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蜜甜》作者：哒哒啦爱你 简介： 生物课，苏芽趴课桌，唉声叹气。“季菱川我肚子好疼。” 清秀沉默的少年，不动声色拧开保温杯，隔着课桌的掩饰，朝苏芽怀里一塞。 “咦，红糖呀。”苏芽亮着眼睛大口干掉了红糖水。 “季菱川我…我物理又不及格了呜！” 捶胸顿足，苏芽瞄一眼同桌的试卷，羡慕的很。 第二天，沉默的少年不发一言，递过一本厚本子。 “哇哦！”苏芽蹦了起来。学霸整理的押题宝典！ “季菱川你简直是哆啦A梦！” … 同桌太好了，虽然话少，胜在温暖贴心。三年相处，让苏芽打心眼的认可这个男闺蜜！ 好朋友应该分享秘密，于是，高考前一周，她嘻嘻笑着凑到少年跟前讲秘密。 “我有喜欢的人了哦！” 垂着眼的季菱川，手指一动。 “我要和他考一个大学！” 沉默的少年，耳根有点红。 “我决定毕业了和他表白，你觉得呢？” 季菱川依然保持沉默，写同学录的手却一抖，字写歪了。 高考结束。小树林里，苏芽抱着康乃馨，抖着腿躲蚊子。夜色暗下之时，林子里终于来了人。 “你你你你来啦！”苏芽激动到结巴。人都没看清，借着月光，先将康乃馨往对方怀里塞。 然后苏芽脚底一空，发现自己被抱了起来。 将她满怀抱着的少年，轮廓俊美，侧脸熟悉，哪里是她男神哦，这他娘的明明是闺蜜！ “你…你放我下来呀。”苏芽有点怂。 男闺蜜低着头，黑眸一眨不眨深沉盯着她，一字一句的开口。 “红糖水，你喝了。押题宝典，你看了。姨妈巾，也给你买了。追星，陪你去过了…” “你以为，老子宠你是要当闺蜜？” 月色下，少年气场爆表，唬的苏芽前所未有的心虚。“那，那你要当啥。” 季菱川勾唇笑，不复往日好脾气，恶劣的低头，碰碰少女红唇。“只当你男人。” “…？！”苏芽傻了。 嗷！！！这个狼崽子！！她竟然没看出来对方一直处心积虑！！！ 偏暖系的小甜文，宠你不用商量。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情有独钟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芽，季菱川┃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正文完）老子宠你不是为了当闺蜜 立意：最好的陪伴是双向成长，变成更好的自己。 第1章 如此命中注定的相遇 八月二十五日。 天气晴。 通宵打了一晚上游戏的苏靖羽，早上就听老妈念叨：“听到了没，别忘记了，你堂姐今天过来，我和你爸爸都要上班，你记得按时去把人接回来。” 苏靖羽在床上翻了个身，带着困意坐了起来，寸头凌厉，眼睛眯着，有点慵懒。 “知道了妈。我再睡会。” 孙芳站在门口看了会儿，看儿子跟焉了的茄子似的，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看就是昨晚没睡觉。 不过也就这几天了，等开学进高中，她就把手机没收，电脑也改掉密码。 “下午记得去买点菜，买什么我写纸上放桌上了。听到没？” 苏靖羽用尽力气点头，看起来还是蛮清醒的：“听到了！保证买菜接我姐！”字正腔圆。 孙芳满意的带上门走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床上前一秒还坐着的少年，下一秒立刻昏睡过去… 看来睡意根本就没消失过，刚才只不过下意识的演技爆发，快点哄老妈走。 堂姐下午的火车呢，他先睡一觉再说。 * 此时火车站，苏芽拎着一个耀眼的红色箱子，慢腾腾从出站口走出来。 开学刚要上高一，少女个头刚突破一米六，脸上稚气未脱，很像一个很好吃的糯米团子。皮肤特别白，还是那种带着点红润气色的白，两个眼睛像小白兔，糯糯的。 眼睛乌溜溜的，让人想到奶茶里的珍珠，整个人显得很甜。 刚从出站口出来，就一堆中年的叔叔阿姨一窝蜂涌过来，七嘴八舌问她：“小姑娘要去哪？” “去哪里，有人接吗？” “上车吗？十块钱，到市中心刚好算你一个。” 有人直接去帮苏芽拎箱子，热情到可怕，拉了箱子直接往外头走了。 苏芽忙追了几步，面红耳赤的追回自己的箱子，摇头拒绝：“叔叔不用，我有人接。” 少女哪怕着急起来，也有些软糯的可爱，她抱住箱子还指着远处道：“是我大伯，我大伯来了！” 趁着那人松手的时候，苏芽劫后余生的拎着箱子拖拉杆，走到一边没什么人的角落，默默站着。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她徐徐吐出一口气。 哪有什么大伯呀，她随便比划的。 苏芽拉着箱子，走到了对面拐角的地方。 她怕走远了，万一靖羽他们过来看不到自己。 本来是下午的火车票，但是妈妈今天就要出差，所以让她改签，提前了一天。 书包里装了这个学期的学费还有生活费，从今天开始，她就要在这里上学了。 大伯和爸爸都在这里出生，所以这里也算是她的老家吧。 只是从幼儿园到现在，十多年没回来了，她对这个城市，其实是陌生的。 还有一些近乡情怯的向往。 少女这样看着四周的时候，就见出站口那群拉客打车的叔叔们，每看到一个乘客从里头出来，就像狗子在抢肉，一窝蜂的围上去，但乱中又透露着几分井然的秩序。 每次出站口有人走出来，竟然没有落单的。 显然大家目标明确，确保出来的乘客，每个人都会分到几个司机。 火车斜对面，就是一家网吧，看起来生意不错。 苏芽就站在这家网吧旁边，探着小脑袋看四周，等大伯他们来接。 就在这时，苏芽注意到出站口又大步流星走出来一个少年。个高腿长，身形挺拔，戴了个黑色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能看出来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同龄人，因为浑身有股少年朝气，但是人家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个头好高啊。 很像是篮球预备役的队员，走路都自带气场和风。 苏芽就眼睁睁看着少年大步流星，仗着腿长，从包围的人堆里，几个大步杀出重围走远。 “小伙子，小伙子坐车吗，去不去……我靠跑那么快。” 走位太刁钻帅气，拉客的叔叔们竟然没能跟上，忍不住摇了摇头。 想了想自己刚才为了追回箱子，小短腿追着人家跑，还加上了拙劣演技，才把拉客的人拒绝掉。 苏芽瞬间就羡慕起对方的腿长优势。 好帅呀。 长得高真好，就是可以像风一样自由，留下个潇洒背影。 少女从箱子上站起来，忍不住遥遥用小手比划了一下。 她大概到人家的肩膀或者脖子？ 手心刚朝着少年比划过去，猛不丁那人扭头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苏芽尴尬到差点原地去世。 被、被看到了！ 苏芽的手就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定格了一秒，然后唰得收了回来。 她小白手尴尬的背到了身后，自欺欺人的扭过头转过身，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然后看看蓝天看看白云，又看看地上的小草。 反正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尴尬什么的，过去就好啦。 苏芽打定主意当一只原地埋头的小鸵鸟。 小鸵鸟转头，在心里数了十几秒，又扭过脸来，却惊愕的发现，长腿帅哥竟然朝着她，走了过来！ 啊啊啊他走过来了！ 还是那种目光定在自己身上，直直过来的那种。 就是比划一下身高而已，她并没有恶意的，不是过来找她算账的吧？ 少女下意识往后倒退了两步，躲在了红色箱子后头。 如果箱子有灵魂会说话，一定要说一句，为什么受伤害的是我。 长腿少年一步一步朝着苏芽走过来，越来越近，甚至苏芽已经可以看清楚，人家有一双特别黑亮的眼睛。 她很怂的退到了角落，正想着该开口说点什么时，那少年和她擦肩而过…朝着她身后的网吧走去。 这感觉很像是坐过山车。 一秒惊魂。 从最高顶猛地落到地上，心着陆了。 苏芽拍了拍小胸口，除了觉得释然，还有些迟来的脸红。 人家根本没把那事儿放心上，她还以为帅哥是来找麻烦的… 幸好幸好。少女垂下小脑袋，幽幽吐出一口气，庆幸自己没主动说话。 走向网吧的少年，进去时，迟疑的转过身，看了她一眼。 黑色口罩上方的眼睛，内勾外翘，是狭长的丹凤眼。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些微笑意。 * 太阳越来越大啦。 等了好一会儿，苏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点饿了。 她猛不丁想起来，今天是周二，工作日，大伯大妈他们应该都在上班。 那是不是，她应该自己回去呢？ 少女站在街边，软乎乎的目光眨巴眨巴看着人来人往，像个好骗的小兔子。 可是爸爸妈妈离婚以后，她好多年没回来了，不太记得大伯他们住哪儿啦。 就在这时，路边走过来一个中年妇女，看着很是憔悴，对着苏芽道。 “闺女，能给我点钱吃饭吗…” 一个硕大的白色搪瓷杯，猛地递到了苏芽跟前，这效果堪比收妖精的葫芦，仿佛对着她一照，就会有钱从苏芽口袋里蹦出来落进去似的。 这种杯子是那种老一辈的长辈家里有的那种，口子挺大的。 苏芽瞅了一眼，能看见杯子底部扔着的零钱和纸币。 “闺女行行好吧，我好几天没吃饭了，家里还有个孩子。” 中年妇女虚弱的开口，手里的搪瓷杯子抖了抖。里头传来清脆的硬币碰撞声，很像是打快板。 一边这么说，女人一边转过身，让苏芽看身后背着的一个红色布包，里面似乎裹着个小婴儿。 苏芽心里啊了一声，连忙放下书包翻起口袋里的现金。 网吧里，季菱川靠着柜台，看着外头的这一幕，眼神闪了闪，身体却没有动。 少年黑色口罩落下了一点，露出了高挺鼻梁，肤色冷白。 网管兼这家店的老板，也瞥了眼外头，看见这景象，摇头道。 “又来了，每次都是这女的。不过这把戏能骗谁，我还不信这年头真有人…我去…” 年轻的网吧老板张艺，瞪大了眼睛，看着外头青葱可爱的少女，掏出一把现金，数了五张递出去。 季菱川站直身子，声音淡淡的，眼底却闪过笑意：“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张艺嘴巴张大，头朝外伸着，看着外头的景象，手指哆嗦的指了指，好半晌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满是惊诧。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网吧门口这条路，这个女人每天都戴着这副装备来同样的地点碰运气。 也不能说人家白忙活吧，起码三百多天里，是有个五十多次，偶尔遇见好心人，愿意从口袋里给出个一块五块，但十块二十块也顶天了。 哪怕是遇上爱心泛滥的大善人，给一张五十，已经是巨款了。 可他娘的，今天竟然叫他看到，竟然有小姑娘傻白甜到这个程度，一出手就是五张红钞！ 他开网吧来钱也没这么快啊！ 张艺既不解又震惊，只恨不得过去摇一摇那小姑娘，问问她是不是钱太多，钱多可以给他啊！ 季菱川挑了挑眉梢，人往外头走去。 张艺震惊的跟在后头：“你去干嘛？” 他这表叔从小就不爱管闲事的，今天怎么回事，太阳从西边出来？ 对，表叔，按照辈分算，哪怕他比季菱川还大个五岁，但一遇到人家，要是较真起来，就得规规矩矩乖乖喊上一声“表叔”。 但每年过年又没有压岁钱拿… 张艺鬼祟的跟在季菱川后头，看着少年走向那小姑娘，看样子是要揭发对方骗局。 不由冒出一个念头。 ——该不会是表叔要给他找表婶了吧！ * 苏芽那五张一百块递过去，就连那中年女人都愣了一下，瞳孔一缩。 本来被她在手里颠着的搪瓷杯子，这下也不抖了。 从来没见过出手这么大方的人！ 但是骗子哪会良心不安呢，可会随机应变了。 只见中年女人猛地一弯腰，给苏芽道谢：“哎呀谢谢！闺女真的谢谢你！” 她千恩万谢的档口，还不忘记把钱拿了，紧紧攥在手里。这副演技，不去演鸡毛蒜皮扯上天的家庭伦理剧，真是可惜了。 苏芽见她激动的脸上的肉都在颤，忍不住道：“阿姨，不然你留一个电话？” 如果家里真的困难，她可以把零花钱省下来资助对方的。 她是真的见不得小孩子跟着父母出来乞讨。 “不用不用。有这笔钱，我度过难关了，就去打零工。” 中年女人也知道见好就收，带着感激笑容转身走。 苏芽看着对方一边走，一边护着身后婴儿的样子，猝然觉得有些心酸。 于是白皙精致的小脸，跟着露出了怅然难过的神情，还是像个好捏的团子。 然而就在这时，她见到身后蹿出一道修长身影，三两下追上了那女人，一把扯掉了对方背后背着的婴儿。 那婴儿被人忽然这样粗暴拽下来，发出了哇的哭声。 苏芽简直惊呼了一声：“你你…你干什么！你抢孩子！” “你放开孩子！” 少女连书包拉链都顾不上拉了，赶紧追过去帮那中年女人，拽住了抢孩子的少年胳膊。 却见那女人头也不回，踉跄了一下，连孩子都不要了，扭头就跑。 跑得那叫快啊，突破世界纪录的百米冲刺运动员也不过如此了。 苏芽：“？！” 为什么孩子被人抢了，会有人跑掉啊… 少女懵逼在原地，瓷白小脸迷迷瞪瞪全是错愕，秀气的小眉头蹙起，嘴唇张着，露出白白的贝齿，像个目瞪口呆的傻孢子。 她抬眸，看向面前站着的人，发现抢了孩子的，竟然是刚才进了网吧的那个帅哥！ 帅哥口罩挂在耳朵上，露出了一整张脸，唇红齿白的，眼睛又黑，完完全全一个清冷大美人。 然而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白皮帅哥手一抖，展开那襁褓，露出了里头还在哇哇大哭的婴儿。 是个仿真婴儿… 苏芽傻眼了，呆呆看看玩具婴儿，又看看白皮帅哥。 帅哥似笑非笑，丹凤眼幽深漂亮，勾唇时，声音慵懒：“还要么。” 苏芽白皙小脸刹那间爆红，说不清是懊恼多一点，还是难为情多一点。 她深呼吸，张了张唇，红透了的小脸闪过几丝茫然：“她…她刚才骗我的吗？” 季菱川面无表情，手捏了捏玩具婴儿。 “爸！爸爸！” 那玩具在他怀里叫爸爸。 他手一抬，把玩具丢给苏芽。 哪怕知道那是个玩具，不是真的婴儿，少女还是下意识接住。 然而这“婴儿”到了她怀里，不知道被按到了什么开关，身体一抖：“妈妈！妈妈！妈妈！” 网吧门口，苏芽面红耳赤，小脸简直要冒烟。 她近乎是窘迫的抬眸，面对这简直算人生第一滑铁卢的悲剧时刻。 站在她对面的少年，挑了挑眉梢：“要帮忙么。” 人来人往都看着两人。 那“婴儿”在少女怀里叫得好惨，每个“妈”字都带依恋。 苏芽抿了抿唇，眼眶红了。 好心被辜负，还这样丢脸，少女面皮薄，哭了。 季菱川一怔，冷白修长的手一伸，捞过那“婴儿”，三两下按灭了声音。 街头红箱子旁的少女，耷拉着脑袋，默默拉着行李箱往前走。 戴着黑口罩的少年，就有些慌乱的跟在身后：“喂。” 网吧里跟出来的张艺，看着这一幕，瞪大了眼睛。 如此命中注定的相遇！ 表叔这是找到了未来表婶啊！ 第2章 季菱川更帅了一点 好丢脸，好难过。 虽然经常遇到倒霉的事情，苏芽都习惯了自己的霉运体质。可刚来秦城第一天，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少女这会儿脸蛋火辣辣的，只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她两条纤细小腿走得极快，头也不回，那模样像是走快一点，就能把丢脸的事都扔到脑后。 季菱川跟在苏芽身后，走了几步，忍不住道：“喂，你哭了？” 少年压低了声音，音色却清朗动听，配上那张无懈可击的清俊脸蛋，妙不可言，瞬间回头率高到爆表。 也难怪他出门要戴个口罩了。 苏芽脚步没停，自顾自往前走，自暴自弃不理人的沮丧模样。 季菱川的高度，可以清晰看到少女嫩嘟嘟的脸颊，鼓着的白嫩腮帮，还有抿着的粉嫩嘴唇，很是委屈的模样。 就连少女扎着马尾的脑顶，也有些被欺负了的可爱。 他顿了顿，又追上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呀。”苏芽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垂着眼，根本不看人，像个被惹恼了的小河豚。 少年高大的身形跟在少女身后，不明所以的外人看见了，像极了把女朋友惹哭了，正在追妻火葬场的绝色大渣男。 大渣男摘掉了耳朵上半掉不掉挂着的口罩，手插双兜，长腿绕到了少女面前。 “苏芽。”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嘴中说出。 少女本来提着箱子跑的步伐一顿。 她抽噎了一下，扭过脸：“…你认识我吗？” 少女脸上眼泪还在，眼睫毛都被打湿了，脸蛋小小的，甚至还不如季菱川展开的手掌大。 乌溜溜的杏眼，因为刚才掉了眼泪，显得雾蒙蒙的，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像个被欺负了的小白兔。 现在小白兔脸上，终于出现了伤心以外的第二种神色，茫然疑惑。 简单点说，就是几个字——我们以前见过吗？ 她睁着杏儿眼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慢半拍的那种软萌。 简直让季菱川有一瞬间，心里生出一种诱拐小朋友的罪恶感。 他抿唇，站直身子：“苏靖羽。” 苏芽愣了一下，就乖乖道：“是我弟弟。” 虽然只比她小两个月，可弟弟就是弟弟！ 季菱川点头：“你照片，我看过。” 默了默，见少女还愣着，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季菱川平静道。 “我和你弟弟是朋友。” 暑假还没开始，就听苏靖羽念叨了好多次，整个家族唯一的女孩，要回来上学了。 因为是个标准的姐控，苏靖羽开口我堂姐怎么可爱，闭口我堂姐怎么漂亮软萌。 整的季菱川还没见到苏芽时，就已经对少女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印象。 只是见到真人以后，发觉少女比照片和描述还要…萌。 苏芽怔了怔：“我弟弟让你来接我的吗？” 这样子怯生生开口说话的少女，很像一只迷路的小萌物。 季菱川愣了片刻，眯了眯丹凤眼：“嗯。” 脸不红气不喘，诱拐小朋友格外坦然，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 苏芽从计程车上下来前，小手捏着一张二十块，递给司机。 “多少钱呀？” 司机笑了笑：“小姑娘，你男朋友付过了。” 副驾的季菱川平静道：“到了。”他推门下车，站在路边回眸看少女。 苏芽脸又红了，想说这不是我男朋友，可是对方都下车了，她愣了愣，也跟着推开车门下去。 “这个…给你。”二十块钱还被少女执拗的捏在手里，递给季菱川。 少年口罩上方的丹凤眼深邃又漂亮：“不用，顺路。” 他说话好像一直很简短，明明长着招人的帅气模样，有时候身上却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苏芽缓缓缩回手，垂着脑袋，轻声道：“哦。” 季菱川凝眸看着少女，觉得刚才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仿佛自己在欺负这小豆包。 他薄唇绷紧，吐出来的声音淡淡的：“五百块还要吗？” 苏芽惊讶的抬起小脸，杏眼圆溜溜的看着少年。 “还能再追回来？” 季菱川勾了勾唇，竟然露出了一个浅笑：“可以试试。” 那中年女人常年在这几条街乞讨，有心找，是能找到的。 苏芽认真想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不了。” 少女轻声道：“但凡一个人生活的如意，不缺钱，肯定也不去乞讨骗人。给她钱，也是我自愿的。” 虽然那中年女人说了谎，身后襁褓里背着的孩子，是个仿真玩具。 可那人脸上的沧桑纹路，粗糙手指，连同那身疲惫的气质，是掩不住的底层心酸。 苏芽不想再去纠缠。 她垂着眸，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不敢和季菱川对视。 明明少女才是吃了亏被骗了的人，这会儿却像犯了错误的小朋友。 季菱川看着她，眼底闪过复杂情绪。 这一瞬间，他对苏靖羽口中说的——我堂姐什么都好，就是太单纯好骗，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少女单纯到，但凡他稍微坏一点，狠点心，就能当即把人拐回家。 * 苏芽跟着少年进了小区，又上了三楼。 季菱川按了门铃，陪着她在门口等了快五分钟，又打了手机进行铃声轰炸。 终于，陷入深度睡眠的苏靖羽，被门铃声和手机声吵醒。 他几乎是跳着走到门边，睡眼朦胧的开门。 “谁啊？” 门外一高一矮站着季菱川和苏芽。 少女个头才到季菱川肩膀，整个一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像一颗好拱的小白菜，站在一旁，别提多晃眼了。 “小羽！” 苏芽看到亲人，高兴极了，一笑露出了小虎牙，脸上梨涡又甜，睫毛弯弯长长，像极了一个洋娃娃。 她蹦跶过来，身旁的少年就也一副功成身退的模样，低声道：“我走了。” 苏芽转过脸：“谢谢你。” “嗯。” 季菱川弯了弯唇，笑容很浅，可那张冷白皮的脸，骤然这么一笑，简直活色生香。 苏靖羽睡意全消，眼睛闭上又睁开，甚至使劲揉了揉。 谁告诉他怎么回事？ 他们家唯一的一颗漂亮小白菜，怎么会和向来以冰山脸对女生的年级学神扯上关系？ 季学神还朝他们家芽芽笑得这么…荡漾，像个大尾巴狼。 * 赶着暑假尾巴，苏靖羽带着堂姐买了很多生活用品，甚至还悄悄拿出了自己藏的压岁钱。 苏靖羽带着苏芽买买买的时候，简直像是在宠妹妹。 他从小就盼望有个妹妹，然而他们这一辈计划生育抓得紧，他就是独苗苗。 大概是因为基因问题，这一代整个家族全是男孩，唯一的女孩就是苏芽。 只是唯一的堂姐，这些年却一直跟着小伯母在外头，逢年过节都不回来，只有视频联系。 苏靖羽听到堂姐要来这里上高中，真的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期待着。 这几天他仿佛宠妹妹似的这股兴奋劲，孙芳看在眼里，晚上和苏国华道：“芽芽一来，我瞧着小羽都懂事了。” 这两天儿子甚至连游戏都不打了，每天早上精神焕发等在苏芽卧室外头，只等带着人家出去逛街和玩。 只是，翻来覆去，苏靖羽爱问一个问题：“姐，你和季菱川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认识他？” 苏芽眨了眨眼，嘴里刚塞了一根棒棒糖。想了想，才无辜道。 “不是小羽让他帮忙接我的吗？” 她这样问，苏靖羽心里咯噔一下，结巴了起来：“没，对，就是我让他帮忙。” 呵。季菱川可以啊。 “芽芽，以后离他远一点。”苏靖羽忍不住叮嘱。 苏芽：“为啥呀？”甚至都没注意到，堂弟没喊姐姐。 “他…他学校里太招人眼，你走近了，女生嫉妒，事多。” 苏芽认真想了想季菱川那张脸，又白又干净，鼻梁高，眼睛黑，的确祸国殃民，是大帅哥的长相。 好像是会招好多小女生喜欢。 “嗯。我听小羽的。”她乖乖点头。 苏靖羽立刻满足了。 我姐姐真可爱真乖。 * 开学分班。 苏芽站在公告栏，从最前面，开始看自己的名字。 哦。一班。 她进班级时，发现黑板上贴着一张打印出来的座位表，显然，班主任已经按照成绩排好了位置。 她在第二排，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少女鼓着小脸，认真看座位表时，班上几乎已经坐了大半的人。 众人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她。 少女穿衣服风格休闲，上半身是白色宽袖短上衣，简简单单，下半身一条卷着点裤脚的浅蓝牛仔裤。 但身材纤细掩不住，走动时，能让人窥见比例修长的腿型。 扎到脑后的马尾，尾端略带点卷，后脑勺饱满圆润，很像动漫里的建模人物。 皮肤又白又清透，刘海下的杏眼像两块宝石，格外清澈乌黑。 少女几乎是出现在三班的第一瞬间，就引起了全班的注意力。 男生目光是惊艳和兴奋，女生则开始打听：“哇，好看诶。她是你们三中初中部升上来的吗？我在一中初中部没见过。” “咱班班花有了，校花也稳了。” 第二排，靠窗边的位置。 苏芽在心里念着自己的座位，顺着那个方向走去。 然而属于她的座位旁，却坐着个少年。对方肤色冷白，手修长清瘦，骨节分明的。再往上，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抬眸看她时，丹凤眼幽深又潋滟。 少女看过去，整个人都愣了一刹。 到底是该叫五百块，长腿帅哥，还是季菱川呢。 看到对方的瞬间，脑海立刻浮现许多奇奇怪怪的词语，想起刚来秦城那天发生的事情，苏芽甚至有些想笑。 “你也在三班呀。”苏芽下意识开口。 季菱川微微颔首，睫毛很长，竟然不比女孩子逊色。 “我们是同桌。”他淡淡开口，手却顺便拉开了身旁的椅子。 苏芽梨涡绽开，笑容明媚：“嗯，好巧。” 在陌生的班里，猝不及防看到了熟人，少女心里浮现的是浓浓亲切感，甚至还觉得季菱川更帅了一点。 季学神拉开了座椅，少女坐下来后，瞬间察觉到四周看过来的目光。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小羽说的话——芽芽，以后离他远一点。他学校里太招人眼，你走近了，女生嫉妒，事多。 好像不止有女生，还有男生呢。 苏芽脑袋上冒出了大大的问号，慢腾腾扭头偷看季菱川。 这些人都是看季菱川的吧？ 他好像…男女通吃？ 季菱川挑眉。 小豆包脑袋里，好像装了点了不得的东西。 * 苏芽记着堂弟的叮嘱，没什么事尽量不和季菱川说话，免得惹来无端的针对。 她上课认真记笔记，下课也认真做题。就…一副乖宝宝啃萝卜的样子。 她长得就是无害温柔的样子，后桌的女生鼓起勇气勾搭了她：“苏芽，你去不去小卖部呀。” 呜呜呜她看了前桌好久了，苏芽真的好好看！连头发丝儿和后脑勺都比一般人漂亮！ 眼看班里公认的女神平易近人，学习又认真，她壮着胆子伸出了友谊的橄榄枝，想要做女神的第一个朋友！ 苏芽笑起来杏儿眼就弯成月牙，露出小虎牙：“好呀。” 女生的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温情。 温珂很快就和苏芽形影不离，两人就连上厕所，都要互相陪着。 然后…第一次物理随堂考，温珂骤然发现，女神竟然…是个学渣！ 哦，也不能算是学渣，只是好像不再那么高岭之花了，滤镜忽然碎掉，有些烟火气了，更可爱了呢。 目瞪口呆。苏芽的文科爆好，理科却形成对比，差得一塌糊涂。 物理明晃晃交出了一个不及格。 漂亮的小苏芽，被打击成了一个恹恹的小萝卜，当场自闭。 她每道题都认真做的呀！ 温珂捏了捏苏芽白白软软的小脸，忍住笑安慰：“没事没事，下次考好点，进步空间更大！第一次考，不算！” 苏芽自己也觉得难为情，拿到试卷，小白手盖住了试卷。余光偷偷瞟了一眼季菱川桌上的试卷。 下一秒，少女杏眼睁大！圆溜溜的像两个紫葡萄。 她考那么差，季菱川竟然满分！ 瞳孔震惊，学神在身边。 同桌的形象，在苏芽眼里赫然高大起来。 季菱川似是注意到少女偷瞄的目光，眼里闪过不太明显的笑意，脸上却平静，语气也淡淡的。 “要补课么？” 第3章 他乐于助人 苏芽犹豫了两秒钟。 她脑袋里响起了堂弟小羽说的话，和季菱川保持距离。 可是！ 同学之间，让学霸帮忙补个课，讲几道题，这个需要避讳吗？ 而且…他们是同桌，问几道题顺便补个课，讲几个知识点，如果季菱川愿意，应该没什么吧？ 苏芽心里天人交战，挣扎得厉害。 少女那张瓷白小脸，想什么太好懂了，整个一张一览无余的白纸。杏儿眼眨巴的刹那，小脸显得软萌又可爱。 她杏眼亮晶晶的瞅了瞅身旁少年，有些期待。 ——可以吗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季菱川看懂了，没说话，只沉默的抽过少女手中试卷。 那被苏芽小白手盖住分数的地方，很快展露在季学神面前，鲜红的数字“46”，猝不及防出现在少年视野。 大概是因为平时苏芽表现得很认真，上课听讲时，笔记记得满满当当，就连错题集都整理了不少，字迹又娟秀。先入为主的，就让人觉得，她是成绩不错的乖宝宝。 物理这个分数，属实有些让季菱川意外，他顿了顿。 苏芽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涨红了小脸蛋，没忍住，偷偷扭头看了眼少年。 他会不会觉得我很笨哇。 苏芽也要面子，害怕被学霸看不起。放在桌上的小白手，紧张的掐着指尖。 抿着唇，声音小小的：“你…你真的愿意给我补课？” 前一秒还在犹豫，后一秒少女就果断的下定了决心，近水楼台先得月。学霸伸出来的友谊橄榄枝，怎么能拒绝呢！她很需要！ 季菱川没说话，只是拿起一根铅笔，飞快的圈出来几道苏芽错的题目。 “这些都是粗心？”他打了个圈，修长的手指很白，骨节分明。 这只手看着很适合弹钢琴，然而现在却握着一支铅笔。打的每一个圈圈，都像是落在少女心上。 苏芽怔怔看着这只手，视线慢半拍的聚焦到试卷上，软软糯糯的应出了一个后知后觉的“嗯”。 少年手里的铅笔没停，又把剩下的一部分错题，打了个三角前缀，声音平静。 “必考的知识点，书上有类似例题。” “这几道，练习册上有类似的。” …… 苏芽越听，脸越热，耳边只有季菱川略有些冷淡的声音。 感情她错的这些题，全是不该错的… 苏芽抿着唇，脑袋耷拉着，很像一个被训斥了的小朋友。季菱川视线落到她身上，停顿片刻，眸光动了动。 他太严厉了么？ 少年下一秒拿过苏芽的物理书，一边翻，一边用铅笔圈出相应的知识点和例题，并在上面标注了试卷题号。 他做这些时，甚至都没有任何停顿，连试卷都没看一眼。苏芽都看呆了，小心翼翼问。 “这些你都记得呀？”她怀疑季菱川过目不忘！ 试卷上哪道题，对应着书上哪个知识点，季学神仿佛脑袋里藏了个记忆迷宫，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唯手熟尔。” 少年合上书本，还给她：“不会的问我。” 他声音没什么波澜起伏，因为皮肤白，那张脸显得格外清秀，眉毛很黑，眼瞳更是像两块墨玉似的。 苏芽和他对视的刹那，整张小脸迷迷瞪瞪都是震惊和佩服！这模样实在是…萌。 季菱川顿了顿，似是犹豫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加油。” 冷淡的声音，配着这两个字，莫名显得很温柔！ 呜呜呜呜呜这张脸忽然间变得像慈祥的老师那样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这一刻，苏芽觉得季菱川帅极了！她觉得自己的物理有救了。 “季菱川，谢谢你。”苏芽宝贝的放好满是标注的物理书，露出小梨涡，甜甜道谢。 两人互动的这副模样，落在班级其他人眼里，一班众人久久不语，沉默中又有几丝惊愕。 “季菱川不是不给人讲题的吗？”有从三中本部升上来，以前和季学神同学的女生，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 以前在初中部，不是没有女生过去问季菱川题目，人家季学神每次都是三个字：“问老师。” 男神长得好看，成绩也好，就是太过直男，无视了多少落花的心意。众多女生背地里芳心暗碎，然后默认了季学神就是这样一个性格。 然而现在… 她们不仅亲眼看见了季学神给女生讲题！还看到了是季学神主动！ 三班掀起这阵震惊的狂风骤雨时，混迹在人群中，打入敌方阵营的温珂，轻声提醒着各位姐妹道：“冷静一下，各位看看我们芽芽的脸。” 众人下意识看向苏芽，正看见少女捧着物理课本，笑得杏儿眼月牙似的弯弯，一排贝齿整齐像珍珠，嘴唇更是花瓣似的柔嫩嫣红，梨涡简直就是锦上添花，漂亮到像一朵沾了点露珠含苞待放的小玫瑰。 惊艳至极。无法用言语形容。 说直白一点，苏芽这容貌，和别的男生放在一起，很有一种鲜花和草在一块儿的视觉效果。 但如果那个男生换成了季菱川，嘿，这就是玫瑰和雪莲的感觉。 相得益彰，简直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这会儿因为被讲了题目，精致小脸上是浓浓感激，看着季菱川的眸光，湿湿软软的，谁能不心动！ tui！别说季菱川了，就是换成她们也顶不住！ 如果她们是苏芽同桌，换位思考一下，也想给她讲题！ 所以… 季菱川改了以前不冷不热的性子，给班花芽芽讲题，再正常不过了好嘛！ 温珂道：“毕竟季学神也是男的，啧。” 英雄都难过美人关，何况还是她家芽芽这样可爱的美人。 温珂一脸与有荣焉，带头宣布自己磕到了！ * 自习课，班上同学窃窃私语的时候，季菱川坐在讲台上，手指敲了敲讲台。 “安静。” “好的，班长。”坐在前排的人，立刻拉上嘴巴拉链，配合极了。 对，季学神是班长。 三班的同学都觉得，他们班班长和一般人不一样，就两个字：好看！ 坐在讲台上，完全等比例的实现了漫画美少年的模样，做题的间隙，大家抬头看一眼，都觉得视觉得到了升华和净化。 女生眼里，季学神生人勿近，是一朵高岭之花，不可轻易攀折。 而男生眼中，显然季菱川是个黑白通吃，上能考第一，下能和他们打篮球打出mvp战绩的超级队友。 所以季菱川一说安静，整个一班的自习课，瞬间变的井然有序，再没人吵吵嚷嚷说话了。 众人低头做题看书的时候，季菱川起身坐回座位。 苏芽正盯着今天上课讲的一道数学例题，皱着小眉头，聚精会神的看。 “这道会了么？”少年压低了的声音，响在耳边，音色冷淡。 苏芽一惊，像个小草莓一样无害的抬眸，睫毛都颤动了两下。 “这道题，这样。”少年拿着笔的手，修长干净，是真的好看。 他顺手在少女的草稿纸上，写下比书上还要详细的解题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停顿。 苏芽怔怔看着这道自己弄了半天的题，在季菱川笔下，三两下写出解题思路和答案，抿了抿唇，悄悄抬眸看人家。 少年眉眼明明是冷的的，音调也清冷，没什么情绪起伏。 可是…苏芽小小脑袋里，就是莫名冒出来这样一个念头。 季菱川真温柔呀。 就跟…跟男闺蜜一样。 * 苏芽回家以后，按照季菱川留下的标注，挨个去拆分知识点，做拓展训练的题。 但是奈何好像脑袋瓜一碰到理科，就转得很慢。 她和这些题目斗争了一个晚上，总算是把错题啃的差不多了。 就仿佛是被季菱川凌空一指，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都通了！ 早上她顶着黑眼圈去学校时，苏靖羽看着心疼的不行。 因为中考没考好，苏靖羽被分到了隔壁二中，这是他这几天格外后悔的一件事。 “姐，学习差不多就行了，那么拼干什么。” 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堂姐，苏靖羽忍不住揉了揉少女脑顶，那力度几乎要把人rua秃。 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类似温情的动作，不太熟练，有些生疏。 苏芽早上出门梳好的马尾，瞬间静电，竖起了几根小呆毛。 苏芽抿着唇蹦开一步，气呼呼瞪着堂弟：“小羽。” “咳咳。姐你头发乱了。”苏靖羽有些心虚，后退了一步。 少女临时扯下发圈，重新把马尾绑了一下。 大概是觉得作为姐姐，刚才被揉脑袋比较没有面子，苏芽手冲着苏靖羽勾了勾：“你过来。” 苏家的孩子就没丑的，基因优良，男孩儿个个都高，苏靖羽也没辜负老祖宗的基因，才高一，个头就蹿到了一米七七。 两人站一块儿，反倒是他看着像哥哥，苏芽像可爱妹妹。当然，这是苏靖羽巴不得的事情。 他巴-不-得当哥哥！ 这会儿看着堂姐鼓着白嫩腮帮，一只气恼小河豚的样子，苏靖羽忍着笑，只觉得堂姐可爱的厉害。 他好脾气的凑过来，认命的做起了弟弟，伸过来清俊的脑袋，像个大狗狗，任凭苏芽揉。 开玩笑。他是真的从小就盼着能有个妹妹宠着。 好不容易小堂姐回来，终于有机会让他实现愿望了！当然是小堂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苏芽憋着笑，跟长辈似的，像模像样摸了两下苏靖羽头顶，然后笑着夸奖对方。 “小羽真乖。” 很有姐姐的架子。 苏靖羽站直身子，就看到小堂姐笑得像个小狐狸，又可爱又温柔，还有着人见人爱的漂亮梨涡和弯弯杏眼。 这副模样谁不喜欢啊，可太招男生喜欢了。 他心中立刻敲起警钟，莫名想起了同在一中三班的季菱川。生怕小堂姐这样可爱乖巧的漂亮小白菜，被带坏了早恋。 “姐，季菱川是不是在你们班？” 苏芽点头：“嗯，和我还是同桌呢。” 她说的坦然，苏靖羽却立刻满心防备，提前给小堂姐洗脑。 “那你记住我说的话，别和他走太近。” 小羽要说什么，苏芽都能猜出来了，她小声道。 “小羽，季菱川人很好的，你对他有偏见。” “下次可别这样说啦。你和他是朋友，朋友不好背地里说人家。” 少女抿着红唇，讲道理的时候，都软萌到想让人掐一下脸。 听到苏芽帮季学神说话。 苏靖羽宛如被当头电机了一下，整个人都有些懵，感受到了危机。 才几天啊！季菱川都干了啥？小堂姐竟然这么相信人家？ 他把季菱川当兄弟！可他怀疑兄弟想拱他家唯一的小白菜！ 小白菜还这么傻萌单纯毫无防备！ * 季菱川，三班班长兼数学课代表。 因为理科太好，根本推不掉老师的信任，身兼数职。 早读课收作业，班级里一圈同学都很自觉，早早把作业传了过来。 因为开学一段时间了，大家都知道季学神铁面无私，最讨厌讨价还价和拖延。 导致还有早读课还有十几分钟结束，班上的作业基本上已经收齐了。 苏芽本来还在背英语课文，扭头一看同桌桌上的作业本越来越高，四处传过来的作业，像雪花一般慢慢叠起了一座平展的小山。 她像只刚开机启动的小奶猫，满脸茫然，盯着作业本看了一会儿，才下意识问：“这是什么呀？” 季菱川默背课文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过脸。 黑亮的丹凤眼，和苏芽对视了几秒，薄唇动了动：“数学作业。” 如果要找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这一刻苏芽脸上的神情变化，那就是光速震惊。 少女杏儿眼一瞬间瞪圆了，很像一头无意间被逮到的林间小鹿，瞳孔都放大了。 作为同桌，季菱川甚至能看清这张清透小脸上，每根睫毛的颤动幅度。 少女张着唇，吸了口冷气，声音沮丧又委屈：“…我忘了。” 昨天放学回去，她只顾着把上个单元的数学和物理题巩固一下弄懂，完全忘了昨天的数学作业！ 苏芽条件反射抬头，看黑板上方挂着的时钟。 呜呜呜呜距离早读课结束，只有十分钟了！ 季菱川每天都是早读课一结束，就去交作业的！ 全班就她一个人没写作业？ 稍微想一想这个结果。 这辈子连一堂课都没逃过，一次作业都没少写过的芽芽少女，急得脸蛋通红，甚至脑门上冒出了晶莹的细汗。 她那点儿昨天熬夜做题睡晚了的困意，这会儿都消散了大半。火急火燎找出作业本，就要补作业。 然而只有十分钟了，五道题，根本来不及去写。 甚至她现在连题目都看不进去，因为着急，每个字都能看懂，脑袋里却一片浆糊，根本进不去做题状态。 就在少女面红耳赤，急得快哭出来的时候。 一本作业本，轻飘飘落到她面前。 是摊开的练习本，里面赫然就是今天要交的五道题步骤和答案。 那字迹龙飞凤舞，笔锋漂亮，是苏芽熟悉的季菱川的字。 苏芽怔了怔，不敢置信的扭过脸，悄悄看同桌。 季菱川垂着眼，没看她，只有嘴唇动了动：“快写。” … 托亲爱的季学神帮助，苏芽成功赶在早读课结束前，完成了今日份数学作业。 苏芽头一次抄作业，一边愧疚的同时，心里却又对季菱川生出无限感激，只觉得对方对自己，仿佛有再造之恩。 她再回想后桌温珂，堂弟小羽这些人对同桌的评价——他不好相处，对女生冷淡的很，要保持距离。 芽芽少女迷惘的像个小团子，不时偷看一下同桌。 少女软白的脸蛋看着很好捏，杏儿眼也雾蒙蒙的，湿漉漉看得人心软。 季菱川明明就和他们说的不一样呀。 他乐于助人，还善解人意，体贴入微。 甚至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季菱川挺身而出，帮她揭穿了被骗了五百块的骗局。 低头做题的季菱川，在第三次感觉到身旁少女，悄咪咪的注视时，唇角不着痕迹的弯了弯，却很快绷直。 “做题，别开小差。” 少年手里的水笔，轻轻敲了敲桌面，丹凤眼黑亮，声音清冷，面无表情的看着少女。 苏芽蓦地红了脸，飞快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练习卷。 他不笑的时候，虽然好看，但的确看着冷冷的呢。 * 周五那天忽然下起了雷阵雨，刚好是体育课。 体育老师是个倔强性子，觉得学生就该有无惧风雨，顽强生长的劲儿。 那雷阵雨起先是蒙蒙细雨时，体育老师就没让学生回教室。 “这雨小，再坚持一会。别那么娇气。你们看老师都…” 体育老师话都没说完，顷刻间，头顶乌云滚滚变浓，又打雷又下雨，那雨转眼变成了黄豆大。落在地上，立刻就在操场不平的地方，积出了小水坑。 体育老师是个快变成光头的地中海，脑袋被豆大的雨点砸到时，摸着脑袋懵了一会儿。 有女生尖叫了起来，体育老师忙跟只赶小鸡的母鸡似的，挥了挥手臂：“快快快，回教室。” 严格按照四百米的规格，建造的操场，距离最近的教学楼，直线距离都要跑好一会。 整个三班又叫又闹的飞快往回跑。 苏芽也被温珂拉着，赶紧往教室去。 男生个高腿又长，普遍都比女生跑得快，季菱川经过时，看到苏芽刘海被打湿，在雨中跟温珂哇哇叫的样子，默了默，跑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他落到了最后，看着班上同学都跑到教学楼，才最后一个过去。 大家都在走廊上跺脚捂着胳膊笑：“啊啊好冷！” “心飞扬透心凉！爽！”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淋了点雨，反而兴奋起来，甚至还有追着打闹起来的。 这些人里，却并不包括苏芽。 她抱着胳膊，脸色有些发白，小脸显得没什么血色，前额湿掉的刘海，可怜巴巴耷拉着。 少女整个人，看着像朵恹恹的小白花，虽然还是清丽漂亮，却没什么精神。 季菱川抬眸看去，就见温珂凑到苏芽跟前问了什么，少女脸就红了红，还咬着唇，扶住了小腹的位置。 季学神怔了片刻，再移开目光，垂着眼进教室时，默不作声打开了黑板旁的饮水机加热开关。 苏芽进了教室，就趴在那儿，找了纸巾擦了擦刘海和脸上脖子上的雨。 好在她今天是穿着校服外套去体育课的，这会儿外面的外套打湿了，里面的短袖还是干爽的。 只是脱掉了，稍微有点冷。 一下雨就降温，少女白皙细嫩的胳膊上，甚至瞬间浮起了一些的鸡皮疙瘩。 她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前面的饮水机，见水烧热了，就拿着杯子起身去接热水。 生理期淋了雨又喝热水，真是救命！ 少女小口抿了热水，眨着眼喝下去，感觉自己稍微活过来了一点，就是还有点冷。 她犹豫的摸了摸刚才脱下来的校服外套。 挺湿的，再穿身上可能会更冷。 就在这时，从同桌那里丢来了一件校服外套，落在她腿上。 苏芽扭头，杏儿眼眨了一下，有些不解。 季菱川没看她，声音冷淡：“穿上。” 少年说话时面无表情，很是冷酷，然而耳根却红了。 第4章 人怎么能对自己的闺蜜动心…… 苏芽呆呆看着膝盖上的校服外套，一时怀疑自己是幻听。 季菱川把他的校服外套给自己穿？ 少女软白的小脸，因为反应慢，浮现了几丝淡淡的惊讶，杏眼黑白分明的，看着人时，一眨不眨的，很难让人忽视这道视线。 季菱川却眼观鼻鼻观心，像是什么都没说一样，专注的看着桌上的练习卷。 仿佛刚才压着声音说了“穿上”两个字的人不是他。 苏芽抿着唇，悄咪咪抬眸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莫名松了口气。 既然木有人看到，那…她穿一下也没事吧？ 季菱川的校服一直放在教室，是干爽的，没有淋到雨。 苏芽也不矫情了，她的确有点冷，肚子还有些疼。 少女垂着杏眼，悄悄披上外套，转身时，小声道：“谢谢你。” 季菱川不发一言，侧脸弧度精致，下颚线分明利落，鼻梁又挺，只有长睫扇了扇。 男生的校服外套好像比苏芽的要大上几个号，校服袖子都长了一截，要是站起来甩一甩，袖口甚至还能甩出唱戏的效果。 而且下摆好长，就连大腿都盖住了一些。 苏芽顿时感觉身上没这么冷了，甚至… 少女顿了顿，秀气的鼻翼扇了扇，闻到了校服外套上的淡淡冷香。 没有汗臭味耶！ 她以前以为男生爱出汗，穿的校服都是带汗味的！可是季菱川却不是。 袖口干干净净，味道也清香好闻，就跟他冷白皮肤给人的感觉一样，和别的男生都不同。 苏芽顿时对同桌印象更好了。 季菱川真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同学。 * 今天这场雷阵雨，一直下到了快放学才停。 晚自习结束，苏芽和温珂一起走出校门，往家走。小腹那里一直有种坠着的疼，少女小脸发白，到家时，趴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可怜巴巴的像个奄奄一息的小奶猫。 大伯和大妈都还在加班没回来，两人都在体制里工作，这几年基层扶贫，各种事情比较多。 这套房子是三室两厅，大伯他们是给苏芽留了一个卧室的。 知道她要来，大伯他们甚至专门装修了一下，把房间改成了很小清新的少女风格。 苏芽抱着床上的一个大熊公仔，蜷着躺了一会儿。 她想起来昨天忘记了数学作业，这次长了个教训，连忙爬起来，坐到书桌前开始写作业。 才写了两道题，她听到客厅开门的声音。 小羽回来了。 果不其然，苏靖羽一进门，就兴冲冲来找苏芽：“姐，你睡了没？” 虽然一放学回来，就想找小堂姐说话，苏靖羽依然懂得绅士的规矩，只是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先隔空问一下。 听到苏芽说没睡，可以进来，他立刻就像一只摇着尾巴的欢快大狗子，高兴的推门进去。 “姐，你吃不吃烤串？” 一口一个姐，苏靖羽显然是马不停蹄跑回来的，带回来的烤串还冒着热气，白色餐盒一打开，里头的烤串格外丰盛。 从羊肉串到烤鱿鱼，再到土豆片、金针菇、韭菜盒子、火腿、鸡翅鸡腿… 就很齐全… 孜然和辣味儿混在一起，太能勾人肚子里的馋虫了。 看着这么多美食，苏芽的味蕾受到了冲击，咽了咽口水：“是辣的吗？”她小声问，纤长的睫毛扑腾了两下，像蝴蝶翅膀。 她整个人坐在桌边，看着这些烤串，像极了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就想叫人宠着。 苏芽也想吃烤串，可是小腹还有点疼，不敢吃太辣的，怕不舒服。 苏靖羽看出小堂姐的犹豫，立刻回答：“有不辣的！我买了两份！我去拿。” 不到十秒，苏靖羽一个百米冲刺，把客厅那份不辣的也买回来了，然后放到苏芽桌上。 等看到小堂姐高兴的开吃起来，他欣慰的见眉不见眼，觉得又过了一把当哥哥的瘾。 虽然月份上比小堂姐稍微小上个两月，但四舍五入一下，他比小堂姐成熟，其实他是哥哥！ 只是背着一个弟弟的名义而已！ 苏靖羽常常这么安慰自己。 苏芽把烤串都吃完时，小肚子圆滚滚的，感觉整个人都喘不过气了，有点撑。 “他们家烤串挺好吃的呢。”她夸了一下。 “嘿嘿，我们下次一起去。店里吃有味儿。” 苏靖羽顿时更高兴了，要是有尾巴的话，这会儿就该疯狂像狗子似的甩起来。 果然，买一份辣的，一份不辣的，那就叫有备无患。 吃完烤串，苏靖羽想起来什么，又把背着的书包拿进来，拉链拉开，从书包里稀里哗啦倒出来一大堆零食。 “姐，上学带点零食吃。上课不吃零食，那这校园时光是缺了灵魂的。” “平时交朋友，有玩得好的，就分点零食给她们。会分享的人，人缘不会差。” 苏靖羽那么高一个人，平时走出去也是个能招许多小女生喜欢的长相，看着阳光帅气。然而一到苏芽面前，就仿佛化身成了老妈子，恨不得掏心掏肺。 很像是在养女儿，连零食都考虑到了。 苏芽都愣了：“！” 她怀疑堂弟把她当猪猪养！ * 可能是因为昨天淋了雨，苏芽肚子一直在痛，整个晚上没怎么睡好。 后半夜甚至疼得在床上打滚儿。 以前她也会痛经，但这次好像格外严重。怕吵醒大伯他们，她甚至没起来倒热水喝。 早上去学校时，她看到桌边堆着的零食，想到了什么，装了点放到书包里。 虽然来到秦城，新的环境有些陌生，可是堂弟一直很关心自己，这让从小就跟着妈妈的苏芽，感受到了温暖，觉得有个弟弟真好呀。 坐到教室里时，苏芽想了想，悄悄从书包里抓了一把零食，放到了隔壁桌肚子里。 季菱川给她讲课，还借给她校服外套，嗯，往前数的话，他做了不止一件帮助自己的事。 小羽说的没错，会分享的人，人缘不会差。 对季菱川，以后她也要看看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可以帮上忙的。有来有往，友情才长久。 早读课快开始，季菱川来了教室。 他穿校服就是要比一般的男生好看，身影格外清瘦修长，仿佛带着一层光进来。 苏芽看到他进来，自觉的把椅子往里挪了挪，小声道：“早呀。” 少年坐下来，声音清朗：“早。”虽然简短，但的确有礼貌的回应了苏芽。 他从桌肚里拿语文书的时候，看到了那堆零食。 少年动作顿了顿，神情淡淡的抬眸看少女。 他明明没说话，但那双幽深狭长的丹凤眼就很传神，苏芽愣是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她细声解释：“就…你帮了我很多。谢谢你呀。” 季菱川沉默的听着，半晌，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番说辞，没有再把零食退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 苏芽见他收下了零食，心里竟然有种石头落地的释然感。 她最怕一直欠着人了。季菱川如果愿意吃零食的话，以后她可以多买一点！ 投喂学霸，然后让学霸帮自己补课讲题！ 这笔买卖好划算哦！ * 早读课，因为肚子还有点疼，苏芽就使劲喝热水。 然而课间操回来以后，上下楼跑了跑，她感觉肚子更疼了… 温珂看出她不舒服，悄悄问她：“芽芽，你是不是那个疼呀？” 苏芽咬着唇，点了点头，额上甚至有些冷汗。 她轻轻说：“还好，我趴会就好啦。” 生怕温珂担心，苏芽强扯出笑容，梨涡一如既往的甜，可小脸苍白，却让人看着怜惜。 因为自小父母离婚，跟着妈妈的缘故，苏芽习惯了有什么事自己忍着，尽量不去给妈妈添麻烦。 从她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跟着妈妈生活，妈妈每天要忙生意，脚不沾地，上小学的时候，都是请的家政阿姨给她做饭。她们甚至没能坐下来一起好好吃过饭。 如今来了大伯大妈这边上学，她也是下意识不想给人增加负担。疼得手脚没力气，都有些打哆嗦了，少女还是强忍着，尽量不让身边的人发现。 就在她熬完了数学课时，面前忽然多出一只手，轻轻敲了敲桌子。 那手真漂亮，极白，甚至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但能看出来那是属于男生的一只手，修长又有力量。 苏芽靠着桌子，歪过小脑袋看少年，因为出了冷汗，额前刘海恹恹的粘在脸颊旁，小脸因为天生皮肤好，像个新鲜出炉的糯米团子。 一双宝石似的杏眼，猫儿似的无辜，看着季菱川眨了眨。 ——什么事呀？ 少年似是有些犹豫，没能和她对视太久，移开了目光。 只在沉默中，缓缓推了一个豆绿色的保温杯过来。 保温杯的颜色，清新可爱，实在不像男孩子会用的那种，和季菱川冷冷淡淡的外表，也不太符合。 鬼使神差的，苏芽愣是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给我哒？” 少女竖起小脑袋，拧开保温杯，看到里面往外冒着热气，似乎是…红茶一样的液体？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闪过脑海。 ——红糖水？！ 真的是红糖水吗？ 季菱川怎么会有这个？怎么变出来的呀！ 芽芽少女杏儿眼圆溜溜的，很是惊喜。 什么叫及时雨呀，这个就是。雪中送炭也不过如此啦！ “那我喝啦？”虽然很惊喜，苏芽还是矜持了一下，抱着豆绿色保温杯，再次问了一下确认。 她杏眼眨巴，双眸清凌凌的，很像是被养着的小兔子，喂了喜欢的青菜，就高兴的兔耳朵都动了动。 季菱川轻声应她：“嗯。” 明明这就是个温柔又细致的人嘛。 同桌侧脸清俊又冷淡，帅到惨绝人寰还有点儿六亲不认的冷。 嘤，苏芽觉得大家都对季菱川有偏见。 季菱川明明是个这么这么这么好的人！大家一定都是被他的高冷外表骗了！ 人家根本就是外冷内热，天使的心肠。 她抱着保温杯，小口喝着红糖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甜津津的糖水到了嘴里，经过喉咙，到达胃里，仿佛整个身体都跟着暖和了起来。 少女汗湿的小脸，一双眼睛像紫葡萄，又可爱又可怜，连着喝了一杯红糖水，脸上似乎都多了几分血色，白里透红的，恢复了平时的鲜活。 季菱川终于抬眸。 映入眼帘的，是少女转过来满是灵气的瓷白小脸。 苏芽对他咧嘴笑得没心没肺，虎牙尖尖抵着唇瓣，笑得像朵灿烂小玫瑰，冲他露出梨涡。 “好喝。” 季学神猝不及防，捏着笔的手指轻轻一抖。垂下了幽深狭长的丹凤眼，唇抿了抿。 有被可爱到。 * 生理期之后，苏芽知道学期末有体测，打定主意要开始锻炼身体！ 最好的方式就是晨跑啦！ 她每天早上定了闹钟，早早起来，换上运动服出去跑步。 知道小堂姐想要晨跑，苏靖羽一开始还试图跟着一起，然而跑了两天以后，他就原形毕露，第三天起不来了… 就是这样，孙芳看着也和丈夫调侃：“还不错，起码跑了两天。” 儿子以前有多懒，多讨厌早起，她是知道的。 现在能为了芽芽，跟着早起，已经说明小羽很爱惜这个姐姐了。 苏家的孩子，早饭通常都在外面解决。 因为孙芳夫妻俩，早上起来都是去单位食堂吃，平时加班又多，晚上下班晚，平时早上就尽量多睡一会儿，不会专门起来做饭。 苏芽跑完步去买了早饭，回家敲了敲堂弟的卧室门。 “小羽，我把早饭放客厅桌上啦。” 大概隔了三秒，苏靖羽的声音挣扎着传来：“好。”带着浓浓困意。 苏芽笑了笑，带上自己的那份先去学校了。 早读课还没开始，她坐在座位上，小口啃着饭团，小脸全是满足，杏儿眼都眯起，比猫猫还可爱。 从来沉默寡言的同桌，却忽然问她：“好吃吗。” 苏芽一怔，嘴里的饭团还没咽下去，扭头和季菱川对视了一会儿，懵懵懂懂的点头：“唔…好吃的。” 季菱川看着她，深邃的黑眸好像闪过一抹笑意：“这里。” 他修长手指，点了点下巴，骨节分明的手指，像一块玉，又白又温润。 苏芽愣愣看着人家，被季学神这一笑惊艳到，小白手傻乎乎摸向下巴。 啊，摸到了一点点饭团上的紫菜渣。 苏芽抿紧唇，脸红了几秒。再抬眸时，却见季菱川又在做题了。 不愧是学霸！每天都好认真！ 少女攥紧小手，下定决心，她要和季菱川学习！ 第二天。 买早饭的时候，苏芽莫名想起来昨天季菱川问自己“好吃吗”的场景。 那… 不确定季菱川会不会喜欢，她试探着多买了一份。 教室里，苏芽去的时候，发现同桌已经在看书了。 “季菱川。”少女悄悄开口，声音有些紧张。 同座的少年朝她抬眸看着，眼神很清澈，眼瞳却很黑，他这张脸完全就是勾魂摄魄的大美人长相，只是有棱有角，并不女气，眉毛生得尤其英气。 导致看人的时候，如果不笑，就会有点冷，虽然清秀到令人想看第二眼，却带点生人勿近。 苏芽和同桌对视了两秒，就不由自主移开目光。 她清了清嗓子，视线犹移，不太自信，声音软乎乎的。 “我多买了一份早饭。” 说到最后一个字，大概是稍微有了点底气，少女抿紧唇：“你…你要不要尝尝呀？” 要命！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着季菱川忽然紧张了起来！ 肯定是因为同桌不爱说话，视线又专注，长着这样一张能颠倒众生的脸，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这谁能遭得住啊。 也就她苏芽有抵抗力，知道季学神对自己没意思，不然早心动啦。 她紧张的看着季菱川的反应，有点怕对方拒绝自己，怕多买了一份早饭是自己自作多情。 气氛似乎沉默了几秒。 少女的注视间，季菱川视线落到她拿出来的饭团上。 苏芽敢保证！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她看到季学神笑了！ 啊啊啊啊这是怎样一个笑容呀。 近在咫尺的这点颜值冲击，完全让苏芽昏了头，懵在那儿，就连人家把饭团接过去，都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来时，她飞快扭头看了看四周，有点背着广大姐妹偷撩人家墙头的心虚。 好多女生都喜欢季菱川。 她刚才Get到了为什么。 就…好看呀！ 能让你看失神的那种好看，冲你近距离笑一笑，就跟在你心头砰砰砰放烟花似的，这谁能顶得住！ 不，她苏芽可以，她苏芽能顶住！ 少女骄傲的挺起小胸脯，拿出自己那份饭团，恶狠狠咬了一口，暗自在心里默念。 季菱川这么好的同桌，那是最完美的男闺蜜！ 对，男闺蜜！ 人怎么能对自己的闺蜜动心呢！ 所以，从今天起，她苏芽单方面决定了，季菱川，就是她芽芽的闺蜜！ 起誓成功。 少女腮帮子鼓鼓的，回眸看向季菱川时，和人家相视一笑。 就那种…再不把人家当外人的笑…一点儿羞涩都木有，连点矜持都不再。 季菱川缓缓收起饭团，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小豆包看他的眼神，不太妙。 第5章 温水煮青蛙的追 周二，体育老师宣布本周五，要组织一场三班和五班的篮球比赛。 目前正进行到选参赛队员的环节，地中海的体育老师拖长了调子，慢条斯理道。 “说是比赛嘛，重在参与，友谊第一。” “周四之前把你们班参赛的名单报上来。好了，下课。” 回教室的路上，苏芽听到身边的人都在讨论篮球赛的事儿。 “季菱川肯定要参加的吧。他是我们班的绝杀！怎么着都得给五班一个好看。” “啊，我好想看季菱川打球！” “上次他和别的男生打球的时候，我去看了一眼，呜呜，就很帅。三分球一个进，我本来对篮球不感兴趣的，不过看他打球就很赏心悦目，脚挪不动了！” 打篮球的事情，班上的同学都很上心。 然而体育委员来统计报名名单的时候，苏芽却在一旁听到，季菱川拒绝了。 体育委员震惊：“别啊，季哥，你要不上，我们班不是完了？” 哪怕同为男生，在一个班级里，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季菱川就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 学习爆好就不说了，人家长得也帅，每次打个球，不仅本班，还有别的班别的年级的女生推推搡搡来看。 关键是人家长成这副可以去靠脸吃饭的样子，体育还超好，打球就是个挂王啊，有他一个，整个队都能被带着飞。 他们是真心服口服。 所以这次篮球赛，心里早就想好了，季菱川就是他们班的一根定海神针，是万万不能少的，全场起飞必须有他。 然而现在定海神针却说不准备报名？ 最近文艺复兴，课间的时候，温珂拉着苏芽一起玩挑花棒，就拿那种五颜六色的细棒子，撒到桌上，再一根一根的挑起来。 轮到苏芽去挑棒子时，她听到季菱川说不参加篮球赛，分了点心。手上一抖，桌上的棒子一下子动了好几根。 刚好上课铃响，苏芽转过身，偷偷看着同桌，有些好奇，对方为什么拒绝。 “你为什么不想去呀？”实在是好奇，少女没忍住。 季菱川那双丹凤眼有黑又沉，漂亮到勾人的心。他淡淡瞥了一眼苏芽，唇动了动。 “你希望我去？” 啊，也不是。 芽芽少女脸有些红，呐呐道：“没有…只是一直觉得你打篮球很厉害，你去参加，我们班胜率就很高。” 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这样说，很像是在吹彩虹屁，苏芽有些顶不住，脸又红了一丢丢。 她抬眸，看到了季菱川幽深的眼眸。少年长相清秀，五官也立体，骨相很绝。 尤其是冷白皮，格外加分，像极了动漫里走出来的少年。 好像是被她夸了一下，心情不错，季菱川挑了挑眉：“你看过？” 苏芽慢半拍的点了点头：“嗯。” 毕竟是一个班的，季菱川又是她同桌，她当然也会有几分关注。 季菱川这样问。 这让苏芽一下子想到了体育课的时候，偶尔和班上女生一起绕着操场转，看到季菱川打球时的景象。 少年身高腿长，比例特别好，露出来的手臂很白，投球的时候，甚至能看到隐隐的肌肉线条，格外流畅好看。 打了篮球出了汗以后，每次季菱川洗了脸回教室时，那张脸就更绝，唇薄薄的却红，脸像建模人物，精致到无法言说。 然后那水珠偶尔还会滚到衣服领口，往锁骨那儿… 咳，打住打住。 好多次苏芽看到同桌这副景象，都会在心里默念一下祸国殃民非礼勿视。 这会儿满脑袋都是同桌打球前后的绝美模样，苏芽顿了顿，默默移开目光，害怕自己眼神透出端倪。 “但我的意思不是你得报名，你不去，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 她只是好奇季菱川为啥不参加，而不是道德绑架人家。所以话到嘴边，连忙解释了一下。 然而同桌却若有所思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唇一弯：“我去。” “啊？”苏芽都懵了，反应不过来。 刚才还说不去的呢，怎么就改主意啦？ 难道是因为她的夸夸？ 苏芽睁着圆溜溜的杏眼，小白兔似的想了一会儿，得出一个不太靠谱又有些神奇的结论。 ——季菱川喜欢别人夸夸？ * 报名篮球赛的名单出来了，还缺后勤人员。 体育委员索性搞了个抽签，把写了学号的纸片扔进盒子里，然后晃一晃，挨个去抽。 八号，苏芽。 她抽到了后勤的名单。 说是后勤，其实就是在篮球队中场休息的时候，及时递水，然后看好参赛队员的东西。 看到班花抽中后勤名单，三班男生大半都兴奋起来。 这感觉就有点像运动员比赛，拉拉队成员个个青春朝气有活力又漂亮，特别能激励人。 “你喜欢喝什么呀？”存着点小私心，周四傍晚，苏芽特意问了问同桌。 季菱川收拾书包的动作一顿，慢悠悠抬眸看她。 他丹凤眼很幽深清冽，这双眼每次看人，都专注的像藏了小钩子，配上少年美貌，简直是存心招惹人早恋。 对视的刹那，苏芽下意识憋住气，被呛到了才小声道：“我们明天要去买水。你是喝脉动，还是红牛、矿泉水呀？” “随意。”同桌平静回答，又慢条斯理的拉上了书包拉链。 他声音清冷，光听音色，会以为这个人性格很冷。再加上他话少，很容易营造高冷的感觉。 可是苏芽却觉得，大多数人都被同桌这副外表欺骗啦。 季菱川其实很好说话，还是个面冷内热的小天使。 她抿了抿唇，好脾气的笑了，露出梨涡和小虎牙：“我知道啦。” “季菱川，明天加油哦。”她追上同桌，握紧小拳头给人家打气。 少女纤细身形蹦跶到季菱川面前时，特别像路边忽然开出来的一朵小花，清丽又漂亮，招摇着叫人去摘。 “你是最厉害的！” 苏芽夸人这叫一个真心实意呀，充满感染力，小奶音都差点破音，很卖力气。像极了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奶声奶气说老师好，一股子生疏却真诚的力道。 少年脚步放慢，垂眸看她一眼，弯了弯唇：“嗯。” 苏芽把同桌眼底的浅浅笑意看在眼底，顿时就确定了！ 啊啊啊，他笑啦。 季菱川就是喜欢夸夸嘛！ 就像猫儿得顺毛撸，有点傲娇的可爱。 * 周五，体育馆。 三班和五班的篮球赛，竟然有不少人过来看。 运动员进场！苏芽一眼就看到了季菱川。 少年身高放在整个三班，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但又不是那种傻大个的高，而是很有少年气，比例绝佳的清俊挺拔。 反正，反正就是他往哪儿一站，哪儿就光芒万丈，连光都偏爱他几分，把那张脸照得更漂亮。 稍微打眼儿一望，苏芽就看到篮球场四周的座位上，竟然趁着下课时间来了许多别班的女生。 她们好像都在看季菱川！ 果然勾人。 苏芽心里对堂弟小羽说的——季菱川很招女生喜欢，有了一层更深的认识。 温珂看了眼季菱川身上的球衣号码，忽然神秘笑了笑：“芽芽，他是八号诶。” 可不就是她们家芽芽的学号嘛。 苏芽顺势看去，果然看到了少年胸膛和后背硕大的数字“8”。 她咧开唇，笑得没心没肺，灿烂又高兴：“八号好呀，发发发，一定赢！” 来秦城上学最高兴的一件事，就是自己的学号是8。 苏芽觉得，这个数字代表着否极泰来。 毕竟她从小到大都很像霉神附体，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小倒霉。不过最近几周都很风平浪静呢，一定是托了学号“8”的福。 所以看到季菱川的球服也是8，苏芽只觉得很亲切。 温珂见自家芽芽，笑的像一朵漂亮的小向日葵，杏眼温润清澈，整张小脸干净极了，眼神里半点旖旎都没有。 她顿了顿，竟然有些替季学神感到遗憾。 平时都是别的女生来给季学神献殷勤被拒，到了芽芽这里，却好像反了过来。 季菱川对苏芽的特别，怎么可能逃过她这双火眼金睛。 也就芽芽啥都没感觉到了。 害。真是风水轮流转。 不过好刺激哦！ 想看季学神温水煮青蛙的追芽芽！ * 上半场开始。 苏芽作为三班的后勤人员之一，早早抱着水，坐在了第一排观众区。 她旁边的椅子上，连着放了三箱饮料，既有饮料，又有矿泉水，就看等会儿下场的运动员喝什么啦。 三班和五班这上半场，几乎是半点悬念都没有，季菱川那三分球连着投了两个，比分简直是一骑绝尘，五班被甩了七分在后头。 一开始吧，五班的观众席还声嘶力竭喊几声加油，到了后面，竟然有人临阵倒戈，不再给自己班喊加油了，而是美滋滋托腮看三班的人。 “季菱川真帅呀。” 五班有女生忍不住小声说，立刻引来了四周人的赞同。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 看男生打球嘛，就要看少年朝气蓬勃在篮球场挥汗肆意的画面，别的男生流汗就是流汗，轮到季菱川，那完全是漫画再现。 流汗都好看！ 汗珠顺着冷白的脸颊往下滑，满满少年气！ “季菱川比我追的爱豆都好看。” 篮球场上，那几个三分球，成功的俘获了在场女生的好感。 苏芽咧着唇，露出一排小白牙，看着下场休息的季菱川，莫名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甚至挺起了小胸脯。 她同位儿可真厉害！ 这感觉像极了看自家的崽，走出去一鸣惊人的效果。 苏芽看着为班争光的季菱川时，眼神都是带着浓浓慈爱的。 三班的少年们纷纷下场，走向休息区准备喝水。 苏芽笑容可掬，满是元气，每过来一个本班的人，她就递过去一瓶葡萄糖口服剂。 分到葡萄糖的男生，一个个精神振奋，连着再打十场都能撑下来的那种亢奋。 漂亮少女笑吟吟的看着你，声音温软的说辛苦了，要继续加油哦，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三班本来就比分领先，被这么一鼓励，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越发精神。 相比之下，那边五班走去中场休息的男生，一个个垂头丧气，士气低迷。 “苏芽苏芽，下场我们一定能赢。” 苏芽笑着点头，像个自带热量的小太阳，让看到她笑容的人，心里一暖。 季菱川不知道为什么，落到了最后。 他走到跟前时，苏芽顺手把最后一瓶葡萄糖插好吸管。 少年步子很轻，走近了却莫名带来一股说不清的气场，丹凤眼看向苏芽的手，冷白的脸像一块老天精雕细琢过的美玉。 他走到苏芽面前时，微微俯身，长睫毛根根分明，修长白皙的手去接葡萄糖。 冷白的脖颈线条极好看，喉结滚动，抿了一口葡萄糖。 苏芽怔怔看着他，被这张猝然凑近的绝世美颜惊艳到，小脑袋瓜里一时空白。 只听到吸管怼到底，吸到空气的两声。 葡萄糖的瓶子空了。 然后清俊美少年侧头看她，精致的脸清秀到像从水里刚捞出来。 他睫毛长而柔软，眨了一下幽深的眼。 少年喝光了葡萄糖的空瓶子，轻轻放到苏芽手心。 那瓶子竟然带点温热，是他的体温。 第6章 来呀 救命！同桌是个行走的荷尔蒙释放机么！ 苏芽飞快眨了两下眼睛，强装镇定，甚至低头收好了葡萄糖的空瓶子，看起来仿佛杀手一样淡定。 精致小脸仿佛木的感情，跟高傲小公主一样，对着季菱川矜持的点了点头。 从头到尾少女保持的得体淡定，甚至心理有点骄傲，自家同位虽然美色惑人，可她不是吃窝边草的兔子，她挺住了这波颜值攻击。 然而高频率微微颤动的眼睫，和这几秒间，飞快笼上一层淡绯色的小脸，完全把这颗漂亮小白菜卖得一干二净。 “你喝水吗？” 苏芽低头，从箱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同桌。 少年垂眸看着她的神情变幻，视线从苏芽发烫发红的小耳朵上挪开，蓦然勾了勾唇。 “嗯。” 少年声音清朗低沉，抵得过深夜电台低音炮！撩人于无形！魅力值点满！ 啊啊啊啊啊！真是绝了！ 苏芽递水的手指一抖，差点没拿稳那瓶矿泉水。 她红着脸飞快瞪了一眼季菱川，觉得同桌表现的太招人，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撩人于无形。 怎么这么会！这么会撩！ 她有心想开口，让季菱川不要动不动对自己笑！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么。 可是视线落到人家脸上，看见少年仰头喝水，象牙白的脖颈上，那喉结乖乖的滚了几下的场景，她小脸又几秒爆红。 呼。 苏芽呼出一口气来，在心里调整呼吸，告诉自己，季菱川又不是故意的。 人家长得好看有魅力，又不是故意去招人。 少女垂着脑袋，低头想事情发呆的样子，落在喝完水的季菱川眼中，可爱的像个被抓住了关起来的小兔子。 小兔子又爱炸毛又爱发呆，常常自己在那跳脚，可过一会又恢复温顺模样。 “苏芽。”少年低低开口。 刚才在发呆的少女，猝不及防抬眸看人家，杏儿眼湿漉漉的，又有些防备。 “怎么啦？” 季菱川运动过后，那身阳光少年气更加明显了，修长身形是满身是汗也掩不住的帅气。 就连低头注视一个人的角度，也有种恰到好处的清爽青春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清俊。 他微微垂眸，唇绷直了，声音很轻。 “你没和我说。” 苏芽都懵了，仰着小脑袋，檀口张成了一个小小的o：“什么？” 同桌在她的注视下，有些失落的垂着眼，眼型狭长又漂亮的丹凤眼，无害温柔的眨了两下。 “他们都有的加油。” 他轻声提示，有些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身上半点冷意都没了。反而像个小可怜！ 苏芽脑袋里就跟被闪电劈了一下似的，立刻领悟到了同桌在说什么。 她顿时心里有些想笑，再次觉得同桌有种傲娇的单纯和可爱！ “季菱川，辛苦啦！要加油哦！” 她捏紧小拳头，弯着红唇补上这两句话，元气满满，很是鼓励。 弯着的杏眼，更是凝着股浅浅温柔。 季菱川看着她，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眼神隐隐有些期待。 苏芽想了想，又绽着可爱梨涡，悄悄冲同桌竖起大拇指，声音清脆柔和。 “你刚才那几个三分球好帅的！特别棒！” 季菱川看着她说这些，脸上神情没有反应，只淡淡点了点头。 弄得苏芽一时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领悟错啦？ 季菱川是要夸夸和加油吗？ 然而中场休息结束，到了下半场，整个体育馆的人却发现，三班季菱川攻势猛增，仿佛刚才下场是去充电去的！ “什么情况？” “为什么感觉季菱川越打越厉害了！” 感情人家中场休息是养精蓄锐，上半场是在预热？下半场才是真的投入？ 季菱川这边状态一好，几乎是三班全场都被带飞，那球一个一个的进，五班打到最后，甚至感觉自己成了机器人，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人家进球，精神愈发疲惫和麻木。 苏芽看着自己班级的比分节节高升，和旁边的一圈女生班级荣誉感暴增，小手都拍红了。 “三班必胜！三班威武！” “季菱川！哇呜季菱川！” 这样的口号，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起来的，苏芽混在其中，那管小奶音直接吼得破了音，捂着嗓子连连咳嗽。 等到下半场结束，体育老师吹哨，三班的比分直接甩了五班十二分！ 五班的男生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还垂头丧气，眼神都是幽怨。 “下次打球不许放季菱川了！挂王！他开挂！” 早就知道三班的季菱川打球超厉害，可以前没面对面碰上，他们也就以为那是夸张。谁能想到，人家真正的实力，比传得还厉害。 服了。是真服了。 这同样都是吃五谷杂粮，人家到底是怎么长的。成绩好可以说是脑子好用，怎么就连运动细胞都比他们要发达？ 哦，还有那张脸。 别以为他们没看到，整个五班的女生都临阵倒戈了！就差嘴里跟着喊季菱川了！ 整场篮球赛，像极了季学神的个人solo，可谓光芒万丈。 体育老师甚至在篮球比赛结束的时候，特意喊了季菱川问。 “你小子打球可以啊，以前受没受过专门训练？有没有兴趣参加校队去打比赛？” 少年黑发出了汗，软趴趴在额前耷着，刘海下的黑眸又深又沉，他隔着人群，看到了兴奋的小脸通红的苏芽，眸光闪了闪。 “不了老师。” 他礼貌的拒绝了体育老师的惜才邀请。 体育老师看着少年回到三班的背影，很有些惋惜。 多好一个打篮球的苗子啊，身体素质也好。要是这小子有心发展，他豁出去联系老朋友，没准还能把季菱川送到专业人士手里训练。 不过算了… 他也知道这孩子的文化课成绩，进校就是全校第一，成绩这么好，打篮球好只是锦上添花，没必要硬劝人家往那条路上走。 回教室的时候，苏芽默默在人群后面走着，偶尔看一眼季菱川。 温珂挤过来问她：“班草名不虚传。芽芽，你怎么不过去和他说话？” 苏芽皱起可爱的小鼻子：“我不着急呀。我们是同位儿，等回教室了再恭喜他。” 温珂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说的对说得对。” 季学神都朝这里看了好几眼了，她家芽芽还在这里懵懵懂懂，这温水也不知道要煮多久才能见效。 * 篮球赛结束。 这周周末，大伯和大妈给苏芽新买了一辆自行车。 以后上学放学就可以骑车去了。 苏家住的小区，距离学校，走路的话十五分钟左右，但如果骑车，时间就能被压缩到几分钟，会很方便。 骑着新车去学校，苏芽高兴极了。 她第一次骑车上学！ 少女像得到一个新玩具一样，有些爱不释手。粉色自行车很小巧，刚好适合少女的个头和身形。 周一去学校的路上，苏芽刚穿过马路，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在右边林荫道下。 少年身形挺拔修长，光看背影就是个大帅哥，极有气质。 苏芽认得那个后脑勺！是季菱川的！她同位儿。 最最标志性的就是少年脸上戴的黑色口罩啦！ 化成灰，自己都能认出来！ “季菱川！”苏芽高兴的拨了下自行车上的铃。 车子欢快的发出了叮铃叮铃的声音，她看向少年时，杏眼笑得弯弯的，长睫毛又长又卷，像个被抱出来晒太阳的洋娃娃，精致到不可思议。 少年抬眸看她，冷白的肌肤在树荫下，显出一股象牙白的色泽，整个人很温润。 季菱川个子高，垂着眼看人时，眸光专注深沉，仿佛这么好的天气忽然间变成了一副动漫场景。 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苏芽刚看到少年，开口喊人家的时候，只是因为骑车上学有些兴奋，迫不及待想让小伙伴看见，炫耀一下。 可是当和季菱川对视时，望着少年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分明的轮廓和下颚线，她一时失语。 这才觉出自己刚才这一声喊的唐突来。 “你走得没我骑车快吧~来呀，我载你。” 她脑袋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一抽，嫣红的唇上下一碰，说出来这样一句有些糟糕的话。 少女脚尖点着地面，撑着自行车，下巴微微抬着，糯米团子似的白皙脸蛋，却后知后觉的闪过几丝浅浅懊悔和忐忑。 一瞬间根本不敢直视季菱川，心里只盼着人家拒绝掉这个提议。 不然她就骑虎难下啦。 沉默中，少年垂下眼帘，无声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朝她走了过来。 苏芽点着地面的小脚尖，顿时有种踩在脚踏上赶紧走的冲动，却强忍了下来。 啊啊啊他怎么真的走过来了啊。不会真的要她载吧！ 少女真想穿越到一分钟前，捂住自己那张没过脑子的嘴！ 季菱川黑眸看着面前的少女。 她身形娇小，鼓着腮帮子有些警惕的看着他，水汪汪的杏眼里都是慌乱。 这样一只小白兔似的模样，很让人看了想逗一下。 季菱川黑色口罩下的脸，这会儿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神情，只有那双深邃狭长的丹凤眼，似乎含着些温柔笑意。 他凑近，苏芽小脑袋就忍不住往后仰：“我、我的车子太小了，你腿放不下的…” 终于还是忍不住暗示对方不要坐她的车。 苏芽羞恼的厉害，垂着脸不敢看人。 然而少年却好像没听出她的话中有话，绕过了自行车，走到另一边，看着是要坐上来了。 苏芽浑身神经绷紧了，懊恼的咬了咬唇，有些自暴自弃的想。 算了算了，载就载吧！谁让平时同位给她那么多帮助呢！ 被人看见就看见吧。 身形修长的少年，扯下了口罩，露出了薄而好看的唇。 “苏芽。”他声音清朗。 少女慢半拍的扭过脑袋，垂头丧气的看人家：“干嘛？” 季菱川那样毫无瑕疵的清俊脸蛋，赫然逼近。 距离近到长睫毛根根分明，眼皮褶皱都落入苏芽眼底。 少女心跳漏了半拍，胸口的小兔子开始咚咚咚跳。 季菱川俯身，清爽的短发似乎擦过了她脸颊。 下一秒，苏芽感觉自行车好像被轻轻碰了一下。 她下意识低头。 看到同桌帮她踢上了自行车撑脚。 少年站直身子，抿着唇轻声提醒她时，黑眸温柔又漂亮。 “下次小心。” 第7章 使唤我 苏芽本来以为，自己的小粉自行车，已经够漂亮，够让自己喜欢了。 可听着季菱川这样温柔提醒自己，有着饱满唇珠的嘴唇，轻轻一碰，声音这样清朗低沉。仿佛某种很好听的乐器，在耳边轻轻奏响。 呜呜救命！ 孩子的心又被美色撞了一下，有被惊艳到。耳朵都开始变热。 她抿着唇，慢腾腾红了脸，既有些觊觎了同桌容貌的害羞内疚，又有些刚才误解了同桌，对方只是来提醒自己的难为情。 季菱川这个人真好。 少女低着脑袋，后脑勺对着人，看了一眼已经回到原位的自行车撑脚，嗫嚅着道：“哦，知道了。” 季菱川沉默的看着这一幕。 少女发旋儿都可爱，乌黑发丝看着格外细软，杏眼雾蒙蒙的，特别像两块黑色宝石，满是少女纯真和澄澈。 “谢谢…”苏芽又抬眸，咬着唇，软乎乎道谢。 季菱川冷淡眉眼倏然温柔了几分。 “不客气，学校见。” * 周三中午，苏靖羽竟然在第三节 课课间跑来了市一中。 “老季，老季。”顶着张五官立体的脸，苏靖羽站在三班门外，从后门那儿站着喊人。 他站在阳光下，拖长了音调，声音很欠揍，笑得又张扬。三班的人看着他喊的人，一时有些瞳孔地震，怀疑苏靖羽是喊错了人。 他是在喊季学神老季么？ 有些不敢想象，不怕被季菱川揍一顿么。 苏靖羽初中就是在市一中本部上的，来这儿就像回大本营似的，一路畅通无阻，跟回自己家一样。 听到了自家堂弟的声音。 苏芽写作业的动作一顿，速度比季菱川还快的扭过脸，看身后。 她轻轻扯扯同桌衣袖，小声提醒道：“季菱川，我弟弟来找你啦。” 她知道小羽和季菱川以前是初中同学，在一个班上，似乎在此之前，同学了很多年，也算半个发小，关系不错。 季菱川下课在补觉，被苏芽喊醒，黑眸眯了眯。 他皮肤薄，脸上肌肤又白，下课补觉时，趴着睡的那一会儿，似乎让脸上多了一点红印，但这丝毫不减少季学神的美貌。 似乎是睡醒了，有些起床气。少年站起身时，动作慢悠悠，眉微蹙着，气场冷凝。 苏芽有些怕他出去了打小羽，忙眼疾手快在人家手心塞了一块巧克力。 季学神垂眸，眉梢一挑，领口处可见清晰的冷白锁骨。 他下颚线弧度凌厉，这会儿看着苏芽时，却好像缓和了几分。 苏芽抿着唇：“你吃巧克力。”少女声音软软，天生就会哄人。 低血糖的人，如果猝不及防被喊醒，有时候气不顺，就会想生气，容易动怒。 苏芽觉得堂弟小羽打不过季菱川。 那张低气压的脸，虽然颜值逆天，可是苏芽是见过季菱川扣三分球还有灌篮时的轻巧身姿和爆发力的。 季菱川没说话，修长手指捻开了巧克力包装，漫不经心的接受了少女的投喂。 苏芽看着，这才松了口气。 吃了她的巧克力了，季菱川多少也会给她点面子吧？ 少女扭过脸，扒拉着桌子，和一旁好奇的温珂，朝着门外看。 温珂脸上都是好奇：“芽芽，那个人是谁呀？”也怪帅的。 苏芽抿唇：“我堂弟。” 温珂瞪大眼睛：“你堂弟。怪不得呢。” 该说人家沾亲带故有血缘关系就是基因好么，苏芽长得就够甜了，她弟弟看起来竟然也是小奶狗似的大帅哥。 虽然和季菱川不是同一款，风格完全相反，可是好戳温珂的萌点啊。 * 走廊外，苏靖羽问他：“我听说你上周参加篮球赛了。最近有没有兴趣再打一场？” 大概是家学渊源，苏靖羽知道季菱川家里有表哥是职业篮球经纪人。 季菱川从小被带着训练，耳濡目染，对篮球的敏感胜过一般人。 只是他应该是不太喜欢虐菜的感觉，所以很少参加比赛。 然而才开学不到一个月，这哥们竟然背着自己不声不响打了一场比赛，虽然是和别的班级对阵，但这也已经很不符合这大少爷的人设了。 季菱川捏了捏眉心，指骨修长：“没兴趣。还有什么事？” 他刚睡醒，说话显得有些不耐和冷淡。苏靖羽倒也习惯了，知道这大少爷有起床气。 他朝教室里看了一眼，正看到自家可爱的小堂姐，顶着一双blingbling的眼睛，朝着他这边看。 苏靖羽抬头挺胸站直了，清了清嗓子道：“倒还有件事。” 季菱川懒得看他，语气淡漠：“说。” 苏靖羽：“你对我家芽芽好点。对我这样可以，我家芽芽是小女孩，你多少让着点啊。听到没？” 有事没事说话这么冷酷，这样是注孤生的懂不懂。也就他性格好，从小学到初中，这么多年都是这季少爷的死党兼哥们。 他真不容易。 但小堂姐芽芽可不一样，女孩子性格娇柔，受不了气。 他有点怕季菱川也用这种态度，和小堂姐相处。 季学神终于舍得抬眸看他一眼，只不过这眼神带点复杂，像在看智障。 “说完了？” 苏靖羽又道：“看在哥们的份上，你答应我件事。我这几天是越想越不放心。” 季菱川挑眉：“你先说。” 至于要不要答应，视情况决定。 苏靖羽拍了拍他肩膀了：“好兄弟，我托你照顾我家芽芽，保护着她点。但别让她早恋了，谁都不能拱我家的小白菜。” 小堂姐招人喜欢，性格又呆萌，旁边要没什么人守着护着，还真不太安全。 季菱川意味深长看他一眼：“管的挺宽。” 苏靖羽顿时看出来，这少爷算是答应了刚才这件事。 他又欣慰又警惕，想着不愧是他苏靖羽的好兄弟，答应的比较果断，值得托付。可是想到自家小堂姐的软糯可爱和单纯，他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 “你也不许监守自盗啊。” 季菱川这次没看他，巧克力纸往他身上一扔：“滚蛋。” 苏靖羽摸了摸鼻子，视线和教室里的苏芽对上时，冲小堂姐挥挥手，又恢复专属好弟弟的表情。 然而走到半路扔巧克力纸时，苏靖羽猛地一愣。 这不是他给小堂姐买的零食么？ 怎么会到季学神手中？ 忽然有种羊入虎口的隐忧。 苏靖羽连忙走回去，喊出苏芽，想关心一下小堂姐，又怕被厌烦，于是旁敲侧击。 “姐，你最近感觉怎么样，还习惯吗？” 亲自跑到市一中原地考察，就为了确定一下小堂姐过的怎么样，苏靖羽也算是从小到大第一次为一件事这么上心了。 苏芽抿唇，小虎牙每次笑的时候都显得格外甜。 “习惯的。在这里很好。同学很好，老师很好，都很好。” 苏靖羽观察了一下小堂姐的表情，确定对方这回答的确真心实意，不是在假装，心里踏实了一点，又忍不住问。 “那…季菱川呢？” 苏芽愣了刹那，认真想了一会儿，认真回答。 “他也很好呀，我们是朋友了。他会给我讲题，我物理考的不好，都靠他给我补课。” 苏靖羽眼睛瞪大，俊秀的脸一瞬间像个柠檬球，又震惊又酸。 季菱川还会给人讲题补课？ 他和这大少爷同学那么多年，一路看着对方从小学一年级开始，蝉联每年的学校第一。身边当然少不了各种女生的倾慕，也就是隔三差五有人来告白送情书，或者一边问问题一边醉翁之意不在酒。 然而季学神直到钢铁侠也救不了的程度，谁都不理。惹急了就一句：“问老师。” 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仿佛这辈子要断情绝爱酷到老。 现在，这个无情学霸，竟然对他们家唯一的小白菜这么特别，实在让人心慌慌。 苏靖羽：“我，芽芽，我坦白吧。季菱川是个无性恋，一辈子要献身给学习的那种。你懂么。” 实在是怕自家可爱小堂姐被拐走，苏靖羽开始背地里抹黑兄弟。 苏芽怔了怔：“无性恋？” 苏靖羽一咬牙：“对，就是谁都不会喜欢上的那种人。所以那些喜欢他的女孩子，都命苦啊，注定了得不到回应，你说惨不惨？” 堂弟声情并茂，情绪极为饱满投入，苏芽有些许被感染到。 于是迷迷瞪瞪的跟着弱弱点头；“嗯，惨。” 苏靖羽放心了，摸摸小堂姐脑顶：“你知道就好。” 苏芽一步一回头，有些茫然的回教室了。 同桌似乎注意到她的注视，猝然抬眸，黑眸幽深又勾人。 苏芽猛地扭过脸。 季菱川真是无性恋？ 他好像的确对谁都冷冷的。 * 周三，轮到苏芽值日。 劳动委员按照座位表去排值日顺序，今天轮到她和季菱川打扫教室。 班上同学都走了，两人配合默契的一人一半检查椅子，看有没有全部放到桌上去。 苏芽扫地的功夫，季菱川已经拎着拖把，把少女扫过的地方拖了一遍。 “季菱川，我先下楼倒垃圾啦。” 扫地毕竟速度快一点，没什么纸屑，一遍扫完，她扭头看同桌。 少年手里提着拖把，干活很专注，腰身劲瘦，黑发下的丹凤眼微眯。 苏芽：“我很快回来。” 少年唇刚动了动，苏芽却一溜烟提着教室的两个纸篓，飞快跑了。 像只怕被人抢了胡萝卜的兔子。 季菱川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继续拖地了。 等倒完垃圾，苏芽回来时，就见整个教室窗明几净，地上还留着拖地后的水渍。 苏芽看见少年正站在讲台前，默默擦黑板。 她就走开那么一会儿，季菱川都做了那么多事情啦。少女有些过意不去，主动开口。 “季菱川，剩下的给我吧。” 她伸出小白手，去要黑板擦。 少年动作停顿，缓缓敛眸看她，注视了半秒后，让开身形，轻轻把黑板擦递给苏芽，一点也不多话。 苏芽干劲十足！看着还剩半面的字迹，认认真真开始擦黑板。 然后… 嘿！ 少女踮脚没能够到黑板最上面的字迹，她迫不得已，开始原地蹦跶。 呜呜呜数学老师个子太高了，那公式都快写到天花板上去啦，根本够不到哇。 这太为难她这种还没发育长大的小豆丁啦。 “需要帮忙么。” 身后猝不及防传来少年清冷的声音，仿佛有一道高大身影从背后靠过来。 苏芽捏着黑板擦，刚准备起势蹦起来的动作一顿。 苏芽转过脸，正对上季菱川俊秀到无可挑剔的脸，他脸部线条流畅，五官仿佛上帝精雕细琢，唇形竟然是M，又薄又漂亮。 少年凑近，微微俯身，认真的凝视她。 “苏芽同学。我是你搭档和同桌。” 对方每个字声音都淡漠，就连脸上表情也平静，然而轻轻接过她手里黑板擦的动作，却轻柔到仿佛春风。 苏芽愣在那儿，因为两人过于近的距离，心跳开始不听使唤。鼻尖甚至能嗅到美人同桌的沐浴露味道。 不知道是什么植物淡香，不浓，却很好闻。 “你可以。”少年勾了勾唇，声音似乎带了笑意，“使唤我。” 头顶最上面的那行公式，美人同桌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单手擦了干净。 这一下动作，干脆利落，漫不经心里满是男孩子个高腿长和充沛的体力。 瑟缩在黑板前的苏芽，在对方垂眸看她的这一眼里，瞬间自闭成了只小鹌鹑。 第8章 感动到无以复加 黑板擦放回原位，少年身形后退。 刚擦过的黑板，看着很干净，然而更干净的却是墙边刚才被他注视的，少女的眼睛。 她双眸清澈如水，睫毛纤长，恍若一只林间小鹿。 每次稍微逗一逗，就水汪汪，表情生动。 季菱川抿唇：“好了。”他站在讲台边，移开眸光，冷静的拍掉了手上的粉笔灰。 明明是好学生，做什么事情都一丝不苟的样子，可一举一动又不是那么一板一眼的无趣，反而叫人移不开眼。 苏芽慢半拍的回过神，心跳随着距离拉开迅速恢复平静，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要是刚才再多一点点点点的注视，她就要被憋死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女生都觉得季菱川帅啦。 同桌不爱笑，说话也简短，所以偶尔一句带点情绪和温柔的话，就魅力点加成，举手投足是叫人拒绝不掉的殿堂级吸引力。 “咳…谢谢。”得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尴尬气氛。 苏芽细声道谢。 季菱川垂眸：“嗯。” “走了。”美人同桌微微侧过脸，薄唇抿了抿，提醒她回家。 黑眸看着她时，似是闪过笑意，一闪而逝。 苏芽这次应对自如的抬手挥动：“好，拜拜。” 忽略了刚才近距离接触的紧张，小白兔撒腿就跑。 留下季菱川站在原地，看着她跑走的身影，浅浅勾唇，有些纵容和无奈。 小豆包似乎不经逗。 * 周五晚上放学，苏芽推着自己的小粉，高高兴兴出了校门。 市一中所有车辆，在学校里不允许骑行，只能推着。 她每天放学回去，都会花时间做一点羊毛毡，因为觉得这个东西好可爱，做出来一样东西就会很有成就感。 可是平时都没空花大段时间去弄，只有周末才有空。 啦啦啦。明天后天就是周末了耶。 “芽芽再见！”温珂和她回家的方向相反，在校门口招手道别。 “周末快乐！” 苏芽也绽出小梨涡，在结束了晚自习的清凉夜晚，高兴道：“珂珂周末快乐！周一见！” 啊，每周五是最幸福的时候了。想到可以在家度过完整的两天假期，就有种幸福到想对着夜空咧嘴的感觉。 jiojio骑上小粉的时候，苏芽像往常那样哼起了小曲。 然后在哼到第二个音节时，感觉有些不对，她觉得自行车蹬起来有点奇怪。 就好沉重… 仿佛有人在身后拉她的车子，不让她走。 苏芽甚至听到了自行车发出了怪声，就那种仿佛什么东西摩擦着地面，呼哧作响的声音。 少女吓一跳，从车上慌忙跳下来，盯着自行车看了一会儿，杏眼圆睁的样子像个猫儿。 这猫儿还是那种身姿轻盈，特别惹人喜欢的那种。至少落到一旁树下经过的少年眼中，看着很可爱。 苏芽盯着小粉看了一会儿，脑袋几乎要贴到地上去了，也没看出个端倪来。 光线太暗，不太清楚。 而且…自信车看起来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链条也没断，刚才为什么会这么难骑？ 学校大门出来这段路，路灯刚好坏了，苏芽看不清自行车的样子，她站那儿愣了好一会儿，琢磨着刚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小粉和往常一样，眉清目秀的，线条流畅，哪怕在黑暗里也是一辆好自行车的样子。 苏芽看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骑上自行车，这次不哼小曲了。 她全神贯注盯着脚下的自行车，像个随时在抓错误的小监工，认真到小脸都微微鼓着。 这么盯着盯着，她杏儿眼忽然瞪大，停了下来。 终于发现不对了！车胎漏气啦！ 少女跳下车子，看到自行车后轮瘪瘪的，竟然漏气漏得像一张皮。 她从学校车棚里出来，一路推着的时候还好，没太大感觉。但是一坐上去骑车，这差别就大了，满地都是摩擦力，蹬一步都好难。 她眨眨眼，茫然的挠了挠脑袋，精致的瓷白小脸上，满是茫然无措。 这要怎么办呀？把车子推回去吗？ 她今天出教室的时候就比较晚了，这会儿人来人往的，校门里出来的人的越来越少了。 苏芽抿着唇，耷拉着脑袋，像极了一株缺水的小花苗。 一直旁观的季菱川，这才缓缓走到边上：“附近有修车店。” 同桌的声音从天而降，仿佛是个救星，苏芽瞬间恢复活力，开心的抿起唇，露出小梨涡。 “季菱川！”声音清脆。 “修车店在哪儿呀，他们现在店还开着么？有没有下班呀？我是把自行车放那里，然后明天去拿吗？” 少女看着他，小嘴说话又快又轻柔，跟她这个人一样。 不熟悉的时候，像个呆萌的小孢子，熟悉了，就变得活泼许多。 但…还是可爱。 季菱川看看少女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脸，微微俯身，看了看车的情况，言简意赅：“店关了，我会修。” 这话石破天惊，苏芽震惊的瞪大圆眼，哑口无言的样子，肌肤奶白，看着比最好吃的团子都要可口。 对她这个才拥有自行车不到一个礼拜，满打满算才学会骑车半个月的人来说，会修车的人都是大佬！ 而且还是一个和自己同龄的人，这简直是天才！ 哦不，学神同桌本来就是天才，但没想到人家真的多才多艺。 “那…要多久呀？” 她甚至有些好奇，想看季菱川怎么修车子。 “是不是需要换轮胎？还是补轮胎？”苏芽不懂这些，很是好奇。 她盯着季菱川，眼睛眨啊眨，像个期待哆啦A梦变出百宝箱的小朋友。 少年站直身子，看她的黑眸弯了弯，声音平静却柔和：“嗯，现在没有工具。周末给你。” 苏芽高兴起来：“那…” 她的话被少年打断。 季菱川像是要猜到少女说什么：“我顺路，先送你回家。” “车子交给我。我们打车。” 今天晚了。 苏芽眨眨眼，很乖的点头：“好。” 她在自己倒霉的时候，对救星一向都是很听话的。 季菱川身后单肩背着的书包，放在了少女的自行车车篓里，然后走到路边伸手拦Taxi. “去佳明新苑。” 季菱川认识苏家，开口报了地址。 苏芽跟在身后抿了抿唇，就见少年拉开车门：“上车。” 他话总是好少，仿佛话稍微多一点就会少一点肉，性格堪称寡淡，可是又显得好可靠。 至少在发现小粉坏掉的今夜，同桌忽然冒出来帮自己，让苏芽感动到无以复加。 她甚至发现，季菱川很旺自己，每次都能让她逢凶化吉，救她于危难。 “谢谢。”她小声道谢。 季菱川没说话，只是用手在她上车的时候，在她头顶护了一下。 他动作绅士，苏芽坐到了车里才反应过来，刚才少年那只修长的手在做什么。 ——他怕她撞到头，就很体贴的给她护住了脑袋。 心跳好像又漏了半拍，芽芽少女抿着唇转移话题。 “自行车怎么办呀？” “放后备箱。”季菱川回答了苏芽小朋友的问题，隔着降下来的车窗，黑瞳如墨，“系好安全带。” 苏芽立刻乖乖听话去扯安全带扣上。 少年则走到后备箱去放自行车。 片刻，他回到了副驾，车子开动。 苏芽坐在后面，默默看着前面季菱川的身影，被座椅挡住，只能看到他偶尔看向窗外的侧脸。 这张脸哪怕换一个角度看，也精致到无懈可击毫无瑕疵，哪怕被抓去立刻登台，也不逊色任何爱豆。 可是偏偏又不是只靠脸吃饭的人，反而多才多艺又乐于助人。 苏芽觉得，任何美好词语都不够来形容自己同位。 他是真的好。 害，那些因为他表面上的冷淡就被吓退的女孩子，真的好可惜呀。 不过几分钟，到了。 这次苏芽有经验了，下车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扔了一张一百到副驾。 “我下车啦。自行车就拜托你了。” “拜拜。”少女飞快跑下计程车，似乎是生怕同桌把钱还回来，她跑得飞快。 市一中的校服穿在少女身上，显得有些宽大，但跑动时，还是能看出身形苗条纤细，她身后马尾晃动，整个一青春美丽又朝气的形象。 苏芽跑得太快，脚上踢到一个石子，身体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车子里看着这一幕的少年，放在车门上的手一动，想推门下车。 但下一秒，少女活蹦乱跳拍拍自己衣服，又站起来飞快跑了，活蹦乱跳像个精力旺盛的小兔子。 像是被坏人抓走刚放生，所以头也不回，跑得连蹦带跳，活力四射。 季菱川看着少女消失在小区大门的身影，俊脸一闪而过浅浅笑意。 * 周六。 苏靖羽从楼下上来：“姐，你车子坏了怎么不跟我说？” 苏芽手里拿着一根小针，正在书桌前专心的对着一堆羊毛戳戳戳，才刚戳出来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呢。 “咱俩不在一个学校呀。”不方便。 三中和一中距离还是有点的，而且昨天晚上太晚了。 咦。 “你怎么知道我自行车坏了呀？” 苏芽茫然的停了手里的东西，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看向堂弟。 苏靖羽双臂环抱，靠在门上：“季菱川来了，送了你自行车过来。” 苏芽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他来了吗？在哪儿呀？楼下吗？” 少女噔噔噔跑下楼，却见楼下车棚里，正停着自己的小粉。 它看起来锃光瓦亮，好像被人擦了一遍，就连小铃铛，也明亮的能当镜子用。 白天光线好，后轮车胎可以看得很清楚，这会儿恢复了原状，和往常一样，甚至看不出来它坏过。 “真的好了呀。”苏芽爱惜的摸了摸小粉。 这可是她第一辆座驾呢。 季菱川呢？ 她这才想起来找季菱川。 少女抬眸，左看看，右看看，却不见少年身影。 他走了吗？ “找我？”身后传来冷冽声音，是熟悉的音色。 苏芽蓦地转过脸，虎牙尖尖抵着花瓣似的唇，高兴极了。 “季菱川！” “为了表示谢意，我请你去吃东西怎么样？” 少年挑眉，清俊的脸靠近，唇弯了弯。 “只是吃东西？” 第9章 苏芽小朋友没丢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天蓝蓝的，云也格外的白。 光线太明亮，把近在咫尺的少年模样，照得格外清晰。 季菱川站在花坛边上，白色棉质的短袖上衣，下身运动裤，手臂有薄削肌肉，指骨修长，站在那儿像一幅画。 瘦削却挺拔的身形，有股一般人没有的清俊。 苏芽刚才还以为，他已经走啦。 少年垂眸看她，眉弓深邃，眉眼平静又淡漠，一点也不像刚才说话的人。 ——只是吃东西？ 苏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在少年眼里找到了丁点笑意。 “你不喜欢吃东西吗？那你…” 她还真的想不到，除了请吃好吃的，别的用来表达感谢的方式。 不然给钱？ 苏芽小心翼翼问：“你修车花了多少钱呀，我给你钱。” 这些年妈妈一直忙着做生意，苏芽在经济上没有受过什么苛待，小金库还是有的。 季菱川：“昨天一百块，还没花完。”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她再给钱啦。 “什么一百块？你们俩神神秘秘说什么！” 苏靖羽一个健步，挡在苏芽面前，横插二人中间。 他之前只是怀疑季菱川对自家小白菜，可能存在好感。这下，是板上钉钉的确定了。 修好了自行车，还专门送回来？ 同学这么多年，他可从来没见季学神对别的女生，有过这种友好帮助的举动啊。 他觉着，应该找个机会，好好和季菱川聊一聊。 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家小白菜还小呢。 苏芽看着身旁堂弟，小声问：“小羽，要不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她想回报一下季菱川的帮助，但就自己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拉上堂弟，就不尴尬啦。 苏靖羽转过身，看了看小堂姐：“什么意思？” 苏芽抿唇露出小梨涡笑：“我出钱，捎上你，帮我请季菱川玩儿。感谢他替我修好自行车。” 小富婆不缺钱花，平时没什么花钱欲望，但把钱花在朋友身上回报人家，就很乐意。 苏靖羽想也不想一口拒绝：“你花钱？你一小女生花什么钱。再说了，季菱川是我兄弟，兄弟就是自己人。帮你修自行车，这…这也是我让的。我让他多照顾你。” 他是真有些慌了，怕小堂姐被季学神迷住。 你看看啊，这才开学多久啊。 苏芽小脸迷迷糊糊冒出了茫然神色，看看同桌，又看看小堂弟。 “那我们还是要感谢人家呀。有来有往，知道感恩，友谊才更长久。” 少女好声好气给堂弟讲道理。 苏靖羽在学校那么刺头一个人，愣是在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堂姐面前，被说得服服帖帖，然后叹息。 “好好好好，成成成，走走，去玩。想去哪？” 他转过身，咬牙切齿看着季学神，眼里都是警告。 ——赶紧挑地方！不许去什么电影院！ 整个家族，就一个女孩子，他不看紧点儿，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苏靖羽眼里的杀气，快弥漫成实质了。 季菱川神色平静，眉眼低垂冷淡，站在那儿，黑眸看向苏芽。 “书店。” 他这话一出，苏家姐弟俩齐齐愣住，异口同声：“啊？” 去书店玩儿？这还是玩吗！ * 事实证明，去书店还不如去电影院呢。 被季菱川带着去了书店，苏芽和苏靖羽，被强制性塞了一堆辅导书。 知道下一步就是接受季学神的补课讲题。 苏靖羽试图退出：“害，我都去三中了，用不到这些。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做题吧。” 是他想多了，季学神怎么可能突然动凡心。 肯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对苏芽那么照顾的啊。 他就不掺和了，有这时间不如回家打游戏香么。 苏芽出声挽留：“小羽…” 然而每次都很听话的小堂弟，第一次脚底抹油跑得那么快。 取而代之的，是她手上本来捧着的辅导书，又默默长高了一截，像一堆书山，几乎要没过少女那张精致小脸。 苏芽抱不稳那么多书，手都有些在抖：“季菱川…” 少女声音软乎乎求助。 一只手伸过来，适时的接过了她手里的书山，苏芽手上一空，瞬间轻松起来。 “我们真的要买这么多吗？”少女清凌凌的杏眼眨了眨，弱弱的问。 季菱川看着她，声音简短：“你理科底子薄。” 苏芽立刻沮丧叹气，像一朵要被摘掉的可怜小蘑菇。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玩的东西吗？” 她是想请季菱川出去玩，回报修好自行车。而不是出来给自己增加作业量哇呜呜呜。 她家里的羊毛毡才戳了一个小球球呢，呜呜呜呜想回去玩。 少女有些后悔，觉得美人同桌好像个严苛的家长，管她学习学习学习。 季菱川幽黑瞳仁静静看着她：“暂时没有。” 苏芽服气了。 她低头摸出自己的新手机，认命的点头：“好吧，我去结账。” 季菱川挑眉：“去吧，我再挑一点。” 苏芽刚过去的身形一晃，差点给跪地上，回眸看少年时，团子似的瓷白小脸上，满是幽怨。 看她身影走远，面无表情的季学神，勾起唇角笑了。 逗小豆包逗得很开心。 没叫她看到，笑容有些坏，散漫又清俊。 * 一楼结账买书的人挺多的，可能因为周六吧。 苏芽乖巧的站在队伍后面，等着轮到自己。 终于到自己了，她抱着手里的这堆辅导书，放到柜台上，等着收银员挨个扫码，统计总价。 然而就在这时，少女一摸口袋，发现手机没了。 啊啊啊啊是新手机啊！ 她小脑袋一懵，手忙脚乱去摸身上所有口袋，然而那手机就是没有影子，不翼而飞了。 “小姑娘，一共三百九十二。”收银员看出她不对劲。 苏芽摸遍了口袋，哭丧着小脸抬眸，脸通红，快哭出来的样子。 “我…我手机丢了。” 她今天带了手机出来，就特意没带钱。因为自己知道平时比较倒霉，带现金容易掉。 呜呜呜呜倒霉真的是离不开她苏芽。 这一出情况，实在是出其不意，收银员都有些愣住。 * 季菱川又挑了几套卷子，带着剩下的一半辅导书，下了一楼大厅。 刚过去就看到苏芽在那手忙脚乱的翻口袋。 少女身后凑过来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主动对她道：“我借你，先帮你把钱付了，回头你把Q.Q给我，好不好？” 刚才看了好久了，这个女生又纯又漂亮，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一时还没找到用什么借口去要联系方式呢。 有了这个事，正是刚好的机会。 有人这个时候主动开口帮忙，苏芽犹豫。 新买的手机丢了，她脑袋里乱糟糟的，整个脑袋瓜都有些转不动。 “不用。”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 季菱川及时出现，走到苏芽跟前，果断的扫码付了款。然后抱着这堆书，带着身后少女走到角落。 那刚才瞅准了机会搭讪的男生，这才灰溜溜走了。 苏芽看到他来，脸上出现几丝庆幸，但又有点儿迟来的委屈。 “我手机掉了，不见了。”软乎乎的少女，像个走丢了被找回来的可怜小朋友，委屈巴巴。 少年垂眸看她，眼神带安抚。 “什么型号。” 苏芽愣了愣，迟疑的说了手机牌子。 季菱川修长手指在自己手机上点了两下。 弹出来一个系统账号，他示意苏芽输入手机号，还有登陆密码。 苏芽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 季菱川接过手机，点了一下。 一秒后，从靠近楼梯的地方，忽然传来了好大的手机铃声，仿佛有人拿了个扩音喇叭在放。 这音效堪比老年机的最大音量，震耳欲聋。 苏芽怔了怔，噔噔噔跑过去，在楼梯旁的书架上找到了正在释放噪音的手机。 它刚好卡在两本书中间。 然后那铃声倏然中断。 苏芽这才想起来，她前面下楼的时候，有在这里稍微停了一会儿翻书，后来放回去的时候，可能顺手把手机放这里了。 她涨红了小脸，又高兴又窘。 呜呜她身上怎么老发生这种乌龙的倒霉事情呀。 季菱川走近，摸了摸她脑袋，声音带点安抚：“没丢。” 两个字不如平时清冷，反而有几分温柔，仿佛不是在说手机，而是在说苏芽小朋友没有丢。 他个头修长高挑，虽然瘦削，可骨头架子放在那，并不单薄，反而有股清俊的少年朝气。 这会儿低垂着眉眼，放柔了语气哄少女，像极了漫画里的绅士美少年，满是男友力。 电梯上下来的几个女生，看到了这一幕，瞬间兴奋起来，互相拉扯着小声说话。 “他好帅啊啊啊啊。” “小哥哥好白，腰也好绝！禁欲系的帅哥，你说我去要微信，行不行？” “人家有女朋友，哄女朋友都轻声细语的，温柔是把刀，杀我啊啊！” 苏芽涨红了脸，看看季菱川，也不得不在心里跟一句，的确是帅呀。 同桌能招那么多人喜欢，名副其实。 连她都差一点点点动心，好在她知道季菱川是无性恋，这大概是天上下凡的男仙子，下界来做好学生标杆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脑袋顶上被季菱川摸了一下的地方，热热的。 “咳，谢谢你呀。”苏芽退后一步，捏着失而复得的新手机，心里很是复杂。 季菱川真好用，像个可以随身携带的哆啦A梦，总是在最关键时候的出现帮到她。 少年将她的矜持和客气看在眼里，眸光又深又沉：“不客气。” 苏芽小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点了什么？” 她手机设的静音，所以打电话是没声音的。可是刚才那铃声声音好大，远远超过平时的音量。 季菱川：“手机丢失模式。” 他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下丢失模式的功能，登陆系统账号，可以定位插着手机卡的手机。 苏芽睁着杏儿眼，头一次注意到智能机的附加功能。 她平时玩手机很少，不怎么留意这些东西。 季菱川又教了她一样新知识。 不过… 走出书店的时候，看着快暗下来的天空，苏芽后知后觉的开口。 “我把刚才的钱转给你。” 她想起来买书是季菱川付的钱。 少年却垂眸看着她，丹凤眼深邃：“不用。留着下次。” 苏芽反应不过来，怔怔看着人家：“什么下次？” 比起一锤子买卖，季学神深谙，怎么把机会变成可持续发展。 季菱川唇角弯了一下，恢复平时的弧度，笑意一闪而逝。 “请我玩。” “地点你选。” 第10章 兔子不吃窝边草 苏芽再一次见证到，在学校里不苟言笑的季学神，正儿八经笑起来，是什么样的惑人模样。 皮肤冷白，额前头发柔软轻轻搭在眉间，遮不住深邃眼眸。 他笑了那么一刹那，嘴角弯起时，右边唇角有个小小梨涡。 他睫毛还很长，不比女孩子逊色，黑白分明的瞳仁有时候看着不冷，反而像个大狗狗，漂亮又湿润。 ——请我玩。 ——地点你选。 苏芽感觉有股电流，仿佛从心脏开始，嗖得电了她一下。 她指尖轻颤，唇抿着，声音就弱了下去。 “那能不来书店嘛？” 今天买的这些辅导书和卷子，够她做到学期末了。 和数学题物理课打架的感觉，挺磨人的。 季菱川唇角微勾：“可以。” “手机给我。”他忽然伸手，手掌修长。 苏芽不解他要干什么，还是乖乖交出手机，像小学生被逮到吃零食，上交给老师。 少女乖到这个模样，季菱川眼神一动，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我添加了紧急联系人。下次手机丢掉，或者被人捡走，会自动发出定位和消息。” 苏芽电子产品碰的少，听这些就全程懵懵的点头，似懂非懂。 半晌，她想起来小声问：“紧急联系人是谁呀？” 少年垂眸，漫不经心看她一眼：“我。” * 回去的时候，苏靖羽刚从家里打了一局游戏出来，看到苏芽拎着的试卷和辅导书，他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是逃过一劫，不用被季学神拎着做卷子的快乐！ 苏芽看到他，忍不住说了今天差点丢手机的事情。 苏靖羽愣了一下，伸手rua了一下小堂姐脑顶，像rua一只小鸡崽。 “你最近有点倒霉啊。” 昨天才车胎坏掉，今天又差点丢手机。 他是知道这小堂姐的，从小在小事上就不太顺，隔三差五出个小意外。 他们姐弟俩虽然从小不在一块儿，但有电话联系，从小感情却是好的。 苏芽抿唇，可怜兮兮：“…也不是最近，是一直倒霉。” 苏靖羽：“……”无法否认。 比如走在路上，从天而降一坨鸟屎掉衣服上；小时候吃鱼，差点被鱼骨头卡死；从来不去河边，一去就掉河里差点溺死…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令见者同情，闻者落泪。 “不然给你去找个干妈认一下？” 他们这里有这样的说法，认了干妈，事情就会顺。 忽然想到什么，苏靖羽猛地看向一旁的季菱川，灵光一闪。 “诶？你介不介意多个妹妹，让你妈收芽芽做干女儿？” 苏家姐弟两双眼睛，都亮晶晶的看向季学神。 向来平静的少年，指尖紧了紧，唇抿紧。 “封建迷信。” 苏靖羽想想也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点头：“姐，以后尽量别单独出门，旁边陪着人。” 这样也好蹭一蹭别人的运气，不至于那么倒霉。 少女乖乖点头。 要出门时，季菱川看着身高差一截的少女，垂眸开口。 “苏芽。” 季学神不愧是众多小女生喜欢的男神，猛不丁出声说话，声线动听撩人。 苏芽觉得自己的名字，从人家嘴里说出来，格外好听。 “嗯？”她抬眸看同桌，一双杏眼干净明亮，像初生小鹿。 少年睫毛纤长，冷白的脸五官轮廓精致清俊，看着她时，要微微俯身。 “没有人一帆风顺。” “运气的总量是恒定的。” “负负得正，否极泰来。” 季学神难得一口气说那么多话，苏芽愣在那儿，反应不过来，像个呆掉的小团子。 半晌，少女回过神来。 同位儿在鼓励自己！ 她弯起唇笑：“嗯！我记住了！负负得正，否极泰来。” “谢谢你，季菱川。”苏芽笑得像朵毫无阴霾的小向日葵。 少年眸光微动，将这笑容牢牢印在了心底。 * 转眼到了国庆，苏芽想回去看看妈妈。 苏靖羽有些不放心：“国庆人多，你坐火车挤来挤去的。” 苏芽露出小虎牙，梨涡软软的笑：“没事的呀。我就是坐火车过来的，再坐回去也是一样的嘛。而且我妈妈说她这几天有空，说带我去临江古城玩几天。” 父母离婚后，苏芽一直是保姆照顾，几乎从未有过和父母独处的时间。 妈妈难得有空，苏芽太珍惜这样的机会啦。 苏靖羽听到这个，欲言又止，不再说什么了，看小堂姐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怜惜。 小叔叔和小伯母离婚以后，没两年就遇到了一场事故走了。 他这个小堂姐，本该是在父母的千娇百宠下长大，这些年却吃了很多苦。 不仅苏靖羽不放心，苏国华和孙芳，也对这唯一的侄女很是疼爱，在她出发前千叮万嘱。 “你手机放好，把这些钱拿着，书包随身放。你妈妈接到你了，记得给我们说一声报平安。” 因为工作繁忙，苏国华夫妻俩也有些愧疚，这些天都没什么时间陪侄女。 他们都是体制里的一员，享有了稳定收入和福利，也同样的对手里的工作有责任，这两年基层扶贫工作量大，节假日也不免要工作，所以抽不出时间好好招待苏芽。 孙芳愧疚道：“你来了一个多月，我们都没带你去哪玩过。” 苏芽却很理解，还反过来安慰大伯他们：“大伯大妈，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们放心。等我和小羽大学毕业了，应该我们请你们去旅游，带你们四处玩。” “现在你们先工作，我呢，和小羽学习，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出去。” 她拍着小胸脯，很有志气的阳光模样，倒是把几人逗笑了。 …… 苏靖羽送了苏芽去火车站，看着小堂姐进站时，依依不舍。 哎。 国庆他又变成孤零零一个人了。只能去打游戏了啊。 他找季菱川开黑，然而季学神却拒绝了他：“有事，不在家。” 苏靖羽羡慕到心里塞满柠檬：“你不会也跟你父母出去度假了吧？” 季菱川不可置否，不用细问，猜到苏芽也跟父母出去玩了。 *Hela 此时，火车将要停靠在A市站台，季菱川身边的中年夫妻，手挽着手，一副恩爱的模样，看着四周拥挤人群。 “好多年没来了，正好这次有空，来看看老彭。” 季父经商多年，各地人脉很多。到了这把年纪，更重视一家团圆，这次国庆，索性就推了手头公司的事情，特意带着妻儿出来转转。 一家三口都是容貌出众的人，季父和季母当年自由恋爱，眼光很高，彼此外貌登对，三观谈吐也很不俗。 因为经济条件不错，两人即使人到中年，依然在人群中很显眼。 尤其季母，结婚后就专心做了全职太太，闲着练练书法，没受过什么苦，心态天真，外貌还有着少女的几分单纯。 她挽着丈夫的胳膊，俨然是一个沉醉在幸福中的小女人模样。长相是有几分出众的，很清秀白净，眼神格外干净。 而跟在一旁的少年，戴着深黑色口罩，只有柔软头发下的丹凤眼，露在外面。 他身形挺拔修长，身材比例极好，气质也冷凝干净，站在夫妻俩身边，一看就是一家子。 季菱川这副长相，完美结合了父母的优点，眼睛深邃黑亮，像季父，而天生冷白的好肤色，却像季母。 A市是个旅游城市，靠近临江古城，火车到站出来，人群熙熙攘攘，大家吵吵嚷嚷的往出站口走。 季菱川个子高，下车时，视线略过众人，远远的，他忽然被一道夺目的红色，夺去了注意力。 12号车厢外面，苏芽拎着自己耀眼的红色小箱子，像个将要出门流浪的小红帽。 少女瓷白小脸精致又可爱，看着有股不谙世事的单纯。 她抬眸看看快暗下来的天色，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妈妈发消息。 季菱川视线落在她身上一顿。 季母挽着季父，走了两步，一回头，见儿子还站在原地，开口道。 “川川啊，怎么不走？” 她顺着季菱川的视线看过去，也瞧见了苏芽小小一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站台那里。 红色箱子很醒目，而少女奶白的一个小团子，清丽漂亮，很能攫取人的目光。 季母心中一动：“那小姑娘是你认识的朋友吗？” 季菱川沉默的收回视线：“走了。” 季母掩住笑意，心说，这孩子还害羞，明明认识人家，却不好意思去打招呼。 一家三口顺着人流，缓缓走出了站台，下了楼梯。 少年在踏上电梯时，不由自主又回眸看了一眼。 急匆匆的人来人往中，苏芽像个迷路了的小朋友。 她手里的箱子松开了，在那儿低头戳着手机屏幕，嫩白的腮帮子微微鼓着，像是在编辑短信，极为专注。 那模样心无旁骛的，小小一个，“单纯好骗”四个字，仿佛写在了脸上。 仿佛没人看着，下一秒就会被人拐走弄丢。 季菱川视线扫过四周，眉头拧起。 她父母呢？ 苏芽对这一切还浑然不觉，她超兴奋超期待！第一次和妈妈出来玩呀！ 她们约好了直接在A市碰头的，因为妈妈这两天在这里谈生意，就索性在附近临江古城玩一玩。 嗯，问问看，妈妈在哪个出站口。 * 天色暗下来了，季父带着妻儿直接去了老友家里拜访。 老彭是季父的老战友，年轻时交情很深，如今也攒下了不少家业，就在A市这里定居。 别墅区靠近郊区，但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 季菱川跟着父母过来，全程沉默，到长辈家里时，摘掉了口罩。 这下，惹得老彭那刚上高一的闺女，盯着他直看，脸也红红的。一副想过来说话，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好帅呀。 爸爸老战友的儿子，怎么会这么好看。 老彭看在眼里哈哈笑：“让孩子们玩，我们去聊我们的。欣欣，带这个哥哥去转转。” 女生立刻主动道：“那…你跟我来吧。” 季菱川很沉默，几乎不搭腔说话。冷白的侧脸，线条精致，却有股淡漠和冷峻。 这模样让女生看着既想接近，又有些不敢。 季菱川被带到了娱乐室，就默默一个人看手机。这让彭欣看了，很是幽怨。 这小哥哥帅是帅，就是不搭理人。 这年头帅气小哥哥都这样高冷吗？ … 苏靖羽游戏刚组了一局结束，起来喝水休息，就听手机叮咚响。 季学神发来的消息，问他苏芽几点的火车。 苏靖羽嘿了一声，发了语音过去。 【你问这个干啥？不会真瞧上我家芽芽了吧，兔子不吃窝边草，何况她还小。】 季菱川没点开语音，全部转换成了文本。 【几点的？】少年狭长丹凤眼闪过一抹焦虑。 苏靖羽瞧着兄弟盯着这个问题问，愣了愣，想着也没什么好瞒的。 【五点半啊。】 季菱川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皱眉。 九点了。 【她到了有人接？】 苏靖羽见这少爷，是真着急自家小堂姐，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提防。 【有，我小伯母。六点芽芽就给我发消息说过了。我还能不关心我小堂姐？】 六点？ 季菱川脸色沉了下来，白皙清俊的脸，一瞬间冷到极致。 一旁一直偷看他的彭欣，下意识缩了缩，怀疑是自己缠着对方找话题说话，惹恼了他。 少年跨步朝外走，回头时，墨玉般的眼瞳头一次看向彭欣，声音冷淡。 “我有事，出去一下。” 彭欣愣了愣：“诶，你…你要去哪儿啊？”都这么晚了，九点多了。 她追出去，却没追上。 少年腿长，跑出去很快就没了影。 * 出站口，苏芽一直等啊等，等到了八点，终于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我这边有情况，临时回了T市，芽芽，妈妈太忙了，这次不能陪你了。你买票回大伯家吧。那先这样，我有电话进来了。” 刚结束一场会议，苏母甚至没功夫仔细解释太多。 苏芽低头，脸上一直绽着的笑容淡了下来，慢慢消失。 “好…那妈妈你…” 电话挂掉了。 少女拎着自己的红箱子，站在出站口，眼眶有些红了。 她已经和小羽说了，妈妈接到了自己。 难道现在再回去吗？ 出站口热热闹闹的，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完全黑了下来。 苏芽低头看着手机，好几次点开妈妈号码，想再打回去，可是想起来刚才电话里，妈妈急促的语气。 她一定又是生意上遇见什么麻烦了，而且还在开车。 这会儿再打回去，只会让妈妈分心。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苏芽。” 少女怀疑是幻听，猛地竖起小脑袋。 不是幻听… 出站口站着熟悉的少年身形，是她同位儿。 季学神身高优越，那张脸清俊明朗，就是…好像比平时要严肃。 他怎么在这儿啊。 苏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到人家面前的。 望着脸色难看，显得冷冰冰的季菱川，苏芽抿唇：“季菱川你…” 少年打断了她的话，接过了火一样红的箱子，垂眸问她。 “有地方去么。” 苏芽一怔，被这句话戳中心房，差点哭出来，却还强忍：“…有的。” 少女声音哽咽，眼眶也红红的，一看就是刚才像个小可怜一样，在这里偷偷哭过了。 季菱川眸光暗沉，似是看破了少女的谎言，却没说什么。 他拖着苏芽的红色行李箱，带着少女往旁边走。 走了两步回头，见苏芽还怔在那儿，少年顿了顿。 他耐心的看着苏芽，眼眸深邃：“怎么不走。” 少女抿了抿唇，手无措的抠了会指甲：“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呀？” 她明明没有告诉堂弟，自己没被妈妈接到的事情。 季菱川微微俯身，和少女视线平齐了，才淡声道：“父母有事，看到了你。” 咦。 这么巧吗。 季菱川和自己一样？ 看着苏芽小脸上生动的表情变幻，少年默了片刻，伸手揉了揉她脑顶柔软的头发。 “你选地点。明天带你玩。” 少年脸部轮廓立体，黑眸温柔，像是俊秀又善良的猎人，雨夜里找到了离家出走的小红帽。 满满安全感和可靠。 第11章 我看回来 十月的夜晚，在这座临江城市，微微有些寒意。 垂眸和自己说话的少年，黑发柔软，眉弓深邃，丹凤眼蕴着沉默的温柔。 苏芽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无家可归的小流浪，被面前的少年轻柔的捡到。 关于季菱川的记忆，像被按了一下按钮，脑中顷刻间充满他的声音。 ——请我玩。 ——地点你选。 对呀，这是那天季菱川给她修好自行车时，她答应过的事。 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耶。 苏芽杏眼慢慢亮了起来，之前那点儿无处可去的委屈，转眼消失的一干二净。 “好呀，那我请你吃饭！” 芽芽少女笑容变甜，恢复了平时的快乐模样。 季菱川垂眸看着她，勾起唇角：“嗯。” 最近的一家饭馆是麻辣烫，苏芽肚子饿了，咕叽咕叽叫了半天了，拉着少年往里走。 “吃这个好不好呀？先垫垫肚子！” 季菱川眼睫微颤，视线落到少女揪着自己袖口的地方。 少女指骨细细的，指甲粉嫩圆润，他轻而易举就可以甩开这只小小的手。 然而明明那么高的一个人，却愣是乖顺的被苏芽的这只小手牵着，拐进了麻辣烫的店。 麻辣烫端上来后，苏芽给自己加了辣椒，一张透白的小脸，被热气熏的满是红晕。 过了十点的A市，一瞬之间安静了下来，但往窗外看，还能窥见温柔夜色，和没入黑暗中的行人身影。 吃完麻辣烫，身上暖烘烘的，美食带来的力量，抚平了之前的所有情绪。 苏芽背着自己的小包包，走在路上，一回眸，身后就是紧紧跟着的美人同桌。 季大少爷话不多，但却是个很好的陪伴者。他拉着苏芽的红色箱子，仿佛一个守护骑士。 头顶的月亮不圆，缺了一角，却很亮。 天上星星一闪一闪的，打眼看过去，一时数不清有多少颗。 这忽然让苏芽意识到，这座临江城市其实是美的。哪怕妈妈没有陪自己，她也看到了今天晚上的美好月色。 她小口掩了个哈欠，杏眼雾蒙蒙的，觉得困了。 吃完东西太饱了，大脑一定是忙着去消化食物了，她想睡觉啦。 * 季菱川带着她，去了附近看起来治安最好的一个酒店。 苏芽一进门就有些局促，她拉住季菱川，声音有些紧张：“咱们能住里面吗？” 她这辈子都没自己出门住过酒店…没有家长带。 少女慌张小模样，长睫毛眨巴，唇又嘟嘟的红。 季菱川挑眉，顺着对方的话，轻轻点头，凑近苏芽。 “不能吗？” 苏芽脸一瞬间涨红，结结巴巴：“不是，我是说，你也没成年，我也没成年…” 少女小脑袋瓜，被修长手指轻轻敲了一下。 “是两间。” 少年声音含了笑意，冷凝的眉眼一瞬冰雪般消融。 苏芽愣在那儿，瞥见柜台办入住手续的小姐姐笑容，脸更红了，瞬间臊成了一个垂着脸的小柿子。 她刚才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想说，没有大人带，能住进去吗。 两人身份证都满了16周岁，柜台小姐姐按照酒店流程，登记信息，并且备注了监护人的相关联系方式。 酒店安保措施很严密，一切都很正规，苏芽看着季菱川配合柜台小姐姐登记，悄咪咪松了口气。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呢？”小姐姐又问。 这次俩人异口同声：“同学。” “哦，这样啊。因为你们两个都是未成年，所以是需要给你们监护人打电话确认一下的。” 小姐姐说话温柔，笑眯眯看着柜台前，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季菱川那边是季母接到的电话，听到他跑去接了个小姑娘去酒店，季母有些懵，但还是配合着表示知道了这个情况。 季母扭头看着丈夫：“应该是火车站那个小姑娘，前头下车的时候，他就不对劲，看着一直在担心人家，总回头看。我让他去打招呼，他又不愿意。” 苏芽妈妈那边，电话却一时之间打不通。没办法，又打到了苏芽大妈的手机上。 苏芽小声解释：“大妈，我妈妈她忙，没接到我就走了。天晚了，我就找了酒店住。不用，你们不用担心。嗯，遇到了我同学，对，季菱川呀。我在这玩一天再回来。” 孙芳听到苏芽没人接，只能去住酒店，语调就高了起来，当下就要开车过来接。 等听到了季菱川的名字，她放心下来，还特意让对方接电话。 “菱川，要麻烦你这两天照顾一下我们芽芽了。” 季菱川接长辈电话时，声音平静却有礼数：“阿姨放心，芽芽是我同桌，靖羽是我兄弟，照顾芽芽应该的。” 他和苏靖羽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成绩又一路都是年级第一，几乎是在孙芳眼皮底下看着长大的。 孙芳听见他在身边，当下就放心了许多。 等两边的监护人都报备了情况，酒店才给他们开了两个房间。 苏芽拿着房卡，走到电梯里时，长长呼出口气。 “人生中第一次自己住酒店！”苏芽扭头冲着季菱川笑，梨涡甜甜，睫毛又弯弯长长。 季菱川单手抬起，刷房卡摁了电梯楼层，声音清清冷冷：“想好明天去哪了么。” 苏芽眨眨眼：“我还要再想一下下，看看攻略。” “好。”少年话并不多，眼睛形状漂亮，瞳仁又黑白分明。 苏芽和人家对视的刹那，倏地扭开脸。 ——季菱川，比她遇到过的任何朋友都要好。 两人各自进了房间，季菱川站在苏芽门口，修长手指点了点防盗链：“这个挂上。” 苏芽小鸡啄米的点头，小脸上是浓浓困意，长睫毛在眼帘处投下蝴蝶似的倒影。 “嗯！” 少年随即拿起手机，低头输入号码，下一秒，苏芽的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是一串陌生号码。 季菱川站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唇角微抿：“有事打电话。” 同桌沉稳又贴心，靠谱到不像自己的同龄人。 苏芽轻轻关上门，从门缝里递出一句柔柔回复：“好，晚安。” * 睡到两三点的时候，苏芽被门的动静吵醒。 有人在拧她的房间门。 困意像雾气一般蒸腾围绕了片刻，才从苏芽脑海消散。 少女想起来，她是在酒店。 她猛地坐了起来，心口重重一跳。 “谁？”她声音有些颤，却强做出镇定模样，像个欲盖弥彰掩盖慌张的小兔子。 拧动门把手的声音顿了顿，下一刻，是更粗暴的敲门声音。 苏芽的心跟着砰砰砰跳，安静的夜里，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被吓出来，头脑无比清明。 她想起来季菱川，摸到了手机，屏着呼吸按下了电话。 然而下一秒，敲门声却消失。 苏芽听到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的声音，醉醺醺的：“敲、敲错了…” 门口传来越走越远的脚步声，然后重新归于安静。 苏芽留意着外头的动静，像个全神贯注的小白兔，耳朵竖着，满是警觉。 就连手机什么时候接通了，都没注意。 “苏芽。”手机里传出少年慵懒的嗓音。 季菱川站在门口，轻声道。 “他喝醉酒，敲错门，已经走了。” “别怕。” 苏芽听出来，同位儿站在门口，心里忽然重重一松。 她哒哒哒跑过去，隔着门小声道：“季菱川？” “嗯，是我。” 门外少年的声音，带着好听的颗粒感，低沉又慵懒。 苏芽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隔着防盗链，看到了少年清俊的脸。 “你也被吵醒了吗？”她小声问。 季菱川沉默，半晌：“嗯。” 他没有说，自己根本没睡，就在隔壁默默留意着动静的事。 才会第一时间发现，有人借着喝醉酒来敲苏芽的门。 “那…你快回去继续睡吧，等早上我们一起商量，明天去哪里玩。” 季菱川看着门缝里露出来的杏眼，轻声道：“好。” * 天快亮时，他眯了两个小时，是被电话吵醒。 季母打来电话：“川川，今天咱们去临江古城，你那小同学还在吗？在的话，带上她一起来吧。” 刚睡醒，少年修长手指捏了捏清俊鼻梁，声音沙哑：“不想去。” 儿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季母尊重他的想法，想了想就没再勉强。 八点半，季菱川洗漱完，听到敲门声。 苏芽从门口露出一个可爱的小脑袋，杏眼圆溜溜的，一看到他就弯成了月牙。 “你醒啦？我去楼下转了一下。这家酒店三楼有餐厅，我打包了一些早点过来。” 少女提着打包餐盒，眨着亮晶晶的杏眼，可爱到让人想揉一下。 “你呢？”接过餐盒时，季菱川看着扒拉着门口的少女，弯了弯唇。 苏芽小声回答：“我吃过啦。” 她前面养成了每天早起晨跑的习惯，有生物钟，到时间就爬起来啦。 少年坐下来打开餐盒，发现里面有粥、鸡蛋、包子、南瓜饼，还有豆浆。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拿了一点点。” 苏芽用手指比了个手势，唇角梨涡又灿烂又甜。 “季菱川，我可以进来吗？” 苏芽小尾巴似的跟进来，小心翼翼。 “嗯。” 少年身形清瘦挺拔，侧脸冷淡，吃东西时慢条斯理，很像矜持散漫的贵公子。 得到了主人的同意，苏芽拉着一张椅子坐下，小手托着腮，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人家看。 细嫩手指惬意的在脸上敲了几下。 真好看。 美人同桌真好看，吃东西都好斯文呀。 瞧这挺拔的坐姿，跟军营里拉出来的一棵白杨树似的。 少年好像刚洗过头，头发吹的半干，有股飘逸蓬松，发质看起来很柔软，半搭在眼睫。 垂着眼吃东西时，苏芽可以看清人家咀嚼食物后，喉结滚动的弧线。 整个人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却特别像松竹，有挺拔的英气。 那手也是一绝，指骨很长，皮肤冷白，淡淡血管勾出世家公子的优雅。 男孩子怎么是这个样子的呀。 苏芽头一次这样专注的观察一个男生，像好奇宝宝在看熊猫滚滚，杏眼干净又无辜。 看着季菱川吃完了早饭，收拾好了餐盒，她眨眨眼，小声道。 “你有没有想到，可以去哪里玩？” 少年倏然起身，垂眸看她。 那双漂亮丹凤眼扫过来时，苏芽一怔，呼吸都慢了半拍，小脑袋下意识往后仰。 “怎、怎么了。” 少年手臂撑着椅子两侧，漫不经心的俯身靠近，眼神带着探究，专注又幽深。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苏芽羞得睫毛直颤，小拳头握紧：“你你你干什么！” 季菱川黑发下的丹凤眼，眨了一下，唇微弯。 “你慢慢想，我看回来。” 刚才被看了那么久。 第12章 笑得好不勾人 “你慢慢想，我看回来。” 他说看，就是真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人使劲看。 少年丹凤眼形状漂亮，眼尾略勾，稍微专注一点，视线就变得多情温柔。 长睫毛长得真好，弯弯长长，浓密自然，黑眼珠幽深明亮，看得人心里发慌。 苏芽小脸都涨红了，像一个熟透了的小柿子，小鼻翼一张一张，整张小脸快躲到椅子后面去了。 她脑袋瓜短路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季菱川在说什么。 他让自己想好去哪里玩。 他还…报复心强！就因为她刚才盯着人家吃饭，他现在就要看回来！ “那…临江古城，就古城嘛。” 苏芽几乎是结巴着，推开面前的少年，慌不择路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少年胸膛推上去，带点温热触觉，苏芽飞快收回手。 两只小手背在身后，羞恼的厉害了，还不忘记问一句。 “古城你去吗？” 季菱川低低笑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碰了一下鼻梁，靠着椅背，笑得好不勾人。 少年清朗的声音往苏芽耳朵里钻。 她甚至脑袋里，还能浮现对方笑的时候，喉结动来动去的样子。 “不去算啦。”她脸红得不能看了，跺跺脚，转身就要跑。 身后少年却拉住她手腕，下一刻松开，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平静。 “去。” 语气简短坚定，仿佛早上那个接了电话，和季母说“不想去”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苏芽抿唇，小手比出一个“OK”。 美人同桌愣了愣，修长手指跟着抬起，也是“OK”。 苏芽笑成了小向日葵，一朵照到了阳光的向阳花。 季菱川有点可爱呀。 * 临江古城在周边一片挺有名的。 苏芽出门的时候，发现下起了雨。 她噔噔噔跑去找酒店前台，借了两把透明雨伞。 “我们走吧！”分了季菱川一把伞，苏芽弯着杏眼，高高兴兴出门啦。 出发去玩的少女，全然没了昨晚的可怜模样，元气满满，是雨天也挡不住的容光焕发。 就连扎在脑后的蓬松马尾，都像小萌物的尾巴，一甩一甩的真可爱。 季菱川看了看手里的伞，沉默一秒，撑开跟上。 古城看着和平时见惯的摩天大厦车水马龙不一样，这里竟然有种隔绝了时光的静谧。 因为雨天，人少了一些，青石地板积了雨水，年代久远了，上面有许多小凹槽。 来来往往的人，有撑伞的，也有不撑的。 道路狭窄，两边是大概两百年前的低矮建筑，白瓦房一排一排，路边是各种古风的招牌。 苏芽双眼瞪大了，简直看不过来。 两边路摊玲琅满目，是各种可爱精美的当地小礼物和手工作品，什么都看起来好好玩。 “这个镯子好看不？” “季菱川你看你看，竟然还有古代的簪子！好漂亮啊！” 少女看到这么多可爱小饰品，眼睛都亮了，叽叽喳喳像只小百灵。 她看一路，就快乐的和身旁少年分享一路。到了里街时，道路变得很狭窄，两个人两把伞太占地方了。 苏芽看雨不大，索性收了伞，专心逛街！ 蒙蒙细雨落到少女柔软发丝上，她一点儿都没有淋雨的烦恼，反倒愈发精神奕奕。 少年挺拔身影快步跟上，将淋着小雨的少女，轻轻往伞下一拉。 苏芽看那些店铺正起劲呢，忽然被人拉到身旁，肩膀靠到了一个宽阔胸膛。 “别乱跑。”少年低沉嗓音，响在耳畔。 伞往下打了一点，朝着苏芽的高度倾斜，透明伞面上是不断滑下去的细水珠。 她怔了怔，下意识抬眸看季菱川。 她的美人同桌，依然是终年不变的一张冷面学神脸，狭长的丹凤眼微眯，深邃眸光如同两块漂亮黑曜石。 季菱川骨相很好，哪怕是从苏芽这种看着下巴的角度，往上瞅，都能被对方这副美貌杀到。 鼻梁挺拔，下颚线弧度冷厉，然而薄红的唇，却中和了这股冰霜似的锐利。 季菱川有一双，会让人觉得温柔的眼睛。 他垂着眼帘，眼底是浅浅慵懒和关怀。 这场蒙蒙细雨，落在了临江古城的青石板道上，伞面偶尔有水滴落下的砰砰声。 两人的距离，仿佛一刹那被拉得很近。 世界也如此安静，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少女抿紧了唇，有一瞬屏住了呼吸，心口轻轻一动。 随即意识到，她好像盯着季菱川看了好久！ “季菱川你饿不饿？” 她小声开口，刚才觊觎人家美色的目光，落到青石地板上，盯着地上的小凹槽看。 少女脑顶发漩也可爱，上身是奶白色娃娃领雪纺衫，下身简单一条浅色七分裤。 衣服浅色，衬得露出来的肌肤更加粉白，像个新鲜出炉的小团子，脸蛋白里透红，气色极好，长睫毛和乌黑眼珠，又软又纯净。 “你想不想吃东西呀？想的话，我们就去吃午饭？” 季菱川眸光微动：“嗯。” * 季母挽着季父的胳膊，也沿着古城的街道走着。 她视线扫过一排餐饮店，视线一凝，咦了一声。 “那不是咱们川川吗？” 卖阳春面的面店里，里头一个圆桌上，坐着一个皮肤白白的小姑娘，黑发柔软，长着一双会笑的杏眼。 她对面坐着的，是个身形挺拔的少年。 毕竟是自家儿子，哪怕是一个后脑勺，季母都能认出来。 季父皱眉：“过去看看。” “唉唉唉，不去，不去。”季母笑着拉住了丈夫。 “你儿子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从小你见过他和女孩子说话？别去，咱不去影响他们。” 季母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苏芽，越看越满意，脸上笑容都更柔和了。 挺好。她以前还就怕儿子只读书，以后读成大冰块书呆子，没想到还会照顾女孩子。 昨天晚上听到小姑娘一个人在车站，连夜赶过去守着陪着。 啧，看不出来啊。不愧是自己的儿子，有前途。 看来以后不用担心儿子以后打光棍了。 瞧瞧人家漂亮小姑娘，笑得多开心，肯定是儿子会哄人。 季母心满意足的拉着丈夫走开了，不去打扰两个小朋友的独处。 没过一会儿，季菱川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显示进来了一条消息。 少年垂眸，点开看，是季母发来的转账… 附言：约会别省钱，男孩子可不能吝啬。 季菱川沉默片刻，借着起身去拿调料的空档，看向门外。 对面季母头上戴一顶渔夫帽，左手挽着丈夫，右手对着看过来的儿子，握紧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这个未来儿媳妇我认，儿子加油。 季菱川垂眸，想装作没看见：“……” “那是谁呀？那个阿姨好有气质。”苏芽凑过来小脸，手里也拿了一碟酱醋。 季母看到苏芽，笑容瞬间更灿烂了，戴着墨镜，冲苏芽挥了挥手。 苏芽不认识这个阿姨，可是对方这么热情，她也不好没有表示，于是也挥动爪爪，跟着笑成了一朵漂亮小花。 隔着一条街。 两个人都奇奇怪怪，可可爱爱。 季父：“……” 季菱川：“……” 父子俩同样的面无表情中透着一点无奈，酷酷的看向天空。 * 古城有一条满是乌篷船的小河，上面有摆渡的船夫，头上戴着草帽，穿着古代的蓑衣。 乌篷船停靠在岸边，有人过去，船夫收了钱就带人绕着整个古城划一圈。 吃完饭，苏芽满足的绕着河边溜达消食，发现乌篷船后，偷偷抬眸看季菱川。 他晕不晕船呀？会不会愿意和自己一起去坐船？ 少女的眼眸乌黑清亮，像两块清澈宝石，令人一眼窥到最底部的模样。 季菱川没说话，只带着少女走到船边。 船夫问：“坐船吗？十块钱一个人，可以拍照，洗照片。” 苏芽悄咪咪瞅着身旁少年的神色：“要！给！” 她眼疾手快给了两张十块。 吃饭都是季菱川付的钱，她也得回请！ 少女眼巴巴抬眸看季菱川：“去坐一会不？” 美人同桌挑了挑眉梢：“恭敬不如从命。” 苏芽如愿坐在了乌篷船里，在岸边摄影师对准自己时，连忙拉着季菱川摆了一个剪刀手。 摄影师定格的照片里，少女笑得眼睛弯成了两个小月牙，整个人洋溢着一股小太阳花的味道。 身旁少年，被她拉到身旁，个头高出一截，是酷哥的面孔。 然而镜头里，少年垂眸看她的眼神，被保留的这一瞬却格外温柔。 船夫撑着船往远处走，穿过一道桥，悠悠唱道。 “哈啊哈…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古城河水波光粼粼，乌篷船在水中晃动。 苏芽露出一排小白牙，冲着少年笑得梨涡都是蜜，没心没肺。 “公子，咱俩坐这一船，得修多少年呀！” 身侧少年身姿挺拔如同松竹，静默中，抬手摸了摸她脑顶，声音清冽。 “大概千万年。” 第13章 我喜欢 ——得修多少年？ ——大概千万年。 船夫的歌声里，苏芽小朋友原地呆住，两只水汪汪的杏眼全是被撩到的无措。 随口的一句玩笑话，竟然惹来了少年似笑非笑的回答。 那双丹凤眼勾魂摄魄的，苏芽那张小脸，几乎是以光速逃离地球的速度，咻得变红。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先开玩笑的人，却面皮薄得不太敢和季菱川对视。 哼！要怪这蒙蒙细雨和幽静的湖面，太会制造氛围啦！ 季菱川原来除了学神的那一面，还可以有这种仿佛风流公子四处留情的一面吗？ 她抿着唇，用力摇脑袋，像是这样就可以把刚才的那点儿小鹿乱撞，全部赶出去。 “那真是赶巧了。咱们和船夫爷爷，也是千万年才有这一遭。” 少女急中生智，小手背在身后，扬着精巧的下巴，声音又柔又甜。 季菱川垂眸，眼尾上挑的弧度，是寻常人抵挡不了的清俊帅气。 仿佛在说，是吗？ 少年似笑非笑，精致五官透出几丝难得的坏坏气质。 苏芽心里重重一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咳了两声转过身，专心欣赏河岸两边的风景。 * 古城一日游结束时，回酒店的路上，苏芽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她接电话时，杏眼像点燃了的小灯泡，一下子亮起来，唇角梨涡都变得明显。 “妈妈！”少女欢快声音，像极了小百灵。 季菱川跟在身旁，听到她欢快音调，步子顿了顿，自觉的往旁边走了两步。 然而少女热情洋溢的声音，只是几秒，就像戳破了的气球，忽的沮丧下来。 “…好，我知道。够用的，好。妈妈再见。” 季菱川头一次注意女孩儿和父母打电话的音调，原来女孩子撒娇和不撒娇，语气差别可以这么明显。 少女接电话时，前半截语气还高兴雀跃，后半截却恹恹的。 苏芽挂了电话，想到妈妈电话里的语气匆匆，忽然很不是滋味。 她以为妈妈是忙完了，要来找她了。 可是又有客户要见，有会要开，妈妈根本没时间和她多说什么。 电话挂了后，苏芽听到手机响。低头一看，妈妈从微.信转来了一笔钱。 苏芽看着转账提示，并没有去点。小手握紧了手机，有点说不清的难过。 为什么大人的工作，只要一开始，就永远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呢。 工作工作工作，挣钱挣钱挣钱。 她想和妈妈一起过生日。 她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可是妈妈好像忘记了。 苏芽垂着脑袋，鼻尖酸了酸，小手抬起揉了揉眼睛。 再等转过身时，面对美人同桌时，又绽开梨涡，恢复了平时没心没肺的小太阳花形象。 季菱川似乎什么都没发现，只若有所思的看了少女一眼。 * 今天有点晚了，苏芽决定再住一晚上，明天坐车回秦城。 少女吃完晚饭，就钻进了自己房间。 她坐在被窝里，捧着手机看动画片。 里面是温馨的一家三口，爸爸妈妈，和他们的孩子。 看到有趣的地方时，她跟着笑了起来。 苏芽记忆里关于“爸爸”的形象，模糊黯淡又陌生。可能因为从小没有爸爸，所以想起对方，并不觉得如何难过，只心口闷闷的。 她不太能想象，假如爸爸妈妈当初没离婚，现在他们一家三口一起生活的样子。 看动画片弥补了这层遗憾。 应该他们也会幸福吧？ 十六岁的小女生，还不太能想象成人世界的艰辛。苏芽没在经济上受过什么苦，最多的苦，也就是没能有完整的家庭，没有父母的陪伴。 所以…苏芽是可以很坚强的！ 看了一集十几分钟的动画片，苏芽高兴起来，重新变成小太阳，一点儿沮丧难过都没了。 * 鉴于昨晚苏芽门口，有喝醉酒的人故意敲错门。 季菱川找了苏芽：“我们房间换一换。” 苏芽愣着，不明白为什么。 少年就漫不经心的解释：“我喜欢这个位置。” 这个位置？ 可是他们俩就门挨着门，就隔着一堵墙，对的是同一条街呀。 心里虽然还疑惑，苏芽还是乖乖收好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去了隔壁房间。 保洁阿姨白天的时候，清理过房间，一切都是全新干净的。 然而少女一走，季菱川站在这间房，却嗅到了空气里的淡香，他捏了捏鼻梁，耳根染上了一层薄红。 “咚咚。”门口传来声音。 少年走去拉开门：“怎么了？” 他声音清冷，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门外苏芽脑袋可可爱爱，毛茸茸的，头发披在肩膀，额前刘海乖顺，一双杏眼眨巴眨巴亮晶晶。 “…那个沐浴露我用掉了，给你新的。” 少女小白手提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从隔壁房间拿来的全套洗漱用品。 “嗯。”季菱川接过袋子，神色平静的合上了门。 他进了淋浴间，冲了澡出来时，又听到有人敲门。 少年匆匆套上衣服，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开门。身高腿长，五官很绝，洗过澡的皮肤仿佛冷玉。 站在门外的，却不是苏芽，而是酒店前台。看到是他开门，明显愣了一下。 “您好，请问这间房是苏芽女士吗？” 季菱川挑眉：“是。” 对方得到了确认的答案，笑容不变，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熊玩偶，还有一张卡片。 “是这样的，今天是苏芽女士的生日，这是我们酒店的小小祝福和礼物。请帮忙转交。” 季菱川沉默，半晌接过卡片和小熊玩偶：“好。” * 今天出去走了一天，逛遍了古城，又洗过澡了，苏芽躺在床上，困意汹涌。 她接了一个视频，是堂弟小羽打来的。 问她今天玩的开不开心，还说等她回来了，再带她出去玩。 苏芽心里暖流涌动：“谢谢小羽。” 苏靖羽显然不爱听小堂姐这样客套：“谢什么。你是我姐，照顾你，我应该的。” “你晚上睡觉，把门锁好啊。明天几点的票，我接你。” 苏芽已经定了早上九点半的票，大概快十二点的时候到。 姐弟俩这通视频打完，苏芽手机收到了消息。 是季菱川发过来的：开下门。 苏芽都有些困了，她踩着拖鞋，哒哒哒跑过去，还记得防盗链拴着，先开门从门缝里看一看外面的人。 确定了是美人同桌，她解开了防盗链，这才将门全部打开。 门外少年挺拔身形显露，他换了一身黑色棉质短袖，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大概是洗过澡，头发刚干，看着很蓬松，黑发黑眸，下颚线弧度分明，一副让人不敢对视的大帅哥模样。 他显得比平时更沉默，不说话。 直到苏芽歪着脑袋催促：“你怎么啦？” 少年右手按了按鼻梁，声音暗哑的开口：“吹蜡烛吗？许愿？” 他从身后提出一个奶油小蛋糕，上面写着“生日快乐”。 第14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十六岁的苏芽,早就过了会相信童话故事，比如圣诞老人，或者阿拉丁神灯的年纪了。 虽然小的时候,她不止一次悄悄对着花草树木许愿，许愿一觉醒来,就能看到爸爸妈妈。 ——像别人家那样,一家三口手牵手去逛街。 失望次数多了,慢慢明白,童话故事就是给小朋友看的。 她苏芽已经长大啦，很多事情要学会体谅，去换位思考，多替大人想一下。 所以直到这一天要结束的时候，她都没有期盼过,会有人端着蛋糕来找她,问她要不要吹蜡烛许愿。 然而门外忽然出现的这一幕,却令她措手不及。 少年身形修长清俊,肤色冷白，身高腿长,左手是蛋糕，右手还拿出来一个小熊玩偶。 “苏芽，生日快乐。” 见少女没反应。 他提着手里的蛋糕,扬了扬,眼尾微微上挑，唇也勾了勾：“我应该没弄错？” 苏芽愣在那儿，小鹿似的眼睛，傻傻盯着季菱川手里的蛋糕，迟钝的咽了咽口水。 “我…”她后退一步,忽然小脸爆红。 说不清从心底涌出一股什么情绪，她浑身都充血般的热，鼻尖也酸酸的，眼睛一瞬之间就有些模糊。 小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反复几次，少女胸脯起伏，声音都有几分哽咽。 “你怎么知道的…” 苏芽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是这会儿却忽然很难忍住。 反正眼泪不要钱似的，从泪腺里跑出来，她觉得这样哭好丢人。 少女站在门口，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只委屈巴巴的小哭包，像受了委屈，终于得到安抚。 于是委屈决堤。 季菱川眸光凝住片刻，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我能进来么。”他轻声问，像是怕吓到某个小朋友。 苏芽哽咽着，泪汪汪的点头：“可以。” 小朋友让开身子，乌黑眼珠像漂亮宝石，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手里的蛋糕。 一副小馋虫的模样，脸上还带着泪痕，小鼻尖也红红的，却寸步不离跟着少年往屋里走。甚至连门都忘了关上。 季菱川将少女的这幅模样，看在眼里，黑眸温和了几分。 * “谢谢你的蛋糕，它看起来很好吃。” 苏芽眨着杏眼，认真道谢。并且在心里默默保证，以后也要对季菱川好。 寒冷的时候，有个人专门给你送来温暖，这种感觉，没经历过的人很难懂。 是恨不得把心肝肺都挖出来，立刻回报的体会。 季菱川揉揉少女脑袋，像揉一只猫儿，却有分寸，两下就收回。 “许愿吧。” 他挨个把蜡烛插好，刚比巴掌大一点的鲜奶小蛋糕上，是五颜六色。 今天有点晚了，他下楼找了好几家店都关门了，只来得及做这么大一个蛋糕。 苏芽却拍拍爪爪，高兴的不得了，很容易满足。 季菱川垂眸看她，眼角微光也跟着变得柔和。 “要戴么？”他从身后蛋糕盒子里拿出一个纸质的寿星王冠。 “要，要。”苏芽小朋友毫不见外，脑袋伸了过来，杏眼眨巴眨巴，很是清亮。 季菱川三两下调整好了王冠的大小，把首尾两端扣住，俯身轻轻戴到少女头上。 修长手指碰到了柔软发丝，他停顿片刻，收回手。 “好了。” 纸质的王冠，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珍珠头饰，然而戴在少女脸上，顷刻间就生动起来。 仿佛面前少女，真的是个可爱小公主，瓷白小脸清丽优雅。 “好看吗？我要拍一张照。”苏芽捧着小王冠，噔噔噔跑到卫生间，去照了照镜子。 再跑回来时，脚步却雀跃了几分，哪里还有半点开门时小可怜哭鼻子的样子。 烛光下，苏芽虎牙和梨涡生动，笑得都是满足。 她真好哄。 叫人觉得如果能哄一辈子，应该也不会麻烦和累。 “季菱川，谢谢你给我过生日，我会记住今天的。以后你有需要，想找人陪，或者伤心难过，都可以找我。不不，你不会有伤心难过的时候，会每天开心。我要把这个加到愿望里。” 吹蜡烛前，少女笑靥如花，忽然开口。 她感动到有些语无伦次了。 季菱川凸起的喉结，滚动一下，弯了弯唇：“好。” * 回到秦城的时候，到车站，苏靖羽果然来接了。 他老远过来，接过苏芽手里的手提箱，忍不住跟个老父亲似的絮叨。 “你看你，去了那里小伯母有事，没来接，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你把你弟弟当摆设吗？别人家姐姐都是使劲弟弟，你怎么不使唤使唤我？” 苏靖羽一边絮叨，一边拉过小堂姐，把人护在人行道靠里的位置走。 能看出来，他和女生相处比较少，对苏芽已经是拿出了浑身眼色去照顾了。 对这个从小沦落在家族外面的小堂姐，苏靖羽本能的充满守护欲。 苏芽笑了笑，有些内疚：“下次不啦。” 她忍不住出神，想到了那天放学，她和季菱川值日，两人擦黑板。 她够不到最顶上的黑板，季菱川帮了她，还让她多使唤自己。 ——你可以，使唤我。 美人同桌那时说话的语气，凑近的距离，身上的植物淡香，还有挑眉时似笑非笑的表情，全都扑面而来。 连带着，昨天晚上，季菱川提着蛋糕，出现在自己房门前的那一幕，也突兀的出现。 “小羽，你们男生…让人多使唤自己，是客气话，还是真心话呀。” 苏芽小朋友不懂就问，逮着小堂弟。 苏靖羽想了想：“那要看是谁说，对谁说了。比如我，我这种靠谱的人，又是对着姐你，那我们是亲人，说这个话肯定不是客套啊，比珍珠还真。” “至于别人，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别信。” 他时刻记得守护自家唯一小白菜的任务，警惕道，“难道有别的兔崽子这么和你说话？” 苏芽摇头：“没有啦，我就是问一问。” 少女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季菱川才不是兔崽子呢。 毕竟他不爱开玩笑，又总是在她每一次需要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出现，救人于水火。 大概他们都不知道，生人勿近不爱说话的季学神，背地里会是这么人美心善的小天使吧。 她真幸运呀，有这样好一个同桌。 * 十月国庆过去，苏芽每天忙着做季菱川布置的题。 这两天刚结束了一次月考，苏芽心底里觉得，自己好像进步了点，正确率变高了。 如果月考成绩出来，她真的进步了，那她得对季菱川有所表示！ 想着这个，周末她出去逛街的时候，她想选一个礼物送给同桌，表达谢意。 苏靖羽周末就像个粘人的大狗狗，特别护苏芽，听到她要买东西，骑着自行车载着她跑了好几条街。 两人走出去，苏靖羽像是反过来成了哥哥，各种照顾。 逛精品店的时候，苏靖羽又买了奶茶，塞给小堂姐喝。 对这家族里唯一的女孩儿，他是真慷慨大方，自己攒了多年的压岁钱小金库，挥霍起来无度。 其实姐弟两人长得是有些像的，苏家人皮肤都白。 苏靖羽气质比较阳光，但因为爱打篮球，浑身运动气息鲜明，青春朝气满满，是很有少年感的小奶狗。 苏芽长着一张特别清纯的脸，柳叶眉，樱桃小口，鼻子也小巧秀挺，瞧着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她个头娇小，说话又轻声细语，是特有的南方女孩的温柔软糯。 两人不知不觉就吸引了很多眸光，走一块儿都很养眼。 苏芽一边逛精品店，一边鼓着腮帮子，像只小河豚一样，吨吨吨的喝奶茶。 苏靖羽明明对这些不感兴趣，但还是寸步不离的守在精品店门口，耐心的等着。 就有一直注意着他俩的小女生，偷偷问苏芽。 “门口那个大帅哥，是你什么人呀？” 苏芽咽下了一颗珍珠，纤长浓密的眼睫眨了眨。 “我弟弟呀。” “你弟弟？！”女生好惊讶。 她捂住嘴：“我以为是你男朋友或者哥哥。他好暖。” “哇哇哇，这么好的弟弟，请给我来一打！” 苏芽被逗笑了。 买完了礼物，她和苏靖羽说起刚才的事。小堂弟立刻翘起尾巴，像个被表扬了的小狗子，高兴到眉飞色舞。 “是这个理，我不仅做弟弟做的好，让我做哥哥，也做的好。不信姐你试试。” 苏芽噗嗤笑出来，手里蛋卷投喂给他：“那下辈子吧。谁让我比你大呢，乖弟弟。” 她也揉揉小堂弟脑袋，做这动作时，忽的想起来，那天过生日，季菱川也是这样对她…轻柔摸了摸她脑袋。 大概季菱川对她，也是这样一种心情？ 好兄弟的妹妹，就是自己的妹妹？ * 月考成绩出来了，各科试卷发到每个人桌上。 美人同桌毫不意外，又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不仅全班第一，还是全校第一。 因为各科分数太高，卷面又整洁，试卷直接被各班老师借走，当成模板给每个班级的学生传阅、瞻仰。 一下子，季学神的声名大盛，下课时间，不少女生凑过来假装来找亲朋好友，各种悄咪咪的看季菱川。 苏芽作为同桌，不可避免的分担了很多视线。 她甚至因为季菱川，收到了很多小纸条和情书——别人拜托她，交给同桌。 苏芽人长得可爱，妥妥一个清纯甜妹，说话也温声细语，柔柔糯糯的，没有距离感。 女孩子都愿意和她打交道，觉得她看起来好说话。 一波波的小纸条和情书，到了苏芽怀里，还有各种分门别类的小礼物，被精巧的包装着。 苏芽一不小心答应了一个，完了就拒绝不了第二个…直到被礼物和纸条淹没。 自习课，少女看看书包里装满的纸条和礼物，偷偷扭头看同桌。 季菱川似乎当惯了学霸，习惯了年级第一的光环，对于别人的关注，并没有什么反应，坦然又淡定。 他和平时一样，照常上课下课，还有…看了眼苏芽的试卷，圈出做错的题。 “进步了。”物理试卷和数学试卷的分数，得到了夸奖。 苏芽咧着唇笑，唇瓣弯弯，梨涡甜甜：“那要谢谢你。” 她知道这一个月，同桌为了提高自己的理科成绩，殚精竭虑付出了多少，完全是不求回报大公无私的那种补习。 “季菱川…”苏芽酝酿了一下，小声道，“有很多人拜托我，给你送信和礼物。” 她悄悄把书包递过去，眨眨晶亮的杏眼，示意对方打开拉链看。 少年转笔的动作没停，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白皙。 他垂眸，沉默片刻，把书包退了回去。 苏芽：“你不看看吗？” 季菱川很认真的看着苏芽的双眼，黑眸幽深沉静。 “我不收陌生人的东西。” 季学神果然还是传说中的性格，对待所有落花，一视同仁的无情和淡漠。 苏芽张了张唇，粉白的小脸像被粉色云彩晕染了一下。 她突然感觉自己做错了事。 “那…那我回头想办法还给她们？” 同桌没反应，垂着眼看试卷。 “对不起，下次我不这样了。” 苏芽小朋友很会反省，觉得自己不该越俎代庖答应替别人转交情书，立刻开始认错道歉。 季菱川沉默，低头做题的时候，侧脸线条精致流畅，鼻梁高挺，眼瞳很黑。 他好像比平时要冷一点点。 苏芽怔怔看着同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好像生气了。 她头一次看到季菱川生气。 这样苏芽有些无措。 她眼巴巴想了一会儿，在自习课结束前。 少女低头悄悄写了一张小纸条，小心翼翼的推过去。 ——陌生人的东西不收，那朋友的收不收呀？ 少年看了纸条半晌，写了两个字推回来：比如？ 苏芽咬咬牙，从书桌里小猫咪偷小鱼干似的，拿出一个盒子，往同桌怀里一塞，还不忘记把纸条也递过去。 ——谢谢你给我补课，还谢谢你那天陪我。 盒子里是一块手表，上面写了这样一张小卡片：给我善良可爱的同桌。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戳到了少年心绪，围绕在季菱川身侧的低气压，忽的消散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少年上扬的唇角。 小纸条多了一行字，重新回到苏芽手里。 ——那么苏芽小朋友。继续补课，看下次考多少分。 他收下了礼物。 第15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苏芽看着传过来的小纸条。 纸条上属于美人同桌的字迹,龙飞凤舞，有他独特的风格。字体苍劲有力，很大气,能看出来是个男孩子的字。 她好像很少看到，有男孩子能把一手字,写到这么漂亮的地步。 尤其同桌还是个当之无愧的美人,成绩也是让人望尘莫及的好。 苏芽收起小纸条,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塞到书包里没有丢掉。 她忽然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鼓励！ 有这么好的同桌帮着补课，她理科成绩就是个零蛋，也得补起来往前冲！ “季菱川，我这道题还不懂。”她也不见外，送完礼物,立刻开始问题。 季菱川抬眸冲她看过来,见苏芽小朋友如此好学,他弯唇笑了笑。 这笑容带着点欣慰和鼓励,是季学神脸上很少看到的情绪，更别提在外一直冷冰冰淡然情绪的他,忽然这么一笑了。 啊这小梨涡！这睫毛精！柔软的头发！狭长的眼睫！挺拔的鼻子！ 苏芽心里一瞬间听不见同桌在说什么了，心跳都加快了几拍。 满脑袋只有各种美好词汇，正在疯狂酝酿往外冒。 大概这是苏芽遇见过的第一个,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男生了。 老天把他设定成无性恋,应该是觉得这样的人，就只适合做朋友做同学。 否则他的女朋友，太过危险和辛苦，不仅要面临心脏时刻怦怦跳到警戒线的风险，还要疯狂吃醋提防各种竞争者和桃花。 苏芽这样一想,看同桌的眼神，就从疯狂心动变回了静静的欣赏，像看一个屏幕上的漂亮小哥哥，平静的远观。 少女这么一失神，落在季菱川眼中，就是苏芽绷着一张粉白的小脸，像个小鹌鹑呆呆看着自己。 他眸中闪过温柔笑意，圆珠笔帽在桌上磕了一下。 咔哒。 笔帽清脆的声音，唤回了苏芽的注意力。 季菱川头发松软乌黑，丹凤眼像一潭清亮泉水，照着少女的影子。 “我刚才说了什么？” 他修长指骨按在试卷上，打了个×。 苏芽立刻低头，掩饰自己骤然变红的小脸，看着季菱川做了标记的这一题，支支吾吾：“你在说第三题。” 少年勾唇，声音冷淡无情：“错。” 他手指骨节敲了敲桌面：“是第七题。” 苏芽懊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小眼神幽幽怨怨瞧了人家一眼，认命的咬咬唇。 “那可以再讲一遍吗？” 片刻后，少年低沉清朗的声音响起，他开始认真讲题。 后桌的温珂瞧着这一幕，捂住嘴偷笑。 吼吼吼也就芽芽可以请得动季学神了。说让讲第二遍，就第二遍。 换成别人，连第一遍都木有。 在线版的“学神偏宠我”就在眼前上演，真应该请那些大导演和编剧，来这里看着，一起吃瓜啃狗粮。 * 周末苏靖羽闲不住，溜出来去找季菱川打游戏。 “我妈把电脑密码改了，手机也给我收了。” 忽然被管束，苏靖羽委屈的不得了。 他前面几天熬夜开黑太过火，晚上父母回来的时候，刚好听见他在激情开麦国骂。 于是直接没收了手机，说是寒假前都别想再碰到手机。 好了，以后没有快乐了。 他这么说着，看着季菱川家里配套的游戏机和电脑，盯着这些配置，又羡慕又感叹。 要说成绩好就是有特别待遇啊。 季学神父母丝毫不管束他，反而给人家造好紧跟时代热潮的游戏室，简直放养。 兄弟的，就是自己的。 苏靖羽周末就靠来蹭游戏机和电脑续命了。网吧的机子都没季菱川家里的配置好。 两人连了一局，战绩极漂亮。 苏靖羽想到了什么，忽然道。 “你不知道，我们家芽芽多好。上周她带着我出去逛街，各种跑，旁敲侧击的问我男生喜欢什么。我看到了，她挑了手表，估计后面要给我惊喜呢。” “哎，你说我到时候是不是要表现的浮夸一些，就说特别喜欢！” “虽然我不爱戴什么手表，但毕竟是我小堂姐买的，那我肯定区别对待。” 季菱川靠在电竞椅上，听着苏靖羽的话，眉梢一挑，表情渐渐变得怪异，眼神似笑非笑，变得复杂。 他身体坐直，带着整张椅子转了个圈，微微偏头，手腕抬起：“你说的是这个？” 少年手臂修长，有紧实薄削的肌肉，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手表。 苏靖羽正高兴的时候，忽然看到兄弟手腕上的手表。 那手表可真熟悉，上个礼拜他陪自家小堂姐跑遍了市中心，亲眼看着芽芽挑了又选才买下来的。 他一直以为那是小堂姐准备后面悄悄送给自己的！ 因为买的时候，苏芽还参考了他的意见，问他男生会不会喜欢这种款式。 苏靖羽立刻就觉得，那是芽芽要送给自己的！ 苏靖羽看破不说破，一直努力抑制喜滋滋的心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说好看、喜欢。然后心里还一直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小堂姐送给自己。 到时候他再配合着，做出惊喜的表情。 而现在，盯着季菱川手腕上那块表。 苏靖羽心中一万匹马奔腾而过，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他眼珠子快凸出来，清秀的脸瞬间变成了放大版的柠檬，一肚子酸水。 “你、卧槽，这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人弹起来，蹦到了季菱川面前，像个上蹿下跳被抢走了狗骨头的二哈，怒视着对方。 季菱川平静点点头，侧脸线条精致，墨玉似的黑眸上挑。 “当然是我同桌送我的。” “我同桌”几个字，从少年薄唇吐出来，自带暧昧亲昵，甚至隐隐有些炫耀的意思，像个小学僧。 苏靖羽气了个倒仰，恨不得劈手把手表抢走。 然而季学神都到了这时候，还不忘记火上浇油，淡淡来一句：“你有吗？” “哦。你没有。”他转过了电竞椅，留了个后脑勺和椅背对着兄弟。 哦、你没有。 你没有。 没有… 仿佛有音响在耳边三百六十度的立体回荡着“你没有”这几个字。 苏靖羽炸了，鼻孔几乎都在冒气。 毁灭吧，这兄弟绝交！ * 苏芽发现这几天小堂弟怪怪的，每次看到自己，眼神都格外幽怨。 她试着问小羽，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心情不好，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但是这话题每次开个头，小羽那眼神就变成了汪精，眼神更加委屈，表情都让人看得内疚。 整的苏芽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惹得小羽不高兴。 她忍不住问季菱川，打听道。 “你最近有和小羽联系吗？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我问他，他好像不想说。我有点担心。” 季菱川写字时，长睫掩着一双丹凤眼，极为专注，听到苏芽的心事，微微勾唇。 “没有。” 他想了想，放下笔，转头抬眸看少女，带着点安抚：“放着，他自己会好。” 苏芽认真听着，点了点头，半晌，忽然想到什么。 他自己会好，放着别管？ 她瞪大眼睛，杏眼湿漉漉，有些惊诧的小声开口：“…大姨夫？” 就跟女孩子每个月总有几天一样，过去了就好了？ 气氛微妙的顿了一刹，季菱川意味深长看着少女，纯黑眼瞳浮现笑意。 “嗯。” 很久以前，他就听苏靖羽说——我小堂姐可爱温柔漂亮，单纯善良，见过的人就没不喜欢的。 一开始只是百无聊赖的听听，并没有放心里。 然而有些名字，经不起反复惦念。 听了百遍千遍，纵使还没正式见到这个女孩子，却已经在心里构建了她的模样，和一切美好沾边。 他以为幻想出来的人，是水中月亮，海市蜃楼，如同虚幻泡沫一触就破。 然而当真的见到了本人，却也不得不承认。 有些人值得惦念和等。 甚至比苏靖羽描述的更可爱单纯。 * 苏芽不想看堂弟总是这样幽怨，就把这事儿和温珂说了。 温珂想了想，不假思索道：“那就哄哄你弟弟，喏，我陪你去买个礼物，你回去带给你弟弟，看他会不会高兴起来。” 温珂对苏芽的堂弟，印象很深刻。那是个小奶狗似的大帅哥哇。 “男生有时候也跟小孩儿一样，得到了礼物会很开心。嘿嘿，这是我妈对我爸实验出来的真理。” 听了温珂这样说。 苏芽觉得有道理，就动了小金库，给堂弟买了个手办。 她觉得小羽老爱打游戏，应该会喜欢？ 等她忐忑送出礼物时，幽怨了好几天的苏靖羽原地瞳孔地震。 他宛如一条二哈，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一步，表情都变幻了一下：“给我的？这是给我的？” 未免这次还是自己自作多情，苏靖羽一连重复问了好几遍。 “真的是给我的？” 这模样就差和林妹妹一样，再问一遍，是单我一个人，还是别的姑娘都有？ 苏芽觉得小堂弟这样好可爱，她捂着唇，露出了小虎牙笑：“对呀，给你的。” 苏靖羽冲过来抱住了手办，哇呜一声怪叫，这会儿哪有学校里身为班草的阳光大男孩模样啊，简直就是小朋友。 他迫不及待抱着手办，跑回卧室，连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假装淡定的发给了季菱川。 “啧，哎，我们芽芽送给我的礼物。没办法。” 季菱川划过消息，看了一眼，丢了手机，没回。 苏靖羽还不忘记复仇：“你怎么不回我？哦，我知道了。这礼物你没有。” “哈哈你没有！”苏靖羽配上了嘲笑表情包，还要再发消息，然后发现了红色感叹号。 他被拉黑了！ * 十月底，班主任说学校要组织秋游。 秋游是去临市野炊。 苏芽可喜欢这些群体活动了，热热闹闹的，大家一起去玩，可开心啦。 然而温珂却皱着眉头告诉她：“芽芽，我长智齿了，好疼。我妈给我约了那天去拔牙。呜呜呜，我也想去。” 她捧着左脸，表情痛苦，看来被智齿折磨的不轻。 苏芽忙安慰她，拿出自己的小零食投喂好友：“你先去拔牙，以后我们有很多机会一起去玩呢。” 少女的柔声安慰，成功安抚好了温珂。 她无精打采的把小零食捧着塞进桌肚，拆了一根辣条，用不疼的右边后槽牙嚼着，叹口气，感觉心情好了点。 “我也想你去的，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吃好吃的。你不去了，那谁和我一组呢。”苏芽也不无遗憾。 漂亮少女失落的样子，可别提多惹人疼了，这下轮到温珂安慰她。 “我不去，还有别人去啊。” 她意有所指，忽然看了坐姿挺拔的季学神一眼，语气都暧昧起来。 她不去，季学神肯定不忍看芽芽落单。吼吼，好想跟着去看现场的学神宠甜妹哇。 苏芽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上课时，想着温珂去不成秋游了，也有些失落。 女孩子说话的语气总是叽叽喳喳，很清晰。哪怕季菱川没刻意去听，也把刚才苏芽和后桌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班主任让至少两人一组，去野炊做吃的。 如果苏芽主动问他，那他就可以说他们一组。 然而少女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和他一组。 季菱川盯着手里的题，圆珠笔无意识的在纸上划出了一道线，唇角微抿。 … 秋游那天，终于可以不穿校服啦。 苏芽换了一身新衣服，是大妈周末难得有空的时候，带她去买的。 孙芳没有女儿，对这个冰雪可爱的侄女，就格外疼买。逛街购物的时候，一点儿不心疼钱，一下子带着苏芽买了好几身。 甚至看着苏芽穿得美美的，从试衣间出来时，她大有一种恨不得这是自己生的女儿的冲动。 孙芳眼光不错，再加上苏芽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她虽然个头娇小，不算高，可是身材比例好，什么衣服穿到身上，都能衬托得这张小脸更加精致软糯。 白里透红的肌肤，乌溜溜的眼睛，洋娃娃似的长睫毛，嫣红的唇。 配上软乎乎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一个鲜嫩的水晶蒸饺，让人想吃。 学校集合坐校车的时候，班上男生看她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三班公认的班花，稍微一打扮，就是街上回头率最高的崽。 又清纯又漂亮，精致如同小仙女。 男生不太好意思聚过来直接说话，女生则没那么多顾忌了。 “苏芽，你和我们一组吧？” “苏芽你今天好好看，嘿嘿，平时也好看，就没有哪一天不美。” “这声老婆我先喊了！” “让我捏捏小脸，哇好滑，呜呜呜苏芽你用的什么洗面奶呀。” … 少女被围在了一群女生之间，成了个享受团宠待遇的吉祥物。只把她逗得脸蛋红红，原地变成了个小苹果。 小苹果说话也轻声细语，被逗恼了也只是红着脸垂着眼睫，简直让人爱不释手，又疼又怜。 季菱川站在男生队伍中，遥遥朝少女投去一瞥。 然而苏芽忙着和全班女生互动，根本顾不到他，甚至没注意到美人同桌看过来的视线。 季学神眸光微暗，下颚线冷白分明。 在他身旁的一堆男生，感觉季菱川的气场突然变了。 咋有点冷？降温了？ 第16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温珂没来,苏芽也没落单，很多同学邀请她一起加入野炊小组。 老师规定一组最少两人，最多五人,这就有很大的变数和空间了。 围着班花的女生互相抱团，对着鼓足勇气前来邀请的男生,拿出了护崽的洪荒之力,笑骂道。 “去去去,我们芽芽不去你们臭男人那里。内部消化都来不及,还把班花分给你们呀。” 苏芽确实也不会放着女生，去参加男生的小组，便礼貌拒绝。 “我已经加入媛媛这组啦。不好意思呀。” 少女漂亮又温柔，白白净净的，像是天上的一团棉花,好像糖果那样,揉把揉把扔到嘴里,能尝出甜味来。被拒绝的男孩子们怎么会生气。 只是有一个男生道：“苏芽,你真不来吗？我们和班长一组。” 班长，季菱川。 这个名字简直就是王炸,一拿出来就四周寂静，一旁的女生眼睛都亮了起来。 就跟苏芽在男生里很抢手一样，季菱川同样,牢牢占据着整个三班,哦不，应该是整个一中的男神宝座，背地里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孩子的好感。 谁不喜欢干干净净、清瘦修长、冷淡禁.欲、又清俊斯文的季学神啊。 可是季学神常年生人勿近，众所周知的不爱和女生打交道，仿佛是个异性绝缘体,除了苏芽作为同桌，得到过几分另眼相看，别的女生甚至没胆量和他主动说话。 苏芽隔着人群，视线终于看向那边身形挺拔的少年。 美人同桌眉眼深邃立体，皮肤冷白，他不笑，唇角绷紧，就完全一个浑身释放不知名冷气的酷哥。 苏芽愣了愣，没心没肺冲人家咧开一个笑，还是抿着唇摇摇头，拒绝了来邀请的体育委员。 她多带了一份食材，可以分给季菱川哦。 人不去，礼可以到嘛。 季菱川沉默移开眼，面无表情，眸光深沉。 他扭开脸的样子，像个傲娇的德牧帅犬。 * 校车拉着学生到了临市的公园。 这里木材树枝多，有点像是森林和人造公园的结合体，处处可以取材生火野炊，也有很多适合野炊的空地。 苏芽这组一共四个女生，众人分工有素。每个人都带了一些食材，就数苏芽带得最多。 她…她甚至还带了一个小锅… 扁平的小锅，从书包里拿出来时，被少女柔白的小手捏着，这画面猝不及防。像极了卡通片里卖章鱼小丸子的可爱小姑娘，大眼睛明媚又水汪汪。 众人都愣了愣，然后哈哈哈大笑。 班花一下子从清纯可爱的仙女天花板掉了下来，落入了凡间，显得格外接地气。 苏芽抿着唇，清秀小脸也跟着露出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的捏着小锅的柄，小声道。 “我想着野炊，可能会需要炊具，就带上了。” 她皮肤白，眼睛又大又干净，乌黑眼珠尤其清亮，特别像洋娃娃，笑起来时带点羞涩，不是那种会激起女生嫉妒带攻击性的美貌，反而容易让人把她当成“女儿”看，就想宠着。 一旁的女生忍不住去捏捏苏芽的脸：“芽芽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我要是男生，这辈子就非你不娶。” “你没看旁边那么多男生都盯着我们芽芽看嘛。” 苏芽被护到了身后，显然这群女孩子自发的为她组成了一个女子护卫队，护她这颗小白菜。 “看什么呀这些大猪蹄子。我们芽芽还小呢。” “来，芽芽吃点零食。”苏芽被投喂了一块牛奶糖，张嘴接受，满足的杏眼都弯成了月牙。 “哎呀还有，芽芽吃这个，牛肉干。” 她眨眨眼，就这么陷落在小组女生的热情里，腮帮子鼓鼓的，宛如一只受宠的小仓鼠，这个喂一点，那个被喂一点，一时忘了要给季菱川要分一份食材的事了。 季菱川那组，选择的生火地点，离少女有一段距离。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的视线落向某人。 苏芽性格好，笑起来人又甜又乖，虽然长得美，却没什么架子，和谁都能处得好。 她被一堆女生包围着，俨然是个众星捧月的团宠，就跟被人养着的幼崽似的，很受照顾和欢迎。 季菱川甚至可以通过对方张合的唇，想象苏芽开口喊别人名字时，那种甜糯的音色。 就跟平时少女和自己求助，让他帮忙讲题时那样。 她会眨着眼睛，手指轻轻扒着桌面，瓷白小脸一片期盼，声音拉长了，满是幼兽的讨好。 ——季菱川，这道题我不会。 ——季菱川，你帮帮我好不好。 ——季菱川你好厉害啊，我懂了！ 季菱川三个字，从她舌尖上滚了滚说出来时，仿佛就有了特别的意味。空气里都有了甜。 然而。 她好像对自己和别人，没什么特别。甚至可以很轻易的把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待遇，慷慨大方的分给任何人。 不论是甜甜的夸奖，还是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形状和甜意。 少年垂眸，浓密的眼睫掩住了眼底神色。他站起身，朝着远处走去。 季学神这一组，都是男生，全是平时打篮球的队友，见他起身，有人追过去问。 “季哥，你去哪儿？咱们等会吃什么？” 要怪就怪他们都是一帮糙老爷们，没人想着带食材，只想着学校会发，老师会准备。 结果没有。老师啥都不给，让他们就地取材，或者动用自己带来的材料，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不像旁边女生那些组里，各种五花八门的食材都带上了，甚至班花苏芽还带了一个小铁锅。 害，人比人可真不行。 哪怕是身为班长的季哥，这次也失策了。 他问季菱川去哪儿。 季菱川：“捡柴。” 他好像心情不太好，声音低沉，走向树林的步子很干脆。 原地的体育委员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懵逼。 有干柴做燃料，可是他们没有食材啊，这怎么整？吃干柴？烧干火？ 他无意间看到苏芽时，灵机一动，厚着脸皮蹭了过去。 “苏芽苏芽，你们有没有多余的食材啊，给我们一份呗。我们和班长一组，啥都没有。” 苏芽吃了两块牛肉干，嫩嘟嘟的腮帮子鼓着，杏眼黑白分明。 听了体育委员的话，她愣了愣，好脾气的点头：“好呀。给。” 她想起来书包里剩下的那份食材。 里面有火腿肠、切好的蔬菜、甚至还有一个小瓦罐… 完全可以用来煲汤。 体育委员欢呼一声，抱着瓦罐和食材就跑了回去。 苏芽这里的小锅，刚好也派上了用场，然而柴好像不够用了。 * 这片人工森林空气很清新，四周安静。 出来捡柴的苏芽，猝不及防和少年面对面撞上。 两人出了教室，不是同桌以后，就好像失去了交集的机会。这还是大半天来，头一次独处。 少年一身款式简单的黑色运动服，拉链拉到了领子，身形修长，一截下颚弧度分明，肌肤冷白，和一身黑色运动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芽眨眨眼：“嗨，你也在呀。” 她没心没肺的打招呼，仿佛完全不知道在这几个小时里，美人同桌受到冷落的起伏心绪。 “嗯”。季菱川平静应她。 他垂眸注视苏芽时，腮边咬肌动了动，黑亮的丹凤眼此刻看着格外温顺，湿漉漉的，黑墨玉似的看着少女。 苏芽明亮的杏儿眼，和人家对视了一秒，莫名有些心虚。 少女想到了上次小堂弟幽怨看向自己的眼神。 季菱川今天的目光，和小堂弟好像… 她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于是想了想，小声道。 “刚才体育委员过来，我把食材和瓦罐给他啦。等你们煮了汤，可以过来和我们交换食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菱川的眸光仿佛亮了几分，眼里那些大狗狗一样的幽怨，都少了一些。 苏芽又道：“那我走啦。我还要去捡柴。” 少年侧身让开，苏芽就小跑过去，然而却听到身后脚步声。 她回头，见美人同桌正默默跟在自己身后，脚步伸出的方向都一样。 苏芽歪了歪小脑袋：“你不回去吗？” 季菱川：“捡柴。” 同样的理由，言简意赅。 苏芽不以为意，点点头：“好，那我们一起。” 两人捡了地上的干树枝，摞了一堆，苏芽手小，拿不了多少。 相比之下，季菱川的手很修长，可以拿起更多树枝，但好像也不太够。 少女盯着对方的手，看了会儿，有些懊恼。 “我们应该带两根绳子的。” 想到什么，她指着自己脑袋上的浅绿发带，笑着问季菱川。 “用这个可以不？” 大概是因为今天出来玩，少女小小打扮了一下，平时用的很素的黑色发圈儿，换成了锦缎似的浅绿发带。 她在脑后扎了个松松的蜈蚣辫出来，浅绿色的发带在脑后露出来一点，随着微风和走动，轻轻摇曳。 少女多了几丝柔美的飘逸。 今天看到苏芽第一眼时，少年就已注意到这一点。 然而此刻，借着苏芽的这个话题，他才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得以将视线落到少女发上、脸上，细细的看。 众所周知，季学神不爱笑，是个心中没什么风花雪月的无情学霸。 可苏芽却觉得，是大家对季菱川误解了。他们不了解同桌。 就比如这会儿。 美人同桌睫毛弯弯长长，脸的轮廓精致，似是要看清楚她头上发带的长度，微微俯身，凑近了一些，想要看清楚。 啊啊啊就够了呀！别过来了！ 少年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貌，大概直接搬到大荧幕上，会引来一众颜控舔屏的效果。 他越近，苏芽呼吸就越困难，感觉自己有被这张脸的清俊，蛊惑到心神。 他浓密的长睫毛，几乎快要碰到她脸上。 “别、别看啦。” 苏芽后知后觉的后退一步，手解了发带，扭过瓷白的小脸，避开了少年眸光。 “先绑了试试看。” 她蹲下来，把这堆干树枝用发带捆了一圈，发现将将好，能余出来一截打个结。 “好啦。” 少女顶着白里透红，仿佛水晶虾饺一样清透的脸蛋，美滋滋站在一边，拍了拍手。 她着小脸看季菱川时，一副“我是不是一个聪明蛋”的求夸夸表情，可爱到过分。 刚才绑着的辫子，散了开来，却因为柔顺乌黑的发质，散在肩头，显得脸蛋愈发精致白皙。 更像水晶虾饺了。 水晶虾饺看起来Q弹可口，叫人很难拒绝，也很难压下食欲。 季菱川眸光微动。 他抬手，在少女眨巴杏眼的时候，轻轻替她理了一下头发。 修长指尖触碰发丝时，小心翼翼又珍重，像待一个会跑的宝贝。 少年声线温柔，清冽又好听。 “苏芽很棒。”季菱川夸她。 第17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季菱川从小就是个不苟言笑的酷哥。 在别的小正太,穿着开裆裤跑来跑去打闹的时候，他就已经每天安安静静像个小绅士，会在乎言行举止,认字了就自己看书，并不叽叽喳喳爱说话,也不调皮。 他不幼稚,甚至早熟到让人怀疑没喝孟婆汤。 小时候被带去幼儿园, 第一次去,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哇得哭成了小狗狗，只有他从头到尾端正坐在小板凳上。 小正太坐姿笔挺，两只手白白肉肉的，粉雕玉琢的小脸却有股大人的严肃神态。 他这样特别，从小就招人喜欢,身边总是不缺女孩子围着。 唯独有一次,他在母亲节的那天,背着大人,踩着小凳子想给妈妈做一道菜。被油溅到脸上… 那半个月，脸上都是热油留下来的疤,原本清秀好看的脸，瞬间没了原来的模样。 小孩子都是简单的视觉生物，好看就喜欢,不好看吓人就远离。 他脸上狰狞难看的疤,烫伤的样子暴露在阳光下，全然不像先前的清秀。 这让那段时间的女孩子，都不敢来主动找他玩。 唯独… 唯独班里最容易摔倒，最容易发生事故的那个女孩子，她竟然不怕自己。 她头上绑个小揪揪,会主动端着板凳，在他落单的时候，过来陪他看书。虽然她看不懂，还显得反应慢腾腾的有些笨。 她还会左脚绊右脚，险而又险的“啪嗒”摔在他面前。 然后想要分享给他的小蛋糕，也这么碎了一地。 她哇的张开嘴哭的时候，季菱川坐在板凳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掉了一颗牙齿，甚至能看到柔嫩的嗓子眼。 她哭得真伤心，也不知道是因为摔疼了，还是心疼那个漂亮小蛋糕。 大家指着她哈哈大笑时，那是季菱川第一次明白“可爱”这个词的含义，也是他被烫伤以来，第一次注意一个人，并将她扶起来。 摔倒了豁了牙齿，哭得小脸通红，哇哇大哭的女孩，就连头上的揪揪也比一般人细软，耷拉着，无精打采。 可是却很可爱。 记忆里那个又笨又容易摔倒的小女孩，和眼前杏眼瞪圆了看自己的少女，有一瞬重叠。 就好像这么多年过去，隔了岁月时光，东升日落过去，有些东西还是没变。 季菱川下颚清白，唇角抿紧：“走吧。” 他俯身去捡地上的树枝堆，手指勾着那段浅绿的发带。 那是少女之前绑着一头乌黑长发的东西，和指尖相触的一刹，柔软光滑，又仿佛还带了少女发上的些微淡香。 就好像少年修长指尖，勾住的不是发带，而是某人的头发。 意识到这一点，季菱川动作顿了顿，耳廓悄无声息红了一片，沉默的往前走。 留下苏芽怔怔看着美人同桌，下一瞬，才小兔子似的蹦跶着跟上去。 “季菱川！哎呀——” 就那么一蹦，苏芽左脚绊到了右脚，啪嗒摔到地上。 季菱川转身，就看到摔倒了的水晶虾饺，哭丧着小脸，垂头丧气又沮丧的爬起来。 她大概是难为情了，虽然还不至于泪汪汪哭出来，却抿着唇，两只眼睛水涟涟。 “我…没事。”还要倔强证明一下自己没那么脆弱，撑着场面。少女抿紧唇，吸了吸气。 她绷着粉白小脸，低头拍自己身上的灰，若无其事的迈出一步，然后吸着冷气停住，踉跄了一下。 被眼疾手快靠过来的少年扶住。 少年的手温热而有力量，修长指骨扶着她小臂的位置。 他俯身去看她脚踝：“扭到了？” 苏芽瑟缩的把脚往后缩，觉得丢脸极了，只想埋个地洞钻进去。 这会儿散下来的长发，成了少女的保护色，掩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只有小鹿似的晶亮眼眸，悄悄眨着看了季菱川一眼。 少年注意到她的羞涩，本来要去触碰脚踝的手一顿。 他抬眸，下颚精致，丹凤眼又黑又沉，似是忽然多了温柔，声音也轻轻的，像哄小朋友。 “我看一下，不会疼。” 苏芽抿着唇，心跳又不争气开始跳，小手攥着袖子，迟疑的想。 ——他真的没有笑话我吗？ 视线湿漉漉的和少年于空中相撞。 苏芽看到了极漂亮的一双眼，天然浓密长睫像眼线，眼瞳又很黑，像大狗狗那样，很温柔。 她松开指尖，悄咪咪挪动脚，伸出细细食指指了指：“就…左脚。” 刚才想走路，感觉像扭到了一样，好像是筋疼。 “这里疼吗？”季菱川垂着眼，手指按压在少女纤细脚踝。 苏芽摇头：“不疼。” “这里？”修长手指挪动了一寸，换了个位置。 苏芽吸了口冷气，小脸苍白：“嗯疼。” 她声音都变调了，小奶音紧张又干涩，很娇。 季菱川收回手，白皙下颚重新出现在苏芽视野，脸没什么表情，垂眸看她时，却忽的弯唇。 浅浅的笑带安抚。 “骨头没伤。等我。” 苏芽茫然站在原地，像一个被人从地里摘下了，又忽然放到路边的小蘑菇。 可怜的小蘑菇现在一脸自闭，委屈巴巴，头发放下来后，显得脸蛋有些幼，唇嘟嘟的，更像洋娃娃了。 少顷。 一道身影去而复返，季菱川回到她身前。 少年是大步跑过来的，冲到少女面前时，刮起的风似乎撩起了苏芽的刘海。 她有一瞬屏住了呼吸，圆溜溜的杏眼像是一对紫葡萄，抿着唇。 双瞳中是美人同桌清俊的脸。 他带了喷雾回来，重新蹲下去，哄着苏芽撩起裤腿。 “卷裤腿，喷药。” 苏芽张了张唇，有些害羞。 咬咬牙，她乖顺的弯腰，轻轻卷起一截裤腿。 女孩儿的骨头都比男孩细。 甚至看着纤细到叫人生出一抹怜，皮肤极白，每一寸肌肤都很嫩。 所以脚踝那儿，的确好像微微肿起一些，能用肉眼看到。 季菱川漆黑眸光，在那处红肿停留一瞬，低头按喷雾。 喷雾凉丝丝的… 少年蹲在苏芽脚边，修长的身形哪怕蹲下了，还是能瞧出来身材比例好。 他平时是多么高冷的一个男孩子呀，现在却不顾形象的蹲在自己慢点，给她喷药… 心弦仿佛被悄无声息拨动了一下。 苏芽莫名心慌意乱，不敢多看对方。 她咬着唇，视线越过了季菱川的脑顶，有些紧张。 少女像个警惕的小梅花鹿，有几丝忐忑和不安的看向四周。 她怕有人来… 于是杏眼一眨不眨，瞪大了看着树林入口，活脱脱一只小兽。 好不容易，少年收起喷雾，站了起来：“好了。” 苏芽默默吐出一口气，小脸都放松了下来。 “能走么？”季菱川注意到她的紧张和如释重负，抿唇按了按鼻梁。 苏芽坚定点头：“能！” 大概是生怕季菱川活生生把自己背回去，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她证明自己似的，单脚蹦跶了两下。 还回过头，小脸上笑容得意明媚：“看。” 金鸡独立的确很考验平衡力，少女左摇右晃，两只手臂也在晃动保持平衡。 这实在叫人怀疑，她能这样支撑多久。 会不会下一秒，又啪嗒摔到地上。 季菱川没说话，只是转身走了几步，捡起来一根粗一点的木棍，递给苏芽。 “撑着它。” 苏芽皱起小鼻子，感觉自己有点被小瞧了，却还是乖乖的接过木棍。 “噢。” 事实证明，季学神做的许多事情，其实都有道理。 就比如，他给的这根木棍，帮上了苏芽很大的忙。在她站不稳的时候，给了支撑。 还不止一次。 两人快走出林子了，苏芽看着走在身侧，单手提着那堆树枝的少年。 “季菱川…” 少年一如既往的沉默，黑眸望了过来。 高挺的鼻梁，让他侧脸看着都很有立体感，眉骨深，是可以当建模的脸型。 难得的是，少年还有一副好皮肤。 两人视线相对。 苏芽粉白的小脸，掩在浓密柔顺的黑发下，杏眼晶亮有神。 “我又要谢你一次啦。” 她是经常倒霉，发生一些小事故的体质。可是却好奇怪，每次都会被季菱川撞上。 被对方看到自己倒霉的样子、丢脸的样子。 美人同桌，唇翘起。 “嗯，拿什么谢我。” 苏芽抿唇。愣了会儿。半晌，小脸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撑着木棍，蹦跶到少年跟前。 “你闭眼呀！” 理直气壮。 季菱川微窒，意味深长看她一眼，闭上了好看的丹凤眼。 视觉关闭，其他的嗅觉、听觉、触觉，全都变得敏感起来。 仿佛面前有某个幼兽缓缓靠近，她凑近了… 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唇，季菱川蓦地睁开眼。 他面前是苏芽小向日葵般的明媚笑脸，少女皮肤嫩，吹弹可破，凑近了甚至看不到毛孔。 她好像很惊讶：“呀你怎么睁眼了。好吧，那你张嘴呀。” 她投喂了一颗草莓奶糖给季菱川。 奶糖蹭着少年的唇角，他只要一张口，就能尝到甜味。 说不上是预料之中，还是失望。 * 回到野炊大本营的苏芽，凭着受了伤的可怜小模样，受到了整个班级的热烈关怀。 今天和苏芽一组的女生，难得看季学神时，多出一丝责怪。 “班长，我们芽芽和你一起去捡柴，你遇到她受伤了，得给背回来呀。” 瞧，她们家那么可爱的芽芽，出去的时候好手好脚的，回来的时候，就崴了脚了，竟然是靠着一根木棍支撑，一路蹦跶回来。 那种养了可爱“女儿”，看她受伤的感觉，就两个字——心疼。 苏芽成功让一帮本来对季学神有朦胧好感的女生，全部反向倒戈，成了护崽的麻麻。 噗。 苏芽连忙手忙脚乱的比划解释：“没有没有，他帮我的，给我拿了喷雾，而且他还把树枝带回来了。” 一群女生看苏芽，就仿佛在看自家不谙世事，被大猪蹄子蒙蔽了的宝贝女儿，眼神怜爱。 “宝贝芽芽，你真是太为人着想了。” 平时季菱川对谁都冷着脸，估计芽芽和他做同桌，平时也忍让很多吧。 这么想着，众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某个被摧残了又易碎的小可怜。 苏芽傻眼了，抬眸看看季菱川。 她这算不算是无意间破坏了许多季菱川的桃花？影响了季学神的风评？ 却见美人同桌一脸深思，他黑眸眨了一下，冷白的喉结滚了滚。 “下次。” 他视线落向苏芽，薄唇动了动，能让人读出清晰的口型。 “背回来。” 季学神一点就通，孺子可教，虚心好学，令人欣慰。 第18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美人同桌,顶着一张好脸，随便说点什么，都自带颜值加成。 苏芽根本顶不住。 她满脑袋都是“下次背回来”这几个字,在脑海循环播放。 哪怕季菱川没说出口，只是唇形动了动。 但这并不妨碍每天听着少年讲题补课,对这把冷淡嗓音极为熟悉的苏芽,自动脑补。 甚至脑补的画面里,就连对方背着自己的场景,也清晰可见。 别…可不能再往下想啦！ 要命。 苏芽眨着水瞳，飞快在脑海默念了十几遍的社会主义价值观，这才勉强把美人同桌带来的影响，压下去。 芽芽真厉害，要是能扛得过季菱川三年的颜值诱惑,她一定能成为大学霸！ * 期末考试结束,苏芽看着全方位提升的成绩,高兴的一连给同桌带了好几天的早饭。 然后…这学期结束了。 一整个寒假,她回了T市，和妈妈一起过年。 今年苏母过年几天,似乎是特意腾出来了时间，母女俩难得有相处时间。 苏芽开心极了，朋友圈更新频率都比之前频繁了几分。 要回秦城的前一晚,她更新了母女俩人,去坐旋转木马的合照。 这是苏芽这十几年成长过程中，为数不多和妈妈的温馨时光。 妈妈总是…很忙。 就像动画片里的女超人，一旦走出家门，似乎就要甩开“苏芽妈妈”这道身份，变得无坚不摧没有弱点,把自己当两个人用。 做事情永远雷厉风行，很有效率，拼尽全力，且从不掉泪。 然而朋友圈照片里，已经染上了些岁月风霜的苏母，依然保留姣好容颜，眉梢眼角不失天生的颜色。 甚至仔细看，她和苏芽是很像的。 五官轮廓像，眼睛形状也像，是典型的淡颜系美人，一股子软糯的江南味道。 只是…苏母的眼神透出坚毅。 她不是柔弱的人，她一看就很有主见。相比之下，站在她身旁的苏芽，是全然单纯无邪又天真青涩的少女模样。 脸上没有任何岁月痕迹，干净明朗，就连一丝阴霾都没有。 站在妈妈身边，笑容明媚的苏芽，弯起的杏眼尽是满足。 这张照片一发出来，朋友圈里叮叮当当都是点赞。同学都在夸，苏芽妈妈也好好看。 “妈妈也太美了吧！吹爆芽芽妈妈的美！” “啊啊啊啊这就是一家子都是美人的乐趣吗！” “太正了！没有一点点缺点！” “我岳母！” “芽芽继承了妈妈的美貌呀！” 几乎点赞的人，都会忍不住发一条评论。 季菱川默默点了赞，却没留下只言片语，淹没在这些赞和评论里。 然而他这个赞，却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少女脸上的笑容。 那样依恋软糯，是一个孩子在自己最信赖的长辈面前，才露出的模样。 就跟那天他们在临江古城的车站。 他听到苏芽打电话时，那种怦然心动。 * 到站啦。 苏芽随着拥挤人群，一起走出火车。 出站口，苏靖羽甚至还手里举了一个夜光板——接仙女回家！ 夜光板上的字清晰可见，在一众正常人里，苏靖羽这个举动，无疑让他成了全场焦点。 然而苏靖羽心理素质极好，压根不太在乎别人怎么看，还很大方，谁冲他看，他都耸肩笑笑，又痞又帅，竟然还惹了几个好奇的小女生红了脸。 苏芽一走出来，第一眼就成功看到了亲堂弟…举着的板子。 这模样像极了一个脖子上挂着“寻人启示”的二哈，因为找不见家了，就在街头站着等人溜回家。 相比之下，站在旁边一点的季菱川，黑色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帽子盖住了眼睛，双手插兜站在身旁，站姿闲适。 仿佛满脸都写着——我不认识他。 两人气质截然不同，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两个性格，却都跑来接自己。 少女弯唇笑出来，小虎牙抵着唇瓣，梨涡明显。 她快步过去，红色箱子拖出了轻快的声音，背着书包看着娇小一只。 季菱川帽檐下的丹凤眼，眸光微动，拉下了口罩。 “苏芽。” 他主动开口。 苏靖羽这才低头，看着走到面前，头发剪得半长的纤细少女，有点震惊。 “姐你剪头发了？” 他都没认出来，刚才专盯着长发找人了。 苏芽摸摸自己头发发梢，弯着杏眼点头。 “好看不？”她轻声问。 是妈妈带她去剪的头发。 本来头发很长，每次洗头发吹头发都要花一些时间，剪短了以后，的确方便了一些。 少女站在面前，对面是两个帅到回头率居高不下的大帅哥，1+1+1，完全可以原地拉去拍一组校园青春偶像剧。 苏靖羽愣了半拍，诚实道：“好看，就是胖了点。” 作为大直男，苏靖羽踩雷点甚是精准，后半句“胖了点”，成功让苏芽瞪圆了杏眼，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抿紧唇，有些震惊的捏了捏自己的脸，失神的重复：“我胖啦？” 苏靖羽心里咯噔一下，自知刚才说话没过脑子，说错了话，连忙看向季菱川，朝自己兄弟投去救命的一瞥。 季学神不愧是学神，永远冷静淡定可靠。 他垂眸，迎着苏芽看过来，带了几分急求确认的可怜眼神，他浅浅勾唇：“他看错了。” 季学神就连说谎，都这么可靠淡定，就像被证明的勾股定理，没人想去推翻。 至少这会儿的苏靖羽，大狗脑袋飞快的点：“对对对，我刚才看错了，没胖，一点没胖。” 苏芽这才半信半疑：“真的吗。” 她小手捂着脸蛋，抿着唇的样子委屈巴巴，鲜嫩可口，气色好到仿佛被吸一口就能让人飘飘欲仙。 就像从前的水晶虾饺变得更饱满光滑了一些，苏芽之前巴掌大的小脸看着更幼了。 寒假的伙食显然很好，少女小脸略有些婴儿肥，圆嘟嘟的，显得一双杏眼水汪汪的，更招人喜欢。 苏靖羽用力点头：“真的！” 苏芽眼眸软乎乎的看向同桌，再次寻求确认。 季菱川掩住笑意，长睫微颤，对视的刹那，声音隐约带了几丝宠溺。 “嗯。” 只是又可爱了一点。 * 开学时，苏芽终于决定要减肥！ 呜呜她真的胖了。而且全胖在脸上，脸圆嘟嘟的，手一捏，就肉乎乎的。 可能是寒假在妈妈那里，敞开了肚皮吃甜点，又没有晨跑运动… 呜呜呜苏芽打算控制饮食，从一日三餐开始。 吃晚饭，苏芽只吃小半碗米饭，菜也只吃蔬菜，苏靖羽看在眼里，罪恶感满满。 “姐，你怎么就吃这么点？” 苏芽捧着饭碗，小声道：“我胖。” 苏靖羽仿佛心口又被扎了一剑，万分懊悔自己那天为什么要这么心直口快。 芽芽少女说减肥就减肥，意志坚定到苏靖羽哪怕十连否认胖了的事情，依然不管用。 周末，满心内疚的苏靖羽，主动邀请道。 “姐，去玩不。” 苏芽正在瑜伽垫上，像一株昂扬向上的小向日葵一样抖擞向上，挣扎着做了五十个仰卧起，还想再来五十个，却无奈体力不够，肚子也抽筋似的，只能躺在那儿歇着。 她坐起来，运动过后的皮肤白里透红，汗珠顺着脸颊往下落。 “去哪里呀？” 苏靖羽：“去了就知道了。” 没抵得住好奇，苏芽冲了个澡，换了衣服跟小堂弟出门了。 然后… 季菱川：“这几个键，控制走位。” 少年声音近在咫尺，脸清隽白皙，长睫掩着墨玉似的丹凤眼，唇红齿白，谁都不能否认的大帅哥模样。 苏芽脑袋却有些恍惚。 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堂弟会带她来季菱川家里打游戏。 在学校里从来不开小差走神，每次大考小考乃至随堂测验都几乎满分的季学神，竟然是回了家，就可以畅快玩游戏的人吗？ 因为教游戏操作，苏芽发觉两人的距离极近，甚至比在学校里两人同桌时还近。 苏芽坐在电竞椅里，因为身高差异，脖子甚至靠不到后面按照身高调整的垫子。 而美人同桌一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点着鼠标，逐步逐步的教苏芽该怎么打游戏。 是信手拈来的闲适，他显得比在学校里放松一些，声音都仿佛更有磁性了。 操作游戏人物时，少年修长手指点了键盘几下。键盘声音清脆，咔咔嚓嚓。 苏芽抬眸，有些走神的看着美人同桌的侧脸和下颚。 少年有淡青色胡渣，剃干净了，却只剩冷白的肤色，还有比起女孩儿刚硬一些的骨头线条。 他说话时，喉结就会动。 “大概就这样，你熟悉一下新手教程。” “季菱川…” 苏芽猝然出声。 少年垂眸，视线对上她湿漉漉的眸光。 坐在电竞椅里的苏芽，就像一只被人从兔子窝里诱拐过来的小兔子，白白嫩嫩，剪短了的头发让她看着有种小动物的毛毛感，脸蛋白净细腻如同剥了壳的鸡蛋。 “怎么了。”季菱川声音压低，手撑着桌子，站直了一些。 苏芽：“可以不玩这个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半垂着眼睫，不太敢和季菱川对视，一句话说得支支吾吾，叫人想捏捏软白脸蛋。 她碰电子产品少，对着电脑，看游戏画面就觉得眼花缭乱，有些…头晕… 她悄悄扭头，看了眼旁边，发现堂弟小宇正抱着平板，玩儿得起劲。 小羽应该是觉得打游戏很开心，才特意带她来散心，可她有点儿辜负了他和季菱川的好意。 苏芽欲言又止：“可以嘛。” 她鼓足勇气，抬眸看美人同桌的反应。 季菱川黑瞳沉静温柔，落在键盘的指尖动了动。 “可以。”少年开口说话，下颚线弧度冷峻。 他声音有很好听的颗粒感，略低沉，仿佛就响在苏芽耳边，并不那么冷淡。 苏芽顿时露出小梨涡，甜甜笑了起来，整个人轻快明媚起来。 “打篮球？”季菱川问。 苏芽认真想了一秒钟，用力点头：“好！” 于是季菱川就这样带着小白菜，施施然离开了游戏室，等到苏靖羽结束手里的一局抬头看时，就发现自家小堂姐不见了！ * 季家是独栋别墅，院子里放了个篮球框。 苏芽从一旁的筐子里，抱出一个篮球。 她摩拳擦掌，像专门被带来参加比赛的布偶猫小公主一号，仰着清丽小脸看着篮筐，左右踱了两步，小模样范儿十足。 季菱川大概看出来，苏芽只是想玩，并不想学什么规则，就安静站在一边看着，并不出声打扰。 他像极了大哥哥带小妹妹出来玩，眸光宠溺温和。 苏芽也享受这种自由投篮的氛围，她小碎步挪到远处，模仿着曾经看到美人同桌做的那样，企图投一个三分球！ 然而想象丰满，现实骨感。 那球以一个来势汹汹的力度，从苏芽那双小手里扔出，朝着天空飞出去——然后绵软无力的中途啪嗒掉了下来。 苏芽还来不及气馁，美人同桌那双漂亮修长的手，就已经又拿了一个篮球，单手递了过来。 少女微微仰着小脸，和季菱川对视。 后者视线温和，丹凤眼底是隐约可见的包容笑意：“再试一次。” 苏芽鼓起软白的腮帮，气呼呼的样子像一只小河豚，却很听话。 她乖顺的接过篮球，眯起杏眼，冲着篮筐比划了一下。 哼，这次肯定也投不进。 投篮这种事儿，看别人轻轻松松，真的轮到自己了，才知道什么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走近一些。”身后少年忽的开口。 苏芽一愣，下意识听话往前走了两步。 “手抬高。” 她又憋足了劲儿，把手里的篮球往上举了一点。 “投。” 少年指令简短，苏芽却听话的将球用了吃奶的力气扔去，扔的时候，还蹦跶了一下。 那球倏忽冲着篮筐而去，擦过了篮筐网，精准的落入其中。 进了！ 它进了！ 苏芽怔住，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眸，震惊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天啊！她刚才做了什么？她她她苏芽竟然投了一个三分球！！！！ 妈妈！芽芽牛逼了！ 身后季菱川黑眸也一瞬露出浅浅震惊，乌黑瞳色像晕染了的水墨画，漂亮又璀璨。 显然，不止苏芽震惊，就连美人同桌也被惊讶到。 但只是片刻，清俊少年脸上露出浅浅笑容，眼底神色温和，是欣慰。 “季菱川！你神啦！” 少女拍着双手蹦跶过来，像原地复活的小跳蛙。 她看着像是要往自己身上蹦，季菱川看在眼中，狭长丹凤眼微眯，人没后退。 于是少女以软糯又可爱的笑脸凑近，蹦到跟前时，伸手一拍，落到美人同桌肩膀。 “你这么厉害，我要和你拜把子！” 苏芽一句话，成功让季学神的脸，出现一丝猝不及防的错愕。 少女却还在兴头上，眨着晶亮的杏眼，又加了一句。 “以后咱们就是异父异母的兄弟了！” 季菱川清俊的脸，黑了两分，抿紧了薄唇。 他扭身就走，浑身低气压。 兄弟？ 第1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苏芽发现,美人同桌好像忽然不高兴了。 他不陪自己打篮球了，他还转身就走，冷下了一张老天精雕细琢的俊脸,顷刻间晴转多云。 少女呐呐攥紧小拳头，看了看自己刚才拍了少年肩膀,表达哥俩好的手。 她呆愣片刻,恍然大悟。 季学神不喜欢别人碰他,他有洁癖爱干净,不喜欢主动和人肢体接触。 她刚才越界了！ 想通了这一点，苏芽主动跑去负荆请罪：“季菱川，我请你去游戏厅玩好不好？” 她眼巴巴站在一旁，像个小朋友，杏眼忽闪忽闪,声音也软糯。 身后苏靖羽又结束了一局,站起来听到这话,想也没想挤过来。 “那行,去呗！走！” 路上苏芽一直看着美人同桌的表情，时刻仔细观察,仿佛柔弱的食草动物，关注风吹草动。 他还生气吗？气消了没有呀？ 在第十次偷瞄时，刚好到了游戏厅门口,季学神打发了苏靖羽去买饮料。 只有他们两人了。 苏芽又看了季菱川一眼,犹豫着是不是要借着这个机会，道歉刚才的越界。 她之前拍季菱川肩膀时，明显感觉到对方似乎很震动。 现在回想，美人同桌那双丹凤眼，好像…有浮现不可思议的震惊神色？ 算是被吓到了？ 然而她抿唇酝酿刚怎么道歉时,视线却不期然的和某人的对上。 “苏芽。” 季菱川开口，不动声色的走近俯身。 他毫无压力的凭借身高，将苏芽小小一只逼到了墙角。 “啊，怎么啦？” 苏芽有点心虚，偷瞄被抓到，后背挨着墙，杏眼眨啊眨啊的掩饰情绪。 游戏厅门口人来人往，都是满脸青春朝气的少男少女，不乏正在谈恋爱的小情侣进进出出。 所以两人融在这样的氛围里，毫不突兀，却又格外特别和亮眼。 墙角少女瓷白小脸精致清透，长得是让人过目难忘的楚楚可怜，尤其睁着水汪汪的杏眼，叫人很有保护欲。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双手插兜微微俯身的少年，身形修长高大，脸上轮廓立体精致，五官轻而易举拼凑成行走荷尔蒙的模样。 他像是在欺负她。 苏芽个头实在不及少年，相比之下，就像个可怜的小动物，跑又跑不了的那种。 距离那么近，四周都是过往的行人回头看他们，眼神又那么暧昧，她有些慌。 小脸抬起时，视线刚好能看到少年修长的脖颈，还有可以被画笔勾勒出性感的喉结。 他白色卫衣衬得肤色更冷白，像贵族世家里不世出的公子少爷，很能让人联想到那些“陌上公子人如玉”的形容。 季菱川看着她，瞳色幽黑。 他唇线平直，却安抚似的弯了弯，手犹豫的抬起，终于轻柔落到苏芽脑顶。 “刚才，我没有生你气。抱歉。” 被他这样小心翼翼摸了摸头发，苏芽杏眼睁圆了看着人家。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还和我道歉？ 季菱川会读心术吗？ * 季菱川进去换游戏币时，苏芽看到那边有投篮机，立刻亮着杏眼跑过去排队了。 一排五个投篮机，每个机子都有人，就最右边的好像人最少，只有一个了。 排在苏芽前面的是个男生，对方染着一头奶奶灰的头发，还打着耳钉。 投篮机上的时间在慢慢清零，而得分却一个接一个，苏芽盯着对方投篮的姿势，忍不住关注了几分。 对方投篮率好像挺高的，是熟能生巧吗？ 奶奶灰的男生，似乎注意到身后有人在看，耍帅的单手转着篮球，忽的转过身。 ——最后一个球，他要卡着时间，背过身投。 手指上滴溜溜转着球，看起来技术还挺高超炫酷。 然而奶奶灰同学，转过身和苏芽面对面时，看清少女笑容时，他一呆。 苏芽眼睛忽闪忽闪的，亮晶晶看着他手上转着的篮球，很感兴趣。 然而这幅漂亮好奇宝宝的样子，对正在青春期的少年来说，杀伤力太强。 少女糯米团子似的，皮肤光洁柔软白皙，毫无瑕疵，五官又秀气清丽。 刘海下的双眸，睫毛格外纤长，乌黑瞳仁纯洁又漂亮，无意间看过来。 看清苏芽的模样，和她对视的瞬间，奶奶灰同学手里的篮球，“啪嗒”掉到地上。 他刹那间脸红大半，僵在那里，面红耳赤的样子像个灰脑袋猴子。 他飞快捡起地上的篮球，站起来，再看苏芽时，有些紧张。 “刚才是失误。你想打篮球吗？我教你啊？” 奶奶灰同学长得并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有些清秀，就是染了头发打了耳钉的样子，和苏芽平时接触到的主流乖宝宝不一样，看着不太好惹。 可对方此刻却尽量收敛脾气，红着脸和苏芽搭讪。 苏芽怔了怔，有点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 她抿唇，睫毛飞快眨动两下：“不用啦。我和朋友一起来的。” 她只是想排队，如果这个男生不再投币的话，就能轮到她和季菱川一起玩了。 她和声细语拒绝少年的时候，柜台边换好了游戏币的季菱川，正和门口买了饮料进来的苏靖羽汇合。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发现自家小白菜，正孤零零一个站在投篮机后面，像朵漂亮纤细柔嫩的小花儿，谁见了都想偷偷摘下。 此刻那花身侧，就围了一只灰蝴蝶，嗡嗡嗡的围着飞。 季菱川眯起丹凤眼，唇抿紧，捏着放游戏币框子的手指，紧了几分，脸上神色倏然冷了下来。 苏靖羽则是冷笑，直接蔑视，蹦出一句：“呵。” 还真是一会儿没见，就有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猪蹄子拐自家小白菜。 两人默契十足，几乎同时加快脚步，满脸杀气走向苏芽二人。 两个大帅哥，不是奶奶灰同学那样的招摇打扮，然而脸和身材放在那儿，气场十足。 个高腿长，一步抵人家两步，游戏厅闹哄哄的背景，丝毫无损两人回头率。 好几个小女生注意到他俩，都有些兴奋，目不转睛看两人。 走过来时，苏靖羽恶狠狠嚼着口香糖，临到近前时，啪得吹出一个泡。 “兄弟，要找女朋友去别的地方找。这个。”他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别碰。” 苏靖羽在苏芽面前时，乖极了，就是乖弟弟的样子，要什么给什么，除了不爱学习，就是三好学生完美的形象。 然而这次站出来护住自家小白菜时，却显得有点野，比不良少年还不良。 苏芽看着来势汹汹的小堂弟，有些惊愕。 她第一次看到小羽这一面，简直…比奶奶灰同学更吊儿郎当不可一世，像极了混混头子，气场睥睨。 她呆呆怔住，像只小兔子站在那儿的时候，季菱川面无表情走到近前。 清俊少年牵起她手腕，将她轻轻带到身侧。 苏芽仰起脸，眼神疑惑，却只是被轻柔揉了揉脑袋。 “乖，走了。” 少年身上植物香气是淡淡薄荷味，掌心温热，他护着苏芽走开。 芽芽少女迟疑：“可那个投篮机…” “嗯，我们换一个。” 美人同桌轻描淡写，在保护小白菜这一点上，和苏靖羽配合默契。 苏芽抿唇，有些恋恋不舍。 别的投篮机都是满哒，还有不少人排队。 然而下一刻，季菱川用行动向她证明，换一个很简单。 该说美少年如果具备了绝美颜值和钞能力以后，是十全十美么。 他用半篮筐的游戏币，换来了空位。 当苏靖羽还在和奶奶灰同学对峙时，季学神已经手把手开始教苏芽玩投篮机。 苏芽投了三个，进了两个，开心的梨涡甜甜，杏眼也弯弯。 季菱川垂着眼，将吸管戳好，投递少女奶茶。 投篮机在倒计时，苏芽顾不得用手去接，下意识凑近唇，像只嗷嗷待哺的小燕子。 季学神微愣，下一瞬轻柔将吸管轻轻送到少女唇畔。 照顾女生的动作，虽然生涩，眼底柔情却足以将人淹没。 苏芽吸了一口奶茶，高兴的弯起杏眼。 好甜哒，好喝。 她专心致志投篮，一个接一个将传送过来的球往球框里砸。 身旁少年身影修长，默默站在一旁投喂奶茶的画面，就一个字“宠”，时不时单手递过去奶茶，喂一口少女。 之前就注意到季菱川和苏靖羽两人的几个女生，从头到尾旁观刚才发生的一切，兴奋的脸都红了，小声嗑糖。 “啊啊啊啊这真的不是校园剧吗，好甜好甜好甜！” “我可以磕一万年！” “是男朋友吧是男朋友吧！配一脸呜呜呜！” … 等苏靖羽打发了奶奶灰同学，再过来时，就见自家小堂姐疯狂投篮，小个子蹦跶起来的时候超可爱。 少女身形纤细，脸蛋白嫩精致，两只杏眼漂亮乌黑，特别能勾动青春期少年们的火气。 然而他最好最靠谱的兄弟季学神，正一丝不苟又面无表情的守在身侧，杜绝了任何试图上前诱拐自家小白菜的任何妖魔鬼怪。 两人虽然距离站的近，但自家兄弟完全没有任何行为逾矩的地方。 苏靖羽放心的笑了，点点头，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不错。 第20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玩完投篮机,经过旁边时，苏芽盯着夹娃娃机，看得目不转睛。 跟在身旁的季大少爷,心领神会，把空掉的篮筐递给苏靖羽。 然后走过去俯身投币,陪着苏芽夹娃娃… 这一天,简直颠覆了苏芽从前对季菱川的印象。 季学神除了学习,别的东西也都那么厉害吗？ 从打游戏,到打篮球，再到夹娃娃。他好像做什么都能轻轻松松的胜过普通人。 美人同桌夹娃娃时，因为身形修长过高，不得不微微俯身，专注的透过玻璃,关注里面的机械臂。 他很少眨眼,轮廓俊美,蓬松的头发下,丹凤眼深邃幽黑，因为专注,显得愈发有种别样魅力。 啪！ 他按下按钮，机械臂顿时夹住一个娃娃，然后那娃娃就从机器下方的口子里掉出来。 少年俯身,修长手指夹着娃娃的一角,漫不经心的递给苏芽。 苏芽手里抱了两个紫色的小兔子玩具，明亮的杏眼清凌凌的，都是对美人同桌的佩服。 “季菱川，你好厉害。”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堂弟提起季菱川,每次都是那么推崇的语气了。 美人同桌好像什么都会，如果做他的朋友，会非常安心。 苏芽杏眼亮晶晶，写满了崇拜，这目光完全让人无法抵抗。 然而季大少爷却轻挑眉梢，忽然站直身子，垂眸看她：“不拜把子，不做兄弟。” 苏芽愣住“…哦。” 季菱川怎么知道，她是想说这个话。 “还要不要？”少年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苏芽注意力瞬间集中。 她有些犹豫：“你还行吗？” 感觉专心夹娃娃，也很耗费精神，季菱川会不会觉得累？ 少女是好意关心，然而那话落到季菱川耳中，却激起了另一层意思。 “…” 他唇线平直，黑眸不带情绪，掏出一百递给苏靖羽，“去换。” 苏靖羽目瞪口呆：“你还来？换多少个？” 苏芽同款震惊，杏眼亮晶晶看着季学神，仿佛在劝说，这么多，真的行吗？ 这目光宛如火上浇油，男人不能被质疑不行，就连季学神也不可避免。 季菱川淡淡掀起眼皮：“一百个。” 接下来，大半个游戏厅的人，都注意到了有个大帅哥，和娃娃机杠上了，技术又高超，那键每次按下，就有很大的概率，夹住一个娃娃。 苏芽感觉自己就像那守着宝藏的小门卫，有些心虚。 因为季菱川只要夹到娃娃，就递给她。 肉眼可见的，少女怀里堆了一堆的毛茸茸娃娃，从小兔子小猫咪到大象宝宝，集中了各种款式，几乎要把她淹没。 四周已经围了一圈人，只要季菱川夹到一个娃娃，就发出欢呼声。 “牛逼！看看别人家的男朋友！” “呜呜呜今日份的狗粮也有了。什么时候也能让我脱单？” “男主角也不过这样了吧，他好宠她女朋友啊。” 苏靖羽先还是跟着一起叫，等意识到，众人以为季菱川和自家小堂姐是一对时，脸都黑了。 他转过身，瞬间变身成二哈，凶神恶煞赶四周围着的人。 “别看了，看什么，散开散开。” 他长得也俊，冷下脸赶人并不吓人，反而惹了一堆小女生捂着嘴偷偷笑，甚至还有凑过来和他要号码的。 “小哥哥怎么那么凶，真可爱。” “给我们一个号码吧。” … 苏靖羽被一堆女生围住时。 苏芽轻轻扯住季菱川衣角：“季菱川，够啦。你看，好多娃娃了。” 她顿了顿，像是慢半拍的意识到什么，又加了一句。 “你都那么厉害啦，也给别人一点活路嘛。” 她怀疑是自己之前表现的小瞧了同桌，季菱川才会忽然受了刺激似的疯狂夹娃娃。 少女软糯的声音，夸人时真心实意。 正要投币的季菱川，缓缓垂眸，看见捏着自己衣角的软白小手。 ——你都那么厉害啦，也给别人一点活路。 他声线温柔，眉眼清俊：“好。”之前绷直的唇角，微微翘起。 像只傲娇德牧，喜欢被人顺毛夸。 * 周一开学，苏芽早操结束时，回教室的路上，被一个人拦住。 竟然是周末游戏厅里的奶奶灰同学。 他染着一头灰白头发，还戴着耳钉，居然就这么张扬的出现在了一中。 导致他出现在哪儿，就自带亮点，好多人扭头看。 “苏芽。还记得我吗？” 对方喊住苏芽，似乎一点不在乎学校这么多人看。 “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巧不巧，我们在一个学校。” 奶奶灰同学今天格外自来熟，大概是看到了少女身边没有护花使者，他甚至还耍帅的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给。”他递过来一瓶营养快线。 “啊，我不喝这个，谢谢。” 苏芽错愕的拒绝掉对方送的饮料，脚底抹油，飞快溜走。 温珂全程跟在她身后，震惊道：“这个人好像是高三的级草诶，经常被处分，通报批评，听说好久没来上学了，你怎么被他盯上了？” 苏芽摇摇头，把周末遇到对方的事情说了。 “你周末还和季菱川一起去游戏厅？！”温珂脸上顿时爬上兴奋神色，整个人精神起来。 苏芽本来没觉得什么，看到好友这个反应，才察觉有些不对，连忙补救解释。 “还有我弟弟，我们一起的。季菱川和我弟弟是好朋友，他们认识好多年啦。” 温珂点点头，恍然大悟：“哦，明白了。”弟弟是牵线的红娘嘛。 她想到什么：“那你要小心一点，我看那个高三级草，是盯上你了，你放学就让季菱川送你，或者让你弟弟来接你，别一个人。” 温珂摸着下巴，笑着给她出主意。 苏芽张了张唇，有些犹豫。 不至于吧。 然而到了放学时，苏芽却发觉，温珂竟然不是在吓唬自己。 奶奶灰同学找来了！ 她刚从车棚推了自己的小粉，就见一帮高年级的男生，以奶奶灰同学为首，朝着自己走过来。 少女脸色发白，手捏紧了自行车把手，加快步伐。 “苏芽！”那人喊了她的名字。 顿时，四周的同学全都看过来。 奶奶灰同学，带着笑容围住苏芽。 “我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听到你叫什么。” “做我女朋友吧？和我谈怎么样？” 奶奶灰长得不丑，人却高调，家里也有点背景，平时玩得多，谈恋爱就跟过家家似的，看顺眼了就追。 在高三半大不小能算个级草，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不学无术，就是在学校里混日子，导致他的评价两极分化。 上次在游戏厅里见到苏芽，他就想搭讪，可是当时被苏靖羽挡掉了，他不死心。 现在知道两人在一个学校，那就跟鹰见了肉不撒手，直接在一帮兄弟的怂恿下来堵人表白了。 众人都看着他们，不少人来围观看热闹。 苏芽浑身的血都涌到了脑袋，抿紧唇：“…抱歉，我只想好好学习。” 知道对方是混混，风评不太好，苏芽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看出她害怕，奶奶灰同学主动自我介绍：“你可能不认识我，有点怕我，没事，我叫李乘。” 他身后那帮跟着看热闹的高三学长，一个个脸上带暧昧笑容，纷纷起哄。 苏芽推着小粉默默朝后退了一步，心里莫名想起温珂说的话——你放学就让季菱川送你，或者让你弟弟来接你，别一个人。 真的被说中了… 李乘大概在追人这方面，有很多经验，深谙烈女怕郎缠的道理。 见苏芽茫然不安，他反而上前走了一步，想去替她推自行车。 “你住哪，以后我送你回家。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那只手伸过来的刹那，苏芽身后传来声音。 “苏芽。” 晚自习结束，车棚这里人并不多，路灯下，苏芽心口一跳。 这道声音熟悉，是苏芽每天都会听到的。 ——是季菱川。 她回眸，看见美人同桌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同样都是穿校服，少年一出现，愣是将四周众人都衬得黯淡下去，他身材比例极好，脸部线条清俊立体。 旁边一群同龄男生，要么没他高，要么没他俊，就连气质也不如他干净清冽。 大概是少年身上那种气场太强，他过来时，奶奶灰同学带来的兄弟们，竟然下意识让开一条路，让季菱川一路过去，直到站到苏芽身边。 “季菱川。”苏芽下意识喊出对方的名字，刚才绷紧的弦，好像忽然间松弛下来。 “你怎么来啦。” 少女杏眼亮着，看到对方的神情充满惊喜，李乘看在眼里，微微皱眉。 “你谁？我追女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末在游戏厅，他是没办法，苏芽哥哥在，他也不好说什么。人家的确有权利要求自己，别去骚扰家人。 可今天不同了，冒出来这个男生，又不是苏芽哥哥，凭什么多管闲事？ 季菱川丹凤眼，此刻格外深沉犀利，神情冷厉。 “有关系。”他将苏芽挡在身后，声音轻描淡写，眼神却格外冷凝。 “她你不能追。” 他停顿片刻，清俊面容忽然勾出浅笑，垂眸看向苏芽。 “我送你回家。” 第2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我送你回家。” 少年声音散漫平淡,可那种和苏芽之间的亲昵，却无形之中让众人体会的很清楚。 季菱川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整张脸轮廓俊朗,身材修长，下颚线弧度锐利分明。 是可以直接拉到校园剧里当男主角的外形。 每个人的校服都一样,可他站在那里,就是会吸住所有在场众人的目光,导致让人觉得,他和别人就连穿的衣服都不一样。 少年丹凤眼深邃幽黑，冷白的肤色在路灯下，莫名多出了一股世家公子的矜贵，区别于四周的人。 奶奶灰同学李乘，也算半个刺头,什么人没见过,好学生更是见过不少。 可和季菱川当面对峙时,他却莫名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自觉在苏芽面前，被比了下去。 季菱川推过苏芽的自行车,顺着人群往前走了一步。 李乘下意识后退一步，等反应过来，自己让开了路,登时恼羞成怒。 季菱川却仿佛感觉不到周围目光,并不在意旁人怎么看。 他凝视苏芽，精致眉眼倏然柔和了一瞬：“走吧。” 苏芽低着头，抿紧唇点头，像个离家出走迷路了的小朋友，终于被找回家,怯怯跟上了他。 奶奶灰同学的视线落向苏芽，看到少女此时正全心全意望着季菱川，和刚才面对自己时的紧张防备，截然不同。 少女就和他在游戏厅里惊鸿一瞥的一样，漂亮清丽，是那种典型的可爱乖乖女。 可却似乎不缺护花使者，他总逮不着空。 李乘满脑袋的灰白头发，这会儿挫败的耷拉着，像个打架输了的公猴子。 他身后兄弟问：“李乘，你就这么让他把人带走了？” 李乘摇头：“那你看我和他谁帅？” 兄弟们不假思索：“当然是他…哦，不，你也挺帅的。就是差了点。” 这个可没办法昧着良心回答。 季菱川即使和他们不是同一届，但有校草之名，那是公认的，何况人家除了帅，还有谁都知道的好成绩。 再回头看看李乘，几个男生不约而同叹气摇头。 硬件软件都比别人差上一截，也难怪人家姑娘选对方了。 李乘没好气瞪了他们一眼：“那你们还怂恿我来追！” 凑上去给人打脸么这不是，活脱脱把他衬托成了反派配角。 * 季菱川家和苏芽，其实不在一个方向。 少年出了校门，就一直沉默不语，苏芽有心想开口和对方说话。 比如——那就这样？我回家啦？今天谢谢你，你先回家吧？ 可是莫名的，觉得这样开口说话的自己，很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就不太好。 苏芽欲言又止，数次抬眸看季菱川。 然后忽然发觉，小粉被美人同桌推在手里，竟然显得很配… 明明季菱川一个大男生，手里推着粉色自行车，却不娘，反而就像是在帮女朋友…嗯，打住打住，可别再继续往下想了。 “苏芽。” “嗯？”少女猛地回过神，杏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季菱川丹凤眼又深又沉：“你弟弟让我守着你…” “守着你”三个字，被少年说得很轻很慢，仿佛有无尽的意味在其中。 苏芽心一跳，仰起瓷白小脸，有些好奇的问：“守着我干什么呀？” “别早恋。”少年最后一个字，不紧不慢，黑眸却倏然看向她。 苏芽愣住，半晌脸上红晕一片。 她嗫嚅的往前走了几步，才小声解释：“我没有。我也不认识那个人…” “我知道。”季菱川和她并肩而行，明明很近，满是颗粒感的声音，却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身上有股让人莫名移不开眼的气质，配上长身玉立的修长身形，垂眸看人时，眼眸深邃像会把人的心吸进去的寒潭。 苏芽愣愣看着人家，杏儿眼慢半拍的眨了一下。 这幅模样呆呆的，像只傻掉的可爱小兔子。 季菱川唇轻弯，英俊眉眼柔和一片：“所以以后，每天我送你回家。” 苏芽张了张唇。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平时高冷的美人同桌，这会儿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认真到要命，还招人。 “可是…可是你走路，我骑车，多耽误时间呀。” 不太好意思直接接受同桌的好意，少女好不容易干巴巴憋出来一个借口。 季菱川忍笑：“嗯，这些问题交给我。” 美人同桌忽然显得有些霸道，一锤定音，叫人没有拒绝余地。 苏芽悄悄抬眸看人家，刚好跌入季菱川形状漂亮的丹凤眼。 “你今天怎么会到车棚这里来呢？” 少年声音慵懒平静：“温珂。” 啊，是温珂把今天遇到了李乘的事情，告诉了季菱川么。 苏芽忽然有些心虚，她呐呐的解释：“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以为他就早上来一下…” 少女软糯又清甜的声音，落入季菱川耳中，像极了棉花糖一样甜甜的撒娇。 “苏芽。” “下次遇到这样的麻烦。” 季菱川勾唇弧度温柔：“要乖乖找我。” 顿了片刻，他轻描淡写加上了半句：“我不想我的同桌，被人欺负了忍气吞声。明白么。” 苏芽憋红了小脸，没说出话，好半晌，才蚊子似的轻轻一声“嗯”。 呜呜季菱川，这个名字都透着善解人意的温柔呐，不拜把子真是没法回报了。 * 第二天，苏芽惊愕的在半路上，遇到了季菱川。 还发觉季大少爷，竟然骑着自行车！ 第一次看到美人同桌骑车上学，苏芽惊讶得下巴差点掉地上，她连红灯都忘了看，自行车头往前驶。 恰好前面是一辆拐弯过来的大面包车，速度很快，估计连档都没换，直接转弯。 眼看苏芽小脸看着自己，压根没注意到红灯和面包车。 一旁少年坐在自行车上，伸出长臂，轻而易举握住苏芽胳膊，将她的小粉带的停下。 擦着斑马线，面包车尾巴和苏芽的小粉车头，只差那么一米的距离。要是刚才苏芽还没看见，继续往前骑车，保不准就会撞上。 季菱川黑眸看着她，声音平静，眼底关切：“还好吗？” “啊、没事，没事。”苏芽惊魂未定的踩着地面，咬着唇，看了一眼前方，才又迷惘的看向身旁的季菱川。 她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该感叹刚才的危险，还是感叹美人同桌今天的特别。 季学神骑着一辆山地自行车，没有后座，车身细长，呈黑色。 虽然陌生，可这颜色和款式，一看就是他的风格，和他很配。低调优雅又大气。 等红灯的刹那，少年长脚撑着地面，腿甚至没完全伸直，是不用什么力气的慵懒模样。 他侧过脸，漂亮眼睛闪过一丝不赞成：“骑车看路。” 苏芽缩了缩脖子，抿着唇，有点委屈：“我平时看路的，就忽然看到你了…才没注意红灯。” 少女辩解时，声音奶呼呼的，小脸像是一朵不快乐的向日葵，可怜巴巴皱着。 她垂着脑袋，长睫毛不安的眨了眨，莫名觉得季菱川如果以后找了女朋友，一定就是那种爹系男友。 会管这个，还会管那个… 哦，忘记了，季菱川是无性恋，他不会谈恋爱。 想到这里，苏芽抿唇，大大咧咧抬眸，从头到脚看了一眼同桌，轻轻摇头叹息。 哎，可惜。可惜了这样的漂亮美人儿。 不过，这样她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把人家当成闺蜜啦。 男闺蜜也可以肝胆相照的嘛。 绿灯亮，苏芽骑着小粉一马当先。 季菱川并没有追上去，只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去学校。 少年黑眸明亮幽深，双眼皮的褶皱都好看，丹凤眼尾上挑。 看苏芽，像在看星星守护的月亮，专注极了。这一段上学的路，头一次这么有趣。 * 高三二班，李乘连着两天来了学校，被教导主任逮到，勒令他立刻出去把那头奶奶灰弄掉。 “要么，你去剃光头，要么，把头发弄回黑色。”没多久就要高考了，教导主任也比平时严格，逮住了李乘杀鸡儆猴。 奶奶灰同学这次竟然格外听话，上午出去，下午就回来，换回了一头黑发，甚至还换上了家里几乎全新的校服，人模人样的来了。 还别说，他本来就有几分颜值，现在变回了正常人，没了非主流，的确顺眼了很多。至少看着，不再让人立刻联想到不良少年。 放学时，李乘又去拦苏芽了：“苏芽，我打听过了，季菱川只是你同桌。” “他不是你男朋友。” 李乘指指自己的满头黑发：“你看，我为你特意抛弃了最爱的发色，染成了黑发。你是不是要给我个机会？” 昨天被兄弟们嘲笑了一顿，李乘越想越不甘心。他还没发力追，就要结束了？ 他不想就这样放弃。 于是他今天没再带上那帮兄弟，免得吓到苏芽，给人一种仗势欺人的感觉。 染成了黑发，李乘还穿上了校服，一眼望过去，就是个清秀少年，没像昨天那样大张旗鼓的惹来很多人看。 李乘努力表达自己的诚意：“你要是觉得我不认真，我为你复读都行。” 不就是留级嘛。留个两年，他就和苏芽一个班了。 他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动心，不是以前那样玩玩。 然而苏芽却怔怔看着李乘，讶异了几秒，才认出来，面前这个人是昨天的奶奶灰同学。 她抿了抿唇，手握紧自行车把手，斟酌着用词：“对不起呀，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在这个年纪，并不打算谈恋爱。” 苏芽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回眸，去找季菱川的身影。 少女湿漉漉的求助目光，不期然的和季菱川冷淡的眸光对上，后者眉目间神色缓和了一瞬，走了过来。 两人并肩而立，少年修长高大的身形，衬得苏芽更是娇小一只。 他微微上前，用半个身体不着痕迹的把苏芽挡在了身后，漫不经心的动作里是含蓄的照顾和在意。 “她已经拒绝了你。”季菱川黑眸冷淡，开口时，声线清冷。 已经不是奶奶灰的李乘同学，梗着脖子道：“那又怎么样，我可以追求她，我有追的权利。” 话是这么说，和季菱川面对面对峙，他心里已经虚了大半。 因为他发现，哪怕换上了校服，染成了黑发，对面的苏芽，那张清丽面孔，依然不曾专注看自己。 他好像和季菱川放在一起，是直接被秒杀的那个。 而苏芽此刻，甚至是有些乖巧的被挡在季菱川身后，瓷白小脸上乌溜溜的一双杏眼里，没有半点自己的影子。 李乘同学心里就跟被冷水泼过，已经是强弩之末，还要强撑。 “何况，你又不是她男朋友，你凭着什么立场站这里和我说这话？” 苏芽在身后，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心里跳了跳，下意识想开口。 然而季菱川却捏着她手腕，将她轻轻带到身后，不让她说话。 美人同桌动作霸道。 苏芽下意识失了神，乖乖听了话。 她杏儿眼落在季菱川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上。 少年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冷白肤色让这只手，像是生来就为了弹钢琴而生一样，满是优雅。 少女慢腾腾红了脸，被捏住的手腕，悄悄转了转，想缩回来。 季菱川眯了眯丹凤眼，察觉到少女的动作，缓缓松手。 他看着李乘，唇线平直，眼底是淡淡冷意。 “凭她想好好学习，要我补课。” 第2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季菱川轻描淡写一句话,造成了极大伤害。 气氛忽然沉默下来，李乘同学宛如被万箭穿心，竟然哑口无言。 他是真没办法给苏芽补课。 几乎整个三年都在吊车尾,全靠砸钱进来的不良少年，没想到追女朋友时,会有一天输在太学渣上。 他几乎死心了,只看着苏芽,带着最后一口气,坚持问道：“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芽清凌凌的杏眼，闪过一丝犹豫，慢吞吞从季学神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 唇红齿白的少女，随便一个动作都要命的可爱。 李乘心漏跳了一拍,说不出的不舍,有些紧张的看着她。 大概这个问题,也问到了季学神的心坎上,他跟着垂眸，看向苏芽。 两个男生四只眼睛,全都一眨不眨盯着她，等着答案。 镇定矜持如季菱川，此刻也指尖微紧,长睫震颤,幽深眸光一眼看不到底，仿佛藏着浓浓心事。 苏芽瓷白小脸闪过郑重神色，认真想了想，小声道：“嗯…男闺蜜？” 季菱川不喜欢兄弟这个词，大概是觉得自己是女孩子,不适合这么喊。那么男闺蜜是不是可以？ 少女这句话一出，空气仿佛瞬间安静。 季菱川唇线绷直，清俊眉宇间，浮现几丝无奈。 李乘同学一愣，忽然间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都是男生，对彼此的秉性最了解，看人最准。 他可不觉得季菱川这样，平时生人勿近又洁身自好的人，对苏芽这样照顾，没什么别样情愫。 明明是喜欢人家。 结果却被人家女孩子当成了男闺蜜。怎一个惨字了得。 就噗哈哈哈哈，离谱。 原来学霸追女生也难啊。 路漫漫其修远兮。 公平。 李乘不由对季菱川的耐心，有了几分佩服。 看来这兄弟是打算打持久战，细水长流温水煮青蛙，是发自内心的照顾和尊重苏芽。 他的确自愧不如。 少年站在原地，看着季菱川和苏芽一人一辆自行车走远。 他叹了口气，反省了一下自己。 他以前真谈的是什么狗屁恋爱。看别人多纯多认真。 * 转眼到了清明节。孙芳夫妻俩难得单位放假，他们要回娘家去扫墓。 知道苏芽性格腼腆，孙芳特意征求她的意见，要不要一起回去。 果不其然，苏芽想自己在家里待着。 孙芳知道她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便没坚持带她回去。只再三交代，让她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平时把门锁好。 “有人敲门别开，先猫眼里看看是谁。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晚上不要出门，白天下楼如果看到门口放了传单什么的，就及时扔下去。” “每天在门口放一个垃圾袋。这样别人就知道，这户人家有人。” 孙芳实在不放心侄女，就事无巨细交代很多，把女孩子一个人在家应该注意到的事项，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 她们单位有时候会举行防诈骗活动，给人科普各种小知识。孙芳女士充分运用了起来， 苏芽耐心听着，乖乖点头：“我都记住啦。” 孙芳见她乖巧可爱，心里更加喜欢，又拿了点钱给她：“如果不想做饭，就出去买了吃。去好一点的饭店，路边摊不干净，别省钱。” 她是真把这孩子当女儿看。 孙芳交代完这些，苏靖羽又悄悄溜过来，偷偷塞给苏芽两百块。 “吃好点。” 苏芽要拒绝，苏靖羽就跟人家哥哥似的，一瞪眼睛：“害，别人我还不给呢，女孩子身上不能没钱。” 虽然少年嘴上喊苏芽姐姐，可心底里却俨然一直把自己当哥哥，就连以前死活都不愿意上交的压岁钱，都能很慷慨的拿出来给苏芽花。 苏芽感动的抿了抿唇：“谢谢小羽。” 虽然没能有完整的家，从小缺少爸爸的爱，妈妈的陪伴，可是苏芽却觉得，自己的成长过程不缺爱，她得到了很多身边人的善意和温暖。 苏靖羽揉吧揉吧她脑袋：“弟弟的，就是你的。做姐姐要霸气点，我不给的东西，你也要勒索敲诈，懂？” 苏芽本来泪汪汪的神情，瞬间被堂弟这么一逗破了功，笑了出来。 “哪有你这么说的呀。” 噗，不给的东西，也要勒索敲诈。 苏芽觉得堂弟小羽就像个小太阳，总是开开心心的，虽然有时候二二的，像一条二哈。可是暖起来的时候，又很像一只大金毛，善解人意体贴照顾她。 就跟…苏芽忽然想到了季菱川。 大概是人以类聚？季菱川和小羽一样，都是很温柔善良的人。 * 晚上孙芳带着丈夫儿子，急匆匆回了老家，他们只能在老家待一天。第三天早上就要回来。 大伯他们回去的第二天一早。 苏芽给自己做了个水煮蛋，翻出来冰箱里的馄饨，下到锅里煮开。 厨房里氤氲冒着蒸汽时，她听到手机响了起来。 “喂？”看着来电人的名字，苏芽有些诧异。 是季菱川。 “我在门外。开门。”少年声音通过手机，传到耳朵里，依然不减清冷，很是好听。 苏芽揉揉耳朵，哒哒哒踩着拖鞋跑去开门。 她还记着大妈他们的叮嘱，特意从猫眼里看了一眼，确定是美人同桌，才咔哒开了门锁。 门外少年套了件浅色牛仔外衫，下颚弧度锋利分明。 因为个子高，站在门口时，显得这扇门瞬间小了许多。 他好高啊。 苏芽眨眨眼：“小羽他们回老家扫墓去了。” 她以为季菱川是来找堂弟。 少女声音软糯动听，眨着杏眼看人时，像个漂亮的小仙女。 乌黑长发在家里，随意卷成了一个小花苞在头顶，剩下的碎发看着发质细软明亮，贴着清透白皙的肌肤，显得人干净又温柔。 两人对视间，季菱川喉结滚动一下，移开了眼。 “知道。” 他垂眸，点开手机聊天记录里的一条语音。 是苏靖羽的声音：“我家芽芽一个人在家，你有空去陪陪。” 堂弟的声音，苏芽怎么会听不出来。 是小羽让季菱川来看自己的呀。 她心里划过暖流，有些手足无措，连忙让开身子，让季菱川进来。 “…那…那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啦。” 才七点，他不睡懒觉的吗？ “醒了，闲着。” 季学神沉默的进门，换了拖鞋，才举了举手里拎进来的塑料袋。 “早饭吃了吗？” 苏芽下意识摇头，想起来自己厨房里刚下锅的馄饨，又点点头。 “我刚在弄早饭，下了馄饨，嗯，还弄了个水煮蛋。” 少女老老实实汇报自己的早饭，像个小朋友，腮帮子白白软软的，瞧着很是可爱。 季菱川微微颔首。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苏芽福至心灵，忽然想到什么，问道。 “那你吃早饭了吗？” “没有。” 苏芽露出小虎牙，笑得软糯：“好呀，正好我们一起吃。” 她哒哒哒跑去厨房，没过一会儿，端着出锅的馄饨过来，放到桌上。 想了想，又探身去看美人同桌带来的早饭。 里面赫然是锅贴、豆浆、油条、包子、烧饼、鸡蛋饼… 就跟上次在临江古城的酒店，苏芽早上买的那些早点一样，有好几个种类。 “好丰盛啊。” 咳，他们两个人一顿能吃完吗。 苏芽小声道：“下次不用买这么多的，吃不完了浪费。” 她话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下次… 她怎么就那么笃定会有下次呢。好像季菱川每天都会买早饭给她一样，好羞。 然而餐桌旁站着的少年，却平静温顺的点头：“好。” 他仿佛丝毫没察觉出苏芽刚才那话的亲昵意味。 少女观察着季菱川的反应，见人家视线看着早点，心中莫名松了口气。 早饭果然没吃完，剩了一笼小笼包，还有锅贴。 苏芽眨眨眼：“我收起来啦，我们中午吃？” 不然她一个人真的吃不完，而且好多肉馅儿，吃多了太腻。 季菱川轻挑眉梢：“嗯。” 他那么一个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的人，吃完饭竟然站了起来，主动去收拾餐桌。 瞧着那双极适合弹钢琴的手，骨节分明又指骨修长，指甲修剪整齐，皮肤冷白如玉。 苏芽有些不好意思：“你放着吧，我来弄就好。” 季菱川却按住她伸过来的手臂，垂着眼，声音低沉：“你去做题。” 有着一双杏儿眼的少女，瞪大了双眼，粉腮上是几丝茫然不解：“题？什么题？” 季学神抬眸看他，忽然勾了勾唇：“我书包里那套试卷。” 芽芽少女退后一步，精致小脸上满是震惊，看美人同桌时，带着几丝惊恐。 救命！又要做题！ 清明节大学霸都要追到家里，让她做题！ 他甚至还背了书包，给她带试卷！ * 整个上午，苏芽掐着时间，在卧室默默做题。 两个小时一到，客厅里的少年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框。 “时间到了。试卷给我。” 季菱川并不进她的卧室，只站在门外，黑眸平静的看着她。 苏芽咬了咬唇，笔帽盖上，恋恋不舍收了试卷。 “等等，我这道题可以改一下答案吗？”她站起来的时候，忽然间觉得有道选择题，怎么看怎么不对。 少女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试卷，比了个“1”的动作，软乎乎的求同桌。 季学神挑眉：“不能。” 毫不留情。 同桌长得是肤白貌美的大美人模样，气质却清冷的不行。 薄唇动了动拒绝人的时候，也清俊的叫人生不出任何非分之想。 “哦。” 苏芽挫败的耷拉着脑袋，慢腾腾挪过去，把试卷交给季学神。 她越想刚才那道题，心里越纠结懊悔。 哎，肯定是选C，她应该早点改答案的。 人生就是永远有这种迟来的感觉，交了卷才后悔不迭，仿佛错过了正确答案，错过了一个亿。 季菱川拿了一支红笔，在客厅的茶几上改试卷。 苏芽没有跟出去，而是放松自己，见缝插针的戳羊毛毡。 她平时有空就做这个，一开始还不太熟练，做出来的小东西也形状有些变形。 不过熟能生巧嘛。戳着戳着，现在她做小猫咪小狗这样的羊毛毡，能把小动物的脑袋戳得非常圆！ 嘿嘿。她在书桌上，一连摆了一排的小猫咪，各种花色，从三花、黑猫、再到英短、美短和布偶猫，集齐了各种可爱的外形。 每次看着的时候，就觉得好治愈。 她戳完一个羊毛毡，悄悄放下来，凑到门口看客厅的季菱川。 “我考了多少分呀？” 她弱弱的问，有些期待，又有些心虚。 理科一向是她的短板，虽然比起一开始，她在季菱川的帮助下，成绩提高了很多。 可那点儿成绩，每次和季学神那满分试卷一比，直接就被秒成了渣。 客厅沙发上，少年身形修长，坐姿笔挺。 他修长手指转了两下红笔，两条长腿敞着，略挑眉，抬眸看她。 “你猜？” 苏芽和他对视片刻，不由自主移开眼神，小小退后一步。 “120？” 同桌没有回话，只勾了勾唇。 那笑容竟然有些小坏，不像他平常好学生的样子，有股少年痞气，很另类的帅。 苏芽心口一跳，扒着门框朝旁边躲了一点，翘起来的手指比了个“0”。 “100？” 总、总应该及格吧。或者90？ 那些题她都觉得眼熟，今天感觉手感还挺好来着。 她连最后一道大题都没错过，每道题都写满了公式，得出了答案！虽然不一定对… “躲什么，过来。”季菱川看出少女心虚，淡淡开口，收敛脸上的笑意。 苏芽顿了顿，像犯了错误的小朋友，一步一步缓慢过来，耳廓都红了。 她满脑袋都是自己考了不及格的画面。 呜呜呜呜，别人清明节是去扫墓上坟，她是做题不及格要去上吊。 少女走到茶几旁，鼓足勇气抬眸，白皙小脸挤出笑容，像只被拐来卖萌的小松鼠。 “季菱川，你说吧，我考了多少分。没事，我能扛住。” 这不得不笑的小模样，像极了对着一方恶霸，不得不笑着的小白花。 季菱川咳了咳，单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掩住笑意。 怎么能这么可爱。 他站直身子，漂亮丹凤眼幽深温柔，压低上身，垂眸摸了摸少女脑顶。 “将近满分。” 苏芽心跳骤停，然后失控，杏眼睁圆了，不敢置信。 我？满分？！ 第23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苏芽宛如被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缓不过来。 季菱川看出她的不敢置信，没说什么,只递过去试卷。 试卷上方，用红笔写着的“145”这个数字,鲜艳又醒目。 苏芽从来没觉得阿拉伯数字,能这么顺眼。 145,145,四舍五入就是150满分。 没错耶！ 少女到这会儿才欢呼起来，蹦跶着抱住试卷亲了亲：“哇我好厉害！” 要裱起来！贴在墙上，像挂奖状那样！ 值得纪念！ 天可怜见，她苏芽的数学，从来没考过这么高的分数。 季菱川沉默看着她,深邃丹凤眼闪过宠溺笑意。 嗯,量身定制的试卷。都是平时给苏芽讲过的同类型题,掌握的不错。 他并不把这个说出来,很乐意看到少女开心模样。 这张试卷考得好了，苏芽午饭胃口都比平时好了一点,甚至忘了减肥的事情。 于是下午，又被美人同桌按着做了一张物理和化学试卷。 这次结果却不理想… 苏芽哭唧唧看着刚及格的可怜分数，可怜巴巴道。 “我认识它们,它们不认识我。” 瞧着她委屈的样子,季菱川按了按鼻梁，忍笑。 苏芽跑去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贴到墙上的数学试卷，145分格外醒目。 看一眼就治愈。 “我可以的！来吧季菱川，给我讲题,可千万别因为我是个学渣，就怜惜我。我可以接受题海战术！” 少女握紧小拳头，瞬间回电，杏眼亮晶晶，精致小脸都是斗志。 季菱川清冷声线放缓，低头看她，弯起的唇形漂亮。 “那加油，苏芽小朋友。” * 解决了晚饭，看着天要黑下来了，季菱川要走了。 少年细心，还把今天生产出来的垃圾，一起带了下去。 出门前，他转身看着苏芽，声音淡淡的，眼神温和。 “记得锁门。” “嗯，好。”苏芽乖乖点头，踩着拖鞋，眼巴巴站在门口，看着少年换了拖鞋出门。 她像个软乎乎的小尾巴，自己都没留意到，眼神里透露的不舍。 虽然今天被按着写了一天的试卷，还不停的订正错题。 可同样的，这一天很充实，一点也不孤单。 每顿饭都有人陪她吃，有人陪她打发这孤单的一天。 她心里是感谢季菱川的。 季菱川走到门边，按下门把手前，忽然回眸。 “有事打我电话。”少年漂亮黑瞳深沉，像两块水洗过的黑曜石，沉静幽深。 苏芽怔了怔，抿紧唇，两只背在身后的手，捏了捏指尖，心里酸酸麻麻。 “好。” 门被带上了，苏芽走过去反锁，从猫眼里看着少年背影。 季菱川有一个特别圆的脑袋，剪寸头一定很帅，还有宽阔的背，这样的肩膀穿西装一定是天生衣架子，能撑起来。 他还… 少年身影从猫眼里消失不见，下了楼梯。 苏芽怔怔站在那儿，倏得站直身子，捏了捏自己耳垂，小脸红成了个小苹果。 她真是怎么了，跟偷窥狂一样，偷偷看人家。 咳咳。 闺蜜赛高！不许对人家的盛世美颜动心！ * 八点半，天已经黑透。 苏芽抱着一堆衣服进浴室，水烧到了52度，可以洗澡了。 她刚脱掉外套，房间里忽然一暗，灯灭了，眼前一片漆黑。 苏芽心口重重一跳，忍住尖叫，条件反射用衣服盖住脑袋。 她怕黑。 黑暗里，苏芽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犹如擂鼓。 她在那儿蹲了很久，仿佛蜷缩成一团，就可以避开黑暗里所有可能存在的恶意。 脸上都是冷汗，手脚也冰凉。 好半晌，少女一只手紧紧用衣服，蒙着眼睛，另一只手摸索着四周，朝着门口一点一点挪动。 她不敢把衣服拿下来，不敢对视黑暗。 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苏芽终于跌跌撞撞挪到了自己房间，全程捂着眼睛，不敢睁开看。 直到整个人扑到床上，小小一团钻到被子里躲着了，她才终于缓过来一点，悄悄睁眼。 她缓缓平复呼吸，感觉像回到了温暖的大本营，整个人重新活了过来。 少女小手伸出被窝，缓缓摸到了手机。 发现屏幕上有几条未读消息。 是季菱川的。 【睡了吗？】 苏芽抿了抿唇，紧紧捏着手机，像是要透过聊天框，汲取一点力量。 她手指在屏幕上按出一行字，又犹豫的删掉重写，她心口还在咚咚狂跳。 冷着手，还是发了出去。 【季菱川，我家好像停电了…】 【嗯？】少年的回复简短迅速。 这个嗯，仿佛落在心上敲了一下，让少女瞬间清醒过来。 苏芽忽然有些懊恼和难为情，她为什么要和季菱川说这个呀。 人家只是客气一下，说有事打电话找他。 可是停电是不可控因素，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说这个是想干嘛。 苏芽咬着唇，指尖点在刚才发出去的消息上，按了撤回。 她不敢再看季菱川发了什么，用被子裹住了脸，藏在里面像条毛毛虫那样扭了扭，难为情的恨不得原地消失。 脸又烫又红，懊恼得厉害。 手机好像又震动了两下，大概是有消息进来，苏芽却根本不敢看。 她内心满是对自己的唾弃，逃避似的把手机丢到了一边，原地变成了一只自闭小呆瓜。 没有刷牙，还没有洗脸，没有洗澡。 苏芽躺在床上，怎么翻身都有些难受，浑身不自在难受，想起来去洗漱。 芽芽不怕。 她眨眨眼，给自己做了好一阵心里建设，小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看了看。 适应了黑暗后，隐约可见从窗外进来的淡淡光线。 是月亮！ 卧室的门，没来得及关，客厅黑洞洞的，门开着，像怪兽的一张巨口… 苏芽看到门的刹那，又呜得缩回被子里，捂着心口怕得闭紧了双眼。 她真的怕。不敢过去洗漱。 没了灯泡，真的好不方便啊。 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很鸡肋，并不是很亮。而且… 苏芽觉得那么一点光，晃来晃去的，更可怕了！ 她像只抱住了树的小树獭，抱紧了被子，死活不撒手，嘤嘤嘤到快哭出来。 嗡——嗡。 手机忽然开始长震动，不是那种收到了短信的短震。 像是有人打进来了电话。 苏芽一怔，愣了半晌，将手机拿到手里翻过来看是谁。 屏幕上，跳动着季菱川的名字。苏芽僵住。 然而来电人显得格外锲而不舍，手机不停的嗡嗡嗡。 苏芽抿了抿唇，按下了接听，放到耳朵旁边：“喂。” 季菱川的声音，透过手机，在被子圈出的小小天地里回响，仿佛就在耳边。 “苏芽，开门。”少年声音带着点微喘。 啊？ 刚才把自己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女，猛地钻出来，竟然连黑都不怕了，看向客厅。 她的心忽然跳很快，声音也有些颤抖。 “你…在我家门外吗？” 脑海隐隐浮现了这个念头，她却不太敢相信。 “嗯。” 随着少年话音落下，从客厅那里缓缓传来轻轻的三声响。 苏芽匆忙穿好拖鞋，小兔子似的蹦到客厅，路上差点撞到凳子，却顾不得揉，直接奔到门前。 她按下门把手：“季菱川？” 少女还不太敢开门，声音小小的，带着点不敢置信。很像帮派里的人，私下碰面，还要对一对暗号。 季菱川的声音，好像比平时温柔：“嗯，我在。” 暗号对成功，是同桌的声音！ 这声音，忽然就安抚了苏芽有些紧张的心情，她将门打开，侧身让到一边，声音小小的。 “你怎么来啦？” 少年咔哒推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客厅里瞬间多出一束超大的光亮。 苏芽杏儿眼一亮。 “手电筒？”还是那种灯泡和照射面积超大的手电筒。 它照着客厅，一下子就驱走了黑暗，屋里就像是来电了一样。 苏芽怔怔看着这一幕。 季菱川没进来，只把手电筒轻轻递给她。 “你们小区都停电了。电路抢修。” 他言简意赅，看着少女接过手电筒，黑眸柔和了几分。 苏芽感觉喉咙紧了紧，半晌，才有些艰涩的开口：“你怎么…会来？” 她以为季菱川会觉得她小题大做。 发了那条消息出去以后，她就鸵鸟似的自欺欺人不看手机，心里满是懊恼。 她低着脑袋，不太敢和季菱川对视，小豆芽菜一样，可怜巴巴。 少年轻声叹息：“苏芽，想要什么，要说出来。” “我不是每一次都能猜到。” 美人同桌高高瘦瘦，刘海下的黑眸仿佛能穿透人心，温柔又有力量。 苏芽鼓足勇气抬眸，和人家对视了几秒，像是接收到什么信号，慢半拍的点头。 “说了就有用吗？”她迟疑的开口。 如果是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说出来岂不是在强人所难，自取其辱？ 很早的时候，苏芽就明白了，哪怕是父母，都不会对你百依百顺，更何况别人。 世界不会只围着一个人转，有她没她，每个人的生活都要过。 她一直在习惯独立，别给别人添麻烦。 其实…她很讨厌一个人在家，怕黑，怕孤单。 就像小时候被保姆锁在卧室，她怎么哭怎么闹都没有人来看一样。害怕和哭喊都没有用。 没有用的。 苏芽垂着脑袋，眼睛里的光，慢慢黯淡下去。 她掐着指尖，深呼吸了一下，调整了表情，又仰起小脸，带上了笑容。 “季菱川，谢谢你。你的手电筒很实用，不过晚上跑来跑去的，哪怕你是男孩子也要注意安全，你快回——” 她的话没全部说完，美人同桌微微压低上身，凑近了脸。 这个动作，如此猝不及防，面前是逼近的满满少年气的清俊面容。 这张脸，离的很近，近在咫尺，仿佛就连呼吸都要浸染上。 少年睫毛浓密修长，不比女孩子逊色，眼睫扇动时，几乎要轻轻触到她。 苏芽一抖，手电筒哐当掉到地上，屋子里瞬间黯淡大半，她吓一跳，俯身要去捡。 一只修长干净的手，却轻轻拉住她手臂。 “可以试试。”少年清冷声线，贴着耳边响起。 苏芽定在那里，整个人都茫然无措：“试什么？” 季菱川站直身子，松开了手，昏暗光线中，眉梢微微吊起，声音懒散了几分。 “无理取闹提要求。” 苏芽顿住，忽然很想笑，她觉得季菱川真的很奇怪耶。 “那好啊。我想现在去看海，然后等一个晚上看日出。你陪我吗？” 她摇摇头，随便提了个要求。 “可以。”少年声线带笑，回答干脆，仿佛不用思考。 少女杏眼瞪大，圆溜溜的像只受到了惊吓的小猫头鹰。 小猫头鹰傻在那儿，被少年摸了摸脑袋。 “现在去？”季菱川的声音，明明还是熟悉的音色，声音也淡淡的，却藏着点温和笑意。 “你去换衣服，穿厚一点。”少年捡起了手电筒，坐在沙发，唇角翘起。 “海边冷。 *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 苏芽裹紧了毯子，跟着季菱川站在海边，听着浪潮拍打海岸的声音，还有浓浓的不真实感，以为自己在做梦。 天知道，为什么一场停电，会让她觉也不睡了，跟着季菱川骑了一个小时的自行车，到了海边… 太疯狂了，这简直是苏芽从小到大做过，最叛逆的一件事。 幸好出发前，苏芽听了季菱川的话，换了一件厚卫衣。 卫衣帽子被她拉了下来，她就连两边的绳子都拉紧，只露出小脸上扑闪扑闪的一双杏眼，像个小萌物。 海边的空气，都似乎带着海水的味道。天边除了一轮月亮，和满天繁星，再没别的光亮了。 这片海面，却显得幽静温柔，像藏了千古的秘密，终于等来人揭秘。 苏芽转过脸，明亮的杏眼眨了眨：“季菱川，你冷不冷呀？” 她自己穿了很多，相比之下，季菱川只穿了一件薄外套，黑色运动裤。 少年身形清瘦，肩膀宽阔，腰又窄，像个天生的衣服架子。 季菱川垂眸看少女，瞧见她杏眼清凌凌的，很是无辜。 少女小脑袋藏在帽子里，身上又严严实实的裹着毛毯，像条还没孵化就被拐出来的小毛毛虫。 心情好点了？ 带她出来，算不算释放了一回情绪。 少年脑中闪过这些念头，脸上却半点神情波动都没有，只伸手替苏芽扯了扯毛毯，帮她把没盖住的地方，又裹了一层。 “我不冷。”他两只修长冷白的手，捏着毛毯的两个角，转了一圈，在苏芽腰侧打了个结。 这样照顾人的动作，虽然是第一次做，认真做的时候，却也半点没怪异的地方，反而极其自然。 苏芽怔怔看着面前的美人同桌，心里忽然软软的，都是暖流。 呜呜呜呜，季菱川真的好好啊。 “季菱川，如果你有孩子了，你肯定会是个特别特别好的爸爸。” 苏芽下意识开口，话说完了，才察觉不妥。 美人同桌是个无性恋，兴许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结婚。 她到底在说什么东东。 苏芽抿着唇，后知后觉的截住话头，懊恼刚才自己说了这话。 怎么回事呀。 为什么每次对着季菱川，自己都会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说话甚至没有过脑袋。 季菱川掀起眼皮，唇角勾出弧度。 小豆包那个脑袋瓜里，不知道装了什么，每天多愁善感，假装乐观。 苏芽揪着自己卫衣帽子上的带子，袖子里露出来的几根手指，被海风一吹，冻得发凉。 好在她带的毯子是厚的，很保暖，只要把自己裹到里头，不把皮肤露出来，就很暖和。 找了块位置很高的礁石，苏芽拍了拍，扭头朝少年发出邀请。 “你要来坐一会吗？” “嗯。” 两人并肩坐在礁石上，苏芽感觉屁股凉，连忙把毛毯垫到下面。 吼吼，这样就好多啦。 她是典型的南方人，冬天的夜晚睡觉，如果没开空调，自创了一套先向左边转，垫好右边，再向右边转，把被角垫在左边，然后抬脚垫好脚底下的裹被流程。 这套流程，这会儿变成了毛毯，当然也能用上。 全部垫好了，苏芽忽然感觉到什么，一扭头，视线和季菱川撞上。 少年眉梢吊起，弯唇笑得小坏，显然安静旁观了全程。 苏芽小脸一秒爆红，结巴道：“你、你要不要？” 当一个人做一件事，感到尴尬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拉旁边的人一起做！ 季菱川沉默，就在苏芽以为，他不会接受自己的邀请时，少年缓缓颔首：“好。”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手掌修长。 苏芽低头，傻傻盯了一会儿那只手，差点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反应过来后，一个激灵，连忙低头掩饰。 “呐。”她把毛毯的一角，放到人家手里，暗暗嘘了口气。 和大美人相处，就是有一点不好，特别容易被颜值蛊惑。 好考验意志力啊。 幸好她苏芽是个不为美色所动的正人君子，嗯，有修养的淑女。 当天边鱼肚白出现时，海上轮船远远传来声音。 浪潮拍打岸边的声音，骤然传入脑中，苏芽迷迷瞪瞪睁开眼睛，皱着秀气的小眉头，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象，有些怀疑人生。 这是哪儿？ 哦这是海边。 昨天晚上的回忆，潮水似的重新涌回脑海。 她慢半拍的看向季菱川，发觉自己之前睡着了，脑袋还隔着毯子，枕在了人家肩膀上。 此刻。 美人同桌正看着远方，似乎没察觉到她已经醒了。 少年下颚线凌厉分明，哪怕从苏芽这个仰视的角度看，这张脸也精致到无可挑剔。 苏芽心虚的慢慢坐直身子，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小脑袋，从人家肩膀上挪过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醒了？” 同桌的声音，从耳侧传来，清醒低沉。 “你…坐了一晚上吗？”苏芽好奇的问，两只小手捂了捂脸。 季菱川：“嗯，等日出。” 他挑眉，侧过脸看她，勾唇笑，丹凤眼微微眯着。 “怕某个小朋友错过了日出，会哭。” 第24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大帅哥好像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张脸的杀伤力有多大。 凭着美貌肆无忌惮的招人，一招一个准。 他就连随意说一句“小朋友”，都莫名让人有种被宠溺了的错觉。 苏芽心跳紊乱了片刻,移开目光，在心里忍不住默念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妙,使劲转移注意力,以掩饰忽然红了的脸。 半晌,她平复了呼吸，皱起秀气小鼻子：“我才不是小朋友。” 应该让美人同桌以后稍微收敛一下魅力，不要敌我不分，对闺蜜也放电。 “我是十月生的，你呢？”少女揪住了奇怪的关注点,誓要和美人同桌分出个高下,比比谁才是真的小朋友。 季菱川忍笑：“八月。” 啊,他比我大两个月？ 比过了堂弟,没想到，却没比过季菱川。 苏芽恹巴巴,瞬间变成了一株缺水的小花苗，无精打采的垂着眼。 那张光洁白皙的小脸，无论出现什么表情,都显得那么生动可爱。 季菱川垂眸看她,看着看着，声音低低的笑了。 苏芽扭脸看她，清秀小脸瞬间皱成了一朵小向日葵，奶凶奶凶瞪他。 “你笑什么呀？” 少年收敛笑意，神情端正,坐姿笔挺，恢复往日冷淡模样。 “没什么。”他掀起眼皮，看向对面海岸，“天亮了。” 日出开始了。 苏芽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跟着抬眸看去。 “哇…”少女忍不住发出惊叹，捏着毯子的小手松开。 好美啊。 红日从海平线上升起，旭日东升，大地像是慢慢除掉了朦胧的罩子，迎来四处光明。 海上轮船是小小的黑点，在波浪起伏的海上缓缓驶来。 整片海洋仿佛忽然醒转。 天边朝霞绵延一片，真是漂亮，像仙女织成的锦缎铺在天上，用色温柔绚丽。 苏芽怔怔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泛起一种特别的感动和酸涩，满是惊叹。就你忽然感觉到生命的力量，一切都是初生的，充满希望的。 “…真好看呀。”她痴痴望着日出。 守了她一整夜没合眼的少年，漂亮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视线专注的看着她。 “嗯，好看。” 海、日出、少女。 构成了往后多年里，季菱川心中最特别的一副美丽画面。 苏芽悄悄扭头，偷看季菱川在干嘛。 哦，他也在看日出，还很专注，没看自己。 这个因为停电，就赶来送自己手电筒，又会故意让她无理取闹提要求，陪着自己骑车来海边等日出的少年。 她差一点就以为，他是喜欢自己。 虽然不是… 可原来世上真的有人会那么好啊。 那个人叫季菱川。 * 这学期临近结束时，苏芽得到一个消息。 季菱川有可能要转学。 苏靖羽打游戏连输了两把，长吁短叹：“说是要出国，他表哥在国外组建了篮球队打比赛，想让他转学过去。” 苏芽手里的羊毛毡也不戳了，僵了一会儿，才若无其事的问。 “那季菱川真的要转学吗？” 苏靖羽一耸肩，手机扔到一边，双手交叉放到脑后，吊儿郎当道。 “这我不清楚。你不是和他同桌吗？他没说？” 苏芽一窒，抿紧了唇。 她一点儿都不知道。 “算了，不说也正常。我兄弟就不是那种喜欢聊天的人。他习惯先去做，先斩后奏，从小就这样。” 知道好兄弟有可能出国，苏靖羽表现的很洒脱，人各有志嘛，少年志气在四方。 季菱川打球确实有天赋，不打可惜了。 他那个表哥本来就看好季菱川，以前就经常针对季菱川特训。 嘿，按照季菱川的天赋，学什么都做到最好。往后没准还真能在电视上看到这家伙打比赛。 想了想，万一好兄弟真的出国了一去不回。 苏靖羽拿起手机，给对方发了条语音道：“周末出来聚聚呗，我选个地方，提前和我家芽芽为你践行。” 苏芽心不在焉的坐在一旁，耳朵竖起了听季菱川是什么反应。 那头半晌回来了消息，少女好奇的伸长了小脑袋看。 【嗯。】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那就是默认了践行这个事儿？所以的确是要出国？ 她心里忽然很失落，甚至有些不舍。 他们同桌了一年，早就成为互相扶持的“战友”了，每次物理考得不好，都有季菱川给她开小灶。 再加上季菱川和小羽本来就是发小这层关系，她在生活学习的方方面面，都得到了对方的照顾。 就连生理期，美人同桌都会悄悄给她一杯红糖水。 她早习惯有这么一个完美的男闺蜜了，然而少年却要出国转学了…甚至一点都没有告诉自己。 苏芽低着头，手指抠着指甲，觉得季菱川不够朋友。 少女心里有些委屈和难过，酸酸的。 * 周末几人约在附近的广场碰头。 大概是因为周末放假，学生变多了，人来人往都是年轻人，不乏手牵手压马路的情侣们，正在四处给人撒狗粮。 苏芽这一年，个头几乎原封不动，就跟被定型了似的，依然维持在一米六出头。 她头发长长了，没有再减，这会儿重新绑成了马尾，整个一青春可爱灵气美少女。 相比之下，她一旁的堂弟苏靖羽，就跟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样，个头蹭蹭蹭的长，一下子突破了一米八大关，打下了成为大帅哥的的坚定基础。 苏家姐弟，长得都好看，往广场那一站，回头率嗖嗖嗖的，格外高。 而当季菱川出现时，三人立刻成为了广场最亮眼的风景线。 少年身形比起苏靖羽更高挑了一头，身材比例又极好，清瘦修长。 正是六月底，盛夏。 季菱川白色上衣简单到没有任何字母花纹点缀，然而他那张脸就已经是最大的装饰，生生把一件普通衣服，穿出了全世界只此一件的奢华限量版感觉。 精致的脸五官立体，深邃眉弓下，丹凤眼又深又沉，黑亮漂亮。 他就连脖颈线条都长得好看，凸起喉结平添性感，再往下是宽阔肩膀，两条长腿随意的套了条浅色牛仔裤。 整个人干净清爽，却不失清俊，走过来时，吸引了一路小女生们的目光。 苏芽手里的脆皮甜筒，刚啃了一圈儿脆皮，才刚舔了一口奶油。 然而当季菱川出现在视野时，她恍惚的顿住，忽然觉得嘴里的奶油，仿佛变成了带点苦涩的焦糖玛奇朵。 ——季菱川真的要转学吗。 美人同桌和往常没什么差别，甚至比在学校里穿校服时更帅。 苏芽抿了抿唇，咽下嘴里的那口奶油，继续专心吃甜筒。 她这么沉默，季菱川走来时，视线落在她脸上。 “这里。”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唇角。 苏芽愣住，慢腾腾抬起脸，见身旁的堂弟跟着指了指她脸上。 “奶油沾脸上了。” 苏靖羽试图去掏口袋，找面纸，可他并没有随身携带面纸的良好习惯。 苏芽面前忽然凑过来一只手，手心是一包还没拆封的纸。 是季菱川的手。 他这只手也长得和主人一样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 季大少爷到哪儿都带纸，某些方面，甚至洁癖胜过女生，就跟他整个人的气质一样，清冷干净。 有时候甚至看着，不像是在人间烟火气中长大的人。 苏芽怔了怔，接过面纸，抽出一张，悄悄擦去了嘴角沾到的一点奶油。 她心里忽然又有些酸涩。 美人同桌还和从前一样，会给她蹭纸巾，他还是那么贴心。 远处一群小女生，一直看着季菱川三个人，指指点点互相推搡着，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都是兴奋。 忽然，其中一个女生，被推着走了过来，一脸娇羞的站在季菱川面前。 “那个…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哇哇哇，大帅哥近距离看更帅了，来要号码的女生，简直被这美色迷得找不到北，紧张到声音都打颤。 苏芽静静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很是习以为常，甚至有点看热闹的心思，见怪不怪。 毕竟，她可是经历过被各个年级的学姐学妹们拜托递情书送礼物的人。 她比谁都清楚，季菱川这个人对广大女同学的魅力。 少女一边看着，一边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舔了一口奶油，继续啃甜筒，杏眼餍足的弯了弯。 “有。”黑发黑眸的高冷少年，冷不丁开口。 他修长冷白的手，忽然搭到苏芽肩膀，揽着少女，漫不经心的垂眼。 “有女朋友。” 苏芽整个人傻了，跟被点了穴似的，呆愣愣抬眸看季菱川。 美人同桌骨相好，就连下颚都长得精致，鼻梁高挺。 他和她对视的刹那，漂亮黑眸眨了眨，很是坦然无辜，丝毫没有说谎以后被正主盯着的心虚。 苏芽：“……” 那红着脸过来要号码的女生，听了这话，看了一眼苏芽，看清少女精致面孔，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然后有些遗憾和羡慕的走了。 难怪！ 这种帅到惨绝人寰的大帅哥，有个清纯漂亮的小仙女做女朋友，实在太正常了好吗。 祝福！ 吾等凡人祝福！请锁死这对！ 苏芽错愕的愣在那儿，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捏在手里的甜筒，还保持着送到嘴边的姿势。 她杏眼瞪得滚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当成了挡箭牌。 苏靖羽第一个反应过来，猴叫一声，把自家小堂姐，从季菱川手里拉开。 “我靠兔子都不吃窝边草，赶紧松手！” 兄弟归兄弟，兄弟要是想做他的姐夫，那就不行了。 季菱川怀中一空，他修长手掌轻握成拳，虚虚垂在身侧，脸色平静。 “抱歉。挡一下，刚才太麻烦。” 他漂亮狭长的丹凤眼，看向苏芽，带着真诚的歉意，唇红齿白的清俊模样，实在叫人生不出责怪的心思。 苏芽抿唇，低头咬了一口甜筒，就着齁甜的奶油，小声道。 “没关系。” 下次还是不要幸灾乐祸看热闹了。 以前能面无表情拒绝那么多搭讪的女生，唯独这一次季菱川怕麻烦，找了她挡箭牌。 她觉得季菱川是故意的。 * 周末的饭局结束，眨眼到了期末最后一天。 要放学了，苏芽慢腾腾收拾着书桌，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同桌的动作。 他真的要走啦？ 他还回来吗？ 苏芽有心想多问问，可是季菱川并不是话多的人。 她瞻前顾后，不想表现得太不舍和矫情。 季菱川不说，肯定有他的想法。毕竟她又不是他的谁，就算是闺蜜，这层关系也是她自封的。 她朝季菱川倾诉过许多烦恼、困难，每一次都得到对方的帮助，然后问题解决。 可她呢，她好像从来没帮过季菱川什么。 一想到这里，苏芽就心虚了，张不开口说什么。 “芽芽，我走啦。等过几天找你玩。” 温珂急匆匆收拾好了东西，走过来捏捏少女小脸，笑得灿烂。 苏芽点头：“好。” 等温珂也走了，苏芽猝然发现，教室里除了她和季菱川，竟然没什么人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点什么。如果季菱川以后不回来，那… 这算不算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这样一想，心里竟然有些说不清的伤感，还有鼻酸。 一旁的季菱川站起身，双肩黑书包背到一边肩膀，他垂眸，沉静黑眸看向苏芽。 小豆包同桌，从今天早上起就表现得异常沉默，欲言又止的。 少女小脸精致柔嫩，白皙脸蛋像一个剥了壳的鸡蛋，眼睛水汪汪，却藏不住什么心情。 季菱川低声开口：“我发了一份计划表到你邮箱。” 苏芽一怔，摸着书包带子的手一松，缓缓抬眸看他。 “…什么计划表？” 她疑惑眼神跌入少年深邃眸光，后者轻挑眉梢：“复习计划表。” 苏芽瞳孔地震，惊愕的脸上表情都变形了，唇更是微微张着，有点哑口无言。 “你、你不是要转学吗？”因为太震惊，一不小心真心话脱口而出。 美人同桌都要转学了，还惦记着给她布置复习计划表，这就离谱！ 季菱川丹凤眼微眯：“谁说的转学？” 他放下了肩上半背着的书包，手撑着桌子压低上身，逼近苏芽。 两人距离骤然拉进，苏芽咽了咽口水，心虚的往后退。 “小羽呀…” 小羽说的。 季菱川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见少女这幅心虚的怂怂小模样。 他侧过脸，舌尖抵着上颚，低低笑了一声。 “假的。” “下次问我。” 只是暑假出去一下，传来传去，传成了转学。 所以她是不舍，才会这样无精打采？ 少年眸光骤然温和了几分。 他手落到苏芽脑顶，轻按了一下，声音像哄小朋友，温柔又清朗。 “乖，暑假好好做题，邮箱里我整理了试卷，一起发给你。” “不要分心懈怠。” 他收回手，站直身子，漂亮黑眸闪过笑意，唇微弯。 “等我回来检查。” 少年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他身形清瘦修长，气质也偏冷淡，妥妥一个高冷男神，然而耐心起来解释时，竟然也能这么温柔。 苏芽怔怔看着人家。 不知道是被美人同桌的盛世美颜蛊惑，还是因为刚才那些温柔又耐心的话。 她眨巴眨巴眼，从红唇里咕哝出一声“嗯”。 又乖又甜。 * 这学期的成绩单到手，苏芽拿回来美滋滋看了好一会儿。 没有一门功课不及格！ 相反，比起高一一开始的月考，她的总排名进步了将近一百！没有理科扯后腿以后，她的成绩直接晋升到了年级前五十。 苏靖羽看着她的成绩单，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话。 “不然，我也让季菱川补个课？” 效果那么好，提升成绩显著。 苏芽小梨涡露出，甜甜笑：“那我先给你补课？” 她现在基础比以前好多了，给小羽讲题刚好够。 苏靖羽立刻摇头：“别别别，不了。” 少年一连三摇头：“我收回刚才的话。” 苏芽一点也不意外，小虎牙抵着唇，笑得开心。 小羽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学习，说是一看书就头疼。 因为成绩进步大，苏芽得到了妈妈的一个奖励。 “芽芽，暑假想不想去旅行？妈妈没时间陪你去，生意太忙了。不过，你可以喊上你的朋友，我请一个助理过来，具体去哪儿和旅行资金，她都会负责。” 最近一年苏母的生意，好了很多，算是站稳了脚跟。以前的公司也上市了。 经济变好了，苏母对唯一的女儿自然不会吝啬。 妈妈不能陪自己去旅游，苏芽虽然失落，却能理解。 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知道人活着需要经济基础。而妈妈是靠自己扛起了一切。 她没有道理去抱怨。 苏芽认真想了一会儿旅游的事情，问道：“妈妈，我可以带上两个人吗？” 苏母好奇：“有男生？” 苏芽连忙否认：“不不，就是堂弟小羽，还有我学校里的好朋友温珂。” 要命。 否认的时候，苏芽莫名想到了已经出国的季菱川。 如果季菱川没有出去，那…她应该也会喊上对方吧？ 苏芽有些不太确定。 苏母笑了：“行，你自己拿主意。” 她还以为女儿有了喜欢的男生。 苏芽把旅游的事儿，和堂弟还有温珂一说，两人都很高兴，立即同意了。 温珂还问：“你堂弟也来呀？咳。” 苏芽觉得温珂的反应有点奇怪：“怎么啦？” 电话里温珂的声音带点慌张，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去就去呗。” 就是觉得苏芽的这个堂弟，未免和自己有些太有缘了。 * 三个小家伙，跟着苏母派来的生活助理，出发去旅行了！ 旅行途中。 苏芽发现，温珂和小羽，好像个欢喜冤家！ 苏靖羽：“吃火锅吧？” 温珂：“不，上火，我就想吃凉皮。。” “嗤。” “你嗤什么，你笑我？呵呵，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温珂也是伶牙俐齿的，几句话直接把苏靖羽刺激的原地暴走。 “呵，小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真敢说！那你是什么，你是胖头鱼！” 温珂皮肤白，脸有些婴儿肥，是那种可爱的娃娃脸类型。 然而在苏靖羽口中，直接成了胖头鱼。 这下不好了，捅了马蜂窝。 温珂直接追着他打。 苏芽静静看着这一幕，缓缓扶额。 两个人无论说到什么，都能呛出火花，气氛怪怪的，让她想劝架，都找不到机会。 仿佛自己在场是多余的…咳。 要是季菱川也在就好了，四个人，就谁也不会落单了嘛。 少女心中鬼使神差想到美人同桌。 晚上她忍不住戳起了羊毛毡，自从猫咪系列完成后，她走上了戳小人不复返的路。 温珂又和苏靖羽斗完嘴，气呼呼进来。 “长了张好脸，怎么就是没有张好嘴，吐不出象牙。”温珂气恼的坐在苏芽旁边吐槽，后悔自己当初第一次见苏靖羽，为什么要瞎了眼，觉得对方顺眼。 再好的脸，配这副狗脾气，都让人暴躁了。 苏芽戳好了一个羊毛小人，把它放到一边。 又用铁丝弯成下一个小人的形状，在那忙活，温珂凑过来。 “咦，这是什么？” 苏芽：“羊毛毡呀。” 温珂指指苏芽已经做好的一个羊毛小人，忽然问道：“这个是季菱川吧？” 苏芽一顿，杏眼瞪圆了。 这都能看出来？ 温珂见她这么惊讶，得意的一笑：“面无表情的，一脸高冷样子，手里还拿了个篮球，不是季菱川是谁？” 她捂嘴笑，自觉发现了什么秘密。 原来不是季学神剃头单子一头热呀，她们家芽芽是不是也对季菱川，有那么一丢丢的好感呢？ 苏芽鼓起白嫩腮帮：“不是的。我不单只做了他，我还做了你、做了我弟弟小羽，还有我。” 她就是想做羊毛毡，记录一下生活。 温珂顿时好奇：“还有我？快给我看看，我长啥样？！” 苏芽抿唇笑：“等把小羽的做完，下一个就是你啦。” 温珂皱起脸，做了个鬼脸：“…好吧。” 啧，还说不是偏爱。四个人的羊毛毡，第一个做的就是季菱川耶。 * 一晃眼，要开学了。 苏芽点开过几次季菱川的头像，发觉美人同桌整个暑假很沉寂，就连朋友圈都没更新过。 她点开了季菱川的对话框，手指编辑了几个字，又挨个删去，不知道该发些什么。 嗯。要不要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毕竟快开学了呀。 还有…他暑假都忙什么呀，是每天打篮球训练吗？ 苏芽心里好奇，可想到季菱川在国外，竟然忽然有了点疏离感。 一时不知该怎么联络对方。 他也没有发我消息呀。 少女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放下了手机，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滚。 嗡——嗡。 手机忽然连续震动，她一惊，从床上翻了个身，拿起手机。 是一个视频弹窗，她甚至没看清对方是谁，已经条件反射按了绿色的“接听”键。 视频接通的瞬间，对着屏幕上精致的那张脸，苏芽以光速红了脸，瞬间从床上弹起来。 季、季菱川？！ 一个暑假没见的人，颜值半点没比从前弱，一个视频，直接达到了惊艳效果。 苏芽攥着手指，心忽然砰砰砰跳，有些停不下来， 他好像在…在机场？ 背景明亮，身后是不断的人群。 他脸上口罩扯下来了一半，拉到了下颚的位置，露出了清俊的脸。 深色眉弓下，丹凤眼漂亮温柔，睫毛掩着，像明亮黑曜石。 宛如一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 两人隔着手机屏幕对视，谁也没说话。 苏芽看见自己在镜头里，模样呆呆的，像个小傻子一样看着人家。 她抿了抿唇，想说点什么，却觉得喉咙艰涩，有些发不出声音。 明明才一个暑假没见，为什么看到季菱川，像隔了一个世纪那样。 不敢认对方。 “苏芽。” 屏幕里的漂亮少年，打破了安静，声音温和。 苏芽怔怔看着对方，鼻尖忽然一酸，好不容易才憋出一个“嗯”。 她发现，她好像有一点点想季菱川。 就一点点。 她没看到，站在机场的少年，冷白手指落到屏幕上她脸的位置，轻轻摩挲了一下。 季菱川抿紧唇，丹凤眼微微弯着，朝她露出温柔笑容。 “我回来了。” 第25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过去的两个月,苏芽其实很乖。 她并不是叛逆的性格，又听话，是典型的乖乖女。 所以,那张从季菱川邮箱里发来的计划表，她一丝不苟的按照进度完成了。 还下载了附件里压缩的那一堆PDF试卷,打印出来,每天对着计划表打一个勾勾,雷打不动。 只是,这些日子，有些东西好像和在学校里不一样。 好像少了点什么，嗯，她想一想。 少了季学神清冷又不失温柔的讲题。 而现在，那个人回来了。 开学那天,文理分科,他们都选了文科,竟然又成了同桌。 苏芽看着座位表,吸了口气，噔噔噔坐到少年身旁的空位旁。 “怎么这么巧,又是同桌哇？” 她以为，季菱川理科那么好，会选理科。 她以为,季菱川长得那么高了,成绩又好，班主任应该不会把她这样的小豆丁和他安排在一起。 这么多“以为”，在见到美人同桌时，全部变成了惊艳。 少年身上的校服，人手一件,并不是什么剪裁得体量身定做的名牌。 然而他就是能穿出不一样的效果。 清爽干净，眉梢眼角都是属于少年的精致清俊，黑眸一如既往的深邃温和。 看见她发呆，就微微弯唇，用手指扣了扣桌面。 “检查。” 苏芽愣住，白皙小脸上浮现困惑。 和美人同桌对视的几秒中，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放暑假那天，教室里，季菱川对自己说过的话。 ——不要分心懈怠。 ——等我回来检查。 对哦，他说过的，会检查她的复习进度。 苏芽像是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缓缓漏气，气焰全无，只剩心虚和几丝无奈。 杏眼眨巴了两下，避开了美人同桌的视线。 还是熟悉的味道。 爹系闺蜜。 会每天催着你做题做试卷讲课补习的季菱川。 不愧是季学神。 * 开学以后，苏芽这段时间不太适应。 为什么高二的课业，一下子比高一重了那么多！老师布置的作业都翻倍！ 秦城一中的教学质量不错，一贯的速度就是用高二一年，把高二高三两年的课业一起过完。然后留出高三一整年冲刺复习。 苏芽压力一大，做羊毛毡的速度就更快了。 她现在可以做出比例比较精致的小人了，偶尔还会皮一下，给羊毛小人配上夸张表情和炫酷衣服。 书桌抽屉里，她拿出来一排小人，各式各样的表情。 都是季菱川。 有他穿着八号球服，臂弯里夹着一个篮球的模样。 还有他手肘撑着下巴，一副沉思者的样子。 羊毛毡大概自带软萌的气质，被她用各种颜色戳出来的Q版季菱川，可可爱爱，就连面无表情都萌得厉害。 苏芽一不小心没停下来，一连戳了七个同系列的小人，都是季菱川同款。 至于堂弟小羽和温珂，咳咳，她还没来得及做。 温珂对苏芽做羊毛毡特别好奇，周末来找她玩，看到一排都是季菱川。 她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竖起一个大拇指。 “厉害了我的芽，你想把这个送给季菱川吗？我觉得他收到了，会很喜欢。” 温珂半开玩笑的调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芽心头一动。 她送这个，季菱川真的会喜欢吗？ 那…要以什么借口送呢？ 生日吧，等明年季菱川生日吧！ * 九月下旬，苏芽连着灌了好几天的咖啡，一边熬夜做题，一边还要忙里偷闲做羊毛毡小人。 咖啡真是一个宝！ 她不困了，不打哈欠了，生龙活虎熬了好几天，效率加倍。 然而睡眠压缩减少后，到了白天，她就犯困。 好几次上课被老师喊起来抽答问题，少女甚至不知道老师刚才说了什么，全靠美人同桌暗箱操作传递答案。 好不容易熬到数学课结束，讲台上的老师一收起教案离开，苏芽立马趴到桌上，开始打盹儿。 咚咚。 同桌手指在她桌边敲了两下，苏芽艰难的睁开眼，泪眼朦胧的看着人家。 “怎么啦？” 季菱川看着她，冷白喉结清冷凸起，薄唇微抿。 “晚上没睡？” 苏芽一愣，顶着透白肌肤上的黑眼圈，小声道。 “…睡了。就是睡晚了。” 季菱川皱眉，他估算过苏芽做题的速度，额外布置的那些题目，不至于让少女熬夜做题到很晚。 他视线看着少女，眸光专注又深沉，苏芽不期然和他对视上，愣了一会儿。 下一秒，她认命的坐直身子，两只手做成了小猫咪暴怒的爪爪开花样子。 “好好好，我不睡了…” 季菱川盯得她心虚了。 爹系闺蜜，不是盖的。 她从书包里翻出咖啡，起身接了一杯水回来，开始喝新鲜出炉的咖啡。 前面她回家，晚上困了都靠咖啡提神的，白天也可以用一下嘛。 苏芽吨吨吨将一杯咖啡灌到了底。 喝完皱了皱小脸，觉得自己没带上方糖加点甜，实在失策。 她一扭头，却对上了季菱川目光。 少年黑眸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长睫毛又长又直，冷白肤色让这张脸像精雕玉啄的雕像，精致无双。 “？” 苏芽怀疑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不然美人同桌为什么忽然这样看自己。 她摸摸脸，下一刻，感觉短袖下露出来的一截胳膊上，皮肤像是有“呲”的一声，有些异样。 她下意识低头看，正看到平时白白嫩嫩的手臂，毫无征兆的浮现一片疙瘩似的红，皮肤微微刺痛还有些痒。 她有些被吓到。 “…”苏芽无措的看向少年。 季菱川神情严肃，抓过来她手臂，仔细看那些红疙瘩：“过敏。” 苏芽欲哭无泪，感觉手臂好痒好痒，想去挠挠。 她刚伸过来的手指，被季菱川一下按住：“别挠。” 少年指腹微凉，触到她肌肤的地方，带来一股清凉，但这并不能缓解过敏带来的不好感觉。 苏芽快哭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脖子和后背，也好像冒了那样的红疙瘩出来，肌肤有轻微的刺痛感。 这种感觉很难描述，但很真切，不像幻觉。 “我后背、脖子…”苏芽声音带颤，惊慌又委屈的看向季菱川，“是不是也有了？” 少年眸光落向苏芽白皙脖颈，脸色肉眼可见的严肃起来，眼神跟着冷凝。 他皱眉：“去医院。” 季菱川抓了校服外套，让苏芽套上，挡住手臂和脖子上的过敏皮肤。 * 苏芽两天没来学校。 温珂有些着急，忍不住问季菱川：“她过敏好点了吗？” 季菱川：“嗯。” 少年看着身旁空位，眸光清凝，唇线平直。 下午，苏芽终于回学校了。 她一回来，班上同学就围过来，各种关心。 “芽芽，感觉还好吗？” 苏芽戴着口罩，点点头，声音还和平时一样软糯：“好点啦，谢谢关心。” 班上的女孩子们都把她当“女儿”看，见她这么乖巧，一个个心都化了，有送她小礼物和零食的，有专门过来抱抱她哄她的。 温珂在一旁看着，又好笑又好气。 宝藏藏不住了。 谁都喜欢苏芽。 她再也不能独占芽芽啦。 课间，季菱川不在座位，甚至让出了位置，让班上女生围着苏芽各种叽叽喳喳聊天。 少年站在阳台走廊，视线穿过人群，落在被众星捧月围着的某人身上。 苏芽似乎有所察觉，忽然看过来。 两人视线对上的刹那，少女弯着杏眼笑了起来，梨涡甜甜，唇瓣也红红的。 干净明媚。 季菱川面无表情，微微颔首，眸光不变。 然而平静面容下的心，却怦然一动，加速了几分。 上课了，教室重回安静。 苏芽小声用气音道：“季菱川，谢谢你。” 她在家那两天，季菱川晚上都有给她视频，补白天落下的课和作业。 他介绍了一个有名的皮肤科医生，上门来看。 美人同桌微微颔首，长睫掩盖眸中光亮：“不客气。” 他一如既往的清冷，也没什么大的情绪起伏，淡淡的。 苏芽看在眼里，却觉得这样的季菱川真是亲切。 她从小缺少对于父亲这个形象的理解。 虽然这样说很不好意思，可季菱川这样稳重又可靠的性格，常常让她体会到安全感。 他总是在她每一次遇到困难、窘迫的时候，恰到好处的伸出援手。 不过… 她好像总是莫名其妙遇到各种情况。 他会觉得我很笨吗？ 初见时被骗子骗了五百、后来书店掉手机、自行车坏掉、火车站晃荡被季菱川看到、野炊崴了脚、喝咖啡喝出过敏… 呜呜呜，丢脸的次数甚至有些数不清了，桩桩件件都倒霉。 少女沮丧的垂着脸，瓷白小脸皱巴巴，无精打采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软软白白的腮帮微微鼓着，像一只气恼的小河豚。 季菱川余光看到，修长手指推过来一张纸。 【？】一个问号。 季学神就连问号都写得好看呢。 苏芽盯着这个问号看了一会儿，悄咪咪写了一行字推回去。 【我是不是很笨啊。】 医生说是她喝咖啡喝多了，过敏体质被激发了。 兴许以后，还有别的过敏原会出现… 一想就天地黯淡。 传回去的小纸条并没有很快回来，苏芽余光注意着，看到美人同桌似乎在纸条上写写画画了很久。 咦。他写了什么啊。是准备安慰我吗？ 苏芽忽然好感兴趣。 她眨着杏眼看人家，却见季菱川把纸条往两人中间的一本书里，顺手一夹，并没有要给苏芽看的意思。 少女杏眼盯着那本书，心里痒得厉害，只想立刻知道，季菱川到底写了什么。 为什么不把纸条传回来呀。 一下课，季菱川离开了教室。 苏芽杏眼一亮，看着人家背影离开，像只偷小鱼干的猫崽，飞快伸出小爪爪。 她手背上还残留一点过敏的红痕，不过每天抹药，加上饮食清淡，已经好很多了，只留下一点点印子。 等过几天，应该就消得差不多了。 书里夹着的纸条到了手里，苏芽迫不及待展开。 她愣住。 那上面用速写画了一个猫咪，小白猫，眯着眼笑得很开心。这模样莫名像极了苏芽。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那猫伸出爪爪正够着一张纸条。 这动作仿佛场景重现，就跟季菱川在现场，比照着苏芽刚才拿小纸条的样子，把人物画出来似的。 猫爪托着的纸条上只写着一个单词：cute. 什么…意思？ 这只猫画的是我吗？ 我在他眼里是只猫？ 虽然认识“cute”这个单词，苏芽还是鼓着小脸百度了一下这个词的意思。 可爱的；漂亮迷人的… 少女一秒红了小脸，跟被烫了爪爪一样，扔开手机，小纸条原封不动夹回书里。 季菱川从外面回来。 苏芽翻着手里的历史书，看得聚精会神，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那张粉腮上染了红晕的地方，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 季菱川坐下来，丹凤眼将少女心绪却强装镇定的样子看在眼里。 他唇角微翘，深黑瞳孔尽是温柔。 不笨。是可爱。 第26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苏芽好不容易养好了皮肤,却在后面的几天里，又踩坑。 大伯大妈周末带她去吃海鲜，吃完不到一个小时,又开始过敏。 好像从咖啡因开始，皮肤就走上了一条敏感的路。 孙芳夫妻俩连忙带着孩子去了医院,专门做了个细致的检查,基因检测也来了一套,排查各种过敏原。 最后结果出来,除了咖啡因以外，芒果、香菜、海鲜，都是过敏原。 苏芽对着这样一份检查单，欲哭无泪。 呜呜呜她好惨。 然而在大伯大妈，还有堂弟面前,苏芽却掩饰着心情,还是那副小太阳乐观的心态。 “没关系的,我以后注意这些,不吃这些东西就没事啦。” 对着家人的时候，苏芽挤出笑脸,仿佛一点儿也不在意似的，先安慰别人。 可晚上睡觉时，看了一眼单子。 苏芽就无比后悔,之前不该把咖啡当成万能续命神器那样使劲喝的,皮肤就是这么生生被刺激爆的。 好在每次皮肤过敏，都是在手臂或者身上，脸上几乎没有。 只要把校服外套拉好，就看不出来。 以后遵医嘱，不要再碰那些刺激性的食物,清淡饮食，注意过敏原，应该能把皮肤慢慢养好。 最重要的还是多运动！早睡早起！增加抵抗力。 医生说，过敏也和身体抵抗力变差有关。 第二天去学校。 “早呀。”苏芽笑眯眯到教室，看到季菱川已经在座位上。 “早。”少年抬眸看她，声线冷淡。 他两只冷白瘦削的手，交叉握着，视线看着书本，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芽和往常那样坐下来，怔了怔，她发现季菱川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你怎么啦？”她凑过去问，小白手扒拉着书桌，仰着小脸看人家。 季菱川一顿，身上不知名的气压似乎消融了些许。 “没什么。” “没什么才怪呢。” 苏芽不信，趁着教室里还没多少人，她小手拎着季菱川衣服的一角，小幅度的晃了两下。 像个小朋友那样追着问：“快说快说。” 少女手指细嫩，手上皮肤白到几近透明，指甲肉粉，泛着光泽。 揪住季菱川衣角的动作很轻，像只野生的小兔子，一头软萌的撞过来，撞动了人的心。 少年眉梢轻跳，朝她看过来。 “略…”苏芽做了个鬼脸：“还不说？” 季菱川深沉的眸光悄然软化，变得温和。 “我表哥的篮球队，出了点事。” 他垂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很平淡，没什么波动。 可苏芽就是能从中听出美人同桌的失落和…内疚自责？ 是自责没有同意参加篮球队，帮他表哥打比赛吗？ 苏芽不太了解其中的内情，又不敢多问，怕戳中了人家的伤心事。 “你…”少女抿唇，努力转动小脑袋瓜，想着该怎么安慰他。 “你不要多想，就…负负得正，否极泰来。” 半晌，苏芽终于干巴巴憋出来这句话。 这是季菱川曾经在她很挫败的时候，安慰过她的话。 ——没有人一帆风顺。 ——运气的总量是恒定的。 ——负负得正，否极泰来。 她看着季菱川的眼睛：“你自己还是祖国的花朵呢，应该好好学习先长大。不要把任何不好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背。” “你表哥能组建篮球队，肯定很厉害。小孩子不要操心大人的事。你应该相信你表哥。” 苏芽细声说着，声音如水般温柔。 少年神情一顿，丹凤眼弧度上扬，缓缓露出了一个浅笑。 “谢谢。” 他伸出手，落在苏芽脑顶，轻按了一下，收回来。 美人同桌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至少眼尾上扬，丹凤眼里重新出现了柔和的光。 苏芽慢半拍的摸了摸自己脑袋，有些幽怨。 “下次不许摸我头了，我又不是小朋友。” 少女炸毛的时候，长睫眨动，红唇吧嗒吧嗒的嘟囔着，像个漂亮洋娃娃。 季菱川看着她，罕见的，那颗沉郁了一早上的心，忽然间轻快起来。 他纤长眼睫垂下，看相苏芽被校服外套掩住的手臂。 “好了吗？” 苏芽捂住手臂，点点头又摇摇头。 “好了。就是以后要注意，像什么芒果呀、海鲜呀、香菜、咖啡，都不能吃了。” 少年颔首。，漂亮的丹凤眼里，闪过几丝心疼。 * 国庆苏芽生日啦，苏芽请了温珂过来，一起吃饭。 孙芳和苏国华夫妻俩，国庆节也要加班，中午抽空回来吃饭，特意给苏芽过生日。 苏靖羽定了个大蛋糕，苏家其乐融融，难得热闹了一些。 吃完饭孙芳夫妻俩，匆匆去了单位，两人都给苏芽包了一个大红包。 家里还有苏靖羽、温珂，和苏芽三个人。 蛋糕上插了十七根蜡烛。到了吹蜡烛环节。 从今天起，芽芽少女就是十七岁了，距离破茧成蝶变成大人，还有最后一年。 温珂带了一个超大的玩具熊过来，送给苏芽：“芽芽小仙女，生日快乐！” 那个玩具熊，比苏芽还高，光看身高无限趋近于一米八。 导致苏芽抱着大熊时，有种被熊掳走的诡异萌感，显得她愈发娇俏可爱。 苏靖羽又掏空了自己的小金库，从压岁钱里抠出一笔钱，买了一个遥控无人机当做礼物。 温珂和他是死对头，忍不住吐槽。 “直男审美。你们男孩子才喜欢这些…” 苏靖羽针锋相对：“又没送你。” 温珂：“我还不要呢。” 苏靖羽：“谁送你。” 温珂：“你！我不稀罕！” 眼看两人又要斗嘴吵起来，苏芽连忙接过堂弟的礼物，打圆场。 “谢谢小羽。” 温珂收敛表情，背着苏芽，悄悄冲着苏靖羽翻了个白眼。 哼，看在自家可爱芽芽的份上，就不和这只二哈计较了。 苏靖羽俊脸抽搐两下，移开眼神，一副“小爷不和你计较”的表情。 温珂忽然问道：“咳，芽芽，季菱川今天没来吗？” 不应该啊。按照季学神对苏芽的重视，这种可以使劲刷好感的生日，怎么可能错过。 苏芽抿唇：“他家里有点事，这两天不在秦城。” 国庆一周的假，季菱川好像放学第二天就又去国外了。好像还是因为他表哥的事。 不过季菱川好奇怪呀，前几天给她发了一份在线调查问卷，让她填了把截图发过去。 温珂恍然大悟，觉得有点可惜。 她还想在线磕一把狗粮呢。 * Hela 国庆结束开学。 苏芽重新拾起了每天晨跑的习惯，而且还秉持早睡早起的作息，誓要把过敏体质早点调整好。 吃这个要忌口，吃那个也要忌口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啦。 就连早上买卷饼，都要看着卷饼阿姨，特意告诉她一声，自己不吃香菜。 香菜明明就很香呀，能增加口感的！ 然而现在为了皮肤，苏芽只能忍痛忌掉。 呜呜呜她坐在教室里，小口啃着没加香菜的蔬菜卷饼，顿觉失去了灵魂，每一口都少了点什么，不够带劲儿。 季菱川出现在教室里时，就看见少女小小一只，捧着卷饼，吃得小脸鼓鼓的，满脸懊恼。 是卷饼不好吃？ 还是心情不好？ 少年坐到空位，立刻引来苏芽注意。 少女咽下了嘴里的东西，抿着唇，冲他笑得没心没肺。 “季菱川，你回来啦！” 一个国庆没见美人同桌，苏芽表现的很热情，梨涡又深又甜，唇角翘着。 完美代言了清纯可爱这两个字的形象。 少年眸光落到她唇角的一点油光上，黑眸微暗，递过去面纸。 苏芽一怔，习惯成自然了，知道肯定是自己嘴上有东西了。 她乖巧的顺着美人同桌的意思，蹭人家的面纸擦嘴嘴。 “你表哥的事情解决了吗？” 苏芽关心的问。 季菱川微微颔首：“嗯。” “那就好。”苏芽杏儿眼弯成月牙，拍拍小胸脯，真心替对方感到高兴。 季菱川没说话，沉默片刻。 他拉开书包拉链，忽然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面无表情放到苏芽面前的桌上。 苏芽眨眨眼，还剩最后一口卷饼，咬了一小口，脸上神情有些茫然。 少年丹凤眼轻扬：“礼物。” 苏芽愣了片刻，一点就通：“给我的？生日礼物？” 哇，季菱川好用心思啊。 她知道国庆节，季菱川不在秦城，就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生日的事。 美人同桌没有否认，薄唇抿了抿，侧脸精致俊秀。 “我可以现在拆开看吗？” “嗯。” 苏芽小心翼翼打开盒子，看到一串水晶手链。水晶有粉有蓝，各种颜色。 她看到里面竟然还放了一封使用信。 “尊敬的顾客，收到水晶宝宝后，可以按照以下步骤开启进行链接哦。希望未来的日子里，为您量身定制的水晶宝宝们，能给您带来好运…” 苏芽看着这封信，愣了片刻，脑中忽然电光火石闪过一个念头。 国庆节的时候，季菱川发给她的脉轮测试问卷，是不是和这个有关呀？ 给她转运？ 她第一次收到这种神秘的礼物，整个人有点兴奋，轻轻戴上水晶收敛，凑过来问季菱川。 “这是专门给我定制的吗？是你上次发给我的问卷，对不对？” “听说水晶可以转运，季菱川，你也相信这个呀？” “这个是不是很贵。” 少女小红唇一开一合，声音软糯轻柔，像是小百灵鸟在耳边叫着。 大概是怕别人听到，苏芽凑得有些近，两人像在讲悄悄话，显出亲近。 季菱川耳根悄然红了一片，清俊的脸却依然镇定着，没什么表情波动。 “这个。”他手指敲了敲桌面，转移了话题。 “什么？”苏芽立刻好奇追问。 却见美人同桌，又从桌肚里拿出一个浅蓝色带波纹点缀的漂亮发带，很小清新。 苏芽一看就喜欢上了。 “经过，顺便买的。”少年没看她，声音淡淡的。 苏芽接过浅蓝发带，颇有些爱不释手：“好看！喜欢！” 季菱川果然是她最好的男闺蜜，选的发带都是她喜欢的类型。 平时她和温珂逛街，就经常会买一些可爱好看的小饰品，送给对方。 如今这个习惯，出现在了美人同桌身上。 苏芽心中，关于对方男闺蜜身份的认知，更加深刻了。 她今天刚好编了一个麻花辫，不过是用黑色发绳绑的。 少女将新的发带塞到季菱川手里，有些期待的半转过身体。 后脑勺对着人家，小脸上是软乎乎的笑意。 “快快，给我绑上去。” 少年一顿，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然而背对着他的小少女，俨然一只傻愣愣的小白兔。 主动露出了软乎乎的肚皮，让丛林里的大狼帮忙给自己挠痒痒… 丝毫不知危险。 少顷，苏芽感觉自己脑后的麻花辫，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季菱川那双打过篮球，弹过钢琴，转过笔的修长双手。 此刻小心到近乎温柔的，托起苏芽的辫子。 乌黑长发落在少年手心，他一点力气也不敢用，怕弄疼了她。 温暖的晨光，顺着窗户落进明亮教室。 季菱川长而温柔的睫毛，掩着黑曜石一般的漂亮双眼，微微上扬。 第27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浅蓝色发带色系温柔,正顺着少年修长指尖，有些笨拙却轻柔的系在麻花辫上。 苏芽背对着季菱川，很是放松,还有空把最后一口蔬菜卷饼吞掉。 她白嫩腮帮子鼓了起来，像只贪吃小仓鼠,唇瓣红红的,吃东西时秀气极了。 啊呜。没有香菜就是少了点味道。 少女杏儿眼眯着,像一只午后吃饱了准备晒太阳的猫,满是懒洋洋的餍足。 整个人瞧着又柔又乖，十足一个小甜妹。 浅蓝色发带，被季菱川系成了一个不对称蝴蝶结的样子，在发尾系上，像一只漂亮蝴蝶飞后来盘旋着不走。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离开了柔顺的头发。 手虚握成拳,回到身侧时,指尖轻动。像是舍不得刚才指尖的触感。 “好了。”他声音低沉,收回目光。 苏芽迫不及待转过来：“我看看。季菱川，你帮我拍张照片好不好。” 她双手合十,杏眼明媚清澈，软白精致的小脸，满是叫人心软的无辜。 爱美是女孩儿的天性,得到一个漂亮发带,苏芽像个小朋友，高兴的咧出小虎牙，笑得见眉不见眼。 平时在别人面前，寡言少语又有些冷淡的季学神，对着软乎乎撒娇的少女,好说话到像变了个人。 他沉默的拿起手机。 苏芽立刻配合的转过身。 明媚晨光照得少女侧脸如玉似的清透，她五官精致柔和，皮肤白到几乎透明。 阳光一照，甚至连脸上那点可爱的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漂亮到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人。 少年黑眸微暗，对着苏芽的侧颜和背影，拍了两张角度不同的照片。 然后手指轻点，发到了苏芽手机上。 “好看！”苏芽对着照片，美滋滋的夸，捧着小脸笑。 末了，还不忘记扭头道谢：“季菱川，谢谢你。你的礼物我都好喜欢。” “嗯。”美人同桌表现的很高冷，只是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然而平时习惯清理手机，不爱保存任何照片的少年，头一次迟疑着，没有删掉相册里的这两张照片。 季菱川侧脸线条清隽，眸光微动。 它不占多少内存，没必要删。 * 温珂注意到苏芽的发带，下课时，忍不住摸摸，夸道。 “芽芽，这根发带好看的。你在哪儿买的呀，我也去买个同款。” 平时芽芽打扮的少，皮筋都是用那种最素的黑色。这会儿冷不丁换了浅蓝色的发带，感觉又仙又清丽。 反正不好形容什么感觉，就是让人眼前一亮。 她还注意到了苏芽手腕上的手链：“咦，还有水晶手串。你啥时候买的呀？” 一连两个问题，莫名让苏芽有些脸红。 她下意识扭头，用余光观察美人同桌有没有听见她们说话。 就不知道为什么，对着温珂，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些都是季菱川送的。 少女软白小脸像笼了一层粉色的胭脂，杏眼又水汪汪的偷看季菱川。 她嗫嚅着：“就…别人送的。” 温珂看在眼里，福至心灵，“哦”了一声，拉长了音调。 她手指悄悄指了指季学神，又冲着苏芽眨眨眼，笑得满脸暧昧。 季菱川送的呀！ 啧。磕到了。 又送转运水晶，又送发带。 她悄悄对苏芽道：“他有品位耶。” 苏芽手背贴了贴脸颊，努力降温，小声道。 “等他生日了，我也送他礼物。” “除了羊毛毡，是不是还要准备点别的？” 少女细声嘟囔，认真的想着到时候应该送什么，小模样煞有其事的，认真到像个小萌物。 温珂看在眼里，默默偷笑。 季学神这招温水煮青蛙，真有用。 哪个男闺蜜那么好又那么帅？ 也就芽芽相信了。 咳咳，那可不叫男闺蜜。 那叫男朋友预备役！还是仅此一个的那种。 这应该是爱情最好的一种模样了吧，存在于彼此的青春中，陪伴着对方，一起成长。 温珂忽然有些怅惘。 * 因为收到了季菱川送的礼物，苏芽又冒出来一点灵感。 她放学回家，迫不及待抽出时间继续戳羊毛小人。 嗯，今天依然是Q版的可爱同桌，左手发带，右手水晶手链。 不过… 这个小人等做完了，她都有点不舍得送出去了，想自己留着。 苏芽露出小梨涡，忍不住手指摸了摸Q版小人的脑袋。 “季菱川小朋友，想不到吧，你落到我手里啦。叫你喜欢摸我脑袋。” 少女声音软糯柔柔。 书桌下面的抽屉里，满满一排，苏芽专门整了一个空间放Q版季菱川。 当然，她也没有落下温珂和堂弟小羽，也给两人专门做了两个羊毛小人，就等以后送出去啦。 不过… “小朋友，下次还给我布置那么多作业吗？姐姐捏捏脸。” 她戳戳面无表情的小人脸蛋，想到平时美人同桌绷着的俊脸，就很有一种背着人家，偷偷欺负了他的心虚和快感。 * 十月底，秋高气爽。 温珂：“上次听六班说，这几天要体测。” 苏芽抿唇，颇有些跃跃欲试：“那有没有可能今天呀？” 下午刚好有一节体育课。 最近一个月，苏芽一直坚持晨跑，感觉身体素质提高了很多。 也可能是她注意过敏原，反正这段时间没有再出现过敏的情况。 皮肤好像慢慢恢复了以前。 运动过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高了。 苏芽有些期待，自己体测八百米，能跑多快。 “不知道。应该是今天。” “走，我们先去买点水吧。”温珂拉着苏芽，找了个借口又冲向小卖部。 苏芽大小也是个班花，每次去小卖部，总有男生搭讪，甚至想给她结账。 这次也不例外。 又拒绝了两个男生，少女抿着唇，抱着水，和温珂从小卖部出来时。 温珂笑着打趣她。 “就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刚才那两个男生还挺帅的，有一个是隔壁班的班草。成绩也可以。” 苏芽拧开茉莉花茶，抿了一口，才绷着小脸，认真摇头。 “我不早恋。” 也许是因为家庭缘故，苏芽对这方面敬谢不敏，堪称迟钝。 温珂看在眼里，更觉得这样的小苏芽，是逃不过季菱川手掌心了。 不过这两人真配。 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拒人于千里之外。 另一个呢，同样的拒绝任何异性的示好，单纯到一心只有学习。 果然优秀的人，都是自律的。 苏芽买了两瓶水，除了自己喝的茉莉花茶，还买了一瓶可乐。 温珂打眼一瞅，就知道这可乐是买给谁的。她看破不说破，免得苏芽害羞。 果不其然。 回座位时，苏芽悄咪咪把没打开的可乐，放到了季菱川桌上。 少年正在做题，桌上多了可乐，他自然的接过。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腕，捏着瓶身，刺啦一声拧开盖子。 苏芽悄悄看看美人同桌，抿着唇角露出一个可爱笑容。 ——他们果然是互相照顾的闺蜜，季菱川不见外！ * 下午体育课。 苏芽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就脸色白白的。 温珂瞧出来她的反应不对，小声问：“那个来啦？” 苏芽沮丧的点点头，担心下午的体测不能参加。 本来她小苏芽憋了满满的劲儿，想好好跑一下呢。 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体育课三班的人都集合了。 立定跳远苏芽参加了，跳了个不上不下的成绩。 沙坑旁围了好多同学，男生女生都目不转睛的看每个跳远的人。 轮到男生时，苏芽听到旁边的人，有些兴奋的议论。 “你们猜季菱川能跳多远？” “六班校队的人，听说最远跳了三米二。” “哇…” “季菱川应该也能跳那么远吧！” 苏芽混在女生中，杏眼亮晶晶的听着这些，视线悄悄落在季菱川身上。 还有两个人就到季菱川了。 他不像那些体育生，并不是肌肉发达很健壮的类型，相反，整个人高高瘦瘦很清俊，是标准的美少年形象。 美人同桌黑发柔软搭在额角，双眸黑亮，垂着眼时，长睫浓密长直，配上冷白肤色。 很能吸引女生目光。 他身上既有冷冽气质，又有干净的少年气。 气质很矛盾，掺杂一起却更特别了。 就仿佛少年站在那儿，和身后一帮男生，来自不同的世界，对比鲜明，身上自带光芒。 苏芽抿唇，听到了身旁女生的声音。 “完了，每次看季菱川，我还是觉得他帅。以后找不到男朋友了。” “你们不觉得他帅的很洋气吗，绝了！” “皮肤白的发光，很有苏感！” 苏芽听着，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 如何形容一个男生帅，她又学到了很多。 终于轮到季菱川了。 除了本班的人，甚至还有外班的女生，一起凑过来看。 少年抿着唇，侧脸专注精致。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骨修长分明，小臂用力时，微露肌肉线条，并不夸张。 少年轻轻一跃，动作利落干净，像一头矫健的豹子，双脚稳稳落到地上刻度的尽头。 全场“哇”的一声，发出惊呼。 看起来就是个冷冽学神的美少年，立定跳远看起来轻松的像喝水，直接跳到了三米四… 少年打破了校队记录。 一众女生看得眼睛发光，心跳都变快，有些被季菱川飒到。 体育老师也眼里带着惊喜，点头笑，有些欣慰。 “不错不错。” 体育老师再次惋惜，这孩子身体素质好，也有天赋，要是愿意走体育这条路，准能有个前途。然而人家并没有这个意向，他有心做伯乐，只能眼睁睁看着千里马走远了。 立定跳远结束，体育老师拿着本子，手里按着秒表，预备开始测长跑。 苏芽抿了抿唇，捏着指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班上女生没有请假的，那她这次不跑，是不是下次就得一个人补考呀？ 温珂看出来她的犹豫：“没事的，我帮你和老师说。” 体育老师听到苏芽请假下次跑，没有追问，很宽容的点头说好。 苏芽却还是有点羞赧。 她站在树荫下，看着操场上一个接一个跑出去的班上女生，软白小脸透出惆怅，叹了口气。 哎。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来。 她垂着脑袋，眼睛盯着地上的蚂蚁，小手沮丧的背在身后。 一道身影忽然缓缓走来。 脚步声惊到苏芽，她下意识抬眸。 然后湿漉漉的眸光，跌入季菱川深邃黑眸。 少年修长身形，走来时挺拔清隽。 他身后是干净的蓝天，白云悠悠几朵，整个人清朗俊秀到，像从漫画里走出来。 苏芽忽然莫名开始慌张，她余光看了看四周，小小后退一步。 “你、你不去跑步吗？” 女生跑完，很快就轮到男生了。班上很多男生正在热身呢。 少女慌张模样，娇俏呆萌，可爱到让人忍俊不禁。 那双乌溜溜的杏眼，像是会说话，水灵灵的。 抿着的红唇，和微微鼓着的软嫩腮帮，却像一只受了委屈不说的小河豚。 季菱川眉梢吊起，黑眸闪过笑意。 他双手插兜，走到少女身前时停住。 “哦。脚扭了。不去。” 他慢悠悠拿起地上放着的可乐，拧开喝了一口，喉结滚动两下。 少年声音压低了的声音，带着磁性。 他漫不经心的抬眸。 “等下次补考。” 苏芽惊愕抬眸。 美人同桌的视线不闪不避，眉骨深邃，鼻梁高挺，下颚线弧度冷凝。 他微微弯唇，弧度有些宠溺。 晃了晃手里空掉的可乐瓶，精致冷白的脸，一瞬温柔清俊无双。 “谢谢可乐。” 第28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一晃又到了学期末。 老师说要开家长会。 这次月考的成绩,苏芽拿到开始就咧嘴笑。 她又进步了！挤进了年级前五十，全班前五！ 这可是她小苏芽在高一入学那会儿，完全不敢想的事。 苏芽看着自己的数学试卷,盯着132分的分数，极为满意。 这次数学难,她的数学,在全班考了第三！ 多好的一个成绩呀。 谁能想到,她苏芽也有这一天。短板成了长板！ 嘿,理科不瘸腿啦！ 都是因为季菱川！ 少女从发到数学试卷开始，瓷白小脸就带上了笑。 算起来，她已经盯着试卷上的分数，用欣赏的表情，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分钟了。 那股认真劲儿,特别招人稀罕,呆萌呆萌的又软。 季菱川修长手指,按了按鼻梁,忍笑。 觉得同桌有些过分可爱，像幼儿园里分到了小红花的小朋友,因为骄傲，小身板儿都比平时挺直了几分。 喜笑颜开，完全一朵漂亮的小太阳花。 记忆里,幼儿园里某个笨拙又乖巧的小女孩,和眼前的少女重合一瞬。 季菱川眸光缓缓变得复杂。 她长大了很多。 不过好像已经完全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季菱川，你立下了大功，说，你想要什么？” 苏芽忽然凑过来，拍了拍小胸脯,很是阔绰的样子。 小金库就等着美人同桌开口呢。 她可以请季菱川吃大餐！ 想要什么？ 少年眉梢眼角萦着几缕笑意，剑眉下的双眸变得温和深邃。 “还没想到。”他唇角平直，语气也平静，黑眸温顺，像德牧大狗狗，帅气不减。 大帅哥冷静平淡，一如既往的宠辱不惊。 苏芽眨眨眼：“那你记着。等想到了再告诉我。补课之恩，无以为报，这功劳，我先给你记着。” 少女说完，又展开试卷，假装刚拿到数学试卷的样子，重新感受看到分数的欣喜。 她开心极了，开始期待家长会。 季菱川将少女的兴奋，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 大伯和大妈最近都很忙，有几天甚至加班到晚上一点多才回来。 苏家已经好几天，没有一家人坐下来，一起吃顿饭了。 家长会的事情，苏芽想了一下，就没有和大伯大妈他们提。 她抿了抿唇，想到了妈妈。 “妈妈，后天下午我们学校开家长会，你有空过来吗？” 虽然知道妈妈也很忙，可苏芽心里真的很希望妈妈能来。 她每天都有认真学习，还会跟着季菱川的计划表做题。 取得了好成绩，就真的非常非常，希望妈妈能看到。 电话里，苏母的声音带了几丝疲惫，音色却和苏芽一样，柔柔的，带有江南女子的软调。 让人听了很有好感，心头一动。 “家长会，妈妈看看。小李，这两天日程表给我看一下。” 苏母扭头，问旁边的助理。 半晌，苏芽听到了妈妈的回答。 “我后天还有一个会…” “噢。”苏芽小小应了一声，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有种意料之中的失落。 她鼻子酸酸的，眼眶也发热。 电话一时沉默。 苏母大概感觉到了女儿的情绪低落，她顿了顿，声音温柔了几分。 “那这样好吗。妈妈后天看情况，如果那个会早点结束，我就过来。” “我尽量赶过来。” 苏芽用嫩白小手擦掉眼里的蒸汽，连连点头，声音哽咽，音调却上扬着、 “好。” 少女是真的乖，又好哄，听到妈妈承诺如果有空，就尽量过来。 心里那点儿委屈，立刻烟消云散。 她还反过来安慰苏母。 “妈妈，没关系的，你忙我知道。你不要着急，实在来不及没关系，开车注意安全，不要赶。” 苏芽的爸爸就是在车祸中丧生，虽然那会儿年纪小，没留下什么记忆。 她心里却一直对开车很警惕，所以从来不在妈妈开车的时候，打电话打扰对方。 电话挂了，苏芽拿出小镜子，照了照脸，发现自己悄无声息的变成了个小萝卜头，鼻子红红的。 她拍拍脸蛋，有些懊悔，用软乎乎的声调埋怨自己。 “哭什么呀。下次不许这样了！” 妈妈一个人白手起家做生意，已经很辛苦了。 她应该多体谅妈妈才对。 * 周四那天，温珂拉着苏芽吐槽。 “呜呜芽芽，救救我。明天家长会，我这个成绩我妈来看到了，得揍我。” “咱俩成绩要是换一换就好了。哎。” 温珂眼巴巴看着苏芽的成绩单，满是羡慕。 不过她也只是说说，苏芽每天在学习上有多努力，她是看在眼里的。 更别提，还有季菱川这样的专属外挂了。 不行，她要抱住芽芽大腿蹭一蹭，下次也沾沾季学神的光。 温珂打着商量道：“芽芽咳咳，那个…咱们都是自己人了，下次季菱川出了押题宝典，给我也瞅两眼行不行？” 她缠着苏芽撒娇。 苏芽被她逗得咯咯笑：“好呀，我问问他。” 温珂立刻期待的坐直了身子。 苏芽用手里的圆珠笔，悄悄敲了一下桌子，引起美人同桌的注意。 等少年抬眸看过来时，她小声道。 “季菱川，你整理的押题宝典，我可以…给温珂看吗？” 少女期期艾艾的问，杏眼紫葡萄似的亮晶晶，抿唇时，唇边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她乌黑长发上，还系着那根蓝色发带，手腕上的水晶手链，也一刻没离身过，每天戴着。 就仿佛，他送出去的东西，从此以后，成为了少女形影不离的一部分。 季菱川漂亮深沉的黑眸，看着她，唇动了动。 “嗯，随意。” 苏芽弯起杏儿眼笑：“谢谢你！大餐又记一次！” 啊她真的是好幸运，能在青春时期遇上这么好的同桌当男闺蜜。 苏芽扭头，把以前的押题宝典，递给温珂。 温珂感动的泪汪汪：“不愧是我的芽。” 英雄都难过美人关。 就连季学神也不例外啊。 “苏芽，明天家长会，你喊谁来呀？” 知道苏芽妈妈在外地，温珂顺口问了一句。 少女迟疑片刻，抿着唇道：“看我妈妈有没有空…” 她不确定，妈妈到时候有没有时间。 少女的迟疑，落在季菱川耳中，他捏着中性笔，在纸上演算的动作一顿。 * 放学到家。 季家别墅。 季妈妈敷着面膜，开心道：“川川，妈妈约了朋友，这两天去隔壁市里泡温泉。你最近学校没事吧？” 少年进了门，手里的双肩黑书包，递给一旁等着的佣人。 他俯身，换了鞋子，清冽双眸看向沙发的人。 “没有。”除了家长会。 少年上楼，坐到书房时，沉默着拿出手机。 他并没有拍照片的习惯，所以相册里空空荡荡，一共只有两张照片。 被光晕染着的少女背影，娇小纤柔，浅蓝色发带像翩飞蝴蝶，轻轻落在她发上。 少年深邃眸光落在照片上，半晌，轻轻熄灭手机屏幕。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已经相片。 相片是合照。 十一年前的幼儿园毕业照。 他身后的位置，某个小女孩笑得没心没肺，露出了豁了的牙。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 她肉乎乎的小手，调皮的伸到他脑袋上，加了两个兔子耳朵的手势。 毕业照右边的空白地方，标志着每个人的名字。 季菱川。苏芽。 * 熬到了周五！ 苏芽从早上开始，就一直维持着一种奇特的兴奋。 我妈妈要来学校了！ 我妈妈要来参加家长会了！ 我妈妈… 课本上的每个字，黑板上的每个字，到了苏芽眼里，都变成了“我妈妈要来”这几个字。 她高兴的见眉不见眼，完全坐不住，小脸上笑容呆萌灿烂，是无法掩饰的高兴。 就连后座的温珂，都看出来苏芽的兴奋。 “芽芽，有什么好事儿发生啊，你怎么这么开心？” 苏芽犹豫了一会儿，摇头：“就是今天心情好。你不觉得天特别蓝吗？而且没多久，又要放寒假了呀。” 她没说是因为妈妈要来开家长会才开心。 怕说出来，就不灵了。 好多说出口的东西，总是做不成。 她有经验，怕了。 温珂捏捏她小脸：“小机灵。” 瞧出来她不想说，也没有追问。 季菱川手里的笔，在修长手指间，缓缓转动。 听着苏芽刚才的话，没说什么。 * 到了下午第二节 课，苏芽频频看手机上的时间。 还有半小时下课。 还有二十分钟。 还有十分钟… 大课间了… 教室外面已经站了不少家长，陆陆续续的同学的爸爸妈妈都来了。 苏芽抿着唇，转过小脸，假装无意的扫过外面。 没有，没有妈妈。 她心情从天堂最高的一处，啪嗒快掉到地上，却还强忍着。 再等等呢。万一妈妈等会就来呢。 少女呼吸急促着，坐立不安，恨不得跑到校门口去看看。 这种难耐的等待，到了下课又上课，班主任组织着他们站在走廊，而那些家长则排着队进去坐下来时，忽然结束。 苏芽扭过脸，看着楼下阳台，忽然有了一种失望的预感——妈妈不会来了。 其实并不意外。 妈妈那么忙，每天连轴转，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成长过程。 只是… 成绩进步了，会很希望自己的妈妈，能和别人的家长一样，站在教室里，为自己感到自豪一下。 她耷拉着脑袋，站在走廊，像个丢失了又无人认领的小可怜。 再没了一整个白天盼着的兴奋活跃。 季菱川的视线，越过众人脑袋，落到小苏芽身上，黑眸复杂。 这次班主任，让全班前五名，准备了演讲稿。 到时候读完了每个学生的成绩，就让前五名学生进来，然后站在讲台发言。 苏芽早早准备好了一张演讲稿，写得很认真。 她想象过，万一妈妈来了，坐在下面，看到自己，会不会很开心很欣慰？ 可妈妈没有来。 她眼眶缓缓湿润，鼻尖慢慢变酸。 只是偶尔，她也希望妈妈能陪她一下。 在这些重要的场合，能小小看她一下。 教室里，已经黑压压坐满了人。 空着的座位，就显得如此醒目。 苏芽几乎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位置，那里孤零零的，没有人坐。 少女扭过脸，对着阳台默默站着，调整情绪，努力不让自己的沮丧表现得太明显。 半晌，身边走过来一道身影，和她隔着一指的距离，肩并肩看着远处天空。 苏芽抿了抿唇，主动开口。 “季菱川，你爸爸妈妈没来吗？” 她看到了，除了自己的座位，季菱川的座位也空着。 班上好像就他们两个没有家长来。 “嗯。”少年身形修长，侧脸满是清俊少年气，鼻梁挺拔，下颚线干净利落。 他忽然开口：“玩一个游戏？” 苏芽被吸引了注意力，长睫眨了两下，乌溜溜的漆黑眼瞳像洋娃娃。 “什么？” 少年朝她伸出两只手，虚握成拳，像是藏了点什么。 “选一个。” 苏芽讶异半晌，迟疑了一会儿，指尖轻轻点了点右手。 “…这个。” 少年线条分明的手腕，缓缓转过来，手掌摊开。 是一颗奶糖。 苏芽怔了片刻，像被变魔术的叔叔哄了一下，有些惊喜。 “…谢谢。” 她接过奶糖。 却见季菱川左手也摊开，里面又有一颗奶糖。 苏芽：“……” 所以是两个手里都放了奶糖，她选哪个都不会空？ 少年修长手指剥糖纸时灵巧，陪她一起站在走廊吃奶糖。 这和平时的季菱川不一样。 苏芽怔怔看着人家，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小声道。 “你在安慰我吗？” 少年垂眸，意味深长看着她，缓缓勾唇。 “不是。” 美人同桌脸上咬肌动了一下，喉结滚了滚。 侧眸看她，丹凤眼形状温柔，声音低沉。 “优秀的小朋友，不需要安慰。” “只需要夸。” 少年手轻轻落到她脑顶，轻按了一下收回。 “比如进步了的苏芽。” 第2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少年声音每个字的音色,都和平时一般无二，很是清冷。 就连他的脸部轮廓，也一如既往的清俊立体,眉梢眼角都是精致。是所有校园偶像剧里，喜闻乐见的男主角形象,看着有些高冷和生人勿近。 可这会儿,却莫名让苏芽鼻子酸酸的,心里一暖。 她一直都知道,季菱川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不仅人长得帅，心地也善良，人很好。 只是一般人被他的外表迷惑，以为他太过高冷,不敢接近。 他们的爸爸妈妈,今天都没来参加家长会。 季菱川明明是全校第一,却一点也不委屈,还反过来安慰她。 那她还有什么资格难过呀。 少女几乎是瞬间被安慰好，软白小脸重新恢复平时的明媚。 “季菱川,你真好。”她杏眼眨巴两下，瓷白小脸像个新鲜出炉的糯米团子。 季菱川垂在身侧的指尖一动，忍住了心头忽然泛起的涟漪。 家长会中途,班主任让几个学生代表进去发言。 苏芽带着自己的演讲稿,站在讲台上字正腔圆的念，声音虽然软糯，却很认真轻柔。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三班的苏芽…” 她模样长得好，脸蛋精致,气质也干净清纯，眉眼温柔。 本来平时在班上，就把一圈女生都迷成了麻麻，自发把她当“女儿”宠。 这会儿在讲台上发言，是以班级前五的身份出现，瞬间就让讲台下坐着一教室家长，心里满是羡慕。 只恨不得她是自家女儿。 念完稿子，苏芽微微俯身，鞠了个躬。讲台下“啪啪啪”都是掌声。 苏芽松了口气，出教室时，和季菱川对视了一眼，却见对方朝她晃了晃手机。 少女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点开对话框。 看到季菱川发来一个视频。 赫然是刚才录下来的画面。 呀。 她抿唇，心里有些惊喜，默默点了转发，有些脸红的发给了妈妈。 季菱川真的是很贴心细心的一个人。 她小苏芽是撞了什么大运，有了这样好的一个同桌呀。 【苏芽很棒。】 对话框里，少年发来的消息一如既往的简短，却是毫不吝啬的夸奖。 少女咬着唇笑了。 【季菱川也很棒。】 哈哈哈她和季菱川好搞笑哦，像夸夸闺蜜。 * 寒假，苏芽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又带上了那个陪了自己两年的红色行李箱，踏上了去T市的火车。 每年过年，妈妈都会让她过去。 苏靖羽很舍不得，心里盼望小堂姐能留下来，和他们家一起过年。 相处这么久，他早习惯家里多了个女孩儿，早习惯把苏芽当妹妹照顾，也早习惯一家三口变成一家四口。 但少年不像女生，有情绪了就说，男生都是默默隐忍，把情绪压下。 他摸摸苏芽脑袋：“去吧，和小伯母好好过年。回来我带你吃好吃的。” 苏芽察觉到堂弟不舍，站在那儿抿唇，犹豫着该怎么安慰。 “小羽…” 见自家小堂姐担心的模样，苏靖羽立刻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臭屁道。 “你放心，压岁钱我帮你收，准不错过你的，回来给你！” 苏芽噗嗤被逗笑：“那等我回来，我也给小羽带好吃的还有压岁钱。” 苏靖羽身旁，站着一道更修长高大的身影，是季菱川。 少年显得无比沉默，丹凤眼潋滟幽深，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 “路上小心，到了发消息。” 苏芽乖巧点头，轻声应：“好。” 告别完毕。 她挥挥小白手，拿着身份证去了检票口，从闸门那里“滴”的一声过去。 然后娇小身影，顺着电梯，慢慢降落，消失在视野。 少女坐上火车，离开了秦城。 苏靖羽这会儿才显露出失落，摇了摇头。 “要是我小堂姐是我亲姐，或者亲妹就好了。” 这样他们就永远在一个家，不需要每年过年有分别。 害。 今年过年又要自己过了。 也不知道爸爸妈妈过年时候放不放假。 季菱川视线从检票口收回，插兜站着，丹凤眼懒散的看着远处。 没什么区别。 无论怎样，苏芽都会是他同桌。 还会是他…宠着的那个女孩。 * 寒假开始，苏靖羽趁着没人管，没日没夜打游戏。 不过看看属于苏芽的房间，现在静悄悄的，他总有些空虚。 为此，他把季菱川喊过来，强制季学神陪自己开黑打游戏。 即使有兄弟陪着打发时间了，苏靖羽还是唉声叹气。 “你是不知道，平时我打游戏，我们家芽芽有时候还会切了水果，送给我吃。” “哎，我买零食买习惯了，回家见她不在，心里是真空落落。” “这她就回去过个年，我怎么抓耳挠腮的难受。以后她交男朋友了，看我不打断…呸，看是哪个臭小子，敢拐我家小白菜。” 苏靖羽就跟进入了更年期，打一把游戏，嘴里絮絮叨叨，十足老父亲的架势。 他稍微想象了一把，以后苏芽交男朋友的景象，就大有立刻脑溢血的冲动。 说到要打断人家臭小子的腿时，他一脸凶狠，手里操作的人物几个干脆利落的动作，把把KO。 季菱川眸光微顿，扯了扯唇。 然而脑中，却不期然的浮现某人那张小糯米团子似的脸。 做同桌时，少女又乖又听话，却暗藏细心和体贴，会给他带上早饭，体育课悄悄送一瓶水。 只要有她在，一下课四周总是有各种清脆的叽叽喳喳声。 像丛林里飞来的小百灵。 举手投足都是可爱。 值得世上一切、最好的守护。 * 这个寒假，和苏芽期待的有些不一样。 妈妈看到了她家长会的视频，夸她成绩进步了，还夸她现在很用心，长大了。一脸欣慰。 苏芽起初是开心的。 可是她注意到，妈妈在忙工作之余，常常接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 每次妈妈接到对方的电话，声音就会温柔几分，还会刻意走开去说话，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她听见。 甚至，苏芽在妈妈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 这笑既熟悉又陌生，是少女曾经在属于妈妈的老照片上，看到年轻时的妈妈才有的。 又灿烂又娇羞。 ——妈妈恋爱了。 这个念头突兀的冒出脑海。 忽然间，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失去了香味。吃到嘴里，失去了味觉。 苏芽怔怔看着面前最喜欢的酸菜鱼，感觉脑袋像被人重重击了一下，懵懵的。 少女咽下嘴里的饭，放下筷子，忍不住跟着妈妈走到阳台。 “…那是你说的哦。好啊，好。” “…我女儿在呢，你这两天少打电话…行，我也想你。” 妈妈的声音柔柔的，春风拂面般悦耳，那是陷入热恋中的声音。 少女扶着墙壁，呆呆看着妈妈依然年轻纤细曼妙的背影，有一瞬间觉得好陌生。 仿佛站在面前不远的那个女人，不是她的妈妈，而是另一个陌生漂亮的女人。 ——她不再是苏芽妈妈的身份。 她其实可以不必像一把大伞那样，被逼无奈的撑在她苏芽头顶。 妈妈其实也可以是个被人照顾的小女人。 苏芽看到了妈妈脸上的笑容，那种放松依赖，仿佛青春重回的感觉。 少女明明知道，该为了妈妈高兴。 这么多年了，妈妈终于遇到了新的喜欢的人。 或许未来，妈妈不用再那么辛苦，会有一个肩膀依靠。 妈妈就不用再像个女强人那样，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可苏芽鼻尖却忽然一酸，心里也酸酸的，眼睛慢慢变朦胧。 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她抿着唇，连忙悄悄退回客厅，坐回餐桌，小口小口的扒饭。 等妈妈打完电话过来，苏芽指着酸菜鱼，小手扇着嘴唇吸气。 “妈妈，这道菜好辣呀，都给我辣哭了。” 她知道鼻尖和眼眶红了，掩饰不住，就也没想掩饰，只想找个合理的借口。 少女扯了纸巾，胡乱擦一下。 “我去喝点水。” 苏母愣了愣：“奇怪，辣子放多了吗？” 她夹了一块鱼肉，尝了尝：“是有点辣…” 不过芽芽跟着她长大，从小是很能吃辣的啊，怎么忽然这点辣都不行了？ 难道是在秦城待了两年，饮食变清淡，吃不习惯辣子了？ 苏母没有多怀疑，只想着后面几天时间，让家政阿姨做清淡一点。 *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睡觉，苏芽笑吟吟和妈妈说了晚安。 然后像一只快乐的小兔子那样，蹦进卧室。 可关上门的刹那，却咬着唇，眼眶瞬间红了。 …她好想哭。 靠着门，苏芽小兔子抿着唇，揉了揉眼睛，没有再忍，眼泪夺眶而出。 少女慢腾腾挪到床上，抱着枕头蹭了蹭，哭得满脸都是眼泪，又很安静。 无声抽噎掩在夜幕里。 她一直以为，她会和妈妈一起生活到永远。 她的世界里，从小只有妈妈，也习惯了只有妈妈。 所以虽然偶尔会去好奇，有爸爸会是什么感觉，却也不会过分羡慕。 甚至她会在心里努力自我暗示——我的妈妈很爱我，我得到的爱足够多，我已经很幸福。 虽然妈妈很忙很忙，可她很爱我，是为了我才在四处奔波忙碌。 也许只要我长大了，足够坚强厉害了，我就可以反过来成为妈妈的依靠。然后和别人一样，能每天抽出时间和妈妈一起逛街、吃饭。 可是忽然间这种暗示被打破。 原来妈妈身边不会永远只有她，会有别人。 是不是也许未来，妈妈会和那个陌生的叔叔结婚，然后再有新的宝宝？ 眼泪打湿了枕头，苏芽哭得打噎，太阳穴因为哭了太久，一抽一抽的疼。 如果妈妈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妈妈，她是不是以后就没有家了？ 她觉得好像忽然被全世界抛弃。 少女胡乱用面纸擦了擦眼泪，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苏芽？” 苏芽怔住，发现声音是从手机传来。 她把手机翻过来一看，发现她竟然在和季菱川语音通话。 她什么时候拨过去的？ 是不小心点到的吗？ 少女怔怔看着手机屏幕，对着正在通话中的语音，像只小鹌鹑那样愣着。 屋子里陷入了一阵奇特的安静。 苏芽忽然听到客厅的门，咔哒一声关上的声音。 她竖起小脑袋，站到窗口，看到自家院子里，妈妈的白色商务车，慢慢开了出去。 电动大门自动关上，像是在她心里合上了一扇窗。 妈妈出去了… 苏芽傻傻看着那辆车开远，就像看到年轻时候为了爱义无反顾奔向远方的那个妈妈。 她视线慢慢模糊，那种像是小兽一样被抛弃的冷，缓缓从四肢开始，一直蔓延到骨头和心里。 她低头，发现语音通话竟然一直没有挂断。 “季菱川…” 少女哽咽着开口。 “嗯。我在听。”美人同桌隔了一个城市，还像在她身边那样，声音清冷干净。 苏芽发烫的脸颊，紧紧贴着手机，长睫毛沾了眼泪，亮晶晶的像露水。 她指尖捏着手机，哽咽道。 “我妈妈…我妈妈她如果以后和别人结婚，我是不是就没有家了。” 也许因为那个人是季菱川，见过无数面自己的狼狈的样子。 所以这样隐秘的心事，也可以在电话里，坦然问出口。 反正她已经那么丢脸了。 什么狼狈的样子，季菱川都见过。 她从一开始站在季菱川面前，就是用一个笨拙的形象，没有包袱。 手机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 “有的。”少年声音低沉，很坚定。 苏芽的心一动，像是一条小河忽然落入石子，泛起涟漪。 “真的吗？” “苏芽。我们在的社会，是个以家庭为单位的国家。我们有五千年的文化，又重视儒家教化和孝道礼仪。所以每个人生下来，都被他生活中的身份束缚，要做出符合角色定位的行为。” “比如每个父母，该为了孩子无私付出，而孩子也应该听话。” “可是人就会自私，也会想去追求幸福。我不能定义你妈妈是什么样的人，但她在成为你的妈妈之前，也曾经像你这么大，是个向往自由依靠的小姑娘。” “她只是刚好在这个年纪，做出了她年轻时想做的决定，遇到了喜欢的人。” “…这世界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志和想法，你很难改变另一个人的选择。但你可以选择好好长大，她永远是你妈妈，这是不变的。” 苏芽把自己裹成一团，躲在被子里，睁着杏眼听同桌的话。 “你会长大，以后遇到…喜欢你的人，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家。” 最后一句话，少年语调缓慢轻柔，像是许诺。 苏芽蹭了蹭被子，感觉耳朵忽然有些痒痒。 “那我什么时候会有自己的家呢？” 少女轻声问，像是在想象未来。 手机那头的季菱川，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声音让人听着觉得酥酥麻麻。 “苏芽小朋友想要什么样的家？” “等你想好了，长大了，就有了。”少年安抚了一句，声音格外温柔。 * 这个夜晚过去，苏芽找了个机会问妈妈。 “妈妈，你是谈恋爱了吗？” 苏母脸上的惊愕神色无法掩饰，明显的不自在，声音都慌乱了几分。 “你怎么、会这么问？” 苏芽小大人似的拍拍妈妈肩膀。 “妈妈，人这一辈子就几十年，如果遇到了合适的真正对你好的人，不要错过，好好珍惜。” “有时间带回来吃个饭，让我看看。” 少女小手背在身后，鼓着粉白小脸走了。 留下苏母脸上是震动和茫然神色。 离开T市前一天，苏芽见到了那个让妈妈露出笑容的叔叔。 乔叔叔是个律师，比妈妈小两岁，却至今未婚单身。第一次来家里时，乔叔叔带了很多女孩子喜欢的玩具礼物，局促不安。 仿佛只要苏芽说一声不好，他就会离开这个家，满是忐忑。 苏芽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乔叔叔是个很老实很温暖的人。 他没有妈妈的外貌那么出众，身上却有一种可靠的感觉。 他坐在妈妈身侧，会注意到妈妈喜欢吃什么，也会注意到苏芽夹菜哪一道动的多，然后调换菜摆放的位置。 家里的灯泡坏了，乔叔叔带了工具，穿着一件白衬衫，踩着凳子站上去专注的修理。 他再下来时，那盏在玄关总是忽明忽暗的灯，忽然就恢复了光亮。 乔叔叔做菜手艺很好，似乎是细细了解过她和妈妈的口味，做出来的菜，每一道味道都刚刚好。 第二天苏芽回秦城时，头一次没有坐火车。 乔叔叔和妈妈一起送他。 妈妈照常坐在副驾不停接电话，回复消息，用平板处理公司的事情。 乔叔叔则笑眯眯又耐心的开车，两个小时的车程，平稳又安静。 苏芽坐在后座打瞌睡，睡醒时，看着前面两个大人。 她脚尖点了两下车子里的地毯，心情忽然轻快起来。 是呀。 她要做的，就是像季菱川说的那样好好长大。 少女朝着窗外天空，比了个心。 如果未来她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要在一起成立自己的家庭。 那她… 她希望他们能每天一起吃饭，睡前说晚安，一天不落的陪伴。 * 苏靖羽看到苏芽回来，高兴的喊了季菱川，说要给自家芽芽接风洗尘。 隔了一个寒假。 季菱川还是肤白貌美的大帅哥模样，身高蹿到了一八五，站在那儿活生生一幅画。 简单的插兜动作，都像模特潇洒。 黑色羽绒服穿成了绝版大衣的效果，少年腿长，身形清瘦修长。 拉链拉到了最上面，一截冷白下颚弧度分明，再往上，是刀削斧凿般的立体脸蛋，清秀貌美程度堪称唇红齿白。 站那儿，引得一众小姑娘纷纷留恋回头看。 苏靖羽跑去买奶茶了，留下苏芽抿着唇，攥着手心，有些紧张的走进季菱川。 奇怪。紧张。 她为什么要紧张。 少女拘束的看着地面，又看看四周，左顾右盼。 走到美人同桌面前的那几步路，仿佛要拖延一个世纪，磨蹭着停到人家面前。 她不敢抬头和人家对视。 见到季菱川的第一眼，除了对人家颜值的惊艳，脑海还浮现了知道妈妈恋爱的那天，自己哭得稀里哗啦，在季菱川面前那么丢脸的狼狈场面。 少女软白小脸，五官精致明媚，气质又干净清纯。 低着脑袋，慢腾腾走过来的样子，像一只竖着飞机耳朵的警惕猫咪。 季菱川抬手，轻按了一下鼻梁，唇不由自主勾起。 “苏芽。” 同桌声音干净好听，像清泉，苏芽一激灵，缓缓抬眸。 干什么呀。 她还记着寒假的事儿，不好意思看季菱川，觉得丢人。 苏芽抿紧唇，努力克制自己不要露怯，只要自己不尴尬，就是别人尴尬。 “你喊我？”她软乎乎应人家，清澈杏眼湿漉漉。 少年压低上身，视线平齐的看着她：“欢迎回来。” 美人同桌黑眸温润，眼睫毛又长又直，丹凤眼简直勾人，耀眼迷人。 小苏芽的脑顶，被少年修长手掌，轻抚了一下。 “你长高了。” 第30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少年声音,恍惚间似乎有几丝宠溺，像个大哥哥对着可爱的小朋友，耐心安抚和夸奖。 苏芽猝不及防愣在那儿。 她白皙小脸上显露着茫然,长睫毛扇动了几下，声音软了下来。 “…谢谢。” 她真的长高了吗？ 她甚至顾不得刚才又被季菱川摸了一下脑袋,自己举起小白手,比划了一下。 从她这里…到季菱川的肩膀。 这个动作,忽然唤起苏芽的记忆。 两年前初夏,她第一次见到戴着口罩，从火车站里走出来的季菱川时，就悄悄比划过人家有多高。 少年两条大长腿，突破火车站拉客的叔叔们的重围，让人根本追不上。 她远远看着季菱川走路时那么潇洒,那会儿眼巴巴的羡慕极了。 那个时候她哪里会想到,这个比自己高了那么多的大帅哥,以后会成为自己最好的同桌呀。 两年的同桌,去掉寒假暑假的日子，他们几乎是朝夕相处,陪着对方一起长大。 可是好不公平呀。 他们吃一样的饭，喝一样的水，连头顶的蓝天都一样。 可季菱川背着她,又长高了那么多,相比之下，她几乎等同于原地踏步。 呜呜呜她一点儿追不上人家个头拔高的速度。 站在美人同桌身侧，她还是那个板上钉钉的小豆芽菜，完全不及人家的个高腿长。 “现在还只是个开始，以后我还会长高的。” 苏芽吸了口气,攥紧了小拳头，充满斗志。 嗯！她小苏芽就像地里的小白菜，稍微松一松土，就还能长！ 季菱川垂眸看她，眉眼温和清俊，不像在学校里那样高冷又难以接近。 “好。我等着。”他弯唇，眼底眸光宠溺极了。 * 高三上学期一开始，苏芽在妈妈和乔叔叔的督促下，报了一个附近的补习班。 高三一整年没什么新课了，一中的惯例就是按照进度，一学期一学期的复习冲刺。 一边温习巩固基础，一边进行摸底考试。 学校仿佛忽然间按上了无声的加速键。 苏芽的羊毛毡都放到了一边，没那么多时间去做羊毛小人。 一张张试卷纷纷扬扬，慢慢叠起时间的厚度，把一天一天的青春带着往岸边走。 苏芽去补习班的第一天，就走错了地方，等她紧赶慢赶到补习班时，老师已经开始讲课。 她猫着腰，从后门那里一点点蹭过去，就见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刚好有一个空位。 空位没人坐，不过上面放了一个文具袋。 “这里有人吗？我可不可以坐呀？”苏芽指了指空位，悄声问邻桌的男生。 邻桌男生转过脸，声音温柔：“没人，可以坐的。” 他拉开带靠背的椅子，动作轻缓，眼镜后的一张脸眉清目秀。 拉着椅背的手，修长白皙。手很好看。 他整个人，不是季菱川那种棱角分明很立体的帅，而是江南书生一样的浅浅温柔和秀气，如水一般，没有任何攻击性。 座位上的文具袋，也被他悄悄拿走，腾出了空间。 苏芽一时呆住，心跳忽然失控的慢了一拍，然后心脏开始咚咚咚加速。 眼前男生温和清秀，是她喜欢的类型耶。 少女抿着唇坐下来，悄悄捂了捂脸，觉得仿佛老树开花，忽然心动。 * 温珂发现，最近芽芽很奇怪。 “芽芽，你最近咋有点怪怪的。” 一下课就往外面跑，要么去厕所，要么去买东西，要么就去转转说要透气。 以前那么一个乖巧文静的小淑女，总要她生拉硬拽才出去转悠的性子，竟然忽然变得活力四射，一下课就在教室里呆不住，活像是……春心迸发。 苏芽抿紧唇，小脸以光速飞快变红，试图否认。 “没有呀。怎么怪了嘛。就是压力太大了，要劳逸结合一下。” 那天补习班见到的男生，原来就在隔壁班，和她一个学校。只要经过就能看到。 温珂看着脸蛋绯红，杏眼扑闪扑闪的少女，忽然坏笑，有些恍然大悟。 “你…我懂了。” 她还没说芽芽是哪儿怪，这只小可爱就直接不打自招了。 所以问题就出在外面上。这外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或者人，在吸引着她家小芽芽？ 是人？或者说是男人？ “你…懂什么？”苏芽结结巴巴，脸红的已经不能看了，像只漂亮小苹果，让人想啊呜一口吞掉。 温珂看破不说破，轻轻点头。 “嗯哼？丘比特之箭？” 苏芽不让她说，小白手伸过去捂嘴巴，温珂笑嘻嘻的躲了。 “告诉我嘛！谁啊谁啊？到底是哪位仁兄，长啥样？” “有没有季菱川帅？”她好奇的不得了。 苏芽忽的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她回眸，美人同桌正趴着睡觉。清俊的侧脸线条优越，鼻子高挺，眼睫毛格外长。 季菱川在休息，苏芽还知道说话别大声，别打扰到同桌。 温珂了然。 心里却在想，芽芽这是天真了啊。就都被季学神吃的死死的了，竟然还敢看别的小哥哥。 不是她胳膊肘往外拐，而是以她阅文无数的眼光打个赌。 不管来什么样的小哥哥，都敌不过季菱川。 人家季学神把未来女朋友看得紧着呢。小苏芽哪里是季菱川的对手呀，跳不出手掌心。 眼见温珂这么好奇。 苏芽小声道：“下次见到了，我指给你看。” 温珂点头。 两人没注意到，课桌上趴着睡觉的季菱川，指尖动了动。 * 高三几乎没什么体育课了。 体育老师的课是香饽饽，几个主科的老师抢着来占课。 要么数学老师，要么英语老师。就算难得有一节体育老师自己上的课，也会雷打不动改成在教室里自习。 大概是感觉到班上同学的压力，英语老师在占了一节体育课后，忽然提出晚自习给同学们看电影。 “哇！！” “好耶！” 教室里一阵激动，枯燥的复习生涯中，能在课上放一部电影，真的是感恩戴德。 “但你们得保证，安静，知道吗？不要到处嚷嚷，不然就没下次了。” 英语老师手指顶着手掌，示意众人安静，脸上笑容却止不住，只觉得这群小崽子们真是好哄的孩子。 三班学生立刻一个个用手缝住了嘴巴，表示会乖乖的，绝不嚷嚷。 英语老师笑了出来：“行吧。今天晚上我代隔壁四班的课，到时候我让他们搬凳子过来一起看。” 本来安安静静的苏芽，倏地亮起杏眼，脸上挂上了笑，心里开始噗通噗通噗通。 四班！ 他也会来吗？ 她看过补习班的签到表，知道上次和自己坐一块儿的清秀男生，叫施一溪。 对方没有季菱川那么耀眼，却也是不大不小的清秀帅哥，平时对人礼貌，成绩也稳定，好像人缘很好。 苏芽捂着发红的脸蛋，想着关于施一溪的事情时，忽然感觉身旁有一道低气压来源。 她怔了怔，下意识抬眸。 视线看过去时，见季菱川正平静的看着手上的英语试卷，五官精致，气质冷峻。 他手里的笔，不耐的在修长指尖转着。 美人同桌好像没有班上同学那么高兴，反而… 苏芽注意到了季菱川抿着的唇角弧度，还有转笔结束时，“啪嗒”扣住笔的动作。 他不想看电影吗？ 也是哦。 季菱川平时上课下课，都不怎么浪费时间。比起看电影，他应该更喜欢按着进度去自由安排时间自习。 不管啦。 反正她是期待的！ 苏芽收回目光，脸上浮现美滋滋的笑容。 … 晚上下起了雨。 晚自习还没开始，英语课代表就已经忙前忙后的弄好了电脑和投影仪。 教室前方的幕布上，正停在电脑主界面，教室里放着歌，全是英语老师挑选的英语歌单。 苏芽抿着唇，连连朝着外头张望。 怎么还不来呀。 终于，教室前方传来一阵骚动。开始陆续有四班的人，人手拎着一张凳子进来了。 来了来了！ 四班的人一进来，就跟池子里放进来的鲶鱼，气氛瞬间活跃。 认识的人互相招手，想让朋友坐到身边来。 苏芽对施一溪有好感，也期待着对方看电影的时候，能离自己近一点点。 四班的人慢慢填满了教室。 忽然，少女眼尖的看到队伍中那个，显得有些清瘦的身影。 是施一溪耶。 不愧是符合她理想型的男孩子，气质温润，简单干净，戴着眼镜，显得清秀斯文。 她眼巴巴等着对方走过来的时候。 坐在墙壁内侧的季菱川，却忽然指尖敲了敲桌面。 “苏芽。”少年声音清冷，像是某种好听的乐器，猛不丁抓住人的听觉感官。 苏芽扭过脸。 “换一下座位？”少年压低上身，眉眼冷峻，淡淡问她。 季菱川很少很少提要求，更别提这幅严肃样子了，苏芽脑袋卡壳一秒，下意识迷迷瞪瞪点头。 “噢。好。” 她乖乖抱着自己的书包，坐到内侧靠墙的位置时，才反应过来。 她坐进去了，那等会如果施一溪过来，他们就没有机会拼桌坐一块儿啦。 “季菱川…”苏芽小手扒拉着桌子，小声开口。 美人同桌似乎在等人，黑眸静静看着排队进来的四班同学，忽然伸手扬了扬。 “什么事？”他转过脸，收回手，淡声问少女。 苏芽眼尖的看到，在季菱川手扬过以后，施一溪朝着这里走了过来。 她心跳猛地静止，口干舌燥，紧张到失声。 他他他、他和季菱川认识？ 果然，帅哥和帅哥都是有朋友圈交集的，会一起玩？ 施一溪搬着凳子坐在了季菱川身侧，两人老熟人似的，开口说了几句话。 苏芽把自己缩成一团，默默坐在墙角，眼巴巴看着两人聊天，心里无比复杂。 “苏芽。原来你在三班。” 施一溪忽然看到她，笑着打了个招呼，还是那副清秀温柔的样子，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季菱川神情微不可察的顿了顿，眉梢轻挑：“你们认识？” 施一溪：“是我补习班的同桌。” “补习班同桌”几个字眼，落到季菱川耳中，少年脸色不变，眸光却幽深了几分。 他垂眸，看着苏芽。 “是吗？” 明明美人同桌没说什么，就只是单纯的问一问，甚至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吗”两个字，愣是让苏芽心里一紧，心都莫名揪了起来。 少女捏着兔兔文具袋上的耳朵，干巴巴开口。 “嗯，对，我妈妈让我报了一个补习班的。” “挺好。”季菱川扯了扯唇，那双总是在对着她时，显得温柔潋滟的丹凤眼，眼尾依旧上扬。 苏芽却没在其中看到平时的笑意。 ——季菱川是生气了吗？ 讲台幕布上的电影开始了，是一个美国电影，比较励志的老电影。 教室里的灯全部被关掉，只有不停放映的电影反射着光。 大家都安静的看着电影。 苏芽却脑袋里乱糟糟的。 她借着电影的光线，忍不住偷偷打量季菱川此时的表情。 少年坐姿挺拔，身形清瘦，下颚线凌厉分明，哪怕从侧脸看，五官都很立体。 可是微表情却稍显冷峻，唇角似乎绷成了直线。 季菱川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她去补课吗？ 可是高三课业很重了呀，她也不能一直把季菱川当哆啦A梦。是想着要靠自己，才听了妈妈和乔叔叔的话报补习班的。 有效率的系统补习，毕竟比自己摸索好一点。 电影放到一半，四班有人带了零食，传过来分给了季菱川。 少年篮球打的出色，虽然平时在学校寡言少语，看着交际圈窄，实则也有一帮经常打篮球关系不错的朋友。 分到季菱川手里的是一瓶AD钙奶，还有一包薯片和甜甜圈。 苏芽听到窸窸窣窣的包装袋声音。 她怔了怔，看到同桌修长的手，将这些零食都推到了她桌上。 然而少年做这一切时，眼睛还盯着黑板上的幕布，像是电影看得入神。 苏芽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 “给我的呀？”她凑过来小脑袋，小小声问。 她试探着，想知道美人同桌还生不生气。 季菱川侧过脸，深色眉骨下的双眸清冽干净。优越外貌是掩不住的少年英俊，看她时，透出一股慵懒和漫不经心。 “嗯。” 少年勾唇，昏暗光线中，手落到苏芽脑顶，揉了一下。 苏芽被揉了脑袋，脑顶的头发都蓬了一些，却没炸毛，反而眨眨眼，定睛盯着季菱川瞧。 同桌没有再生气了！ 他还对着她脑袋瓜，呼噜呼噜瓢儿。 是不计较她去报补习班的事情了吧？ 她确定了这个结果，这才高兴的拆开甜甜圈，开始认真看电影。 坐在过道的施一溪，看着季菱川揉揉少女脑袋的这一幕，再看到苏芽乖巧接受零食投喂的小模样。 施一溪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 翌日，苏芽在补习班遇到施一溪时。 少年主动和她说话：“昨天都没什么机会，和你说话。” 苏芽腼腆的点点头：“嗯，就看电影了…” 小苏芽脸红红的，像喝了二两高粱红，杏眼却亮晶晶的。 施一溪试探道。 “昨天我看到你和季菱川换了位置…” 苏芽乖乖点头：“对呀，他想坐外边儿。你俩是不是很熟呀。” 以前都没看季菱川和谁主动打招呼。 施一溪默了默。 “嗯，打篮球认识的。” 所以昨天还不太确定，今天从苏芽这里套了套话，施一溪已然肯定。 所谓的换座位，不是个巧合。 是雄性动物圈占地盘，标记领地，释放危险气息。 * 周六从补习班出来时，是下午五点半。 外面在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苏芽没有带伞，她站在大楼下面眼巴巴看了一会儿，小脑袋瓜转啊转。 是去补习班前台那里问一问，有没有多余的伞呢。 还是直接莽出去？ 今天穿的是一身杏色的森系长裙，外面一层纱显得整条裙子很仙。 苏芽想象了一下，自己拎着裙摆，跑在雨中的模样。 就…裙子如果湿掉了，贴在身上，可能会有些透。 她犹豫着，要不要给小羽打电话，送伞过来。 “没带伞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苏芽转身，看到施一溪从大楼里出来，眼镜片后的双眼神色很温和。 “你去哪里？我撑你一段。”他主动提议。 苏芽抿着唇，抬眸看向对面公交站：“过马路就好啦。” 好吧，蹭伞就蹭伞吧。 毕竟是自己的心动男生来邀请，小苏芽悄咪咪红了脸蛋，有些矜持的点头。 “那麻烦你啦。” 少女俨然是个漂亮小淑女，唇红齿白，明眸善睐，乌黑长发下的小脸白里透红，肌肤清透。 施一溪心中一动，刚要展开手里的伞，就听到一道声音。 “苏芽。”顶着瓢泼大雨，从台阶下走来一道修长身影。 圆形的伞面抬起了一些，苏芽看到了一张冷峻精致的脸。 是季菱川！ 少年上身白色棉质短袖，很简单，撑着伞的那只手腕修长白皙，隐见肌肉线条。 苏芽甚至眼尖的看到了，人家手腕上戴着的那块表——是她高一那年送的。 季菱川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戴表了，今天却忽然戴在了手腕上。 苏芽迟疑怔愣的片刻，少年已经沉默的走到了她面前。 “跟我走吗。” 台阶上站着的季菱川，比起苏芽，身形实在是高大修长。 “噢。” 苏芽跟被牵了根线似的，下意识乖乖走到季菱川身侧，就跟高一那年被高三的学长纠缠后，每天乖巧跟着季菱川回家那样。 这动作如此自然熟悉，就跟刻在了DNA里似的，导致她哒哒哒跑到美人同桌的伞下时，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心动男生施一溪！ 啊，把他忘记了… 少女软白小脸一窒，转过脸想说点什么时，肩膀却被人轻轻一揽。 季菱川低沉的声音，响在脑顶上方。 “我送她回家。”少年骨节分明的手腕，漫不经心的搭在少女肩膀。 他黑眸平静扫过对面的施一溪，后者愣了愣，脸色变幻了一阵归于沉默，似是懂了什么，点头。 “走了。”季菱川揉揉少女脑袋，护着她转身。 伞轻轻倾斜到苏芽的方向，将少女一身杏色长裙遮得干净。 美人同桌动作简洁果断，从出现到带她走，只花了短短十几秒。 苏芽跟着季菱川走了好几步，走完了大楼台阶，才想起来，她还没和施一溪说再见！ 第3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雨点落在地上,溅出豆大的水坑。 路上行人都有雨衣和伞，大家行色匆匆，避着从天而降劈头盖脸的大雨。 苏芽快过马路时,反应过来，季菱川的手还没拿开,还扶着她肩膀。 她抿唇,看了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长睫蝴蝶似的眨动。 季菱川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淡淡开口解释。 “伞小。” 他手掌悬空，只有手腕虚虚揽着少女肩膀的位置。 苏芽在网上冲浪的时候，磕各种真人CP时看过，说这种叫绅士手。 不用手掌和手心去触碰女孩子的身体，只绅士的扶一把。 哦。 况且… 以她和季菱川铁打的闺蜜关系,共撑一把伞挤一挤,实在是正常。 至少比和施一溪一起撑伞,要放松许多。 她避开了刚才那种紧张又有点尴尬的场面,跟着自家美人同桌走了。 苏芽这会儿心里，既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又觉得有些失落。 她盼着能多和施一溪相处，却又有些怕。 就像面对未知的漩涡，明明是因为好奇想要弄清楚,临到近前了却不敢靠近。 然而身后却有一只手,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将她拉走。 跟着美人同桌在伞下走了一阵，苏芽反而忽然放松下来，这会儿整个脑袋瓜都冷静下来啦。 她鼓起软白腮帮，抬眸看伞下的季菱川。 “你怎么在这里？” 少女仰着的小脸粉嫩干净,素面朝天却灵气逼人，穿着杏色长裙，模样又娇小。 她就在自己撑着的伞下，像是需要人精心看顾浇水的柔嫩花儿。 稍微摇曳一下，就有路过的人想去采摘。 此时一张脸毫无阴霾，满是信赖的看着自己，半点不知人心里的情意。 迎着那双亮晶晶杏眼里的疑惑。 季菱川深深看着她，扯了扯唇：“路过。 基于季学神平时冷淡的性格和端正的人品，苏芽半点没怀疑这句“路过”的真实性。 “那幸好你来啦。” 走到公交站台时，少女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发现刚才一路走过来，那么大的雨，她居然没有被淋湿。 与之完全相反的——苏芽抬眸，看到了季菱川身侧湿了大半的短袖。 白色棉质的上衣，淋过雨后，颜色隐隐比平时要深上一些。 少年身形挺拔清瘦，他垂眸收起了手中雨伞。 水珠正顺着雨伞伞面，一路从伞尖那里滴落。 苏芽看明白了。 季菱川刚才把伞朝着她这边倾斜，自己却没打到才会淋湿…… 苏芽心里隐隐有些内疚，她慢腾腾挪了过来。 “季菱川…”少女递给他纸巾，“你要不要擦一擦？” 同桌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苏芽借给季菱川纸巾。 从前没心没肺的少女，仿佛一夜之间忽然长大了，变得矜持淑女。 少年垂眸，漂亮的黑眸看向苏芽，长睫毛根根分明，唇角略弯。 “谢谢。” 他修长冷白的手指，接了面纸，慢条斯理的擦了擦身上的水珠。 少年气质清冷，动作优雅，脸又清俊，清瘦身形站在那儿自带光芒，完全成了雨中的另外一道风景线。 他哪里有半分淋了雨的狼狈呀，反倒英俊的像个坐拥古堡的千年吸血鬼，无论在何种境地下，都保持着彬彬有礼和贵气。 少年举手投足都惹眼，轮廓精致、五官立体，个高腿长肤白貌美，帅的人迈不开腿。 公交站台边站着等车的人，下意识都把目光聚集在少年身上，有些不舍得眨眼。 甚至又有女生互相推搡着，兴奋的商量谁上前来要号码。 苏芽就全程眼巴巴站在旁边，像只被猎人逮住了跑不掉的小兔子。 小兔子目瞪口呆的发现，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来了两三个女生，相继开口和季菱川搭讪要号码。 第一次第二次时，少年还掀起眼皮，淡淡道：“不好意思，不用手机。” 等到第三个女生来搭讪时。 黑发黑眸的清俊少年，轻挑眉梢，视线落向一旁的苏芽，眼眸深沉复杂。 这眼神太有穿透力了。 苏芽被盯了一会儿，莫名开始不自在。 “咳…”她终于被盯得受不了了，想起来人家身上淋湿了，是因为把伞分给了自己。 在美人同桌锲而不舍的目光注视下，她迟钝的感觉到，良心有些痛。 “那个…他…他有女朋友了。”少女像只小鸵鸟，挪啊挪，挪到季菱川身旁站定。 她抿着唇，结结巴巴没什么气势的对着面前的小姐姐，憋出来这样一句话。 小苏芽自动自觉的当起了专用挡箭牌，并且自暴自弃的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就当回报季菱川这些年给自己的照顾吧！ 少女勉强挺直小胸脯，有些心虚的和季学神并肩而立。 眼见自己看中的大帅哥身边，忽然蹦出来一个唇红齿白，一身杏色长裙，俨然小仙女的漂亮女生，说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 来搭讪的女生一愣，半晌，尴尬道歉：“啊抱歉。我不知道。不过你俩真配啊。” 有了这个插曲，季菱川身边终于清静了。 苏芽也总算理解了，为什么每次在外面大部分时间，美人同桌都要戴一个口罩。 哦，原来是为了遮住好看的脸，挡桃花。 人类的本质都是究极颜控。 美人同桌显然到了凭着一张脸，就可以招惹万千桃花被倒追的程度。 少女默默想着这些的时候。 一旁沉默的高冷美少年，在没有半点停顿的瓢泼大雨中，俊美脸上终于现出一点点的笑意。 季菱川漂亮冷冽的丹凤眼，看着刚才主动凑过来给自己解围的小姑娘，唇角出现淡淡弧线。 还不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 周日，苏芽蹦蹦跳跳进到补习班教室时，就见靠墙的位置，坐了个熟悉的身影。 季菱川？！ 这个从高一到高三连着三年，顶着学霸的名头次次蝉联全校第一的人，根本就不需要补习呀。 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芽抿了抿唇，后退一步，睁大了杏眼，又认真看了几眼四周环境。 这里的确不是学校，而是补习班呀。 开在一栋写字楼里的补习班。 整个三层都是补习班的。每个教室进度不一样。 苏芽这个班是针对高三辅导的，一个班有大概二十多个人。 苏芽吸气又呼气，掐了掐指尖，感觉疼了。 这才排除了在做梦，或者走错地方这两种可能。 “季菱川，你怎么在这？” 因为太过震惊，苏芽甚至忽略了之前一直心动的施一溪，径直朝着季菱川的位置走去、 “和你一样。” 少年抬眸，眉梢吊起，从黑色双肩背包里拿出一瓶酸奶，连着吸管，递给她。 这个酸奶味道特别稠！酸酸甜甜，可对苏芽的口味了！ 少女蹭过同桌好几次酸奶，早就被投喂出了默契。 她只是短短怔住了一刹，就开心接过酸奶，双手捧着玻璃瓶子，咬住了吸管。 少女精致小脸像开出了一朵太阳花，唇角两畔的梨涡明显，杏眼弯成月牙。 “谢谢。”苏芽坐了下来，吨吨吨像只小仓鼠开始喝酸奶。 “之前的笔记有么。” 季学神面前是一本摊开的空白本子，旁边放着他常用的白雪走珠笔。 苏芽慢半拍的点头：“嗯有。” 她扭头从自己书包里，扒拉出来之前的各个学科笔记，完完整整递给季菱川时，忽然觉得好有成就感哦。 “我那里还有前面发的试卷，有几套老师讲过了。你要吗？我放家里了。” 小苏芽是个人美心软的小可爱，主动问。 季菱川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嗯”。 他的出现，就像补习班里扔进去的一颗石子，直接溅起了震动人心的涟漪。 少年气质出众，模样高冷，面容冷峻，眼神清冽幽深。 从早上进门开始，就吸引了整个补习班所有女生的视线。 “他好帅啊！以前怎么没见过啊？” “是新来的吧。不行了，我是来补习的！不是来看帅哥的，救命我的眼睛管不住！” “你们难道没发现，他对苏芽有意思吗？不会是为了追她才来的吧！” 忽然有人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因为补习班已经开始了一个多月，进度走得快，现在缴费进来不划算。 “哇你看施一溪。他今天没坐苏芽旁边！” 有人发现了新大陆，捂着嘴小声开口。 是诶。 在季菱川没出现之前，补习班上的女生，认为施一溪是公认的临时班草，和苏芽坐一块儿两人特般配。 然而今天看到了季菱川，大帅哥面无表情像一台制冷机器，仿佛终年释放冷气的冰山。 却偏偏气质清冽，眉梢眼角精致贵气，五官立体清俊到像从漫画里走出来。 帅到人腿软，别说班草了，封为校草也没人反对！ 尤其是一双黑眸，明明眼尾微微上扬，是多情的丹凤眼模样。 可冷冷淡淡朝你瞥来时，却跟高岭之花似的，让人生不出亵渎之意。 呜呜呜帅到犯规。 “你看施一溪，今天都没敢主动去找苏芽。我合理怀疑新进来的大帅哥才是正房！瞧那占有欲！” “帅气校草追青梅软妹吗？呜呜呜我爱了，该死的，怎么这么甜！” 一个季菱川，直接在补习班投放出了心动*99的效果。 苏芽手里的走珠笔，戳着草稿本，点了好几个点，趴在桌上叹气。 哎。男闺蜜耽误我邂逅爱情啊。 季菱川在这里，她毕竟对人有个亲疏远近之分，不可能放着美人同桌一个人坐，然后自己跑去和施一溪一起坐。 少女幽怨的捡起了一颗蠢蠢欲动的少女心，重新把自己塞回了学习中。 算了。 学习尚未登顶，风花雪月以后再说。 她就发现啦，爹系闺蜜真不是盖的。 季菱川，了不起。 上课苏芽还端端正正坐着做笔记，一下课就像只无精打采的小兔子，趴在桌上，恹恹的。 就在此时，头顶仿佛忽然投来一道阴影。 苏芽似有所感，抬眸。 美人同桌慵懒的压低上身，靠近，俯视她。 少年身上的植物薄荷香，顷刻间包围了她，苏芽怔了怔，条件反射坐直身子拉开距离。 “怎么啦？”她弱弱开口，可怜巴巴，杏眼瞬间聚焦。 季菱川精致立体的脸，俊美无暇，好看到无可挑剔。 他黑眸又深又沉，修长手指戳了戳苏芽梨涡，声音低沉却一字一顿。 “不好好做题，在想什么？” 少年指尖略冷，揪着苏芽软白脸颊上的嫩肉，轻轻扯了一下，唇勾着。 苏芽心跳漏了半拍，小脸嗖得变红，手指抠着桌子，结巴道。 “没、没想什么。” 她发现，美人同桌严肃起来的时候，气场强大冷凝，让人无法抵抗和呼吸。 少女压根不敢暴露内心真实想法。 然而季菱川却好像是看穿了她。 少年松开指尖，那张精致清俊的脸，逼近苏芽。 在鼻尖快要碰到时，美少年弯了弯唇，丹凤眼幽深潋滟。 他捏了捏她白皙柔软的耳廓。 微凉的指尖像一个不疼不痒的小小警告，黑眸温柔如天上星月。 “芽芽，不要早恋。” 第3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芽芽,不要早恋。 少年声音冷淡，音色一如既往的清冷，动作却轻柔,眼底眸光宛如剪碎了的星光。 苏芽浑身触电般僵住，心脏骤停。 因为美人同桌将自己看得太透彻,点出的话一针见血,她竟然一时哑口无言。 这种就连灵魂都被人看了个透彻,仿佛在季菱川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实在称得上震惊。 少女翦水双瞳睁得滚圆，震惊的模样像只被吓到的小猫头鹰，杏眼圆溜溜，瞳孔乌黑清澈，从头到脚就一个“萌”字。 她小脸蛋就这么在季菱川的注视下,慢慢变红,然后羞涩的快滴出血来,耳朵根都红透。 “…我没有。”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带,苏芽干巴巴挤出没什么力度的解释。 毕竟是一次恋爱都没有过的乖宝宝，就连暗恋都没有过。 骤然被人点破还是个小种子,没来得及长出来的小心动。 苏芽垂下了眼，根本不敢和爹系闺蜜对视。 要糟。 总有一种被家长逮住了要做坏事的羞耻哦！ 少女低着脑袋，根本不敢和人对视,亮晶晶的杏眼忽闪忽闪的左顾右盼。 脸都红成了这样。 小豆包还要口是心非。 季菱川眉梢轻挑,面无表情的俊颜，在对着羞怯成这样的少女，骤然露出了一丝微不可见的温柔。 “好。是我的错。我说错了。” 从来不服软，甚至有些冷傲的季学神，轻而易举道了歉。 苏芽惊讶的仰起小脸,又震惊又茫然的看着季菱川。 少年唇形好看，颜色也淡，配上冷白皮的肤色，时常给人清冷孤高的不可接近感。 可他却对着苏芽，扯出浅笑。 “下次月考进步，有奖励。” “要不要再努力一点，试试？” 少年往她手里放了一块巧克力，是苏芽最喜欢的榛仁。 美人同桌这么温柔，戳破了她复习时的心不在焉，还反过来给她道歉，又给她好吃的哄她！ 苏芽呜的红了眼眶，立刻像个被教育了的小崽子，原地忏悔起这段时间自己的不思进取。 呜呜呜呜季菱川对她这么好，自己学习顾不过来了还要管着她一起进步。 她却背着人家偷偷想去谈恋爱！ 这简直背叛了他们纯洁的学习联盟！ 少女用力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巧克力。 “好，我会加油努力的！” 世上像季菱川这样，对她寄托了这么多期望和耐心的朋友，并不多。 有一个算一个，季菱川是最好的男闺蜜。 她绝对不能让美人同桌对自己失望。 少女攥着手里的巧克力，悄悄剥开包装，将榛仁送到嘴里。 被熟悉的巧克力滋味甜了一下，立刻精神焕发，坐直小身板儿开始做题！ 教室里旁观这一幕的众人，此刻表情不一。 女生都是一脸“我磕到了！”的兴奋表情。 施一溪黯然收回目光。 * 补习班的插曲和约定，让接下来的小苏芽，仿佛浑身打满了鸡血，复习十分带劲！ 她可期待季菱川口中的奖励了！ 是什么呢？ 少女像只被胡萝卜吊着走的小毛驴，每天哼哼哼着前进，满脑袋都是一定要吃到这根胡萝卜！ 月考成绩出来时，苏芽一门一门的统计分数，写在纸上一看。 “季菱川季菱川！” 她这次成绩比起上次，总成绩又提高了二十分！可谓是很有代表性的大大一步！ 少女小虎牙抵着柔软的唇瓣，笑容可掬，梨涡灿烂，很像个吉祥物。 季菱川接过她手里的本子，盯着各科成绩看了一眼，唇角翘起。 “嗯。不错。” 少年轻描淡写夸了一句，又埋头刷题了。 他侧脸精致，山根鼻梁和嘴唇，乃至眼睛，都是单拿出来就好看的样子，组合在一起更是能打满分的美少年。 少年做什么事情都显得很专心，修长手指握着笔，在纸上飞快演算时，莫名有股撩人魅力。 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中，他却不疾不徐。 苏芽睁着杏眼，一声不响坐在旁边，眼睛眨巴眨巴眨巴的盯着人家看。 ——我进步了呢季菱川！ ——奖励呢？奖励是什么哇！ 苏芽急死啦，恨不得扒拉住季菱川晃两下。 对于奖励是什么。 少女好奇的要命，可却不好意思自己主动开口问。 怎么办怎么办，季菱川怎么不提奖励的事情了呀，是忘记了吗？ 苏芽小朋友着急的抓耳挠腮，趴了一会儿，幽怨的移开目光。 估计人家是真忘记了。没有奖励。 背对着季菱川默默趴着的少女，背影纤细柔软，乌黑长发又长了一些，快到腰间。 这会儿毛茸茸的小脑袋背对着人，像个闹脾气的小朋友。 季菱川看在眼里，停下了手里的演算。 “苏芽。”身旁一道清冷声音传来。 少女条件反射坐直身子，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小狗勾一样，盯着季菱川看。 “怎么啦？” 季学神按了按鼻梁，忍住笑意，声音清冽。 “错题整理一下。” 苏芽杏眼肉眼可见的黯淡下去，像是木有了糖果的小朋友，小脸失去期待的速度堪比气球被戳破瘪掉。 她抿唇：“哦。”小声又乖巧。 少女拿起一旁的数学的错题本，里面前半部分是都是数学相关的公式和例题，后半部分则是她每次考试做错的题。 这么厚厚一打，都是她一点一点整理出来哒！ 少女顺手翻开错题本，视线一怔。 里面好像夹了什么东西。 苏芽往前倒了几页，抽出错题本里夹着的一张纸，视线从茫然困惑到震动惊喜，杏眼飞快亮了起来。 是一张演唱会门票！ 苏芽平时喜欢的那个组合！ 她拿着门票扭过小脸，用气音悄悄问美人同桌。 “你放哒？给我哒？” 一连两个小问号。 少年眼底爬上了温柔笑意，深邃眸光变得柔和，黑眸里装着小小一个苏芽。 “喜欢？” 当然！ 苏芽不假思索用力点头：“是给我的奖励？” 她开心坏了，要不是顾忌这会儿在教室，她都想跳起来蹦跶几下欢呼。 季菱川垂眸，唇微弯：“嗯。” 再次得到了肯定，少女红着兴奋的一张小脸，捏紧了门票，小脑袋柔顺的凑了过来。 她用脑顶对着少年，声音软软的，都是感激。 “呐，那就给你揉两下。” 季菱川和小羽都喜欢揉她脑袋，而且还是那种屡教不改延绵了三年的习惯。 平时苏芽被摸了脑袋，只要反应过来，铁定炸毛，并且严肃警告不许再摸头。 可是这次，因为太过高兴，小苏芽像是主动来报恩的猫儿拱了过来。 少年怔了片刻，缓缓抬手，轻按了一下她脑顶。笑意在眼里绽开。 怎么会这么可爱。 “乖。” * 还有一周就要高考了。 刚才下楼，苏芽遇到了施一溪。 这个曾经完美符合她理想型的心动男生，最近几次考试，成绩也突飞猛进。 两人的名字这次在学校的成绩排行榜上，竟然距离不远，只差三个名次。 最近一年虽然他们都在同一个补习班，却没怎么开口说过话。 今天他却主动和苏芽打招呼，还问她，有没有想好报哪里的大学。 “我看了你的几次模拟成绩，很稳定，也许我们能报在一起。” 施一溪声音温润，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像江南书香世家里出来的斯文书生，气质很干净。 苏芽心口砰砰砰跳，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领会错了意思。 被自己曾经的心动男生温声搭讪。 少女晕乎乎的坐回教室，好半晌都没回过神，只捧着脸，感觉还在做梦。 她捏紧小拳拳时，决定了，她要做一件叛逆的事，也好为自己的青春收个尾巴！ 她要告白！ 少女跃跃欲试，扭头看着正在写同学录的美人同桌，就差喜滋滋的长出一条小尾巴晃动了。 “季菱川，我有喜欢的人了哦。” 少女终于忍不住，决定和男闺蜜分享自己的秘密。 苏芽猝不及防的开口，让垂着眼的季菱川，手指一动。 “我要和他考一个大学！”少女声音轻软雀跃，说不清的兴奋。 沉默的少年，耳根有些红，眸光轻颤。 苏芽却没注意到这些，只攥紧了手里的笔，用笔帽戳了戳自己的脸，戳出一个小凹凹了，才细声道。 “我决定毕业了和他表白，你觉得呢？” 说这话时，大概也是鼓足勇气，少女脸颊红红的，比之盛开的桃花还艳丽一筹。 她说话时，语气雀跃欣喜，隐含少女期待羞怯。 ——他？那个他，不是他。 季菱川依然保持沉默，写同学录的手却一抖，字写歪了。 他抬眸，深深看了一眼苏芽。 * 考前最后三天，学校选择放假，让学生回家休息。 每个家长的手机，都收到了班主任编辑的短信。 放假三天，让家长注意学生的安全，不要去危险的河边湖边。临近考试了，不要给孩子太大的压力，调整状态第一。 乔叔叔开着车，和苏母把苏芽接到了T市。 毕竟是高考大事，苏母这几天推了很多手里的事情，专门陪在苏芽身边。 “不要紧张，考试正常发挥。”苏母笑眯眯叮嘱。 苏芽用力点头，心里却在想，万一考砸了怎么办？ 啊啊啊说着不慌，可想到过几天就要坐上考场，她不可避免的有些心烦意乱。 她在四人小群里，发了个“兔兔抱着胡萝卜发呆”的表情包，戳了戳众人。 哦，四人小群里，有她、温珂、堂弟小羽，还有季菱川。 第一个回复的人是温珂。 【独坐江边呢。】配图一张在江边晒太阳的照片。 温珂还发了个自己的表情包，配着语音：“芽芽要来吗？” 温珂是在一个完整温馨的家庭中长大的，心态特别豁达，临近高考了，父母特意带她去江边散心，简直让人羡慕。 没多久，苏靖羽也在群里冒了泡。 【打游戏。】 最后三天，孙芳夫妻俩想着让孩子放松一下，没再限制苏靖羽碰电脑和手机。 群里没一会儿就聊天消息99+。 苏芽和两人聊天插科打诨了会儿，感觉没那么焦虑了。 她最佩服温珂和小羽的一点，就是他俩心态都很好，信奉着“天塌了有个子高的人顶着”这样的道理。 然而明明性格很投缘的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彼此，都跟红了眼的斗鸡似的，非得啄出个胜负来。 群里很热闹，苏芽却注意到，季菱川从头到尾都没冒过泡。 他在干什么呀？ 是还在忙吗？ 苏芽点开美人同桌的头像，盯着看了一会儿，有些不解和诧异。 季菱川最近一周像是忽然销声匿迹了一样，低调到差点查无此人。 不管是群里聊天还是艾特他，他都没动静。 苏芽担心季菱川出了事，便问了小羽。 苏靖羽回道：“没什么事儿。他估计在闭关冲刺。你别多想。” 苏芽犹豫了片刻，拨了季菱川的手机。 * 季家别墅。书房。 季父两只手交握成拳，放在桌上，第一次像看一个成年人那样，认真注视着自己儿子。 “你想好了？人生有无数个选择关卡和节点，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放着康庄大道不走，非要去千军万马挤独木桥。” “你去国外，我和你妈妈都在身边，你也能接触到更好的师资力量。你不愿意走，难道是因为你那小同桌？” 季父是过来人，看透了儿子不愿意去国外的原因，直接把这层窗户纸戳破。 他皱着眉，审视的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孩子。眼神深处却是骄傲、欣慰，还有几丝感叹。 他和妻子就这一个儿子，打拼了一辈子，当然是希望能给对方最好的资源。 然而在高考这件大事上，儿子却和自己有了分歧，坚持要留在国内考试，并不赞成出国这个选项。 他一方面当然欣慰儿子这么有主见，另一方面却有些不赞成。 毕竟还是年轻了啊，因为眼前的一点情愫，就轻易放弃了更好的选择。 少年身形挺拔，坐姿笔挺，他垂眸。 “爸爸，无论什么样的原因，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国内也很好。我生在这里，更适应这里的一切。” “至于我的前途和未来，还有爸爸你口中的千军万马挤独木桥，我不认为自己差劲如此，需要靠长辈铺路出国镀金，才能站稳脚跟。” 少年不卑不亢，忽然起身拿了一叠A4打印纸，放到书桌上。 “这是我入学至今，每一次考试的总排名和成绩。第二份文件是我统计的全国Top5的最近五年分数线。” “你应该看一看。” 季父认真翻了几页文件，半晌，眼神变得复杂，叹了口气。 他一直都知道儿子优秀，成绩也好，但难得的是，在面临人生重大选择的节点时。儿子还能保持理性，冷静的拿出“证据”说服自己。 这是他十八岁的时候，做不到的事情。 * 苏芽的电话，打了一个没打通。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苏芽呆呆看着手机，觉得季菱川这两天很不对劲。 她忽然反应过来，这三年里，他们的相处节奏，从来都是季菱川迁就自己陪着自己。 而她却很少照顾对方什么。 电话挂断不久，手机忽然嗡嗡的震动。 看到“季菱川”的名字，苏芽顿了顿，立刻接了起来。 “喂。”少年声音听起来很远，隔着手机听不太真切。 “苏芽？”他声音低沉，像是大提琴被人弹奏了一下，给人带来绝佳的听觉反馈。 少年声线好听，如同清泉，透过手机一路爬到苏芽耳朵，后者耳蜗都酥麻了一下。 她窒了片刻，小声道。 “嗯，是我。季菱川，你这两天在哪里呀？” 她这会儿正趴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公仔玩具，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朋友，声音弱弱的，带点儿忐忑和不安。 苏芽忍不住在想，是不是自己无意间做错了什么，季菱川才忽然不理自己？ 这个念头虽然出现的突兀，却不是没有可能。 隔着手机，季菱川感觉到了少女的不安情绪。 他轻挑眉梢，声音带上了几丝妥协的无奈和安抚。 “我在家。” “哦。”那头少女呆呆的，似乎还在酝酿着该说些什么。完全不如平时的活泼快乐。 他语气顿了片刻，转身走进卧室，把门轻轻带上了，才道。 “在想什么？” 苏芽犹豫着，又一字一顿很认真的开口。 “季菱川，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某方面，少女是一个极为敏感的性子，可以察觉到人情绪的变化。 季菱川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棵已经快二十年的白杨树，黑眸柔和了些许。 “没有。苏芽没有做错什么。” “这两天家里有事，没看手机。”少年的解释虽然简单，却终于让苏芽放松下来。 “不要乱想，乖乖睡觉。” 他哄着少女躺床。 苏芽焦躁了三天的心，在听到美人同桌冷静的声音时，仿佛被温柔的力量安抚了一下。 她悄咪咪钻进被子里，脸颊贴着手机，杏儿眼眨巴像个洋娃娃。 “季菱川，要考试了，我紧张。” “嗯，我知道。” 少年声音仿佛近在咫尺，透过手机，在耳廓旁响起。 “深呼吸三次。” 美人同桌声音冷淡，看着没什么情绪波动，可正因为如此，却也极为的可靠。 好似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像一座山，巍然不动。 苏芽像条吐泡泡的小鲤鱼那样，吸——呼，来回重复了三次。 季菱川听着手机里的呼吸声，弯了弯唇，眼里是星星点点的宠溺。 “还紧张么。” 少女软糯的声音乖巧回答：“不紧张啦。” “那闭上眼睛。” “哦。”苏芽也乖乖照做。 “苏芽？”少年声音很轻，忽然响起。 “嗯？” “没什么。继续深呼吸，闭眼。” … 五分钟后。 “苏芽。” 少年声音低沉清冷，这一次手机那头的苏芽，终于陷入了梦乡，没有回音。 “晚安，睡个好梦。” 窗前望着月亮的少年，单手插兜身形笔挺修长，狭长黑眸眨了一下。 苏芽。 要好好考试。 考完了我追你。 第33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六月七日,当晨光落到大地时，苏芽被乔叔叔和妈妈送往考场。 怕肠胃受刺激，考试中途不舒服,早饭她吃的很清淡。 中午和晚上她考完，就被接回附近酒店。 三天过起来,其实很快。 苏母难得显得有些紧张,甚至不敢和苏芽提及“考得怎么样”诸如此类的话题。 兴许是因为有了伴侣,苏母在和女儿的亲子关系上,检讨了一番，知道适当的推掉一些工作时间，把重心放到家庭上。 老乔是个律师，看多了人间的悲欢离合，最重视的就是“珍惜”和“活在当下”两个词。 他曾经告诉苏妈妈：“芽芽懂事,不苛求你的陪伴。可孩子需要父母的时间就那么多,你现在可以忙于事业放在一边,多让她体谅。可等到她真的长大了不需要了,你想再弥补，钱再多也难。” 苏妈妈不是听不进去建议的人,于是高考三天，事无巨细的陪着苏芽。甚至计划着，要在高考结束后,专门带女儿去旅游一趟。 不带别人,就她们娘俩。 虽然有些晚了，但她有在努力去尝试做一个体贴一点的妈妈，尝试弥补。 苏芽自然也感受到了妈妈的改变。 高考这三天，她甚至觉得，这是人生最幸福的三天了！ 妈妈一直在等着她,24小时都给了她。 只要她走出考场，妈妈就会和别人家的父母一样，笑眯眯的朝她招手，然后摸摸她脑袋，问她饿不饿累不累。 这是苏芽成长过程中，极为少见的经历，却会在心里记一辈子，想到就温暖。 * 第三天，考完最后一门试结束时。 苏芽在考点，遇到了季菱川。 少年似乎知道她的考场在哪，特意在这等她。 两人好像有快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了。 美人同桌却依然那么帅气，站在考场旁边，哪怕身后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依然掩不住气场和清俊。 少年站在那里，就自带焦点，哪怕没提前和苏芽发过消息，也能在出现的第一瞬间，攥住苏芽的视线。 他清瘦挺拔，剪了寸头，整个人愈发清俊笔挺。 冷白肤色仿佛会发光，长睫毛根根分明，黑眸幽深璀璨如同夜空中的星月。 “考完了，怎么样？”他堵住了苏芽，像个检查作业的老师。 苏芽两只小手攥住了书包肩带，抿了抿唇：“还可以…” 她一个星期没看到季菱川啦。 “你剪头发啦？”她一眼看到了少年的新发型。 寸头显得美人同桌气质凌厉，他看着甚至像变了个人。 刚才远远走过来，她第一眼看到季菱川，就有些不敢认。 少年黑眸没了刘海掩盖，两道深黑剑眉下的丹凤眼，不似往常沉静。 眼形虽然一如既往的漂亮精致，然而因为眼瞳极黑，鼻梁又高，抿着薄唇时，竟然瞧着又冷厉又有攻击性。 美人同桌整个的变成了一个酷哥形象。 以前是高冷禁欲系，现在完全成了荷尔蒙释放器，脸刀削斧凿似的，格外立体。 两条腿极长，身形也挺拔修长，堵着苏芽时，简直现场还原了偶像剧。 至少两个主角的脸，一个比一个精致上镜。 两人站那儿的一会儿，就引来了经过众人的视线和注意力。 苏芽纤白手指摩挲着书包肩带，软乎乎的小脸像只小猫头鹰似的，呆呆看了季菱川一会儿。 嫣红的唇蹦出来一句。 “新发型好酷哦。” 就是显得有点凶，很不好惹，叫女生都不敢来搭讪啦。 以前季菱川头发蓬松柔软，会有刘海遮着眉骨，个高腿长，加上肤色冷白，只给人感觉是精致绝伦的美少年。 虽然气质是冷的，可肤白貌美放在那儿，还是能惹得一波一波的小女生，跟韭菜似的送过来主动要号码。 然而寸头的美人同桌，眉骨和额头都露了出来，整个人气质大变。 苏芽和他对视一会儿，就有些脸红心跳的腿软。 “你、你别看我…”她憋不住了，小手捂住眼睛，挡住季菱川的视线。 才不过一个礼拜，季菱川变化那么大的吗。 美人同桌现在又酷又冷，帅的像个没良心的渣男海王。 荷尔蒙释放的太猛了，对自己人都不手软。 少女这会儿才体会到，为什么别人看到帅哥会脸红。 完全生理反应，控制不住… 要不是她定力绝佳，她能当场表演一个什么叫兔子吃窝边草。 幸好幸好。 小苏芽在心里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幸好她喜欢温润一点清秀的男生，而不是季菱川这种突破天际的大帅比。 不至于被蛊惑的晕头转向，对不起这段纯洁的闺蜜情。 少女纤白小手，挡着通红的脸蛋，手指背后露出的杏眼湿漉漉，黑白分明的像被狩猎的小鹿。 季菱川勾唇，漂亮黑眸眼尾上扬，上身压低。 他捏着少女手腕轻轻挪开，居高临下看着苏芽变成了螃蟹壳的小脸蛋。 低声问她。 “看了怎样？” ——你别看我！ ——看了怎样？ 苏芽杏眼睁圆，嫣红的唇张了张，竟然一时哑口无言。 是高考过后，人的天性解放了，还是季菱川在短短几天里经历了什么？ 感觉自己被美人同桌挑逗了一下。 小苏芽红着脸，杏眼眨巴眨巴，不敢置信。 “就…觉得你帅嘛。” 好啦好啦她承认，男闺蜜真的很好看惹人心动，她心口差点扑通作响失控。 * 最后一天考完试，有学校的校车，等在考点门口，接考生统一回去。 曾经代表了纪律和约束的教室，这次给人的感觉格外特别复杂，既熟悉亲切又带着别离的滋味。 黑板上还留着倒计时0的数字。 班主任带着笑容说话，然而眼圈却有些发红，站在讲台边说祝孩子们前程似锦。 这帮年轻的孩子们，还不知道，人生总是充满别离。 而现在，才只是开始。 从今以后，各奔东西，也许天各一方，这是最后一次人那么全的聚在一起。 教室里的喧嚣气氛，是那种压抑了三年终于解放了的感觉。 班长带头，统计了一下同学们的意愿，明天一起吃饭唱歌，当散伙饭和谢师宴。 班费还剩下来八百多，剩下每个学生都凑了五十，多退少补。 全班同学都通过了明天的散伙饭提议。 教室里气氛热烈时，苏芽却托着腮在想——她到底要不要去表白？！ 都要毕业啦！ 明天散伙饭一吃，回头毕业证和录取通知书一拿，可就没机会啦！ 可能是班级里这种热烈的气氛，影响了她。苏芽的小脑袋瓜转得前所未有的快！ 她咬咬小虎牙，决定莽一把！ 苏芽喊住了温珂，憋了半天，细声道：“珂珂，我要去表白。” 温珂直接愣在那儿，反应过来时大惊失色。 “我的芽宝，你怎么了？” 她忍不住去摸摸苏芽额头，看芽芽女神是不是发高烧了。 拜托。学校里想要和苏芽表白的男生，一抓一大把，只有选的余地，还需要去表白？ 温珂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听笑话。 难道那人是季菱川？ 温珂欲言又止看向季学神，眼神复杂。 可不对啊。 如果那个人是季菱川，芽芽根本不需要表白，一个眼神过去或者勾勾手指，季学神就来了。 难道…是别人？！ 危！危！危！ 季菱川要被撬墙角了！ 温珂内心疯狂呐喊。 ——都守了人家三年了，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温珂又试探了一下：“那个人是谁？” 苏芽抿唇，露出小梨涡，笑容羞怯，瓷白的精致小脸，肌肤白到清透，声音软糯。 “他叫施一溪。” * 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 苏芽抱着仓促中从附近花店买来的康乃馨，跺着脚躲蚊子，纤细身形晃来晃去。 不知道是不是花朵有香味，太招蚊子了。 这群小生物盯着苏芽叮，耳边都是嗡嗡嗡的声音。 少女摸摸被蚊子叮了一下的脸，有些欲哭无泪。 好像选错地方了。 听说这里是约会圣地，她才选了这里哒。 他该不会不来吧？ 夜色暗下之时，苏芽终于看到一身姗姗来迟，林子里来人啦！ 少女有些激动，心脏咚咚咚跳，感觉自己在做一件颠覆了十八年乖乖女生涯的大事情！ 那身影越来越近了，远看修长清瘦，非常眼熟。 看，不愧是她苏芽的心动男生，走路都很有范儿。 苏芽慢腾腾挪过去，低着脑袋，一副羞涩模样，手里的康乃馨差点被她揪掉一朵花瓣。 那身影走到近前，苏芽激动有些结巴：“你你你来啦！” 人都没看清，借着月光，少女鼓足勇气，先把康乃馨往对方怀里塞。 那人似乎一愣，黑眸更加深沉复杂。 苏芽垂着脑袋，咽了咽口水，酝酿着到底该怎么表白。 可她却忽然脚底一空，腰上多了一只手，她被抱了起来！ 苍天！ 苏芽吃了一惊，连忙抬眸。 映入眼帘将她满怀抱着的少年，轮廓俊美，侧脸熟悉，哪里是她男神哦，这他娘的明明是闺蜜！ 苏芽人都傻了，愣在那儿不会说话了。 “你…” 季菱川面无表情看着她，寸头凌厉，眼神幽深烫人。 “我什么？” “……你放我下来呀。”苏芽有点怂，心跳如擂鼓，一瞬间有些呼吸不能。 感觉美人同桌的眼神格外犀利，气场也爆棚，她根本没法和人家对视太久，就怂，挣扎也弱弱的。 “等着。我话说完。”少年并没有松手，声音低沉压抑。 哪怕他只是单手抱着苏芽，另一只手还拿着康乃馨，维持着这个姿势却仿佛轻而易举，不费什么力气。 苏芽被抱在半空，脚尖离地，腰肢还被季菱川的手臂牢牢箍着。 她蹬了两下腿，发现美人同桌纹丝不动，根本不把她那点小猫力气看在眼里。 便颓然放弃了挣扎，老老实实的让人抱着，小声问。 “你想说什么呀？” 哪怕苏芽再迟钝，也本能的感觉到，今夜的季菱川格外不同。 他像换了个人，眼神远比平时有穿透力。 苏芽被抱着，这个高度刚好够她平齐的和季菱川对视。 她好像从未和对方这么亲近过，近距离看着美人同桌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差点因美色眩晕。 她晕晕乎乎中，男闺蜜低着头，黑眸一眨不眨深沉盯着她，一字一句的开口。 “苏芽。” “红糖水，你喝了。押题宝典，你看了。姨妈巾，也给你买了。追星，陪你去过了…” 一句句话，从少年薄唇吐出，回荡在只有两人的幽静小树林里，苏芽脸一阵阵的红，满满的羞。 “怎么了呢…” 少女俨然已经底气不足，意识到什么，说话语调也弱弱的，像个任人欺负的小朋友。 她感觉简直有点抬不起头，发现这三年里，自己一直在无形中“压榨”季菱川。 谁家男闺蜜这么好哇。 所以季菱川是在秋后算账吗？ 迎着少女湿漉漉的干净眼眸，季菱川扯了扯唇，黑眸终于涌现笑意。 “你以为，老子宠你是要当闺蜜？” ——不是要当闺蜜？ 苏芽耳朵嗡嗡响，有一刻失去了听觉，隐约意识到什么，却不敢往那个方面想。 月色下，少年气场爆表，唬的少女前所未有的心虚：“那，那你要当啥…” 顶着寸头的俊美少年，肤色冷白干净，气质清冽，唇红齿白却五官过分冷峻。 他不复往日好脾气，将苏芽放在了地上，恶劣的低头。 修长手指碰了碰少女红唇，停在她唇珠轻按：“当你男人。” 少年声音没有笑意，认真到极点。 “…？！”苏芽傻了。 少女倒退两步，震惊到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瞳孔地震，满心茫然。 嗷！这个狼崽子，她竟然没看出来对方一直处心积虑！ 第34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苏芽就跟一块小化石,站稳了定在那儿，软嫩的腮帮子鼓着。 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像极了静止画面,清亮杏眼滚圆。 堪比刚出炉的水晶虾饺，鲜嫩到叫人想咬一口。 季菱川不想当她男闺蜜。 想当她…她… 嗷！为什么他能一点儿不害羞的坦然把那个词说出口！ 苏芽那张软白小脸,哪怕不停吸气呼气也抵挡不了变红的速度,螃蟹壳也不过如此了。 季菱川静静看着她,放任少女出现了几分钟的沉默和震惊。 他双手抄兜,深邃眉骨下的睫毛又长又直，丹凤眼绝了，黑亮深沉，像天上的星星都掉到了这双漂亮眼睛里，然后海枯石烂都不变的看着你。 “我不是开玩笑。你明白。” 少年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满是颗粒感的磁性。 他真不是会拿这种事逗趣的人,所以一字一顿的,哪怕面无表情,没有什么笑容，却反而真切真诚到轻轻撞人心口,苏芽沦陷了。 “你…”她想说点什么，可是大脑一片空白。 好像脖子上的这颗小脑袋瓜，原地变成了一颗空空的摆设。 “我没想过…”她喃喃着,慢半拍的眨了一下杏眼,歪着脑袋看少年，完全吓成了一个小鹌鹑。 季菱川、季菱川他人当然真的很好。 一百分打满分，所有人都承认。 长得帅，成绩好，乐于助人,外冷内热，低调沉稳又可靠。 她稍微想一下，就能从心里想出一大堆可以放在美人同桌脑袋上的褒义词。 可是这些褒义词里，唯独不包括“男朋友”这一条。 在苏芽观念里，男朋友这种位置，一定要找一个气质无害性格也温柔，不会太过出色，从而吸引太多人来争抢而永无宁日的人。 季菱川就是…太好了太优秀，太明亮了。 像挂在天上最亮的月亮。 我岂能把月亮捉下来捂在指尖？ 她从来都有这样的自知之明，便几乎一次都没有往那方面想。 少年黑眸温柔注视着她，唇动了动。 “为什么没想过？” 难道他表现得不够明显。 所有人都知道。 他并不是对所有的女生都这样。 只有一个。苏芽。 面对少年质问。 苏芽世界观都被惊裂了，半晌，憋出来一句。 “你不是无性恋吗？” 无性恋？ 季菱川咬了咬后槽牙，侧脸咬肌动了动。 寸头帅哥下颚线凌厉分明，黑眸危险的眯了眯，好看的唇抿紧成直线。 “这么荒谬的话，又是听谁说的？”他压低上身，捏了捏少女脸上的嫩肉。 “…小啊呜。”少女差点张口道出小堂弟，话到嘴边，意识到季菱川这模样有些危险，又把话咽回了肚子，只摇头。 她湿漉漉的双眼明媚干净，仿佛初生幼鹿，有些惶然的看着曾经的美人同桌。 就像闯了祸却不知所措，站在老师面前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放，只能睁着明亮眼睛等着批评的小朋友。 季菱川站直身子，收回手。 他闭了闭眼，感觉太阳穴有些疼，又好笑又好气。 少女比他娇小了足足二十多公分，骨架又纤细，捂着唇站在面前的样子，可爱清丽到过分。 * 四周的夜，暗了下来。 小树林无疑是学校里的约会圣地，季菱川一直都知道这件事。 但当看到自己放在心上，足足宠了三年的小姑娘，穿得漂漂亮亮，又顶着天真无邪柔软的一张小脸，敢跑来对别人做告白这种事。 他还是有一瞬间，差点被妒火冲击失控，有点疯。 “走吧。送你回家。”少年转过身，收起了冷厉气势，不再提刚才的话题。 苏芽单薄肩膀，悄咪咪松懈了几分，长出了一口气。 她这会儿心乱如麻，小胸膛里塞满了各种情绪，见季菱川转过身，她不由自主跟在身后，耷拉着小脑袋乖乖的走着。 两人走出小树林，刚好遇到施一溪从教学楼那边走来。 苏芽打着告白的主意，本来期盼着对方来。 然而现在，当看见少年身影出现，她本能的怂了，下意识躲在季菱川身后。 美人同桌垂眸，黑眸盯着她，勾出一个没什么情感的笑。 “还要和他说什么吗？嗯？” 苏芽脸通红通红，求助似的抓住少年衣角，纤白小手满是依赖，用力摇头。 救命。 就别逗我了。 季菱川的事情还没解决，难道她要当着他的面，再把康乃馨抢回来，送给施一溪表白吗？ 她做不出来。 非但做不出来，这会儿对于所谓“爱情和喜欢”，简直有种退避三舍的心情。 没心情风花雪月叛逆一把恋爱了。 少年手中的康乃馨花束，在学校路灯照耀下，颜色温柔。 他接收到了苏芽眼底的求助，眉梢一挑。 “求我？” 曾经的美少年似乎随着高考结束，释放了原本充满冲击力和进攻性的一面。 举手投足有点小坏，唇角一勾，冷□□致的脸，帅气到无可挑剔。 苏芽涨红了脸，松开了小手，抿了抿唇。 “不帮就算了…” 下一瞬，苏芽被季菱川拉到怀里，脸蛋也被康乃馨的花束挡住。 少年清瘦修长的身影，借着墙壁，将苏芽挡在身后，是一个壁咚的姿势，近似拥抱。 两人融在教学楼拐角的阴影下，像那些背着老师出来压操场的小情侣们。 少女娇小身形，完全被扣在季菱川怀抱。 两道影子也交缠，仿佛一个完全属于另一个。 路过的施一溪，根本没注意这两道身影，径自朝着小树林走去。 苏芽余光注意到对方走过去，怅然若失的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她正被季菱川用身体堵在一面墙下。 少女澄澈眼神，落到了季菱川的身上。 他们…好近。 少年胸膛坚实，手臂也有力，呼出的气息恍惚间落到苏芽脸颊。 苏芽绷紧了身体，呼吸窒了半拍，肺腑里是康乃馨的浅浅香，又或者是——美人同桌身上的植物薄荷香。 “…季菱川。”苏芽别开脸，嗫嚅道，“我们该走啦。”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半晌，他低头，俯身凑近，居高临下看着苏芽的眼睛，低声问。 “真的那么喜欢他？非他不可？” 苏芽怔怔看着面前肤白貌美唇红齿白个高腿长的大帅哥。 对方似乎有些伤心，皱了皱眉，眼神也黯淡，声音也很轻。 她心口一跳，像是被这么东西烫到，结结巴巴。 “也…也不是…” 呜呜呜呜季菱川！ 一贯冷淡坚强的美少年，忽然因为自己露出了有些脆弱的一面。 苏芽无法克制的心疼了一下，然后内心涌起了浓浓自责和心虚内疚。 为什么她现在像极了玩弄大帅哥感情的海王渣女！！ 明明她不是！ 季菱川松开手，站直身子，恢复双手抄兜，将康乃馨还给少女。 苏芽眼巴巴看着他，小碎步跟上去，憋了半晌，轻声解释。 “也不是很喜欢，我就是…我想谈恋爱试一下下。” 她用手指比划了“一下下”的距离：“但他的确是我喜欢的类型，是有好感…” 苏芽越说声音越小，语无伦次的，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怎么越说，越感觉自己渣啊啊啊啊啊。 在她身前走着的少年，忽然停步。 他停下的突然，苏芽差点迎头撞上去，却被季菱川伸手扶住。 “苏芽。” 少年清俊的脸似乎闪过一丝受伤，黑眸也专注的看着她。 “那个人，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是我。但我希望…” “你能珍重自己，珍重你的感情。”而不是为了试试才去恋爱。 少年温润修长的手，摸了摸她脑顶，眼中是温和包容宠溺种种复杂温柔的情绪。 “是不是，苏芽小朋友。” 苏芽看着季菱川深沉漂亮的眼睛，忽然心里涌现了浓烈的后悔。 她好像做错了。 * 今夜无眠。 刚离开学校，苏芽就给施一溪发了短信道歉。 少年性格温和，专程打来电话询问，苏芽红着脸又道歉了一次。 “对不起，我今天不该约你在小树林见。本来是有事情想找你帮忙，现在已经解决了。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打扰了你。” 她现在后悔极了。 伤害了季菱川。 至于施一溪这边还有挽回的余地，她想让一切像没发生过一样，大家依然做不那么熟悉的同学。 施一溪在电话里欲言又止：“苏芽其实，其实我对你…之前我们在一个补习班，我就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只是拖到现在才有勇气开口。” 苏芽手指甲掐着掌心，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焦头烂额，感觉到无地自容。 她开口：“不不不施一溪，你对我并不了解。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没有那么好，也许你接触下来会失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结束了电话。 苏芽抱起床上的抱枕，沮丧的蹭了蹭脸蛋，心力交瘁。 少女眼眶红红的，内疚懊恼到极点。 她现在才承认，原来她对感情这个词的认知，那么浅薄和幼稚。 季菱川… 季菱川。 现在只要想到这个名字，每个字都像落在心上，带着战栗的力度。 以后她该怎么对季菱川？ 怎么弥补？ * 翌日下午，苏芽和温珂提前汇合，准备去班级聚会的地点。 看到苏芽眼眶有些红，还有黑眼圈，估计她昨晚没怎么睡。 温珂抱住苏芽哄，有些心疼。 “哎呀我的芽宝，别内疚别内疚。施一溪那里，你不是没告白吗。至于季菱川…咳，你一直没感觉出来，对不对？” 苏芽没说话，只点点头，默默缩到温珂怀里，擦了擦眼睛。 她好内疚。 温珂叹气：“那你告诉我，你对季菱川有好感吗？以前是你没有往这方面想，那你现在试着想想呢？” 苏芽抿唇，鼻尖红红的，像雪地里的小雪人，又乖又可怜。 她杏眼里闪过几丝迷惘。 季菱川。 季菱川啊。季菱川。 她满脑袋都是“季菱川”这三个字，一笔一划各种写法。 再回想昨天在小树林里的对话和场景，少女心里依然是强烈的震惊和茫然。 如果之前季菱川给她的所有帮助和守护，都是基于喜欢。 那么她就像个大骗子，骗了人家三年的时间。 这压根就是一笔赔本的买卖。季菱川却从来没开口告诉她。 她没想过和季菱川发生什么… 所以她不解。 怎么会有人这样默默的喜欢着另一个人，任劳任怨又无私的付出着呢？ 苏芽不理解这样沉重的情感。 因为还不理解，还没领会，就更加不敢轻易触碰。 害怕。 害怕辜负。 害怕伤害到他。 * 三班的人三三两两挤满了包厢，班主任坐在桌子最中间的位置，脸上笑容头一次这么灿烂。 大概临近离别，不再需要威严管束学生，所以班主任褪去了严肃的面具，变得有血有肉亲切起来，和同学交谈时，没了平时的老师威严，很是平易近人。 她看到苏芽，笑着开玩笑。 “苏芽，以后去了大学，挑男朋友可得看仔细点。” 虽然是班主任，但对班上最漂亮乖巧的女生，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知道苏芽在学校里极受欢迎，简直是个翻版季菱川。 其实说实话，分班以后她接手这个班级，做出决定让季菱川和苏芽做同桌，当初也是有点犹豫的。 都是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两个人都还长得好，放在一块儿当同桌，那不是人为的给两人提供早恋环境嘛。 不过当初季菱川保证，两人同桌会互相帮扶学习，不会让老师担心早恋的问题。 有鉴于少年平时的品行和好成绩，班主任考虑了半天，才又把两人安排成了同桌。 结果就是… 当初的承诺，季菱川都完成了，半点没落下成绩，反而带着苏芽一路进步提升名次。 班主任对苏芽说找男朋友这话时，也是带点调侃的。 要是季菱川真能和苏芽走到一块儿，以后也不失为一桩佳话。 只有他们这些经历了社会毒打和沧桑的成年人才知道，要从两小无猜的高中，一路坚持到大学，再到毕业工作成家，是一条多么漫长又充满随机性的路。 需要很多很多的幸运，和缘分。 苏芽被班主任逗了一下，脸都红了，却没往季菱川身上联想。 她和温珂坐在了偏角落的地方。 这是苏芽一贯的习惯，她不太喜欢在太耀眼的地方的待着。 原生家庭好像的确是在她身上心上，留下了不多不少的印记。 她既喜欢热闹和绚烂，又下意识不想处在中央，被太多人注意。 所以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她从始至终都没想过会喜欢季菱川了。 季菱川… 门口又传来说笑的声音，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形，顺着人群簇拥走了进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包厢里灯光明亮，然而少年一进来，仿佛身上也带着光芒，能让人下意识的把目光聚焦到他身上。 美少年俊美挺拔，气场清冽，寸头放大了他身上的冷冽气质，黑眸黑发就连瞳孔都漆黑，实在让人过目难忘。 温珂摇头感叹。 “芽芽，我看你要不从了吧？我听我表姐说，越优秀的男生越要下手趁早，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说真的，要比季菱川还优秀的男生，那真的掰着手指也数不出了。” 温珂一边在念叨说话的时候，黑发少年抬眸找到了苏芽的身影，朝着她走了过来。 苏芽忽然感觉有些喘不过气，端起杯子，假装在专注喝水，躲过了季菱川看过来的视线。 因为太紧张，一杯花茶直接吨吨吨喝到了底。 季菱川看着那道躲避自己眼神的少女身影，黑眸暗了暗。 陆陆续续的，包厢里的人坐齐了。 苏芽身侧的位置坐满了，一边是温珂，另一边是另一个女生。 她全程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别的桌子。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季菱川相处。 菜还没上齐，水喝多了的后遗症来了。 “我去一下卫生间。”苏芽悄悄起身，从桌子旁绕过，往包厢外走去。 再从卫生间出来时，她洗了把脸。 镜子里，少女脸蛋白里透红，浸过了水珠，像个熟透的水蜜桃。 长睫毛细细密密两排，眨眼时像两把小扇子。 眼底还能隐约看出昨天晚上没睡好的黑眼圈。 苏芽用水珠拍了拍脸，懊恼的叹了口气。 她垂着小脑袋从里面出来，转角路口却看到一道身影，背靠着墙，悠闲的堵在她必经之路上。 少年手里一包香烟开了封，修长指尖抵在尖锐的角上，一下两下轻轻敲着指尖。 他单手抄兜，垂着眼，少年修长侧影逆着光。 看到少女出来，他抬眸看向她。 苏芽感觉身体里的血争相涌向脑袋，身体僵住，指尖轻颤。 “季菱川…” 她喊出这个名字，自己都感觉声音绷得紧紧的。 少年朝她走过来，压低上身，脖颈低下来看她。 “我们…” 他撑着墙，修长的身形下意识环着少女，声音慵懒，眼眸低垂。 微凉的指尖捏住了少女细巧的下巴。 “朋友都不是了么。” 第35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酒店这条走廊没什么人,光线明黄。 季菱川俯身看她，手臂环住了苏芽四周的空间。 视野一下变得逼仄，入目所见是少年的胸膛,视线稍微往上一点就是他线条修长的脖颈。 他锁骨冷白，下颚线也干脆分明,显得有些锋利。 ——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么？ 季菱川的声音,压低了,带着温热气息，落到苏芽白皙柔软的耳廓。 后者瑟缩了一下，像个可怜的小鹌鹑被逼到墙角，却发不出什么反抗的声音。 少女后背抵着墙，屏住了呼吸,小手背在身后攥紧了,心跳咚咚作响。 她忍着心虚和强烈的心跳抬眸,视线和季菱川那双黑眸相撞时,忽然有点头晕目眩。 从前的大学霸兼三好学生，为什么高考一结束,就判若两人。 气势那么惊人，就连勾唇笑着看人的神情，都仿佛忽然间变得魅力满分。 苏芽头一次这么清晰的意识到,季菱川是个男生。 他和自己性别不同,不再是安全的可以归类到男闺蜜的位置上，忽略掉亲近与否的存在。 少年看着她时，张扬又清俊，剑眉下的丹凤眼线条狭长却勾人。 现在找上门来堵着她，问还是不是朋友,非但不咄咄逼人，反倒看着黯然神伤，叫人忍不住心软心疼。 少女抿着唇，眼尾无辜的垂着，声音细细的，像可怜的含羞草。 “…是朋友。”她终于回答。 近距离对着季菱川这张精致到不可思议的俊脸，在这样一种无解的暧昧气氛下。 苏芽硬是捏着指尖都疼了，才找回几丝理智。 季菱川似乎对她的回答有些满意，站直了身子，拉开了一些距离。 “志愿填哪里。” 苏芽立刻松了口气：“还没有想好。” 少年冲她挑眉：“我们一个学校。” 不是征求意见的疑问句，而是单纯表达自己想法的陈述语气。 苏芽张了张唇，杏眼圆溜溜的，脸上是惊疑神色。 报一个学校？ 季菱川重新俯身，逆着光像一座漂亮雕像，黑曜石一样清冽幽深的黑眸，定定盯着苏芽。 那眼神说不出的幽怨和委屈，深色瞳孔映着少女目瞪口呆的小模样。 后者慢慢垂下小脑袋，心中生出浓浓的内疚感。 如果是季菱川表白之前，说要考一个大学，她会这个反应吗？ 不会。 所以她这样不应该。 难道表白了一下，他们就不算好朋友了吗？ 少女在内心狠狠反省了一下，她这样不应该。 “好。那我…我成绩可能不如你…”苏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分数，应该和季菱川不在水平上。 季菱川漂亮黑眸沉静温柔：“没关系。我随你。” 苏芽怔了怔，唇动了动，没找到话来回答。 * 吃完饭，班上还有大半的同学一起去唱歌，当然也有人不去。 苏芽悄悄抬眼看季菱川，发现少年身影离开了包厢，看样子是回家了。 也对。 他不喜欢这些活动，不去参加也很正常。 苏芽也想回去，然而温珂却拉住她。 “陪我一起嘛，最后一次聚会了，以后再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因为去唱歌的人，有将近二十个，大家闹哄哄去了附近的KTV，点了两个大包。 温珂拉着苏芽，今天格外高兴，点了好几首歌。 唱歌唱到一半，包厢门开了，有服务生送了水果零食进来，随后门口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苏芽？苏芽在我们这儿。” 本来正在唱歌的温珂，听到动静，把话筒一放，坐到苏芽身边。 “有情况诶，有人来找你。” 凭着敏锐的嗅觉，温珂猜测，估计是高考一结束，什么花花草草都冒出来了。 她家芽宝的桃花开始泛滥了。 苏芽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她刚才在刷羊毛毡制作的视频。 随着有人进来，她抬眸，看到了施一溪和一帮男生笑着涌了进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 一旁的温珂眼睛转了转，拿起手机，把现场的人拍了个小视频，然后发到了…季菱川微信上。 咳。 要当护花使者，那当然得时时警惕。 看在蹭了季菱川给苏芽的押题宝典份上，她温珂当然要做个涌泉相报的人。 … 网咖里，张艺看着自己的座无虚席的大厅，很有成就感的叹了口气。 “看来我得开分店了。” 他看向吧台边的季菱川，拿了一瓶冰可乐递过去：“为什么不跟你爸妈出国？” 少年黑眸垂着，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接过可乐。 “刺啦”可乐拉环拉开。 他仰头倒了一口可乐，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慵懒低沉。 “不想去。” 张艺看着面前这比自己还小了五岁的表叔，真是半点不服气都没有，反而与有荣焉，跟着感到自豪。 瞧瞧。 才十八岁就那么有主见了，不用走父母安排的路。 哪像他，蹉跎了那么多年，上学时浑浑噩噩，毕业了也虚度时间，摸爬打滚才开了这么一家网咖。 当初开网咖，家里也没人支持，只觉得他是不务正业。 最后朝他伸手帮一把的，却是这比自己还小的表叔。 “你看到了，我现在生意也不错了。回头把钱转给你，多的是我给你的分红。” 是的，当初开网咖没有资金，张艺是从季菱川那里借了大半的本金。 季家不缺钱，这些年产业越来越多，对于唯一的独子，不管是零用钱和压岁钱都不吝啬，少年没有花钱欲望，全部存了起来。 张艺现在回忆开口借钱的那会儿，说起来还都不好意思。 完全是豁出一张老脸，借的字数又多，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却没想到，表叔真的借了。 现在生意走到正道上了，眼见季菱川也毕业了。 他真是感慨万分。 不得不承认，表叔是他恩人和贵人啊。 有志不在年高。 季菱川不置可否，唇线弧度冷淡，掀起眼皮：“随你。我不急。” 手机有消息进来，是个小视频。 他蹙眉点开，深色瞳孔凝起。 几秒后，少年按了按鼻梁，放下可乐，转身疾步离开。 “走了。” 张艺愣了愣，看着少年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走那么风风火火着急，该不会是去追表嫂吧。 * 包厢里，苏芽又一次成了众人中心。 施一溪和隔壁班过来的几个男生，有意无意的cue到她。班上一群男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跟着起哄。 “哇哦！施一溪别怂！” “你不去我去啊。”有些也对苏芽有好感的男生，借着这个机会半真半假的想去告白。 大包房里的起哄声音，哗然四起，比麦克风的歌声还大。 “要不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两个包厢的人都挤到了一块儿，房间里闹哄哄的，五颜六色的灯打在头顶，炫目又快节奏。 玩到兴头上，甚至有男生喝酒。空掉的啤酒瓶转到了施一溪。 后者怔了怔，视线看向苏芽，有些复杂和期待。 虽然昨天晚上电话里，已经被拒绝了一次。 可他还抱着点希冀。 “选什么？” 施一溪犹豫了片刻：“真心话吧。” 知道他心思的男生，笑闹着问：“问题就一个，你喜欢的人在不在这里？” 施一溪看向苏芽：“在。” 他话音落下，全场哇的起哄怪叫。众人顺着他眼神，看向角落里努力缩成一个小透明的班花苏芽。 五颜六色的灯光下，苏芽的脸从脖子一路红到了耳朵根，像个通红的小柿子。 她手指紧紧捏着温珂的胳膊，心里满是懊恼，不该来这里的。 温珂带着笑看她：“怕什么，不喜欢拒绝就是了。最重要的是看清你的心，到底喜欢谁。” 知道自己这好朋友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慢吞吞，在感情上慢半拍，不容易开窍。 温珂挺希望能下个猛药，让自家芽芽看清楚自己的心的。 她摸摸苏芽后背，带着点鼓励。 “既然真心话都说出来了，不如再来一个大冒险！哥们帮你一把！” 有人怂恿施一溪当场表白。 都是追求刺激喜欢热闹的年纪，场面越大越兴奋，众人都怪叫催促。 苏芽那圈的沙发，除了温珂以外，其他女生竟然顺着众人的意思，悄悄让开了一个空位。 施一溪心里挣扎了片刻，朝着默不作声的少女走了过去。 “苏芽…” 大包的门，适时的被推开，一道气质冷凝的身影闯了进来。 他关掉了墙上一闪一闪的灯。 众人都扭头看去，有些惊愕。 季菱川？ “在闹什么，加我一个。”冷淡的声线传入房中。 少年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视线扫过整个房间，眼神清凉犹如二月冰霜，明明没什么戾气，却叫人心头一凉，觉得冷飕飕。 包厢里正沉浸在热闹气氛中的众人，都脑子一顿，清醒了几分。 别看三班的人，刚才起哄的厉害，这会儿看到了季菱川，都多多少少反应了过来。 众所周知，季学神对唯一的同学苏芽，看得很牢。 私底下绯闻传遍了，说季菱川就是喜欢苏芽，却没人真的敢凑到跟前去证实。 和季菱川打球多一点的男生，心里都知道。 季学神不仅打球厉害，虐菜无敌，打架更厉害，只是没什么机会施展出来。 是以，三班的心对外倒是一直很齐，季菱川说一句话，比班长都管用。 温珂第一个激动起来，感觉磕了满嘴的糖！ 啊啊啊啊季菱川真的为了苏芽来了！ “嘿季哥，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呢我们。”有人赔笑开口。 季菱川挑眉，寸头显得清俊的脸冷感十足，他眉锋锐利，线条狭长的丹凤眼缓缓看向苏芽。 少女像只惊慌的小羊羔，白白嫩嫩一个，坐在那儿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一看就不喜欢现在这样的场面。 她身旁正站着施一溪，两人目光碰上。 季菱川心里无端涌起一股火气。 他喜欢了三年守了三年，都没舍得碰一下欺负一下的少女。 就被这么多人围观着起哄着去接受另一个人的告白。 他面无表情朝着少女走去，径自坐在她身旁的空位。 四周气氛一静，众人面面相觑。 看出来了季菱川这是来者不善，为了苏芽来的。 苏芽长睫轻颤，放在膝盖上的两只小手搅成一团。 她悄悄抬眸看季菱川。 美人同桌的侧脸，在灯下俊美立体，耳后有一颗很浅很小的黑痣。黑发剪成了寸头，看着像是会有点扎手的很硬的样子。 他头很圆，所以剪寸头，反而更凸显那张脸的精致分明。 少年唇薄，却有细看很漂亮的唇珠，冷冷勾唇时，轻撩丹凤眼，掺杂不耐冷淡。 完全不是从前有些乖的三好学生美少年。 更冷了，酷酷的不好接近。 但很可靠。 季菱川手指轻敲了两下沙发，声音平静，黑眸深不见底。 他修长手臂抬起，放在了苏芽背后的沙发上，看着像是在环着少女，漫不经心里是满满占有欲。 “继续。” 不是要告白么。 第36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包厢里的人一个没少,甚至大屏幕上的歌，也依然很有气氛。 然而苏芽却忽然觉得，空气没那么闷了,心里也没那么不安了。 季菱川坐下来的那一刻，她心里咚的停跳了一下,继而踏实了几分。 这样的感觉很难形容,可能是三年里一点一滴培养出来的依赖欲。 季菱川在她眼里,近乎于无所不能,每一次出现，都救她于水火。 比起好的一面，她那些窘迫的不好的尴尬的一面，全都被季菱川看过。 就像刚才。 他可以从天而降，走到自己身边,震住混乱场面。 苏芽抿着唇,怔怔看着少年清俊侧脸,像个乖巧撞到笼子里的小兔子。不用吃胡萝卜就乖的不得了。 季菱川并不需要说什么做什么,他人一进来，往苏芽身边一坐,就没人再敢闹腾起哄了。 施一溪有些不甘，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三班的男生拉了出去,一边拉一边拍后背。 “走吧走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们季哥在,再闹就不合适了。” “小姑娘都不好意思了，下次再表白。” 还是一开始起哄那帮人，在季菱川来了之后，全都换了说辞，口风一个个全变了。 “季哥,唱歌呗？”有人看出来他心情不好，过去打圆场。 点的一排歌曲里，刚好轮到一首《晴天》。 季菱川接过了麦克风。 这么抒情小清新的歌，苏芽以为季菱川会切掉唱别的。 然而，当少年歌声响起那一刻，宛如大提琴演奏的动听音色，忽然传到人耳中。 恰如一只修长漂亮的手，在心弦拨动了几下。 苏芽呆呆听着这歌，也分不清到底是唱的好听，还是歌词好听，又或者只是曲调好听。 他这么冷淡理性的人，也会唱情歌的吗？ 还能唱成这种淡淡温柔的风格。 苏芽忍不住偷瞄季菱川，心里七上八下。 真是好奇怪呀。 在季菱川没有和自己表白之前，她一直都是把这个少年看成男闺蜜。 不管对方再肤白貌美帅气动人，所有的距离，也只停留在欣赏的层面上。 并不会生出非分之想。 可是现在就就…会胡思乱想。 他这歌… ——是唱给我听的吗？ 这样的想法实在太羞人，几乎是从脑海才冒出一个尖尖儿，就被苏芽“啪嗒”按了回去，然后羞得无地自容。 就一首歌的功夫，少女原地羞成了朵娇艳欲滴的小玫瑰。 咬着唇垂着脑袋不敢看人，是哪怕自闭还是掩不了清丽可爱的小水晶虾饺。 粉嫩嫩的，清新可口，让人有食欲。 她发着呆傻傻愣着的时候，俨然一个刚出锅的小团子。 软白的脸，两排小扇子似的长睫毛，唇红红的，气色饱满清透。 乌黑眼瞳像洋娃娃，干净清亮。 少女上衣是珍珠白的雪纺衬衫，浅紫色的娃娃领，裙摆也浅紫飘逸。 纤细腰身笼在衣裙里，露出一节细嫩光滑的白皙小腿，仿佛小美人鱼上岸，出水芙蓉的干净和清丽。 温珂悄咪咪的绕到了包厢另一边，自动自觉的给两人腾出小角落独处的空间，捂嘴偷偷笑。 像只小兔子呆愣在那儿的苏芽，面前忽然多了一瓶水。 季菱川拧开了一瓶果汁，黑眸静静看着她。 少年手指骨节好看，指甲也修剪整齐，因为冷白皮，就连手背淡青色血管都明显。 苏芽抿了抿唇：“谢谢。” 少女忽然变得拘谨淑女又客气。 季菱川挑眉：“不客气。”黑眸复杂了几分，眼神有些黯淡。 苏芽抿了一口果汁，再抬眸时，细声开口。 “季菱川。”她在喧闹的歌声里，轻轻扯了扯少年袖子。 寸头大帅哥顺着她的方向，微微俯身垂眸。 “怎么了？” 因为包厢里的歌声太大太吵，说话不得不贴着耳朵，大声一点。 苏芽：“你生我气了吗？” 季菱川没说话，只安静看着她。半晌，温柔漂亮的黑眸闪过纵容。 他拉过苏芽的手。 修长手指落在少女柔嫩掌心，一笔一划的写。 “不”。 少年并不过分唐突，写完了该写的笔画，就松开了手。 苏芽怔怔看着自己手心。 季菱川手指的触感，仿佛还在掌心。 她迷惘的在脑海重绘那些笔画，愣了几秒，才成功拼凑出一个“不”字。 那…是气过了，现在不气了。 还是没有生气？ * 昨晚没有睡好，KTV闹哄哄的背景，恍惚间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苏芽睡着了。 她靠着沙发侧坐着，像只小猫儿睡得正熟。 季菱川回眸，看到少女闭着眼睛，软白的小脸靠着沙发，脸肉嘟嘟，一只手还握着手机。 这模样活像小兔子做梦还不忘记抱紧了胡萝卜。 少年勾唇，露出了进入包厢后的第一个微笑。 …… 大概是突然做了一个梦，苏芽浑身忽然一抖，猛地惊醒。 睁开眼看到闪烁的灯，意识回笼，她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身上盖着一件衣服。 她认出来，那是季菱川今天穿进来的外套。 苏芽愣了片刻，看了眼四周。 包厢里和她一样睡着的，有好几个人，大家都靠着沙发，七歪八倒的。 坐在中间的一圈人则还精神奕奕，有人在打牌，还有人握着麦克风占据着麦霸的位置不动。 季菱川… 季菱川就默默坐在她身侧，双臂抱着，上半身挺拔直挺，头枕在沙发，闭着眼睛。 苏芽眨眨眼，轻手轻脚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到少年身上。 季菱川似乎睡着了，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少年冷白皮显得干净淡漠，这张脸真是被老天精雕细琢过，找不到瑕疵，仿佛按照建模脸等比例还原，头骨优越。 皮相和骨相都完美，挺拔鼻梁，人中和薄唇形状好看，很欲。 凸起的喉结，顺着冷感的锁骨，没入衣领。 屏幕上MV的画面投来的光线变幻，在这张脸上照出浓密眼睫的影子。 苏芽第一次这样，认认真真从女生的角度，去看季菱川。 美人同桌毫无疑问，是走在路上都会发光的大帅哥，眉眼精致。 身上每根线条都能戳中小女生的审美，打篮球的时候，更是变成市一中移动的尖叫收割机。 苏芽回想起来高中三年，有多少姐妹们为了季菱川，跑到她面前拜托转交情书和礼物。 她们明明都喜欢他，却不敢凑过来主动。 少年气质冷峻，五官其实是锐利分明立体的那一挂，只是穿着校服时，皮肤太白，又背上了学神的光环，这种隐藏的酷哥气质就被淡化。 现在他睡着了，深邃眉骨舒展，脸上没有表情，还是帅得震撼人心。 好好当闺蜜不好吗，非要变成…变成男朋友吗。 苏芽小脸慢腾腾变红，手背捂着脸，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重新变得乱糟糟的找不到头绪。 她掰着手指头都找不到多少属于自己的优点。 比起季菱川，她就像个小麻烦，常常倒霉拖后腿。 季菱川喜欢她什么？ 是不是感觉错了？ 或者，上次是在开玩笑？ 她发呆的刹那，少年睁开眼，眼睛黑白分明，没有半点困意，很是清明。 他黑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眉梢轻挑，长指捏了捏她小脸。 “看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苏芽愣了愣，猝不及防又错愕，小脑袋缓缓往后缩，抿唇摇头。 “没看什么，刚才把衣服还给你。” 她低着头，像只可爱小白兔，也不敢看人，解释的时候一副欲盖弥彰的心虚模样。 季菱川垂在身侧的指尖，轻轻动了动，连带着心口，都像是被猫咪爪子软软的拍了一下。 十八年里，他做过最卑劣的事情，就是明明知道少女不一定喜欢自己，却还要赶在小白兔跑出去之前堵住对方。 然后还要恶劣的借着朋友的身份，继续温水煮青蛙。 心里一面唾弃这样的自己，另一面却深深庆幸。 他可以不错过一分一毫，守在苏芽身侧，直到能拥有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少女止不住的脸红，杏眼也躲闪，瓷白的小脸蛋看着可爱到过分，萌死人不偿命。 “走吗。”季菱川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擦着耳廓的气息温热。 苏芽战栗了一下，忍着羞涩反应，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包厢里太热了，也太吵，听了太久的歌，脑袋里闹哄哄的快炸啦。 苏芽问温珂要不要一起走。 温珂刚从手里的牌，抽了一张小王，豪情万丈的扔了出去。 “你们走，我再玩会。” 她腾出一只手，扭头对苏芽用大拇指弯了弯，比了比心口。 要打开心房！ 试试季菱川甜不甜！ 估计是怕好友太小白兔单纯，不懂意思。温珂抽出手机，飞快编辑了一行字发了出去。 苏芽走出KTV的时候，手机震动。 她低头，看到屏幕上弹出来温珂的对话框。 【温珂：芽芽你不要怂！这瓜甜不甜，得先尝尝，啵他！】 苏芽眼瞳震颤，飞快把手机熄屏塞回兜里。 华灯初上，外面霓虹灯明亮。 六月的秦城，夜晚的风温温柔柔的，像拂过人心头。 身旁清瘦修长的少年，冷不丁冒出一句：“发了什么。” 苏芽下意识：“瓜甜不甜要先——” 她反应过来，慢半拍的顿住话头，杏眼睁得圆溜溜，像只可爱的小猫头鹰。 “先尝尝，嗯？”少年垂眸看着她，不慌不忙替她说完了后半句话，薄唇微弯。 ——他他他怎么知道？ 苏芽人都傻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季菱川平静的解锁手机，给她看对话框。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手机，微微用力就指骨发白，看着有股浅浅的性感。 然而苏芽却在看清了屏幕上的对话框后，倒退一步，小脸直接从脖子红到了耳朵尖儿。 呜天啊！ 珂珂竟然把消息发到了他们的四人小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偏偏这样还不够，季菱川漂亮的丹凤眼安静看着她，忽然走近俯身。 修长手掌轻抚了一下她脑袋，声音低沉又有颗粒感，音色动听。 “在说我？” 少年精致的脸逼近，五官立体，棱角分明，睫毛浓密长直。 见苏芽没有反应，像个呆掉了的小鹌鹑，他勾唇轻笑。 “瓜没有意见。可以尝。” 第37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这瓜甜不甜,得先尝尝，啵他！ ——瓜没有意见。可以尝。 苏芽原地僵住，小脑袋瓜里塞满了满是冲击性和爆炸的这两句话,像个没了电的小机器人卡在那儿。 望着越来越近的少年脸孔，她连躲闪都忘了。 只有呼哧呼哧的急促呼吸声,还有慌乱眨着的眼睫,白嫩的脸颊飞快变红。 那瓜长得好看精致,人见人爱,却在一句玩笑话下，配合的送上门来，让她尝尝甜不甜！ 尝…怎么尝？ 那不就是接吻么！ 在苏芽终于反应过来的刹那，属于清俊少年的吻，轻轻落到她脸颊。 一触即分,错过了唇。 点到即止的分寸。 苏芽慢半拍的摸着脸,纤白手指衬得脸蛋像小苹果一样红,模样羞涩可怜。 她大脑一片空白,杏儿眼湿漉漉看着季菱川，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菱川黑眸沉静幽深,就这么温温柔柔的看着她，说出了和他酷哥形象一点也不符合的话。 “不够甜的话，瓜可以等。” 他丹凤眼狭长线条显出温柔,一字一顿。 “不,不用等…”苏芽红着小脸蛋飞快开口回答。 话说完，她就察觉不对。 看着少年脸上似笑非笑的宠溺神情，她恨不得啪叽变成一滩水融到草坪里，好躲起来。 呜呜呜呜苏芽呀苏芽，你都说了什么呀！ 她捂住脸后退一步,有些自暴自弃：“我不是那个意思。” 呜呜呜珂珂害惨了她。 * 同学聚会回去，苏芽被堂弟苏靖羽盘问了半小时。 温珂发到小群里的那句话，可谓是捅破了天。 “这个他是谁？姐，你别被那些坏男生骗了。男人咳，大部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差点把自己骂进去。 苏靖羽警惕心拉到了满格，几乎是立刻从温珂对苏芽说的那句话里，嗅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 苏芽支支吾吾，努力镇定，可对着小堂弟的话，想起季菱川，她就原地变成了一个面红耳赤的小螃蟹，满是欲盖弥彰的羞涩。 苏靖羽一看小堂姐这模样，真的是心里咯噔一下，魂儿都凉了。 这还真他妈有兔崽子！来祸祸他家小白菜！ 老子炸了！ 苏靖羽气不打一处来，却还怕吓着了小堂姐，努力遏制情绪，憋了半天才黑着脸，憋出来一句。 “姐，你还小，你太单纯了，不懂看男生。你还得找我或者季菱川，让我们给你把把关。知道不？” 苏芽一愣，杏眼微圆，抿着唇，垂着小脑袋，脸更红了。 那…如果那个人就是季菱川呢？ ＊ 暑假苏芽妈妈定了机票和跟团游，带苏芽出去玩。 苏靖羽估算过自己成绩，不好不坏和平时差不多，估计就是个吊车尾的二本。 知道回头高考成绩出来了，孙芳得把他揍一顿，他已经打算提前预支快乐。 他趁着苏芽没走，又喊了季菱川，温珂几人出来吃烤串，逛着玩儿。 苏芽在家里憋了好多天，羊毛毡又戳了几个。这次心里太复杂了，没再做Q版的季菱川，而是做了一套温珂的日常羊毛毡。 正好这次出来聚会，就带给了她。 那些一针一针戳出来的羊毛小人，仔细一看绒绒的，憨态可掬，生动可爱。 被苏芽放在了透明的塑料罩子里，一共五个羊毛小人，形态各异，都有不同的表情和动作，却都是温珂。 “哇哇哇！好可爱！”温珂一看就爱不释手。 她抱住这些羊毛小人，开心的不得了。 “芽芽你好棒啊！这是什么神仙作品！呜呜我这么可爱嘛！我都要爱上我自己啦！” 苏芽这些羊毛毡小人，抓住了温珂平时的外貌特点。 婴儿肥的脸、笑起来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大白兔一样的牙，笑起来满是欢喜。 就很萌。 温珂自己看了都喜欢的不知道咋好。 “你喜欢就好啦。” 苏芽弯唇笑，心里也很满足。 一旁两个大帅哥面上不动声色，眼里却都闪过几丝羡慕。 季菱川是一贯的冷面，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专心在那儿给烤串刷油。 苏靖羽则是直接去抢羊毛小人，阴阳怪气的逗温珂。 “给我看看我看看。” 温珂立马宝贝的去抢回来，捂在怀里，瞪着眼睛。 “不给。是我的。” 苏靖羽委屈巴巴回头看苏芽：“姐…”拖长了声音。 咳。 苏芽有些受不住了，她点头，安抚小堂弟：“那…我也给你做了一套羊毛小人的。等回家了，我拿给你。” 这不是假话，她平时用来打发时间的时候，就喜欢做羊毛小人。 这样的手工活，特别能平复心情。 苏靖羽立刻支楞起来，高兴得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 那…三个人里，就季菱川没有开口问羊毛小人的事情了。 大帅哥仿佛并不在乎这个事情，低头自顾自的在烧烤架上翻转烤串，像个敬业的大厨。 浓密睫毛下的黑眸，眼尾上扬，唇线平直，侧脸清俊又棱角分明，立体俊美。 温珂悄悄踱过来，胳膊肘碰了碰苏芽，压低声音问她。 “季菱川的羊毛小人，你打算啥时候送？” 苏芽抿唇：“我…还没想好。” 温珂笑，看破不说破：“好吧。反正早晚得送。” 她是知道的，要按照数量算，季菱川的羊毛小人最多。 苏芽那一抽屉里，有大半都是季学神。 怎么说呢。 她觉得是苏芽还不懂什么是喜欢，还没开窍。 喜欢又不是非得框定了一个人的样子容貌和性格，符合你的想象，才叫喜欢。 芽芽这是对季菱川也有好感，却不自知呢。 她可是很看好这一对的哦，敢用脑袋打赌，芽芽最终逃不开季菱川的手掌心。 烤串香味滋滋儿往鼻子里飘。 苏靖羽吃东西口味重，偏辣，辣椒面和孜然粉往死里撒。 温珂嫌弃的不行，但口味上却和对方一样，接了他烤的串串。 季菱川从头到尾不说话，沉默寡言，看着和往常一样。 苏芽看到烤好的串串，手伸过去想拿一串烤面筋。 “你吃这盘。”季菱川清浅磁性的声音传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端了一盘没撒香菜，辣也不是很重的烤串，有素有肉，放到苏芽面前。 苏芽怔怔的抬眸，心里轻轻一动。 季菱川他…还记得她香菜过敏。 * 季父季母出国手续都办好了，临走前，季母喊了儿子过来。 “儿子，你从小乖，没让妈妈多操心，一直是别人家孩子榜样。所以妈妈也不多说了，相信你可以安排好时间，一步一步走好了，有好的未来。” “其实你不说，爸爸妈妈也知道，你为什么想留在国内。是因为你那个小同桌？” 季母轻笑，眼角细纹也掩不了这些年沐浴在爱情里的幸福，还保留了少女的娇俏。 “妈妈也是过来人，知道这个，理解你们小年轻。别看你爸说你，年轻的时候他也像你这样…” 季菱川从小听父母秀恩爱讲故事，早都耳朵磨出茧，见怪不怪，只耐心的听着。 季母说了一些年轻时候的事，看着坐在身旁个头高挑的儿子，不免感叹。 “…妈妈还记得，你上幼儿园的时候，母亲节偷偷给我做菜，结果脸上被油烫到。小孩子皮肤嫩，那时候好骇人，妈妈都吓哭了。你还反过来安慰我…” “后来你皮肤养好了，但你就不怎么搭理那些女孩子了。这件事，妈妈一直奇怪，是为什么呢？” 季菱川从生下来，就是前后左右最漂亮的宝宝。 到了上幼儿园，同龄的女孩子都喜欢缠着他说话一起玩，儿子那时候还会耐心顺着她们。 可从那次烫伤事件之后，就再也不爱搭理女孩子了，甚至连话都不愿意说。 季菱川抿紧唇，并不说话。 因为从那时候起，他明白，女孩子喜欢他，是因为他的长相。 他没被烫伤的时候有多受欢迎，脸上顶着疤时，就有多吓人。 他头一次明白，众人对他的喜欢，跟风吹起的蒲公英一般，轻而易举就可以消散。 季母隐隐记得，那时候儿子好像有了个好朋友，是个女孩子，也是唯一一个能让儿子露出点表情的小朋友。 后来女孩子好像幼儿园毕业以后搬家了，儿子还消沉了好多天。 “是这个女孩儿吧？”季母手里拿着一张幼儿园的毕业照。 指着合照里，有着一张娃娃脸，手指在儿子脑袋上比着兔子耳朵的女孩儿。 季菱川的眼神倏然变得柔和。 “嗯。” 所以他可以等，并不计较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时光。 守在身侧陪着就好。 * 苏芽跟着妈妈去了好多地方。 她们去了最辽阔最北的边疆，看到了草原，看到了沙漠戈壁。 回来时，又自驾去了海边。 头一次和妈妈相处那么久，苏芽这个暑假过得心满意足，全是珍贵回忆。 志愿填完，苏芽在八月收到了录取通知。 学校是一所综合性大学，已经是苏芽的成绩够到最好的门槛了。 苏芽深知这一切，都离不开美人同桌这三年的帮助和补课。 所以在看到对方和自己报了一所学校，她心里复杂万分。既为季菱川觉得可惜，又有说不清的羞涩。 “你什么时候去学校呀？”苏芽主动戳季菱川问。 少年很快回了消息。 【一起？】 苏芽愣了愣，手指编辑了一行字，删掉又重新编辑，最后终于回到——【好呀】。 晚上苏芽和妈妈，还有乔叔叔商量，自己要从秦城出发。 乔叔叔：“开学我和你妈妈送你啊，你一个女孩子东西多，不好拿。需要买什么，我们大人在，也方便。” 苏芽欲言又止：“我…我和同学约好了，我们一起去报道。” 把这句话憋出来后，少女小脸红得像螃蟹壳。 桌子上忽然一片安静。 苏妈妈和乔叔叔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 苏妈妈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想追问：“同学是女的还是…” 她没问出口，因为老乔轻轻撞了一下她胳膊肘。 苏妈妈愣了愣，看着苏芽面红耳赤，只差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倏然感慨——女儿长大了。 就在她悄无声息埋头工作的一日一日里，当初牙牙学语时还小小一团的粉团子，就这么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这天晚上，苏芽是和妈妈一起睡的。 妈妈抱着她，像抱着小时候的小宝宝苏芽，声音温柔，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有喜欢的男孩子了，也可以和妈妈说。” 苏芽脸通红，手心也紧张的渗出冷汗：“没有妈妈…” 她顿了顿，忽然道：“但是…他如果以前是我好朋友，那我该怎么办呢？” 苏妈妈坐直身子，有些诧异：“季菱川？” 原来是这个男孩啊，的确是优秀的，帮着女儿补课提升成绩，打篮球也好，在女儿嘴里出现过好多次。 她笑：“那妈妈觉得，对待好朋友更应该慎重。因为一份好的友情，可以持久到一辈子都拥有，君子之交淡如水。而爱情，浓烈的时候不分你我，决裂的时候又…哎，如果拿不定主意，那就缓一缓，给自己时间和空间好好考虑。妈妈永远是你的后盾，不要有心理负担。” 苏芽被妈妈抱在怀里，像个乖宝宝闷闷点了点头。 “妈妈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 不能因为内疚、罪恶感而去答应恋爱，而是要真的喜欢，这才是对感情的尊重。 少女握紧小拳头，心里忽然安定了几分。 * 苏芽从秦城出发，去江市的那天。 大伯大妈请了小半天假，送着她和季菱川到火车站。 孙芳摸了摸苏芽脑顶，抬眸看季菱川时，心里轻轻叹息。 “你们在一个学校，芽芽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苏芽顺着大妈的视线，悄悄看季菱川。 少年站在他身侧，浑身线条冷淡精致，正脸五官立体帅气，站姿笔挺。 刚考完试的寸头，稍微长长了一点，恢复了些在学校里的美少年模样，清俊又挺拔。 他轻轻弯唇，声音一字一顿，认真回道。 “阿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两人视线对视的刹那，苏芽冲人家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回到了平时没心没肺的轻松态度。 季菱川一愣，半晌，丹凤眼跟着眼尾上扬。 “走吧，苏芽小朋友。”他拉着少女的拉杆箱，声音宠溺。 考在本地大学的苏靖羽，看着这一幕，上前揽住季菱川，进行最后的警告。 “上次那小子还没被我查出来是谁，季菱川，你是我兄弟，等去了学校看紧点。” “什么歪瓜裂枣也敢追我姐，没经过我同意，谁都不许拱我家小白菜。” 季菱川那张脸依然面无表情，只有眸光复杂了几分。 一旁听到这番对话的苏芽，捂住肚子，差点笑得蹲下去。 “哈哈哈，歪瓜裂枣…” 第38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高铁票是下午三点多到江市。 两人的票连在一起,刚好靠着窗户是邻座。 苏芽发现，有季菱川在身边，和独自出行真的差别好大。 会有人给她拿箱子,对她来说踮脚也够不到的行李架，少年可以轻而易举单手把箱子塞进去。 做这一切时,少年手臂用力,皮肤冷白,青筋明显,肌肉紧实。 颀长线条显得人更帅气，举手投足都是无法掩盖的少年魅力。 季菱川好像做什么都信手拈来。 这个人就没有吃力的时候吗。 而不像她，蹦跶到浑身冒汗小脸通红，也做不到这样。 嗷，她长不高啦,这辈子也长不到这么高啦。但她可以找一个这么高的男朋友！ 这个念头倏然冒出来,苏芽捂着小脑袋瓜,心咚咚作响。 “谢谢。”少女坐在窗边,睁着乌溜溜的杏眼，小声道谢。 季菱川垂眸看她,漫不经心勾起唇角：“不客气。” 少年黑眸慵懒，气质却清冷淡定，眉梢一挑,偶尔带点小坏的气质。 长了一点的刘海,软趴趴搭在精致眉宇间。 鼻梁高挺，脖颈线条也冷淡，下颚线分明有棱角。 温和笑着的时候，唇角有浅浅的梨涡。 就很致命的帅… 苏芽抿着唇挪开视线，拍了拍自己脸颊。 季菱川好像越来越好看啦。 这合适吗？ 呜呜兔子不吃窝边草,可是草长得又茂盛又青葱好看，一看就很好吃，摇曳着逗着她去吃！ 呜呜这草不讲武德。 ＊ 高铁中途有人换乘上车。 苏芽看着前座上来一个身高高挑的小姐姐，打扮成熟，忽然扭头盯着季菱川看。 “季菱川？” 身旁对人向来冷冷淡淡的少年，抬眸半晌，黑眸动了动，认出对方。 “彭欣。” 他们俩认识？ 苏芽睁着杏眼，乖乖坐在身侧，高铁背后的小桌板被她放了下来。 上面放着她的粉红色水杯，还有竖起来的平板正在放她提前下好的电影。 可是苏芽却有点儿心不在焉，发现同一段剧情她往回拉了五六次，都没注意到到底在讲什么。 她把耳机拿下来一个，悄悄竖起耳朵，想听这两人在说什么。 咳咳。 就听一句啦。 彭欣叽叽喳喳，显得很兴奋，看着季菱川的眼神，显而易见，是小女生看到喜欢的人才有的眼神。 “…你报的哪个学校？上次你走得那么匆忙，我都没来得及加你微信。” “季菱川哥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爱理不理的，不过就是这样才帅啊，我后来看到好多小男生都没你好看。” … 苏芽听着女生的话，脸蛋一点一点也变红，没想到对方那么热情，她有种窥见了别人隐私的羞耻感，连忙戴回耳机，并把音量开到了最大。 季菱川哥哥？ 他们很熟悉吗。 少女看着电影画面的小脸，慢慢鼓起了软嫩腮帮，心里说不出来什么复杂滋味。 她盯着平板上的画面，拧开杯子喝了一口水，心不在焉。 电影那么好看，排行榜上好多人推荐的呢。 结果就是苏芽看着看着昏昏欲睡，小脑袋靠着椅背，睡着了… 彭欣下一站就下车，她叽叽喳喳话不停，季菱川除了在一开始喊出对方名字外，后来几乎一声不吭，恢复了沉默。 彭欣一个人搭话，觉得有点没意思，但眼睛一转，又觉得能在开学路上遇到季菱川，可不就是缘分。 这样的大帅哥，高一的时候还不好意思追，现在要上大学了，她终于脸皮厚了，觉得不能放过。 “对了，季菱川哥哥，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面容清俊的少年，终于抬眸正眼看她。 “有了。” “那你要不要考虑什么？！有了？！” 彭欣震惊。 不是吧？她本来还想厚着脸皮毛遂自荐一下。 她还记得高一那会儿第一次见到这大帅哥，是在季菱川一家人一起来临江古城的时候。 她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当时就小鹿乱撞，结果这哥们冷冷淡淡的，根本没有半点沟通交流的欲望。 然后晚上九点多了，忽然看了眼别人发来的消息，他就冲出门外走了。 彭欣一直觉得，性格冷淡到这个程度的季菱川，是交不到女朋友的！ 结果！ 人家居然有女朋友！ “那你女朋友…”彭欣下意识追问。 季菱川掀起眼皮，唇角弧度冷淡。 “她。我们一个学校。” 他拉过苏芽的一只纤白小手，握在手里，很是珍重。 少年手掌修长，比女孩儿的大了一截，稳稳的罩住了苏芽的小拳头。 俨然在秀恩爱。 这可谓是绝杀。 彭欣看到了他身旁的苏芽，眼睛瞪圆了，的确是漂亮的小仙女一枚，和人家大帅哥很配。 半晌，世界终于恢复安静。 等她转过身去了，季菱川才轻轻把苏芽的小手，放回桌板上。 他清冽眸光看向苏芽时，现出浅浅的温柔和宠溺。 请容许他预支一下男朋友的权利——扯虎皮赶桃花。 ＊ 苏芽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季菱川喊醒，说是到站了。 她睡得醒不过来，仿佛做了梦中梦，被喊醒了，就呆呆的看着四周的场景。 少女杏眼无辜下垂，像个被拐走了的小朋友，回不过神。 季菱川垂眸看她一眼，唇角浮现无奈和宠溺笑容。 小桌板上的平板，手机和水杯，都被少年不慌不忙的收到了苏芽的书包里。 他好像在照顾一个人类小幼崽，慢条斯理的，动作细致温柔。 “跟着，别走丢。” 他揉了揉苏芽脑袋，替少女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好。”苏芽抿着唇，乖乖点头。 她就这么睡眼惺忪的跟在季菱川身后，出了站台，被风一吹，才清醒过来。 然后随之而来的，是小腹以下的部位，忽然一股暖流往下，肚子也微疼。 苏芽僵在那儿，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满是震惊。 她生理期来了！ 可她偏偏忘了弄任何防护措施，完全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而且她今天穿的是浅蓝色的牛仔裤，万一弄到身上了会特别特别明显，从背后看的话… “季菱川…” 苏芽发出了挣扎的一声喊，她小白手揪住了少年衣服，像抓住救命稻草。 季菱川转过身，看到少女苍白慌乱的脸，唇线绷直，微微俯身。 “怎么了？” 苏芽嘴唇动了两下，嗫嚅着红了脸，从脖子到耳朵尖尖都蒙上了一层粉。 “我…我那个…” 少女羞愤的快哭出来，耷拉着脑袋，细白手指显露无助。 她有些说不出口，结结巴巴卡在那儿。 季菱川漂亮深沉的丹凤眼，落到少女身上，怔了片刻，懂了她的意思。 于是少年耳根也跟着变红。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件外套，俯身系到苏芽腰上。 “在这等我。” 啊呜。 苏芽站在江市人来人往的街头，看着身后火车站的标牌，抿着唇，满是自暴自弃。 毁灭吧！ 呜呜这就是她为什么只把季菱川当闺蜜的原因。 哪个女生会愿意在喜欢的人面前这么丢脸呀。 少年匆匆回来，去而复返。提着的黑色塑料袋里，装着苏芽需要的东西。 看那形状，她大概就猜到这个是卫生棉。 虽然不是第一次在季菱川面前这么窘了，可这不影响苏芽原地变得面红耳赤。 少年修长手指按了按鼻梁。 “后面那家店有卫生间。”他哑着声音提示。 “噢。”苏芽脸都麻了，“那我去了…” 等苏芽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树底下等着的少年。 大帅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买了奶茶，漫不经心的拎在手里，见她走来，递给她。 “热的。” 苏芽抿唇，慢腾腾伸手接过奶茶，像只被照顾着的小树獭。 季菱川看着少女乖乖软软一只，站在树底下，抱着大杯的奶茶，吨吨吨的喝。 他鸦羽似的长睫垂下，眼神柔和。 苏芽似有所觉，咽下了嘴里的珍珠，才鼓着小脸，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 “你…你对我这么好，我…我没有答应你…” 苏芽有些语无伦次，她就是想表达，她不会因为感动就答应在一起，所以最好大帅哥你不要再对我那么好了。 少年轻笑，声音压低了，喉结也滚了几下。 “嗯，没关系。” 他不再掩饰情意，冷厉剑眉下的深邃黑眸变得温和，专注的，只看着苏芽一个。 眼尾上扬，一字一顿。 “傻瓜，我在追你。” 少年睫毛鸦羽似的温柔浓密，黑眸如同黑曜石，看得人心发慌。 “你可以单方面考察。” 虽然早就知道了，男闺蜜其实处心积虑喜欢自己。 可每一次对着这张毫无瑕疵的俊脸，苏芽还是会恍惚一下。 更别提，听着对方这样直球表白了。 她呼吸不畅，感觉喝进去的奶茶，忽然间甜得想咳嗽。 然而她几乎是刚咳嗽的刹那，后背就多了一只修长的手落下来，然后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背，力道轻柔刚好。 “小心。”季菱川勾唇时，唇角弧度绝了，整张脸都像开屏孔雀，给人美颜暴击。 苏芽人都傻了，盯着大帅哥看得红了脸，才嗫嚅的转过脸，心里忍不住唾弃自己。 呜呜呜呜苏芽你做个人吧！ 明明不喜欢人家，还对他的脸满是觊觎。 她觉得她大概是忘不掉了。 盛夏，树下，会等着她给她捧一杯温热奶茶的少年。 他说在追自己。 * 出站口附近有很多人举着牌子。 里面赫然有A大的招新成员，大概是学生会的学长学姐们，搬了桌子椅子一排坐那儿，还拉了个红色的横幅，写着欢迎A大新生。 有学长注意到两人走近，立刻迎过来，看到苏芽时，更是眼睛一亮，表情肉眼可见变得更加热情。 “你们是A大新生吗？” 苏芽乖乖点头。 那学长立刻笑了：“那跟我来吧，我们学校有校车，加上你们人刚好够发车了。” 苏芽扭头看季菱川。 少年下颚线弧度冷淡，眉梢眼角精致，然而那张清俊的脸却不见笑意。 见她看过来，才缓和了弧度，轻弯了唇角：“嗯。” 两人坐上校车了，那学长打开手机，对着苏芽道。 “学妹，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是学生会的，你有什么都能问我，方便一点。” 苏芽在她准备点头时，身旁已经多了一个手机。 季菱川丹凤眼没有笑意，声音冷冷淡淡：“加吧。” 他按住了苏芽的手，拿的是自己的手机。 苏芽一怔，耳朵尖儿热乎乎的，莫名想起在树下，少年充满宠溺的声音。 他说：傻瓜，我在追你。 第3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那…追女孩子还包括形影不离的陪着,用美色作弊吗？ 少年是典型的肤白貌美唇红齿白，睫毛浓密长直，比女孩子还要动人,偏偏剑眉凌厉。 眼窝深邃，丹凤眼的眼皮褶皱和走向都好看到无可挑剔。 他轻而易举打发了来要微信的学长,看出对方的醉翁之意。 一垂眸,就见像个香饽饽似的被盯着的少女,呆愣愣仰着小脸看自己。 季菱川轻轻勾唇,他唇边也出现了一个很浅的梨涡。 冷白皮的大帅哥，看着清冷，五官过分立体冷峻，可这么一笑，忽然间就活色生香,俨然一个会勾人心的大妖精。 小苏芽怔怔看着季菱川,被这绝世美颜一顿近距离暴击,人都恍惚了。 她睫毛浓密仿佛小扇子,黑眼珠乌溜溜的，别提多清纯灵气。 两人对视间,她呼吸慢慢急促，长睫慌乱眨了两下，扭过了脸。 ——她明明喜欢的不是季菱川这一挂！可偏偏就是抵抗不了人家的颜值！ ——呜呜她好像个肤浅的坏蛋！ 少女小脸慢慢染上了天边云彩似的粉色,白皙耳廓和脖颈的肌肤,也跟着一道染红。 季菱川长指捏了捏她脸颊软肉，声音暗哑：“在想什么？” “没什么…” 苏芽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说什么都不抬头看人家。 她抿着唇，装作若无其事，用刚才发到的招生扇子扇了扇,给脸蛋降温。 季菱川低低笑，声音在胸腔震颤，又变成了磁性的声音，往苏芽耳蜗里钻。 少女脸更红了：“车上好闷。” 她转移话题的抬头，伸手去够脑顶上方的大巴空调口。 然而有人比她动作更快，按住了她的手。Hela 苏芽：“？” 少女睁大杏眼，像只要溜出去玩的小奶猫，忽然被人抓住尾巴，扭过脸来就晃了晃尾巴尖儿。 季菱川眼眸温和，漆黑如墨的看着她：“吹头凉。” 苏芽委屈巴巴抿起唇。 下一刻，少年拿了她手里的小扇子，手动给她扇着风。苏芽怔住。 大巴上坐着的都是新生，同一排的两个女生，从季菱川坐上车以后，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看。 少年仿佛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清俊帅气，偏偏还男友力十足。 用最冷淡的表情，宠着身旁的苏芽。 呜羡慕。 为什么我们没有带一个男朋友一起报道？ 失策了啊。吃了一把狗粮好撑。 算了，我们没有男朋友。 * 大学就像一个新的开始，离开了从前熟悉的环境，仿佛一夜之间自己忽然长大。 然而苏芽不是。 报道第一天，苏芽自带让人想认做“女儿”的团宠光环，宿舍一共四个人，除了她自己以外，个个都想当她妈。 “小苏芽，你好像个小芭比哇！” “女鹅！” “嘿嘿芽芽好可爱。女鹅女鹅！” 三个人轮流抱她，就跟温珂过去爱捏她脸蛋，季菱川和苏靖羽爱摸她脑袋瓜那样。 苏芽被宿舍三人挨个rua了一圈，软白的腮帮子鼓鼓的，可爱的不行。 偏偏她还是个温软的好脾气，哪怕脸蛋都红了，还是奶呼呼的随便人rua。让人看着又喜欢又心疼。 “哎我们女鹅这么可爱，绝对不能让外头的大猪蹄子祸祸了！” 宿舍长拍了拍自己胸脯，点兵点将，挨个指指剩下几人，“你们说是不是？” “嗯！说得对！” “有道理！” 于是306宿舍飞快以苏芽为中心，建立了一个“守护女鹅”的联盟。 季菱川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多了一帮“未来丈母娘”… 军训期间，晚上的时候，偶尔季菱川会发来消息。 “睡了吗？” “累么。” 都是一些言简意赅的话，大帅哥好像真的没有追人的经验。 隔着手机聊天时，话语精简寡淡，不像见面的时候，顶着无懈可击的清俊脸蛋，电力十足。 苏芽看到消息了，就老老实实的回—— 【快睡啦。】 【不累！】 大学生活让小苏芽乐不思蜀！ 她甚至都快忘了季菱川和她表白的事，每天被宿舍里三个“麻麻”围着，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吃饭一起玩。 就好开心哦，完美的融入了集体生活。 嗯，可能是因为上大学啦，大家长大了。 这两周，苏芽甚至没见到过季菱川几次。 偶尔，她会想到对方说的“我在追你”，然后心跳加快。可是看对方并没有再采取什么行动。 不知道为什么，苏芽轻轻舒了口气。 ——她怕自己抵不住大美人的攻势。 这样停止就挺好。 幸好，幸好。 也许季菱川忽然发现，我没那么好，他也不是喜欢我呢。 那他们的闺蜜关系，就可以保持纯洁，长长久久！ 对这一点，苏芽内心乐见其成！ 【我睡觉啦。晚安。】 手机那头的季菱川，看着“正在输入”消失，少女晚安的消息干脆的发了过来。 然后对话框静静的保持沉默，再没有半点动静。 少年漂亮丹凤眼慢慢变得幽怨，宛如一只大德牧。 季菱川脸上神色不变，内心却忽然浮现几丝危机感。 他怀疑苏芽快把他忘了… 从门外进来的一个舍友喊他：“季哥，楼下有女生等你。” 少年眸光微动，他走到窗口，看了一眼楼下，眼里闪过浅浅的失落。 随即淡漠的收回目光：“不认识。” 一旁打游戏的舍友，怪叫一声：“不是吧！那是咱们法学院新出炉的系花啊！季哥，你这也太不解风情了啊！” 要说起他这舍友，人神共愤的大帅哥一枚，走哪儿都是女生焦点。 才入校不到半个月，排着队来表白送礼物情书的女孩，能排一个队。 更离谱的是，这哥们天天冷着脸，看着脾气就不太好，冷冰冰的，偏偏女生就爱这个调调。 就连法学院的系花，都没逃过这张脸，主动来找过好几次。 然而人家就偏偏不感兴趣，对系花都能视而不见。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楼下的法学院系花站了一会儿，就见刚才替她去传话的男生下来，表情复杂。 “他说…不认识你…” 传话的这男生，看到系花脸色变白，都忍不住内疚起来。 张可荔很快振作起来，她别了一下头发：“没事。谢谢你。” 越是难追，才越叫人想把季菱川追到手。 * 下午最后两节课，课表是空的。 306宿舍以四人为单位，准备去学校的游泳馆看看。 苏芽忽然听到宿舍长声音压低：“唉唉唉，前面那个男生，他是法学院今年的新生，学校论坛都发了好几个他的帖子。追他的女生可多了。” “好像是叫季菱川啊，我听说他们系里的系花，追他特别猛。” “不过他不好追，大冰山一座。你们没看论坛不知道，里面八卦可多了。这哥们我是服气的，婉拒任何投怀送抱。” “哈哈法学院女多男少，他好像入了妖精窝里的唐僧啊，谁都想咬一口。” 宿舍里众人打趣的时候，苏芽杏眼睁圆了，顺着前方看去。 季菱川？ 从体育馆出来的少年，转过了身，正面对着她们。 看清他的脸，306宿舍几乎是同时陷入了静默。 好几秒后，宿舍长忍不住哇了一声。 “真人好帅，论坛里那几张照片都拍丑了。” “怪不得能让那么多女生前仆后继的追，但凡我出生的时候不是脸着地，我也去追。” 随着对面的少年越走越近，306宿舍所有人都收敛目光，脸蛋爆红。 “他看了我们一眼！” “哇哇我不行了！小哥哥好帅！” 苏芽攥紧了指尖，看到季菱川往自己这边走，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心虚的厉害。 少女左顾右盼，眼睛看着地上，下意识想把自己变成一条小毛毛虫躲起来。 “那这周篮球赛，季哥你去吗？”身旁的人还在说话。 季菱川却绷紧唇角，打断了对方：“等会。” 他黑眸眯了眯，双手抄兜朝着苏芽走去。 306宿舍的女生，刚才谈得那么猛，眼见对面的大帅哥径直朝着她们走来，一个个都慌了，手脚都不知道朝哪儿放。 “苏芽。”季菱川停在一步之遥，黑发下的丹凤眼清冽，看着少女，眸光专注深沉。 他身形清俊挺拔，骨相优越，深色瞳孔像凝聚了天上星辉，只落在苏芽一个人身上。 那眼神，是个女生都受不住。 这下，306宿舍的姑娘们都知道了，这一届的校草，是冲着苏芽来的。 好耶！般配！ 几个“未来的丈母娘”竟然都忘了“守护女鹅”联盟的任务，甚至还你看我我看你的对视一笑，然后兴奋又神秘兮兮的冲着苏芽挤眼睛。 “你们聊吧，我们先走了。” “丈母娘们”撤退很快，原地几乎是瞬间，只剩下苏芽和季菱川两个人。 “……”少女张了张唇，紫葡萄似的眼睛眨了一下。 知道大势已去，不得不和季菱川单独相处。 苏芽抿着唇抬眸，一双翦水双瞳乌溜溜的，满是灵气。 “季菱川。” 她喊出这个已经有快两周没喊过的名字，声音小小的。 “最近好吗。” 季菱川开口，深沉眼眸此刻温柔一片。 他还是挺拔修长的身形，似乎是刚打过篮球，脖颈位置有汗珠，冷白的皮肤带来禁欲感。 少年剑眉浓密乌黑，鼻梁也高挺。五官立体精致，头身比都完美。 站在树荫下，要微微压低上身，看着苏芽，眸光似乎隐隐宠溺。 苏芽白皙的脸蛋蒙上了一层淡粉，小鹌鹑似的瑟缩点头：“还可以，你呐。” 季菱川轻笑了一声，唇角勾起片刻。 “我不好。” 苏芽杏眼闪过惊诧：“你怎么啦？” 昔日的美人同桌，如她所预想的一样，一进校就是风云人物，喜欢他的人排成队来不及拒绝。 这么多好看小姐姐，大概可能总会有一个或者两个，让季菱川心动一下吧？ 而不会像自己这样，总是丢三落四的倒霉，像个小麻烦蛋。 少女想这些时，垂下了眼，纤长的睫毛盖住了乌黑眼珠。 有些迟来的酸涩。 季菱川看着心爱的女孩近在咫尺，露出有些委屈的可爱模样。 他压低上身，好像从前那样，轻轻按了按少女脑顶。 “见不到你。” 苏芽愣住，想了一会儿，联系起上下语境。 ——我不好。 ——你怎么啦？ ——见不到你。 猝不及防的答案。 苏芽抿着红唇，呆愣愣抬眸，然后视线跌入少年深黑温柔的眼眸。 后者扯了扯唇角，有细小梨涡出现，清俊的脸一瞬间好看到勾魂摄魄，令人惊艳。 “所以，我们以后每天都见面。” 第40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事情好像从这一天起,变得有些不受掌控。 306宿舍的姑娘们发现，她们女鹅苏芽，竟然有一个青梅竹马的高中同桌！ 人家一进校就荣登校草之位,完全当之无愧，热度居高不下,打篮球的时候,一堆一堆的小女生围着看。 学校论坛里关于校草季菱川的帖子,热度就没降下来过,每天都有新的hot帖，更新着少年今天又拒绝了谁，对法学院的系花都不假辞色。 偏偏这样一个看着冷情冷性的冷峻少年，对谁都不理不睬的，却在看向苏芽的时候,黑眸上扬,露出宠溺的温柔神色。 还会每天和芽芽进行各种偶遇,送她奶茶零食。 啊啊啊啊这要不是对芽芽有好感,她们脑袋拿下来当足球踢！ 306整个宿舍都沦陷了。 “守护女鹅”联盟，以一种摧枯拉朽的速度,从内部开始瓦解。 “这真的不是小说吗芽芽，季菱川竟然是你高中同桌！” “对着这样的绝世大帅哥，你都能忍住不心动,在下佩服！” “难怪啊,上次咱们班和隔壁班的男生，跟你要号码要追你，你都很淡定。要是我我也淡定，见过天神了，再看凡人,那能一样吗，肯定心如止水啊。” 苏芽听着舍友的讨论，捂住发烫的脸。 咳，原来她这么厉害的吗，能顶住某人的美色挣扎，不立刻屈服。 是吧是吧。 她太不容易啦。 * 临近国庆。 手机嗡的进来了消息。 【周末有篮球赛，有票，来吗？可以喊你舍友。】 季菱川发来微信。 苏芽捂着还没降温的脸，眨眨眼问舍友。 “那个…周末你们有空吗？” 舍友们抬眼看她，见少女软乎乎的脸红彤彤的，一个个捂嘴笑了起来，意识到有情况。 “有有有！快说要干什么？” 苏芽：“就是季菱川说，周末有篮球赛，有票。” “好耶！去！” “听说是咱们学校和隔壁的T大打比赛。篮球队里都是帅哥，一票难求。啧，当然去！” 苏芽看到舍友们的反应，唇角跟着弯起来，杏眼也弯成了月牙。 她发现，如果有合理的借口见到季菱川。 她…也是开心的。 * 周六，306宿舍的姑娘们起床就撸了个美美的妆。 苏芽在这方面是个货真价实的手残党和小白，她所有的天赋点，都用在了戳羊毛毡上。 化妆几乎一窍不通。 只是去看季菱川打篮球，就…正常去就好了吧？ 少女这么想着，心安理得的坐在那儿，靠着柜子刷手机，像个大直男似的，半点不打扮。 然后三个舍友化了漂亮的妆，又搭配好了衣服，扭头一看。 哦豁。 宿舍里最美的女生，竟然就这么素面朝天，牛仔裤配短袖，打算这样去看竹马的篮球赛！ 暴殄天物嘛这不是！ 宿舍长带头摇头。 “嗯，不行。” 三个舍友一起摇头。 下一刻，苏芽被宿舍长抓住，三人齐心协力将少女按在椅子上，强制给她化妆。 “这么漂亮的腿不穿裙子多可惜！” “他打篮球，我跟你说，校草喜欢的女孩子，那绝对会受到全场关注，保不准这场篮球赛一结束，你的照片就出现在论坛上了。” “我们芽芽稍微一拾掇，绝对艳惊四座，叫那些缠着季菱川的妖精们都退避三舍，自惭形秽！” 大家七嘴八舌，一边给她化妆，一边试图讲道理。 三个母胎单身，纸上功夫满分，把苏芽说的一愣一愣，然后乖乖坐着点头：“哦。好。” 二十分钟后。 一个清纯靓丽还兼带妩媚的少女，新鲜出炉了。 舍友A找出了自己压箱底的露肩珍珠白上衣，和浅色包臀开叉浅牛仔裙，让苏芽穿在身上。 于是少女腰线被这套衣服掐的刚好，显得腿长，比例极好。 臀部和胸口却又有足够曼妙的曲线。 乌黑长发被舍友B找出的卷发棒弄了一下，于是发尾微卷，垂在腰间。美丽值几乎一下子突破天际。 偏偏她一头长发非常顺滑黑亮，每根发丝都极其细腻。 在及腰长发的衬托下，少女瓷白小脸精致软萌，乌溜溜的杏眼好像紫葡萄，灵气逼人。 她软乎乎开口，回眸看舍友们：“可以了吗？” 嘤。 这管小嗓音温温柔柔的，谁听了都动心。 整个人瞧着像是海里的小公主，清新明媚又不失可爱，令人眼前一亮，不由自主想去保护。 宿舍长退后一步看着，忍不住惊叹夸道。 “呜呜，女鹅，你好美！” “我都不舍得把芽芽带过去了，那些男生一定个个都看你！” “就要让某人有点危机感，嘿嘿嘿嘿。” * 几人进了体育馆。 苏芽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球场上，正在休息的季菱川。 少年穿着深蓝色球服，衬得皮肤越发冷白，侧脸线条精致，丹凤眼弧度漂亮。 他抿着唇，视线扫过人时，自带冷淡的气质。 黑眸深邃，仿佛夜空星星。 少年手上戴着蓝色护腕，手臂肌肉纹理清晰却不夸张，满满的清俊少年气。 头发刚又剪短了一点，两边侧脸棱角分明，下颚线弧度锐利。 他站在一帮男生中，是身形最挺拔亮眼的那个。 两人视线隔空相撞，苏芽抿唇，露出小虎牙尖尖，抵着唇瓣，梨涡浅浅淡淡。 笑得很淑女，却好看到让季菱川都愣了片刻。 区别于平时简简单单的休闲风格，苏芽今天一进来，得到的关注率几乎满分。 少女平时看着清纯干净，给人感觉像雪莲或者玉兰花，一尘不染。 然而今天却多了几丝曼妙的小妩媚，睫毛弯弯翘翘，杏眼愈发黑白分明。 樱桃小口光泽水润，粉粉的，露出来一截的直角肩细腻白皙，骨架也纤细，像优雅的小天鹅。 站在体育馆入口的地方，亭亭玉立，自带风情。 完美戳中男生对女朋友的想象，把人心里勾得痒痒的，仿佛是从惹人怜惜的小仙女，一跃成为勾魂摄魄的小妖女。 “学妹，我是学校摄影社的，你好适合做模特啊。” 有男生脖子上挂着个相机，过来搭讪，试图要号码。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不约不约。我们不约。” 三个舍友立刻警惕的将苏芽围住，顺便疯狂朝季菱川那边招手。 ——快来啊！再不来，你家青梅要被人拐走了！ 篮筐下的少年眯了眯丹凤眼，看到了这一幕，站直身子，朝着苏芽的方向走来。 观众席上坐着的女生，眼神都不由自主跟着他身影移动。 少年个高腿长，身形出众，罩在身上的蓝色球服，号码格外熟悉，竟然还是8. 这个号码曾经是苏芽高中时的学号。 也许它只是一个巧合，却让她下意识愣了愣。 摄影社的男生，还在笑嘻嘻的缠着苏芽，颇有些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倔强。 “让一让。” 他身后传来声音。 摄影社男生转身一看，就见新晋校草视线落在苏芽身上，越过他，揽住了少女肩膀。 他比起季菱川几乎矮了半个头，刚才搭讪时撑出来的几分帅气立刻被碾成了渣渣。 摄影社的男生后退一步，灰溜溜溜回了观众席。 “她是谁啊？不会是季菱川女朋友吧？” 观众席上登时沸腾起来，冲着校草来看这场篮球赛的女生很多，立刻开始八卦。 “我知道我知道，外语系的系花苏芽，追她的人也可多了。不过她今天换风格了诶，这样好美。” 苏芽和舍友，跟着季菱川被带到了前排的位置。 季菱川还是那副在人前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冷淡模样，却递给苏芽热的奶茶。 少年记得她的生理期大概时间。 体育馆打了空调。 等会温度低了，她不冷么。 少年视线在她白皙的两条腿略过，眼神微暗，扔过来一件衣服。 苏芽愣了一下，像只被扔了胡萝卜的小白兔，低头看了看外套和手里的奶茶，还没反应过来季菱川的意思。 她忍不住发消息问。 【是不是不好看呀？】 她就说，不用特意打扮过来的。 几秒钟，篮筐下站着的清俊少年，当着整个体育馆的人，面无表情的给她回了消息。 【好看。】 苏芽捧着手机的手一抖，猝不及防红了脸蛋。 她抿着唇，有些羞涩和紧张的抬眸。 两人视线对上。 曾经的美人同桌丹凤眼深沉明亮。 寸头显得轮廓俊美，高挺鼻梁和抿着的薄唇，弧度好看。 他低头又发了一条消息，手机递给苏芽，回身上场，准备比赛了。 少女盯着手机上新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但我不想给别人看】 * 球赛开始，季学神保持着从上学起就一直拥有的战绩。 三分球一投一个准，灌篮盖帽一个不落，体育馆的棚顶快被他掀起的女生尖叫淹没掉。 306宿舍的姑娘们，全程晃着苏芽的手惊叹。 “你家竹马也太帅了吧！” “芽芽这样你都不拿下他！看看前后左右多少姐妹被他一网打尽，你得救救她们。” 苏芽抿了抿唇，脸上笑容软软，小脸有些红，还试图纠正。 “不是竹马…” 他们并不是一起长大的。 宿舍长一挥手：“三年高中同桌还不算吗？这样的缘分进家门你都要往外推？” “女鹅呀，麻麻告诉你，遇到幸福要及时主动的握住！” 苏芽被三个姐妹一通鼓励忽悠，球赛结束，被单独留给了球场凯旋归来的季校草。 季菱川和身后众人到了别。 然后手里拧了一瓶水，朝着苏芽走来。 少年运动过后，冷白肌肤透着点红，丹凤眼更显得精致。 他手上戴着蓝色护腕，肤色被衬托的冷玉一样禁.欲。 喉结线条冷淡干净，汗顺着脸颊往下滑，像刚洗过脸，五官氤氲的更立体清俊，黑眸清幽深邃。 苏芽和他对视的刹那，微微偏过脸。 “你要擦一擦脸吗？” 她递过去纸巾。 季菱川手臂抬起，接过纸巾时，两人指尖相触。 仿佛有细小电流，从指尖那一点儿的肌肤蔓延开。 苏芽耳朵尖儿都红了，飞快缩回手，小脑袋很没骨气的看着地面，不敢理直气壮的和季菱川对视。 季菱川英气的剑眉微挑，丹凤眼一瞬间幽深潋滟。 喜欢的女孩子乖乖巧巧等着自己。 漂漂亮亮的站在面前。 还这样可爱贴心。 这怎么能忍得住。 他叹气，压低上身，双眸盯着苏芽，缓缓拉进距离。 “苏芽。” 少女眨了一下杏眼，温软无辜的抬眸。 “嗯？” 两人对视。 季菱川真是个举世无双的大美人呀。 小苏芽的脑袋瓜，塞满了惊叹的词，再一次被近在咫尺的美颜暴击，整个人都有些小恍惚。 季菱川唇珠很欲，唇形线条漂亮，鼻梁挺拔，双眼如星。 脸上每一处五官，都是恰到好处的精致。 少年清俊的侧脸，有不由言说的魅力。 他看着苏芽，唇弯了弯，黑眸尽头装着宠溺。 然后绅士的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背在身后，骑士礼优雅矜贵。 “可以请公主殿下共进晚餐吗？” 第4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晚风微热,苏芽的小脸蛋持续升温，温度完全降不下来。 高中三年的同桌生涯里，她常常听季菱川用冷淡却过分动听的嗓音,不疾不徐的给她补课讲题。 每当她走神，少年就会轻敲桌面,提醒她集中注意力。 有时候,她会望着少年好看的侧脸,陷入那种无意识的发呆。 当然也有想象过,这么好看又温柔的男孩子，以后谈恋爱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想象每每到了这样的画面，就会冷不丁想起来，堂弟小羽曾经说过的,季菱川是无性恋。 哦,然后那些冒着粉泡泡的画面,就会在她还没来得及生出遐想和心动的刹那,全部一个个碎掉消失。 美人同桌大概就是一辈子独美，疯狂搞事业的大佬！ 然而现在！ 在她脑海中,季菱川这个又帅又酷，做什么都拿满分的大美人！ 竟然不搞事业注孤生了！ 他…他还追她约她，喊她公主殿下呜呜呜。 这谁能扛得住呀。 嫩草都送到兔子三瓣唇旁边了,再拒绝简直就违反兔子的天性。 少女沉默了几秒,顶着红红的小脸蛋，轻轻把纤白的手，放到季菱川伸出的掌心。 “那好叭。”她小小声开口，跟着优雅的点了点头。 两人手心碰到彼此的肌肤刹那，少女抿紧唇,紧张的手心都在出汗。 呜呜呜呜她可能真的是没什么意志力，又容易被美色蛊惑的人。 这会儿手脚发软，忽然紧张的浑身都没了力气。 少年掌心温暖干燥，修长手指绅士的握了握她手心，然后松开手。 他站直身子，垂眸看过来的眼神温和宠溺。 苏芽隐隐有种直觉，假如放任这种感觉蔓延下去，她可能真的要喜欢上季菱川了。 嗷！ 少女缩回手，感觉胸腔里装了一百只小兔子，火急火燎又心慌意乱的蹦哇蹦。 羞涩到小鹿乱撞。 * 吃完饭，两人并肩走出食堂。 月色温柔，从食堂过来这条路，两人绕着图书馆附近的河边走，没什么人。 河边风景秀丽，不知名的花草长在河里，别有一番好看的韵味。 “国庆怎么过？”季菱川问。 苏芽抿唇想了一会儿，小声道：“回我妈妈那里。” 她顿了顿，纤长睫毛眨了两下：“我妈妈和乔叔叔国庆结婚。” 季菱川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她。 漂亮温和的眼睛，线条狭长，睫毛也浓密长直，却暗藏关切。 苏芽和他对视刹那，抿着唇笑了。 小梨涡一边一个干干净净又清丽，可爱小虎牙抵着唇，笑容可掬。 “你的眼神，好像在看卖火柴的小女孩呀。” 苏芽笑出声来，声音明媚。 “季菱川，你还记不记得，你和我说过。这世界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志和想法，我很难改变另一个人的选择。但我可以选择好好长大。我妈妈永远是我妈妈。对不对？” 河边月色下，少女笑容甜美，没有半点违和勉强，丝毫不见那天晚上，第一次听到妈妈有男朋友了的难过伤心。 “我现在，算不算在好好长大？” 季菱川黑眸闪过一丝疼惜，沉默片刻，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嗯。” 少年手掌落到苏芽脑顶，温柔的抚了两下。 苏芽本来好好的，不觉得妈妈和乔叔叔结婚有什么。 毕竟她也接触过乔叔叔，知道对方的确是一个可靠又对妈妈好的人。 她是替妈妈开心的。 正如她曾经开解过自己无数遍的那样，她一点一点长大了，身边认识的人越来越多，以后会有自己的小家。 可妈妈也会老，身边也会想要有精神和感情依靠。 她可以给女儿的那一份慰藉，却没办法代替乔叔叔这份伴侣的陪伴。 想的那么明白了，自己都没有半点心结了。 可此时此刻，被季菱川这样珍惜的揉了两下脑袋，她却忽然有点破防。 鼻尖开始不受控制的发酸，眼睛里也跑进了雾气。 少女一点一点耷拉下脑袋，唇角往下，像个难过的小朋友，大人不在身边，就自己瘪着嘴巴忍着抽泣。 因为知道没人哄。 季菱川冷白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温柔的声音传出。 “那么，我现在可不可以抱抱长大的苏芽小朋友？” 苏芽没说话，红着眼眶撞入少年怀抱。 抱着她的这个少年，胸膛好可靠温暖呀。 少年的手，温柔的护着苏芽后脑勺，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单薄瘦削的后背。 他沉默的抱住了少女，近乎小心翼翼。 虽然是第一次这样哄人，却专注温柔到像是在脑海中排练过无数次。 苏芽晶莹眼泪缓缓从眼眶里跑出来，脑袋却像被抱着的小猫猫，藏在季菱川怀里拱了拱，悄悄掉金豆豆。 “…季菱川，我是不是很坏…我妈妈遇到喜欢的人了，我却在担心，她以后会不会没那么爱我…” “我怕他们会有新的宝宝，这样我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了…开学那天我不要他们送，因为我不想乔叔叔以我爸爸的身份来学校…” “我也羡慕同学是爸爸妈妈送，一家三口好开心，这些我都不会有，永远不会有…”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妈妈会和爸爸分开，为什么他们没有一直在一起，如果他们没分开，也许我爸爸就还在了。” “如果连爸爸妈妈都不是不变的，那谈恋爱结婚有什么意义吗？反正都会分开，我没有好的榜样，我不敢相信一个人会真的陪着一个人到老…” 少女哭成了只小花猫，开始打哭噎，眼泪落在季菱川胸膛的衣服上。 薄薄布料被打湿，眼泪似乎发烫，烫着季菱川的心跟着痛。 他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抱着苏芽，那只骨节分明打篮球很厉害的手，此刻紧紧搂着少女，偶尔摸一下她发颤的后背。 就仿佛时光过去天长地久，他也不会离开，会永远这样陪着守着。 “没有。” “你不坏。” 少年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一字一顿，带着安抚人心的流浪。 苏芽哭得眼眶红红的，今天出门时让舍友耗费了二十分钟才化好的妆，现在全部花了。 她小脑袋从少年怀里拱出来，软白的小脸鼻尖红红的，黑白分明的杏眼微微肿着，眼线被眼泪冲成了一道一道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是不是哭得好丑？”少女声音还带着浓浓鼻音，杏眼眼尾无辜的垂着。 季菱川抿唇：“苏芽不丑。” 他白皙手指温柔拂去少女脸上的眼泪，连带着眼线笔留下的痕迹。 他眉目精致，清俊的脸因为专注，显得有几分严肃，漂亮深沉的的丹凤眼是肉眼可见的心疼在蓄积。 苏芽打了个哭噎：“那你…会笑我吗？” 少年摇头，小心擦去了她脸上所有泪痕。 于是怀里的小姑娘，重新恢复漂漂亮亮的白嫩模样，只有一双眼睛微红，像被欺负了的小兔子。 季菱川深深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捏了捏少女耳廓，又刮了刮她红红的鼻尖。 “我们芽芽会幸福。” 如水温柔的月色下，少年声音平静坚定。 那双眼线条漂亮，眼尾上扬显出多情，黑曜石一般干净深邃。 看着苏芽时，像一场叫人不想醒来的梦，酒一样醉人，叫人沉溺。 * 苏芽回去时，舍友笑嘻嘻问她。 “今天约会怎么样，是不是把大帅哥迷的神魂颠倒？” “牵手手没有，进展怎么样啦？” 一堆吃瓜舍友的问题，只把苏芽问得面红耳赤，她结结巴巴说没有。 宿舍长心细，看出女鹅眼睛红红的，她走过去小声问道。 “你哭过啊？” 苏芽一愣，点头：“我辣椒放多了，很明显吗？” 宿舍长这才放心下来：“那下次少吃点辣椒。我还以为季菱川欺负了你呢。” 苏芽抿唇，摇头：“他不会欺负我的。” 宿舍长声音带上暧昧的调子：“哎哟，看来我家女鹅快被拐跑了！“ 几个女生宿舍里笑着闹了一番，苏芽坐到书桌前时，心里暖呼呼的都是感动。 对不对呀，她其实很幸福。 生活在充满爱和关怀的环境里。 少女拿出了抽屉里封存很久的羊毛毡材料。 脑海里多出来今天在河边，被季菱川哄着的画面。 一想就很安心、治愈。 季菱川像一棵踏实的大树，在她需要的时候，挡着头顶的暴雨和风。 手工活好久没做了，一开始有些生疏，可慢慢的，苏芽又找到那种状态啦。 彻底沉浸在制作羊毛毡的感觉里，认真照着心中的画面，戳出了框架。 舍友好奇的看了几眼。 “女鹅这是什么？” 苏芽很乖的回答：“羊毛毡。” “哇，感觉好厉害，就是慢慢戳戳戳，戳出小人形状吗？那得花多少功夫啊。” 众人对苏芽的印象就是很乖很纯，没想到还这么耐心，喜欢做手工品。 “有没有做好的，给我们看看？” 苏芽犹豫半晌，抬眸：“有…”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拉开抽屉。 几个舍友都围了过来，看到了一抽屉的Q版季菱川。 众人哇声过后，你看我我看你，点点头。 “咳咳，做得不错，不过下次别给我们看了。” 还说不是双向奔赴！ 这把狗粮够她们吃到年关！ 第4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国庆节回来,生活一天一天的平静往前走。 大一的课程并不那么紧，转眼临近圣诞节。 苏芽这些日子生活一如既往的丰富，除了按着课表上课之外,还在舍友的鼓励下，开了个微博账号,专门上传一些羊毛毡的制作视频。 她一开始不太会剪辑,上传的视频中规中矩,还很长。 后来学会了制作的过程加速度,还有多角度剪辑，配乐，包括加入一些解释文字。 微博慢慢涨了点粉丝，从十几个，慢慢积累到几百个。 粉丝们喜欢看小动物,苏芽就专门做了几期小动物的视频。 少女每次看到视频下有人互动,心里就很满足。 圣诞前夕。 苏芽正坐在床上,躲在小帘子后面,专心的给手里的猫咪戳上粉色肉垫。 她是个细节控，为了一个爪子,可以一个姿势坐那儿戳半小时。 只是…在戳这些小动物的时候，她总会忽然的想到季菱川。 想起那天在河边，她哭的稀里哗啦像个小呆瓜一样时,少年温柔耐心的安抚和陪伴。 他现在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爱哭鬼？ 还觉得我是个麻烦蛋？ 啊好丢脸,当时为什么要哭得那么惨哇。 季菱川会怎么看她？ 算了。他都看过我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面了。 少女小脸皱了起来，有些破罐子破摔。 发呆时，手上的针不小心戳到了指头上。 苏芽嘶得捂住了手指，看着细嫩指尖上，几乎是瞬间多出了个针眼大的红点子,还在往外渗血。 少女抿着唇，有点儿委屈。 从那天以后，美人同桌在她面前出现的频率，好像就不如之前多了。 他们好像恢复到了普通朋友的位置，不远不近的，见到了打招呼。 见不到的时候，偶尔发消息问一句对方好不好。 只是… 在每次她需要点什么的时候，都会感受到来自季菱川的好。 她早上起不来，就有舍友主动给她带好吃的，说是季菱川给了小费。 下雨天她没带伞，被困在图书馆，就会有好心的小姐姐特意给她一把伞，说是别人让她转交的。 十月她生日，季菱川给她送了生日礼物，是一个锦鲤手链。 苏芽很喜欢这个手链，锦鲤代表了好运。 季菱川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在想什么。 生活里似乎处处都有季菱川，她却见不到他的人。 他在躲着我吗？ 苏芽怔怔的想。 因为某种奇怪的自尊心作祟，苏芽就也撑着不去主动找季菱川。 两人就这么奇奇怪怪的僵持到了十二月。 那…距离他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 【季菱川：我在你宿舍楼下。】 看清对话框里的联系人是谁，苏芽心口忽然砰砰加速跳了几下。 少女脸蛋变成了朵艳丽小玫瑰，杏眼也亮了起来。 【季菱川：有空吗。想现在见你。】 苏芽从床上爬了起来，飞快扶着梯子轻手轻脚爬下来。 她哒哒哒踩着拖鞋跑到阳台，朝下看。 她们宿舍朝阳，可以看到宿舍大门。 大门旁边摆着红色的饮料自动售货机，很醒目。 然而身形颀长的少年，双手抄兜的站在一旁，眉眼精致冷峻，神情慵懒的，比绚丽的红，更吸引人注意。 他站在那儿，哪怕垂着眼不看任何人，也把进出宿舍看到他的女孩们，惹得脸红心跳，不住回眸看他。 苏芽捏着手机，手心紧张的出了汗。 【嗯，我现在起床。】 她语气尽量平静，不想透露出自己的情绪起伏。 舍友都参加社团活动去了，这次没人拉着苏芽化妆，少女却在半身镜前转了转，从衣柜里连着拿了三四套衣服挨个比划。 等选好了衣服，她出门前顿了顿，转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那串水晶手链。 那是高中时季菱川让她做了脉轮测试后，给她定制的转运水晶。 少女重新戴到手上时，感觉着手腕上冰凉的触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热热的。 现在，左手是锦鲤手链，右手是转运水晶。 两个手都是季菱川送的东西耶。 苏芽软白的小脸，不由自主冒出羞涩笑容。 她蹦跶着下楼，欢快的像只出门找萝卜的小兔子，恨不得冒出一对长耳朵摆动。 然而哒哒哒的脚步，临到宿舍大门时，却忽然停了下来。 少女放慢了速度。 小苏芽摸了摸头发，像是想起什么，站在楼梯上，从斜挎的小包里掏出小镜子，又找出小梳子，飞快把刘海梳了一下。 嘴唇好像有点干耶… 草莓味的润唇膏，顺着少女漂亮的唇形描了一层，苏芽抿了抿唇。 嗯，很好，气色满分，看起来很精神！ 她眨眨眼，把小镜子和小梳子，一股脑扔回小挎包。 两只小白手矜持的摸着包包带子，很淑女的一步一步慢慢走出大门。 等在门前的少年，漫不经心的转过身，抬眸看了过来。 不早不晚，好像心灵感应，在苏芽走出来的那一刻，眸光落在她身上。 这两天降温了，苏芽在白色卫衣外面，又套了一件浅粉色的羽绒服。 头发松松扎在脑后，马尾很蓬松，更显得额前刘海碎发笼着的脸蛋精致瓷白，好看的不像个真人。 杏眼明媚又黑白分明的清凌凌，抿着唇出来时，仿佛世界都亮了。 像雪地里忽然走出的小仙女，夺走人的心不费吹灰之力。 少女上了大学就很宅，并不喜欢社团活动，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去图书馆看书，或者坐在宿舍做手工。 军训晒黑一点的皮肤又恢复了原来的透白剔透。 整个人站在宿舍大门前，像只软嫩嫩的水晶虾饺。 季菱川看着她，冷淡的脸终于出现浅浅笑意。 平时冷冰冰的丹凤眼，忽然潋滟多情起来，眼尾上扬着，仿佛都是钩子，叫人看一眼就不舍得收回去。 “嗨。”苏芽抿着唇，忍着羞涩，抬起干净的爪子挥了挥。 “嗨。”季菱川站直身子，下颚线弧度锋利，眼神却温柔。 两人对视的时候，像是自成一个世界，充满旁人挤不进去的磁场。四周经过的女生，都充满善意的看着这两人，眼里都是羡慕和磕到了的兴奋。 苏芽走到季菱川身旁，仰起小脸看人家，又飞快收回目光。 少年眸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忍笑，唇角勾起。 笑声压得低低的，满满清朗的少年感。 苏芽听到他声音，心里就颤。 她紧张的攥紧手指：“你找我有事吗？” 是不是好看的脸蛋，如果见少了，再见到时，就会增加荷尔蒙释放的频率。 因为少了抵抗力。 就比如… 她好久没这样认认真真和季菱川站一块儿说话了。 今天猛地一看到，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完全停不住。 就觉得少年唇好看，鼻子好看，眼睛好看，头型也好看，站那儿像偶像剧，说不清的顺眼。 还…还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想抬眸看人家。 苏芽敏锐的意识到，过去可以大大咧咧相处的闺蜜氛围，一去不复还了。 呜呜呜她开始馋人家的脸了。 幸好心里话不会忽然自己冒出来，她还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掩饰。 面对少女的询问，季菱川轻挑眉梢，唇线变得平直。 他微微俯身，认真看着面前的漂亮少女，一字一顿。 “没有事，只是想见你。” 苏芽睫毛轻颤，耳朵尖儿飞快变红，小鼻翼一张一张的，感觉有些喘不过来气。 这个人！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长成了多祸国殃民的样子嘛。 怎么可以用这样招惹人的好听声音来回答她。 少女心跳加快，却被她努力压下去。 她悄悄深呼吸了两口，才缓缓抬眸看人家。 两人视线相撞。 季菱川压低上身，让两人视线平齐了，才认真看着她，缓缓勾唇。 “圣诞节有联欢舞会。” “别人都有舞伴。” 他说话的神态太勾人，眉眼精致无双，鬓角却干净。 冷白的肤色自带清冽气息，却唯独对面前少女温和。 苏芽呐呐张了张唇：“那…那你，你没有吗？” 她只是下意识跟着话题追问。 近在咫尺的少年，却顶着清俊的脸，低低笑出声。 “嗯，我有。” 他瞳孔清亮幽深，眼皮形状好看，垂着的长睫浓密，鸦羽似的，不比女孩子逊色。 “所以我来接她。” 季菱川声音清冷，语气却仿佛多了温柔，像在哄小朋友。 “苏芽，要来吗？” * 参加圣诞舞会那天，苏芽戴上了南瓜面具，到了舞会地点——学校的下沉广场。 “哇。” 少女站在广场入口，看着满满的面具人，整个人都有些震惊。 就舞会真的好多人呀，好热闹。 大家都不是人脸，顶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面具，仿佛她忽然穿越了，来到了爱丽丝的世界，光怪陆离，却很有意思。 那…季菱川在哪里呢？ 都戴着面具，就不好找了呀。 她犹豫着拿出手机，刚编辑了两个字，后背却被人轻拍了一下。 苏芽转过身，对上了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狐狸先生。 狐狸先生个高腿长，看着很绅士优雅，手里还拿了一根中世纪贵族用的手杖。 “你…”苏芽犹豫，对面的是谁，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狐狸先生却一只手背在身后，缓缓俯身，向苏芽伸出一只手。 他的手清白漂亮，骨节分明，指甲修剪整齐，很是修长优雅。 这只手… 苏芽恍惚了一小会儿。 脑中莫名浮现高中三年，美人同桌手里转着笔的模样。 季菱川就有一双很漂亮，配得上他那张清俊脸蛋的手。 “季菱川？”少女试探着开口。 优雅的狐狸先生似乎轻轻笑了一声，他轻轻执起苏芽纤白的手腕。 细嫩的手腕被轻轻托起，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暖暖的。 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指腹上的薄茧。 苏芽脸上慢慢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狐狸先生的声音很是熟悉，清冷动听，仿佛清泉划过耳蜗。 “这根手链很好看。” “但手链不如南瓜小姐好看。” 第43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苏芽望着面前的少年,他戴着狐狸面具，狐狸的唇角上扬，是棕红色。 然而面具后露出的一双眼睛,眼瞳漆黑如墨，似乎是笑着,在看自己。 ——手链很好看。 ——但不如南瓜小姐好看。 狐狸先生的声音清冷熟悉,那是曾经在苏芽耳边响过千千万万遍,属于美人同桌的声音。 他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忽然长成了一个挡着脸也能叫人看出俊朗和优雅的年轻男人。 燕尾服增加了俊美和斯文气息。 他修长手指托着苏芽的手，轻轻握紧。 两人掌心的肌肤柔柔相贴。 苏芽指尖轻颤，小脸瞬间发烫，被这样苏的声音，夸得DNA都动了。 她不由庆幸,幸好有面具,不然自己的脸,也红得太过明显啦。 哼,他一定是季菱川。 除了这个大少爷，别人不可能有这样的功力,随便说两句话，就能把人撩的心潮荡漾。 少年明明是可以靠声音和脸蛋吃饭的大美人，却偏偏… 咳,苏芽呆呆看着面前忽然揭下了面具的少年,愣神。 狐狸先生面具下的人，剑眉修长锐利，黑眸眼皮褶皱都好看，深邃眸光温柔，像剪碎了星月。 日月星辰和世界尽头的温柔,都在这双眼中。 清俊精致的脸棱角分明，下颚弧度锋利，微微弯着的薄唇弧度却减缓了周身的冷峻。 四周是奇形怪状的面具人穿梭经过，背景喧嚣，有人放了悠扬音乐。 苏芽却像是忽然间失去了听觉、视觉，注意不到除了季菱川以外的人，也听不到任何的其他声音。 她的眼里只看得见季菱川。 整个世界在俊美少年的衬托下，都成了黯淡无光的黑白底色。 季菱川朝她弯唇轻笑的瞬间，宛如老式黑白照片里，忽然出现一抹明亮生动的彩色。 “南瓜小姐？”少年俯身凑近，俊美的脸就像个信号阻隔器。 他越近，苏芽脑袋却越混乱，仿佛一脑袋瓜的乱麻。 她明明…她明明是个多聪明的小朋友呀，却因为这张脸，完全失去正常运转脑袋瓜的能力。 “咳。你……”少女通红着小脸，抢了人家手里的面具，火急火燎盖住了季菱川的脸。 盖上吧你！ 祸国殃民的大美人长相，眼尾上扬着带笑凑近，这副美貌简直是降维打击。 苏芽真的很怕自己再出丑。 她转过身，吸气又呼气，好不容易才调整好自己紧张的状态。 “那个…”她开口，却见狐狸先生自己戴好了面具，朝着她手臂微弯。 苏芽愣住，半晌懂了对方的意思，慢腾腾的把纤白小手放上去，轻轻搂住狐狸先生的胳膊。 穿着燕尾服的少年轻轻颔首：“饿不饿？” 苏芽点头：“饿。” “那我们去吃东西。”狐狸面具后的少年，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声音都有磁性。 哪怕戴上了面具，季菱川都不减魅力。 他的音色好听有颗粒感，微微俯身时，声音擦着少女耳廓传来。 苏芽耳朵尖儿都红了，快要滴出血。 挽着季菱川小臂的手指，轻轻揪住人家袖口，垂着眼，不发一言的默默点头。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毒。 中了某种叫季菱川的毒。 才会别人随便说句什么，笑一下，露出脸，四目相对一下，她就心口小鹿乱撞。 如果…如果季菱川真的成为男朋友。 他一定是最好最好的男朋友，没有之一吧。 * 圣诞舞会结束，日子晃悠悠到了寒假。 放假那天，宿舍长看了一眼楼下，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冲苏芽挤眉弄眼的逗她。 “女鹅，我看到女婿了！” 还在把东西往行李箱里塞的苏芽，小脸顿了顿，露出迷惘神色。 女婿？ 半晌，她意识到什么，红透了小脸。 “不是…” 宿舍长就和另外两个舍友过来捏她脸，逗着她。 “不是什么，不是男朋友？” “人家都那样追你了，嗯，万花丛中过，只要你一朵。” 苏芽皮肤薄，又白又嫩，几个舍友捏了两下脸蛋，心就软了，觉得女鹅实在是可爱。 这么千娇百媚又清新可爱的一个漂亮小姑娘就放在眼皮底下。 也难怪季菱川寸步不离守着。 换成她们是男生，估计也差不多。 苏芽长得好看，难得的是，性格也没有娇气的地方，和谁都软乎乎笑着，抱起来晃悠都抖不出几个心眼，实在很难让人不喜欢。 “咳，其实多考察两下也挺好。”宿舍长摸摸苏芽脑袋，像对小朋友。 “我们芽芽那么好，不能随便便宜了大猪蹄子。哪怕是季菱川，也不行。” “不过，也别让人家等太久，哎，遇到两情相悦还那么优秀的男孩子，那是上辈子积了福，要好好珍惜的哦。” 几个舍友挨个叮嘱了苏芽，唬得少女脸都抬不起来，耳朵尖儿和脖颈都粉色一片，羞到恨不得找到地方躲起来。 楼下季菱川已经在等着了。 苏芽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到了一楼，少年回眸看到她，自然的接过箱子。 “走吧。回家。”他挑眉，下颚线清晰分明。 苏芽心口又被小小烫了一下，咬着唇，乖巧点头。 “嗯。”回家。 * 寒假苏芽分成了两段，前半段去秦城大伯大妈那里，等快过年的时候再回妈妈那边。 在秦城生活了三年，苏芽是喜欢那里的。 她距离人间烟火气最近的地方，就是秦城。 苏靖羽大一一学期，充分践行了什么叫勤工俭学，竟然背地里偷偷攒了不少钱。 见到苏芽时，财大气粗的开口。 “姐，想吃什么？我请你。” 苏芽眨眨眼，觉得有这么一个慷慨大方又可爱的弟弟，实在是幸福。 “那麻辣烫？” “好嘞！大小姐请！”苏靖羽做了个请的姿势。 姐弟俩笑着出门。 在市一中附近，有家特别好吃的麻辣烫，苏芽轻车熟路，带着苏靖羽找到店里。 “我和珂珂经常来这家店，他们家的底料香，珂珂就很喜欢加醋和辣椒。” 听到温珂的名字，苏靖羽脸上笑容顿了顿，他装作不经意的开口。 “你喊她了吗？” 苏芽点头：“对哦，那我喊她。” 少女找出手机，点了温珂头像，对话框里发了地址：“珂珂快来，请你吃麻辣烫！” 那边几乎秒回：“我来了来了，五分钟就到！” 苏芽杏眼弯成月牙：“我去外面走走，等会正好接珂珂。” 她蹦跶着出门，像只白白嫩嫩的小兔子。 苏靖羽不放心的叮嘱：“手机带上，有事给我电话。” 苏芽抿唇，乖巧的像个妹妹：“我知道的！” 啦啦啦真是的，小羽明明是她弟弟，可是却总像哥哥一样照顾她。 这她多没面子呀。 少女背着小手走出门，雄赳赳气昂昂。 外面有卖青团的小店，苏芽喜欢吃甜食，没忍住又去点了几个青团，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站在路边等温珂。 暗下来的天幕里，马路对面走来一道修长身影。 棱角分明的脸，大长腿，劲瘦的腰。 走来时如风的步伐。 看清对方的脸时，苏芽小小的“呀”了一声，认出来，那是季菱川。 少年似乎也看到了她，快步走到了近前，微微垂眸看着她。 “嗨。” “咳，嗨。” 苏芽下意识捋了捋自己的小刘海，鼓着软嫩的腮帮问。 “你也出来吃东西吗？” 季菱川黑眸干净清亮，却有幽深漂亮，盯着她扯了扯唇。 “嗯。” “那…青团吃吗？” 和曾经的美人同桌对视了几秒后，苏芽低头看着自己手里买的小甜点，有些犹豫。 本来她只买了三份，一份给温珂，一份给堂弟小羽，还有一份是给自己的。 所以… 嗯，就看在季菱川今天也让自己大饱眼福，美色惑人的份上，把自己的给他吧。 少女分出青团的表情，可怜巴巴里带着几分依恋。 漂亮的软白小脸，皱巴巴的，说不出的可爱可怜。 季菱川忍笑，几乎以为自己欺负了小朋友。 他抿唇，长指捏了捏少女脸上的嫩肉，声音温柔。 “我不吃。你自己吃。” “好耶。”苏芽一听，飞快缩回白嫩爪爪，杏眼重新弯起来，像好看的月牙。 季菱川看在眼中，勾唇。 “小哥哥，能不能加你的微信啊？” 这时忽然走过来一个女生，有些羞涩的看着季菱川开口。 对方打扮时尚，还打着一个亮闪闪的唇钉，踩着马丁靴，露出了两条大长腿，整个人看着就是酷炫又有性格的类型。 季菱川没说话，只眸光看向苏芽，轻挑眉梢。 到底是认识那么多年的老熟人了。 苏芽抿了抿唇，咳了一声走了过来，自动自觉的靠着季菱川站着。 她仰起软乎乎的白皙小脸，对那个搭讪的小姐姐开口道。 “他有女朋友啦。” 一回生二回熟。 就很…驾轻就熟的当挡箭牌。 那踩着马丁靴，穿着皮质上衣的女生却笑了。 “你们不像。” 苏芽愣了愣，气呼呼鼓起小脸：“哪里呀，哪里不像？” 被质疑了演技，小苏芽心里莫名酸溜溜的，不太高兴。 对面的女生双臂抱在胸前，点点头道。 “情侣的话，一见面应该如胶似漆的吧，牵手拥抱都是基操。” “你们都没有诶。” 这话宛如当头一棒，让苏芽耳根和脖颈都蒙上了粉色。 偏偏那小姐姐像个名侦探柯南似的，一番煞有其事的分析后。 她摸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两人，坏坏的笑了起来。 “你们…要不你们亲一下，证明给我看？” 苏芽怔住，长睫颤着抬眸。 季菱川抿着薄唇，黑眸正幽深专注的看着她。 第44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情侣的话,一见面应该如胶似漆的吧，牵手拥抱都是基操。 ——你们都没有诶。 ——你们…要不你们亲一下，证明给我看？ 来搭讪的小姐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苏芽人都傻了，条件反射的抬眸看向季菱川,眼里都是茫然和无助。 这个…这个该怎么继续演哇。 她是不是看出来了,我只是在解围？ 要不…你给一个号码？ 少女眼中闪过这些丰富情绪,杏眼湿漉漉的,仿佛无助的幼鹿。 瞧着苏芽局促的慌乱模样，季菱川深邃黑眸闪过笑意。 他沉默着，丹凤眼眼尾上扬，挺拔修长的身形松竹一般，气质出众。 “那…其实——”就在苏芽结结巴巴开口,要说点什么时。 少年伸臂揽过苏芽,将她轻轻代入怀中,姿态慵懒却宠溺。 “抱歉。我女朋友害羞。” 季菱川声音低沉,满是清俊少年气。 “走了。”他揽着苏芽转过身，带着懵懵懂懂的少女走开,动作自然又霸道。 苏芽下意识跟着季菱川迈步。 少年的手还握着她单薄肩膀。 苏芽感觉自己整个人正被对方护着，两人的磁场正在交织纠缠。 空气里似乎都是季菱川身上的淡淡薄荷香气。 咚咚咚咚。 胸膛的地方，不断传来击鼓似的声响。 苏芽攥紧指尖,根本不敢抬头看季菱川,生怕对方注意自己的异样。 她心跳都乱了啦！ 半晌。 “那个…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少女想起什么，张了张唇，呐呐的抬眸看少年，有些无措。 他们就这么走了吗？ 季菱川深沉黑眸温和耐心，压低上身看着她。 “不然？我不想给号码。” “我们不走,你想证明给她看？” 少年挑眉时，清俊的脸有几丝促狭的坏，像学生时代会逗小女生的大男孩。 深邃黑眸看着少女抿着的红润唇瓣时，仿佛一团忽然灼烧起来的火。 察觉到这视线，苏芽小手都攥紧了，拨浪鼓似的摇头。 “不不、不证明。” 哪有给别人挡箭，把自己搭进去的哇。 少女脸上红晕明显，嘴唇红红的，杏眼又黑白分明满是灵气。 今天穿的白色羽绒服衬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脸，像貌美单纯的白雪公主。 乌黑头发，明亮的眼睛，玫瑰花似的娇艳红唇。 纤细身形站在面前，就如一幅漂亮的画。 季菱川没说话，只弯唇摸摸她头发。 “演戏再真都只是戏。” “不过有些事情，不能演。” 苏芽怔怔看着季菱川，头发竖起来的几根小碎发，被少年温柔的抚了下去。 她像只被捡回了家的小猫头鹰，听着少年温柔的话，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气氛这么静这么静，得说点什么来打破一下。 半晌，苏芽垂着眼，小声嘟囔。 “那个…肯定是因为你没有戴口罩，所以才会那么多人追着要号码。好多花花草草呀。这次是刚好我在旁边，再有下一次可不一定这么巧，那你就要靠自己的。” 少女软乎乎的声音，甜甜糯糯的。 一头乌黑长发，软白小脸精致无双，唇红齿白，俨然一个需要人宠着护着的小公主。 季菱川轻眨了眨黑眸，收回手，站直身子，温声道。 “好，下次我戴口罩。” 清俊少年微微弯唇时，笑得让人完全抵抗不了。 “苏芽不在，这张脸就戴口罩，再不招惹花花草草。” 季菱川话音落下，苏芽唇微张着，呆呆看着对方，杏眼里都是少年浅笑的模样。 心脏仿佛biu的一下，忽然被什么东西击中。 每一片心房都被舒展开弄平了褶皱。 呜呜呜脸红心跳，仿佛有电流从心脏的地方蔓延开，四肢百骸都是电。 为什么！ 为什么季菱川这么会撩人！ 像四月底枝头的青梅，踏着春色成熟了一点果子。 还没咬在嘴里，光是闻一下，就有青涩的酸甜。 还没尝，就上头。 * 温珂来时，四人小群刚好齐了。 两个男生去等麻辣烫时，温珂凑在苏芽耳边，带着笑小声道。 “我看到了！” 苏芽茫然：“什么？” “你们刚才过马路怎么过的？嘿嘿。” 温珂探究又八卦的冲苏芽挑眉挤眼睛。 “季菱川搂着你！我没看错哈，他搂你！” “你们。咳咳，快从实招来，这半年都发生了啥，我怎么觉得你们气氛不一般？” “快说快说，你俩一定有故事。” 苏芽差点被口水呛着，她结结巴巴解释：“没，没有。就是刚才有人和季菱川要号码，我在旁边就…帮了一下。” 少女捧起桌上刚才和季菱川买的奶茶，咬住吸管自顾自吨吨吨喝，企图缓解尴尬。 然而垂着的长睫却不住颤动，小脸也不由自主变红。 完全的欲盖弥彰，是个人都能看出异样。 这些都被温珂看在了眼里。 “我才不信。就这样？帮了一下这么简单？” 温珂的眼神俨然已经看破一切，她笑嘻嘻逗着死党。 苏芽试图负隅顽抗：“嗯，就这样，就帮了一下，咳，就这么简单。” 少女嘴里的珍珠在腮帮里裹着，像只憨态可掬的小仓鼠，点头的样子也乖的不得了。 看样子是榨不出什么真心话了。 温珂摇头：“行。你家大少爷是真行。这么一块肉儿都送到嘴边了，还能忍住不吃。君子啊。” “你等着吧。”温珂忽然扔了这样一句话。 苏芽咽下嘴里的珍珠，小声问：“等什么？” 温珂笑容莫测。 “这么能忍，要么是不行，要么是太行了。物极必反，小心反噬。别看你家大少爷现在这么清心寡欲，回头你俩要成了，嘿嘿，芽芽，你会体验到什么叫男人的热情。” 苏芽捂着喉咙咳了起来，芙蓉脸咳得通红，杏眼也水汪汪的，像是被欺负过哭了一样。 温珂刚要走过去给她拍背，却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季大少爷走了过来，清瘦身形站在少女身侧，修长的手落在苏芽背上，轻柔的拍着。 “慢点。” 两人身形对比鲜明。 喜欢打篮球的高冷少年身形高大修长，相比之下，苏芽坐着纤细娇小，脸蛋也小小。 最萌身高差的性张力拉到最满。 更何况，两人容貌还同样的精致出众。 OMG！ 温珂在对面已经开始捂脸，觉得麻辣烫还没吃，狗粮就已经吃到饱。 就季学神看她们家芽芽那眼神，都拉丝了好不好！ 她要从现在开始准备份子钱！一天一块！ 三年后给出一千块！ * 要去T市的最后一天，苏芽被季菱川约了出来。 少女出门时蹦蹦哒哒，然而看到楼下的少年时，又很快恢复了淑女的步伐。 “带你去个地方。” 曾经的美人同桌黑色羽绒服拉到了最上面，精致的下颚线弧度戳了一截在领子里，五官清俊分明。 他站在单元楼下的梧桐树下。 冬天的梧桐树光秃秃的，并不那么好看，然而少年往那一站，却要命的带感。 整副画面像极了从动漫场景中截图下来的精致一桢。 南方的冬天少有下雪的时候，前两天却落了一点。 梧桐树的枝桠上，还有白茫茫的一层覆着。 少年冷白的肌肤如雪，然而双眸和头发，连同一双英气剑眉，全是黑色。 他精致的丹凤眼黑亮深沉，朝着苏芽看过来时。 后者抿着唇，垂下了眼，下意识避开了季菱川的注视。 不是曾经和男闺蜜出门时的没心没肺，小苏芽如今显得有些小羞怯。 所以话不多，晶亮的杏眼也看着地面，余光偶尔会不经意的看向季菱川。 然而每一次，都会无声的和少年深沉的眸光相撞。 “我们要去哪里呀。” 她低着头，红了小脸蛋，抿着唇。 察觉心里有早春地里的小草那样，慢慢发芽生根的生涩感。 “你猜。”季菱川声音清冷，却也不经意的开起了玩笑。 苏芽顿了顿，小声道。 “电影院？” 季菱川轻笑一声，笑声清朗有磁性。 苏芽的小耳朵尖儿都热了起来，羞恼道。 “你笑什么呀？” 身旁修长挺拔的少年，就停住了步子，微微俯身看着苏芽。 “今天不去电影院。” 苏芽唇角抿紧了，感觉脸上热腾腾一片，羞恼的想找个地方隐身藏起来。 要是人说话可以像电脑打字一样，按下删除就好了。 她刚才猜电影院，是不是就会给季菱川一种，她盼着去那里的感觉？ 脸蛋通红的少女，羞得睫毛都在轻颤，咬着唇垂着脸。 看起来随时会跑掉。 季菱川及时拉住了苏芽。 “你拉我干什么。”少女垂着脸，腮帮嫩嫩的鼓着，像条会吹泡泡的可爱小金鱼。 “怕你跑掉。” 季菱川声音温柔极了，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骨节修长干净。 苏芽飞快抬眸，撞入少年星眸时，小声嘟囔。 “我才没有。” 她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她是因为猜错了别人心思，就羞恼到原地遁掉的人吗。 才不是呢。 少女仰着精致的小脸，眨巴着杏眼，心里想什么，真就干干净净都写在了脸上。 季菱川丹凤眼里闪过宠溺，指尖轻轻扯了扯少女脸上的软肉。 他压低上身，声音哄人那样温柔。 “今天不去电影院。” “但是可以记着，下一次去。” “苏芽喜欢什么，就都写在小本本上，我们一条一条的打勾去。” 季菱川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苏芽脸更热了，整个人开始呼哧呼哧冒烟。 她从嗓子里干巴巴挤出来一句：“你…为什么这样啊？” 站在面前的温柔美少年，丹凤眼里只装着她一个，就这么揉揉她脑顶。 他声音低沉温和，字正腔圆。 “追女朋友的攻略。” 第45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少年近在咫尺,脸上轮廓精致却立体分明。 他长睫鸦羽似的，一眨就好像眨到了人心里，苏芽心里跟着颤动痒痒,像被棉花糖撞了一下。 ——今天不去电影院。但是可以记着，下一次去。 ——苏芽喜欢什么,就都写在小本本上,我们一条一条的打勾去。 ——追女朋友的攻略。 完蛋了。 少年的每句话,都像能牵动她心的情话。 仿佛心里被人塞了满满的糖。 苏芽憋红了小脸,杏眼和人家对视的刹那，就连眼睫都在颤动。 小鼻翼一扇一扇，呼吸因为这么猝不及防的几句话变得急促。 她感觉自己像变成了海滩上，搁浅的一条鱼。 因为阳光过于明亮温暖，就忘了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水里,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落到了沙滩上。 少女因为这些话害羞了的小模样,是任何词汇都描绘不出来的怦然心动。 季菱川修长手指,按压着少女唇角旁的小小梨涡,一触即分。 他黑眸清冽幽深，一字一顿。 “攻略当然也会求回报。” “你想回报,就开开心心的笑。” 苏芽怔怔看着季菱川，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心里一下子被塞了太多的情绪，满满胀胀。 从小到大,也许因为长得还算好看,她当然遇到过很多人的表白。 可那些浓烈的堪称直白的告白，从来没有哪一个像季菱川这样…让她心里又甜又酸。 少年收回手，站直身子，神情变回慵懒，黑眸闪过笑意。 “走了,现在去正好。” 季菱川轻轻牵起呆愣愣的小朋友，隔着羽绒服的袖子，温柔的带着她穿过马路。 苏芽的心脏就这么不受控制的开始狂跳。 追女朋友攻略？ 那么…季菱川到底是从哪里看的攻略呀。 曾经的美人同桌，时不时这样一阵温柔输出，她抵不住呜呜呜。 苏芽羞涩里带些难言的忐忑，意识到季菱川就像一个漩涡。 她以为自己好好呆在漩涡旁边，就可以避免被卷入。 可事实上是，在看到漩涡的时候起，就注定了有些交集不可避免。 * 两人从Taxi上下来。 苏芽跟着季菱川去了靠近郊区的一个别墅区，进去后七拐八拐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大门前等着了一个大概二十几岁的小姐姐，看到他们俩时，眼睛一亮。 “你好，昨天打电话预约的是你们吗？” “是我。” 季菱川轻轻颔首，苏芽站在一边愣了愣，眨眨眼就也跟着点头。 两个人一高一矮，俊男靓女的组合，站在一起极其亮眼。 小姐姐笑得弯起眼睛：“好的。那我们进去吧。” 苏芽听着这话，顿时更好奇了。 进去？去哪儿？ 这里难道不是居民区吗？ 一路上季菱川都好神秘，不告诉她去哪里。 见苏芽杏眼扑闪扑闪的，写满了好奇，带路的小姐姐回头解释了一句。 “我们这里的确有些偏僻，不太好找。” “所以需要预约，要是你们实在找不到路，我就来接。” 苏芽乖巧的点头，附和着小姐姐的话，心里却还在想，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少女怀着这样的好奇，跟着带路的小姐姐走进别墅。 刚走进院子，看清里面的景象，苏芽像只快乐小兔子那样“哇”了出来。 院子里立了一块竖着的广告牌，上面写着“羊毛毡展览馆”。 苏芽攥紧了季菱川的袖子，激动的晃了两下。 “羊毛毡！羊毛毡展览！哇，季菱川！” 少女惊喜的样子，可爱又灵动。 她一只手捂着唇，杏眼亮晶晶的像装了两把星星，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还忍不住轻轻嘟囔。 “好棒好棒啊！太酷了！” “季菱川，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哇，感觉好棒。” 实在是词穷了，苏芽翻来覆去只会说这几句话，像个可爱的小复读机。 季菱川垂眸看着少女激动的欣喜模样，神态平静，然而清俊的脸上却是淡淡笑意。 深邃的丹凤眼，更是藏了谁都能看出来的温柔宠溺。 带路的小姐姐适时的开口道。 “你男朋友没有告诉你吗？” 苏芽愣了愣，呆呆的摇了摇小脑袋。 她想说季菱川还不是她男朋友，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 可是再一想，她都当过季菱川那么多次“挡箭牌”啦，也不差误会这一次。 她眨眨眼，抬眸看身旁的清俊少年。 听到她没有否认“男朋友”这个身份，季菱川线条狭长的漂亮丹凤眼，眸光一瞬变得潋滟温柔。 两人对视的瞬间，空气似乎忽然变无声，四周的一切都淡去像梦境里的背景板。 苏芽的虎牙尖尖抵着唇瓣，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要这样笑得太灿烂。 一定好傻。 少女红着小脸蛋挪开脸，纤白小手指着一旁的等身蘑菇人。 “这个好好看呀。” 季菱川跟着她走过去，微微俯身，贴着少女耳廓，轻声道。 “嗯，不过还是苏芽更好看一点。” 少年声音说的极轻极快。 导致苏芽转过身怔怔看着人家时，只看到了少年清冷锐利的下颚线，还有轮廓分明的精致侧脸。 就仿佛刚才那句情话一样的呢喃，是她的幻听… 咳。一定是幻听~！ 少女抿着唇，红着嫩嫩的耳朵尖儿，悄悄跟着讲解的小姐姐往前走了两步。 走了两步，她忍不住回头。 季菱川站在原地，修长身形清瘦挺拔，微微抬眸，挑着修长的剑眉。 他逆着光，站在那个等身的蘑菇人身旁，身后是万里晴天。 天空碧蓝如洗，澄澈又明朗。 少年清俊的像童话里走出来优雅王子。 王子睫毛很长，鼻梁又挺。 和她视线相对时，双手抄兜，朝她弯唇笑了笑，弧度温柔。 苏芽攥紧小手，猛地转过脸，避免自己红透的脸蛋被对方瞧见。 小姐姐正一边走一边给苏芽介绍这些羊毛做的展品，一回头看到少女懵懂的羞涩模样，再一看身后季菱川落在苏芽背影的眸光。 她跟着笑了起来，有点感叹。 “年轻真好。” “我看得出来，你男朋友一定很喜欢你。” “妹妹，你现在还小，不太明白男人的感情，只有这种校园时代的少年，感情才最真挚浓烈。姐姐好羡慕你呀。” 苏芽本来就红透的小脸，在小姐姐带着感叹的声音下，温度居高不下，像煮熟了的小螃蟹壳。 “其实我这个展览馆是私人的，本来今天不开放。是你男朋友联系了我，说你很喜欢羊毛毡。” “他对你真的很用心了。” 大概是很少看到这么相配的俊男靓女，小姐姐话里话外都在撮合这两个人。 走过了青春，小姐姐的眼光毒辣，能看出来，这两个小朋友正卡在“恋人未满”的状态。 男孩明显已经情根深种，女孩儿还有些懵懂，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了。 她不介意来做这个破壁人。 苏芽眼神微动，小脸神情恍惚。 半晌，她抿唇。 “那姐姐，你是怎么想到做羊毛毡，开这个展览馆的呀？” 小姐姐想了一会儿，认真又坚定的回答道。 “因为喜欢。一开始是喜欢，后来我就在想，为什么不能把喜欢变成工作？所以后来我在网上接一些定制的羊毛毡用品。一开始的确有过入不敷出穷困潦倒的时候，家里人也不支持…” 也许是因为提及了过去的不如意，小姐姐笑了一下，眼里是洒脱和复杂：“那都过去了。我做这个快十二年了。开这个展览馆，也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心愿。” “现在你看到了，我和我想象中的世界共存着。” 她站在一个猫头少女身边，摸了摸对方的背，眼神慈爱像看孩子。 ——我和我想象中的世界共存。 苏芽怔住。 她也喜欢做羊毛毡，但是也只是喜欢，像是用来排遣生活带来的压力和各种情绪的避难所。 做羊毛毡的时候，享受静谧的感觉，还有那些毛茸茸的小东西完成后，心里的成就感。 见过了这个小姐姐，苏芽从展览馆离开时，抱着对方送的纪念品——一个手掌大小的猫狗兽。 她开始认真思考，兴趣和工作之间的关联。 展览馆的小姐姐，给了她一点启发，并不单单是兴趣爱好上，而是对未来的人生，那种灵光乍现的提示。 “季菱川。谢谢你。” 苏芽小心把羊毛毡放到包里，抬眸看少年，真心实意的道谢。 她真的很喜欢今天来的这个地方。 “不用谢。”少年勾唇，对她神色总是温和明朗。 季菱川黑色羽绒下裹着的身体修长清瘦，刚从展览馆里出来，可能有点热，少年外套敞开。 里面内搭的米色针织衫，锁骨隐约露出一点。 他不苟言笑的时候，瞧着有些冷淡，五官立体的脸却精致无双，微微掀起眼皮看人时，甚至满是禁欲感。 太招惹小姑娘的目光。 苏芽努力让自己的眼神，不要往人家锁骨上落。 少女发烫的软白脸蛋，看着白白嫩嫩的很好捏，她鼓了鼓腮帮，小声道。 “那…我请你吃饭，你饿不饿哇？” “不饿。”少年声音清冷，狭长的丹凤眼看着她，似笑非笑。 苏芽：“哦。” 她攥紧手指，陡然被拒绝请吃饭的提议，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气氛安静时，美少年走近了，俯身看她。 他修长冷白的指尖，轻轻捏起少女精巧下巴，眼里的潋滟和温柔几乎要把人溺醉。 “不过如果那个人是苏芽。就都可以。” 第46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附近有一家看起来很热闹的火锅店。 冬日空气湿冷,太适合吃火锅了。 苏芽指指火锅店：“吃这个吗？” 她脸上红晕刚褪掉，却还是唇红齿白的清丽模样，乌黑长发顺滑,怎么看都动人。 但能看出来，少女已经羞得不行,唇瓣抿着,杏眼也湿漉漉的,仿佛再逗一下,就会像含羞草那样藏起来。 季菱川指尖动了动，忍住想逗她的心思，双手抄兜站直身子。 “好。” 美少年气质很清冷，五官明朗精致，下颚线锐利干净,眉梢眼角都好看,是棱角分明的帅。 明明是冷峻的模样,垂着的黑发下,那双黑眸却独独对苏芽潋滟温柔。 苏芽听出来他是真的不挑东西，抿了抿唇,带着少年往那家店走去。 服务员很热情，看到他们进去，帮着开门。 “是两位吗？” 苏芽点头：“对的。就我们两个。” “那往里面请,那边有座位。”服务员带着两人走到靠窗相对的两个座位旁。 玻璃幕墙对着下方的马路,夜色温柔，霓虹灯笼罩了这片城市。 车水马龙中，靠窗的位置安静从容。 “那两位要什么锅底呢？可以看一下我们的菜单。”服务员递过来一本菜单。 苏芽看着菜单上的麻辣火锅犹豫了好一会儿。 吃清淡点儿不太会刺激皮肤，不过她好想吃辣的呀。 但是少女还记得高中那会儿，皮肤过敏的惨状。万一辣吃多了,又开始过敏呢？ 可是…那也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不一定真的会过敏呢？ 要不然点一次麻辣的看看？ 吃火锅不辣，真的好没意思哇。 苏芽心中天人交战，那头少年却像是看透了她的挣扎。 季菱川坐直身子，翻了一页菜单，修长指尖点了点图片。 “鸳鸯。” 苏芽杏眼亮了亮。 对哦，她可以点鸳鸯锅哒。 少女恍然大悟的样子，呆萌呆萌的，头上竖起了几根碎发，透白的小脸看着很好捏。 季菱川漂亮温和的丹凤眼，看了她一会儿，开口。 “过来。” 苏芽怔了怔，乖乖的凑过去了一点，红唇软乎乎的张合了一下。 “干嘛？”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落到她脑顶，似乎轻轻抚了两下。 于是，在服务员眼中，这对颜值出众到完全可以原地出道的情侣，就这么同框的互动了一下，发了一波狗粮。 女生可爱漂亮清纯气满满，乖巧的叫人想宠着。 而那冷峻少年也不负众望，完美符合小说电视剧里的高冷男主描述，看别人时冷冷淡淡，虽然客气斯文，却带着不可逾越的冷漠温度。 唯独在看着女生时，才眼里装了只围了她一个的明亮星星。 救命！ 捋头发好心动，我人没了。 服务员直接在一旁看得脸红心跳，要不是职业心强，她简直想倒下给这两人打Call. “好了。”季菱川从容的收回手，低头开始点火锅里的配菜。 他越过那些吃了可能过敏的食物，越过了所有海鲜，还在备注里加了一条：别放香菜。 高中三年，他几乎已经把某人的饮食禁忌，记得一清二楚。 苏芽鼓着嫩呼呼的小脸，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头发。 她的脑袋，就那么好摸吗？ 季菱川总那样rua她，╭(╯^╰)╮，下次她也要摸回来。 * 服务员去准备配菜和锅底时，忽然有个男生走了过来。 “苏芽？是苏芽吗？” 是个戴眼镜的男生，看着白白净净的，斯文干净。 季菱川眼神微动，泰然自若的看着苏芽。 “认识？” 正小口抿椰奶的少女，茫然的转过脸。 戴眼镜男生，有些局促的笑了一下。 “苏芽，你不记得我了吗？” 少女愣了半晌，眼里闪过几丝恍然，放下了手里的椰奶。 “班长？” 旁边的男生好像是她初中班上的班长。 苏芽初中是在T市上的。 没想到竟然会在秦城遇到以前的初中同学。 见她想起来了，眼镜男松了口气。 “我真怕你不记得我了。你变更好看了。” 他局促的挠了挠后脑勺，站在那儿一直看着苏芽。 这话落下，他忽然感觉凉飕飕的，一抬头，和季菱川冷淡的目光撞上。 眼镜男脸上笑容一顿，下意识心中一凛。 初中的时候，苏芽就长得很清秀，不过女孩子那会儿还没长开，娃娃脸和白皮肤显得人很乖，让人想当成小妹妹宠着。 上了大学以后，这次看到的苏芽，明显气质不一样了。 倒也不是不纯了，而是多了些女生青春期特有的妩媚，又清丽又精致，像极了每个男生会喜欢的初恋女神。 眼镜男一认出苏芽就有些心动，当时没想那么多，直接过来了。 现在才看到苏芽对面的男生。 平心而论，这两人站一起是有目共睹的登对。 本来还想试着聊一下这些年的经历，试着追求苏芽的。 现在他直接自惭形秽，没这个勇气了。 季菱川则淡淡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眉梢眼角却有棱角分明的清俊。 他眉目平静，好像刚才那一眼是漫不经心。 只是捏着手机的手指动了动。 苏芽并没有发现，围绕着自己的两个男生眼神和心绪变化。 她遇到了老同学，也有些开心，还主动问。 “班长，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呀？” 少女笑吟吟的模样，杏眼亮晶晶，唇红齿白是真的好看。 班长心里倒是很想留下来的，不过想了想人家是男女朋友单独出来约会，就有眼色的开口婉拒。 “吃过了吃过了，刚和朋友要结账走呢。” “对了苏芽，我拉你进我们的班级微信群吧？后面可能还有一些聚会什么的，你有空也要来啊。” 苏芽点头：“好。” 她拿出手机。 两人加了微信，眼镜男又寒暄了几句走了。 服务员把配菜一道道也端了上来。鸳鸯锅里开始咕嘟咕嘟冒泡。 放在桌上的手机不停震动，苏芽看到自己被拉进了群，里面好热闹。 大家都在欢迎她。 因为消息太多，甚至还有人加她好友私聊寒暄，苏芽有些忙不过来，一直低着头在打字。 季菱川沉默的夹着配菜，放到火锅里。 火开到了中火，没过一会儿，冒着泡的鸳鸯锅里，浮起了菜和毛肚。 苏芽皱了皱秀气鼻尖，闻到了香气，觉得肚子都咕咕叫了两声。 那香味却忽然更近，面前多了一个白瓷的小碗，里面正盛着满满的东西。 少女一怔，一抬头，就看见季菱川修长漂亮的手，伸了回去。 季菱川垂着眼，长睫干净修长，冷白的脸，在火锅冒着的白色热气下，氤氲成了更潋滟精致的面孔。 不像在人间，像在梦中，沉默寡淡却平静。 他明明没说话，气场却好像有些不同。 苏芽丢开了手机，有些后知后觉的攥紧了指尖，感觉有点懊恼。 她刚才只顾着回群里的消息了。 似乎空气有些过分安静。 苏芽觑着季菱川的神情，小声开口。 “谢谢。” 少年没有抬眸，轻轻回了句“嗯”。 他不抬眼看人，黑色碎发笼着清俊的眉眼，鼻梁高挺。 看不到季菱川的眼神，苏芽盯着大帅哥抿着的唇角弧度，小心翼翼猜测。 ——他是不是不高兴了呀？ 苏芽小心翼翼啃着大帅哥帮她捞到碗里的菜心，像只看人眼色的兔叽，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杏眼却一直悄悄看着季菱川。 他都好几分钟没有说话了！ 苏芽又啃了一条海带，眨巴了一下杏儿眼，小声道。 “辣的好不好吃？” 少女在尝试主动找话题，打破沉默的僵局。 黑发黑眸的大帅哥，终于掀起眼皮，朝她看了过来。 “你不能吃。” 苏芽窒了窒，莫名有点儿小委屈。 “为什么？” 季菱川言简意赅：“辣。” 他一边这样说，一边往自己碗里又多倒了一点辣椒，看起来吃的很香。 想必大帅哥如果去当吃播，凭着这张脸，就能累积无数粉丝。 苏芽默了默，小声问。 “你…给我尝一点儿？” 她真的馋了。 季菱川线条狭长的丹凤眼，静静看了她两秒，忽然平静的弯唇。 “不行。” 明明少年说话并没带什么情绪波动，却把苏芽气了个倒仰。 她心里莫名憋得慌。 少女愣在那儿，小鼻翼一扇一扇，杏眼可怜兮兮泛着水光。 “季菱川~”她拖长了调子，声音带上了近似撒娇的软糯调子。 季菱川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眼眸一暗。 他抿紧唇，抬眸凝视苏芽片刻：“只有一点。” 苏芽一下子高兴起来，杏眼都亮了几分，小鸡啄米似的乖乖点头。 “好呀好呀，就一点儿。” 她飞快递过去自己的白瓷小碗。 季菱川沉默接过小碗，再递回来的时候，那碗尖儿都满了… 这是只有一点儿吗？ 苏芽眨眨眼，觉得季菱川真是好说话呀。 那么大方，给她加了这么多。 “你刚才是不是不高兴？” 她下意识问。 少年沉默，半晌，抬眸看她。 深邃狭长的丹凤眼，仿佛黑曜石，凝视着她，宛若深不见底的一面潭。 “嗯。” “那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高兴嘛？” 少女湿漉漉的清澈眸光，落到人心头，让人无法抵抗。 季菱川没说话。 只有冷白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少年唇角平直，眉弓深邃，丹凤眼闪过复杂又潋滟的眸光。 看着自己守着的小姑娘，从心脏那里冒起一股蔓延全身的酸涩，长睫微颤。 ——为什么？ ——他吃醋。 第47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两人视线于窗边无声对撞。 苏芽抿了抿唇,感觉自己的脸，在季菱川深沉眸光的注视下，似乎在渐渐变热。 不知怎么的,苏芽觉得自己看懂了季菱川的眼神。 他好像在委屈。 美少年眸光温顺又委屈，像金毛那样的大狗狗,明明体型很大,骨架也粗壮魁梧,可是稍微卖萌一下就让人心软的没办法。 把季菱川和金毛猎犬联系在一起后,苏芽瞬间就有些无法描述的心疼。 “我刚才不是在和班长聊天…”少女垂下眼，小声解释。 “他拉我进了班级群，刚才有好多以前的初中同学加我，我在给他们改备注。” 苏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字一顿又认真,很像是在背书的小朋友。 她瞟着季大少爷那张清俊无双的脸,心里头思绪复杂,简直要变成千头万绪解不开的乱麻。 怎么办呀。 她对和现在的季菱川如何相处,真的毫无经验。 如果大美人还被她摆在男闺蜜的位置，她根本不会胡思乱想那么多,也不会这样敏感解释。 可是可是… 就很难再回到从前了，至少在她这里，对季菱川已经悄悄多出了少女的羞涩和关注。 她会担心季菱川刚才不说话,是不是不开心了。 少女鼓着腮帮,瓷白小碗里带辣的牛肉丸子，都没什么心情吃了。 她眨着杏眼抬眸，却见对面少年静静看着自己，深色黑眸似笑非笑。 他冷白的喉结凸起，脖颈修长,脸上五官立体，剑眉也乌黑英气。 那看过来的目光，太有穿透力了。 苏芽顿时说不下去了，剩下的字含混的藏在了嗓子眼儿，她小小咕哝了一句。 “辣的真好吃呀。” “苏芽。”安静看了她许久的少年，终于开口。 “我的备注是什么？” 他挑眉，声音低沉又好听。 苏芽怔了怔：“季菱川呀。” 少女杏眼黑白分明，脸蛋粉嫩，气色又白里透红。 乌溜溜的黑眼珠看着人时，清澈干净。 季菱川扯了扯唇：“不错。” 他守着的小姑娘，不开窍的样子也可爱到过分。 但他更希望以后有一天，备注可以换一换别的。 * 一顿火锅吃完，苏芽满足的眯了眯眼。 “好幸福。” 吃饱喝足，简直是人生最大的快乐之一。 少女小模样就跟娇软小猫咪被喂饱了小鱼干和罐头一样，瞧着更让人想摸摸。 季菱川悄无声息起身，借着去卫生间的借口，结了账。 等苏芽喊了服务员，预备去柜台付款时，服务员笑着。 “你男朋友已经付过了。” 苏芽扭头看季菱川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委屈。 她想请客的！她请客！ 可是她才刚把手机掏出来！她甚至还木有来得及点开付款码！ 少女耿耿于怀自己没能请到季菱川，白里透红的小脸蛋直接气成了可口的小苹果，杏眼也水汪汪。 妈妈从小教育她，女孩子和男孩儿一起出去，不能占人家便宜。占了经济上的便宜，容易被人看低。 苏芽磨了磨小白牙，杏眼圆溜溜的瞪着季大少爷。 “下次不许偷偷结账。” “是。小公主。” 季菱川弯了弯唇，微微俯身捏捏她脸上嫩肉，好说话极了。 “不给捏脸了。”苏芽气鼓鼓摇头。 季菱川忍笑。 “走了。” 他牵起少女手腕，带着负气的苏芽宝宝走出火锅店。 “你都不给我机会请你吃饭。那这样我下次都不好意思和你出来啦…” 少女嘟嘟囔囔，对于没能到结账耿耿于怀。 季菱川就耐心的垂眼听着，深色眉骨下的黑眸，是星星一样的亮色。 这时门口撞进来一个胖胖的小男孩，走在前面蹦蹦跳跳。 “妈妈妈妈那里有位置！” 小男孩声音奶声奶气，手里还拿着玩具水枪，扭头和大人说话时，水枪里龇出来一道白色抛物线，直直朝着苏芽飞去。 苏芽下意识眨眼，然而下一刻，却仿佛无事发生，她身上并没有被水溅到。 取而代之的，是身旁少年温暖宽阔的怀抱。 季菱川眼疾手快的将她拉到了身侧怀中。 于是水枪里射出的水，大半都溅到了季菱川黑色羽绒服上，顿时就留下了浅浅的水痕。 水珠更是顺着羽绒服表层的布料，滑了下来。 季菱川长得冷峻，眼瞳和眉毛又黑，个子又高，搂着苏芽时，冷冷垂眸。 不苟言笑的，眼神简直能将人原地冰冻。 手里拿了水枪的小男孩，发现自己闯了祸，胖嘟嘟的脸上眼镜咕噜噜转了一圈。 “哇”的一声开口。 “姐姐好漂亮！” “哥哥也好帅！你们好配！” “哥哥对不起！鹏鹏不是故意的。”小男孩悄悄把水枪背到了身后。 季菱川淡淡掀起眼皮，脸上表情冷淡看不出什么波动，半晌，勾唇一笑。 小胖子挺有意思。 “哎呀！鹏鹏！”身后一个中年女人，着急忙慌的跟了进来。 她走过来把小男孩拉到身后，一下子注意到了季菱川身上被弄湿的衣服。 “这…对不起，我家孩子太皮了。” 中年女人揪着小男孩过来，对着屁股打了一下。 小男孩顿时瘪着嘴委屈巴巴。 季菱川开口：“没关系。他挺可爱。” 见他不计较，那中年女人才松了口气。 少年带着怀中少女走出了门。 苏芽目睹刚才的整个过程，找出面纸轻轻擦了擦他身上的水珠。 听到季菱川夸对方可爱，她刚才都有些惊讶。 印象中，好像季菱川对人类小幼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注。 “季菱川，你喜欢小孩子吗？” 有着漂亮丹凤眼的少年，眼珠乌黑温柔，垂眸看苏芽时，轻轻眨了眨眼。 “嗯，尤其这个。” 他抬手，修长手指落在少女脑顶，轻轻抚了两下。 他不是喜欢小孩子，而是喜欢刚才那小胖子说的话——你们好配。 * 第二天早上，苏芽又坐上了去T市的火车。 是季菱川和小羽送的她到火车站。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然而妈妈这几天却出奇的忙，几乎没着家吃过几次晚饭。 家里做饭的家政阿姨，到了过年也要回家，说要请两天假。 家里的别墅一下子空空荡荡，苏芽一个人在家里待着觉得冷清又单调。 这时候就忽然很想念在秦城的日子。 大伯大妈虽然也忙，但是家里还有堂弟小羽。偶尔还会找来季菱川，然后三室一厅的屋子里，就仿佛永远是热闹的。 乔叔叔在国庆的时候，和妈妈办了婚礼，但怕苏芽不习惯，他一直没搬过来住。 似乎是律所有一个对接贫困山区的项目，今年春节乔叔叔也在外面过。 晚上苏芽又接了一个电话。 苏母：“芽芽，书房抽屉里有钱，这两天出去吃，或者点外卖吧。这两天妈妈还要忙，年底了事情多，你乖啊。” “你乖啊”这三个字，记忆中，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 虽然应该早就习惯了，可对着空旷的屋子，依然会生出一些措手不及的酸楚和难过。 苏芽没有出去吃饭，天快黑了，她找了找冰箱。随便给自己下了点荠菜馅儿的水饺。 锅里正在冒泡时，听到手机叮咚一声响。 【季菱川：有空吗。】 苏芽盛了几个水饺出来，倒了醋，咬破了一点儿水饺的口子。 【苏芽：怎么啦？】 她下意识不想透露自己过年没有家人陪的事情。 哪怕那个人是季菱川。 【季菱川：我在T市，来亲戚家拜年。】 苏芽眨了眨眼，杏眼飞快亮了几分，有些猝不及防的小开心。 季菱川也来T市啦？ 【季菱川：明天有空么，一起跨年。】 都送到嘴边的荠菜饺子，瞬间就不香了。 苏芽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两只手拿着手机，盯着屏幕一阵发呆。 季菱川来T市跨年? 很难拒绝说不耶! 【苏芽：好呀，有空。】 少女杏儿眼弯成了可爱月牙，小脸也软软白白，像个吉祥小萌物。 * T市刚接到季菱川的一家人，笑着道。 “川川，上次见到你，你才上小学。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是个帅小伙了哦。” “现在是不是上大学了？” 季菱川平静道：“嗯，开学大二。” “那有女朋友了吗？阿姨这里有好多和你同龄的优秀女孩子，给你介绍！” 远房亲戚很是热情。 少年笑了笑：“不用了阿姨。我有喜欢的人。”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眼神变得柔和。 ——女朋友在追的路上了。 * 今天气温骤降，冷风呼啸。 广场边上，少年羽绒服的衣领拉到了最上面，戴着黑色口罩。 寸头凌厉，耳廓冷白中泛着点红，身影修长挺拔。 他越冷，身板儿就越直挺，一点儿没有被冷风吹弯的意思。 苏芽踩着雪地靴，哒哒哒跑过来，老远就看到了季菱川的身影。 少年仿佛鹤立鸡群，总是能令人第一眼注意到。 苏芽戴着粉色的带毛球的毛线帽，里面加了绒，护着耳朵和整个脑袋，一点儿都不冷。 唯独半个脸蛋被冷空气光顾着，所以红红的。 “我起晚了！今天好冷啊。” 苏芽跑到近前，声音也哆哆嗦嗦，两只小手缩在袖子里，像个团子似的跺了跺脚。 一看到季菱川就好亲切哦。 “季菱川，新年快乐。”少女声音甜糯，两只眼睛像紫葡萄。 “新年快乐。” 少年丹凤眼微微上扬，唇角出现小小弧度。 “拿着。”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猫爪模样的暖手宝。 苏芽眨了眨眼，又有些感动又有些惊喜：“哇呜，你好贴心还准备这个啦！” 她不见外的把暖手宝捂在手心，笑容甜甜暖暖：“谢谢。” 只是少女鼻尖和两边脸颊还红红的，是被冷风吹出来的。 大概是因为气温太低，少女就连细密的眼睫毛，都挂了一点儿水珠。 季菱川丹凤眼很漂亮，眼瞳乌黑，又悄无声息从背后递过来一样东西。 苏芽下意识接过，手心被烫了下，发现是一杯还很暖和的大珍珠奶茶。 “哇！”季菱川像哆啦A梦耶！ 少女杏眼亮晶晶，好奇的看着季菱川，唇红齿白的小模样仿佛在说：还有吗还有吗。 清俊的少年，被她的样子逗笑。 季菱川冷白的喉结滚了滚：“你找找看。” 这意思是让她搜身吗？ 苏芽愣了片刻，绕着季菱川跑了一圈，确保对方没有再藏什么东西在身后了。 苏芽盯着季菱川长款很深的羽绒服口袋，语气犹豫。 “我能掏口袋吗？” 少年唇弯了弯，两只手伸了出来，微微颔首，表示可以。 苏芽抿着唇靠近，小白手缓缓往人家口袋里伸。 左边这个口袋没有啦！是空的！ 少女又悄咪咪挪到右边。 右边肯定有！ 季菱川在笑！ 少女掏口袋的样子，很像小猫咪偷偷去找小鱼干，蹑手蹑脚的可爱。 季菱川眸光变得温柔。 “找到了吗？” 苏芽声音雀跃：“有！有东西！” 她小手抓着两张像是纸条似的东西，从口袋里拿出来晃了晃。 “那看看是什么。”季菱川声音平静清冷，音色却磁性动听。 苏芽被这声音蛊惑，下意识低头看。 是两张写着下午三点放映的电影票。 她茫然的抬眸，跌入了少年温柔漂亮的眼睛，他眼眸像大海星辰。 苏芽恍惚想起了某人前几天说的话。 ——今天不去电影院。 ——但是可以记着，下一次去。 第48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电影是下午三点开场。 两人进场时,苏芽点了一份大爆米花，和若干小零食，抱在怀里。 “我买我买都我买。你就负责吃掉吃光。” 她鼓起软白的腮帮,抢着结账时，像个气呼呼的小河豚,看着可爱动人。 电影票是季菱川买的。 上次去吃火锅,也是季菱川悄悄结了账。 吃一堑长一智。 今天该轮到她请季菱川了！ 季菱川微微挑眉,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苏芽却如临大敌，警惕的瞪着他：“我有钱！” 奶凶奶凶的水晶蒸饺，抢着结账的样子，谁能抵抗得了。 被瞪着的冷峻少年笑了出来。 就趁人家这么点儿愣神的功夫，少女眼疾手快的找出付款码,赶在季菱川身前,火急火燎的递给收银员看。 “扫我的。” 她毛线帽带着粉色的小绒球,显得整个人有种毛茸茸的可爱。 一双眼睛也生得好,狡黠又有灵气，圆滚滚的,仿佛林中小鹿。 白色羽绒服衬得少女小脸，更加出水芙蓉一样娇憨明媚，肌肤堪称肤若凝脂,连一点毛孔都找不到,像光滑的美玉。 巴掌大的小脸，每个五官都精致，组合在一起，灵气逼人。 而站在她身旁的季菱川，也身形高大修长,冷峻的脸，唯独在垂眸看她时，会有些许温柔浮现。 收银员看着这对俊男靓女抢着结账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你女朋友真可爱。” 她笑着递给两人小票。 苏芽抿着唇，有些后知后觉的羞涩。 哎呀。又被别人误会成一对儿了。 所以他们这么像男女朋友吗？ 谈恋爱就是这样的吗？ 少女垂着眼，长睫毛一扇一扇，往嘴里塞了一把爆米花，吃得腮帮鼓鼓的，有些过分可爱。 她用吃东西的动作，来转移那点儿无法掩饰的羞涩，一排贝齿柔白宛如珍珠。 季菱川笑了笑，一只手拉着抱住满怀零食的少女，带到身侧。 两人站在大厅角落，苏芽满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啦？”她杏眼睁得圆溜溜，黑白分明的眼瞳干净清澈。 季菱川深深的注视她。 半晌，抬起修长手指，戳了戳苏芽侧脸鼓起来的腮帮。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别人怎么看我。” 苏芽怔了怔，咽下嘴里的爆米花后，小声问：“怎么看？” 少年狭长的丹凤眼，有着细密的眼睫，眼瞳又黑。 丹凤眼深邃潋滟，叫人心中不自觉生出波澜。 他压低上身，单手插兜，声音带笑，压低了有些磁性的气音。 “他们会在想，这个男生怎么能这样光明正大的坦然吃软饭。” 季菱川眨了眨眼，长睫毛近在咫尺，几乎要碰到少女脸颊。 “花女朋友的，吃女朋友的，就连买了东西，也让女朋友自己拿。” “女朋友”三个字，轻柔又抑扬顿挫，一字一顿都带让人脸红心跳的节奏。 苏芽差点被口水噎住，怔了怔才下意识看向四周。 果不其然，周围众人，有不少看着他们，带着笑不知道在说什么。 就好像大家是在像季菱川说的那样，笑他们…笑季菱川… 可是…可是…他们本来就还不是男女朋友呀。 女朋友这三个字好像会烫人，苏芽脑袋都乱了一半。 少女杏眼慌乱的眨了眨：“那…给你一半，咱们一起拿。” 她飞快把手里的爆米花和零食，都分给了季菱川拿。顿了顿，她又悄悄往人家手里多分了点零食。 手里还剩下一大桶爆米花了，少女犹豫了一下下，扭过脸，发现还有人在看他们。 苏芽就露出小梨涡，一起塞到少年怀中。 “这样就好啦。”她拍拍手，笑着又拿了一个爆米花，扔到嘴里。 显然，少女很在乎季菱川的形象，不想他被别人误会，极力配合少年树立良好的“人设”。 然后她背着小手，一副大小姐带着保镖炸街的气势，蹦蹦跳跳走的开心极了。 身后少年身形挺拔，不急不缓跟在她娇小身形后。 季菱川黑眸又深又沉，看着她，眼里的笑容根本压不下去。 他抬起修长的手，按了按鼻梁，有些忍俊不禁。 他大概要打120了。 刚才心跳加快，有被可爱到。 怎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么好骗？ 算了，小朋友那么可爱。 大不了他守着，不怕。 * 苏芽每次戴3D眼镜看电影，都会有些头晕。 所以她不喜欢打游戏，一看屏幕头都晕了，哪里还有半点愉快的游戏体验呀。 这次也不例外。 科幻片一开场，这种气势磅礴的画面扑面而来，让她头晕脑胀。 她不得不摘下眼镜，闭着眼睛缓一会儿。 “怎么了。” 邻座传来清冽的声音。 季菱川拿开了放在两人座位中的零食，手伸过来摸了摸少女脑顶。 电影院里光线昏暗，苏芽抬眸，只能看堪堪看到少年立体的脸部轮廓。 他也摘掉了3D眼镜，正垂眸看着她，似乎眼神是关切的，但笼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你晕不晕呀？” 苏芽小声问。 “什么？” 季菱川上身凑近，带着她靠到肩膀，声音很低，像大提琴一样优雅。 “没听清。” 苏芽侧过脸，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你-晕-不-晕？” 季菱川听懂了她的意思，顿了顿：“那我们不看了。” 他安抚的投喂了少女一个巧克力，微凉的指腹落在苏芽额间，轻轻揉了两下。 苏芽一边拆开巧克力，含着甜味，一边小声嘟囔。 “买了票不看，那是浪费。” 少女不假思索道：“还有，我看不清，那不是还有你吗？” 黑暗中，似乎是传来了少年的轻笑声。 “嗯，你还有我。” 他低低的笑声，近在咫尺，像风吹过耳廓，心口小鹿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苏芽后知后觉的红了小脸和耳根。 “我的意思是…来都来了，我们至少有一个把它完整看完，你看完了还能给我讲。而且…我可以不戴眼镜看呀，画面还是可以看个大概的，也…也不算白来…” 越说越脸热，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苏芽索性放弃挣扎。 少女乖巧坐着，小手攥着巧克力的包装，杏眼眨巴眨巴看着大屏幕。 这场面如同一副画，落在季菱川眼中，少年眸光变得柔和。 3D电影如果不戴眼镜，看着就会有一些重影的模糊。 苏芽不想戴眼镜头晕，就努力眯着眼，想看清楚屏幕。 然而这动作很是徒劳。 没一会儿，她眼睛都眯酸了，彻底放弃了看电影的打算。安心吃起零食，就当听个响儿。 “等我一下。”季菱川忽然起身。 苏芽嘴里塞着爆米花，乖乖让开身子。 电影院的座位并不是很宽，如果要让人从身前经过，就需要把腿往旁边偏。 苏芽本来就长得娇小，骨架也细，并不需要费力，就能把自己在座位上缩成小小一团。 少年站直的身子，从她座位经过时，仿佛有清冽的薄荷味笼罩了她。 苏芽下意识抬眸，感觉季菱川可真高呀。 他垂眸看自己时，简直能完全把她罩住。 气息都极近，苏芽有一瞬间以为少年要俯身亲她… 少女心脏开始慢半拍的咚咚咚狂跳。 索性只是一瞬间。 季菱川起身走出了观影厅。 座位前的空气都仿佛一瞬间多了不少。 苏芽捂着心口，靠着座位，小小喘了口气，有点儿迟来的如释重负。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发觉很烫。 大概只是几分钟，季菱川去而复返。 他低头对苏芽道：“跟我来。” 两人的位置靠着走廊边上。 苏芽懵懵懂懂的跟着少年走出了观影厅，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直到季菱川带着她，绕着另外一边走廊，走到附近的5号厅。 “里面是2D。同一场电影。” 少年牵着她手腕，抱着苏芽的那一大堆零食，给工作人员看了看票，走进大厅。 两人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还晕不晕？” 少年坐下来，靠着她问。 他黑眸幽深，剑眉也锋利，睫毛却像女孩子一样长。 修长手指捏了捏苏芽柔软耳垂。 苏芽像只被抓到的小兔子，瑟缩了一下。 “不晕了。” 她抿着唇，心口慢慢爬上了甜丝丝的味道。 *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 电影院出来时，天几乎黑透了。 T市这样的大城市，到了过年，显得空旷了许多，街上的车子都少了大半。 很多外来务工人员都回去过年了。 城市就显出了安静的一面，然而街边却挂着一些代表过年的红灯笼装饰。 两人漫无目的的压着马路。 看电影时买的零食，几乎靠苏芽一个人消灭了个干净。 她有些后悔：“我不该吃那么多的。你都不吃，我一个人吃，回头我就又胖啦。” 少女嘟嘟囔囔，低头看着自己的羽绒服，都有一种小腹上长了很多肉肉的幻觉。 季菱川不太爱说话，然而却一直站在她身侧，过马路的时候，及时拉住少女手腕。 这样一个沉默寡言又低调的美少年。 如果不是他自己说，打死苏芽都想不到，他会…喜欢自己。 所以他喜欢我什么呢？ 就在她以为季菱川不会说话时，面容清俊的少年垂眸看她。 “胖了正好。” 他弯唇，笑得那叫勾魂摄魄，大尾巴狼似的眯着丹凤眼。 “我养起来。” “也养得起。” 第4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苏芽觉得自己已经完蛋了,无可救药了。 她面对这个曾经被自己当成男闺蜜的美少年，竟然心脏狂跳，有些过分的脸红心跳,还完全停不下来。 ——我养起来。 ——也养得起。 面对季菱川说的每句话，和投来的宠溺眸光。 她疯狂心动。 如果不是还有丁点儿矜持和理智在。 她会腿软站不稳。 想要伸出手。 想要对方抱一抱。 呜呜呜呜呜有被撩到,苏芽却半点儿不敢露出来。 要抵抗季菱川这样的大帅哥,实在是太难了。 她对季菱川有好感。 会因为对方过人的美色心动。 还会在听到动听的话时,脸红心跳。 更会在和季菱川离得很近时,手心冒汗，心跳加快，胡思乱想。 可是这些就是喜欢吗？ 她不太敢往深处想。 在小树林见到季菱川之前，她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任何友情之外的交集。 她怕万一稀里糊涂开始了,就失去整个青春里都陪着自己的美人同桌。 她怕“爱情”只是爸爸妈妈那样过眼云烟的短暂羁绊,然后羁绊断裂,连朋友都做不成。 所以妈妈在知道她的事情时,会认真告诉她。 不要因为感动而开始一段感情。 一定要认真体会，看看是不是真的喜欢。 君子之交淡如水,也许一段诚挚的友谊，比爱情更长久。 想着这些话。 她掐着指尖抬眸，眼尾无辜下垂,心里挣扎着,最终归于平静。 少女有些小心翼翼的观察季菱川的神色。 季大少爷的好看，是所有见过的人都有目共睹的。 他不仅好看，还个子高，打篮球也打得好。 个高腿长，皮肤也白,冷冷淡淡的，浑身线条仿佛都写满了“矜贵清俊”几个字。 他性格低调不爱笑，也不是爱打闹招惹桃花的性子。 一个人出门时，喜欢戴黑色口罩，简单的黑色羽绒服都能穿出大牌定制代言的效果。 然而光凭这张脸，就好像可以眉梢眼角都透出招人的意思，惹得看到的小女生主动投怀送抱。 可苏芽却从来没见过季菱川和任何女孩子有牵扯。 他自律又洁身自好，做什么事情都认真，然后不怎么费力的成为旁人眼里的优秀。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般的人物，出现在自己的青春里，简直把剩下的一切都衬托成黯淡无光的黑白背景。 唯独他的存在是绚丽彩色。 苏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从会叫的风箱，慢慢变得平静，收敛成矜持小女孩模样。 “我妈妈说养得起我，我不差人养啦。” 少女露出小虎牙，借着这样的话，将自己差点丢盔弃甲的心动，一带而过，掩饰得极好。 季菱川耐心极了，闻言也只是扯出一个笑。 他纵容极了，垂下的眉眼里，是化开的温柔。 小朋友警戒心有些强，还容易不安。 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捂化心里的小雪人。 玫瑰从播种到生长开花。 炎炎盛夏，需要四十天。 严寒凛冬，需要六十天。 他守护的这朵小玫瑰，不敢破土生长，也许是怕外面的春夏秋冬太陌生了吧。 但其实只需要一段时间，小玫瑰就会发现，春夏秋冬，各有各的美。 外面不可怕。 每朵小玫瑰，都需要一个种花人守护。 他很乐意并坚定，成为那个种花人。 唯一。 * 世纪广场这边，有一个喷泉池，夏天的时候，里面的水清澈，池底却有许多的硬币。 偶尔会有人站在喷泉池边，扔下硬币许愿。 只是到了冬天，池水结冰，喷泉就关了。 苏芽盯着已经结冰了的喷泉池底，看了一会儿，有些出神。 “这里本来有一个音乐喷泉，不过冬天它关了。” 少女显得有些遗憾。 季菱川沉默着没说话，他察觉少女只是想找个人倾听。 苏芽忽然抬眸看他。 “季菱川，你小时候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什么呀？” 少年想了片刻，清冽的声音响起。 “五岁那年油溅到脸，短暂毁容一个月。” 苏芽瞪大了杏眼：“那是不是好疼？” 季菱川顿了片刻，深深看了她一眼。 “还好。只是很难忘。从众星捧月到没人敢靠近，有落差。” “那段时间…有一个小女孩，她看我落单，主动来陪我。” “不怕我脸上的疤。” 苏芽认真听着，点点头：“那她很善良呀。本来就不该以貌取人的。” 她话音落下，看到季菱川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似乎是想说什么，却紧闭着唇，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这才是我们的初遇和交集。 四五岁的孩子，到了成年，忘掉儿童时期的事情很常见。 毕竟随着年岁渐长，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那些曾经在孩童时期鲜明的事情，会被冲刷得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季菱川理解这一点。 他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勾唇笑了，漆黑的眼眸闪过温柔。 “嗯，的确，她是善良的女孩。” “还很可爱。” 苏芽附和着点点小脑袋，然而心里却咯噔一下，莫名有些酸涩。 这种感觉真奇怪啊。 心口酸着疼了一下下，像吃了一个酸口的柠檬。 然后她忽然没了兴致再和季菱川聊天。 她想，她真是一个小气的人。 因为季菱川夸过自己可爱，就不允许他再用这个词，去夸别的女孩了。 哼，小气。 少女鼓起小脸，长睫毛眨了几下，强迫自己别再想这个事了。 可是好难呀！ 苏芽把手里的暖宝宝，往季菱川怀里一塞。 “你自己用吧，我都不冷了。” 少女还不知道自己是吃醋了。 她转过身，盯着远处的大厦钟楼看着，抿着的小嘴红润润的，鼻尖也秀气可爱。 黑白分明的杏眼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身旁的季菱川。 整个人完全就是个在生气的小公主。 苏芽不是爱使小性子的女生。 跟着苏母的这些年，难免有很多被忽视的瞬间，但她总是会第一时间调整自己。 少女不仅乖巧可爱漂亮文静，甚至可以说是善解人意的。 所以像现在这样，生气而不自知，甚至还不知道怎么去掩饰的情形，屈指可数。 季菱川怔了片刻，黑眸注视着少女的毛绒帽，眼尾爬上了无奈的宠溺。 “不开心了？”他绕到苏芽身侧，声音低沉。 苏芽耳蜗痒痒的，觉得某人声音真是好听。 她忍住想去摸摸耳朵的动作，只抿着唇，仰起小脸：“没有呀，我干嘛不开心，我在等烟花。” 她指指远方。 “从这里大概可以看到新年烟花。等时间到了就会——” 少女声音顿住，视野被一片黑色挡住。 “那现在呢。” 清俊少年的声音很有辨识性。 季菱川站在了她身前，高高大大的身影，清瘦却挺拔。 他把苏芽的视线，挡得一干二净。 少女眨了眨眼，盯着季菱川胸膛处的黑色羽绒服拉链看了两秒，缓缓上移。 两人四目相对。 少女强装镇定。 “干嘛呀？” 她捏着指尖，想往后转身，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拉了回来。 “苏芽。” 少年压低上身，指尖轻轻捏住了她脸颊，摩挲着她脸上的肌肤，声音低沉。 “你在哪上的幼儿园？” 这个问题问得突然又莫名其妙，苏芽凝神想了片刻。 “秦城机关幼儿园呀。” 爸爸妈妈离婚之前，她都是在那里的。 见她能报出幼儿园的名字，季菱川磨了磨后槽牙。 所以这丫头就只把他忘了是吧？ 少年捏着她下颚，黑眸眯了眯，语调低了下来。 “我也是。” 苏芽一时有点不太能理解这话里的信息量。 她呆呆看着季菱川，杏眼都忘记眨了，半晌，憋出来一句。 “嗨，真巧，咱俩还幼儿园校友呀？” 她好像完全没有把刚才那个小女孩，和自己联想到一起的意思。 表情茫然单纯到生涩可怜。 季菱川默了默，不得不出声把话说更直白一点，免得这丫头吃错了醋，误解自己。 “嗯，不仅同校，还同班。” “都记不起来了？” “那个小女孩不是别人，是你，苏芽。” 少年几乎是一字一顿，从齿缝里挤出这些话。 精致立体的脸，下颚线干净利落，脸部轮廓棱角分明。 说话时，侧脸的咬肌动了动，莫名性感。 乌黑剑眉下的丹凤眼，有些不善的微微眯着。 敞开的羽绒服衣领，露出了一截冷白修长的颈子，喉结凸起。 他盯着苏芽的眼睛，头一次显得很有侵略性，像狼攥住了自己的猎物，眼里是汹涌的情绪。 两人距离离得近。 苏芽的脸还被少年手指捏着，她有些不敢呼吸。 “…我吗？”她脑袋浆糊似的，昏昏沉沉。 因为季菱川距离太近，那张精致到无懈可击的脸近在咫尺。 苏芽有些不太能思考。 她和季菱川小时候在一个班吗？ 她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或者说，爸爸出车祸之前的记忆，她都没了。 苏芽被他近距离盯得一阵脸红心跳，小手开始冒汗，心脏咚咚咚仿佛随时需要速效救心丸。 少女莫名心虚，觉得好像很对不住季菱川。 她全都不记得了… 这些记忆是不是很重要？ 苏芽抿着唇，有点儿无措：“…对不起。” 当初的小女孩长大了，还是那张精致白皙的小娃娃脸，却多了少女长成的娇媚。 肌肤细腻，在指腹摩挲下，稍微用力就出现了红印。 乌溜溜的黑眼珠，看着干净清澈，竟然还让人想到孩童的单纯。 季菱川没说话，落在她脸上的眼眸暗了暗。 “不用道歉。” 他俯身，手指点了点少女鼻尖。 “我不生气。” 新年的钟声敲响，钟楼四周的天空忽然被烟花点亮。 天空绚丽，开满了盛放的花。 苏芽“哇”的抬眸，扭头看季菱川时，被轻轻带入了怀中。 耳畔少年的声音清冽干净，宛若清泉流过。 “苏芽，新年快乐。” 不记得过去没关系。 记得现在和将来就好。 第50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远处围绕钟楼的烟花,照亮了整片天空。 苏芽借着烟花的五颜六色，悄悄抿唇抬眸，看季菱川此时的神情。 少年向来表情寡淡,然而此刻唇微微弯着，黑眸温柔如水。 唇边甚至还有一个很浅的梨涡。 季大少爷唇红齿白的,完全是个大妖精似的大美人,专门下山来蛊惑小女生芳心的。 他哪里还有半点冷意呀。 新年快乐四个字,都被说出了情话的缱绻温度。 苏芽仰着小脸看他,心里模糊拼凑出了一个五岁小季菱川的样子。 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是不是可爱小正太一个，也喜欢板着脸不苟言笑的，但很受女孩子欢迎？ 所以他脸被油溅伤的时候，小朋友们都不敢和他玩了，他是不是心里很难过？ 想到小小的季菱川难过的样子,苏芽心里生出一种迟来的心疼。 她真的是那个小女孩吗？ 这种猜想从心底冒出来时,她看着少年深邃温柔的丹凤眼,恍惚间觉得—— 那…他们真的好有缘分。 少女心里某根绷着的弦,仿佛忽然因为这件事，因为此时此刻一起跨年看烟花的浪漫场景,松动了些许。 “你也新年快乐。季菱川。” 礼尚往来，苏芽抿着唇，有些羞涩。 恍若情窦初开,心跳实在是太响。 假如她真的是那个小女孩。 他们之间的重逢和相聚,就仿佛忽然蒙上了一层类似“命中注定”的气息。 就很酷，也让人羞涩。 * 这一年的除夕，妈妈虽然还在忙，家里一样的冷清安静，可却不孤单。 刚结束了一场约会,似乎寓意着新的一年开始有人陪，就一点儿都不会难过。 苏芽回来时，穿过院子和客厅，上到楼上的卧室。 一路上，却像脑袋里还在放烟花，或者是烟花后遗症。 砰砰砰砰的世界绚烂。 心里大概住进了一个跳舞小精灵，踩着她的心脏翩翩蹦跳，欢呼雀跃还带来浮想联翩。 季菱川没有进门，却好像变小了被她带在了身旁。 从灵魂到呼吸，都是他在的感觉。 她不怕黑了，也不怕家里就自己一个人过年好孤单了。 少女两只小手背在身后，身姿轻盈，像旋转的花仙子，甚至唇里轻轻哼着歌。 她一直到进了卧室，开了灯，才想起什么，忽然走到窗边。 少女细嫩手指扒拉着窗户，探出小脑袋，朝着院子外看。 下过雪的T市，积雪还未彻底消融。 小区里的梧桐树上，是若隐若现的白色积雪，于是梧桐树白白胖胖的，多了些平时没有的可爱。 树荫下，似乎站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他靠着树，双手抄兜，遥遥看着这个方向。 黑暗笼去了他大半张脸，但苏芽透过这过分修长直挺的身形，还是认出了那是季菱川。 两人似乎隔了夜幕四目相对，目光相触。 少年好像笑了一下，黑眸很亮。 苏芽“呀”的缩回脑袋，像被抓包做了坏事，心跳如擂鼓，害羞到不行。 叮咚。 手机响了一声。 苏芽抿着唇点开屏幕，脸上温度烫烫的。 【季菱川：早点睡觉。晚安。】 少女杏眼弯成两个漂亮月牙，唇边小梨涡明显。 【苏芽：晚安。】 发了晚安却不睡的人，都有谁？ 有苏芽小朋友！ 等看到季菱川身影离开了。 她坐在书桌前，从抽屉里翻出羊毛毡材料，趁着灵感爆棚，又开始了戳戳戳。 少女无处抒发的浅淡情愫，在天微亮时，变成了手里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却眼睛弯着的Q版季菱川。 他靠着一棵树，树上挂着一轮弯弯的月亮。 苏芽盯着小人看了一会儿，戳了戳人家脸蛋。 “早上好呀。” 毛茸茸的手感，特别能熨帖人心。 苏芽把做好的Q版季菱川，小心套上塑料盒子，放到抽屉里。 如果把这些年做的所有季菱川加起来，已经有十二个啦。 看着他们一排排姿态各异的样子。 苏芽鼓起小脸，像条小金鱼那样，呼了口气。 等到季菱川生日。 八月他生日的时候，这次她一定会把这些Q版小人送出去。 那…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季菱川还是喜欢自己。 他们就在一起好啦！ 想到“在一起”三个字，苏芽心口无法克制的砰砰直跳。 二十岁的季菱川和二十岁的苏芽，应该都已经成为了更独立更清醒的人吧。 那对“爱情”和“喜欢”的理解，也更深了吧。 * 这个年对季菱川来说，也有些特别。 季父季母，还真去了国外过年都没回来。 夫妻俩和他视频时，看起来二人生活过得很快乐，仿佛重回二十岁，完全忘了还有个儿子。 “儿子，今年过年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你想不想爸爸妈妈？” 季母还有点儿逗小孩儿的心态，笑吟吟的说这话，想看儿子炸毛。 然后顺势提出来年让儿子出国的事。 季菱川表情平静，眉峰都没动一下，只慢悠悠道。 “是不好受。不过能习惯。” 少年根本不好逗，声音清冷，一句话就把季母的打算给闷死腹中。 自己儿子什么性格，季母其实也很清楚。 知道他是做了决定就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 她沉默半晌，正经道。 “川川，都过去半年了，你追到你那小同桌了吗？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家？” 季母笑眯眯道：“我得给我未来儿媳妇提前准备礼物。” 这个话题似乎牵动了季菱川的兴趣。 少年眸光微动，神情也变得温柔：“等以后。” 这话就学问多了。 季母一时都猜不出来，到底是没追上，以后追上，还是说以后再带女朋友回来？ 那一定是很好很好的小姑娘吧。 才能让儿子这么死心塌地。 季母瞟了一眼身旁的季父：“你儿子不愧是你儿子。” 都挺痴情。 季父乐呵呵切了水果，递到老婆嘴边，好脾气道。 “你是夸我还是损我？我就当你是在夸了。” 夫妻俩大概是想到当年自由恋爱的经历，眼神都蜜里调油。 两人显然已经忘了大洋彼岸的儿子，眼里只剩下对方，俨然多年老夫老妻了还在热恋。 季菱川面无表情挂了视频。 就很习惯。 父母爱情，他是冲话费送的。 这个时候就很期待，将来能带着女朋友见父母，不用再吃狗粮。 * 大年初三的时候，季妈妈终于腾出空来。 她带着苏芽去了附近的温泉馆。 母女两人很少这样安安静静的独处。 苏芽泡温泉的时候，穿了一件轻薄的小裙子，有些像泳衣的材质，但很贴身舒适。 少女像是抽了条的花枝，终于长成了曼妙动人的样子。 纤腰一截，身材比例好，虽然个子娇小，却有着几乎按照黄金分割线的大长腿。 杨柳腰细细的，就连露出来的肚脐眼都很小巧可爱，臀却很翘。 她泡在温泉里，巴掌大的小脸白里透红的，出水芙蓉一样，年轻鲜嫩，叫人想到青春。 那双眼清凌凌的，眼珠又乌黑滚圆，抿着唇的时候，眼尾无辜下垂。 是个谁见了都会赞一句水灵漂亮的动人少女。 季母抬眸看了眼女儿，笑着叹道。 “我女儿是个小天仙，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孩子才能配得上。” 苏芽就害羞的笑了。 “那我妈妈是大天仙！” 苏芽喜欢妈妈陪自己，就很珍惜这样相处的时间。 她像个小宝宝一样，跟在苏母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母，笑得双眼弯成了小月牙。 这样的眼神满是依恋。 苏母看着女儿，心颤了颤，仿佛还能想到十四年前的那天。 她和前夫办了离婚手续，扔下了女儿，把孩子留给了前夫，远去T市。 那时的女儿才四五岁，还不太懂什么叫离婚。 小孩子大概只知道，离婚就是，家里再也没有妈妈了。 女儿哭着给她打电话，问她“妈妈，是不是芽芽不乖，芽芽听话，妈妈回来。” “妈妈，芽芽想你，妈妈…” 她硬着心肠选择了留在T市。 不是前夫不好，只是这个男人在婚姻里太平庸，太安于现状。 她不想未来一辈子就被困在小小的城市，做一辈子的家庭妇女。 这样的未来仿佛一潭死水，是一眼就能看到未来的。 她将永远被困在这座列车上。 杨丽君是忽然有一天从梦里醒来，哭着惊醒的。 仿佛当头一棒，预见到未来。 过去因为爱情，她曾经屈服于梦想，选择了柴米油盐的恩爱生活。 可当激情褪去，她好多次梦里醒来，都在不甘。 难道她的人生就只能这样了吗？ 每一次出现在人前，只能以“苏芽妈妈”或者“苏太太”的身份？ 人活着，难道不应该有自己独立的价值和意义么？ 她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坚定又狠心的离开了那个曾经安稳踏实的家。 没有什么出轨，也没有什么纠纷，就仅仅是她想以杨丽君这个身份，出去闯荡，看看远方。 那时候也想过也许闯出了天地，就会回来，或者接孩子和丈夫过来。 但这应该都是成功的以后，再去考虑的事了。 然而丈夫忽然葬身于车祸。 五岁的小苏芽撞到了脑袋，醒来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这孩子就这样，在幼儿园毕业以后，被接到了她身边。 她甚至连自己的爸爸曾经很疼她，这样的记忆都忘了。 也许是因为愧疚，季母不敢面对年幼却目光清亮的女儿。 她加倍的工作，企图在物质上补偿这个孩子。 作为母亲，季母心里知道，她是失职的。 这些年，她扑在职场上，就为了争一口气，把自己当铁人那样用，骨子里泛着狠劲儿，一年拼到头。 女儿长大了，她回想这些年，却没有给芽芽什么温馨的记忆。 大概唯一欣慰的是，听了老乔的话，在芽芽高考那段时间，全心全意陪着她。 高考后抽出时间，和女儿四处旅游。 的确啊。 她当初生出来的小娃娃，从那么大点儿的襁褓婴儿，变成了花朵似的漂亮姑娘。 她都老了。 而女儿，无疑是更像是她的前夫，重视感情，重视家庭。 所以哪怕她失职，不是靠谱的妈妈，女儿依然毫无保留的爱她相信她。 女儿不像她那么自私。 季母眼角有些湿润，心里浮现愧疚和惆怅。 她摸摸苏芽脑袋。 “带季菱川回来，给妈妈见见怎么样？” 苏芽一惊，杏儿眼圆溜溜的睁着，很是惊诧。 季母笑了笑：“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就算不是男朋友，我们也是可以邀请朋友到家里来的。” 十几年的闯荡，让季母明白了，其实生活也许是一个循环的怪圈。 她选择离婚的时候，是厌恶平淡的生活，厌恶柴米油盐。 可现在选择了老乔，却也是因为闯荡太累了，想要一个可以停靠一下的港湾。 老乔很像芽芽的爸爸，同样的平易近人，同样重视生活里平凡的琐碎。 时过境迁，她说不出来，究竟后不后悔当年的选择。 但如果一开始，她就选择做独立的自己，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也许两个人会走得更远更久吧。 “芽芽，有些话，妈妈现在说了，你可能不懂。” 季母摸了摸苏芽湿掉的头发，声音惆怅。 “妈妈希望你以后，无论和什么样的男孩子在一起，都要保持独立，有你自己的事业。不只是在经济上，还有心灵上，不要因为有了爱情就变成附庸。” “变成附庸，一开始也许心甘情愿，但等你醒悟过来，就会委屈和后悔。那样爱情的天秤就不平等了。” 苏芽似懂非懂，觉得妈妈好像话里有话。 季母亲亲她脸颊。 “妈妈希望你能遇到真正喜欢，值得相伴一生的那个人。” 势均力敌的爱情，才能携手走得远。 * 床上少女滚来滚去，变成了一个裹着被子的小毛毛虫。 啊啊啊啊啊！妈妈让她请季菱川来家里吃饭！ 可左思右想，苏芽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开口。 嗨！季菱川。 来我家吃饭吧！ 咳咳，季菱川，有空吗。 来我家吃个饭呗。 季菱川！ 你想不想来我家玩？顺便吃个饭见见我妈妈？ 啊啊啊啊啊，好像无论哪种说辞都怪怪的。 他们又不是谈恋爱了结婚见家长！ 就…就只是出于地主之谊，邀请好朋友来家里嘛。 做了好一阵心理建设。 少女手心都攥出汗了，终于鼓足勇气发了消息。 【苏芽：你现在在哪里呀？】 【季菱川：？】 少年发过来的问号简洁，唰得让苏芽小脸涨红。 她瞬间不好意思再说下半段邀请的话了。 小苏芽呆呆看着屏幕，揉了揉脸蛋，挫败得厉害。 然而屏幕上，又叮叮当当跳出来两条消息。 【季菱川：你家附近。】 【季菱川：出来吗？带你滑冰。】 苏芽一骨碌从床上站了起来，身上卷着的毛毯掉了下来。 她哒哒哒跑到窗边，心里隐隐冒出一个模糊猜想。 下一刻，家门口的树荫下，果然看到了少年挺拔的身影。 他垂着眸子，似乎是在打字，侧脸精致分明。 捏着手机的手指修长冷白，远远看着帅气高大，气质冷峻，就是根正苗红的大帅哥模样。 似乎是感觉到了少女注视的眸光。Hela 季菱川靠着树，抬眸看了过来。 大帅哥唇红齿白又肤白貌美，冷白的脸五官精致到不行。 黑眸也深邃漂亮，上挑的眼尾似乎氤氲着温柔笑意，千年狐妖也不过修成这样的美貌了。 苏芽心里忽然一阵恶向胆边生。 大帅哥都送到门口了，她还怕什么！ 少女鼓着软白小脸，推开窗。 迎着外头的冷空气，她按着语音键，一字一顿。 “季菱川，你敢不敢进我家。我妈妈说要请你吃饭。” 第5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T市的冬天,有股顺着人衣领，一接触到皮肤，就顺着每个毛孔一路爬进去的湿冷。 特别冻骨头。 家里有地暖,苏芽只穿了可爱的绒毛兔子睡衣。 整个人瞧着就暖呼呼的，软萌又可爱。 她手腕纤细,指尖也纤白,推开窗探出脑袋时,唇红齿白的,一字一顿说的挑衅极了。 ——季菱川，你敢不敢进我家。我妈妈说要请你吃饭。 这话像极了古早电视剧里，街头帮派里遇到了对头，发出的宣战邀请——嘿哥们，选个地方,你敢不敢咱俩单挑。 然而小兔子苏芽开了窗,被那劈头盖脸的冷空气一吹,她陡然头脑一激灵,清醒了过来。 ——你敢不敢进我家？ OMG。 这简直是苏芽这辈子，发过的最挑衅的话。 仿佛在宣战,发完就后悔。 怂到她在迎上季菱川眸光时，跟只兔子似的关窗缩回床上。 这动作堪称一气呵成，本能又连贯。 都不用特意排练,她躲得特别快,甚至连窗户都没关。 冷空气顺着大开的窗户，呼哧呼哧的进来。 苏芽却用毛毯裹着脑袋，心里哇哇乱叫。 少女咬着手指，就感觉血一下子涌到了脑顶，脸红成了螃蟹壳,整个人呼哧冒热气。 呜呜呜呜。 瞧瞧她都干了什么呀！ 苏芽顶着通红的脸蛋，点开手机，飞快点了撤回。 然后在心里疯狂祈祷，希望季菱川还没来得及听。 至于邀请对方来家里吃饭，那肯定要选一个更合适的方式开口呀。 至少不是现在。 少女握着手机，就跟捧着烫手山芋，不敢扔。 然而小鹿似的清澈双眸，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仿佛要看出个洞来。 叮咚。 手机又进来了一条消息。 苏芽屏住了呼吸。 是一条语音。 季菱川发来的。 听…还是不听？ 好像没有什么犹豫的余地。 苏芽闭着眼，点了语音，与此同时竖起耳朵，贴近手机，更像只掩耳盗铃的兔子了。 少年声音清冽，他似乎笑了一声。 这声音自带磁性，惹得苏芽贴着屏幕听声音的耳朵，都有些小小的痒。 “苏芽。” “我敢。” 他话言简意赅，几乎是立刻就给出了苏芽答案。 哪怕她刚才已经撤回了邀请的语音，却不妨碍少年坚定回答。 “苏芽”两个字，从季大少爷口中说出来时，隔着手机，隔着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传到苏芽耳朵。 仿佛带了温柔的宠溺，像是舌尖上的一块糖。 这糖滚到了少女心里，甜丝丝的，像是夏天的奶油冰淇淋，咬一口就又甜又快乐。 她一脑袋埋在毯子里，啊呜滚成了一条小毛毛虫。 * 苏芽从楼上下来时，就见季菱川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正襟危坐，身形笔挺，仿佛刚军训回来，姿态端正极了。 大帅哥侧脸和背影都清俊到无懈可击。 光是看个后脑勺，少年都能让人觉出气质干净清冽。 这还是苏芽第一次在自己家里，看到季菱川。 以至于，看到的第一眼，生出一股恍惚的感觉。 好像童话故事里的英俊王子，忽然降落到人间。 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苏芽脚步顿住。 然后看到她家的母上大人，正坐在另外一边的沙发上，一副长辈和蔼可亲的模样。 “是小川对吧，阿姨之前就听我们家芽芽说过，高中的时候，多亏你拽着她帮她补课，成绩才提升了这么多。” “阿姨得谢谢你。一直在照顾我们家芽芽。” 季菱川指尖动了动，垂着眼，礼貌道。 “不用谢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 在学校里向来冷冷淡淡的季大少爷，竟然露出了像乖宝宝一样的神态。 他眉弓深邃，眉眼精致，睫毛长度甚至胜过绝大多数女孩子，偏偏这么好看的脸还很有少年感。 下颚弧度分明，冷白的肤色，抿着的唇，专注的眼神。 无一不好看。 不得不说，如果季大少爷自己愿意，他可以靠着颜值和气质，获得从老到少所有人的好感。 少年一看就是家教很好，性子也沉稳的人，整个人坐在那儿很沉静，没有十九岁男孩子的跳脱和紧张。 出色到令人过目难忘。 苏芽心口莫名一紧，站在楼梯上，眨巴着杏眼看这一幕。 有股说不清的紧张。 妈妈见到季菱川了。 季菱川竟然真的来了呜呜。 他真的是好敢！ 前脚发完语音，后脚就进门来拜访！ 大概是心有灵犀。 苏芽盯着人家的感叹的时候。 季菱川掀起眼皮，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少年眼尾一瞬间染上了潋滟笑意，唇弯了弯。 可别提啦。 这笑简直在犯规，跟桃花似的，谁看了谁心神摇曳。 呜呜完全就是在放电!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苏芽抿着唇，微微扭过脸，避开了眼神。 心口仿佛揣了一百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砰砰砰跳。 她忍住想拔腿跑回楼上的冲动，硬着头皮挥了下白嫩嫩的小爪子：“嗨。” 苏母听到声音，也回头，看到女儿时，笑了笑。 “芽芽，快下来吧。陪小川聊一会儿，看看你们中午想吃什么，今天午饭妈妈做。” 家政阿姨还没回来。 前几天苏母一直在忙，早出晚归的，家里就苏芽一个人。 她要么吃家里冷冻的饺子馄饨，要么就是自己凑合着随便做一点东西吃。 苏芽特别馋妈妈做的糖醋排骨和油焖大虾。 可惜平时妈妈太忙了，她当然不会主动去提。 这会儿听到妈妈说今天她下厨，少女杏儿眼都亮了。 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妈妈做的糖醋排骨特别好吃！还有油焖大虾！” 苏芽脸上梨涡清甜，蹦跶着下来。 “季菱川，你今天有口福啦！”苏芽觉得自己沾了对方的光。 “妈妈，做这两个菜好不好啊？”她仰着小脸问。 苏母自然是点头同意：“行。不过那虾不能买海虾了，还是买河虾吧。” 女儿高中时候海鲜过敏的事，苏母也还记得。 见妈妈答应做这两道自己最喜欢的菜。 苏芽笑得见眉不见眼，顿时就不紧张了，反而开始真心实意的高兴，邀请了季菱川来家里吃饭这事儿。 她这傲娇又高兴的小模样，像极了幼儿园里的小朋友炫耀自己拿了一朵小红花。 软白小脸微微鼓着，走过来时娇小一团。 丸子头有些蓬松，朝气蓬勃的，有些过分的可爱。 季菱川狭长丹凤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眉骨深邃，皮肤又冷白，不笑的时候，本能的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高冷感。 可这样的少年，在对着苏芽时，完全的判若两人。 星星仿佛都落到了他眼底。 苏母回头，看着这对俊男靓女站在客厅的景象，也跟着笑了笑。 两个孩子光看外表就跟金童玉女似的，很相配。 难得的是，她在这叫季菱川的小伙子身上，体会到了超出年龄的成熟和稳重。 这一点是苏母格外欣赏的。 * “你要不要看书？” 苏芽咳了一声，努力尽到地主之谊，想找一些话题，打发两人面对面眨眼睛的拘束局面。 就…莫名有些紧张。 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她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甚至开始后悔，刚才下楼的时候，头发没有好好梳，只是随便绑了一下。 丸子头会不会显得发型很乱？ 穿的衣服也是最休闲的那一套。 不知道会不会显得自己看起来不太精致？ 还有她没叠被子，房间里很乱！ 嗯，决定了，绝对不让季菱川进自己房间。 不过，如果把季菱川约到自己的书房，给他一本书让他安安静静看书，会比较自然吧？ “我带你去楼上书房？”苏芽试探着问。 季菱川挑眉：“好。” 他答应的如此自然，甚至都没有问有什么书！ 苏芽邀请完，见人家一口答应，瞬间开始后悔。 两个人在书房里独处一室，岂不是更尴尬！ 就看的小说电视里，男生女生只要单独在一个房间。 但凡处在暧昧状态，就总会出现那种类似壁咚之类的情节。 救命！停！ 苏芽被自己的脑补，弄得面红耳赤，像个熟透了的小苹果。 “你的脸很红。”耳旁传来少年清冷干净的声音。 季菱川身形修长，正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苏芽心里咯噔一下，捂着脸扭过头，有些恼羞成怒的反驳。 “我是太热了。” 少女声音奶凶奶凶的，根本没什么威慑力。 她噔噔噔踏上楼梯，叉腰问：“你去不去呀？” 小奶猫第一次邀请德牧大狗来家里玩，萌萌的肉垫踩着楼梯，尾巴也竖着，喵喵喵的假装凶恶。 季菱川按住鼻梁，努力忍笑。 “嗯，去。” 苏芽小朋友面皮薄，不能逗，再逗就炸毛。 二楼是有一间只属于苏芽的大书房的，里面做了好几排书架，有点像个小阅览室。 苏母看到了青少年适合阅读的书，都会随手买回来。 从科幻百科，到推理悬疑小说，再到文学名著和心理学以及传记。 苏母不管苏芽看不看，会定时的往里面添加书。 所以书架几乎每年都会增加一排新的。 这大概就是属于苏母独特的关心吧。 她不会强制苏芽好好读书一定要考个好成绩，却会潜移默化的提供给她比较好的读书环境。让少女在能选择的范围里，得到最大的自由。 这些书，苏芽感兴趣的就会翻一翻，不感兴趣的就放着。 倒也和谐。 这还是她第一次带朋友到家里来。 显然，这个大书房，可以很充分的展示她乐于阅读的形象。 …应该会给季菱川留一个好印象…吧？ 苏芽背着小手，站得像颗新鲜的小白菜。 她贴着门边，下颚微抬，嘴唇红红的，眼睛又亮亮的。 “你可以挑你喜欢的看。” 快夸我呀！ 夸我原来那么勤学好问，是个喜欢看书的好孩子！ 或者惊叹也可以~ “所以，书有推荐么。”季菱川回眸看她，声音温柔。 大帅哥这张脸，简直自带光芒。 尤其在书房的衬托下。 那双黑眸瞧着漂亮又幽深，如同装了整个星空。 苏芽抿了抿唇，指尖蜷起，移开视线。 “有呀。” 她踱到第三排书架，想了想，抬头开始找。 哦，放在最上面一排了，太高了。 她试着踮脚去够，没够到。 于是想把旁边的椅子搬过来。 然而耳边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哪一本。” 少年身形似乎靠了过来，从背后看，像一个拥抱。 苏芽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气息，那种薄荷气味的植物淡香。 季菱川总是很好闻，从高一开始，就这样。 所以这到底是香水、洗发水或者沐浴乳的味道，还是他本来就好闻？ 苏芽僵住了身子，脑海鬼使神差闪过曾经看过的地摊杂志。 上面说，每个人的气味独一无二。 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很香，也许是你们太相配。所以他的荷尔蒙吸引你。 少女愣住的样子，像只小垂耳兔，安静呆萌，脑顶的发旋儿都长得可爱。 季菱川勾起唇角，带着少女转过身。 他微微压低上身，盯着她清凌凌的杏眼，耐心的问。 “苏芽。哪一本？” “…最上面一排，从左往右第四本。” 少年个高腿长，轻而易举拿到了苏芽需要搬来小凳子才能碰到的书。 他垂眸看了一眼，声音平静，听不出来情绪波动。 “《与神为友》？” 苏芽垂下眼，有些拘谨不安：“…嗯。” 分享自己喜欢看的书，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忽然暴露了真实的自己。 她呐呐的解释：“就看这本书的时候，我会觉得，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有上帝，那么我们经历的一切，是不是都是最好的安排？” “这样一想，我会感觉有些治愈。也许人来到世上，是为了完成什么课题，才会遇到各种艰难困苦…” 记忆里从来没有爸爸的印象，没能有完整的家庭，也不是一点都不难过不遗憾的。 少女努力扯出笑容，像往常一样露出两边的小梨涡，又甜又软的样子。 然而眼底却水光莹莹，仿佛下一刻会有泪。 季菱川定定注视着面前的少女，心口揪着疼了一下。 他比任何时候都更贴近她的灵魂。 仿佛依稀看到那个幼时的小女孩，她原来一直都还是那样，呆萌又需要人保护。 只是区别在于，她长大了，不再摔疼了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而是抿着唇笑，却眼中含泪。 “苏芽。” 他摸摸记忆里那个小女孩儿的脑袋，眼眸如同剪碎了星光，满是温柔。 “都是骑士的错。” 苏芽愣住，湿漉漉的杏眼呆呆看着季菱川。 清俊少年一字一顿，弯着的唇弧度温和。 “也许是神打了个盹儿。” “所以小公主的骑士迷路了，来晚了。” 他牵起苏芽的手，轻轻吻住手背，垂下的眼睫毛浓密，掩住心疼眸光。 “我的小公主，可以赦免你的骑士吗？” 第5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书房窗边,落进来的是泛着冬日暖阳的微光。 金色的，明亮的，温暖的。 仿佛面前亲吻她手背的少年,是踏光而来，神明为她准备的骑士。 他清俊的脸棱角分明,黑眼珠好像能一眼看透人心,深沉专注。 唇线平直,真是个禁欲系的大帅哥,却唯独对她眼神柔和。 落在手背上的吻，克制温柔。 宛如蝴蝶蹁跹停留，一刹那，却很深刻。 她的手背比她的眼睛更敏感，能在这一触之间感到少年薄唇的温软。 苏芽眨着晶亮的杏眼,瞳孔无意识放大,仿佛过电一般,心口酸酸软软。 季菱川是真的很会哄人啊。 他这样看她,就仿佛她是个需要被小心对待的易碎品。 被珍惜呵护的感觉，几乎让人上头。 苏芽收回手,背到身后，鼻息都变热了几分。 少女长睫微颤，抿唇看着脚尖,原地变成了羞涩的小蘑菇。 “…你这么会哄人,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她声音带着点儿颤，左顾右盼视线闪躲，就是不敢和季菱川对视。 妈妈呀。她有点儿呼吸不过来了！ 好紧张。 天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只是单纯的想给季菱川推荐一本书。 结果却被对方的心疼眼神看得破防。 刚才的气氛太奇怪啦。 “嗯，他们不知道。”少年嗓音干净,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揉了揉少女脑袋，笑容温柔，黑眸仿佛黑曜石，专注的看着她。 “不过等我带女朋友回去，他们会知道。” “女朋友？”苏芽抬眸，杏眼圆溜溜的黑白分明。 两人四目相对。 少年黑眸像一块带吸力的磁铁，粘着苏芽的眼神。 然后她飞快意识到，季大少爷口中的女朋友，是…自己？！ 少女脸上的红怎么都褪不去，结结巴巴开口。 “我、我才没有答应。” 空气安静，美少年似笑非笑，眼神勾魂极了。 苏芽一愣，反应过来她就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人家又没说是她！ 好犯规！ 都帅得这么惨绝人寰了，大帅哥还这么会撩人！ 这谁能抵得住。 * 一顿饭吃完，苏母看季菱川的眼神，都变得慈爱了不少。 仿佛在看未来女婿。 “那小川，你爸爸妈妈都出国了，就留你自己在吗？” 苏母试探着问：“你想过以后留在哪里发展？” “嗯，留在国内。” 少年顿了顿，面容和声音却平静坚定，他视线隐晦的扫过埋头干饭的少女，弯了弯唇。 苏母看在眼里，就都懂了。 她心里顿时多了几分浅浅担忧。 她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为了爱情放弃过选择。然而后来事实证明，人会后悔。 季菱川这个男孩儿这么优秀，父母又都有意向去国外。 哪怕为了芽芽选择了留在国内，可一辈子那么长，人在年轻时候做的决定，真的能坚定不移一辈子而不后悔吗？ 苏芽盯着面前的一盘糖醋排骨，杏眼眨巴了一下，心忽然加速跳了几下，有些食不知味。 她从来没听季菱川说过家里的事情。 所以他爸爸妈妈都出国了，以后他也会离开吗？ 以前苏芽从来不会患得患失，因为知道再好的朋友到了人生岔路口，都会分道扬镳有自己的路要走。 然而对季菱川。 虽然她极力否认，极力忽视，但还是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有季菱川陪伴的生活。 所以当听见，其实少年是有可能离开故土，跟着父母走时，她猝不及防的心里酸涩了一下。 苏芽接下来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送季菱川出门时，少女抿着唇，垂着脑袋，很是沉默。 少女裹着毛茸茸的奶白色围巾，只露出来一双乌溜溜的清澈眼睛，睫毛很长，宛若剔透可爱的洋娃娃。 公交车站前，季菱川双手抄兜，微微垂眸看着苏芽。 “开学见。” 少女像个好吃的水晶虾饺，气色白里透红，皮肤Q弹细腻。 巴掌大的脸，掩在围巾里，有种清纯的可爱。 “嗯，开学见。” 苏芽露出小虎牙尖尖，矜持的露了一下小梨涡。 不过这小小笑容比起平时的灿烂，实在是太过勉强。 少女就是藏不住心事的性子，一眼就能被人看穿。 她有心事。 为什么？ “为什么不开心？” 少年俯身，捏着少女软嫩的脸颊，轻声问。 他指腹的温度，比起T市无处不在的冷空气，显得温热得多。 苏芽扭开小脸蛋，睫毛颤了颤，声音闷闷道。 “没有呀。” 她有不开心吗？ 她才没有。 鼓着软嫩腮帮，转过身盯着脚尖看的少女，十足一只气呼呼的小金鱼。 很欲盖弥彰，偏偏半点不减可爱，反而萌到爆棚。 季菱川轻笑了一声，漂亮的黑眸像是看穿了她。 “苏芽。” 他掰着少女双肩，缓缓让她转过身。 长指捏了捏她的脸，声音温和。 “我喜欢的人就在这里。” “你说，我能去哪。” 也不是滥情会随便心动的人。 遇上了想守护一生的人，又怎么会不珍惜。 *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 苏芽经常对着自己的羊毛毡，露出傻笑。 “芽芽，睡了吗？” 苏母敲了敲卧室门。 苏芽一惊，连忙乒乒乓乓把羊毛小人塞到抽屉里，手忙脚乱关上。 她拿出一本课外书，放在书桌上摊平，抿了抿唇，正襟危坐的开口。 “还没有！” 苏母这才推门进来。 她看了一眼卧室，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有些复杂。 “芽芽，妈妈想和你聊聊天。” 苏芽点头，端过来一张小沙发：“好呀。” …… “我和你爸爸的事情就是这样，以前你年纪小，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听了妈妈说和爸爸离婚的原因，苏芽沉默着，抿着唇没说话。 苏母叹气。 “我认可季菱川这个孩子，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不要走妈妈的老路。妈妈也怕你受伤害。” 苏芽闷闷道：“妈妈，那你还喜欢爸爸吗？” 苏母沉默。 大概吧。 但都过去了，她都已经是人生过了一半的中年人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 何况中年人的生活里，哪这么简单，把喜欢和不喜欢分得那么清楚。 她不知道。 苏芽抬眸看看妈妈，却看到一个和记忆里完全不同的模样。 妈妈好像忽然间老了，从前一头漂亮的乌黑长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典型的江南美人。 然而她现在坐在一旁，却能看到妈妈鬓角里藏着的两根白头发。 还有妈妈眼角的细纹，它的确刻着时间之河里流淌的沧桑。 苏芽抱了抱妈妈，声音温柔。 “妈妈，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我能看出来，乔叔叔是个好人，他对你好，你也喜欢他，那妈妈我们应该把现在的日子过好。” “既然未来说不准，那我们就珍惜当下呀。往前走。” “不能因为恐惧未来，就错过当下值得珍惜的人。” 安静的夜里，苏芽一字一顿，认真的给苏母讲着道理。 也给自己说这些话。 苏母一愣，看着面前乖巧漂亮的女儿，忽然有些哽咽鼻酸。 长大了。 是真的长大了。 * 新学期开始，冬天过去，迎来了春日，万物复苏。 宿舍里两个舍友都还没回来，苏芽的微博账号粉丝，慢慢涨到了上千个。 她最近的作品，除了中规中矩的小动物以外，也加入了一些童话元素。 比如把中国神话里流传的牛头马面形象，改成了萌萌哒的样子。 效果好像不错，她偶尔也会开个不露脸的直播，安静的做羊毛毡。 进直播间的老粉，特别喜欢她安静的氛围。 “姐姐的手我可以！舔舔手！” “我好喜欢这个！可以下单定制吗？” “看会了！手不会！” “这个主播竟然真的想教我们！” 直播间里嘻嘻哈哈，粉丝们都佛系可爱，倒也显得温馨。 这两天苏芽去图书馆借了一些古代神话的书，没事就翻着看，想给羊毛毡制作找一些灵感。 看书的时候，手机振动了一下。 【季菱川：下楼。】 苏芽看到消息，小脸上梨涡甜甜，杏眼也弯成月牙。 【苏芽：来啦！】 要出宿舍前，她顿了顿，找了个袋子，拿了几个苹果橘子香蕉火龙果，还有一些自己吃的小零食，一股脑的把袋子塞了个鼓鼓囊囊。 到了楼下，她几乎一眼看到夕阳下，宿舍大门前站着的冷峻少年。 苏芽悄悄把小手背到身后，连同袋子里的零食一起藏着。 这学期，季大少爷做了许多追求者才做的事。 攻势比以前猛烈很多。 除了没有当众宣布——苏芽是我女朋友，其他的表现众人都看在眼里，心里都有了个底。 大少爷会面无表情的买来奶茶点心等在楼下，送给蹦蹦跳跳下楼的小苏芽。 每个月那几天，还会准时的送来保温桶。 保温桶里是什么。 哦，红糖水呀。 306宿舍的小姐妹，早就嗑糖嗑到饱了。 打赌不出意外，放暑假之前，这两人肯定要百年好合牵手成功！ 苏芽小碎步挪到跟前，仰着小脸看季大少爷，杏眼乌黑明亮。 “是什么？” 她看到了季菱川手里的东西。 季菱川看到苏芽时，眉眼舒展开，薄唇弧度好看。 他挑了挑眉梢。 “止痛药。” 苏芽抿紧唇，像个害羞的小蛋挞，看着鲜嫩清香。 “你又知道啦？” 季菱川唇角微弯：“嗯。” 他摸摸苏芽脑袋，微微俯身，唇红齿白的清俊脸蛋近了几分，看着苏芽时专注惑人。 “晚上热水泡脚，别碰冷水。” 306宿舍的每个舍友都像是季学神的助攻。 她前几天嘴馋，知道生理期快来了，还连着吃了两个甜筒。 结果这两天生理期肚子痛，喝了红糖水也不管用，她也没想那么多。 然而季大少爷却直接送来了止痛药… 苏芽垂着小脑袋，乖巧的点头。 “呐，这个你拿走。” 她从身后拿出袋子，把鼓囊囊的水果零食塞给季菱川。 大帅哥好像有些意外，轻挑眉梢。 见他不接，苏芽就慢慢涨红了小脸，结结巴巴解释。 “放久了会、会坏。” 不知道少年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勾唇，丹凤眼笑得潋滟又幽深。 他接过袋子，声音温柔又慵懒。 垂着的长睫毛根根分明，眼神满是温柔笑意。 “还没尝，瓜不会坏，能放。” 第53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苏芽的记性,不算特别好。 然而关于季菱川的一切，回想起来，竟然都清晰可循。 比如高考结束后的那次同学聚会,好友温珂调侃她——这瓜甜不甜，得先尝尝,啵他！ 她那会儿哪里有这样的胆子呀。 就算季大少爷送上门来,她也下不了手,甚至不敢和人家对视。 同样的话,如今回想起来，却竟然有了些蠢蠢欲动。 她想起寒假书房里，少年满是疼惜落在手背上的一吻。 当时手背上的触感，竟然到现在都没忘。 导致她这会儿被季菱川逗了，就只怔怔盯着人家那张脸,心里噗通乱跳。 季菱川和她说话时,喜欢对小朋友那样,微微俯身,视线平齐的看着她。 季大少爷应该是被富养着长大的，身上却没有半点虚浮气,反而沉稳内敛又温柔。 那双近在咫尺的丹凤眼，好看到不行，形状狭长,眼尾上挑。 眼底波光潋滟,眼睫毛都细密长直，薄唇抿着，弧度微微弯着。 唇珠却饱满圆润，颜色也很漂亮，看着果冻似的很好亲。 苏芽手心都出汗了,乌溜溜的杏眼像是蒙了一层莹润水光。 大美人都送到跟前了，还千方百计诱惑她！ 她哪里能忍得住！ 就这么温水煮青蛙的，她根本抵挡不住。 刚巧，这会儿四周没什么人，夜幕暗了下来，好像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小苏芽一阵心潮起伏。 盯着少年那张棱角分明的清俊脸蛋，心咚咚直跳，挤出了干涩的声音。 “…瓜还能尝嘛。” 少女声音细若蚊蝇，脸颊红红的，杏眼也水汪汪的，整个一貌美清纯的小漂亮。 然而小漂亮的话，却如此大胆。 季菱川愣了愣，好脾气的勾起唇。 “怎么尝。” 他声音温和清冽，凑近了一些，抓起苏芽的手。 下一刻，他带着少女手掌摸向自己的脸。 然后松开自己的手，一副“任君采撷”的神情，垂着的长睫浓密无辜。 这张棱角分明又精致的脸，现在就被苏芽的小手轻轻覆着。 他耐心极了，保持着微微俯身的姿势，像在哄拿到小红花的幼儿园小朋友。 苏芽指尖蜷起，呐呐的收回手。 “…！” 想亲，又不好意思亲。没经验。 她心里小鹿乱撞，几乎要昏死过去，害羞到不行。 然而她才刚退缩，却被季菱川扣住腰带回怀里。 少年胸膛温热紧实，甚至有点儿坚硬，和女孩子柔若无骨软软的身体截然不同。 苏芽被季菱川带到树后，这里是一个死角，正对着宿舍大楼的角落，背面是墙，正面是非常粗壮的树身。 夜幕完美的笼罩了这一幕，简直是极好的藏身之地。 “…你干什么呀？”苏芽呐呐开口，声音结巴，带点儿紧张。 “人多眼杂。”季菱川轻轻挑眉，黑眸闪过纵容笑意。 他的女孩儿容易害羞。 所以才躲到树下。 苏芽的小脸蛋一瞬间开始冒热气，小鼻翼也一扇一扇的，无法形容心里过电一样的感觉。 季菱川手撑着树，一点点俯身。 浓密的长睫垂着，黑曜石一般的丹凤眼，落到苏芽红唇。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他偏偏忽然停住。 苏芽屏住了呼吸，小胸脯起伏急促，小手攥紧了，手掌几乎被指甲掐出印。 救、救命。 她喘不过来气了。 少年薄薄嘴唇近在咫尺，唇线漂亮，微微抿着。 就那么一点儿距离了，却停在这里，简直是在用这张大美人的脸考验人的心理。 苏芽闭紧眼睛，实在受不住这不上不下的折磨了。 啵。 少女鬼使神差的嘟唇。 好软呀。 一触即分。 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 苏芽捂着脸，从少年怀里钻出来，扭头就跑。 像只被猎豹舔了一口皮毛，又险之又险的脱离虎口的小兔子。 树底下。 少年久久愣住，按了按鼻梁，轻轻笑了。 * 平时爬起来嫌有点费劲儿的三楼，这一次在苏芽脚下，简直就跟平地似的。 她比兔子还能跑，飞快哒哒哒溜回宿舍。 关上门时，坐到书桌前，劫后余生的仿佛被人在身后追。 她连手机都不敢看，拧开桌上水杯，小口抿着，眼神还湿漉漉的。 只能借着喝水，不断缓和自己的情绪。 她刚才… 咳，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她主动亲了季菱川！ 宿舍里刚好没人。 舍友都出去参加社团活动了。 苏芽红着脸拨通了温珂的电话。 “喂…珂珂…” 苏芽支支吾吾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那头的温珂久久沉默。 “珂珂？” 手机那头的温珂，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宛若海豚音。 “芽芽！你是真的出息啦！” 所以温珂刚才的沉默，完全是因为还没反应过来。 她声音兴奋：“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芽宝，干得不错啊你！” 其实这两人青梅竹马这么多年，高中三年季菱川对自家芽芽的好感和特别，谁都看在眼里，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唯独芽芽没开窍。 两人亲亲那不奇怪！早晚有这一天！ 震惊的是，竟然是芽芽主动！ 苍天！ “芽芽呀，麻麻真的引你为豪呜呜。你长大了宝贝，竟然能主动拿下季菱川了！” “怎么样，给我说说，瓜甜不甜？是不是禁欲系男神亲起来特别带感？！” “除了亲他，你还做什么了？他怎么样，是不是非常配合？吻技如何？” 温珂在线磕到了看好多年的CP，俨然已经疯魔。 听着好友激动的声音。 苏芽本来就红红的小脸，这下完全变成了小番茄的颜色。 “珂珂——” 少女整个人捧着手机，羞得睁不开眼睛，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我不和你说了。” “唉唉唉宝贝，芽宝，我错了。我就是想说一句，继续加油哈哈！” 我份子钱都准备好了！快点来拿！ 这句话温珂忍了忍，没说出来。 因为知道自家芽芽脸皮薄，过犹不及，就咽回了肚子里。 挂断电话。 苏芽捂着热度降不下来的小脸，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到这会儿还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那下次见到季菱川，她该怎么办啊。 “芽宝？你怎么了？” “哇你脸好红，是不舒服吗？” 浴室门打开，里面走出来刚洗完澡的宿舍长张缈。 苏芽转过脸，深呼吸了几下，努力调整呼吸，不让人看出端倪。 “没事呀。就刚才上楼梯跑得太快了。” 张缈这才点了点头，开始吹头发。 苏芽则把手机屏幕倒扣过去，开始做羊毛毡，想转移注意力，平静一下心情。 张缈吹头发的时候，就一直在看苏芽。 吹风机放到柜子里时，她站在少女身旁，忽然道。 “芽芽，你有空吗？” “昂，有空的。” 苏芽听出张缈好像有事情，就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张缈欲言又止：“我想拜托你帮我做一件事，去见一个人……” 苏芽眨了眨眼，清亮的杏眼闪过困惑。 张缈：“我上学期在图书馆见到一个男生，我…在学校表白墙发了他的照片告白，他就加我了…” “寒假我们也一直在联系。” “我们聊的挺投缘的，他的兴趣爱好和我相近，有很多地方我们都很默契。然后…他约我这两天见面。” 张缈自卑，不敢去见对方。 “男生不都喜欢漂亮女孩子吗。我怕他见了我失望。” 她看着苏芽软白却精致的脸，闪过几丝羡慕和希冀。 “你能不能，代替我去？” …… 学校的南食堂对面，靠近竹林的地方。 苏芽手里拿着一封信，低着头等着人。 没多久，远处有些走来一个看起来有些紧张的清瘦男生。 他在竹林附近徘徊了几步，却没朝苏芽这边过来，只是不时抬眸看远处。 然后视线落回手机上，像是在等人。 “是沈木吗？” 苏芽迟疑的走过去问。 男生一愣，点了点头：“我是。” * 今天篮球社开了个会，出来以后天色都黑了。 季菱川点开苏芽的头像。 【季菱川：去吃饭？】 昨天晚上到今天，某人一直没回消息，像个吃了玉米粒就跑掉的小鹧鸪。 他知道对苏芽，得温水煮青蛙，不能一下子冒进，把小兔子吓回洞里。 就半点没提昨天的事情。 他盯着手机屏幕，等着少女回复消息的样子，比平时柔和许多。 篮球社门口等着的女生，手里拿着一盒巧克力，期期艾艾走过来。 “季菱川。” 少年抬眸，眸光平静冷淡，黑色眼珠漂亮又显出疏离。 女生瞬间红了脸，说话也结巴起来。 “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手工巧克力。” 近距离看，法学院的系草比照片上帅了好几个维度，甚至让人不敢呼吸。 只生出自惭形秽。 季菱川黑眸沉静，丹凤眼线条狭长，喉结凸起，脖颈冷白，显得清瘦又高冷。 “我不吃甜的。抱歉。” 女生似乎是预想过自己会被拒绝，所以在听到这句话时，甚至松了口气。 “…没关系，就是喜欢一个人憋在心里怪难受的，想说出来，痛快一把。” 女生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都说了，耸了耸肩自嘲。 “谢谢。我有喜欢的人，不能收你的心意。” 少年清冷的声音，温度恰好，彬彬有礼又不至于太过没有绅士风度。 叫人心中断掉遐想的同时，又不自觉觉得这个人温柔起来，会是怎样的撩人模样。 女生愣了愣，笑了。 “是外语系的苏芽吗？” “她真的很好看，我听说她性格也特别好。” 一直保持平淡表情的少年，在听到“苏芽”两个字时，眼神终于出现波动。 “谢谢。” 就一副被人夸了老婆，藏不住骄傲的矜持贵公子神情。 来送巧克力的女生虽然告白失败，走的时候却晕乎乎的，觉得被塞了一大把狗粮，当场叛变。 说起苏芽的时候，季菱川眼里星星都亮了。 嗷嗷好甜。 * 沈木接过信，小心的放好在兜里，神情有些黯然。 “她不愿意来见我，为什么还答应我？” 苏芽怔了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对方。 她沉默片刻，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她的呢？” 她在竹林那儿刚看到沈木的时候，对方就问她，张缈为什么没来。 沈木苦笑道：“有一次我在体育馆见到过她。当时还没有那么熟，不敢和她打招呼…” “你见过她？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呀？“ 苏芽都有些替两人着急了。 明明是双向奔赴，缈缈却因为想太多不自信不敢赴约，导致两人中间多了很多猜忌。 沈木：“我不想她认为我在冒犯她。” 一时间，苏芽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两个多愁善感的人撞到一起了。 “那个…你身后的那个人，是不是认识你？” 沈木忽然神色复杂的开口。 那人眼神冷飕飕看他们很久了。 搞得沈木都不太敢动弹。 苏芽下意识转身。 然后差点撞进走来的少年胸膛，被轻而易举抱住。 熟悉的清冽气味，从怀抱沁入鼻端。 苏芽扒住少年胳膊，仰起小脸看人家。 “季菱川？” “嗯。” 季菱川轻描淡写的搂住少女，和她十指相扣，无声的宣誓主权。 一旁的沈木看了这一幕，知道这两人认识，顿时知趣的走远了。 苏芽莫名脸红心跳，她试图站直身子，抽出被扣着的手。 然而季菱川力气好大，她稍微使了点劲儿，却纹丝不动。 “…你怎么来了呀？” 季菱川看着怀里的少女，眯了眯漂亮的黑眸，声音慵懒。 “老子再不来，要被人挖墙脚了。” 第54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老子再不来,要被人挖墙脚了。 少年声音压低了时，响在耳边，完全就是个让人招架不住的低音炮。 他微眯着眼,气质和平时的斯文冷峻截然不同，多了些玩世不恭逗着喜欢女孩儿的慵懒味道。 却也更迷人更危险。 苏芽盯着季菱川,呆住的小模样别提多可爱,完全成了一只被抓住的小兔子。 小兔子甚至连咬人都忘了怎么做,就这么被抓在猎人怀里,一眨不眨的看着人家。 难道所有可爱的小动物都这样么。 它们丝毫不知道，用清澈干净的双眸，呆愣愣看着猎人，只会激起猎人心底的追逐欲。 少女脸蛋红红的，眼睛却亮晶晶的满是湿润,长睫毛浓密如同洋娃娃。 苏芽上一次听到季大少爷说“老子”这个词,还是一年前在高考结束以后的小树林。 ——老子宠你不是为了当闺蜜。 就…过分呀。 这个人为什么就连“老子”这样的口癖,都能说出独一无二的特别味道。 美少年平时冷静温柔,仿佛是隐忍到极点了，才被逼出来几句真心话。 完全是平地惊雷的绝杀。 苏芽吸气又呼气,粉腮软乎乎嘟着，脑袋也晕晕乎乎的一片空白着，完全想不到该说点什么。 她怀疑是季菱川对她下了什么蛊,所以她对这个人越来越没抵抗力。 少女手还被人家扣着,这会儿却没了挣扎的劲头。 和季菱川四目相对只几秒钟，她就红着脖子垂眸投降。 “…不是挖墙脚。我是给朋友帮忙，刚才那个男生他有喜欢的人的。” 涉及舍友张缈，具体的事情苏芽不打算说，这毕竟是隐私。 小苏芽抿着唇,被少年扣在怀里，一字一顿认真解释的样子，软萌极了。 季菱川挑眉，眼眸一瞬间温柔似水：“真乖。” 话是这么说。 季大少爷却丝毫没有松开心上人的打算，依然好整以暇的搂着人家。 苏芽抿着唇，脸也红红的，气息有些不稳。 “…你、你先松开。” 她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季菱川养的一只小猫咪，被季菱川这样搂着，密不透风的。 偏偏少年胸膛坚硬温暖，像个避风港似的，叫人不忍心推开。 季菱川垂眸看她，弯了弯唇。 他松开手，顺便俯身替少女理了理耳边鬓发。 “晚饭吃了么？” 苏芽老老实实摇头。 “那想吃什么。”季菱川耐心的问。 那双深邃黑眸，潋滟又幽深，真是好看。 谁都逃不过这双眼的深情注视。 苏芽也不行。 她想了想，小声道：“烤冷面。” * 学校的水榭长廊边，苏芽低头用一次性筷子小心的夹着烤冷面，慢条斯理的吃。 “你不尝尝吗？真的很好吃的。” 她抬眸看季菱川，小嘴因为吃东西显得很香，红润润的沾了一点儿油光。 这模样自然又显得呆萌了几分。 季菱川没说话，只视线轻轻落到她手上的筷子。 少年的眼神很传神。 两个字：你喂？ 苏芽过电似的僵住，愣了半晌，红着小脸蛋，慢吞吞的低头，自动自觉当起了小乌龟。 她垂着眼，不敢看人。 耳根和脖颈却都红了一片，还是一如既往的脸皮薄，经不起逗。 就好像，昨天吧唧一口亲了季菱川的，不是她一样。 小苏芽，你的勇气呢？ 昨天还敢亲人家呢，今天怎么就怂成这样！ 少女心里疯狂唾弃自己，恨不得拷贝一个温珂的嘴过来，说点助攻的话好给自己打气和摇旗纳威。 怎么办。 没见到季菱川的时候，她心里做了好多建设，想着等见面了，她要怎么怎么占据主动权。 最好不要叫季菱川看出来自己的紧张。 可是这些脑补了一万遍的画面，一到季菱川面前，就彻底粉碎。 她跟个面粉捏成的小人，不堪一击，一撞就碎。 苏芽晚上是洗过头了才出来的，这会儿乌黑长发垂在肩膀。 她头发从来没染烫过，发质天生就好，细软又黑亮。 巴掌大的脸，在一头黑发的对比下，更显出惊心动魄的白皙和漂亮。 五官就没一点儿是不精致的，双眼尤其乌溜溜的生动传神。 有几根细软的黑发，被湖边微风吹到了脸颊，贴着少女软嫩白皙的脸。 苏芽开口说话时，头发就很容易被吃到唇里。 季菱川单手插兜，修长手指轻轻拂过少女唇畔，将发丝捋好。 “后天隔壁市里有一个篮球比赛，我要离开几天。” 苏芽一怔。 少女黑白分明的杏眼，一眨不眨看着季菱川，仿佛在说你去几天回来呀。 季菱川失笑。 “我不确定。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哦。” 手里的烤冷面忽然就没那么香了，少女软乎乎的应了一声，显得有些沉默。 “那你加油。” 苏芽抬起小脸，嗫嚅着开口，杏儿眼仿佛会说话，满是少女情窦初开的羞涩。 季菱川凑近她，微微压低上身，下颚线清晰分明，喉结凸起明显。 “苏芽。”少年声线清冷惑人，宛若叮咚泉水。 “我走的这几天，你答应我。” 苏芽端着手上的烤冷面，唇红齿白的小脸对着季菱川，红成了小番茄，还自带少女的娇艳欲滴和天然清纯。 “…答应什么呀？”季菱川的眼神炽热黑亮，她只是对视了一下，就不好意思的挪开。 少年勾唇，丹凤眼线条狭长温柔，眼尾都染上了动人的星光。 “想我。” 答应想我。 * 苏芽是迷迷瞪瞪回到宿舍的，就跟小奶猫醉了奶，走路都有些打飘。 心跳加速还停不下来。 怎么那么简单的两个字“想我”都能让她心律失常呀。 季大少爷凭着那张绝杀的脸，已经可以去开个摊，专门卖迷魂汤。 保管那摊位的生意经久不息，从早到晚都座无虚席，还没人后悔。 张缈早早在宿舍里等着了，看到她一急。 “怎么样，芽宝，你见到他没？” 苏芽下意识点头。 她收回被季菱川弄成一团乱麻的思绪，仔细给张缈说了今天见到沈木的事。 “他一见到我，就问我张缈怎么没来？” “说是以前就见过你，在体育馆，只是你们那会儿还不熟，他怕给你的印象不好，所以没敢告诉你。” 张缈的神色，随着苏芽的声音，慢慢定格成震惊。 “他见过我？” 张缈声音变得混乱：“怎么可能…他见过我？那我…啊，我今天是不是应该自己去？” 她满是懊悔，在宿舍里踱来踱去。 苏芽露出小梨涡，温柔拉过张缈给她打气。 “对呀。他看到你没来很失望的，还在想是不是哪里让你不够喜欢。” “我妈妈跟我说过，每个年龄段都有该做的事情。以前我们的任务都是学习考试。现在到了大学，应该是人生最自由的时候了，遇到了喜欢的人，也许做不到义无反顾，但如果是双向奔赴，就值得把握和珍惜呀。” “我觉得你们可以好好聊聊，约着下次再见面。” 张缈蹭了蹭她，呜呜呜道。 “芽芽，你说的真好。” “不过，你咋还没和季菱川在一起？要不，你俩这对神仙眷侣，先给我打个样？” 苏芽小脸飞快红透，垂着的浓密眼睫也鸦羽似的微微颤动。 “…好呀。” “真的啊？”张缈惊讶极了。 她是知道自家芽宝是什么性格，温吞温柔，在感情上尤其慢半拍，总是下不定决心，被追的急了，还喜欢躲。 这可真是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少女攥紧小拳头，给自己打气似的鼓起腮帮，软白的小脸点了点。 “…他生日，我就给他告白。” 张缈瞳孔震惊：“真的假的？” 苏芽红着小脸，矜持的抿唇，眨了眨眼。 怎么了嘛。 她小苏芽就是这么响当当，敢作敢当，亲了人家就负责！ * 暑假来临，苏芽得先回T市。 她的小行李箱，被季菱川自觉的推着。 两人并肩去到火车站。 少年身形修长高大，站在她身旁，总是无声透出默默陪伴守护的味道。 要分别啦。 各回各家。 苏芽心里泛起一股不舍，但她不好意思说。 怎么以前没有那么不舍得季菱川呢。 T市和秦城，也忽然显得好远呀。 从出租车上下来，苏芽悄咪咪看着给她撑着遮阳伞的高大少年，心里美滋滋的冒泡。 奇怪耶。 季菱川是男闺蜜的时候，就对她很好。 可她那会儿只觉得人家是善良贴心，性格好。 而不像现在这样，心口怦怦跳。 季菱川举手投足都变得更帅气魅力。 发现他眉弓深邃，鬓角修剪干净，整张脸棱角分明，丹凤眼深邃。 鸦羽似的长睫浓密纤长，比女孩子还好看。 气质却优雅冷淡，仿佛世家贵公子，双手插兜都透出慵懒。 他今天有心事吗？ 都不说话。 路上苏芽嘟嘟囔囔，像个可爱的小金鱼在吐泡泡。 “昨天有粉丝和我下单定制羊毛毡小人，我答应啦。” “这还是我第一次接单子呢。你说我给她送一个纪念品好不好？时间足够，我要做好点儿，精益求精，不能砸了苏氏招牌…” “暑假我想去学做蛋糕。” 苏芽说了这么多，少年就只是默默听着。 少女忽然失落。 她都要检票了，季菱川怎么都不和她说再见呀。 车站响起喇叭声音，说是要检票了。 苏芽鼓着小脸，背着书包，去拿自己的小箱子。 “我走了，去检票了。” 少年却没松手。 骨节分明的手依然拉着苏芽的箱子。 “你干嘛呀。我要过去了。” 季菱川抿唇，微微俯身，低头看着少女。 黑眸深邃温柔。 “不干嘛，和未来女朋友一起检票。” 他手机朝上。 赫然是和苏芽同一辆车次。 第55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身份证放在检票口,滴的一声，检票道闸出现一个可供人通过的通道。 苏芽抿着唇，慢吞吞走过去。 一回头,季菱川就在身后，拎着她那个小箱子,像个尽忠职守的骑士,跟了过来。 她的箱子是粉红色的,上面还印了个卡通图像。 它这么可爱,完全不像男孩子用的东西。 季菱川的手骨节分明，格外修长。 短袖下露出的一截胳膊，清瘦结实，有好看的肌肉线条，却不过分。 少年个高腿长,轻松拉着箱子过来的画面,像大人提着小女孩的东西。 季菱川寸头干净凌厉,鬓角也利落分明,一双黑眸眼尾微微上挑。 抿着唇时，唇线平直,不苟言笑的，配上冷白皮和深色眉弓，活脱脱一个令人只敢远观的酷哥。 随着年岁见长,少年一点点在长成年轻却充满魅力的男人。 他身上那点儿少年气还在,可却多了气场，眼眸淡淡扫来，就令人心神晃动。 和苏芽在一块儿时，没戴口罩，于是清俊的一张脸,让人一览无遗，看了怦然心动。 四周不知道有多少女生，看见季菱川拉着行李箱，跟在苏芽身后的这一幕，脸都红了。 “啊啊这男的也太帅了吧！” “真的不是什么明星吗？我感觉他站那儿，检票口都亮了！” “一看就是别人家的男朋友。像个德牧大狗狗。” “他看前面那女生的眼神好宠啊。啊啊我没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不恋爱，因为我的爱都给了路上遇到的帅气小哥哥！” …… 苏芽听到身后动静，回眸。 视线跌入少年温柔的丹凤眼，恍若江河汹涌和海阔天空后的星夜。 季菱川的眼睛，黑而纯粹，漂亮眼珠看着苏芽时，专注极了。 仿佛这个世界，只有她。 苏芽那点儿刚才在车站，季菱川没和自己说再见的失落心情。 顷刻间烟消云散。 拉着粉色箱子的季菱川，好像被人盖了章的男朋友呀。 她小梨涡绽开，笑容明媚清纯，两只眼睛弯弯。 谁家哒？ 当然是留给她小苏芽的。 …虽然现在还不是她的男朋友。 但八月底就是啦！ * 第二天，季菱川约了苏芽出去。 似乎也是因为不舍，少年选择在T市住了一晚上。 两人约着去了书店。 “你还记不记得，我自行车坏掉的那次，你带我和哥哥去书店，买了那么高的一叠辅导书。” 苏芽小手比划了一下高度，语调轻松软糯，整个人顾盼生辉。 嫩白的小脸，仿佛会发光，看着很好捏。 季菱川轻声颔首：“记得。” 苏芽就冲她笑：“季学神好不容易呀，把我这个学渣拉扯大。” 被她古灵精怪的表情逗笑，季菱川弯了弯唇，喉结有种冷淡的性感。 “今天故地重游，感觉好不一样呀。”苏芽由衷的感叹。 咳，虽然以前去的是秦城的书店，不是T市。不过都差不多嘛。 苏芽现在逛书店的感觉，放松极了，和以前截然不同。 少女小白手背在身后，穿着蓝白的裙子，裙摆和袖子有一点儿流苏，显得很仙。 两条笔直纤长的腿，从膝盖以下，露出了两截莹润如玉的肌肤。 她踩着一双小白鞋，走路轻盈，杏眼又亮晶晶的，一头乌黑长发细软清纯，简直就是画笔里走出来的小仙女。 小仙女身后这会儿跟着个身形挺拔修长的冷峻少年。 他黑发黑眸，下颚线凌厉锐利，皮肤泛着冷玉似的白，黑眸尤其深邃清亮。 然而当看向少女时，他眸光几乎是瞬间就软化。 苏芽今天是奔着厨艺教程这类的书去的。 先看看，买了美食类的书，回家以后依葫芦画瓢做蛋糕，是不是能出成品。 实在不行再去报一个甜点培训班啦。 “啊，我还想买几本原著。” 苏芽二外选的是俄语，看了《金蔷薇》的译本后，就想着一定要买来原著看一看。 “你呢？” 苏芽眨眨杏眼问。 都是她在挑书，季大少爷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他没有想买的书吗？ 季菱川眸光漫不经心扫过面前的几排书架，落回苏芽身上时，扯起一个弧度温柔的笑。 少年双眸微微弯着，俯身看着苏芽，说不清的缱绻深情。 “陪小公主。” 他的任务只有这个。 * 下午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大雨，那雨好惊人。 T市是老城市，有一部分排水系统做的不好，一下雨就容易有积水，如果降雨量太猛，甚至会出现道路被积水堵塞的情况。 “这雨好大啊。” 苏芽抱着自己买的书，站在门口，仰头看着外面瓢泼不停的雨，抿了抿唇。 真糟糕，今天他俩都没看天气预报，哪里知道会忽然下这么大的雨呀。 还好书城是在一个上下四层的商城里，别的楼层应该可以买到雨伞？ “我们去买两把伞吧。”苏芽仰头。 季菱川看着外面已经到了脚踝的积水，眼眸深了深。 “在这等我。” 少年摸了摸苏芽脑顶，身影消失在电梯，朝着二楼卖儿童百货的楼层去了。 苏芽等待的功夫里，书城门口来了两个男生和她搭讪。 “你是不是没带伞？要去公交站吗？我们带你？” “不用不用，我男朋友上去买伞啦。” 少女摆手拒绝对方的好意，顺便再次把“男朋友”三个字练习了一遍。 很好，这次脸蛋没有那么红了。 苏芽点了点可可爱爱的小脑袋，很有些熟练。 两个男生显然有些失望。 有男朋友了。 哪个哥们这么给他们男人长脸，追到了这么可爱的女朋友。 站在书城玻璃幕墙边的少女，亭亭玉立宛若纤细花枝，好看到不可思议，清丽又娇艳。 两人就刚才那样经过，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看到苏芽时，惊鸿一瞥，人都恍惚了。 季菱川从楼上下来时，就见自己的小公主摆着可爱的小白手，刚拒绝了两个男生。 少女软白的小脸看着嫩嫩的，红唇嫣红，杏眼水汪汪。 能看出来那两个搭讪的男生，还有些恋恋不舍。 季菱川拿着雨具，走到苏芽跟前，轻轻展开手里的雨衣。 “你穿雨衣。” 商城里卖雨具的地方，似乎是专门针对儿童的，卖的雨衣和雨伞都好小呀。 苏芽身形娇小，个子也停在了一米六三，穿下这件雨衣，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 雨衣颜色是天蓝色，看着很童趣可爱，上面还有着龇牙笑的小兔子。 这一看就是小朋友穿的呀！ 苏芽：“为什么我是这个啊？” 她看向季菱川手里的另一把透明雨伞，她也想撑伞。 少年清俊的脸，浮现了一丝浅浅的笑。看着苏芽时，宛若化开的一池春水。 “你可爱。” 猝不及防又被夸了一下，苏芽的小脸涨红了。 好犯规。 她怀疑季菱川是故意说好话，好哄着她穿这件雨衣。 好吧，那她穿就是啦。 然而季大少爷撩人的功力，好像还不止这一点。 看着苏芽穿好了雨衣，小脑袋从口子那儿冒出来，他上前替少女捋了捋头发。 “雨太大了，小公主要不要召唤骑士？” 他低声问，黑眸带着星月似的温柔笑意。 身形挺拔的少年，平时走路时脊背从来都是像松竹一样笔挺好看。 然而此刻却微微弯下半个身子。 修长的手撑着膝盖，侧过脸看她，声音温柔。 “上来。” …… 这真是T市十年都没有过的大雨。 事后地方台的新闻都有汇报，从主城区开始，因为降雨量太大，积水蔓到了人的膝盖。 车子的大半个轮胎都没入了水里，险些变成了洪灾。 然而这却是苏芽记忆里，最浪漫的一天。 她的骑士，背着她，穿过了深深的积水。 像背小朋友那样，走过长街，走过瓢泼的雨势，将她安然无恙的放到车里。 他的背很宽阔有力，让人安心。 苏芽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羞涩的揽住了少年脖子。 雨点打在伞面上，是噼里啪啦的声音，一点儿都不温柔。 地上也是波浪似的水面。 好像哪儿也不安全。 可在少年背上，她被牢牢护着，鼻尖嗅到的都是植物气味的淡薄荷香。 心里满满当当，被温柔填满。 心口小鹿乱撞。 好像再没有什么理由，阻止心房沦陷。 小苏芽。 你栽啦。 * 七月倏忽过去，苏芽刚刚完成手上的小狐狸作品。 那是粉丝小七预定的一个羊毛毡形象。 苏芽做的时候，参考了对方发过来的日常视频和图片。 小狐狸是粉丝小七在野外捡到的，当时对方孤零零一只在地上，看起来个头那么小，她以为是小狗，就随手捡回去了。 一开始是用奶瓶喂，后面“小狗”慢慢长大，嘴巴变尖，还褪了毛，换成了赤红色的毛发。 对比了网上的资料。 小七这才知道这是小狐狸！ 小七想着把它放回山林，为此还和当地保护动物的机构联系上。 只是当小狐狸真的回到了山林，她却很舍不得很想它，有一次无意中刷到苏芽做羊毛毡的直播，看到那些可爱的毛茸茸的作品，就萌发了跟她定制一个小狐狸的念头。 这是苏芽接到的第一笔付费单，她做的很用心。 做的时候，翻来覆去把那只小狐狸的视频和照片，变着角度看，还时不时比对。 为此，先在纸上画了好几个模型，然后来回挑选，最后选出最有感觉的来做羊毛毡。 最后的成品当然也很棒。 粉丝小七收到后，高兴坏了。 “啊啊啊苏苏，太惊喜了！你竟然给我做了三个！！！” 天知道她一开始只是定制一个，也只付了一个的钱，结果苏苏给她特快寄过来的作品，竟然是三个栩栩如生形态各异的小狐狸，还每一个都质量爆表！ 太有爱了吧！ 其中一个是小狐狸叼着毛线球，龇牙咧嘴的样子，眼睛半眯着。 另外两个形象，一个是肚皮朝天，半歪着身子晒太阳的慵懒姿态；另一个则是小狐狸坐在电视机前，目不转睛看着动物世界的样子。 小七立刻把收到的成品拍了照片和视频，发到微博上，并@了苏芽的账号。 “太太太厉害了！！小狐狸惟妙惟肖，我收到的时候一打开差点哭出来，真的太像我家coco了。” “要定制羊毛毡的姐妹们，听我的没错，找苏苏！” 有不少人知道苏芽接了定制单，都在观望看质量怎么样。看到了小七的反馈，当下一个个都忍不住了。 “我我我我，我也举手，苏苏，我想给我们家养了九年的老猫，定制一个羊毛毡。具体的大小和样子我私你，价格我们详谈！” “加我一个。太卡哇伊了吧！我也要羊毛毡！苏苏我私你了，记得看私信。” … 苏芽的账号一下子多了五六条收费单的私信。 这个暑假就忙着接单做手工了，倒也充实，小金库也不知不觉攒了一些“血汗钱”，特别有成就感。 八月下旬的时候，苏芽会留出十天左右的时间去秦城。 她也想大伯大妈和小羽啦！ 苏芽用自己做羊毛小人挣到的钱，给每个人都买了一份礼物。 大家都有份儿，轮到季菱川的时候，苏芽犹豫了很久。 该给他准备什么呢？ 他喜欢打游戏，送他一个游戏手柄？ 还是…… 苏芽想到自己做的那些Q版季菱川。 她眼睛亮晶晶的打开行李箱，挨个检查自己的作品。 整整齐齐一共十六个小人。 如果把这些一起送给季菱川，当做生日礼物的一部分，他会开心吗？ 少女悄咪咪点开季菱川的头像，犹豫了半晌，问他。 “你们男孩子生日都会希望收到什么礼物呀？能不能给一点点提示？” “比如？” 那头很快发来了回复，言简意赅。 【季菱川：你】 第56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空气忽然安静,夏天的夜晚多了许多甜蜜蜜的气息。 家里养的英短欧欧，喵了一声从虚掩着的房门外，探出一个猫咪脑袋。 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像一对可爱小铜铃，盯着卧室门内的少女看。 它站在门边,好奇的看着小主人在床上滚来滚去。少女害羞的捂着脸,像条可爱的小毛毛虫。 苏芽把自己的小脸蛋,藏在毯子里,两只白嫩小脚丫晃来晃去，脸蛋红得几乎在冒烟。 屏幕上季菱川发来的字，仿佛加粗加大变成了彩色字体，跳到了她心尖上。 明明就一个“你”字发过来，却撩到她面红耳赤,让她脑补了季菱川说这句话时的音色。 仿佛少年满是清冽的声音,正在两个耳蜗循环播放。 ——生日礼物要你。 礼物要你。 要你。 你。 苏芽捂住脸蛋,轻轻喘气,小鼻翼一扇一扇，觉得自己快冒烟了。 可恶！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会！ 俗话说,输人不输阵！ 她现在就这么怂了，回头季大少爷生日的时候，她还怎么完成表白大计？ 想到这里,少女忍着满腔羞涩,哒哒哒打字还击：【苏芽是非卖品。礼物选别的哦。】 只看文字，好像表现的格外淡定和坦然，完美化解了刚才的暧昧危机。 然而少女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像喝了三月桃花酿的酒，醉醺醺的好看。 杏眼亮晶晶,格外清冽水润。 唇红齿白的模样，比起小仙女也不遑多让，白嫩肌肤仿佛一块羊脂玉。 仗着隔着手机，季菱川看不见自己。 小苏芽扬着精致的下颚，气鼓鼓握紧小拳头给自己打了打气。 【苏芽：仔细想想，什么礼物昂。】 手机那头的少年，好像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正在输入”的状态变了几次，终于发来了新的回复。 【季菱川：都喜欢。】 真的是半点没有倾向呀。 苏芽抿着唇，看了一会儿，挫败的叹了口气。 季大少爷还真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兴趣偏好。 唯一浓烈的兴趣，就是… 少女想到那个“你”字，小脸又飞快变得通红，睫毛都颤了颤。 她完啦。 她不挣扎啦。 那就送苏芽牌的女朋友吧！ * 暑假剩下的日子，掰着指头算，其实过得好快。 苏芽每天的日常都很固定，早上起来会收到某人的早安短信。 偶尔她睡懒觉醒了，还会接到季大少爷的视频。 视频里，美少年薄唇形状好看，鼻梁高挺，眉眼干净清俊，黑眸深沉漂亮。 那种精致的帅气，比起站在舞台上的爱豆，不遑多让。 只是爱豆身后都会有造型团队去打扮他，然而季菱川却更随意。 少年并没有特意做任何发型修饰，就只是简单干净的寸头。 奈何一张脸骨相争气，乌黑剑眉下的丹凤眼，线条顺着两侧狭长的往上，微微眯起眼睛，就显得潋滟多情。 “小公主，起床了。” 他声音会很温柔，眼眸更是如同装了好多小星星一样看着少女。 苏芽每次都会用被子蒙着脸，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眨巴着看季菱川。 “不想起。”大概是被宠坏了，有时候少女会软乎乎的哼哼。 这时候，季大少爷就会勾唇浅笑，丹凤眼弯成温柔弧度。 他冷白的脸，格外立体精致，在手机屏幕里出现时，好看到像大明星。 令人看着都身心愉悦，堪称秀色可餐。 “乖，起床先去吃早饭。”他声音满是纵容，苏到人无法抵抗。 苏芽明明有时候已经醒了，却会偷偷装作还没起床的样子。 借着揉眼睛这样睡眼惺忪的动作，偷看季大少爷宠溺的表情。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苏芽总会第一时间捂住眼睛，以掩饰自己猝不及防的猛烈心动。 “那…好吧，我先去洗漱，然后吃饭。”小苏芽稍微一哄，就会乖乖起床。 季菱川就会在手机那头轻笑一声，化开的眉眼好看到无可挑剔。 冷白的下颚，弧度锐利冷硬，然而看着苏芽的丹凤眼，却令人怦然心动，深沉又多情。 这是谁家的大帅哥呀。 又帅又温柔，在不久的将来，就是她苏芽的啦。 每次想到这一点，少女脸上就忍不住出现梨涡。 小虎牙尖尖也可可爱爱的露出来，笑容如同小太阳花一样灿烂。 美好的一天，总会从这样的早安叫醒开始。 然而今天都快中午十点了，季大帅哥却没有动静。 早上醒来，没有看到习惯的消息，苏芽抿着唇，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等到中午十二点多，终于忍不住发过去一条“我起床啦”的消息。 季菱川是不是晚上被小羽拉着打游戏通宵了呀。 所以今天没能早起，还在补觉？ 似乎是想到了季菱川补觉的画面。 苏芽纤白手指点了点脸颊，脑袋里都是大帅哥闭着眼睛，睫毛纤长的样子。 她抿着唇，笑成了一朵小向日葵。 真想看看季大少爷睡觉的样子，一定很可爱啦。 * 秦城。 季家别墅此时围满了人。 院子外面是停满了的电动车和自行车，院子里乌压压站满了人。 “季明！喊季明出来！” “我们要钱！让他还钱！” “乌龟王八羔子！把钱还给我！再不还我就把你房子砸了！” 歇斯底里的声音充满了院子。 人群里情绪激动的中年男人，手里拎了桶颜料，猛地往地上一扔，喘着粗气，眼睛怒视着这栋洋气精致的别墅。 围墙和门上，是触目惊心的红色颜料，涂着“还我血汗钱”“欠债还钱”这样的字样。 院子里要债的声音惊天动地，声势吓人。 季家的住家保姆阿芳，手慌乱的搓着围裙，跑上楼敲门。 “少爷，少爷，现在该怎么办？” “你给先生打电话了吗？” “少爷？少爷？” 阿芳拍着门，却听到里头没有一点动静，顿时慌了。 这么大一个房子，如今家里只有自己和少爷两个人。 先生和夫人都还在国外，外头吵成这样了，真吓人。 那些人都是来要债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他们就差动手冲进来了。 阿芳只是个住家保姆，并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今天看到这样的画面，心里已经慌得六神无主，本能的想听听小主人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她实在是害怕，外头的人那么激动，真的吵起来了，要是一不小心动手了，怕是会死人的。 书房里。 季菱川身前的手机，还显示着在通话中。 对面那头传来的一道男人声音，显得很是急切：“小川，小川？你在听吗？现在情况那么紧急，我知道你爸爸的事情，你一时之间不能接受，但是人死不能复生。” “你还在家里吗？等会肯定有人来闹事，你赶紧收拾东西走，我让人来接你。风头太大了，这事儿肯定会上电视，没人能擦屁股。你听话，懂事一点…” 季菱川坐在沙发上，低着头。 两只清瘦又骨节分明的手，捂着脸。 像一头受伤的小狼。 地上的阳光忽然那么刺眼，一夕之间世界大变样，家破人亡。 手机里男人的声音还在响。 “喂？喂？小川！趁着事情现在还没发酵，你快走！” 季明收来的所有投资，全都打了水漂。 装修公司和房地产旗下的员工，工资已经拖欠了六个月。国内的公司，早就成了个空壳，之前还能勉强掩饰。只是这一切，随着季明出现意外，突发脑溢血，全部败露在人前。 那些骗子是跑了，可事情也随之爆发了。 但不论如何，这不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少年能面对的。 季家主顾为人比较好说话，平时阿芳不干活的时候，就会追电视剧。 电视剧里放多了欠钱要债的剧情。 只是当电视里的冲突真的变成现实时，她吓得手脚都在抖。 “少爷！少爷！” 门外的阿芳心里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太阳穴突突突的跳。连忙转身去找房门钥匙。 就在这时，门轻轻的开了。 从书房里走出来的少年，仿佛忽然之间变了个人，脸色苍白得可怕，甚至显得格外颓废。 虽然五官底子和气质放在那儿，依然十分英俊，却像是遇到了惊天动地的打击，整个人显得有些恍惚。 “少、少爷…” 阿芳忐忑的开口，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季菱川捏紧了手机，指骨发青发白。 他没说话，只是一步步走到楼下大厅。 虽然房子的隔音质量好，却架不住外头院子里来要债的人太多。 那些员工和工人的怒吼声，宛若海浪，汇聚成击碎一切的海洋。 季菱川站在大门前，紧抿着唇，唇色苍白。 叮咚。 手机又响。 他无意识的低头看。 看到他喜欢的女孩儿发来的消息。 【苏芽：我起床啦。】 少年涣散的眸光，似乎被这行轻快的字触痛，面色都跟着白了一白。 他守了这么久的少女。 明明已经近在咫尺。 却好像忽然出现在了世界最遥远的那一端。 他已经没资格去守护。 昔日的天之骄子，挺拔的身形似乎一瞬间低入了尘埃里，痛楚的保持着清醒。 阿芳隐约看出他想做什么，慌得声音都在发颤。 “少爷？少爷你要干什么？” 季菱川垂着眼，修长手掌按在门上。 门缓缓打开。 外头的光顺着乌压压的人群，落到少年清俊的脸上。 他不能逃。 第57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一整天都没有季菱川的消息。 苏芽刚做完一个收费单的羊毛毡作品,有些心神不宁。 一个分心，手里的戳针，毫不留情的在她食指指腹上,刺了个口子。 嫣红的血，飞快从小口子里滴了出来。 苏芽那张瓷白的小脸,瞬间皱了起来。 她抽了一张面纸按住流血的指腹,按住不动,沮丧的软白小脸都多了几分颓丧。 季菱川一天没有回她的消息啦。 大概是少女的那点儿小矜持,让她拉不下脸打电话过去。 万一…万一他还在睡？ 这样的念头闪过脑海，苏芽没忍住，又拿起手机，用没受伤的手，点在屏幕上按字。 可是一行字写完了又删,来回几次,她都不知道该发点什么。 最后只是纠结的发了个“兔兔等待”的表情包。 少女心事总像夏季的天气,变来变去没个定性。 晚上十点时,小苏芽躺在床上，用薄毛毯盖着软白的小脸,眼眶都有些红。 她被季菱川宠习惯了。 从高一到现在，这些年的时光里，只要她一回头,身后永远站着一个面容清俊的少年。 在她的青春里,季大少爷好像无所不能，却又过分温柔和体贴，总会在她需要的第一时间出现在身边。 少年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姿态，缓缓融入了苏芽的生活。 她从前不是那么粘人的性格，也习惯了什么事情都靠自己,习惯独立。 然而季菱川却硬生生用时间，把她一点点惯成现在这样，只不过一天没收到消息，就坐立不安，没办法过好自己生活的模样。 太粘人了会被讨厌的吧？ 苏芽抿着唇，自暴自弃的把手机模式从响铃调成了静音。 可才过了五秒钟，少女又把手机拿起来，重新调回了震动。 然后手机倒扣着放在床头。 * 苏芽小朋友闭着眼睛，示意自己乖乖睡觉。 可当床头柜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时，她却飞快睁开晶亮的杏眼。 像一只从洞穴里跑出来摘胡萝卜的小兔子，速度飞快。 小兔子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亮着的“季菱川”三个字时，心忽然咚咚咚跳得极快，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按下接听。 屏幕上属于季菱川的脸，一如既往的帅气好看。 丹凤眼深沉，黑眸形状狭长，乌黑眼珠宛如水洗过的黑曜石。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苏芽的错觉，季大少爷今天看起来显得有些憔悴。 她那点儿一天没等到消息的小女生心绪，在看见对方的刹那，忽然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关切。 “你怎么啦？看起来脸色难看。是不是昨天通宵打游戏啦，没睡好？” 除了没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除此之外的生活，苏芽几乎是一路顺风顺水。 她哪里能想得到，不过才一天的功夫，生活就会变得面目全非，重拳出击落在她喜欢上的少年身上。 少女凑近了看屏幕的样子，小脸软乎乎的，睫毛浓密纤长。 色泽嫣红的唇，嘟嘟囔囔的一张一合，有股小燕子的可爱。 季菱川深深看着少女的模样，冷白的喉结缓缓滚了滚。 一切无声的痛楚，全部湮没在四目相对中。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暗哑，想也知道，是什么狼狈模样。 “今天都做了什么？”面容清俊的少年，轻声开口。 迎着苏芽的注视，扯出了一个笑容。 苏芽隐隐察觉出季菱川的异样，抿着唇看了他一会儿，老老实实道。 “今天呀，我做了两个羊毛毡成品，都是前面接的收费单子。下午还出去慢跑了一会儿。” 有着杏儿眼的少女好乖，一问就乖乖交代今天一天做了什么。 的确是个被养得很好的小朋友。 她清凌凌的双眸看着湿漉漉的，头发有些蓬松，像小动物那样，显得毛茸茸的。 无害又可爱。 少年指尖抬起，轻轻落在手机屏幕上。 描摹着少女的脸部轮廓。 “芽芽真乖。” 季菱川的声音干净又清冽，然而今天晚上却显得格外暗哑，浓浓的宠溺，不加掩饰。 苏芽直觉季大少爷今天不太对劲儿。 甚至他的目光也不知怎么的，比平时更深情。 黑眸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就…叫人很难把持得住。 苏芽耳尖动了动，小声道。 “你感冒了吗？” 少女细嫩的指尖，指了指自己喉咙：“声音听起来哑哑的。” 苏芽抿着唇，声音娇柔，像在撒娇。 “你不要总被小羽拉着打游戏呀，熬夜太伤身体了。” 少女一句一句的声音，像黑暗隧道里，远处的一点光。 又柔又亮，却好像再也不能拥入怀中了。 季菱川垂在身侧的手，指骨捏的发白。 黑眸垂下，鸦羽似的浓密长睫，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嗯。”他再抬眸时，微微弯唇笑，唇边的梨涡很小。 季大少爷的美貌值，一如既往的能打，是扔到屏幕上，也能杀疯了的存在。 苏芽呆呆看了人家一会儿，小脸爬上红晕。 她睫毛颤着眨眼，小声嘟囔。 “嗯什么呀，我都说了什么，你就嗯。” 少年的声音干净动听，哪怕微微暗哑，也不减那种好听的颗粒感。 “不要熬夜，少打游戏。” 季菱川黑眸注视着少女，屏幕上的脸似笑非笑。 忽略过分深情的眼神后，他看起来和从前一样，依然是帅到惨绝人寰的样子。 “我答应苏芽。”他薄唇动了动，说话时，声音很轻。 因而也显得很郑重。 苏芽这才开心的笑起来，小虎牙抵着柔软的唇瓣，杏眼弯成月牙的模样。 无懈可击的可爱。 她注意到季菱川好像在外面，外头的天空是深蓝色，接近黑色的。 他站的地方是路灯下，手机里，能看到头顶路灯的方向，有一圈很大的光晕，仿佛有许多飞蛾正绕着路灯转。 “你在外面吗？是不是蚊子很多？” 苏芽眨巴了一下眼睛。 季菱川沉默片刻，轻声应她：“嗯。” 他看了苏芽一会儿，终于开口。 “乖，睡吧。我也回去了。” 和过去的那些个夜晚一样，少年嗓音清冽干净温柔，哄着她睡觉关灯。 苏芽乖巧的躺下来，毯子盖住小脸，只用湿漉漉的杏眼，眨巴着看手机屏幕。 “季菱川晚安。”她声音软糯温柔，像送到唇边的一口棉花糖，尝到嘴里，甜津津的都是糖。 季菱川勾唇。 “苏芽晚安。”声音低沉暗哑。 像风吹过海岸，带来遥远的一点海湿气。 微风拂面的时候，还以为能再看到这片沙滩。 而当夜晚过去，光明再降时，人才会明白，海水只会把岸上的一切冲成陌生的模样。 苏芽心中快速闪过某种模糊的东西，一闪而过，快得她抓不住。 “季菱川…”她睁着亮晶晶的杏眼，小可怜似的看着少年，脸上有点儿不舍。 他们今天都一天没说话了。 “我想好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啦。”少女从毛毯里露出整张小脸，语气轻快。 路灯下的少年一怔，沉默片刻，才重新扯唇。 他的声线有些发颤：“哦？是什么？” 苏芽躲回毯子里，像只在和主人玩躲猫猫的小娇气猫，杏眼圆溜溜的，黑白分明。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她笑得如此灿烂，丝毫不知道，今夜过后，两人将变成两道平行线，天各一方。 季菱川心中重重一痛，恍若被什么重物击中。 四肢百骸传来一阵冷意，心脏收缩，冷汗频出，喘不过来气。 “那我等着。”他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了，强撑着哄好自己的小姑娘。 “乖，闭眼睡觉。” 苏芽就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跟着照做。 “关灯。” 少女闭着眼摸到床头柜，啪嗒按下了开关。 “好梦。晚安。” ——好梦，晚安。 那是苏芽最后听到的，最后一句属于少年的声音。 季菱川不见了。 * 苏芽和苏靖羽呆呆看着季家的别墅大门。 上面贴着封条，院子和墙上用红色油漆泼过的地方，触目惊心，留下了红色印记。 “还钱”刷满了整个墙，院子里的盆栽倒了一地，很是狼藉。 那曾经是一个清幽又温馨的地方，然而现在却变成了法院查封待拍卖的废宅。 季家的事情上了新闻。 都说季明是黑心资本家，卷了别人的血汗钱跑到国外。 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季明脑溢血，没闯过鬼门关。 “他家好像还有个儿子吧？可惜了，那孩子倒是眉清目秀的，人也长得俊秀，听说成绩还很好呢。这不前途都没了嘛。” “哎哟，那天来要债的人，你是没看到，人山人海，挤满了院子，吓死人了！” “欠了好几千万吧？反正看他们家以前出入都开了好几辆车。现在欠了一屁股债，夫妻俩都躲国外不回来，男的死了，女的好像也病了。那天就留了个儿子处理烂摊子。” “我怎么听着是另一个说法。那家人本来要接儿子走的，是那小孩儿懂事，有担当，留下来开门把那些债主挨个请进去，写了欠条，还当场把家里有的钱都拿了出来还了一部分。” “算是歹竹出好笋了。小孩儿都比大人有担当。反正那天光是电器家具，就有很多被搬走抵债的。房子好像都搬空了吧？” “就是那孩子怪可怜的，一个人对着那场面…” 路边经过的几个住家保姆，互相交流了几句，指着被封条贴着的门，交头接耳。 苏芽红了眼眶，指尖掐着掌心，垂着脸，眼泪扑簌簌流。 她不知道。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明明她感觉到了季菱川的反常，却没能多问一问，只是那样说了晚安。 她吸气又呼气，忍着眼泪，冲到那几个保姆面前。 “阿姨？你们看到了他了吗？你们看到他后来去哪儿了吗？” 她打不通季菱川的电话，联系不到他。 少年失踪的如此突兀又彻底，仿佛要和她一刀两断，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 那几个保姆，看到苏芽冲过来，都吓了一跳。 小姑娘唇红齿白的，长得水灵漂亮，可怎么哭得那么凶，脸上都是眼泪，睫毛都湿湿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都怕惹麻烦，后退一步。 “不知道哈，我们也不知道。不认识这家人的。” 她们挽着菜篮子，鸟兽散似的分开各回各家。 苏芽追过去：“阿姨！他是我朋友，求你告诉我吧！我联系不上他了，你看到他了吗？他去哪儿了？” “我求您告诉我！” 少女满脸泪痕，声音哽咽，又是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哭的梨花带雨。 几个老阿姨都有些心软，其中一个犹豫半晌，吞吞吐吐的开口。 “倒是看到过，那天送走了债主。我见那孩子一个人站外头，小区里走来走去，晃了很久。” “不过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第二天就没消息了。后来那事儿不是都上了电视吗，房子也等拍卖了。我是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估计是一个人走的。” 苏靖羽走过来，脸色沉重，眼眶也有些发红。 他俯身摸了摸苏芽脑袋，眼底都是内疚自责。 苏芽失声哭了出来，她蹲在地上，肩膀哭得颤抖，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力气。 季菱川会去哪儿？ 她整个青春里发光发亮无所不能的少年，那一晚是如何度过的。 一想就心皱着疼。 第58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桌上的羊毛毡,一个不少的并排放着。 是那些Q版的小季菱川。 从打篮球到单手插兜站着，甚至拿着康乃馨的姿态，全都栩栩如生。 这些羊毛毡,从前做的时候，苏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当做表白的礼物送出去。 可是等到它们不知不觉占满一整个抽屉还不够时,少女情愫悄然生出变化。 她心里满满当当,开始充满季菱川的身影。 然而这些羊毛毡,没能等来送出去的那天。 心仿佛吊在半空,又忽然重重的摔下来。 暑假快要结束的八月底，是季菱川的生日。 可她却失去了季菱川的消息。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苏芽抿着唇，揉了揉眼睛，点开充值页面,给那个号码冲上话费。 然后再次拨打。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还是打不通,可是从停机变成关机,会自欺欺人的好受一点。 仿佛这个号码只是暂时打不通，他还在用。 * 离开秦城的那天,是深夜。 季菱川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带。 少年只带了一个黑色双肩背包，里面装着一家三口的合照，和幼儿园、高中毕业照。 过去其乐融融的团圆照,如今甚至鼓不起勇气细看。 失去的人已经失去。 暂时拥有的人,却终将不属于自己。 视线从高中毕业照上划过时，少年眼眸暗了暗。 丹凤眼深处是汹涌翻腾的复杂情绪，可最终，这些情绪归于沉寂。 季菱川仿佛一夜之间蜕变成男人，满身的青春少年朝气,忽然间消失大半。 阿芳站在一旁，脸上表情都是疼惜和惶恐，还有对未来的忐忑。 她在季家当了将近十年的保姆，早就对这个家的主顾们产生了感情，对于季菱川，更是当子侄一样看待。 说实话，在得知先生的公司出事，先生又突发脑溢血去世。 她整个人也呆了好几分钟，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先生一直是季家的主心骨和顶梁柱，这个家几乎就是靠着先生一个人撑起来的。 先生和夫人感情很好，一直很恩爱。 这些年夫人没有上班，只在家里看看书，做些打发时间的事情。 说实话，一个女人过到这个份上，有体贴专一又能干的丈夫，又有优秀聪明漂亮的孩子，夫人自己也长得出众，性格温柔，好像这辈子没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阿芳作为保姆，是羡慕过的。 可是现在一想，先生如今出了意外，整个季家旗下的公司一团糟，欠了滔天的巨债。 先生一倒，就跟天塌了一样，夫人柔柔弱弱的，性子又天真，怎么能撑下来？ 难怪病倒了。 可是这样季少爷就很可怜了。 父母留下的烂摊子，被他一力承担，这简直是阿芳过去想象不到的场面。 阿芳可以预见，往后别人会怎么看待季先生一家人，会在背地里说他们是黑心资本家，黑心老板，卷款逃跑。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季先生也是受害者之一。 阿芳记忆里，季先生一家都是善良的，做了不少慈善。 她也没读过什么书，只知道如果真的是卷款逃跑，少爷不会留在这里。 只能说有些坎儿设在那儿，叫人跳不过。 “少爷…”阿芳担忧的看着他，手不住的搓着围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季菱川缓缓掀起眼皮，抬眸看她，清俊的脸隐现疲惫。 “芳姨。”少年声音暗哑平静，没什么情绪起伏。 他站在窗边，目光扫过这个曾经装修的很雅致的大厅，如今这里几乎搬空了。 虽然遭逢大变，他却冷静到不像一个还在象牙塔的少年。 “…值钱的都搬走了…”他修长手指按了按鼻梁，闭了闭眼，“没能给芳姨你留点东西。” “别，少爷你别这么说。”阿芳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时间更是酸楚。 今天小少爷如何安抚债主的情景，阿芳全程看在眼里，一时既震惊，又是心疼。 从前小少爷甚至是沉默寡言，不善交际的。 可是现在一下子没了保护伞，不得不一夜之间成长起来，处理这狼藉的场面。 季菱川沉默片刻，转身进了卧室，再出来时，从一本书里取出夹着的一叠红钞。 约莫五六千的样子。 少年声音嘶哑：“芳姨，这些你拿着。” 账户里其余的钱都转给债主了，这些现金是以前留下的。 阿芳愣住，眼角皱纹颤了颤，她转过身，连连摆手。 “不、我不拿。” 比起她，小少爷才是真的艰难。 她都不敢想，人生才刚开始的少年，义无反顾背起了这能把人压垮的债务，会有多累多崩溃。 季菱川停顿片刻。 “芳姨。” 少年眼神坚定沉默又不容人拒绝。 “收下。” 阿芳怔住，呆呆接过主顾给自己的最后一笔钱，心里忽然很酸。 她转过身，抹了一把眼泪。 季菱川背起双肩黑书包，手腕上的手表照出此时的时间。 已过晚上十二点。 新的一天了。 少年背影没入黑暗。 没有人知道，他是身无分文的离开身后的房子的。 命运古怪，偶尔会给人开个玩笑。 阿芳看着小少爷的身影，忍不住泪如雨下。 十年前她来到这个家做事的时候，小少爷应有尽有。 十年后却是她看着这个孩子，形单影只的离开这里变得一无所有。 * 九月如期开学。 对于A大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个平平无奇的暑假。 去年的大一自动晋升一级，变成了大二的学长学姐，终于不再是最嫩的一群小朋友。 看到新生军训时，学长学姐们会期盼着最好天气能热一点，别下雨，好让学弟学妹们接受钢铁般的锤炼。 苏芽去蹲了好几次法学院的课。 遇见季菱川舍友时，她抱着万分之一的期望，问他。 “季菱川来了吗？” 男生摇头：“没来。听我们辅导员说，他办了休学手续。你不知道？” 少女杏眼一瞬间黯淡下来，掐了掐指尖，才忍住了掉眼泪的冲动。 怎么办。 他连学校都不来了。 她找不到季菱川了。 曾经以为上了大学就是天堂，就会自由，就能做尽所有高中不敢碰的叛逆事。 明明大一的时候，还觉得校园生活多姿多彩，每天时间都过得很快。 可忽然间，日子变得很慢很慢，度日如年的感觉时刻笼罩心头。 过去篮球社里，季菱川的存在，让整个篮球队如日中天，比赛甚至打到了隔壁市里，拿回了好几个奖杯。 少年是典型的风云人物和灵魂。 可当他休学不来，篮球社在一开始的颓然之后，慢慢补充了新鲜血液，于是大家也学会淡忘了曾经璀璨一时的少年。 好像整个校园，苏芽接触到的整个世界，都在少了季菱川后，依然正常运转。 他们最多有些遗憾。 苏芽尝到了心皱缩成一团，痛到酸楚的滋味。 她不是这样。 她觉得痛，也做不到淡忘。 以前宿舍楼下，饮料自动售货机旁边，会站着一个丹凤眼冷白皮的清俊少年。 他会买好吃的送过来，生理期一次不落的送红糖。 高中时，守护了她整整三年的所谓男闺蜜，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守护骑士。 他耀眼又强大，优秀清俊，学校论坛甚至有一个专门的帖子常年更新他的近况。 如今那个帖子，最新的情况，停留在开学不久的那个日期上。 ——季菱川休学了。 宿舍楼下，还会有人来等待、告白、追求，可却唯独没了那个会让苏芽怦然心动的少年。 苏芽变得很沉默。 虽然没有和人说起心事，可整个306宿舍的姑娘们都看出来，苏芽情绪低落了很多。 再有生理期不舒服的时候，苏芽依然不会自己弄红糖水，也不吃止痛药。 她笨拙的想用这点儿身体上的不适来惩罚自己。 ——是她不小心，才把季菱川弄丢了。 日子过得有些浑浑噩噩，有时候宿舍里姐妹们闲谈，苏芽就神游天外。 ——他在哪儿？现在在做什么？ 拉上了床帘，少女抱着床上的毛绒公仔，悄悄擦眼泪。 想到那个骄傲的少年有可能吃到的苦，心就痛得不能呼吸，眼泪大滴的落。 这个学期，宿舍长张缈终于和之前网聊很久的沈木，成为了男女朋友。 另外两个舍友，也都有了喜欢的人。 唯独苏芽，看着还是软糯温柔的清丽模样，却仿佛心都变成了石块，再帅的男生来追求，都不拖泥带水的干脆拒绝，脸都不会红一下。 似乎这么甜的少女，心里的某个地方，已经被某人占据，所以再也容不下旁人的一点儿影子。 众人看在眼里，也只能叹息。 国庆节苏芽没回家。 少女麻痹自己似的，看书做羊毛毡，还接了稿子翻译。 十月二日那一天， 妈妈乔叔叔和堂弟小羽都给她发了生日红包，叫她买点好吃的。 一个陌生电话打来。 “喂，是苏芽吗？有一个你的快递，来学校东大门菜鸟驿站拿。” 少女抿着唇，揉了揉自己因为一直低着头，有些酸疼的颈椎。 “好的。我马上来。” 国庆假期，学校里少了许多人，没有平时那么热闹。 苏芽顶着烈日走到菜鸟驿站。 那里停着个骑着小蓝车的人，正东张西望的看着。 他频频低头看手机，似乎是在算着时间等人的样子，显得有些着急。 苏芽走过来时，垂着的乌黑长发，有几缕落在细腻的脖颈上。 少女耳尖白皙微微泛着点粉，杏眼乌溜溜的，抬眸看来时，纯得动人。 手机又响。 骑着小蓝车的男人，顺着铃声看向苏芽。 “是苏芽吗？快来签收，我还赶时间！” 苏芽怔了怔，点头：“嗯，我是。” 什么快递呀？ 她这两天没有网购。 答案揭晓。 男人从车头捧了一捆用浅蓝色缎带扎好的康乃馨。 “请签收一下。” 他车头还有很多别的花，看起来还要给别人挨个送过去。 康乃馨泛着漂亮温柔的奶油粉，每一朵柔嫩的花瓣互相挨着。 十月的烈日照着，康乃馨被扎起来的样子，熟悉又动人。 苏芽怔怔签了字。 捧着这捆康乃馨回去时，她看到从里面掉出来一个卡片。 卡片上是印刷字体：生日快乐。 看不出来送的人是谁。 然而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经过篮球场看到那帮打球的少年时，苏芽忽然湿了眼眶。 除了给母亲。 没有人会在女孩儿生日的时候，送康乃馨。 就像很少有人会在告白的时候，用康乃馨。 可偏偏后者是她做过的事。 一年前在小树林里，她做过这样的蠢事。 她曾经把康乃馨塞给那个高大冷峻的清俊少年，然后被她满怀抱起。 花还是那么好看。 言犹在耳。 ——老子宠你不是为了当闺蜜。 少女抱着大束的漂亮花朵，低着脑袋，像落单了的小朋友，被挡住的精致脸蛋满是泪痕。 绷紧的弦断掉，她哭得原地破防，瘦削的双肩颤抖，心尖酸痛。 呜呜呜季菱川。 是她的季菱川。 * 夜深了。 少年穿着白色衬衫，从咖啡馆出来。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到靠近郊区的低矮平房。 一进去平房黑漆漆的，开了灯还显昏暗，狭窄潮湿，还背着光。 不是个适合居住的好地方。 但也因为如此，它的房租低到一个月只要一百。 对从前的季大少爷来讲，一百块是零花钱里的一点点零头。但现在，却变成了为了节省生活成本必须的精打细算。 他要还钱。 背了如山的债，连轴转的打工，只是杯水车薪，永远也填补不了那样的窟窿。 他从来没缺过钱，也不曾体会过生活的窘迫艰辛。 而今却被彻底丢入这样的漩涡，似乎这辈子都再没有爬起来的机会。 连着打了三份工，浑身酸痛，抬不起胳膊。 可少年却黑眸沉静漂亮，进了狭窄的小平房，平静淡定，仿佛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疲惫和不适。 他看起来和这间房子格格不入，像王子落入了凡尘，染了尘埃，那张脸却还都是矜贵。 少年翻开用身份证从附近大学借来的编程书。 比起买书，只花五十块押金，就可以让他从图书馆得到海量的免费知识。 不能只打工。 那不长久。 至少要一门技术，然后有了资金再创业做生意。 编程是他不得已之下选择的方向。 手腕上的表，时针已经指到了凌晨两点，少年却低着头，看书看得入神。 这处平房已经靠近农村，四点多鸡鸣声响。 “喔喔喔——喔喔喔！” 公鸡打鸣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季菱川一顿，从昏暗的光线中抬眸。 漂亮的丹凤眼已经染上了红血丝，掩不住疲惫，可他的目光却很清明。 他合上了书，躺到一旁的木板床上，闭眼休息。 然而高速运转了快一天一夜的大脑，却一涨一涨的停不下来。 昨天是她的生日，花收到了么。 抱歉，苏芽。 没能守着你。 在黎明将至的小房子里，季菱川的心痛楚又清醒。 骑士得先做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没有污点的人。 他的人生暂时看不到明媚未来。 一无所有的他，身后是沉重的债园。 骑士守护不了小公主了。 苏芽。 生日快乐。 第5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我不吃！不吃！不吃！拿走！” “放我出去！小川,小川，你要害死妈妈是不是？” “季明，季明…季明你来接我了。季明…” 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歇斯底里的砸碎季菱川递过去的碗。 碎掉的瓷片，在地上开出了清脆的声响。 她揪着少年衣服领口,声音激动,整张脸憔悴又激动,眼睛无神的瞪着,嘴里喃喃念着一些无意义的声音。 忽然，她又悲切的哭了出来，清秀的脸显出一股深情和哀痛。 “季明…” 她朝着空中的方向伸出手，唇角颤着翘起。 “妈，别这样。”少年棱角分明的脸,透出藏不住的疲惫,黑眸深处是藏不住的血丝。 “滚开！你滚！” 女人用力推开他,“你把季明吓走了,是你！你滚！” 她拿起枕头用力砸向季菱川。 枕头柔软，但被人全力扔过来,依然不免有些冲击力。 曾经天真温柔的母亲形象，一夕间崩塌破碎。 她认不得自己的儿子了。 像对待毕生最仇恨的敌人那样，瞪着通红的眼睛,仇视的看着少年。 枕头砸在少年胸膛。 他长了一点的刘海,搭在额前，盖住了黑眸，看不清眼底神色。 模样依然清俊，却透出颓废的脆弱感。 “是你！是你吓走了季明！都是你！啊！！” 女人一头撞过来，像是发狂的母狮子,用力捶着打着少年。 拳头落在季菱川身上，发出了沉重的咚咚响，她甚至抬脚去踹自己的儿子。 少年一动不动，冷白的脸没什么表情，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又无力的垂下。 门口看了很久的护工，连忙冲进来，一边一个按住了还在发狂的女人，给她注射镇定剂。 没多久，女人安静了下来。 病房里恢复了压抑的死寂。 季菱川沉默的站在床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冷白的手背浮现青筋。 像碎掉的拼图被风吹散，有些落向海洋，注定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原样。 走廊上，主治医师拍了拍少年的肩，叹了口气。 “她这个情况，暂时不能再受刺激。” 谁是刺激？ 他的出现就是刺激。 他一出现，就会提醒着妈妈，她失去了爱人，失去了丈夫，失去了曾经美好的三口之家。 季菱川没有说话，只有喉结缓慢又艰难的滚了滚。 像是有许多难言的呜咽和心碎，全部吞回腹中。 他不知道。 不知道命运为什么会这样作弄人。 原来人的力量如此有限。 站在迎面而来的海浪中，一瞬之后就变得面目全非。 * 在收到那束康乃馨之后的好多天里，苏芽都会做梦。 梦境里，她的少年在海的那一边，隔得好远。 他还是那么好看，身形也挺拔修长，可是背影却透着孤寂和无助。 她用力喊：“季菱川！” 用力用力的喊和挥手。 然而少年却只有一个背影，越走越远。 他看着快消失在对面了。 苏芽大哭。 她迎着海疯狂的跑过去。深蓝色的海水好冷啊，如此真实。 它没过了脚踝、小腿、又朝着腰部和胸膛淹去。 苏芽怕死，怕得大哭，却不敢往后退，也不敢停。 她怕季菱川不见了。 “呜呜季菱川！季菱川！”少女哭着喊，海水没到了脖子，将要把她吞没。 面前却忽然多出一道身影。 有人将她从海里抱了起来。 像曾经在小树林里，她表错白那样，被人一把抱起。 于是刚才看着可怖的海面，连她的一点衣角都碰不到。 少年低沉的声音满是无奈和疼惜，响在耳边，一字一顿。 “傻瓜。你怎么来了。” 苏芽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宿舍的小床上，脸上都是眼泪。 心里是绞着的痛。 也许季菱川是躲起来了，躲在某个地方，等着她去寻。 是了，她要去找季菱川。 * 十一月的A市，已经过了十月黄金周的旅游旺季，却依然不缺来临江古城的人。 这座城市，并不那么陌生。 她曾经来过。 苏芽站在火车站，下来看着四周熙攘的人群，心像被一只手捏着，一颤一颤的酸涩。 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只带了一个手机。 选了周五下午来A市，是一件没有深思熟虑，却顺应灵魂的事。 少女抿着唇，眼眶酸涩。 大二的苏芽，已经不再是高一时的那个未成年小少女。 然而她抬眸时，唇红齿白的模样，茫然乖巧，依然像走丢了的小朋友。 少女亭亭玉立，浅蓝牛仔裤包裹紧身，腿很细很直形状好看，脚踝露出来一截，肌肤白皙莹润。 上身白色针织毛衣袖子很宽大，手收在袖子里，一头乌黑长发只别了一个小发卡，柔顺的散在肩膀。 耳垂柔软白皙，侧脸都精致干净。 少女整个人就很乖很软的模样，软白脸蛋没有化妆，可天生肤色漂亮，嘴唇又红红的，像是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白雪公主。 那双杏眼尤其清澈，长睫毛弯弯翘翘，小芭比一样的漂亮干净。 路过的行人，在看清少女模样时，都会下意识回眸多看两眼，眼中闪过惊艳。 苏芽无暇注意四周的人。 她紧张的鼓起小脸，翻出自己从买花店铺里问来的手机号，沉默着点开。 在按下拨打键时，心里像是有一万只小兔子在蹦，忐忑又不安。 给她订花的手机号，号码归属地就是这里。 在来这里之前，她好多次想拨通这个号码，却不敢。 怕希望破碎，怕这个号码不是季菱川。 既然要寻他，不如直接冲来找。 她来的仓促突然。 去见喜欢的少年，却一点准备也没有。 他在这里吗。 他会见我吗。 他还好吗。 苏芽抿唇，漂亮的眼瞳浮上了一层透明水汽。 … 一间咖啡馆里，靠墙的位置，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正专心盯着屏幕调试代码。 他修长手指在薄膜键盘上飞快敲动。 白衬衫袖口被卷起来了一点，露出了骨节分明的手腕。 冷白手背上青色血管若隐若现。 就他坐在这里的半小时，来来往往过来了好几个小女生，想要号码。 然而少年眼神冷淡，透着疏离。甚至只是微微抬眸，瞥来一眼。 琉璃似的漂亮眼珠，就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吓退了搭讪女生的勇气。 申鹏看着这一幕，坐下来摇头失笑。 “该说你魅力大，还是说你脾气大呢。你看这么多小姑娘，眼巴巴凑过来找你，都被你吓跑了。” 他对这认识还不到半年的合伙人，心里观感是很复杂的。 只觉得少年身上像是蒙了一层谜一样的纱，看不清，窥不真切。 刚认识季菱川的时候，还是通过网络，他想做一个小游戏，但是自己光有创意，对代码之类的不擅长，就在本地论坛上发了一个个人招聘，想找一个能完美做出自己脑海创意的程序员。 结果就是，找来的人里面，就属季大佬最牛逼。 技术狠话不多，做出来的游戏效果最好。 别看人家长得跟偶像剧里的言情男主似的，可人家是真的有本事。 一款小游戏，硬生生做出了他想要的感觉，甚至还在这个基础上优化了一些设计。 最离谱的是什么，他觉得这哥们的编程技术，是在一日千里的进步。 上次合作是这个水平，下次合作又飞速进步了一截。 这就很可怕了。 搞了半天，他找了个天才合作。 因为做了几个小游戏，反响都不错，申鹏萌发了创业的念头。 就辞掉了以前的工作，想开一个游戏工作室，只是缺一个合伙人扛技术。 他第一个想到的合作对象，就是季大佬。 闻名不如见面，见到季菱川本人之后，申鹏是真正被刷新了天才是什么样。 大佬来无影去无踪，每天都要预约，才能腾出时间来商量游戏设计。 但效率却奇高，无论什么样的游戏需求和问题，都能在第一时间给出解决方案。 大佬除了话少，性子显得过分寡淡外，没别的毛病。 就是帅的有些过分了，直接把他这么一个还算清秀的大小伙儿，给衬托成了路人脸。 来来往往那么多妹子，但凡来搭讪的，全都是冲着季菱川，就没一个看到他申鹏。 哎。 嗡——嗡。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 来电人是一串没有保存的数字。 专心跑代码的季菱川，平淡的眼神在触及屏幕上的号码时，睫毛颤了颤。 他条件反射捞起了手机。 修长手指捏着手机，却没有第一时间按下接听，只怔怔看了片刻，眼神在一瞬之间闪过纠结、挣扎等等复杂神色。 有些人的号码，记在心里成了DNA代码。 它一出现，其他的一切就都变得不再重要。 因为没忘过。 申鹏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往嘴里剥了颗糖，饶有兴致的看着季大佬。 他直觉打电话过来的人，一定是个对季大佬很特别的人。 然而这时，季菱川却忽然抬眸朝他看了过来。 “你接。” 少年声音暗哑，捏着手机的指骨发白。 像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剜去了一块肉一般，刻骨铭心的疼。 “啊？” 申鹏刚扔到嘴里那颗糖，愣是被吓得直接滑到了嗓子眼儿，然后进了肚子。 * 晚上八点多。 苏芽站在这座江滨城市，看着天空黑下来，只剩漫天的路灯。 这里很漂亮，街道上吹来的风，大概是从江边裹挟过来，所以湿润又带着凉意。 少女蹲了下来，心里空落落，是希望破碎的难过。 好不容易找到的电话号码，拨过去接听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并不是她以为的季菱川。 苏芽沿着马路，垂着脑袋，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 要找一个人，好难啊。 少女仰起脸，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可是眼泪它自己止不住，一个劲往下掉。 她想季菱川。 想他… 经过一个酒吧，里面灯红酒绿热闹万分，走出来几个带着酒气的男人。 苏芽抿着唇，抬眸看了一眼酒吧闪烁的招牌。 她从来没去过这样的地方，可是这会儿心里倒是苦涩难过的想要大醉一场。 看看是不是真的一醉解千愁。 少女长得乖，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笼着软白的小脸。 她嘴唇红红的，鼻梁又小巧翘挺，哭过的眼睛看起来湿漉漉又水汪汪。 杏眼红唇，像走迷路的小仙女。 她站在酒吧招牌不远的地方，怔怔看着里面，清丽单纯的气质，太招人的眼。 几个走出来的年轻男人，一抬头看到她，一个个眼睛都亮了几分。 “美女，一个人吗？” 几人并肩走过来，围住了苏芽，脸都几乎要凑到少女跟前去。 苏芽一怔，反应过来用力摇头，扭头就走。 “唉唉唉，别走啊，我们又不是坏人。” 几个男人几步追过去。 “就是交个朋友嘛！” 有人按住她肩膀，大概是觉得逗这么漂亮清纯的姑娘很有意思，声音带笑。 然而这场面只是出现了一秒钟。 他们还没来得及和苏芽再说些什么。 身侧冲来一道身影。 碰到苏芽肩膀的那个人，被狠狠揍了一拳，哎哟一声倒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他低头一看，鼻子都流了血。 “我靠！”几个男的一愣。 像是从天而降，一道身影挡在了苏芽面前。 他身形修长笔挺，侧脸立体分明。 丹凤眼凝着戾气，看着那几个逗少女的男人，像狼王守着自己的伴侣，气场冷凝强势。 几个年轻男人愣了愣，反应过来这是人漂亮姑娘的男朋友。 行吧。理亏。 几个人看出来季菱川不好惹，那眼神都是戾气，纷纷酒醒了一半。 “走了走了。”他们拉起地上被打了一圈，还在懵逼擦鼻血的同伴开溜。 “对不起啊，哥们几个喝大了。”有人道歉，然后搀扶着走远。 苏芽怔怔的，像傻掉了一般，呆呆看着冒出来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 季菱川。 呜。 少女明媚的杏眼，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却有眼泪掉下来。 又哭又笑。 季菱川抿唇，牵起掉眼泪的苏芽小朋友，扭头离开。 他修长白皙的手，紧紧扣着她纤细手腕。 失而复得。 像握住了光。 第60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路灯将两人身形拉成了马路上的两道黑色影子。 清瘦修长的身影,牢牢牵着另一道娇小的身形。 他们像没有归处的一对情人，朝着天边漫无目的的走，带着冲开命运的一往无前。 夜色温柔无声,连江边送来的风都轻轻的，撩起少女耳畔的长发,弧度轻柔。 苏芽抿着唇,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跌跌撞撞跟在季菱川身后走着,不敢开口说话。 她怕这只是一场梦，稍微出个声，少年就又和梦里的泡沫那样倏然消散。 从八月到十一月，三个多月的时间，掰指头算,其实并不长。 可却是苏芽记忆里,度过最漫长难熬又焦灼的日子。 她没有一丁点儿季菱川的消息。 好多次梦里,都是季菱川越来越远的背影。 隔着山海,怎么呼喊他都不回眸。 少女嫣红的唇瓣被贝齿咬着，软嫩唇肉咬出了齿痕,眼泪无声落满整张漂亮小脸。 纤长卷翘的睫毛，卷了点水汽，眼眶里是温热的透明泪珠。 她小声哽咽的吸气。 倏然,牵着她手腕的少年,停下了脚步。 “别哭了。” 季菱川受不住她的眼泪。 他微微俯身，温柔用指尖拭去苏芽眼泪。 清俊的脸，棱角分明，似乎少了些许少年气，他看着像个沉稳可靠的年轻男人了。 气质更凝练舒展,乌黑剑眉微微蹙着。 浓密长睫下的丹凤眼，因为看到少女哭，泛起不知名的复杂心疼。 他的手掌宽阔修长，相比之下，少女软白的小脸还不及手掌，张开手指就能完全盖住。 苏芽垂着眼，哭得眼睛都朦胧一片，看不清季菱川的神色。 她努力睁大杏眼，想把眼泪忍回去。 好不容易见到季菱川，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他说。 她想道歉，是她那天没有多问几句，错过了少年最脆弱的时刻。 她想告诉季菱川，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应该一起面对。 她还想和他说，这些日子，她真的好想他，也好担心。 … 可是对着面前的人，那些隔了三个多月杳无音讯的担忧和委屈，争先恐后变成了金豆豆。 她停不住，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全是酸涩的感觉。 “…我以为找不到你了。” 少女哽咽着开口，带着哭腔。 季菱川深深注视她，手心接到了好几颗少女的眼泪，烫的他心酸疼。 “是我不好。”他声音暗哑，薄唇唇色很淡。 “季菱川…”苏芽看着他，像只受伤的小动物。 她睁着水汪汪的杏眼，抿唇开口：“抱抱我。” 少女眼里还有尚未消散的水汽，眼眶微红，白色针织毛衣，衬得她像只毛茸茸的小可怜。 她眼尾有些无辜的垂着，睫毛上的眼泪透明又晃眼。 乌溜溜的杏眼宛若两块亮亮的宝石，此刻专注的看着少年，满是纯然的依恋。 轰。 季菱川脑中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绷断。 路灯下，少女白皙如玉的小脸，清丽脆弱，脸上都是泪痕。 眼尾发红，如同三月桃花被碾成的颜色，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季菱川沉默片刻，脑中闪过许多抓不住的理智片段。 所有的理智都在告诉他，他不该来见她。 就算来见了，也不该再和从前一样待她。 可最终他没办法拒绝喜欢的女孩。 他输给了自己的心。 他无声的伸出双臂，珍惜的将少女搂入怀中，眸光自责痛楚。 他不该抱。 却舍不得不抱。 ——这一抱，再想放下，就不可能了。 遥遥跟在两人身后的申鹏，见到这一幕，摇了摇头。 这叫闹的什么事儿呢。 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是个人都狠不下心拒绝。 咖啡馆里，季大佬才刚狠了心让他接电话说打错了。 回头这人就跟疯了似的冲到火车站，然后一路跟在女朋友身后，默默的走。 申鹏当时跟过来，是怕季菱川那个状态太不正常了出事儿。 本来还以为，季大佬是想默默守女朋友一夜，拒不现身到底。 没成想，一帮小流氓直接把人炸出来了。 啧。这就是命啊。 如今看到人家小情侣在路灯下美好相拥的这一幕。 他叹口气，拍了拍自己吃饱了狗粮的肚子走开了。 真羡慕有女朋友的人。 他也想要这样的命。 * 24小时便利店里，靠着玻璃墙的那一排座位上。 季菱川端了关东煮过来。 苏芽杏眼眨也不眨的看着清俊少年，她一只手捂着肚子，脸有些红。 肚子一直在咕叽咕叽的叫。 好丢脸。 她是翘了下午的课来的，中午就没吃饭，到了现在，已经饿的有些头晕眼花。 可真是奇怪呀。 没见到季菱川的时候，她一点儿都没觉得饿。 可这会儿，却忽然感觉肚子饿得都痛了。 季菱川唇线绷直，看了她一眼，黑眸眼底闪过无奈和心疼。 “我不跑，你先吃东西。” 少年拉开椅背，在苏芽身侧坐下。 他身形还和从前一样高大，甚至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儿。 又或者是，苏芽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帅气的少年了，还坐得自己那么近。 于是心口砰砰砰的跳，呼吸也有些急促，紧张的手心冒汗。 她是有多幸运，才能在单纯的青春里，遇上这么好的季菱川。 苏芽抿唇，垂下眼看着冒着热气的关东煮，没有像往常那样小吃货的动嘴。 “季菱川。”她小声开口。 少年就温柔的应了一声：“嗯。” 好像他们从来没分开过一样。 于是苏芽眼眶又发热，鼻尖也酸酸的。 她垂着眼，软白的小脸微微鼓着，像小海豚。 “我可不可以…” 少女伸出纤白的小手，生涩又轻柔的，扯了扯季菱川的衣袖。 那只伸出来的手怯生生的，指甲粉嫩，肤色软白，十指纤纤。 她后半句话没说，只红着脸，白皙的耳廓和脖颈里露出来的肌肤，却都染上了晚霞似的漂亮桃红。 少女长睫慌乱眨着，抿着的红唇满是羞涩。 季菱川眼眸微动，懂了她的意思。 他沉默片刻，无奈又纵容的牵住少女的手，将它珍重握在手心，十指相扣。 他守着的小姑娘好像忽然长大了。 她会开口要抱抱，还会粘人的伸出手让他牵。 怎么办。 他一个都拒绝不了。 没见面的时候，还能自欺欺人的狠下心，用理智来束缚自己。 一见到她，所有的计划全盘打乱。 他不由自主的疯狂心动。 他垂眸，视线落到自己握着的纤白小手上。 它手指纤细，掌心柔嫩，连个茧子都找不到，他握得太紧了甚至怕弄疼了它。 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这样牵手。 肌肤相触间，狂跳的心脏，却忽然间一停，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季菱川的眼眸黯淡下来。 他希望这只手，能永远娇嫩光滑。 手的主人能像个小公主一样被人捧在手心，一点苦也不受。 然而他现在能力并不够。 念及此，少年黑眸深处的光，倏然熄灭。 他像握住了偷来的一束光，小心翼翼的攥在指尖，知道终将放手。 于是心口疼得像破了个洞，四肢百骸传来一股冷意。 左手和季菱川握着，手心都在冒汗，苏芽却心里甜得冒泡泡。 少女小口吃着关东煮，一颗惶惑了几个月的心，头一次踏实落地。 几个牛肉丸子进了肚子，肠胃里终于有了东西，暖呼呼的。 肚子终于不再咕叽咕叽叫啦。 苏芽抬眼看着少年，脸上终于露出可爱小梨涡，杏眼也变成月牙。 “我好想你呀。”她笑得很甜，像一朵小太阳花。 从前这些话，很难说出口。 可在分别的这些日日夜夜里，有些矜持终于变得不再重要。 苏芽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少年，小树獭一样怯怯靠过去。 “我晚上没有地方去了。” 她咬着唇，软白的小脸无辜又清丽，睫毛弯弯长长。 “季菱川，我害怕。” 她抱住少年手臂，轻轻摇了摇，声音甜糯轻柔。 季菱川冷白的喉结缓缓滚了滚，心中轻叹。 他拒绝不了。 “我陪你找住的地方。” 他当然不放心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就这么放在街上。 少年几乎是下意识的妥协。 苏芽若有所思的抿着红唇，眨了眨眼睛，像只狡黠的小绒猫，杏眼清凌凌的观察着季菱川。 她眼神干净又清透，季菱川被看得微微偏过头，避开了视线。 两人从便利店走出来时，迎面和几个进来的女生打了个照面。 那几个女生看清季菱川的时候，不约而同愣住，视线怔怔跟着少年的脸移动，眼里都是惊艳。 如果心声能够被人听到，几人心里是齐刷刷的一片——他好帅！ 季大少爷的魅力半点不减，甚至还与日俱增。 苏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浮现了几丝酸酸的感觉，像喝了一坛陈年老醋。 少女攥紧指尖，微微嘟着唇，不受控制的吃醋。 从台阶上下来，她脚底一滑，身形向下面倒去，心都差点跳出来。 然而身旁却及时伸过来一只手，将她拉了回来。 “…谢谢。”苏芽抿紧唇，抬起雾蒙蒙的杏眼，看着季菱川。 后者喉结滚动，缓缓松开手：“不用谢。看好脚下。” 接下来一段路，两人谁都没说话。 苏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小手绞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清瘦少年跟在她身旁，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不由失笑。 “苏芽。”他开口。 “嗯？”少女抬眸，小脸还是软乎乎的样子，杏眼黑白分明，干净如初生幼鹿。 季菱川单手插兜，微微俯身，认真看着她。 手轻轻落到少女脑顶揉了揉。 “我没有看别的女生。” 只看你。 第6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季菱川这个名字,从高中到大学，一路吸引了无数女生的关注。 他出现在哪儿，就像自带光芒,会自动成为全场的焦点。 偏偏少年除了修长挺拔的身材，和清俊立体的脸之外,还有着种种数不清的优点。 好像这个少年从诞生之初,就和别人不一样,没有短板。 并不只是一个脸蛋长得好看的美少年。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桃花旺盛,走哪儿都有人喜欢。 哪怕站在那里不说话，举手投足都魅力加成，丹凤眼轻轻瞥来，就能偷走一个女生的心。 ——我没有看别的女生。 季菱川的解释，来得突然,语气清冷动听,暗藏一点儿让人想细究的宠溺和无奈。 苏芽抿着唇,心里那点儿刚才因为别的女生偷看他的酸涩感觉,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喜欢的少年，还和从前一样,对别人不苟言笑，却只对她一个人笑。 一瞬间，苏芽觉得,季菱川一点儿也没变。 少女唇角重新扬起,脸上的小梨涡又甜又软。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季菱川垂眸看她一眼，声音平静：“送你去酒店。” 苏芽软白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可是…我一个人会害怕。” 没错。她就是个小无赖。 好不容易找到了季菱川，一点儿都不想离开对方。 她怕闭上眼睛，醒来时,季菱川又不见了。 苏芽伸出自己纤白的小手，轻轻去拽少年袖子，又可怜又小心翼翼。 “你能把我…带回家吗？” 季菱川黑眸变深，看着面前这个粘人的小可爱，喉结滚了滚。 “苏芽，女孩子不能——” 他话没说完，苏芽已经知道他是要拒绝。 少女抱住他的腰，拨浪鼓似的摇头，软声软气开始撒娇。 “不嘛不嘛。我就要和你回家。季菱川又不是别人，是你的话，就没关系。” 小苏芽完全是豁出去了，几百辈子没这样抱着人撒娇了。 虽然有些脸红和不好意思，但还是倔强的把撒娇技能释放到底。 效果好像… 她抬眸，眨巴着水汪汪的杏眼，眼神无辜纯然，像无家可归的小朋友。 季菱川身子一僵，腰上挂了个身体柔软的小家伙，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让他绷紧了浑身肌肉。 他沉默着。 “季菱川。”少女拖长了尾音，杏眼圆溜溜的，黑白分明。 黑发黑眸的清俊少年，触电般抬手，他一言不发将苏芽的手扒了下来。 “乖，站好。” 他耳根红着，垂着的眼睫浓密纤长。 下颚线弧度锐利，五官立体精致，侧脸棱角分明。 他面上不动声色，然而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几乎要丢盔弃甲的投降。 “我那里不方便住。”少年轻声开口，低头摸了摸苏芽脑顶。 他解释的语气像哄小朋友。 苏芽杏眼黯淡下去，一下子偃旗息鼓：“…噢。” 前面就是一家酒店。 季菱川带着她走进去。 前台看了眼两人，眼睛一亮。 “一间还是两间？二位出示一下身份证。” 苏芽抿着唇，垂着脑袋，像一株缺了水的小花苗，可怜巴巴掏出自己身份证。 她声音软糯可怜：“我一个人住。” 少女白色针织毛衣，看着毛茸茸，背影纤细窈窕，娇小一只。 酒店前台设的很高，这样一对比，她简直像个要被送到怪兽嘴里的小动物。 无害可怜，又无助。 背影都透着股楚楚可怜。 那双乌溜溜的杏眼，映入眼帘。 季菱川站在一旁，按了按鼻梁，放下手时，扣住了少女放在前台的身份证。 “不住了。” 苏芽茫然的仰起小脸，像只接受了得不到小鱼干的可爱猫咪，杏儿眼里还残留着刚才的失落。 这会儿疑惑的看着少年。 “啊？” 季菱川避开她湿漉漉的眸光，认命的牵住她转身离开。 “我带你走。”他声音暗哑低沉。 半小时后。 城郊窄小阴暗的小平房里。 季菱川看着坐在铁架子床上，唇红齿白一脸无辜看着自己的长发少女，沉默的按住了额角。 他真是疯了，才会把人带回来。 * 季菱川去弄水了。 苏芽好奇的打量着小小房间，她乖乖坐在床上，杏眼干净清澈，看着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平房很简陋，简单。 铁架子床，旁边一张书桌，上面堆着几本书和笔记。 角落还有个放衣服的小柜子，除此以外，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外头是个露天的院子，苏芽扒在窗口往外看，只听到季菱川在洗手池那里接水的声音。 这里远离城市繁华，也因此，入目所见一片漆黑，四周要么是田地，要么是早就熄灯睡觉的农户。 在知道季菱川家里出了事以后，苏芽想过，季菱川会在什么地方。 可当亲眼见到时，却不受控制的难过。 过去季菱川像高岭之花，也像豪门贵公子，然而现在，他却一个人住在这里。 季叔叔没了。 那季阿姨呢？ 苏芽抿紧唇，捏了一下指尖，心里后知后觉的涌出浓浓心疼。 她哒哒哒跑出门。 刚关掉水龙头，要提着烧水壶回来的季菱川，身后忽然贴过来一个软软身躯。 苏芽从背后抱住了少年。 季菱川僵住，垂着的黑眸眨了眨，心口一烫。 “苏芽？” “是怕黑吗？” 他记得苏芽胆小，高中停电时就在床上裹紧一团，去卫生间洗漱也不敢。 平房里光线太暗了，她害怕也正常。 少年安抚的开口：“我们回去。” 苏芽没说话，温热的脸蛋蹭了蹭少年宽阔后背，像个粘人的小兔子。 “…嗯。” 她强忍着哽咽，小幅度的点头应下。 季菱川心头一动，听出少女声音不对劲。 她哭了？ 少年把烧水壶放在平房角落，插上插板，等着水开。 苏芽就像个软乎乎的小尾巴，一眨不眨看着他，站在一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 她还不知道，她一出现，这间狭窄阴暗的房子变得光亮温暖，像阳光也能照进来。 少女亭亭玉立，像枝头完全绽开的漂亮花朵，还带着清晨露珠，从花茎到花瓣花蕊都夺目。 季菱川站直身子，黑眸落向少女，有些无奈。 “明天买票回去，好不好？” 也许他还有爬起来的机会，可不是现在。 他给不了小公主好的照顾。 在他什么都有的时候，他尚且不舍得让苏芽受委屈。 如今一无所有了又怎么还舍得去碰。 她应该好好的，继续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苏芽垂下脑袋，没有说话。 房间陷入了安静。 季菱川听见少女怯怯的声音：“我不想走。” 少年挑眉，黑眸犹如漂亮的黑曜石，温柔又沉静的注视苏芽。 “你该回去上课。” 苏芽抿紧唇，抬起湿漉漉的杏眼，软白的小脸闪过几丝委屈。 “明天是周六，后天是周日。没有课的。” 季菱川沉默。 “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狠了狠心，少年薄唇吐出下一句话。 “我没有时间照顾你。” 苏芽眼眶倏地变红，她像只难过了的小兔子，纤长的睫毛遮住了水汪汪的杏眼，秀气的小鼻尖也红红的。 “…我不给你惹麻烦。我就…我想陪陪你。” 少女低着头，手指绞着，说话没有底气，看起来委屈极了。 她想陪着季菱川，她想为他做点事儿。 不是人多力量大么。 两个人一起的话，难关也会好度过一点吧。 “我…”苏芽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甚至想把银行卡拿出来，把自己存到的所有小金库都给季菱川用。 可她不敢。 少年骄傲。 她怕自己的做法伤到季菱川。 她才意识到自己过去被保护的太好，导致面对季菱川时，笨嘴拙舌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 她该怎么做呢？ 少女急的眼眶通红，鼻尖也酸酸的，又想掉眼泪。 忽然，脑顶多了一只手。 苏芽抿着唇抬眸。 视线跌入少年深邃黑眸。 他扯了扯唇，声音艰涩温柔。 “水开了。你洗漱，早点睡觉，明天我送你去火车站。” 苏芽忍不住掉下泪来，心里难过的充满酸涩。 明明季菱川就站在她面前，他们之间却像是隔了一道无形的墙。 她不知道季菱川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少年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好笨。 * 少女耷拉着脑袋，用了季菱川拿过来的新牙刷去刷牙。 洗漱完，她抬眸看冷峻少年。 “我明天会乖乖回去的。” 季菱川喉结滚了滚，声音平静：“嗯。” 苏芽鼓足勇气问：“可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不许失踪，不许不理我。不许…让我找不到你。” 苏芽一连说了三个不许，仰着小脸看少年时，小心翼翼。有种奶凶奶凶放狠话的感觉。 这模样生涩又可爱。 季菱川失笑，唇角微勾。 “答应你。” “真哒？”少女一下子开心起来，杏眼都弯成了月牙。 季菱川俯身铺好床，转身冲她挑眉。 “躺床。睡觉。” 好像老师在哄幼儿园的小朋友哦。 苏芽听话的走到床边坐下来。 坐下来后才发现，铁架床很小，就跟学校宿舍里的床一样大。 季菱川走到书桌旁，拉开椅子坐了下去，见他没有躺床的意思。 苏芽抿紧唇角：“你、你不睡嘛？” 少年垂眸看她，眸光深沉，丹凤眼狭长的形状极其勾人。 “我睡桌子。” 苏芽顿时内疚起来，嫩白的手攥着被子紧了紧。 如果她不是缠着季菱川，他是不是根本不会趴在桌上睡？ 自己一点都没帮上忙，还像个小麻烦。 “…我们可以一起睡的。” 少女眼巴巴站过来，拉住了季菱川的袖子。 杏眼黑白分明，眼睫毛根根浓密纤长，唇瓣红润像花瓣。 季菱川几乎要被气笑。 “苏芽。” 他猛地俯身，手撑在桌子上，将来主动邀请的少女扣在身前的范围。 鼻梁挺拔，下颚线锋利，喉结都透出一股清俊。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男人。” 少年磨着后槽牙，声音暗哑。 他黑眸微微眯起，丹凤眼幽深又惑人，气息却又温热。 薄荷的植物淡香环绕身侧。 苏芽屏住了呼吸，睫毛乱颤个不停，手有些无措的捏紧了裤腿外侧。 四目相对中，少女恹恹垂下脑袋，怂得要命。 就在季菱川以为她会乖乖躺床睡觉时，怀里的少女咕哝出一句。 “那你、你亲呀。” 她软白小脸红成了个小番茄，却还敢颤着声音抬起小脸。 “我不怕你。” 火上浇油。 季菱川黑眸一凝，骨节分明的手，托起少女精巧的下巴。 压低了声音笑。 “长本事了。” 第6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少年清俊的脸,近在咫尺。 他睫毛弯弯长长，微微勾着的薄唇显得有几分欲。 他身材瘦削骨架却高大，脸上的骨骼也显得硬朗,和女孩子的柔美不同，季菱川看起来极为英气。 此时手指托着苏芽的下巴,很像一只蛰伏着,露出危险气息的丛林狩猎者。 ——长本事了。 少年声音压低了,在耳边响起时,满是清越的颗粒感。 苏芽抿紧了红唇，感觉温热呼吸落在脸上，她羞的睫毛连连颤了几下，指尖掐着裤腿，手指显得愈发嫩白青葱。 就很好欺负的一个水晶虾饺。 看起来又漂亮,又水灵,很是可口。 季菱川狭长的丹凤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少女,眸光潋滟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盯得苏芽越发心慌。 刚才还觉得输人不输阵，绝对不能怂，就那么几秒,小苏芽瞬间败下阵来。 “…你不会欺负我的呀。” 少女声音柔柔的,虽然音量不大，却满是依恋和信任。 季菱川才不会欺负她呢。 大概是仗着这一点，苏芽越发肆无忌惮，简直像只小奶猫踩着主人的衣服一路爬到头顶，然后喵喵喵的叫。 明明一根指头就能把她戳倒,却仗着可爱和被宠爱，有股子软乎乎的骄纵。 季菱川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少女脸上的肌肤，声音暗哑又低沉。 “苏芽，我不会，不代表别人也不会。” 似乎是觉得少女这样胆大妄为，应该给一个小小的教训，好让她以后保持必要的警惕。 他俯身凑近，黑眸尤其深邃，好像夜空里亮着的星星。 苏芽一和这双眼睛对视，就有些晕晕乎乎的感觉，像是喝了点小酒，微醺的状态。 “…不会什么呀？” 她脑袋里迷迷糊糊的，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了。 季菱川看着她，声音清越温和，像是在耐心提醒小朋友。 “需要我演示一下么。” 少女脸蛋红红的，如同开了两朵桃花，杏儿眼秋波盈盈，嫣红的唇饱满又鲜嫩，微微抿着就像在招人品尝。 她呆呆看着面前的清俊少年，感觉着环绕四周的淡薄荷香，不知道为什么腿脚都有些发软。 苏芽极力站稳，让自己不要露出异样，迎着俊美少年的幽深目光，她吸了吸气。 “那…演示一下？” 气氛好像忽然拉长了，变得暧昧。 狭小的空间，远离人潮的角落，漂亮的少女和清俊的少年。 苏芽后背靠着桌子，被季菱川环在胸膛，是垂着脸的羞涩小模样。 她轻轻闭上眼睛，攥紧了手指，紧张的呼吸都在颤。 喜欢的女孩儿就在怀里，微微仰着精致小脸，一副任君采撷的娇弱模样。 是个男人都忍不下来。 季菱川不是柳下惠。 他听见理智这根线崩断的声音。 也许从他选择来火车站见苏芽开始，一切就已经回不去之前的模样。 注定了他离不开少女，没办法割舍这样的情愫。 少年修长的手掌，轻柔的托在苏芽后颈，像捧着追逐了一生才见到的宝贝，小心翼翼又珍惜。 他俯身，唇压了下去。 ＊ 苏芽睁大眼睛，躺在床上，像个蚕宝宝似的，被季菱川用被子裹成了一个小球。 “我不冷。”她眨巴着杏眼，试图把这条被子拿掉。 然而刚才扣着她腰，将她抵在桌上亲吻的少年，这会儿却坐在床边背对着她，声音也恢复了平静。 “睡着会冷。盖好。” 他看都不看她，仿佛她是个什么妖精，看一眼就会中妖法，所以得用被子裹起来。 “闭眼，乖乖睡觉。” 他声音有些沙哑，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背影和后脑勺都显得好看。 苏芽乖乖的哦了一声，不吵不闹。忍不住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亲亲果然是甜的呢。 就…小苏芽悄咪咪从被子后面露出一双杏眼，看着季菱川，翘起了唇角，笑得像只偷到了小鱼干的猫咪。 她好喜欢季菱川明明也很喜欢她，但是却强忍着压抑的样子哦。 就让人觉得这个男生隐忍又有魅力。 为什么只是简单的嘴唇碰一碰，蜻蜓点水似的浅尝辄止，都会让人心口砰砰砰的加速跳动，感觉随时要停止呼吸呢。 唇肉撞到了牙齿，生涩又热烈。 啊呜。 小苏芽藏到被子里，把整个小脑袋都埋了起来。 “你亲了我。” 暗夜里，少女声音怯怯的。 冷静下来的季菱川按了按鼻梁，又听身后的少女软乎乎的嘟囔。 “那个是我的初吻。” “你亲了就不能再不理我啦。” “不然…不然我…季菱川，你还会不理我吗？” 身后的声音，忽然间多了点要哭的意思。 季菱川心里一颤，转过身看着少女，丹凤眼闪过纵容和无奈。 “不会。” 他迟疑片刻，修长的手伸过去，摸了摸少女软白的脸，像安抚一只爱嘤嘤嘤的幼猫。 苏芽眨眨眼，很乖巧听话的样子，甚至仰起小脸，方便少年揉脸。 乌黑浓密的长发，散在季菱川平时睡的枕头上。 她芙蓉小脸唇红齿白，杏眼又有股怯生生的水润，被亲过的唇肉看着嫣红又柔软。 她一点儿不明白，就这样毫不设防的躺在一个男生面前，会是怎样的诱惑和考验。 这间狭窄又没有阳光的小房间，因为她的存在，忽然变成了温柔乡。 季菱川黑眸变深，移开了眼神。 他平时睡着的床上，躺着自己心上的姑娘，就好像她沾染到了他的味道，真正的属于了他。 这种感觉很奇异，叫人不能顺着往下深思。 少年伸回手时，苏芽的小手跟了过来，轻轻勾住他手指。 “季菱川，我想…陪着你，无论什么情况，都陪着。” 这已经是苏芽能说出最肉麻的话了。 “所以你不要一个人扛着好不好。什么事情都分我一半。” 季菱川垂着的长睫颤了颤，这些日子以来早就锻炼的平静无波的心，因为少女温暖的话，猝不及防的被撞了一下。 “苏芽。” 他俯身，修长挺拔的身影靠过去时，比起少女娇小的身躯，实在是显得太过高大。 压迫感迎面而来。 少年那张清俊优越的脸，在昏黄灯光下，精致到不可思议，像月下勾人的大妖，叫人心里生不出抵抗心理。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丹凤眼形状狭长，睫毛细密又长，黑眸如同闪亮的黑曜石。 一双眼睛就像藏了一个会吸人小漩涡，看得人移不开眼神，不自觉的想沉迷。 苏芽一怔，小脸藏在被子里，毫无征兆的变热变红，呼吸都有些局促。 他…他要干什么呀？ 被子里裹着的小苏芽，紧张到脚趾头都绷紧了，心里既期待又紧张，像藏了一面正在咚咚咚的小鼓。 即使羞涩，苏芽依然悄咪咪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露出整张小脸。 万一…万一他是想亲亲呢？ 这样羞人的念头，闪过脑海。 她躺着的柔软身体像是一条绷紧了身体的小鱼，被海浪打在了沙滩上，喘气都有些费劲。 杏眼尤其明亮，仿佛蒙着一层招人的水雾。 然而少年形状好看的唇，只是轻轻落到她额头上。 季菱川唇角梨涡很浅，丹凤眼里酝着温柔笑意。 “睡吧。晚安。” * 第二天清早，外头传来汽笛声。 苏芽揉揉眼睛，茫然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头乌黑顺滑的头发顺着她的动作，披在肩膀。 有几根细软的头发因为不规矩的睡姿，被睡得翘了起来。 季菱川开门进来时，就见到一副这样的呆萌场面。 少女皮肤睡出了海棠春色似的饱满气色，白里透红，仿佛稍微掐一下就会出水。 她坐在拱起的被子堆里，见到他进来，慢半拍的眨了眨眼。 “…季菱川。” 刚睡醒的苏芽，就连骨头都是酥的，开口时语调温软。 季菱川眼眸微动：“醒了。洗漱一下，我们去吃饭。” 他关上门。 站在院子里，对面是空旷的田野。 外头从车里下来的申鹏，走过来道。 “上个月的分红到账了，我转你卡上？” 季菱川平静的应了一声：“嗯。” 申鹏看着季大佬身后的小破房子，欲言又止。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前头做出来的小游戏，有几个直接打包卖给了大的游戏公司，买断费也是按照比例互相分。 现在他们自己做工作室了，新游戏等发行了，应该也会有市场。 按理说，季大佬手里不缺钱，他不太明白，为什么看起来就是一个贵公子的季菱川，会选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租房住。 不过成年人打交道都知道察言观色、适可而止，每个人都有秘密，别人不主动说，就不要过分探问。 季菱川忽然道。 “你那里认识中介么。” 申鹏愣了一下，意识到：“你想租房？”他忒惊讶。 “嗯。市里，设施齐全。” “行，我留意一下，争取这几天帮你找合适的。” 季菱川：“谢了。” 申鹏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害，没事没事。” 季大佬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又很独的性子，申鹏早就习惯了。 他会主动求助，这让申鹏很意想不到。 “我好啦。” 苏芽从房子里探出脑袋，洗漱过后，小脸晶莹如玉，杏眼雾蒙蒙的。 少女唇红齿白，肤白貌美，她一出现，几乎点亮了身后的简陋房屋。 像误入凡尘的小仙女。 见到季菱川身旁站了个陌生的人，苏芽愣了愣，大方的绽开笑容打招呼：“你好。” “啊、你好你好。” 申鹏愣在那儿，眼中闪过浓浓惊艳，声音都没出息的结巴了。 也太他妈可爱了吧！ 他忽然明白了季大佬的改变是因为什么。 换他，他也不舍得让这么可爱的女朋友住小破房啊！ 第63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吃完早饭,苏芽被带到市中心的工作室兜了一圈。 申鹏挺够义气，极力在苏芽面前表现，季大佬这个合伙人的优秀。 “苏妹妹,你瞅我这个工作室，能开起来,这全亏了季大佬力挽狂澜。要我自己,我还真撑不起来。” “害,场地暂时有点小,不过这还是刚开始嘛，过渡过渡。等我们手上这个游戏完成，日子就更好了。” 苏芽认真听着，杏眼亮晶晶的看着工作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参观完工作室,少女主动提议要回学校。 她点开购票软件,乖乖的买了回江市的火车。 季菱川和申鹏将她送到候车室。 大厅电子屏上滚动着车次信息。 苏芽坐的那一班高铁,正在播放检票通知,很多人去排队了。 苏芽抿着唇，小手拿着自己的身份证,眼巴巴站在队伍最后面。 人群朝着检票口移动时，少女眸光却落在季菱川身上。 她抬眸看着少年，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要走了。 她真的要走了哦。 少女小脸像个小河豚似的微微鼓着。 眼睫毛又弯又长,杏眼晶亮如同紫葡萄，脸上肌肤白皙又软嫩。 苏芽小朋友恋恋不舍的样子，娇俏又楚楚动人。 申鹏在一旁都看得恨不得代替季大佬，当场把心掏出来。 季菱川抬眸，没说什么。 申鹏咳了咳,立刻背过身，不当电灯泡。 见季菱川有话说的样子。 苏芽立刻站直身体，挺起小胸脯，杏眼忽闪忽闪看着少年，有些期待。 他是不是也舍不得我呀？ “苏芽。” 季菱川身形修长挺拔，背脊挺直，柔软黑发盖住了一点乌黑剑眉。 于是丹凤眼显得多情温柔，冷白下颚线条也没那么凌厉了。 苏芽仰起小脸，乖宝宝似的看着他。 “干嘛。”尾音不可避免的软了一些。 季菱川弯了弯唇，微微俯身，垂眸看着苏芽，声音温柔。 “你要好好上课，照顾好自己。” 苏芽眨眨眼：“你也是，要按时吃饭，不要熬夜。” 面对少女软乎乎又认真的叮嘱，季菱川轻轻颔首。 两个人像要分别的小朋友，互相交代。就好像在说——你不要忘记我呀，你要想我呀。 眼看前面的队伍都检票了，要轮到自己了。 苏芽舍不得，她攥紧手指，低着头，小小声的问。 “以后每天会有晚安吗？” 少女抿着唇，怯生生试图讨价还价的样子，实在是可爱生动。 季菱川脸上咬肌动了动，失笑。 “嗯，有。” 苏芽杏眼亮了一点儿，继续酝酿。 “那…我寒假可以来找你吗？” 还有一个多月就放寒假了，她就不用上课了。 少女杏眼里含着期待的样子，blingbling的，简直叫人不忍心拒绝。 季菱川清俊面容毫无不耐，在苏芽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可以。” 苏芽心跳快了几拍。 她莫名把面前大帅哥充满耐心的样子，和昨天夜里的亲亲联系在一起。 帅到惨绝人寰的季学神，亲人的时候，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满是侵略性。 就…好凶。 苏芽抿着唇，精致的软白小脸变得通红，眼神都有些躲闪慌张。 少女想起来什么，伸出纤白的小手：“那拉钩。” 她真的很怕一觉醒来，全世界都找不到季菱川的感觉。 少年笑得极宠溺，低头伸出手。 修长冷白的手指，勾住了少女细软的指头。 用余光看着这两人的申鹏，只觉得自己被塞了一肚子的狗粮和柠檬。 甜到齁！ * 傍晚，正在工作室里安静敲代码的季菱川，接到了电话。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请下楼拿一下。” 少年黑眸平静，声音清冷：“我没有点外卖，你打错了。” “您是季菱川先生吗？如果是的话，就没打错。”外卖员顿了顿，似乎是在确认。 “稍等。”季菱川放下手机，沉默的下楼去拿。 正窝在一旁椅子里，专心打游戏捕捉灵感的申鹏，闻到了一串香味。 他从椅子里蹦起来，跟二哈似的盯着季菱川手里拎着的外卖眼馋。 “你点外卖了？” 不怪申鹏大惊小怪，实在是他认识季菱川这段时间，肉眼看到，一日三餐季大佬都是能省则省，要么面包和水，要么就干脆泡面解决，几乎就没好好吃过一顿。 季大佬就差辟谷放弃五谷杂粮升仙了。 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颇有些没日没夜的意思。 今天是咋了？ 他凑近一看。 “哦豁，这家店的外卖，咱们A市有名的。” 缺点就是贵。 申鹏更确定了，这外卖绝对不是季大佬点的！ 季菱川没说话，外卖放在了桌上，找出手机，发了个“？”给苏芽。 半晌，属于少女甜糯轻柔的声音，从手机响起。 “你答应我的呀，要按时吃饭。” “我不在你身边，只能这样监督你啦。” 一旁竖着耳朵听的申鹏，眼睛都瞪大了，写满羡慕。 我靠！ 还让不让人活了！ 女朋友又漂亮又温柔，还会甜甜撒娇关心人。 这是人类能拥有的完美女友吗？！ 狗死了。 撑死的。 季菱川看着手机屏幕，脑海浮现少女瞪着乌溜溜的杏眼一字一顿讲道理的样子。 清俊少年深邃的黑眸闪过动容。 手机那头，苏芽小太阳的消息，还在发过来。 【我买了两份，你可以给申鹏一份，远亲不如近邻，朋友关系也是要维系好哒。】 【快吃饭吧！吃完了我要看光盘的照片。】 宿舍里，苏芽脑袋上戴了个兔子发箍，软乎乎的脸蛋看着手机，手指打字飞快。 季菱川瘦了。 是他说的，她是小公主。 那…小公主反过来罩着自己的骑士，是不是也不算过分？ 苏芽捂着自己小脸蛋，在宿舍小床上扭成了一条小毛毛虫。 她用的不是妈妈给的，而是自己戳羊毛毡挣到的小钱钱！ 就…理直气壮想包养季菱川。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好半晌，终于回了一个“嗯”。 看起来寡淡简洁，然而苏芽却已经脑补出，冷峻少年耳根红透的害羞模样。 少女瞬间心花怒放。 舍友们将苏芽的心情看在眼里，都欣慰的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放松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芽芽是因为什么才心情好起来，但多少让她们都放心了下来。 前段时间芽芽经常躲起来哭。 少女嘴上不说，还强颜欢笑，可那双哭过的漂亮眼睛红彤彤的，像小兔子，怎么能瞒住她们。 小兔子苏芽在床上翻了个身，身体显得柔韧轻盈，像是快乐的小猫咪。 怎么办。 好喜欢季菱川呀。 才刚回来，就又想见他啦。 工作室里。 季菱川拿了自己那份外卖，黑眸神色复杂，声音清冷：“那份你的。” 申鹏立刻从椅子里弹起来，一个健步扑到桌子前，对着外卖堪称饿虎扑食。 “我也有？” “季爷，我是真羡慕你。有这样的女朋友，夫复何求。” 狗撑不死，狗还能活！ 季菱川唇角弧度翘起，丹凤眼里出现了温度。 虽然前路尚且渺茫。 但从他的小姑娘奔向他开始，一切好像忽然变得奇妙起来，不再难熬。 天蓝了，风也温柔了。 一切都还好。 * 温珂作为苏芽最好的朋友，理所应当的知道了好友那里的进展。 她呜呜的在视频那头哭了出来。 “太不容易了芽宝，我心疼你们。” 本来以为是天作之合的青梅竹马，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结果才等到自家芽宝才刚开窍，季学神家里就出了事。 那段时间她甚至都不太敢提季菱川的事情。 生怕惹了苏芽伤心。 好在苦尽甘来！ 只是… 相比苏芽沉浸在爱情中的快乐，和因为找到了季菱川的如释重负，温珂毕竟是旁观者，旁观者清。 她忍不住问。 “但是芽宝，你有没有想过…” 温珂欲言又止，不想煞风景，可作为苏芽最好的朋友，她不想看到将来芽芽受委屈吃苦。 她继续道。 “季菱川他，他家里出了事，意味着他身上的担子很重。我不否认他的优秀，可是，你不怕吗？” 对于一路平安顺遂专心学习又考上个不错的大学的乖乖女来说，欠下巨债，又勇于承担的男生，的确是很男人。 可这也意味着，季菱川不再像同龄的男孩子那样，有足够的时间去宠芽芽陪芽芽。 他得为了生活过早的奔波。 他可能会疲于照顾自己喜欢的女孩。 苏芽安静听着温珂的话，手机这头，她露出了笑容，好像一瞬间长大。 “珂珂，我不怕。我真的不怕。” “找不到他的那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还会做噩梦，醒来的时候…想到他在世界哪个地方吃苦，我就…很难过。” 少女顿了顿。 “我曾经在书上看过一段话——你认为什么时候最该去爱人？难道说当他们把事情都做好了，让人感到舒畅和骄傲的时候吗？如果是那样的的话，你的爱肯定不是真爱。” “我忘了是什么书了，可那段话让我印象很深刻。我想，喜欢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珂珂，我会希望他快乐开心，也会希望他在难过的时候，有我在身边陪着。” “世界上只有这一个季菱川呀。” 只有一个这样的，会在她因为停电不敢洗漱的时候，跑过来给她送手电筒，带她去海边看日出的少年。 也只有一个这样的，会在她因为妈妈有了男朋友哭着担心未来的时候，温柔告诉她，她要好好长大，将来一定会有一个人爱她，给她一个自己的家的少年。 …… 整个青春都是季菱川守护着。 这一次，她也想要守护自己的少年。 视频那头，温珂看着屏幕里，杏眼晶亮笑得一脸温柔的漂亮少女。 既欣慰又心疼。 “哎，季菱川真是捡到宝了。” 这就是双向奔赴和双向成长吧。 女鹅长大了呀！ 第64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寒假开始前的最后一天。 苏芽兴奋的收拾着自己的小箱子,快乐到嘴角一直上扬，整个人像个又甜又软出锅的糯米团子。 散发着快乐气息，自带柔光。 舍友也都在收拾东西,只是看起来没有苏芽这么兴奋。 大家开她玩笑：“我们女鹅这么期待回家呀。” 苏芽眨眨眼，愣了片刻,抿着唇没反驳。 不是期待回家。 是期待见到他。 见季菱川。 这些天,的确是每天都会有晚安。 季菱川没有食言。 所以… 放寒假了,她回家之前,去见一下季菱川。 也是约定中的事情，应该也可以吧？ 苏芽几乎是望眼欲穿的等待着寒假来临。 当小苏芽拖着行李箱，从火车上下来时，她深深吸了口气，莫名觉得有点紧张。 哪怕是放假高峰期,出站口站满了人,可是少女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季菱川。 少年深色羽绒服拉到了下颚,领口竖着。 戴着黑色口罩的脸,只露出了一双丹凤眼，睫毛浓密纤长,只看眼睛就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 那双眼是那种浓墨重彩璀璨的黑亮。 更别提冷白皮，和高挑修长的身形了。 他仿佛鹤立鸡群，气场和四周的人不一样。 单手插兜站在那儿,衬得四周像黑白默片,只有他一个人是彩色的。 两人目光跨越人群，于空中无声相撞。 苏芽露出虎牙尖尖，尽力压制自己要上扬的唇角。 少女轻快的走出出站口，走到近前。 她仰着软白的小脸，轻声问。 “你来多久了呀。” 季菱川拉下了口罩,揉了揉她脑顶，顺手接过少女手里的手提箱。 “没多久，刚到。” 少年只字不提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火车站等的事情。 他本来就是擅长掩饰情绪的人，更别提这半年多的经历，彻底让他迅速成长蜕变。 他变得更加沉稳。 少年手掌骨节分明，指甲修剪整齐，冷质的声音平缓镇定，整个人气场舒缓凝练。 垂眸看人时，眼神复杂深邃，像是藏了不能言说的故事。 挺直的身形，宛若松竹，已经可以撑起一片天地。 他身上没有半点虚浮气。 苏芽抿着唇，小手在背后悄悄攥紧，感觉小心脏咚咚咚的跳。 怎么办。 她不好意思看季菱川。 可是又好想看哦。 她现在是不是脸很红很红，像猴屁股？ 苏芽紧张的呼吸都急促，小脑袋瓜不住回忆刚才自己的笑容，有没有笑得太过灿烂，从而显得像个小傻瓜。 恰好这时。 “饿不饿？”季菱川低声开口。 外面天已经黑了，苏芽乖乖摇头。 “不饿。” 火车站人多，挤来挤去都是人流。 苏芽肩膀上蓦然多了一只手。 季菱川漫不经心的将她环在怀里，带着她突围人群，另一只手轻松的拉着苏芽的小箱子。 人流涌动，可鼻尖嗅到的却全是属于季菱川的植物味薄荷淡香。 天地都被他侵占、撑起。 苏芽莫名觉得很安心，从离开学校就开始噗通跳动的小心脏，好像终于落回了原处。 走出火车站时，苏芽脸上感觉一凉，她伸出手，有些惊讶。 “下雨啦？” 季菱川平静的“嗯”了一声。 他护着身旁少女，走到停车场，拉开副驾的门。 苏芽懵懵懂懂坐进去，又见季菱川从另一边坐进驾驶位。 车子平缓的开出停车场，涌进雨幕。 红绿灯在下了雨的A市显得有些朦胧，雨刮器不时在车头摇摆，让视野恢复清楚。 车厢封闭密闭，空气仿佛变得很安静，苏芽偷偷抬眼看季菱川。 她不知道季菱川还会开车。 他什么时候去学驾照的呀？ 好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季菱川又变得成熟了一点。 他变得像苏芽印象里的大人一样了，沉默可靠又稳重，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 但同样的，美少年身上多了几丝朦胧的神秘气息。 一边气质冷冽的同时，一边又轻而易举的吸引着人的注意。 苏芽有些移不开眼睛，她被安全带扣着，像个乖巧的小袋鼠那样坐着。 杏眼却悄悄看着季菱川。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侧脸精致立体。 方向盘是深黑色，衬得他手很白，仿佛贵公子哥儿似的，指骨修长。 前面是一个可以拐弯掉头的路口。 季菱川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清俊的脸，看着后视镜，修长手指被方向盘衬得愈发优雅好看。 苏芽刷短视频的时候，偶尔会刷到一些好看的手，那些视频里，总会有一些评论和弹幕，在疯狂的说——哥哥这只手应该摸我。 她当时看的时候，根本没留意。 然而当盯着季菱川那双看起来很适合弹钢琴的手时，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冒出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句子。 救命… 她捂住了脸，羞得眼睛都藏在了手指后头，不敢再盯着季菱川看。 大帅哥个高腿长，皮肤又好，鼻梁高挺，好像睫毛精化身，眼睫根根分明。 他专注的样子，更加吸引人啦。 墨玉似的丹凤眼，形状漂亮，瞳孔又深黑。 叫人觉得就这么静静看着他，都是一种享受。 车子掉头，开向一个小区。 “哪里不舒服？”季菱川冷质动听的声音响起。 苏芽触电般放下两只捂着脸蛋的小手，像被抓到了在调皮的小捣蛋，声音没什么底气。 “…没有不舒服。” 就是有点被季菱川撩到了… 虽然人家显然是在认真开车，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她总不能告诉季菱川，是因为我看到你心跳太快了，一看你就害羞吧。 “我们去哪里呀？” 苏芽记得上次去的平房，是在郊区，不是这个方向。 车子顺着小区的绿化带往前开，拐入地下停车场。 “嗯，去住的地方。” 车子倒入了停车位，季菱川解开了安全带，侧身看苏芽。 他头发比起上次见面，稍微长长了一点，盖住了眉梢。 丹凤眼格外黑亮深沉，垂眸看着苏芽时，视线变得温柔。 他一凑近！苏芽就紧张！ 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的少女，小心脏又开始砰砰砰，停不下来。 地下停车场本来就人少，就连光线都有些暗。 密闭的车厢，似乎一下子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苏芽紧张的手指都在颤。 “是、是不是要下车啦？” 她绞着手指，低着头，也不敢看季菱川，避开了那道让她心慌意乱的视线。 “嗯。” 季菱川微微倾身，靠过来解开了安全带。 他一凑近，苏芽就连眼睫毛都忍不住颤，像个被吓到了的小鹌鹑。 他为什么离我那么近。 是不是要亲亲？ 然后关于上次亲吻的所有记忆，就跟被按下了小开关似的，以一帧一帧高清的模式，从脑海回放。 苏芽抿了抿唇，忍不住咳了一声。 少女的小脑袋瓜不受控制的开始往这方面想，脸蛋红成了小番茄，细密睫毛盖住的眼瞳仿佛要滴出水来。 她这幅可爱小模样，落在季菱川眼中，后者轻轻笑了。 他声音低沉，笑声也是清朗的，落在人心尖的好听声音。 “你笑什么呀。” 苏芽被这道声音弄得耳朵痒痒，心里也一阵酥麻。 她怀疑季菱川是大狐狸精转生，所以一颦一笑都勾人。 男孩子也要学会保护自己的好不好！ 都长成这种祸国殃民的长相了，还对着自己那样撩人的笑。 他都不怕自己见色起意么。 少女羞恼的样子，杏眼瞪大了，圆溜溜的瞳仁有种小孩子的单纯。 鹅蛋脸褪去了青春期的婴儿肥，更加娇小清纯，红润的唇嫩嘟嘟的。 季菱川凸起的冷白喉结滚了滚，缓缓靠过来，抬手。 苏芽不自觉的朝后缩去，脚背都紧张的绷直了。 他他他、他要干什么。 然而少年修长好看的手，却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在她眼睛旁边轻柔碰了一下。 “这是什么？”季菱川唇角弧度温柔，丹凤眼黑亮。 他声音带着点儿能让人心都化掉的笑。 苏芽不解，有些懵懵的仰着小脸蛋，红唇张了张。 “什么？” 见她不明白，季菱川抬手，将副驾驶的遮光板掰了下来，顺便将上面的小镜子对准了少女。 苏芽慢半拍的抬眸。 镜子里映出来一个眼睛旁边晕了一圈黑乎乎的小熊猫。 啊她的眼线！ 刚才淋了雨，眼线就化开了。 这会儿下眼睫那里好狼狈的黑乎乎一团。 车厢里的旖旎气氛，瞬间一扫而空，苏芽羞恼的快哭出来。 她捂住眼睛，懊恼的想找个地缝钻起来！ 平时从来不化妆，就为了见季菱川，才特意美美的给自己弄了个漂亮淡妆。 结果！ 翻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自己喜欢的男生面前翻得连车轱辘都不剩了。 少女羞得耳朵尖儿都透着粉，小白手捂着眼睛，转身就要拉车门下车。 然而手臂却被身后的人轻轻一拉。 苏芽满怀跌到了少年怀中，是个倒仰着的姿势，黑白分明的杏眼睁得溜圆。 大帅哥是真正的唇红齿白，人间尤物。 近在咫尺的脸，立体精致到挑不出半点瑕疵。 狭长丹凤眼微微眯着，带着笑意，温柔的像在看自家可爱的小崽。 苏芽呆呆看着人家，连挣扎都忘了。 一时被迎面而来的美色迷惑住，大脑一片空白。 心脏好像又忽然开始狂跳，咚咚咚咚的像一面小鼓。 大帅哥微勾唇，缓缓垂眸靠近。 他手里的纸巾，轻柔的擦过苏芽眼角，温热的呼吸落在少女白皙脖颈，激起她一片战栗。 恍惚间，她看见季菱川形状好看的唇动了动。 “这么可爱，叫我怎么办。” 第65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密闭的车厢,太容易塑造暧昧的气氛了。 更别提小苏芽本来就对某人觊觎。 那句“这么可爱，叫我怎么办”入了耳朵，犹如夏天的冰淇淋,咬了一口化在嘴里，甜津津的味道。 苏芽小脸轰得红成了螃蟹壳,耳朵尖儿都几乎快滴血。 情感经历空白到几乎是一张白纸的小苏芽,完全顶不住这样近距离的对视。 季菱川手指修长,指腹带了一点凉意,用纸巾给苏芽擦眼眶四周被雨水晕染出的眼线时，神情专注。 好像下一秒就要深情的亲上来。 苏芽红着小脸，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两只放在膝盖上的小手，却无意识的握成一团,小胸脯起伏的厉害。 “…好了吗？”少女声线带着颤,声音几乎是气音。 她怀疑季菱川是故意的。 故意用这么好看的脸近距离勾着她,故意温柔帮她擦眼睛,又故意这么暧昧了却不亲她。 呜呜，弄得人一颗心忽上忽下的,像在玩惊险的蹦极游戏，心都纠成了一团。 季菱川停顿片刻，垂眸看她眼睛,声音温和抱歉。 “擦不干净。” 苏芽就着被人搂在怀里的姿势,屏息静气的小声道。 “没关系，要用卸妆水洗。我等会自己弄。” 怀里的少女，羞涩可爱，脸蛋软白，最好吃的果冻看起来也没这么可口。 抿着的红唇,被贝齿咬出了点齿痕。 季菱川黑眸变暗，绅士的收回手，托着少女坐直身子。 “好。” ＊ 两人无声上楼进电梯。 从负一层到达一楼时，门开了一下。 进来一个拿着奶茶的中年女人，她身后还跟了只泰迪犬。 小泰迪毛茸茸的，身上的卷毛被梳理的根根爆着，眼睛又黑黑圆圆的，看起来很萌。 苏芽看它可爱，就不禁多看了两眼。 察觉到她视线，那只小泰迪却好像忽然被激怒，猛地往苏芽这里冲过来，跳起来龇牙叫：“汪汪汪！呜呜汪！” 它喉咙里发出了威胁的低吼声，中年女人手里的牵引绳一瞬被拉成了直线。 电梯里猛地爆发这样的动静。 苏芽被吓了一跳，魂都有些被吓飞。 她呐呐站在那儿，颇有些手足无措。 她瑟缩的瞬间，身旁少年条件反射的伸手，将她拉到了身后。 他个子高，腿也长，不苟言笑的将身后少女护得严严实实，连根头发丝儿都没露出来。 冲过来的泰迪犬猛不丁发现换了个人，顿时有些偃旗息鼓。 毕竟比起身材娇小的少女，季菱川身形修长高大，一看就不好惹。 俯视着小泰迪时，对比鲜明。 小泰迪见换了个人，顿了顿，然后四肢打颤，想往后缩，但大概觉得没面子，又强撑着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低吼。 季菱川清俊的脸没有丝毫波动，往前走了一步。 小泰迪就朝后退了一步，扭头看身后主人。 “哎哟！囡囡！乖囡囡回来啊！” 中年女人像是才反应过来，怕自家的小泰迪吃亏，连忙蹲下来去抱狗。 小泰迪在主人面前就很乖，配合的站了起来，摆出了一个求抱抱的姿势。 站着的双脚颤颤巍巍，上半身急哼哼冲主人伸出两个前腿。 苏芽在季菱川身后，小心的探出脑袋。 看着这一幕，莫名有些想笑。 中年女人手里本来还握着一杯奶茶，她急着把狗抱起来，奶茶杯身遭到挤压，顿时“噗”的从吸管的位置，喷出来一道线，朝着季菱川的外套龇去。 电梯里骤然安静，苏芽脸上的笑容一顿，缓缓消失。 季菱川黑色羽绒服上的奶茶污渍显眼，还冒着热气，顺着衣服往下淌。 有两颗珍珠掉到了地上，滴溜溜往角落里滚去。 他不笑的时候，气场和外表足够冷，俊美的五官也没法抵消冷意。 中年女人尴尬的笑了笑：“…我们家狗平时很乖的，这个…小伙子，你身上的衣服要不脱下来，我拿回去给你洗了？” 到底是理亏，也不是全然没有素质的，中年女人试图道歉弥补。 季菱川没说话。 中年女人叹了口气：“要不赔钱？” 苏芽仰着小脸看少年的反应，手里的面纸轻轻替季菱川擦了一下。 “不用。下次牵引绳拽好。” 季菱川终于开口，他将苏芽小手握在手里。 “喜欢狗吗？”他垂眸看少女。 苏芽愣在那儿，呆了半晌才下意识点头。 毛茸茸的小动物她都是很喜欢的。 季菱川捏了捏她手腕，抬眸再看中年女人和她的泰迪犬时，轻挑了一下眉梢。 “狗刚才吓到了我女朋友。” 中年女人愣了愣，抱紧了自家怀里的狗，像训孩子那样说了两句。 “也不知道它今天怎么了，平时很乖的。净给我惹事。” 她这样说狗，小泰迪就耷拉着脑袋，尾巴也不晃了，圆溜溜的眼睛很人性化的看着主人，露出了眼白，有些像小朋友闯了祸，一脸惊惧的样子。 苏芽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能摸摸它吗？” 中年女人音调温柔了起来：“当然可以。囡囡，漂亮姐姐摸你，你听话的啊。” 小泰迪在主人怀里，显得很温顺。 苏芽纤白的手指伸过去时，它甚至还伸舌头舔了两下。 刚才那点儿被小泰迪吓出来的心跳，恢复了平静。 小泰迪像个被教育了的熊孩子，乖巧下来，很讨人喜欢的嘛。 苏芽心满意足跟着季菱川走出电梯。 她脸上都是摸到了毛茸茸的快乐，杏眼黑白分明，只差背后长出一条小尾巴晃动。 季菱川垂眸看她，唇角弧度温柔，丹凤眼装着不为人知的宠溺纵容。 * 因为身上弄脏了，领口也有奶茶污渍。 少年带着苏芽进门，让她自己玩一会，他脱下外套进了浴室。 苏芽好奇的看着四周，发现季菱川住的房子，有两个卧室。 坐北朝南，采光挺好的，家具简单清新，是精装修，设施齐全。 比起上次她去的小平房，生活质量蹭得拔高了一大截。 从窗口往外看，下面是繁华的商业街，靠近市中心，想买什么东西都很方便。 从火车站到这里，开车好像只有十几分钟。 不用多说，苏芽也能想到，少年如今完全独立。 她知道季菱川每个月挣到的钱，有一大半都打到了那些债主卡上。 所以从平房到这里，代表着他能力的进步。 没有靠一丁点儿父母的帮助，也没有任何靠山，就靠少年自己。 苏芽眨眨眼，有些欣慰和开心。 季菱川好厉害呀。 少女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点开手机，给堂弟小羽发消息。 【苏芽：小羽，我有点事，过两天再回来昂。】 因为高中三年都在大伯大妈家里度过，导致苏芽对那里已经产生了一种归属感。 每次放长假，都要特意过去小住一段时间。 【苏靖羽：好。回来发我消息，我来接。】 说起来也很巧，堂弟小羽和好友珂珂，两人在一个城市上大学。 甚至两所学校都在一个大学城，交际圈和活动范围重叠，也算很有缘分了。 两人通过苏芽认识，明明算是老朋友了，可每次都像斗鸡似的，要比出个胜负。 光靠嘴皮子，两人就能把对方气得气急败坏跺脚。 最近珂珂又在和小羽冷战。 微信发来的消息里，温珂发了个恶龙咆哮的表情包：我再理他我就是猪！ 苏芽笑着回消息时，听到身后传来动静。 季菱川从浴室出来。 他身上的衣服换掉了，刚才去冲了个澡。 白色浴袍穿在身上，露出了白皙锁骨，脖颈的肌肤是冷色调的白，喉结凸起，性感的很慵懒。 明明他穿了衣服，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却莫名给苏芽一种视觉上的强烈冲击感。 大概是因为淋浴过，显得皮肤愈发清透白皙。走动时，甚至有一点儿雾气释放。 她手里编辑了一半的消息都忘了，呆呆抬眸看着走过来的美少年，有些手足无措。 就有点忘了自己在哪儿在干什么，少女小脸后知后觉浮上一层浅浅的粉。 季菱川湿掉的黑发垂在额角，走过来时看到苏芽呆呆的小模样，勾唇笑了一下。 “外面下雨，刚才点了外卖。” 他声音清冷好听，特别酥人的耳朵。 是适合放在深夜电台，让人有倾诉欲望的声音。 偏偏音色是冷淡的，听起来却又酥又欲。 仿佛大提琴在演奏，惑人不是他的本意，却极为动听抓耳。 苏芽抿了抿唇：“哦。” 有些小羞涩，杏眼左看右看，就是不敢抬眸和季菱川对视。 “苏芽。”少年开口。 “今天下雨，你住那一间。” 苏芽猛地抬眸，杏眼染上了一点儿惊讶。 另外一间卧室，她能住吗？ 她还以为这个两居室，是季菱川和申鹏合租的。 大概少女想什么，杏眼清凌凌的，都写得明明白白。 季菱川剑眉乌黑，眉弓又深邃，丹凤眼亮如星辰，满满当当只装着苏芽一个人。 见她鼓着软白小脸，懵懵懂懂的样子。 季菱川忍笑，浴袍下的喉结滚了滚，声音清冷。 “没有别人。” “那间是你的。” 第66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苏芽小的时候,看童话故事的时候，有幻想过，白马王子是什么样的。 大概就是一出场就骑着一匹特别俊俏的白马,然后身上会穿着西方那种骑士装，一笑就很俊美的样子？ 再然后,一定会有一片绿色的草原,王子骑着马,背后是暖融融的太阳。 不远处还要有一座很神秘的西方城堡。 然而季菱川没有骑白马,也没有穿骑士装。 这里也不是草原，也没有太阳，甚至外面还在下雨。 可却会在某个瞬间，忽然让她联想到小时候想象过的画面。 他笑起来足够要命。 清俊到无懈可击的脸，挑不出半点的瑕疵。 季菱川存在的每一幕画面,都完美覆盖了苏芽小时候的想象。 甚至比想象更令人怦然心动。 少年冷白的肌肤,五官立体,一双丹凤眼有些深邃。 垂眸注视着她时,视线温柔无害，比金毛大狗狗的眼神还要暖。 ——没有别人。 ——那间是你的。 苏芽的小心脏,因为这两句简单的话，又开始了高频的心电图起伏。 她几乎有点喘不过来气，只能紧紧捏着指尖,好让自己不要害羞到当场嘤出来。 为什么世上会有这样的少年呀。 他难道不知道,顶着这样招摇俊美的脸，但凡稍微说话暧昧一些，就会让人浮想联翩吗！ 少女脸蛋红红的，眼睛却亮亮的。 季菱川看了她半晌，清冽的黑眸微微上扬。 “不去洗脸么？” 他修长手指划过苏芽眼角,慢条斯理的点了点。 上身微微压低，安静看着少女时，像年轻俊美的优雅吸血鬼，在给自己的餐后小甜点做标记。 苏芽啊呜一声想起来自己脸上化掉的眼线！ 她捂着脸，哒哒哒冲向卫生间。 慌不择路的样子，真像一只小兔子。 季菱川深黑的眸子，看着少女的背影。 清俊的脸显出纵容和宠溺。 她也许不明白。 不管怎样，苏芽小朋友都是他心底的最可爱，没有之一。 * 这一觉苏芽睡得格外好。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失眠。 毕竟这个寒假，是她期盼了好久才等来的。 可真的睡到床上时，却睡得很香。 甚至还做了甜甜的梦。 她知道守护了自己整个青春时期的少年，就在隔壁。 一墙之隔。 不会再把他弄丢。 比起半年前忽然间失去季菱川的消息，每天难过的想哭。 这个夜晚，真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早上醒来，苏芽白皙脸蛋蹭了蹭被子，像只小猫咪那样舒展着身体滚了滚。 然后顶着被弄乱的一头乌黑长发，慢吞吞坐了起来。 想起来自己是在季菱川家里，苏芽亮晶晶的杏眼飞快散去睡意。 少女爬起来叠好被子，又对着柜子门内侧的镜子照了照。 努力把自己睡得竖起来的小呆毛扒拉下去。 最后还找出小梳子，把一头长发梳得整整齐齐了，才让它自然的披在身后。 行李箱摊开在地毯上。 少女咬着唇，愣在那儿犹豫了几分钟。 手从这件衣服，换到那件衣服，到底穿哪件呀。 镜子里，少女手里拎着一件衣服，侧过身子，皱起秀气小眉毛，一脸认真的挑选。 昨天眼线都晕开了，实在太丢脸啦。 今天她要一雪前耻，打扮的漂漂亮亮再开这道门！ … 苏芽一开门，就看见季菱川坐在客厅沙发，好像在工作。 少年身上是宽松的家居服，茶几上放着笔记本。 鼠标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偶尔他会敲几下键盘，修长手指骨节分明，冷白优雅。 有些特别的是，清俊少年今天竟然戴着一副银框眼镜。 高挺的鼻梁，架着这样一副普通眼镜，就有了点斯文败类的禁欲感，要命的撩人。 薄唇形状好看，颜色很润。 清晨阳光有种丰收的金黄感觉，落到季菱川侧脸，瞬间让他显得俊美如天神。 苏芽开了门，因为看到这一幕，原地怔住。 认真工作的男人，魅力好像会得到加成，显得更成熟了几分。 更别提面前的人，本来就魅力四射，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帅哥了。 见她开门出来，季菱川站起身：“饿么？” 他拿下了刚才架在眼睛上的眼镜。 一秒从禁欲系男神，恢复成苏芽习惯的清俊美少年形象。 “嗯。”苏芽下意识点头。 见季菱川起身去厨房了，她犹豫片刻，哒哒哒跟上，像个软软的小尾巴那样。 “季菱川。”苏芽好奇的问，“第一次看到你戴眼镜呢。” 她忍不住把话题拐到刚才见到的那一幕上。 季菱川干净修长的手，取了一个碗，用漏勺慢慢往里面捞汤圆。 “嗯，平光的。” 电脑对久了，眼睛酸。防辐射平光镜。 “十五个。”美少年俨然是会盯着人乖乖按时吃早饭的那种爹系男友。 他抬眸看苏芽，薄唇微弯，弧度好看。 “吃得完么？” 苏芽鼓起小脸，很有自信的点头：“能！” 两人坐在餐桌，面对面吃汤圆。 苏芽咬开外面的皮儿，吃到了里头甜津津的芝麻馅儿，顿时满足的眯起了杏儿眼。 “好吃。” 少女很好养的样子，一碗汤圆就眉开眼笑。 季菱川静静看着她。 “我今天要出门，可能没时间陪你。” 他声音低沉，黑眸垂下。 “你一个人可以么？” 苏芽一怔，蝴蝶似的长睫毛眨啊眨，嫣红的唇一张。 “没关系呀。我很乖的，不会乱跑，我会在家等你。” 这话几乎是张口就来，说完了苏芽才觉得表达的有些暧昧。 ——在家等你。 啊呜。 她这样会不会显得太不知羞了？ 然而她一抬眸，却跌入季菱川深邃清冽的黑眸。 大帅哥笑了，好看到勾人。 修长脖颈肌肤冷白，喉结缓缓顺着笑滚了滚，性感到惑人。 “真乖。” 他声音干净温和，隔着餐桌，手臂伸过来，摸了摸苏芽脑顶。 这一刻岁月静好。 气氛温柔到仿佛下一刻就要冒出粉色泡泡。 苏芽偷偷用手捂住小心脏，觉得自己又被美色蛊惑了。 呜呜。 对上季菱川，她的抵抗力好像一天比一天弱。 * 季菱川出门了。 苏芽闲着没事儿，开始手动打扫房子。 嗯。 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 季菱川那么忙，肯定没有时间打扫。 那她来！ 苏芽挽起了毛衣袖子，露出了嫩生生的两截雪白胳膊。 新年新气象！ 傍晚五六点时，天已经黑了。 苏芽听到门铃响。 她飞快跑过去开门。 “你回来啦！” 少女笑容甜软温柔，然而在看清门外的人时，却一顿。 不是季菱川呀。 申鹏看见她，显然也一愣。 他挠了挠后脑勺，惊艳过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解释。 “那个…这不是担心季大佬一个人在家，我就来瞅瞅。刚好上次做的小程序，账上到钱了，还想着和他出去搓一顿。“ 平时申鹏说话也不这么腼腆，可一对上苏芽，他说话就结巴。 “他出去了，等会回来。你要进来等他吗？” 看申鹏很好相处的样子，苏芽心里也替季菱川高兴。 她一直担心季菱川会孤僻。 申鹏挠挠后脑勺，红着脸道：“那我就先进来坐会？” 要说有漂亮女孩子在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呢。 空气仿佛都是甜的。 申鹏就是一典型的理工科男，搞代码做游戏可以，见甲方喝酒谈生意的时候，也能硬着头皮上。 但是一和漂亮姑娘待一个屋，他就开始紧张。 申鹏进来先还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过了一阵后开始坐立不安。 房子里有一些盆栽，苏芽装了水，用花洒给它们挨个浇水。 申鹏注意到，房子好像被打扫过，地上一尘不染的，还有点拖地过后的水渍。 少女明眸皓齿，一头乌黑长发柔顺细软，杏眼红唇，手指纤白。 她像是被人精心养出来的小公主。哪怕骄纵一点什么都不做，也让人心甘情愿的想去宠着。 很难想象出来，苏芽不仅模样好看，性子也温柔，还会在季菱川出门后，默默打扫房间。 申鹏看在眼里，羡慕到如同吞下了整片柠檬。 心说季大佬不愧是大佬，事业爱情双丰收，简直就是人生巅峰。 不过这两人的确是配。 六点一刻。 外头传来动静，季菱川从外面进来。 他买了菜。 苏芽好奇的凑上去，接过他手里的袋子。 有虾，有排骨，还有鱼和蔬菜。 “我们晚上做这些菜吃吗？”少女软白的脸有些犹豫神色。 她不太会做饭… 蔬菜还好，做出来的能吃，但是荤菜就… “你坐着等。” 少年清冷的嗓音从耳边传来。 苏芽抿唇抬眸，对上了季菱川深邃黑亮的丹凤眼。 咦？不用她做菜吗？ 少女唇瓣抿着，清凌凌的杏眼清澈见底，眼瞳宛若初生小鹿一般，满是干净的糯色。 季菱川眯了眯狭长的黑眸，右手落在她脸颊，轻轻扯了扯她脸上的软肉。 “找个电影，乖乖玩一会。” 像叮嘱小朋友那样，季大少爷一字一顿，黑眸里是温柔无害的宠溺。 本来看到季菱川回来，从沙发上站起来的申鹏，看着两人互动的这一幕，龇牙咧嘴的移开了视线。 他不应该在这里，整得跟个锃光瓦亮十万伏特的电灯泡似的。 自己都觉得尴尬。 人家俊美美女登对恩爱，和和睦睦宛若甜蜜小夫妻。 他是真多余。 “申鹏，给她找部电影。”季菱川忽然出声。 “好嘞！”申鹏痛快的一声应下，应完了才觉得自己像极了帝后身边的大总管太监：“……” 算了，老子认命。 谁让自己是电灯泡呢。 * 申鹏找电影的时候，苏芽噔噔噔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季菱川进了厨房。 一点儿没有小朋友被叮嘱了，就乖乖坐在板凳上休息的自觉。 季菱川脱下外套，披在椅背上。 修长挺拔的身形回到厨房时，就见少女正把那些虾放到水盆里，好奇的盯着看。 因为房子里开了地暖，温暖足够。 苏芽在室内只穿了一件绒白色的短毛衣，左边胸口的位置还有一个海星图案。 浅色衣服衬得她脸上气色水蜜桃一样好看，红润润的唇抿着，杏眼乌黑干净。 少女抬眸看他：“虾是不是要洗呀？我看网上说，得用小刷子把虾的肚子也刷干净。” 她头上别了个小发卡，一边长发挽到了耳后。 乌黑长发垂着，尾端略卷，竟然已经不知不觉的长成了长发及腰。 两只扶着水盆的手是素色的白，宛若白雪，肌肤细腻莹润。 厨房暖色的灯照着，少女脸上甚至能看到非常细小的绒毛，整个人气质柔软无害。 季菱川挑眉，冷质的声音温和：“手。” 苏芽刚才手沾了水，这会儿两只纤白小手还在滴水珠。 听到少年的声音，她懵懵懂懂的将手伸了过来，然后被季菱川握住。 他扯了一张厨房的吸水纸巾，垂着眸给少女擦水珠。 不可避免的，两人手部的肌肤相触。 季菱川刚从外面回来，手心带着点凉意。 可苏芽的心，却一瞬之间被什么东西烫到，开始不受控制的砰砰砰跳。 少年手掌骨节分明，修长又好看，那种清瘦，衬托得她两只手像个小猫爪子，肉乎乎的。 苏芽有些害羞。 偏偏季菱川做一件事时会格外认真，纸巾连她软嫩的手指缝都不放过，轻轻擦过去。 他垂眸看她，声音温柔了几分。 “是这两天吗？不要碰冷水。嗯？” 苏芽的生理期时间，总是很固定。 以28天为一个周期，雷打不动。 小苏芽一秒红透了小脸，呐呐的怔在那儿，杏眼扑闪扑闪的眨。 “…哦。” 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啦。 毕竟高中和大学，都接受过某人红糖水投喂。 不过… 她就是想多陪陪季菱川，想自己能帮上点什么忙。 少女睁着杏眼，心思简单纯澈很好懂，她眼巴巴看着季菱川的样子，有点小女生羞涩的委屈。 毫无征兆的，季菱川压低上半身，垂眸看着她，轻声问。 “知道太阳么。” 苏芽有些不解，杏眼圆溜溜的睁着：“太阳怎么啦？” 面前的清俊少年似乎笑了笑，唇角弧度柔和。 他清亮潋滟的丹凤眼，直直看着苏芽，俊美到让人想当场心跳停止。 “太阳不一定要做什么，它的存在就是光。” 似乎是怕苏芽不懂，他缓缓松开她的手，捏了捏她白皙耳垂。 一字一顿，眼眸深邃又温柔。 “小公主也是。 什么都不用做。 出现在生命里，静静陪着，就已经是光。 第67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苏芽的小脑袋瓜,因为季菱川的话，原地卡壳。 她默默把少年前后说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 ——知道太阳么。 ——太阳不一定要做什么,它的存在就是光。 ——小公主也是。 然后心里仿佛放起了烟花，砰砰砰的不停。 心尖上泛起奇特的甜意。 温柔握着她手背,耐心细致给她擦去水珠的美少年,撩人的本事似乎与日俱增。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有磁性,完全就是撩人的大杀器。 他这样哄人,谁能受得住呀。 少女胸腔里的心脏似乎随着季菱川的话，开始不听使唤的咚咚咚加速跳动。 她睫毛颤啊颤，眼睫连连扇动仿佛蝴蝶翅膀。 苏芽觉得自己的脸蛋一定冒烟了。 她羞得怔在那儿，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你…你别这样说。” 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咕哝什么，羞得不行了,两只小手背到了身后,声音干巴巴的,紧张艰涩。 她怎么能和太阳比呀。 苏芽垂下眼,盯着脚尖，害羞到声音都是颤的。 季菱川扯了扯唇,唇角翘起了温柔弧度。 这个笑容俊美又干净，甚至带着独属于苏芽一个人的宠溺温度。 他长睫毛好像鸦羽，丹凤眼形状狭长,似乎连眼皮褶皱都好看。 垂着眼看人时,黑眸深邃温柔，仿佛苏芽要摘天上的小星星，他都会照做。 他修长高大的挺拔身形，将苏芽衬托的愈发娇小。 少女肩膀单薄瘦削，白色短款的毛衣,隐约盖住了纤细的腰线。 两条腿比例很好，纤细笔直，是骨肉均匀的那种好看。 她亭亭玉立在自己身侧，乖巧又粘人。 季菱川眸光深了深。 还没过年。 他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苏芽察觉到他的视线，缓缓抬眸。 两人目光相触。 四周的环境仿佛忽然间消失，只有他们两人在。 气氛如此粘稠暧昧。 小苏芽杏眼眨啊眨，红着小脸，有种对方随时会亲下来的错觉。 她不敢动。 整个身体跟被点穴定住了似的，然而双腿却在季菱川的注视中，缓缓发软。 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变成一滩水化掉，有些站不稳。 呜呜。别看啦。 再看我人没啦。 她完全抵不住季菱川的眼神。 为什么他的眼神能这么撩，这么深情呀。 大概是苏芽的小表情太过可爱，惹得季菱川轻轻笑了一声，暧昧气氛被打破。 正好这个时候，外头传来申鹏的声音。 “苏妹妹，搞笑片你看吧？我找了一部评分高的搞笑片。” “好呀。我看的。” 借着这个借口，苏芽如蒙大赦，一溜烟扭头跑了出去，比逃跑的兔子速度还快。 走出厨房，得以从大帅哥身边逃脱，苏芽用力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她刚才差点窒息。 就…两人气氛太令人脸红心跳了，她喘气都不敢。 明明也不是没有被季菱川亲过。 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么这么的紧张，肾上腺素分泌不停，脸蛋也红得像猴屁股。 呜珂珂如果知道了她这么怂，肯定会笑话她的。 * 季菱川好像是个天赋点点满的人，无论做什么，都驾轻就熟，很容易上手。 比如做菜。 明明买回来的那些食材，拎进去的时候还是生的，让人看了没有食欲的。 等厨房那道门再打开时，里面传来了香气。 苏芽小鼻子动了动，感觉肚子里的馋虫全被勾出来了。 申鹏不遗余力的夸赞道：“季大佬竟然还会做一手好菜。苏妹妹，我认识他这段时间，从来没看过他开火做饭。还是你有面子。我今天算是沾了你的光。” 这还真不是夸张。 平时季菱川自己吃饭都不怎么上心，好像对口腹之欲不感兴趣，一心扑在工作上，堪称新时代事业劳模。 然而苏芽一来，之前木得感情仿佛事业狂的季大少爷，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该体贴的地方体贴，该疼人的地方疼。 甚至亲自下厨做出色香味俱全的硬菜，这和平时的反差实在是太大，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他完全能打上完美男友的tag. 毕竟季大少爷长得清俊，人又酷，走出去时，一大票小姑娘排着队要微信。 拒绝了一个，后面还有一排。 假如季大佬愿意，光凭这张脸就可以吃饭。 然而人家对外根本就是个生人勿近又不解风情的酷哥形象，一心靠才华立足。 啧，所以人家才有这么漂亮可爱的女朋友呢。 申鹏埋头干饭，不参与小情侣的甜蜜眼神交流，省得肚子被狗粮填饱。 苏芽想吃那道油焖大虾，但又不想把手弄脏，就犹豫着等到后面在去吃这道菜。 那点儿小女生的矜持在，她有些不好意思放开手脚去吃东西。 相比那次邀请季菱川去家里吃饭，妈妈做了油焖大虾，然后苏芽很放松开吃的状态，这次她显得有些拘谨。 就在这时。 她面前忽然多了一只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 季大少爷不动声色的端过来一个白色瓷碗。 苏芽下意识看过去，然后杏眼倏地睁大，像是娇养的猫儿被送了一盆小鱼干，杏眼圆溜溜的，很是可爱。 瓷碗里剥了好几个虾！ 虾壳都去掉了，里面的虾肉白白的，显得很Q弹。 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苏芽盯着碗里的虾看了一会儿，她心里biu的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 她抿着唇，抬眸看季菱川。 少年摘掉了一次性手套，垂着眼，下颚线弧度冷硬。 坐姿挺拔，漫不经心的姿态都帅气。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掀起眼皮，对着小兔子似呆掉的少女，轻挑了一下眉梢。 ——快吃。 苏芽读出季大少爷的口型。 少女心里酥麻的味道传到四肢百骸，整个人几乎要心花怒放。 被自己喜欢的人，完全照顾到的感觉真好呀。 苏芽弯起杏儿眼，笑容明媚。 季菱川看在眼里，也勾起了唇。 刚好抬头准备站起来再盛一碗饭的申鹏，脚底差点打滑。 他目不斜视移开目光，假装没看到这两人眉来眼去。 苍天啊！ 他受够了！给他也赐个女朋友吧！ * 掰着指头算，苏芽也只能再在A市待三天。 她得分出时间去看大伯大妈，还要回妈妈和乔叔叔那里过年。 可是想到这个，苏芽就有些伤感。 今年妈妈没那么忙了，乔叔叔也没有被外派出去合作项目，大家等着她回去团聚。 能够一起过年，当然是开心的事情。 可是季菱川呢？ 她一直不敢多问他的事情，害怕触到少年心里敏感的地方。 季叔叔没了，那季阿姨呢？ 过年季菱川是一个人吗？ 还有两天，苏芽就要回去了。 好舍不得呀。 季菱川这两天都有事情。 苏芽一个人在房子里，只能看电视综艺。 她这才意识到，还在象牙塔的她，和季菱川之间，生活节奏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还有寒假、暑假，周末代表着双休和自由。 一出学校，她就是放假的学生，可以回到家里，无忧无虑想着去哪里玩。 可这些季菱川都没有了。 他没有寒假暑假了，甚至周末也在工作。 季菱川虽然没有说，可这两天出门他穿了西装，苏芽多少猜到一点，他是去谈生意了。 那种仿佛忽然间，她和季菱川之间有了沟壑的感觉。 他已经是大人了，成熟、稳重，在苏芽看不到的地方悄悄蜕变。 而她是不是还像个小孩子？ 他会不会觉得我幼稚？ 少女想到这点，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她收到季菱川消息，说今晚会晚点回来，叫她早点睡，不要等。 反正心烦意乱睡不着，苏芽忍不住找温珂聊天。 温珂知道了她这两天的患得患失，一通电话打来，给她分析。 “你们俩是不是除了上次见面的那个亲亲，还没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啊？” “比如说，一见面就宝贝儿亲爱的喊，手牵手十指相扣，动不动捞过来法式热吻，是不是这些你们都没有？” 生怕苏芽听不懂，温珂特意把话掰开给她讲。 “啊…”苏芽认真想了会儿，点点小脑袋，有些后知后觉。 “好像是这样…”少女声音茫然。 她以为他们已经在谈恋爱了的… 难道现在不是吗？ 在电梯里的时候，遇到了小泰迪凶自己，季菱川都会护着她。 还会和小泰迪的主人说：你的狗吓到我女朋友了。 宛如被打开了新世界，小苏芽的世界观都裂开了一下。 他们竟然还不算在谈恋爱吗？ 手机那头的温珂不住摇头，觉得自家芽宝真是个小糊涂蛋。 “你家谈恋爱这么守身如玉彬彬有礼不越雷池半步还各种绅士客气么？” 季学神那么强的占有欲，真要是确定关系了，不把芽宝按着一天亲个几次才怪。 她清了清嗓子。 “你是说，他现在很忙，每天白天都要出去是吧？” “对呀。” 苏芽嗯嗯点头，软嫩的脸蛋凑近了手机听筒，等着好友上课分享攻略。 温珂咂了一下嘴，叹道：“你们这样不行啊。你矜持，他又忙。啧，还得我给你出主意。” 苏芽声音软乎乎的，带上了点撒娇的味道。 “好珂珂，珂珂最好了。你教教我好不好？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就是，我很怕自己给他帮倒忙添乱，可是…可是我又舍不得他。” 哎呀，喜欢一个人怎么这么纠结麻烦呀。 心里七上八下的，落不到实处。 苏芽捂着红彤彤的脸，像个好欺负的小番茄。 手机那头的温珂一咬牙，对她道。 “这样，我教你一个绝招。”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苏芽好奇道：“什么绝招？” 温珂：“反正快过年了嘛，你买瓶红酒，回头你俩开了喝一杯。你借酒壮胆，按住他，亲！” 客厅的门忽然开了。 季菱川身上的深色西装，领结被他扯开。 青色的血管绷紧在冷白的肤色下。 他修长手指撑着门框进来。 他喝了酒，似乎酒劲上来，不太舒服，所以一双丹凤眼似乎沾染上了绯色。 “哎哎哎——”申鹏跟个大总管似的跟上来，生怕他摔跤，却不敢扶。 进了门的俊美男人年轻到过分。 他白衬衫扯开了一点，喉结缓缓滚动，丹凤眼深沉看向苏芽。 两人四目相对。 苏芽一个人在家，开的是免提。 透过免提，温珂最后一句话，宛若从喇叭里放出来，每个字都气壮山河。 尤其那个“亲”字，铿锵有力。 ——按住他，亲！ 第68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 让苏芽条件反射的想起两年前,高考结束后的最后一次同学聚会后。 温珂发来的那句——这瓜甜不甜，得先尝尝，啵他！ 正如当年那条消息发到四人小群,被季菱川看见的社死程度。 这次相差无几，甚至更甚… 苏芽脸上的热度几乎要烧到灵魂。 她呆呆看着客厅开门进来的人,唇微微张着,软白小脸变成了煮熟的螃蟹壳,瞳孔震颤。 她几乎要夺路而逃,找个地缝把自己全部埋起来。 珂珂的每一次助攻，都会让苏芽恰到好处的翻车。 进门时略显几分醉态的季菱川，在看到苏芽时，站直了身子。 清俊的脸，英俊过分,还似平时一样棱角分明,五官立体。 只是他眼眸显得格外深沉黑亮,大概是因为酒劲,漂亮的丹凤眼不如平时冷淡。 看向苏芽时，眼眸恍若冰雪消融,西装一丝不苟，十足一个禁欲系大帅哥。 手机扬声器里，温珂还在传授追夫秘籍：“你脸皮薄,最好装醉,比如拉他手臂，倒他怀里，顺便再…喂？喂？芽宝，你还在听吗？” 空气不知何时变得很安静，就连刚才嘴里一直“大佬小心小心”的申鹏,都跟被人点了穴似的，整个人定住。 救命耶。 现在的妹子都这么会的吗！ 就苏妹妹这个长相和性格，都不用装醉的，多少男生第一眼就一见钟情抢着献殷勤。 她要还装醉拉人手臂倒怀里…真的不敢往下多想。 申鹏脖子缩了缩，觉得这不是自己该听的内容。 这么可爱的小仙女，也就季大佬才能配得上了。 四双眼睛都看着客厅里小鹌鹑一样呆呆站着的少女。 苏芽猛地回过神，她触电般飞快把通话摁掉。 尽力用最大的演技，来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们…你们吃饭了吗？” 少女声音有些干涩的颤，努力转移话题。 “咳，我吃过了，我先回去了。那个苏妹妹啊，季大佬可能得需要你照顾一下，今天见客户，喝了几杯。那啥，我走了。” 申鹏很有电灯泡退休户的自觉，贴心的关上客厅门走了。 季菱川换了拖鞋，将西装外套随手脱了下来，挂在了玄关的衣架上。 男人窄瘦的腰身迷人极了。 白衬衫让他看着清俊气十足。 季菱川那双漂亮冷淡的丹凤眼，因为醉意，像染上了雾气的黑曜石。 他按了按鼻梁，狭长的黑眸注视着苏芽，开口声音暗哑。 “晚饭想吃什么？” 他是不是有可能因为喝醉了，所以没听清楚珂珂刚才电话里说的话？ 苏芽眨了眨杏眼，将手机放到口袋里，试探着着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我吃过啦。去楼下吃的牛肉面。” 少女两只纤白的小手，背在身后，小心翼翼走过来的样子，可爱到没法形容。 季菱川看着她，黑眸深邃清亮。 “抱歉。” 苏芽有些惊讶，她仰着小脸，红唇嘟囔了一下。 “干嘛和我道歉呀。” 身形挺拔，比起苏芽整整高了一大截的年轻男人，微微俯身。 温柔的摸着她脸颊，声音叹息。 “没有照顾好你。”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动听，却含着令人心动的意味。 苏芽心口又开始小鹿乱撞。 季菱川那张足够清俊优越的脸近在咫尺。 他好像是真的喝醉了，所以黑眸里的浓烈情感快凝成实质。 睫毛又直又长，明明是男孩子，却精致到让很多女孩子都自惭形秽。 他高高瘦瘦，身形挺拔如同松竹，平时也是清冷气质的人。 此时却压低上身，珍惜的捧着苏芽的小脸，仿佛捧着自己最珍惜的宝贝。 说出来的话，要命的撩人。 “小公主值得最好的。” 他指尖摩挲着少女细嫩肌肤，一字一顿，唇线性感。 苏芽脑袋里像放起了烟花，晕乎乎的，几乎有些站不稳。 “你…你醉了。”她结结巴巴开口，将季菱川的手扒拉下去。 她主动去搀扶对方，声音温软，带着点小羞涩和紧张。 “你先去沙发躺一会吧。” 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在苏芽面前，被她轻轻一牵，就像乖顺的大狗狗那样，毫不挣扎的跟在她身后。 明明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把苏芽小猫爪子似的纤白小手甩开。 他垂下眼，长睫微微颤了颤，俊美的脸在凝视少女时，显出叫人无法拒绝的深情和专注。 苏芽根本不敢多看季菱川，羞涩到耳朵尖儿都红了。 酒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吗？！ 平时内敛又沉默，不爱多说话的季菱川，原地变成了粘人的大狗子。 才进门就和她说这样让她怦然心动的话。 这让她怎么顶得住呀。 苏芽匆匆跑去卫生间，接了点水，拧了毛巾跑回来。 季菱川坐在沙发，好像有些不舒服的样子，闭着眼。 长睫如同鸦羽，精致下颚和出众五官，让他哪怕不动都像一副好看的画。 “你…要不要擦擦脸。” 少女纤白的软嫩小手递过来拧好的毛巾，杏眼眨啊眨，像亮晶晶的紫葡萄。 她一边不好意思看季菱川，却又克制不住的想看。 …就很矛盾。 他好帅呀。 怎么能这么好看，就像贴着她的审美和萌点长出来的。 “季菱川？” 苏芽凑近，尽量放轻声音，对着喝醉了的季菱川，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他闭着眼睛的样子好乖哦。 脸还是那样好看，瞧着气质也不冷淡了，反而让人不由自主的心软。 精致到像个睡美人。 见他没有反应，苏芽呐呐的愣了一会儿。 她犹豫着转过身，想把毛巾重新放回浴室。 也许应该让季菱川休息一会儿？ 少女才转过半个身子。 沙发上的俊美年轻男人微微睁开眼，喉结滚了滚，唇线抿紧。 视线落向苏芽时，见她似是要离开，眼神有些许迟疑和茫然。 他修长的手抬起，握住了苏芽纤细手腕。 他漂亮的乌黑眼珠，如同蒙上了江南水雾。 看着好像就是比从前更具魅力了。 哪怕是疲惫着，有些醉态的样子，也让人移不开视线。 “季菱——” 苏芽被捉住手腕，下意识回眸，然而声音应声而断。 她被像个小洋娃娃那样抱到了沙发上。 手里拧好的湿毛巾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啪嗒的一声响。 属于美少年的结实手臂，揽住了她肩膀，苏芽小脑袋有些惊愕的仰着，和季菱川对上视线。 他好像在微微勾唇笑，丹凤眼潋滟好看。 苏芽屏息静气，只清亮的杏儿眼无辜的眨了眨，好像装了好多可爱的小问号。 “你…”她喉咙艰涩，有些说不出话。 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呀。 身上酒精的气味，混合了平时的冷淡薄荷香。 苏芽几乎是跌坐在季菱川身上，被他满怀抱着。 少女的骨架纤细，人也窈窕，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甚至在暖色的灯光下泛着点很润的色泽。 精致的鹅蛋脸，宛若一朵芙蓉花。 此时被人抱在怀里，眼尾就无辜的微微垂着，唇红齿白的小模样，清纯又娇羞。 “苏芽。” 少年声音低沉又温柔。 他一只手护着她白皙脆弱的脖颈，另一只手托起少女下颚，垂着眼，吻了上去。 他精致清俊的脸，线条干净至极，丹凤眼闭上了，长睫毛格外夺目。 苏芽杏眼像只受了惊吓的猫儿那样，圆溜溜的瞪着。 只觉得唇上多了个软软的触感。 视线完全被笼罩。 周身充斥着季菱川的气息。 唇瓣被含着，又温柔的吮了一下。 唇齿被撬开，苏芽小手攥紧了季菱川的白衬衫，心脏完全失控。 她眼尾发红，几乎快哭出来。 呜呜他怎么这么凶。 又这么会。 * 装修风格淡雅的客厅沙发上。 身形颀长清瘦的年轻男人，几乎半压在少女身上，两人十指相扣。 苏芽一头顺滑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散在沙发上，小脸红得快滴出血来，只有鼻腔偶尔发出小兽一样的轻哼声。 原来接吻太久了，是会感觉窒息的吗。 她脑袋浑浑噩噩，整个人仿佛飞到了棉花上，四肢百骸都没了力气。 刚才想用小手去推季菱川，然而那动作与其说是推拒，看起来更像欲拒还迎。 最后还被季菱川轻而易举的捉住手，继而十指相扣，更亲密的吻着她。 “季…呜…”想开口喊他，然而才说了一个字，剩下的字全被吞到了唇舌交缠中。 苏芽甚至被亲出了眼泪，整个人香香软软，像一个可口的水晶蒸饺终于落到了盘子里。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沙发上的两个人一顿。 苏芽借着这个空隙，声音呜咽：“有人敲门…” 少女肌肤细嫩，平时脸蛋就白白软软的，看着如同上好的瓷器。 然而这会儿，却羞得小脸通红，贝齿咬着唇，杏眼也亮晶晶蓄了晶莹的眼泪。 她小胸脯不住起伏，呼吸急促，唇肉红红的，仿佛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 季菱川坐直了身子，看到少女怯生生快哭出来的可怜模样。 他喉结滚了滚，修长的手按了按额头，黑眸闪过复杂和懊恼。 他失控了。 他平静了半晌，起身去开门。 苏芽一骨碌爬起来，双腿发软，却连滚带爬的跑回卧室关上了房门。 慌不择路的样子，像只刚才被大狼抓住舔过浑身皮毛，然后惊魂未定的小兔子。 抵着关上的卧室门，苏芽用手背贴着脸蛋，感觉着脸上的热度，心口砰砰砰的停不下来。 客厅里，季菱川面无表情的开了开了门。 “什么事？” 他只露出了一个门缝，眼神冷淡。 去而复返的申鹏，站在门外一脸小心翼翼。 “那啥，我车钥匙落你家鞋柜了。” 都不用细想，季大佬今天和他一起见投资商，酒桌上推杯换盏喝了几杯，现在肯定是醉的上头的时候。 更别提家里还等着一个温柔漂亮，百依百顺的女朋友了。 用脚趾头想，里面肯定发生了点什么。 他这时候来敲门，就是在打扰人家！ 隔着门缝，一串钥匙被扔了出来。 申鹏赶紧接住，一溜烟下楼。 * 季菱川走去洗了把脸，清醒了几分，站在卧室门外，声音低沉。 “苏芽。” “…我睡觉啦！”隔着门，少女声音奶呼呼的。 少年沉默了片刻。 “晚安。” 里头的少女没吭声。 门内小苏芽脸蛋红霞未褪，坐在床上抱着枕头，杏眼水汪汪。 救、救命！ 苏芽脑海不自觉想起了温珂电话里教过的话。 ——最好装醉，比如拉他手臂，倒他怀里，顺便再… 回想刚才那一幕。 小苏芽无辜的想，她好像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季菱川都帮她做了… 第6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对苏芽来说,许多事情睡一觉醒来，所有的情绪就会一扫而空。 可这些情绪，只要和季菱川扯上关系,就会变得不一样。 别说睡一觉醒来忘记了，呜呜她根本睡不着。 躺在人家隔壁房间的床上,只要一闭眼,小脑袋瓜就自动自觉的播放起,今天在客厅沙发的那一幕。 季菱川黑发搭在额前,鼻梁高挺，黑眸闭着。 近在咫尺，又专心吻着人，是令人不由自主沉醉的一幕。 他的唇很软，气息也比平时有进攻性。 亲人的时候,呼吸未免急促了几分,却要命的性感。 四周气氛都仿佛变得甜蜜起来,却又如同从高空往下跳着蹦极,刺激又紧张。 然后… 苏芽用被子蒙住了脑袋，害羞的在床上打滚儿。 嗷呜呜呜呜,她睡不着。 就好害羞。 …… 早上醒来，少女光洁细腻的白皙脸蛋，蹭了蹭被子,懵懵懂懂的睁开眼。 她好像是后半夜才睡着的,迷迷糊糊的，做了好多光怪陆离的梦。 她顺着被子掀开的动作，缓缓坐起来，像只慢半拍的小兔子。 揉着眼睛看窗外时，发现太阳已经挂在高空,显得很刺眼。 她睡的这个卧室，有一套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 所以洗漱洗澡都能在房间里完成再出去。 苏芽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还找出自己的卷发棒，通上电了，对着镜子卷了个发型出来。 噔噔噔~噔！ 镜子里的明媚少女立刻活力四射，容光焕发。 压根看不出来前一晚因为太过兴奋和紧张，辗转反侧半个晚上没睡着的疲态。 未免出现上次眼线被晕掉的尴尬，苏芽只上了浅色的唇釉，几乎素颜。 然而少女天生丽质，又是要和喜欢的人见面。 她不需要任何装饰，只是虎牙尖尖稍微露出来一点，梨涡和弯起来的杏眼，就足够令人怦然心动。 临出卧室门时，少女深呼吸了一口。 就…紧张，还害羞。 不好意思见季菱川。 她捏了捏指尖，给自己做了个深呼吸，拧开了卧室门。 厨房里走出来一个挺拔清瘦的身形，深灰色家居服，被季菱川穿出了慵懒俊美的味道。 见苏芽从卧室出来。 他抬眸看少女，眉梢轻挑，露出了微笑。 这笑有些宠溺，但又有种情到浓时掩饰不住的倾心。 苏芽小碎步挪过来，两人目光相撞，她悄咪咪移开视线。 脸红了… 就有些过分可爱。 季菱川唇弯了弯，心尖像被小猫爪子轻轻抓了一下。 “早呀。” 苏芽慢吞吞开口打招呼，像个背着蜗牛壳的小蜗牛似的，软乎乎的触角不太好意思的从壳里出来，悄悄看季菱川。 “早。”季菱川喉结上下滚动，发出的声音清冷惑人，像是清泉浸过一般。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早餐，小苏芽全程专注着手里的美食，不敢也不好意思抬眸看季菱川。 少女长睫轻颤，仿佛被按了一个什么开关，一害羞就忍不住的颤。 连同软□□致的小脸，也仿佛瞬间蒙上了一层晚霞似的红，如同熟透的小果子，又漂亮又可口，挂在枝头，勾着人去摘。 知道她怕羞，季菱川在少女细嚼慢咽吃完以后，才低声道。 “等会我还要出去。今天下午有空。想去哪里玩吗？” 刚把一杯燕麦吨吨吨喝完的苏芽，唇上还有浅浅的奶色小渣渣。 她舔了舔唇，像只被娇养的猫儿那样，眯着漂亮的杏眼，专心想了一会儿。 季菱川眸光落到少女唇上，眼神暗了暗，又移开。 他并不是没有定力和意志力的人。 可昨天那种失控场面，对他来说，却很罕见。 也许是因为生命太苦，而某人又太甜。 她在哪里，哪里就变得甜蜜，情不自禁叫人沉迷。 “那…我们去看电影？” 苏芽试探着开口，声音弱弱的，不太确定。 季菱川失笑，眸光纵容：“可以。” 他忍不住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这段时间太忙，才会让自己小心宠着的小公主，在提出看电影时都那么小心翼翼。 虽然依然可爱，却令他自责。 苏芽才不知道对面季菱川心中的情绪波动呢。 见他一口答应，她就高兴了起来，脸上小梨涡又生动的露了出来。 软嫩的小脸，因为笑容，显得阳光灿烂，妥妥一朵漂亮的小向阳花。 “那我在网上先查查看，最近什么电影好看。” “好。” 季菱川出门时，穿上了西装，似乎今天还要去见客户。 苏芽瞅见他的大长腿和窄瘦腰身，小脸毫无征兆的又红了一遍。 她凑过去，挨着门，像个好奇的小朋友那样，杏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年看。 嗯，也不是少年了。 穿上西装后，季菱川仿佛忽然之间变成熟了许多，增添了几分特别的魅力。 他变得像个偶像剧里的职场精英，甚至让人联想到年轻有为的多金霸总。 啧，好看。 这头身比绝美，腰线杀人，腿又长，堪比T台上的模特。 一个背影就叫人蠢蠢欲动，完全移不开目光。 他冷白又清俊的脸，下颚线条冷硬，猛不丁一看，是个生人勿近的酷哥。 然而正脸和侧脸却无比精致，五官立体好看，仿佛上帝在造人的时候，偏爱多给了他几分。 是以，季菱川丹凤眼微微眯起看过来时，苏芽心口怦怦跳动，下意识紧张。 镜子里，两人视线对上。 苏芽跟被抓住了的小猫头鹰一样，试图转移目光和话题。 “穿西装会不会不太习惯呀？” 少女声音轻柔，说话时咬字清晰，有股软萌的感觉。 “还好。”他耐心回答。 季菱川转过身时，随手将领带打上。 系了一半，他垂眸看到悄咪咪盯着自己的苏芽时，顿了顿。 男人俊美的脸，显出一股慵懒的宠溺。 声音更是像大提琴演奏一般，传到耳边，很是悦耳。 “苏芽。” 正一脸好奇炯炯有神看着对方的苏芽，忽然被点名。 她贴着门的小脑袋，下意识抬起，然后额头撞了一下。 少女捂着被撞的额角，皱了皱可爱的精致小脸，睫毛根根分明卷翘。 脑袋上忽然多了一只手。 属于季菱川的温度，传到额头上，男人动作轻柔。 “慢一点，别着急。” 苏芽乖乖被揉着额头，呐呐的哦了一声，然后挪开了自己的纤白小手。 她晶亮的杏眼。下意识看着季菱川领口。 “你的领带还没打好。” 她像在玩“找茬游戏”，忽然间发现一个新大陆，语气都有些兴奋。 季菱川声音清冷：“嗯。” 他音色染上了薄荷似的笑意：“小公主想帮骑士么？” 他压低了上半身，尽量让自己的高度贴近少女。 视线几乎和苏芽平齐，清俊的脸凑近，如同女孩子一般的长睫毛，看起来卷翘迷人。 丹凤眼里的瞳仁很黑，眼皮褶皱好看，鼻梁也高挺。 苏芽抿紧了唇，有些紧张。 季菱川一凑近，扑面而来的薄荷清香，还有近在咫尺的大美人脸蛋。 完全是一种感官上的诱惑。 所有的细节，都在提醒她昨天的那个吻。 苏芽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盯着人家的唇看。 季菱川的唇很薄，但是亲人的时候意外的柔软。 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她眨巴了一下杏眼，轻声道。 “我不会打领带…我…我试试？” 她甚至以前连男士西装都没碰过，都是在电视上才看到。 季菱川就笑了，漂亮温和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扬。 他唇线平直，唇珠好看，人中都长得适中。 近距离看，苏芽根本就注意不到领带了，只能留意到他冷白的皮肤，偶尔上下滚动的喉结。 她忍不住想，要什么领带呀。 季菱川哪怕不穿西装，什么都不穿都会很好看。 咳咳，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少女小脸一秒红成了水蜜桃。 苏芽稍微踮起脚尖，努力回忆着电视里打领带的样子。 小手笨拙又生涩的握着一端，然后折过来。 她皮肤薄，手上和脸上都是奶白色，如果不脸红的话。 但现在明显就在害羞。 本来白皙的耳廓和脖颈，都好像因为主人的情绪，慢腾腾变成了一片红霞。 长睫毛不住颤动的样子，连同唇红齿白的模样，一头乌黑长发及腰，像通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 只是公主身边没有坏人欺负。 骑士也总形影不离。 琢磨了好一会儿，苏芽轻轻松开手，歪着小脑袋端详了一会儿自己的作品，有点不自信。 “好了…” 季菱川瞳孔黑亮，温柔笑的时候，清俊无害。 这张脸被抓去原地出道都绰绰有余，激起了苏芽心里的保护欲。 她抿着唇，鬼使神差蹦出一句。 “…不要太辛苦，我可以养你的…” 说完这句话，苏芽意识到什么，小脸飞快红透，小手触电般背到身后。 糟糕，一不小心说出了心理话。 这样会不会很冒犯？ 气氛静默。 面前的俊美男人，似乎怔了一下，然后眼尾弯起。 “苏芽。” 他珍惜的摸了摸少女的脸，修长手指蹭过她秀气鼻尖。 “一个配得上小公主的骑士，会努力从低谷站起，越过重峦叠嶂，重新走到你面前。” “而不是你去迁就。” 他俯身，牵起苏芽的手，亲了亲手背。 像第一次哄哭的小苏芽开心那样，声音温柔。 “我的公主。” 第70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晨光明朗,客厅的采光足够好，让光线得以照清两人的模样。 苏芽手背上软软的触感，甚至有些痒。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清季菱川纤长的睫毛，狭长幽深的黑眸,冷硬利落的下颚线。 他眉梢眼角的精致都刚刚好,是稍微温柔一点就能让人着迷的景象。 苏芽有些害羞的缩回手背,小手藏在身后,声音轻轻柔柔。 “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听懂了季菱川的意思。 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的少年，内心强大坚韧，优秀的同时，也有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 他让她乖乖等。 苏芽听懂了。 只是，她不想看见季菱川太辛苦的样子。 可如果生活就是这样,她想陪伴对方,成为他生命里的一部分。 脑袋顶被季菱川揉了揉,像是对某种无害又可爱的小动物,动作纵容。 他声音微暗哑，如同哄小朋友。 “我去上班了。你在家乖。” 苏芽乖乖点头,脸上梨涡一边一个，可可爱爱。 等到那道修长身影出了门离开，苏芽站在那儿,呆呆抬起纤白小手揉了揉脸蛋。 呜救命！ 谈恋爱好像会让人智商下降。 她总会在季菱川面前,脱口说出一些不假思索的话。反应也迟钝，总是慢半拍。 有办法治吗？ 对着大帅哥的脸，呼吸都困难，治不了。 * 两天的时间过得好快。 苏芽不得不踏上回秦城的火车。 温珂见到她时，高兴的一把扑上去,将苏芽举起来抱着转圈圈。 “啊啊啊啊芽宝！我想死你了！宝贝儿来，给我mua一口！” 温珂对着苏芽，俨然一副老母亲终于等来了女鹅回家，摸摸头发，捏捏小脸颊，眼里都是慈爱神色。 两个人在火车站汇合，又蹦又跳。 出了车站，外面有些冷，两人跺着脚往附近的奶茶店冲。 “给我说说，你和季学神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上次我给你支的招好用不？” 看着苏芽那张白里透红，堪称精致绝伦的小脸，再联想一下季菱川那副高岭之花的大帅哥长相。 温珂就忍不住催促更新，期待下文。 这两人将来在一起了，生出来的人类幼崽该多漂亮啊。估计长相得精致到人神共愤惨绝人寰，走在街上万人迷的效果。 一听温珂的问题。 苏芽小脸瞬间爆红，支支吾吾捧着手里的奶茶，战术性喝水。 温珂一拍桌子，凑过来，压低声音，声音热切。 “是不是把你按倒亲了？” 眼见好像避不开这个问题了，苏芽红着脸含蓄的点头。 “他那天去见客户，回来的时候好像就有点醉了…然后我…” 她都没来得及用上珂珂教她的东西。 温珂听着瞪大了眼睛：“等等，停停停！他喝了酒？芽宝，你没事吧？他没欺负你吧？你们…” 苏芽被奶茶一呛，差点喷出来。 “咳咳咳…没有咳咳咳，没有啦。” 她连忙摆动小手解释，杏眼都咳得水汪汪，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温珂替她抚了抚后背，见到好友这副小脸桃红的清丽模样，不由自主的感叹。 “啧，可以。行。我宣布季菱川才是真的男人。他不动你，我才认可他。” 就她家芽宝这个漂亮小模样，能坐怀不乱经得起诱惑的男人，才值得拥有她。 苏芽低头吨吨吨喝奶茶，像只乖巧的小海豚，腮帮子微微鼓着。 “但是！”温珂忽然长叹了一声，“我真佩服季菱川，他竟然真的能忍得住。” 她托着腮，欣赏着自家闺蜜的美貌，再次盖章认证。 “能美色在前，还控制着，啧，他意志力得多惊人啊。这男人不错，能处。” 苏芽脸上的红霞就没褪下去过，她咬着吸管，小声道。 “他本来就很好。” 还不忘记给自家季大少爷说话。 温珂顿时牙酸，感觉吃下了好几个柠檬。 “真够护夫的。” 甜甜的爱情啊。 真让人羡慕。 * 在秦城的这段时间，苏芽每天日程都是满的。 堂弟小羽和珂珂带着她，几乎吃遍了秦城的大小美食街。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珂珂和小羽似乎有情况。 说好三个人一起出去玩，她去买棉花糖的时候，一转身竟然看到这两人手牵手。 见她转身，温珂飞快甩掉苏靖羽的手，结结巴巴脸又红透的样子，和平时判若两人。 “不…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有误会！”温珂疯狂摆手。 “误会什么？” 一旁的苏靖羽却仗着身高，抬起胳膊把她跟小鸡崽似的夹到腋下，炫耀的对着小堂姐道。 “姐，你没看错。就是这样，我恋爱了。” 小堂弟就跟个二哈找到了主人似的，耀武扬威，俊朗的脸都是笑意。 温珂看起来张牙舞爪的挣扎，还要去咬他，但脸上分明也是灿烂笑容。 嗯，仔细一看，两人原来还有些夫妻相。 苏芽呆呆看着两人，被震惊到过后，弯着红润的唇，笑得开心。 她咬了一口棉花糖，回过神来。 “所以你们…是谁先追的谁呀？” 呆萌如苏芽，也不免有些好奇心。 苏靖羽和温珂几乎是异口同声，手指着对方：“他/她！” 温珂瞪大了眼睛，娃娃脸极力作出凶恶表情。 苏靖羽就收回手，放松又散漫的笑了笑：“对，是我。我追的，我先动的心，我死缠烂打。然后我们珂珂才勉为其难看上我，做我女朋友。” 温珂嘤的一声往他怀里靠，看起来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苏芽头一次感受到，在线磕cp吃狗粮，是什么感觉了。 她看看小堂弟，又看看好友温珂，学着过去温珂调侃她的样子，一本正经又软萌的开口道。 “那我要从现在开始，给我的弟妹攒份子钱啦。” “啊啊啊芽宝！”温珂恼羞成怒，作势要去打她。 苏芽围着小堂弟跑。 掉光叶子的梧桐树下，三个人笑成一团，是青春的样子。 只是，在笑容过后。 苏芽忽然会想到季菱川。 要是季菱川也在这里就好啦。 才分别几天，她就又开始想他了。 * 收到季菱川的消息时，苏芽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T市过年。 市中心新开不久的一家甜品店。 苏芽才到门口，服务生看到她，就热情道。 “是苏小姐吗？” 苏芽呐呐的点头，有点诧异为什么对方会知道自己。 服务生道：“您坐二楼吧。等会甜品我会送上来。” 甜品店一楼似乎是面向所有人的，一个小桌子上坐着好几个人，气氛很轻松。 二楼是带着小包厢的，上去以后苏芽才发现，环境比一楼要清幽，没什么人。 小包厢里放着温柔的歌，不自觉的令人放松了下来。 楼下的服务生动作很快，没多久就端着甜品送了上来。 苏芽定睛一看，盘子里放着新鲜出炉的挞挞。 嗷呜呜呜，坚果挞好香，栗子挞也看起来好好吃。 还有芝士小蛋糕，和带酥皮的奶油泡芙… 嗷呜呜呜。 苏芽几乎是瞬间就被美食给吸引了，肚子里的小馋虫跃跃欲试。 服务生看到她瞪大杏眼的样子，没忍住笑了笑。 “这些都是我们店里的招牌甜点。还有这个气泡水，配着喝会更好喝。” 苏芽还没来得及点，服务生就一盘接一盘送了好多甜品过来。 “不用了不用了，太多了。谢谢你，就先这些吧。” 季菱川这是提前点了多少甜品呀，太浪费钱啦。 苏芽制止了服务生还要上甜品的举动，后者则欲言又止，但看她已经开始开心的吃起东西来，便什么都没说，悄悄退出了小包厢。 要命！ 未来老板娘真的是好甜一个软妹，叫人近距离看了都想轻声细语的哄着她笑。 苏芽坐着吃甜点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芽。” 少女手里的小勺子，刚挖了一口奶油送到嘴里。 听到声音，她鼓着软嫩的腮帮，像条可爱小金鱼那样回过头。 “腻赖啦。” 她声音含混，努力把奶油咽下去，杏眼圆溜溜的，特别招人稀罕。 “嗯。出差经过。” 季菱川垂眸看着她，眉宇精致，身形修长。 他穿着黑色冲锋衣，好像刚户外运动回来，掩不住清俊的少年气。 大概是看苏芽实在是可爱，没有忍住，抬起修长手指，捏了捏她脸颊。 少女就配合的闭上眼，猫儿似的蹭了蹭他手掌。 站在包厢门口的服务生，看到这一幕，愣了愣，然后一脸磕到糖的兴奋，轻轻关上门下楼。 “看清楚了吗？那是老板女朋友吗？” “绝对必须肯定！我都看到了！老板看到她，表情都变温柔了呜呜呜，好帅。” “完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没机会了。” 甜品店里的几个服务生，捂着心口作出一脸疼痛的样子，惋惜极了。 “是谁告诉我大老板不食人间烟火，对爱情不感兴趣的？他连女朋友口味到照顾到了，好像点的都是人家爱吃的。人家小姐姐笑得好甜。” 这家甜品店好像是由两个老板出资一起开的。 小老板年纪大一点，好像是在火车站还开了连锁的网咖。 服务生们当初面试的时候，有听到小老板喊大老板表叔。 当初还有些惊讶，小老板张艺明明看起来要比大老板年纪大，怎么一口一个表叔喊得那么坦然。 所以为了便于区分，私底下，服务生们喊张艺小老板。 季菱川辈分高，颜值也高，被喊做大老板也当之无愧。 大老板帅到让人窒息，当初招人那会儿，多少姐妹就是冲着老板的盛世美颜来的。 结果大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好不容易一次来店里，却是为了女朋友。 服务生们一个个恨不得进到包厢，想亲眼看看大老板那么不苟言笑的超级大帅哥，对着女朋友时，温柔起来会怎么样。 一定要人命了的那种酥！ * 能在过年前看到季菱川，苏芽觉得好开心。 刚才还占据她全部注意力的甜品，这会儿被她完全抛弃到了一边。 少女杏眼亮晶晶的看着季菱川。 怎么才几天没见，某人好像又变帅啦。 季菱川坐在她对面，坐姿挺拔，冲锋衣的领子敞开了一点，露出冷白的脖颈。 喉结凸起，冷淡却不失白皙。 他双手交叉，唇线抿成直线，黑眸凝视着苏芽，像在看自家可爱的小朋友，眉眼变得温柔。 苏芽紫葡萄一样的清澈杏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很难得，两人四目相对了快一分钟，她的视线没有闪躲，只是耳朵尖儿悄无声息变成了粉红。 “在看什么？”他挑眉，抬手摸了摸少女头发。 “有喜欢的甜品吗？” 苏芽抿唇点头，掩饰性的捧起刚才吃了一口的奶油小蛋糕。 杏眼扑闪扑闪的，长发乌黑顺滑细软，脸蛋又白又软，十足清新可口的小漂亮。 她可不好意思告诉季菱川，是在看帅哥。 对呀，你太好看啦。 舀了一口奶油，又啃了一个坚果挞，苏芽满足的眯起杏儿眼。 口腔里充满了甜品入口即化的奶香味。 甜而不腻，脆皮咬开了口感极好，馅儿都是香的。 对着季菱川这样的大美人，甜点都好像更好吃了呢。 秀色可餐，诚不欺我。 “苏芽。”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磁性，犹如大提琴般悦耳的声音。 “我要走了。” 苏芽沉浸在美食中的心情一顿，仰起软乎乎的精致脸蛋，乌溜溜的杏眼睁大看着他。 “…现在吗？” 他们才见了不到半小时。 少女放下手里的甜点，软嫩的腮肉乎乎鼓着，尽力掩饰不舍。 “嗯。” 季菱川垂眸看着她，漆黑眼眸仿佛装满深情。 “要见客户。” 他把不舍藏在眼底心里，伸出手揉了揉少女头发。 见她嘴角沾了一点点坚果屑，他伸手替她拿掉，修长指尖摩挲着她软白的下巴。 苏芽抿着唇，眨了一下杏眼，干净无害的鹅蛋脸，骤然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你快去吧，我会等你。” 季菱川深深注视着她，喉结缓缓滚了滚。 “想抱抱你。” 温温柔柔的声音，陈述句说出了请求的语气。 明明是个有着狭长丹凤眼和大长腿，走起路来连后脑勺和头发丝儿都透着高冷的酷哥。 对着苏芽时，季菱川却总是这么温柔珍惜。 苏芽鼻尖忽然酸酸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她抿着唇，像只小燕子那样，一头扎入少年怀中。 他身上似乎还残留着浅淡的薄荷香味。 他腰身劲瘦，胳膊上是薄削的肌肉，怀抱很有力量感。 苏芽蹭了蹭脸蛋。 季菱川没说话，只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女，漂亮的丹凤眼透着浓浓不舍。 “你乖一点，好好吃饭，好好上学。” 还有，好好长大。 再给他一点点时间。 第7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往前数好多个日子,苏芽曾经听过最温柔的话就是—— 你会长大，以后遇到…喜欢你的人，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家。 就如同此刻,漂亮丹凤眼瞳仁清亮干净的季菱川。 明明自己都忙得不行，却还要温柔抱着她,轻轻抚她的背,像哄小猫咪那样,告诉她。 ——你要好好吃饭,好好上学。 哪怕他遇到了那么大的家庭变故，每天需要忙于为了债务奔波。 可对她所有的要求依然只有一个：你要好好长大。 苏芽乖巧的点头，吸了吸鼻子。 尽力掩饰自己感动又心疼的心情。 季菱川每天压力已经够大的了，她应该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开开心心的度过。 把自己变成他的开心果,让他想起来时觉得温暖。 她蹭蹭季菱川脖颈,小手考拉似的抱住人家的腰,突破天际的蹦出叮嘱又肉麻的话。 “你也是。每天都要好好对自己,别让我担心。” “你都瘦啦。” 苏芽抿着唇，仰起巴掌大的小脸,杏眼一眨不眨看着季菱川。 少女脸小，杏眼瞳仁又黑又亮，就显得眼睛格外的大。 她抱住季菱川腰身的手,轻轻抬起,有些羞涩的摸了摸那张清俊又精致的脸。 “太瘦就不好看了。” 面前的人，锁骨都好像变得明显了几分，脸部线条愈发清冷立体了。 其实根本没有不好看。 季菱川的五官底子放在那儿，瘦了反而有种纸片人一样的精致感，犹如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叫人过目难忘。 可她看了会心疼。 苏芽努力掩饰自己的心跳，学着季菱川的样子，手捏了捏他脸颊，力道轻轻的。 “多吃一点。” “我喜欢胖一点儿的帅哥。”这句话就说的有些心虚了。 活了快二十年，这样理直气壮的摸男孩子的脸，实在是人生头一次。 所以摸了一下，少女就缩回指尖，不敢太冒犯。 然而她手刚缩回去，就被季菱川抓住手腕，然后带着她的手，重新覆到大帅哥精致清俊的脸上。 他漂亮的丹凤眼，温柔清冽，专注的凝视着她。 因为是微微笑着，所以让人能一眼注意到好看的卧蚕。 他好像在用行动告诉她。 想怎么摸就怎么摸，都不过分。 小苏芽指尖发烫，软嫩的精致小脸也飞快染上了几丝绯色。 两人眼神交错，距离极近。 苏芽甚至觉得，自己要被大帅哥那双深邃的黑眸吸进去啦。 他什么都不做，只静静看着自己，就勾人到无以复加。 她有一刻，有点儿想不管不顾抱着人家不放手，然后一直缠着。 可是不行呀。 人要生活。 苏芽垂下眼，声音小了一点儿。 “你…听到我刚才说的了吗？” 季菱川扯了扯唇，露出了一个温柔到不可思议的笑，像哄小朋友。 “好。我替苏芽多吃一点。” 他柔软发梢搭在精致眉宇，丹凤眼干净又清冽，是漂亮的人间绝色模样。 苏芽听到了自己的小心脏，它又不听话的咚咚作响。 他说我替苏芽多吃一点。 四舍五入，是不是就在承认他季菱川，是她小苏芽的！ 呜呜呜呜呜。 有被撩到。 * 因为前面几个游戏，打包买断给了大的游戏公司。 工作室多多少少有了些小人脉和资金，申鹏和季菱川租了新的工作场地，办公室都好几个。 版权买断是一锤子买卖，不划算。 两人打算这次做出来的游戏，版权捏在自己手里。 只不过，资金不够。 于是这顿饭是一个老熟人牵线搭桥，请投资人吃饭。 饭桌上免不了觥筹交错喝几杯。 申鹏在一旁，有些佩服的看着季大佬，看着投资人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就知道这事儿多半是成了。 真是看不出来。季大佬平时不声不响的，也不是那种爱说话的人。 可到了关键时刻，厉害到让他望尘莫及。 白的红的都喝，还能保持理智。 话不多，但每句话都能说到投资人心坎上，从来没让场子冷下来过。 整得投资人一顿饭之后，看季菱川就跟看自家小辈似的，眼神都充满赞赏。 联想到季大佬见到大场面，从来不怯场也不紧张，长得就是贵公子的样子。 申鹏怀疑人家是从小耳濡目染，被锻炼过，所以谈生意也很有一手。 饭局结束，投资人出门前，转身看着季菱川，忽然道。 “后生可畏啊。小季，有没有女朋友，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 申鹏在一旁立刻绷紧了神经，替季大佬捏一把冷汗。 季菱川眼眸黑亮，像一面光可鉴人的镜子，本身不带任何情绪起伏。 “有了。”他扯唇笑了笑。 男人俊美的脸，因为想到了某人，展露掩饰不住的温柔，一下子生动起来。 “还很可爱。” * 寒假过去，苏芽不自觉的开始期盼五月的到来。 似乎是因为工作进展顺利，债务还清了很多，季菱川比起先前，稍微空闲了一点。 他能抽出时间，每天在苏芽睡觉前，小聊一会儿了。 每当这个时候，苏芽总会有一种，季菱川还和从前一样的感觉。 仿佛他就在学校，明天醒来也是要按时去上课。 ——他在迁就自己。 闲聊中。 当知道季阿姨在医院住着时，苏芽小心翼翼提到，是不是要去探望一下她？ 手机那头的男人，也许在忙，也许是在考虑这个问题。 没有第一时间回。 宿舍里，苏芽盯着自己发出去的消息，有些后知后觉的懊恼。 她不该这么冒昧提起这件事的。 少女身形娇小，坐在宿舍里集资购买的小藤椅里，显得精致如同猫儿。 她软白的小脸，满是内疚，想着该怎么撤回这条消息。 少女断断续续的编辑字段：如果不方便的话… 聊天框里，多了一行季菱川发来的消息。 【好。】 * 病房外。 苏芽看到了季阿姨。 这个曾经显得雍容华贵又保留少女天真气的女人，似乎被这场突然的变故摧残过。 看着老态毕现，仿佛忽然间老了十几岁。 她静静闭着眼睡觉，身体很瘦，交叠着放在胸前的手，手背是明显的凸起青筋。 病房里放着邓丽君的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女人婉转动听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她跟着歌曲轻哼。 她仿佛还停留在几十年前，沉浸在单纯静谧的歌曲氛围中，嘴角还挂着缅怀青春的笑容。 大概在那个世界里，她的爱人还在。 世界也没有分崩离析。 苏芽站在门口，忍不住抬眸看季菱川。 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忽然感觉季菱川很难过。 少女莹白的小手，犹豫着抬起，握住了他修长的手指。 苏芽手心温暖，仿佛一个小火炉，手心又软软的，是没有被生活风霜击打过的手。 季菱川一怔，垂眸看她，黑眸恢复成平时的样子。 “走吗？”他摸摸少女头发，声音低沉，一点也看不出来情绪变化。 苏芽却心疼的不得了，好想抱抱他。 身后走廊忽然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 “诶小季？你来了，刚好，你过来一下，我和你聊聊你妈妈的事。” 那人穿着白大褂，胸前口袋还别着一支笔，身材微胖，头发是地中海。 一看就是主任医师的样子。 季菱川垂眸看了眼少女，揉揉她脑袋：“等我。我去下办公室。” 苏芽乖乖点头。 等季菱川的时候，她犹豫着抬眸看向病房，然而却对上了季阿姨睁开的眼睛。 季阿姨从床上坐了起来，迟疑的看着她，忽然对她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朝她招手。 苏芽推开门进去，有些无措。 “阿姨您好，我…” 少女的声音卡壳，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 季阿姨靠在床上坐着，找了个枕头放在身后，声音轻柔。 “苏芽是吗。” 苏芽怔住，杏眼睁得滚圆，错愕到一瞬间失去表情管理。 季阿姨认识她？ 季阿姨温温柔柔笑着。 她有一双遗传给季菱川的丹凤眼，只是看起来显得更温和。 “阿姨见过你。” “小川对你好吗？” 苏芽怔了怔，用力点头：“他对我很好的。” “那就好。” 季阿姨沉默了片刻，拉起苏芽的手，拍了两下她手背，声音带了点哽咽。 “谢谢你愿意一直陪着我们小川。” 苏芽小声道。 “阿姨，不是的。是我该谢谢你，你把儿子生得那么帅又那么优秀。” 她绽开小梨涡，笑得像小太阳花，整个房间仿佛都因为她变得明媚起来。 “所以我才有机会遇到这么好的他。” “我是不是好幸运呀？” “苏芽，你真是个好孩子。” 季阿姨叹息着，终于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欣慰笑容。 她要感谢苏芽，在自己情绪崩溃的那段时间，作为精神支柱，给了儿子光和爱。 她拥有过爱情，才更明白爱情带来的力量有多大。 儿子能走到今天，没有走上歪路，没有崩溃，全都因为这个笑起来甜甜的女孩子。 * 离开医院，走出住院部时。 苏芽忽然拉住了季菱川袖子：“你看呀！” 男人掀起眼皮，深沉漂亮的黑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远处叫不出名字的树上，正停着一只喜鹊。 少女清亮的杏眼眨了眨，嫣红的唇宛若灿烂玫瑰，声音温柔。 “听说看到喜鹊就会有好运气！” 季菱川垂眸看她。 他守着长大的姑娘，笑起来有明媚的小梨涡，长睫毛弯弯卷翘，瞳仁很黑很亮。 她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 当他从医生那里得知，妈妈可以出院，回到病房门外时。 就见到小太阳花绘声绘色的说话，把妈妈逗得眉开眼笑，愁容尽消。 “苏芽。”他喉结滚了滚，声音清冷干净，声线惑人。 “好运气我早就有了。” “啊？”苏芽仰起小脑袋，有些茫然的看着季菱川。 视野中，就连下颚线都长得干净分明颇为清俊的男人，深沉的丹凤眼专注的看着她。 苏芽能在他黑亮的瞳仁里，看见自己小小又呆萌的倒影。 他微微俯身，指尖捏了捏少女软嫩的脸。 唇角勾出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弧度，俊美到叫人想晕倒。 他薄唇看着还是很好亲的样子，冲着她笑得勾人又潋滟。 眉梢眼角都是对她的温柔，声音还满是蛊惑。 “还有什么比得过我的幸运女神。” 第72章 正文完结 这次回秦城,是季菱川开车送。 也许是因为和心动的男生在一起，所以枯燥的高速都变成了点缀世界的小浪漫。 路边的花呀草呀，就连天空都变得格外好看。 一脸乖巧坐在副驾的少女,唇角挂着软乎乎的灿烂笑容。 小梨涡就没消失过，耳边垂下的每一根发丝都细软黑亮。 阳光一照,她琉璃似的漂亮眼睛猫儿一样眯起,满是餍足。 苏芽甚至希望车子开得慢一点儿,又或者这条路长一点。 她好想多陪陪季菱川呀。 对学生来说,时间好像不值钱，是每节课结束就能多出来的空闲。 更是每个假期无拘无束，拎着行李回家的热切。 可上班族却每天都过得很忙，塞满了杂事。 社会人和象牙塔里的学生之间，似乎有一道泾渭分明的线。 季菱川忙到苏芽甚至不敢多和他说话。 一路上他蓝牙耳机接了好几个电话,侧脸专注,声音清冷却镇定,仿佛什么事情也难不倒他。 将近一百多公里的路程,怎么变得那么短。 仿佛指尖的沙子，再用力也留不住。 秦城已经近在咫尺,高速路标上显示着，前方十几公里的方向就是市区。 苏芽抿唇，有点儿不舍。 车子开进了市区,一路朝着佳明新苑小区开去。 苏芽纤白的指尖,捏着安全带，心情莫名低落下去。 车子停在了单元楼前，苏芽小声道。 “那我上去啦？你…你要不要上来坐一坐？” 连着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季菱川一定很累吧。 小苏芽给自己找着挽留人家的借口，软白的脸和脖颈全都红了一片,像个害羞的小番茄。 “大伯大妈都去上班了…小羽他，他也出去了，家里没人。你可以上去睡一会。” 试着开口邀请人家上楼的少女，害羞起来真是可爱。 软嫩的腮帮微微鼓着，嫣红的唇仿佛小樱桃，贝齿洁白宛若珍珠。 因为羞涩不断颤着的长睫，和无辜下垂的眼尾，仿佛都长在季菱川心上。 他黑亮的眼瞳浮现温柔，深邃眉弓和立体五官，清俊到无以复加。 在苏芽小心脏开始忐忑着咚咚咚时，他上身凑近。 修长手臂落在苏芽脑顶，轻轻揉了揉，唇角弯了弯。 “我不走。” * 阔别许久的四人小分队终于聚齐，却颇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复杂感觉。 街头的烧烤店里。 苏芽和温珂坐在一边，对面坐着季菱川和苏靖羽。 四个人一个桌子，几乎成了店里最亮眼的一桌。 俊男美女的组合，还一下子是四个。 回头率高到爆表。 进门吃烤串的人，余光掠过这一桌都会特意扭过脸再看一下，然后眼里是满满的惊艳。 苏靖羽难得显得有些沉默，不如平时跳脱。 “今晚不走了是吧？”他问。 “嗯。” 苏靖羽开口喊：“老板！来几瓶酒！” 当初季菱川不告而别，什么都没和他这个做发小的说。 起初他和苏芽，有往对方的微信上发消息转钱，然而那些钱毫无例外的因为没有人领，过了24小时退回来。 手机也永远打不通。 属于季菱川这个名字的一切，都仿佛只变成了一个消失的标记。 再相见的时候，季菱川俨然已经从低谷站起来。 他依然沉默寡言，似乎无意多提当年的伤口。 苏靖羽也什么都没问，只是把酒杯满上，眼眶红红的道。 “喝！” 坐在季菱川对面的苏芽，一看桌上那么多瓶酒，小声劝道。 “小羽，他明天还要开车呢。” 苏靖羽从那种伤感情绪里跳了出来，有些无奈。 “这就护上了？” 要说小堂姐和季菱川之前的事，高中那会儿还看不出什么苗头。 他甚至曾经以为季菱川就是单纯的照顾他这个兄弟的姐姐，所以温柔耐心了一些。 等季家出了事，再一看苏芽那反应，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敢情从头到尾都不是季学神一个人单箭头，他家小白菜早就被瞄上了！ 被小堂弟这么调侃，苏芽脸蛋瞬间爆红，坐在季菱川对面，像个唇红齿白被欺负的小仙女。 自己的幸运女神当然要护。 季菱川挑眉，唇勾了勾。 “那是你姐。注意语气，弟弟。” 季菱川那么严肃的人，猛不丁皮了一下，那效果自然是震惊全场的。 他喊着苏靖羽弟弟，那语重心长的模样，像个长辈。 事实也如此？ 未来的堂姐夫？那也算半个长辈？ 温珂被呛住了，低头忍笑。 苏芽脸上还没褪去的红，立刻又变成火烧云的趋势，小脸像是染了胭脂一样。 原本白皙柔软的耳垂，似乎也跟着变成了粉白。 苏靖羽愣了一下，恶狠狠伸出手做势去掐季菱川脖子，龇牙咧嘴骂骂咧咧。 “我靠！你还真拱我家小白菜了！” 几人这样一闹，刚才那几丝重逢的复杂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仿佛四人小分队从没分开过一样，大家还是那么熟稔。 苏靖羽和季菱川都喝了酒，两个女孩子则是喝的果汁。 烤串端上来吃了几盘以后，苏靖羽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真是巧，第一轮空瓶子就转到了季大少爷的方向。 苏靖羽和温珂对视了一眼，情侣同心，开始八卦。 温珂清了清嗓子。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我家芽宝的？” 她总觉得这两人还差点火候，她作为芽宝的后援队，得坚定不移的多添一把火。 让两人烧起来！ 苏芽在听到这个问题时，黑白分明的杏眼也睁圆了一瞬。 她忍不住抬眼朝季菱川看过去。 对桌的年轻男人五官俊朗，立体分明，丹凤眼瞥向苏芽时，要命的撩人。 纤长浓密的眼睫，宛若鸦羽，每一次眨眼都像落在苏芽的神经末梢上，带来脸红心跳的感觉。 她也对这个问题好奇。 季菱川沉默了一瞬，薄唇抿紧。 “幼儿园。” “我靠！” “啊？！！” 苏靖羽和温珂异口同声，惊讶到失去表情管理。 苏芽倒是还好。 季菱川曾经和她说过，小时候他们在一个幼儿园一个班。 只是，好遗憾呀。 她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 苏靖羽简直变成了个孙猴子，抓耳挠腮的在那儿震惊。 “幼儿园？你和我小堂姐幼儿园认识？你瞒得好狠，我他妈竟然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一见到她，就认出来了？” 季菱川敛着漂亮幽深的丹凤眼，按兵不动。 “这是第二个问题。”不在回答范围。 隔着桌子，他抬眼，目光攥住了苏芽，两人对视。 他弯了弯唇角，微微上挑的眼尾像是染上了坠落的星光，迷人极了。 苏靖羽那边还在自言自语。 “我想起来了，小堂姐幼儿园是在秦城上的。所以你早就认识她…难怪。” “难怪我每次给你们说我小堂姐怎么怎么好，你个…你知道，你认识，怪不得你每次都过来听，还看她照片！” 他就说嘛。初中那会儿，他每次给兄弟们炫耀自己有个可爱的姐姐时。 往常对八卦什么的从来不感兴趣的季菱川，竟然不反感，还挺配合的来看照片。 原来不是捧他的场，也不是羡慕他。 而是早就处心积虑，想拱他家的小白菜！ 他这不是把兔子往狼嘴里送吗！ 想到自己高中那会儿，隐约对季菱川的怀疑。 苏靖羽真想当场魂穿回去，给自己脑壳来一下。 不要犹豫！你的直觉是对的！ 这厮就是喜欢小堂姐！ 就他家小堂姐这个没什么防范心的性格，天天和季菱川朝夕相处，刚巧那人还对她别有用心。 被大猪蹄子拱，真是一点不奇怪。 苏靖羽这会儿神游天外，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只有一种老父亲好好捧着女儿，结果一不小心要出嫁的心酸。 嗑到了最新的糖，温珂捧着脸蛋，羡慕极了。 “天啊！竟然幼儿园就认识，还有这样的缘分。这是天选啊。” 这是什么神仙剧情。 小说里不都有个命中注定久别重逢青梅竹马的伏笔么！ 这两人不就是！ 啊啊啊啊啊激动死了。 苏芽抿着唇，努力掩饰自己脸上的灿烂笑容。 她觉得好开心呀。 桌子下，她的手指，忽然被一只修长的手捏了捏。 少女一惊，抬眸时，撞入了某人深邃的眼底。 季大少爷鼻梁高挺，脸蛋清俊，幽深的黑眸眨了一下。 好看的薄唇动了动。 她辨认出了他的口型。 “乖。” 小苏芽心脏倏地慢了半拍，随即脸蛋红了个彻底。 背着珂珂和小羽，季大少爷竟然也会偷偷牵她的手。 呜呜呜要命。 * 七月中旬，工作室又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季菱川做的一个小游戏，和大公司合作之后，在APP上作为小程序游戏上线了。 结果一上线，就掀起了一股小游戏潮流。 当月分成到账，就有七位数。 这笔钱季菱川分文未动，到账以后全部打到了债主卡上。 加上前面加急做的几个小游戏版权费，债务至此，全部还清，甚至还小有盈余。 如今之前和张艺合伙的甜品店，还有和申鹏合作的游戏，都步入正轨。 未来不用太过操心，按部就班的，每个月都会盈利。 那座压在身上的债务，终于不再是庞然大物。 它没有了。 这天季菱川请申鹏吃了顿饭。 从头到尾他不说话，只闷头喝酒，整得申鹏胆战心惊，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最近多招点人，后续的测试环节，有问题随时找我。” 他声音低沉，那双丹凤眼虽有醉意，却显得比平时黑亮许多。 申鹏终于听出来他的意思，试探道。 “你…你不在工作室干啦？” 说实话，当初第一次和季大佬合作时，他就隐隐有预感。 觉得自己这个小地方留不住这尊大神。 可也没想到，这龙飞得那么快。 是不是别的大公司，花了大价钱找了猎头来挖季菱川？ 这段时间他可是亲眼看到，那些投资人对季大佬有多赞赏。 季菱川扯了扯唇：“不，自由办公。” 他只是，想把时间留给自己想守护的人。 酒醉时，他终于登陆了以前的微信号。 当看到扑面而来的未读消息时，那些积压了一年之久的情绪，瞬间吞噬了这个清俊的男人。 过去暗无天日的那段日子。 少女是他心中唯一的光，冰清玉洁，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所以，重回到她面前时。 他也终于干干净净，有了重新守护小公主的能力。 * 八月三十日是季菱川的生日。 但是八月二十七号，学校就开学了。 苏芽惦记着季菱川的生日，打算翘一天课去A市找他。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出发，就收到了他的短信。 【我在楼下。】 楼下？ 哪个楼下？ 正在宿舍里收拾东西的小苏芽，动作一顿，下一秒飞快的冲到阳台。 果不其然。 暗下来的天幕里，宿舍大楼门前站着的身姿笔挺的季菱川。 “哇啊啊啊啊！芽宝，你看到没有！论坛里有人发照片，季菱川来学校了！” “我天。他怎么还是那么帅啊，照片都简直会发光？为啥季菱川一出现，把咱们学校那群小帅哥全衬托成歪瓜裂枣了？” 宿舍里的一帮小姐妹，已经开始替苏芽激动。 当初季菱川忽然休学离开，女鹅可是萎靡不振了好久，连饭都少吃了很多，小脸直接瘦了一圈。 可把她们看的心疼死了。 “芽芽，你看论坛了吗？” 苏芽视线从阳台收回，小心把手机揣到口袋里，抿了抿唇，脸有点红。 “没看。不过我知道。” 她打开抽屉，小心的把要带上的东西装到书包，动作轻柔却很快。 众人看在眼里，忽然联想到什么，跟着探头往阳台一看。 下一秒，宿舍里传来尖叫。 “啊啊啊啊卧槽季菱川！” 所以季菱川是来找她们芽宝的吗！ * 天色暗了下来，两人并肩走在学校林荫道上。 苏芽背着自己的书包，有一瞬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心心念念想着的人，竟然就在身边。 她软嫩精致的脸，露出羞涩的笑，一头乌黑长发落在嫩白的肌肤上，给人一种清水芙蓉的清丽美感。 季菱川垂眸，视线落在自己喜欢的姑娘身上，深沉又温柔。 他理过头发，还是寸头，于是深色眉弓和乌黑剑眉，都让他周身气质变得冷冽。 他丹凤眼的形状好看，眼尾微微上扬，细密纤长的睫毛秀气到不像个男孩子。 瞳仁幽黑明亮，温柔又清冽。 “你怎么来啦？我还想着，明天来找你呢。” 苏芽抿着唇，声音有点小羞涩和小欢喜。 季菱川静静看着她，唇弯了弯。 “想你了。” “想见你。” 比起说甜言蜜语，似乎这个男人更喜欢用行动来表达。 所以见到了才说想。 忍受漫长思念的那一年却闭口不提，一个艰难的字都不曾吐露。 今天的季菱川格外深情。 苏芽感觉自己像被放到了都是糖水的蜜罐里，甜的心尖儿都在颤。 “我…我也想你的。” 苏芽纤白的脖颈，如同天鹅那样微微弯着。 她捏紧了指尖，小脑袋有些可爱的看着脚尖，不太敢和人家对视。 呜好害羞，心跳得好快呀。 两人四周的气场，几乎要融为一体。 两人对视之间，丝毫不知道，论坛已经掀起狂风巨浪。 《报！季校草回归！正在和外语系系花甜蜜约会！》 论坛里这条帖子才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被顶到了Hot。 首页全是季菱川回来的帖子。 然而两个当事人，却根本管不到这些，眼里只有今夜的月色和对方。 “重么。给我？” 季菱川手掌勾住苏芽身后的书包，一副男友自动自觉要替女朋友背包的架势。 苏芽像是想起什么，杏儿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声音又软又糯。 “这是给你的。” “我…我本来想明天再给你生日礼物的。” 曾经差点失去季菱川的经历，让苏芽明白了什么叫时不我待。 该给出去的东西，就要及时给。 要抓住的人，也要牵住手告诉他，及时珍惜。 季菱川一怔，眼神复杂了一瞬。 他接过书包，唇角翘起，声音温柔。 “我可以现在看么？” 小苏芽就小鸡啄米的高兴点头，杏眼湿漉漉的都是小女生的欢喜。 “当然可以。”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拉开书包拉链，看到里面是一堆用透明罩子罩住的Q版小人。 他怔了怔，拿起其中一个。 穿着八号球服的少年，手里抱了个篮球，自信又张扬。 仿佛一下子把季菱川拉回到高中。 他下场去打球，选球服的时候，他选了八号。 没有别的什么理由，只因为他喜欢的女孩是这个学号。 那么，这个数字就一定也会是他的幸运数字。 那场比赛他打得很顺利，身后是明媚无比的将来，一转身就能在人群里看到小脸通红为自己鼓掌的苏芽。 那时候她还不懂。 不懂自己早就喜欢她。 但没关系。 从很久以前开始，某人就已经是他独一无二的幸运女神。 书包里剩下的Q版小人，季菱川没有再拿出来看，他怕自己失态。 “我很喜欢。”他声音暗哑。 男人喉结滚了滚，压抑着情绪的时候，看起来格外迷人。 苏芽把小手塞到他空着的一只手里，红着小脸悄声道。 “你喜欢就好。”我也喜欢你。 少女抿着唇，乌发红唇的样子实在是可爱。 这是自己一直放在心上小心宠着护着的女孩。 她长大了。 季菱川再抬眸时，清俊的脸染上了温柔笑意。 “重新认识一下。” “啊？”苏芽没听太懂，眨巴着杏眼，唇也微微张着，精致小脸写满疑惑。 面前的大帅哥，压低上半身看着她，黑眸惑人，声音低沉。 “明天起，我就是计算机系大二的学弟了。学姐好。” 完成了手里的工作，他联系了辅导员和学院领导。 在递交申请后，转到了计算机系，继续学业。 能转专业，和他的工作成绩不无关系。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也是你男朋友。” 季菱川声音一字一顿，薄唇弧度好看，眼里都是溺死人的宠溺。 “小公主愿意接受骑士回归么。” 面前清俊的脸越来越近，气息都是温热惑人的，苏芽却人都傻了。 “你、”她圆溜溜的眼睛睁着真可爱，像只小猫头鹰。 软白的脸，看着很好捏。 嫣红柔软的唇，也看着很好亲。 季菱川气息变得灼热，眼神也幽深了一些。 “还要我吗？” 他修长手指轻轻捏起少女精巧下颚，唇近在咫尺，以一种诱惑至极的姿态问着苏芽。 苏芽指尖攥紧，双腿发软，心里砰砰砰跳着。 最后一点儿清明让她抓住了关键词。 她那高大帅气温柔贴心的专属骑士，重新回来上学了。 他将变成她的学弟。 他还是她的男朋友。 他还问她要不要他。 少女杏眼弯弯的变成小月牙，两只纤白小手抱住了骑士的脖子。 “我要呀。” 虽然很害羞，但到底还是鼓足勇气，哪怕眼尾都染上了红晕。 大帅哥低低笑了一声。 下一刻，覆上了唇。 天上的星光明亮。 操场上似乎有许多别的情侣。 然而这些从今以后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怀里的人。 苏芽：我真的也好喜欢他。 季菱川：我爱她。 我将用余生守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