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攻真不错 作者: 零二 简介: 一个美人拯救憨憨的故事 沈逸舟收到竹马订婚请柬的当天。 梦见自己暗恋多年的竹马结婚后被人戴了大绿帽。 不仅如此,还被PUA到脑子坏了,看见渣男和奸夫亲亲我我,无条件隐忍。 沈逸舟:? 沈逸舟:我不能忍。 于是他回国手撕渣男,狂虐奸夫,为爱做0,与竹马快乐HE。 ——— 回国数月后的某一天,沈逸舟忍着腰痛,一改往日儒雅绅士之态,抱着时闻对渣男得意炫耀。 沈逸舟:你老攻真不错,现在是我的了。 温润腹黑受VS傻白甜逐渐黑化攻 HE 双洁 食用指南: 1.主受文,有攻视角,极端控勿入,弃文不必告知!开头废物,文笔不好,前面挖了坑后面埋会解释, 两个人有误会,不要嘲了,不喜点X,求求了别勉强自己,弃文不必告知,谢谢谢谢谢! 2.狗血小甜饼,配角有生子情节,主角没有,无真绿帽剧情。 3.攻是老实过头的小孩,不过碰到某些事也会有卑劣的心思。年下年差两岁,邻家竹马,受宠攻,超级宠。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逸舟(受)时闻(攻) ┃ 配角: ┃ 其它:求收基友文《原来是夸夸精》by一柄勺子 一句话简介:一个美人拯救憨憨的故事 立意:勇敢尝试才知道是否成功 第1章 归国 细白的烟丝被紧闭的门窗阻拦飞散,味道在室内累积得浓厚呛鼻。 曾默一推开门,就被扑面而来的烟味激得连打了几个喷嚏,咳嗽咳得眼泪都止不住,“沈,沈总,你找,咳,咳咳,你找我!” 沈逸舟从堆积的事物中抬起头来。 他右手轻握着鼠标,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金口白条的香烟,见到来人,眉眼间的阴翳毫无动容,又慢条斯理地吞吐了一口。 被烟熏染过的嗓子像是被尖锐物品划过般干涩撕裂,疼痛难忍。 沈逸舟喝了一口茶润润嗓,才吩咐道:“曾秘书,麻烦你把下周的工作能推迟的都推迟,不能推迟的今天发到我的邮箱,文件明天再给我,处理好你就可以提前下班了。” “好。”曾默揉了一下鼻子才快速点头,退了一步出去,关门的时候体贴地开了换气系统。 沈逸舟本想再次投入工作中,余光却瞥向了他办公桌上唯一的相框。 照片里的人是沈逸舟相识了二十年的邻家弟弟,名叫时闻。 少年单手抱着篮球,背靠阳光仿若熠熠生辉,大概看见自己被拍,想遮挡又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所措之下,那张清纯俊朗的脸露出了一个羞涩又腼腆的笑容,于是一切都定格在这里,将青春涩然展现得淋漓尽至。 从前沈逸舟每看一次这张照片,心脏就会有种被幸福填充的感觉,现如今却是满满当当的酸涩与遗憾。 他将相框放倒,目光却又直愣愣落在了被他藏在后面的订婚请柬上。 喜庆的大红烫金,左竖金风玉露一相逢,右追便胜却人间无数,看似主角双人当真是恩爱至极。 沈逸舟没被感染半分喜色,只觉得中间的请柬二字尤为刺人眼。 沉默地又吸了口烟,憋着口气没吐出来,直到火星烧到过滤的烟嘴,皮肤感受到热焰的灼烧,才将烟头摁进烟灰缸,仿佛要呼出郁结,重重叹了口气。 他还是没有打开这份请柬,随手找了份文件盖上去,眼不见心不烦,恰好这时来了个电话,转走了他的注意力。 沈逸舟瞥见是朋友来电,便接通了,哪知道这人一张口就在戳他心窝子。 “时闻那小子五月二十日和李家二少爷订婚,你收到请柬了吗?” 鞠高说这话嗓音含笑,明显是在为时闻感到高兴。 沈逸舟不明白他有什么可高兴的,这人和时闻又不熟,廖廖几次见面还带着针锋相对的火药味儿,跟要打起来似的。 不过他还是轻描淡写地“嗯”了声。 沈逸舟遇事总是这样波澜不惊,好像天大的事也不能波动几分心弦,所以鞠高也没听出他情绪有什么不对。 继续絮絮叨叨道:“也是,你们打小一起长大,关系近得像是亲哥俩,能不给发请柬吗?你应该是第一个收到的吧!” 沈逸舟嘴角向下撇了撇,语气更是比态度还要冷漠几分,“不知道。” 鞠高噎了一下,觉得气氛尴尬,绞尽脑汁才会再次寻找到话题,“那你回来参加他的订婚宴吗?米国那边的事务不是很多都很难处理吗?” “这多年的情分……”沈逸舟回复的话快要脱口时,绕舌打了个转,“再看吧,这边还是很忙的。” 听到这个回答,鞠高像是松了口气,在电话那头的态度都放开了些,吵吵囔囔着要和沈逸舟视频,说是太久没见了,都快忘了沈逸舟长什么样。 沈逸舟果断拒绝,表示自己有工作要忙,其实是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鞠高也不能强迫他,只好嘱咐了几句家常,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声过后,诺大的办公室倏然安静下来。 本是黄昏日落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个底朝天,城市的灯火化为璀璨繁星,将被污染过的漆黑夜天比了下去。 沈逸舟思绪恍恍惚惚,像是漂浮在无尽银河里已失控的飞船。 近两个月老是如此,见到夜中星,就有一种心不踏实的落空感。 他都快分不清自己是身处小宇宙里,还是在诸事繁杂的商业大厦。 他打开了灯,却等不及关上遥控窗帘。 疲惫让他干脆钻进休息室,在床头柜找出好生放好的眼罩带上,倒躺入柔软的被褥中。 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呼吸平缓后,那种恍惚感终于消失。 也许是有意放纵自己,不知多久之后,他的世界成了一滩波澜慢晃的水,摇摇荡荡趋渐平缓。 百般愁思扰,后来终散,他逐渐睡着,而不踏实的睡姿,也让他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中。 * 再次醒来是凌晨两点。 沈逸舟睡得满头大汗,身上的西装紧绷皱巴,浑身都不自在。 他抬手揉了揉在梦中就一直紧蹙的眉心,揉不开便放弃了,缓过神之后才揭开眼罩,慢慢适应灯光。 等彻底睁开眼,他才掀开被褥进了浴室洗漱。 脑子里乱糟糟的,实在回想不起来梦中内容,只觉得不是什么好梦。 他在心里嗤笑了声,心想什么还能比心上人即将订婚,更加糟糕。 但当凉水从头浇遍全身时,沈逸舟意识渐渐清醒,通过一些零碎的片段,他的潜意识给他还原了这个梦境。 梦境的大概更像是平铺直白的叙述,全部内容却比狗血电视剧还要虚浮。 梦中时闻与男友李向松结婚了,只不过他们的婚后生活并不幸福。 李向松经常出轨,而时闻知道却一直在隐忍,甚至还被李向松的强词夺理说服,与其道歉乞求原谅,强行追妻火葬场。 更离谱的是,时闻和李向松在这个梦里有一个孩子,孩子还是李向松自己十月怀胎生的。 这些内容就像是某类小说里的剧情,出现在梦里,理智且正常的人当然也只将此当成一个梦,梦过就算了,一笑泯之,但沈逸舟不一样。 沈逸舟的关注点在李向松出轨上,他回忆起过去细节,还真觉得李向松不对劲。 他匆忙洗完澡,未擦干净水珠便裹着浴巾出来,去寻找他不知道丢哪儿了的手机。 恰好有人发邮件过来,手机响了一声,他便顺着找过去。 在通讯录找到一个国内号码,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打了过去,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那边的人带着浓浓的倦意和被吵醒的不耐烦,压着嗓子慵懒地“喂”了声,“谁啊?” 沈逸舟的手搭在腰间浴巾边沿,面容严峻,说话却语气温吞,“严总,是我,沈逸舟。” “小沈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我想请你家那位,帮我查个人。” 话落,那头没有了回复,也没有了声音,许久之后,静音才被取消,说话的人却换了一个。 “十倍佣金。” 沈逸舟毫不犹豫答应了,这个人的实力足以把别人祖宗十八代的事儿都翻出来,并且保真,这一千万花得值。 不过他希望时间能再快一点。 “两天可以吗?我能再加点钱。” 两天后他刚好回国落地。 “不行。”那边的人顿了顿,冷淡的声线竟染上了几分腻人的甜蜜,“这两天我们在度蜜月,后天回国再处理你的事情,最快三天。” 沈逸舟:“……” * 新年伊始,泛江路钟楼前的高呼声震耳欲聋,气球被放飞入星河盖天的高空,同烟火四起,到处都是迎新的喜庆氛围。 沈逸舟夹着根烟,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历史悠久的钟楼,转身走入宛如时空隧道的酒吧入口。 他刚下飞机,高领毛衣外只套了件单薄的卡其色风衣,与穿着臃肿棉袄的人们相比,显得身材修长消瘦,路过垃圾桶时,顺手将烟头碾灭丢掉。 鞠高收到消息出来迎他,看见这一幕不禁皱眉,“怎么又开始抽烟了?不是早就戒了?” 沈逸舟抬眼,眼中恰好倒映入绚烂霓虹,还有他的身影,看得鞠高心头一颤,前者丝毫不觉,面无表情着,并没有向他解释的想法。 鞠高讪讪道:“墨听闲说你要来,我本来不信,没想到你还真来了,当时不是说不回来?” “当时说的是再看。”沈逸舟言简意赅道:“我回国是为了过年,又恰巧赶上他的生日,就来了。” 鞠高眼神复杂地瞅了他好几眼,看样子是在努力思考说什么。 这有着九州通衢名声的江城,上流社会谁不知道沈家复杂,两父子之间的仇恨更是摆在明面上,互相给对方下绊子,也就老爷子还能镇得住,不然早要分家。 而沈老爷子本人,在国外常住,听说以后总公司也要搬国外去。 所以沈逸舟回国过哪门子年? 沈逸舟当然知道他的疑惑,只是面上风轻云淡,心里打算盘。 鞠高这类思路简单的人,再怎么想也在原出发线上偏不到哪里去,就算偏了,仗着两人和谐几年的朋友关系,沈逸舟也不怕他乱传。 而且他刚放出了爷爷奶奶即将回国的消息,为自己回来做好了铺垫和准备,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为了真正的团圆过年回国,再不会有人反复提及让他郁结的问题。 不过过年当然不是沈逸舟真实回国的原因,来到这也不纯粹是为了给墨听闲过生日,还有和墨听闲做的小交易。 双方互相摆脱家族的联姻安排,互惠互利,不然爷爷奶奶也不可能真的向他妥协回国。 鞠高不死心,凑到了他耳边,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入耳,“我们都觉得你回国……是专门为了参加时闻和李向松的订婚宴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不长,受不生子,画重点。埋坑会填,画大重点,弃文不必告知!!!我知道自己文笔不好,写得也不好,但是有的人也大可不必评论区阴阳怪气,不喜欢点X就可以了,放过自己也放过我,谢谢。 感谢意见和捉虫,还有支持和陪伴,谢谢谢谢谢~ 第2章 假扮 沈逸舟微微侧开身,见已到了包厢门前,敛目冷淡道:“有没有时间还不一定。” 顺手理了理袖口,骨节分明的指骨握住了冰凉的门把手,稍一用力,桡骨青筋尽显,包厢的房门大开。 年轻人爱好的摇滚乐铺天盖地袭来,强烈的节奏感让里面的人身姿舞动,大部分都欢快地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 沈逸舟今年才二十三岁,当然够不上年老的范畴,但他并不适应这些炸裂疯狂的乐曲,反而更喜欢节奏舒缓的轻音乐或戏曲。 他眉头轻蹙,犹豫了一瞬还是踏足了与自己格格不入的领地。 鞠高还在后面嘀嘀咕咕,却被眼尖走过来的墨听闲打断。 “沈哥!” 中气十足的叫喊隔着一群人沈逸舟也听得一清二楚,他对着墨听闲点了点头,因为不想成为人群焦点,就自己坐在了小吧台的角落里,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注意到了他。 墨听闲组的庆生局,除了一些陪酒,便都是圈内人,没交集也都知道沈逸舟的身份。 就算不知道,也会因为他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和俊朗非凡的外表吸引。 沈逸舟长得白净,但五官线条凌厉,剑眉星目冷峻又深邃,天生一副好皮囊,配上常年锻炼修养的身材,不仅在女人堆里吃香,在男人堆里也吃香。 鞠高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感受到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挡住。 沈逸舟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单手支颐着没出声。 没过一会儿,墨听闲终于挤到了他面前,亮起一口大白牙冲着他傻乐,“沈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你的生日,怎么说也要赏个脸。” 沈逸舟嘴角弯起,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来,“生日快乐,我的礼物等会就有人送到,希望你今天玩得开心,别因为家事扫了兴。” 沈逸舟与墨听闲不同,前者是为了让爷爷奶奶回国而做出的相亲交易,有拒绝的包容性,后者却是被强硬要求,别无选择。 不过有了沈逸舟的配合,这个强硬性要求就不骇人了。 墨听闲感激地看着他,那模样像是恨不得立马铺到沈逸舟怀里撒个娇,“谢谢沈哥!我都听你的!” 鞠高听不懂,不满被忽视,插话道:“你们打什么哑谜?” 墨听闲怪叫道:“这是我和沈哥的小秘密,怎么会告诉你?” 其实也不能算秘密,过不了多久,沈逸舟和墨听闲交往的事情就会传遍圈内。 鞠高脸色瞬间阴沉,不满道:“你们能有什么秘密?” 墨听闲被他的突然变脸吓了一跳,“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有病啊!” 鞠高刚准备再说什么,墨听闲就被沈逸舟拉到了身边。 “你吓到他了。” 沈逸舟体贴地将墨听闲的鬓发绕到耳后,看着后者的目光温和柔软,“鞠高,你对你未来嫂子的态度应该好些。” “什么?”鞠高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都瞪着两人。 墨听闲属于偏可爱的那类男孩,脸颊白嫩,听到沈逸舟这样说,脸红了个透,乖乖站在沈逸舟边上,像只被抓住了长耳朵的兔子。 沈逸舟轻笑,态度多情不同往常,“我正在追求听闲,还没有成功,你不要把他吓跑了。” 沈逸舟对情感认知恨迟钝,但也不是傻子,不是真看不出来鞠高喜欢自己,只是察觉得很晚,这两天鞠高露了些情绪上的马脚才发现,还来不及撇清关系,他就连自己对时闻情感是喜欢,都还是在时闻和李向松确定关系之后吃醋了才发觉。 现在墨听闲的出现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他们需要一个假装维系的关系来解除身边的麻烦,过一段时间再宣布分手就好,谁也不会有损失。 鞠高脸色难看,紧握着拳头努力忍住发抖,“什么时候的事?” 沈逸舟耐着性子和他周旋,“这两天我爷爷让我们联络感情,家族来往,不过恰好我觉得听闲是一个很合适的人,所以并不抗拒,你可以理解的吧?” “可是你才二十三岁!”鞠高忍不住大声道:“有必要这么早吗?而且为什么非要是墨听闲?他哪里好?” 这一嚷嚷,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包厢里除了音乐声,再没有人讲话。 “鞠高你什么意思?我哪里不好?不是我难道是你吗?”墨听闲被他这番言论气着了,上前推了他一把,“你也不会找个镜子照照,难道你比我好?你是长得比我好看还是家里比我有钱有势?” 沈逸舟看出来他是真生气了,也是真再说不出来难听的话了。 “别生气,生气就不好看了,嗯?”他做了一个假动作,像是把墨听闲搂在怀里顺毛,“你知道的,你不用跟任何人比,在我心里已经是最好的了。” 这些话还是他昨天刷微博学到的,沈逸舟不禁在心里恶寒,怪肉麻。 众人被这场闹剧震惊,一片哗然。 鞠高实在忍不了,目光像是要将沈逸舟半搂着墨听闲的那只手盯穿,眼里的嫉妒掩盖不住。 正当他受不了要发作时,包厢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他看见来人,恶毒的眼神竟露出一丝诡异的爽快,高声喊道:“时闻,李向松,这边!” 沈逸舟听到熟悉的名字,明显愣了愣,背都不自觉变得僵直,目光刚要移动过去,墨听闲却倏然间抓住了他的手。 “沈哥,我没有叫他们来。” 沈逸舟在他的眼里,看见了卑微至极的祈求,那张刚刚还含羞带怯的脸惨白,模样可怜。 他不解,为什么墨听闲会这样,但下一秒就知道了。 墨听闲倚靠进他怀里,努力表现出更加亲昵的姿态,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知道你喜欢时闻,但现在,你不能表现出来。” 沈逸舟喉结滚动,不自在地挪开了目光,“你想多了。” 墨听闲强调道:“沈哥,很多人都看得出……” “舟哥。” 清朗的声音将墨听闲的话打断。 这独属于时闻的叫法,让沈逸舟不得不抬起头来,与其对视。 青年和沈逸舟出国的两个月前比,依然高大俊朗,却看起来消沉了很多,总是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被阴翳布满,身上的阳光开朗仿佛不见,如同蓦地成长般突然。 沈逸舟攥紧手指,并没有将墨听闲推出去,反而因为看到李向松跟在时闻身上,假装半搂的手落在了墨听闲腰间的实处。 他的心痛如绞,就连呼吸都有些艰难,僵持着维护自己平静的表象。 “舟哥,你怎么回来都没跟我说一声?” 时闻的目光如炬,贪婪地逡巡于沈逸舟的身上,扫到墨听闲时,表现出不解的疑惑,“你们为什么抱在一起?” 像是质问,却又把声音放得很小。 “他们快要在一起了,你的舟哥正在追墨听闲。” 鞠高幼稚地烧了一堆火,又添了一把柴,把这里弄得乌烟瘴气,像是炼狱级的火葬场。 墨听闲哪里看不出来,对鞠高恨得牙痒痒,后悔了邀请他过来自己的生日宴。 本来是看在鞠高和沈逸舟是朋友的份上才请来的,现在看,算哪门子朋友?更像是仇人才对。 墨听闲紧紧抱住沈逸舟的腰,窝在他怀里,对着时闻娇笑道:“他说得对,不过我马上就要答应了,如果沈哥现在就跟我表白的话。” “沈哥,你说呢?” 墨听闲仰起头,把话头抛给沈逸舟,还对着他挤眉弄眼,拼命暗示。 “嗯。”沈逸舟话落,看见了时闻眼里比刚刚鞠高的还要盛的妒忌。 他完全不理解,但也并不想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顺着墨听闲的话表白,这让他总觉得心理不大舒服。 “不过现在并不适合表白,我想给你创造一个浪漫一点的惊喜。” 沈逸舟莫名有些慌乱地避开与时闻对视,因为李向松正在拉时闻的衣摆,这让他想起了他发现自己喜欢上时闻的那天晚上,感观很不好。 “沈哥,你真好!”墨听闲对着鞠高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墨听闲,生日快乐,没想到你和沈哥会凑成一对,不过你们很般配,祝你们长长久久。” 后面的李向松突然发声,吓了墨听闲一跳。 刚刚炫耀得太投入,他都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他讨厌的人。 他刚准备把这些不请自来的人,还有鞠高那个王八蛋赶走,就被沈逸舟提溜了起来。 “听闲,包厢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等会回来陪你切蛋糕,好吗?” 分明是在问,态度却异常坚定。 他气场太强,墨听闲刚干了坏事,此刻有些心虚,唯唯诺诺地点了头,软糯道:“好,我等你。” 沈逸舟立马朝着他笑了一下,转身走向了另一个门。 “我也出去透透气。” 时闻的目光离不开沈逸舟的声音,话没说完时就动了脚步,跟在沈逸舟身后。 鞠高和李向松也想跟过去,却马上被墨听闲拦住了。 他又变成了趾高气扬的小少爷,叉着腰,霸道地挡在他们面前,“你们不给我庆生吗?想去哪?” “那也别想去,就在这给我呆着!” 作者有话要说:前期的小别扭,全都是在为了接下来的双向暗恋慢慢接近在做铺垫,他们很好很甜! 第3章 纠葛 毛毛细雨纷纷扬扬下坠,冷空气刺得喉管生疼,沈逸舟避开进出酒吧的人群,在旁边一隅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本来他是想吃点药的,可是现在看见星星并不觉得眼晕目眩,就作罢了。 没想到刚回国就会和时闻见上面,霎时间满盘算计尽乱,不过现在他已经冷静了不少。 看起来这两个人也不怎么恩爱,沈逸舟有些卑劣地想到,时闻从来没表现出喜欢李向松过,是不是当初承认在一起,也是有难言之隐? “舟哥。” 时闻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看到这一幕不禁皱眉,“你怎么开始抽烟了?” 他们有两个月没见了,从未分开这么久过,时闻有很多的问题想问沈逸舟,可是看到他萧瑟的身影,最为关心的却是沈逸舟的身体状态。 沈逸舟忍着想将烟灭掉的冲动,克制住转身后往身后藏的手,对着时闻懒散一笑。 他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温和,看着时闻的目光却不似从前般宠溺稳定,态度间多了几分疏离。 “只是以前不在你面前抽而已,怎么,不喜欢烟味?” 低哑嗓音划过闹市长夜,落在时闻耳里,窥出了短暂难捱黯然。 他原本看见沈逸舟踏实下来一些的心,又高高悬起了。 “为什么?” “在小孩面前抽烟不好。”沈逸舟掩饰情绪般摸了下鼻尖,“不过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应该没关系了。” 确实如此,在得知时闻和李向松在一起之前,他都拿时闻当一个小孩,要什么给什么,本来以为那是将时闻当成亲弟弟,后来才发现是变质后的情感。 “你现在将我当大人看待了?”时闻一步步向沈逸舟走近。 他的身形高大健壮,看上去咄咄逼人,落在沈逸舟的眼里,却又像一只垂眼耷肩的大型犬。 时闻带着怨气地望着他,“你怎么不早点这样认为?” “恋爱都谈了,婚事也要定下了,当然是大人了。” 沈逸舟侧了侧身,将烟嘴递到嘴边,薄唇紧抿,轻咬了下烟嘴,呼出的沉白烟雾缓慢上升,模糊住了他的眉眼,连带着眼底复杂的情绪一起,在烟散后,一切才回归平静地清晰起来。 “舟哥,你在躲我。” 时闻笃定,“你出国都没知会我一声,一走两个月,消息寥寥无几,电话打过去永远是曾默解释的在忙,难道这是因为我长大了吗?连回国也不告诉我,甚至刚刚鞠高说的话,你也没有给我一个解释。” “为什么要给你解释?”沈逸舟忍不住抬眼斜视他,“你和李向松在一起,不也没知会我一声?” 他能永远记得时闻在校外和同学聚餐的那一晚,自己风尘仆仆地去接人,却看见时闻和李向松在花前树下拥吻。 明月朗朗于空,两人相似的年龄,共同的青春,多浪漫,有他什么事? 可明明是时闻喝得醉醺醺给他打电话,拖着腔调喊他哥哥,撒娇叫他来接,表现得像恋人一样黏人。 亲完了这人还迷糊得不省人事,被李向松架着到他面前宣誓主权,还一个劲冲他傻笑点头。 也是那时候沈逸舟发现自己的感情,但他也是从那天试着放下自己的感情,逃似的出了国。 时闻抓住了重点,“你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我和他在一起才出的国?可是两个月前我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啊。” 他不否认现在他和李向松是在一起的,想到这些,他自己也有些憋屈的不高兴,又有些惭愧,觉得自己把生活过得很糟糕。 沈逸舟听见这话眯起了眼,完全忽视时闻戳破自己出国的真实原因,“两个月前,他告诉我你们在一起半年了,你在旁边一个劲点头,我还亲眼看见你们接吻。” 那个时候李向松看着他的目光闪闪躲躲,就像是被家长抓到了早恋似的,现在想,又像是做贼心虚,很不对劲。 “我们没有!” 时闻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他完全没有这段记忆。 时闻从来不对着沈逸舟说谎,这点沈逸舟是了解的, 不过他还是盯着时闻看了半晌,辨别真伪,但就算他相信了又怎么样,这些解释不合关系,不合时宜。 “那又怎么样,你们都已经订婚了,在一起的早晚,重要吗?” 他又点了一根烟,心里都烦躁怎么也压不下去。 为了时闻,沈逸舟已经干了太多与自己的性格背道而驰的事儿了,他想留点体面,起码在调查李向松出结果之前。 真查出了什么,他能以兄弟和哥哥的身份为时闻斩断孽缘,更何况有墨听闲当挡箭牌,他做这些的事的表面目的那可是相当符合情理的。 这也是他愿意和墨听闲做交易的原因,他希望自己在时闻面前得不到一个爱人的位置,博取一个正直的好哥哥还是可以的。 “舟哥,不是的……” “不是什么?”沈逸舟挑眉,“订婚请柬我都收到了,其余的还重要吗?我不想听你诡辩,更何况也没有必要。” 他有一股郁气卡在心头,难得对时闻说了重话。 时闻沉默了。 因为沈逸舟说的是事实。 良久,他才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你和墨听闲呢?那又是怎么回事?” 沈逸舟冷淡道:“就是你所听到的那样,我在追求他,并且快成功了。” 总要拉开距离的,成长包括着一个与某些人渐行渐远的过程,他们不肯永远如少年时期那样黏在一起。 漫漫长路总会有失有得,就算遗憾诸多,后来总有更多前赴后继的事情把人麻痹。 这两个月,沈逸舟总是这样说服自己,他只不过短暂地占据了时闻的十九年,而时闻还有几十年的人生,由别人代替他的位置。 “你们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这两天。”沈逸舟讽刺地笑道:“和你们的两情相悦不同,家族安排,不过他人很不错,可以试试。” 时闻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抽抽疼,“你一直都喜欢男人吗?” 沈逸舟一听到这个问题就联想到一个月前跟爷爷奶奶出柜,被剥夺了不少权力的事,忍不住皱眉,但还是如实答道:“不知道,最近才发现自己喜欢。” 准确说是发现喜欢上时闻之后。 他以前对另一半是男是女并没有什么想法,完全是准备听从帮助自己良多的长辈安排,可是有了喜欢的人,他便不打算这样下去了,否则那是对另一半的不公平和不负责任。 “最近......”时闻愣怔看着他,喃喃自语着一些沈逸舟听不清的话。 他们还有很多旧事未曾叙完,沈逸舟甚至做好了和时闻站在冷风里打长久战的准备。 但机里进了一条消息,让他无法忽视。 严总:全部内容已经发你电脑邮箱,密码322808,人脸识别成功,阅后三秒即焚。 “我要走了,最后进去打个招呼。” 沈逸舟瞥了他一眼,便不等人转身就走。 他的身影看着潇洒利落,时闻急忙跟上他的脚步,“我跟你一起。” 沈逸舟故作轻松地调笑道:“你得留下陪你的小男友吧,他看起来很黏你,刚刚跟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你。” 他以一个兄长,更是一个兄弟的姿态如此,自认为把成熟二字扮演得很好。 实际上幼稚地拈酸吃醋,自己不觉。 另一个同样幼稚,同样未觉。 时闻表现得像个渣男,甚至带了些赌气,“不提他。” 进了包厢后,沈逸舟和墨听闲说过就离开了。 时闻本来想跟着他一起走,却不知道李向松说了什么把人留住了,沈逸舟没在意,只是李向松轻揉肚子的手落在他眼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想起梦里李向松怀了一个孩子,并且是与别人偷情得来的种,还嫁祸到时闻身上,给时闻带了个大绿帽。 现在这个揉肚子的行为,很难不让人联想。 太荒谬了,沈逸舟自我否认。 男人怎么可能怀孕生子? * 沈逸舟在江城有自己的房产,但提前收拾出来的只有一套,是他出国前住的,位于时闻现住复式公寓的上层,当然时闻现住的这一套也是他买下来的。 这两套房子在他们同读的江大附近,同样离沈家总公司很近,时闻的那套是成人礼物,当初成年的沈逸舟用自己做成功的前三个项目攒下的钱,买了两套,精挑细选的位置和户型,就连装修都是他亲自盯着。 最开始闲置着,直到时闻上大学才彻底搬进去,不过沈逸舟是上大学提前住进去的,两个人继续做邻居。 沈逸舟成年前,他们一起在邻里的老宅长大,因着沈逸舟母亲生前与时家关系很好,双方来往就密切了, 就算后来沈逸舟的母亲去世,时家仍旧对沈逸舟很好,时闻更是像个小尾巴一样黏着他,成天舟哥哥长,舟哥哥短。 那个时候时闻是他唯一可以亲信依赖的人,即使沈逸舟读大学跟父亲关系愈演愈烈,为了时闻也会坚持每周回一趟老宅,时闻有时候还会偷偷跑去找他,放假也是在时闻的公寓泡着,甚至时闻搬到楼下后,也经常在沈逸舟的公寓留宿,这里有属于时闻专门的房间和私人用品。 现在他们之间只剩下亲信,沈逸舟注定只能将时闻当成亲生弟弟那样对待。 他长舒了一口气,刷脸进门。 灯光感应到主人归来,立马缓缓明亮起来,不至于让人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强光。 窗帘紧闭着,沈逸舟感叹曾默这个秘书的贴心。 客厅电视一百英寸的液晶电视突然泛起蓝光,飞快闪烁起大面积文字资料,沈逸舟了然,他家电子产品全被严总家里那位黑掉了。 没记错的话,那人还是时闻同专业的学长。 “林总,我没得罪你吧?” 沈逸舟接了领带,悠闲地靠在沙发上,半点不怵。 “请念出vip客户密码。” 电视中传来的冰冷机械音,刺得沈逸舟打了个寒颤。 这声音像是小时候有人用指甲刮过黑板,喀喀喀得渗人。 沈逸舟:“322808。” “解锁成功,欢迎进入部分系统,打开电脑点击邮箱便可彻底链接。” 电脑这类贵重物品都在书房,沈逸舟踢开穿了一天的皮鞋,踩在松软的毛毯上,慢悠悠晃到楼上。 今天实在累了,回到熟悉的环境,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即使他知道他正在被人盯着。 “林总今天很不寻常啊。” 按照过去帮忙办事的章程,这家伙应该给了东西就置之不理了。 “我们想看看你看到资料时候的态度。” 电脑的屏幕上立马闪过两个男人相拥在一起盯着他的画面。 正常人会觉得毛骨悚然,沈逸舟却对那份资料愈发好奇。 “李向松能有什么事,让你们两位传奇人物这么感兴趣?” “你看就知道了。”这次说话的是那个吊儿郎当的严总,“不止我们感兴趣,他们家很多人都很感兴趣。” 沈逸舟:“......很多人都知道了?” “我们家的范围而已,你快看吧,等会钱回退你一半,当做资料违反保密协议的赔偿。” 沈逸舟耸了耸肩,“可以,只要别让别人知道是我在调查就好。” 严总嚷嚷道:“快打开吧,我已经让我家宝贝把重点放在最上面了,这世界玄幻的事儿可真不少。” 这种说法让沈逸舟心里多了几分微妙的忐忑,眉心不自觉收拢。 点开邮件里的附件,文件慢慢展现出来,放在最上面的是一份B超图,里面的胎儿看起来很小,才一两个月大小。 沈逸舟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放在里面是什么意思?你们连李向松在娘胎里的b超图都调查出来了?” “啧,这是李向松自己的,不是他妈的,刺激吧,李向松一个大男人,能生孩子。”严总满腔幸灾乐祸,还不忘腹诽道:“这虽然是个奇葩事,但你别忘了去给人家魏家赔个礼,黑到人家医院库,马上魏大科学家的老婆就找上门来了,我家宝贝留的可是你这儿的地址。” 沈逸舟:“......”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他这个还没彻底当家的副总裁能得罪得起的。 沈逸舟多年来的完美假面裂了条缝,甚至感觉有些漏风,他又震惊,又觉得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男人生孩子,不就和梦里的一样吗? 严总见他僵了脸,又笑道:“骗你的,魏大科学家知道这事,并且十分支持你横刀夺爱,李向松怀的是别人的孩子,不是时闻的,你家傻白甜是个怨种背锅侠。”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拥吻没有拥吻没有拥吻,是误会是误会是误会,身心1V1双洁,深爱彼此离了不能活,两个人天配绝配超级配无敌配! 第4章 见面 “谢谢,我知道,这件事麻烦你们了。” 沈逸舟很快冷静下来,往下翻去。 不出所料,李向松全部的个人资料都在上面,甚至还附带了其余人物的相关部分资料,齐齐全全。 沈逸舟挑了自己最想看的重点部分,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己最想要的那部分结果。 李向松什么时间,和什么男人出入酒店,或者别的特殊场所,上面标明得一清二楚,不仅有照片,还附带了几个短视频。 沈逸舟不打开都知道里面是什么。 至于孩子,沈逸舟看到那一部分直接黑了脸。 李向松迷晕时闻未能做成,竟找了别的男人在昏过去的时闻面前做了。 孩子也是那一晚留下来的,李向松将这顶大帽子扣在了时闻头上。 沈逸舟现在觉得严总说得对,时闻就是个傻白甜背锅侠,被人以子相胁,还要订婚。 他知道时闻责任心强,道德感重,但站在自己的角度仍是生气。 沈逸舟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对着时闻也做不出什么坏事,他虽然卑劣地为李向松背叛时闻的行为高兴,却又因为自家小孩被人这样欺负感觉心疼。 仇当然要报,他有些漫不经心地想,报仇前怎么样也要给小孩长个记性才行。 * 江城的雨瓢泼了半夜,街区道路积水严重,四车道的马路也堵得水泄不通,前面的车慢吞吞走,后面的车挪不动,鸣笛声近乎要将淅沥沥的雨声盖过。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曾默不疾不徐地念着自己今年的述职报告,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后视镜里坐姿端方优雅的沈逸舟身上。 “今年虽然是我来到一洲长安的第一年,但是在沈总的带领下和同事的帮助下,我学习良多,也在稳定进步中,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会改掉所有缺点,成为一个体贴完美的秘书,一个和沈总有默契的秘书。” 大抵是刚刚撑伞时曾默没打好,不小心让这位年轻的老板淋了些雨。 曾默看着精神状况不佳的老板,内心有些担忧,说话的声音逐渐放低,心思也开始跑偏。 “不管这次能不能评上秘书长,我也会继续努力为沈总效力,为公司效力……” 沈逸舟实在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敲了两下车窗,“曾默,停下。” 曾默立马在副驾驶位端正坐好,“是。” “你是被米国的文科无用论洗脑了吗?写成这样也好意思拿到我面前?尽是些溜须拍马的屁话。”沈逸舟向来对下属的管理松弛有度,训过了便过去了,“回去改一改发到我的邮箱,如果明年再这样,你干脆手写好了。” “知道了沈总。” 曾默低下头整理资料,见老板没揪着不放,就是没睡好,但心情不错,自己也放心了。 沈逸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汇报别的事,忍不住自己问:“时闻没有再给你发消息打听我的事儿了?” 曾默没揣摩出这句话的心思来,小心窥着他,如实道:“发了。” “你怎么说的?” 曾默有些懵,“您两个月前说不允许时少再知道您的行程了,我便一直没回复。” “哦。” 沈逸舟木着脸,想起来了。 那天是他知道时闻和李向松在一起的第二天,时闻给他发消息打电话他没理睬,这些东西就到了曾默那儿,最后也被沈逸舟发现,然后严令禁止了。 “改道吧,去江大。” 他等会要去时家跟时闻的父亲商量些事,还要回家和亲爹吵架,刚好顺路把时闻带上。 沈逸舟想试探试探时闻对李向松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好取决用什么方案让时闻知道自己被绿了。 “你要不要先跟时少说一声,今天是周末,他不一定要课。” “不用。” 沈逸舟乌黑的短发微湿,尾处蔫巴地搭在脸上,清俊冷淡的眉眼带着些恹恹的神色看向手表上的分针动态,低头时,鼻尖没入雪白的高领毛衣内,将锐利的面部线条遮掩大半。 时闻的课表都记在他脑子里,这个时间点,时闻应该刚开始上毛概课,沈逸舟赶到了还要等他一会儿。 沈逸舟抬眼,没什么情绪起伏道:“直接过去就好。” * 江大,德育楼。 沈逸舟轻车熟路地找到时闻这节课的教室,恰逢中途休息时间,他进去坐着也不突兀,只是一身板正精裁西装在一众不怎么爱捯饬自己的男生面前,十分显眼。 他扛着众人的炽热目光,在教室里看了一圈,没看见时闻人,便在后排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了。 因为沈逸舟以前经常来接时闻,同学和老师都还算眼熟,所以大家都知道他是来找谁。 时闻一进班就被一群人挤眉弄眼,他顺着朋友给他指的方向往后看去。 台阶将座位层层叠高,时闻一眼就看见了正冲着他笑的沈逸舟。 这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对视上就抬起手朝着这边轻晃,每晃一下,都像是拍在了时闻的心尖上,让他如鲠在喉。 恰逢上课铃响起,时闻才恍然回神,一步两阶地奔了上去。 “舟哥,你怎么来了?”时闻仍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出现幻觉,傻愣愣道:“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不会再搭理我了。” “我可没说过那种话,再说了,我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只是最近忙,昨天的事现在在我眼里已经翻篇了。”沈逸舟挑眉,提醒他:“你现在最好小点声,你还在上课。” “哦。”时闻难为情地低下头,准备掩饰般翻翻书,霎时间才想起来,自己的东西都在前面,现在也不好意思拿。 他们两个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在后面干坐着,要不是老师理解,否则要被训死。 “等会带你回家。” 沈逸舟不是第一次和时闻坐在一个教室里听课,态度自然从容,最主要还是上面不是他的老师。 时闻一个乖孩子心虚,就差用气音了,“老宅?” “嗯,不然还能哪个?”沈逸舟眼底闪过一瞬黯然,以前他们口中的回家,是沈逸舟那套公寓,独有他们二人气息的地方。 不过他很快恢复如常,“不过你想回时家吃饭,还是跟我在外面吃?” 时闻秒答:“外面,火锅!” “嗯,行。”沈逸舟慢悠悠道:“不过我最近养生,我们吃点有营养的。” “嗯?” 沈逸舟面对他的疑惑轻笑了声,低下头处理事情去了。 鞠高昨天给他发了几十条消息,打了十五个电话,他都没理,现在也不打算理。 他点开墨听闲给他发的消息,是希望他跟着回去见一趟父母,欣然同意了,他正好有分公司跨行业发展的问题需要请教,墨听闲的父亲这是送上门来的前辈帮手。 这一幕正巧被时闻瞥见,毛茸茸的脑袋立马凑了过来,酸溜溜道:“你们都还没谈恋爱,就要见家长了?” “嗯,不行?”沈逸舟蹙眉,“怎么两个月不见,还会偷看别人隐私了?” “你又不是别人。”时闻有些委屈地控诉,“再说我以前看你也没这么大反应啊。” 他漂亮又清纯的脸蛋摆出一副难受欲哭的表情,落在沈逸舟眼里还真有些受不住。 沈逸舟觉得自己以前就是这么被迷惑的,现在要抵抗,当然要拒绝。 他克制不住加速跳动的心脏,只能挪开眼,尽力显得冷漠无情道:“今时不同往日,你别撒娇。” 时闻睁圆了眼,震惊道:“我哪有?” 沈逸舟侧对他的手撑住脸,低声道:“好了,好好上课,不然等会老师点你了。” 末了,他还不忘戳时闻心眼。 “我的事你少管,管好自己媳妇就行。” 时闻没察觉到这其中的暗示,只觉得沈逸舟开始疏远自己,心慌得很。 这两个月,他不断尝试联系沈逸舟,得到的回复寥寥无几,直到现在他都找不到原因。 难道仅仅是像昨晚他们交谈的那样,因为他没有告诉沈逸舟自己在和李向松交往?他不相信。 他打小就被人哄着宠着,脏污的事道不了他眼前,但这段时间他过得太糟糕了,所有人都上赶着逼他长大,就连最疼他的沈逸舟都这样,他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时闻觉得自己要是个坏人就好了,不用负责不用承担,抛弃所有的道德感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 但他不能这样。 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但他又没办法克制自己靠近沈逸舟。 他有些纠结地想,他现在应该已经算得上是一个有点黑心肠又自私自利的坏蛋了,自己明明答应过李向松慢慢喜欢上他的。 时闻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边,只觉得自己真是失败,对不起自己坚持的喜欢,更对不起李向松。 沈逸舟看过来的时候,时闻就是这样一副懊恼样儿,惹得他怀疑自己说话太重,又有些于心不忍。 “想什么呢?等会去......” 他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瞥见教室右侧前门有个探头探脑的男孩,眼熟得很。 时闻不明所以,问道:“去什么?” 沈逸舟嗤笑道:“去把你对象带上,一起吃。” 搁置在桌子上的手缓慢握成拳,青筋暴起,说话带了点咬牙的意味,“喏,正等着你呢。” 李向松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回过头的动作留了些缝隙,让沈逸舟看见了他身后的人。 这下他忍不住冷笑了。 嚯,这下齐了,奸夫一号一同带上吧。 他要给时闻点一桌绿色食品。 第5章 吃饭 下课后,时闻快步冲出教室门,沈逸舟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目光却紧盯着时闻。 他现在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应该牢记态度的把握,所以还算游刃有余。 时闻嘀嘀咕咕不知道跟李向松在说些什么,手贴心地挡在他的身侧,防止有人撞到他。 沈逸舟看这个动作特别眼熟,蓦地想起来,小时候邻居家养的狗怀孕了,时闻就是这样一手护在狗的身侧,小心翼翼地陪着狗玩。 “沈逸舟。” 陌生的声音从李向松的身后传来,沈逸舟懒散地望过去,便对上李向松的奸夫一号的视线。 这人的眼里像是燃烧着炙热的欲.火,露骨且直勾勾地盯着他,与其对视仿佛眼前能幻化出此人心中所想的下.流事。 这沈逸舟倍感不适,更不理解这种眼神出现的意义。 这个人不是李向松的奸夫吗? 他问:“你是?” “谌晋,时闻的高中同学,我们在时闻的成人宴上见过。” 谌晋微笑着向他伸出手,举手投足都透着绅士的风雅,而刚刚那个眼神也被隐藏了起来。 “哦,想起来了,你是谌家老二。”沈逸舟没有伸手,只是潇洒地轻点下颚,以示招呼,“我和你哥还是同学,很久没见了,他过得怎么样?” “他很好。”谌晋仿佛看不出他不想握手的意愿,执着地伸着手,甚至往前还往上抬了抬。 沈逸舟在心里暗骂这个人有病,但还是伸出手,准备轻碰一下把这事儿翻篇了。 然而真的碰上时,谌晋却得寸进尺地拉住了他,指尖灵巧地钻进沈逸舟的袖口,还塞了一团东西,沈逸舟下意识收回手时,谌晋的指尖从他的脉搏滑出至掌心,搔出一阵痒意。 很明显暗示意味,沈逸舟冷笑,这家伙原来是看上他了。 那就有看头了。 “舟哥,走吧,我们去吃饭。” 时闻转过身,目光扫到谌晋时不禁蹙眉,“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谌晋先一步开口,“没什么,打了个招呼。” “姑且算吧。”沈逸舟点点头,若无其事地摊开手掌,一个纸团赫然出现,“丢个垃圾。” 他毫不留情地将纸团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看向谌晋时,发现这人沉得住气,没什么表情。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里面是这家伙的联系方式了。 时闻不解,“你哪来的便签纸?” “刚刚别人搭讪塞我手里的联系方式。”沈逸舟低笑着揽住时闻的肩,哥俩好地打趣自己,“我上学时候就经常有人用这么幼稚地方法,现在回一趟母校仍有,说明我的魅力不减当年啊。” “你当初收到了这些?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小,不能带坏你学人家早恋。” 时闻:“......” “沈哥。”李向松畏畏缩缩地看着沈逸舟,站在时闻的时候,看上去娇小又无助,就好像沈逸舟会吃了他似的。 沈逸舟点点头,拿出自己商业化标准微笑,违心地叫道:“嗯,弟......弟妹,吧?” 时闻纠正:“就叫名字。” “行,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李向松咬着下嘴唇,望向时闻,显得有些委屈,“不,不了,时闻不让我去。” 时闻解释道:“我只是让你先去时家,我父母想见你。” “好了,想去就去吧,旁边这位应该是你的朋友,一起吧。”沈逸舟揉了揉时闻的头发,姿态亲昵,“元元没这么小气,大家一起,嗯?” 李向松听到谌晋一起去的时候,表情很奇怪,沈逸舟一直都盯着他全都收入眼底。 “行吧。” 元元是时闻的小名,沈逸舟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叫过了。 现在时闻听到这个属于亲人间的称呼,心底因为沈逸舟这段时间的冷漠黯然的火,又熊熊烧了起来。 时闻虽然很不情愿,但想到李向松的情况,还有医生的嘱咐,还是同意了。 “那谢谢舟哥了,这顿我请。”谌晋双手背到身后,脚步慢而自然地向沈逸舟挪近,“你应该不介意我跟时闻一样叫你吧,我们同岁又是......” “我介意。”时闻插入到谌晋面前,轻轻推了人一把,“你没眼力见吗?同岁人都知道舟哥只有我这么叫吧?” “是你的专属?他说过吗?” “这还用说?” 沈逸舟觉得没眼看。 这两个人全都有二十一了吧,再过一年大学都该毕业了,竟然这么幼稚。 他默默退出战场,靠站在一边,目光堂堂正正地落在了李向松身上。 说起来李向松和他还是远亲关系,父亲的堂弟的儿子,过年并不会走亲戚的那种。 仔细看,李向松如果不懦弱无气质的话,还和他有那么三分相似,只像在白净和眉目上。 “好了,别吵了,吃饭去吧。” 沈逸舟先一步转身离开。 他脑子里有两个问题困扰着他,还是刚刚看到这个名为谌晋的奸夫一号想起来的。 为什么鞠高在他梦境中,也和李向松后来搞到了一起,成功越身晋级为奸夫二号。 这家伙不是喜欢他吗? 为什么李向松的脸,在他的梦境中,总是被光团笼罩呢? * 火锅店是沈家旗下的连锁品牌,味道和安全都有所保障,也是时闻所喜欢的。 这家伙对辣避而远之,而这个品牌的番茄锅味道浓郁,芝麻酱正宗,配的水果也大都是适季甜口。 江大里面就有一家,沈逸舟挑了个包厢,自行落座,时闻和谌晋很快就占据了他的两边座位。 时闻很自然地拿了沈逸舟的餐具帮忙消毒,又跑去拿调制调料。 李向松尴尬地坐在沈逸舟对面,有些不知所措,手一直都捂着肚子,好像那样可以给他安全感似的。 沈逸舟明知故问:“李向松,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的声音温润清冽,表情也是真切的关心,落在李向松眼里,却是不怀好意。 李向松的眼里像是淬了毒一样阴狠,他慢慢低下头,藏住自己不太能控制得住的表情,摇了摇头,“没,没有。” “我看你一直都捂着肚子,脸色也不太好,不舒服可以说出来,不用勉强。” “不是,只是感觉有点冷。” 谌晋想跟沈逸舟搭话,一直苦于没机会,对于李向松的不知好歹愈发不满,讽刺道:“你冷捂什么肚子,什么毛病?” 沈逸舟拿起平板点了些菜,便交给服务员,又体贴地吩咐道:“倒一杯热水给我对面这位男士。” “好的,请稍等。” “舟哥,你的蘸料!”时闻端着两个碗回来,把料多的一碗放在了沈逸舟面前,自己碗里只有芝麻酱和醋。 “嗯。”沈逸舟丝毫不客气,只是好笑地看向时闻,问:“不给李向松也调一碗?” 时闻的兴冲冲像是被一盆无形的水给浇灭,立马偃旗息鼓下来。 “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啊。”时闻小声嘀咕了一句,又立马看向李向松,“你要那些调料?” “不用麻烦,我自己去就好了。”李向松急张拘诸地站起来,低着头,棉白的衣襟上被氤氲出深浅不一的痕迹,明显是落了泪。 沈逸舟挑了下眉,没出声。 时闻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着李向松踉踉跄跄地出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也去。”谌晋面色不虞地跟了上去。 等他们全都离开,沈逸舟才开口道:“先坐吧,丢不了。” “啊,好。”时闻听话地坐下了。 沈逸舟这时候才发现一个事情。 时闻的目光貌似只要落在自己身上,就会再容不下别人,连心思都会通通收回。 沈逸舟忍不住喊他,“元元。” “嗯?”时闻微睁圆了眼,像是竖起了耳朵的大狗,乖觉地应他。 其实沈逸舟也没想好要说什么,但就是想喊一喊时闻的名字,恰逢这时锅底和菜被送了进来,服务人员来来往往连续不断。 架子上很快堆满了应季时蔬,满目深浅不一的绿。 沈逸舟努力克制下带着愚弄调侃笑意的嘴角,清了清嗓,“涮菜,等会让李向松多给你夹些。” 就是可惜,没有绿色的青菜锅底。 无肉不欢的时闻傻了眼,“为什么全是蔬菜?” 沈逸舟简单答道:“养身,衬你。” 时闻:“......” 他觉得这个画面异常熟悉,很像网络上的一些段子,但沈逸舟着实不是爱上网的人。 以前他言语间总会爆出一些网络热门词语,说得沈逸舟一头水雾。 他的舟哥就是一个不爱冲浪,且提前步入老年养生的年轻人,所以时闻就不怎么在沈逸舟面前说了,一般两个人在一起都唠家常,或者一起打Joypad。 “锻炼和控制能量摄入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吗?现在竟然还要彻底改变饮食习惯。”时闻小声吐槽:“舟哥,你好可怕。” “你废话太多了。”沈逸舟给他夹了一大片生菜,敛容屏气地严肃道:“少说话,多吃菜。” “......哦。”时闻乖乖地咬了一口菜叶,在嘴里嚼着怎么都不是滋味。 沈逸舟看了眼厚重的包厢门,若有所思。 调个蘸料需要这么久吗? 第6章 坏事 “我去一趟卫生间。” “我跟着一起!” 时闻赶紧站起来,这黏糊劲可以说是跟狗皮膏药似的了。 沈逸舟抬手捏了下他的脸,说是说不出流氓话,但可以用行动拒绝。 “想上厕所等我回来再去,两个大男人又不是小姑娘,上个厕所还组团,黏糊糊的丢不丢人?”沈逸舟把旁边的平板递给他,低声哄道:“乖,没事点些自己爱吃的,哥哥等会就回了。” 时闻孩子气地撇了撇嘴,尽管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坐下来。 他在沈逸舟面前一如既往,怎么也摆不出成熟风趣的模样。 “知道了。” 沈逸舟扬了下唇,没再说什么。 小孩这么乖,叫他怎么舍得揭破虚伪的一切,让人伤心。 但再舍不得,时闻以后也是要知道的,只是时间早晚。 沈逸舟走出包厢,锁定了卫生间的方向。 调料区不可能真的有那两个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躲在卫生间说悄悄话,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沈逸舟还是问了问服务员,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才前往。 这家火锅店是当初沈逸舟在确定学校后,便提了要求要做最好的装潢,西边和东边各做了两个卫生间,据服务员目击表示,李向松和谌晋去了偏远些的西边。 沈逸舟到的时候发现男厕门口多了个正在维修的大黄牌,门还紧关着,霎时间有些无语凝噎。 干坏事不动动脑子,但凡有个服务员路过,那不就暴露得彻彻底底了吗? 他将黄牌收到一边,才推门进去,沉重的门板无法再向外隔绝细微的声响,空旷的环境反而将一切动静都放大在沈逸舟的耳边。 不知道谁“嘘”了一声,明显的吞咽声顿时停止,只剩下不属于沈逸舟的粗重喘息。 真会玩啊,沈逸舟在心里感慨着,慢步走向洗手池。 暖黄灯光打在灰白相间的大理石板上,衬得他浅棕的皮鞋前端反光润泽,沈逸舟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睑,手指随意地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才慢吞吞地将手伸向出水感应位置。 淅沥沥的水流响起时,他的目光才透过被擦拭得干净无垢的镜面落在身后门下的缝隙,那里可以清楚地看见一双穿着新款球鞋、面向他分散摆放的脚,还有一双背对着他蹲踮在球鞋中间的脚。 沈逸舟无声笑了,在旁边的纸巾盒抽出一张纸,慢条斯理地将自己每一根手指擦干,边向门口走去。 他做了一个简单的拉门动作,却并未出去,插兜站在墙边,等待着门自己缓慢合上。 “啪”的一响刚落,他便听见一道重重的松气声。 “继续。” 谌晋按着李向松的后脑勺,重复之前的行为。 沈逸舟顿时觉得有些无趣,准备开门离开,却在下一秒听到谌晋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沈逸舟......舟哥......” 怎么说呢,这种听见别人办事喊的却是自己名字这件事,膈应到生理性反胃。 沈逸舟觉得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头皮发麻,忍不住张嘴要吐出来。 梦里的场景似乎又还原了一些,零碎的几片拼接在一起,把他现在看不见的场景实况化。 他的手紧抓着门把手,半弯腰克制,鼻尖几乎要贴上冰凉铁面,往日里的矜傲几乎难以把持。 恶心、厌恶,再多的词汇也形容不了沈逸舟此刻的内心。 “再快点!” 谌晋急促催着,很快低吼出来。 沈逸舟终于再也受不了,不顾一切夺门而出,画面却仍旧跟随着思维运转,无法抛却。 他难得有狼狈的姿态快速调整不了,一些令人作呕的身体.交.缠片段快速闪现,像是急速运转的走马灯,一面面,一幕幕,相似相仿,全是李向松与不同的人,只是暂时都看不清身份。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些人里没有时闻。 “舟哥!” 熟悉的檀香味道将他包围,沈逸舟撞进了一个温热厚实的怀抱,整个人骤然放松下来,循序渐进呼吸。 “你怎么了?” 沈逸舟的脸色惨白,没有半点刚刚意气风发时的神气,吓得时闻用力抱紧他,声调都不受控制地打颤。 他像是抱着一个瓷娃娃,恨不得让沈逸舟脚不沾地,把人公主抱起来。 事实上他也正打算这么做。 “元元,不准。” 沈逸舟没什么力道地按住他微颤的手,努力平息恶心,反过来安慰时闻道:“只是贫血。” “贫血?”时闻的声音都不知不觉染了几分后怕的呜咽。 “嗯,贫血,没什么大事,再扶我一会儿,马上好了。” 沈逸舟扬起脸,不小心蹭了一下时闻的下颚,他这才发现,以前跟在他身后的小元宵,都抽条比他高半个头了。 “好,我扶着你。” 时闻抿着唇,黑溜溜的圆眼一眨不眨瞧他,关心几乎要溢出来。 那些画面散去不少,沈逸舟心里舒缓了很多,想站直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反而有些哭笑不得了。 “可以了,我好多了,不用你这样扶着了。” 时闻小声道:“我觉得不行,我抱你吧?” “不用。”沈逸舟扬起唇角,脸上的气色渐渐恢复。 但是他不想再和那两个人呆下去了。 沈逸舟拍了拍时闻的手,示意他松开,顺便问道:“我们今天先回公寓,明天再回时家好不好?” “好!”时闻快速点头,松手的动作却有些念念不舍。 “那现在就回去,我有点累。” 听到沈逸舟累,他又立马乖乖站好了,只不过反手拉住了沈逸舟。 “那我带你回家。” 沈逸舟愣了下,又很快反应过来,“嗯,好。” 他不太愿意深想时闻将公寓比作成家的用词,怕自作多情,只当时闻顺口。 等他们出了火锅店,李向松的电话很快就打到了时闻的手机上,他单手接了电话,说了两句就挂了,都没有给李向松回复的机会。 沈逸舟被他拉着,在来往出入的人群中特别招摇,不少大学生频频回头看过来。 同性婚姻法的政策还没有上台两年,但对很多人来说属于事不关己的范畴,现在看到有两个大男人手拉手出现在大众视野,还是有些看热闹的新奇。 还有不少知道时闻的学生,看见这一幕都开始窃窃私语。 “舟哥,车在哪?我们叫个代驾吧。” 时闻没注意,或者说根本就不是很在意这件事别人的看法。 “嗯,你叫。” 闷热感还未散去,领带也有点偏了,沈逸舟干脆解开抽掉,又松了领口两颗扣子,长舒了口气,露出脆弱又精巧的喉结,在空气中上下滚动。 时闻看了一眼就赶紧撇开眼,如绯云般的薄红悄然漫上耳尖,他似有所觉,一只手捂住了靠近沈逸舟的那只耳朵,姿势别扭。 他在心里骂自己坏,舟哥都身体不适了,自己脑子里还乱想。 沈逸舟只觉得他傻愣愣的,催促道:“叫代驾啊,想什么呢?” “哦,哦!”时闻低着头,慌忙又掏出手机打开软件。 两个人慢悠悠地朝着停车场走,等上了车沈逸舟觉得自己已经平息完了,虽然还是很抵触,但是冷静分析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自认只是一个长相还算可以的普通帅哥,对外除商业事务温和好说话,一般的有钱,一般的985本科学历,并没有什么太招人的地方。 可是现在的情况告诉他,无论是鞠高还是谌晋,现在和李向松在一起,都是把李向松当成他的替身。 他虽然不理解,但也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快速思考应对策略。 刚刚没有将时闻也带去直接戳破李向松的事,是因为沈逸舟还觉得不到时候。 时家就只有时闻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而时闻能成功被李向松下药,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谌晋能办到的,梦中时家现在的盛世变到后来的岌岌可危,也足以证明时家有背叛者。 沈逸舟要等这个人浮出水面,暂且预定是奸夫三号好了。 “舟哥,你还是很不舒服吗?”时闻没找到沈逸舟的水杯,打开商务车自带的小冰箱,取出一瓶水递给他,还顺带拧开了瓶盖。 “没有,在想事情。” 沈逸舟自然接过水,不是很渴却还是喝了一口。 他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忧愁,密长眼睫掩盖住眼底的郁结,半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还好在来之前吃了药,否则今天会出大洋相。 “舟哥,你什么时候患上的贫血?” 时闻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的面前,沈逸舟听到声音的下一瞬睁开眼,就对上这家伙眼底纯净的双眸。 咫尺之间,时闻不带一丝成年人了然于心的情.欲。 反而因为母亲礼佛,顺带着时闻的身上染了甘甜的木质香氛,性格的开朗都像是泛着圣洁一面的阳光,不似他清清冷冷,温暖到人心坎里。 “在去米国之前的体检查出来的,怕你担心没告诉你。” 沈逸舟调整好兄弟之间该有的姿态,侧开头,温声道:“没什么大事,你不要多想。” “你还是把我当个小孩!” 时闻并不放过他,委屈地握住沈逸舟纤细的手腕,控诉道:“总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也要瞒着我?就算,就算是生命的最后一面,也不愿意让我知道?不愿意让我见你?这种情况的话,也是怕我伤心吗?” “一个贫血而已,哪有那么严重?” 沈逸舟揉了揉时闻的头发,以为是时闻在胡思乱想,宽慰道:“贫血就是要好好保养身体就行了,这是常识,你高中时候有人患上过的,现在那同学不是很健康吗?舟哥去年陪你参加同学聚会还看到了的不是?” “不是我胡思乱想!”时闻抱住他,头深深地埋在沈逸舟的颈窝,好似不甘心地突然张嘴咬了一口,才小声说:“那都是我梦到的,梦到你在米国出事,而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他的言简意赅,沈逸舟却中听出许多无法诸之于口的酸楚。 第7章 安抚 时闻佝偻着腰,没什么形象地坐在沙发上。 两双长腿弯曲着,手收拢成拳放在膝盖上,整个人无声颓靡,还有办法从梦中的场景中脱离出来。 但看着沈逸舟的身影在公寓内如过去般走动,姿态放松又惬意的模样,他又由心底生出一种满足的踏实感。 沈逸舟不在的这两个月,此间公寓成了他的常驻地,没课空闲的间隙里,他就是坐在亦或者躺在这张沙发上,等天明,等日落,等主人归来。 这个冬天不分昼夜的漫长,好在他等到了,最好的结果也是他等到了。 沈逸舟在这里不是吗? 就站在他的目光能及之处,抬起下颚,扬起往常阳光自信的笑,就可以收到回应。 他不会放沈逸舟再到米国去长停,从根源上隔绝梦中的情景发生。 时闻确实有时候傻傻的,笨笨的,但是他知道沈逸舟对他永远无条件的心软纵容,只要卑劣地利用这一点,使出浑身解数,像小时候一样撒娇耍赖去留住沈逸舟,绝对是百分百成功率。 除此之外他别无办法。 “舟哥。” “嗯?” 沈逸舟刚倒好水回来,瞧见的就是时闻一副准备开始提要求的姿态。 撇着嘴,眼中水光盈盈,手还和小时候一样,自不觉地扣着衣服布料,模样可怜又可爱,让人忍俊不禁。 “怎么了?” 沈逸舟将水杯塞到他手里,顺势坐到一旁,两个人的距离不远也不近,没多久时闻就自己慢吞吞挪了过来,跟他肩并着肩。 “你不要再在美国呆那么久了,好不好?” 这份明显的祈求自然被沈逸舟接收到了。 他本来也没想再去常住,便欣然答应:“好。” “真的?”时闻转瞬振作起来,眼里闪烁的雀跃藏都藏不住。 沈逸舟慢悠悠喝了口温水,才道:“嗯,除了商务事宜外,不会再去了。” “你去谈生意我陪你。”时闻赶忙道:“去到哪跟到哪。” 为表真诚,他还做了个起誓的手势,憨劲十足。 惹得沈逸舟笑骂了声,“小跟屁虫。” 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他懂时闻的不安,就如同他梦到时闻受尽欺负的心情。 大家都喜欢美梦成真,倾尽全力避开噩梦发生的所有可能,这是人性趋利避害的本能。 “说了很多遍不要胡思乱想了,怎么不听?小孩都知道的事......” 沈逸舟的声线冷冽,碰上时闻却能让所有的拦路冰山融化,柔和成一脉春日溪流,即使是抱怨,更多的反而是无奈宠溺。 他将水杯搁置茶几,望着里头的小小波浪,才补充道:“梦都是假的。” 话虽如此,他自己却不这么认为。 在他自己的梦中,时闻悲惨的故事简述里,并没有关于他的半点痕迹。 沈逸舟之前一直都没深想,因为他觉得梦是假的,只是他心思的阴险角落遐想出的产物,但随着梦中的一个个点被证实,最不可能的男人怀孕都成了真,他不得不对梦更加考究。 如果他的梦是一个预言梦,梦中的事情都会真实发生,那么不可能没有他的干涉。 江城圈中的动态走向,奇闻异事,哪家大户没落,作为一个商人,沈逸舟必然了如指掌,没有人可以瞒得过他。 只要他知道时闻遭受到半点不公,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出来给时闻撑腰,必不会让时闻受那般委屈。 既然如此,没有沈逸舟出现的结果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如时闻梦到那般,他死了。 时闻没有具体描述,说明梦中画面并不真切,甚至可以说是和沈逸舟的梦同根同源。 最有可能想害死他的是谁呢?李向松?这人没那个本事,手伸不了那么长。 沈逸舟看向时闻关心看着他的脸,猜测到,也许是想迫害时闻的人? * 金乌西沉时的落日霞晖美,徇烂磅礴到令人不禁目光停驻。 沈逸舟陪着时闻玩了一下午枪战游戏,现在歪着半边身子倚靠沙发,望着外边出神。 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这种时候最惬意。 室内的暖气很足,时闻还是拿出了自己最珍爱的小毛毯,盖到沈逸舟的腿上,坐到他旁边看着沈逸舟出神。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沈逸舟若有所觉,一转身头就瞧见他直愣愣傻看着自己,忍不住勾起唇,伸手捏了一下时闻的耳垂。 “很热吗?耳朵都红了。” 冰凉的指尖吓得时闻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用自己热得要冒汗的双手包裹住沈逸舟的手,将自己的温暖传递过去。 “热,但是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我给你捂捂。” 时闻嘀嘀咕咕着,手又闲不住,抓着沈逸舟的手指揉揉捏捏,像是小时候陪大人搓汤圆那样。 他蜷缩手掌,握住了沈逸舟的手指,想着可以一根根暖。 沈逸舟看了一眼,想到什么,倏然红了脸,快速抽回手,斥道:“我看你是闲的。” 训完又觉得对不起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撇开脸懊恼。 明明是他自己思想龌.龊了。 都怪初中那会,班上那群痞子男生懵懂禁果含义,处处宣扬,把他的思想也带着不纯洁了。 不过时闻没悟到那块去,有点委屈,“你怎么自从回来之后老是怼我,好像我干什么都是错的一样。” 沈逸舟心虚,“有吗?” “有!” “那可能是你没小时候乖了吧,也是,都是要成家的人了。”沈逸舟不甘示弱地反向输出,“该不需要哥哥了。” 时闻被说得哑口无言,心里难受。 半晌才弱弱反驳他,“乖的,需要你的。” 跟说情话似的,都不敢跟沈逸舟对上眼。 “呵。”沈逸舟嗤了声,却好像没法反驳。 他同样需要时闻。 但他就是忍不住刺一刺时闻,心里那股被人夺爱的气散不出去,只能拿喜欢的人开涮了。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并没有让他有什么负罪感,反而看见时闻离不开自己,即使是兄弟情,也很爽。 “那乖元元,去给你舟哥浴缸灌水去,该洗洗去干活了。”沈逸舟打算这段时间把前面二十一年没使唤过时闻的份都赚回来,“回国好多事没处理呢,等会你就跟个丫鬟一样在旁边伺候着得了。” “好!”时闻二话不说就站起来,自我安排道:“等会给你端茶倒水,捏肩按摩。” 他迈出去的脚步顿了顿,转头诚挚地问道:“要不你洗澡,我给你搓搓背?” 脸上还漫起了一抹可疑的绯红,不过被余晖覆上,并不明显。 “去你的。”沈逸舟笑道:“我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等会自己玩自己的去,现在帮我放个洗澡水就行了。” “知道了!” 时闻走后,沈逸舟便去了书房,他看了眼房间右上角的摄像头,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他又打电话联系了严总,想让严总家里那位帮自己升级一下电子设备的防火墙。 “行啊,当是赔礼送你的,不用给钱。” 严总很慷慨,沈逸舟欣然接受。 沈逸舟又重新看了一遍买来的资料,并没有在李向松的人际交往方面看见除了时闻父母外,其他时家人的身影。 资料绝不可能不完整,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人还未浮出水面,亦或者是用别的方法和李向松联系。 但除非李向松和这个人的联系完全抛却深入生活中的电子设备,否则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那么只剩下第一个可能性。 “舟哥,洗澡水好了。” 时闻扣了扣门板后,直接开门进来。 “好。” 沈逸舟快速脱离思考,不慌不忙关掉电脑。 他的表现天衣无缝,时闻什么异常也没发现。 但沈逸舟高估自己了,他进了浴室,脱光衣服泡进水里,才发现一个很傻的问题。 他忘记拿衣服了! 换掉的衣服都在脏衣篓,刚刚时闻勤快地都给送进了洗衣机。 “......”沈逸舟无奈地拨了拨水面。 那家伙现在呆在洗衣房,沈逸舟要叫他帮自己拿,还不如出去再穿。 * 泡完澡,寒气皆被驱逐,浑身都暖洋洋的,擦干身体后,他腰间围了条浴巾就出去了,肩上还搭了一条毛巾,防止发梢的水珠落地。 浴室和他的衣橱相通,分类和排列整齐,他很快便找出要穿的衣服,掐算着时闻也快上来了,便快速往身上套。 等他穿完,果然不出意外,时闻的脚步声来了。 “舟哥,你是不是没拿衣服?” 他推开门,便看见一个冒着热气衣服都穿完的人,自觉被打了脸,不好意思地冲着沈逸舟傻笑。 “嗯,被你说中了,但是现在已经穿好了。” 沈逸舟将浴巾从小沙发拿起来,丢到了时闻手中的脏衣篓里,“这个要分开洗,有标签,你知道的。” “好,你把外套穿上啊,不然着凉了,等会我给你吹头发。” 时闻放下脏衣篓,便熟练地到沈逸舟的衣柜去找睡衣,恰好沈逸舟打了个喷嚏,他赶忙把睡衣往沈逸舟身上套。 “我自己来就行。”沈逸舟嘴上这样说,动作上还是配合他的,慢条斯理地从下到上扣扣子。 时闻站在他身后,实在没忍住,抱了他一下。 他的目光扫过沈逸舟骨节分明的灵活十指,无意间望见松垮的领口里,白皙机理上,好像有什么浓墨色彩,不禁愣住。 “起开,要去工作了。” 沈逸舟扣上全部扣子,将他没看真切的地方遮了个彻底。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黏糊。” 第8章 网友 “老爷子后天回来,你早点搬回来,有家不回,像什么话?” “嗯,我知道了,明天就回来。” “知道就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你老子,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是,父亲。” 沈逸舟垂眸低笑,“我会等到您退休的那天,如您所言摆正位置“”。” “你......” 不等那边的破口大骂出口,沈逸舟就挂断了电话。 “舟哥!” 时闻刚好端了杯牛奶进来,听到了沈逸舟的最后一句话,便猜到了来电人是谁,脸色大变,“他骂你了?” “挂了,没听到。” 沈逸舟情绪冷静,或者说是从最开始的厌恶到现在趋于冷淡。 “那肯定是骂了,他就不配为人父,等下次我碰见了,还要嘲讽他。” 时闻却总为他抱不平。 挺乖的一小孩,碰到沈逸舟的父亲沈丘总会变得暴躁又怨气冲天,小嘴叭叭一通又说不出脏话,沈逸舟反而觉得挺可爱。 “好了,睡觉去吧,明天就见面了,到时候你再膈应他。” “嗯,你没事就好。”时闻点点头,又问:“我陪你睡?” “……” 他的表情实在是纯洁得不能再纯洁了,双眼无辜地望着沈逸舟,眼底是关心与担忧。 沈逸舟无奈笑道:“不用,又不是小时候,你还怕我晚上间接性情绪失控?” 小时候父母吵架,或者收到父亲的打骂和侮辱,不懂事的小沈逸舟会跑到时闻家,去贪恋元元的开朗温暖,寻求安慰。 但现在已经长大成人的沈逸舟,满脑子对单纯小孩的成人爱恋,只能尽力逃避。 他们都不如当初。 可时闻仿佛并不这么觉得,一脸欲言又止。 沈逸舟从他身边走过,冷淡又疏远地拉开了他们的距离。 “我们都是同性恋,虽然是兄弟,但没有血缘关系,不合适。” “更何况你已经有对象了,都快订婚了,被误会可不好。” 这些话有多么伤时闻的心,沈逸舟不知道,他把时闻不喜欢自己当成必然条件,用兄长的思维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兄弟是先决条件,再然后才是喜欢。 时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离开,唾弃自己被私欲磋磨得扭曲的道德感。 * 深夜,穿堂风扰乱了幽静的长夜,将一盘散珠落在不眠人的心尖。 时闻想着隔壁的人睡不着觉。 明明只隔着一面墙,时闻却觉得比异地还要牵肠挂肚。 沈逸舟不在的时候,他是想担起男人的责任,对李向松负责。 他放下自己的喜欢,与沈逸舟保持兄弟间的距离。 可沈逸舟回来了,还答应不走了,他又实在做不到保持从前的想法。 请柬是他亲自发出,抱着一种顽固又恶劣的心态,纵着放手一搏的难堪,想知道沈逸舟会如何。 也许沈逸舟也喜欢自己呢?回来抢亲,时闻觉得自己肯定会跟着他跑。 管他什么道德节操,道义闵然。 他可以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李向松,无论是钱财还是权势,都能用来补偿,除了沈逸舟,也只为了沈逸舟。 可惜,沈逸舟回来,一身风尘仆仆奔向了更好的人,只是将他们的关系维持在兄弟感情上。 纵容没变,宠爱没变,只是不再有小便宜似的逾越,把他们的关系定格在了这里。 让时闻心里不上不下,失望沈逸舟不爱自己,庆幸他们又还可以当最好的兄弟。 这乱七八糟的像是一盘散沙,时闻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但是现在,他不想跟李向松订婚,不想和李向松结婚,更不想要李向松肚子里的孩子。 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做好一个父亲。 在他眼里,一直认为孩子应该是爱的结晶,被期待着降临这个世界,才会得到幸福。 可他把自己弄得一团糟,喝多了做了错事,现在还不想负责。 时闻认为自己是个大渣男,这种想法在理智崩塌前越来越深。 他开始焦虑,开始惆怅,现在甚至开始觉得他也配不上那么好的沈逸舟了。 怎么办呢? 时闻翻来覆去跟被油锅煎蛋似的睡不着。 他打开了手机,点开了自己分享美食用的微博账号,求助广大网友。 十州V:我有一个朋友,有暗恋的人,但是有一次同学聚会喝多了,和另一个人发生了x关系,暗恋的人知道后出国了,我的朋友想去追(没追上,被限制了无法出国),结果得知那个人怀孕了,找到了我家里,我很懵,因为觉得暗恋不得而终,很无望迷茫,打算对那个人负责凑合尝试一下算了,于是准备订婚,但是现在暗恋的人回来了,他又不想负责了,现在应该怎么办?(我的朋友愿意把所有的钱财都给那个人作为补偿,就是不愿意负责,因为他有很爱很爱的人。) 很快,他的手机就叮咚叮咚一直响。 楼一:我giao,乍一看还以为眼花了,我本来关注的不适合美食博主吗?博主怎么改行了做深夜情感问题了? 楼二:众所周知,我有一个朋友,后面五个字都可以忽略。 楼三:很老套的情感问题了,楼主一看就是新手渣男。 楼四:前三层都不骂人,现在社会对渣男的包容性这么高了吗? 楼五:楼主压根没那么喜欢暗恋的人吧?还能和别人发生X关系,说明也没多放过心里,还打着深情的幌子当渣男,呸,关注你我瞎了眼。【楼主回复:……】 时闻心里难受,觉得很委屈,眨巴眨巴眼,可是温热感不断从眼眶冒出。 他也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就喝了一杯酒,一醒来世界都变了样,沈逸舟悄然出国,过了好几天他才知道,再想去追却被家里阻止,收走护照,原因是李向松找上了家门,还宣称怀了他的孩子。 多么离谱又疯狂的事,却被查实了是真的。 父母又高兴又难受,时闻虽然在家得宠,但还是被家法伺候了一顿,又被逼着按头订婚。 他想过沈逸舟又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干净了,跟沈逸舟好像没可能,就凑合凑合算了。 那是沈逸舟没出现在他面前,他自暴自弃的想法。 到底有多喜欢沈逸舟,多爱沈逸舟,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 时闻揉了揉眼睛,继续往下看,还是执着地想要一个解决方法。 楼六:楼主渣到没眼看,不会是qj了吧?那个女生因为怕被说所以不敢报警,还不情不愿地答应结婚,现在订婚还被摆了一道,也太惨了吧?【楼主回复:不是不是!但是我喝醉了,不记得发生什么了,醒来就这样了。】 楼七:什么年代了,楼上是清朝来的吗?明显女方自愿发生关系,不然早报警了,楼主有钱,一起玩的也是有钱人,说不定是个假名媛灌了楼主,就想要个种上门敲诈呢。 楼八:楼上男拳都打我脸上了,这是什么受害者有罪论,还什么都能扯上假名媛,真是无语了。 楼九:感觉楼主渣,但是那个女方也不是什么善茬(别杠,杠就是你对),正常人不小心发生关系,发现怀了都会打掉,除非女方柔弱多病,身体不好,也不对,真要这样还一起喝酒?女方是不情愿的,难道不会反抗报警?楼主都醉得没意识了怎么doi啊?楼主能不能交代明白? 楼十:冷知识,醉酒到断片的程度,支愣不起来。 楼十一:赞楼上,严重怀疑楼主是个傻孩子,被人骗了,我不相信每天分享精致甜食,对粉丝还这么细心的博主是个渣男,喜欢的明星塌房就算了,你一个美食博主凑什么热闹? 楼十二:419的话发生意外,楼主可以和对方协商一下不要这个孩子啊,没交代清楚,419的对象是朋友还是暗恋自己的人,如果是朋友,我觉得是可以协商打掉,然后给予补偿的,是暗恋自己的人就有点麻烦了,无论是意外还是对方蓄谋,楼主明显都被缠上了。谁会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这么快私定终身,还自己找上门要求。 …… 时闻收到了很多谩骂,也有很多认真的答复。 时闻虽然难过,但是决定像网友说的那样,去找李向松协商一下。 不过网友将李向松当成女的这件事,他没有去纠正。 男人怀孕太荒唐了,说不定他们会把这个问题当成一个笑话看,又被营销号乱传。 他没有想过李向松会骗自己,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李向松是一个懦弱又胆小的人,从学生时代起,就被欺负被孤立。 时闻在高中时候还帮助过他,这人又怎么会恩将仇报呢。 不过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那喝酒意外,还是谌晋将李向松带来的。 时闻打了哈欠,意识却十分清醒。 他看了眼手机,发现微博还有不少评论,随意扫了一眼,大多在骂他渣男。 时闻撇撇嘴,把那条微博删掉了。 所以他自然也没有看见最新一条,五十九楼的评论。 楼五十九:有没有一种可能,楼主你暗恋的人知道你和别人发生关系后出国,是因为同样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时闻:我是渣男。 沈逸舟:他好傻。 李向松:他好傻。 谌晋:他好傻。 * 02:第一次写渣男,怪不好意思嘿嘿,不行你们骂骂元元,别骂我。 第9章 早餐 沈逸舟昨晚睡得早,今天也起得早,准备洗漱好了,去书房把昨晚没处理完的事情干完。 他先给曾默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下今天的行程,才慢步到书房,却发现时闻的房门大开着,里面的人也不见踪影。 “元元?” 他进了房间,见着洗手间也没人,觉得很疑惑。 从前这个时间,时闻应该还在呼呼大睡,就算醒了,也要赖在床上等着沈逸舟叫人,再撒个娇,一套流程走完才肯起来。 今天着实反常。 “舟哥,你醒了啊,下楼吃饭。” 沈逸舟寻着声音出了房间,看见时闻举着只锅铲,从楼梯口走来,衣衫和发型凌乱得像是刚被揉.搓过。 “吃饭?” 沈逸舟瞅见了锅铲上粘着的黑色不明物体,“你做的?” “对啊,我按照网络上的教程做的。” 时闻是一个美食博主,但他只喜欢吃,并不会做,倒是沈逸舟,因为时闻酷爱这些,学会了不少菜和甜品。 “做的什么早餐?” 沈逸舟淡定地向楼下走去。 “青菜粥和煎鸡蛋,外加一杯牛奶。”时闻有点不好意思,“第一次做,做得不太好。” 沈逸舟瞥见他一脸娇羞的模样,无语凝噎,“没关系,我第一次做的时候,也不成功。” “怎么会?明明很好吃。” “好了,不要吹捧了,去吃早餐吧。” 沈逸舟到了楼下,才知道这个不好的概念。 时闻把不好这个概念词的阈值拉到了最低。 煎蛋黑乎乎的,隐约间要仔细看,才能看出一点黄色。 至于青菜粥,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玄虚。 “卖相有点难看,要不你只喝粥吧,粥看起来可以。”时闻将粥盛了一碗,端到他面前,“因为刚刚太烫了,我没尝过,你先试试,不好吃我们还是点外卖好了。” “嗯,我先试试煎蛋。” 沈逸舟没有期待,也没有失望,反而有种吾弟初成长的欣慰。 但一口蛋白吃到嘴里,他差点绷不住表情。 “怎么样?” 时闻小心窥着他的脸色,没察觉出半点异样。 “没事,很好。” 沈逸舟蜷缩起手指,分散注意力。 时闻大概是将糖当成盐放了,并且并不知道适量的含义。 他的嘴里甜得发腻,还有一种焦糊的味道,又油腻,混在一起,简直难以形容。 沈逸舟安慰自己,除了有点反胃,需要多喝几杯水,没什么大问题。 他喝了口牛奶,心想还好牛奶是正常的。 时闻确定他面色无异,又把粥往前推了推:“尝尝粥。” 沈逸舟看了眼面前的粥,又看了眼锅里的粥,确定不是时闻将青菜都堆到他碗里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碗青菜粥里,粥是少部分,这几乎就是一碗青菜,还飘着黄油,难道就因为青菜有两个字,粥只有一个字吗? 他面不改色挖了一勺,放入嘴里前做好了心理建设。 “……” 如出一撤的糖分超标,甚至青菜像是没熟,米倒是熟了,可完全变了味。 “元元,你的青菜是单独炒了,再放进去的?” 时闻理所当然:“是啊,不该这么做吗?一起煮没熟怎么办?” “……嗯,没错,元元很棒。” 沈逸舟麻木着脸,舀一勺吹一下,机械性地将粥喝完了,还好家里碗小,份量不多。 时闻见他丝毫不拖泥带水,歪头问:“不够再来一碗?” “我饱了。”沈逸舟摇了摇头。 他的余光扫过煎蛋,还没停留,就听见时闻感叹。 “看来我这个粥做得很成功嘛,蛋没煎好,你都不喜欢。” “没有。”沈逸舟将煎蛋夹入碗中,慢条斯理吃完,“你做给我的,我都喜欢。” 他喝完牛奶,不等时闻自己吃,就把盘子都端走了。 “你给我做了早餐,作为回礼,我给你做你最爱的油泼面。” “那不是浪费时间吗?再说我还没尝尝我自己做的!” 时闻追了过去。 沈逸舟:“已经两个月没吃我做的早餐了,今天真的不想?” 时闻选择遵从内心:“想!” 他将盘子放倒一旁,戴上围裙,见时闻还堵着门,无奈笑道:“过来给我系一下。” “好。” 时闻本来什么都没想,乖乖抓住围裙两侧的绳子,往后一拉。 沈逸舟细瘦的腰线立马显现出来,他一只手臂就能环住。 时闻愣了,莫名有点害臊。 他真挺想上手摸一摸的,但是感觉会被舟哥揍。 沈逸舟催促道:“还站在后面干什么?帮我切葱。” “啊,好。” 时闻看见葱在沈逸舟面前,小心思顿起。 他前倾身体做了个环抱的姿势,撤回时有意无意蹭了下沈逸舟,手还装作无意识地扶了下沈逸舟的腰,算是圆了愿。 “我到旁边切。” 他满足地拿着葱溜到一边儿,完全没注意沈逸舟难堪又羞红的面色。 “我去找找家里手套放哪了。” 沈逸舟落荒而逃,在心里大骂时闻是傻子。 都是男人,沈逸舟不会不知道刚刚突出怼了一下自己的是什么。 就算没起来,时闻那个大小,也非常壮观了。 作者有话要说:元元:嘿嘿,贴贴。 第10章 时家 “伯母,马上过年了,我带了些时闻爱吃的年货来。” 李向松局促地拎着几大袋子东西站在时家大门前,对着对讲机含蓄地笑。 他长得清秀,腼腆的样子透露出几分乖巧,但门内的邱玲玲不太喜欢他。 她总觉得李向松藏着阴翳,揣着目的和小心思,不够坦诚。 当初李向松找上门来,她就觉得不是什么善茬,但这人肚子里怀着孩子,还快要和他们家时闻订婚,也不好能不接受。 “外面冷,快进来吧。” 邱玲玲打开门,接过他手里的袋子,随手放在旁边的鞋柜上,扫了一眼。 确实都是时闻爱吃的甜食,一些很难排到的糕点,还有适季水果。 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不太喜欢这个人,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确是爱时闻的。 李向松每次看着时闻的眼神那么直白露骨,她不想看出也难。 “伯母,您有什么烦心事?”李向松跟在她身后,“可以和我说说,把我当成情绪垃圾桶也行。” “没什么。”邱玲玲情绪淡淡,待他并不热络,也不失礼节,随便找了个由头回复:“你买这么多甜食,我怕他贪吃长蛀牙了。” “这孩子小时候就爱吃甜的,没节制,谁也管不住,还是舟舟出面,才控制好,现在大了,舟舟也不在国内,没人管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这明显唠家常的话让李向松愣了愣,反应到舟舟是谁,他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面上慌乱道歉:“对不起,伯母,我……我不知道。” 邱玲玲没观察他的表情,坐到沙发上,招呼着他也坐下来,“没事,你快坐,这么冷的天,在外面站半天冻坏了吧。” “红姨,拿条毯子来。” “好嘞,夫人,是拿少爷房里的那条?” 邱玲玲瞪了红姨一眼,又对着李向松温婉一笑,“时闻房里的太薄了,拿条厚的给你。” 红姨瞬间明白了,去仓库找毯子去了。 “没事,伯母,我不冷。” 李向松当然也明白,苦涩地笑了笑,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邱玲玲也不是温室花朵,在江城富太太圈里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奇葩人什么离谱事没见过,现在面上无恙,反而还能东扯西拉跟李向松聊起来。 “你这肚子都两个月了吧,再过一个月该显怀了,到时候衣裳得换换,你把住处报给我,我到时候叫人给你送去。” “阿姨,麻烦了,家里有准备,时闻……时闻给我买了。”李向松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 时闻大方地给了他一张银行卡,让他想要什么买什么,李向松给自己添置了,全当时闻买的。 邱玲玲不知道,但不妨碍她接话,“那我们家元元长大了,还学会体贴人了,真是难得,我这个做母亲的,这么多年都没收到过什么过冬衣服。” 她的衣服高奢品牌方每个季度都送来,压根就不需要时闻给买。 李向松低着头有些无措,“以后我跟他说说。” “哎,不用……” 邱玲玲这话还没说完,门铃就响了。 她眼睛一亮,知道是时闻回来了,立马起身去开门。 门外,沈逸舟正在从时闻手里抢袋子提,一看见邱玲玲就没动作了,笑容满面。 “舟舟!” “玲姨。” 沈逸舟上前给了个拥抱,张口就来:“玲姨,你怎么又瘦了?” 邱玲玲看见沈逸舟高兴,高兴到忘了屋子里还有个她不喜欢的李向松。 娇嗔道:“哪有?你就知道哄我。” “我怎么敢骗您?分明就是瘦了,还变漂亮了,越看越年轻,出去别人都要说我们是姐弟两个了,肯定是我不在,您想我不好好吃饭。” 沈逸舟这辈子的嘴甜都用在时家两个长辈身上了,眼神真诚,笑容真切,邱玲玲被夸得欢喜。 “是是是,想你想瘦了,这孩子,快进来让玲姨瞧瞧,我们都两个月没见了。” “妈,你都不想我!”时闻从后面冒出来,语气酸溜溜的,脸上的开心却像是要洋溢出来,“再这样我要吃醋了。” “去一边儿,你就知道给我添麻烦,我想谁都不想你。” 邱玲玲嘴上这样说,却是让地方把两个人都带了进来,拉开距离见着沈逸舟全貌,又开始心疼起来。 “舟舟,你才是瘦了,你看着衣服都大了。” “哪有?” 邱玲玲佯怒道;“这衣服玲姨让人给你送去的,按照以前的尺码量身定制,我能看不出来?” “玲姨您眼神也太好了。”沈逸舟卖乖道:“国外的吃食我吃不惯,没有玲姨做的万分之一美味,所以才瘦了。” 邱玲玲被他哄着,乐开了花,拉着人进来说要好好给补补。 沈逸舟半低着头耐心听她说话,没注意到大厅沙发上坐着的人。 时闻却见着了,惊讶出声:“你怎么也在?” 沈逸舟闻声看了过去,只见沙发上,李向松茫然失措地坐在那里,又尴尬又无助,他脸上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就算早知道李向松见过时闻的父母,还被指了婚,他乍然看见,还是有一种领地被旁人侵染的愤怒感。 他耷下眼睑,长睫将情绪敛起,嘴角的笑容客气而又疏离,淡然处之,“玲姨,家里有客人啊。” 第11章 失足 “这……”邱玲玲看着时闻欲言又止, “玲姨,不用介绍,我认识,也见过面。” 沈逸舟半扶着邱玲玲,走向沙发,不客套地侧头时闻道:“元元,把东西都放好再过来。” 时闻面色难堪,张了张嘴像是想跟沈逸舟解释,最后只努了努嘴唇,放东西去了。 “沈,沈哥。” 李向松捂着肚子站起来,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坐,不用客气,你是时闻的对象,这里应当也算是你的半个家才是。”沈逸舟抵笑,“刚刚我嘴笨,说错了话。” 邱玲玲瞪了他一眼,“你还算嘴笨,那我们这些人还要不要说话了?” 言外之意便是承认,李向松就是客人。 就算订了婚,再往后结婚走入时家大门,那也是比不上沈逸舟半分的。 “玲姨,您快坐吧,我去给你砌壶茶,再来陪您聊天。” 沈逸舟在时闻家里来去自如,完全是当成自己家一样一样随意。 “哎,你过来,刚好红姨回来了,这些让红姨来就好了。” 邱玲玲拉着他不让他走,恰好红姨拿了毯子回来,往李向松旁边一方,看见沈逸舟就笑了。 “逸舟少爷,您歇着,太太说得对,这些我来就好,您也很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 “好,红姨沏的我放心。”沈逸舟点点头,便在邱玲玲身边坐下。 李向松在对面,踌躇了半天,才低着头难过坐下,慢慢理着花纹鲜艳老气的毛毯。 这毛毯显然是洗过的,但是总感觉还是透着一股久年不用的灰尘味。 沈逸舟看了一眼,在心里冷笑,觉得这家伙挺会装模作样。 “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到国外去了,还不跟我说一声,害我担心。” 邱玲玲数落他,满心真情实意的心疼与宠爱。 沈逸舟乖巧认错,“对不起,爷爷招我过去谈点公司上的事,以后不会乱跑了,玲姨别生我气。” 邱玲玲哼了一声,又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这孩子,吃苦了。” “没有。”沈逸舟问:“玲姨这段时间过得不好?” 邱玲玲看了李向松一眼,有苦难言地摇摇头,“就那样吧。” 红姨沏好茶端上来,时闻也正好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条小毯子,正是他房里那条薄毯子,白绒绒的,看着暖和极了。 他很自然地将毯子盖到了沈逸舟的腿上,然后坐到他身边,把自己的腿也盖上了,熟练的动作刺伤了李向松的眼,让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屋子里有个外人,邱玲玲有好多话都不好跟沈逸舟说,两个人只能唠唠家常,时闻时不时在旁边插两句嘴,算是意外的和谐。 李向松全程被他们排斥在外,想离开,又知道不能,看着沈逸舟的眼神,不知不觉带上了狠毒的怨恨。 邱玲玲全程看在眼里,对李向松的不喜欢又加深了几分。 这种情况直到时闻的父亲时宴回来才结束。 沈逸舟跟着时宴上楼谈事情,邱玲玲见着李向松和时闻的气氛不对,便找了监督晚餐的理由开溜。 时闻蹙着眉头,对着李向松又实在没法冷下脸,低声叫人跟他走。 李向松不明所以,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上了楼。 时闻的房间很大,布置和在沈逸舟家装修的那间差不多。 进了门有个小客厅,像是酒店套房,但处处呈置摆设都透着家的温馨,挂着全家福,还有各类年龄段的记录照,这里面的几乎每一张,都有沈逸舟的参与。 时闻目光扫过,眼底神色也带了几分雀跃。 “时闻,你叫我,有什么事呀?” 李向松看着面前高大又俊朗的青年愣了神,两个人单独相处时,他的目光才敢正大光明、不偏不倚。 “是有事情要跟你说。” 时闻皱着眉头,不太敢看李向松的眼睛。 他的嘴角微微下垂,散落的额发掩盖住细碎愧疚的神色,李向松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要不我们还是……” “时闻!” 李向松不管不顾打断他的话,装作痛苦地弯下腰,捂住肚子,“能不能,等会再说?” “我有点,难,难受。” 时闻见状瞬间慌了神,上前着急忙慌地扶住他,李向松却顺势倒进了他怀里。 “你怎么了?” 时闻顾不得心中的微妙排斥感,快速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我带你去找医生!” 李向松只是想制止他说出那些话,连忙制止,“不,不用。” 时闻根本就不听,抱着他冲出门外。 “红姨!叫救护车!” 这一声大喊,将家里的人都惊动了。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邱玲玲从厨房走出来,看见这一幕也慌了神,“红姨,快,快打电话,救护车!” “好好,救护车,救护车电话,120……” 李向松吓了一跳,搁在肚子上的手狠狠抖了一下,连带着时闻抱着他走路起伏的动作,对着竟有了一记重锤。 这下是真要出事了。 时闻看见他脸色更难堪,嘴里痛得咿呀叫唤,更慌乱了,手都颤抖了起来。 眼前莫名出现了血肉模糊的一片,耳边嗡鸣,他听见熟悉的呼唤声,吵闹声,孩子的哭闹声,似远似近,那是有关于沈逸舟母亲的死亡,埋藏在内心深处多年未被察觉的阴影,是显而易见的幻觉。 他的理智却全部丢失,被惊恐与无端愧疚所淹没。 “元元!元元!注意台阶!” 时闻听到沈逸舟的声音突兀出现在耳旁,快速转头。 血色迅速退散,露出沈逸舟担忧的面容,越来越近。 可以一切仿佛都已经来不及,慌乱中落空感愈发明显,他把李向松护在怀里,想让自己的身体垫在下面,保护着他的腹部不受伤害。 短短的几秒钟,他以为自己要完了,甚至还有心思责怪自己的愚笨。 却被一股大力拉扯,身体猛地向回倾斜,像是要撞到他父亲身上。 而转而交换的是,他看见沈逸舟坠下楼的身影。 这远比他自己加上李向松的摔下更加骇人。 第12章 天配 沈逸舟坐在沙发上,无奈地看着时闻。 这人半蹲着,捧着他已经被裹成粽子的脚,怎么也不愿意撒手。 “舟哥,是不是很疼?” 时闻抬起头,满眼心疼。 “还行吧。”沈逸舟看了眼喧闹的外面,问:“你不去陪李向松?” 刚刚沈逸舟虽然拉了他们一把,没让人摔着,但李向松还是被撞了一下,被强制抬走了。 沈逸舟眼疾手快抓住楼梯扶手,只是崴了脚而已。 他懂时闻那一瞬间的慌乱,所以没有责备,满是心疼。 “他有那么多人照看,你只有我。” 时闻认真地看着他,目光没有分给旁的事务丝毫。 他的偏爱如同飞叶捎过沈逸舟的心尖,将阴影带去,忽有光来,快速弥补那些微不足道的不安。 “元元,把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看得比自己未来的老婆和孩子还重要,这是不对的。” 沈逸舟如是说,却半句不说让时闻去医院。 “在感情面前用道德标准去分辨对错,这是一种对自我或者对别人约束的行为。”时闻垂眸,在沈逸舟看不见的地方掐了掐掌心,“但你所说的并不是我的道德标准,你就是比他们重要,这才是对的。” “也许?”沈逸舟拍拍他的手,“行了,起来吧,坐到我旁边。” “那你脚放哪?” “你不会给我拿个小凳子吗?” “那不方便,放我腿上吧。” 时闻说着就把沈逸舟的小腿搁在自己大腿上了。 “这么勤快,那你等会把我抱回去?” 沈逸舟本是调侃的一句话,却让时闻瞬间变了脸色。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小声说:“可能不行。” “嗯?” “不行。” 时闻摇头,“有点力不从心,我怕摔着你了,等会扶你回去。” 这句话说完,气氛立马尴尬起来。 沈逸舟并不想和时闻围绕着李向松这个事,谈论有关自己母亲的问题。 那是他们都不愿意再翻出来撕扯开的伤疤。 谁都没错,又谁都有错。 沈逸舟后仰靠入背后的宽大靠枕,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突然感觉疲惫不已。 “元元,这个事情就当翻篇了。” “好。” 沈逸舟闭上眼,“休息一下,等会去沈家。” “我着陪你。” “嗯,当然。” * 沈逸舟回沈家的时候,父亲不在,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只剩下几个眼生的保姆佣人。 这些人倒是毕恭毕敬,没有不识相给沈逸舟整顿的机会。 大概是他爷爷安排的,所以比以前那些人要顺眼得多。 沈逸舟没在客厅多呆,被时闻扶着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里和时闻的房间不同,冷冷清清得像是善用囚.禁的辉煌宫殿,没有一点家的感觉,全用奢侈品堆砌起来, 压根就看不到沈逸舟在这里生活过二十年的踪迹。 “我要睡一会儿,你回去吗?” 沈逸舟坐上那张柔软到令人深陷的床,不适地皱了皱眉。 这分明是时闻比较喜欢的风格,软到能当蹦床使用。 也许他等会要叫佣人上来帮忙把席梦思翻个面。 “不,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时闻坐到一边,端端正正。 “我又不是小孩,还用你陪着?”沈逸舟说是这样说,却没有要赶走时闻的意思,只道:“你先出去,我换套衣服。” 这个时闻倒是乖乖听话了,但他出去站了半天,都没等到沈逸舟叫他回来的声音。 推开房门一看,那人已经换好了单薄睡衣,躺在被子里睡着了,受伤的那只脚露在外面,和正经的睡姿格格不入,略显滑稽。 时闻突然也困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只能装下沈逸舟。 不过他强忍着困意发了条微博,几乎是抱着自虐的心情。 十州V:放着受伤的孕夫不管,去关心扭伤了脚的暗恋对象,是什么样的人? 楼一:是个烂人,不过大概扭伤了脚的暗恋对象也差不多算个烂人,懂事点会在这个时候扭伤脚? 时闻垂眸思考了一下,并没有解释扭伤脚这件事。 他卑鄙地回复。 十州V回复楼一:两个烂人天配。 第13章 网络 刺眼的白光扫射在沈逸舟的双眼,抬手遮挡都无法避免。 他整个人是坐着的,倚靠着柔软的靠垫,脚踝被一片沉重的冰凉物体包裹,动弹不得,却感觉身体正在向一方冲去,被载体推送,耳边是叽叽喳喳的讲话声和嗡鸣,什么都听不清。 很快,他的耳边炸开一声巨响,身体有一种轻微的分解感,束缚倏然不见,白光散去,他睁开眼,惊诧地发现,自己竟在半空中。 眼下是他在米国上班路上必经的大桥,车流被爆炸性车祸逼得停滞,那一处燃着熊烈黑红的火,冒着灰乌大烟,沈逸舟仍是隐约看出来,那是他的车。 “舟哥,舟哥!” 时闻的吼叫声让他猛地回过头,周围的场景瞬间褪色,变成雾蒙蒙的一片。 一群黑白衣人在坚韧的松柏间,面色悲痛麻木地向前走,踏过枯黄良多的草坪,任鞋底边缘被污泥沾染,不曾留给旁的事务丝毫注意。 沈逸舟就站在这些人的中间,能听见细碎的低语,还有如沉吟的松涛,刚才被爆炸所至的耳鸣好了不少。 直到面孔熟悉的人与他擦肩而过,他长远而迷茫的目光,终于在众多障碍离开后,落在了掩面哭泣的时闻身上。 “元元......” 有人和他一起发出声音,沈逸舟才猛然察觉,抱着时闻安抚的人,是挺着大肚子的李向松。 他还是看不清李向松的脸,但声音是认得出来的。 “意外是措不及防且难以避免的,警方已经调查过了,你应该相信事实并且振作起来,他的遗产都留给了你,你还要帮他处理后事,安抚曾默和司机的家属。” “别哭了,乖。” 李向松在模仿他说话,无论是语气,还是哄时闻的表现都惟妙惟肖,但话不对,沈逸舟从来都不会强要求时闻去长大。 沈逸舟在期待时闻给出别样的反应,比如推开李向松,或者识破李向松的小心机。 可是他忘了这是他的葬礼,时闻会为了他伤心到无法去思考别的事情。 于是他看家具时闻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真的“乖乖听话”去了。 巨大的失落将他湮灭,浑浑噩噩游荡在时闻的身边,像是被一面屏障阻隔,只能遥远看着时闻井井有条地替他处理后事,画面一直在跳转,像是看了一部删减掉所有重要情节的电视剧。 直到所有人离开,时闻告别李向松回到了沈逸舟的公寓,崩溃大哭,时间才终于慢下来。 沈逸舟这才能靠近时闻,虚无地拥抱他,自言自语地说给时闻听,只不过说一千遍自己没死,说一万遍别难过,都无济于事。 快要梦醒的时候,沈逸舟刚好接住时闻的眼泪,最终想了很久的“我爱你”没有说出口。 雷厉风行如沈逸舟,却也是有生前死后都道不出的烂俗情愁。 * 婆娑的树影摇曳在窗帘下的木质地板上,路灯给出斑驳的光,让沈逸舟一睁眼,就能看见时闻的脸。 不平静的内心被安抚,那一切都没有发生,他静静地打量起了时闻。 睫毛在下眼睑拓印出扇形阴影,眉目清秀得带着点无辜的卖乖,高挺鼻梁往下,目光掠过弯沟落在那双唇珠饱满的淡粉上。 沈逸舟手被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包裹,十指相扣令骨节生出被禁锢的憋屈疼痛,血脉的流通都被扼制了,他却并不难受反而想愈发靠近。 行动被心驱使着,他凑了过去,但只是像猫一样,鼻尖蹭了一下鼻尖,很快退回来。 时闻若有所觉,弯了弯手指,惊得沈逸舟一动不敢动。 “舟哥......” 时闻嘟囔了一句,便把头埋在了沈逸舟的颈窝,贴着那处软肉,缓慢放平呼吸。 半晌后,沈逸舟僵着身体,叫了他一声,“元元?” 没有响应。 沈逸舟异常清醒,可现在是半夜,还有好几个小时要熬。 他极力不去回忆梦中的场景,时闻在他身边他也不需要吃药,他也不想拿起来刷新闻热点,那他就只能自己给自己找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做了。 心里有股散不掉的郁气,面前就有个能让他出气的人。 “元元。” 刚刚是试探时闻有没有醒,现在他纯粹地是想把时闻叫醒。 这人彻底醒之前总有一段迷糊的时间,跟喝醉了酒似的,有问必答,算是坦诚的敷衍,等快醒了,就会撒娇耍赖,恳求多睡一会儿。 每次这个时候,沈逸舟都觉得他很可爱,网络用语的话,就是很治愈。 “起床了,我带你出去玩。” 沈逸舟故意把另一手暴露在空气中一会儿,等到手冰凉,捏住了时闻的脸,把时闻冻得一个激灵,却还很坚强没醒。 “舟哥,冷。” 时闻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呼了两下,放在心口了。 沈逸舟无奈抽回手,眨了眨眼,想到什么脱口而出,“元元最喜欢谁?” 其实这个问题问过很多遍,果然一如既往,他听见时闻含糊道:“喜欢舟哥。” 沈逸舟心尖狠狠一颤,郁结散了大半。 “最喜欢吃什么?” 时闻虽然困,还是如实回答:“舟哥做的,唔,做的曲奇饼干。” “最喜欢干什么?” “滑雪。” “最想干什么?” “和舟哥在一.......” 时闻的话未说完,就没了声,好像就连呼吸都顿住了。 沈逸舟等了半天没等到后半句,忍不住催问道:“最想干什么?” “和舟哥一起去滑雪。” “那等我脚好了带你去。” 沈逸舟没察觉他有些生硬发涩的声音有什么不对。 “好。” 时闻缓缓撤开脸,仰起头来,一脸委屈地撒娇:“干什么把我吵醒?” 沈逸舟乐了,反问道:“谁允许你睡我的床了?” “困了,再说小时候不也经常睡一起吗?这有什么?” 时闻说着就又靠上了沈逸舟,脸蹭蹭他的肩头,调整好姿势闭上眼,小声宣布:“我还要睡。” “你是猪吗?” 沈逸舟估算道:“你睡了快九个小时了吧,现在应该三四点。” 时闻半阖着眼,“就要睡,你哪也去不了,一起睡吧。” 沈逸舟低笑了声,调侃道:“这么对着哥哥开黄.腔?不太好吧?” “我哪有?”时闻知道他是开玩笑,但还是红了脸,只能转移话题道:“不过你还懂这个?” “拜托,我也是成年人,还比你大两岁,为什么不会懂?”沈逸舟佯怒道:“你还瞧不起人?” “不敢不敢。”时闻哂笑道:“只是你从来不上网冲浪,我有点小惊讶而已。” 这话让沈逸舟心虚。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初中的时闻就因为中二期,老是说网络用语,让沈逸舟听不懂。 于是他也开始上网了,甚至还专门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用于了解和记录。 为了解时闻而开的账号,当然发出去的内容都于时闻有关,那些话酸溜溜的,还充满少年情窦初开的青涩与文艺,现在的沈逸舟上那个微博号从来都不会翻以前的博文,用现在的网络用语来说,尬得他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一座小别墅。 那算是他晚到的中二期吧。 现在他也会登录,不过一般都像是周记一样记录日常,有关于时闻的话不再那么幼稚,顶多配上图片略显伤感。 比如,回国见他,四个字配上一个舷窗向外的蒙蒙雨天,就让他零星几个粉丝在下面开玩笑,说是博主又开始emo了,今天浅郁一下之类的话。 沈逸舟快速打散自己飘得很远的想法,制止脑回路继续滑坡。 “会看的,你小心点,别在网上乱发什么,被我发现了。” 这下轮到时闻心虚了,秉着不说话乖孩子的原则,他选择闭麦。 这倒是让沈逸舟产生了怀疑。 “怎么不说话,不会还真有吧?” “舟哥,我好困。”时闻撒开沈逸舟的手,转个身把自己埋被子里了。 “别装傻,在网上发什么了,跟哥说说,哥肯定不笑你。”沈逸舟拍了拍他,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时闻悄悄伸出腿到被子外,随时准备逃窜。 “有那么见不得人吗?还开始打马虎眼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行啊,那你给哥看看你的那些平台账号,查过了就信你。”沈逸舟眯起眼,准备掀他被子,“你该不会说我坏话了吧?” 沈逸舟:“小屁孩平时朋友圈那么干净,敢情都发别的软件里?” 时闻有种被戳穿心事的害怕,虽然是说两个人的坏话,但那也不是什么道德行为。 又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遍,他赶紧跳下床。 “舟哥,我饿了,下楼找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沈逸舟笑嗤道:“什么都不吃,你给我回来。” “那不行,你肯定也饿,上一个话题我们改天再说,我先去给你拿点吃的。”时闻觉得自己之前转移话题真是一个差到极点的决定,快速开溜,还不忘嘱咐道:“你脚不方便,别乱动啊。” 两个人正处于一种还算跳脱悠闲的气氛,可当时闻打开房门,就愣了,尴尬瞬间弥漫进来。 “沈,沈叔,你回来了啊。” 这夜半三更,还好走廊有灯,不然给他吓够呛。 第14章 父亲 “时闻,你也在啊。” 沈慕山哂笑了两声,往后退了一步。 沈逸舟坐起身,看见了自己差不多有一年没见的父亲。 他挂着一张温和假笑的脸,岁月留下的痕迹像是刀刻出来的缝隙,却不影响他的英俊,反而添了几分被磨去棱角的和蔼可亲。 不知道这人过去做的那些事情的人可能会被其外表欺骗,但时闻不会。 时闻冷着脸,沉声问:“大晚上,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这是沈逸舟鲜少见到的时闻这般模样,却也是每次面对沈慕山时,时闻都会有的态度。 “我有话想跟逸舟说。” 沈慕山挺直腰背,语气严肃。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时闻准备关门,却被沈慕山出手拦住。 “是很重要的事情,时闻,你不懂。” “那也不该这个时间点,你不觉得你这种行为很变态吗?” 听到变态两个字,沈慕山的表情蓦地扭曲,像是刺激到他哪一根神经,竟是向时闻伸出了手。 “够了!” 沈逸舟厉声呵斥,“大半夜的,你有什么好闹的?不用陪你老婆了?” 此话一出,沈慕山的表情又柔和下来。 “好好,我先去陪你妈,我们的事明天再聊。” 他点点头,走之前还顺带关上了沈逸舟的房门,离开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时闻满脸疑惑,眼神中又带上了点惊恐,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问沈逸舟:“玥姨不是早就,早就......” “臆想症。”沈逸舟眼中闪过一缕难以捉摸的落寞,“他把他的那些情人,当成我妈。” 时闻闭了嘴。 他并不想勾起沈逸舟的伤心事,但却也没想到沈逸舟的父亲这么多年的行径,竟然是因为如此。 “算了,还是睡觉吧,我觉得现在我又有困意了。” 沈逸舟缩到被子里,默默神色黯然。 他对他的父亲应该是憎恨的,但每每看到那副宛若痴傻的模样,又无奈又叹息。 沈逸舟遗传了很多沈慕山性格上的缺点,控制欲强劲又霸道,为人自傲虚伪,满肚子坏水。 他不敢想,如果没有时闻这样一个从小就像小太阳一样的存在的人陪伴着他,越珍惜越压抑,他会不会长成沈慕山这个样子,偏执得令人发指。 “舟哥,别想了。” 时闻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然后俯身抱住他。 “我陪着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沈逸舟还郁闷难受,低哑得失去了以往的活力。 * 两个人说是睡觉,结果一个都没睡着,大早上都爬了起来,不过精神算佳。 沈逸舟先去了沈慕山的书房,难得心平气和地谈论了一次关于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回国事宜。 “逸舟,我知道早些年你受了苦,我对你和你妈妈不好,但是我早就改了,是你一直在和我犟。” “现在你愿意跟我低头,我也愿意重新承认你是我的儿子。” “你也真是,跟我闹了这多年。” “不过现在好好的就好。” 沈慕山还是坐在那张从前让沈逸舟只能仰视的总裁办公椅上,但现在他再也不用如从前般。 沈逸舟沉默地捏着自己的指骨,垂眸敛目地收去复杂情绪, 沈慕山之所以这么心脾气和没有闹起来,那完全是因为他把昨天沈逸舟说的话当成了沈逸舟对他这些年行为的认可。 沈逸舟懒得去辩驳,起码他想把这个年好好过完,目前不想让时闻担心,他也需要沈家的全部资源倾斜过来,帮他铲除那些不利于时闻的隐患。 一年到头都是算计,他弯了弯嘴角,算是对自己想法的自嘲。 “你把月星娱乐和月星科技这两家公司分给我。” 沈逸舟等他说完,才直奔主题。 沈慕山愣了愣,随即想也不想地就应下了,“好。” 他也提出了一个要求,“那你今晚和我一起去接老爷子老太太。” 沈逸舟表情冷漠地笑了下,问:“你想让他们看到我这个病患被你强推着去接人?” 他伸出自己被裹成粽子似的左脚,到沈慕山眼下的桌角。 沈慕山:“……那就不用了,我自己去。” 沈逸舟点点头,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让时闻来接他出去,又被沈慕山叫住了。 他用生硬的语气命令道:“你离时家那小子远点。” 神沈逸舟疑惑回望,“为什么?” 沈慕山在他面前不装模作样,黑着脸道:“还能为什么?那小子马上都要订婚了,你跟一个有夫之夫黏黏糊糊,成何体统?” “我们是兄弟关系。” “兄弟个屁,我看那小子就是对你图谋不轨很久了!”沈慕山说急了眼,“你爷爷奶奶不是给你介绍了墨家那小子吗?我看他就不错,比这什么时闻好,娶回来当媳妇正好,现在科技又发达,还可以去魏家托关系要两个孩子继承家业。” 沈逸舟料到他爷爷奶奶会跟沈慕山说自己出柜的事,但没想到沈慕山不仅不介意,还想这么远。 现在确实有让两个男人拥有孩子的技术,而且魏家出品那是绝对可以放心的,但是他并不想要孩子,不想让孩子拥有他身上的基因血脉。 沈逸舟斩钉截铁道:“让你外面的私生子给你传宗接代吧,我和谁在一起,都不会有孩子。” “还有,别乱揣测时闻,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 沈逸舟说完,拨通了时闻的电话,时闻赶紧进来接他。 书房做了隔音处理,外面听不见里面的谈话,时闻自然是听不到里面说了什么,但走之前还是孩子气地等了沈慕山一眼,看得沈逸舟哭笑不得。 “舟哥,他骂你了吗?跟你说什么了?” 时闻紧张地看他的脸色,没看出什么端倪。 “没有,就是说了我爷爷奶奶晚上回来的事,还有……” “还有什么?” 沈逸舟弯唇笑道:“还有我和墨听闲的婚事。” 时闻噎了一下,脸色古怪,手指紧张地揉捏着衣角,“你们不是连恋爱都没谈?” “你和李向松谈恋爱了吗?” 时闻赶忙否认:“没有!” “那不就对了,你们连恋爱都没谈,这都要订婚了,我和墨听闲也可以省去这个环节。”沈逸舟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品茶,也不去看时闻的表情。 他有着矛盾的报复心理,即使认为时闻对他不是恋人的喜欢,还是想这么说,刺激不刺激得到都没关系。 只是像个傻子一样,明知道这种比拼最终输的一定是自己,仍然如此。 “那怎么行?我跟你又不一样?” 沈逸舟挑眉,“怎么不一样?好歹我们会有短暂的恋爱,现在只是商讨婚事,没定下来。” 时闻被他怼得哑口无言,落寞地垂下头,像只没了精神的大狗。 沈逸舟不理解他这种表现,但是想到网上有些人因为兄弟姐妹结婚而落泪的行为,又觉得时闻这样算是正常的范畴。 毕竟他和时闻的情感不一样,不能以己度人。 “对了,你现在不应该去医院陪李向松?我爷爷晚上回来,难道你打算留下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时闻摇摇头,还没从难过里走出来,“刚刚打过电话了,我妈说没事,晚上会回来,我晚上再走。” “行。” 自从沈逸舟母亲死后,时闻就很少来沈家找沈逸舟,大多是沈逸舟去隔壁找他。 并非时闻不愿意,而是沈逸舟不给他这个机会。 沈逸舟不愿意让时闻见到这乱糟糟的家。 “舟哥,那你晚上在家住?没我你的脚怎么办?” 沈逸舟简言意骇:“家里有佣人。” “佣人不方便吧,又不是亲近的人。” “那也不需要你。”沈逸舟道:“爷爷奶奶晚上会带潘叔回来,有潘叔就行。” 时闻又垂下了头,又蔫了,“行吧,墨听闲不来就行。” 说曹操,曹操到。 沈逸舟的电话响了,来电者正是墨听闲。 他在时闻望眼欲穿的幽深眼神下接了电话,态度温柔可亲,把成熟男人的标签定得死死的。 “听闲,怎么了?” 墨听闲听见这酥酥麻麻的声音,耳朵都红了,自己的声音也不自觉放软放娇,“舟哥,没,没什么,就是我爸让我问你,下个星期二晚上有时间吗,到我家来吃个饭。” “有,可以。” 墨听闲听他这么爽快,愣怔了一会儿,“你看了行程表吗?这就答应了?” “没有。” 沈逸舟看见时闻毫不掩饰地摸了过来,想踹一脚,却被先预判了,被抓住了唯一能动的那只。 墨听闲:“那你可以先看看,我不着急,如果你有事,我们可以改约时间。” 时闻已经摸到了近前,耳朵都凑了过来。 沈逸舟面无表情地说着柔情似水的话道:“不需要,只要是你约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沈哥,谢谢你,你真的太好了!” 时闻听到这,皱着眉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沈逸舟嫌弃地往后躲了躲。 “跟我不用客气,我现在有点事,我们下次再聊。” “好,那我们下次……” 墨听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时闻挂了。 沈逸舟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他声音太难听了,捏着嗓子跟个姑娘似的,我不爱听!” 时闻也瞪他。 头一次说人坏话,却把自己说生了气,抿着唇坐到一边去了。 沈逸舟乐了,难得瞧见时闻这个模样,却没去哄,坐在一边看着他作妖。 作者有话要说:也许我给时闻的定位错误,他不是傻白甜憨攻,应该是小学生正在黑化攻。 第15章 端倪 时闻回到家,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静静出神。 沈逸舟搬了个凳子在门口等着迎接爷爷奶奶,因为掐算着时间,很快一辆黑色商务车就驶了过来。 时闻看着沈逸舟笑着打招呼,然后被人搀扶,带着两位年过花甲依然精神矍铄的老人进了房子。 视线里没了沈逸舟,时闻才转身走向沙发,没劲地瘫躺了上去。 他昨晚又做了梦,前一部分是上次的续集,但不知道是不是沈逸舟就在他身边的缘故,他梦见自己着手操办沈逸舟葬礼的时候,沈逸舟一直以灵魂的状态陪伴在他身边。 时闻不能在自己的梦中自行操控,却能看到、听到、感受到沈逸舟。 沈逸舟就在他的不近也不远处,用有点幽怨又怜惜的眼神看着他,所有人离开后,沈逸舟才到他身边,哄他安慰他。 虽然时闻总感觉梦里的沈逸舟有话没说完,但是第一个梦境就是这么结束了,在沈逸舟说过很多遍他没死和别难过的话之后,没有续集。 有效的是时闻真的不再为前面那个梦难过。 后来的梦就是一些小时候的回忆了,断断续续的,有沈逸舟教他写作业,有沈逸舟陪他搭乐高玩游戏,一些快乐的瞬间,他还没乐完,就被沈逸舟闹醒了。 时闻认为他的舟哥真的有一种魔力,只要在他身边,所有的不开心都会被陪伴的甜代替。 这样的想法加快了时闻想要和李向松一刀两断的决心,又愧疚地开始思考起具体要怎么补偿。 他这样想着,父母就带着李向松回来了。 什么事情都没有,这家伙健健康康地站在这儿,听邱玲玲女士在电话里的诉说,甚至还有点营养过剩。 “妈,怎么了?” 时闻被邱玲玲拉到一边,还有点莫名其妙,邱玲玲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惊讶了。 “医生说,让你们少点房.事。” 邱玲玲女士瞪着时闻,小声数落他:“你怎么不知道节制点,还有安全措施也要做好,你知不知你妈在医院听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脸都躁得慌。” 时闻愣怔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才快速眨了眨眼,“妈,知道了。” * 沈逸舟晚上在家吃完饭,就被爷爷叫到书房语重心长地谈了谈他和墨听闲的问题,敷衍完了又被奶奶叫去讨论他和墨听闲的问题,回房间还要遭到他父亲关于爷爷不让他把老婆带回老宅过年的唠叨,烦不胜烦。 好不容易艰难擦了身体,躺上床,又接到了来自严总的电话,已经有气无力了。 “我给你带消息来了。” 严总说话语气轻快,态度明显属于看热闹煽风点火型。 明显和自己有关,沈逸舟坐了起来,语气多了几分认真:“什么消息?” “要不先猜猜?” 沈逸舟没心情绕弯子,道:“你直接说吧,你不也想看我反应吗?” “行吧。”严总讪讪道:“时闻刚刚给我家宝贝打电话了,说是想查一下自己有没有被绿。” “他傻乎乎的,怎么察觉到端倪的?” “根据我家宝贝推测,是因为医生的检查吧,胎没稳,过多那档子事,你懂的。” 确实从这里查出端倪很符合时闻的思维逻辑,在这个傻白甜眼里,专业人士的话可信度极高,其余外人说的他都会忽略或者揣摩去验证。 “那你们都告诉他了?” “没有。”严总道:“我让我家宝贝说过两天给他答案。” 沈逸舟试探道:“那你们什么打算?” “这笔钱......” “双倍。” “那就都听你的了。”严总笑问:“你想让时闻听到些什么?” “只告诉他一点,李向松在外面有人就可以了,孩子也可能不是他的,多的就不用了。” 沈逸舟也先看看时闻的反应,这个一直被他当温室花朵一样保护娇养的人,遇到这种事会怎么解决。 挂了电话,沈逸舟躺在床上看着界面出神,默默倒数时间。 这是他头一次估算错误时闻的心理路程,这家伙没到他面前来卖惨。 他不会主动在这个时候去找时闻,想了想登录了自己好几天没上的微博。 长年发微博,他也莫名其妙多了几百个每天闲得发慌的粉丝,没事就会在他微博底下评论。 轻微强迫症让沈逸舟把红点都点掉,然后才编辑了一条微博发送。 元周率:喜欢的人发现自己被另一半背叛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但是一直都想等处理好所有再告诉他,现在没有阻止别人让他提前知道,是不是不对? 这属于宣泄和记录,沈逸舟并没有想从网络上得出什么答案,便打开了新闻热点刷刷,却没想到五分钟后,最新微博下竟然有了二十多条评论留言。 沈逸舟被激起了好奇心,点开看了。 楼一:哇哦,这有什么不对,博主你就应该现在出击,安慰他陪伴他,让他离不开你,然后一举俘获他的芳心! 男他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个男人,这从他平时发的微博都能看出,沈逸舟一直没有解释,网友都当他是默认,他也确实是默认。 楼二:楼上的方法不行,太老土了,而且像个舔狗,万一那个人把博主当成备胎怎么办?我这边建议博主打扮得光鲜亮丽地跑去他面前晃荡,展现自己的优点,让喜欢的人觉得你比他前对象好! 楼三:博主还不够舔狗吗?这卑微的暗恋我这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单身老狗都替他心酸,这边一直都建议楼主换一个人喜欢! 楼四:赞同楼上,博主不如看看我,有车有房存款六位数,母胎单身无杂乱情感上和私生活,长得算尽人意,会洗衣做饭做家务,关键是我性格好,恋爱后绝对对你一心一意,不会像你喜欢的那个不知好歹的人一样还要你主动追求,我来追你! 楼五:楼上诡计多端的0,博主别上套,就是看上你图片里不经意晒出的奢侈品了,看上你多金了! 楼六:你们好吵,博主,恭喜你喜欢的人分手了,虽然这种恭喜很缺德,哈哈哈哈哈! 楼七:新来的,刷到博主以前的微博,只想感慨博主太牛了,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反正我是绝对做不到。 楼八:就没有人很好奇楼主怎么处理好一切再告诉喜欢的人吗?让我猜一猜,买.凶.杀.人? …… 楼十九:只有我愿意认真回答博主的问题,从朋友的角度出发,瞒着不说的行为没有对或不对,完全取决于这个人是否恋爱脑来决定。没有阻止别人告诉他,那更就不存在不对了,你自己不说,却不许别人说,那才算是不对的行为吧。 楼二十:楼上很理智,但是我只想知道博主喜欢的人到底有多帅,能让博主惦记这么多年。 楼二十一:昨天才看到我关注的美食博主说自己喜欢的人回国,所以不想一夜情的怀孕对象负责,现在再看博主的博文,我乍一下还以为是联动出后续了,别说融合在一起还挺合适,不过那个博主是直男,哈哈哈哈哈。 楼二十二:楼上我们关注的竟然是同一个人,真巧。 楼二十三:等等,你们说的是十州吧,而且没记错博主也是这几天才回国,这也…… 楼二十四:我也关注了那个博主,大家大胆想,万事皆有可能。 沈逸舟先给给他提意见的人点了赞,还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行性,觉得有时候人心机一点也不是不行。 他又往下滑,好奇地搜索了一下粉丝说的那个博主,看了那两条博文,觉得世界还真的挺奇妙,非常巧合。 李向松孕夫受伤,他扭了脚,时间线完全对得上,但是这个回复评论区的话,不像是时闻会发出来的。 他家傻白甜像是一张滴墨未染的白纸,怎么会把自己比成烂人,还这么卑微地找相同点。 恰好时闻的电话打了进来,时闻才没有继续看下去。 “喂,舟哥。” 时闻说话的语气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沈逸舟还是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有什么遗漏。 “怎么办,我好难过啊,噗哈咳咳咳……呜呜呜呜呜!” 沈逸舟:“……” 难过?他半点听不出来,反而感觉时闻开心得很。 “怎么了?” “我被,被戴绿帽子了。”时闻假惺惺抽噎了两声,又很快解释:“你不知道被绿是什么意思吧,就是李向松出轨了,他背着我和别人好上了,还瞒着我。” 沈逸舟皱着眉头,听他呜咽得让人心疼,“你哭了?” “我没有,呜……” “元元,你在哪?”沈逸舟早就准备好出门,现在起身,拿起床边的衣服就要往身上套。 心想原来时闻这么久才联系他,是已经跑出来了。 时闻憋出鼻音,“舟哥,我在你家楼下。” “那你直接上来就行,有人问你就说找我有事。”沈逸舟又躺下了。 他瘸着腿,时闻又没有驾照,别墅区在荒郊野岭,他也没办法领着时闻去别处。 “好。” 时闻乖巧应完,就挂了电话。 沈逸舟静静等着,三分钟过去,想着不应该啊,按理说已经上来了,结果他又接到了时闻的电话。 “呜呜呜呜,舟哥,你爸他堵在门口,不让我上楼找你!” 沈逸舟:“……” 没一个让人省心。 第16章 柔软 “说吧,怎么回事?” 沈逸舟被时闻紧紧抱着,动弹不得,只能无奈接受。 时闻的脸蹭着他的脖颈,委屈道:“我发现他在外面有别人。” 沈逸舟揉了揉他的后脑勺,“然后你就跑出来了?” “嗯。”时闻垂眼低声道:“舟哥,我不知道怎么办。” 沈逸舟愣了愣,有些艰涩地开口:“你不舍得跟他分手?” “当然不是!”时闻抬头,一双湿润的眼含情脉脉望着他,“我是不知道要怎么跟他提,舟哥,我还没有切确的证据,而且......” “而且什么?” “我心里有怨气,总觉得要报复回去,心里才能舒坦些。”时闻撇了撇嘴,问:“舟哥,是不是我太小心眼了?” “当然不是!”沈逸舟快速否认,“这算什么小心眼?他那样对你,你再还他一击,怎么能叫小心眼?这叫以牙还牙。” 时闻将头埋在他的肩上,偷偷笑,说话的语气却仍然低哑呜咽,他问:“那你愿意帮我吗?” 沈逸舟想也不想,“愿意,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给予你一切帮助。” 时闻抬起头,看着他眨眨眼,伸出小拇指到他面前,“那我们拉钩。” 沈逸舟被他这幼稚的行为弄得哭笑不得,伸出小拇指和时闻的勾缠在一起,听时闻认真说那老旧经典的话。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准变,骗人是小狗。” 沈逸舟点头,与他盖章,“不变,不骗。” 他们在沈逸舟的公寓,之前时闻被拦着不让进,沈逸舟就带着他回市区了。 时闻与他盖章后,便轻车熟路地跑到酒窖拿了一瓶XO,上来的时候,沈逸舟在打电话。 时闻轻手轻脚地将酒和酒杯摆好,准备去拿开瓶器,结果被沈逸舟拉住了。 “玲姨的电话。” 沈逸舟把手机递给他,“让你接。” 时闻接过手机,转过身快速说了几句,还没等沈逸舟反应过来,就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他。 “这么快?没挨骂?” 时闻摇摇头,“没听到,我挂得快。” “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沈逸舟无奈,准备再打回去。 时闻抢先拦截,嘟囔道:“我就是这些年太懂事了!” 沈逸舟乐了,“何以见得?” “我不管,我现在叛逆期。”时闻坐在他身旁抱着他撒娇,“你不准给她打,不准!” 沈逸舟投降妥协,“好好好,不打,你撒手。” “你陪我喝酒。” 沈逸舟这才注意到他拿了酒过来,“怎么突然想到要喝酒?” 时闻眼神闪烁,“失恋难过,我想试试我的酒量。” 这瓶酒的读书比两个月前的那一瓶只高不低,他不相信他会醉到酒后乱.性,却没有一点记忆的程度。 沈逸舟心里郁闷时闻为了李向松难受,但也想到那一出,明白时闻是想干什么,便欣然同意了。 只不过他真的没想到时闻的酒量能差成这样。 * “舟哥,抱!” 时闻大张着双手,躺在沙发上对沈逸舟做出一副你不答应我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 白净的皮肤被染上了一层薄红,圆又大的双眼水光潋滟,倒映着沈逸舟的身影,外套和毛衣早已因为室内的温热脱掉,只剩下一件扣子不知何时被解开了一半的衬衫,半遮半掩着线条优美结实的身材。 沈逸舟只是微醺,看见他这副模样,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元元,把衣服穿好。”沈逸舟动作有些迟缓地将毛毯往他身上盖,弯下的腰没能再起来,被一双有力的手环住,不受控制地往下压。 耳畔传来与时闻形象不符的戏谑笑声,印象里的乖孩子调.情般揉.捏着他的耳朵,“舟哥的投怀送抱,我接受啦。” “什么投怀送抱?明明是你......” 沈逸舟刚拉开距离,看见时闻圆润润的眼睛带着无辜神色的看着他,又说不出来了。 “算了,你多喝几杯,明天就该不记得了。” 时闻听见他的话,咧开嘴笑了,露出巴克又白又亮的牙齿,傻气尽显,“舟哥想让我喝几杯我就喝几杯。” “你现在是三杯醉,那再喝两杯,差不多吧。” “那舟哥喂我!”时闻用脸蹭他的脸。 “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喂你?” 时闻乖乖放开手,还顺势张开了嘴,躺着等投喂,却被沈逸舟轻踹了一脚。 “懒得你,自己起来喝!” “......哦。”时闻垂头耷肩,自己缓慢艰难地爬起来去喝酒。 沈逸舟觉得还挺新奇,其实时闻不喝酒已经很乖巧很黏人了,没想到喝了酒还能有升级版。 不过他没见过像时闻这么喝酒的,二话不说先自罚三杯,不知道为什么罚,反正成功把自己撂倒。 沈逸舟跟他干杯,被强拽着真的干杯,喝得急有点晕乎。 他看见时闻喝第五杯的时候顿了一下,凑到他耳边,却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 沈逸舟有些懵,心想难道这家伙喝傻了? 然而下一瞬他就傻了,有什么柔软湿润的东西狠狠碰了一下他的脸,飞速溜走。 时闻红着耳尖,不敢看他,支支吾吾道:“这是我听话你要给我的奖励,我先拿走啦!不然我等会喝倒了,就要不到了!” 沈逸舟有点没回神,觉得时闻带着酒气的气息把他灌醉了,不着头脑地喃喃夸了他一句,“......逻辑还挺清晰。” 时闻低笑了声,突然不害臊了,端起酒杯,快要喝下前,看着沈逸舟歪了歪头,“不过舟哥,我喝倒了你想对我干什么?” 他当然知道继续喝的后果,还是一饮而尽。 “啪”的一声,在沈逸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应声而倒。 闭着眼,呼吸平稳地躺在地上,酒杯顺着松开的手滑落出去,骨碌碌滚出很远。 现在时闻跟被人下了药一模一样了,没有了意识。 “元元?” 沈逸舟的声音不大不小,充满了试探。 时闻没有反应。 沈逸舟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时闻的头顺着力道转到一边,还是没有自主动静。 “......你醒醒。”沈逸舟看着自己依然是粽子的脚,无语凝噎,“我这个样子也没法把你扛上楼啊!” 客厅里放着轻缓的音乐,用来舒缓情绪。 沈逸舟在时闻旁边坐了半天,没得到半点舒缓。 他想不通,奖励的方式为什么会是亲亲。 时闻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他想对时闻干什么?只是希望他忘了那样环腰抱自己的经历,还能有什么? “傻子。” 沈逸舟忍不住骂他。 而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时闻的唇上,那两瓣红润且柔软,刚刚亲过他的唇。 小时候其实不是没被时闻亲过脸,甚至连嘴也被碰过,只不过那纯纯属于时闻的流哈喇子行为,小时候的沈逸舟只有嫌弃,然后耐心拿着小手帕给把口水擦干净,顺带给时闻拧鼻涕。 现在不一样。 现在他们是血气方刚的成年人,身处于人情复杂的险恶社会,这一下亲就应该是暗示,是邀请,加上那句话,是时闻给他任意妄为的许可。 沈逸舟也忍不住凑近了时闻的脸,却只停留在三厘米开外的距离,僵持不下。 时闻悄悄睁了只眼,沈逸舟没发现,只专注地看着时闻的唇,脑子里私欲与理智拉扯。 时闻觉得他的舟哥才是傻子,不知不觉上了他的套,还觉得他才傻。 他对李向松一点喜欢都没有,被强逼着才不得不承认在一起,怎么可能会为了李向松难过。 再说时闻当然不可能只找了严总一家调查,保险起见,他还找了某位顾姓远房大佬亲戚帮忙,十分钟就给李向松查了个底朝天,彻底认识了人心险恶。 时闻的道德底线一直都对的是那些对他好的人。 李向松喜欢他,他不是不知道,之所以对李向松友善,是因为高中的学生时代,李向松确实帮了不少忙,并且表现得相对真诚,时闻也就相信,才会有愧疚,甚至陷入过思维盲区。 但是他又不是圣母,李向松既然背叛了他,干出那种龌龊勾当,他便不会再留情。 不过时闻发现一个问题,只要靠近沈逸舟,他便会被迫善良并且还是愚善。 这点不算好也不算不好,时闻想留住在沈逸舟面前的形象,并且保持永久,活在沈逸舟的宠爱与无限包容下,又想翻身。 他早就成长了,可是他的沈哥却把他当成一个心智未开的小孩对待,这点一点也不好。 时闻假装睡姿不舒服,闭上眼开始调整,吓了沈逸舟一跳,刚想撤开身子,却被时闻长手一捞抱在怀里。 沈逸舟下意识抬起头,他们的唇便撞在了一起,不意外,不是电视剧里的助攻情节,是时闻早就算到的。 浓烈的酒气通过呼吸交织,冰凉与滚烫相贴在一起,奇异的覆盖感让沈逸舟浑身僵硬。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一动不敢动,心情复杂地感受着这种他期待却又不敢做出的情节。 时闻也不敢动,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胆大,但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沈逸舟动,忍不住蹭了蹭沈逸舟的唇,过了一会又蹭了蹭,跟小动物一样,想亲昵却又小心翼翼。 他们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氛围里,谁也没有注意到时闻的手机锁屏界面在一旁疯狂弹送消息,全是李向松发来的解释、忏悔和对时闻提出分手的挽留。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啊!在本章留言2分评论有红包!过年期间有效!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希望大家新的一年万事顺意!开开心心!学业有成!事业高升!步步高飞!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哦! 第17章 时闻校园回忆(1) 两个人就这样贴了很久,久到沈逸舟连腿都抽筋了,还是不想分开。 时闻的眼睫猛地颤了颤,沈逸舟才惊觉起身,慌不择路地按住了时闻的胸膛,惹得他闷哼一声,无奈睁开眼。 “舟哥。” 他装作被吵醒,睡眼惺忪朦胧,看到沈逸舟表情不对的瞬间,才露出慌乱的表情。 “你怎么了?” 时闻抱着他坐起来,目光放在不断抽搐的腿,宽厚的手掌立马钻进宽松裤腿,抚了上去,在僵硬的肌肉处来回揉.搓。 沈逸舟缩在他的怀里,有些呆呆愣愣,思索着这人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又或者醒酒的速度快到惊人。 “还疼吗?” 时闻感受到那块肌肉软了下来,垂眸温声询问他。 沈逸舟好半天才说了句,“有点麻。” 他的面上不显不露半点尴尬,心里头却乱成一锅粥,蓦地多出许多疑问。 “那我在给你揉揉。” 时闻半低着头,下巴轻轻搁置他的肩膀处,环着他像一个巨大的玩偶。 沈逸舟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没觉得待在他怀里憋屈,反而更为放松,甚是贪念这个怀抱。 他的思绪理得很快,却无法用理智做出抉择,不可否认对于时闻,他一直是个毫无原则的胆小鬼,哪怕暧昧或又暗示,他还是不敢踏出那么一步。 “舟哥,好了吗?” 时闻侧脸,温柔的低语在沈逸舟的耳畔,传递着无限缱绻的情丝,惹得他微红的耳尖轻颤。 “好了。”沈逸舟忍不住低头躲避。 “我醒酒了。” “是,是吗?那挺好。” 时闻见他躲自己,眸光微暗,转瞬又恢复成了那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 他的鼻尖轻蹭沈逸舟的耳廓,声音软糯地撒娇,“我想到舟哥要帮助我什么了。” 沈逸舟受不了他这样,呼吸都有些乱了,“什么?” “做我男朋友吧。” “你说什么!”沈逸舟瞳孔猛缩,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我想明白了。” 时闻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舟哥你假扮我的男朋友吧,无缝衔接不是很可恶吗?我这就分手,让他也体会一下被人背叛抛弃的感觉。” 这种报复的手段在沈逸舟眼里就像是看小孩子过家家,幼稚又可笑,但确实很符合时闻本就心机不大的心里路程。 沈逸舟心里有过短暂失落,却又真的思考起时闻说的话。 这是一个很好的近水楼台,就像是网友说的那样,他完全有信心利用所谓的假扮男友,彻底转换时闻对他情感,因为这是属于成年人的心理战役,恰好在他的擅长范围。 时闻没有继续撒娇,反而在静静地等待沈逸舟的抉择。 他其实有点后悔,自己太过急功近利了,以至于漏洞百出,舟哥不可能看不出来,但他还是期待一个答案。 他也可以看出来,沈逸舟的纵容于他绝不止于亲情和兄弟情。 沈逸舟喜欢男人,时闻自认无论长相家事还有性格都不输于墨听闲,那么沈逸舟身边是个位置凭什么不能是他。 从沈逸舟身亡的梦起,时闻的心境就发生了变化,直到他发现李向松的背叛,更像是纯白无暇的云朵被黄昏趋染成黑暗将至。 恶的种子在爱.欲下疯狂滋长,从滴墨扩散成明日之外满天的黑。 他把那一隅光明留给了最爱的人。 时闻等得起这个一语奠定未来的答案。 在这个一时过便如境迁的年代,恍如五年前的青涩,成长为现在的另一面。 * 五年前,江城,国际斯林高中总校区。 身材颀长的少年单肩背着包,端正地站在高三(1)班的门口旁边的墙前,耳机里喜欢的rap歌手和别人的最新battle。 他时不时要朝着教室里偷偷看上了一眼,确定要等的人没有先行离开。 栏杆外是黑不见高的天,星星不见廖几,整座教学楼,只有高三几个班亮着灯,还有一些贫寒子弟或者想努力考上国内大学的学生,在奋力上晚自习。 这其中就有沈逸舟,为了留在国内只能恶补语文。 他放学的时候多喝了点水,有些憋不住,放下书要去上厕所,被鞠高拍了一下,说是要一起。 沈逸舟觉得别扭,但也没多想,自顾自走了,鞠高跟在他身后。 时闻注意着动向,见他没背书包出来,不想被在他离开前发现,急忙跑到了隔壁教室。 还没喘匀气,他就听见后排有比他声音更大的轻喘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单纯的时闻立马就被激起了好奇心,又不敢开灯,便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朝着后排扫了过去,白光扫到最里面的角落,就看见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一个男孩眼里噙着泪,衣衫不整地被他平时玩得还算好的同班同学抱在怀里,两个人面红耳赤眼神迷离,惊诧地看着他。 时闻视力很好,还能清楚的看见那个男孩脖子上有几个鲜明红艳的痕迹。 不过就算他再单纯,经过一些朋友的熏陶,也懂这是干什么。 “对不起,打,打扰了!” 时闻慌乱地用手遮住眼睛,往后退了两步,撞到讲台的台阶,摔了措不及防的屁股墩。 他娇气得很,手在哪撞了一下都要装精到沈逸舟面前求吹吹哄哄,这次竟是一声不吭,纳闷到难受。 “艹,时闻,你怎么……算了。” 那同学没有害臊,反而粗暴地把怀里的人推开,大大咧咧地往前走,走到时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又在等你哥放学?” 时闻没想到这种情况他还能被搭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应道:“是,是的。” 同学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他们那群高三的不到关校门不出去的,反正你等着也是无聊,不如一起玩一玩?” 时闻愣了,“玩什么?” 同学嗤笑一声,看他的眼神怜悯,“当然是玩点大人玩的东西,你连这都不知道?怎么跟个三岁小孩一样。” 同学没等他回答,拽着他起来往后面走,时闻踉踉跄跄跟着。 好不容易停下,他就听到同学继续道:“这还有一个,干净的,新弄到手的李家真少爷李向松,哥们让给你,不喜欢一起,哥们给你腾地方,怎么样?够义气吧?” 这个言论对于时闻来说太过惊世骇俗,他还遮着眼,大脑混沌一片,纯洁的心灵受到了偌大的冲击。 “哎呀,你还遮着眼睛干什么?放下放下。”同学扒拉下他的手,絮絮叨叨道:“你别看他长的不咋滴,是个土克马,但身材皮肤都还不错……” 时闻这才看见后排桌子下还瘫坐着一个男孩,手机的手电筒还亮着,清晰地照过去,男孩正在无声流泪,蜷缩在地上,模样可怜,也穿着他们的校服,但从没见过。 “行了,你耽误我好事,不跟你掰扯,我还好心送你一个礼物,这地方留给你了啊。” 同学说完,就带着原先在他身上坐着的那个男孩先行离开了。 留下心灵受到巨大冲击的时闻和正在哭泣的李向松大眼瞪小眼。 * 时闻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校门的了,他今天没心思等沈逸舟了,看了一眼他的舟哥,见人在和别人挨一起奋力学习,闷闷地自己先回家。 他走了好久,到一条林荫小路,才发现前面跟着一个影子,一回头,就看见那个李向松亦步亦趋地站在他身后,低着头走,没反应过来刹住车,直接撞上时闻的背。 “你跟着我干什么?” 时闻戒备地和他拉开距离,满脸不高兴。 他还没从那刺激的场景回过神,脑子里的东西又乱又杂,像是一条理不清的毛线。 李向松也有点害怕,咬着嘴唇又要哭出来,却不说话。 “你别跟着我了!” 时闻见不得别人哭,有些恼怒的,说话语气重了些,这一下直接把李向松真的吼哭了起来。 “哎,你哭什么?” 这一问,李向松哭得更凶了。 时闻手足无措,看着他哭了半天,突然想到舟哥老拿糖哄着他,便想也用这个办法。 可是他左口袋是舟哥送给他的糖,那就是独属于他的糖,右口袋是他自己的糖,那是他要给舟哥的糖,都不是很舍得给别人。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想起来早上同学买水果糖分了他一颗,装在了裤子口袋里,赶忙找出来,塞到李向松手里。 “你别哭了!吃个糖甜一甜,有什么伤心事说出来就好了!” 李向松的哭声还真就戛然而止,收放自如得把时闻都惊到了。 “谢谢。” 李向松小声说。 但他并没有吃糖,而是把糖攥在手里心里,快速抹眼泪。 他并不害怕时闻,在学校听说过很多关于这个人的传言,什么傻白甜,新晋校草,老好人,家里很有钱…… 反正没有一条是负面内容。 相反,他很喜欢时闻,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时闻都是他的理想型。 “你不哭就好了,我回去了。” 时闻转身要走,却又被李向松拉住了书包。 “你又要干什么?” 时闻烦得很,他又想他的舟哥了,一点也不想呆着这里,想走远一点叫舟哥来接他,顺便把刚刚别人碰了舟哥的地方拍一拍,消消毒。 李向松见他没有跟别人一样排斥责骂他,胆子也大了点,“你不是说伤心事说出来吗?” 时闻点头,“是啊。” “你陪我聊聊天,听我讲我的事情,我也帮你解决事情,怎么样?” 李向松迫不及待地想在这个人面前装一波拿手的绿茶白莲戏码,然后骗取保护和很多利益。 时闻疑惑:“什么?” 李向松笃定道:“你不是喜欢沈逸舟吗?我可以帮你追他,只要你听我说事情。” 时闻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我怎么可能看错。”李向松垂头耷肩,小声道:“你不帮我,我会被他们欺负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得写几章,交代一下时闻为什么会不敢向沈逸舟表达心意,还有自暴自弃同意跟李向松订婚。 元元也不是很好过的,不憋屈,就是少年青涩的暗恋,前面说过舟哥对感情感知很迟钝,后面也会揭晓时闻到底有没有为了沈逸舟付出,还有梦的原因等…… 不剧透了! 第18章 时闻校园回忆(2) “你今天看到的那些,我是被胁迫才那样,不是出自我的本意。” “你也应该听说过李家的事情,我是被半路找回来的孩子,虽然是亲生,但跟父母并不亲近,李向荣那个冒牌货却依然留在李家,天天挑拨离间,连带着让他的那些朋友一起欺负我,甚至……甚至想要对我做出那种事情。” 李向松低着头,露出凶恶得仿佛跟淬了毒死的目光,但他的语气委婉,还带上了点哭腔。 时闻的脑子一团乱麻,还停留在李向松说他喜欢沈逸舟上。 他当然知道李向松说的喜欢不是亲情相关,但也很茫然。 他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人,就是一个没开窍,依然童心未泯的孩子。 但是他并不反感李向松说的那种感情,那种在他眼里,唯一的、独属于彼此的感情。 那其实是他一直想要的,成为沈逸舟的专属。 李向松诱导他,“你帮我,让他们不欺负我,我就帮你追沈逸舟好不好?” 时闻没拒绝,只是有些呐呐地问:“喜欢是什么样的?” 他还需要确定。 “喜欢?这你都不懂?”李向松被这个人的纯情打败了,不过想到那些关于时闻的传闻,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喜欢就是会为他心动,就心脏砰砰跳,感觉自己得了心脏病一样,然后想霸占他,不让他跟别人有过多亲近的行为,看到他和别人走得近了不高兴,还有什么我也不懂,毕竟我没有喜欢过……” 李向松一抬头就看见路灯下时闻呆愣的神情。 少年情窦初开,一双又大又圆的狗狗眼氤氲着如春来的潮意,绯红布满脸颊甚至蔓延到鼻尖,轻咬着嘴唇使得其鲜艳红润,面部轮廓线条分明,有种又纯又娇憨的俊美。 李向松感觉自己要得心脏病了,那颗总是载着愤恨埋怨等负面情绪的心脏,正在为这个纯情青涩的大男孩疯狂跳动。 他有点后悔点破时闻了,却又实在拿不出什么别的筹码来。 时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捂着因为想到沈逸舟而心脏疯狂跳动的胸膛,一遍一遍在心里肯定自己喜欢沈逸舟。 不是兄弟间的喜欢,而是想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让舟哥依靠且依赖他的那种,带着过度亲昵的喜欢。 这个时代的孩子都早熟,有人甚至在小学就谈恋爱,初中有了出格事情被请回家的多不胜数,像时闻这种在高一才意识了解的太少了。 甚是他是在上了高一才知道原来不是亲一亲就会怀孕。 现在他没有很难过了,反而有些欣喜。 他想独占他的舟哥,想把被纵容宠溺而有的肆意妄为再上升一个程度。 但是时闻一想到他亲一亲沈逸舟,就觉得好羞羞啊,又开心到不兴,忍不住捂住脸,为自己的幻想傻乐。 李向松茫然地看着他突然兴奋,而且很明显地想着别人兴奋,忍不住有些不高兴地打断他,“喂,你愿不愿意帮我?我说了我可以帮你追沈逸舟。” 现在两个男人在一起已经没什么大惊小怪了,前几年还有著名医学家的世纪婚礼呢。 “啊?你真的帮我追吗?” 时闻羞涩地捏了捏手指,“我的喜欢很明显吗?” 李向松看着他仿佛发.春的样子有些无语,“我当然可以帮你追……你这还不够明显吗?” “好吧,那我答应你了!”时闻双眼亮晶晶的,其实压根都不知道要帮什么,满脑子都是沈逸舟沈逸舟沈逸舟。 李向松更不高兴了,他才刚对时闻有了心动的好感,却要去帮时闻追别人? 但表面还是一副乐于助人,且感恩戴德的样子,“嗯,那说好了,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第19章 时闻校园回忆(3) 沈逸舟头一次背着书包出教室门没看到时闻,觉得奇怪,在时闻会躲着的两边楼道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人,以为他是有事先回家了。 然而回到家跑到隔壁时家却也没找到人,问了红姨,问别人也都是不知道,便急了起来。 时闻的父母出差去了没回来,走之前还把时闻托付给他,现在人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光不说他不知道怎么交代,自己都慌得找不着北了,红姨也是一样。 “沈少爷,我家小少爷平常不都跟在您屁股后面的吗?今天怎么会没跟着回来呢?”红姨腰间还系着围裙,身上沾着的菜叶子都没抖干净,着急忙慌地穿着拖鞋要出门找。 沈逸舟不知道怎么说,平常时闻确实是跟着他后面跑的,可也是沈逸舟不让他跟着,要求时闻提前回家,不要等他放学。 时闻听了跟没听一样,放学悄悄躲在他教师附近,等他出来了就往跟前一凑,撒个娇沈逸舟也就不说什么了,这种情形时间长了,他就习惯了,现在时闻突然不见,是他完全没预料到的情况,后悔不已。 “我,我不知道,我们一起出去找,他可能还在学校。” 沈逸舟将沉重的书包随手丢到时家院子里,便要回家去司机那里找车钥匙。 他刚拿驾照没多久,自己开车上下学太招摇,平常都是司机接送。 “舟哥!” 他刚要到自家门前,就听到了少年熟悉的呼喊声,慌乱缓慢转为惊诧,快速回过头。 路灯照射得敞亮的柏油路上,不知道何时驶来了一辆出租车,时闻刚下来,看见他笑得很甜。 “你要回家了吗?” 时闻眨了眨眼,背手将车门关上,快步朝着他走去,“不去我家辅导我写作业了?” 红姨见状长舒了口气,没说什么,捡起沈逸舟的书包先带进了屋。 沈逸舟也很快回过神,但难得面对时闻没了好脸色,严厉问道:“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这模样最能唬住总尝甜头的时闻,后者手足无措,有些委屈和茫然地看着他。 只记得舟哥这个模样,只在他小时候太皮差点遇上危险时遇见过几次。 “我去你教室没找着你,就回来了啊,以前不就是这个时间点吗?” 时闻自从上了高一之后抽条快,小萝卜头成了一颗挺拔的树,已经跟沈逸舟一般高了,再过两年,怕是还要厉害。 不过从气势上,比起沈逸舟的冷峻,更加亲人柔和,身高的优势完全无法造成压迫感。 但是时闻这句话实实在在给沈逸舟堵住了嘴,他想训也训不出来了。 还冷着脸,“你以后放学了想跟我一起回家,就直接去一号自习室等着我吧,我放学了就找你。” 时闻睁大了眼,“你不复习了?” “回家复习也是一样,就是你不准闹我。” 沈逸舟无可奈何,在学校复习就是因为时闻太能分走他的精力,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但是如果时闻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更没办法专心去读书了。 时闻惊喜笑道:“好,我肯定不闹你!” 他老是爱笑,圆润的眼睛眯成两弯月牙,嘴角上扬,笑得特别暖人,把沈逸舟心里最后一点负面情绪都驱散了。 “去我家,去我家!” 时闻半推半抱把他往家里带,还在他耳边小声说话:“舟哥,你书包呢?” 他记得李向松说,可以试试在喜欢的人耳边说话,如果他害羞闪躲,或者身体僵硬了些,可以初步判断是有感觉的。 “……” 沈逸舟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书包刚刚丢了。 “在你家院子里。”沈逸舟推开他,自己去找。 时闻没看出他有任何不对的神色,有点纳闷,却没有气馁,“怎么会在院子里?” “不为什么,你哪来那么问题?” 沈逸舟巡视了明亮的院子一圈,也没看见他的书包。 “你先进去吃饭吧,我帮你找。”时闻把他推了进去,自己掏出手机,就要给李向松这个军师发消息,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书包在里面,别找了,快进来吃饭。” 时闻收了手机,“哦,来了!” 吃完饭两个人就上楼写作业,斯林高中的作业并不多,但对于留在国内读大学的学生来说除了英文都很有难度。 时闻不是笨,就是纯纯喜欢让沈逸舟给他讲,所以懒得在学校学,以前不懂是为什么,现在明白了,这是喜欢。 他给手机充上电,便乖乖坐到书桌,摊开作业本,等着沈逸舟过来。 “元元,今天这么多不会?” “是的。”时闻点头。 这他可没有骗人,没学可不就不会吗? “函数单调性我不是在寒假跟你讲过吗?” 时闻瞥了一眼,理直气壮:“我忘了。” 沈逸舟只好再给他讲,然而通常只需要最多一个小时就能解决的作业,今天竟然用了三个小时,再一看时间都十二点多了。 家里没有人会给他留灯,时闻也深知这一点。 “舟哥,你今天就在我家住嘛,明天我们一起去上学。”时闻跟树袋熊一样抱着他,腿都盘上了他的腰,“反正家里有你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别撒娇。”沈逸舟无奈的拍了拍他的头,“知道了,今天就住你家。” 时闻立马欢呼了一阵,然而晚上真躺在床上了,却犯了难。 李向松说要一步一步慢慢来,这样是不是进展太快了? 他给军师李向松发去了询问,结果收获了一排句号。 李向松:你们一起长大,难道在一张床上盖棉被纯聊天少了吗?再说了,你一个未成年,什么都不会发生的,你放心吧。 时闻:……哦。 他这才意识到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他还是一个未成年,在沈逸舟眼里,他就是一个小毛孩,沈逸舟怎么可能喜欢他?完全不可能。 沈逸舟刚洗完澡,头发仍湿着,出来找吹风机,看见他一脸丧走了过去,“怎么了?” 时闻听见他的手机一时慌乱地将手机藏到了背后,“没事啊。” 这模样无异于是欲盖弥彰,怎么看都有诈。 沈逸舟挑眉,“藏什么呢元元,给哥哥也瞧瞧?”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时闻并不擅长撒谎,唯一会的就是躲避,他钻进被子里把自己埋起来,就当安全了。 看得沈逸舟哭笑不得。 小屁孩长大了有秘密了,一点也不稀奇。 他慢悠悠地转了身去找吹风机去,嘴里还在说:“那不行,我要看看才能信。” 时闻紧紧把被子裹着,生怕沈逸舟偷袭,结果等了半天,只等来吹风机的呼呼声,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舟哥,你骗我!” 他跳下床本来要跟沈逸舟算账,却自然地接过沈逸舟手里的吹风机,给他吹起了头发。 指尖穿梭在发丝间,轻微扫过头皮,时闻的动作轻柔且小心。 沈逸舟舒服地眯起了眼,调侃道:“不是你先瞒着我的?” 时闻总能在杂乱中清晰地捕捉到沈逸舟的一点一滴,此刻却是学会了装傻,低着头认真装个Tony老师,吹完了还抹了点香香的精油。 到了睡觉的时候,时闻果断抛弃了自己的小熊抱枕,改为抱着沈逸舟睡觉,还不老实地用上腿。 他身上清淡的檀香能够安神,沈逸舟被熏染着,每次睡眠质量都能很好,就算被时闻压着也睡得很踏实。 * “时闻,你今天精气神很好哟,啧啧。” 昨天看见的同学见到时闻神采奕奕,早自习下了就凑到时闻跟前。 时闻想到昨天的事,嫌弃地把他推开了,不高兴道:“你怎么昨天欺负人?” “我欺负人?”那同学瞪大眼,“我欺负谁了?你这么说就不够义气了啊,兄弟我对你可是掏心掏肺的好!” “我不是说你欺负我!”时闻撇下嘴角,不悦道:“我是说李向松。” “我欺负李向松?”那同学惊讶问:“他跟你说的?” “对啊,难道不是吗?” “这……”同学的表情扭曲了,但是没法否认。 时闻当他默认,“你以后不准欺负他了。” 同学惊讶:“你们这是好上了?”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你,想跟他好。欺负同学是不对的!” 时闻心想,他只想跟舟哥好。 同学无法辩驳,但是看时闻这么认真,又了解他的傻白甜性格,也只好认下了,“行行行,你是祖宗,你说了算。” “你跟别人说,也不要欺负他了,不对,是不能欺负同学了,这是校园欺凌,很严重的,被抓了是要坐牢的!” 同学很明显是个法盲,“哎,有这么严重吗?” “有,你去跟别人也说说。”时闻点头,“不要欺负别人,被我看见一次,报警一次啊。” “……你这不怕得罪人?” 同学无奈,他们班都跟时闻关系好,听话也就算了,别人班怎么管?时家是很有身份地位,但这贵族学校其余有的也不少。 他是真担心这傻小子得罪人。 时闻摇头,“不怕,说到做到,你传出去就好了。” 第20章 时闻校园回忆(4) “你今天走这么早?” “嗯,回家复习。”沈逸舟面色冷漠,点点头便背着书包离开,“走了。” “舟哥!” 时闻见他出来,站在门外高兴地朝他挥手。 沈逸舟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态度骤变,“等久了吧?” “没有,我刚刚还在下面打了场球才换衣服上来的。” 他身上蒸腾的热气早就散了,明显洗过脸,眉毛和长睫上的水珠未落干净。 沈逸舟靠近他,并不觉得他身上的汗味难闻。 “那你肯定累了,快点回家吧。” “好!” 沈逸舟把口袋里的手帕拿出来递给他,“把脸擦擦。” “你给我擦嘛。”时闻背着双手,在他面前撒娇。 沈逸舟无可奈何,仔细把他的脸擦干净才领着人继续往楼下走。 鞠高看着他们说说笑笑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 时闻为李向松出头,自然会引起很多家族不输于他的执绔不满,这其中就有一个一直都跟他不对付的人,谌晋。 时闻性格好,阳光开朗,在外人眼里是个温暖人心的小太阳,放在青春剧里妥妥的校草男神担当,但是谌晋不一样。 这个人满身阴翳,天天拉着一张戏谑人的黑脸,跟谁欠了他几千亿似的,性格也是嚣张跋扈,极其不好惹。 若只是这样,两个人毫无交集也就算了,关键就是那谌晋不知道有什么毛病,总喜欢找时闻的茬。 不是一个班便在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上去掰扯,比如体育课抢个场地,跑步故意撞时闻那么一下,在校园里偷偷散布些莫须有的谣言。 时闻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这个人,虽然他总是被人宠着让着,但也不是好欺负的,每一次都会还回去。 现在的情况,便是谌晋知道他要护着李向松,偏要跟他对着干了。 当时闻得知李向松大中午被谌晋叫出校外的时候,他正在和沈逸舟一起吃午餐。 “舟哥,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会儿。”时闻抓着手机,有些着急又有点不情愿,委屈巴巴地望着沈逸舟,“你等不及我就先回学校,我放学再找你,好吗?” 沈逸舟刚给他切好牛排,垂眸看了眼他未吃完的甜品,挑了下眉,“什么事?” 倒不是他想监视时闻,而是能让这家伙放着美食不顾的,肯定是大事。 时闻不瞒着他,诚实道:“同学被欺负了,我,我去帮忙。” “元元要跟别人打架?” “不是!” 时闻着急了,他一个乖乖形象,怎么会打架呢? “那你帮什么忙?” 沈逸舟放下刀叉,用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时闻有点心虚,小声说:“就帮忙啊……” “那我跟你一起好了,如果是靠权势的话,我想我在会更好解决。” 时闻有点纠结,不过在他看见沈逸舟嘴角慢慢捋平,笑意散去的时候,立马就点了头,“好,我们一起。” 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保护好他的舟哥。 同学发的地点是一个高档公寓,时闻带着沈逸舟过去后,才发现这个地方是刷卡才能进。 不过好在这边的楼盘是时家的,所以他们没费吹灰之力就进去了。 路上时闻省略了一些他的小心思,把事情给沈逸舟说了,主要宣扬了他见不得校园暴力、惩恶扬善的好品质。 本以为能有几句夸奖,结果沈逸舟面无表情地听完,还给了他一记爆栗子,时闻捂着额头,委屈讨乖了很久,才等到沈逸舟重新有笑脸。 “以后有什么事先跟我说,听到了吗?”沈逸舟捏着他的后脖颈上的软肉威胁。 时闻不得不从,“听到了!” “再乱当英雄,我就让你的格斗教练多操练操练你。” “好嘛,我知道错了。” 时闻一点也不怕,但是他怕说这句话的人沈逸舟,这是一种很甜蜜的害怕。 “以后还敢?” “不敢不敢!”时闻赶紧摇头,刚好挣脱了沈逸舟的手。 他一个转身,反而搭上了沈逸舟的肩,半抱着人推着往前走,“别生气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话题戛然而止,因为时闻看见了前面有个眼熟极了的人,虽然换了一身衣服,但那胆小懦弱的姿态没变。 “李向松!” 前面低头走着的人听声抬头,欣喜了一瞬的神色定格在了脸上。 茂密林荫下,这条路变得那么远。 时闻敛住笑意,认真严谨地看着他,依然没对沈逸舟撒手,“你没事吧?” 沈逸舟莫名想到那句经典的广告语,不禁侧头弯了弯嘴角。 “我没事。” 李向松缓缓走过去,把他的笑收入眼中,面色微僵。 “没事就好。”时闻瞧见他没事,凑到沈逸舟耳边,“那我们回去吧。” “嗯,回去。”沈逸舟又恢复成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连正眼也没有给过李向松一个。 他们是见过的,远房亲戚,沈逸舟当然了解情况,只是不愿意插手管。 他们都没有过问和关心李向松一句,时闻更是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沈逸舟身上,像是忘了因为什么来这里。 “时闻,你怎么会找来这里?” 李向松小跑几步追上他们,矮个子的一只,看起来别样娇小。 时闻歪头靠在沈逸舟身上,站没站相,斜着眼看他,“哦,因为胡纪告诉我你在这里,我怕你出什么事,就来了,好在你什么事也没有。” 胡纪就是那个同学。 李向松听见他是因为担心,心里冒出点甜来了,“哦,这样,谢谢你跑一趟。” “不客气。” 时闻说完这句,又找沈逸舟搭话去了。 李向松不甘心,又说:“今天谌晋不小心弄脏了我的衣服,所以带我来这边换的,他陪了我一套新的衣服,什么事也没有。” 时闻抽空敷衍:“那就好。” 李向松:“……” “别回学校了,回家吧。”沈逸舟身体前倾了些,目光扫过欲言又止的李向松,笑道:“回家给你做你上次说要吃的Castella,好不好?” 时闻眼睛骤亮,“真的?那你下午课怎么办?” 沈逸舟揉了揉他的脸,温声道:“没关系,高三都是复习,在家也一样。” “好!回家回家!”时闻推着他加快了步伐,“回快一点,别让外面的司机等久了!” 他们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把李向松遥遥甩在身后。 * 时闻回到家等着沈逸舟给他做蛋糕,本来想站在烘培室一看着他做的,结果收到了李向松的来电,不得不退了出去。 “什么事?” 他皱着眉,语气也有点不耐烦。 李向松顿了顿,才缓缓开口:“他看起来只把你当成弟弟,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这话像跟冲刺的箭矢狠狠扎在时闻的心上。 他沮丧地撅了下嘴,小声说:“我知道。” 李向松说:“你要改变他的想法。” “怎么改变?” “当然是不要让他再把你当成小孩,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时闻无语,“这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你过程。” “呃,慢慢来。”其实李向松也没有想好,他纯粹是觉得时闻粘着沈逸舟的样子太过刺眼,即使不常见,也想改变这一现状。 他灵机一动,张口就来:“首先,不要像一个小孩那样对着他撒娇卖乖,黏黏糊糊像什么样?接触可以少一点,距离产生美。” 时闻皱着眉头,觉得他说的不对,又不知道那里不对。 “真的吗?”他想到不能亲近沈逸舟,纳闷地捏了捏骨节。 李向松说谎话一点也不心虚,“当然,我是为你好,怎么可能骗你?” “哦……好吧,我信你!” “嗯,下面的明天再教你,我要上课了。” “行。” 时闻挂了电话,纠结了一会儿要不要回烘培室。 李向松说距离产生美,距离应该是不黏着对方就行。 那就是可以了! 时闻进去后坐在离门不远的小沙发上,就这样瞧着沈逸舟做蛋糕。 他突然就想起上课老师说,如花似玉最早出现在诗经中,描写一个男人的美好外貌和言行举止。 那个时候他脑子里唯一蹦出来的人,便是沈逸舟。 颜比鲜花貌过碧玉,一举一动皆是风雅。 就算是做着活,远远看着,也是让人极其舒适的。 他的思路有点偏,撑着头望着沈逸舟发呆,不知不觉就幻想起沈逸舟穿古代服装是什么样子。 无论是彰显男子健壮身材些的袍衫,还是大衫繁复,都很适合,特别是白色,越白越好。 大概是想得太投入,沈逸舟拿着擀面杖走到近前他都没发现。 “在想吃的?” 时闻答道:“不是。” “那是什么?” “在想舟哥穿什么汉服好……” 时闻回神看见一张放大了的脸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垂眸望着一处,抿了抿唇,没敢动。 沈逸舟挑眉,“汉服?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那里?” “因为你如……”时闻差点将那个词脱口而出,及时收住。 “因为什么?”沈逸舟弯着唇,眼中划过一丝兴意,声音温柔带哄,真当和暖玉一般。 “没什么!我饿了,我去拿几个水果!” 时闻往后撤身,飞速逃离了。 沈逸舟瞧见了他鲜红欲滴的耳尖,小声嘀咕道:“有这么热吗?” 作者有话要说:胃炎发了两天水,补不了二更了,抱歉!非常非常抱歉! 第21章 时闻校园回忆(5) 沈逸舟临近高考,复习得愈发晚了,每天只能保持五个小时的睡眠。 他以为时闻不知道,但对面的窗户看得明明白白,总会置身黑暗,陪他一起熬着,等着长夜孤灯熄灭,才会摸上床闭眼。 这样下去时闻总觉得不行。 万一还没高考就把人熬坏了咋整? 思来想去,他选择了一个笨拙的方法。 “舟哥,你别走了。” 圆溜溜的眼睛露出难过的神情,抓着沈逸舟的衣摆不松手。 “怎么了?”沈逸舟放下书包,捏了一下他的脸又坐下来。 “我最近老做噩梦,一个人睡觉怕。” 时闻觉得自己没撒谎,他昨天确实做了一个奥特曼大战蜘蛛精最后变成怨偶的连续梦,这比网络上流行的伏地魔和林黛玉的CP还离谱。 沈逸舟惊讶,“难怪你这几天都有黑眼圈了。” 确实有黑眼圈,不过是陪着沈逸舟熬出来的。 时闻抱住沈逸舟的肩,小声耍赖:“所以我不管,你陪我睡觉,我踏实些。” 沈逸舟无奈,“好,我陪你。” 时闻喜笑颜开,立马精神起来了,“那我去洗澡!床上等你,嘿嘿。” 沈逸舟:“……” 他想了想家里的那些复习资料,觉得还是没有时闻重要,总不过就是还有些要背要记。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时闻天天都黏着沈逸舟,早把李向松说的什么保持距离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点他根本就不做不到。 * 斯林高中不会特地去挂高考倒计时,毕竟大部分学生的选择还是出国留学,并且因为资源倾斜的缘故,学生都很优秀,在各种活动的组织下,自信心和心态方面都培养得十分卓越,高考并不会给他们带来恐慌。 即使是寒门子弟,在学校也并不会像别人揣测的一样受到排挤和欺压,有素质教养的公子小姐们不会任意明面上瞧不起任何人,能考上斯林高中的必定是会有璀璨前途的人才。 这不仅是一所贵族学校,也同样是一张未来上流社会的巨大关系网。 李向松是一个意外,所以时闻才会对学校出现校园欺凌事件感到震惊。 最近好了很多,他没在学校听到有人欺负李向松了,李向松自己也没说,但是两个人的联系反而多了起来。 其主要是李向松单方面找着各种理由联系时闻。 “你最近跟他怎么样?” 操场林荫郁郁,时闻毫无察觉旁边多了个人,吓了一跳。 他刚上完选修的击剑课,热得不行,往旁边挪了挪。 “……你不是在上课吗?” “老师有事改成体育课了,教室好闷就出来了。”李向松瞧见他的动作,眸光暗了些。 “哦。”时闻点点头,“你以后不要突然离我太近,很吓人。” 李向松恼羞成怒,“我问你和他最近怎么样。” 时闻瞪他,“你那么大声干什么?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 “……” 李向松想,这人是挺娇气的,跟传闻一样。 时闻撇了撇嘴,敷衍道:“就那样呗。” “让你保持距离,你做到了吗?” 时闻心虚低下头,不说话。 “我就知道。”李向松冷笑了声,又说:“不过沈逸舟马上就毕业了,上大学去了,距离自然就远了,现在不保持也没什么关系。” 时闻像个呆子一样愣怔住,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又或者说是在打心底里逃避,不愿意想,也就没想过。 现在李向松突然点破了,让他不得不思考起来。 这种戳心窝子的事,越想只会越难过。 “你去哪?” 李向松叫了声,时闻没搭理他,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还好当时没听李向松的保持距离,不然他得后悔两年! * 天越来越热了,沈逸舟想着时闻是体育课,便打算买根冰棍给人送过去甜一甜,然而楼梯拐角就撞上了在人来人往中开辟了一片小天地,坐在台阶上的时闻。 这家伙低头耷肩,整个人都冒着郁闷的丧气。 “这是怎么了?有人在背后说你坏话被你发现了?” 沈逸舟只想到这种可能。 时闻抬起头,眼里的惊喜却在没多久之后就灭了下去,又沮丧了起来,“你怎么出来了?” 这状态可太奇怪了,沈逸舟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件事跟他有关。 他看着时闻被汗水打湿的头,沉默了一下,没动手,改为拽着他往楼下走,“带你去买冰棍。” “那我要吃抹茶味儿的。” “行,不过只能吃一只。” 这两个高颜值的人一起在校园里行走大家都见怪不怪,时闻在他放开手前改成了拉住他的手臂,一前一后再没说什么话。 直到买完冰棍,时闻吃进嘴,沈逸舟给予的甜味才让他的心情好上不少。 “乖元元,现在可以说说是什么事了?” 沈逸舟其实已经猜到了,但是他要等时闻说出来。 时闻其实并不知道怎么说,他只是在为他和沈逸舟即将变少的相处时间难过。 他知道沈逸舟已经为了他选择留在国内,而他好像什么都没有为沈逸舟付出过。 “舟哥。” 叫出这个独属于他的称呼,时闻又觉得心里有股郁气,突然就散了。 他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在沈逸舟的身上,扬起了一个比过去还要恣意的笑容,“你在江大等着我,不准和别人好。” 都不用带祈求的问句,这是他可以任性的事情。 沈逸舟也笑了,捏了一下他的脸,“跟谁都不会有跟你好。” 这种类似于情话的表白,让时闻忍不住傻乐了起来,提出更多要求,“那你每周有空就要回来看我。” “好。” “每天早中晚都要给我发消息。” “好。” “要跟我分享你的生活。” “好。” “什么事都要跟我说,不能瞒着我。” “好。” “你怎么都答应我?” 时闻都觉得他在敷衍自己了。 沈逸舟挑眉,“从小到大你想要什么我没同意?” “那我等会要再吃两根冰棍。” 沈逸舟毫不犹豫改了口,“不行。” 时闻乐了,“骗子。” 从那天之后,距离高考的最后半个月里,时闻更加黏沈逸舟了,以前只是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一起盖纯棉被,现在就连课间时间,时闻的业余课时间,都要沈逸舟陪着。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你们对元元有误解,他怎么可能不黏人呢? 天塌下来他都要抱着舟哥骨血相连死在一起。 第22章 时闻校园回忆(6) 沈逸舟的高考之路很顺利,放假后成功拿到国内顶尖学府的录取通知书。 没有意外和惊喜,大家都认可沈逸舟的实力,只有时闻推了所有的兴趣课,带着沈逸舟出去嗨了一天。 暑假他抓紧所有可以和沈逸舟黏在一起的时间,为后面的时间做打算。 快乐的时间总是一晃眼就过去了,沈逸舟要去军训了。 封闭化管理半个月,时闻想找着人都难。 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 “我去,你小子被谁带坏了?” 钱然靠着墙扎了个马步,时闻毫不客气地踩上他结实的大腿,努力往上攀。 “什么带坏了?” 他装傻,只不过是翻个墙悄悄看一眼舟哥而已,怎么能叫学坏了呢。 钱然跟他是初中一同升上来的朋友,相处几年把时闻的脾性摸得明明白白。 “你以为我在说你翻墙,其实我是在说你翘了一下午课偏要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钱然深吸了一口气,“臭小子该减减肥了,你太他娘重了。” “你骗人,我称过了,一米八三,七十五公斤,还偏瘦呢。” “艹,你也知道你一米八三?七十五公斤?算了我不跟你争论,看到人没,看到了快点下来,哥们要撑不住了。” 钱然感觉大腿疼得快要裂开了,时闻等会不补偿他一顿龙虾大餐是不得好。 “再坚持会,加油,兄弟,我相信你。” 时闻踩在他大腿上,小心避着电网,往里面四处张望。 那些穿的都是绿色的军训迷彩服装,还带了帽子,绿油油的一片,看得眼睛都花了。 有几个团正在跑步,时闻运气一向很好,很快就看见一群人前面领跑的沈逸舟。 “舟……” 他刚忍不住脱口而出,脚下的腿就塌了,蓦然失重整个人都往下掉。 钱然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垫在下面,立马传来一阵哀嚎。 “谁在那里!” 一声浑厚威严的吼声传来,更是把两个人吓得惊慌失措,叠在一起愣是爬不起来了。 “时闻,我记你一辈子!” * 沈逸舟是在站军姿的时候被传唤出列的,平常不怎么出汗的人被太阳暴烤着,就算有帽子也大汗淋漓满脸通红。 带路的教官一言不发,沈逸舟也没出声问,直到进了一间办公室,才了然。 “元元?” 时闻看到他惊喜得眼睛都亮了起来,嘴角咧开一个傻笑,“舟哥!” “你怎么来了?”沈逸舟脸上的震惊还没有消失,看见时闻的欣喜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旁边的教官打断。 “肃静!” 这几天被磨练,沈逸舟一听到这两个字立马站直,“是!” 时闻有些呆呆的傻眼,他还从来没见过舟哥这个样子。 “沈逸舟,现在打电话联系家长,把你的两个弟弟送回去。” 沈逸舟眨了眨眼,“是。” 他这才注意到后边还有个时闻的损友,钱然。 时闻又肉眼可见地丧了起来,小声道:“我们还没说上几句话呢。” “你说什么?” 教官声音大,在空旷的办公室内,一出口都能有回响。 “我说我和我哥还没说上几句话呢。”时闻有些不大高兴地看着那个教官。 教官见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忍不住笑骂道:“臭小子。” “我一点儿也不臭。”时闻在家里娇惯坏了,有什么说什么。 他并不怕这些教官,虽然长得又黑又壮,说话也中气十足,但性格挺好的,刚刚就训了他几句行为问题,还跟他们聊了起来,探讨爬墙的技巧,给他们水喝,要是沈逸舟再来晚点,还能吃上两根冰棍。 “行。”教官乐了,看着沈逸舟说:“快找人把你弟弟接回去,揍一顿,小屁孩不学好,学人家爬墙,摔疼了还差点哭鼻子,再留这儿被说哭了,我们可不愿意哄。” 沈逸舟担心,“摔了?” “我没哭鼻子!”时闻梗着脖子辩驳,“舟哥你别听他的。” “摔哪了?”沈逸舟上前抓着他瞧,除了裤子上沾了点灰,并没有什么其他痕迹。 “沈哥,我摔得比较重。”钱然忍不住道。 沈逸舟一看,还真是,钱然背后全是灰,还明显被拍过都拍不掉。 时闻本来想卖乖,此时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教官催促道:“行了,快打电话,等着人来的时间也够你们聊。” 沈逸舟点头,行了个军礼,“谢谢教官。” 时闻看着他这么正经的模样,夸道:“舟哥,你穿军装真帅。” 沈逸舟看着他笑了笑,打电话去了。 电话打完回来,拉着时闻还是看了半天,确定真的没伤着才放心。 “舟哥,我真没事,有事的是钱然,你看他屁股疼,坐都不敢坐。” 时闻有些幸灾乐祸,说完就遭到钱然一个白眼。 “我这他……这是为了谁?” 他不太敢在沈逸舟面前说脏话,噎了回去。 “你还好意思说。”沈逸舟揪了一下时闻的脸,转头看向钱然,“回家找医生看看,医药费我报销。” 钱然颇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挺多擦破点皮,没什么大事。” “行。”沈逸舟点头,“那现在来算算这事儿的账。” 钱然:“……” 时闻:“……” 料到会挨批,没料到来得这么快。 时闻睁着一双漂亮圆润的大眼睛,无辜地看向沈逸舟,却被沈逸舟无情的表情给伤到了。 “舟哥……” “别想靠着装可怜蒙混过关。”沈逸舟冷漠道:“说说吧,为什么来,怎么来的,又怎么摔了,如果我没记错,现在是你们的上课时间。” 钱然本想靠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来摸鱼,结果听到那个们字,就知道逃不脱了,他这可是为了好兄弟两肋插刀被牵连,立马用手拍了时闻一下,把问题都交给了时闻。 “……舟哥,你听我狡辩,不是,解释,你听我解释。”时闻恨不得咬自己的嘴。 “哦?那你狡辩和解释一块儿吧,玲姨马上来接你们。” “……就是想你了嘛,所以才来的。”时闻拉住他的手,扯了扯,软软撒娇。 钱然对此行为见怪不怪,时闻平常在外面就是个阳光大男孩,带着一股少年的意气和韧性,到了沈逸舟面前,又成了个娇滴滴的小屁孩,变脸一绝。 但是教官没见过,在旁边啧啧称奇,这家伙刚刚还在自己面前硬气得很。 果不其然,沈逸舟也很吃他这一套,态度肉眼可见的柔和了下来。 “那你也不能这样,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江大的军训场所离斯林高中并不远,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来的话沈逸舟并不担心这家伙会出什么问题。 时闻又扯了两下,“能出什么事?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沈逸舟捏住他的手,“摔跤还没解释。” 这么多天不见,他也很想时闻,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和触感,他忍不住揉了一下时闻的手掌心才放开。 “就是……爬墙想看你一眼,就摔了。” 时闻说话加快了语气,想模糊过去,然而沈逸舟听得很清楚。 “爬墙?这边都是电网,你还敢爬墙?”他脸色骤变。 “我避开了的,小心得很。” “你还觉得你很对?”沈逸舟生气道。 “没有,没有。”时闻赶忙摇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刚刚你的教官已经训过我了。” 他看向教官寻求援助,“你说是吧?” 教官默默移开眼,只想看戏。 给大学生军训的教官大部分都跟他们差不多,十八九岁,也是爱玩爱闹的性子,也爱凑热闹。 沈逸舟再想开口教育时闻,时闻又一把抱住了他。 破罐子破摔,使出绝招,“我就是太想你了,好多天没见着了。” 这样直白热情的话说得沈逸舟心尖一跳,叹了口气,也抱住了他。 “那你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还给别人添了麻烦。” 教官立马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这小子挺好玩的,其实外面有监控,我们都看着他们爬的墙。” 那边没什么尖锐物体,有人清扫,就是一片草丛,并不怕出事。 不过这两个人你侬我侬地叙着相思之情,压根就听不进教官说的话。 时闻再次乖乖认错,“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 这边的气氛太焦灼,钱然觉得有点辣眼睛,默默移到了教官那边,跟他攀谈了起来。 “你们心眼忒坏了,还看着我们爬?” 教官笑道:“哎,这不也是给枯燥的生活添点乐趣吗?” “……我一点也不觉得乐。” “呵呵,不过你这朋友挺有意思,看这样子是个兄控啊。” 钱然震惊,“卧槽,你还懂兄控?” “我也是年轻人好不好?” …… 时闻和钱然最后还是被邱玲玲接走了,只是走的时候,时闻眼中氤氲分明,不舍太过明显。 沈逸舟觉得又无奈又好笑,只是朝他挥了挥手,做了两个字的口型。 等我。 他的军训枯燥且乏味,没有志趣相投的朋友,也融不入那些青春活力的团体,即使被人追捧,也是形影单只。 好在有时闻,就算是在军训结束的忙碌学业里,也会偷偷跑来找他,给他的生活添上光怪陆离的炫彩。 只是感情在无形中缓慢变化,他精心培养的少年的眼中多了些晦暗不明的情绪,还有隐秘的小心思,一直在等着他发掘。 他却安于现状,毫无察觉。 第23章 时闻校园回忆(7) 沈逸舟上大学后,时闻与他的相见便减少了,不过虽然不是每天见,但每周见还是可以保持。 时闻有时候周五的晚上都会跑到沈逸舟的公寓去,呆到周末的夜晚才肯回家,有时候是沈逸舟回到沈宅陪他。 大一的时候沈逸舟比较忙碌,考虑到学分问题,他加入了学生会和相对轻松的非遗社团,日常打卡各种加分小比赛和活动,打算一年将课余学分修满,认为那样大二就会轻松很多,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高三的时闻。 只是他并没有把这些说给时闻听,时闻也不问,最开始会撒娇求陪伴,直到发现无果,这种行为就少了很多,但每一次见面依然热情,沈逸舟便没有察觉。 时闻高二上学期并没有和李向松有什么联系,那时他觉得保持距离就是个馊主意,有了一次失败的提议,信任就会如退潮般减少。 不过,下一次潮水终究会涨来。 上学期结束的寒假,有一个月的假日,时闻和沈逸舟仍是很少见面,过年期间频繁的亲戚走动,更是让时闻的小心思在那段时间偃旗息鼓。 开学再次分别,让李向松有了可趁之机。 在网络发达的信息化发展城市里,人们对于外出的娱乐直线减少,特别是本该永远多姿多彩青春的少年,大多容易沉浸在游戏中难以自拔。 周末见不到人,时闻干脆就不去了,被玩得好的胡纪和钱然拉去了网吧上网。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这种场所,本以为会是像网友描述里的一样乌烟瘴气,到处是别人敲键盘破口大骂的声音,然而并不。 这里的环境还算安静,没有想象中的烟雾缭绕,有设立专门的吸烟室,室内干净亮敞,有人说话却并不大声,不属于噪音范围内,还设有独立包厢。 时闻被推到一个三人的海洋主题包厢,里面有三台靠窗的并排台式电脑。 空气清洗剂的味道扑面而来,还夹杂着点香烟的味道,有点怪异。 胡纪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起来,嘴里骂骂咧咧,“新来的服务员真他娘不会办事儿,提前打了招呼要过来,不知道早点清场。” 钱然推了他一把,“那不是新招的,看人家长得好看让你哥开高价留下来,哔哔个屁。” “啧,就是个兔子,新鲜了一时。” 胡纪是他们学校有名的渣男,换对象比换衣服还快,今天跟那个打得火热,明天就能抱着新欢从别人面前走过。 他上学晚,还留过两级,早就成年了,跟别人又都是你情我愿的关系,不强迫人,时闻也没办法评判什么。 他身上穿着常服,背着一个斜挎小包,取下来挂在了旁边的架子上,在包厢内打量了一圈,还是觉得有点局促,“你们常来?这是你哥开的?” 胡纪挑了靠门的位置坐下,“是啊,我跟你说过,一看你就忘干净了。” 钱然嗤了声,“他每天满脑子就他舟哥,还能记得什么?” 这点时闻没法反驳,倒也不尴尬,就是想到沈逸舟有点沮丧。 胡纪一看,惊了,“哟,小少爷,怎么出来玩又不高兴了,刚刚不还好好的?” 时闻不说话,钱然替他说:“肯定是想他舟哥了,这还用问?” 胡纪“啧”了声,“兄控真让人捉摸不透啊,我要是我对我哥这样,他能打死我。” “前一句话我赞同,后面的话你说出来,也不怕时闻跟你急。”钱然看了时闻一眼,揶揄道:“时闻对他哥就跟守着媳妇儿似的,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哥跟别人跑了,不要他了。” 时闻听到这个比喻,心里又有点心虚和害臊,怕被真的发现小心思没吭声。 “哎,你这样,沈逸舟要是以后真讨了老婆,你不是在婚宴上面哭死?跟我姑姑当年出嫁一样,我全家也是不舍得不习惯,在婚礼上哭得稀里哗啦,不过也是,极亲的人未来成家,总是会有这种情绪,你可以提前打个预防针。” 时闻有点难受,“舟哥才不会丢下我。” “不是丢不丢下的问题,哎呀,我也说不清楚,打游戏打游戏。”胡纪赶紧打开电脑。 “你少说两句,等会把人说生气了我可不哄。”钱然紧跟其后,还顺带把时闻的打开了。 时闻跟着他们来网吧,本来就是想分点心思别再太关注沈逸舟,现在却是被胡纪说得满脑子都是沈逸舟,一点玩游戏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打开手机,忍不住给沈逸舟发了条消息。 时闻:舟哥,你会和别人结婚吗? 很蠢的问题,却又把对未来的忐忑直白露出。 “别玩手机了,打游戏打游戏,快点,你答应陪我们一天的。”胡纪推了他一下,催促道:“食言你是王八蛋啊,我诅咒你这辈子爱而不得。” 钱然也开玩笑道:“啧,太狠了,食言我诅咒你孤独终老,没朋友。” 时闻不得不丢了手机,也是在回家之后才看到那条回复。 舟哥:不会。 沈逸舟没想过和别人组合成一个家庭,而他早在时闻给他光和热的成长中确定过,要陪伴时闻一生。 时闻不知道的是,那天沈逸舟参加联谊后回公寓的凌晨。 他在路边看到一家仍然亮光的老旧店铺,新的招牌下压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铁制招牌,最下面没被遮掩的地方,有一句土到掉渣的情话。 以我之爱来纂刻你名,在心上永恒。 青年身上有淡淡的酒气,穿着一套精裁板正的碳素灰西装,清明目光扫过门前的几座盆栽,随后毅然踏了进去。 “老板,这么晚了还做生意吗?” 也许他想送给时闻一个,一辈子都不会让时闻知道的礼物。 * “时闻,你和你家沈逸舟怎么样?” 李向松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他身边,时闻都有点习惯了,听到那五个字,耳朵动了动,心情好了点。 “挺好,和以前一样。” 四个字,毫无进展。 沈逸舟都大二了,还是太忙了,忙出了一种,让时闻觉得黏着他就在给他添麻烦的感觉,所以打扰得就少了,现在反而沈逸舟自己回来多多了,不过依然很忙,挺多见见面,晚上盖个棉被纯聊天。 “是吗?我听说李向荣说,你哥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时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李向荣还跟你说事,你忽悠谁呢?” “他当然不会跟我说,我偷听到的。”李向松捏了捏拳头,继续道:“听说沈逸舟在学校抢了人家女朋友,所以才别人才要揍他。” 时闻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舟哥才不是那种人,你再胡说八道我揍你信不信?” 他原来的脾气好,也没人敢惹他,自然也就没人见他生气过。 李向松头一次在时闻眼中看到冷漠和狠戾,就好像真的要冲过来揍他一样。 “我没胡说,我是,是想帮你。”他怂了,那点挑拨离间的嚣张,全都灭了,支支吾吾道:“我都是,听李向荣说的,我这不是,怕沈逸舟真的喜欢女人,想过来,过来跟你重新探讨一下追人策略吗?” 时闻压根不信他说沈逸舟勾引别人女朋友的事,但是这种话都传出来了,有人想找沈逸舟麻烦是必然的。 “哎,你去哪?” 李向松看着他转身跑的背影十分惊愕和难受,心里酸溜溜的,但很快又按耐下来,快步跟了上去。 * 时闻有沈逸舟的课表,快到的时候,发现沈逸舟刚好下课。 他和几个人一同走出校门,交流间透露出的成熟稳重,还有一瞥一笑的风雅迷人,都是时闻见过的,且喜欢的样子,当然,沈逸舟的每一面他都非常喜欢。 他没有上去打招呼,就在后面不远处跟着,校服被脱了搭在手腕,露出里面迎接深秋的黑色高领毛衣。 沉稳一些的颜色也让他脸上的青涩去了不少,可依然纯,眼角眉梢,仍然给人一种好脾气心软的感觉。 但这一面是要看对谁的。 沈逸舟身边的人在路口与他分道扬镳,时闻刚要上前,就看到他前面不远处的巷子里,突然多了好几个人。 年龄看起来都在二十左右,有的长得挺憨厚老实,有的又匪气恒然,聚在一起,正盯着沈逸舟瞧。 他感觉不妙,往前跑了两步,过去的时候,沈逸舟刚好过了前面一个路口的马路,那些人再想追上去,被时闻拦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 少年微微低头看着领头的人,圆润的眼睛里净是疑惑的神情,眼底却很冷。 仗着身高的优势,领头的人往后缩了缩脖子,又很快意识到身后有人撑着,硬气了起来。 “臭小子,你他妈谁啊,好狗不挡路没听过?” 时闻眸光闪了闪,领头的人愣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路边霓虹灯的照射,他竟然看到少年的眼睛,有那一瞬间变成血红般的深渊,还挺骇人。 “没听过。”时闻嗤笑地抓住了他的衣领,拖着人往巷子里带,“我们进去说呗。” 后面的人见状立马蜂拥了上来,他们的袖子里藏了甩棍,“唰唰”几声,带着钢铁碰撞的声音。 时闻向后扫了一眼,目光带着寒来的凌厉,犹如刀刃出展,扬起了一个不同往日,带着冷血残酷的笑。 态度轻描淡写,“那就一起来吧。” * “你是不是疯了?” 李向松是等着那群人都被打跑后,确定没有人再回来才冲进巷子里的。 往日矜贵娇气的少爷背靠冷硬的石墙坐着,毛衣早就被扯的不成样子了,白嫩的脸上多了好几块青紫的痕迹,有一只眼睛都红肿得睁不开了,右侧脸上,还有一道浅浅刀痕,往外冒着鲜艳的血珠。 李向松走近了,才发现他的左腿下有一滩血迹,惊慌地跑了过去了。 “你,你怎么了?腿被打折了?” 他的担心和害怕不似作假,小心翼翼地蹲下来,触碰时闻的动作也很轻柔。 时闻用仅能视物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想笑又嘶了一声,疼得半天张不开嘴。 “你别说话了,我打120,送你去医院。” 李向松慌忙掏出手机,手都在颤抖,半天都打开不锁屏。 “别。”时闻轻声说:“你别惊动太多人。” 李向松愣了下,忍不住妈了个脏词,“你都这样了……” 时闻小幅度摇头,“不用,我联系人了,等会就到了。” 李向松停住了手,一时有些为难。 “谢谢你啊。”时闻看着他,眯了眯眼,“谢谢你今天跟我说那些,我错怪你了。” “我……” 李向松心情复杂,复杂的还有他对时闻的感观。 他原本只觉得时闻是一个像小太阳一样温暖的人,心思单纯又有点出人意料的乖,令人想亲近,所有人都会喜欢,没想到他还有这一面。 可是现在他好像更喜欢时闻了。 这个人带着救赎的光辉被他自行强留在自己的世界,现在想让这个人移情的愿望更加凶猛。 他希望时闻的这一份好,是用在他的身上。 不择手段也行。 时闻半天没等到他说话,身上疼得也不太想开口。 缓了一会儿,才自己靠着墙爬了起来。 李向松回神,看着他顺着裤管滴下的血,也跟着站起来,扶住了他,“你的腿怎么回事?” 时闻“啧”了声,“没想到那帮孙子有人带了刀,不过没事,就划了一下。” 还好,还好这些东西,没用到他的舟哥身上。 这些事后来时闻调查清楚了,就是沈逸舟班上有个女生喜欢沈逸舟,和一直供她读书的农村男友分了手,才差点招来这场横祸。 他为沈逸舟愤愤不平了很久,却也在脸上伤还好之前,躲着不见人,只派人去保护沈逸舟。 也还好父母那段时间出差不在家,一切都埋了起来。 李向松自作多情地觉得,这是他和时闻两个人的秘密。 只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给时闻出一些追人的歪招,用自己的小心思加固沈逸舟在时闻心中直男的形象。 又在时闻伤好了之后去互送沈逸舟的各种出行时,也成了小跟班在后面跟着。 这让他和时闻有了不浅的交情。 但他看着时闻每一次为沈逸舟挡灾的时候,都在默默期待着,也许能有一次,时闻是为了自己。 不过时闻不知道,只拿李向松当一个可信的好兄弟。 时闻的世界中心,从始至终都围着沈逸舟绕。 可是沈逸舟钢铁一般的态度一次又一次寒着时闻的心,把那颗带着炽热愿望的心,一次次推远,到名为兄弟线外,无法前进一步。 直到那个如冷冽冬风倾注的寒夜,时闻一如既往互送沈逸舟下班的路,看见沈逸舟送聚会上一个女生回家的时候,两个人谈笑的姿态,脑子里响起李向松天天在他耳边说的话。 “你追了这么久都追不到,沈逸舟明显是直男,掰弯直男不道德,放弃算了。” 他有些麻木地跟着沈逸舟送完了别人再自己回家,站在楼下接到了李向松的电话。 “时闻,出来玩啊,钱然他们都在,我们在金池103等你,呃,还有谌晋,他说要为了高中对你的敌意道歉,你快来。” 李向松打这个电话很忐忑,他打心里眼里觉得时闻会拒绝。 却没想到时闻轻飘飘地“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时闻仰头等着高层的一户亮灯,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开。 他心里有股闷气无法疏解,那种想放弃又无法放弃的滋味儿压抑着,似乎在抱怨无人懂他几年的难熬。 于是那一念造成的错,再多后悔,千金难复原。 第24章 假扮 “可以。” “可以什么?” 时闻瞪大了眼,呼吸停滞。 他看见沈逸舟垂下眼睫,再抬眼时,眸中的情绪平静。 “我说可以,假扮你的男朋友,但是现在不行。” 沈逸舟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唇角,“我和墨听闲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他也需要一点时间来缓冲一下。 即使是假扮这件事,对于他而言,也意义重大。 时闻听到不想听的名字时撇了撇嘴,又很高兴沈逸舟的接纳。 一时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诠释自己的心情了。 就好像捂了多年冰,终于有了融化的迹象。 他有点恶劣又任性地突然站了起来,将沈逸舟打横抱起。 “舟哥,那你现在就解决吧。” 沈逸舟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有些慌乱,“什,什么?” “我说你现在就解决你和墨听闲的事。”时闻抱着他往楼上走。 上次留下的阴霾,好像被有点甜的进展给冲散了。 沈逸舟懵了一下,“现在怎么解决?” “跟他打电话,说你不追……”时闻有点不愿意那样说,“说你不跟他好了,移情别恋了,你现在要跟我好。” “……”沈逸舟无奈,“这里面利益牵扯很深,哪有那么容易解决。” “所以你压根就不喜欢他。”时闻停住了脚步,带着点探究打量的模样盯着他的脸。 沈逸舟不甘示弱地回看过去,“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喜欢。” 时闻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沈逸舟只是说过墨听闲人很不错,可以试一试。 他也知道家族之间的牵扯会很麻烦,妥协道:“好吧,我等你解决,那你快点。” “嗯。” 沈逸舟在他怀里很安然,思考着要如何解决这件事。 按照原先的计划,进程太慢了。 等时闻把他放在床上,转身去洗漱,沈逸舟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这人走路不摇也不晃,说话逻辑清晰,哪里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沈逸舟刚准备叫住他,蓦然又想到了那个吻。 他摸上自己的嘴唇,刚刚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脑子也清醒了。 这小屁孩从说要帮忙,拉勾开始就给他下套,说什么失恋难受,要报复,那都是虚的。 重点在做男朋友这块等着他呢。 “呵。”沈逸舟冷笑了声。 假扮男友,看来他家实心汤圆小孩现在变成黑芝麻馅汤圆的了,戳一戳还是软的。 沈逸舟躺在床上,看着刺眼的吊灯,眯了眯眼。 心底的欣喜和庆幸在这一刻又冲破恶劣的心思涌了出来。 时闻是喜欢他的,虽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得而知,但现在的种种情况表明,确实是这样。 但是时闻并不确定自己喜欢不喜欢他,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不过既然时闻想这么玩,他陪一陪也无妨,心都在他这里了,以后也跑不掉。 发现时闻这样的一面实属意外,却并不让人讨厌,然而觉得他很可爱。 他还想知道时闻有多少小心思和手段,在等着他发掘。 于是回来的时闻就见到了这样一幕。 以前总是冷清儒雅的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带上了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戏谑,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沈逸舟:很好,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元元:(瑟瑟发抖.jpg) * 完全脱纲放飞自我了,现在的局面在座的各位都有责任哈哈哈哈。 今天的短小,都怪我的基友勺子拉着我唠嗑!(小声哔哔.jpg) 第25章 科一 “沈哥,好久不见!” 墨听闲看到沈逸舟的时候,眸中倏然两起点点亮光,在看到他旁边的时闻时,又灭了下去,有点不高兴地嘟囔道:“他怎么也来了?” 时闻倒是没有跟他争论,扶着沈逸舟往这边走,委屈地扯了扯人的袖子。 沈逸舟弯唇,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对墨听闲笑道:“我脚前两天不小心崴了,一个人不方便,他送我来的。” 墨听闲目光向下偏移,看到那被包成粽子似的脚,震惊地张了张嘴,“很严重吗?” “还好,就是看着吓人,过段时间就好了。”沈逸舟看向旁边的咖啡店,“我们进去聊?” “啊,好。” 等着三个人坐下,墨听闲看着时闻面面周到的样子,总感觉哪里输了一截似的。 “沈哥,你想喝什么?” 他将服务员送来的平板递到沈逸舟手里,完全没有理睬时闻的样子。 沈逸舟见旁边时闻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又还了回去,“好了,你点。” 墨听闲又接过来,发现上面是两道这家店十分火爆的甜品和一杯甜口饮品,再反应不过来就是傻子了。 他点了杯柠檬水,就让服务员下单去了。 心里有点酸涩,但看到沈逸舟得偿所愿,又真心实意替他高兴。 “沈哥,能不能让他回避一下?” 他搓了搓手指,有些拘谨。 沈逸舟哑然笑道:“你不用在意他,他已经都知道了。” “对,我就在这,没必要回避。”时闻靠着沈逸舟很近,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开玩笑,他又不是傻子,真看不出来墨听闲对他的舟哥有意思,这时候真出去了,不是给情敌腾地方?绝不可能。 墨听闲看着他们深吸了口气,才无奈地点点头,问:“那我们这算是没开始就结束了?” 这个问题就算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也有点尴尬。 沈逸舟诚恳道:“我很抱歉,不过你可以在家里那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头上,我会配合你。” 时闻听到这话,心里紧了紧。 如果不是因为他,舟哥不会这么自责,也不会背上一口大锅,他心里又酸又甜。 “那样做对你太不公平了,这本就是一场交易,我会说清楚的。”墨听闲勉强扬起嘴角,“而且你已经帮到我了,现在我家里那边的态度,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听闲,你总是这样,不争也不抢,他们才会把你这样当软柿子捏。”沈逸舟叹了口气,“我本来打算借着这次合作让你改变一些,但现在这个情况,说开也是一样。” “沈哥,我不知道怎么做。”墨听闲被他说红了眼,低下头掩饰难过。 他也不想这样,但头上两个哥哥打压得他根本喘不过气,就连有优点都不敢展露出来,只能当个执跨子弟。 如果可以,一个大男人,谁想用自己去跟一个男人联姻,来换取家中的地位。 “听闲,墨家有你一份,而我必然会帮你的。” 话点到为此,在外面不必多说。 墨听闲最后临走前看着他的目光有感激也有不舍。 沈逸舟坚信未来会看到自信和释然。 墨听闲是一个很好的人,沈逸舟想,也许没有时闻,他可能真的会按部就班地去跟墨听闲达成联姻,最后庸碌地度过被商业与家族搅和支配的一生。 只不过没有意义,那样的人生满是纷争,没有一点爱和舒坦。 他很庆幸自己会发现心中难得涌动的喜欢,让他打心底有了站出来拒绝和筹谋的理由与信念。 没有元元,他想象不到从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开始,会活得多么冰冷无味。 “舟哥,你还想着他呢?人都走远了。” 时闻酸溜溜的语气让沈逸舟回了神。 “没有,在想你。” “想我?我就在你旁边有什么好想的,舟哥你怎么说谎话也不打个草稿。”时闻腹诽着,酸得要冒泡了。 “哦,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不会想我吗?”沈逸舟挑眉问道。 “当然是会……”时闻把自己绕进去了。 “好了,甜品来了,快吃东西把你嘴堵上。”沈逸舟把服务员送来的餐盘推到时闻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其实还挺神奇,时闻属于狂吃不胖的体质,小时候爱吃甜的,高热量食物成堆,怎么也不长重,反倒是陪着他的沈逸舟还差点长胖了。 好在及时止损,没有在童年拥有一段小胖墩的‘黑历史’。 时闻在看到那些甜食的时候,明显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都是我喜欢的,你没给自己点吗?” 沈逸舟摇头,“我不饿。” “舟哥,你不会是怕长胖吧?”时闻挖了一勺送进嘴里,丝滑的奶香巧克力充斥味蕾,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时闻怕再说下去把人惹生气,赶忙又吃了好几块口,“堵上了,堵上了。” 墨听闲的事情虽然是告一段落了,但是李向松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沈逸舟本来打算先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差不多等到李向松月份足,再去做亲子鉴定,公布真相。 但是现在时闻的开窍,让他的计划全盘乱了。 他可以先等等看,时闻是打算怎么解决。 小孩虽然心思简单,嘴巴上说要绿回去,但沈逸舟总感觉不会有那么简单。 芝麻馅儿的汤圆才破了一点,全部流露出来,会造成什么局面,还真挺让人期待。 * 时闻黏黏糊糊了一天,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才告诉沈逸舟,自己明天要早起,跨区考驾照的科目一。 之前玲姨因为看了太多刚拿驾照就酿成惨祸的新闻,就把考驾照的事压下来了,一直拖到现在,时闻偷偷报了名。 沈逸舟看了日期,才恍然时间这么快,一眨眼就到了7号,离大年三十也不剩几天了。 “那我明天让司机送你。” 他要去趟公司,不能送时闻去考试,倒是可以处理完事情后去接他。 “不用,那太麻烦了,我坐地铁就可以了,地铁快一些。”时闻抱着手机刷题,临时抱佛脚。 “你之前怎么不说,一千多道题,你现在刷得完?” 沈逸舟在旁边看书,颇有些幸灾乐祸。 难怪今天一天时闻都有些魂不守舍,也不装小绿茶了,乖得很。 “……我刷考试题,说不定运气好,明天考的全是我刷到的。” 时闻手一滑,点错了最后一道题的选项,分数直接弹了出来。 沈逸舟凑了过去看见分数,忍不住捂脸笑。 “你这79分,运气再好也不行吧?” 90分及格,沈逸舟凡事讲究做到最好,考试前一天分着早中晚刷了四百题,第二天百分过了,科四都没刷就过了。 他做的再低的试卷,也是98分。 时闻这79分,他都不知道怎么刷出来的。 时闻争辩:“本来80分的。” “没什么区别,都过不了。”沈逸舟笑得眼泪花都要冒出来了,劝道:“要不算了?年后再考?” “不行,年后要学科二。”时闻被他笑得涨红了脸,大概也觉得丢人,往被子里缩了缩,正对着沈逸舟,不让他看手机屏幕了。 “你这样也不能过啊。”沈逸舟凑过去偏要逗他,“哟,还花钱买了秘卷和小技巧。” “舟哥!你不是要看书吗,快去快去。” 时闻完全缩进被子里,整个人蜷成了一团,羞恼得不行。 “别闷被子里,对眼睛不好,出来。”沈逸舟刨他刨了半天,愣是没把人挖出来。 时闻闷声道:“不要,你笑话我。” 那语气里还有些撒娇的小委屈。 79分怎么了?才刷几遍,很丢人吗? 好吧,确实很丢人,他觉得自己的聪明劲在考江大的时候用了一半,上了江大学习后又用了一半,才导致现在连一个人小小的科一考试都过不了。 “好了,逗逗你还生气了?”沈逸舟伸手进去摸索到他的头,揉了一把,哄道:“元元乖,出来,舟哥教你好不好?” 时闻听到这话,一下就从被子里钻出来了。 “怎么教?” 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过科目一了,如果挂了,那比期末考试倒数第一还丢人。 “当然是跟你讲真正的技巧,你光看下面那行字说让你遇到什么选什么,是没用的。” 时闻歪了歪头,“可是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 沈逸舟挑眉,“那你不也只考了79分?” 时闻:“……” 晚上努力奋战了两个小时,沈逸舟费尽心力地将时闻的成绩成功从79,变成了最高一次97。 早第二天上时闻走的时候,还在床上耍了一会儿赖,一点都不恐慌,显然信心十足。 沈逸舟等他走后,把脚上的绷带拆了,直接穿上了鞋,走路稳稳当当。 他其实当天脚就能走了,压根就伤的不严重,就崴的时候有点痛苦,缓缓就好了。 但是装一下,不仅免去了很多麻烦,还收获良多。 先去公司走个过场交代了点事,他就自己开车去了时闻考试的地方。 到的时候里面第一场考试的人很多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 有喜悦的人,自然也有沉默丧气的人。 他给时闻打了个电话没人接,把车停在考试放人的地方,站在外面靠车等时闻。 豪车加帅哥的配置,让很多人频频侧目,还有几个大胆的女生,上来搭讪。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沈逸舟统一这样回复,他眉眼嘴角含着春风笑意,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舟哥!你怎么来了!” 沈逸舟听到声音抬头,看见时闻一脸震惊又酸溜溜的模样,低头对着围着的女生指了指他。 笑道:“喏,就是他,我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拿到驾照不久的我就喜欢写儿子为了考驾照焦虑的样子,啊真好~ 第26章 奖励 “舟哥, 你怎么自己开车来?你的脚......” 时闻拨开人群过来,发现他亲手包扎的粽子了,而沈逸舟靠站着端正, 看他时眉眼带笑, 一点异样也有。 “已经好了, 我体质比较特殊,你不用担心,快上车吧。” 沈逸舟拉开驾驶座车门优先坐进去,把车窗打开后跟女生们笑着道了别, “下次见。” 女生们红了脸,一一跟他道别。 等时闻回过神坐上车, 沈逸舟才与她们彻底交谈结束。 “元元,安全带。” 沈逸舟打着方向盘, “怎么连这都忘了?科一考过?” “怎么可能?当然过了。”时闻系上安全带,嘟囔道:“98分呢。” 沈逸舟弯了弯唇,轻笑道:“那元元真棒,想要什么奖励?” “什么, 什么奖励?”时闻被他夸得有些害羞了,但是突然想起来刚刚的场景,又拉下了脸,“你刚刚在和那些女生说什么?你把联系方式给她们了吗?” “你想让我先回答哪个问题?” “先回答后面两个。”时闻盯着他,“奖励我可以选。” 沈逸舟哑然失笑, 不知道自家小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 “有给联系方式, 只是闲聊了两句关于考题的事情。”沈逸舟问:“现在可以说你想要什么奖励了吗?” 时闻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不告诉你,等会再说。” 沈逸舟在路边停了车,慢条斯理地解开了安全带, “怎么像是我求着要奖励你?不说不给你了。” “你下车干什么?”时闻紧跟着。 “那边有家中餐馆,里面的饭后甜点很不错,带你去尝尝。”沈逸舟说:“再不提要求,奖励就作废了。” 时闻从车头绕到他身边,拉住了他的手腕,使得沈逸舟侧过脸去看他。 “干什......” 一个如羽毛扫过般的轻吻一触即分,沈逸舟愣愣地看着时闻退开,同样震惊地睁开眼。 “舟,舟哥。” 喝酒的时闻当然有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胆,他涨红了脸,就连耳尖都染上了奇异的粉色,“我只是,只是想......亲一下脸。” 他这瑟缩羞涩的模样,反而激发沈逸舟身上属于男人顽劣因子,将自己心底那点羞涩给驱赶光了。 沈逸舟反扣住他的手,十指纠缠在一起,问:“这就是你要的奖励?” “是。”时闻低头看着他们牵着的手,心里又惊又甜。 “这不算,我想我们应该立一个假扮男友的规章制度,练习亲吻方便秀恩爱,应该在条件中。”沈逸舟勾唇,“所以你现在可以再想一个想要的奖励,我都会满足你。” 他觉得时闻太纯了,只想着用一个名头把两个人牵扯起来,心机的劲头再足,情商也只送到这儿了,剩下的还要他自己来。 沈逸舟自认也并不了解什么勾引人的手段,只是在真的意识到时闻喜欢自己的时候才开的窍,他向来学什么都很快,早上无聊刷了刷感情向博主的微博,就无师自通了。 男人的喜欢大概都是欺负,只准自己欺负,天生的恶劣顽固。 主要是,时闻红着脸,现在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像是要烧熟了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 “做你的男朋友,有什么要求?” 沈逸舟拿着中性笔在纸面最上的居中部分,写下‘假装男友合约’六个大字。 时闻还有些懵,回过神来。 他什么要求,只觉得沈逸舟是他的就好了,无论真男友,还是假男友,他想要一个把沈逸舟捆在身边的名义,再去接触。 其实他思维意识有些恍惚,不太能记清他勇敢说出假装男友的夜里,都发生了什么。 就像是有人偷走了他的记忆一样。 “既然你说不出来,不如我先提我的要求。” 沈逸舟拿着笔边说边在纸上落笔,“首先,在假装男友期间,双方不能和别人有恋爱方面的情感维系,你可以做到吗?” “当然可以!” “第二,为了能帮助你在前任面前秀恩爱显得自然,我们每天都要练习情侣会做的事情。” 时闻眼神飘忽,像是联想到什么似的,“这个……” “怎么,不行?”沈逸舟问。 “不是不是,当然可以。”时闻猛地摇头,又点头,把自己都弄晕了。 “好,第三条,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们的合约关系,为了更真实,无论对谁都要说我们是一对,父母长辈也一样。” “真的吗?” “嗯。” 沈逸舟看着他傻乐的样儿,也忍不住笑了。 这和真正的谈恋爱有什么区别,假扮男友条约更像是一个情趣,有时候让时闻心焦罢了。 “先就这些,以后想到再补充。”沈逸舟签上自己的名字后递给他,“来,签名。” “好。” 时闻看也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一副全然信任的模样,让沈逸舟忍不住逗逗他,“你不怕这不是什么假扮男友条约,而是真男友合约。” “不怕。”时闻心想,要真是男友合约,那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好了,吃东西吧,男朋友。。” 沈逸舟笑着收起那张纸,折叠好放入口袋。 时闻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低头吃起甜品。 他的脸就一直红着,消下来过。 总感觉舟哥在撩他,又害怕自己自作多情,毕竟那些年的试探,都是一个结果。 但他仍然忍不住多想,舟哥都接受他的亲亲了,应该也是可以接受他的,就是不确定,还需要多观察观察。 沈逸舟单手支颐瞧着他,“慢点吃,人跟你抢。” 时闻吃东西吃得很香,每次沈逸舟看着他吃,自己的胃口也会变得很好。 他点了一碗不算太甜的银耳汤,慢条斯理地品尝,包厢里静了下来,但并不尴尬,而是有一种暧昧缱绻的气氛四处弥漫。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逸舟故意的,时闻总觉得桌子下面,有一只脚若有似无地摩擦着他的小腿,跟勾魂儿似的,让他吃东西的速度真的慢了下来,心思都去了大半,美食的吸引力大打折扣。 以前他都发现,舟哥竟然这么撩。 * 时闻这几天忙着复习和考试,沈逸舟有时间就会去接送他,中午的时候,时闻会到公司陪着他一起工作,两个人就好像真的进入了热恋期一样,黏糊糊到了一块。 冬天的太阳光线总给人一种很温暖的错觉,沈逸舟在茶几上摆好了饭菜,等着时闻过来,又恰好接到了一个电话,只好先去处理事情去了。 时闻进来的时候,双手背在身后,悄悄走进来,他都有察觉。 直到人走到自己的身后,并伸手抱住了他,闻到那熟悉的味道,才放下身心。 时闻有打扰他,只是跟累了似的,下巴懒懒地搁在他的肩上,看着他侧脸在阳光下细软的绒毛,享受这片刻的惬意。 “嗯,知道了。” “晚一点我让秘书去你们公司对接。” “感谢您的信任,我们自然会全力以赴那做好这个项目。” “好,下次见。” 沈逸舟挂了电话,转过身,原本严肃的面庞在目光落在时闻身上的那一瞬间柔和下来。 “怎么不先去吃饭?” “你看这是什么?”时闻示意他低头。 沈逸舟立马发现面前多出了两张电影票,“哪来的?” “同学本来要和他女朋友去看电影的,突然接到导师的任务时间,我从他手里买来的。” “你想看这个?”沈逸舟笑道:“不早说?我们公司投资的,哪里还需要花钱买。” “可是你都有说要带我去看。”时闻委屈地嘟囔。 “这是一部爱情片,你以前不都喜欢看科幻悬疑类?” 时闻不服气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也是会成长的!” 沈逸舟失笑,“成长就是改成爱看爱情片了?” “当然不是,同学说这个评分很高,刚上映的,反响还不错,反正你必须陪我去看。” “好好好,陪你,说不陪。”沈逸舟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我们先吃饭。” “行。” 茶几周围有好几个小沙发,时闻偏要跟他一起挤在大沙发上,沈逸舟也由着他。 似乎是猜出他会这样做,所以做出的选择顺应内心。 他也想和时闻坐在一起。 餐桌上都是时闻爱吃的菜,两个人相处久了,并不如刚谈恋爱的情侣那样有些青涩的局促,态度自然又亲近。 在毫无察觉中,他们周身被甜蜜包裹,有一种旁人勿进的透明围墙。 曾默敲门进来的时候,有些许沉默,被沈逸舟交接了事情到离开,都有多说几句话。 时闻看着门口愣神,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在他的梦中,曾默也和沈逸舟一起在那场灾难中闭上了眼,心里蓦然有些不是滋味。 沈逸舟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回神,好好吃饭。” “哦哦。”时闻点头,给他夹了一筷子沈逸舟同样也爱吃的菜。 “对了,电影是什么时间?” 他刚刚看仔细,电影票上的字小,他的心思又全然在时闻身上,这时候才想起来问。 “今天晚上八点半的,你下班后我们吃完饭就能看上。”时闻回复。 “真不想看点别的?” “不用,这个挺好的,我花钱买的。” “好吧。”沈逸舟再多说什么。 其实这部电影在还上映时他就看过了,投资方人手一份,讲的是校园爱情,最后的结局自然不怎么好。 他有些担心时闻到时候会哭得稀里哗啦,在心里盘算着要多带几包纸巾,免得到时候时闻又和小时候一样,蹭一袖子眼泪,说不定还会往他身上蹭。 作者有话要说:商量了一下,晚些入V,这几天做寒假社会实践调研作业去了,嘿嘿,我回来咯~ 第27章 电影 “舟哥, 这边!” 时闻抱着一桶爆米花,举着可乐向沈逸舟挥手。 沈逸舟刚从洗手间出来,看过去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连声道歉。 “没事, 我, 我有事先走了。” 这个熟悉的声音一出来,沈逸舟就抓住了他的手,“曾秘书,你怎么在这里?” 明明刚才曾默还说要留在公司加班, 现在出现在电影院,让沈逸舟有些诧异。 “啊, 沈总。” 曾默慌里慌张,像是才认出他来一样。 沈逸舟松他, “你不是说你在加班吗?” 他并不是想压榨员工,而是觉得曾默这副像是有人在追杀他的样子很奇怪,本着关心帮助员工的好老板心态才问的。 “临时被人……” “舟哥,你在干什么?”时闻走到近前才发现曾默, “咦,曾秘书,你怎么在这儿?” “……”曾默来回打量了他们两一圈,神情无奈至极,“沈总, 时少, 我是真的有事情,我先走了。” “哦。”时闻点点头,往后退了退,给他让出了路。 曾默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快速溜走了。 沈逸舟和时闻两个还没说上两句话,时闻又被人撞到了。 “抱歉。” 这次这个人连停都没停,朝着曾默的方向跑得飞快。 “这是什么情况?曾默在外面欠债了?” 时闻揉了揉手臂,好奇地朝着那个方向打量。 “你不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沈逸舟拉过他的手,发现了一个问题,“爆米花和可乐呢?” “刚刚看到你这边好像有麻烦,就放前台了,不过幸好放前台了,不然又要重新买。” “嗯,电影快到进场了,快过去吧。” “好。” 刚刚跑过去的是一个男孩,沈逸舟总觉得再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最近虽然被浓厚的恋爱气息包裹,但沈逸舟还没忘了那些事,何况梦中曾默和他一起死了,更说明曾默身边的人可能也有问题,也需要好好调查。 沈逸舟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打算回去请人好好调查。 “为什么没人?” 偌大的放映厅一直到场都只有他和时闻两个人,如果不是沈逸舟知道这部电影的票房不错,还会以为自己的投资部扑街了。 “可能票房不好?青春疼痛文学,没什么人看很正常啦。”时闻睁眼说瞎。 他才不会傻到自己打自己的脸。 电影票确实是同学送的,但是后来联系影院包场的也是他。 沈逸舟笑道:“哦,这样吗?” “对啊,一定是这样。”时闻给自己给予肯定。 “始了,好好看吧。” 沈逸舟不再逗他,不然等会把人惹急了,会说胡话。 他低头看见时闻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放在中间的爆米花挪到另一边,手放在扶手上,随时都准备伸过来似的,嘴角的笑意就没消散过。 “元元,可乐呢?” 沈逸舟有点想使坏。 “啊,可乐?哦哦,在这里。”时闻悄悄往那边伸的手又缩了回去,把右手的可乐递给了他。 沈逸舟喝了一口,就把可乐放在了两个人中间,动作自然,抬起头看电影。 时闻看着那杯可乐沉默,手碰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忍着没有拿回来。 沈逸舟当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一直忍着没笑,直到电影里女主的声音响起,他才拍了拍时闻的手,提醒道:“好好看电影。” “舟哥。”时闻有些委屈地小声喊他。 “怎么了?”沈逸舟诧异地看过去。 他还以为时闻起码要等一会儿,才会始作妖。 “这个扶手硌着我不舒服,我们把它抬起来吧。” 时闻眼巴巴地看着他,眸中的期待都要溢出来了。 “你抬吧。”沈逸舟偷偷弯了下嘴角。 屏幕的灯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时闻觉得他冷峻的面容,在这种温脉的环境中显得很暖很亲人。 让人愈发想要靠近,戳中如天上明月般的人,最柔软的一面。 时闻抬起扶手,向沈逸舟靠近,在心里给自己壮胆,直接抓住了沈逸舟的手。 那只手冰冰凉凉,如同白玉一般滑腻细嫩。 这只手他抓住过很多次,从幼时的咿呀学语,到成年后的各有其事,如今的暧昧丛生,才最让人心动。 沈逸舟看向他,时闻的心跳得更快了。 “我,我们,练习牵手,说好了的。”他慌忙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却觉得这个借口掩盖了他的内心。 他有些恨自己,再没有最初喜欢时的大胆,去说出自己心里最深层的所思所想。 沈逸舟弯了下唇,没有说话,侧头将目光放在了屏幕上。 恰好男主角正在如添旁白般道出煽情的台词。 “人总在犹豫后被遗憾傍身,却不知勇敢了也会有可能后悔,不如放手去做,图个一时痛快。” “这是我花了一辈子总结出来的遗憾语录,不过还好,一切重来。” 电影里,男主回到了他的少年时代,穿堂风送他到最想去的地方。 那是一所管理严格的职业学院,重新回到的这一天,也是他和女主初次相遇的这一天。 男主给自己在职校任职老师的父亲送去教案资料,他刚到教学楼,就和过去一样听到那句话。 女主认真且铿锵地向男主的父亲立下目标。 “我要考大学,我一定能考得上,现在高三才刚始,我认为不晚。” 男主听到这句话泪水情不自禁流落,大概是想到了很多重生前的事情。 电影就此彻底展。 沈逸舟在一始接到这部电影的剧本时,还没有做那个梦,也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可是那个时候他就觉得这个电影很棒,无论是立意还是设定,当然除了那个悲惨的结局,被强硬要求学生时代的爱情不能有好结果。 他那个时候就想,如果一切能重来,至少把遗憾补全,即使再也有后悔,也有两相对比的选择定义,总有一个能让心头舒服一些。 我很感谢那个梦,让一切不需要重来,他也能和时闻再次相遇。 第28章 记忆 “呜呜呜, 舟哥,为什么重来一次他们也没有在一起?” “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重来一次道明了心意, 为什么还是错过了?” 不出沈逸舟所料, 时闻果然哭得梨花带雨, 边说边用纸巾擦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沈逸舟无奈地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两包纸巾,贴心抽出在旁边候着他更换。 “只是电影而已。” 他的指尖抹掉时闻下颚的泪珠,温柔地轻声哄他, “现实不会有重生,这个电影只是想告诉人们要勇敢一点, 不能全无遗憾,不如让遗憾少一点。” 时闻抽抽噎噎, 一想到电影里,女主因为多方面家庭或是学校、社会等原因不得不离开男主,同时也是离开爱人的羽翼与庇护,自己行走, 就很难过。 他从这两个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虽然不是全然相似,但只谈沈逸舟从前对他的庇护这一点,比电影中的男主角更甚。 时闻无法想象,如果沈逸舟真的离开了他, 他除了一身蛮力, 还能与别的抗衡什么。 人好像总是该成长的,这个念头每个人都懂,而与心灵共情的启发,却需要一个契机。 时闻现在就好像碰到那个契机了, 也忽然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看电影。 “我不会像他一样。” 时闻抱住沈逸舟的腰,依恋地靠在他的身上。 沈逸舟轻拍他的背,想到那个预言一般的梦,又对比现实,心里有一种欣然。 “嗯,你不会。”沈逸舟笑道:“所以也没什么好哭的了,是不是?” 时闻不答,他的大脑莫名有些开始放空。 他的目光在大屏幕的彩蛋上。 里面的场景是一个富丽堂皇的拍卖场所,而男主刚从那里走出,外面是一片大海。 这座拍卖行竟然建立在悬崖之上。 而眺望远处,男主好像看见了女主的存在,那个散发着热烈阳光的女孩,仿佛坐在悬崖边最靠海的位置朝着他微笑招手。 身体是实化的,并非影像,让剧外人看不清是真是假。 于是男主向女主走去。 与此同时,有一些稀碎的片段在时闻脑海中闪过,像是闪电残留的电流影像。 太快了,时闻根本来不及去感触那些是什么,只感觉太阳穴有一种撕裂的疼痛,逼得他不得不去按揉,却仍然没有半点舒缓。 “元元?” 沈逸舟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动静,试探地推了推他。 “舟哥,我有点难受。”时闻小声说。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沈逸舟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在撒娇,可是看到他头顶冒汗,还有不断舒缓太阳穴的动作,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头疼?” 沈逸舟握住时闻的手,感受到了他的力气,这哪里像是在舒缓,更像是用力戳,要把太阳穴戳穿似的。 沈逸舟掰不动他的手,有些着急,“松手,我帮你揉,你这样不行。” 时闻果然慢慢卸了力道,只是抱着沈逸舟不自觉环紧,紧到沈逸舟都快有点喘不上气了,却没说什么。 他宁愿时闻磋磨他,也不愿意时闻去伤害到时闻自己。 “好点了没有?头还疼不疼”沈逸舟轻柔地给他按着,后仰想观察时闻的表情。 那双略微有些凉的手,真的像是有魔力一样,将那些撕裂感一点点驱散。 时闻犹如大病了一场,忽然平静了下来,浑身都轻松了很多。 “不疼。” 时闻后知后觉他刚刚对沈逸舟使了多大的力气,慌忙松开。 西装已经被他弄得皱巴巴的了,他想撩开那处衣摆看看有没有事,结果被沈逸舟拍了手。 “干什么,快起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沈逸舟拉着时闻起身,将东西都收拾好,才向外走去。 他的心跳很快,并不是心动,而是恐慌和害怕,还有看到时闻面露痛苦时,那种心疼到刺痛没有消散。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胡乱猜测着头这样疼,会是什么样的病,又制止自己想更加严重的情况。 时闻不理解,只是乖乖被他牵着手,看着他的腰侧,有些发懵。 脑子里好像缺少了一大段很重要的记忆,现在只能拼力去思考,现在只有空白。 关心沈逸舟,完全是出自本能。 沈逸舟推着时闻上车,自己要绕到另一边开车时,却发现时闻跟了过来。 “怎么了?” 他有些急着送时闻去医院,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点着急的意味。 时闻却感觉他好像在赶自己似的,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没说话。 沈逸舟突然就读懂了他的表情,试探问道:“要牵着?” 时闻点了点头。 这个状态真的很奇怪,沈逸舟的表情有一瞬间古怪,他在时闻身上看到了三岁小孩的直白。 “我要开车,没办法牵着你。” 这话刚落,时闻本来就红红的眼眶,又蓄满了泪水。 时闻摇着头,坚持道:“不行,要牵。” “……”沈逸舟觉得有点惊奇,并且对这个场景感到十分熟悉。 时闻小时候也是走哪必须要他牵到哪,不给牵不给抱不给亲亲,那势必要委屈地哭出来,就跟沈逸舟欠他一样。 莫名其妙,沈逸舟问他:“我是谁?” “舟哥。” 时闻的调子有点软,又带着刚哭过的浓厚鼻音,纯澈的少年音一下变了质。 沈逸舟右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你是谁?” 时闻歪了下头,“元元,小汤圆?” 元元,小汤圆…… 这是时闻小名的由来,也是他长大后引以为耻,只让沈逸舟和家人叫的两个称呼。 现在时闻这么坦然且若无其事的说出来,沈逸舟终于意识到了诡异的点。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破罐子破摔问道:“元元,你今年几岁了?” “三岁啊。”时闻的眼泪倏然落了下来,质问他,“舟哥你不记得,不记得我的,年龄了吗?” 沈逸舟:“……” 不是,什么东西啊? 看个电影还看失忆了? 他还在被晴天霹雳般沉默,时闻却真的把自己当小孩一样,想要挤入驾驶位,抱着他继续控诉。 “你是不是有别的弟弟了?” “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你说好的,只会有我一个人!” “坏舟哥!” 作者有话要说:沈逸舟:看个电影把脑子看没了? 时闻:舟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沈逸舟:…… 第29章 看病 “医生, 所以他这是怎么了?” 沈逸舟看着医生拿着脑部ct看了半天,只能干着急。 时闻在旁边牵着沈逸舟的手,嘴里还含着沈逸舟刚给他买的棒棒糖, 时不时砸吧两下嘴。 沈逸舟都要怀疑他不是智商倒退, 而是直接弱智了。 他记得时闻吃东西还听斯文的, 现在吃根棒棒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是怎么回事? “据我看啊,他脑子没有任何问题。”医生推了推眼镜,一副你们是不是在玩我的表情。 “那他怎么会这样?我问他几岁了, 他说三岁?” 时闻不满地扒拉了一下他,“不是, 我现在都四岁了,舟哥你怎么又不记得我的年龄啦?” 沈逸舟脱口而出:“你长这么快?” 医生:“……” 时闻委屈道:“我本来四岁了啊, 你去年就忘了我的年龄,今年为什么又忘了!” 沈逸舟:“……” 沈逸舟:“医生,你看他这样像是真的没事吗?” 医生:“……我觉得,你不如带他去挂神经内科?我们脑外科可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好吧。” 沈逸舟无奈地把时闻拖走了。 然而挂了精神内科也无济于事, 那边的医生建议他带着时闻去看心理医生。 辗转,沈逸舟又快速找到了国内最好的心理医生,带着时闻马不停蹄地去看病。 这一通折腾,到那边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两点了。 “舟哥,我饿了!” 他们刚到诊所楼下, 时闻就拉着他不让走动了。 “那你想吃什么?” 沈逸舟虽然心急, 但也不能真的让时闻饿着肚子,更何况检查还不知道要多久。 “我想吃红姨做的松鼠鳜鱼了!”时闻依恋地抱着他,“还有糖醋里脊、宫保鸡丁、蒜蓉虾球……” “停。”沈逸舟捂住了他的嘴。 时闻迷茫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又无辜又可怜, 把沈逸舟的心都看软了。 “我们先吃点别的东西,等明天再让红姨给你做,好不好?” 心理年龄只有四岁的时闻还是很乖的,点了点头。 沈逸舟松开他,又耐心问:“那你现在说一个能在外面买到的,我让人送过来,行不行?” “那我要吃汉堡王!”时闻期待地看着他,“你以前都不让我吃的,可是我今天想吃。” 他还记得沈逸舟跟他说有些品牌出过什么质量问题,吃了会坏肚子。 坏肚子太可怕了,要喝好几天粥呢,他才不要。 “那吃了之后,等会有个人问你什么,你就如实答什么,好不好?”沈逸舟威胁道:“不然你就只能喝青菜粥了。” “……”时闻撅起嘴,泪水迅速在眼眶里打转,“舟哥,你吓唬我!” 得了,四岁还懂什么叫吓唬呢。 沈逸舟福至心灵,发问:“元元现在五岁了?” “对啊,舟哥,你终于记得我的年龄啦!”时闻立马抛去悲伤,开心地笑了起来。 都说酒窝是人脸部的缺陷,可沈逸舟从不这样觉得。 时闻的酒窝很甜,明明更像是上天神赐两戳,笑起来的时候,仿佛酿了酒,能醉人。 沈逸舟很喜欢,但是对着一个心理年龄只有五岁的人,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 “走吧,等一会儿你就能吃上汉堡王了。”沈逸舟牵着他,步子不禁放慢,“不过还是要有问必答,不然换成青菜粥。” 时闻:“……” 坏舟哥! * “姓名?” “元元!” “……年龄?” “五岁!” 心理医生转了转笔,总感觉面对这样一个清纯的青年卖萌,有点别扭,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人。 “那你告诉我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时闻乖乖道:“昨天和舟哥亲亲了!” 心理医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此时目光平静地看向沈逸舟,眸中还有没掩去的八卦之情。 “……”沈逸舟确定昨天他和时闻并没有亲亲,得出了时闻是在说小时候事情的结论,斟酌道:“他说的应该是小时候的亲脸,他现在只有五岁,记忆也应该在五岁。” 心理医生点点头,继续问:“那元元昨天还干什么了?” 时闻纠结地望着沈逸舟,嘴巴不自觉嘟起,沈逸舟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以说。”沈逸舟拍了拍他的手,“问什么,你就如实答什么。” “哦。”时闻看向医生,傻乐道:“昨天还和舟哥做了摩天轮,他还说以后要娶我当老婆!” 时闻戳着自己的右脸,道:“亲亲就是在这里!” “呃……”心理医生的八卦目光都要藏不住了。 人生果然如戏啊,这不就是小说里的经典桥段吗! 沈逸舟却愣住了,他有点想不起来,却好像又有点头绪。 时闻五岁,那他那个时候应该七岁了,小学一年级。 坐摩天轮应该是时闻生日那一天,还有大人陪同。 “舟哥,难道你忘了吗?”时闻挠着他手掌心,难过道:“难道你要食言吗?” “当然不是。”沈逸舟已经顾不上外人的打量了,绞尽脑汁地回忆。 大概是有这么一回事,急于证明,沈逸舟仔细在记忆中搜索,这才让被尘封上的记忆一点点清晰了起来。 上小学的时候,他还算活泼,跟同学也都处得来,男生在一起总是犯着中二吹牛。 有个同学就说,自己家给他养了一个童养媳,以后是要结婚娶回家当老婆的。 沈逸舟并不理解老婆是什么意思,父母关系不亲近,时家父母也很少秀到孩子的面前,只听他们说过如果时闻是个女孩,就给他当童养媳之类的话。 那个时候大人们说童养媳就是一起养着长大,并没有提及过老婆一词,沈逸舟就很好奇。 问:“老婆是什么?” 那同学大概也不懂,胡诌道:“这你也都不知道,老婆就是长大了以后还黏在一起,一起吃饭睡觉,一起玩!” 沈逸舟觉得这个词非常好,他长大也想和时闻一直在一起。 恰好在时闻生日那天,时闻说他最想要的生日礼物是和沈逸舟一直在一起。 看着外面漂亮绚丽的彩霞,氛围渲染得美好纯稚,沈逸舟脱口而出,“那我以后娶你当老婆!” 小时闻并不懂,问他:“老婆是什么意思?” “就是以后可以跟我一直在一起的意思吧。” 时闻对沈逸舟非常崇拜,说什么就信什么,连忙点头,“好,那舟哥娶我回家当老婆!” 记忆回笼,天真的童言童语在过去回想起来可能会觉得好笑可爱,但是现在,沈逸舟看着委屈瞧着他的时闻,心中近乎暴虐的爱再次升腾起来,在心里唾弃自己怎么能够忘了这件事。 再早一点,他记得事情的全部,也许早就用这个不成立的理由将时闻绑在身边。 再强硬一点,逼走李向松,哪里还会有两个月的分离,哪里还会让时闻内心焦灼不安。 至今,爱是放手还是霸道,都是一个无人能答伪命题。 沈逸舟觉得自己做到过第一个了,再来试试第二个,将这份爱加深一点,又何妨。 就算时闻真的傻了,无法恢复全部的记忆,他也照样爱他。 “是的,我说过。”沈逸舟回忆着那时候的话,看着时闻的目光平静,心里却是思绪汹涌,“说到做到,绝不食言,我们拉勾了的,舟哥从来都不骗你。” “嗯!”时闻又开心了回来,抱住他“嘿嘿”傻笑。 在他想坐到沈逸舟身上的时候,心理医生不得不开口。 “好了,我知道了,他现在的心理年龄确实只有五岁,并且按照你之前描述的,正在快速上涨,也许明天他就恢复了。” 心理医生吃了一大口狗粮,觉得熬夜加班,晚上都不用吃夜宵了,他已经撑到要吐了。 “没有准确答案吗?他这种情况,真的会恢复吗?”沈逸舟还是有些担心时闻。 时闻还在读书,过年也是要回家见家长见亲戚的,如果就这样面对,还不知道那些人要在背后怎么诋毁嘲笑。 时闻小的时候被人骂一句小矮子可是都要哭很久。 “其实你带他来看心理医生本来就是不准确的,根据你的描述,他没有受到任何刺激,排除外界因素,那就只有自己的心理原因了。”心理医生认真严肃了起来,“他这也不属于阿尔兹海默症的范畴,现在全世界都没有这样的案例存在,如果过两天真的没有恢复,我想你可以尝试去找一下魏院士,可能只有他有办法。” 魏院士就是时闻远方亲戚的爱人了,这些年不怎么在国内,过年连亲戚都没有走过。 虽然之前已经麻烦了别人很多事情,但是为了时闻,沈逸舟会愿意一试。 “好,谢谢医生,我会先观察他。” “你可以让他出去,我单独跟你说一些话,不然可能会刺激到他,别看五岁的心里年龄很小,但是对于情绪的感知,还有对待事情的敏感,那都是很细腻的。” 心理医生现在是真的把时闻当个五岁的孩子了。 “但是他现在离不开我,你在手机上发短信告诉我吧,我晚点会看。” “好。”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傻白甜不小心变成哭包攻了。 第30章 抱抱 时闻大概是折腾一天后累了, 上了车就靠着沈逸舟的肩膀睡着了。 车厢内很静,时闻浅浅的呼吸声沉稳,逐渐将沈逸舟也带着犯困了起来。 还没掺瞌睡, 他就收到了两条短信, 是严总发来的。 严总:李向松找了时闻好几天, 碰不上面,是你干的吧? 严总:他现在找上我们公司来了,申请当被保护人,并且延长了启动日期, 价格开得相当高,你猜一猜他延长的启动日期, 会干些什么? 沈逸舟垂下眼帘,将眸中神色尽数敛去。 沈逸舟:还请严总点明。 让李向松碰不上时闻当是沈逸舟干的了, 除此之外,时家的人沈逸舟也同样不让他接触。 严总的公司近十几年才洗白,并且还未成功,不仅如此还成功跟当局的骨干人士勾搭上了, 把一个招牌是安保的公司做得风生水起,没一个人敢打这家公司的主意。 既不黑也不白,这其中的神秘当不会是李向松一个小人物能够理解。 李向松能找上严总的公司,只要沈逸舟出钱够多,打着关系, 完全能算李向松是自投罗网。 严总:我也不知道, 我能做的,就是让手下护送他出去,毕竟他可是干过违法事儿的人。 至于出哪里,是这美丽的国土, 还是美好的人世,不言而喻,都要出。 沈逸舟弯了下唇,回复道:严总想要什么? 严总:没什么特殊的,我看你前一段时间投资的青围度假村很不错。 沈逸舟:成交。 一个度假村,换未来的平安生活,那可真是太值了。 * “元元,醒了,我们到家了。” 沈逸舟轻声叫着时闻,后者不为所动。 大概是声音太小,沈逸舟放大了音量又说了一遍。 过了一小会儿,时闻终于有了点反应,脸蛋蹭了蹭他的肩头,嘴巴无意张开。 沈逸舟看着那快要流出来的晶莹口水,额头上好像出现了一串省略号似的,让气氛尴尬了那么几秒。 他抽出被时闻握着的那只手,拿了两张纸想给时闻擦擦,刚有动作人就醒了。 “舟哥。” 时闻有些幽怨地盯着他,脸上还有一大块被压红的印子,显得很呆。 沈逸舟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脸,轻笑道:“走了,上楼回家。” “牵着!” “牵着怎么下车?” 时闻抱着他摇头耍赖,“不下车,再眯一小会儿。” 沈逸舟在他耳边小声说:“司机看着呢,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羞不羞?” 时闻还是有点好面子的,他看了看司机,又看了看沈逸舟,有些纠结,最后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定,“你抱我回家吧!” 他张开了双手,一脸期待。 沈逸舟:“……” 没记错的话,时闻作为一个爱运动小时候被逼着‘不挑食’的小孩,身高有一米九,而且比他重多了。 不过沈逸舟身为男人,不能说不行。 “背行不行?” 一段时间没锻炼,他还真不确定能不能抱得动,而且把一个一米九的男人公主抱,怎么想都很别扭。 “不行!就要抱。” 时闻的态度非常坚决。 这可把沈逸舟整犯难了,换成以前他天天锻炼的时候,别说公主抱,一只手都能给时闻抱起来,这运动荒废两三个月,腹肌都浅了,折腾一天,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好吧,我们先试试。” …… 他天真了。 他天真地以为时闻是要公主抱。 他想,如果真的是公主抱就好了。 司机很体贴地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把车开走了。 沈逸舟托着时闻的屁股,艰难地伸长了脖子看路,压力山大地往前一步一步缓慢走。 时闻环着他的肩膀,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上,像小时候一样,打了个哈欠,信任地闭上了眼。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沈逸舟心里只有七个字。 神他妈的考拉抱。 作者有话要说:一般情况下,每个攻儿子都一样高,每个受儿子也一样高,我对他们的爱是公平公正的,这就是母爱的伟大! 不过大家可以想象一下考拉抱一个一米九的男人,我自己脑补自娱自乐挺开心的哈哈哈哈! 第31章 救命 好在家里的门还能刷脸, 不然把时闻叫醒了,这家伙又要闹。 一楼有一间客房,以备如今天这样的不时之需。 沈逸舟把时闻放到床上, 给他脱了鞋, 松了运动裤的绳子, 盖上被子,才坐到旁边舒了口气,没过一会儿又给时闻用湿毛巾擦了脸。 “舟哥......” 时闻缓缓睁了一半眼,眼中泪水朦胧, 四处寻找沈逸舟的方向,挣扎着从被子里伸出手。 沈逸舟也伸出手牵住他, “我在。”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立即安抚了时闻的情绪, 时闻迷迷瞪瞪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又埋头睡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等到他睡熟,沈逸舟才松了手, 顺便打消了以后领养或者运用科技要个小孩的想法。 太能折腾人了,除了对时闻,沈逸舟不能保证还能对别人有这份耐心。 不过人都是会变的,今后事今后说。 沈逸舟上楼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当热水冲刷身体的那一瞬间, 放松并未来到。 反而他满脑子都是今天的事, 像是被时闻传染了似的,不牵手就会不安。 过去的记忆纷来沓至,时闻从小到大各种各样的糗事以前看觉得呆傻,用那句俗语来说, 就是七八岁嫌死狗,现在回忆,用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角度去看待,甜腻得让人牙疼。 他比自己想象的更要爱时闻,却不知道还能再给予什么。 爱一个人,就是生怕自己给的不够多。 他觉得自己应该对时闻再好一点,冲刷他身边所有的尘泥污垢。 沈逸舟想用最温脉的水熬煮自己的小汤圆。 * 时闻做噩梦了,梦的内容仅仅是沈逸舟不在身边。 他被惊醒,发现果然如此。 沈逸舟不在的时候,小孩思维不会让他现在就立即表现,所有的委屈都要在舟哥面前使出来才有意义。 时闻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沈逸舟的身影,便走了出去。 他对这里熟悉又陌生,应该说他从记忆断断续续涌入大脑的时候,就已经很迷蒙了。 有很多问题,他都不愿意去深想,比如他现在是不是真的只有十岁,为什么四五岁过得那么快,为什么舟哥一下这么大了…… 总之,是很多问题。 时闻脑子里乱糟糟的,在公寓里也是胡乱地找人。 一间两间仔细搜索,他终于在二楼的一间卧室,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舟哥。 舟哥在洗澡,时闻很乖,他找了个凳子,坐在玻璃前等沈逸舟洗完。 玻璃有很多种设置,但是因为沈逸舟心事重重,就忘了调节,导致玻璃是双向透明。 和舟哥小时候一起洗过很多次澡的时闻并没有觉得看着他洗澡有什么不对,反而在心里盘算着等会要舟哥帮他洗澡,还是做一个大孩子自己洗。 一边这样想,他一边看沈逸舟。 浅白的水雾在汇拢下色泽更深,将优美的线条模糊成一种朦胧的美。 水珠顺着黑发往下,走过修长的脖颈,在锁.骨的弯弯里小聚,又继而下淌。 沈逸舟的腹.肌还在,并没有之前想得那样夸张,属于精瘦美感型,引人注意的是那两个带着水流拐弯的腰.窝。 再继续…… 哇哦,时闻在心里感慨,舟哥好厉害哦。 大概这种攀比心理是所有男性都会有的,并且不分年龄。 时闻拉开了自己的裤.腰.带发现,不知道自己的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比舟哥还大,比舟哥还厉害,他非常自豪。 并且还想跟他的舟哥炫耀,他觉得舟哥一定会夸夸他。 这种想法一出现,他就有点着急了,盯着沈逸舟都要盯出洞来。 盯着盯着,时闻就觉得自己好难受。 他引以为傲的唧.唧为什么会痛痛!要胀坏掉了! 鼻子下面也热热的,他伸手一摸,竟然有血! 这时候沈逸舟也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剥离出来,感受到灼热的视线,看了过来,表情瞬间惊恐又慌乱。 “时闻!” 他快速关水,拿了一条浴袍把自己裹上,打开门跑了出来。 “你怎么了?你干什么了!” 时闻看着他的目光有些空洞呆滞,鼻子下的两条血流得下巴都要看不见肉色了,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到说不出话来,只好指了指自己最难受的部位。 沈逸舟顺着他的手指往下,看见一个人体身上极其不可思议的蒙古包,嘴巴都惊讶到张成O形。 他成熟稳重温文尔雅的形象,在和时闻的相处中,荡然无存。 在冷情的寒夜中,整个人只剩下凌乱二字。 时闻气若游丝道:“救……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返校,累死了,后天开始恢复日三。 第32章 晚安 沈逸舟去洗手, 还打开了房间里的换气系统。 他回头看了眼透明的玻璃,穿透过去,发现时闻躺在床上侧头望着他。 那表情丰富得难以言喻, 有羞涩, 有满足, 有喟叹,还有沈逸舟看不懂的狼子野心。 这让沈逸舟想到了很久之前还比较火的霸总专属扇形统计图。 他抬起手肘,将玻璃双向模糊都打开,心跳的速度才消慢了些。 手腕酸得要命, 手掌心却是烫的,那种被传染来的烫。 刚刚的情形他都没脸想, 自我安慰哥哥帮助弟弟,教育引导都是很正常, 一点......毛病也没有,可能吧? 沈逸舟抿着唇,觉得自己的脸也挺烫,将手上白色的浑浊洗掉, 却不太好意思洗脸了。 用刚帮过时闻打fly机的手去捧清水洗脸,他做不到! “舟哥!我看不见你了!” 时闻焦急地喊他,沈逸舟不得不快点出来面对残局。 时闻紧张兮兮地看着他,问:“舟哥,你不高兴吗?” 沈逸舟愣了愣, 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躲我。”时闻委屈道:“好半天都没有看见你了!” “这才两分钟好不好?” 沈逸舟无奈, 过去给时闻掖了掖被子,“现在不难受了,你就快睡觉,已经很晚了。” “你跟我一起睡。”时闻拉住他的手, 十分强硬。 “换个房间,这个床......反正换就是了。”沈逸舟拖着他起来,把人半推半哄着到自己房间去了,也留下给哄睡服务。 他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自己这样的责任乙方了,假扮条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换了变成转正条约。 换了房间后,两个人躺上床,沈逸舟被强制要求抱着时闻睡觉,胳膊伸长把人揽在怀里,怀里的人却还是不安分,伸长了脖子一直盯着他,两个人的脸距离极近。 沈逸舟想到先前的躁动,往后挪了挪。 时闻不情愿了,抱住他的腰,又缩回他怀里。 沈逸舟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无奈问道:“你不会要听故事才肯睡觉吧?” 时闻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想听鲁滨逊漂流记。” 沈逸舟好奇:“为什么想听那个?” 一般不都是一千零一夜,或者格林童话什么的。 时闻认真道:“你昨天没有讲完,说到他建帐篷了。” 沈逸舟愣住了,倒是立马想起了这件事。 大概是他十二岁,时闻十岁那一年,有段时间寄宿在时家,晚上会学着自己的妈妈那样去给父母太忙的时闻念故事听。 后来他回去了,这本书就没有讲完。 沈逸舟坐起来,找到手机,低声哄他,“我找出来,给你继续讲。” 时间太久了,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时闻的脸贴着他的腰,点了点头,橡是委屈蔫巴了的大狗。 很快,轻缓的讲故事声响起,“鲁滨逊到荒岛后,先在海边用箱子和木板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住。可是不安全,也不卫生。于是又去找了一个理想的地方:在一处又陡又直的山岩下,有一片平地,他在平地上划了一个半圆形,沿线插了两排结实的木桩,木桩之间填满缆索,顶上搭了一个双层的大帐篷防雨……”① 一晃如当年,两个半大小子躺在床上,一个在借着灯光念书,一个在借着灯光看人。 时闻哪里睡得着,听着朝朝暮暮朝朝想的声音,只盼着沈逸舟的嗓子能润久些。 记忆忽然间水涨船高,却好像停在了十六岁,停留在了懵懂与未知的时候。 他刚发现自己喜欢沈逸舟不久。 再往后想下去,脑袋就像是要炸裂了般疼,时闻松开了抱着沈逸舟不放的手,往后挪了挪,克制着想要颤抖的身体,艰难地翻了个身。 他轻声说:“舟哥,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①鲁滨逊漂流记 第33章 再来 光影从轻纱间泄露出来, 打在地上变出斑驳深浅。 沈逸舟的脸上被一束恰其的光打上,刺得深度睡眠觉醒,他低头去躲避, 额头却不知道磕到什么, 又有一只手掌嫩腻的大手, 轻轻帮他揉了一会儿,把他的困意都揉散了些。 “元元?” 沈逸舟半眯着眼抬头,嗓音干哑得不成调。 好半天他才能聚焦视物,对上时闻灼灼的目光, 一时失语。 那眼神总感觉怪怪的,带着点沈逸舟看不懂的疯狂偏执还有莫名其妙的怀念思念, 但爱意和崇拜一点也没少,如果不是沈逸舟确定自己现在对着时闻仍有爱意, 都要怀疑时闻皮囊下换了个灵魂。 还有刚看到时的红光闪过,像是他花了眼。 不过,他记得昨天晚上,明明他是从时闻背后抱着他睡觉的, 现在一觉醒来,怎么变成面对面了。 “舟哥,早啊。” 时闻按住了他的腰,垂眸吻了吻他的唇。 青年从前腼腆又羞涩的笑变得很彻底,唇角弯弯, 却多了几分邪气在里头, 连面容上的俊秀都好像深邃了几分。 沈逸舟惊讶得瞪大了眼,说清醒了,脑子里又有点乱。 时闻那个年龄段,会是这样? 压根就从来没有过。 时闻看着他呆呆的样子, 低下头还想亲,被沈逸舟捂住了嘴。 “元元,你现在……几岁了?” 沈逸舟神色复杂地盯着他。 时闻眨了眨眼,那股子奇怪的感觉竟然迅速褪去,眼神又变得纯粹起来。 “十六岁。”时闻拿下他的手说。 那是……时闻刚认识李向松不久的年龄吧? 沈逸舟开始有些好奇了,时闻和李向松的事,寻其根本缘由,找不到,他也想不通。 “舟哥,怎么了?” “没怎么,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沈逸舟决定走流程。 “记得,我喝醉了,你抱我回家,还帮我……”时闻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没声了,脸像是多了小时候参加节目的两团高原红。 沈逸舟有些愣,他什么时候在时闻十六岁的时候抱着时闻回家了?帮什么? 直到他感受到时闻摸上了他的手,立马反应了过来。 时闻记混了! 昨天沈逸舟就是用时闻摸的这只手,去帮他疏解。 “等……等等!” 沈逸舟试图挣开他的手,却发现时闻力气大得很,扣着根本就收不回来。 他不懂,这人是怎么做到摆出一副纯情羞涩的样子,又抓着不放。 “舟哥,你想不负责吗?” 时闻一副受伤了的表情,瞬间难过到要哭出来了。 这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不是,负什么责,昨天……” 时闻打断他道:“昨天你说要对我负责的,你说你是我男朋友,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我……” 他说的都是真的,沈逸舟无法反驳。 但是那是男人精.虫上脑时候说的话啊!不对,他明明记得好像是时闻久久不社,他为了哄时闻,才被迫不得已说出来的。 那压根就不像是十来岁的样子,他现在深刻怀疑,时闻其实是在玩他。 但是时闻并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他抓着沈逸舟的手,精准地放在男人美好早晨的难受之处,吐词清晰道:“舟哥,一日之计在于晨,再负责一次吧。” 第34章 爱你 沈逸舟惊呆了。 十六岁的时闻, 这么野吗? “舟哥,我难受。” 时闻靠得离他再近了些,扬了扬下巴, 直接印上了那张唇。 他伸出舌.尖想要探索时, 沈逸舟猛地退后了。 “你, 你自己解决一下,我去刷牙。” 沈逸舟捂着自己的嘴,跳下床,鞋子都没看清楚, 左右脚穿错着奔了出去。 时闻一瞬错愕后,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来。 过去带着点憨气的笑, 现在反而成了一种成熟历练后的精明。 半晌后,时闻又想到什么, 笑容又逐渐褪了去。 他在手机柜上找到自己的手机,快速翻找出一个电话,拨打了过去。 电话很久后才被接通,时闻快速出声:“顾大哥, 我有点事需要你……” * 沈逸舟用冷水泼了几遍自己的脸,恨不得清洗全身。 他没想到自律了多年的自己,根本经不起时闻半点撩拨。 昨天帮助时闻的时候,小孩羞涩难捱,抽抽噎噎地恳求他, 沈逸舟还能忍。 可是时闻主动出击, 即使是轻轻一下,他都受不住,整个都要沦陷。 他知道自己喜欢时闻,爱时闻, 但没想到向来善于隐藏和装模作样的他,在这种事情上,半点藏不住。 沈逸舟等了半天,等到下头缓了下去,才长长舒了口气。 不过时闻的表现也奇怪,十六岁的时闻根本就不可能这样,这件事存疑。 “舟哥,你好了吗?” 敲门声传来,沈逸舟心里的那股慌乱又起来了,他难得有了些纯情的羞涩,还没等他回答,门就被时闻打开了。 时闻带着贪婪爱慕的神色望着他,欲.望密布,却并不让他生厌,反而心被满足填充。 “你……” “我要刷牙。”时闻走近,垂眼看向他的唇,“你是因为没有刷牙逃跑的吧?所以我要刷牙亲你。” 沈逸舟被这番话雷得脚趾扣地,时闻越过他去到洗手池前,他不知道说什么,没话找话道:“别的房间不是还有卫生间?” “我想先看看你在干什么。” “……那我,先出去了。” 沈逸舟的心跳,又快起来了。 他去做早餐,没几分钟后,时闻就站在门口看他,目光如影随形。 从前也这样,但是关系猛烈改变后,他哪哪都不得劲。 “舟哥。” 沈逸舟正在打蛋的手一抖,壳也打了进去。 “嗯?” “刚刚说好了要亲亲的。” 时闻走到他身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沈逸舟僵着身体,不自在道:“什么时候说好了?” “我说要刷牙亲你,你没有反驳我。”时闻懒懒地靠着他的背,说:“而且你本来就是我的男朋友,我亲我的男朋友,有什么不对?” “你十六岁,不能早恋。” 沈逸舟并不想直面反驳男朋友这个问题,毕竟他的私心里,也想要这个身份。 时闻笑道:“现在十八岁。” 这速度,快到不正常。 沈逸舟觉得医生解释不了是正常的,世界上从未有过这类事的案例。 “那昨天,发生什么了?”沈逸舟照常问,又想到早上的问题答案,感觉脸热。 “昨天,我和别人打架了。” 时闻蹭了蹭他的背,轻声说:“有人说你不喜欢我,说你是个直男,如果知道我的爱慕,会反感,会厌恶,会不要我了。” “谁说的?”沈逸舟握紧了拳。 他竟然不知道在时闻十八岁的时候,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这不仅是莫须有,还是污蔑。 如果时闻在那个时候就喜欢他了,那听到那些话,会有多伤心? 被自己的想象笼罩,沈逸舟的负面情绪开始高涨,有一只手穿到了他的面前,捏着他的下巴将脸侧了过来。 时闻轻轻蹭了蹭他的唇,厮磨着含糊道:“谌晋,但是我没听他的。” 时闻说:“舟哥明明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就是我的男朋友了,我怎么可能听他的?更何况你还不嫌弃地帮我做了那种事。” 沈逸舟的心尖都在颤抖,愤怒的情绪盖过了初尝恋爱的羞怯,他想着不如让一切就这样定下去。 “是,我早就,是你的男朋友了。” 起码在时闻自己编造的过去里,沈逸舟可以承认这件事,可是他的私心又忍不住确认,“那我们假扮男友条约怎么办?” “那明明是男友条约,哪来的假扮男友条约?” 时闻无辜地眨眨眼,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深.吻生.涩,亳无技巧可言,完全是拼着自己的所想去胡乱搅.动,吸.允,像一只急不可耐的大狗。 沈逸舟却被他吻得晕头转向。 时闻在他迷乱之迹,将煤气关掉,撑着台子,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亲吻他。 吻着吻着,从厨房到客厅,像是要揉入骨血的亲吻。 外面无端下起了鹅毛大雪,没有阳光的天昏暗了下来,看着阴沉沉,还有狂风席卷,室内却很暖。 时闻回忆,在很久以前,他是偷亲过沈逸舟的,现在已经拥有了全部的记忆,他仍然想认为—— 这是个阔别已久的吻。 因为了有了回应,才更加弥足珍贵。 他要记下来,埋在心里,可以回忆一辈子。 时闻想给这份回忆多添些姿色,所以在难舍难分时,他将压心底的话含糊了出来。 他说:“舟哥,我爱你。” 爱了很久。 * 时闻肿着嘴唇给自己的母亲打电话,胡乱扯着理由解释嘴巴,目光不老实,时不时落在正在办公、同样肿了嘴的沈逸舟身上。 挨训了忍不住傻笑,多了挨了好几通骂,就连沈逸舟在旁边都听不下去。 “元元,好好跟玲姨道歉。” 沈逸舟无奈地劝阻,手不自觉摩擦着有轻微刺痛感的唇瓣,垂眸将眼底的笑意掩去。 “知道了。” 时闻乖巧点头,认真看向视频那头的邱玲玲,好声好气道:“妈,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知道个屁!” 邱玲玲被儿子气得形象都不要了,脏话都冒出来了。 “我都跟你说过缘由了,过几天过年我就回家了,这两天还有两门考试,也回不去啊。”时闻托着下巴,无辜地看着她。 邱玲玲强势命令道:“你让我看看舟舟。” 时闻喊道:“舟哥,我妈要看你。” “我这……不太方便。”沈逸舟低了点头,声音都变小了。 这是拐了人家儿子的底气不足,他的嘴还肿着呢,只要是在这个时间段同时见过两人的,傻子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时闻嘀咕道:“妈,舟哥他不方便,你别为难他了,就跟我聊吧,好吧?” “跟你有什么好聊的?算了,你妈我又不是傻子,我不看他也知道怎么回事!”邱玲玲说:“你们不就是谈恋爱了吗?有什么好遮遮掩掩,妈妈只是想八卦一下,又不是要当恶婆婆。” 沈逸舟:“……” 时闻忍不住笑出声,连连道:“是是是,我当然知道了!” 邱玲玲:“那你还不跟我说说?谁追的谁?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追的他!”/“我先追的!” 时闻和沈逸舟同时抢答,说完后两眼相望,相顾欲言又止。 这次换邱玲玲笑出来了。 “连谁追的谁都弄不清楚,看来还是双向奔赴了?”邱玲玲道:“以前同性婚姻法出台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能行,果然不负我所望。” 时闻不满:“你以前也没撮合过我们。” 要是有他吗妈的参与,也许他和舟哥早就成了呢? “我本来是想的,但是那个李……” “妈!”时闻叫了声,“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你就别提了。” “咳咳,是,是没什么好提的。”邱玲玲小声说:“你爸已经在着手准备打击李氏了,他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嗯,我知道。”时闻看向沈逸舟,见他确实不太在意,才放下心来。 他决定等会儿就跟沈逸舟坦白,虽然也许沈逸舟是知道的,但是自己说与别人说,性质还是不一样。 “你这嘴巴,是跟舟舟亲肿的吧?啧啧,只亲了嘴,没干点别的什么?” 说到这儿,沈逸舟又有动静了,头快要埋到键盘上去了。 时闻扬起唇,没出声,只是点点头。 邱玲玲打趣道:“点头是干了,还是没干?” 沈逸舟抬起头来看他,撞见了那满是温柔的盈盈笑意,耳尖更红。 想装成若无其事都难。 一开始签订假扮男友条约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很游刃有余,结果时闻主动攻击,他就变成鹌鹑缩回去了,脸都没法要了。 “好了,妈,不跟你说了,我要复习了。”时闻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沈逸舟读懂了他的意思,也就纠结了一秒,喜欢打败了那么一丁点对着时闻会有的要强,坐了过去。 他还没陷入沙发的柔软里,就被时闻抱在了怀里。 “舟哥,你今天有很多事要做吗?” 时闻的吐息吹拂过沈逸舟的耳垂,撩起一阵痒意,让他忍不住揉了揉。 “没有,可以明天再做。” 其实有很多事,但是那些事情都没有和时闻腻在一起重要。 时闻亲了下他的脸,“我今天想一直抱着你。” 沈逸舟纵容道:“可以。” “其实你也可以在我的怀里办公。”时闻拿了条毯子,改在沈逸舟的腿上,没有半点要让沈逸舟去拿电脑的意思。 “不用,说了事情不多,我等会打个电话让曾秘书把那些小事处理了就可以。” “看来舟哥工作很认真。”时闻笑道:“连小事都要亲自过目?” 沈逸舟睁眼说瞎话:“断了两个月回来,是需要严谨些。” “真的吗?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影响到你的工作。” 时闻这话茶里茶气,沈逸舟听出来了,却还是不免落俗地进了套。 “没有,真的不影响。” “那就好,舟哥真好。”时闻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将平板上的通话挂断界面滑走,调出了复习资料。 沈逸舟愣了下,“你真的要复习?” “对啊,有的地方我还没弄懂,希望舟哥能帮帮我。” 沈逸舟有那么一小会儿的失落,很快振作起来,“可以,开始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只是喜欢上了与时闻的深度亲密接触。 不过跟时闻待在一起,无论是什么都不干,还是什么都干,他都觉得很好,重要的是在一起。 时闻从后面扣住他微凉的手,“如果你讲的我没听懂,是要罚你的。” “罚什么?”沈逸舟道:“听不懂,不应该是你自己的理解问题?” “舟哥没听过一句话吗?没有真正不好的学生,只有教不好的老师。” “没听过。” 这是时闻为了接下来的话做铺垫,自己瞎掰的,沈逸舟当然没听过。 “那现在听过了。”时闻点开第一个单元的重点内容,“没听懂一遍,罚你亲我一下,今天亲不完,可以欠着以后继续亲,拒绝惩罚无效。” 沈逸舟心里甜滋滋的,想,怎么会拒绝,更何况这哪里叫惩罚? 面上十分正经:“你从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我肯定能教会你,放心吧,快点开始,复习可是很重要的。” 时闻忍不住笑了起来,在沈逸舟的背后没有出声,强忍着清了嗓子。 “好,开始吧。” 沈逸舟正式开始讲题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恍然。 他们像是回到了以前,在一张长桌上,铺满了作业,两个人挤在一起,在台灯下做题。 只不过坐着的方式发生了变化,手里的题目变得更难。 两种之间,沈逸舟更喜欢后一种,毕竟这是美梦成真。 这一天沈逸舟欠时闻的吻数都数不完,无论怎么教,在这种情况下,时闻都不可能学会。 沈逸舟掉入了一个甜蜜的圈套,反抗都不想反抗,甚至都忘了问时闻恢复了没有,毕竟先前的涨势那么快。 后来干脆相约欠一辈子,也许下次会罚上下辈子,再往后,生生世世。 * “元元,起床了,你要去考试了。” 沈逸舟都不知道昨天这人怎么醒那么早的,今天睡得像头猪,和以前一样,哼哼唧唧着撒娇。 “舟哥,再睡一会儿嘛,现在还早。” 时闻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眼闹钟,干脆将沈逸舟拉了下来,抱住他,“再睡五分钟!” “不行,你快起来。”沈逸舟挣扎着拍他的手臂,“放开我,我要去给你做早餐。” “可以出去吃。” “你不想吃我做的?” “当然不是了。”时闻道:“你每天要起床做早餐太辛苦了,今天时间也赶,不如出去吃,最重要的是你不要污蔑我,我最喜欢吃舟哥做的了。” 沈逸舟都不能说他油嘴滑舌,毕竟时闻不撒谎。 他趴在时闻身上,听着他有力沉稳的心跳声,不说话了。 这是他第一次妥协时闻的起床问题。 之前是为什么不妥协来着?忘了,反正以后估计再也做不到那样的铁面无私了。 以前是对弟弟,现在是对男朋友,不一样。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沈逸舟听见时闻说:“舟哥,还有个一个学期我就实习了,我想去你的公司。” “为什么?” 沈逸舟想到了,却想听时闻自己说。 “我想天天都能看见你,并且次数多。”时闻笑道:“难道你不想来一场办公室恋情吗?我会隐藏好我的身份。” “你在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沈逸舟老脸听着都觉得燥得慌。 办公室恋情这几个字,被时闻说出了一种莫名的禁.欲刺.激感,更很可怕的事,竟然会让人有一种向往感。 但是想归想,沈逸舟不可能真的就这样随便决定了。 “不能行,首先,我们公司的人都认识你,其次,你应该回时家从底层开始历练,这是你应该经历的,不能因为恋爱所以被剥夺。” 沈逸舟以为时闻还是稚气未泯,做事只想凭心,不考虑大局。 其实并不是。 时闻看着他,试图撒娇,张了张嘴,想到什么又把话都收了回去。 “好,都听你的。” 时闻想要长久地和沈逸舟在一起,权势当然重要。 他不可能永远靠着沈逸舟,受着保护,最后再变成一个让人愚弄的白痴。 他需要权利去保护沈逸舟,有了资本,才能更大方且自信地去诉说自己的爱意。 余生该将前面那些年保护者与受保护者的位置调换,或设立平等,去势均力敌地相爱。 到了那时候,无论是谌晋还是李向松,还有那些见不得他们好的人,都无法再拆散他们。 沈逸舟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感慨小孩真的长大了,就是心里失落又欣慰,很快又被对爱人的期待占领。 很多人都怕陪着一个男孩长大,沈逸舟却不怕。 他感谢有这样一个陪伴的机会和身份,只要他不自愿放弃,他就可以一辈子陪在时闻的身边。 “元元。”沈逸舟揉了揉他的头,也不催时闻起床了,他已经知道时闻有分寸了。 “嗯?”时闻轻哼着回应他,困意已经褪去了大半。 “先前没回答你,我现在回答。”沈逸舟碰了碰他的嘴唇,温声坦言:“我也爱你。” 第35章 震惊 这头沈逸舟和时闻在恋爱的气息里蜜里调油, 那一边李向松焦头烂额。 他根本就见不到时闻,沈逸舟像是在时闻周身建了数道密不透风的高墙,将人囚了起来。 他却不能阻止时闻心甘情愿地跳进去。 李向松怀的孩子不是时闻的, 这件事被时家知道, 李家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降维打击。 资金链被断, 合作方赔违约金也要解除合作关系,求助无门,李家现家主找不到原因到处去问,得知李向松是那个原因后, 便开始向李向松发难。 现在的李向松怀着孩子,挺着肚子被赶出家门, 又不能去学校住宿,银行卡被冻结也住不了酒店, 正当他快要露宿街头,一辆黑色的库里南停在了他面前。 “上车。” 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了谌晋那如恶魔般英俊又令他深深恐惧的脸庞。 李向松下意识捂住肚子,僵硬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谌晋挑眉, 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在窗沿边敲了两下,不容置喙道:“快点,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 今天是时闻大三上学期的最后一门考试,沈逸舟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接小男朋友回家, 却意外接到了严总的电话。 “小沈同志, 快打开你的笔记本,有好东西给你看。” 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散漫,像是刚刚吃饱喝足的野兽,拖着调子跟哼歌似的, 不正经得让人压根就难以确认这个人以前是当特种兵的。 “什么?” 沈逸舟还记着要去接时闻,看了眼时间,还很早。 “你自己看。” 沈逸舟翻开笔记本,都还没有按开机键,屏幕瞬间就亮了。 两个还算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屏幕上,库里南沈逸舟也有一台,对内饰还算熟悉,立马就分辨出来背景。 李向松有些憔悴,在谌晋面前畏畏缩缩低着头,背都直不起来。 谌晋却不一样,特意打扮过,穿得西装笔挺,胸口还有一个漂亮璀璨的红宝石胸针,精致得像是要去参加宴会。 严总旁边明显有人来了,捂着话筒说了几句,又回来道:“有点事,你自己看。”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沈逸舟坐到沙发上,静静地盯着屏幕对面,气氛略显尴尬的两个人。 谌晋先开了口,一张嘴把表面上的绅士外表都抛了个干净。 他骂李向松道:“他妈的,你是个什么品种的废物垃圾,连时闻那个傻子都勾不住,你还能干什么?” 李向松将身子又缩了缩,尽量往车门靠,不敢吭声。 “你躲个屁!” 谌晋一巴掌扇到李向松的脸上,半点情面不留。 李向松的痛都还没呼出声,紧接着又挨了两下。 谌晋的面目狰狞,浑身戾气极重,手上的力气半点不收,宣泄着情绪的同时,还不忘观察李向松的不对劲。 “脸被打,你捂着肚子干什么?” 李向松的脸上立马露出惊恐的神色,手足无措到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谌晋扯开他的手,看见李向松微微隆起的肚子,若有所思了很一会儿。 他突然笑了,脸上的表情又实在骇人,阴晴不定地盯着李向松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真的仅凭着跟时闻那个傻子睡一觉就进时家了吗?” 说完他不再看李向松的表情,反锁车门,将车按照导航,驶去了最近的医院。 接下来没什么可看的了。 沈逸舟关掉电脑,起身抚平衣服上的皱褶。 他该去接男朋友回家了。 * 时闻信心满满地提前交卷,拿了手机后,兴冲冲地给沈逸舟打电话。 得知舟哥马上就到了后,时闻脸上的笑更是兜都兜不住了,像一朵朝着太阳开花的向日葵。 不过他还没乐多久,就被人拍了肩膀,恋爱的快乐,乐不出来了。 “臭小子,你笑什么呢?我好不容易回趟国,跟你打电话你不接,还要我亲自来找你?” 这声音太熟悉了,是他的损友钱然。 佯装不知道他回国的时闻转过头,表现出一种很夸张的震惊。 “哇哦,你怎么回来了?我好惊喜哦。” 钱然:“……” 惊喜个屁。 “好了,逗你的,我刚刚在考试啊,怎么接你电话。”时闻勾着他的脖子,把人往楼下带,“人家还在考试呢,你小点声。” “呸,你是不是有病,咱两多久没见了,你就这个态度?要不要好了?”钱然虽然这样骂,却还真小声了点。 时闻在心里感慨,还是损友好,有了损友就有了团伙依靠。 这是一种找到组织的感觉。 “咱们不就前几天……不是,前几个月前的时候不刚见过吗?”时闻小声哔哔:“别说什么要不要好了,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你这样说,我被人误会是渣男怎么办?” 钱然用一种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眼神看着他,“什么东西,你不是刚解除订婚吗?怎么又有男朋友了?” 今年全家都跟着钱然在英格兰过年,本来钱然不打算回国,但是得知时闻快要订婚消息,又莫名其妙取消了订婚,钱然深知其中有问题,联系了时闻,得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毅然决然地回国帮助自己的好兄弟。 不过现在来看,恋爱脑好兄弟貌似并不需要自己。 “我没跟你说吗?嘿嘿,我跟舟哥在一起啦。”时闻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快把钱然的24单身狗眼闪瞎了。 “你说什么,你跟谁在一起了?” 钱然感觉脑子也被闪到了。 “舟哥,沈逸舟,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时闻满脸骄傲自豪,幸福洋溢得快要冒出来了。 钱然心情复杂,不过他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前段时间。”时闻毫不避讳地秀恩爱,“我们都已经发展到亲亲好多次了!” “打住。”钱然捂了下他的嘴,“我并不想知道你们的恋爱细节,我只想说贵圈真乱。” “哪里乱了?”时闻不以为意,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心里也踏实了点,“不过,好兄弟,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钱然满脸懵逼:“嗯?” “你太辛苦了。”时闻自说自话,感慨道:“想到你以后会为了我,熬成了秃头,我就心痛不已!” 他真没想到钱然家族的基因还有掉发这件事,不过还是要怪他压榨钱然太狠了,才导致钱然未来会脱发,时闻坚定地心想,以后不会了。 他以后的一定会为了钱然两肋插刀! “嗯?你说什么?” 钱然怀疑时闻脑子坏了,在诅咒他,反击道:“你才秃头,你全家都秃。” 时闻摸了摸自己茂密的头发,感慨道:“不,不会的。” 冬风瑟起,他的头顶还十分温暖。 两个人打打闹闹出了校门,时闻寻找着沈逸舟的身影,在一颗常青树下,看见了他,立马就扬起了一个相当温暖治愈的笑容。 “舟哥!” 时闻一把撒开钱然,跟小学生放学一样朝着家长撒丫子跑。 沈逸舟对于他的热情见怪不怪,张开手,便将人接了个满怀。 来来往往的学生投来羡慕或祝福的目光,就连钱然这会儿都有点回过味来。 作为一个钢铁直男,以前知道好兄弟喜欢男人已经震惊过了,现在知道自己的好兄弟不仅是个GAY,还喜欢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却一起长大的哥哥,他的内心毫无波澜,反而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 毕竟正常兄控谁每天都跑去跟秘密保镖一样互送哥哥回家,还不让任何人说哥哥不好,会偷和拦截哥哥的情书,会因为几天没见面,就翻墙只为遥遥看一眼,还会因为别人跟他叫哥哥一样的称呼而吃醋打架。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钱然甚至有点后悔,自己看出来得这么晚。 “沈哥。” 钱然纠结了一下称呼,有情商地决定保持不变。 他相信,叫沈逸舟弟媳跟叫时闻嫂子比起来,后者,这对情侣一定会更快乐,不过还是算了,这样他不快乐,保持原样就好。 “你回国了啊。”沈逸舟看见他没有诧异,明显早就知晓,反而对着时闻的宠溺眼神怎么也散不去。 “是的,快过年了,回来感受一下节日氛围。”钱然瞎扯。 时闻立马拆他的台,“舟哥,才不是,他是回来帮我的。” 钱然:“……” 沈逸舟低笑道:“嗯?帮你什么?” “帮我对付李向松和谌晋啊,我今天才知道,他们两个人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李向松的孩子,就是谌晋的。” 时闻一本正经,旁边的钱然也没什么反应,明显是早就知道。 沈逸舟被他突如其来的坦白整愣住了。 他现在应该装很震惊吧?他之前是不知道的吧? 可是为什么时闻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是探讨大家都知道的八卦那样简单。 “呃,你说什么?李向松的孩子是谌晋的?他们去魏家的医院做了新出的那个手术?就男人和男人也可以有孩子那个?” 这表现,假的不能再假。 时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 那眼神跟哄孩子似的,配合他道:“不是的舟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李向松怀的孩子,是不是很震惊?” 沈逸舟:“……” 震惊你个大头鬼。 第36章 坦白 “很早就说要跟你坦白了。” 时闻在软垫上盘着腿坐, 手肘搁置在桌上撑着脸,紧张又愧疚地望着他。 是望着的,而不是像心虚者那样的躲匿。 沈逸舟指尖动了动, 没有说话。 阳光下的时闻一如他在米国办公桌上, 放的那张照片那般美好。 “舟哥, 我很想你。” 时闻牵住他的手,眼眸中的虔诚让人动容,特别是让一个同样爱得深沉的人来说。 “我也想你。” 沈逸舟想,即使时闻就在他面前, 他依然也很想。 时闻未尝不是抱着同样的想法说出这句话。 凭空多出十几年的记忆,和最爱的人分别的记忆, 现在在他面前,那段空缺的思念仍在。 “舟哥,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回来救我,未来会是怎么样?” 时闻垂着眸,目光落在他圆润莹白的指尖。 这个问题把沈逸舟问倒了。 未来会是怎么样? 大概就是梦境中那样, 他身死,而时闻被李向松一辈子蒙在鼓中。 只不过是数少的片段,他很久没有做过那个梦,无论在之前,还是现在, 都不知道时闻的结局。 但想来是不好过。 时闻捏了捏他的手指, 将他的思绪拉扯回来,“在想什么?” “没什么。”沈逸舟反问:“你想说什么?” 时闻认真地看着他,说:“想坦白,想跟你说我们的另一个故事。” 沈逸舟愣了愣, “另一个?” “对,一个属于我们的,没在一起,无疾而终的故事。”时闻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唇,小声说:“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 上了大学的时闻和高中没什么区别,也不能经常找沈逸舟。 他今天看到沈逸舟去相亲了,大概是听从沈老爷子的去走个过场,时闻一路跟着到了沈逸舟的公寓楼下,不想上去。 就算知道是过场,时闻还是很郁闷,就像之前看到沈逸舟送女同学回家那样郁闷。 “时闻,出来玩啊,同学他们都在,我们在金池202等你,呃,还有谌晋,他说要为了以前对你的敌意道歉,之前不是没道歉成功过一回吗?他说今天补回来,你快来。” “嗯。” 这些话怪耳熟的,之前好像听到过。 时闻挂断电话,打算走出去寻找能拦着出租车的地方。 大概是他精神不济,周身太过压抑,走了一路都没看见亮绿空车灯的出租车,注意力反而被一家破旧的纹身店吸引了。 纹身店就在离公寓不远的一条街上,有了旁边辉煌大气的各色装修店铺做对比,别具一方风味。 “以我之爱来纂刻你名,在心上永恒?” “好土。” 他撇了撇嘴,却没动脚步。 “嘿,臭小子,你懂个屁,纹不纹身,不纹就滚蛋。” 年轻的老板叼着根烟出来撵他,时闻一下子涨红了脸。 “我,我……” 刚刚嘴里没把门,肆意发泄心中的难受才说出来的,现在冷静下来,反而无措起来。 其实这话挺好的,如果他留不住沈逸舟,在心上永远留一个,不也是变相的吗? 他其实……很喜欢这句话。 “那我就……” 手机突然震动,时闻拿出来一看,是李向松催促的电话。 时闻挂断,又弹出来一条短信。 李向松:快来,谌晋喝醉了,突然发酒疯了,跟钱然打起来了。 “下次吧。” 时闻对着老板留下一句话便跑走了。 到了地方,他发现完全不是一回事,钱然和谌晋坐的位置都恨不得隔上一条黄浦江,谁也不挨着谁。 时闻扯了一把正在和别人摇骰子的李向松,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李向松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问:“就输了呗,惩罚是让你快点来,你不会生气了吧?” “没有,但是你为什么不说清楚?”时闻松开他。 他确实没有生气,但多多少少都有点不爽。 “说清楚的话你能来得这么快?” “能,但是没必要,你知道我一直让司机快点,生怕钱然出什么事,我又有可能出什么事吗?” 时闻是好脾气,但不是软柿子,这么多年也没人敢这么糊弄他。 李向松的笑容凝固住了,嘴角很快耷下来,“对不起……” 他这份道歉表情真诚,时闻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知道错了。 “算了。” 他没心情和李向松计较,独自坐到了一边儿。 “怎么了?” 钱然正扯着嗓子嚎,见兄弟郁闷的样子,立马放下了话筒。 “没事,就心情不好。” 包厢里很吵,时闻不愿意吼着跟他讲话,挥了挥手,“你别管我。” 他看见李向松不知道在跟谌晋说些什么,没多久,李向松就朝着他走了过来,穿过拥挤玩闹的同学,手里还端着杯酒。 钱然也看见了,“啧,这是要来灌你了。” 时闻动了动眉头,“我不喝酒。” “这可由不得你,大学生的团建,不沾点酒怎么行?” “你都不是我们学校的,还能算团建?” “谁说团建一定要一个学校,升级一点,改成联谊。” “你可闭嘴吧,我真不想跟你讲话。” 两个拌嘴,李向松已经走到了近前,不过那杯酒倒是没递给时闻,被李向松随手放在了桌上,自己在他身边坐下来了。 “时闻,你还在不高兴吗?” 李向松坐着离他很近,时闻在他身上闻到一股香水味,不刺鼻,但时闻不喜欢,蹙着眉头离他远了点。 挤到钱然,换来一声怪叫。 “这么大个地儿你偏得往我身上凑,时闻,你什么毛病?” “都说了让你闭嘴。” 李向松就在他们快聊起来的时候,不得不出声打断,“时闻,谌晋说让你过去,他要跟你道歉。” 包厢里虽然吵,但是钱然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脑残啊?跟人道歉不应该自己过来?” 时闻不置可否,这让李向松慌乱了一下。 “他说他身体不舒服,动不了,” 时闻摇摇头,“我不信。” 李向松立马站起身,“我去跟他说。” 李向松走的这段时间,时闻收到了沈逸舟的电话。 按道理来说,这样在外面玩,不太乖的一面,时闻是不想展现给沈逸舟看的,但今天就是忍不住,连音乐和吵闹都不回避,接了电话。 他没吭声,好一会儿沈逸舟才问他,“元元,你在哪?” “金池,和同学团建,舟哥你知道的吧,你之前也有团建过,我看到了的,还送人家女同学回家。” 这话怨气十足,像个拈酸吃醋的怨妇。 “我怎么不记得?”沈逸舟想不起来,但感觉时闻很奇怪,“你是不是喝醉了?” 时闻:“……” 他还没开始喝酒呢。 时闻看向桌子上李向松没拿走的杯子,里面是澄黄的液体,他看着李向松倒的,用的没碰过的新杯子,是度数不高的啤酒。 “是。”时闻拿起酒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心里难受得紧,“我喝醉了。” 这点酒对他来说,压根不算什么,喝醉个屁,就只是想为了自己的行为找个借口。 沈逸舟的声音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元元,告诉我你在哪个包厢。” “呃,202吧,怎么,你要来接我?明天不忙了?” 时闻说话难得带点刺,沈逸舟第一次见时闻喝醉,有点慌乱茫然,只说:“你等我。” 电话挂了,李向松也过来了,他看着那杯酒,懵了一下,“你怎么喝了?” 时闻反问:“不能喝?” 李向松欲言又止:“不是……这酒……” “这酒怎么了?” “没怎么。”李向松摇摇头,“你想喝我再去拿几瓶。” 李向松转身,面色复杂,又忍不住弯起唇角。 那酒是谌晋带来的,也是谌晋让倒的,李向松本来是带过来想找时机泼了,结果被时闻喝了。 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有点东西,李向松想,等会要快点带时闻走了。 李向松又拿了几瓶,跟时闻说:“谌晋等会就过来跟你道歉。” 时闻没搭理他,开了酒就喝,他想着舟哥等会要来接他,不会出什么事。 然而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后面的事情就无可预料了。 他记得他被李向松以沈逸舟在外面等他的名义哄了出去,脑子浑浑噩噩的,找了一圈没看见沈逸舟人。 “时闻,你眼睛怎么肿了?别人喝酒上脸,你喝酒肿眼?”李向松踮着脚,凑到他近前。 呼吸撒在他脸上,痒痒的很不舒服,他只习惯沈逸舟那么近地接触他。 但是李向松说他眼睛肿了,他又有点担心,“怎么回事?” 如果舟哥看到了,会不会生气,就像他小时候不听话,偷吃冰淇淋拉肚子了,舟哥大半天都生气没理他。 “我看看。” 李向松扒着他看了半天,突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撤开身。 “啊,没什么,大概是我看错了。”李向松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给他,“薄荷的,你等会要见你的舟哥,吃一块醒醒神。” 这话很有道理,时闻低头看了一眼,是自己熟悉的牌子,便撕开吃掉了。 谁曾想,吃完后事情更严重了。 他脑子都丢了,只能在后来看见沈逸舟的时候,乐呵呵地点头。 就只是简单的见到沈逸舟很开心而已。 第二天一早醒来,世界就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你们可以预料到要完结,emmmm 所以亲亲就是一个错位的误会,承认李向松是时闻的男朋友也是。 一直都是,时闻身心只对沈逸舟。 * 因为有人找我聊天,今天的第二章 卡住了,明天明天! 第37章 可能 当醒来时, 时闻看见李向松满身狼狈地放在他的旁边,是不相信的。 他不相信自己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真心的事。 “时闻,我们……” “你别说话。” 时闻头疼得要命。 他要调查监控, 要找出证据告诉自己,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时闻内心恶劣地想过, 李向松在高中就可以屈从于别的男人,装可怜装得好,钱然不止一次说过他不是好人。 时闻想,李向松只不过想栽赃陷害他。 可是监控没有任何问题, 他倚在李向松身上,了酒店房间, 一晚上再也没出去过,也没有别的人来。 总不能是李向松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时闻沉默了, 他问李向松了一个很渣男的问题。 “你是不是想要钱?” 问完他就后悔,而李向松只是噙着眼泪,难过地望着他,反问道:“在你眼里, 我是这样的人?” 后来时闻想起来,只觉得李向松演技实在太好了,不好莱坞都是好莱坞的损失。 不过当时他很愧疚,又很崩溃,就跟李向松道了歉, 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他很想沈逸舟, 也想问问沈逸舟,为什么昨天晚上,不带他回家? 时闻逃避着去面对沈逸舟,面对自己深爱的人, 用一种这个分并非道德约束的自我约束方式,去折磨自己。 他认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他对沈逸舟的背叛,也是他对自己的背叛。 不干净了,做了畜牲不如的事,就算再熬个十来年、数十年,沈逸舟也喜欢他了,又怎么样? 时闻觉得他配不上沈逸舟,应该下地狱,又恨自己贪念沈逸舟。 不过命运没有给时闻理清楚和想明白的机会,他就得知沈逸舟出国了。 时闻要疯了,他怎么联系也联系不上沈逸舟,都忘了人有可能在飞机上。 他心底的私欲疯长,有种突破牢笼的不管不顾。 “你不能去。” 在时闻向学校请假的第一时间,护照就被压在了父母手里。 “爸,我要去找舟哥。” 时闻长这么大,要什么有什么,被沈逸舟宠着十分顺遂,头一次跟父母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时宴坐在茶几前,上位者的姿态不减当年,但长年忙碌带来的发白不可避免。 “你既然知道,就应该让我去。” 时闻已经两天天没睡好过了,蓬头垢面,眼睛猩红得血丝遍布,和从前阳光的样子相比,不像是一个人。 “你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你,只将你当弟弟而已。”时宴道:“纠缠只会给沈逸舟造成困扰。” 时闻沉默了,良久才问:“他为什么出国?” “沈家的产业要挪到国外去,他作为掌舵人,自然是奔着前途去的,沈逸舟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孩子,这点你倒应该好好学学他,免得以后把家业拱手让人。” “我都听你的报了金融系了,你还要怎么样?”时闻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的都是沈逸舟奔着前程去了。 他的舟哥好像不要他了。 “你那是为了我?分明是因为沈逸舟也读那个专业,这点我倒是要谢谢他。”时宴斟着茶,语气平淡。 他确实没教好时闻,这么多年没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现在教也晚了,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时闻更伤心。 他不是看不出来沈逸舟对时闻只有兄弟之间的感情,任时闻怎么撩拨也开不了窍,不如将这份孽缘断了。 “我要去找他。”时闻倔犟地看着他。 “等你大学毕业吧,毕业了我就不限制你。”时宴打着让时闻到时候出去学习的念头,这样答道。 父亲向来说一不二,后来任时闻怎么闹都无济于事,直到李向松找上门,拿着报告跟他的父母说怀了他的孩子。 这一消息得到证实,时闻彻底被扣下来了。 沈逸舟接电话,但时闻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问沈逸舟为什么离开,只嘘寒问暖,讲一些废话。 “舟哥……” 他们相差十三个小时,在白天和黑夜间,时闻那头是群星璀璨,也是夜深人静。 “有什么事吗?我马上要开会了。” 沈逸舟那边有纸张翻页的沙沙声,时闻自觉打扰,只能说了两句就挂断电话。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李向松要让他负责。 “那就订婚吧。”时闻被父亲的命令折磨得想要去赴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用管我,无所谓了。” 周围的人都在告诉他,沈逸舟不喜欢他。 他的舟哥不会只属于他一个人,未来会和强势的家族联姻,沈逸舟会娶一个漂亮贤淑的女人,也许还会生几个可爱的孩子。 他要叫那个女人叫嫂子,那些孩子会喊他叔叔,只不过次数很少,沈逸舟居在国外,他们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 “沈逸舟不会愿意见到你这样。” 李向松对时闻这样说道:“订婚宴他不来只是因为太忙了,你仍然是他最宠爱的弟弟。”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沈逸舟恐同,所以才这样。” 时闻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李向松在他眼里和女人没什么区别,自己又对不住他,时闻真的会忍不住抽他几巴掌。 哪有在千疮百孔的心上继续剜两刀的道理。 “滚,闭嘴,离我远点。” 这是他第一次对李向松说重话。 他关上了门,要自己一个人静静。 订婚请柬都发出去了,当然要如期举行。 作为主角,时闻是不想去的,可是在前一天晚上,他收到了沈逸舟发来的红包,还有一段话。 舟哥:元元,订婚了以后就是大人了,要有担当和责任感。你是我带大的,别让我失望。 这话轻飘飘的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却重如泰山地压上了本就负重不堪的时闻身上。 最后的信念轰然倒塌。 订婚宴上,时闻假笑着与人觥筹交错,在交换订婚戒时,李向松凑近了他,状似亲吻,不等时闻避开,李向松又耳语。 “时闻,你不会想让我们的孩子生活在一个没有□□里吧?” 时闻敛目,没有动。 台下的掌声乐而载道,将气氛推向祝福的高峰,在时闻的心底异常讽刺。 他问,“你想怎么样?” “之前你敷衍过我一遍,今天我还想再问一遍,都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放下他吧,试着爱上我,好不好?” 李向松卑微地哀求,眼中有闪烁的泪花,时闻心里却亳无半分波澜,只有一篇凄凉。 “我试试。” 试试不让舟哥失望。 订婚宴上,时闻看见了谌晋,这家伙笑得张狂,不怀好意地祝福他,时闻没放在心上。 谌家势大,时闻再不喜欢他,也没有人会像沈逸舟一样按着他的心意来。 快要结束时,远方的大佬表哥才姗姗来迟,包了一大个红包表示祝福。 “百年好合。” 顾梁神情冷漠得不像是会说出祝福的人。 时闻张了张嘴,说不出谢谢,就点了点头。 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没人敢上前打扰,也没话说,沉浸式社交了好一会儿。 想到沈逸舟的话,要他长大,不能晾着客人,这也是长大该学会的。 他开了口,问道:“今天不急着回去了吗?” 他记得初中的时候参加过这个表哥的婚礼,那场景盛大到他一辈子也忘不了,更何况表哥的另一半是一个影响世界的大人物,两个人的恩爱程度全世界都羡慕。 他记得,表哥和另一半,好像也是竹马发小,一起长大。 “不着急。” 顾梁大概也觉得有点尴尬,端着酒杯抿了一口,想到家里那位,眉眼温和了下,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他在实验室。” 其实也不止,家里有两个臭小子,他不想回去看小学生拉扯。 时闻听懂了表面,感觉被秀了一脸。 大科学家在实验室回不来,所以这位表哥才有空来参加他的订婚宴。 有点冷场,但是时闻好奇的话还没问,也不知道面对这么一个大冰棍,他哪来的兴致。 “我记得顾哥你和琛哥一起长大的吧,这么多年,感情还是很好。”时闻补充道:“让人羡慕。” 顾梁眉头动了动,目光扫过他,又看了一眼原处的李向松,有了一抹了然。 他的记忆力很好,就算不太关注,也大概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我见过沈逸舟。” 这回答牛头不对马嘴。 时闻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看着他没吭声。 顾梁想到自己为数不多的感情经验,想说又不想说。 逢年过节他还是会配合父母走走亲戚的,当然见过和时家关系亲近的沈逸舟,更何况沈家生意做得大,双方有合作,前不久都还见过。 顾梁摸了摸无名指上的银戒,回忆了一番,脑子转得快,理了理这其中的爱恨情仇,顿悟了。 “沈逸舟以前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喜欢你?” 顾梁这样说是有据可依的,他对沈逸舟能回忆得起来,完全依靠于无意间看见沈逸舟看向时闻的眼神。 宠溺,纵容,爱而不自知。 那是顾梁在后来回忆他和魏琛相爱的过程中,非常眼熟的目光。 重点是爱而不自知,怎么撩拨都开不了窍的那一种。 魏琛怎么开窍的他不知道,不过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他觉得沈逸舟是开窍了。 时闻没听懂,问:“什么意思?” 顾梁忽然觉得时闻有点惨,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同情心。 “如果爱情对你来说比名利重要,建议你现在站在台上宣布这一场订婚宴无效,然后跑到米国直接跟你喜欢的人告白。” 他不懂现在的小年轻,喜欢还能把人放跑了,这种行为太蠢了。 “……”时闻确实有点蠢了,“你是说,舟哥他喜欢我吗?” 笨问题,顾梁有点不耐烦了,还有点想在实验室的魏琛。 于是他不经意就来了一句,“你猜。” 说完他自己都默了默,发现在一起久了,性格真的会互相感染。 “……我选择爱情。” “那就去吧。” 顾梁的助理过来,低声跟他说了些什么,然后递了个手机过来。 顾梁眼角眉梢很快晕染上了盈盈笑意,跟时闻做了个手势,接电话离场了。 真的冰山融化,时闻现在接受能力特别强,对着顾梁投以一个感激的笑容。 他要去找他的舟哥。 大概是李向松看出了他的意图,跟时家父母耳语了几句,时闻被人带离了场。 不过问题不大,他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出国示意了。 就算过去了会被抓起来,他也要先见上沈逸舟一面。 有人看出来了舟哥喜欢他,就有了很大的一份希望。 这种事情,是他现在阴暗的生活突然出现的一道阳光,让他看见了天日和希望。 只是这份希望没有坚持多久,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念,就轰然倒塌了。 “我不信,你在骗我。” 时闻已经踏上了去往边境的路程,在摇摇晃晃的大巴上,带着漏洞百出的方案,接到了李向松的电话。 “快回来吧,爸爸已经答应把护照给你,让你去看他了。”李向松的语气里没有半点伤感,反而夹着一丝雀跃,“是我帮你求的情。” “你骗我。”时闻的音调颤不成声,“你想骗我回去。”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李向松恶劣道:“全江城都知道沈逸舟死了,沈家被人弄垮了台,只有你不知道而已,不信你打电话问问。” 时闻不信,真的问了钱然,得到的是钱然不知晓的答案,还没松一口气,李向松又说:“哦,还有钱然不知道,建议你换个朋友问,而且沈逸舟真的死了。” “你再乱说我让你明天就去死。” 时闻这话一出,旁边的人都安静了几分,在那些人眼里,时闻明显是疯了。 “算了,你自己问吧,我肚子里可有你的孩子,你伤不了我。”李向松笑道:“也许你以后还要依赖我。” 时闻不想再听他说话了,立马就挂断。 他疯狂联系人,所有人却对他的问题避而不谈。 直到他打到了顾梁的手机号上。 那边应该是在工作,笔尖在纸上游走的声音在听到他的问题后缓慢停止。 顾梁说:“节哀。”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赶榜五千,后天要倒V一万。 快完结了,这真的一点也不虐,都是时间线倒退前的事情了,对的不是重生,是时间线倒退。 元元确实惨,不过等回忆完,舟哥疼他,两个小可怜抱团取暖。 ps:隔壁掌握全球经济命脉的顾大总裁过来客串了一下,出场费很贵,时闻的钱包已经被掏空了。 第38章 赶榜 “后来呢?” 沈逸舟听着心惊。 他并没有怀疑时闻说的话, 现在只想吻上面前人的唇,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他能感受到时闻轻描淡写他死亡时并不是真的漠然,反而颤抖着, 从内到外透着压抑的呜咽, 一种无声哭喊。 “后来……” 时闻无法回忆起那段浑浑噩噩的时光, 又不太想跟沈逸舟讲诉他后来的狼狈。 他弯了弯唇角,看着时闻的目光带着别样的温柔,“后来我将他们一网打尽了!那些对你别有用心,亵渎你的, 都该死。” “亵渎我?”沈逸舟抓住了重点。 “嗯,谌晋, 鞠高,还有你曾经的一些商业合作伙伴。”时闻轻眨了下眼, 用一种很单纯的语气说:“他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隐藏着恶的一面,就这样随意地展开了。 时闻远没有表面上的淡然,他虽然没有沾上人.血,但那时操控着全盘, 最后和一个类似神明的东西做了交换。 他屏着呼吸,等沈逸舟质问他,然而并没有。 “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沈逸舟的眼里只有担忧和心疼,抓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却并不过重。 “没什么。”时闻轻声说:“有钱然,还有顾梁帮我。” 沈逸舟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时家为什么倒了?” 这无疑暴露了他知道一些东西的事实。 “舟哥, 你……” “梦到过。”沈逸舟解释道:“很多东西我都梦到过,但是到你和李向松结婚后,只有一些只言片语,甚至没有你所说的结局。” 时闻瞪大了眼, 顿时有些无措,“我,我没有和李向松结婚啊。” 就是屈辱地被李向松拿着时家要挟委屈过一段时间。 他怎么可能真的和李向松结婚? 沈逸舟愣了。 梦里好像确实没有确切地说,他自己的时闻对于李向松的行为十分隐忍,两个人保持着不断的关系。 是他误会了? 时闻忍不住贴近他,抱住他,“舟哥,你都梦到了哪些?” “不记得了。”沈逸舟如实答道:“越来越模糊了。” 时闻意识到什么,问:“你回国,是因为梦吗?” “嗯。”沈逸舟缩了缩手指,眼眸低垂,“我忍不了那些,回来之后调查过发现梦里很多东西是真的之后,更忍不了。” “那你为什么不找我?”时闻委屈地蹭了蹭他的脖颈。 他身后如果有一条尾巴,这时候就应该卷上沈逸舟的腰,黏糊糊地撒上娇了。 “因为,我以为你真的喜欢李向松……”沈逸舟羞恼得涨红了脸。 他对待时闻比对待任何奇珍异宝都还要珍惜,生怕一个无意的错误举动,就将两个人的关系推远。 以前因为珍视,接受不了关系变坏,现在因为尝过恋爱的甜蜜,接受不了将时闻拱手让人。 “舟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喜欢上我的?”时闻现在当然可以确定了,却还是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恍惚。 他做的交易只是让时间倒退到一切未发生前,其余的事情没有任何保证。 如果沈逸舟没有做那些梦,他们还会是一样的结局。 所以说,时闻从来没奢想能和沈逸舟在重新来过后,开启相爱。 “在以为你和李向松在一起的那天。”沈逸舟低下头,羞愧难当。 大概就是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导致恍惚迷乱,才没有掌握主权,将时闻带走,反而给了李向松可趁之机。 沈逸舟觉得自己干了不少蠢事。 时闻也沉默了下来。 空气中静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时闻:“舟哥,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喜欢你,又追了你多久吗?” 沈逸舟耳朵动了动,问:“多久?” “现在我已经暗恋你十二年三个月零五天了。”时闻亲了亲他的脸庞,忽然将他整个人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抱起来,吓得他慌忙回抱住时闻。 “干什么?” 沈逸舟惊讶那一长串岁月的时光,也被他的举动吓到。 但心里更多的是惊疑,“真的有那么久?你从9岁就开始暗恋我了?” 时闻无奈道:“想什么呢?我是说算上我们的前一段,我是在高一发现自己的喜欢的。” “哦……高一,那也很早。” 他竟然一点也没发现,并且那个时候是真的只拿时闻当弟弟对待。 “精准一点,截止今天我们坦白心意,是四千七百三十二天。”时闻抱着他往房间走,小声说:“现在我想回房间,好好抱你。” 沈逸舟心跳开始飞速上升,那种压抑在这一瞬间,开始慢慢褪去。 他们难道要在今天以另外一种方式,去掩盖那些年的悲伤吗? 沈逸舟开始了成年人的想入非非,也不能怪他,是时闻的话太有歧义。 “可是……家里还什么都没准备啊。” 他对于这方面的知识也实在有限,只知道基础的要干什么,还是在很早之前别人嘴里了解到的。 如果不做好准备,时闻会很疼吧? “什么准备?” 时闻的语气里不带一点狎昵,听着纯洁得很。 “你说……” 沈逸舟话还没说完,就被摔到了柔软的床垫上,下一秒,时闻倾身抱住了他。 简单到再简单不过的拥抱,一动不动。 时闻将脸埋在了他的脖颈边,嗅着淡淡的无法形容的香味,十分满足。 他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相爱的人可以闻到对方的体香,现在有被甜到。 他问:“说什么?” “……没什么。”沈逸舟泄了口气。 他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在失落,满脑子黄色废料,将面子上的那点儒雅端方丢了个干净,实在是太尴尬了。 不过成年人想点这些,也很正常吧? 但是他刚和时闻确认关系,这样是不是太快了…… 假扮男友的时间算进去的话,应该不算快吧? 可是时闻说暗恋截止到今天,那不就说明今天才算正式在一起吗? 太快了会不矜持,还是忍忍吧,都单身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么一段时间。 沈逸舟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七拐八绕又想到了时闻说的那些,心脏不可抑制地开始抽抽,还有一阵阵绞痛。 “我想得寸进尺一点。” 时闻抬起头,目光在他唇上就挪不开了。 沈逸舟脑子里都过了一遍黄废料了,亲亲都不算什么。 于是他抬起头,跟时闻碰了碰。 干巴巴的,还想再多一点。 感受到时闻的僵硬,沈逸舟反而大胆了点,他仰着脖子,探出舌.尖。 时闻当然是张开了嘴,迎合他,顺便托住了他的后脑。 “舟哥……” 这样一声含糊的呼喊,把沈逸舟惊醒。 他被.抵.着,有种熟悉的感觉。 是时闻没恢复记忆时的那种懵懂、热烈…… 慢慢的,他自己的帐篷也搭好了。 “……” 沈逸舟缩回去了。 倒不是他怂了,就是很尴尬。 时闻撑起身,又缓缓下移,“舟哥,我帮你。” …… 一场浇灌了树木的雨露持久降临,先前的活力满满,到精力得到释放后的蔫巴,都有时闻的一份功劳。 沈逸舟的脸埋在被褥里,脖子到耳尖都像是被烘焙过的红,熟透了。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落在不知名材质的物体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反而将室内的粗.喘声放得更大。 “舟哥,我抱你去洗洗。” 时闻只觉得怀里的人软得像一滩水,柔柔软软地想让他亲近。 他低下头,被沈逸舟推开了。 “去漱口。” 沈逸舟的眼睛湿漉漉的,蒙上的一层水汽未退,望着人,连带着把时闻的心也勾得涟漪荡漾了。 他见人不动,又轻轻踹了时闻一脚,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回过神来。 总算明白了时闻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试想替代一下他自己,太难为情了。 时闻没动,笑着蹭了蹭他,偏要亲两下脸,“你自己的你还嫌弃?” “嫌弃。”沈逸舟捂着眼睛,支支吾吾道:“那你不要吞,你还不听话……” 声音越到后面,愈发消弭。 沈逸舟难得表现的羞涩,让时闻心痒痒得很。 “我不嫌弃。”他有点恶劣地想让沈逸舟尝尝自己的味道了。 “快去刷牙!” 只不过奈何舟哥张牙舞爪。 “好吧。”时闻撑起身,不过还是没放过沈逸舟。 他在浴室里放了水,就把人抱过去了,再多了自己也没胆子。 “你洗洗,我去换床单。”时闻的脸也是红的,走的时候目光都有点涣散。 他今天见到了过去没见到的沈逸舟的其他面。 无论哪一面,他都很喜欢。 就像那时跟宛如神明的声音做交易一样。 那个人说,是看在他对沈逸舟这一份独一无二的爱的情况下,才网开一面。 不然就算时闻走后门也没有用。 * 沈家和时家联手,在对李家和鞠家造成商业上的打击。 谌家很强大,家族底蕴深厚,绝不是一朝一夕能摧毁的。 谌晋的大哥很宠着他,在时闻经历的那段阴暗时光里,绝对少不了谌晋大哥的那一份纵容和打压。 还有很多人,在这个时候没有冒出头角。 “怎么了?” 沈逸舟望向突然躺下的时闻,数落的语气都很温柔,“让你先回老宅等我,偏要在公司陪着我耗,累了吧?我等会还有一个会要开,呆不住了你就先回去。” “不是。” 时闻仰着头,有点丧气,“我只是没想到,我都拥有那么长一段记忆,还成功掰倒那些人过,现在竟然还这么劳累。” 沈逸舟垂眸想了想,问他:“你之前靠的是什么?” 时闻眨眼,“呃……顾哥帮我制定的计划。” “顾哥?顾梁?”沈逸舟眼中有那么一抹诧异。 他知道顾梁是时闻的远房表哥,关系不亲,没想过在危机时刻,那个人会伸手援助。 那可是一个铁血手段出了名的人,还有其丈夫,拯救苍生的名声在外,可只有骨子里同样冷血冷情的人才能感受到,那个人其实除了特定的人或事,剩下的什么都不在乎。 “对啊,他之前说我的暗恋波折比他还惨,又有亲戚交情,就帮了我一把。”时闻道:“不过他现在是不记得了。” “……”沈逸舟想到一句话。 重生并不能改变智商,多一段记忆也一样。 沈逸舟叹了口气,“没事,有我。” 时闻有再多经历,在他面前还是个小孩。 时闻也同样享受着这种被他的舟哥宠着的感觉。 然而在沈逸舟看不见的位置,时闻的平板上,是一段他看到绝对会震惊的聊天记录。 匿名:老板,十州已经构建完成,风声已经放出,合作愉快。 时闻:合作愉快。 十州是一家今日以放出智慧手环概念而营销起来的科技公司。 手环如果彻底代替手机的使用,在虚无中出现一道光屏来现实所有信息,这绝对是一场新的变革。 谁也不想到,这幕后操盘的人,会是时闻。 时闻当然不是瞎搞,他认真研究过,如果他想搞垮那些竞争对手,当然是从与未来密不可分的科技方面下手。 他能掰倒那些恶心又掌握着权势的人,自然不仅仅靠着朋友和顾梁,最主要的还是在他自己。 不然就光把李向松拉着再去整一次容这件事,都够他吃一壶了。 时闻突然想起来了一个重要的事。 “舟哥,我出去一趟啊!” “你现在去干什么?”沈逸舟被他突然喊的一声吓一跳。 时闻挥了挥手,只说:“晚上时家见。” 他还想跟沈逸舟一起,过个好年。 * 江城,广申私立医院。 时闻下了出租车没着急进去,先等来了两个人,钱然和胡纪,他的好帮手。 三个人围在一起探讨了一番方针策略,最后一拍即合。 “哥好久没干这么刺激的事儿了,放心,包在我身上。” 胡纪笑得不怀好意,只不过不是对时闻。 现在的胡纪比过去多了几分沉稳,张扬却是一点没少,酒红的头发在风中飘扬,配上不符合时下审美的打扮,活像是回到了零几年的非主流时期。 太不正经了,时闻木着脸,有点怀疑自己找错了人。 钱然以为他紧张,劝说道:“你就是小时候太正经了,现在叛逆回来时应该的,更何况又不是干什么坏事。” “真的吗?”时闻有点拿不准。 这可是他第一次生出这么叛逆的想法。 胡纪点头,“真的,等会你就跟我们打配合就行了。” 钱然:“是啊,都知道在哪个病房了,上去就行了。” 时闻点点头,虽然会闹得大一点,但是解恨啊,他相信舟哥会理解他的。 毕竟他不想让舟哥背负上不好听的名声。 三个人最后一拍即合,胡纪就先上了楼。 根据时闻发来的线索,李向松确实是在五楼的豪华病房。 其实胡纪挺疑惑的,这家医院众所周知就是谌家的私人医院,里面的医生是对谌家人员随叫随到的,这谌晋和李向松什么关系,要这样帮着他? 不过时闻说办完事之后再告诉他,他也就不着急了。 作为一个叛逆期还没过的中二青年,恶作剧和伸张正义的结合,真实太吸引人。 果不其然,到了五楼人都少了不少,胡纪顺着门牌号,找到了李向松在的那一间,刚准备进去,就被拦了下来。 病房里走出两个保镖,还走出了一个他没想到真的会出现的人。 是谌晋。 胡纪没他高,仰着头也不怕,半眯着眼,等着他发话。 “时闻让你来的?” 谌晋脸色不怎么好,甚至还挂了彩,胡纪都要怀疑住院的其实应该是谌晋才对。 还是说谌晋和李向松打了一架,李向松输的更惨? 确实很有可能。 兜里的手机响了响,胡纪知道这是提示,也就不跟他绕圈子了。 “不是,钱然让我来的。” 他要开始忽悠人了。 谌晋嗤了一声,沉着脸准备将人推开,“钱然?就他?” “你哥让钱然来的,但是他没时间,我代劳咯。” 胡纪打开了谌晋的手,拽得不了。 那气势丝毫不带虚的。 “哦?”谌晋倒是知道他哥和钱然是有点交情,问:“叫你来干什么?” 他已经拿出手机,随时准备证实了。 胡纪脸不红心不跳,看见保镖身后莫名其妙多了个脑袋包得像是木乃伊一样的人还吓了一跳。 “艹!什么东西!” 谌晋被他的叫声打断,回过头看了一眼,脸比刚才更黑,比刚才还能唬人。 “李向松!”他咬牙切齿地对着身后的‘木乃伊’吼道:“谁他妈让你出来的?” 谌晋因为李向松的事回家被狠狠揍了一顿,离家出走了,现在还在气头上。 所以胡纪说的,其实他是有点信的。 他哥在这种时候不会打电话,反而会托人找他,这是他们兄弟两的一种吵架后的奇怪约定。 很少有人知道,而钱然就是他哥朋友里,为数不多知道的人。 李向松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撞到了椅子,屁股顺势就要往下坐,但那上面还有一个水果刀和几个苹果。 “什么,他是李向松?”胡纪趁乱按了下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赶榜成功~ 第39章 爆肝 按手机是信号, 马上钱然就会上来帮他,就是现在的场面太混乱了。 李向松倒是被苹果接住没坐到刀上,但滑到了地上, 刀子也随之掉了下去, 被保镖手忙脚乱地扯住了。 有人时时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很快医生和护士们就簇拥了过来。 “孕夫现在胎气很不稳,你们这样瞎折腾,很容易出事!” “快点,把孕夫抬上病床。” “小心点, 不要弄摔了!” “注意地上的东西。” …… 胡纪被现在的状况搞得摸不着头脑,孕妇是什么鬼?哪里有孕妇?除了护士和医生, 他就没看到有女人。 现在李向松被围着了,他的计划怎么办? “砰!” 重物打在了玻璃窗上, 窗户应声而碎,玻璃碎片散落溅飞,紧急报警器随后响起。 人群立马恐慌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着火了!” 消防喷淋头也全面打开,事态变得愈发严重,胡纪都愣了一下。 “不是砸了个窗户吗?钱然还敢放火?” 他感觉自己在淋雨,嘀咕着,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滚开!” 谌晋跑出来, 迅速冲着逃生通道冲去, 保镖也出来给他开道,医生护士陆陆续续地出来,最后面推着李向松。 “我来帮忙吧。” 胡纪主动站在了病床后,代替护士推动, “你去前面,女士优先。” 护士惊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对他投以感激的目光。 虽然这个人穿着打扮怪异,但是真善良,真是个好人。 胡纪回报一笑,推着病床慢悠悠地走,就是不知道李向松是什么时候晕了,又或者…… 他看了眼李向松紧拽着床单的手,恍然了。 人员都从逃生通道疏散,病床推到楼梯口就不能再往下了。 胡纪直接把李向松扛了起来,不顾他紧绷的身体,缓慢往楼下走。 最开始还有人问他要不要帮助,后来胡纪越来越慢,在三楼拐角处没人注意自己的地方,拐了个弯,果然看见了正等着的时闻。 “胡纪,这里。” 时闻率先进了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的检查室,胡纪一头水雾地跟了上去。 他拽了拽李向松的腿,用手臂勒得紧了点,又在时闻的指示下,把他放在了一张床上,旁边是各种各样的仪器,还有点瘆人。 “你要干什么?”胡纪倒是不担心,只是好奇。 时闻没有回答,但也没动手,只是站在李向松旁边发呆。 “哎,想什么呢?”胡纪推了他一把。 “嗯?”时闻茫然抬起头,回过神来,“啊,在想舟哥。” “……”胡纪跟便秘了似的一言难尽,他从钱然口中得知的时闻和沈逸舟在一起,只感叹贵圈真乱,但也没想到时闻在自己的前任面前毫不避讳。 他拍了拍时闻的肩,提醒到:“他没晕,是醒着的。” 时闻看都懒得看李向松一眼,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你这是……睹物思人?还是说搞什么替身文学?” “什么东西?”时闻瞪大了眼,“你是说我把李向松当成舟哥的替身?别乱说,我只是在想晚上和舟哥一起以情侣的身份见了我爸,要怎么说。” 他就是等得太久了,在自己的想法里还没回过神。 时闻补充道:“你不要侮辱舟哥。” 胡纪:“……我哪里侮辱他了?” 他想让时闻看看李向松的脸,又想起来李向松现在是‘木乃伊’,呐呐道:“这不两人有点像吗?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哪里像?”时闻皱着眉头,一副被恶心坏了的表情,“你该去看看眼科了,最好把脑子也看看。” 在时闻的记忆里,李向松确实照着沈逸舟的脸整了容,但是再怎么整,动多少刀子,在时闻眼里都不像。 他的舟哥独一无二,是别人再怎么模仿都没办法将其替代的。 李向松只是李向松,就算从头到脚都整成沈逸舟的外表模样,时闻也不会恍惚一分。 只是他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在原时间里,舟哥出事后,李向松身上会有舟哥身上的味道。 李向松身上有很多秘密,这是与他做交易的人没有解释的,也许未来那个人再出现会解开这个谜团,但现在无所谓,他只要能保证自己认清就好。 “时闻……” 李向松听了许久,现在确实是忍不住了。 无论别人怎么打他骂他羞辱他,他都可以忍,但是时闻不行。 “不装了?” 时闻垂眸,视线在他被裹得什么都看不见的脸上扫过,神色冷漠。 李向松又不吭声了,他想见时闻想得疯了。 可是真的见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恬不知耻地凑上去,他害怕看见时闻这样,冷漠无情,像是看一个垃圾那样看他。 谁都可以,时闻不行。 他是真的爱时闻,痴迷恋慕,目光追随了这么些年,用尽手段出卖.身体也要将时闻捆在身边,时闻不会懂。 时闻的眼里,从始至终都只有沈逸舟,那个他恨得咬牙切齿的贱人。 他伸出手,想抓住时闻的手,像以前一样,利用时闻的善良,继续呆在他的身边。 可是这一次,他被甩开了。 “恶心。” 时闻眉峰紧蹙,大幅度侧开了身。 李向松的手悬在半空,明明真正酸涩的是浑身的肌肉骨头,心却被掐得更紧。 “李向松,如果以后让我知道你的脸和舟哥的有半点相似,你就等死吧。” 时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清纯俊朗的脸说出这样的话有种别样的残忍,“既然已经开始整了,那就把原来因为血缘在别人眼里像舟哥的地方都整掉,我会帮你安排的,谌晋也护不住你。” “首先。”时闻顿了顿,歪头思考了一会儿,“鼻梁和下颚就可以敲碎,骨头可以拿出来喂狗,也不知道狗会不会嫌。” 胡纪在旁边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更何况是正在被要求的李向松本人。 “你不能这样对我!” 李向松再次伸手试图抓住他。 时闻快速往后退了一步,甚至想拉起胡纪的手揍李向松一顿。 他是真的嫌弃李向松,不管是时间倒退前发觉真相后,还是现在。 也就仅仅只有嫌弃,他并不知道李向松哪里像舟哥,说那些都是瞎掰的。 “时闻,时闻!沈逸舟他不爱你,你这样有意义吗?” 李向松都不管脸上开过刀的伤口了,想象以前一样说服时闻,浑然一副失去了理智的样子。 “你忘了吗?他是怎么对你的?把你一个人丢在公寓,自己去和女同学眉来眼去,从以前他就不喜欢你,现在他就算喜欢男人了,不也要和墨听闲在一块吗?” “你从来都没有机会,他只是把你当弟弟,你如果让他知道你喜欢他,他会恶心的,疏远你,讨厌你,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沈逸舟不是喜欢你乖乖的样子吗?你看你现在,像是他喜欢的样子吗?难道你想让他知道高中那些年,你是怎么跟别人打架斗殴的那些事?” “如果你在他心里好孩子的形象破灭,你觉得他……” 时闻听不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太过混乱,又是消防喷淋头和报警器在外面一齐作响,又是李向松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时闻感觉耳朵都要炸了。 “够了。” 时闻捂住耳朵,很不耐烦。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暗红,过去那种对沈逸舟会不要他的担忧再次弥漫上心头。 胡纪看不下去了,插嘴道:“你别胡说八道了,有什么大病,沈逸舟宠着时闻这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李向松怒吼道:“那只是哥哥对弟弟!” “艹,我看出来了,你就她妈一神经病。”胡纪想踹一脚病床,想到李向松是个孕夫,又止住了,转而对时闻说:“你不自己动手我们就走吧,跟这傻X呆一起,我感觉马上我就想揍他了。” “还有……他肚子里有孩子,确定不是你的?”胡纪看着时闻的目光一言难尽。 “不是。”时闻摇摇头,心底那些不安很快就散了开。 心里已经被和沈逸舟这段时间的甜蜜相处覆盖了。 “走吧。” 时闻不想在这里呆了。 他本来确实是想自己动手破坏李向松那张脸,不然也不会过来,但是在行动的时候他就改主意了。 李向松是个疯子,太会恶心人了,违法乱纪的事情做了,保不准要咬他一口。 时闻可不想在牢里过年。 “时闻,你别走,不带上我,谌晋他就是个疯子!”李向松折腾了两下,动不了。 胡纪好奇,掀开他身上的被子一看,好家伙,这病床还是特殊制作,李向松的腰到腿,好几个部位被铁环锁在床上。 太他妈变.态了。 腰那块的铁环还贴心地做大了,免得碰上李向松的肚子。 “快点走。”时闻催促道:“舟哥在家等我呢。” “艹,行行行,真是牙酸。” 胡纪翻了个白眼。 “时闻,我肚子里……” 这话都没说完,时闻瞥了他一眼,他自己就说不下去了。 关于这个话题,是最让他心虚且无法言说的。 原先的筹码到了现在,成了致命的理由。 * 时闻打电话安插人手在谌晋家的医院旁边,钱然和胡纪还没走,一个在刷手机,一个抽烟。 “还真是着火了,有人在医院六楼抽烟,不小心把前台的登记表之类的纸点燃了,触发了烟雾报警器。” 钱然啧啧了一阵,感慨道:“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我们。” 正在抽烟的胡纪接了一句,“医院抽烟,真是缺大德。” “就是,不过时闻,你动手没?”钱然问:“浪费了这么久,不会给李向松脸都掰歪了吧,照着身边的人整容,真是够细思极恐的。” “没。”时闻摇摇头,“碰他一下我都觉得恶心。” 这可是心里话。 胡纪说:“我也觉得怪恶心的,不过你一点都不好奇我不震惊李向松一个大男人能怀孕吗?” 时闻睨了他一眼,“不觉得,你应该也怀过吧,所以不震惊。” “你才怀过。”胡纪无语,“我只是想跟你炫耀一下我的好心态。” 这是个人性格,这种世面他表示以前没见识过,也没有发生在他身上过。 钱然:“别拌嘴,这次还好医院旁边就有我家一个施工点,不然怎么能把那玻璃弄碎。” “牛逼啊钱哥,教教我怎么做到的呗。” 胡纪拉着钱然探讨,时闻长长输了口气。 他以前经常因为融入不了这两个中二的人而怀疑自己,现在长大了,他发现这就叫世人皆醉我独醒。 唉,身边除了舟哥之外,就没一个正常人。 他还没感慨完,沈逸舟的电话就来了。 “喂,舟……” “你在哪?”沈逸舟飞速打断他,“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他的声音听着很慌张,强装镇定都无法装的那一种。 时闻有些懵,但还是乖乖答道:“在友胜路这边啊,钱然和胡纪都在。” “具体地点!” 时闻在周身看了一圈,“勺子便利店门口。” “等我。” 沈逸舟挂了电话,时闻还没回过神。 他好像听见舟哥那边,有汽车的鸣笛声,像是在车很多的大马路上。 他嘀咕着,“怎么回事?” 想给舟哥发几个消息问问,打电话怕他正在开车。 紧接着就看见通知推出了一条新闻,讲的就是广申私立医院的事故,配的图片,里面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和胡纪从医院走出来,很模糊,看不清但熟悉的人一定认得出来。 他和胡纪是最后出来的,消防员刚到,外面有记者他们都没注意到,竟然就这么被拍下来了。 沈逸舟肯定是看到新闻了,所以才这么着急。 他想立马跟沈逸舟打电话说一声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但是沈逸舟火急火燎赶过来还接电话导致出事了怎么办? 时闻发了数条信息,沈逸舟都没回复。 他太后悔今天来见李向松了,不思虑周全而临时起意,导致现在变成一件蠢事。 甚至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些东西都没来得及梳理。 “哔!哔!” 两道喇叭声响起,胡纪忍不住骂道:“有病啊,他妈的这么宽的道上按什么喇叭?开个大G嘚瑟个屁!” 时闻愣了一下,立马抬起头,看清车,他走过去踹了胡纪一脚。 胡纪怪叫了一声,时闻已经往车那边跑去了。 车内,沈逸舟看着全然不像有事的时闻,气得不知道说什么。 天知道他在往时家开的路上,看时间无意看见新闻里时闻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时,有多么恐慌害怕。 自己早上亲手打扮的青年已经走到近前,那双灵动的眼睛无辜地望着他,微弯身凑到车窗边,红唇张合做着口型。 是他的名字。 沈逸舟没有拉开车门,只是将车窗降下。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凑到时闻的面前,拽住了他的衣领,把他狠狠往下拉。 “舟哥,唔……” 所有的话都被封在了他的喉咙里。 沈逸舟用一种想将时闻拆吃入腹的急切,在他的口.腔.内任意索取。 时闻只能试着安抚他,摸摸他的脸,揉揉他的耳垂,最后压着他的脖子,继续加深。 “……” 胡纪还捂着自己受伤的屁股,和钱然站在不远处傻愣愣地看着。 胡纪:“真服了这两个大gay。” 钱然:“赞同。” 胡纪:“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道收敛点。” 钱然:“赞同。” 胡纪:“……亲得好她妈色啊。” 钱然:“……赞同。” 胡纪忍不住看了钱然一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钱然也看了他一眼,往旁边侧了一步。 两个人同时在心里叹了声,安全距离! *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沈逸舟将车停在了可长时间停放的区域,对时闻进行审问。 时闻无奈道:“想问什么?” “为什么从那个医院出来,去医院干什么了,还是谌家的私立医院。”沈逸舟抓住他的肩膀,将人掰了过来,“最重要的,有没有事?” 他不认为时闻是去那家医院看病,除非时闻坏的是脑子。 “我什么事都没有,是去找李向松的。”时闻如实道:“找他是想干坏事。” 沈逸舟愣了一下,焦虑由心而起。 干坏事?什么坏事? 难道时闻还放不下李向松吗?分开了这么久发现自己其实是喜欢的吗? 他的表情管理失控了,时闻看得明白,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立马都过去亲了他一口,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不是你想的坏事,是对李向松不利的坏事,只不过没干成。”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沈逸舟眼里难得流露出一丝委屈,要求道:“说清楚。” “你真要听?” “当然!”沈逸舟不觉得时闻能干什么天大的坏事。 恋爱会让人甜蜜,也会让人患得患失。 沈逸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跟那些恋爱中沉迷的人一样,会患得患失。 这种感觉,比以前害怕时闻知道自己的喜欢而讨厌自己,要来得更深。 人是贪婪的,得到了就会想要更多,沈逸舟不免落俗。 时闻小声说:“我想把他毁容。” 沈逸舟不是很理解,疑惑地看着时闻。 后者抿了抿唇,解释道:“谌晋把他照着你的样子整容了。” 沈逸舟蹙眉,只觉得一阵恶寒。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梦中看不见李向松的样子了。 “舟哥,你别担心,我已经安排人给他重新手术了,没有自己动手。” 时闻倾身抱住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 沈逸舟放松了些,靠着他,脑子里却不可抑制地想到更多。 他知道谌晋和鞠高拿李向松当自己的替身,可是时闻呢。 他想到了在他的葬礼上,在李向松怀里痛哭的时闻。 没有推开李向松的时闻,会不会也把李向松当成了他的替代品。 如果是那样…… “舟哥,在我的另一段记忆里,李向松整容成功了。” 听到时闻的话,沈逸舟忍不住挺直了脊背。 时闻以为他是觉得不舒服,把他抱得更紧了。 “不过在我眼里他跟你一点也不像,连东施效颦里的东施都够不上。” “每一次他接近我,我都很反感。”时闻想到什么,又补充道:“除了有一次我很难过很难过,全然沉浸在悲伤里,被他接近成功了,后来我回去反应过来了,洗了十次澡。” 沈逸舟也抱紧了他,心里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刚刚那点不好的微妙清晰立马烟消云散。 时闻还在说:“舟哥,你不要多想,我会帮你解决的,我长大了,你可以放心依靠我!” “嗯。” 沈逸舟低声说:“现在就靠着呢。” * 时闻后来跟沈逸舟讲清楚了前因后果,还抖搂出很多回忆里的事情。 时闻是敛去了那些压抑的过去,挑着好一点的跟沈逸舟说的。 他不想看见沈逸舟为他心疼,那样他会有一种再体会一遍那些的感受。 就是汤圆漏了馅,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装纯。 时闻在副驾驶想着,发现沈逸舟有几分钟没继续跟他搭话了,很奇怪。 车里弥漫着几分莫名的尴尬,他看向沈逸舟,总觉得他在紧张,这就很奇怪。 他问:“舟哥,你不舒服吗?” 沈逸舟摇摇头,“我没事。” “那我怎么感觉你在紧张?” 沈逸舟不吭声。 他不想跟时闻说,是因为这是他们正式恋爱之后的第一次见时闻父母,所以紧张。 尽管以前见过无数次,这一次也不一样,他是用时闻男朋友的身份去的,总有一种拐了人家儿子的心虚。 而且,他想到一个问题,李向松好像是因为会生孩子,才进的时家大门。 那时家会接受他吗?他应该不会生孩子吧…… 沈逸舟的脸色又有些古怪。 “舟哥,你在想什么,等会拐弯不集中注意力,出事故了怎么办?”时闻喊他。 “不会,别乱想。”沈逸舟耳尖红红的,有一种被抓包的尴尬。 “真的吗?”时闻有点心痒,想问问他耳朵怎么这么红,看了眼前面的高速路,还是算了。 “真的。”沈逸舟道:“你休息一会儿吧,不要打扰我开车,这点常识都没有,驾照可拿不到手。” “……” 时闻有一种被讽刺到了的感觉。 敢情刚考过科一的人不配在车上说话了! 不过时闻还真的静了下来,给了沈逸舟更多自己的空间。 沈逸舟在别墅区山下的一个超市停了下来。 时闻刚准备问他要买什么,沈逸舟又开走了。 时闻疑惑:“怎么了?” “没事。” 沈逸舟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直接从另一条路,把车开回了沈家的地下车库。 “你在车上等我。”沈逸舟解开安全带,快速下了车。 时闻刚准备和他一起下去,顿时停住了,乖乖坐在车上等。 不过很快,他看见沈逸舟提着很多东西,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 沈逸舟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仿佛在斥责他的不懂事。 “见家长当然要带礼。” 他把东西放进宽敞的后备箱,又觉得有点不够,转身准备再回去拿点,被时闻下车拦住了。 “你又是干什么?”沈逸舟轻轻挣了一下,没挣开。 “是我应该问你,带礼干什么,你不就跟回家一样吗?”时闻撒娇道:“舟哥,你以我的伴侣的身份加入这个家庭,就是对我,对时家,最好的礼物。” 这种情话从时闻嘴巴里说出来,沈逸舟的心跳快得不能再快了。 “元元。” 沈逸舟低声呼唤他的小名。 “嗯?”时闻凑近了些,被沈逸舟侧头吻住了。 沈逸舟都觉得自己要变成奇奇怪怪的人了。 从看到时闻的嘴唇张张合合就想亲亲,到现在听见时闻说合他心意的话,也想亲亲。 生气也想,难过也想,高兴也想,兴奋更想。 很快,沈逸舟就感受到身后人的变化。 “……舟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时闻看着周围有些偏暗的环境,有些无措。 在床.上跟在别的位置不一样,时闻再怎么想表现得稳重一点,本质上仍然是一个没有彻底开过荤的花苞。 他只敢在沈逸舟退的时候,去得寸进尺。 沈逸舟心情愉悦,看了眼表上的时间,问时闻:“车上解决一下?” “……那等会换辆车回时家。” 沈逸舟低笑应道:“没问题。” * 一回生二回熟,可能还是有羞涩,但是沈逸舟自诩一个成熟男人,羞涩明显比时闻少。 主要是时闻这副模样太动人了。 那眼中的朦胧,泛红的眼尾,轻轻的呜咽……无一不让沈逸舟血脉喷张。 他甚至想就在这儿做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是不行,他不仅没做认真学习过,还没有准备过学习用品,如果太莽撞了,会吓到他的元元。 沈逸舟和上一次一样帮助时闻解决完,换了一辆轿跑,后备箱明显就被塞满了。 沈逸舟不打算再回去拿东西了,开着车重新出去绕一圈去时家。 时闻大概是陷入了贤者时间,在旁边乖乖的不作声。 沈逸舟以为时闻是还没从羞涩中缓过神来,毕竟小孩的脖子都还是红的。 但事实上,时闻在思考,什么时候可以得到全部的舟哥! 他身边的朋友,早就不纯洁了,只有他是白纸。 他真的很想跟舟哥更亲密贴贴! * 沈逸舟下车拦住了时闻想要提东西的动作,自己全部包揽,和以往任何一次上门都不同,这一次他是以‘女婿’的身份上门的,自然要特别表现! 时闻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歪头打量着沈逸舟都拎着的是什么礼物。 都是没有LOGO的礼袋,他猜不出来。 沈逸舟当然不会说这些东西都是从他爸的收藏室里薅的。 他只记得有两样是云南金瓜贡和满绿玻璃种的翡翠手镯。 时闻本来要自己开门,奈何沈逸舟偏要按门铃,说要有点上门的仪式感,时闻就依着他了。 这一刻,时闻感觉舟哥的某种滤镜,在他心里慢慢破碎。 不过都会被恋爱男友滤镜填充,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邱玲玲知道他们要来,早就在客厅候着了,这时候听到门铃,立马就过来给他们开门。 “快进来,外门冷得很。” 邱玲玲看见他们就眉看眼笑,立即把人迎了进来。 “玲姨。” “妈。” 两个人各叫了一声,沈逸舟仍然有点紧张,时闻就贴着他,给予安抚。 “哎,舟舟,你这是拎了什么,怎么回自己家还带这么多东西?” “没什么,一点小心意,快过年了,应该的。”沈逸舟立马走进去,这次没把东西放到旁边的鞋柜,而是提了进去。 “真是的,你这孩子。” 时闻又一次被忽略,依然习惯淡然,不过这一次没有别人,他们的相处更加自然融洽。 时宴同样是下班后回来,到的时候沈逸舟和邱玲玲相谈甚欢,时闻在沈逸舟旁边玩玩他的手,又捏捏蹭蹭,一点形象也没有。 时宴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没出息。 沈逸舟看见他立马站起来,把时闻吓了一跳。 “时叔。” 这才是最难搞定的。 时宴应了声,又道:“跟我去书房。” 他还有点恍惚,感觉这场景怪熟悉。 “我也要去。”时闻也站了起来,以一种维护沈逸舟的姿态,往前站了些。 他还没忘记他爸逼着他的那些事。 可能也不算逼着,但时闻就是心里不舒服。 这是他的父亲,在之前的记忆里,因为时家破产,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二十岁,再不过问那些事。 父子二人有了隔阂,浅浅的一道湾沟,在时闻与神秘人做交易前一直都没填上。 时闻现在看到他的父亲,思绪很复杂。 母亲倒还好,一直都很纵容,甚至还愧疚地跟他道过歉。 没能去找沈逸舟,依然在时闻心里,是最无法原谅自己的一件事,也无妨谅解阻拦他的人。 尽管这一次错误没有发生,可以谅解,但是他不。 “元元,别闹。” 沈逸舟捏了捏他的手心,时闻不解地看着他。 “我跟咱爸,谈点彩礼之间的事。” 时闻:“……” 时宴:“……” 邱玲玲:“……” 沈逸舟说这话的表情太过一本正经,这确实也是他的内心所想,和最能安抚时闻情绪的方式。 一家人突然笑了,如释重负。 时宴找沈逸舟并不是真的谈彩礼,只是想说一下他最近发现沈氏出了事这方面的问题。 沈逸舟是他看着长大的,对其人品他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是感慨自己看走了眼,以为沈逸舟不喜欢时闻。 “最近沈氏的动向,是你在掌握?” 时宴坐在书房的那张总裁椅上,沈逸舟却并没有什么压力。 他虽然没接管几年公司,在早有了上位者的风范,并不输于时宴,这一点让时宴很认可。 “是指对李家和鞠家打压的动向,还是暗中对谌家的动向?” 沈逸舟觉得前两者被发觉还有可能,对谌家,他这才刚开始,都还没动真格,就算时宴再怎么老油条,也不应该察觉得这么快。 “都不是。”时宴的神色凝重了起来,“是关于沈氏在某些业务上跟谌家的合作,我并没有看到你说的打压。” “跟谌家合作?” 沈逸舟有些诧异,“哪些方面?” “现在只是一些小的合作,你可以自己去查。”时宴不再透露过多,商业上的事情,即使关系再好,也要点到为止。 “是,我明白了。” 沈逸舟心中有了计量。 时宴颔首,站了起来,“下楼吃饭吧,你玲姨还等着你。” 沈逸舟笑了笑,同样站了起来,“您也请。” 时宴有些感慨,当年那个踮起脚连他膝盖都够不着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同样站在了商业的名利场上,不输于任何人。 两个男人一起往楼下走,沉默了少许时间,时宴忍不住又以长辈的身份跟他聊了起来。 他们本该就有很多话题。 “你真的要下彩礼?” “当然,说一个可能在您看来不理智的决定。”沈逸舟压低了声音,“我的全部身家。” “哦,那可不少,还包含了我小时候给你的压岁钱。” 时宴并不是一个严肃的人,沈逸舟一直都知道。 “嗯,是的,数额还不小。” 时宴嘴角微微上扬,年岁让他笑容多了几分和蔼可亲,“挺好的,没什么不理智,当初我取你玲姨的时候,也是全部身家。” 沈逸舟挑了下眉,“真没看出来。” “是吧,当初我也是个大情种,当然现在也是。” 沈逸舟:“……” 他有些接不上话了。 如果时叔知道大情种现在还包含讽刺的意思,不知道会怎么想。 坐上饭桌,时闻忍不住跟沈逸舟咬耳朵。 “舟哥,你们聊什么了?” 沈逸舟掀起眼皮,目光掠过正在交谈的时叔玲姨,确定他们没在看这边,才小声回复时闻。 “聊了你的彩礼。” “别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时闻还有点紧张,“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沈逸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这样想?” 时闻却说不出来了。 有点委屈,还有点难受。 沈逸舟立马就想到了时宴和邱玲玲拦着时闻不让他来找自己的事情,悟了。 “别乱想,时叔很支持我们。”沈逸舟的手在餐桌下签上了他的,温声道:“我们是真的聊了彩礼的问题。” “好吧,那要多少?” 时闻并不在意谁当送彩礼的那一方,他只要能和沈逸舟结婚,并且永远在一起就可以了。 沈逸舟笑着往他碗里夹了一颗他喜欢的珍珠圆子,“你猜猜看。” 时闻想了会儿,“呃,没要?” “你不想要?” 时闻摇摇头,“无所谓,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要明媒正娶。”沈逸舟捏了捏他的手,心头很暖。 “那是多少?”时闻撇了撇嘴,“你又不说。” “以后你就知道了。”沈逸舟决定暂时瞒下来,他还需要回去清理资产,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毕竟要留出婚礼费用。 没错,他打算省略订婚这个环节,直接结婚。 磨合期?不存在的,他和时闻天作之合,不需要磨合,不可能后悔。 都不用问时闻,他知道时闻一定会同意。 只不过,沈逸舟有些懊恼,他好像应该先准备求婚。 他竟然把这一茬差点忘了,罪不可赦。 * 晚上时闻拉着沈逸舟在院子里放烟花,准确来说,是时闻自己玩得兴致勃勃。 自从他敢自己用打火机点火之后,就再也没让沈逸舟帮过他,于是沈逸舟成了一个欣赏者。 “小心烧到手。” 沈逸舟嘴上嘱咐,心里并不担心。 他拿出手机,有些迫不及待想查查求婚事宜,所以就没注意到时闻点了一个会旋转的陀螺烟花跑过来。 “舟哥,我们玩擦炮吧,好久没玩了。” 院落被清空了,专门为放烟花腾出来。 现在这个时间虽然放得有点早,但是时闻对于这方面的兴趣可以持续很久,并且快过年就会嚷嚷,所以时家会提前备着。 沈逸舟应了他一声,知道时闻等会一定会给他捂耳朵,所以就没在意。 他已经在微博上提了问,又去某个专门可以答疑的平台问了一遍。 等网友出点子的空隙,他还顺便去搜索了别人的求婚。 “舟哥,你在干什么?” 时闻已经拿出了一盒擦炮。 “没什么,你玩,我马上好。” 这话敷衍得很,让时闻有点不开心。 他站在沈逸舟旁边,点燃了一个,准备丢出去然后迅速捂住沈逸舟的耳朵。 但这个步骤,只维持到了捏在手里点燃。 他的目光扫过了沈逸舟的手机屏幕,立马就呆愣到无法挪开眼。 “舟哥,你在……” 3…… 2…… 1…… 一个爆炸声传来,沈逸舟没有被捂耳朵,感到疑惑,一侧头,就撞见了正在起雾的一双眼。 又圆又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沈逸舟再眨眼,那些水珠子就成串落下来了。 “怎,怎么了?” 沈逸舟慌乱地抬手给他抹眼泪,没注意到时闻的姿势别扭。 时闻把手藏在了背后,不愿意让沈逸舟看到,但是太疼了,眼泪又止不住往下落,刚刚疼得他大脑懵得都没喊出来。 他抽抽噎噎道:“手,手炸了。” 沈逸舟:“……” 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时闻:手炸了 沈逸舟:整懵了 我:累瘫了 第40章 认可 “笨蛋。” 沈逸舟好不容易哄着人把手冲干净, 现在消完毒,又忍不住骂他。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时闻这么笨,把鞭炮捏手里忘了丢出去, 他就没见过还有谁。 “疼!” 时闻在他的颈窝间蹭蹭, 听到沈逸舟骂他, 又忍不住委屈了起来。 “你活该。” 沈逸舟按住他的手,在旁边找到了消炎药,“别乱动,还要继续上药。” 现在的医学发达, 像时闻这种伤,用了魏大科学家研究的药后, 差不多过两天就能好。 不过还是要看体质,像时闻这种细皮肉嫩, 娇气得不行的,还不知道要几天。 “亲一下就不乱动了。”时闻把脸凑了过去。 “你现在怎么这么不要脸。”沈逸舟笑骂道,还是亲了他一口。 “找自己男朋友要亲亲,怎么不要脸了?” 时闻嘴巴犟, 心里软成一滩水了,额头抵着沈逸舟的肩,都快要笑出一朵花来。 得偿所愿的滋味,他梦了多年,如今一朝成真, 美得他从蜜罐里都不愿意跳出来。 一直陷下去就好了。 “好了。”沈逸舟用纱布给他缠住, 系时忘了收力,把时闻疼得呲牙咧嘴。 眼看那泪珠子又要成线掉,沈逸舟慌了。 “别哭,停, 我错了,你别哭。” 时闻哭着是挺好看的,但沈逸舟并不想看到他在除了床上以外的地方哭。 “疼!” 时闻那两根手指被白色的纱布缠着,看上去十分凄惨。 “多亲几下,别哭了。” 沈逸舟捧着他的脸,在那跟果冻一样柔软的嘴唇上磨磨蹭蹭,直到时闻张开了嘴,更加深入地回应,他才松了口气。 不过事实证明出卖色相,是得不了几时好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又被时闻呼疼,为了哄人,最后嘴都亲肿了。 唯一的收益就是,两个人都吻技,都有了显著的提升。 * 沈逸舟在新年期间,不可能一直留在时家,自然是要回到隔壁。 又和沈丘见面,鉴于上次沈逸舟的意外表现,沈丘一点脾气都没发。 甚至发现自己收藏室里的东西被沈逸舟洗劫了价值十几个亿的藏品时,都笑得和蔼可亲。 这只让沈逸舟觉得毛骨悚然。 他并不明白,为什么时疯时醒的沈丘,会这么执着于让沈逸舟承认后妈是他亲妈的存在。 爷爷令行禁止后,沈丘也没执着于将那外面的情人带回来。 沈丘只在沈逸舟面前奇怪。 不过沈逸舟并不想了解,他对父亲的感情秘事并不感兴趣,只想过个安稳年。 冬日的阳光看着很暖,奶奶在落地窗前摆弄着她的那些花花草草,很是惬意。 沈逸舟不了解这些,更不了解插花,只在旁边看着欣赏,就当陪老人了。 “舟舟,你看这个样子,好不好看?” 奶奶不知何时插了一花瓶的花,让他品鉴。 并没有这方面艺术细胞的沈逸舟只能附和道:“好看,颜色搭配比春天来了还要暖。” 他靠着情商和智商胡诌,奶奶很是满意,又开始摆弄起来。 沈爷爷出去和老朋友们钓鱼去了,沈丘不知道出门干什么,暂时只有他们两个人。 沈逸舟是打算今天晚上跟自己的家人坦白和时闻在一起的事情,因为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他只能独自面对,谁想到门铃响了,他打开门,就看见刚刚心里头想着的人。 “你怎么来了?” 沈逸舟侧身让他进来,却先得到了一个温柔的拥抱。 “当然是因为我想你了。” 时闻跟他分开时,嘴唇蹭过他的脸颊,带起一阵痒意。 沈逸舟都分不清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哟,元元来了啊。” 奶奶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笑道:“你们感情真好,这么多年,一点都不见淡。” “奶奶!”时闻换了鞋走过去,“上次来您在休息,没跟您打招呼,您见谅。” 奶奶摇摇头,“说什么见不见谅,都是一家人。” “您在干什么?” 时闻一点也不见外,凑上去就跟奶奶攀谈了起来。 沈逸舟舒了口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听奶奶说什么一家人的话,他都有了一种时闻同样被接受认可的错觉。 老年人都喜欢像时闻这种洋溢着青春朝气,活力满满的男孩,当然,时闻在哪都讨人喜欢,在他这里尤是。 沈逸舟只希望今天能十分顺利,至少爷爷奶奶这样的长辈,能宽心接受。 至于墨听闲的事情,沈逸舟会在那之前,抢在先一步说清楚。 “奶奶,您这花插得可真好看,比我妈妈做出来的效果要漂亮多了。” 时闻试图夸大其词讨得奶奶的喜欢,也确实是把老人家哄得很开心。 奶奶拍了拍他的手,“元元太会说话了,不过小心你妈妈听见,像是你小时候一样回家收拾你。” 时闻摇摇头,“她听见了也会承认的,我这是实话实说。” “好好好。”奶奶直接将花瓶塞到了他怀里,“你这么喜欢,就带回去吧,好好留着。” 时闻:“……” 沈逸舟也被这一操作弄沉默了,很快就想起来打圆场,“奶奶,元元带这个回去干什么?他不需要,你觉得做得好的,留着就是了。” 奶奶摇了摇头,慢吞吞地往在一楼的卧室的方向走。 “你们以后就懂了,我现在要休息了,你们两个年轻人玩吧。” “奶奶你累了?我扶您过去。” 时闻刚伸出手,就被拒绝了。 “不需要,我还没老得彻底,你就在这儿吧。” 奶奶走的速度快了些,时闻有些傻眼。 等到奶奶的身影从拐角处消失,沈逸舟才拉着时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时闻有些懵,他还没来一会儿呢,奶奶就要走了,难不成是讨厌他吗? 沈逸舟盯着时闻怀里的花瓶看了好一会儿,觉得实在眼熟,结合奶奶刚刚说的那些话,心中的预感更加强烈,但又不是很确定,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 百合,郁金香,玫瑰…… 时闻也凑过来看到了,跟沈逸舟一样,陷入了沉默。 “舟哥,奶奶这是……” “认可我们了。” 沈逸舟淡定地收起了手机。 时闻惊讶,“真的吗?” “嗯。”沈逸舟看着他的目光温和带笑,“这是捧花啊。” * 沈爷爷钓鱼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幕。 沈逸舟枕着时闻的大腿,像是在小憩,时闻也不干别的,就坐在沙发上盯着沈逸舟看,目光炙热,但不露骨,是很纯粹的爱恋。 “嘘。” 时闻朝着他比了个手势,又冲着他做口型,说爷爷好。 那模样乖得不行,沈爷爷也不自觉放轻了自己的动作。 他回到房间,又被自己的妻子缠住。 妻子早已年过半百,接近古稀。 保养得当鬓边也略有花白,笑容却不比年轻时逊色多少,在他眼里仍然是最美的。 “他们很般配吧。” 妻子的声音很温柔,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沈爷爷连连点头。 “晚上舟舟肯定要跟你坦白他和元元的关系,你别老板着脸,会吓着他。” 沈奶奶嘱咐,沈爷爷当然点头。 既然沈逸舟左右都喜欢男人,相比墨听闲,当然是在近前长大的时闻更好,他没什么好反对的。 “那就好。”沈奶奶叹了声,“我以前就觉得,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为什么?”沈爷爷不解,他以前都没看出过这两个人除了兄弟情,还有什么。 “舟舟看元元的眼神,和当初你纵着我,答应我所有心愿和要求时,一模一样啊。” 将所有的阴翳面埋藏在温柔下的深处,甚至在隔阂间做了堵墙,只留下最好。 这两个孩子,都会是为不相爱而隐忍,又为相爱奋不顾身的人。 * “舟哥,再不醒就吃不上晚饭了。” 时闻这样轻声说着,手上给沈逸舟捻了捻毛毯。 室内的暖气很足,时闻还是会担心沈逸舟会不会睡感冒了,所以现在都还没开始做饭,他就试图把沈逸舟叫起来了。 和他妈每次催他的时间观念,一模一样。 “唔……” 沈逸舟睁开了眼,和时闻对上了视线,很快就开始恢复清醒了。 他问:“现在几点了?” “快六点半了。” “嗯。”沈逸舟眨了两下眼,立马明白时闻忽悠他开饭。 沈家的开饭时间在七点半,准时得很,不可能提前一个小时。 时闻轻揉着他的耳垂,道:“爷爷回来了,在陪奶奶。” “嗯,沈丘没回来吧?” 回来了一定会把他吵醒,说不定还要像个小孩一样,跟时闻吵架。 “没有,没看到过。”时闻问:“你找他有事?” “不是,随便问问。” 沈逸舟侧头,一脸撞上了时闻的肚子。 不对,硬邦邦的,时闻好像在缩肚子! 他下意识忍不住掀开了时闻衣摆,想用嘲讽扳回一城,却突然发现…… 时闻有腹肌! “怎么了?” 时闻感觉腹部一凉,低头看见沈逸舟震惊的眼睛,有些慌乱,“有什么不好的吗?” “不是。”沈逸舟也感觉到这个动作不太对,干个了一声,试图掩盖尴尬,“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有腹肌。” 他就没见过时闻锻炼。 “什么意思?”时闻瞪大了眼,有些委屈,“舟哥你是瞧不起我吗?” 第41章 更爱 “不是。” 沈逸舟把他的衣服理好, 有些心虚地辩解道:“只是没见过你锻炼,所以才会惊讶。” 时闻按住他的手,不高兴道:“这段时间天天跟你在一起, 只想着追你、和你谈恋爱, 我当然没锻炼了, 但不代表以前没有。” “……你这话说得好像是我耽误了你。” “我的意思明明就是,你比所有的事情都重要。”时闻把他扑倒在沙发上,撒娇道:“舟哥,你冤枉我!” “我没有。” “你有。”时闻撇着嘴, 嘟囔道:“你得哄哄我。” 沈逸舟挑眉,想着他敢情在这儿等着呢, “怎么哄?” 换以前他当然好哄时闻,买些好吃的, 好玩的,再抱一抱,揉一揉小汤圆,什么都好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 身份不一样,哄人的方式当然也应该有变化。 时闻脸有些红,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今天晚上,我帮你咬吧。” 沈逸舟抿了抿唇,“……你确定这不是你哄我吗?” “你回我两次?”时闻越说声音越小, “不管是你帮我, 还是我帮你,我都会很开心。” “……” 沈逸舟也开始脸红了,这种咬耳朵,没有进退, 完全就是对着撩。 他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沈逸舟现在可算明白为什么有的人没谈恋爱前很禁欲,谈恋爱后变了个人,会沉迷于那档子事了。 这个问题他现在深有体会。 沉迷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和最想亲密的朋友做最亲密的事情。 两个人讲了好一会儿,都快把对方说得熟透了,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才后知后觉,他们现在是在沈宅的客厅沙发上。 “舟舟,元元,快吃饭了,先去洗手啊。” 沈逸舟慌乱推开时闻坐起来,“奶奶,好,我们马上。” 他说完,才发现奶奶根本没出来,是在远一些的厨房喊的他。 一低头,又发现时闻抱着自己的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怎么了?”沈逸舟看到那露出的白色纱布,才想起来,时闻的手伤着了还没好,他心生愧疚,立马凑了过去,“我看看。” “你亲他一下就好了。”时闻眼巴巴地把手凑到他嘴边。 沈逸舟低头亲了一下,又握住那只手,“拆开看看,重新上点药。” “不用了,快好了。”时闻嘴上这样说,看着他拆也没阻拦。 那一圈圈纱布脱落下来,露出了受伤位置的全貌,已经结痂,甚至都有了点脱落的迹象。 “……时闻。” 时闻听到沈逸舟叫他全名,立马抽出手跳下沙发,穿上鞋飞速往厨房跑,嘴里还狡辩:“舟哥,我都说快要好了嘛。” 沈逸舟:“……” 原来恋爱真的会让人降智! 一直到晚饭结束,沈丘也没有回来,家里也并没有人愿意过问。 沈逸舟和时闻没出去散步,就在家里的健身房的跑步机上一起走了走,饭后消食。 时闻揉着肚子,嘴里念叨:“唉,今天好多我喜欢吃的菜,给我的腹肌都要吃没了。” 沈逸舟不搭理他,就当听不见。 他已经下定决定要把自己的腹肌练回来了,他要让时闻以后在他面前嘚瑟不起来。 不过他不说话,时闻也仍不放过他,“舟哥,我记得你也有腹肌吧,大学的时候你不是在学校的健身房办了卡的吗?” 时闻记得的是沈逸舟在健身房被美女搭讪的照片被人传到了江大的表白墙上,现在往下花点时间翻,都能看得着。 时闻还把那张照片保存了,只不过把女生那部分剪裁掉了,只留下了他的舟哥。 所以这话说得有点酸溜溜的,只不过沈逸舟没有听出来。 他觉得时闻是在嘲讽他。 “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关现在什么事儿?”沈逸舟在跑步机上按了几下,就有音乐袭来。 他哼着歌,任时闻再说什么,都不接茬了。 时闻听见他哼,也不说话了。 这样并排的感觉很好,仿佛从始至终,沈逸舟都一直在他身侧,他们也真的只有过两个多月的隔阂。 如果可以,时闻真的想消除那十几年没有沈逸舟现身参与的记忆。 可是再想想,留着也好,失去过才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牢记着就不会再犯。 临近睡觉的时间点,沈家没一个人出来暗示或明示时闻回家,这就说明都将时闻认下了。 沈丘的意见并不重要,所以沈逸舟没有把他算在里面。 时闻也没提出要让沈丘认可自己,毕竟两个人上次在门口,就因为沈丘不让他进去这个问题,都差点打起来了。 “快去洗澡。”沈逸舟催促时闻。 “等等,舟哥。”时闻刚到隔壁拿了衣服过来。 “你为什么不在自己家洗?”沈逸舟有些无语。 “……呃,没想到。”时闻眨了眨眼。 “你是傻子吗?”沈逸舟说:“干嘛不节省一点时间,我今天还想早点睡。” “明天起早干什么?” 沈逸舟噎住了,想了半天,才说:“陪奶奶插花。” “你睡吧,我陪。”时闻摸了摸下巴,想到什么,突然抱住他。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沈逸舟的耳边,惹得他莫名联想到很多奇怪的东西。 “你干什么?”他推了推时闻,没推动。 时闻羞涩又紧张地小声说:“舟哥,要不我们……一起去洗澡吧?” “……” 沈逸舟觉得,这个提议,真的很难让人拒绝啊。 * 两个大男人第一次恋爱,也没谈多久,会有青涩和害羞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没有别扭的必要,在真正热烈的感情面前,任何清高孤傲.性.冷淡都不存在。 忠实于自己的原始欲.望,臣服于自己的爱人,这都不丢人。 丢人的是,这种情况,大男人的攀比心也落不下。 沈逸舟又爽.快又郁闷。 他耿耿于怀为什么时闻比他.大.就算了,时间还比他.长,身材也比他好。 除了对于接吻的学习和各种技巧的掌握,没有他学得快,可以说在这儿档子事儿上,洋洋都比他好。 贤.者时间抱在一起躺在床上,沈逸舟摸摸蹭蹭他的小男朋友,又羡慕又嫉妒又满足。 好像到头来,得利的是他自己。 毕竟时闻又不会摸自己。 不过说好早点睡,现在睡不着的竟然是他自己。 “舟哥,睡觉吧。” 时闻半哑着嗓子突然出声,把沈逸舟吓了一跳,他快速抽回自己的手,试图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嗯,快睡吧。” 沈逸舟又抱住他的腰,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时闻又无奈道:“舟哥,你的手在干什么?” “嗯?”沈逸舟疑惑地睁开眼。 他明明有在酝酿睡意了。 “你把手从我的.屁.股.上挪开。”时闻真是忍得辛苦极了。 现在真的不是一个合适把所有亲密都解锁的地点和时间段。 “……哦。”沈逸舟感觉自己脸都要烧熟了。 他以前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的……好se。 时闻低头在他颈间蹭了蹭,又亲了亲他的喉结,惹得沈逸舟急促地吞咽了下口水,心跳加速。 “舟哥。”时闻软着声音,腔调拖长了撒娇,“别闹我了,嗯?” “你明天不是还要陪奶奶插花?” 沈逸舟僵着身体,呐呐应了一声,“嗯。” 终于老实了,时闻高高兴兴地抱着他睡觉了。 睡前他还在想,真没想到平时看着超正经的舟哥,竟然会是一个lsp! * “元元,起床了。” 沈逸舟捏着时闻的脸,不轻不重,又忍不住揉了好几下。 时闻还犯着困,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了他的大腿边,哼哼唧唧道:“不要,再睡一会儿。” “起床陪奶奶插花了。” 沈逸舟又捏了捏他饱满圆润的耳垂,低声哄道:“快点,奶奶等着呢。” 时闻听到这个,脑子清醒了大半,仰起头睡眼惺忪地望着沈逸舟,“真的?” “骗你干什么?爷爷还说让你等会陪他去钓鱼。” 老爷子在国外没人陪着钓鱼,现在回了国,无论风吹日晒,钓鱼都成了每天必要的行程。 时闻沉默了,纠结了一会儿,问:“这个能不能算了?” 钓鱼真的不是一件适合他的项目,他拒绝,他不是一个心平气和的人,去了一定会搞砸! 沈逸舟笑道:“你小时候又不是没跟着爷爷去钓过?而且有我在,你怕什么。”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时闻回忆了一下,都记不清了。 不过有一点时闻记得,小时候因为同情心泛滥,他就蹲在沈爷爷的水桶边,沈爷爷钓一条,他偷偷放一条,把沈爷爷气得不轻,最后沈逸舟帮他背了锅。 虽然没什么惩罚,但是时闻还是记忆很深。 “在想什么?”沈逸舟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很快就想到了,“你小时候偷摸放鱼的事情?” “是的。” 时闻坐起来,用腿圈住了沈逸舟的腰身,又抱住他,脸贴脸亲亲蹭蹭。 沈逸舟想到小汤圆蹲在水桶旁边,眼泪汪汪,为鱼伤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元元小时候真可爱。” 时闻哼了声,倒也不反驳,亲了亲他的嘴。 他小声说:“我好像更爱你了。” 沈逸舟愣了愣,随即笑道:“我每天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儿子们都是lsp,只有他们的亲妈,纯洁得像一张白纸。 他们应该反思自己!(指指点点.jpg) 第42章 短章 “现在不会再偷我的鱼了吧?” 沈爷爷边在湖里打窝, 边调侃时闻。 时闻默默把自己的板凳再往旁边挪了些,清了清嗓子,“不会,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哟, 还真是长大了。” 沈爷爷刚开怀笑, 浮漂就动了。 他赶忙坐定,发现那鱼力气大得很,扯着他身体往前,只好站起来。 “爷爷, 您小心点,我来帮您!” 沈逸舟一直在旁边打电话, 看见这情形,立马过去帮忙。 时闻也赶过来了, “我也来!” “哎,不用!”沈爷爷喊道:“舟舟去抄鱼!” “好,您注意点!” 沈逸舟拿着网兜过去抄鱼,他看到鱼接近岸边, 一个快准狠,一条又大又肥的鱼就上来了。 他掂了掂,不禁笑道:“这翘嘴能有十斤吧?” “称一称就知道了。” 沈爷爷喘了口气。 沈逸舟点头,“好。” …… 时闻眼睁睁看着沈爷爷那一条两条地往上掉,他自己这边一点动静没有。 他的沈哥都去帮沈爷爷抄鱼了, 看都没时间往他这边看一眼! 时闻委屈到不行。 钓鱼这个活动, 真的不太适合他。 “舟哥……” “嗯?” 沈逸舟耳朵动了动,将时闻小声的叫喊收入耳中,立即望了过去。 时闻撇了撇嘴,不知道说什么, 只能垂下了眼。 “元元,浮标动了!” 沈逸舟喊了一声,时闻赶紧握紧鱼竿,往后发力。 沈逸舟过来帮他抄了鱼,是一条才一斤的小鱼。 时闻垂头丧气道:“放了吧。” “这么善良啊?”沈逸舟弯腰跟他说话,背对着沈爷爷。 往后看了一眼,爷爷没有看这边。 他快速亲了时闻的脸一口,低声哄道:“元元很棒了。” 时闻眨了眨眼,嘴角忍不住上扬。 “知道了!” 他跟打了鸡血似的,下钩上饵抛出去,一气呵成。 很快,沈爷爷就发现,时闻那边一直都有鱼上钩,而他这边少了很多,就连他的孙子也留在了那边。 沈爷爷没生气,反而笑骂了声:“臭小子。” 时闻只觉得元气满满,干劲十足。 他每钓上来一条,舟哥就会给他一点小奖励,牵牵亲亲抱抱什么的,让他都想钓一辈子了。 他从来没发现,钓鱼是一件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 “舟哥,明天大年三十,我吃完年夜饭立马过来找你。”时闻赖着沈逸舟的床,滚了一圈,“今天你就留我一晚吧。” “什么时候不留你了?” 沈逸舟打开床头台灯关掉大灯后上了床,时闻立马就贴了过来。 时闻跟个火炉似的,很快就将沈逸舟身上微凉的水汽熏染。 “有点热。”沈逸舟虽然也想跟时闻贴着,但是这才没一会儿,他都感觉他要被时闻给暖熟了。 时闻不愿意动,没有“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 “……直接关了吧。” 沈逸舟被时闻抱着睡还开空调,每天晚上都觉得自己会热死或渴死,早上必须要补水。 时闻就不一样了,不怕冷也不怕热,他们比不了。 时闻认真点头,“也是,我抱着你,捂着你,你不会冷的。” “快点。” 沈逸舟闭上眼,“顺便把台灯也关了。” 时闻做完一切后,又冲着他撒娇,“你面对着我睡嘛。” “好好好。” 沈逸舟无奈翻过身,也环住了他的腰。 身体受折磨,但是心里很甜。 男朋友太粘人了,他也没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构思一下后面的虐渣就完结啦,想看什么番外赶紧说叭! 第43章 猜猜 两天时间, 时闻的手已经好了。 他感慨着现在医学的奇迹,坐在沙发上边思考着怎么才能说服舟哥让他今年还能玩烟花。 只要不玩会爆炸的东西就可以了吧? “少爷,有人给您寄了封信, 不过……又好像不是。” 红姨刚从门外进来, 手里拿着一封信, 目不斜视地朝着时闻走来。 “啊?信?” 时闻疑惑地歪了下头,“这个年头了,还有人寄信啊?” 在这个几乎全面信息化的时代,线上邮件都嫌少有人发了, 更别说80年代90年代流行的信件了。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正在饭后闲聊的家人们也好奇地围了过来。 “元……呃, 时闻啊,谁给你寄的?” 时闻刚刚在家里表示自己已经成年长大了, 禁止大家喊他的小名。 事实上,他只想让沈逸舟一个人叫这个名字。 “我也不知道。”时闻自己也觉得奇怪。 信件的表面很普通,但是没有任何邮政和地方编号的信息,更别说发件人是谁了。 很明显, 是非正常程序送来的。 “红姨,去查一下监控,看看这封信是谁放邮箱里的。” “好的,少爷。” 红姨也不多问,立马就去了。 时闻没急着打开, 只是直觉告诉他, 这里面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拆开?”邱玲玲女士也很好奇。 “不,我要去找我男朋友了,他还在等我。” 时闻把信随便折叠了两下,便揣到兜里了。 到沈家的时候, 他们像是还没吃完年夜饭,时闻给沈逸舟发了消息,就站在楼下的樟树下等着。 不多时,沈逸舟房间的灯光就亮了起来,对着外面的窗户被“唰”地打开,时闻心心念念的人,正探出半边身,寻找他的身影。 时闻从阴影里走出来,那张俊秀的脸被路灯打亮,给了高光也给了聚光灯,让他像剧场的主演一样站在那里,抬头仰望心爱之人。 “元元!”沈逸舟想喊又不敢,压着声音,又指了指手里的手机。 时闻低头,发现手机上弹出了好几条消息。 沈逸舟:我爷爷和沈丘在吵架,现在不方便去开门,你就在家等着吧,我等会去找你。 舟哥:人呢? 舟哥:你不会过来了吧? 舟哥:刚刚网不好,消息都没发出去。 舟哥:现在好了,元元,怎么不回消息? 舟哥:看到你了。 舟哥:外面不冷吗? 时闻指尖动了动,没落在键盘上。 “进去等我。” 他发了一条语音,便转身向反方向跑去。 沈逸舟有些懵,不过时闻让他等,他就等着了,只不过这样的情景让时间流逝得宛如细水,脉脉滑过人内心深处,引起无端焦急和愁思。 只能点开那条语音,又听了好几遍。 沈逸舟很早以前,并没有想过自己的恋人会是怎么样,有人问起,也是像大多数男人的要求,温柔贤淑体贴的女人。 后来,渐渐长大,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与别人不同,没有那种易冲动的欲.望,倒是想跟身边的小汤圆过上一辈子。 那个时候天真单纯,从来没有考虑过以后他们会不会分开,时闻会不会娶老婆这件事。 再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让他恍然自己的心意,又在惊慌失措下将自己蒙蔽,逃到了国外,理了两个月才理清楚,而时闻,吃了那么多苦。 想到这里有些怀伤,而不远处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 沈逸舟看过去,是时闻跑了过来。 “沈逸舟,下来!” 时闻不管不顾地扯开了嗓子喊:“快点,我等你。” 沈逸舟听到时闻叫他的全名,心跳莫名加速。 他也不管楼下是不是还在吵架了,转身下楼,要朝着时闻的地方奔去。 大门打开,青年的身影在不远处张开了怀抱,等着他进去。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时闻被后坐力逼得不得不退了两下,稳住身形,笑声清朗又欢快,“舟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沈逸舟还有些留恋于他的温暖,不太愿意松开手,“什么地方?” “不远,到了你就知道了!” 时闻神神秘秘地牵住了他的手,温热包裹住冰凉,冷得他一个哆嗦,皱眉问:“你怎么这么冷?手都要凉成冰块了。” 沈逸舟刚刚站在风口良久,没听时闻的话,有些心虚,“天生就这样吧。” “这话你唬别人有用,唬我可没用。” 时闻歪了下头,想了想,又觉得算了。 “好吧,反正以后都有我给你调整身体和捂着,我不跟你计较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奖竞猜元元带舟哥去干什么? 第44章 奔跑 枯叶随风滚动, 在没有温度的水泥地上沙沙作响,直到汽车的踩刹划破宁静氛围,情人间的爱恋给这片地方添上了一份喜色, 沿着两条道路延伸的路灯才骤然亮起。 黑暗褪去, 沈逸舟被时闻半推半抱下了车, 才打量起四周来。 围墙上还挂了一个个漂亮的彩色灯笼,往里看去仍然是黑压压的一片,只能望见高大建筑的黑影。 沈逸舟仰头,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东西, 摩天轮的轮廓。 “你这是......大半夜带我来游乐园玩?” 时闻看着他不解的神情,本来就心情紧张, 现在手心更是直冒汗。 “不是,这个游乐园玩不了的。” “那你带我来干什么?”沈逸舟想起来, 点点头,“我记起来了,确实是在五年前就关门了。” 这就是那个他说要娶时闻的游乐园。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哎, 先进去再说。” 时闻拉着他准备离开,沈逸舟却停住了。 “等一下,你身上掉东西下来了。”他弯腰捡起刚刚时闻跑动时掉落下来的纸团,递给时闻。 “什么?”时闻接过来一看,挑了下眉梢, “哦, 这个。” “这是什么?” “匿名送到我家的信,里面是什么内容我也不知道。”时闻说:“你要是好奇,就打开看看吧。” 沈逸舟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 上面有几行字,只不过环境太过昏暗,他看不清。 时闻体贴地打开了手机的电筒,为他照明。 纸面上的字迹清新隽永,沈逸舟没见过,便看向了时闻,“你认得出来是谁写的吗?” 沈逸舟的嗓音忽然低沉了下来,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些幽微的探究。 时闻觉得眼熟,想了想,却没有想起来。 信件的内容说出来是普通还是如何,类型的话,算是情书,简洁概括了信主人爱过时闻的六年,又在结尾加上了一句令沈逸舟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的话。 “我们会先订婚,再结婚,我会再给你生一个大胖儿子,就叫小元元吧,我想你会喜欢的。” 这句话描述了一个不一样的未来,时闻会有孩子的未来。 他们都知道这封信是出自谁手,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这样直白热枕的情话,忽略字眼上的游戏,沈逸舟都不得不感慨,李向松真是不简单。 不过也是,一个能生孩子的男人,怎么可能简单。 “你有何感想?” 沈逸舟胸口略有沉闷,说出来的话都扎了刺。 “那是臆想,他那些全部都是臆想。” 时闻凑到他嘴边吻了吻他的嘴角,带着温柔安抚的意味。 以前大部分时间,都是沈逸舟在哄他,所以他哄人的技巧,仍然生疏着。 “从以前到现在,我只爱过你一个人,也只想过跟你一个人结婚,那个时候我嘴上答应了,却一直在逃,想去找你,直到父母妥协,结果我还没到……你就出事了。” 沈逸舟试着自己脑补,只觉得画面虐心,但胸口那股沉闷感还未褪去。 他看着时闻时的温和宠溺像是被黑夜掩埋,眸中黑润一片,透着不易察觉的冷漠。 时闻察觉了,心疼又焦虑。 他不知道怎么哄,这些口头上的话,当然是不够的。 对,是不够的。 他紧紧抓住沈逸舟的手带他朝着里面跑去。 逆风的奔跑会让大脑的思考沉浸,他倏然回忆起这封信了,时间未倒退前,他大概是收到过的,只不过看都没看一眼,便撕碎了丢入垃圾桶,还像是变了一个人的疯子一样,辱骂了李向松很久。 那个时候没有道德感,没有耻辱感,没有三观,他甚至想把除父母以外,所有阻止过他奔向舟哥的人全都杀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时闻恨极了李向松,却不后悔当初伸出的援手,只觉得应该不再相遇。 沈逸舟是不一样的,和任何人都不一样,是时闻就算疯魔了,也要爱一辈子的人。 对,一辈子。 第45章 求婚 踏入游乐园的那一刻起, 上面黑压压的一片骤然亮起,五彩缤纷的灯笼将夜点亮,朦胧的暧昧色彩将此处笼罩。 时闻的手被寒夜衬得滚烫, 直接烙进了沈逸舟的心底。 他们犹如在红尘喧嚣中奔跑的两个个体渐渐消融, 变成仿佛形影单只却不寂寞的一对。 沈逸舟在时闻停下来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 一头撞上了他的肩胛。 平日时闻最爱娇,这次一声不吭,反而转过身来去抚摸沈逸舟的额头,温柔安抚着, 把他心底的那点郁结一点点抹去。 “舟哥。”时闻低头,鼻尖抵着他的鼻尖。 “嗯?”沈逸舟的生理性眼泪都被撞出来了, 半眯着眼,有些茫然。 时闻没有回答, 用嘴唇封住了他的嘴,就像是品尝一样珍贵的糕点一般,细细探究味道,要将其吃个遍。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时闻才念念不舍地与他分开,又亲了亲沈逸舟泛红的眼角,嘴角才扬起来些。 沈逸舟调整着呼吸的节奏,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在紧张?” “是。”时闻蹭了蹭他的脸, 撒娇道:“非常非常紧张。” “为什么?”难道是这个游乐园有什么魔力吗? “因为……”时闻退开了一步, 两个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他拿出手机,低头不知道捣鼓什么,有个电话进来,他接通后道:“可以开始了。” 沈逸舟意识到些什么, 又不太敢确定,手指慢慢蜷缩起来,又很快放松。 “好了吗?可以说了?” 沈逸舟提着一颗心,目不转睛地盯着时闻。 “可以。” 时闻点头的瞬间,天边炸开了绚烂的烟火,远处的商业区大LED屏也亮了起来。 在看不见的地方,无数人的艳羡地感慨,而那之上聚成的字体,通通都只有一行。 【舟哥,我们结婚吧。】 这是一份私人的定制,属于定制者与接受者两个人。 “太匆忙了。”时闻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从口袋里掏出从他十五岁开始,就准备好的求婚戒指。 仅此一颗,连配对都没有,是因为那时候的时闻,花光所有的钱财,仅够买此一颗。 “我本来准备晚一点,想一个有新意有创意又浪漫的求婚方式,而不是用这种土方法。” 时闻一只膝盖缓慢弯曲,对着沈逸舟跪了下去,他想,这样臣服的姿态,应该来一个吻手礼,便照做了。 “舟哥,可是我等不及了。”时闻抬起眼,将沈逸舟的身影拓印了进了眸中。 “我们好像都没有安全感,总感觉对方会被谁抢走。”时闻笑道:“我以前以为,只有我会有,毕竟你总是那么从容不迫,对我抛开亲情友情的喜爱一点也见不到,所以我害怕你和别人在一起,害怕你爱上别人,不过最害怕的……” “最害怕失去你。” “失去过一次了,仍然害怕,不过不管多少次,我都会选择倒退时间线,不管付出多少,即使是一面,我也要让我生命的最后一刻,你是属于我的独一无二且唯一的爱人。” “现在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也许已经升级到了恋人的爱,你会吃醋,我自私得会有些开心,也会心疼你不开心,很矛盾吧。” “好吧,我有点不知道我要说些什么了。” 时闻懊恼地嘟囔着,大脑有些迷糊。 他太紧张了,紧张到语无伦次,紧张到不知道如何面对舟哥。 沈逸舟也很着急紧张,一时忍不住就说出了心里话:“那就别说了,我答应你了,快给我戴戒指。” 时闻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 即使现在是黑夜,但沈逸舟觉得时闻现在的笑容比他办公桌上的那张照片上的笑容还要璀璨耀眼。 “好吧,还有一句,你愿意明天就把我合法领回家吗?让我们的爱情受到法律的支持,给彼此最大的安全感。”时闻都没有等到答案,就将戒指往他的无名指上推。 戒指的样式很简洁,时闻并不懂,买的是最贵的,当时看很普通的东西,现在戴在了他爱的人身上,一下就升了华,怎么看这么喜欢。 沈逸舟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就爱屋及乌地认为,这个戒指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戒指,没有任何戒指可以替代,当然,如果时闻想换新,这种是不一样的。 “我刚说了,我答应你了,任何事情我都答应你!” 沈逸舟拉着时闻站起来,面上神色飞扬。 时闻高兴又激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顺着他的话问:“真的?” “当然!” 沈逸舟看着手上的戒指,怎么也藏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了!” 这句话立在这里,直到新婚那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沈逸舟才知道自己给自己埋了多大一个坑。 第46章 结婚 时闻今天醒得格外早, 昨天是凌晨一点睡的,早上凌晨五点就醒了,心里牵挂着要领证的事情。 他昨天到家后就将户口本偷出来了, 现在洗漱完就捧着脑补等会红本本到手的事情。 民政局八点才开门, 他有点心急, 心里又甜得很。 手机响的时候,把他吓了一跳,时闻见到是个陌生号码,并不想接。 昨天他购买LED屏的时候, 很多人都得知了消息,也都猜到了他的求婚对象是谁, 所以都打电话过来调侃询问,他没有存电话的习惯, 所以陌生电话进来很正常。 但是这个电话锲而不舍地响,闹得他头疼,想了想可能有什么急事,又接了。 “喂?” 时闻等着那边回复, 手里还对着自己家的户口本翻来覆去。 等了半天,那边也没个声音传过来。 他刚准备挂断电话,又听到那边的人说话了,声音干哑得像是手指甲划过黑板一般尖锐刺耳。 “是......时闻吗?” 时闻将手机拿远了点,“是啊, 你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人喘息声莫名重了很多, “......我听说,你对沈逸舟求婚了?” “是啊。”这是好事,没什么不好回答,只不过时闻的警惕心还在, 反问道:“你是谁?” 那头又沉浸了很久,才嗓音发颤道:“你听不出来吗?” 这次轮到时闻沉默了,他只疑惑了一瞬,就立马猜了出来,就挂断了电话。 一向阳光乐观又善良的时闻,头一次有了觉得一个人晦气的感觉。 李向松现在就让他感觉非常晦气,甚至还很膈应。 那些过往再次浮上他的心头,暗红再次蒙蔽了他的双眼,时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沉沉浮浮在阳光下和阴霾里徘徊。 “叮咚。” 他低头看向再次响起的手机,发现是沈逸舟发来的短信,态度瞬间转变,整个人都被甜蜜充斥了。 舟哥:我睡不着了。 时闻:我也是。 舟哥:......我还以为你会睡得很香。 时闻:为什么? 舟哥:你昨天晚上一直催我回家,我还以为你很困了。 时闻:怎么可能?我根本就兴奋得睡不着! 沈逸舟穿着浴袍半躺在沙发上,看到这条消息是轻挑了下眉梢,明显是不信的态度。 他为了今天能有个好状态,特地大早上起来洗了个澡,把胡子刮干净,又吩咐保姆熨了他精心挑选的衣服,百般无聊,才实在忍不住给时闻发消息。 沈逸舟没回复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对面几乎是秒接。 “舟哥!” 时闻清朗又甜腻的声音像是落在了他的心里,跟挠痒痒似的,扫在了沈逸舟心里。 “嗯,元元。” 他垂眸理了理自己的腰带,说话带着点慵懒的鼻音,心跳却蓦然开始加速。 “你马上是不是改口了啊?” 时闻说这话的时候,很紧张也很兴奋。 “改口什么?” “改口叫老公啊。” 沈逸舟勾起嘴角,“叫什么?刚刚有点卡,没听清。” “老公!” 沈逸舟轻笑道:“嗯,老公在。” 时闻后知后觉自己跳进了一个这么显而易见的圈套,却不恼,反而觉得害臊得紧。 其实称呼这方面,他是无所谓的,只要能和沈逸舟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时闻想到和那个仿佛神灵一样的声音的对话,更是克制不住心中汹涌的爱意。 他脸颊通红,好半天才吭吭叽叽道:“好吧,老......老公。” “嗯?” 沈逸舟愣了,他显然没有想到,跳进圈套的时闻,会义无反顾地再往里头跳一次,那这次就是心甘情愿了。 他被这一声轻得像是捉不着的称呼声弄得心痒难耐,浑身燥热得要起火。 “元元,怎么办啊?” 他垂眸看着自己起立的旗帜嗓音暗哑。 时闻不明所以,还在羞涩中,“什么怎么办?” 沈逸舟忍不住伸手扒拉了一下,然而听到时闻跟小兽一样迷茫无辜的声音立得更厉害了。 “我现在......就很想跟你洞房花烛夜。” * 沈逸舟七点钟和时闻在家门口碰面的时候,已然恢复了正经模样,衬衫扣到最上,领带西装整齐,整个人都散发着禁欲冷漠的气质,就连香水都选的是最为清心寡欲的木质香。 时闻却只感受到了那副高岭之花的皮囊下火热的灵魂,毕竟每每吐出的话都让他心跳加速不已。 特别是刚才的电话,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沈逸舟的热情。 “走吧。” 沈逸舟将车开出来,就看见时闻一副傻傻呆呆的样子,想到自己刚才电话里突破形象的大胆,其实现在也很羞涩。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只要他不表现得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再说了,食色性也,他又不是圣人,还是一个二十三岁正当活力的年轻青年,也不是对着别人撩.骚,对象是他男朋友兼未婚夫,马上还是合法夫夫,怎么撩都是合法的。 时闻上了车,沈逸舟话都没多说就发动了,看样子开车非常认真,眼睛的余光却时不时瞟时闻一眼,发现时闻一直在看着自己。 目光露骨又灼热。 “元元,你起这么早应该还很困吧,要不再睡一会儿?” 沈逸舟实在忍不住了。 “我不困。”时闻道:“舟哥,你好好开车,不用管我。” 沈逸舟:“……” 他倒也真的想不管时闻,可是怎么可能,但是时闻又都这么说了,沈逸舟只能假装毫不在意。 好在他的抗压能力和面不改色的能力从小就锻炼得很好,两个人平安到了民政局门口,竟然已经有人提前排队了。 时闻有点沮丧,在他心里,仪式感真的挺重要。 沈逸舟当然也看得出来他的心思,安抚地亲了他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时闻看着沈逸舟离开的背影,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一时之间有些慌乱。 不过沈逸舟回来得很快,牵着他的手就往前面去了,站到最前面的时候,对身后的人都说了谢谢,后面的两三队小情侣也都喜气洋洋的,还对他们说了些祝福的话。 “舟哥,你是怎么办到的?”时闻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有点插了队的别扭,又有听了别人祝福他们的高兴,后者居多。 沈逸舟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元元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沈逸舟悠悠然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时闻:“……” 好吧,钞能力永不过时! 只不过他没想到他的舟哥会用这种方法罢了。 他们在门口聊了一会儿天,民政局就开门了,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姐接待的他们。 所有需要的东西他们都准备得很齐全,接受了小姐姐的祝福,他们就去拍了结婚证上的照片。 身后是喜气洋洋的红底,两个白衬衫的青年对着镜头笑得很甜,下面是紧握着的双手,旁若无人的氛围,将其余的情侣都比了下去。 再后来的环节就是结婚誓词了,在一块不大不小,像是教室一样的房间里。 颁证员面带笑容,迎接今天的第一对新人,熟练地背出自己的台词。 【“我是江城民政局的颁证员户红红,今天很高兴给二位颁发结婚证。” 颁证员:“今天是个神圣又美好的日子,你们在茫茫人海中寻觅对方,牵手走进婚姻的殿堂,我由衷祝福你们。” 颁证员:“沈逸舟先生和时闻先生,我国实行婚姻自由,人人平等的婚姻制度,夫夫双方应当互相忠实,互相尊重,家庭成员间应当敬老爱幼,共同维护平等、和睦、文明的婚姻家庭关系,请问你们能做到吗?” 沈逸舟和时闻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能。” 沈逸舟开始背自己刚刚记下的誓词:“我们自愿结为百年之好,为了我们的婚姻,我们将负起法律的责任,来维护我们的爱情,不管是以后疾病还是残疾,不管是富裕还是贫穷,都将会珍惜来之不易的这份爱情,相信通过今天,我们身上都有了这份沉甸甸的责任,为了把这份责任能贯彻得更好,我们将不断去努力,让彼此感受对方存在的重要性,相信有爱的婚姻,必将会结出丰硕果实。” 其实他有更多的话,想留在他们的婚礼上说。 领结婚证固然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是沈逸舟不想在没有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对时闻说出来。 时闻轻眨了下眼,笑道:“同上,但我有改正和补充。” 他牵住面前沈逸舟的手,凑过去亲了亲沈逸舟的嘴唇,“和你在一起从来都不算是责任,这是我的梦寐以求,也是我未来生生世世的梦寐以求。” 两个人这时候也腻歪上了,颁证员干了好些年,什么人没见过,这么腻人的却还真是头一次。 颁证员:“咳,经过审查,你们符合结婚登记的条件,请二位新人上前领结婚证。”】① * 红本本终于拿到手,时闻忍不住各种角度拍了很多张,挑挑练练,凑了个女同学常发的九宫格发了上去。 他已经毫不掩饰了,连父母亲戚都没有屏蔽。 沈逸舟看他发得起劲,到了吃饭的地方之后,也拍了几张发朋友圈。 两边的朋友皆是震惊,求婚第二天就领证了,都在感慨时闻效率的同时,八卦之心也冉冉升起,就这样,不到三分钟,两个分的手机都要炸了,不仅有无数电话,还有无数消息。 他们干脆关了机,打算安安心心吃饭。 沈逸舟点完菜,看见时闻在发呆,心想这人不会一时冲动现在后悔了吧,给自己的脑补难受到,他轻踹了时闻两脚。 其实说是踹,还不如说是碰,隔着衣服,只能都只能感受到有东西与他衣服摩擦的轻微感觉。 “舟哥,怎么了?” 时闻回过神,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沈逸舟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问他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在想找哪一家定制一个最顶尖的保险柜。” 这次轮到沈逸舟疑惑了,“啊?保险柜?你有什么贵重物品需要锁?” “有啊。”时闻掏出结婚证,道:“这不是吗?” 想到什么他还有点幽怨,“难道你不打算好好对我们的结婚证吗?” “怎么可能!”沈逸舟摇头,“我觉得你想保险柜的方法很对,想到了订哪家的话,给我个定一个吧。” 他觉得他也很需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①借鉴于百度百科的我国民政局流程和誓言相关搜索。 因为作者没有结婚也没有结过婚,真的不太了解这个安排上的事,愿大家见谅。 第47章 平行世界番外慎买 【心血来潮平行世界番外, 芝麻馅汤圆和舟哥的非竹马同级大学生活,两人均健康长大,节奏巨快。】 1 时闻今天十八岁生日, 早上睡了个懒觉, 中午跟家里人一起吃了个饭, 下午去大学报道。 他耍帅单手拎着行李箱,踏入寝室,“艹”了一声,红了耳朵。 前面有个帅哥仰着头在喝水, 还不穿上衣,任由水从嘴角流下来, 沿着流畅的线条淌,皮肤白白嫩嫩, 身材也漂亮,腹肌人鱼线倒三角一样不少,跟拍情.色.M.V似的。 他想,这可太他妈带劲了。 “同学, 这是206吧。”时闻抿了珉嘴,眨着一双大眼睛,像只纯良的小白兔。 这是他的外貌优势,从小到大做错了事,就装可怜, 准能被原谅, 还能收获一堆道歉和爱的补偿。 那帅哥看着他愣了一下,有点尴尬地从旁边捞起上衣快速穿上,慌乱道:“抱歉,刚刚寝室没人, 太热了我就脱了,没注意到有人来。是,这是206,你没走错。” “嗷。”时闻摆摆手,“没事,大家都是男人,理解理解。” 他眼神闪闪躲躲,看天看地看床板,就是不看那帅哥。 “嗯……” “我叫时闻。”时闻看着掉了块墙皮的天花板说:“本地人,是,是你的室友。” 帅哥挠了挠脑袋,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想逗逗他的想法,想着刚认识忍住了,自我介绍道:“我也是本地人,我叫沈逸舟。” “沈逸舟。”时闻喊了一声,维持着无辜的表情在心里瞎笑。 这名字起的,可和他的太配了。 2 宿舍是双人的,所以时闻的室友只有沈逸舟一个人,也就是说,这是二人世界。 反正时闻是那么想的,正当他还打算想点别的什么,被沈逸舟打断了。 “我们晚上七点要去2教200集合开会,你会走吗?” “不会。”时闻歪了下头,会装不会,问:“你会吗?” 这个软妹的姿势别人做要么娘要么娘炮,时闻就不会,他长得帅,就算大街上劈叉也赏心悦目。 反正沈逸舟是这么想的。 他点了下头,不会装会。 时闻笑道:“那就麻烦你带我过去了,等会请你喝水!” “好。” 3 沈逸舟带着时闻在诺大的校园里转圈圈,绕来绕去,迷了路,左边是宿舍楼,右边是一大片田野,两个刚当上青年的大学生停了脚步,都觉得夕阳挺美。 “我们在这歇会儿吧。”沈逸舟掏出手机,说:“我妈让我给她打个电话报平安。” 时闻侧过头憋笑,点头说:“行。” 沈逸舟就真的给他妈打了个电话,东扯西扯半天,走远了点。 时闻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人穿衣显瘦。 晚夏的风还挺大,将沈逸舟的衣服都吹得鼓起来了,配上成片绿野,给人一种在拍艺术照的感觉。 然后时闻就拍了一张。 那人在彩霞里,带着淡淡光晕。 4 “打完了?” “嗯。”沈逸舟一脸平静地说:“走吧,我们快到了。” “给你水。”时闻塞了一瓶水在他怀里,有意无意轻摸了一下他的手臂。 沈逸舟看过来的时候,他一脸纯良,再扫了一圈旁边的女生看着他手上的水望而却步,总感觉自己好像懂了什么。 时闻却好像什么没算计,就是单纯想给朋友递水喝,表面上维持的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5 “吃饭吃饭!起床吃饭!” 时闻晨跑回来,还带了早餐,叫沈逸舟起床后自己跑到浴室冲了个澡。 沈逸舟不是赖床的人,趁着他洗澡的时间换了套衣服,坐在椅子上等他出来再去洗漱吃早餐。 好半天,时闻终于出来了,只不过穿得有点少,腰间只围了条浴巾,上半身精美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头发还湿着,往下滴水的时候,那水珠就顺着滑下去,没落到沈逸舟看不见的范围,消失得无影无踪。 “忘记拿衣服了。” 时闻坦坦荡荡,反而显得突然撇开脸的沈逸舟不正经了。 沈逸舟十分有理由怀疑,时闻是在也没勾引自己! 事实也如此,转身进了浴室的时闻,终于忍不住露出了放肆的笑容。 他打开手机,跟他的好友钱然道了句谢。 试探很明显了,看沈逸舟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还有回避的动作,时闻可以百分百肯定了,他的好室友就是个跟他一样的GAY。 6 沈逸舟发现时闻现在变得越来越黏糊了,大热天的特别喜欢贴着他,吃饭的时候要尝尝他的,喝水也只买一瓶,就连有时候大晚上睡觉睡到一半,时闻还会钻到他被子里,说自己做噩梦了害怕,偏要和他挤着一起睡。 神奇的是,向来习惯拒人千里之外的沈逸舟一点也不排斥。 他喜欢时闻身上的味道,那种清淡典雅的佛香,让清心,晚上也会睡的更加安稳,几乎每一次都是一夜无梦。 沈逸舟意识到了他对时闻的纵容,却还没有弄明白是什么纵容。 7 “我可以叫你舟舟吗?” 时闻期待地看着沈逸舟,那张清纯又无辜的脸,让人有些无法拒绝。 但是沈逸舟不得不拒绝,因为这样怪怪的。 “不行。” 时闻一秒变脸嘟嘴,“为什么?我们的关系还不够好吗?我还不够资格这么叫吗?” “当,当然不是。”沈逸舟莫名很慌。 时闻看着他,满脸不信。 “小时候身体不好,留了两年级,我比你大两岁,你要不叫我舟哥好了,也没有人这样叫。” 沈逸舟无奈道:“舟舟是长辈叫的,你这样叫我,我总感觉很奇怪。” 时闻眨了眨眼,妥协道:“好吧,那我叫你舟哥。” 于是,从这天起,时闻这个独一无二的专属称呼,每天都要被拉出来喊上很多遍。 奇怪的是,每喊一次,沈逸舟的心跳,就要加速一次。 8 沈逸舟再不开窍也要意识到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没有时闻的寒假,沈逸舟在家里,总觉得缺了很多东西。 甚至有时候就像幻听了一样,总觉得时闻在叫他。 两个人社交软件上也有每天聊天,并且很频繁,但是见不到人,沈逸舟还是觉得不够。 这几天隔壁搬来了新邻居,听母亲说是和家里有生意往来。 因为父母不在,沈逸舟就被勒令去打招呼了。 开门的是个俊朗的青年,就是气质上有点痞,听说了他的来意,就让他进来等着了。 青年的名字叫钱然,两个人在沙发上坐着聊得还可以。 时闻下楼来,就看见沈逸舟冲着别人笑的那一幕了,心里酸得直冒泡。 他当然是因为知道隔壁住的是沈逸舟才提前搬过来的了,想给沈逸舟一个惊喜,结果被钱然‘捷足先登’了。 时闻要气死了。 他不顾沈逸舟看见他的惊讶,头一次发了少爷脾气把钱然赶了出去。 当然也只是好声好气加上手机联系暗示,钱然立马懂了,挤眉弄眼了会儿就跑了。 诺大的别墅就只剩下了沈逸舟和时闻两个人。 “……时闻,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儿,我在哪?” 时闻不笑了,板着张脸还怪能唬人,沈逸舟有些慌乱,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 时闻是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类型,好不容易见到沈逸舟,又心软了,凑到他面前含糊道:“舟哥,你要不叫我元元吧。” “嗯?为什么?”沈逸舟还有点转不过来。 “元元是我的小名,我想听你叫。” 时闻撒娇是沈逸舟怎么也受不了的,只能从了。 “那……元元?” 时闻笑了,歪了歪头,问:“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沈逸舟一直都很纵着他,可以说在学校里那是有求必应,而且时闻发现,这是专属于他的有求必应。 沈逸舟留了个心眼,说:“你可以说说看。” 时闻抿了抿唇,又凑近了些。 “舟哥,我想亲你,可以吗?” 他想封住那张刚刚对别人笑的嘴,让沈逸舟以后只对他一个人笑得出来。 沈逸舟震惊! 沈逸舟呆愣! 沈逸舟在短短三秒,心中晴天霹雳,各种思想方针主义核心涌入他的脑海。 然后,他点了点头,豁然开朗。 时闻立马就亲了过来,青涩的吻,还不小心咬了沈逸舟好几下,磕了好几次牙。 沈逸舟又疼又享受,心里想着,原来他是喜欢上时闻了啊。 9 意识到自己的喜欢没什么不好,但还是有不好的。 不好就不好在,年轻人气血方刚,刚恋爱第一天,就擦.枪.走.火了。 被时闻撒娇卖萌哄得心软,又怕他疼所以做了下位的沈逸舟心想,这腰以后怕是不太能好了。 第48章 正文完 沈逸舟和时闻都向家里摊牌了, 反对过的只有沈逸舟父亲一个人,不过反对无效,他们还是踏上了准备婚礼的路程上。 不过他们虽然已经是合法夫夫, 但身体上, 还没走到最后一步, 应该说差点走到了。 求婚加结婚证都没有掩饰,被传得沸沸扬扬,就算家里长辈不看那些媒体软件,也不关注娱乐新闻, 现在想不知都难。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晚上接受了传讯,这件事也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两个人都很默契又腼腆地没有翻出来提, 统一默认婚礼当天的洞房花烛,只不过其余地方的帮助少不了, 没有做到最后而已。 沈逸舟忙了起来,又要筹备公司年会,又要打击一些人,劳心劳身, 总是时闻陪着他,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儿,又在他需要的时候立马出现,虽然大多是小事,但是沈逸舟仍然感觉很温暖。 钱然回国过年, 对时闻这种重色轻友的家伙表示抗议, 然而半点用没有,直到钱然说自己找了女朋友,要和时闻见见面,粘人糕才向沈逸舟打申请, 不绕着转了。 “沈总。” “请进。” 曾默进来就看见沈逸舟忙得团团转,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一时间有些踌躇。 “沈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 沈逸舟刚在一份文件上签上字,抬头看他,“说。” “我可能……需要辞职。” 曾默低着头,整个人陷在墙角的阴影里。 沈逸舟笔尖顿了顿,晃了一瞬神,很快冷静下来,问:“为什么?” 做过那个梦之后,沈逸舟再也无法将曾默当成普通的秘书,特别是在知那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情况下。 “我的母亲病了。”曾默轻声:“我急需钱。” 言下之意就是有别的公司开高价来挖人了。 母亲病了的这个理由,却有待考察。 沈逸舟又垂下眼,开始签新的文件,“对方多少?” 曾默问:“您觉得这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吗?” 沈逸舟觉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是在说,难不有事吗。 曾默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他:“您愿意出多少?” 沈逸舟大方:“你开个价吧。” “嗯,什么价格都可以?” “只要合理。” “嗯,那我要……” 曾默后面的几个字说的声音太轻了,沈逸舟完全没听清,问:“你要什么?” 曾默抬头看向他,面上露出苦涩难言的笑容,“原先的三倍吧。” “可以。” 曾默回国这段时间的工作质量明显提高,这一波人才的培养不算亏,沈逸舟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但是我的母亲,时日无多了。”曾默咬了咬嘴唇,哀求:“沈总,我妈想让我谈个对象,我一直都找借口说工作太忙,您作为上司非常提拔我,大概是转移话题夸得太天花乱坠了点,我的母亲现在非常想见您。” 沈逸舟听到这些变了脸,问;“你母亲该不会是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吧?” “不不不,当然不是。”曾默解释:“她只是想当面感谢您的照顾,这是我的问题。” 沈逸舟蹙眉,觉得事情不对。 “曾秘书。”沈逸舟掀起眼睑,眸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我好像还从来没了解过你的家庭,现在想想,确实应该关心关心我身边的人。” “比如你又是为什么,会在电影院里和谌家老大扯到一起。” “当然,还有谌家近日对我司做出的攻击绝非因为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是吗?” 沈逸舟突然想到那天和时闻约会,撞见曾默时,好像无意瞥见过一抹眼熟的身影,是在后来向谌家彻底开战,才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 “时闻,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我女朋友等会儿就到了,你可别甩脸子给她看。” 钱然的脚在桌下对着时闻的位置轻轻一踹,扑了个空。 他好奇地低下头,发现时闻不知什么时候把腿挪到边上去了,一副随时准备走的样子,立马就黑了脸。 “你谈个恋爱,就这么不待见朋友?” 时闻正在想事,听到向来脾气好的钱然发了脾气,立马抬起头,解释:“我突然有点心悸,不是不搭理你。” 最近明明一切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时闻的右眼皮就是跳个不停。 “怎么回事?身体出问题了?” “不知。”时闻揉了揉眼睛问他:“你女朋友什么时候来?” “快了,在路上了。” 钱然话刚落,门口就传来高跟鞋一步一步落地的噔噔声。 他们齐齐望过去,时闻的表情慢慢变得古怪起来。 这不是……谌家老大的未婚妻吗? 而那女人看着他也很是惊讶的样子,面上还不由自主闪过一瞬心虚,很快就镇定下来。 时闻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问钱然:“你没有跟她说我也在吗?” 钱然并不知情,如实回答:“临时决定的事情,没来得及。” 那这就是意外了。 “你知不知她是有婚约的?”时闻不觉得钱然在交往前,会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摸透彻,那不是钱然的行事风格。 “我知,这事说来话长,后面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跟你讲。” “行吧。” 他们两个人说话间,女人就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钱然,我还有一个朋友马上就到了。” 女人拨了拨她长又卷的大波浪,笑容落落大方。 钱然挑眉,“是谁?” “你认识的,他想求你办点事。” 女人的目光落在时闻身上,显得意味深长,“和你身边这位有关系的事。” 时闻抬手拍了拍钱然的肩,冷笑:“洗耳恭听。” * “时闻,谌晋他真的不是人,你救救我,求你了,救救我!” 李向松像一条落水狗般爬在厕所的大理石砖上,几日不见,他狼狈消瘦到没了形,撑着身体仰视时闻,却没有可怜的意味,只让人觉得烦厌。 “你有病吧?能不能离我的生活远点儿?” 时闻不耐烦地撤开身,离他远远的,“如果你没正事找我,就赶紧滚。” 李家都要破产了,时闻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还能这么闹腾。 不过,他低头看了两眼发现,李向松的孩子,好像流掉了。 没猜错那是谌晋的孩子,不关他的事儿,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时闻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声。 当初以为孩子是他自己的,要有多排斥就有多排斥,纠结和埋怨通通在心中加害在了一个没成型的胎儿上,现在误会解除了,他心中的怜悯又像是波涛汹涌上头。 人果然是自私自利的,时闻想到老师开玩笑说的,死亡率最高的职业是哲学家,想得开的都自.杀了。 他的思维发散,反而不太顾及地上的李向松了。 时闻不知的是,沈逸舟正在屏幕里看着他和李向松的最后动向。 不过并非自愿,而是被人绑在了椅子上,一动不动,只能看着面前的屏幕,没有声音,细细观察时闻的各种姿体语言,这应该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了。 “谌晋他就是个疯子,是个变态,有他在,不管是他还是我,都不可能远离你和沈逸舟的生活费,你别做梦了!” 李向松就像是疯了一样,说话尖锐又刺耳,把外面候着的钱然等得心都憔悴了。 “我总有办法让他退出的。” 时闻面上冷静自持,是他和沈逸舟学的喜怒不形于色,不过也仅限沈逸舟之外的人。 在他的舟哥面前,掩藏情绪什么的,不存在。 “你没有办法,你不可能有办法的。”李向松疯狂摇头,“他有神明助他。” “哪来的什么神明?” 李向松像是听见了他讲话的声音,又像是没有听见,自己嘀咕:“我的孩子,用我的孩子做了交换,他用我的孩子换了沈逸舟,那是我的孩子!” 嘀咕声变成能划破长空的吼叫,时闻捂住耳朵,死死盯着李向松的肚子。 实在忍无可忍,他上前二话不说踹了李向松一脚,这一脚没收力,李向松措不及防地向后滑撞到墙上,从大腿根到头顶,疼得他失声尖叫。 “真那么关心孩子,你还会来找我?” 上辈子因为不爱,对李向松各种浪.荡行为毫无感触,等到谌晋在进监狱前告诉他孩子不是他的时,李向松早就死了,还被不知哪一个情夫藏了起来,时闻也不可能把骨灰从地里刨出来鞭.尸。 现在被恶心到极了,时闻倒是觉得,自己可以给他收收尸。 时闻冷漠地扫了他一眼,边拿出手机给沈逸舟打电话,边往外走。 镜头外的沈逸舟看到这一幕只是震惊了会儿,又很快平静下来。 “你看到时闻不一样的一面,不会觉得很恶心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不会,他也不是。”沈逸舟打断曾默“咯咯咯”的诡异笑声,说:“他和你们不一样,他在我面前只有一面,我在他面前也只有一面,只有面对你们这种阴沟里的臭虫时,我们才会有两面。” 曾默又笑了起来,不见生气。 “那你好好欣赏欣赏他为了找你而心焦力竭的场面吧。” * 这里并非是暗无天日的封闭式环境,曾默也确实是先将他带到医院,再进行的下一步。 沈逸舟并没有感觉自己睡了多久,所以根据他的猜测,他还在这家医院。 面前屏幕上的画面随着时闻的迁移而移动,紧紧跟随着,肯定不属于无人机这种大目标监控设备,也不属于在哪个人身上的。 沈逸舟眯了眯眼,想到这几个月发生的玄幻事件,心下有了肯定。 话说回来,时闻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交易,才让时间倒退回来。 “你们沈总呢?” “在办公室吧?” “时少,沈总他刚刚和曾秘书一起出去了。” 沈逸舟看着时闻到公司巡了一圈,又开始叫钱然给曾默打电话。 场景在这里蓦然切断了。 “怎么回事?” 曾默的手重重拍在桌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黑漆一片的平板。 【我被干扰了!】 一个不属于在场任何人的声音忽然造访。 沈逸舟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周围,确定以及肯定这里并没有任何可传声的设备,集中精神让大脑保持绝对清醒。 “怎么会这样?” 曾默没有张嘴,却发出了声音,这让沈逸舟震惊之余,又有点别样的冷静情绪在蔓延。 这世界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预言梦就是沈逸舟的初次接触,所以他的惊讶维持不了太久。 【是帝国的人,我要走了,祝你好运吧。】 这句话落下,这个奇怪的声音自此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曾默怎么呼唤,都没有显现出来,奇怪的是,曾默说得有些话,全被哔哔声代替了,沈逸舟听不出来那些是什么,从语气听,并不像是谩骂。 沈逸舟看着曾默的脸色逐渐暗沉下来,从最开始的洋洋得意,到现在的阴翳遍布,没用几秒,但这不奇怪,沈逸舟也不害怕,反而心中明了不少。 看来答案已经揭晓了,是曾默在他的车上动了手脚,跟他同归于尽了。 至于曾默为什么想害他,又是如何做到成为幕后黑手位置上,这都不重要。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 曾默大概是骂累了,转而向着他说话了。 沈逸舟垂眼,适当摆出柔弱的态度,有些无聊地盯着脚踝上的铁链,轻声:“害怕,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他又不是脑子坏了,才会在这个时候激怒劫匪。 “那我还是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曾默拿着刀,慢慢靠近他,“沈逸舟,这一次跟你绕了这么一大圈,我本来是想好好折磨你一番的。” 沈逸舟听到他说的话,下意识握紧了拳。 “为什么?”他如此拖延时间地问。 “要怪就怪时闻吧,把事情弄得这么麻烦,害我又回到这个垃圾身体里。” 曾默嘀咕着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沈逸舟却听得懂,眸光渐渐暗淡了下来。 沈逸舟问:“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死呢?” “你不死的话,时闻怎么会和李向松在一起,我怎么会完成任务。”曾默手里的刀滑过他的脸颊,像是挑逗调戏一样,又从脖颈向下,尖锐的刀锋仿若游走于肌肤之上,“反正你也要死了,虽然时间不够我折磨你,但是边剜掉你的心脏,边跟你说一些真相,你应该也会很痛苦。 沈逸舟沉默着,他闭上了眼,用无声去无畏抗衡。 在曾默的刀剑要在他脖颈处落下的时候,沈逸舟开口了,“希望你再说明白点。” 曾默愣了愣,笑:“可是我说了你也不会懂。” 沈逸舟语气加速问:“你不是曾默吧?” “当然不是。” “哦,我就知,那你说这一次,难还有一次?这怎么可能!” 沈逸舟觉得自己的问题从上帝视角看就像是白痴。 “很难解释,但真相就是,你已经被我杀死过一次了,现在将是第二次。”曾默不耐烦:“你的问题有点多了,这本应该由我自己来讲。”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了,时闻为什么一定要和李向松在一起?” 这才是沈逸舟最疑惑的事情。 “因为他们是这段故事的主角,而你应该只是一个被称为白月光的踏脚石。”曾默笑:“好了,我已经没有跟你讲诉这些事情的欲望了,现在你应该去死了。” 沈逸舟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离他脆弱的脖颈越来越近,尖锐的刺痛感划入肌肤,这时候应该有一种濒临死亡的绝望感,他却冷静得不像话。 曾默觉得奇怪,又收回了刀,疑惑地望着他。 沈逸舟掀开眼皮,目光直直落在了他的身后。 时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焦急的神色,愤怒的表情,眉眼的神态深深刻画在了沈逸舟的心里。 “算了,你还是去死吧。” 曾默抬起拿刀的手,看样子要来个速战速决。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狠狠踹开,一群穿西装戴黑墨镜的男人涌入这间房。 曾默被吓得手一抖,时闻快速夺过他的刀,却被他很快反应过来,那一刀措不及防地划过时闻的手臂。 沈逸舟总算有了巨大的情绪起伏,瞳孔骤缩,猛地想要站起来,却被铁链锁住了一切动态。 “卧槽,宝贝你退后,我来制服这个恐怖分子。” 领头的男人快速冲过来,想要制止曾默的行为,却被身后的人牵制住了。 “别过去。”身后犹如少年纯净却冷漠厌世的男人抱着他,禁止他向前。 曾默扫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目光阴翳骇人,突然发作,摁住时闻的手,再次抬手要挥舞那把刀。 “元元!” 时闻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让那把刀直直插入了他的心脏。 而沈逸舟就是看着,心如刀割却张嘴无声,痛到了极致。 “舟哥,我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又出现在他的耳边,刺得沈逸舟一个机灵,而眼前的场景骤然变化,竟是李向松被曾默捅了心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别看,别看。” 一只干燥又温热的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脖颈处被轻微划出痕迹的地方,被一双温热的唇安抚着。 “那不是我,别害怕。” 时闻一只手抱着他,就像是有魔法一样,让他身上的铁链下坠,哐当落在地上。 “见鬼了吧这是?” 那个领头的男人放松地歪在了自家宝贝的身上,仰着头跟他小声哔哔。 后面的人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连推带抱地把男人弄了出去。 沈逸舟没有心思顾及自己早就设计好请来的人,只是在时闻怀里颤抖不停,似庆幸,似难捱。 “时闻……” 是强弩之末的李向松死抱着曾默,在讨好般叫着时闻的名字。 时闻置之不理,曾默和李向松被包围起来,他只想带着沈逸舟离开。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曾默更没有那么简单。 “元元,你抱着我。” 沈逸舟被遮住了眼,只能全身心倚靠在时闻的身上,像是失了心神,犹如孩童般的依赖,半点不愿意分开。 他的情况远比时闻得知他死讯时更要糟糕。 刚刚那一幕难以忘怀,时闻愧疚自责,只能紧紧抱住了他。 “我在,我在,舟哥我们回家。” “别做梦了。” 曾默说,“不可能的,就算再来一万次,你们也不能在一起,即使李向松死了。” 没有人理他,时闻直接将沈逸舟打横抱起来。 “别看他,我们回家。” 他难得强势,而沈逸舟也难得示弱,抱着他的脖子,紧紧盯着他。 人就是这样奇怪,在某一个时候,所有的矜持和面子都能放下,只求一件事。 沈逸舟的心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纯粹也纯粹,他想吻上时闻的唇,不顾外界异样的眼光,旁若无人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现在又很想将曾默碎尸万段,或许不够,所有残忍的方法,都试一遍,也许也不够。 “沈逸舟,你想杀了我吗?” 曾默在被往外压的时候突然发声,这样无异于读心术的举动,惹得沈逸舟忍不住被分去了一点点心神。 而就是这么一分心神,曾默已经站在了时闻的身后,他抬头举起那把刀,朝着沈逸舟的眼睛刺过去,这样的瞬移比鬼片或悬疑剧还要刺激。 “舟哥小心!” 时闻即使弯下了腰,让沈逸舟逃过了一劫。 而沈逸舟还没有松一口气,就见曾默再抬手时手上的刀占满了血,还想往下落时,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时闻没有卸了力,慢慢将他放在了地上,表情仍然镇定。 “没事。”他毫无可信度地安抚沈逸舟,“我没事。” “报警!不对,120!”沈逸舟慌了神,张开双手,将时闻揽了下来,手在后面摸了一手的血。 他瞬间满头大汗,扯着嗓子喊,也不见黑衣人们动,外面的人也不进来,这个世界就好像是被禁止了。 他听见一个声音说:【时闻,我们的交易你该兑现了,现在你该跟我走了。】 时闻在沈逸舟怀里,一动不动,闭着眼,脸色苍白,压根没有张嘴,沈逸舟却听见了他说话。 “走个屁,我又没死。” “那你躺你老婆怀里装什么可怜,羞羞脸。” “我只是后背太疼起不来而已,你闭嘴。” “我今天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还凶我?” “谢谢你,你闭嘴。” “……” 沈逸舟:“……” 他突然就不害怕了,只剩下心疼。 没一会儿,时闻眼睛睁开条缝,小声又艰难地跟沈逸舟说:“舟哥,真没事,你刚刚都听见了。” “听到了。” 沈逸舟直到时闻没多大事,也不着急了,哑着嗓子,问:“他是谁?交易又是什么?” “帮我们把时间线倒退的神仙,顾哥帮忙请的神仙。”时闻吸着气,如实回答。 后面虽然没伤到要处,却还是很疼。 时间在这一刻蓦然恢复运转,看到时闻受伤的人分分上前。 时闻却不愿意离开沈逸舟怀里半步。 “交易是我死后要到他们的世界帮他们永远打工,可以带家属的,到时候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这个问题带着诙谐的幽默,却又像是一个地狱笑话。 沈逸舟低下头,吻落在了时闻的嘴角。 他珍重地回答:“我愿意,愿意和你一起做任何的事。”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正文在这里完在读者眼里很仓促,可是我并不想在正文再过多着墨于配角的描写,将会在番外补全,正文结尾最大的问题是我写这本书,全盘崩坏,没有写好,越写越迷茫,这种情况从很早就开始了,很抱歉,对不起大家。 各个人渣奸夫的结局,还有沈逸舟和时闻甜甜蜜蜜的纯糖,吃醋所有都在番外,我会尽量完善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