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你的眼睛会说谎 作者：七月稀暮 ================== 第一章 悄悄心动 “人生得意须尽欢， 一首情歌两难， 我们别再一拍两散； 人生得意须尽欢 ， 情味腐烂， 字里行间谈离散； 人生得意须尽欢 ， 借旧俗人作伴， 我懂此情入戏为怀； 人生得意须尽欢 ， 悲歌曲调唱完， 情话不再相伴。” ——《须尽欢》 二零年的冬天，我像往年一样继续在集优教育机构兼职做家教。 1月14日9:00，和往年上班一样，我一路小跑，一口气爬上三楼，喘着粗气，急急忙忙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我的旁边是我的老铁林政。我竭力平稳自己的呼吸，侧着头，和他说着我一路跑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游老师进来了，这是我们阔别半个学期后的第一次见面，他的头发乱蓬蓬的，杂乱得像一群恼怒的顽童，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方向。他脸色不好，睡眼惺忪，加上他瘦削的身子和长长的脸，显得他像路边的乞人，没有一点精气神。 不用怀疑，他肯定是熬夜打游戏了! 游老师是集优教育的负责人，招生工作由他安排。 他无精打采地瘫坐在椅子上，我知道，要准备开会了。我回过头，扫视了一桌的人，除了游老师和我的老铁，全是新来的伙伴。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长相清秀，五官端正的男孩子，他穿着一件灰黑相间的冬衣，发型很乖，额前有刘海，最先吸引我的除了他俊秀又有点可爱的面容外，就是他的眉毛和眼睛，眉毛弯弯的，有弧度，自带笑意，眼睛不大不小，但是炯炯有神，很透亮，黑黝黝的。 第一眼看见他，觉得很亲切，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人，我喜欢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说不出的真诚和坚毅，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和阳光! 哇哦!，是心动的感觉哦！ 就在这时曹老师突然进来了，她是总负责人，也是我们的大boss，平日里对待老师和学生都极为严苛，和《倚天屠龙记》里的灭绝师太有得一拼。在她手下干活，你得打上十二分的精神，否则……其它老师私下里都说她压榨人就像吸血鬼吸人血一样，不把你榨干，是不会甘休的。 她一进来，大家都变得紧张拘谨，一个个挺直腰板，整理衣襟，低着头，一言不发，气氛真的诡异到出奇。曹老师笑了笑:“怎么都不讲话了，继续啊。” 游老师看了我一眼，继续安排工作。中途，讲到新老师培训工作的时候，曹老师突然提到我，说:“哦，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王青青老师，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 突然被曹老师提名，我第一反应是紧张和不知所措，因为她平时严厉惯了，一下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我的名，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我也只能尴尬地笑，像弱智儿童一样。 抬头的时候，刚好和他目光对视了，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就像被电击了一样，麻木了，呼吸紧张，大脑严重缺氧，我的心，我的心似乎要挣出我的胸膛，跳出我的喉咙。 他的眼睛，就是一个洞呀，我被吸进去了，很难抽身。 悄悄偷瞄，有一种偷情的感觉，胆战心惊，不敢声张。 刺激! 某天下午两三点左右，我给我的学生章雯雯上课，课间休息的时候，陆老师她们众多新老师从宋武校区到我们广华校区来玩耍，当然，这些新老师中有他。 游老师突然调侃我，提到之前我的一个学生给我介绍他的哥哥，大家哄堂而笑。 “王老师一天天呀，只迷恋帅哥，就是一个妥妥的大花痴!”游老师当着大家的面说。 “她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来着”徐老师侧着头问。 “郑幼诚，她天天叫人家‘幼诚宝贝’，长得很清秀，很高很帅的那个呀！”张老师笑着答。 “哦，对，就是这个小可爱，嚷嚷着要把他一米九的哥哥介绍给王老师认识呢!”徐老师大笑，拍打着沙发。 “哪里哦!你们不要乱说哈！”我赶紧解释道。 “咦哟，啧啧啧……我们当时大家可都在场，你笑得嘴都合不拢!” “哈哈哈……” 我坐在沙发的最角落里，一脸尴尬。 这个时候陆老师，突然当着大家的面说:“那你觉得我们李老师怎么样，人家可是单身哦，我觉得你们挺合适呀！”现场突然安静下来，一起看向我和他，我当时只觉得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敢动，我对这突然的“撮合”猝不及防，表情略显呆滞，神色极其不自然。 而这时，他也是有点措不及防，大概和我一样处于蒙的状态，他往后退了一小步，双手放在胸前摆了摆，说:“诶，不，咋会诶。”我清楚地看见他的表情有过一秒钟的僵硬和迷茫，还有他的紧张。 听见他这样说，我哈哈大笑：“不要开玩笑了，我上课去了。”说罢，起身去给学生上课。 快上完的时候，他也进来教室，他对章雯雯同学说:“你写的字真好看，很整洁。”我在旁边也跟着附和。 他问:“你喜欢你们王老师上课吗？”他真的好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的，像春日里的阳光一样，令人温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是一束光，一杯甜甜的饮料。 他笑起来也是甜甜的，露出洁白的牙齿，正是这种淡淡的笑，让我心跳到语无伦次，手足无措。他的眼睛里有我一直寻找的星星，有我向往的光亮，有我一直期待的明天和希望。 章雯雯说:“喜欢。”我在旁边也开心地笑了。 我说:“那天你试讲得很好，我好想听你上课啊！” 他笑笑说:“不好。我也很想听你上课，你上课一定很有趣。” 我开心地捂着脸笑，说：“有趣，我喜欢活泼的课堂。” “看你的性格就是一个很活泼的女生。”他笑着说。 那天过后，游老师安排了我和李老师，还有胡老师，裴老师四个人去成华学校招生。其实我之前不是和他们一组的，但是我想和他搭档，所以在我的软磨硬泡下，游老师同意了我加入他们组。那天，我早早地到了目的地，我发微信说我到了，他回我说他马上到。 天气还是有一点冷，我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棉大衣，背着黑色的单肩包，围了一条姜黄色的围巾，那时候我的头发是卷卷的，没错，就是当时抖音上比较火的羊毛卷! 等了一会儿，我看见他在路的对面。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雀跃，抑制不住的激动，像是期待了很久的恋人时隔多日后再次相见，像等了很久的老友终于出现，像遗失了的东西在某天不经意的时候重新找到，像排了很久的队终于买到了自己喜欢的奶茶。 他也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冬衣，背着黑色的挎包，我们相视而笑。他朝我小跑过来，我也朝他小跑过去，呼呼的风吹起我的头发，我笑得开心，他也笑得清爽，他一笑，我看见他的眼睛又变成弯弯的，像月牙一样。 我站在他面前，说:“，李靖轩老师，咱们上去吧！” 到了成化学校校门口，学生和家长还没到。胡老师说:“我刚刚和你聊天，我朋友看见你这头像，直接很震惊，问我怎么会和这样一个人聊得那么入神，还边聊边笑。” 我的微信头像是盛开的荷花，妥妥的中老年微信风格。 她说完以后，裴老师就说:“你加我微信的时候，我心态崩了，直接显示‘花开富贵’请求添加你为好友，哈哈哈……” 第二章 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来找你 某晚，陆老师突然在“四朵金花八卦群”里艾特我： “王青青，你和李靖轩有戏!冲冲冲，上上上!” “不要怂，勇敢追!”其他老师附和。 我向来不信爱情，只在小说里，偶像剧里看爱情，也不曾对谁心动过，更觉自己普普通通，平平无奇，所以，在面对自己心仪的对象时，不免认为自己还不够优秀。 回头看我之前的生活，简简单单，没有什么烦恼和忧愁。高中的时候，我的生活是与书作伴，与题为侣，少有的快乐是三五好友在课间聊聊天，吹吹牛，嬉戏打闹，畅想未来。 上了大学，我最希望的事就是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最喜欢的事就是躺在床上唱唱歌，玩玩手机，刷刷视频，刷到感动的就哭，刷到搞笑的就笑。 像我这样普通的人，我不知道未来我会怎么样，或许永远都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或许，我会过得很惨，因为我的不独立、懒惰和无能；或许，我会过得很平庸但很幸福，因为我的知足常乐和天性的乐观。 正因如此，我认为这个世上没有哪个男孩子会喜欢这样的我，会接受这样的我。所以在面对我喜欢的他时，我是不自信的。 哈哈，像我这样矛盾的人，应该也是个比较奇葩的存在吧！一面渴望爱，当爱来临了，又拒之于千里外；一面拒绝爱，又猝不及防遇到爱。 21岁，我已经21岁了，该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模式，该大大方方地涂画我的青春! 于是，我在她们四个的指导下，慢慢地和他熟络起来，晚上没事就找他聊天。 在我鼓起勇气和他聊工作以外的那个晚上，我们从微信转移到QQ，他给我发了他高中的照片，和现在是两种不一样的风格。 “我高中时候是一个妥妥的痞学生，性格乖张，搞怪，根本不是你现在看到的乖乖的模样。”他说。 “我也不乖啊，我一直都很痞!”于是甩一张我的搞怪表情包。 “你很可爱!”他回复。 “你很可爱”，这短短的四个字，让我高兴到飞上云端，大脑快速地运转，抱着手机，“嘿嘿”笑个不停。我两眼放光，看着这四个字，“啊啊”叫个不停，双脚使劲地蹬床，手也不停地敲打床铺，面容激动到扭曲。 开心!他说我“可爱”，啊啊啊啊啊啊啊! 结束聊天以后，那晚，我久久不能入眠，因为过度兴奋，整个人不管侧躺还是平躺，嘴角都笑得合不拢。我睡的床在那晚是格外格外的软，盖的被子也变得格外格外的轻，黑漆漆的夜里弥漫着甜甜的空气，一切，是那么值得期待。 第二天，我给章雯雯同学上完课后，被曹老师安排去三小招生。我在微信上给他说:“你在哪儿呢？曹老师让我去三小招生，但是我找不到。”之后，我发了一张我所在位置的照片给他。 他很快地回了我:“我在三小这里。” 当时我打开了百度地图，一路跟着导航走。但是我发现越走越不对劲，在我正准备想问他时，他突然给发了微信。 “你在哪儿呢？我已经回到宋武校区了。” “啊！我跟着导航走，走到了一个医院附近。”随后，甩出一张图给他。 没过半晌，他发来微信。 “啊！” “走远了，” “我过来了，” “你站在原地不要动，” “我来找你。” 感动!我当时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路旁，拿着手机，看着他发的微信，内心涌起一股热流。等了一会儿，他还没到，我便进了一个小卖部，买了津威。 在付款的时候，他突然打来电话。 “你在哪儿呢？怎么没看见你。”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支支吾吾，断断续续地说:“啊？哦！我……我在，我就在这儿啊！”于是快速地挂了电话，把款付了。悄悄地探出头去，搜寻他的身影。我看见他在不远处低头看看手机又抬头四处张望，我跑出小卖部，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津威，笑呵呵地叫:“李靖轩!” 他转过身看见了我，我笑得灿烂，手舞足蹈，向他招手:“我在这儿呢！” 他朝我走了过来，我递给他津威，他接过以后说:“原来你是在买津威啊，怪不得挂我电话!” “话说，你怎么走的啊？怎么走那么远，三小就在宋武校区上面一点点。”他耐心地对我说。 “嘿嘿。”我不说话，边喝津威边看着他。 路过三小的时候，他指了指校门，对我说:“看见没，三小在这儿。” “哦！原来在这儿啊，那还真的好近。”我假装很诧异，震惊地说道。 其实，我也不是完全看不懂百度地图，在我意识到我走错了的时候，我是知道回来的路的，我只是，我只是，只是单纯地，单纯地假装找不到回来的路，想和他单独地相处，单独地聊会天，仅此而已。 那段时间我比较迷山歌，在学校的时候，没事就躺在床上刷山歌视频，也会跟着学唱，到后期，可以说到了痴迷的程度，我拉着我的室友一起在抖音上拍山歌剧，唱山歌，根据山歌配动作，也算是学得有模有样。那天上完课后，很无聊，于是就录了一个山歌模仿秀视频。 “知道你的功夫高，啊溜溜，就来跟你过两招，啊溜溜，鸭子死了嘛嘴壳硬，啊溜溜，等下让你嘛吃不消，啊溜溜。” 我手转着笔，又是挑眉讥笑，嘴角上扬，又是摇头晃脑，两眼薄凉，一副不羁模样。录好了以后，我顺便也发到了朋友圈。 当天晚上，“四朵金花八卦群”里。 “王青青，你和李靖轩发展怎么样了？”陆老师问。 “没发展。”我回复 “我打探一个最新消息!” “什么 ？”众人追问。 “我打探到李靖轩对王青青有意思!” “从何说起 ？” “何出此言呐 ？陆老师。”围观群众搬好椅子准备吃瓜。 “今天我问李老师是不是喜欢华老师，他一口否决，我接着问他是不是喜欢裴老师，他也说不喜欢，我又接着问他是不是喜欢徐老师，他还是否认了，我把所有的女老师都问了一个遍，他都说不喜欢，但我最后问那你是不是喜欢王老师，他就不说话了!”陆老师在群里激动着说着。 “哇哦!”徐老师发出一个表情包。 杜老师也加入了吃瓜行列，甩出一个表情包：“别拿青春倒插秧，爱情哪有干饭香!” “还有，今天他看见你发的山歌视频了，他在那儿边看边笑，说你真有意思!”陆老师补充道。 群里彻底炸开了锅，这种表情包满天飞，各种八卦的话一句接一句。只有我没有回复。我看着手机，露出十二颗大白牙，猥琐地狂笑!半会儿，我发了个微信: “真的吗？” 我握着手机，望着天花板，咧着嘴角，入了神。我想起了之前他说“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来找你”这句话，我甚至在脑补他看着我的视频，嘴角扬起我最喜欢的弧度，用最平稳的语调说:“她真有意思。” 还有他的眼睛，他那深黑发亮的眼眸，他那浅浅一笑的嘴角，他背的黑色的挎包，他穿的灰黑的衣服，还有他看见我时，温柔的笑，这一切，都令我感到愉悦和快乐！ 那晚，我想了很多，直到现在，我想起这些事，心里还是会觉得暖暖的。他依旧是一个温暖而明媚的存在，还是那句话，只要他站在那儿，在我眼里，他就是一束光；只要他站在我身边，呼吸的空气是甜甜的，吹过的风是香香的。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没有骨气，算不算犯贱。我也不想再去纠结这些，没有骨气也好，犯贱也罢，反正就是无可救药地迷上了他。说迷上他自带星辰的眼睛也好，迷上他弧度恰到好处的笑容也罢，反正就是不由自主地迷上了他!迷上了，就会贪心，更会不甘心，巴不得每天看见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在他面前蹦跶。 每晚在被窝里，回想起昨天和他经历的趣事，说过的有趣的话，会情不自禁抓着被子捂着脸傻笑，会感叹昨天原来是那么美好；醒来睁开眼，一想到今天可以见到他，就对今天充满希望，充满动力；晚上睡觉时，一想到明天可以和他见面，和他说话，就对明天充满期待，充满向往。 他是我青春里难得的青涩，他是我编织的美梦一场，他是我的情深一往，他让我作茧自缚，画地为牢。 第三章 螺蛳粉 我的心很炽热，但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走得更近，怎么使我们的关系更加亲密。这比做地理题还难! 这时候，陆老师对我说:“咱们出去招生的时候你就和他走一块儿，你们俩可以去公园走走，谈谈，到了饭点，你约他一起吃饭，下班以后你和他一起回家，反正你俩是顺路的嘛。” 话说起来容易，但对我来说，这需要极大的勇气，虽然我平时没羞没臊，大大咧咧，但在自己喜欢的男孩面前，我是拘谨的。 在陆老师的鼓励下，我在和他微信聊天的时候，很自然地问:“你喜欢吃螺蛳粉吗？” “喜欢。吃螺蛳粉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他回复。 啊！太好了，他喜欢，那我就可以约他吃螺蛳粉儿了! “广华校区这儿有一家螺蛳粉很不错，你明天中午要不要来尝尝？” “可以啊！”他回复。 “明天中午我们联系哈。”我兴奋到不能自已。 “好嘞，明天中午，下班以后我来找你。” 成功了!我对着手机屏幕笑出了猪叫声，猛地一起身，转了两圈，大叫:“李靖轩答应和我吃螺蛳粉儿了!啊啊啊啊啊!”转而又一下子扑在床上，拉扯着床褥，整个人掀起被子，盖住头，手舞足蹈。 但是我转念一想:“是我约他吃螺蛳粉，可不能让他付钱。可是……可是他是男孩子，到时候他肯定会主动付钱，这样的话，怎么显得我占他便宜呢？” “不行，不能让他付钱。可是……可是如果和他抢着付钱，好奇怪呀！”我心里想:“诶，有了，明天一早我去上班的时候，我先把钱付了，给老板提前说一声。” “对，就这么办!”我对自己这个绝佳的方法十分满意!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床，一路上听着歌，小步快走，有风，凉凉的，是我喜欢的温度。路过螺蛳粉店的时候，我看见老板还在店里打盹儿，我乐呵呵地走进去，给老板说明了我的来意，他很直爽地同意了，我心满意足地把钱付了，道过谢以后，蹦蹦跳跳地去上课了。 这个早上，我的心情好到不同寻常。同事见了我都会上下打量一番，扬着嘴角问:“哟，王老师，心情好得很嘛！” “哦？有吗？我的心情很好吗？”我瞪大眼睛，嘴角向下，摇头晃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打了个响指，唱着小调走进教室。 心情好，就是这么地放肆! “她今天怎么了跟打了鸡血一样!” “她呀，肯定是勾搭上哪个帅哥了!像她这种大花痴，只有帅哥能让她这么喜出望外。” “哈哈哈……可能她来的时候偶遇了帅哥吧！” 整个早上，我开心到头发丝都自带pose，浑身每个细胞都充满活力。我现在还记得，那天的天气也是出奇的好，虽然是冬天，但竟然阳光明媚，我透过窗，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和三五成群的行人，竟莫名觉得可爱。 下课后，大家围上来问我有什么好事，我挑起眉毛，笑笑:“没有啊!” “你今天跟捡了钱一样，还没好事!”大家跟着起哄。 我闭上眼睛，彻底绷不住了，双手合十，放在下巴这儿，一脸花痴相。我真的幸福坏了，忍不住地笑。 大家对我这突如其来的反应猝不及防，面面相觑。 “你没事吧！王老师，看见你笑，我好害怕。” “我好怕你一下子笑抽死过去。” “哈哈哈……” “快说说啥好事啊……” 中午11:45的时候，我悄悄地提前下班了，到天桥下面等待李靖轩。这短短的十几分钟，我紧张到呼吸困难，心里说空荡荡吧但又很沉重，像悬着什么东西，手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不少汗，站在天桥底下，在鞋店的玻璃门里看到我自己，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对，衣服太长了，裤子太皱了，头发卷卷的，一点不可爱，像个老妈妈，背的包太土了，像个土土的学生妹。 啊！总结出一个真理:我好丑! 我焦急坏了，想毁约，甚至希望他失约。 11:59，他还没有回我的消息。我心里有点失落又有一丝轻松，“可能他只是随便说说，也可能他忘了我们的约定了。”我在心里想着各种可能。但当他真的没有出现时，我发现我竟是如此的失魂落魄，这比我意识到自己是个丑八怪还难过。 我望着这无边无际的天，内心怅然，来往的车辆无停歇，过往的行人谈笑风生，没有谁注意到天桥底下有一个伤心的人儿。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早上我有多开心，现在我就有多失望，鼻子酸酸的，不知不觉，竟湿润了眼眶。我看不清行人的模样，也看不清玻璃门里丑丑的我。 12:05分，他突然发来消息: “对不起，我刚刚下班，现在才看到消息。” 看到这条消息，我揉了揉眼眶，瞪大眼睛，瞬间又活过来了。此时此刻，我的脑海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念头炽热而强烈——我要见他! 我飞快地回复:“我来找你!” 我穿越人流，一路飞奔到红绿灯处，远远的，我看见他就站在路的对面，我第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他!背着我熟悉的黑色挎包，穿着灰色的运动裤，我差点没忍住想闯红灯过去，笑嘻嘻地叫他的名字:“李靖轩!” “你别过来，我看见你了，你站在那儿别过来，我来找你!”微信上他发来消息。 “我以为你忘了，不来了。” “怎么会，咱俩不是约定好的吗？今天中午一起吃螺蛳粉，我怎么会忘记!” 我看着手机，说不出的欣慰。 他朝我走来，我快激动坏了，但我强忍住躁动:“李靖轩!嘿嘿。” “我们宋武校区要12:00才下班，你一定等我很久了吧！” “啊，也没有，不久。” “那咱们走吧！” “嗯!” 店里人很多，我和他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我热情地给他倒了水，从包里掏出旺仔牛奶，递给他。 我们聊了很多，现在我已经不记得具体聊什么了，不是我记性不好，而是我那天既兴奋又紧张，所以说的话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都是有一搭没一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人紧张了都会这样吧！但我记得那天我们聊得可开心了，他也笑得很爽朗! “靖轩老师，你们专业女生多吗？” “挺多的，我们学校主要是师范类，所以女生都挺多的。” “那你一定很抢手喽!”我身子往前倾，伸长脖子，一脸震惊。 “哈哈哈，你这想法，什么叫抢手哦。”他被我逗笑了。 接下来的聊天中，我知道了他是他们班的班长，还获得了奖学金，嗯!真是不错的靖轩! 他起身去付钱，掏出手机，正准备扫码的时候，老板说:“旁边这位姑娘早上付过了。” 他回过头看我，一脸懵。我笑呵呵地扯着他的衣袖说:“哎呀，走了，走了，都付过了!” 出了螺蛳粉店，他瘪着嘴，半晌才说:“你还会这个操作。” 我小步蹦跶，跳到他的跟前，笑盈盈地说:“这不都是正常操作嘛！” 他看着我，笑了笑，说:“下次不能这样了!” 我眯着眼，嘴角却开出了花。 我们一路闲聊，过了天桥，他说:“你要上去吗？我要回宋武校区了。” “不上，现在还早，再走走吧！”我摇了摇头。 就这样我们过了红绿灯，我跟着他走向宋武校区。 “我发现你好爱笑。”他突然对我说。 我蒙了，似乎我的确一直都在笑。“啊？是吗？我也这样觉得，哈哈……”我支支吾吾吐出这几个字，缓解我的尴尬。 “是呀，你很有意思，可可爱爱的。”他走在我的右手边，他在笑。他真的在笑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打晕了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嘿嘿嘿”地憨笑。 到了宋武校区楼下，他突然说:“现在还早，要不我再陪你回广华校区。” 我瞪大双眼，嘴上说:“哎呀，不用了，我把你送过来，你又把我送过去，多浪费你时间呀”，但是我内心真的乐开了花，巴不得他和我一起再走回广华校区，这样的话，到了广华校区，我又可以再陪他走回宋武校区。 哈哈!我真是个小天才! “哎呀，现在还早，哪里来的浪费。”他皱着眉头，略微撅着嘴，假装严肃。 “那，那行吧!哈哈哈……”我眨巴着眼，开心坏了。 就这样我们又一路边说边聊，沿原路返回。 我真希望这条路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长到没有尽头，这样，我就可以和他一直走，一直走。可是再多的欢声笑语，再多的留恋还是改变不了路程短暂的现实，很快，我们就到了广华校区。 “上去吧，我回去了。”他站在我面前，对我说。 我没有讲话，过了一会儿，我嬉皮笑脸地说:“我，我突然想起，我要到宋武路买一点东西。” 他皱了皱眉，转而笑着说:“快上去吧，不要送了哈。” 我别过头，扯着嘴角:“没有啊，我真的要买东西。” 他沉默着看着我，不说话。 “哎呀，快走了，你上班要迟到了，走走走!”然后我就拉起他的袖子，往前走。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突然说:“你待会儿要自己过来了。” “没事啊!”我看着他，笑着说。 这一次我们没有说太多的话，更多的是沉默。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多想可以跟他呆在一块儿。可惜，可惜我在广华校区，他在宋武校区。我竟然开始后悔当初的选择了。要是听曹老师的安排，我现在就可以和他一起在宋武校区上课，我就可以随时看见他了。 当我正沉浸在无尽的懊悔中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注视着我，说：“快回去吧，好不好，我到了。” 我看着他，挤出笑容：“好嘞，你快上去吧！我走了。”说完，我就转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开始感到不可思议。天呐，他竟然和我聊得这么开心，聊得这么欢畅。啊！他还离我这样的近，我们面对面，共用一张桌子嗦螺蛳粉，一起被对方的某句话逗笑，一起聊各种有趣的话题；他就走在我的右手边，我们几次衣袖挨着衣袖，他陪我一起无厘头地笑，一起过天桥，一起等红绿灯，他看我的眼神多么温柔，如同夜里柔和的灯光，他对我说话多么有耐心，他愿意花时间陪我走不该走的路…… 王青青啊！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第四章 你为什么跑？ 回到广华校区，刷了一会儿视频，游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阴笑着说:“老曹找你，让你把这个学生带过去!” 我朝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眼望去，看见两个女学生站在门边。 “哦？宋武校区？”我一脸惊诧。 “快去啊!老曹等着要人呢!”游老师使劲地捶了我一拳。 我马上反应过来，去宋武校区，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可以去找李靖轩了! 二话不说，我腾地起身，笑容荡漾，蹭蹭地领着两个学生往宋武校区赶去。 路过宋武校区楼下，看见今年新开的糖葫芦店，鲜亮得诱人，于是便让老板给我包了一串。 “曹老师，人我给你领来了。”我微笑。 “来了啊。”曹老师抬起头，神色平淡。 我张望了四周，除了几个学生，基本上没什么人，大家都在上课。 趁曹老师不注意，我蹑手蹑脚，挨间挨间偷听，寻找李靖轩的声音。 在最大的那间教室外，我听见了他在给小朋友讲计算。我回过头环视，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到我，于是便俯下身子，探着头，像只老龟一样，轻轻地打开了门，几个小朋友看见我立马不作声了，一脸坏笑。李靖轩背对门，并没有注意到我。我压着嗓子，轻唤:“李靖轩。” 他转过身，看见我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两眼瞬间放大了一倍，吱不出声。 “给你的。”我把糖葫芦轻轻地放在书桌上他的包旁边，然后嬉笑着，把门轻轻地掩上。 整个过程，李靖轩都是懵的，他右手拿着粉笔，左手拿着卷子，一脸茫然，像根桩一样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把门关上的时候，我听见教室里传来小朋友们的一阵哄笑，李靖轩清了清嗓子:“啊，嗯……我们继续上课。” 课间休息的时候，我收到了他的微信: “怎么想到给我带糖葫芦了。” “楼下那家店，我看买的人挺多的，就给你带了一份。” “谢谢青青的糖葫芦。” “哈哈哈……不用谢啦！” “时间到了，我先上课了哈。” “嗯嗯，好嘞，去上课吧！” 我看着手机不由失了神。 “你干嘛呢？王老师，啥好事呀，笑这么开心!”张老师晃了晃我的肩膀，一脸坏笑。 我方才回过神来:“啊？咦～能有啥好事，没有，嘿嘿!” “你拿着个手机，那嘴巴都快扯到耳朵根了，猥琐得要命!”旁边游老师哂笑道。 “哈哈哈……”大家哄堂而笑。 “你不要乱说哈，你才猥琐，我是那种人吗？”我瘪着嘴，一脸不屑。 “你是哪种人我们大家都清楚呀！只要是个男的你都往上扑。”游老师大笑。 “你放毒，你才往上扑，滚犊子!” “你不看看你，天天抱着个手机，说‘啊，好帅呀’，‘啊，这男的我好想拥有’，‘啊，啊，不行了，帅死我了’，‘啊啊，李现好帅，我好爱啊’。”游老师一边说着，一遍模仿我张牙舞爪，捶胸蹬地，全身抽搐的模样，表情还特别浮夸，一只眼睛争着爬上额顶，另一只眼睛抢着和鼻子换位，嘴角也不甘示弱，非要和脸打一架才甘心。 大家都被他这番模样逗得捧腹大笑。 晚上回到家，我躺在床上，一闲下来，就想给他发微信。 “李靖轩。” 他秒回: “在。” “干嘛呢？”我问 “在路上。” “你还没回家吗？”我惊诧道。 “快到了，今天是走路回家，所以比较晚。” “是这样啊。” “现在有风吹，很舒服，而且……” “而且什么？”我问。 “而且我吃着你给我的糖葫芦，味道好极了！” “哈哈哈……” …… 有的没的，我们瞎聊了不少。 “我现在到家了，准备吃饭了。” “好嘞，你快吃饭吧！” 这样20初头的年纪，不大不小，眼界不宽，认识的人不多，但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没有一点办法。 也愈发认为，不是每一种喜欢都需要缘由，也不一定非要他身上某个点吸引了你，缘分这种东西，不出现，你是不会相信的，而一旦这个人出现，他不需要说一句话，也不需要做一件事，你只需看他一眼，心里就会清楚他就是你一直要找的人。在这份特殊的感觉的指引和鼓励下，你试着去靠近他，慢慢发现他身上有很多吸引你的点，他做的任何一件事，在你眼里，都是他的加分之处。而只要这个人出现了，你眼里的光自然而然全都照耀在他的身上，其他人自然而然黯然失色。 所谓喜欢，无须几多复杂，感觉到了，了了而已。 某天中午，我正躺在沙发上刷视频。 “王老师，曹老师让你去宋武校区一趟那边有个学生，让你试讲。”张老师放下电话，一脸坏笑。 我蜷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快放下你的手机吧，一天就知道刷视频，看帅哥。”游老师用力推了推侧躺的我。 “知道啦，马上就去。”我挣开他的手，往他胸口上捶了一拳，而后起身扯了扯衣服，理了理衣领，拍拍胸脯，把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一脸悲怆:“兄弟们，我走了，不要想念我。” 正准备迈步，游老师一把把我推出去，没好气地说:“一天就你戏多!” “哈哈哈……，老游你对王老师温柔一点。”张老师拍拍游老师的肩膀。 我快步来到了宋武校区，进去以后，我第一考虑的不是给学生试讲，而是东张西望，左环右视，四处搜寻李靖轩的身影。很遗憾的是，他好像在上课。 “东张西望什么？”曹老师嘴角轻扯，似乎看透了我的小心思。 “哦，没，没什么，我随便看看咱们新装修的教室。” 曹老师从鼻孔里哼出一气，嘴角带笑，说:“给他试讲一下，2号大教室。” 我应声答应，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学生，戴着黑色鸭舌帽，皮肤白白净净，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孩子。 随即，我领他进了2号教室。 大概半个小时，试讲完毕，他对我挺满意的。 我趁曹老师在和他交流课时费和课程安排的间隙，悄悄地四处搜寻李靖轩的存在。 我听见办公室里有谈笑的声音，于是轻轻地放慢脚步，弯下身子，像做贼一般，悄悄地探出头，原来新老师全部都在办公室里啊!我定睛一看，发现李靖轩坐在最外面，最显眼的位置，正当我以为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我，准备悄悄逃离时，李靖轩突然侧过头，看见了我这偷偷摸摸的毛贼形象。 我两眼一瞪，大嘴一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这吓到扭曲的脸，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走吧，王青青，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拔腿就跑。 我没看错的话，在我转身逃跑的那一秒，我看见李靖轩猛地站起身，右手伸在空中，准备张口叫我，却欲言又止。 我像是小三偷情被原配发现，无地自容，只能仓皇而逃。 是的，我落荒而逃了!狼狈不堪! 在我看到那么多女老师时，我害怕。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我喜欢李靖轩，只有陆老师她们四个知道，其他老师不知道。 我大概是怕我拙劣的演技被别的老师看穿，又大概是觉得自己来得太突然，不该出现在本就欢乐轻松的办公室里。他与她们聊得这么开心，我凭什么要突然出现去串场呢？ 我一口气跑下楼，发现雨比之前下得更大了，是比较密集的细雨。我站在巷子那儿一动不动，眼镜上沾了雨滴，看不清远处的光影。 我彻底傻了。我就是一个傻子。我甚至在反问自己为什么要跑! 正在这时，手机震动，我打开手机，是他发微信给我了。 “你又去哪儿了？” “怎么来一下子又溜了？”他接着问。 “我走了。”我缓缓地打出这几个字，然后淋着小雨，失魂落魄地回广华校区。 “我来找你。”他发来微信。 我很紧张，却又是那么的欣慰。但是一瞬间的清醒过后，我立马发微信给他: “别，你别来，在下小雨。” 是的，在下小雨，我摸摸有点湿润的头发，轻扶眼镜，镜片上满是雨滴，别说远处了，现在我连看自己的脚都有些许模糊。 一想到这些，内心一阵悲凉。我这本就丑丑的卷发在淋了雨以后，前面的刘海一条条地拧在一起，耳边的鬓发也有点湿润，各个抱团，都快组成小帮派了。这样的我是多么的可怜，不堪和丑陋。 我才不要这副面孔出现在他面前! “我看见你了！” 当我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我慌了!我猛地一回头，隐隐约约看到他在向我招生，在不远处对我笑。 我赶紧用手遮住了额前的刘海，我看见他离我越来越近，他的身影，他的笑容，他洁白的牙齿，他弯弯的眼睛，他灰色的衣服，还有他黑色的包在我的眼里由模糊变为清晰，直到他整个人走到我的身边，温柔地说:“干嘛跑？” 那一刻，我的眼泪止不住了。但理智告诉我，不能哭，不能没有缘由地哭!为什么要哭？又没有人欺负我! 我在干什么啊!怎么这么感性!啊！王青青啊！ 我依旧用手遮住额前的刘海，也不敢抬头正眼看他，只好侧过身，假装若无其事，却不自觉地加快了行走的脚步:“没跑。” “你怎么走那么快？”他问。 “啊？没有啊，我没有走快啊！”我在狡辩，在掩饰。 “你走慢一点。”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臂。 我慌了，我不敢看他，不敢用我躲闪的双眼去注视他明亮又清澈的双眸。我的心扑通扑通的，已经跳到喉咙这里了! 我自卑又拧巴，不敢放下自己的手，始终低着头，我怕这湿润的，淋过小雨的，看起来油油的头发吓到他。 “我没跑。”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又重复了一遍。 大概是做贼心虚，想通过重复强调去掩饰自己的狼狈不堪。 他看着我，顿了一会儿，问:“怎么了？” 我侧过头，略显慌乱“哈哈哈，没事啊!嘿嘿!” 然后用两秒钟的时间和他对视，让他看见我凸出的卧蚕和我硬挤出的合不拢的嘴角。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他继续问。 “嗯，曹老师让我过来试讲。” “这么快就讲完了？” “对呀，半小时嘛！” “下次别跑了哈。”他略微撅着嘴，轻皱眉头，我瞥见了他的眼，他的眼睛会说话，眼里是心疼，是真诚。 “哦。”手依旧遮住额前的刘海，我低着头，只能吐出这个字。 “快回去吧，雨马上要下大了。” “嗯，你也上去吧，我走了。” 话音刚落，我转身就跑。 终于，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所谓如释重负，大概如此! 他跑下来找我这件事是在我的意料之外的，包括他突然拉住我，让我走慢一点。我不知道是不是别的女孩子也和我一样，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害怕展现出不完美的一面，总是认为自己的这儿不够好，那儿不够完善。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矫情，造作？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自卑又拧巴。 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谁都不喜欢的自己，自信张扬，无拘无束，不拘小节!可是，我又情不自禁喜欢他，喜欢待在他身边的感觉。我除了不喜欢和他在一起时偶尔，偶尔拧巴的自己，其他的，凡是与他有关的，我都喜欢，无可救药。 第五章 情侣半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和李靖轩每天都会聊天，白天聊工作，晚上聊生活。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重复而规律的生活。 “明天请你吃饭。”那晚和李靖轩聊天，他突然提到。 他主动约我吃饭，我自然是喜不自禁的。 “这次招生，我是第二名，拿了奖金。”他接着说。 “哈哈，那我还是第一名呢!” “啊？原来你是一名!真厉害!”他很震惊。 “都是小操作啦！” “那明天下午下班以后你等我，我来找你。”他发来微信。 李靖轩，不管他是发了奖金想请我吃饭也好，是别的意思也罢，我不想去深究，只要他提出来，我就感到心满意足。 就我目前的状态而言，没有什么比我喜欢的人突然主动提出请我吃饭更令我开心了! “好嘞，明天下班联系。”我看着手机，一脸姨母笑。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我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那炽热的跳动，整个人平躺在床，这颗心如同被春雨洗过一般，还能感受到些许的甜味。 我笑痴痴地望着天花板，在天花板上慢慢勾勒出他的模样，我看见他的眼睛眨了一下，好像他真的就在我跟前，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 可是，吃什么呢？这是一个难题了！ 我不想让他太破费。大家都是出来兼职的普通大学生，太破费了，我心里愧疚。 而且最近我立志要练马甲线，扒几口饭就觉甚饱，基本没有什么食欲。 “螺蛳粉儿吧!我好久没吃了，一想到那个味道就流口水。”我心想:“最近吃得清淡，太需要一点辣椒来刺激一下了。” 一想到螺蛳粉，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第二天一早，路过螺蛳粉店，我笑盈盈地对老板说:“叔叔啊，下午六点半以后，我会和一个男生来嗦粉，我现在先把一半的钱付了，到时候，你就对他说，今天店里有活动，情侣半价，可以不？” 老板听了，一脸坏笑:“可以，可以，你来嘛。哈哈……” “谢谢老板，那我先把半价付了，哈哈。”不禁为我的小聪明感到小小的骄傲。 是呀，既没有让他破费，无形中，又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两全其美啊! 等待总是漫长的。一整天我都无心工作，心里一直惦记着赶紧下班，赶紧和李靖轩见面。 很巧的是那天下午，曹老师突然让我过去给杜老师代课，说是她家里爷爷不幸离世了，最近的课都没法上。 曹老师这样的安排简直就是给我干涸的心浇上了滋润的晨露，心田出现的道道裂痕，在晨露的灌溉下，逐渐愈合，并且长出了青青的草，风一吹，野草肆意生长。 我带着满心的想念和期待去宋武校区，和往常一样，东张西望，四处搜寻他的身影。 我去的时候正是课间休息时间，他正在接水，转过头时看到我，很震惊:“你怎么过来了？” 我一见他就笑，说:“给杜老师代课，她有事，来不了。” 正准备说些什么，曹老师便叫:“王老师!” 我连忙应了一声:“诶，来了!” 他朝曹老师的方向看去，又看看我，淡淡一笑，说:“去吧！”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曹老师。 好不容易下班了，我收拾好东西，却没见他的身影。在教室里等了好一会儿，没看到他的人，也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内心还是有点失望，心想:“他是不是忘了昨天说要和我一起吃饭”。 偌大的教室只有我一个人，空荡荡的，安静得出奇。整颗心也空荡荡的，无所依，无所靠，在一瞬间，眼前变成灰蒙蒙的一片，整个世界好像也就在这么一瞬间轰塌了。 心田肆意生长的野草，一下子被霜打了一般，刹那间，蔫了下去，干涸的痕慢慢裂开，蔓延到整块心田。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教室，看见裴老师在打扫卫生。一瞬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两眼发光:“裴老师，你看见靖轩老师了吗？” “他走了，一下班溜得比谁都快。”裴老师平静地说，说完转身去了办公室。 他真的忘了! 我愣在原地，浑身软得想煮熟的汤圆。 失意的人不配拥有表露的资格! 失意的人只配做自己世界的小野花，孤芳自赏! 不知怎么地，就走到了楼下。站在路口，我不知道要去往哪个方向。 手机发出声响，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你在哪儿？”是他! 好似只考了59分的人，因为老师的仁慈，多给了1分，一下子及了格! “我在楼下。”秒回。 “你走到南风桥那个地方，我在那儿等你。” 看到这句话，什么都没来得及想，撒腿就跑。 这颗干涸的心，这颗枯草丛生的心再也经不起霜打! 我抱着单肩包，奔跑在人不怎么多的街道，冷风呼啸而过，本就不怎么整齐的卷发，像个瘦削的老太，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来往不息的车流在我左手边不断穿过，这一刻，我彻底明白:去见想见的人，等不了；去见想见的人，要奔跑。 心之所往，不过一个李靖轩而已；情不自禁，仅你李靖轩一个罢了! 我一口气跑到了南风桥，来不及喘息，环视了四周，并没有看见李靖轩。 来往的行人擦肩而过，车流不息，风依旧肆虐，我左转右看，寻不得他的一点踪影。 “我到了，可是我找不到你。”我发微信给他。 半晌。不回。 我再也等不了了!给李靖轩打了语音电话。 “你在哪儿？”我仍在左环右视。 “你等一下哈，我马上来。”电话那头有点嘈杂。说罢，他便挂了电话。 他到底在干嘛呀！ 等待一个迫不及待想见的人可真难受! 过了差不多七八分钟，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回头。” 我转身，看见他在不远处朝我小跑来，左手放在胸前，拿手机的右手向我挥着，风把他额前的头发吹向两边，脸上荡漾着爽朗的笑容，他黑色的挎包在身后轻微摆动，如同一个刚入门的舞者，拙劣地表达自己跳舞的欢愉。 待他走近，高大的他整个挡在我的身前。我感受到了他身上传来的热气和他那独有的温暖。甚至，风一下子变小了，乖乖的，轻轻的，似在亲吻我的耳梢。 “你去哪儿了!”我问。 他没有立刻回答，从怀里拿出奶茶递给我，笑着说:“去给你买奶茶了，热的，快喝!” 我表情一下子凝固了，整个人僵在原地，内心如同被灌了一桶热水，从上到下，从内到外，温暖到我僵硬的身体来不及在这一瞬间反应过来。 愣了片刻，“你跑去明月公园买的啊？”我震惊地问。 “对啊，人很多，在排队，让你等了很久吧。” 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内心涌起一股愧疚:“那么远诶！” “不远，你喝。”他把奶茶递到我手上。 接过奶茶，这算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且仔细地端详他的面容，整张脸真的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他的眼睛，每看一次，便牵动我一次。眼前这个善良的人儿，眼神是多么的真诚，不掺杂一点世俗，空亮，清澈得如同一汪泉水。 多么可爱的人儿啊！ “谢谢。”我看着他，用力挤出一个干涩的笑。 他笑笑，挠挠后脑勺，没有说话。 “走吧!”我说。 “我还以为你今天忘了。”我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没有，咱们说好的，我不会忘。”他说。 我侧过头看他，相视而笑。 “你想吃什么？” “要不，咱们还是吃螺蛳粉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了。” 他停住了行走的步伐，看了一下周围，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你不想吃吗？” “我……”他支支吾吾。 “你想吃的话，可以啊！” “那走吧!螺蛳粉。”我说。 他没有说话，只跟着我的方向走。 这是我们第二次一起来这家店，因为我两次的神奇操作，老板已经认识我了，我和李靖轩一进去，老板就看着我笑，也不说话。 “两份螺蛳粉。”李靖轩掏出手机，准备付钱。 我站在李靖轩旁边，老板透过窗口，看到了我的挑眉示意。他面无表情，对李靖轩说:“今天我们店里搞活动，情侣半价。” 李靖轩回头，倾着脑袋，眉头微皱，一头雾水，问我:“什么意思？” 我眨巴着眼，背着手，笑嘻嘻地说:“他好像把咱俩当成情侣了。” 李靖轩虚了虚眼，扬起嘴角，半信半疑。 “哎呀，管他呢，半价就半价吧！”我笑着说。 他没办法，转身扫码付钱。 我找了位置坐下。 “这儿。”我招手向他示意。 他俯身坐下，不说话，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做贼心虚，眼神闪躲，不敢和他对视。 “干嘛？”我把手挡在我的面前遮住眼和脸，“嘿嘿”笑个不停。 “王青青，是不是你又像上次一样……” “没有，没有!”我打断他的话。 他突然把我的手拿开，按在桌子上:“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慌了!东张西望，左顾右盼，极力躲避他的眼神。 “我没有不敢看你啊，我只是，只是……哈哈哈……”我只能通过笑来掩饰我的紧张和心虚。 “你骗我。”他笑着说。 “老板不是说了嘛，情侣半价，他把我们当成情侣了，你要实在不愿意，你去给他说我们不是情侣，你把半价补上。”我挑眉，一脸得意。 他看着我，嘴角带笑，说:“那还是算了。” 他盯着我，不说话，一脸坏笑，大概是已经猜到我用的小手段了。 “说好请你吃饭的，以后真的不准你这样了。”他的嘴轻微撅起，眼睛变得更弯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搪塞道。 “原本要带你吃饭的，谁知道你突然要吃螺蛳粉。”他低着头，小声嘀咕。 “哈哈，那下次可以不？”我说。 “都可以啊，只要你愿意。” “好嘞。”我憨笑。 大概是真的食欲不振，又或许是在他的面前胃会自动缩小，我剩了大半碗。临走，他问我:“你确定你吃饱了吗？” 我摸摸自己的肚子，假装它是圆鼓鼓的，身子往后倾，作孕妇状，睁左眼，闭右眼，一脸享受:“可饱了!撑死我了!” “哈哈……”他捂脸。 我们边走边聊，但是，这次走的方向竟然是明月公园，不是回家的方向。到了公园门口，他自然而然地往里走，我停住了脚步，一脸疑惑:“你不回家吗？” 啊！事后想起来，才意识到我真是个傻子，怎么问出这样煞风景的话。我应该顺势就和他逛公园的呀!非要问这种白痴问题! 他停住脚步，挠挠头，一脸懵，顿了半晌，断断续续地说:“这……吃饱了，肯定要走一走。一吃完饭，就回家，不太好……” 我察觉到了他的词穷。我想一巴掌拍死我! “哦……哈哈，对呀，是这样的。”我尴尬地说。 公园外是网红打卡地，人潮拥挤，谈恋爱的，拍视频的，照相的，卖气球的，卖花的，卖各种小吃的扎成堆，吆喝声，贩卖声，嬉笑打闹声，摩的师傅的揽客声……此起彼伏，公园内是广场舞的场地，凤凰传奇的音乐单曲循环，一眼望去全是扭动身子的大妈，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队伍浩荡，宛如长蛇蜿蜒。旁边是围观的群众，交头接耳，再旁边一点，是下了班的父母带着三五岁的孩童，妈妈和孩子手里拿着气球，玩具，爸爸则负责拍照……还有爷爷奶奶领着孙子，和孙子一起玩游戏，走进去一点是一群大爷在下象棋。 我和李靖轩穿过这喧闹的广场，走在幽长幽长的林径，天还没有完全黑，有一点小风，偶尔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挲挲”声。 走在环形的湖畔边，听他讲述他的大学生活，他很健谈，幽默风趣，小动作很多，眼神也特别有戏，眉毛挑得可爱，时常把我逗得哈哈大笑。 “我小时候生病，差一点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一副可怜兮兮模样。 “咋说”我追问。 “那时候医生对我爸妈说我没救了，让他们下楼找一个背篼，把我背去埋了。”他瘪着嘴，左眼眉毛往上，右眼眉毛往下，两手揣在兜里，耷拉着肩。 我听见这句话差点没笑趴下，又看见他这副滑稽模样，直接笑蹲下，眼睛挤成了一条缝，两边脸颊的肉笑得鼓起来大大的，整个嘴像一条线，被无限拉扯。 “真的，我没有骗你，后面我父母不干，又把我拖回去，由于路比较陡的原因，车子抖晃了一下，把我给抖活了!”他一脸认真。 “哈哈哈……李……靖……轩……”我已经笑到抬不起头。 “幸好我爸妈没有找背篼把我背去埋了，不然我死得多冤。”他继续说。 我笑到不能自已，无声地抽搐，站起身来，拉着他臂膀的衣服，轻轻地捶了他几拳。 “你真的要笑死我，李靖轩。” 他一脸坏笑，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你别打我呀，我说的是真的！” 过了好久，我才慢慢缓过来。我转了转眼珠:“笑得我肚子好痛，脸好僵啊!” “你咋这么搞笑!”我接着说。 不知不觉，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从公园的入口走到出口，从出口走到入口……这么一个公园，我俩来来回回走了这么多趟，竟不觉疲倦。 夜晚的林径要比广场安静得多，广场舞的伴乐声，孩童的嬉闹声，行人的谈话声……不吵不闹，分贝恰到好处，不过于沉寂，有无尽的生气。 也许，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林径，这样的王青青和李靖轩，是适合谈恋爱的。 林径越走越短，在路灯的照耀下，剪影随着风吹，伴着两个并排的人影，和两人此起彼伏的笑声，轻轻地晃动。 第六章 帅哥，住宿! 李靖轩家在思博学院附近，离这儿比较远。我的内心是多么地希望可以和他就这样，就这样两个人一直走，没有尽头。 可是想到他今天已经上了一天的课，又陪我在公园走了近两个小时，我于心不忍，顿生愧疚。 “李靖轩，你还不回家吗？”我问。 他环顾四周，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遮遮掩掩地说:“还早，不急。” 我不说话，低头，继续说笑。 过了一会儿，我实在担心他脚疼，又问:“你累不累走了这么久。” 他走在我的右手边，搓了搓手，突然停下脚步，侧着身子，把头探到我面前。 我一下子瞪大双眼，止住步伐，愣在原地，整张脸已经僵硬到不能自然活动，整颗心就像挑水过山路，晃得厉害! 四目相对，那么近，近到我可以听到他微弱的呼吸声；那么近，近到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有路灯的倒影。 “你很累吗？这么希望我走？”他的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 “干嘛？”我的脑袋里如同一列火车疾驰而过，轰隆隆的，震得我晕头转向，心也再次跳到了嗓子眼。 “你是不是希望我走？”他的身体往前倾了一点，眼眸里是我说不出的情感。 我受不了!我要紧张到猝死了! 我一把推开他，转身把头发别到耳根，吞吞吐吐地说:“没有，我是，是想着……” “什么？”他迈一大步，再次走到我的跟前，双手揣在兜里，略微弯下头，凑着身子问我。 我一时间手足无措，再次转身往前走:“我想着你已经陪我走了两个小时了，一会儿还要回家，怕你不行了!” “咦～咋会。我身体好得很!” “回……回家吧！”我径直往前走。 他蹦蹦跳跳，追到我右手边，笑着说:“好嘞。” “你家哪个方向？”我问。 “和你同一个方向。”他嬉笑。 我悄悄翻了一个白眼:“吹牛。” “真的!”他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住五中附近，对吧？”他问。 “对呀!”我答。 “我回家就要路过五中!”他认真地说。 “啊？真的吗”我眉飞色舞，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不信走吧!走了你就知道我没说谎了。”他一脸笑意。 穿过天桥，走入那条陈旧的街道，路边是卖水果的商贩和闹哄哄的烧烤店。 过了五中，快到我回家时的那条狭窄的小巷时，我停下脚步，侧着头，问:“李靖轩，我可不可以和你多走一会儿？” 他笑着看我，不说话。半会儿，他说:“不行，你快回去，走了那么久，你脚一定痛了。” 我皱眉，抓着他的手臂，摇晃他的身子:“哎呀，我不痛，我身体强壮得很!” 他挣开我的手，盯着我，一脸严肃:“回去吧!明天就可以再见面了。” 我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李靖轩，你不要自作多情哈，谁明天想再见你！” 他把手放在额前，略显无奈，忍不住笑了，转过身，半会儿，回头对我说:“行，但只走一会儿，不能多走!” 我跳到他跟前，嬉皮笑脸，拉着他的手臂，扯着衣袖，说:“走走走!” 一路上全是小贩，热闹又拥挤。他突然看向我:“撸串？” 我撇嘴，摇摇头:“不要!” 他朝我翻了一个白眼，说:“咦～” 不一会儿，我们走出了那条拥挤又陈旧的街道，外面霓虹一片，车流不息。 他止住脚步，回头看着我:“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还没走够!”我扭头，径直往前走。 他一把拉住我，虚着眼，对我说:“不是说好只走一会儿吗？” “对呀，但是我没有说‘一会儿’是多久，我说的‘一会儿’不是你的这个‘一会儿’，你这个‘一会儿’太短了!” 他转头，苦笑:“鬼扯!” “我说的本来就没毛病，走，赶紧走吧你!”我小步蹦跶，大摇大摆往前走。 他追上来，在我的右边，说:“你不知道你很无赖吗？” “不知道!”我直视前方，丝毫没有正眼瞧他的意思。 他见我这副模样，索性跳到我跟前，倒着走路，满脸笑意:“说好了，这次到北站你就回去。不准讨价还价!” “你好好走路!”我没有正面回答他。 “你先答应我嘛!”他在我跟前又是耸肩，又是皱眉。 “管你哦，倒着走，出啥事我可不负责!” 我一把把他拉到旁边:“还有，李靖轩老师，你挡着我的路了!”我凑近他，瞪着眼睛，进而给他一个大大的假笑。说完，大阔步往前走。 他呆在原地，一脸不服气:“王青青!”叫完，蹭蹭地追上我。 我和他打打闹闹，你推我搡，走在人不怎么多的人行道上，嬉笑声此起彼伏。 这座城市，今夜，多了两个快乐的人! 和喜欢的人相处，时间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走到了北站。在地下商城的入口处，任凭我怎么耍无赖，怎么诡辩，李靖轩说什么也不让我跟着他走了。 “青青，回去了，你一个人回来，我不放心!”他看着我，一脸惆怅，用乞求的语气对我说。 我扭头，不说话。 “明天好不好，明天我们一起下班，咱们一起回家。”他弯下头，注视着我，似在等待我的回复。 “管你!”我不管他怎么说，执意下楼梯，进入地下商城。 “王青青啊!”他在背后无奈地呼喊我。 很快他又追上我了，不过他没有再劝我回去，反而嬉皮笑脸，把头探到我身前，贱兮兮地笑。 “干嘛？”我转了转眼珠，扭头偷笑。 “不干嘛!”他鼓了鼓腮帮子，正过身体，把头缩了回去。 出了地下商城，来到了路的另一头。 他突然一脸坏笑。 “干嘛？笑啥呢你？”我眯着眼，像看个傻子一样看他。 “我在想一个问题。”他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问题？”我问。 “你一会儿找得到回来的路吗？”他看着我，眼神尽是得意。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怒目圆睁，双手叉腰:“李靖轩!你瞧不起我!” 他又开始捂脸笑:“不是瞧不起，你是路痴这件事在我们集优机构是众所皆知的。我记得上次王青青老师可是连三小都找不到，还得我去接她!”说完嘴角向下，斜眯着眼睛偷看我。 我被他这副鄙夷模样逗得又恼又想笑，直接一拳捶在了他胸口，说:“李靖轩老师，你放心好了，我找得到!” 这捶得还是有点分量，一拳下去，他“啊呜”大叫，弯下身体，捂着胸口，眉毛又开始表演，上下跳舞呢! “给你说过的，我练过跆拳道，你以为骗你呢!”我摇头晃脑，贱兮兮地笑，一脸得意。 李靖轩的家真的挺远的，过了北站也只得三分之一的距离。 “是不是走不动了？”李靖轩突然不闹腾了，一脸愧疚。 “走一晚上都没有问题。”我拍拍他的肩膀。 他轻笑:“这么能耐？” 我挑挑眉，说:“你以为!” 夜色撩人! “你真的会跆拳道吗？”李靖轩半信半疑。 我转过头，转转眼珠子，心想:“吹牛的，你也信？” “你会吗？”李靖轩追问。 我撸了撸袖子，迈开步子，转了两圈脖颈，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你觉得呢？” 他皱起眉头，面露苦相，摇了摇头。 我会？我会个鬼!高中体育选修课，选修了跆拳道，好好的一个跆拳道课后面活生生被上成了心灵鸡汤课，啥也没学到。大学自信满满，再次选修了跆拳道，花了450买了跆拳道服 ，但是，太痛苦了，跆拳道老师和高中体育老师太像了，上课叨叨叨，罗里吧嗦 一大堆心灵鸡汤，好不容易要教点东西，又只让我们拉腿，还是啥也没学到啊！ 我收势，开始吹牛:“从小我爸妈就让我学武术和跆拳道，你知道的，像我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嘛，不安全，防身用的!”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他推搡我! “怎么，你不信？”我极力狡辩。 他哈哈大笑:“我信，我信。你肯定是这副模样。” 他弯着背，握紧拳头，右拳打出去，收回；左圈打出去，收回。两只手胡乱比划，左边打一下，右边打一下，前面打一下，转过身，后面打一下。然后抬起弯曲的腿，站都站不稳，东倒西歪，往后退了几步。 越看他越像一只青蛙，我在一旁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你是不是这样的？”他半扎马步，弯腰驼背，够着脖子，扭过头问我。 我笑到抽搐，趔趔趄趄起身，拉着他后背的衣服，疯狂地扯着他，给他肩膀几巴掌:“哈哈，王青青不是这样的，李靖轩是这样的!” 我俩相互推搡，他也同我一起捧腹大笑。 “你不是这样的话，那你给我比划一下，过两招呗！”他一脸得意。 我再次推他:“不!你不配!我王青青可是跆拳道的泰山北斗啊！你算老几哦！”说罢，大踏步往前走。 “咦惹惹……”他大步追上来，却停止了言语。 我转过头，看见他正盯着我，我蹬他，没好气地说:“干嘛？” 他皮笑肉不笑，眼窝凹陷，两条卧蚕明显地鼓起，痞笑着说:“你信不信，待会儿会有很多人朝我们打招呼，会叫我帅哥，叫你美女。” 我撇嘴，横了他一眼:“不信!” 话音刚落，他突然扯了扯衣服，昂首挺胸，在我耳边轻声嘀咕:“信不信前面这个人，我一走上前，他就叫我帅哥” 我扭头看他，勉强挤出一个大大的，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甩出两个字送给他:“自恋!” “不信你看着吧!” 还没走多近，前面那个中年妇女一看见我们，就凑上前来，一脸媚笑:“帅哥，住宿不？住宿不？住宿嘛，便宜!” 话音刚落，李靖轩转头对我挑眉，扬起嘴角，一脸得意啊！ 李靖轩连忙摆摆手。那阿姨并不打算放弃，跟着李靖轩往前走；“住嘛，帅哥，都这么晚了，收费好说呀！” 而我被这一操作震惊到了!我瞪大双眼，强忍住不笑。 李靖轩还是摇摇头，那阿姨直接凑过来，并不打算作罢，准备继续推销。李靖轩突然大声说:“我们真的不住宿，就住这附近!” 于是拉起我的手臂，拔腿就跑。 待我们过了那个人，我和他停下步子，不约而同俯下身子，“噗嗤”大笑。 “哈哈哈，看见没，我就说他会叫我帅哥!”李靖轩弯着腰，向我证明他是多么地神机妙算! 我拉着他左臂的衣袖，笑抽到不行，听他这么一说，慢慢直起身，说:“那……哈哈……她，咋没叫我‘美女’呢，难道我不配，我丑？哈哈哈。” “不是。”李靖轩答。 “那是因为啥”我笑着问。 李靖轩突然不笑了，弯下头，俯着身体，两眼注视着我，一本正经地说:“因为她知道，我们是一起的!” “哈哈哈……”我没有立刻明白他说这句话的背后含义，抓着他的袖子，依旧笑个不停。 半晌，我回过神来，突然明白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我一下子捂住嘴，止住了笑声。心跳加速，耳根发烫! 我不敢看他!我不敢看他!他什么意思？他是那个意思吗？啊！王青青!蠢透顶了!你还搁这儿笑!蠢爆了! 他见我这副模样，瞬间大笑。 “哈哈，怎么不笑了，你刚不笑得挺厉害嘛！”他故意这样说。 “没有啊，不好笑就不笑，不想笑就不笑，我可是表情管控大师，收放自如!”说罢，径直往前走。 “哎呀，这车站附近都这样，尤其这截路，你看着嘛，走过去一点，问的人更多!” “那你每天走这条路，可真是享受啊！”我阴阳怪气嘲讽他，说完，学着刚刚招呼他的那个阿姨，忙不迭地凑到他跟前，满脸褶子笑，阴阳怪气地说:“帅哥，住宿吗？住呗，给你便宜点!” 他看着我的模仿，哈哈大笑，顺势来了一句:“当然享受了，每天都被人叫帅哥!多爽!” “帅哥，帅哥，李靖轩帅哥!我满足你，送你几句。”我咧着嘴，看着他，不知怎么地，我不由自主把眼前的这个李靖轩和照片里高中时候的他联系到一起，我突然觉得眼前的李靖轩好可爱，幽默得要命!怪不得他高中是那副痞痞的德行! 哈哈哈! “你待会儿一个人回来，也会被这样追着问的。”他接着说:“让你回去你不回去。” “咋了，不回去我才有机会听那么多人叫我美女呢！被人叫美女，多爽!”我昂着头，学他说话。 他看着我，突然不笑了，也不说话了。 我有点尴尬，把昂起的头缓缓低下，问他:“干嘛？” “青青，下次不要送了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平稳，温柔，像仓央嘉措写的小诗，让我感到安稳。 “你一个人回去，我真的不放心，要经过车站，人流多。”他接着说。 “哈？”他凑近我，望着我。 大概是因为我想着天黑，他应该看不清我的脸，也或许是因为他的语调是那么地温柔，抚慰了我的心，所以，我忘记了紧张，很坦然地和他四目相望。 “知道了!”我看着他，微笑着点点头! 第七章 让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一路听李靖轩讲述他的大学生活，竟不觉疲惫。 大约晚上10点左右，经过清华中学，李靖轩说:“思博学院就在对面。”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说:“我知道，上高一时，我堂姐在清华中学读书，我每隔几周会来这边。” “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他说。 我的内心不免生起一阵失落，怅然地望着一片漆黑的思博学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应声答了一句:“哦。” “你知道这里之前是干嘛的吗？”路过一座类似于教堂的建筑，他问。 四周被铁栅栏围着，里面一片漆黑，微弱的灯光下，可以看见几座雕像。 我手扒在栅栏上，探着头往里看，问“干嘛的？” “斗牛的!”他说。 “我回过头看他，一脸震惊:“啊？” “真的，我小时候，这里每天都闹哄哄的，唱歌的，喝酒的，嘈杂得很，尤其斗牛的时候，那个号角吹起来哟，啧啧啧……”他讲得绘声绘色。 “只可惜现在是晚上，你看不清里面。”他弯下腰，下巴在我的头上，探着头，手往里指，接着说:“你看嘛，那是一头牛。” 我眼睛近视得厉害，一到晚上，看什么都不如白天清晰，我够着脖子，左扭右扭，虚着眼睛，倒是隐约看得出那是一座雕像，但看不清它是一头牛。 “哈哈，晚上看不清，有机会白天带你看。”他拍拍我的肩膀。 我直起身，把眼镜扶正，说:“好。” 继续往前走，是并排开的五金店，旅店，小超市。 “我到了。”李靖轩停下步子，转头看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脱口问:“在哪儿呢？” “这儿。”他用手指了旁边。 我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旅店左边是一条通往巷子的楼梯，灯光微弱，看不清里面。 “行，那我走了。”我强忍心中的留念，笑嘻嘻地说。 他不说话，默默地看着我。 我捶了他胸口一拳，笑着说:“快上去吧，我走了!”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他突然说:“你等我一下好不好，我送你回去。” 我听他这样说，心里很不情愿，我不想耽搁他的休息时间，也不想因为我跟着他来而给他造成困扰，他如果真的送我，我会很愧疚。 “不用!我喜欢一个人走!”我连忙拒绝，使劲摆手，摇头。 “哎呀，你等我一下，我骑车送你回去，花不了多长时间!”他上前一步，轻撅着嘴，微皱起眉，注视着我。 “李靖轩，你不要这样嘛，是我自己愿意跟着你来的，你这样送来送去，我心里梗。你别让我梗，好不？” “只准我梗，不准你梗吗？你这样的话，我也梗啊！”他据理力争。 “但是跟着你走，我很开心。你不用梗的!而且，我真的好久没有一个人好好走一下了!” 他突然笑了，说:“哟，意思是你还想一个人戴着耳机听听歌，散散步呢？” “对呀！我就喜欢这样。”我顺势接过他的话，从包里掏出耳机，说:“你看，耳机都准备好了。” “真不用我送”他眯着眼睛看着我，身体后倾。 “真不用!”我点点头，然后转身就跑。 “李靖轩，赶紧回家备课吧！”我边跑边说。 跑出一段距离后，我悄悄回头，发现他不在原地了，于是放慢速度，优哉游哉，慢慢踱步。 路过那个斗牛场，我突然生起了强烈的好奇心，整个人扒在栅栏上，寻找角度，够着脖子往里看，还是看不太清。于是打开闪光灯，把手伸进去，探头眯眼，竭力想看看那头雕塑牛长什么样。 突然我的头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疼!我回头，眼前灰麻麻一片，是两双腿，我顺着腿往上看，妈呀，李靖轩!他背着手，一脸贱笑。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走了吗？”我震惊地问。 “不是让你赶紧回家吗？贼头贼脑干嘛呢你”他反问。 我摸着头，站起身:“看牛啊！” 他无奈地笑笑，说:“王青青啊！”说完，手扶着额头，又笑! “干嘛？”我问。 “不是说了有机会白天带你看嘛。”他突然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变脸大师，李靖轩 “我就是好奇……” “我送你回去，好不好？”他抢过我的话。 “不用了，求求你赶紧回去吧!”我一把把他推开，转身就逃! 这一次，我没有回头，没有停下。风吹起我凌乱的头发，遮住我的脸，遮住我的眼。 我不想他送我，不想麻烦他，我跟着他回家，是我自己乐意的。 又或者说，是我害羞吧！我一想到要坐在他身后，和他挨得那样近，我会窒息而死！ 不知跑了多久，吸了太多冷风，忽觉呼吸困难，喉咙疼痛，便停下步子，俯下身体，手拍着胸口，加速呼吸。 真难受! 真拧巴! 就不能正常一点吗？王青青，讨厌这样矫情又拧巴的自己! “王青青!”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啊！不会是他吧！这个魔鬼，跑这么快，还能追上来! 我转头，看见他坐在小电瓶上，贱兮兮地笑。 我眼睛瞪得鼓鼓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说时迟那时快，起身就跑。 “诶，你别跑呀!”我的反应是在李靖轩意料之外的。 我喘着粗气，边跑边回头，看见他满脸笑容，从容地骑着小电瓶，乐呵呵的! “别跑啦。”他说。 我一狠心，停下步子，他见我停下，也立马跟着停下。我朝他走去，双手叉腰:“李靖轩，你很烦人，你知不知道” “你以为你很逗人爱吗？”他眯着眼，头往后倾，嘴角向下，瘪着嘴，一脸贱笑。 “你不累吗？”我问。 “累啊。”说完捶了捶腿，“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某人又不让我送，累也没办法啊！” 我心里愧疚啊！ 我耷拉着肩，垂头丧气。 “所以，王青青，赶紧上来吧，把你送回去，我就不累了。”他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口。 “真的？”我抬起眸子，问他。 “真的。”他点点头。 于是，我就这样，上了他的车! 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真叫人别扭! “坐好喽!”他大声地说。 我不知道是没坐稳，还是车子突然起步的原因，往前倾了不少。 原本扑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也不知道放哪儿，如坐针毡。我紧闭着眼，眉毛抽搐，拧成一条线，抿着嘴，除了尴尬和紧张，再无其他! 风很大，呼啸而过，密密的头发呀，像热恋的情侣，如胶似漆，在脑后，随着风吹而手舞足蹈。但不觉得很冷，倒是有温暖的气息，大概是李靖轩的气息吧！ “冷不？”李靖轩突然问我。 “还，还好。”我支支吾吾。 “你把手放在我的帽子下，很暖和。”他对我说。 我瞪大双眼!放在你的帽子下？妈耶，那咱俩这不靠得更近了!天呐，李靖轩竟然让我把手放到他的帽子下!他怎么这么好，这么体贴呀！ 把手伸到他帽子下，是什么感觉他会不会痒 我的脑海里一下子闪现了好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但心里却在窃喜。嘿嘿! “可……可以吗？我可以吗？”我极力掩藏自己的兴奋，吞吞吐吐地问。 “哈哈，有什么不可以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小心翼翼地将我的魔爪慢慢地伸入他的帽子下面，猎人的手枪对准猎物，终于，满载而归! 一股热气包裹着冰凉的双手，我在下面来回摩挲，时而指尖轻轻敲他的背，时而捏捏他的衣服，抓抓他的帽子，真暖啊! 第一次感受到李靖轩的气息，让我醉死在这温柔乡吧！ 趁着夜色迷人，我轻轻地把耳朵靠在他的帽子上，抑制自己躁动的心，轻呼吸，闭上眼睛，任风吹乱我的发，吹红我的脸。 “青青。”他突然叫我。 他这声“青青”瞬间把我从沉浸中拉了回来，就像偷情突然被捉住，伸出手窃财当场被抓了个现形，我蹭地坐直身子。 “啊？”颤抖着嗓音应他 “没什么，就想叫叫你的名字，以为你睡着了。”我看不见他的脸。 “没……没有。”我把头埋在他的帽子上，两手抓着他的帽子，用力地揉捏，咬着嘴唇，悔恨刚刚的失态和莽撞!好丢人啊！ 啊！王青青!你在干什么!稳住!稳住啊! 快到了的时候，我急忙说:“就……就到这儿吧！” “为什么不是还没到吗？”他问。 “我……那啥，自己走上去就好了！”说话结结巴巴，唉，王青青啊！ “我直接送你上去，懒得走 。” “不……不用了，那个斜坡嘛，你知道的，我自己走上去了!”我是真的想送到这儿就可以了!毕竟，那个斜坡坡度太陡，我实在不想再和李靖轩有什么亲密接触了，我的心经不起折腾了!我还想多活两年，不想心跳加速，突然猝死! 害羞，拧巴的心理又在作怪! “没事!我可以的!” 他执意如此，我亦无可奈何。 爬那个斜坡的时候，我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神经紧绷，手脚已经麻木了，心沉重地悬着，竭力让自己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管怎样，不能碰到他!不能碰到他!”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要碰到了!不行，稳住，一定要稳住!我抓紧他的帽子，似要将它捏碎。手借力抵着他的背，让自己不要碰到他。 “坚持住!马上到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有病!不轻!大病!得治! 拧巴! “到了。”他停下车。 我长舒一气，赶紧下车，眼神躲躲闪闪，忐忑地说:“我我，到了，谢谢你!” 啊！我真的是有病!慌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做贼心虚 他眉眼含笑，看着我好一会儿，说:“我送你到门口。”说罢，就要下车。 我慌了，立马拦住他，忙说:“别别别，你赶紧走吧，回去洗洗睡了。我走了!”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那条漆黑的小巷，逃之夭夭。 到拐角处，愣在原地，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一下，两下……，像时钟的滴答声，哦，不，频率比它更快。我耷拉下肩，伸长脖颈，颤抖地抬起自己麻得没有知觉的手，放在胸口。 如释重负，说的就是如此。 片刻，我神智恢复清醒。 转身，含胸弯腰，猥琐得像变态，蹑手蹑脚，轻轻地趴在墙面，悄悄地探出半个脑袋，发现没有他的身影。深呼了一口气。想起之前他突然出现在我后面，我又扶了眼镜，定睛一看，确定没有了! 这才彻底放宽了心! 一面渴望着靠近，但真的靠近了，又是如此抗拒和不安。这样矛盾的我，自信又自卑，开朗又矫情，有趣又拧巴。演技拙劣，头脑简单。 谁会喜欢这样奇怪的人啊！ 一面透露着真实，一面又掩藏着真实! 我这个丑八怪，可怕的怪物!可怜的小丑! 第八章 小丑是不配吃醋的 杜老师的爷爷去世了，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曹老师怕耽误孩子们的课程，便让我给她代课一星期。 这样的安排正合我的心意，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见李靖轩，不用再找任何理由和借口。最主要的是，是我可以每天和他一起下班，一起回家了! 试问，有什么是比这更开心的？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恍若美梦一场。那么，来得突然，是不是也意味着走得突然？美梦一场，是不是预示着好梦不长，好梦易醒。 这些问题，不得而知。 中午，独自一人，走在南风桥。 冬日暖阳，路人慵懒，我的心情不喜不悲。河湖不澜不惊，波光粼粼，微泛层层涟漪。 “青青!”背后有人叫我，声音如此熟悉。 心里“咯噔”一下，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是他吗？是李靖轩吗？不会吧，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脑海里飞快地闪现这些疑问。 我正准备转身，他刚好到我的左手边。 “青青。”他笑盈盈地叫我。 “哎呀妈呀!真的是李靖轩啊！”我心里一惊。 “你咋在这儿？”我挑起眉毛，鼓着眼睛，一脸惊讶，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欣喜，哈哈。 “和老师们一起吃午饭。”他笑着说。 和老师们？老师们？意思是他和那些女老师吃饭吗？失望的洪流侵袭而来，似要将我淹没。 “新老师吗？”我瞬间拉着脸，蔫了。 “对呀，下班以后……” “有哪些人？”我不想听他如何如何讲述，打断他的话。 “有杜老师，曹老师，王老师……哦，还有今天新来的那个老师。”他平静地说。 洪流汹涌，从脚跟淹没头顶，只片刻，我彻底卷入了洪流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全是女老师。”我心里暗暗嘲讽。 我微微扯起嘴角，冷哼一声，目光里失望与厌恶掺杂，低下头，不说话。 “你吃饭了吗？一起吃饭呗!”他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变化。 我把他转向右边，冷冷地说：“吃过了，不用。” 说罢，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走。 我不知道他什么表情，没来得及看，也不想看。 走了几步，心就开始痉挛，悔恨自己的莽撞和莫名其妙。 我多么希望他可以追上来，如果他追上来，我立马向他道歉，为我刚刚疏离的行为和伤人的话语真诚地向他道歉。 我刻意放慢脚步，斜着余光看他有没有追上来。 造作的人啊，罪有应得! 经过拐角，余光瞥见，空无一人! 他早已消失人海，无影无踪! 我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阳光刺眼。心一下子跌进万丈深渊，迟迟不见底，迟迟不被粉碎。全身瘫软疲惫，煮熟的面条也比我坚强。 低下头，眼前模糊，一片眩晕，闪闪发光的点点密密麻麻，刺到眼了。我拖着没有知觉的脚，步履不停，却没有方向。穿梭在人海，看不清他们的脸，一个一个擦肩而过。耳朵开始“轰轰”地响，路人的谈话声，天桥上摊主与顾客的讨价还价声，车子的鸣笛声，疾驰声……交杂在我的耳畔。 一场美梦顷刻之间，碎得稀烂! 慢慢清醒过来，心纠成一团。我为我所有的冲动感到后悔和自责!这对李靖轩是多么的不公平，多么的不礼貌，他有什么错呢？我有什么资格陷他于尴尬境地!有什么资格! 他肯定对我感到莫名其妙，一定对我无语极了! 对不起啊！我不该用这样冷淡的行为和阴阳怪气的语句回应你的邀请! 我开始期待他给我发微信，我多么希望他问我怎么了，我又是如此强烈地希望他能够看出我的醋意，而不是认为我莫名其妙，性格怪异。 我打开手机，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没有，他没有任何消息。 仅剩的期待被消磨得一干二净，心也如死灰一般，四处零乱。 造作又矫情的王青青啊，你以为自己有多重要？明明不是主角，只是一个小丑，为什么还要恬不知耻地给自己加戏？你凭什么这么高姿态？你有什么资格大发醋意？ 王青青啊！到现在你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认清形势吗？他有什么责任和义务要注意到你的情绪变化？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也只是他的一个同事罢了! 这世界可笑的人多了去，小丑，我算一个；这世界可怜的人也不少，配角，我也算一个。 一个人的喜欢，卑微又怯懦，进一步，没勇气；退一步，放不下。连吃醋，都没有身份，没有资格。 在冬日的暖阳里仍觉凉凄。 一整天上班都心不在焉，无精打采。 下午，躲在教室里，除了学生，见不得任何人。 “亲爱的，下班以后可以帮我搬家吗？”裴老师发来微信。 我看了一眼，不想回，不是因为我不想搬，是因为我很累，我想回家好好休息，想一个人静静。 过了十几分钟，我又想到裴老师是新来的，身边没有什么朋友，她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个人搬家，想想我真的于心不忍。 “没问题。”我拿起手机，发消息给她。 一下班，没有等他，我和裴老师先走了。一路上说说笑笑，我们找了一家饭店，坐下。 可能会有人问，这么难过，还能笑得出来？对呀！这么难过，我还能笑得出来，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就是我的可悲之处吧！默默地喜欢李靖轩，像个贼一样，偷偷摸摸，害怕别人知道，害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害怕同事在背后议论我，害怕她们知道李靖轩不喜欢我，可怜我。 骄傲的王青青接受不了谁的可怜和施舍!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难过？喜欢要隐藏在心底，悲伤不能表露脸上，表面笑得多欢畅，内心就有多惆怅。 好想哭啊！抱抱可怜的自己。 心情不好，记不清了，不知怎么地，裴老师突然聊到集优机构的老师，这其中，也包括他，李靖轩。 “你觉得李靖轩怎么样？”裴老师埋头吃饭，突然问我。 我一下子愣住了，放下筷子，淡然地说：“啊，李老师吗？不太熟诶，不了解。” 说完，和李靖轩经历的幕幕浮现脑海，他温柔的笑，贱贱的笑，真诚明亮的眼睛，横挑的眉，滑稽的动作……近在眼前。 可是这么亲密的关系，我竟然要装作不熟! 可笑吧？我也觉得可笑!可悲吧？我也觉得可悲! 裴老师抬起头，笑着说：“哎呀，你说嘛，怕哪样，我又不会告诉他。” 我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垂着眼眸说：“李老师，我感觉挺好的，性格好，我挺喜欢他的。”“不过，这个‘喜欢’不是那个‘喜欢’，就是同事之间的‘喜欢’，就像我对你一样。”我赶忙解释。 “知道，知道，这个我知道。”她喝了一口汤，接着说：“好多老师都挺喜欢他的。” 听见这句话，我心里猛地梗得厉害，痉挛，像抽筋一样，沉重得我呼吸不过来，鼻子突然一阵酸，眼里噙满了泪水，我低着头快速地扒饭。眼泪不争气，我也不争气，忍不住，差一点要发出抽泣声，我猛地放下筷子，赶紧转身，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说：“这炒饭太油腻了，我去打碗汤。” 迅速地抹完眼泪，盛了一碗汤，停了几秒，深呼吸，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这样，王青青，有点骨气!” 转身笑呵呵地说：“女生都喜欢这一款哈！” 裴老师咽下饭，嘴角向下，摆摆手说：“李靖轩不行，他这个人和谁关系都好，没个把控。” 内心再次掀起汹涌，空荡得难受。 “真的吗？”我看着裴老师。 “是啊，天天和他在一起，我还不知道他。”说罢，喝一口汤，抬起头来，对我说：“你可不要像她们一样哈，喜欢他，他这种人，我见太多了，过来人经验告诉你，这种人做朋友合适，做情侣，啧啧啧……”她咂着嘴，摇摇头。 听她这么说，紧张与酸楚在心里紧紧缠绕交织，上下，左右，四处翻滚。 “哈哈，没有，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不会喜欢人的!”我笑着，掩饰自己的恐慌。 我不能让裴老师知道我对李靖轩的情感!死都不能! 她看着我，端详了几秒：“嗯，你这种人要是会喜欢人那才叫奇怪。”说完点了点头。 “不过，你这样挺好的，有自己的小世界，一天蹦跶来，蹦跶去，乐呵呵的，挺好。”她接着说。 我哈哈大笑，点了点头：“对呀，谈恋爱有什么好的。” 那天我怀着压抑又沉重的心情，帮裴老师收拾屋子直到深夜12：00。 深夜，漆黑。 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空荡荡的街道，安安静静，偶尔驶来几辆出租车，在我身边疾驰而过。 微弱的灯光泛黄，昏黄的地面，像一张旧报纸。没有风，没有人，甚至没有一点气息。 老天对我还是好的，他告诉风儿，让它乖乖的，悄悄的，不要打扰我的悲伤。 我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任凭眼泪肆虐，猖獗。我忍了太久了，真的该好好哭一场! 我喜欢的李靖轩，我以为他只和我好，我以为他只对我一个人这样，原来，原来是我自作多情，高估了我和他的关系! 王青青啊！长点心吧！ 可是我还留有半分清醒，我知道，深夜，不该扰民。我，王青青，不能做一个疯子。 泪水划过脸颊，没有抽泣，无声的，默默的，流完，我会好受一点。 人嘛，总要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价，未经许可，擅自喜欢他人，不犯法，但后果自负! 人嘛，总要为自己的不自量力承担后果，不敢大大方方地承认喜欢，就要暗暗接受所有不被爱的结果。 第九章 一起吃糖葫芦啊！ 第二天早上醒来，眼睛胀痛，照镜子，发现它整个肿起来，很丑!我本来就不好看，现在更丑了! 这就叫“丑人多作怪”吧！ 看着镜子里肿肿的眼睛，丑丑的自己，想起昨晚可怜，可笑，可悲的自己，冷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 去上班的途中，想了很多，决定以后和李靖轩做普通同事，他不找我，我也不会找他。 “就这样吧！”我心里想：“谁还没有自作多情过!” 我王青青何以卑微至此？又怎能卑贱至此？ 这是我断然不能接受的! 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对李靖轩再有那么一丝丝幻想! 及时止损吧，趁无人知晓，趁天下太平! 课间休息，我从教室里出来，打算去接水，转身，突然看见他手里拿着水杯，也准备去接水。 “青青。”他笑盈盈地叫我。 又是这样的眼神，又是这样真诚的眼神!我想起裴老师说他对谁都这样，我便突然讨厌他这双眼睛，不想多看一眼。 你的眼睛会说谎，李靖轩，你不知道吗？我被你的眼神欺骗了!我陷进去了! 怪谁呢？怪李靖轩哼！可笑!他有什么错他不过是天生长了一双含情眼! 错的是我!王青青，你个自作多情的小丑八怪! “嗯。”我随意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回教室，关上了门。 好难过! 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心口堵得慌。我……我抬着头，痴痴地看着天花板，想哭。 我打开手机，多么希望他给我发一条消息，问问我怎么了。可是，还是没有，从昨天到现在，我没有找他，他也没有找我。 这种失落的感觉，煎熬着我。我像是处在一个枯井里，四周黑压压的一片，抬头看见光亮，我想爬出枯井，可是，枯井太深，没有绳索，没有救援，我在井里急得焦头烂额，疯狂地呼救，扯破喉咙都无济于事，最后，只能在这枯井里静静地等死。 手机震动，我打开一看，是他的消息： “刚看你拿着水杯，要去接水吧怎么突然跑进去就不出来了？” 我悬着的心似乎一下子有了着落点，欣慰和喜悦顷刻间充盈了这小小的教室。什么都来不及思索，也不想再去深究，昨晚的失意，落魄，今早的决心和关于他所有的不好的言语，以及我所谓的自尊，骄傲，在收到他消息的这一刻，尽抛脑后! 那么骄傲的王青青，李靖轩一对你勾勾手指头，你就丢下了你的自尊! “没有，就是突然不想喝了。”我回他。 “下班我们一起回家吧！”我接着发了一条消息。 “好!”他回我。 一个“好”字，犹如从枯井上抛下的绳索，而我，这个已经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将死之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拉着绳索，得以重见天日。 喜欢，不妨再卑贱一点，卑贱到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忘了自己往昔是多么的可笑，忘了自己昨日为他哭红了眼，也忘了裴老师对我说的话。 全部都忘了!忘了好!把我的面子全部拿去吧!李靖轩，你站在那儿，一开口，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我的自尊和骄傲就都不作数了! 你勾勾手指头，我就迷失了方向!再也管不起什么方向了，你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方向! 这一刻，我彻底明白：这个世界上，只要你还在，那就不存在没有李靖轩的地方。 我彻底地输了，败在了你的手上!你赢了，李靖轩，你赢得了我的爱，赢得了我的心，赢得了我所有的喜怒哀乐，最后，也赢得了我的自尊和骄傲。 但是，爱情真的有输赢吗？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所以，王青青，你今天选择的卑微，明天请你要对它负责。没有人能帮得了你，能阻止你，裴老师不能，众多的女老师不能，李靖轩也不能，除了你自己，没人救得了你! 突然想买糖葫芦，没有原因，没有理由。 趁课间的时候，塞给李靖轩一串糖葫芦。他抬起头来，虚着眼，头往后倾，笑嘻嘻地说：“王青青。” 我嘟起嘴，眼眸低垂，不说话。在他那间小小的教室里，我们没有过多的言语，他埋头整理下节课要讲的知识点，我坐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你写的黑板字啊？”我看见黑板上的字，问他。 “是呀，不好看哈！”他说。 “没有，咋会，好看嘞!”我笑嘻嘻地说。 他看着我，又眯着眼，身子往后仰，嘴角向下，瘪着嘴：“咦～” 不一会儿，他的学生出现在门口，我看时间只有一分钟就要上课了。 “靖轩，你先上课哈，我过去了。”我说。 他笑着点点头，说：“好嘞。” 到下班的点，我听见隔壁传来学生的嬉闹声，接着听见李靖轩说：“路上注意安全，不要逗留哈！” 我知道他下课了，赶紧收起手机，准备出门。手刚碰到把手上，忽地停了下来。 “不行，立马出去显得太刻意了。我还是再等等吧，让他来找我。”我心里想着，连忙坐下，拿出备课本，假装在整理知识点。 大约一两分钟，门外传来曹老师的声音：“李老师下班了啊？” “是嘞，下班了。”他说。接着传来一阵轻轻的关门声。 我的心随之紧张起来，余光止不住地去瞥门，手胡乱地写着什么。 “嘭嘭”，传来一阵敲门声，我立马放下笔，坐直身子，深呼吸，笑脸盈盈地开了门。 他笑呵呵地站在门外：“下班了，你要走了吗？” “等一下哈，我收书。嘿嘿。” 他歪着头，往教室里看了一眼，说：“好。” 我胡乱把备课本和手机塞进包里，转身对他说：“走吧，走吧!” 时间久了，记不清我们聊了些什么。只记得我们像之前一样，有说有笑，有讲不完的话题。 “昨天你干嘛去了，一下班就不见了。”他问 “给裴老师搬家，她一个人嘛，所以，我就去了。”我笑着答。 “就你们两个吗？”他微皱眉头。 “嗯，不过晚上十一点左右，她妹妹也来了。” “十一点那你几点回家的？”他看着我。 “比较晚，回到家的时候十二点四十多。” “一个人回去的？”他问我。 “嗯!一个人。”一个人哭了一路。 他突然停下来，注视着我，一脸不高兴，说：“以后不要这么晚回家，更不要一个人这么晚回家。大半夜的，不安全。” 我看着他，咧起嘴角：“你忘了，我可是练过跆拳道的。” 他一脸嫌弃：“就你那三脚猫招式。” 说罢，他从包里掏出我给他的那串糖葫芦。 “你还没吃啊？”我震惊地问。 他拿着糖葫芦在我面前晃了晃，笑嘻嘻地说：“上课，没来得及吃。” “现在我们一起吃。”他在眼前摇了摇糖葫芦，一脸笑。 “你自个儿吃吧!”我转过头，偷笑。 “一起吃嘛，一起吃才好吃!”他边说边把包装纸拿下来捏在手里，递给我糖葫芦。 “不要!”我摇摇头。 “快点!”他撅着嘴，皱着眉，又往前递了递。 “真的不要，我不要，你吃!”我摆摆手。 “王青青!”他一脸不开心，眉毛连成一条线。 矫情的王青青啊！你在害怕什么!这有什么害羞的 “那你先吃，我再吃。”我笑着说。 “真的？”他虚着眼睛问我。 “对啊，真的。”我疯狂地点点头。 他一口咬下一个，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像个醉汉：“王青青，真香啊！” 我哈哈大笑，说：“你好憨哦!” “那本来就好吃嘛！”他一本正经地说。 “给!”他递给我糖葫芦。 我接过糖葫芦，正准备吃，发现他在盯着我，我突然有点害羞，笑着说：“干嘛？” 他笑笑说：“没干嘛呀！” 两人相视而笑。 “长这么大，只有两个人给我买过这个东西。”他笑着说。 “两个？”我一脸不相信。 “你是第二个!” “那第一个是谁？”我探着头，眨眨眼，笑着看他。 他轻笑一声，低下头和我对视：“我妈。” “噗……哈哈……”我噗嗤大笑。 “哈哈，你以为是谁？” “我还以为是哪个小姐姐呢。” “咦～咋会。”说完，咬下一个糖葫芦。 “拿着。”他递给我。 “诶，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啊？”我接过糖葫芦，顺口问。 “小时候啊……”他稍加思索，继续说：“小时候很调皮。” “哦，我小时候出过车祸呢!”他补充道。 “车祸上次你给我说过你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没提过车祸。” “咦～小时候坐客车回家，那个鬼司机忙着和人家打电话吹牛，翻车了，翻到一座小山下面。” “啊？不会吧！”我一脸震惊，“你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他掩面大笑，接着说：“当时我的腿直接折了，我现在大腿这儿还有长长的一条疤!”说完，拍了拍他的大腿。 “而且，坐我旁边的一个姐姐，被撞得头破血流，差点被撞开花。”他讲得绘声绘色 听他这样一讲，我眉头紧锁，手捂着嘴，弱弱地问：“她死了吗？” “没有，后来她出院的时侯，还送了我一大堆阿衰。”他哈哈大笑。 “你知道阿衰吧？”他问我。 “知道啊，那时候我们班好多人看!” “我就是你口中的‘好多人’。哈哈哈……”他笑得俯下身子。 其实，我没觉得说我和他的相处有什么不好，抛开个人情感，我打心眼里觉得李靖轩挺好的，人幽默风趣，也是个热心肠。多好的一个男孩子啊！ 对呀！多好的一个男孩子!好到我忘了裴老师的忠告，好到我想和他靠得更近的心越来越大。 第十章 这得看他的意思 到了我回家的巷子路口，李靖轩说：“你怎么还不回去？” 我嬉皮笑脸，轻轻扯着衣袖，看着他不说话。 “又想故技重施？王青青。”他轻皱眉头，看着我。 “走一会儿，就一会儿。”我笑着说。 “说好的‘一会儿’，到了北站就立马给我回家。” “嗯嗯，好!”我乐开了花，激动地点头。 说完，蹦蹦跶跶跳到他的左手边：“走，李靖轩!” “你回家晚的话，家里人不过问你吗？”他问我。 我瞬间蔫了，耷拉着肩膀，一脸苦相：“就我一个人，我爸妈和弟弟回西城了，现在就我一个人。” “那你也是一个人吃饭这些吗？”他的语气变得温柔，眸子里满是同情。 “我不做饭的。”我说。 “为什么？”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因为……唉，因为我不会。”说完，我尴尬地笑了笑。 “那你都在外面吃吗？” 也不是一直都在外面吃，那段时间，在网上买了很多零食，回家躺在床上，一边刷视频一边吃零食，导致饮食不规律，食欲不振，一天就吃一顿饭，一顿一碗都吃不下。 称体重的时候，整个人只有94斤。 “嗯，基本都在外面吃或者……”我“嘿嘿”地笑，不好意思往下讲。 “或者什么？”他问 我嬉皮笑脸，低下头说：“或者大部分时候都不吃。” “啊？你这样怎么能行!”他一脸震惊。 不是我不想吃啊，是没有一丝饿意，勉强吃吧，两口就饱了，甚至有撑到食物已经梗到喉咙这里的感觉，再也咽不下了。 “还好，习惯就好了，之前我妈在我身边的时候，也不这样，可能是后面杂七杂八吃了一些零食，所以就不怎么想吃东西了。” 他不说话了。整张脸垮着，眼眸低垂，一脸无奈。 “不过，我小姑之前会每天来看我，给我带各种好吃的，后面我都吃不完，就让她别来了，我自个儿想吃的时候就林苑找她们。”我一脸憨笑。 “还是不能这样，这样对身体不好。”他抬起眼眸，叹了口气。 “嗯嗯嗯，知道知道。”我敷衍道。 到了北站，他嘴角勾起，垂着眼睛，歪着头，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王青青，往前再走那么一步就是北站了!” 我笑呵呵地看着他，不说话。 我以为他会苦口婆心地劝我走，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说：“继续走不？” 我疯狂地点点头，问：“你不撵我了？” “嘁，我什么时候撵过你了？你可不要乱讲哈。”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我撇了撇嘴，眼睛斜向右边，阴阳怪气地说：“星期二!明知故问!” “我那不是怕你不安全嘛，那么晚了，我咋可能放心。”他急了，立马凑到我跟前，据理力争! “那你今天咋又愿意我跟着你走了!”我反驳道。 他顿时没反应过来，迟疑了一秒，转了一圈眼珠，说：“我……因为今天还早!” “哦～”我撇撇嘴，转身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我远远地看见了上次截住李靖轩让他住宿的阿姨，又悄悄看了李靖轩一眼，不由得嘴角偷笑。 “贼头贼脑笑什么呢？王青青。”他虚着眼睛，扯着嘴角，像个精神小伙。 “咋，我还不能笑了？”我看着他，一脸不屑。 “哟呵!”他往后退了一步。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笑啥!”他一脸坏笑。 我挑起横眉，闭着眼，摇头晃脑，一副痞子相。 “你信不信待会儿，我一句话就让她不会继续纠缠我？”我得意地看着他。 他翘起嘴，眯着眼睛，一脸怀疑。 “看着吧!李靖轩，我让你知道聪明的人是怎么委婉地拒绝别人，而别人还以为这是变相地接受!” 靠近了一点，那阿姨蹭蹭地朝我们跑来，笑呵呵地大声问我：“姑娘，住宿，就在这儿呢，很近，方便得很呀!” 我微笑着看着这个阿姨，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李靖轩，用袖口捂着脸，低下头，一脸害羞，细声细语地说：“阿姨，我做不了主，这得看他的意思。” 李靖轩扯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张着大嘴，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模样。 那阿姨一看就是过来人，立马明白了这是个什么理，麻溜儿地拉着李靖轩，不让他走，热情地招揽：“帅哥，住宿不，就这儿，你看，很近的。” “咦～不不不!”李靖轩使劲儿地摆摆手，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哎呀，你住嘛……”阿姨环着李靖轩，不让他走。 李靖轩面目难看，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我看着这样的场景，捂住嘴笑得弯下了腰。 “阿姨，你别听她乱讲。”李靖轩解释。 解释没用!他脱不了身! “哎呀，我有住的地方，也在这附近，不需要住宿!”李靖轩扯着嗓子， 那阿姨也是个识趣的人，退了回去，没再上前。 “王青青!”李靖轩转过身来，噘着嘴，眼神凶恶。 “干嘛哈哈哈……”我捧腹大笑。 “你还笑!”他急了。 “为什么不能笑？”我摇头晃脑，一脸得意。 “害!”他一脸无奈，像是吃了一个哑巴亏。 走了一会儿，李靖轩突然对我：“上次不是说请你吃饭吗？要不咱们今天吃火锅呗!” 我一听，惊了，赶紧拒绝：“不不不，我不吃。” “为什么啊？”他拉长了尾音，有点委屈。 “我不饿!”我说。 “怎么可能不饿，都现在这个时候了!” “不，我是真的不饿，我发誓!”说完，就开始发誓。 他笑出声，“我又没说不相信你，干嘛动不动就发誓!哈哈……” “你回去也是一个人，你又不吃饭。”他皱着眉头，接着说：“青青，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火锅店，我带你尝尝。” 我停下脚步，一脸认真，注视着他：“靖轩，我真的吃不下，咱不能浪费粮食!” 他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认真逗得捧腹而笑。 但是，他还是拉着我的衣袖，执意要去。 我和他推推搡搡，嬉皮笑脸，还给了他背上几巴掌! “走吧!回去我要是想吃自个儿会吃的!” “唉，王青青呀!” 这样的李靖轩真的和谁关系都好吗？他也和别的老师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这样相处吗？ 爱情，真的让人变得可怜啊！有时候，已经有对应的证据证明事实就是如此，但是，为了心里那份炽诚的爱恋，宁愿选择蒙住自己的双眼，不愿接受事实。更是天真地幻想，盲目地自欺欺人，努力地去寻找他喜欢你的证据。 王青青是这样，对呀，我，王青青，没有办法。即使一开始就知道不该靠近，最好不要靠近，但一步一步，走的每一步，情不自禁，又似是刻意为之，步步都是走向李靖轩! 李靖轩，你是一座崖，我不知该不该跳，崖底满是荆棘，崖上，我还在犹豫；你是一座城，我不知该不该进，城内腥风血雨，城外，我还在赏春；你是一寄鸿，我不知该不该拆，鸿内明正小楷，鸿外，我还在思忖。 然而，我真的在犹豫，在赏春，在思忖吗？ 哼！别再怀疑了，你早就跳下崖，闯进城，拆开信了! 结果是摔得粉身碎骨，还是被乱刀砍死，又或是被信里的内容活活气死，你都得自己承担，怨不得别人! 如果爱情真的要极致理智，试问这个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如果爱情真的要我，要我王青青，卑贱到默默地做一个丑角，那……那我能有什么办法？这21年，只出现了这么一个李靖轩，我难道还要再等21年，等第二个李靖轩出现吗？ 对不起!21岁的李靖轩，原谅21岁的，莽撞又冲动的王青青，要拼尽她整个平平无奇的青春来喜欢你了。 对不起!真诚善良的李靖轩，原谅顽固又拧巴的王青青，要仗着你对她的包容，肆无忌惮地闯入你的生活了。 对不起!亲爱的王青青，这一次，我，我想疯狂一回，为我，为我的青春，为我21年来枯燥又重复的生活。 对不起!骄傲的王青青，原谅我为了心里那份自私的爱，要抛弃了你21年来的骨气和自尊。 我没有错的，对吧？我只是喜欢李靖轩，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而已。 仅仅如此啊！ 李靖轩，你呢？你是把我当成普通同事，还是我把我一个比较好的朋友又或者，你也对我有过心动，有和我一样炽热且滚烫的心？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王青青喜欢李靖轩，李靖轩喜欢王青青吗？ 李靖轩，你感受得到我的心吗？如果你感受得到，你对我无喜欢可言，那为什么你还要这样真诚地注视我，还要给我机会靠近你？ 如果你感受不到我的心，那一定是我王青青还没有挑明，我该如何向你表达我真诚的爱意？ 李靖轩，我拿你没有一点办法! 你呢？你是不是也一样，拿我没有一点办法 有人说：“爱情让人心乱如麻。”李靖轩，你让我失魂落魄，让我喜笑颜开，让我心乱如麻，所以，李靖轩，你是我的爱情吗？ 第十一章 妈! “到了，你上去吧，我走了。”我背着手，身体前后来回倾，挤出一抹笑。 “青青，你和我去我家吃饭吧！反正都已经到这儿了……” 我一听，慌忙摆摆手，往后退了几步，打断他的话：“不，不不不!我不去!” “哎呦，走嘛!”他朝我走来。 “别!李靖轩，我不会去的!”我像个受惊的兔子，一直往后退。 他继续朝我走来，皱紧眉头，：“快点，你回去也是一个人。” 我走上前，用尽力气推着他走上楼梯：“李靖轩，我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敢见你爸妈。你……你赶紧回去吧！” 说完，我跑下楼梯，咬着嘴唇，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他站在楼梯上，沉默，噘着嘴，一脸无奈，俯视着我。 “王青青，可以吗？”他没有任何表情。 我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去了他家怎么面对他的爸爸妈妈，怎么讨他们的欢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该做些什么。 我怕叔叔阿姨不喜欢我! 我没有信心，也没有勇气，去面对他的家人，并获得他们的认可和喜欢；我也生怕自己哪儿做得不好，闹出笑话。 在李靖轩面前，我是自卑的，说话支支吾吾，断断续续；做事畏手畏脚，小心翼翼。 真的好累! “我……叔叔阿姨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我咬着嘴唇，双手拉着单肩背包的带子，深深地低下了头。 “不会的，你不要考虑这么多。”说罢，他走下楼梯朝我走来，站在我的面前。 我抬头看见他撅着的嘴角，卧蚕鼓起，深黑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真诚。 我的内心纠结成一团，似乱作一通的线圈，找不到开始的节点。如果我再聪明一点，再沉稳一点，再自信一点，再……再漂亮……一点，我又怎会如此犹豫不决，胆小懦弱。 我何曾不希望我可以坦坦荡荡地走进李靖轩的家，大大方方地向叔叔阿姨介绍我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忸怩作态。 “青青，和我上去嘛，我家里人都非常好相处，很率直的，真的!”他拉拉我的衣袖，注视着我。 缄默不言。 “好!”我一狠心，答应了。 “那走!”李靖轩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顷刻间布满了笑容。 爬过楼梯，我跟在李靖轩的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说话，畏畏缩缩。 “快走上来，干嘛一直在我后面”李靖轩转过身来，对我说。 “李靖轩，我可不可以不去了我好慌!”我带着哭腔，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可以!”说完，他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我一路埋着头，脑海里无限地想象开门时我该说的话，手该放在哪儿。李靖轩介绍我时，我该以什么样的神情姿态面对他的父母。 没看路，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也不知道绕过了几个弯，经过了几栋房。 “王青青，你一句话都不说，在想啥？”李靖轩突然问我。 我打了一激灵，瞬间回过神来，抬起头，四处张望。 没想到走过了一个小小的楼梯，穿过了一条窄窄的巷子，竟然可以来到这么宽阔的地方，房屋挺多，门口停着车。 “想啥呢？”李靖轩突然探着头出现在我面前。 这可把我吓得不轻，连忙退了几步。 “没，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一会儿到你家了要做什么，要怎么好好表现。”我结结巴巴地吐出这句话。 他听了，哈哈大笑，歪着头，对我说：“不用紧张，你呢，也不用做什么，到时候记得多吃两碗饭就好!” 到了他家的楼下，我的心几乎是“扑通扑通”要跳出胸膛，脑袋瓜“翁嗡嗡”的，好像一大群脏蚊子在里面载歌载舞，可怕的是，我的手麻得抬不起来，轻轻碰一下都疼得厉害! 我好想使劲地把心按住，让它不要再瞎蹦跶了!好想一拳打在墙上，躯走麻木! “傻愣着干嘛？走呀!”李靖轩回过头来，催促我 我快要哭了，我的脚也麻了，挪一步，接触地面踩下去的时候，脚底火辣辣的疼。 “李靖轩，我真的要死了，我太慌了!我快不行了!” 他长出一气，笑着朝我走来，拉着我的衣袖往里走：“没事，放心好了，我父母人很好的。 我跟着他上了楼梯，忐忑不安，每走过一楼，我的心愈发纠作一团。 “到了。”他转过头来，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看着紧闭的门，心跳加速到极致，心脏部位以下是悬着的，空荡又沉重!心已经跳到喉咙这儿了，我按了一下喉咙，试图阻止它的跳动。 他掏出钥匙，迅速地旋转。 忽地，我的眼前一片光亮。 门开了! 我软了，像根煮熟的面条，站都站不稳! 我像个小偷一样，躲在李靖轩的身后，他走一步，我就沿着他的脚步走一步。 我探出头，偷偷摸摸瞥了一下客厅，空无一人! “青青等一下哈，我妈应该在厨房。”他转过头对我说。 “妈!”他大声喊叫。 我听见了锅碗碰撞的声音，继而是一阵连续的脚步声，朝我们这个方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整个人躲在李靖轩身后，死咬着嘴唇，双手用力地抓紧单肩包的带子，头低得深深的，脚步身越近，我的心越跳，呼吸越重。 “小靖回来了啊！”语调温柔而平缓。 我躲在李靖轩身后，不敢抬头，不敢乱动，不敢东张西望。 “嗯，下班了。”李靖轩回答。 “青青。”李靖轩突然叫我。 我的眼睛瞬间瞪大，抿着嘴唇，豁出去了!把头缓缓地探了出来，和李靖轩的妈妈四目相对。 可能是我一直躲在李靖轩身后，阿姨没看到我，我探出头来吓到了她。 “啊!”阿姨拿着勺子，往后退了两步。 阿姨这一叫也把我吓得不轻，躲在李靖轩背后的我打了一激灵。 李靖轩转过身来，对我说：“这是我妈。” “妈!”我把手放在腹部，深深地鞠了一躬，脱口而出。 啊！王青青，鞠躬？整这一套？不用这么正式吧！ 阿姨侧着身子，瞪大双眼，面部僵硬，拿着勺子的手悬在半空，整个人一动不动。 李靖轩歪着头，眼睛瞪得鼓鼓的，嘴巴张得大大，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我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看看李靖轩，又转头看看阿姨。 “妈？”李靖轩眨着眼，看看我，又快速地转头看着阿姨，然后他和阿姨捧腹大笑。 我瞬间明白了我自己干的蠢事!耳朵和脸颊突然像被大火炙烤一般，火辣辣的烫，死咬着嘴唇，紧闭着双眼，把头扭向一遍，用手捂着脸。 “孃……孃孃，不……不好意思，我叫错了。”我不停地鞠躬道歉。 “哈哈哈……没事!”阿姨一看我这样，赶紧笑着上前一步。 “哈哈……没事没事。”李靖轩也跟着附和。 “靖轩，快把这个妹妹带过去坐着，倒水给她喝，再洗水果给她吃。”阿姨笑着说。 “先去坐着哈，小靖没给我说他要带你来家里，你看什么都没准备，你先坐着，我去炒几个菜!”阿姨满脸笑意。 “孃……孃孃，不用，不用这么麻烦。”我悬着的心还未放下，支支吾吾地说。 “我们先过来坐着。”说罢，李靖轩领我去了沙发。 “小靖，你陪这个妹妹说说话啊，我去炒几个菜。”阿姨一脸笑意，说罢转身走去了厨房。 “嗯!”李靖轩应声答道。 我还惊魂未定，还在想刚才闹的笑话。啊！王青青，你说你能干成什么事!第一次见面就闹这么大的笑话，把阿姨吓成那个样子，你真的是个蠢材啊！ 王青青啊，找个地缝立马钻进去吧！实在不行，把你的脸撕下来，揣在兜里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青青，你要喝热水还是冷水？”李靖轩突然问我。 我立马回过神来。吞吞吐吐地说：“啊？”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问你要喝热水还是冷水。” “热的。谢谢！” “怎么了？有心事啊？”李靖轩把水放到我面前。 “靖轩，对不起，我刚刚太紧张了，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你叫‘妈’了。”我仰着头，一脸哭相。 “咦～不要多想了，这没有什么的哈！”李靖轩笑着说。 “真的吗？嬢嬢不会觉得我是个傻子吧她会不会觉得我……”我紧张地追问。 “不会。”李靖轩俯下身体，打断我的话，注视着我：“什么都不要想，好不好？”语气温柔似水。 我抿着嘴，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端上来许多零食：“喜欢吃什么，自己拿哈。”接着说：“我去厨房帮帮我妈的忙。” 我突然拉住他的衣袖，忙问：“那我呢？我做啥？” 他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零食：“你呀，就负责在这儿坐着玩会儿手机，吃吃零食，喝喝水，等着上菜。” “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不应该要帮帮忙吗？”我皱眉。 “谁要你帮忙，不需要。”他说：“坐着，我一会儿就出来，很快的。” 他进去没一会儿，我听见阿姨说：“哎呀，你进来干嘛，别让她一个人坐着，快去陪陪她，说说话，把电视打开，看看电视。” 没过一会李靖轩笑盈盈地出来了，手里端着一盘橘子。 他一脸笑容，没说话，把橘子放到我面前，转身，打开了电视。 他坐下，拿起遥控器，转头问我：“有喜欢看的电视剧吗？” “没有诶，都不怎么看。”我答。 他换了几个台，“看这个吧，《正青春》最近挺火的。”他说。 他放下遥控器，开始剥花生，而我坐着一动不动，像个二愣子一样。 我内心七上八下的，如同悬着一个装满水的桶，经不得半点动摇。 “你爸爸呢？”我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问题，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加班，他们做教练的，有时候学员要练车，经常加班。” “你爸是教练？”我侧着头看着他，一脸震惊。 “对呀。”他说。 “那你考了驾照没？” “早就考过了，我连实习期都过了!”他笑着说，一脸得意。 “啊，真好!”对于我这个科二都要考半个学期的人来说，考过驾照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件事! 他低着头笑笑说：“我喜欢开车的感觉。”他剥开花生，花生外的那层红衣泛起，他将那层红衣捻掉，轻轻吹了吹。 “这家伙剥个花生都那么仔细。有这点时间，换作是我都得吃好几颗了吧!”我在心里暗暗嘀咕。 红衣捻完，他把左手的花生换到右手里，又轻轻吹了吹，吹走手上的红衣。 “我靠，他该不会是要给我吧！妈呀!”我一脸平静，心里却是一阵期待。 “给!”他捧着一小把白白净净的花生递给我。 “妈妈呀！我的天呐!真的是给我的!我靠！我竟然猜准了!”内心立刻涌起一股激流! “啊，给我吗？”我一脸娇羞。 “接着!”他温柔地看着我笑，眸子温情似屋里的灯光，看得我心荡漾。 “嘿嘿，谢谢靖轩!”我接过花生，低下头，忍不住笑。 啊！开心到飞起! 接着，他抽出一张纸巾，放在我和他的中间，开始剥瓜子儿，一颗两颗……慢慢攒在纸巾上。 “青青，你吃。”他把纸巾往我这边推了推。 “靖轩，你不要只给我剥，你自己也要吃啊！”我皱着眉。 “咦～谁说我没吃，你看。”他边说边把一颗瓜子放进嘴里。 “我是你吃一颗我吃一颗嘛，哈哈……”他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也跟着他“嘿嘿”地笑。 接着，他又开始剥橘子，左手拿着橘子，右手轻轻地把橘子皮去了。随后，抽出一张纸巾，他低下头，也不说话，认真地把橘络慢慢地撕掉。 我看着他，也不说话。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李靖轩不仅工作认真仔细，就连吃橘子这件小事也是如此的认真仔细。 我眼中的他啊，自带光环，光芒四射! 他抬起头来，我赶紧把头转向一边，眼珠四转。 “给!”他递给我刚剥好的的橘子。 我接过，他又开始低头接着剥橘子。 我把橘子分成两半，一半递给他，笑盈盈地说：“你也吃。” 他接过橘子，看着我笑。 相视而笑! 客厅里放着《正青春》，我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他低着头给我剥花生，瓜子儿，橘子，我吃着他剥的花生，瓜子儿，橘子，时而“嘿嘿”笑两声，时而埋下头眨巴着眼看他，时而看看电视剧，和他讨论主角和剧情。 这一刻，我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有一种回到自己家的感觉。 这一刻，我，王青青，是由衷地幸福! 第十二章 两颗心靠近 正在这时，门突然开了，迎面走来一个高高瘦瘦，面目英俊，穿一身红黑校服的大男孩。 靖轩给我提到过他的弟弟，我猜他应该就是李晋洲，李靖轩今年正在五中上高三的弟弟。 他拔下钥匙，走进门，抬起头看见我和李靖轩正吃着橘子，看着电视有说有笑，迈出的步子停止了前进，整个人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脸茫然。 “小晋洲，回来了啊！”李靖轩随口说了一句。 真的是他!李靖轩的弟弟——李晋洲。 李晋洲耸了耸肩，歪了一下头，看着我，转而又看向李靖轩，一脸坏笑!横挑眉毛答：“回来了。” 说罢，一脸笑容朝我走来，笑嘻嘻地说：“姐姐好!” 他的笑容和李靖轩的笑完全不一样，他的笑毫不掩饰，咧开嘴就笑，露出几个大白牙，很有感染力。而李靖轩的笑大多是浅浅的，有所遮掩，并不张扬，也不肆意。 我略微有点尴尬和无措，笑着说：“晋洲好!” 李靖轩没怎么搭理他，依然低头给我剥花生。李晋洲乐呵呵地看着我，弯下腰从桌上拿起一个橘子，眼顺着李靖轩递花生给我的方向，看到了我眼前剥好的橘子，花生，瓜子儿，不说话，嘴角翘起。起身，看了一眼李靖轩，一脸痞痞的笑，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他把橘子往空中抛了两下，橘子落下，他顺势接住，优哉游哉走向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李晋洲的声音：“李靖轩，把桌子收拾一下，准备吃饭。!” “好嘞!”李靖轩放下手里的橘子。转而对我说：“我先把这些收一下哈。” 刚收完，李晋洲便端出来碗筷，笑呵呵地说：“姐姐，吃饭了。” 啊！我真的紧张到爆炸!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回应他，我更不知道我要不要做点什么。我的心里一直认为这样一直坐着什么都不做是真的不礼貌。 可是，唉，我什么都不会，当李靖轩妈妈在厨房忙活的时候，我多么希望我也可以进去帮帮忙，在他妈妈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 可是从小到大，我没有自己独立地做过一顿饭，在家里，也不怎么关注妈妈是怎么炒菜的。基本都是菜端上桌子，我和弟弟就端碗吃饭，我对于这方面是一片空白。 我尴尬地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颤抖着嗓音说：“谢谢晋洲!” 现在到了别人家做客，我怎么还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什么都不做，就等着菜上桌了端碗吃饭。 我怎么可以这样没有礼貌!李靖轩的妈妈肯定觉得我懒极了! 李靖轩和李晋洲都去厨房端菜了，就我一个人像个老太爷一样坐着一动不动。 手足无措，坐立难安，立马想从窗上跳下去逃离这里的一切。 “吃饭喽!”李靖轩放下盘子，笑着对我说。 “靖轩，我啥都没做，连菜都没有去端，我……”我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不知道自己在说啥，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啥。 “就要这样!你什么都不用做的，多吃两碗饭就行!”说罢，转身回过头，看了一下后面没人，又转过来，弯下身体，用手遮住左半边脸，凑到我的耳边，轻轻对我说：“悄悄给你说，我家里人喜欢多吃饭的女孩子。” 我听完似信非信地看着他，问：“真的吗？” “真的!”他小声地回答我。 我正想追问，这时候李晋洲和阿姨端着菜走了出来。我的心又开始摇摇晃晃，开始跳锅庄舞，腿也止不住地发抖。 “等很久了哈，饿不饿？”阿姨一脸慈祥笑着对我说。 “饿不饿？”李靖轩低下头，温柔地问我。 “没有，我不饿，靖轩给我吃了很多东西。”我睁大眼睛，笑呵呵地看着阿姨。 李晋洲听到我的话，大概是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一脸坏笑地看着李靖轩，不说话。 “赶紧盛饭!”李靖轩催他。 “今天有点匆忙，做的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阿姨坐下，看着我。 “喜欢，谢谢嬢嬢。”我脸上荡漾着灿烂的笑容，露出我的大白牙。 其实我的笑只不过是为了掩饰我的紧张罢了，我一点都不想笑! 吃饭的时候，我的手还在发抖，筷子都拿不稳，颤颤巍巍的。腿也抖得厉害，像筛糠一样，止都止不住。 啊！我活了21年，上学的时候参加过一些大型活动，要面对几百，甚至上千的陌生观众，也最多只是心慌一下，就连高考都没这么紧张。是真的，高考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唯一一次腿发抖是考高考英语听力的时候，因为我第一次英语听力考得很糟糕，那是我最后一次逆袭的机会。呜呜呜，不过那次抖得没有这次厉害啊！ 我不敢夹菜，因为手抖得太晃了，我怕被他们看见，那我可真的就是丢脸丢到家了! 稳住!王青青! “尝尝这个。李靖轩夹了一块＃＃放到我的碗里。 就让我用“＃＃”这个代替他夹给我的菜吧，因为我当时真的太慌了，根本没有去注意他到底是夹了什么给我，他给我什么，我就吃什么。 我看着李靖轩挤出一个大大，僵硬的笑。 “来，再尝尝这个。”李靖轩又往我的碗里夹了菜。 “多吃点，靖轩夹给你，你就吃，不要害羞哈。”靖轩妈妈对我说。 “好嘞，嬢嬢。”我笑着点了点头。 “姐姐，不要客气哈!”晋洲笑呵呵地看着我，转而又看向靖轩，眯着眼睛，一脸坏笑。 这大概是我21年吃的最难受的一次饭，什么叫食之无味不是这个菜不好吃，而是，即使这个菜再好吃，你也尝不出它的味道，即使菜再多，你也不知道要夹哪一道。 整个过程，惴惴不安，畏手畏脚，手在抖，腿也在抖，浑身的精力都放在克制“抖”上去了，哪里来的心情吃饭。 救命啊！我王青青还想多活几年，不要让我这么难堪地猝死过去! “你太瘦了，吃肉。”李靖轩又往我的碗里夹了几块肉。 “吃这个!” “还有这个，这个。” “这个也不错，你尝尝!” …… 李靖轩不停地给我夹菜，我的碗里就没空过。 扒拉完最后一口饭，李靖轩正要给我夹肉，我赶紧站起身，颤抖着说：“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哈。” 于是准备溜向厨房放碗筷。 “你怎么吃这么少不要害羞嘛。”靖轩妈妈对我说。 “姐姐，再吃点嘛，我给你再盛一碗。”晋洲劝我。 “我刚刚喝了水，又吃了一些橘子何况零食，不怎么饿。”我在一本正经地胡编乱造。 “小靖，让她在多吃一点。”靖轩妈妈对靖轩说。 “吃那些怎么可能吃得饱，你再吃点饭。”李靖轩说。 “真的饱了。”说完我转身走向厨房。 “唉，怎么吃这么少，这么一点怎么吃得饱。”阿姨说。 从厨房出来，我生硬地挤出笑，像个愣头青一样，像地主家的傻女娃。 坐着看他们吃饭，比我和他们一起吃饭要轻松得多。莫名发现，我的腿不抖了，手也不抖了! “真吃饱了？”你靖轩凑到我面前，够着头问我，语气温柔。 我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李靖轩一家开始讲话，我默默地听着。他们讲的什么，我现在一点都不记得了。当时的我，背挺得直直的，不敢乱动，看上去我在认真听他们说话，其实，脑袋里放空一片，只看见他们的嘴唇一张一合，至于声音我没听见，这种状况，像极了大学上公共选修课时听老师讲课的状态，全程在神游，在发呆。 可能他们以为我在看《正青春》吧！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李靖轩突然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桌子 。我才意识到他们吃完饭了。 我的心又开始紧绷起来，我想帮帮忙，可是整个人一点力气没有，又或者说我整个人就像被胶水黏住一样。 妈呀，我是不是有手麻脚麻病啊？而且病得不轻! “靖轩，我……” “你坐着!”李靖轩抢过我的话。 “坐着就好，他俩收拾。”靖轩妈妈说。 “姐姐，我们弄就好了，你看电视。”说罢，晋洲给了我一个个大大的笑。 贼难受!尴尬得我脚趾头紧抓地面，两手拧着大腿上的肉。我略显尴尬地看着李靖轩，生出苦涩的笑。 “小靖，端橘子给……”，阿姨测过脸，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赶紧接过话，僵硬地笑着说：“嬢嬢，王青青，我叫王青青。” “哦，小王，端橘子给小王吃。”阿姨对李靖轩说。 小王？ 听到“小王”这个称呼时，我脸上的笑瞬间僵住，愣了半秒：“小王，为什么要叫我小王？我明明有名字的啊。”也就在那一瞬间，心里有点梗，我感觉靖轩妈妈有一点不喜欢我。 他递给我一个剥好的橘子，我还有点恍惚，顺手接过，低下头，心里堵得慌。 “吃噻，你刚吃饭吃得少。”他指了指桌上的零食。 我点了点头。 晋洲一脸笑，走过来说：“姐姐你先玩哈，我先进去。” “好嘞，好嘞。”我笑着说。说罢，他走进了卧室。 接下来就是沉默。阿姨扭头看电视，李靖轩也扭头看电视，大家都不说话。我好像，除了看电视，吃东西，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呜呜呜，一定是我没有表现好，像根桩一样杵着，像尊佛一样坐着，没有一点眼力见，说话也不讨人爱，靖轩妈妈才不喜欢我。 正想着，低头拿了一个果冻，我其实不想吃的，但脑子突然抽风，不知怎地，就伸手拿了，我试图撕开，发现怎么用力都撕不开，我悄悄用余光看看靖轩和靖轩妈妈，他俩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电视。 “他们应该没注意到。”我心里暗暗想着。 于是又小心翼翼地把果冻放回了原处。 这时候李靖轩拿起我放回的果冻，放在胸前，轻轻一撕，开了，眼睛盯着电视，手却递给了我果冻。 我埋下头，颤抖的手接过果冻，脸瞬间发热，烫烫的，真难受啊！ “啊！王青青，你不觉得尴尬吗？拿了就拿了，干嘛放回去，你以为他没看见啊！”我心里直接是千军万马狂袭啊！ 靖轩又给我递了一个撕开的果冻，放在我面前。他又开始剥橘子，剥花生，剥瓜子儿。每剥一颗，就放到我的手里。 可是，靖轩妈妈都不说话，她一直在看电视，也不怎么看我们。靖轩也不说话，除了电视里男女主的对话声，我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 我不知道靖轩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但是从她的反应和对我的态度来看，她大抵是不喜欢我的。她不和我说话，称呼我为“小王”。呜呜呜呜…… 我特别懊悔，想起妈妈在家经常对我说：“在家你可以什么都不做，想我怎么懒都可以，但是去了别人家，你不能像在家一样，学着勤快一点，嘴甜一点，眼力见也要有，看见人家忙，不要什么都不做，要主动去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有时候，即使你不会做，你还是要客套一下，主动地去做。人家呢，也不会真的要你做，看的只是你的态度。” 我又想起，不管我带谁去我家做客，我的爸爸妈妈都会热情地招呼我的同学，找话题与之聊天。我爸爸还会开玩笑，逗得我的同学哈哈大笑。我妈妈也会说很多话，尽量让我的同学参与进来。 我不是说靖轩妈妈不好，我是觉得我做得不好，我没有好好表现，也不聪明，反应又慢，所以，我今天这样糟糕的表现，靖轩妈妈不喜欢我，我能够理解。 唉，可是，我明明是一个活泼又开朗，乐观又爱笑的女孩子，同学，朋友 的父母，周围的邻居，爷爷，奶奶辈的都可喜欢我了。 所以，王青青，为什么你讨得了身边所有朋友父母的欢心和喜爱，怎么到了李靖轩妈妈这里，就茫然无措，表现得如此糟糕，不得她的欢心呢？ 靖轩妈妈依旧没有和我说话，我的心里煎熬又失落。压抑的气氛令我窒息，令我羞愧! “你刷视频不？”李靖轩突然问我。 “可以吗？”我问 他把他的手机推过来，笑着说：“你刷。” 我乐呵呵地打开他的手机，开始埋头刷视频。 “把头抬高一点嘛，你这样整个人扑上去，伤眼睛。”语气温柔。 “嘿嘿，我都习惯了。”我抬起头傻笑。 那晚，李靖轩骑着他的小电瓶，我坐在他的身后，拉着他后背的衣服，风有点大，他说：“我慢一点，这样就不怎么冷。”我们一路上没怎么说话，但我自认为两颗心是靠得那样近。 周边的树，飞快地从我们旁边闪过，夜晚霓虹一片，车水马龙，我坐在他的身后，看着一闪而过的路人，亮堂堂的店铺，明明是一片喧闹，却又是一片祥和。 这偌大的城市啊，这屹立而起的高楼，这灯火通亮的街道啊，你们可曾注意到，今夜，芸芸众生里的这两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 第十三章 糯米饭 天气愈发寒冷，冷风刺骨。虽不下雪，也无雨，但天空总是阴沉沉的，垮着一张脸。 那段时间，疫情还没有完全得到控制。有消息称：东坪世纪城那边有人感染新冠了。 东坪世纪城离我们上班的地方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那段时间，人心惶惶，咱们集优机构每天要对出入的人员进行体温检测和消毒，路上行人比平时少了一半，个个围着围巾，戴着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整个街道，行人稀少，车流不息，落叶在北风的吹拂下飘飘洒洒，铺满了地面。 “听说咱们这儿有疫情，注意防护哈，戴好口罩。”晚上收到他的微信。 “好，你有口罩没有 ？”我问他。 “我这里有很多。”我说。 他发来消息： “我也是。” “有很多。” “家里有的，你用完了给我说，我带给你。” “好嘞!”我回复。 “靖轩，我昨晚是不是表现得不好嬢嬢是不是不喜欢我”我接着问。 “我很开心。” “我爸妈也很开心。” “他们说，我第一次带女孩来家里，也不提前说，都没来得及好好准备，没准备啥你喜欢吃的饭菜。”他回我。 我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激动又欣慰躺在床上一脸姨母笑：“嘤嘤嘤……” “第一次 ？”我飞快地打出这几个字。 “是呀，我的同学，不管男女，都没有去过我家。”他回复道。 啊啊啊！天呐!我竟然破天荒地成了李靖轩的第一次!赶快让我燥起来吧！放首DJ劲爆舞曲，摇起来，摇起来啊!姐妹！ 我忽地腾床而起，如同发了疯的野马又蹬又跳，双手举起，跟吃了□□似的，甩呀转呀。 兴奋过度，嘴也开始不受控制，不干净了，“沃槽，沃槽，沃槽!我他妈竟然是他第一个带回去的女生!啊！” 正兴奋着，我猛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啪”，正正地打在了我右半边脸。“王青青，你在疯言疯语什么这话是一个接受过高等素质教育的女学生该说的吗？简直有辱斯文!”我摸着疼得火辣辣的半边脸，愤愤地说。 于是又爬回床上，自言自语：“要是李靖轩看到了你这个鬼样子，他肯定嫌弃得要命!” “啊，呜呜呜……王青青啊！你就是个大傻＃。”我扑倒在床上，双手撕扯着被子，埋头大叫。 情绪发泄完了，我拿起手机，忽地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悲伤，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难过。 也许是乐极生悲吧！ 人类的悲欢总是来得那么汹涌澎湃，尤其是我这种神经质的女生，谁知道呢！ “这几天我每天跟着你，有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我问。 “只需问答有或者没有。”我补充了一句。 “很负责地告诉你，没有!”秒回。 内心涌起一阵暖流。 “我经常找你聊天，你会不会烦 ？”我又接着问。 “不会!” “以后少点这些，” “无中生有的言语，” “应该是再也不要说了!” 这算是他给我的回应，对吗？我看着这段话，呆坐在床上，不知怎地，眼前一片模糊，竟湿润了眼眶。 我真的好喜欢李靖轩啊，21年来，从没有哪个男孩子让我这般喜怒哀乐由不得我做主，他的一言一语，一个眼神，一个小小的举动，都牵动着我的心，影响着我的情绪。 我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他面前忽地就懦弱了，没有一点锋芒；我那么中二的一个人，看见他时也会害羞，也会脸红，也会说话结结巴巴；我明明是和男孩子打成一片的，是他们眼中的神经质女孩，是男人婆，是暴力狂，可是在他面前，我却变得小心翼翼，温顺得不像我自己。 这是爱情的滋味吗？21年来，鄙人有幸尝到了! 第二天中午，一下班，我就四处搜寻他的身影。找遍了每间教室，都没有看见他。 “你回家了吗？”我给他发了微信。 “准备回。”过了两三分钟，他回复我。 “嗯？回家挺远的。”我很不解，他家离工作的地方这么远，为什么中午还要回家，以前都没有回的啊。 “我弟他放假了，现在车是我骑，所以回家很方便。”他回我。 “好吧～” “我还说约你吃午饭呢。”我说。 “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家吃。” “我做给你吃。” “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他说。 我想，换作任何一个像我这种芳心初动的女孩，看见这句话，心里都会有所触动。 “不了，我一会要去幻铭校区。” “幻铭校区集优机构还有这个校区吗？”他问。 “我也不清楚，曹老师说我以后那边也有课。今天中午我去见一下学生，熟悉一下教学情况。”我回他。 “幻铭校区在幻铭路那儿，是吗？”他问我。 “是的，它旁边是一家妇产医院。” 他没有再回我消息。 有点小失望，不过还好，能接受。 于是，我自个儿去广华校区楼下，买了一碗粉，刚吃了两口，他发来消息： “我今天中午不回家了，咱们宋武校区下面有一家还不错的糯米饭，咱俩一起去吃 ？” 我赶紧咽下那口粉，扯了一张纸巾，胡乱擦了一下嘴，飞快地回复：“好!” “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我在广华校区这儿，你别过来了，我来找你，你在嘉诚超市那儿等我。”我回复道。 “好!” 于是，我拿起包，一路小跑去向宋武路。 其实，我不是说多么地想尝那家糯米饭是不是好吃，我只是单纯地想和李靖轩在一块儿，只要和他在一起，吃什么我都觉得美味，吃什么我都无所谓。 他把车停到服装城门口，我和他一起去买糯米饭。 是个中年妇女卖的，皮肤蜡黄，嘴唇干裂，但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不停地和我们拉家常，看得出来，这个嬢嬢性格十分平易近人。 我和他端着糯米饭，沿着人行道慢悠悠地走着，低着头，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吃着。到了服装城门口，我们停在了他电瓶车旁边，他站在电瓶车旁边吃，而我走到服装城的入口处的楼梯那儿，蹲下来，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地吃着。 “嗯，真的挺不错的，我在这儿这么久了都没发现。”我边吃边说。 他朝我走了过来，笑着说：“我也觉得不错，所以就想让你试试。” 这时候，从服装城里出来一波人 ，男男女女都有，他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从我们身边走过，走远了，还频频回顾。 我忽然心跳加速，耳根发烫，我抬起头，看着李靖轩：“靖轩，你会不会觉得我蹲着吃，很丢脸。” 我问这句话，不是说我觉得在路边吃糯米饭丢脸，我是想表达我蹲在地上吃，有没有给李靖轩丢脸。 “没有，咦～咋会。”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那就好。”我又低头开始吃。 “吃完，我送你去幻铭校区吧！”他说。 “不用了，不麻烦你了，你也有自己的事，我自己可以过去的。”我拒绝了他。 “没事，反正是骑车，不耽误。而且，我猜你也找不到幻铭路吧？”他停下筷子，歪着头，看着我笑。 “哈哈……那行。”我笑出了声。 坐在他的后面，风是真的大!不过我打心里也是真的暖!看着这路上一闪而过的行人，车辆，高楼，竟觉得很是恍惚，不敢相信，我，王青青，一步一步，越来越靠近李靖轩。 我们在这座城市里，渺小如沙砾，两个青春又渺小的人却又靠得那么近，那么近，似乎彼此找到了依托，找到了暂时停靠的港湾。 我们像极了那些过着普通生活的小情侣，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地生活。 这不是电影情节，我和李靖轩，穿行在这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市里，每天擦肩而过那么多人，可是，又有谁记住过如此平凡的我们什么都在变，擦肩的人在变，时间也在变，唯一不变的是这一栋栋林立的楼和一直跟在李靖轩身后，此刻坐在他身后的我，王青青。 在我看来，这样便是美好的。这样的李靖轩和王青青也是美好的。 “是在这儿哈？”他问我。 “嗯，应该是，曹老师给了我他的电话，说到了医院这儿联系他。”我下了车。 “靖轩，你回去吧，谢谢你哈。”我接着说。 李靖轩挤着眉，瞅了我一眼：“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喜欢听。” “好嘞，以后不说。你快回去。”我眨巴着眼，嬉皮笑脸。 “那我走了。”他笑嘻嘻地看着我，卧蚕鼓鼓的，整个人神采奕奕。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竟傻愣在原地。 “别看了，赶紧，赶紧联系那老师，不然，你要迟到了。”他突然停下车，转过头来，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猛地回过神，尴尬地笑笑：“好，我这就联系。” “我走了。”说罢，没一会儿，他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想，这不就和那些小情侣一样吗？依依分别，难舍难分。 “哈哈，想啥呢？王青青。”我不禁笑出了声。 第十四章 他不喜欢我，对吧？ 冷风肆虐，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我和李靖轩啃着面包，穿行在人不怎么多的街道。 我跟在他的身后，不说话。 “干嘛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你过来。”他转过身来，看着我。 笑而不语。 “青青，你一个人，也不会做饭，不如中午就跟我去我家吧！我做，咱俩吃。”他平静地说着。 我突然愣住了，片刻，咽下嘴里的面包，摇了摇头：“算了，太麻烦你了，而且，这样也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也不麻烦，我们随便弄一点吃就可以了。”他看着我。 我依旧摇了摇头。 还是有所顾忌吧！也不想成为李靖轩的负担。 下班以后，他载着我，我们一起回家。 每一次的心情都不一样，这一次，在他的身后，风吹得我眼角生泪，我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悲伤，我们明明每天靠得那样近，每晚有那么多的话说，但又好像只能是这样，我们的关系，似乎只能如此维持，没有前进的空间。 暧昧？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在机构里，我们客气得生疏，他和我基本不互动，也很少来往，倒是我，会止不住地偷瞄他，会刻意和他碰面，傻傻地看着他笑，但是，他总是给我冷冷淡淡的感觉；在机构外，我们无话不谈，亲密得像……像情侣？我暂且单方面这样说吧！ 我喜欢他，确定无疑!他呢？他喜欢我吗？ “到了。” 我下车，没有说话，沉默着注视着他，我期待他对我说些什么。 “我走了，快上去，今天比较冷。”他看着我，眸子里平静如水。 我挤出一个笑，点了点头。 我伫立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一刻，我想，或许我真的该再勇敢一点，让他知道我的心。 回家以后，我整个人倒在床上，心绪凌乱，中有千千结，缠绕得我几近窒息。我胡乱地抓着头发，发疯似的拍打被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喜欢一个人，还真就那么痛苦!尤其是喜欢一个迟迟得不到回应的人，更痛苦! 好累!放空自己，看着天花板良久。我拨通了宋延年的电话。 “嘟嘟……” “喂，老王。”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声音。 “是我……” “啥事啊？”他问。 “我……”莫名地梗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流。 “咋了？” “狗子，我……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我捂住嘴，让自己不要哭出声。 “啊？你……你是说你动心了!”他很震惊，接着说：“可以啊，这小子，能让我们老王动心，有几下子哈。”他打趣道。 可是我一点笑不出来，“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对我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我压着嗓子说。 “他肯定喜欢，咱们老王这么好，又……” “延年!”我打断了他的话。 “我很痛苦，我一点不想喜欢他了，我该怎么办？” “青青，很多事情是你必须要经历的，比如说这个男孩，你不能选择逃避的。”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深沉。 “其实，咱们做了那么久的朋友，我当然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你能这样和我说，那么说明你足够喜欢他。既然你足够喜欢他，为什么不大胆地说出来？”他接着说。 “延年，我……他……他好像不喜欢我，不，他应该是喜欢我的。”我断断续续，说不清楚。 “青青，你在顾忌什么？”他问。 “我担心他不喜欢我，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欢尴尬。”我叹了一口气，垂下了头。 “王青青，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也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你王青青不会看错人，你喜欢的男生一定是他某个地方吸引了你，你产生了他喜欢你的感觉，那我从一个男生的角度来说，这个男孩也肯定是对你有一定的意思才会给你这样的感觉。” “那我……” “你王青青缺朋友吗？”他抢过我的话。 “不缺。”我摇摇头。 “对呀，你不缺朋友，缺的是男朋友，所以青青，有什么话大胆地去说，说不定他也喜欢你呢？”他语气坚定。 “延年，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痛苦，我真的不敢表白，我做不到。”我快要哭了。 “王青青，你他妈都活了21年了，你自己想想你21年除了读书，嗯，初中时候嘛，好学生，高中，高中你就是个书呆子，你是好孩子，但你觉得有意思吗？” “没意思!”眼眶通红，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你……” “你他妈是不是也觉得我特没劲，特没意思!”我抢过他的话，彻底疯了! 对，我疯了，李靖轩，我王青青真是疯了才喜欢上你! 电话那头没有声响。 屋子里静得只剩下我的抽泣。 半晌。 “青青，我是觉得你该成长了，你不觉得你该走出家里给你画的圈子，去做一些疯狂勇敢但是又合理的事吗？”他缓缓地说着。 “我放不下我的面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结果。” “如果我在你面前，我立马给你竖个中指!”他冷哼一声。 我被他这句话逗笑了，“那本来就是嘛，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谈恋爱就像换衣服一样啊！”我讥诮道。 “哈哈，你别说我啊，是你，你现在啊，就勇敢地向他表达你的心意，大胆地说出来，反正我是建议不要留遗憾的，至于结果，管他呢，成不成，另当别论。”他笑着说。 “那你教我，你告诉我怎么做。” “嗯……这样哈，你在他身后的时候，就不要刻意，自然一点，轻轻地抱他，如果他没有反抗，没有拒绝，那这就是默认，说明他也喜欢你。” “可靠吗？能行吗？”我有点怀疑。 “绝对可靠，绝对能行，我是谁我可是情场老手宋延年。听我的，你照着去做。”他得意地说。 “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太轻浮，太主动？我不喜欢这样。”我有点不情愿。 “嗯……怎么说呢？如果他喜欢你，那你这就不是轻浮，而是给了你们彼此一个契机，给了他你喜欢他的暗示。而且，只要结果是好的，谁主动，有那么重要吗？”他问我。 “嗯，也对，行，那我明天试试。” “可以，明天告诉我情况。” 挂了电话，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突然忍不住笑出声，“王青青，哭啥啊是不是有病!”我心里暗暗讥笑自己。 心里舒坦多了! 明天就去试试! 第二天，和李靖轩待一块儿的时候，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手揣在兜里，东张西望的，一句话也不说。 哈哈，其实是真的挺猥琐的。 “你今天怎么了？好奇怪。”他微皱眉。 “啊？奇怪吗？没有啊！我很正常!”我不以为意，一摇一晃，像个地痞流氓。 “不奇怪吗？”李靖轩冷笑，自言自语。 “走，送你去幻铭区。”他掏出手套，拍了拍车。 “好嘞!”我笑着答。 坐在他身后，我的手开始痒痒，我在纠结到底怎样抱才显得自然。啊！浑身难受极了，这种做贼又怕被发现的心理简直要命。 我的手轻轻地，轻轻地伸向他的衣服，忽地，他叫我：“青青!” 我打了一激灵，手像摸到烫山芋一般赶紧缩回。 “他应该没注意到吧”我紧闭双眼，面目扭曲，头埋在了他的帽子上。 “咋？”我问。 “幻铭区的学生怎么样？” “啊！幸好他没察觉到!”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了。 “挺好的。”我敷衍道。 “算了吧，王青青，实在太丢人了，根本做不到自然。”我已经开始在心里打退堂鼓了。 “不行，你忘记宋延年说的话了吗？敢于尝试啊！不然怎么知道他的想法!” “豁出去了!” 我闭紧双眼，紧抿着嘴唇，一把抱上了李靖轩的腰! 啊！天呐!我都干了什么畜生事呀！王青青，你在干嘛!你，你怎么好意思啊！要点脸吧！王青青! 臭不要脸的王青青! 突然车子往左偏，后面一辆车鸣笛，差一点撞上! “青青!你……你别这样!你吓到我了!”李靖轩的语气明显有点慌乱。 “我怎样？”我假装听不懂。 “你的手。”他暗示我。 “怎么了？”我继续无赖。 “要不，你还是松开……”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声音也慢慢变小。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瞬间凉了大半截，耳朵里“呼呼”的，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清。 “你这样我不好骑车，你看，刚刚都吓到我了，后面那辆车差点撞上我们”他补充道。 听到他这样讲，我缓缓地松了手，整个人就跟傻了一样，脑袋里想的全是宋延年的话：“你在他身后的时候，就不要刻意，自然一点，轻轻地抱他，如果他没有反抗，没有拒绝，那这就是默认，说明他也喜欢你。”它一直重复，一直重复，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上气。 “他拒绝了，所以，他不喜欢我，对吗？”我心想。 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就像一个投怀送抱的妓女! 讨厌这样下作的王青青!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占你的便宜？”过了很久，我问。 李靖轩笑了，“咦～咋会。” “真的吗？你真的没有这样觉得吗？”我追问。 他突然回过头来，嘴角荡漾着笑容，眼神里满是星星，一片明亮，说“不会啊！” 转头，继续说：“别人这样，我会痒，就连我弟弟，他平时故意这样，我还会打他呢!”说完，我听见了他的笑声。 我没有再说话，不知道这是他找的借口还是他真的如此。 心里空落落的，羞愧和懊悔，难过和失落一齐涌上心头，侵袭着我。其实，我已经猜到答案了吧！但是又是如此地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也骗自己，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呢？” 第十五章 别等了，人家对你没意思! 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家里，欲哭无泪。 失恋了吗？我这算不算失恋了？不算吧，我们都没有开始过，又何谈结束；我从未拥有过，又何谈失去。 整颗心悬挂着，空得让我想去死，这样平凡的夜里，安静得只听见我的呼吸。心被掏空了，我也被伤透了。 我恶心自己! 我王青青何以风尘至此!主动投怀送抱，被无情拒绝!呵！可笑! 我缺爱吗？缺男人吗？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你李靖轩算老几! 越想越悔恨自己的下作，我他妈就是犯贱! 手机突然响起。我瞥了一眼，是他，宋延年。 “狗子。”一接通他的电话，我竟忍不住开始哭泣。 “青青，怎么了？你别哭啊！”他那边着了急。 “啊呜呜呜……”隐忍的委屈如同洪流，瞬间喷涌。 “唉～”宋延年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呜呜……他拒绝了……他……他不喜欢我。”我眼泪哒哒，哽咽着说。 “打视频，让我看看你。”他说。 “不，我现……现……在丑极了!像……个老……老巫婆，呜呜……。”我抽噎着，喘不上气。 “青青，你觉得咱俩之间用得着这样吗？”他平静地问我。 说罢，他挂了电话。 转而，手机铃声响起，是他打来的视频。 我接了。 “哈哈……天，王青青，你好丑哦！”满屏都是他笑得扭曲的脸。 “滚!”我恨恨地说。 说完，就开始抹眼泪，擤鼻涕，张着大嘴，闭上眼睛，哇哇大哭。头发沾染了眼泪，湿哒哒的，黏在脸上，抹都抹不走。 “别哭了，你一哭，我想起了当年被你干断一只手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哭的。哈哈……”他打趣道。 “我难受啊，憋了一天了!”右手胡乱揩干眼泪，如同一个受了刺激，泪流满面的婆婆。 “以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称霸江湖的王青青，今天，就在今天，被伤透顶了!”我哭着说。 “哈哈……人家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到了你王青青这儿，变成了‘美女难过英雄关’。” 越说越难过，眼泪越止不住流。 “咋回事啊？你倒是说说，哥帮你分析分析啊！”他皱紧眉头，追问我。 我把事情的经过给宋延年讲了一遍，他听了哈哈大笑，满屏都是他合不拢的大嘴。 “真想不到你竟然会主动去抱人家，还那么明目张胆!”他笑到抽搐。 “那不是你说的吗？” “但是你们这个有点难搞啊，首先你抱的时机不对，偏偏选在那种时候，人还被你吓着，差点被车撞……哈哈……”他笑出猪叫声。 “你不要笑了，我已经很惨了!”我一脸委屈。 “好嘛，我不笑。”他紧紧捂住嘴。 “噗嗤……哈哈……”没忍住。 “咳咳……我给你分析哈，有三种可能，第一种：他也喜欢你，因为你抱他的时候他被吓着了，一个男生，在没有任何准备，一点也不知情的情况下，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突然的主动，是会紧张和无措，也并不知道怎么回应，所以他紧张了，于是他被吓着了。这种情况发生的话，说明他就是一个纯情小男生，没什么恋爱经历。” “他说过他没谈过恋爱。”我抢过他的话。 “那行，如果是这种的话，那最好不过。两个纯情少男与少女最合适了。”他一脸坏笑。 “第二种情况呢？”我白了他一眼。 “第二种情况，真的如他所说，别人抱他的腰，他会不舒服，会痒。不过这种情况在冬天发生的可能性极小。” “为什么？”我问。 “因为冬天咱们穿的衣服那么多，而且，而且我相信以你这个胆子，你也只敢轻轻地抱他，所以这个轻轻的动作能让他痒，我觉得是不存在的。” “啊，呜呜……”听到这儿我开始大喊大叫：“意思是……” “意思就是他呢是在委婉地拒绝你，找了这么一个理由，看似合理，实则只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他不喜欢我，他就是不喜欢我嘛!”我歇斯底里地吼叫。 “第三种，这种就是他真的怕痒，并且感受到了，于是他不舒服。不过这种呢，我刚也说过了，可信率基本没有。”他点了点头，注视着我。 “总的来说，只有两种可能，咱们把第三种直接pass掉。所以也就是说他喜不喜欢你，现在是二分之一的概率。” 我欲哭无泪。 “别灰心啊你，二分之一的概率嘛，还有机会。” “那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我问。 “怎么做？你觉得你还需要做什么？”他狠狠地白了我一样。 “你一个女生都这么明显了，他看不出来吗？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对他有意思!”他讥诮道。 “什么意思？我不懂，你直说。” “唉，说你蠢吧，你打小成绩又好，懂得讨人欢心：说你聪明吧，我话话都说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懂!”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的意思就是，你已经做到这份上了，暗示已经给到位了，不需要再做什么掉身份的事了，毕竟你是女孩子，矜持一点总是好的。” “如果他真的对你也有意思，那么在收到你的暗示以后，男生嘛，我还不了解？他是一定会回应你的，毕竟是他喜欢的女孩。你想一下，一个男生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孩也喜欢他，他能按捺得住？” “不能。”我摇摇头。 “这不就结了!反过来，收到你的暗示以后，他没有做出回应，那你别想了，他对你没意思。你呢，及时止损，赶紧退下吧!”他无奈地摇摇头。 “所以……”我顿住了。 “所以，你，王青青，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找他。”他一本正经地说。 “除非他找你。”他继续说。 我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懂了吗？”他问 “懂了。” “行，明天告诉我情况，还有，不准再哭了，你再哭，我就把你刚刚哭的视频和照片发空间。”他蹬着眼睛，歪着嘴，一脸得意。 简直就是一个流氓! “宋延年!你他妈竟然录我视频，还截屏!给我删了!”我铁青着脸，整张脸已经扭曲! “你的丑照我还少吗？”他不屑。 “你要是敢发，你信不信这次你断的不是手，是脑袋!”我凶神恶煞，扯着嘴角。 “随时奉陪!”他不屑。 我被气得哑口无言，正想说些什么，这家伙竟然把电话挂了! 呵！胆子越来越肥了! 我在等，我在等李靖轩，我在等他找我，在等他给我回应。 晚上八点，没收到他的消息。 晚上八点半，没收到他的消息。 晚上九点，没收到他的消息。 晚上九点半，没收到他的消息。 我累了，好困。也许不是困，是疲惫，从一开始到现在，喜欢他这件事，令我疲惫。 我反反复复打开微信对话框，看着它失神。宋延年的话萦绕耳畔，心纠成一团。 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李靖轩从来不会主动找我聊天，每一次，都是我去找话题，每一次都是我发消息给他，只要有那么一天，我不联系他，他便不会主动联系我。 王青青，还不明白吗？ “李靖轩，这是你的答案，对吗？”我忘着墙面自言自语。 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当我吃醋的时候，你不会注意到，也不会问我原因；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你从来不会主动找我聊天，不会主动联系我；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在机构里，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你总是对我冷冷的；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你在收到我的暗示以后不做任何反应。 可是，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又不断地给我机会靠近？你为什么对我又满是温柔？ “是他的错吗？明明是我自己上赶着的啊!”我无奈地摇摇头。 我突然想起了裴老师的话，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对谁都这样，即使不是我，换作别的老师，你也会这样对她们。 是我自讨苦吃了! “还在期待什么？他不会找你了!别再自欺欺人了，王青青。”我自言自语，说罢，倒头大睡。 晚上十点半，还是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也许他在备课吧！”我自己骗自己。 这一次，我不敢再睡，我怕错过他的消息，怕错过这段感情。 所以每隔一会儿，我就看一会儿手机，但直到晚上十一点半，我还是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我仍旧不甘心。 眼皮太重，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死撑着眼，却看不见一点光亮，真困! “不能睡，再等半个小时。”我揉了揉眼眶，继续盯着手机屏幕。 再次醒来，是凌晨三点十分，我好像是梦见李靖轩发消息给我了，半梦半醒间，四处摸找手机。满怀期待，打开那一刻，心如同一块玻璃，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碎得稀巴烂。 他没有找我!没有一条消息! 终究，终究是我多情错付! 我抱着手机，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空落落的感觉。但也是异常的平静，没有哭，没有闹，没有责备自己，只是静静地发呆，两眼呆滞，空洞无神。 最后不知什么时候，两眼一抹黑，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原来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竟是这般的可怜。以前只是听说，只是看过，没想到，如今，竟真真切切发生在我的身上。 第十六章 李靖轩，你愿意和王青青在一起吗？ 一整天都躲在教室里，刻意避免和李靖轩碰面。 又或者说我还在期待我不找他，他会不会主动找我，联系我，主动地去回应昨天的事。 王青青要是去演丑角，随随便便拿个影后是没有一点问题! “李老师，下课了啊？”门外传来裴老师的声音。 正在上课的我，突然心里“咯噔”一下，顿了半秒，继续讲课。 “嗯，刚下课，出来接点水喝。”我听见李靖轩的声音就在门外，我和他，仅仅只隔了一扇门。 “老师，你怎么了？”章雯雯同学拉了拉我的袖口。 “没事。”我尽力挤出笑，掩饰我的失神。 章雯雯看着我，“你是不是和靖轩老师闹矛盾了？”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仰着头问我。 “没有啊！我们就是普通的同事而已，能有什么矛盾。”我尴尬地解释。 “真的吗？”她问我。 “真的啊!老师骗你干嘛!”我欠身，轻轻捏了捏她红扑扑，肉嘟嘟的脸蛋儿。 “可是，可是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靖轩老师哦，你以前上课总是提到靖轩老师，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会跑出去，今天你都没有提他，听到他说话，也不跑出去。”她又拉拉我的衣袖。 “有……这么明显吗？”我有点尴尬。 “我们都知道你喜欢靖轩老师。” “你们？”我一脸震惊。 “对啊，你教的学生他们都知道你喜欢靖轩老师，你每次提到他超兴奋的。”她笑着说。 我没有讲话，停了几秒，笑着说：“你们误会了，我和靖轩老师只是好朋友哦！” 好朋友？好朋友!好一个“好朋友”啊！ “你们才不是好朋友，我那天听见两个女老师说你们在谈恋爱。”她抢着说。 “谈恋爱？谁说的啊？”我问。 “她们和你一样都是英语老师，她们说你和靖轩老师在偷偷谈恋爱。”她一脸笑。 “雯雯，不要听她们乱说哦，我和靖轩老师没有谈恋爱，我们只是好朋友。”我放下书，弯着身体，一本正经地说。 下午下班的时候，他还是没有联系我。我的心彻底死了，我对他也彻底失望了! 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痴痴地看着黑板，把我和他经历的种种从头到尾想了一个遍，又想起刚刚雯雯说的那些话，心里一阵酸楚。 “大家都以为我们在谈恋爱，是吗？王青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么的可笑!人家根本就没有和你谈恋爱，你他妈还上赶着!”我在心里暗暗骂自己。 “好了，这下你满意了，你成了集优机构最大的笑话!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你活该!” “做个人吧！王青青!” 拿起手机，发了一条微信给他。 “今天下班咱们不一起回家了，我去我小姑家。”我说。 半晌 “好!”他发来消息。 “好”，一个“好”字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和期待。我从地狱跌入地狱最深处，真的死了！死得很惨!绝口不提，他绝口不提昨天的事，还真就一丝回应不给我! 李靖轩，算你狠! 我提前下班了，没错，一走了之。我根本不把魔鬼曹老师放在眼里! 我王青青就是这么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一个人游荡在街上，像孤魂野鬼。 可惜，我不会喝酒，不会抽烟，除了戴着耳机，听听伤感情歌，默默流几滴眼泪，属实没有什么宣泄途径! 真的好想当街耍酒疯啊！ 回到家里，蒙头大睡。 醒来已是晚上八点整。看着这偌大的屋子，止不住想哭。想起和李靖轩经历的种种，情绪彻底崩溃。 情绪一旦侵袭上头，理智就得全身而退。 我拿起手机，打开QQ，发消息给他。 “李靖轩!” “到!”秒回。 “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聊聊，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 “你在干嘛呀？吃饭了吗？”他突然问我。 “没干嘛，吃了。”我撒了谎，敷衍道。 “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聊聊，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我继续发了这句话。 “你现在在你小姑家吗？”他好像在刻意转移话题。 “靖轩，我有事和你说。”我直奔主题。 “青青，你不要这样。” “怎样？”我反问。 “你这样我很害怕，就像上学时候，老师点名回答问题，而点到了我，我又恰好不会。”他回复我。 “我还没有说事，你怎么知道你不能回答？”我反问他。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我问 “很好!活泼开朗，又可爱，和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处得很不错，大家都很喜欢你。” “还有呢？”我继续问。 “性格也好，很有礼貌，称呼同事，不会叫别人的全名，都是叫后两个字，很亲切，又爱笑，能给人带来很多温暖和快乐。”他接着说。 “那你喜欢这么好的我吗？”我厚着脸皮问 “大家都很喜欢你呢！”他没有直接回答我。 “你喜欢我吗？”我不再转弯抹角。 “喜欢啊，大家都很喜欢你，王老师她可喜欢你了，来的那天就说特别想和你做朋友。她可是你的小迷妹哟！” “李靖轩，我说的喜欢是指爱情的喜欢!”我有点生气，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 “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他发来消息。 “所以，你喜欢我吗？”我问。 “青青，你听我说，我在这里工作了那么久，越来越明白专科和本科的差距，我愈加明白提升自己是多么的重要。” “怎么了？”我问。 “你知道的，我的起点没有你们高，要想在社会上立足是很难的，想找一份好的工作也不容易，所以我还是想先完善自己，我不想考虑爱情。毕竟，现在的我真的很糟糕，未来也是一片迷茫。” “这并不影响你喜欢或者不喜欢我!” “可是感情是不能随便的，得对人家女孩子负责。我现在这个样子，吃穿住行都得靠父母，我真的觉得这个年纪，我谈不起恋爱。” “现实很残酷的，不全是你看到的这样美好。”他接着说 “李靖轩，我不在乎，很多东西，是可以两个人一起面对的，我们可以一起慢慢变好，变优秀，彼此进步，我不会阻止你前进的步伐。” “青青，你听我说，以后我打算升本，过程漫长，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这是我不能保证和承诺的。而且我不能忍受自己的女朋友和我一起吃苦，这样我会心疼。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以后又怎么去养家糊口，照顾妻子孩子，买车买房。” 一瞬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是觉得我看到的靖轩远比我想象的成熟。我没有想到他考虑得这么长远，也会有这么多的顾虑。 唉，是我王青青幼稚吗？还是我太天真了？唉，要命啊！爱情! “我说的这些你明白吗？青青。”他接着说。 “我明白，我也很清楚，但，这并不影响，也不能阻止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心。”我回复。 “我们在一起，我不会影响你升本，我会很听话的。” “靖轩，如果你也喜欢我，那么我希望你可以听从自己的内心，也不要考虑那么多，如果你也喜欢我，你说的这些，我全部都不在乎，我相信，两个人，总会慢慢变好的。”我说 “可是，你要明白李靖轩和王青青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哦！” “李靖轩和王青青的唯一差距就是，王青青喜欢李靖轩，她一心想和他在一起，而李靖轩犹犹豫豫，他不愿意。”我说。 “李靖轩，你愿意和王青青在一起吗？”我直接问他。 “王青青，可不可以等李靖轩变优秀了再和你在一起？”他回我。 “这些都是你不喜欢我的理由，对吗？”我的心彻底凉了。 “不是，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不信。” “可我心里想的就是这样，我没有骗你，我也没必要骗你。” 这一晚，我彻底失眠了! 他拒绝了我的表白，拒绝得那么完美，我找不到一点理由去辩驳，我甚至觉得是我自己不懂事，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好像从来没有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过问题。 所以他是喜欢我的？只是，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只是他现在给不起我一个承诺，怕给不了我幸福和安稳，怕我和他在一起后吃苦，受委屈？只是他碍于种种现实和差距而不能和我在一起？是这样的吗？ 那还是说，这些都是他不喜欢我找的借口和说辞？他只是在用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委婉地拒绝我？他不是不想谈恋爱，他只是不想和我谈恋爱？他就是单纯地不喜欢我？是这样的吗？ 李靖轩啊！其实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大可以直接拒绝我的，不必说这么多，让我又费心费力费神地去猜你的心思，又对你抱有幻想和期待。你直接拒绝我，直接告诉我：“没错，王青青，我李靖轩就是不喜欢你，我就是对你没意思!我对你不来电!”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知难而退”这个道理和基本的礼义廉耻，我还是懂的。 第十七章 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集优机构内，众多老师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我推开大门，迎面朝他们走去，第一眼，我便看到了李靖轩。 “王老师，你来了，快过来坐。”张老师向我挥手。 其他老师一齐看向我，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李靖轩看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有笑，面无表情。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宝贝们，我先去整理一下资料，待会儿好给学生上课。”说完，我淡淡地看了一眼李靖轩，和他擦身而过。 我再也不想生出什么事端，就这样吧！既然他不喜欢我，那我也不必再穷追不舍。 回到教室里，拿出上课的课本，坐在椅子上，靠着墙，悄悄地听她们的讲话声。 其实是想听李靖轩的声音。 “就这样吧，适可而止。”我在心里无数遍重复这样的话。 我是真的疲倦了，也不想再和李靖轩有什么牵扯。不管他昨晚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不想再去猜他的心思了。 累! 我掩饰得好，一切如常，平凡又普通。 课间休息，我去办公室复印资料，一进门，发现办公室里只有我和他，他正在复印卷子。 “你要用吗？”他看见我进来，轻声询问我。 “嗯，你复印好了我再来。”语气冷淡。说完转身离开了。 越是装作不在乎，越是感到痛苦和心累。自尊心又作怪，容不得我再放低姿态。 下班以后，想着不再和李靖轩有什么来往，所以没有和他发消息，也没有告诉他我不和他一起回家。 拎着包，开门，侧身。 和他对视了，他刚好也准备走了。 我的内心没有掀起一点涟漪，平静如水，这一次，我是真的决定放弃他了。 我礼貌性地给了他一个微笑，便和他擦肩而过。 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刻意躲避了他的眼神，刻意一脸无所谓，刻意装作很洒脱，仿佛昨晚的一切没发生过一样。 我走了，独自一人，吹着冷风，怀着一颗凋零的心，拖着一副疲惫不堪的身躯，孤零零地走在萧条的街道。 “你在哪儿？”手机震动，他发来消息。 他主动给我发消息了!我枯萎的心又……又好像看到了一点希望，渐渐萌动，渐渐左摇右摆。我止住了前进的脚步，看着消息，沉思了良久，良久。 “我在嘉诚超市这里，你在哪儿？回家了，快来吧！我等你。”他接着发了过来。 看到这条消息，我再也忍不住了，所有的犹豫，尽抛脑后! 对他的爱恋，犹如一片荒野，风一吹，野草连城一片。 “好!马上来!”手指快速滑过屏幕。 一路小跑去嘉诚超市。 “他是喜欢我的，那些不是借口!”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跑去哪儿了？一下楼就不见影了。”他笑着说。 我挠挠头，尬笑：“我以为你应该不会再理我了。” “不会!”他突然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 眼神诚挚如天上星，似空中月! 我垂下眸子，躲避他的眼神。 “走吧!”他掏出手套，平静地说。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这层窗户纸戳破以后，我接下来该如何面对彼此，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相处。 “他到底喜不喜欢我？昨晚他一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那还是说，他喜欢我，只是迫于种种因素，暂时不能和我在一起？”我在心里乱作一团。 “不行，我一定要当面问清楚，不能这样模糊不清，模棱两可，我一定要问清楚他对我的情感!”我的脑海里不断重复这句话：“只有问清楚了，我才能放下，才能不去纠结!才不用每天去猜他的心思。” “到了。青青，你回去吧！” 我咽了一口唾沫，壮着胆子说：“不回!” 他转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想和你当面说一下，可以吗？”我一脸严肃。 “下车，我停车，咱们好好说。” “好!” 我们走到中国移动旁边，那儿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正前方是天桥，周围有三棵参天大树，枝条垂到地面，随风摇曳。 “你喜欢我吗？”我板着脸，没有了以往的嬉笑。 “青青，我说过了，我想先谋生，再谋爱，我……”他看着我，没有任何表情。 “你喜欢我吗？”我打断他的话，不想听那些长篇大论。 “我是专科生，咱俩有差距!”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专科和你们本科不一样，你们读四年，我们专科只读两年，接下来就要去实习，我马上要实习了，接下来半个学期是我在校的最后半学期。” “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你喜欢我吗？”我好累，他从来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我要升本!” “你升啊，和我在一起不会耽误你升本，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不会阻止你前进的脚步!”我急了，有点发狂! “升本我只能在瑜京升，不能跨省!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在瑜京!”说完，他转过身，不再看我。 听到这句话，我瞬间懵了，陷入了沉默。 大家都没有再说话。 半晌，我走到他跟前，注视着他的双眼，说：“你心里对我是什么看法，我想听实话。” 他看着我，良久，不说话。 我不知道他是在思索，还是在犹豫，还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说，你说。”我摇着他的手臂。 他还是不说话。 “你只是把我当作朋友，是吗？”我问。 “不是，比普通朋友要好一点，毕竟我们每天走得那么近，不仅仅把你看作普通朋友。”他看着我。 “那是什么？”我笑了笑。 他眉头紧锁，“我一直把你当作妹妹，妹妹一样的存在。” “妹妹”我心头一震! “对，妹妹，因为你平时丢三落四，经常手足无措，让我有一种想保护你的感觉。你也很活泼，很可爱，就像妹妹一样。”他看着地面，平静地说出这些话。 “妹妹？好一个‘妹妹’!我怎么也想不到，和我走得那么近的李靖轩竟然只是把我当妹妹!这多可笑啊！这不就是电视剧里的狗血情节吗？”我彻底失望了，心碎成渣渣。 我没有说话，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说显得我很渣，因为这些话渣男最爱讲 。”他低着头，垂头丧气。 “看来你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是渣男行径。”我在心里暗讽。 “没有，不会。”我叹了一口气。 “我……” “你骗我，对吗？你以为故意这样说，我就会放弃，是不是”我抢过他的话。 “我告诉你，李靖轩，我不会放弃的!是朋友也好，是妹妹也好，我不在乎，我更不会凭你说的两句话就知难而退!” “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是很长，我害怕太快的开始，太快的结束，我不喜欢这样。”他注视着我。 “靖轩，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让我证明我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头脑发热。”我拉着他的衣袖，死拽着不放。 “你就和我在一起，好不好，靖轩，咱们不要去考虑那么多，就随心，好不好。”我围着他一圈一圈地走，央求着。 “求求你了，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嘛！”我继续央求。 几分钟过去了，他没有讲一句话。我看见他的眉头紧锁，我知道他在很认真思考。 “青青，答应我，以后不要这样给男孩子表白，好不好？”他拉住我，双手搭在我肩上，一脸认真地注视着我。 “为什么？” “这样显得你很卑微，这样不好，我心疼，不舒服。”他说。 我若有所思，顺势挣开他的手，拉住他的手臂，一脸嬉笑看着他：“所以你就赶紧答应我呗，这样以后我就没有机会用这种方式给别人表白了啊！” 他浅笑：“青青!”他的手再次搭在我手臂上，“青青，听我说，即使我们不是以情侣的身份相处，我们也可以像以前一样，一起回家，一起在街边吃糯米饭，一起去我家，一起去公园，一起做很多很多事!” 我的心彻底凉了，蒙蒙的细雨飘飘洒洒，落在我的镜片上，遮挡了我的视线，眼前的李靖轩，有点模糊。远处的车灯，路灯若隐若现，不知道是我精神恍惚还是本就视线模糊。 凉凉的风吹起，枝条轻轻飘舞，我把手揣进兜里，鼻子一酸，想哭。 “好不好？青青。”他离我那么近，晃了晃我的肩膀，眼睛注视着我，眸子里有光，有忧郁，有我看不懂的心思，满是诚挚。 又是这样的眼神! “我还有机会吗？以后我有没有机会成为你的女朋友？”我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地吐出这句话。 “有。有机会。”他说。 “什么时候？”我抬起眸子，满是期待。 他转身，并没有回答我。 “什么时候？”我走到他的跟前，看着他。 “青青，我不能保证，感情的事，说不准。” “你不是说有机会吗？那你心里应该知道这个机会是什么时候!”我有点生气。 “我向你保证，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你，我不再去考虑那么多，我自己主动会向你表白。” “真的？”我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真的。”他接着说：“所以青青，答应我，不要尴尬，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可以吗？” 看着他的双眼，失了神。 “可以吗？”他继续问。 我垂下头，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点点头。 那天，我淋着小雨回了家，一路上，没有哭，没有过多的难过，好像是突然放下了很多，也或许是已经被伤到麻木了，失去了疼痛的知觉。 “我一直把你当妹妹。”这句话一直在我耳边重复，脑海里全是李靖轩真挚的眼神。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我：“王青青，你个自作多情的跳梁小丑!自讨苦吃!” 真的好累，爱情，我这种平凡人碰不起! 第十八章 You know I love you so 那晚，心绪不宁。 一个人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反复思量：“他怎么就只是把我当妹妹呢？”越想越气，心便越烦，“他已经拒绝我了，我以后该如何面对他” 李靖轩，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宁愿我从来不曾认识过你! 李靖轩，我真是有大病，病入膏肓，才会容许你一次又一次地践踏我的自尊。 失眠，一整夜。 黑漆漆的夜里，我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我和李靖轩的相识，相处，始终不愿意接受“他只是把我当妹妹看待”这个说法，我仍觉得一个人的眼神是说不了谎的，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等时间长了，他会看到我的真心。 想到这里，突然想起，在我给他表露心意的时候，他说：“其实一个人喜不喜欢我，我自己能够感受得到，我又不是傻子。” “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我喜欢他了，但他一直装作不知道，也一直不给我回应，还一直和我走得那么近……”我崩溃了，头痛欲裂! “李靖轩，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可笑，你看见我的那些小心翼翼，忸怩拧巴，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是不是觉得我跟个笑话一样!”我心如死灰! 侧过身，回忆侵袭而来。 不久之前，下班以后，我还忙着复印卷子，又忙着整理试卷，明天是周末，学生要考试。 当时打开手机传文件到电脑，打印好了以后，忘记锁屏，直接拿着手机和试卷回到教室。 一进教室，手机正放在桌上，我低头开始翻包找试卷袋，这时候，李靖轩突然来敲门， “走了，青青。” 我抬头看他，随意说了一句：“等一下哈，我试卷还没弄好!”语气着急。 我看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于是又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睛盯着我左侧方看，我一脸懵，心想：“看什么呢？”于是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手机壁纸上的他低头沉思，抿着嘴，可可爱爱。 我瞬间瞪大双眼，发出了一阵唏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收起了手机，咽了一口唾沫，挠着头说：“胡乱拍的，觉得还不错，就拿来当壁纸了。”说完环视四周，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他不说话，盯着我一脸坏笑。眼神深邃得似乎要我的命。 他早已看穿一切! “不好看，很丑!”过了半晌，他笑着说。 “我觉得好看就好看!”说完把他推了出来，“你先出去等一下，好了我叫你。” 转过身，心惊肉跳，耳根发烫，像极了偷情被当场逮了个现行! 啊！真是尴尬死了!怎么这么猥琐拿人家的照片当壁纸!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我喜欢他了吧？甚至到后来我偷偷地抱他，他也知道我喜欢他，只是他不愿给我回应而已! 我每天还像哈巴狗一样，跟在他身后，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像牛皮糖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着他! “啊！王青青呀！你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我抓着被子，蒙着头，不能接受这样厚颜无耻的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一如既往，一起回家，一起说笑，一起喝旺仔，一起讲很多很多有趣的事…… 渐渐的，集优机构的老师似乎也默认了我们的关系，有时候，我在办公室复印卷子的时候，张老师会故意打趣：“王老师，你家老李呢？” 我略显无措和惶恐：“不知道。他……不是……我……” “咦～，一提到你们家李老师，说话都不利索了，哈哈……” 我羞红了脸，埋着头，一溜烟回了教室。 “他们两个啊，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呢！”身后传来其他老师的笑声。 下班的时候，我在门外等李靖轩，杜老师走过，笑盈盈地说：“等李老师呢？” 我笑着点点头。 “李老师，你快一点嘛，人家王老师都等你好久了!”他扯着嗓子，对在教室里的李靖轩大喊。 我一把拉住杜老师，想捂住她的嘴，“杜老师，没事，我不急。别……别催他。”我试图阻止她。 “王老师，下次他再这样，你就催他，男生，不能惯的哟！你性格不要太好哈！”她拍着我的肩膀，说罢，笑盈盈地说“我先走了，让李老师快一点，现在不早了，早该下班了!” 我咬着嘴唇，用手扶着额头，死闭着眼，一脸尴尬：“哈哈，杜老师，你先走吧，我们晚一点走。” 我们之间，真的如他所说，没有尴尬，也没有疏远，和以前一样，一样到我甚至认为他就是喜欢我的，认为我们之间会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一样到周围人都默认了我们的关系，而他，也不否认。 我不知道是不是别的女孩也会像我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去寻找对方爱自己的证据，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他喜欢你，一次又一次地劝自己放弃，又一次又一次地让自己不要放弃，坚持下去。 某天下班，教师群里接到通知： “各位老师把自己的教室打扫干净，保持卫生整洁，结束以后方可下班。” 不一会儿，就听见各位老师的动静，谈笑声，打闹声，拉动桌子的“吱吱”声…… 我的还好，一对一教室很小，我捂着口鼻，把黑板擦了。拿来扫把和拖把之后，李靖轩突然出现在我背后，一脸笑：“就知道你最慢，肯定还没打扫。” 我“嘿嘿”笑，问：“你已经好了吗？” “早就好了!我又不像你，慢吞吞的。”他笑着瞅了我一眼：“我来吧，你出去。”说罢，拿过我的扫把，弯腰开始扫地。 “不用的，李靖轩，我自己可以的。而且这本来就是我的教室。”我试图阻止。 “我来，这个粉笔灰脏，你的衣服又是浅色的，弄上了麻烦，我来吧！” 我杵在他身后，看着他俯下身体，认认真真地打扫每一个小角落，灰尘飞扬，落在他黑色的衣领上，后背上，心里一阵愧疚，更多的是感动，暖暖的，暖到心头。 他扫完，我主动将扫把和拖把放回原处。在教室门口，我看着他，一动不动。 “看我干嘛，收拾好了咱们下班了。”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衣服有点脏，我帮你拍拍。”说罢，我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衣领上的灰尘，“转过来，背上也拍一拍。” 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拍打还是抚摸，可能两个都有吧！ 这一刻，像极了谈恋爱的小情侣。原谅我单方面的这样认为，单方面，是我单方面。 “黑色的衣服粘灰。”他笑着说。 “不影响你的颜值。”笑容荡漾。 “鬼扯!”他瞅了我一眼。 “走了，花痴。”他拿起包，轻敲我的头。 “好嘞，这就走。”我一脸奴媚相，像个小跟班。 到嘉诚超市那儿，他打开储物箱，掏出手套，继而拿出一袋零食，递给我：“喽，你不是喜欢吃这些吗？拿着。” 我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拿着啊！”他塞到我手里。“我姐有超市的会员卡，买了很多，想着给你捎一点。”他低头戴手套，漫不经心地说。 “谢……谢谢……”我吞吞吐吐，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上车!走了。” “哦，好!”我跟个二哈一样，跟不上他的节奏。 “你一天是不能这样饮食不规律的，你知道不？”车上，风大。 “知道。”我敷衍道。 “我爸妈最近老是问我‘咦，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妹妹怎么没有一起回来’，他们都希望我把你带去我家。”他说。 “真的吗？”我两眼发光，心里乐开了花，嘴角止不住往上扬。 “当然了，经常都问。”他笑着说。 这个时候，一辆车从我们身边驶过，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下班了”车内一个中年男人，一边开车一边探出头来朝我和李靖轩看。 “嗯，你先回去，我送她回家。”靖轩回答。 我一听靖轩这样讲，立马明白了这是靖轩的爸爸，上次去他家，临走的时候他爸爸刚好下班回家，匆匆见过一面。 靖轩爸爸看了我一眼，露出难以言说的笑，我心里愈发忐忑，随即礼貌性地给了靖轩爸爸一个大大的微笑。 靖轩爸爸驶车离去，我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能遇见你爸爸。”我难以置信。 “我也挺意外的，竟然遇见我爸。” 都说“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晚上一个人去明月公园散步，初冬的夜晚，熙熙攘攘的夜市，到处是嬉笑打闹的孩童，你侬我侬的情侣，裹着大衣的路人，我坐在湖边最靠里的亭子内，听着这首老歌《Yellow》，一边喝着杨枝甘露一边想李靖轩。 歌词说： “You khow you khow I love you so（你该知道我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你） You know I love you so （你该明了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 I swam across（整个心早已游向你） I jumped across for you（整个人急着想飞奔到你面前却又却步） Oh, what a thing to do（不知如何靠近你） 第十九章 家里没人，来我家 办公室内，众多老师在准备考试的试卷。 “王老师，你试卷出好了没有？”杜老师已累趴在桌子上。 “没有诶，我还没开始出。”笑容灿烂。 “天，你不慌吗？我还说你出好了分我一点题目。”杜老师听到我的回答直起身，不敢置信。 “王青青啊，永远这样，做什么都慢半拍。”张老师抬起眸子，白了我一眼，他在怼我! “管我，我现在不想弄，回去了慢慢弄!”我龇牙咧嘴，满脸不屑。 “哈哈……张易东太喜欢怼你了!”徐老师拍拍我的肩膀! “别，我可不敢怼她，她这一天咋咋呼呼的，那嘴跟个机关枪似的，‘噗噗’，我可经不住她的扫击。”他一脸委屈。 大家哄堂大笑。 我跳到张易东老师跟后，围着他走了两圈，一声冷哼:“知道我的厉害就好，所以以后你呢对我客气一点，再敢说我蠢，我就扫射你！”我用手指着他，作射击状。 大家哈哈大笑，“你俩就是一对欢喜冤家，走到哪儿怼到哪儿。” 正在这时，李靖轩拿着一沓试卷走了进来，我一看见他，立马把手揣进兜里，低着头，慢慢退回自己的座位上不说话了。 李靖轩着我和张易东，没有讲什么，低头整理试卷。 “李老师，你是不知道他俩刚吵成什么样，哈哈哈……”裴老师捂着嘴憋笑。 “吵？青青会和人吵架？”李靖轩抬起头看着我，平静地说。 “她不会？她那张嘴干啥啥不行，吵架斗嘴第一名!”张易东立马接话，瞅了我一眼。 “没……没有，我没有吵，是我和……张易东……老师说……话。”我立刻解释，声音却越来越小，小到没声了。 李靖轩没有吱声。 下班的时候，一出教室门，就看见张易东，我一脸嬉笑，“张易东。” “你一天为什么笑得这样憨，跟个二哈一样。”他又怼我。 我捶了他胸口一拳，脸色由晴转阴，没好气地说:“咱俩都处两年了，我看见你不笑，难道我要哭啊？”说罢，耷拉着眼，嘴角向下，一脸哭相。 张易东看我这副滑稽样，没忍住笑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脑壳好像有问题。” “知道了，你该不会两年了，今天才知道吧!”我咧着嘴，眨着眼，顺着他的话讲。 “王青青，你很讨打哦！” “来……揍我，让我体验一下社会的毒……辣。” 李靖轩突然从办公室里探出头，看着我和张易东，转而又消失在我的视线。 我赶紧收了我的嚣张气焰和痞子相，支支吾吾地说“我先走了。”说罢，一转身跑出了张易东的视线。 “王青青，你一天硬是想着一头是一头哈！”身后传来张易东无奈的叹息。 我到嘉诚超市那儿等李靖轩了。不一会儿收到他的消息: “走了。” “我在下面，你下楼吧！”我回复。 “好。” 远远地看见了他，我嬉笑着跑上前，“靖轩。” “你很开心。”他说。 “对呀，看见你开心。” “你和张易东老师也很开心。”他淡笑。 我稍显尴尬，“张易东啊，两年前就认识他了，嘴贱得要命天天嘲笑我笨。” 李靖轩淡笑，不说话。 “我可讨厌他，他说我的脑袋是用来增长身高的，还说里面全是水，一天晃个不停。你都不知道，我多想把他从中间对折，听他‘嗷嗷’叫，向我求饶说‘啊，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放过我吧’”我眉飞色舞。 李靖轩看着我，“你脑洞挺大。” “嘿嘿，不过我说的‘讨厌’不是‘厌恶’的意思。”我补充道。 “我知道。”李靖轩没再说什么。 我也没再说什么，气氛有点尴尬。 “今天你打算吃什么？”回家途中，他突然问我。 “我……都可以，回去再看吧 ”我敷衍道。 “风大，你把帽子戴上。”李靖轩说。 “哦……好……好的。” “靖轩，你手冷吗？”我的手放在李靖轩的帽子下很暖和。 “不冷”语气平静。 “靖轩，风吹得你眼睛疼吗？”我又接着问。 “还好。” “是不是风太大，吹到你眼睛了？”他问我。 “没，我在后面，风吹不到我。” “我是觉得你每天骑车，风又大，肯定吹得眼睛涩。”我说。 “嗯，长距离，的确会这样。不过还好，习惯了。” “我是怕你不习惯。”他接着说。 回到家的时候，一下子倒在床上，吃着李靖轩给我的零食，听着《暖暖》，哼着小调，挺开心。 很无聊，也不想出试卷，整个人瘫在床上，右手拿着手机刷视频，左手拿着零食，时不时往嘴里塞，偶尔“哈哈”笑个不停。 “嘟嘟……”李靖轩打来语音电话。 我立马坐起来，心跳加速，“他为啥打电话给我？我做啥了？出啥事了？”脑海里迅速闪出一系列疑惑。 我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接通电话:“靖轩~” “你在干嘛？”他问我。 我看了一眼满零散的零食，心想“我总不能说我在躺床吧！” “额……我……没做什么。”挤眉弄眼，一把抓住头发，扑在床上。 “我来接你，来我家吃饭，我做给你吃。反正你也不做饭。”电话那头是商量语气。 “啊！沃槽!这也他妈太突然了，我……我有点不能接受啊！好突然，好激动，好兴奋！妈呀，这怕是场梦!”心里如同千万匹草泥马穿江而过，在奔腾，在飞驰。我扯着被子，死咬嘴唇，不敢相信! “我……我怕……”兴奋到语无伦次。 “别怕，家里没人，他们回老家办事去了，你不用紧张。” “嗯？天赐良机天呐!我滴妈，难道，难道是电影情节吗？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最终情难自已，越过鸿沟，犯下大错？”我已经开始脑补会发生的场面了。 “青青，可以吗？”他问我。 我立即回过神来:“想啥呢？你这豆腐脑瓜子一天天胡思乱想什么!腌臜，庸俗，简直有辱斯文!” “好呀!靖轩!”嘴角已经扯到耳后根了，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那你就到中国移动那儿等我，中国移动你找得到吗？”他问我。 “找得到啊，我当然找得到!不就是你拒绝我的那个地方嘛！” “哈哈，你还记仇呢！”李靖轩笑道。 “记啊，我要是连那个地方都记不得，那我才是真的不长记性，脑子有问题。”我翻了个白眼。 “哈哈，那行，你现在出门嘛，我来接你，大约十分钟左右到。” “好的，李靖轩。” “来的时候注意看路，不要走错了或者走远了。” “知道知道，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我兴奋到大叫，猛地倒在床上，看看这乱糟糟的床，望着这白花花的天花板，整个人如同飘上云端一样。 “王青青啊，这幸福来得也太他妈突然了吧！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啊!我会猝死的!”心里的马儿脱了缰，越跑越欢。 果真，飞上云端的女人，走起路来步子都是生风的! 耶！王青青，你的春天来了! 牢牢把握住这个男人! 一路哼着歌，蹦跶着来到中国移动，没看见李靖轩。我自个儿走到那片空地，轻轻踏步，绕个小圈，轻轻踏步，再绕个小圈……回想起那天发生的幕幕，熟悉的地点，差不多的时刻，往事重现心头。 远处的灯光格外清晰明亮，照到我的心里，垂到地面的枝条依旧轻轻摇曳，地面湿漉漉的，不远处有一摊水，水里有昏暗的光影。我轻踏着小碎步，想起李靖轩那天说的话“以后，你有机会，有机会。” 心里的激动和期待快要按捺不住，我真的要飘了，即将兴奋得原地爆炸! “青青!”背后传来李靖轩的声音。 我转身，瞧见李靖轩在向我招手。立刻飞奔过去，跳到他的面前:“李靖轩!” “你怎么躲到那儿去了，我在这儿好一会儿，没看见你，以为你又走丢了!”他笑着说。 “我以为是在那儿等。” “哈哈，看来你是对上次拒绝你的事耿耿于怀了!” “当然了，换作是你，你也会像我这样的。”我一脸不悦。 “咦～那你刚在那儿干嘛，我看见你在那儿绕圈圈呢！” “没干嘛，我在想你那天说的话，还有你的表情，提醒我自己不要忘记那天你的绝情!”阴阳怪气。 李靖轩捂脸笑，“看来还是我的错!” “上车，走，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好嘞！” “青青，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在干嘛？”他又问。 “没干嘛，我就玩手机。” “你试卷出了吗？我以为你在出试卷。” “没有，不过我不担心，因为我打算明天不考试，继续给学生上课。” “也可以，出试卷太费神了!” “待会你多吃一点，他们都没在家，你不要拘谨，敞开了吃!”他说。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敞开了吃你把我当鲁智深啊！” “这倒没有!” 风不停，笑声不断，久久回荡在这座小城…… 第二十章 吃个小火锅 “是不是觉得去我家有很多弯弯绕绕，路很难记？”靖轩突然问我。 “嗯，好难记，要拐很多弯。”我的头靠在他的帽子上。 “下次如果是你一个人，你找得到吗？” “嗯……我想是找不到的。” “就知道你肯定记不住，多来几次就好了。” “好!”我应声。 半晌。 “到了，下车吧！”靖轩说。 “这么快啊！” “还没被风吹够呢你。”李靖轩摘下手套一脸笑。 “走，上楼。” “好嘞。”我跟在靖轩身后，一脸痴笑。 来到靖轩家里，还挺熟悉。嘿嘿！ “你坐着玩一下手机，我随便搞个小火锅。” “什么火锅？”我探着头，咧着嘴，藏不住的笑意。 “嗯……排骨火锅。”靖轩转了一圈眼珠，双手一拍，“相信我的手艺。” “行，我也去帮忙。”我拉着他的衣袖。 他犹豫了几秒，“可以，你打下手。” 我屁颠儿屁颠儿跟在李靖轩身后，像个小跟班儿，他择菜，我就蹲下来看着他择，他抬头，扬起嘴角，笑出声，“傻看什么？” “突然觉得你好厉害。”右手撑着下巴，两眼发光，满是深情和欣赏，直勾勾地看着李靖轩，眼里的星河快要溢出来。 “择个菜就优秀了？”他低下头浅笑。 “不是，是你本就自带光芒，择菜使你更加熠熠生辉。” “鬼扯!”他笑出声。 他切菜，我就在他背后探着半个脑袋，东瞧西望。他回头，我便呆头呆脑地对着他傻笑，他也跟着我笑，两个人相视无言。 “哎呦，没葱诶！”他找遍了厨房，也没见到一根葱的影儿。 “不影响，有没有都可以。”我真的觉得有葱没葱不影响。 “咦～一看你就不懂了，蘸水是一定要有葱的，这样才好吃。”他一副行家模样，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什么。 我皱眉，“哦，是这样啊，但其实，我经常没在意到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吧!” “你先等一下哈，我下楼买葱。”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我在厨房里来回踱步，唱着小调，闭上双眼，轻叹:“原来和喜欢的人一起做饭是这么幸福啊！” 不一会儿，他笑嘻嘻地拿着一把葱进来，“看!” “你好快啊！”我一脸震惊。 “就在楼下，不远。” “楼下我怎么都没有看见。” 他嗤笑，“就你这个眼神哟，走路都不带看路的，你会注意到这些？” “嘿嘿……”笑而不语。 “我来洗葱切葱，你去做别的吧！”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葱。 “这么积极？”一脸笑，一脸不相信。 “行吧！你来!”说完，他就开始忙活别的了。 “这么多葱花了多少钱啊？”我随口一问。 “一块。” 我放下刀，一脸震惊:“什么一块一块钱可以买这么一大把葱吗？这也太便宜了吧！我以为要好几块!” 他轻抚额头，一脸无奈，笑着说:“这么几根葱，哪里一大把哦！你什么眼神啊。” “诶，挺多的，有一小大把呢！” “‘一小大把’这个表达有点艺术哈!”李靖轩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三下五除二把葱洗好了，准备开切，拿刀上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葱切好了。 “靖轩，葱切好了，放哪儿？”我问。 他转过身，眼睛瞬间瞪大一倍，无奈地笑着说:“你切的这葱也太长了吧！”说完，拿过刀，用我不知道的刀法，很快很娴熟，不一会儿葱就变成小小的的圆筒颗粒，惹人喜爱呀！ 那真叫一个“快”!像蜻蜓点水，右手拿刀，快速地前进，左手按着葱，迅速地往后退。原谅我实在不懂厨艺，描述不出那种娴熟度，一看就是老手了! “你去拿碗筷吧，我来算了，你笨手笨脚的。”他哈哈大笑。 “哈哈……”我也忍不住“噗嗤”大笑。 拿碗筷这活儿轻松，也不用动脑，我可乐意做。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一会儿，围着围裙的李靖轩端着锅出来，笑呵呵地说:“吃饭喽！” 我站起身，够着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嗅着扑鼻的热气:“不错啊，李靖轩，可以啊！” “这算什么，都是小操作。”靖轩挠挠头，一脸笑。 “诶，我给你盛饭。”说罢，他立马给我盛了一碗饭，“吃，多吃点，把肉全部吃完，你太瘦了。” 毕竟只是两个人，而且又是吃饭，气氛难免有点尴尬，我也比较紧张。 电视播的是《正青春》，女主正在被男二表白。 “吃肉。”他夹了一大块肉放到我的碗里。 我接过，一脸害羞，笑而不语。 “吃蔬菜。”他夹菜到我碗里。 …… “吃肉，你得多吃肉，长胖一点。”李靖轩就没停止过给我夹肉。 我的碗里装满的都是他给我夹的肉，真的吃不下了! “靖轩，你不要给我夹了，我真的不行了，肉吃多了，我会想起猪的样子，我吃不下。” 李靖轩捂脸笑，哭笑不得:“想起猪的样子你咋这么好笑。那照你这样说，你吃多了鸡肉，你就会想起鸡的样子啊？” “对呀！我都不咋吃肉，吃多了，心里，心里难受，比如吃鸡腿，我会想起鸡的样子，一身毛，又想起鸡的脚，黑黑的，踩在那些不干净的地面，我心里就……你懂不？” 他哈哈大笑，“懂，懂，我倒是没想这么多。” 我勉强着咽下一块肉，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一头白白胖胖，浑身都是毛的大猪，它发出“哼哼”的声音，一摇一晃，吃着猪食。一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犯呕，我赶紧用手捂住嘴。 “怎么了？想到猪了？”他的手放在我的后背，脸色紧张。 想到猪了？听见这句话，我忍不住笑出声，缓了半会儿，“哈哈……什么叫‘想到猪了’，你想笑死我。” “那不是你说的嘛！”他也跟着我笑。 “吃不了，就别吃了，给我吧，不然你又要想到猪了。”他说，说罢，从我碗里夹走了剩余的肉。 我原本是想笑的，但是他的这个动作，我瞬间懵了，一时间不能反应过来。悬在空中的手，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静止了一样。 “傻楞着干嘛？”他问我。 我痴痴地摇了摇头。 “哦，My god!李靖轩竟然……竟然吃我剩下的东西，这他妈神马神奇操作!666呀！震惊!” “想喝热水还是冷水？”他放下碗，探着头问我。 “啊？”我一脸懵。 “给你倒水，热的还是冷的？”他重复了一遍。 “冷的，冷的。”我点点头。 他起身接了水，递到我的手上，“给你洗个苹果，等一下哈。”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我正想说什么，但也不知该说什么。握着杯子，一时无言。 不一会儿，他拿着苹果走向我，“给。” “谢……” “王青青!”他眉头紧锁，抢过我的话。 我立马捂住嘴，“不谢，不谢!” 他一脸得意地笑:“这样才对嘛！” 接下来就是安安静静地看电视时间。 “如果你是女主，你会接受男二的表白吗？”他突然问我。 我不假思索:“会啊，我肯定会。” “为什么？”他问。 “女主喜欢男主，但男主还帮男二追女主，面对女主的喜欢，男主也不敢直视，有点逃避，而且男二多好啊，对女主好，体贴，还很懂女主，又有钱，事业上也能给女主帮助，多好啊！我觉得他俩更合适呢！”我看着电视，认真地回答。 李靖轩听了我的回答，没有说话。 “你觉得呢？”我转过头问他。 “我……我觉得男主可能是还不能明白女主对他的感情，另外……他不敢直视，有一方面是因为男二很优秀，的确更适合女主，有一方面，可能是对自己没信心吧！”他回答。 “嗯……我觉得不是这样的，是他一开始好像就不咋喜欢女主。”我摇摇头。 李靖轩没有接话。 “是我，我肯定接受男二了!” 电视上播着男二深情表白女主，男主躲在角落里，看见女主拒绝了男二的画面。 “哎呀，男二多好呀，她咋不接受呢？真不知道她为啥喜欢男主，他俩一点不合适啊！”我自言自语。 李靖轩看着我，笑了笑:“别入戏太深。” 说完，起身收拾桌子。 “我来吧，你坐着。”我站起身，想表现一下自己。 “你都不知道这些东西，哪个该放在哪儿。”他笑着说。 “哈哈，那我和你一起。”我立马改口。 说完，我又屁颠屁颠儿跟在李靖轩身后，和他进进出出。 那晚，特别憧憬，憧憬我和李靖轩会有这样的生活: 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我们过着平凡又普通的生活，每天下班以后，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听他给我讲什么菜才是最好最合适，回到家，我煮饭，他炒菜，我跟在他的身后，帮他择择菜，剥剥蒜，顺便递个盐，酱油这些，听他吐槽我的厨艺是多么多么糟糕，他的厨艺是多么多么精湛。好了以后，看着电视，一边吃饭一边讲述今天发生的趣事，偶尔还可以讨论一下电视剧情节。吃完饭，两个人一起收拾桌子，一起刷碗，一起吃点小零食，小甜点，小水果…… 快乐而简单到极致。 但往往，简单却是最难奢望和拥有的…… 第二十一章 我只是思博这个小城里的一个痴情女子 10点了，《正青春》已经播完了。 “看点什么好呢？”他自言自语。 台换到湖南卫视，正欢度小年夜! “今天是小年夜诶!”我和他不约而同相视而对，异口同声。 “哈哈……” “看这个吧，这个热闹。”他说。 节目载歌载舞，热闹欢腾，而我，给李靖轩讲了这21年平淡如水的生活，童年时期父母一味地强加压力给我这个又蠢又笨的小孩，因为学习，我挨了不少打，也受了不少罪。 “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很蠢，我不知道一加一等于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加一要等于二，我一直觉得一加一应该是等于三的，那时候，我爸每天都会让我跪，还会揍我，因为我的成绩很糟糕。” 他听了忍不住笑，“一加一你都不会算!” “我每天中午都要被老师留下来，不准回家吃饭，下午也是，要留到很晚才能回家，晚上回家，又要很晚才能睡觉，因为我爸爸他要检查我的作业，还要出题给我做，我错了，还有我不会做，他就不准我睡觉，让我跪在地上，有时候跪着跪着我就睡着了。” “老师和同学都不喜欢我，因为那个时候我的成绩不好，妈妈也不在身边，我还记得，我的零花钱很多，我爸爸他很忙，除了晚上，他没有时间照顾我，他就给我很多零花钱，但是这些钱我从来没有得用过。” “为什么？” “因为我们班的同学都欺负我，在我去学校的路上，在学校楼下，很多个女生会把我围住，搜我的身，翻我的包，她们知道我有钱，所以每次都会把我的零花钱和零食拿走。” 李靖轩看着我，不说话，我猜他一定很可怜我。 “还有就是，我的同桌他是我们班第一名，我会把钱给他，他把作业还有试卷给我抄，但是他很自私，从来不会让我抄及格。” 听到这里他哈哈大笑，“你这个同桌是个狠人。” “后面我上了三年级，不知道为什么，成绩慢慢变好了。上了初中，班主任是我堂哥，管我管得紧，成绩已下降，就会来我家，他走了以后，我爸妈就会数落我。” “不过我比较争气，自己笨嘛，就比别人更努力，别人做一本资料，我就做三本，一本老师订的，一本教辅，一本自个儿买的，我的数学，物理很糟糕，但是我从来没放弃，每晚都要学到凌晨一点左右，中考的时候，没想到这两科考得还不错。” “所以你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他看着我，一脸心疼。 “嗯，但是我并不快乐，我的高中昏暗，很少有光亮，我每天都活在极大的压力中，除了睡觉，吃饭，我基本都在做题，上卫生间也会背会儿单词。很多个深夜，我一个人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泪流满面。” 李靖轩静静地看着我，抿着嘴角，一言不发。 “到了高三，压力更大，情绪好几次崩溃，不过好在最后坚持了下来。” “结果是好的。”他拍拍我的肩。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不好，这不是我要的结果，也不是我理想的学校。” “唉，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所有黑暗的都已经过去了。”我笑着说。 “可是你的性格开朗活泼，天性乐观，这很难得。” “是呀，正因为如此，我才健健康康地长大，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比如我的性格，就是我最大的财富。” “而且，我慢慢地明白了，天赋真的很重要!像我，就是蠢笨蠢笨的那种，所以往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努力。” “你很聪明的，一点也不笨。”他看着我，满脸笑意。 好几次，我发现我在讲的时候，李靖轩都用一种我说不出的眼神望着我，他撑着下巴，眉头紧锁。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眼神，大概是同情吧！ “我的生活和你就完全不一样喽！”他转过头，看向电视。 “我就是一个混子。”他突然说。 “靖轩，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没有啊，我喜欢听你讲。”他转过头来望着我。 “我从来不知道你经历过这些。”他说。 “如果我们在一起上学，你一定不会喜欢我。”他说。 “为什么”我注视着他。 “因为我就是你口中那种欺负同学，每天都很调皮的人。”他笑着说。 “那幸好你不是我的同学，所以我还喜欢你。”我一脸痞笑。 李靖轩看了一下手机，“十二点了，我送你回去，明天还要上班。” 我打开手机，十二点过十分，“好”。 靖轩开他爸爸的车送我，深夜，车内昏暗，路上基本没有人，一片寂静。 也许是在这狭小又封闭的空间，一男一女，独处无言，所以气氛是真的尴尬到凝固。我把头侧向车窗，试图缓解尴尬。 “怎么不说话”李靖轩问我。 “啊？我……我没有啊！”每次我一紧张，说话就没头没尾，支支吾吾。 “你紧张啊？”他笑着问我。 “没!咋……咋会。”我立即反驳。 接下来便是无尽的沉默。 我是极其的不自在，如坐针毡，只希望快点，快点到家，我好逃之夭夭。 感觉像是熬了一个季节，终于到了我家。 “回去，好好睡觉哈，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李靖轩拉住我的衣袖，转过头，温柔的话语让我的心扑通扑通乱跳。昏暗中我看到了他的眼，深邃得令我着迷和恐惧。 “好!”我赶紧下了车 我蹲在地上，手托着下巴，笑靥如花，“回去注意安全。” “好嘞，你快上去哈，青青。”靖轩探着头，语气温柔，我的整颗心都甜到化了。 夜色温柔，撩人情意…… 我不是穆桂英，也不是花木兰，我只是思博这个小城里的一个痴情女子——王青青。 我也不一定非要做盛开的红玫瑰，白牡丹，我愿意，我也可以选择做一朵默默无闻的山间小花，小花照样可以拥有幸福和自由! 第二十二章 2020的最后，是和李靖轩一起的 遇见李靖轩以后，我经常上网百度“女生如何追求自己喜欢的男生”，也会去知乎搜索相关内容，抖音也经常给我推送“撩男生十大小技巧”，我看到其中有一条是“霸道占有法”，讲的是女孩子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要勇敢霸道，也就是要握住主动权，像女流氓一样，趁其不备，夺取他的倾心。 我看到这条，觉得这个蛮适合我的，有“野蛮女友”那味儿了。内心盘算着:“要不，我换种方式追李靖轩就用这种‘霸道占有法’，他肯定招架不住，说不定他意乱情迷之际，就乖乖地从了我，答应和我在一起呢？”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人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是不能做到绝对理智的。 “明天趁他不注意我壁咚他，用我含情脉脉的双眼电死他!”内心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感到洋洋得意。 第二天，我一下午都没有见到李靖轩。 我来回踱步，东张西望。 “王老师，你是不是在等李老师？”魔鬼曹老师突然问我。 “啊？哦，是……是的。”我挠挠头，有点害羞。 “我让他给我送东西去了，快过年了，我让他出去送点东西给老师们。”曹老师说。 “是这样啊！”我点点头。 这时，手机突然发来一条消息。 “青青，曹老师让我给他送东西，现在都还没有送完，你要不先回家吧，今天太冷了，别等我了，送完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我看了一眼曹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复靖轩:“靖轩，没事，我等你。” “好，那咱们送完一起吃饭，快过年了，明天就放假了，得好几天不能见面。”他回我。 “可以。” “王老师，快来咱俩弄一下这春联，我一个人搞不来。”曹老师叫我。 “诶，好嘞！”我朝他走去。 裁剪对联的时候，李靖轩突然回来了，曹老师问:“送完了吗？” “没，有一个刘老师，现在没在家，说要晚一点才回家。”李靖轩摘下手套。 “那再等等吧！”曹老师说。 曹老师突然一脸笑，看着我:“王老师，人家李老师可是特地来接你的哦!” 我一脸尴尬，皮笑肉不笑，心“怦怦”地跳。 李靖轩也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我们就帮曹老师把春联贴好了。 “辛苦了，你们俩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哈。”曹老师说。 “嗯，好嘞，那曹老师我们先走了。”靖轩说。 “曹老师，你也快回家吧，不早了。” 到楼下，靖轩搓搓手，说:“青青，今天很冷，如果你不想陪我送的话，我先把你送回家。”商量语气。 “不冷，我要和你一块儿。”我嬉笑道。 “好，把帽子戴上。” 晚上七八点左右，我和李靖轩迎着风，骑着他的小电瓶，穿行在这座城市，我在他的身后，戴着帽子，手放在他的帽子下，躲得严严实实。 新年就要到了!我现在都还记得一路上的路牌都是“祝全体山城人民新春快乐”，等红绿灯的时候，看到一对夫妻，男的穿黑色大衣，女的穿灰色棉服，牵着一个头带鹿角的男孩子，一蹦一跳，脸上洋溢着笑容。 “真好！”我不由得发出感叹。 “什么？”李靖轩问。 “没什么。”我笑着回答。 在芳轻城等了很久，那个刘老师一直没有出现，李靖轩打电话询问，对方说马上就到。 李靖轩摸着手套，“青青，我有一个同学，他现在已经在这儿买房了。” 我一脸惊讶，瞪大眼睛，“啊？真的吗？都买房了!” “对呀，厉害吧！”靖轩抬起头看着我，转而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沉默不语。 “嗯，是挺厉害的。”我小声嘀咕，“不过，你以后毕业了，找到工作了，也一样可以买房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我一脸憨笑。 李靖轩嘴角微微上扬，低下头继续抚摸手套，不再言语。 这时候，刘老师来了，我和靖轩把曹老师要求送的东西递给他，随便客套了几句。 刘老师走后，靖轩问我:“想吃什么？咱俩2020的最后一顿饭。” “最后一顿饭？”我忍不住笑。 “是呀，明天就放假了，再见面就是2021年了。”他含笑。 现在其实已经不早了，晚上八点，天已经黑透了，寒风凛冽，又下着毛毛细雨，街上除了来来往往的车辆，基本见不到行人。我们站在大树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想不到去哪儿好 “最近疫情严重，也不敢带你随便乱吃。”他眉头紧锁，小声嘀咕。 其实我吃什么都无所谓，我本来就不喜欢吃饭，我只是想和他待一块儿。 “去明月公园吧，那儿热闹。”我提议。 “嗯……也行，那咱们去美食城。” “上车，走!”他拍了拍后座。 明月公园与芳轻城是两个极端，公园外的小广场里热闹非凡，卖面具的，卖棉花糖的，卖花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学生仔，社会人……摩肩擦踵，往里走是美食街，各种商贩，各种小娱乐，还有一些出来摆摊的大学生，吆喝声，谈笑生，还有调皮的小孩玩鞭炮的爆炸声……交杂在一起，人潮拥挤，肩挨着肩，一眼望去，满是人头。 嗯，这是过年的气息! “等过年那几天啊，这里会更热闹!”靖轩说。 “你会来凑热闹吗？”我咬着嘴唇，笑容满面。 “凑够了，不想来凑了。”靖轩笑着摇摇头。 女孩子嘛，都喜欢喝奶茶，我趁着等餐的时间，按照我喜欢的口味买了两杯奶茶，甜甜的，和我此刻的心情一样。 我们吃得比较简单，两个人坐一起，也不怎么说话，他低头玩手机，我埋头吃饭，其实气氛还挺尴尬的。 我也不知道该讲什么了! 趁他不注意，偷偷拿出手机偷拍他。 他似乎有所察觉，抬头看我，虚着眼睛，头往后仰，“又偷拍？” 我假装在玩手机，眼神随意瞟了他一眼，又继续盯着手机屏幕，手指胡乱滑动，故意装作一脸懵:“没有啊，咋会，我是那种随便偷拍人的人吗？” 他冷笑，“嘁，你就是喽！上次把我拍得那样丑。” 我放下手机，一脸不服气:“我觉得很可爱啊，哪里丑？” 他翻了一个白眼，嘴角向下，“给我看看你拍的。”他的手伸过来，准备拿我的手机。 我一把握住手机，“没有偷拍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他眯着眼睛，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嘴角向右扬起，“快给我看，我又不删。” 我忍不住笑了，侧着头问:“不删哈？” 他点点头:“不删，就看看。” 于是他把头靠了过来，我和他一起欣赏我刚刚偷拍的佳作，有一张是他刚好发现我拍他，整个人眼神空洞，嘴角轻扯。 “好丑!”他不忍直视。 “丑吗？我觉着挺好。”我反复端详。 “啧啧啧。”他一副苦瓜脸，连连摇头。 我们又去逛了明月公园，在湖的中央，一条不怎么宽的走廊上，他给我讲述了他的丰富又沙雕的高中生活，我笑得差点喘不过气。 “那时候，我每天早上根本起不来，每次醒来都是匆匆忙忙刷个牙，洗把脸，穿上鞋子，拿上书，就“噔噔”地踩着自行车出门了，一路上跟在那些大车后面吃它们的灰，眼睛都睁不开，我们学校那儿有个大坡，每次到那儿都快要了我半条老命，有时候链条还给我整滑了。”他边说边比划，眉飞色舞，兴奋得手舞足蹈。 我被他逗得蹲在地上，捂住嘴笑个不停。 “那时候，我发型可不是这样的，我就是个中分，汉奸头，孬得很，我又是坐最后一排，每天都是踩着点进教室。”他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的高中生活真挺有趣的。” “有趣啊，坐最后一排，也不怎么听课，几个兄弟好玩得很。也就是因为这样有趣，所以我没考上。”他自嘲。 “哈哈，复读的那一年改变了比较多。虽然也没考上，但毕竟还是有学上，不管什么学校，都去读。” “那时候都想着干脆不读了，没意思，打工算了，后面斟酌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去上。”他接着说。 “幸好你去上学了，其实我觉得不论什么学校，只要你上，总有机会慢慢变好。” “你说，要是你当时去打工了，现在你是什么样啊？你会不会还留着你那个汉奸头啊？”我问 他听了，噗嗤大笑，望着我说“这我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如果我去打工了，那你根本不会遇见我，我们不可能会认识。” “哈哈……这倒也是，幸好你没去，所以我才遇到了你。” 深夜的明月公园挺安静，昏暗的灯光照在水面上，偶尔会看到鱼儿蹦出水面，周遭都是高大的树木，蛮黑的，至少我是不能完全看清李靖轩的脸。这个时候公园，时不时才能看见几个人，大多都是情侣，或者是一些学生妹，当然其中也不乏有精神小伙和精神小妹。 这样的夜晚，听着李靖轩讲着我不未曾接触过，了解过的另一个李靖轩和他所过的生活，漫步在这样昏暗的林径，这样安静的走廊，骤觉光阴荏苒，相见恨晚。 第二十三章 我不想错过你 深夜十一点，夜黑得深沉。 我和靖轩坐在公园最靠内的椅子上，两个人隔得是那样近，头碰着头，打开QQ音乐，外放歌曲，听着小歌。 “我看看你平时都喜欢听什么歌？”他点开“我的喜欢”，向下滑。 “诶，你口味比较独特啊，好多儿歌啊！”他抬头看着我笑。 “哟，青青，你还喜欢凤凰传奇啊！”他扭过头捂脸笑。 “喜欢啊，他们的歌节奏感都很强。”我也跟着笑。 那时候抖音有一首海来阿木的歌比较火，叫《月亮月亮你别睡》，李靖轩每天走路的时候，骑车的时候，总是会有意无意唱两句:“月亮月亮你别睡，迷茫的人他已酒醉……” “你经常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我问。 “哪一首？”他问。 “就是那个‘月亮月亮你别睡’。”我哈哈大笑。 “哈哈……你说那首歌啊，我也不知道叫啥名，就是觉得这歌好上头。” 当时我们正在听的是金莎的《爱的魔法》，歌词说: “确定， 其实还不确定， 只是四目相对有心悸， 不见你会想你， 在人群中找你， 找到后又假装不看你 她们说， 你有点坏， 追你的女生都很伤心。” “这首歌挺甜的。”我说。 “嗯，很甜。” “跟情人节一样甜。”他补充道。 “诶，情人节，是诶，要到情人节了哈。”我说。 “对呀，就过年那几天。” “情人节别人都是怎么过的呢？”我仰着头看着墨汁一样的天空。 “能怎样过？还不就是酒店里的住房爆满。”他随意地说出这句话。 我当时很震惊，也一脸懵，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这是一句什么样的话，转头看着他。 他看见我这副表情，稍觉尴尬，立马笑出了声:“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他把头转向一侧，有点害羞。大概他也觉得这句话有点尴尬。 我没有继续问下去，低头看手机。 “我们四处走一下，然后我送你回家。”他转移话题。 “不。”我斩钉截铁地说 “嗯？” “难道你不想回家？你想……”他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站起来，一拳捶在了他胸上，冷哼一声；“咦～才不是这样，你不要乱想哈！” 他嘴跟抽了筋一样，“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 “我俩再走走呗，反正明天又不上班。”我跳到他跟前，咧着嘴，注视着他。 “那行，我们到处走走嘛。” 那时候，虽然在上大学，但其实我的打扮就还是一个高中生模样，背着双肩包，学生妹发型，只不过是羊毛卷，走路一蹦一跶，摇头晃脑的，言行举止也稍显稚嫩。 从小背书包，养成了双手拉着肩带的习惯，和李靖轩在一起的时候，他转头看见我双手拉着肩带，迈着小踏步，一摇一晃。 “你为什么还跟个小学生一样？这样拉着书包我只有上小学才这样，哈哈……” “习惯吧，上学都这样。” “可能是我以前上学的时候都不怎么背书包，拿着两本书就走。”他轻笑。 过了斑马线，来到一座天桥下，周围黑漆漆的，没有路灯，路面昏暗，借着远处的灯光，依稀看得见路，车辆也很少，安静得只听得见我和李靖轩的脚步声。 这个时候，我和他突然不说话了，气氛诡异到可怕。 “青青。”李靖轩突然叫我。 “嗯？”我看着他。 “没什么。”他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来到了爱国基地公园，对面是民中，我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脑袋一时发热，也大概是想到了昨天刷抖音刷到的“霸道占有法”，我停住脚步，叫“李靖轩!”。 “嗯？”他转过身，回头看我。 我一步一步走上台阶，靠近他，抿着嘴唇，低声问:“你喜欢我吗？” 李靖轩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珠子骨碌碌地看着我，倏而，他看向远处的民中，一言不发。 “你对我是什么想法？你说，结果好坏，我都能接受。” 他蹲下去，依旧一言不发，痴痴地望着对面的民族中学。 “靖轩，你说吧！我不想这样暧昧不清。”我几乎用央求的语气。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偌大一个公园里，只有我和李靖轩两人。远处灯火阑珊，高楼林立，望着黑寂寂的天，看看沉默的李靖轩，我，大概已经猜到答案了。 “我有尝试去喜欢上你。”他说。 “但是没有喜欢上，是吗？”我问。 他没有回答，反过来问我:“是不是我果断地拒绝，绝情一点，你就不会再理我了？” “对，我想要一个果断的答案，要么喜欢，要么不喜欢；喜欢，那我就不顾一切地向你靠近；不喜欢，我就果断地放弃，不纠缠，也不会和你有什么牵扯。” 他沉默了。 半晌。 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吊着你？一面给你说以后你有机会，一面又说把你当妹妹，也不直接拒绝你。” “对呀！你还知道你在吊着我啊，李靖轩，还算你有良心!”我在心里暗暗回应。 “没有，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说。 我往前走，李靖轩站起身，也跟着我往前走，走到护栏那儿，我继续下台阶，他却忽然不走了。 我正想转身问他干嘛停下来，却突然听到他在小声嘟囔什么。 “你说什么？李靖轩。”我问。 “我不想……”他说话声音太小，又有风吹，我真的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我没听清。”我重复一遍。 “我不想错过你!”他大声朝我喊了出来。 我懵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大脑嗡嗡的，我用力咽了一口唾沫，不敢想信自己的耳朵，朝他跑去，跳到他跟前，“你说什么？李靖轩，你刚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我拉着他的衣袖，追问。 李靖轩看着我，笑着说:“你明明听见了。” 我摇摇他的手臂，急切地说“我是听见了，可是我怕自己听错了!” 他突然不苟言笑，眉头紧锁，“我说，我不想错过你。” “青青，我不想错过你。”他接着说。 我整个人就像被雷轰了一样，激动兴奋从脚底瞬间窜到头顶，全身都是麻木的感觉，“滋滋”，仿佛电流输送到了身体的每一处。 目瞪口呆，呆若木鸡，说的就是我了。 “真的吗？”我痴痴地问。 “嗯，我不想错过你，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哪儿好？”我问。 “你呢，懂得付出，懂得回报，性格也很好。” “青青，你知道吗？我怕现在错过你，以后我再去追求你的时候，你已经遇到了更好的人，不再喜欢我，那个时候，我再去追求你，你会拒绝我” “啊？”我有点迷蒙。 “那小说里，电视剧里都是这样的情节。”他说。 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我的确不知道错过李靖轩以后我会遇见谁，我不能保证在他完全拒绝我以后，我还能一直一直喜欢他，等待他。 我和他慢慢走下台阶，绕着民中湖畔，慢慢地走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夜里漆黑，湖的对面有灯光，可以直接照到我和李靖轩的身上。 “所以你怎样想的，李靖轩。”我问。 隔了几秒。 “我想，以后我的女朋友就是你王青青了。”他说。 我一听，兴奋地抓住他的手臂，跟头饿狼似的，眼睛瞬间发光，“真的吗？靖轩!” “不过是以后，不是现在。”他赶紧补充道。 “以后？以后也可以啊！我等得起。”我兴奋得拉着他转圈圈，手舞足蹈。 “一想到我以后我的女朋友就是这样蹦跶得跟个……哎哟，头疼。”李靖轩轻笑一声，嘴角扬起，手扶着额头，把头转向一边，一脸无奈。 “哈哈……”我笑得弯下了腰。 走上一个台阶，李靖轩说:“青青我我去下卫生间。” 我点点头，“好嘞，去吧！” 在等李靖轩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的，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它虚幻得像一场梦，似乎一触即碎。我望着黑洞洞的湖，黑沉沉的天，望望对面轻轻晃动的光，再看看脚下的路，想起李靖轩刚刚说的话，心里甜得跟吃了蜜糖一样。 “他会不会是哄我开心？”心里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青青，青青……”李靖轩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拉着靖轩的袖子，整张脸跟个苦瓜一样，“靖轩，你刚刚说的是认真的吗？你不是一时冲动吧？” “不是，很认真，很负责，没有冲动。”他看着我。 “青青，现在我这种处境，的确不适合谈恋爱……” “我知道，只要最后是我就好，过程多久我不在乎。”我拉着他的手臂，左摇右晃，一脸痴笑。 所有的猜测，所有的纠结，在今晚，好像一下子得到了回应。不仅仅是激动，更多的是欣慰，欣慰我终于有了一个结果，终于不再每天去猜他的心思，不用每天纠结要不要放弃。 那一晚，我真的幸福坏了！原来得到喜欢的人给的回应是真的会像偶像剧里的女主一样，会哭，会喜极而泣。 “我不想错过你”，就是这样一句话让我一路坚持，让我觉得只要可以和李靖轩在一起，距离什么的又算什么学历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以后我的女朋友就是你王青青”，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我感到以后的生活一下子有了盼头，我对以后充满了期待，充满向往。 可是“以后”是什么时候？它需要多久？不要骗我，好吗？ 靖轩，时至今日，每每想到年前民中湖畔的我们，想到你对我说的话，你看我时的眼神，我都觉得我们的结局不该是这样，但是，又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从一开始，你就不够坚定，从一开始咱们就不清不楚，所以最后的咱们才是这般不明不白。 第二十四章 青春嘛，总是要拼死拼活，奋不顾身，轰轰烈烈地爱一个人的! 回家的途中，堂姐一直单曲重播《有一个姑娘》，李荣浩唱的，和赵薇版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歌词说： “有一个姑娘 ， 她有一些任性， 她还有一些嚣张， 有一个姑娘， 她有一些叛逆， 她还有一些疯狂， Ha ，那个姑娘啊， 是那个姑娘啊， Ha，你就是这个姑娘。” “唉，一听着这首歌，情不自禁想起以前的我。”堂姐靠着车窗，失了神。 “老午，你曾经是什么样的呢？” 堂姐望着我，苦涩地笑了笑:“和你一样，很嚣张，很狂妄，很中二，很神经质，每天嘻嘻哈哈，无忧无虑，很容易满足，总觉得自己掌控一切。” 姐夫在开车，没好气地说:“你就是傻!一味沉浸在所谓的童话世界，分不清现实，你以为你一辈子都不用长大!” 堂姐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青青，不要和他讲，他这种人不会懂!”说完，望着窗外，陷入沉思。 姐夫还在念叨，他一直在数落姐姐，姐姐没有搭理他。 姐夫总是这样，他总认为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是对的，他从不懂姐姐，不懂姐姐的奇奇怪怪，不懂她的可可爱爱，不懂她的喜怒哀乐。她从来没有走进过姐姐内心五彩斑斓的世界。姐姐说，她已经被磨得很少会有情绪了。 “青青，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交男朋友这些？”姐夫试探性地问我。 “啊？没有。”我害羞得低下了头。 “没有谈就好，大学的恋爱都不现实，好生读书，毕业了继续读研，等以后工作稳定了，慢慢找。”姐夫说。 姐姐冷哼了一声，“有喜欢的人就去谈，工作了，很难遇到真心喜欢的。”姐姐说。 “不要听你姐姐乱讲，好好读书，谈什么恋爱，没意思。”姐夫一顿驳斥。 “其实……我……有一个喜欢的男孩。”我小声地说，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姐夫在开车，他听到我这样说，回头看了我一眼，姐姐也把头扭过来，看着我。 “他什么情况？”姐夫问。 “他呀，人很好的，也很有责任感……”提到李靖轩，我整个人神采奕奕，掩不住的笑意。 “不要和我说这些，你懂什么，男生装得很厉害，你以为你看到的是这样，其实都是假的。他是你们学校的吗？什么专业？做什么的？父母是干什么的？家里条件怎么样？”姐夫甩了一连串的问题给我。 “我……我不太清楚。”我支支吾吾。 “不清楚，不清楚你喜欢什么又不是十五六岁，青青，你长点脑壳好不好!”姐夫一脸不高兴。 “他真的很好，他和我不是一所学校，他上的是……是一所，一所……”我不敢说，我怕姐夫会不高兴。 “好了，你不用讲了，我知道了，王青青，我警告你哈，你呢，从小就只认得读书，社会经验少，和男生接触得少，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我给你讲清楚了，不管你多喜欢，请你给我认清现实，你们两个是不合适的，也不可能!”姐夫很生气。 “姐夫……怎么就不合适了，他人真的很好，也很上进。”我极力争辩道。 “猪脑壳，一天憨得恼火，我看你是越读越呆，我给你讲清楚哈，你爸妈把你养这么大，没让你吃过一点苦，说句难听点的，不是大富大贵，但尽力给你最好的，平时对你是放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好吃好喝养着你，供你上大学，是为了你自身也能有一个好的条件，以后有一个好归宿，你要是神经打条，非要和你所说的这个男生在一起，你看你对得起哪一个!”姐夫真的气了，他在吼我。 我不敢说话了，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姐姐看着我，拉着我的手，轻轻地说:“这次你姐夫说得没错，你经历少，总觉得遇到了一生挚爱，想要为他不顾一切，但现实很残酷的，慢慢的，你会明白。” 我摇了摇头，不认可他们的观点。 姐姐忽然笑了，摸摸我的头:“我们家青青是长大了，知道喜欢人了，知道维护自己喜欢的男孩了!” “没事，趁自己年轻，喜欢就在一起，勇敢地在一起，反正最后也不能在一起的，青春嘛，总是要拼死拼活，奋不顾身，轰轰烈烈地爱一个人的!”姐姐说。 “青春嘛，就是拿来爱人的，拿来怀念的。”姐姐看向窗外，眼里说不出的落寞。 “爱？爱能当饭吃？我劝你收回你那点心思，要爱也给我找一个和你目标一致的人来爱。”姐夫真的气了，说话的声音很粗。 “还有，你喜欢人家，人家喜欢你吗？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说过他对你的情感。”姐夫问。 “他说以后我可能就是他的女朋友。”我一脸喜悦。 姐夫冷哼一声：“神经病，王青青啊，我劝你给我清醒一点，人家要是真的喜欢你，会忍心让你等？你简直就是猪脑壳!” “你给我好好读书，好好考研，好的男孩子还很多，只是你还没见到。不要觉得他多么多么好，那是因为你见识短，没接触过多少男生。”姐夫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没有应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没有人会在乎我说的是什么，也不会在意我的感受。 但是姐夫的话却让我耿耿于怀，我不介意什么学历，不介意家庭，不介意他以后从事什么工作，我介意的是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如果他真的喜欢我，我可以为他背离一切，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我也可以吃很多苦。 一路上姐夫都在给我说道理，举例子，我戴着耳机，左耳进，右耳出。 “青青，如果这个男生铁了心要和你在一起，那姐夫我也没得说，毕竟像你姐姐说的，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这是你的青春，你可以用你的青春去爱任何一个你想爱的人，我们不能阻拦，但是，青青，姐夫也是男人，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没有谁比我更清楚男生的这些小心思，我敢跟你打包票的是，你喜欢的这个男生，他喜欢你绝对没有你喜欢他那样深，他甚至有可能都不喜欢你，或者说他有喜欢的人，只是那个人不喜欢他，而你刚好成了他第二个选择，又或者说他有很多个选择，你只是其中一个选择!” 我不想再听，也不敢再听，我想逃避这个现实，我害怕姐夫说的就是真相。因为我对李靖轩没有信心，从头到尾，都是我在主动，都是我在追逐他的脚步，他从来没有给过我肯定，甚至都没有说过他喜欢我。 “我知道了，姐夫。”我叹了一口气。 “不说结婚，就是谈恋爱我也是希望你找一个彼此喜欢的，不要傻乎乎的，去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这是荒□□春!”姐夫语气平缓了不少。 “还有，尽量在自己的这个圈子里找，起码差距不要太大，这样也有共同话题，你说你找一个……” “姐夫，我从不认为学历可以代表一切，可以成为一个人品行好坏，有无出息的标签，我承认，学历高，接受的教育是好，道德素质是要比一般人高，能力更强，机会更多，更有出息，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这只是一般的情况。姐夫，你懂我的意思吗？”我抢过姐夫的话，义正词严。 “我懂，那你觉得他是这类人里的例外，对吗？” “对!” “那你觉得你是例外吗？你觉得上天会让你遇到这么一个例外吗？你凭什么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会遇到这么一个例外？”姐夫直接反问我。 我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如你所说，他是例外，但绝对不会是属于你的那个例外，你以为世上真有那么巧，那么好的事，你是例外，他是例外，两个例外都凑一块儿!”姐夫冷哼。 “自己好好想一想，一个男生是好是坏，你和他相处久了，可以从生活里的很多小细节慢慢发现的，那时候，你再来和我据理力争，我随时欢迎。”姐夫说。 回到家，一下车，阳光刺眼，天空蓝得像透亮的玻璃，一大家子人都已经回来了，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我堂哥一把勾住我的脖子，把我往屋里拖，“走走走，让我好好看看我们家王老师!” 他把我一把拽在沙发上，捏着我的下巴，仔细端详，突然大叫：“天!你好丑!” 我一把推开他，骂骂咧咧，“你才丑，你自己长啥样不清楚啊！” 他大踏步走出门，捧腹大笑，站门口大声地说：“青青好丑哦!又孬又憨!还有她那个发型，跟个老妈妈一样!” 我追了出去，一把把他推出去几步远。 堂兄弟姐妹们上下打量我，皱着眉，摇摇头，“发型太丑了，看上去老了几岁，背的包太土了，就是一个普通的书包，衣服也土，裤子也土，天呐，王青青，你怎么这样土，你已经上大学了，怎么还跟个初中生一样!”堂姐大惊 我堂哥立马结过话：“有些初中生现在都比她潮!” “滚吧!你们，真是的，我有那么土吗？”我一脸不服气。 “你不仅土，你还丑!麻烦你正常一点，你这个样子看上去跟个高中生一样，你学生不起疑吗？”我堂哥问。 “我上班的时候又不是这个样子!” “你们别说青青土，说她不懂事，她呀，已经知道喜欢人了!”老午在旁边笑得嘴都合不拢。 我堂哥听了，赶紧凑上来，像只烦人的苍蝇，一直在耳边嗡嗡，“哟，谁呀？她喜欢谁？” 我瞬间脸红，尴尬到极点，用力推开他，溜回屋里，“要你管，关你什么事!” 我堂哥，气得嘴都翘到天上了，没好气地说：“看看她那样，又土又丑，又懒惰，脾气还臭，那个男的会喜欢她这样的丑八怪，小土妞，大懒猪，马脸婆，牛角怪，凶死了!王青青!”他在后面骂骂咧咧，我都习惯了，反正从小到大都这样，我才懒得理他。 第二十五章 靖轩，我是不会放弃的! 新年期间，会和李靖轩时不时地聊会儿天。除夕夜，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一大家人在外面闹哄哄的，聊家庭，聊升职，聊加薪，聊学习，聊这过去一年里经历的种种，我向来是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落寞，这个大家庭里，我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没有一技之长，除了学习好一点，我好像真的什么都不会。不会说话，不会人情世故，不会娱乐……我就是一个只会躺床的懒猪。 唉，这过去的20多年，我都干了什么？一转眼，我已经是20几岁的人了!我不敢相信，我已经20几岁了!天呐! 李靖轩给我发了几张照片和视频，是满天的烟火，绚丽而灿烂，却转瞬即逝。 我的人生难道也如这烟火，绚丽灿烂片刻便转瞬即逝吗？ “靖轩，对于现在你已经是21岁了，你有什么感悟？”我问他。 “觉得自己不小了，父母慢慢老了，自己的责任更重了！”他回我。 是呀，自己不小了，父母渐渐地苍老，而我的责任也更重了。 其实，新年，我真的没有太快乐。大概是因为自己一事无成，大概是因为姐夫的那些话，大概是因为李靖轩。 我很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怕李靖轩不喜欢我，大概是我不能接受错付青春的结局。 情人节那天，我没有主动联系李靖轩，是的，我想看看他会不会主动联系我。 晚上九点左右吧，他主动给我发消息了，他问：“青青，你在干嘛？” 内心蛮激动的，等了一整天，他终于主动给我发消息了。 “没做什么。”我回。 “今天有收到告白吗？”我问。 “有的，一个英语系的学妹。”他说。 “哦英语系英语系的妹子都很不错的。”我说。 “没有，我拒绝了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平静，知道有人给他告白，我似乎没有太吃醋，除了有点落寞，其他的，都还好，都能接受。 “青青，你是不是喜欢在全名K歌里唱歌啊？”他问我。 “嗯，那是我为数不多的兴趣。 “我现在去下一个全名K歌，听听你都唱了啥。” “哈哈，好嘞，我唱得不好，就是单纯喜欢而已。” 几分钟过去了，进入全名K歌，我看见李靖轩收听了我唱的《葫芦娃》、《今天有点小糊涂》、《巴啦啦小魔仙》、还有《小跳蛙》等这些儿歌，他还给我送了花，而且还关注了我，我是他第一个关注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开心! “青青，我看见你唱了《暖暖》，你也喜欢《暖暖》啊？”他在微信上发来消息。 “嗯，喜欢，这首歌歌词很不错。” “那我和你一起合唱。”他说。 “怎么合唱”我问。 “就这样。” 过了一会儿，我收到一段语音，是他在唱《暖暖》，跟着我的全民K歌一起唱的。 妈耶!我好开心，好快乐，听到这段语音的时候，我整个人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是的，没错，我在床上翻跟头，非常嗨! “快去把青青叫起来，她一天除了躺床就是躺床!”我听见伯伯对我堂姐说。 “我觉得青青这样不行啊，20几岁的姑娘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管她喽，她舒心就好了，我们啊，都不管这些的。”我妈替我狡辩。 “哈哈，青青这孩子，从小就没什么兴趣爱好，而且她最近在搞什么家教，估计也挺累的，她想睡就睡吧！”我爸也向着我。 这时候我听见有脚步声朝我走来，我赶紧钻进被窝，关了手机，侧身，手挡住脸，假装在睡觉。 是我堂哥，他像一条疯狗一样慢慢凑进我，阴阳怪气地说：“咦哟，王青青，睡得真沉啊！” “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偷着玩手机呢！”他拉开我的手。 我哼唧了两声，挣脱他的手，假装我很困，继续睡觉。 “还装!看我把你手机拿了，你能睡多久。”说着他就四处搜寻我的手机。 “你给我起来!”他使劲拽我，跟拖猪一样。 “不，我不起!”我深知装睡已经不是良策了! 他一把掀开我的被子，继续把我往床下拉。我双脚蹬着床，使劲往后仰：“我不起，你滚，不要逼我!” “你一天躺床上干啥呢？跟猪一样!” “啊啊!啊啊!妈!妈!小津他拽我!你管管他!”我大哭大闹。 “哎呦，小津，你惹她干什么呀！惹哭了，糟心，我看你怎么收场!”我堂姐在一旁说。 “哼！你躺吧，王青青，你就天天窝在床上吧！死猪!”说完，他甩手离去! “你惹她干嘛呀!她那种德行，床比咱亲!”我妈对小津说。 我捂住耳朵，不想听，不想听。索性戴上耳机听李靖轩唱的《暖暖》。 “你在干嘛呢？”他发来消息。 “我在听你唱的《暖暖》。” “哈哈。” “靖轩，我不会放弃的!”头脑发热，鬼使神差发了这句话。 正当意识到这句话是多么莫名奇妙，想撤回时，他突然发来消息： “青青，我不会让你输的! ! !” 看到这句话时，心里一瞬间就变得踏实了，所有的不开心，不信任，失落和委屈一下子抛到九霄云外。内心涌起一股热流，泪眼婆娑。整个人顷刻间轻松了不少，心情也出奇的好。 我躺在床上，突然有了食欲。 “爸，你们在吃什么 ？”我问。 “吃混嘴零食。” “给我捎点。” 不一会儿，我爸就给我捧着一大把糖果，饼干，小牛奶到我的床边，笑盈盈地说：“垃圾丢垃圾桶哈！” 我爸正准备转身离开，我一把拉住他的袖口，嬉皮笑脸地说：“爹，给我洗个苹果，我好想吃。” 我爸皱着眉，“想吃赶紧起来，你一天躺着，身体早晚出事儿。”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够着身子，拉住我爸，央求道：“啊呀，爸，你给我洗一个嘛，我真的太想吃了。” 我爸瞅了我一眼：“就知道使唤我。” “嘿嘿……快点儿。”我像个无赖。 我坐在床上，吃着饼干，喝着牛奶，我爸拿了一个苹果进来：“拿着。” “明天不能再躺了，你大伯都说我了!你躺床，我和你妈都得受骂。”我爸指着我的鼻子，低声说。 “出去吧，出去吧，我知道了。” 我爸出去没多久，我听见我伯伯阴阳怪气地说：“哟，还给她送吃的呢!你们这服务真周到!” 我爸没有讲话。 “青青这个姑娘啊，一半都是你们没教好!”伯伯接着说。 “诶，可不能怪我哈，怪她妈。哈哈哈……”我爸赶紧把责任推到我妈身上。 “怪我你怪精怪怪倒是别怪到我头上哈！你自己怎么惯的自己心里清楚!”我妈没好气地说。 真的是打脑壳!每次一到过年，我一定是被念得最惨的那一个，这儿不好，那儿不行，唉，真的头疼! 第二十六章 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过完三天年，我得去上班了。讲真的，一点都不想上班，也不想早起，还是喜欢待在父母身边，躺在床上，到了饭点就下床吃饭。 多舒服啊！ 离开家的前一晚，老爸来到我床边，乐呵呵地说：“幺儿，要不你不做这个家教了，年一过完，你伯伯他们也要走，大家都走了，你躺床可就没人说了。” 虽然不喜欢上班，但这只是我一时懒惰的思想，比起天天在家躺床，我还是喜欢和孩子们打交道，和孩子们在一块儿，我自个儿也会感到很年轻，很鲜活。 “咦～才不～”我嘴角向下，一脸不愿意。 “那你缺钱使不？你妈昨儿个给我钱了。”他小声嘀咕，坐我床边“嘿嘿”笑个不停。 我一听，立马够着身子，凑到他耳边，急忙问：“给多少 ？” 他一听，立刻往后坐了坐，皱着眉头，跟个老头子一样：“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嘁!”我一脸不屑。 “我给你微信转点钱，可不能饿着我家幺儿。”他说着就要掏出手机。 我抢过他的手机，“不要，我有钱，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我扯着嘴角，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也是，你妈肯定偷偷给了你不少钱。”他弯着腰，满脸褶子笑，还用手指着我。 “他给了你多少？”他凑过来问我。 “没，她没给我。我自个儿有钱，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啊？”说完我朝我爸翻了一个白眼。 我爸哈哈大笑，“也是，也是。” 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回了五中，一进门直接倒在床上! 真他妈累! 我带有初三班，所以是四号上班，其他老师是七号上班。 啊，真的挺久没见李靖轩了!联系得也比较少，似乎他只是我生活里轻轻的一笔。 比较闲，就去把头发恢复原状了，妥妥的学生妹发型，向内有弧度，有刘海，挺乖的。 终于不是羊毛卷了!我，王青青现在不是老妈妈了，我是清纯女大学生，是清纯小学妹! 嗯，戴上一个淡蓝色的发夹，为我添了几分清纯与小清新。 真不错啊！ 老娘终于又是以前那个美美的王青青了! 开心到飞起! 七号去上班，学生一眼看出了我的变化，起哄说：“哇哦!哇哦，你好清新哦！王总。” 我自然是笑得嘴都合不拢，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心情是真的不错! 去宋武校区上课，一进门，在拐角处，李靖轩正好出来。 转角遇到爱 ？ 时隔八日，今日终得一见!我朝他莞尔一笑，他盯着我看，有三秒的失神，脸上闪现出起码七分的惊讶。 “哈喽!”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靖轩的视线随着我的走动而转移，楞楞地说：“来了啊。” 妈的，换了那个破羊毛卷发型，我看李靖轩时眼神都不闪躲了!真绝了! “你的头发 ？”回到教室，收到他发的消息。 “哦，我家里人还有朋友都说我适合那个卷毛，所以我还是把头发弄成之前的模样了!”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你今天还戴了一个发夹，挺好看!”他说。 妈耶!我滴哥呀！他在夸我耶！哈哈，他注意到我了! 拿着手机，情不自禁露出中年妇女的姨母笑，从包里掏出镜子，左看看右瞧瞧，仔细端详，“好看吗？真的好看吗？我怎么觉得一般呢？嗯，主要还是我这颜值撑得住，这发夹也就一般嘛，但戴到我头上，配上我这秀气的脸蛋儿，还真就不一样了诶。”我自言自语，孤芳自赏。 “我觉得我蛮好看的，小津什么眼神啊，天天说我丑!真是的，没眼光!”我还在自我欣赏。 “哐!”，教室门开了，是曹梓潼同学，他来上课了! 我吓得赶紧收起镜子，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哟，王总，臭美很嘛！” “没有哈，我就是随便看看。”我把头扭向一边，拿起黑板擦，开始擦黑板。 “呵呵!”曹梓潼早已看破一切，不愿拆穿我。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李靖轩还像以前一样，一起下班回家。可是他不再和我说话，从踏出集优机构大门的那一刻，他就一直看手机，发消息，回消息，或者就是在打电话，接电话。其实还是蛮尴尬的，因为我和李靖轩在一起，我不会玩手机，也不会看手机，我一直把手机放在包里。所以他不和我讲话，我一个人就要么跟在他后面走，要么就走在他旁边，一言不发，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手该放在哪儿。 我通常为了缓解尴尬，会假装在看波光粼粼的湖面，假装在看路过的行人，假装在看蓝蓝的天空。 很难受，被人忽略的滋味苦极了!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差不多五天，我真的快抑郁了!每天一看见他，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看到他对我冷冰冰的态度，整个人都蔫了，心酸又无助! 那几天，整宿整宿的失眠，凌晨三四点一直睡不着，很想他，很想看看他，和他说说话，听听他的声音。 越是夜深人静，越是心酸难过，“他真的喜欢我吗？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还是我和他已经没有话题聊了我该怎么办？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呀？” “他应该是喜欢我的，不然他怎么对我说出那些话。” “他肯定不喜欢我，对我的态度那么冷淡，也不和我说话。” 每到深夜，脑子里就会有两个声音，在打辩论赛。 我真的神经衰弱了! 我不想再猜了!爱就爱，不爱就不爱!为什么要折磨我啊！ 李靖轩，我真是疯了，才会让你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地这样践踏我! 王青青，你真是疯了，才会允许李靖轩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地这样践踏你，敷衍你，戏弄你! 晚上九点左右，我受够了，脑海里的两个声音两败俱伤，分不出胜负，我自己也头痛欲裂，心乱如麻，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使劲地挼呀挼呀，再用锤子把它打得稀巴烂! 我在QQ上发消息给他： “靖轩，忙吗？” “不忙。”秒回。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你说，我听着。” “靖轩，我喜欢你这件事，我不需要再重复强调，但是你喜不喜欢我这件事，我从没有得到过答复，这几天我很压抑，想的东西很多，我讨厌这样的生活。在没有喜欢你之前，我的生活简单，快乐，每天无忧无虑，没有什么烦恼，可是，喜欢上你以后，我的生活节奏全部被打乱了，我总在不经意间失神，会忍不住地想你，会去每天猜测你的心思，会去反复确认你对我的情感，我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心里总牵挂着你，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我也不喜欢这样的我们。我不知道是怎么了，你对我而言，总是若即若离，我说这些并不是责怪的意思，我只是想得到一个答复。” 他没有回我。 大概他对我也挺头疼。 不一会儿他打来了语音电话。 “青青。”电话里传来他熟悉的声音。 “嗯，靖轩。” “我不知道你会想这么多，我也不知道我会给你造成这样的困扰。” “就像你说的，你之前的生活简简单单，但是因为我的出现，你有了牵挂，你会因为我不开心，而我们，似乎都不懂得如何处理这样的感情，也不懂得怎样调节这样的情绪。但是，青青，我希望你快乐！这是我想看到的，也是我所希望的，”他说。 “青青，不要这样，好吗？你做你该做的的事，像以前一样快乐，好吗？” “青青……” “李靖轩，你喜欢我吗？”我不想再听这些长篇大论，不想再听这些官方又俗气的话语，直接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地问他。 “青青……”他没有再说话。 “李靖轩，你喜欢我吗？” 还是无言。 “你听我说，青青……” “你直接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多的我不想再听!” 隔了三五秒，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听到这句话，我深吸一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一下子落在了地上，鼻子一阵发酸，眼里噙满了泪水，光线婆娑，模模糊糊，迷蒙一片。我捂住嘴，止不住轻声抽泣。 “真的吗？”我颤抖着嗓音问他。 “真的!但是，我对你的喜欢没有你对我的喜欢那么深。” “你会偶尔想起我吗？” “会，上课的时候，会不经意间，想，今天一直没看到王青青，她去哪儿了？” 听到这里，我彻底绷不住了，猜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终于听到他承认对我的情感了! 李靖轩终于给我回应了! “但是青青，给我一点时间，我现在这样的处境你是知道的。” “可以，五六年，够吗？”我问。 电话那头传来他的笑声：“青青，你是不是傻，女孩子的青春也是很宝贵的，谁会让你等五六年!等一两年都算很长的了，最多半年，给我半年的时间。” “只要你也喜欢我，时间不是问题，我真的等得起。”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多，我被他逗得破涕为笑，那是我们差不多半个月以来他和我说过的最多的话。 差不多晚上十二点左右，李靖轩说：“青青，那你答应我，这段时间不准再胡思乱想，不要再挂念我，你好好过你生活，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可以吗？” “可以，我会的。” “嗯，那你快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不准再多想哈！”语气尽是温柔。 挂了电话，我长舒一气，脸紧绷绷的，刚才哭过的眼泪粘在脸上，黏糊糊的。 当你牵挂的人突然给了你回应，当你知道，你喜欢的他也同样喜欢着你，这是多么幸运，多么开心的事啊！ 好像所有的等待，所有的不安，所有的伤心难过，于这一刻而言，都是值得的。 是啊，因为是李靖轩，因为是王青青，因为是你，因为是我，所以值得! 我的青春，珍如珠宝却分文不值，因为李靖轩，变得值得! 第二十七章 没有标题 集优机构办公室内，我在复印资料，李靖轩迎面走了进来。 我放下手中的资料，一脸喜悦，笑呵呵地看着他，我以为他会对我说些什么，可是，他只冷漠地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多说，拿起桌上的试卷，转身离开办公室。 我愣在原地，心顿时凉了半截。“他怎么又是这样冷冷的态度，明明昨晚说了他喜欢我的啊？”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我摇摇头，继续复印资料。 下班了，我和他一起下楼，他掏出手机，我知道，他又要开始发消息，回消息了。 果真，一路上他都在看手机，也许是真的挺忙的，他都不打字的，一直是语音输入。 我走在他旁边，一直听他在讲，时而看着手机嘴角上扬，时而情不自禁笑出声，我感觉我挺多余的，可有可无，都没有一点存在感。 一路上他偶尔会抬头看我，对我淡然一笑，但也只是偶尔。 “也许真的是有人找他吧！毕竟班长嘛，事情都挺多的。”我自个儿进行心理安慰。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有时候，我甚至不想和他一起回家了，我的确挺讨厌这种行为的，不礼貌漠视都有吧！丝毫没有考虑到我是多么的尴尬。 真的，挺像一个小丑! 有一件事，彻底，彻底触碰到了我的忍耐极限。 某天下班，他的一个学生在那天刚好父母没能来接他，刚好那个小男孩的家和我们是同一方向，于是李靖轩就送他回家。 从踏出集优机构大门的那一刻，他一直和小男孩讲话，有说有笑，打打闹闹，而我，就像一个旁观者，局外人，站在他们旁边，我不知道该讲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融入进去。 一路上他们有的没的胡乱聊着什么，而他从头到尾没有和我讲过一句话，甚至都很少看我，我好像就跟不存在一样。 我心里真的很气，他是怎么做到这样漠视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一路上，也很委屈，心里难受极了。我宁愿他直接对我大吼大叫，直接对我说：“王青青，你滚，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很烦你!”而不是用这样的方法冷落我。 这种看似平和实则冷漠的方式最伤人。 那种受到忽视的感觉，一辈子都不会忘!像寒冷的冬天啃了一个冷馒头梗在胃里，像晕车时想吐却吐不出来，可悲啊！ 和他们走到明月公园，我不想再做透明人，冷冷地说：“我走了!不和你们一起了!”说完，冷冷地看着李靖轩。 其实，我是希望他能注意到我的情绪，我期待他问一句：“怎么了？”或者说是“为什么 ？”可是他没有，他看了我一眼，平静地说：“好。” 说完牵着那个小男孩，继续往前走。我也不想搭理他们，甩手离去。 我真的气炸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这么没礼貌的人!什么玩意儿! 当时的想法就是再也不会理他了，真的讨厌他这样的行为，一点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从以前的无话不谈到无话可说，从以前两个人认真地谈话到现在他一直低头玩手机，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2021年，怎么变化那么大 抱歉，我的语言过激了，也很混乱，实在无法用文艺的语言表达出我的委屈。对不起，我没有责备他的意思，毕竟一切都是我在推波助澜，我厚颜无耻，我自作自受，我甘愿的! 所以我活该! 那天晚上我没有主动联系李靖轩，他也没有主动联系我，真挺累的，明明我已经这样生气了，我不信他没有察觉到，一点也不相信，他只是懒得搭理我罢了! 以后再做舔狗，我王青青……我王青青，唉～ 你们肯定觉得这次王青青不会再去讨好李靖轩了，连我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哈哈，但是你们错了，我也错了，王青青啊，她心理自我调节能力可好了，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她依旧屁颠屁颠儿跟在李靖轩身后。 还是老样子呗，李靖轩玩他的手机，我就在他的旁边，背着双肩包，一蹦一跶，看着他玩手机，看着他嘴角上扬。 哈哈，我自己都佩服我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啊！不过也没事，反正我脸皮向来都比常人厚，遇见了李靖轩以后，我的脸皮更厚啦！ 我呢，也是识时务的俊杰，到北站的时候，就对靖轩说：“就到这儿，你一个人回家了，我回去了!” 永远挂着微笑，永远笑容荡漾。 他关了手机，抬头，很随意。“好嘞，你回去吧！” 我盯着着他，一言不发。 “嗯？还有事吗？”略微皱眉。 “李靖轩，我每天跟着你，你是不是很烦我，也不想搭理我 ”我很认真，也很卑微，声音弱如细丝。 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的眼里满是厌恶，他皱紧眉头，很不耐烦，把头转向一侧，轻微冷哼一声，转过头来，语气冰冷：“你怎么又问这样的问题!”他凶我。 “我……没什么，当我没问。”我低垂的头，他生气了，我也害怕了，那是我第一次见他这样生气，语气这样恶劣。 “我走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他却突然叫住我，“青青，答应我，不要多想好吗？我没有，你再也不要这样了，可以吗？”他抿着嘴唇，语气温柔似水，眼神满是诚挚，似一汪清泉，真情流露。 我看着他的眼睛，不像在说谎，这么真诚的眼神，怎么可能是伪装的呢？ “嗯嗯，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我回去了。”我低声说。 “路上注意安全。” 一路上，边走边哭，我忘不了他眼里迅速一闪而过的厌烦，和他冰冷的轻吼，夜色已深，我一个人走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突然觉得自己为了李靖轩已经彻底丢掉了一个女生该有的矜持和自尊。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甚至厌烦这样敏感又多疑的自己，没有安全感，爱胡思乱想，每天都在自己给自己加戏。 穿行在人海，我想放弃李靖轩了，不是因为不喜欢了，是因为真的好累，永远得不到回应，永远在等待，永远在猜测。 那一刻，我才真正地明白，爱情，单靠一个人去灌溉是远远不够的，一直付出，一直灌溉的那一方总会疲倦，总会枯竭。 我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性格。是呀，我这样敏感多疑，没有安全感，爱胡思乱想的人，相处起来多累啊！李靖轩也一定烦透了这样的我吧？ 主动久了，真的累! 可是，可是他后面的眼神又是那么的诚挚明亮，他又是那么温柔…… 第二十八章 不想拟标题 我很贱，我真的很贱! 或者说，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长城不死心! 一面强迫自己放下李靖轩，一面又情不自禁靠近李靖轩。 李靖轩啊，他只要站在那里，勾勾手指头，不需要说什么，不需要做什么，我自然就会走向他。 “到了。”李靖轩说。 我迟迟不下车，厚着脸皮，“靖轩，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楚楚可怜？撒娇 ？王青青，我是真服你，都这样了还不放弃，还上赶着呢？ 一个字，绝! “嗯？”李靖轩转过身，眉头紧皱，顿了三四秒。“想和我待一块儿啊？”嘴角止不住上扬。 有点小得意哦！ “嗯!”我疯狂点头。“好不好？靖轩，可以吗？”我轻轻扯着他的衣袖。 小心翼翼，小心试探。害，爱情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好的，没问题，这位女士，请问您是想去哪儿呢？摩的小李竭诚为您服务！” 我哈哈大笑。“师傅，麻烦来个全城游!” “全城游全城游很贵哟，你得先扫码付钱。” “多少钱呐，我不差钱!” “哈哈，全城游今天肯定是不行的，车没那么多电!”他笑着说。 “行，我对这块儿不熟，师傅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得嘞，摩的小李带你去爬山!”我们在风里肆意地笑。 黄昏，晚风，街道，喧闹，我和李靖轩。 “我带你去橙咨塔。” “听你的。”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在我和李靖轩的身上，有风吹，凉凉的，风吹乱我的发，吹动我的心，我在释风情，可李靖轩好像并不解风情。 到了目的地，李靖轩说：“今天呢，咱们就随便走一走，肯定是不能到顶的。” “为什么 ？”我问。 “今天比较晚了，还没到山顶可能就天黑了。” “你怕了？”我一脸鄙夷。 “呵!我会怕，我告诉你吧，这里的每一座山我都爬过。” “我给你说，那座山，看见没，那座山，里面有很多蛇，还有很多墓。”他用手指着对面那座最高的山峰。 “咦～”我一脸不相信。 “不信 ？”他瞅我。 “呵，信!”我敷衍地回答，径直往前走。 他竟然没玩手机了!震惊! 我们走在一条不宽不窄的廊上，四周是成片的树木，还有阳光，不是很阴森，放眼望去，铁青的一片，密密麻麻。 我给李靖轩讲故事，有些是我看的小说，有些是我临时编的，李靖轩看着我眉飞色舞，胡乱比划，在一旁笑个不停。讲着讲着，我会记不得故事情节，或者就是编不下去，这时候我会卡顿，会努力地想情节，编故事，他看着我转个不停的眼珠，听我支支吾吾，结结巴巴，说得云里雾里，当然，他很配合我，一直忍住不笑。 天色渐晚，已经黑透顶了，远远地看见思博这座城灯火点点，霓虹一片。 这个时候，两人置身于黑洞洞的林子里，乌漆嘛黑，一片昏暗，风不大，却吹得树叶“飒飒”作响。安静得只听得见我和李靖轩的声音。 我正给李靖轩讲广西桂林分尸案。 “那女护士呀，把他勒死，然后用砍排骨的刀砍那个男的，一刀一刀把他剁碎，完了，把肉煮熟，一直煮一直煮，煮烂了就扔下水道里……” “青青……”李靖轩声音低沉得如大提琴，打断我的话。 “嗯？怎么了？”我问。 “你怕不怕 ？”他低声问我。 “怕什么 ？” “青青，周围好黑，你没发现吗？好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声音弱如游丝。 我的心忽地紧张起来，“扑通扑通”跳到嗓子眼，我小心翼翼环顾了四周，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一点光亮，我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想回头却不敢回头。 我下意识地朝李靖轩靠近，拉着他的衣袖，躲在他的右侧方，大气都不敢出，唾沫也不敢咽。 “啊呜～后面有鬼!”李靖轩突然大叫，朝我做了一个鬼脸。 “啊！啊！”我大叫，一拳打在了李靖轩的肚子上，紧接着又往他背上猛拍了几巴掌，忽地，一把扯住李靖轩的衣服，使劲一拽，一把将他拽向我的右手边。李靖轩没有一点点防备，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神经高度紧张，毕竟鬼这个东西太可怕了! “啊呀，王青青，你下手真狠!”李靖轩摸着自己的手臂，转而捂着自己的肚子。 我没来得及搭理李靖轩，往后瞄，果真有人，不过是拿着手电筒的保安! 不是鬼，我这才舒了一口气。 哈哈！ “王青青!”李靖轩叫我。 我方才回过神，上前一大步，搀扶李靖轩，“哎呀，你没事吧！” “你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怎么打起人来手劲儿这么大，我的天，现在都还是痛的。”他摸着臂膀，一脸苦相。 “谁叫你吓我的，我那是应激反应，而且，我都说了，我是练过跆拳道的!” 李靖轩站起身来，一脸无奈，“你知道你刚刚那个样子吗？” “什么样 ？” “害～”李靖轩摇摇头，长叹一气。 “按照正常情况，女生不应该都是跑到男生的怀里，或者是被吓得一把抱住男生吗？你倒好，直接把我捶了一顿。” “哈哈……”听到他这样说，我止不住大笑。 下山的途中，我问：“李靖轩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呀 ？” “这……这个不好说。” “我喜欢那种青春阳光，积极向上的，最好能够打篮球，打篮球的男孩可帅可有型了，反正呢，我喜欢运动系男孩，幽默风趣，痞帅痞帅的。”我一脸花痴相。 “我不是这样的男孩诶。”他笑着说。 “是呀，你是这种呀！” “咦～，才不是!” 那晚，吃了饭以后，我和他又去了明月公园，他给我讲了他的童年，打架，斗殴，不认真学习，和他的弟弟上蹿下跳…… 印象最深刻的是他说，他的弟弟小时候为了捉弄他，把他骗到楼上，他一回头却不见他弟弟的踪影，他四处找，四处呼喊，还是没他弟弟的身影，一瞬间，他会去哪儿呢？ 原来，他弟弟摔下楼了!原本想吓李靖轩，没想到太激动，往后退的时候踩空摔下楼了! 哈哈，幸好楼不高，没什么大碍。当时听到他讲这件事，我整个人笑趴在地上，半天直不起腰，也真是因为他讲这个，我笑岔气，那两三天肚子都是痛的。 我和他在椅子上，我略显拘谨，看见他翘二郎腿，我实在忍不住了，因为一直拘谨地坐着真的不舒服，于是我也跟着翘二郎腿，他的脚前后来回摆动，很有节奏感，我也想摆动，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始终找不到节奏点，我的脚前后一点一点的，很生硬，很奇怪，像小鸡啄米。 李靖轩看见我这样，他实在忍不住，捂住脸哈哈大笑，“你这个脚怎么回事，好奇怪，哈哈哈……”他边说边笑，还一边学我一跶一跶的。 “你要么就像我一样，”说着他前后摆动他的脚，“要么就这样不动，”说着停住了他摆动的脚，“你看看你这个，跟机器人一样。”他学我小鸡啄米似的脚。 我被他逗得捧腹大笑，捂住嘴一脸害羞。脚又不自觉地开始“小鸡啄米”。 “你看，你看，你又啄了!”他笑我。 听他这样一讲，我索性不跷二郎腿了，规规矩矩地坐着。 李靖轩见我这样，一脸无奈，笑着说：“你也不要这么规矩嘛！哈哈哈……” “哈哈……”我也跟着尬笑。 我意识到他在看我，心跳突然加速，“干嘛”我粗着嗓子问。 “没干嘛呀！”他收回了视线。 不一会儿，我又发现他在看我，我又问：“干嘛？” 他又收回了视线 “你怎么这么喜欢说‘干嘛’”他一脸笑。 “有吗？没有吧！” “认识你以来，你总是说，每天要听你说好几遍‘干嘛’‘干嘛’，尤其看你的时候，你就会一本正经地说。” “那我看见你看我，我以为你有事噻，我肯定要问‘干嘛’。” “那你怎么知道我看你啊？” “因为我经常偷看你呀!”我脱口而出。 话一说出口，李靖轩止不住他那得意的笑意，我猛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套话陷阱。 还真是，嘴太快，没反应过来。 我立即捂住嘴，把头转向另一边。 我看见了一个中长发女孩，她好像在打视频电话，天虽然黑，但她站在路灯下，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的笑容。 “那个女生，肯定是和男生打电话，而且还是她喜欢的男生。”李靖轩说。 “路灯下那个吗？”我问。 “对。” “你怎么知道 ？”我偏过头看他。 “你看她笑得那么开心，而且她来回踱步，有时候还会蹦蹦跳跳的，又时不时地撩头发，理头发，一看就是和喜欢的男孩子视频。” 听他这样说，我觉得也不是不无道理，默默地点了点头：“你懂得可真多。” “哈哈，一般啦，善于观察而已。” “善于观察 ？”我转头注视着他 “对呀！” 我一脸坏笑，“那你观察到我什么了？” “哈哈……”他只是笑，没有回答。 “你说噻!”我摇晃他的手臂。 “没有。”他有点尴尬。 “你这么会观察，你有没有观察到我很喜欢你 ”我一副痞子相。 “哈哈……王青青。” 他这么善于观察，怎么会观察不出之前我的那些小情绪呢？只是他选择不在乎吧！他这么善于观察，怎么会观察不出我对他炽热的喜欢呢？只是他选择不予回应!他这么善于观察，怎么会观察不出我的那些小心思呢？唉，其实还真挺尴尬的，我所有的小心翼翼他都知道，而我还傻傻地以为他都不知道，演技最差的人就是我王青青啦！ 第二十九章 算是见家长吧！ 南风桥处，晚风吹拂，湖面粼粼。我和李靖轩并排走，他在发消息，是个女生，问他怎么安装Office 2010。 一直走到明月公园，他也没有和我说一句话，很无聊，于是双手拉着双肩包的带子，垂头丧气，慢慢踱步。 李靖轩看了我一眼：“你怎么又用手拉着书包的肩带”眉头微皱，有点不开心。 因为无聊，因为没人和我说话，因为你不理我。 听他这样说，我默默地把手放下，低着头，大踏步，慢慢地往前走。 “青青，你走路的时候把背挺起来，还有你的背的书包，就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背的，你可以……” “哦！”我不想听他再说什么，他想说我背的书包土呗。 可是明明还是2020年的时候，我背着这个浅蓝色的双肩书包时，他说“这个包挺好看，你背上就跟一个高中生一样。” “我走路一直都是昂首挺胸的，只是……”我没再说下去。 只是因为没人和我讲话，我很无聊我才垂头丧气的。 他没有再说话，继续和那个女生聊天，还打上了电话。 我知道他们之间聊的很正常，那个女生不知道怎么安装office 2010，李靖轩是班长，所以她来向他求助，这很正常。 可是我心里就是梗，就是不舒服。 唉，没名分的人吃醋都没资格! 她刚挂了那个女生的电话，靖轩妈妈就打过来了，说是在超市买了一些东西，一个人提不完，让靖轩去接他。 “靖轩，我可以一起去吗？” “算了，我一个人就好，你回家吧，一天上班也挺累，回去好好休息。” “不累，我和一起去帮嬢嬢提东西。”我拉着靖轩往前走。 “唉～”他叹了一口气，被我拖着往前走了。 过了北站，隔老远我就看见了靖轩妈妈，我像只蹦跶的兔子，跳到她的面前，乐呵呵地叫：“嬢嬢!” 靖轩妈妈看到我有点震惊，继而缓过神来又很害羞，断断续续地应了我一声：“哎～” 我一把抢过阿姨手里的东西，“嬢嬢，我来提，你歇着。” 李靖轩突然走上前来，阻拦我：“不要，怎么能让你提，我来就好了。” “对对对，不能让你提，让靖轩来。”阿姨也在推脱。 “那……那我拿这个大盆吧，我喜欢拿这个。”说着一把夺过阿姨手里的大盆。 “哈哈……拿这个大盆有点搞笑哦！”阿姨大笑。 一路上李靖轩都在看手机，回消息。而我，哈哈，我的性格可是非常受父母辈的喜欢的啦！因为我比较能扯，会找长辈喜欢的话题，不会冷场! 我拿着大盆，和靖轩妈妈并排走。盆太大了，拿了一会儿，手很酸痛，我索性把大盆反过来，顶在头上。 哈哈，我戴上了一个粉色的大帽子! 靖轩妈妈看见我这样，忍不住笑：“你还把这个盆戴头上了!” 我和靖轩妈妈一路聊得很开心，靖轩妈妈突然说，“我喜欢你这个姑娘，性格活泼很，又爱笑，性格好。” 我对自己其实挺有信心的，因为我身边朋友的父母，还有周边一些邻居都挺喜欢我，虽然叔叔伯伯会经常因为我懒而批评我，但是其实他们都挺喜欢我的，会夸我乖，夸我学习好，夸我活泼……吧啦吧啦一小串。 我想我大概就是一个小太阳吧！嘿嘿～ 我一听到靖轩妈妈这样夸我，简直是开心到原地膨胀，笑得更欢了! “靖轩妈妈，你喜欢我没用啊，得靖轩喜欢我才作数。”我一脸委屈。 靖轩妈妈听到我这句话，一把拉住我的手，说：“你和我们家靖轩……” “对呀，我喜欢靖轩，可喜欢了，但是，哈哈，李靖轩他不喜欢我。”我一脸笑。 “咦～有人喜欢靖轩就不错了!你使劲儿追，肯定能追上。”靖轩妈妈对我说。 “哈哈……” 我们笑得有点大声，李靖轩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又低头玩手机。 “嬢嬢，靖轩平时是什么样的人啊”我问。 “他呀，闷葫芦，不爱讲话。” “啊！不会吧，李靖轩很能说诶，而且他可搞笑了!”我一脸震惊。 “是吗？他平时在家基本上不说话，很闷的。” 接下来，顺理成章，我进了李靖轩家的门。 哈哈! 靖轩妈妈又开始忙活了，原谅我，原谅我真的厨艺糟糕，不，应该说是根本没有厨艺，这一次我还是没帮上什么忙!但是我还是客套了的，靖轩妈妈非要我看电视，不让我动手。 嘿嘿! 啊啊!对不起啊，靖轩妈妈，又害您劳累了! 我一个人坐着看电视，李靖轩在厨房帮靖轩妈妈的忙。这时候，门突然开了，是靖轩爸爸! 我赶紧站起来，笑得跟朵花似的，“叔叔下班了啊，叔叔好!” 李靖轩爸爸看见我，脸上迅速闪过三秒的震惊，转而一脸堆笑：“嗯，下班了，靖轩呢？”说着朝我走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了。 “靖轩在厨房帮嬢嬢的忙。”我赶紧补充道：“哦，我原本也要帮忙的，但是嬢嬢让我看电视。” “哈哈……”靖轩爸爸大笑：“看电视好，就该让你看电视。” 不一会儿，李靖轩出来了，看见我和他爸爸聊得很开心了，靖轩爸爸的笑声跟拉大磨一样，我的跟鹅叫没啥区别。 他没说什么，淡然一笑。 “靖轩啊，你这个女朋友逗人喜欢。” 李靖轩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笑着说：“她就这样。”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我听到靖轩爸爸这样说，下巴都要惊掉，赶忙解释：“叔叔，我不是靖轩的女朋友!” 靖轩爸爸满是笑容的脸一下子凌固，身子往前坐了坐，问：“你不喜欢我们家靖轩” 我一听，疯狂地摇头，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喜欢李靖轩，是李靖轩他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靖轩爸爸一听哈哈大笑“害～不会的，我的儿子我知道。我看他呀，对你是喜欢的，只是他不会表达，他从小性格都这样，闷在心里。” “真的吗？” “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清楚!”靖轩爸爸拍拍胸脯。 “再说了，用力追，肯定能追上!”靖轩爸爸补充道。 “哈哈，好嘞，我一定用力追。”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我问靖轩爸爸。 “好，性格活泼又开朗。”靖轩爸爸笑着说。 吃饭的时候，靖轩爸爸给我夹了两块肥肉：“吃肉。” 这波操作简直就是措不及防!把我整懵了!我瞪大眼睛，看向李靖轩，李靖轩嘴角上扬，在偷笑。 “给我吧，你吃不了肥肉。”李靖轩说。 “人一小姑娘，你夹肥肉干嘛呀！”靖轩妈妈瞅了一眼靖轩爸爸。 “啊呀，我觉得肥肉好吃嘛。”靖轩爸爸笑着说。 我原本是要把肥肉给李靖轩的，听到靖轩爸爸这样讲，我缩回了手。“没事，肥肉我也能吃!”说着就往嘴里塞。 油!全是油!腻腻的，我扒拉几口饭，闭着眼睛，心里默数“1、2、3”，使劲往下咽。 李靖轩看着我这副鬼样子，他偷偷地笑，好像在说：“看你逞能!” “剩下那一块给我吧！”李靖轩把他的碗递到我面前。 我看了看李靖轩，看了看靖轩妈妈，又看了看靖轩爸爸，发现他们都在看着我微笑，我略显尴尬，小心翼翼，把剩下的那块肥肉夹到李靖轩的碗里。 “来，喝点酒，整两口。”靖轩爸爸把酒杯递了过来。 我心头“咯噔”一下，酒哎呀妈呀，我不会啊！这可咋整! “好嘞！”我笑着答应。 “你疯了啊，她不会喝酒，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酒坛子做的。”靖轩妈妈推搡靖轩爸爸。 李靖轩见我接过酒杯，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伸出手准备把我酒杯拿走，我猛地抿了一小口。 “咳咳……”喝的时候没感觉，进咽下去以后，喉咙火辣辣的疼，有一股闷气逆流而上，快要呼吸不上。 “没事吧”靖轩妈妈和靖轩问。 “哈哈……没……没事!”我捂住嘴，有点喘不上气。 “哈哈……可以，这个女娃，直爽!”靖轩爸爸哈哈大笑。 吃完饭后靖轩爸爸聊到了家庭情况。 “姑娘，你家是哪儿的？”他抽着烟，吐出烟雾。 “哦，我家就是思博＃＃＃＃＃＃＃。” “这个地方啊，这个地方我知道，我有一个朋友在那儿做生意。” 一说人名，才知道我家和他这个朋友家是同一街道的，他这个朋友的女儿和我还是同学。 “那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呢？”靖轩爸爸接着问。 “我爸妈就我和我弟弟两个孩子。” 靖轩爸爸掐灭烟，顿了三四秒，皱着眉头。“你家就你一个女儿啊，那我看你爸妈不会同意你和我们家靖轩在一块儿的。”靖轩爸爸摇摇头。 “为什么这样说？” “如果你是我的女儿，我也不会同意你找李靖轩这样的人。” “嗯？” “我呢，欢喜你，一见你就欢喜得不得了，内心也巴不得你和靖轩成一家人，但是，作为如果我作为你的父母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不会同意你跟李靖轩在一起。” “为什么这样说啊？叔叔。”我很疑惑。 “咱们家呀，你如果和靖轩在一起了，会很操心，很多东西需要你们自己去创造。” 我明白靖轩爸爸的意思。“叔叔，我们年轻，有时间也有精力去慢慢创造，而且我对靖轩有信心，当然，我对自己也有信心!” 靖轩爸爸看着我，会心一笑，又看看李靖轩，却摇了摇头。 “你在哪儿上学”靖轩爸爸又问我。 那天靖轩爸爸和我说了很多，他觉得我的学校比靖轩的好，专业比靖轩的更有前途，他告诉了我真实的家庭情况，他希望我不要因为年轻不懂事而冲动，怕我以后过苦日子，怕我以后后悔。 他说：“姑娘，一个人值不值得托付，你要从生活的细节里去观察，时间短，看不出来，时间长了你自己会慢慢发现的，你把这些小细节慢慢堆积，放在你的心里，等到了一定时间，你再反过来看这些细节，那个时候你会知道到底这个人值不值得你付出一切。” 这句话和姐夫说的挺像。也许我该用这样的方法来审视我和李靖轩的这段感情。 靖轩爸爸听见我称呼靖轩为“靖轩老师”，他说不能这样称呼，以后要叫他“靖轩哥哥”。 我和李靖轩都很害羞。每次我一说靖轩老师，靖轩爸爸就会皱着眉头说：“咦～还叫呢！叫哥哥，叫靖轩哥哥，亲近。” 哈哈! 临走的时候加了靖轩爸爸和靖轩妈妈的微信，靖轩爸爸发了红包给我，哈哈，不过我没收，因为我毕竟还不是李靖轩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 真的好喜欢靖轩爸爸，他人很幽默，性格也很豪爽，和我很像! 至于他所说的那些现实，我暂时还不知道如何处理和面对。 可能爱情真的要考虑很多现实因素吧。 李靖轩送我回去的时候，我阴阳怪气地叫了他一声：”靖轩哥哥～” 他差点笑断气：“别叫，很奇怪。” “我非要叫，靖轩哥哥，靖轩哥哥～” “王青青～” “哈哈～” 深夜里，风里久久回荡着我们的嬉笑声! 第三十章 回家，回我们家。 元宵佳节，是晴天，阳光明媚，微风和畅。姐夫一早去五中把我接去他家。 吃饭的时候，姐夫突然说：“新年的时候，你妈给我说，你们学校有个男孩子很喜欢你，现在也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我知道姐夫说的是谁，但我假装听不懂。“啊？不知道诶，我妈乱说的吧！” 姐夫脸色一下变得阴沉：“今天哪儿都不许去。” 我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吃饭。 “吃肉!瘦得跟牙签似的，有什么看法。”姐夫往我碗里夹了一大块肉。 “谢谢姐夫。” 李靖轩之前说元宵节要带我爬橙咨塔，我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或许，已经忘了吧！ 今天早上10点钟的时候，刚好出六级成绩，我没过，躲在厕所哭了半小时，心情一直都很低落。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一整个早上都没精打采的。”姐夫问。 我不敢说我六级没过，我怕他训斥我，说我没把心思放在学习，说我上了大学变得贪玩…… “没～”说完我就走进了房间。 下午一点半，李靖轩发来消息： “六级考得怎么样 ？” 我很欣慰，他还会牵挂我。 “没过。” “我四级也没过，没事，再战一次。”他说。 我没有再回复。六级没过，对我打击挺大的。 “你收拾一下，我来接你，我带你出去玩。”他发来消息。 “我还以为你忘了。”看见他这样说，一下子变得元气满满。 “答应你的，不会忘。” “那咱们在中国移动见面哈？” “好!” 我放下手机，在梳妆台那儿梳头发，姐夫突然走过来：“要去哪儿？” 我抿着嘴，低声说：“去爬橙咨塔。” “和谁 ？” “和朋友。” “高中的？” 我摇摇头。 “那是和谁 ？” “和……集优机构的老师。”我小声嘀咕。 姐夫深吸一口气，他大概猜到是谁了，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准去!” “我……我们老早就约好的，失约不好!” “他有什么好的？我问你，能给你什么 ？说句难听点的，连感情都给不了你！”姐夫冷冷地看着我。 “我……” “不准去!有什么意思，浪费时间!”姐夫一脸不屑。 我不听姐夫的，换上鞋，背上包就要走。 “她要去就让她去，去玩一下也好。”姐姐说。 “猪脑壳!书呆子!”姐夫坐在沙发上，不想再看我一眼。 我没有说什么，背上包，就下楼了。 来到中国移动，李靖轩已经到了。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搭浅色牛仔裤，套一双白鞋，整个人在阳光下神采奕奕。 他永远都是我记忆中站在太阳下青春阳光，充满朝气的男孩子，脸上挂着笑，眼睛弯弯的，永远不会褪色，永远青春常驻。 “李靖轩!”我站在天桥上叫他。他回头看着我笑，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照进他的笑容里，照进我的回忆里。 “走吧!”我说。 “走!” 我们来到橙咨塔下，李靖轩仰头看着高高的山峰。“能行吗？” “行!”我叉腰，信誓旦旦。 没走几步，我就不行了，全身无力，一点都不想动，呼吸还有点急促。而且我还落后李靖轩一大半，他低头玩手机走得都比我快。 “不行了啊？”李靖轩关了手机，看着我，嘴角偷笑。 “行!我可行了!”说完，几大步爬到李靖轩身边。 “你知道吗？这里面是有蛇的，尤其夏季，蛇特别多，经常会挂在你的头顶的树枝上。” “呵！来呀，有本事给我冒出一条蛇来!我才不怕!” 怕肯定是怕的，但气势还是要有的。 继续往上走，我说：“好想骑马，在大草原上策马奔腾。” 李靖轩笑了，“那你嫁到内蒙古去，随便你骑。” 我一脸不高兴，“你这是什么话你根本不喜欢我!” “如果你喜欢我，你根本不会说我可以嫁去内蒙古这样的话。” “那本来就是想骑马就去内蒙古啊。”他笑着说。 “是，想骑马是可以去内蒙古，但是去内蒙古有很多方式，不一定通过‘嫁’这种方式。如果你喜欢我，你怎么可能让我嫁去那么远的地方!你应该说的是陪我去内蒙古，而不是让我嫁过去!”我很严肃，很严肃! 李靖轩理亏，没再说什么。 其实他就是不喜欢我吧！ 爬到山顶，是一座尘封的寺庙，也不像寺庙，说不出来是什么建筑。但年久失修，蛛网蔓布。 墙壁上刻满了“＃＃到此一游”，“＃＃爱＃＃一辈子”，“＃＃和＃＃一辈子不分离”诸如此类这样的话，密密麻麻，遍布墙上 。 嗯，看来这座老建筑见证了太多的分分合合，也算是有故事的了!我和李靖轩大概也成为了它故事里的两个不起眼的角色。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站在山顶，将整个思博城尽收眼底。万物一下子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 “李靖轩，你对我到底是什么看法 ？”我背着手，会心一笑，注视着他。 他不说话。 “可以坦诚一点吗？告诉我吧！”我微笑着注视他。 “咱们下山吧，风大了。”李靖轩径直走过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站在原地，看看山下的铁青的树林，密密麻麻，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追上李靖轩，“说吧，不要考虑我的感受，好坏我都能接受。”我笑着说。 他依旧不说话。 为什么总是沉默呢？承认爱一个人或者不爱一个人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你真的挺好的。” “我一直都知道我很好。” “我发现你其实不总是像你平时所展现的那么快乐，你有很多小心思，很细腻，会多愁善感，只是你没有展现出来。” 他看出来了，他看出了我柔软的内心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有点震惊，但更多的是欣慰，终于有人看出了我也有不快乐的一面，看出了有时候我伪装的快乐和坚强。 我淡淡一笑，“是的，你是第一个，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所以，我们的关系，你是怎么想的 ？” “朋友吧，比较好的朋友，或者……”他皱了皱眉，没接着往下说。 “像哥哥对妹妹，是吗 ？”我望着他。 “嗯，差不多。”他点点头。 我没有再说什么，深呼一口气，挤出一个大大的，苦涩的笑。“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我大踏步往山下走，“走吧，下山，回家!” 走了没一会儿，李靖轩突然问我：“你干嘛走那么快 ？” “我为什么要走慢？你都这样说了，我听得懂中文，没必要再纠纠缠缠。”我冷冷地看着他。 “你别走那么快。我们在这儿坐一会儿，我累了。”往下几步是一个亭子。 “走，坐一会儿。”他拉着我往亭子里走。 他在椅子上给我铺了一张纸巾，示意我坐下。 我没说什么，坐下，偏过头，不看他。 无言，除了风声。 心里挺失落的，也很失望，更多的是生气，生气他反反复复，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我的真心! 我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我转过头，忽然发现他够着头盯着我看，我被他吓到了，拍了他的腿几巴掌。“干嘛 ？” “没干嘛，看你是不是生气了。” “哼!没有。”我冷哼一声。 继续把头偏向一侧，不想看他，或者说我不敢看他，毕竟我很喜欢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又够着头，凑着身子，乐呵呵地盯着我看。他眨巴着眼，探着脑袋，像个无赖! “干嘛!” “不干嘛，看看你呗！”一脸贱笑。 我真的气了，“别看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他一脸贱笑，简直就是一个痞子。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他。 他又探头探脑地看我，把我盯得面红心跳，手脚麻木，话都说不清楚。 大概这样看了20分钟吧，我实在受不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心跳加速猝死的。 “看见没，‘祝你前程似锦’。”面前柱子上不知道谁刻了这句话。 “你要祝我前程似锦吗？”他问。 “对呀，我祝你前程似锦。” “走了，下山，回家。”我站起身大步往前走。 他跟在后面，我和他一路无言。 到了山下。我说：“靖轩，你送我回家吧！今天耽误你时间了!” 李靖轩没有说话。 在车上，风很大，或许不是风大，是我本来心情就难过，眼角难免生出泪。 六级没过，喜欢的人又不喜欢我，真的好失败，好倒霉! 不想再过多描述这种伤心欲绝的滋味，反正之前他每次让我伤心的时候我都体会过了，这一次只是再把之前那种伤痛拿出来咀嚼一遍。 “靖轩，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散伙饭!”我说。 李靖轩不说话。 李靖轩并没有送我回家，而是载着我去了很多我没去过的地方。 “上次车没电没能带你全城游，今天吧，刚好带你看一看。”他平静地说。 太阳已经落山了，温度不高，凉嗖嗖的，看着这些老旧的居民区，听见李靖轩这样说，心里涌起一阵心酸，眼里含满泪水。 我抿着嘴，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声。 “靖轩，是我哪儿不好吗？你告诉我吧，我哪儿不好，你说出来，这样以后对我有帮助，至少我再遇到喜欢的男孩子的时候，我可以尽量避免出现这样的问题。” “你说实话，我不气，我就是想知道我有什么问题。” 他半天不回答我。半晌才说：“你很爱胡思乱想，无中生有。” 我无中生有 ？我胡思乱想？可是正常一个女生都会这样想的吧？ “有时候是不想给你造成困扰。所以问问你而已。” 他没有再说什么。 “还有吗？你一并说了。” “这个不能说。” “你说吧，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再纠缠你，你说了，就当是我改正缺点。” 他沉默。 “你说吧！” “没有!” “你骗人!” 他回过头看我：“真没有!” 一瞬间的对视，看到了他的眼神，眼含笑意，不像是说谎! 我信了。 他真的如他所说，带我去了思博城内很多我没去过的地方，伊斯兰教堂，可惜我们去的时候，大门紧锁。还有很多我叫不出名的老城区，破旧，充满年代感。 天快黑了，我问：“靖轩现在我们要去哪儿 ？” “回家。” “我请你吃饭吧，刚不是说了嘛，就当是散伙饭。” “不，回家吃饭吧！” “嗯……那行，你把我送五中那儿。” “我说的是回我们家，吃饭。”他平静地说。 我听到这句话时，懵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理解能力。“靖轩，回……回我们家 ” “对，回我们家。”他说。 一路上，我一直想不清楚，李靖轩到底什么意思，他是那个意思吗？回我们家他，他的家也是我的家，那这……可是他刚刚又说只把我当朋友，当妹妹。 唉，靖轩，你为什么总是反复无常啊！ 到思博学院的时候，我问：“李靖轩，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 “差不多算在一起了吧!” “差不多？”我一脸不相信。 “只是还差一个正式的告白，我对你的告白。”他说。 “不用了，我给你告白吧。”我接着说：“李靖轩，你愿意和王青青在一起吗？” 李靖轩转过头来，看着我笑：“傻不傻，哪有人在车上表白的。”他接着着说：“而且应该是我向你表白，不是你向我表白。” “哈哈……” 快到他家的时候，他说：“今天啊，我的一大任务就是得把你带回家，我爸妈都等着你呢!老是念叨你。”嘴角上扬，眼里满是笑意。 再次去到他家，见到他的姐姐还有姐姐的男朋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算是吃了一顿团圆饭。 靖轩爸爸说：“这样多好啊，一大家人坐在一起，一个不缺，一个不少，高高兴兴地过节，多好!” 是呀，多好! 吃完饭以后，靖轩爸爸让靖轩带我出去走走。 靖轩说带我去看音乐喷泉。一路上讲了很多，他给我讲了他的室友，讲了他在学校的生活……这时候，突然有人放烟花，声音很大，我和靖轩看着夜空中绚烂的烟花，相视而笑。 我们继续往前走，李靖轩在看手机，忽然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把我往里拉，“有车，你怎么老是走路不看路啊？” 我没说话。他说“你走路得看周围，得听声音，我发现你已经好几次这样了，很危险的。” “这个烟花声音太大了，我……” “走里面。”他把我往里面拽，他自个儿站外面。 “没……听见”我低声嘟囔。 “同样声音大，为什么我听得见，而且我还看手机。” “你总是这样马虎得要命，啧啧啧……”他无奈地摇摇头。 他这样一说，我突然想起高中时候我因为走路不长眼，差点被车撞，危难时刻，我的一个好朋友一把把我推开，车差点撞上了我的好朋友!真险呐！ 是呀，我走路不长眼，不带耳朵，这样说我的人不少，李靖轩也这样说，大概他也对我很无奈吧! 哈哈哈! 那晚，快到我家时，我说：“靖轩，虽然以后的路很难走，但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要轻易放弃，可以吗？” “嗯，相信我。”他回答我。 我和李靖轩就这样在一起了，在元宵节那天，我们在一起了。 晚上我们散步的时候，我问他：“李靖轩，你明明说你把我当朋友，当妹妹，为什么突然又愿意和我在一起？ ” “因为你总是胡思乱想，我之前给你说过我喜欢你，今天你又这样问，我想让你长点记性，所以我这样说，我想看看你是什么反应。” “那我的反应你满意吗？” “我就是想让你长记性。” 只是想让我长记性吗？所以说把我当朋友，当妹妹，只是想看我的反应，想让我长记性。于是转头又答应和我在一起，这样做也只是为了让我长记性吗？这是真的吗？ 我多么希望是真的！你真的只是想让我长记性。 我宁愿相信真的如你所说，你所说的这些是假的，是骗我的。目的很简单，让我长记性! 第三十一章 完结 元宵节一过，我就要开学了，我是在本省上的大学，而李靖轩在瑜京上，一个在西南部，一个在中部，隔了将近1600多公里。 元宵节是15号，16号，弟弟和妈妈来五中了，他也要开学了。 我和李靖轩的事，我妈妈和弟弟一直是知情的。那天，妈妈让我拿李靖轩的照片给她看，我翻了几张，她看了以后没有说话。 一整天我都在念叨李靖轩，晚上的时候，妈妈突然说：“小津说要来找你玩，你明天就要上学了，他要来看看你这个妹妹，不然大家又得小半年才能见! “咦～他一见我就各种说我，还会想见我”我躺在床上，翻了一个白眼。 “兄弟姐妹都是这样，你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大家都在不同的城市，能见面不容易。” “他来吧!让他快来，我要睡觉了。” 一会儿，我妈说：“你明天就要上学了，李靖轩就没说要送送你” 我翻了一个身，李靖轩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联系我。“啊，那个……没有啊，我让他不要送的。”我一撒谎，声音就会结结巴巴。 我妈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她知道我在撒谎。 过了一会儿，我妈对我说：“你给李靖轩发个消息，把他带来我瞧瞧。” 我一听，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啊！妈，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我也想看看。”我弟在旁边附和。 “我就是想看看这个李靖轩到底怎么样，值不值得你一天这么念叨他!”我妈平静地说。 “算了，他应该会很紧张，这太突然了。”我摇摇头。 其实我知道妈妈不是很喜欢李靖轩，我也知道弟弟不是很喜欢李靖轩，不喜欢的原因很多，其中一个是因为李靖轩对我反复无常的态度。 “这样，你把他叫出来，带他去明月公园，你俩就该走走，该聊聊，我们几个，再叫上小津，装作陌生人，我们看看他怎么样，远远地看，不让他发现。”我妈靠近我，征求我的建议。 “或者，直接把他带到家里来，我和他聊聊。”我妈一脸严肃。 “不了，不了。今天不早了。”我很怕，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大概是怕我叫李靖轩，他会说他忙，没时间。又或者是怕，妈妈对他印象本就不好，会……唉～难讲。 我妈垮着脸：“是呀，不早了，一句话都不问问你，起码呢，装要装一下嘛，该关心的要关心。” “妈!我困了，我要睡了，让小津别来了，我睡了。”我打断她的话，蒙头大睡。 “姐，依我看呐，你这个李靖轩根本不喜欢你，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是男生!”我弟在旁边吧啦吧啦，没完没了。 “好了!闭嘴吧!我困了!”我大吼了一句，心里乱作一团。 我整个人捂在被子里，打开手机，打开微信，看着和他的对话框，他今天真的一整天都没有问我一句。他明明知道我明天就要上学了，他为什么都不问我一句呢？ 那晚，我等到凌晨一点，依旧没有他的消息。 夜里半梦半醒间，感觉他就在眼前，睁开眼，却是漆黑一片。他还是没有给我发一条消息。哭了，漆黑的夜里，无声的哭泣，湿润了半个枕头。 第二天，就这样，怀着沉重的心情去了高铁站，从高铁站坐公交回了学校。回到学校，是下午四点半。收拾好寝室，是晚上八点。 整个人躺在床上，又累又疲倦，很想他，他还是没有发一条消息给我。我忍住了所有的思念，蒙头哭泣。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开始上课，第一周嘛，有些课还没开，所以课程比较少。 我一直在等他的消息。 他已经差不多三天没联系我了。中午，我实在忍不住了，主动联系了他，可是，他是隔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回的我。 他从来没有隔这么久才回我，从来没有过。在我的印象里，他是手机不离手的。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我不找他，他就不会找我，我找他，他总是要隔一定的时间才回我。 似乎也找不到什么说的。 晚上，我想听他的声音，我让他发句语音。他很敷衍，“好好好，快睡了，快睡了。”这句语音很短，很快，所以在我听来，就是敷衍。 大概是我多想了。 又是另一个晚上，我忍不住和他打了语音电话，但是只有七分钟，他好像有事要忙，说先挂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我知道，他也马上要去上学了。 在他回学校的前一晚，深夜十二点，我忍不住了，我受不了这样的冷落，其实是我忍了很久，只是恰好在那晚，彻底爆发了。 “靖轩睡了吗？” “还没。” “明天去学校，行李都收拾好了哈？” “嗯!” “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你说，我听着。” “靖轩，我觉得你不喜欢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多想了，上次你说过要让我长记性，你说你不喜欢我胡思乱想，所以，我一直克制我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我发现我真的克制不了，靖轩，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那我可以等，不在乎距离，不在乎那些所谓的现实，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告诉我，我不会缠着你。”在打出这些字的时候，我哭成一片，我捂住嘴，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我不想让我的室友知道这件事。 “青青。”他回我。 “我们老师说，感情不是付出就有回报的，单方的付出，单方的喜欢只会产生无尽的痛苦，不会快乐。”我说。 “青青，你们老师说得对，我让你产生了痛苦。” “靖轩，所以你不喜欢我，对吗？” “没有真正地喜欢上。”他回我。 “以后也不会喜欢上，是吧” “以后，我不能保证，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他说 我彻底心碎了，整个世界瞬间轰塌，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不想活了，活不下去了。”我放下手机，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其实什么也看不见，看见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泪水划过脸颊，流过脖子，这次，是真的绝望了!我拿起手机，发了一条消息给他： “我们不会断了联系， 你不会不理我， 我们不会是陌生人的， 对吗” “我很负责的说 我们不会断联系 不会不理你 不可能是陌生人。” “好，以后那么长，说不定哪一天你就突然喜欢上我了。”我说 “往后那么长， 不着急，各自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 一起加油。”他回我。 第二天，下午一点，他发消息给我：“我到学校了。” 晚上，我们随意地聊了几句。他说他要和我视频。当时，我们团支书正好让我填一个资料，我忙着填资料，说可能要等一会儿。 “我先和我妈打电话，你好了我再打给你。”他说。 那晚，我们视频了，第一次视频，他还是那个样子，一点没变，甜甜的笑，弯弯的眼睛，温柔的眼神，一点都没变，还是我心里的那个李靖轩，我们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相处状态。 他给我看了他的寝室，看了他的书桌，看了他的室友，还给我看了他新买的六神牌洗发露，看了他的衣柜，看了他买的锅……他一一为我介绍，眉飞色舞，很可爱，很可爱，很可爱。 他朝我做鬼脸，头左摇右晃，咧着嘴角，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他还学我双手托着下巴，眨巴着眼。 我被他逗得捧腹大笑。 他看着他刷牙，满嘴的牙膏，他朝我瞪了瞪眼，歪了歪头。 他爬上床，脱了外套，衣服有点卡通，有点可爱哦！他给我看了他献血时，人家送他的一个粉色玩偶，他说他很喜欢它，它很软，然后一直揉它，说它很好玩。 后面寝室熄灯了，室友们还没有睡觉，在兴奋地讨论电视剧。我打开台灯，谁都不想挂电话，他一直朝我做鬼脸，眼睛鼓得大大的，咧着嘴，露出他白白的牙齿，嘟着嘴，翘着嘴唇，一直在和我争执谁挂电话。 其实文字有时候很苍白，描写不出那样可爱又活泼的画面。 “我数一二三，就挂电话。” “一，” “二，” “三。” 他没挂，我挂了。 我和李靖轩的事，除了我的家人，没有谁知道，包括我的室友，朋友，在我来上学的那几天，我每个夜晚都在失眠，都躲在被窝里哭泣，白天，我像没事人一样依旧笑呵呵的，走到哪儿都是他们的开心果，没有人发现我有任何的异样。 直到那天和李靖轩视频，他们才知道有李靖轩这样一个人存在，但是他们不知道我和李靖轩的事，在他们眼里，李靖轩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其实真的挺累的，至少假装开心，隐藏所有的情绪，不被别人发现是真的很累。 接下来的日子，忙着复习计算机二级，导师安排了一大堆任务，每天的课基本都是满满的，我白天一有时间就刷题，晚上做导师安排的任务，通常要熬夜到凌晨三四点。 很累，偶尔休息的时候会很想李靖轩，想着想着就止不住地哭，边哭边刷题，边哭边做导师安排的任务。 我不找李靖轩，他是绝对不会找我的。很多次，我打开对话框，消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终还是决定不联系。 我坚持了24天没有联系他。你们大概是体会不到忍住思念不去联系一个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你有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可是他就静静地躺在你的列表里，你不能去联系，啊!很痛苦，你期待他会找你，会联系你，可是，他没有。 最终还是失去了联系，成了陌生人。 在第24天，我决定彻底放下李靖轩，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太喜欢，太在乎，爱而不得，受不了这种痛苦。 凌晨一点，我哭着给他发了消息： “靖轩，对不起哈，我又打扰你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应该要有自 知之明，每一次都在做思想斗争，很多次也都是忍不住想联系你，打了字又删了，觉得自己要有点骨气，我听人家说习惯的养成只需要21天，可是现在已经过去24天了，我没有养成不去联系你的习惯。 每一次有这种冲动，我刚开始会拉着室友陪我出去走走，尽量克制自 己，但是你就在这儿，我很多时候是不能控制的，就比如我出去了看见一个和你同名同姓的人，我会情不自禁想到你；和室友出去，看见糖葫芦会想到你；同学给我旺仔，会想到你；室友说我背很直，我会想到之前有一个人叫李靖轩还说我老是直不起背；还有室友说我思维跨度大，跳跃很快，我会想起李靖轩之前也这么说过我；甚至我不敢 去听《暖暖》，或者我走在校园里，有人唱这首歌，我就一阵悲伤；就连室友给我剥个橘子，我也会恍惚好久；路过螺蛳粉店，会想起之前我们也一起吃过；室友给我零食，会想起之前李靖轩也给了我一大袋…·…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东西让我去想起你的存在，不经意，我也没有刻意去想。 我有时候就觉得突如其来的进入，猝不及防的离开，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但是又全是他的影子。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因为是我自己要喜欢你的，大大方方地喜欢，坦坦荡荡地接受吧！既然没有可能，那我不想再去纠结。 我也知道两个人相互喜欢的概率很小很小，所以我不是那小概率的一部分之一，我能够理解，也能够接受。得要学会自己放下，自己走出来。对于你，我真的很谢谢，遇见一个我自己认为和我合拍，又健谈，又风趣的人，也很谢谢你一直对于我的打扰和厚脸皮能够包容，谢谢嬢嬢和叔叔，谢谢你的家人，我觉得这段相处，不止现在，包括以后想起来，我都会嘴角上扬，会心一笑。你说的我都记在心里，不能这样给一个男生表白，不能太卑微，反正你教会我挺多的。只能说没让你喜欢上我，还是有点遗憾。 靖轩，我想，我真的该彻底地清醒，不要再有任何幻想，我想，就这样失去联系吧，没有联系方式，即使我再想找你，那也没办法。 可能你会觉得我很小气，但不是这样的，我是想着莫名其妙地失去联系不礼貌，因为你很善良，从来就没有刻意去伤害我。靖轩，我是真心地祝福你前程似锦，靖轩。 嗯，那就这样哈，我想我真的该花 一定的时间去过渡这个时期。” 我发过去以后，等了两三分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大概还心存幻想，如果他说点什么，我想我会动摇。 三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应，我把他删了，在点击“确认删除”的时候，我犹豫了一分钟，最后还是闭着眼睛，把他删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唯一留着的是他的电话号码。 第二天，我没有收到他的好友申请，第三天，没有，接下来的任何一天，都没有。 失落肯定是有的，绝望也一样，这种感受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说出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在同学和室友面前还要强颜欢笑，若无其事，两个星期吧，整个人瘦了十一斤。 直到最后，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发生了什么，我的室友不知道，我的好朋友不知道，连我自己都觉得一切仿佛一场梦。 那种自我消化的感觉太痛苦了，幸好有宋延年，那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和李靖轩的事的朋友，他给我说了很多，一直在开导我，最后是他把我骂醒的。 慢慢地，我学着放下李靖轩，说是放下，其实只是隐藏，只是爱而不得被迫无奈地将爱隐藏，去习惯没有他的生活，去接受他不喜欢我的现实。 我开始真正地快乐，虽然快乐但却麻木空洞，我还是会想李靖轩，看到与他有关的，听到与他有关的，都想，晚上躺床的时候想，上课听课的时候，都在想吧，但是不同以往，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也学会了按捺自己的思念，只想，也只是想，仅仅只是想。 会难过，会感伤，会不甘，会觉得很突然，没有头绪，甚至会怀疑，才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宁愿他是有苦衷，也不愿相信他不喜欢我件事。 人总是很可怜，我甚至在期待有一天他回来找我。唉～ 我一直在纠结李靖轩到底喜不喜欢我，或者说他有没有喜欢过我，直到现在我还在纠结。大概是因为结束得太潦草，所以一直不甘心吧！ 不敢大大方方地承认喜欢，就要暗暗接受所有不被爱的结果。 我们，没有牵过手，没有拥抱过对方，甚至没有一张合照，他永远地活在了我的记忆里，他永远是那个在太阳下穿着白色外套搭浅色牛仔裤，套白色运动鞋，青春阳光，充满朝气的大男孩，永远，永远。 我也永远地记得他清澈明亮，满是诚挚的眼睛，他的眼睛会说话，我不止一次对他这样说过。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李靖轩大概也不会再找王青青的，他们之间不会再有故事了吧。 原来，王青青和李靖轩，仅仅只是10万余字的故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