 骆瞻一把抢过手机,瞪着眼睛念出:“近日,唐氏与陆氏同时放出消息,两家将在上海为小辈举行订婚仪式。” “这特么……”骆瞻一阵无语,为什么这种家庭总想着联姻。 徐乔想想说:“骆大少,你看吧,你不要的联姻有得是人想挤破脑子要。” “去去去,”骆瞻靠在沙发上望天,“别带我,我不稀罕。” “但联姻的确如虎添翼,”徐乔客观的说,“陆风他家就这半年干了多少事,完全就是想将你家取而代之,打造唐陆市场。” “我知道……”骆瞻又想抽烟了,“我们家公司滑铁卢,盛衰荣辱太快了,就跟现在这经济发展,微博热搜一样,睡个觉起来,谁知道会是什么样。” 徐乔问:“那你下步准备怎么做?骆氏不能就这么完了。” 骆瞻:“你猜,时辰和陆子今会不会知道?” 徐乔点头:“肯定会知道的。” “啊……”骆瞻滑躺在沙发上,发出一声长叹,“我怕我不能成为他们的后盾了……” 骆氏没落的太快,一年后,骆氏退却,在市场上只剩一个小公司,原来的商业繁荣不复存在。 骆瞻一家搬离了半山腰的别墅,住进了原来的善水小区。 骆爸将剩下的钱给了一半给骆瞻,另一半投资了一家小宾馆,当起小老板的生活,再不用四处飞的谈生意,轻松了很多,骆瞻看着自己爸妈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觉得现在比起曾经,太委屈他爸了,他爸明明是能在大市场上呼风唤雨的人。 骆爸很心大的跟骆瞻说,让他拿着这钱折腾去,说他很有头脑丝毫不比自己差,让他自己去干一番事业。 于是骆瞻用这些钱,开始经营骆氏最后的小公司。 这一年,他和时辰联系得很少,他不想让时辰为他担心,也再三告诉陆子今,千万别让时辰看国内的新闻。 时辰回英国后,也毕业了,但他没有进入任何一家向他抛橄榄枝的公司工作,也拒绝了父亲让他回过继承公司的想法,后来父亲无奈,也不再多说。 所有人都没意料到,在专业上非常优秀的时辰竟然没有干本职工作。他开了博客,开始写小说,三个月独自完成了一本二十万字的小说——《我和他的曾有时》 完整的他和骆瞻的故事,全文仅用寥寥几笔讲述他们的爱情,却能让人读出无比干净又绵长的感情,在那个飞扬青春的年代,他独自一人回到这个城市,从此遇见照亮他一生的阳光。 这本小说先在英国出版,引起千万人反响,再经国内某出版社出版,首销50万册。看过的人都无比称赞这本小说,治愈心灵的成长路径,发自内心的文笔,让这本书登上某网站的销售榜首。 骆瞻看到这本书时笑了,接着眼泪就控制不住流了出来。 在书的扉页,是作者坚持加上的一句话——你是乘着风划破我过往的救赎,也是我破碎时光里最耀眼的星辰,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整个世界。 但是在骆瞻的这本书里,这句话是时辰亲手写的,独一无二。 骆瞻抚着着这本书,心里想着年轻的作者写下它时的模样,一定是眼里闪着光,脸上染着笑。 将我们的故事告诉给更多的人,让他们知道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成为你的星辰,你要等。 小公司重新开张那天,让骆瞻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当时骆瞻还坐在办公室里想着公司以后的规划,突然有人敲了他的门。 “进来,”骆瞻一下坐直。 门打开,冲进来一个人,带起的风把桌上的纸刮落。 “啊哈哈哈,骆瞻!” 是张思浩的声音,骆瞻猛地站起,不可置信的看着进来的几个人。 还是熟悉的脸,是一年没见的同学。 率先走进来的是张思浩,再是带着眼镜的余杨,最后是微笑的许星夜。 “你们……”骆瞻惊呆了。 张思浩把骆瞻的肩一揽,拍拍他肩膀说:“我们啥啊我们,我们来帮你了!” “帮我?”骆瞻一阵恍惚。 “你家公司的事我们都知道,你这不是准备着东山再起吗,我们就一起来帮你了,”余杨推推眼镜说。 骆瞻心里一阵激动,猛地抱住三个人:“你们还真是苟贫困,勿相忘,我太感动了!大学没白读!” “哈哈,感动吧!听说你公司需要人帮忙,咱仨立刻辞了工作赶来的,”张思浩哈哈大笑,当时骆氏的新闻满天飞,他们都很担心骆瞻会出什么问题,不过还好,他没有低落,依然在积极的干事业。 骆瞻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们来了无疑是雪中送炭,在他身边最缺人手的时候赶来帮他,有些朋友真的是值得终生为伍的。 有了他们三人的加入,骆瞻的公司飞速运转起来,许星夜凭借着前几年工作后交得的关系,为自家公司拉了不少业务,前景到是十分乐观。 骆瞻万分欣慰,至少公司是做起来了。 公司刚起步,事情非常多,骆瞻每日都过得很匆忙,时间压得很紧,很多次午饭都来不及吃就得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但,就算每天时间都不够用,他也会挤出时间看看微博。 作为新晋青年小说家,时辰自然在微博上开了微博号,骆瞻关注时,时辰的粉丝已经涨到30万了。 他的编辑曾偷拍了一张他的背影发到网上,立刻吸引了一大批女友粉,都说时辰大大背影这么好看,那人一定也很好看。 每每在超话里看到有人幻想时辰的长相,骆瞻就开始撇嘴,然后锲而不舍地给时辰发消息,让他绝对不要露脸。 时辰回复,最近编辑让他开场签售。 骆瞻顿时如临大敌,立刻让时辰拒绝并连发数十个感叹号,以表语气的加重。 时辰回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然后说,好。 骆瞻几乎天天都会挤时间看时辰微博,时辰的微博是在2024年开的,也就是今年,所以发的微博寥寥无几,大多数都是转发为自己打广告,原创也就十来个。 骆瞻经常看时辰微博看得笑出声,时辰发微博很少配图,也基本一句话完事。 比如:今天英国降温,冷。 比如:午饭没吃饱,饿。 比如:准备开新文,嗯。 …… 一看就是编辑要求他发的,以时辰的风格,几乎不会多说一个字,但是身为作者,偶尔跟读者互动一下还是要有的。 骆瞻完全能想像时辰为发什么微博而绞尽脑汁的样子,于是他自己也屁颠屁颠去开了个微博号,取了个名叫:豹子不乖。 然后不要脸的用私人关系求时辰关注,于是对微博不怎么在乎的时辰随手点了关注,同时也看到了骆瞻新改的签名。 “我不看星辰,我就是星辰。” 时辰想了想,改了自己的签名。 “心有一人,耀似星辰。” 编辑:“……” 紧接着,时辰关注骆瞻的事就被发现,骆瞻这个“豹子不乖”的号就收到一大波私信,几乎全是问: 请问你跟时辰大大是什么关系? 请问你是《我和他的曾有时》的另一个男主吗? 时辰大大签名里的“星辰”是你吗? 骆瞻:“……” 他看了看时辰的关注,然后惊呆的发现时辰……只关注了他一个人…… 于是,我们的骆大少瞬间昏厥,不,是幸福到昏厥。 作者有话要说:笑着写完。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成为你的星辰(*^▽^*) 不是结局!!还没到结局!! ☆、第63章 骆陆对决 六月份,天上罕见的出了彩虹,谢愤出狱了。 骆瞻拖了关系让他进了家酒吧上班,这已经是谢愤目前能做的最好的工作了,摒弃从前一切,重新开始生活。 另一边,徐乔的实习记者工作也快转正了,他现在经常跟着几个前辈奋战在前线,以求第一手资料。人民大会堂,联合国,能跑的都跑遍了,还上了战场做过一段时间的战地记者。 骆瞻的公司也有模有样的做起来,确实如骆爸所言,骆瞻的能力丝毫不输于他。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英国,伦敦。 陆子今是昨天接到的消息,他在伦敦油画比赛中得了银奖,对于目前才画四五年画的他来说,银奖已经很能证明他的天赋和实力。毕竟于同一届比赛的人来说,陆子今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而他们都是画了近八年的人,如果不是陆子今背后的老师强大,陆子今甚至都没机会和他们比赛。 媒体大肆报道了陆子今的获奖情况,甚至有盖过第一名的风头。 对于那些新闻,陆子今有点想骂人,不论那些新闻是夸他夸得如何花天抢地,或是有意为之。 太假了!太太太假了! 这不明摆着是给他竖敌嘛!他还不是英国人,完全是要把他推上风口浪尖! “老师!”陆子今“咚咚咚”踱了几步走上楼,站在简安卧室门口大声喊。 过了一会,简安懒懒散散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事进来说。” 陆子今不客气的推门而入,就见简安半躺在宽大又柔软的床上看电视。 “那啥,媒体什么的,你不管管?”陆子今站在床边问。 简安瞅了他一眼,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过来躺着。” 陆子今脱了衣服扑上床,靠近简安,在他臂弯里蹭:“我说话你听到没?” 简安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笑道:“听到了,但是……” “我真的不想再一打开手机就是我的新闻,一看电视就是我的新闻……” 陆子今话还没说完,简安房间的电视就传来:“今日,世界公认的顶级画师Anlex首徒在伦敦油画比赛中获得银奖,据了解……” 陆子今:“……” 简安:“噗。” 陆子今吼:“关电视!!!” 简安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脸,下了床关上电视又迅速扑回床,手臂一伸,将陆子今抱进怀里,捏捏他的鼻子说:“媒体过于报道我都知道,不过你现在不正是需要名气么,让他们报道呗。” 陆子今环住简安腰,极其抗拒的说:“但也无形之中给了我很多压力和敌人。” “嗯……也是,”简安若有所思地点头。 陆子今嘟囔:“你让他们闭麦。我这一天听自己名字耳朵都起茧了,更别说别人了,同一个人老在别人眼前晃,是个人都会烦的。” 简安低头看见陆子今在自己胸口埋着脸,他低声一次笑:“好的,亲爱的……小徒弟。” “嗯,那我先……”陆子今听见,满意的准备起身干别的事去,但下一秒他就被简安掀起的被子盖住,人也被牢牢箍住,简安贼笑:“先什么呢,来都来了,不干点什么吗?” ……唔?唔唔唔? 临到吃晚餐,简安才放过精疲力尽的陆子今,长腿一伸跨下床,坐到软座上倒了杯红酒,然后意犹未尽地看着扶着腰哀嚎的陆子今。 “我明年要去趟中国,”简安说。 陆子今抱着被子,睁着大眼睛看他:“明年?去中国?” “嗯,三四月份吧,”简安说,“那边有点事,你要不要跟着一起,你不正好有朋友几年没见了么。” “要!”陆子今一下坐起,腰也不疼了,他真太想他的那几个兄弟了,这几年一直在英国,只见过骆瞻和时辰,徐乔和谢愤咋样了他只能从骆瞻口中知道零星的点滴。 简安看着陆子今期待的表情,露出了熟悉的笑容:“那就好好表现呀!亲爱的~” 陆子今忍不住一缩,但还是坚强的点头,为了见兄弟们,我扛住! 2025年初,骆瞻公司开得如火如荼时,突然在某些环节上出了些问题,导致这个还没开几年的公司遭到了历史性的问题——泄露客户信息。 骆瞻知道情况后,万分诧异和愤怒,因为泄露客户信息这件事在商业上完全可以算是合作的底线,如果一个公司泄露大客户信息,那它一定会失去客户,直至公司倒闭,这可是商业合作的禁忌。 定是有人被买通了。骆瞻敏觉的得出结论。 这个公司是骆氏最后的星火,有留下的老员工也有新招的新员工,每个人都有嫌疑。 当天下午,骆瞻紧急重要人员开会。 公司出了如此大事,也说明整个公司应该好好“清洗”一番了。 然而“清洗”还没开始,张思浩就急急通知骆瞻,说合作的好几个大客户,撤资的撤资,退股的退股,派人去交涉了,对方打着马虎眼,明里说因为他们泄露客户信息,也不给他们机会查清,好像身怕走晚了会怎么样似的。 骆瞻气得下了一道死命令:查! 把公司翻一遍,只要那个人还在喘气,就一定找得出来! 一个星期后,许星夜查到公司里似乎有人在跟陆氏联系。 一听到陆氏,骆瞻差点掀了桌。他骆氏如日中天的时候没得罪过什么人,反而很多人巴着骆氏这棵大树,如今骆氏失势,那些人也抽身了,可抽身归抽身,互相利益还是不冲突,没有理由再把骆氏往死里整。 果然,陆氏。 骆瞻一下撕了面前的表格,沉着的脸悄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陆风,你真是好样儿的! 陆氏大厦,顶层,风景台。 “总裁,骆氏公司所有的合作商均已撤资,”助理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唐氏那边呢?”陆风端着杯红酒站在玻璃围栏边,望着城市全景。 “唐氏无任何动作,”助理说。 “哦,看来确实不打算出手了,”陆风勾起嘴角,“继续盯着两家。” “是,”助理退离。 一阵风刮过,陆风迎风而站,随手一放,酒杯落地砸碎发出清脆一响,价值上万的酒杯就这样没了。 陆风突然捂住脸低低笑了起来,接着越笑越大声,最后敞开双臂,仰头而笑,肆意狂傲,狂妄至极。 “骆瞻!我倒要看看,现在谁还能救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曾经鼎盛的骆氏我无可奈何,如今,你不过我掌间蚂蚁,供我玩弄,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之间的对峙永不会结束,期待到你死亡的那天,我还站在商业巅峰!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差距,骆大少爷!” 办公室里的骆瞻:“阿——嚏!阿——嚏!阿——嚏!妈的,谁特么骂我?!”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要大结局了突然有点小兴奋hhh。 大纲到这一章差不多就完了,后面全靠me随意发挥_(:з)∠)_ ☆、第64章 援军 在骆瞻焦灼的准备各种材料和证据的时候,公司来了位不速之客。 当天下午,余杨刚从律师事务所交涉完回来,就见一位金发美女站在公司大门前四处看着。 他看了几眼,没在意,没想到在准备乘电梯上楼前,美女叫住了他。 “请问,骆氏是在这里吗?”是个外国人,但中文却出乎意料的好。 余杨回头:“是的,您……有什么事吗?” 美女在包里翻了翻,找出一张名片,笑着说:“我是英国XX公司的温妮莎,有个人让我来找一位名叫骆,瞻,的人。” 骆瞻?余杨再次打量了下这位美女,“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那一起上来吧,我正好在这里上班,”余杨挡住电梯一侧的门,示意女子进来。 “我|操|操操操操操——!”张思浩一路疯跑到骆瞻办公室,把门拍得震天响,“骆瞻!骆瞻!” 过了会,门打开了,骆瞻挂着黑眼圈走出来:“你搞什么?有毒?都工作了,成熟点行不?” 张思浩无视他的话,张牙舞爪地比划:“那个……有,有个人找你……还是个,外,外国人……挺漂亮的……” 骆瞻皱眉:“嗯?” 他这几天被公司的事整得焦头烂额,完全get不到张思浩的点。 “算了,你快去看看吧!”张思浩放弃跟他说,直接推着他往外面走。 接待室里,温妮莎正在翻阅杂志。 余杨站在门口,面上表情僵硬,暗地里在一个劲儿地搓衣角。 因为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余杨对国际上的各种形式都有不同程度的了解,特别是各个国家的大公司,这都是以后潜在的合作对象,所以当他看过温妮莎给的名片后,整个人都紧张了。 温妮莎的那张名片来自英国TOP10公司——足够进入全球五百强的公司。 这家公司的地位和财力是他们远不可企及的,而滚金色的名字显示着温妮莎在这家公司不凡的地位,余杨特意注意了她的姓氏,好像和这家公司的总裁是一个姓,所以余杨得出结论,这是位贵客。 两声敲门响后,骆瞻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张思浩,余杨立刻像是见到救星,一下子放松了。 温妮莎放下杂志站起,伸了手在骆瞻面前:“你好,我是温妮莎,想必,你就是骆,瞻吧。” 骆瞻诧异片刻,伸出手握上:“……我是,请问你……” “我们坐着说,”温妮莎柔和地笑笑。 她确实是美人,看到她笑了,张思浩一下被吸引住,眼神差点黏在她身上,余杨把他一扯,小声说:“你注意点,别丢了骆瞻脸,这女人来头不一般。” “咋回事?”张思浩小声会问。 余杨地给他名片看:“她的名片,这公司全球五百强。” “卧……我去……”张思浩一下瞪大眼。 待骆瞻和温妮莎相对着坐下后,余杨扯着张思浩在另一边的沙发坐下。 室内很安静,温妮莎目不转睛地看了骆瞻很久,带着点探究,骆瞻被大美女看得不适应了,忍不住咳了声:“咳,请问你……来我们公司有什么事吗?” “和他说的一样,你很帅,”温妮莎开口。 余杨和张思浩不明所以,一脸问号,这个开场白……好苍白啊…… 骆瞻点头:“嗯,我知道。” 余杨和张思浩:“……” “不,你不知道,”温妮莎笑着说,眼里有些狡黠,“他还说你很有趣,是他见过最有趣的人,我不远万里,终于见到能打败我的人,有些输的不甘心。” 骆瞻听她的话,越听越疑惑:“谁?” 温妮莎抚了抚裙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温妮莎,毕业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来此之前一直在英国XX公司,有很丰富的从业经历,希望你们能录用我,噢,对了,我的介绍人名叫——时辰。” “你是要来我们这上班?!”张思浩内心震惊,这么一大好姑娘,身后势力强大,自身看似实力不凡,怎么会跑他们这来? “重点,重点呢,”余杨把他一拍,示意他看骆瞻。 骆瞻在听到时辰的名字时,眼睛一亮,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温妮莎:“你说……你的介绍人……” 温妮莎微笑着点头:“时辰,我的介绍人,也是我的朋友。” 骆瞻记起,时辰也是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毕业的。 温妮莎眸子微动:“他也是……你的爱人。” 骆瞻一愣:“……是。” “噗咳咳咳,”张思浩咳了起来。 “我这次来,也算还他一个人情吧,他同我说起时我是惊讶的,原来他也有求人的一天,”温妮莎回想到当时的场景,时辰给她打电话说到骆瞻时,突然温柔的语气,“不过我也知道了,他确实是真的喜欢你,即使相隔万里,依然担心着你。我认识的时辰从来都是一个冷漠的人,冷漠却让人想去认识他,可他从来都不看别人一眼,这次他亲自来找我,我也算看清了。” “时辰知道我公司的处境,所以想让你来帮忙,”骆瞻明白了她来的用意。 “是的,”温妮莎点头。 “那个,”骆瞻思考了会问,“他在你们学校很受欢迎吗?” 温妮莎露出了怀念的神情:“如你所想,他很耀眼,让很多人倾倒,”她笑了下,“有些夸大,但他确实很受欢迎,追他的人很多,可从没有人成功。” 骆瞻挑眉:“你不会也是其中之一吧。” 温妮莎毫不避讳地说:“对啊。” “情敌啊,”骆瞻笑了,感觉与她越聊越轻松,“那我们能好好合作吗?” “你放心,我有我的职业道德,”温妮莎捂着嘴笑着说,“我也算少数追他后还能让他主动联系的人了,他主动找我让我太震惊了,但我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个大男孩时,我更震惊了。” 温妮莎打量地看着骆瞻:“他眼光……还不赖。” 骆瞻无视她□□的目光,问:“你不是还要掌管自家的公司吗?为什么会答应他?” 温妮莎不在乎地说:“我家又不只我一个,而且先前说了,还人情呀。” “还什么人情?”骆瞻问。 温妮莎露出女孩子的俏皮,朝骆瞻办了个鬼脸:“Cen他……在圣诞舞会上与我跳了一支舞,那是我们唯一一次像情人那样亲密,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天作之合。” 奇奇怪怪的人情,骆瞻内心吐槽。 过了几秒…… 骆大少:“你说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还记得41章的跳舞美女吗(*^▽^*)~~~~ ☆、第65章 七年 很快,泄露客户信息的事被查清,公司内确实有人被陆氏买通,还不止一人,骆瞻决定对公司进行一次大“清洗”。 另外,有温妮莎做助手,公司很快和英国几家公司接上,展开合作。而且,有温妮莎在,陆风的手根本伸不到国外去,即使伸了过去,也很快被温妮莎留在英国的人手打压。 骆瞻不止一次感叹,有盟军真好! 2026年初,陆氏在骆氏的人手全部被辞退并在圈内放出黑名单,他将尝到恶果,往后不会有一家这个产业的公司录用他们。 然后,骆氏很快召开发布会,说明了整件事情,挽回了骆氏的名声。温妮莎马不停蹄,和骆瞻一起,经过几次交涉,曾经和骆氏合作的几家公司同意与骆氏继续合作。 陆风很快收到消息,气得扫落桌上所有物品:“为什么?!他怎么能每次绝处逢生?!” 助理站在一旁,等候陆风发完脾气,说:“总裁,英国XX公司拒绝了我们抛出的橄榄枝。” “你说什么?!”陆风一声大吼,门外经过的公司高层都忍不住抖三抖。 “XX公司拒绝与我们合作,”习以为常的助理面无表情地说,“理由是,贵公司各方面都很好,但是与我公司的发展理念不同,所以无法促成合作。” “嘭!”陆风摔了茶盏,手插上腰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最后一拳打在落地窗上:“放他娘的狗屁!谁信他这破理由!这他么就是敷衍!” “总裁,注意言行,”助理说。 陆风深吸几口气,狠压下心头不适:“唐氏呢?最新项目,唐氏有消息吗?” “唐先生一直在忙跨国投资的事,所以……” “行了,知道了,”陆风摆手,懒得再听,走到沙发处将一份文件递给助理,“你查查骆瞻身边那个女人,越详细越好。” “是,”助理接过文件,“唐小姐晚上会来找您,如果没有问题,我在老地方给您定座。” 陆风沉闷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助理最后说:“您母亲今天刚打来电话,问您这星期是否回华庭。” 陆风微微一顿,然后靠着沙发坐下,凝视着窗外的景色,他经常从这个角度看这座城市,百米高楼上,整个武汉一览无余,无数栋楼房,无数条街道组成这个繁华的城市,这里有他的商业帝国。 “不回去,让她跟我爸别等我,”良久,陆风出声。 听闻此话,助理少见的叹了口气。总裁已经半年没回过家了,总裁年纪轻轻,不过26岁就管理这家庞大的公司,身上担子不少,可总裁又想打压如今的骆氏到底,分了部分精力出去,虽然年轻,可总这么折腾,身体迟早扛不住,偏偏总裁还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走到门口,助理回过头,那个年轻的男人还如睡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明明站在很多人一生都达不到的地方,可他好像从未真正的快乐过,大概站在高处的人都无端的身带几分落寞。 忙碌了大半年的骆瞻在公司稳定后,终于有时间给自己放个假,可放假的决定还未下,高中同学群就开始蠢蠢欲动准备着同学聚会。 同学聚会由当初的班长张雯组织,在群里一说,半数人都响应。曾经的高三三班同学们,如今以各奔天涯,走向不同领域,过着不同的生活,也是时候见一面了。 六月份,太子酒店。 高三三班分布全国的同学都回到武汉,除了实在来不了的人,比如异国他乡的时辰,四十几人几乎全都到场,在定好的豪华包间里坐了满满三桌。 前前后后来的人互相拥抱,或突然大笑,七年了,每个人都有明显的变化。 骆瞻在酒店大门口碰到徐乔和谢愤。 彼时的徐乔已经瘦成了一个帅小伙,记者这工作不好做,但他干得十分努力。而谢愤也已恢复曾经的意气风发,在酒吧工作也让他学会不少东西,毕竟那里鱼龙混杂,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只要谢愤和客人熟了,自然能聊上,从而知道很多消息,也就是俗话说的“长见识”。 三个人一见面就勾肩搭背起来,熟稔地聊着天。 包间门口,张雯招呼着到来的同学,还没来的她就打电话过去。这些年她考了个教师资格证,去了家小学当体育老师,日子过得平稳又潇洒,钱够用,有地方住,工作轻松,她自己很满意,她爸妈也很满意,唯一就是26岁还没找男朋友,让家里人有些着急。 骆瞻三人到了包间门口,张雯立刻迎上去:“哟!看看这是谁啊~” “班长,”骆瞻,徐乔,谢愤齐齐开口。 “还认我这个班长,看来我高中这三年班长没白干啊,”张雯爽朗地笑了。 “那必须的,我就认你这一个班长了,”徐乔笑着说。 “呀!”张雯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徐乔,“你是徐乔?!瘦了好多,都快认不出你了。” 徐乔顿时露出腼腆得笑容,骆瞻把他一拍:“墩子都不能叫墩子了,得换个名哈哈哈!” “可以叫竹子,”谢愤插嘴,“班长你看,徐乔这一瘦下来,是不是帅气多了?” 张雯赞同的点头:“帅多了,胖子都是潜力股啊。” 这一说,徐乔脸都红了,笑得更腼腆了。 “那我们先进去了,”骆瞻勾着谢愤和徐乔的脖子朝里走。 一进包间,骆瞻三人就引起了喧哗。 曾经他们几人就是班上最闹腾的人,如今再见面大家也不生疏,立刻打成一片,都是二十五六岁的人,有些人甚至已经结婚,可在一块好像又回到当初那段高中时光。 骆瞻再次见到了斐菲,当初的那个文静又勇敢的女孩,如今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长发剪成短发,妆容精致又成熟,穿着讲究的小西装,在同学间游刃有余地交谈,举止落落大方。 听说她订婚了,挺好的。 时间最容易改变一个人,每个人都在悄无声息的成长。 曾一起打过篮球赛场拼搏的队友,如今身着西装笔挺体面;曾骑着单车追赶铃声的少男少女,如今开着轿车喧嚣中飞驰;曾为考试焦头烂额而夜不能寐的同学,如今在高楼林立中拥有自己四方天地。 当年毕业的剪影,是我们没羞没躁跳脱的青春。 而后,一次次华丽丽的蜕变。 没有人知道自己未来会走到哪一步,可当你踏步未来,回首而望,曾经的稚嫩或悔恨已成为你人生中嶙峋一粟。 我们就这样,无意间成为了自己喜欢,或不喜欢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高中同学聚会~~ 明天大结局~~ ☆、第66章 十载 聚会完了,人也散了。 张雯将来的人一个个送走后,坐在包间的沙发上休息。一晚上时间真挺快的,刚刚还人声鼎沸,热闹无比的包间,现在只剩残羹剩饭,冷冷清清的座椅再无人坐。 往后,他们的交集也许只剩老了后偶尔提起的名字,感叹一声,啊,他是我高中同学。 人生中的所有相遇都是大闹一场,然后离去。 骆瞻三人还没走,搬了椅子坐在沙发边,谢愤开了最后一瓶酒,几个人就这样有一没一地说着话。 一顿宴吃下来,大家几乎都半醉了,连徐乔也被灌了几大杯,没有人能幸免。骆瞻算是喝得最多的,期间跑了几趟厕所,如今还算脑子清醒。 “喂,班长,你结婚了吗?”骆瞻扒着椅背问。 “没有,没遇到合适的,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张雯回答。 “你现在这年龄刚好,要是过了女人的黄金年龄,往后想找都难了,”谢愤说。 “那就单身一辈子呗,一个人又不是不能活,”张雯看得很开,并不在意结婚的事,“你们呢?” 谢愤和徐乔摇头,骆瞻摇头又点头,迟疑不定。 张雯奇怪:“你这什么意思?” “他脑抽,”谢愤鄙视一眼。 “滚滚滚,”骆瞻撅着嘴巴说,还不望踹了谢愤坐的凳子一脚,“我没结婚,但是有喜欢的人。” “你也到了该找女朋友的年龄了,”张雯笑道,“你这张脸,大学没少祸害女生吧,真不知道你喜欢的女生是幸还是不幸。” “他喜欢的是呢……”谢愤张嘴就来,可一个“男”字的音还未发完,骆瞻就一巴掌挥过去挡在他嘴前。 谢愤汗:“是呢,是呢,不幸不幸……” 骆瞻眼神警告下,张雯哈哈一笑:“有什么不能说的,都自己人。” “班长,这你不懂,说出来吓死你,”谢愤扒开骆瞻的手。 张雯洗耳恭听:“嗯?能吓着我什么?” “呃……”谢愤看骆瞻,骆瞻眼神四处飘。 突然徐乔将凳子一挪,放下酒杯站起,动作有些大,骆瞻,谢愤和张雯齐齐转头看向他。 徐乔的眼神从他们脸上划过,最后落在地上:“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有些憨,老老实又笨重,你们有什么也不跟我说,可我眼睛,我会自己看,我有脑子,我会思考。” “墩子?”骆瞻挑眉。 “咋了咋了?我们什么事不跟你说了,”谢愤抬手挥挥,让徐乔坐下说话。 徐乔不回应,他看向骆瞻,骆瞻心头一跳,忍不住坐直。 徐乔抬手指向他:“你和时辰的事,我知道!但你,你们从没跟我说,我们是兄弟吧,可是你们直至今天都不告诉我。” 算不上愤怒的语气,他们五个人里,徐乔一直都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话少,人也属于笨重温和型,没有时辰耀眼的外表,没有骆瞻欢脱的交际能力,也没有谢愤的利索嘴皮子,他在任何方面都有所欠缺,甚至可以说好无特点,使其他几人习惯性的“无视”他。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是独一无二的徐乔,没有他,他们是不完整的。 骆瞻怔住,一时无话可说。 谢愤也愣住:“你……呃……” 张雯看看徐乔又看看骆瞻和谢愤,问:“什么骆瞻和时辰的事?” 屋内沉寂片刻,骆瞻起身走过去把徐乔按在椅子上:“我这不是怕你……接受不了嘛,阿翔和今儿都是自己找我说的,你发现了也没说,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没敢跟你说,现在好啦,没事没事,没人不把你当兄弟。” 张雯越听越不懂:“到底什么事啊?” 骆瞻拍拍徐乔的肩后,站直,非常严肃地跟张雯说:“班长,一下内容可能引起不适,我说还是不说呢?” 张雯笑笑:“我什么事扛不住啊。” “那行,”骆瞻整理整理衣服,非常认真的开口,“这件事是……我喜欢的人其实一直是时辰,从高中开始就很喜欢他,我们现在应该算在一起了吧。” 说完,骆瞻坦然地一摊手,看着张雯。 张雯完全这个重磅消息炸得愣住,她实在没想到,也绝对想不到竟是这个事,让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喂,班长!”骆瞻抬手在张雯眼前晃晃。 回过神的张雯,看了骆瞻几秒,淡淡一笑:“哦,是这样啊,那一定要幸福呀。” 骆瞻诧异张雯的接受:“班长,谢了……” 下一秒,张雯猛地跳起,一下摁住骆瞻头,骂道:“你个死小子,原来你早就盯上时辰了!我就说你怎么每次跟护犊子一样,心怀鬼胎啊!” “喂喂喂!班长!下手轻点!我原来也不知道我会喜欢他啊,这都是顺其自然!”骆瞻争辩,都毕业这么久了,张雯的手劲还是丝毫不减当年,这个霸气的女班长依然霸气啊。 张雯揪着骆瞻耳朵,狠声道:“你要是敢对时辰不好,我第一个捶你!往死里捶!改了你浪了吧唧的性格!” 骆瞻:“嘤嘤嘤——” 张雯:“毛病?” 骆瞻摇头,抬手发誓:“班长,我肯定对时辰超级好,我们能走到今天,太不容易了,待到一切尘埃落定,班长你一定要来见证我们呀!” 从高中相识到现在,他们已经认识了九年了,可幸的是,他们之间好像从没有错过什么,无数次的相聚分离,在命运的拨弄下,从一而终的那颗真心始终在蓬勃跳动,努力为繁乱无常的人生谱写名为“永远”的长歌。 读懂骆瞻眼中的坚定,张雯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感觉:有些人天生就注定会在一起。 比起那些细水流长的感情,他们的感情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羁绊,全靠心里对对方的爱意支撑,两个男孩子,走了这么远的路,依旧真心不改,万分难得。 2027年上半年,简安和陆子今来中国了,在北京还未待上几天,陆子今就从首都机场乘飞机飞往武汉。 骆瞻,谢愤,徐乔,三个人一起去接的他,人流川息的机场里四个人抱成一团放声大哭。 九年,最初的四人终于聚齐。 武汉对他们来说是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他们相遇,又分离,再相聚,有他们莽莽撞撞的青春,也有他们懵懵懂懂的情愫。 微扬的风,轻飘的云,人来人往的街道,长江一如既往地奔腾,这座悲欢离合的城市里,一切不美好终会倒塌成为废墟,在一帧一帧清晰的记忆里,闪着光的少年们不再有遗憾,远航的风帆终于回到港湾。 骆瞻约陆风见了一面,最后还是没有谈妥,直到陆子今求了简安出手。 这个在英国长大,看似只懂画画的大师大大惊讶了骆瞻等人,很快,陆氏曾经的一些不正当行为被揭露,短短几个月陆氏的股票就一落千丈,繁华不复往昔,和当初的骆氏极为相似。 五月,时辰发了微博。 一句话:出发了。 一张图:一个小豹子玩偶放在窗台上,背景是湛蓝的天空。 他将和某位摄影大师的团队一起,乘轮船前往南极。 世界尽头,冰雪世界,感受生命的洁净。 骆瞻看到那张图时,心里似乎被什么挠了一下,他几乎都要遗忘了的玩偶,时辰竟然还留着。玩偶有些旧了但很干净,骆瞻第一次评论了时辰的微博。 等你,平安归来。 在解决一切事情后,温妮莎回英国了,但她家的公司将会继续和如今的骆氏合作,骆氏将成为此公司在中国的唯一代理商。 陆子今在回英国前,正式将简安介绍给骆瞻等人,这次介绍,简安的身份就加上了让骆瞻等人惊掉下巴,后又无比祝福的名词——陆子今的爱人。 今年夏天,许星夜向夏杰求婚了,戒指套上无名指后,围观的几人都哭了。 隔几天传来徐乔向张雯表白成功的消息,然后是余杨和他的女朋友的婚礼。 谢愤在酒吧遇到一个平凡的女孩,没有突出的容貌殷实的家底,但很会持家过日子,谢愤觉得很好,骆瞻几人也为他高兴。 张思浩还是孤身一人,他找骆瞻辞了工作决定去环游世界,辞职信也是告别信里,张思浩说:我想去看看,那些没有我的地方,去遇见亿分之一的相遇。骆瞻批准了,并同他说,想回来就回来,这里永远有他的位置。 这个夏天,他们所有人将开始人生新的行程。 七月末,骆瞻看见时辰新发了微博。 在去南极后,时辰的微博渐渐多了,都是些在南极的见闻,这次新发的微博却惊奇的转发,评论,点赞都破万了。 微博上是一张巨大的照片:太阳从海平面升起,波光粼粼的海面有鲸鱼露出,两侧冰山透映着金色的光辉,游轮围栏处站着一个人,穿着非常厚的冲锋衣,背对着镜头遥望着那一轮太阳。 十七个字的配文,骆瞻瞬间热泪盈眶。 太阳在世界尽头升起,我心里想的都是你。 一生一定要去的南极,当时辰真正到达南极后,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连绵的冰川,冻入骨髓的寒冷,除了呜呜的寒风,海水拍岸的波浪声,再无其他声音,干净,纯粹……如同他们的感情。 就像他当年说的那样,只爱她一个人,只是这个“她”变成了“他”。 八月底,骆氏刚拿下一个大单子,大伙都在庆祝时,时辰突然打来电话。 “喂,骆瞻,我回国了。” 这边有些吵,骆瞻没听清:“啊?你说什么?我这有些吵,你再说一遍。” “我说……”时辰一顿。 “嗯,什么。” “——我们结婚吧!!!” 十载沉浮,上千公里,昼夜相隔。 接机口看见他穿过人群缓步走来,一米九的大男孩顿时哭得像个泪人。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时辰。” “我是骆瞻,以后我罩你。” “以后有事就叫我,别自己硬抗。” 好啊。 …… “时辰同学,请问,你会接受吗?接受一个长得不算帅气却也不差的男生向你表达的倾心之意吗?” “时辰,我喜欢你。” “我的愿望,就是我挚爱的人即使在绝望中也不会放开我的手。” “我希望,我能在时辰身边赖一辈子,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爱着对方。” “纵使眼前星辰大海,我只取辰星一颗。” “我希望,他也是如此。” “你愿意和我,一起面对整个世界吗?” “我们结婚吧!” 2017到2027,原来,我们相识十年了。 时间仿佛已经不能丈量他们的路径,他终于穿过时光的山海走到他面前,眉眼如初,浅笑如故。 愿你历尽世间疾苦,归来仍旧眉眼如初。 这句话应该改成…… 愿你看遍世间繁华,归来任旧真心不负。 骆瞻飞扑过去将时辰狠狠揉进怀里。 我太他妈想你了,操,想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都结束了,写了四个月,发了一个月 Thanks?(?ω?)? 明天发篇后记,然后就是番外~(*^▽^*) ☆、后记·1月1日 直到打完最后一个字,我还是不敢相信我竟然写完了一本二十万字的小说。决定开始写时感觉还是昨天。 双鱼座爱幻想,着也算是我的幻想吧,幻想在这个世界某个地方,有这样两个人,幸福了一辈子。 最开始动笔写文,就想着写关于相识,靠近,懵懂,离别,青春……balabala之类的,我希望看到这本小说的人心中会引起共鸣(是我异想天开了_(:」ㄥ)_),结果后来越写着越偏向于“成全”,成全书里的所有人。 会写的捶头,也会写入魔怔,偶尔会看见我笔下的两个少年手牵着手朝我走来,好像我心里的一切都成真。 我生在武汉,所以这里是所有故事的出发点。 故事写完,我感到很幸福,也很释怀。 但是,之后回看……嗯……我……非常的无地自容(掩面哭泣)。 语言贫乏,记流水账,强行煽情,衔接不当,过于幻想,异常矫情,幼稚可笑……总之,处处都是问题,以后要注意,要改正( `) 。 人物塑造对我来说有点难,我不太喜欢花时间去定义一个人,只是写下去看他自己会发展成什么样,有的情节大纲没有,后候来我根据这个人物加的。有的动作,语言,我甚至还没想,它们就自己蹦出来了。 很奇妙的感觉,好像我笔下的他们都独立了,真实了。算是点小小的乐趣吧。 有段话说得特别好:“如果你要做一件事,请不要炫耀,也不要宣扬,只管安安静静的去做。因为那是你自己的事,別人不知道你的情况,也不可能帮你去实现。干万不要,因为虚荣心而炫耀,也不要,因为别人的一句评价而放弃。听听前辈的建议,少错几步。值不值,时间是最好的证明。” 今天是2019年的第一天,我也将开始新的写文路程,值不值得,时间会给我证明。 这是我的第一篇文,但绝不会是最后一篇。 也许它会成为我的黑历史,但它记录了我最早的最青涩的文笔,这是一场经历,我会永远铭记。 闭口不言,笔下不停,理解释怀,永远前进。 心向山水,行止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