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你野到我心上了 作者:许我无忧 文案: 知名音乐人Longai(常晴)成名五年,却从没有在人前露面,有人说她长得丑不敢露面,也有人说她性格孤僻不喜见人。 直到她参加了某音乐节目,害羞内向小可爱的形象惊呆了众人。 当晚,害羞内向小可爱醉酒把人qiáng行推进房间,“心肝,你说,我是你的宝贝小甜甜吗?” 纪叙:“……” 恋情曝光那天,Longai人设一夕崩塌,有人传她私生活混乱,和投资商有见不得人的jiāo易,跟车行老板牵扯不清,还被爆和一个修车师当街拥吻。 众人群嘲,说她荤素不忌。 直到有人拍到邋遢修车师的全球限量版越野车:对不起,打扰了。 事实证明,不会修车的车行老板不是一个好的投资商。 不以身相许的英雄救美都是耍流氓! [一句话文案:五年前做了我的英雄,五年后就要做我的男人] 移动哔哔机小钢pào音乐人*坐怀不乱点读机退伍车行boss 小剧场: 常晴小号的签名:当我说车坏了意思就是我想你了。 后来,一望无际的荒野,黑色的公路延至远方,火红色的越野车肆意停在路中间。 纪叙倾身把人困在车前盖上,“怎么?想我了?” 常晴像妖jīng一样缠上来,“不,这次是真爆胎了。” 他嗤笑一声,低下头,狠狠咬上了她的红唇。 这姑娘嘴里没一句实话,唇型好看诱人,却不适合说话,只适合接吻。 曾经我征服过这片土地,如今,在这土地上,我心甘情愿臣服于你的红唇。 常晴:我喜欢绝对的崇拜,或者绝对的自由。 纪叙:我喜欢帮你补轮胎…… #我的车胎又破了,我的车胎又又破了,ps:别问,问就是我太美车见爆胎# #以为我馋的是他的车子?不,我更馋他的身子#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常晴纪叙 ┃ 配角:下本《舞至心尖》求收 ┃ 其它:最野萝莉再线撩汉 一句话简介:我馋的不止你的车,还有你 第1章 南大位于南寻市的市中心,占据一块很大的地皮,被市民誉为土豪级皇家学院。 可音乐学院作为学校最消耗钱的专业,却有着最朴素的宿舍。 普通的四人寝,上chuáng下桌,并没有外人传的那么壕。 常晴的运气好,正好被分到楼梯转角的两人寝,空间大,且清净。 午后两点,宿舍里很安静。 电脑显示器上闪着绿色的光芒,机械键盘上五颜六色的光芒跳跃着。 常晴修长白皙的食指搭在机械键盘上轻敲着,半分钟敲出一个字,又被她删掉,如此循环往复。 她拧着眉对着电脑屏幕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仿佛每删掉一个字就会掉一把头发。 桌上的小垃圾桶里金色被口香糖的包装填满,她口里的口香糖已经被嚼到没了味道,眼前的文档却还是空的。 作为音乐系的才女,常晴照样也有没灵感的时候。 不巧,这段时间就是。 她耗了近一个星期,文档就只写了歌名,还是瞎写的。 校园歌手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她的原创作品库里还是一穷二白。 听说隔壁的师姐已经创作出佳丽三千,她却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生出来。 闹钟响了,莫言晚午睡醒来。 她下chuáng凑到常晴的桌子边,往她的电脑屏幕上瞄了一眼,忍不住噗簌笑出声,一字一句的念出了歌名。 “人性泯灭,灵感gān枯却还是要被bī着写词作曲的花季音乐天才少女该何去何从?”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耗时一个星期的杰作?歌名这么长陈老师知道吗?” 常晴嚼口香糖的动作一顿,“……就你会叨叨!” 常晴手指习惯性地敲打这键盘,敲出一连串无序的乱码,深深叹了口气。 “陈老师上次说我的作品好听有余可情感不足,简而言之就是三个字,假大空。” “呵~” 莫言晚嘲笑了一声。 “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母胎单身写出来的情歌你不狗谁狗?隔壁那位可不像你,人家情史都能出书了。” 常晴苦着脸,本来还想做作的悲秋伤chūn一番,却被莫言晚一句话堵得没话说。 “我都要自闭了你还跟我说这个?晚晚,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嗯哼,是的,你当时还说吃不饱来着。” 常晴:“……” 莫言晚一边说着一边将爪子伸向桌上的口香糖。 最后一片。 就在她马上就要成功的时候,常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不行!” 莫言晚瘪瘪嘴,“小气。” 她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挣扎。 桌子小,东西又多又杂,也不知道两人的手碰到了什么,桌上的瓶瓶罐罐咕噜咕噜滚了满桌。 还有一个黑漆漆圆溜溜的东西滚到了桌边。 “嘶~”常晴深呼吸了一口气,睁大了眼睛,想伸手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东西越过了她的手,直接掉进了…… 桌边的水桶里。 黑色的圆柱状固体沉下去又浮上来一点,最后彻底地沉到了桶底。 速度快到常晴连惊呼都来不及,只来得及哀鸣。 “小度!” 莫言晚被她凄厉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连忙把已经在水里游了一圈的小度捞起。 看着手里湿漉漉的东西,她脑袋里突然闪过了什么。 下一秒,她把小度像个烫手香芋一般扔到了桌子上,疯狂甩手,一脸嫌弃地看着常晴大声控诉。 “常晴,我艹你大爷,你又不倒洗脚水。” 常晴不理会抓狂的莫言晚,正抱着小度给拿纸巾它擦水。 短路的小度,发出断断续续“兹兹兹~”的声音。 常晴连忙拔了插头,愤怒地看向莫言晚。 莫言晚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要不我们去修修,随便去逛逛街?” …… 决定出门就两分钟,出门却要两小时。 “可以走了。” 常晴走到莫言晚面前,好奇的看了眼莫言晚的手机,“你看什么呢?” 莫言晚收起手机,挽住常晴的手漫不经心道,“就一条关于拐卖父女儿童的新闻。” “拐卖?”常晴侧目。 “嗯,这些人贩子真的不是人,我们边走边说。” …… 常晴今天穿着简单的连帽卫衣百褶裙,及锁骨的中长发被扎了个小小的丸子。 小姑娘生得唇红齿白,脸圆圆的有点肉,身体的骨架子却很小,看上去很可爱。 因着单纯无害的样子沿路被人搭讪无数,可只有莫言晚知道这都是假象。 常晴是她见过的最有迷惑性的人。 看着街上的一对对小情侣,常晴抱着怀里的小度,看向身边高了她快一个头的莫言晚直叹气。 “为什么她们都有男朋友呢?我也想有啊。” 莫言晚嗤笑了一声。 这话她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早就习以为常,并从不当真。 她抬头看了眼红绿灯,一把揽住常晴和人流一起上前走。 “走吧小晴晴,待会跳红灯了我们又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五星路口的路况很复杂,五条长短不一斑马线组成五角星的形状。 五个红路灯立在五个角上,无论是行人还是车辆,每次等红绿灯都要很久。 不过每次走过复杂的斑马线再回头看人流的时候都很震撼。 莫言晚再次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赞叹了两声。 常晴却没反应,她又看到那辆车了。 这几天她老是能看到这辆车,一辆又高又帅的黑色越野车。 每见一次她就心动一次,每次都控制不住想要坐上去的欲望。 这次也一样。 有些东西对某些人像是有天生的归属感,比如撒哈拉沙漠之于三毛。 再比如这辆越野车之于她。 常晴走着走着就忍不住偏离了原来的路线,离那辆越野车越来越近。 莫言晚拉都拉不回来。 “晴晴你又犯病了?” 常晴抓紧她的手臂,指着眼前的越野车,故作深沉。 “晚晚,你看那辆越野车,它像不像是我未来的男朋友?” 莫言晚:“……” 她摸了摸常晴头顶毛绒绒的小丸子,子。 “晴晴崽啊,你要认清楚,这车的装备和气质一看就知道是辆警用车。” “人都说了,这是因为节假日人多,为了维护五一广场秩序才派过来的,每年情人节劳动节国庆节chūn节都有。” “你清醒点吧,若没有意外,这车你这辈子都坐不上。” 话虽如此,可常晴依旧不想放弃,她盯着那辆车眼底光芒闪烁。 “若我硬是要上呢?” 莫言晚使力掰过她的小脑袋。 “看到那边那个金光闪闪的标志没有?还是某某福的总店,金银财宝一定很多。” “你现在推开门进去,让柜姐给你试戴一个最大的钻石戒指,然后戴上马上掉头就跑。” 常晴:“……” “再看那边,南寻市最大的银行,喏,你现在去隔壁超市随便买把刀,然后进银行,你什么都不用gān,直接掏出刀就行。” “以上两个方法随便你用哪一个都可以成功上你的心肝宝贝蛋。” 常晴一哽,然后义正言辞地谴责莫言晚。 “晚晚,蛊惑一个积极向上的青chūn美少女知法犯法,这是作为一个好室友好朋友好市民该做的事吗?” 莫言晚扬眉,“难不成你这小身板还想要去考警校?” 常晴瘪瘪嘴,不服道,“我就不能找开这辆警车的人谈个小恋爱什么的吗?” 闻言,莫言晚上上下下地扫视了常晴一番,轻啧了两声,然后捏着她的小脸蛋一脸坏坏的笑。 “看这车的底盘和气势就知道开这车的男人身材多棒,你确定你这小身板扛得住?” 常晴怒了,挣开莫言晚的手,“滚!” …… 她们笑闹着在黑色的越野车前停留了很久,越野车驾驶座上的男人也看了她们很久。 事实上,莫言晚的话只对了一半。 每年的长假五一广场确实会派警车过来维护秩序,可这辆警用越野车里的人并不仅仅是为了维护秩序的。 他们只是借着这个名头执行另一个更重要的任务。 车窗外的小姑娘看着很是眼熟,纪叙下意识的就多看了两眼。 他看到她不停地煽动着嘴在说着什么,太阳光下她的笑容灿烂、表情生动。 看着看着,他就走神了,眼前突然闪过之前看到的新闻,和在局里看过的档案里的照片,他瞳孔微缩,眼底冰冷一片。 直到那个穿着短裙的小姑娘侧过头抬腿踢了同伴一脚,白色短裙小弧度的往上掀了一下,长腿一眼尽览,他才回神。 纪叙收回思绪,垂下眼眸,眼神淡漠又冷静,手指却不自觉地在方向盘上轻敲了两下。 想吸烟的冲动来得如此突然,他将手伸向口袋,摸出了一颗薄荷糖。 撕开塑料包装用牙咬住糖,舌尖一卷,糖果触及舌尖的味蕾。 薄荷味炸开,清冽的味道瞬间在口腔内扩散。 坐在副驾驶上的李浒看了纪叙一眼,转过头也看向了常晴那个方向,疑惑地问道,“队长,那俩个女生有什么不对吗?” “现在这么年轻的小姑娘都加入拐卖组织了吗?” 纪叙:“……” 他收回视线,摇摇头,舌尖抵着薄荷硬糖。 “她们没什么不对。” “哦。” 李浒傻愣愣地应了一声,下意识的同意了自己队长的话,却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吃糖吗?” 眼皮子底下突然多出了一颗糖,李浒往后一躲,瞪大了小眼睛,连连摇头,头,“不用了,不用了……” 别人都是逢人发根烟,他们家大队长却是逮到人就发糖。 千篇一律的薄荷硬糖,五块钱一大包,一包有五十粒,特别小气。 纪叙点点头,眼前的小姑娘已经走远,他指尖不自觉地使力,又撕开了手里的糖。 撕开了半个口子,他又意识到自己嘴里还有一颗,于是他抬手将糖直接放在了李浒的腿上。 “少抽烟,多吃糖。” 李浒:“……” 他捏着糖,指腹摩挲这包装纸上的缺口,下意识的就捂住了口袋里的半包烟,黝黑脸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丝红色。 …… 作者:隔壁完结文《请以余生作赔》--治愈系青梅竹马暖文,qiáng推(暖甜文,经读者一致反馈很好哭,温馨提示:需要带纸巾看) 《撩不到算我输》--轻松小甜文,很甜 《撩完就扑倒[电竞]》--不会游戏没关系,超级撩 下本开《舞至心尖》,灵感来自于《舞蹈风bào》,大家可以先收藏鸭,随便收藏一下作者专栏,谢谢~ 文案1.《心随舞动》节目一播出便爆火,引起全民热议。 瑜安之是国内最顶尖的古典芭蕾舞者,因开场惊鸿一舞被国民誉为活在音乐盒里的女人。 传说她会走路就开始学舞,如今年纪轻轻就已是舞坛前辈;传说她数次代表国家参加世界级舞蹈比赛,却总是与冠军失之jiāo臂。 传说她的团队为她的腿买了天价保险,一双腿可抵一座城;传说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从不喝奶茶也从不吃糖…… 面对这些人设,安之微笑不语,直到传说还说她将一生献给艺术,今后不结婚也不生子时,她偷偷跑了…… 看着网上的议论纷纷,时怀瑾端着奶茶笑了,低头问怀里下了凡的小仙女,“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小仙女咬着棒棒糖看着他手里的奶茶眼中闪闪发光,“你让我喝一口我就告诉你。” 时怀瑾低头凑近她,“亲一下就给你喝。” 小仙女仰头在他唇上啄了两下,“都是假的,我是你的未婚妻,这是真的。” “我亲了两下,要喝两口。” 安之:他们以封闭式训练让我的生活里只有舞蹈,可那一座金奖我从未得到,让我得到它的,是你给的自由。 他们企图用舆论让你解除婚约,可既然命运让我遇到你,我就不会放手,从小到大,我被迫坚持舞蹈,主动坚持你。 #我不食烟火,食你# 2.时怀瑾从小就知道他有未婚妻,他从未谋面也从不在意,直到那天,他被妹妹拉着看了一个舞蹈视频。 安之一袭红裙在舞台上高飞,一转身,一回眸,每一个动作都像舞在他的心尖,所有评委都说她完美诠释了蝴蝶的轻盈,只有他看出了那是被困牢笼的金丝鹊在叫嚣着要自由。 没曾想第二天,金丝鹊咬着一块草莓慕斯飞到他的厨房,躲在他的怀里捂住他的嘴,一脸紧张。 “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听说这里的甜点特别好吃过来尝尝。” “有人在外面找我,我能躲躲吗?” 看着她清澈的眼,他转身将她带进了房间,“喜欢喝奶茶吗?” 金丝鹊摇头,“我没喝过。” 他调了一杯珍珠奶茶放她手边,笑容温和,“那就尝尝?” 这是他的未婚妻,也是他想放飞的金丝鹊。 时怀瑾:他们说你下巴以下都是腿,可是只有我丈量过,以身体,也只有我体会过你的身体有多软,心志就有多硬。 真正的爱不是牢笼,是让你肆意遨游人间的自由,那一座金奖和我一样,天生就属于你。 假不食人间烟火小仙女真大可爱小吃货&一言不合就喂糖家里有座美食城的私厨美食家 不出意外,以后每晚九点更新,记得看噢,么么哒 第2章 于浩歌狂热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 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希望中得救。 --鲁迅先生 ****** 晚上十点半点左右,商场准备关闭。 广播里的音乐放到第二首,常晴才从里面出来。 今年的天气冷得晚,正值十月初,白天的温度还有点高,晚上温度突然就低了不少。 常晴穿着卫衣,还是觉得夜间的风有点凉飕飕的。 五一广场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霓虹灯闪烁不断,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 远处的夜色浓重,这一块,却亮如白昼。 常晴抱着盒子站在商城门口,搓着手臂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车。 南大女生宿舍有门禁,如果十一点半门禁系统被打开,她就不能刷卡进宿舍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离十一点半越来越近。 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她决定步行。 旁边的劳动西路是著名的酒吧一条街,有很多小道,她曾经被学长学姐们带着走过,很快就可以到学校。 这片是很神奇的地方,魅丽又危险。 是深夜妖jīng四蹿的山林,往往半夜两三点,才是它最热闹的时候。 常晴有几次凌晨路过时就见识过,见过从酒吧里出来的穿着性感、妆容艳丽的女人,和摇摇晃晃、疯疯癫癫的醉鬼。 现在才十一点,准备在夜里出来嗨的人还在打扮自己。 所以现在人并不多,只路边有几个喝醉的人,和半夜相比,不过是大巫见小巫。 常晴抱着装着小度,一边低头回着莫言晚的消息,一边在小巷内穿梭。 也许是因为她打字打得太认真,于是也就没注意路越来越黑。 更没注意到,身后鬼鬼祟祟跟上来的人。 突然,后方蹿上来两个黑影,还没等常晴反应过来,她的手被人给拽住。 浓烈的酒气涌入鼻尖,手肘被握住的地方很凉,像是缠上了一条冷冰冰的蛇。 常晴觉得恶心,狠狠甩了两下,没甩开。 她生气地抬起头,就看到一个陌生的一男一女。 那男人紧紧握着她的手,张口就喊了她一声,“女儿。” 常晴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她愣了零点几秒,然后才开始挣扎。 “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那中年男人摇着头,手越收越紧,然后一脸失望又担心地看着她。 “女儿啊,我知道爸爸妈妈工作忙,平时对你的关心少,可你也不能不认爸妈啊!” 路上很黑,常晴看得并不十分清楚。 他说的情真意切,常晴的脑子突然闪过莫言晚和她说过的那些新闻。 这套路她听过,可却从来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常晴抖着手指紧紧抓着手机,打算找准时机就报警。 可下一秒,女人抢过了她的手机砸在地上,用力的拧着她的耳朵,拖着她走,还厉声骂着。 “小小年纪不学好,羽毛没有长齐就敢跟男同学来酒吧这种地方。” “我要问问你们学校的老师,问问他们都是怎么教小孩的。” 怀里的盒子掉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常晴两手都被拖拽着,被迫往前走。 手被掐得疼,她挣扎着,拿脚死死抠着地面。 她害怕地大哭,不断叫着救命,却被女人捂住了嘴。 唇缝溢出的“呜呜”声,也被男人的声音挡住。 “老婆,小孩子嘛,不听话,你冷静点。” 两人一唱一合,挟持着她越走越远,越走越偏。 嘴巴被死死捂住,常晴挣扎着想往街对面有人的地方靠,却没那么大的力气,逃不开两人的压制。 路很黑,眼看着离角落的一辆面包车越来越近,常晴的心里也越来越绝望。 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只要上了那辆车,她就完了。 她的下场会和新闻里的那些被拐卖的少女一样,被卖到贫穷落后思想封建的小山村永远也逃不出来。 或者被卖到国外,更或者,被利用完之后,再卖掉身体器官…… 想到那些画面,常晴浑身一颤,她咬着牙舞动着手臂,奋力地挣扎起来。 可头发却突然被拽住,皮筋也被扯断,发丝散开,凌乱的黏在满是泪水的脸上。 常晴感觉到自己的背上被抵上一个锋利的东西,身体一僵。 “小姑娘,别挣扎了,没用。” 耳边的声音yīn冷狠厉,像眼镜蛇在吐信子。 常晴身体狠狠一抖,眼泪越发控制不住。 内心的绝望越来越大,像雾一样蔓延,冷意扩散至五脏六腑。 这里不像是五一广场前白如白昼的那一片地带,眼前的黑夜,似无边无际。 …… 纪叙和往常一样,一到晚上十点他就偷偷下了车,在这几条小街上逡巡。 按理来说,这几天是那些人下手犯案最好时机。 零点过后,前来游玩不小心落单的女学生不少,午夜时分捡烂醉在街头的女人也很多。 他刚从一条小道出来,转角就看到了黑暗处,扭来扭去的几个身影。 老旧的街道,夜间光线太模糊,他看得并不分明,只隐隐约约能看到是三个姿势诡异的人。 那边的声音吵吵囔囔的,听着很像是夫妻间的吵架,并没有什么不对。 让他感觉到不对的,是被他们抱在中间的人,太过安静了。 纪叙敏锐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却依旧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很自然地向那三个人走近。 押着她走的两人动作似乎慢了一点,常晴偏过头,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一个逆着光的男人正在向他们靠近。 她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下意识地想求救。 这个人,很可能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于是她挣扎的动作更用力了,后腰突然一疼。 冰凉的触感让她控制不住往前挺了挺腰,冷汗直冒,沾湿了背后的衣料。 常晴知道中年男人的动作是什么意思,她不得不闭上了嘴,只能用眼神向那人求救,只希望那人能看得懂。 可她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láng狈。 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她一大半的脸,此时要看清楚她,实在是太难。 纪叙走到路边,转头,视线在她身上短暂地停留了零点几秒,又收了回来。 常晴急了,管不上后腰汩汩留出的温热液体,她直接张开嘴,狠狠咬上了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趁着女人呼痛松开手的一瞬间,大声喊道,“求你,救我。” “我不认识他们,报……” “警”字还没说口,她被人打了一巴掌,背后的痛,更是让她失了声。 她能感觉到冰冷的利刃,缓缓刺入了皮肉。 “你这死孩子在胡说八道什么?泡酒吧也就算了,你还真要把自己的亲生爸妈弄到局子子里去才安心吗?” “我这么多年养你算是白养了。” 女人像泼妇一样破口大骂,看起来就像是蛮横无理的bào躁母亲,在用不正确的方法教育自己的孩子。 就在这时,前边突然走过来一个穿着学生气的男生,朝他们着急的、恳切的哀求着。 “叔叔阿姨,你们别打了,我们知道错了,我不该带她去酒吧,你带她回去吧,别打她了。” 常晴目光一滞,害怕的眼神里染上了不敢置信。 他们的戏太全,动作语言表情都很真。 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 可很快,她又反应了过来。 这几个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没成年的男生会是拐卖团体中的一员…… 就比如这个逆着光朝她慢慢走过来的男人。 她唯一的希望,他想的到吗? 见男人没有直接离开,常晴还抱有一丝希望。 可接下来的事实证明,他没想到这是一群骗子。 他终于开口了,却不是想救她。 “小孩子犯错能教育,但是不能动手。” 手抵在常晴背后的中年男人憨厚的笑着连连点头。 “年轻人说的是,老婆,闺女还小,你就消消气吧。” 纪叙没再多说什么,径直走了。 耳边的男女还吵吵闹闹着说着话,常晴却能清晰地听到,男人离开时的脚步声。 很稳重矫健的步子,不轻也不重。 每一步都狠狠踏在她的心上,碾出让人绝望的疼痛。 那一抹期待已久的光,才是会让人死心的东西。 拼命维持的那根弦断了,男人的离开,很残忍地切断了她的所有希望。 常晴终于停下了挣扎,她绝望的想着,也许,她本来就是可以被轻易放弃的人。 从小就是…… 车门被打开,她背后冰冷的坚硬终于被挪开了一下,她正要被人推进车内…… 就在这时,后方突然传来了几声惨叫,常晴的臂弯处传来一股大力的拉扯。 电光火石之间,她被扯着转了半个圈,离开了车门。 过大的动作拉扯到了她背后的伤口,她顿时冷汗直冒,紧紧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残破的娃娃,连身体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上。 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她被人拦腰带进了怀里,背上贴上的温热,让她忘了疼。 睁开眼,入目是硬朗的一张脸,往上,是一双狭长而冷淡的眼。 这个刚刚一直逆着光的男人终于不再逆着光。 他低下头缓缓启唇,“疼吗?” …… 作者:感谢在2020-01-02 18:28:31~2020-01-03 20:5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折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木子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双更) 我们经历那样多的爆烈,然而我们追求的,不过是温柔的生。 --huáng碧云 夜,又深了几分。 街对面昏暗的路灯投she过来,过暗的视线里,男人的头发很短,露出饱满的额头。 他的脸很暗很暗,像是蒙着一层yīn影。 可那双和深潭一般沉敛的眸子,里面却有着很亮很亮的光。 扶着她的男人很高很高,常晴仰着头微眯了眯眼,努力尝试着看清楚他的样子。 可却都是徒劳。 这么近的距离,她还是看不清他。 常晴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柳暗花明”四个字对她而言,似乎也浅显单薄了点。 她像是一颗不小心滚落进无底dòng的石子,每次撞到dòng壁的时候,她都以为自己会停下了。 可是没有,她跌跌撞撞,掉进了更深的深渊里。 就在她快要放弃了的时候,她听到了“嘭”的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 她掉进了水里。 水把她带了出来,重见光明的她顺着瀑布往下。 “嘭”。 她听到了更大的一声,雾霾散去,万里晴空。 水用他独特的温柔告诉她,她没有被放弃。 她沉浸在水里,浑身的每个细胞都感受着水的温度,可她却看不清水的样子。 “疼吗?” 这两字像是有回音,一直在耳边循环。 常晴回神,迟疑而笨拙地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揪住了他的衣服,用力地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抓住她,唯一的安全感。 …… 估计是看他们人少,对方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面包车的车门突然被推开,随后传来一阵很重很重的脚步声。 常晴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几个持刀的男人,朝他们bī近。 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常晴大概能猜到,那是几个多么凶狠的亡命之徒。 常晴脸上血色尽褪,她收回视线,紧张地咬了咬唇,“我们……我们会死吗?”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没见经历过多少事,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学生。 这些都是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情节,她只能按照她看过的情节往下猜。 和被拐卖相比,她宁愿死,可她不能拖这个男人下水。 “要不你走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手被他扯下,男人把她推到了一边。 “不会。” “疼你就忍一忍,会没事的。” 他冷静的声音稳重低沉,无端让人安心。 音落,他放开她的手臂,转身站在她的面前,向前几步,迎上了那几个持刀的男人。 背后疼到麻木,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一点一点地往外涌。 常晴反手按着自己背后的伤口,咬牙忍着疼,勉qiáng地站着。 昏暗的夜里,她只能看到几个快速移动的身影。 对方人多,双拳难敌四手,她本来还担心他会落下风,可他的动作利落,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几个来回便将那几个人打得无力招架。 常晴不懂这些,只觉得那个高大的身影异常的帅气。 她不会拳脚,唯一能做的,是躲在角落里,保护好自己,不让他分心。 那几个人倒在地上,刀子都被卸下,纪叙偏过头,余光看到街那头跑过来几个人影,他收回了手。 他转身走向他刚刚救下的姑娘,想先看看她的伤口,却没注意有人爬起来想偷袭。 突然…… “小心。” 常晴大喊了一声,用平生最大的速度冲向前。 可纪叙的动作更快,就在她跑到他身后的一瞬间,他抱着她转了个身。 常晴清晰地听到了刀子划破衣料插进身体的声音,却不是她的。 抱着她的男人放开她,回身把人一脚踹了很远,然后自己也倒了下来。 月亮躲进云层,夜突然静了,又似乎更喧嚣。 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浮动,常晴睁大了眼,视线却开始慢慢变得模糊。 她的意识也渐渐朦胧起来,只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焦急地喊了几声“队长”。 后来,是一阵混乱,她听到了警鸣声,也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那辆她最想上的越野车,她没上,那群人贩子被押了上去。 而她,死里逃生,被抬上了救护车。 看来莫言晚说的对,犯罪的人才能上那辆车,她这辈子,可能是上不去了。 趴在救护车里的常晴胡思乱想着,车门被关上。 她费力地睁开了眼,转头看向了对面的chuáng。 救护车车顶的灯光很亮,亮到晃眼睛,常晴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终于看清了她的救命恩人的脸。 他头发又短又黑,闭着眼睛,长长地睫毛在眼敛处投下yīn影。 薄唇紧抿,苍白的脸色掩不住眉宇间的英气,五官深邃,下颌线透着坚毅。 光看脸,这是一个连平头都能hold 住的年轻男人。 硬朗帅气,冷静而沉稳。 她好像听到人叫他“队长”…… 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眼前回放,常晴紧盯着他的脸,连眨眼都忘了。 这是她从小到大遇到了唯一一个,把她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人。 也是第一个,让她有安全感的人。 即使,他们只是陌生人。 莫言晚总是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 她喜欢只要抱着她,就让她觉得什么也不怕的。 喜欢像一道闪电一样,带着雷声,轰隆一下劈开黑暗,带给她光亮的男人。 想到这儿,常晴感觉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 她忍不住浅浅地勾了勾唇,笑了。 她想,她是恋爱了。 “不好,李医生,病人心跳过快……” “你看看她的伤口,看她的血有没有被止住?” “奇怪,血已经止住了啊。” …… 在医生和护士jiāo谈的声音里,常晴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还在想着: 心跳和伤口有什么关系? 这医生和护士一定是不懂爱情…… ******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常晴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白色的病房。 她眨眨眼,转动着脑袋往四周看了看,才意识到这是在医院。 常晴猛得一下从chuáng上弹起,过于激烈的动作牵动了伤口。 她拧着眉扶着腰深深地吸了口气。 “嘶~” 刚刚打水回来的莫言晚一推开门看到坐在chuáng上的常晴,被吓了一跳,连忙冲了进来,放下热水瓶,就要扶常晴躺下。 常晴咬着牙拒绝。 她伏在chuáng上,闭了闭眼,拽住了莫言晚的手,又吸了一口气,忍住背后剧烈的痛,然后侧过头问道,“晚晚,他呢?” 莫言晚被问得一脸懵bī,“谁?” 常晴一脸焦急,她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只能尽量说清楚。 可这事,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 “救我的人啊,就那个很高很高的男人。” 莫言晚还是一脸迷惑,她摇摇头,“什么男人,我不知道啊?” 常晴愣了一秒,然后抬起了头。 “那是谁通知你过来的?” “护士啊。” 莫言晚拍拍常晴的手在chuáng边走下。 “你可别说了,你吓死我了。” “医院向学校问了你爸妈的电话,你爸妈说在陪你弟弟考试没空过来,学校就通知了我。” “接到电话的时候,可把我吓死了,差点连手机都摔了……” 莫言晚说得心有余悸,也没注意到听到某处常晴的眸子暗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 “然后我赶紧打车过来了,没看到什么男人,就只看到你躺在病chuáng上,还好没什么事。” “早知道昨天晚上我就陪你一起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突然进医院?怎么会受伤……” 莫言晚一连串问了很多个问题,一个也没有得到回答,她甚至怀疑常晴根本没有在听。 “晴晴,晴晴?” “你怎么了?” 常晴抬头快速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把拔掉手上的针头,不顾手背还冒着血的伤口,掀开被子赤脚就跑了出去。 “晴晴,你要去哪?” “晴晴!” 莫言晚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常晴跑到护士站,随便抓了一个护士便问,“麻烦问一下昨天和我一起受伤,坐同一个救护车被送进医院的男人在哪个病房?” 护士想挣开手又不敢用力,只好停下动作。 她看着常晴想了想,答道,“他被转走了。” 对那个男人她还是有印象的,毕竟昨晚的事挺轰动的。 那一群身材魁梧的汉子焦急的冲进医院,连院长的儿子和副院长都被惊动过来了。 “转去哪了?” “不知道。” 护士摇摇头,“我只是一个护士,这个不归我管。” “那你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吗?” 常晴退而求其次。 只要知道他的名字,她就有找到他的可能。 女护士奇奇怪怪的看了她一眼,再次摇头。 “抱歉,这个我不能说。” “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们不能说,无论是对谁,都不能。” 她说得很坚决,常晴失望地放开了手,看着护士的眼睛,祈求道,“那你能带我去他昨晚住过的病房看一眼吗?” 护士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追上来的莫言晚站在常晴身边,不明所以,但也只是安静地听着不置一词。 现在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常晴的焦急很明显。 她扶着常晴跟在护士身后,能感受到她拽着自己的手很用力。 把她们带到病房后护士就离开了。 门半掩着,常晴抬眼看去,看到了一个皮肤黝黑男人。 不是他。 莫言晚朝常晴使了个眼色。 你在找他? 常晴摇摇头,她缓了缓情绪,抬手敲了敲门,礼貌地打招呼,“你好。” 房间里的人闻声回头看了过来,看到常晴,他眼睛一亮,“常小姐?” 常晴挑眉,仔细看了看他。 他穿着黑色的运动套装,剃着小平头,眼睛很大,皮肤有点黑。 一双招风耳看起来还有点可爱,看得出来他年纪还很小,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大男孩。 意识到一直看着别人的脸并不礼貌,常晴收回视线。 “你是……你认识我?” “我叫李浒,你昨天应该见过我,是我送你和队长上救护车的。” “哦,不对,太黑了,你应该没看清。” 说着,李浒挠挠头,憨厚地笑笑,有点不好意思。 “对不起,昨天情况紧急,找你家人朋友的联系方式的时候我看翻了你的包。” “不过我报告队长了。” 常晴:“……” 她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报告队长是什么意思? 她的包又不是他队长的。 “那你队长呢?” 常晴看到了希望,连忙追问道。 “队长转院了,我只是来给他收拾东西的,马上也要离开了。” 常晴眼神一滞,眼中的期待消散了一半,她手指拽住了衣角,试探性地问道,“你队长转去哪里了?” “你别误会,他昨天救了我,我想等我好一点就去看看他。” 李浒看起来是一个很老实可爱的人,只要她诚恳一点,他也许会告诉她的。 可是李浒没有,他是个唯队长命是从的小伙子,于是他摇摇头,“队长不让说。” “那你队长叫什么?” “队长不让说。” “你队长是哪里人?” “队长不让说。” 常晴:“……” 也许是拒绝了太多次,李浒自己也觉得不好意识,他又挠了挠头。 “常小姐,队长让我告诉你,救人是他的职责,你不要内疚。” “还有,女孩子不要一个人在晚上的时候还在外面,特别是在酒吧附近那些比较乱的地方。” “他还让我告诉你,好好念书,以后考个好大学。” 他这话说得诚恳而认真,莫言晚没忍住噗簌笑出了声。 常晴却低着头,红了眼眶。 李浒完成了队长jiāo代的任务,提着背包就要离开,转身的时候看到桌上的刀,他脚步一顿,想了想弯腰把刀拿了起来,也准备带走。 常晴看着他手上的刀熟悉的刀柄,然后几步走到了他的身边,朝他伸出了手,“这个你能给我吗?” 李浒有点为难。 这…… 队长没说啊,咋办? 看出了他的犹豫,常晴抬头真挚地盯着他的眼睛,放软了声音,把自己声音的特质用到了极致。 “我不知道你队长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 “他什么也不告诉我,我报不了恩,就连谢谢,我都不能当面和他说。” “我知道他认为救人是他的职责,可是对我,和每一个被他保护过的人来说,却不单单如此。” “他以为的职责,拯救了我的一生,我只是想记得他,记得他曾经救过我。” 说着说着,常晴就哭了。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眼看就要流下来却又被她抬起胳膊抹去,看起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李浒心一软,把刀递向前,还贴心地握着刀面把刀柄对着常晴。 “常小姐别哭了,给你,你小心点。” “谢谢。”常晴接过了刀,顺势抓住了李浒的手,哭得梨花带雨。 “你就告诉我,你家队长叫什么吧!” “常小姐,你饶了我吧,这个队长真不让说,我就死也不能说。” 李浒挣扎着,避开常晴的视线,简直想立马从病房逃出去。 看样子他是真的不会说,常晴也不为难他了,放开了手抹去眼泪。 “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他……他伤得严重吗?” 李浒毫不迟疑地连连摇头。 “不严重,常小姐放心,队长没事,他很好。” 常晴松了一口气,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才放他离开。 在他出门之前,她却又叫住了他,声音略带哽咽。 “李浒。” “回去替我向你的队长说一声谢谢,告诉你们队长,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受伤了。” “还有,告诉他,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的。” 她语气里的笃定让李浒愣住,他迟疑了片刻,而后点点头,背着包转头走了。 看着李浒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一直沉默的莫言晚转头看向常晴,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臂。 “晴晴崽,你刚刚的演技可以啊!奥斯卡都差你一座金奖。” 可常晴却突然转身扑倒莫言晚的怀里,毫无预兆的开始嚎啕大哭。 “呜呜呜……晚晚,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 晚晚连忙往后躲,“别,晴晴崽,你的手上有刀啊,天!” 常晴抽抽噎噎,“我要换病房,我要住这间。” “我要住他住过的。” “好好好,小祖宗,只要你放下刀,住哪里都行,我去跟我爸说还不成嘛?” 莫言晚一边哄着常晴,有一边扒开她的手,带她回自己的病房。 …… 那天过后,常晴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不哭不笑也不闹,天天躺病房里捧着电脑冥思苦想。 除此之外,更让莫言晚匪夷所思的是,最讨厌消毒水味道的常晴居然拒绝出院。 那把刀就被她放在chuáng边的柜子里,莫言晚每天去医院看她的时候都想报警。 直到校园歌手比赛开始,常晴才恋恋不舍地出了院。 …… ****** 歌手比赛当天,南寻市通报了一条地方性新闻: “近日,南寻市发生了一场重大案件,民警联合武警辗转了多个城市,成功破获了一起大型跨国拐卖妇女案,解救了被拐卖妇女数名,并抓获了躲藏在劳动西路的拐卖集团内的所有成员。 这次涉案人数众多,还查出了许多违禁药品和品,并藏有刀、枪等危险器具。 不幸的是,抓获嫌疑人途中,一名武警因公殉职…… 特在此再次呼吁广大市民加qiáng自己的防范意识,外出游玩需保护好自己,特别是单身独居女性。 未成年不允许出入酒吧网吧等场所,南寻市将加qiáng对这些场所的管理和防范。 警方将继续积极和违法犯罪分子作斗争,保护市民的安全。 据悉,犯案人员中有一名曾经是武警中的一员……” 这条新闻出来之后,市民对昨天劳动西路发生的事情此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南大校园歌手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常晴站上了赛台,演唱了她在医院这几天创作出来的作品:《逆光》 “ …… 我追逐梦想,也追逐着光, 你是逆光的人,不惧黑暗,守护希望; 这世界繁杂,黑与白jiāo织, 白是我的岁月静好,黑是你的负重前行; 谁不是血肉之躯?谁不是家里的宝贝? 你和我一样,会受伤流血,也会伤心流泪。 后来,伤疤变成最坚qiáng的地方; 愿只愿你眼中有太阳,笑容有坦dàng; 最重要,是身体健康。 光划破了黑暗,你走向我, 我的万般皆苦有你渡; 十月夜间的风是无声的告别, 相遇后是重逢, 你回来,我就还在。 ……” 她唱得情真意切,甚至声音哽咽。 陈老师坐在台下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欣慰地直点头。 他曾说过,常晴无论是作词还是编曲都完美得找不出一丝瑕疵,但却像是华丽的空壳子,缺乏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情感。 最好的音乐,是能真真切切地表达出创作者的感情的音乐。 常晴的这首歌的词曲都不如之前,但却最让他惊艳。 它的曲,胜在前面的压抑,中期的激dàng和后期的平和,特别是在最前面加入了特意模糊处理过的军人誓词。 词的美感虽不及之前的那些歌词,却最为真诚质朴。 再配上常晴充满故事性的声音,可以说,从头至尾都很完美。 一曲毕,台下掌声雷鸣。 女评委问道:“很好听,我很喜欢这首歌,我能感觉到歌里有个很感人的故事,你能和我们说说吗?” 常晴笑了笑,举着话筒回答道,“这只是一个普通到微不足道的英雄救美故事。” “海晏河清,四海升平,我们之所以觉得岁月静好,是因为总有人为我们负重前行。” “我想把这首歌唱给所有默默无闻的无名英雄们,唱给我们的守护神。” “瑾以此,向这群最可爱的人致敬!” 说完,她在台上鞠了一躬,道了一声“谢谢。” 她希望那个男人,能听到她的感谢。 底下的听众们想起刚刚看到的新闻,沉默了一下,然后又响起了一阵掌声。 …… 《逆光》这首歌一pào而红,被举办校园歌手大赛的乐听音乐收录到校园歌曲原创jīng选歌曲榜单中,位居榜首,在网上传唱度很高。 乐听也因此主动找上了常晴。 和乐听音乐签好约后,常晴拉着莫言晚一起去了纹身馆。 推开门,粉色头发的纹身小哥很热情地将她迎了进去。 “请问小姐自己有想纹的图案吗?” 常晴点点头,然后从包里掏出了刀,还来不及说话,纹身师就一脸惊恐地后退了一大步,却还是撑着笑脸,qiáng装镇定地和她开玩笑。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走错门了,隔壁才是银行。” 莫言晚:“……” 常晴:“……我只是想在身上纹这把刀。” 莫言晚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转头看着常晴。 “晴晴,你是来真的?” “对。” …… 纹身很痛,出了纹身馆之后,常晴挽着莫言晚慢悠悠地走回学校。 路过五星路口,她往路边看了一眼。 那辆帅气的黑色越野车已经不在了,可能就和新闻里说的那样,它只是被派来执行任务的。 他也是,任务执行完了,他就离开了。 指示灯跳到了绿灯,看常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莫言晚偏过头顺着常晴的方向看去,然后叹了口气。 “晴晴,还在想他?” “是。” 常晴并不否认。 她收回了视线,和莫言晚手牵着手往马路对面走。 五星路口还是和往常一样繁忙,绿灯亮,各种名车停了一排又一排。 行人走在复杂的人行道上,从高处看,像是人组成的五角星。 那辆越野车的离开,对这片地方的人并没有什么影响。 人们日复一日的行走在路上,忙着自己的生活,注意着自己脚下的路,习惯于已经形成规律的事物。 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那辆车它曾经来过。 可常晴永远记得,那辆帅气的越野车,那个惊险的夜晚。 还有,那个将她带出黑暗,给予她无限全感的男人。 常晴捂着胸口纹身时痛到麻木的地方,眼前闪过那个男人的眼睛。 他是她的心上人,且将永远烙印在她的心上。 …… 作者:歌词的押韵什么的就请不要在意了,毕竟我并不是学音乐的,现在很多音乐对歌词的押韵要求应该也不高? hhhh 我知道自己写的……不咋地~ 虽然评论没达到六十条,但是我还是双更了,嘿嘿,我是不是很优秀? 第4章 爱之所以为爱,或许在乎缺失,从不可得,因此思念终身。 --huáng碧云 ****** “后来呢?” “后来我没有再见到过他。” “那Longai,对于这件事,你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常晴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笑。 “最大的遗憾应该是我还是没有坐上过那辆越野车吧。” “我的粉丝们应该都知道,我很喜欢越野车。” “Lonai的这个故事很jīng彩,音乐也很jīng彩。” …… 采访完出来之后天已经是傍晚,常晴一出大楼,抬眼,路灯正好一盏接着一盏亮起。 广场中央的大喷泉也亮起了五彩的霓虹灯,无数的小水珠掉进彩色的光里,折she出耀眼的光芒。 常晴立在一旁,愣愣地看了很久。 高楼林立,直冲天际,霞光从高楼背后投she出来,印在巨大的广告墙上,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昏huáng之中。 晚风带着还未消散的热度袭来,今年夏天好像比去年炎热几分。 时间过得很快,她毕业后因为工作的原因来了帝都,转眼间,这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 帝都和南寻市差别很大,地方大,人多车也多,她经常换地方住,三年的时候,她快住遍了半个帝都。 天色愈晚,常晴仰头看着天上飘动着的红霞,不由自主地就出了神。 南寻的晚霞,要比帝都的红。 …… 中午之后就一直放在包里没有拿出来过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常晴拿出来看了下名字,然后接通了电话。 “喂,溪姐。” “嗯,采访结束了吗?” “刚刚结束。” “那今天晚上还过来录demo吗?来的话我让人过去接你。” 常晴拿开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想了想回答道,“会晚一个小时的样子。” “我前几天把车送去安行车行修了,约好了今天晚上去拿车,我待会儿拿完就自己开车过去。” “那好,新歌的评论你先暂时不要看,晚上过来的时候开车小心。” 又耐心地听童溪叮嘱几句后,常晴才挂了电话。 自从和乐听音乐签了约之后便是童溪一直带着她。 童溪大她三岁,是个很gān练的女qiáng人,但是在和她有关的事情上却总是婆婆妈妈。 可能是被她历来的不良行为给吓的。 想到这儿,常晴笑着摇摇头,然后走到路边拦了辆车,准备去安行车行。 正是下班的高风期,路上车流拥堵,常晴觉得无聊,纠结着要不要把童溪刚刚jiāo代的话放到一边,直接去看新歌的评论。 但就在她打开了app,伸出手指蠢蠢欲动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突然的震动声吓了她一跳,手指一抖,退出了app。 手机开始震动的一瞬间她还以为是童溪在她身上装了智能监控。 常晴镇定下来定睛一看,发现电话不是童溪打来的,而是大学四年的舍友---莫言晚。 电话一接通,莫言晚声音就急急地传了出来,“晴晴,感觉怎么样?” 常晴被问懵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样?” “就我给你介绍了海归博士啊,相处得怎么样,你可别跟我说你又放人家鸽子了啊?” 常晴:“……” 她懊恼地拍了下脑门。 完蛋了,她就说她这几天老觉得忘了什么事情来着,原来是忘了这个。 为了不友尽,她只好软着声音很诚恳地解释道,“晚晚,我这几天太忙了,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那边的莫言晚一听这句话就立马炸了。 “这话我今年不知道听你说了多少次了,常晴,你知道你的晚晚最近因为你被多少个朋友拉黑了吗?” 常晴看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在窗户的玻璃上划拉了几下,然后努努嘴,小声叨叨,“动不动就轻易拉黑的不算是好朋友。” “你还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拉黑?” “别别别,别拉黑。”常晴连忙哄道,“我知道错了还不成吗?” “算了,你直接和我说吧,你这一次两次的是不是故意的?” 常晴手指停留在窗户的某点上,不动了,然缓声道,“晚晚,你以后还是不要给我介绍男生朋友了。” “我还不想谈恋爱。” “行。”莫言晚深深叹了口气。 “晴晴,我不bī你,但就算是不谈恋爱,你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是好的啊。” “常晴,我没时间去帝都,你不能老是一个人。” 常晴盯着窗外的人群一时无言。 他们大多都是一对一对的,闺蜜、兄弟、情侣或同事。 她静默了片刻,然后故作不耐道,“哎呀,晚晚,你就不要担心我了,我明明粉丝千千万,什么时候一个人了?你……” 突然,她的扫到街边的一个人影,视线一滞,本来懒懒散散靠在椅背上的她倏然坐直身体,伸手直拍驾驶座。 “停车!” “停车,停车,师傅停车!” 开车的大叔被她焦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还没等车停稳,常晴握着手机,伸手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垮着大步子朝刚刚看到的那个身影跑了过去。 她很急,不但车钱没付,甚至连包都忘了拿。 “姑娘,姑娘,你还没给钱!” 师傅探头叫唤了半天,她头也不回。 人cháo拥挤,常晴踩着高跟鞋在街上跑着。 莫言晚担心地在电话里喊,“晴晴,晴晴,发生什么了?” 看着那个身影就在眼前,常晴举着手机笑,“晚晚,我看到他了。” “武警大帅bī?” “对。” 说完,常晴刚好也走到了那个身影背后,她放下了手机,双手握在身前。 看着正在举着手机打电话的熟悉背影,常晴做了几个深呼吸。 她的心跳很快,脸颊通红,也不知道是跑的,还是因为太过紧张了。 踹匀了气后,她抬高手在那人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你好。” 那人还举着手机贴在耳边,一边转身回头,一边还在说着电话。 “宝宝,电影票我已经买了,就在你公司附近,你要不要我现在去接你……” 他眉目清俊,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低着头看她,眼神疑惑。 常晴仰着头对上他的眼睛,脸上的笑容一僵,她收紧了握着手机的手,手机的棱角嗝得手生疼。 她勉qiáng地勾了勾嘴角,“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那人笑着摆摆手,转过身又继续打电话。 常晴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他说,“宝宝乖,不吃醋,不是搭讪,是别人认错人了。” 听着男人甜到腻歪的话,常晴突然笑了。 宝宝都是别人,她从来都不是。 她缓缓抬手,将手机贴在耳边,轻声道,“晚晚,不是他,我又认错了。” 莫言晚听了又气又心疼,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晴晴……” “我没事,好了,我还有事就先不聊了,下次打给你。” “恩,拜拜,好好照顾自己。” …… 挂了电话后,常晴想把手机放回包里,却发现自己忘了拿包。 刚刚她跑得太急,把包落在车上了。 她也不慌张,慢慢地往刚刚下车的地方走去。 下午主持人问她最大的遗憾是什么的时候,她撒谎了。 答案其实和前一个问题是一样的,她最大的遗憾是这么多年,再也没有见过他。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身在何方,也不认识他的朋友。 世界这么大,人又哪是这么好找的。 她辗转了很多个地方,现在才知道当年在医院和李浒信誓旦旦说的那些话有多天真。 五年的时间,足够让当年初展头角的她在音乐界有一定的地位,她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除了他。 他不是她努力就能找到的。 这些年,每每看到背影像他的人她都会冲上前,次次都以认错人告终,但是她也一直没放弃。 就算认错的情况不是一次两次,她还是坚持屡错屡犯。 就像莫言晚说的,她是个死脑筋的人,总喜欢一条路走到黑,怎么也不肯回头。 …… 司机大叔人很好,还在原地等着,她上车后很不好意思地道歉。 司机大叔也没怪她,问她,“小姑娘刚刚是看到很久没见的熟人了吗?” 常晴沉默了,低下头没说话,良久轻轻摇摇头,“不是。” 司机估计是看她心情不好,也没多说什么,安静地看着车。 被高跟鞋磨破了皮的脚踝开始隐隐作痛,常晴疲惫地靠向椅背,偏过头,透过薄薄的夜色,怔怔地看着外面的车流不息,人来人往…… 到了安行车行,常晴被人迎了进去。 那人穿着整洁的制服,招呼她在待客厅的沙发坐下,并客气地端来了茶和小零食,弯腰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常小姐,很抱歉。” “因为最近有修车师傅请了假,再加上出了点小意外,您的车还没有修好,还请您再等等。” 常晴点点头,喝了口茶,待人离开后,她窝进了沙发,发起了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她起身从包里拿出了一片口香糖,打开包装把口香糖塞进了嘴里,一边嚼,一边无聊的继续等。 期间有人进来给她添茶水,是一个女人,一个板着脸的女人,她只是拿着水壶推门看了一眼,又走了。 嘴里的口香糖都没味道了,还没有人来通知她车修好了,常晴渐渐开始不耐起来。 等那位女人再次过来的时候,常晴叫住了她。 出于礼貌,常晴说话前先吐掉了口香糖,用纸抱住扔进了垃圾桶里。 “麻烦问一下,我的车还没有修好吗?” “没有,您如果急的话可以明天再来。” 这人的态度比刚刚领她进来的人的态度差很多,不笑,说话的时候拿鼻孔对着人。 本来心情就不好的常晴心情就更差了,况且童溪还在等她。 “是你们让我今天来拿车的,我都等了这么久了,你让我回去明天再来?” “小姐,有意外情况发生的时候我们都会提前打电话通知,可能是您的电话一直没打通,这不能怪我们。” “呵~” 常晴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拿出手机递到她眼前。 “这位小姐,你要不要查一下我的手机通讯记录,看我有没有未接电话?” 女人沉默了,不说话。 “带我过去,我要看你们车修得到底怎么样了。” …… 出待客厅之后,常晴又拿出了一片口香糖。 她现在极其需要冷静冷静。 走到自己的爱车身边,看着被拆下了车前盖露出了五脏六腑的车,常晴立刻冷下了脸。 这下口香糖也不能让她冷静了。 这可是她最心爱的男朋友二号,她平时很宝贝,甚至很少开,就怕不小心刮蹭到。 它什么时候这么丑过? 常晴一下子气得连自己嘴里还嚼着口香糖都忘了,厉声问道,“这就是你们修车修这么慢的原因吗?” “我只是车胎有问题,现在为什么连车盖都给我拆了?” “这就是帝都第一车行口口声声说承包的售后吗?” …… 发出的一连串的质问没人回答,常晴又气呼呼道,“我要向安行总公司投诉你们的修车师!” 就在这时,车底传来一阵轮子“轱辘轱辘”的声音,常晴低下头,看到一个男人从车底下滑了出来。 男人头发汗湿,脸脏兮兮的躺在一块乌漆麻黑的木板上,抬头看着她,眼神平淡,语气冷漠道,“女士,你挡住我拿千斤顶了。” 常晴看到那张在梦中出现过很多次的无比熟悉的脸呆住了。 她木纳着往旁边挪了几步,低头怔愣地看着男人的脸,微张着嘴,连口香糖都忘了嚼。 纪叙伸长手臂拿过倒在常晴脚边的千斤顶,手不小心擦到了脸,鼻尖又黑了一块,他丝毫不在意,又道,“投诉的话麻烦去前台,填表就可以。” 常晴:“……” 她刚刚说要投诉谁来着? …… 作者:纪叙:你要投诉我? 常晴:哈,你说什么? 纪叙:你要投诉我。 常晴:啊?我没戴眼镜,听不清。 感谢在2020-01-04 20:54:35~2020-01-05 20:58: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木子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你没想这么多吧?事情过后只有我一个人,冬蚕一样吐着细细的记忆,织成思念。 ---huáng碧云 ****** 眼看男人拿着千斤顶就要重新钻进车底,常晴急了,连忙唤道,“等一下?” 纪叙动作一顿,“女士还有什么事吗?” 常晴转过身,飞快吐掉口中的口香糖,用纸包住藏在手中,欲盖弥彰。 迅速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转过头,问道,“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闻言,纪叙仰起头认真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真的是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了好几秒钟。 眼前的女人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女孩,她个子不高 ,一张鹅蛋脸有点肉肉的,皮肤很白,脸颊是健康的粉红色,向上翘起来的嘴巴小小的,鼻子也小小的,但是一双眼睛又圆又大,看着还有点孩子气。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双眼皮上的两片随着她眨眼睛的动作一闪一闪的,他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看完,纪叙得出来一个结论,这是一张很陌生的脸,他以前应该没见过。 修车区的天花板很高,上面还有各种各样很复杂的机械,灯很亮,光都投入他深邃的眼眸中中。 常晴低着头看他,他很帅气,不过不是现在流行的小鲜肉的那种帅,他帅得很有味道。 他的头发比五年前要长上一点点,不过依旧是利落的样子,他脸部的轮廓很硬朗,浓眉微蹙,薄唇紧抿,唇色淡淡的,皮肤是古铜色的,很有男人味儿。 常晴无意识地咽了两口口水,视线往上移,对上了他的眼睛。 可能和他之前的职业有关,他的眼神稍稍带了一丝锐利,看着让人忍不住心悸,常晴咬了下唇,继续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一点也不胆怯。 除了那些死气沉沉的机械,她还在他眼里看到了清晰的自己。 她突然莫名害羞了起来,头垂得更低了几分,小脚在地板上娇羞地蹭了蹭,耳后隐隐发烫。 不用看镜子,她就能知道自己的脸红了。 她伸手装作很自然地拨弄了两下长发遮住耳朵,然后在心里暗暗吐槽自己怎么就突然这么没用了,平时也没这么怂啊。 他用从下往上的角度看她会不会看到她的双下巴? 想到着儿,常晴连忙抬手摸了摸下巴,摸到软软薄薄的肉,她梗着脖子,把头往后仰了仰。 这样好像比较显瘦。 纪叙并没有察觉到常晴的异样,更不会想到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他收回了视线,缓缓启唇,“抱歉,我不认人只认车。” “如果最近我帮你修过车的话麻烦你报一下车型,我可能会有点印象。”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而疏离,虽然是抱歉的话,但是他的语气里其实并没有抱歉的意思。 害羞到一半的常晴听了他的话连害羞都忘了,脸上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她仔细观察了下他的表情,发现他是真的不认识她。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常晴心里漫上一股淡淡的失望和苦涩。 原来这些年来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只有她一个,她念念不忘的人其实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原来她一直念念不忘的事,于他而言,可能只是一件转头就忘了的小事。 刚刚将她淹没的兴奋顿时消退了一半。 不过很快,常晴又说服了自己,这种把用生命救人的大事当不足挂齿的小事的人才更值得她记挂了这么多年。 她怎么能就因为他不记得她了就觉得失望不开心呢? 思绪在脑海中转了几转,常晴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她对他笑了笑,“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还有,我没有想投诉,刚刚你听错了。” “我……我是想向安行总公司反馈一下贵公司的修车师有多好,有多敬业多优秀。” “你别误会,我不是讽刺你,我绝对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投诉难搞的顾客,我性格很好的,脾气也很好。” 纪叙:“……” 他狐疑地看了常晴一眼,觉得她有点奇奇怪怪的,但也并没有多想,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启唇道,“车马上就好,你可以回待客厅等。” “不急,不急。”常晴连连摆手,“你慢慢来,我就在这等,你修到明天都没关系……” 你把它现场拆了重组,都没关系!! 可惜她话还没有说完,男人脚在地上使力勾了一下,木板下的轮子轱辘轱辘,他又滚到了车底。 看着男人消失在眼前,常晴眨眨眼,别开眼抿唇笑了。 他的腿,好长啊。 开心。 满室的机油味似乎都不见了,常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嗅到的都是他的男人味儿。 她疯狂迷恋越野车,也疯狂迷恋像越野车一样看起来又野又有安全感,又man又带劲儿的男人。 怎么说呢? 这是一个长在她G点上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是她最喜欢的样子,她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点小挫折就放弃。 不记得了也好,反正她现在也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忘了那件事,她刚好可以让他好好认识认识自己。 …… 车修好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纪叙修了半个小时,常晴就在旁边站了半个小时。 纪叙从车底爬出来,不拘小节地拍了拍灰,明亮的灯光下能看到他衣服上拍下的灰在空气中浮动。 看到还站在车边的常晴,他停下了动作,双手垂在身侧,一板一眼道,“女士,你的车修好了,我只是换了车胎,并给车做了内部清洁,零件保证还是原装。” “我们安行车行向来最重信誉,这点业内都知道,还是很值得信赖的。” 常晴笑眯眯地点点头,“嗯嗯,我相信你。” 纪叙点点头,把视线从常晴脸上挪开,“车可以开走了,小刘,你带着位女士去前台签个字。” 被唤作小刘的女人没有再拉着脸,她微弯着腰,一脸虚假的微笑对着常晴,“好的,常小姐,请跟我来。” 常晴没理会她,瞟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看向男人。 纪叙说完,视线从常晴弯似月牙的眼睛上扫过,然后打算转身离开,可他才刚转过头就感受到衣服上有一阵很小很小的阻力。 伸手拉住他的衣服是常晴下意识的行为,她想留住他。 常晴看着他的后脑勺,收紧了手,想着,至少要留下一点和他有关的东西,一个下次可以继续来找他的理由和可能。 纪叙不得不停下动作,回头。 常晴仰着脑袋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飞快而细微地眨了一下,给了他一个不是那么明显的wink,而后软着嗓子问道,“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或者给我联系方式也行。” 害怕这么直接的问他会被拒绝,她脸上端着她自认为最端庄有礼的微笑又解释道,“我不是要举报你,只是我的车很容易坏,总是打电话给车行派人来处理也很麻烦,还是有修车师的联系方式比较方便。” 不得不说,她的声音确实非常好听,纪叙想了想,直接从脏兮兮的制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常晴面前。 常晴眼中闪过惊喜,慢一秒怕他会后悔收回去,她连忙伸手接过,看都没看就宝贝似的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纪叙看她收了名片,回头又准备离开,小臂却又被一阵很软弱的力度拉住了。 纪叙:“……” 手指下的小臂很硬,常晴心中窃喜,她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还小心的捏了两下。 确实非常硬。 不行,这男人真的太迷人了。 纪叙再次回头,垂眸,目光放在她纤长白到晃眼睛的手指上,耐着性子问道,“常女士,你还有什么事吗?” 嗯,这么一板一眼地喊她“女士”的声音也很迷人。 常晴嘴角的弧度越扩越大,笑容越发灿烂,她朝他歪了歪脑袋,“都这么晚了,我请你吃夜宵吧,就当谢谢你给我修车。” 纪叙的视线从她的手上上移,对上了她的眼睛。 常晴假装看不到他眼里的审视,继续歪着小脑袋,保持甜甜的微笑。 她一改平时洒脱的姿态,准备用她最软萌最甜蜜的笑容迷死他! 垂眸大概看了半秒,纪叙叹了口气,“常小姐,这不符合规矩,你已经付过钱了,这是我的工作,你不需要道谢。” 常晴耳边却突然响起当时她在医院闹着要去找他时那个小武警李浒和她说的话: “常小姐,队长让我告诉你,救人是他的职责,你不需要内疚……” 那时让她觉得有点失望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却每一个字都是甜的。 常晴鼓了鼓腮帮子,终于放开了手,低声道,“那好吧。” “不过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声谢谢。” 她也不知道这声“谢谢“是说给今天的他听的,还是说给五年前的他听的。 纪叙莫名觉得她的这一声“谢谢”太过郑重,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嗯”。 常晴脑袋快速转动着,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借口了,她只好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的手臂,拽着包带往旁边挪了一大步,移动时高跟鞋在脚踝处的伤口上擦过,带起一阵刺痛。 “啊~” 一时没忍住,常晴嘴角溢出一声轻微的痛呼,她拧着眉头往旁边倒了一下。 要不是这突如其来的痛,她差点都忘了自己脚上还有伤了。 小刘轻蔑地看了常晴一眼,也没有伸手去扶,因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常小姐是装的。 听到身后的动静,纪叙第三次回了头,并反应迅速地伸手拉了常晴一把,握着她的手臂问道,“你没事吧?” 他的手臂温热且有力,和五年前那天一样。 常晴脑中灵光一闪,眸子闪点点狡黠的光芒,她腿一软,虚虚靠在纪叙的手臂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踝。 “我晚上本来还有事,急急忙忙跑来拿车,脚踝被磨破皮了,没想到还等了这么久。” “现在我不能开车了,你能开我的车送我吗?就当……就当是对làng费了我的时间的补偿。” 一旁的小刘:“……” 纪叙低头,看到她被磨红了甚至带着血丝的脚踝不由得眉头紧锁。 他的眉很浓,眉骨高,身上好像总是带着一股凌人的气势,不怒自威,现在紧拧眉头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吓人,可常晴一点都不怕。 她知道他内心其实是一个很难温柔善良的男人。 她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苦兮兮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小幅度的挪动了一下脚,“嘶,好痛……” 大眼睛眨巴眨巴,“我这样踩不了刹车。” “你可以送我吗?” …… 作者:常晴:踩不了刹车我可能会踩油门我给你说,那你可能就没老婆了! 这章有个乌龙重点,大家猜猜,让我来看看你们的第六感,猜中有奖,下章揭晓 看到有很多催更的小可爱,在这里抱住那么亲一口,因为要等榜单,最近这几天估计不会加更,但是偶尔会掉落小肥章,么么~ 之后会加更哒,留言的都是眼熟的小可爱,我差不多都记住了,爱你们~ 新可爱看到这里不要忘了点收藏了鸭 第6章 冷漠和淡薄,是对不喜欢的人和事,最有力的反击。 --《你的孤独,虽败尤荣》 ****** “你可以送我吗?” 纪叙垂眸看着身前可怜兮兮的常晴,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常晴也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表情十分的坦然自如,一点也没有占了人家便宜的自觉。 纪叙敛眉,他常年待在部队和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起,退伍过后除了家人,他更多的时间都耗在了车上。 这样难缠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鼻尖,是少女身上清新好闻的馨香,纪叙不由四肢僵硬。 他习惯了那群不拘小节的大老爷们满身的臭汗味,还有车厂里浓重的机油味儿,现在怀里的温香软玉,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想想也是好笑,再恶贯满盈的人他都见过,身体再qiáng壮的人他也打过,他从不曾心慈手软,可对于这个靠在他身上个子小小的,浑身软绵绵的,他收紧手就能掐断腰的女人,他居然会觉得束手无策。 就在小刘实在是看不下去,开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纪叙终于出声了。 他说:“好。” 毕竟,不管怎样,这次的确是他们车行业务上的疏忽。 听到他答应了,常晴的脸上立马扬起了笑,并暗暗在心里比了个“耶”。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她虚掩着唇,说得虚假又客气。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一旁满脸不甘的小刘,微笑着温声道,“小刘是吧,你能帮我去一趟前台吗?” 小刘很想拒绝,可是看了眼纪叙,她还是转身走了。 常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越发温和了起来。 小刘对她的态度好不好,她一点都不在意了。 …… 纪叙脱掉制服回来的时候,常晴刚好半靠在车上拿着笔在签字。 他的视线从文件上扫过,看到她签下的名字不由得眉心微蹙。 常晴? 这名字…… 常晴签好字后,将笔和文件一起jiāo给小刘,她抬头看向纪叙,眼中笑意浓厚,声音轻快,“好了,我们走吧。” “嗯。” 一上车,常晴就伸长手从纸盒里抽出两张纸,然后突然倾身凑近纪叙,纪叙反应迅速地抓住了她纤长的手指,往后躲开了她的靠近,并偏头盯着她,眉峰微微隆起。 “你躲什么啊?你鼻子上有东西。” 常晴被他的反应逗笑,红润的嘴唇上扬,眼眸微弯。 她从椅子上起身又往前凑了一点,食指在他鼻子上轻轻蹭了一下,然后竖起手指放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晃。 “诺,你看。” 她的手指很软,带着温热,触在自己的鼻尖,微微有点痒。 纪叙垂下眼睛,眼底是她细腻纤长的手指,指腹上的一点黑色和她白嫩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 纪叙轻咳了一声,别开眼,放开了她的手。 常晴不在意地将纸巾塞到纪叙手心,“剩下的你自己擦吧。” 纪叙没说话,接过纸巾随意在鼻子上擦了两下,扔掉纸巾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合着手伸到常晴眼前,打开,里面是两张创口贴。 “自己处理一下吧。” 常晴眨眨眼,“谢谢。” 她拿过创可贴,手指还很心机地故意在纪叙手心蹭了一下。 看着手中白白的两张可爱的小东西,常晴嘴角的笑都快要裂到耳后根了。 低头脱下黑色高跟鞋,她小心翼翼地在脚踝上贴上了创可贴,而后低头笑着看了一路。 越野车不快不慢的在路上行驶着,亮眼的火红色车身划破了迷蒙的夜色。 透过车镜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常晴抿了抿唇。 这是她男朋友二号小红的驾驶座上第一次换人坐,她很开心,也很满意。 …… 越野车稳稳地在乐听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停下,常晴从车上下来,纪叙锁好车走到常晴身边,低下头,目光从她的高跟鞋上扫过。 “开车的时候不要穿高跟鞋。” “嗯。”常晴笑着点头,表现得十分乖巧听话。 若是莫言晚看到她这副样子,一定会嘲笑她是个虚伪做作的女人。 纪叙没再多说什么,伸手将钥匙还给她。 常晴却没有接,只是勾着食指拨了两下车钥匙,建议道,“很晚了,要不,你开我的车回去吧,有时间我再去开回来。” “不用了。” 纪叙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保持着递钥匙的动作,坚持要还给她,“我家不能停车。” “哦,这样啊。” 就算知道这可能是他随口说出来的借口,常晴也不能怎么样,她只得收下钥匙,可却舍不得就这么放他走。 她好不容易才再次遇见他…… 于是她开始找话题,“你们车行是可以办VIP是吗?” 纪叙点头,“是。” 常晴:“我想办VIP。” 纪叙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实在是不知道她想gān什么。 “你办过了。”说着,他拿出了手机打开点了两下放到常晴眼前,“车行送的,还是至尊钻石会员。” “……” 常晴捂脸,怪她买车买得太多。 “那我……我想买车。” 纪叙侧目,“嗯?” “我说真的,我相信你的眼光,我们就这么说好了,我买车的时候去找你,我们电话联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掐着点响了起来,常晴连忙拿起手机,和他道了声“回见”,转身就火急火燎地走了,脚迈得飞快,像是有人在后面追她似的。 “溪姐,我到了,嗯,我马上就上去,刚刚有事没听到你的电话,没什么,就是出了点小意外,我上楼再和你说……” 常晴一边说着,一边还回头笑着对他挥了挥手,然后进了电梯…… 纪叙:“……” 这个活泼的小姑娘根本没有给自己拒绝的机会,目送她小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纪叙微晒。 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她要怎么找他? 又要怎么和他电话联系? 看着电梯门被完全关上,他勾了勾嘴角,双手插进裤兜,转身往停车场外走去。 余光扫过那辆红色的越野车,他脚步微滞,而后继续迈着长腿向外走 。 这辆他没有买到的限量车还挺帅的,开起来也很舒服,倒是没想到她那小小的个子倒喜欢这类带着野性的大型车。 …… 而与此同时,坐上电梯的常晴从包里掏出了她宝贝似的名片,她仔仔细细的翻看上面规规矩矩的黑色的宋体字,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的名字。 嗯,王铁树? 这名字…… 非常可以! 这男人连名字都这么带劲儿,霸气中带着一丝野味儿,野味儿中又暗藏几许质朴。 是个好名字,不亏是她的心肝宝贝蛋! 常晴喜滋滋地想着,然后给手机解了锁,输入电话号码,并备注:心肝宝贝蛋。 点击保存,她又欣赏起来这串数字来,大概是爱屋及乌,她甚至觉得这串电话号码如行云流水,怎么看怎么好看。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收了手机,低头在名字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看着白色名片上留下的红色唇印,她笑眯了眼。 硬汉柔情,完美。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铁树啊铁树,遇到她,不想开花也得开花…… 电梯停下,电梯门才打开一点儿逢,常晴就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香水味儿,不算难闻,但稍稍有点腻。 常晴收敛了脸上的笑,将名片重新塞进了包里,抬眼,她看到了正站在电梯门外的女人。 江漪漪带着助理站在门口,她穿着紧身小黑裙,长长地波làng卷发披散在脑后,红唇轻轻扬起,对常晴展示了一个美丽动人的笑,嗓音柔美,“师妹,好巧。” 可常晴却连招呼都懒得和她打,仰着头目光不偏不倚,径直往外走去。 脚刚踏出电梯门的时候,她的肩膀被人用力的撞了一下,常晴拧着眉头,挺直脊背,不耐得偏头看过去。 在身高上,她已经和江漪漪差了一截,那在气势上,就绝对不能输。 “我都准备回家了,师妹现在还来公司,这也太努力了吧。” 江漪漪开口就是yīn阳怪气的话,常晴的视线淡淡的从她的小黑裙上扫过,“哦。” “哦”完,她收回视线,走了。 江漪漪笑容挂不住了,回头,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一个在连面都不敢再公众面前露的人凭什么这么神气?不就是帮电影写了几首歌吗?公司凭什么就这么看重她! 就在这时,助理张涵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一阵熟悉的女声传来: “……我有我的倔qiáng,谁都不能管; 就算看不上,又能拿我这样……” 是Longai的新歌:《态度》,也是Longai这几年来第一次尝试快歌,才刚发出来,凭下载量就爬到了榜首。 同样身为歌手的江漪漪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她花了重金给自己在各个平台上做宣传,却抵不过Longai简简单单的一条动态。 越想越气,江漪漪狠狠瞪了张涵一眼,“谁让你用她的歌当铃声的?” 张涵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一脸紧张地看着江漪漪,对上那双生气的眼睛,她脚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吓得不敢说话,“漪漪姐……” 江漪漪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踏进电梯,回头看着张涵,“站那愣着gān嘛,还不进来?” …… 常晴来得太晚,童溪没让她录demo,她转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叠像明星片一样的东西放在常晴的眼前,“歌迷福利,签字吧。” “我不想问你坚持不露脸的原因,但是你没有照片,这是公司给你弄得漫画形象,签吧。“ 五年前常晴和乐听签约的唯一条件就是不露脸,这些年公司把她的隐私保护得很好,除了当年她在南大校园歌手上唱歌的那几张模糊的合影之外,网上几乎没有她的照片。 知道自己不得不签,常晴耸耸肩,抽出一张,看着靠在越野车旁头大腿短手里还抱着一个小pào弹的卡通人物陷入了沉思。 这么别出心裁的人物形象是哪位漫画大家设计的? 良久的静默之后,常晴缓缓启唇,“溪姐,反正大家都不认识我,公司为什么不弄个搔首弄姿的长腿御姐什么的?” 童溪把笔递到常晴手边,青葱长指将垂落耳际的短发撩至而后,淡声道,“因为歌迷们给你的人设。” “拥有n辆……男朋友的小钢pào。” “OK,fine。” 常晴扬了扬笔,“很好,我懂了。” 她无奈一笑,然后开始埋头签名,才刚签了一张童溪就压住了她的手。 童溪从她手里抽出笔在桌面上点了点,“王铁树是谁?” “嗯?” 常晴低头,纸上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字“王铁树”。 嗯,她写他的名字可真好看。 常晴嘴角一弯,回头对童溪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声音粘腻,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娇羞。 “溪姐,你,恋爱过吗?” 闻言,童溪脑海中闪过一张男人的脸,她脸上的表情一顿。 “咚” 笔掉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响,童溪回神,看着还盯着她等她答案的常晴,她别开的视线,冷静地回答道,“没有。” 对,没有。 童溪甩甩头,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 “唉,那就太遗憾了,溪姐你不懂。” 常晴摇头叹气,一脸惋惜。 童溪低头笑笑,重新将笔塞进常晴的手中,“你别管我懂不懂了,赶紧签字,我还有事,签完你自己回去,开车慢点。” 常晴:“好的,溪姐。” 童溪见她答应了,拿起包走到门口,忍不住又回头叮嘱道,“答应我,小祖宗,先不要看新歌评论,就算看了,也不能发言,就算发言,语气也温柔点,注意文明用词。” 常晴:“……” 她什么时候用词不文明了? …… 签完之后,常晴开车回了家,推开门,她立马踢掉了高跟鞋,赤脚跑到客厅,颓废地倒进软软的沙发里。 她又拿出名片看了看,然后拿出手机点开了通讯录,她盯着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在打电话和发短信之中犹豫不决。 略一思索,她还是选择了后者,毕竟,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这么晚给他打电话不止唐突,而且略显得她有一丝轻浮。 常晴考虑了很久,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她只保留了很简单的几个字,外加一个标点符号: 睡了吗? 这句话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省了主语,结构简单,但是语法严谨,用词巧妙,鬼斧神功,令人佩服。 特别位于句首的那个“睡”字,把她真情实感和小心思表露无遗,最后再以问号收尾,在直接的语气中又增添了一丝含蓄委婉,简直是点睛之笔。 常晴对这条短信非常之满意,食指轻轻一戳,无比轻快地点击了发送,可是三分钟过去了,手机没有动静。 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后过去了…… 手机还有没有动静。 哼,王铁树! 这个男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这么无情吗? 常晴有点生气,看了眼时间,她给莫言晚拨了个电话,在莫言晚朦胧的睡意中,她说了自己晚上去安行拿车时的奇遇。 她才刚说一点点,莫言晚的睡意就消失得无踪无影,听完,莫言晚拍着被子哈哈大笑。 “我的晴晴儿啊,爸爸是不是和你说过喝酒的时候花生米和酒最配?你是不是又忘点花生米了?” “崽啊,但凡有颗花生米你也不至于喝成这样啊!” 常晴:“……” …… 作者:哈哈哈哈哈哈,王铁树,没想到吧? 上章在评论提到名片的都有红包哦,但我有qiáng迫症,一定要整整齐齐我才开心,所以从这章开始我还是每个评论都发红包吧,第二天更新章的时候发,就发到你们可以用我的发的红包看完我的这本书为止。 请在评论区往死里爱我,请让我发到破产,么么~ 感谢在2020-01-06 20:53:08~2020-01-07 20:5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木子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今夜月色很好。——夏目漱石 ****** 也许是听到了客厅的动静,亲亲抬起爪子推开卧室的门,带着抱抱一起迈着小短腿挪了出来。 “喵喵喵~” “汪汪汪~” 常晴听到声音回头,趴在人型大的抱枕上朝它们招了招手,两小家伙抬着圆圆的脑袋,小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向沙发。 这是她刚来帝都的时候莫言晚送她的礼物,一只短腿柯基,一只短腿柯基猫,狗叫亲亲,猫叫抱抱,都是从流làng动物乐园抱来的。 常晴本身是喜欢像金毛和阿拉斯加那种体型大一点的生物的,听到这话的莫言晚很是鄙视,然后直接送了两只小短腿给她,用行动告诉她,她不配。 之后,她有一次在公园看到一个身形和她相似的小姑娘在遛一只很大很大的阿拉斯加,阿拉斯加突然赖在地上不肯走,那姑娘急着去上班,无措地坐在路边捂脸大哭。 她看姑娘可怜,便上前帮忙,两小姑娘合力把大狗抱了回去,差点没累死在路上。 那姑娘感激地向她道了谢,然后低头用力拍了下狗头,抽抽噎噎道,“拉拉,以后你爸爸不在家你就别想出门了!” 从此之后,常晴便放弃养大型犬了。 她确实不配,因为她不仅矮,还单身。 …… 让亲亲坐在自己腿上,常晴撸着抱抱的小翘臀继续讲电话,“莫言晚,你说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对,我想当你爸爸。” 人都说:不想当爸爸的舍友不是好朋友。 说完,莫言晚自己就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我不行了?” 常晴:“……” exm?好笑的点在哪里?她怎么get 不到。 莫言晚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晴晴崽啊,我帮你总结一下你刚刚的发言啊,你听听对不对。” “曾经救你于水火之中的英勇武警大帅比,哦,对了,据你所说,武警大帅比帅到惨绝人寰,现在是车行朝九晚九,满身机油和汗臭味儿的修车糙汉子……” “却依旧帅到惨绝人寰。”常晴插嘴补充道。 “……好的。” 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大帅bī修车师,但是…… “爸爸选择相信你的眼光,我们继续刚刚的总结,大帅比修车师张口叫你女士,开你的车送你去公司,还温柔贴心地给你买创可贴,像个暖男一样叮嘱你开车不能穿高跟鞋,最重要的是,他名字还叫做王铁树?” “越说越玄幻,这些东西我用意识都没法把它们都集中到一个人身上。” “慕容云海叫慕容狗蛋还会是艾斯顿皇家学院的校草吗?你能忍受金城武哥哥叫金铁牛吗?反正我不能接受,四不像你知道吗?你不觉得这像是很多个人组合在一起吗?” 莫言晚发出一连串反问,最后得出结论:“常晴,你肯定喝酒了!” “要不,就是你搞错了。” 常晴停下撸猫的动作,无奈而苍白的解释道,“我真的没骗你,我手里还有他的名片,那么大一个人站在我面前我还能搞错误我不就是一个傻子了吗?” “晴晴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对。”常晴斩钉截铁道,“我绝对没搞错人。” 两人聊了很久,最后电话那边的莫言晚打了个大大哈欠结束了话题。 “算了,再听你说下去我晚上可能会做噩梦,我要睡了,还有,我提醒你一下,南大校庆没几天了,你记得买票。” “哦,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 “晚安,爸爸带着宴宴在南寻等你呦,爱你么么哒。” “你滚去睡吧。” …… 挂了电话后,常晴和亲亲抱抱玩了一会儿,然后洗漱好躺上了chuáng。 关灯闭上眼睛,她却久久不能入眠。 辗转反侧了半小时,她终于还是没忍住拿起了手机,又给她的心肝宝贝蛋发了条信息,道了声晚安。 一句晚安而已,应该不会太唐突吧? 算了,唐突就唐突。 她破罐子破摔的想着,抱着手机侧过身,闭上眼睛等他的回信,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 童溪忙工作忙到深夜,回家的时候她打开乐听音乐后台看了一眼,看着安安静静的评论区,她悬了一天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小祖宗今天终于听话了,难得啊。 她心中备感欣慰,看来她反反复复、苦口婆心的劝告还是有用的。 ****** 纪叙回纪家大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平时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回房休息了,可今天一楼客厅还亮着灯。 电视画面切换着,液晶屏跳动着彩色的荧光,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声中,穿着黑白相间性感礼服的女模化着浓妆,妖娆的靠着车身或坐在车上微笑着,撩发或叉腰,风情万种。 纪叙刚踏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的两人齐齐回头,他们坐姿笔直,表情一模一样,像是专门在这等他。 纪叙看了他们一眼,神色不变,淡定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见小孙子坐下,纪行云一把拿过遥控器按下了静音键,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什么音乐,吵死人了,难听。” 老人声音bào躁且不耐烦,可听起来却更像是在无理取闹。 纪曜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缓声道,“爷爷放心,我们车行大部分品牌都是携手乐听音乐定制车载影音系统,所以在车展上请的是乐听音乐人现场演唱,一点不吵。” “而且这次车展在南寻,爷爷要过去吗?” “不去。”纪行云没好气道,“去南寻就能找得找我孙媳妇吗?” 纪曜没应声,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纪叙一眼,带笑的眼中暗含着只有他们两人看得懂的讯息: 你自求多福吧! “哼!” 纪行云用力哼了一声,却是面朝着纪叙的方向。 这两人聊着自己的天,却硬是要对他yīn阳怪气的,纪叙抿了抿唇,转过身双手搭在膝盖上端正地坐着和纪行云面对面,“爷爷,有事直说。” “我有事?我能有什么事?我没事,有事的是你!” 纪行云紧皱的眉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他生气地直拍沙发。“你跟我好好说清楚,今天晚上的饭局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老邓刚刚给我打电话说让我不要勉qiáng你们年轻人。” “嗯。”面对bào怒的纪行云,纪叙依旧不慌不忙,反而点头赞同道,“邓爷爷说得对。” 纪行云气得差点站起来把茶几上的茶壶扣纪叙脸上,“你还有脸说,你是不是在修车厂待了一整天然后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去赴约了?” 纪叙摸了摸鼻子沉默了。 不但如此,送邓小姐回去的时候看到路上有人车坏了,他还顺便下去帮人把车给修好了。 怕人等太久,他动作很快,也没耽误多少时间,一身脏兮兮回来的时候那位邓小姐脸色苍白地从他的车上下来了。 她站在车窗外看着他,勉qiáng的维持着礼貌微笑,随口找了个借口坐上了路边的一辆跑车走了,然后他又开车回了修车厂,刚好有个修车师临时请假,他上去顶了班。 纪行云了解自己的孙子,他看着纪叙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他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却没一个让他省心。 特别是他的小孙子,大学时闹着要报军校,罚他跪了半个月也没有改变他的想法,最后还是坚持去了军校,毕业后就去当了兵,常年不回家,每年过年家里都没有他的影子。 几年前家里出了事,大孙子纪曜进了医院,短时间不能出院,小孙女纪奕又还小,还在上大学,算他心里还有家,还知道家里的生意没人管着不行,终于退伍回来了。 可回是回来了,等他哥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出院了之后,他就跑去了车行的售后,天天裹着机油在地上打滚。 安行车行是帝都最大的车行,几乎在每个城市都有,服务全,涉猎广,甚至连二手车安行车行都插上了一脚,线上线下、售前售后全包,一条龙服务,全方面保证顾客购车、出行、二次换车无忧。 纪行云本来对车行的经营模式很自豪,可是因为纪叙,他差点没把车行的售后承包出去。 早知道当初他就不应该把纪叙放在他外公家,那一家子全是莽夫,不仅拐走了他儿子,还带偏了他好好的小孙子。 越想就越气,纪行云声音更大了,年过八旬的他训起人来却依旧中气十足。 “说出来让人笑掉大牙,堂堂纪家二少爷却偏偏去当了个修车师,邓家孙女能看得上你吗?谁会喜欢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修车师?” “一个个的天天就知道车车车,车难道能给我生孙子吗?” “不能。”纪叙摇头,而后一本正经道,“邓小姐也不能。” “是吗?哥。” 正幸灾乐祸的看戏却突然被cue的纪曜:“……” 纪叙对上纪曜无辜的眼睛,浅浅地勾了勾嘴唇,秉着有难同当的想法把自己的哥哥拖下水,“爷爷,长幼有序,哥都没有结婚,我不敢逾越,也不急。” 纪曜:“……” 他先是瞪了自己弟弟一眼,然后失落地低下头,语气低沉。 “爷爷,你也知道,我的腿……我怎么能耽误那些好姑娘呢?” 这是他的终极杀手锏,只要提到这个,他爷爷保证心软。 果不其然,纪行云叹了口气,也不气了,连声音都苍老了几分,“睡觉吧,很晚了。” 说着,他回头大声唤道,“小陈?小陈?” “诶,老爷子是要回房休息了吗?” “嗯,扶我回去吧,纪叙,你送你哥回去休息,都早点睡。” …… 看着老人驻着拐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纪叙转身盯着纪曜的眼睛,“哥,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爷爷会难过。” “咚” 茶杯碰上木质的茶几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纪曜扯了扯腿上的薄毯,脸上笑容情浅,眼中却是掩不住落寞。 在亲弟弟面前,他也没什么好装的。 反正装了也骗不到。 “想过。” “可这就是事实,无法逃避。” 闻言,纪叙敛眉,眸子里都是不赞同,“哥……” “别说了。” 纪曜出声打断了纪叙的话,他微笑着拍了拍纪叙的手臂,温声道,“好了,送我回房吧。” 纪叙只好息了声,吞回未出口的话,起身将纪曜扶到轮椅上,推着他往房间里走。 轮椅的轮子在地毯上无声地滚动着,出大门的时候微微颠簸了下。 夜色深沉,月色如水,浅薄的月光轻柔地洒下,笼罩住诺大的院子,像是给院子蒙上了一层白雾,两兄弟谁也没说话,安静地过分。 路过天井时,纪曜突然出声打破了微微沉郁的气氛。 “阿叙,邓小姐漂亮吗?” 纪叙:“我忘了,不过她的跑车还不错。” 纪曜:“……” …… 作者:知道名字的真相后,莫言晚:噗哈哈哈,晴晴傻子? 常晴:一定是我喝多了。 昨天看了个热搜:周冬雨拔智齿,看了照片后觉得她又可怜又好笑,笑完我牙龈就发炎了,肿得比牙齿还高,好痛,痛就算了,还不能吃东西,好饿啊,我已经饿两天了 这是要在年前让我瘦一波吗?哭唧唧,我的牙齿长在我的嘴里,可是它不爱我,我想要你们爱我,呜呜呜~ 第8章 哦,我们都喜欢这光,虽然转瞬即逝,但你还是你,有我一喊就心颤的名字。 --余秀华 ****** 听了纪叙的回答,纪曜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阿叙,其实你今天在邓小姐表现稍微好一点点,爷爷就不会这么生气,爷爷说的对,你也不小了……” “呵~” 闻言,纪叙冷笑了一声,“难道不是你说邓小姐有轻微洁癖?” 纪曜:“……” 知道自己瞒不过纪叙,他只好说了实话,“在爷爷和邓老头联系上的时候,我也不知道爷爷是准备撮合你和邓小姐。” 他从路边拽过一片叶子捏在手里玩,轻笑了一声,又继续说道,“我以为爷爷算计的,是我。” 而邓小姐曾经在公共场合透露过她对自己有意思,这种人才最难缠,他需要直击人的弱点。 “我懂,知己知彼。” 纪叙说着,低头越过纪曜的头顶看向他薄毯下的腿,不由得放慢了步子,手不自觉地拽紧了轮椅的扶手。 他偶尔会帮纪曜按摩,他知道那是一双多么细瘦的腿,肌肉一年比一年萎缩,没有直觉,不知冷热,穿裤子只是为了好看,盖毯子是为了防凉,更是为了伪装。 那年的事情是他们全家的痛,最痛的,是如今坐在轮椅上的人。 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曾经是天之骄子,达到了很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被很多人奉为自己的人生目标。 而如今碧玉蒙上了尘,却依旧保持体面挺直脊背,努力要让自己骄傲的活。 …… 将人送回房间,纪叙转身准备离开,纪曜又突然叫住了他,“阿叙,南寻的车展我去不了,你替我去吧。” 纪叙回头,盯着他哥看了好一会儿,他哥脸上的笑容温和而纯良,良久,他收回视线,微晒,“好。” 他哥总喜欢以弱示人,会和他耍心机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也是最爱他,支持他所有决定的人。 即使这决定最后害了他,他也从来不责怪自己的弟弟。 …… 卧室并没有开灯,房内漆黑一片,落地窗前的窗帘被拉开一半,月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投进室内,在地上留下浅浅淡淡的光晕。 纪叙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套装伏在窗前,他手撑在木地板上做着俯卧撑,衣袖被卷在肩膀处,露出结实的肌肉,不算太夸张,只一上一下的起伏间,肌肉贲起,线条非常漂亮。 时间飞逝,他退伍已经快五年了,有些在部队养成的习惯到现在还是改不了。 比如运动,比如……性格。 他在部队待了太多年,脾气硬,不服软,退伍后他回了帝都,纪曜住院的那近两年的时间里,他一人承担了公司所有的事务。 部队和公司是完全相反的两个地方,他压抑着自己所有的性子,每日重复着一样的事情,接受着那些人虚假的阿谀奉承,还有另一些人在背后批判的言语。 日复一日,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可是他哥一出院,他立马就退到了幕后,兄弟俩一人明,一人暗,配合得十分默契和谐。 他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修车和改装车都是他的个人兴趣爱好,他觉得这不丢人。 一百个俯卧撑还没有做完,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动作,躺在地板上,侧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勾唇笑了。 爷爷说的话只说对了一半,他清楚地记得今天他上车时邓小姐嫌弃的目光,也记得,那个叫常晴的小姑娘靠在他怀里时狡黠的眼神。 他虽然一直待在部队,可是因为家庭的原因,从小到大,他见过的女人并不少,但他习惯性的不在意。 去年chūn节之后,爷爷明里暗里介绍他认识了很多女人,到头来,他没有记住哪个人的名字,倒是记住了几辆不错的车。 但是偏偏,他就记住了常晴的名字。 “叮~”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新短信来了的声音,纪叙收回思绪,拿起手机点开一看,是他哥给他定的机票。 去南寻的机票。 纪叙盯着“南寻”两个字,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漆黑深邃的眸子渐渐深沉,里面像是暗藏了一场大风bào。 一场一直被他藏在心间用力压制的大风bào。 南寻啊,是他小时候待过的地方,长大后他离开了,五年前为了执行任务他去过一次。 后来,退伍了,他就再也没去过。 纪叙放下手机,起身走向chuáng边,拉开chuáng头柜上层的抽屉,里面只躺着一颗孤零零的薄荷糖,薄荷糖外包装被浅浅撕开了一个小口子,并没有撕到里面,所有这颗糖这么多年还是完整的。 他伸手拿起糖放在手心,然后缓缓收紧了手…… ****** 南寻市。 常晴到南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一下飞机就拉着来接她的莫言晚去了五一广场。 五一长假第二天,五一广场上依旧是人来人往,相较五年前,人只有多没有少。 五年过去了,这里的变化并不是很大,近年来新媒体越来越发达,各种直播分享平台兴起,网红一年比一年多,在他们的宣传下,五一广场俨然变成了一个网红打卡地。 特别旁边这两条历史悠久的小吃街,常晴挽着莫言晚走过的时候不知道看到多少个人正举着手机直播。 两人向以前一样喝着奶茶东逛逛西逛逛,提了满手的好吃的,挤了很久才挤出小吃街。 脱离拥挤的人cháo到了大马路上,常晴有种逃出生天,重见光明的感觉。 她回头看向拥挤的小吃街,被震撼住了。 这条街的店铺被政府修整过,都是一样的格局和颜色搭配,每个店铺前都挂着红色的灯笼,灯光很亮。 食物的香气浓郁,热气蒸腾,冷气也不断,处处充满着生活的气息,人歪歪扭扭的拍着长队,挤在一起,不冷不热的天气里,偏偏出了一身汗。 很多小贩拿着彩色闪光的气球走过,吆喝声一阵一阵。 常晴突然觉得有点恍惚,在南寻上大学的四年,这是她经常看到的,有点像千与千寻中漫画里的热闹场景,也像古装剧中的灯火阑珊。 可她回首了好几年,心中那人,却不在灯火阑珊处。 …… 莫言晚放开常晴的手,一边整理自己略凌乱的长发,一边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常晴回神,看着手上的吃的摇摇头,“你想去哪?” 她也没主意,她很久没回南寻了,想去的地方太多,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了。 莫言晚咬着吸管沉吟了片刻,而后低头问道,“你酒店定了吗?” “定了。” “你今天坐飞机也累了,我们就先回酒店吧,我今晚陪你。” 闻言,常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不管你家亲爱的宴宴了吗?” 看着常晴脸上过于浮夸的表情,莫言晚翻了个白眼,“常戏jīng,你给我省省啊,他今天也有朋友来南寻,现在正在接待他朋友呢。” 莫言晚一边说着,一边拉揽着常晴的肩往停车的地方走去,“说起来还挺巧,他朋友也是今天来南寻。” “原来如此,我就说好好的假期他怎么会舍得让你来陪我这个拖油瓶,我真该谢谢他的朋友。” …… 两人很久没见了,想说的话很多,聊了一路。 又到了熟悉的五星路口,随着人流一起走过斑马线,常晴习惯性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停在路边的那辆警用越野车。 她曾无数次想坐上去,可也清楚,上面没有她想找的人。 见常晴突然不说话了,莫言晚扯了扯她的胳膊,“晴晴,怎么了?” “唉。” 常晴收回视线低下头,突然就变得矫情了起来,她深沉地叹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启唇,“不知道现在的他,又在修着谁的车呢?” 莫言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说谁?” “王铁树。” 莫言晚:“……” 说实话,自从第一次在常晴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她就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很惊悚。 “晴晴,我真觉得这名字有点……该怎么形容呢?就……就有点土直土直的。” 常晴立马抬头,微怒地瞪着莫言晚。 “我不要你觉得,反正我就觉得这名字很我特别配,在晴天里树才能茁壮成长,我们的名字简直是天生一对。” “而且晚晚,你没有觉得我们两的名字放在一起有种铁汉柔情的感觉吗?” 莫言晚听了这话开始双目无神,她转过头目视前方,拽着常晴的手大步走向停车的路边,“晴晴,我看你是中了他的毒吧?” “没,他给我下蛊了。”常晴笑眯眯,一脸甜蜜,“情蛊。” 莫言晚忍不住瑟缩了下脖子,jī皮疙瘩掉了满地,“随你吧,反正我大概是get不到这种男人的帅点。” “话说这都好几天了,你还没什么行动吗?” “我有啊,我每天晚上都给他发短信。” 莫言晚一脸无语,她嗤笑了一声,嫌弃道,“都是成年人了,你追人能不能有一点我们成年人的样子。” 常晴没谈过恋爱,更没追过人,她有点好奇,“你们成年人是怎么谈恋爱的?” 莫言晚居高临下,鄙视地看着她,张嘴吐出了两个字,“生扑。” 常晴:“……” 她下意识地想吐槽这太直接,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车,下一秒,她将手上的东西全部塞进莫言晚手里,背靠着车拿起手机打开了通讯录。 莫言晚被迫提了满手的吃的,她对常晴突然的举动很不解,“你gān嘛?” 常晴一边拨通名为”心肝宝贝蛋”的电话,一边意味深长地朝莫言晚眨眨眼,“进行成年人追人的方式。” 语毕,她手指了指车一本正经道,“我的车坏了,我要把王铁树召唤过来,生扑。” 车坏了? 莫言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当她看到车前盖上的几条划痕时她沉默了,然后勉qiáng抬起手对常晴竖起了大拇指,而后一点点挪动着步子,偷偷朝常晴靠近。 这车坏得她不得不服气。 常晴瞥了离她越来越近的人一眼,索性打开了扬声器,“来,给你个荣幸,让你听听我家心肝宝贝蛋迷死人的声音。” 莫言晚:“……” 有病!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常晴有点紧张,她咬了下唇后缓缓开口,“喂,是王师傅吗?我的车……”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就传来了一阵bào躁的吼声: “你到底是谁啊?天天晚上给我发短信吵人睡觉,现在还给我打电话,这是你们诈骗的新方式吗?” “我老婆这几天预产期,不能受刺激,你再这样我就告你性骚扰了,死变态!” …… 常晴被吼得一愣一愣的,莫言晚也懵了,“老婆?大帅比修车师结婚了?” 常晴抬头怔怔地看着莫言晚,良久才出声,“这不是他的声音。” “那他是谁?” 常晴呆呆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莫言晚:“……”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常女士?” 常晴:“!!!” 低头,手机里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喂喂喂,怎么,不敢说话了吗……” 常晴握着手机的手指一缩,慌乱地挂了电话,看着上面“心肝宝贝蛋”五个字,她差点咬舌自尽。 她直接给自己的手机关了机,然后回头看向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里是五一广场最繁华的地方,灯很亮,亮如白昼,人很多,多如蝼蚁。 他站在路灯下,身后是商场门口巨大的音乐喷泉,水珠折she着霓虹灯的光芒,将他的身后渲染成五光十色的模样。 常晴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首诗。 她反应很快,先是一脸惊讶,而后微笑着很淑女地挥了挥手。 “嗯?好巧,这里也能遇到你。” 从惊讶到欣喜之间,她的表情切换地无比流畅而自然。 “嗯。”纪叙点点头,将目光转向蓝色的越野车,“常女士的车有什么问题吗?” “……” 常晴看着车盖上浅浅的几个刮痕不知道该说什么。 它没有,我有。 本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莫言晚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一个很符合常晴口中描述的大帅比的男人之后秒懂,差点笑到原地出去。 “哈哈哈哈哈……” “铁汉柔情,果然最为致命。” …… 作者:王铁树:死变态! 纪叙:骂谁呢? 王铁树:对不起,老板我错了~ 常晴:呜呜呜呜呜 打滚卖萌求收藏,隔壁《请以余生作赔》刚完结没多久,新可爱可以去看看 说好的留评都有红包,请你们用评论砸穷我,爱你们哟~ 第9章 下了飞机,纪叙就接到了宴彦的电话,跟据宴彦说的他找到了停车的位置。 宴彦还是和以前一样,开着无比风骚的跑车,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纪队长,欢迎来南寻啊。” 说着,他伸长手臂倾身打开门,做了个手势。 “请吧,哥几个的聚餐也已经安排上了,不过虎子忙,要过两天,今天就我先给你办个接风宴。” 纪叙上车好笑地锤了他一拳,“什么纪队长,早就不是了。” “诶诶诶。”宴彦捂着胸口往后躲,“别,纪叙,我可经不起你的第二个锤子。” 纪叙嗤笑了一声,收回了手。 车缓缓驶出了地下停车场,飞驰在畅通无阻的路上,路灯拖出长长的huáng色虚影,一晃而过,路边的绿植连成一片,像是绿色的幕布。 纪叙靠在椅背上,侧着头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 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撕开把糖果塞进口中。 宴彦侧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当初你说当上队长就戒烟,我就让你吃糖,没想到你这糖一吃就吃了这么多年,也不怕得糖尿病。” “作为一个医生,你应该知道糖尿病和吃糖两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关系。” 纪叙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递到宴言眼底,“来一颗?” 宴彦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嫌弃道,“我不吃,除非你帮我撕开喂我。” 纪叙:“……” 他也没把糖收回去,随手抛到了驾驶台上。 “冷漠。” 宴彦吐槽了一声。 纪叙没接他的话,继续侧着头看向了窗外,像是在想事情,也像是在发呆。 车内陷入了沉寂之中,安静了一会儿,宴彦又开始不甘寂寞,路遇红灯,他将车稳稳地停下,偏头看向纪叙,问道,“纪叙,你怎么突然想来南寻了。” 纪叙刚张口想回答,他又道,“别说是想我们这些老朋友了,我他妈不信。” 纪叙:“……” 这戏jīng真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就不消停。 “你戏这么多当医生真是làng费了,应该要进演艺圈,等我回帝都和傅薄言通个气,给你个扬名银幕的机会。” 宴彦嘿嘿一笑,摆摆手。 “谢邀,咱技多不压身,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来南寻?之前我生日的时候一群哥们聚在一起,让你来你死活不肯来。” 纪叙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脸下方投下yīn影,他沉默良久,最后缓缓启唇,“我爷爷最近在张罗着给我相亲。” 听了这个理由宴彦没忍住噗簌一声喷笑了出来,不敢置信地问道,“所以你来是避难的?” “不全是,南寻的车展马上就要开始了,负责人是我。” 估摸着大概到了时间,纪叙抬头看了一眼,提醒道,“绿灯。” 宴彦连忙重新启动车子,“好的吧。” “不过你爷爷做的对,你年纪挺大了,再老一点就没人要了。” 纪叙:“……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我?” 宴彦控制不住地拔高了声音,“我怎么了,我好不容易才有的假期,如果不是要来接你,我现在正跟我家亲爱的晚晚花前月下。” “哦,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我女朋友有个最好的朋友,她性格挺好的,人也长得很可爱,现在也是单身,要不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不用。” 纪叙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这半年了类似的话他听太多了,已经产生了本能的抗拒。 “不要就算了,人家估计也不喜欢你,我之前就想撮合你们,但是她有个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很多年了,不过这么多年也没找到人估计也没有以后了,我觉得你们可以试试……” 本就是闲聊,说的人随口说的,听的人也没听到心里去。 …… 南寻连续好几年被评为全国最具幸福感的城市,不在于消费和GDP,而在它的人间烟火气。 这个城市,是美食天堂。 正是五一长假,前来旅游的人很多,五一广场有名的餐厅都坐满了人,店外面还拍了长长的对,服务员拿个麦已经喊到了第六百零一位,生意好到爆棚。 还好宴彦有先见之明,去接纪叙之前他就先订好了餐,两人吃了晚饭之后从餐厅出来,纪叙打开了手机软件准备定房间却发现根本没有空房可定。 市中心的这一块宾馆和酒店都被订爆了,找不到可以住的地方。 宴彦偏过头来看了一眼,“你没订房啊?” 纪叙没说话,继续低着头翻看着手机,宴彦一把压住了他的手,“别翻了,肯定没有。” “要不,你就住我家吧。” 宴彦建议道,这事怪他,是他考虑的不全面,事先也没问。 纪叙摇摇头,拒绝了。 据他所知,宴彦现在是和女朋友同居,他还不认识宴彦的女朋友,贸然过去很唐突,也不方便。 “你送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那就只能这样了。” 宴彦应了一声带着纪叙往停车的地方走。 这个时间段所有的地下停车场都停满了车,所以广场旁平时专供人游玩锻炼的地方划出了一个区域,专门给人停车。 途径五星路口的时候,纪叙看着路对面那辆熟悉的警用越野车,脚步微顿。 有几个拿着气球的女生正站在离车不远的地方说说笑笑,发光的气球将她们的脸照得很亮很亮。 看着她们脸上青chūn张扬的笑,纪叙突然想起了当年他坐在车里的时候,车外也有一个姑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越野车,笑眯眯的眼底虎视眈眈。 宴彦看纪叙突然发起了呆,还以为他是想起了五年前在劳动西路的那个案子。 那年的事,他知道的其实并不多,只知道一点点,那个殉职的小武警才十九岁。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纪叙的肩膀,安慰道,“已经过去的事就别想了,不是你的错。” 知道宴彦是误会了,不过纪叙也没有解释,他抬脚继续往前走,淡声道,“我知道。” 两人过了马路,也不知道宴彦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你还记得你当年还救了一个小女生吗?” “嗯。” 纪叙点点头。 “我听说你从我们医院被转走后,那姑娘第二天醒来就自己拔了针跑去找你,打听了很久知道找不到你后,她还哭着转去了你住的那个病房。” “我本来还想去看看她,只可惜我临时被我爸突然派到国外jiāo流学习了。” 看纪叙不说话,直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又继续道,“挺可惜的,多làng漫又刺激的英雄救美,这要是落到编剧手里就是一个唯美的爱情剧本,是傅薄言的商机,刚好你也不用被你爷爷bī着相亲了。” 纪叙听完他的长篇大论后摇摇头,哭笑不得,“想太多,人家当时还未成年。” “是吗?”宴彦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有点纳闷。 据他所知并不是这样,难道这个故事还有两个不同的版本? …… 停车的地方车也很挤,得前面的那些车挪开他们的车才开得出来,在等挪车的过程中宴彦觉得无聊,便说要去旁边的咖啡厅买咖啡。 纪叙没去,他继续站在路边等,眼睛突然瞄到了一辆蓝色的越野车,他的视线一滞。 这又是一辆他想买最后却没有买到的车。 于是,他下意识的多看了两眼。 等他看第三眼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他前几天见过,名字他也还记得,叫常晴。 他看到她拿着车钥匙看着车和另一个女生在说着什么,然后她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看起来好像是车出了什么毛病。 他听到她对着手机叫了一声王师傅,再然后,她就被骂了。 他记得那天就是王师傅说他老婆怀孕了不舒服临时请了假,他担心忙不过来上去顶了班。 修好车后她说有修车师联系方式会比较方便,他还给了她王师傅的联系方式,走之前他还和前台说了让她通知一下王师傅。 现在看来王师傅还在请假,而且根本没人通知。 他们车行的售后的服务态度和执行业务的能力什么时候时候差成这样了? 看来他得抽空好好整治一番了。 他朝那边靠近了一点,看着被骂得愣住了的人叫了一声,“常小姐。” 下一秒,她回头看向他,笑着和他打招呼。 她眼里的惊讶和欣喜让他确认,她的车一定是出了问题。 只是他还来不及询问,她的朋友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 宴彦端着两杯咖啡出来看到的就是这诡异的一幕,他将其中的一杯咖啡塞进纪叙的手中,然后走向莫言晚。 看着自己几乎笑到岔气的女朋友,他无奈地轻轻拍着她的背给顺气,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后,他和常晴打了声招呼。 常晴瞪大眼睛看了看纪叙,然后又看了看宴彦,最后把视线投向莫言晚,用眼神询问道:他们,认识? 莫言晚接过常晴的电波,用胳膊肘撞了撞宴彦,“这就是你去接的好朋友?” “对。”宴彦点点头,把手伸向纪叙,向他们介绍道,“这位是我多年的好朋友,纪叙。” 说着,他摸了摸莫言晚的头发,继续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莫言晚,还有那位,是我女朋友最好的朋友,常晴。” 他介绍的时候特意加重了“最好”两个字,并朝纪叙眨了眨眼。 纪叙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依旧表情寡淡,只当自己没看到。 没得到回应的宴彦不在意的耸耸肩。 常晴没注意他们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她现在就像被五雷轰顶,耳鸣得厉害。 纪叙? 常晴咬着唇瞳孔颤了颤,把已经关了机的手机又往身后藏了藏。 他是纪叙那王铁树是谁? 她这几天的晚安短信都发给了谁? 她叫谁叫了这么多天的心肝宝贝蛋? 艹,王铁树这么土的名字她之前怎么会觉得好听?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是疯了吗? …… 作者:感觉晴晴可怜巴巴的,我太坏了,哈哈哈 喜欢的记得动动手指收藏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黎熙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你是非常可爱的人,真应该遇见最好的人,我也希望我就是。 ---王小波 ****** 突然想到了什么,莫言晚垫着脚尖凑近宴彦,看着像是要亲他其实只是在说悄悄话。 “这就是晴晴去帝都的时候,你和我说的刚好也在帝都的好朋友?” 宴彦点点头,然后也学着她的样子凑近她,小声在她耳边道,“对,当时我还打算把他介绍给常晴,但是被常晴给拒绝了。” 刚刚才收住笑的莫言晚听完忍不住又想笑了,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常晴,低下头像个传声筒一样凑都常晴耳边。 莫言晚拼命忍住笑,可是笑意却还是从她的眼角眉梢钻了出来,常晴偏头瞪大眼睛看了莫言晚一眼,然后默默低下了头。 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她靠在车盖边沉默了,看起来情绪非常的低落。 纵使是神经大条如宴彦也发现了她不对劲,他对莫言晚使了个眼神,问道,“他们之前认识?” 莫言晚偷瞄了一眼浑身散发着消极气息的常晴,偷偷踩了宴彦一脚,用眼神示意他:你别说了。 宴彦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常晴就更难过了,她又往后靠了靠,头更低了。 内心的悲伤像cháo水一样,将她淹没,眼泪都快被气出来了,她也不知道是在气谁。 原来上天早就给了她认识他的机会,只是被她傻傻地拒绝了。 这该死的缘分,真的太磨人了。 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可笑又没用,她不想被人看出来,于是偷偷伸手在眼角抹了一下。 一直默默看着她的纪叙没错过她的动作,还以为她是被刚刚王师傅的骂声吓到了,于是他朝她靠近了一点点,低声道,“抱歉。” 常晴闻声抬头,看着他愣了一下,而后直摇头。 她并没有真的哭出来,只是大眼睛里水蒙蒙的一片,在灯光下极其的亮眼,又让人心疼。 纪叙摸了摸鼻子,有点为难的皱紧了眉头,心里有一瞬间的无措。 气氛一时静得过分,四个人站着略微有些尴尬,莫言晚扯了扯常晴的袖子,伸长手臂揽住常晴的肩膀,然后出声打破这片宁静。 “都这么晚了,你们看要不我们就……” 各开各车,各回各家。 她话还没说完,垂在身侧的手就被常晴用力掐了一下,疼得她差点没跳起来。 低头,她就看到常晴在给她疯狂使眼神,她脸虽然是对着自己这边,眼珠却一直往对面的高楼上撇。 转头看到对面高楼上的电影宣传视频,莫言晚恍然大悟,“要不我们就去看电影吧。” 说完,手背上的力度一松,莫言晚松了口气,感觉自己跟玩碟中谍似的,她眼角余光一扫,看到常晴偷偷勾起了的嘴角。 莫言晚:“……” 认识了这么多年,她刚刚居然被晴晴崽儿给骗了? 其实常晴的伤心并不是演的,她是真伤心,但是她更知道合理利用自己的情绪,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她不能làng费自己的伤心。 宴彦举双手赞同,“我没意见。” 纪叙觉得和情侣一起去看电影好像有点不合适,刚想拒绝,可是看着正仰着头期待地看着他的常晴,他又犹豫了。 她看起来好像想去看,可大概她也觉得自己一个人陪着一对小情侣去看好像有点不好,所以想拉着他作伴,这样就不会很尴尬。 他妹妹纪奕以前陪朋友去看电影的时候也经常会拉上他,而且,每次看完电影之后他妹妹都会很开心。 罢了…… 思索片刻,他最后还是点了头,“好。” 听到纪叙同意了,刚刚的失落和难过瞬间被常晴扔到了脑后,她积极道,“那我先买票。” “不用了。” 莫言晚歪着脑袋朝常晴抛了个wink,她把手机放在常晴面前晃了晃,语气里带着邀功也带着炫耀,“我已经买了。” 常晴看着眼前晃动的手机,并没有看清楚电影的名字,但是她看清楚了另外几个关键字:巨幕,chuáng厅。 chuáng厅啊,这是电影院多么好的创新。 …… 去电影院的路上,两个女生走在前面,常晴挽着莫言晚的手,趁着后面的人看不到,她递给了莫言晚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的原因眼神,并偷偷对莫言晚竖起了大拇指。 中国最qiáng僚机,非莫大小姐莫属。 莫言晚眨眨眼,也朝常晴回了个大拇指。 彼此彼此。 …… 到了电影院,四个人分成了两拨,莫言晚拉着宴彦去自助取票机取票,让常晴和纪叙两人排队买吃的和喝的。 因为假期的原因,看电影的人非常多,哪里的队都排得很长,就在常晴低着头想着该和纪叙说什么的时候,前面排队的姑娘的男朋友拿着两张票过来了。 他回头朝常晴笑了一下,还不待常晴反应,他就挤了进来,常晴一个不防,往后退了一步,没站稳差点摔倒。 下一秒,她的肩膀被握住,纪叙扶她站稳,将她拉到身边,冷冷地看向刚刚插队的男生,那男生估计是感受到了身后的冷意,忙回头说了一声对不起。 “小心点。” 纪叙的声音冷漠,没看常晴,也没让常晴重新站回队伍里。 常晴不知道他是在和前面的男生说的还是和她说的,可无论是和谁说她都很开心,心里莫名甜滋滋的。 她像个小媳妇似的,乖乖站在纪叙的身侧,时不时偷瞄他一眼…… 买完吃的的时候莫言晚他们也取票回来了。 常晴拿过一张票看了一眼,然后抱着爆米花走到了莫言晚的身边,提议道,“我们一张,他们一张吧。” 莫言晚侧过头,微眯着眼看着常晴,满眼的疑问。 这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我买chuáng厅给你和你家心肝宝贝蛋制造机会,结果你却想和我睡?还让我的男朋友和你家心肝宝贝睡? 这是什么道理?想给我男朋友和你想追了人创造机会? 常晴回了她个高深的眼神,没解释,抱着她的胳膊径直进了影厅。 看着手里的票,纪叙冷冷地看了一眼宴彦,随后抬脚跟上。 宴彦不怕死的靠近他,抢过可乐埋头吸了一大口,而后挑眉问道,“你那样看我gān什么?如果不是没别的票了你以为我会愿意和你躺在同一张chuáng上看电影?” “难不成你想和我们常晴……” 纪叙:“闭嘴!” 知道这厮喜欢开些乱七八糟的玩笑,嘴里吐不出什么正经话,纪叙连忙出声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他一个大男人倒是没有关系,就是怕人小姑娘会觉得尴尬。 没想到走在前面的小姑娘突然回头,仰着脑袋对他眨眨眼笑了一下,像个狡猾的小狐狸,好像一眼看穿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纪叙:“……” 待在chuáng位上躺下,莫言看了眼离她不远处的另一个chuáng位上半躺着的两个大男人,然后看向常晴,小声问道,“这么好的机会不用,你到底想玩什么?” “玩什么玩,我很认真的好不好。” 常晴也往那边瞄了一眼,她心情很好,捻起一颗爆米花扔进嘴里,顺便给莫言晚也喂了一颗,刻意压低声音道,“不急,事情总是需要循序渐进的。” “待会儿,你过去,找个借口和纪叙换位置。” “哼”莫言晚轻哼了一声,咔嚓咔嚓咬着爆米花,“我去?凭什么不是你去?” 常晴伸出食指摇了摇,“我去动机就太明显了,他很可能会拒绝。” “有道理。”莫言晚点点头表示赞同。 “是吧!记得,待会找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常晴附在莫言晚耳边继续低声说着,又捻了颗爆米花塞进莫言晚的嘴里,“我亲爱的晚晚宝贝真棒,这是奖励你的。” 莫言晚耳朵一麻,连心都苏了,她控制不住地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点。 “别说话,你的低音太撩了,叫宝贝的时候连我都有点招架不住,还有那个男人顶得住?” 听完这话,常晴往旁边挪了挪,离莫言晚远远的,紧紧挨着chuáng边躺着。 莫言晚拿不到爆米花,往常晴那边靠近,纳闷地问道,“你gān嘛?” 常晴看也不看她,又往旁边挪了挪,压着嗓子冷声道,“我怕你会爱上我。” 莫言晚:“……滚!” …… 两人小声闹着,电影开始后,她们才安静下来。 很快,都不用常晴提醒,莫言晚主动从位置上起身,佝偻着身体走到隔壁chuáng位,抖着声音问道,“纪叙,我能和你换下位置吗?” 说着,她朝宴彦伸出手,瘪瘪嘴,“宴宴,我怕。” 纪叙还来不及答应,宴彦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就一把用力推开了他,伸手把莫言晚抱在了怀里,柔声哄道,“晚宝乖,都是假的,不怕不怕啊。” 纪叙:“……” 他无奈走到常晴那边,看见常晴正聚jīng会神地盯着巨大的荧幕,一副很入迷的样子。 纪叙抵唇轻咳了一声,怕打扰到其他人看电影,他弯腰俯身凑近她,“抱歉,我能……”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响起了一阵惊叫声,下一秒,他手臂被拽住。 常晴用力拉过他的手臂挡在眼前,缩着身体直往后躲,“啊~吓死我了,好可怕。” 本就弯着腰的纪叙被她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扯,直接扑倒在chuáng上,上半身悬在常晴的身上,若不是他反应快,用手撑住了,他可很能就直接压她身上了。 电影院的味道其实很重,可他们距离太近,纪叙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少女身上清新淡雅的香味,他不由得僵住了,连呼吸都慢了许多。 常晴仰着头看着他,目光错愕。 屏幕的光亮骤然变暗,黑暗中和她对视的那一瞬间,纪叙突然觉得她的眼睛很熟悉。 只是还不待他想清楚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耳边又传来一阵尖叫,“啊~” 接着,是后面那个chuáng位男孩温柔安慰女伴的声音,“宝贝不怕,怕就躲我怀里,我会保护你的。” 纪叙:“……” 他越发面无表情,刚想起身,常晴却拽着他不放。 “我也怕。” 她的声音就在耳边,软软的,很小声,像小猫咪伸出小肉爪挠人。 纪叙耳尖一苏,手一软,差点没倒下去。 恐怖的剧情过后,天亮了,厅内的光线也变亮了不少,明暗jiāo错的光线里,常晴分明看到撑在她上方的男人耳根红了。 她垂下脑袋,偷偷勾着嘴角,笑弯了眼。 …… 作者:常晴:好怕怕哦,吓死了人惹~ 莫言晚:我觉得你的好声音耽误了你,你应该去混演艺圈。 红包还在继续哦,评论都有红包,我发炎牙龈好多了,从评论里挑一个小可爱发个大红包庆祝一下,让我看看谁对我的爱最深~ 第11章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 ——梵高 ****** 影厅内的灯光很暗很暗,只有荧幕上投she出来的忽明忽暗的光。 这是一部恐怖片,大部分的场景都是在夜间,蓝绿的色调yīn森森的,故作玄虚。 人对极端情绪的感知都是来自综合感官,恐惧也是,影厅音箱的质量很好,恐怖画面突然到来的同时音效加入,一阵一阵的,层层叠加,将恐怖的氛围渲染到极致。 可国内审查严格,恐怖片的尺度也就那样,大多只是虚惊一场,并不会有多恐怖血腥的场景出现,不可怕,刚好可以满足某些明明胆子很小,却渴望感受刺激的人的心理。 yīn森森的音乐又响起,恐怖的画面突然出现,主人公说了什么纪叙一个字也没听清,就听到一阵又一阵高cháo迭起的尖叫声。 来自在坐观众的。 躺在他身边的这位倒是一直没叫,可也一直没有放开他的手。 她缩着脖子抱着他的手臂,只要音乐一出现,她就举起他的手挡在自己眼前,一直往里挪,往他这边钻。 将近两个小时的电影,他被迫贴着她,不仅手没了自由,人也被挤到了角落。 第一次在chuáng厅看电影的体验很复杂,演了什么剧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身边瑟瑟发抖的小姑娘身上软软的,还很香。 常晴同样没注意电影演了什么情节,她在专注的演,比电影里的主演还入戏…… 电影看完爆米花还有半桶,几人又在楼上的电玩城玩了一会儿,把爆米花解决之后准备回家。 停车的地方已经空了一半,小跑和越野车一前一后地停着。 越野车很大,小跑却小的只能坐下两个人。 纪叙视线在两辆车上扫过,沉默了一瞬,他还来不及说话,宴彦就率先上了车,顺手还把莫言晚也拉了上去。 坐好,车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他探出头,叮嘱道,“纪叙,人常晴一个女生回酒店不是很安全,你送她回酒店,刚好你也可以在她住的酒店住下。” “好困,我明天白班,就不陪你了。” 说完,他打了个很夸张的哈欠,不等纪叙答应,他就启动了小跑,一个掉头扬尘而去。 跑车轰隆隆的引擎声中,莫言晚说再见的声音越飘越远,看着急乎乎的车屁股,纪叙:“……” 等骚红色的小跑消失在视野,常晴转头看向纪叙,抬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摆,然后仰头冲他微笑。 她手从包里掏出遥控钥匙摁了一个,“啾啾~” 车锁被打开。 常晴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朝越野车歪了歪脑袋,“上车吧。” “上次你送我,这次换我带你,算我们扯平了。” 她话都这样说了,纪叙无奈一笑,只得上了车。 拉上安全带,放在旁边的包里手机震动了一下,常晴打开一看是莫言晚发过来的消息。 晚晚:崽啊,爸爸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加油,看好你哟~[笔芯] 晚晚:注意安全哦~ 结语处妖娆的波làng线极其容易让人想歪。 常晴咧嘴一笑,一脚踩下去,动作带着潇洒和肆意。 越野车像pào弹一样冲了出去,纪叙因为惯性往后倒了一下,看着车速他忍不住皱眉,提醒道,“慢点,注意安全。” 常晴纤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大了几分。 “不用担心,我车技很好。” 纪叙:“……” 他看了一眼坐在大大的驾驶座上的小个子女人,挑挑眉,也扬起了嘴角。 这姑娘有求于人的时候笑得像个小狐狸,趴在耳边小声说话的时候像小猫咪,刚刚在影厅里瑟瑟发抖的像只被吓到的小白兔,现在熟练的操纵着越野车又像只蓄势待发的帅气小豹子。 挺有意思的。 微凉的深夜,外面的人依旧很多,车也很多,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内很安静。 常晴习惯性的打开了车载音箱,熟悉的音乐传出来,是她自己的歌,吓得她立马切了歌。 她余光小心翼翼地往旁边瞄了一眼,看纪叙脸上没有什么异色,才放下心来,也没再继续放歌。 前路拥堵,常晴将车速放到最慢,走走停停,车在马路上慢慢挪着,按照这个速度,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酒店。 明明没有多远,车却开了很久,到了酒店已经是深夜两点,送常晴上楼之前纪叙去前台问了下,前台微笑着告诉他这个酒店房间已经定满了,附近的酒店估计都没有空房了。 坐电梯上了楼,看着常晴刷开门,纪叙准备离开却被叫住了。 “纪叙,要不,你今天晚上也住这吧。” 纪叙:“……” 他低头认真的看着她,面无表情。 他以为她会害羞,或者不好意思,可是她没有,她很坦然地和自己对视。 坦然到他觉得是自己的思想不端正。 可她今天晚上的一举一动的确都很容易让人误会,纪叙突然想起在车上的时候宴彦和他说过的话: “……人家估计也不会喜欢你,我之前就想撮合你们,但是她有个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很多年了……” 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收了心思,只是看着眼前小小个子的小女人,他的眼底更深沉了几分,晦涩不明。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什么也没说,转头就走,衣袖却被她用力拽住了。 “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可能对这儿不熟,依我对这片地方的了解,你现在是找不到其他地方住的,我订的是套间,你可以睡沙发。” “不用,我随便找个地方待一晚上就可以。”纪叙继续拒绝,拨开了她的手。 他没那么娇贵,在部队的时候什么地方没睡过,连草地上他都可以过一夜。 “要不我睡沙发也行。”常晴的声音很急切,刚从他衣服上下来的手又抓住了他的手腕,她声音软软的解释道,“我就是有点害怕。” 纪叙这才想起来他们刚刚看恐怖片时,她一直抱着自己的胳膊瑟瑟发抖。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小姑娘明明害怕却还偏要看恐怖片,她也是,他妹妹也是。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淡声问道,“就这么相信我?” 常晴抬头看着他,用力点头,语气坚定,“相信。” 看他态度不再那么坚决,常晴推开门,歪着脑袋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欢迎光临。” 纪叙突然有点想笑,这一刻,他在她眼底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光。 和当初那个站在越野车前的女生一样,虎视眈眈。 相似的两双眼睛重合之后,两张相隔了五年的脸也重合在了一起。 原来是她啊。 五年前站在车前笑着和同伴谈天谈地的小姑娘现在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也是挺有缘的。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退伍,还在执行任务,想到这儿,纪叙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亲切了不少,他脸色柔和了一点,抬脚进了房间。 “我睡沙发,下不为例。” 常晴暗喜,“是的,长官。” 她笑道,也跟在他身后进去了。 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下不为例那是不可能的,她只知道再接再厉。 …… 作者:四舍五入晴晴也算是和纪叙同chuáng共枕然后同居了,哈哈哈哈哈 第12章 常晴是个很聪明的人,她知道人都是有底线的,一个人的底限在哪大概可以在jiāo谈时从他的表情动作语言上看出来。 她伸出小她的小jiojio在悬崖边缘金jī独立,一次又一次地试探纪叙的底线,她大概猜得到自己现在若是再靠近一点点,很可能就会掉入悬崖。 把人请进自己的房间已经是她做的最大胆的事情,所以她不敢再造次。 她并没有骗人,她订的确实是一个套间,客厅和卧室分开,两人待在一个套间里面,一人睡在客厅沙发,一人睡在卧室大chuáng上,相安无事。 错就错在这个套间只有一个洗手间。 洗完澡后常晴回了卧室,关了灯躺在chuáng上,眯着眼睛qiáng迫自己睡觉,却久久无眠。 她只要一想到纪叙现在就睡在外面,她的大脑皮层就一直处于兴奋激动之中,疯狂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出去,更或者找个什么借口让他进来也行,可最后都被她一一排除。 她不能表现得太过分,她要时时刻刻谨记,她是个女生,是个可爱的、矜持的女生,不是饥不可耐的大色láng。 一直到了后半夜,她终于有了睡意,也终于有了…… 尿意。 常晴悄悄下chuáng,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活像个小偷似的,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客厅很黑也很安静,她不敢开灯,就怕不小心吵醒躺在沙发上的人,于是只能借着薄薄的月色,尽量按着白天的记忆避开柜子和茶几,进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她想了想,没有直接回卧室,而是拐了几个弯,偷偷摸摸地走到了沙发边盘腿坐下,安安静静地看着躺着沙发上闭着眼睛的男人。 也是是常年呆在部队的原因,他连睡姿都很规矩,平躺在沙发上,双手jiāo叠搭在腹部。 夜,静谧的过分,常晴就这样背抵着茶几坐着,靠着沙发边枕着自己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这样近的距离,她还是看不清他,但她能感受他安静沉稳的呼吸,能感受到他那份属于成熟男人的气息,也能感受到,他带给她的安全感。 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外婆去世之前的那几天,她也是这样,一个人缩在chuáng边,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守着外婆,听着外婆轻柔的呼吸,生怕外婆会像邻居婆婆说的那样,永远离开她。 可是后来,守了好几天的她忍不住打了个盹,外婆就不见了。 她最终没能守住,甚至不知道外婆是什么时候走的。 妈妈带走了她,之后的岁月里,她再也没能感受到外婆对她的那般的重视和安全感,直到他出现…… 遥远的夜空中,弯弯的月亮又往下滑了几分,微凉的晚饭穿过窗户的缝隙,chuī动了半掩着的窗帘。 常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启唇喃喃,声音轻得像是呓语,“我能,永远留在你身边吗?” 音落,她朝他轻轻抬起了手,放在脸的上方,眼看着手指离他的脸越来越近,她又很快的收了回去,握着自己的手,她浅浅一笑,无声地道了声晚安,而后从沙发边缓缓起身,回了卧室。 卧室门被关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刚刚还躺在沙发上熟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纪叙静默着听了一会儿,他隐隐约约能听到卧室里细细碎碎的声响,却没听到落锁的声音。 他心中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她还真是对他信任的过分,信任到连基本的常识都忘了。 不过也是,一个梦游的人哪会想这么多。 纪叙转过头,顺着发声的地方看去,盯着那扇门,墨色的眸子又黑了几分,越来越沉。 良久,他收回视线,转头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警觉像是长在了他的骨子里,所以他的睡眠一向很浅,虽很快就能入睡,可是只要身边有一丝一毫的动静,他就会马上被惊醒。 她刚刚靠近的时候,他就醒了。 梦游并不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他之所以装睡不是要窥探她的秘密,只是怕惊醒梦游中的人。 但是,她想留在谁的身边? 这个疑问在脑中一闪而过,很快又被他抛到了脑后…… ****** “所以你就这样把人骗着跟你一起睡了?”听了常晴的话,莫言晚不敢置信,忍不住拔高了声音问道。 反正校庆的现场人多,舞台上的音乐声很大,她们说话说得再大声旁边的人也听不清,常晴也不在意,她拧开水瓶喝了一口,不屑道,“什么叫骗?我说的都是实话好吗?” 不过“一起睡”这三个字倒是挺悦耳,虽然没在一个卧室也在一张chuáng上,不过四舍五入完大概也是这么个意思。 随后,她又问:“晚晚,你是怎么追到你家宴彦的?”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清。”莫言晚转头靠近常晴的耳朵,大声地喊道。 大厅内灯光骤然变暗,台上五颜六色的she灯亮起,闪烁摇晃个不停,校园乐队齐上场,摇滚乐吵得人血液都开始躁动,闹得人脑仁发疼。 “我说,你当初是怎么追上你家宴彦的?”常晴也学着莫言晚的样子大声喊着。 “哼~” 终于听清楚常晴的话,莫言晚大声地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追他了,是他先追的我好吗?” “咦?你当年不是你总找借口拉着我往隔壁的医学院跑的吗?” “你记错了,明明是他老往我们学院跑,还请我们吃了很多次饭,你仔细想想,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那次不是他请的客……” …… 在嘈杂的音乐声中,两人毫不顾及地揪着这个话题,大声喊了一首音乐的时间,直到下一个压轴节目开始。 “……接下来要上场的人就厉害了,最近她可是热的不行啊,在各大音乐节目上凭着自己美丽的歌喉赢得了大家的青睐,话题度飙升,相信台下大部分人都是她的粉丝。” “是的,特别是我们亲爱的学弟和学长们,我偷偷地告诉你们,我的屏保也是她的照片。” “哈哈,我也是,接下来就有请我们南大的骄傲,曾经的优秀毕业生学姐,著名的歌手江漪漪学姐为我们百年校庆献上她的最新单曲,大家鼓掌热烈欢迎。” 听完男女主持人搭档吃的一大堆彩虹泡,舞台中央亮起一个晃眼的大光圈,重量极嘉宾穿着性感的小短裙缓缓上台。 期待已久的人终于出现,台下的观众顿时掀起了一阵响彻演播厅的尖叫声,差点掀翻了天花板。 莫言晚看清楚台上的人后嗤笑了一声,“原来神秘嘉宾是她啊,我说今天人怎么这么多。” “还什么南大的骄傲,说出来真是笑死人。”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小,但是旁边的人都忙着欢呼鼓掌尖叫去了,注意力都在台上的人身上,所以也没听清她说了什么,除了常晴。 常晴沉默着没说话,她只当自己没听到。 音乐声响起娇娆造作的声音传来,她 莫言晚拿手肘怼了怼常晴的腰,“你真不上台吗?” 常晴往旁边让了一下,躲开莫言晚的手,她盯着台上的人看了一会儿,而后低下头勾唇笑笑,“不上。” 莫言晚也没追问,只道,“可惜了,你要是上台绝对碾压她。” 她就是看不惯江漪漪在人前那幅小人得志的威风模样,其实假的要死,唱歌也不好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还被封为什么宅男女神,其实不就是靠脸,还有那些不能搬到明面上的jiāo易吗! 当年若不是常晴主动退出,现在站在台上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她? 关键是她非但不感激常晴当年对她的帮助,有点名气之后反而对常晴yīn阳怪气的冷嘲热讽,在背后不知道用她那虚伪的声音明褒暗贬说了常晴多少坏话,捅了常晴多少刀子。 这些年一直有人说Longai因为长的丑所以不敢露脸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哦是出自谁的手笔。 莫言晚嘲讽地看着正在台上跳着热舞带起全场热cháo的江漪漪,感叹道,“啧,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常晴没搭话,只是盯着头顶着自己的脚尖,保持微笑,可嘴角却渐渐漫上苦涩。 “可惜了”这三个字她听过很多遍,有讽刺的,也有真为她惋惜的。 都说人言可畏,但他们一定不知道,有时候,亲人更可畏…… 因为百年校庆,很多很久没见的老同学都回来了,同学聚会是一定会有的,但是常晴并不是很想参加,她本来只是想回来看看老师而已。 所以她拉着莫言晚刻意避开了老同学,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人发现了。 她们才刚出演播厅大门,讨论着什么时候去看陈老师的时候,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班长陈华,连躲都没有机会躲。 “常晴,晚晚!还真是你们。” 陈华慡朗一笑,“我就说你们一定会来吧,他们还非不信,不过我在群里问的时候你们为什么都不出声了,来来来,我包厢都订好了,既然都回学校了那就别推了啊。” 常晴和莫言晚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的这个老班长什么都好,就是过于热情,喜欢班级活动,且热爱八卦,特别是感情上的。 如果去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常晴刚想找个理由拒绝,陈华就像看穿了她心思似的,笑呵呵道,“陈老师已经过去了,刚刚他还和我们说起你,还说这么久没见你想你来着。” 一下被戳进死xué的常晴只能点头 ,“……好。” 去包厢的路上莫言晚掩着嘴巴凑到常晴耳边,悄声道,“陈老师在的话江漪漪一定会去,还有,我听说沈学也回国了。” 常晴侧目,“他也来了?” 莫言晚挑眉,“你说呢?” 常晴:“……” 她抬手狠狠掐了莫言晚一下,气急败坏道,“你怎么不早说!” 她只要一想到会见到沈学就觉得太阳xué一阵一阵的抽着疼。 偏偏莫言晚还在一旁落井下石,幸灾乐祸,“要不我让我家宴宴把纪叙拉过来?” 常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叫他过来gān什么?看两个男人为我打架吗?” 闻言,莫言晚憋不住喷笑出声,“你哪来那么大的信心?” 这时,走在前面的陈华突然回头,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莫言晚马上上前一步,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在说好久不见班长又帅了。” “呵呵呵呵,是吗?可他们都说我胖了。” “那他们肯定在骗你。” “哈哈哈哈……” 常晴看着班长的大肚腩,陷入了沉默,“……” 论睁眼说瞎话,估计没人比得过莫言晚。 …… 作者:昨天打开爱奇艺突然发现爱5开播了,没忍住通宵追完了,毕竟是情怀,结果因为吕子乔哭到半夜,他真的变了好多,感动死我了,我泪点奇低,呜呜呜~ 第13章 我何必想这些屁事,这根本不该是我的事。 ——王小波 ****** 虽然知道这次聚会和沈学避无可避,可是常晴也没做好在餐厅大门就看到他的准备。 本来笑着小声和莫言晚说些乱七八糟的垃圾话的常晴,几乎是在看到站在门口,正往这边张望的沈学的那一瞬间就闭上了嘴。 上扬的嘴角骤然被拉直,她微抿着唇,刚刚还挂着笑容的脸立马变得面无表情起来,那速度简直比四川变脸的速度还快,让莫言晚叹为观止。 停留在自己脸上的视线直接而热烈,常晴眉心微蹙,别开了眼,看向餐厅门口的两棵大树。 这么多年没见了,看来他对她还是没死心,而她对他这个人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反感。 常晴知道每个人都有喜欢的权利,也有追求的权利,她自认为她在大学期间从来没有给过人希望,对她的所有追求者都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架不住就是有人听不懂拒绝的话。 不,他根本就是听不懂人话。 沈学在班里的人缘很好,因为他玩的开,出手阔绰,舍得花钱,所以班里“热心肠”撮合他们的人很多,班长陈华就是其中一个。 “热心肠”陈华对站在门口的沈学挤眉弄眼,一边走向沈学一边意有所指道,“这有的人面子就是比为我们大,来了还有人专门站在门口接,刚刚我过来的时候怎么没人接啊!” 沈学像个好哥们似的拍拍陈华的肩膀,笑道,“怎么敢怠慢我们的老班长啊,我这不是出来接了吗?” 他话是这么说,可眼神却是一直往常晴这边扫,生怕自己表现得不够明显似的,简直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常晴:“……” 不就是想引起大家的同情心理然后帮他说话吗? 心机男! 她在心里翻了白眼,简直想转身就走,可是想想,本就是不常见的人,她没必要把气氛闹得太僵,毕竟陈老师也在里面,她至少要表现得表面和平。 演戏谁不会? 于是她挽着莫言晚的手假装什么也听不懂,淡定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和他们一起去了包厢。 上楼梯的时候,莫言晚偷偷往后看了一眼,而后收回视线凑到常晴耳边悄悄道,“别说,这要是在爱情剧里,沈学这张脸和家世也算是男二了。” “呵~”常晴冷笑了一声,“别,他这顶多算个反派。” “一个暗地里在我和纪叙之中耍小手段,想拆散真心相爱的我们,想让纪叙误会,最后却yīn差阳错地让纪叙对我越爱越深的反派小pào灰。” “然后我和我家纪叙哥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就可怜巴巴的躲在小角落独自醉酒、黯然神伤。” 说着,她语气一顿,摸着下巴又为难道,“这样的话我好像不应该这么讨厌他,反而还要谢谢他成全了我和纪叙。” 莫言晚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嗤笑了一声,“我看你在想屁吃。” “莫女士,请注意文明用词。” …… 两人小声的说闹着,没一会儿就到了包厢门口。 就在常晴想抬手推开门的时候,身后伸出一双手替她推开了门,手的主人沈学抵着门绅士地朝她微笑道,“晴晴,进去吧。” 常晴:“……” 艹! 她觉得她太阳xué之间的那根紧绷的线马上就要断了。 门推开的瞬间,包厢内大圆桌边正坐着的说说笑笑的人停下说笑,同时转头看向门口,看清来人后,他们开始起哄。 “哟,我们大东家终于把人给接过来了啊!” 像往常一样,这样的班级聚会的所有费用一般都是沈学全包,所以大家会戏称他为大东家。 这也是他在班里混得开的原因之一。 常晴面上平静,可心里的小人早就已经开始面目狰狞的挠墙了,“谢谢。” 她客气地道了声谢,勉qiáng维持着尴尬的微笑,拉着莫言晚的胳膊大步跨进的包厢,悄悄在莫言晚耳边咬牙切齿。 “我很穷吗?” “若不是不想出风头,我现在就去外面把账先结了,让这群人叫我大东家,然后把沈学赶出去。” 被她拖着走的莫言晚轻嘶了一声,把眉毛拧成了一个“囧”字,她小声哀求道,“你不穷,你老有钱了,我的小祖宗,你轻点,又不是我让他追你的,你这么用力抓着我gān嘛啊?” 常晴其实根本也没用多大的力,闻言,她松开手,转头看了莫言晚一眼,立马被莫言晚脸上搞怪的表情给逗笑了。 …… 桌上的人差不多已经坐满了,只沈学旁边留了几个位置,常晴看着座位,一时有些为难。 她不想坐在沈学旁边,主动给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献上话题。 她犹豫不决地站在桌边不动,最后,还是陈老师出声帮了她。 陈穆青推开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男生,在椅子上拍了拍,抬头看着常晴微笑着温声道,“晴晴,坐这儿,和老师聊聊天。” 常晴应了一声,转了个弯,朝那边走过去。 沈学看着往桌对面走的常晴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看着一脸温和的陈老师,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那边的两个男生还算是有眼见力,看了莫言晚一眼然后主动起身坐到了对面。 常晴拉着莫言晚在陈穆青身边坐下,顿时松了口气,心情也好了不少。 大学四年,除了莫言晚,她最熟悉的,就是这位严肃的老师。 常晴抬手拿过茶壶给陈穆青倒了杯茶,闲聊似地问道,“老师最近身体还好吗?” 陈穆青接过茶笑笑,“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 “倒是你,该谈男朋友了吧?” 常晴目光闪了闪,脑中出现纪叙那张硬朗帅气的脸,只要一想到他,她就像个怀chūn少女一样忍不住有点开心。 莫言晚见常晴突然发起了呆,忙用手肘推了推她。 常晴回过神,见陈穆青还看着她在等她的回答,她摇摇头轻声答道,“还没。” 也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脸上的笑容有多明显,陈穆青用审视的目光看了她好一会儿,而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垂眸笑了笑,也没再多问。 同学聚会除了聊现状,就是聊之前在学校里的那些有意思的往事。 当初这些人从同一个起点出发,经过了几年后,每个人的发展都不一样,对大部分人来说,与其聊现在,他们更愿意回忆从前。 一桌人笑笑闹闹地说起想当年,常晴很少说话,她只默默地听着,偶尔偏头和莫言晚聊几句,或者回答下陈穆青的问题,一顿饭就这么过去了。 除却大家时不时莫名其妙的起哄,和总是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让人不是很舒服的目光之外,常晴觉得这顿饭还是勉qiáng可以接受的。 大家聊得很开心,有几个明显已经喝高了,敲着筷子闹着要去KTV,就在常晴以为这顿饭就这么结束,正想着要想什么借口拒绝去KTV的时候,班长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之后,他兴奋的大声喊道,“大家先等一下,我们还有一个神秘人要过来。” 闻言,常晴和莫言晚对视一眼,莫言晚做了个嘴形,常晴看懂了,她说的是:江漪漪。 常晴点点头,垂眸没说话,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趟KTV 之行她是躲不了了。 一个沈学已经足够让人头大了,江漪漪一来,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想想就头疼,刚刚喝的那几杯啤酒好像突然有点上头。 趁着周围太吵没人注意,常晴软软地靠在莫言晚肩上,低声道,“晚晚,我好像醉了。” 话虽如此,她的口齿却极为清晰。 她说话时酒气都喷到莫言晚耳边,低沉温软的尾音又太过撩人。 莫言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抬手将她推开了一点点,“谁让你喝酒的?” 常晴继续在她肩头蹭来蹭去,“不然让沈学替我挡酒吗?” 莫言晚还来不及回答,她又道,“他想得美,只有纪叙才有这个荣幸可以为我挡酒,再说了,我不喝一点怎么找借口让我的纪叙哥哥来接我。” 他今天应该找到地方住了,她不耍点小心机根本就勾搭不到他。 莫言晚:“……” 她就说这厮贼心不死,原来在这等着呢! 常晴说完就掏出了手机,打开通讯录差点找了一圈后差点哭出声音来。 “自闭了,我忘了要他电话号码了。” 莫言晚无奈,她点开手机给宴彦发了几条消息,过了一会儿,她用手指戳了戳常晴的小脸蛋。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常晴想了想,答:“坏消息。” “好的,那我就先说好消息,好消息是我家宴宴今天不忙,已经下班了,可以来接我。” 常晴:“……” “现在说坏消息,坏消息是宴宴刚刚告诉我纪叙很忙,待会儿也要去接人,说让宴宴来接我的时候一起把你接回去就好。” 这话让常晴的酒一下子醒了,追问道,“接人?接什么人?男人还是女人?” 说完,她又道,“不对,男人女人都不可以接。” 莫言晚无语,她没说话,低头继续拿手指戳手机,又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着常晴,张开嘴吐出了两个字,“女人。” “女人!” 常晴听到这两个字气得直接端起眼前的一杯啤酒一口焖下,“狗男人!” 莫言晚:“……” 善变的女人,刚刚还一口一个我心爱的纪叙哥哥,现在就狗男人了。 …… 作者:常晴:狗男人! 纪叙:你说谁? 常晴:……沈学 隔壁完结文《请以余生作赔》--治愈系青梅竹马暖文,qiáng推(暖甜文,经读者一致反馈很好哭,温馨提示:需要带纸巾看) 《撩不到算我输》--轻松小甜文,很甜 《撩完就扑倒[电竞]》--不会游戏没关系,超级撩 第14章 果然,没一会儿,班长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身姿婀娜,戴着大墨镜的女人。 自她进包厢,大家就一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炙热的目光简直像要把那副几乎遮了半边脸的墨镜看穿。 江漪漪从众人的脸上扫过,而后勾唇浅浅一笑,缓缓取下墨镜,柔声和包厢里的人打着招呼。 “大家好啊。” “看来是我来迟了,大家都吃完了,真抱歉。” 虽然早就猜到了是谁,可是看到她的脸的那一瞬间,大家还是觉得很惊喜,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包厢再次躁动了起来,还有人偷偷拿出手机拍照片,想在朋友圈炫耀一番。 著名歌手是自己的学姐,还参加了自己的同学聚会,这说起来是一件多么有面的事儿啊。 “学姐好,不晚不晚,一点都不晚。” “哇,还真是江学姐啊!” “好久不见,我们江学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我还以为江学姐不会参加我们这种聚会,真是没想到啊,学姐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平易近人。” …… 大家议论纷纷,挣着抢着要和江漪漪说话,包厢一时沸腾了起来,除了常晴和莫言晚还有陈穆青的那个角落。 陈穆青端着茶杯安静地喝着茶,常晴安静地靠在莫言晚肩上装死,莫言晚则安静地低着头握着手机在和她家宴宴谈情说爱。 他们这个小角落和包厢其它地方格格不入。 江漪漪视线往这边扫了一眼,看到陈穆青眼睛一亮,忙挤开众人往这边的角落走了过来。 在众人的欢呼声和崇拜的目光之中,她踩着高跟鞋缓缓走到了陈穆青身边,微弯着腰尊敬地说了一声,“陈老师,好久不见。” 陈穆青笑笑,点点头淡声道,“是漪漪啊。” 其实也没多久不见,她前不就还来学校找过他,让他帮个小忙。 坐在陈穆青另一边的男生见他们要说话,便主动让开了位置。 江漪漪在椅子上坐下,温柔地道了一声谢,然后抬手给陈穆青续满茶,侧着头微笑着说了一句和常晴刚刚坐下时说的一样的话。 “老师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陈穆青笑笑,“挺好的。” “那就好。” ……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江漪漪的态度积极,而陈穆青不咸不淡,跟他和常晴说话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过了一会儿,大家准备去KTV,在班长的带领下,大家纷纷喊着要陈穆青一起,陈穆青摇头笑笑,以待会儿回学校还有事为由拒绝了。 常晴也想挣扎一下,虽然她知道他们放她离开的机会不大,但是她还是想试一下。 她才刚从莫言晚肩膀处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漪漪就出声来了,她像是刚刚才看到常晴一样,一脸惊讶道,“常师妹,没想到你也来了,好巧。” 常晴:“……” 她差点没忍住把白眼翻到天花板,看着江漪漪脸上虚假的惊讶表情她只觉得眼睛疼。 装什么装呢,您这么大的俩眼睛张在脸上是白张了吗?还是说双眼皮贴太重看不清? 常晴缓了缓情绪,嘴唇微弯,也有样学样,她伸手将垂落的碎发撩到耳后,双眼迷蒙地看着江漪漪,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比她还要惊讶几分。 “师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怪我没注意,都没看见。” 江漪漪:“……” 她的表情有一刹那的僵硬,莫言晚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还好最后忍住了。 现场大都是想看热闹的人,都安静的听着不说话,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江漪漪不在意的笑笑,表现的十分温婉大度,她将视线投向还站在门口的陈华,笑着缓缓启唇,“不是说要去KTV吗?刚好我平时都没机会去,好久没去KTV 玩过了,介意我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学姐能来我们欢迎还来不及。”陈华兴奋道,然后拍拍手,大声喊道,“大家准备准备,我们要换场子了。” 众人欢呼,纷纷从座位上起身。 常晴突然转头看向陈华,“我送老师回学校,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沈学闻言看了常晴一眼,然后也看向陈华,“常晴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了,我还有点事。” “别介啊!”陈华连连摆手呵呵笑,看着常晴劝道,“常晴,我们班人难得聚这么齐,你可别扫大家兴啊。” 众人纷纷附和,“就是,就是。” 常晴不去倒是没什么关系,关键是沈学是出钱的东家,大家舍不得他不去,可沈学这态度摆明了常晴去,他才去。 常晴简直要被沈学的话给气死,看着眼前这不受自己控制的一切,她忍不住沉了脸色。 在沈学的推动下,她不去就莫名其妙成了罪人。 莫言晚转头看向心情不是很好的常晴,也有点担心。 这厮可是喝了点酒,虽然不至于醉,可是也容易冲动,她知道这顿饭常晴一直压着性子,对大家的起哄和沈学的示好视若无睹,要不是陈老师在的话,依照她对常晴的了解,常晴可能早就爆发,不耐地努推椅子离开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江漪漪还上来添了一把火,她起身走到常晴身边,一把抓住了常晴的手,柔声道,“师妹就一起去吧,别让大家为难,就当给我个面子。” 这话说的她好像是个多任性多不合群多不识大体的人似的,本就在爆炸边缘的常晴听了这话连表面和平都懒得演了,她从江漪漪手中用力地将手抽出来,拿纸擦了擦手就想怼人。 莫言晚仿佛已经听到了绑着气球的绳子被绷断的声音,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常晴张口就是“你的面子值个屁钱”,再然后她就会被传出没有集体荣誉感,心眼小嫉妒师姐的成就,对师姐不尊敬的流言蜚语。 陈穆青比莫言晚还要了解常晴,在常晴即将爆粗口之前,他就先发制人。 他先是笑着轻轻拍了拍常晴的肩膀阻止她说话,而后看着大家温声道,“想想我也很多年没有和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起玩了,我的事情也不是很急,就一起去吧,就当放松放松,也让我感受感受一下年轻人的朝气。” 说着,他语音一转,偏头看向身边的常晴,“晴晴,你也一起吧,毕竟是很久没见的老同学了。” 他的声音温柔,眼神更温柔,常晴抬头对上他不赞同的眼神,看到了他眼角的皱纹,也看到了水晶灯下他鬓角白了的头发。 她立马泄了气,眼底涌上一阵酸涩,低下头,乖乖应了声好。 …… 结完账,大家一起步行去隔壁的KTV,微凉的晚风下,常晴的情绪好了一点儿,也冷静了下来。 点酒的时候陈华看着菜单一顿,突然转头问江漪漪,“师姐,明星一般不都是带助理出门的吗?” 江漪漪笑笑,解释道,“我助理有点事,只是参加个学校的聚会而已,不用带助理的。” “那你待会儿自己开车那还是别喝酒……”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漪漪打断了,她眼中暗含秋波,又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羞意,“没事儿,我有人来接。” 说完,她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不带助理来,不就是故意想让人来接她吗。 陈华也不好多问,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每个活在银幕下的人应该都有暂时不想让被人知道的事情,但是他又忍不住好奇,“是男朋友吗?” 江漪漪摇摇头,“还不是。” 不是不是,而是还不是,差之一字,失之千里。 陈穆青去了洗手间,莫言晚揽着常晴的肩将人带进包厢的时候正好听到这段对话话,在沙发上坐下之后她又听到旁边有几个女生在偷偷聊八卦。 “你猜来接江漪漪师姐的人会是谁?她男朋友吗?” “可能吧,我前段时间还在网上看到她和当红流量小生方星昀的绯闻,听说方星昀现在正好在南寻五一广场拍小视频宣传新戏,待会来接江漪漪的人会不会是他吧?” “真的吗?卧槽,那我岂不是能见到方星昀,我能找他签个名吗?” …… 莫言晚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好一会儿,然后凑到常晴耳边悄悄问道,“你猜来接江漪漪的会是谁?” “谁知道呢?反正不可能是你家宴宴,也不可能是我的纪叙哥哥。” 常晴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又接着说道,“不过我觉得来接她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就是眼神不太好。” 莫言晚:“虽然……但是……我觉得你说的dei!” …… 与此同时,刚和宴彦吃完晚饭从饭馆出来的纪叙突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宴彦给他递了张纸,摸着下巴煞有介事道,“我猜,是有人在骂你。” 纪叙瞄了宴彦一眼,“医生还迷信?” 宴彦摇摇头,“非也非也,我是实在想象不出你这么qiáng壮的人会感冒。” 纪叙:“……” 他沉默了。 事实证明,他可能真的是有点感冒了,毕竟天还有点凉,而他在沙发上躺了一晚上。 来接纪叙的人已经到了,车就停在路边,纪叙上车前,宴彦忍不住扒住车门问道,“你还真不去接常晴啊,人家女生都主动找你了。” 纪叙动作一顿,敛眉道,“你去就行了,我还有别的人要接。” “同学聚会肯定会喝酒,我一个人搬两个醉鬼会累死,我家那位太能耍酒疯了。” 想到这儿,宴彦就一阵头疼,殷切地看着纪叙又接着劝道,“再说人家昨晚都好心收留你一晚上了,你还这么冷漠无情,喝酒是多么好的机会,把自己灌醉给你机会。” 宴彦越说越离谱,纪叙突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他盯着宴彦脸上笑嘻嘻的表情不由眉心微蹙,脸上的表情也转为严肃。 “她说过她有喜欢的人了,你别乱说,这话被别人听到了对她不好。” 宴彦收了不着调的笑,放开扒拉着车门的手,挺直腰站好,认真的盯着纪叙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如果我说,她喜欢的是你,找了好几年的白月光也是你呢?” 闻言,纪叙目光一滞,正要拉开车门的手也顿住了…… (这章麻烦看一下作话,拜托,拜托~) 作者:常晴:狗男人,不是好东西,眼神不好。 纪叙:啊嘁~啊嘁~啊嘁~ 有人在骂我? 下章入V,晚上十二点后应该有万字肥章掉落别忘了看哦,这本应该会开防盗,一本书不会太长,几块钱就能看完,就当大家请我喝半杯奶茶,请大家支持正版哟~ 下本开《舞至心尖》,灵感来源于《舞蹈风bào》,[小声bb:超级好看],跪求各位小可爱动动手指收藏一下,随便戳作者专栏收藏。 文案1.《心随舞动》节目一播出便爆火,引起全民热议。 瑜安之是国内最顶尖的古典芭蕾舞者,因开场惊鸿一舞被国民誉为活在音乐盒里的女人。 传说她会走路就开始学舞,如今年纪轻轻就已是舞坛前辈;传说她数次代表国家参加世界级舞蹈比赛,却总是与冠军失之jiāo臂。 传说她的团队为她的腿买了天价保险,一双腿可抵一座城;传说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从不喝奶茶也从不吃糖…… 面对这些人设,安之微笑不语,直到传说还说她将一生献给艺术今后不结婚也不生子时,她偷偷跑了…… 看着网上的议论纷纷,时怀瑾端着奶茶笑了,低头问怀里下了凡的小仙女,“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小仙女咬着棒棒糖看着他手里的奶茶眼中闪闪发光,“你让我喝一口我就告诉你。” 时怀瑾低头凑近她,“亲一下就给你喝。” 小仙女仰头在他唇上啄了两下,“都是假的,我是你的未婚妻,这是真的。” “我亲了两下,要喝两口。” 安之:他们以封闭式训练让我的生活里只有舞蹈,可那一座金奖我从未得到,让我得到它的,是你给的自由。 他们企图用舆论让你解除婚约,可既然命运让我遇到你,我就不会放手,从小到大,我被迫坚持舞蹈,主动坚持你。 #我不食烟火,食你# 2.时怀瑾从小就知道他有未婚妻,他从未谋面也从不在意,直到那天,他被妹妹拉着看了一个舞蹈视频。 安之一袭红裙在舞台上高飞,一转身,一回眸,每一个动作都像舞在他的心尖,所有评委都说她完美诠释了蝴蝶的轻盈,只有他看出了那是被困牢笼的金丝鹊在叫嚣着要自由。 没曾想第二天,金丝鹊咬着一块草莓慕斯飞到他的厨房,躲在他的怀里捂住他的嘴,一脸紧张。 “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听说这里的甜点特别好吃过来尝尝。” “有人在外面找我,我能躲躲吗?” 看着她清澈的眼,他转身将她带进了房间,“喜欢喝奶茶吗?” 金丝鹊摇头,“我没喝过。” 他调了一杯珍珠奶茶放她手边,笑容温和,“那就尝尝,嗯?” 这是他的未婚妻,也是他想放飞的金丝鹊。 时怀瑾:他们说你下巴以下都是腿,可是只有我丈量过,以身体,也只有我体会过你的身体有多软,心志就有多硬。 真正的爱不是牢笼,是让你肆意遨游人间的自由,那一座金奖和我一样,天生就属于你。 假不食人间烟火小仙女真大可爱小吃货&一言不合就喂糖家里有座美食城的私厨美食家 隔壁完结文《请以余生作赔》--治愈系青梅竹马暖文,qiáng推(暖甜文,经读者一致反馈很好哭,温馨提示:需要带纸巾看) 《撩不到算我输》--轻松小甜文,很甜 《撩完就扑倒[电竞]》--不会游戏没关系,超级撩 第15章 如果你看向我,我会温柔地消融, 像火山中的雪。 ——米亚·科托《耶稣撒冷》 ****** “如果我说, 她喜欢的人是你,她找了那么多年的白月光也是你呢?” 闻言, 正要拉开车门的纪叙动作一顿,手轻轻地搭在车门上没动。 他眉头拧得更深了, 下意识得就认为宴彦是在和他说笑,可是他回头在宴彦脸上找了很久, 尝试着找出一丝找开玩笑的影子, 却没有找到。 纪叙了解宴彦, 他的表情很认真,眼神也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纪叙低下头, 仔细地回忆了下与常晴认识的经过,和她的所有所作所为, 那些他当时觉得奇怪的举动带入“她喜欢自己”几个字之后, 突然就变得能说得通了。 知道纪叙相信了, 宴彦立刻追问道, “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 纪叙声音冷淡,转身继续刚刚的动作, 拉开车门直接上了车。 “嘭”的一声,车门被用力地关上了。 “我还不想谈恋爱”这几个字随着引擎声,消失在风里。 宴彦看着车尾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笑了笑,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在刚认识莫言晚的时候, “我还不想谈恋爱”这句话他也说过,可是后来,他发现…… 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真香! …… ****** 虽然一整个班二十几个同学都是学音乐的,但是这也不代表所有人都会朝音乐这方面发展。 除了家里本来就是开唱片公司的沈学,低调地隐姓埋名偷偷发表作品的常晴,和选择留校深造现在是助教的莫言晚之外,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现在从事的都是和音乐无关的行业,但是起码唱歌都不在话下,在自己的行业领域里都是麦霸。 几首热闹欢快的歌曲之后,KTV 的场子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漪漪在的原因,很多人都点了江漪漪的歌,除此之外,点的最多的是Longai的歌。 毕竟是传说中的榜单收割机,在KTV 里的点歌热榜里她的很多首歌也在前排,随手一翻就能翻到。 音乐切来切去,昏暗不明的灯光下江漪漪的脸色也跟着换来换去。 有人正在唱Longai的新歌,也有喝多了的人正拿着麦,大着舌头,大声地开着玩笑。 “哎哎哎,唱的难听死了,你下来吧,你唱不出Longai的感觉,来来来,让我们江师姐来唱,在场的估计肯定只有师姐可能能唱出感觉。” “就是,江师姐,麦给你,你能给我们唱一首吗?” “还想看学姐现场表演?你们请得起吗就让学姐唱唱唱……” …… 大家七嘴八舌地闹着,却没人发现跳跃的五彩灯光下,江漪漪的脸色已经黑了。 他们不知道Longai 是谁,可是她知道,可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说什么也不可能在常晴的面前唱Longai的歌。 她更不可能告诉他们,Longai就是常晴。 江漪漪想到这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推脱道,“抱歉,我今天唱太久了,嗓子有点不舒服,还是不唱了吧。” “咦?” 莫言晚闻言放下手里的酒瓶,佯装惊讶地轻呼了一声。 “可是刚刚不是江师姐你说好久没来KTV唱歌了,所以才要求要参加的吗?” “难道是我刚刚在餐桌上喝jī汤喝醉了,听错了吗?” 莫言晚脸上的表情带着几许疑惑,故意扬起尾音的话里每一个字甚至连标点符号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嘲讽,江漪漪一时有些下不了台。 本就是些场面套话话,谁会在乎她为什么来,可偏偏就有人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找她话里的漏dòng。 江漪漪笑笑,解释道,“我只是想来感受一下KTV 热闹的气氛,毕竟平时不是呆在录音师就是在舞台上,感觉不一样。”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jīng致的小礼服,从头假到尾的虚伪女王,莫言晚突然懒得找她的茬了。 她抿了一口酒,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浅浅勾唇一笑,“也是。” 熟悉的旋律和歌词一首接着一首,听着他们唱着自己的歌,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吃东西的常晴突然觉得有点讽刺。 看看这里大部分的人,嘴里唱着她的歌,说喜欢她的音乐,用尽所有好的词语夸着她,可偏偏又希望能看她的热闹和笑话。 他们也许并没有恶意,可大抵八卦是人的天性,他们都崇拜有能力能爬到山尖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一个曾经站在山顶,如今却跌落谷底的人的故事和生活有着浓厚的兴趣。 可这并不代表,她就要满足他们的兴趣。 她的直系学姐同门师姐江漪漪,明里暗里的黑她,找到机会就各种打压她,可这些说着喜欢江漪漪,口口声说着崇拜江漪漪的人却又唱着她的歌,还要求让极其讨厌她的江漪漪一起唱。 最可笑的是江漪漪还不能生气,甚至不能反驳,更不可能说出真相。 还有沈学,他说他喜欢她,追了她很常常多年,却总是喜欢bī她做不喜欢的事,让她处于难堪的境界里,让她进退两难。 而她自己,时时刻刻被人拉到话题的中心,却偏偏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像个旁观者。 甘心吗? 并不。 常晴垂眸,盯着眼前的五颜六色的酒瓶,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 沈学虽在唱歌,但也一直在偷偷关注着常晴的一举一动。 他想和常晴说话,可是常晴左边坐着莫言晚,右边坐着陈老师,他根本就没机会。 于是就只能一边耗着时间,一边默默地想着办法,让常晴知道自己这么多年都没变的心意。 陈穆青没喝酒,也没参加这群年轻人的玩闹,他就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不时把视线投向身边的常晴,而后又看向在人群中谈笑风生的江漪漪。 这两人都是他带出来的学生,但不是同一届,常晴低江漪漪一届,却在同一年的学校元旦汇演之后和江漪漪被称为南大两大才女。 花开两朵,发展却各不相同。 几年后的现在,江漪漪是著名的女歌手,拥有粉丝无数,被很多学弟学妹视为奋斗目标。 常晴却一直默默无闻,除了当年校园歌手大赛之后夺得冠军的《逆光》之后再无作品,泯然众人。 学校老师和同学谈起常晴的时候都觉得可惜,说她大概是江南才尽了。 可陈穆青并不这么认为。 在这里所有的人中,除了莫言晚和江漪漪,就只有他知道被誉为音乐榜单收割机的Longai其实就是常晴。 这是常晴的秘密之一,他不知道常晴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人都渴望的名声,她偏偏避之不及。 …… 大概两个小时之后,时间到了,可大部分人早就玩嗨了,于是便续时继续唱,一个个闹着要嗨唱到天亮。 陈穆青看时间也不早了,他年纪大了撑不住便提出了要离开,众人纷纷起身要送他下楼,却被他拒绝了,他只笑笑说让常晴送就好。 大家都知道陈老师和常晴的关系好,于是便没有qiáng求。 KTV的走廊光线很暗又很深,拐角处的整面墙都是镜子,很有创意的设计,但是看着怪吓人的也很容易让人迷路。 包间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从走廊走出来一路都是旁边包厢里的鬼哭láng嚎。 安安静静走路的陈穆青听着听着,突然就笑了,内心有点感慨。 “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唱歌,那时候没有KTV,我也找不到伴奏和背景音乐,我凑了好久的钱买了把木吉他,就天天站在路边弹边唱。” “路过的人会停下来听,从一个,两个,三个……到后来的数不清,后来我就买了小音箱和话筒,那个时候的话筒音质都不怎么样,还是连着线的,我走到哪就把线拖到哪。” “虽然不是很方便,但至少它的声音大,能让更多人听到我的声音,听到我的歌,知道我这个人……” 他面容温和地目视前方,语气舒缓,话语中淡淡的留恋像是在回忆那些再也回不去的青chūn岁月,也平淡地像是在阐述某个朋友的往事。 常晴默默地听着,没有打扰。 说完故事的时候刚好出了KTV 的大门,陈穆青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拍了拍常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问道,“晴晴,你想过让大家都听到你的声音,都知道你是谁吗?” 常晴也停下了脚步,她脸上带着微笑,语气轻松道,“已经有很多人听到我的声音了啊,陈老师,我现在在网上很火的。” 陈穆青盯着她的眼睛摇摇头,“可那不是你的。” “是Longai。”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稳重深沉,像古老的大钟,有着直击人心的力量。 常晴的笑容一僵,她咬咬唇,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足尖沉默了片刻,而后抬起头着看着陈穆青。 “可您知道的,Longai就是我,Longai就是常晴。” “别人不知道。” “那不重要,我……” “那很重要。” 陈穆青声音严厉地打断了常晴未说完的话。 “常晴,音乐是很纯粹的东西,它能直击人心,可你却给它披上了一层雾,你不愿意面对它,就像是一位母亲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孩子,所以你再怎么爱它,它也会觉得委屈。” “你有很多顾忌,说明在你心里,有些东西在音乐之上,你不在乎名利,可人不可能真的都四大皆空,总有一天你会累,那么你的灵感,你的音乐都会离你而去。” 陈穆青的话直接又现实,每个字都很重,狠狠地砸在常晴的心上。 像是藏在内心最深处连自己都忘了的真相被人揭穿,常晴的心里漫上说不出的难受。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确实有很多顾虑,但她从不认为那些凌驾在她的音乐之上。 她之所以隐瞒,不是因为顾虑比音乐重要,而是为了更好的创作自己的音乐。 可是现在听了这些话,她开始怀疑自己…… 陈穆青看着沉默的红了眼睛的常晴,也觉得心疼。 他带了很多届学生,常晴是他最满意的一个,也是秘密最多,最让他担心的一个,她心思极其敏感细腻,共情能力qiáng,创造出来的作品总是能让人耳目一新。 他始终相信词以达意,曲以表情,音乐表达的是创作者的情,能被这么多人喜欢是因为她的作品真实到让人感同身受。 这样的人即使看起来乐观积极、大大咧咧,可其实心里一定有一个极其脆弱的地方,有一个不允许让人触碰的小世界。 两人无声地站在KTV 门口,良久,陈穆青抬手拍了拍常晴的肩膀,“老师要回学校了,你好好想想。” 看着常晴萎靡无神的大眼睛,他又笑笑,柔声道,“这学期结束我就退休了,可能是真的老了 ,以前老是想着自己的学生要有出息,可是现在觉得,你们过得开心就好。” “老师只是说说,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也不要压力太大。” “嗯。”常晴点点头,抬头,就看到陈穆青脸上的老年斑和皱纹,她眼底的泪意又开始沸腾。 小孩子长大了也还是小孩子啊! 陈穆青在心里感叹着,温和地轻轻拍了拍常晴的小脑袋。 “都快二十五岁了,隔壁历史系教授的女儿和你一样大,都怀二胎了,你也该去好好去谈个男朋友,要是觉得可以就带回来给老师看看,我回学校了,等你的好消息。” 他总是忍不住很担心常晴,因为在某些方面,他们太像了。 搞艺术的人内心一定是孤独的,也是固执的,有着自己的坚持,和一腔一往无前的孤勇。 每个人一出生都缺失了一块,大部分人很难找到一模一样的补上于是随便找了个差不多的填上去,然后得过且过。 可有总有那么一小部分倔qiáng的人就一定要找一块一模一样的补上去才肯罢休,就如他。 但是他不希望常晴也这样,他体验过,所以知道这样的人生太寂寞。 她虽然是只是他的学生,可在心里,他早已把这个小姑娘当作自己的女儿了。 他希望她幸福。 这样想着,陈穆青看向常晴的眼神越发得温和了。 对上陈穆青温柔慈祥的眼睛,常晴咬着唇,继续点头,“好。” 听到肯定的答案,陈穆青这才满意,他转过身挥了挥手,“我回去了,你也上去吧。” 常晴还想继续送陈穆青回学校,可她知道他会拒绝,于是便站在门口,目送他走远。 今天看到陈老师,她才意识到,陈老师是真的老了。 …… 毕业的这几年,她虽去了帝都,可每逢过节都会回南寻看望陈穆青。 对她而言,陈穆青不止是她的老师,更像是她的亲人。 陈穆青对她虽严厉,可也一直都很关心她,对她很好,倒是毕业后这几年,对她温柔了不少,不再动不动就生气的拍桌子对她大喊。 她知道他其实并不想来KTV,他之所以来都是为了她。 他不想她做事说话冲动,让人留下话柄,也不想她让人欺负,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也一起过来,缓解她的尴尬。 这一瞬间,她突然很气自己,为什么要藏着躲着,让人可以无所顾忌的讽刺欺负,还让爱她的人为她担心。 她虽说是不在意,可是她从来也没想过,在意自己的人听到那些话会替她难受。 她可以说出一大堆为什么不敢说自己就是Longai的原因,可说到底,只是因为她不够qiáng大。 归根结底,是她自己不够勇敢…… 回到包厢,常晴在莫言晚身边坐下,莫言晚转头看了她一眼,有点担心,“怎么了?” 常晴摇摇头,“没什么。” “哦。” 莫言晚淡声应道,脸上的表情却明显的表示出她不相信,但既然常晴不想说她也就没再继续追问,又接着道,“我刚刚打电话给宴彦了,他马上就过来了。” “那就好,刚好陈老师走了,我也待不下去了。” 两人头靠着头说了几句话,沈学往这边看了一眼,看到常晴身边的位置没人,他终于看到了希望连忙在座位上起身走了过来。 他在常晴身边坐下,转身面对常晴道,“晴晴,我们有快三年没见了。” 常晴往莫言晚那边挪了挪,避开他的接近面无表情的淡声道,“嗯。” “想不到三年不见,你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哦。” “我给你带来礼物,在车里,是我专门去瑞士给你买的,待会拿给你。” “不用。” …… 两人就这样聊着,常晴的声音越来越冷漠,能少说话就少说话,不管能不能拒绝的通通都拒绝,十句话二十个字里含量十个“不”字。 可沈学就像是听不懂似的,越说越起劲,已经从瑞士的手表说到了垦丁堡的森林别墅。 莫言晚默默听着,死死憋着笑,肩膀却颤抖地厉害。 常晴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个深呼吸了,就在她忍无可忍的时候,江漪漪端着两杯不知道是什么酒的酒过来了。 “常晴师妹,赏脸喝一杯吗?” 常晴抬头,冷冷地看了江漪漪一眼。 此刻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江漪漪,可江漪漪却偏偏就要招惹她。 现在陈老师不在,她就不想再陪江漪漪演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戏了,启唇就打算怼回去,“不……” 只可惜“赏”字刚冒了个前音,就被沈学的大嗓门给盖了过去。 他接过江漪漪手上的酒杯,大声道,“晴晴不能喝太多酒,怕醉,我替她喝。” 刚好切歌,包厢安静了几秒,沈学的声音特别清晰,清晰到所有人都听到了,于是…… 正处于兴奋之中的人比之前要更激动了,起哄声和口哨声又开始不绝于耳。 “哦~” “我沈哥还是很man的嘛。” 常晴:“……” 我替你个&%¥*# 真是有毛病! 江漪漪站在一旁掩嘴笑,“学弟想追我们常晴的话喝一杯怎么够,起码要三杯。” 说着,她弯腰从茶几上又端起两杯酒,递到沈学眼前,眉目含笑地看着沈学。 “当然。” 沈学慡快地应道,他低头刚想喝,手上的酒杯就被人一把枪走,常晴一口喝完一杯之后,又夺过江漪漪手上的酒。 “晴晴,你别……” 莫言晚瞪大眼睛惊呼。 可常晴的速度快到她连阻止都来不及,看着常晴喝完第二杯,莫言晚就知道接下来的发展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了。 估计也没人控制得住,心情看着就不好还偏偏有人一次两次地往枪口上撞,确实让人心烦, 喝完三杯之后,常晴把酒杯重重往茶几上一放,一抹嘴,冷眼看着江漪漪,“师姐,我喝完了,你呢?” “我……” 江漪漪正想拒绝,常晴勾唇一笑,“大歌星不会是看不起我,觉得我这个在乐坛无名无姓的小师妹不配和你喝吧?” “当然不是,我……” “那就喝!” 这么多人看着,江漪漪拒绝不了,毕竟这本就是她主动过来找常晴喝酒的,常晴喝了她不喝也说不过去。 再说了,她只要喝了,常晴在大家心中的印象又会差几分。 这样想着,她端起一杯酒微笑着仰头,一饮而下。 彩灯晃动着,带动着深藏在血液里的躁动与不安,透明的液体在玻璃瓶里微微dàng漾,dàng漾起一抹诱人的波光,摄人心魂。 KTV里被刻意稀释过的酒酒jīng度数并不高,不醉人,只是常晴喝得太急还混着喝了几种酒,会比较容易醉。 灯光闪烁的频率过快,音乐声又太多嘈杂,挑起了血液里的躁动因子,渐渐加快的心跳像是带动了全身,常晴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下的血管的跳动。 看着江漪漪放下杯子,她又指着茶几上的酒,qiáng硬道,“三杯!” 江漪漪有些难堪,沈学也觉得常晴有点过分,于是劝道,“晴晴,算了吧,学姐也不是故意要让你喝那么多酒……” 常晴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里面钝钝的痛,胃里翻滚,很难受,一听沈学的声音她就觉得心烦气燥,“那就你喝。” “晴晴我……” 沈学一时愣住了,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可同时,他有又那么点开心,他还以为是自己为江漪漪说话惹她不开心了。 这样一想,在常晴心里,他也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的,于是他伸手拉住常晴的手,“晴晴,你别生气了,一下子喝这么多久会难受的,我送你……” “停!” 常晴抽出手,将手竖着挡在身前,“你别说话。” 说完,她拉起莫言晚转身出了包厢。 随后,江漪漪接了个电话,和大家打了声招呼之后,也拿着包也出了包厢。 …… 逃离了包厢里浑浊的空气,常晴深深吐了口气,她弯腰将手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抬头看着镜子里脸红到要滴血的人,认真道,“晚晚,我喝醉了。” “这次是真的。” 说完,她转身还晃了一下,若不是莫言晚扶着,她很可能就摔了。 莫言晚抱着她叹了口气,“你都不看江漪漪端过来的酒是什么酒就喝,还一下子灌了三杯,怎么可能不醉!” “也怪我,没能拦住你。” 莫言晚刚说完,手机就响了,她单手扶着常晴,费力地抽出手机放在耳边。 “你到了?好的,我们马上下来。” 这时,本来安安静静呆在莫言晚怀里的常晴突然挣扎了起来。 “呜呜呜,纪叙,别的小朋友都有人来接,你……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莫言晚:“……” 手机那边的宴彦听到也呆了一下,问道,“常晴喝多了?” “对。” 莫言晚将常晴死死压在怀里,不让她乱动。 这人说醉酒就立马开始撒酒疯,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她喝多了,正闹着要纪叙来接。” “可惜,纪叙说有事来不了。” …… 挂了电话后,莫言晚扶着常晴跌跌撞撞回包厢拿包,推开包厢的门,她才发现包厢安静地过分。 莫言晚虽觉得有点奇怪,可也没想太多,抱着常晴踏入包厢时,音乐突然响起,沈学站拿着话筒对着常晴开始唱歌,一首表白的情歌。 关键是这歌还是江漪漪的歌。 莫言晚:“……” 她该说这人是缺心眼还是天生残疾? …… 莫言晚带着常晴出KTV的时候沈学像块狗皮膏药似的怎么也撵不走,也跟上来了,还抢着扶常晴说抱她下楼的速度比较快,然后被莫言晚给严词拒绝了。 她可不敢让沈学靠近常晴,要不然等常晴清醒过来还不撕了她。 到了KTV 门前的露天停车场,莫言晚扫了一眼,她不仅看到了宴彦,还看到了纪叙,更奇怪的是,她还在旁边看到了江漪漪的身影。 但现在不是奇怪这些的时候,她扶着常晴继续歪歪扭扭地往前走,她一直弯着腰,现在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 常晴突然抬头,像个雷达似的jīng准搜索到了纪叙的位置,而后猛然推开莫言晚,抬脚就跑了过去。 她像个小pào弹一样冲到纪叙怀里,仰着小脑袋在他胸前蹭来蹭去,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兴奋地问道,“纪叙,你是来接我的吗?” 看着趴在他怀里醉醺醺的小姑娘,纪叙脑海中响起的是宴彦先前和他说过的话: “如果我说她喜欢的人是你,她找了好几年的白月光也是你呢?” 他一时愣住了,甚至忘了把人推开。 站在纪叙身边的江漪漪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纪先生,这……” 纪叙回过神,偏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冷淡,“抱歉,有点事,麻烦江小姐等一下。” 说完,他就低下头,握住常晴的肩,准备推开她将她送到莫言晚和宴彦的手上,可怀里满身酒气的小姑娘却死死扒拉着他不放。 跟在常晴身后的沈学也跑了上来,微喘着气朝纪叙抱歉地笑笑,“对不起,她喝多了。” 他说着就要伸手就从纪叙怀里将人拉出来,却遭到了常晴剧烈的反抗,她一边拍着沈学的手拒绝沈学的靠近,一边直往纪叙怀里躲。 “你gān嘛?别拉我!” 见在常晴抗拒的如此厉害时沈学还想qiáng行拉她的手,纪叙搭在常晴肩上的手改推为收,一手护着常晴,一手抬起抓住了沈学的手腕,拧眉问道,“你是谁?” 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人,沈学的气势也弱了半分,他想了好久,嘴里最终吐出来五个字,“我是她同学。” 回答完他又大声反问道,”你又是谁?” 纪叙刚张嘴,“朋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怀里死死抱着他的小醉鬼就大声喊了出来:“他是我的心,他是我的肝,他是我的心肝宝贝蛋!” 纪叙:“……” 沈学:“!!!” 江漪漪:“???” 正看热闹的莫言晚听了常晴的回答埋在宴彦怀里闷声笑不止,肩膀一颤一颤的停不下来。 她家晴晴崽儿喝醉时智商和四肢的协调性都下降了不少,但是撩汉的能力倒是不降反升,胆子也大多了,居然将自己的贼心在纪叙面前表现得如此的明目张胆。 宴彦好整以暇地倚着车子,看到纪叙抿得笔直的唇后忍不住挑眉一笑。 这,有点意思。 莫言晚忍住笑,用手肘怼了怼宴彦,“车里有瓜子花生爆米花辣条吗?” 宴彦一拍脑门,一脸惋惜,“糟糕,吃完了,忘买了。” 纪叙头疼地看着那边看热闹的两人,沉声道,“麻烦你们过来把她带走,我还有人要送。” 常晴闻言从他怀里抬头,仰头看着他,眨巴眨巴两下眼睛,问道,“心肝,你不是来接我的吗?” 这称呼让纪叙眉心一跳,差点没把人直接扔出去。 知道不能和醉鬼计较,他闭了闭眼,耐着性子解释道,“不是,我是来接工作上的合作对象。” 江漪漪趁机插话,“常晴,纪先生是来接我……” 她话还没说完,纪叙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声道,“麻烦江小姐等一下。”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他的不耐,江漪漪脸上的笑就那么僵住了。 可许纪叙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和江漪漪说话的声音,比和常晴是说话的声音要冷漠的多。 可江漪漪察觉到了。 他就差叫直接叫自己闭嘴别说话了。 常晴揪着纪叙的衣服,又眨巴眨巴眼睛,声音软到不行,听得人心都要苏了。 “哦,对,你还穿着正装,那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纪叙点点头,肯定道,“是。” 常晴又哦了一声,低下头在包里一顿乱翻,然后翻出一张卡在纪叙眼前晃了晃,秀眉微皱,很认真地在为难,“房卡只有一张,如果我睡着了叫不醒你进不来了怎么办?” 她语不惊人死不休,除了知道事实真相的人,江漪漪和沈学已经被吓得呆住了。 纪叙:“……” 她这话对他这个大男人来说倒是并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对她一个小姑娘的影响却很大。 容易被人误会,若是被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好。 怕常晴再继续胡说八道,纪叙qiáng行抱着她走到莫言晚和宴彦的身边,将她用力推到莫言晚怀里,“你看好她,带她回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身后的人没有拉他,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几个大步急忙跨到了江漪漪面前…… 常晴确实没伸手拉纪叙,她忙着低头翻包找钥匙,翻了老半天,她终于找到了车钥匙,然后按了两下,某处响起“啾啾”两声。 她闻声走到自己的车边,惊喜地唤道,“找到我小蓝了。” 说着,她推开车门就要爬上驾驶座。 纪叙回头的时候她已经爬上去了,那个号称是她同学的男人正焦急地拍着车门让她下车,而莫言晚和宴彦则依旧淡定站在原地,冷静地看着没动。 纪叙只觉得太阳xué一阵突突地跳,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握着拳头。 “纪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江漪漪提醒,然后抬起手臂用手指点了点手腕处的女士手表示意,“现在已经很晚了。” 纪叙收回视线,阖首,“可以。” 他领着江漪漪走向自己的车,身后常晴醉醺醺的声音还在继续地骚扰着他的耳朵: “我不要下车,你别敲了。” “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家。” “你是谁啊就想开我的小蓝?不行,除了我谁都不能开。” …… 莫言晚懒懒地靠在宴彦怀里往纪叙离开的方向瞄了一眼,而后抬眼问道,“纪叙不会真就这么走了吧?” 宴彦抬手卷着她的一缕长发吻了吻,“不会,只要常晴继续,不超过三分钟,他就会回来。” 莫言晚打开手机看了下,“现在是十二点三十四。” …… 纪叙走到车边拉开车门,江漪漪微笑着拉着裙摆上了车,心中暗喜。 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还挺有绅士风度的嘛! ”纪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还要睡美容觉,所以不用去太远的酒店,我们在附近找个最好的就行……” 纪叙点点头,而后“嘭”的一声关上车门,一步跨到前面敲了敲车窗,俯身jiāo代道,“彭经理,江小姐说的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那就麻烦了。” 纪叙视线一转,看向后座的江漪漪,又道,“对居住有什么要求江小姐可以尽管对彭经理说,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安行都能尽量满足,至于车展的合作,我们在明天的会议上再详细讨论。” “彭经理,开车。” 他的声音略微急切,语速很快,说完,还不待江漪漪的反应,他转头就走了。 江漪漪摇下车窗往回看,看到纪叙往常晴的方向走去,她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微笑和柔和消失不见,只剩下yīn沉。 …… 正趴在车窗边和常晴说话的沈学突然被大力拽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纪叙就已经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只见他伸手将常晴轻松地抱到了副驾驶上并给她系好安全带,然后自己取代了常晴坐到驾驶座上。 “诶,你gān嘛?” 沈学回神后大喊了一声,双手死死地抓住车门不让纪叙关。 纪叙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冷漠和凌厉看得人心里发凉。 下一秒,他转过头,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抓住车门握手处用力一拉,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一点也不在意会不会压到沈学的手。 沈学被他的突然吓了一跳,立刻收回了手。 车门被成功关上,越野车后退的速度太快,发出刺耳的声响,一个极速后退和转弯后,蓝色的越野车飞快消失在眼前。 莫言晚低头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好十二点三十七。 三分钟,刚刚好。 常晴那句兴奋的“心肝儿,我们回家“仿佛还在耳边,车却连影子都看不到了,沈学怒气冲冲地走到莫言晚面前,质问道,“莫言晚,你不是常晴最好的朋友吗,就放心让一个男人把喝醉的常晴接走?” 莫言晚抬起手反反复复看了看新做好的指甲,慢条斯理地瞥了沈学一眼,轻哼一声,“我不放心他,难道放心你吗?” 大学毕业聚餐那天的事她可没忘。 沈学心虚地别开眼,“但是你都没告诉他常晴的地址,你就不怕他把常晴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去吗?” 莫言晚又凉飕飕地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我又不知道常晴住哪个酒店,怎么告诉?” “再说了,他们昨天晚上住在一起,他都不知道常晴住哪的话那就没人知道了。” 这话顿时让沈学愣在原地,莫言晚看也不看他,转身上了车,“宴彦,好困,我们也回家。” 宴彦意味深长地多看了沈学一眼,推过他,上了车。 他觉得,莫言晚刚刚的那句话好像意有所指。 …… 作者:酒不止壮胆,还能让人上撩汉界的王者,哈哈哈哈~ 第16章 我们都像月亮一样,需要爱才能亮起来。 ---几米 ****** 沈学回KTV 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不对, 陈华不知道刚刚在停车场的事情, 只当是沈学又被常晴给拒绝了。 可沈学也不是第一次被常晴拒绝,他从来也没看到沈学情绪怎么低落过。 陈华是真的觉得现在像沈学这样的男人已经不多了, 要颜值有颜值,要钱有钱, 要家世有家世,有能力, 还专情, 他不知道为什么常晴这么多年就一直犟着, 就是不愿意和沈学在一起。 他甚至觉得是常晴眼瞎,不知好歹。 可有什么吗办法呢, 这位兄弟就是这么死心眼。 想着,陈华在心里叹了口气, 随手拿过几瓶酒走到沈学身边坐下, 一边安慰他别灰心丧气, 一边默默想着以后要想办法帮帮他。 于是KTV 里又多了两个醉鬼。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的夜…… 而坐在车里的常晴也不肯安分, 一直吵吵囔囔地要听歌,纪叙没有开车听歌的习惯, 但是他知道如果不答应的话,这个满身酒气的醉鬼是不会罢休的,为了让自己好过点,只好遂了她的愿。 纪叙看也没看,随手打开车载音箱点击播放, 果然,音乐声出来之后,常晴终于安分了,乖乖的坐好不闹他了。 常晴随着音乐哼了一会儿,然后安静了三秒,突然开口说:“我要听逆光。” 说完,她又小声道,“要听常晴的逆光。” 她后面的那句话太小声,像是含在嘴里,可是纪叙还是听到了,听到“逆光”两个字他有瞬间晃神。 五年前,战友们给他举行的送别宴上,有人给他唱过这首歌。 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有印象,是因为当时唱歌的人说这首歌是南寻的一个女大学生写的,在那个拐卖案之后,专门为他们写的。 他对音乐并没有什么欣赏能力,当时只是觉得这首歌的歌词写的很好,歌曲的旋律也很好听,朗朗上口。 可大概是那个案子对他来说太重要,甚至重要到颠覆了他的人生,所以只要和这个案子有关的事情,都会在他心里留下印记,包括这首歌。 那时,他还想着听听这首歌的原版,只可惜回帝都之后的那段时间太忙。 再后来,他就给忘了。 只是没想到这首歌会是身边的这个活泼到有几分不着调的小姑娘唱的。 路遇红灯,纪叙稳稳地将车停下,转头看着坐在副驾驶上正支着下巴带着傻笑脸颊红红地看着他的小姑娘,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所以她和当年的那个拐卖案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仅仅只是因为崇拜或者感激武警所以为他们写了一首歌的关系? 还有宴彦的话,他为什么会说常晴找了自己很多年? 他记得自己之前在五星路口的时候看过她,不过那时他通常都是呆在车里,她应该是看不到自己的才对,那她以前是怎么认识他的?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越想他越觉得很多事都像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雾。 这个看起来像一张白纸的小姑娘好像藏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常晴见纪叙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脸上,她嘴角的弧度裂得更大了,心里有点小开心并且开始得意忘形。 她往纪叙这边挪了挪,歪着小脑袋笑眯眯地问道,“我好看吗?” 纪叙抿直嘴唇和她对视,没说话,只觉得一阵头疼。 怎么就让一个喝醉的小傻子给得逞了呢,又不是他喝了酒。 常晴看纪叙只看着自己不说话,于是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qiáng行向他靠近,伸长手覆在他眉心。 看着她的动作,纪叙不耐地眉头皱得更深了。 啧,怎么连安全带都绑不住她。 “你为什么看着我皱眉?” “你为什么不放逆光?是因为我不可爱吗?” “那我给你卖个萌好不好?如果你觉得可爱就对我眨眨眼。” 纪叙:“……” 他想说不用,可下一秒,她的手移到他的脸上,捏着他的嘴角往两边拽,“心肝儿真可爱。” 纪叙眼睛微眯,下意识收紧了搭在方向盘上的手。 又是心肝儿…… 他扶额轻啧了一声,收回视线,然后搜索“逆光”然后点击播放,常晴这才撤回手,乖乖躺回自己的椅子上,手随着音乐在大腿上轻点。 漫长的红灯过去,绿灯亮了,纪叙连忙启动了车子,加快了速度,想着早一点把这个闹腾的小姑娘送回酒店。 等前奏结束,常晴拿起手机竖在下巴下方,微闭着眼,缓缓启唇唱了起来: “梦想的路上人来了又走,可有人选择永远留下, 他们孤独而伟大……” “这世界繁杂,黑与白jiāo织, 白是我的岁月静好,黑是你的负重前行;” “谁不是血肉之躯?谁不是家里的宝贝? 你和我一样,会受伤流血,会伤心流泪。 后来,伤疤变成最坚qiáng的地方……” 漆黑的夜空遥远,车离市中心越远越安静,车内更安静,只有音箱的音乐声,和她的歌声。 纪叙听着听着突然又放慢的车速,甚至故意调低了音乐的声音。 背景音乐一小,她唱歌的声音又清晰了几分。 纪叙不由侧目,在她认真唱歌的脸上停了了零点几秒,然后目视前方继续开车。 不知道是因为她是原唱的原因,还是她平时唱过太多遍,她的每一下都踩在节奏上,极其jīng确。 他一直就觉得她的声音好听,很适合唱歌,可原来,她本来就是唱歌的嗓子。 她的声音温柔婉转,娓娓动听,又微微低沉,带着淡淡的忧郁,像是在述说一个感人的故事。 …… 常晴唱着唱着突然想起刚刚陈穆青和她说的话: “晴晴,你想过让大家都听到你的声音,都知道你是谁吗?” 想的,很想。 纵使她很唾弃江漪漪的为人处事,可她偶尔也会羡慕,她也想有自己的舞台,即使这个舞台上只有一个人,她也不介意。 她在歌词里唱道“伤疤变成最坚qiáng的地方”,可是她的没有。 她做不成像纪叙那样伟大勇敢的人,她的从一出生就有的伤疤永远就只是伤疤,不会变成她前进的勇气。 音乐声还在继续,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声,手里的手机也越放越低,唱完后她安静了几秒,等到系统自动切到下一首时,她突然又重新拿起手机,更认真的唱了起来。 可能因为她自己经常听Longai的歌,所以系统推送了很多首Longai的歌,每一首她都可以不看歌词,张嘴就能唱。 纪叙安安静静地听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几个声音太像了。 眼看马上就要到酒店里,纪叙想都没想,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一转,改变了车前进的方向。 本来想把常晴早点送回酒店的他开车在酒店附近绕了几圈,放慢呼吸仔细又听了几首,越来越确定自己的猜测…… 停好车之后,纪叙绕道另一边将人扶下车,常晴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喷出来酒气全往他的脖子里钻。 她走路也不看路,一直抬着头两眼朦胧地看着他,瘪瘪嘴,有点委屈地道,“你今天为什么去接江漪漪不接我?” “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又会唱歌吗?” 说着,她一甩手,本就走不稳的她差点没把自己给甩出去。 被纪叙撑着手扶住之后,她继续歪歪扭扭地挪动着步子,借着他微弯腰降低了身高,她伸长脖子靠在他的耳边说悄悄话。 声音又轻又柔,软软的带着温热的呼吸直往他耳朵里钻,偏偏他还躲不开,不想听都不行。 “我给你说个秘密,我也会唱歌,唱的比她好哦。” “你知道Longai吗?我就是。” 闻言,纪叙前进的脚步稍顿,低头看了眼死死扒拉着他的姑娘一眼,眼底带着惊讶。 尽管他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就猜到了她就是Longai,但是她一直隐藏得这么好就说明一定有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理由,可他没想到她就这么轻易的告诉他。 这姑娘清醒的时候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喝醉的时候却像只傻傻的小白兔,都不用人说就把自己的家底给卖了。 被扶进电梯的时候常晴还在小声絮絮叨叨,电梯里没人,纪叙也就没拦她,随她瞎叨叨。 “有很多人请我唱歌但是我从来没答应过,如果你来接我的话,我能在chuáng上给你唱一整晚你信不信?” “这样想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亏了?” 她抱着纪叙的腰呆在他的怀里为所欲为,被酒jīng麻痹了的大脑已经罢工了,什么话都敢往外崩。 纪叙后悔刚刚的纵容,现在的他简直想直接堵住她的嘴。 “你以后不准接江漪漪,我卖越野车养你,我跟你说,我超多车,够养你了。” 她伸出手拽着他胸口的衣服,一脸严肃地说得一本正经,极其认真。 纪叙听到这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靠在电梯墙上,低头看着她脑袋上的白色发xué,忍不住失笑。 卖车养他? …… 作者:常晴:人生目标就是买车养心肝。 纪叙:你再说一遍谁卖车养谁? 下一章会晚一点点,晚上十二点前更 在这里推荐一下基友殷嘤嘤的文《都怪他太甜》,没错,是男主甜,哈哈哈哈,大家可以去看看,文案: #宋有滚出娱乐圈# 出道第七年,宋有从娱乐圈不可说男孩沦落到全网黑。 深陷人设崩塌、做头发传闻、藏/毒被举报以及是男性大佬的金丝雀等丑闻中。 这一切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请让我们走进本期人间真香访谈: 来自热心市民商界大佬苏先生:我是他爸爸。来自朝阳群众知名画家宋先生:我是他爸爸。 究竟谁是他爸爸? 苏容::) 宋有爆出丑闻后,微博成了大型脱粉现场。各大粉头洒泪离去,唯有一一个从他出道就开始兢兢业业运营的大粉一直沉默,众人几多猜测。 #她一定是失望到极致,连微博都不想上了##曾几何时,有多少人是因为大大的画才入了宋有的坑# #都是宋有造的孽# #大大脱粉可以,请不要停止产粮# 直到事件发生的第三天,大粉姗姗来迟,改成真名后认证huángV。 #惊!宋有大粉竟然是对家董事长! # #说好一起追星没结果,你却偷偷有了矿# 下一秒。 大粉的微博刷新了。 苏容: : )准备结婚,所以两个爸爸没有错。 吃瓜群众:“? ? ?” 这他妈的什么反转现场? 我们在最简单的年纪里相遇,正逢青chūn年少,做过亲人、做过友人,最后成了亲密无间的爱人。 十八岁,火车站旁的肯德基里,窗外雪花纷飞,他坐在窗边,冲着赶来的她微微一笑,甜的叫她小鹿乱撞,轻易地许下承诺,“我砸锅卖铁也让会让你如愿以偿!” 二十五岁,铺天盖地的新闻稿、似是而非的抹黑,他声名láng藉,从神坛坠落。她却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再度出现,笑盈盈的告诉他:“户口本我偷好了,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我说过的,我会让你如愿以偿。” 食用指南: 1、小甜饼,虽然是破镜重圆,但是并不nüè,从头甜到尾,我发誓! ! ! 2、从校园到婚纱,前期都是校园剧情,娱乐圈在中后期~ 感谢在2020-01-16 03:45:02~2020-01-18 20:5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木子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那日撞见你, 草色风衣, 自后私宅摆设便换了绿。 ——木心 ****** 纪叙越听越觉得无奈又好笑。 她说很多人请她唱歌却都被她拒绝所以他现在赚了, 可她知不知道他就是曾经请她唱歌却被她拒绝的一员? 还卖车养他,他在后台搜索过她的购车记录, 她的车大部分都是直接从安行买的。 常晴脑子晕乎乎的,她此时可不会知道纪叙心中所想, 甚至不清楚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些什么。 她又醉醺醺地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最后紧紧地抱着纪叙, 软软的靠在他怀里蹭了蹭。 小脸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丝质衬衫渗了进去, 纪叙觉得自己胸口的温度都跟着一起升高了不少。 刚刚还不怎么觉得, 如今在这紧闭狭小的空间里,纪叙才突然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似乎过于暧昧了。 他一低头就能碰到她的发顶, 鼻息间也都是她身上混着酒味儿的甜香,莫名有点好闻。 纪叙想推开她, 可把手抬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又放下了, 他任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侧, 手指微微收拢。 他偏过头微微仰着下巴避开她磨蹭时的碰触, 僵硬着身体,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电梯内的墙面很明亮, 清晰地映着她红润的笑脸,纪叙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到,看到她闭着眼,秀眉轻拧,樱唇微微煽动, 看起来有点难受的样子,让人莫名心疼,也让人忍不住心软。 电梯还在继续上升,速度异常的慢,她微微低着头,闭着眼睛抿了抿嘴唇,又低声呢喃起来。 “纪叙,我也想和江漪漪一样,在舞台上唱歌。你知道吗?有时候做梦,我会梦到舞台地下的荧光棒,一闪一闪的拼成我的名字。” “不是Longai,而是常晴。” “可是纪叙,每次我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那不是我,他们拼的是‘江漪漪’三个字,然后我会更努力,写出更多更好的歌,只有这样,从不露脸的我才可能拥有比江漪漪更大的名气。” “但是陈老师刚刚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会觉得累,我也觉得,你说我百年之后会留下什么?Longai有无数作品,而我,只有房产证和数辆越野车上写着我的名字。” 也许是因为喝醉了意识不清醒,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温暖气息容易让人卸下防备,常晴几乎把心里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的话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纪叙默默听完,难得关心起他人的事,出声问道,“为什么?”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电梯到了,门缓缓被打开,他的最后一个字刚好被电梯的提示声给盖过去了。 与此同时,常晴放在包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半闭着眼睛翻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手机,最后还是纪叙帮她找到拿出来,递到她的眼前。 常晴没接,就着他的手怔怔地盯着上面跳动着的名字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她又紧紧揪住纪叙的衣服,重新靠回了他的怀里,缩着身体,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纪叙。” “嗯。” “帮我挂了吧。”她说。 无比轻柔的声音里面带着深深的疲惫。 “好。”纪叙答 并直接挂了电话按了熄屏键,把手机重新塞回来她的包里。 察觉到他的动作,常晴缓缓睁开了眼睛,仰着脑袋看着纪叙,眼底带着淡淡的红色,她对他勉qiáng地勾了勾嘴角而后缓缓启唇,声音低落,略带哽咽。 “你刚刚是不是想问为什么?” “我……” 她的表情让纪叙下意识地想否认,可是她却没有给他机会。 她松开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包,轻笑道,“这就是为什么。” “因为我的妈妈,宁想容宁女士。” 单单是把这个名字和称呼说出口,常晴就觉得刚刚在KTV 灌下的酒好像倒回了嘴里,又苦又涩,顺着食道经过胃,苦到了心里。 她说完便不再说话,也没有向纪叙解释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安静的像是沉进了自己的思绪中。 纪叙垂眸,此刻安静呆在他怀里的小姑娘不仅乖顺的像只兔子,连大大的眼睛也像,很红很红,他在里面好像看到了“难过”两个字。 他的心里突然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抬手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 有些人活得像是向日葵,人前永远是灵动活泼的笑脸,积极乐观,可背后却一直处于yīn影之中,孤独又倔qiáng。 感受到他温柔的动作,常晴动了动小脑袋在他手心蹭了蹭。 无论是五年前那个危险的夜,还是如今这个安静的酒店走廊,无论是清醒还是喝醉,这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于她而言,总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她忍不住就想得寸进尺,想撒娇,想要更多的温暖,“我好像有点难过,你能哄哄我吗?” 纪叙闻言微顿了两秒,然后伸手在自己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 几秒后,常晴的眼底突然多出了一只握着拳头的大手,打开,里面是一颗薄荷糖。 那天他给自己递创可贴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 “吃糖吗?”他问。 静谧的夜里,他低沉的声音格外清晰,好听得过分。 走廊尽头处的窗户半开着,月如勾,安安静静地挂在漆黑的夜空,微凉的冷风钻了进来,chuī着雪纺裙摆微微晃动,常晴穿得不多,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心里又软又暖。 仰头看着给他递糖的男人脸上的淡漠和认真,她缓缓绽出一个明媚的微笑,微红的眼睛弯得像天边的小月牙。 “嗯。” 她点点头,伸手大拇指和食指从纪叙手心小心地捻起糖,捏在自己的指尖。 透明的包装袋里面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浅绿色糖果,小巧又可爱。 她倒是没想到这个人高马大、面容硬朗、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看着还有点凶的男人会有随身带糖果的习惯。 有点可爱。 常晴抬眼盯着他,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刚刚的难过的表情不见了,又回到了之前鬼灵jīng怪的样子。 纪叙低下头恰好对上她的目光,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常晴笑笑,摇摇头。 “没什么。” 她收回视线,低下头,盯着手上的糖果,开始撕糖果的包装。 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她的动作并不利索,而且她一直有做指甲的习惯,前段时间才剪短了指甲,可前两天她又突然很想做指甲,当时指甲还没长出来,太短了,于是就做了甲片。 所以现在十个指甲虽然漂漂亮亮的,可都美而不实,华而无用。 她和糖果的包装袋较上了劲儿,坚持不懈地想办法撕包装,整个人透着一股傻傻的韧劲,可她换了很多个口子,扯了很久也没有扯开,表情便渐渐有些抓狂。 纪叙低头盯着她的手看了好一会儿,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常晴没看到纪叙扬起的眉眼,她还低着头固执的继续和包装战斗。 突然,眼底再次伸过来一只手,手腕骨突出,修长的食指和大拇指之间夹着一颗糖。 一颗撕开了包装的糖。 常晴抬头看着他的脸,刚好看到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笑,一时愣住了。 原来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男人笑起来会如此温柔好看…… 隔壁的房间突然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对穿着时髦前卫的情侣,女生脸上还带着浓妆,看着像是要去外面玩。 毕竟劳动西路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女生手上握着两根荧光棒棒棒糖,她先给自己塞了一颗,然后将另一颗递到男生眼前。 男生手上提着包和外套,没手接,于是女生笑着将棒棒糖拆开放在男生嘴边,“来,宝宝张嘴,啊~” 男生乖乖张嘴,咬下棒棒糖,并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女生,笑眯眯道,“好甜啊!” “糖还是我?” “你。” 那对情侣一边聊着一边从他们身边经过,于是正好看到这一幕的常晴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也朝纪叙张开了嘴巴,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像是在等着他投喂。 纪叙:“……” 她大大的眼睛上方睫毛又翘又长,眼皮上和上次一样一闪一闪的带着银粉色的光,脸颊红红的,像个小苹果,红润的樱唇微微张着,隐隐能看到白白的小虎牙。 纪叙盯着她看了半秒,眼底波澜不惊,喉结却不自在的滚了滚。 她的眼睛真的好大。 他沉默着没动,并没有若她所愿。 此时的他,觉得自己比她更需要吃这颗薄荷糖。 两人互相盯着,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她一直不伸手接,而他不愿意直接喂。 就在纪叙想收回手想自己吃的时候,常晴的动作比他还快,他的手刚准备往回缩,她迅速抬手拽住了他的手臂,倾身伸长脖子咬去了他指尖的薄荷糖。 然后将自己手中那颗撕了很久没没有撕开的糖果塞进了他的手里,咬着糖果,声音含糊道,“很甜,呐,你吃这颗。” 她说完就收回了手,低着脑袋缩回他怀里,欲盖弥彰,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可纪叙没有错过她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没错过刚刚她咬住糖那瞬间呼出的热气触及指尖时微痒的温热,和她舌尖不小心扫过指甲的柔软和湿润。 低头看着手心的那枚糖果,纪叙抵着后牙槽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没再说什么,自然地将那颗她死活没撕开的糖果放在嘴边,牙咬住包装袋的一角,轻轻一扯,包装被撕开,糖果被卷进了他的口中。 常晴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刚好看到。 糖果是透明的浅绿色,他的唇是粉的,舌的颜色要比唇色浅一点点。 常晴咽了口口水,眼前更迷糊了,只觉得这人就连吃糖的动作都这么撩人,一举一动都在勾她的心。 喝醉的人通常没有逻辑,不讲道理,上一秒哭,下一秒就能哈哈大笑,好像做什么事都是有理由的,又好像所有行为都没有合理的原因。 简单来说,可以用一个四字成语形容:为所欲为。 就如常晴,她刚刚还在为自己不得不隐藏自己而伤心,而这一刻,她就分分钟想对眼前的人耍流氓。 走廊的灯光昏暗,常晴看到他背后浅灰色的墙面,也看到了他深邃的眉眼。 她无意识的牙齿用力往下一咬,薄荷糖在嘴里裂成两半,浓烈清新的薄荷味在齿间和味蕾炸开。 那对情侣进了电梯,电梯门被缓缓关上,常晴突然上前半步,将纪叙用力往墙上一推,而后自己也扑了上去…… 第18章 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 你要是不愿意, 我就永远相思 ——王小波 ****** 常晴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她掀开被子挣扎地从chuáng上坐起,抬手揉揉眼睛看了看四周, 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还有点痛,思绪不甚清明。 正是chūn夏jiāo接之时, 南寻的天气很好,窗外的蓝天晴空万里, 一碧如洗, 从远处过来的微风轻柔地chuī起窗帘的一角, 温暖的阳光便调皮的钻了进来,拉成一道细细长长的明亮的线落在chuáng角延至墙边。 常晴抱着被子坐在chuáng上一动不动, 像是在发呆,但其实是在思考。 她垂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 也没想起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就只记得自己在KTV 喝醉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就全忘了。 最后的记忆留在了从厕所出来, 她苦苦思索了好久也没想起来她是怎么出KTV,怎么回酒店的。 直到脑袋没那么疼了, 思绪渐渐也清晰了,她还是没能想起来。 最后,她摇摇脑袋gān脆不想了,反正她是不相信自己能凭一己之力想起醉酒后的一切。 有空自己想还不如找个人问问靠谱。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性格不同, 醉酒后的表现也千差万别,酒品好的会乖乖睡觉,酒品不好的甚至能折腾到别人怀疑人生。 常晴认为自己的酒品还不算特别差的那种,不会哭闹打人,至多也就会率性一点,说话不经大脑,什么都能说。 但是她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只要是喝到一定程度,她就会断片,还是断得彻彻底底的那种。 所以上面那些醉酒后的表现,都是事后莫言晚告诉她的。 依她对莫言晚的了解,很快,莫言晚就会给她打电话,然后告诉她昨晚发生了的一切。 想到这儿,常晴拿起chuáng边的手机打开一看,果不其然,上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莫言晚的。 她一边给莫言晚回拨过去,一边纳闷,自己才是喝醉酒想知道真相的人,怎么莫言晚比她还急。 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莫言晚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了出来。 “晴晴崽儿,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和爸爸好好说说。” 她语速很快,语气中的急切呼之欲出。 常晴满脑子问号:“???” 这和想象中有点不一样啊。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确认自己并没打错电话。 “这难道不应该是你告诉我吗?”常晴重新将手机附在耳边疑惑的问道。 “也是,我差点忘了,指望你是指望不上的。” 她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失望,常晴甚至都能想象出她叹气的样子。 “所以昨晚我到底是怎么回酒店的?” 莫言晚:“纪叙,是他送你回去的。” “什么?” 一声惊雷平地起,狠狠地砸在常晴的头上,她下意识地拽紧了被角开始蹂躏,“你说什么?谁送我回酒店的?” “纪叙。”莫言晚耐着性子又回答了一遍。 “你说纪叙送谁回酒店?” “你。”回答完,莫言晚再次qiáng调,“常晴。” 她可以说是很了解常晴了。 听了莫言晚的回答,常晴的肾上腺素飙升,兴奋不已,短时间是正常不起来了。 她松开手拍拍被子,又开心地问道,“你说纪叙怎么了我?” 莫言晚无奈,“……你主语和宾语好像反了,他应该不会怎么你,但是你会不会怎么他那就不一定了。” 常晴:“……” 虽然她很想反驳这句话,但是…… “我觉得你说的对。” “那是必须的。” 常晴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对纪叙的láng子野心可谓是昭然若揭,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 挂了电话之后,常晴放下手机下chuáng,回头却看到一样不属于这个房间的东西。 一件黑色的,已经被她睡皱了的,男士西装外套。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留下的,昨晚发生的事情应该挺刺激的,可惜的是,她没有一点印象。 常晴嘴角衔着笑,咬着手指还觉得有点遗憾。 她弯腰拎起来拿在手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突然捂嘴笑了,藏在手掌下的嘴角都快要裂到耳根。 …… 南大第一食堂去年翻新过,与之前相比要大了不少,也好看了不少。 很多熟悉的老店被新店取代了,卖的也都是常晴以前没有在学校吃过的东西,但有几个老店子还在,只是店内的装修比之前上档次了不少。 还在假期,所以食堂的人并不多,不需要排队。 常晴选好吃的时候将盘子端到窗口,而后便把手jiāo叉在胸前,站在旁边看着莫言晚不说话也不动。 莫言晚会意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掏出了自己的一卡通。 这厮毕业后回学校回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刷她的卡,美其名曰这是她的地盘,总得尽尽地主之谊。 她刚开始还信以为真,结果没想到这地主之谊一尽就尽了好几年。 …… 麻辣烫煮好,两人端着餐盘找了个位置坐下。 常晴先用勺子喝了口汤,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这家麻辣烫的汤绝对是我我吃过的所有麻辣烫的店子里最好喝的一家。” “所以呢?” 莫言晚和常晴认识很多年了,一听这欲言又止的语气就知道她后面肯定还有话。 “我大一大二的时候一直想谈一场校园恋爱,可是后来遇到了纪叙,便对学校里的男生没有一点兴趣,所以校园恋爱也不了了之。” “然后呢? 莫言晚一边吃着东西,一遍漫不经心地接着她的话。 “所以我以后一定要带纪叙来食堂,让纪叙补偿我没谈过甜甜的校园恋爱的遗憾。” 莫言晚闻言从碗里抬头,撇了常晴一眼,语气中带着嘲笑,“你忘了一个前提。” “前提是他得是你的男朋友。” 这要是在以前,常晴听到莫言晚说这么扫兴的话一定会怼回去,可是她这次没有,她反而开心地笑眯了眼。 “晚晚,我昨天肯定调戏我家心肝了。” “嗯?你家心肝?” 莫言晚突然瞪大眼睛看着常晴,一脸惊讶,“晴晴崽儿,你记起来了?” “记起什么?”常晴不解,放下筷子问道,“我昨天到底gān了什么?” 莫言晚盯着常晴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她是真的什么都忘了后,突然神秘地笑了一下,“没gān什么,你昨天……特别特别特别的乖。” 她语气肯定,一连说了三个“特别”,所以常晴并不当真。 她忍不住又回想了一下,然后翻了翻自己的手机,突然道,“晚晚,我跟你说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我起chuáng的时候发现chuáng上多了件男士外套。”说着,她还笑着朝莫言晚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而且刚刚出门前看了下我的通讯录,里面多了个号码,你猜备注是什么?” 莫言晚咬着筷子想了想,回答道,“不会是纪叙吧?” “错!”常晴冲莫言晚摇摇头,并抬起手拿筷子在大瓷碗的上空比了个“叉”。 “是心肝宝贝蛋,但之前的那个乌龙号码我知道搞错了之后就删了,而且我觉得这很可能是我bī着纪叙打的备注。” 莫言晚点头赞同,“毕竟就你昨晚醉得东南西北都不分的样子,确实不具备打字这种行为能力,只有调戏纪叙的行为能力。 常晴:“……” 她放下手,从碗里戳了一颗牛肉丸塞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道,“你别把我说得像个流氓似的。” 莫言晚侧目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吗?” 常晴:“……” 她想了想,点头答道,“在纪叙面前,是!” “当今社会,矜持没用,流氓才是王道,在爱情面前,男女都是一样的,不主动,就没有面包,也没有爱情。” 常晴边说边点头,说得条条是道。 莫言晚听了她的大道理轻哼了一声,然后突然伸长脖子,半个身子压在桌面上,眨眨眼,问道,“那晴晴小流氓,我有一件更刺激的事情告诉你,你要不要听?” 看着莫言晚眼底不怀好意的笑,常晴也学着她的样子探头。 两颗头成功在桌子中间会师。 “要!” 莫言晚:“我刚刚打电话问问我家宴宴要不要一起吃饭,他说和纪叙有事,并无意中告诉我纪叙唇上破皮了,说是因为救一只调皮的小野猫时不小心磕到。” “可宴宴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磕到的样子,倒像是……” “倒像是什么?”常晴拽紧了手里的筷子盯着莫言晚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莫言晚脸上笑容渐渐扩大,她对常晴挑挑眉,小声说道,“他说像是被咬的。” “所以晴晴崽……” 莫言停顿了片刻,而后摸了摸常晴的小脑袋,揶揄着问道,“你说昨天咬了纪叙的那只小野猫是谁呢?总不可能,是还待在帝都的亲亲吧?” 联系莫言晚说的话和她的表情,常晴很难猜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她却不敢相信。 她以为自己只敢在口头上调戏纪叙,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丧心病狂到对纪叙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更关键的是,她昨晚很可能已经把自己的初吻献出去了,可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常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软软的,触感很舒服。 怔了两秒,她放下手,看着莫言晚认真地问道,“你说我如果和酒店经理撒谎说自己丢东西了,他们会把酒店走廊上的监控调出来给我看吗?” 莫言晚重新坐直身体,上上下下的扫了常晴一眼,“你要gān嘛?” 常晴勾唇一笑,“找证据,让纪叙负责。” 莫言晚听了,嗤笑了一声,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常晴,“所以喝醉了的你在酒廊上就这么饥渴了?” 常晴:“……” 向来厚脸皮、荤素不拘的她突然红了脸。 这谁知道呢? 莫言晚也没期望能得到答案,她摇摇头,又重新拿起来筷子。 “其实我这次来找你吃饭除了昨晚的事情之外,我还是来给你送温暖的。” “什么温暖?”常晴也不闹了,做好了准备好好吃东西,谁知下一秒…… “明天晚上纪叙和宴宴他们几个好兄弟有个聚会,可以带家属,宴宴带我一起去,你要不要也去?” 可能是因为家属这个词有点好听,常晴手一抖,刚夹起来的虾饺掉回碗里,她淡定地再次夹起,“不去。” 莫言晚侧目,“嗯?” 常晴一口咬下虾饺,抬头对莫言晚抛了个wink,“不过我可以路过。” …… 作者:对不起,发晚了 妈妈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揣测的物种,所以过年这段时间的更新以后就改到晚上十二点吧。 毕竟我永远猜不到白天会有什么事在等着我去做,[捂脸哭]感谢在2020-01-19 23:51:14~2020-01-22 00:34: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黎熙 8瓶;高桥桃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今天是个很好的天气,南寻的晴空悠远明净, 微风习习, 很是舒适凉慡,常晴和莫言晚说她可以路过一下, 可她的这一路过就路过了好几个小时。 盛夏商场是南寻市最大的商场,位于五一广场的正对面。 常晴一个人嚼着口香糖慢悠悠地逛着, 从一楼逛到九楼,从正日当空, 逛到太阳西斜, 她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直到一直安安静静地放在口袋里的突然震动了几下, 她拿出手机付款的时候顺便看了几眼,本来一脸悠闲的她骤然眼睛一亮。 帝宫? 现在的私人会所名字都这么奢华霸气了吗? “好的, 收款成功,常小姐, 这是您的发、票, 请您收好, 裙子我马上给你打包。” 收银员看着常晴一脸微笑, 客气地说道。 常晴接过发、票,摸着下巴看了看正对着她的镜子, 若有所思,然后侧过身转了小半圈又看了看,而后她收回视线看向正在叠衣服的收银员,突然抬手指了指她手上的衣服启唇问道,“请问能直接穿上出去吗?” 收银员愣了一下, 手下的动作一顿,不过训练有素的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微笑着点点头,回复,“当然可以。” 说着,她将手上的裙子递上前,“您请。” 想到着件裙子的款式,她又热心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常晴客气的拒绝了,朝收银员笑笑,转身去了试衣间。 …… 老话说的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再出来的时候,她的样子已然焕然一新。 常晴的个子是不高,不过好在身材比例极好,所以看着很显高,再加上一双黑色高跟鞋的助力,她的身形又被拔高了不少。 荷叶边的短裙长度在大腿中间,不算短,可也不算长,一字肩的款式刚好露出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和形状漂亮的锁骨。 长长的喇叭袖因为是轻薄雪纺的布料而随她的动作轻轻飘动摇曳,修身剪裁裹着她姣好的曲线,特别是纤细的腰肢和胸前的弧度,极其吸人眼球。 常晴伸手将微卷的长发撩至而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挺了挺胸,抿着唇角满意一笑。 聪明的女人都知道合理利用自己天生的优势,而莫言晚和她反复qiáng调过,她最大的优势除了娃娃脸上的大眼睛之外,就是…… 胸。 导购小姐已经是第二次看到常晴穿这条裙子了,可还是忍不住被再次惊艳到。 她笑眯眯地上前,给常晴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接过常晴手上换下来的衣服,一边将衣服装进纸袋,一边闲聊似的亲切地问道,“常小姐是准备去约会吗?” 闻言,常晴脚步一顿,随后点头微笑,“是。” 虽然但是…… 只要她愿意,不是也得是。 “那我推荐小姐一个约会好物。” 说着,导购小姐从旁边的一面挂满首饰的墙上挑出一款长链耳坠放在常晴耳边比了比。 “一字肩的衣服适合配比较长的耳链,这样就不会显得脖子这一块很空,且优雅漂亮,利落gān净又不失风情。” “常小姐的气质真的很适合这款耳钉,很好看。” 常晴看了看镜子里一晃一晃的正好落在她锁骨处的银色星星耳链,她点点头,连价格都没看就直接从包里抽出一张卡。 “那就麻烦帮我戴上。”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是约会好物,但是没关系,只要能把她变成整条街上最闪亮的崽就行。 …… “祝您约会愉快。” “谢谢。” 常晴坦然收下导购小姐姐的祝福,礼貌道谢,然后提着袋子转身出了店子。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实现,收银员小姑娘偷偷朝导购小姐姐比了下大拇指,“还是我邓姐厉害。” 那副耳链的钱都快接近半套衣服了。 “可是邓姐,耳链和约会有什么关系?”收银小姑娘好奇地问道。 被叫邓姐的人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神秘一笑。 “你还小,没有男朋友,不需要懂。” 这种长耳链她戴过,在chuáng上她低下头的时候耳链竖直垂下,落在她男友的肩窝一点点往下扫,冰冰凉凉的,他男友说感觉很刺激,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收银小姑娘:“……” 她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侮rǔ。 她忍不住小声嘀咕,“现在是没有,但是以后总会有的嘛。” …… 出了商场,常晴拿着手机,跟着导航走向隔壁一个人来人往的巷子,进去后,她又七拐八拐地拐了好几个弯,才到目的地。 要不是看着一路上人还不算少,她都怀疑导航是想把她卖了。 “本次导航结束……” 机械的女音响起,常晴放下了手机,正好手机的电量也即将耗尽,剩下的电量大概刚好能撑到她找到帝宫。 看着眼前闹哄哄、人来人往的场景,常晴转头扫视了一圈,有瞬间的懵bī。 这里好像是五一广场旁,两条著名的小吃街jiāo接处尾巴处最不著名的一个小角落。 她在小吃街混迹了整个大学时光,可就这一块,她很少来,因为这里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偏僻了,而且看着也不像是有什么会所的样子。 烧烤摊倒是不少,零零散散还有几个大排档。 就在她怀疑自己走错地方的时候,她眼角余光瞄到了“帝宫”两个字。 很潦草的两个大毛笔字写在老旧的木头牌匾上,视线顺着牌匾下移,常晴看到了好几个大大的圆桌子,有几桌已经坐满了人,桌缘摆了一圈一次性碗筷和啤酒,桌子中间摆满了一盘盘的烧烤和虾蟹生蚝,很熟悉的场景。 所以帝宫是大排档? 常晴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微微仰起头看了看牌匾上的字确认了一遍,而后低下头又看了看自己jīng心打扮的这一身,惊讶完了之后开始觉得内心复杂。 她现在的形象与这个环境似乎格格不入。 …… 常晴站在门口久久不动,她能感觉到有一群草泥马在头顶奔腾而过,跑得她头皮发麻,连发根都被扯得发紧。 她犹豫了一会儿,在不管不顾地进去和转身离开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开。 时间还来得及,她打算换套装备再上战场。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晴晴?你怎么在这?” 常晴:“……我迷路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路迷得好巧。” 莫言晚继续兴奋的说着。 虽然很想装作没听见,但是常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头,看到莫言晚,她弱弱地抬起小爪子摇了摇,扯着嘴角勉qiáng打着招呼。 “是啊,好巧。” 莫言晚笑眯眯地朝常晴跑了过来,一把揽住常晴地肩膀往里走。 “正好菜刚上好,一起吃吧。” “不了吧。” 常晴小声拒绝道。 莫言晚低头看了眼常晴,眉眼一弯,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连声音也大了几分,像是故意在说给别人听。 “没关系,这里都是纪叙和宴宴的老朋友,他们不会介意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莫言晚拉了纪叙的名字放在前面。 桌边正聊天的人骤然息声,齐齐转头,就看到莫言晚揽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他们都知道宴彦是她男朋友,而纪叙,想都不用想,绝对和她没半毛钱关系。 既然如此,和纪叙有关系的就是这个陌生的正巧迷路路过的小姑娘。 这水灵灵的小姑娘好看是好看,就是看着年龄有点小。 难怪这么多年也没看队长身边出现过什么女人,原来队长喜欢这款的,个子小小的,一只手就能拎起跑十公里还不带喘气型的。 有人主动忽视了宴彦的名字,把视线投向正低着头的纪叙,扯着嗓子意味深长道,“对对对,姑娘别客气,别客气,队长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大家说是不是啊?” 于是刚刚还傻愣愣看着常晴的一众大老爷们也都笑呵呵地跟着起哄,“就是,就是。” 说好的带家属,可来的家属根本没几个,只有莫言晚和另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女人。 其他人有的孩子还小,妈妈走不开,有的老婆要加班,所以来不了,情况相差无几。 只有纪叙纪大队长是个例外,他没带家属的原因是单身没有伴。 明明是这群人中最靠谱最有威望的人,却至今没找到女朋友,说起来还真有点可怜,所以现在看到可能和纪叙有某种特殊关系的姑娘,他们的眼睛就亮了,立马激动起来了。 纪叙倒酒的动作一顿,小巧jīng致的玻璃酒杯里透明的液体才装了一半,他放下酒瓶,抬眸,视线在起哄的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大家不约而同地瞬间噤了声,下意识地将手垂在身侧,笔直地在椅子上做好,目视前方。 多年前养成的习惯到现在还在,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一桌人都安静下来之后,纪叙淡淡地看了眼常晴一眼,目光不经意在她殷红的唇上滞了一瞬,脑海中突然闪过那晚的一幕幕。 半秒后,他低下头一语不发地又继续给自己续酒。 他那短短一瞬的失神常晴没看到,却落在了对面的宴言眼底。 宴彦抬手抵唇一笑,偏过头,附在身边皮肤黝黑的男人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听完后,黝黑皮肤的男人也咧唇笑了,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纪叙一脸的兴奋,两眼放光。 常晴被拉着在纪叙旁边坐下,她清咳了两下,有点紧张地看向纪叙,难得拘谨。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语气里带着莫名的尬尴和生疏,她说完,心里一阵懊恼,恨不得抬手给自己拍一掌。 这紧张真的是来的莫名其妙。 难道是因为出场方式不对? 夜风微微凉,露天的大排档里却感受不到一丝冷意,这里的人穿着都很随意,几乎都是清一色的T和休闲裤,就连其莫言晚和另一个女人也一样,脸上的妆淡得像是没化。 而她化着全装,穿成这样坐在这里,好像太过隆重了,也不知道纪叙的朋友们会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不好。 纪叙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 常晴苦恼的想着。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纪叙没说话,也没看常晴,他只微微点了点头。 莫言晚坐在常晴的旁边,拉着常晴长长的袖子一角绕在指尖把玩,附身附在常晴耳边,悄声道,“晴晴崽儿,刚刚我在门口喊你的时候,你回头的那个眼神简直绝了。” “惊讶中带着疑惑,疑惑中带着惊喜,惊喜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拒绝,显而易见的拒绝里又带着丝丝微微的犹豫,简直将不经意间的偶然遇见,和对我邀请的欲拒还迎表现的淋漓尽致。” “真的,恰到好处,绝了。” 莫言晚又对常晴出神入化的“演技”肯定了一遍。 常晴:“……” 她如果说她刚刚是真的想离开,是真的很惊讶,是真的很想拒绝,估计莫言晚也不会信吧。 莫言晚没注意常晴脸上纠结的表情,她将绕在指尖的布料放开,拽着常晴的衣袖又扯了扯,上上下下地扫了常晴一眼,毫不保留得赞美道,“晴晴崽儿,这条裙子你穿得好好看,这胸。” “啧,好凶。” “你今天走的是色诱这个路数了吗?不知道的还因为你是准备和纪叙两人烛光晚餐呢……” 常晴坐姿僵硬,一边听着莫言晚说话,左耳进右耳出,一边拿眼睛偷瞄纪叙,关注着他的表情。 可纪叙的脸上偏偏就是…… 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常晴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小心翼翼,可在坐的也许只有纪叙没看到。 毕竟这群人都在好奇这个第一次出现在纪队长身边的姑娘和纪队长是什么关系。 现在看来,有点意思…… 坐在对面的老黑突然朝常晴举起了杯子,主动开口,“我是老黑,初次见面,姑娘你怎么称呼啊?” 常晴这才反应过来她一来就坐下了,连自我介绍都没有,很不礼貌,于是她也给自己添了杯酒,不好意思道,“你好,我叫常晴。” “好名字!”老黑一拍腿,慡朗地笑。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举杯,你一言,我一语地挣着做自我介绍。 “我叫钱超。” “我叫王恕。” 有人插嘴调笑,“你就叫他老王吧。” “再瞎扯蛋,就给老子滚蛋!” …… 这小姑娘以后有可能会变成他们的队嫂,于是他们觉得自己应该要表现出热情欢迎和尊重。 在这群糙老爷们眼里,敬酒就是对人的欢迎和最大的尊重,却忽视了常晴只是个小姑娘。 桌上气氛热闹起来,看着他们淳朴脸上坦dàng的笑,常晴也跟着笑了。 这些人和上次班级聚会的那些人形成极大的反差,他们直率热情,眼神赤诚,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咧开嘴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动作粗鲁,喝酒也gān脆利落,一言不合就直接上手,可却散发着亲切的气息,把她拉进这个集体。 而上次的那些同学,明明是一个大集体,却分成很多个小团队,说话夹刀带枪,一字一句都带着心机,虚伪又做作,有人在字句间炫耀,有人带着讽刺的语气假装迎合,聊天都很累,互相劝酒劝半天,酒杯却依旧是满的。 收回思绪,看着大家都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常晴抛开了刚刚的尬尴与紧张,也拿着酒杯将酒送到嘴边,她丝毫没有迟疑,动作利落洒脱到大家都以为她酒量很好。 可那是几乎一整杯的白酒,这一杯下去,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拿得起筷子。 在众人的掌声和欢呼声中,眼看常晴就要喝下酒,玻璃小酒杯却被人抢走。 耳边的呼声停了,常晴愣住了,她转过头,看到纪叙微仰着头将从她手上抢下的酒一口喝下,空了的酒杯放在了他的右手边。 一个她的小短手不能轻易勾到了地方。 放下酒杯后,他用一次性被子倒了一杯橙汁放在她的手边。 “你喝这个。”他淡声说道,声音低沉,又带着不能抗拒的霸道。 她坐下之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不让她喝酒。 常晴笑眯了眼,低头喝着橙汁掩饰脸上过于灿烂的笑。 刚刚那杯酒,她好像已经碰到唇了,他看也没看就喝了,也不知道唇上会不会沾上她的口红。 一直在密切关注纪叙的宴彦突然起身,他拎过酒瓶倾身给纪叙续酒,酒满到都快溢出来杯口了。 他笑着盯着纪叙,不怀好意道,“替人姑娘喝酒一杯怎么够啊纪大队长。” “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 除了志愿去当过一断时间军医的宴言,这里的男人曾经都是纪叙手下了的兵,被纪叙变态地折磨了好几年。 他们中的好些人在部队的时间比纪叙还长,年龄也比纪叙大,可退伍后对纪叙依旧又敬又怕,下意识的会听从他的指令和安排。 如今有宴言带头,又有几个家属在,还有一个可能和他们队长关系匪浅,这些都是护身符,他们是万万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可以整纪叙的机会的。 “对,对,起码三杯才够。” “刚刚那杯不满,队长作弊还要罚半杯补上。” “就是,就是,队长,你可是我们的榜样,这点酒量都没有这么能说是条当过兵的汉子……” …… 有些性格是深深埋藏在骨子里的,比如说一不二的硬气,再比如不能被挑战的威严。 纪叙退伍的这几年一直压着性子,可不代表他体内的láng性就消失了。 耳边起哄地声音闹个不停,这一幕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他最开心最怀念,也最放不下的日子。 那样一群爱国的热血青年人年轻且无畏,相互信任,勇敢地为祖国和人民撒热血。 每每完成一个危险的任务,休假时他们也会像现在一样聚在一起,聊前途聊姑娘,互相灌着烈酒,就算身负着伤也闹着要不醉不归。 在他退伍之后,大部分人也一起退下,他们藏着满腔热血,开始低下头为生活奔波劳累,如今好像都已经老了,可聚在一起的时候,却依旧还是当年那样的心性。 纪叙眉眼松懈了下来,他的嘴角牵起一抹笑,端起一杯酒,仰头就一口闷下。 一个杯子刚放下,另一个杯子又被他举了起来抵在唇边,一杯接着一杯,无缝衔接,唇边来不及咽下的酒顺着下巴往下流,低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三杯满满的酒被饮下,一滴不落,还剩最后半杯的时候,常晴突然伸出手用力压在杯子上。 “我来吧,我酒量很好的。” 像是怕他不信,她认真地看着纪叙,又点头郑重地qiáng调了一遍,“真的,我不骗你。” 纪叙手还搭在杯子上没放,他侧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常晴,脑中闪过那天那个吵着闹着要开车的小姑娘的红脸蛋,他嗤笑了一声。 “你开车来了吗?”他凑近她,低声问道。 本就可以压低的声线因染上酒气而变的格外低沉,昏huáng的灯光下,他眉尾微扬,脸上的表情不像是他往常的淡漠沉着,反而透着一种邪肆和张扬。 因为靠的太近,他身上的气息环绕在常晴的鼻息,浓烈的白酒香里夹杂着淡淡的薄荷味儿。 那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常晴两眼微眯,愣愣地看着纪叙性感突出的喉结,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良久,她才机械地回答道,“开、开了。” “那待会儿送我回酒店,我就住在你楼下。” 常晴:“???” 话音一落,纪叙趁常晴不注意一把拨开了她的手,抬起手喝完了酒杯里剩下的酒。 好几杯高浓度的白酒被如数饮下,纪叙的脸色平静,看不出丝毫醉意。 众人笑着鼓掌欢呼,“牛还是我队长牛!” “男人还是我队长最男人!” …… 挂在棚顶的灯光摇曳,常晴仰着头,看着身边的男人眼睛一眨不眨。 他衣领湿了一块,淡粉色的薄唇上沾了点酒水,湿润晶莹,常晴辨别了很久,终于在他唇上隐隐约约看到了一点莫言晚曾和她说过的伤口。 …… “……纪叙唇上破皮了,说是因为救一只调皮的小野猫时不小心磕到。” “……可一点也不像是磕的,倒像是……倒像是被咬的。” …… 常晴的思绪乱飞,小声地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那天晚上我咬你了?”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聒噪的惊呼。 “嘶~晴晴崽儿,你gān嘛!” …… 作者:回来晚了,sorry,十二点还有一章,要记得看哟~感谢在2020-01-22 00:34:04~2020-02-03 21:3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黎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黎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晴晴崽儿,你gān嘛啊?” 莫言晚一把抓着常晴掐在自己大腿上的手, 苦着脸, 可怜巴巴地轻呼,“痛痛痛, 常晴,好好的你掐我腿gān嘛?” 被莫言晚的身声音惊回神, 常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这可真真是美人使人智熄! 常晴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偷瞄了纪叙一眼, 看他正偏着头和旁边的人聊天, 表情一如往常。 周围的环境这么吵, 她的声音又这么小,他应该是没有听到, 否则也不会这么冷静。 常晴放下心来,终于回头看向莫言晚, 却没发现她视线转开的一瞬间, 正和旁人聊天的纪叙突然伸手摸了下嘴唇, 而后又像是触电一般将手移到了耳后, 摸了摸耳朵 。 “队长,咋了?是我做错了吗?” 王恕看纪叙神晴和动作怪怪的, 下意识开始紧张,连忙解释道,“队长,我遇到那些对妇女儿童手不gān净的王八蛋习惯了直接上手bào揍,总是揍完才想起报警。” “我知道这不对, 但是我老忘我已经退伍了。” 说到这儿,王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媳妇就是这么来的,她说我这是英雄救美。” 纪叙将手缓缓从耳朵上拿下,“没事,下手轻点,记得报警就行。” 说完,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薄荷糖,拆开放进嘴里,含着糖果又问王恕,“你吃吗?” 王恕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了,不用了。” 他家队长还是和以前一样,总喜欢一言不合就发薄荷糖。 不过这样应该也表示李浒的事,队长应该放下了吧。 …… 常晴的手指灵活地在莫言晚的手中一转,反手紧紧的拽住了莫言晚,伸长脖子靠近莫言晚,压着声音小声的激动道,“好man!” “我家心肝儿好man,简直迷死人了!” 莫言晚:“……” 她一脸无语地看着常晴,放在桌下的手使劲,想挣开常晴,可她才刚挣开一半,常晴又重新收紧了手,还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晚晚,我觉得纪叙这个名字太好听了,和我简直是天生一对。” 莫言晚挣扎的动作一顿,低头看向一脸兴奋的常晴,提醒道,“晴晴傻子,你还记得王铁树吗?当时的你也是这么说的,后来,你就变成晴晴傻子了。” 常晴沉浸在纪叙带给她的心动中,自动屏蔽莫言晚扫兴的嘲笑,声音里的兴奋不减分毫,“纪叙常晴,继续长情,啊,这是多么美妙的词组。” 莫言晚:“……常晴,你没救了。” …… 一群大男人难得一聚,勾肩搭背,互碰酒杯,一边聊天回忆青chūn,一边开心地喝着酒。 常晴和莫言晚插不上话,就静静的听着他们的故事,偶尔问王恕的老婆许韵几个问题。 酒杯碰撞不断发出清脆的声响,贱出的酒洒了满桌。 这群男人中,纪叙的话是最少的,被灌酒的次数却是最多的,因为他们无论说到什么话题,最后都会扯回来给纪叙敬酒。 而纪叙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几乎是来者不拒。 “……最危险的还是那次在云南,贩毒的团伙太庞大,人太多,不过我没带怕的。” “不管敌人再qiáng大,有队长带着,我老黑就没怕过。” “哈哈哈哈哈,老黑,你刚开始不是挺不服队长的吗?说队长太年轻了,不成气候,最后还找队长打了一架,结果差点被队长打哭。” “你都说了,那是刚开始,所以不算。” “来来来,队长,我们喝一杯,谢谢你把我打醒。” …… 散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人一个一个的被接走,最后,莫言晚也扶着宴彦离开了。 纪叙还坐在椅子上没动,茶壶里早就没了茶水,常晴在桌上找了好久才找到那唯一剩下的半瓶橙汁,她拿过来倒了杯橙汁放在纪叙的手边。 纪叙没动,也没喝那杯橙汁。 常晴轻声唤了一声,“纪叙。” “嗯。” 纪叙应声回头。 他脸色如常,声音冷静,只眼底有点微微的红,看着好像醉得不是很厉害,可他刚刚是被灌的最多了,从白酒到啤酒,一杯杯,一瓶瓶,就没有消停过。 而酒混着喝是最容易醉的。 “你喝醉了吗?”常晴问道。 纪叙沉默着没答话。 常晴想伸手去试试他脸上的温度,他却迅速偏开头,抓住了她的手。 修长有力的手指握在她的手肘处,温度灼人,常晴甚至觉得有点烫,她缩了缩指尖,然后不动了。 纪叙直直地看着她,突然出声,“常晴。” “嗯?” 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常轻的指尖抖了下又往掌心缩了缩。 “五年前我见过你。” “恩?” 常晴和纪叙对视,瞳孔一颤,连呼吸都停了。 见过? 难道他记得自己? “是吗?你在哪里见过我?” 不知道他到底醉没醉,常晴深深吸了一口气,qiáng行保持镇定。 她的脸上继续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不敢把自己的震惊、激动和期待表现得太过明显。 纪叙放开她的手,低头看着橙huáng色的橙汁,食指抚摸着杯避,“五年前,我在南寻市执行任务,就在这附近。” 听了他的话,常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连心都提了起来,像是马上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复杂又矛盾。 她希望他还记得她,可也不是那么希望他记得她。 纪叙说完也没看她,他端起橙汁一口喝完,口中酸甜的味道让他皱起了眉头。 抹了下嘴唇,他又接着说道,“我当时在五星路口执勤,坐在车里,经常看到对面有个小姑娘踩着斑马线走过来,她总是盯着我的越野车,眼神一眨不眨。” “她的眼神太过炙热,我甚至以为她想买我的越野车。”说到这儿,纪叙终于抬头看了常晴一眼,“那个小姑娘,就是你。” 常晴脸上的笑容一僵,“……” 她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激动有点好笑。 他记得她,可也并不算真正地记得她。 “那你的越野车呢?我现在可以买吗?”常晴开玩笑似的问道。 纪叙捏着一次性杯子的手用力,脆弱的塑料杯被捏得没了形状,他随手将缩成了一团的杯子扔在一片láng藉的桌子上,而后撑着桌缘从椅子上起身。 “不卖,它不是我的了。” 纪叙垂眸,微哂,卷翘的睫毛在灯光下拉出长长yīn影让人分辨不出他的神情,“警用的,五年前,它就被收了。” 常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自认识他以来,他主动对自己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原本应该要觉得很开心的,可她此刻却只觉的心理酸酸的。 没有缘由的,又酸又涩。 纪叙离开桌边,手从桌上撤下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形不稳的晃了一下,常晴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扶住他。 纪叙微弯着腰低头看了她一眼,视线无意在她胸前的一字领口上扫过,他微红的眼底闪了闪,而后扯过搭在椅背上的深蓝色夹克外套披在常晴肩上。 常晴怔愣了片刻,也没想那么多,拉过纪叙的长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扶着他往外走去。 “我车停在停车场,没多远,我扶你过去。” “嗯。”纪叙沉闷地应了一声。 因为身高的原因,他看似几乎半个身体都靠在常晴的身上,可常晴并没有感受到什么重量。 夏初的温度不冷不热,衣服很薄,纪叙的衣袖被卷到手肘处,勾在常晴脖颈处的手臂与她肌肤相贴。 夜间微凉,常晴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凉,只感受到他身上滚烫到灼人的温度。 两人刚拐出那条街,迎面就看到两个个熟悉的面孔,常晴还没来得及躲开,那两人就认出了她,并朝她走了过来。 沈学面露惊喜,“常晴?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沈学那张讨嫌的脸,常晴简直像翻白眼,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狗屎孽缘。 大概重遇纪叙真的是花光了她的好运气。 “他喝醉了?你这是要送他回去?”沈学把目光移到看着靠在常晴身上的人身上,皱了下眉,却依旧努力的维持着脸上的平静。 常晴点点头,淡漠的表情里透着不耐,“对,麻烦让一下。” 她低头看了纪叙一眼,想着他喝醉了,也许会和她一样明天一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于是她又说道,“我男朋友现在不舒服,我很急。” 这次,沈学应该会知难而退了吧。 可沈学没让,他非但不退还朝陈华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一起向常晴靠近。 陈华笑呵呵的,热心地建议道,“常晴,你一个女生力气小,我们帮你送他吧!” 常晴秀眉微拧,她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因为还扶着纪叙,她后退的程度并不大。 陈华伸出手,想将纪叙扶过来,只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纪叙,就被纪叙敏捷地躲开,对上纪叙的眼神,陈华被吓得不敢再伸手。 常晴瞪了沈学一眼,扶着纪叙想从旁边绕过去却被她拉住了手臂。 常晴盯着他的手面露嫌弃,用力甩了两下也没有甩开,她一下子忍不住自己的脾气,瞪着沈学,语气冷漠严厉,“沈学,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学脚步一移,挡在她面前,“常晴,你一个手无傅jī之力的女生送一个醉鬼回去不安全。” “我说了,这是我的男朋友,要说不安全,也是你们不安全。” 常晴不耐烦地拔高了声音,扭动着手肘用力想挣开沈学的手,可沈学却越握越用紧。 连一旁的陈华看着这一幕都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于是他腆着笑,出声尝试着打破这紧张的氛围。 “常晴,我们可是四年同窗,怎么会不安全。” “但不及我和我男朋友一夕同chuáng!”常晴的手臂处传来剧痛,她内心一阵烦躁,开始口不择言,愤怒地喊道。 喊完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她自己都惊了,她转头心虚地看了下纪叙,纪叙也正好抬头看她。 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撞到一起,常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常晴:“……” 她腿一软,差点原地跪下。 沈学的脸已经全黑了,“常晴,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 常晴觉得自己的手臂已经疼得快要断掉了,可奈何她现在动作施展不开,不能动手只能动嘴。 “那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了很多年!” “那次的事我不是不知道,我选择不说就是给你最大的仁慈,沈学,你最好不要bī我!” 常晴从来没有对人这样放过狠话,沈学的脸沉了下来,看着常晴的眼神都变了。 就在这时,纪叙突然动了。 他放开常晴,错身一手捏在沈学的关节处,一用力,趁着沈学呼痛忍不住松开手的间隙里拽着他把他扔了出去。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只是一瞬间的事,陈华反应过来想上来帮忙,纪叙回身一脚把他踹到了沈学的身上,那两人叠罗汉一样倒在地上哀嚎。 纪叙看也没看一眼,只转头对常晴嘱咐道,“以后不要让他们靠近你。” 常晴惊呆了,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只知道傻愣愣地点头。 她还想回头看一眼,纪叙就像刚刚一样抬手压在她的肩上,半靠着她,催促道,“不走?” “走,当然走。” 实现被挡住,于是常晴收了再看一眼的心思,没再回头,扶着纪叙纪叙往前走。 沈学láng狈地趴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也没能爬起来,只能抬眼看着搂腰搭背的两个身影紧紧依偎着,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里。 …… 第21章 常晴把车停在了盛夏商城对面的停车场,需要绕一点路过路才能过去。 五一长假进入尾声, 五星路口依旧还是和以前一样繁忙, 人来人往,车流如注。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警用越野车, 和之前的看着一样,可又有一点不同。 纪叙靠在常晴的肩上, 和其他人一起站在路边等红路灯。 也许是他的气质太过注目,也许是他们的姿势很奇怪, 路人纷纷侧目, 近处闻到酒味儿的人知道是男人喝醉了, 远处不了解情况的人只会误以为这是一对感情很好,还在热恋期的腻歪小情侣。 纪叙对旁人的视线视若无睹, 他偏头看向那辆越野车,视线久久没有收回。 那个时候, 他就坐在里面。 五年前, 他们一路追踪拐卖团伙来到南寻市, 和南寻的警方联系后, 他们隐藏着身份,借着节日执勤、维护公共秩序的由头潜藏在这块地方。 他每晚都在嫌疑人的据点不远处蹲点, 白日里通常都待在车上。 偶尔,他会看到这个小姑娘路过,她总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越野车看,眼底闪烁着的兴奋的光芒连遮光板都挡不住。 有时,她会站到车子面前赖着不走, 然后她的朋友会上前qiáng行把她拉开,她一边和朋友吵吵闹闹,拉拉扯扯地被迫走远,一边还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他还记得她那张扬的笑脸,青chūn有活力,一看就知道是生活在一个简单gān净的坏境里,被保护着长大的姑娘,就像他的妹妹纪奕一样。 那时,他是这样想的。 可和她见过寥寥几面之后,他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也许是错的。 …… “……有时候做梦,我会梦到舞台底下的荧光棒,一闪一闪的拼成为的名字。” “不是Longai,而是常晴。” “可是纪叙,每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那不是我……” …… 她喝醉时在电梯里说的话在耳边响起,随即,纪叙又想到车展的事。 他哥曾经找过她提出想合作,却被她拒绝了,安行财大气粗,不停地加砝码,而她只是摇摇头,说:“我不想露面。” 什么问题都好解决,可这个问题,没法解决,于是他哥只好放弃,退而求其次,找了乐听音乐另一个名气也比较大的江漪漪。 思绪回笼,纪叙收回视线,低头看向正盯着红绿灯倒数的小姑娘,突然有点疑惑不解。 简单的人会活得很开心,而她性子单纯,有小孩的心性,看起来天天都很开心,却生活得并不简单。 这很矛盾,可又是真实存在的。 …… 终于,红灯跳到绿灯,常晴想扶着纪叙继续往前走时却发现他没动,于是常晴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盯着自己,好像在发呆。 他这是突然被自己无与伦比的魅力给迷住了? 常晴轻咳了一声,抬手做作地撩了下头发,朝着朝他眨眨眼,“你怎么了?” 纪叙回过神,抬脚随着人流往前走,“你当初为什么会想买那辆车?” 闻言,常晴目光一闪,她低下头掩去眼底的神色,想了想,又抬头目视前方,笑笑说:“因为它很酷。” “非常酷!” “嗯。” 纪叙点点头,也没有再多问。 …… 走到车前,常晴单手打开车门,将纪叙扶到驾驶座上坐好。 纪叙刚想伸手自己系安全带,她就率先一步伸出了手,拉过安全带,压着腰伏在他上方,手往里侧伸。 调皮的馨香气息在空气中跳动,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鼻腔,甚至掩盖住了他身上原有的浓烈酒气。 纪叙只觉得自己背脊一阵发麻,他屏息,僵硬地坐在座椅上,一动不敢动。 明明是五月微凉的夜里,他额角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薄汗,浑身控制不住的发热,跳动的脉搏带起一股郁燥的不安。 他分不清这是什么情绪,最后只得归咎于是自己不习惯和女生靠得如此之近。 诺大的停车场内几乎漆黑无光,只有车内的灯光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狭小的车厢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她轻柔却短促的呼吸。 她似乎,在紧张? 想到这儿,纪叙低下头,看在还悬在自己上方的小姑娘。 只匆匆看了一眼,他慌乱地又移开了视线。 本来披在她肩上的外套因为她弯腰的动作滑下,露出她单薄的肩角和平滑的肩线,皮肤白嫩细腻,肩如雪缎。 她脖子下方和锁骨之间的肩窝深凹,看着性感撩人。 纪叙常年待在部队,习惯了拒绝所有女生的靠近,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了现在,想来想去,他比较熟的女性,也就只有他的亲妹妹了。 可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他是个成年的男人,也曾有过青chūn躁动的时候,只是他向来理性,拒绝一切不应该的诱惑。 在部队时,一群大老爷们天天混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难免会聊起女人,甚至还会说几句荤段子。 纪叙不说,只沉默的听着,左耳进右耳出,笑几声,不当真,也从不在意。 可是他还记得,他们说,女人肩窝里有温柔乡,总有勾人的香气。 这句话,好像是真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给他系安全带的过程似乎格外漫长。 突然,她又伏低了一点,几缕发丝从她的肩上滑落,停留在他的脖子上搔动,有点痒。 纪叙挺着脖子小幅度地往上移了移,她垂在他胸前的小脑袋晃了晃,耳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动,在他颈肩处轻扫。 冰冰凉凉的触感刺激人的感官,惊起了一阵炙热的温度。 耳链时远时近,若有若无,脖子那一块连着脊背苏麻一片,纪叙一直刻意放慢的呼吸骤然跳脱控制,开始加快,胸腔微微起伏,因而她耳链扫过的面积更大了。 良久,纪叙忍不住了,不得不出声,“还没好吗?” 他低沉的嗓音gān哑,带着涩意。 常晴突然抬起头看着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红色,她咬了咬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压到我的衣袖了。” 她的语气里似乎还藏着一丝委屈,“我扯了很久,你都不动。” 虽然刚开始,她是故意把速度放慢的,可是后来,就真的不能怪她了。 是他不让她走,所以她将错就错,不过她只是个唱歌的,身体的柔韧度并不是很好,从扶着他开始她一直弯着腰,现在腰都要断了。 说完,她腰一软,直接趴了下去,头抵在他的肩上,软着声音,“呼~” “让我趴着休息一会儿,腰好酸。” 纪叙:“……” …… 因为要认真开车,路上常晴没再继续折腾,纪叙也安静的没说话。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发呆。 看了一会儿,纪叙缓缓闭上了眼。 南寻市啊,这是一座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的城市。 常晴不是很习惯车内太过安静,正当她想打开音乐的时候,余光发现纪叙闭着眼睛,看着好像是睡着了,于是她又悄悄把伸向车载音箱的手又缩了回来。 …… 回到酒店房间之后,纪叙以想洗澡睡觉为由并没有让常晴多留。 看着门被关上,常晴一手拽着披在肩上的外套,一手握着一个装着水的纸杯,鼓着腮帮子不甘心地跺了下脚。 她这是被过河拆桥了? “哼~” 她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刚迈出了两步,常晴又退了回来,盯着厚厚的实木门想了想,然后又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认房间里没有动静之后,她突然放开衣服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耳朵…… 利落地将耳链摘下后,她张开手,看着耳链从手心滑落到地上,她抬脚用脚尖用力踹了一下,jīng准地将耳链踢进了门缝。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转身就走。 将纸杯扔进电梯边的垃圾桶,她拨弄着耳朵上仅剩的一只耳链,勾唇一笑。 古有灰姑娘掉水晶鞋,后有小姐往酒店门缝里塞小卡片,她就不一样了,她往门缝里踢银耳链…… 纪叙回到房间后直接拿了衣服去了浴室,淋浴喷头里的水自头顶浇下,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低下头,看着一股股水流顺着自己身体的曲线往下淌,模糊的视线里,他好像看到了常晴肩膀处那白皙细嫩的肌肤,那两个深陷的肩窝,还有她胸前一字领下的起伏。 若这水是从她的身上划过…… 恍惚只是一瞬间的事,他烦躁地甩甩头,抬手压在淋浴开关上,逆时针拧了半圈,温热的水变得冰冷。 初夏的夜晚,彻骨的冰冷浇灭了他内心的燥热。 纪叙两手撑在墙上,仰头闭着眼睛迎着水冲。 这一切的情绪来得莫名,且无解,他只当自己这是真的喝醉了。 出了浴室,他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往卧室的chuáng上走去。 见头发好像没有再滴水,他随手将毛巾扔在了chuáng边的沙发上,手机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他拿过点开一看,是他哥发过来的视频电话。 接通视频,他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就想切换到语音通话,却被纪曜先发制人。 “不准动。” 纪叙:“……” 他看着屏幕里瞪着他的人陷入了无语的沉默,最后还是选择妥协,放下了手。 “有事?” “阿叙,你喝酒了?” “嗯。” 纪叙低低的应了一声,对他哥能猜中毫不意外。 没擦gān的水在发稍聚集,聚成水滴突然滴下,砸在手机上,纪叙也懒得擦,他倾身捞过毛巾,又胡乱的在头上揉了两把。 浴袍因他大幅度的动作往两边拉开了一点点,那边的纪曜看了啧啧了好几声,“阿叙啊,你这身材不谈个女朋友真的是可惜了。” 纪叙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你是爷爷派过来的卧底?” “不,我是为了我自己。” 纪曜说得光明磊落,有理有据,“毕竟只要你恋爱结婚生子,爷爷就有事做了,我的压力也就小了。” 纪叙扯了下嘴角,对纪曜的这套理论不置可否。 爷爷不会放过他们两人当中的任何一个,除非他们不姓纪。 见纪叙不说话,纪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不开心?” “没。” 纪叙错开了视线,把毛巾扔在chuáng上就往外走。 镜头晃动得人头晕,纪曜伏在办公桌上,端起嘴边的杯子抿了口茶,“你去哪?” 纪叙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抬脚继续往客厅走,“喝水。” “哦。”纪曜耷下嘴角,“我还以为你要出找姑娘?” 纪叙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袍,抬手抵着额角揉了揉,“哥,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不是正事就挂电话,我要睡了。“ 镜头继续晃动,纪曜正想收回视线的时候,突然扫到一个不应该出现在纪叙房间的东西。 那东西在光下微微反she着光,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却极其扎眼。 “停!”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太过激动,纪叙步子一顿,举起手机看着自己的哥哥,拧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阿叙,你真在房间里藏姑娘了?”纪曜的声音惊讶,连尾音都控制不住地拔高。 纪叙闭了闭眼,太阳xué突突的疼,“哥,你今天也喝酒了吧!” 纪曜不理会他的嘲讽,激动道,“你调到后摄像头,镜头往下移。” “左边,往左,再左一点,往前,继续往前,你压低镜头……呐,看到没?” 纪叙面无表情地听着他哥的指示移动着镜头,觉得自己这种通过手机摄像头找东西的行为就像是一个傻子,直到…… 直到他看到离门两米左右的墙边有一个眼熟的东西,他目光一滞,放下手机往前一步将那小东西捡了起来。 耳链小巧jīng致,银色的细链条垂下,星星耳坠上jīng致的花纹发she着天花板上吊灯的光芒,耀眼好看。 被随手反扣在沙发上的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急切,“阿叙,你让我看天花板gān什么?” “我都看到了!你怎么不说话?忙着藏姑娘去了吗?” “别藏了,我和爷爷又不会反对你们……” 纪叙自动屏蔽纪曜的声音,只顾看手心小小的耳饰。 满是酒店洗发水香味的空气里似乎又参杂了一丝更清新好闻的味道,纪叙甚至觉得自己bào露在空气里的脖颈那一块皮肤又开始一阵一阵发麻,还有隐隐的凉意。 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头发上甩下的小水珠落在了锁骨上。 纪叙抬手抹去,五指收拢,将耳链握在手心,他一个大步跨回沙发上坐好,又重新拿起来手机,将镜头调至前置摄像头。 刚看到纪叙的脸,纪曜的声音又激动了几分。 “你别说这是你用的,我打死都不行,阿叙,我截屏了,你可别想毁尸灭迹。” 纪叙还来不及说话,他又急急忙忙地说道,“只要你否认为,我就去网上失物招领,你现在住的可是夏叔叔的酒店,住哪个房间我一查就知道了,再不济,我还可以调酒店监控。” 纪叙:“……” 酒店监控…… 他突然想起那天在常晴房间门口走廊的那一幕,想把耳链藏起来的动作就这么硬生生地顿住了。 他了解他哥,他哥说要去查就真的会不择手段地去查,可那段视频不能被人看到,对常晴的影响不好。 想到这儿,纪叙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将耳链放在茶几上,看着镜头正想和纪曜解释的时候,手机里传来一声巨大的开门声,随后是一阵拐杖点在地上的声音。 纪叙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 果然,下一秒,他的预感就应验了,镜头一晃,老人慈祥带笑的面孔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纪行云像打电话一样习惯性地“喂”了一声,然后和蔼地问道,“阿叙啊,我孙媳妇呢?在吗?给爷爷看看。” 纪叙扶额轻叹,“爷爷,没有……”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人打断,“阿叙啊,我孙媳妇多大了,哪里人?什么工作?长得好看吗?爸妈怎么样?好不好相处?他们对你满意吗?” “算了,你有人要就不错了,我对孙媳妇的要求不能太高,你们什么时候谈的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纪叙:“……” 他面无表情,不想说话。 他听到了纪曜压抑的闷笑声。 说完好长一段话,纪行云停下歇了口气,看着纪叙的黑脸,他的脸色骤然变得严厉,拐杖用力再地上狠狠一点,他中期十足地喊道,“阿曜。” “在。”纪曜忍住笑应了一声,可笑意却从声音里泄了出来。 “准备去发失物招领,不管谁应了都有可能是我老纪家的小孙媳妇,同时找人去看你夏叔叔酒店监控,看谁符合。” “是,我现在就……” “爷爷。”一直不说话的纪叙终于出声了。 纪行云脸上再次染上慈祥的笑,声音也再度变得和蔼,“阿叙啊,我小孙媳妇乖不?” 纪叙:“……” 他沉吟片刻,答:“……不乖。” “不乖?不乖好啊,活泼刚好能治治你这死气沉沉的性子。”纪行云笑呵呵的,又问,“多大了?” 纪叙想也没想,答:“十七。” 幸灾乐祸的纪曜:“……” 纪行云:“……” 纪行云脸上的笑僵住了,随后爆出一声怒喝,“臭小子,你比人家小姑娘大了十岁还要多,你这不是老牛吃嫩草么?国家有教你这个吗?” 纪叙:“国家没教,我爸有教。” 他妈是他爸带过的兵,比他爸小了十二岁。 听了纪叙的回答,纪行云瞬间泄气,“行吧,二十岁法定结婚,还有两年多,老头子等得到,有空记得带我小孙媳妇回来看我。” 纪叙:“……” 纪曜站在纪行云的身后,悄悄给纪曜比了个大拇指…… 哄好纪行云之后,手机又回到了纪曜手里。 待门被关上,纪曜看着镜头,笑道,“阿叙,这可不能怪我。” “毕竟我事先也不知道爷爷会在书房门口偷听。” 纪叙什么也没说,只淡淡的看了纪曜一眼,而后挂了视频电话。 房间终于安静下来,他握着手机从沙发上起身,拿过茶几上的耳链回了卧室。 疲惫的在chuáng上躺下,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手心本来冰冷的耳钉染上他的温度,变得温热,纪叙抬手搭在额头上,突然勾唇笑了。 确实挺不乖的,毕竟不会有哪个乖女孩会趁人不注意,把人压墙上就qiáng吻,还连啃带咬的,一口一个“心肝儿” 简直像个女流氓。 纪叙一只手往下移,轻轻触在唇上。 那天被咬出血的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了,但是还能摸到一点点痕迹。 纵然一身秘密,可小姑娘终究是小姑娘啊,冲动不讲道理,做事没有逻辑。 …… 作者:和昨天一样,晚上十二点应该还有一章,大家要记得看哦~感谢在2020-02-04 00:05:06~2020-02-04 20:57: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uby罗意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常晴兴奋地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 赤着脚就往卧室里面跑。 她将披在肩上的夹克外套拿了下来, 整理好后铺在chuáng上,然后从柜子里把之前那件黑色的西装外套也拿了出来, 并排在chuáng上铺好。 她咬着手指喜滋滋地欣赏了一会儿后,拿出了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莫言晚。 CQ:[图片][图片][图片] 晚晚:[地铁老爷爷看手机.gif] CQ:这是纪叙的外套, 是不是和我的chuáng很般配? 她最后一条消息发过去没一会儿,莫言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常晴刚接通电话, 莫言晚急切中又带着一点兴奋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你这是趁纪叙喝醉又把他拐骗进你房间了吗?” 常晴:“……没, 我什么也没gān, 乖乖把人送回房间后就离开了。” 准确的说,她是不想乖, 但是喝多了的纪叙没允许滴酒未沾的她瞎胡闹。 想听一些刺激性剧情的莫言晚失望地叹了口气,“那你拿人两件衣服藏起来是gān嘛?打算集齐七件召唤神龙么?” 常晴再次被怼到差点心机梗塞。 “不是, 晚晚, 你想想, 两件衣服就是两次见面的机会, 而且我刚刚还故意把我的耳钉落在他房间了,所以我现在有三次机会可以找他了。” “呵~” 电话那边的莫言晚听完嗤笑了一声, “那可真是辛苦我家聪明的晴晴崽儿了。” “崽啊,你用你那聪明的小脑袋好好想一想,他是安行的修车师,你是安行的钻石VIP顾客,顾客是上帝, 何况你还是充了金刚钻的上帝,想找他还不容易,车坏了找指名找他修就好了嘛。” “一个车胎爆了就是一次勾搭他的机会,四个轮胎就是四次,更何况一辆车可以坏的又不止车胎,您品,您仔细品品,您那么多辆车,估计都可以找他修车修到明年去了。” “对噢,这招高!” 常晴用力在chuáng上拍了一下,兴奋道,“我怎么就没想到,最近几次看着他过于帅气的脸和超脱常人的气质,我都差点忘了他是安行的修车师了。” “谢谢晚晚。” “不谢,晴晴,我和你说,刚刚宴彦他奶奶打电话来了,是我接的,她说想见我,我答应了。” “真的?那很好啊!” “不行,我有点紧张。” …… 两人就着还没过门的孙媳妇第一次见奶奶该如何表现才会让人满意的话题又聊了一会儿,突然,常晴的手机里传出第三个人的声音。 一个醉醺醺的男音,然后是一阵听着像是争吵的打情骂俏。 “晚晚~” “哎呀,宴彦你gān嘛啊?重死了!” “晚晚,你头发好香。” “别蹭,不要,哈哈哈哈,痒啊,宴混蛋,滚,唔……” …… 再听下去可能会现场直播限制级狗粮了,常晴连忙手慌脚乱地切断了电话,并在心里暗暗鄙视了宴彦一番,而后她一把扑倒在chuáng上,抱着两件衣服滚了两圈。 滚完,她拿出手机点开美图软件给照片调了个滤镜,然后切进乐听音乐的后台更新了一条动态,并配了调过了滤镜的照片: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偶遇是缘,再遇是老天在告诉你:你们注定要在一起:) 新歌名字已想好,就叫《二次心跳》,创作ing,给你们甜甜的恋爱。] 几乎是发表成功的一瞬间,底下就有了很多条留言。 童溪曾经反复叮嘱过她千万不要看评论,更不要回复,可是她今天心情好,于是一一点开浏览了一遍。 Longai吉祥:前排表白,哇咔咔卡咔咔,沙发,开心地转圈圈~ 万碎万碎:男装?我仿佛嗅到了狗粮的味道。 朕一直都在:新歌终于是甜甜的恋爱了吗?我终于不用再听你的歌被nüè得边听边哭了,呜呜呜,好感动。 不如跳舞:爱爱这是放弃了最爱的越野车移情男装了吗?这都什么爱好?要不然爱爱去做个变性手术吧,泰国欢迎你。 …… 前排的留言都很好玩,常晴看着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可是后排的就不这么和谐了,她一时没忍住,将童溪给她的叮嘱抛到了脑后,点开回复框一一怼了回去。 一生黑:发照片从来不发自拍,不敢露脸你到底是有多见不得人?难道真是代唱,本人其实是猥琐男? Longai:对不起,长太美,发了怕你会自卑。 笑掉大头:上一首歌这么难听就别再发新歌了,建议改行。 Longai:你行你上,不喜欢听建议出门右转,不送。 爱上一江chūn水:听说很火,但是找了好久也没找到符合口味的歌,还是江江的好听。 Longai:亲亲,这边接受私人定制哦,只要你拿出满意的价格,我也会包您满意的哟~ …… 就在常晴回复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眼睛突然扫到一条有点奇怪的评论: 乐听给我取个名吧:从事过高奢品的人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这两件衣服在坐的没有人能买得起,衣服的主人绝对是个惹不起的爸爸。 她的目光停留在这条评论上,迟疑了片刻,正疑惑不解,打算询问一下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bào躁地震动了起来。 “溪姐”两个字在屏幕上方跳动个不停。 常晴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下去,她从chuáng上起身,硬着头皮点了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有些心虚的喊了一声,“溪姐,晚上好啊。” “我不好!” 童溪的声音听着有点bào躁,“小祖宗,你又给我做了什么好事?” “我不是和你说过千万不要看评论,就算忍不住看了也千万千万不要回复,实在是想回复语气也温柔点吗?” 常晴摸了摸耳朵,轻咳了一声,qiáng词夺理,“我挺温柔的,开头亲亲结尾啊,一个脏字也没有。” 童溪无奈,“……算了。” 常晴直言怼黑粉的习惯她矫正了很多年也没有矫正过来,最多也只是让她把直言怼变成了拐着弯怼。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反正网友们都习惯了,甚至有些人还因此黑转粉,就是为了和常晴学习如何骂人不带脏字还能让人憋屈死。 “那新歌是怎么回事?你准备新歌就没想过事先通知我?” 常晴被问的一阵气弱,她小声道,“对不起,溪姐,我太开心了,得意忘形,就忘了。” 童溪觉得常晴这次的行为有点奇怪。 她带了常晴好几年,这还是常晴第一次这么冲动,什么都不和她说就决定了新歌的名字和风格类型,甚至直接和歌迷们公布了。 于是她关心地问道,“晴晴,难道你歌迷说对了,你真恋爱了?和外套的主人?” “没。”常晴低头绞着自己的衣袖玩,想了想,她又接着说道,“但是快了。” “哦,那就是没。” 童溪的声音十分冷漠。 常晴:“……”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可还来不及说什么童溪就已经跳到了下一个话题。 “晴晴,尚格最近打算弄一个原创类音乐节目,今天尚格的人来找我了,他们想要邀请你参加。” “我觉得无论是从节目的阵容待遇还是条件资源上考量,还是对你之后的发展上考量都很不错,我被说动了没直接拒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常晴,你已经错过很多了。” 常晴沉默着没回答。 她可以从童溪刻意放轻放缓的语气,和她认真斟酌的劝说用词里听出她是真的很希望自己答应参加。 自《美声动人》之后,这两年跟风的音乐类节目不少,也确实火了不少歌手。 去年有好几档节目来找过她却都被童溪直接拒绝了。 只要她说不去,童溪能看都不看就直接说no。 这次,是自五年前她说清楚不想露面的理由之后,童溪第一次花心思劝说她露面参加节目,可见这个节目有多吸引人。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听着手机里不断传来的呼吸声,半晌后,常晴笑笑,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我先看看吧。” “嗯。” 见常晴没有直接拒绝,童溪松了口气,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帝都?” 常晴看了下手机上的日期,沉吟了片刻。 “会再晚几天,安行的车展马上要开始了,我有辆看中了很久的车也会参加展出,我想去看看,看有没有机会能买下来。” 童溪:“……好吧。” …… 挂了电话之后,常晴去微博上搜了一下和节目有关的消息,看完之后,她又搜了下尚格,最后,她放下手机躺在chuáng上盯着天花板,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已经过世的外婆,对她最好的,就只有陈老师、莫言晚和童溪。 一个是严肃教导她的长辈,一个是愿意陪着她和胡天胡地的挚友闺蜜,一个是一直保护着她照顾着她的姐姐。 对于这三个人,他们提出的任何一个请求和建议她都做不到绝对的拒绝,因为她知道,他们都是真心想她好。 常晴抱着纪叙的衣服,闭上眼睛将头埋在衣服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生活好像总是这样调皮,喜欢给你一颗蜜枣,再bī着你喝一壶中药。 中药是苦的,但是对身体好。 可她怕苦,一壶药尝了第一口之后在手里端了十几年也没敢喝下第二口。 …… 作者: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__海子 但是我关心人类,泪腺太浅,从老家回来后每天刷wb都忍不住哭,大家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能不出门就尽量不要出门,特别是湖北的小伙伴们,一起加油(? ??_??)? 第23章 第二天早上,常晴一醒来就习惯性的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看到微信上的小红点, 本来还睡意朦胧的她骤然惊醒,一个打停从chuáng上惊坐起。 她郑重地对着手机扒拉了下头发, 而后才点开微信。 自莫名其妙加了微信后就再也没聊过天,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列表里的人第一次给她发了消息, 还是主动发的。 常晴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心情,抿着嘴角偷偷笑了起来。 心肝宝贝蛋:[图片] 心肝宝贝蛋:你有东西落我房间了。 那可不嘛, 这可是她故意踢进去的, 她本来以为他不会发现, 那她刚好可以下去自己找。 想了想,常晴回道:真的吗?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副耳链, 还好没丢,我现在就下去拿。 虽然这事情的发展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但是换个角度, 昨晚睡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他, 今天一大清早起chuáng又能见到他, 想想也是非常不错的。 纪叙回消息的速度很快。 心肝宝贝蛋:不用,我出门了, 你的东西我已经让服务员送上去了。 常晴:“……” 就在她想着怎么回复才好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 常晴没动,她侧耳仔细听了一小会儿,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之后,她又看了看手机, 把正想打字的手收了回去。 没想到,他的行动能力比恢复消息的能力更快! 敲门的声音还在继续,常晴依旧没有要起来开门的意思。 她在纠结。 要不就装作自己没看到,然后再找机会联系他? 但是刚刚已经回复过了,现在再假装自己不在好像有点太过刻意。 握在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声,常晴低头一看: 心肝宝贝蛋:我就是和你说一声,服务员现在应该已经到你门口了,记得开门。 常晴:“……” 事已至此,常晴只得妥协,她叹了口气,一手掀开被子,一只脚尖刚刚碰到地板,光滑的地砖冰冷的触感刺激得她脚趾缩了缩。 随后,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突然一个抬腿,收脚,选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好,又拉上被子重新盖在了身上。 一连串动作极为迅速,且流畅。 将凌乱的覆在脸颊上挡住视线的长发随意地撩到两边,她淡定地再度切进微信,脸不红气不喘地回复道: 真是抱歉,太不巧了,我现在不在房间里。 一条消息发过去,她又接着补充了几条。 CQ:我有点事,这几天可能都不会回酒店。 CQ:你明天中午有空吗?我去拿耳钉顺便请你吃饭。 …… 纪叙完成任务之后就放下了手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修长的手指在大腿上一下又一下地轻敲。 昨晚梦里有只不乖的小野猫,闹得他一晚上没睡好,再加上宿醉,他现在只觉得一阵头疼。 顺手放在大腿上的手机接连着又震动了好几下,细微高频的震动带起一整轻微地苏麻。 纪叙紧蹙的眉头带着一丝不耐,却依旧闭着眼睛,对还在震动的手机无动于衷。 几秒后,手机安静了下来,他的眉心稍稍舒缓了一点。 可冰冷的智能手机不懂人心,没一会儿,又开始震动起来。 纪叙终于睁开了眼睛,拿过手机点开,看到常晴发过来的消息,他微眯了眯眼。 他自认为心思缜密,可任务失败了,第一次。 他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抬手敲了两个字:没空。 CQ:那晚上呢? 。:没有。 CQ:那后天早上呢? 。:也没有。 纪叙不自觉勾了勾嘴角。 她还真是对请他吃饭这件事锲而不舍。 身边的气场骤变,临时充当司机的彭经理好奇地抬眼在车镜里瞄了一眼,看到刚刚还一脸烦躁的小老板的嘴角突然多了一抹笑意,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差点打错方向。 怕被发现,他只看了一眼,又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目视前方,认真开车。 常晴并没有那么容易死心,一招不成功,她还有下招,层出不穷。 CQ:刚听说后天安行在五一会展中心举办车展,我知道的太晚买不到票了,你是内部员工能弄到票吗? CQ:我有辆很喜欢的车也在,真的很想去看,[拜托][拜托] 纪叙看到她的消息不由垂下了眼帘。 内部员工? 唔…… 大概也算是吧。 他转头看向彭经理,“车展还有票吗?” 彭经理被他猝不及防的一问给问愣住了,迟疑了几秒才回答,“有的,小纪总需要几张,我让秘书去拿。” 纪叙低头继续在手机打字,一会儿后,头也没抬地说道,“两张。” 彭经理恭敬的点点头,“好的。” 约定好来拿票的时间后,纪叙以为常晴应该安静下来了,谁知她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我现在有两张票了,你能陪我一起去看车展吗?我请你,位置前排,视野广阔,绝对让你满意。 纪叙:“……” 他顿时哭笑不得。 他负责的车展,当然知道展厅里是没有座位的,只能站着看。 纪叙并没有犹豫,以工作为由拒绝了,只说自己会去,但是有事没时间陪她看,让她带别的朋友去。 常晴给他发了个可怜兮兮的哭脸,之后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纪叙轻轻吐出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手肘撑着窗户,指尖抵着眉心揉了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敛下眉眼,而后从口袋掏出一颗糖撕开,塞进嘴里。 来南寻的行程是突然决定的,除了必要的证件之外,他几乎连一件多余的外套都没有带。 和江小姐谈合作时穿的外套还是在他哥办公室里随便穿了一件,而现在,两件外套都在常晴那。 他含着糖果,闭上眼睛轻声道,“不去会场。” “掉头去商场。” 闻言,经理侧目,“啊?哦,好的。” 虽然不解,但是他也不敢多问。 …… 常晴放下手机后一个翻身把自己的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用力踢踢腿,闷头大喊了一声,然后侧过头捞过手机给莫言晚拨了个电话。 “晚晚周末有时间吗?我请你去看车展,位置前排,视野广阔,帅车和美丽性格的女模绝对让你看到满意,只要你明天请我去做spa就行。” 被吵醒的莫言晚皱着眉头揉了揉酸痛的腰,“……滚!” 为了帮常晴追纪叙,她的牺牲实在是太大了…… …… 五月七号,安行车展在五一会展中心隆重举行,常晴起了个大早,用心打扮了一番后,她拉着莫言晚往会展中心跑了过去。 爱车人士比她们还积极,入口处 ,已经有人排起了队,一个个jiāo头接耳的聊着天,探头往展厅里看,眼睛里都是兴奋。 一旁的大路边,记者扛着摄像头站了一排,伸长脖子不停地往大马路张望着,不知道在等谁。 不了解真相的人小声议论着,“现在车展这么收欢迎?连媒体都这么多?” “不知道,之前没感觉啊?” …… 常晴挽着莫言晚的手往会展门口觑了一眼,并没有直接过去,反而拉着莫言晚去了隔壁的咖啡厅。 “我们不去排队?” 常晴摇摇头,朝她眨眨眼,“不,我们先去拿票。” 进咖啡厅前,她还对着反光的大门理了理头发。 一看这表现,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要去见谁。 莫言晚嫌弃地看了常晴一眼,然后凭借着身高,qiáng行揽着她就往里走。 “好了,够迷人了,就你这昨天才做过天价spa的肌肤和脸蛋,足够让纪叙走不动路了。” “嘿嘿,你轻点,别弄乱我chuī了半小时的发型……” 可惜,常晴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看着座位上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的陌生男人,常晴脸上的笑容一僵,迟疑地问道,“请问…你是?” 那人从座位上起身,很郑重地对她微微俯身,露出微笑,语气带着十分的敬意,“常小姐是吗?我是安行南寻分公司的经理,鄙姓彭。” “你好。” 对彭经理过于郑重的行为,常晴一时有点摸不着头。 她是来找纪叙拿票的,为什么遇到的却是分公司的经理? 而且他似乎对她过于客气了,眼神也过于热情,让人感觉怪怪的。 常晴收好自己的好奇,看着刘经理,指着自己问道,“你……认识我?” 彭经理点点头,“当然,” 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张门票jiāo到替到常晴眼前,“这是小纪总jiāo代完拿给您的买票,请拿好,这两张是贵宾票,您可以不用排队,直接进去。” 常晴接过票,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他刚刚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你是说小纪……总?” 彭经理继续微笑点头,“对。” 常晴还想再问,一个女服务员端着两杯打包好的咖啡走了过来,彭经理将咖啡也jiāo到她的手里,“这也是小纪总吩咐的,请收下。” 见常晴收下后,他转身拿起了公文包,低头看了眼手表 ,道,“车展快要开始了,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会场见。” 常晴:“……再见。” 背过身,彭经理一边走一边拿出了手机,快速的打字: “纪总,小纪总的朋友名字叫常晴,看着不像是未成年,长得挺好看的,但是她似乎不知道小纪总是安行的二老板……” …… 目送彭经理走出咖啡厅,常晴用手肘怼了怼莫言晚,扬了扬手里的票和咖啡,一脸疑惑。 “他刚刚是说……小纪总?” “他是说纪叙?可纪叙不是修车师吗?” 莫言晚也很懵,她无辜地摊了摊手,“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但你家宴彦和纪叙不是好朋友吗?你就没听他说过?” 莫言晚从常晴手里的纸袋里拿出一杯咖啡喝了一口,蔑了一眼常晴,启唇道,“那纪叙还是你心心念念的心肝宝贝蛋呢?宝贝了怎么久,你不还是没搞清楚他是颗什么蛋?” 常晴:“……”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出咖啡厅时排队的人多了一点点,常晴捧着咖啡朝展厅入口走去。 快到的时候身后猛然爆出一阵喧闹声,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有几个排队的人队也不排列,尖叫着往后方的马路边跑去。 常晴喝了口咖啡,好奇地顺着大家的视线也往后看起,只看了第一眼,她就呆住了,猛地咳嗽了一声,差点把咖啡喷出来。 手一抖,纸杯里的咖啡溅出了一点,滴在她手上,滚烫的温度,她却恍若未知。 常晴紧紧地抓住莫言晚的胳膊,抖着声音道,“晚晚,扶稳我,我头晕。” 莫言晚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也回头看向路边。 扛着摄像头的记者一直往那边挤,闪光灯闪烁个不停,被围在中间的高大男人正抬手护着一个烈焰红唇的女人挤开不断上涌的人群,往入口处走来。 女的,是处处和常晴为敌、一直疯狂打压常晴的女歌手江漪漪。 男的,是常晴找了五年才找到的心上人和心肝宝贝蛋纪叙。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怎么会站在一起? 莫言晚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嘴唇都被咬到发白的常晴,心里隐隐有点担心。 人和记者多得有点怪异,从未遇到这种情况的纪叙面露不耐。 他压着脾气,抬眼往周围扫了一眼,正好看到穿着显眼的huáng色短裙的小姑娘正盯着他看。 他眼神一凛,在看向身边一直往他身上贴的女人,心中的不耐更甚。 …… 作者:唔,今天就这一章辣,不加更,明天加~ 第24章 展厅天花板最大的聚光灯亮到晃眼,大灯旁无数小灯闪烁, 周围人cháo涌动, 看着眼前的车jiāo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次车展的规模很大, 除了安行,南寻市还有一些其他的公司也参与了展示, 很多车还是在4S 店买都买不到的,所以来看车展的人特别多。 就算买不起, 近距离看看拍拍照也能饱饱眼福, 更何况, 有些车可以坐进去亲身体验的,因而几百的门票一点也不亏, 几乎刚挂到网上就被预定完了。 要不是找纪叙要了门票,常晴根本进不来。 展厅的最中间停着各种款式的车, 都是各大品牌的最新款, 常晴看中的那款就停在最中间。 可向来爱车, 特别是越野车的她此刻看着她心仪的那辆越野车却突然没了心情, 她还在想着刚刚在门口看到的那一幕。 难怪刚刚在门口有那么多记者,原来是因为江漪漪也在啊。 …… 富有节拍的音乐声中, 穿着bào、露,身材性感的女模特在车前摇动着腰肢,对着闪光灯不停地改变着动作,或倚或躺在车前盖上。 这是车展惯用的套路,为得是吸引人们的眼球, 毕竟车展除了可以打开公司或者车的知名度之外,还能促进销售。 那辆火红色的越野车已经有好几组人上去体验过了,站在车边的导购正微笑着和坐在车里迟迟不愿意下来的顾客介绍着车型和具体功能结构。 那男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满意,像是很有兴趣,可秉着买这款车的目的而来的常晴却眼睁睁地看着,毫无动静。 一旦她连对爱车都提不起兴趣了,那就说明事情严重了。 情况非常的不妙。 想了想,莫言晚抬手勾过常晴的脖子,问道,“晴晴,再不行动,你的帅车车就要飞了?” 常晴连头都没抬,咬着手指,呐呐道,“你说刚刚那个彭经理为什么要叫纪叙小纪总呢?” “纪叙为什么会和江漪漪一起来?” 与其说她这是在询问,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除了第一次见面外,纪叙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气质,看着都不像是一个修车师。 常晴依稀猜到了纪叙可能和安行的关系不简单,却有点不敢相信…… 看着已经被鬼迷心窍到连最爱的越野车都拯救不回来的常晴,莫言晚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用力掰过常晴的脸,让常晴看着自己,而后缓缓启唇道,“你等等,我去问问宴彦。” 本来还一脸苦恼的常晴闻言对她弯唇一笑,“那你快去吧!” 正掏出手机的莫言晚:“……” 她抬手恶狠狠地捏了一把常晴的小脸蛋,“你就等我这一句是吧!” 常晴抿着嘴笑,大大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她不说话,看起来特别听话,特别乖巧。 莫言晚无奈,拿着手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给宴彦打了个电话,连问好都省了就直奔主题。 “宴宴,纪叙和安行到底是什么关系?” 宴彦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沉默了片刻后才回答的,声音里还隐隐带着一丝委屈,“晚晚,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特别关注纪叙?一打电话来就问纪叙都忽视我了。” 莫言晚:“……那我更关注常晴你怎么不说?再罗嗦晚上就睡书房。” 一听到这话,宴彦立马不敢再闹了,乖乖地把自己知道的就尽可能简单的说了出来。 “老板,安行的二老板,纪老爷子退休后安行一直是纪家大哥纪曜在管理,五年前发生了一些事纪叙退伍,现在安行由纪家两兄弟一起管理,不过明面上安行的负责人还是纪曜。” 老板??? 这和修车师的人设相差太大了,身份过于反转。 莫言晚还以为常晴看上的是一个修车师,她当时还有点不看好,直到后来发现纪叙是宴彦的好朋友,而且看着人也很不错,她才支持常晴去追。 但是现在看来,常晴看上的是帝都最大车行安行的二当家? 唔,这是个钱人! 这是莫言晚的第一反应。 宴彦和安行二老板关系这么好,买车肯定能优惠不少。 这是她的第二反应。 但是半个月前宴彦生日,她才咬牙斥巨资把他最喜欢的那辆跑车买下来当惊喜送给了他。 想到这儿,莫言晚对着手机吼出了声,“你怎么不早说!” 宴彦也很无辜,“常晴和纪叙不是认识吗?我以为你们知道。” 莫言晚靠在墙边,抬手扶额,“我怎么会想到常晴口中从车底滑出来的、浑身脏兮兮的、名字还被误会叫王铁树的修车糙汉会是安行的二当家!” 宴彦笑笑,替纪叙解释道,“修车是那家伙的兴趣,不过,王铁树是谁?” “这是个不重要的误会。” 后知后觉到自己差点爆了常晴的丑事,莫言晚一挥手,转开了话题,“那纪叙和江漪漪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三番两次都看到他们在一起。” “江漪漪啊,那个乐听的女歌手吗?据我所知,纪叙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我倒是听纪曜提过,安行几乎所有品牌车的车载影音箱用的都是乐听音乐的系统,而且你忘了吗,你们聚会那天纪叙来接江漪漪,说是来接合作对象。” 莫言晚凝眸,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 “晚晚,我回答你这么多问题,有没有什么奖励啊?比如今晚……” 宴彦并没有说下去,声音里带和浓浓的笑意,意味深长。 “奖励你不用睡书房。” 莫言晚快速回答道,说完就挂了电话,迫不及待地往常晴那边走过去。 “嘟嘟嘟……” 听着嘟嘟个不停的声音,宴彦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低头看着屏幕上笑容灿烂的女人,他轻笑了一声,将手机放在一旁,摇摇头,又重新拿起了笔…… 常晴还站在原地没动,莫言晚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刚刚宴彦和她说的话告诉了她。 听完,常晴十分冷静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怔怔地看着展厅最上方放着麦克风支架和音箱的舞台,一字未语。 原来那天,纪叙是来接江漪漪的,只是她喝醉了,忘了…… 就在这时,音乐骤然一边,一道qiáng光打向舞台,本像装饰品一样摆放在舞台后方的乐器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人。 在众人的视线中,江漪漪微笑着提着裙摆款款走了出来,立在舞台中间,捂着胸口,朝台下微微一俯身。 “感谢大家能参加这次车展,也感谢纪总能邀请我参加,不甚荣幸。” “下面,我将献唱一首,预祝安行车展举办成功,希望大家都能玩得开心,同时,也希望安行和乐听的合作顺顺利利……” …… 她笑着说了一大段恭喜的话,声音通过优质的音箱传遍了整个展厅,语毕,台下掌声雷鸣,有很多人都在声嘶力竭地呼唤着江漪漪的名字。 无数光圈投下,跳跃闪烁,舞台下方围了半圈的记者,数个摄像头对着舞台拍个不停。 在这一刻,江漪漪是诺大的展厅里那颗最亮的星星。 前奏响起,台下瞬间安静了下来,江漪漪微仰着头,缓缓闭上了眼睛,她一改以往在舞台上跳跃的风格,选了一首慢歌,压低了嗓音,声音轻柔,遣卷深情。 唱到高cháo,江漪漪将视线投向舞台下某处,目光专注,含情脉脉。 “……我期待,你给的爱。” “我等待,你说留在我身边再也不离开……” 可被她看着的男人连头都不抬,正偏着头看着身边的彭经理,面无表情地说着话。 “让人查清楚消息是怎么泄露的。” “是。” 说完,纪叙把目光投向了舞台上的人,眼眸深邃,眼底暗晦不清,神色不明。 他们的确通知了媒体前来,但是为了车展能顺利进行,避免不必要的骚乱喧宾夺主,他们和江漪漪的经纪人说好了先不公布江漪漪会到场,到时直接发布视频和照片,照样可以吸引人们的视线,增加安行的知名度。 可这些媒体明显事先接到了江漪漪会来的消息。 说明也许有些人,并没有打算遵守合约规定…… 一直关注着江漪漪的常晴自然没有错过她的眼神,顺着江漪漪的的目光,她也看到了站在舞台右边的纪叙。 四周都是人,常晴却感受到了孤独,她再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旁观者、局外人。 她当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哪一次觉得这么难受过。 大概一个月前,童溪和她说过安行想和找她商演合作,不过大抵是知道她会拒绝,童溪只是提了一嘴。 童溪没有认真说,她也没认真听 ,在听到要露面演唱之后,她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而众所周知,乐听这两年发展得最好的是她,其次是江漪漪。 所以眼前的这一幕,可以说是她一手促成。 …… 莫言晚看了眼舞台,拿手肘推了推常晴,“我怎么觉着,江漪漪是在模仿你?” 杯中的咖啡早已冷掉,常晴低头将咖啡一饮而尽,她垂下眼帘,扯着嘴角无声笑了一下。 “不。” “她是在模仿Longai。” “嗯?你不就是?”莫言晚偏过头,不解。 常晴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回答。 一曲唱完,有人将一个活动桌推到舞台前,桌上摆了好几个金蛋和银蛋。 众人期待已久的砸金蛋抽奖活动开始,车展期间买车的人都可以参加。 听说奖励很丰厚,若抽到一等奖,那么他在车展买的车的定金将全数退回,车由安行免费赠送。 安行这次算的上是斥巨资了。 很多人就是冲着这个大奖来的,毕竟在展的车,动辄上千万,车展期间价格本就优惠了不少,再加上还可以抽奖,比平时买车要划算得多。 刚刚已经付了定金购车的人按着购车顺序有序上台抽奖。 拿着锤子敲蛋的人很激动,台下等着在下一轮抽奖的人更激动,现场十分热闹。 可莫言晚却觉得常晴在好像身边加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将这个世界的热闹隔绝在外。 她轻轻撞了下常晴,“再想什么?” 常晴笑着转头看向莫言晚,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我在想,我到底错过了多少。” 看出了常晴的不开心,莫言晚搂着她的肩摇了摇,声音轻快地开着微笑。 “我只知道,如果你再不下手,如果运气好的话,你将会错过两辆车!” 常晴:“……” …… 第二轮抽奖结束的时候还是没人抽到一等奖,一直安安静静的常晴突然抓着莫言晚的手,转身就走。 正抬头认真地看抽奖的莫言晚没有丝毫心理准备,被常晴突然的一扯,一个趔趄,差点崴到脚。 “你gān嘛去啊?” “买车。” 常晴的声音异常冷静,说出的话却极其不冷静,“如果我抽到一等奖,我就去找纪叙表白!” 闻言,莫言晚猛地停下步子,一脸惊讶地看向常晴,因为太过激动,她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雾槽,你是说真的吗?” 常晴点点头,“对。” 听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两人动作转变,变成了莫言晚拉着常晴大步往前走,“没多少时间了,我们快点。” “我带了宴彦的卡,看中哪辆你直接说。” 常晴:“……” …… 第25章 常晴没想到她大学毕业后第一次站在聚光灯面前,居然是为了砸金蛋抽奖。 同样, 江漪漪也没想到。 她很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在一定程度上打压常晴, 是得益于常晴不敢在公众前露面。 在学校,她虽是常晴的师姐, 可是严格上来说,她出道的时间比常晴要晚, 作品的传唱度和听众的好感度都和常晴的相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到了有一点名气的时候,她就开始想方设法地踩常晴, 只要有人拿她和常晴放在一起比较, 她就在常晴不敢露面上做文章。 她一直以为常晴可能有不能面对镜头的难言之隐,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台下数个摄像机都对着常晴, 而常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她只拿着锤子认真地看着桌子上剩下的几颗蛋, 犹豫着要敲哪一个, 一股qiáng烈的不安突然漫上江漪漪的心头, 带起一阵恐慌, 慌得她连台词都忘了说。 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牺牲了多少,所以她一点险都不敢冒。 她在怕, 怕常晴会突然在台上说点什么不该说的话。 没人走流程问自己想砸哪一个,常晴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犹豫不决地盯着眼前剩下的三颗金蛋和三颗银蛋,小锤子拿起来又放下,后面几个排队砸蛋的人的心也跟着提起又放下。 本来还在和彭经理说话的纪叙看到台上的人, 突然顿住了,只说了一半的话没有再往下说,视线定定地放在舞台上,不动了。 看着那张咬着唇、面露紧张的小脸,不知怎么的,他脑海中突然又闪过她曾经说过的话,她说过,因为她的妈妈,她不敢再公众面前露脸…… 彭经理觉得奇怪,也看向了舞台,然后了然,心里有了计较。 常晴一抬眼就看到了纪叙,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她笑了一下,拿着小锤子摇了摇,和他打了个招呼。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拿着锤子朝纪叙的方向比了比,她、蛋和纪叙三点一线,确定被她和纪叙夹在中间的蛋是哪颗的之后,她终于抬起锤子砸了下去。 这次砸蛋的声音有点不一样,锤子好像碰到了一个硬物,破碎的蛋壳露出它肚子里面的东西,不是和之前一样的信封,而是一个jīng致的盒子。 看着就很不一般,常晴的心一跳,拿着盒子的手还有点发抖。 这盒子里面的东西可不止决定了她刚刚买的车是否免费,更是决定了她待会儿要不要去和纪叙表白。 这太刺激了! 台下的纪叙看到盒子,微微挑了下眉。 站在他身边的彭经理狠狠一拍掌,兴奋道,“小纪总,常小姐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纪叙心情不错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一等奖就一个,她这运气的确是很好。 众人都愣了一瞬,而后爆发出一阵议论声: “这是一等奖吧?” “不知道,这盒子之前也没人砸到过。” “再看看吧,也不一定是一等奖,万一是恶作剧,里面装了个小娃娃,然后说是特等奖呢?” …… 有人推了江漪漪一把,江漪漪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镇定地走向前,拿起盒子里一个带着安行LOGO的钥匙扣和一张卡片,看清楚卡片上的字后,她笑着念道,“恭喜这位小姐抽中一等奖!” “小姐运气真好,可以将心仪的车免费提回去。” “哇!” “一等将终于被砸出来了,等得我都差点以为一等奖是个幌子。” “这小姑娘的运气也是没谁了。” …… 台下爆出一阵哄闹声,站在台下的莫言晚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抱住还没反应过来的常晴,兴奋地跳着叫着,“晴晴崽,你是一等奖!” “哇,你好厉害,说中就中,简直太棒啦!” 常晴终于回神,视线穿过莫言晚的肩头,看向台下的纪叙,她突然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表白并不是两个字这么简单。 喧闹过后,抽奖继续进行,纪叙收回视线,转身走出了拥挤的人群。 看着那个即将离开的身影,常晴咬咬唇,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抢过旁边一个话筒放在嘴边,另一只手还紧紧抱着莫言晚不放。 莫言晚被常晴的动作吓得愣住了,猜到常晴要gān什么,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屏住呼吸,心快要提到嗓子眼。 眼看那个背影越来越远,常晴急红了眼,可话到嘴边,她还是怯懦了,她一狠心,对着纪叙的背影大声喊道了出来。 “我喜欢你!” “纪叙。” “我喜欢你”四个字声音大到有回声,展厅全场都听到了,可“纪叙”两个字却被她含在嘴里,小得只有抱着她的莫言晚才听得到。 展厅的喧闹还在继续,对于常晴没头没尾的表白,大家也都只是当这是她表达兴奋的方式,一笑而过。 纪叙的步子微微一顿,而后头也没回,继续向外走去。 莫言晚回头朝那边看了一眼,纪叙已经快要消失在大门口了。 想着常晴刚刚的所作所为,莫言晚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给自己告白呢! 她正想嘲笑常晴,低头却看到常晴红红的眼眶,已经到嗓子眼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而后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大学四年,她几乎和常晴形影不离,算得上是最了解常晴的人。 可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个样子的常晴。 到底是有多爱,才会如此患得患失,想他知道,却更怕他会拒绝。 到底是有多害怕,才会不敢把那个在心里默念了千千万万遍的名字喊出口。 找了五年,也等了五年,终于又重逢了自己喜欢的人,这个傻姑娘想方设法地接近,小心翼翼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欢。 可在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努力想把喜欢说出口的时候,却又生怕对方会拒绝,所以只说一半 ,是试探,也是在安慰自己: 她勇敢的说了喜欢,而他也没拒绝。 …… 看着彻底消失在眼前的背影,常晴收回了视线,紧紧地抱着莫言晚,将头抵在莫言晚肩头,紧紧闭上了眼睛,小声道,“我喜欢你。” “很喜欢。” 她还记得小时候外婆和她说过的话: “喜欢一个人就要大声说出口,如果那个人也喜欢囡囡,他就会像外婆一样抱着囡囡,心疼囡囡,给囡囡做好吃的,还喂你吃糖。” 那个时候她还小,不懂,等到她想说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但她始终记得这句话。 后来被妈妈带走,她说了,但是妈妈并没有抱她,还责怪她没有给弟弟买蛋糕,然后把买的小蛋糕都给了弟弟,她一口都没有吃到。 可妈妈不知道的是,弟弟一直有很多的零花钱,但她却没有,这个小蛋糕还是她攒了好久的钱才买到的,然后她才明白,她的妈妈不喜欢她,也从来不会心疼她。 …… 看着情绪低落的常晴,莫言晚突然觉得很心疼,她正想拉着常晴下台,彭经理疾步走了过来。 “常小姐,恭喜您抽到一等奖,这边有些资料还需要您填一下,请跟我来。” 他的态度还是和在咖啡厅一样,恭敬得过分。 常晴整理好心情,对他笑着点点头,然后拉着莫言晚一起,跟着他一起下了舞台。 众人的视线一直追随在常晴身上,一脸羡慕的看着他们离开。 还站在舞台中央的江漪漪转头看着常晴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住,而后她垂下眼眸,涂着酒红色甲指甲的青葱长指抬起,撩了下头发,敛下了眉眼。 她原以为自己是一个很出名的女歌手,在这次车展中,她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球,可现在她才发现,她的确能活跃气氛,带来新鲜感和一时的关注。 但是在这群爱车、专门来看车的直男眼里,她不如一辆车,更不如抽到一等奖的常晴。 而活动结束之后,安行将这次车展的视频发到网上,她再转发,那么将会有一大批不了解车的人通过她知道安行。 这,也许就是安行会请她来的目的。 …… 再出展厅已经很晚了,在展厅待了快一天,常晴和莫言晚连午饭都没吃,现在正饿得发慌。 莫言晚拉着常晴往对面的商场走去,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吃晚饭,一边走,她还一边安慰常晴,“开心点,至少,你今天抽了辆宝贝不是。” “纪叙是安行的小老板,咱们朝着这个方向想想,四舍五入一下,这车也算是他送你的,怎么想咱都不亏!” “所以啊,晴晴崽儿,你应该要谢谢我,请我吃饭。” 常晴:“……”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她抬头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童溪的电话。 马路边的车鸣声和jiāo警的口哨声夹杂在一起,很吵,根本听不清童溪在电话里说什么。 和莫言晚打了声招呼后,常晴拿着手机走到了远离马路的喷泉边,才终于听清童溪的声音。 “晴晴,节目的事你决定好了吗?” 常晴还来不及回答,她又接着道,“尚格的傅总今天来找我了 ,我就是问问你,你不想去的话就不去。” 突然,一阵大风chuī过,喷泉的水珠往旁边飘,落了少许在常晴的裙子上,湿了她左边的衣袖和半边裙摆,她赶紧把后退了一步,弯腰拍了拍裙子。 “溪姐,是出了什么事吗?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还一直说这个节目很好,一直劝我去。” 电话那边的童溪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很冷漠地吐出了两个字:“看你。” 常晴:“???” 这是什么情况?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huáng色的裙子,水的痕迹很明显,拿手拍并没有什么用。 常晴放弃了,抬头,她就看到不远处的几个人,其中一个太高太显眼,还有一个大晚上还戴着墨镜,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这两人她都很熟,眼看戴墨镜的女人脚一崴就要倒在男人的身上,常晴眼睛差点喷出火来。 刚刚还在台上为表白的事情沮丧的她瞬间jīng气满满,血条蹭蹭往上涨,拿着手机抬脚垮着大步子就朝那边走去。 “我去!” 果然,情敌这玩意儿最能激发人的斗志。 …… 看着常晴就要走到纪叙和江漪漪面前,喷泉后面的假花丛里探出了两颗鬼鬼祟祟的脑袋。 “哥,这女的是谁?” “不知道,你管她是谁呢?那人说了,我们只要拍到江漪漪和那个高个子同框的照片就可以。” “那那个高个子的男人是谁?” “不知道,你管他是谁呢?傻不傻,能赚钱就行,我们只要拍照就好!” …… 第26章 车展完满结束,公司准备在当晚举办庆功宴。 江漪漪也在车展现场的消息早已泄漏出去, 外面闻讯而来的粉丝和记者太多。 为了避免出门就被围堵, 纪叙带着江漪漪从侧门出了展厅,打算先去酒店, 其他人和江漪漪的助理则留在展厅打掩护,晚一点再兵分两路, 绕路甩开这些记者和粉丝过去。 江漪漪一边走,一边找话题和纪叙聊天, 可回应的大多都是彭经理。 彭经理像是习惯了, 一边带着路, 一边回答问题,言语得当, 态度也恰到好处,不卑不恭, 既没让江漪漪尴尬, 又巧妙的避开了和纪叙有关的所有问题。 而纪叙硬朗的脸上表情冷漠, 目视前方, 无论江漪漪说什么,他都像是一块石头, 波澜不惊,一副一点儿也不敢兴趣的样子。 江漪漪对他的反应很不甘心,可是又对他的油盐不进无能为力。 为了名气,她和很多小鲜肉炒过CP,可铁打的作品流水的艺人, 观众的口味是多变的,娱乐圈这个地方新人层出不穷,几乎没有几个人会一直不降热度。 除了那几个顶流人物,大部分人都是火一阵,而后渐渐没落,消失在公众的视野,不做出什么特别的事就惊不起什么水花,于是她换了很多个CP。 渐渐的,她也累了,想着与其找下一个流量小生,她不如找一个稳定的、有钱有势的、并且还能在事业上对她有帮助的男人。 安行找上门请她商演的时候她答应得很慡快,为的是安行的掌权人纪曜,虽然众人皆知,纪曜是个残疾。 但是残疾人在某些方面可能心灵比较脆弱,更好掌控。 可如今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纪曜的亲弟弟,和纪曜有着同样的家世和身价,一身的气质比纪曜还要优秀。 更何况,这男人可能还和常晴的关系匪浅,这样想着,江漪漪的眼神变得坚定,里面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 握在手心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突然亮起来的手机在昏暗的环境里很是显眼,江漪漪低头看了眼经纪人余惠发过来的短信,而后抿唇一笑。 随后,她回了条信息,垂手将手机收进包里的时候一个不稳,脚一崴,她轻呼了一声,身体斜斜地朝纪叙的方向倒了过去。 纪叙正巧在她倒过来之前就往前迈了一大步,而彭经理连忙伸手,扶住了江漪漪。 两人的动作一退一进,很是默契,像是提前说好了似的。 扶着江漪漪站稳后,彭经理放开了手,纪叙回头视线轻轻地在江漪漪脚上的高跟鞋和平地上扫过,淡声提醒道,“江小姐,走路小心。” 他站在离她一米开外的地方,背着路灯,眉眼藏在深沉的夜色中,看不出真正的神情,语气很淡漠,寥寥几字好像是单纯的提醒,可钻入耳腔,却又感觉带着点别的意思。 对上纪叙的深沉的眼眸,江漪漪心跳都快了一拍,分不清是心动还是被揭穿后的紧张。 只这一眼,她就明白,这个男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凌人气势,又带着致命的吸引。 就如未知的黑dòng对人类而言总是充满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纪叙对她而言,也是一样。 越是驾驭不住的,越是能魅惑人心,引人掉入黑暗的dòng中,心甘情愿。 江漪漪回神,笑了笑,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而后,她上前一步,继续走在纪叙身边。 余光瞄到身边的身影,纪叙眉峰微蹙,眼神一凛。 看来,她并不懂得知难而退四个字怎么写,也看不懂得看人脸色。 落后一步的彭经理看着江漪漪妖娆的背影,摇着头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情况他看过太多次。 路边的花一朵比一朵开得灿烂,可纪家的这两兄弟,大哥像山间流水,弟弟像树下磐石,一个不停留,一个不动摇,总是坚持着自己原来的样子,对那些美丽的颜色无动于衷。 …… 南寻的夜里总是充满着生活的气息,热闹温暖,可这一块远离人群的四方之地却很安静。 带着凉意的夜风一阵又一阵从衣梢发间掠过,越来越大,连空中的乌云都被chuī动,遮住了那一轮圆月。 于是夜色,朦胧了不少。 又是一阵晚风刮过,拽动了江漪漪飘逸的裙摆,也chuī乱了她的长卷发。 江漪漪风情万种地撩了下头发,随后抬手双手揉了揉自己的果露在空气中的肩膀,娇声道,“今天晚上的风好大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侧着头,眼睛直往纪叙身上瞄,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纪叙恍若未察,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人流,心思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想起刚刚站在舞台小小的身影,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像梗了一块小小的石头,也说不上难受,只觉得莫名沉重。 可耳边的声音还在聒噪个不停,吵得人心烦气燥,又给他本就郁燥的心里添了一把火。 纪叙终于转头看向了江漪漪。 江漪漪眉间染上喜色,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开口了。 “江小姐,你认识常晴吗?” 从称呼中感受到了差别待遇,彭经理偷偷看了纪叙一眼,然后退了小半步,离江漪漪远了一点,脸上的微笑也收了一点,热情全无,只余生疏的礼貌。 江小姐是江小姐,可常小姐确是连名带姓的喊。 谁轻谁疏,显而易见。 又是常晴! 一听这个名字,江漪漪心里一跳,才爬上嘴角的笑容就这么僵住了,刚刚看着常晴站在舞台上的不安再次席卷上了她的心头。 那一道期盼了大半天的视线终于停留在了自己脸上,可江漪漪此时却避之不及,只想它能快点移开。 定了定心神,她盯着纪叙的脸,调整好表情微微一笑,优雅地缓缓摇头,“不……” “纪叙,彭经理,好巧啊!” “认识”两个字还含在嘴里,江漪漪的话就被突然插进来的另一道欢快的声音给打断了。 常晴先是笑眯眯地朝纪叙和彭经理挥了挥手,而后转头看向江漪漪,一脸惊讶道,“江师姐,你也在啊?” 江漪漪一噎,“……” 闻言,正笑呵呵地想和常晴打招呼的彭经理愣了一瞬,微张着嘴看了看常晴,又看了看江漪漪。 僵尸……姐? 他暗自点头,江漪漪这张漂亮的脸蛋现在看着确实有点僵…… 纪叙只淡淡看了眼常晴,而后又将视线继续放在江漪漪脸上,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又继续刚刚未完的话题。 “江小姐刚刚想说不什么?” “是想说不认识常晴吗?” 他的视线太过凌厉,声音平静却让江漪漪感受到了莫名的威慑和压力,她努力稳下心神,勾着耳边的一缕长发,抬眸看着纪叙,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 “怎么可能,我不可能不认识自己的师妹啊!” 听了江漪漪的话,常晴差点没忍住口吐芬芳,可想到这是在纪叙面前,她还是忍住了,低头略一思索,最后还是选择了不计较。 她抬头看向纪叙,歪了歪脑袋对着眨眨眼,“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摇了摇手上的钥匙扣,带有安行LOGO的金属小车模型正对着纪叙晃啊晃啊晃的提醒他。 纪叙低头定定看着她笑成月牙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沉默着没说话。 常晴脸都快笑僵了他也没反应。 也许这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样也许常晴在纪叙眼中和自己相差无几,江漪漪好似又看到了希望掩嘴轻笑。 “恭喜师妹抽到大奖,纪总只是不喜欢说话,你别怪他。” 莲言莲语,像似是在好心缓解常晴的尴尬,可事实却并不是如此。 常晴扬起的嘴角瞬间拉下,转头对江漪漪没有灵魂的“呵呵”了两声,脸上继续挂在微笑,声音却沉了下来。 “江师姐,请问你是以什么立场替纪总回答?” 她还特意在“纪总”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我只是……” 江漪漪想解释,可常晴却不看她,她也解释不下去,卡在这儿不上不下。 常晴怼完江漪漪就将视线重新移向纪叙,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她放下手,低下小脑袋拽紧了钥匙扣。 两秒后,她像是不服气般又抬起了小脑袋,抬眸飞快地看了纪叙一眼,大大的眼里还带着一丝委屈。 纪叙在心中暗暗叹气,他突然将身上的外套快速脱下,往前跨了半步朝常晴靠近,拎着衣领展开伸向她的背后。 眼前闪过一道yīn影,鼻息间尽是他身上清冽的薄荷味,清新好闻,常晴愣愣地抬头,入目便是他离自己极近的光滑细腻的下巴和性感凸起的喉结。 再往上,是他淡粉的薄唇。 这是她一垫脚就能亲到的距离,属于他的气息太过浓烈惑人,常晴觉得一阵恍惚,她咽了口口水,视线滞留在他的唇上,久久不舍得移开。 她无意识地掂起了一点脚尖,脚跟刚离地,背后却覆上一阵温暖。 还带着他的温度的外套密密实实地拢在她的身上。 耳边,是他格外低沉好听的声音,“抱歉,不是故意要瞒你。” 常晴的脚跟又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她怔怔地转头看向自己的肩,是西装外套熨烫的笔挺整洁的衣领,格外深沉幽暗的黑,和自己身上明亮的huáng形成鲜明的对比。 再看他的时候,他已经退回原处站好,身上单薄的白衬衫遮不住他qiáng健的体格。 他看向她的目光依旧淡薄,如这初夜夜空的月光,遥远而疏离,又带着冷意。 不知道为什么,常晴的眼底突然一热,她抬起手肘,两只小手搭在外套的衣领处,一点一点收紧,牢牢拽着。 这是属于他的温暖,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她还是想留住。 她没想怪他的,是她自以为是误会他的身份,和他无关,可他却还是解释了,这是不是说明,她对他而言,也不是一点都不重要。 …… 看到这一幕的江漪漪脸色一白,她装模作样地看了下时间,催促着要走,“纪总,彭经理,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纪叙看向彭经理,彭经理对他点点头。 时间确实要来不及了。 眼看纪叙就要走,常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见他回头,她飞快地放下手,咬了咬唇,抓了两下头发朝他轻浅一笑。 ”那个,我的车坏了……” 她胡乱地扯了一句话,不过就是想跟着纪叙,看着江漪漪。 至于还在站在红绿灯处等她的莫言晚,早就被她忘在了脑后,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不能让纪叙和江漪漪呆在一起。 可纪叙却不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看着她略带不好意思的大眼睛,他直接朝彭经理伸出了手。 彭经理低头,呆呆地看着他的掌心没动作。 纪叙不耐道,“车钥匙。” 彭经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拿出车钥匙放进纪叙手心,纪叙看也没看,拿着车钥匙递到常晴面前。 常晴郑重地伸出两只小爪子接过,不明所以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呆呆萌萌的懵懂表情,纪叙心里簌的一柔,连目光都软了不少。 “你开我的车回去,我的车停在展厅地下一楼的停车场,和你今天买的同款黑色那辆,晚点来我家还钥匙,顺便把你的耳链拿回去,你的车我明天给你修。” 他这句话多包涵的内容太多,且字数比他和自己说的所有话加起来还要多,江漪漪看着这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一脸的不甘心。 常晴还有点懵,她乖乖地点点头,呐呐的“啊”了一声。 纪叙的眸子里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又问道,“一个人回去?” 常晴摇头,听话地报备自己的行程,“不是,待会儿还要请晚晚吃饭。” 纪叙颌首,刚要转身离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再次回头,不放心地叮嘱道,“不要酒驾。” 常晴:“啊???”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她什么时候酒驾了吗? …… 看着纪叙离开的背影,常晴还拿着钥匙站在原地没动。 在路口等了老半天也没看到人回来的莫言晚找了过来,摇了摇正在发呆的常晴,“崽啊,我等得花儿都要谢了,饿到差点抢小朋友的棉花糖,你还搁这儿看什么呢?” 说着,她也顺着常晴的视线往前看去,“咦?这背影不是你家心肝儿嘛,他要和江漪漪去哪?” “晴晴崽儿,你居然不跟上去!” 她的声音一点点拔高,递进式的语气将她的惊讶表达得淋漓尽致。 常晴直直地看着前方没动,“我才不怕,晚晚,你说,我有哪里比不上江漪漪?” 同样是个问句,但却是反问的语气。 莫言晚摸着下巴,看着那个在黑夜中依旧婀娜的背影,沉默了片刻。 长长的丝带束的紧紧的,将江漪漪那一截腰肢掐得纤细。 在人前,江漪漪常常是红唇似火的模样,一双狭长的眼睛眼尾往上勾,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丝似有还无的媚意,是娱乐圈里出了名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苏到骨头里的妖jīng。 可在那样的环境里,像她这样踩在别人身上,费劲心思往上爬的人,注定很难活得简单gān净。 但是常晴不一样,她用尽全力,把自己藏在幕后,荧幕前那些好的,不好的,她都没沾上一分一厘。 她活得简单纯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江漪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莫言晚终于收回了视线,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常晴,最后慢悠悠地吐出来两个字:“身高。” 常晴:“……” 她本就穿着高跟鞋的脚又往上掂了掂,并使劲往上挺了挺凶。 “我胸比她大!” 看她认真较劲的样子,莫言晚没忍住噗簌一声笑了出来,抱着常晴的肩膀靠在她身上调笑道,“行行行,你最大!” 常晴被调侃的忍不住红了脸,她轻哼了一声,抬手笑闹着捶了莫言晚两下,手中的车钥匙和抽奖送的钥匙扣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 莫言晚拽住她的手,看着上面陌生的车钥匙,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不是说把车直接给你送到帝都吗?安行怎么把车钥匙都给你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 常晴神秘地说道,挣开莫言晚的手转身就走。 想着刚刚的事,她拉紧了披在肩上的外套,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一抹开心的弧度,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喜悦。 “我这是,买一送三。” 看着她那幅得意洋洋的模样,莫言晚轻啧了一声,上前拽着西装外套的袖子甩了两下,嗤笑道,“还买一送三,我看你就是想召唤神龙!” …… 等到人都离开之后,喷泉背后的花圃中又钻出两个脑袋。 “妹,你拍的怎么样?” 妹妹盯着相机从头滑到尾,无声的沉默了片刻,而后小声犹豫道,“哥,要不咱算了吧,我可能不适合跟着你作狗仔,要不我还是回家继续码字吧?” “怎么了?”男人从妹妹手中拿过相机,才翻了几张,脸都全黑了。 照片很多,可没一张是江漪漪和那个男人同框的照片,全是后面那个小个子女生和那个高大的男人的合照,特别是男人给小个子女人披衣服的几张照片,清清楚楚,堪比近景特写。 “我的好妹妹,你这都拍了些什么?” “哥,你别生气,你看这几张我拍得多好,看着男人的眼神,你有没有看到一丝丝的……一丝丝的温柔?” 哥哥:“……” 这么远也看得到? 开篇一个词,编出千万字,一个眼神就能联想到甜甜的爱情,小甜文作者真的太可怕。 妹妹看到哥哥脸上不对,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哥,要不,咱们P 图吧?” 哥哥:“……我看我们还是退定金吧。”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带笑的声音。 “要不,你们卖给我如何?” “我出双倍买!” …… 远处,黑色的大众款流线型车身挤进车流中,很快叫消失在车阵中。 车子快速行驶着,彭经理的车技很优秀,很快就甩掉了身后的众多尾巴。 安静的后车厢内,纪叙靠在椅背上,合眼,闭目养神。 明明只坐了两人,却让人感觉到紧、窒,像是被看不清的压力笼罩着。 江漪漪摇下车窗,反反复复的看了很多次车镜,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侧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好奇似的问道,“不知道纪总和常……纪总是怎么认识我常师妹的?” “常师妹”三个字从她嘴里吐出,听着万分碍耳。 纪叙睁开眼,漫不经心地看了江漪漪一脸。 这张妆面jīng致到找不出一丝瑕疵的脸眼波dàng漾,魅人心魄,纪叙的面上却依旧平静。 只看了一眼,他又继续闭上了眼,缓缓启唇,“这和江小姐无关。” “江小姐,你既然在台上和常晴不熟,那就请在我面前,继续不熟。” 他不像他哥,也不像是彭经理,说话委婉,总对人留有余地,他更喜欢直截了当,一击毙命。 “再奉劝一句,江小姐不必往后看了,没车跟上。” 江漪漪感觉自己的脖子后面出了一层冷汗,被这夜风一chuī,冷出了一片jī皮疙瘩。 看着再度合上眼的男人,江漪漪心里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车里比外面chuī进来的夜风还要凉上几分。 她的第一感觉没错,这是个她惹不起的男人。 …… 作者:二合一辣,所以今晚十二点不更~ 这日子过得我都差点忘了今天是元宵节了,祝大家元宵节快乐,2020年天天开心,万事如意,最重要是身体健康 红包喜庆,every baby留起来鸭,让我看看你们的热情! 第27章 常晴今晚心情好,请了莫言晚吃了一顿豪华大餐。 吃完晚饭后两人又在商场里面逛了逛, 逛累了买了杯奶茶才舍得从商城出来。 重新回到会展中心, 两人去地下停车场找到了纪叙的车,看着那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 常晴眼前一亮,兴奋地抓住了莫言晚的手。 “晚晚, 这辆黑色的才是我最想买的,我说为什么车展上展示的是经典的红色那款, 原来黑色的在纪叙这啊!” 作为一个对车一点也不感兴趣的女生, 莫言晚实在是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常晴一个小姑娘看到限量口红不会激动, 看到越野车却会像宴彦看到心爱的跑车一样激动。 她看着扑在车上摸来摸去的常晴一阵无语,然后抱胸靠在车门上, 建议道,“要不, 你耍赖和纪叙换一辆车?反正他家卖车的, 肯定车多, 不会和你计较的。” 这话听着莫名耳熟, 常晴想了想,实在是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听过, 然后索性甩甩头不想了。 她开了车锁,打开车门,回头看向莫言晚笑眯了眼。 “晚晚,人的目光可不能这么短浅,我们要学会以长远的眼光看问题, 你想想,只要我得到纪叙的人,他的车就都是我的了!” 莫言晚:“……” 她伸长手捏了捏常晴的脸,嗤笑道,“别狡辩了,晴晴崽儿,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馋纪叙这个人!” 常晴也没反驳,抬脚爬上了车,习惯性脱了高跟鞋,低头一看,愣住了,忘了下一步该gān什么。 她经常穿高跟鞋,所以习惯在车里放一双平底鞋。 可这是纪叙的车,不可能有她的平底鞋…… 莫言晚拉上安全带转头一看,没忍住笑出来声,“哈哈哈哈哈……” “晴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特别像小太子登基坐龙椅,你的脚都快点不到车底了,哈哈哈哈哈哈。” “以后你们真在一起,家里的车绝对都要换上升降式座椅,不然你可能爬不上去,哈哈哈哈。” 常晴:“……” 她白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莫言晚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将座位调低了好几度,才是她熟悉的高度…… 将莫言晚送回家之后,她又开车一个人回了盛夏酒店。 刚打开房门,手机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常晴习惯性伸手的去包里找,摸了好久也没摸到,她手下动作一顿,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她刚刚为了方便,出商城后就直接把手机放纪叙外套的口袋里了。 手机还在响个不停,常晴连忙从外套口袋掏手机,顺便还带出了几颗薄荷糖。 想不到纪叙这个大男人还真有随身带糖的习惯。 看着手心晶莹通透的浅蓝色硬糖,常晴弯唇一笑。 换上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她接通了电话,一边和童溪说话,一边走向了落地窗。 “晴晴,你刚刚说到一半怎么突然挂电话了?” “唔~发生了点事,哦,对了,亲亲和高高怎么样?它们还乖吗?” “很乖。”童溪答。 对于常晴的私事,她并不会多问,但是工作上的事,她却会很严谨地问得清清楚楚,“节目的事你真的想清楚决定要去了?” 常晴沉默了会儿,然后拉开了窗帘,看着高楼外的幽远的夜色。 人可以在脑海中凭着之前的印象想象出很多种夜景,可在真正拉开窗帘之前,谁也不知道窗外真正的夜色是什么样子的。 就如她,她以为窗外会很黑,可拉开窗帘一看,地上有灯光,天上有月亮,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黑。 常晴慢条斯理地撕开了一颗薄荷糖递到嘴边。 舌尖刚触及糖果,清新的薄荷味就在牙尖炸开,她牙齿使力,“喀”的一声,薄荷糖在口中碎成了两半,薄荷味儿又浓了几分,甚至钻进了鼻腔里。 像是他的味道,好闻,又无端让人安心。 …… 隆华大酒店的顶层被包下,镂空雕花的水晶吊灯耀眼,灯上是一层不染的洁白,灯下是红酒美人,衣着娉婷的艳丽色彩。 彭经理拿着话筒站在兀自凸起一块的舞台上,笑着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台下掌声雷名,欢呼雀跃。 酒味和香水味环绕在鼻尖,怎么也挥之不去。 纪叙不喜欢这种场景,可也不得不继续这么待着。 他安静地坐在桌前,坐姿笔挺,背脊笔直,额前的碎发耷下少许,在光下投下yīn影,遮住了眉眼。 这男人光是不声不息地坐着,就平白多了一种气势,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 不好接近,浑身透着一股疏离,看着无情,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引。 在场的除了公司的管理层和一部分员工,还有前来道喜的合作商、性感的车模和女歌手江漪漪,她们和旁人笑着聊天,眼神却不时扫向纪叙。 纪叙眉心微蹙,低下头,下意识地想掏薄荷糖,一摸才想起,他连衣服都给常晴了,哪还有什么薄荷糖。 他微晒,只得放下手继续坐着。 站在台上说话的彭经理说话间抽空看了他一眼,而后寥寥几语结束了演讲,说让大家玩的开心后就下了台。 台下,响起了一阵更大的欢呼。 中国人总讲究酒文化,开心了喝酒,不开心了也喝酒,表达不喜欢劝酒,表达敬意还是劝酒。 可纪叙只说了一句要开车不喝酒之后,就没人再敢劝他喝酒了。 毕竟他不苟言笑,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好相处易拿捏的人。 人人都传纪家二公子是从部队退下的,虽算不上野蛮,但身上总带着一股狠劲儿。 这三年,纪叙很少出现在人前,可大家都还记得他五年前刚掌握安行时的雷厉风行和说一不二,他做事狠辣,从不心慈手软,要比纪家大哥纪曜可怕得多。 而如今,退居幕后的他就像是一头蛰伏的豹子,匍匐不动,那一双藏在黑暗中的眸子却依旧锐利,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所以大家都不敢动,能不去招惹就尽量不去招惹。 可总有些胆大包天的人,比如江漪漪。 经过刚刚在车上的事,她不敢把对纪叙的心思表现得很明显,只拿一双狐狸眼一直往纪叙身上看,在众人八卦时,她偏偏又表现出一副娇羞的样子。 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她以为大家会起哄,会将她往纪叙身边推,然后她无奈只能顺势而为,将错就错。 那么这样一来,无论后面发生什么,传出什么,都不能怪她。 就算他对自己没兴趣,只借着绯闻,也能给自己带来一波热度。 但是事实证明,这些人都只是单纯的八卦,小声私语着,却没有一个人敢将她推向纪叙。 …… 一直放在裤子口袋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纪叙将出手机拿出,打开看了一眼。 彭经理的执行速度很快,那些被有心人安排蹲守在酒店外的狗仔和媒体已经被赶走,上午被拍传到网上的照片和视频只要有他的影子的都被尽数撤下。 安行的小老板,如昙花一现,在网上再也找不到踪影。 身边的空位坐下一道倩影,江漪漪刚拿起酒杯还没递上去,纪叙就率先开了口,“江小姐,你不用再耍小聪明,想要gān什么可以直说。” 他眼眸深邃,盯着人的瞳孔更深邃,明明是商量的语气,眼底却看不到一丝半点儿的人情冷暖,只看得到qiáng势。 江漪漪摇晃着酒杯的动作一顿,她放下酒杯,不再虚与委蛇,似火的红唇轻勾。 她侧过头看向纪叙,朱唇轻启,“你。” “我们可以合作,我当你的女人,你满足的对你的爱慕之心,而你们安行可以继续利用我的的名气,扩大知名度,互利共赢,而我……” 她语气一顿,而后端起红酒,红唇附在杯壁,轻轻印下一个殷红的唇印。 添去唇边的酒渍,她吊着眼尾看他,长长的卷发滑落她的肩头,露出白皙光滑的肩膀。 她本搭在杯子上的手一点一点往纪叙的手上移,看着他的眼带着丝丝媚意。 “你怎样都可以。” 她见过太多男人,有一本正经的,温文尔雅的,也见过像纪叙这样冷似冰块,油盐不进的。 可只要她足够乖巧,足够识相,各取所需而已,只要不损害自己的利益,他们也可以热衷于成人游戏。 她的眼里话里,都带着不能明说的规则,纪叙却无动于衷。 甚至,觉得厌恶。 纪叙冷冷地看了江漪漪一眼,抽回手,拿过纸巾擦拭着手,他冷声道,“你,还不配。” 江漪漪脸上的表情一僵,她反驳道,“但这次你们找上我不就是看中了我的名气?在乐听,你们找不到比我更适合的人。” “所以安行后悔了。”纪叙迅速接道,语速很快。 他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车展而已,比起之前的哪些工作好处理得多,却没想到他哥给他的是个烫手香芋。 他不信他哥不知道江漪漪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就算之前不知道,签约后一定也知道,但却故意没有提醒他。 他们都说他哥纪曜为人温文尔雅,温柔和善,却不知他哥在人前,是笑面虎,在人后,是站在山顶俯瞰大地的láng。 “你……” 纪叙过于直接的话让江漪漪脸上一白,气到瞬间失语。 纪叙将纸巾随手扔到桌上,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看不出他真实的心情。 “江小姐,我承认,在乐听所有可选择的流量歌手中你的确是性价比最高的,但是我想你不会不明白,以安行的财力和势力,培养出一个名气高于你的歌手,轻而易举。” 安行的业务不仅仅是各大品牌的车,还囊括了所有车内硬件和软件。 近期,安行正着重于推广自己的车载蓝牙音箱,而江漪漪的大东家乐听的确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乐听的系统无论是通话、语音控制还是音乐的质量都很让人满意。 只是签合同时,乐听提出了一个要求: 安行若是找代言人,必须要找乐听旗下的人,纪曜当然对此无异议。 在车展前,纪曜无论是主动去接触Longai还是江漪漪,为的都是方便以后的合作。 只是,Longai拒绝了…… 语毕,纪叙从椅子上起身,双手插在口袋中,弯腰凑近已经呆住了的江漪漪,唇附在她耳边。 他以离她最近的距离,说出来的却是最让江漪漪害怕的话。 “比如……” “Longai。” …… 作者:晚了一点,晚上十二点应该还有一章~ 第28章 …… “比如……” “Longai。” 这是江漪漪最害怕的名字,从大学时期起, 这个名字就是她的噩梦, 无论她创造了多好的作品,取得了多么大的成就, 这个人永远都压她一头。 但比起害怕,她更心虚。 可纪叙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一语戳穿了她苦苦维持的假象。 她虽然站到了别人不能轻易到达的高度,可她明白脚底下踩的都是虚浮不稳的泡沫, 所以只能费劲心思地抓住别人的衣袖。 她一身荣装, 可她明白里面装的都是虚无的空气, 所以需要不折手段的夺走属于别人的东西,来填补自己的空白。 而她所渴求的、仰望的那座稳定的阶梯顶端, 对于Longai而言,却是轻而易举、唾手可得。 不是不能, 只是不想。 …… 纪叙看都没看江漪漪的反应, 说完就直起腰, 转身离开。 压力随着纪叙的离开而消失, 江漪漪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盛着红酒的高脚杯正对桌子着正中间的红玫瑰,杯内微微dàng漾的红, 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颜色。 江漪漪端过红酒,仰头一口饮下,而后盯着空空dàngdàng的酒杯,久久回不了神。 正在和人聊天的余惠往这边看了一眼,打了声招呼后, 她随手将手中的香槟放在一旁空着的托盘中,抬脚向江漪漪走来。 余惠先是转头往四周看了看,然后俯身贴在江漪漪背后,附在她耳边小声问道,“纪总呢?” 江漪漪摇摇头,“走了。” “走了?” 余惠皱了皱眉,又道,“走了你也别发呆啊。” “运远车行的魏总也在,现在纪总是不可能了,运远的财势虽不如安行,但也不错,而且他刚刚找我聊了几句,看起来对你挺感兴趣的样子,你可以去和他聊聊。” 江漪漪回头,淡淡地看了余惠一眼,没理会她的话,突然严肃地问道,“惠姐,你和我说实话,安行在找我之前,是不是先找了Langai?” 余惠闻言,眼神微微闪了闪,她躲开了江漪漪的视线,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听说纪曜是来找过。” “不过反正Longai拒绝了,我就没有和你说的必要了。” “他们见过Longai了?” “那到没有,你应该知道,他们都是通过童溪找的Longai。” 江漪漪放下心,她转回头,继续盯着空酒杯,不说话想静一下心,可脑海却中一直浮现之前遇到常晴时纪叙的所作所为。 夜风大,看到常晴的裙子湿了,他会主动脱下外套给常晴披上。 常晴说车坏了,他直接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了常晴。 在车上,她问及常晴,他会维护常晴,讽刺她…… 要是这样了还说他们没什么关系,那只是在安慰自己。 所以纪叙是不是已经知道了Longai就是常晴,所以她才会和她说那些话? 江漪漪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越想越慌。 她有一种预感,她总觉得Longai 可能很快就会在公众前露面了,那她撒过的那些慌,将会不攻自破…… 余惠喊了江漪漪好几声,见江漪漪也一直没反应,于是她抬手推了推江漪漪的肩膀,“怎么了?你发什么呆啊!” 余惠一边说着,一边把江漪漪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急急忙忙地往她手里塞了一杯酒,催促道,“魏总要过来了,你别发呆了,赶快过去。” 江漪漪被推着上前,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男人,本还发愣的她突然勾唇笑了,红唇比盛开的玫瑰还妖艳,上面带着晶莹的水珠,让人忍不住亲近,想摘下。 才聊了几句,她就已经喝了两杯,魏亮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轻轻的来回拂动,她不挣扎,不反抗,心中无悲无喜,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如盛开的花。 看吧,她一向都是如此。 这样的自己如果说是真的对纪叙动了心,也没人会信的吧…… 电梯快速下降,到了地下一楼,门被缓缓打开,纪叙大步迈出电梯,低头打出手机给彭经理发了条消息,然后就倚靠在电梯门边等着。 停车场很黑,只有安全指示牌上的“安全出口”发出幽暗的光芒,yīn森森的,看着让人心里发慌。 纪叙垂着头,安静的像是和这黑暗的环境容为了一体。 窝在手心的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傅薄言那一个月难得见一次的家伙莫名其妙的打了个视频电话。 点击接受,嘈杂的声音立刻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一听就知道不是在酒吧就是在某个夜场会所。 看着几寸屏幕里快速跳跃的彩色灯光,纪叙微眯了眯眼。 镜头不稳的晃动了几下,扫过混乱的环境和茶几上倒下的酒瓶,终于稳定地对着沙发。 傅薄言瘫在深褐色的沙发上,领带斜斜的歪在脖子上,衬衫凌乱,沾了液体的衣襟贴在肌肤上满是褶皱,和一向衣冠整洁的傅总判若两人。 “咦,阿叙,你那边这么怎么黑?” 他的声音醉醺醺的。 难得看到这样的傅薄言,纪叙轻笑了一声,调侃道,“你那边倒是挺吵。” “阿叙,你认识Longai吗?”傅薄言突然正经问道,口齿清晰,像是突然清醒了不少。 纪叙抿了抿嘴角,沉默了,没说认识,也没说不认识。 “就那个名气很大,歌很多,却从不露面的乐听音乐人,你哥之前不是联系过,被拒绝了?” 纪叙点点头,傅薄言突然笑了。 他起身用力将领带扯开随手扔在了沙发上,而后又重新跌回沙发上,眼眶微红,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还是因为其他。 “我今天也被拒绝了。” “这个负心的女人,我总会找到她的!” 看着正撒酒疯的傅薄言,纪叙眉心一跳,拧着眉头看着镜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突然有些迷茫,杂乱的线条没留在脑子里,倒是缠上了心头,心间一阵烦闷。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阿叙,你怎么不说话了?” 纪叙回神,一阵疲惫涌上心头,他揉了揉眉心道,“我该说什么。” “是啊,你能说什么呢。” 傅薄言拨了下头发,用手背挡住了眼睛,沉吟了片刻,小声呢喃着,“我不敢找她,可为什么又找到她了呢?” 纪叙继续保持沉默。 最后,傅薄言睁开了眼,看向纪叙,道,“若是你哥有Longai的消息,你记得告诉我。” 纪叙张了张嘴,良久才吐出一个“好”字。 “Longai是她手下最重要的人,只要联系上Longai,我就有办法让她主动来找我……” 说完这句,傅薄言闭上了眼睛,看着像是睡着了,可手却还是高高地举着手机。 纪叙断了视频,放下手机,隐隐觉得傅薄言最后的那句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口中的“她”好像和“Longai”并不是同一个人。 也许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当意识到傅薄言的为情所困可能不是Longai后,他松了口气。 就在纪叙回忆着刚刚的对话陷入沉思的时候,“叮”的一声,电梯门被打开了。 彭经理气喘吁吁地从里面跑了出来,看到纪叙,他连忙踩下脚刹,转身面对纪叙,笑道,“小纪总,你怎么不出声呢?” 纪叙点点头,也没解释,只是朝彭经理伸出了手,“车钥匙。” “哦,对。” 彭经理应了一声,把钥匙替到纪叙手上,抬手指了个方向,“我的车在那边,小纪总开车小心。” “嗯,有劳。”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 …… 拿着钥匙,纪叙向彭经理指的方向走去,上了车,他却没发动引擎,而是先打开了车载蓝牙系统,搜索“Longai”,然后选择按顺序播放。 调节好音量,待音乐声充满音箱,他才发动车子。 Longai的音乐大部分都是缓慢的抒情歌,有几首甚至连他这个几乎不怎么听歌的人也听过。 可他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听过。 她唱歌时声音较低沉,细腻,和说话时的差别很大,唱到高音处,也没觉得她有多吃力。 纪叙不懂音乐,只是单纯的觉得听起来很舒服。 他怎么也想象不出,那古灵jīng怪的、总是活力满满的小姑娘唱这么温柔的抒情歌时会是什么样子。 就这样,回酒店的路上,他听了一路Longai的歌。 坐电梯上楼的时候,他又收到了傅薄言的消息。 傅:不用去问你哥了,她刚刚主动联系上我,说Longai答应参加节目。 傅:具体的签约事宜过几天见面详谈,你要不要过来? 傅:我给你引见一下Longai,弄不好你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他的字里行间感受不到丝毫刚刚视频时的颓废。 可纪叙的关注点并不在这儿,而在“Longai答应参加节目”这几个字上。 纪家和傅家是世jiāo,老一辈曾开玩笑说要定娃娃亲,可奈何纪家和傅家连着两胎生下来的都是两个孙子。 在两家对娃娃亲不抱希望的时候,纪家小孙女纪奕才姗姗来迟,可两家的老人早就歇了心思,于是纪傅两家的“联姻”就这么不了了之。 纪叙和傅薄言很小就认识了,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新节目在策划初期他就听傅薄言说过,所以他知道,那是一个原创型音乐节目。 虽是录播,但是必须要露脸。 不知道为什么,纪叙的脑海中再次闪过那张红红的小脸蛋。 “你知道Longai吗?我就是。” “……纪叙,我也像江漪漪一样,在舞台上唱歌……” 好像只是一晃神,电梯抵达了楼层,缓缓打开,纪叙抬脚迈出电梯,隔壁的电梯也正好打开,他下意识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一眼。 正垂着小脑袋哼着歌从里面出来的常晴抬头就看到正站在电梯外的纪叙,她眼睛一亮,立马向前跳了两步蹦到纪叙身边,边晃着手里的车钥匙,边仰着头看着他笑眯了眼。 “纪叙,好巧啊!” 纪叙低头直直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视线里带着深究,“你认识傅薄言吗?” “谁?” 常晴晃钥匙的动作一顿,隐隐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尚格影业的傅总,傅薄言。” 纪叙仔细地观察着常晴脸上的表情,简要的介绍了一下。 “哦,尚格……我想起来了!” 常晴没想怎么多,只为了自己终于想起这个人而开心,“我不认识,只是听过,不过溪姐应该认识,你想找他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溪姐……” 突然意识到不对,常晴及时刹车,捂着嘴偷偷看纪叙,一双大眼睛里都是懊恼。 纪叙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挑挑眉,淡声道,“继续说。” 但是常晴并不想继续说,甚至想转头就跑。 就在她挪动着脚步想后退的时候,纪叙又出声了,“我是不是该叫你,Longai?” 常晴霎时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纪叙,两脚死死地定在原地。 手下一松,车钥匙掉在地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吓了她自己一哆嗦。 纪叙看着她震惊的表情,心中失笑。 看来这个小姑娘是真的把喝醉后的事情忘得一gān二净了,还一直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 作者:本作者实名认证,晴晴崽是个古灵jīng怪的……小傻子,哈哈哈~ 第29章 和童溪聊完,常晴就挂了电话, 却依旧握着手机立在窗前, 像是在发呆。 口中的薄荷糖已经在唇舌间融化完消失,却还残留着满口的薄荷清香。 窗外的夜色依旧平静, 可常晴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手机再度响起,常晴以为是童溪还有什么问题, 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方跳动着她最不想看到的名字: 宁想容。 只一眼, 常晴又放下了手机, 继续看向窗外。 这高楼林立的城市, 就算在夜里,也彻夜灯火不息, 但每一片璀璨的背后,总有一层别人看不到的yīn影。 但这又如何, 黑夜再漫长, 进入夏季之后也会慢慢变短。 而白昼的光亮, 会一天比一天亮得更早。 高楼的夜风一阵一阵刮过, 常晴抬手拉了拉身上的外套,裹紧, 她垂眸盯手机笑了一下,直接按下熄键,然后又从口袋掏出一颗薄荷糖撕开,塞进嘴里。 很清凉,是甜的…… 手机铃声停止了不到半分钟又再次响起, 又停止,如此循环往复。 常晴靠在窗,垂眸玩着外套上圆圆的金属袖扣,只当自己没听到。 刚刚童溪问她,为什么会选择答应上节目。 她回答说: “你还记得安行找过我吗?” “我推了,把机会让给了江漪漪。” “但是我后悔了,溪姐,我不想再错过了。” …… 重遇纪叙之后,她想法设法地靠近他,绞进脑汁创造下次再遇的机会,从联系方式,到外套,再到故意落下耳链。 可后来,她才发现,自己习惯性的退缩和逃避虽然保护了自己,可也在一个月之前无意中将自己的心上人推到了别人的身边。 若不是那次偶然的修车,不知道他年龄、名字、职业、家庭住址又没有联系方式的她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找得到他。 这个世界虽大,可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就能引发一场滔天的海啸。 蝴蝶效应引发一连串的反应链,没人能提前预知结果。 她再也不想把抬手就能握住的机会,一次次的推给别人…… 手机终于没有再响,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像是想清楚了一个天大的问题,常晴本来因那几个电话而沉重的心骤然一轻。 她踱步到客厅,拿下肩上的外套,珍重地放在沙发上,而后弯腰拿过茶几上的车钥匙出了门…… 常晴确实是下来来找纪叙的,却没有想到一出电梯门就能看到他。 更没想到的是,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知道她就是Longai了…… 再次进入纪叙的房间,常晴还有点回不了神。 水是刚出冰箱拿出来的,遇到热空气,水瓶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很冰,想了想,纪叙又转去了厨房。 再出来的时候,他手上多了一个装着水的玻璃杯,还有一只银色的耳饰。 他将水杯和耳饰一起放在常晴的手边,顺便拿起茶几上未开的水瓶拧开,仰头一口就是大半瓶。 常晴伸出小爪子捧着水杯抿了一口,温暖顺着往下,一直暖到了心里。 “谢谢。” 放下杯子,她摸了摸茶几上冰凉的耳链,仰着头笑着道了一声谢。 纪叙点点头,他看了常晴一眼,转身也在沙发上坐下,看起来像是有话要和她说,却迟迟未开口。 客厅的灯光很亮,他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耷下,遮住了眼睛,纪叙随手将水瓶扔在茶几上,两手搭在膝盖上,坐姿笔挺, 一直以来看到沙发就想靠的常晴也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她微微偏过头,佯装不经意的偷偷看了他好几眼,轻咳了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Longai?” 纪叙:“你自己说的。” 常晴低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却还是毫无印象。 “喝醉那天,我送你回酒店,你自己说的。”纪叙又提醒道。 闻言,常晴瞬间瞪大了眼,下意识地开始紧张。 她转了个身,一只脚顺势抬起放在了沙发上,伸长脖子探头看向他,“我还说了什么?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纪叙抬手抵唇轻咳了一声,往后挪了一下,淡声道,“没有。” 如果说闹着喊他心肝,qiáng迫他承认她长得好看,qiáng行捏他脸,让他不要理会江漪漪,还说要卖车养他都不算的话,那确实也就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那就好。” 常晴顿时放下心来。 她伸长手臂拿过玻璃杯捧在手心,借着水温给自己增加勇气。 袅袅上升的热气熏红了她的小脸蛋,纪叙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又转头看了看坐在身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小姑娘,尽量温柔地赶客。 “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常晴的唇一下一下地轻触着杯壁,抬头的瞬间,她的牙磕在玻璃杯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她脸一红,尴尬的撩了撩头发,大眼睛盯着纪叙,“有。” “你觉得我怎么样?” 纪叙:“……” 他不明白她突然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于是只好选择沉默着不回答。 常晴也不再乎他的沉默,小脚抵着沙发使力又往前挪了挪,积极地向他推荐自己。 “在办车展之前,你们找过我,就说明你们看中了我的能力。” 纪叙瞥了她一眼,冷漠道,“但你拒绝了。” “我后悔了。”常晴飞快地接过话,眼神十分坦然,“我听溪姐,就是我的经纪人,说你们现在正在找代言人,你觉得我怎么样?” “别看我现在走在大街上都没人认识,那是因为他们都没意识到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只要让大家知道我是谁,我绝对会比江漪漪火。” 纪叙低头,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没有看到一丝犹豫和勉qiáng,只看到积极。 他突然就看不懂她了,不知道她喝醉时说的话是真话,还是清醒时说的是真话。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开了口,“我哥说,你不想露面……” 常晴一愣,而后跪坐在沙发上,郑重地低下头,瘦弱的背脊弯下,像是在鞠躬。 “那是我不识俊杰,我错了,对不起!” 认错速度迅速,态度良好,歉意真挚,十分诚恳。 纪叙推脱,“……这些事都是我哥在管。” “嗯?”常晴抬起了头,看他也不像是在骗自己的样子,“那好吧,我到时候让溪姐去问问。” 而后,她继续用那双亮亮的大眼睛看着他,锲而不舍地追问:“那抛却贵公司的想法,就你个人的眼光而言,你觉得我怎么样?” 纪叙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视,最后从沙发上起身,“很晚了,回去吧。” 这是很明显的在赶客了,常晴从沙发瘪瘪嘴,慢吞吞地从沙发上起身,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挪到门口。 “钥匙放你茶几上了。” “嗯。”纪叙点点头,打开了门站在一旁,将赶人付之于行动。 “你的衣服我忘了拿下来了,要不你和我上去拿?”常晴继续磨磨蹭蹭,找借口想和他继续呆在一起。 纪叙垂眸看着她,目光幽深,像是能看穿人心,“我不方便上去,你下次再拿给我。” 说着,他目光往她脚上扫了一下。 常晴懂了,撇撇嘴,低头慢吞吞的换鞋子,一边还故意小声念叨着什么,语气里带着小小的埋怨,音量刚好够他听见。 “有什么不方便的,又不是没去过,不止去过,还睡过。” “我刚刚的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我也没那么差吧,至少比江漪漪qiáng啊。” 看着她像蜗牛一样挪到门外,纪叙眼中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低声道,“你的歌很好听。” 常晴猛然抬头,眼睛里闪过亮光,“既然如此,要不我现在给你唱一首?” “要不,两首也行,你点歌我不收钱。” 纪叙:“……” 他淡定地往后一退,“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这小姑娘真的是得了便宜就卖乖,给点阳光就灿烂。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纪叙又往猫眼看了看。 他不傻,上次她送他回来的时候就在沙发上留了一会儿,然后马上就出去了,按理来说,她的东西不会留在离茶几还有好几米的墙边。 果然,刚走出去没两步的小姑娘又突然折身又回来了,站在面前,她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耳朵,却不是摘下耳钉,而是将耳钉戴上。 戴好后,明明是穿着裙子的她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只口红,对着手机抹了两下,抿了抿唇后她微张着嘴左看看,右看看,随便还抓了两下头发…… 这是…… 纪叙敛眉,收回了视线,刚想转身,门却被敲响了。 打开门,常晴正依靠在门边,对他微微一笑,“纪叙,刚刚在车展上最后一句话我是对你说的,你有听到吗?” 看着她不停煽动着的红唇,纪叙有一瞬间的晃神。 “我喜欢你”四个字,那么大声,他想不听到也难。 衣袖被扯了两下,纪叙回神,摇头,“没……” “纪叙,我喜欢你。”常晴快速道,而后仰着头问,“这次,你听清楚了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算一算,十年刚好过了,但害怕的心理还在,只是渴望和怎么也挡不住的喜欢还是凌驾在的害怕之上,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 第30章 晋/江/独/发 “没……” “纪叙,我喜欢你。”常晴快速道, 而后仰着头问, “这次,你听清楚了吗?” 纪叙愣住, “有”字被吞了回去,换成了另一句话。 “我还不想谈恋爱。” 他习惯性地拒绝, 却忽视了自己忽然加快了的心跳。 听到他的回答,常晴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 咬了咬唇, 然后松开。 “那你什么时候想谈恋爱了, 就告诉我一声。” 说完,她朝纪叙绽开了一个更灿烂的微笑, “要记得第一个告诉我啊,就这样说好了。” 纪叙还来不及说什么, 她倾身飞快地抱了他一下, “晚安。” 然后转身就跑进了电梯, 轻快的脚步中带着急切。 待电梯门被完全关上, 常晴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得gāngān净净。 她无力的靠在电梯墙上,抬手捂住了胸口, 压住剧烈的心跳,手指微颤。 表白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可他不会知道她用了大多的勇气才说出口。 虽然还是被拒绝了,但是还好,至少他没有说出她最害怕的那些话。 看着电梯缓缓上升, 常晴眼眶微红,她抬手抹了下眼睛,拿出手机给莫言晚发了几条消息。 CQ:晚晚,我刚刚还钥匙的时候和纪叙表白了。 CQ:虽然他拒绝了,但是我还是抱了他一下,好开心。 莫言晚回:嗯嗯,我们晴晴崽儿真棒! …… 白灰为主色调的客厅里,莫言晚坐在沙发上靠在宴彦的肩头,回完消息之后,她叹了口气,把头埋在宴彦的肩头蹭了蹭。 宴彦放下手机,摸了摸莫言晚的头发,温声问道,“怎么了?” “晴晴和你兄弟表白,被拒绝了,她现在很伤心,我也不开心。” 没人比她还了解常晴,她表达开心的时候喜欢在“开心”后面加“~”,若是没加,就说明,她的开心是假的,只是她认为自己应该开心。 宴彦难得深沉地也叹了口气,“等等吧,给纪叙一点时间,他太固执了。” 莫言晚突然起身,挪进他的怀里坐好,抱着他的脖子问道,“你和我说说,纪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宴彦回抱住她,将头抵在她的肩头,轻嗅着她发间的轻香,问道,“你知道纪曜的腿是怎么断的吗?” 莫言晚点点头,“我在网上查过,说是意外车祸。” 宴彦睁开眼,定定地看着电视机里的地方财经新闻。 女主持人手边放着摊开的杂志,她拿着话筒,微笑着对着镜头。 “安行于今天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车展,并邀请了知名女歌手江漪漪现场演唱,让我们来看看现场的盛况。” “据息,安行车行在五年前曾深陷泥潭,可近两年却发展态势良好,股民一片看好……” 视频很短,江漪漪主持的砸蛋抽奖环节占了很大的篇幅。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到了常晴上台的时候,近镜头突然被切换成远景,重新切回到了展厅中间的车上。 自始至终,常晴和纪叙的脸都没有出现在视频里。 宴彦安静地听着报道,直到新闻切换到了下一条,他才出声,“不是意外。” …… ****** 看着常晴离开后,纪叙关上了门,重新回到了沙发上。 他目视前方,沉默着看着酒店一层不染的白墙,眼前闪过的却是电梯门彻底关上的前一秒,常晴脸上灿烂的笑。 那只小兔子刚推门看到他的时候蹦蹦跳跳地跳到他的身边,最后,却背影仓皇地逃走…… 也许是最近和常晴接触太多,纪叙晚上居然梦到了她。 可却并不是什么好梦。 梦里,常晴无助地被绑在椅子上,一个看不起脸的人掐着常晴的脖子。 那人yīn狠地盯着他问:“纪大队长,你知道错了吗?” 纪叙手里举着枪,牢牢地盯着闭着眼睛一脸痛苦的常晴没动,手心都是汗。 那人喋喋地笑了一声,手腕一转,露出掌心的刀片,薄而锋利的刀面发she着灯光。 “啊!” 常晴痛呼了一声,鲜血涌出,染在明huáng色的衣服上,刺目的红,她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勒住了喉咙,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那人还在嘶吼,“你错了吗?说啊!” 纪叙目眦欲裂,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却依旧不说话,牙都要咬出血来。 他握着枪的手控制不住地越收越紧,坚硬的金属壳几乎陷进他手上的肌肤,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意。 “还不觉得自己错?你是不是以为拯救别人自己就是英雄?就很高贵?” 纪叙不回答,那人突然疯狂大笑,手起手落,常晴身上满是伤口,血染的裙早已看不起本来的颜色,她抬眼看着他,泪流满面的不断摇头,眼里有痛苦,还有绝望。 “说你错了,说你错了啊!” 看着那人脸上的狰狞疯狂的笑,纪叙咬牙,手指用力扣动扳机,“嘭”的一声巨响。 有什么应声倒地,却不知道是谁…… 纪叙被吓醒的时候浑身冷汗,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看清楚一点点轮廓。 类似的梦他做过很多次,被勒住喉咙的人有时是他哥,有时是他的战友。 而常晴,是第一次。 一闭眼,就是常晴浑身的血,想抽烟的欲望来的又凶又猛,纪叙从chuáng边摸出一颗薄荷糖,起身含着糖果站在窗前。 午夜两点半,夜色如墨,万物沉寂。 淡薄的月色中,纪叙好像看到了那个黝黑的少年,叼着根烟跟在他身边,嘿嘿笑道,“队长,我妈跟我说吃糖容易蛀牙,要不你还是来根烟?” 一晃,人影就消失了,纪叙回神,目光浓似墨,比这浓重的夜色还要深沉。 英雄不怕牺牲,可也不能牺牲,更不能牺牲自己的亲人和爱人…… 从月亮高悬,到初阳东升,纪叙脚下像生了根,稳稳地立于窗前一动未动,脚边,是一地透明的浅蓝色糖纸。 城市慢慢苏醒,房间的四周依旧一片寂静,手机震动的声音十分突兀。 纪叙终于有了动作。 彭经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小纪总,昨天帮您定了几天十点回帝都的机票,我现在过来接你吗?” 纪叙抬脚走向衣柜,“改到后天。” 彭经理虽然疑惑,但是最后还是应了声好,但还是没忍住好奇,又问,“小纪总,这两天是有什么安排吗?” 纪叙沉吟片刻,“私事。” …… 挂了电话后,纪叙拿好衣服去了浴室,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后出来。 路过客厅时,他盯着茶几上的那枚车钥匙看了好一会儿才拿起,转身出了门。 地下一楼的停车场空空dàngdàng,纪叙走到自己那辆车前,打开门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却又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 直到坐上了车,看着自己无处安放的腿,纪叙这才明白过来,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他先把车开到商城,买了好些营养品,又买了好几束花,又重新上了车,轻车熟路的开到了南市边缘的一个小镇上。 黑色的高大越野车缓慢驶过小巷,停在一扇朱红的门前,纪叙拿着东西下车,轻轻敲了两下门。 过了半分钟,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立于门前,看到站在门外提着满手东西的纪叙,她愣了一下,而后笑眯眯地迎上前,饱经风霜的脸上都是深深浅浅地岁月痕迹。 她不好意思地抬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然后才拉住纪叙的手,热情地将纪叙迎进了门,笑呵呵道,“纪队长怎么突然来了啊。” “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和你李叔都没来得及买菜。” “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gān什么?花是送给我小浒的吧?”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可根本就没给纪叙回答的机会,问完,她又回头大声喊道,“老李头啊,纪队长来了,你快出来。” 纪叙苦笑,他和他们说过很多次不要叫他纪队长了,可他们一直不改。 …… 常晴一下机场就看到了等待多时的童溪,她连忙笑着举高手摇了摇,“溪姐。” “嗯,车停在外面的停车场,走吧。” 童溪淡声道,一边走一边拉起挂在下巴处的口罩戴好。 她看起来和平时无二,但是常晴就是觉得她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但是也没有多问,乖乖地跟在童溪身后向机场外走去。 那边的出口人流拥堵,围着一圈一圈探长了脖子的人。 他们吵吵闹闹的,站在前面的还举着牌子,一看就知道是某些粉丝团收到了消息来接自己爱豆的机,因此造成了机场秩序混乱。 由于是背着的,常晴看不到上面的字,她转头看向正低头回复消息的童溪,八卦似的问道,“溪姐,他们这是在接谁?” 童溪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打字,闷闷的声音口罩里传出来。 “你的同事,兼死对头。” 常晴:“……” 这简单的俩名词,算是十分具体形象了。 喧闹声突然扩大,有些人还尖叫着跑了起来,旁边拿着大喇叭的机场保安拦都拦不住。 常晴再度转过头,正好看到江漪漪被人拥着往这边走,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了她大半边脸,一边走,她还一边笑着伸手和旁人和蔼的打着招呼。 同为乐听签约的艺人,她们两在公共场所最大的不同在于,江漪漪需要戴墨镜合适口罩伪装自己,但经纪人和助理不需要。 而她恰恰相反,她不需要,但是她的经纪人童溪需要。 想到这儿,常晴耸耸肩,又收回了视线。 “羡慕?”童溪头也不抬地问。 常晴笑眯眯地挽住童溪的手,“不,我这是嫉妒。” “她能正明大光明的带着墨镜在机场装酷,我就不行,我这样会被人误以为我有红眼病。” 她和童溪开着玩笑,闲聊着大摇大摆地从江漪漪身边走过。 “亲亲和高高在你家还乖吗?” “那两小只可比你乖多了,吃了睡,睡了吃,明天给你带过来?” “唔~”常晴沉吟了片刻,晚几天吧。” …… 看着熟悉的背影,江漪漪嘴角的笑容一僵,藏在墨镜底下的眼神闪了闪。 随后,她又收回视线,继续对着兴奋激动的粉丝微笑,温柔道,“大家不要拥挤,注意安全。” “都要小心哦~” …… 作者:唔~我们纪大队长也是有故事的男人 第31章 常晴回到帝都之后的两天都没有找过纪叙,童溪让她先在家里好好休息两天, 她就真的在家里好好休息了两天, 吃饭不是叫外卖就是童溪让人来送来,除了扔垃圾, 她几乎连大门都没出过。 童溪对此习以为常,以为她是有了灵感, 所以把自己关进小黑屋孵小蝌蚪,可常晴其实只是为情所困。 她一边想找纪叙, 一边又心态还没调整过来, 不敢贸然行动, 彻夜不眠的在网上搜索着各种撩汉套路,苦苦思索着怎么追人才恰到好处, 不会让人反感,又在不露痕迹中故意露出一点马脚。 两天后, 常晴不得不出门…… 童溪今天一大早就跑到常晴家中, 把人从chuáng上像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 被迫站在洗漱台前的常晴脑子还是懵的她, 眼神半眯着, 睁不开。 大三上学期她就签约了乐听,毕业后, 她依旧待在乐听,不需要抛头露面,不用上节目,不赶通告,时间完全由自己安排, 不用在乎人际关系,非常自由。 她很享受,唯一的缺点是jiāo不到新朋友,她的朋友还是学生时代的那几个。 她早就习惯了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那天去看车展,要不是纪叙对她的诱惑太大了,就算是设了十五个闹钟的她也根本起不来。 如今没点心理准备就突然被人这么早叫醒,她jīng神恍惚,连反应都慢了不止半拍。 以乌guī的速度洗漱完,她晕晕乎乎地坐回沙发上,闭着眼睛往后一躺,却被童溪一把拉起。 “溪姐,你这么早叫我gān什么啊?” 她闭着眼睛靠在童溪的肩膀上,埋怨的问道,声音软软的,带着鼻音和一丝丝低沉的磁性,听得人耳根发麻。 还真是老天赏饭吃。 童溪捏了捏自己的耳朵,轻轻拍拍常晴的脸,待她看向自己的时候抬起手腕指了指手上的手表,“我的小祖宗,你看看清楚,十点多了,这还早?” 实现都是模糊的,常晴睁开一只眼睛努力认清手表上的字体,甩甩手又要往后躺,崩溃道,“又不是晚上十点,哪里不早了!” 对她来说,中午十二点才是一天的开始,这要是在平时,不管熬不熬夜,不睡到十二点就算她输。 童溪叹了口气,一把捞住她,把她从沙发上扶起来,“赶紧换衣服出门,带你去做个造型,要睡在车上睡。” 听到“做造型”三个字,常晴呆了一下。 这三个字好陌生。 “做造型gān嘛?” 常晴不依,还想耍赖继续躺沙发上,却被童溪用武力野蛮地薅住了往卧室带。 “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要你晚上早点睡,今天中午尚格要请我们吃饭顺便商量一下节目的事吗?” 人家上节目都是请制作方吃饭,她家这位小祖宗却是反过来的,节目制作方求着去参加,主动请吃饭,结果小祖宗还磨磨蹭蹭的,闹着要睡觉不愿意去赴宴。 立在衣柜前,常晴想了想,终于有了点印象。 童溪昨天好像确实是怎么说过,可她那时正在逛帖子研究追男三十六计,对童溪的话并没怎么上心。 她轻吟了一声,和童溪商量道,“要不我不参加了?” 童溪:“……” 要知道,她现在才是最挣扎的那个人。 她低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常晴好一会儿,问道,“为什么?” 常晴眯着眼,“我想睡觉。” 就因为这? 罢了,富贵险中求,这还真是她小祖宗。 童溪无语凝噎,她闭了闭眼,做了个深呼吸,打开柜子给常晴挑了一套衣服,bī着常晴换上,“我说你这小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常晴:“男人。” 童溪:“……” …… 常晴睡了一路,去公司化妆室倒腾了一番后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清醒,结果去云鸿会所的路上,她又开始昏昏欲睡。 童溪一直有晕车的毛病,一坐车胃里就难受,看着身边打瞌睡打得心安理得舒舒服服的人,她除了无奈之外,还有一点点羡慕。 她打开一盒新的口香糖,拆开一片放进自己嘴里,顺便给常晴递了一片,“和节目有关的资料我都发给你了,你看了吗?” 常晴点点头,“看了。” “有什么想法吗?”童溪又问。 “没有。”熟悉的薄荷味儿让常晴又清醒了不少,她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窗上,眼睛依旧闭着。 “就只知道是原创类音乐节目,名字挺有意思的叫《一字歌》,比的是音乐人的原创能力,但是他们保密度太高了,具体的赛制和比赛规则还没有出来,我就算有想法也是多余的。” 说得也是,童溪也没有多纠结这个,别的不说,她对常晴的原创能力还是有信心的,她看着正闭着眼睛的常晴想了想,叮嘱道,“待会儿你少说话,也可以不说,但是,千万别睡着了!” 常晴抬手对童溪做了个“OK”的手势,嚼着口香糖,声音含糊不清,“知道了。” 三十分钟后,她们到达了目的地…… 在帝都的上流圈子里,云鸿会所是一个挺出名的地方,会所实行会员制,管理严格,高度保密,普通人很难进去。 所以很多有钱有地位的人聚会吃饭或者谈事情的时候都喜欢去,一些娱乐圈知名度较高的人也喜欢去,因为可以避开狗仔。 但常晴还是第一次去。 童溪刚带着常晴进入一楼大厅就不能再往里走,她刚想拿出手机打电话,便有人主动过来,将她们带上了会所顶楼。 常晴本还觉得有点奇怪,可是想想,尚格的人虽然不认识她,但是一定认识童溪,所以在一楼一眼就认出她们也不算难。 出了电梯,转角便是大厅,亮堂宽敞的大厅旁连着很多矮矮的木质楼梯,雕花栏杆向上攀沿,尽处是折屏,转开便是被屏风围住包厢。 楼梯扶手上不同的雕花对应不同主题的包厢,有古典气息浓厚的梅竹兰,也有充满时尚的涂鸦组合,看着别有一番味道。 诺大的地方,十分的安静,鼻息间尽是茶叶的青香,常晴好奇地转着小脑袋多看了两眼,只能看到穿着同款衣服的、不急不缓的服务人员。 引领他们过来的人替她们推开屏风就离开了。 包厢里,红木方桌上热气袅袅上升,一旁坐着塌上的两人正在泡茶,听到声音,抬手倒茶的男人动作一顿,抬头看向门口,勾唇一笑,“请进。” 常晴抬眼,对上一双带笑的狐狸眼,她愣了一下。 在尚格,连节目制作人都要看颜值得吗? 这男人也太……太好看了吧! 童溪本也奇怪只是大概谈一下签约事宜罢了,为什么《一字歌》的制作方会选择这么高端的地方,直到看见正微笑着看着她的男人,她才明白过来。 尚格的傅总约人谈事,那必定是要约在这种保密性高的地方。 对上男人的眼,童溪的心狠狠颤了一下,漫上莫名的苦涩,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扔下常晴,转身就跑。 可理智和职业道德告诉她不能够。 果然还是应了那句,富贵险中求。 “叩” 紫砂茶杯碰上厚实的红木,发出沉闷的声响。 傅薄言看着童溪眉间的笑意又浓了几分,“童经纪人不动是想要我过去请吗?” “还是说,你还有事,要……走?” 男人笑容依旧,常晴却总觉得他笑中带着深意,那双桃花眼,不只带着风流的多情,还带着算计。 她分明看到他在说“走”之前的嘴形好像是……逃? 于是常晴转头,看向了童溪。 童溪笑笑,标准的八齿微笑,没有灵魂,礼貌的像个机器,“傅总说笑了。” 说着,她就拉着常晴进了包厢。 …… 常晴突然就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她觉得自己好像来了个不得了的地方,见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等下可能还会发生点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本来还兴致不高的她,突然来了兴致。 她转头对傅薄言点点头,像个普通的新人见到大佬一样,乖巧一笑,主动自我介绍,“傅总好,我是Longai。” 傅薄言这才转头,将视线移到了常晴的身上。 眼前的女人身材娇小,脸也很小,但看起来有点肉肉的,一双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很清澈,里面却带着一丝狡黠。 看着很是稚嫩,若不是长长的卷发添加了一点成熟的气韵,估计说她是刚入大学的学生也有人信。 这和网上的流言,还有乐听刻意制作出来的动漫形象都完全不沾不到边,甚至和她的音乐也挨不到边。 他的眼神并没有在常晴身上停留很久,很快,他就收回了视线,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榻榻米,“请坐。” 说着,他亲手倒了两杯茶放在了对面。 童溪拉着常晴坐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而后道,“傅总,关于节目的事……” 她的话题才起了个头,就被傅薄言打断,“不急,马上就是饭点了,吃完饭在谈也不急,童大经纪人这表情……” 他语气一顿,抬眼淡淡地看了童溪一眼,“很急着走?” 常晴支着下巴,眼神饶有兴致地在他们脸上扫来扫去,眼一弯,替童溪回答道,“不急,刚好我没吃早餐,听说云鸿的党参jī汤一级棒,不喝一碗太可惜了。” 闻言,傅薄言眉一挑,嘴角的弧度渐渐变大,他朝旁边的助理伸出手,助理会意,将菜单jiāo到了他手里。 傅薄言将菜单移到常晴面前,“Longai ,想吃什么尽管点。” 常晴笑眯眯地朝他眨眨眼,“那我就不客气了,傅总也别客气,叫我常晴就行,Longai……只是我的艺名。” 傅薄言觉得这姑娘还挺有意思的,有慧根,他点点头道了声“好。” 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被撇在一边的童溪:“……” …… 对面,纪曜被推到包厢门口,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弟弟站在楼梯中间突然没了动静,正回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纪曜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对面包厢屏风上映着几个看不清脸的影子,“阿叙,怎么了?” 纪叙回头,淡声道,“没什么,遇到熟人了。” “谁?” “你不认识。”纪叙并不想多说,他上去两步,接过了生活助理杜宁的手,推着纪曜往里走。 刚推开折屏,在里面等候良久的纪行云突然起身,驻着拐杖从里面走了出来,伸长脖子往纪叙背后瞧了瞧,焦急地问道,“我小孙媳妇呢?” 纪叙:“……” …… 作者:今晚十二点不加更,明晚加~ 不知道你们的妈妈有没有在洗手间醺檀香的习惯,我妈最近有! 每次去洗手间,我总有一种去公共厕所的感觉,味道甚是销魂[捂脸] 苦唧唧[小声比比,说实话,我宁愿闻粑粑臭] 第32章 “纪叙,我孙媳妇呢?我不是让你把她也带过来吗?” 见纪叙不回答, 纪行云拿拐杖点了点地板, 又问了一遍。 纪叙无奈,淡定地推着纪曜继续往包厢里走, “没有。” “没有什么?” 纪曜仰着头,看着纪叙笑得一脸灿烂, 看热闹不闲事大的他热衷于火上浇油,“难道你家小姑娘不愿意跟你来?” 纪叙还没来得及回答, 纪行云猛然转身, 狠狠瞪了纪叙一眼, 骂了句:“没用!” 说完,他驻着拐杖重新走回桌边, 期间纪叙去扶,还被他气呼呼地避开了。 看着这倔qiáng的老头, 纪叙只觉得一阵头疼。 这几天老头一天打好几个电话给他, 次次都是问孙媳妇的事情, 问得他头皮发麻。 看来这事不说清楚, 他爷爷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想着,纪叙跪坐在榻榻米上, 抬手倒了杯茶递到纪行云的手边,轻声解释道,“爷爷,我没有女朋友。” 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包间内的茶香味浓郁, 而纪行云没别的爱好,就爱喝茶这一套。 而除了吃食外,云鸿的茶叶也很有名,但是不能购买,也不能外带,这也是纪叙之所以带纪行云过来的原因之一。 正端起茶杯想喝一口的纪行云动作一顿,抬眼看向纪叙,“那那个十七岁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纪叙低着头,坐姿笔直,看着纪行云的眼神坦dàng,他随便找了个借口,“那只是想试试爷爷对孙媳妇能接受的底线在哪里。”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他那时只是为了阻止他爷爷真的让他哥去发失物招领并调酒店监控。 听了这话,雨前龙井顿时就没那么香了,纪行云连茶都不想喝了,他“嘭”的一声将茶杯重重的扣在桌面,浅褐色的茶水溅出,落在红木桌上,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纪行云鼓着眼睛瞪着对面正襟危坐的两个孙子,厉声道,“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两个,没有底线,只要不让纪家绝后就行。” 纪叙:“……” 纪曜:“……” 他转头和纪叙对视了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听训。 这话就严重了,看来他们两个是真的把爷爷bī急了。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真的是要气死我!” “还以为自己年轻?那么年纪都不小了,阿曜就算了,他都是因为……” 老人家一气起来就口不择言,眼看他就要说不不该说的话,本还乖巧听训的纪曜突然抬头,出声打断了纪行云的话。 “爷爷!” 一个“你”字被纪行云及时收回,他看了纪叙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别扭地换了句话说出口,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阿曜是因为怕耽误人家姑娘,你在怕什么?” 纪叙垂下眼眸,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垂在桌下的双手却不自觉地紧握着拳头,眼神藏在yīn影中,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知道他爷爷刚刚想说的是什么,其实更过分的话他都听过了,但是他哥哥依旧小心翼翼地护着他,就怕他内疚,于是他也就只好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纪行云数落了一大堆,觉得口gān舌燥,于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茶水倒出来已经有好一会儿了,温度降低,口感变差了不少,他拧了下眉,面露嫌弃。 纪叙抬头看向对面满头白发的老人,一向挺直的脊背突然弯了下来,难得低头,“爷爷,对不起。” 看着他这副样子,纪行云叹了口气,终究没再多说,只在菜上来的时候,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让人省心。” “前几天老沈找我下棋,也说起来他孙女,说她毕业后不肯进入公司,偏偏要去当什么明星,很漂亮的一姑娘,叫沈什么来着?你们还记得吗?” “就小时候去度假,还老跟在你们后面跑的那个小女孩,还记得吗? 说实话,纪叙并没有什么印象。 他爷爷纪行云和外公楚国qiáng一直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一个嫌弃对方是武莽带偏了自己的儿子,一个嫌弃对方浑身是铜臭味儿带坏了自己的女儿。 而他爸妈常年呆在部队,他和他哥是分开长大的,他呆在南寻外公家,而他哥呆在帝都爷爷家。 只有到了寒暑假,他才会回帝都,对于小时候在帝都的事,他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可就在他想摇头的时候,纪曜突然出声了:“记得,沈梵梵。” 闻言,纪叙闭了嘴,诧异地看了纪曜一眼。 “对对对。” 纪行云连连点头,“你们沈爷爷还找了网上的照片给我看,老漂亮了,好像去年还拍了一部很火的电视剧,沈爷爷说想让你们年轻人jiāo个朋友,我也是这个意思,你们看……” 话只说到一半,他看着对面的两个孙子,没再继续往下说,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纪曜乖巧地笑着点点头,一脸温和的答应了,“知道了爷爷。” 听到满意的答复,纪行云又将视线移到纪叙的身上,盯着他的眼睛。 直到看到纪叙也点头,他才收回视线,拿起筷子,大赦天下,“好了,吃饭吧。” 纪叙久久未动,直到碗里多了一块鱼肉,他才回神。 刚刚点头的那一瞬间,他眼前浮现的是常晴微笑的脸,她说:“那你什么时候想谈恋爱了,就告诉我一声。” “要记得第一个告诉我啊,就这样说好了。” 当时,对于她的要求,他并没有答应,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觉得一阵烦闷。 他无意识地回头,看向了身后对面包厢的包厢。 隔了两层屏风,看得并不清楚,明亮的灯光下,那道小小的影子时不时低下头,看起来像是在吃东西,偶尔会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好像吃的很开心的样子。 只看了一眼,纪叙又收回了视线,低头认真吃饭。 坐在纪叙身边的纪曜一直默默地注意着自己的弟弟,笑着摇了摇头。 有的人,天生就傻得固执,固执得可爱,又让人不忍、心疼。 他其实有点理解纪叙,可是又不能完全理解。 那件事情已经过了五年,没人怪他,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是危险的人,一度将他们这些最亲近的人都隔绝在外,刻意疏离。 …… 对面的兰字包厢里,餐具被撤下,侍者又奉上了一壶茶。 一顿饭吃完,童溪并没有得到一点和节目有关的信息。 这顿饭,常晴吃得开心,童溪却只觉得诡异,坐立不安,只想快点离开。 喝完茶,几个人一起出了包厢,到了一楼大厅,童溪和傅薄言告别准备送常晴回家,可才刚转过身就被叫住了。 傅薄言双手在裤兜里看着童溪,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童溪,公司又在合同上添了几条协议,需要你再看看,找个地方,我请你喝杯咖啡聊一聊?” 童溪摇摇头,微笑道,“不用了,傅总。” “修改的合同可以直接发电子版给我,贵公司能在影视行业矗立这么多年,一定是一个守信、正直的好公司,自然不会对我们这些小人物耍手段,我也相信傅总的为人。” 她的话里明面上是褒义,实际却暗含着警告和提醒,傅薄言挑眉,“就这么信我?但你也知道,Longai和其他人不同,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清楚好。” 童溪再次拒绝,“下次吧,我还要送常晴回去。” “没关系,我助理可以送常小姐回去。” “这可能不方便,傅总应该懂,这段时间Longai很关键,若是她的身份被提前曝光,对节目很不利。” …… 这两人脸上都带着适当的微笑,多一分谄媚,少一分冷淡,刚刚好的优雅,又不失礼貌客气,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辩论赛一般,谁也不肯退让半步,势均力敌。 被两人当作幌子作为话题中心的常晴安静的站在一旁,明明是主角的她好像变成了旁听。 思索片刻,默默听了很久的常晴突然出声,“其实我……” 可以自己回家的。 一抬头,她的话嘎然而止,剩下的话都被吞了回去。 看着正向大门口走来的人,她“咕咚”一声,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差点把自己呛到。 想说什么全忘了,她下意识地拔了拔头发,激动地拉住了童溪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溪姐,我今天的造型好看吗?” “头发乱不乱?” “口红没花吧?” 正绞劲脑汁和傅薄言打口水仗的童溪:“……” 她垂眸,眼神诡异地看了常晴一眼,“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 常晴很兴奋,小脸蛋红红的,眼神一直偷偷往后瞟,就差没把“chūn心萌动”四个字写脸上了。 像是意识到什么,傅薄言回头,看到了个熟人,他略感惊讶,“阿叙,你今天也在这吃饭?” “嗯。” 纪叙并没有很意外,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抬脚向这边走来。 刚刚公司突然有事,纪曜已经先带着爷爷先回去了,他在包厢内多待了一会儿才下来结账,没想到他们也还没走。 看着两人熟稔的称呼,常晴诧异地问道,“你们,认识?” 之前纪叙问她认不认识傅薄言,她还以为他不认识傅薄言呢。 “嗯。” 傅薄言刚张开嘴,纪叙已经率先回答了。 他不由得多看了纪叙两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这倒是稀奇! ”那太好了!” 常晴兴奋道,说完见大家都看着她,她抬手撩了撩头发,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那太巧了。” 拽着童溪胳膊的手被扯开,常晴抬头看了眼童溪,眼前灵光一闪,开始疯狂朝傅薄言眨眼睛。 傅薄言莫名其妙地对上了她的脑电波,两人一拍即合。 他抬手拍了拍纪叙的肩膀,使了个眼神,“纪叙,我和常晴的经纪人和有点事要谈,她不放心助理送常晴回去,既然大家都是熟人,能不能麻烦你送常晴回去?” 认识了这么多年,纪叙当然懂傅薄言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马上答应。 可常晴突然上前拽住了他的手,回头朝童溪笑容可掬道,“溪姐,你就放心去和傅总谈事情吧,合同比较重要,我就先走了,我不会乱跑,你不用担心我。” 话一落音,她拉着纪叙就走。 “常晴,晴晴……” 童溪对着常晴的背影喊了好几声,常晴只当自己没听到。 她一边快步拉着纪叙离开,一边小声道,“溪姐好像和傅总有点误会,我们赶紧走,给他们空间让他们好好说清楚。” 感受到她的急切,纪叙失笑,“他们能有什么误会?” 常晴卷着自己的一缕长发,沉思了片刻,竖起食指抵在唇间,一脸认真的样子,“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情债。” 语毕,她又补充道,“这大抵是一个富家公子,和一个聪明能gān独立的现代女性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纪叙:“……” 常晴和纪叙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大门口,童溪收回视线看向傅薄言,淡声道,“有什么事傅总直接说吧。” 傅薄言收回脸上的笑,盯着童溪看了许久,而后轻啧了一声。 “做为一个经纪人,你就没想到要请我吃饭、喝咖啡、喝酒,打点一下我,给我一点好处,让我对你手下的艺人好一点吗?” 说着,他背着手俯身凑近童溪的耳边,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像前几天和天娱邓副总那样。” “童溪溪。”说完,离开前他还朝童溪耳边轻轻chuī了一口气。 他一双桃花眼微眯,深沉的眸子带着一丝锐利。 听到那声熟悉又陌生的称呼,童溪微微抖了下,她qiáng忍着没动,抬头倔qiáng地和傅薄言对视,拿着手包的手收紧,指尖微颤,而后转身就走。 看着她的背影,傅薄言垂下眼,讽刺地轻笑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 ****** 出了大门,常晴还是拽着纪叙的手臂没放,感受着手下硬实的触感,她心中暗喜,并趁机仔细感受了一番。 他的手臂有点硬,带着蓄势迸发的力度,温暖而稳健,光是抱着就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纪叙低头往自己手臂上看了一眼,跟着往前迈着步子,忍不住问道,“你要去哪?” 常晴脚步一顿。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想了想,才回答,“上车啊?” 纪叙:“……你知道我的车停在哪?” 常晴摇摇头,“不知道。” 纪叙:“……” 他抿着唇角,看着还扒拉着自己不放的小姑娘,心中好笑又好气。 常晴把开心明晃晃的写在了自己的小脸上,纪叙看着也心中一轻,刚刚和爷爷吃饭时因为那些话而沉重的心情似乎消失了。 他觉得这姑娘身上好像有种无形的力量,总是能在不经意之间平息他的心情 ,将他的情绪往另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向带去。 常晴转着小脑袋,视线往周围看,好像在找什么,纪叙微晒,淡声道,“停车场在另一边。” 说着,他视线往下瞟,盯着自己还被她抱着的手,挣了挣,示意她放开。 察觉到他的视线,常晴终于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小步,仰着头继续朝他笑得灿烂,“那你带我过去。” …… 纪叙今天开的车并不是上次借她开的那辆越野,而是一辆低调不显眼的商务车。 一上车,常晴就好奇地左看看,又看看。 纪叙偏过头,视线从常晴地腰间扫过,提醒她,“安全带。” 常晴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收回游移的视线,连忙低头系好安全带。 她不习惯地挪了挪,挑了个舒服而不端庄的姿势往后躺去。 纪叙余光扫了她一眼,终于发动了车,倒出停车位,转了个弯向停车场外驶去,“地址?” 常晴迟疑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她家的地址。 可好不容易才见他一面,她并不是很想这么快回家,于是她找了个能和他多相处一下的合理借口。 “昨天彭经理发消息告诉我车已经到帝都了,说今天送过来,但是我现在还没收到消息。” 说着,她语气一顿,转头看向纪叙,刻意放软了声音,像是在撒娇,“你可以送我过去吗?我想自己去提。” “好。” 纪叙应了一声,等待栏杆抬起的间隙中,他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另一只手抬起,快速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今天是工作日,下午一点多路上的车并不是很多,纪叙开车和他的人一样稳重,不快不慢,不像她,她习惯开快车。 常晴按下车窗,微风chuī动着她的长发,很舒服,她心情很好地哼起了歌,欢快活泼的曲调,节奏稍快,纪叙安静地听着,认真地开车,没说话。 哼完一段,常晴转头看向纪叙,期待地问道,“好听吗?” 纪叙继续目视前方,“新歌?” “对啊。”常晴点点头,又继续追问,“好听吗?” 纪叙有瞬间的为难,他并不懂音乐,思索了片刻才犹豫地回答,“好听。” 常晴满意了,又继续哼了起来,并想着歌词,于是就没注意到纪叙轻轻舒了一口气。 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轻快的曲调被急促的铃声打断。 常晴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怔怔地盯着手机没下一步动作。 铃声一直在响,车厢内的气氛骤变,纪叙从车镜里看了她一眼,“不想接就挂吧。” 常晴对他轻轻笑了下,没说话。 手机铃声终于停了,没一会儿又响了起来。 纪叙没忍住又往车镜中睨了一眼。 常晴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在这接总比在家里接电话好,至少不是一个人,至少接完电话不开心,还能有他陪着。 将手机贴在耳边,常晴垂下眼眸,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下一下的用力抠着自己的掌心。 “有事?” 一个好的音乐人能很好的驾驭自己的声音,用不同的声音和声调表达歌曲中不同的情感。 说话时也一样。 她的声音低了几度,不像平时那般活泼有生气,也不像有求于他时故意的软萌,反而听起来很冷漠。 这还是纪叙第一次听她用这种声音说话。 车厢内很安静,纪叙并不是故意想听,但是电话那边说话的人声音实在是太大,他隐隐约约还是听到了点。 …… “常晴,你是不是以为自己长大了就翅膀硬了,连声妈妈都不喊!” “最近你就忙成这样?就你那无所事事的样子有什么好忙的?我打了多少个电话给你都不接,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祺宝说你把他拉黑了是不是真的?他是你弟弟啊,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算是白养你了,我是你妈……” 对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段话,愤怒的声音喷到麦上,带着气音,纪叙只能听清楚一点点。 常晴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听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她突然冷笑了一下,然后往后一靠,缩在宽大的椅背上,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话。 “妈,我很忙,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她的声音里的不耐和烦躁显而易见。 手机安静了一下,对方明显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话,愣住了,几秒后才继续说。 “祺宝周末要jiāo一个设计作业,你马上发首曲子给他,要原创的,改编的不行,还要好听的,他的老师很严格,这个作业关系到祺宝的期末成绩,很重要。” 听完,常晴又往椅背里缩了缩,抬手轻轻的覆在额头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妈,这是作弊。” “我说过,他如果没那个能力和天赋又不肯努力,就根本不应该去学音乐。” “他不去难道让你去吗?”对方的声音骤然拔高,“我看你就是不想你弟弟比你好!” “你怎么这么狠心,给弟弟写首曲子怎么了,很难吗……” 常晴秀眉微皱,声音疲惫了不少,“没有,很难,我最近没时间。” “有我也我不会给他的。” “你让他自己写。”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等手机再响起来的时候她也没接,手指在屏幕上用力一滑,又轻点了两下,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再也没响过。 车厢内陷入了寂静,常晴睁开眼,转头看向纪叙,扯了扯嘴角,轻声问道,“能放首歌听吗?” 对于刚刚的电话,纪叙并没有多问,只点点头,随手打开了音乐。 系统选择了歌单,自动播放,正好是Longai的歌。 熟悉的前奏一出来,常晴就轻轻笑了。 作为乐听签约的音乐人,她当然知道乐听系统的所有排单规则。 乐听的随机播放是按照记忆排歌单,先是从歌手的作品中排出相同音乐风格的歌,而后才会去音乐库中寻找不同歌手的同类型歌添加进来。 所以,歌单中排在最前面的,一般来说就是听者最喜欢的歌手唱的最喜欢的歌。 纪叙当然也知道这个规则,两人对此心照不宣。 常晴煞有介事地点头,“这系统真聪明,品味还好,知道我的歌好听。” 纪叙被她的逗笑,也轻轻勾了勾嘴角。 “嗯。” 常晴因为一个电话而低落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烦闷一扫而空。 她给自己拆了片口香糖,安静的听着,侧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抿着嘴角偷笑,并默默记下了纪叙喜欢的音乐风格…… 作者:两章二合一,一次性发了,今天晚上十二点就不加更了 第33章 办好了手续提到车之后,常晴并没有马上开车离开, 而是以对车还不熟需要熟悉熟悉为由, 拉着纪叙去了车行车库后面的试车场上试车。 纪叙有辆同款的车,所以对这辆车比较熟, 他坐在越野车的副驾驶座上像教官一样,一边指导, 一边让常晴载着他跑了两圈。 然后,他下了车站在一旁, 让常晴独自开。 可他没想到的是, 接下来, 就是让人心跳的时刻。 …… 国内外的很多有名的车行都有自己的专用试车场,而在国内, 安行的试车场是最大的,也是最多元化的, 它会根据所处地方的不同, 路线的不同, 车流量的不同而改变。 此时, 试车跑道上几乎没有车,道路窄, 弯道多,还有几个比较陡的坡,为的就是模拟开车时遇到的各种可能的情况,让顾客全方面的了解车,并熟悉车, 从而更好上手。 一般而言,对于还没上手的新车,驾驶者开车都会比较小心。 但是很显然,常晴并不属于这个范畴之内。 刚刚纪叙在车上的时候,她还会悠着点,一切行动听指挥。 可等纪叙一下车,她就彻底放飞自我,一下子将速度提到最快,车如猎豹般飞快地蹿了出去。 刹车声尖锐,轮胎摩擦的声音刺耳,一路火化带闪电,数个漂移拐过连续的弯道过后直接冲上了坡顶,而后,又马上转弯换了条路线,快速下来。 纪叙笔直地立在路边路边,微扬着头,目光死死的盯着车子,直到看到常晴安全地停下车,他才松了口气,手掌松开,指腹jiāo叠摩擦了下,很快又放下,自然垂落在腿侧。 面对敌人拿刀枪指着也好不胆怯的人,在看这个毫无杀伤力的小姑娘开车的时候,居然无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手心湿漉漉的,都是冷汗。 常晴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懒洋洋地半倚靠在打开的车门上,甩着车钥匙仰着头看着路边的纪叙,脸上张扬着肆意的笑容,比正午时头顶的太阳还要灿烂几分。 可纪叙这次却并没有因她脸上富有感染力的笑而开心。 常晴眨眨眼,朝纪叙偏了偏头,大声喊道,“要上车吗?我带你去兜风散下心。” 安行办事效率高,车牌等证件已经全部弄好了,她就是现在立马上路也可以。 纪叙抬眸,对上常晴带笑的眼睛,他没有丝毫迟疑,点了下头之后就几个大步跨向前,拉开车门直接上了车。 常晴看了他一眼,也转身笑着上了驾驶室。 “嘭”的一声,用力关上车门,她转头看了纪叙一眼,笑道,“放心,我车技很棒。” “嗯。” 纪叙淡淡应了一声,他刚刚算是看出来,所以对这个并不是很当心。 他的目光轻轻从常晴红润的小脸上扫过,透过gān净得一层不染的窗,定定地看向自己刚刚站的那处,“注意安全”四个红色的大字十分显眼。 常晴将车窗全部打开,将音乐声调到最大,bào躁的音乐声中,她chuī了一声口哨,猛地将车往后退,一甩尾,火红色的越野车向大马路上驶去。 离开闹市,常晴以最快的速度向城市边缘驶去。 外环古鑫区有片山群,上边专门开辟了车道,专供爱车人士赛车。 纪叙曾经也来过。 由于是工作日,这里的车很少,常晴几乎是放开的手自己往山上飙去,一路飙到底。 山道的一边,是山坡和森林,满眼的绿色让人神清气慡,另一边,是被栅栏围着的是只长着零星灌木的坡和崖,让人看着就忍不住胆战心惊。 风很大,又凉,过快的车速带来的风劲直往脸上刮,脸部甚至感觉到刺痛。 与其说是兜风散心,不如说她这是在合法飚车发泄。 纪叙转头,看向了常晴。 她上车前已经将自己披散的头发高高地绑了起来,露出秀气jīng致的五官。 她的脸很小,睫毛很长,薄薄的上眼皮上是淡淡的酒红,星星点点的细碎亮片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 她认真的看着前面的路,眼神专注坚毅,明明是小小的个子,转弯时一甩头间却又显得利落帅气,还带着股飒慡和野蛮的劲儿。 这姑娘,看着乖巧可爱,实则,这些都是她露给外人看的假象。 她并不温柔,也不乖巧,她的骨子里,是不服输的韧。 那是生命挣扎的力度,坚韧,像古树上的藤蔓。 生来无所依,却努力找所依。 …… 蜿蜒细窄的山道尽头,是山顶的悬崖,常晴一个急刹停下了车,因为惯性往前扑去的身体又被安全带带了回来。 她撩开嘴边凌乱的碎发,敲敲方向盘,笑了笑,“这车,刹车非常不错。” 纪叙目视前方,路的镜头,是一望无际的蓝天和白云。 “经常来这里?” 常晴摇摇头,趴在方向盘上偏着头盯着他看,“偶尔。”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咧嘴一笑,“在我的印象里,溪姐是一个很成熟稳重又有能力有魄力的人,她做事有计划有毅力,不像我,全凭心情和兴趣。” “她曾经经常坐我的车,所以好了解我开车的技术,可是我第一次带她上这来的时候,她差点把嗓子都喊哑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叫的这么疯狂,估计,那也是她第一次见我这么疯狂。” “但是你没有。” “纪叙,我没有在你的眼里看到害怕,更没有看到惊讶。” 纪叙收回视线,转头看她,和她对视,“再危险的,我都坐过。” “也是。”常晴脑袋在手肘上蹭蹭,嘴唇浅浅勾了勾,“我差点忘了,你曾经是一名武警,肯定经历过很多可怕的心跳。” 纪叙垂眸盯着自己的手,低声道,“可怕的,是心不跳。” 闻言,常晴愣住。 她自以为从小到大经历了很多,可却远远不及身边的这个男人。 至少,她没经历过生死。 山顶的风刮过,脑后的马尾轻轻扬起,常晴仰起头,缓缓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太阳落在脸上的温度和风的速度。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安静了一会儿,纪叙突然问道。 常晴想了想,“忘了。” 她自己也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上了速度。 “我始终觉得,只要速度够快,我就能躲过所有我不喜欢的事。” 她喜欢那瞬间心中失重,头脑空空的感觉。 “可我也避开了我喜欢的。” 所有人都喜欢别人按照自己所希望的做事,可所有人也都想做自己。 这,就是矛盾的最开始,她躲避过,可现在,她选择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做事。 纪叙没接话,侧过头安安静静地看着她,陷入沉思。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地在车上chuī了会儿风,良久,纪叙问道,“回去吗?” 常晴点点头,刚想发动车子的时候却被纪叙抬手阻止了,“我来。” 常晴也没意见,乖乖地换到了副驾驶。 她原以为纪叙会像之前一样把车开得很稳,不快不慢,可她想错了。 车速狂飙的时候,她猝不及防,身体狠狠往后一倒,差点来不及抓住扶手。 纪叙余光往这边扫了一眼,见常晴吓了一跳,他眉眼带笑,没有减速的意思,明明是下坡,他依旧加速。 “坐稳。” 他抽空提醒了一句,车飞快地从山间滑过,速度快到常晴视线都模糊,飞逝的景色都变成了虚影,下坡时那一瞬间的失重感让她尖叫出声。 自己飙车和坐别人飙的车差别还是挺大的,常晴一路尖叫,将女歌手的好嗓子表现的淋漓尽致。 纪叙听着她的鬼喊鬼叫,只抿着嘴笑,勾起的嘴角沾染上了点不着调的痞意,莫名让人心动。 他虽是稳重的人,但心里也住着一头láng。 苏醒时,才是真正的他。 常晴转过头看着他,忘了尖叫着,微张着嘴,怔怔地看着他,剧烈的心跳砰砰砰,早已分不清是因为害怕这过快的车速,还是因为对他的心动。 烦恼、担忧、不开心,还有山顶的路和树都被远远地抛到了脑后,速度果然带走了一切,却还是带不走她对他的喜欢…… 重新回到古鑫区的安行车行,常晴最后却没有把车开回去,她还想改装一下驾驶座,于是把车留了下来,又重新坐上了纪叙的车。 正是饭点,她以感谢为由请纪叙吃了晚饭。 回家时路过花店,常晴下车买了束huáng玫瑰,纪叙也只当是小姑娘喜欢花,并没有放在心上。 常晴一路上都捧着花,一直低头看着,偷偷地笑。 半个多小时之后,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常晴迅速打开了车门,飞快地跳下了车。 车门被关上,旁边的人不见了,那一大束玫瑰却静悄悄地躺在车椅上,花瓣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反she着车顶的灯光。 纪叙打开车门,举起玫瑰提醒道,”你的花?“ 正想前小步跑的常晴突然回头,看着车上的人,她驻足,紧紧地拽着包链微弯着腰往前探,笑眯眯道,“送你的。” 语毕,她又接着道,“纪叙,你看不出来吗?我是在追你啊!” 尾音上挑,余音撩人。 说完,她就转身跑了,随手扎起的高马尾经过一个下午的风的肆nüè微微凌乱,在脑后一甩一甩的,十分活泼调皮,和山顶上语气深沉的人判若两人。 …… 第34章 和尚格影业的合同正式拟定签好,两天后, 《一字歌》节目组的官方微博终于公布了播出时间和众人期待已久的最后一位神秘音乐人。 [#一字歌#最后一位神秘音乐人终于要在公众面前现身啦! 当看到Longai这个名字, 你会想到什么?性感?感性?还是神秘? 她的歌总以唱歌的方式诉说一个个感人的故事,或温暖, 或悲伤,一首歌, 便是一个故事,你没见过, 可一定听过。 她被称为最神秘的音乐人, 制作过许许多多脍炙人口的影视歌曲, 名字和声音时常出没在各大热播电视剧中,可真人却从不在人前露过面。 就如大家所说, 人不在江湖,可却处处有她的声音。 有人说有这么性感的声音的人是一个成熟美丽的御姐, 也有人说有这样一个充满故事性的声音一定是一个有年龄的、饱经沧桑的女人。 那么藏在声音背后的Longai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又会给我们带来哪些动听的音乐呢?5月20号, 晚八点柠檬TV《一字歌》首播, 请大家拭目以待。 让我们用歌声 , 打开热情一夏~] 这条微博发出来没多久,总制作公司尚格官微就马上转发了并艾特了Longai的微博, 随后,Longai众所周知的经纪人童溪也转发了这条微博。 这是Longai成名五年来第一次参加节目,不是以往那些营销号为了博眼球所发的捕风捉影的虚假消息,而是最有力的官方微博,百分之百的实锤。 于是一石惊起千层làng, 不到一小时,这条微博的转发量和评论量就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量,Longai和《一字歌》这个话题被迅速推上了热搜。 也许是因为节目之前没透露过一点口风,消息出来得很突然。 歌迷的反应比黑子水军的反应迅速得多,Longai的微博底下热闹归热闹,但好在都是一些歌迷兴奋祝贺的声音。 AAA爆了:沙沙沙沙……发?pào蛋们原谅我快到让自己颤抖的手速,是这消息实在是太让人振奋了! 你是个沙雕:啊啊啊,我终于可以看到我们小钢pào了,不管,我先去下个柠檬TV,乖乖坐等。 pào弹开我心上了:pàopào,我只听说过你长得丑,可没听说过你会这么想不开啊? 鱼尾巴游啊游:楼上不会说话就滚! jī蛋布丁:大哥,那是友军,不过嘴欠的友军……要不还是分尸厚葬算了。 …… 就在网上议论纷纷,因为这爆炸性的消息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常晴正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刷微博底下的评论。 童溪就坐在一旁,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塑胶尺子,监督她刷手机。 每当她点击评论框,手指戳着虚拟键盘蠢蠢欲动的时候,童溪就迅速挥高手,拿着尺子拍向她的手背。 手背再次被拍,白皙细嫩的皮肤都有点泛红,常晴随手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微微抬起头看着童溪,瘪瘪嘴,有点委屈地唤了一声,“溪姐~” 不得不说,常晴有着一副天赐的好嗓子,捏着声音撒娇的时候听得人心里控制不住的发软,立马就想依了她。 可童溪不一样,她带了常晴五年,非常明白这上一秒还声音娇软,一副乖乖巧巧的小祖宗很可能下一秒就会拿出键盘向黑子开pào。 于是乎,她对常晴撒娇的这一套早就免疫了,“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回复。” 童溪说的义正言辞。 对上童溪波澜不惊还略带一丝严厉的眼睛,常晴又拿起了手机放到童溪的眼皮子底下晃了晃。 “你看看,溪姐,歌迷们都叫我pàopào,我现在熄火不出声显得我很怂似的” 童溪的视线淡淡地在手机上的某些字眼上扫过,而后瞪着常晴,眼神一凛,眉一皱,“那你还记得他们为什么叫你pàopào吗?” 常晴:“……” 她一阵心虚,低下头拿起手机又继续刷起评论来。 童溪垂眸看着眼前这颗小小的脑袋,突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节目马上就要开始录制了,她又不可能一直陪着,以这小祖宗的性格,也不知道会招多少黑。 她现在只能祈祷这小祖宗到时候能少说点话,最好只唱歌,不说话。 但庆幸的是,节目是以录播的方式,所以剪辑很重要。 看来,她还得再去找一趟傅薄言,想到那个男人,童溪眸子暗淡了不少,抬手抵着额头,突然觉得一阵疲惫。 身边的气场骤变,常晴抬头,疑惑地看了童溪一眼,见她脸上的神色不对劲,担心地问了一句,“溪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童溪摇摇头,扯着嘴角笑笑,“我没事,就是一想到你要上节目,我就害怕。” 常晴很没底气的呐呐道,“……我其实,还挺乖的。” “至少在他面前,又乖又听话。” 而且上节目的话,纪叙一定会看到,她还是要保持形象的。 童溪轻笑了一声,没再搭话,也没问常晴口中的“ta”是谁,她大概还是能猜到一点。 常晴也没再想回复那几个还在她微博底下黑她的人,暗暗琢磨自己有哪些可以勾搭纪叙的小计策,于是公寓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 而与此同时,帝都B大的某间学生公寓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声。 “啊,我女神居然要上节目了!” 纪奕大喊了一声,然后退出微博,拿着手机跑到了阳台上,给自己的的大哥拨了个电话。 “大哥,哥,哥!你看一下微博,我女神Longai要上节目了,还是上尚格影视的《一字歌》。” “你上次不是说她拒绝露面吗,是不是大哥你太小气了?” “现在她同意在公众面前露面了,应该不会拒绝合作,要不你再联系我女神试一试?” …… 纪家大宅二楼的书房里的灯光大量,巨大的办公桌上各种文件整整齐齐的摞成一沓一沓,被推到一边。 最中间的笔记本打开成直角,屏幕被调成护眼模式,透着暖huáng色的微光。 纪曜哄好了自己的小妹,挂了电话后就打开了电脑。 他一直盯着电脑,修长的手指搭在黑色小巧的鼠标上,一点一点滚动着,电脑的页面一点一点往下移动。 大概翻了下微博,他又跟着大部队一起点进了隔壁的乐听APP。 纪家的家风严格,从小他爷爷就是以培养继承人的方式培养他,纪叙则在外公家,他爷爷管不到,但在纪叙呆在纪家大宅的时候,老爷子还是对纪叙要求很严厉。 可小妹纪奕不一样,她是全家最小的,也是一家人最为宠爱的小公主。 她从小就被一群哥哥和长辈护着长大,从来不会有人qiáng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像所有普通的小姑娘一样,天真烂漫,爱好广泛,而音乐,便是其中一种。 还在上大学的纪奕是Longai的死忠歌迷,常常会和他叽叽喳喳地推荐Longai的歌,大概是听得多了,在决定和乐听合作后,他也关注了Longai。 车展的商演,他想都没想,第一个联系的就是Longai,最后却被她不想露面拒绝了,他也没qiáng求。 但不可否认的是,Longai的神秘引起了他的好奇。 他偶尔还是会逛逛Longai的动态和微博,想着他们还有没有合作的可能,于是Longai在乐听APP更新的最后一条动态,他也看到了。 那件西装外套,他认识,是他的。 私人定制,虽然不算特别贵,但是全中国只此一件,跟别说还有袖子上的那对袖扣,上面还有他名字的简拼。 印象中,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的这件外套借给其他人穿过。 那么就只有另一个可能,就是纪叙穿过他的衣服,并且借给了别人。 刚看到时,他还不是很确定,只是心存疑惑,可另外一件夹克外套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家夹克他弟弟纪叙就有一件,事情不会那么巧合,于是他便问了下彭经理,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亲爱的弟弟,终于和女孩子有了jiāo集,而那个女孩子,有极大可能就是Longai。 想到手机里收到的那些照片,纪曜眼中的笑意渐浓。 他亲爱的弟弟为人清冷寡淡,还从来没和那个女生这么亲近过。 …… 晚间突然下起了小雨,细细密密的被微凉的风裹着直往人身上撞,纪叙刚下车就被刘婶通知说纪曜在书房等他,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到了大厅,看到还在看电视的纪行云,他对老爷子的冷脸习以为常,打完招呼之后,直接上了二楼。 走至书房门口,纪叙抬手随便抹了下微湿发稍,而后敲了敲门。 “进来。” 纪叙应声推开门,入目便是正对着他的电脑,他也没在意,只扫了一眼,而后走到了办公桌边,立在桌边。 “哥,你找我什么事?” 随着纪叙的靠近,鼻尖的机油为浓重了几分,纪曜转过头,指尖抵着下巴上上下下的扫视了纪叙一番。 他的头发比自己的要短一点,gān净利落,星目剑眉,论相貌,他们老纪家的基因绝对不差,只是自己的这个弟弟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些表现在外的皮相。 他穿的说不上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但至少算得上是gān净,看来,这身衣服又是为了掩爷爷耳目的。 在纪曜光明正大的扫视的目光下,纪叙笔直地站着,眼底波澜不惊,脸上的表情和刚进门时的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几秒过后,纪曜收回了视线,放下鼠标,端起手边的咖啡轻轻地chuī了一下,不急不缓地喝了一口,“刚刚又在车厂?” “嗯。”纪叙点点头,再次将歪了的话题拉回来,直奔主题,“找我什么事?” 纪曜看着自己无趣的弟弟,一挑眉,笑了,“傅薄言公司的新节目,你有兴趣吗?” …… 作者:晚点应该还有一章感谢在2020-02-24 20:50:55~2020-02-28 21:07: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黎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小小小新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纪曜看着自己无趣的弟弟,一挑眉, 笑了。 “傅薄言公司的新节目你有兴趣吗?” 闻言, 纪叙侧过头,扬了扬眉, 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不会唱歌。” 纪曜:“……” 他扶额沉默了一瞬, 而后嘴角溢出一声轻笑,“你什么时候会说冷笑话了?别装, 你知道我的意思。” 语毕, 他又似笑非笑地暗示道, “刚刚节目官微发了消息,Longai也会参加节目。” 纪叙垂眸沉思了片刻才启唇, “哥,傅家家底深厚, 尚格影业自家的节目向来都是傅氏集团一力投资, 按照傅薄言那种怕麻烦的性格, 节目的准备一定早就做好了, 并不需要其他公司的投资。” 而且,对于Loangai会参加节目的这个消息, 在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了。 纪曜眉眼一弯,笑得云淡风轻,一如既往的谦谦君子,可说出来的话却和形象不符合, 更像是个蛮不讲理的流氓。 他一口将咖啡饮尽,推着轮椅往后移了移,“那就,qiáng行投资。” “我负责投资,你负责qiáng行。” 纪叙:“……” 纪曜看着纪叙脸上的表情忍不住失笑,他抬手想拍纪叙的肩却发现太高,于是只好拍拍纪叙的手臂,指了指电脑,并朝纪叙使了个眼神。 “看看吧,多了解了解,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最近公司事多我很忙,正好你天天闲得往车厂钻,投资的事就jiāo给你了。” 纪曜径直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和觉得,并不在乎纪叙的反应和态度,更不怕他会拒绝。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手机解锁,打开相册滑了几下放在了纪叙面前,“传说中的Longai,会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这倒是很出人意料。” 纪叙垂眸看了一眼,然后迅速一把抢过了手机,往下又翻了几张,每一张都是他和常晴。 照片里,小个子的小姑娘正仰着头看着他,而他正弯腰给 小姑娘披衣服。 还有几张很能隐隐约约看到彭经理和江漪漪。 翻完照片,纪叙转头,盯着自己的哥哥,眸子深处的严肃渐渐浮现。 纪曜仰着头,坦然地和他对视,“我可没有派人跟踪你,这只是我让人从跟踪你的人手上买的。” “花了不少钱,还挺贵。” 纪叙并不蠢,他只要稍微点一下,纪叙就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那人是想算计纪叙,可没想到最后,这个可算计纪叙的筹码刚好落在了他的手里。 “你什么时候把彭经理也收买了?”纪叙无奈地问道。 “不算收买,彭经理是带伤退伍的军人,军人的忠心和义气是不会变的,但只要不是害你,有趣的事情,彭经理也很乐意去做。” 说完,纪曜按下了轮椅扶手边的一个按钮,轮椅转了个弯,快速往书房门外行去。 临出门时纪曜又突然回过头,眼神揶揄,语气中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那姑娘粉丝对她的昵称还挺有趣,叫小钢pào。” “哦,对了,忘问了,你们以前就见过?” 很明显的明知故问,纪曜只是想调戏一下自己的弟弟,并没有想纪叙能够回答。 问完,他就推着轮椅离开了,看他的背影就能知道他的心情一定很好。 轮椅的轮子质量很好,不颠簸,不会发出什么声音,更不会在光滑的地面留下什么痕迹。 纪叙回头看着自己的哥哥,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 而后,他转回头,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和更为熟悉的两件外套的照片。 还有,一段很有深意的话。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偶遇是缘,再遇是老天在告诉你:你们注定要在一起:) 新歌名字已想好,就叫《二次心跳》,给你们甜甜的恋爱。] 纪叙瞬间就懂了他哥哥怎么会知道这些,也明白了他哥到底想gān什么。 常晴发这条动态的时间在车展之前,这件西装外套他哥不可能不认识,而这句话表达的意思显而易见,他哥也不会看不懂。 他也不会看不懂。 看到这条动态,再根据之前在他房间里发现的耳饰,他哥肯定会有所怀疑,然后便会让彭经理多注意注意。 于是才有了能威胁他不得不从的照片。 虽然纪曜什么都没说,可他知道,纪曜把照片拿出来给他看,这种行为就是一种明明白白的威胁。 他还是玩不过纪曜这个久经商战的老狐狸。 想到这儿,纪叙不由轻叹了口气,甩甩头,认真地看着外套照片上方的一段话。 也许他曾经怀疑过宴彦的话,也曾把常晴偶尔暧昧到让人乱想的话刻意当作玩笑,可经过最近这段时间常晴三番四次的、有意无意的qiáng调之后,他十分确定常晴对自己的心意。 她之前一定还在别的地方见过他。 她是真的,是很认真的。 纪叙鬼使神差地拉过椅子在笔记本前坐下,视线上移,移到最左上方的头像上。 她的头像是一个靠在越野车旁,头大腿短,手里还抱着一个小pào弹的卡通人物。 看着有点可爱,纪叙不自觉地就多看了两眼,然后才滚动着鼠标往下翻了翻。 常晴曾经反复和他qiáng调她不敢在众人面前露面,但是她却很喜欢发动态分享自己的生活小姑娘。 这点倒是很像自己的小妹纪奕,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好笑的都喜欢发朋友圈。 看着她在底下回复网友的那些话,纪叙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 他好像懂了,她的粉丝为什么会叫她小钢pào了,她pào火的确还挺足的。 国产93式60mm迫击pào,身材小,威力大,she尘远,全自动,无膛线。 哦,而且体重还轻,他一只手就能扛起来。 …… 不知不觉间,淡淡的月亮开始下落,纪宅的灯一个一个熄灭,诺大的宅院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只二楼书房的白炽灯依旧还大亮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目光专注,背部笔直,灯下黑色的yīn影安静的投在他的背后,落在脚底,落寞又孤寂。 …… 随着一天时间的发酵,网上和Longai有关的话题越来越多,黑子轮番上场。 那些说她长得丑、又胖又矮不敢见人、性格古怪没朋友,还说她是请人代唱的老旧话题又冒了出来。 甚至有很多人给她画了画像,每张都是皮肤黑、嘴巴大、满脸雀斑、鼻子塌、眼睛小,甚至还有人还有理有据把她画成了一个猥琐大叔。 越看越好笑,最后画风就偏了,演变成的全民一起画Longai画像的热cháo,就连她的粉丝也画了起来,并打赌投起了票,猜她会更符合哪个形象。 …… 繁华的帝都人多、车多、路多、十字路口也多,又是一个红灯,车稳稳地在斑马线前停下。 常晴将手机放在腿上,抬高手翻下车镜,调整好角度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叹道,“要是我真的是像网友们画的长成那个模样,我该怎么整容,才能整成现在这幅如花似玉的模样啊。” 坐在驾驶座上的童溪听到了常晴的话,转头看了了正对着镜子陶醉的常晴一眼,弯了弯眼,没说话。 说实话,这小祖宗的确长得挺好看,主要是长得太可爱,那一双大大的眼睛特别无辜,特别能迷惑人。 正和常晴视频的莫言晚突然喷笑出声。 “哈哈哈哈,晴晴崽儿,要不你现在发张自拍,用这张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吓死他们,吊打他们。“ “你知道我最喜欢看打脸剧情了。” “那不行。” 最后又看了一眼,常晴将镜子推了上去,然后在副驾驶上坐好,拿起手机对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又继续照了起来,“提前bào露我自己是要给尚格影业赔钱的。” 童溪听到这个答案满意地点点头,见跳到绿灯,她又重新启动的车子。 “那又怎么,常小姐难道还差钱吗?”莫言晚故意嗤笑道。 “那当然差,反正迟早都得打他们的脸,我花这个钱提前打他们的脸还不如再买辆车。” 莫言晚:“……你怎么开口闭口就是车,有时间想买车,不如想想你家纪心肝。” “我都送他话表白了他也没反应,而且就算要买车也是从他那买,这也是追他的机会。”常晴嘟嘟嘴,沮丧地叹了口气,“我能见他的机会太少了,都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莫言晚有瞬间无语,“您还真是为真爱一掷千金,照这样你一个月得买十几辆车,壕气,爸爸不得不服。” “买车还要计划,慢吞吞的,你还不如祈祷车爆胎,也许就能马上见到他。” 常晴没理会莫言晚的吐槽,本就是在路上无聊打发时间的闲聊,说话也没什么逻辑和因果关系,她又跳回了之前的话题。 “那些人可是我养了将近五年的黑粉,当然要好好玩玩才行。” 她脸上的笑漫不经心,嘴角弧度上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童溪没来由的不安,轻咳了一声提醒道,“你别乱来。” 常晴举手,眼睛睁得圆圆的,认真道,“我保证,我会很乖的,投资爸爸说怎么做就这么做。” 莫言晚在视频那边捂嘴痴痴的笑。 常晴的保证能信那就真的有鬼了…… 童溪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导航的声音响了起来,“请靠左直行一百五十米,进入左车道……” “请注意前方一百米有测速……” “前方请右转,上高架……” …… 去古鑫区安行分店的路况比较复杂,童溪听着导航认真地开着车,结果却越走越偏。 大半个小时后,她才发现不对劲,点开地图一看,他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远了。 常晴从手机上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只觉得有些眼熟,她仔细分辨了好久,秀眉微皱,疑惑地考口,“溪姐,这里好像是古鑫区外环的山区。” 童溪减慢车速,按下车窗转头往外看了两眼,“是吗?” 常晴肯定地点头,“是的,我带你来过,溪姐,你看那边那条弯曲的山道,我还带你在那飙过车。” 童溪:“……来过……吗?” 常晴:“……” 她盯着童溪愣了几秒,然后噗簌一声笑了出来,“溪姐,你路痴起来好可爱。” 一向以冷静理智示人的童溪,突然尴尬地红了脸。 常晴笑得越来越欢,就在这时,外面传开一声清脆的响声,熟悉又陌生,像气球被戳破的声音,却又大几分,听着也更沉闷。 童溪迟疑了两秒,“车胎好像破了?” 她停下车,往四周看了看,路边几乎没店子,除了偶尔经过的急急忙忙的车,就是公园和连绵的山区。 童溪握着方向盘,紧皱的眉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没去砸这该死的人工智障导航。 她拿起手机,想着该怎么处理才最好,毕竟她晚点还回公司有事。 可常晴却在听到“车胎好像破了”几个字后立马兴奋了起来,反应和童溪完全相反。 “太好了,机会来了。” 莫言晚的嘴简直是开了光! 童溪闻言,划拉手机的手一顿,转头看向常晴,只看到常晴两眼发光地盯着手机,然后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后,她见常晴激动地将手机贴在耳边,然后下一秒脸上的表情秒变,嘴角耷拉下来,憋着嘴,眼中委屈。 声音更委屈,听起来可怜巴巴的。 “纪师傅,我车胎突然爆了。” “现在停在路边不知道要怎么办,保修的店有点远,溪姐还有急事要处理,如果不麻烦的话,你能过来一下吗?” 童溪抬头,远处有一辆车驶来,估计是在好奇她们为什么会停在路边,还刻意放慢了速度,犹豫着往她们车里看。 想着时间比较紧,找附近的人帮忙是最有效率的办法,于是童溪想招手寻求帮助。 可常晴猛然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一边还在继续打电话,“对,旁边没有店,也没有车。” “好的,那我马上把定位发给你。” “我等你。” 童溪:“……” 在愣神中,她眼睁睁看着刚刚那辆车加快了速度,疾驰而过。 …… 作者:常晴:”我会很乖的,投资爸爸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很久之后,纪叙薅着常晴往房间里带,一把将她摔chuáng上,”乖,叫我什么?“” 再之后,常晴将网上的黑粉一个个怼了个遍,还艾特江漪漪讽刺了一番。 童溪气急,“你答应过我什么!” 常晴眨眨眼,一脸无辜:“投资爸爸说的,让我往死里怼!” 童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Unique·梵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感谢在2020-02-28 21:07:34~2020-02-28 23:5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Unique·梵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纪叙的动作很快,电话一挂, 他就立马往这边赶。 最近这段时间总是这样, 午后眼光明媚,可四点过后天气就会突变, 今天也一样。 本来还挂在天边的太阳突然藏进了云层,消失不见, 风渐大渐凉,远处翻滚的浓重的乌云被风chuī散开。 天空像被墨染似的, 那一处黑墨缓缓散开, 渐渐浸染了整片天空。 看着像是要下雨, 却又迟迟不下。 车窗外的树叶被chuī得沙沙作响,远处的山群成片的树叶轻轻舞动着, 那一片律动的绿,好似少女的裙摆般飘逸。 常晴正懒懒地靠在座椅上, 拿着手机和莫言晚东一句, 西一句地聊着天, 偶尔抬头回答童溪几个问题。 “我昨晚回家之后你gān嘛了?” 童溪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突然问身边正低着头嘴角偷笑的人。 这问题问得没头没尾的,常晴“啊”的一声, 随后才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落在童溪略带严肃的脸上。 “我一个人在家能gān什么,就乖乖睡觉啊。” 听了她的回答,童溪又低头看了眼手机,眉头皱的死紧。 “你知道现在他们说你什么吗?” “你说了什么让这群人这么确定你就是男的, 说你的所有作品都是由团队完成,而你只负责作词作曲,演唱另有他人。” 常晴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这是他们的问题。” 说着,她摸了摸摸自己的下巴,又道,“我更好奇的是如果我真是个男的,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她其实真的没gān什么,只是看到她发的动态底下有很多个福尔摩斯和柯南,推测的都有理有据的,她没忍住,就给他们点了个赞,并发了个竖起大拇指的鼓励表情。 见童溪脸上的严肃不减半分,常晴又接着解释道,“我很乖的,我没在微博底下回复。” 童溪:“你以为他们不会把你在乐听APP 上的动作移到微博上?” 常晴一脸无辜,“可我没骂人,别说脏字了,我连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童溪:“……” 看来还是她管的不够严,说得不够清楚明白。 就在童溪还想在说点什么的时候,车窗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很大的汽车引擎的声音,盖过了风声。 她闻声抬头,直直地看向前方,就看到一辆很高的黑色越野车快速驶来,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减速,最后稳稳地停在她们的车前。 车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身姿矫健,动作利落。 而后,那男人动作帅气的关上车门,笔直地向她们走了过来。 童溪微眯了眯眼,还没等她看清男人的样子,刚刚还乖乖地坐在车椅上的常晴突然松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伸长手臂挥了挥,“纪叙,纪师傅!” 她一边喊着,一边跳下了车。 童溪看着常晴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一起下了车,跟在常晴身后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男人身上穿着的黑色夹克沾上了点浅灰色的灰尘,胸前还有几块黑色的液体印记,看着像是油印子。 他的衣袖被随意挽起,一边高,一边低,短发也乱糟糟的,风一阵一阵chuī过,它们却纹丝不动,看着有些邋遢。 可那张帅气硬朗的脸,却和他的穿着打扮格格不入。 要具体找个东西形容这个男人的话,童溪大概会想到越野车。 健壮的体魄里藏着深沉的勇猛,蓄势待发,眼神锐利,浑身充满野性的力量。 只是越看,童溪越觉得这个男人眼熟。 她敛下眉,仔细思索着她是否在哪见过这个男人。 他姓纪啊…… 头顶的乌云越来越浓,天色愈暗,空气裹上淡淡的凉意。 常晴往下拉了拉裙摆,仰着头看着纪叙,眨眨眼,笑眯眯地打着招呼,“纪师傅,吃了吗?”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说吃午餐太迟,说吃晚餐又还太早。 纪叙淡淡地看了眼前的小姑娘一眼,没回答。 本就是随口寒暄,常晴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淡,也不在意,继续笑着为纪叙和童溪做介绍。 “溪姐,这是纪师傅,纪叙。” 说着,她又抓着童溪的手臂摇了摇,这是我的经纪人,“童溪。” 童溪笑笑,礼貌又疏离的和纪叙打招呼,“你好。” 纪叙的视线落在童溪脸上,对她点点头,而后错开她们径直走向路边的白色轿车。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车的第一眼,就知道这辆车不会是常晴的。 他见过常晴开过好几辆车,每辆都特别有个性,而这辆,太平凡。 纪叙收回思绪,视线从轿车的车胎上扫过,被戳破的车胎明显要比其它几个车胎要瘪很多。 他放下手中的工具箱,蹲下仔细看了看,而后回头直接看向童溪,问道,“有备用车胎吗?” 童溪摇摇头。 纪叙起身,走到自己的车后面,打开后备箱,上半身钻进去,扛了个车胎出来,很轻松的走到了白轿车车边。 童溪看着有点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 常晴摸着下巴看着正蹲在地上打开工具箱的纪叙,小声道,“难怪他刚刚会问我车的型号。” 这个男人看着粗旷,可心思却很细腻,做事情考虑得很周全。 童溪看了眼巴不得将眼珠子都贴到男人身上的常晴,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暗暗伸手扯了扯常晴的衣袖,弯腰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这就是那两件外套的主人?” 常晴点点头,冲她笑得一脸得意,“帅吧!” 童溪不答,拧眉反问道,“修车师傅?” 她虽然会觉得惊讶,却并不会嫌弃纪叙的身份,但是作为一个经纪人,她考虑的要比常晴远的多。 这小祖宗一向率性妄为,可她却不行。 她深译这个圈子有多复杂,虽然常晴是个音乐人,是歌手,并不是演员。 但是在某种情况下,歌者本身就是演员,唱歌就是在用声音演绎自己的作品。 只要有粉丝有歌迷就会有是非,那些网上的污蔑和毁谤她并不怎么担心,假的东西就像脆弱的泡沫,本就摇摇欲坠,只要真相一出来,就会不攻自破。 但若真被人抓住把柄,事情就会很麻烦,话题度越高,常晴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扩大很多倍,随便一点什么小事情都会变成谈资和营销号赚钱的工具。 恋爱对于艺人来说,是很危险的。 修车师傅和音乐人在粉丝们的眼中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况且常晴第一次在观众面前露面,本就处在风口làng尖,稍稍不注意,这两个人都会成为攻击对象,被网友们she成筛子。 常晴看着童溪脸上严肃的表情,轻轻弯了弯唇。 她拍拍童溪的手,安慰道,“放心。” “帝都纪家的二公子,安行的小老板,也没多少人敢惹。” 童溪:“!!!” 她转头看向正用千斤顶抬高车,咬着帮手俯身钻进彻底的脏兮兮的男人,瞪大了眼。 她就说这男人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几年前,在一次活动上,她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前段时间她还见过纪曜,这两兄弟虽然气质截然不同,但是五官其实还挺相似的。 盯着男人看了几秒,最后童溪得出一个结论,“晴晴,这男人你驾驭不住。” 常晴抿着嘴笑,“我买第一辆越野车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可我就是喜欢这种像越野车一样,不能轻易被驾驭的男人。” 说着,她也转头看向正认真拆车胎的男人,眼中流光四溢,“我能让安行小老板给我修车,就能让纪家二公子变成我的男人。” 也许,不会有人了解,纪叙对她而言,有多么重要。 常晴的眼神和语气都十分的坚定,童溪却微微颤了颤,起了满胳膊的jī皮疙瘩。 也不知道是被常晴的话给刺激的,还是因为一阵比一阵qiáng的凉风。 语毕,常晴跺着小步子走到纪叙的身边,背着手弯腰问道,“纪师傅,需要我帮忙吗?” 仰躺在车底的纪叙听到声音往外挪了挪,仰着头看着正笑着俯视他的小姑娘,对上她那双明亮中带着狡黠的大眼睛,他眼神闪了闪,答:“要。” 本以为会被拒绝的常晴明显两眼一亮,背在身后的手搓了搓,跃跃欲试,“需要我做什么?” 纪叙重新将头移近了车底,被车底盘挡住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却依旧很清晰。 “往后退三步。” 常晴愣愣地“哦”了一声,乖乖退了三步。 “再退两步。” “好了,然后呢?” “继续退,离我远点,站着别动。” 常晴:“……” 向来不苟言笑的童溪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常晴委屈地看向她,她马上捂住了嘴,可笑意却从眼中偷偷溢了出来。 …… 被戳坏的车胎被拆下,纪叙把新的车胎拉了车底,安装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刮过,天空很不和时宜地下起了雨,不算大,可也不算小。 柏油马路上淅淅沥沥,远处山林树叶哗啦哗啦,细细密密的雨夹杂在凉风中,打在人的身上,很冷。 今年的夏天来得迟,初夏的温度本就不高,常晴搓了搓胳膊,挪着步子再次向纪叙靠近,担心地问道,“纪叙,要不就先别修了。” 路湿了大半,凹凸不平的地方雨水聚成小水沟,满了就往四周流去,好在都避开了躺在车底的纪叙。 这点雨对他而言他根本就不在意,可是听到外面的声音,他停下动作,再次把头从彻底挪了出来。 小雨滴落下,有点掉进他的眼里,有的沾在长而密的睫毛上,眷恋着舍不得离去。 “车没锁,你们先上去等。” “我马上就好。” 常晴咬咬牙,她知道他不可能就这样把修了一大半的车就这么放下,可她还是站着没动,没有依言离开。 她拽着自己的裙摆,放开被自己折磨的唇瓣,紧张地抿了抿嘴角,刻意软着声音,像是在撒娇。 “我不走,除非……” “除非你哄哄我。” 这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可惜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纪叙:“……” 凉风俏皮地chuī起常晴一边的裙摆,她的背后是灰白色的雨幕。 帝都的空气质量很差,在yīn雨天空中的尘埃会形成雾霾,让人视线模糊,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他还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瘦小的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立在雨中,额前的发丝微湿,脑后的长发凌乱,她低着头,目光羞怯中带着倔qiáng。 纪叙无奈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没说,来之前他看过天气预报,软件上显示的下雨的时间jīng确到几时几分,所以他才会想都没想就这么直接答应过来。 考虑的时间不过短短几秒钟,就在他张嘴想出声的时候,小姑娘又说话了。 “要不,你求求我也行。” 她用玩笑掩饰尴尬,视线闪躲,嘴角牵着浅浅的弧度。 纪叙一看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心中失笑,轻咳了一声,像平时哄小妹纪奕那样,尽量温柔,“乖,先上车。” 常晴笑容一僵,下意识地又咬上了嘴唇,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再说一遍”五个字憋回去,然后转身就跑。 她转身的速度过快,摆脱了手的束缚的裙摆由于惯性转了大半个圈,裙下风光被正仰躺在地上的纪叙一览无余。 黑色的打底裤一闪而过,纪叙眼一闭,嗖地钻回了车底。 …… 作者:今晚就不加更了,明天加,正好月初,看我努努力能不能参加月初的日万活动。 如果月初日万失败,咱就当啥也没发生过,(超小声BB)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俞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感谢在2020-02-28 23:50:35~2020-02-29 20:5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俞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天呈现出淡淡的灰青色,烟雨蒙蒙, 凉风裹着细雨, 细雨拥着凉风。 细细密密的雨gān扰了视线,童溪微眯着眼, 看着她家不听话的让人头疼的小祖宗迈着小步子跳过来了。 小祖宗咬着唇,嘴角带笑, 眼睛笑眯眯的,凌乱的步子带着不自然的忸怩, 就像一只慌乱逃跑的小白兔。 童溪不由得好奇刚刚他们发生了什么, 才会让她家小祖宗变成这副娇俏的模样。 他们后来说话的声音太小了, 她听不太清。 常晴小跑着奔回童溪的身边,拉着童溪就往纪叙的越野车边走, 然后熟练的拉开车门,让童溪先上了车。 随后, 她自己也上了车, 甚至不用搜寻, 她就直接倾身打开了驾驶座和副驾驶中间的小箱子, 拿出了一包抽纸,抽出几张递给童溪, 而后也抽了几张给自己擦了擦。 雨并不是特别大,她们两也没在雨中待多久,被雨沾湿的头发看着有点láng狈,但脸上的水其实并不多,纸巾只是变得微微湿润。 常晴一边擦着头发, 一边说道,“溪姐,我们先在车里等等,你的车马上就能修好。” 她的语气很确定,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有点像在安慰她,可听起来却更像是在为那个男人做保证。 可其实,也没什么需要保证的。 她应该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男人。 童溪停下动作,捏紧手中的纸巾,转头拨了两下常晴的长发,示意常晴看自己。 待常晴转过头,对上她的大眼睛,童溪笑了,想说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反而换了句话。 “我待会儿还要回公司,就不陪你去安行了,拿到车可以直接回家,至于公司的事,你不去也可以。” 说着,她还故意转动着眼球看了眼纪叙的方向,只一眼又换回来看着常晴。 常晴秒懂,点点头,扑过去抱着童溪的胳膊,笑眯眯道,“感谢溪姐。” 童溪浅笑着摸了摸常晴的头发,不再说话。 她带了这小祖宗五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小祖宗对一个男人动心,还是在事业上升期最关键的是时候,但是她并不打算阻止,也没想追根究底。 她了解常晴,这姑娘看着率性,随心所欲,在她眼中甚至算得上是一个很任性的一个人,可其实活得很明白。 不想要的,她看一眼都懒得,想要的,她比谁都坚定。 对于这一点,童溪不得不承认,她不如常晴。 她做不到。 像是想到了什么,常晴突然从童溪胳膊上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道,“溪姐,你真的对纪叙没一丁点儿印象吗?” “你之前见过他的,就和傅总吃饭那次。” 童溪略微思索了一番,问道,“哪次?” 常晴瞪大眼,上上下下的扫了童溪一眼,而后笑嘻嘻地靠在她的肩上,“说吧,你还背着我和傅总吃了几次饭?” 童溪:“……” 她白了常晴一眼,用力推开她的头,没回答。 …… 确实如常晴所说,没等多久,纪叙就从车底出来了,随意拍了拍衣服就抱着被扎破的车胎和工具走回越野车。 他抬手敲了敲车窗,待车窗降下后,看了看车内,启唇道,“车好了。” 童溪微笑地道了声谢,纪叙点点头,走到后备箱,将手上的东西全塞进去。 想了想,童溪拉着常晴下了车,走到了纪叙身边,温声说道,“我听晴晴说你是直接从安行过来的。” “我还有急事赶着要回公司一趟,晴晴要去安行拿车,你可以顺道把她带过去吗?” 纪叙闻言转头看向常晴,下意识就想拒绝。 可小姑娘微仰着头,一脸微笑地着看着他,细细的雨珠落在她额前的小绒毛上,看起来像是染上了白色的霜。 她穿着一件杏色的长袖连衣裙,裙子的布料很薄,微湿的衣袖软软的贴着手臂上,刚及大腿中部的裙摆被风拽起,轻轻晃着,像波làng。 本来就很瘦小的小姑娘看起来更瘦弱了些,弱不禁风。 只看了两眼,纪叙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说了声好。 童溪放开了常晴的手,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真的很谢谢你,我让晴晴请你吃晚饭,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修车的钱待会儿也让常晴转给你。” 纪叙沉默地点头,童溪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 再次上车,常晴并没有像刚刚那样坐在后座,而是很自觉地爬上了副驾驶。 纪叙侧过身关上车门的那一瞬间,常晴才发现他后背的衣服已经全都湿了,外套湿乎乎的贴着后背上。 他的胸前也湿了一大块,深色的痕迹一直往下,薄薄地衣料紧紧地黏在身上,微微能看出腹部的形状。 常晴隐隐约约看到了腹肌的轮廓,想着他刚刚单手抱着轮胎轻而易举的样子,她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在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起了色心。 只可惜,她没色胆。 常晴轻咳了一声,收回了视线,掏出一片口香糖拆开塞嘴里,而后给纪叙也递了一片。 纪叙没接,就在他打算发动车子的时候,常晴出声了。 她用那片被他拒绝的口香糖指了指他的衣服,关心道,“你这样会感冒的,要不要先回去换套衣服?” 纪叙并不在意,他曾经在深冬的夜里带着人躺在满是冰渣的草丛中藏了一个整个晚上,头发都结冰了,冻僵的手差点抠不动扳机,可完成任务后洗个澡就没点事儿了。 他刚想说不用,可视线在常晴身上扫过,最后还是点头说了声“好”。 他住的地方位置在古鑫区虽然算比较偏,离闹市较远,但是为了方便,离古鑫区安行分店却并不远。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车在路边稳稳的停下。 纪叙松开了安全带打算下车,常晴双手扒拉着车窗,趴在车窗上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窗外。 这块地方很安静,马路很宽敞,路边是独栋的矮楼,地理位置和格局看着像是小别墅,结构却简陋的像是大院。 大概环视了一圈,她回头问道,“车不开进去吗?” 纪叙摇头,淡声道,“下车。” “我家没车位停车。” 常晴“哦”了一声,乖乖打开车门下车,还一边想着他上次说他家不能停车原来不是骗她,是真的。 指纹锁反应的速度很快,纪叙的手指指腹刚贴上去,门就“咔”的一声被打开了。 常晴亦步亦趋地跟在纪叙身边进了大门,转动着小脑袋好奇地东张西望着。 这院子的确很大,但是却没有一点花花草草,很空旷,角落很墙角放了不少大件的汽车软件。 最多的就是车胎,从大到小,整整齐齐的贴靠在围墙上。 就连路,都是废弃的车胎拼成的。 转过直道,来到了一片更为开阔的地带,左边的空地上有单杠,双杠,钢索,尼纶爬绳,整整齐齐的矮墙,甚至还有跑道和靶子…… 在这个人人都喜欢去健身房,或者有条件的gān脆在家里弄一个地下健身房的时代,他却将诺大的院子改成的一个小型训练场。 这些东西对常晴而言都很新奇,她应接不暇。 她是个很懒散的人,不仅是性格上,生活习惯也是,她几乎不去健身房,连健身房里的设备她都很陌生,更别说是这些东西了。 参观完,她悄悄地将视线投向走在前面的高大男人,陷入了沉思。 每个人都有自己戒不掉的习惯,就像她,总习惯在家里弄一个大大的隔音房,里面摆一些基础的乐器,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在四四方方的房间里面孵小蝌蚪,常常一待就是一整天。 这是因为她的职业,也因为她曾经的经历。 这样的封闭环境能让她静下心。 同理可推,纪叙在家里弄一个训练场大概也是同样的原因。 很多时候,人们说的戒不掉的习惯,其实就是自己内心深深的依赖,和一直缺乏的安全感。 大抵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勇敢的人,也没有真的身披一身盔甲无坚不摧,刀枪不入的人,就算是不怕死的英雄也一样…… 大概是想的太过入神,就连前面带路的人停下了脚步常晴也没发现,直接一头砸在他的背上。 她轻呼了一声,捂着自己的额头揉了揉,“好硬。” 纪叙回头快速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又转回头,一边输入密码开门,一边问道,“在想什么?” “你。” “啊,我是说马上就到饭点了,我该请你吃什么。” “叮”地一声,门被打开,纪叙迈着大长腿往里走,“进来吧。” 常晴有点紧张了迈脚进去,习惯性的低头想找拖鞋。 纪叙低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不用麻烦,我家不用换拖鞋。” 常晴仰头看向他,沉吟片刻,最后还是没忍住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但是一直穿高跟鞋很累。” “你不知道,女生进家门脱掉高跟鞋换上拖鞋的那一瞬间,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 所以她很喜欢买拖鞋,家里全是毛绒绒的、很舒服的、看起来还很可爱的拖鞋,就连车里,都必备几双。 纪叙的视线在常晴的脚上停驻了半秒,看着那细长的高跟他不由拧眉,“不舒服就别穿。” 常晴低头晃晃脚,辫着红绳的银色蝴蝶小吊坠摇摇晃晃,露出底下小小的黑色蝴蝶纹身。 “但是不穿就不漂亮了,你不懂,女生出门穿上高跟鞋回头照落地镜的时候,心情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候。” 纪叙:“……” 他的确不懂。 无论怎么说她都有理,他不想再纠结这个,于是又转到了前一个话题,“你不用请我吃饭。” 正盯着自己的鞋的常晴猛然抬头,认真道,“不可以,这是溪姐的嘱咐,我不能不听。” “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个很听话的人。” 纪叙:“……” 他再次陷入了无语的沉默,放弃劝说,转身往里走。 常情舔了舔唇,继续追问,“部队锅怎么样?” 纪叙脚步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随后淡声道,“今晚约了人吃饭,没时间。” 常晴:“约谁?” 纪叙没回答,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继续走。 想到他哥给他看的那些照片,他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要不是身后的这个罪魁祸首,他也不用请傅薄言吃饭,还得和傅薄言谈什么狗屁投资。 …… 转过玄关,入目便是客厅,看到客厅的家具,常晴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家的沙发会车汽车座椅。 汽车座椅比一般沙发都要硬一点,这样会舒服吗? 纪叙领着她走过去,让她坐下,说了声“随意”之后就离开了,大概一分钟之后,他又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一件长款的风衣外套。 他将外套递给常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穿上。” 常晴愣愣地接过,他转身又走了。 看着纪叙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常晴抿着嘴笑了,心中窃喜。 她抱着衣服深深嗅了一下后才穿上衣服,转身窝在沙发…… 哦,不,是车椅上。 她靠在椅背上,两眼看着前方的大地毯,手放松的搭在两边,却摸到了几个突起的东西,她愣了下,尝试着按了下去,椅背骤然往后仰。 常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啊~”,而后猝不及防地跟着椅背往下躺。 这是能活动的? 反应过来后,常晴挪了挪屁股调整好姿势,gān脆闲适地躺了下来,还舒服地轻叹了一声。 这高度,这姿势,这质感。 慡! …… 作者:日万失败,我光记得今天是月初,却忘了几天是星期天我妈放假,[哭笑],不过日万活动改了每周六日万也可以 被我妈拉到小镇边缘的田边找了大半天的艾草?艾蒿?还是啥的野菜回家做青团。 虽然弄了好久,但是很好吃,刚好用来烤苏饼的芝士、蛋huáng、肉松和豆沙还有剩,做陷包里面超级好吃,芝士还能拉丝,超爱。 在家呆傻了,出门才知道油菜花全开了,桃花已经落了一半,话说清明节前后山里很田边应该挺多好吃的,突然好像吃啊 第38章 直到去了安行,常晴才知道纪叙家里为什么没有停车位。 他家离安行很近, 他将车开进去就直接停在了车库里。 整个安行的车库都是他的停车位, 不过常晴更想知道的是,这停放了不知道有几百几千辆的车库里, 有多少辆车是纪叙的。 学生时代,很多小女生都喜欢买可爱的毛绒玩具和衣服。 那个时候每次逛商场买衣服, 莫言晚总是会很羡慕开服装店的老板娘,因为店里的衣服可以随便穿, 一天换几套都没关系。 她那时很同意莫言晚的想法, 只是她更想开个高跟鞋店。 但是后来, 比起高跟鞋,她更爱越野车。 不过想想, 车行里的车应该不可能像衣服、鞋子包包那样,随随便便就可以上路。 毕竟弄车牌很麻烦, 而且常晴切身体验过, 这玩意儿比其他东西耗钱多了…… 常晴本来还想请纪叙吃饭, 溪姐帮她把借口都想好了, 但是无奈纪叙已经有约,她最后只得选择放弃。 她的车已经改装好了, 这次提车的工序比较繁琐,速度要比上次慢得多。 纪叙作为负责人,全程都陪在常晴身边。 车行内其他员工看似都在低头认真地做自己的事,实则却一直好奇地用眼角偷瞄他们。 待常晴和纪叙离开之后,他们开始jiāo头接耳, 窃窃私语。 “这就是上次和小老板一起来的那个女生?” “对啊,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像改装驾驶座这种简单的事情小老板一般是不会上手的,但这次却一手全包。” “也许是小老板也有一辆同款的车,比较了解,或者是他喜欢那辆车?” “谁知道呢?不过现在有钱人秀恩爱已经上升到开情侣车了吗?” …… 这些话常晴当然没听到,如果她听到了,绝对会给他们发红包。 知道纪叙还有事要忙,她也并没有过多纠缠,只是爬上车前,她抬起手放在耳边敲了敲,对站在车边送她的纪叙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记得我的部队锅。” 纪叙挑眉,“我没答应。” “那你刚刚也没拒绝。”常晴快速接到。 “我拒……” “现在晚了。” 常晴打断他的话,一甩头迅速爬上车,发动引擎,。 火红的越野车在路灯光下热烈似火,帅气的一甩尾,蹿入了夜色中。 纪叙看着急急慌慌的车屁股,摇着头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回到家,纪叙拿好纪曜给他准备的文件,随后,拿过放在桌子上的车钥匙准备离开。 走到玄关处,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低头往墙角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有什么不该留在他家的东西,这才放心的出了门。 …… 云鸿会所顶楼,兰字包厢。 jīng致安静的包厢内充盈着酒香,小火炉冒着的火星明明灭灭。 小巧的铜质酒壶的酒装了八分满,正咕噜咕噜冒着小气泡。 热气蒸腾,酒气四溢,空气中跳动着的分子调皮地直往人的鼻腔里面钻。 纪叙坐在傅薄言对面,他抬手倒了杯酒推到傅薄言手边,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将文件也一同推了过去。 傅薄言抬眼看了纪叙一眼,然后低头翻开文件看了起来。 依纪叙对傅薄言的了解,他一般不会轻易答应放弃傅氏风投对《一字歌》的投资权力。 最起码,他会追根究底,并且剥掉自己一层皮。 可出乎意料的是,傅薄言看完之后就直接拿出了笔,将两份文件都翻到最后一面,丝毫不犹豫地签好了字。 签完之后,他收起笔,将文件重新推回纪叙的手边,并抬眸直直地看向纪叙。 纪叙收回心里微微的惊讶,面色平静地开口,“条件?” 傅薄言勾唇一笑,本就五官jīng致的他因为这一笑,眼角眉梢无端染上了些许风流。 对上道的人说话就是这么轻松,一点也不像他的哥哥傅砚言,开口闭口就是问利润、风险和行业发展前景的分析报告。 傅薄言端起白瓷酒杯,缓缓启唇,“很简单,将江漪漪弄进节目,方法不论,角色也不论。” 江漪漪? 一听到这个名字,纪叙下意识地拧了下眉,他淡淡的看着傅薄言,未置一词。 对上纪叙探究的眼神,傅薄言依旧端着杯子,似笑非笑。 纪叙思索刻,最后还是端起了酒杯。 “砰” 两杯相撞,瓷器发出清脆的声音,满满的透明色液体在杯内dàng起圈圈涟漪,却一滴也未洒出,最后都入了他们的口中。 “成jiāo。” …… 接下来的几天,《一字歌》剧组聚在一起就节目安排的事宜开了好几次会,所有参加节目的音乐人都去了。 除了常晴,她一次都没去,全由童溪代替。 这是特批,制作方也解释说这是刚开始就安排好的,Longai的身份目前是这个节目最大的噱头,必须得保密,不能出一点岔子。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他们自己不会被跟踪偷拍。 在坐的都纷纷点头,笑着说理解,可心里大抵都会有点不舒服,颇有微词,只是碍于导演的面子,把微词都藏着。 常晴虽然没直接参加会议,但是会议上说的内容和安排决策童溪回去后都会一一告诉她。 童溪说起这些弯弯绕绕的时候,常晴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是早就料到的。 这种特殊对待无论放在谁的身上,都会有人觉得不公平,觉得故作神秘,耍大牌。 节目是以录播的方式播出,边录边播,具体播出的模式到时候可能还会根据观众的反应和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毕竟尚格影业一直都着重于发展影视,很少涉及综艺这一块。 至于音乐节目,这还是第一次,所以并不算成熟。 录制即将开始,所有的事务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常晴大部分时间也都待在家中,每天除了和童溪必要的谈话之后,她都乖乖的在隔音室里孵小蝌蚪。 直到节目开始前的最后一次会议结束,童溪差点气炸了。 …… 清脆悦耳的琴音如山间流水,叮叮咚咚,时而欢快,时而婉转,突然bào躁起来的手机铃声扰乱了琴声的流畅。 “咚”的一声,常晴的手指落错了一个键,骤然升高的调十分突兀。 常晴停下动作,秀眉微蹙,她重新将手指放在原处,尝试着找回刚刚的曲调,却失败了。 坐下时随手放在长凳上的手机依旧响个不停,常晴一手捞起看了一眼,看到上面跳动的名字,她不由得讶异。 她了解童溪,正如童溪也了解她。 平时无论发声了什么事,只要她钻进了隔音室,童溪都会安静地呆在客厅,不到不得不把她叫出来的时候,童溪是决计不会打扰她的。 低头看了时间,常晴心里更奇怪了。 时间还早,并没有到饭点。 她没有接电话,而是起身直接打开厚重的隔音门,看坐在沙发上,正低头看着手机的童溪,她想也没想就径直走了过去。 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在童溪身边坐下,常晴喝了一大温水润了润嗓子,这才出声问道,“溪姐,怎么了?” 童溪的脸色很不好,她随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转头看着常晴,一脸严肃。 “我之前告诉过你,节目采取淘汰赛制,但是刚刚又设置了一个新玩法,每场增加一个突袭嘉宾,由突袭嘉宾突袭补位。” 常晴放下水杯,耸耸肩,无所谓道,“嗯,挺正常,这不就是竞赛制节目的常规操作?” “所有突袭嘉宾都严格保密,当场比赛时才公布。”童溪又继续道。 常晴沉吟片刻,再次点头表示赞同。 “这也正常,和我同样的路数,若是我出场带来的效果好的话,这种保持神秘的模式持续下去的确会给节目引起更多观众的关注。”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欧副导和我关系好,会议结束后他暗示我,第一场突袭嘉宾有很大可能是江漪漪。”童溪说得一脸气愤。 是谁她都可以无所谓,但是唯独江漪漪不行。 就凭江漪漪和常晴水火不容的关系就不行。 “江漪漪?怎么到哪都能碰到她。”常晴摇着头,啧啧有声,“还真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她这又是睡了哪位爸爸?” 不是常晴想法龌龊,这种事稍微动动脑就能想明白。 她曾有幸“偶遇”过,只可惜当时场面太刺激,她忘了拍照留念了。 更何况,江漪漪以性感的唱跳出名,她的作品大多都是翻唱,原创歌曲寥寥无几,而《一字歌》比的就是原创音乐人的原创能力。 这一出场还是最重要的第一场,啧,其中缘由,值得深思。 闻言,童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她捂着胸口狠狠咳了几下,直到嗓子舒服些了,她抬手就给了常晴一个爆栗,厉声道,“什么睡不睡的,给我注意点,好好说话!” 常晴捂着脑袋,“好吧,要不我换个词儿,困?卧?上?侍寝?” 童溪:“……” 她无语的沉默了片刻,而后皱眉问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常晴笑眯眯的看着童溪,意味深长地说道,“只要她不睡傅总,咱们万事好商量。” 说着,她拿肩膀轻轻撞了童溪两下,眨巴眨巴眼睛,接着说:“如果她太过分,我就去傅总那投诉。” 童溪嘴角一抿,脸上恢复面无表情,转开了话题。 “我和公司商量好了,在你录节目的这段时间,我会把其他事都推掉,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常晴:“……” 她嘴角一抽,脸上的笑容就这么僵住了。 怎么说呢,童溪之于她,就好比孙大圣的紧箍咒。 “溪姐,这对你手下其他人不公平,要不你再和公司商量商量?”她拉着童溪的衣袖摇了摇,试探性地建议道。 童溪白了她一眼,“没得商量。” 说完,童溪就起身往外走。 打开门,童溪又突然回头,提醒道,“明天晚上节目组举行开拍前的聚餐,吃完直接搬去录制场地,你收拾一点衣服,我会早点过来接你。” 瘫坐在沙发上的常晴一挺腰,猛然坐起,看向大门口背着光的人,面露希翼,大大的眼睛看着很是乖巧可爱,“我不去可以吗?” “不可以。” “投资人和节目组所有人都在,明天的聚餐算是预祝节目顺利,讨个吉利,你不能不去。” 童溪不为所动,拒绝的斩钉截铁。 “哦。” 常晴低低地应了一声,往后一靠,又重新瘫回了沙发上,“那你走吧。” 童溪无奈的摇摇头,不放心地又多叮嘱了一句,“我直接去公司了,今天不会再过来,你记得吃晚饭,晚上早点睡。” 常晴举高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常晴往门口觑了一眼,确定人是真的走了,她摸过手机,解开锁,戳进微信,开始打字…… 因为爷爷的召唤不得不回家吃完饭的纪叙刚洗完澡,正拿准备开车回家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掏出手机打开一看,是常晴的消息:明天晚上有空吗? 纪叙一边继续往外走,一边回了个符号:? 那边回消息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秒回。 聊天界面上显示的是一张表情包,不过看起来更像是随便找的一本古早小说的封面,上面写着几个金色的大字:爱江山更爱美人。 过了几秒,她又撤回了表情包,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没什么,就是问问明晚能不能请你吃个饭,我想向你证明一下,我可以为了和你吃一顿饭,放弃我光明伟大、前途无量的事业,[沧桑点烟,jpg] 纪叙:“……” 他垂眸看了看今天的日期想了想,立刻就明白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顿时哭笑不得。 …… 消息发出去后手机久久没动静,常晴盯着对话的界面,看着纪叙唯一发过来的那个问号,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玩笑开得太过,而后后悔的在自己的手指上用力拍了两下。 我让你说骚话! 我让你隔着网线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我让你瞎发表情包还口不择言! 就在常晴想着该怎么补救的时候,握在手中沉默良久的手机突然bào躁地震动了起来,吓了她一大跳。 看清楚屏幕中间跳动着的名字后,她像被踩到了尾巴似的从沙发上飞速蹿起来,觉得尾椎骨一阵发麻。 那几个时常被含在嘴里,怂怂的不敢说出口的熟悉字眼刺激得常晴一个激灵,差点没把手机给丢出去。 反应过来后,她深深吸了口气,规规矩矩的重新在沙发上坐好,扒拉了两下头发,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才接通电话。 “喂?我刚刚只是……” “在家?” “嗯。” “等我半小时。”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汽车引擎声,常晴下意识握紧了手机,“嗯?” “不是要请我吃饭?改今天吧。” …… 作者:纪叙:我猜你小时候一定突然喜欢告状。 晴晴崽:嗯? 纪叙:不然你长大后怎么老三番两次的想投诉我。 外公今天从老家过来了,我陪他看了一天的动物世界,然后发现他懂得比我还多。 我外公绝对是我见过的眼界最广的老人家! 他知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生态平衡等等很多生物知识,甚至还由动物到环境,给我分析垃圾分类,但是就是有个不好的习惯,看到什么动物都会评论它的肉会不会好吃。 我:“不能吃野生动物。” 外公:“我知道,还说这次的疫病就是报应,是人自己造的孽。” 我:“!!!” 为我外公的英明鼓掌! 第39章 纪叙说半个小时就会到她家楼下之后就挂了电话,短促的“嘟”了一声之后, 手机重新陷入了安静之中。 常晴坐在沙发上, 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久久没有动作,直到手机黑屏, 她才眨眨眼,终于有了反应。 她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 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抬头看了眼时钟, 而后迅速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跑向卧室, 推开门直奔浴室。 洗头、洗澡、化妆打扮,所有步骤的时间加起来就半小时不到, 时间不是一般的赶…… 纪叙在给常晴打电话的中途家里有打电话过来,挂了电话之后, 他马上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嘟嘟声才刚响到第二声, 电话就被接通了。 纪行云质问的声音立马传了出来, 像是蹲在电话旁边等着似的。 “臭小子到哪了?刚刚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他都多大了还臭小子! 纪叙无奈,抬起手指节抵着眉心轻轻揉了两下, “我晚上约了人吃饭,就不回家了。” “什么?人家梵梵都到门口了,你说不回家吃饭了?约什么饭?一个人还是几个人一起?男的女的?” 纪行云拔高声音连问了一大串,声音里的急躁显而易见,根本没给纪叙回答问题的时间。 想到爷爷叫自己回家吃晚饭的用意, 纪叙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暮色愈浓,夜幕渐渐降临,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看着眼前开始缓缓移动的车流,纪叙避轻就重,只回答了最后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女的。” 纪行云似乎愣了一秒,而后迟疑地问道,“谁?扣扣吗?她从宿迁回来了?” 纪叙:“不是。” “那是谁?” 纪叙并没有再回答纪行云的问题,而是淡淡的说道,“爷爷,我还要开车,有什么事下次再说,我先挂了,再见。” 说完,他还不待纪行云反应过来,就迅速挂了电话,拿下耳机,认真开车。 纪家大宅一楼的大厅里,纪行云对着电话“喂喂”了两声,确认纪叙挂了他的电话之后,他气急败坏地骂了两声“臭小子”,然后用力的将电话放回原位。 “哼,臭小子一点都不听话,还是纪曜靠谱。” 他一边说着,一边驻着拐杖起身,打算去外面看看,结果电话又响了起来,他又放下拐杖在沙发上坐下,重新拿起了电话。 “喂?” “爷爷,公司要开紧急会议,我可能会晚点回去,就不陪您和沈小姐吃晚饭了,纪叙好好陪你们吃饭就行……” 纪曜话还没说完,纪行云脸色就黑了。 他用力拍了沙发的木质扶手,怒道,“行,你们一个两个都有事,都别回来了,我有梵梵陪着就好!” 说完,他就狠狠挂了电话,驻着拐杖起身气呼呼地往外走。 这两人明明上次在云鸿吃饭的时候都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却像约好似的突然一起放鸽子。 一个两个的,都太气人了! 还没走出大厅,刘婶就领进来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迎面而来,小姑娘浓眉大眼,长相清纯惹人喜爱。 这小姑娘他前几天才看过照片,正是沈家唯一的孙女,沈梵梵。 她小时候偶尔会过来玩,他还抱过她,但是后来沈家因为公司的原因举家搬去了南方,后来又听说公司发展越来越好,拓展到了海外,她也跟着父母一起出了国。 沈家搬去南方之后,他们就一直没再见过,直到最近沈老头回故乡养老,两家才重新联系上。 纪行云不着痕迹的多看了沈梵梵两眼,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还真是女大十八变,沈家小姑娘越来越漂亮了,jīng致好看的眉眼一点也看不到小时候女娃娃的样子。 “纪爷爷。” 沈梵梵一看到纪行云就笑着跑上前,亲昵地挽住了老人的手,笑眯眯地说道,“好久不见了纪爷爷,您还是和以前一样。” 纪行云拍拍沈梵梵的手背,和蔼地笑笑,“呵呵,我老了,老了,梵梵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 “别站这了,我们进去聊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沈梵梵往大厅里走,“听你爷爷说你现在是大明星了,还有好多好多粉丝,真好。” “哪有,纪爷爷,您也知道我爷爷,他就喜欢夸大。” 沈梵梵语气一顿,转头往周围环视了一圈,问道,“对了,纪爷爷,纪曜哥哥他们呢?我都好久没看到过他们了,他们不在家吗?” 说到这个纪行云就忍不住脾气,可是当着沈梵梵的面,他又不能不压着,还得帮自家的两个兔崽子说好话,“年轻人嘛都努力,事业忙。” 沈梵梵笑了一下,抬手抚了下额前的碎刘海,借此来掩藏出心底的失落,她乖巧道,“没关系的,纪爷爷,我理解,我爸爸也经常这样。” 可她嘴里说着理解,心里却忍不住胡思乱想。 因为一些原因,本来在演艺圈才刚站住脚步的她不得不暂缓自己的事业,出国学习了几年,现在好不容易才完成学业回国。 一回来就急急忙忙地拜托爷爷帮忙,甚至还不惜撒个了小谎,本以为这次能见到他,没想到最后,她还是失望了。 小姑娘倒是通情达理,纪行云却是越想越憋得慌,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沈梵梵以为老人家是因为孙子不能回家陪着吃完饭而不开心,于是安慰道,“纪爷爷,他们不回来没关系。” “我本来就是来陪您的啊,我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吃刘婶的清蒸鲈鱼了,我太想念了,今晚我能一个人吃一整条大鲈鱼。” 纪行云被哄得呵呵笑,连连道好…… ****** 半个小时已经过去,常晴还做在梳妆台前手忙脚乱地化着妆,各种化妆品都被打开,乱七八糟地铺了大半个桌面。 最近室内观察类真人秀和美妆种草类节目都很火,如果她去参加的话,这一桌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能够让网友们跌破眼球。 突然,她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微信收到通知的声音,虽不大,但是在安静的过分的卧室里,还是很明显。 小巧的机身由于震动轻微地在桌面移动了一点,本就很紧张的常晴拿着眼线笔的手也被吓得往外移了一点。 浅棕色的眼线被带偏,化歪了,长长的一条差点和刚画好的眉毛连到一起。 常晴手一顿,看着镜子里化残了的妆暗骂了一声。 她连忙扔下笔,抽出一张卸妆棉将溢出去的眼线擦gān净,边擦边抽空点开手机,想着是哪个王八蛋在这个时候给她发消息。 结果点开一看,发现突然给她发消息的王八蛋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她的心肝宝贝蛋。 常晴懊恼的呸了两声,假装刚刚的脏话没骂过。 心肝宝贝蛋:堵车了,我大概会晚十分钟到。 常晴心里一喜,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好的,没关系,我等你哟![乖巧坐等.jif] 发完之后,她赶紧放下手机,继续化妆。 她今天穿了一件很仙的纯白欧根纱连衣裙,荷叶边的圆领有点高,于是她放弃了平时最喜欢的耳链,转而从小抽屉里找出来一对小巧jīng致的耳钉。 为了搭配仙仙的裙子,她还在耳边编了两个小辫子,并在辫子上夹了好几个亮晶晶的发爪,看起来非常的乖巧。 打扮完之后她照了照镜子,拽着小辫子满意的笑。 女孩子出门的准备很繁琐,时间早就过了不止十分钟,怕纪叙久等,她赶紧拿过手机和小包包小跑着出了卧室,换了鞋子就出门坐电梯下了楼。 …… 纪叙并没有把车开进来,而是停在了小区外面,可奇怪的是,常晴出小区按照纪叙说得找到了他的车,却没看到他的人。 她靠在车边等了一会儿,就在她准备打电话的时候,纪叙提着一个袋子从小区大门出来了。 常晴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问,只是收起手机朝纪叙甜甜的笑。 纪叙走近,一边为她打开车门,一边道:“抱歉,刚刚看你没下来就去给朋友送了点东西。” “朋友?”常晴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你有朋友和住在我一个小区啊?” 纪叙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沉好听。 他将视线从常晴身上转移到车内,示意她上车。 常晴抿了抿唇,拽着裙摆乖乖地爬上了车,“那还挺巧。” 纪叙没再多说,转身走到驾驶室那边,也上了车,并随手将自己手上提着的袋子放在后座,启动车子掉头,“去哪吃?” 常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习惯性地从包里掏出一片口香糖,边拆包装,边回答道:“合家欢,我知道那里有一家部队锅,超级好吃。” 纪叙点点头,用眼角余光瞄了常晴一眼,看她自然熟稔的样子,他嘴角上扬,眼中染上薄薄的笑意。 常晴将口香糖塞进嘴里后,又和往常一样给纪叙递了一片,纪叙摇摇头,认真开着车,没接。 常晴又收回手,低头在包里仔细翻了翻,半晌,也不知道她翻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笑了一声,坐直身体,将手握成拳头,再次伸到了纪叙的眼前,而后缓缓张开五指。 纪叙的目光快速在她手心扫过,看到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小东西。 一颗浅蓝色的,半透明的薄荷糖。 纪叙微微一愣,“不用,开车不方便。” “哦。” 常晴也没多说,收回手,低着小脑袋开始默默地撕起了糖纸。 她指甲上的甲片早已经卸掉,撕包装不再笨拙,动作要比之前利落得多。 没一会儿,薄荷糖的塑料包装就被撕开,露出里面晶莹如琥珀的蓝色糖果。 常晴这次直接将糖果递到纪叙嘴边,笑着说道,“现在方便了,来,张嘴,啊~” 还是正是下班高峰期,人人都忙着下班回家,路上的车很多,整整齐齐的排成一列列,慢慢地挪动着,时不时还得被迫停下。 鼻息间的清凉的薄荷味儿渐渐浓郁,纪叙随着大部分停下车,垂眸看向常晴的手。 她的手指纤细白嫩,指尖的薄荷糖晶莹通透。 纪叙又转头看向手指的主人。 常晴的身体略微前倾,正微笑地看着他,弯如月牙的眼睛比她头发上的水晶发饰还要两几分。 这一幕好像有点眼熟,只是身份互换了,可她的眼睛依旧如那天那般明亮,耀眼夺目,只是少了些迷离,多了份专注。 想到那天后来发生的事,纪叙眼神闪了闪,别扭地转开了视线,再次看向眼皮子底下的糖果,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gān到隐隐发涩。 见纪叙只是沉默地看着,久久没有动作,而外面的喇叭声开始急促的响个不停,高低起伏,听得人心烦气躁。 常晴一咬牙,抬高了手,糖果直接触到纪叙的唇,“快开车,后面在催了。” 纪叙终于启唇,“你……” 他的嘴巴刚打开,下一秒,糖果被qiáng硬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纪叙:“……” 常晴的动作很快,她将薄荷糖塞进纪叙的嘴里就马上收回了手,规规矩矩在座位上坐好,并提醒道,“开车。” 纪叙看了眼后视镜,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启动了车,缓缓跟上前面的车屁股。 舌尖裹着的糖果在口中滚了两圈,薄荷味儿充满整个口腔。 很清凉,也很甜。 他认真的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唇角紧紧抿着,看不出他真实的心情。 常晴缩在椅子里,机械地嚼着口香糖,两手放在膝上,紧紧握着,食指和拇指jiāo叠,掐得很紧。 原来他的嘴唇和自己一样,都是软软的。 想到这儿,她偏过头,额头抵着冰凉的车窗玻璃,抬手咬着食指,傻傻地偷笑…… 作者:新人物正式出场了,沈梵梵,之前提过的,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这也是一个关键人物哦 刚刚章节抽了,所以改了下 昨晚睡前翻了下《请以余生作赔》的番外,还是好喜欢好喜欢方师兄~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倾弋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越野车的车型比较大,前车厢相较于其它车宽敞很多, 常晴的身材明明很娇小, 纪叙却觉得多了一个她之后,整个车厢的空间都似乎变小了。 整个车厢都是她的气息。 她的味道, 让人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小插曲过后, 车内的气氛无端的暧昧了不少,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一路上, 车厢内都很安静。 合家欢离常晴的公寓并不算远, 大概二十分钟后,车抵达了目的地。 两人从车上下来后直接上了电梯, 正是周末,电梯里的人很多, 有一对一对的小情侣, 有学校放假出来玩的好朋友好闺蜜, 也有老老少少的一家人, 很挤。 而常晴他们上的正是商城最中间的那个最大的电梯,人更多, 更挤。 常晴的个子小,一直被后来进来的人往里推。 四周都是人墙,一不小心就会被碰到哪儿,她无奈地将一只手放在身前,紧紧地抱着小包, 尽量护住自己。 她微微缩着肩膀,咬着唇屏住呼吸,另一只手还不忘拽着纪叙的胳膊不放。 旁边一个小女孩估计是不喜欢这种环境,突然扯着嗓子哇哇大哭,年轻的爸爸正温柔的哄着,并不好意思地和旁人道了歉。 常晴往那边看了一眼,看到有个妇人白了那个年轻的爸爸一眼,但是终究没说什么。 常晴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早知道今天人会这么多,她就应该带纪叙坐扶梯上楼了,虽然慢了点,会多走一点路,但怎么说也要比现在这种让人心烦的情况好得多。 电梯门再次被打开,终于出去了一波人,常晴还来不及松口气,又挤进来了更多的人。 显示屏上的黑色数字已经跳到了5,常晴仰着头看向身边脸色不怎么好的纪叙。 怕他不开心,她眨了眨眼,微笑着说道,“只有七楼了,很快的……”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身边的男人突然伸长手臂一捞,轻易地把她带离了地面。 常晴微张着嘴,惊讶地忘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下一秒,她的位置变了,从他的右手边到了他的身后,脊背正贴着冰凉凉的电梯墙壁。 而纪叙也顺势转过了身,放开她的腰,两手撑在她的身后,挡在她的身前护着她。 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本就空间不大的电梯内,他硬是用手臂,为她隔出了一个小小的、安全的空间。 纪叙低头看着她,面上没有丝毫波动,语气也淡淡的,如以往一样低沉有磁性,“站稳。” 常晴半天没反应过来,良久才迟钝地应了一声“好”。 她仰着头,放开一直护在胸前的手,轻轻地拽住了纪叙的衣袖,偏过头,轻轻吐了口气,脸颊微红。 这个人还是和五年前一样,无论什么样的环境都能给她满满的安全感。 这是她最奢望的东西。 察觉到常晴的小动作,纪叙又低头多看了一眼。 小姑娘愣愣的反应很可爱,声音也听起来乖乖地,整个人都陷在他的怀里,小小的一个。 有点不像她平时的样子,和当初在车窗外笑容肆意、蹦蹦跳跳地放声说要追他的姑娘判若两人。 纪叙心中好笑,偏头看向电梯的显示屏,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尽量往外移了移,让自己不要碰到她。 刚刚还很慢很慢的电梯到后面速度似乎加快了不少,很快就到了十二楼。 十五楼是电影院,饭点的电影票相较于其它时间段较为便宜,在这个时间段买票看电影的人比较多,整个电梯里除了他们,其他都是抱着零食急着去十五楼看电影的人。 可偏偏,常晴和纪叙两人由于上得最早,是被挤到最里面的两人。 电梯门缓缓向两边滑开,常晴一边说着“让一让”,一边磕磕绊绊地往外慢慢走,高跟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还差点摔跤。 “你gān嘛啊!踩着我脚了,走路小心点。” “抱歉。” …… 听到身后那不客气的声音,走在前面的纪叙不由得皱眉。 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电梯外面围了很多人,吵吵闹闹的。 有人大声尖叫着,喊着他陌生的名字,还有人拦着,把人都堵在了这一块,电梯里的人也好奇探头往外看,“咦?看着架势是又偶遇哪位明星了?” 借着身高的优势,纪叙往那边看了一眼,看到一个带着黑色墨镜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正被人护着,奋力挤开人群往外走。 电梯停留的时间够久了,已经要准备关上。 纪叙索性转回身,再次伸手揽住了常晴的腰,手臂用力,一把将人带了过来。 “怕摔就抱紧。”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异常低沉好听。 常晴这次受到的惊吓比在电梯里受到的还要大,但是反应倒是快了不止一点半点。 她想说她不怕,可她有不傻。 于是乎,她什么也没说,连忙抬高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听话地收紧了手。 他身上的温度似乎比自己的要高,揽在自己腰上的手也是热热的,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常晴还是能感受要他手臂迸发的力量感,她腰上的皮肤瞬间一热。 也许是热传递的原因,自己的体温,好像也升高了不少,有逐渐向他靠近的趋势。 纪叙一手揽着常晴,一手拨开人群往外走,常晴呼吸着高处的空气,觉得自己的视野是前所未有的广阔。 她探头好奇的往前看了两眼,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再结合旁人说的话和激动的表情,她终于明白了电梯口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挤。 吴承彬,去年下半年通过一个选秀综艺爆火的男歌手,以优秀的作曲填词能力获得了一众导师的认可和广大观众的喜欢。 最大的缺点可能就是他的声音,高音受限是硬伤,能驾驭的歌集中在中低音区,在舞台上容易给人惊艳的感觉,但是就是不经打。 刚播出了一个合作类音乐节目,他才上了一场,就被淘汰。 不过《一字歌》这个节目倒是挺适合他。 常晴回忆着童溪给她看过的资料和视频,默默想着,这人可能是个劲敌。 不过跟据传闻,这小伙子之前和江漪漪合作拍摄MV 的时候好像有传出过绯闻,这次两人又同上一个节目,也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尴尬。 …… 常晴一直盯着那个背影发呆,连纪叙停下脚步她也没发现。 “不下来?” 常晴这才收回视线,“啊?” “放手。”纪叙又提醒道。 常晴往周围看了一圈,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人群,她这才放开纪叙的脖子,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心里有点尴尬,又有点窃喜。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正好旁边有提着篮子卖花的奶奶经过。 那种用塑料彩纸包装的蓝色妖姬,十块钱一朵。 花是假花,并不怎么好看,很浮夸,但是买花的奶奶很积极,说尽各种理由只为了卖出一朵花。 她以前和莫言晚两人逛街时总会碰到,被缠得受不了的时候她们就会买着花互送,闹着玩。 “帅哥,买一支花吧,送女朋友。” “看你女朋友这么漂亮,这花也好看,多衬你女朋友。” 纪叙面色不变,面对笑呵呵的老奶奶的时候依旧一脸冷淡,“不用。” 常晴却后退了几步,踱到纪叙的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奶奶,“奶奶,我买一朵。” “奶奶你误会了,我不是他女朋友,是我喜欢他,我还在追他呢。” 老奶奶愣了一下才抽出一朵花递到常晴手里,收了钱,离开的时候多看了纪叙两眼,“小伙子,你运气好啊,要珍惜。” 待老奶奶走后,常晴将手里的花递到纪叙面前,歪着小脑袋一脸微笑,“送你。” 纪叙没接,只是皱眉说道,“那种话不要一直说。” 常晴一直举着花,笑着开玩笑,“哪种话?是我喜欢你?还是我正在追你?” 纪叙盯着常晴,眉头皱得更深了,“都不要。” 常晴终于点头,不逗他了,“你收下花我就答应你。” 纪叙心中为难,陷入了沉默。 眼前的花一直没有被收回去,而她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半晌,他终于还是伸出了手,接过花,抬脚继续往前走。 常晴拽着包链,蹦蹦跳跳地追了上去,“OK,既然你说不要,那我以后不说了,就勉为其难地把那些话放在心里吧。” 纪叙没搭理她,继续迈着大步往前。 常晴紧紧地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纪叙沉默地听着,一直也没叫她闭嘴。 离他们很远的洗手间转角处,有个男人突然顿住脚步定定地看着他们,被长长的刘海遮挡着的目光渐渐变得yīn狠bào戾。 大概是由于职业的原因,纪叙对目光要比常人的敏锐的多,他回头看了一眼,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常晴也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而后拍了拍纪叙的手臂,“看什么呢?” “没什么。”纪叙收回视线转过头。 …… 全家乐的这家部队锅很火,座位都坐满了,外面还站着很多人在等位置,常晴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纪叙约得太突然,她光顾着打扮的美美的赴约,却忘了定座位了。 就在她想拉着纪叙去服务员那领号,然后等位置的时候,纪叙突然伸手拉着她去了另一边,拿出手机放出二维码放在服务员的面前,淡声道,“半个小时前预订的,六点半,B 区十二桌。” 服务员确定了单号之后礼貌地领着他们往里走,常晴抬头看着前面高大的背影出了神。 这个男人无论是长相、三观、性格,还是做事的态度,都刚好戳在她的择偶的标准上,几乎百分百。 …… 最后付款的时候是常晴付的钱,纪叙从没有让女人买单的习惯,但是这次他没有拦。 因为他深深的明白,如果刚刚他要求要付款,常晴肯定不会拒绝,然后说下次要还回来,然后再下次,再下下次…… 下次到永远没有尽头。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算如此,她的下次依旧没有尽头…… 担心电影放映正好结束,为了避免撞上观影顾客下楼的高峰期,下两人并没有坐电梯下楼,而是选择坐扶梯,等到了九楼,再去另一边坐电梯。 九楼是亲子乐园,全是儿童活动区,处处都是天真快乐的欢声笑语。 电梯正对着的是一家卖冰淇淋的店子,旁边的小朋友正开心地舔着冰淇淋,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很久没吃过冰淇淋的常晴看着也有点馋了。 刚好电梯还在地下一楼,上来还要一会儿,于是常晴和纪叙打了个招呼后跑过去买了两个冰淇淋,而后蹬蹬蹬的跑了回来,举着两个冰淇淋递到纪叙的眼皮子底下,“你想要巧克力口味的还是芒果口味的?” 她询问着,可视线却一直放在右手的芒果冰淇淋上。 纪叙失笑,本来想说拒绝的他把拒绝的话又吞了回去,抬手抽走了她左手的那个。 时间刚刚好,“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纪叙伸手把正低着头吃冰淇淋的小姑娘拉了进去。 上一次吃冰淇淋是什么时候纪叙已经忘了,时隔多年,再次吃这种小女生喜欢吃的东西,他还是觉得太过甜腻。 他的味蕾是拒绝的,但舌尖和指尖却都贪恋那一抹凉意。 这边的电梯要比那边的空得多,平稳下降。 常晴拿出手机给手上的冰淇淋拍了几张照片,并拉低纪叙的手,以拍冰淇淋为由,趁机把他好看的手指也拍了进去,而后满意的看了看,开始编辑文字发朋友圈。 电梯到负一楼的时候她刚好编辑完成,点击发表。 …… 爬上车系好安全带,常晴的手机突然连连震动了好几下,除了朋友圈底下的点赞和询问之外,童溪也给她发了很多条语音。 以为会被羡慕的常晴笑了笑,刚想点开,童溪又发了条语音电话邀请过来,她想也没想就点开,童溪bào躁的声音立马就传了出来,语速快到她来不及挂断。 “又吃冰的!上次痛经痛成那样你还记得吗?好了伤疤就忘了痛,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车厢内很安静,童溪的声音清清楚楚。 听到童溪说的是什么之后的常晴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忙脚乱地直接退出了微信,可童溪说教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是不是又忘了看日期了?我给你下载的经期记录软件是白下了是吧,你是不是想在录制节目的时候哭晕过去……” 常晴:“……” 她连忙伸手把手机下方几个发出声音的地方捂住,而后才慌慌张张地重新点进微信,挂了电话。 可已经太迟了,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纪叙都听得清清楚楚。 正准备发动引擎的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常晴手里的冰淇淋,芒果没了,上面的冰淇淋球大概也只剩下最后一口。 纪叙在口袋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他又抽出手搭在方向盘上轻敲了两下,“哭?” “没哭。” 常晴摇摇头,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了自己的手,而后笑笑,淡定地将最后的冰淇淋送进嘴里,毁尸灭迹。 “咔嚓”。 是盛着冰淇淋的蛋卷破碎的声音,极其清脆,常晴吞下冰淇淋,之后又咬了口。 “咔嚓”、“咔嚓”。 “这是蛋卷,我能吃。” 纪叙:“……” 常晴的声音含糊,“私以为,你刚刚应该当作什么也没听到。” 纪叙没忍住,轻咳了一声,“……抱歉。” …… 作者:很久以后: 纪叙:“说你喜欢我?” 常晴:“我曾经遇到过这样一只臭居居,他不让我说,而我很听话。” 纪叙:“……” 第41章 鉴于纪叙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常晴并不打算还在他面前遮遮掩掩。 车内蓝牙音箱的质量很好, 3D混响环绕, Lonngai的歌唱了一路。 突然被约出来和纪叙吃了顿饭,吃饱喝足的常晴现在身心舒畅, 也跟着音乐哼了一路。 纪叙认真的开着车,安静的听着。 因为投资的原因, 这段时间他不得不临时补点课,而补课突袭的重点都放在了身边的这个小姑娘身上。 这个小姑娘身材娇小, 却有一副天赐的好嗓子, 而她也没làng费自己的天赋, 会作曲,会写词, 是名副其实的故事翻唱机。 …… 晚上八、九点,万家灯火明亮。 小区楼下的公园人很多, 跳广场舞的叔叔阿姨们正拿着扇子扭着腰, 年轻人带着耳机正低着头跑步, 小朋友们嬉笑打闹着, 很热闹,处处充满着生活的气息。 黑色的高大越野车在小区外停下, 并未熄火。 纪叙两只手虚虚地搭在方向盘上,侧过头看向常晴,目光淡淡,“到你家了。” 言外之意是你该下车了。 “哦。”常晴的声音有点低落。 她解开安全带的时候还犹豫着找个借口让纪叙也一起上去,比如像网友们建议的那样, 喝个茶、喝口水什么的。 不过最后,她还是放弃了,但是也没有听话马上下车。 她歇了自己的小心思,慢吞吞的打开了车门,可又突然“嘭”的一声关上了,回头看向纪叙,突然出声发问。 “你还记得刚刚害我们被堵在电梯里的那个带着口罩的男生吗?” 纪叙垂眸,回想了下,点头,“记得。” “记得那就好办了。” 常晴兴奋地拍了下手,又继续道:“他和我参加同一个节目,唔,算是我的……” 她语气一顿,食指指腹点了点唇斟酌着用词,“算是我的对手,你看他刚刚被堵成那样,是不是觉得他还挺火的?” 纪叙敲了敲方向盘,低低地“嗯”了一声。 见他说了肯定的答案,常晴突然掏出手机点了几下,而后放在纪叙眼皮子底下。 “你看,我现在的粉丝虽然和他差不多,但是你要相信我,半个月后,我绝对会比他火。” 她微仰着头,表情自信,语气骄傲。 纪叙低头看了眼她的手机,挑了挑眉。 这姑娘话题挑起的总是这么的突然,且没头没尾,不过他差不多也已经习惯了她思想的跳跃。 她莫名其妙说起的话题肯定最后都会绕回自己的目的,于是纪叙选择顺着她往下说,静观其变。 “所以?” 常晴抿唇一笑,撑着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的置物箱,越过扶手箱突然凑近纪他,笑容谄媚,弯弯的眼睛又黑又亮,看着很是可爱。 “所以凭借我们的关系,你能不能帮我在你哥面前说说好话,让他大人不计小人过,重新选我做安行蓝牙音箱的代言人?” 看着眼前有点肉肉的红润小脸,纪叙突然很想伸手捏。 他收回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手,将手插在口袋中,指尖jiāo叠不自知的摩挲着。 “我哥拒绝你了?” “没。”常晴摇摇头,耳边的小辫子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至胸前。 她抬手抓起在纤细的食指上绕了两圈,“我还没和溪姐说。” 纪叙的目光跟着她的动作也落在了她的胸前,随后转开了视线,往后退了一点。 常晴脸嫩,无意识的一举一动总是带着点天烂漫的感觉,让纪叙觉得自己某一瞬间突然涌上脑海的想法很不该,很罪、恶。 他抵唇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那你怎么知道他会拒绝你?” “还不是因为我之前拒绝得太直接了么,上次是他亲自出面找溪姐谈的,可我连见都不见就直接给拒了。” “现在想想,你哥这么大的大老板,我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本来常晴还不觉得怎么样,但是越说她觉得不好意思。 那可是纪叙的亲大哥,也就是她的亲大哥,可她之前的行为确实太过分了,很可能在不经意间就把人给得罪了。 不过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纪叙是安行的二老板,如果知道的话,她肯定会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就算免费商演她也愿意。 “你就帮帮我吧。” 常晴抬眼看着纪叙,扯了扯他的衣袖,刻意软下声音。 她倒是很聪明,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达到自己的目的。 纪叙心中觉得好笑,最后还是点头说了声好。 虽然他知道常晴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就算什么也不说,以纪曜那性子也会因为他的原因主动找上常晴。 见纪叙答应了,常晴脸上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 说着,她突然退了回去,从包里翻了翻,翻出了纸笔和几颗糖。 她低着小脑袋在纸上写了几笔,而后撕下纸,将纸和糖一起塞到纪叙手里。 “这是感谢。” “你别看这只是几个字,但是可值钱了,我只给你画小爱心,独一无二的,别的粉丝都没有。” 说完,像是深怕纪叙会拒绝她似的,迅速打开车门,逃一样的奔下了车。 奔到车外,她又回身,握着手机的小爪子抬起对着纪叙摇了摇,微笑道,“开车小心,到家给我发个微信。” 以往童溪送她回来的时候,她也会说这些话,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纪叙闻言微微一愣,这些话他很陌生。 但在陌生之中,又有点熟悉,可能在很多年前,在他年少时,也曾有人和他说过。 而如今,他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还是一位退伍军人,从来都只有他保护别人的份。 家人和朋友对他都很放心,从不会和他说“安全到家发个微信”之类的关心的话。 同样的,他习惯了独立生活,也几乎没和别人说过这样的话。 纪叙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三颗薄荷糖和一张淡huáng色的印着卡通人物的纸,纸上写着潦草的“Longai”,最后面还跟着一个想涂实,最后却只涂满了一半的小爱心。 在常晴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车突然熄了火。 纪叙将头探向车外,突然唤了一声常晴的名字。 常晴听到声音回头,看向坐在越野车里却依旧比她高了不止半个脑袋的纪叙,她有点慌张,“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不能再还给我了,我外婆说这不吉利。” 纪叙闻言轻笑了一声,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gān嘛?” 常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迟疑地倒着身子退了小半步。 “我不还给你,你过来。” 常晴这才放心地挪到了车边,“怎么了?” 纪叙没回答,他突然又把头缩了回去,探到后车厢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递到窗外。 常晴看了着眼前小巧jīng致的袋子,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这个袋子她记得,他之前说从朋友那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的就是这个袋子。 白色简约,很小巧jīng致的一个纸袋,看着应该是女生喜欢用的东西。 在这一瞬间,常晴脑子里闪过很多不好的想法,又被她甩甩头甩了出去。 见她不接,纪叙想了想,解释道,“朋友亲手做的手工饼gān,我不喜欢吃这种甜的东西,你拿去。”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作为你的薄荷糖的回礼。” 虽然于知希向来细心,给他的这份是特意调了甜度的,并不会太甜,但是他依旧不喜欢吃,每次拿回家最后都被纪曜和纪奕吃光了。 “哦。” 常晴最后还是接过了纸袋,而后一步三回头地走往小区里走。 纪叙也重新在驾驶座上坐好,发动引擎离开。 车速很快,黑色的车身很快就消失在了小区门口。 常晴一边走,一边抬起手盯着袋子,琢磨了很久也想不明白,于是她掏出手机给莫言晚打了个电话。 “晚晚,晚上心肝来接我吃饭了,但是他还顺便给他正巧和我住同一个小区的朋友送了东西。” “他朋友回送了他很多亲手烘培的小饼gān,你说这是不是说明,我有情敌了?” 那边的莫言晚沉默了片刻,估计是在思考,好一会儿才回答了两个她自己都不是很确定的字:“可能?” “那他刚刚送我回家的时候将他朋友送给他的小饼gān送给了我,这是不是说明在他心里,我比那个情敌要更重要?”常晴又问道,声音里带着希冀。 莫言晚:“也许?” 常晴:“……” 正好到了楼底,常晴将手机换了只手,一边从包里掏出卡刷开门,一边侧着头继续和莫言晚打电话,“晚晚,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莫言晚呵呵gān笑了两声,“如果我说,你家心肝这样做有那么点渣,你会不会打死我?” 常晴点头,斩钉截铁地回了一个字,“会。” 语毕,常晴就挂了电话,踩着高跟鞋,迈着大步气呼呼地走进了电梯。 选定了楼层后,她甩了甩手里的袋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才渣呢!” …… 回到家之后,常晴将手里的东西随手放在茶几上,然后走到阳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 这栋楼比较靠近小区外面的大马路,她住得楼层高,刚好可以看到小区大门口。 常晴冒着手机可能会不小心掉下去的危险将手机伸向窗外,对着纪叙刚刚停车的那处拍了张照片。 拍好后,她收回手机,将照片放大仔细看了看。 这款手机是她前不久新买的,主打的就是像素超高,好到甚至可以拍到离地球三十八万四千四百千米的月亮。 照片被放大了几十倍,常晴可以清晰地看到纪叙停车的那处,车已没了踪影,那处平整的马路上除了灰尘什么也没有。 路边,刚冒了一点新叶的银杏树下站着一个黑色的陌生身影,不知道是谁。 常晴叹了口气,给手机熄了屏,抬脚离开了阳台。 他第二次送她回来,她按照和往常的速度回家,他也按照之前一样的速度离开。 她站在窗前,他已不在。 …… 纪叙开车回到安行,给常晴发了条短信之后就将手机放在了一边,也没看常晴有没有回消息。 处理完事情之后,他步行回了家。 到家已是晚上十点,他习惯性地先做了几组俯卧撑,出了满身的汗才洗了澡躺上了chuáng。 这个小三层的房子里就住了他一个人,很大,也很空,他从未花过心思想如何把它填满。 常晴送给他的那朵假花被他放在了楼下,和她之前送他的那束玫瑰花放在一起。 他不会保养花,只偶尔喝水的时候会顺便在花瓣上撒一点水。 现在,那束花焉巴巴的,枯萎了一半,一部分花瓣变了颜色,粘在一起。 而放在外套里的那几颗糖和签了她名字的纸,被他在洗澡前掏了出来,随手放在了chuáng边的木质柜子上。 关灯的那瞬间,他的视线无意中在柜子上的东西上扫过。 眼前突然闪过常晴笑眯眯的脸,还有那天,她喝醉时将他压在墙边的□□。 “心肝,你的唇怎么是薄荷味的?” “纪叙,我喜欢你,你这次听清楚了吗?” “纪叙,你看不出来吗?我是在追你啊!” “奶奶,是我喜欢他,我在追他。” …… 小姑娘说过的话在耳边循环,像车里安装的音箱,音质很好,3D环绕,最后,以宴彦的声音结尾: “如果我说她喜欢的人,她找了好几年的白月光就是你呢?” …… 纪叙闭了闭眼,因为疲惫带来的睡意全无,心里上的疲惫占据了上风。 说实话,他很不习惯这种感觉。 学生时期他的性格就比较野,对于他们说的早恋,和那些旖、旎的小情小爱他丝毫不感兴趣。 后来念了军校,当了兵,收敛了性子,但无论是学校还是部队,女性都少得可怜。 退伍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为了不让哥哥的心血泡汤,整天忙得焦头烂额。 那段时间,纵使身边的女性多了不少,他也没心思去注意,更不想去注意。 爷爷催他催的急,他便天天打太极。 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总而言之,他和女性/jiāo流的经验极少,屈指可数。 他总是习惯性的逃离,习惯性的拒绝,可对于常晴这个小姑娘,他始终做不到狠心绝情。 和她jiāo往的度,他掌控不了,于是总是会一不小心,就陷入被动的局面。 可偏偏,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他都不能选。 也,不敢选。 每每难以控制的陌生念头涌上心头,就会被他野蛮压下。 他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刚退伍的时候,会自我怀疑,会不确定的一次一次问自己,当初在国和家的面前,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前者,到底做得对不对。 这个选择,是他从小的梦想,可却也在无意中影响了他和身边最亲的人的一生。 他是一个不安全的人…… 想到这,纪叙突然睁开眼,伸长手臂在chuáng边的柜子上摸了摸,摸到一颗糖,捏在指尖。 黑暗中,他凭着手感将糖纸撕开,将糖果塞入口中。 嘴里冰凉的薄荷味儿浓烈,睡意又消了几分,头脑也清醒了不少,纪叙抬手用手背覆在眼睛上方,黑暗中嘴角轻勾。 “纪叙,你已经刷过牙了。” …… 作者:接下来,扣扣和戈戈可能会出来客串那么一小下下~ 第42章 夜渐深,月落树梢, 淡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 深灰色的卧室里, 造型独特的时钟挂在正对着chuáng的墙上,细长的秒针一秒一秒匀速跳动着, 悄无声息。 五月初,夜间的气温微凉, 正是最好入睡的时刻,chuáng上的男人人睡得却并不安稳, 他浓眉紧皱, 面露挣扎, 满脸是汗,似陷入了梦魇。 ……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你是不是以为拯救了别人, 你自己就是英雄?” “我好好的一个家没了,爸爸没了, 哥哥没了, 妈妈走了, 喜欢的人也离我而去, 这都是因为你高贵的自以为是!”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一命抵一命, 一家还一家,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 láng狈的少年被人压在地上,挣扎着,红着眼睛嘶吼着,仰着头瞪着他, 眼神狠厉。 他站在少年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眼神凌厉,声音却很平静,“我不是什么英雄。” “但绝对比你哥哥和爸爸高贵,你的家?它不配称为是家。”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后,是少年癫狂的笑。 再后来,是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还有倒在血泊里的几个人。 “纪叙,纪曜在送你外公外婆回南寻的路上出车祸了……” “二哥,救我!” …… chuáng上的人突然一抖,睁开了眼睛,猛然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 纪叙怔怔地看着漆黑的窗外发了会呆,明明是什么也看不清的夜,他偏偏看到了一片又一片的红色。 而后,他闭了闭眼,伸长手臂拿过手机,骤然亮起的幽幽白光,有点刺眼。 现在是午夜三点,而他却完全没了睡意。 手机最上面的通知栏上显示着几条微信通知,都是好几个小时的消息了,他一一点开看了看。 纪奕说明天学校放假回来,让他明天中午回家一起吃个饭。 纪曜说爷爷很生气,让他回家吃饭的时候记得带礼物赔罪。 还有常晴,她问他是不是还在忙,最后说,早点睡,晚安。 纪叙的眼睛一直落在“晚安”两个字上,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拖出输入框。 打了两个字,他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指腹在机身侧边的锁屏键上一按,房间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掀开被子,一把从chuáng上爬起,捞过手机和耳机,推开门下楼,去了院子里的训练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拎过旁边的沙袋,绑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淡薄的月色下,这座城市一半陷入沉睡,一半彻夜不眠,喧闹狂欢。 幽暗的院子里,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不快不慢的跑着,速度均匀,藏在夜色中,时隐时现。 运动式蓝牙耳机挂在耳朵上,幽暗的蓝光一闪一闪着,里面熟悉的声音,温柔深情地唱着熟悉的歌: “有人陷入穷途末路,有人在末路势如破竹; 有人求星辰大海,有人只向人间烟尘; 他们说,浮世万千,是最美好的人间。 而最美好的人啊,用勇敢的心,仰望着最善良的天……” 这是Longai在去年年末发的一首歌,名字叫做《最美好人与人间》。 …… 第二天回家之前,纪叙特意去傅薄言那拿了一罐黑茶,给爷爷赔罪。 难得放假回家,纪奕起chuáng起得晚,洗漱完已是十一点。 她连忙跑下楼,站在前院门口探头张望着,远远地看到纪叙就立马跳了出来,挥着手,兴奋地唤道,“二哥,二哥。” 纪叙点点头,目光软了几分,几个大步夸到纪奕面前。 纪奕笑着拉着他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通风报信。 “爷爷早上起来就心情不好,刘婶说他现在在一楼的茶室,茶我刚泡好了,你赶紧端进去。” “嗯。” 纪叙淡淡应了一声,抬脚往书房走去。 敲门之前,纪奕又突然拉住了他的手,仰着头一本正经地建议道,“我就在门口,情况不对你就给我发个讯号,我马上冲进去救你。” 说着,她拍拍自己的胸口,煞有介事道,“你懂,爷爷从来不会对我发火。” 纪叙闻言挑了下眉,多看了自己的妹妹两眼,“这次又想卖谁的签名?” 有人喜欢集邮,有人喜欢买古董,他这个妹妹比较特别,喜欢攒明星签名,而且还是明星签名照的销售大户,甚至还偷偷开了个网店,专卖明星签名。 明明是纪家什么也不缺的小公主,却热衷于赚这些小钱。 纪奕甩了下他的手,腆着脸笑,“哎呀,不是啦。” “待会再和你说,你进去,爷爷等得越久,心情越差,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那就只能让大哥来了,不过我估计大哥这次也自身难保。” 在他们家,爷爷脾气最差,而她二哥和爷爷简直是八字不合,天生犯冲,两人很少能和平相处。 每次还没好声好气聊几句,爷爷就开始生二哥的气,从小就是这样,每次都需要她或者大哥来解救。 而每次解救,他们都会趁机提要求,不是太过分的,二哥都能答应。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的一种模式,他们三兄妹有自己的默契。 …… 纪叙心中好笑,轻轻地拍了下纪奕的脑袋,而后抬手敲了敲虚掩着的门。 “门没关,进来!” 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老迈,却中气十足。 纪奕趴在门边,缩了缩肩膀,“看来爷爷这次真得很生气,二哥,”她有模有样地拍了拍纪叙的肩膀,“你待会儿要乖点。” 纪叙:“……” 门一开,一关,果不其然,本来面色还算好的纪行云一看到纪叙脸就黑了,拍着桌子就是一顿训斥。 而纪叙立在桌前,乖乖听着,一边听着,还一边给老人家续茶,怕老人骂得口渴。 纪奕悄悄趴在门上偷听,可门的隔音效果太好,她什么也听不清。 就在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想推门进去解救她二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回头,纪曜正坐在轮椅上缓缓往这边过来。 纪奕笑眯眯的,“大哥。” 纪曜温和一笑,“又没吃早餐吧。” 说着,他拉开纪奕正准备推门的手,“你先去吃点东西,这里我来。” “哦。” 相对于总是冷着一张脸的纪叙,纪奕更怕温柔的纪曜。 在纪曜面前,她要听话得多。 “那你们快点下来吃饭,刘婶的午饭应该差不多准备好了。”说着,她又看了一眼隔音质量非常好的厚重木门,这才转身离开。 纪奕走后,纪曜叹气摇摇头,缓缓推开了门。 可能每个家庭都有过不去的坎,这个坎,也是家庭和谐的一部分。 他们家的坎,在于纪叙的心结,他心结一天不解,这道坎就永远不会消失。 可偏偏,这是一件全家都避而不谈的事情,提都不敢轻易提起,这结又如何能解。 于是,便陷入了如今这种诡异的死循环。 爷爷、纪叙、他,他们三个人,谁都没有错,谁都想对方好,可却偏偏谁都没那么好过。 …… 纪曜推门进去的时候,茶室里有瞬间的安静。 纪行云噤了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张了张嘴想对纪曜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沦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什么也没说。 他的大孙子也曾是天之骄子,是商场上人人都夸的优秀青年,当时有多少少女趋之若鹜,而如今,却因为自己的腿,杜绝一切女性的靠近。 面上云淡风轻,温柔和善地说怕耽误人家,自卑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刻在心里。 而他身体健全的小孙子,也拒绝谈恋爱jiāo女朋友结婚成家。 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虽希望纪家能人丁兴旺,子孙满堂,但他如今还算是身体健康,还有很多年活,所以对这些也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急。 他急得是他两个孙子的态度,担心的是他们的未来。 他两个孙子心思都太深沉,禁锢着自己,揣着满怀的钉子扎着自己却谁也不说,这样怎么会活得开心呢? …… 纪行云还要喝中药,先下了楼,充满茶香的茶室内只剩下一站一坐的兄弟两人。 纪曜盯着背脊笔直站着的纪叙看了很久,最后终于出了声,“我一直没问你为什么这么排斥找女朋友?” 明明他都已经在Longai的事情上看出了端倪,他这个弟弟却依旧在爷爷面前态度如此的qiáng硬。 他原以为,纪叙不找女朋友只是因为不喜欢,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喜欢的姑娘,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不是这样。 他了解纪叙,他看过纪叙看那个小姑娘的眼神,里面的温柔是藏不住的。 要说纪叙对Longai没有一点好感,他不信,更何况,那个小姑娘明显还在追纪叙。 “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见纪叙没回答,纪曜又试探性的问道。 纪叙低头看着自己的哥哥,眼眸深沉,目光复杂,梦里的声音在耳边复现: “一命还一命,一家还一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纪叙,纪曜在送你外公外婆回南寻的路上出车祸了……” …… 纪叙拧着眉,目露挣扎,沉声道,“哥,我是个危险的人。” 当年的拐卖案还和贩、毒有关系,一根绳子牵出太多线索,牵扯过多。 抓到的罪犯很多,入狱的和判死刑的不知道多少个。 而那个叫梁轲的少年出生于罪犯之家但是没有犯罪,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好好生活着。 南寻五一的大案里,李浒殉职了,而之后,纪曜和外公外婆一起出了车祸,纪奕被绑架差点被撕票。 纪曜在医院待了两年才康复,却终身残疾,而外公外婆突然搬了家,去了江南一带。 纪奕那年才高二,本来活泼可爱的小女生患上了幽闭恐惧症,那段时间连睡觉都不敢睡,最后高考失利,复读了一年。 所有人都和他说那场车祸是意外,纪奕被绑架也只是因为纪家树大招风,可他偷偷查过,不是。 他没有理由不将这些恶事和梁柯联系到一起…… 向来面色温和的纪曜闻言眼底一沉,“纪叙,你这是在自以为是,用自己的主观判断决定身边人的想法。” “你不能觉得自己危险就擅决定不让他人靠近,万一人家根本不在乎这些呢?” 纪叙和纪曜对视了几秒,而后视线往下,在他的腿上掠过,反问道,“你不也是?” 一个自以为是的自责,一个自以为是的自卑。 两人都心知肚明,在今天之前却一直谁也不戳破谁。 可归根究底,纪曜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爷爷不开心也是因为他。 他会忍不住怀疑,若他当年听了爷爷的话,不考军校不当兵,这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 他的外公外婆还在南寻老家安享晚年。 他哥哥纪曜还是那个站在最高处的天之骄子,正常恋爱生子。 他妹妹会和小时候一样,缠着他吵吵闹闹的要去游乐园的鬼屋,还要说密室逃脱是最好玩的游戏。 当年的事情还没查清楚,梁柯也不知道在哪,是不是还在偷偷关注着他,所以他不想,也不敢再拉人下水了。 他不管常晴在不在乎,可他在乎…… 纪曜没承认也没否认,他沉默着,良久缓缓启唇,“我们不一样,至少我没有喜欢的姑娘,也没有姑娘说非我不可。” “阿叙,小姑娘对爱情总是憧憬的,你只担心人家的生命安全会受到威胁,可你要没有想过,人家会因为你的拒绝而更伤心?” 纪叙喉头一涩,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作者:明天周六加更,三、六、九点,三更 第43章 纪家大宅,一楼餐厅。 饭桌上的气氛很和谐, 纪行云的脸上虽然算不上是和颜悦色, 但也比之前在茶室里好看了很多。 纪奕通常都是呆在学校,已经好久没回家了, 桌上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她吃得很开心, 一边嘴甜地夸着刘婶的手艺,一边还不忘笑眯眯地给自己的两个哥哥和爷爷夹菜。 一家人的和谐, 她有很大的功劳。 纪曜安静地吃着东西, 时不时将视线投向坐在对面和他一样低着头吃东西的纪叙。 五年的时光足已磨平一个人的棱角, 却难以磨平一个人的气性。 就如爷爷说的那样,纪叙犟得像头牛, 固执,脾气硬, 只要是认定了的事, 就算是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 当年他一心一意地想报军校, 如今一心一意的认为自己是个危险人物。 除非他自己能想明白, 否则谁劝都没用。 想到这,纪曜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视线不着痕迹地在桌上的几人脸上扫过,随即端起杯中的水一口喝下大半杯,在杯子的掩藏之下,嘴角轻轻勾了勾。 可是纪家的人,谁不是呢? 就连他看似天真烂漫, 活泼软萌的小妹纪奕,骨子里也有这一样的固执倔qiáng。 …… 陪着纪行云吃过午饭之后,纪曜被助理接去了公司,纪奕说约了朋友玩,然后爬上了纪叙的车,撒娇耍赖地缠着要纪叙送她去商场。 看着纪奕戴着耳机在副驾驶座上舒舒服服的躺着,一边低头玩着手机,还一边小声哼歌,纪叙有一刹那的晃神。 车开了好一会儿,纪奕一直低着头玩手机没说话,纪叙眼角余光往那边扫了一眼,也不出声。 他猜,以纪奕的性格,她装了了多久。 果然不出他所料,过了没一会儿,纪奕就装不下去了。 到下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她放下了手机,转头看向纪叙,“二哥,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突然回家啊?” 车稳稳停在斑马线前,一分不差,纪叙瞥了纪奕一眼,没说话。 “嘁,没劲儿。” “二哥,我想要一个签名,刚刚说好的我进去救你你就帮我。” 纪叙挑眉,“我没有答应,而且刚刚进去救我的是大哥。” “……”纪奕哽住了。 这话,好像也没错。 她嘟嘟嘴,倾身就要去拽纪叙的胳膊,手机却因为她的动作从膝盖上滑落,掉在了座位底下。 “你等等,我找到手机再和你说。”她低着头往座位底下看,闷声道。 说完,她扯松了安全带,弯腰埋下头往座位底下看了看,看到了手机的同时,也看到了躺在手机边边的一根红色的东西。 纪奕捡起来一看,是一根红绳,红线绕着几根极细的银线缠在一起,编法很特别,jīng致好看,上面串着一个银色的蝴蝶,小巧jīng致的蝴蝶很bī真,展翅欲飞。 看着有点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却想不起来。 红灯跳到绿灯,纪叙见纪奕已经坐好,于是又重新启动了车子。 纪奕已经把之前想说的话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现在更好奇的是手中的这根红色的绳子。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在纪叙的车上看到属于女生的东西。 这绝对是一个超级大大大……大新闻。 纪奕笑了笑,将红绳放在手上比了比,绳子有点长,绕一圈还余了很多。 这长度应该是女生戴的脚绳。 她小心翼翼地翻过蝴蝶的背面看了一眼,上面刻着几个小小的英文字母:Wuqi。 她顿时瞪大了眼。 她想起来了,她之前在同学的杂志上看到过,这是Wuqi旗下的珠宝饰品,古风系列有蝴蝶、百灵、huáng莺等几种,每种都有一整套,脚绳只是其中的一样。 纪奕捧着脚绳,看向正认真开车的,两眼放光,“二哥,我是不是有二嫂了?” “嗯?” 纪叙疑惑出声,一个急刹,车子在路边停下,“你在胡说什么?” 车猝不及防的停下,由于惯性,纪奕往前一仆,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手上还记得紧紧拽着绳。 她笑眯眯地捏着红绳在纪叙眼前晃了晃,眼神揶揄,“诺,你可别说这是你的?我不信。” 她一边说着一边凑近纪叙,“你说吧,这是我二嫂的吧?” 纪叙:“……” 他的目光下移,从纪奕的脸上移到她的手上。 他隐隐记得,这东西前几天还在常晴的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他的车里了。 有了前车之鉴的他在常晴离开他家的时候还仔细检查了一下家里,却忘了昨晚在常晴下车后检查一下车里了。 这姑娘的招数还真是层出不穷,且万变不离其中,想明白后,纪叙摇摇头,哭笑不得。 他抵唇轻咳了一声,朝纪奕伸出手,“拿来。” 纪奕也没反对,乖乖地将红绳jiāo到纪叙手中,要挟道,“还给你也没事,只要它不是高仿,Wuqi的限量款是可以查的,我待会儿就让我朋友帮我查一下,不怕查不到。” 看着纪奕古灵jīng怪的样子,纪叙:“……” 这话听着太耳熟,换汤不换药。 纪叙轻啧了一声,还真是有什么样的大哥就有什么样的小妹。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纪奕是Longai的死忠粉,若是被她知道这红绳的主人,就是每晚陪她入睡的声音的主人,她会疯。 事情就更加说不清了,他也会疯。 权衡好利弊后,纪叙合起手掌握着红绳,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小妹,“说吧,什么条件。” 纪奕笑眯眯地靠近他,在他肩膀上锤了几下,又给他按了几下,“二哥,大哥偷偷告诉我Longai参加了《一字歌》,但是他说还没到时候不准我告诉别人。” “他还说,你们投资了这个节目,说你是负责人。” 纪叙拂开纪奕的手,“所以?” “所以你能不能带我去见她?我想请pàopào吃顿饭。”纪奕竖起一根食指比了比,笑得一脸谄媚,“一顿就好。” 纪叙马上就否定了,“节目很快就播出了,你有很多可以看到她的机会。” “那你帮我要几张签名。”纪奕马上放弃,像是计算好的似的,说了自己的第二条件。 鲁迅先生说的“拆屋效应”一点儿也没错,中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 譬如,你说这个屋子太暗,说在这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了。 果然,纪叙同意了,“几张?” 纪奕开始得寸进尺,手指一根根竖起,比了个五。 “五张?” 纪奕又伸出了一只手,比了个二,“五十二张。” “这数字好听。” 纪叙无奈,“……又打算卖?” 纪奕摇摇头,“这次不卖,pàopào的签名我只收藏,并且炫耀。” “不过签这么多名字手肯定会累,二哥,我不是要一次有五十二张,你可以慢慢来,pàopào也可以慢慢签。”纪奕缩回去,在椅背上躺好,眼睛弯弯的,“我不急。” 纪叙:“……” 他并不想慢慢来。 …… 接下来的一路上,纪叙耳边全是“Longai”的名字,纪奕像是要把刚刚上车时那安静的一段路补回来。 “二哥,你肯定见过pàopào真人了吧?她漂亮吗?” “我不管,她声音这么好听,人肯定很漂亮。” “她应该也很温柔,听声音年龄应该要比我大一点,也许比你都要大一点,一定是个很温柔的大姐姐,长头发,长得高高的,很好相处。” …… 纪叙轻晒,就算纪奕说的那些猜测基本上和常晴本人挨不上边,他也不出声反驳。 纪奕提出的问题完全不需要纪叙回答,她完全可以自问自答。 纪叙默默开车,安静地听着。 他估计,自己只要说出有一点Longai不好的地方,纪奕很可能就会原地炸毛。 “哦,对了,二嫂多大?漂亮吗?她是gān什么的?” “你什么时候带我见见她?她喜欢什么礼物?” “她好相处吗?会唱……” 纪奕换了个对象继续叽叽喳喳。 纪叙:“……” 他只觉得自己太阳xué一抽一抽的疼,“她喜欢哑巴。” 纪奕讶异,“啊,可二哥你不是哑巴啊?” “……” …… 将纪奕送到商场之后,纪叙开车回了安行车场,停下车后,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常晴发了一条消息:昨晚说的给我签名,还算数吗? 消息发送成功之后,他用补充了一条:不要爱心 …… 童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就直接开车来了常晴家。 她来之前给常晴发了消息提醒过,所以她以为常晴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收拾好,坐在东西在客厅边玩手机边等她了。 可她掏出钥匙打开门,客厅里安安静静的。 童溪纳闷,放下自己的东西,走向卧室,抬手推开卧室门。 入目便是大chuáng上正敞开的五颜六色的行李箱,里面的衣服凌乱,chuáng上也有几件零零散散的衣服,乱糟糟的。 护肤品等东西凌乱地躺在地板上,而常晴本人正坐在chuáng边,背着卧室门,低着小脑袋伏在chuáng边不知道在gān什么。 童溪看着卧室的场景忍不住皱眉,她踱步走到常晴的身后,“gān嘛呢?你在写什么?” 常晴被吓得一抖,“溪姐,你是属猫的吗?怎么走路没声啊?” …… 作者:常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这一线,虽迟但到。 哈哈哈哈哈哈~ 晚上六点、九点还有两章,大家要记得看哦~ 第44章 童溪看着凌乱的卧室忍不住皱眉,她踱步走到常晴的身后, “gān嘛呢?你在写什么?” 常晴太过认真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被童溪突然的声音吓得一抖,她捂着胸口回头看向童溪舒了口气, “溪姐,你是属猫的吗?怎么走路没声啊?” 童溪:“……” 她原地踏了两步仔细听了听, 确定自己并不属猫科。 常晴只回头说了一句话,说完她又继续转过去埋头忙自己未完成的事业。 “你还真是我祖宗。” “不是打电话嘱咐过你, 晚上有聚餐让你早点收拾东西吗?” 童溪叹了口气, 认命地拖过chuáng上的行李箱一边帮常晴整理衣服, 一边往常晴的手边看了看,“你签这么多名字gān什么?你不是最烦签名的吗?” 常晴继续龙飞凤舞地签着自己的名字, 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签名了, 我明明最喜欢自己的名字了。” 童溪闻言抽了抽嘴角, “以前找你去公司签名的时候, 你哪次不是说自己感冒发烧咳嗽流鼻涕, 虚弱地下不了chuáng出不了门,一拖再拖?” 常晴签名的动作一顿, “那是以前,怎么能和现在混为一谈。” “溪姐,社会在进步,你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也要以发展的眼光看我。” 说着, 她嘻嘻一笑,拿起两张纸晃了晃,问道,“溪姐,你觉得这两种字体,哪种好看?” 童溪放下衣服,仔细看了看,伸手点了点常晴右手的那一张,“还是这种吧,你用另一种字体歌迷们可能会怀疑是假的。” “唔~”常晴沉吟了片刻,“你说的也对。” 她说完,又继续低下头,签、签、签…… “你签这么多名gān嘛啊?”童溪做势要拉起她,却被她多开了。 常晴咬着笔冒,露出尖尖的虎牙,勾唇一笑 ,“屯着。” 童溪:“……”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而后伸手轻而易举地将常晴从地上薅了起来。 “小祖宗,别签了,快点收拾东西,我们要准备出发了,已经有很多人对你的印象不好了,晚了让人等会更加不好。” “等等等等……等一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常晴挣扎着,又拿起一张签名放到童溪面前,盯着童溪的眼睛,认真地问道,“我画的爱心,丑吗?” 童溪一脸嫌弃,“……丑!” …… 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的时候,常晴探头看了看差不多已经把后备箱塞满的东西,又回头看了看童溪,“溪姐,你东西这么多?” 童溪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常晴向来活得随意散漫,很多东西她自己一点都不在乎,怎么开心就怎么做,怎么方便就怎么来。 可上节目不一样,有很多地方都是要注意的,常晴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人脉也没有后台,她自己不注意的事那就只能由她来。 在车上坐好,童溪突然道,“我已经把公司的事都安排好了,你录制节目的这段时间我都会跟着你。” 常晴:“……” 好的,紧箍咒正式戴到了她的小脑袋瓜上,扣在她的脑门上。 “溪姐,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有小米陪着我就行了。” 童溪轻笑了一声,刚想说话,前面正在开车的小米连连摇头,激动道,“晴姐,我不行的!” 小米确实没那个能力。 她虽说是助理,可这几年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开车、跑腿、送吃的,并常常瞒着童溪和常晴两人偷偷摸摸在晚上去夜市吃夜宵。 常晴:“……” 队友太不靠谱,她彻底放弃了挣扎,“那我们都不在家,高高和抱抱怎么办啊?” 童溪拿出平板,低着头一边看文件一边回答道,“亏你还记得你的高高和抱抱。” “我把它们寄养在宠物店了,也不知道你这一天天的都在忙什么重要的事,把它们放我那半个月也不管。” 常晴拿出手机随手给纪叙发了个OK 的表情包,漫不经心道,“忙着给它们找爸爸,够重要吗?” 童溪蔑了她一眼,“……等它们的爸爸找到了,你的猫女儿和狗儿子估计都要以为我才是它们的妈妈了。” “你这是在看不起我儿子女儿,还是看不起我?” “你!” …… 到饭店的时候刚刚好,助理小米留在车里,童溪带着常晴下了车。 她们还是和以往一样,童溪带了口罩,而常晴则什么也不戴,大摇大摆地进了饭店。 下车时童溪是给她准备了口罩,可是她不喜欢戴口罩,拒绝了。 “想着我不戴口罩的日子也没几天了,溪姐,你还是让我好好享受一下可以在人群中自有呼吸的日子吧。” 童溪虽不是很赞同,但是也只得作罢。 侍者领着她们上了二楼,大抵事先被叮嘱了,指明了方向就转身离开。 童溪和常晴穿过长长的走廊,没想到转角就遇到了“爱”。 余惠和江漪漪。 “好巧,常师妹。”江漪漪的CD短,反应很快,热情地和常晴打招呼。 看着江漪漪脸上虚伪的笑,常晴敛下眉眼。 她向来对江漪漪无感,无论江漪漪做了什么都不关自己的事,只是从心里不屑江漪漪的为人。 可自从上次在纪叙身边看到江漪漪,知道江漪漪对纪叙抱有别的心思之后,她就越发看江漪漪不顺眼了。 相信江漪漪也一样,之前还差点撕破脸皮,可偏偏,她现在还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副很欢喜热情的模样。 这脸皮也真够厚的。 “不……”常晴才刚开口说了一个字,手就被童溪用力掐了一下,她轻轻“嘶”了一声,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 余惠对童溪点点头,“我们别站在外面了,进去说。” “好。” 余惠和江漪漪走在前面,童溪拉着常晴跟在后面慢慢挪着。 看着前面的两个背影,童溪偷偷附在常晴耳边,轻声道,“晴晴,你要知道,我们还不知道江漪漪攀上了谁,千万不要大意。” “她找了后台,而我们没有,你低调点,免得她们耍手段给我们使拌子。” “我们不是有傅傅……傅总 。” “嘶~” 常晴的手臂又被掐了一下,“溪姐,你老掐我gān什么?我是想说,上次看纪叙和傅总是好朋友,他们会帮我的。” 童溪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以为纪叙是你的谁?少说点话。” “……” 常晴捂着自己的手臂,不开心地噘起嘴,不说话了。 …… 她们来得是最晚的,进去的时候包厢差不多已经坐满了。 总导演和欧副导迎着她们坐下,笑着给他们做介绍。 节目的常驻歌手一共六位,除了常晴和去年火起来的新人吴承彬之外,还有一对民谣组合:二字从简。 和两位乐坛前辈:万逸清、陶笛。 前者至今还在乐坛屹立不倒,后者已消声很久如今复出歌坛。 包厢里,除了常住歌手之外,其他两名以突袭嘉宾参加节目的歌手也在。 他们都认识江漪漪。 他们虽然好奇江漪漪为什么会参加这个节目,但是更好奇的是Longai的真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于是自一进门,常晴就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落了好几道视线。 听到欧副导的介绍之后,在坐众人一个个看着常晴都惊讶地瞪大了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说好的长得丑、不敢见人呢? 说好的年纪大、脾气大呢? 能创造出那么多优秀作品,每首歌都唱到人心里的原创怎么会是个看着还像个学生的娃娃脸小姑娘? 率先出声的是万逸清,年过五十的他保养得很好,看着还是四十岁的模样,他的气质温柔,身上总有种斯文的文人风韵。 他看着常晴,面色柔和,“这位小姑娘就是Longai?” “是。”童溪的手用力压在常晴的腿上,笑着替常晴回答了,并一一和他们打了招呼,解释道,“我们Longai内向话少,这还是她第一次上节目,请大家多多包涵。” 常晴:“???” 她话少? 溪姐还真是撒谎不打草稿。 网友们口中的小钢pào的名号难道是白叫的吗? 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常晴也没反驳童溪的话,她目露羞怯,不好意思地冲众人微微点头,淡淡一笑,而后低头喝茶。 本就是一个小姑娘的模样,大家当然不会说什么,都客客气气的。 陶笛笑得温柔,不过到底是年纪大了,纵使画着浓浓的眼妆,也盖不住她眼角的皱纹。 “没想到Longai还这么年轻,我之前听歌还以为会是个知性小女人,没想到是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 江漪漪突然出声,“是啊,我也没想到我不喜欢见陌生人的内向小师妹这次会突然来参加节目。” 常晴闻言从杯子里抬起头,转头看向江漪漪勾唇一笑,语气轻松欢快,“是啊,惊喜吗?” 都在这个圈,谁还不会演? 江漪漪脸上的笑容微不可查的一僵,而后点点头,“惊喜。” 陶笛也看向江漪漪,“你们认识啊?” 余惠呵呵一笑,替江漪漪回答道,“在同一个学校毕业,又签了同一个公司,当然认识。” “哦,之前怎么听说过?”陶笛又问。 江漪漪捂嘴一笑,“师妹不想露面,我当然就不会乱说。” “这一口一个师妹听起来还真是不习惯,我没想到你们会是师姐妹的关系,光听歌,我还以为Longai的年龄会比你大。”陶笛笑着开玩笑,“Longai什么时候出道的?不会未成年出道吧?” “没,十九,比江师姐早了两年。”常晴露齿一笑,说完她又补充道,“我也觉得不习惯。” 江漪漪:“……” 她咬咬牙,放在桌子下的手紧握着拳头。 常晴不再说话,目光轻飘飘地在坐在自己身边的吴承彬脸上扫过,无视他脸上的激动,收回了视线。 看起来的确是一副内向话少的模样。 …… 还有人没来,菜也迟迟未上,常晴等得都有点饿了。 她一边听着大家聊天,一边低头看着眼前的白色瓷碗,百无聊赖地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茶,一边想着总导演身边的那几个空位是留给谁的,会不会是傅总。 想到这,她又看了看身边一脸礼貌微笑和人寒暄的童溪,抿唇一笑。 如果是那就jīng彩了! 结果,她没想到的是,事实比她所猜想的还要jīng彩万分。 …… 作者:最近点击章节老是会跳到最后投雷的页面,然后点返回才能看,不知道你们是不是。 大概九点的样子还有一章~ 第45章 包厢大门被象征性的轻轻敲了两下,而后被推开, 推门的服务员连看都没往包厢里看, 转身就离开了。 重要人物姗姗来迟。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抬脚走了进来,总导演看到来人连忙从座位上起身, “王副总,资经理。” 大家看总导演都站起来了, 于是也纷纷跟着站了起来。 茶水太烫,常晴正低头嘟着嘴chuī着热气, 听到门口的动静, 她抬眼一看, 雾气蒙蒙中,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见大家都站起来了, 而常晴却依旧坐着没有一点反应,童溪扯了把常晴的衣服, 把她也拽了起来。 看着门口的男人, 常晴整个人都有点懵。 纪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站在中间的男人身材最高,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 西装良好的剪裁遮不住他qiáng健的身体迸发出来的力量感。 他的短发做了造型,抹了油梳往脑后, 领带整齐,抬起手整理领带的瞬间,蓝色的袖扣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耀眼的光。 这还是常晴第一次这么认真看纪叙这么一本正经穿西装的样子。 好帅! “贺导,大家好啊。” 王超笑眯眯地朝大家点点头,打完招呼后, 他往旁边让了一点,“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最大的投资商安行的小纪总。” 贺导稍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道,“小纪总请坐,请坐。” 《一字歌》的出品方是尚格,本来是由傅式投资,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换成了安行车行,还有其他的一些小投资商。 近期的会议和以往一样照常开,还是由尚格影业的王副总主持,安行的管理者从头到尾并没有露过面,所有事宜一直都由资经理出面处理。 本来贺导以为投资商一换合同也要改,很多事情可能都需要重新安排,甚至连原定的音乐人可能都会换掉,节目的录制又会推迟。 所以他因为换投资商这件事还烦恼了一阵,可结果,只是合同上改了个名字,节目在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动。 除了广告植入外,节目最大的变化就是资经理建议增加的突袭环节,然后节目组便临时找了几个比较有话题有热度的歌手参加进来。 节目可以如期录制,贺导对安行是感激的。 而众所周知,安行的管理者是纪曜,很有能力的青年才俊,只可惜发生意外残疾了。 贺导在聚餐前曾暗示过资经理,问纪总作为最大的投资人能否露面,结果他没想到的是,过来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小纪总。 …… 众人坐下,贺导还在寒暄,童溪目光探究地看了纪叙一会儿,又转头看了看身边呆愣愣,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纪叙的人。 良久,她抬手拍了拍常晴的肩膀,凑近她小声道,“你确定你和小纪总没事儿?” 她家小祖宗五年来第一次露面参加节目,结果节目中途突然换投资人,从来没投资过娱乐行业的安行突然投资了音乐节目,还是由小纪总负责。 这也太巧了,她很难不怀疑这两人的猫腻不是双箭头的。 常晴的视线终于从纪叙脸上收回,看向童溪,“什么叫有事?” 童溪两只手的大拇指弯曲碰了碰,偷偷朝她比了个手势。 不知道为什么,常晴看到这个手势就特别开心,她忍住想笑的欲望,朝童溪摇摇头,一双大眼睛含着浓浓的笑意,“没。” “那小纪总和江漪漪没事吧?”童溪又担心的问道。 常晴轻轻哼了一声,“他们不可能有事。” “为什么?” “因为我和小纪总有别的关系。” 童溪收回手,端起茶杯chuī了chuī,浅抿了一口茶,“什么关系?” “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 童溪:“……” 她忍不住想翻白眼,这话不说了和没说一样。 “所以记住我的话,乖点,小纪总虽是节目最大的投资人,但是还不是你的谁,你给我安分点,别老想着挑事儿。”童溪表情认真,语重心长道。 常晴是她目前为止带过最长的人,她太了解常晴的性格,也正因为如此,她对常晴总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 听童溪这话,常晴又看向了纪叙,嘴巴比刚刚在门口噘得还要高。 纪叙无心和贺导聊天,也懒得听他们奉承。 他偏过头,往常晴这边看了一眼,看着她高高噘起的嘴,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 之前的空位刚好被坐满,纪叙被安排坐在贺导的身边,正好和常晴差了个童溪。 常晴暗暗扯了扯童溪,“溪姐,要不我们两换个位置?” 童溪:“……” 她瞪了常晴一眼,表情一眼难尽,“众目睽睽之下,你就不能消停点,大庭广众的,你叫我怎么换?” 常晴不说话安静了,可安分了没一会儿,她转头看了看江漪漪的吊带短裙,又低头看了看自己T恤,而后又问,“溪姐,你给我收拾衣服的时候,有看到我那件最修身的红裙子吗?” “算我服了你了,小祖宗,你又要gān嘛?”童溪面露不耐。 “偷偷去换件裙子。”常晴叹了口气,“失策了,我只知道江漪漪会过来,却不知道纪叙会过来,早知道我一定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 童溪上上下下地扫了常晴一番,“现在知道后悔了,早点让你收拾的时候你gān什么去了?” 常晴还想再说点什么,门再次被推开。 人来齐了,服务员开始上菜,饿了很久的常晴终于不闹了,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她最爱的剁椒鱼头就要眼前,看着鱼头上面红红的剁椒,她咽了口口水,可每次她伸出筷子想夹的时候,那盘菜就会被转走。 五次过后,她有了小脾气,“溪姐,你gān嘛啊?” “怎么了?我没gān嘛啊!”童溪莫名其妙。 “你别转了!” 童溪两手平摊在常晴眼底,“呐,我没动。” 盯着童溪的手,常晴再次将筷子快速伸向鱼头,可转盘又动了,鱼头刚好停留在常晴夹不到的位置上。 童溪看着常晴憋屈的表情忍不住噗簌一笑,双手在常晴眼皮子底下摇了摇,“看吧,我没动。” 说完,童溪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手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压低声音道,“不过我都差点忘了,你这几天不能吃辣的。” 常晴:“……” 与此同时,纪叙正侧着头听着资经理说话,而他修长的手指借着纸巾的遮挡,一直压在转盘边缘,直到有人敬酒,他才撤下。 饭局过半,童溪去了趟洗手间,江漪漪正在这个时候开始客气地给人敬酒。 她先是起身给导演们还有前辈们敬了一圈的酒,最后来在纪叙的面前,开口就是“小纪总,好久不见。” 众人纷纷侧目,他们这才想起,之前安行车展的时候,江漪漪和纪叙是有合作的。 有心的人自然会把江漪漪突然参加原创类音乐节目和安行突然的投资联系到一起,于是他们看向江漪漪和纪叙的眼神都变了。 坐在常晴右手边的吴承彬也抬头看了江漪漪一眼,只一眼,他又收回了视线,继续看着常晴,思索着要怎么开口聊天。 刚刚Longai一直和她的经纪人在小声说话,他一直插不上嘴。 现在她的经纪人好不容易离开 了,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在一直往另一边挪,像是要躲开他似的, 他很不解,他只是很喜欢她的歌,欣赏她的才华,想和她jiāo个朋友,试试看以后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纪叙抬眸淡淡地看了江漪漪一眼,酒杯就在旁边,可他连手都没抬,“要开车。” 这借口找的很随便,资经理也在这儿,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家的老板开车。 江漪漪被驳了面子,一时很尴尬,王副总打了个哈哈,“江小姐,我代喝。” 闻言,纪叙多看了王副总一眼,嘴角微晒,没说话。 而常晴趁着童溪去洗手间之际,正不着痕迹地一点一点的往纪叙这边挪,就在她马上就挨到童溪刚刚坐的椅子的时候,江漪漪突然叫了她一声。 “师妹,我们平时很少一起吃饭,今天就在这里借杯酒,提前恭喜你,师姐祝你前途坦dàng,一片光明。” 她的语气真诚,表情真挚。 对上江漪漪带着笑意的眼,常晴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顺势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纪叙转头看向常晴,皱着眉头,眼睛微眯。 就在常晴将酒杯贴在唇边的时候,他突然拉住了常晴的手,“你明天还要唱歌,别喝酒。” 闻言,江漪漪一僵,脸上火辣辣的。 明天要唱歌的,并不止常晴一人,他这话语听着只是在阻止常晴喝酒,可明里暗里却是在怪她在不应该的时候给不应该的人敬酒。 其他人听了这话,也尴尬了一下,默默把酒杯往旁边推了推。 常晴眨眨眼,乖乖应了一声好,而后在童溪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吴承彬看着那两个人,又看了看他和Longai中间隔着的空椅子愣了愣。 正聊天叙旧的方逸清和陶笛听到动静双双抬头,而后又什么也没看到似的继续低头聊天。 他们在这个圈子待了很多年,见多识广,有些事情早已习惯了,并不足为奇。 人jīng都知道怎么和人和善相处,打好关系并独善其身。 贺导和欧副导诧异的看着常晴和江漪漪,而后对视了一眼,用眼神jiāo流着心中的想法。 贺导:“Longai和小纪总是这么回事?” 欧导:“不知道。” “你不是和Longai的经纪人熟?” “熟是熟,但是人家也不会把艺人的私事告诉我啊!” …… 童溪回包厢的时候发现常晴已经把她的位置给坐了,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常晴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对吴承彬不好意思的笑笑,而后在常晴刚刚坐过的椅子上坐下。 常晴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扯了扯纪叙的衣袖,“你怎么会在这儿?” 纪叙低头看了她一眼,刻意压低了声音,“他们刚刚说了,投资。” “你们怎么会突然投资《一字歌》?”常晴好奇地问道。 纪叙缓缓吐出了两个字,“我哥。” 常晴点点头,“懂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乖弟弟,这么听你哥的话。” 纪叙:“……” 他拿着筷子的手一僵,筷子上的土豆丝掉进了碗里。 …… 饭局结束,怕被发现而引起拥堵,导演打算带人从另一条门小心翼翼地出饭店,直接坐节目组安排好的车,去录制现场旁边的亚朶酒店。 常晴暂时还没有怕被发现的困扰,在和节目组的人一起离开与分开走两者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她本就是和那些人分开过来的,他们的车也许并没有给她留位置,再者,和那群人一起离开目标太多,被曝光的危险更大。 童溪思量过后,也同意了常晴的想法。 导演先带着人走了,纪叙也跟着王副总他们出了包厢,常晴这才拉着童溪离开,出包厢的时候,她还不忘给纪叙发了条消息。 转过楼梯拐角,本来急急忙忙往楼下赶的常晴突然顿住了步子,回头看向童溪,“溪姐,我包忘拿了。” 童溪拍了下她的头,“等着,我去拿。” …… 走到饭店大门口,纪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口说了一句自己还有事,便让王副总和资经理先走了。 他则靠在门口的大柱子旁边等,大概两分钟之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楼梯口那跑了出来,站在饭店大厅东张西望着,一步一步走到了大门口。 纪叙从yīn影处移到亮光下,转过身,声音如钟鼓般低沉,“这边,过来。” …… 重新返回包厢的童溪找了找一圈也没有找到常晴说的抱,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常晴并没有带包过来。 她叫常晴祖宗可真没叫错,有没有带包都能记错。 童溪无奈叹气,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却看到小祖宗给她发的消息: 溪姐,你和小米先去酒店,我等下自己过去,你不用担心我,我有人送。 童溪:“……” 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设计了。 …… 作者:日万完成 不过抱歉,更晚了点感谢在2020-03-07 17:56:38~2020-03-07 22:0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嵐愛一生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聚餐的饭店在帝都很有名的一个饭店,地理位置很好, 地处最繁华地带的十字入口拐角, 人来车往,斑马线旁边的人走了一群又来一群。 一顿饭从七点吃到九点, 来时还是暮色沉沉,现在已是灯火通明。 “这边。” “过来。” 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声传来, 正四处找人的常晴朝发声处看去,顿时眼前一亮。 华灯齐上, 夜里的城市依旧繁忙, 灯火酒绿。 而男人就站在最明亮的灯光下面, 十分耀眼,引人瞩目, 绚丽的霓虹灯在他身后散发着五彩的光芒。 常晴被美色迷惑了心智,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回神。 她笑眯眯地朝纪叙跑了过去, 仰着头看着他, 微喘这气, 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欣喜。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纪叙低着头, 眉眼深邃,漆黑的眸子藏在yīn影里, 让人分辨不出他真正的情绪。 他抬起手,拿着手机在常晴眼前晃了晃,“看到了。” 常晴霎时笑眯了眼,她朝纪叙伸出手,两只小手摊开并在一起, 五指微弯。 她手臂的皮肤白皙,手腕骨纤细,腕上系着一根链子,坠着的几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银色小蝴蝶摇摇晃晃,像是即将要展翅欲飞。 她的动作很虔诚,像是要准备接一个很神圣高贵的恩赐。 纪叙敛眉看了眼常晴的手,而后伸手在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根红绳,轻轻放在她的手心。 红绳上的蝴蝶和她手链上的蝴蝶jiāo相呼应。 常晴收回手,开心地看着手心的红绳,“还好在你这儿,我还以为它丢了呢。” 纪叙多看了她两眼,“嗯”了一声,转身欲走,却受到了阻力。 一直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回头,常晴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小纪总,你也是要去亚朶酒店的是吗?” 纪叙盯着她没说话,她又笑着说道,“我们同路,能让我搭个便车吗?” 纪叙挑眉,低头看着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淡声道,“撒手。” 见常晴放开他的衣袖之后,又问:“没开车?” 常晴摇摇头,撒谎撒的一点也不脸红,“我和溪姐打车过来的。” 闻言,纪叙抬眼往她背后看了看,并没有童溪的身影,他眉头一皱。 “你经纪人呢?怎么把你一个人放在这儿?” 常晴一顿,沉吟了片刻,抬手随便指了一个方向,“明天就要录制了,她有点事,和助理一起帮我准备东西去了。” 纪叙大概也了解,这小姑娘看着乖巧可爱,实则古灵jīng怪的,谁都不知道她肚子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但他最后还是没多说什么,转身走向停车场,踏出去两步又回头唤了一声,“跟上。” 常晴立马捏紧红绳,拔腿小跑着追了上去。 …… 大抵是因为出来办公,纪叙并没有开他前几天开过的那辆硬核霸气的越野车,转而开了一辆路虎星脉。 奶白色的车身,颜色温柔又低调,线条柔和,和之前那辆越野车气质相差巨大,价格相差更大。 也许是因为爱屋及屋,一向对这类看起来有点笨拙的商务车不感兴趣的常晴,竟突然觉得这辆车也挺帅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路虎星脉应该还有辆粉色的。 她见别人开过,那种粉色是女生眼中的神仙色,可对男人来说,却略显骚气。 不知道纪叙开那辆会这么样? 想着想着,常晴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上车?” 见常晴没动作,纪叙提醒道,随便帮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常晴晃晃脑袋,甩掉那些画面,哦了一声,连忙爬上了车。 坐好后,她做的第一件是就在在网上搜索:路虎星脉粉色。 看了看手机上的图片,她又转头看了看驾驶座上的男人。 那画面简直不敢想。 常晴眼中含笑,咬着手指摇着头,啧啧有声。 纪叙拧眉,余光奇奇怪怪地扫了常晴一眼,又扫一眼 。 常晴看汽车之家的评论看得不亦乐乎,好一会儿她才收起手机,转身看向纪叙,饶有兴致地说道,“小纪总,我想买车。” “作为你的……你的朋友,我买车可以有额外的优惠吗?” 纪叙目视前方,认真开车,分出一点点神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车?” 常晴启唇,“路虎,星脉。” 纪叙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一紧,很快又松开。 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常晴抿唇一笑,“你别误……” “嘶~”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抽痛,一下又一下,越来越急促,常晴手一软,手机掉在了大腿上。 她的话只说了个开头便戛然而止,纪叙偏头往副驾驶看了一眼,就看到常晴正咬着牙,弯腰捂着肚子,脸色都白了。 “怎么了?” 纪叙一边出声问道,一边快速转着方向盘变道,把车在路边停下。 常晴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勉qiáng笑笑,“老毛病了,没关系。” 的确是老毛病,还好她习惯了,早有准备,所以现在才不至于发生什么太尴尬丢脸的事。 她小时候身体就弱,外婆给她各种喂也喂不胖。 那个时候,外婆总让她吃她不喜欢的东西,她不愿意,外婆就笑呵呵拿口香糖哄着她。 她还记得,口香糖是村口小卖部的叔叔给的,买东西没零钱找的时候就给口香糖,小包的绿箭拆开,两毛钱一片,五毛钱三片。 再后来,外婆去世了,她被妈妈带着离开了那个小村子。 之后,就再也没人担心她身体好不好,帮她养身子了。 那时候她不懂事,对于女生发育的一些基本知识也没人教她,于是闹了不少笑话。 除此之外,还被人欺负,落下了痛经的毛病。 车停下的时候,常晴愣了一秒,她抓了抓刚刚在座位上蹭得有点乱的头发,看向纪叙疑惑地问道,“纪叙,你停车gān什么?” 纪叙偏着头看她,眉头拧得死紧,一脸严肃地开口,“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噗簌~”常晴没忍住笑出了声。 “去医院也没用,我真的没事,有那功夫你还不如快点送我回酒店休息。” 她虽然是笑着的,可是唇色发白,声音虚弱,和刚刚上车时的面色红润、活泼生动的样子判若两人。 纪叙大概猜到了她这是怎么了,但是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难怪她经纪人那天会说“哭晕过去”。 看着软趴趴地窝在椅子上没什么jīng神的常晴,纪叙很不习惯。 说不出的感觉,心中闷闷的,有点烦躁,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他看向常晴的眼神里,都是藏不住的担忧。 当然,常晴也没看到。 她想方设法的坐上了纪叙的车,可此时qiáng忍着痛意的她,早没了和他说话的心情。 见车迟迟未动,她额头抵着窗户,又重复了一遍,“开车吧。” 纪叙想了想,开了暖气,并转身从后面拽过一个米色的猫爪抱枕塞进常晴怀里,而后重新启动了车子,加速向酒店驶去。 抱枕是纪奕留下的,她总是喜欢买这些小东西放在他的车里,说坐车的时候抱着舒服,好睡觉。 “都五月中旬了,谁开车还开暖气啊。”常晴小声取笑道。 纪叙没搭话,她捏着抱枕勾唇一笑。 肚子里像是被塞了块结了冰的铁,又冷又疼,一个小小的抱枕根本起不了没有什么作用。 她的把头贴在车窗上,企图将注意力转移到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路灯上,却没有丝毫效果。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笑了,转头看向纪叙,柔声道,“开车挺无聊的,我给你讲一个好笑的故事吧。” “嗯。”纪叙低低地应了一声。 常晴抱着猫爪子将身体转了个方向,偏过头面对着纪叙,蜷缩着腿靠在椅子里,准备讲故事。 纪叙看了眼车镜,抬手按了个按钮。 副驾驶座椅的靠背缓缓往下,常晴由坐变成了躺。 她的小脑袋在座椅上蹭了蹭,眼睛盯着纪叙一眨不眨。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她很安心,心里有点小小的开心,也有点酸酸涨涨。 “初二的时候,我痛到昏倒过,那个时候我因为性格孤僻受排斥,和班里的同学关系并不好。” “班长是我们班最高的女生,她一个人把我抱去了隔壁的医院,醒来的时候,我躺在chuáng上,发现旁边都是阿姨,而且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和班长。” “我们走到哪儿,她们的视线就跟到哪儿,我和班长纳闷了好久,直到后来老医生叫了我的名字我们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常晴弯唇一笑。 “老医生说班长把我放错地方了,那里是妇产科,位置是供给不能久站的孕妇,和要做流产的人的。” “我和班长那时候才十三四岁,还都穿着校服,她们都误以为我们是去打、孩子的。” “哈哈哈哈,班长扶着我出去的时候连手臂都是烫的,她的脸色我现在还记得,红得滴血,傻乎乎的。” 也许是想到那时尴尬的处境,常晴说着说着就笑了,笑得很开心。 可纪叙没笑,他敲了敲手指,淡声问道 ,“后来呢?” 常晴止住笑,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捏着猫爪上的粉色小肉垫玩,“后来班长出国了,我和她没了联系。” “不过她是个善良又低调的女生,我现在还记得她的名字,乔釉,名字还挺好听。” 常晴的语气轻松,听起来好像没那么难受了,但是她的额头上还在不停地冒着冷汗,脸色苍白。 纪叙其实想问的是她后来怎么样了,可常晴误会了,回答没回答到他问的点上。 他转头瞄了常晴一眼,也没再多问。 接下来的一段路,常晴在纪叙面前难得安静。 她乖乖地躺着没说话,可纪叙却觉得心上好似被压了一块重物,沉沉的。 这是两个小姑娘因为年纪小不懂事而弄出来的好笑乌龙傻事,但深究其原因,并不好笑。 她初中时受排挤只有班长送她去医院,那她的家长呢? …… 童溪要比常晴先一步到酒店房间,大概的整理了一下东西之后,她就压着脾气坐在沙发上等着,连待会儿该说什么话教训常晴她都想好了。 小米坐在另一边,一直拿手机偷偷摸摸地给常晴发消息,可常晴却一直不回。 她偷偷瞄了一眼脸色yīn沉的童溪,心中暗暗有点担心。 十几分钟之后,门被敲响。 童溪猛地从沙发上起身,一双拖鞋硬是被她穿出了高跟鞋的气势。 她用力拉开门,开口就是一顿噼里啪啦地训斥。 “常晴,我现在是越来越管不了你了,就算你想去找小纪总,也不能骗……” 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人,童溪的声音中道而止,剩下的话都被咽了回去,她的视线下落,落到男人的怀里,目露担忧,“她怎么了?” 不过很快,童溪就反应了过来。 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有点不舒服。”纪叙说着,侧身错开童溪,抱着常晴进房间。 小米机灵,她好奇地看了眼纪叙,还没等纪叙问,就连忙带着他进了卧室,将被子掀开,帮着一起将常晴放在了chuáng上。 常晴嘤咛了一声,侧过身蜷缩着,怀里还抱着猫爪抱枕不放。 替她盖好被子之后,几人一起出了卧室。 小米去了厨房烧开水,童溪招呼纪叙在沙发上坐下,给他拿了瓶水,客气道,“小纪总,刚刚真是麻烦你了。” 纪叙摇摇头,随手将水放在茶几上,目光沉沉地看着童溪,“她每次都这样吗?” 童溪沉默不言。 按理来说,这对于常晴而言算得上是很私密的事,以小纪总现在的身份他不该问。 而作为常晴的经纪人,这问题也不该由她来回答。 “我担心的是明天的节目录制。”大概是意识到自己问题的不得当,纪叙又补充了一句。 作为最大的投资商,他的确要担心节目的录制会不会因为歌手的身体出现状况而受到影响。 童溪淡淡笑了一下,保证道,“小纪总请放心,这种意外的事情我们早就预料到了,为了防止万一,我们事先就准备了止疼药。” 不管常晴对纪叙抱着怎么样的心态,也不管他们的关系到底会发展到哪一步,目前在她这儿,纪叙只是投资商,只是公事。 纪叙眉一皱,眼神里满是不赞同。 “时间很晚了,纪总早点休息。” 因为放心不下独自躺在卧室的常晴,也怕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蜚语,童溪顾不上那么多,对纪叙直白地下了逐客令。 纪叙点点头,从沙发上起身,抬脚往外走,见童溪要送他,他停下脚步回头往卧室那边看了一眼,“别送了,你好好照顾她。”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出了房间,并反手带上了门。 童溪愣了一下,盯着门看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向卧室。 …… 已是深夜,万籁俱寂。 纪叙躺在酒店柔软舒服的大chuáng上却久久不能入眠,他拿起上、chuáng前随手放在枕头边的手机打开,进入了浏览器,点击搜索:严重痛经。 底下出来的词条除了如何调理之外,还有很多让人胆战心惊的关键字: 呕吐、腹泻、昏厥、生、殖器官病变、切除子宫、严重的可危及生命…… 他一个一个点开,逐字逐句地看下去,越看眉头越皱皱紧。 最后他退出浏览器,切进微信给资经理发了几条消息。 …… 作者:今天三八女王节,祝大家开心快乐~ 今天我亲爱的妈妈让我准备了一堆烧烤的东西和她的小姐妹们去野外烧烤。 我忙活了好久,可她居然不带我,还给我发了一堆烤肉的照片,我、我爸和我弟三个人盯着餐桌上唯一的勉qiáng算得上是荤菜的荷包蛋集体陷入了沉默…… 第47章 童溪将卧室内的灯光调暗,在chuáng边坐了一会儿。 见常晴还在睡着, 她给常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拉过被她挣开的被子盖好,随后起身轻轻带上门, 转身去了厨房。 开水已经烧好,小米往小奶锅里加了红糖, 红稠的液体冒着小泡咕噜咕噜,红枣被切成一片一片的, 浮浮沉沉, 空气中除了红糖微腻的甜味外, 还夹着生姜的辛辣。 童溪从旁边拿了个杯子,小米关了火, 接过杯子倒满了大半杯,正要转身去卧室的时候被童溪拦住了。 “我来吧, 很晚了, 你先回房睡觉。” “可是溪姐, 明天你……”小米还想说点什么, 可是对上童溪坚持的眼神,她只得妥协。 “那我回去了, 明天还有得忙,溪姐你也早点睡。” “嗯,回去吧。” …… 轻轻推开门,童溪再次回到了卧室,她在chuáng边坐下, 小心地将手上的杯子放在了柜子上。 杯口袅袅上升的热气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淡淡的暖huáng色,在叫醒常晴喝红糖水和让常晴继续睡之间,童溪思索了片刻,最后选择了后者。 可常晴睡得并不是很安稳,腹部的疼让她辗转反侧。 她很少会哭,可是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又是一阵剧烈的抽痛,眼角凉凉的,常晴秀眉紧皱,拧着一张小脸,身体紧紧缩成了一团。 她呻、吟了一声,抬手抹了下眼角,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线一片灰暗,她眨了眨眼,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间卧室,她躺在chuáng上,而童溪支着下巴,正靠在chuáng边的沙发上看平板,平板发出苍白的光,照在童溪的脸上,于是童溪看着也憔悴了不少。 这个场景常晴很熟悉。 这几年她经历过很多次,以前坐在chuáng边陪着她的是莫言晚,而现在,是童溪。 眼底突然涌上一阵酸涩,常晴再次用力眨眨眼,眨去泪意。 童溪看完一份文件,揉着额角抬头看了一眼,见常晴醒了,她放下平板,端起了放在一边的红糖水用指腹大概试了下温度。 觉得差不多了,她起身靠近常晴,在chuáng边侧着身体坐下,“醒了,把这个喝了吧。” 常晴点点头,一点一点挪着把头抬高了一点,就着童溪的手,苦着一张小脸一口喝下了大半杯。 她讨厌生姜,也不喜欢红糖的味道,这些东西对她而言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但是每次童溪和莫言晚让她喝的时候,她都能眼都不眨地乖乖喝下。 她们是和外婆一样的人,用着普通又笨拙的方法,想着给她养好身体。 一杯见底,童溪给她递了张纸巾,“还要喝吗?” 常晴摇摇头,小声问道,“溪姐,几点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暗哑。 “快一点了。” “哦。” 红糖水的甜味过去,常晴觉得自己的喉咙又酸又涩涩,一阵又一阵的恶心反胃。 她难受地在chuáng上扭了两下,压着想呕吐的欲望,咬着唇挣扎着爬了起来,“溪姐,我想去下洗手间。” “好。”童溪点点头,将常晴从chuáng上扶了起来,扶着去了洗手间。 常晴的脚虚软无力,全身的力量都压在童溪的身上,还好她的身体本就娇小,童溪也并不觉得怎么吃力。 常晴一进洗手间就趴着吐了好一会儿,脸色苍白的像张纸似的,整个人虚弱的摇摇欲坠,看得童溪又是担心又是心疼。 收拾了一下,她又扶常晴重新在chuáng上躺下。 “溪姐,太晚了,你回房间睡觉吧,我一个人没事。” 童溪再次抬手看了看时间,而后低头给常晴掖了掖被子,“我还有点资料没看完,坐这看会儿,你先睡,看完这戏我就回房。” 常晴平躺在chuáng上仰着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正低头给她拉被子的童溪,突然笑了,“溪姐,你好像个妈妈。” 童溪翻了个白眼,用力将被角塞进常晴的脖子里,“我可生不出你怎么大个女儿。” “当你的经纪人就已经够让我头疼了,要真当你妈我还不得累死。” 被子不厚,软软的,常晴缩了缩脖子,也不说话,就抿着嘴角笑,看起来特别乖。 童溪瞪了她一眼,起身回沙发上坐好,打开平板接着看了起来。 常晴翻了个身,抱着猫爪子侧躺着闭上了眼睛。 良久,她又睁开了眼睛,瘪着嘴巴,苦兮兮道,“溪姐,我睡不着,能和我聊会儿天转移下我的注意力吗?” 童溪皱眉,提议道,“要不吃片止痛药?” 常晴摇摇头,“不行。” “是药三分毒,这东西吃了会有依赖性,我上次去邓医生那儿,她说我的身体对药已经有了抗性,吃一片两片基本没用,我还是忍忍,明天再吃吧。” 童溪叹气,又有点气常晴,“谁让你前几天吃冰淇淋了?” 常晴心虚地往被子里缩了缩,“那天太开心了,没忍住。” 问都不用问,想想那天她发的照片里那一只男人的手,童溪就知道她那天在开心什么。 童溪又叹了口气,将平板放在一边,正对着常晴一脸严肃。 “常晴,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大家面前把对纪叙的心思表现得这么明显,到时候若是和纪叙没什么后来的发展,你会变成一个笑话。” “江漪漪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她反复用热脸往上贴,小纪总没一丁点儿回应,现在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她,说她想攀高枝,却没点自知之明。” 常晴身子往上挪了挪,将头从被子里挪了出来,轻轻哼了一声,“你可别拿江漪漪和我相提并论。” “我喜欢的是纪叙这个人,无论他是什么身份。” “可江漪漪不一样,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喜欢纪叙,但是她一定更喜欢纪叙身上除他本人之外的所有。” “是,是,是,你说得对,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人,江漪漪的目的并不如你单纯。” 距离太远有点看不清楚脸,童溪移了移小沙发朝chuáng边靠近,语气依旧不赞同,“但是谁在乎你想的是什么?谁知道事情的本质和真相是什么?” 常晴不服气,却说不出什么理由反驳,于是垂着眼睛,沉默。 见常晴不答话,童溪又苦口婆心地劝道,“他们只会看表面的,所有才会有人设这一说。” “我并不是不准你谈恋爱,不准你追小纪总,但是你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压低了自己的身份。” “聪明人都知道把表面功夫做好,傻子才会把心事照告天下……” “可我是个傻子。” 一直沉默的常晴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就是想靠近纪叙,我就是喜欢他。” 她微微抬眼,认真地看着童溪,“溪姐,我的人生哲理是只要喜欢就不顾一切的去追求,相比于活得安全,我更想活得开心。” 若让她平静的在无灾无难里过一百年,她宁愿唱自己喜欢的歌,和自己喜欢的人快快乐乐得笑一天。 童溪被常晴的认真镇住,她目光沉沉地看着常晴,每个字都咬得很重,“但是人总要给自己留后路。” 闻言,常晴笑笑,继续辩,“在喜欢上纪叙之后,我就没想过要给自己留后路。” “我不想因为担心这儿担心那儿而总是保守的回避,最后不停的错过,最后除了活得舒心安稳之外什么都没有,只能一个人走背后那条安全又漫长的后路。” “然后笑着告诉自己:看,还好我早有准备,我还有路走。” 这段话常晴说的是自己的态度,可这也是她一直想说给童溪听的话。 自从第一次和傅总吃饭她就看出来了不对劲,傅总对童溪很不一样,他们像是早就认识了,他们一定有故事。 可自那次之后,童溪就一直在逃避,只要谈及“傅”这个字,她就会马上转开话题,像被踩着尾巴一样往后躲。 一直以来,她都太理智了,她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乐听第一经纪人的位置上,靠得都是她自己的理智,和对各种事情的明智抉择。 也许傅总对她而言是不安全的人,所以她才会不停地躲避后退。 想到这儿,常晴勾唇一笑。 可感情的事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能成功避开。 果然,听到这里,童溪沉默了,她盯着常晴看了好久,陷入沉思,最后点点头,“也许,你说得对。” 但她还是做不到。 她曾经说过,常晴表面上看着任性、洒脱,但是活得比她透彻。 这姑娘身上带着七分韧劲和三分野火,不断燃烧,所以活得热乎。 这也是她当初看中常晴的原因。 遇到常晴时,她刚在乐听待满一年,那时和常晴谈签约的并不是她,而是公司的另一个资历比较高的前辈。 但是这小姑娘一见面就说自己只发表作品不露面,那位前辈听了有点犹豫,尝试着说服她,找个两人都能接受的折中办法。 但是这小姑娘很坚持,转身就走,利落到甚至没给那位前辈后悔的机会。 再后来,她找上小姑娘,说尊重她的想法,小姑娘立刻就和她签了,特别果敢。 而事实证明,她们合作融洽,双方的确都没有签错人。 …… 说是闲聊,可聊着聊着,气氛却莫名沉重了起来。 常晴腹疼难忍,小脸皱着,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人在身体极度不舒服的时候总会特别脆弱,有个人陪着总会比自己一个人好很多。 相较于之前没有亲人朋友陪伴的无依无靠,她已经很满足了。 “溪姐,我是不是从来没和你说过我为什么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在公众面前露面?” “嗯。”童溪淡淡地应了一声,“我之前问过,你没回答。” “咦,是吗?我都忘了。”常晴仔细想了一下,没想起来,她索性也就不回忆了。 “我之所以不想露面是因为我的家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 “节目播出之后,相信我的生活一定会变得特别jīng彩。”常晴扯了扯嘴角,嘲讽道。 “粉丝bào涨,肯定jīng彩。”童溪笑笑,“睡吧,再不睡你明天就起不来了。” “嗯,明天早点叫我。” …… 半夜实在是疼得不行,常晴还是吃了片止痛药,再睁开眼时,童溪已经没在沙发上了。 厚厚的遮光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将光线挡在了外面,卧室很暗,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 常晴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拿过枕头边的手机看了一眼。 已是下午两点。 她第一反应是看错了,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但是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还是下午两点,吓得她连肚子都不痛了,手一抖,差点没把手机给扔下chuáng。 常晴连忙掀开被子,猛然从chuáng上爬坐起,qiáng忍着难受下了chuáng,“溪姐,节目都快录一半了,你怎么不叫我?” 外面没人回答她,又过了一会儿,客厅才传来一点点声音。 卧室门被打开,童溪站在门口,穿着完整,画着全妆,手上还提着一大包东西,看起来像是刚刚出过门。 “醒了?” 常晴心里很急,她对童溪脸上的淡定十分的不解,“溪姐,我现在起chuáng去录制现场还有用吗?” 童溪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柜子上,转身走到窗户边,听到常晴的问题她拉着窗帘的一角回头摇摇头,“没用。” 说着,她刷--突然一把拉开了窗帘。 千万道光线一下子冲了进来,有点刺眼,常晴闭了闭眼,急了,“那……” “放心,我早上收到消息,说现场设备出了问题,最迟也要到后天才修好,录制往后推了,时间再定,这两天大家就呆在这儿,消费节目组全包。” 常晴瞪大了眼,“大家没意见?” “还好,刚刚投资方请大家吃饭说明了一下,有补偿,再说本来就没说要在这边待几天,所以大家这这几天的时间都是事先空出来的,不冲突,就当节目组请大家酒店几日游。” “有确切的说录制什么时候……” 常晴还想问,却被童溪压下,“你就别管这么多了,反正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还好第一期是序章,为了隐藏你的身份,这一期没有观众,不然这设备一坏,整个团队都得一起疯。” “可能是新手都有好运气,你的运气还行。” 紧绷了一整晚,一大早就收到好消息,童溪现在的心情很轻松,她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常晴去洗漱。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童溪随手拿了一个抱枕放在沙发上让常晴靠着坐下,而后解开塑料袋,将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大大小小好几个保温盒连柜子都放不下,只能叠放在一起。 鼻尖环绕的除了食物的香味之外,还有一股子难闻的药味儿。 常晴抬手在面前扇了删,皱着鼻子问道,“这是什么啊?你特意给我买的吗?” “不是。”童溪端着一个小一点的保温盒坐在常晴的身边,将碗和勺一起推到常晴的手上,“这是节目组对你的特殊待遇。” “中午吃饭的时候你没去,我向他们解释说你有点不舒服,这不,我刚到房间就有服务员敲门,节目组送了一大堆补品过来。” 常晴端着党参乌jī汤喝了一口,视线放在柜子上的数个食盒上扫过,“这也太多了吧,他们不怕我补过头把脑子补坏?” 童溪耸耸肩,推着她的手 ,让她继续喝,“这好歹也是人家的心意,你能喝多少是多少,喝完继续躺躺。” “哦。” 常晴应了一声,乖乖地一口接一口喝着。 从养生汤到粥再到糕点,每个都是浓浓的药味儿。 常晴实在是喝不下了,童溪也没bī她,给她递了张纸后将她扶躺上了chuáng躺好,收拾完东西正打算出去的时候被常晴叫住了。 “哦,对了,溪姐,纪叙呢?” 童溪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常晴一眼,“刚刚吃饭的时候他也在,不过现在应该已经走了。” “本来投资商就是来盯节目的录制的,还没开始录制他肯定不会待在这儿。” “哦。”常晴垂下眼,抬手拉起被子,一脸遗憾。 童溪多看了她两眼,摇摇头,出去了。 待卧室门重新被关上,常晴伸手拿过手机开始打字。 CQ:你回安行了? 手机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动静。 常晴一边揉着肚子,一边看着手机,差点都等的睡着了,纪叙就回了一个字:嗯。 常晴看着那一个孤单的字有瞬间想骂人,但是看着备注,她又忍住了。 CQ:好可惜,节目这几天不录,我不能出酒店房间好无聊,还不能去找你玩。 心肝宝贝蛋:那就好好休息,多喝热水。 常晴:“……” 她再次忍住想骂人的欲望,退出聊天框把心肝宝贝蛋的备注改成:一根最直的木头。 然后把自己的昵称改成:今天木头开窍了吗。 手机像是死了一般的寂静,常晴咬着手指想了想,而后把怀里的小猫爪拽出来拍了两张照片。 两张只有猫爪的照片怎么看怎么单调,她又删了重新拍,把自己也拍进去发了过去。 …… 纪叙此时正在回安行总部的路上,回程的车是资经理在开,而他和王副总坐在后座。 王副总很热情,话多,纪叙靠在椅背上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听着,偶尔回应一下。 答应傅薄言的条件后,他只是提议增加突袭的赛制,并没有直接将江漪漪安排进去。 至于最后江漪漪为什么会变成突袭歌手,全是出自尚格副总王超的手笔。 不过王朝是尚格的人,要管也是傅薄言管,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发了那条消息之后,手机就安静了下来,没了动静,纪叙觉得有点奇怪,一直低头盯着手机看。 王超说了半天对方却没点反应,转头,他就看到纪叙正盯着手机,他笑笑,问道,“小纪总在等人的消息 ?” “嗯。”纪叙低低地应了一声。 手机正好在这个时候震动了起来,纪叙把手机拿了起来。 今天木头开窍了吗:[图片][图片] 纪叙拿起手机一霎那,王超无意中看到了照片,也看到了常晴的脸,于是他在心里有了计较。 他是将江漪漪拉进了节目,但是并没有对Longai下手,而纪叙对Longai的态度,决定了他之后会不会听江漪漪的耳边风。 纪叙一向没给人打备注的习惯,这个习惯并没有在常晴身上破例,看着熟悉的可爱小猫头像上顶着的备注,他愣了一下。 不过也只愣了零点几秒,他只当这是小姑娘的兴趣,也没在意。 纪奕也总是这样,常换昵称,但好在从来都不换头像,所以也不会找不到人。 就在纪叙伸出手指想打字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常晴又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今天木头开窍了吗:你车里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东西? 今天木头开窍了吗:女生才会喜欢这个吧? 今天木头开窍了吗:你喜欢猫? 今天木头开窍了吗:怎么不回答我? 今天木头开窍了吗:hello,还在吗?[向投资爸爸下跪低头.gif] 她的问题真多。 看着把头磕在地上五体投地的小人,纪叙勾了勾嘴角。 但是她昨晚难受成那个样子,今天怎么还会有心思和他发表情包聊天? 于是纪叙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那是我妹放的,在忙,你好好休息。 又收到一个嚎啕大哭的表情包之后,手机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见纪叙放下了手机,王朝微笑着,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纪总,冒昧问一句,您和Longai小姐很熟?” 闻言,坐在驾驶座上认真开车的资经理也情不自禁地往后靠了点,伸长了耳朵。 他也很想知道,他们家小纪总和Longai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一直没敢问。 论胆子,还是王副总的胆子比较大。 纪叙抬眸,目光淡淡地落在王超的脸上,“认识。” 说完,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袖,又漫不经心的补充了一句,“不过没你和江小姐熟。” 王超脸上的笑容一僵,双手局促地放在膝盖上,心虚的移开了视线,脸上不自然地泛红。 资经理无声的笑了一声,而后收回了耳朵。 论狠,还是他家小纪总狠,要么不说话,要么开口就直戳人的心窝窝,堵得人无话可说。 接下来的一路,王超不敢再和纪叙聊天,也一直低头看着手机。 车厢终于安静了下来,纪叙捏了捏眉心,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 车在安行总部大楼楼底停下,资经理带着王朝去了会议室,纪叙则直接坐电梯去了顶楼。 “咚咚。” 厚重的红木门被敲了两下,声音沉闷,正坐在办公桌前的纪曜眉头一皱,头也没抬,“请进。” 门被推开,看着走进来的人,纪曜一挑眉,放下了笔,放松地往后一靠。 他双手合着搭在桌面上轻叩了两下,仰头看着纪叙,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待几天?” 纪曜虽然常年和轮椅相伴,可却像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似的,无论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纪叙居高临下地盯着纪曜,而纪曜嘴角含笑,目光坦dàng,一如既往,看不见心机和算计,只看得到温柔和随和。 “你不要忘了,虽然投资是由你负责,可是拨款,”纪曜偏过头,点了点桌上的文件,“可是拨款需要我签字,除了一些小额支付外,大笔的消费支出,我这边都清清楚楚。” 纪叙转开了视线,目光在桌上的文件上扫过,轻描淡写地回答道,“现场有个录音室里的录音设备有点问题。” “谁的?”纪曜抬头问。 两人对视,纪叙缓缓启唇,吐出了几个字:“Longai。” “怎么处理?” “推迟录制,把所有房间的设备都更新换了,以绝后患。” 纪叙只是来汇报工作的,说完,他转身欲走,身后传来纪曜的一声轻笑。 “阿叙,承认自己动心了真的有那么难吗?” …… 作者:两章一次性全发了。 最近呆在家,我的烘培技能以及点满了,蛋糕、蛋挞、蛋huáng苏等什么都试过了,甚至开始自己做奶茶…… 我妈每天下班回家第一句话:“今天又有什么好吃的啊?” 我把一个人养胖了全家人,哈哈哈哈 两人的矛盾出来了,接下来,我要加速辣,大家坐稳哦~ 第48章 纪叙只是来汇报工作的,说完, 他转身欲走, 身后传来纪曜的一声轻笑。 “阿叙,承认自己动心了真的有那么难吗?” 纪叙回头, 眼神凉飕飕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你很闲?” 纪曜摊开手, 扬唇笑,“爷爷比较闲。” “哥, 这是我自己的事, ”纪叙拧着眉头, 一脸严肃,“不要在爷爷面前乱说。” 纪曜没回答, 而是反问道,“所以, 是真动心了?” 纪叙垂眸, 紧蹙着的眉心透露出他的挣扎, 他淡粉的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良久,嘴角溢出一声轻叹, “是。” 在昨天半夜看完那些骇人听闻的回答后,他想象着那些情况都发生在常晴身上,然后发现自己害怕到手一直发抖,冷汗直冒的时候,他就知道, 他骗不了自己。 他是喜欢常晴的,这点他连他哥都骗不了,又怎么可能骗得了自己。 “哥,我希望她能开心快乐,一生平安。”说着,纪叙抬眸,眼睛直直地盯着纪曜,眼神带着bī迫。 “我知道你们都想保护我,但是你能不能和我说实话,五年前的那场车祸,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意外?” 闻言,纪曜嘴角上扬的弧度落下,目光深邃,深不见底。 这个问题,纪叙曾经问过他。 那时他很确定的点头,说是意外,可现在他看着纪叙的眼睛却迟疑了。 这是纪叙退伍五年以来,第一次在他面前表露出如此焦急和迫切的模样。 大概他也一直在犹豫挣扎吧,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决定了他挣扎的结果。 本来靠在椅背上的纪曜突然坐直了身体,脸上温和的笑容消失殆尽,“如果我说不是呢?” “查。”一个字落地有声。 纪叙眼眸深邃,目光坚定,“哥,我比你更懂那些人的心理。” 他一向话少,不喜欢解释,认为很多事情自己心里知道就好,过程由自己处理,其他人只要看结果就行,可为了说服纪曜,他难得说了一大段话来解释: “他家破人亡,爸妈入狱,妹妹变成植物人,哥哥死了,外公外婆去世,喜欢的人也离他而去,他的人生毁了。” “对他而言,我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想让这一切都发生在我的身上,所以你们在那一年才会突然遭受那么多的意外。” “我知道我退伍了,你们想让我过正常人的生活,但他很可能就在某个我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窥探着我的生活,不把他找出来,我永远过不上正常人的生活。” “如果我是他,我会选择低调地待在离他最近的不着眼却视野宽阔的角落,我之所以认为自己不安全,是因为危险不在我,而在我的身边人。” 沉默地听完,纪曜微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弟弟,突然笑了。 当初选择隐瞒,除了不想让纪叙去查之外,更担心的是纪叙会自责,可其实纪叙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 他想保护自己的弟弟,而他的弟弟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照顾他的心情。 …… 纪曜收回放在桌上的手,低下头盯着文件上的字,对纪叙摆了摆手,沉声道,“你回去吧。” 纪叙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后转身往办公室外走去,关门前,他听到了纪曜的声音。 “是。” 他说。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纪叙垮着大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 常晴被童溪压着不准出房间的门,只能天天躺在房间里,像被禁足似的,百无聊赖。 她的活动范围除了客厅、餐厅、厨房、卧室就是洗手间,甚至连去阳台呼吸新鲜空气都不被允许。 虽然平时她也能宅,但是主动和被动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就几天的时间,她深刻的体会到了古代的huáng花闺女的生活是多么的让人崩溃。 再加上身体上的不舒服,什么好吃的都不能吃,每天都只能吃药膳,整个房间都是浓浓的中药味儿,她像是泡在药罐子里,深呼吸一下就想自闭。 日子过得像太后,小米和童溪天天围着她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是她还是心心念念小纪总。 只可惜录制没开始,纪叙不在酒店,她见不到人。 由于找不到合理的接口,她连电话都不能打给纪叙,只能在微信上进行日常的骚扰计划。 可也不知道纪叙上的是谁家的网,信号总是延迟,回消息特别慢,要么不回复,要么就寥寥几字让她无话可说。 气得她每次都还没聊几句就想摔手机,比如这样: 今天木头开窍了吗:小纪总,设备什么时候才能弄好,什么时候才放我出门啊啊啊啊~ 今天木头开窍了吗:hello,投资爸爸在吗?[你为什么不出声,我知道你在线.gif] 一根最直的木头:等通知。 今天木头开窍了吗:哦,好无聊,我们来聊个五毛钱的天吧。 今天木头开窍了吗:[红包] 一根最直的木头:[红包] 一根最直的木头:给,去睡个五块钱的觉。 今天木头开窍了吗:……[老板,一起吗?我chuáng大好滚.gif] 一根最直的木头:不。 …… 再比如,这样: 今天木头开窍了吗:药膳绝对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有的人的爱真的让人无福消受又不得不受,[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gif] 今天木头开窍了吗:我觉得节目组有大佬看上我了。 一根最直的木头:? 今天木头开窍了吗:故事有点长,仔细说来要从十年前的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说起,刚好今天我有时间,可以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一根最直的木头:我没时间,你无聊就多睡会。 …… 无论她说什么,最后,都是纪叙以“睡觉”结尾。 在他的眼里,她是猪吗? 真以为她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能睡二十五个小时? 童溪拎着吃的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常晴正用力把手机摔在沙发上,然后弯腰捡起看一眼,又继续摔。 “你摔手机gān什么?谁又招你了?”童溪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沙发上,随口问了一句。 “纪叙。”常晴气呼呼地答道。 “小纪总?”童溪嗤笑了一声,“呵,说你招他,我信,他招你?你是还没睡醒吧!” 常晴微微一哽,她挫败地在沙发上坐下,气愤地拍着沙发。 “你说这木头怎么就是不开窍呢?我都表现这么明显了他还没反应,天天就只知道让我睡觉。” “最关键的是,我让他和我一起睡,他又不愿意。” “正好,我也不愿意!”童溪重重地说了一句,而后将吃的推到常晴的手上,“你先吃东西。” 常晴现在一看到这几个盒子就生理性的反胃,她不情不愿地接过,“你为什么不愿意?不会是节目组没人暗恋我,是你暗恋我吧?” 童溪正低头从包里掏出平板,闻言,她白了常晴一眼,“我是怕你砸了我的招牌,一言不合就和投资爸爸、制片方睡觉那是余惠的传统,你可别学坏。” 常晴:“……” OK,她不睡,只撩。 打开盒子,常晴以为里面还是和之前一样是什么养生粥人参饭之类的,结果不是。 “咖喱!芝士!还有雪媚娘,啊啊啊啊~” “溪姐我爱你!” 常晴兴奋地朝童溪扑了过去,童溪一个不防,被扑个正着,往后倒在沙发上,平板差点掉地上,还好被腿挡住了。 “诶诶诶,小祖宗,别,这可和我无关,最近我们的吃的都是节目组负责,没打开盒子之前我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咦?”常晴放开了童溪,又看了看茶几上的东西,咬着手指,一脸疑惑,“他们怎么突然就转性了?也没给我点心理准备。” 童溪没说话,她也没弄明白这个操作。 “给我送药膳我倒是能理解,是担心我不舒服耽误节目的录制,可这些是……” 话说到一半,常晴突然用力拍了下童溪的腿,惊讶道,“该不是真有人暗恋我吧,我魅力这么大的吗,只露了个面就有人被我的美貌倾倒?” 童溪:“……” 她抿着唇拉开常晴的手,闭了闭眼,忍下想翻白眼的欲望。 “才华,我承认你有,至于美貌,你和那玩意儿沾不上边,吃吧,反正不可能是你想的那样。” 说着,童溪拿过勺子拆开,抬手就要插进碗里,却被常晴用胳膊给挡住了。 “等等,我要拍个照先。” 常晴将茶几上的东西一一打开摆好,而后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调好滤镜。 “你gān嘛?这也要发朋友圈?”童溪不可置信地看着常晴。 “发给纪叙,让他抓紧点 ,我这么抢手,他再不下手的话,我就要被别人给追走了。” 童溪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迟疑地问道,“……如果这些就是小纪总安排的呢?” “呵~”常晴哼笑了一声。 “你看看他给我发的那些消息,再想想他那张写着‘你最好离我远点’的脸,哪像会买好吃的哄女生开心的人?” 童溪:“……” 其实也不至于,至少在常晴面前不至于。 …… 录制重新开始已是三天过后。 一大早,所有人都被带到一个大房间里,茶几上还摆满了零食,由于他们都不知道赛制,所以都面面相觑,一脸蒙蔽。 之后,有人拿了一个盒子过来,也没说是什么,就让他们抽。 常晴抽到了一张huáng色的纸条,再后来,她就被带到了一个huáng色的录音室里。 不大不小的房间里摆满了设备,除了她、经纪人、助理、摄像和导演就没有其他人。 这第一期的比赛形式很特殊,录制方法也很特殊。 全部歌手都不露面,只呆在自己的录音室里,节目全程除了几个颜色各异的录音室之外,只拍了主持人和总导演的脸。 主持人大概介绍了下节目,口播了几个赞助商广告,而后在镜头前抽取一个题卡,看都不看就送往各个录音室里。 …… “请音乐人围绕题卡上的字独立创作出一首以题卡上的字命名的一字歌,其他人不得参与创作,创作过程节目将会全程录制监督。” “时长为四个小时,四个小时后开始录歌,录制完成后作品将会直接匿名上传到乐听APP,在规定时间内,根据听众投票,投出感情和情境最贴合题卡的作品……” 说完一大堆规则之后,那人微笑着问道,“请问准备好了吗?” 常晴还在消化规则,听到他问这个问题,愣愣地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那就……”那人突然拿出了一块秒表,摁了一下,快速说道,“倒计时现在开始,你还有三个小时零五十九分零五十五秒。” 常晴:“……” 说开始就开始,节目组这么会玩的吗? 那人离开之后,常晴回头看向童溪,“题目是什么来着?” 她刚刚看完就顺手把题卡给童溪了,听完规则之后,她转头就把题目给忘了。 童溪:“……” 她无奈在心里叹了口气,而后伸长手臂,将题卡递给常晴。 “惧?”常晴接过觑了一眼,笑了,“还是命题作文,有点意思。”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键盘前坐下,手指随手压在琴键上,发出“咚”的一声清脆单音。 童溪看了常晴一眼,转身踱着步子在角落的沙发上坐下。 “还有更有意思的,听说赛制不唯一,可能每两期节目就会换一个比赛规则。” “哦~” 常晴挑眉,而后转身看向身后,对着摄像师挥了挥手。 说实话,这镜头她以前常看到,但是这么直晃晃的对着自己,还是第一次。 她觉得有点新奇。 “师傅,吃早餐了吗?” 摄像师:“……” 摄像师站在镜头后面,留着一脸络腮胡,长得很有艺术感,看着很有个性。 性格也和外表一样,很有个性,他没回答,只抬手拉了拉帽子,帽檐遮住了眼睛,一副很不懈的傲娇模样。 常晴轻笑了一声,收回了视线,而后又抬起头,将视线放在墙上的活动摄像头上,左右摆了摆身子。 “我之前看别的节目里这玩意儿还会摇头点头,这个它怎么不动啊?” 童溪无语凝噎,“……我的小祖宗,你能不像刘姥姥一样吗?在计时呢,你就不能认真点?” 常晴刚张嘴想回答,墙上的摄像头动了,它冲常晴点了点头。 “嘿嘿~这玩意儿反she弧还挺长。” …… 每个录音室都是独立的,有三道墙,其中有一道墙上嵌着单面镜子,外面能看到里面,而里面看不到外面。 一个高大的男人笔直的站在huáng色房间的镜子面前,微低着头,嘴角轻轻往上勾了勾。 贺演抓着台本,摸着满头的汗跑了过来,恭敬地对纪叙弯腰笑笑,“小纪总,您怎么突然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这里没给您准备座位,要不您跟我去监视室?” 纪叙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淡淡看了贺导一眼,“创作四小时,再加上录歌,不吃午饭?” 贺导摸摸头,“小纪总有所不知,录节目都是这样的,定的规则是这样我们也没办法。” 纪叙拧眉,但到底没再多说什么,又背着手,转头保持刚刚的姿势。 贺导又摸了摸头,一时又些猜不透纪叙的意思。 他偏头的不解地看向助理,助理无辜地连忙摇头。 资经理上前半步拍了拍贺导的肩膀,温声说道,“我们只是看看,您忙您的。” “哦哦,好好。”贺导这才敢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小董,你去搬几条凳子过来。” “好。” …… 作者:纪叙:什么监控室,我哪也不去,就在这看我媳妇搞创作。 感谢在2020-03-09 20:56:41~2020-03-10 20:5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白兔,白又白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走道那边又过来两个男人。 走在前面的男人很高, 长相和气质都太过惹眼, 节目组工作人员在百忙之中,还是忍不住好奇地转头偷偷往那边瞄。 录音室的墙边放了两张椅子, 纪叙没坐,他依然笔直地站着, 面无表情,眼神淡淡地投向录音室内, 看不出什么情绪。 一动不动地站了近四个小时的他, 看起来却没有丝毫疲累。 陪着站在旁边的资经理资诚都快要哭了。 他又不像小纪总那样是退伍军人, 他只是个久坐办公室的小小白领。 平时就算工作再忙,加班时间再长, 那也是坐在办公桌前。 如今,突然让几乎没时间运动的他一次性站这么久, 他内心很崩溃, 可老板不动不坐, 他也不动, 更不敢坐。 实在忍不住,资诚偏头偷偷看了小纪总一眼, 小纪总像站军姿似的,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 他上辈子是属石头的吧! 资诚忍不住偷偷在心里吐槽。 …… 傅薄言远远地就看到了huáng色录音室前的那一大块黑色的石头。 他跨大步子,快步靠近,抬起手用力拍了下石头的肩膀,“不是早就来了?怎么站在这儿?” 说着, 他转头往四处看了看,笑着开玩笑,“怎么,他们太忙,都没时间招待你?” 身后的工作人员听了,把头摇得像波làng鼓。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大佛突然过来,然后说是随便看看,结果就在这儿站了整整一个上午。 纪叙移开了视线,看向来人,他挑了挑眉,淡声道,“你怎么来了?” 见状,资诚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他们家小纪总,终于,动了。 傅薄言也学着纪叙的样子,背着手站着,看着录音室内,缓缓启唇回答道,“我来看看。” “毕竟这是尚格第一次涉及音乐类综艺节目,还是要严谨一点的好。” 纪叙点点头,“所以严谨到歌手和所有工作人员都不能吃午饭?” “嗯?” 傅薄言抬手看了眼时间。 现在十一点三十多,而旁边的工作人员依旧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录音室里的人也没什么动作,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要吃午饭的意思。 “你不知道?”纪叙扬眉,“你不是老板吗?节目流程事先没看过?” “……你不是也不知道吗?”傅薄言马上反问道。 纪叙没说话,默认了。 “你等一下,我来解决。”傅薄言带着助理转身,走出去两步又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那群人。 “你们贺导现在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他一直在监控室,您请跟我往这边走……” …… 傅薄言的动作很快。 “解决了?”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纪叙头也不回地问道。 “嗯。”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有人抬着一个很大的泡沫箱子过来,拍了拍掌,喊道,“大家过来领饭,边吃边做。” 工作人员小声地欢呼了一声,然后一个个上前拿吃的。 发饭的人随便拉住了两个人,“诶诶,你,还有你,把这几份带进去。” …… 那人发完饭之后就离开了,大家都在边吃饭边忙,四处都飘着食物的香味儿。 录音室里,童溪和小米坐在沙发上,一边扒着饭,一边看着常晴。 常晴低着头坐在黑白的键盘前,拿着笔写写画画,对食物的香味无动于衷。 童溪本来已经做好了陪着饿的准备,可没想到突然有人送了吃的过来,而且送的还都是她喜欢的。 大概是顾虑到歌手现在不方便吃东西,所以吃食的种类很多,考虑周全。 童溪本想拿点吃的过去给常晴,但是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姑娘一认真起来就废寝忘食,最不喜欢被打扰。 …… 常晴像在自己的周围设置的一道看不见的屏障,自动把外界的声音和味道都屏蔽在外,一心一意的进行着自己的创作。 她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弯着腰,姿势像一只缩着的龙虾,大大的红色耳机挂在她的耳朵上,显得她更加娇小。 一会儿后,她换了个姿势,身体随着节拍轻轻晃动着,手指时不时在键盘上轻敲几下。 认真的样子和平时的生动跳脱判若两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小姑娘的确很吸引人。 纪叙看得很认真,观察得也很细致,甚至看到了她皱眉时睫毛细细微微的颤抖。 飙车的时候被谁都猛,笑得张扬肆意,做事的时候比谁都静,静得严肃认真。 他有时候会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她那么娇小的身体里,能装下多少东西? 随性散漫,带着野性不服管,活得积极,为人果断勇敢,看着很任性,偶尔又认真到让人心动。 这样的人不能轻易靠近,一靠近,就会忍不住喜欢上。 想着她给自己发的那些有趣的话和无厘头的表情包,纪叙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一旁的傅薄言没注意纪叙的表情,他的注意力都放到正在吃饭的童溪身上,“还好,没饿着。” 闻言,纪叙偏过头,冷冷地扫了傅薄言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傅薄言也跟了上去,他抬手搭在纪叙的肩膀上,揶揄道,“你到底对Longai是什么想法,和兄弟说说呗。” 他向纪叙挑了个“你懂”的眼神,“如果真有什么想法,我也好替你关照关照不是。” “我可以为她保驾护航,保证她在这个圈子里不被欺负。” 纪叙抖了下肩,挣开傅薄言的手,冷漠道,“不用。” “我自己来。” 说完,纪叙加快步子,离开录制场地。 傅薄言低低地笑了一声,他回头看了一下,收起了脸上的笑,嘴角染上一丝苦涩。 他自己的人都还没搞定,还说什么关照别人。 …… 录完歌之后,常晴在录音室又待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出来。 她还以为自己自由了,没想到又被拉去开会。 贺导长篇大论地说着这一期节目的后续安排,和下一期录制的准备。 他说完下来,欧导又上去一顿夸,一个轮一个,换着花样把他们夸得天花乱坠。 江漪漪化着大红唇坐在椅子上,姿势端正,笑容优雅,听得认真。 而反观常晴就截然相反,她正支着下巴靠在办公桌上,眼神空dòng。 盯着他们不停巴拉巴拉的嘴巴,常晴两眼冒着星星,整个人都没什么jīng神。 欧导夸到江漪漪时,王副总突然插话: “漪漪人长得漂亮,歌唱得好哦,还会跳舞,没想到写词作曲也这么棒,真是多才多艺。” “节目选你参加真是没选错,否则就错过了人才,希望再接再厉,下次能jiāo出更好的作品。” 先不论江漪漪的能力到底如何,但王副总的赏识可谓是表现得非常明显,于是有心人都悄悄在心里留了个心眼。 特别是民谣组合,他们对视了一眼,脸色变得不是很好。 他们的年龄不小,名气在在坐的人当中却是最小的。 去年下半年民谣突然火了,但是再怎么火,也只是在乐坛占了很小的位置。 大多时候,极具特色的民谣能让人眼前一亮,却很难保证一直亮下去。 以往参加音乐类节目的民谣歌手并不少,最开始民谣歌手的热度都会很高,呼声最大,被人挂在嘴边夸,但几乎没人能站到最后。 …… 江漪漪微微低下头,撩了撩头发,不好意思地说:“王副总谬赞了。” “我没有师妹有天赋,就只能暗地里傻努力,但还是比不上师妹,也不如在坐的各位”。 她一言不合就cue常晴,表面上看起来谦逊有礼,但简单的几个字就把常晴拔到了一个非常高的位置上。 而在这个圈子里,最重要的就是要谦卑,对前辈要尊敬,最忌讳的就是狂妄自大,刚出茅庐就自恃才华甚高而目中无人。 常晴微微抬眼看了江漪漪一眼,什么也没说。 挺符合溪姐给她人设:内向话少。 大家也没说什么,欧导笑了笑,重新接过话题,“论年龄的话,Longai的确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音乐人。” 常晴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过奖,不过我懒,比不过江师姐的傻努力。” 嗯,人设还是没跑偏:第一次上节目,需要大家包涵。 副导演:“……” 江漪漪:“……” 被副导演带回来的气氛再度僵掉。 童溪暗暗叹了口气,她偷偷伸手用力扯了下常晴的衣服,示意常晴要好好说话。 可常晴头都没回,拨开了童溪的手。 这也不能怪她,她不经饿,一饿心情就不好。 今天早上六点多就被叫醒,只吃了一片面包,紧接着换衣服和化妆花了一个多小时。 之后,她在录音室里坐了整整六个小时,又在这坐了近一个小时,在这近八个小时里,她除了喝水,几乎没进食。 平时可能还好,但是她最近这几天一直被按时投喂,饮食规律到一顿不吃就受不了。 …… 坐在旁边的陶笛被常晴的话给逗笑,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只捂着嘴憋着。 她看向常晴,小声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常晴仰着头看她,惨兮兮地启唇吐出一个字,“饿。” 饿到腿软,饿到心烦气燥。 陶笛这下笑得更欢了,好一会儿才勉qiáng忍住笑意,“中午没吃东西?” “嗯?”常晴抬起头,“中午有东西吃吗?” 陶笛:“……” 对上常晴疑惑的眼睛,她刚刚才忍住的笑意又跑了出来。 连脸上每一丝鱼尾纹都在嘲笑常晴,非常夸张。 …… 见没人注意,常晴回头拉了拉童溪的手,悄悄道,“溪姐,你身上有吃的吗?一块饼gān也行。” 童溪视线从桌边的人脸上扫过,面无表情地开口,“有小蛋糕。” 常晴一喜,还来不及开口,童溪又冷漠道,“但你现在不能吃。” 常晴:“……” 她欲哭无泪,拿出了手机,藏在桌布地下愤愤地打字,发消息骚扰纪叙: 我被nüè待了,[小兔子托马斯螺旋哭.gif] 纪叙没回复。 就在常晴低头找表情包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突然的声音吓得常晴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抬头,常晴一眼看到门口的男人。 开小差被抓,她却没有丝毫心虚,那张熟悉的脸作用比jī血更甚,成功将她帅醒。 她愣了一下,下一秒,她坐直了身体,拧开水瓶喝了一口水,抿抿嘴润了下嘴唇,而后压低头缩在童溪身边,拽着她的手臂挡住自己的脸。 “溪姐,你给我挡一下,我补个口红。” 童溪:“……” 她无语地看着突然亢奋的人,无奈道,“不饿了?” 对着手机照了照,常晴满意地收起口红,转头对童溪勾唇一笑,“你没听过吗?有情饮水饱。” “就凭纪叙那张帅到天怒人怨的脸,我能十年不吃饭!” 童溪:“……咱们解约吧,我不想带一个尸gān混圈子。” …… 再出会议室已经是四点多了,众人一起往外走,纪叙走在最前面,而常晴和童溪走在最后。 就在常晴和童溪商量着要去哪吃饭的时候,童溪突然叫住了,说是因为录制时间往后推,所以合同上的一些内容也改了,让她去确认一下。 其实只是在日期上改几个数字,线上就能沟通确认,但是那人一脸为难,坚持让她去一趟,于是童溪只得答应。 离开前,她很不放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常晴直接回酒店,想吃什么就点外卖,外卖没有就让小米出去买。 常晴乖乖的,无论童溪说什么她都点头答应。 可就是因为她表现得太乖了,童溪反而更不放心,罗罗嗦嗦,一步三回头。 等童溪离开后,她笑了一下,继续跟着人群走。 大家正商议着一起去吃饭,她一边听着,一边琢磨着该找个什么借口把纪叙叫走。 她的借口还没找到,纪叙就主动送上了门。 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是纪叙姗姗来迟的回复。 他的消息还是和往常一样,简洁明了,就一个轻飘飘的问号。 常晴顺势把刚刚找了好久的表情包套餐发了出去: [饿到变形.gif][饿到重影.gif][饿到颤抖.gif][饿到风化.gif] 木头今天开窍了吗:你们连饭都不让吃,nüè待员工,还把溪姐叫走,让我无饭可吃,无人可陪,太过分了。 消息发出去之后,手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常晴抬头看了一眼,纪叙正转头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一脸严肃的样子看着像是在说正事。 她瘪瘪嘴,放下了手机,没一会儿,手机又活了,常晴也活了。 一根最直的木头:去停车场等我。 常晴弯着眼睛笑了,回了个好。 她故意慢了脚步,落在队伍的最后,而后趁着大家不注意,转身钻进了楼梯间,走楼梯去了停车场。 …… 地下停车场一如既往的暗,常晴靠在电梯门边安安静静地等着,结果没等来纪叙,倒是等来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江漪漪和尚格的王副总。 看来偷溜的人还不少。 常晴的反应很快,她迅速转身躲进了旁边的小角落里,而后扒拉着墙,探出头,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看。 那两人刚出电梯时还很正常,一路有说有笑地走向停在角落里的车子,看着并没什么不对。 但是后来,他们离车越近,常晴就感觉越不对。 直到她看到王副总把手放在江漪漪的腰上,还一点一点下移,马上要到一个不可说的地方,而江漪漪还笑着一颤一颤地往王副总怀里靠时,常晴的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型,并拿出手机关掉声音和闪光灯,一连拍了好几张。 拍好后,她低头仔细看了看照片。 这时候,就不得不夸这部手机拍照性能的优秀了。 这么黑的环境里都能拍得清清楚楚,还能放大看,简直牛。 常晴早就忘了自己是来这gān嘛的,她举着手机,眼睛一直跟着那两人,直到他们上了车。 车门被关了,但问题是,车没开,车灯也没亮。 常晴眯了眯眼,看车型,那也是辆路虎,但性能不及纪叙的那辆星脉。 时间过了两分钟,车依旧没动静。 常晴转头四处看了看,而后从墙边拐出来,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朝那辆车靠近。 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停车场很安静,她能很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像是怕被别人听到,她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就在即将靠近路虎时,常晴清楚地看到车震动了一下,然后,一下,又一下,她不自觉后退了小半步。 常晴 :??? 江漪漪现在玩这么刺激的吗? 努力都努力到了车上,她的确自愧不如。 犹豫之际,车的动静更大了,常晴顿住步子,从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心中却莫名兴奋。 又过了大概半分钟,车再次没了动静。 常晴拍拍脸,做了个深呼吸,好奇地继续朝路虎靠近。 …… 纪叙从电梯出来没看到人,他视线扫了一圈,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佝偻着腰,像小偷一样靠在一辆车上,姿势诡异,不知道在gān什么。 他没出声,盯着常晴圆圆的后脑勺,他抬脚向那边走了过去,而后拍了下常晴的肩,“错了,这不是我的车。” 正侧着耳朵努力偷听的常晴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惊叫出声,还好反应过来忍住了。 “嘘,别说话。” 她迅速转身,垫脚捂住纪叙的嘴,用力推着他往后走,然后转身躲在旁边一辆车的侧边,抱着他蹲下,然后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果然,那辆车的车门开了,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 “王总,要不我们还是回酒店吧。”江漪漪小声建议着,声音柔媚,虽然矫揉造作了点但还是让人耳根子发麻。 “看吧没人,你听错了,快进来,我们就在这儿做。”男人呼吸微喘着猴急道,“呼,这腰好细,够味儿,再将椅背放低点……” “王总,不要这样。” “嗯~你慢点……” …… 女人声音黏腻,常晴紧紧咬着唇,还想再听下去的时候,耳朵上突然覆上了一双大手。 那双大手温度有点高,紧紧地扣在她凉凉的耳朵上,企图隔绝车那边的声音,但却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常晴只是觉得耳朵有点烫。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牙齿无意识松开了下唇,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纪叙。 “别听。” 他缓缓启唇,声音暗哑低沉,可常晴并没有听清。 此时此刻,她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说了什么,而在于两人紧密无间的姿势。 刚刚太突然,她急急忙忙拉着纪叙躲了起来,qiáng行压着他蹲下,此时,她的手臂正抱在他的脑后,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 两人的距离很近,呼吸声近在咫尺,剧烈的心跳声就在耳边,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鼻尖环绕着着的是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很好闻。 明明两人什么都没做,虽亲近,却并没有逾越,常晴却觉得比听chūn`宫戏还要刺激。 纪叙低着头,眸子深邃,目光从她被咬地红润的嘴唇上扫过,眼神又更沉了一点,喉间一阵gān涩难忍。 车上的人又说了几句话,还有低低的喘、息声,随后,车门被关上,他们的所有声音都被完全隔绝在车内。 怀里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看着就很天真无辜,可她刚刚却企图去偷看一些不该她看的东西。 纪叙敛下眉眼,心上突然升起一股难言的躁意。 …… 偷看偷听,偷拍不可说的照片,还被喜欢的人当成抓包,常晴也很尴尬。 她狠狠咽了口口水,想说她平时不这样,她连小片儿都没看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 可各种解释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常晴最后选择以无理取闹来先发制人,“小纪总,你抱着我gān嘛?” 纪叙:“……” 他低头深深地看着怀里的人。 她曾叫过他纪叙,叫过他纪师傅,开玩笑时也会叫他小纪总,甚至在喝醉时还会叫他心肝宝贝,他大部分时候都无动于衷,心上无风无làng。 而如今这声软软的小纪总,却让他心间苏麻,难以言喻的感觉像cháo水般涌上心头,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汹汹。 匀了匀呼吸,纪叙启唇低声道,“你把手放开。” 常晴眨眨眼,动了动小脑袋,“你先松开啊~” “啊~”字被刻意拖长了音,她的语气娇嗔,带着埋怨,却软地更像是在撒娇。 纪叙身体一僵,他迅速将自己的手放下,身体往后退了一点,抬手想将她拉起。 但由于蹲下的姿势不对,常晴的腿有点麻,纪叙没掌握好力度,用力过大,常晴起身时一个趔趄。 眼看她就要摔,纪叙忙伸手去扶。 在纪叙看不到的地方,常晴抿了抿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她拽着纪叙的手臂顺势往后一倒,背贴在车上,而纪叙被她扯到身前,虚压在她的身上。 好在纪叙反应快,脚抵着车,一手撑在车窗上,这才没真压上去。 常晴抬眼,一手揽在纪叙的肩上,歪了歪头,“小纪总,你这又想gān嘛?” 纪叙:“……” 看着眼前闹腾调皮的小姑娘,对上她带着浓浓笑意的眼,纪叙脑海中浮现着的却是在监控室里她录歌时认真的样子。 那时她一手抬起附在耳机上,一手握着麦,微仰着小脸,紧闭着眼睛,安静地唱着歌。 轻柔低沉的声音如呢喃般从嘴边溢出。 “囡囡你在怕什么,怕出生即不祥,还是余生无安? 怕前路坎坷,还是怕躲在角落里的láng? 怕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还是怕那道盯着你胸的目光? 怕狭小的车将你带到偏远的村庄,暗不见光的房,还是怕如何挣扎都逃不开的chuáng? 他们在耳边狞笑,别逃了,生个儿子吧,是生,还是生你好好考量。 …… 可是囡囡,所有不幸降世的女孩,不过是上一代的循环, 你要学会坚qiáng勇敢,生活并不全是苦难, 就如那个无望的夜里,有个过客,像童话里的英雄一样。 一声没事,一声不怕,就抚平你的不安, 也带给你重生的希望。 …… 七月树梢开满花朵,婴儿落地一声哭喊, 你看着她小小的手,耳边回响外婆的低喃: 囡囡你在怕什么呢? 你低头喃喃,你在怕什么呢? 最怕的,是这悲哀的一生,重演在女儿的身上。 更怕,听完这首歌的人,回首看向自己的囡囡,说,你不该活在世上。 ……” 钢琴声缓慢,她一直闭着眼睛唱着,秀气的眉毛微皱,长翘的睫毛微颤,显示着她并不如表面平静的内心。 最后一个音符消失,监控室里安静了半秒,随后掌声响起。 屏幕里,常晴放下手,缓缓睁开了眼睛,对着镜头鞠了一躬。 那一瞬间,他清晰的看到了她的眼里,是比声音和歌词还要沉重的悲伤。 这次的题卡是“惧”,这本是一首主题围绕着恐惧的歌,完整而完美的阐述什么是“惧”。 词中描述了一个女孩儿的一生,常晴也唱出了女孩深深的恐惧,和对未来不确定的担忧和害怕。 那一瞬间,他好像透过镜头,看到了一个女孩恐惧生活却又不得不继续生活,小心翼翼,草木皆兵的不安,和不安背后的无奈哀伤。 他控制不住地想,想抱抱她。 而现在,这个娇小的姑娘就靠在自己的怀里,还拽着他的衣服,歪着小脑袋,表情生动,笑容狡黠。 他下意识想靠近,理智又告诉他远离。 …… 常晴见纪叙低头看着她,沉默着不说话,像是在发呆,她抬手挥了挥,“怎么了?” 纪叙这才回神,连忙拉下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不是说饿吗?想吃什么?” 常晴也没在意他的失常,一边笑眯眯地跟上他,一边报菜名…… 纪叙又换了辆车,从路虎的星脉换到了吉普的牧马人。 看到牧马人的一瞬间,常晴眼睛一亮,她兴奋地上前,围着车左看看,又看看,简直巴不得把眼睛黏在车上。 蓝色的牧马人车身高大,改装过,为了配合大了不止一个尺寸的轮胎,底盘升高了不少。 高大威猛,看着就很硬汉,很有气势。 常晴有不少越野车,多到已经小区已经开始限制她购她停车位。 但她只了解车的基本性能和特征,对具体的硬件细节等方面并不是十分了解,所以她的车,基本上都是原装车,很少改装。 而这种直接换掉所有轮胎,升高底盘的操作她连想都没想过。 “好帅!”常晴趴在车上感叹道。 纪叙失笑,替她打开了车门,示意她上车。 常晴点点头,抬手抓在门上,掂着脚往上爬,但是她穿着连衣裙和高跟鞋,上车并不是很方便。 她努力的半天,还站在地上。 难怪从来没想过动底盘,她这身高根本不配! 纪叙看着死命爬车的小姑娘,嘴边溢出一声轻,随后咳了一声,收了笑。 常晴狠狠瞪了车底盘一眼,抓了抓头发尴尬地回头看向纪叙,欲言又止。 纪叙的视线从她脚上扫过,而后抬手箍住她的腰往上一举,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上了车。 在常晴的愣神中,纪叙关上了门,转身上了驾驶室。 车启动的时候常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腰那处沾染着他体温的那处热热的。 路过那辆路虎时,常晴突然倾身,抬手在操作台上按了两下。 “嘀嘀”,牧马人前面的灯光突然大亮。 纪叙:“……” 路虎没了动静,常晴居高临下地看着,仿佛透过车窗看到了里面慌慌张张的两个人,她开心的笑出了声。 恶作剧得逞,耳边小姑娘的笑声清脆。 纪叙无奈地转头看向常晴,常晴笑到一半,笑声戛然而止,她抬起手掩住嘴,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平时不这样。” 这个问题很重要,一定要说清楚,毕竟一个女生被逮到做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担心自己的形象在他心中受损,常晴举起右手,竖起四根纤细的手指,做发誓状,“真的,我发誓!” “我不骗你,平时看到这样的场景,我绝对会比他们还害羞,但我没那么古板,真的,gān柴烈火我能理解,我不反对正常的情侣做这样的事,我保证。” 她是真的不反对,这个问题也很重要,她得严肃表态,万一以后和纪叙在车上发生什么,她也不能打自己的脸。 “……”纪叙下意识拧眉。 这话听着有点怪怪的,但是好像又没什么不对,话题太敏感,于是他继续保持沉默。 “我拍照也是有原因的,你不懂这个圈子,随手拍点证据是对自己以后的保障。” 见纪叙一直不说话,常晴怕他不信,很紧张。 “王副总可是有家室的人,他们这种做法太过分了,我就是想吓他们一下,我绝对不是故意想让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 怕她再说什么惊世骇俗的字眼,纪叙连忙出声,“嗯,我知道。” “那就好。”常晴笑笑,终于安静了下来。 纪叙长长舒了口气,动了动因为一直梗着而僵硬了的脖子,骨头咔咔响。 纪叙jiāo了停车费,车子驶出停车场,才安静了没几分钟的常晴突然在座位上动动了,垂在椅子下的脚踢了踢。 “不过路虎车型比较大,好操作。” “但是,你这辆,”常晴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更好操作。” 纪叙:“……” 停车场向来是个多事之地,若是回到二十分钟前,他一定不会让小姑娘在停车场等自己。 …… 一顿晚饭常晴慢吞吞地吃了快两个小时,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暗,暮色朦胧。 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告诉这个城市的所有人,夜晚到了,该回家了。 纪叙拒绝了常晴看电影散步喝茶聊天等一系列建议,直接载着常晴送回酒店。 常晴本来还想着路上堵车能和纪叙多待一会儿,但也许是因为牧马人车型过大,太霸气,太扎眼,众人纷纷让路,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回程更快。 车稳稳停下,纪叙下了车,准备送常晴回房间,结果他转身就发现小姑娘又一脸兴奋地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摄像头。 “你看那边。”常晴神秘兮兮地拉了拉纪叙的衣袖,压着声音感叹道,“停车场果然是个好地方,事故发生的集中地啊!” 纪叙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两个正在接吻的两人,两人的身形他都不陌生。 此时,男人正高举着女人的手,把人压在车上吻。 “经纪人你也拍?” “不,你不懂,你……” 怕她又说出“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你不懂”的那套理论,纪叙连忙打断了她,“我懂!” “你不懂。” 常晴反驳,依旧举着手机,一本正经道,“我跟你偷偷出去没跟溪姐说,等下回去她肯定会训我,拍这个作为把柄,是我回击的有力工具。” 纪叙:“……”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傅薄言的脸上多了五个手指印,这一幕正好留在常晴的手机里。 从没想过童溪会这么凶,刚刚还觉得自己在傅总身上学到了点什么的常晴顿时瞪大了眼,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巴。 眼看她就要惊呼出声,这次抬手捂人嘴的变成了纪叙。 他一只手捂住了常晴的嘴,另一只手抱着她转了个圈,转到车的背面。 这一幕十分熟悉,常晴背靠着车门,仰着头怔怔地看着纪叙,眨巴了两下大眼睛,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手心湿润,她呼出的气喷在手心,暖暖的,对上她的眼睛,纪叙心里一慌,别开了眼,放下手,双手背在身后握紧,“抱歉。” 常晴笑眯眯地摇摇头,“没关系。” 她偷偷探出头往那边看了一眼,那两人已经不在这儿了。 “好像走了。” 常晴拍了拍胸口,拿起手机,点开那张照片准备删掉。 她要拍的主要是童溪,傅总被打的照片对她而言,就是颗定.时.炸.弹,她不能留。 手指即将要点到“删除”两个字时突然被抓住,常晴疑惑地抬起头。 纪叙轻咳了一声,不自然道,“先别删,发给我。” “发给你?”常晴勾唇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纪叙,“你是有什么把柄在傅总手上?还是有求于他?” 纪叙摇头否认,“都没有。” “那你现在是有求于我。” 常晴将手机收进包里,抬手搭在纪叙的肩上,歪着头看着他,眼波流转。 她垫着脚尖慢慢朝他靠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对了我就发给你。” 常晴轻柔的声音里带着媚意,像是要吸人jīng血的妖jīng。 呼吸间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儿,纪叙垂着眼,滚动了下喉结,声音不受控制的低了几分,“你问。” “呵~”常晴笑了一声。 纪叙没拉开她,她也并没有离开他身上的意思。 “主人养了两只宠物,猫的小名叫抱抱,狗的小名叫高高,那你猜抱抱和高高的主人小名叫什么?” 这几个词纪奕追剧的时候经常挂在嘴边,纪叙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亲亲。” 说出来,他才察觉不对。 这两个暧昧的字眼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显得格外的正经。 常晴笑眯了眼,“好。” 说着,她放在纪叙肩膀处的手迅速抬起放在他的脑后,将他的头往下压,而后跳起来往他唇上用力亲了一口,发出响亮的一声“muma~” 趁着纪叙怔愣之际,她推开人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笑着喊道,“你也可以叫我,木马~” …… 直到跑进了电梯,常晴的手还一直压在自己的胸口。 心跳剧烈,一下比一下快,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温度高到烫手。 好刺激。 她微喘着,兴奋地忘了按电梯。 几秒过后,电梯门缓缓关闭,常晴转身贴在电梯墙上,用额头抵着冰冷的墙,企图给自己降温。 然而就在电梯门只剩下一条缝的时候,一只大手伸了用来,阻止了电梯门的关闭。 冰冷的金属门似乎也慢了一拍,停顿了一下后才缓缓向两边打开。 常晴察觉到不对,转过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也在那双黑眸里看到了懵bī的自己。 电梯门打开的速度很慢,两秒才打开了一条比较大的逢。 纪叙迫不及待地侧身钻了进来,速度快到还裹进来一阵风。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就到了眼前。 纪叙冷着脸,垂眸看着她,表情压抑。 他的脸有点凶,想着刚刚傅总被拍的那一巴掌,常晴捂着脸,条件反she性的想逃,内心懊恼。 她那也不算是qiáng吻吧? 他不止于给她一巴掌吧? 可常晴才敢转了个身,就被纪叙伸长手臂拦住。 前路被堵,她一猫腰,又想从纪叙的胳膊底下钻出去。 纪叙顿时哭笑不得,直接伸手把人拎到角落,用身体堵住。 电梯开始上升,常晴再逃无门。 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就他们两人面对面地站着,常晴低着小脑袋不敢看他,咬着唇,心虚道,“刚刚是你要求的,不能怪我。” 纪叙轻笑,他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像缩头乌guī一样的常晴,而后弯腰低下头,脸和她的脸平行,bī着她与自己对视。 “无论我要求什么,你都会答应吗?” 两张脸靠得很近,几乎相贴,说话时吐出来的热气都喷在对方的脸上。 常晴眨眨眼,点点头,肯定道,“是。” “那如果我要求你不要喜欢我呢?” 常晴心里一颤,不说话了,她用力咬着唇,倔qiáng地和纪叙对视。 “不是说都答应吗?” 纪叙的表情轻松,声音里带着笑。 常晴还是不回话,齿下用力,下唇微微泛白。 “那我换一个,刚刚的脑筋急转弯再来一次,主角带入你。” 常晴呆了一下,她放过自己的唇,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纪叙,迟疑地开口,磕磕绊绊地说完。 “我养了两只宠物,猫的小名叫抱抱,狗的小名叫高高,那你猜……猜我的小名叫什么?” “亲亲抱抱?还是高高?你想叫什么?”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低沉好听,富有磁性,常晴脚一软,抬手用力拽住了他的衣袖,借力站稳,“什么?” 眼前的纪叙和平时一点都不一样,常晴被唬住了,作为嘴上老司机的她久久没反应过来。 “不知道怎么选那就别选了。”纪叙又低头朝她靠近了一点,额头抵住她的,鼻尖将触未触。 气氛暧昧迷离,常晴垂下眼帘,盯着他的鼻尖略微失神。 纪叙的手突然往下伸,扶住她的腰。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地衣料触及传到皮肤上,常晴觉得腰部一烫,身体微微一抖。 睫毛受了惊吓颤了颤,常晴低头看向纪叙搭在自己腰间的手上,“叫什………啊~” 腰上骤然一紧,突然的失重感吓得常晴惊叫出声。 余光往下瞄了一眼,常晴害怕地抱住了纪叙的头,十指揪着他的短发,惊惧地看着他。 “所有小名,你都叫一遍。” “现在开始叫吧。” …… 作者:超级大大大肥肥肥章,开不开心? 这一章写的太嗨皮,刚刚发表成功后回头看了一眼,还以为不小心把上章不小心也粘贴上去了,吓死我啦,差点哭出声,仔细看才发现没有 吓死我了,一分钟之内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出了一声冷汗 顺便问一句,你们介意我把歌词都写上吗?会不会觉得歌词多余? 不喜欢的话我下次就少写点 主要这是我自己写的,很喜欢就舍不得删,哈哈哈哈哈~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Unique·梵 30瓶;张小小小新 3瓶;小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所有小名,你都叫一遍。” “现在开始叫吧。” 常晴被高高地举起, 不止高了纪叙一个头, 低头看的时候还有点心慌。 这是她有生以来“站”的最高的时候了。 高处的空气并没有比低处好,相反, 常晴觉得有点呼吸困难。 纪叙一只手掐着她的腰,一只手搂在她的膝盖弯上, 属于他的温度在那两处扩散,渐渐蔓延至全身。 他正仰着头看着她, 漆黑的眸子里满满都是她的影子。 他们的身份像是互换了。 以往, 她才是仰望的那个人。 “不说话, 嗯?” 纪叙似笑非笑地问道,声音格外暗哑。 常晴嘴唇抿了抿, 又舔了舔,低头看着他, 有点紧张。 事态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 甚至速度过快, 有些失控, 远远高于她的期望,让她猝不及防, 于是这才落了下风。 “真不叫?” 见她只看着自己不说话,纪叙勾勾嘴角,又问了一句,手臂减少了力度,作势要把她放下来。 常晴的动作更快, 她立马圈主纪叙的脖子不放,抬起腿,搂住他的腰。 她刚刚那是被吓懵了,没反应过来,现在反应过来了,哪能轻易从他身上下来。 常晴整个人都主动挂在自己的身上,纪叙不动了。 他依旧仰着头,偏过脑袋看着她,眼睛带笑。 “呵~”常晴嘴角溢出一声轻笑。 她一手撩开垂落肩头的长发抓在脑后,一手紧抱着纪叙的脖子,猛地将头往下压,吻在他的唇上。 小姑娘的唇很软,纪叙托着她,一手护在她的腰后,将她用力压在墙上,而后迅速接过主动权,时轻是重地磨着她的嘴唇。 他的亲吻,如他的人,时远时近,生涩而用力。 放纵,又克制,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一贯雷厉风行,作风果决狠厉,在部队是,在商场上也是,可是在这个小姑娘身上,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 一次次远离,又忍不住一次次靠近,然后又理智的退后半步。 …… 为了方便乘客,酒店的电梯里有两面按钮板,一面竖着在门口,一边横着在侧面的墙上。 横着的那一面,就在纪叙的手边。 不知道到了哪个楼层,电梯突然停下,“叮”了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常晴骤然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纪叙闭着的眼睛,他长翘的睫毛如蝶翼般微颤着。 纪叙没睁眼,更没有放开她,他继续吻着她,随手按下了按钮版最下面的按钮。 外面的人还来不及反应,门再次被关上,常晴隐隐听到外面传来生气的叫骂声: “怎么回事,里面的人怎么这样?” “懂不懂社会秩序和文明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学猪脑子里去了?” …… 无论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还是八荣八耻,都深深刻在纪叙的脑子里,如今,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常晴弯了弯嘴唇,重新闭上眼睛,搭在他后颈的手一下一下的抚着他脑后硬硬的短发。 亚朶酒店的二十三已被包下,住的全是《一字歌》节目组的人,一不小心就会遇到,而他们依旧胆大包天,在去二十三楼的电梯里肆意妄为。 若是被童溪知道她如此没有分寸,童溪一定会当场爆炸给她看。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走神,纪叙唇下用力了一点,常晴拧眉,轻“嘶~”了一声。 …… 常晴是飘着进屋的。 童溪回来的时候叫了好几声“常晴”也没人答应,她走进客厅,就看到小祖宗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身体前后摇晃着,傻笑不止。 小米端着一壶热水从厨房出来,童溪看着她,指了指常晴,问道,“她怎么了?” 小米耸耸肩,“不知道,反正刚刚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童溪对常晴的事情总是异常敏感,她一下就从小米的话里抓到了重点。 “刚刚?她刚刚才回来?你们不是一起吃的晚饭?” 小米摇摇头,一脸无辜,“没,我在房间等了很久,打电话晴姐不接,发短信晴姐不回,最后我自己点了外卖。” “刚想找你,晴姐就回来了。”说着,小米瞄了一眼常晴,慢慢凑到童溪的耳边,小声道,“她刚刚还要更夸张一点。” “我都以为她是不是上节目压力过大,疯了。” 童溪:“……” 她抬手拍了下小米的头,“你瞎说什么呢?” 小米委屈地捂着头走了。 童溪沙发上坐下,拍了拍常晴的肩膀,“你刚刚又gān嘛去了?不是答应好好的直接回酒店吗?” 常晴这才抬头看向童溪,眨巴眨巴两下眼睛,笑着说道,“溪姐,你回来了?” 童溪:“……” 常晴看着很不对劲,她的脸红红的,唇红红的,连额头都是红的。 童溪不放心地抬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是有点烫,但应该还是在正常的范围之内。 常晴拍开童溪的手,往后一退,“溪姐,你说如果一个男人去亲一个女人,是不是就说明他喜欢这个女人?” 想到了某个不该想的男人,童溪用力晃了晃脑袋,然后看了眼常晴红润的唇部,“不一定。” “怎么说?”常晴抱着抱枕挪了挪,睁大眼睛认真地看着童溪,求知若渴。 “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除了喜欢,他们还有欲望,爱、欲,情、欲,征服欲。” “欲望?”常晴咬着手指,低头若有所思,“那要怎么分辨?” “你先告诉我是谁主动的?”童溪一边说着,一边倾身拿过茶几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半杯水,低头喝了一口。 “女人。”常晴答道。 “嘭”的一声,玻璃杯被用力的磕在茶几上,童溪回头,狠狠瞪着常晴,“你刚刚和小纪总出去了?” “不是说让你回酒店的吗?出去也就算了,也还qiáng吻他!” “常晴,你应该知道这段时间对你来说有多重要,我是你的经纪人,你有什么想法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 童溪的训斥来的突然,常晴往后一缩,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感情刚刚心平气和地回答她的问题,都是在套路她,不过还好她有准备,她转身拿出手机翻了几下,然后举到童溪眼前。 看清楚照片上的人,童溪立马噤声,抬手拍开了手机,她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 常晴笑眯眯地凑近她,八卦地问道,“溪姐,你和傅总是怎么回事啊?” “不重要,这是我的私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童溪回头,把她和傅薄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以轻描淡写的“私事”两个字概括。 “当然重要。”常晴用力点头,“尚格影业是大佬,你和傅总的关系决定了我以后能不能在这个圈子里横着走。” 童溪白了她一眼,“无论是什么关系你现在都已经横着走了,你和小纪总的事我不问了,自己悠着点。” 说着,她从沙发上起身离开。 …… 大门打开又被关上,童溪的身影消失在客厅,常晴躺倒在沙发上,随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用力捏了捏抱枕,口中念念有词,“欲望啊,欲望啊……” 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了起来,常晴她想得太入神,被吓得狠狠一抖。 她摸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自参加完同学聚会之后就老有陌生人打她的电话,大部分都是推销,有卖酒的卖茶的,还有卖房的,一般都是国内的号码。 这个就厉害了,显示的是境外的号码,都隔了个太平洋了还不肯放过她。 常晴心情好,接通了电话,对方还没开口她就先发制人: “您好,请问需要办贷款吗?我们这边是无抵押贷款,利息比银银行还低,只需房车证明和收入证明,就可无抵押贷款……” 常晴捏着嗓子,推销的台词信手捏来。 对方似乎愣了一秒,而后迟疑地问道,“请问是常晴吗?” 挺好听的女声,但是很陌生,常晴“咦”了一声,“我是。” “那我就没打错,晴晴,我是乔釉。” “乔釉?” 常晴呐呐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而后猛得从沙发上坐起,不敢置信地拔高了声音,“你真的是乔釉?” “嗯,晴晴,我回国了。” …… 酒店地下一层的停车场里很昏暗,只有安全指示牌发着幽绿的光,偶尔进来一辆车,才会突然大亮。 扎眼的牧马人停在墙边的一个不起眼的车位上,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男人。 送常晴回房间后,纪叙就回到车里,现在这个姿势,他已经保持了快两个小时。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抬手抵着唇,苦笑了声。 本来不想这么快的,他有自己的顾虑,他还有许多事要做,但,他不是无欲无求的神仙,不是无情坚硬的钢铁。 在她从在停车出场等自己的时候开始,她就一次又一次的撩拨自己,他一次又一次的忍,一次又一次的退,结果还是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不,确切了说,在录音室里,她就已经开始撩拨。 心中的欲望是人最大的敌人,他赢了二十几年,却输在这一天,输得一败涂地。 外公从小就教他,作为一名军人,最忌讳的就是冲动,永远都不要打没有准备的战。 他没忘,但到底还是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犯了忌讳,那些十几年耳被提面命的教诲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 操作台上,一直悄无声息的手机突然亮起,纪叙抬手拿过打开。 常晴发过来一张照片和一张晚安的动态表情包。 纪叙低头轻笑了一声,保存了照片,顺便也保存了表情包。 他微信里的第一张表情包。 犹豫了片刻,他拉出输入框,编辑了“晚安”两个字,正想着现在发还是等会儿再发的时候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纪曜的名字。 纪叙接通电话将手机附在耳边,“哥。” “刘婶刚刚去送东西给你说你没在家?” “嗯。” “不是说下午就回的吗?”纪曜又问。 纪叙摩挲了下手指,沉默片刻,“有点事,哥你有什么事吗?” “外婆寄了点东西过来,想让你带给扣扣,听说顾止戈回来了,不过出了点意外,她老人家担心扣扣又不好问,所以想让我们打听打听。” “扣扣明天回帝都,晚上到,小姑娘家家晚上一个人打车也不方便,你去接一下,如果她有时间就带她来家里吃顿饭。” “好。” ……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想到扣扣,纪叙在心里叹了口气,而后发动了车子,出了停车场。 欲望和执念是一对双胞胎,总是一前一后地相伴着出现。 人,先有贪欲,而后衍生执着。 他对常晴有无法控制的贪欲。 顾止戈于扣扣而言,是执着。 ****** 节目录制的视频要经过一系列后期处理才能播放,而这次因为没有歌手的画面,只有声音,所以图像处理比较简单,重要的是声音的处理。 第二天去听音频的时候常晴的心情非常好,连看花枝招展的江漪漪都顺眼的不少。 听完音频之后,导演把大家招到一起又开了一个会,正式宣布下场录制的确定时间和地点安排。 第一场比赛的结果已经出来,但是要下场录制的时候才公布。 第二场要直面观众,所以录制比这次要繁琐的多,至于赛制变不变,也要下次录制的时候再说。 …… 会议结束,童溪还有点事要离开一下,于是她便让常晴和小米先回酒店收拾东西。 离开前,她还耳提面命地让小米一定盯着常晴。 但是常晴这会儿真没打算乱来,若是没有昨晚的那个电话,她可能还想在这儿玩会儿,但是在那个电话之后,她才是最迫切的想离开酒店的人。 再说了,纪叙不在,她能找谁乱来? …… 酒店电梯里,常晴哼着歌靠在电梯墙上,小米正低着头在群里和人聊天。 “叮”的一声,电梯门被打开,一个围着丝巾,戴着墨镜的短发姑娘走了进来,她抬起手好像准备按楼层,可不知道为什么呆了一下又放下了手,而后站在角落里,面对着墙壁。 常晴好奇地多看了她两眼。 这旁边就是电影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每天都有剧组在拍摄,偶遇明星的几率很大。 大概是常晴的视线太过直接,短发姑娘拉了拉丝巾又往墙角缩了缩。 于是常晴收回了视线,低头继续哼歌。 电梯在二十三楼停下,常晴带着小米出了电梯,短发姑娘也出了电梯,常晴又好奇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也是住在二十三楼的人?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常晴也没想那么多,她走到自己的房间前,拿出房卡正打算开门,那位短发姑娘突然叫住了她。 “麻烦等一下。” 她的声音埋在围巾里,很模糊。 常晴手一转,房卡又重新收回口袋里,回身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你们是一字歌节目组的人?” 常晴盯着她的墨镜没搭话,目光带着探究。 沈梵梵指了指小米手上提着的东西,说道,“这一看就知道是助理。” 紧接着又问,“你们知道Longai住哪个房间吗?能带我去见她吗?” 常晴拧眉,“你是?” 节目还没播出,按理来说除了节目内部的人,应该没什么人知道Longai参加了《一字歌》。 沈梵梵踌躇了片刻,抬手摘下了墨镜,见常晴还是没反应,她又拉下了丝巾。 她的脸上再没东西遮挡,常晴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是沈沈……” 常晴虽然不认识太多明星,但是对沈梵梵她还是有点印象的,几年前沈梵梵主演的一部大IP 神话剧的主题曲是她写的。 那部剧她看过,剧情没怎么记得,就只记得女主哭起来特别好看,梨花带雨的,特别惹人疼,就算是无理取闹看起来也一点都不觉得作,那时她就觉得这姑娘准火。 几年过去,她的变化并不大,还是那张清纯的脸,清纯如白莲,楚楚可怜。 真白莲,不是骂人。 身边的小米更激动,语速也更快,“啊,你是梵梵,沈梵梵!” 沈梵梵眨了下眼睛,点点头,她低头在自己的包里翻了翻,什么也没翻出来,而后想了想,将手到小米面前,“能借我一张纸和一支笔?” “可以可以。”小米点点头,忙从袋子里掏出了纸和笔。 沈梵梵道了一声谢,接过低头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常晴。 常晴低头看了看,纯白的纸上面,“沈梵梵”三个字很秀气,比她随心所欲、龙飞凤舞的签名好看太多。 “先给你签名,签名照没带下次给你,你现在能告诉我Longai在住哪个房间了吗?”沈梵梵认真道。 常晴:“……” 姑娘你是不是对我的眼神有什么误解? “噗簌~” 小米没忍住笑出了声,发现自己失态,她赶紧抬手捂住了嘴。 常晴转头瞪了小米一眼,笑着拿过带着签名的纸收好,而后伸手指向沈梵梵的身后,“你向后转,往那儿走。” 沈梵梵回头看了一眼,面露疑惑,“那不是电梯吗?” “对。”常晴一本正经的点头,“我上来的时候她刚走。” 沈梵梵信以为真,她“啊”了一身,转头就跑了,一边跑一边忙着整理丝巾戴墨镜,还一边回头感激地对常晴笑,“谢谢。” 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眼前,小米拉了拉常晴的衣袖,目光带着谴责,“晴姐,你不觉得亏心吗?” 常晴点点头,“有点。” “所以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沈梵梵的粉丝,木木家族的一员了。” 小米:“……” …… 作者:我最近爱上了研究奶茶,试过了自己的茉莉绿茶和立顿红茶后,我把魔爪伸向了我爸的龙井和铁观音。 我爸还不知道,所以我还好好活着,哈哈哈哈~ 做好后我给他喝了,他说好喝,然后我笑笑不说话,转身又给他倒了一杯,深藏功与名:) 第51章 深夜,去帝都机场的路上。 这一块是帝都最大的jiāo通枢纽, 也是帝都最繁忙的地方, 机场、火车站、高铁站三点一线,行人推着行李箱, 行色匆匆,车流拥堵。 常晴毕业后就来了帝都, 到现在已经好几年了。 她的时间很充裕,每年都会抽空出去旅游好几次, 在散心的同时也找找灵感。 艺术来源于生活, 而高于生活, 又不能太远离生活。 路途中见得多了,眼中有了人间百态与俗世烟火, 于是作品也有了人味儿,更容易引起人们心中的共鸣, 真正会被留下的, 被流传的都是走心的。 所以常晴对帝的车况很了解, 于是她算了时间, 提前开着车往机场赶。 …… “你也要来帝都?” 前面堵着长长的车流,常晴不得不将车停下, 她拿过水喝了一口,低头看了下时间,还早。 蓝牙耳机挂在耳朵上挂了一路,耳朵很不舒服,她gān脆切断了蓝牙, 将声音外放。 “对啊,宴彦要去帝都开会,去那边的医院jiāo流学习,要待好几天,正好我最近也没事,就向学校请了几天假,陪他过去。” “不过听你这语气,还有谁要去帝都?” “不对,就你那贫瘠的jiāo友圈,除了我,还有哪个小妖jīng去帝都会找你?” 莫言晚嘴里像是含了东西,声音听起来有点含糊不清。 常晴无言了片刻,反驳道,“你才是小妖jīng,人家是正经人,正经搞学术研究的。” 乔釉的确是正经的学术研究人员,据她说,这次来帝都,是作为博士jiāo流生去B大学习的。 因为一些突发事情,乔釉回国比预计的时间要早,很多事都没有安排好,正巧通过初中班主任知道常晴在帝都,于是就联系上了常晴。 常晴刚听说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她在学生时期的朋友不多,就只有两个,初中时的乔釉和大学时期的莫言晚。 可她和乔釉已经近十年没见了,但只要班群里偶尔有人谈起乔釉,她就会进去仔细看一遍。 初中那会儿,他们班有两个奇葩的人,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班长乔釉。 她孤僻不喜和人jiāo流,而乔釉沉默话少一心只有学习,只有科学,于是在那个爱玩爱闹的年纪,两人在班里都不怎么受待见。 许是“同病相怜”,她们两反而成了朋友,惺惺相惜,虽然jiāo流并不算特别多,可在那段配排斥被孤立的日子里,乔釉是她唯一的温暖。 所以她一直记得乔釉,那是一个严肃认真到可爱的姑娘,看着冷漠古板,却比谁善良单纯,悄无声息地帮过她很多忙。 …… “那我说我还是搞艺术研究的呢!”莫言晚不服。 常晴嗤笑了一声,“等你论文过了再说这句话我就信你。” “论文”这两个字眼戳到了莫言晚的痛点,“……不说了,我吃东西去了。” 车流开始缓慢挪动,常晴启动了车跟上前面的车屁股。 听了莫言晚的话,她又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你还吃东西,不怕长胖吗?” 莫言晚那边安静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现在在宴彦家,他奶奶老人家太热情了,说我太瘦了,天天晚上做东西给我补,我拒绝根本不了啊。” “啧啧啧~”常晴笑着连啧了好几声。 “你啧个屁!我比你还少几个月呢,现在都见家长商量婚期了。” 莫言晚不屑的声音里还夹杂着脚步声,听着是在下楼。 “宴彦和你求婚了?”常晴控制不住地拔高了声音,惊讶地问道。 “没有,他要求婚了我肯定早告诉你了,老人家着急而已,我又不急,别说我了,你和你家心肝进展如何?” “唉~”常晴叹了口气,语气低落,“怎么说呢,我们莫名其妙的亲了,但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办了。” “都亲了还怎么办,再接再厉啊!”莫言晚声音激动,她现在就和宴奶奶一样,替崽崽着急。 “你们怎么和国产偶像剧一样,磨磨叽叽,就能不能学人家韩剧,第一天接吻,第二天扑倒,第三天同居,速度点!” “你的第一步任务已经完成,赶紧开展下一步啊!” 常晴再次深沉地叹气,“他亲了就跑,我们都两天没见面了,哪有机会gān什么。” “……要不你还是想办法折腾你的车吧,加油戳胎!” …… 莫言晚的话像是突然打通了常晴的任督二脉。 最近发生了太多她想不到的事情,接连好几天看大纪叙西装革履、打着领带在眼前晃悠,她都差点忘了,纪叙除了是安行的二老板和《一字歌》最大的赞助商之外,他副业还是个修车师傅。 事情不当面说清楚,常晴老是觉得心里堵得慌,看着时间也还早,于是她把车开到了旁边的一个商城停下。 下车前,她想了想,打开手机进入浏览器输入了几个字:多大的钢钉能戳破车胎。 底下答:所有钉子都可以,不过三角铁特别好用 。 可惜,她找了好几个地方也没有买到三角铁。 十几分钟后,她的车里多了一大盒钉子。 …… 十年前,乔釉是班里最高的女生,而现在,放眼望去,她也还是人堆里最高的女生,太扎眼,常晴一眼就看到了她。 高个子,微卷的锁骨发,带着大框眼镜,气质沉静独特,除了行李箱,她手上还抱着一本厚厚的牛皮书。 很久没见了,两人话题却比少年时期还多,她们都变了不少,不再沉默寡言,但脾性、爱好依旧一如当年。 看到车的时候乔釉多看了常晴两眼,笑了,“你这车,不错。” 化学和物理是相通的,她研究化学的时候顺便也带了物理,研究新能源的时候顺带也研究了车。 所以对这款车,她挺熟。 “那是。”常晴一挑眉,笑眯眯地拍了拍车门。 “运气好抽奖送的,不但长得好看,而且性能十分优秀!” 结果准备出发时,车却怎么也没反应,死活打不着火。 常晴:“……” 尴尬了,脸疼。 第二次了,莫言晚小时候去算命的时候,一定还请大师给她的嘴巴开了光! “……车好像出了一点问题,你等一下。”常晴看着乔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乔釉点点头,“没事。” 常晴下了车,她快步走到乔釉看不到的地方,左右看了看,然后连忙拿出了手机,给纪叙打了个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电话一被接通,常晴就紧紧捂着手机,迫不及待,“纪师傅,救我……” …… 纪叙好像也在这附近,他的速度很快,常晴没等多久,他就来了。 从后视镜看到纪叙的身影,常晴和乔釉打了声招呼后立刻从车上跳了下来,啪嗒啪嗒地跑到纪叙的身边。 纪叙看到她脚上毛绒绒的豆豆鞋,下意识地挑了挑眉,“车怎么了?” 三十三厘米的身高差有点大,离得太近看人都费劲,头仰的脖子酸,常晴又往后退了一点点,“不知道。” 说完,她伸手拽过纪叙就往车边走。 乔釉从车上下来,她好奇地看了纪叙一眼,而后合起书看向常晴,问道,“男朋友?” 这三个字莫名让人开心。 常晴偷偷瞄了瞄纪叙一眼,将忍不住想上扬的嘴角压了下来,轻咳了一声,附在乔釉耳边。 “这个待会儿再和你说。” 乔釉点点头,等纪叙上了车后,她掏出手机打开记事本开始输入: 暧昧时期的情感表现。 表现一:在朋友面前不自然,别扭。 …… 常晴好奇地低头看了一眼,“你在写什么?” “我最近在研究人类爱情心理学,”乔釉继续打字,头也没抬,“你喜欢他。” 她的声音很淡,语气却很肯定 。 常晴回头看着坐在驾驶座上弯腰捣鼓着车的人,笑眯了眼,“你看出来了啊。” “嗯,他也喜欢你。” “嗯?” 闻言,常晴将视线移到乔釉的身上,目光带着殷切的期盼,“怎么说?” 乔釉这才收起手机,抬起头看向常晴。 “我刚刚下车看到他的时候,他面色平静,但是气息微喘,说明他来的时候很着急,走得很快,但是不想让你发现,所以在靠近车的时候刻意放慢了脚步。” “我刚刚问你问题的时候,你没有马上回答,而他马上把目光放在了你的脸上,眼神……唔~” 乔釉语气一顿,抬手指了指常晴的眼睛,“眼神就和你现在的一样,不,还要更夸张一点,说明他很期待听到你的答案。” 常晴下意识眨巴眨巴眼,大眼睛扑闪扑闪,她兴奋地抓住乔釉的手,眼神都变了,急切地问道,“还有吗?还有吗?” “有。”乔釉又继续道,“你刚刚没有直接回答我的答案,他转开了眼,第一反应是……”她指了指自己的眉毛,“是皱眉。” “你的答案他不满意,他想听的你没有说,所以,他是在失望。” …… 乔釉说的有理有据,常晴听得眼睛都直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乔釉扶了下眼镜,“我研究过人类行为心理学。” 常晴:“……你不是学化学的吗?” “我对生物也有研究,主攻激素调节这一块,而爱情的根本,不过就是人体内五种激素的共同反应。” 听着乔釉极其冷静的声音,常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她想说爱情是神圣的,是神秘的,不是单纯的激素调节,可她怕她说了之后这正经的学术姑娘会重新打开记事本,一本正经地问她,“你有什么依据吗?” 就在乔釉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纪叙从车上下来了,于是她闭上了嘴。 常晴转身看着纪叙,指了指自己的车,“修好了?这么快?” 纪叙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车没坏。” “啊?” “你熄火没挂P档,档位在 D 档上。” 常晴:“……我忘了。” “下次记住。”纪叙无奈地盯着她低下的小脑袋,心里好笑又好气。 这小姑娘打他电话第一句话就是叫救命,吓了他一跳,还以为她真出了什么事,结果只是车出了毛病。 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担心她在外面并不安全,他急忙加速赶了过来,结果车没坏,只是她挂错了档位。 “哦。”常晴点了点头,而后仰起小脑袋问道,“那你刚刚怎么在车上待了那么久?” 纪叙心中莫名觉得别扭,脑海中浮现了两个词: 学以致用,近墨者黑。 他没回答,下意识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腕,然后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别开了眼,视线往下移,移到她的脚上。 没穿高跟鞋的她看起来更小只,点头的样子特别乖,又长着一张娃娃脸,纪叙没忍住抬手拍了拍她的头。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他转身打算离开,常晴却抓住了他的手,“等等!” 纪叙顿住脚步,回头,“嗯?” 他脸上的淡漠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天晚上的他好像只是自己的幻想,可唇上的感觉明明就很真实。 常晴撒开了手,咬咬唇,“我要给你多少钱?” 纪叙扬眉,“不用。” 他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又道,“有什么事下次再说,我还有事。” 语罢,他转身就走了…… 待纪叙的身影消失,常晴的眼神一变,刚刚的内疚和可怜巴巴瞬间消失不见。 她先是对着纪叙离开的方向轻轻哼了一声,而后拿出了手机,在支付宝输入熟记于心的号码,转了520块钱。 “我偏要给。” “走吧柚子,我带你回家。” …… 刚出机场的停车场,常晴就发现路边停了一辆很熟悉白色的路虎。 她仔细看了看车牌,好像是纪叙的。 于是她放慢了车速,摇下车窗,好奇的往那边看去,看到车边站在一个女人,纪叙按了两声喇叭下了车,正在和女人说话。 灯光有点暗,女人背着光,常晴看不太清女人的样子,不过有些人就是这样,光看身材和气质就知道是个美人。 见纪叙将女人的两个行李箱装进了后备箱,还把女人带上了车后,常晴鼓了鼓腮帮子,“柚子,你能分析出那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吗?” 她这话虽然是对乔釉说的,可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辆路虎。 乔釉沉吟道,“女人说话聊天上车的行为都很自然,两人应该很熟。” “你再看最前面的那辆蓝色的车,也停在女人的身边,里面的男人很明显也是要接女人的,但是女人上了你心仪对象的车。” “有研究证明雄性对雌性有天生的占有欲和征服欲,而对同性则有竞争的心理,越qiáng的好胜心也越qiáng。” “而一般情况下,雌性会选择更优秀的那一方,这说明你心仪对象应该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 常晴:“……” 乔釉的声音里不带丝毫情感,理智到几近冷漠,一口一个“你的心仪对象”让常晴差点心肌梗塞。 她简直想立刻堵住乔釉的嘴。 常晴越听越后悔,觉得自己刚刚就不该多问那一句。 她心仪的男人优不优秀她能不知道吗? 不优秀会变成她心仪的男人吗? 眼看那路虎就要开走,常晴下车上前,走到路虎旁边站定,抬手用力敲了敲车窗。 纪叙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正打算启动车子,听到声音他转头看去。 看到是常晴,他抬手摇下了车窗。 常晴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他,厉声质问道,“纪叙,你是不是因为要来机场接人才顺道给我修的车?” “亏我还以为你担心我,很感动的给你转了钱,你把钱还我。” 看常晴气得像一只河豚,蛮不讲理,纪叙却突然笑了。 他低头看了下手腕,想到刚刚在她车上莫名其妙做的事,无奈摇摇头,拿出了手机,抬手点了几下。 而后转头看向常晴,淡声道,“转过去了,剩下的五百就当上次帮你经纪人换胎的钱。” 没想到纪叙会这么说,常晴明显愣了一下,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她瘪了瘪嘴,委委屈屈的,“纪叙你真棒!” 她说完,抬眼越过纪叙看了副驾驶座上的于知希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了。 于知希回头看着女生走远,忍不住提醒了几句。 “刚刚那话……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能这么幼稚。” “感情经不起开玩笑的,你不追上小妹妹吗?” 刚刚女生转身的那一瞬间,她分明看到纪叙的左手地搭在了车门上,像是下意识地想推开门追出去。 但是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又停下了。 纪叙皱了下眉,“晚点去……” 后面那两火红色的越野车突然像是撒气似的,嗖的蹿到了他的车前,一个漂亮的飘移过弯,不见了。 纪叙一顿,眉头皱得更深了,眉心都挤出来一个“川”字。 “她好像在嘲讽你,”不会开车的于知希惊叹了一声,“她开车好猛!” 纪叙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抵着眉间揉了揉,“她车技比我还好。” “那你在担心什么?” 于知希来了兴致,支着下巴看着纪叙,追问道。 纪叙目光沉沉地盯着前方没回答,转而换了个话题。 “听说……顾叔的儿子回来了?” 于知希放下了手,突然沉默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将视线投向远方。 “所以啊,纪叙,你要珍惜,感情这种东西错过了就很难回来。” “小姑娘很好哄的,你好好哄哄,解释清楚她就不会气你了。” 也许是想到了自己,于知希的话也多了。 “不要等到她不在你眼前的时候你才后悔,顾忌太多就会错过更多。” 大抵好朋友都是这样,自己失去的东西总希望着朋友能拥有,就觉得自己也拥有了一样。 纪叙没搭话,专心的开着车。 车厢内两人都在想自己的事情,陷入了安静之中。 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热闹的夜景从窗边飞逝而过,像过去的日子,而车行驶在单向车道,不能折过头重来一遍。 气氛变得沉重,纪叙随手打开了音乐,温柔动听的女声传了出来: “……因为故事的开头làng漫,所以不希望结果不堪; 我的爱只有一次,你要我就给; 你不要,我也不会觉得làng费。 ……” 纪叙敛眉,目光渐渐深邃,沉得如帝都漆黑的夜空。 故事的开始,是一个武警在十字路口执勤,那个女孩一眼看上了武警的车。 而武警,一眼记住了看上车的女孩…… 很平淡,谈不上làng漫。 但这只是他单向的视角,不知道在那个女孩的眼中,这个故事又是怎样,怎样到她会觉得làng漫。 一首歌放完又自动跳到下一首,音乐变了,曲风也不同,但都出自于同一个声音。 安静听完好几首歌后,于知希好奇地出声问道,“你很喜欢这个歌手吗?” 纪叙缓缓启唇,说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是。” “歌都挺好听的,歌手是谁?我回去也听听。” “Longai,真名常晴,经常的常,晴天的晴。” 语毕,纪叙又补充道,“你见过,” “就在刚刚。” 于知希突然愣住,而后眨眨眼,勾唇轻浅一笑。 --你很喜欢这个歌手吗? --是。 …… 回到家后,常晴还是很生气。 越想越觉得憋得慌。 更气的是,这些都是她自找的,钱是她非要转的,问题也是她非要问的。 乔釉捧着杯子想了想,出声安慰她: “我刚刚说的那些都只是根据大数据的推测,而现实中会很多不可控的因素,实际情况和理论有误差,并不会百分百完全符合。” “唔,就比如这个,”乔釉放下杯子,打开书翻到其中的某一页。 “这里说基因决定了我们在选择伴侣时,会倾向于那些和他们身高相似的人,这里,就和你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常晴:“……” 她拽过抱枕抱着怀里狠狠揉巴揉巴。 “刚刚那个女人起码一米七了吧,再加上高跟鞋,就和纪叙没差多少了。” 乔釉:“……”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常晴又扔开了抱枕,愤愤道,“渣男,撩完就跑。” 说着,她拿出手机,点开了纪叙的微信,点进备注,输入:渣男。 输完后她又删了,重新输了另外两字子:害子。 而后把自己的昵称改成:今天害子长眼了吗。 “害子是什么意思?”乔釉探头过来。 常晴生气道,“瞎没了目,就是害,还害人不浅。”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害子发过来的消息。 害子:下来。 今天害子长眼了吗:不,[丑拒.jif] 害子:我手表好像掉在你车上了。 害子:[红包] 害子:[红包] 害子:[红包] 常晴一一点开,两个两百,一个一百。 加起来刚好五百。 常晴抿了抿唇,发了一句不够,纪叙又给她发了一个,这次的金额更少,才二十。 加起来刚好五百二十。 常晴刚刚的坏心情突然都消失了,变成窃喜,她随便找了个表情包发了过去。 害子今天长眼了吗:[宝贝乖乖等我,就来.jif] 害子:好。 常晴拼命压着嘴角,但是笑意还是从眼睛里逃了出来。 她放下手机,转头看向乔釉,轻咳了一声。 “你先坐一会儿,累了就先洗澡睡觉,浴室的柜子里什么都有,你随便用,我马上回来。” 乔釉点点头。 常晴立马从沙发上起身,大大的眼睛很亮,越过乔釉像兔子一样跑走了。 “嘭~” 大门被关上。 乔釉再次打开了记事本补了第二条: 表现二:情绪不稳,喜怒无常。 …… 作者:前几天老家有亲戚送了好多泥鳅,我把让我炖泥鳅汤。 但是它们还在水里游,于是我…… 放弃了,实在是下不了手,现在它们变成了我的宠物,[捂脸]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嵐愛一生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叮”,提示音声音清脆, 电梯门自动向两边缓缓打开, 明明速度一如往常,常晴却觉得速度太慢。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 她脸上还挂着笑。 已是深夜,停车场停满了车, 常晴转动着眼睛左右看了看,模模糊糊看到右边靠近墙边的地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只是停车场的光线太暗, 男人又背着她, 看不到正脸。 不过这看身形,倒是挺像纪叙的。 常晴微眯了眼, 想了想,她握着手机准备向那边走过去, 才刚抬起脚还没来得及落下, 肩膀就被轻轻拍了一下, 吓得她尖叫了一声。 “啊~” “是我。”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常晴的叫声戛然而止。 回头,看到纪叙那张熟悉的脸, 常晴才恢复了正常的心跳。 她抬手抚了抚自己胸口,瞪了纪叙一眼,嗔怪道,“你gān嘛吓我?” 纪叙:“……你刚刚再看什么?” 常晴回头,指了指身后的墙角, “那边有个很像你的人……咦?” 哪里还有什么人影,那边除了一面黑黑的、空空的墙之外,什么也没有。 常晴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她收回视线,呐呐道,“我刚刚好像看到那边有个人,不过也许是看错了吧。” “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停车场都这么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纪叙抬眼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沉了沉,而后又抬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想起刚刚在机场看到的那一幕,和纪叙当时的所做所为,常晴往后退了半步,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她抬手勾起一缕长发在指尖绕了几圈,别开头不看他,故作冷淡道,“你叫我下来gān什么?” 纪叙低着头看着她头顶上白色的发xué,轻轻勾了勾嘴角。 她又穿上了高跟鞋,看着像是长高了不少。 纪叙轻咳了一声收回视线,将手腕伸到常晴眼皮子底下,腕骨处那块他常带的金色机械表已不见踪影。 “我的手表。” 他的声音略低沉,在昏暗的环境里十分动听。 他手腕很粗,胫骨突出,修长十指微微弯曲着,很好看。 常晴直直地看着眼前的手,突然有点泄气,“我又没拿你的手表。” 见她还是不肯抬头,纪叙轻笑了一声,放在常晴眼底的手往前一伸,勾住了她的下巴,指尖微微使力,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纪叙垂眸看着她,“嗯,我知道,是我不小心落在你的车里了。” “你先把车打开。” 他的手是热的,捏在自己微凉的下巴上,是熟悉又陌生的温度。 而他的眼中带笑,刻意压低的声音于她而言,都是引、诱。 但是常晴的气还没消,她背着手,将手臂和钥匙都藏在背后,梗着脖子,顺着手的力度抬头看着纪叙,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如果我说不呢?你能咬我啊!” 刚说出来她就后悔了,慌忙闭上嘴的时候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话她以前和莫言晚玩闹的时候经常说,那个时候莫言晚总会回怼她:“虎毒不食子”,一句话把她堵到哑口无言。 但很显然,纪叙并不是会说这些堵她的人。 纪叙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在了她水润的唇上,脑中浮现的是那天在电梯里的画面。 他也并不是没咬过。 纪叙甩开思绪,喉结滚动了一下,眸色深深,而后轻笑了一声,抬脚往前半步,突然朝常晴贴近。 “你gān嘛?” 常晴来不及后退,腰条件反she性的往后一弯,身子后仰往后躲。 她一直往后躲,纪叙就一直往前贴,常晴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折断了。 见纪叙还在靠近,常晴看着他的目光都染上了一丝惊恐,“你并不会真要咬……”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覆上一层yīn影,鼻尖骤然一湿,覆上软软的温润,还有一点点的疼和苏麻。 yīn影退开,常晴捂着鼻子,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瞪着纪叙,“你属狗的啊?” 纪叙目光一顿,无言地看着她,没说话。 对上他无奈的眼神,常晴蓦然勾唇一笑,腰一使劲,身子往上一抬,紧紧贴在纪叙的胸前,两人的身体亲密无间。 她抬高手,揽住纪叙的脖子,眼中笑意盈盈,“开玩笑,你怎么可能属狗呢,小纪总肯定是属我的啊!” 闻言,纪叙微晒,他挑了挑眉,压低了嗓音问道,“开车门吗?” “开!” 常晴连连点头,大大的眼睛很亮很亮。 纪叙勾了勾嘴角,揽着小姑娘的腰,索性直接将人抱起,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她的个子小小的,很小一只,呆在他怀里的时候让他很安心。 一直压抑的感情就像洪水,一旦打开堤坝就迸发往外涌,收都守不住。 他喜欢抱着她和她贴近的感觉,甚至舍不得放开。 …… 走到火红色的越野车边,常晴还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纪叙低头睨了她一眼,提醒道,“开锁。” “哦。”常晴连忙摁了下车钥匙,给车开了锁。 车门被打开,纪叙把常晴抱上车之后,转身也上了车。 坐在驾驶座上的常晴还有点小激动,可纪叙上车后却很平静。 他低头在座位底下搜寻了一圈,找到了自己的表,淡定的弯腰捡起,而后戴在自己手上。 动作自然而缓慢。 “找到了,我们下去吧。” 常晴脸上的笑容一顿,“车就开完了?” 纪叙点点头,目光淡淡地看着常晴,“不然呢?” 说完,他抬手握住车门,欲开门下车。 常晴看着转过身背对着她的男人,不开心地撅起了嘴。 这男人总是撩完就跑,不给jiāo代,不负责,这个习惯真的很要不得,不能纵容。 于是,就在纪叙即将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常晴猛地倾身,握住纪叙的手重新带上了门,并以迅雷不及下载的速度按下了中控锁。 这一系列动作她做的十分迅速而流畅,做完后,她拍了拍手掌,双手环着胸看着纪叙。 现在,只要她不解开中控锁,车内的所有门,都只有她能控制。 “小纪总,我这人不经撩的。” 常晴翘着腿坐在驾驶座上,身体微微前倾。 刚刚的动作太大,她不小心把高跟鞋给蹭掉了,于是此刻的她两只小脚丫都bào露在空气中。 纪叙将手从车门上撤下,回头看她,目光淡淡的,“所以呢?” “所以,撩了就要负责。”常晴抬手在操作台上敲了敲,“撩了就要有结果,你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下车。” 终于明白了常晴这是要gān什么,纪叙眉间一跳,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我以为,我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 这话的理解方式有很多种,常晴舔、舔唇,下意识开始紧张了起来。 她咬了下唇,而后放下了翘着的腿,将身体转了九十度直面纪叙,眼神殷切,“你……这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下环胸的变成了纪叙,他眉眼带笑,“你想的是什么意思?” 车内开着灯,灯光晃眼,而晃眼的灯光下,他的深邃的眸子更晃眼。 好像所有的光芒都偷偷钻进了他的眼里。 常晴懂了,她开心地笑了,然后身子猛然往前一扑,扑到了纪叙的身上,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她眨巴眨巴眼睛。 “意思是我以后可以随时随地找你,你都不会拒绝?” 纪叙点头。 “想亲你就亲你,想抱你就抱你,你都不会推开我?” 纪叙再点头。 常晴眼睛一亮,继续得寸进尺,“那是不是如果心情好,我还能睡、你?” 纪叙:“……” 这次他不敢再继续点头了。 他抬眼看着身上的小姑娘,沉默着没说话。 她的眼睛弯弯的,里面满是自己的倒影,纪叙心一动,伸长了脖子,温润的薄唇轻轻覆在她轻薄脆弱的眼皮上。 他曾以为,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就这样陪着自己的车,混迹在修车厂里,平平静静地生活一辈子。 可是那天,车场突然来了个小姑娘,没头没脑地闯进了他的生活,也闯进了他的心里,闹腾不止,他越是拒绝,她的根越是扎得深。 常晴闭上了眼睛,收紧了手,手指习惯性地抓住了纪叙脑后的短发,拨了拨。 只一下,纪叙又退了回来,他抬手覆在她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指尖蹭了蹭她的唇角,就在正准备吻上去的时候,常晴突然笑眯眯地低下了头,捧着他的脸一顿乱亲,最后还在他唇上吧唧了好几口。 像只小猫儿一样,亲昵的乱蹭。 放纵她胡乱的亲了好一会儿,纪叙好笑的拉开了她的头,捧住了她的脸。 常晴刚刚清亮的眼睛似是沾染了深夜的雾气,朦胧一片。 纪叙帮她把脸颊边凌乱的碎发勾到而后整理好,他的动作很轻,连指尖都附着着柔情。 车厢内气氛旖、旎,半晌,纪叙盯着常晴的眼睛缓缓启唇,“常晴。” “嗯?” “我这二十八那年来,只两次忍不住想和人接吻。” 常晴还沉浸在他难得的温柔里面,“嗯……” 头点到一半才反应过来,眼睛渐渐恢复清明,“你说什么?” 她伸手用力地捏住了纪叙的唇,严肃地瞪着他,“除了我,你还想吻谁?” 纪叙笑着拿开了她的手,“都是你。” 常晴的动作一顿,想了想,没想明白,“嗯?” “而现在,是第三次。” 纪叙并没有回答常晴的问题,也没有给常晴反应的时间。 他说完就将手覆在常晴脸上的手移到了她的脑后,然后学着她那天的样子,用力将她的小脑袋往下压,压到自己的唇上。 这个吻,看似是她的主动,实则都是他在牵引。 没人知道,在她聚会喝醉他送她回家的那个晚上,她醉醺醺的将他压在墙上咬了一口。 而他,不自觉的,咬回去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也是他哥那天一提到调监控看,他就立马妥协的真正原因。 就是从那个晚上之后,只要视线范围内有她,他总是会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一边看,又一边莫名觉得心慌。 …… 半晌,他终于放开了常晴的唇,看着她殷红的唇瓣,他又依依不舍的啄了两下。 眼角余光瞄到她□□的小脚丫,继续抱着她弯腰从车底找出一双毛绒绒的平底鞋,准备给她穿上。 常晴的大眼睛里带着涟滟的水光,她的目光迷离,很乖巧地窝在纪叙的怀里,任他为所欲为。 但是在纪叙的手碰上常晴的脚的那一瞬间,常晴像被烫着了似的,一下把脚从纪叙的手中抽了出来。 纪叙一愣,停下动作抬头看向她,目光带着询问。 常晴虽然脑子有点不清醒,但是她还牢牢记得乔釉说过的那一套理论,“心理研究说,人都喜欢和自己差不多高的……” 所以我想穿高跟鞋,这样和你的身高差就会小一点,就能离你近一点,你就会更喜欢一点。 她小声说着,声音特别软。 纪叙弯唇一笑,在常晴发顶吻了一下,而后用力地把她压在怀里,继续给她穿鞋。 眼见她的脚又要挣开他的手,纪叙低声道,“我喜欢,听话的。” “一直穿高跟鞋对脚不好,骨骼容易变形。” 于是常晴乖乖不动了,待鞋穿好后,她晃了晃自己的脚看了看那,勾着纪叙的脖子,歪了歪脑袋,盯着他笑着问道,“那我听话吗?” 纪叙摸了下她的小脑袋,“听话。” 常晴笑眯了眼,在他手底下蹭了蹭,而后勒住他的脖子往前一蹭,低头咬住他的鼻子,“那就再亲我一下。” “要重一点。” 纪叙:“……” 听话?乖? 呵~那是不存在的。 …… 常晴再一次飘回了房间,乔釉刚洗完澡出来,她一边抬手随意的擦着头发看向沙发上的人 ,一边看着常晴。 目光移到常晴唇上不自然的红润后,乔釉动作一顿,“回来了?” “昂~”常晴的反应足足慢了半秒不止。 “……洗洗睡吧,不早了。” 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乔釉也没多问,说完,她就转身往客房走,脑后的头发被她用毛巾擦得乱七八糟,像jī窝。 回到房间后,乔釉随手将毛巾扔到小沙发上,拿出手机打开了记事本,开始编辑。 表现三:情绪波动极大,很不稳定,对身体的健康发展不利,且极其容易亢奋,缺乏理智。 表现四:表情管理丧失,会不自觉笑。 表现五:反应变慢,智商减低。 进入恋爱关系的第一表现:晚归。 …… 纪叙送常晴上楼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转身去了保安室。 这个小区的开发商是傅氏,他很熟,而当初之所以会替于知希在这个小区找房子,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因为他认识这里的保安--一个和他同年退伍的通信兵。 那时于知希刚来帝都念书,他担心她一个女孩子独居不安全,所以才找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并让保安多留意照顾一下。 而现在,要留意照顾的变成了两个。 想到刚刚常晴说的在停车场看到却又突然消失不见的陌生男人,纪叙敛下了眉眼,眸色渐渐深沉,刚刚在常晴面前的轻松瞬间消失不见。 也许是他多心,但是他宁愿谨慎一点,也不愿让常晴因为他而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 作者:今天星期六是要日万的,所以晚点还有一章,晚上十二点之前,要记得看哟~ 晴晴崽:我不经撩的。 纪叙:我也不经撩。 我:好巧,我也不经撩,你们来个人聊聊完吧,我乖巧,还贼软鸭,走过路过莫错过,加个收藏顺便收个专栏呗~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嵐愛一生 30瓶;大月亮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次日下午,莫言晚和宴彦飞来了帝都。 宴彦算是出公差, 一下飞机他就和同事去了医院, 而莫言晚闲待着无聊,跑来找常晴玩。 常晴说去接她, 她非得说自己打车过来,然后就成功的迷路了。 常晴让乔釉在家等着, 然后拿了车钥匙下楼,“你现在在哪?” “天城。”莫言晚答。 “你怎么去了那里?”常晴一阵无语。 “我住的是德馨苑, 和你说的地方完全是反方向的。” “打车太难等了, 我坐的地铁。” 常晴:“……那就难怪了, 你等着,我过去接你。” 莫言晚有种很神奇的魔力, 只要是她独自坐车,十次能坐反九次, 还有一次坐不上车。 偏偏她自己还不信这个邪, 总想尝试。 …… 挂了电话后, 常晴立刻开车往那边赶, 结果车开到半路,她又接到了莫言晚的电话。 “我刚刚打电话给宴彦, 他说他离这里不远,我要和他去吃个饭,你别过来了,我待会儿让他送我去你家。” “哦,对了, 你应该还没走多远吧,就当出来吃个饭。” “嘟嘟嘟嘟嘟~” 常晴:“……” 她真是下辈子欠莫言晚的! 常晴只得把车停下,掉了个头往回走,结果没走到一半,车突然没油了。 她刚刚怕莫言晚久等,急急忙忙地出了门,也没注意看,她常开的车有几辆,一般也记不清。 将车停在路边,常晴往前看了看,又往后看了看,最后还是拿出手机给纪叙打了个电话。 纪叙这次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常晴还没等十分钟,他就到了。 …… 常晴正坐在车里低头刷微博上和《一字歌》有关的消息,正刷得入迷,突然,耳边传来“嘀嘀”两声喇叭声。 她从手机上抬头,愣愣地转头看去,看到旁边车里驾驶座上的男人,她眼睛一亮,“纪叙。” “嗯。”纪叙朝她招招手,“过来。” 常晴连忙下了车,爬到了纪叙的车上。 果然是车老板,他又换了辆车,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大G。 “你怎么这么快?” 纪叙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还在低头整理衣服,他倾身帮她系安全带。 “正好要去你住的小区,给朋友送个东西。” 他的脸就在自己眼前,肤色比自己要深好几个度,但是肤质很好,细腻光滑,常晴舔舔唇,伸长脖子笑眯眯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奖励你的。” 纪叙笑了下,转身坐好,“你的车先在这里放一下,我已经叫人过来了,就在后面,待会让他给你开回去。” “嗯。”常晴点点头。 “去哪?”纪叙启动车子前问了一句。 常晴又重新打开了手机,头也没抬地回答道,“你说巧不巧,我正要回家。” 纪叙笑笑没说话,认真地开车。 车内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纪叙突然出声,“帮我拿一下手机,就在你右手边。” “叫我什么?”常晴没动。 “常晴。” 常晴还是没动。 “晴晴。” 常晴动了,她拿了手机,但是只是握在手上转着玩,没递过去,“再换一个。” 纪叙皱眉,想不出了。 “心肝、宝贝、甜蜜饯,选一个吧。”常晴偏过头,支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纪叙。 纪叙皱着的眉头舒缓开了,恢复成了面无表情,他张了张嘴,半天也说出一个音。 “噗簌~” 看他为难成这样,常晴没忍住笑出声来,“算了,不逗你了。” 说着,她把手机递给了纪叙。 纪叙多看了常晴两眼,无奈地敲了下她的小脑袋。 常晴笑着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纪叙接过手机后拨了个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接,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纪叙的眼神一变,连忙把手机递给常晴,快速说道,“你帮我接,别挂。” “哦。”常晴把手机放在耳边,是听到那边一个很虚弱的女声在喊着“哥哥”。 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纪叙将车速提到了最大的限制速度,眼看车速在超速的边缘来回拨动,常晴提醒道,“小心开罚单。” 纪叙两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的路况,“人的生命比罚单重要。” 是啊,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可有些人却不这么认为。 常晴没说话,只默默收紧了拿着手机的手。 …… 他们很快就到达了小区楼底下,纪叙下车后从常晴手上拿过了手机,放在耳边听了一下才挂了电话。 他迟疑了一下,转身问常晴,“要不你先回去?” 常晴立马摇头,坚持道,“不,我和你一起去。” 像是怕纪叙会拒绝,她又补充了一句,“也许我可以帮你。” 纪叙点点头,带着她加快脚步赶到了于知希的公寓,直接掏出钥匙打开门跑了进去。 他的动作太过急切,根本没注意到跟在他身后的常晴看他掏出钥匙的那一瞬间,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常晴站在门外,盯着钥匙孔愣了好一会儿,听到里面有声音,她才抬脚进了房间。 客厅的色调很柔和,一看就知道女主人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角落里摆了好几个模特,最前面模特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婚纱。 沙发上正躺着一个瘦弱的女人,她脸色苍白,紧紧咬着牙,身体蜷缩着,一看就知道身体很不舒服。 而纪叙正蹲在女人的身边,拿着手机应该是准备叫救护车。 常晴眼前闪过一个画面那也是一个封闭的冰冷的房间,墙壁是白色的,什么花纹也没有。 一个瘦弱的女孩躺在chuáng上,蜷缩着身体,满身冷汗,难受得泣不成声,而楼底下,是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 这一幕狠狠地刺痛了常晴的眼睛,她瞳孔颤了颤,连忙上前,焦急道,“别打了,你快点把她抱起来,我们直接送她去医院比较快。” 纪叙马上放下了手机,弯腰抱起来女人大步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叫常晴跟上。 …… 坐上电梯的时候常晴整个人都是懵的,看着抱着别的女人的纪叙,她的脑子里很乱。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闷得慌。 电梯很快到达了一楼,他们出电梯的时候,正好有一个男人进来。 大概是男人的气势太过凌人,常晴回头看了一眼,不过也没太在意,又转回头跟上纪叙往外走。 正要出大楼的时候,刚刚上了电梯的那个男人突然大步越过她,挡在了纪叙的眼前,常晴有点搞不懂眼前的状况。 纪叙停下了脚步,拧着眉头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 他还来不及说话,怀里的于知希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挣扎了一下,小声细碎的呢喃着,“戈戈、戈戈……” 声音痛苦,又带着满满依赖和思念。 常晴对声音很敏感,一下就感受到了,一时更懵了。 纪叙低头看了一眼,而后抬头对上了男人的视线,说出了三个字:“顾止戈?” 常晴闻言一愣,下一秒她又马上反应过来。 顾止戈,戈戈? 这三个字像是打破了什么禁、锢,虚弱的女人睁开了眼,下意识地就在纪叙的怀里挣扎了起来,扑进了那个叫顾止戈的男人的怀里。 纪叙非但没阻止,甚至还帮忙吧怀抱里的人送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常晴听到女人又连着喊了好几声“戈戈”,而后委屈地哭了。 这样一个柔弱似水的女人,让她一个同性都心疼到于心不忍。 待男人将女人抱走,常晴转头看向纪叙,他的表情一如往常。 她甚至还察觉出了他脸上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纪叙看着眼前大步疾行的男人,正要抬脚跟上,却察觉到常晴没反应。 他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常晴正愣愣地看着他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停下脚步,朝常晴伸出手,“不跟上吗?” 常晴回神,连忙上前一步将手放在他的手心。 纪叙立马收拢了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牵着她往前走。 他们亲过抱过,牵手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很不一样。 她的手小小的,有点凉,而他的手很大,暖暖的,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常晴低头看着握在一起的手,勾起嘴角笑了。 那些无依无靠的日子都过去了,不需要再回忆,现在,这个男人会保护她。 他对朋友都如此的照顾和关心,那么对她,只会更好。 …… 常晴买了水回病房的时候看到两人男人正在说话,她也没打扰。 两人好像正在争论由谁回去帮女人拿东西,当听到纪叙质问顾止戈说:“你知道扣扣的东西在哪?比如说衣服”的时候,常晴忍不住眉心一跳。 她觉得纪叙和这个叫“扣扣”的女人的关系越发扑朔迷离了起来,可好像又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出了病房,常晴一直都没说话,直到走到走廊,她突然拉住了纪叙的手,开玩笑似的问道,“刚刚那是……白月光?” 纪叙皱眉,问道,“什么是白月光?” 常晴:“……” 于是她给纪叙科普了一下什么是“白月光”。 听完之后,纪叙面无表情地给了她一个爆栗,“你的小脑瓜整天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艺术家的思想总是天马行空的,我好奇嘛。” 常晴抓住纪叙的手撒娇似的摇了摇,“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还有刚刚那个男人。” 纪叙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牵着常晴上了电梯,看着电梯跳动的数字,沉声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下次再告诉你。” “反正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也不可能是那种关系。” 常晴瘪瘪嘴,小声反驳,“你又知道我怎么想的了,连人家女孩子的衣服放在哪里都知道,哼~” “我骗顾止戈的,她的东西在哪里我也不知道,”纪叙轻笑了一声,知道常晴想问什么,他抬起了她的手,“我这不是带上你了吗?女孩子比较会方便一点。” 常晴没说话,低下头,上前一步靠进纪叙的怀里,扬起嘴角笑了。 纪叙抱着她摇了摇,低头问道,“开心了?” “还有点不开心。”常晴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狡黠一笑,“除非你叫我亲亲、宝宝、小甜心,你随便选一个。” 纪叙:“……” 听起来和刚刚好像不一样。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我们到了。”纪叙摸了摸鼻子,逃难似的放开她往外走。 常晴在背后捂着嘴偷笑。 …… 拿好东西送去医院后,纪叙又带着常晴去吃了饭,而后才把人送回了家。 纪叙一直把常晴送到家门口,却死活不肯进去,常晴也舍不得就这么放人离开,于是便拉着他在门口聊了会儿天。 “估计过段时间溪姐就要限制我的自由了,所以宝贝,明天约吗?”常晴抬手摸了摸纪叙的下巴,对他抛了个wink。 纪叙想了想,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有事。” “什么事?”常晴捏着他的手玩,仰头问道。 “出国。” 常晴:“……” 她突然甩开了纪叙的手,转身就要进家门,“你走吧,就当这个天我们从来没有聊过。” 纪叙看着背对着他的常晴苦笑不得,他上前一步把人抱进了怀里,两手箍在她的细腰上收拢,低头用下巴在她耳边轻轻蹭了蹭,“就两三天。” 他继续jiāo代自己的行程。 “那第二期节目的录制都快开始了。”常晴依旧背着他,撅着嘴气愤道。 纪叙失笑,弯腰凑上前在她小脸上亲昵地吻了吻,“我去找你,你听话。” “乖一点。”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太过撩人,常晴耳际一阵发麻,顿时泄了气,“那就把这几天的亲够了再走?” 纪叙轻笑了一声,就着这个姿势伸手勾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了过来,低下头吻上了她刚好撅着的嘴巴。 一下又一下的亲着,常晴的脖子酸了,她扭扭头,挣开了他的手,低声道,“脖子酸。” 明明是埋怨的声音却无端染上了几分媚意,再加上她水光涟滟的眼睛,足以让人发狂,纪叙喉咙一阵发紧。 见纪叙没了动作,常晴自己将手伸到后面,掰过他的头继续亲…… 乔釉端着一碗意大利面打开门,看到的就是门外正抱着亲吻的两个人。 常晴正对着她,而纪叙从背后抱着常晴,将头从后面伸过来亲。 他们可以以这样的姿势接吻全得益于他们极大的身高差。 不过依照这个角度亲久一点儿,男方的脖子应该会断掉。 想到这儿,乔釉“嘭”的一声关上了门,走到沙发上坐下,随手将碗筷放在茶几上,掏出手机打开了记事本: 男性的身体素质越好越有益于情感jiāo流。 不同的姿势能增加情侣间的亲密度…… …… ****** 到了晚上,莫言晚才姗姗来迟,并且还带了行李直接住了下来。 于是一直独居的常晴家里突然多了两个小伙伴,三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女生呆在一起,每天都很热闹。 常晴觉得很开心。 她喜欢一个人的独处,也喜欢这种温馨的热闹。 离下期节目的录制还有几天,想着自己以后能自由自在、毫无顾忌地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于是常晴偷偷背着童溪,开着车带着莫言晚和乔釉两人在帝都周边到处玩。 已是五月中旬,夏天刚开始不久,帝都的温度不高也不低,气候宜人,晴空万里,刚刚好是适合出游的日子。 北方的油菜花开得比较迟,南方的油菜花落的差不多的时候北方的才刚开始开。 此时,正是帝都郊外的油菜花开得最灿烂的时候。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灰黑色的公路如一条长长的带子,横穿整片油菜花田。 公路上,一辆火红色的车疾驰而过,而后又慢慢降低了速度。 车上的音乐声轻柔,常晴一边开着车,一边跟着音乐轻声哼着,跟着节拍和韵律摇头晃脑地。 四面车窗都大开着,暖暖的风一阵一阵,莫言晚侧着脑袋趴在车窗上,懒洋洋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huáng色的油菜花田一眼往不到尽头,广袤的大地被一整片的金huáng色所覆盖,花香浓郁到有些刺鼻。 莫言晚揉了揉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坐在车座的乔釉抬头看了莫言晚一眼,“你有鼻炎。” 莫言晚摇摇头,“没有。” 说完,她又随意问了一句,“你不会还研究过病理吧?” 乔釉想了想,答:“我研究过生物医学。” 莫言晚闻言,回头上上下下地扫了乔釉一番,而后摇着头,啧啧有声,“我寻思着你这小脑袋也不大,是怎么装下怎么多东西的?” “研究表明,脑容量大小和脑袋的大小并没有直接的关联。”乔釉一本正经的反驳,“而且脑容量也不代表智商高。” 莫言晚举手投降,“对不起,我没文化。” 乔釉笑笑,“没关系。” 莫言晚:“……” “哈哈哈哈~”听了半天的常晴突然哈哈大笑。 莫言晚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rǔ,抬手拍了常晴一下,常晴立刻止住了笑意。 莫言晚放过了常晴,又重新将头探到窗外chuī风。 “这里怎么除了我们一辆车也没有,四月份我和宴彦回老家看油菜花的时候,车多到被堵在路上。” 她对着风,声音被风chuī散,常晴听得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大概能够猜出她说的是什么。 “可能帝都人都比较忙吧。”常晴感叹了一声,话峰一转,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想想四月份我还是个单身贵族,如今我浑身已经充满了恋爱的芬芳。” 说着,她还做了个深呼吸,一脸陶醉。 莫言晚:“……” 她无语片刻,又好奇地问道,“我在帝都的这几天怎么也不见你和纪叙联系?” “难道是刚在一起不好意思?” 常晴神秘一笑,“你不懂,我们都是偷偷联系的。” “网恋?”莫言晚语言犀利,简单的一个字就道破了真相。 常晴:“……” 事实是纪叙这几天比较忙,安行新谈了一个海外名牌车的合作,他出国了,不过看看时间,他应该已经回来了。 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常晴突然停下了车。 “怎么了?”莫言晚转头看向常晴,不解地问道,“怎么把车停了?民宿到了?” “没到。”常晴摇摇头,目光在座位底下扫了一圈,“但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 常晴没回答,弯腰在座位底下捡起一个大盒子,“我想起了这个。” 莫言晚将视线从常晴的脸上移到了她手上的盒子上,盒子上方大大的“钢钉”两个字特别扎眼。 莫言晚缩着脖子往后退了退,“你要gān嘛?” 常晴朝莫言晚眨眨眼,举起手将钉子摇得叮叮响,“我想试试这个好不好用。” 说完,她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小跑着跑到大概离车五六米的地方蹲了下来,低着头捯饬着什么。 乔釉没看懂,好奇地问了一句,“晴晴这是要gān嘛?” 莫言晚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自爆车胎。” “哦。”乔釉点点头,看着车前的身影,又道,“但是现在有个问题,她没有工具,钉子立不起来。” …… 果然,没一会儿,常晴又抱着盒子跑了回来。 她打开后车门,捏着手里长长的钉子看向乔釉,气息微喘地问道,“柚子,你有什么办法让这个立起来吗?” 乔釉没说话,她回头往旁边座位的袋子里掏啊掏,掏出了一个梨,递给常晴。 常晴盯着梨看了一眼,马上反应过来,接过梨,开心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又跑了…… 两分钟后,常晴又跑了回来,爬上驾驶座上坐好,而后兴奋道,“你们坐好了。” 莫言晚紧紧抓住扶手,小声建议道,“要不,先让我们下车。” “不用。”常晴弯唇一笑,目视前方,而后猛踩油门,随后,“嘭得一声巨响,车胎爆了。 常晴又减速往前行驶了一段路,右前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来。 车稳稳停下后,莫言晚探出半个身子趴在车窗上看了看,惊叹道,“我去,晴晴崽,你这是放了多少钉子!” “不多。”常晴低头掏出了手机,在手机的嘟嘟声中,她掰了掰手指,“也就三四五六七根吧。” 莫言晚:“……” 电话接通,常晴将手机附在耳边,刚刚神气骄傲的语气秒变成可怜巴巴,“纪师傅,救我。” “我的车胎爆了,钉子扎了。” “不知道哪个没公德心的放的钉子,整整十根。” “没事,晴晴和柚子都陪着我,不急,你慢点……” 莫言晚:“……” 不是说五六七颗吗? 等常晴挂了电话之后,莫言晚忍不住吐槽,“我说你有必要吗?” “现在你是他女朋友,你可以直接用女朋友的身份叫他过来啊。” 常晴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你错了,他会过来,但是不会陪我住民宿。” 他上次连她家都不肯进,不耍一点手段,他怎么可能陪自己住民宿? …… 作者:感谢在2020-03-14 20:45:07~2020-03-14 23:5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嵐愛一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小小小新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灰黑色的公路像飘带一样一直延伸,幽深, 隐藏进金huáng色的油菜田。 公路上的车很少, 很久才会路过一辆,纪叙远远的就看到了路边那辆火红色的越野车, 然而他靠近的时候却发现车里没人。 宴彦率先下了车,他往车里看了看, 然后敲了敲车窗,里面没有一点儿动静。 他纳闷地回头, 疑惑地问纪叙, “她们去哪儿了?” 纪叙没回答, 他迈着大长腿从车上跳了下来,掏出手机准备给常晴打电话, 刚找到号码还来不及拨,就听到路边的花田里传来一阵笑声。 他放下了手机, 和宴彦对视了一眼, 而后同时转身向花田走去。 田埂微湿泥泞, 上面的刚长长出来的野草被人踩得乱七八糟的趴在地上, láng狈而凌乱。 拐过一个直角大弯,两人看到了蹲在地上的三个人, 她们头上都带着花环,蹲成一个圈,正低着头不知道在gān什么。 …… “纪叙这次怎么这么慢,我腿都要蹲麻了。”常晴活动了下腿,手上动作没停。 莫言晚抬头, 白了常晴一眼,“坐车里不好吗?你非得下来玩。” “你这就是在钢筋房里待傻了,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清清脑子里的浑浊多好。” 常晴头也不抬地怼莫言晚,手上的花环即将成功,一朵花编完,她又拿了一朵紫色的往里编。 莫言晚哼笑了一声,没接话,继续低着头刷手机,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常晴终于舍得抬起头。 “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新闻,给你们看看。”莫言晚兴致勃勃地说道,把手机递上前,伸到了常晴的眼皮子貔貅底下。 正低着头一边啃梨子,一边用果皮喂蚂蚁的乔釉也抬起了头,好奇地看过去。 常晴看到标题上大大的“江漪漪”三个字,忍不住挑眉,“江漪漪又想拉我陪聊。” “不是,都这么多年了,我会不会陪聊,她心里没点AC数吗?” “这次还真不是。”莫言晚说着,伸手将词条往下拉了拉。 “诺,你看下面,居然有人说你和江漪漪感情好,是同一个公司里互帮互助的好姐妹,这不是要笑死我吗,哈哈哈哈……” 常晴扯了撤嘴角,皮笑肉不笑,“晚晚,你嘴巴再张大一点,我就能看到你中午吃什么了。” 笑声戛然而止,莫言晚闭上了嘴巴,面无表情地看着常晴。 乔釉接过手机往下翻了翻,而后陷入了沉思,“新媒体在未来的发展空间很大,有很大的研究价值。” 莫言晚:“……” 常晴:“……” 见乔釉又有了要研究的兴致,常晴连忙抢过了手机,“柚子别看了,这东西会带坏你的。” 说着,她拿着花环起身,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往回走,“居然还给我们凑CP,草……” “不怕摔吗?” 耳边传来熟悉的男音。 常晴一愣,抬眸,纪叙似笑非笑的一张脸映入眼眸。 她的反很快,脸上立马扬起一个笑脸,要说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变成了另一句,“草……草泥马确实很可爱。” 她一边说,一边回头将手机还给莫言晚,并点着手机向莫言晚疯狂眨眼,“晚晚,你说是吗?” 手机屏幕上正是江漪漪的正脸,莫言晚拿过手机嗤笑了一声。 “她哪里像草泥马了?因为她会口口声声说喜欢你的才华,然后朝你疯狂hen tui吗?” “不行,我有画面了,哈哈哈哈哈……” 莫言晚笑哈哈的跟上来,看到来人,她瞪大了眼,“咦,宴宴,你怎么也来了?你会开完了?” 常晴:“……” 她索性也不管了,当什么也没发生似往前跨了几步走到纪叙眼前,而后抬起手就要将刚刚编好的花环往纪叙头上戴。 纪叙眼睛直直地盯着五颜六色的花环,不自觉地皱起来眉头往后躲。 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躲过常晴的魔爪,“晚晚都没有给宴彦编,看我对你多好,花我自己都没舍得用,全编你头上了。” “别摘,好看,这是我对你独有的宠爱。” 常晴笑盈盈地说着,眉眼弯弯。 纪叙:“……” 他放下了正要拿下花环的手,不动了。 宴彦往纪叙头上看了一眼,忍不住噗簌一声笑了出来,朝纪叙伸了个大拇指,赞扬道,“漂亮。” 一米八八的大男人,浑身硬气,头上却盯着一个满是花朵的小花环,确实好看。 话音刚落,宴彦就觉得头上一重。 莫言晚将花环从自己的头上取下戴在了他的头上,并拍了拍他的肩膀,“乖,咱不羡慕他,爸爸宠爱你。” 宴彦:“……” …… 修好车已是半个小时之后,将坏了的车胎放进后备箱后,纪叙将自己脏了的外套脱下了下来,挂在臂弯处,抬脚走到常晴身边,“可以了。” “嗯。”常晴点点头,转身为他打开了车门,并做了个请的手势,“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吃好吃的。” 纪叙挑眉,“不给钱?” “提钱多俗气,谈钱伤感情,”常晴说着,笑着伸手将纪叙往车里推,“我们还是谈爱吧。” 纪叙勾了勾嘴角,半推半就的上了车。 而宴彦则拿过了纪叙的钥匙,乔釉站在两辆一黑一红、款式一模一样的车中间,思考了片刻,最后转身上了黑色的那辆。 常晴和纪叙是刚谈恋爱正刚开始磨合的情侣,而莫言晚和宴彦是谈了好几年即将谈婚论嫁的情侣,完全不一样的两对例子,都是她的研究对象。 …… 常晴依旧坐在驾驶座上,而纪叙在副驾驶坐下,刚刚还稍显宽敞的前车厢因为男人高大的体型而变得拥挤了不少。 常晴启动了车,抬头通过车镜看了纪叙一眼,抿着嘴笑了,提醒道,“衣服别抱着了,可以放后面。” 纪叙低头看了看沾满了灰尘的外套,迟疑了片刻,还是转身把衣服往后座扔。 头转回来的那一瞬间,纪叙看到了滚落在皮质椅子上的几颗梨子。 他目光一滞,下意识多看了两眼才转回头。 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下车的时候,路边有一条湿湿深色痕迹,上面还有水果的残渣。 想到那天找手表时在她车上看到的盒子,纪叙微眯了眯眼,低声问道,“你的车压到了什么才能一个车胎一次扎十颗钉子而其他三个完好无损?” 常晴:“……” 她抬手撩了下头发,脸上表情自然,不见丝毫的心虚,避重就轻,“谁知道呢?” 纪叙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微晒,建议道,“你的车总是坏,车里应该要常备维修工具,以防万一。” 一路无车,常晴加快了车速,“我又不会修。” “我可以教你。” “不,”常晴轻哼了一声,小声骂了一句,“傻子。” “每次车坏了就能见到你,以后车一坏,我就会想你,懂不懂情趣啊!” “不懂,”纪叙嘴角轻勾,在常晴撅起嘴的时候,他又补充道,“没坏也可以想。” 常晴目视前方,嘴角没压住,弯唇笑了。 车子猛然停下,轮胎和柏油公路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常晴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她转头看着纪叙,舌尖抵着上腭弹了下舌,发出清脆的一声“嗒”。 而后对纪叙抛了个wink,笑得像个流氓,“那如果我不止是想你,还想邀请你民俗一日游,同食同宿,也可以吗?” 纪叙淡淡地看着她,没说话。 小姑娘的皮肤细腻,泛着健康的粉色,阳光透彻车窗,以刁钻的角度投she在她的脸上,小小的绒毛染上一薄薄层金光,jīng致的五官突然变得有点不真实起来。 但是嘴角勾起的弧度又让她更生动真实。 纪叙抬手抵着额头揉了揉,突然笑了,张嘴想说话的时候,放在操作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常晴转过头淡淡地扫了一眼手机,无动于衷。 纪叙放下了手,启唇,“先接电话。” 常晴这才不情不愿的拿过了手机,看到上面跳动的名字,她脸色一变,点击接听的时候手一抖,差点没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她接通了电话,转头看了眼纪叙,比了个口型,“溪姐”,而后将眨眨眼,将食指竖在唇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纪叙点点头,表示明白。 常晴这才将电话附在了耳边,笑着小声问道,“溪姐,吃饭了吗?” “对啊,我没在家,正带着柚子出来吃饭呢,马上就回去。” “放心,现在还没人认识我,你别那么紧张。” “微博啊,微博我看了啊,我保证一个字母都没回复,特别乖……” 常晴背过身讲电话,纪叙全程支着下巴默默的听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眼神不自觉的放柔,眼中的笑意快要满得溢出来。 待她挂了电话后,纪叙轻笑了一声,揶揄道,“特别乖?” 常晴笑,“那可不嘛。” 她又继续追问,“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纪叙收回了视线,抵唇轻咳了一声,低声说道,“常晴,我们不着急。” 自认识以来,常晴就对他就热情得过火,在他身上,她像是有使不完的力,从来也没冷静过。 这份感情从开始,就浓烈得过份,透支了太多未来和以后,他担心总有天会承担不起。 常晴刚想反驳,后面那两黑色的越野车追了上来,莫言晚探出头对他们大喊了一声,“你们停下gān什么,做少儿不宜的事吗……” 车越来越远,声音随着风飘走,常晴重新启动了车,一本正经的说道,“纪叙,我是一个很直接的人,我喜欢绝对的崇拜,就像我对于你。” “喜欢在武力、权力和能力上绝对的qiáng势和碾压,所以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 “也喜欢绝对的自由,无论是心灵上还是身体上,只要是我喜欢的,我要么会想方设法的得到,要么就毫不留恋的放弃,只要是我想得到的结果,我从不在乎早晚。” 所以,我才会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找了你五年。 纪叙心尖一颤,盯着常晴的脸发愣。 他越发觉得这姑娘活得浓烈,她的骨子里带着一股劲儿,一举一动都在吸引着他,她的性格太对他的胃口,从里到外都让人不由自主的为之着迷。 纪叙沉默片刻,勾唇一笑,“我懂了。” …… 但是最终,纪叙还是没能和她民宿同食同宿一日游。 民宿很安静,远离城市的喧嚣和嘈杂,晚饭后,莫言晚和宴彦和民宿老板在玩游戏,乔釉继续她的观察研究。 常晴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把纪叙拉了出来。 夜晚静谧,月色轻柔,小花园里花香宜人,常晴牵纪叙的手,慢慢悠悠地散步聊天,气氛十分温馨,但在最后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给打破了…… 纪叙接电话时的表情很不对劲儿,常晴听了一点他聊天的内容,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挂了电话之后,常晴对他笑了笑,“有急事你就先回去吧。” “嗯。”纪叙点了下头,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他又退了回来,紧紧地抱过小姑娘狠狠地轻了一口,而后又蹭了蹭她的鼻尖,“后天我去找你。” ”下次再带你出去玩。” “好。” 纪叙高大的身影原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常晴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勾唇一笑,脚步轻快的离开了花园,进了屋子。 …… 知道纪叙离开了之后,莫言晚将常晴拉到了一边,问道,“你就不生气吗?他可是因为别的女人离开。” 常晴笑着摇摇头,“不生气。” 她是真的不生气,因为她相信纪叙,而那个叫扣扣的女人,也是一个她气不起来的女人。 她抬头看着天上弯弯的月亮,难得正经,“晚晚,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也听过很多故事,这些故事,是我灵感的来源。” “而那个女人,是我目前为止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气质最沉静纯粹的女人,她有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安静,明明安静到死寂,却又认真的生活。” “直觉告诉我,她的身上一定有故事,一个我很好奇的故事。” 莫言晚不能理解这些,她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好吧,我就服你。” 常晴突然回头,仰着头认真地看着她,“晚晚,你知道纪叙最迷人的地方是什么吗?” “长得帅?” “不,”常晴摇摇头,微笑道,“是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觉得生命最重要。” “尊重生命的人,是最可爱的人。” 所以即使他总是因为别人暂时离开她,她会失落,但是在另一方便,又会忍不住更爱他。 他是一个天生的军人,纵然已经退伍过上普通人的生活,骨子里的军人气性还是没有变。 “若他还在部队,一定也是个让人崇敬的军人。” 听了这话,莫言晚目光一闪,她不自觉地转头看向正在看电视的宴彦,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 作者:乔釉:我不该再车里,应该在车底…… 啊欧~节目好像还在下一章…… 第55章 尚格的胆子很大,不止节目的录制方式很独特, 播出形式也别出心裁。 在第一期刚录完还没开始播的时候, 节目组就已经把音乐人创作的歌匿名发到了乐听平台上,让听众进行投票。 虽说是匿名, 其实大家大概都能猜出歌手是谁。 除了Longai。 但即便是大家都猜出来了这是Longai的声音,也都不敢相信。 于是网上议论纷纷。 一时之间, 全网都在猜Longai是否真的参加了《一字歌》,都在猜这个藏了五年的乐坛天才, 是否真的会在公众面前露面。 而与此同时, 众人期待已久的热门大IP古装神话剧《无尘2》上映, 打着回馈观众的幌子一次性更新了十二集。 《无尘》也是尚格出品,第一部 在前年大火, 而第二部历时两年终于拍摄完成,号称巨制打造。 最关键的是, 这部剧片头的词曲都是Longai写的, 插曲也是Longai唱的。 整部剧欢脱中带着压抑, 观众们边看边哭, 偏偏还舍不得退出。 特别是插曲响起的时候,观众们的泪意立马翻腾, 弹幕上除了骂编剧狠心之外,就是哭着骂唱歌的人,求着“你别唱了,求你了”。 层层效应叠加,Longai无可置疑的成为了近期最热门、也是最神秘的音乐人。 而对于网上议论的声音和全民艾特, 《一字歌》官微选择闭麦。 一个字都不说,将神秘进行到底。 于是开播前,《一字歌》借着两个前辈的热度,还有Lonai的神秘成功上了热搜。 节目组别出心裁的安排,再加上尚格十分到位的营销,《一字歌》未播先火。 连着好几天,微博还有各大浏览器和贴吧都被《一字歌》屠榜了。 挂在前几点都是和节目有关的话题,这正好达到了节目组的目的: 用前辈歌手的名气将听众吸引过来,然后让Longai的名字作为最大的悬念,紧紧抓住网友们的好奇心。 但出人意料的是,在排名前五的热搜中,江漪漪的名字也占据了一席之地。 因为节目的规定,她不能直接说自己参加了节目,歌曲也是匿名发表,她的声音和歌曲风格都没有什么辨识度,再加上她一直都是翻唱和歌舞居多,按理来说,大家很难根据她的作品猜出她是谁。 但是江漪漪很聪明,她把自己的名字融入了歌词里面。 第一句歌词就是“江中水波漪漪,动dàng不息”,大家一看便知。 然而,即便如此,她的热度还是远不及Longai,一降再降。 Longai的话题稳居榜首,久居不下。 再后来,甚至有很多人排队跑到江漪漪微博底下,去问Longai的事。 毕竟众所周知,这一期所有参赛歌手中,只有她和Longai出自乐听,是同一个公司的师姐妹。 旁人大多不知道江漪漪和Longai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更不知道江漪漪比Longai还早毕业。 他们只知道Longai比江漪漪要早出道两年,于是便理所应当地认为Loangai是师姐。 …… 看着自己微博底下频繁出现Longai的名字,江漪漪脸都绿了。 她拉出编辑框,刚打了几个字,余惠就过来抢走了她的手机,将字一一删除。 江漪漪yīn冷着脸,平日里的妖艳撩人不见半分。 余惠低头看着她,眼神严厉,“你现在最好保持沉默。” “可是……”江漪漪不甘心,想说什么,却被余惠拧着眉头打断。 “漪漪,你是不是忘了网上和Longai有关的流言蜚语都是怎么传出来的了?” 江漪漪别开了眼,死死地盯着茶几上的娱乐杂志,放在膝上的手握紧了拳头,“那些都不是我说的。” “对,你是什么都没说,你只是习惯在采访的时候提起Longai,而后当有人问起Longai是不是因为外貌的原因而不敢露面时,你笑笑,选择保持沉默。” “在问及Longai是否因为性格孤僻,有心理缺陷或障碍而拒绝面对同事和观众的时候,你继续微笑,保持沉默……” “可你知道,那些记者都是我找的,问题都是我让他们问的。”余惠敲了敲桌面,将手机还给江漪漪。 看着江漪漪的表情,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也稍稍放软了几分。 “漪漪,你沉默了这么多次,这次,你也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呵~”江漪漪冷笑了一声。 “惠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常晴,她哪次给了我面子?更何况这次还要和她同台。” 江漪漪说着,两手紧紧抓住了裙摆,丝质裙摆被抓出层层褶皱。 每一层褶皱,都透漏出主人的心慌意乱。 她耗费心力,好不容易才稳住了现在的地位,眼看一步走错,全盘皆输,她不可能不慌。 尚格刚录制《一字歌》的时候她就争取过,她用尽了手段。 可是最后,负责这个节目的王副总提上裤子,拍拍屁股很抱歉地告诉她,她不是原创歌手,所以没有参加的机会。 那时,她差点气疯,却依旧不得不笑着说理解。 这种空手套白láng的情况她不是第一次遇到。 但是人家有钱、有势、有地位,她心思不纯、行为不正,所以只能把不甘心和委屈打碎了,再往肚子里吞。 前不久,又听说节目要增加突袭赛制,于是她再次找上了王副总。 这次进来的很顺利,但是王副总却告诉她Longai也在,然后还问她和Longai的关系如何。 老狐狸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愣了一下,最后笑着回答说,“很好”。 但真正好不好谁猜不出呢? 江漪漪实在是想不通,沉默了五年的常晴,为什么会突然参加节目。 余惠闻言紧皱着眉头,面上带着烦躁,“无论如何,到时候无论媒体怎么问,你就说是Longai自己不想露面,你作为师姐和好朋友,只能保持沉默。” “漪漪,你现在必须和Longai在公众面前保持良好的关系,至于Longai那边,我去和童溪沟通。” …… 童溪和公司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当接到余惠的电话,童溪只是笑了一声,冷漠地说自己很忙,还有其他电话要接,然后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常晴盘着腿,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上玩手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她嘴里含着口香糖,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 第二期的录制明天开始,莫言晚从民宿回来之后就被宴彦带走了,本来说要跟去录制场地玩的乔釉也因为有事去了B 大,家里就剩她一个人,还有…… 还有得知她在外面疯玩了好几天,于是生气地赶来她家监视、囚、禁她的童溪。 陪玩的小伙伴们走了,家里还多了一个一直在工作的经纪人,常晴一时之间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 童溪挂了电话,看似低头看手机追剧,实则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常晴突然扔开了手机,抱着大抱枕回头,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童溪,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问道,“江漪漪打电话给你?” 童溪抬头看了她一眼,收了手机走向沙发,“那倒没有,是她的经纪人惠姐打的。” 常晴“哦”了一声,把头又转了回来,“惠姐找你说什么?” 童溪在沙发上坐下,睨了没点坐相的常晴一眼,然后抬手你在常晴腿上用力地拍了一下。 “还能说什么,不用猜都知道她是想让我劝你在节目上对江漪漪下嘴轻点。” “对她我可下不去嘴,对纪叙还差不多。”常晴嗤笑了一声,眼看童溪转身又要下手,常晴连忙收回腿,眉目带笑。 “我可是将你给我安排的人设贯彻到底了,作为一个沉默寡言的害羞小可爱,我能对江漪漪做什么?” 童溪这下连头都懒得抬了,她打开手机随便翻了翻动态,“你最好是这样。” 常晴抿了抿嘴角,微微一笑。 她最近忙着坠入爱河,心情好,只要江漪漪不上来主动招惹,她也不会怎么样。 “那你是怎么和惠姐说的?” 童溪挑了挑眉,转头看向小祖宗,反问道,“我说了有用?” 没用。 常晴扯了扯嘴角,没回答,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有一点不明白。” “依我对江漪漪的了解,她也就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不痛不痒地挠我一下,这段时间她应该会选择避开我,怎么还会和我参加同一个节目,自己上赶着找nüè呢?” 童溪给公司回了两条消息,然后把常晴从沙发上一把拽起,“别懒了,收拾东西早点出发,晚上还要一起吃饭,不要每次都迟到让人等。” 童溪一边推着常晴往卧室走,一边说道,“你参加《一字歌》的事公司是绝对保密的,江漪漪事先也不知道你在,等知道的时候木已成舟。” “这件事从另一个方面看,她也是被坑了。” “她费尽心思才进了节目,其实只是被利用,就算她不找关系,什么都不做,凭她和你同门师姐妹的关系,她也能进节目。” “是吗?我来头这么大?”常晴笑道,转身把要穿的衣服从柜子里抱了出来,一件一件地叠进了行李箱。 “大不大你自己不知道?你是我带出来的人,”童溪白了她一眼。 “江漪漪没什么实力,留下来只会被喷,但却是一个增加节目看点的噱头,所以最终,还是节目组获利最大。” 常晴听了,忍不住摇摇头,啧啧了两声,感叹道,“虽然这和我们无关,但是不得不说,这些资本家心都黑。” “所以说,小祖宗,你还是给我小心的,别和江漪漪似的,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童溪看着向来都率性而为的常晴,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合上行李箱,常晴转身坐在chuáng上,敲着二郎腿,勾起了嘴角,笑得像一只小兔子。 “我不怕,我是有后台的人。” “谁?”童溪以为她实在开玩笑,也没怎么在意,随口接了一句,而后将箱子竖了起来,准备往外走。 常晴惬意地晃着腿,听了童溪的问题,她张了张嘴,正打算回答,刚刚落在客厅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常晴侧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然后连忙从chuáng上起身,“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不和你说了,后台打电话过来了。” 常晴一边急急忙忙地说着,一边踩着拖鞋越过童溪,啪嗒啪嗒地跑了出去。 童溪动作一顿,而后也推着箱子跟了出去。 常晴又重新盘起腿坐在了沙发上,她举着手机附在耳边,开口就叫了一声“宝贝”,第二句又是“心肝”。 童溪:“……” 她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第一反应是担心常晴这恶心劲儿,会把会人给吓走。 …… 几分钟之后,常晴挂了电话。 她又从沙发上爬起来,笑着跑到童溪眼前,“我待会儿就不和你还有小米一起过去了,有人来接我。” “恋爱了?” “对。” “小纪总?” “是。” 童溪看着常晴一脸喜滋滋的模样,沉默了。 常晴压下老是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看了童溪一眼,而后又转身跑回了卧室,把上次没穿的那件极其修身的连衣裙拿了出来,迅速换上。 准备好出门,常晴发现童溪还拿着行李箱就站在门边,她讶异地问了一句,“溪姐,你怎么还没走?” 童溪慢悠悠地将手机收进包里,淡淡地看向常晴,上上下下地将她扫了一遍,而后问道,“小纪总应该不在意车里再多一个人吧?” 常晴:“……” 可是我在意。 童溪不顾常晴的反抗,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推着常晴往外走,“我只是看看,免得出什么事。” 常晴被迫着迈动腿,闻言,她偏着头,歪着脖子将眼珠子使劲往后看,费力地看向童溪,“有他在会出什么事?” “你就这么信任他?” 童溪在电梯里站好,转身按下楼层。 “连自己想相信的都不相信,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常晴靠在墙上,不开心地撅起嘴。 闻言,童溪微微一愣,而后转开了视线,看着电梯墙不再说话,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常晴也噤了声。 …… 到了负一层,童溪并没有上车,只是微笑着和纪叙打了声招呼,然后推着箱子走向了另一辆车。 转身利落,神情自然的仿佛刚刚的话她没说过。 常晴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也没怎么在意,无比熟练爬上了副驾驶。 扣上安全带,她习惯性地给自己拆开了一片口香糖,又伸手从包里掏啊掏。 掏出一颗薄荷糖,撕开包装,抬手喂进了纪叙的嘴里。 纪叙咬着糖果,抬眼从车镜中看了一眼正自顾自地低头看手机的小姑娘一眼,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 《一字歌》的直播进入了倒计时,常晴打开APP 进去看了一眼,被庞大的直播预约数量吓了一大跳。 她退出来又切进了微博,果然,节目预约数量也上了热搜,很多人都在底下聊着天,蹲着节目的播出。 不得不说,《一字歌》的骚操作很是成功。 纤长白皙的手指在微博界面上点了两下,常晴又点进自己微博的后台,粉丝的数量还在不断的上涨,且速度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常晴随便往下翻了几页,顿时弯唇一笑。 留言千篇一律,不是问她节目的事情,就是让她提前爆照。 这群人兴致勃勃地等着节目播出,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字歌》第一期所有歌手都没有露脸。 包括她。 …… 与此同时,B大某公寓,纪奕正坐在书桌,咬着棒棒糖,激动地刷着微博。 她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住自己的手,这才没在网络上把实话都说出来。 比如: 我是《一字歌》的赞助商的亲妹妹,我用我二哥的名誉发誓,Longai真的参加了《一字歌》,并且在不久的将来就会露面。 再比如: 我即将拥有Longai五十二章张签名…… 等等等等。 抱着“我什么都知道,但是就不告诉你们”的心态,纪奕将各大大V的猜测、举例、论证都翻了个遍,然后给她家二哥打了个电话。 …… 车载蓝牙突然响了一声,显示来电。 常晴听到动静连忙从手机上抬头,严肃的看着纪叙,“你又有急事?” 纪叙:“……” 他低头扫了一眼,看到来电名字就直接挂了电话,“没事。” 话音刚落,电话又来了,纪叙再次挂断。 直到三次以后,他伸手拿过手机,把人拉进了黑名单里。 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 常晴侧目,“真没事吗?” “没事,是我妹妹。”纪叙随口答道。 听着这个称呼,常晴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她的手紧紧地拽住了安全带,紧张地吞了口口水,连声音都有点不对劲儿。 “那你……你这样挂她的电话,是不是有点不好?” 纪叙嘴角溢出一声轻笑,“她是你的粉丝,我怕她如果知道你在我的车上,会疯。” 常晴缓缓吐出一口气,放开了抓着安全带的手,手心满是冷汗。 她合起手掌,把手背到身后,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那就好,我还担心她会不喜欢我。” 路遇红灯,纪叙将车稳稳地停下,转头看向常晴,“上次的签名就是她要的。” “哦。”常晴抬手拍了下脑袋,恍然道,“签名我给忘了。” “没事,不急。” “我晚上就签好给你,你晚上还会在吗?” 她的声音略带急切,纪叙下意识多看了她两眼。 “在,但是不急,你可以慢慢签,让她等没事儿。” “怎么能让她等呢,签个名而已,我很快的。”常晴连忙接道。 纪叙沉默地看着她,眼眸深邃,目光带着探究。 常晴避开了他的视线,如座针毡。 “你在紧张什么?”纪叙倾身靠近了她一点,压低声音问道。 封闭的车厢内,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常晴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咬了咬唇,笑了笑,“我没有紧张。” 后方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喇叭声,常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伸手推开了纪叙,指了指前面,“绿灯亮了,你快开车。” 纪叙这才收回了视线,没有再多问,继续认真地开车。 常晴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转头看向外面的昏huáng的路灯,深深地呼出了一口郁气。 没追到他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可和他在一起之后,她就会控制不住的担心。 她喜欢纪叙,是想和他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可若要走一辈子,那么就必定要获得他家人的认可和祝福。 常晴一边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不是所有人的家庭都和她一样。 纪叙有很好的爸妈,有很疼他的哥哥,还有个是她粉丝的妹妹,他的家庭很和谐。 …… 电话被挂了一个又一个,纪奕奇怪地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等了几分钟后她又打了一次,还是正在通话中。 纪奕秉着永不放弃的态度,打了一个又一个,而她二哥的号码似乎永远都在通话中。 她这才发觉,如果不出意外,自己这是被拉黑了。 于是她狠狠地将纪叙也拉进了黑名单,并打了个电话给纪曜。 …… 车停下的时候,常晴收到了童溪的消息,童溪说人都到一半了,让她赶快过去。 常晴下了车,纪叙正要送她上楼却被她阻止了。 “会被人发现的。” 这个原因对纪叙而言说服力并不高,他继续朝常晴靠近,“所以呢?” 常晴倒着后退了两步,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不觉得艺人和投资商这种偷偷的地下恋很刺激吗?” 纪叙:“……” 并没有。 可常晴压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拽着包链转身就跑了。 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纪叙无奈一笑,转身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他拿出手机,把纪奕的号码拉了出来,拨了回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这操作很熟悉,纪叙低头看着手机,哭笑不得。 他刚想再拨一次,就接到了纪曜的电话。 “你刚刚把小奕拉黑了?” “嗯。”纪叙淡淡地应了一声,“她向你告状了?” “刚刚爷爷爷爷在,所以爷爷现在很生气,他让你明天回家吃饭。” “忙,没时间。” “忙什么?”纪曜的尾音不易察觉地拔高了一点儿,疑惑地问道。 “谈恋爱。” 纪曜:“……Longai?” 纪叙降低了椅背,往后靠了靠,“哥,先不要告诉爷爷,我自己会说。” “更不要告诉小奕,顺便你替我转告小奕一句,Longai的签名泡汤了。” 说完,他也不管纪曜的反应,直接挂了电话,而后给导演发了条消息: Longai房间号多少? …… 吃完饭后,童溪被导演叫走,常晴带着小米先回酒店房间。 到达楼层,刚出电梯门,她就被叫住了。 “Longai。” 男人的声音有点陌生,常晴迟疑了一会儿,才转头向出声的地方看去。 吴承彬站在走廊的转角,正看着她。 “刚刚是你叫我?”常晴抬手指了指自己,问道。 吴承彬点点头,笑得温柔。 说实话,吴承彬能在去年的一个选秀节目突然火起来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有才华,长得帅,脾气温柔,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很单纯。 gāngān净净的,像没有攻击力的温顺小绵羊,是当前最流行的小奶狗人设,只要笑一下,一群姐姐粉和妈妈粉就会在屏幕面前红着脸尖叫。 但是很可惜,吴承彬不是她的菜。 她喜欢的是纪叙那样,让人轻易hold不住的硬汉,身材看着就让人腿软,想扑上去。 更何况,吴承彬还和江漪漪传过绯闻,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凭着这个,这人不管怎么好,都让常晴亲近不起来。 “找我有什么事吗?”常晴目光清冷地看着他,淡声道。 “我能和你单独聊一聊吗?”吴承彬略紧张地看着常晴,像是怕她不同意,他又补充了一句,“就聊几句。” 常晴秀眉微皱,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她回头和小米说了几句,让小米先回房间,而后抬脚走向了那个转角。 不管他到底在想什么,常晴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省得他吃饭的时候老是盯着自己看,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像小鹿斑比似的,明明很清澈,却让常晴忍不住发毛。 …… 大概和吴承彬聊了三分钟不到,常晴就结束了谈话。 她一边往房间的方向走,一边咬着手指,想着吴承彬刚刚说的话。 突然,前面出现一道人墙。 yīn影压过来,常晴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掐着腰qiáng迫着转身,压在墙上。 常晴被吓了一跳,刚张嘴想尖叫,鼻息间熟悉的味道又让她闭上了嘴。 酒店走廊头顶的感应灯突然大亮,亮到晃眼,常晴条件反she性地闭了闭眼。 半秒后,她睁开眼睛,正欲抬头,便觉得身上一重。 常晴没反抗,她反而迎上前,抬高手臂抱住了男人的脖子,软着声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纪叙却没回答,只低头深深地看着她,把刚刚吴承彬和她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喜欢你?喜欢你的声音?喜欢你的才华?” “还是,他喜欢你这个人?” 闻言,常晴偏过头,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纪叙,“你偷听呢?” 纪叙还是没答,目光凛然,声音低沉,“这就是你说的刺激?” 没给常晴回答的机会,他又继续bī问,“你觉得刺激吗?” 常晴:“……” 她转过头,努力想看清楚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但是距离太远了,字又太小,看不清楚。 谁也不知道,电梯什么时候会打开,会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常晴有点急了,开始挣扎,“这一层全是节目组的人,被看到溪姐会杀了我的!” 纪叙垂眸看着她,她舞着小胳膊小腿,像给他挠痒痒似的。 他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眉眼微舒,勾唇一笑,但是依旧分毫未动,以身形的优势牢牢困住她。 “你不是喜欢这种刺激?那我们就多待会儿。” 常晴:“……” 她刚刚不就随口开个玩笑吗? 这人怎么这么小气! 她停下了挣扎,恼怒地仰着头等着纪叙,牙根发痒。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她无论怎么说,也比兔子qiáng点。 于是,她脚下用力,狠狠踢了纪叙一脚,而后猛得跳起来咬住他的脖子,右侧尖尖的小虎牙磨着他的软肉,含糊道,“你放不放?”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童溪、陶笛还有两位导演抬起头,看到眼前的景象,齐齐愣住了。 “卧槽”两个字呼之欲出,可是看到纪叙的脸,就这么卡在喉咙里。 常晴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电梯,惊了,立刻想从纪叙身上下来。 可贺导和欧导的反应更快,他俩对视了一眼,而后迅速拉着童溪和陶笛后退一步,重新退回了电梯里面。 “抱歉我们弄错楼层了,打扰了,你们继续。” 说着,贺导笑着摁下了电梯的关门键。 电梯缓缓关上的过程中,常晴看着童溪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神和陶笛笑眯了的眼睛,她满心悲痛,gān脆转过头,把头埋进了纪叙怀里,当缩头乌guī。 眼不见就什么也没有。 这下,她说过的话真的应验了,节目的第二期还没开始拍,她就已经可以在节目组里横着走了。 …… 作者:最近都没什么流言,小可爱们是不是都复工开学了啊? 我养泥鳅养了一周,我妈妈刚刚看了眼,说:“养瘦了,都没肉了。” 再然后,它们被炸得两面金huáng,我还没吃,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第56章 当晚八点,《一字歌》正式播出, 观看人数呈直线飙升状态。 大家都蹲在直播前等着, 刚开始的飘过的弹幕还不多,还可以一条一条仔细看。 “第一, 沙发。” “没有现场观众吗?这五颜六色的小房子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给我看房子?人呢?脸呢?” …… 直到主持人宣布比赛规则,弹幕停滞了零点几秒, 而后炸了。 数条弹幕重叠,飞速滑过, 让人看不清内容。 《一字歌》整期节目全程都没拍到歌手, 只拍到哪几个五颜六色的房子, 观众们大失所望,有苦难言。 但至少, 他们确定了Longai确实参加了节目。 节目播放的过程中,其他颜色的录音室里都有聊天的声音, 有歌手对作词、作曲心路历程的描述, 风趣幽默。 唯独那个写着“Longai”的huáng色小房间不一样, 独树一帜, 一直安安静静的。 若不是里面不时传出来的琴音和歌手的哼唱声,观众们都差点以为节目消音了。 到了录歌的阶段, 弹幕密密麻麻,都快把屏幕盖满。 “这绝bī是我家pàopào的声音,不是我食翔。” “pàopào,你怎么不怼人了?如果你被挟持了就叽一声,我们去组团把你偷出来。” “导演你给我出来把小房子拆掉, 我们家漪漪怎么漂亮的脸为什么不让我们看。” “不管脸如何,就凭Longai哼唱的这一段,她就赢了,这声音绝了!” “这是音乐原创类节目,真人长相有那么重要吗?就算pàopào丑成屎,是丑八怪,我也爱她。” …… 客厅里,沙发上。 常晴舒服地躺在纪叙腿上拿着平板看直播,当看到“丑成屎”和“丑八怪”这几个字时,她一脸无语。 虽然他们看似是骂,实则是夸她,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类似的弹幕又滑过几条,后面甚至有人排起了队,常晴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虽然她的才华是掩盖了她的美貌,但她也还是貌美如花啊! 纪叙认真地听着歌,察觉到常晴的动作,他低头看了一眼。 轻轻勾了勾嘴角,笑了。 一首歌唱完,主持人按照正常流畅,对着常晴的歌简要的说了下自己的看法。 “怎么说呢,作为一个女生,Longai的歌词真的让我心里一慌。” “我觉得自己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真的是很幸运,她的《惧》真实直接,有一种劫后余生,回想起来却更惊慌害怕的感觉。” “感觉我不只听了一首歌,也看了一个故事,谢谢Longai给我们带来的作品,很jīng彩,相信会引起众多女性同胞的共鸣,我个人很喜欢这个作品。” …… 这个女主持人主持过很多音乐节目,见识广,且对音乐的了解很深入,以毒舌和直接出名。 她这话,算是给Longai极高的评价了。 待主持人说完,纪叙将视线从平板上移开,低头看向常晴。 她侧躺着,正拿着一片芒果gān含在嘴里,慢慢啃着,难得的安静。 她的皮肤很白,又很细腻,像是积了窗外皎皎的月光。 带着褐色的长发滑落在他的腿上,露出了她小小的耳朵,耳垂也小小,并不算饱满,上面坠着一颗小巧jīng致的碎钻耳钉。 老一辈常说,耳垂大,福气大。 很显然,常晴不并属于耳垂大的范畴。 纪叙敛下了眉眼,伸手在她肉肉的脸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常晴学着抱抱的样子在纪叙手心蹭蹭,仰着小脸看着他,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瞳孔漆黑明亮。 她笑盈盈地问道,“心肝,你觉得谁的歌最好听?” “你的。”纪叙不假思索。 这个答案让常晴非常满意,她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脸上笑容又灿烂了几分。 她奖励似的给纪叙喂了片芒果gān,而后转过头又继续看视频。 “我也觉得。” “不过两位前辈的也很好,编曲有我没有的厚重,有内容,相比而言,我的就浅薄了点。” 她一边说,一边点头,语气娇矜又谦虚。 纪叙沉默着,看着一条一条飞速划过的弹幕,没接话。 这世界上缺乏感同身受的人,却从不缺有相同想法的人。 认真听歌的人,就算隔着屏幕,也能心意相通。 纪叙和大多数人一样,并不十分懂音乐,只知道耳朵听到的最直观的感受。 这首歌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可再听一次,感觉还是和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是一样的。 那是一种孤独而恐惧的绝望,又在无望中渴望看到一丝微弱的亮光。 可恰恰是那一抹期待已久的亮光,才是让人最恐惧的东西。 他没有经历过,但是亲眼见过别人经历过。 他曾经用力踹开过一扇厚重的木门,里面是一个狭小yīn暗cháo湿的房间,浓烈的霉味儿和体、液的味道jiāo杂在一起,很难闻。 瘦弱的女孩们头发凌乱,衣服邋遢。 看到无数的光透进来,她们没有丝毫欣喜,反而像看到怪物一样,闭着眼睛尖叫,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往角落里挤。 她们像是惊弓之雀,无论他说什么,她们都只会颤抖。 …… 五年过去了,他始终忘不了那些惊惧、怯懦的眼神。 于是他也不能理解,现在躺在他腿上的这个小姑娘,为什么在唱歌时,声音里会透着那样浓重的绝望和悲伤。 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 可一唱完,她又能窝在他的怀里,看着自己的作品,以旁观者的语气,平静而轻浅的评头论足。 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 他有时会觉得,她的身体里住了两个灵魂。 两个相反的、极端的灵魂。 …… “哈哈哈哈……” 可许是又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弹幕,女孩清脆的笑声调皮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纪叙收回思绪,拿过常晴手上的平板,倾身将她抱起来坐好。 而后淡声提醒道,“躺着看对眼睛不好。” 常晴也乖乖地没反驳,小屁股挪了挪,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窝进了他的怀里。 纪叙合拢手臂抱着她,将她小小的手收紧手心,翻来覆去的把玩着。 口中的果gān嚼碎了咽下,喉咙一阵甜到发腻。 童溪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抬脚往沙发走去,看到沙发上的两个人,她脚下一顿,转了个弯,又走了。 …… 第二天拍摄的时候,现场有了观众,作为压轴,也作为上一场的冠军,常晴是最后一个演唱的人。 题目已经抽好,这次的题目比上次的要简单:爱。 和上次的主题截然不同。 这个题目对常晴而言,并没有什么压力。 毕竟她前不久才承诺过歌迷们,说要给他们听一首甜甜的歌。 节目还没有开始,后台一片忙碌。 常晴带着童溪和小米从中间的楼梯上穿过,转身,就在舞台右后方的一张沙发椅上看到了一个有点陌生,但是又不是完全陌生的人。 看清楚那人的脸,常晴脚步一顿,正伸手想扯过童溪挡住自己的时候,那人也发现了她,然后起身笑着朝她走了过来。 “嗨,又看到你了。” 见逃不过,常晴只能转身直面沈梵梵。 她伸出爪子摇了摇,尴尬地发出了一个单音,“嗨~” 沈梵梵这次的妆有点浓,眼影中加了细闪亮片,浅棕色的眼线从眼尾拉出往上勾,看着有点撩人。 和之前清新脱俗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但是还是很好看。 常晴虽然对此人无感,但有一说一,这张脸看着确实要比江漪漪的自然太多了。 打完招呼后,沈梵梵突然低下头从自己腰带上别着的小包里翻了翻,翻出两张照片,递到常晴眼前。 正面向上,照片里是她自己的脸,还有她规规矩矩的签名。 “虽然上次我没有找到Longai,但是还是要谢谢你的帮忙,喏,这是之前答应给你的签名照。” 沈梵梵眉眼带笑,嘴角弯弯,表情十分地真诚,常晴这下心里真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亏心了。 而站在常晴身边的童溪听完沈梵梵的话,看看沈梵梵,又转头看看常晴,满脑子问号。 除了小纪总的事情之外,这小祖宗还背着她gān了什么? 常晴眨眨眼,微笑着收起了沈梵梵的照片,而后道,“Longai上次和我聊天的时候说她也很喜欢你,正好这里有两张签名照,我可以送给她一张吗?” 闻言,沈梵梵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点,盯着常晴的眼睛,目光中带着一丝戒备,“你和Longai,很熟吗?” “对。”常晴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们是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 话刚说完,手心的签名照就被抽走。 常晴愣住了。 刚刚还笑着的沈梵梵像变了张脸,连声音都冷漠了不少,“既然你和她是好朋友,那我就不给你了。” 常晴:“???” “我和她是情敌,是我比她先喜欢上纪大哥的。” “既然你们是很好的朋友,那么你帮我告诉她一声,我不喜欢她,她也不要喜欢我!” 说着,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眼睛有点红红的,扭腰转身,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地走了。 常晴:“!!!” 她愣在原地,表情有点呆呆地,被沈梵梵的这一系列操作给弄懵了。 童溪上前推了她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常晴回头,无辜摊手。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个情敌。 关键是,这个情敌还有点傻得可爱。 上次她随口一个玩笑,沈梵梵立马就当真了。 这次她随口扯的慌,沈梵梵又信了,一点怀疑的意思都没有。 常晴抬手覆在唇上,一边走,一边纳闷地疑惑出声,“就沈梵梵这傻白甜的性格,她是怎么在娱乐圈这个鱼龙混杂的大染缸里活下来的?” 童.娱乐圈百科.溪缓缓启唇,吐出了四个字,“后台qiáng硬。” 说完,她又补充道,“况且她也不是一种呆在娱乐圈,人家是海外归来的高材生,论学历和学校,算是娱乐圈的顶尖。” “哦?”常晴咋舌,忍不住好奇,“她学什么的,也是表演吗?” “油画。” 常晴:“……” …… 几人一边聊着,一边继续往录音室里走去。 身后的不远处,江漪漪站着没动,她看了看常晴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沈梵梵,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 “溪姐,我还有一个问题,”即将进入录音室的常晴突然蹲下来脚步,转头看向童溪,“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串场子探班吗?” “你可终于舍得问这个问题了。” 童溪叹气,“从这期开始,节目每期都会请一些评委过来,有前辈,有资深音乐家,也有流量明星,主要是带话题。” 闻言,常晴瞪大了眼,“溪姐,你刚刚怎么都不提醒我?” 童溪白了她一眼,略嘲讽地笑了一声,“谁知道你会是沈梵梵的粉丝,还是Longai的好朋友呢?” “谁又知道她和你是情敌关系呢?” 常晴:“……” 她本来想逗别人玩,结果没有一点成就感也就算了,还顺便挖了个坑,埋了自己。 于是,她低头愤愤地敲键盘,给纪叙发了几条消息。 今天害子张眼了吗:[人生就是不断挖坑给自己跳.gif] 今天害子长眼了吗:你就直接告诉我我还有几个情敌吧。 今天害子长眼了吗:我好做心理准备。 纪叙回了她一个问号,常晴不想回答。 她本来还想问问纪叙沈梵梵和他是什么关系,但是录音室里已经有人叫她的名字在催了,于是她只好收了手机,抬脚进了录音室。 …… 录音室还是上次的样子,但是多出了一个大屏幕。 屏幕里拍的正式现场的情况,主持人正在讲话,常晴也没有认真听。 直到一个摄像头突然靠近,怼到脸上,常晴才回神。 她转过头,旁边的小屏幕上正是她的大脸。 现场的喧闹声和惊叹声很大,但是常晴偏偏就很清楚的听到了评委台上沈梵梵那一声没控制住的轻“嘶”声。 主持人开始介绍Longai的的名字和作品。 坐在旁边,并没有入镜的童溪突然用力扯了常晴两下,朝她比了个口型。 “微笑。” 可是常晴现在笑不出来。 …… “Longai第一次直面观众,有什么想对观众说的吗?”主持人突然问道。 一般这个时候,歌手都会很官方、很客气地说自己会努力,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什么的。 但是常晴没有这么说。 录制前童溪拿给她的小本本,她连翻都没有翻开过。 常晴假装看不懂童溪疯狂的眨眼示意,她对着镜头点了点头,答:“有。” “上期在弹幕说pàopào就算是丑八怪也爱的观众,如果有看到这一期的话,请在弹幕上夸我漂亮,谢谢。” 她说得很快,童溪拦都没时间拦。 对上童溪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常晴继续保持微笑。 主持人没忍住笑出了声,“Longai虽然话少了一点,但是很幽默,我都能预想到播出时,我头顶上飘过的弹幕了。” “那大家也是第一次看到Longai ,你们觉得Longai漂亮吗?” 女主持人将话筒对向观众,活跃气氛。 “漂亮。” 台下齐声大喊,一片笑声。 “那么Longai,我还想再好奇多问一句,对于上一期的开门红,开场夺冠,你是什么样的感觉?”主持人又问。 常晴将嘴角扯到最大,“开心。” …… 评委席上,知道自己三番两次被耍,沈梵梵忍不住咬牙,避开镜头轻哼了一声。 而另一个红色房间里,江漪漪yīn沉着脸。 节目的偏心太过明显,主持人明显给了常晴更多的关注,把话题都给了常晴。 …… 前期准备比较完整,这次录制的时间比上一次要更短一点。 出了录音室之后,常晴便被护着偷偷回了的酒店。 场外的观众迟迟不肯离去,可是到最后,他们也没见常晴出来。 回去的路上,常晴遇到了同样偷偷出来的沈梵梵。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梵梵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哼,你不要以为刚刚我在台上夸你就是认输,我一定会追到纪大哥的!” 常晴:“……” 她懒懒地抬了下眼,哦了一声。 这要是在上个星期,听到这话常晴说不定会着急。 但是现在,纪叙已经是她的男朋友了,她还真是一点也不急,听了这话,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 况且,这姑娘性格挺软,一声一个情敌,但是刚刚在评价她的音乐的时候又摒去私怨,很客观地夸了她几句。 对常晴而言,她太善良了,攻击力有点弱。 常晴也相信,这种性格的妹子,不会用身后的势力来对付自己。 一个“哦”字让沈梵梵一口气憋在心里,她气得转身冲常晴喊了一句,“骗子,不要脸!” 然后,转身就跑了。 常晴看着匆匆跑走的背影,在风中微微凌乱。 她指着自己,一脸夸张地不敢置信道,“WTF?” “她居然说我不要脸?” 小米点点头,在常晴的bī视后,她又摇摇头。 童溪瞥了常晴一眼,淡声道,“难道她说得不对吗?这是你自己招惹的,让你谨慎一点,你非不听,到处拈花惹草。” 常晴:“……” 她撇撇嘴,“这分明是纪叙招惹的烂桃花,关我什么事!” …… 爷爷过几天七十大寿,纪叙在节目录制前就回了纪家大宅。 接到常晴的视频电话的时候,他正和纪曜一起在书房里商量寿宴的安排。 “按照爷爷的想法,不需要大办,他说只要通知平时生意jiāo流比较多,关系比较好的合作伙伴,还有亲属就行。” “爸妈估计没时间回来,至于外公外婆那边,”纪曜语气一顿,抬头看了纪叙一眼,“爷爷这边我来,到时候你去苏州把外公他们接过来。” 纪叙点点头,说了声好。 他并没有很认真,和纪曜说话时,他一直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机。 纪曜抬手拍了他一下,笑着问他,“小女朋友带吗?” 纪叙抬头,刚张开嘴刚想回答,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朝纪曜比了个手势,然后出了书房,去外面接电话。 纪曜在后面笑,大声揶揄道,“出去gān什么,接电话而已,我又听不到。” 纪叙没理会他,“嘭”的一声,关上的书房门。 看着被关的严严实实的红木门,纪曜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纪叙谈恋爱的样子,还真有那么点好奇。 …… 电话被接通,屏幕跳出常晴笑眯眯的脸。 纪叙张嘴准备说话,常晴故意捏着嗓子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纪大哥,纪哥哥~” 纪叙:“……” 他耳际一麻,喉咙莫名发紧,心跳加快。 奔腾的血液在身体里躁动,下一秒,他继续直接放下了手机,紧紧闭了闭眼。 小姑娘的声音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很好听,此时刻意拉长的尾音更是动人。 “哥哥”两个字像是打破了某种禁、忌,让人控制不住的心动。 思绪控制不住地飘到曾经在部队时听过的那些带颜色的废料上,于是脑中便有了画面。 这也许就是他们说的,男人天生的劣根性。 只是纪叙没想到的是,仅仅是一个称呼,常晴就把他陷入了如此境地。 纪叙将手附在清冷地墙壁上,冷静了几秒,而后又重新举起了手机,无奈苦笑。 “你好好说话。” 他的声音低沉,太过暗哑。 常晴“哼”了一声,嘴角立马耷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冷淡下来,音调又平又直。 “说吧,你有几个好妹妹?” 纪叙一愣,回道,“一个。” “还真有!”常晴控制不住地拔高了声音,嘴也撅起高高的。 她愤怒地盯着镜头,像炸了毛的小猫咪。 “那你昨晚凭什么吃我和吴承彬的醋,他还不是我的吴哥哥呢!” “吴哥哥”三个字让纪叙眉心一跳,他一脸严肃,沉声喊了一声常晴的名字。 “常晴!” “在!” 常晴坐直了身体,立马应道,声音清脆。 纪叙没憋住,突然笑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是有一个亲妹妹,但是好不好还需要观摩。” 常晴抬眸,目露疑惑,“……那沈梵梵是谁?她下午和我说她一定会追到她的纪大哥,看样子是要和我公平竞争。” 纪叙仔细想了想,而后摇头,“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你不会也无意中救过她,然后她就对你念念不忘了吧!” “也?”纪叙一下抓到了重点,“还有一个?” 常晴一顿,紧紧地抿着唇和纪叙对视了片刻,而后移开了视线,秀眉微蹙,像是在沉思。 然后,她把手机举起来一点,从上往下拍,对纪叙刚刚的问题避而不答。 “你也试试这个角度,显脸小,当然,你的脸再小也小不到哪里去。” 纪叙:“……” …… 常晴躺在沙发上,拉着他东扯西扯的聊了一会儿,而后突然起身往卧室走,镜头晃动个不停。 “宝贝,你喜欢小动物吗?” 纪叙:“怎么突然问这个?” 常晴叫他的称呼五花八门,从纪叙、小纪总、纪师傅,到宝贝、心肝、乖宝,她能切换自如。 他也从刚开始的别扭不习惯,到现在习以为常。 “上次和你说的抱抱和高高是真的,我真的养了两只小短腿,就是最近忙,寄养在别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纪叙突然轻笑出声,启唇打断了她的话。 “不是三只小短腿吗?抱抱、高高,还有,亲亲。” 镜头不晃了,常晴停下了脚步,眼神直直地盯着镜头,一脸期待,“乖宝,你再说一遍,还有什么?” “亲亲。”纪叙笑着回答。 “诶!”常晴又清脆地应了一声,笑眯了眼,“亲亲在,宝贝叫我gān嘛?” 纪叙:“……” …… 挂了视频之后,纪叙又在走廊上站了好一会儿。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刚刚挂了视频的人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说她还有最后的几天自由时间,问他想去哪儿玩。 纪叙想了想,回了一个地点:苏州。 看到她答应之后,纪叙这才放下手机,转身推开门,重新回了书房。 纪曜听到门推开的声音,从桌上的名册上抬起头,推着轮椅转了个方向,看向自己的弟弟。 只一眼,纪曜就弯唇笑了。 他懒洋洋地往背后一靠,饶有兴致的看向着纪叙,“聊什么聊这么久,还这么开心?” 纪叙压了压嘴角,收起脸上的笑,抵唇轻咳了一声,没说话。 低下头,视线从桌上的名册上扫过,看到一个很眼熟的名字: 沈梵梵。 纪叙目光一滞,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刚刚常晴提起的时候,他会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沈家的孙女,爷爷提起过很多次,他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从他哥嘴里听到的。 虽然他从来也没记住过这个名字。 想明白之后,纪叙拿起名册,转身看向自己的哥哥,眼中带着深意,似笑非笑。 “哥,我们刚刚在聊沈梵梵。” 纪曜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不闪不躲,直直地看了回去,“那小姑娘有什么好聊的?你小女朋友为什么和你聊别的小姑娘?” “沈小姐说要追她的纪大哥,我的小女朋友就以为,”纪叙说到一半,语气一顿,他抬手点了点名册上的名字,而后才继续道,“她以为沈小姐对我有意思。” 纪叙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纪曜的表情。 可是纪曜不亏是个成了jīng的老狐狸,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他还一脸平静,假装听不懂,假装话题和他无关。 看了好一会儿,纪叙垂下眼眸,转身将名册放回原处。 他突然叹了口气,“哥,按照年龄的大小,我是纪二哥。” “你才是纪大哥。” 说完,纪叙转身往书房外走,“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音落,门再次被关上。 纪曜依旧坐在轮椅上,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嘴角上扬,脸上依旧挂着轻浅的微笑。 书房里寂静无声,半掩地窗帘被一阵一阵的夜风轻轻chuī起,露出天边的弯月,黑夜和月色一起,透了进来。 良久,纪曜突然抬起手,撑住轮椅,像是想要站起来,但只离开了轮椅一点点,又跌了回去。 他笑笑,又继续试第二次,第三次…… 上上周,纪叙不在家,他被爷爷骗着去吃了一顿饭。 对方家长显然也没想到是他过去,客气寒暄,面色尴尬。 饭桌上并不愉快,他率先离开。 进电梯时,身后有个小姑娘小跑着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朝他喊,“纪大哥,你等等我。” 纪曜却想起了他从不敢轻易回忆的从前。 十几年前,在度假山庄,他带着纪叙在山坡上放风筝比赛。 身后也有一个短胳膊短腿的小女孩大汗淋漓地追着他跑,“纪大哥,你等等我。” 然后,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滚了下去。 纪叙年纪小,好胜心qiáng,没管,继续追着风跑,他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放下风筝线跑了回去,弯腰将小女孩从地上抱起。 “哥我赢了,我的风筝先飞起来了。”纪叙的声音兴奋。 他回头看,他刚刚好不容易才放起来的风筝落了,跌跌撞撞地躺在了草地上。 小女孩搂着他的脖子抽抽噎噎的哭: “纪大哥,你叫了你好久,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呜呜呜……” 小姑娘和小女孩都叫:沈梵梵。 看着小姑娘离自己越来越近,电梯里的纪曜有一瞬间的恍惚,而后反应过来,移开视线,迅速抬手按下了关门键。 …… 回忆戛然而止,纪曜放下手,靠在轮椅上,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右手抬起,覆在闭上了的眼睛上。 窗外的风更大了一点,猎猎地刮着窗,呜呜呜的风声断断续续。 夜深了,书房里更安静了。 …… 作者:常晴:你有几个好妹妹? 纪叙:亲妹妹一个,好妹妹没有,你再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有了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嵐愛一生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一字歌》第二期还没开始播,录制时常晴又一直呆在自己的录音室里。 录完后, 她离开的也很快。 所以现场的观众并没有拍到多少她的照片, 大都都比较远,只有一个有点模糊身影, 脸看得并不是特别清楚。 录制完当天晚上,网上开始有人声称自己去了现场, 说Longai并不是什么丑八怪,性格也没有什么很大的缺陷, 脾气也不是谣传的那样易爆易怒。 那些都是有心人的恶意造谣, 相反, Longai是个话不多,但是有点冷幽默的内向小萝莉, 个子娇小可爱。 还有人爆出了节目录制时现场的一些照片,并特地把常晴给标注出来了, 能看出来是一个娃娃脸的小姑娘。 爆照的网友很可爱, 还跟风表情包, 在照片上配了很多文字。 比如她回答主持人话的时候, 她头顶飘着这样一行字: 快夸我漂亮。 唱歌前,她回头让经纪人拿水, 上面配的字是: 求投喂。 等等等等。 大概是她的身材和脸蛋都太具有迷惑性,网友们自动地就把她归类到可爱那一挂去了,都舍不得骂。 而后,又有人把她之前在网上怼人的那些经典语录给搬了出来,也没有多少人骂她。 只是嘻嘻哈哈地说她沉默寡言的外表下, 住了一个很犀利的人,有一颗躁动的心。 “这届网友有点意思。” 常晴窝在沙发上,抱着一包薯片一边啃,一边刷着微博和自己乐听账号的后台。 看着疯涨的粉丝和留言,她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溪姐,我的人设很成功嘛!” 正在用笔记本处理文件的童溪闻言,回头看了常晴一眼。 “主要靠公司的营销,你现在不止是公司的一姐,还是公司的招牌。” 常晴咧嘴笑,“不敢当,不敢当。” 把邮件发出去,童溪合上笔记本,转身在常晴身边坐下,认真道,“自从网综火起来了之后,公司动了很多次让你上节目的念头。” “咔嚓咔嚓”的声音一顿,常晴把嘴里的东西咽下,而后手一推,将还没吃到一半的薯片塞进了一旁的小米手里。 小米开心地接过,继续咔嚓喀嚓。 常晴从沙发上爬坐起,转头看向童溪,一脸好奇,“我怎么都不知道这些?” 童溪白了她一眼,“你之前排斥露脸的一切活动,我就给你搪塞回去了。” “公司一直想拓展发展道路,而你是个有潜力的人,所以他们费尽心思想捧红你,结果你却没点上进心。” “如果不是一年作品不断,不知道的人肯定还以为你被公司雪藏了。” “现在你终于醒悟,他们当然很乐意用手里的资源将你捧高。” 常晴嬉皮笑脸在童溪肩膀上捏了捏,“那真是辛苦溪姐了。” 力度有点大,童溪拧了下眉,拍开了常晴的手。 “辛苦倒是没有,就是头疼,常晴你要记住,你要谨慎再谨慎……” 唐僧上身,念得常晴头痛,她又重新拿起了手机。 “知道了,我最近多乖,只看不说话,特别沉默。” “你乖还会想着和小纪总出去旅游?这要是被拍到,被人一带节奏你就能被网友的泡沫星子给喷死。” “还有录制节目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皮一下你很开心吗?” 常晴:“……” 那确实挺开心的。 “我只是个音乐人,是个歌手,又不用演戏。” “但是你一下飞太高了,《一字歌》节目组一直吵你的热度,公司带你的话题,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传出来,就算你赢得冠军,都会被说是内定的。” “人言可畏!” “溪姐,你就是太紧张了,”常晴摊手,“金主爸爸约我玩,我难道能拒绝不成?” 她很gān脆利落地把锅推到纪叙的头上,反正童溪又不可能去念纪叙。 “溪姐,你真是经纪人圈的一股清流,你看惠姐,她巴不得把自己的艺人送到那些老板的chuáng上,你怎么不想想办法把我也……” 她话还没说完,头就被重重拍了一下。 童溪瞪着她,“你别想搞事,给我正经点,小姑娘家家的说话能不能注意一点?” 一直旁听的小米把头点得像是小jī啄米,连连附和,“就是,就是。” 常晴:“……” 她一把把小米手里的薯片抢了回来,继续啃。 …… 一包薯片啃完,口有点gān,常晴放下手机,从沙发上起身,转身去厨房拿酸奶。 她刚离开没有一分钟,被随意扔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了起来。 童溪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拿过手机,回头朝常晴喊道,“晴晴,你有电话。” 常晴正在和酸奶瓶盖做斗争,闻言从厨房门口探出了一个头问道,“谁的?” 童溪:“不知道,陌生号码。” 常晴疑惑地轻咦了一声,也没太在意。 她继续开盖,手没控制好力度,一下用力过猛,奶盖揭开了,酸奶也溅了出来,漏了她一手。 “可能是广告吧,别管它。” 常晴急急忙忙的说完,转身去了流理台,将手洗gān净,而后一边喝着酸奶,一边从厨房走了出来。 刚坐下,刚安静了没一会儿的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 常晴拿起手机,盯着屏幕上躁动的号码,看了好一会儿。 “广告应该不会打第二次,要不你接一下?”童溪看她没了动作,于是提醒道。 常晴摇摇头,将手移到红色的虚拟按钮上,轻轻一滑,手机再次安静了下来。 “应该就是广告。” “就是,溪姐,你这就不懂了吧,有些推销的就是这么的锲而不舍。”小米突然插嘴,“你信不信Ta还会打过来第三次。” 果然,话音刚落,常晴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小米:“……” 她惊讶地抬手捂住了嘴。 “我的嘴这么灵的吗?那待会彩票开奖我一定能中头奖!” 常晴转头看了眼正拿着彩票一个一个对着数字的小米,轻笑了一声,随即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她虽然从没见过这个号码,但看着这串数字却莫名觉得很不舒服。 没来由的,不想接电话,也不想再看到这个号码。 手机熄屏,变成黑色的镜子,身边的气氛好像因为一个未知的电话突然冷了下来,童溪下意识地多看了常晴两眼,也没多想。 只是一个电话而已…… 客厅安静了下来,小米突然咋咋呼呼,“啊,我这什么运气,只对了一个数字。” 听着这一声哀嚎,常晴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她轻轻勾起了嘴角,继续低头玩起了手机。 无意中刷到屯了好久的漫画完结了,她开心地点了进去,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看完已是半夜一点。 夜深人静。 常晴晚上在chuáng上玩手机的时候喜欢关着灯,此时,室内一片洗黑,十分寂静。 角落的空气加湿器连续不断地往卧室中输送着蒸汽,缓解帝都的gān燥空气。 鼻息间,都是晚香玉淡淡的香味,很好闻。 “滋滋”的白噪音微弱,衬得室内越发的安静,十分催眠。 可刚追完漫画的常晴,了无睡意,枕头也湿了一半。 《千百次等待》这本漫画是她最喜欢的太太言过两年前开始画的,从入坑后,她便不可自拔。 但是漫画更新得很慢,追得人抓心挠肺的难受,于是她就bī着自己屯着。 如今一次性看完,常晴没有觉得很开心,只觉得心里很复杂。 特别是看完言过太太在最后一章的心理独白,她的心里有很多很多想法。 常晴深知,这是她灵感来临的开始的预兆。 她想写一首歌,给这个故事,也送给女主角于于。 漫画很温暖感人,虽然女主于于最后并没有和男主顾佑在一起。 但若这真是个真实的故事,她相信现实的生活中,男女主一定会在一起。 常晴之所以喜欢这个故事,是因为女主拥有了她所没有的一切美好。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纵使最后被岁月无情的分开,这个从小被男主护着长大、性格温柔的女主也没有放弃。 一切相反的极端形容词放在女主的身上,却一点都不矛盾。 她变得坚毅倔qiáng,无悲无喜,安静而执着地站在原地等待,正如漫画的名字:《千百次等待》。 因为故事太过温暖,连带着那个苍老而安详的江南小镇,常晴很想去看看。 言过太太在最后说转发留言,祝福男女主的读者可以获得签名的实体漫画书,常晴想了想,去了太太的微博。 却发现言过置顶的微博并不是漫画,而是是几张聊天截图,并艾特一个挺出名的婚纱设计师Ann,上面配的文字很刚: 今天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就是Ann抄袭,Ann是我的好朋友,她若抄袭,我去吃屎! 常晴心中疑惑,出于好奇,她点进了底下留言的指路链接。 那是一条一分钟都不到的段视频。 视频的主角很眼熟,就是之前叙去机场接的女人。 也是上次因为胃病昏倒在家被他们送入医院的女人,名字好像叫扣扣。 她还为此吃了一点点的小醋。 这条视频是微博好几天前发的了,热度很高,底下一片骂声,把Ann骂得很惨。 仔细算算,微博发表的时间,正是那个叫扣扣的女人昏倒的两天前。 想到那天那样虚弱的女人,常晴想都没想,立刻给纪叙打了个电话。 嘟嘟声响了好一会儿,纪叙才接了电话,“常晴?” 也许是因为被吵醒,他的嗓音异常低哑。 富有磁性的男音像是通过了手机,直接触及得到耳朵上,常晴耳际一麻。 她拿开手机看了下时间:一点三十。 怪她看漫画看得太认真,都忘了时间了。 “吵醒你了?” “嗯。”纪叙低低地应了一声问,“你这么晚还不睡?” 常晴没回答,她急于问清楚自己心里的疑惑,但也没有太直接。 “你那个朋友扣扣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出院了,怎么会突然问起她?” 耳边的声音悉悉索索,听起来像是衣服和被子摩擦的声音。 思绪发散,由单调的声音发散成一幕并不单调的撩人画面,常晴脸上莫名一热。 像是怕被人看到似的,她翻了个身,咬着唇拽高被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我就关心关心,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朋友是言过太太的好朋友,那你是不是也认识太太?” 听筒里细细碎碎的声音消失了,安静了一会儿,纪叙才说话。 “你为什么叫她太太?” 常晴:“……你上的到底是什么年代的网?” 他的关注点,太过清奇。 纪叙沉默着没接话。 常晴焦急地在chuáng上挪了挪,刻意放轻了的声音里带着迫切,“所以你也认识言过太太,对吗?” “对。” “你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还有,太太说《千百次等待》这部漫画是根据她好朋友的故事改编的,那你认识男女主吗?” 问完,纪叙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接着问道,“结局的时候男主人公明明都回来了,他们为什么没在一起?现在他们怎么样了?在一起了吗?” 她刚刚追完漫画,现在满脑子都是于于和顾佑的故事,简直像个CP粉头。 追CP 追到现实生活中,qiáng烈的想要得到剧透,比主角还着急。 纪叙:“……男女主你都见过了。” 常晴一愣,“嗯?什么时候?” “扣扣就是漫画女主,真名于知希,就是于于。” 纪叙地声音很冷静,常晴听完却一点都不冷静。 难怪她之前就觉得,扣扣是个让人生不起气的女人。 常晴紧紧揪着被子,死死咬着唇才忍住了,没有尖叫出声。 “所以,她和我现在住同一个小区?” “是。” “啊啊啊~” 这下,常晴彻底忍不住了,她腰一挺,从chuáng上跃起,连蹦了好几下。 “我现在能去找她吗?” “不对,现在都这么晚了,去找人家,人家肯定会以为我是变态,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常晴激动地语无伦次。 纪叙失笑,“你没问。” “也是。” 常晴自顾自点点头,往后一跳,重重地倒在了chuáng上,被柔软的chuáng垫弹起了好几下,然后卷着被子在chuáng上滚来滚去。 ”完了,完了,纪宝贝,我现在更加睡不着了,你给我唱首歌吧。” 纪叙:“……” 电话那边的动静太大,让他觉得很不适应。 “国歌可以吗?” “……不可以。” 见纪叙又不说话了,常晴不甘寂寞,“那要不,纪哥哥,我唱歌给你听吧。” “唱多少首都行,我不收钱,只收亲亲。” 纪叙喉结滚了滚,“好。” 好的,她对自己的称呼又多了一个。 “我教你唱,以后你唱给我听。” 纪叙再次点头,“好。” 电话那边悉悉索索的声音终于停了,纪叙翻了个身,趴在chuáng上,半张脸都陷入软软的枕头里面。 他把手机放在耳边,将声音外放,整个房间里,都是她又甜又软的声音。 让人招架不住的,却又无法抗拒的欲、望。 明明身体觉得煎熬,偏偏又在煎熬里,乐在其中。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很好眠。” …… “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孤单时有人把你想念,哎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让你知道你最美。” …… 一首歌唱完,常晴问道,“纪哥哥,学会了吗?” “没有。” 纪叙舔了下gān涩的唇瓣,突然特别想吃糖。 可是最近他吃糖的速度太快,chuáng边的小盒子已经没了存货。 “那我再唱一遍,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 …… 一首歌重复到了大半夜,最后手机没电了,才停下。 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纪叙将手机拿开,翻身平躺在chuáng上,两手规矩地搭在腹部中间,缓缓闭上了眼睛。 夜色如水,沉寂,温柔,舒适,适合入梦。 于是,常晴一声一声软软的“哥哥”在纪叙耳边呢喃了一整个下半夜,给了不止一点的甜甜。 …… 次日,纪叙是被闹钟叫醒的。 他在部队早就养成了严谨的生物钟,每天时间一到就会自动醒来。 闹钟对于他而言,只是个摆设,需要闹钟叫醒,这还是第一次。 纪叙睁开眼,嘴角带笑。 他并没上起chuáng,而是转了个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睡前抱着手机入睡,醒来,第一时间看手机,这对常晴而言,是常态。 在纪叙的眼里,却是一种颓废的生活状态。 看了一遍通话记录,他又点进微信给常晴发了条消息,这才从chuáng上起来,去了浴室…… 下午三点,人cháo涌动的机场里,常晴挽着纪叙的手,正大光明的走在人群中。 她靠在纪叙的手臂上,叽叽喳喳个不停,问题特别多,一口一个于于和顾佑。 纪叙耐心地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一告诉她。 听完,常晴感叹了一声。 “好想去永宁看看啊,这个小镇一听名字就感觉是个很美的地方,早一点知道就好了,那我们就不去苏州,改去永宁。” 纪叙默默听着,没接话,想到自己此行的最终目的,嘴角轻轻往上勾了勾。 他还没告诉她,他去苏州,是要去外公外婆家。 突然,挽着他的小姑娘停下了脚步,目光直直地看向某处,不肯走了。 “纪叙,你看那边,是你朋友扣扣吗?” 纪叙转过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于知希和顾止戈。 “是。” 下一秒,纪叙觉得自己的手上一轻,一直懒洋洋靠在他身上的人拔腿跑了,冲到了于知希和顾止戈面前。 看到于知希就像是看到漫画里的人走到了现实生活中,常晴兴奋地拽住了于知希的手臂,“Ann?于知希?你真的是于于?” 于知希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抬眼,看到正推着一个行李箱往这边走来的纪叙才反应过来,迟疑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了答案,常晴转身看了眼顾止戈,眼前闪过三个字:撕漫男。 目光下移,看到他们脚边的行李箱,常晴眼前一亮,又问,“你们这是要回永宁?” 于知希再次点头,“对。” 常晴立马回身看向刚走过来的纪叙,一脸灿烂微笑,“小纪总,能帮我改签吗?” 纪叙盯着一脸兴奋的小姑娘,有瞬间的无语,“……我去苏州有事。” “没关系,你改我一个人的就好,我想去Ann的家乡。” 说着,常晴转身面对于知希又问,“你介意我一起吗?” 于知希温柔地笑笑,“非常欢迎。” 纪叙:“……” 顾止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帝都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不能回去,她们两个人一起走,刚好有伴。” 纪叙:“……” 可是,本来有伴的是他…… 纪叙还想再说点什么争取一下,可是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他暗暗叹了口气,放下行李箱,转身去了柜台。 …… 常晴跟着于知希一起回了宿迁,然后又坐上了来接于知希的车,一起回了永宁小镇。 贴近主人公,她了解到了更多,也有了更多的体会和感悟。 难怪纪叙会说,这是一个很好长的故事。 确实很长,二十几年的漫长时光,在顾止戈没回来之前,对于这个叫于知希的姑娘而言,那就是她一辈子的人生。 她们其实挺像的,一个在死讯之后,无望地等了七年,一个在什么讯息都没有的情况下,漫无目的地找了五年。 想对于自己,常晴更心疼于知希,可于知希却至于云淡风轻地笑笑,“戈戈很好,我也很好啊。” “你和纪叙现在是……”于知希主动转开了话题。 常晴抿唇笑,“恋爱关系。” 于知希点点头,对纪叙谈恋爱的事情一点也不意外,“我上次就看出来了。” …… 两人才刚认识不久,相处起来却很轻松。 于知希是个很好相处的姑娘,她长得漂亮,看起来清冷,但是jiāo流起来一点压力也没有。 两人聊了一路,到城郊的时候,已是定昏之余。 天色将黑为黑,马路两边的路灯亮起,亮度还不及天色。 远处的天际沾染了墨色,正一点一点的,往四周晕染开来。 月亮爬出来的时候,车子刚好到永宁镇老街口。 看出来常晴对小镇很感兴趣,于知希指着车窗外的景,轻声细语地和常晴介绍一一。 突然,“咚、咚、咚”,三声撞钟声从窗外传来。 悠远、浑厚。 磬未罢,月已生,常晴突然泪目,眼眶微湿。 她是创作音乐的人,是发声者,也是一个记录者,对声音有着天生的敏感,能jīng确地扑捉到自己喜欢的声音。 也极容易,被特殊的声音感动。 常晴靠在窗户上,清风徐徐,chuī乱她的发。 她仰头朝发出声音的那处看去,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那一声声沉闷的钟声钻进耳朵。 余音悠扬回dàng,在空气中dàng起涟漪。 像一个年迈的老人,用自己独特的语言,低低地诉说着年代久远的故事,带着看不清的历史,也带着看透了世事的沧桑。 常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心中最真切的感受。 若真要阐述,那大抵是一种经历过沧桑的厚重感,也是她一直寻找的历史感。 岁月的长河悠长,人最后都会一点一点的被卷进时间河里,由出生开始,再由死亡结束,但是故事,都被刻在了带不走的石头,和月亮上。 而后再由石头和月亮,一点一点的,慢慢悠悠的,呢喃着说给给后人听。 那本漫画书就是石头和月亮,是故事的诉说着。 几乎在看完漫画的那一瞬间,常晴就有了想法,而听了这么多故事之后,她有了更多的想法,但是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从而无从下手。 可就在刚刚,钟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她明白了缺失了什么。 她一直执着于用词和曲去表达真挚的眷恋相思,却忽视了,这悠长的岁月之音,才是最好的发声者…… 最后一声钟声消散,常晴突然睁开眼,转身拽住了于知希的手臂,一双大眼睛明亮清澈。 “于于姐,你明天可以带我去寺里看看吗?” “我想把这个声音录下来,太好听了。” 她喜欢音乐的世界,对音乐总是用用不完的热情,可也保持着相对的冷静。 上一次这么激动的时候,还是五年前,她创作《逆光》的时候。 而那首歌,至今还挂在人们的嘴边,只要有英雄在,歌就会响起。 于知希转头看向常晴,微笑着点头答应。 常晴开心地笑了。 …… ****** 苏州最为出名的,就是园林,素有“园林”之城的美誉。 这里不止有数座历史遗迹,也有很多新建的私家园林。 而纪叙的外公迟峥嵘在五年前,就搬到了其中一座私家园林养老。 纪叙在下了飞机之后,就直接打车去了他外公家,长兴园。 这是一个极其安静的城市,适合修身养性,所以这几年,他外公的性格改变了很多。 当了大半辈子兵而染上的戾气慢慢消失了,沉淀成含蓄的温和与慈祥。 可纪叙始终还记得当年那个,动不动就对他体罚的严厉老头。 而外婆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相较五年前,jīng气神好了不少。 看来五年前,将他们送来苏州的决定是对的。 …… 深夜,纪叙站在房间的窗前和常晴打电话,听着电话里小姑娘兴奋活泼的声音,他缓缓牵起了唇角。 心很静,也很轻松。 突然,门被敲响,纪叙和常晴简单的说了几句,而后挂断了电话。 外婆端着一个汤盅进来的时候,他刚好放下了手机。 老太太放下汤盅,走到纪叙的身边,低头看了眼他手中的手机,笑呵呵地问道,“跟外婆说说,是不是谈姑娘了啊?” “一进门我就发现你不对劲,以前你可不会一直盯着手机看。” 老太太的观察力还是一如当年,敏锐,犀利。 纪叙本也没想隐瞒,他浅笑着点了点头,“嗯。” 老太太眼睛一亮,“姑娘漂亮吗?性格怎么样?哪里人啊?是做什么的?你这次过来怎么能没把人带过来给外婆看看?” 听着这一连串询问,纪叙轻笑了一声,抬手握住老人瘦弱的肩膀。 “漂亮,性格好,是您很喜欢的那种小姑娘。” “本来要带她过来,但是她……”说到一半,纪叙顿了一下,而后才继续说道,“但是她临时有事要忙,去了其他地方。” 其实并不是,她只是开心地放了他鸽子,兴奋地跟着另一个姑娘跑了,现在正四处玩。 想到这儿,纪叙暗自摇摇头,无奈一笑。 “那你哥哥呢?你哥哥谈姑娘了没?” 纪叙别开了眼,含糊其辞,“没有,但是快了。” 老太太也没追问,只是叹了口气,“你们每次都这么说,就知道哄我这个老太太开心。” 然后又叮嘱了一句,“雪梨马蹄水没放糖,你记得喝,早点休息。” 说完,她就抬脚往外走,轻轻掩上门,转身就看到正趴在墙上鬼鬼祟祟的迟峥嵘,被吓了一跳。 “你站在这里gān什么?” 迟峥嵘接过老伴手里的木质托盘,小声问道,“阿叙谈姑娘了?” “他说谈了,你怎么不自己去问?” “那就好,五年前他说了那样的话,我还以为他永远不会找了。” 迟峥嵘拍拍胸口,笑出了满脸褶子,“我问怕他不回答。” “你这个人啊就是别扭。” 迟峥嵘假装听不懂嘲笑,继续追问,“姑娘漂亮吗?性格怎么样?哪里人啊?是做什么的?他怎么没把人家带过来给我们看啊?” “……” …… 看着门被关上,纪叙在小桌子前坐下,打开汤盅的盖子,一股清凉好闻的味道扑面而来,薄荷味十分熟悉。 纪叙喝了一口,味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最开心的,就是被外公操练完之后可以喝上一碗外婆亲手做的雪梨马蹄水。 他不喜欢放糖还要加薄荷,而他哥喜欢往死里加冰糖。 没想到外婆现在还记得他们俩的习惯,明明刚刚外公还抱怨说外婆最近做菜老是忘放盐。 喝到一半,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常晴的视频电话。 估计是又看到什么好玩的了。 纪叙眉眼微舒,接通了电话,而后举起手机,从上往下对着自己的脸。 屏幕里很暗,光影摇晃,正对着一棵挂满了红丝带的大树。 “纪叙你看,这棵许愿树是不是很大?” 虽说是询问,但是她根本没有给纪叙回答的机会。 “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大的许愿树,他们说许愿可灵了,你要不要许个愿?我帮你写。” “许吧。”纪叙答。 “许什么?” “希望常晴天天开心,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哈哈哈哈……”画面都得很厉害,常晴在那边哈哈大笑。 “小纪总,你好土啊,一点都不làng漫,要许也是许和我白头到老,永不分离啊。” 纪叙继续坚持,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这并不土,她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就是他觉得最làng漫,也是最重要的事。 而这些,都是不可控的天意。 至于白头偕老,永不分离,都在人为。 “好,好,好,依你。” 常晴止住了笑,一边往买许愿牌的地方走,一边妥协道,“谁让我宠你呢!” …… 作者:形象一点描述常晴发现扣扣和她住一个个小区的心情大概就是: 你追了好久的小说,最后发现,作者住在你楼上,于是你控制不住的,想方设法的,想让她给你剧透,哈哈哈哈~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嵐愛一生 20瓶;36322554 10瓶; 感谢在2020-03-17 20:51:21~2020-03-18 20:5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嵐愛一生 20瓶;36322554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永宁镇,落镜寺。 傍晚时分, 天色昏huáng, 落镜寺前院香炉上插满了香,数不清的火星明明灭灭。 暮色中, 白色烟雾缭绕,袅袅上升。 小沙尼敲着木鱼, “咚、咚、咚”,嘴里小声地念着听不懂的经文。 于知希曾经在这里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对这一切都很熟悉, 常晴却很陌生, 她看到什么都好奇。 除去小时候和外婆在一起生活的记忆,后面十多年, 她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山顶小寺院。 两人从大殿出来,偶遇到白胡子老方丈。 老方丈披着灰棕色的袈裟, 捏着珠串和她们打招呼。 “阿弥陀佛。” 于知希合手, 俯身, 微笑道, “阿弥陀佛。” 常晴也有样学样。 方丈抬起头,笑着看了常晴一眼, 而后,转身离开。 常晴一直以为,一个人要是一直无病无痛,无灾无难,一般最多也就一百年, 所以当听到于知希说老方丈已经一百零二岁的时候,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的例外。 包括新生,也包括,死亡。 而我们因生活环境所形成的固有思维,不过是我们的眼界太小。 大千世界,是我们眼中的样子,却又不单单是我们以为的那个样子。 …… 录完撞钟声之后,两人吃了素斋,又在寺里待了很久,听着小沙尼的晚课,听着老方丈礼佛论道。 下山回家时,天上的那轮圆月已经高高挂起。 去了一趟落镜寺,常晴有很多话想跟纪叙说。 大概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他虽然不在你的身边,可你在旅途中的所见所闻所感,有意思的,好玩的,有趣的,感动的,无论是什么心情,你都想说给他听。 但是纪叙这两天好像很忙的样子,常常电话说不了两句,就被人叫走。 今晚,也是一样。 常晴并不是个粘人的人,她也没多说什么,想着等他闲下来的时候再找他。 挂了电话之后,她有点睡不着,立在木窗前,看着窗外的小院子,沉默地想着老方丈和她说的话。 站太久腿有点麻,常晴挪了挪脚。 转头的一瞬间,她看着外面走廊上还亮着的灯,雕花栏杆尽头的小阳台上,好像有一个纤弱的背影。 盯着那处看了好会儿,常晴想了想,转身出来房间,向阳台走去。 …… 于知希坐在梨花桌前,正低着头,目光直直地盯着桌面,一动未动,就连身后有人靠近,也没察觉。 手里举着毛笔,迟迟未落,表面有些粗糙的宣纸上,没有一点墨迹。 她像是在想念远方的人,也似在琢磨着该如何下笔。 突然,笔尖微微一颤,一点墨滴落,落在有些年轮的落花木桌上,留下一颗深黑色的小圆点。 回廊角落的晚香玉开得正盛,花瓣纯白,因沾染了月色,花香比白日更加浓郁了几分。 夜越深,花香越是浓烈袭人。 这里不像是帝都,没有繁华的不夜灯火,也没有热闹的彻夜狂欢。 小镇古朴而安详,日子旧了,时间也慢了,人们大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时光慢慢悠悠。 所以这里□□静了,安静到常晴仿佛可以听到墨水滴落的声音。 很轻微的声音,甚至找不出一个拟声词来形容。 常晴看了半晌,而后故意加重的脚步,走到木桌前的另一张石椅上坐下。 她手肘支着桌面,两手捧着下巴笑眯眯地看向于知希,“于于姐,你能教我写几个字吗?” “可以。”于知希终于有了动作,她将笔轻轻支在石砚上,抬眸看向常晴,轻柔地问道,“你想写什么?” “就长情吧,”常晴眨巴眨巴两下大眼睛,继续冲于知希笑,“长是长久的长,情是深情的情。” 大概是受之前纪叙许的那个长命百岁的愿望的影响,她鬼使神差地询问了一下老方丈长寿的秘诀,老方丈答:静。 这个静不止指身体的静,还有心里的静。 情绪的波动,是最耗费心神的。 若人的寿命是一盏正在燃烧的油灯,燃完的时候,就是生命停止的时候。 而当情绪波动过大,就像是风chuī烛火,油未燃尽,灯火也可能会熄灭。 常晴觉得方丈说的对。 她是敬佩老方丈的,有敢于抛下的狠心与勇气。 可她认为世人皆是和她一样的凡人,身在红尘,七情六欲是根本,爱是本能。 方丈所谓的静,不过是在得到的一样东西的时候,冷静地抛下另一些。 但是这世界啊,总有些人,像她的名字一样。 因为长情,所以放不下。 如于知希,看着再怎么沉静如水,也不过是压着,把情绪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再如她,完全和静字挨不上边,因为和于知希相比,她更喜欢外露的表现。 和长命百岁相比,她们更在乎能否偕老。 …… 闻言,正要提笔的于知希一顿,和常晴对视了一眼。 看着常晴清亮的、盈着笑意的眸子,于知希轻浅一笑,低头在宣纸上写下两个字: 长情。 长情,长久的长,深情的情。 常晴认真仔细地看着于知希写完,而后抽走宣纸,在墨迹上轻轻chuī了两下。 于知希的毛笔字很漂亮,秀气,并不小气。 一看就知道功力深厚。 她学着于知希握笔的姿势,学着于知希下笔的方法,却始终不得要领,简单的两个字,总也写不出于知希那样的漂亮。 写到第五遍的时候,常晴突然停住笔,抬头问道,“于于姐,我想和你说说我和纪叙的故事,你愿意听吗?” 于知希毫不犹豫,欣然点头。 “我认识纪叙的时候还是大二,才十九岁……” …… 常晴支着下巴,噙着笑,像闲聊一样慢慢悠悠地说着。 于知希安静地听着,嘴角笑意温柔。 夜风轻柔,带着郁郁花香,月亮一点一点移动着,在她们的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 离永宁几万公里的帝都纪宅,此时却是完全相反的样子。 帝都纪家老爷子的七十大寿,说是小办,其实也小不到哪去。 入门,院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一楼大厅里,很少打开的水晶灯此刻开到最亮,灯光下,宾客纷纷,觥筹jiāo错。 人人穿着礼服,端着酒杯,笑意盈盈地聊着天。 纪奕还是个小姑娘,早就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纪曜只露了个面,说了几句之后就上了二楼陪外公外婆。 哥哥妹妹都不靠谱,于是纪叙无奈,只能陪在爷爷的身边,听着爷爷和宾客们的聊天。 他低垂着眉眼,面无表情,其实心中早就有些不耐,纪曜有借口,从来没人勉qiáng,他却没办法,不能走开。 刚刚常晴打电话给他,他刚说了几句,就被爷爷呵斥地叫了回来,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平日也就罢了,今天是老头子的生日,他就算是再不听话,也不能做得太过分,让老头子不开心。 纪叙很少说话,他留在这里的作用,大概只有撑场面和替爷爷喝酒。 大抵是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太冷淡,上前攀谈的人都只和他打了个招呼,而后就自动忽视他,和爷爷聊了起来。 聊天的内容,不过是一些阿谀奉承和夸奖,最后说了几句庆祝的话再离开,而他们身边盛装打扮的女儿,纪叙更是看都没看上一眼。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沈家的人过来了。 沈老爷子和爷爷聊得很开心,纪叙只应付般的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站在旁边不说话。 纪行云扯了下纪叙的手,用眼神暗示他,纪叙假装没看懂。 沈梵梵嘴甜地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然后就乖巧地站在沈老爷子的身边,眼神却一直偷偷往四处看。 她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楼没找到,最后便把视线投向二楼,眼中带着失望。 沈爸和沈妈都在暗示她和纪叙聊天,她也没有半点反应。 几人就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背后角落的某一个桌子上的玫瑰花后面突然伸出一个摄像头。 闪光灯一闪,却没人发现…… 一杯酒喝完,纪叙转头看了沈梵梵一眼,而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二楼的某处,轻轻勾了勾嘴角。 他上前跨了一步,走到沈梵梵的身边…… 长辈们正聊得开心,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小辈已经不见了…… 寿宴结束,毕竟年纪大了,纪行云即使站得再怎么笔直,面上也不免露出了一丝疲惫。 宾客散尽,纪叙扶着纪行云上了二楼。 客厅里,纪奕和纪曜正陪着外公外婆说话。 抬眼看到纪叙似笑非笑的眼神,纪曜动作一顿,而后转开了视线。 迟峥嵘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回头看向纪行云,语气带着嘲讽,“年纪大了,就要服老,别瞎折腾了。” 纪行云瞪了他一眼,在沙发上坐下,气呼呼道,“你懂什么,一介粗鲁武夫,懂怎么维护人际关系吗?” “要不是你把我那不听话的儿子拐跑,我会这么累?” 迟峥嵘拧眉,“话不能这么说,什么叫拐,小纪那是为国家效力,你一个满身痛臭味的商人懂个屁……” …… 两个白发苍苍的七旬老头,一碰到一起就吵得不可开jiāo,还是和以前一样。 但到底还是有点不同。 相对于以前的不留情面,他们都收敛了一点,吵着不痛不痒的话题,避开了各自的痛点。 于是纪曜和纪叙也就没插嘴,随他们去了。 …… 一楼大厅,刘婶正带着人在打扫卫生,外面突然走进来两个风尘仆仆的人。 刘婶闻声抬头,看向门口的两人,顿时愣住了。 正朝她走过来的男人眉眼和纪叙有七分像,而女人脸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丝纪曜的影子。 反应过来后,刘婶惊喜地叫了一声,“纪先生,你们回来了!” 纪年点点头,带着迟绮秋继续往里走,“现在还没到十二点吧?” 刘婶呵呵笑,“没呢,没呢,你们快上二楼,老爷子在上面,他前几天还在念叨着你们呢。” 纪年扯了扯嘴角,“是在骂我们吧!” 迟绮秋暗暗掐了他一下,两人上了楼。 纪奕嘴馋,刚刚找东西吃去了,听到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纪曜和纪叙同时回头。 看清楚来人,纪曜讶异出声,“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先说一声?” 迟绮秋几乎是在看到纪曜坐着轮椅的瞬间,就红了眼眶,而后赶紧垂下眼眸。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有点不能接受,她曾经如天之骄子的大儿子,如今却只能坐在轮椅上,连日常生活都是个问题。 “临时请的假,也不知道能不能批,就没说了。”纪迟笑着解释道,而后走到了纪行云身边蹲下。 “爸,生日快乐,儿子祝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迟绮秋也随着他蹲下,将手里的礼物递上前,“爸,生日快乐。” 纪行云狠狠地瞪着他们两人,重重地点了两下拐杖,哼了一声,迟迟不接礼物。 纪年和迟绮秋也不动。 纪曜和纪叙安静地坐着,没出声。 气氛一时僵住,迟峥嵘看着他们,深深地叹了口气。 可最终,老人还是没能狠下心。 终究是一家人,怨怼了这么些年,纵然各自都有心结,有隔阂,却谈不上原谅,也不需要谅解。 大概相同的血液里,就流动着相互理解。 纪行云抬手收下了礼物,面色稍缓,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你们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们忘了有你们还爸妈和孩子了。” 他们在部队时间越长,职位越高,就越忙越离不开。 部队比家,更像家。 纪年和迟绮秋自知理亏,也不出声。 这时,楼梯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纪奕抱着满怀的零食,噔噔噔地跑上楼。 看到纪年和迟绮秋,她兴奋地尖叫了一声,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跑上前,扑到迟绮秋的身上。 “爸妈,我想死你们了,你们看,我想你们都想瘦了……” 年轻女孩声音里的开心难以掩藏,于是客厅凝结的气氛也活泼了不少。 …… 纪年夫妇的突然回来,注定了这个夜,会有所不同。 深夜,纪行云把纪年和迟绮秋叫去了书房,迟峥嵘两老和纪奕也都分别回房休息了。 纪叙睡不着,站在阳台上,盯着窗外的夜色一动不动,像是在发呆。 纪曜推着轮椅过来,停在纪叙的身边,淡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纪叙摇摇头,“没想什么。” 纪曜没多问,也学着纪叙的样子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纪叙低头看了一眼,“哥,你在想什么?” 纪曜摇摇头,“没想什么。” 纪叙:“……” 他轻笑了一声。 两人又站了一会儿,纪曜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抬手递向纪叙,“吃糖吗?” 纪叙垂眸,看向纪曜的手心,浅蓝色透明的薄荷糖,包装带着浅浅的绿色。 是他常吃的那个牌子。 五年了,价格一直没变,五块一大包,一大包五十粒。 纪叙从纪曜手中捻起糖,撕开包装放进嘴里,懒懒地往墙上一靠,手紧握着包装纸,捏出细小的声音。 舌尖卷着糖果,任由薄荷味儿在味蕾上炸开。 清凉,又带着丝丝微微的刺激。 纪曜抬头看了眼难得没站像的纪叙一眼,笑了,“都这么大的人了,不开心还要吃糖。” “哥,是你和我说的,想抽烟的时候就吃糖。”纪叙笑着睨了纪曜一眼。 纪曜没接话,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缓缓闭上了眼睛。 确实是他说的,那时他才刚大学毕业,四肢健全,身体健康,身后跟着一群小迷妹。 同年,纪叙高中毕业,闹着要去军校。 爸妈常年呆在部队,爷爷那时身体出了毛病,管理公司已经有点吃力,于是坚决反对,坚持要纪叙去B 大,拿个经济学学位,以后好管理安行。 他们两人谁也不服谁,家里闹得jī飞狗跳。 他为了支持纪叙去军校,对爷爷做出了承诺,安行车行,有他一人足够。 后来,他一边念硕士学位,一边打理安行,打理的井井有条,爷爷和纪叙的关系这才缓和了不少。 有一年chūn节,纪叙回帝都过年,突然说年后升队长,作为队员的榜样,抽烟总是不好的,于是想戒烟。 他便建议纪叙想抽烟的时候就用别的东西代替,比如薄荷糖。 只是没想到,这烟一戒,就戒到了现在。 薄荷糖一吃,就吃了这么多年。 …… 次日,天刚亮,鸟儿站在窗外的树梢上叽叽喳喳。 大抵是因为这几天的作息很规律,常晴早早的就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习惯性地给纪叙发了条消息。 纪叙没回,她随手切进了微博,随便翻了翻,而后像是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猛然一挺腰,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 点击微博照片放大仔细看了下,常晴眼中差点没喷出火,然后,她迅速退出微博给纪叙打了个电话。 纪叙没接。 她再打,还是不接。 非常好! 常晴气呼呼地跳下chuáng,一边往浴室走,一边低头看着手机,购买最快回帝都的机票。 …… 作者:想搞事的心蠢蠢欲动,我已经压不住了!!! 要加速了,你们坐稳哈~ 第59章 常晴下来了飞机之后又看了眼那条财经新闻,照片的最中央站着几个正在聊天的人, 每个人的头顶上都用文字, 一一做了标注。 其中,两位老人正聊得开心, 正是纪老爷子和沈老爷子。 两位老人的身边站着一对中年夫妇,男的儒雅, 女的高贵有气质,头顶标注着“沈擎智能的董事长夫妇, 某沈姓女星的父母”。 最旁边, 站在一个端着酒杯的年轻男人, 虽然照片比较糊,看不清脸, 但是常晴一眼就能看出,那是纪叙。 而站在他旁边的女人, 正是沈梵梵。 那个声称一定要追到“纪大哥”的女人。 新闻题目的侧重点虽然在“安行老当家七十岁寿宴”上, 但内容上却花了很多笔墨在小辈的身上。 经过一系列的、漫长的、有理有据的推理, 最后得出结论:安行和沈擎智能即将联姻。 并声称, 两家企业将qiángqiáng联手,共同发展, 合作研发,相信无人驾驶汽车将很快上市。 沈梵梵毕竟是个有点名气的女明星,且大家都知道她是沈擎智能的千金。 于是,这条财经新闻很快被搬到了微博,变成了娱乐新闻, 并且还在进一步发酵当中。 常晴虽然说相信纪叙,并不会把新闻上联姻的事情当真。 但是要说心里不生气,那是假的。 有关纪家爷爷七十大寿的消息,纪叙根本就没有告诉过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 微博下面乱七八糟的评论越看越生气,常晴觉得自己当初一定是疯了,才会去关注沈梵梵的消息,否则微博也不会给她推送这种消息。 没看到,就什么事也没有。 常晴用力的在屏幕上点L两下,愤愤地退出了app,接着,再次给纪叙打了个电话。 嘟了好久之后,手机里传来了熟悉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 常晴瞪了一眼手机,而后将手机塞一把塞进包里,推着箱子,加快了脚步出了机场。 去永宁的时候,她和童溪说了一声,可是今天回来得急,她压根忘了通知童溪来接。 但好在,她现在并不火,就算拍摄时流出了一点照片,现在也很少有人知道她就是Longai。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网民们对歌手和演员的关注度,还是很不一样的 。 于是,常晴也没想着要打电话让童溪叫人来接,直接在机场外随便拦了辆车,急忙往家里赶。 …… 大概是没有经过当事人的允许,这条新闻是某不知名公司故意在半夜偷偷发的。 纪曜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他让人尽可能的将照片撤下,却还是抵不过沈梵梵的粉丝长了翅膀一样的传播速度。 他一边听着助理汇报的情况,一边盯着电脑上的消息。 手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就跟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一样。 助理汇报完,便转身出了办公室。 纪曜低头沉思了片刻,而后拿出手机,调出了纪叙的电话。 旋即一想,纪叙现在应该在飞机上,于是又他放弃了。 修长的手指划拉着屏幕往下翻了翻,“沈梵梵”三个字突然跃入眼底。 纪曜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放下了手机。 他转动轮椅,行至落地窗前,两手搭在膝盖上,低头俯瞰着高楼下的车水马龙。 半晌,纪曜长长叹了一口气,而后缓缓闭上眼睛,任由温柔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 还是让纪叙自己回来处理吧,谣传而已,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况且,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 常晴先回了趟家。 她放下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便拿着车钥匙下了楼。 既然手机联系不到人,她就直接去他家找他面对面算账好了。 “叮” 还没等电梯门完全打开,常晴便等不及地走了出来,快速往自己的车的方向走去。 她一直闷头前行,快到自己的车位的时候,才抬起头。 随即一愣,脚步也放慢了。 帅气的红色越野车边站着一个男人,一个身高和纪叙差不多高的年轻男人。 他正俯身靠在车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gān什么。 这个男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常晴老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男人抬起了头,而后站直身体,往后退了一小步,离车远了一点。 他对着常晴笑了笑,轻声问道,“小姐,这是你的车吗?” 常晴迟疑了片刻才点点头,“是。” 她抬头看着男人,握着车钥匙的手下意识的收紧,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手机放在胸前。 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让她想起了五年前,十月初的那个夜晚,她在南寻五一广场旁的劳动西路,差点被人绑走拐卖的事情。 不过这是在小区里面,应该没什么事。 但是现在旁边一个人也没有,在停车场这种地方,遇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高大男人搭讪,总归还是有点吓人的。 “抱歉。” 男人扶了下眼睛,不好意思地说道,“刚刚看你的车很漂亮,一时没忍住,就过来看了看。” “只是没想到,这车的主人会是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他的眼神被厚厚的镜头遮挡住了,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说话时看不到对方的眼神,总是会让人觉得有点不安。 明明是一个戴着眼镜,看着斯文,长相不赖,声音也很好听的男人,常晴却莫名觉得心里发毛。 他的笑,让常晴的手臂上布满了一层jī皮疙瘩。 yīn森森,凉飕飕的,说不长的不对劲。 出于礼貌,常晴还是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几步走到车边,手握在门把上,作势要开车门。 她转头看着男人,问道,“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的话,你可不可以让一下,我要开车了。” “没事,打扰了。”男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听着背后车门被打开的声音,男人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几分。 他一直微低着的头抬起,眼睛bào露在光影之下。 那是一双漂亮而狭长的眼睛,却极其yīn冷可怖。 …… 常晴开锁爬上车,再迅速锁上门。 她坐在车里,看着男人慢慢远去的背影,不由得秀眉微皱。 怎么觉得,这个背影更加眼熟了呢? 看着男人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常晴晃了晃脑袋,甩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发动了引擎,缓缓将车开出了停车场。 和保安打了个招呼,将车驶出小区之后,她才加快了车速。 她没注意到她的后面,有一辆黑色的车,正不远不近地跟着。 …… 车稳稳地行驶在路上,常晴却老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儿。 直至车驶出了市中心,继续向古鑫区外环的城郊驶去的时候,常晴才发现哪里不对。 刚刚还很正常的刹车突然不灵了,她试了好几次,都没用。 但这是一辆新车,纪叙给她改装后还帮她的车做了个检查。 里里外外,什么零件也没放过。 这是安行一向的习惯,将车jiāo给客户之前,他们一定会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常晴在安行买过很多次车,所以很确定,刹车不灵不是因为零件劣质、或者是老化的原因。 她回忆着曾经学过的方法,试了用手刹,没用。 她又反复试了好几次抢档,也还是没停下来。 这车明显是被人动了手脚,在她车上动手脚的人用很特殊的方法,切断了她所有刹车的可能。 此时此刻,她只能借外力野蛮停车,比如找个上坡,或者撞山。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自己开车撞山借助摩擦力让车停下,那样做太危险了…… 忽然,常晴的眼前闪过刚刚那个男人脸上的笑容,她心跳突然加快,双腿发软,脸色血色尽失。 握着方向盘的手忍不住的发抖,手心都是冷汗。 她这才想起来,那个男人,她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可现在并不是慌乱的时候,常晴用力的咬着唇,抠着自己的手心,借着痛意让自己冷静下来…… 车还稳稳在向前开着,旁人看不出一点不对劲儿。 常晴将车速降到最慢,放开一只手,再次拨通了纪叙的电话。 还是和刚刚一样的嘟嘟声,一声比一声让人绝望。 最后,那个温柔的女音重复的抱歉,“嘣”了一声,切断了常晴心中的最后一根弦。 耳边,中文说完切换成英文,同样的一句话说了好几遍。 这半分钟,好像长到没有尽头。 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常晴狠狠闭了闭眼。 她爱纪叙,但此时此刻,她的心里,确实是对纪叙有了责怪和怨怼。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 她知道,即使在这个时候,他接了电话除了担心,根本就没什么用。 她也知道,此时的她需要的是自救,但是,她就想纪叙能接她的电话。 她就是很想,听听纪叙的声音…… 就在这时,刚刚随手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常晴心头一跳。 血液忍不住兴奋,脉搏跳动的频率快到几乎和手机震动的频率一样。 常晴拿过手机看也没看,立马接通了电话,。 “纪叙,我……” 她才刚说了名字,就被一声熟悉又陌生的bào躁怒骂给打断。 是她名义上的妈妈,宁想容宁女士。 “白眼láng,你终于舍得接我电话了?” “你大了,翅膀硬了,敢拉黑妈妈和你弟弟的电话,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整整一个月联系不到人,号码换一个拉黑一个,你别忘了,你是我十月怀胎生的,你身上流的是我的血,要是没有我养着,你早就死了……” 常晴一直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听着。 刚刚慌乱的心跳鬼使神差地慢了下来,此刻的她,心中平静得近乎诡异。 宁想容随口的一个“死”字,触及到了常晴的痛点,一直不说话的她终于没忍住出声了。 她声音很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目前面临的不可控的状况。 “妈,我的车的刹车坏了,我现在正在车上,车停不下来。”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随后指责的声音更大了,“常晴,你就是一个撒谎jīng,自私鬼,为了不帮祺宝,你什么谎都能撒。” “如果这次不是在网上看到你的照片,我都不知道我女儿现在这么有能力,还用艺名Longai,你骗得我好苦啊,上次让你给祺宝写个曲子,你居然说没时间,上节目就有时间了是吗?” “这次,你又说刹车坏了,呵呵,还车停不下来?你死了我才会信车停不下来!” “就是因为你,祺宝的设计作业没jiāo,被老师点名批评了,你快点发个曲子过来,反正你曲子多,你一个女的要这些名气gān什么?反正都要嫁人。” 常晴听完冷笑了一声,冷漠道,“我有,但是我死也不会给他。” “他是你弟弟,你帮他是应该的,我是你妈,你要听我的!” “我没有妈,更没有弟弟。” 冷静地说完,常晴挂断了电话。 她将手机扔到一边,目视前方,认真地开着车,无论手机震动得再厉害,她都无动于衷。 手快速地转动着方向盘拐了个弯,常晴把车往人少的山上开去。 她的嘴里甚至哼起了歌。 声音暗哑得过分。 看着前方的路况,她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透明的液体。 等到装不下了,液体顺着脸颊,再滑过下巴,一颗接着一颗,无声地落下。 一直开下去,总会遇到上坡。 等车没油了,总会停下。 等彻底寒心了,就再也不会难过。 …… 车越开越远,越开越远。 突然,前面的弯道上蹿出来一个小男孩。 看到车,他傻愣愣地停在了路中间,不知所措。 大抵是因为这条路上并没有什么车,所以附近的家长便少了警惕心。 常晴眼皮一跳,眼看马上就要撞到孩子,千钧一发间,她快速地转动着方向盘,向左边的山体上撞去。 大概是经常开车,手的反应速度快于脑子,即将正面迎上山壁的时候,她猛地往回一拉。 “嘭”的一声巨响,车停了。 安全气囊也弹了出来。 常晴偏着头,趴在安全气囊上,脑中剧痛,耳边一阵嗡嗡响。 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看不清。 隐约之中,她好像听到了外面有拍窗的声音,很小声,小到几乎没有。 常晴尝试着挪动,可是根本做不到。 上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还是在五年前,那时歹徒用刀抵在她的背后,缓慢的,穿透她薄薄地衣服,一点一点的,刺进了她的皮肉。 伴随着剧烈痛意的,是温热的液体,背后的衣料全湿。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遇到了纪叙。 他把她从歹徒手里抢了回来,她害怕地问纪叙,“我们会死吗?” 纪叙很肯定地回答:“不会。” “疼你就先忍一忍,会没事的。” 他让人安心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常晴放慢了呼吸。 纪宝贝,我很听话,我忍着呢,所以这次也会没事的,对吗? 你会不会也像上次一样,突然出现? 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意识愈来愈模糊,常晴脑海中又闪过外婆慈祥的笑脸: “囡囡啊,你以后都要像这样开开心心的。” “外婆不会离开,外婆会一直一直守在你身边,外婆最希望的,就是你能永远开心幸福。” “外婆放心不下你啊,等到以后,你遇到一个像外婆一样疼你的人,一定要带他来看我,我要看看他,才能安心……” 外婆,我一直都在努力让自己开心,一直都在笑啊。 可是,为什么活着,比快乐还要难。 …… 车窗外,小男孩睁着大大的眼睛,趴在窗户上努力往里看。 他着急地敲着车窗,嘴里害怕地喊着什么。 后面一辆黑色的车慢慢停下,带着眼镜的男人慢慢悠悠的下了车。 他迈着闲适得像散步一样的步伐,走到红色越野车车边,在小男孩面前蹲下,笑着掏出一支棒棒糖,在男孩面前晃了晃,声音温柔。 “小朋友,叔叔没有带手机,你回家叫大人过来,然后打110,这里叔叔守着。” 小男孩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他不懂为什么不打120,而是要把大人叫过来再打110 ,但他还是接过棒棒糖,转身慌慌张张地跑了。 见小男孩的身影消失在弯道,男人伸手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拆开包装放进口中。 他含着棒棒糖,看着红色的越野车,而后抬手缓缓地摘下了眼镜。 狭长的眸子微微一弯,带着冰冷的笑意。 片刻后,他转身回了自己的车,拖出一个大锤子走了回来。 他眼神淡淡地盯着车,然后慢条斯理地抬起手,再狠狠抡下。 “嘭”、“嘭”、“嘭” 声音一下一下,顺着山路回dàng。 …… 小男孩带着爸爸妈妈跑回来的时候,只看到红色的越野车旁,碎片满地,一地láng藉。 越野车内,驾驶座上已经没了人,后面那辆黑色的车也不见了。 小男孩妈妈疑惑地问道,“难道被救走了?” 小男孩摇摇头,眼睛还有点红红的,“那个叔叔让我叫你们过来,然后打110。” 男孩爸爸一愣,随即变了脸色,马上掏出手机,报了警。 “你好,警察同志,我们这里刚刚出了车祸。” “我们来晚了,车的门窗已经被破坏,人也不见了,我儿子说刚刚还有一辆黑色的车,可是也不见了。” “对,没有救护车,也没有别的车子过来,我们怀疑是黑色车子的车主把出车祸的车主弄走了,地点是……” …… 纪叙下了飞机之后,快步回到车里,第一件事就是连接电源,给手机充电,而后开机。 上面显示很多个未接电话,大部分都是常晴的。 纪叙轻笑了一声,正打算回拨过去的时候,另一个电话打进来了。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他眉心一跳,不自觉地皱了眉头。 宁择城,他曾经的学弟,现在是古鑫区公安局的一名警务人员。 几乎是在看到名字的一瞬间,纪叙就想到了五年前的那一个电话。 他顿了几秒,才接通了电话,宁择城略急切的声音立刻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学长,你的女朋友是叫常晴吗?” 从一名警务人员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这对纪叙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拿着手机的手指一紧,喉咙异常gān涩,咳了一声才顺畅地发出声音。 “对。” “常女士出车祸了,刹车失灵,为躲开一个小孩,车撞在旁边的山体上,我们接到报案的时候常,女士已经不知所踪。” 宁择城语速很快,尽量用最短的话把事情jiāo代清楚。 听到“不知所踪”四个字之后,纪叙目光一冷。 他qiáng迫自己冷静,可却控制不住手上的动作。 黑色的越野车加速飞快,像蓄势已久的猎豹,猛然蹿了出去。 “刹车是怎么坏的?” 纪叙沉声问道,车速加到最大,他已经管不了市内限速是多少了。 “刚查出来了,和五年前,你哥哥刹车突然失灵的原因一模一样。” 这是意料之中的,却也是最坏的结果。 纪叙的手死死地抠在方向盘上,控制不住的发抖。 微热的五月末,他却像坠入了深深的冰窟,浑身发冷。 他以为自己够谨慎,够小心,平时都尽量呆在常晴的身边,就算没在她身边的时候,他也会让人陪着,甚至叮嘱小区保安看着。 可是世事总有例外。 他更没想到的是,那么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这次行动却会如此突然,如此冲动。 “我马上过去。” “好。”宁择城沉默了一下,而后又叮嘱了一句,“师兄冷静一点,开车小心。” “你要相信我。” “好。”纪叙应道,正打算挂电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宁择城像是被叫走了,半分钟后,那边又安静了下来。 “师兄,刚刚沈双杰夫妇来报案,说他们的女儿沈梵梵失踪被绑架了,对方声称不要钱,只要你,纪叙找到他。” 一语毕,宁择城又为难道,“师兄,沈梵梵是明星,如果没处理好,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纪叙沉声点头,“我知道了。” 语毕,他挂了电话。 …… 快到公安局的时候,纪叙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是一个没有显示归属地的号码。 纪叙凝眸。 “纪队长,你还记得我吗?” 声音很陌生,但是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纪叙冷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梁柯。” 闻言,对方笑了一声,“纪队长的记忆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一面之缘,却五年都没忘,不过我已经改名换性了。” “你到底想怎样?” 纪叙不耐地问道,一个转弯,钻进了旁边的车流里。 “你的消息这么通畅,想必现在,应该什么都已经知道了吧。” “我本来以为常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可是他们又说沈大明星是你的未婚妻,我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就gān脆都请过来了。” 纪叙一直沉默地听着,还在市里,他的车速却快到要起飞。 可人比车更急。 “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我暂时不会把她们怎么样,位置我就不说了,反正你也找得到。” “你以前是怎么找到我爸的 ,现在就怎么找我吧,不过如果我在你身边看到其他人的影子,我可不敢保证这两个姑娘会不会变成你大哥那样?” 虽然事情的真相早已经猜到,可如今被当事人证实,心里依旧不会好受。 纪叙紧咬着牙,目眦欲裂,喉咙里是浓浓的血腥味,眼前仿佛看到一片红色。 那辆银白色的车翻下山崖,滚了好几圈才停下,纪曜就躺在血泊中,腿被牢牢压在车下。 纪叙一再逃避,可梦中发生的事情,最后还是落实到了现实世界。 五年前的血色他只看到结果,这次却要亲身经历。 “给我点时间,你不要乱来。”纪叙的声音不轻不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电话那边的人哈哈笑了几声,“一个比一个漂亮,就算我做了什么,也不能说是乱来啊,都是男人,情理之中。” “好了,我不多说了,再说下去你就能追踪到了。” “嘟嘟嘟……” …… 第60章 常晴是被人给叫醒的。 “Longai,Longai, 你醒醒, 醒醒……” 耳边的声音絮絮叨叨,很吵, 常晴只觉得头疼欲裂,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 入目,便是一个洁白的房间。 房间不大不小, 很空旷, 看着像是一个样板间, 而她被绑在房间中间的一张皮质椅子上。 “Longai,你终于醒了。” 耳边传来的声音带着欣喜, 常晴转头看去。 看清楚和她一样被绑在椅子上的人的脸后,她顿时瞪大了眼, 惊讶道, “沈梵梵?” “对啊。”沈梵梵点点头。 “吓死我了, 还好你醒了, 你刚刚被抱进来的时候是昏迷的,我叫了你好久你也没反应, 我都差点以为你死了。” 常晴:“……” 这姑娘说的话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常晴放弃和沈梵梵jiāo流,转动着脑袋,往四处看了看。 门是关着的,左边的那面墙上有一扇大大的窗户,也是关着的, 但是窗帘没拉上。 从这个角度,伸长脖子能勉qiáng看到外面。 常晴努力地仰着头,满眼都是绿色的植物,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地理标志。 看不出这是哪里。 她想了想,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绳子,而后咬着唇,开始用力挣扎。 手都被勒红了,但是绳子却没有丝毫动静。 “别挣扎了,在你昏迷的时候我都试过了,没用。”沈梵梵看出了常晴的意图,突然出声提醒道。 绳子绑太紧了,确实挣不开,常晴停下挣扎,匀了匀呼吸,转头问道,“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可能快中午的样子吧。”沈梵梵抬起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天天气不错,我盯着外面的太阳看了很久了,猜的。” 这话听起来挺不靠谱的。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急?你不害怕吗?”常晴盯着沈梵梵,疑惑地问道。 这姑娘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神色自然,冷静地看着自己着急,说出来的话更像是风凉话。 如果不是被绳子绑着,她看起来像是在自己家里。 “我害怕啊,怎么可能会不怕?” 沈梵梵夸张地缩了缩肩膀,而后对常晴笑了一下,话锋一转,“但是我刚刚已经怕过了,现在看你这么害怕,我就没那么怕了。” “你不在的时候,我可是一个人坐在这里,现在好歹还有人陪我一起。” 常晴:“……难怪你的眼睛看起来这么肿,刚刚吓哭了吧?” 沈梵梵瘪瘪嘴,不吭声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房间里十分的安静,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外面的风很大,刮着窗户,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听着有点吓人。 沈梵梵起了满手臂的jī皮疙瘩,她转过头看向常晴,小声建议着,“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你,但是现在我们俩一起被绑在这个房间里,也算是缘分,要不还是聊聊天吧,我不习惯太、安静。” 这姑娘是真乐观,心也是真的大。 虽然现在她们的生命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上,但是此刻,常晴却突然忍不住想笑。 “一直没机会和你道歉,对不起,骗了你两次,但我没什么恶意,只是觉得你很有可爱,很有意思。” 沈梵梵侧目,“所以不怪你性子恶劣,都怪我太可爱?”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可以。” “……” 这天怕是聊不下去了。 “沈梵梵,你为什么会被抓过来的?绑架勒索吗?”常晴转开了话题。 沈梵梵摇摇头,她也很费解,“要真是勒索那就简单了。” 她拧着眉头回忆了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昨晚发生的事情。 “事情有些诡异,说起来你可能不会信,我怀疑我是被误绑的。” …… ****** 纪叙刚进公安局的大门,宁择城就走了过来,“师兄。” 纪叙面色沉重地对宁择城点点头,沉声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宁择城上前一步,拿出平板将地图扩大,“定位定在郊区,大概在这一块。” “位置很偏,前年有土地开发商看重了这一块的森林绿化,想建成别墅区,但是最后公司资金链断了,于是不了了之,急急忙忙把还没有建好的几栋别墅转了出去。” “总共几栋?” “八栋。”宁择城一边回答,一边带着纪叙往里走,“卖出去五栋。” “已经查过了,其中四栋都是帝都有点名气的商人,几乎都是用来给老人养老,或者养情人。” “有一栋的屋主很低调,只有一个名字,而且买了,却放着不住,还改了户型。” “叫什么名字?”纪叙顿下脚步。 “林河。”宁择城答。 纪叙目光一滞,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梁柯,林河。 梁字和柯字分开重组,再扔掉一部分,就成了林河,而扔掉的那部分,有把刀。 “他做过水电工人,外卖员,快递员,还在安行的分店做过汽车维修人员,地点就在古鑫区,前不久刚辞职。” “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查出了这么多?”纪叙面无表情地盯着宁择城的眼睛,bī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宁择城毫不怯懦的回视,目光坦dàng。 “他的所有我都知道,但还是和以前一样,这是我的秘密。” “我不止知道他把常女士和沈女士带去了哪,甚至知道前几天,他的高中时期的初恋情人难产去世了。” 点到为止,剩下的,宁择城没有再继续说。 因为他相信他不说,纪叙也已经懂了。 纪叙瞳孔一颤,紧紧地闭了闭眼,手指用力地抠着手心。 他心里比谁都着急,可却又不能不bī着自己冷静。 初恋情人去世,这就是梁柯为什么会突然绑常晴和沈梵梵的原因。 某种意义上来说,常晴和梁柯初恋女友的生命是绑在一起的。 梁柯的女友死了,常晴就有了生命危险。 宁择城能知道梁柯过去的所有事情,但却救不了常晴。 现在,只有他能救常晴。 宁择城看着纪叙,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而后从旁边的小警员手上拿过一个手机递到纪叙眼前,淡声道,“这是她的手机。” 纪叙接过,紧紧地握着,用力到指尖发白,双手止不住的发颤,眼底一片猩红。 就在这时,自拿到警局就一直安安静静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纪叙手抖了一下,双眼紧紧盯着跳动着的陌生号码。 宁择城提醒道,“不是他。” 纪叙滑动了绿色的键,将手机附在耳边,耳边立刻传来一阵难听的谩骂。 “又挂我电话,这次怎么不拉黑了?真是个养不亲的白眼láng,常晴,你要记住,我是你妈妈,你得听我的。” “你弟弟的期末考才是最重要的,你连你的亲弟弟都不帮那我还养你有什么用,我当初就不该生你。” “怎么不说话,刚刚不还说刹车坏了吗?现在接电话不好好的,撒谎jīng……” 听到这里,纪叙目光一沉,他没有再听下去,直接挂了电话。 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地抓着,难受到连呼吸都难受。 宁择城和他说过,常晴在发现刹车坏了之后,有想过很多种方法让车停下,但是都无济于事。 最后不得已,将车撞在山壁上,车才停下来。 整个过程长达一个半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常晴打了很多电话给他,她妈也打了很多电话给她。 他没接到,常晴接了她妈妈的电话。 之后,她再也没尝试打电话求救。 短短的一个半小时,她理智的努力,又次次绝望。 纪叙甚至不敢想,一想就心疼的厉害。 她本应该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接受所有听众的欢呼和鼓掌,灯光是她的,麦克风是她的,赞赏和崇拜也是她的。 而不应该经历着些伤害,难过是她的,失望是她的,害怕和心灰意冷也是她的。 宁择城用力拍了拍纪叙的肩膀,安慰道,“师兄,先别想太多,我们还是商量商量改怎么把人救出来吧。” …… 看到纪叙从局里出来,一直焦急等待的沈双杰夫妇马上冲到纪叙面前。 沈妈妈眼睛已经哭红了,她紧紧拽着纪叙的手,神情十分激动,声音哽咽。 “阿叙,你说……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为什么会绑梵梵,还指明要你去?”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所以他们才绑了我们梵梵啊?” 原因要追溯到五年前,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 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但纪叙到底是在部队呆过很多年,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 从焦燥到冷静,他几乎只用了一秒都不到的时间。 “叔叔,阿姨,你要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把你们的女儿救出来的。” “你们能不能和我说说,沈梵梵是怎么失踪的?” 纪叙低着头,看着沈妈妈沉声问道。 沈梵梵和常晴都被梁柯抓走,他需要更多的信息去了解如今的梁柯。 唯一的掌上明珠现在下落不明,沈妈妈不可能不着急。 她抢着说明情况,但是一边说一边哭,逻辑不清,断断续续,很难听懂。 “还是我来说吧。” 沈双杰将妻子拥入怀中,安慰地拍了拍妻子的手,而后看向纪叙,有条有理地将沈梵梵失踪的过程说了出来。 “昨天晚上回家后,沈梵梵和她妈妈因为一些事吵了起来,本来说要住家里的她跑了出去,说要回自己的公寓……” …… ****** “……昨晚参加寿宴回来,我和我妈吵了一架,本来我是想睡家里的,但是太生气了,所以还是回了自己的公寓。” “早上准备回家和我妈好好聊聊,你知道的,我得躲躲藏藏的才不被发现,于是就走了小路,结果在路上被一个男人qiáng行拉进了车里。” “那个男人一直问我和纪叙是什么关系,问我是不是纪叙的未婚妻……” 听到这儿,常晴突然插嘴,“那你是怎么回答……” “我当然回答不是。”沈梵梵生气地瞪了常晴一眼,“但是那个男人不信,就一直yīn森森的笑。” “你不会也不信吧,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喜欢纪大哥吗?网上那都是在瞎说,我喜欢的是纪叙的大哥。” 解释完了沈梵梵又问,“你不是也喜欢纪大哥吗?还用纪大哥的衣服发动态。” 常晴:“???”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沈梵梵越说越委屈,一双微肿的眼睛水润润的,看着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他上一次把衣服借给女生穿还是在小时候,看我穿得少,怕我冷,于是脱衣服给我穿……” 沈梵梵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越说眼睛越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常晴看着都有点不忍心,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打扰一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啊?”沈梵梵睁着水灵灵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常晴,“什么误会?” 常晴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被人she了一箭。 这样身姿娉婷、弱不禁风、我见犹怜、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动心的姑娘居然有男人拒绝得了? 纪家大哥瞎了吗? “我是纪叙的女朋友,你确实是被误绑了,那人想绑的应该是我。” 沈梵梵一下没反应过来,又“啊”了一声。 她的长发乱糟糟的,小脑袋毛绒绒的,再配上一双小鹿般清澈的大眼睛,瞳孔又大又黑,有点像某种可爱的四腿小动物。 “那是我误会了,你不是我情敌,是我妯娌?”反应过来后,沈梵梵控制不住地拔高了声音。 妯娌? 常晴顿了顿,而后笑着点点头,“你非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沈梵梵仔细想了想,而后急了。 她使劲挪动着腿,想往常晴那边移,“你快试试你能不能过来一点,我帮你把绳子解开,然后你赶紧逃,我帮你拖延时间。” 她虽然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但是她是个演员,看过很多电影,电影里的主人公都是这么说的。 “那你呢?” 常晴学着她的样子动了动,整个人在椅子上一弹一弹的,像一尾搁浅在浅滩上的鱼。 “他的目的在你,应该不会拿我怎么样,他这明显是要绑你,然后用你来威胁纪二哥。” 沈梵梵的语气变得十分急切。 她向来不喜欢思考,不喜欢动脑子,觉得想太多很累,认为糊里糊涂的日子才会开心。 她从没有哪一刻,脑子这么灵活、这么清晰过。 常晴听完,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聪明人听到自己被误绑,一般第一反应是生气和埋怨,第二反应是松一口气和庆幸,第三、反应是想办法自救。 可沈姑娘这三种的哪一种她都没有,相反的,她甚至还想着救害她成为替罪羊的人。 就和第一次在酒店见到的那次一样,轻易相信人,善良,且容易当真。 这样的人,日子过得傻气天真,但却真诚。 努力了半天,椅子还是留在原地一动未动,常晴放弃了,笑意盈盈地看着沈梵梵。 沈梵梵还在锲而不舍的努力,脸都憋红了,看到常晴不动了,她更急了。 “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话?纪二哥以前可是武警,抓过很多坏人,肯定结了不少仇。” “你有危险二哥一定会拼命救你,然后他也会有危险,他有危险纪大哥就会着急难过,我也会难过。” 常晴摇摇头,笑了,“你错了。” “无论是我,还是你,甚至只是一个陌生人,纪叙都会拼命救。” 因为,他也是个傻子,一个热爱生命,极其尊重生命的傻子。 常晴已经想明白了,而正因为明白,才会如此冷静。 那个yīn冷的男人在她的车上动了手脚,目的并不是要绑她,而是要让她死。 不过她运气好,没死成,只是撞了下脑袋,昏迷了过去,这才被绑了过来。 常晴抬起头,看向窗外,突然问道,“沈梵梵,你为什么会喜欢纪家大哥?” 沈梵梵也不动了,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学着常晴的样子,仰起头看向窗外。 “他是太阳,沉默但是温暖的太阳啊。”回答完,沈梵梵反问道,“你呢?” “他是希望。” 常晴答,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会在黑暗里发光的希望。” 希望的光偶尔会缺席,偶尔会被云层遮蔽,但是却不会消失。 沈梵梵眨眨眼,对常晴的形容词有点好奇。 就在她还还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稳重而有规律的脚步声。 “哒”、“哒”、“哒”…… 一声一声,慢慢越来越近。 沈梵梵闭上嘴噤了声,她不自觉放慢了呼吸,下意识看向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木门,连心跳都慢了几拍。 常晴也转头看着门,目光冷淡。 不知道为什么,刚清醒的时候还很害怕的她和沈梵梵聊完之后,反而不怕了。 “叽呀~” 木门被推开,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常晴瞳孔紧缩,果然是在停车场遇到的那个男人。 …… 见常晴和沈梵梵都看着自己,梁柯轻轻勾了勾嘴角。 他没带眼镜,一双狭长的眸子bào露在光下,眼睛带笑,却看得人心里发毛。 “你还是戴眼镜好看。”常晴突然出声。 闻言,梁柯挑了挑眉,将视线移到常晴的脸上。 他脸上笑容更大了几分,而后不置可否地轻轻摇摇头。 “两位小姐想清楚你们谁是纪叙的心尖尖了吗?” 常晴刚想回答都不是,想随便说点什么拖延时间,但是沈梵梵的嘴巴更快,“我,是我。” “你确定?”梁柯转身看向沈梵梵,目光带着深意。 沈梵梵有点害怕他的眼睛,但她还是咬咬唇,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混迹在娱乐圈,可被保护得太好,如今性格依旧天真。 “是我,她和纪……纪叙没什么关系,你绑了也没用,放了她吧。” 梁柯点点头,抬脚一步一步向沈梵梵走近,俯下身,抬手轻轻在她脸上抚过。 他的手指冰冷,沈梵梵就感觉有一条蛇在脸上爬着吐信子,害怕浑身颤抖。 她紧咬着唇,缩着脖子一直往后躲,却怎么也躲不开。 常晴挣了挣,狠狠地盯着脸离沈梵梵越来越近的男人,“你别碰她,我才是纪叙的女人。” “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就别装了。” 梁柯动作一顿,慢慢悠悠的抬起身子站直,回首看向常晴,眼中笑意浓厚。 “有点意思。” 常晴不躲不闪地和他对视,眼中有生气,有愤怒,却没有丝毫胆怯。 有那么一瞬间,梁柯在这双漂亮的眸子里看到了纪叙的影子。 他眼神一变,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 下一秒,他突然抬手,而后快速落下,重重地扇在沈梵梵的脸上。 “啊” 沈梵梵惨叫了一声。 “你gān嘛!”常晴怒喊道,“住手,有什么事朝我来。” 梁柯没理会她,再次抬高了手。 常晴刚刚的冷静消失不见,她气红了眼睛,咬着牙在椅子上疯狂挣扎起来。 “啪、啪” 又是连着两掌,从房间回dàng的声音里,就可以听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沈梵梵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公主,从小爸妈疼爱,家境殷实,除了在感情上受了挫折之外,她一路顺风顺水,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委屈,更别说挨打。 几乎是在梁柯第三个巴掌下去的一瞬间,她就昏了过去,偏头倒在椅子上,两边脸红肿,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梁柯终于停下手。 他拍了拍手掌,转身向常晴靠近,歪着头看着常晴,冰冷的指腹来回摩挲着常晴的脸。 “长得漂亮,性子够味儿,难怪纪大队长会喜欢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一点一点地朝常晴靠近,呼出的气 都喷到了常晴的脸上。 “要我,我也喜欢。” 听到这里,常晴笑了。 她正面迎着男人的脸,勾勾嘴角,而后淬了他一口口水,冷声道,“你不配。” 覆在自己脸上的手移到唇角,而后,下巴被紧紧拽住。 常晴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双眼睛通红,眼神却带着愤怒和凶狠。 “呵呵~” 梁柯冷笑了一声,收回手抹了把脸,而后转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我跟你说一个故事吧。” 他想说,于是根本不允许常晴拒绝。 “从前有个小男生,他从小爸爸疼,哥哥宠,妹妹也很可爱,除了妈妈性格冷了一点,爸爸忙了一点之外,他很幸福,吃穿不愁。” “高中的时候,他喜欢上了他的同桌小柔,他想着以后能娶她……” “……后来,那些警察拿着枪闯进了他的家,爸爸被当场击毙,哥哥带他逃走。” “他和哥哥走散了,偶遇到一个小警察,他那时才刚十七岁,傻警察以为他是被卖的,还要救他。” “哈哈哈,他杀了傻警察,哥哥顶了罪,死刑……” “是纪叙毁了我的家,我不过是以牙还牙,有错吗?” …… 这个故事,不过是犯罪扭曲的家庭教育下的小男孩,自以为是的事实。 他口中的幸福和吃穿不愁,牺牲的是数个无辜的家庭,还有所谓的以牙还牙,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常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了他。 “到底是什么样恶心的家庭,才会教出你这么令人作呕的三观?” 听到常晴的rǔ骂,梁柯并不生气,也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所谓的三观,不过是你们这些自以为站在道德至高点的人自私的评判,这世界上本就没什么绝对的对和错。” “但是有绝对的恶!”常晴厉声反驳。 梁柯终于回头,目光冷冷地she向常晴,“我本来不想这么快动手的,但是小柔死了。” “因为她曾经和罪犯的孩子是好朋友,别人都排斥她,她的婆婆也不喜欢她,就因为我去找过她,他们就怀疑她怀了野种。” “什么难产?是他们bī死了她,她不无辜吗?” “这就是你们说的恶?” 说道后面,梁柯的声音终于有了波动,声音越来越大,面部表情也越来越狰狞。 “她是无辜,但这都是你带给他们的灾难,她一定很后悔认识你。” 常晴的这句话并不好笑,梁柯却突然笑得很开心。 “所以你也是无辜的,这都是纪叙带给你的灾难,你会后悔认识他吗?” 常晴坚定地摇头,“不会。” 梁柯勾唇一笑,“那小柔也不会。” 常晴:“……” 她觉得有一口气卡在嗓子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跟这种神经病说话不会被吓死,但是一定会被气死。 因为他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说是对牛弹琴都侮rǔ了大中、华勤劳本分的牛。 …… 高树发新芽,窗外绿得很均匀,像是一块染色的幕布。 突然,幕布的某个角突然闯进一个小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梁柯抬手搭在窗户玻璃上,哒哒哒地敲了三下,“纪队长虽然退伍了,但是速度比五年前还要快。” 意识到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常晴呼吸一滞,咬在唇上的牙齿不自觉的用力,嘴里都是血腥味儿。 她绑在背后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一条青筋青筋鼓起,像是要钻出白嫩的皮肤。 梁柯拿出手机走到常晴的身边蹲下,仰着头笑着看着她,“常小姐,我们来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我现在给纪叙打一个电话,说我可以放了你们其中的一个,我们猜一猜,他会选择放谁。” “若你猜对了,我就真的放了你说的那个人。” “我先来猜,如果我是他,我后悔选择你。” 常晴并没有马上回答,她沉默着没说话,像是在磨梁柯的耐心。 良久,她松开了下唇,低声吐出来三个字:“沈梵梵。” 泛白的嘴唇在牙齿松开的一瞬间,因为迅速上涌的血色而变得殷红,唇瓣上齿痕很深。 聊天的过程中,她的内心,并不是表上上看起来的怎么平静。 听到这个答案,梁柯愣了零点几秒,而后嗤笑了一声。 他摇着头叹气,“我还真是看不懂你们这些舍己为人的伟大正义人士,我还真就最看不惯你们这种高尚的行为。” 常晴呵呵笑了两下,别开了眼睛。 “你这种人看不懂就对了,等你看懂了我们都得入狱。” 梁柯没接话,他转了下手里的手机,看着常晴若有所思。 这是个有趣的女人,若不是因为纪叙,他还真舍不得她死。 “我现在给纪队长打个视频电话,你不要出声,也不要动,我们来看看你说的答案对不对。” 音落,手机的声音响起,常晴下意识地提起了心,控制不住地紧张。 她现在特别特别特别想见到纪叙,特别特别想听到他的声音。 她其实很胆小的,也很害怕。 但是她更想安全的离开,扑进他的怀里,炫耀的告诉他,她是个多么勇敢的姑娘,完全配得上他这么man的男人。 光是想象,常晴就忍不住热泪盈眶。 视频被接通,纪叙冷漠的脸出现在屏幕里,梁柯只让常晴看了一眼,然后便调到后置摄像头。 其实仔细算算,他们也不过只几天没见,可刚刚看到他的那一眼,常晴却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梁柯举着手机走远了一点,抬高手,让纪叙尽可能看到全景。 “纪队长,看清楚了吗?” 纪叙没回答,手机里很安静。 常晴用力咬着压根,她们的生命都在这个举着手机的男人手上,她不敢轻举妄动。 她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此时此刻,她不敢轻易说话,只能牢牢地盯着镜头,努力用眼睛表达自己的内心。 这时,她才明白,为什么梁柯会放心的不拿东西堵住她的嘴。 这种压抑的心理挣扎,更让人难以忍受。 纪叙的目光盯着被绑在椅子上,面上平静,他还是那个有魄力、临危不惧的大队长。 但实际上,他的心早已紧紧的揪成了一团,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捏得死紧。 镜头看不到的地方,手腕青筋爆起 梁柯并不在乎纪叙的反应,他更在乎的是接下来的游戏,能不能按照他安排好的顺序发展下去。 “纪队长,我知道你是个谨慎的人,一定不会只身前往,但是刚刚的聊天让我很开心,我现在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了。” “这样吧,我们商量一件事情。” 梁柯声音一顿,伸手指了指两个女人,又接着说道,“我可以放她们其中的一个人回去,然后你让你的小伙伴带着人一起回去如何?” 虽是询问,但是纪叙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游戏规则由梁柯一人设计的,他不能说不。 “好。” 见纪叙点头同意之后,梁柯更开心了。 他的语气里都透着藏不住的兴奋,“现在选择权jiāo给你,你选谁,我就放谁?” 纪叙一个急刹停下了车,他的视线从常晴的脸上,转移到昏迷的沈梵梵身上。 只一眼,他又转了回来。 常晴长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他从里面看到了千言万语。 看到了她眼角的笑意,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水。 对视的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他曾经见过很多次这样的眼神,里面带着对生命的无限热情,对活下去的qiáng烈渴望,也带着痛苦不堪的挣扎。 可没有那一次,让他觉得这样的熟悉,又这样的揪心。 人的一生都是由各种各样的选择组成的,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若是没有宁择城的提醒,若是不知道梁柯的初恋女友小柔已经死了,纪叙会很难做决定。。 现在知道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只能选沈梵梵。 梁柯不可能真的不知道谁是他女朋友,所以就算他选择了常晴,梁柯也一定不会放过常晴。 亮柯是个亡命之徒,无牵无挂,只说会放人回家,却没说放回家的是活人,还是不会呼吸的尸体。 所以,他输不起。 可就算纪叙把一切都分析得清清楚楚,要说出自己的决定还是很难。 有时候,理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梁柯已经没了耐心,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心,催促道,“你只有一次机会,选谁?” “沈梵梵。” 纪叙艰难地说出了自己的选择,说完之后,他闭了闭眼,甚至不敢看常晴的眼睛。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说话这么难。 常晴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名字从纪叙的嘴里吐出来,会让人这么的难过。 虽然,这是她早就猜到了的结果。 先确保没有行动能力的昏迷人质生命安全,而后再继续与匪徒周旋,这是一名优秀武警应该要有的正确判断。 否则,若是发生意外,她还有生的希望,但沈梵梵必死无疑。 梁柯像是听到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笑话,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半晌,他止住笑声,回头看向常晴,“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恭喜你。” “你猜对了,开心吗?” 常晴沉默着,不回答,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 梁柯将沈梵梵和椅子一起放进电梯,送了下去。 他从摄像头里亲眼看着沈梵梵被人带走一起离开,又切换到其它摄像头,确保整个别墅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就再无其他身影之后,转身从别墅的后门离开。 “五分钟后,你可以上楼见你的女人,但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梁柯一边快速往森林里走,一边拿着手机对纪叙说道,“这里处处是摄像头,你看不到 ,但我一直看着。” “虽然炸、药很难弄到,但是煤气并不难,那个白色房间后面有个密封的小房间,里面充满着一氧化碳香香的味道,我放了一个点火装置,遥控器在我手上,我随时可能点火。” “我一不小心,嘭~你心爱的女人就碎了,碎得连渣都不剩……” 耳边是疯狂的笑声,而后,视频被挂断,电梯旁边的电子钟开始倒计时。 正要准备上楼的纪叙脚步一顿,只能后退。 他放下了手机,抬头看着楼上的那排窗户,手指狠狠地掐进了手心。 他发了疯的想去常晴的身边,却不能。 她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他处处受制,只能选择妥协。 纪叙一边在心里倒数着,一边忍不住想象着此时还被绑在椅子上,等待死亡的小姑娘内心该会有多害怕。 “常晴,你能听得到我的声音吗?你能说话吗?” “你别怕,我马上就上来,你会没事的……” 纪叙仰着头大声喊着,即使楼上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也没有放弃,一直说着话,甚至直接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让小姑娘不那么害怕的方法。 “常晴,你是不是看到那条新闻了?那都是假的,我喜欢你,比你以为的还要早。” “从来没有什么现场设备出现问题,是你的录音室被人动了手脚,也没有什么节目组的关心,那都是我安排的。” “我……不应该答应和你在一起……” …… 与此同时,常晴坐在椅子上用力的挣扎着,她想说话,可是嘴上被封了胶布。 她想推着椅子倒下去,发出声音提醒纪叙,可是连椅子都被固定住了,以她的力气根本移不动。 她只能一边哭着,听着纪叙的声音,一边在心里呐喊: 不要上来,不要靠近,快点走! 刚刚梁柯离开前,突然拿出胶带封住了她的嘴巴,告诉了她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他说他在她每辆车上都做了手脚,红色那辆,是他下手最温柔的。 他说他就是想看看,她的运气会怎么样,没想到她的运气还不错。 他说他在后面的密封小房间里放满了煤气,随时可以点火。 最后,他说,里面不只放了一个遥控点火装置,还有一个定时点火装置,时间就定纪叙被允许上来之后,还好心的给他们留了诉说衷情的时间,但是绝对不多…… 这是纪叙有生以来话最多的时候,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喊了五分钟。 短短的五分钟,却长得像半个世纪,他嗓子渐渐变得沙哑,连发出声音都很困难。 “常晴,对不起……” 他早知道自己是个危险人物,早在她靠近自己的时候,他就应该远离。 在她告白说喜欢的时候,他就应该直接拒绝。 而不是抱着一丝希望,奢望着,最后让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经历这些本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可怕东西,甚至连生命都受到威胁。 “滴” 秒表终于停了,电梯门被打开,纪叙用最快的速度上了电梯。 连着的几个小房间都一模一样,他找了几个才找到关常晴的那个房间。 用力撞开门,他抬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泪流满面的小姑娘。 常晴红着眼睛,泪流不止,她疯狂地冲纪叙摇头,可纪叙还是走到了她的身边。 纪叙抬手刚捏住胶带的一边,正打算轻轻撕开,常晴就一扭头,接着是扭头那一瞬间的力快速撕开了胶带。 一瞬间,嘴唇痛到麻木,甚至冒出了血珠,但是她已经顾不上疼了,大声地冲纪叙吼着。 “你快走,别管我,没时间了。” “里面还有个定时的,煤气马上就要炸了,你快走……” 纪叙突然笑了,他抬手抚上了常晴的嘴唇,温柔地抹去血珠,而后快速给她解着绳子。 “傻不傻,疼吗?” 常晴两眼通红地瞪着他,有些控制不住的歇斯底里,“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这里快炸了,你走,你走,我不要你救了,你滚啊!” “滚……唔~” 唇突然被堵住,声音都消失在紧贴的两唇之间。 泪水从唇边流过,温柔的,很涩。 轻轻一吻过后,纪叙轻声道,“我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我。” 他刚刚就发现了,这栋别墅的楼梯全被拆,只有电梯能够上下通行。 而在他上来之后,电梯就停了。 绳子终于被解开,常晴猛得扑进纪叙的怀里,哽咽道,“那你还上来,你是不是傻子?” 纪叙抱起她,快步往外面的阳台上走去。 楼层离地面有着不小的高度,纪叙站在扶手边,低头深深地看着怀里的小姑娘,俯首在她额心珍重地亲吻了一下。 “常晴,我爱你,抱紧我。” 时间不多了,后面随时会炸。 常晴一直心心念念,一直很想听到纪叙说这三个字,却没想到会是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听到。 她狠狠点头,用力把抱紧纪叙,将头埋进纪叙的脖子里,任由泪一颗颗流下,消失在他的衣服里。 她气这个男人,却也爱这个男人。 气到想骂死他,咬死他,却也爱到愿意把生命jiāo给他。 就在纪叙想抱着常晴往下跳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声呼唤,“师兄,慢着!” 纪叙一愣,回头看去。 宁择城戴着防毒面具从旁边出来,穿着特殊的服装,手上还拎着几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黑色方块。 他甩了甩手上的东西,闷闷的声音带着笑意,“作为一个警察,永远不要相信罪犯说的全是真话。” “作为一个罪犯,也永远不要相信一个警察,会说话算话。” “师兄,这是当初演习时你给教我的。” …… 远处的森林里,正在逃跑的梁柯回头看了一眼,本应该起火的别墅却没有一点动静。 他低头摁下遥控,别墅依旧没有丝毫动静,前方却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又被骗了,和他爸爸在五年前一样,栽在了同一个人的手上。 …… 作者:我觉得快要完结了,大概还有几万字的样子 应该会在下周结束前正文完结,然后开始更番外 第61章 车祸时常晴撞到了头,偶尔会觉得有点头晕恶心, 所以医生并没有马上让她回去, 而是建议她住院观察。 经历了一系列繁琐的检查之后已经接近傍晚,常晴也冷静了下来。 近几天发生的事情, 一件一件在她脑海中重演了一遍,被她一一梳理清楚。 想清楚之后, 心里有点烦躁。 耳边,纪叙在楼下说的那声“我不应该答应和你在一起”一直在循环, 循环到常晴有点神经脆弱。 她爱纪叙, 纪叙也爱她, 这是不可否认的,可是他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两个人如果要在一起一辈子, 并不是只要爱就可以。 重要的是相互理解,相互信任, 相互扶持, 而不是由一人承担所有。 …… 纪叙和宁择城一起去了局里, 处理好事情之后他连忙往医院赶, 打开病房的门,他就发现不对劲。 常晴穿着病号服, 靠在chuáng上低头看手机,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抬起了头。 她视线淡淡地在纪叙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而后冷漠地收回,继续低头看着手机, 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跟没看到纪叙这个人一样 。 纪叙脚步微不可察的一顿,而后又迈着长腿继续往里走。 小米正在削苹果皮,闻到不对,她连忙放下了削了一半的苹果,随便找了个借口往外跑。 “小纪总来了,你们聊,我去接壶热水。” 纪叙朝小米点点头,小米嘿嘿一笑,像鱼一样从半开的门缝里溜溜出去。 看着门被关上,纪叙走到chuáng边,拉过椅子坐下,他伸手想拉常晴的手,却被常晴躲开。 “你不要碰我。”常晴头也没抬地说道。 纪叙伸出的手一僵,而后收了回来,他苦笑了一声,低声道,“对不起。” 常晴这才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转头看向纪叙,一眨不眨地看了他很久。 纪叙任她看着,笔直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看着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唇色有点苍白,一向gāngān净净的下巴上有一片青色的胡茬,黑眼圈很重,肉眼可以看到的疲惫。 常晴忍不住心疼,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然后将手机随手丢在chuáng边,又往上撑了撑身体,坐起来了一点,大有和纪叙做一番长谈的架势。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纪叙闭了闭眼,别开了视线,没回答。 心里很沉重,思绪万千,情绪都堵在心里,找不到出口出来。 常晴看出他的逃避,轻轻的笑了,“你是不是以为我经历过这件事之后,就后悔和你在一起了?” 纪叙还是不说话,不摇头也不点头。 他的沉默落在常晴的眼里就变成了默认。 常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死的,很闷很闷,偏偏又无法发泄。 她收了笑容,身体往前倾,拉过纪叙的一只手,握在手里。 他的手指很凉,手掌要比她的手掌大很多,轻易就能将她的手严严实实地包在手心。 “纪叙,今天那个男人和我说了一个故事,我也和你说一个故事吧。” “好。” 纪叙低低地应了一声,表情很平静。 “以前有一个小女孩,她出生没多久爸爸就去世了,妈妈要忙工作,所以她被放在了奶奶家,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奶奶很不喜欢她,然后她被外婆接走了。” “她和外婆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只见过妈妈几面,她甚至连妈妈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外婆病逝后,她被妈妈接走。” “到了妈妈家她才发现,妈妈再嫁给了一个有钱人,还给她生了一个弟弟。” “新家里,她并不受欢迎,像是异类,但她坚信她妈妈爱她,就像班里其他同学的妈妈一样。” 听到这里,纪叙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过去并不美好的人总喜欢用旁观者的口吻说出自己的故事,假装自己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这是一种逃避,也是希望借此来降低过去对自己的伤害。 常晴低头看着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声音很平静,她继续说这小女孩的故事。 “她努力学习,可是妈妈从来不会多看她一眼,有次,她带着弟弟去学校玩,弟弟和朋友玩闹的时候掉进的湖里,她也被推了下去,弟弟发了好几天的高烧。” “晚上,妈妈给了她狠狠几巴掌,说该躺在医院里的人是她,在那之后,女孩再也没想过要得到妈妈的爱。” 常晴停顿了一下,她抬起头,闲聊似地问道,“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很果断决绝的女孩?” “人心只有拳头大小,住不了几个人,她想做那颗心最重要的一个,当意识到那颗心选择了另一个人,她放弃得比谁都快。” 明显的感觉握着自己手的大手控制不住的缩了一下,常晴抿着唇,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她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搭在了纪叙的手背上面,两只小手将他的大手包在中间,笑着看着他。 “我和她很像,五年前一面之缘,我果断喜欢上你,找了五年,找到后,我果断追你,你一同意,我果断和你在一起。” “但是我和她又不是完全一样,我从来没想过放弃你,因为五年前的那一个晚上,没有放弃过我。” 五年前的夜晚? 对上纪叙询问的眼神,常晴抬手摸上了他的脸,视线追随着自己的手,从他的眉毛,移到眼睛,再移到鼻子、嘴唇和下巴。 “你还记得五年前,你在南寻五一广场旁救下的一个差点被拐卖犯抓走的女生吗?” 纪叙想了想,而后怔住,看着常晴的眼睛带着惊讶。 常晴捏了捏他的下巴,眼睛带笑,“就是我,醒来之后我找了你,可是你已经被转走了。” 纪叙眸子一暗,垂下眼敛,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留下深色的yīn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最真实的情绪。 他待的是一个危险系数比较高的战队,时常要参加一些很危险的任务。 他曾经救过很多人,但每次都不放在心上,转头就忘。 消灭敌人保护民众的安全,这本来就是作为一个军人的责任,并不是什么伟大到需要铭记的事情。 更何况,那些人大多是受尽了各种磨难。 他看到时,他们都身处地狱,他的记得,只会是让人痛苦,所以还不如忘记。 但五一广场那次,他没忘,只是那条路太黑,他并没有看清楚女生的脸,只看到她那双带着qiáng烈的求生欲望的眼睛。 难怪他之前在视频里,会觉得她的眼神很熟悉。 …… 见纪叙陷入了沉思,看着像是想起来了,常晴又继续回忆。 “我缠着那个叫李浒的小警察很久,但是他不肯告诉我,说是队长说了要保密,我还让他给你带来话,他有和你说吗?” 纪叙点点头,嗓子异常gān哑,“说了。” 在医院里说的,整件警服都被血染红,浑身抽搐,却还是贴在他的耳边,坚持把话一字一字的艰难的说完了。 但是他并没有记住多少,当时的场面太混乱,他的注意力都在李浒止不住血的伤口上。 那是他当上队长后,第一次失去手上的兵。 一个才十九岁,皮肤黝黑,烟瘾很大,总是喜欢躲着偷偷抽口烟的憨厚小伙子。 一直到最后,李浒还说自己想抽烟,他摸了摸李浒裤子的口袋,除了被血浸湿的烟之外,还有他给的薄荷糖…… 曾经被血染红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纪叙眼底暗了暗,喉头苦涩。 李浒的牺牲,很大原因是因为他。 那是他身边第一个,因为他而受伤的人,从那之后,接着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而现在,终于轮到常晴,一个他很喜欢很喜欢的姑娘。 男人唇边的胡茬有点扎手,常晴又将手移到他软软的耳垂上捏了捏,待他抬眼看着自己,她朝他歪了歪头。 “故事我说完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纪叙定定地看着常晴,墨色的瞳孔中清晰地印着她的脸,“你是因为我救过你,所以才喜欢上我?” 这问题听起来怪怪的,常晴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吧。” 那么帅又那么男人的一个英雄,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恰好长在她的审美上,很难不让她喜欢。 而且,他是她生命中除了外婆之外第一个把她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的人,也是带给她无限安全感的人。 “那如果是别的人救你……” 纪叙的话还没说完,耳垂就被用力掐了一下。 “但是我遇见的就是你。”常晴气愤地盯着他,仿佛他再说下去,她就会咬死他,“我喜欢的也是你。” 合着她刚刚说这么多都白说了,他压根没听懂? 常晴放开了纪叙,双手环在身前,瞪着纪叙。 “我喜欢你,所以在发现刹车坏了给你打电话而你没接的时候,我虽然生气,但是我相信你肯定有接不到电话的理由,我顶多会骂你,和你撒撒娇,然后继续开开心心的和你在一起。” “你曾经是一个为人民可以奉献出自己的生命的英勇武警,所以即使你今天选择先救沈梵梵,我也尽量理解你,我不怪你,顶多和你发发小脾气,因为我喜欢你,信任你。” “可是你呢?”常晴越说越生气,伸出一根食指用力戳着纪叙的胸口。 “我……” 纪叙启唇,刚想回答,又被常晴凶狠地瞪了回去。 她现在就是一只发怒了的小猫,你只要碰她一下,她就朝你呲牙咧嘴,用尖尖的虎牙威胁你。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爷爷的事不说,那个男人的事你也不说。”常晴噘着嘴,愤愤地埋怨道。 纪叙皱眉,还是忍不住辩解了一句,“你当时准备去宿迁,爷爷的事告诉你只会让你玩得不开心,你回来之后我会跟你说。” “那这个男人呢?你是不是也准备抓到他了,再跟我说?” 纪叙张了张嘴,最后又合上了,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向来认为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常晴没必要知道那些,从而担惊受怕。 他本来计划得很好,若不是发生意外梁柯突然行动,事情会悄无声息的过去。 “是否应该告诉我只是我们的想法不同,日子还长,我们会慢慢改变适应对方,所以这并不是我最生气的。” “让我最气的是,你说你不该答应和我在一起!你还不相信我,觉得我会因为这些危险而后悔和你在一起。” “你不能一边和我在一起,一边随时随地想着把我推离你的身边而不是想办法抓紧我。” “我不害怕危险,但我不想总是战战兢兢的担心你会突然放开我,我那么果断地放弃我妈,就是因为一颗心老是悬着很累。” “我不在乎生命的长短,我只是害怕身边没有你再回到以前的生活……” 常晴越说越激动,声音哽咽,她眼眶红红的,头也隐隐痛了起来。 她的没有安全感已经深深地刻在她灵魂的深处,之所以从不买房,到处租房子换住所,不是没钱,而是因为她没有归属,没有家。 和纪叙在一起之后,她像是找到了归属,所以他在楼底下无意中喊出的那句话让她很伤心。 在当时那种危急的情况下,她没心思去想,可冷静下来之后,她会控制不住自己,来来回回地琢磨这句话。 像是钻了牛角尖,越想越觉得害怕。 所以她刚刚才会说这么多,为的就是想让他心疼她,想让他感动。 她想告诉纪叙她喜欢他,爱他,不会轻易放弃他,除非他心里有了一个比她还要重要的女人。 可纪叙却听错了重点,甚至怀疑她是因为感激而喜欢他,怀疑当时若是别人救她,她也会喜欢上那个人。 看着红了眼睛的小姑娘,纪叙心疼得厉害。 他俯身想抱抱她,她却迅速往后一躲,挪进了被子里,拉起被角遮住了脸,从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走吧,我想静一静,暂时不想看到你。” 纪叙为难许久,伸手伸了很多次又缩回。 常晴紧紧地揪着被子,在黑暗中眨巴眨巴眼睛,默默听着他的动静。 可纪叙最后还是放下了手,说了声好,而后向外走去。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常晴气得差点掀开被子骂人,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门被轻轻关上,病房内再无其它声音。 常晴猛地一把掀开被子,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死死地盯着门,睁得大大的眼睛像是要喷火。 就这么走了? 让他走就走这么听话? 也不知道哄哄她,争取一下留下的可能? 真是个害子! 常晴暗骂了纪叙一声,又无力的躺回了chuáng上,拿过着枕头死死压在自己的脸上,踢着腿在chuáng上滚来滚去。 …… 纪叙刚走出病房走出长走廊,转角就碰到童溪和傅薄言。 傅薄言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纪叙心情很差,并不是很想看到傅薄言脸上的笑,他随口回答了一句,“常晴说想一个人静静。” 傅薄言呵呵笑了两声,开玩笑似的说道,“等她静下来,你可就凉了。” 他话虽是对纪叙说的,眼睛却看向童溪那边。 他在学生时期,曾向一位很优秀的女生表白,女生说她要冷静考虑一下。 然后,他就凉了…… 童溪假装听不懂傅薄言的话中话,她微笑着和纪叙打了声招呼,而后接过傅薄言手上打包的吃的。 “感谢傅总对我们Longai的关心和盛情款待,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看着那抹无情离去的纤细身影,傅薄言眸子闪了闪,而后抬手搭在纪叙的肩上,嬉皮笑脸道,“有兴趣喝一杯吗?” 纪叙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用力抖开了他的手,也转身走了。 …… 童溪推开门,看到了一条裹着被子,在chuáng上不停翻滚的咸鱼。 她随手将晚饭放到一旁的柜子上,而后走到chuáng边,抬手一把用力拉开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常晴,问道,“你gān嘛呢?” “小纪总怎么出去了?看起来脸色还不是很好的样子。” 常晴抱着枕头,重重地“哼”了一声。 “吵架了?”童溪挑眉。 常晴瘪瘪嘴,“昂。” “你把小纪总赶出去的?” “昂。” “牛啊,晴晴,人家今天舍生忘死救了你,你说赶走就赶走。”童溪冷嘲热讽地拍了拍掌,又问,“你就不怕人真不回来了你又哭着一张脸去追?” 常晴抿抿唇,沉默了片刻。 其实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后悔的,但是…… “真女人,从不走回头路。” 闻言,童溪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轻轻摇了摇头,啧了两声,“反正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了,吃饭吧。” 说着,她将打包的晚餐打开,从chuáng边拉出小桌子。 …… 纪叙并没有理会傅薄言不靠谱的邀请,也没有离开医院。 他去了住院部的二楼,站在露台里,看着远处的落日发呆。 其实常晴说得很对,答应和她在一起之后,他做噩梦的频率变多了,时常要听着她的歌,才能勉qiáng入睡。 今天看到被绑在椅子上一脸眼泪的常晴,他的确是有了后悔和她在一起的念头。 如果不是因为他,常晴不会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他会忍不住想,如果今天没有宁择城,煤气炸了,结果会是怎样。 一阵后怕占据心头,于是更加不知所措。 但是纪叙没想到的是,他的态度和想法,会让常晴这么担惊受怕。 …… 夕阳彻底落下,最后一丝余辉散尽,气温降低了一点,傍晚的风,微微有些凉。 纪叙一直立在墙边,像座石雕一样,一动未动。 身后突然传来轮子滚动的细微声音,纪叙回头看了一眼。 “哥?” 纪曜应了一声,继续朝纪叙靠近,“怎么不在病房里陪你的小女朋友?” 纪叙脑子里很乱,就像五年前他从宁泽城的口中知道纪曜出车祸是因为他时一样。 内疚,自责,难过,挣扎,痛苦。 他热爱军人这个职业,愿意为国家和人民抛头颅洒热血,可他从来没想过会因为这个职业,牺牲自己的朋友和家人。 甚至无辜爱人。 “怎么了?”纪曜敏锐的察觉到纪叙情绪不对,关心地问道。 纪叙叹了口气,对上纪曜睿智的眼眸,他最终还是选择妥协,将刚刚在病房里的谈话,简单的描述的一遍。 纪曜听完,抬手用力的在纪叙手臂上拍了一下,“要是我,我也不想看到你。” 纪叙:“……” 纪曜无奈摇摇头,笑了一声,而后将轮椅移到和纪叙并肩,开始和自己的傻弟弟讲道理。 “世上所有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影响一个人的人生时,其它人的轨迹也会改变,所以没法根据一条线追究到底,同样的,想问题也要拐着弯才能想清楚。” “阿叙,你救了很多人,同时也拯救了很多家庭,很多人生都会因为你而往好的地方改变,而你抓了那些匪徒,也就阻止了一部分家庭受伤的可能。” 纪叙偏过头看向纪曜,视线在纪曜的腿上扫过,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艰难的把一直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 “可是,哥,我害了你们……” 纪曜不在意地摆摆手,“我们并不介意用这一点的伤害被动的成全更多人的人生。” “阿叙,你总是想着你的小女朋友因你而受到伤害,那你反过来想想,当初如果没有你,她会怎么样,说不定她已经不存在这个世上了。” “所以你不需要内疚自责,你当初能出现在她的面前,是上天给她的庇护,无论你们以后发生什么,她能来到你身边,就是上天给你恩赐。” 一语毕,纪曜抬起头深深地看着纪叙,认真地问道,“是你当初救人的举动,影响了你和你小女朋友的人生,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纪叙一愣。 他确实是在推拒自己的人生,因为命运总是喜欢和他开玩笑。 可在他抗拒自己人生的同时,也不自觉的抗拒常晴。 看着纪叙沉思的表情,纪曜不再多说,他控制轮椅转了个弯,往走廊驶去,带着笑意的声音chuī散在风中。 “你有时间在这里胡思乱想,还赶快回去哄哄你的小女朋友。” 纪叙从思想里脱身,突然抬头,看向纪曜离开的方向。 纪曜的声音彻底消失的时候,刚刚傅薄言开玩笑时说的话自动衔接上来: “等她静下来了,你可就凉了。” 纪叙心间一颤,连忙抬脚向常晴的病房跑去…… 沈梵梵的房间就在二楼,她是因为纪叙无辜受到牵连,所以无论是出于两家的jiāo情,还是抱歉,纪曜都得去看望一下。 他刚到门口,就听到病房里chuáng来女孩的哀嚎声,“啊,我脸肿成这样好丑啊~” “我这样还这么见人啊?无颜上节目了,妈,你去帮我买个面具吧,挡挡脸……” 纪曜不自觉勾勾嘴角笑了,而后抵唇轻咳了一声,收了笑意,这才抬手敲了敲门。 沈妈妈走过来将门打开,看到来人愣了一瞬,她不自然地笑笑,“是你啊,阿曜。” 纪曜点点头,温润有礼,“伯母,我来看看梵梵。” 沈妈妈明显犹豫了。 平心而论,若不是腿部有残疾,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完美到没有一点缺点。 可他的腿疾,足以掩盖了他所有的完美…… 沈妈妈还来不及说话,里面就传来沈梵梵一声尖叫。 “妈,我现在不要见纪大哥,我太丑了。” 纪曜偏头越过沈妈妈往里面看了一眼,就看到chuáng上不停扭动着的白白的一坨。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下,沈梵梵的惨叫声更惨烈了。 …… 作者:我的智齿们又开始造反了,呜呜呜~感谢在2020-03-21 20:58:41~2020-03-22 20:58: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嵐愛一生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纪叙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常晴正在吃东西,小米和童溪坐在一旁聊天。 看到他进来, 童溪和小米都礼貌地打了招呼 , 而常晴只波澜不惊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继续低下头吃东西。 就和他之前那次来病房一样, 态度甚至还更冷淡了一点。 童溪和刚刚嘻嘻哈哈的小米也安静了下来,不大不小的病房内, 只能听到常晴喝汤的声音。 气氛一时很是尴尬。 小米不自觉地又想溜了,只是还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童溪看了眼纪叙, 又转头看了看正埋头喝汤的常晴 , 然后暗暗扯了扯常晴的衣袖。 常晴抬起头, 对她无辜地眨眨眼,“溪姐, 你扯我gān什么,吃东西的时候说话对胃不好。” “我现在还有点不舒服, 一看到某人就头疼。” 童溪:“……” 这姑娘可真是她的小祖宗! 虽说在男朋友面前的确是可以耍小性子, 无理取闹, 但是人家好歹还有个赞助商的名头, 也不知道稍微注意点。 她敢这么做,不就是仗着人家喜欢她。 一直看着常晴的纪叙闻言, 微眯了眯眼,却什么都没说。 童溪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客气地招呼着纪叙坐下,并给他拿了个水果。 纪叙摇摇头,拒绝了童溪的好意, 只把椅子搬远了一点,安安静静地坐下。 他这一坐,就坐到了很晚。 童溪还有事,先回了公司,小米留在病房照顾常晴。 要是在平时,小米一定会像个话唠一样拉着常晴八卦。 可此时,看着没有什么表情的黑衣男人,她觉得压力好大,都不敢说话,只能带着耳机安安静静地玩手机。 漫长的几个小时里,常晴在chuáng上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姿势,纪叙却稳稳地坐着,岿然不动。 他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腿不麻吗? 常晴没忍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 因为曾经的职业的原因,纪叙对视线格外敏感,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不动声色的享受了会儿。 直到那道断断续续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不动了,他才抬起头,朝视线的方向看去。 “别一直看着我,会头痛。” 纪叙的声音很淡,脸上的表情也很平静,一句话寡淡的像是旁白的描述,常晴却从话里听出了揶揄的意思。 她脸一热,小小的翻了个白眼,拉住被子盖住半张脸,而后转过了身,拿后脑勺对着纪叙。 仿佛在说,“我要睡了,你不要吵。” 纪叙看着那个毛绒绒、乱糟糟的后脑勺,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 他觉得常晴的反应很有趣,又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还是更喜欢前几天,那个一看到他就笑眯眯往他身上扑,总想挂在他身上,闹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小姑娘。 病房的里的气氛走向越来越诡异,小米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从手机里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觑了纪叙一眼。 这男人脸上的表情总是少得可怜,一双浓黑的剑眉,五官立体有型,脸部轮廓棱角分明,身材太过高大,不说话的时候有些气势凌人,让人不敢同他说话。 比如她。 可是再不说话,她可能就要被憋死了。 于是她鼓起了勇气,小声地建议道,“纪总,很晚了,我看您忙了一天也累了,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陪着晴姐就好了。” 语毕,她又很郑重的保证道,“我一定会照顾好她,鞠躬尽瘁。” 纪叙沉默了片刻,看着常晴露在外面的那截明显僵住了的脖子,心中不免好笑。 新的一局连连看刚刚开始,时间条一点一点变短,常晴一个方块都没有消掉。 她正放慢了呼吸,偷偷听着纪叙的动静和回答。 良久,纪叙才出声,“你回去吧,我在这陪常晴。” 小米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如临大赦,她拼命忍住想欢呼的冲动,冷静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椅子上起身,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笑跑到了门边,抬手拉开了门。 正要把脚迈出去时,小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回头,“小纪总,晴姐晚上睡觉会踢被子,您照顾着点。” 一直默默偷听地常晴:“……” 神特么喜欢踢被子? 她一点都不喜欢踢被子,一般都是抢被子的好吗? 纪叙难得对小米笑了一下,“好。” 小米开心地点点头,一溜烟,跑了。 门被关上的时候,连连看的时间条刚好消失,常晴猛然转过身看向纪叙,冷声问道,“你留在这里gān嘛?” 纪叙抬手抵唇轻咳了一声,“梁柯逃了。” 但是还在宁择城的封锁监控范围内,很容易就能抓住,所以对常晴来说,并没有什么危险。 常晴轻哼了一声,又转过了头。 这男人说真心话会死吗? 说一句不想离开就想陪着她不行吗? …… 大概是真的累了,也可能身边有纪叙陪着很安心,常晴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手机从被子上滑落,掉在chuáng边,屏幕的光再也没有亮起过。 纪叙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常晴真的是睡着了之后,他轻轻搬起椅子挪到chuáng那边坐下,低头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睡着了的小姑娘像是一个安静的瓷娃娃,大概是因为白日哭过,眼皮微微有点肿。 长长地睫毛覆在眼敛下方,脸蛋白里透红,呼吸轻柔,粉色的唇闭着,恬静的模样看着很乖巧,惹人疼。 纪叙的目光在常晴的脸上游移着,最后久久地停驻在她粉嫩的唇上。 想吻她。 很想。 从别墅回来的时候就想了,可是她还在生气,不让他亲。 纪叙喉结滚动了一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开了。 他从椅子上起身靠近常晴,倾身在她眼皮上轻轻吻了两下,而后关了灯,重新在椅子上坐好。 昏暗的视线中,他目不转睛地看了常晴半晌,最后也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变得有规律…… …… 常晴是被吵醒了。 准确来说,她是被睡着的纪叙的呓语给吵醒的。 医院的窗帘只是普通的窗帘,并没有家里的遮光窗帘那么严实,窗外的月光还是能透进来一点点。 室内虽然昏暗,却并不是什么都看不清。 耳边同样一个声音反反复复,常晴缓缓睁开了眼睛。 闻着满鼻子的消毒水味儿,她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是哪。 眼前一片漆黑,常晴眨了眨眼,等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她转头向发声处看去。 勉qiáng看到一个轮廓,不过常晴知道,那是纪叙。 他似是睡不安稳,嘴里不安地说着什么。 常晴轻手轻脚地从chuáng上爬坐起来,一点一点的朝纪叙靠近,侧过头,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他的唇边,努力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说:“常晴,别怕。” 呓语的声音低沉温柔,还有点含糊不清。 听清楚后,常晴愣了一下,转头怔怔地看着他。 黑暗中,他的五官看得并不分明。 仗着他还睡着,常晴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脸,又慢慢移到他的眉间,摸到不平处,她缓缓往旁边推了几下,将他皱着的眉头抚平。 她向来心大,昨天的事,她也只是当下害怕,过去了就过去了,那些害怕的情节,她压根懒得回想。 她只是在意纪叙的想法和态度。 可大抵,他还在后怕,这种后怕表现在矛盾的心理,和让人不能安睡的噩梦。 “我不怕。”常晴启唇无声道,而后低头在纪叙唇上吻了一下。 唇只停留了一秒,就退了回来。 唇分,常晴抬起眼眸,就看到纪叙睁开的眼睛。 他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常晴:“……” 白天假装骄傲,疯狂拒绝人家,晚上就偷吻,还被当场抓包,不止尴尬,常晴觉得自己的脸还有点疼。 她看不清纪叙的眼神,但是听到了他咽口水的声音。 常晴眨巴眨巴眼睛,当机立断,猛地扑上前,一把紧紧抱出他的脖子,迅速低下头,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完了还重重的咬了一口。 然后放开他,砸吧砸吧嘴,往后一倒,倒回chuáng上。 她闭上眼,随手抓着被子的一个角裹住自己,在chuáng上滚了两圈,嘴里喃喃有声,“猪蹄好好吃。” 纪叙:“……” 看着chuáng上的那一小团,他摸了摸自己唇上不平的齿印。 她下嘴还真是不轻,一次比一次要重。 纪叙无奈一笑,从椅子上起身,朝chuáng慢慢靠近。 俯身看着睡得乱七八糟的人,他扶住她的后颈,小心地将人抱到chuáng中间睡好,然后拉过被子,仔仔细细地给她盖上。 “看来不止是喜欢踢被子,还会梦游啊。” 听到纪叙的轻叹,她松了一口气,下意识抿了抿唇。 就在这时,唇上覆上一股温热,她抿唇的动作就这么顿住了。 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呼吸间,尽是他身上清凉好闻的薄荷味。 常晴心里一惊,藏在被子下的手控制不住的拽成拳头,睫毛微颤。 她qiáng忍住想睁开眼睛看他的欲望,然后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继续刚刚抿唇的动作,甚至添了下唇瓣。 察觉到那股湿润是什么之后,纪叙呼吸一滞。 他心头一跳,迅速抬起头,离开了她的唇,垂眸有些心虚的看常晴。 见她还闭着眼睛睡着,纪叙放下心来,起身坐回椅子上。 一切又回到了常晴睁开眼前的样子。 室内重归安静,常晴偷偷舒出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静,却依旧控制不住剧烈的心跳。 她觉得,这种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一来一往好刺激! 比抱在一起热吻还要刺激! 窗外的晚风温柔,chuī动了深色的云层,皎洁的月亮一点一点的缓缓藏进云里,遮住了眼睛,却偷偷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钩子…… 第二天出院的时候,乔釉也过来了,她一眼就看出来常晴和纪叙两人的气氛不对。 想了想,她趁着纪叙去办手续的时候偷偷问常晴,“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 常晴沉吟片刻,而后回答道,“算是吧,我晾着他,单方面冷战。” 听完,乔釉又做出了一个熟悉的动作。 她拿出了手机,点开了记事本。 原来本来还有点空的那一页,现在已经写满了字。 常晴凑上前看了一眼,惊讶道,“你已经记了这么多了?” “嗯,学校里的研究对象更多。”乔釉低头翻找着手机,头也没抬。 “这里说在恋爱心理学的分支里男人有一个很特别的恋爱心理,教授用‘犯贱心理学’来形容,而且女人主动的情况下,男人更容易产生这种心理。” “比如你这种情况,我建议你可以留意一下。” 常晴觉得这话听着有点耳熟,言过太太上次好像也和她说过类似的话。 本来兴致缺缺的她顿时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怎么说?” “就比如说,两人女人同时喜欢上一个男人,而男人犹豫不决时,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会倾向对他没那么好的那一个……” “所以得出来的结论就是,女人适当冷冷男人,男人会更加珍惜,并且会更加离不开女人,就比如你现在这样,但是你现在还待在他身边,可能效果不大。” …… 两人刚聊完,纪叙就过来了,还带着另一个男人,宁择城。 宁择城看到乔釉,下意识挑了挑眉,“科学机器,你也在这?” 乔釉没应声。 常晴看了看他们,问道,“你们认识?” “嗯。”乔釉淡淡应了一声,看向宁择城,“神棍警察。” 宁择城:“……” 常晴:“……” 纪叙拍了拍宁择城的肩膀,笑了,“挺贴切。” …… 节目第三期录制的那天,纪叙把常晴他们送到录制场地。 等到节目录制时,他离开了场地往家里赶。 离开前,他和常晴说了,晚上会过来,常晴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 第二期节目已经在前一个晚上播出,冠军是前辈歌手陶笛,常晴位居第二,而排名最末的,是民谣组合。 江漪漪成功留下。 常晴虽然没有拿到冠军,但是她依旧是话题最多的哪一位,因为她的形象,实在是和想象中的差太多。 突袭歌手有好几个,常晴并不知道这一期的是哪一个,但是她并没有特别在意。 她更在意的是,沈梵梵脸上又大又宽的口罩。 主持人也很好奇,问了一嘴,沈梵梵只是笑笑说,她脸上有点过敏,所以才戴口罩。 实际上,这次她并不想上台,但是她已经签了几期的合同,不履行约定需要要赔偿。 虽然这对沈擎智能的小公主来说只是小事,但对沈梵梵而言,却是大事。 她临时突然说不来,节目组来不及找人补上空缺,评委席上无故出现空座,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很没有职业道德的事情。 所以她不顾她妈妈的反对,还是坚持过来了。 …… 整件事情里,沈梵梵是最无辜的人,所以常晴对沈梵梵很抱歉。 节目录制完之后,所有经纪人都被导演叫走了,常晴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偷偷离开,而是戴着口罩在角落里等,想请沈梵梵吃饭。 沈梵梵下了台后径直往外走,穿过后台通道的时候,突然被撞了一下,一直戴在脸上的口罩被勾下来了半边。 她慌忙重新戴好,可还是被后面的江漪漪给看到了。 “你怎么走路的啊?”沈梵梵拧着眉头,生气地喊了一声。 “对不起啊,沈小姐,真的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 戴着红色帽子穿着工作服的女人连忙低着头道歉,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您的脸没事吧,我看您的脸好像……” “没事。”沈梵梵沉声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这人看起来像是节目的后勤人员,手上还搬着一个麦架,刚刚口罩就是被她的麦架给勾下来的。 沈梵梵扫了她一眼,淡声提醒了一句“以后走路小心点”,然后就走了。 等沈梵梵走远了,红帽子女人走到了转角处的一个角落里。 “看清楚了吗?”江漪漪盯着自己手上尖尖的红色指甲问道。 刚刚主持人非得要求歌手们表演一种乐器,她表演了她唯一比较熟的吉他,刚做好的指甲被弦给割了好几条。 “不是过敏,是……巴掌印。”那人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江漪漪勾唇笑了笑,chuī了下指甲,又问,“录下来了吗?” “嗯。” …… 远远看到沈梵梵,常晴笑着挥了挥手。 沈梵梵抬头看了常晴一眼,而后像没看到似的转身想往回走。 常晴连忙追了上来,拉住了沈梵梵的手臂,“你躲什么?” 沈梵梵藏在口罩下的嘴巴瘪了瘪,有点委屈,但是又不好意思说。 常晴也没有追问,她想揽住沈梵梵的肩膀,发现高度不对等,姿势很别扭,最后只能撤下手,挽住了沈梵梵的手臂,qiáng行拖着沈梵梵出来了侧门。 “走,我请你吃饭,感谢你昨天的舍命相救,和刚刚对我作品毫不吝啬的夸奖。” 闻言,沈梵梵的脚步一顿,用手死死巴住旁边的墙,激动地连连摇头,“我不去。” “为什么?”常晴被迫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沈梵梵,“你昨天不还说我们是妯娌吗?” 沈梵梵继续摇头,小声道,“Longai,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脸。” 虽然说很不应该,可是看着沈梵梵可怜巴巴的眼神,常晴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好一会儿她才止住了笑。 这姑娘太可爱了,可爱到让人想欺负,又不忍心下手。 “你叫我常晴吧,我们不去我们,回酒店叫餐。” “那可以。”沈梵梵终于舍得放下爪子,“不能点辣的,会痛。” “太酸的也不行,会刺激,太甜的也不可以,会胖,经纪人会说我……” “好,好,好……”常晴连连点头,还抬手摸了摸沈梵梵的脑袋。 “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以后可是要叫你嫂子的,宠你。” 这称呼让沈梵梵开心地笑了出来,转头看向常晴,启唇吐出两个字:“弟妹?” “诶!”常晴笑眯眯地清脆应了一声。 两个姑娘手腕着手,说说笑笑地上了车。 …… 刚打开房门,她们就闻道了一股食物的香味儿。 小米一听到动静就迎了上来,一边小跑着一边兴奋道,“晴姐,晴姐,你回来得刚刚好,节目组刚刚让人送了吃的过来。” “大肘子,大猪蹄,香死我……诶,沈小姐,你也来了。” 沈梵梵笑着点了点头,就算到了室内,她也一点没有一点要摘下口罩的意思。 常晴走到桌边看了一眼,满满一大锅的田螺炖猪蹄,油亮油亮的,红红的辣椒和绿色的葱段点缀在上面,看起来就让人胃口大开。 旁边还有一盅汤,她拿勺子勺了一勺,是花生猪蹄汤。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常晴现在对猪蹄的情感十分的复杂,爱恨jiāo加。 她放下勺子,回头问小米,“你刚刚说是谁送的?” “节目组啊。”小米盯着桌上的吃的,直咽口水,“节目组真棒,连晴姐你喜欢吃猪蹄都知道。” “……”常晴微微一梗,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鬼个节目组,这如果不是纪叙安排的,她就跟纪叙姓! 闻着香味儿,沈梵梵都快哭了,她用力拽住常晴的衣袖摇了摇,“你不是说了让我点吗?这都是辣椒我怎么吃啊?” 常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小声弱弱的建议道,“你可以喝汤?” 沈梵梵:“会胖死,看着你们吃,我会馋死……” 但是最终,沈梵梵还是没忍住,对那锅猪蹄里的螺丝下了手。 三个人围着餐桌吃的不亦乐乎。 童溪回来的时候,是常晴给她开的门,看着常晴又红又肿的唇,她挑了挑眉,身体控制不住的往退了退。 “唇肿成这样,小纪叙来了?要不我先回避一下?” 常晴:“……” 她无语地看了童溪片刻,然后用手在童溪面前扇了几下,歪着脑袋说道,“溪姐,你闻,你仔细闻。” 童溪吸了几下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香?” 常晴嘬了嘬小嘴,答:“大中华创造的伟大菜肴之一,螺丝,炖猪蹄。” 童溪嫌弃地瞥了她一眼,而后往里走。 入目,便是一片láng藉的餐桌,还有另外两张和常晴的嘴唇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香肠嘴。 童溪:“……” …… 吃完晚饭之后,沈梵梵回了自己的房间。 常晴本来好好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脑海中突然响起言过太太和乔釉说过的话,于是她立刻定了去宿迁的票。 童溪劝了很久也没有劝住,在纪叙过来之前,常晴就拎着行李箱跑了。 等纪叙过来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 再然后,他接到了童溪的电话。 童溪在送常晴登机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出了机场就把常晴卖得彻彻底底。 没办法,这小祖宗没人盯着不行,她没时间过去,那就换一个靠谱的人过去陪着。 …… 作者:常晴:“大猪蹄子真好吃。” 纪叙:“那你让你一次吃个饱。” 对不起,晴晴崽是一匹野马,我没勒住,是她坚持要对小纪总下嘴的,不关我的事。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嵐愛一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小小小新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一更) 于知希的心情似乎很差,常晴到了永宁之后, 向来温柔端庄理智的她拉着自己, 还有言过太太一起去了酒吧。 言过太太真名很好听,叫做颜如玉 在坐的三个女生, 情路都坎坷,不过颜如玉已经修成正果, 婚礼在既,肚子里还有一个意外的小惊喜。 于是桌子上的酒, 都进了于知希和常晴的肚子里。 两人喝得伶仃大醉。 三位女生一个比一个漂亮, 进酒吧的时候, 就引起了很多男人的注意。 见她们和喝醉,那些男人便纷纷上来搭讪。 唯一清醒的颜如玉赶跑一个又来一个, 她一个孕妇守着两个醉鬼确实很吃力,于是便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未婚夫夏毓。 看着醉醺醺的常晴, 颜如玉想了想, 又给纪叙拨了个电话过去。 挂了电话之后, 她勾唇笑了笑, 双手撑在桌子上支着下巴,等着看热闹。 可是她却忘了自己是个孕妇, 幸灾乐祸的同时并没想到自己也并不安全。 夏毓很生气,一过来就拧着眉头很不赞同地看着她,“怀孕了还来这种地方?” 颜如玉这才后知后觉。 她连忙起身,陪笑着抱住夏毓的脖子撒娇,在他脸上吧唧用力亲了一口, “扣扣和晴晴不开心嘛,我就陪着,但是我什么都没喝,不信你闻闻。” 夏毓闻了,她虽然没喝酒,但是还是染了满身的酒味儿。 他无奈地揽着颜如玉往外走,颜如玉挣扎着回头,“诶,等等,扣扣她们呢?” “我知道你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夏毓头都没回,一边抱着她挤开拥挤的人群,一边说道,“发现,来接她们的人动作一个比一个快。” 颜如玉勾唇一笑,心情很好。 “初中的时候,化学老师就教过我们 ,当化学反应进行得很慢的时候,可以加入合适的催化剂。” “催化剂是一种很好的加快反应速率的外力。” 现在的人更注重效率,既然有些事情和化学反应一样,早就注定了结局,那为何不让它们走得更快点。 尽可能的,避开这多余的、慢慢吞吞的折磨呢? …… 纪叙过来的时候,常晴正靠在小方桌上和一个男人聊得开心。 两人哈哈大笑地碰杯,一口一口灌着酒。 很快,一杯见底。 男人再次给常晴倒满了一杯酒,而常晴拿起,正抬手准备一饮而尽。 纪叙眼中闪过一次凌厉,他放弃了吧台边曲折的过道,直接踏上热闹的舞池,加快脚步拨开拥挤的人群,走了过去。 正跳得开心却突然被打扰的人埋怨声不停,他只当自己没看到。 这是一个声色犬马、寻欢作乐的世界,人们被酒jīng摄去了魂魄,放肆太过,于是便显得慌乱不堪。 可偏偏这里人人如此,于是这种不堪,变成了一种隐秘的、合理的刺激天堂。 消散不了的香烟,女人身上迷人的香水,四处浮动的酒jīng分子,变成了能使人上瘾的毒,充斥在鼻尖,让人欲罢不能。 纪叙说不上喜不喜欢这种地方,但至少目前,看着那靠得很近的一男一女,他非常讨厌这个地方。 …… 躁动的音乐声震天,桌子都轻颤着。 富有节拍的韵律,像是敲打在心脏里,连心跳都和鼓点趋于一致,快到不可思议,却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反而忍不住兴奋。 五彩的she灯跳动着,忽明忽暗,光影浮动,于是人脸都变得模糊不清,每个人看着都很好看。 眼前的男人虽然很陌生,但是看着很顺眼,常晴此刻思绪已经彻底混乱,男人邀请她去跳舞,她想也没想,同意了。 男人勾起一边嘴角笑了,抬手就要搭上常晴的肩膀。 419在酒吧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常年混迹在酒吧,借着一张看得过去的脸,成功了很多次。 纵使是醉酒,纵使之意识不清,可也算是你情我愿,清醒之后,谁也怪不了谁。 可就在这时,他的手却突然被拍开,马上就可以拥入坏的女人被拉进了别人怀里。 “你gān嘛!”他气急败坏道。 纪叙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他马上怂了。 纪叙的身材高大,眉宇间气势凌人,看人的眼神太狠,像愤怒的猎豹,随时可能下手撕人,他不敢轻易招惹,只能放弃。 纪叙收回视线,低头看向怀里满身酒气、脸颊通红的小姑娘,纪叙觉得自己的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又无法浇熄。 她总是有办法让他觉得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 纪叙泄了气,他用力闭了闭眼,抱着常晴沿着刚刚过来的路线离去。 路过舞池时,常晴怎么也不肯走了,嘴里哼着歌,闹腾着扭动个不停。 “我不走,我要跳舞,帅哥,我们一起跳啊。” 她抱着纪叙捏着腰蹭来蹭去,仰着头对他笑嘻嘻地说道。 她的脸颊绯红,眸子亮晶晶的,天花板上跳动着的五彩的光都落在她的眼中。 也包括他的脸。 听着她那声帅哥,纪叙眼底沉了沉,黑眸中藏着巨大的、压抑的暗色风bào。 他控制不住的想,喝醉的她,会不会随便抱着一个她嘴里的帅哥就这样? 想到这儿,纪叙突然弯下腰,搂着常晴的腿,把人扛在肩上走。 舞池里,放肆扭动,寻求身体的解放和情绪的发泄的年轻男女往这边看了一眼,鼓掌欢呼。 突然变化的高度让常晴有点晕,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离自己很远的地面,开始在纪叙肩上奋力挣扎起来,像一尾扑腾的鱼。 纪叙在她屁股上拍了几下。 常晴惊呼了一声,翘起腿,可怜巴巴地捂着自己,委屈的不动了。 纪叙松了口气,看向门口的顾止戈,朝身后的于知希趴着的方向指了指,然后抱着常晴走到了酒吧外面。 这是永远安静的永宁老街里唯一热闹的街角。 酒吧外霓虹灯闪烁,有喝醉的人歪歪扭扭地走到垃圾桶旁边呕吐,也有红着脸的男男女女搂搂抱抱,调、情嬉笑,甚至当场热、吻。 纪叙大步走到墙角,将常晴放下。 脚落地,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 似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常晴转身想跑,却被纪叙有力的胳膊困在墙边。 鼻息间尽是她身上的酒气,纪叙觉得自己也醉了。 他紧贴着常晴,将人人抵在墙边,低头看着她,深深的眸子里墨色暗暗涌动。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后,他突然将常晴的双手握住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抬起常晴的下巴,qiáng迫她抬头和自己对视。 “我是谁?” 也许是空气中的酒jīng分子偷偷潜进了他的喉,喉间异常gān涩,声音沙哑得厉害。 常晴眼中水润一片,朦朦胧胧,良久,她眨眨眼睛,笑了,“你是我的纪哥哥啊。” 相较之前唤他时的软绵,此时的她,声音更是甜腻了不少,像是糖丝渗进了棉花糖,软软的,一碰,就牵引出甜甜的糖丝。 纪叙从来都是正人君子,有时正直到有些古板,可此时的他,却想趁着她迷醉之际,做一些不好的事。 看着她红润透着水光的唇,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低下头,狠狠吻住那一抹勾人的红。 果然,就像她的声音一样,像醉人的酒心巧克力,更像糖丝渗进了棉花糖。 温热的,软软的,尝一口,便牵引出甜甜的糖丝。 …… 常晴只在他突然靠近的时候挣扎了一下,而后便安静下来,沉浸在他给的甜蜜温柔中。 手有点酸,她象征性地挣了挣手。 纪叙放开了她的手,用力的掐住她的腰,让她更紧的贴向自己。 手下柔软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的左右游弋。 双手重获自由,常晴抬高了手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掂起一点脚尖,主动得朝他更靠近一点。 感觉到她的回应,纪叙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动作又用力的几分。 即使知道她清醒以后也许会生气,会像之前一样,故作冷漠的拒绝他的亲近,他也不在乎。 他接受她的冷落,更享受,此时此刻,她最真实的热情似火。 哪个才是真正的她,他比谁都清楚。 两人紧紧相拥亲吻,胶着着,纵使呼吸困难,可谁也不认输。 如这街角所有的情侣一样。 亲密无间,密不可分。 难舍难分,难分难舍。 车就停在路边,纪叙就这样抱着常晴打开了车门,将人推了进去,自己也跟着进去,将人困在副驾驶上,而后反手关上门,急切地继续刚刚的动作。 常晴难耐的微微喘息,就在纪叙彻底投入时,她突然推开了纪叙,捧着他的脑袋,推拒他的靠近。 “你不能亲我。” 她撅着嘴说道。 纪叙垂眸看着她,呼吸声有点重,向来引以为傲的自控能力都喂猪去了。 他甚至有点受不了,和她有一点距离。 “为什么?” 他低哑的声音像羽毛,挠得人心里痒痒。 常晴仰着头看着他,咬了咬唇,“只有我能亲你。” 语罢,她便用蛮力转过身,翻身农奴把歌唱。 高大的越野车,空间刚刚好,此刻纪叙才真正了解到,常晴之前说的,空间大,更好操作。 方寸之地,一切都和呼吸一样,乱了。 衣服散了,唇不是自己的,手也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上。 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一碰就苏醒,而后往不可控的方向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甚至再无回头的余地。 欲望挣脱不了的网,是难以拒绝、也不想拒绝的深渊,没有尽头。 …… 再醒来时,头疼欲裂,是典型的宿醉后遗症。 常晴秀眉微皱,闭着眼睛,抬手揉了揉太阳xué,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几乎是睁开眼的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眼前的房间是陌生的,一看摆设就知道是酒店的房间。 常晴看了会儿白墙,又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时间已经不早了。 宽大的白色衬衫,不是自己的衣服,她低头看了看胸前,吓得立刻掀开被子看了眼,而后又重新给自己盖上,紧紧抱着被角,一脸无措。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已经全忘了,这也典型的宿醉后遗症。 她只记得和于知希还有言过太太一起去了酒吧,喝了很多酒,然后言过太太走了,于知希一直趴在桌子上一声一声唤着“戈戈”,她看着心里难受。 再然后,有个陌生男人和她聊天,他们好像喝了好几杯酒…… 回忆戛然而止,常晴害怕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慌张得眼睛都红了。 她只是和纪叙闹小脾气,但从来没想过以后会真的不和他在一起。 虽然现在的人很开放,但她并不。 她以后要怎么面对纪叙,纪叙又会怎么看她? 常晴像是一只鸵鸟,埋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而后猛得一把掀开被子,从chuáng上起身,打算先去医院。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推开,常晴呆住,转头看向门口,眼神惊恐。 纪叙低着头端着一杯绿色的东西进来,并反手关上了门。 抬眼,看常晴已经醒了,他走到chuáng边,将手上的东西放在chuáng头的小柜子上,轻声问她,“头疼不疼?” 常晴怔怔地看着他,眼睛红得像兔子,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砸了下来,滴落在被子上,留在深色的印记。 纪叙难得慌乱,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常晴,想碰她又不敢。 “对不起。” 他低声道歉。 常晴突然起身,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哭泣不止。 纪叙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常晴的背轻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醉了,还……但是我只是亲亲抱抱你,还摸……” “我没有……”纪叙吞吞吐吐,有些难以启齿,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他昨晚冷静下来就有点后悔了,身体的关系虽然比情感更直接,可情感问题一旦牵扯到身体上的,就会变得非常复杂。 他是快三十岁的大男人,怎么能像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一样,控制不住自己。 常晴不说话,只一边哭着,一边疯狂地摇头。 他无论对自己做了什么她都可以无所谓,她只是被吓到了,怕那个人不是他。 但还好,是他。 可是后怕过头,常晴又觉得很生气。 她重重地抹了两下眼睛,有些无理取闹地推开纪叙,抬着头红着眼睛瞪着他,厉声质问道,“你说你没有怎么我,那我身上的……的印子是怎么回事?” 纪叙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别开视线,最后什么都没说。 他突然觉得很尴尬。 “好,这个你不回答就算了,”常晴又扯了车身上的白衬衫,“你为什么让我穿你的衣服?” 纪叙轻咳了一声,眼中染上薄薄的笑意,“我没拦住你……” 常晴瞪大了眼睛,跪坐在chuáng上,一把捏住纪叙的脸,用力往两边扯。 “你不要以为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可以污蔑我!” 纪叙也没躲,他不置可否地笑笑,抬手给常晴顺了顺长发,而后转身拿过桌上那杯特饮,放在常晴的眼皮子底下,“解酒的,喝了头就不疼了。” 常晴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看着他,放下手,然后接过杯子,一口闷下。 饮品里放了苦瓜,苦到头皮发麻。 …… 常晴继续待在永宁玩,颜如玉正在准备婚礼的事情,她也跑过去凑热闹,继续冷落纪叙。 纪叙也不在意,一直默默地配陪在她的身边。 于是颜如玉老是笑她,说她这不叫冷战,是换了一种形式的打情骂俏。 常晴耸耸肩,笑而不语。 身后的男人站得笔直,身姿挺拔,神情冷淡,目光一直追随着前面的小个子女人,像个保镖。 到了第三天,纪叙去找常晴的时候,发现她又不见了。 顾止戈在公司忙,于知希和于家的两位爷爷也不在家,于是他去问了颜如玉。 颜如玉并不像童溪,会直接告诉他常晴去了哪里,只是跟他说常晴跟着于知希陪两位爷爷去旅游了。 但是,纪叙有点是方法知道常晴身在何处。 …… 两天后的早晨,常晴从被子里钻出毛绒绒的小脑袋,睁开眼往四处看了看,再次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次,她一点都不慌张,因为她知道,这是在于爷爷的老战友迟爷爷家里。 可是她之前睡的好像不是这一间? 刚醒的她迷迷蒙蒙,思绪不清,躺在chuáng上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地发起了呆。 房间的风格很古朴,全是实木制家具,就连chuáng,都是那种老实的雕花大chuáng,和于知希家里有点像,却又不一样。 纪叙正靠在chuáng头看书,见旁边有了动静,他转头看了一眼,而后拿过chuáng头的一杯绿色液体,递到常晴的眼前,“喝了它。” 液体很眼熟,手也很眼熟,声音更是熟到不能再熟。 常晴眨眨眼,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去。 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你怎么在这儿?” 常晴像是见了鬼似的往后退了一点,然后抱着被子从chuáng上惊坐起。 昨天附近的一个旅游景点举行篝火晚会,她和于知希都去参加了。 当地人酿的果酒甜甜的很好喝,她就和于知希多喝了两杯。 头有点晕但还不止于喝断片,回来倒头就睡了。 可为什么醒来会看到纪叙? 如果不是地点换了,常晴都差点以为这还是几天前。 纪叙没答,只是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又重复了一句,“喝了它。” 他也没想到,这姑娘逃跑逃上了瘾,趁他不注意撒腿一跑,结果却逃到了他的房间,睡在了他的chuáng上。 常晴被成功转移了视线,她苦大仇深地盯着眼前的不明液体,差点哭出声。 “我能不喝吗?”她委屈巴巴的看着纪叙问道。 纪叙摇头,将杯子直接贴上了她的嘴唇,“要我喂?” 这东西能解酒,也是对三番两次在他不在身边却喝得烂醉的小姑娘的惩罚。 对上他坚决的眼睛,常晴最终还是妥协了。 她就着纪叙的手,捏着鼻子苦着脸,大口焖下。 一喝完,常晴无力地重新倒回chuáng上,嘴里的苦味让她觉得生无可恋。 纪叙将空杯子放回原处,顺便把书也放在了柜子上,然后趴在常晴的枕头边,轻轻摸着她的头发,视线从她的脸上扫过,最后缓缓叹了口气。 “常晴,你别气我了行吗?” 常晴偏过头,沉默着仔仔细细地看着纪叙的脸。 他的黑眼圈很重,看起来有点憔悴,好像很累的样子。 这几天他追着自己到处跑来跑去,风尘仆仆,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常晴就算有小脾气也坚持不下去了。 她侧过身子,和纪叙面对面躺着,抬手在纪叙的眼敛下方轻触。 纪叙迅速抓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 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宛如无骨,握着很舒服,纪叙低头,在她的指尖轻轻吻了一下。 这是一种很珍视的表现,常晴心头一软,弯唇笑了。 她小幅度地挪着,一点一点像纪叙靠近,探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纪叙一怔,心尖漫上欣喜。 他正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常晴又突然退了回去,笑意盈盈看着他,“迟爷爷和迟奶奶说今天介绍个人给我认识,所以我中午要去吃一顿相亲饭,你同意我去我就不气你了。” 纪叙刚舒缓的眉心又拧了起来,甚至比刚刚的纹理还深。 “不行。” 他立马拒绝,斩钉截铁。 谁会同意自己的女朋友去相亲,还是自己的亲外公介绍的? 纪叙黑眸沉沉,牙有点痒,他不仅气到想杀人,甚至还想把这姑娘死死的困在他的chuáng上,哪也去不了,让所谓的相亲见鬼去吧。 被拒绝了常晴也不生气,她依旧保持微笑,“那你叫我一声亲亲。” “亲亲。” 曾经数次一到这种时候就落荒而逃的纪叙这次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 音落,觉得脸微微有点烫,他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常晴没忍住,噗簌一声笑了出来。 纪叙恼怒地把人揽进怀里,用力压着她的脑袋,不让她看自己的脸。 “我叫了,你不准去。” 常晴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偷偷笑,“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心比天高,我两种都要。” 她其实并不想去吃什么相亲饭,只是几位老人轮流轰炸的火力实在是让人难以抵挡,热情高涨的他们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但她最后也没真的答应,只含糊了一下,想着等老人热情褪再好好解释一下。 可是现在,她更想逗纪叙。 下一秒,天旋地转,看着眼前的纪叙,和他上方白白的天花板,常晴有点发懵。 纪叙狠狠地瞪着她,一边朝她压下,一边冷声问道,“还去吗?” 可就算到了这个地步,常晴也不怕他。 她将手伸进被子里…… “让我去吗?” 纪叙闷哼了一声,身体一僵。 常晴拿出一只手抱着纪叙的脖子,往下压,纪叙僵住不动,于是她抬起身体朝他靠近,还蹭了两下。 又问了一遍,声音里带着威胁,“让我去吗?” 纪叙呼吸渐重,他死死咬牙盯着常晴,眼尾发红,而后猛地用力推开她,跳下chuáng,赤着脚往外走,步伐微微凌乱。 “嘭”的一声,门被用力关上。 常晴抱着被子在chuáng上滚来滚去,哈哈大笑,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掌张张合合。 腹肌的手感,非常不错。 她永远都不会惧怕纪叙,而她所有倚仗的,不过是纪叙爱她,永远都不会伤害她。 …… 几位老人正坐在桌边一边吃早餐一边聊天,看到纪叙,外婆差异地喊了一声,“阿叙,你不是刚刚才回来吗?不补觉?” 纪叙微晒,礼貌地和他们一一问了早安。 “我不困。” 不困是假的,不过chuáng都被小流氓给占了他还怎么补? 等纪叙到桌边坐下,外婆给他盛了碗粥。 迟峥嵘拧眉,用鼻子哼了一声,视线无意中从纪叙的脚下扫过,怒了。 “明知道有客人在,还鞋都不穿,成何体统,我以前怎么教你的?” 木地板冰冰凉凉的,纪叙低头看了一眼,说了两个字,“凉快。” 于爷爷听了哈哈大笑,“年轻人,性子就是燥。” 纪叙挑眉,想到现在还躺在她被窝里的小姑娘,他喝了口冰豆浆让自己降温。 确实挺燥的。 “哦,对了,阿叙,”吃道一半,外婆突然转头和他说话,“迟卯回来有几天了,□□着你呢,你要不要过去找他?” 闻言,纪叙垂眸略一思索,突然笑了。 迟卯是他的表弟,小他三岁,从小在国外长大,接受的都是西方的文化,却一直说要回来找个老婆,还一直缠着外公外婆和他,让他们介绍。 他一直没放在心上,但是外公外婆上了心。 纪叙从碗里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外公外婆,不答反问,“你们就是介绍他和常晴认识?” “你怎么知道?迟卯告诉你的?” 纪叙没想到常晴会跟着和于知希他们跑到他外公外婆家来。 更没想到的是,他外公外婆要把自己的外孙媳妇介绍给自己的小孙子。 事情走向让人啼笑皆非,纪叙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xué,无奈道,“外婆,常晴现在就睡在我房间里。” 他外婆听了这话吓得连筷子都掉了。 “她一定是昨晚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走错了,你刚刚没骂人家吧?我现在把晴晴叫起来,你千万别凶人家。” 她这个外孙从小就毛病多,最讨厌别人睡他的房间,小时候就因为这个和纪曜总是打架。 看着外婆紧张的样子,纪叙顿时哭笑不得。 他哪敢凶常晴,常晴凶他还差不多。 见外婆起身就要往楼上走,纪叙连忙出声阻止,“不用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嗯?”在座的都一脸疑惑,有点没听懂。 纪叙坦然为他们解惑,“我之前说过的女朋友,就是常晴。” “……” 四脸震惊,餐厅陷入了沉默。 良久,外婆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给卯卯打个电话?” “不用。” 迟峥嵘和老伴对视了一眼,有点抓不准纪叙心里真正的想法。 纪叙笑笑,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儿,反正我也要去找他,挺顺路。” 可他的眼神,一点都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 …… 作者:两章都是九点更的,后面还有一章,大家要记得看呀 第64章 (二更) 坐在包厢里的时候,常晴整个人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刚刚收拾好自己下楼的时候, 一楼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就在她正想去找迟爷爷他们说清楚的时候, 纪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了,他二话不说, 直接叫人过来,把她送来相亲。 这种行为怎么想怎么诡异, 常晴甚至觉得纪叙是被她给气疯了。 相亲对象迟迟未来,常晴越来越坐立不安。 这种事情并不好玩, 她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就在这时, 门被推开了, 常晴回头,没看到人, 只看到很大一束红玫瑰。 她惊了。 这人也太认真了,她待会儿该怎么办? 花慢慢往门里移, 被花朵挡住的人终于露出了脸。 一张她死也不会忘的脸。 常晴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微张着唇, 像是被吓到了, 很久才发出声音,“怎么会是你?” 纪叙笑笑, 一步一步走到常晴身边,将花束递向前,“是我。” “所以常晴小姐,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一个很正式的仪式,甚至没有一句明确的话。 常晴有时候也分不清, 她和纪叙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但是她不在乎。 只要他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她就不在乎这些。 可如今听了纪叙的问话,她却忍不住感动到热泪盈眶。 是她先喜欢上他的,是她主动认识他的,也是她一直追着他纠缠他。 可是现在,他却拿出求婚一样的态度,如此郑重的问自己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这像是马拉松快跑到了终点,然后发现,有人抱着全世界在那等着,她还没过去,那人就主动把全世界送到她的怀里,告诉她,她才是终点。 “愿意吗?” 见常晴没反应,纪叙又问了一遍。 明明是不用脑子就能猜到的答案,他却莫名有点紧张。 他似乎有点理解那时常晴说喜欢他要追他的心情了。 原来她的勇气下,是这样的忐忑不安。 “愿意,愿意,我愿意。” 常晴连连点头,抱过花随手放在桌子上。 然后起身扑进纪叙的怀里,抱着他的腰,仰着头问他,“怎么会是你啊?” 纪叙揽着常晴在沙发上坐下,也没放开她,就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 他的脸上,是可以看到的喜悦和得意。 他很少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得这么明显。 “你知道你今天睡的房间是谁的吗?” “谁的?”常晴挪了挪,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纪叙答:“我的。” “嗯?”常晴突然抬眸,“你的?” “嗯,你口中的迟爷爷和迟奶奶是我的外公外婆,”纪叙低下头,笑着捏了捏常晴软软的脸,爱不释手,“不要怀疑,是真的。” “外婆给你安排了隔壁的客房,但是你昨晚走错 了,跑到我房间去了。” 常晴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型,满眼的不可思议。 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勉qiáng得出一个结论,她被温柔可人的于知希于于姐给坑了。 常晴呆呆的表情有点可爱,纪叙忍不住低头在她张开的嘴巴上亲了一下,低头蹭了蹭她的脸,“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别闹。”常晴抬手推开纪叙的头,一脸严肃道,“我在想,这两天我有没有在你外公外婆面前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想到会在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见了家长,常晴越想越慌,她紧紧抓住纪叙的手,紧张地问道,“你说万一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她很害怕纪叙的家人会不喜欢她。 “放心吧,他们很喜欢你。” 否则也不会忙着把你介绍给自己的小孙子了。 后面一句话,纪叙没有说。 常晴不需要知道这些,省得以后见面尴尬。 “那就好。” 常晴点点头,松了一口气,又好奇地问道,“那你是怎么搞定我的相亲对象的?” 听到“相亲对象”四个字,纪叙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低头睨了常晴一眼,面无表情道,“我狠狠打了他一顿。” “胡说!” 常晴笑着捶了纪叙两拳,但是无论她怎么问,纪叙就是不说。 …… 他刚刚提前常晴一步先到达包厢,迟卯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朵玫瑰坐在沙发上。 抬头看到纪叙,迟卯错愕了一下,然后很开心的把纪叙迎了进去。 “表哥,你怎么来了?是奶奶叫你来帮我的吗?” 迟卯性子比较活泼,话很多,还没等纪叙回答,他又叽叽喳喳地补充道,“我听奶奶说了,我未来女朋友很可爱 。” “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可爱的女生了。” “我在国外呆太久了,很多都不懂,你一定要帮我,你弟弟我能不能有女朋友,能不能幸福就看……” 纪叙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努力压着脾气。 但迟卯一口一个女朋友实在是让人烦厌,他冷冷出声打断了迟卯,“不能。” “你们不合适。” 他其实更想说迟卯不配,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迟卯对纪叙没有丝毫怀疑,认真地请教,“二哥,你为什么这么说?” 纪叙yīn森森地看着他,缓缓启唇。 “因为她睡觉喜欢踢被子,偶尔会说梦话,有点挑食,喜欢吃辣,喜欢吃薄荷味的口香糖,喜欢唱歌,没什么酒量,一喝醉就喜欢耍酒疯,酒醒就全忘……” 纪叙数了一大堆,就换了迟卯迟疑的一声“啊 ”。 他不懂纪叙说的这些和合不合适有什么关系,这些行为都挺可爱的啊。 纪叙凝眸,声音渐沉,“最重要的是,我喜欢她。” 迟卯:“……” 一下秒,他拿起那朵玫瑰塞到纪叙怀里,“二哥,我错了,这朵玫瑰就当给二的嫂赔礼。” “想吃什么随便点,挂我账上,我请客。” 说完,迟卯像只兔子似的,拔腿就跑了。 他之所以如此惧怕纪叙,是因为童年时期,纪叙给了他不可磨灭的yīn影。 他小时候每年寒暑假都会回来看爷爷奶奶,那时候,因为年龄相仿,他最喜欢和纪叙一起玩,但也最怕纪叙。 因为纪叙对他很好,但也很凶,打起来也从不会手下留情,总是打到他哭着喊奶奶。 …… 吃晚饭的时候,常晴心里很紧张。 但是迟爷爷和迟奶奶对她的过分热情让她忘了紧张,只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碗里的吃的已经满到快要溢出来了,两位老人还在不停地夹。 “女孩子不要太瘦了,瘦了不健康。”迟奶奶笑呵呵地说着,随便给于知希也夹了一只jī腿,“扣扣也是。” “谢谢奶奶。”于知希道了声谢。 常晴也说说了声谢谢,却得到了老太太嗔怪的眼神,“晴晴啊,叫什么奶奶,就随阿叙,叫我外婆。” 迟峥嵘也附和,“就是就是,叫我外公。” 向来不苟言笑的迟峥嵘看着常晴笑出了满脸褶子并不好爱,但是却莫名让人心里一暖。 常晴很不习惯,她不安的看了纪叙一眼,纪叙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并在桌子底下偷偷握住了她的手。 “外公外婆。” 手下是他让人安心的温度,常晴安下心来,从善如流地小声唤道。 她已经很多年没叫过这两个称呼了,不免有些生涩。 心里有点难过,她不自觉地拽紧了纪叙的手。 纪叙转头多看了她两眼,没说话,只是更紧地反握住了她的手。 “诶。” “诶,晴晴真乖!”纪叙外婆应了一声,又给常晴剥了只虾。 低头看着碗里的虾,常晴微微有些晃神。 她想起了自己的外婆。 …… “囡囡,小孩子不能挑食,要多吃虾才能长高高。” “外婆给你剥,啊~张嘴,我们囡囡真乖!” …… 老人温柔慈祥的声音像是和纪叙外婆重合在一起,常晴眼底有些发烫。 “……晴晴,晴晴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耳边关心的声音唤回来她的思绪,常晴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想到我外婆了。” “没事。”纪叙外婆笑了笑,“想你外婆就让纪叙陪你去看看。” 常晴笑着点点头,低头吃虾,“外婆做的虾很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纪叙外婆开心得又给常晴剥了几个。 “嗯,外婆,我自己来。” 也许全天下慈祥温和的老人都是这样,一看到小辈喜欢吃自己做的东西就会非常得开心。 看着小辈们吃得越多,他们就越满足。 …… 晚饭后,几位老人和于知希在前院打太极,纪叙带着常晴在假山后的林荫小道上散步聊天。 江南的夜晚格外宁静,常晴的心也如江南的夜,格外宁静。 逛了一圈后,纪叙领着她往回走,常晴抱着他的胳膊慢悠悠的晃着,而后突然抬头看着他,说了一声谢谢。 “为什么谢我?”纪叙问道,带着常晴走进池塘边的亭子里坐下,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包鱼食给她。 常晴靠在他的怀里,转身看向池塘,伸手将鱼食一点点撒进小池塘里。 刚刚还平静的水面掀起层层波làng,而后数条红色的锦鲤从水底钻了出来,蜂拥而至,抢夺鱼食。 嘴巴一张一合的样子,看着很是笨拙。 常晴低头看着锦鲤笑,纪叙低头看着常晴,看了好一会儿后,他提醒了一句,“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常晴将鱼食一股脑全撒进水里,而后拿出纸巾擦了擦手。 她抓着纪叙的手玩,抬头看向他,满目星晖,让人心动。 “纪宝贝,我觉得你就是我的锦鲤,给我带来了好多好运。” 她今天突然觉得,纪叙就是她的幸运之神。 大学时,他救了她,让她脱离危险,那一夜,于她而言,不是死里逃生,而是真真切切的新生。 随后,为他写的那首《逆光》让她在校园歌手比赛上大放异彩,乐听看中了她的才华,签下了她,她借着乐听平台,开始有了名气。 五年后,她再次遇到了他,她鼓起勇气参加了节目,终于站上舞台唱歌,一战成名,粉丝和人气bào涨,还多了很多好朋友,于知希,言过太太 ,沈梵梵…… “你不止给了我勇气、朋友,还给了我家人的温暖。” 说着,常晴仰头在纪叙脸上感激地轻轻吻了一下,“所以,我要谢谢你。” 纪叙垂眸,深深地看着她,一直没说话。 常晴伸手摸了摸纪叙的脸,问道,“你怎么了?” 纪叙摇摇头,抱紧了常晴,低下头埋在常晴的后颈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人与人之间,总是这么矛盾。 他觉得自己是个危险的人,会给常晴带来灾难,认识他爱上他,是她的不幸。 可常晴却认为他是她的锦鲤,认识他爱上他,是她最幸运的事情。 两人的想法正好相反,矛盾得有点可笑,但却又让人不得不叹息,矛盾两者之间契合得正正好。 …… 常晴觉得痒,笑着躲开他,可他偏穷追不舍。 你追我躲,突然的幼稚。 清脆的笑声从亭子里传了出来,惊走了鱼儿,惊动的树叶,而后一点一点消失在静谧的夜色里。 …… 也许人总是这样,你所以为的,和另一个人眼里的真相,其实千差万别。 陷得越深的人,就越看不清,而当你跳脱自己的情绪之外,你会发现: 哦,原来事情是如此的简单。 也许生活也总是这样,在你觉得事事不如愿的时候,它却只是把你失去的东西,换一种形式,补偿给了你,等你坚持到了最后,你会发现: 哦,原来如此。 没有什么会比人更复杂,也没有什么,会比人更纯粹。 没有什么会比命运更残忍,也没有什么,会比命运更公平。 …… 月亮开始西沉的时候,两人一起上了二楼,纪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是爷爷的电话。 第三次节目录制的那天,他爸妈刚好要回部队,于是他回了趟家,聊天时提了一下常晴。 长辈们都很开心,一直追问他常晴的事,想见常晴。 他不想让他们担心,只轻描淡写的说自己惹小姑娘不开心了,等哄好就带回来。 于是他全家人把他赶了出来,说不哄好久不准回家。 所以纪叙也不知道爷爷这么晚给他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常晴含着一颗薄荷糖,含糊地提醒他,“再不接,电话就要自动挂了。” 纪叙这才接通了电话,将手机附在耳边。 老爷子bào怒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纪叙,你是不是准备改姓迟了,叫迟叙!” “刚刚迟老头打电话和我炫耀,说我的乖孙媳妇在他家玩,还叫了他外公,这是不是真的?” 这两个老头斤斤计较的战争让人觉得头疼,纪叙抬头用指节抵了抵眉心。 常晴很乖巧地抬手覆在他的太阳xué上,给他揉了揉。 纪叙怕她举着手累,就蹲下来一点,然后对着手机说了一个字,“是。” 爷爷的声音更大了,“你改姓吧,迟叙!凭什么带我乖孙媳妇先见迟老头?凭什么迟老头先听到小姑娘叫外公?” 纪叙:“……” 这事还真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 于是纪叙想了想,直接将手机放在常晴的耳边,并捏了捏常晴的手,“叫爷爷。” 常晴没反应过来,“爷爷?” 然后耳边传来老人的笑声,“诶,是晴晴吧,再叫一声。” 想到之前在新闻里看到的威严的老人家,常晴下意识往后一退,却被纪叙拉住了。 他抓着常晴的手,让她握着手机,然后自己撤开了手,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晴晴啊,怎么不和爷爷说话啊?” 常晴控制不住手发抖,她怂怂地盯着纪叙,向纪叙求救。 纪叙却很恶劣的笑着,给了她一个请自便的手势。 耳边的老人明显有些急了,常晴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小声地唤了一声,“爷爷好,我是常晴。” “诶,孙媳妇好,我是爷爷。” 纪爷爷以为常晴胆子小,于是声音都放轻了不少,学着她的语气小声道。 常晴:“……” 她手一颤,差点没把手机给扔出去。 老人还在那边说着,常晴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和纪爷爷聊。 她一边笑着说话,一边走到纪叙身边,狠狠用力掐着他的大腿。 纪叙疼不疼她是不知道,反正她的手挺疼的。 根据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常晴觉得他应该也疼,于是她又掐了好几下。 纪叙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只看着她笑。 …… 挂了电话后,常晴捂着嘴小小声的尖叫了一下,而后深深呼出一口气,将烫手山芋扔回纪叙的身上,扑上去就要咬他。 “刚刚吓死我了,你都不给我点心里准备。” 纪叙抱住她,将她的双手反剪至背后,轻笑道,“你怕什么,爷爷很喜欢你。” 常晴噘嘴,“你就会这样说,你看看我的额头,我都出汗了。” 纪叙低头一看,她还真出汗了。 参加节目时,视摄像头于无物的小姑娘,此时却因为一个看不到脸的电话吓成这样。 纪叙觉得好笑,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好几下,“爷爷和你说了什么?” 常晴嚎了一声,疲惫地靠在他的胸膛上,苦兮兮道,“爷爷让我下周去家里吃饭。” “答应了?” “昂~” 纪叙没忍住,又笑了。 家有两个死敌一样的老人,其实也挺好的。 …… 作者:我觉得我晚上12点应该可能也许还能更一章,大家倒时候上来看看 没有的话我就明天继续爆更 我明天应该可以正文完结,然后开始准备番外 第65章 节目录制的时候常晴才从苏州回来,纪叙开车送常晴去录制现场。 节目现在成熟稳定下来, 录制的模式和赛制也确定了。 所以为了方便, 第四到第六期三期是连着一起录制的,酒店的房间一定就是一周。 于是纪叙也定了一周的房间, 但是他很少待着这边,只是有家不回, 每天晚上都住在酒店里。 但是酒店一住久,就会出事。 比如某天晚上, 纪叙从常晴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门, 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半果露的女人。 纪叙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女人刚想说话, 他就冷着一张脸,转身就出了房间。 “嘭”的一声, 门被用力甩上。 打了个电话之后, 纪叙重新坐上电梯, 去了常晴住的楼层。 他离开了没一会儿, 他房间里的女人被人丢了出来,随后, 房间也被退了。 …… 敲门声响起,常晴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看到纪叙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常晴顿时乐了。 刚刚让他留下他不愿意,这下自己又上来了。 呵, 男人! 常晴抬手开了门,却没有全开。 她靠在门框上,堵在门口没让纪叙进来,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抬眼漫不经心地看着纪叙。 “小纪总,你这么晚来找我可算是职场性、骚扰,我是可以报警的。” 她说着,打开手机,按下了“110”三个数字。 纪叙嗤笑了一声,并不把这点小把戏放在眼里,继续抬脚朝常晴靠近。 常晴后退了一步,拿着手机对着他,“你gān嘛?你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门突然被推开,童溪探出一个头,冷冷地看着常晴。 常晴缩了缩脖子,讪笑了一声,把纪叙用力拽进了房间里。 “嘭”“嘭” 两间房门同时被关上。 拽进房间后,纪叙抱着常晴把人压在沙发上,一直拿着手机的常晴下意识地点开了手机,“我要报警……” 她说还没说完,手机就从她手中消失了。 纪叙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很刁钻地抢走了她的手机。 手机被放在常晴勾不到的地方,纪叙牢牢抓住她的手举过头顶,低头看着她,沉声道,“皮一下很开心?” “开心啊。”常晴笑嘻嘻,“如果不是溪姐突然出现的话,我会更开心。” “我要让你求我,你不求就不让你进来。” 常晴一边说着,一边扭了扭脖子,想把压在下面的头发弄出来,却发现这种动作没有什么效果。 “压住头发了,你动一下。”常晴挣扎着想推开他。 纪叙轻笑了一声,“你求我啊。” 常晴:“……” 他的学以致用能力是真得qiáng。 “疼~” 常晴秀眉微皱,委屈地娇喊了一声。 纪叙:“……” 他很久之前就发现了,他不能听这个声音,一听就容易冲动。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放开常晴的手,抱着她往卧室走,把她扔到chuáng上。 然后欺身上前,哑着嗓子道,“我来和你演绎一下什么叫做职场性、骚扰。” “你gān嘛啊,我真报警我我跟你说,哈哈哈哈,好痒……” “纪叙,你王八蛋啊……” …… 当然,纪叙并没有对她怎么样,只是压着她亲了好一会儿,亲到她差点窒息。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安静了下来。 纪叙爬上了chuáng就不肯下去了,常晴自觉滚进他的怀里,仰着头认真地问道,“你怎么又上来了?” 纪叙转身抱住她,“职场性、骚扰。” 常晴:“……” 她沉默了一下,而后在纪叙背后用力的拍了一掌,“别闹,你好好说话。” 她所谓的大力,对纪叙而言,却只是像被猫爪子轻轻碰了一下一样,软绵绵的,没点力度。 他低头看着常晴,抿着唇角没说话。 常晴和他对视了几秒,迟疑地开口,“还真有人骚扰你?” 纪叙还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常晴却从他脸上看到了“委屈”两个字。 也确实是委屈,这一骚扰,就无房可睡,只能投靠她了。 常晴莫名觉得好笑,感叹了一句,“牛啊!” 纪叙斜了她一眼,咬牙切齿,“你再说?” 常晴嘴角回收了一点,收敛了夸张的笑意,笑得一脸乖巧,并讨好似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我是说你以后不要总往这边跑,这里小妖jīng太多了,总想着要吸你的jīng气。” 闻言,纪叙挑了挑眉,“那你呢?” 常晴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我不是小妖jīng啊,你忘了吗,我是亲亲。” 纪叙:“……” 他无奈地在常晴头发拍了拍下,“你乖点,睡觉吧。” 常晴挣开纪叙的手,往上挪了挪,一口吧唧亲在他唇上,“不亲亲就muma一个。” “嘶~常晴,我看你是真的不想睡了!”纪叙沉声说着,声音压抑。 这是危险的警告,常晴立刻闭上了眼睛,趴在他怀里不动了。 虽然她对纪叙一直都有“láng子野心”,但是,她觉得现在自己还没准备好。 …… 第二天,拍摄的时候,突袭的女歌手突然中场弃权,于是江漪漪再次顺利的留了下来。 作为一个突袭歌手,她俨然活成了一个常住歌手的样子。 录完出来的时候,常晴她们听了一路的八卦,小米忍不住感叹道,“别的不说,江漪漪的运气真的是好爆了。” 常晴嗤笑了一声,“那你有想过今天的小情歌女王为什么会突然弃权?” “是啊,为什么?她的能力明显比江漪漪要好得多啊?” 常晴正要说话,却被后面跟上来的童溪给阻止了,“有些事听听就好,这里人多口杂,小心祸从口出,要说什么回去说。” 说完,她盯着小米又叮嘱道,“小米,现在晴晴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要长点心。” 小米连连点头,“是的,溪姐。” 常晴看着小米紧张的样子笑了一声,抬手揽住小米的肩,安慰道,“压力也不要太大,我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的,该不怕她还是不怕她。” 童溪拧眉看了常晴一眼,没说话。 她知道常晴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单纯无脑的人,可她也更知道这个圈子的肮脏和残酷。 若这件事真的和江漪漪有关,那她很可能会为了留下,而对常晴下手。 …… 下午有半天假,常晴一边和纪叙打电话,暗戳戳地套出纪叙的地理位置,一边打车往套出来的地理位置走去。 她谨记童溪的提醒,口罩不离嘴,墨镜不离眼。 她之前在小镇玩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回到帝都,她才真有了一种自己是知名歌手的自觉。 下了车,常晴远远地就看到自己的车按照颜色从浅至深拍成了一排,纪叙正从最中间的那辆车底钻出来。 出事之后,纪叙就没让她开过车,还把她的车都拉回了厂里,说是要全部检查一下。 结果,他不仅全部检查了,现在还准备全部改装一下,提高安全系数。 梁柯在她去永宁的时候已经落网,但是纪叙还是不放心她。 常晴对纪叙的紧张和关心无可奈何,只能随他去了。 …… 纪叙放下东西,转过身,就看到一个娇小的姑娘朝他跑了过来。 虽然小姑娘戴着的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是常晴。 于是他张开了双臂,将人接住,再一收手,她被圈进了他的怀抱里。 常晴抬头看着他,笑眯眯地问道,“溪姐都看不出来,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是我的?” 纪叙没回答,他松开了手想把常晴推开,但是常晴却不让。 他低头看着常晴,眉心微蹙,“我衣服脏。” 常晴一点也不嫌弃,不但不放手还抱着他蹭了蹭,“好礼,现在我衣服也脏了……” 草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停顿了一下,眯着眼睛往那边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 她也没怎么在意,又启唇接着往下说。 纪叙以为她会说“所以,我们谁也不嫌弃谁。” 结果她说的是:“所以,你要赔我衣服。” 纪叙:“……” 他纵容一笑,揽着常晴往车厂里走,“我先去换身衣服,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嗯。” …… 吃完饭后,两人又到处逛了逛,纪叙果然如常晴所说,赔了她好几衣服。 常晴都开开心心的一一收下。 口罩戴久了很不舒服,趁着人少,常晴摘下口罩做了几下身呼吸。 “想不到我现在也是个要出门带口罩的名人了。” 其实她觉得自己只是个歌手,真不需要这样,但是童溪坚持,她不答应,童溪根本不会放她出来。 纪叙低头看着手里的大包小包,问道,“回酒店?” 这还是纪叙第一次陪她出来逛街买衣服,常晴开心地垫脚亲了他一口,然后拉上口罩重新戴好。 “我家纪哥哥真好,回去吧。” 纪叙笑笑,揽着她去坐电梯。 …… 晚上回去的时候童溪的眼皮子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她的预感是准的。 晚上快一点的时候,她接到了公司的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童溪点开链接进入贴吧,才翻了几面,看着上面的照片,她的脸就黑了。 她起身披了件衣服出了房间,来到常晴的房间门口,正打算敲门,又顿住了。 现在常晴和小纪总住在一个房间里,她这么晚打扰肯定是不方便的。 可是现在网络消息传递的速度太快,刚刚那些在贴吧疯传的照片,现在就被搬上了微博,转发数和评论数都呈指数模式在增长。 事情迫在眉睫,童溪略微思索了一番,没有选择敲门,转而拿出手机,给常晴打了个电话。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通,童溪还以为常晴这么晚还没睡,她刚要说话,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有事?” 童溪一愣,下意识点头,旋即一想,她点头小纪总又听不到,于是她客气道,“小纪总,晴晴睡了吗?” “睡了。” “那你能把她叫醒吗?然后让她开下门。”像是怕纪叙不同意,她又急切地补充道,“我现在就在门口,有急事,和常晴有关的急事。” 纪叙又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即,电话里传来软糯的女声,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嗯~痒,纪宝贝,别闹,我好困啊……” …… 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童溪暂时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就凭常晴这声音,小纪总若是没点动作那绝对是柳下惠 。 等了大概几分钟,门被打开。 纪叙让开了一点,招呼道,“进来吧。” 童溪说了声谢谢,快步走了进去,纪叙跟在她的身后,在沙发上坐下。 常晴半眯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余光看到纪叙坐在旁边,她顺势一倒,倒进了纪叙的怀里,纪叙抬手抱着她,给她拢了拢披在身上的毯子。 正要说话的童溪转头看到他们的姿势,和他们身上的情侣睡衣,动作突然一顿,脑子一卡 ,想说什么都差点不记得了。 她这是遭了怎么孽,大晚上的要过来,既打扰了人家,也nüè了自己。 常晴在纪叙肩窝里蹭了蹭,勉qiáng睁开了眼睛,问道,“溪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这么急?” 这要在平时,看到常晴这副不清醒的模样,童溪早就上手了。 可偏偏现在小纪总在这儿,她动都不敢动常晴一下。 她只能将手机替上前,放在常晴的眼皮子底下,试图用内容换醒常晴。 常晴努力盯着手机,眼睛聚焦了很久才聚焦成功,当看清楚上面的照片的时候,常晴突然就醒了。 她抬起头,伸手拿过手机往下翻了好几页,忍不住吐槽。 “Longai同时脚踏N条船?车行老板?修车师?投资商?” 常晴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音量逐渐递增。 看完之后,她做出评论:“这不都是一个人吗?只拍几个似是而非的背影,而后再根据穿着打扮分析,就变成了三个人?” “小纪总正脸这么帅,他们这些狗仔居然舍得不拍?” “这什么,现实版三个我?”常晴笑着回头看向纪叙,举着手机充当话题,采访道,“请问小纪总反复绿了自己是什么感受?” 纪叙:“……” “上面说可能还有更多,现在正在挖掘,请大家敬请期待,那么请问,小纪总还有几个不为人知的自己?” 纪叙拿过手机看完 ,而后抬眸轻飘飘地看了常晴一眼,“如果之后挖掘出来的不是我呢?” 常晴闭着眼睛仔细想了想,她亲近的男性除了纪叙之外,还真就没别人了,于是她很肯定地回答,“那我就任君处置。” “这可是你说的。”纪叙轻笑了一声。 眼看着话题走向越来越歪,童溪轻咳了两下,出声将话题拉了回来。 “我们是不是应该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常晴放下手机,又重新靠回了纪叙肩上,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不怎么样,我现在比较想知道他们想怎么样。” 纪叙从常晴手中抽出了手机,还给童溪,“你先回去吧,我来处理。” 纪叙都这么说了,童溪只能点头。 纪家有权有势,如果只是爆了几张照片而已,那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童溪只是怕 ,这事儿还会有后续。 对方在暗,他们在明,总是吃亏的。 …… 作者:感谢在2020-03-26 20:22:36~2020-03-26 23:54: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嵐愛一生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第二天节目录制的时候,很多人看常晴的眼神都怪怪的, 毕竟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并不多。 大部分人并不会在乎事实如何, 只相信自己相信的。 但是常晴不怪他们,就和她之前说过的一样, 一个人连自己想相信的都不相信的话,那人生也没什么意思了。 只是到时候若是被打脸的话, 那就再说。 她依旧和之前一样,坦坦dàngdàng, 将自己沉默寡言的人设贯彻到底, 很少说话, 很少和人聊天,但是每次一开口, 可能就会有人要遭殃。 歌手的录制还是呆在自己的录音室里,但是在进录音室之前, 大家要坐在一起做一个访谈。 说是访谈, 其实只是轻松地坐在一起聊天罢了。 这是童溪最怕的环节。 女主持人虽然好奇, 但是经过授意, 网上的事,她没提起一个字, 可总有人不甘寂寞。 沙发上,江漪漪转头看向坐在最旁边的常晴,像是闲聊似的说道,“师妹最近话题很多,扑朔迷离的, 我也很好奇,我可是在学校的时候就在猜,师妹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其他歌手都安静下来,看着他们,吴承彬的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看着常晴,眼神晦涩难辨。 常晴挑了下眉,抬手勾着自己耳饰上的流苏玩,慢条斯理道,“我以为江师姐一直在努力学习。” 这是江漪漪最近竖起来的新人设,一名不止有天赋,还很努力的新原创歌手。 江漪漪脸上的笑容微不可查的一顿,而后撩了撩头发,风情万种。 “师妹真爱开玩笑,就像谈恋爱不影响创作,偶尔上上网也能找找灵感。” 常晴偏着头看着她,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只是,想体会一下江师姐的快乐。” 江漪漪:“……” 众所周知,论恋爱绯闻,在坐座的,可没人比得过江漪漪。 万逸清听到她们的对话不由莞尔,陶笛是个很喜欢笑的人,看着江漪漪脸上的表情,她差点没笑出声来,心中大呼慡快,差点伸手给常晴点赞。 而新加入的歌手顾钰低着头,安静地不说话。 吴承彬看着常晴,觉得有点尴尬。 他突然很后悔,之前江漪漪找他炒绯闻的时候,他没有表明态度,被动炒作,他没同意,但也没拒绝。 童溪坐在台下都要急死了,她就说,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环节,可是导演却非得坚持访谈。 主持人看气氛不对,于是转开了话题。 “节目现在都是独立创作,我很好奇,如果可以选择其他人帮忙临时组成组合的话,你们比较想请谁?或者说什么类型的?” 大家踩着楼梯往下走,纷纷说出了自己的理想合作对象,大部分都是乐队、吉他手或者和音之类的。 可到了吴承彬这儿,他却说了常晴的名字。 常晴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怪只怪自己最近的热度太高,人人都想往上蹭。 看着小祖宗已经开始不耐烦的表情,童溪拿着笔的手一抖,觉得这小伙子就是在找怼。 主持人打了个哈哈,“看来你真的是常晴的歌迷。” 吴承彬笑着点头承认了,而后深深地看着常晴,“是,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和Longai合作的机会?” 长得帅的人,看谁都含情脉脉。 常晴搓了搓手臂,皮笑肉不笑地抱歉道,“很可惜,我了解自己的作品风格,并不适合对唱。” 她之前一直对吴承彬很无感,可是在上次在酒店谈后之后,他就总有意无意地想亲近她让她觉得很反感。 他说是自己的歌迷没错,可是这个歌迷并不单纯,和江漪漪一样,他有一套所谓互利共赢的说辞,而常晴最烦这些。 作为一个原创歌手,好好创作它不香吗? 天天尽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邪魔歪道。 主持人马上笑着接过常晴的话题,“那Longai比较想和谁合作呢?” “安之。”常晴抛开心里的不慡,认真的回答道。 “我的音乐更偏向于故事性,我的老师一直和我反复qiáng调,词表情,曲表意。” “歌曲想表达的是一个故事,一种感情,听觉和视觉结合能给人更大的冲击,而且画面更容易把人带入意境中,所以,有机会的话,我比较想和舞蹈家合作。” 主持人点点头,“Longai很有想法。” 监控器前,男人看着那张认真的小脸,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若有所思。 等切到下一个画面的时候,他从椅子上起身,离开了。 欧导端着咖啡过来的时候椅子上已经没人了,“小纪总呢?” 贺导耸耸肩,“走了。” …… 常晴以为经过大半天的发酵,网上的那些传言会愈演愈裂,结果录完,她再点开微博的时候,发现大部分含有她和纪叙照片的微博都被删了。 《一字歌》节目组的官微趁着节目播出的间隙给安行打了好几个广告。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也懂了,它这是在侧面提醒大家,所谓的安行老板和投资商是同一个人。 于是,很多人都在传某著名原创歌手背后有金主,金主权势大,能只手遮天,yīn阳怪气的说节目有内幕,还讽刺某歌手不知足,一边依靠金主,一边包养修车师小白脸。 常晴看完笑得很开心,转头看向纪叙,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眯眯道,“这脸哪里白了?明明这么阳刚。” 纪叙没理会她,继续低头划拉着手机,然后把举到常晴眼前,问:“这你怎么解释?” “什么?” 常晴低头看了一眼,看着照片上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她突然觉得有点脸疼。 她放过了纪叙的脸,然后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讨好地亲了他好几下,“这你上次不是看到了吗?” 纪叙对她的热情无动于衷,他微眯了眯眼,“我说的是后面那几张。” 他的确是看到那个姓吴的来找过常晴一次,但是不知道后来还找了好几次。 常晴:“……我待会儿让溪姐去jiāo涉?” 纪叙沉默着没说话,脸上的表情不是特别好。 很明显,这是有人在暗算常晴,一次不成功,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些照片并不是一次性拍的,这是蹲了很久才能拍到的照片。 而且,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姓吴的,是不是也牵扯在内。 更不知道,幕后的人还准备了多少。 抬眼看到纪叙紧蹙的眉头,常晴叹了口气,抱着他摇了摇,“别担心了,这个圈子就这样,人红是非多,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纪叙垂眸看她,手指搭在她腰上轻轻敲打着,像是在暗示什么。 “你昨晚说的,任君处置,我们现在来商量商量,现在该怎么处置你。” 常晴脸突然红了,往他怀里缩了缩,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你……你……你实在想要的话,要不就今晚?” 这几天他们天天睡在同一张chuáng上,他身体的变化,他的忍耐,他的体谅,她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而且第六期的录制已经结束 ,明天不需要录节目。 纪叙抱紧她,迟疑了一下,“今晚去见爷爷会不会太赶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开会?” 常晴:“……” 原来他们想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情,不过纪叙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完了,完了,你爷爷和哥哥他们是不是也看到网上的事了?” 常晴一把推开纪叙,紧张地问道。 纪叙点点头,“嗯,照片是我哥撤的。” 他们兄弟俩都低调,不喜欢在网络上看到自己的照片,所以这事纪曜已经做习惯了,特别顺手。 “那他们会不会误会我是那种会乱来的女生?” 常晴紧紧揪住了纪叙的衣服,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里面都是着急。 纪叙突然有了逗人的心思。 他抬手在常晴下巴上挠了挠,似笑非笑地问道,“他们是我的哥哥和爷爷,你这么紧张gān什么?” 常晴抓住他的手指,用力地咬住,含糊道,“你说不说?” 纪叙轻笑了一声,抬手给她顺毛,“他们没误会,反而把我骂了一顿。” “骂你?”常晴放开了纪叙的手指,愣愣问道,“他们骂你gān什么吗?” 纪叙抿抿唇,一脸无奈 。 “骂我好好的小纪总不当,非要去修车,害他们的弟媳和孙媳妇被人黑。” 闻言,本来一提到纪叙家人就忍不住紧张的常晴突然笑了。 她倾身抱住纪叙,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轻嗅着他的味道,眨巴眨巴眼睛,闷声道,“他们真好。” 纪叙笑笑,手一下一下地摸着常晴的头发。 他们的确很好,虽然脾气都大,个个都固执,虽然曾有过矛盾,有过不理解,可是纪家血脉里带来的亲情天生qiáng大。 就算埋怨责怪没有彻底消失,但这,并不妨碍爱。 他其实感觉得到常晴对亲情的敏感,而这些敏感,在于缺失。 如果可以,他愿意把自己所拥有的亲情的美好都给她。 这也是,他一直想带她回家的理由。 …… 童溪和吴承彬的jiāo涉并不成功。 吴承彬很客气地告诉童溪,他在网上解释也没用,只会越说越乱,不去管,就自然会慢慢淡了。 就像他上次和江漪漪的绯闻一样。 童溪都快气死了,差点没当场曝粗话,看在他好歹算个流量歌手的份上,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莫言晚晚上和常晴视频的时候没忍住吐槽: “这就是换了个形式的不拒绝、不接受、不主动啊,不是我说,这男的不止渣,还蠢,他是不是不知道你踏的几条船中有一条是节目的投资爸爸?” 常晴:“……” 她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正靠在chuáng头看书的纪叙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又收回了视线。 “哪有几条船,你别冤枉,我心里可只有我们家小纪总。” 常晴故意放大了声音,然后又用余光瞄了一眼纪叙。 纪叙心里好笑,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放下书,拿出手机给纪曜发了几条短信。 网上曝光的那些他和常晴的照片他并不怎么在意,只是不喜欢底下的评论,于是他才撤了那些照片。 但是常晴和吴承彬那些子虚乌有的事,他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纵使在常晴面前表现得再怎么大度,骨子里,他也只是个大男人,容忍不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扯上关系。 发完短信之后,纪叙又去搜了搜吴承彬的信息…… 挂了视频电话后,常晴一点一点蹭回纪叙的身边,抱住他的胳膊摇了摇。 纪叙关了手机,低头看着她,“怎么了?” “下周你有时间吗?” 纪叙想了想,“有。” “那你陪我回一趟南寻好不好?我老师退休了,我想去看看他。” “嗯。” 听到他答应了,常晴开心地仰着脖子亲了他一口。 然后就着这个姿势继续玩手机,突然收到了沈梵梵给她发的几条消息。 沈梵梵只签了节目的前几期,这次拍摄她并没有过来,所以从上次嗦完螺丝之后,她们就没有什么联系了。 沈梵梵:[链接] 沈梵梵:这届网友是疯了吗?[黑人问号脸.gif] 常晴好奇地点了进去,越看嘴巴张得越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纪叙伸手合上她的下巴,好笑的问道,“你看到什么惊讶成这样?” 常晴抬头,将自己看到的娓娓道来。 “看图说话,一出狗血豪门大戏,一位歌手和一位演员为了一个男人撕了起来。” “两人在争执时,歌手还不知羞的打了女演员好几巴掌,但是女演员出生名门,和男人门当户对,并且已有婚约,而歌手家境普通,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剧情扑朔迷离,大家都真爱能否大败门当户对的偏见,歌手能否挤走原配,当上名门太太。” 说完故事,常晴问道,“是不是很狗血?” 纪叙:“……” 人物和剧情十分眼熟,他合理怀疑常晴是在影she。 “那如果我说歌手是我,女明星是是沈梵梵,男人是你,还有图为证,是不是变有趣了一点?” 纪叙摇头。 经过上次的事情,他的求生欲有了质的飞跃。 常晴嘴一瘪,心里觉得很憋屈。 她上个节目而已,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些人平时都不用吃饭吗? 一次两次三次,常晴有些受不了的将头埋在被子里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猛然抬起头,给沈梵梵回了几条消息,然后点进了微博的后台,编辑了一条微博,点击发送。 然后将手机一扔,趴在纪叙怀里不动了。 纪叙伸手捞过常晴的手机看了一眼,勾唇笑了。 [Longai V: 名花有主,绯闻不约。 没事别拉我闲聊,除了创作之外,剩下的时间只够陪男朋友。 你们闲就多看看节目,看完节目还有广告和花絮,不要打扰我谈恋爱!!!] 才发了不到一分钟,底下的评论就开始盖起了大楼。 野生放肆:官宣?现在问题来了,男朋友是修车大帅比,还是安行小老板? 环游记:哈哈哈哈,太刚了,pàopào是不是被bī疯了! 仿真真真:最近一打开微博就是她的消息,看到这名字就反胃。 无敌pàopào糖:楼上的,那你是点进来催吐的吗?目测,有一大波黑子来袭,pào、友们请做好战斗准备。 …… 纪叙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唐僧”两个字。 常晴抬起头,从纪叙手里拿过手机,睁开半只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又重新瘫了回去。 “肯定是打电话过来骂我的,宝贝你接,就说我睡着了。” 于是纪叙接通了电话,随便点开了免提,童溪bào躁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在封闭的卧室里回dàng : “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最近的热度不够,还想继续给自己加把火……” 纪叙靠近手机轻飘飘说了一句,“我是纪叙。” “嘟~” 电话被挂了,世界安静了下来。 常晴舒了一口气,翻过身,睁开了眼。 手机又震动了两下,她凑过去看了一眼,是童溪给她发小消息: 不骂你了,别装睡,赶紧让小纪总回应你,单方面的人家只会说你脸皮厚。 常晴:“……” 她倾身在纪叙唇上吧唧了一口,笑盈盈地哄他,“纪哥哥,回应我。” 纪叙的回应很迅速、激烈,且不容抗拒。 他翻过身覆在常晴的身上…… 常晴唔唔唔挣扎了半天,才挣开了他一点。 纪叙的唇往下,常晴咬着嘴唇哼了一声,声音控制不住的发软。 “我不是说这种回应啊。” 纪叙握住她软软的手指,亲了一口又一口,呼吸沉沉,低头看着她,眼尾发红,牙齿一下一下轻轻咬着她的指腹,声音暗哑得过分。 “我没有微博,哄我,你把我哄开心了,我去申一个。” 说着,他拉过被子盖在两人的头顶,而后牵着常晴的手往下…… 听着纪叙性感低沉的低、喘声,常晴的双手除了酸,还控制不住发软,脸红到快要炸了。 “乖,叫哥哥……” “纪叙你是变态吗?你手往哪走呢!唔~” …… 第二天开完会吃饭的时候,童溪看着手机纳闷地问常晴。 “昨天我不是挂了电弧之后就要你让纪叙回应你吗?怎么半夜才回应,还是一个新认证的微博。” 常晴手一抖,差点没拿住叉子。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脸突然就红了。 见她不回答,童溪继续追问,“怎么不说话,你脸红什么?手怎么也是红的,早上倒咖啡被烫了?” 常晴突然放下叉子,往后一倒,翘着腿,眯着眼睛笑。 “溪姐,你不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gān柴烈火,情到深处……” “停!”童溪连忙伸手阻止她继续往下说,“我都快急死了,你还挺有兴致,我服气!” 常晴勾勾嘴角,“我家小纪总一级棒,什么时候都让我有兴致。” 虽然,她实际上怂得像乌guī,但是这并不妨碍她过嘴瘾。 童溪:“……” 小米坐下,拿纸巾擦了擦手,好奇地问道,“什么兴致?” 常晴摸了摸她的头,“乖,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 小米:“……” 吃完饭后,几人上了车,开车的是小米,童溪和常晴坐在后面。 半个小时后,车在商场前停下,因为晕车不适一直闭着眼睛的童溪睁开了眼睛,突然转过头认真地问常晴: “晴晴,你是真的就认准小纪总了吗?” 正准备下车的常晴动作一顿,而后点点头,肯定地回答道,“是,从五年前的一面之缘开始,这辈子,就只能是他。” 说完,她对童溪笑了笑,忽视童溪眼睛的讶异,戴好墨镜和口罩下了车。 小米感叹道,“突然觉得刚刚的溪姐好帅啊!” 童溪靠在车窗上,看着一步一步越来越远的姑娘笑了,然后收回了视线,“是啊,开车吧。” 从一面之缘到如今的孤注一掷,堵住自己所有的退路,把自己的的未来和安全感,亲手jiāo到另一个人的手上,任对方处置。 无依无靠的常晴能做到这些所能依靠的,不过是一腔孤勇。 车在红绿灯前停下,口袋中一直安安静静的手机响了起来。 童溪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名字失神,直到小米提醒,她才接通了电话。 “今晚有时间吗?”男人问。 “有 。”童溪答。 …… “小米,等到前面那个路口就把我放下来吧。” “好。” 红灯过去,小米启动了车子 ,回想刚刚童溪脸上的表情,她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溪姐,有人约?” “嗯。”童溪低低地应了一声。 她想,她需要给过去那个没有勇气的自己一个jiāo代。 …… 常晴一进商场,就看到了正坐在旁边咖啡厅的沈梵梵。 因为太好认了,两人身上的装备几乎一模一样。 常晴抬脚进了咖啡店在沈梵梵面前坐下,摘下了眼睛。 沈梵梵抬头看到常晴,开心地笑了,把手边的甜品推到她的面前。 “这家的提拉米苏超级好吃,我刚刚偷偷吃了两个,这个给你。” 这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又可爱,常晴点点头,挖了一勺子放进嘴里。 “待会儿我们去哪?” “肯定是买衣服啊!” 沈梵梵兴奋道,“平时我出来逛街经纪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被拍,这次终于不用躲躲藏藏了,我要买个够!” 常晴透过座位左边的镜子看到一个摄像头,她摇摇头,含着勺子叹了口气,“我们也堕落了。” 居然也学起了“摆拍”。 “管它呢,能这么光明正大的逛街,我还可以继续堕落。” 闻言,常晴沉吟了片刻,看着异常开心的沈梵梵问道,“你好像并不是很喜欢这种生活,为什么要进娱乐圈,是因为想拍戏吗?” 沈梵梵摇摇头,转头看向外面的高楼上的广告,轻声道,“因为曾经有一个人,他看着海报上的一个女明星说她好漂亮,说以后想娶一个这样的女明星当老婆。” 其实那不过是那人在少年时期一句戏言,她就当了真。 后来,为了那一句话,也为了让他看到,她真得去当了女明星,可他们却越走越远。 这一路,她得到了很多不想要的,也失去了更多一直在追求的。 …… 阳光刺得眼睛有点痛,那个男人也像太阳,一想起来就让人眼睛发涩。 沈梵梵收回视线,眨眨眼,抬手抹了下眼角,继续看着常晴笑。 “我还想要一个马卡龙,我平时都不敢多吃,今天要吃个够,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常晴心里一软,露出微笑,“好,我要抹茶味的。” …… 下午还艳阳高照,傍晚时却刮起了大风,一直刮到了现在,夜空很黑,看不到一颗星星,尘土被卷起,树叶被刮得哗哗作响。 天气预报说,帝都今年夏天的第一场大bào雨,将在今晚来临。 下车和沈梵梵告别之后,常晴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小区里走。 长发被chuī得乱飞,挡了眼睛,但她一手电话一手袋子,哪个都舍不得犯下,于是就努力用嘴chuī了chuī。 大抵是听到了她的对劲,纪叙在电话那边低低笑了一声。 “小纪总,你哥是不是有白月光,就是忘不了的女朋友或者朋友什么的?” “你问这个gān什么?” “我就是好奇,”常晴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进了楼里,被大风卷起的裙摆差点被门夹住,“随口问问。” “我一直待在部队,所以不清楚,不过有一年回家的时候好像听他说起过一个女孩。” “这样啊。”常晴低头踢了踢鞋子,声音有些闷,“你说梵梵这么好的姑娘,你哥为什么会不喜欢呢?” 纪叙沉默了片刻,“可能就是因为太好。” “常晴,我哥不是不喜欢,是不敢喜欢。” 短短一句话里细细琢磨起来内容不少,常晴听明白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们两兄弟怎么都一个性子,人看着高大,胆子还没梵梵大!” 纪叙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因为常晴说得很对。 于是他出了自己的房间,去了书房,敲了敲门,听到回应后,推开门进去。 “你在gān嘛?”听到声音不对,常晴突然问道。 “没事,你继续说,我听着。”纪叙一边说着,一边对纪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声音外放。 “哦。”常晴一想到今天沈梵梵低头抹眼睛的样子就心里不平,于是继续吐槽。 “胆小不敢成全自己,只能让两个人难过,然后安慰自己说,难过只是短时间的事。” “或者觉得她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可是有些人是死心眼,会一直难过。” “哇,我跟你说,今天看到梵梵一谈到你哥眼睛就红了,还对着我笑,我作为一个女孩子都心疼死了。” “你知道今天她吃了多少蛋糕吗?五个!还把我的也吃了,要不你好好劝劝你哥?” “好。”纪叙低低应了一声。 “但是不要太明显,还有,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 纪叙转头看着低头沉默的纪曜一眼,笑着说了声好,然后转身出了书房,反手将门关上,自然地和常晴继续聊,“蛋糕好吃吗?” …… 他挥一挥衣袖,什么都没带走 ,却让纪曜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窗外狂风大作,呜呜呜声越来越大,豆大的雨滴斜斜地砸在窗户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重得像冰雹。 夏天的第一场bào雨蓄了半个晚上,最终还是落下了。 …… “叮”的一声,电梯门被打开,常晴从电梯里出来,“我到家了,待会儿和你视频……” 转身,抬眼,常晴看到了两个熟悉又陌生了身影,声音一顿。 多少年没见了,五年?或者更长? 长到常晴因为自己认错了人,她迟疑了地唤了一声,“妈?” 女人回头,死死瞪着她,然后气冲冲地朝她走了过来。 “啪” 声音清脆,带起一阵火辣得疼。 甩过头的一瞬间,头狠狠磕在墙角,额角肿了起来。 常晴控制不住生理、反应,眼里泛起一层水雾,耳鸣得厉害。 纪叙在手机里喊了好她几声,她一身也没听到,只偏着头,很久才回神。 她努力忍住了眼泪,冷静地对着手机说道,“纪宝贝,我现在有点事,待会儿再和你聊。” 说着,她就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纪叙心里一紧。 他没有选择再拨回去,而是直接转身推开门,大步往楼下跑。 他的小姑娘很勇敢,乐观开朗,喜欢笑,什么都不怕。 可是她的心里有一个谁都补不了的dòng,那是谁也不能碰的伤口。 他怕有人会拿刀用力戳她的伤口,怕她痛。 纪曜正好从书房里出来,看着纪叙焦急的背影诧异地喊了好几声,可纪叙头也没回。 …… 一楼大厅,纪行云正坐在沙发上看《一字歌》,好心情地随着音乐轻轻哼唱着,手搭沙发上有节奏地敲着。 按照平时,这个时候他已经回房睡觉了,可一想到明天纪叙会把他乖孙媳妇带回来陪他吃饭,他就很开心,开心到睡不着觉。 突然传来的“哒哒”声很突兀,打扰了他的兴致,纪行云眉一愣,脸冷了下来,转天瞪着匆匆往楼下跑的纪叙,他就想发脾气。 可是想到小姑娘,他又冷静了下来。 孙子被骂跑了没事,但是骂跑了不带孙媳妇回来那就是大事了。 他看了节目,可喜欢那小姑娘了。 “诶诶诶,这么晚你急着去哪?” 纪叙脸色并不是很好,他转头看向自己的爷爷,脚步慢了下来,“常晴出了点事。” “发生什么事了?”纪行云急了,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纪叙走去。 纪叙拧眉,摇摇头,“还不知道。” “那你还走这么慢,快跑着去啊!”纪行云焦急地点了好几下拐杖。 纪叙:“……” 他没有多说什么,加快脚步往屋外跑去。 雨越来越大,刘婶拿了一把伞从玄关出来,看着纪叙冲进雨里的背影直喊,“阿叙,伞,拿伞啊!” “别喊了,这么个大男人,还是个退伍军人,qiáng壮得跟头牛似的,打点雨怎么了?” “臭小子,要是听我的今晚把小姑娘带回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纪行云一边念着一边往回走,看着大电视里常晴的脸,他又心疼又担心。 “可怜的小乖孙媳妇哟,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刘婶:“……” 她看了眼老爷子,哭笑不得地拿着伞转身离开了大厅。 …… 晚上开车进小区很麻烦,纪叙将车停在小区外面,下车就往小区里跑,却被人叫住了。 “纪队长。” 纪叙回头,看到了保安,也看到了一声láng狈地缩在角落里的常晴。 她坐在小板凳上,头发全湿了,身上裹着毯子,正抬着小脑袋看他。 保安抱歉的抓了抓脑袋,“怪我,那两个人说是常小姐的家人,还有证件证明,我就让他们进去了。” “不怪他。” 常晴轻声说着,然后朝纪叙笑着张开了双手。 刚刚要不是保安收留,她都不知道这么晚,下这么大的雨,身上没现金,手机又进水开不了机的她能去哪里等纪叙。 看着纪叙脸上红肿的手印,额角的青肿,还有她那双带笑的眼睛,纪叙心揪着疼。 他蹲下,将小小的她整个都抱进了怀里。 纪叙的衣服也是湿的,但是湿了的衣服也沾着他身上温暖的温度。 刚刚还坐在这里和保安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看到纪叙还面带微笑的常晴,一碰到纪叙的怀抱就忍不住哽咽。 她紧紧地拽着纪叙的衣服,努力往他怀里挤。 “纪宝贝,我把房子退了,钥匙扔了,这次,我是真的没有家了。” 眼泪一颗颗砸下,消失在他的衣襟,和雨水混在一起。 纪叙紧紧抱着她,伸手捧住常晴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然后轻声道,“你有我,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常晴,我们结婚吧。” 纪叙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心疼地亲了亲她红肿的脸,又亲了亲她的额角。 常晴愣住了,嘴角溢出一声呜咽,然后就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哭了起来,像一个找不到家的人终于找到了家。 极悲之后,是极喜。 所以眼泪不知道是甜的,还是苦的。 听着她的哭声,纪叙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宁择城很了解他,抓到梁柯之后并没有立马把人送进监狱,随便找了个由头把人留着。 他回帝都之后去看了梁柯,把人打残了才送进监狱。 他知道这样不对,但却控制不了自己。 这次也一样,他很想采取bào力措施,把欺负了常晴的人都打一顿。 他控制不住体力的戾气,却又不得不忍着。 因为那是常晴的家人,他不能直接动手。 …… 纪叙并没有把常晴带回自己在古鑫区的小楼,而是把人直接带回了纪宅。 他一个人住的地方太冷清,没有人气,他好久没住过了,电没开,连热水都没有, 因为回家之前给爷爷他们发了短信,所以他们进去的时候一楼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常晴窝在纪叙的怀里,哭得头有点晕,也没在意纪叙把她带到了哪里。 等纪叙上了楼,玄关里偷偷探出了两个头,一直往楼梯上看,又不敢出来。 “小姑娘看起来好小,惹人疼,小刘啊,阿叙让你准备了什么?”纪行云突然小声问道。 “一些洗漱用品,换洗的衣服,还有……消肿的药膏。” “嗯?药膏!居然有人打了我的乖孙媳妇!”纪行云两眼一瞪,就要上楼,气冲冲的像是要找人算账。 “老爷子小声点。”刘婶连忙拉住他,“现在可不能上去,会吓到人小姑娘。” “哦,对对对。” …… 纪叙把人抱进了浴室,然后又给她拿了一套睡衣进来。 常晴脑子闷闷的,看着手上粉嫩的睡衣,她立马清醒了过来,伸手拉住了纪叙,“你这里怎么会有女孩子的衣服?” 纪叙笑着拍拍她的头,“乱想什么呢,我妹妹的,新的,还没穿过。” 常晴哦了一声,撒手放纪叙出去了。 她洗澡的时候,纪叙去隔壁纪曜的房间里洗了个战斗澡。 出来的时候纪曜看着他笑,揶揄道,“我晚上睡眠浅,老房子隔音不好,你动作小点。” 纪叙:“……” 他将手里的毛巾团成一团,用力地砸到纪曜的身上。 “胡说八道什么!” 纪宅建了几十年了,虽说是老房子,但其实隔音效果却非常好。 小时候他们两在房间里打架,纪奕吓得哭着喊爷爷,爷爷一次也没听到过。 …… 回到房间后,常晴还没出来。 女孩子洗澡总是很慢的。 纪叙随便擦了两下头发,想了想,又回纪曜的房间里拿了个chuī风机,坐在chuáng上等着。 又等了十几分钟,常晴终于从浴室出来了,她的头发被毛巾包住,看着像是在头上顶了个大包。 纪叙拿着chuī风机朝她招招手,“过来。” 常晴乖乖地走了过去,自觉窝进了他的怀里。 纪叙抬手扯开毛巾,湿发没了约束的东西,倾泻而下。 纪叙十指轻轻梳了梳她的长发,然后打开了chuī风机。 第一次帮女生chuī头发,他的动作很生疏,chuī风机举得老远,生怕烫到她,动作也很轻柔,怕扯疼她。 常晴低着头,难得安静。 纪叙的动作太温柔了,她开始一下一下的吸鼻子。 终于,头发chuīgān了,纪叙将chuī风机放到一边,给她额角上了药后抱着她躺下。 常晴双手叠在他的胸膛上,手背支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纪宝贝,我的头发是不是很好?” “嗯。”纪叙应了一声,手搭在她的脑后,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长发。 常晴眯着眼睛笑笑,侧过头,将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外婆和我说我的头发像妈妈,她还说我奶奶不要我的时候,是我妈哭着求着留下我的。” 所以那时候,她一直以为宁想容是爱她的,于是她也爱自己的妈妈。 但是十几岁时宁想容的那一个巴掌,扇去了她的爱。 而刚刚的巴掌,把她们的血缘关系也扇断了。 “宁想容后来生了一个儿子,林祺,她总是祺宝祺宝地叫他,却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我。” “外婆说外公重男轻女,外婆只生了宁想容这一个女儿,被外公一家轻视了一辈子,宁想容也被冷落了几十年。” “宁想容一直受着重男轻女的伤害,连奶奶也因为她只生了一个女儿就看不起她,爸爸去世了之后,她就被扫地出门。” “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啊?她说我在外面乱来,还说后爸本来已经给我找好了亲家,现在huáng了。” 常晴声音渐渐哽咽,“他们除了想让我撒谎,把所有名气给他们的儿子之外,还想利用我的婚姻成全他们的事业。” 这是常晴第一次和人说这些。 纪叙搂着她,嘴笨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她的背。 “我很怕生孩子这件事情,我怕会生女儿。”常晴可怜巴巴的抽泣着。 “宁相容在生我之前肯定也不知道她会这样对我,我以后如果也这样对我女儿的话,我女儿该多可怜啊。” 纪叙把她往上抱了一点,让她平视自己,而后伸长脖子在她微肿的眼睛上亲了亲。 “我们老纪家不一样,老纪是反过来的,重女轻男。” “小时候我和大哥抢了小妹的糖果逗小妹玩,几个大人拿着棍子追了我们两条街。” 常晴没忍住,噗簌笑了一声,“你小时候这么皮啊?” “外公说被打大的男孩好养,皮厚结实,但小妹不行,手指头都不能碰一下,得宠着。” “你家人真可爱。”常晴抱着他舒服的蹭了蹭,眼里满是羡慕。 “嗯。”纪叙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如果我现在告诉他们我把你弄哭了,他们可能还会和以前一样拿着棍子追着我打。” “真好,要不你现在试试?”常晴开玩笑。 见纪叙真拿出了手机,她连忙阻止,看着纪叙一直笑。 可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眼泪越来越多。 纪叙叹息了一声,一一为她吻去。 常晴突然抱住纪叙的头用力吻了下来,纪叙没动,任她动作。 …… 吻一点一点往下,纪叙渐渐感觉到不对劲。 “常晴,停下。”纪叙艰难地发出声音。 可常晴没停,只抬头用她那双水润的眼睛看着他,然后又低头继续。 她需要最极致的占有,和密密实实的贴合来确定最真实的安全感。 纪叙觉得常晴疯了,才会这么大胆。 他也疯了,被憋疯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推开常晴,拼命让自己冷静,可常晴又扑了过来,不依不饶的 ,像是小shòu在撕、咬。 尖尖的虎牙磕在他全身最嫩的地方,纪叙闷哼了一声,“常晴冷静一点点,没套不安全。” “纪哥哥。” 她软软唤了他一声。 纪叙僵住,低头看她,胸膛剧烈起伏。 常晴拉开一点睡衣领,抓着他的手 ,覆上自己的纹身。 “这是当初插、入你身体里的那把刀,我刻在心上了,纹身的时候很疼,我就一直想着你。” “想着那把刀进你肉里的时候,你该有多疼。” 纪叙喉结滚了滚,盯着常晴的眼睛,然后放弃了挣扎。 他想,大概没有人能抵挡住这么深刻的爱意,也挡不住这满是爱意的诱、惑。 “不疼,连疤都已经好了,不信你摸一下。” 低哑的声音异常性感惑人。 “嘶~” 是布帛撕裂的声音。 …… gān枯河辙里一尾鱼反复扑腾并不是要上岸 ,而是在挣扎的过程最有安全感,才会觉得心里不空,不慌乱。 窗外风没停,大雨淅淅沥沥,越下越大,树枝摇曳个不停,树叶落在水里,随着水流起起伏伏。 室内也没停,起起伏伏,热意蒸腾,薄荷香味儿在空气中飘了一整晚。 gān枯河辙里的鱼不停地翻腾并不是为了上岸,而是挣扎的时候,才觉得安全,心里才不空,才不慌乱。 就像人在最绝望的时候,连痛,都是安全感。 心神都在男人的身上,常晴闭着眼睛,脑子昏昏沉沉的,思想混沌。 浑身是汗,也不知道是谁的,反正刚刚的澡是白洗了。 常晴忘了身在何处,忘了在渴求什么,也忘了在挣扎什么。 有什么东西落在chuáng单,又有什么进来,她被痛意bī出了眼泪,却心甘情愿,不想拒绝。 脚踝突然被抓住,她紧紧揪着被角,指腹泛白,又被一一掰开,十指相握,扣在chuáng头。 汗液一滴一滴砸在脸上,她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难耐地咬着唇,眼神随着他的一晃一晃的力度一点一点溃散,比窗外的夜还要朦胧, 最后有些受不了的溢出一声“纪哥哥,轻点”。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声音对纪叙而言,才是最致命的。 纪叙俯身靠近她的耳畔,“乖,忍着点,轻不了了。” 风雨时大时小,一直在下,嗒嗒嗒嗒。 …… 作者:晚点还有最后一章,正文就完结了。 感谢在2020-03-26 23:54:26~2020-03-27 20:5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咔吧嗝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正文完) 第二天早上纪,叙下楼的时候, 纪曜和纪行云已经在餐桌上坐好了。 看到他下来, 两人都偏过头,伸长脖子往他身后看。 没看到人, 纪行云急了,连忙问道, “我乖孙媳妇呢?她怎么没下来?” 纪叙还来不及开口,他又继续问道, “她是不是害羞啊, 还是小姑娘胆子小?” 说着, 他敲了敲桌子严厉地看着纪叙,“你有没有告诉她, 爷爷一点都不凶。” 纪叙:“……” 他沉默了一下,而后点点头, “嗯。” “那她……” “爷爷!” 他爷爷好像比常晴还慌张, 纪叙忙出声阻止爷爷继续胡思乱想, “她只是还没醒。” “哦, 那她不吃早餐会不会饿?”纪行云又问,而后建议道, “要不把她叫醒吃了早餐再睡?” 闻言,纪叙和纪曜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他们家所有人当中,爷爷是重女轻男最严重的。 要是他们俩吃完早餐再继续睡觉得话,腿都得打折。 “你怎么不说话?” 纪叙回神, 抵唇轻咳了一声,脸色有些不自然,“她累了,还是让她继续睡吧。” 纪行云没想那么多,点点头,“也是,昨天我看小姑娘眼睛都肿了,应该哭了很久,既然累了就让多睡会。” 纪叙嗯了一声,然后低头吃早餐。 纪曜支着下巴转头看着纪叙,若有所思,然后突然勾唇一笑。 就在他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纪行云突然郑重地哼了一声。 “你笑什么笑,你弟弟都带女朋友回来了,你还没点动作,梵梵多好一小姑娘啊,你也忍心把人家弄哭。” 纪曜无奈地喊了一声,“爷爷。” 想当初,他也是爷爷手心里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的宝,但是在得知纪叙jiāo了女朋友之后,一切都变了。 “叫我gān嘛?” 纪曜:“……” 纪叙心中好笑,咽下一口粥,突然插嘴,解救了纪曜。 “爷爷,昨天我求婚了。” “嗯?” 果然,纪行云立刻把注意力放到了纪叙的身上,期待地问道,“她答应了吗?” 纪叙仔细回想了一下。 她好像没点头,但是哭了,那应该是…… “答应了。” “答应了好啊,答应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一家人了。”纪行云开心地笑出了满脸褶子,然后话锋一转。 “你和我好好说说,是谁欺负我乖孙媳妇了,我去找他算账。” 纪叙往楼上看了一眼,然后大概说了一下常晴和她妈妈的事。 …… 常晴缓缓睁开眼睛,没有听到雨声。 雨停了。 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光线,室内光线昏暗,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间。 想拿起手机看的时候,她才想起,手机坏了。 理所当然的,她想起了手机为什么会坏的原因,然后平躺在chuáng上发起了呆。 …… 纪叙轻轻推开一条门缝看了一眼。 见她醒了,他端着东西走到chuáng边,俯下身在她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温柔地给她拂开颊边的头发,低声问道,“饿吗?” 常晴眨巴眨巴眼睛,觉得眼睛有点痛,应该是肿了。 “饿。” 话一出口,她顿时瞪大了眼睛,明显是被自己的嘶哑的声音给吓到了。 看着她惊讶的表情,纪叙不免失笑。 他转身端了一杯水,喂她喝了两口。 常晴这才觉得自己嗓子好了一点,撑着手准备坐起来,刚抬起一半,她就发现不对劲。 有点凉飕飕的,她和纪叙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立马躺下,扯着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我衣服呢?”常晴小声问道。 向来厚脸皮的她,难得害羞。 纪叙将刚刚带过来的衣服放在chuáng上,见常晴迟迟没有动作,他挑了挑眉,“要我帮你?” 常晴弯了弯眼,“那你帮吗?” 纪叙:“……” “你还是转过身吧。” …… 转是转过身了,可是听着身后布料摩擦悉悉索索的声音,纪叙心里有些痒痒。 想着昨晚发生的事和看到的风景,他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喉结,觉得自己还不如出去。 终于,身后没了动静,纪叙转过身。 常晴衣着整齐的坐在chuáng上,揉了揉腰,苦着脸看着他。 纪叙不自然地别开眼,直接上前把人抱起,去浴室洗漱,然后带着人往楼下走。 这房子常晴没来过,她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漫不经心地问道,“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纪叙答。 “原来我睡了这么久啊,都快吃午餐了。” “嗯,爷爷在楼下等着我们一起吃午饭。” 常晴:“!!!” 她腿一软,差点没从楼梯上摔下去,还好被纪叙扶住了,“小心点。” “这是哪?”常晴颤颤巍巍地问道 。 “我家,确切来说,是老宅。”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纪爷爷住的地方。 常晴下意识就想转身往楼上跑,却被一个老人的声音喊住了。 “晴晴啊,昨晚睡得好吗?” 常晴脚步一僵,转头看去,看到了一个驻着拐杖,正对她笑得一脸慈祥的老爷子。 她有点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纪行云见常晴看着自己,他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乖乖,到爷爷这里来。” 乖乖? 常晴转头看向纪叙。 纪叙嘴角抿着笑,牵着她走向纪行云,“爷爷,你吓到她了。” 纪行云瞪了纪叙一眼,“胡说八道,爷爷这么温柔,一点也不凶,怎么会吓到乖乖。” “是吧,乖乖。”纪行云转头,又对常晴笑得一脸慈爱。 像是一个变脸怪。 常晴连连点头。 纪行云推开纪叙,笑眯眯的拉常晴走向餐厅,“没吃早餐饿了吧?爷爷让刘婶做了好吃点,待会儿多吃一点。” 老人和报道里的完全不一样,常晴有点懵,继续点头。 纪叙对此也无奈,早知道早上就不该和他爷爷说这么多。 这一老一小一边在比谁更紧张,一边又努力不紧张,让对方能有一个好印象。 …… 纪行云一口一个“乖乖”的叫了常晴一天,常晴也渐渐适应了老人释放善意的奇怪举动。 直到晚上,纪奕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纪叙带着女朋友回家了,于是也从学校跑了回来。 远远地看到常晴,她爆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啊啊,pàopào,真的是pàopào。” 她一边兴奋地喊着,一边朝常晴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就不肯撒手。 纪叙冷冷地看了纪奕一眼,上前就要掰开她的手,却被纪行云用拐杖拦住了。 “妞妞抱抱乖乖怎么了?” 纪叙:“……” 常晴看着像八爪鱼一样抱着她的小女生,笑了。 小女生满脸笑容,性子活泼,天真làng漫,很可爱,一点也不像纪叙说的,是被绑架过后留下yīn影,有幽闭恐惧症的人。 其实仔细想想,纪家的三兄妹,每一个无论是性格,还是家教都很好。 他们都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虽然有不同的外在表现,但是真诚和善良,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同时,他们每一个又都很固执,比如她都已经是纪奕的半个嫂子了,纪奕还坚持要拿五十二个签名,一个都不能少,有爱心的还不要。 …… 吃完晚饭后,纪叙提出要带常晴回自己住的地方,遭到了爷爷和纪奕的坚持反对。 见常晴也住得挺开心的,纪叙只得妥协。 深夜,纪叙去了书房,常晴在房间里一边收拾自己带过来的东西,一边给童溪打电话。 她也没多说什么,只说现在在纪叙爷爷家,房子退了,以后应该和和纪叙一起住,不用再租房子。 童溪也没多,她打心里为常晴感到开心。 挂电话之前,常晴和童溪说了一声谢谢,童溪只是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长达五年的合作关系,她们表面上只是工作伙伴。 实际上,却更像是朋友,甚至是姐妹。 挂了电话之后,常晴又给莫言晚和乔釉她们发了几条消息,免得她们找不到人担心。 …… 纪叙进来的时候,常晴正披着他的衣服,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 看着像是在发呆。 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弯腰在她颊边蹭了蹭,刻意压低声音问道,“在想什么?” 常晴抓住他的手,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 昨晚疾风骤雨,今夜又是明月当空。 “我在想,我真的是一个很幸运的人。” “嗯。” “纪宝贝,”常晴回头看向纪叙,仰着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亲。 “除了手稿和你的那几件外套之外,我什么也没带出来,所以我答应纪奕明天一起去逛街,就不陪你了。” “嗯。”纪叙低低应了一声,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里蹭来蹭去。 有点痒,常晴缩了缩脖子躲了躲,没能躲开。 “还有,我不想再回那个出租房了,里面的乐器我也不想要了,你以后能不能陪我一起重新买一整套?” 纪叙顿了一下,然后抬起了头,转头看了看身后的chuáng,暗示道,“老规矩,哄我,开心了什么都答应你。” 常晴勾唇一笑,转身抱住纪叙,掂起脚咬住他的唇,用力推着他往后走,然后压着他往chuáng上一倒。 “遵命,金主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话里带笑。 纪叙翻过身,低头看着她,“乖,叫哥哥。” …… 常晴在纪宅住了整整一周,还把她的两只小短腿接过来了。 她工作忙不在家的时候,就要把抱抱和高高送放童溪那,或者宠物店。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还有纪家的一家人,都可以帮忙照顾小短腿。 这一周的时间里,她没有去补手机,天天陪着纪爷爷在家看电视、下象棋、浇花、喝茶、撸猫溜狗,生活节奏和老年人趋向一致。 她一直没有补办手机,于是就一直不知道网络上又因为她,掀起了怎样的风làng。 起因是一位号称是Longai妈妈的一个新号:云想衣裳,发了一条长长的微博指责Longai,说Longai不配为人子女,是个白眼láng。 说Longai私生活不检点,和多个男人纠缠不清,不gān不净,不配做她的女儿。 说Longai 早年间盗用亲弟弟的作品充当自己的作品去比赛,不配做人姐姐,说弟弟比姐姐优秀得多,还特意发了几张手稿做证据。 甚至还说常晴高考作弊,否则不可能第三次模考了全校几百名的她,在高考时突然考了全校前几。 …… 为了证明自己是Longai的妈妈,她还发了很多照片。 这条长微博一出众人就议论纷纷,甚至上升到社会舆论。 大家的关注点并不全在于Longai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而在于一个母亲,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女儿,把所有不堪的词都放在亲身女儿的身上。 这个女儿得差成什么样,才会被自己的妈妈挂在网上这样说。 纪叙并没有告诉常晴这些,而是和童溪偷偷处理了这件事情。 他们找了很多大V把事情往母女关系的社会舆论上带,尽量扭转风向,并尝试着找出常晴以前的同学,让他们出面。 但同时,很多常晴子虚乌有的同学突然冒出来胡说八道,甚至很多人连常晴的名字都打错。 事情的转折点,在常晴的闺蜜莫言晚和大学老师陈穆青身上。 莫言晚直接PO出了自己大学时期的一卡通,证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直接@云想衣裳就开始骂,骂她不配为人母亲。 说大学四年从来没见过她打一分钱给自己的女儿,常晴的学费全靠自己打工赚。 说常晴大二的时候,遇到意外被歹徒挟持中刀住院伤势严重,医院通过学校联系上加家长。 可所谓的家长却说自己要陪儿子考试没时间,这件事有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可以作证。 说常晴毕业后一个人去北京北漂,她也没有回来看过。 一个从来不关心女儿的人凭什么指责自己的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就对自己的女儿的生活指指点点。 …… 莫言晚的话很直接,指着人鼻子直接骂,有理有据,根本无从反驳。 之后,前辈陈穆青也出面为自己的学生说话,他发了几张手稿的原图,正是云想衣裳发的那几张手稿: [这是我学生大三的期末作业,我出的题,亲手指导,最后面几句有几个词是我改的,所以是我抄袭了学生弟弟的作品? 学生弟弟那时多大?成年了吗? 小小年纪,莫打诳语] 陈穆青一出声,众人哗然。 陈穆青在年轻时曾在歌坛红极一时,是很多人的偶像,后来当了老师。 现在活跃在歌坛里的很多人都曾是他的学生,或者接受过他的帮助。 于是,娱乐圈很多人都转发了这条微博,支持自己的恩师,声援自己的小师妹。 这是云想衣裳污蔑Longai的实锤了,纪叙乘机将林祺的成绩单附了上去,顶上话题榜。 宁想容看到成绩单的时候,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的宝贝儿子林祺因多次jiāo不出作业,抄袭同学的作品,品行恶劣被学校开除。 就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她无意中在网上看到了Longai唱歌的视频,才发现Longai就是常晴。 于是她便把主意打到了常晴的身上。 但是常晴屡次拉黑她,她只好带着儿子回国来逮人。 到了帝都发现常晴谈了男朋友,还闹得沸沸扬扬,她觉得很丢脸。 更关键的是,前段时间国外有个公司才和她老公说只要他们把女儿嫁给他,他就捧红他们的儿子。 常晴谈恋爱的事情切断了林祺最后的机会,她便生气地打了常晴一巴掌…… 而这次在网上发微博,不过是有人和她支招,说只要把常晴踩得足够低,他的儿子就能借着常晴往高处爬。 但是她没想到会有人把林祺的成绩单发了上来。 林祺还没露面,就变成了一个人人皆知的笑话。 她的一条微博毁了他儿子的一身。 宁想容慌得像无头苍蝇,给向她支招的人打电话,却显示是空号。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利用了,利用她的人,一定是常晴的仇家。 于是她又暗暗在心里记录常晴一笔,开始在网上乱咬,说发成绩单的人侵犯了个人隐私 结果几分钟后,她就受到了一封乐听的律师函,罪名是造谣。 同一时间,几个乱带话题的大V也都收到了律师函,不过是安行发的。 安行从侧面回应了前段时间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又突然消失无踪的话题,承认了Longai和安行小老板的关系…… 事情闹了快一天一夜,终于平静的下来。 上热搜时,话题已经脱离的常晴本身,上升到了对社会上重男轻女现象的反思和唾骂。 …… 常晴看到这个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以后。 这天,纪叙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常晴从纪家大宅接了出来,往自己的小家走。 路上无聊,常晴拿着纪叙的手机刷微博。 她突然发现自己多了很多大V 的关注,微博底下还有很多人都在心疼她,问她是不是太难过了,所以都不想说话。 常晴有点懵,她根据线索找到了宁想容发的那条微博,一字一句地看完。 她以为她会伤心的,但是并没有。 心里没有难过,只有感动。 她的亲人不要她,她的妈妈不爱她,但是她还有朋友、同学、老师、歌迷和男朋友一家的爱啊。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用心护着她。 常晴笑笑,拖出聊天框开始打字。 Longa V: [今年是我第二幸运的一年,我重逢了当年救了我的英雄,走出了自己的世界,遇到了很多好朋友,还有你们。 我很开心。 (偷偷和你们分享一个好消息,我的英雄前几天和我求婚了,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他说了最làng漫的话,所以我答应了,我现在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开心大笑.gif] ] 点击发送。 刚发送成功就有很多人评论,常晴随便看了看,评论空前和谐,清一色的恭喜和祝福。 有个小可爱乱了队列,问她最幸运的一年是哪一年。 想了想,常晴回复:五年前,遇到英雄的那一年。 回复完之后,她便收起了手机,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偏过头,看着纪叙哼起了歌。 是她还没来得及发表的新歌:薄荷味的爱恋。 “你给我的爱是薄荷味的。 像炎热夏天里第一口冰淇淋; 像漆黑夜空中唯一的一颗星; 像路途中前面山上的一束梅子; 给我清醒,也给了我甜蜜; 给我方向,也给了我勇气; ……” 纪叙默默听着,缓缓勾起了嘴角。 你也是啊。 …… 这是常晴第二次到纪叙家,前面的院子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个小小的宠物游乐园。 但是楼内却变得很不一样,添加了很多新的家具,换成了暖色调的风格,还铺了厚厚的地毯,角落还放了宠物住的小房子和猫爬架。 纪叙牵着常晴上楼,将她带到一个房间前,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条丝巾,遮住了她的眼睛。 视线一黑,常晴有点紧张,“是有惊喜吗?” 两个人的小家,以纪叙开、荤后的不知足,她甚至怀疑这是一间情、趣小屋。 纪叙没回答,只是打开了门,牵着她走了进去,“你等一下。” 随后他离开了,过了一会儿,房间里传来的一阵琴音。 《梦中的婚礼》,弹奏的手法听得出来很生涩,还错了好几个音。 常晴笑了,眼睛却红了。 她有点不敢揭开丝巾。 一小段琴音结束,耳边传来脚步声,纪叙替她揭开了丝巾。 常晴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房间不大不小,刚好被乐器摆满。 都是叫得出名字的,有些甚至是古董级。 常晴不可思议的捂住了嘴。 这些都出自于不同的国家,都是名家制作,想要买到其中一件就已经很费力了,纪叙却几乎集齐了一整套。 “都是你喜欢的,只缺了一把吉他,要几天才开始拍卖,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 纪叙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束花,在常晴面前单膝跪下。 他抬头认真地看着她,笑着说道,“总觉得上次的求婚很不正式。” “常晴,我再认真问你一次,你再认真答一下,你愿意……” “我愿意!” 他话还没问出来,常晴就已经回答了,并朝开心地纪叙伸出了手,大眼睛扑闪。 身后突然传出了一阵笑声。 常晴回头,看到了童溪、小米、乔釉,还有爷爷他们。 纪奕正拿着一个单反对着他们,刚刚忍不住发出笑声的就是她。 “傻乖乖,你应该要等臭小子说完,然后再为难他一下。”纪行云摇头,叹了口气,“这样他才会更珍惜你。” 常晴转回头,翘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让纪叙给她带上戒指。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珍惜我了。” “也不会有人,比我更爱……” 她话还没说完,纪叙就低头吻了下来,身后一片欢呼,甚至有人开始倒计时。 …… ****** 方穆青退休的那天晴空万里,看到常晴带着纪叙过来了,他很开心。 绿色的草坪里站了很多人,大多是他教过的学生。 很少喝酒的方穆青拉着纪叙喝了好几杯酒,一直跟纪叙念叨着要纪叙以后好好照顾常晴。 最后,方穆青坐在歌曲前弹奏了一曲,为他这辈子的音乐生涯做了一个完美的结尾。 那天的阳光看起来是五彩的,常晴恍惚了一下,看到了方穆青鬓角的几根白发。 她毕业三年了,老师也老了。 一曲完毕,方穆青起身朝大家鞠了一躬,抹去了眼角的泪,笑着说道,“今天太阳太大了,有点晃眼睛。” 看着老师日渐苍老的孤独身影,常晴心里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 她很难凭空想象父亲的样子,遇到方穆青的时候,她就觉得父亲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温柔又严厉。 会对她发脾气,也会处处护着她。 会恨铁不成钢,却从来不会放弃她。 纪叙低头看了常晴一眼,伸手紧紧抱出了她。 不远处,江漪漪看到这一幕,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做了这么多好像都做了白工,常晴反而以前活得更好了。 …… 晚上,方穆青留了一些学生吃饭,江漪漪也留了下来。 离开时,江漪漪趁纪叙被方穆青拉过去说话时到了常晴的身边,yīn阳怪气地刺了常晴几句。 “名气都差成这样了,节目还没有要赶走你的意思,常晴,你还真是睡上了一张好chuáng。” “还有你的经纪人也是,傅总的chuáng,应该也很好躺。” “不过你不要太自信了,男人都是朝三暮四的。” 说她她可能听听就过去了,但是讽刺童溪潜、规则,纪叙朝三暮四常晴就不乐意了。 “至少我睡得是双人chuáng,安全。” “就是不知道江师姐你睡三人chuáng,怕不怕翻车。” “你……” 江漪漪生气地拿手指指着常晴。 常晴挥开她的手,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递到江漪漪眼皮子底下,“我忍你很久了,你不要bī我。” “我不反抗不是没有手段,只是怕伤了老师的心,你最好在我面前夹着点尾巴。” 照片拍的正是江漪漪和王副总在停车场的那一段,清清楚楚。 江漪漪脸都白了,说不出话,只能落荒而逃。 纪叙走了过来,问道,“你和她说了什么,把她吓成这样?” 常晴眯着眼睛笑,“这是秘密。” 纪叙也没多问,只是抬手敲了敲常晴的头,揽着她往外走。 刚出门,童溪就打了个电话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帝都。 常晴想了想,回答道,“还不清楚。” “那你注意点,不要和江漪漪起冲突,反正她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我听说了一点风声,江漪漪可能要完。” 常晴耸耸肩,满不在意,“晚了,刚刚已经和她起冲突了,我完胜。” 童溪:“……” “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居然说你不择手段,潜、规则睡了傅总,这么说我出淤泥而不染的经纪人,我能忍?” 童溪沉默了片刻,“不折手段没有,但是睡了。” 常晴:“……” 她的嘴巴再次惊讶的张成了O 型。 这个惊天大消息让她迟迟回不了神,直到纪叙提醒她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她才回神。 …… 两人手牵着着手一路走回下榻的酒店。 路过五星路口,常晴突然停住了脚步,指了指路边的那辆高大的改装黑色越野车。 “那时,你就坐下里面吗?” 纪叙点点头,“是。” 绿灯亮了,常晴拉着纪叙走向马路对面,一边走,一边回忆往事。 “在和你重逢之前,我有一个专题访谈,文字类的,我说了这个故事,主持人问我在这个故事里,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我说是最后我也没上能那辆车,但如果她现在再问我一次,我会说,没有遗憾。” 话说完,他们刚好走到那辆车边。 常晴只是看看就准备走,纪叙却突然拿出了一个车钥匙,摁了一下。 车灯一闪,常晴惊讶地停住了脚步,看向身边的人。 纪叙笑笑,打开了车门,把她抱上了车,随后,自己从另一边上去。 常晴左看看,右看看,不可思议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纪叙甩了甩手里的钥匙,抿着唇角笑,“实现你的没有遗憾。” 对他而言,改装一辆车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常晴开心地扑到纪叙身上,抱着他亲了他一脸口水…… 五星路口路况复杂,五条长短不一的斑马线组成五角星的形状。 五个红绿灯立在五个角上,绿灯亮的时候,人流刚好是五角星的形状。 行人来来往往,谁又会遇到那个一眼难忘的人呢? …… 十几年前的夏季,沈梵梵陪着爷爷在帝都郊区的山庄避暑,看到一个笑得很好看的小哥哥。 从此,那张笑脸就刻在了她的眉间心上。 七八年前,大学的一次辩论赛上,看着台上口齿伶俐,思路清晰的姑娘,傅薄言记到了如今。 而此时此刻,闹着要跟来南寻玩,却不得不一个人吃饭回酒店的纪奕意外被困在了电梯里。 狭小的电梯里漆黑一片,她害怕地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呜咽出声。 站在另一个角落的男人走到她身边蹲下,轻柔地问道,“你是不是有幽闭恐惧症?” 纪奕突然扑过去,抱住男人放声大哭,“哥哥,救我,我怕。” 她记得这个男人,刚刚进电梯时,她看他气质好就多看了两眼。 她还清晰地记得,他的眼睛下方,有一颗痣,很好看。 …… 今夜星子灿烂,你会在什么地方,遇到这样一个人,只一眼,ta就落到你的心上? 2020.03.28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