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一心当后娘 作者:七叶Y 简介: 【正文完结,番外更新中……】 【预收文《穿成反派早亡妻》求收藏~】 本文文案: 安国公独女沈云初才貌双全,在临安城炙手可热,宁王有意迎娶,被形势所迫,沈云初必须尽快完婚,否则只能嫁于宁王。 安国公府 沈云初轻轻扇动团扇,抬起眼眸,“怎么样了?” “小姐,按您说的,整个临安城就三个人符合要求。” “东街的穷书生,科举连续五年落榜,家中一贫如洗,妻子三个月前刚去世,有一个四岁的女儿。” “女儿?那到时候还会被逼生儿子,不行,下一个。” “西街的杀猪匠,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有一个三岁的儿子,据说上一个妻子就是被他搓磨死的!” “这不是人渣吗!不行不行,下一个。” “最后一位是定远侯顾北柯,年轻有为,战功赫赫,未曾娶妻,但是有一个五岁的庶子,不过……,听闻定远侯三年前受了伤,不能人道。” 沈云初一听,两眼放光,“就他了,快让我爹找人去说媒吧!” 流苏觉得自家小姐选夫要求真是奇怪,首先,必须是鳏夫;其次,膝下必须有孩子,最好是男孩。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云初入愿嫁进了定远侯府。 婚后 “夫君~,我替你更衣” “夫君~,我给你沐浴” “夫君~,……” 沈云初仗着顾北柯不能人道,占尽了他的便宜。 有朝一日沈云初得知了真相,惊恐的瞪着眼睛,“你、你、你不是……” “偌大的侯府只有轩儿一个孩子,夫人不若再为轩儿添个妹妹?” 沈云初一惊,连夜带着丫鬟逃回了娘家。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云初 ┃ 配角:顾北柯 ┃ 其它:1V1 一句话简介:和侯爷一起养崽崽 立意:追逐幸福,热爱生活。 第1章 . 选夫 定远侯在战场受了伤,不能人道……… 临安城是赵国的国都,繁荣昌盛,歌舞升平,历来是王公贵族,达官显贵聚集的地方。 前些日子,宁王看中了安国公之女沈云初,扬言要娶她为妃,此话一出,整个临安城炸开了锅。 如今沈云初成了酒肆茶楼的焦点,有人为沈云初叹惋,有人觉得这是她飞扬跋扈的恶果。 沈云初性子娇纵,蛮横无理,与嘉和公主交好,不少世家贵女都曾被她欺压,因此她在临安城可谓是臭名昭著。 “一个飞扬跋扈的世家贵女,一个仗势欺人的闲散王爷,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街上一人说道。 “依我看呐,这不是半斤八两,天生一对吗。” “得了吧,嫁给宁王能有什么好下场,别忘了从王府抬出来的那些女尸!”一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倒是,沈小姐虽娇纵蛮横了些,但与宁王比起来那可是好太多了。” 这宁王谁人不知,青楼妓馆的常客,小小年纪阅人无数,最为喜爱美人,只要被宁王看中,那便逃不了魔爪。 如若是青楼妓馆的风尘女子,便给她们赎身,带回王府当个侍妾,若是良家女子,那就不同了,顺着宁王的意还好,如若不从,便强取豪夺,这几年来,不知多少良家女子被宁王糟蹋。 最重要的是,传闻宁王长期与青楼女子厮混,染上了脏病,现在,有哪家大家闺秀敢嫁给宁王的。 安国公府。 缕缕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照在地面,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莺啼。 沈云初端坐在书桌前,静静的看府上的账本,时不时拿起笔做几处标记,整个书房飘散着淡淡的墨香。 沈云初生母早逝,父亲时常不在府中,自十三岁开始,便学着打府中事物,如今十八岁的年纪,早已将国公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贴身丫鬟流苏急匆匆走进书房。 “小姐,这可怎么办呢,难不成真要嫁给宁王?那还不如绞了头发做姑子去。”流苏为小姐着急,嫁谁都不能嫁宁王啊。 “皇上还未颁布圣旨,还有转圜的余地。”沈云初对流苏说道。 “小姐的意思是?” “我有件事交给你去办,越快越好。”沈云初对流苏说道。 流苏微微俯身,侧耳倾听小姐的吩咐。 “这、这能行吗?”流苏有些怀疑。 “你只管去办就是了。”沈云初说道。 “是。”流苏退出书房。 皇宫。 “父皇,儿臣已到适婚之龄,想娶安国公的女儿沈云初为宁王妃,请父皇成全。” 这已经不是宁王第一次向皇上请旨了。 皇上深知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几个儿子里面就他最为胡闹,之前的荒唐事,他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居然要娶安国公的女儿! 他也曾听闻沈云初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是临安少有的美人儿, 宁王被迷了心魂也情有可原,但沈云初背后有安国公。 若说是其他人还好,一道圣旨下去赐婚了事,可沈云初不同,她是安国公的女儿,皇上不敢贸然下旨。 安国公府世代功勋,祖祖辈辈对朝廷忠心耿耿,为国捐躯的不在少数。 安国公沈诀膝下仅有这一个女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谁敢动他的女儿,那就是不要命了。 皇上对安国公还是有些忌惮,毕竟安国公在朝中地位非比寻常。 “你以为沈云初是你想娶就能娶的吗!安国公能看上你这种东西?恐怕还未进府就被丢出来了,还想娶他的女儿!”皇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父皇,您是君,他是臣,只要您下旨,他就不敢抗旨不尊。” “胡闹,你看看他敢不敢抗旨!”对于安国公的脾性,皇上还是清楚的。 “父皇,儿臣非沈云初不娶,您若不给我赐婚,我这辈子都不成婚了。”宁王威胁道。 皇上龙颜大怒,“滚,你给朕滚出去!” 宁王离了正乾宫便径直去了慈宁宫。 太后虔心向佛,慈宁宫供着一尊观音菩萨,日日参拜,香烛不灭,整个慈宁宫弥漫着浓郁的檀香味。 “皇祖母——” 太后还未见到孙儿的面,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四个孙子里,太后最喜欢上就是宁王,原因无他,宁王的母妃贤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 可惜红颜薄命,留下这个苦命的孩儿,因此,太后将宁王宠的无法无天。 “参见皇祖母。”宁王走到太后跟前,规规矩矩的行礼。 “锦川可是有段日子没来看哀家了。”太后对宁王说道。 “皇祖母,孙儿今日忙着人生大事,可马虎不得。”宁王神神秘秘的说道。 “你还在哀家面前卖关子,说吧,这次又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太后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去年宁王看中了兵部尚书的女儿,想纳为侍妾,皇上不同意,太后出面才帮他抱得美人归。 还有上个月,他又看中了李侍郎的女儿,也是太后出面解决的。 在太后的纵容下,宁王纳了不少大臣的女儿进府,不管出身高低,只要宁王看中,那便跑不了了。 “还是皇祖母知道孙儿的心思,孙儿前段日子遇到了安国公之女沈云初,只一眼便觉此人恍若仙人,所以想娶她为妃。”宁王对太后说道。 太后听完,眉头皱了皱,“沈诀的女儿?那可不好办呐。” “皇祖母,您最疼孙儿了,就帮帮孙儿吧。”宁王拉着太后的衣袖撒娇道。 “好好好,哀家明日找你父皇说说此事。” 皇上素来孝顺,对太后的话可谓是百依百顺。 “谢谢皇祖母!”宁王大喜。 安国公府 。 流苏忙活了半天,终于把小姐交代的事办妥了。 “小姐,都查清楚了。” 流苏把东西交给沈云初。 流苏知道小姐心中也很着急,但也不用在这些人里面挑吧。 小姐让她找的人必须满足满足两个条件,第一,得是个鳏夫,第二,膝下得有个孩子,最好是个男孩。 “张大彪?”沈云初看着手中的画像,五大三粗,满脸胡腮。 “小姐,这是东大街的杀猪匠,三十有一,不久前刚死了媳妇儿 ,有个七岁的儿子,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是烂人一个。” 沈云初默默放下手中这张画像。 “李鸿升?” “这个是西大街的穷书生,考了几年都没考中,好不容易讨了个媳妇儿,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没了,留下个女儿,如今父女俩相依为命,穷的锅都揭不开了。” 沈云初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画像。 流苏一共拿回了三张画像,如今只剩最后一张了。 沈云初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心里想道,“难不成真的只能嫁给宁王了?”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剑眉星目,五官俊朗,单从画像上看,便觉得他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这是?”三张画像里面就这个看的过去了。 “这是定远侯顾北柯。” 沈云初自然听过顾北柯的威名,十六岁继承老侯爷爵位,在外征战多年,战功赫赫,不仅如此,长的更是风神俊朗,惹得不少大家闺秀暗生情愫。 “小姐啊,按您的要求,整个临安就只有这三个人符合条件了,这张大彪和李鸿升肯定是不用考虑了,至于这定远侯吗,您嫁了他肯定不会幸福的,但也好过宁王。” 这倒是勾起了沈云初的好奇心,“此话怎讲?” “您有所不知,听闻这定远侯当年在战场上受了伤,不能人道,若不是早早便有位庶子,恐怕就要绝后了。” 沈云初一听,两眼放光,和前面两个比起来,这顾北柯是最佳人选,“不能人道,这不是天助我也。” “快去告诉我爹,让他去定远侯府提亲吧,这可是天赐良缘!”沈云初对流苏说道。 “小姐,提亲是男方该做的事情。”流苏无奈的说道。 “说媒,快让我爹找人说媒去吧!” 沈云初终于松了一口气。 安国公沈诀如今心急如焚,云初是自己的掌上明珠,这几年来在临安城的青年才俊中精挑细选也没个顺眼的,如今飞来横祸,被宁王那个煞神看中,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初给她找个本分的男子嫁了。 宁王背后有太后撑腰,一旦太后插手此事,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当今皇帝软弱无能,处处被人牵制,若不是有烨亲王扶持,恐怕帝位早就换人了。 “不行!哪怕是抗旨,也不能让云初进火坑!”沈诀拍案而起,气匆匆的出了房门。 走在抄手游廊,沈诀无意中看见庭院中盛开的蔷薇花,突然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 十八年前,云初满月宴之时,府中大宴宾客,老侯爷顾骁见尚在襁褓中的云初开怀大笑,说这孩子比满院的蔷薇花还娇艳。 他恰好有个孙儿,不如给他们两人定个娃娃亲,将来两家结秦晋之好。 沈诀以为是玩笑话,随口应下,“能进侯府,是云初的福气。” 如今老侯爷早已逝去,孙子顾北柯继承了他的爵位,常年征战沙场,战功赫赫,被临安城的百姓视为英雄。 沈诀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为了女儿,他也只能豁出去了! 第2章 . 巧合 幼时为你订了桩亲事…… 沈云初住的雅苑冬暖夏凉,四时之景不同,牵藤绕蔓,流水潺潺。蜿蜒的抄手游廊上挂着几个鸟笼,画眉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流苏按照小姐的吩咐去找老爷,结果还未出雅苑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老爷。 “老爷。”流苏向安国公行礼。 “嗯。”沈诀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随即问道,“小姐在房中吗?” “在。” “去请小姐出来。”沈诀吩咐道。 “是。” 流苏快步离去,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几声,“小姐,老爷来了。” “我这就来。”沈云初宛转悠扬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来。 “爹。”沈云初轻轻唤了一声。 沈诀放下手中的茶杯,与杯托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云初啊,爹有件事告诉你。”沈诀思来想去,还是想先问问女儿的意见。 “爹您说。” “你也知道,宁王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要娶你过门,现如今怕是已经闹进宫里了,若是皇上圣旨下来,那便无计可施了。爹突然想起来当初为你定下了一桩亲事,那时你尚在襁褓之中,爹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句玩笑话。或许这桩亲事可成为转机。”沈诀将当年的事告诉沈云初。 “爹的意思是履行婚约?”沈云初问道。 “没有那么简单,现在还得看对方的意思,当年只是口头婚约,没有任何凭证,爹还得先去问过对方的意思。” 沈云初在心中思量,她本已选定顾北柯,只要顾北柯愿意娶她,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不用嫁给宁王,将来也不用生孩子,养个现成的儿子将来给自己养老送终。无关情爱,安稳度过一生。 至于怎样让顾北柯同意娶她,那便要看边关将士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边关凄苦,将士们缺衣少食,若顾北柯同意成婚,那她便送黄金万两到边关,解决将士的温饱问题。 可现在她爹又说当初有桩口头亲事,若强行履行婚约,终是国公府欠下一桩恩情,她嫁过去免不了开枝散叶,相夫教子的命运。 沈云初幼时受过惊吓,认为女人生孩子就是进鬼门关,一不留神就一命呜呼。她这人唯独怕两件事,怕死,怕穷。 “可是,爹,女儿已经有心仪之人了。”沈云初直言道。 “是谁!”沈诀大为震惊,女儿何时有了意中人? “是、是定远侯顾北柯。”沈云初故作羞涩。 沈诀暗自松了口气。 “你可知与你定下婚约的是谁?” 沈云初心中猜测,看这反应,不会是…… “就是定远侯顾北柯。”沈诀掷地有声的说道。 “这么巧?” 纵使已经猜到,但她依旧不敢相信,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当初老侯爷参加你的满月宴,见你乖巧可爱,说不若将来嫁给他的孙儿,两家结秦晋之好,为父随口答应,没想到还有这样巧合的事。” “那您打算怎样做?”沈云初问道。 “待我备份厚礼,明日到侯府拜访太夫人,再探探太夫人的口风,若是侯府有意,那便皆大欢喜了。”沈诀说道。 沈云初点点头,若明日能成,那便给了省了大笔银子了。 用钱与顾北柯交易是迫不得已,怕他不答应自己的请求,如今有了先前的婚约,那便事半功倍了。 定远侯府。 “北柯可还在置气?”太夫人问孙嬷嬷。 “侯爷怎么会和您置气,不过是军务繁忙,一时抽不出时间来看您罢了。”孙嬷嬷说道。 太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颤巍巍的站起身,孙嬷嬷立即上前扶着。 “我知道他是在同我置气,这次是我做的不对。”太夫人眼中有些落寞,满是皱纹的脸上净是郁色。 “您也是为了侯爷好,侯爷以后一定明白您的苦心。” 一个月前,太夫人谎称身体不适,将远在边关的顾北柯骗了回来,目的就是为了他的亲事。 顾北柯如今二十有四,未曾娶妻,也没个通房侍妾。 近两年来,太夫人身子愈发不好,她就盼着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孙子娶妻生子。 顾北柯虽是回了临安,但对亲事依旧不肯松口,太夫人也无可奈何。 “太夫人,安国公府派人送来的信。”仆从双手呈上信件。 太夫人打开信件,两眼发黑,看不清上面说了什么。 “人老了果然是老眼昏花,连信都看不清了,双儿,你念给我听。”太夫人将信递给双儿,不仅感慨道 。 “太夫人安好,晚辈沈诀欲于明日上门拜访,望太夫人勿怪。沈诀敬上。”双儿一字不漏的念出来。 “安国公要来侯府?” 自从老侯爷去世后,侯府与安国公府便没了往来,所以这沈诀来侯府的目的是? 太夫人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夫人,您啊就别操心了,等明日安国公来了便知道是什么事了,现今最重要的还是侯爷的婚事。”孙嬷嬷说道。 “那倒也是。去将那些画像拿出来,我再挑挑。”太夫人吩咐道。 墨云居。 顾北柯手中拿着副将寄来的信件,信上说边关风平浪静,让他不必忧心。 “爹爹。”顾奕轩在门后探出个脑袋。 一年多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进来吧。”顾北柯对他说道。 “曾祖母说爹爹生气了,让轩儿来陪陪爹爹。”顾奕轩可没忘记曾祖母的叮嘱。 “爹爹没生气。”顾北柯解释道。 “那爹爹怎么不去看曾祖母?”顾奕轩疑惑的问道。 顾北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爹爹有时间了就去看曾祖母。” 顾北柯不是不愿意去看太夫人,而是担心自己一去,太夫人又操心自己的婚事。 “那我去告诉曾祖母。” 顾奕轩软软糯糯的说道。 “去吧。” 翌日,沈诀带着礼物登门拜访。 “太夫人,别来无恙啊。”沈诀向太夫人问安,并拿出备好的礼品,“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沈诀呈上了一根千年人参,两件价值不菲的古玩,还有上等的碧螺春。 “安国公真是客气了。”太夫人笑盈盈地说道。 “实不相瞒,晚辈此次前来是有要事和太夫人相商。”沈诀神情严肃,态度诚恳。 “不知安国公所谓何事?”太夫人问道。 “昔日,小女云初满月之时,老侯爷提及孙儿与小女的亲事,我那时只当是句玩笑话,如今小女到了适婚之龄,不知当初老侯爷所说的话是否还作数?”沈诀道明前因后果。 经沈诀这么一提,太夫人也想起来当年丈夫从安国公府回来后,告诉她沈诀的女儿乖巧可爱,想与安国公府结门亲事。 那时她觉得孙儿尚且年幼,不必如此着急,再说了,若是以后他不喜欢安国公的女儿,岂不是耽误了人家。 伺候,老侯爷便没有再提过此事。 “这……”太夫人欲言又止。 思量片刻,老夫人开口道:“老侯爷是提过此事,但当年未曾交换庚帖,如今怕是……” 沈诀自然知道太夫人的顾虑,空口无凭,用当年的几句玩笑话来履行婚约,确实不妥。 “不如问问北柯的意思?”沈诀对老夫人说道。 太夫人也正有此意,孙儿迟迟不愿成亲,是她心头一大憾事。 “那便等我先问过北柯的意思再向安国公回话,不过……”太夫人顿了顿,“我那孙儿脾气古怪,婚事耽搁了这么些年,好说歹说硬是听不进去,所以我对这事也没有把握啊。” “不若这样,改日沈某带着小女前来拜访,太夫人可以先让他们见一面,如若侯爷还是不愿,那此事便就此作罢。”沈云诀说道。 “如此也好。”太夫人说道。 沈诀将于三日后带着沈云初到侯府。 送走沈诀后,孙嬷嬷走到太夫人身前,“这安国公这样着急女儿的婚事,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太夫人虽老眼昏花,但脑子依然清敞,知道其中的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派人出查查安国公府最近出了什么事。”太夫人吩咐道。 下人办事麻利,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了结果。 太夫人听后恍然大悟,“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 与宁王相比,她的孙儿可是好了太多,沈家那丫头嫁了宁王也是怪可惜的,看来此事她得想想办法了。 顾北柯正在书房处理事物,突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侯爷,太夫人出事了。”下人敲响房门。 顾北柯立即放下手头的事情赶到了静心堂。 看着躺在床上的太夫人,顾北柯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幼年丧父,母亲遁入空门,不谙世事,由祖母扶养长大。 如今祖母这个样子,是他不孝。 “太夫人怎么样了?”顾北柯问孙嬷嬷。 “这会儿看起来是好多了,刚刚晕倒时可将我们吓了一跳 ,还好身边有人伺候着,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孙嬷嬷一脸庆幸的样子。 “太夫怎么说?” “李大夫说,太夫人这是郁结于心,思虑过度,日后得好好养着,万不可操劳。”孙嬷嬷说道。 顾北柯沉思片刻,反思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怕是让太夫人寒了心。 第3章 . 拜访 顾北柯眼底划过一丝异样 片刻后,太夫人悠悠转醒,见顾北柯在床前候着。 “北柯来了。”太夫人的声音有些虚弱,有气无力。 “祖母。” 太夫人挣扎着起身,顾北柯劝道:“祖母好生歇着,大夫说您过于操劳,往后得好生养着。” 太夫人示意孙嬷嬷扶她起身。 顾北柯搭把手,一同将太夫人扶起,靠坐在木制雕花床头。 “有件事要同你商量。”太夫人神色严肃道。 “祖母安生养病,有什么事,日后再说。” “此事事关重大,不解决的话,我心里难安。” “三日后,安国公会带着他的女儿沈云初到侯府拜访。”太夫人道。 “安国公?”安国公平日里与侯府并无往来,那他带着女儿来,莫非是…… 太夫人叹了口气,随即道,“当年,你祖父去参加安国公府千金的满月宴,一时兴起,为你订了门口头亲事,既没交换庚帖,也没留下信物,如今安国公找上门来,提及当年的亲事,有意与侯府结亲,你意下如何?” 他的婚事一直是祖母心中一块大病,在这么拖下去,只会给她徒增烦恼,现如今她的身子骨愈发不好,自己也是时候考虑成亲的事了。 太夫人见顾北柯一直未曾言语,以为他心中不愿。 “若是你不想见,那便找个由头推了去。”太夫人说道。 “孙儿思量了一番,觉得也是时候考虑婚姻大事了,既然有这么一回事,那便见见吧。” 太夫人十分意外,孙子居然松口了,若是能成,那便了却了她一桩心愿。 “好生照料太夫人。”顾北柯对孙嬷嬷叮嘱一番。 “侯爷放心。”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按照约定,今日便要随父亲去侯府拜访了。 沈云初起了个大早,坐在镜台前梳妆,铜镜中映出一张绝色容颜,一头青丝散落腰间,流苏站在她的身后为她绾发。 流苏心灵手巧,自小跟在沈云初身边,没多久便将发髻梳好,沈云初对着镜子看了看,流云髻正合心意。 沈云初拿起眉笔,衣袖滑落一截,露出纤细的皓腕,素手描眉之后,又在额间画上花钿,抿上口脂,整个人显得娇艳不少。 流苏拿出两套头面,一套点翠头面,一套珍珠头面。 “小姐,今日戴哪套头面?” 流苏问道。 “就戴这套点翠头面吧,看着端庄沉稳些。” 平日里她戴的都是素净一些的,最喜欢的就是就是那套四蝶银步摇,不过今日这场面,戴着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 流苏将簪子,发钗,流苏等为小姐一一戴上。 沈云初自己戴上配套的耳坠。 “小姐真漂亮,看的奴婢都挪不开眼了。”流苏打趣道。 “就你会说话。”主仆俩你一言我一语。 “小姐,老爷问您准备好了吗,今日到候府赴宴,可不能迟到。” 沈诀派人催促沈云初 。 “好了,马上就来。” 沈云初带着流苏出门。 太夫人今日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一大早便起身,让孙嬷嬷给她挑了身精神些的衣裳,头上也戴上了许久不曾戴过的珠翠,随即让孙嬷嬷扶着她到了清风居。 顾北柯觉着时间尚早,在院中练剑,气势磅礴,剑法如行云流水。 “祖母怎么过来了?”顾北柯收起剑,接过述安手中的帕子,擦拭额上的汗珠。 太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的还在这里练剑,安国公待会儿便要带着云初到府上来了。” “您别急,时辰尚早。”顾北柯淡淡的说道。 “快让人备水,伺候侯爷梳洗一翻。”太夫人吩咐道。 顾北柯不得不顺着太夫人的意思。 梳洗过后,顾北柯换了一身玄色锦衣,袖口与衣襟处绣有金丝云纹,玉冠将头发高高束起,鼻梁高挺,目光凌冽,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太夫人一瞧,觉得有些不妥。 “这身衣裳有些不妥。”太夫人对顾北柯说道。 “孙儿的衣着素来如此。”顾北柯回答道。 太夫人拉开顾北柯的衣橱看了看,果真如此,满柜子都是黑色的衣衫,只不过是材质和纹路不同罢了。 “你第一次与云初见面,要给人留个好印象,这些看着都不好。”太夫人合起衣橱。 “孙嬷嬷,你去将老侯爷年轻时的衣裳拿两身过来,要明亮些的。”太夫人吩咐道。 孙嬷嬷手脚利落,不一会儿就拿着衣服回来了。 太夫人拿起一套竹青色的衣裳递给顾北柯。“你去试试这套,这是你祖父年轻时穿过的,你与他身量差不多,想来穿着也不错。” 顾北柯没有拒绝,默默的换了衣服。 不到半刻钟,顾北柯换完衣服走了出来。 太夫人一时哽咽,当年老侯爷年轻时穿着就挺好的,如今孙儿穿着怎么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顾北柯觉得还不如自己原来的衣服。 太夫人拿起另一套月白色的,“你再去试试这套吧。” 顾北柯又到内室换上了月白色的衣裳。 太夫人见顾北柯走出来,原本期待的眼神也淡了下去,罢了,也就只能这个样子了,听天由命吧。 未到正午,太夫人已让下人到门口瞧了几次,就盼着安国公带着女儿到候府。 “来了来了,安国公府的马车到门口了。”下人立即向太夫人禀告。 “快将人请进来!” 太夫人伴随着急切和喜悦。 “待会儿云初来了你多和人家说几句,语气和缓些,别一直板着一张脸,说不定以后要相伴一生,现在不冷不淡,以后可有你后悔的。”太夫人特地叮嘱道。 “孙儿明白。” 顾北柯颔首答应。 不到一刻钟,管家便领着沈诀父女到了正言堂。 “冒昧前来,太夫人、侯爷见谅。”沈诀说道。 “安国公哪里的话。”太夫人笑着说道。 “安国公。” 顾北柯作揖行礼,作为晚辈,自然是要向沈诀问安。 “侯爷多礼了。”沈诀道。 “这是小女云初。” 沈云初穿着一身鹅黄色凌鸾衣裙,身姿窈窕,玲珑有致,一身装扮明艳动人,虽打扮的比较稳重,但依然露出几分少女的娇俏。 “云初拜见太夫人、侯爷。”沈云初上前福身行礼,声音温婉动听。 “好好好。”太夫人连连点头,脸上笑出了褶皱。 沈云初一抬头,便对上了顾北柯的眼神。 这便是战功赫赫,保卫赵国子民的顾北柯?看着倒有几分像清冷孤傲的书生。 顾北柯眼底划过一丝异样。 太夫人见云初模样可人,举手投足间彰显着贵气,不愧是安国公的女儿。 “来,坐到这儿来,让我好生瞧瞧。” 太夫人十分欢喜。 “果然是名不虚传,云初这样貌在临安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太夫人称赞道。 “太夫人言重了。” 沈云初杏眸微弯,含蓄一笑。 “北柯,我与安国公有事相商,偌大的侯府也没有几处景观别致的地方,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观景楼了,你带着云初去那儿看看。”太夫人对顾北柯说道。 “孙儿告退。” 沈云初微微欠身,跟在顾北柯身后离开。 沈云初安安静静的跟在顾北柯身后,细细打量他的身形,身姿挺拔,步履稳健,这是她第一次见顾北柯的真容,以往都是听百姓传言,定远侯相貌堂堂,气宇轩昂,深受大家闺秀的追捧。 前几天她还看过顾北柯的画像,在她看来,画像不及真人三分,正如书中所说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顾北柯阔步向前,步伐逐渐加快,脚下生风,寻常千金小姐怎么能跟上她的步伐,可惜沈云初不是寻常千金。 观景楼极高,足足一刻钟,两人才到达顶层。 沈云初脸上已经晕上一层薄红,额间也冒出密密的细汗。随手拿出袖中的手帕擦拭额上的汗珠。 站在观景楼上,眺望远方,几乎可以看到整个侯府的样貌,抄手游廊,正房大院,黑瓦红墙一目了然。 平息了片刻后,薄红渐渐退去,沈云初脸色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一路走来,顾北柯未曾说过一句话。 “侯爷。”沈云初怯生生唤了一声。 她不能坐以待毙,既然顾北柯不搭理她,那就得她主动出击。 顾北微微侧身,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齿,看着温婉娴静,就连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好似撒娇一般,一双杏眸好似星光点缀。 “沈小姐。”顾北柯嗓音低沉,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目光凌厉,对上沈云初清澈的眼神。 沈云初双手紧紧攥着手帕,看似有些紧张。 “不知沈小姐怎么看待此事?”顾北柯问道。 “婚姻大事,云初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云初悠悠地道。 不管怎样,得先在顾北柯面前留个好印象,若是他对自己不满意,那可就功亏一篑了,比起杀猪匠和穷书生,顾北柯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哦,是吗?”顾北柯尾音上翘,眼眸微沉,似乎在细细琢磨沈云初的话,但他知道这个女人的话不可信! 第4章 . 回忆 在一个人身上栽了两次 三年前,顾北柯镇守边关。皇上在盐城赐了一座府邸给他。 盐城位于赵国和边境地带,百姓凄苦,时常遭受陈国的侵扰。 陈国财力不及赵国富庶,兵力不及姜国强盛,屡次在边境滋生事端,进犯赵国领地,骚扰盐城百姓。顾北柯奉旨出兵,将陈国打的措手不及,自此以后,陈国不敢再犯。 自陈国兵败之后,边境再无战事,百姓安居乐业。 盐城地势奇特,适宜种棉花,因此老百姓因地制宜,大力发展棉纺织业,将精致的手工艺品运往经济繁荣的地方出售。 顾北柯整日待在军营,偶尔回府邸休整。 一日,顾北柯在盐城大街遇到一个脏兮兮的乞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中拿着一个破碗,在沿街乞讨。 “行行好吧,小姐,行行好吧。”小乞丐捧着破碗走到一对主仆身旁。 那小姐嫌弃的往后退了退,丫鬟立即挡在前面并推了小乞丐一把,“起开起开!哪来的臭要饭的!” 小乞丐被退了个踉跄。继续沿街乞讨,但似乎没几个人施舍她。 顾北柯心中不是滋味,不曾想盐城表面看起来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实则还会有人沿街乞讨,这是他的失职。 “大人,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小乞丐捧着破碗走到顾北柯身前,里面零星有几个铜板。 她见顾北柯衣着华丽,气度不凡,定然是个有钱人。 顾北柯见她可怜,拿出一锭银子放进破碗中。 小乞丐惊喜万分,拿起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随即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你手脚健全,何不自食其力,为何要沿街乞讨?”顾北柯问道。 “大人不知,我原是盐城人,在流亡过程中染了重病,回到盐城后在一户大户人家当下人,谁知被主人家察觉了端倪,怕将病气过给他们,便将我赶了出来,如今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小乞丐凄凉的说道。 小乞丐浑身干瘦,破烂的衣衫十分宽大,看着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顾北柯于心不忍,将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她。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小乞丐拿着银子欣喜万分,不停地同他道谢。 顾北柯准备回府,突然想到,府中仆从甚少,不若让小乞丐去打理府邸,也好有个安生之地。 待他折回时,小乞丐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罢了,给她的那些银子也够她温饱一段日子了。” 几刻钟后,顾北柯见街边跪着一个少女,粗布麻衣,头上攒着一朵白花。地上躺着一具尸体,用草席盖着,仅露出一双脚。 少女的身旁放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卖身葬父” 。 顾北柯静静的站在一旁,心想盐城如今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哎呀,这芸儿姑娘真是可怜呐,小小年纪照顾重病的父亲,如今她爹撒手人寰倒是解脱了,可怜了芸儿姑娘连口棺材都买不起,沦落到卖身葬父的地步。”一位大娘悲悯道。 “可不是吗,我听说刚刚怡红院的崔妈妈有意将芸儿姑娘买去,那怡红院是什么地方,要是进去了,那这辈子就算是毁了。”另一位大娘应和道。 被叫做芸儿姑娘的一直低头啜泣。 顾北柯走上前,取下腰间的玉佩,“这应该够你安葬父亲了吧?” 芸儿姑娘抬起头,看见眼前的玉佩,色泽透亮,价值不菲。 “谢谢恩公!”她拿起玉佩,感激涕零。 顾北柯转身离去。 他莫名觉得有些古怪,孤女的声音和那小乞丐有些相似,细想起来,刚刚那小乞丐蓬头垢面,看不清模样,但双手白皙,不想事做过下人的人,再说那孤女,手若柔荑,哪里是干过粗活的人,分明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 思及此处,顾北柯自嘲一笑,妄他平日行事谨慎,不曾想今日在同一人身上栽了两次。 果不其然,等他回到“卖身葬父”的地方,孤女和尸体以及两个老妪都不见了,看来都是一伙的。 一路边老翁见到顾北柯折返回来,上前问道,“公子是发现自己被骗了吧?” 顾北柯点点头,“老伯从何得知?” 老翁叹了口气,“刚刚我见公子离开后,那地上的尸体坐了起来,原来是个年轻人假扮的,骗到银子之后一伙人都离开了。” 顾北柯头一回被人耍的团团转。 回到府邸后,顾北柯派述安查找玉佩的下落,从玉佩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骗子。 玉佩质地上乘,是临安的能工巧匠精心打造的,如今沦落在她们手中,应该会变卖成银子,然后分赃。 因此,顾北柯吩咐述安留意盐城的当铺,说不定如今还能捉个正着。 一个时辰后,述安匆匆回到府邸,向顾北柯禀告情况,“侯爷,找到玉佩的下落了,有人拿去吴记当铺典当。” “人捉拿到了吗?”顾北柯冷冷的问道。 “没、没有。”述安脸上有些为难,随即道,“拿玉佩典当的人是孟将军的女儿孟璃书。” “孟将军的女儿?”顾北柯喃喃道。 孟将军为人耿直,世代忠良,在边关多年,膝下一子一女,偏偏儿子性子温润,饱读诗书,手无缚鸡之力,女儿性子冲动,横行霸道。 孟璃书他曾经见过,张扬恣肆,与寻常闺阁小姐不同,但最值得一提的还是赘婿一事。 孟璃书在盐城抢了个柔弱书生回府,摁着头拜堂成亲,此事在盐城闹得沸沸扬扬。 “玉佩何在孟璃书手中?”顾北柯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似乎在探寻答案。 “属下也不知。”述安如实回禀道。 居然会和孟璃书扯上关系,那便抽丝剥茧,慢慢查出真相。 “你派人盯着孟璃书那边,一旦发现她与十五六岁的女子有来往,立即回来禀告。”顾北柯吩咐道。 “是!” 述安派人盯了三年也没盯出个所以然,那小乞丐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原来,是回到临安来了,小乞丐居然身份显赫,父亲是安国公,已故母亲是皇后的妹妹。既是如此,何故在盐城招摇撞骗? “侯爷?” 沈云初轻轻唤了一声。 顾北柯回过神来。 听顾北柯的语气,显然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不过,她已想好了说词。 “侯爷对这桩亲事……”沈云初欲言又止。 “希望沈小姐先听完我的话再做决定。”顾北柯对沈云初说道。 “侯爷请讲。” “我原本没有成婚的打算,不过是为了安抚太夫人罢了,你若是嫁于我,也只是空占个侯夫人的名分罢了。” “侯爷,汾阳郡主与平南伯不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他们二人琴瑟和鸣,成为临安一段佳话,如此,我们也是可以的。”沈云初看似羞涩的说道。 “沈小姐,我已有心仪之人,所以,不会再与她人琴瑟和鸣。”顾北柯说道。 沈云初微微一愣,既然有心仪之人怎么不娶人家过门?难不成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那侯爷为何不迎她入府?”沈云初问道。 顾北柯眼眸微沉,看似有些惆怅,淡淡的道,“她已经故去了。” “斯人已逝,侯爷节哀。人生漫长,侯爷要向前看。”沈云初劝道。 原来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肯成婚是因为心中挚爱已经离世。 不过不重要,当务之急是解决宁王那麻烦,更何况,她也不是要真的与他琴瑟和鸣,即使他心中装着一枚朱砂痣,也与她无关紧要。 “云初会一些针灸药理之术,平日里可为太夫人调理,甚至可以为太夫人排忧解闷。” 顾北柯似乎在考虑沈云初的话。 “还有一事,我府中有一稚子,乃是她拼死所生,故,我欲向皇上请旨,封他为定远侯世子。”顾北柯补充道。 “侯府由侯爷作主,自是侯爷想立谁为世子,谁就是世子。”沈云初面上淡淡一笑。 笑话,她都没想过要给他生孩子,他倒是担心起将来她的孩子抢了他心头挚爱所生的孩子的爵位! 再说了,他不是受了重伤,不能人道了吗?她怎么生?红杏出墙? “即是如此,我会和太夫人商量亲事具体事宜。” 顾北柯倒像看看,她再侯府能翻出什么花儿了,顺便再查一查当年之事。 “侯爷放心,云初一定会恪守本分,照顾好太夫人与小公子。”沈云初向顾北柯保证道。 “这些待进府之后再说吧。”顾北柯道。 沈云初心中庆幸,终是将事情办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窗外大雁飞过,去留无意。 观景楼景观确实别致,可惜沈云初一开始并没有赏景的心情,一门心思只想解决婚事,如今倒是可以看上两眼。 观景楼四面都是雕花木窗,站在每一个窗前都能看见不同的景物。 绵长的小道,潺潺的流水,虽与安国公府有相似之处,但更多的是别具一格的建筑。以沈云初的角度看过去,清幽宁静,别有一番韵味。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下去了。”顾北柯提醒道。 “好。”沈云初应道。 第5章 . 定亲 听闻定远侯不近女色 太夫人今日容光焕发,双眼炯炯有神,和沈诀说起了顾北柯小时候的事。 “我这孙儿也是可怜,自小便没了父亲,母亲也遁入空门,我虽是没有亏待他,但终归还是有区别的。可能因为自小缺少父母的疼爱,所以性子有些冷清,不愿与人交心。”太夫人打心底里心疼这个孙子。 “如今定远侯的威名临安谁人不知,正是因为这番,才使得侯爷成为人中龙凤。”沈诀恭维道。 “如若这段婚事能成,安国公大可放心,云初在侯府绝对不会受委屈,我会将她当作亲孙女疼爱。”太夫人对沈诀说道。 “那沈某便先谢过太夫人了。” 两人聊的差不多时,顾北柯与沈云初回到了正言堂。 “我与安国公刚刚商量了你们二人的亲事,对此,你二人怎么看?”太夫人问道。 哪怕她与安国公再看好这桩亲事,也得问过两个孩子的意见。 “孙儿全凭祖母作主。”顾北柯说道。 “云初亦然。” “好好好。”太夫人笑意盈盈,与安国公相视一笑,这亲事算是成了。 “三日后侯府便派人上门提亲,云初就等着风风光光的进门就是了。”太夫人笑着对沈云初说道。 此话正中沈云初父女下怀,婚事越早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婚事极为繁琐,首先便是采纳,男方找人到女方提亲,待女方同意之后便可问名,占卜八字,卜得吉凶,之后便是纳吉,双方定亲,之后便可送聘礼到女方,双方父母商定婚期,最后才可以成婚。 回到国公府,沈云初卸下了繁琐的头饰,换了身轻便便的衣服,躺在小榻上享受着流苏的投喂。 “小姐,今日见了定远侯,您觉得怎么样?”流苏问道。 沈云初沉默片刻,抬起眼眸,平静的道,“定远侯面如冠与,目如朗星,气度不凡,在临安城怕是没几个比得上的。” “可传闻定远侯他不是……,如此岂不是可惜。” 今日一见,沈云初也觉得顾北柯凄惨,好在膝下还有一个儿子,不然可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于我来说,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沈云初对流苏说道。 定远侯府 太夫人今日一天都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两家的亲事商定之后,她立即命人罗列礼单,准备聘礼。 日暮时分,太夫人派人将顾北柯请到静心堂。 “你的婚事总算是有了着落,我也可以放心了,三日后去安国公府下聘,断不可失了礼数,侯府与国公府同为功勋世家,万万不可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太夫人再三叮嘱道。 “孙儿明白。” “还有一事,我曾听闻宁王有意迎娶云初,安国公急着云初的婚事,应当是怕云初被宁王祸害。因此,你们还是尽快成婚,才能打消了宁王的念头。” 侯府是国公府最妥当的选择,门当户对,再加上幼时婚约,在外人眼里不失为一段佳话。 即便如今两人之间没有情谊,完婚后可慢慢培养。 这段婚事即可为云初摆脱魔爪,也可破除北柯不能人道的传闻。 太夫人也曾听闻临安城的传闻,说她孙儿在战场上受了伤,不能人道,传的神乎其神,她也差点儿信以为真,还好北柯告诉她只是传言。 若是云初能为侯府添个一儿半女,那谣言岂不是不攻自破,再说府中那孩子,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若是将来偌大的侯府落在那孩子手中,她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北柯十分看中那孩子,若是当面提出来,恐会惹得他不痛快,只希望日后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后,能懂得其中的利害。 念及婚事紧迫,太夫人顺了口气,继续说道:“虽然时间紧急,但礼不可废,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 “聘礼我已经备下,你看看可还有欠缺的。”太夫人将礼单递给顾北柯。 顾北柯大致看了几眼,并无想法,斟酌道:“孙儿觉得这些应当够了。” “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不能亏待了云初。对了,你们二人虽说幼时定下口头亲事,但并未交换信物,不若将鸳鸯佩也送过去,着当是你们二人的定情信物了。”太夫人说道。 鸳鸯佩是临安城的能工巧匠所铸,可惜当年的老工匠去世后,这门手艺便失传了,如今已经没人打造出这样巧妙的玉佩了。 “祖母作主便好。”顾北柯说道。 太夫人摇摇头,自己的婚事都不上心,整日让她这老骨头焦心。 三日后,顾北柯带着聘礼道安国公府提亲。 浩浩汤汤的队伍抬着聘礼往国公府走去,一抬又一抬,好不气派。 “这是谁家下聘啊,这么大的阵仗?” 一书生说道。 “看到为首那人了吗?那是赫赫有名的定远侯。” “原来是定远侯下聘啊,难怪。” “听说定远侯不是不近女色吗,怎么突然就要成亲了?” 一人说道。 “要是真不近女色,那府中庶子怎么来的,男人都是那个样子,表面上不近女色,谁知道背地里怎么样呢!”杀猪匠一脸鄙夷。 这张大彪什么德行谁不知道,离了女人就活不下去的玩意儿,赚的钱不是进了赌坊就是进了青楼,可怜家中的孩子瘦的更芦柴棒似的。 围在路边的人群很快散去,达官显贵的亲事与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无关。 国公府 “小姐,小姐,定远侯来下聘了,您要去看看吗?”流苏匆匆跑进房内。 “不必了,派个人去打探打探情况。”沈云初淡淡地说道。 “奴婢这就去。” 只见为首的两人一人手中提着一只大雁,且大雁的脚上绑着红绸。 自古以来,大雁象征着对婚姻的忠贞,是下聘必不可少之物。 后面跟着三十抬聘礼,玉如意一对,珍珠两斗,绫罗绸缎十匹,黄金万两…… 一抬抬聘礼抬进安国公府,派头十足。 下聘过后便要定下婚期了,侯府与国公府选出黄道吉日,决定将婚期定在十五这天,大吉,宜嫁娶。 婚事匆忙,还有不到半月时间便要成亲了,绣庄派人送了几张图纸,供沈云初挑选嫁衣的要绣的花纹。 沈云初随手翻看,“就要这张吧。” 流苏接过,见沈云初选的是一张花开富贵的图纸,绽放的牡丹花张扬恣肆。 “小姐,这牡丹花寓意着富贵,您为什么不选龙凤呈祥呢,奴婢见那些大家闺秀出嫁时嫁衣上多取龙凤呈祥。” 沈云初摇摇头,傲娇的说道,“她们求的是夫妻恩爱,琴瑟和鸣,我求的是大富大贵,腰缠万贯,自然与她们不同。” 好吧,流苏识趣的闭嘴。她自幼跟在小姐身边,对小姐的性子了解的一清二楚,自家小姐确实与别的闺阁小姐不同,唯一能相提并论的,恐怕就是那孟小姐了吧。 “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一定要谨慎,不可被别人知晓。”沈云初对流苏说道。 流苏听后,有些为难,“小姐,这怕是不妥吧?” “此事只有你知,我知。放心,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万一出什么事,还有我给你兜着,怕什么?”沈云初劝道。 既然小姐都这样说了,那她也只能豁出去了,只是,万一事情败露,那小姐可就名声尽毁了。 一个时辰后,流苏神色慌张的回到了雅苑。 “吱呀”一声,流苏将房门开了个缝儿,快速地侧身而入,随手合上房门 。 “小姐,这是您要的。”流苏从怀里掏出一本裹的严严实实的书——《醉卧美人怀》,仿佛烫手一般,快速递给沈云初。 这《醉卧美人怀》是本艳情话本,讲的尽是风花雪月,男女□□。女主人公夭夭凭借手段俘获各种男子的芳心,在众多男子之间游刃有余,只要被她看中的人,无一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当年,此书一出,受到各种文人雅士的唾弃,认为这样不堪入目的书,应当尽早销毁,以免误人子弟,并且将那著书人骂的狗血淋头。 朝廷明令禁止此书流传,谁知明面上消失在了百姓的视野,实际上在暗地里广为流传,各个书肆均有出售,比起避火图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朝廷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年在盐城时,孟璃书为了俘获那俊俏书生的芳心,特地去买了《醉卧美人怀》偷偷研读,谁知还没看完便让人将书给烧了,她认为书中那夭夭的所作所为过于下作,她反正是学不来。 孟璃书告诉她,像夭夭那样轻浮的女人,竟有那么多男子喜欢她,莫不是瞎了狗眼! 沈云初倒要看看,这夭夭的手段究竟有多么厉害。 嫁进侯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让顾北柯感受到自己对他深深的爱慕之情,有了顾北柯撑腰,调查当年真像便可事半功倍了。 沈云初走到书桌前坐下,找了一本与《醉卧美人怀》大小一致的书,小心翼翼的裁下书的封皮,然后合在艳情话本的上面,掩耳盗铃。 披着圣贤大作的皮,实则是精彩纷呈的艳情话本。 流苏对小姐可谓是佩服至极。 第6章 . 圣旨 小女已定下婚约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边沈云初刚刚定下婚约,宁王那边再次进宫请旨。 正乾宫内,皇上左右为难。 一边是巩肱骨大臣,一边是太后施压。宁王这兔崽子,上次请旨不成,居然去了太后那里胡闹,偏偏太后就是要宠着他,什么无理取闹的要求都会答应。 四个儿子里面,就这个最不让人省心,因此,皇上从来没有想过将皇位传给宁王,至于其他三人…… “父皇,你就答应儿臣吧,儿臣非沈云初不娶。”宁王跪在地上说道。 皇上出言讽刺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安国公能看得上你?” “父皇,祖母可是答应我了。”宁王搬出太后。 皇上脸色变得难看,他从来都不敢忤逆太后的意思,当年若不是太后,恐怕登上皇位的便不是他了。 “父皇——” “够了!”皇上呵斥道。 “李顺传朕口谕,让安国公速速进宫。”皇上命令道。 李顺立即前往安国公府。 不到半个时辰,沈诀匆匆进宫。 “臣参见皇上。”沈诀向皇上行礼。 “爱卿免礼。” “安国公。”宁王讨好的笑笑。 “宁王殿下。”沈诀转身向宁王行礼。 沈诀见宁王也在,便立即明白了皇上宣他进宫的用意。 “安国公,朕今日宣你进宫,是为了宁王的婚事,宁王看中了你的女儿,想娶她为妃,安国公意下如何。”皇上开门见山。 “启禀皇上,小女幼时便定下婚约,对方也按照约定到府上提亲,不到半月便到了小女成婚的日子。因此,小女是万万不可嫁于宁王的。”沈诀不卑不亢的说道。 “与哪家公子订的亲事?”皇上问道。 “定远侯 ,顾北柯。” 皇上一听,眉头紧蹙,这顾北柯手握重兵,可不是随便能动的了的,若是拆散这桩亲事,恐怕会同时得罪定远侯府与安国公府,如此一来,得不偿失。 “这不是还没成亲吗,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父皇下旨……” “住口!” 宁王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皇上打断,“你给朕好好站着,朕没让你讲话你就不要出声!” “承蒙王爷厚爱,小女确实已定下婚期,且与定远侯两情相悦,忘王爷成全。” “我成全他们,谁来成全我?”宁王不悦的说道。 皇上瞪了宁王一眼,示意他安分些。 “既是如此,安国公府便好好为爱女准备婚事,朕会命人将贺礼送到府上。 ” “多谢皇上!” “退下吧。” 安国公进宫不到半个时辰又回到了府上。 待安国公府走后,皇上也找借口打发了宁王。 “皇上,奴才认为,苏将军之女苏柔儿才貌双全,端庄贤淑,与宁王乃是一段良缘,皇上何不为为宁王赐婚,以此打消宁王的念头。”李顺对皇上说道。 “苏擎的女儿?” “正是,奴才听闻苏小姐才貌双全,明艳动人,比起沈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更重要的是,苏将军去年刚交了兵权,如今只是个空壳子,皇上也不必担心宁王他……”李顺是个老狐狸,跟了皇上几十年,知晓皇上的顾虑,点到为止。 皇上思虑再三,觉得此法可取,于是立即下旨将苏柔儿指给宁王。 安国公府。 “小姐,小姐,皇上给宁王赐婚了。”流苏向沈云初说道。 总归不是她吧,沈云初心中想道,毕竟她与顾北柯婚期将近,皇上怎会做出落人口舌之事。 “皇上将谁指给了宁王?” “苏将军的女儿苏柔儿,就是那位和您并称临安双“殊”的那位。” “苏柔儿?那宁王可有的折腾了。”沈云初轻嗤一笑。 沈云初在临安城臭名昭著,苏柔儿也不遑多让,两人同为世家贵女,样貌出众,但性子和外表全然不符,她们两人就是临安贵女中特殊的存在。 苏柔儿是苏将军的爱女,人前温婉,人后泼辣,平日里擅长伪装,看似温柔贤淑,实则蛮横无理,这么多年来,被她蒙蔽的人不在少数,不过也有知晓她真面目的人,比如说——沈云初。 然而,两年前,临安城突然多了许多有关苏柔儿的传闻,将她真实的性子公之于众,一时间谩骂不止,名声一落千丈。 苏柔儿觉得是沈云初泄露了她的秘密,自此以后与沈云初水火不容,每次见面总会发生口角。 苏夫人挽回女儿在临安城的名声,收买了不少临安城的老百姓为自己的女儿说话,净是些称赞苏柔儿的话,传的神乎其神,但这也只是表象而已,不然苏柔儿怎会十八岁还未定下婚事,因为坏了名声,被王公贵族嫌弃罢了。 要说旁的女子嫁给宁王定会受委屈,但若是苏柔儿的话,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派人去苏府打探打探情况。”沈云初吩咐道。 “是。”流苏应道。 流苏刚走,沈云初便被沈诀传了过去。 “爹,发生了何事?”沈云初见她爹愁眉不展,开口问道。 “云初,你可知皇上将苏将军的女儿赐给了宁王?” 沈云初点点头。 “苏将军为人正直,忠君爱国,半生戎马,不料被皇上找借口收回了兵权,如今还要受此屈辱。”沈诀无奈叹息。 “苏柔儿被赐婚给宁王多少与你有几分关系,如此一来,倒是我们欠苏府一份恩情,若是以后苏府需要我们的帮助,定当全力相助。”沈诀对沈云初说道。 “女儿明白。” “罢了,婚期将近,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女儿告退。” 雅苑 “怎么样了。”沈云初见流苏进来。 “李公公前去苏府宣旨,苏将军迟迟不肯接旨,似有抗旨不尊的意图,后来是苏小姐接的旨。 ” 沈云初能够理解苏将军的心情,正如她爹听闻宁王要娶她时一样,不过,她好在有法子避祸,而苏柔儿嫁给宁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圣旨已下,不容更改。 这临安城怎有宁王这样的祸害,沈云初心中想道。 临安素来繁华,夜晚时分灯火通明,欢歌笑语,人来人往,叫卖声络绎不绝。 顾北柯透过朱红绮户街上景象一览无余。 “你真要成婚了?”对面男子一脸幽怨,像是顾北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嗯。” 顾北柯并没有多做解释。 赵寒舟心想,以后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赵寒舟乃是烨亲王世子,如今二十有三,,文武双全,样貌不凡,觊觎世子妃之位的女子数不胜数,奈何没有一个入眼的。 每当烨王妃催促赵寒舟成婚时,他总会拿顾北柯挡箭,“子珩都还没成亲,我急什么?” 顾北柯表字为子珩,同他关系好的几人都直接称呼他的表字。 赵寒舟心想,顾北柯一成亲,他连个挡箭的都没有了。 “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你可想清楚了?听闻宁王有意迎娶沈云初,莫不是为了拿你挡灾?” 顾北柯默不作声,表示默认。 “这沈小姐也是个聪明的,知道你的厉害,宁王怎么能和你相比,果然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宁王是他的堂弟,小时候还挺招人喜欢的,如今倒是越来越荒唐了。 “你对沈云初怎么看?”赵寒舟问道。 顾北柯本不愿多说,但看在两人多年来的交情,还是告诉了他自己真实的想法。 “照你这意思,把人娶回家就是为了安抚太夫人,合着不是你娶亲,是太夫人娶亲啊。”赵寒舟调笑道。 沈云初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当初在盐城发生的事情他至今记忆犹新。 顾北柯心里清楚,他们成婚不过是各取所需,若是她安分守己,侯府也不介意多养一个闲人,若是不安分,那便别怪他无情了。 “怕就怕你到时候对人家动了真情,感情这回事,谁先动心谁就输了,希望你日后能记得今日所说的话,若是将来我见到你对那沈云初情真意切,定会好好取笑你一番。”赵寒舟笑道。 “不会。”顾北柯掷地有声。 赵寒舟好意提醒,“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若是她生气了 ,什么都不要管,先道歉再说,不然后果是你所不能承受的。” 顾北柯抬眸看着他,“你似乎很有经验?莫不是从慕小姐那里总结出来的?” “胡说!这是从我爹娘身上总结出来的。”赵寒舟随口反驳道。 顾北柯眼神暗了暗。 赵寒舟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心中懊悔,不该在他面前说这些。 “其实我也没别的意思,这不是怕你吃亏吗?” “你还是先将慕家小姐的事情解决了吧。”顾北柯一语中的。 赵寒舟无语凝噎。这慕家小姐缠了他好几年了,当初了小丫头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美貌才情样样出挑,可惜他只将人当妹妹。 “罢了,罢了,与其担心你,还不如担心担心我自己。”赵寒舟无奈的说道。 风吹动竹帘,月光撒落一地,仿佛笼上一层薄纱。 行人逐渐散去,转眼已至二更。 “天色已晚,该回府了。”顾北柯言道。 “回吧。”赵寒舟平淡的说道。 第7章 . 成婚 定远侯与宁王同时娶亲 雅苑 月明星稀,树影摇曳,风声沙沙作响。 “小姐,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沈诀派人将沈云初叫到了书房。 书房内,沈诀看着亡妻的画像发呆,“禾儿,我们的女儿快要成亲了,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她。禾儿,你再等等,总有一天,我会为你们母子讨回公道的!” “爹!”沈云初到了书房。 “云初来了,这是定远侯府的聘礼,你看看。”沈诀将礼单递给沈云初。 沈云初见他眼睛微微湿润,不由得鼻头一酸。 她娘去世的早,如今自己也要嫁人了,往后偌大的国公府只有她爹一人。 在她六岁那年,母亲难产去世。她只记得一盆盆血水从产房里端出来,幼弟生下来便没了气息,母亲也撒手人寰。 这么多年来,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只要是她想要的,她爹都会想办法给她找来, “爹。”沈云初略带哭腔。 “我没事,你莫要多想。只管安安心心的出嫁,此番婚事仓促,但爹一定会让你风光大嫁,若是你在侯府受了委屈,就告诉爹,爹一定给你作主。” “这些银票你拿着,这是爹额外给你的钱,有钱傍身才有底气。” 沈诀十分豪爽的递给她一踏银票。 “谢谢爹,爹最好了。”沈云初甜甜一笑。 娘的是是爹心头的一根刺,数年来遭受锥心之痛,沈云初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找出害死她娘的凶手,以慰她娘在天之灵。 “明日便要大婚了,回房好好歇着吧。”沈诀现在心里空落落的,想一个人静一静。 “爹,女儿不孝,今后不能长伴左右。这是女儿特地求的一道平安符,爹一定要戴着。”沈云初将平安符递给沈诀。 “爹的好女儿。”沈诀十分欣慰。 十五这天早上,天灰蒙蒙的,只微微泛起鱼白。 沈云初一早便被流苏唤醒,睡眼惺忪,脸上露出丝丝不悦。 “好流苏~,你再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沈云初裹着被子想继续睡觉。 “小姐,今天可是你成婚的日子,还要梳妆打扮,错过了吉时可怎么是好!”流苏苦口婆心的劝到。 流苏将被子一掀,突如其来的凉意让沈云初瑟缩了一下,也清醒了几分。 丫鬟端了一盆清水,沈云初净面之后呆坐于镜台前。 流苏开始为她绾发。 沈云初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做梦一般,今日她便要嫁人了,一时之间,感慨万分。 流苏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还一直碎碎念,“待会儿曾小姐和嘉和公主要为您添妆,送您出嫁,您可得好生打扮一番。” 沈云初天生丽质,不需要在脸上耗费过多的时间。细长的眉毛如同春天的柳叶,额间的梅花花钿红艳似火,脸颊上的胭脂若有似无,恰到好处,口脂散发着清甜的果香,只需淡淡的一层,便多增了几分气色。 沈云初换上喜服,一朵朵盛开的牡丹花张扬恣肆,遍布整个喜服,衣摆长长的拖在身后,流苏为她整理衣襟,系好腰带,火红的喜服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流苏,我饿了,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折腾了一早上,沈云初的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小姐,今日情况特殊,要不您忍忍?待会儿在花轿上可不能出恭。”流苏劝道。 “我憋着!” 流苏心中无奈,但又不得不听从吩咐,以最快的速度端了一碗酒酿丸子进来。 软糯的丸子加上香甜的米酒,沈云初吃的津津有味。 “再来一碗!”沈云初将碗递给流苏 ,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吃饱,成婚步骤繁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膳,得趁现在多吃点儿。 “不行!小姐,这酒酿丸子不容易克化,吃多了会不舒服的。” “那有别的吃的吗?”沈云初追问道。 “没有!”流苏一口回复道。 沈云初悻悻的收回手。 “小姐 ,快补点口脂,口脂都被吃没了。”流苏将装口脂的小瓷瓶掀开,在口脂上用点唇笔轻轻滚了两圈,随即递给沈云初。 沈云初对着镜子,用笔尖在上下嘴唇分别点了一下,而后轻轻向两边晕开。 “小姐,嘉和公主和曾小姐到了。”丫鬟前来向沈云初禀告。 “快请进来!” 两位年龄相仿的少女来到沈云初的闺房。 沈云初一身火红的嫁衣,精致的妆容,令女子看了都动容。 “轻宁姐姐,阿唯,你们终于来了!” 沈云初在临安城只有赵轻宁和曾慕唯两个手帕之交,早些年还有孟将军的女儿孟璃书,可惜后来随孟将军去了盐城。 临安城的贵女素来看不惯沈云初,觉得她除了美貌一无是处,实际上不过是嫉妒她的美貌罢了,有那个女子愿意为她人做陪衬的,哪个不想成为焦点,若是和沈云初站在一旁,哪里还有她们的地位。 “真没想到,云初居然这么快便要出嫁了,是谁当初说一辈子也不嫁人的?”赵轻宁调侃道。 “姐姐莫要在取笑我了,小心日后我见了少将军在他面前说你的坏话。”沈云初假意威胁道。 “你敢!”赵轻宁杏眸微嗔。 “好了好了,平日里你们两个拌嘴也就罢了,今日可是云初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让定远侯等急了,还是快些梳妆吧。”曾慕唯出言道。 谈笑间,沈云初已画好了妆容,盘好了发髻。 赵轻宁将凤冠戴在她的头上,沈云初瞬间感觉脖子都要被压断了。凤冠上面嵌满了珍珠和宝石,长长的流苏垂在两边,明艳的花钿与火红的嫁衣相得益彰。 赵轻宁拿出一支发簪,轻轻插在沈云初的发间,“这是当年我生辰之时,母后送给我的,如今送给你,愿你与良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多谢姐姐,想来姐姐的好事也快了。”沈云初笑着说道。 赵轻宁娇嗔道,“你可别乱说。” 曾慕唯也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一只上等的白玉手镯,晶莹剔透,洁白光泽,曾慕唯亲自给她戴上。 “这镯子果然与你相配。”曾慕唯笑道。 沈云初轻晃手腕,“真漂亮,谢谢阿唯。” “侯府的人应该快到了,先将盖头盖上吧。” 赵轻宁为沈云初盖上盖头,鲜红的盖头挡住了沈云初的视线,如今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沿。 “小姐,姑爷来迎亲了!” 流苏惊喜的声音传来。 曾慕唯和赵轻宁扶着沈云初,小心翼翼的走向喜堂。 而这一边,顾北柯一身喜服,站在沈诀面前。 “岳父大人。” 唯一的爱女出阁,沈诀的心里终归是不痛快。 “我就这一个女儿,希望你好好待她,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侯爷多多担待。” “岳父大人放心!”顾北柯行礼道。 “新娘子来了——” 沈云初被扶着出来,盖头将脸遮的严严实实的,除了曼妙的身姿之外,只能看见一双纤纤玉手露在外面。 新娘子出嫁都是由兄长背着出门,沈云初没有兄长,就连同族兄长也没有一个,因此有顾北柯亲自牵着上花轿。 顾北柯的手掌似火一般灼热,与他冷漠的外表截然不同,沈云初觉得自己的手在他的手里都快融化了。 这边花轿从国公府门口出发,唢呐声、锣鼓声以及鞭炮声参杂在一起,好似过年一般热闹。 而苏府那边更为热闹,毕竟是皇家娶亲,容不得半点马虎,苏柔儿也在同一时刻上了花轿。 定远侯与宁王同时娶妻。 老百姓站于街道两旁观礼。 定远侯娶的是安国公的女儿,大家纷纷为定远侯感到不值,那样的英雄,怎要娶一个品行不端的女子。 至于宁王那边,老百姓皆为苏柔儿叹息,好好的大家闺秀,怎么就摊上了宁王那样的浪荡子。 这定远侯是个好人,苏小姐也是个好人,好人怎么遇不到好人呢? “依我看呐,这苏小姐真是倒了大霉,宁王原本看中的是沈云初,怎就变成了苏小姐,恐怕是安国公在背后推波助澜。”街上一人说道。 “你可别胡说,听闻这沈小姐和定远侯早就定下婚约的,是那宁王偏要横插一脚。”另一人说道。 “谁知道是不是为了拒绝宁王的亲事胡诌的。” 街上你一言我一语,总而言之,两桩婚事,没有一个被看好的。 纵使如此,两桩婚事依旧顺利进行,没有出任何岔子。 足足六十四抬嫁妆从国公府抬到了定远侯府。 拜完堂后,沈云初被送到了喜房。 沈云初坐在喜床上,偌大的房间里就她一个人。 鸳鸯戏水的大红喜被上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硌的她屁股疼。 她悄悄的将屁股下面的果子全都拂到一边,“这下舒服多了。” 随手拿起一个枣子放进嘴里,还挺甜。 而后她又拿出一条帕子铺在床上,抓起一把花生,将剥开的花生壳放在帕子上,吃的差不多之后,沈云初用帕子将花生壳包起来偷偷放进抽屉里,想着等明日让流苏拿出去丢掉。 解决掉花生壳之后,突然想起还有件大事没干。 第8章 . 洞房 朱唇映日,面若桃花………… 沈云初费力的从衣袖的夹层中抽出一本画册,这是她上花轿前,阿唯偷偷塞给她的避火图,她将书稳稳的藏在衣袖中,生怕不小心掉出来。 这些本应是女子出嫁前,母亲或旁的长辈应当教导的,可惜她的母亲早逝,临安并无其他宗亲,自然没有人告诉她这些。 虽说她平日里看过不少话本,风花雪月,男女情爱,应有尽有,但是这样的避火图还不曾看过。 翻开一看,沈云初突然觉得手中的画册有些烫手。 画册上的一男一女耳鬓摩斯,极尽缠绵…… 沈云初一把合上画册,一边想道,不行不行,她怎么能看这样的画册,一边觉得自己都已经成亲了,已经不是云英未嫁之身,怎么就看不得了。 思及此处,沈云初又往后翻了一页,惊险又刺激。 看完第二页,沈云初才清楚的认识到男子与女子的不同,正所谓取长补短,相得益彰。 每看过一页,沈云初总会评头论足一翻。 不到半个时辰,沈云初将画册全部看完,偷偷的将画册藏进朱红色的木匣中,而后用钥匙上锁,再将钥匙放进抽屉里。 画册上的内容在沈云初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突然,沈云初想道,若是顾北柯对她做画册上的那些怎么办?她是该拒绝呢?还是该反抗? 不对,不对,顾北柯都不能人道了,怎么对她做那种事。 可是她曾经又在话本上看过,说男子并不是只有那一种办法得到欢愉,若是他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沈云初突然打了个寒颤。 顾北柯好歹是个正人君子,光明磊落,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变态的事,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沈云初安慰自己道。 正当神沈云初胡思乱想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她立即抓起床上的红盖头,匆匆盖在头上,且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沿。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脚步声步步逼近。 大红的盖头将沈云初的视线遮住,眼眸下垂只能看见顾北柯红色的锦靴,但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定定的站在那里。 约莫半刻钟左右,顾北柯终于有了动作,不紧不慢的取来秤杆,轻轻挑起盖头。 只见女子绛唇映日,面如桃花,眉目含情,浅笑嫣然。 沈云初缓缓抬起眼眸,直勾勾的看着他,一脸娇羞的唤了一声“夫君~” 顾北柯被这一声喊的遍体生寒,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悦。 这样称呼应该没问题吧,难不成还要继续称呼他为侯爷?沈云初不解。 见到顾北柯严肃的神情之后,沈云初也收敛了自己的眼神,从光明正大的盯着变为偷偷打量。 见他身材修长,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火红的喜服勾勒出精瘦的腰身,就像是话本中的谪仙一样,散发着高不可攀的气息。 顾北柯并不理会她的眼神,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沐浴就寝吧。” 他本不愿待在这里,但清楚太夫人一定会派人来打探情况,如果贸然行事,必定会惊动太夫人,惹得她老人家不快,因此今晚暂且留宿一晚,等明日便回墨云居去。 “可是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沈云初指着桌上的酒壶小声说道。 顾北柯提起白瓷酒壶,将两个酒杯倒至七八分满,随手递给沈云初一杯,将自己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沈云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草率的喝完合卺酒后,沈云初对着镜台取下繁琐的发饰,待她做完这些之后,顾北柯已经沐浴完毕,随后她进入内室沐浴。 两刻钟后,沈云初穿着红色里衣,披着一头乌发,缓缓走出内室。 顾北柯视线不曾在她身上停留,只顾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 只见顾北柯将床榻上的所有果子都收了起来,重新铺好了床铺。 洞房花烛夜,两人皆平躺在床上,肢体不曾有半点接触。床榻十分宽敞,仅两人安寝绰绰有余,两人同盖一张鸳鸯戏水大红喜被,但中间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未有半点标记,但井水不犯河水。 静谧无声的夜晚,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双儿在门外偷听房内的声响,只觉房内异常安静。太夫人派她来打探消息,都一个时辰了,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她的腿都站麻了,又累又困,还吹着冷风。 双儿心里苦,她想回房睡觉。 恐怕今晚是没戏了,双儿瘫坐在地上,背靠着柱子,开始小鸡啄米。 沈云初心中庆幸,还好顾北柯没有对她做什么,看来之前是她多想了。 身边多了一个人,但顾北柯毫不在意,早睡早起是他的一贯作风,不多时便已经熟睡。 不知为何,沈云初久久不能入睡,许是先前吃了太多花生,如今只觉得口干舌燥。 若现在不喝口水,看来今晚便睡不了了,于是她小心翼翼的下床,想去倒杯水喝。 即便是睡着了,但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一有风吹草动便马上清醒。 沈云初刚从顾北柯身上跨过一条腿,便被顾北柯一脚扫下了地。 “啊!疼!”沈云初痛呼出声。 昏昏欲睡的双儿突然惊醒,“成了,成了,可以回去向太夫人复命了。” 顾北柯听到声响后立即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见沈云初狼狈的倒在床上,两眼泛着泪光,看着十分委屈。 扶起沈云初,顾北柯非常诚恳的说了句“抱歉。” “好疼。”沈云初委屈巴巴的说道。 “哪里疼?” “腰疼。” “我派人去找大夫。”顾北柯准备出门喊人。 “不要,洞房花烛夜请大夫,明天还不知道传出什么谣言呢!”沈云初红着眼睛道。 顾北柯倒是没有想到这层。 他转身走向内室,出来是手上拿着一个莹白的瓷瓶。当初太夫人见他胳膊上有淤青,派人送了一些药到他的房间,他从来没用过,虽然两年多没用了,但应该不碍事吧。 “这是治跌打损伤的药。”顾北柯将瓷瓶递给她。 “伤在后腰,我自己又看不见,怎么涂?”沈云初不悦的说道。 “趴下。” 沈云初乖乖照做,真的太疼了,若是顾北柯再用力一点,那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顾北柯掀开沈云初的里衣,看到后腰上触目惊心的青紫色痕迹,心中觉得十分愧疚,是他唐突了,此刻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将药涂抹在伤患处,轻轻晕开。 沈云初此刻除了疼就没有别的感受了。 涂好药后,顾北柯放下沈云初的衣角,随手将药放在桌上。 沈云初准备起身下床。 “作何?”顾北柯问道。 “喝水。” 顾北柯倒了一杯水给她。 喝完之后,沈云初准备就寝,折腾了大半夜,沈云初也累了。 正准备入睡时,忽然觉得后腰处有些痒,伸手挠了挠,越挠越痒。 “怎么了?”顾北柯见她不停的挠后腰处。 “有些痒。”沈云初也不知怎么回事,刚刚是疼,如今又疼又痒,顾北柯究竟给她用了什么药? 顾北柯掀开看了看,伤处生出了些许红疹,被挠的又红又肿。 沈云初控制不住,准备继续挠。 “别动。”顾北柯制止她。 想来是那药放坏了,顾北柯立即找了条帕子,用冷水浸湿,敷在沈云初的伤患出。 冰冰凉凉的感觉让沈云初好受了许多,已经没有那么痒了。 “抱歉。”顾北柯再次向沈云初说道。 “不怪夫君,是我自己不小心,惊扰到了夫君,夜深了,早些安寝吧。” 沈云初纵使心中不悦,但也不能多说什么。 说完后她便躺在了床上,许是折腾了大半夜,沈云初也乏了,片刻后便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 顾北柯也再次睡去。 宁王这边也折腾了大半夜,不过宁王是温香软玉在怀,红纱帐中,热潮翻滚。 赵锦川以为沈云初已经够美的了,没想到一掀开盖头,发现苏氏比起沈云初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本对这桩亲事不满,以为父皇是在搪塞他,见到苏柔儿的面容之后,赵锦川觉得这沈云初也没好到哪儿去,他也不是非沈云初不可。 除此之外,赵锦川还发现,他这位王妃人如其名,温柔可人,一掀开盖头,便怯生生的喊了他一句“殿下”,简直都喊到他心里去了。 既然是洞房花烛夜,那么接下来的发生一切都理所当然,红烛摇曳,一室春光。 “殿下。”苏柔儿窝在赵锦川怀里。 赵锦川鼻间萦绕着女子独特的馨香,一只手臂拦着苏柔儿的腰,另一只手挑起苏柔儿的秀发,亲昵的喊着:“柔儿。” 一夜温存,赵锦川自认为自己是捡到宝了,苏柔儿性子温顺,乖巧可人,身娇体软,纤腰盈盈不可一握。若是她一直这样乖巧,往后多宠宠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9章 . 请安 凭什么她有我没有…… 定远侯府 翌日一早,顾北柯早早起身,派人拿来了上好的药膏。 听到动静,沈云初也坐起身来,今日是新妇第一次向长辈请安, 可不能失了礼数。 “我看看你的伤势。”顾北柯对沈云初说道。 沈云初趴在床上,顾北柯看了看,不由得一愣,红疹大半已经消散,只是淤青看起来比昨晚还要严重。 “还是得涂药。”顾北柯说了一句。 沈云初一听,立即向后一转,平躺在床上,“我不要涂。” 谁知道这次又是什么药,她可不想再遭罪了。 “这是下人刚拿过来的。”顾北柯解释道。 思虑再三,沈云初还是又转了过去。 涂好药后,沈云初开始梳洗打扮。精心挑选了许久的衣裳,发饰珠钗在头上比来比去,就连一根发丝都弄得一丝不苟。 颈上戴上七宝璎珞,皓腕戴着嵌宝石金丝镯,腰侧系着暖玉环佩。 从头到脚,一样都不能少。 磨蹭了大半个时辰,沈云初终于梳妆完毕。 顾北柯觉得女子甚是麻烦。 “快些,莫要让太夫人等久了。”沈云初催促道。 顾北柯:“……” “无碍,太夫人不会怪罪,侯府没有那么多的礼数,你且安心。”顾北柯缓缓道。 “今日可不同,我才第一天过门,怎能让太夫人久等,就算太夫人不说什么,传到别人口中难免落人口舌。”她可不想刚进门就坏了名声,即便她在外的名声也不好。 静心堂 太夫人笑容满面,她老人家许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虽说是新妇请安,太夫人也好好打理了一番。 身着五蝠银灰鼠褂 ,满头银发间攒着一支翡翠祥云簪,手上挂着一串佛珠。不必像年轻人那样精致的装扮,仅用了约莫小半刻时间。 昨晚让双儿去打探消息,大半夜了还没有动静 ,她这身子骨熬不住,最后还是歇下了,好在今天双儿一来就告诉她,昨晚最后还是成事了。 不仅如此,刚刚孙嬷嬷还来告诉她,今天一早,北柯就派人拿了上好的药膏,太夫人虽然嘴上斥责道:“这年少气盛的也不知道温柔些,才第一天就将人给弄伤了。”实际上心里早就了开了花,巴不得沈云初早日给侯府添个孩子。 “太夫人,二公子和二夫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就连老夫人也到了。”双儿对老夫人说道。 “昨日成婚之时未曾出面,还以为她不会出来了。”太夫人脸上笑意消退些许。 “老夫人好歹也是侯爷的母亲,哪怕她心中怨恨,也不会怪罪在侯爷头上。”孙嬷嬷应声说道。 “说到底还是侯府对不住她,如若不是那逆子,她也不至于沦落此等地步,若是嫁得良人……” 一时之间,太夫人感慨万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孙嬷嬷说道。 “太夫人,侯爷和夫人已经往静心堂这边来了。”下人通传道。 “罢了,扶我出去吧,今日本不该提及这些伤心事的。” 双儿和孙嬷嬷扶着太夫人到了前厅,坐的没有半刻钟,顾北柯与沈云初便到了。 沈云初一身蜜合色锦绶藕丝罗裙,身姿曼妙,步履轻缓,珠钗环翠恰到好处,华而不奢,双蝶穿花银步摇做工精细,小巧玲珑,好似蝴蝶翩翩起舞。 太夫人坐在主位,旁边坐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美妇人。 这是顾北柯的母亲?没想到今日会见到顾北柯的母亲,听闻她近些年来一直未曾踏出过佛堂,为了儿子终归是打破了规矩,看来她还是很在乎顾北柯这个儿子的。 左边坐着顾北柯的庶弟顾南叙及妻子楚氏。 “云初给祖母请安。”沈云初跪在太夫人面前蒲团上,侧身端起丫鬟手中的清茶呈给太夫人,道:“祖母请喝茶。” 太夫人笑着点点头,接过沈云初手中的茶,吹了吹,饮下一口,随即放在桌上,又从衣袖中掏出一包封红。 “好孩子,起来吧。”太夫人将封红递给沈云初。 “多谢祖母。”沈云初接过封红。 除此之外,太夫人给了沈云初一对龙凤手镯,两串珊瑚串,一支石榴金钗,一颗夜明珠。 “这是北柯的母亲。”太夫人介绍道。 沈云初又向叶氏敬茶。 “母亲。” 叶氏不施粉黛,衣着素雅,全身上下没有一样金贵的首饰,只有一支简单的木簪绾发。 叶氏同样给了沈云初封红,另外还给了她一道平安符。 “多谢母亲。” 一旁的楚楹看的眼红,她当初怎么没有这种待遇。 “这边是北柯的弟弟南叙和弟媳楚氏。” “大嫂。”顾南叙与楚楹先后出声。 顾二公子面相柔和,温润如玉,其妻楚楹容颜姣丽,妩媚动人。 沈云初微微一笑,也算是打过照面。 “轩儿,来向你的母亲敬茶。”太夫人对一旁的小团子说道。 沈云初一进门就见到了坐在一旁的小团子,白白胖胖的,像个汤圆一样,时不时的还偷偷看她一眼。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顾北柯的心上人所生的,他的宝贝疙瘩,也是他唯一的孩子。 “这是北柯的孩子,以后也是你的孩子,这么多年来,府中就轩儿一个小辈,如今你们也成亲了,要赶快给轩儿生个伴儿才行。”太夫人笑盈盈的说道。 “云初明白。”明白是明白,但生孩子那是不可能了 。 顾奕轩颤巍巍的端起一杯茶,递到沈云初的面前,“母亲,喝茶。” 沈云初接过茶,摸摸他的头,“真乖!”并且给了他一块金锁,还好她早有准备。 用完早膳后,一家人各自回房。 楚楹气呼呼的回到自己院子。 当日她进门的时候,连老夫人的面都没见过,敬茶的时候只有太夫人一人,太夫人拿了对镯子搪塞她,如今沈云初进门,从不出门的老夫人都为她准备了礼物,太夫人赏赐她那么多奇珍异宝。 “同样是顾家的儿媳,凭什么给她那么多好东西,我当初进门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些!”楚楹怒气冲冲。 顾南叙沉着脸,训斥道,“不要胡闹,怎可与大嫂相提并论。” 顾南叙并非老夫人亲生,只因自幼丧母,记在老夫人膝下,实质上不过是庶子罢了。 楚楹眼眶一红,挂着晶莹的泪珠,“成婚之日你是怎么对我爹说道,你说进了顾府不会让我受委屈,如今又是怎么对我的!” 楚楹的声音逐渐哽咽。 顾南叙态度立即软了下来,“我也不是要责备你的意思,我在府中的处境你也清楚,安分一点才有好日子过。” 楚楹用帕子抹泪,心中郁气难消。她自然知道顾南叙在府中不被重视,生母身份低微,若不是老夫人大度,他还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顾南叙比顾北柯小不了几岁,顾北柯战功赫赫,继承老侯爷爵位,而顾南叙却一事无成。 “罢了罢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只盼着你上进些,谋个一官半职,也好让我体面些。”事到如今,楚楹也无可奈何,心里是不痛快,但也清楚自己的身份。 顾南叙也不是不明就里的人,既然楚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顾南叙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你能想通就好,近日铺子的生意还算可以,这些钱你拿去打套新头面。” “都给我?”楚楹两眼放光。 “都给你。”楚楹虽然爱使小性子,但很容易也就哄好了,顾南叙每次都是给她银票,百试不爽。 楚楹露出盈盈笑意,愁绪烟消云散。 楚楹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她本是楚侍郎爱妾所生的女儿,母亲身份不高,整日里只想着怎样争宠,没心思教导女儿 ,这才将她养成了这副性子。 “要是再有几间铺子就好了。”楚楹拿着银票说道。 若是再有几间铺子,那赚的钱自然也就多了。 顾南叙手中有一间铺面——如意坊。 如意坊是临安城数一数二的衣铺,除了西街的玲珑阁,就属如意坊生意最好。 “莫要太贪心。”顾南叙对她说道。 楚楹杏眸微嗔 ,“我不过说说罢了,怎的,还不让我做做梦了?” 顾南叙被她逗笑了,食指轻轻刮过她小巧的鼻尖,“这天还没黑呢,就开始做梦了?” “哼,你管我!”楚楹拿着银票,走到了内间,把银票全部装进了匣子里,扭动钥匙,将匣子锁起来,又将钥匙藏进了衣柜的隔间里。 回到清风居后,沈云初开始盘算日后的生活。 既来之则安之,目前肯定是要在侯府安安分分的待着,等事情解决之后,便想办法去盐城找孟璃书。 沈云初今日基本上见了侯府的所有人,太夫人不必多说,待人自然是宽厚慈善的,至于顾北柯的母亲,常年待在佛堂,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那么就剩下楚楹了。 先前未听说过,也不知道这楚楹好不好相与。 算了,现在何必想这些有的没的,明日三朝回门,先回去看看她爹再说。 第10章 . 回门 小婿不胜酒力 “爹——,我回来了!”沈云初一进国公府便原形毕露。 一想到顾北柯还在身边,不动声色的收敛了一番。 今日女儿回门,沈诀一早便命人备着沈云初喜欢的膳食,只盼着女儿回府,一听女儿的声音,沈诀立即出门迎接。 “岳父大人。”顾北柯行礼问安。 “贤婿不必多礼。” 沈诀让管家将女儿带来的回门礼放到了库房。 “贤婿这边请。”沈诀引着顾北柯到了竹韵轩。 仆从立即端出沈云初最喜欢的茶点放置桌上。 顾北柯性子沉闷,沈诀问什么他便回答什么,大半个时辰只有闲话家常,甚是无趣。 “贤婿还是还未曾逛过国公府吧,我让管家带你去转转。”沈诀提议道。 顾北柯知晓安国公是特地支开他,与沈云初有话要说,他对此也不感兴趣,便随管家离开。 “在侯府可还习惯?”沈云初问道。 “太夫人和侯爷对云初很好,爹你就放心吧。” “如此便好。定远侯此人确实值得托付,但爹担心的一点便是府中的那位庶子,顾北柯可有说过将孩子记在你的名下?” “侯爷未曾提及。”沈云初如实说道。 “如若顾北柯有意这样做,你万万不可同意。你若是真心实意要与顾北柯相伴一生,那么将来会有自己的孩子,若是将那庶子记在你的名下,岂不是有名正言顺的机会继承爵位,如此一来,你的孩子便没有地位了。” “我暂且还未想好。” 沈云初其实也考虑过,和顾北柯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但关键在于,不知顾北柯的母亲究竟知不知当年的实情。 千机阁查到当年的事与定远侯府有牵连,她一定要查明真相。 她出嫁前几日,师兄飞鸽传书,信上说已经查到玲珑紫玉手镯中所含的毒素,一种是乃是蔓萦,一种为麝香,沈云初看完后遍体生寒。 蔓萦为一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摄入少量并不会对身体造成危害,但若摄入过量,那便会成为剧毒。 麝香本是活血化瘀之药,但若是孕妇接触便会导致流产。 沈云初的母亲当年难产而亡,所有人都认为是因为母亲身子弱,谁曾想是有人暗中谋害。 若不是师傅发现紫玉手镯有问题,那她娘这辈子便是白白葬送了性命。 原本紫玉手镯被沈云初一直收藏锦盒里,因为那是她母亲的遗物 ,她一直用心保存,谁知一日丫鬟不小心将锦盒碰到了地上,镯子碎成了两半,沈云初心中酸痛,认为自己连母亲的遗物都没有保护好,十分自责。 沈云初舍不得镯子就这样破碎,拿到生钱馆请二师傅补救,不曾想二师傅发现了镯子中的猫腻,与那些肮脏的手段。 这镯子是母亲心爱之物,从父亲口中得知,这镯子乃是手帕之交叶云絮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无巧不成书,这叶云絮居然是顾北柯的母亲。 当年顾北柯的父亲和宠妾一夜暴毙,母亲遁入空门,没有人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坊间传闻各执一词。 沈云初竟不知母亲与叶氏曾是手帕之交,她去问过府中老人,说是叶氏夫妻不睦,日子过的辛酸,渐渐与母亲断了往来。 至于紫玉手镯,是母亲生辰之时派人送到府上的,没过多久侯府便出了事,叶氏此后遁入空门。 自此以后,母亲再也没见过叶氏。 沈云初觉得,似乎可以从叶氏身上查找线索。 如今她刚刚进府,不可贸然行事,待日后站稳脚跟,便可着手调查。 进门三天,沈云初仅见过叶氏一面,恐怕日后想要再见她不是易事。 “爹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不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爹都支持你。”沈诀十分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爹。”沈云初笑意盈盈,娇俏的说道。 管家带着顾北柯到了碧云湖。 花期未至,仅有满池的荷叶,微风拂过,荷叶偏连,湖中锦鲤成群嬉戏。 顾北柯很是享受此刻的惬意与宁静。 “侯爷,老爷说该用膳了,请您过去。”丫鬟特地前来传话。 顾北柯又回到了竹韵轩。 “贤婿快坐,今日可得好好陪我痛饮几杯。”沈诀见顾北柯来了,高兴的说道。 “岳父大人,小婿不胜酒力。”顾北柯婉言相拒。 “无事,大不了派人去侯府传个话,今晚贤婿便宿在国公府。” 话已至此,顾北柯无法再推脱,只得陪他饮上几杯。 酒过三巡,顾北柯已有了醉意,奈何沈诀拉着他不放,“贤婿好酒量!再来一杯!” 许是心中苦闷,沈诀喝的醉醺醺的,沈云初命人带沈诀回房休息,并且让膳房准备醒酒汤。 “福伯,我与侯爷先行回府,我爹那里您多留意些。”沈云初叮嘱道。 “小姐放心。”福伯连连点头。 沈云初与顾北柯同乘一辆马车。顾北柯头脑发涨,隐隐作疼,左手轻轻扶额,妄图缓解疼痛。 好在回府路途不长,半个时辰左右便回到了侯府。 “侯爷可还难受?”沈云初关怀道。 “无碍,稍坐片刻就好。” 顾北柯靠坐在椅子上,双眼紧闭。 冰凉柔软的触感让顾北柯心头一震,突然睁开眼睛,试图起身。 “别动。”沈云初制止他。 “按揉穴位或许会好受些。” 双手放至太阳穴处,用食指与中指并用按揉,节奏有序,轻缓有力。 顾北柯再度闭上双眼。许是按摩穴位确实有效,以没有先前那样难受。 “云初有一事不明,为何成亲之日不见母亲?” 顾北柯缓慢睁开狭长的双眼,平静道:“她喜静。” “那我可要每日同母亲请安?” “不必了,你只需去太夫人那里,母亲常年待在佛堂,没有什么大事她是不会出来的,不必去扰她清净。”顾北柯道。 “好,那我日后多去陪陪太夫人。” 那她该从何处入手呢?一日不查出真相,她便一日不能安心。 由于喝了酒的缘故,今晚顾北柯早早便歇下了。 自新婚之日起,顾北柯便一直宿在清风居,原本第二日晚上顾北柯打算宿在书房,谁知书房的床榻被太夫命人搬到了静心堂,说什么孙嬷嬷年纪大了,原先那小榻有些寒颤,她见孙嬷嬷躺在上面有些憋闷,于心不忍,孙嬷嬷跟在她身边伺候了几十年,她过意不去。 话虽如此,却有些牵强,若是真要为孙嬷嬷换个宽敞的床榻,名人重新打造一个岂不更好,何必将他书房的床榻搬去。 偌大的侯府居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后来还是回到了清风居。 翌日,沈云初在院子里见满墙的蔷薇花争奇斗艳,娇艳欲滴,甚是美丽,于是拿来剪刀剪了几支。 纵使屋内饰物不少,古玩字画应有尽有,但却了些灵气,沈云初想着用几支花点缀一下。 白瓷花瓶中装了七八分满的水,瓶身饱满,瓶颈内收,沈云初修剪好枝叶,将花插了进去。 “夫人,夫人,临安出了件热闹事!”流苏刚从外面回来,迫不及待的和沈云初分享这件事。 “何事?” “宁王遣散了府中的姬妾,如今王府只剩了宁王妃一人。”流苏觉得十分惊讶,宁王那么纵情声色的人,居然会遣散姬妾。 “可知是何缘故?” “听闻是宁王妃不喜府中姬妾,宁王为了哄宁王妃开心,便将府中所有姬妾赶出了府。” “街上百姓都说宁王如今是浪子回头,体会到了王妃的好,再说了,那些庸脂俗粉哪有宁王妃绝色。” “那倒是可喜可贺。”沈云初笑道。 “可宁王不是得了脏病吗?听闻是会传染人的,若是日后王妃她……”流苏欲言又止。 沈云初 “看来苏柔儿果真是个厉害的,才过门几天,便让宁王府天翻地覆,只怕是时间一长,宁王府便是苏柔儿当家的了。” “真的吗?宁王真的会被宁王妃压的死死的?”流苏还是不相信。 “等着看就好了,宁王招惹了这祖宗,以后还有他受的。” “对了,夫人,生钱馆派人传话,说有位老爷重金寻一对玉佩,愿出三千两银子求得玉佩。”流苏对沈云初说道。 “他所求是何玉佩?”三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够几百户平民百姓一年的开销了。 “鸳鸯佩。” 沈云初也曾听说过玉佩,但未曾见过,也不知也玉佩是什么样子。 鸳鸯佩是用上等的羊脂玉打造的一对玉佩,做工精细,程序复杂。老工匠常年摸索,精心打造,终于完成了一件遗世之作,可惜玉佩做成之后不久便与世长辞,可惜这样精美的玉佩仅此一对。 不少工匠大师纷纷效仿,但未有成功打造之人。 “鸳鸯佩,鸳鸯佩?”沈云初柳眉微蹙,好似在哪里听过。 灵光一闪,沈云初忽然想起,当初侯府下聘时,她爹给她看过礼单,上面好像提及了鸳鸯佩。 “流苏,我们去看看嫁妆。”侯府的聘礼她爹全部给她做了陪嫁,另外还添了不少金银珠宝,连当初她娘的嫁妆也一并给了她。 沈云初迫不及待的想要证实聘礼里的究竟是不是鸳鸯佩。 第11章 . 玉佩 你若喜欢便戴着吧…… 主仆两人翻了大半个时辰才从一堆嫁妆里翻到一个华美的锦盒。 沈云初打开一看,是一块月牙形的玉佩。 玉佩色泽光亮,洁白无瑕,拿在手上冰冰凉凉, 镂空的月牙形,上面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一些字体,如同米粒般大小,或许这便是玉佩的奇特之处。 “夫人,这是鸳鸯吗?”流苏有些怀疑。 “想来应是没错,可惜只有一块,另一块应也在侯府。” 两块月牙形的玉佩合在一起便是圆形,这也便是为何被称作鸳鸯佩。 “待我先去试探一番。”沈云初心下已有了主意。 墨云居是顾北柯最常待的地方,沈云初端着一份银耳羹到了书房。 只见顾北柯专心致志翻阅兵书。 见沈云初来了,顾北柯放下手中的书静坐于桌前。 沈云初将银耳羹放到他的面前。 “看了这么久的书,不妨休息片刻,这是我让厨房备着的银耳羹,夫君尝尝?” “这些事让下人做便是,你无需操劳这些。”顾北柯道。 “这那能行呢,关怀丈夫是做妻子的应当做的。” 顾北柯神色如常,不再多说什么,端起银耳羹,慢条斯理的喝完。 沈云初故意带着鸳鸯佩在顾北柯面前晃悠。 “夫君,你看这块玉佩好看吗?这是侯府的聘礼,我见着精致,便戴在身上了。” 顾北柯看了一眼沈云初腰间的玉佩,“你若喜欢便戴着吧,左右也是你的。”顾北柯道。 “听闻鸳鸯佩是一对,那另一块在何处?可否让我看看?”沈云初顺着杆子便往上爬。 顾北柯神色微变,转瞬即逝。 “许是在库房,让管家带你去瞧瞧吧。” “谢谢夫君。” 好端端的提及玉佩,恐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说起玉佩,顾北柯便想起当初在盐城被骗走的玉佩。 “述安,暗中跟着夫人,如有异常,立即回来禀告。”顾北柯吩咐道。 “是!” 沈云初跟着管家,在库房果然见到了另一块玉佩。 回到清风居之后,沈云初拿出宣纸,仅用小半刻时辰便画出了另一块玉佩的模样。 沈云初解下腰间的玉佩,同图纸一同放进信封里。 “流苏,悄悄将玉佩送到金玉阁,让他们照着图纸和玉佩尽快打造另一块来。”两块玉佩本就是同一人所铸,有异曲同工之妙。 流苏按照吩咐将玉佩送了出去。 五味酒楼 “许久未见,侯爷别来无恙啊。” 顾北柯对面坐着一位玉冠华服的年轻男子,举手投足间彰显着与众不同是贵气。 此人便是宸王,当今皇上第三子,生母为舒妃 ,乃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可惜舒妃出身低微,皇上欲再为她晋升位分,遭到太后乃至群臣的反对。 舒妃曾是当年皇帝南巡时,当地官员献上的佳人,谁知就此入了皇上的眼,摇身一变成为了当朝宠妃,十几年来荣宠不断。 爱屋及乌,皇上对舒妃所生的孩子也格外看中,由封号便可看出其中端倪,“宸”字于皇室来说贵不可言。 “不知王爷召臣有何要事?” “侯爷大婚,本王不在京中,未能亲自恭贺侯爷,今日特地为侯爷送来贺礼。” 说罢便让人将贺礼拿出来。 黑色长匣中装着一把宝剑,剑柄上刻着凶猛的神兽——睚眦。 “宝剑配英雄。” 宸王知道顾北柯手握重兵,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欲借机拉拢。 “多谢王爷厚爱,但恕臣不能接受。” “侯爷不必担心本王有所企图,不过是偶然得到一把宝剑,思来想去赠予侯爷最为合适。”宸王道。 “多谢王爷,但臣已用惯了自己的剑,并不打算换一把。” “罢了,既然侯爷用不上,那本王也不会强求。” “侯爷戍守边关多年,不知对陈国语姜国有何看法?”宸王话锋一转,又谈及国事。 “姜国国力强盛,但与赵国和平相处,几十年来未曾发生过战乱,到是陈国,接二连三的进犯赵国的疆土。” “区区小国,野心倒是不小!” “陈国狡诈,擅使阴谋诡计,不得不防。”顾北柯道。 “若赵国与姜国开战,有几分胜算?” “不到五分。姜国不仅兵力强盛,就连财力也与赵国不相上下。”顾北柯如实说道。 宸王若有所思。 如今皇上正直壮年,宸王并不敢明目张胆的拉拢群臣,如今叫顾北柯出来,仅仅是试探而已。 待顾北柯走后,宸王的眼神变得凌厉。 “这顾北柯是个硬骨头,恐怕不能为王爷所用。” “本王自然明白,既便他不为我所用,那也不能被他人所用!如若不然……” 宸王口中所指的他人便是太子,当今皇后嫡出的儿子。 当今皇上共有四子,分别为谦王,太子,宸王与宁王。 宸王从不把谦王与宁王放在眼里。谦王为宫女所生,资质平庸,不得父皇器重,就连王妃也是出身低微。 至于宁王,一个沉迷女色的浪荡子,没有太后撑腰,什么也算不上,即便太后使尽浑身解数,终归是难泥扶不上墙。 他如今唯一的对手便是太子。皇后出身名门,是当朝丞相的女儿,且太子娶的是嫡亲的表妹,镇国将军的女儿,丞相的孙女,其背后势力不容小觑。 太子生性暴戾,草菅人命,多次当众顶撞父皇,引起父皇是不满,一旦太子被废,那么他便是最有可能登上太子之位的。 顾北柯回府之后,述安向顾北柯汇报情况。 “侯爷,夫人将玉佩送到金玉阁,让按照玉佩和图纸的模样,打造一对赝品,您看金玉阁那边?”侍卫问道。 “按她的要求给她打造,继续盯着!”顾北柯下命。 沈云初只知道金玉阁是临安最好的玉石铺,却不知其幕后主人是顾北柯。 众所周知如意坊是侯府的产业,却不知道金玉阁也是。 如意坊由顾南叙打理,而金玉阁则是由顾北柯的心腹在打理。 沈云初拿到玉佩后,对金玉阁赞不绝口,不愧是临安最好的玉石铺,打造的赝品都能以假乱真了。 “流苏,我们马上就要赚大钱了!”沈云初激动的说道。 她得到最新消息,如今那人玉佩的人愿以五千两银子的价格购买玉佩。要知道二十两银子就够普通百姓差不多一年的生活开销了,足足五千两银子,沈云初十分心动,毕竟她手头不够宽裕。 如果能拿到这笔银子,那璃书那边岂不是可以得到转圜。 沈云初暗中派人联络上了寻求玉佩玉佩的那人。 当务之急是如何脱身,该找什么借口离开侯府呢? 有了,就说曾慕唯约她在天香楼见面。 自成亲以来,顾北柯和沈云初一直住在清风居。 “夫君,明日我要出门一趟,阿唯约我在天香楼见面。” “嗯。”顾北柯知道沈云初有两个手帕之交,一位是当朝的嘉和公主,另一位便是她口中的曾慕唯,侍郎曾旭的女儿。 既然他不在意,省的自己多做解释,先把玉佩卖出去再说。 翌日,沈云初先到天香楼赴约,与曾慕唯寒暄几句,而后按照约定去了生钱馆。 沈云初到生钱馆时,陈老爷已经等候多时。 “陈老爷,这位便是我们的东家。”掌柜的向陈老爷引荐。 陈老爷一看,居然是位戴着白色帷幔的女子,神秘感十足。 “不曾想这生钱馆的东家居然是为姑娘,可敬!可敬!”陈老爷客套道。 “陈老爷可是为这对玉佩而来?”沈云初将玉佩放在桌上。 赤红色的锦盒里面躺着两块上等的玉佩,这正是那对鸳鸯佩。 “正是,正是。” 陈老爷连连点头。 “在下的儿子将要成亲,因此想将鸳鸯佩作为贺礼送给他,费了不少心思才打探到玉佩的消息。”陈老爷说道。 “陈老爷愿出五千两银子购买玉佩,我们已经与典当的人谈好,已五千两银子的价格收购,死当,不得赎回。”沈云初对陈老爷说道。 “多谢东家。”陈老爷道谢。 “陈老爷先别急,你应当知道我们商人自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五千两银子是给典当人的,我们一两也捞不着,所以,陈老爷还需要另付一千两银子,作为生钱馆为陈老爷“牵线”的报酬。” “这……”陈老爷有些为难。 “在下目前只带了五千两银子,姑娘别急,容我派人回府拿银子。”陈老爷说道。 一个时辰后,家丁带着一千两银子到了生钱馆。 “姑娘清点。” 先前五千两银子已经确认无误,这一千两也没有问题。 钱货两清,陈老爷带着玉佩离开了生钱馆。 “找个靠谱的镖局,将这些银子给孟小姐送过去。”沈云初吩咐道。 “是。” “小姐,你说这玉佩怎这样值钱,居然有人愿意花五千两银子买这对玉佩。”流苏不解。 “玉佩没有那么值钱,值钱的是玉佩所隐藏的秘密。”沈云初说道。 “秘密?” 刚刚那陈老爷分明是替别人办事的,怕是派人回府取钱是假, 请示主子才是真。 “和我们没有关系,不必在意。”沈云初对流苏说道。 刚刚给陈老爷的玉佩一真一假 ,一块是侯府聘礼中的那块,另一块是在金玉阁仿制的。如今她手上这块也是金玉阁仿制的赝品,希望不要被顾北柯看出端倪。 第12章 . 教导 这字如此不堪入目…… 清风居 “夫人,侯爷请您过去一趟。” 思绪被婢女打断,沈云初淡淡开口道:“知道了。” 清风居到墨云居没几步路,小半刻时间便到了。 “前些日子让你看的书都看完了吗?” “看完了。” 顾北柯绷着一张脸,神色严肃的教导孩子。 在沈云初看来,孩子还这样小,说话都还含糊,就让他读书识字了,未免有些太早了。 “夫君,不知夫君找我何事?”沈云初走进来眉眼含笑。 “轩儿快四岁了,我打算明年给他请位先生,原本是南叙在教他识字,但现下他要准备科考,没有精力再来教导轩儿,如今轩儿也算是你的孩子,希望你好好教导他。” 顾奕轩如今年龄尚小,还未请先生教书识字,平日里顾南叙得空的时候倒是会教他一些。 这孩子倒也聪慧,教过的字都能认得,没人教他的时候,便自己抄写三字经上面的字。 “夫君放心,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讲轩儿当成亲生儿子看待,绝对不会亏欠他的。” 沈云初拍拍胸脯保证道。 “劳你费心了。”顾北柯道。 “夫君言重了。” 顾北柯并没有全然放心沈云初,毕竟有前车之鉴,曾经他被耍的团团转,如今的万分谨慎,虽将孩子交由沈云初照看,但暗中派人观察沈云初的一举一动。 “今日怎不戴玉佩了?”顾北柯的视线落在沈云初的腰间。 “原本瞧着它好看,忍不住戴着,后来仔细一想,那样宝贵的东西,可不得好好收起来,万一磕着碰着了,可就不好了。” 顾北柯听着她一本正经的瞎编,倒也没有拆穿她。 而后连续几天,沈云初都到明辰居交小团子识字。 既然顾北柯都发话了,沈云初自当是尽心尽力做一个贤妻良母,每日按时间去教导小团子读书写字。 小团子还不及书桌高,顾北柯特地命人给他打造了一套桌椅,上面放着上等的笔墨纸砚。 沈云初坐在小团子的身后,纤纤玉手握住小团子胖乎乎的小手,一笔一划的教他写字。 顾北柯一到辰明居便看到这副场景。 沈云初摸了摸顾奕轩的头,“等你再大些,便为你请位先生,让他好好教导你,将来成为一个比你父亲还厉害的人。” 顾奕轩双眼放光,“我真的能比父亲厉害吗?”在他眼里,父亲是最厉害的人,虽然他常年不在府中,但依然是他最敬佩的人。 “那当然了,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到你父亲那么大,肯定比他还厉害!”沈云初信誓旦旦的说道。 “嗯,我一定要比父亲还厉害。” 小小的人儿暗下决心。 “咳——”顾北柯故意发出声响,破坏此刻的温情。 “夫君来了。” 沈云初笑意盈盈。 “父亲。”小奶团此刻有些拘谨。 “今日学了什么?”顾北柯问道。 顾北柯绕至桌前,见宣纸上写了一首诗——悯农。 这是沈云初手把手教他写的。 “日后不必这样教他,让他自己写便好。”顾北柯对沈云初说道。 “可他还小,怎么学那么多的东西?” 沈云初替小团子抱不平。 像她小时候什么也不用干,她爹也不会逼她读书写字,更不会严格要求她。 “正因如此才需要好好教导,熟能生巧,你这样教他,他何事才能学的会?”顾北柯严肃的说道。 沈云初嘴上没有反驳,心里却将顾北柯骂的狗血淋头。 就你这种臭脾气,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脾气不好就算了,对小孩子还这样苛刻,难过孩子不愿和你亲近。 沈云初早就发现了,小团子对顾北柯有惧意,不敢亲近他。 顾北柯见她默不作声,面上委屈巴巴的样子,忽觉自己做的不妥,但依旧面不改色。 “罢了,你也是刚刚开始,以后日子还长,慢慢来。”顾北柯生硬的说道。 “知道了,夫君。” 沈云初继续教导小团子,顾北柯一直站在房内不肯离去。 “轩儿,把你写好的拿过来。”顾北柯对顾奕轩说道。 小团子乖乖听话,将宣纸拿到顾北柯的面前。 宣纸上的字写的倒是工整,不过笔力不足,处处透着稚气,好在他现在还小,往后请位先生多加开导,必定颇有进益。 顾北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想看看夫人的字迹,不知夫人是否方便。” “当然可以。”不就是写几个字吗,她还怕了不成。 约莫小半刻时间,沈云初便写好了一首诗。 顾北柯看到沈云初的字迹之后,一眼难尽,或许让她教轩儿读书识字就是个错误,这真的是一个大家闺秀写出来的字? “你这字……”每一笔都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怎么了?”沈云初不以为然。 “你父亲没有为你请过先生吗?”顾北柯拐弯抹角的问道。 “自幼便请了先生。”沈云初如实回答道。 “那为何你这字如此、如此不堪入目。” 沈云初:“……” 沈云初小时候便娇蛮,不愿读书识字,经常趁先生打盹的时候在他脸上画乌龟,三天两头气走一个先生,关键是沈诀也没有对她要求什么,也就养成了这副样子。 “幼时不懂事,不愿读书写字,故此字迹不堪入目。”沈云初说道。 “如此,你还是和轩儿一起练字吧。”顾北柯叹息道。 沈云初一头雾水,她是来教小孩子的好不好,为什么现在她也要一起写! “我觉得能认得出来不就行了吗,我又不当书法大家。”沈云初无比抗拒。 “你是如今也算是轩儿的母亲,自当以身作则,你的字如此潦草,怎能让他信服。”顾北柯有理有据。 顾北柯放下手中的宣纸,另起一张,提笔就来,笔锋有力,字不断墨,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纸上赫赫写着“以身作则”四个大字。 “那不是要给他请先生吗,到时候让先生教不就好了。”沈云初反驳道。 “且不说教导轩儿,若是日后太夫人让你执掌中馈,免不了记录府中大小事宜,钱财往来,若还是这般,让下人看到岂不是被耻笑?” 沈云初一听,执掌中馈?立即正经了起来,毕竟没有什么比钱财更有魅力了。 “那好吧。”沈云初最终妥协。 于是从此刻起,沈云初便同小团子一起练字。 书房一大一小两人,皆提笔练字,温馨而美好。 顾北柯会时不时的检查他们的成果,并且会稍加指点,他虽是武将,但却满腹经纶,笔墨也毫不逊色。 沈云初偶尔会偷偷懒,还没有小团子认真,顾北柯偶尔会斥责她两句,她便立即认错,说自己会改,然而一次也没有兑现。 沈云初认为,顾北柯比那些老古董严厉多了,当年她读书识字的时候,那些老古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不会这样管着她,如今到好,被这般管教着,早知道当初就该好好练练字,如今也不至于被他揶揄。 顾北柯如今除了公务之外,还要检查沈云初和顾奕轩的学习成效。 几日下来,沈云初已经没有了耐心,练字讲求心平气和,然而沈云初心浮气躁,根本没有办法全新全意的练字。 顾北柯一来,便看到沈云初脸贴在桌子上,完全没有半点要练字的意思。 相反,轩儿老老实实的坐在桌前,一笔一划的书写。 眼前一片阴影挡住了沈云初的视线,抬头一看,顾北柯已经站在了她的对面。 “夫君。”沈云初立即端坐起来。 “今日的字练完了?”顾北柯问道。 “没有。” “为何不练?”顾北柯严肃的问道。 “我已经练了许久了,能不能休息一天?”沈云初眼巴巴的问道。 “做事岂能半途而废,连轩儿都知道持之以恒,你莫不是连小孩子都不及?”顾北柯反问道。 “夫君~,我手疼,昨日被门缝夹了,如今颤颤巍巍的,连笔都拿不起来。 ”沈云初撒娇道,说罢还举起自己毫无痕迹的手给他看。 顾北柯用激将法激她,偏偏她才不会上当,该出手时就出手。 “既是如此,那你便看看书吧,翻书并不耗费力气,左手受伤了,那便右手翻。”顾北柯并没有因为她撒娇而网开一面。 沈云初内心十分窝火,她就没见过顾北柯这样的人,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油盐不进,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算了算了,看在他身体残缺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了,毕竟他也是个可怜人,爹不疼,娘不爱,上战场还伤了命根子,这临安城恐怕是找不出一个比他还惨的人。 “看书?可是我不想看这里的书,不若让流苏将我的书拿过来?”沈云初商量道。 “随你。”顾北柯淡淡的道。 不一会儿,流苏拿着一本书过来,顾北柯扫了一眼,是古代圣贤所著的《论语》。 以沈云初的性子不像是喜欢看《论语》的人,不过他也只是狐疑了片刻,并未深思。 流苏拿来的确实不是《论语》,而是那本披着《论语》的皮的《醉卧美人怀》,沈云初当时还没有看完,仅仅看了个开头。 “如此你便安心看书,轩儿这边你也多照看着。”顾北柯叮嘱道,说完离去。 沈云初见小团子安安静静的练字,便拿起话本细细研读。 “夫人,宫中送来了请柬,让您与侯爷进宫赴宴。”下人将请柬送至沈云初手中。 “太后寿宴?” 当初拒婚恐怕已经得罪了太后,不知这寿宴是否能风平浪静的度过。 第13章 . 宫宴 原来是定远侯与夫人,真是巧了……… 夜里,书房内烛光闪烁,顾北柯站于窗前,身形挺拔,犹如松柏。 “夫人将玉佩卖给了一位姓陈的富商,此人出手阔绰,夫人将玉佩卖了六千两银子,随后让找威远镖局将银子送往了盐城。” 述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的清清楚楚。 “盐城?” “夫人要求将银子送到孟小姐手中。” 顾北柯记得当初被骗走的那块玉佩最后也是到了孟璃书的手上,她们二人究竟有何目的? “派人给卓副将传信,让他在盐城盯着孟璃书,看看她要那么多银子究竟作何?另外,派人跟着那位富商,看他都与哪些人有往来。” 不过一块玉佩而已,居然不惜花费五千两银子其中必然不是那么简单。 清风居 沈云初命人到锦绣坊置办了几身衣裳,三日后乃是太后寿宴,万万不可马虎,稍有不慎便会惹祸上身。 桌上摆着几套新的衣裙,双蝶戏花百褶裙,兰花对襟齐胸襦裙,绯色曳地石榴裙,花纹栩栩如生,摸着柔软舒适,甚是精美。 沈云初曾经与父亲进宫参加过太后的寿宴,那是还是沈家女,如今成了顾家妇,以定远侯夫人的身份参加寿宴。 不知太后是否会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毕竟宁王闹到了太后那里,且太后也有意赐婚,她与顾北柯成婚无形之中已是伤了太后的颜面。 “寿宴的事你不必操心,管家会备好贺礼。”顾北柯突然出声打断了沈云初的思绪。 沈云初放下手中的襦裙,抬眸道:“我就是担心太后记着宁王求娶之事。” “不必忧虑,大庭广众之下太后不会为难于你,再说了,宁王如今已经娶妻,太后势必得顾及宁王妃的面子。” “说的也是,是我杞人忧天了。” 她倒是不怕太后为难于她,只怕太后趁机苛责她的父亲,或是连累侯府,那便不好了。 太后寿辰之日,宫中热闹非凡,堪比上元佳节。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皇帝携皇后以及几位有头有脸的妃子参加寿宴。 朝中大臣携家眷为太后祝寿。 华盖马车停至宫门口,顾北柯率先下车,沈云初伸出纤纤玉手,示意顾北柯扶她一把。 夫妻同为一体,在今日这种场合,顾北柯也不会落了她的面子。 果不其然,顾北柯牵住了她的手,将她扶下马车。 沈云初一手搭在顾北柯的手上,一手提起自己的裙摆,缓缓走下马车。 无巧不成书,遇到了同样进宫赴宴的宁王夫妇。 只见宁王率先下车,而后撩起轿帘,伸出一只手去搀扶苏柔儿。 “宁王殿下,王妃娘娘。”顾北柯与沈云初向宁王夫妇请安。 宁王再怎么不堪也是皇上的儿子,定远侯虽有爵位在身,但见到宁王依旧得行礼。 “原来是定远侯与夫人,真是巧了。” 宁王近日温香软玉在怀,身心舒坦,自然没有刻意去为难顾北柯与沈云初。 几句寒暄之后,宁王夫妇率先进宫。 太后在御花园设宴,恰巧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御花园中争奇斗艳。 皇帝和皇后坐在前面,太后坐于帝后之间,且稍微靠后。为表示对太后的尊敬,帝后的席位比太后的席位略低一些。 皇帝后宫嫔妃不少,但有资格出席宴会的没有几个。 左侧坐着皇后,右侧依次坐着舒妃,瑶妃,珍妃。 皇后乃是镇国将军的女儿,育有太子赵云祁与嘉和公主赵轻宁。 舒妃为皇帝育有一子,宸王赵景儒,排行第三,文韬武略,智勇双全,乃是皇帝最为器重的一个儿子,相比于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瑶妃于三年前选秀之际入宫,为嘉敏公主生母,如今不过也二十出头。仅仅三年便从美人升至妃位,凭借美貌,盛宠不衰。 珍妃是皇帝还是永王时的侧妃,四十出头的她,如今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当年,珍妃生嘉容公主时伤了身子,膝下仅有一女,可惜这唯一的女儿两年前被送往陈国和亲。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每个都不像表面上的那样简单,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杀人于无形之中。 赵国民风开化,男女可同席而坐。 沈云初随顾北柯入席,因其地位显赫,因此席位置于前排。 沈云初见到斜对面的嘉和公主,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语之中。 四位皇子中最为耀眼的便是太子与宸王,如同日月争辉。 宁王好在有太后的照料,也差不了哪儿去。 最不起眼的就属谦王赵定平了。Hela 赵定平是皇上的长子,按理说应当受到皇上的器重,可惜他的生母身份低微,是宫中一值夜的宫女,皇上醉酒后宠幸,过后便将此事忘之脑后,谁知这位宫女有了身孕,皇上只能给她个位分。 起初谦王的生母被封为云贵人,生下谦王之后被封为云嫔。 起初那一年,皇上对大皇子还是颇为喜爱,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可第二年,皇后与舒妃接连剩下两位皇子,谦王和云嫔早就被皇上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直到谦王的母妃去世,还只是嫔位。 沈云初见谦王与谦王妃同席而坐,两人相敬如宾。 谦王如今二十有五,娶户部侍郎崔仁嫡女崔允禾为妃。 为帮太子巩固势力,太子娶的是现任镇国将军的女儿高雅芙, 也就是皇后的亲侄女,太子的亲表妹。 宸王娶的是太傅言珩的女儿言诗语,一年前病逝,如今未曾续娶。 沈云初见太后身边有一妙龄女子。 “太后身边的那位小姐是谁?”沈云初问道。 “不知。”顾北柯淡淡的说道。 能在太后身边的,除了几位公主,怕就只有宜安郡主了吧,沈云初心中猜测。 嘉容公主如今身处陈国,嘉仪公主早夭,嘉敏公主尚在襁褓之中,太后对宜安郡主的疼爱超过了任何一位公主。 “沈云初何在?”太后一言出口,整个宴会顿时静谧无声。 太后指名道姓,沈云初起身,走上前去。 “臣妇沈云初,拜见太后。” 太后细细打量了一番,不亏是名动临安的佳人,难怪宁王执意想娶沈云初为妃。 “果然是名不虚传,哀家见了也甚是欢喜。” 太后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拿下来,对身边的宫女说:“将这只翡翠手镯赐给定远侯夫人。” 宫女按照吩咐,将玉镯拿到沈云初面前。 沈云初不知太后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就单单只是为了赐她一直镯子? “谢太后娘娘赏赐!”沈云初行礼谢恩。 第14章 . 为难 定远侯夫人伶牙俐齿 “这定远侯夫人果真是个美人坯子,不知宁王觉得是定远侯夫人好看些,还是宁王妃好看些。”瑶妃柔媚的声音传来,对着宁王夫妇入坐的位置说道。 在坐皆知宁王曾有意求娶沈云初,如今瑶妃当着宁王妃的面提及,岂不是将沈云初推至风间浪口。 瑶妃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皇上瞪了瑶妃一眼,示意她安分些,今日是太后寿宴,若是惹得太后不快,将来有她好受的。 “定远侯夫人花容月貌乃是临安城公认的事实,但在本王心中,柔儿是最美的一个,任何人斗比不上。”宁王掷地有声的说道。 身旁的苏柔儿用手绢掩面,却也挡不住一脸娇羞。 “看来这婚事还真是赐对了,竟能让宁王说出这番话。”太后笑道。 接下来,整个宴会风平浪静,除了谦王妃身体不适,先行请旨离开之外,并无任何异常。 谦王体恤王妃,请旨与王妃一同离开。 沈云初坐在顾北柯身边,见他对歌舞并不感兴趣,只是闷头喝酒。 沈云初夹起一块鱼肉放进顾北柯的碗中 ,道:“夫君别只顾喝酒 ,当心像上次一样又喝醉了。” “小酌几杯,不碍事。”顾北柯说道。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顾北柯夹起一块芙蓉鸡片放进沈云初的碗里。 抬眸便对上沈云初略微惊讶的眼神,随即道:“礼尚往来。” 莹白透亮的芙蓉鸡片上面粘着几粒葱花,香而不腻,大半个时辰才能做出这道美食。 沈云初在宴会期间最喜欢吃的便是这道菜,她面前的碟子已经见底,顾北柯从自己面前夹了一块给她。 沈云初甜甜一笑。 在外人眼里,这不解风情的定远侯成亲之后竟然转了性子,如此细致入微的关怀夫人。 但转念一想,宁王那样的人都能脱胎换骨,遣散一室姬妾,还有什么事不可能的呢? 看来成亲后有人管着就是不一样了。 宴席过半,沈云初觉得有些撑,早知道就不该贪吃,眼馋,嘴馋,一不小心就吃撑了。好在太后发话,可自行观赏御花园。 沈云初带着流苏去离开宴席,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有些硌脚,但又莫名的舒服。 沈云初摸摸肚子,吃了太多不易克化的东西,已经小半会儿了,还是很撑。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宁王看上的那位沈小姐吗?哦,不,现在已经是定远侯夫人了。”一女子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沈云初背后传来。 “夫人真是好福气,能嫁给定远侯,要是我啊,我也一定会选定远侯,宁王虽然身份尊贵,但定远侯可是人人称颂的大英雄。”另一女子说道。 沈云初回头一看,原来是承恩伯府的慕可儿与工部侍郎的女儿杨依依。 一开始出声的是承恩伯的女儿慕可儿,后面那位是工部侍郎的女儿杨依依,两人一唱一和,对沈云初冷嘲热讽。 承恩伯府家大业大,在临安城也算是世家大族。 慕可儿是承恩伯的爱女,杨依依与慕可儿交好,一方面是想通过她认识更多的世家贵女与青年才俊,另一方面无非是想慕可儿在承恩伯面前为自己的父亲美言几句。 “杨小姐,那可真是不巧,宁王没有看上你,侯爷之前也没有要娶你的意思。”沈云初一针见血。 杨依依听后脸色十分难堪,一脸吃瘪的样子,沈云初言外之意无非是说,哪怕她想嫁,也要宁王和定远侯看的上。 “依依啊,这定远侯夫人伶牙俐齿的,你怎么能说的过人家呢,这人呐,还是本分些的好。”慕可儿出声道。 “我也觉得。”说完,沈云初便转身离开。 “你!”慕可儿气急败坏。 “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块香饽饽了!”杨依依看着沈云初的背影骂道。 “哼!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慕可儿已经开始在心中谋划。 她们两个着实烦人,沈云初果断离开。本想着散步消食,不曾想遇到她们二人,未出阁时便不对付,如今更是相看两厌。 整个临安城,要说沈云初最鄙夷谁,那无非就是承恩伯慕杭了。 慕杭自幼与宋氏定下婚约,到适婚之龄便迎娶宋氏,谁知姨母守寡后带着表妹苏氏住进了承恩伯府。 他与表妹苏氏朝夕相处,暗生情愫,便想退掉宋家的亲事,他的父母坚决反对,若执意退婚,那么他就不能继承爵位。 慕杭为了权势,与表妹苏氏分开,不久后,苏氏便嫁给了一位副将,慕杭也按照约定娶了宋氏为妻。 几年后,宋氏亡故,苏氏的丈夫也命丧疆场,慕杭八抬大轿迎娶苏氏进府,就连苏氏与亡夫的女儿也接到了承恩伯府,并改为慕姓,此女便是慕可儿。 慕杭对这个继室带来的女儿宠的无法无天,任由她欺压原配宋氏的女儿。 沈云初认为,这种父亲,不要也罢,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管,费尽心思替别人养女儿。 最可怜的莫过于宋氏和她那苦命的女儿。 在回府的路上,沈云初向顾北柯提及刚刚发生之事。 “要我说啊,这慕小姐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爹。” 顾北柯沉思片刻,开口道:“人性本就难以捉摸,哪怕是骨肉至亲。” 虽说是实话但听起来还是觉得有些薄凉。 宁王府 已至亥时,室内烛火依旧明亮,两具白花花的身子交叠在一起。 赵锦川欲亲吻苏柔儿,被其一把推开。 “今日寿宴上你说的可是真的?”苏柔儿认真的问道。 赵锦川正在兴头上,突然被打断,回想了一下,才记起她所说的是什么事。 “那当然了,本王所说的岂会有假?” “可你之前求娶的是沈云初,若不是她已有婚约,怕如今的宁王妃就是沈云初了。”苏柔儿故作悲伤。 赵锦川将苏柔儿揽进怀里,“那不是没遇到柔儿你吗,这么久了,柔儿还不知道本王对你的心思吗,本王对你可是情深意重啊。” “哼!花言巧语。” 什么情深意重,不过是看中这副皮囊和这具身子,等她日后诞下子嗣傍身,管他什么莺莺燕燕,就算他在青楼妓馆醉生梦死,她也不会管他了。 如今不让他去找那些香粉脂客,就是怕他沾染上难以启齿的脏病,若是再回来碰她,那她岂不是也会染病。 先前临安传闻宁王沾染脏病,不过是有人造谣罢了,她的父亲偷偷派人打探过宁王的身体状况,太医说宁王身体康健,并无传闻中的那些。 即便如此,苏柔儿担心他继续这样下去,染上脏病是早晚的事,现在他必须身体康健,在她诞下嫡子之前,有了嫡子之后,便随他去吧。 “本王现在就让爱妃看看是不是花言巧语。” 赵锦川欺身而上,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开始了新一轮的挞伐。 第15章 . 改观 怎么这么不知羞呢…… 定远侯府 沈云初每日教导小团子读书识字,虽说顾北柯让她一同练字,但她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见小团子写了许久,命人到厨房拿了些糕点。 “轩儿歇歇再写吧。”沈云初柔声说道。 顾奕轩点点头,走到沈云初跟前。 沈云初将糕点递给他。 “好吃吗?” “好吃。” 沈云初见他乖巧懂事,用手摸摸她的头。 “不急,慢慢吃,吃完再写。” “嗯。” “不好了,夫人,小公子出事了!”下人慌慌张张的禀告。沈云初前脚刚回到清风居,后脚小团子便出事了。 沈云初匆匆赶到辰明居之时,太夫人,二爷,楚氏都已在房内,大夫还在把脉。 太夫人神色凝重,十分担小团子的安危。 顾奕轩嘴唇泛紫,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沈云初前脚刚到,顾北柯后脚便进了正辰轩。 “这是怎么回事!”顾北柯一脸凝重,听闻轩儿有事,立即便赶了回来。 “侯爷,小公子这是中毒了。”大夫起身对顾北柯说道。 “什么,中毒!”太夫人惊讶道。 “现在情况如何?”顾北柯问道。 “小公子所中之毒为半夏,所幸摄入不多,且半夏毒性不大,服几副药,将毒素排出体外便没有大碍了。”大夫说道。 管家派人跟着大夫去抓药,辰明居内气氛一时剑拔虏张。 “查!究竟是这么回事!”顾北柯下令。 不出一刻钟,伺候顾奕轩的下人全被带到顾北柯面前。 “侯爷,奴婢不知道小公子是怎么回事,侯爷饶命!” 婢女跪在地上,十分惶恐。 “侯爷,奴婢今天看见、看见小公子吃了夫人给的糕点,不久之后便成了这个样子。”另一婢女说道。 此话一出,无疑是说顾奕轩中毒与沈云初脱不了干系。 “以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怎么如今就……,这事可得好好查查,轩儿可是侯府唯一的孩子,若是出了差池……” 楚楹的话还未说完,便看到顾南叙瞪了她一眼,楚楹立即识趣的闭嘴。 楚楹无非是想说是沈云初做的手脚,毕竟轩儿出事,最大的受益者便是沈云初。 顾奕轩是顾北柯的长子,虽说不是正儿八经的嫡出,若是将来把世子之位传给他也不是没有可能,那沈云初自己的孩子还能捞到什么好处呢? “真相还未查清楚之前,谁也不准妄言!”太夫人呵斥道。 “派人去膳房查!” “侯爷,膳房一个打杂的丫鬟自尽了。”侍卫向顾北柯禀告道。 “继续查!”顾北柯神色严肃 。 “是!” 服完药后,顾奕轩的脸色开始恢复正常,嘴唇也开始红润起来。 “祖母,轩儿已经没有大碍了,您回去歇着吧。”顾北柯说道。 “是啊祖母,我和阿楹送您回去。”顾南叙也道。 “罢了,多派几个人照顾轩儿,我就先回去了。” 顾南叙和楚楹扶着太夫人回静心堂。 “不是我下的毒!”沈云初担心顾北柯因三言两语便认定是她害了小团子。 “我知道。” 居然明目张胆的在侯府动手脚,看来是得好好排查一番了。 沈云初看着床上的顾奕轩,“要不今天我们把轩儿带去清风居吧,此番白白遭罪,醒来后想必也会害怕。”沈云初说道。 “也罢。” 最终,流苏抱着顾奕轩到了清风居。 顾奕轩一直昏迷不醒,直到傍晚时分才醒过来。 “轩儿醒了,还难受吗?” 顾奕轩一睁开眼睛,便看见父亲和母亲都站着床前,而且这里也不是他的房间。 顾奕轩眼中迷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自己腹痛难忍。 沈云初看出了他的疑惑,“轩儿吃错东西了才会这样,都怪母亲不好,不该给你吃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流苏,将熬好的白粥端进来。”沈云初吩咐道。 “躺了这么久,饿了吧,先喝碗粥垫垫肚子。”沈云初亲自给顾奕轩喂粥。 顾奕轩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没说什么,才慢慢张开嘴,吞进沈云初递到嘴边的一勺白粥。 喝完白粥之后,沈云初给他掖好被子,“好好睡一觉,明日便好了。”沈云初安慰道。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温风带着暖意。 沈云初将顾奕轩送回了正辰轩,那小团子可怜兮兮的,还舍不得离开,可惜她有正事要办,暂时陪不了他。 顾北柯离开皇宫之后直接回了侯府,原本是打算去书房,迎面遇到了沈云初。 “夫君回来了,正好有事找夫君商量。”沈云初柔声道。 “何事?”顾北柯言简意赅。 “我们去书房聊吧。” 顾北柯先一步进入书房,沈云初一进门便将房门关上。 “这是作何?”顾北柯直勾勾的看着沈云初的举动。 “正所谓隔墙有耳,商量大事,自然要谨慎些。”沈云初解释道。 顾北柯的书房四周有护卫把守,没有他的准许,任何人不得靠近,所以,她这样做只是多此一举罢了。 “何事?” “下毒之人查到了吗?”在侯府悄无声息的下毒, 此事非同小可。 “没有,还在查。” 此事牵连甚广,还是先不要告诉她。 事情昨日便有了线索,顾北柯的的属下汇报,在膳房打杂的丫鬟叫丝如,家中穷苦,母亲卧病在床,兄长嗜赌成性,她被卖进侯府当丫鬟。 前些日子,丝如的母亲病入膏肓,大夫说靠金贵的药材吊命,说不定还能多活一段日子,可丝如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丝如的母亲不想让她为难,说自己不治了,让她别花那些冤枉钱。 原本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谁知过了几天,丝如突然有了一大笔钱,买了不少上等的药材为母亲治病,有了这些药,她母亲的病逐渐有了起色。 从丝如入手,顺藤摸瓜,很快便查到与给丝如钱财的人,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涉及皇亲国戚。 查出幕后真凶容易,关键是要怎样扳倒此人背后的势力。 顾北柯已经知道了幕后真凶是谁,但却还未想通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手,这其中的动机是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陷害沈云初?可惜这手段未免太拙劣了些。 听到顾北柯说还没有找到真凶,沈云初不禁怀疑顾北柯的能力,堂堂定远侯,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看来还得自己亲自出手…… 沈云初有两位师傅,一位是生钱馆的老板妄生,不折不扣的奸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沈云初鉴宝的能力没学到多少,贪财的性子倒是学了十成十。 另一位是千机阁的阁主荼靡,不出门方知天下事,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天下大小事物,没有千机阁查不到的。 虽然说妄生比荼靡年长,但沈云初先拜荼靡为师,而后有结识了妄生,因此称荼靡为大师傅,称妄生为二师傅。 荼靡共有两位位徒弟,一位是络瑾之,性命垂危之时被她所救,交他武功与才学,情同母子,一位便是沈云初。 前些日子沈云初刚让师兄帮忙查找镯子中所含的毒素,如今又要麻烦师兄了。 沈云初偷偷派人送信给傅言淮,让他查查婢女丝如的家人,看看能否从中查出真相。 顾北柯下值路上见有人叫卖冰糖葫芦,随手买了两串。 回到府中,命人将其中一串送到了辰明居,另一串被他拿到了清风居。 月黑风高,四下无人,沈云初点着烛火,挑灯夜读,当然看的就是那本《醉卧美人怀》,之前总是想看,结果接二连三的发生一切猝不及防的事,让她无暇顾及。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沈云初便继续看这本书。 这话本语言过于直白,看的沈云初面红耳赤,再加上新婚之夜看过避火图,如今脑海中浮现一切令人羞耻的画面。 门外传来脚步声,沈云初眼疾手快,一把将话本塞进脚榻后面。 顾北柯一身常服,走到沈云初面前,将糖葫芦递给她。 “给我的?”沈云初惊讶道。今天恐怕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嗯,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轩儿。” 顾北柯语调温和,虽然没有过多言语,但比起以往已经算是好多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沈云初道。原来是因为她照顾小团子而犒劳她的,她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么会给她买糖葫芦。 得知沈云初所做的事,顾北柯对她大为改观,就连之前他被骗的事也不在计较。 今日,卓副将来信,说孟璃书将收到的六千两银子全部购买成了粮食与布匹,以张老爷的名义送到了军营。 张老爷在边关可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两年来一直为军营捐赠粮饷和衣物,深受将士们的爱戴,不过未曾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听过他的名号。 不曾想这位“张老爷”居然是沈云初。 所以,当初她从他那里骗钱,也是为了给军中将士们?虽然骗人是不对,但最起码她没有坏心思。 知道真相之后,顾北柯便对沈云初改观不少。 沈云初手上拿着冰糖葫芦,虽然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依旧喜欢这些零嘴。 山楂被糖衣包裹着,一口咬下去还会掉渣,沈云初拿另一只手接着,入口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沈云初很是喜欢。 吃完糖葫芦后,沈云初净过手便靠坐在床上,此刻就寝还有些早,沈云初干脆拿着丝线编穗子。 顾北柯沐浴出来,见沈云初在忙活着什么,走进一看,是在编穗子。 “天色已晚,做这些上眼睛。”顾北柯温声道。 “无碍,很快便好了。”沈云初手上动作不停,很快便做好一个剑穗。 “礼尚往来,就当是感谢夫君给我买的糖葫芦。”沈云初将编好的剑穗送给顾北柯。 顾北柯看着手中红色的剑穗,简单大方,没有过于繁琐。 “多谢夫人。” 顾北柯站在沈云初面前,墨发披在身后,一身月白色的里衣,腰间系带有些松散。 沈云初不禁想到话本上那段香艳的描写,那夭夭躺在将军的怀中,用手抚摸将军的腹部,只觉硬邦邦的,与自己的腰腹不同,恐怕是常年习武的缘故。 将军认为夭夭是在挑逗他,于是将夭夭狠狠的欺负了一番。 顾北柯也常年习武,不知他…… 不行不行,沈云初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怎么这么不知羞呢。 沈云初极力控制自己不往歪处想。 “可是发热了?”顾北柯见沈云初面颊绯红,犹如三月的桃花一般。 沈云初一个激灵,“没,只是觉得有些闷。” 顾北柯摸了沈云初的额头,她的脸颊肉眼可见的愈发红了。 顾北柯走到窗前,将窗户撑起来。 “可好些了?” 阵阵冷风吹进屋内,沈云初心中的浮躁渐渐消散。 两人同榻而眠,能清晰的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好似有些什么变了,又好似没变。 第16章 . 半夏 听说了吗,定远侯夫人有孕了………… 月光皎洁,星辰稀疏,鸟雀归林,四下静谧无声。 沈云初今日收到了师兄的来信,上面说已经查到了真相,毕竟千机阁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侯府的婢女丝如与 永宁伯府有关。 “夫人,有消息了。”流苏将信件递给沈云初。 她就说堂堂定远侯怎么连这都查不出来,原来只是瞒着她罢了。 沈云初看完之后脸色微变,原来与永宁伯府有关,顾北柯说没有查到凶手是因为忌惮永宁伯府吗? 永宁伯乃是顺阳长公主的夫婿,太后的女婿,顺阳长公主去世后,太后对永宁伯府照顾有加。 信上说道,侯府自尽的丫鬟与永宁伯府的人有来往。 当日,有人找到流苏,给了她大笔银子,让她在趁机给沈云初和顾奕轩下毒。丝如因为母亲的病,被逼无奈,只能答应,好在她偷偷换了毒药,将那人给她的鹤顶红换成了半夏。 半夏可解,但若是鹤顶红,一旦中毒,药石无医。 丝如自知侯府一定会查到她头上,事发当晚便自尽了。 看来顾北柯已经查到了幕后之人,不过是碍于永宁伯府的势力。 既然如此,她也不便于插手,只是不知顾北柯是要为小团子讨回公道,还是忍气吞声,毕竟永宁伯府可不是轻易就能动的了的。 墨云居 “侯爷,既然已经查到了是永宁伯府的人要害小公子,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述安跟在侯爷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清楚他的性子,表面上看起来不冷不热,实则比谁都护短,别看平日里对小公子没几句话,但小公子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无人能及,永宁伯府的人居然敢谋害小公子,那么他们一定将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陈敬炎应当要回京了吧?”顾北柯目光凌厉,眉峰微蹙。 “应当还有小半月便回临安了。”述安答道。 顾北柯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似乎在盘算些什么。 陈敬炎乃是太仆寺少卿,身居高位。 众人皆知永宁伯对陈敬炎格外看中,却不知陈敬炎是永宁伯的外室子。 永宁伯阮瑜娶的是当今太后的女儿顺阳长公主,夫妻二人成婚多年仅育有一女——宜安郡主。 五年前顺阳长公主病逝,永宁伯悲痛万分,并说自己今生只有公主一个妻子,今后不会再娶妻。 世人皆感慨永宁伯是重情重义之人。 太后以为自己的女儿去世,让永宁伯断了香火,心中不乏有些愧疚,因此对永宁伯府格外关照。 熟不知永宁伯早在为娶妻之前便养了位外室,且与那外室育有一子,比宜安郡主还要年长几岁。 “等陈敬炎回了临安,就是时候该好好算账了。”顾北柯意味深长的说道。 窗外细雨如丝,雷声大噪,天空灰蒙蒙的,海棠花被雨水淋的失了颜色。 虽说天气不好,但每逢初一十五一大家子一起用膳的规矩还是不能变。 太夫人那边早已让人备下了午膳,一大桌子丰盛的佳肴。 楚楹和顾南叙早早的便到了静心堂,楚觉得他们夫妻人微言轻,自然要好好巴结太夫人。 不久后顾北柯与沈云初也到了静心堂。 “云初多吃些,我怎么看着你清瘦了不少,可是北柯让你受委屈了?”太夫人对沈云初说道。 “祖母哪里的话,我一天天吃的好,睡的好,倒还觉得自己胖了不少。” “你看看这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下次安国公来看见了,还以为侯府亏待了你,你可得好好补补。”太夫人边说边给沈云初夹菜。 “好好好,听祖母的。” 沈云初夹起一小块糖醋鱼,刚要送到嘴边,闻到了一股腥味,突然胃里一阵翻滚。 “呕——” 沈云初立即用手帕捂着嘴。 “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有了吧?”太夫人惊喜的说道。 “不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硬,立即放慢了语速,“祖母,云初可能是有些受凉了,胃口不好。” 太夫人脸上笑意未减,“你们二人成婚也有一个多月了,说不定就是有了,这可马虎不得。” “双儿,快去请位大夫进府。”太夫人吩咐道。 一柱香后,双儿带大夫冒雨赶到了静心堂。 沈云初靠坐在椅子上,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夫为她把脉。 整个静心堂静谧无声,生怕打扰到了大夫诊脉。 大夫收回手,向顾北柯道喜:“恭喜侯爷,夫人这是有喜了。” 顾北柯听后眉头紧蹙。 “不可能!”沈云初立即说道。 她与顾北柯并未圆房,怎么可能会有身孕。“ “夫人放心,老夫行医几十年,是绝对不会诊错的,夫人却确是有了三个月身孕。”大夫缓慢说道。 “什么!大嫂才过门一个月左右,怎么会有三个月的身孕!”楚楹惊呼出声。 大夫立即变了脸色,他也是这几日刚搬回临安,他怎么知道侯爷才成婚一月,这要么是两人未成亲之前便珠胎暗结,要么就是侯爷被人戴了绿帽子,不管那种情况,都不是他这种平民老百姓能掺和的,于是拿了银子匆匆离府了。 老夫人一听沈云初有了三个月的身孕,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祖母——”顾南叙和楚楹立即扶着太夫人。 “扶太夫人回去歇着。” 在场所有人没一个敢正眼看顾北柯,灰溜溜的扶着太夫人离开了前厅。 “此事你作何解释?” 沈云初如今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那大夫诊错了,我现在还是清白之身,怎么可能会怀有身孕。” 随后,顾北柯又命人请了几位大夫,他们把过脉后皆说沈云初有了身孕。 “祖母,您醒了!”楚楹立即走到床边。 “扶我起来。”太夫人虚弱的说道。 “祖母,大夫说你的好好歇着。”楚楹道。 “扶我起来!” 楚楹只好同孙嬷嬷一起将太夫人扶起来。 “云初那边究竟怎么回事?”太夫人问道。 “大哥又请了几位大夫,都说是喜脉。”楚楹说道。 太夫人一时气急,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本来怀有身孕是件喜事,可偏偏是两个月的身孕,三个月前他们二人还不曾相识。 “我就是她怎么这么着急嫁进侯府,原来是有了身孕,说不定这孩子就是宁王的,要不然宁王当初怎么说非她不娶呢?”楚楹明知道不是这样,但还要故意这样说,反正它是不喜欢沈云初。处处压她一头,太夫人已经打算让沈云初管理侯府了。 “你少说两句!”顾南叙呵斥道。 “祖母您放心,大哥会查清楚的。”顾南叙安慰道。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楚楹和顾南叙只好离去。 一出房门,顾南叙便甩袖而去。 “你干什么!”楚楹气急败坏。 临安城 “听说了吗?定远侯夫人有孕了。”一商贩说道。 “那不是好事吗?虽说定远侯已有一位庶子,但毕竟多子多福,说不准啊就是将来的世子爷。” “你是不知,这定远侯夫人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什么!三个月!这成婚才一个月左右,怎么来的两个月的身孕?” “之前不是有传闻说定远侯受了伤,不能人道吗,说不准是定远侯夫人在未过门时便与他人珠胎暗结。”另一人猜测道。 “你可别乱说,当心你的小命。” 那男子立即噤声。 “那沈云初本来就不是什么安分的女子,要我说啊,这还真有可能是她做出来的事。”一妇人说道。 “是啊是啊。”身边其余几人也连声应和。 短短两天,整个临安城闹的沸沸扬扬。 定远侯府 桌上放了各种各样的香料,几块裁剪好的锦缎,楚楹打算做几个香囊。 顾南叙不动声色的走了进来。 “城中传闻可是与你有关!”顾南叙质问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楚楹吓了一跳。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吓我一跳!”楚楹怒气冲冲道。 “我在问你话,称城中传闻可与你有关?”顾南叙再次重复。 楚楹眼神有些闪躲,随即开口反驳道:“怎么就和我有关了,你怀疑是我传出去的?那天在场那么多人,你怎么不说是那老大夫传出去的?” “最好是这样,如若到时候查出来与你有关,你就拿着休书回娘家去吧!” 说完顾南叙便转身离开。 楚楹立即瘫坐下来,“星儿,这可如何是好?” “二夫人,您先别着急,二爷这不是没查到吗,您先想想对策。” “若是被他查到了那还了得,早知如此,就不该去见那杨依柔,如今倒好,惹火烧身。”楚楹如今悔不当初。 “要不您去和二爷认个错?毕竟有这么多年的夫妻情谊在。”星儿对楚楹说道。 楚楹十六岁嫁给顾南叙,到如今已有四年了。 “万万不行,如今这个局势,我若是说了, 侯府哪里还容得下我?” “那若是侯爷与二爷查出来,那岂不是……” “太夫人,先去太夫人那里。”如今只能仰仗太夫人了。 第17章 . 朝暮 听闻坊间有一种秘药…… 宁王府 赵锦川将苏柔儿揽在怀中,“幸好本王没娶那沈云初,要不然,如今被老百姓耻笑的就是本王了。” 苏柔儿心不在焉,虽说她与沈云初不对付,但也了解沈云初的为人,怎么会做出未婚先孕的丑事,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柔儿,想什么呢?”赵锦川见她不作声,手上的力气重了些。 苏柔儿吃疼一把推开他的手,皱着眉头道:“今日来了月事,身子不舒服。” “无碍,本王给你揉揉。”说罢将手掌伸到苏柔儿的腹部轻轻按揉。 苏柔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知道他们两个是谁不行,怎么这么久了肚子还没动静。 定远侯府 “祖母,阿楹知错了,请祖母帮帮阿楹。”楚楹跪在太夫人面前哀求道。 太夫人一脸倦色,有气无力的地道:“家丑不可外扬,再怎么说云初也是你的大嫂,这件事自由北柯来处理,你如今将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岂不是让侯府丢了颜面。” “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听从了杨依柔的教唆,害得大哥被取笑,阿楹愿意接受责罚,求太夫人不要让夫君送我回楚府。”楚楹哭的梨花带雨。 “此事你求谁也没用!”顾南叙突然从门外进来,温润的脸上少见的出现了几分愠色。 “夫君!”楚楹花容失色,一时忘记了哭泣。 “自你进门以来我便对你说过,要安分守己,不要贪图不属于你的东西,如今你却好赖不分,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让侯府陷入困境之中!”顾南叙虽是庶子,但为人正直,有君子气度。 “夫君,阿楹错了!”楚楹连忙认错。 “收拾行李回楚府去吧,待和离书写好之后我便派人给你送去。”顾南叙对楚楹的哀求无动于衷。 “夫君,夫、” “二夫人——” 楚楹话未说完便倒下了地上。 “快去请大夫!”太夫人着急的说道。 顾南叙将楚楹拦腰抱起,放在一旁的软榻上。 清风居 这两日沈云初被困在清风居不得出入。 “我要见侯爷!” 她整整两日未曾见过顾北柯了,如今被困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夫人,容属下去通报一声。”门外的侍卫说道。 一刻钟后,顾北柯到了清风居。 “我要出去!”沈云初已经被困了两天了。 “时机未到。”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等查明真相。”顾北柯平静地说道。 “等你查明真相都到猴年马月去了。” 沈云初道。 “这只是为了保障你的安全。” “这样吧,你派人去永巷请一位宋大夫,她略通医理,说不定能证明我的清白。” 看来最终还是得找大师傅帮忙。 顾北柯按照沈云初所说的,派人到永巷请了宋大夫来。 这宋大夫居然是未三十岁左右的美貌女子。 “劳烦夫人伸手出来。” 沈云初乖乖的拿出手,伸到女大夫的身前。 宋大夫诊脉后面露难色,“这夫人并不是有孕了,而是中毒。” “中毒?” “不错!” “听闻坊间有一种名为朝暮的秘药,女子服下之后便会造成假孕的现象,正如夫人这般,药效发作时便会被诊出怀有三个月的身孕,所有症状都与真正的孕妇无异,孕吐、乏力、腹部慢慢隆起,至七个月后血崩而亡。” 沈云初听的心里发毛,究竟是谁要害她,不知不觉中便中了招。 “可有医治之法?” “自然是有的,幸得发现的及时,否则毒性深入肺腑,届时只怕是药石无医。” 宋大夫写了一张药房,“照上面抓药,一日服三次,三日便可解毒。” “有劳宋大夫。”顾北柯道谢。 “有些话女子需注意的事要叮嘱夫人一番,希望侯爷退避片刻。”宋大夫说道。 顾北柯转身离开了房间。 “大师傅~”沈云初朝着宋大夫唤道。 原来这宋大夫便是沈云初的大师傅荼靡。 “早便叮嘱过你,行事要小心谨慎,如今这世道复杂,稍有不慎就要了你的小命,还好此毒有解,若是中了无解的毒,看你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中毒,但最有可能的便是进宫那日。宫宴那天人多手杂,真要查起来也要费一番功夫。” 沈云初细想,宫宴那日她与顾北柯同席,为何她中毒了,而顾北柯却无恙?可除了宫宴那日,难不成她还会在侯府中毒? “不若为师派人帮你查一查?” “多谢师傅,但顾北柯好歹是定远侯,以他的能力,定能查出真相。夫妻本是一体,这些事该由我们自己解决。” 沈云初知道师傅自然有能力查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师傅身份特殊,不能轻易暴露,若是被人发现她的真实身份,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几日后,临安城中对于沈云初的传言愈演愈烈,奇怪的是当事人并未表态,侯府整日大门禁闭,对于外界的传言置之不理。 反倒是安国公坐不住了,放下狠话,若此事是有人造谣,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便是造谣者入狱的日子,包括那些谣言惑众,煽风点火的,一概不会放过。 胆小怕事的自然有所收敛,可偏偏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整日里火上浇油,把事情闹的沸沸扬扬。 沈诀担心儿女,直接感到了侯府。 管家殷勤的招待安国公,生怕失了礼数,只因太夫人卧病在床,不能出面迎接。 “侯爷和夫人呢?”沈诀直接问道。 “侯爷在墨云居,国公爷稍安勿躁,小人已经派人去请了。”管家小心翼翼的说道。 此刻他可不敢说夫人被禁足了。 沈诀坐立难安,自己的女儿被人如此作贱,他还怎么沉得住气! “安国公怎么来了?” “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做父亲的能不来吗。” “可是夫人不是被禁足了吗?” “嘘——” 两个婢女躲在暗处窃窃私语,不知这些话都被沈诀听的一清二楚。 第18章 . 伺机 她现在有了你的孩子…… 沈诀得知女儿被禁足之后,不由得怒火中烧。 这时,恰好顾北柯径直走了过来。 “岳父大人。”顾北柯向沈诀行礼。 “云初呢?” “夫人如今不方便出面。”顾北柯说道。 “哼!听闻你将云初禁足了?” 顾北柯不作声,表示默认。 “大可不必如此,我今日便带她回家!”沈诀丝毫不愿女儿受到委屈。 “岳父大人息怒,小婿是怕近些日子有人对夫人不利,城中的传闻愈演愈烈,似乎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待小婿查明真相之后,一定还夫人一个公道。”顾北柯信誓旦旦的说道。 顾北柯的一番话让沈诀心中的怒火暂时平息。 “如今云初是你的夫人,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她自小娇生惯养,没受过什么委屈,若是你护不住她,便早日将她送回国公府。”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一定尽快查明真相!” 顾北柯信誓旦旦的保证,沈诀只能先行回府。 谁知第二日,临安城便出现了新的谣言。 “听说了吗?安国公到侯府要人,结果侯爷将夫人禁足了安国公连女儿的面都没见着。” “自己的女儿发生了这种事,也不知道安国公今后的老脸该往哪儿放?” “得了吧,以安国公对女儿的疼爱,肯定舍女儿受委屈。 ” “委屈?她自己做错了事,还有什么脸说委屈。 ” 大街小巷将沈云初的事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老百姓对沈云初的看法各执一词。 顾北柯与赵寒舟在楼上将百姓的传言听的清清楚楚。 赵寒舟见顾北柯面色凝重,“你想清楚了?永宁伯府可不是轻易能搬到的。” “阮瑜犯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太后继续护着永宁伯,皇上怎么给朝臣一个交代,怎么给天下的百姓一个交代!” 顾北柯下定决心,势必要除掉永宁伯这个祸害。 “永宁伯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暗中与宸王勾结,更有意打算将宜安郡主嫁给宸王。” 宜安郡主是顺阳长公主的女儿,也是就宸王的表妹。 “宸王结党营私,暗中勾结朝中大臣,觊觎太子之位,永宁伯倒台之后,宸王无疑是少了一大助力。”顾北柯道。 “话虽如此,你有十足的把握搬到永宁伯吗?” 若是不能将永宁伯一举铲除,将来可是后患无穷。 “阮瑜的外室子已经回临安了,可以从他身上做文章。” 赵寒舟马上明白了顾北柯道意图。若让太后知道阮瑜外室子的存在,太后定不会再护着阮瑜。 “既然早就有办法扳倒永宁伯,为何此刻才出手?做这些不会是为了替你夫人出气吧?” “永宁伯行事变本加厉,再不动手,只会让百姓处于水火之中。” 赵寒舟一副你以为我信你的样子,他笃定顾北柯是为了沈云初。 实则顾北柯说的不假,永宁伯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早已民声载道,他早就有打算弹劾承恩伯。 沈云初这件事也算是个契机,真相大白的那一日,永宁伯只会罪加一等。再者,先前轩儿中毒一事也与承恩伯府有关。 既然永宁伯的手都伸到了侯府,他还能无动于衷吗? 回到侯府,下人说轩儿在寻他。顾北柯便到了轩儿的住处。 恰巧顾南叙今日也得空,正在辰明居教导顾奕轩。 “大哥。” “父亲。” 一大一小俩人向顾北柯问安。 “父亲,轩儿已经好几日没有见过母亲了。”顾奕轩对顾北柯说道。 “你母亲感染了风寒,怕将病气过给你,待她身子养好了便会去看你,这些日子你要好好读书识字,等她好了,让她看看你的长进。” 顾奕轩点点头。 顾北柯与顾南叙走到了院中。 “你还是将楚楹接回府吧,她现在有了你的孩子,万一有了什么闪失,你也知道,她是家中的庶女,在家中本就不好过,这次又是你派人将她送回去,难免被人轻贱。”顾北柯对顾南叙说道。 “大哥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这次是她做错了事,不让她受点苦,长点教训,以后难免再次被人利用。”顾南叙道。 那日楚楹到太夫人房中认错,恳请太夫人帮她说话,谁知顾南叙突然出现,扬言要送她回娘家,楚楹受惊晕倒,而后被太夫诊出怀有身孕。 楚楹本以为顾南叙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她,结果依旧被顾南叙送了回去。 “既然如此,你便看着来,不要太过了。”顾北柯叮嘱道。 “我明白。” 离开辰明居后,顾北柯径直到了清风居。 时至今日,沈云初已被禁足了五日。 沈云初身上的毒已经被解,但她认为禁足比中毒还难受。 “明日,明日你便可以出去了。”顾北柯对沈云初说道。 等明日上朝时,他会将所有的罪证交给皇上,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所有的事情都会做一个了结。 沈云初一声不吭,觉得自己心都凉了半截,明知她是冤枉的,还要禁她的足,还说什么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 其实沈云初不知,短短五日,清风居已经潜入了两批刺客,全都被暗卫不动声色的解决掉。 本想留个活口审问,岂料所来行刺的都是死士,被擒获后当场自尽。 “太夫人怎么样了?”当日太夫人可被气的够呛。 “太夫人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向她解释清楚了。” 这几日里太夫人一直病着,顾北柯已经去找过太夫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了。 “那便好。”沈云初道。 顾北柯并未多留,坐了一会儿,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沈云初看着顾北柯带来的书,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么好的书,可惜了,不得我心。” 顾北柯每次来看望她的时候都会给她带几本圣贤大作,许是曾经见她陪小团子的时候在看。 实则她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些书都过于枯燥乏味,哪有话本有趣。 因此,顾北柯带来的书她从未看过,随手塞进角落。 第19章 . 惩戒 “臣有本启奏……”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太监尖细的嗓音响彻大殿。 金碧辉煌的宫殿,文武百官站列两旁,皇帝坐在龙椅上神色怏怏。 “臣有本启奏。”顾北柯走向前。 皇上一看是定远侯,强撑起精神。 “定远侯所奏何事?” “臣状告永宁伯草菅人命,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顾北柯掷地有声。 “皇上,定远侯这是在血口喷人!微臣忠心耿耿,恪尽职守,请皇上明察!”阮瑜立即站出来。 皇上正襟危坐,顾北柯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可此事牵扯永宁伯,那便难办了。 “定远侯可有证据?污蔑朝廷命官可是大罪!”宸王站出来说道。 永宁伯是站在宸王这一方的,他自然不希望自己失去一个左膀右臂。 顾北柯将罪状呈上。 太监转交到皇上手中。 皇上看过之后龙颜大怒。 “阮瑜,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地方县令将阮瑜的所作所为一一罗列出来,并且有当地百姓的指印,足足六封罪状,张张都是死罪。 “皇上,微臣冤枉——”阮瑜跪在地上。 “冤枉,事到如今你还敢喊冤!”皇上怒斥道。 “皇上,微臣有人证!恳请皇上传通州县令近殿,他如今在宫门口候着。”顾北柯道。 “宣——” 片刻后,通州县令匆匆赶到大殿。 “微臣裴康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状纸所言是否属实?”皇上直接问道。 “回陛下,状纸上所言千真万确,微臣敢以性命担保。这些年来,永宁伯一直压榨百姓,搜刮钱财。几月前,一户人家没钱上交,被承恩伯命人活活打死,一家五口,无一幸免!” 承恩伯一听,立即瘫坐在地上。 “来人啊,将阮瑜收押大牢,隔日问斩,府中其余人口全部流放边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侍卫将阮瑜钳制,正准备带下去。 “慢着!” 太后听闻永宁伯出事,立即敢了过来。 “母后,此乃朝廷之事,希望母后不要插手。” 阮瑜为人狡诈,时常在太后面前阿谀奉承,太后处处维护他,皇上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既然定远侯都将罪证呈上来了,他岂会浪费这次机会。 “他好歹也是顺阳的驸马,若是杀了他,顺阳泉下有知的话,定会怨恨你这位兄长。”太后对皇上说道。 “母后,你可知阮瑜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儿臣只处死他一人已是格外留情了。”皇帝道。 “皇帝!无论如何,哀家希望你能留他一命,否则,哀家百年之后,如何在九泉之下面对顺阳。”太后执意要维护阮瑜。 “太后娘娘,阮瑜此人不仁不义,虽娶公主为妻,却与旁的女子纠缠不清,非但如此,还与她人育有一子。” 太后听了,一脸不可置信。 “您可知阮瑜一直格外器重太仆寺少卿不是因为赏识陈敬炎的才干,而是因为那是他与外室所生之子。” 顾北柯的一番话令在场所有人感到十分惊骇。 “如若太后娘娘不信的话,可当场质问太仆寺少卿。”顾北柯道。 陈敬炎一听,立即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太后娘娘恕罪!” 如此一来,便是不打自招了。 “罢了,此事由皇上作主吧,但阮瑜犯的事,与蔓舒无关,蔓舒还是宜安郡主,往后便留在哀家身边吧。”太后对皇上道。 “臣还有一事启奏。” “定远侯还有何事?” 皇帝问道。 “前些时日,犬子被人歹毒谋害,而后府中婢女自尽身亡,经过一番查处,发现乃是宜安郡主买通府中婢女所为。除此之外,在太后寿宴之时,宜安郡主收买宫女,将名为朝暮的毒药放入微臣夫人的膳食中,造成夫人有孕的假象,因此产生了诸多谣言,恳请皇上明察。” “胡说!宜安郡主怎会做这些害人之事!” “那还得问宜安郡主。”顾北柯淡淡地道。 “皇上,太后娘娘,请为小女做主!”沈诀站出来说道。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宜安郡主如此蛇蝎心肠,必须得到应有的惩戒。 “传朕口谕,阮瑜隔日问斩,其亲族发配边疆。罢黜陈敬炎的职位,今后不得入朝为官。废除阮蔓舒的郡主头衔,送往静慈庵为国祈福,未有旨意,不得回宫!” “皇上,蔓舒她、” 太后想要继续为阮蔓舒求情。 “母后!若想留着她一条命便将她送走吧。”皇帝出言打断她,无奈的说道。 太后如今也是无计可施,她也是如今才知道永宁伯的真面目,原来他早就辜负了自己的女儿,若不是阮瑜,她的蔓舒怎会养成这副模样。 如今太后对阮瑜也是失望至极。 永宁伯府一日之间成为众矢之地,百余人口皆被发配边疆,昔日高高在上的宜安郡主也被送进了尼姑庵。 宜安郡主被查处之后,百姓才得知原来一切都是宜安郡主搞的鬼,不仅给定远侯夫人下了假孕的药,还意图谋害定远侯的孩子,阮蔓舒如今已是臭名昭著。 真相大白之后,人们才知误会了定远侯夫人,都是那宜安郡主蛇蝎心肠。 囚车上,永宁伯蓬头垢面,手脚都被镣铐紧锁,困在逼仄的囚车中。 老百姓追着永宁伯的囚车扔烂菜叶,臭鸡蛋,一时之间谩骂声铺天盖地。 “呸!真是不要脸,身为朝廷命官,变着法的压榨百姓,知法犯法,草菅人命,依我看呐,这种人就是死不足惜!”街边一男子道。 “那可不是,平日里永宁伯趾高气扬,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胡作非为,现在好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坏人可没什么好下场!”另一人道。 阮瑜如今就像是过街老鼠,在百姓的谩骂声中被送到了刑场。 整个永宁伯府的人都被流放,自己唯一的儿子如今不知所踪,女儿也被送到了尼姑庵,他知道自己完了。 刽子手手起刀落,鲜血喷洒一地。午时三刻一到,阮瑜立即被处斩。 阮瑜死后,看热闹的老百姓悉数散去,如今连为他收尸的人也没有,阮瑜的尸体被官差丢去了乱葬岗。 第20章 . 遗憾 宠妾灭妻? 真相大白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得知了沈云初并不是怀有身孕,而是中毒。 沈云初出清风居后,便到静心堂探望太夫人。 “是云初让太夫人操心了。”沈云初坐在太夫人床边,愧疚的说道。 “你没事就好,这次可真是把我这把老骨头吓得不轻啊。”太夫人笑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我曾经见那宜安郡主端庄贤淑,性子温顺,举手投足间贵不可言,是曾想这样的女子竟有如此狠毒的心。”亏她当初还有意让孙儿求娶。 沈云初可早就查清楚了,这宜安郡主一直爱慕顾北柯,因此才会对她和小团子下毒手。 “你可知道北柯小时候可不是这副性子,比谁都皮。”太夫人感慨的说道。 太夫人趁机给沈云初讲了许多顾北柯小时候的事。 她还以为顾北柯从小就是这副样子,不曾想他小时候也会这么皮。 太夫人说顾北柯讨厌狗,小时候,顾北柯羡慕祖父和父亲会骑马,便让他们教他。 顾北柯的父亲并不搭理他,他的祖父对他说他现在太小了,等日后长大一些了再教他,谁知他性子急,等不了,不到五岁的小人儿,个头还没有马腿高就想骑马。 一日,顾北柯在府中发现了一只黑犬,硬是骑在狗身上当马骑。 黑犬的耳朵被顾北柯牢牢抓在手里,等他从黑犬的背上下来之后,被黑犬追的满院子跑,若不是及时被下人发现 ,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定远侯府便再也不养狗了。 沈云初素手轻掩嘴唇,眉眼含笑,“是吗,侯爷小时候这番有趣?” “那可不是,别看他现在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小时候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太夫人说道。 “当年呐,北柯的父亲有位妾室,仗着自己受宠,不将北柯的母亲放在眼里,有一次冒犯侍妾冒犯他母亲时,被他看在了眼里,当晚抓了一窝老鼠,偷偷放进了侍妾的房里,那侍妾在北柯父亲面前哭哭啼啼,北柯被他父亲打的皮开肉绽,让他道歉,他硬是不肯,后来还是老侯爷出面解决了这件事。”太夫人回想十几年前的事,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天一样。 太夫人最为遗憾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丈夫一生为人坦荡,忠君爱国,半生戎马,宽厚待人,府中无通房姬妾,敬重夫人,疼爱儿子,怎么偏偏生的儿子是个不争气的,沉迷女色,宠妾灭妻,最后还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宠妾灭妻?难怪老夫人无欲无求遁入空门,大概心死之人便是这样吧。”沈云初心想。 再说那顾北柯的性子也与他父亲的态度有关,自小便看着父亲维护妾室,冷落他们母子俩,久而久之自然不会轻易流露自己的真情实感。 沈云初在静心堂陪了太夫人一会儿便到辰明居看小团子。 “母亲。” 几日未见,小团子似乎有些与她生疏了。 “轩儿这几日可有好好读书识字?” “有。”顾奕轩点点头。 沈云初摸摸他的头,温声道:“待过几日天气好了,母亲带你去踏青。” “父亲也去吗?” 父亲从来没有带他一起出过门。 沈云初一时语塞,她怎么知道顾北柯去不去。 “这个、等我去问问你父亲才知道。”沈云初说道。 恰巧这时顾北柯也到了辰明居。 “要问何事?” 沈云初一回头,见顾北柯站在身后。 “我本想着过几日带轩儿出去踏青,他想你也陪着他一起去,所以我说还得问问你的意见。”沈云初对顾北柯说道。 “此时得从后再议,三日后太后要到护国寺祈福,皇上命我护送太后到护国寺,另外,太后让一些朝廷命妇和世家贵女陪同一起,其中便有你。” “太后不会趁机为难我吧?”沈云初担心的说道。 “这你不必担心,嘉和公主与汾阳郡主也会一同前往,她们会帮衬你。” 汾阳郡主是异姓王忠义王的独女,所谓虎父无犬女,汾阳郡主乃是一代女将,德高望重,就连皇帝也得给三分面子。 “那就好。” 既然有轻宁姐姐在,那她就放心多了。 “轩儿,踏青的事要往后拖一拖了,过几日母亲与你父亲要出门一趟。”沈云初对顾奕轩说道。 “等我们办完事便带你一起去踏青。”顾北柯开口道。 “好。” 顾奕轩应声答应,沈云初觉得这小团子乖巧的不像话,有这么个儿子真不错,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安抚好小团子后,两人一同回清风居。 长廊曲折蜿蜒,沈云初与顾北柯并肩行走,不知不觉间竟下起绵绵细雨。 “听说弟妹被二弟送回娘家了?”沈云初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二弟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后,一怒之下将她送了回去。”顾北柯道。 “可不是说弟妹已经有孕了吗?” “二弟不过是想小惩大诫罢了,楚楹有些爱慕虚荣,平日里喜欢与那些朝廷命妇来往,但她心思单纯,容易被人利用。这次便是受了李参将夫人的蛊惑才做了那些糊涂事。” 这李参将夫人沈云初自然知道,就是那杨依依的姐姐杨依柔,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姐妹俩一个巴结承恩伯的女儿慕可儿,另一个奉承宜安郡主阮蔓舒。 沈云初出事后,楚楹将沈云初的事全都抖落给了杨依柔。杨依柔为了讨好阮蔓舒,命人将事情散播出去,并买通城中百姓,意图让沈云初身败名裂。 “楚楹是南叙亲自挑的,本性倒也不坏,不然南叙也不会娶她过门。”顾北柯继续说道。 “那还是快些将她接回来吧,发生了这些事,想必她往后也不会再那样糊涂了。再说了,她府中还怀着孩子,如今侯府只有轩儿一个孩子,子嗣单薄,万万不可有什么闪失。”沈云初道。 翌日,在顾北柯和沈云初的劝说下,顾南叙派人去将楚楹接了回来。 短短几日,楚楹已经瘦了一圈,人看着也没有往日那样精神。 楚楹回府后,先到清风居向沈云初道歉,哭着让沈云初原谅她。 “大嫂,我错了,我不该听信谗言,说出一些不利于你的话,让你被百姓谩骂,希望大嫂能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觉得不会再做出对大嫂不利的事。”楚楹梨花带雨的哀求道。 “希望你引以为戒,不要再被人利用。侯府不是那些小门小户,稍有不慎便会遭人诟病,你要分清孰轻孰重。这世上有真心待你好的人,自然也有利用你的人,你要能分的清。”沈云初语重心长的对楚楹说道。 “我知道了,大嫂的教导我一定会铭记于心。”楚楹信誓旦旦的说道。 楚楹走后,沈云初让流苏到库房拿了几样补品送到楚楹房内。 想必楚楹在娘家也是寝食难安,几日光景就消瘦的不成样子,如今她还怀着孩子,沈云初自然不会再与她计较些什么。 第21章 . 往事 换一种方式相处 阳光明媚,暖风和煦,喜鹊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宁王拿着树枝俯身逗弄笼中的画眉鸟。 “王爷,你听这枝头的喜鹊叫个不停,看来府中要有喜事要发生了。”侍卫对赵锦川说道。 “呵!喜事?宁王府还会有喜事发生?”赵锦川转过身来自嘲一笑。 “坊间常说喜鹊叫,喜事到,说不准还真有喜事发生呢?”侍卫继续说道。 赵锦川不再言语。 “王爷!王爷!王妃、王妃娘娘有孕了!”婢女气喘吁吁地给宁王报喜。 “什么!” 侍卫一听,立即向宁王道喜:“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赵锦川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去把宋太医请来。”赵锦川吩咐道。 不久后,宋太医匆匆赶到宁王府。 宁王屏退左右。 “究竟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把王妃的坐胎药换成了避子药,王妃怎会有孕!”赵锦川质问宋太医,眉眼间尽是狠厉。 “殿、殿下,微臣确实是已经将药方给换了,按理说王妃娘娘在服药期间是不会有孕的。微臣实在是不知道其中缘由。”强大的威慑使得宋太医心惊胆战。 赵锦川攥紧了拳头,心中郁气难舒,愤恨地道:“废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本王看你干脆回家养老算了!” 宋太医试探地开口道:“要不微臣在王妃娘娘的安胎药中做手脚,神不知鬼不觉的、” “放肆!” 宋太医话还没说完,宁王便一脚踹在宋太医肩上。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宋太医跪地求饶。他不知这宁王究竟是几个意思。 “若是王妃肚里的孩子有什么差错,本王唯你是问!”宁王放下狠话。 “是是是,殿下放心,微臣保证绝对不会再出差错。” 寝殿,苏柔儿眉开眼笑,盼了许久,终于盼到了这个孩子。 “殿下!”门外婢女向苏柔儿请安。 “殿下来了。”苏柔儿立即迎上去。 赵锦川立即扶着苏柔儿。 “柔儿果真有喜了?” 苏柔儿含蓄一笑,右手轻轻覆上小腹,“臣妾也是今日才得知的,殿下要做父亲了,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了,这可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子。” “殿下开心就好,再过几个月,殿下就会又多一位血脉至亲。” 赵锦川扶着苏柔儿坐下。 “听闻柔儿有孕,本王特地请了宋太医前来为你诊脉。” “多谢殿下!” 宋太医面色凝重的为王妃诊脉,片刻后,宋太医作揖回禀宁王:“殿下,王妃娘娘脉象强劲有力,胎像很是稳定。” “如次甚好,今后为王妃安胎便有劳宋太医了。”赵锦川道。 “殿下放心,微臣定当尽心尽力。”宋太医保证道。 “殿下,柔儿有孕宋太医功不可没,多亏了宋太医的坐胎药,柔儿才能早早怀有殿下的子嗣,殿下可得好好赏赐宋太医。”苏柔儿眉眼含笑,温声道。 “是该赏,宋太医功不可没。” “张管家,去库房拿五百两银票给宋太医。”赵锦川吩咐道。 “微臣多谢殿下赏赐!”宋太医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而后立即随张管家离开。 赵锦川命人为苏柔儿置办了各种补品,吩咐下人好生照料王妃。 这孩子是个意外,但终归是他的孩子,他一定会好好护着他的。如今局势动荡,宸王已经准备对他和谦王动手了。尽管他和谦王对宸王没有什么威胁,但他终究还是不愿放过他们。 “殿下怎么了?臣妾觉得殿下好似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苏柔儿收敛了笑意,严肃地道。 赵锦川揽着她的纤腰,“怎么会呢?你莫要多想。” 苏柔儿在心中冷哼一声,他当然不开心了,否则也不会给她喝避子汤了。若不是她略通医理,恐怕这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殿下你摸摸看,这里是你的孩子。”苏柔儿牵着赵锦川的手覆上她的小腹。 赵锦川轻轻摩挲了两下。 “既然你有了身孕,便好好在府中安胎,皇祖母去护国寺祈福你便不用陪她去了,等明日我去向皇祖母说一声。”赵锦川道。 “不必了,我还是想随皇祖母一同前去,不单单是为国祈福,还为了给我们未出世的孩子祈福。” “你刚刚有孕,不宜颠簸。”赵锦川劝道。 “殿下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宋太医也说了胎像很稳定,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赵锦川思索一番后做出了决定。 定远侯府 沈云初要陪太后前往护国寺,现今正在收拾出行要带的衣物。 一身素色缠枝芙蓉裙,一身杏色流云绫罗衣。繁琐的饰物沈云初一件也不打算带,拿几样精简素雅的就好。帕子得多带几条,安神香也得备着,金疮药也备着一些,此曲路途遥远东西都要准备齐全了。 忙活了几个时辰,沈云初终于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就绪。 约莫亥时初,顾北柯回到了清风院。此时天色已晚,但清风院内灯火通明。 “夫君今日怎这样晚才回来?” 顾北柯一进房门沈云初便迎了上来。 丫鬟端来一盆清水,顾北柯慢条斯理的洗完手,拿起洁白的帕子擦拭双手。 “太后出行非同小可,皇上命我整顿一支军队护送太后出行。”顾北科随手将帕子搭在盆沿上,丫鬟端着水盆退下。 “天色不早了,怎还未歇下?”顾北柯看着精神十足的沈云初。 “这不是要陪太后出行吗,我收拾了一些出门要带的东西。”沈云初答道。 “这些让下人去做就好。” 沈云初不以为然,“自己要用的东西还是自己准备的好,下人也不知道我需要些什么,还是我自己动手比较安心。” “也是。” 沈云初刚才的一番话顾北柯还是比较赞同的。 顾北柯走至榻前准备脱衣就寝。 沈云初主动上前替顾北柯宽衣,解开腰封,脱去外衣,搭在檀木架子上。 “天色不早了,就寝吧。”沈云初道。 两人躺在床上,沈云初还好心的替顾北柯揶了揶被角,顾北柯觉得莫名其妙。 沈云初如今的举动都是因为太夫人告诉她的事。顾北柯自小爹不疼娘不爱,因此才养成了冷心冷情的样子。虽说她生母早逝,但父亲一直把她当作心头肉,要什么有什么,惨还是顾北柯惨,于是她决定,往后对他好一点。 “去死吧,都去死!”女人掐着男孩的脖子,双眼猩红,仿佛受了刺激一般失去了理智。地上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女人腹部被利剑刺穿,男人用剑摸了脖子。大片鲜红的血液顺着青石板渗透到地下。 “娘——”男孩艰难的发出声音。 女人愣了一瞬,突然一把匕首刺穿了女人的腹部,鲜血染红了素衣。女人松开手,男孩跌坐在地上。 “娘——” 顾北柯猛然惊醒。 夜深人静,睡意正浓,沈云初睡的十分安稳,连顾北柯起身都未曾察觉。 月光倾泻一地,带着丝丝寒意。清风居静谧无声,顾北柯穿着单薄的里衣独自一人站在院中。 冷风袭来,顾北柯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想起刚刚的梦境,未免有些烦躁。他已经多年未曾梦见过那晚的情景了,本以为往事会随风散去,谁知细想起来竟恍如昨日。 鲜血淋漓的场面,如今回想起来依旧令人心悸。闭上双眼,仿佛身临其境。 顾北柯清楚的记得,那晚母亲和柳絮起了争执,推搡间误杀了柳絮,顾樾见心爱的女人倒在血泊之中,悲伤过度,竟然拔剑自刎。母亲受了刺激,差点杀了他。顾樾的侍卫刺伤了母亲,但不曾伤及要害,母亲捡回了一条命,但醒来之后整个人像失去了灵魂一般,没有喜怒哀乐,不再过问世俗之事。 顾樾在顾北柯的心中就是一个笑话,宠妾灭妻,甚至为了一个妾室不顾自己的父母和妻儿,让整个定远侯府沦为了临安城的笑柄。 正因为他的父亲不是一个好父亲,所以顾北柯不想重蹈覆辙,对于轩儿,他尽可能给他最多的关怀。 虽然轩儿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但在他的心中,轩儿就是他的孩子,这是他的责任。 他与沈云初成亲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沈云初是他的夫人,他一定会给她应有的体面,绝对不会像顾樾那样。 或许他和沈云初该换一种相处方式了。 月夜之下,树影摇曳,顾北柯吹了大半夜的冷风。 宸王府 赵景儒锦衣玉冠负手而立,“事情都准备妥了吗?” “殿下,一切已经准备就绪。”黑衣人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很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赵景儒一副势在必得的气势。 太子、谦王、宁王通通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次他要一举拿下太子和宁王,至于谦王就做那个替罪羔羊吧。赵国江山终究会是他的。 “殿下,臣妾的兄长已经带着一批人马潜入了赵国境内,此次行动必定万无一失。”柔魅的声音传来,此人是宸王的宠妾蓉姬。 第22章 . 祈福 太后此番是何意…… “你放心,将来我若登基为帝,必定封你为后!”宸王向蓉姬保证道。 “只要能和殿下在一起,臣妾不在意这些名分。”蓉姬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你贵为陈国公主,让你居于妾室本就委屈了你,等日后本王一定会让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我的身边。” “殿下~” 赵国与陈国势同水火,可宸王的宠姬却是陈国的公主。外人只当蓉姬宸王从外面带回府的风尘女子,谁会想到这举止轻浮的妾室乃是陈国的皇室。 碧空万里,天边云卷云舒。隆重的车马停在皇宫正门。 太后前往护国寺祈福,皇帝亲自送行。 文武百官站列两旁,注视太后车驾离开皇宫。 浩浩荡荡的队伍缓缓前行。 顾北柯带着人马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太后的车驾居中,后面依次跟着太子、宁王、朝廷命妇等人的车驾。 队伍正午时分出发,将近傍晚才赶到护国寺。 住持吩咐小僧安顿贵客住在厢房。 沈云初这次仅仅带了流苏一人,待她们整理好房间之后,沈云初打算出去转转。原本嘉和公主要一同前往,但不巧的是金日赵轻宁感染了风寒,正在宫中调养。现如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谁曾想一出门便与慕星眠打了照面。 “定远侯夫人。”慕星眠主动向沈云初问安。 “慕小姐。” 沈云初见慕星眠腰间戴着一枚木兰花状暖玉玉佩,“慕小姐的玉佩很是别致,不知是哪家的饰物?” “这是他人送予的生辰贺礼,星眠也不知是何处所铸。”慕星眠如实答道。 “能让慕小姐这样寸不离身的东西,想必一定是意中人赠与的,”沈云初说道。 被沈云初说中之后,慕星眠有几分羞哧,脸上浮现红晕,有些不好意思。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都是人之常情。” “可是、他不喜欢我。”慕星眠低落的说道。 沈云初自然知道她口中所说的是谁,不正是那烨亲王世子赵寒舟。可惜这么多年来,赵寒舟未有迎娶慕星眠的意思。 “你有当面问过他吗?如若他亲自对你说不喜欢你,那你就不要再执着于他了,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当面说清楚。结果如何不重要,你已经努力过了不是吗?”沈云初劝道。 慕星眠似乎在思索沈云初的话。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定远侯夫人与慕小姐。”苏柔儿带着婢女走了过来。 “王妃娘娘!” 沈云初与慕星眠同时起身向苏柔儿行礼。 “坐吧,本宫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们这么拘谨做什么?”苏柔儿道。 因为苏柔儿的到来,沈云初与慕星眠不在讨论之前的话题。 三人坐在一起无言以对,偏偏她们又不能擅自离开。 “王妃娘娘,宁王殿下派人送来的宵夜。”婢女呈着食盒走到苏柔儿的面前。 “宁王殿下对王妃娘娘可真是宠爱。”慕星眠感慨道。 “慕小姐不用羡慕我,将来嫁的良人,一定会比我好多了。”苏柔儿对慕星眠说道。 “星眠借王妃娘娘吉言。” 婢女将食盒中的点心全摆在了桌上。 桂花酥、荔枝糕、滴翠水晶糕。清香四溢,看着十分诱人。 “尝尝吧。”苏柔儿对二人道。 “多谢王妃娘娘好意,但这是殿下特地为娘娘准备的,我们就不不凑这个热闹了。”沈云初道。 “这么多,本宫一人也用不完,留着也是浪费。”苏柔儿道。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云初与慕星眠用完点心后又陪着苏柔儿坐了一会儿,而后各自回房。 “殿下,您不是素来与定远侯夫人不和,如今怎么对她如此客气?”紫檀不解的问道。 “今时不同往日,恐怕宁王将来还需要定远侯的帮助,因此还是不要与沈云初闹的太僵才好。” 紫檀不知为何宁王会与定远侯扯上关系,但这些她也不敢多问。 另一边,顾北柯与赵寒舟秉烛夜谈。 月光皎洁,美酒飘香。 顾北柯与赵寒舟二人在月下对酌。 “你怎么也来了?”顾北柯问道。 先前并未听说赵寒舟也要一同前往。 “姨母说让太子陪同太后一起,但不放心太子的病情,于是让我跟着一起。”赵寒舟解释道。 当今皇后是赵寒舟的亲姨母。当朝丞相的两个女儿,一个是当今皇后,一个是烨亲王妃。 按血缘来说,四个皇子中,赵寒舟与太子应当是最亲近的。 “皇后让太子陪同太后一起?” “没错。”赵寒舟答道。 此事必有蹊跷,皇后素来与太后不和,怎会让太子陪同太后出行。 “这两日还是多留心些,毕竟太后、太子、宁王等人都在,万万不可有差错。”顾北柯叮嘱道。 翌日,太后跪在佛像面前虔诚祈愿。 沈云初一进大殿就闻到了一股香味,若有似无,绝对不是檀香的味道。然而她并未放在心上。 祈福过程中,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半个时辰后,太后起身。 “今日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吧。” 众人起身,准备离开。 “太子妃和定远侯夫人留下。”太后目光扫过太子妃和沈云初。 “不知太后何意?”汾阳郡主直接问太后。 顾北柯与平南伯有交情,担心太后为难沈云初,早先已经给平南伯府递了信,让她照看沈云初。 “祈福讲究的是诚意,今日便由太子妃与定远侯夫人代替哀家祈福。”太后摆明了是为难太子妃与沈云初。 太后不喜皇后,连带太子与太子妃也不喜。至于沈云初,定然是因为前段日子宜安郡主的事。 在汾阳郡主看来,明明是那阮蔓舒不知廉耻,公然觊觎有妇之夫,并且蛇蝎心肠的谋害沈云初。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自作自受。偏偏太后还怪罪在沈云初的头上。 “在场这么多人,为何偏偏要太子妃和定远侯夫人替太后祈愿?”汾阳郡主直言不讳。 太后面色不悦,“太子妃将来是一国之母,身份尊贵,想来由太子妃代替哀家最为不过。” “那定远侯夫人呢?按理说宁王妃比定远侯夫人身份更加尊贵才是。” “宁王妃如今怀有身孕,不宜操劳。”太后道。 “可是、” “够了,今日就由太子妃和定远侯夫人祈福,等明日再换别人!”太后打断汾阳郡主的话。 狗屁太后,比乡野村妇还不讲道理。汾阳郡主心中鄙夷道。 “既然皇祖母觉得祈福要有诚意,何不亲自祈福,还要他人代劳?” 太子阔步走进大殿。 太后被太子驳了面子,脸色十分难看。 太子牵着太子妃欲转身离去。 “太子,你这是要忤逆哀家!”太后怒不可遏。 太子忽然呼吸急促,双眼猩红,额头青筋暴起,眼神很厉。 “不好,快阻止太子殿下!”侍卫利己上前禁锢太子。 太子如今神志不清,将上前的侍卫全部打倒在地。 “护驾!护驾!”大殿内一片混乱。 太子上前一把握住太后的脖子。 “放、放肆!”太后脸色涨红,呼吸急促。 “殿下!”高雅芙双手抓着太子的胳膊,试图让他放手,谁知太子一把将高雅芙挥在地上。 顾北柯与赵寒舟听到声响立即冲了进来,只见太子紧紧掐着太后的脖子不放。 顾北柯趁机一掌下去将太子打晕。 太后跌坐在地上,胸口不断起伏。 “来人!将太子绑起来,押回皇宫,听候皇上发落!”太后命令道。 太子今日伤了太后,太后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太后一直想将宁王推上太子之位,可惜宁王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渐渐的,太后也就歇了心思。今日这么一闹,看来太后又会劝说皇上另立太子了。 “太后娘娘息怒,当务之急是您和太子殿下的安危,还是先请太医把脉吧。”顾北柯站出来道。 “是啊,皇祖母,还是先请太医吧。”宁王应和道。 老嬷嬷扶着太后去了厢房,太子也被扶了出去。 沈云初早就听闻太子性子暴戾,可眼前这场景哪里是性子暴戾的问题,明明是有病啊! 大师傅曾经有提到过,这种情况好像是狂躁症。据说身患狂躁症的人平日里与常人无异,但发作起来六亲不认,整个人暴躁无比,会作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太后已经派人快马加急给皇帝送信,要求皇上处置太子。 此刻的太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高雅芙守在床边。 “太医,殿下怎么样了?”高雅芙红着眼眶,殷切的问道。 “回禀太子妃,殿下现在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微臣先开副药给太子调理。” “有劳太医了。” 顾北柯与赵寒舟守在门外。 “太子的病情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北柯问道。 赵寒舟思虑一番,“我也不是太清楚,太子的狂躁症已经有很多年了,近些年来他一直克制自己,如果没有诱因的话,应当是不会发作的。” 顾北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是得好好查查了。 第23章 . 遇险 伤口触目惊心…… “夫君,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沈云初前来打探情况。 “太子依旧昏迷不醒。”顾北柯道。 此次太子苏醒之后必定会面临一场腥风血雨,太后不会轻易揭过此事,恐怕舒妃和宸王也会从中作梗。 “太子这是怎么回事?” “烨亲王世子说太子患有狂躁症,病发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经意间会伤害身边的人。这些年来太子尽力克制体内的躁动。没有受到刺激的话,太子的病症不会轻易发作。”顾北柯把从赵寒舟那里知道的情况转述给沈云初。 “刺激?难不成是因为太后为难太子妃,太子咽不下这口气?”沈云初猜测道。 “此事没有这么简单,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激起太子体内的狂躁,意图在太子身上做文章,” 虽说太后没有什么大碍,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太子确实是对太后动手了,皇上必定会着重处理这件事。只怕是赵云祁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了。 沈云初细想,当日出了太后与太子争执,并没有其他人与太子有言语上的冲突,那么太子究竟是如何受了刺激呢? 对了!是香!那股奇怪的香味。沈云初茅塞顿开。 “我知道了,是殿中的香有问题。”沈云初立即对顾北柯说道。 “香?”顾北柯对上沈云初清澈的眼眸。 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我今日进入大殿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并不像是檀香的味道,但那香味若有似无,我便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应当是那香味引发了太子体内的躁症。”沈云初分析道。 “你先回房,我派人去大殿查探一番。”顾北柯叮嘱道。 沈云初点点头,随即回了厢房。 太后怒气难消,坐在梨木软榻之上,紧紧握着手中的佛珠。 张嬷嬷拿来了上好的药膏为太后涂抹患处。 “不必了,等明日回宫好好让皇帝看看他的好儿子做了什么!” 太后是想故意留着伤痕给皇上看,好让他着重处罚太子。张嬷嬷识趣的停下手上动作。 太后拿起一面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脖子上的淤青触目惊心,指印清晰可见。 “太后娘娘,宁王求见。”门外侍卫通传道。 “让宁王进来。”太后道。 宁王穿着一袭月白色云纹锦衣,阔步走进房门,浓浓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太后几乎每年都会到护国寺祈福,因此皇上特地为太后把这间厢房修缮。因此太后所住的厢房是整个寺庙中最气派的一间,房内各种摆设雅观别致,且造价不菲。大多数都是别处没有的稀罕物件。 “皇祖母。”宁王向太后请安。 “锦川来了。” “皇祖母伤势如何?”宁王询问道。 “已无大碍。”太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们退下吧。”太后对房内的宫人说道。 宫女嬷嬷等人纷纷退下。 “锦川,你老实对祖母说,这太子之位你想不想要?”太后直接问道。 对于这个孙儿她终究是心疼的,毕竟他的母亲是被她卷入后宫争斗之中,最后还红颜薄命,早早离世。 “皇祖母,自古以来太子之位立嫡立长,孙儿非嫡非长,岂敢觊觎太子之位。”赵锦川回答道。 “锦川,只要你想,皇祖母定会帮你。”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对于太后的手段赵锦川自然清楚。 他的父皇是太后所生嫡长子,但性子软弱,难成大事,先帝迟迟不肯立他为太子,仅仅封为永王,反而对贵妃所生的烨王十分器重。 先帝在弥留之际已经决定立烨王为太子,继承皇位,但太后伙同父兄囚禁了贵妃和烨王,并以二人的性命威胁先帝,逼迫先帝改立太后所生的永王为太子。 永王即位初年,太后干涉朝政,大小事务必须经过太后的首肯。多年以后,太后逐渐将实权交给皇帝,但皇上依旧受太后及其母族的掣肘。 “皇祖母,孙儿无才无能,难堪重任。如今柔儿怀有身孕,孙儿只想和妻儿安安稳稳的度过以后的日子。”宁王对太后说道。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皇祖母也不会再逼你了。往后余生,你就和王妃安稳度日,祖母会护你们周全。” “多谢皇祖母。” 赵锦川离开后,太后开始盘算她的计划。 翌日,太子刚刚苏醒,便被皇上派来的亲兵抓了起来。 按照皇上的旨意,将太子押回皇宫。 太后决定提前回宫,她要亲眼看到皇上处置太子。 车驾走在蜿蜒崎岖的小道上,依太后的要求,车驾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哐当”一声,太后所乘车驾剧烈晃动,金丝檀木小桌上的茶壶掉落在地。 马匹停下脚步原地打转,并且不断嘶鸣。山中鸟雀惊起一片。 顾北柯与赵锦川立即警惕起来。 突然从四周的草丛中窜出一批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将车队围的水泄不通。 “护驾!” 顾北柯与赵锦川立即与黑衣人厮杀。 刀光剑影,鲜血淋漓。 随行的贵女哪里见过这种场景,有的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汾阳郡主当年可是驰骋疆场的女将军,当即拔剑与黑衣人厮杀。 沈云初虽然会武功,但不到必要关头,她不能暴露自己。 顾北可与赵寒舟速战速决,立即赶到太子那边帮衬,他们发现黑衣人的目标是太子。好在皇上的亲兵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便将黑衣人悉数斩杀。 赵寒舟活捉了一人黑衣人,本欲逼问他的幕后主使,结果黑衣人咬破口中的毒囊自尽了。 正当大家松懈之时,再次冒出一批黑衣人,且数量是先前的两倍。 再次交战,侍卫明显有些招架不住,一刻钟后,侍卫死伤大半。 而这次的黑衣人明显是朝着沈云初和宁王妃来的。 赵寒舟领着一小支侍卫护送太后及朝廷命妇离开,顾北柯前去营救沈云初。 宁王找到苏柔儿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受了重伤。他立即挥剑斩断马车上的缰绳,解下一匹马带着苏柔儿离开。 顾备柯发现这批黑衣人不是一般的刺客,按照他们的招式来看,应当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死士。 如今只剩下顾北柯与沈云初两人,黑衣人招式狠辣,全力攻击他们二人。 几个回合下来,沈云初体力不止,身上已经有了大小不一的伤口,鲜血染红了素色的衣裙。顾北柯那边也没好到哪儿去,他一边要攻击黑衣人,一边还要护着沈云初。 如今他们二人已经招架不住了。 沈云初悄悄从袖中拿出一个弹丸,用力扔在地上,四周泛起浓浓的白烟。 黑衣人目不辨物,沈云初趁机拉着顾北柯逃离。 可惜烟雾很快随风消散,黑衣人立即反应过来。 “追!” 大批黑衣人紧追不舍。 沈云初与顾北柯一路逃到了悬崖边上。二人向下一看,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黑衣人举起长剑步步紧逼。 沈云初与顾北柯对视一眼,二人同时跳下了悬崖。 “老大,万丈深渊,他们必死无疑。我们回去复命吧。”其中一黑衣人说道。 “不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去悬崖底下搜!”黑衣人头目不放心,决定到悬崖底下搜捕。 悬崖底下是一片寒潭。 沈云初凫水上岸。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若是不跳下悬崖,指不定已经成了刀下亡魂。沈云初心中想道。 “对了,顾北柯人呢?”沈云初四下张望,不见顾北柯的踪影。 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此时她无暇顾及,当务之急是找到顾北柯。 沈云初顺着水流,向下游找去,果然在岸边找到了顾北柯。她将伸出食指试探顾北柯的鼻息。还好只是昏迷。 此处地势隐蔽,但天色已晚,恐怕会有猛兽出没。沈云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顾北柯搬到了一个山洞。 沈云初掀开顾北柯的衣服,发现他身上有多处伤口。因为他穿着玄色衣衫,先前并未发现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腹部被长剑划伤,伤口外翻,触目惊心。再加上泡过水之后,伤口已经开始发炎。 这偏僻荒凉的地方,根本没有金疮药可用。 沈云初趁着现在还能看得清东西,去外面找了一些荷包草,这是最常见的一类野草,同时也具有消炎的药效。 沈云初回到山洞中,先将荷包草用石头捣碎,敷在顾北柯的伤口上,而后撕下一块干净的中衣为他包扎伤口。 山洞中有些潮湿,沈云初用了大半个时辰才生起了一堆火。 顾北柯面色苍白的躺在干枯的树叶上。 折腾了这么久,顾北柯完全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山洞外漆黑一片,沈云初用一些树枝遮挡山洞入口。 烈火熊熊燃烧,沈云初坐在火堆旁渐渐有了睡意。 半个时辰后,火势渐小,寒意袭来,沈云初醒了过来,拿起旁边的枯枝放进火堆。 顾北柯依旧昏迷,但面色红的不正常。沈云初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顾北柯发热了。 受了重伤,如今又发热,再这样下去恐怕性命不保。 第24章 . 相救 原来是表嫂…… 阳光透过树枝照进山洞,投下交错复杂的树影。 顾北柯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靠在沈云初的怀中,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回想昨天,他只记得与沈云初一同跳下了悬崖,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浑身发冷,好似发热了。意识模糊间他好像看见了、红色的肚兜。“咳咳咳——”顾北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带着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听到顾北柯的声音,沈云初立即醒了过来。 “你醒了!沈云初的眼中露出几分欣喜。 “我们这是在?”顾北柯故作镇定。 “这是悬崖底下,还好悬崖下面有一片寒潭,不然我们铁定粉身碎骨了。”沈云初庆幸地道。 顾北柯示意沈云初扶他起身。 “把这里的痕迹处理一下,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可是、你的伤?” 昨天差点丢了性命,她折腾了半天才把他救过来。 “无碍,我撑得住。” 沈云初知道顾北柯的顾虑,无非是担心黑衣人循迹找来。于是她拿起树枝刨土掩盖地上的灰烬。 “好了,我们走吧。” 沈云初拿开山洞门前的树枝,外面已经大亮。他搀着顾北柯离开山洞。 “我们必须得尽快回到临安城。”顾北柯道。 他们两人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如果再次遇到黑衣人,指不定会命丧于此。 昨日的第一批人是行刺太子的,当下想要太子性命的无非是宸王,但太子此番回宫已经会被皇上责罚,宸王再次出手的话反而是多此一举。又或许是宸王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派人行刺。 第二批刺客着实怪异,分明是冲着沈云初和宁王妃去的。 “追杀我们的不是普通的刺客,而是一批死士。”顾北柯道。 “死士?” 沈云初早就看出来那些黑衣人是要取她性命的,顾北柯也算是被她连累了。 “虽说我在临安城的名声不太好,但也不至于派死士追杀我吧?”沈云初道。 “你曾经可有得罪过什么人?”顾北柯问道。 “那可太多了,城中贵女大多都被我得罪了个遍,我怎么知道是谁要害我。”沈云初说道。 “不过,那些大家闺秀应该没有胆子收买死士取人性命。”沈云初继续说道。 顾北柯想来也是。 “对了,要说得罪人,我得罪的最深的不就是太后了吗,难不成是太后要我的命?那也不对啊,刺客不是还要刺杀苏柔儿吗?如果是太后的话,她怎么会让人刺杀苏柔儿,那可是她宝贝孙子的王妃。”沈云初认真分析道。 顾北柯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一丝狠厉。 “当务之急是先会临安,其他事等日后在做打算。” 那倒也是,毕竟小命重要。 另一边,黑衣人已经到了顾北柯二人待过的山洞附近。他们搜查了一晚上都没有发现他们二人的尸体,现在看来他们必定还活着。 “老大,那边有个山洞。” “过去瞧瞧!” 黑衣人陆续进入山洞。 为首的黑衣人用鼻子嗅了嗅山洞里的气息,“血腥味!他们一定在这里待过。” 随后,他间有一块翻新过的土壤,用脚踢开黄土,发现下面是燃烧过的痕迹。 “他们受了重伤,一定逃不远,追!”为首的黑衣人命令道。 黑衣人分散追寻他们的踪迹。 顾北柯与沈云初丝毫不敢懈怠,连续两个时辰不敢停歇。 “从这里能走出去吗?大半天了,我们还在这个林子里。”沈云初问道。 顾北柯也不确定,这里地势偏僻,荒无人烟。他们二人昨日到现在滴水未进,早已体力不支。现在只希望不要遇到黑衣人才好。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两人黑衣人已经发现了他们二人。 顾北柯与沈云初一人对付一个黑衣人,眼看着顾北柯不是黑衣人的对手,黑衣人举剑砍向顾北柯。 “顾北柯!”沈云初惊呼道。 千钧一发之际,黑衣人被身后的箭矢一箭穿心,直直的倒在地上。 另一黑衣人反应过来,见一少年站在远处,拉弓搭箭,并且箭头正对着他。 只听“嗖”的一声,箭朝他飞来,他挥剑斩断飞来的箭矢,不曾想第二支箭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插进他的脖子。 沈云初回过神来,立即去扶起顾北柯。 “你没事吧?” 顾北柯腹部的伤口又渗出鲜血。 “没事。” 少年背着弓箭向他们走来,俨然一副猎户的装扮。 “他受了重伤,再不医治的话会没命的。” “请你救救我夫君!”沈云初恳求道。 “你们随我来吧。”少年神情淡漠。 少年带着沈云初他们二人来到了他的住所。 一座不大的茅草屋,四周用篱笆围城一个小院,院中支着许多架子,上面晒着草药。 看来着少年还通晓医理,沈云初心中想道。 “阿菡,快出来帮忙。”少年朝屋内喊道。 “来了!”一妙龄女子从屋中走出来。 见到顾北柯后,少女欣喜万分,“表哥!” “表哥?”少年与沈云初异口同声。 “清菡表妹。” 顾北柯不曾想在这里见到叶清菡。 听舅父说表妹已经失踪两年了,当时还让他帮忙找表妹的下落。 “表哥怎么受伤了?”叶清菡关切的问道。 “出行途中遇到了刺客。”顾北柯只说了大概,其中细节不便多说。 “这位是?”叶清菡目光看向扶着顾北柯的沈云初。 “这是我的夫人。”顾北柯介绍道。 “原来是表嫂。”叶清菡道。 她在这里已经待了两年,自然不知道顾北柯已经成婚了。 “咳咳咳——”顾北柯咳嗽不止。 “傅大哥,快看看表哥的伤势。”叶清菡急切的说道。 少年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表哥啊,好说,好说,我这就给他医治。” 叶清菡按照傅言淮说的,准备了银针和烈酒,另外还烧了一盆热水。 一切准备就绪后,傅言淮带着顾北柯进了房间。 “好了,你们在外面等着吧。”少年道。 傅言淮银针放在烛火上来回漂。 “喝了它。”傅言淮把烈酒递给顾北柯。“我这里没有麻沸散,现在要用针线缝合伤口,喝完这壶酒和麻沸散的功效差不多。” “不必了,我挺得住,你动手吧。”顾北柯一本正经的对少年道。 既然不喝,他也没办法,左右疼的不是他。 院中留下沈云初与叶清菡二人。 叶清菡泡了一壶热茶,倒了七八分满递给沈云初。 “多谢。”沈云初接过茶杯道谢。 “不知表嫂闺名是?”叶清菡试探的问道。 “我姓沈,小字云初。”沈云初道。 叶清菡有些诧异,沈云初的名号她曾经也听说过,大多都是些贬低的话,她在临安城的名声好像不怎么好,不过表哥怎么会娶沈云初呢? “表妹怎么在这里?” 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好端端的大家闺秀怎么会在这里。 “此事说来话长,当日我到侯府看望姑姑,回府途中遭到了暗算,多亏傅大哥经过救下了我,当时我身受重伤,在此修养,这一待就是两年。” 在这两年中,虽然日子清苦,但也乐得自在。 “那表妹伤势痊愈之后怎么不回府去?”沈云初问道。 “表嫂有所不知,我的生母早逝,继母执掌中聩,她一直觊觎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想除掉我据为己有,因此在我出门时派人暗算我。”叶清菡解释道。 “原来如此。”得知真相后沈云初不禁唏嘘。 赵寒舟护送太后一行人回到了皇宫。 太后收到了惊吓,一病不起。但都到这份上了,太后还不忘在皇上面前诉说太子的罪状,因此太子一回到皇宫就被皇上命人软禁起来。 不久之后宁王带着宁王妃回到了王府。 据说宁王妃浑身是血,宁王快马进宫请了太医到府中去。 苏柔儿肩膀被刺了一剑,好在未曾伤及要害。腹中的胎儿也并无大碍。 得知顾北柯与沈云初二人不见踪影,赵寒舟带着一批侍卫查找二人的下落。 太夫人得知顾北柯与沈云初失踪后情绪过于激动,晕了过去。 赵寒舟带人找了一天也不见顾北柯与沈云初的踪迹。 “世子,这附近都找遍了,也不见定远侯和夫人的踪迹。” 赵寒舟思索片刻。这附近除了山就是悬崖,要么他们逃进了山里,要么就是在悬崖底下。以顾北柯的能力,总不至于被人毁尸灭迹了吧! “将队伍分成两支,一支向上找,一支向下找,不管怎样,一定要将人找到。”赵寒舟命令道。 “是!” 侍卫立即分头行动。 傅言淮是真的佩服顾北柯,就这样硬生生的缝针,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如果不是看见他额头上的冷汗,他还真以为他不疼呢。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傅言淮从房内出来。 “没事了,只要修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傅言淮对她们二人说道。 “多谢傅公子!” 沈云初和叶清菡依次进入房间。 “怎么样了?”沈云初上前询问道。 “还好。” 第25章 . 搜寻 昔日那么多大家闺秀表哥都不同意…… 晨光熹微,林中鸟雀啼叫。 茅草屋泛起缕缕炊烟,微风袭来,吹散白烟。 一大清早,叶清菡便开始生活烧水。 沈云初身上也有一些伤口,但都是小伤,昨晚洗漱过后叶清菡给她拿了一些伤药。应当是傅言淮自己制成的,虽说看着不怎么样,用在身上倒是有出奇的效果。 沈云初身上穿的是叶清菡的衣服,蜜合色碎花交领齐腰襦裙。虽说她们两人的个头差不多,但叶清菡更为清瘦些,沈云初觉得胸前有些紧,但她原先的衣服脏乱不堪,已经不能再穿了,现在只能先将就一下。 沈云初见厨房有动静,便朝厨房走去。 “表嫂醒了。刚好水也热了,你可以先行洗漱。” 锅里的热水已经开始沸腾,一掀开盖子,热气扑面而来。 沈云初舀了一瓢热水,然后又兑了些冷水进去。简单的梳洗过后,沈云初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 “不用了,你坐着就好,炉上煲了粥,如果你饿的话就先垫垫肚子。”叶清菡对沈云初说道。 “我不饿,还是等大家一起吧。” 沈云初见两个火炉上分别煮着粥和药,粥大概已经煮好了,下面只是用小火煨着,而药罐下面火势正旺,盖子周围有白沫溢出,沈云初帕子覆上盖子,掀开一看,药汁翻滚,“咕嘟咕嘟”的不停冒泡。 “对了,表哥的药也煎好了。等他起身后便可以喝了。”叶清菡对着沈云初说道。 “多谢表妹了。” “表嫂客气了。”叶清菡笑意盈盈道。 顾北柯一觉睡到了宸时末。 可能是受伤的缘故,今日有些嗜睡,比往日晚起了不少。 “表哥醒了,我去把药端进来。”叶清菡道。 “我去吧。”沈云初前去厨房端药。 好歹他们是夫妻,不能一直劳烦别人照顾。 顾北柯靠坐在床头。 “表哥,你是何时成的亲?” 叶清菡有些好奇,当年她在侯府时,太夫人十分操心表哥的婚事,临安城的大家闺秀大多都被她老人家打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一直以为表哥会娶宜安郡主为妻,毕竟当时太夫人已经派人去永宁伯府问过口信了,好像宜安郡主那边也是有意的。表哥娶了沈云初是她没想过的。 “三月前。” “我有些好奇,昔日那么多名门闺秀表哥都不同意,怎么会娶了现在的表嫂?我虽之前未曾见过表嫂,但也听闻表嫂在临安城的名声不怎么好。” “我与她的亲事是幼时祖父定下的,不过他不曾宣扬过此事,因此别人都不知道。”顾北柯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与她成婚也有些时日,据我了解她并不像是传言中所说的那样。对于城中传言,你听听便是,不必放在心上。” “清菡明白。”叶清菡回答道。 话音刚毕,沈云初便端着药走了进来。 “药应当不是太烫,趁热喝。”沈云初把药碗递给顾北柯。 顾北柯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好了,现在可以用膳了。” 叶清菡去厨房把粥端到了院中的石桌上,另外还准备了几道小菜。 沈云初帮顾北柯梳洗一番,而后扶着他到了院中。 “怎么不见傅公子?”沈云初问道。 “傅大哥一般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床的,他平日里在山中打猎比较辛苦,要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叶清菡解释道。 “原来如此。” 鸡汤粥还冒着热气,里面还放有一些香蕈和鸡丝。 叶清菡给他们二人各自盛了一碗。 这粥是用熬了一晚的鸡骨汤煮成的,米粒软烂,入口即化,鲜香诱人。 “表妹的手艺真是好。”沈云初赞叹道。 “表嫂过奖了,我也只是会简单的煮个粥罢了。” 想当初她刚到这里的时候什么都不会,这些都是后来慢慢学的。 除了粥之外,桌子上还有几道小菜。 一盘凉拌笋丝,一盘爆炒银牙,还有一盘酥饼。 笋丝酸脆爽口,银牙鲜嫩多汁。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也吃的满足。 用完饭后,顾北柯回房修养,沈云初帮叶清菡收拾剩下的残羹冷炙。 皇宫。 太子目前被圈禁于东宫。 在太后的再三施压下,皇上动了废储的念头。 皇后断不可能坐以待毙,得知消息后立即前往正乾宫面圣。 此刻皇上也十分为难。他与皇后多年夫妻,多少还是有几分情谊在的。 皇后是他的发妻,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是两人一同经历的,纵使他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皇后终究是他的皇后。 “陛下,云祁绝对不是有意伤了太后,您就原谅他这一次吧。”皇后哀求道。 发妻如此恳求他,皇上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皇后如今四十出头,但依旧光彩夺目,虽不及二八少女,却有着独特的韵味。 近两年来,除去初一十五,其余日子皇上大多是在瑶妃和舒妃处待着的,今日却破天荒的去了皇后的寝宫。 在皇后的劝说下,皇上表示自己再考虑考虑。 “太后那里朕必须给个交代。云祁终归是朕的嫡子,朕不会害他的。”皇上向皇后保证道。 “陛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执意让云祁和太后一起去护国寺,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您要责罚就罚我吧。”皇后哀求道。 当初太后要去护国寺祈福,皇后知道太子在百姓心中不是一个好储君,甚至有人怨声载道,为此她特地要求太子随太后一同前去,为国祈福,为百姓祈福,希望能改变百姓对太子的看法。此事也得到了皇上的首肯。 “你原本也是一番好心。”皇帝安慰道。 皇后镇定下来,随后跪在地上,“陛下,臣妾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欲扶起皇后,“皇后有事直说便好,不必如此。” 皇后避开皇上伸来的手。 “陛下,云祁是臣妾的儿子,臣妾自然清楚他是何秉性。曾经臣妾也问过太医,如果没有受到强烈的刺激,云祁是不会轻易躁动的。臣妾怀疑是有人故意激起云祁体内的躁症。云祁伤害了太后,若真要处罚,那他的太子之位必当不保,更何况,云祁在回宫的途中还遇到了刺客,种种迹象表明,是有人对云祁下手。”皇后说的头头是道。 皇上也起了疑心。 “恳请陛下明察秋毫。” “皇后放心,朕一定会查出真相,绝对不会冤枉太子。 “臣妾多谢陛下。” 夜幕时分,赵寒舟带着一支侍卫到了顾北柯他们曾经待过的山洞。 查看过后,赵寒舟确定他们还活着,他带着侍卫继续搜寻。 林中传来异动,赵寒舟等人立即警惕起来。果不其然从林中窜出两个黑衣人,看情况应当是当日的刺客。 赵寒舟他们人多势众,片刻后将两个死士斩杀。 黑衣人倒地之后,侍卫在黑衣人身上搜出了一块令牌。 “世子!”侍卫把令牌呈给赵寒舟。 赵寒舟看着令牌似乎有些眼熟,一面是飞鹰图腾,另一面是赵国皇室图腾,这种身份的话,应当是永宁伯府的令牌! 赵寒舟根据令牌推测出幕后之人应当是永宁伯府余孽。 “继续找,黑衣人应当也在搜寻他们的踪迹,我们一定要在黑衣人之前找到他们。”赵寒舟命令道。 “是!” 这边,顾北柯一行人正在商讨回城事宜。 这里地势偏僻,单靠他与沈云初要走出这里恐怕十分不宜,说不定还会遇到黑衣人。 至于叶清菡,他也是要带走的,毕竟舅父找了那么久,但只怕是傅言淮这里不好办。 傅言淮见顾北柯伤势未愈,劝他再修养一段时日。但顾北柯担心皇宫会发生大事,不敢轻易耽搁。 得知叶清菡也要随他们离开,傅言淮有些郁气,但他清楚叶清菡的真实身份是城中的大家闺秀,自然是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荒凉的地方的。 最后傅言淮答应护送他们离开。 等将他们送到了临安城,他再折返回来。 夜里,傅言淮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便早早歇下,明日一早要送他们离开。 茅草屋本就不大,沈云初与叶清菡一个房间。傅言淮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顾北柯,自己挤在狭小的杂物间。 常年生活在山中的人,对外面的风吹草动格外敏感。听到脚步声,傅言淮立即惊醒。有一群人靠近了茅草屋。 另一边的顾北柯也醒了过来。 黑衣人在林中看见了同伴的尸首,一路找来,发现了这座茅草屋,他们断定顾北柯与沈云初就在里面。 黑衣人不动声色的靠近茅草屋。 “嗖”的一声,窗内飞出一支利箭。 其中一黑衣人立即倒在地上。 “杀!” 得到指令,黑衣人蜂拥而上,朝着茅草屋攻击。 沈云初和叶清菡被惊醒,两人立即去寻顾北柯与傅言淮。 “小心!”叶清菡惊呼道。 黑衣人破窗而入,朝着沈云初的方向攻击。 沈云初随手拿起手边的□□开始反击。 十几个黑衣人与顾北柯等人厮杀,整个屋内一片狼藉。 第26章 . 平静 “夫人不打算解释一番吗……”…… 定远侯府 太夫人病怏怏的躺在床上, 整个人看起来没有精气神,目光呆滞的看着床顶。 这副模样可把孙嬷嬷吓坏了。 如今府中没有能主持大局的,她只能去找二爷。 府中之人都知道侯爷失踪了, 时不时还传出些风言风语,说什么侯爷和夫人肯定是遭遇不测了。 孙嬷嬷曾经呵斥过那些嘴碎的下人, 但府中人多嘴杂, 太夫人总会听到些什么。 顾南叙和大夫一同到静心堂。 “祖母, 你放心好了, 大哥和大嫂一定会没事的,您现在茶饭不思,等他们回来会担心的。”顾南叙劝道。 太夫人苍老的面容尽显忧虑。 “南叙啊,你一定要把你大哥找回来。”太夫人颤颤巍巍的手抓着顾南叙的胳膊,再三叮嘱道。 “祖母放心,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一有消息马上就会来告诉您的。” 顾南叙花了大半个时辰才稳定太夫人的情绪。 “二叔, 父亲和母亲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当日他们同我说好了,等他们回来就陪我去踏青。” 顾南叙刚出静心堂就遇到了顾奕轩。 “再等几日他们就会回来了, 今日二叔教你写你父亲和母亲的名字,这几日你好好练习,等他们回来了给他们一个惊喜好不好?”顾南叙摸了摸侄子的头。 “好, 轩儿一定会认真学, 等父亲和母亲回来拿给他们看。” 这几日,他总是听到丫鬟私下说父亲和母亲发生了意外,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他才不信她们说的,父亲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出事, 他一定会带着母亲回来的。 这不,二叔也说,等过几日他们便会回来了,二叔从来不会说谎的,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宸王府 赵景儒总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明明他只是暗中派人在大殿中放了一些刺激太子情绪的药物,并没有派人去刺杀太子。而如今这么一闹,对他十分不利,父皇会因为太子受到刺杀而不再追究他伤了太后的事,这样他岂不是功亏一篑? 究竟是谁派的人去刺杀太子? 在别人眼里,太子死了,最大的受益者便是他,难不成是有人故意嫁祸于他? 到底是谦王还是宁王呢?看来当初是小瞧他们了! 蓉姬步若翩莲,缓缓走进近宸王。 “殿下可是为了太子的事而烦心?” 蓉姬抬起纤纤素手,为宸王倒了一杯热茶。 “太子回宫途中遇刺,打破了本王原有的计划,父皇一定会追查太子遇刺的真相,不会轻易废太子。” 他费尽心思谋划,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殿下不必忧虑,既然除不了太子,除去谦王和宁王也是好事,只要您背后推波助澜,让皇上怀疑到他们的头上……”蓉姬点到为止。 宸王本就打算将太子犯病的事嫁祸于谦王,若太子真伤了太后,那便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可扳倒太子,也可以除掉谦王。 至于宁王,他有的是时间对付,但现在看来,他的几个皇兄皇弟都不是吃素的。 原本以为谦王和宁王不足为据,如今看来,他不得不防。 “本王也是这样打算的。爱妃先歇着吧,本王进宫一趟。” 如今他需要母妃打探父皇的口风,然后不动声色的将事情推到谦王的头上。 谦王和宁王他之所以选择谦王是因为他无依无靠,若是成了,必定让他永无翻身之地。而宁王是太后的心头肉,不管怎样太后一定会想办法护着他。 二者对比之下,自然是除掉谦王比较容易。 此刻顾北柯一行人已经回到临安城。 昨夜黑衣人寻迹找到了茅草屋,十几个黑衣人妄图取他们性命,好在傅言淮身手了得,四人得以安全脱身。 他们不敢耽搁,顾不得夜晚的猛兽出没,趁着月色,连夜前往临安城。 当他们在林中行进之时,恰巧遇到了前来寻找他们的赵寒舟。 一行人连夜回到了临安城。 傅言淮和叶清菡都被安顿在侯府。 翌日一早沈云初便回了一趟安国公府。 这几日来安国公也是坐立难安,好在女儿平安归来。 除此之外,沈云初将荼靡请到了安国公府,她想让大师傅帮她一个忙…… 定远侯府。 “这次真是有惊无险,好在你们都没什么大事。” 赵寒舟庆幸的道。 “事情都查得怎么样了?”顾北柯问道。 “正想和你说这件事。这次事情比较复杂,看似是两拨人行刺,实则是三批人。首先,第一拨人的目的是为了行刺太子,而后出现的一批人是为了刺杀宁王妃,但其中混入了一批死士,而他们的目标是沈云初。”赵寒舟将查到的详情告诉顾北柯。 “这几日我带着一批人搜寻你二人的踪迹,恰巧在林中遇到了两个黑衣人,从他们的身上搜出了永宁伯府的令牌。而这永宁伯早已被斩首,所以,死士最有可能便是阮蔓舒派去刺杀沈云初的,其中缘由想必你也清楚,毕竟当年是侯府先招惹她的。” 当年太夫人看中阮蔓舒,想着她与孙儿两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试图撮合顾北柯与阮蔓舒两人。她曾私下派人去问过阮蔓舒的意思,得知阮蔓舒也意属顾北柯,这让太夫人喜上眉梢,立即将此事告知了顾北柯,谁知顾北柯严词拒绝,隔日便去了边关。 太夫人亲自向阮蔓舒赔礼道歉,而后以为此事已经揭过,谁知阮蔓舒却耿耿于怀,惦记了这么久。 上次公然将手伸到定远侯府,被废除郡主之位还不知悔改如今又派人刺杀沈云初。 “既然她没有悔悟之心,那便怪不得别人了。” 这次一定要除掉阮蔓舒以绝后患。 “你可知刺杀太子的人是谁派去的?”赵寒舟故卖关子。 “皇后?”顾北柯道。 “你怎么知道!” 这可是他派人查了半天才查出来的。 当日第一批黑衣人虽是冲着太子去的,但并未真正伤害太子,更没有想取太子的性命。 他手下的人查到,皇后曾与镇国将军私下联系,并要了一批人手。由此推断出,第一批黑衣人是皇后派去的。 “太子的狂躁症发作,是宸王派人动的手脚,无非是想挑起事端,让太子被废。或许皇后早就得知宸王要对太子动手,因此将计就计,让太子陪同太后一同到护国寺。回宫途中派去的刺客不过是为了混淆视听。宸王想着扳倒太子,皇后也在谋划着除掉宸王。” 顾北柯分析的头头是道。 “皇后假意派人刺杀太子说的过去,那太后派人刺杀宁王妃怎么解释?” 据查证,刺杀宁王妃的幕后之人确实是太后。众所周知宁王妃如今已怀有身孕,宁王又是太后最疼爱的一个孙子,她怎么会对宁王妃动手? “皇宫之中本就尔虞我诈,太后能在宫中只手遮天多年,必定有她的手段,至于她派人刺杀宁王妃,许是宁王妃危及到她的利益。”顾北柯道。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赵寒舟问道。 “如今无外乎是从四个皇子中选一位站队。”顾北柯道。 “不用看我,我肯定是站在太子这边。”赵寒舟表明立场。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但太子似乎不是民心所向。 赵寒舟刚走,沈云初就回到了府中。 “夫人补打算解释一下吗?”顾北柯看着沈云初道。 “解释?解释什么?”沈云初一脸无辜。 “你的身手。” 这些天他们朝不保夕,两人心照不宣没有提及此事,如今危及解除,自然要好好对峙一番。 “小时候父亲请了师傅教我武艺,用来防身的。”沈云初搪塞道。 “是吗?夫人的伸手恐怕不会只是防身这么简单吧,更何况,安国公会找千机阁的人教你武艺?” 千机阁是江湖一大门派,聚集各种能人异士,掌握全国各处情报。但与朝廷势同水火,朝廷多次剿灭未果。近年来千机阁势力愈发雄厚。 安国公身为忠臣,怎会与千机阁为伍。 沈云初可以利用银簪、树叶等物杀人,分明是千机阁杀人行径。 “这事和我爹没关系。” “当年,我出行途中遇到危险,是师傅救了我。你也知道我与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不同,见识到师傅的本事之后便拜她师。” 其实不然,当年是沈云初意外救下了荼靡。 机缘巧合之下,沈云初得知了荼靡的真实身份,她不单单是千机阁的阁主,曾经还是皇室成员,身份尊贵。 家破人亡之后,荼靡聚集部下成立了千机阁,与朝廷作对。但从不做违反律法之事,只是千方百计给皇上找不快而已。 “你可知皇上一心想要剿灭千机阁。”顾北柯道。 “我自然知道,但师傅是个好人,她这么做也是被皇上逼的。” 在沈云初眼中,师傅也是个苦命的女子,若不是当年的变故,她会相夫教子,与她的夫君琴瑟和鸣,亲眼看着自己孩子长大。 “此事暂且作罢,你断不可让他人知晓你与千机阁有联系。”顾北柯叮嘱道。 “我明白。” “等这次遇刺之事解决后,我有些事要与你商讨。”顾北柯见沈云初情绪低落,开口道。 “什么事儿?不能现在说吗?” “时机未到。” 沈云初心中翻了个白眼,既然现在不能说为什么还要勾起她的好奇心,就不能到时候直接告诉她吗! 清风居 盛夏的午后燥热无比,烈日当空,暑气腾腾。炽热的阳光仿佛要将世间万物燃为灰烬。 炎热的天气使得沈云初更加烦躁。 沈云初待在屋内,门窗紧闭,里面放着两盆冰块,然而并没有感到有多凉快。 三月了,她到侯府已经过了三个月了,这几月来风波不断,差点都忘了正事。 她必须得找个时间见顾北柯的母亲一面。 “夫人,这冰快融完了,奴婢再换两盆过来。”流苏走上前道。 “不必了,你去将侯爷请来,说我有要事相商。”沈云初对流苏道。 流苏按照吩咐去请顾北柯。 当日沈云初遇刺,无暇顾及流苏,还好她被赵寒舟一同带了回来,没有受到伤害。 沈云初心中庆幸。 流苏很快便将顾北柯请到了清风居。 “你找我何事?”顾北柯大步流星走进房门。 沈云初放下手中的团扇起身,走到顾北柯的面前。 “我想见母亲一面,夫君有没有办法?”沈云初直接说明自己的目的。 母亲一直待在佛堂,要见她恐非易事。 “我派人传话过去,但我不敢保证她是否会见你。”顾北柯斟酌道。 “你见母亲所谓何事?”沈云初突然要见母亲,这让他好奇沈云初的用意。 沈云初思量一番,还是决定讲事情告诉顾北柯,有了他相助,或许真相能够更快水落石出。 “你可知你的母亲当年与我母亲是手帕之交,未出阁之时,两人是闺中密友。”沈云初道。 “不曾听说过。”这些年来他从未听府中的人提及过,当然,他也不会在意这些事。 “我母亲当年难产而亡,这么多年来独留我与父亲相依为命。偶然一次机会,让我得知了母亲的死另有蹊跷。”说及此处,沈云初的情绪有些激动,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 “母亲难产是因为中毒,她戴的手镯里面含有麝香和蔓萦。麝香会导致孕妇流产,而蔓萦则是一种慢性毒药。二者齐用,分明是要置我母亲于死地!”即便早已知道这些,但再次提及的时候,沈云初依旧心如刀割,她的母亲是被人蓄意谋害的。 “那手镯是、”Hela “是你母亲,赠予我母亲的。”沈云初道。 顾北柯静默一瞬,随即坚定地说道:“不会是她的。” 他了解母亲的为人,更何况她没有理由要害沈云初的母亲。 “我只是想知道这镯子母亲是从何而来的,说不定是有人借刀杀人呢?”沈云初继续说道。 她想当面问清楚。 “不管真相如何,镯子是从她手中送出去的,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牵连进去了,但我不希望她知道此事。” 若是他母亲得知昔日好友的死与自己有关,那这辈子她也不会原谅自己。母亲一直活在悔恨当中,若是再遭受打击,他不敢想象她会出什么事。 “可我也想知道真相!” “这事交给我,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的。” “你要从何入手?”沈云初追问道。 “说不定太夫人知道手镯的来历。不若去太夫人那里问问。”顾北柯道。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宁静。 沈云初觉得自己是急坏了脑子,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有想到,一番对话下来,显得自己很蠢。 从太夫人那边打探情况确实要方便许多。 沈云初立即前往静心堂。 “我随你一同去吧。”顾北柯道。 沈云初没有反对。 “祖母,我们来看你了!”沈云初一到静心堂便换了一副面孔。 “好、好,祖母正愁没人陪我聊天呢。”太夫人笑着说道。 得知顾北柯与沈云初失踪后,太夫人大病一场,好在他们平安归来,太夫人的病情也逐渐好转。 “不是听闻清菡表妹这几日一直在陪着祖母吗?”沈云初道。 “清菡那孩子今日有事出门了,好像是为那姓傅的公子送行。” 是了,傅言淮曾经说过,等送他们回到临安城之后便会折返回去。但他的住所已经一片狼藉,不知还能不能住人。 “傅公子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也应当有所表示才是,不若便设宴款待一番?”沈云初道。 “只怕是来不及了,那傅公子恐怕已经离开了。”太夫人道。 “有缘自会相见。”顾北柯道。 这次真是多亏了傅公子,否则,他和沈云初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不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相识便是一种缘分,说不定日后还会相见。”太夫人对他们二人说道。 “对了祖母,云初有一件事想问问祖母。”沈云初思虑再三还是开了口。 “您可还记得当年夫君的母亲与我母亲关系甚好?” 太夫人愣了愣,随即道:“自然记得,北柯的母亲性子沉稳,貌婉心娴,甚是讨喜。但也可能是太过于出类拔萃,没有谁愿意待在她身边衬托她的才情,她也没什么闺阁好友。唯一交好的恐怕只有你母亲了。” “那您知道紫玉手镯吗?我母亲有一爱不释手的紫玉手镯,听闻是婆母送的。我曾见过那镯子,做工精细,质地上乘,不是凡品。”沈云初道。 “那是自然了,宫里出来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能比的。”太夫人道。 “宫里的?” 居然又和皇宫扯上了关系。 “紫玉手镯是已故贤贵妃所赐,当年北柯的母亲与你的母亲在临安城颇有盛名。他母亲擅长作画,而你的母亲擅下棋,贤贵妃时常宣二人入宫做伴,时不时让她们给指点一二。” 宫中的妃嫔为了俘获圣心可谓是想尽办法,而贤贵妃除美貌之外,还有满腹才华。 琴棋书画颇有涉猎,找叶云絮和苏禾二人指点是为了精益求精。 “我记得北柯的母亲一日回府时带回了一支金钗和一只紫玉手镯,二者皆是贤贵妃所赐。因你母亲怀有身孕不便入宫,贤贵妃将她的那份赏赐一并给了北柯的母亲,她二人交好,让她转交给你的母亲。” 当时贤贵妃并未指明金钗与紫玉手镯分别赐给谁,而是让叶云絮自己做主。 叶云絮深知好友喜爱玉器,便将紫玉手镯送了过去,自己留下了金钗。 到太夫人这里打探一番,结果事情更加复杂,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贤贵妃,可贤贵妃已经逝去多年,她该怎么求证。 “手镯既然是宫里的,那么必然有记录,只要到内务府一查,便可有结果。”顾北柯道。 “夫君~,我母亲也是你的岳母,她死的不明不白,你一定要替她讨回公道啊!”沈云初抱着顾北柯道胳膊道。 这女人的脸说变就变,阴晴不定,比台上的戏子还要厉害。 差点就忘了当初被她骗过。 “等我找到合适的时机便帮你查。”左右不是什么难事,夫妻之间要相互扶持。 “谢谢夫君~” 翌日,顾北柯进宫,见证了一场腥风血雨。 宸王在谦王府曾安插人手,此次事迹败露,欲栽赃陷害谦王,谁知反被谦王反将一军。 昔日大殿中被放入了少量曼陀罗花粉,导致太子受到了刺激。 曼陀罗花含有毒素,会使人产生幻觉,极度亢奋。 若是少量摄入并没有什么危害, 因此大殿中其他人并没有影响。 太子情况本就特殊,对于事物感知能力异于常人,哪怕是一点点份量,也会激起体内的早躁动。 谦王已经把暗中动手脚的人抓了起来,面对皇上的质问,谦王直接将人证带上来。 此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且供出其幕后主使为宸王。 不仅如此,谦王还指出刺杀太子的人是宸王派去的,并且拿出证据,宸王看到后哑口无言。 皇上龙颜大怒,废除宸王封号,将宸王圈禁于府邸。 “父皇,行刺太子可是大罪,您只是废除三皇兄的爵位,这处罚未免有些太轻了吧?”宁王上前说道。 “他好歹是朕的儿子,不管如何,朕希望你们能够念及手足之情。” 即便发生这样的事,皇上的内心还是偏袒宸王的。 “那他派人行刺皇兄的时候怎么不念及手足之情!”宁王反驳道。 “罢了,罢了,朕会派重兵把守他的府邸,往后余生他便在府中待着吧。” 这是皇上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七月三日这天,三道圣旨在临安城炸开了锅。 宸王被废。 太后从慈宁宫迁往夙和宫。 原宜安郡主阮蔓舒被赐三尺白绫。 “这宸王是因何被废啊?” “听闻是他派人刺杀太子。若是太子没了,宸王可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储君的。” “那太后又是怎么回事儿啊?” 夙和宫相当于冷宫,是先帝太妃养老的地方。太后迁宫无异于妃嫔被打入冷宫。 “这可就不知道了。” 至于阮蔓舒,如今已经无人问津了。 对于皇上下达的圣旨,百姓只是看看热闹。众说纷纭,谁也不知其中内幕。 辰明居 “怎么样,喜不喜欢?” 沈云初期待的问道。 她这几日利用闲暇时间给小团子做了一个荷包。 “喜欢。”顾奕轩点点头。 “可是它为什么这么大呀?”顾奕轩手中拿着比他头还大的荷包。 父亲和二叔的荷包都是小小的,挂在腰间做装饰,可好看了。 这么大的荷包,挂在腰间也未免太招摇了吧。 “这样装的东西多啊,像什么饴糖啊,糕点啊都可以放进去。 ”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们回来之后带你去踏青,你把要带的东西都放进这里面,是不是很方便?”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踏青?”顾北柯已经迫不及待了。 “踏青要春天才最舒服,近来有些热,不如去避暑山庄钓鱼怎么样?”沈云初问道。 顾奕轩也不在乎去哪里,他只是单纯的想和父亲母亲一起出去。 “可是我不会钓鱼。”顾奕轩有几分失落的说道。 “没关系,让你父亲教你,他肯定会的。”沈云初立即说道。 “至于什么时候去吗,这还得看你父亲,只要他有空我们便可以去。”沈云初继续说道。 傍晚时分,顾北柯回到了府中。 “今日的圣旨是怎么回事?刺杀太子的人真是宸王派人的?”沈云初觉得蹊跷。 宸王派人刺杀太子未免多此一举。 “无非是谦王、太子、宁王等人一同扳倒了宸王。至于刺客是不是宸王派去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信了刺客是宸王派去的。”顾北柯道。 “这么说来,背后主使另有其人了?” “刺杀太子的人是皇后派去的。皇后事先得知了宸王的计划,将计就计,想趁机除掉宸王。刺杀宁王妃的人是太后派去的,想让宁王知道,如果不反击,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至于那些死士,是阮蔓舒派去的。” 顾北柯一一向她解释。 “三批刺客?”沈云初的震惊无以言表。 皇后、太后,一个比一个手段高明。 “你和阮蔓舒到底怎么回事?她为何一直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沈云初瞪着眼睛问道。 “当初太夫人有意撮合我与阮蔓舒,曾派人到永宁伯府问过她的意思。” “所以她是有意于你了?” 顾北柯表示默认。 “那上次宫宴的时候我问你太后身边的女子是谁,你说你不认识!” 顾北柯说的是实话,他之前确实不曾见过阮蔓舒。 “当年太夫人告诉我此事之后,我便明确的拒绝了,让太夫人不要白费心思,而后动身去了边关,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也是那次,他在边关遇到了一个小骗子。 沈云初原先还以为是自己连累了顾北柯,没想到追根究底还是他的原因。 顾北柯突然走近沈云初,对上她娇嗔的眼眸,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这样激动,看着到像是原配抓到了丈夫养外室一般。” “你敢!若是你真的敢养外室,我就把你阉了!” 沈云初的话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沈云初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沈云初啊沈云初,说话得带脑子啊,让你一时逞口舌之快。 顾北柯早已不能人道,她这样说不是提起人家的伤心事吗。 “夫君~,我是开玩笑的,你若是真有了喜欢的女子,大可将她接到府中,我绝对不会为难她的。”沈云初讨好的笑笑。 “哦,夫人这么大度?”顾北柯尾音上扬,带着几分魅惑。 “那是,娶妻娶贤不是吗?”沈云初一点儿也不客气,净给自己脸上添光。 “你一天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顾北柯无奈的说道。 “这不是你先提的吗。”沈云初小声嘟囔。 “你的伤怎样了,我们答应了轩儿要带他出去踏青。”沈云初觉得她有必要提醒一下顾北柯。 “已无大碍。” 为人父母必须言而有信,他也记得要带轩儿出去。“那便后日吧,等我明日进宫向皇上告假。”顾北柯斟酌一番道。 “那好,明日我就去告诉轩儿,让他高兴高兴。” 叶清菡远远的就听见表哥与表嫂的谈笑声。 男子身形修长,挺拔如松,面如冠玉。女子身姿窈窕,花容月貌。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十分养眼。 叶清菡款款玉步,慢慢向顾北柯与沈云初二人走去。她今日是来同他们辞行的。 这几日她也想通了,她不该一直逃避下去,坏人还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一味的忍让只会让继母变本加厉。 她要回府,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叶清菡暗下决心。 “表哥、表嫂。”叶清菡福身行礼。 “表妹不必多礼。” 沈云初道。 “我打算回叶府去。”叶清菡对他们说道。 “可是府中待着无聊?这几日未曾顾及表妹的感受,是我的过错。”沈云初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不是的,我回府是为了拿回母亲的嫁妆。继母千方百计的要害我,我不能坐以待毙,这次回去,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我派侍卫送你回府。”顾北柯道。 家宅之事,他们也不好插手。 “多谢表哥。” 花前月下,夜深人静。 鸣蝉在树上叫个不停。 月光洒在湖面,泛起粼粼波光。 满池荷花竞相绽放,微风夹在着凉意,荷花随之翩翩起舞。夜晚水汽重,荷叶上已泛起露珠。 此刻,荷韵亭内灯火通明。 沈云初百无聊赖的坐于亭中。 桌上摆着几道糕点还有一壶上等的花雕酒。 桂花藕粉糖糕、糖蒸酥珞、梅香雪酥。 沈云初随手拿起一块梅香雪酥,洁白如雪,散发着淡淡的梅花香,一口咬下去能听见酥脆的声音。 顾北柯约她在这里见面,她都等半天了,怎么还不见他人来。 听到有脚步声,沈云初回头一看,顾北柯正在向这边走来。 顾北柯身着月白色锦缎长袍,腰间系着一块玉质极佳的暖玉。墨发用玉冠束起,全身上下打理的一丝不苟。 沈云初看得失了神,眼前男子气宇轩昂,眉如墨画,目若朗星,嘴唇色淡如水,整个人看起来清风霁月,俊美绝伦。 顾北柯将手中的寒瓜放在桌上。 食盒与桌子轻微的碰撞声让沈云初回过神来。 “夫君今日找我前来所谓何事?恐怕不是饮酒作乐这么简单吧?”沈云初问道。 顾北柯没有直接回答沈云初的问题,反倒是从食盒中拿出一盘切好的寒瓜。 “这是今日刚送到府上的,尝尝?”顾北柯将盘子推到沈云初面前。 沈云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有事就说事,怎么拐弯抹角的。 虽说心中是这样想的,但她还是先夹起一块寒瓜品尝。 鲜嫩多汁,香甜无比。 “如何?”顾北柯问她。 沈云初回味一番,“冰冰凉凉的,很是香甜。” “瓜也吃完了,所以究竟是什么事?”他越是不说,沈云初越是好奇。就像是雨后冒出的春笋,按都按不住。 “十日后,我便要动身去盐城。” 今日他进宫时,皇上故意提及一批陈国人悄悄潜入赵国境内,言外之意是要让他回盐城把守。 皇上无非是担心他生有二心,毕竟烨亲王才是当初的太子人选,若不是太后,如今龙椅上坐的便是烨亲王了。 他与赵寒舟交好,而偏偏赵寒舟是烨亲王的儿子。 如今烨亲王在临安城的呼声依旧很高,朝中也有人偏向烨亲王。 皇上心中忌惮,怕他与烨亲王有私。 为消除皇上的顾虑,他主动请旨前往盐城。 “去盐城?”她也好想去盐城看看,上次去盐城还是三年前,不知道那边璃书他们怎么样了。 “往后,太夫人和轩儿就靠你多加照看,府中事务也需要你打理。”顾北柯对沈云初道。 “我、” 沈云初想说她可不可以一同前往。 “我们成婚也有一段时日,你心中如何打算?” 顾北柯打断她的话。 打算?没什么打算,得过且过,安稳度日。在侯府吃的好,睡得好,没有婆媳矛盾,不用日日请安,儿子乖巧,丈夫……丰神俊茂,就这样挺好的。 “打算好好相夫教子啊,但是你都要去盐城了,怎么相夫啊?只能教子了。” 沈云初故意说道。 顾北柯知道她是迫不得已才与他成婚的,如若不是因为宁王求娶,她怎么会这么着急嫁进侯府。 “如果你想清楚了,那我们便同寻常夫妻一般相处。”顾北柯道。 “我们不就是寻常夫妻吗?除了有权有势有钱一点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沈云初眼带笑意。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你呢?你是怎样想的?你确定要与我相白头到老吗?”沈云初收敛了笑意,对上顾北柯深邃的眼眸,格外认真的问道。 “为何不可呢?”顾北柯反问道。 顾北柯有权有势,为人正直,忠君爱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更重要的是他长的。 他与别的武将不同,沈云初见过其他的将军,一个个膀大腰粗,虎背熊腰,满身腱子肉硬邦邦的,看着就十分骇人。 顾北柯倒是例外,像是温文尔雅的文人多了几分硬气,典型的儒将形象。 人品、相貌都是无可挑剔的。 “那你会对我好吗?会疼我吗?会给我买新衣裳和首饰吗?会给我银子花吗?”沈云初一连串的问道。 “会。” 顾北柯不假思索地道。 “我要去盐城,你带我一起。” “不行,陈国人潜入了盐城,如今盐城并不太平。再者轩儿和太夫人都需要你照顾。” 顾北柯一口回绝。 “你刚刚不是说会疼我的吗?连这一点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沈云初不满地道。 “这些不能混为一谈。” “那好吧。”沈云初假意妥协。 盐城她是一定要去的,他若是不带她去,她便自己一个人去。 到了盐城,她便去投奔孟璃书。 “夜深露重,回房吧。”顾北柯道。 就这? 翌日,按照约定,沈云初与顾北柯二人带着小团子出行。 沈云初早早起身准备外出。 一大清早,几个丫鬟送来了几身新衣裳和一盒首饰。管家给她拿来了一千两银票。 他们都说是侯爷让送来的。 沈云初看了看那些衣裳,水蓝色暗花梅纹百褶裙、樱草色蔷薇云缎裙、鹅黄色水纹凌波裥裙。 那些首饰也是宝玉楼最新款的。流苏、簪花、朱翠,大大小小的饰物都有那么几件。 做工精细,价格不菲。这些东西恐怕花了不少银子。 这是顾北柯道态度?看来他还挺上道的。真是孺子可教也。这些东西都是她喜欢的。 “夫人,侯爷对您也太好了吧!”流苏投来羡慕的眼神。 “我是他的夫人,他不对我好对谁好。”沈云初得意的说道。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侯爷对夫人好是理所当然的。” 流苏应和着说道。 侯爷看到来冷冰冰的,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没想到对夫人还是很体贴的,看来夫人果真是选对了人。 沈云初让流苏把衣服和首饰都收起来。 银票被她放进了梨木匣子。 一切准备就绪,沈云初前往辰明居接顾奕轩。 辰时初,一行人从侯府出发。 此次前往避暑山庄大概会住些时日,但左右不出五天,毕竟顾北柯要前往盐城赴职。 临幸前,顾北柯将侯府的事宜交与了顾南叙。 马车畅通无阻的行驶在临安大街上,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宽敞的马车内坐着顾北柯、沈云初以及小团子三人,外面是驾车的车夫和婢女流苏。 “今日送去的东西可还喜欢?”顾北柯突然问道。 “当然喜欢了,衣服很漂亮,首饰也精美,我看着十分欢喜。”沈云初先夸赞一番。“若是能让我一同去盐城,那我便万分欢喜了。” “那你还是十分欢喜吧,万分欢喜那是不可能了。”顾北柯一本正经的说道。 算了,她收回之前说的话,什么孺子可教也,分明是朽木不可雕也,还是一碰就成渣的那种。 第27章 . 垂钓 轩儿想要一个妹妹………… 顾奕轩乖巧的坐在一边。 顾北柯见他腿上放着一个与众不同的荷包, 与普通荷包相比,大出了不少。只见墨绿色锦缎上绣着一只猫。一看这做工便是沈云初做的,勉强看得过去, 算不上多么精巧。 荷包鼓鼓囊囊的,里面塞满了东西。顾奕轩双手扶着着荷包, 怕从腿上掉下来。 察觉到父亲的眼神一直落在他的荷包上, 顾奕轩不动声色的将荷包抓的更紧了。 沈云初也注意到了小团子真的拿着她送的荷包。 “轩儿在荷包里都装了些什么?”沈云初柔声问道。 “饴糖和和糕点。”小团子奶声奶气的说道。 “这些零嘴避暑山庄都会准备。”顾北柯突然开口。 小团子有一点点委屈。 “避暑山庄有是有, 万一没府中的好吃呢?还是自己带的吃着香, 对吗?轩儿。”沈云初说道。 “嗯!”小团子用力的点点头。 顾北柯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从侯府带零嘴过来比较麻烦。 “给母亲尝一个轩儿带的糖好吗?”沈云初问道。 小团子解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块饴糖。 “母亲。”顾奕轩将糖递给沈云初。 “谢谢轩儿。”沈云初笑着说道。 小团子偷偷打量了顾北柯一眼。 顾北柯一抬眼刚好与孩子眼神相接。 顾奕轩眼神有些怯弱,还带着一丝纠结,他不知道要不要问父亲要不要吃糖。 “轩儿也给你父亲尝一个, 看看饴糖甜不甜。” 沈云初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顾奕轩又拿出一块饴糖递给顾北柯。 “很甜。”顾北柯道。不是一般的甜, 甜的腻人。 偏偏小孩子喜欢吃这种东西, 沈云初也喜欢。 荷包内露出纸张的一角, 沈云初有些好奇。 “这是什么?”沈云初问道。 小团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递给沈云初。 是一张宣纸,被顾奕轩折了好几次, 放进了荷包中。 沈云初打开宣纸,上面写着她和顾北柯的名字——“沈云初、顾北柯” 几个大字端庄工整,想来是练了许久。这张纸上面的字应当是他认为自己写的最好的了吧。 沈云初心头一热, 无比动容。 她一直都知道小团子很懂事。他如今还不到五岁, 其他同龄人都还在父母身边撒娇,而却从来不会。一是因为顾北柯常年在外,再加上性子冰冷,让他有些畏惧,不敢同这个父亲靠近;二是她嫁进侯府也不过几月, 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不敢轻易在她面前流露感情。 小团子年纪虽小,但却已经懂得察言观色,有时候的一些举动总是让人心疼。 沈云初能明显的感受出他内心渴望与他们亲近,但是又害怕同他们亲近,有时在他们的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们不喜欢他。 这些都是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 “轩儿写的真好,是这些时日才学的吗?” “嗯。这几个字都是是二叔教的。”小团子还不忘提及二叔。 在顾奕轩的眼中,二叔是除了父亲之外最厉害的人。 “轩儿厉害,轩儿的二叔也厉害。”沈云初摸摸他的头。 小团子被夸得有些害羞。 顾北柯心中有些酸痛,他为自己这些年的疏忽感到自责。 他并不是一个好父亲,总会忽略他的感受,从他出生到现在,他陪在他身边的时日并不多。 顾北柯知道,他做这么多都是想讨他与沈云初的欢心,想得到一份温情。 “轩儿写的这么好,你想要什么奖励?”沈云初问道。 “我和父亲各自会满足一个你一个愿望哦。”沈云初继续说道。 “我想让父亲教我钓鱼!”小团子立即说道。 顾被柯愣的一瞬,而后立即应下:“可以。” “轩儿还有一个愿望是什么?” “我想要一个妹妹!” 沈云初顿时哑口无言。 “这……” 想要个妹妹,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她是不可能会生的。 “父亲母亲只要你一个孩子就够了,若是有了妹妹,父亲和母亲就只疼妹妹了,所以轩儿还是换一个愿望吧。” 此话一出果然吓到了小团子。 “那等我想好了再告诉母亲。”顾奕轩斟酌道。 “可以,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便什么时候告诉母亲,母亲一定会信守诺言的。”沈云初保证道。 群山遮挡了暑意,掀开帘子,皆是郁郁葱葱,层峦叠嶂之景。 一个时辰左右,马车到达了流云避暑山庄。 临安境内,唯武陵避暑山庄、流云避暑山庄以及流觞避暑山庄颇负盛名。 武陵避暑山庄是皇家避暑圣地,一般人是没有资格进去的。流云山庄是簪缨世家、达官显贵前去的地方。而流觞避暑山庄是平民百姓聚集的地方,没有什么限制,因此去流觞避暑山庄的人是最多的,鱼龙混杂。 顾北柯已经派人打点好了一切,他们到流云避暑山庄之后,便有人引他们前往住所。 夙和宫 太后从金碧辉煌的慈宁宫搬到了凄清的夙和宫。 除了床榻镜台等基本的陈设之外,并无其他装饰物。 原本的太监宫人从原来的一百多人减到了十余人。四名宫女,六个太监,外加跟在太后身边几十年的宋嬷嬷。 太后真是没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和最疼爱的孙子联合起来要搬倒她。 皇上表面上孝敬她,实际上早就想独揽大权,背地里那些动作她不是不清楚,只是念在母子一场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他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宁王因为太后派人刺杀苏柔儿与之反目,在与宸王对峙当日,当众揭发太后的罪行。这无疑是给皇上送去了一个压制太后的契机。 皇上趁此机会将太后送去夙和宫,本质上是将太后幽禁于此。 “太后娘娘,威勇将军派人送来的信。”宋嬷嬷将信呈给太后。 威勇将军是太后的义兄。昔日她的父亲收养的一个孤儿,自幼在宋家长大,后来脱离宋家,建功立业,颇受先帝器重。 整个朝堂,没有人知道她与威勇将军相识。 “太后娘娘三思啊,毕竟皇上是您的亲生骨肉。”宋嬷嬷劝道。 “皇上已经想除掉哀家了。如此,哀家岂会无动于衷。” 威勇将军有造反的意图,太后居然站在威勇将军那边。 “皇上、宁王,没有一个靠得住的,皆是恩将仇报之人,在这宫中,哀家只能靠自己。” 本想激一激宁王,没想到适得其反,反而让宁王与她反目成仇。 她自是不信宁王会为了一个苏柔儿与她闹僵。莫不是他知道了当年的事? 不管怎样,如今太后算是彻彻底底的放弃宁王了。 避暑山庄 此处四面环山,地势低平,暑气不宜侵袭,自是比其它地方凉快的多。 在避暑山庄,他们三人居于一处——竹取苑 沈云初整顿好行李之后便换了一身简洁轻便的衣衫,因为要陪小团子去钓鱼。 傍晚时分,漫天霞光映红了天际。 这是顾北柯于沈云初二人带着顾奕轩到避暑山庄的一片湖泊垂钓。 岸边坐着两大一小三人,皆静坐岸边,静待鱼儿上钩。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霞光洒在湖面,将湖水映的泛红,波光粼粼,甚是耀眼。 沈云初感到手中鱼竿微微颤动,垂钓处湖水泛起层层涟漪。 “上钩了!” 沈云初立即站起身,拉紧鱼竿,鱼儿奋力挣扎惊起片片水花。 慢慢收起将鱼钩向面前拉,然后手上一个用力,鱼儿破水而出。 一条巴掌大的鱼。 沈云初将它扔进鱼篓中。 小团子向沈云初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此时顾北柯一脸不为所动的表情。 “父亲。”顾奕轩有些着急了,他也想钓到鱼。 “不要着急,慢慢来,钓鱼切记心浮气躁,要沉得住气。”顾北柯对顾奕轩说道。 看到父亲也没有钓到鱼,他心中才稍稍好受了一点。 沈云初幼时,沈决时常带她出门游玩,钓鱼自然不在话下。虽说已经很久不曾钓过鱼了,但感觉还在,钓到一条后兴致更浓。接二连三又钓了不少。 在沈云初钓到第六条鱼的时候,顾奕轩的鱼竿也动了,他非常激动,用力将鱼往上拉。结果轻而易举的将鱼拉出水面,一条一指长的小鱼。 顾奕轩小心翼翼的将鱼钩取下,小鱼在竹篓中活蹦乱跳。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漾起笑容。 “轩儿真厉害。”沈云初夸奖道。 这是他第一次钓鱼,也是他钓起来的第一条鱼,他不想让这条小鱼很快死去。 “父亲,帮我把竹篓放到水里。”他想带着这条小鱼回府。 顾北柯明白顾奕轩的用意,将竹篓放到了湖边的浅水区。 钓到一条之后,顾奕轩好像有了经验,很快便轻车熟路的再次钓起一条。 两人都在垂钓中找到了乐趣。沈云初的鱼篓已经装了大半,小团子的鱼篓中也有不少游来游去的小鱼,唯独顾北柯的鱼篓中空空如也。 顾北柯眉头微蹙,看着平静的湖面。 他以前可没有闲情逸致钓鱼,十五岁便上了战场,一直待在边关,哪有时间去钓鱼,今日还比不上一个小孩子。 “夫君讷,这么久了,怎么一条也没钓到,你不会没钓过鱼吧?”沈云初挖苦道。 顾北柯收起鱼竿,“时日不早了,该回了。” 沈云初觉得自己真相了。 “没关系,看我钓了这么多,分你一半也不是不可以。”沈云初拿着自己的鱼篓炫耀道。 “轩儿也可以分一半给父亲。”顾奕轩下意识去看顾北柯的脸色。 沈云初“扑哧”一声笑了,笑的浑身发颤,笑的张扬恣肆。 落日余晖洒在她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烨烨生辉。 第28章 . 松口 一哭二闹三上吊 竹取苑 沈云初与顾奕轩满载而归。 顾奕轩把小鱼倒进水盆里, 他要养着这些小鱼。 沈云初反倒是将钓来的鱼交给了流苏。 “流苏,今晚吃鱼,这些全都做了。清蒸、红烧, 熬汤……” 沈云初收获最多,颇感自豪, 嘴角挂着笑意。 “父亲、母亲, 我们明日还去钓鱼好吗?”顾奕轩恳求道。 沈云初自然是没有问题, 她下意识看了顾北柯一眼。今日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 会不会恼羞成怒啊! “当然可以了,轩儿若是还想去的话,我们明日便再去一次。”沈云初对他说道。 “父亲明日还去吗?”顾奕轩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顾北柯冷冰冰的说道。“明日不会再像今天一般了。”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冷淡,顾北柯补充道。 “夫君莫怕,明日再钓不到, 我会和轩儿一起教你。”沈云初素手半掩红唇, 悦耳的声音中透露着愉悦。 “嗯嗯。”顾奕轩也点头附和。 半个时辰后, 流苏将沈云初钓的鱼做成了全鱼宴。 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鱼, 金黄酥脆的油炸鱼,鲜香浓郁的鱼汤, 外焦里嫩的烤鱼。 小团子吃的津津有味。 在避暑山庄的时日小团子很是开心,连话都比平日多了不少,活蹦乱跳的, 这才像是个小孩子该有的模样。 夜里, 顾奕轩早早睡去。 香炉中檀香散发缕缕白烟,整个室内弥漫着檀香味。 这是流苏特地点的檀香,可防蚊虫。 顾北柯本欲脱衣就寝,沈云初殷勤的走上前来。 “夫君,我替你宽衣。” 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顾北柯自然清楚她的用意,但他是不可能带她一同前往盐城的,这一点他非常肯定。 “你不必如此费心。盐城凶险,你还是待在府中为妙。” 顾北柯直接拆穿沈云初的小心思。 “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吗?以我的身手,自保肯定是没问题的,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的安危。” 确实如此,如若不是特地取她性命的杀手,一般人还真不容易动的了她。这几年来,她一直跟随大师傅学习武艺,将大师傅所传授的武艺也学了个十成十。 “你去盐城有何目的?” “我昔日好友在盐城啊,许久未见,想去看看她。就是孟将军的女儿孟璃书,想必你也知道。”沈云初细心的解释道。 这是其中一个缘由,她与孟璃书也两年多未见了,平日都是书信往来,就连她成亲孟璃书都没能回来。 “再过几月孟将军便要回朝述职,孟小姐也会同孟将军一同前来,所以你不必急着去见她,过些时日她便会到临安。” 这无疑是不动声色的拆穿了沈云初的借口,作为好友,她怎么可能不知孟璃书过段日子要回临安。 前几日收到孟璃书的来信,说过段日子她要同她爹一起到临安,届时两人在好好一叙。 说起这孟璃书,沈云初从信中看出些古怪。以往的信中,除了表示对她的想念和关怀,无一不渗透着她与宋钧儒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 当年,孟璃书看中了一柔弱书生,连捆带绑将人掳回了府。谁知书生一心只有科举,对孟璃书从不正眼相看。 孟璃书曾放下狠话,就算他是块铁,她也要将他给融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整整两年过去了,这块铁也没能融化。 沈云初昔日也曾见过宋钧儒,一看便是块硬骨头,她还劝孟璃书说,别到时候骨头没啃到,还咯坏了牙。 孟璃书当初信誓旦旦的告诉她,一定会拿下宋钧儒。 她从这两年的来信中得知孟璃书与宋钧儒的相处方式。孟璃书在信上说她是怎样讨宋钧儒的欢心的,惹他生气了怎么去哄的。 在沈云初看来,宋钧儒急功近利,一心只在仕途,这样的人实在不是璃书的良配。她那样洒脱的人,应当配一位陪她对酒当歌,策马奔腾的将军,而不是满腹算计的柔弱书生。 前几日的来信中,孟璃书对宋钧儒只字不提,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等下次见到她,一定要好好问问。 “如若你告诉我你的真实目的,我或许还可以考虑考虑。”顾北柯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夫君在说什么?云初怎么听不懂?”沈云初无辜地说道。 “是吗?那便没得商量了。” “等等,我再考虑考虑。” 与顾北柯一同前往是光明正大的去,她自己去便要偷偷摸摸的去,不仅如此,怕是太夫人那一关也不好过,太夫人是不会同意她独自前往盐城的。 “那我告诉你,你可你不能让别人知晓。”沈云初思量再三开口道。 顾北柯微微颔首。 “曾经我去过盐城,同孟璃书在盐城建了一个义安堂,里面全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我回到临安之后,便只有璃书一人打理。已过去这么久了,我想前去看看。”沈云初将缘由告诉顾北柯。 “现在我可以和你一同去盐城了吗?”沈云初期待的问道。 “我再考虑考虑。” 他知道沈云初身上有不少的秘密,不过没关系,时日还长,往后他可以慢慢剖析。但没想到的是,沈云初私底下还做了这么多事。 盐城受人爱戴的张大善人实则是沈云初,就连义安堂也是沈云初建立的。着实令人震撼。 沈云初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自己都将真实原因告诉他了,他居然诓骗自己。 两人原本平躺在床上,沈云初突然翻过身,背对着顾北柯。 以她的气性,怎么可能息事宁人,这可不是她的作风,顾北柯都想好怎样与她辩驳了,如今她这一举动反倒是让顾北柯不知所措。 顾北柯的耳边传来轻微的呜咽声,这让他紧绷心弦。 “夫人?”顾北柯试探出声。 对方没有搭理他,回应他的是更加响亮的抽噎声。 顾北柯顿时浑身僵硬,长这么大,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这可难住他了。 他索性坐起身来,见沈云初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随着沈云初身体的颤动而颤动。 “我也没说不让你去,只是再考虑考虑。” 见沈云初不回应他,顾北柯干脆掀开沈云初的被子,谁知刚一掀开,沈云初便一把将被子夺过来盖了回去。 “你先别哭了,有话好好说。” “我、我都将缘由告诉你了,你还、还不让我去。”沈云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你是怎么当人家夫君的!” “我、” “你什么你,我不想听你解释。” 顾北柯不再出声。 沈云初觉得惊险又刺激平日里她可不敢和顾北柯这样,谁让他这次真的气到她了呢。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可是女子的惯用伎俩。小时候经常对父亲使,如今倒是用在顾北柯身上了。 顾北柯沈云初这个样子,不免有些愧疚,一整夜辗转悱恻,难以入睡。 沈云初出了口气,倒是舒舒服服的睡去。 翌日一早,沈云初早早起身,没想到顾北柯比她更早。 对上沈云初红肿的双眼,顾北柯最终还是妥协了。 “盐城风沙大,不比临安,你考虑清楚。” 沈云初顿时来了精神,“你的意思是同意让我一起去了?” “我去盐城不知何时才能回临安,届时你同孟将军他们一同回临安。”顾北柯已经想好了对策。 “没问题,我肯定不会添麻烦的。”沈云初保证道。 果真是女人的脸,说变就变。顾北柯不禁感慨道。 用过膳后,顾奕轩神神秘秘的要单独与顾北柯相处。 “父亲,昨晚你是不是欺负母亲了?”顾奕轩扯住顾北柯的衣袖眼巴巴的问道。 顾北柯愣了一瞬,随即问道:“轩儿何出此言?” 昨晚,他隐隐约约的听见母亲的哭声,他担心是父亲欺负了母亲。 “昨晚我好像听到母亲的哭声了。”顾奕轩如实回答道。 “父亲昨晚做错事了,惹母亲生气了。”顾北柯道。 “父亲,男子不能欺负女子,您好好好疼爱母亲,就像二叔疼二婶一样。” 实际上,顾奕轩与顾南叙夫妻二人相处的时间要比与顾北柯相处的时间多的多。 “父亲已经知道错了。 “那您和母亲道歉了吗?”顾奕轩继续问道。 “未曾。” “父亲,以往二叔惹二婶生气的时候都会买很多东西讨二婶的欢心,还会说好听的话道歉。您也要向母亲道歉才行,这样她才会原谅你,若是她一直生你的气,还连累轩儿,那便不好了。” 顾北柯:“……” “你母亲已经没有生气了。”顾北柯道。 都满足她的要求了,她应当不会再生气了吧? “您问过母亲了吗?”顾奕轩睁着大眼睛问她。 “没有,您要亲口问她才行,二叔说,夫妻之间有矛盾要当面说清楚。” “等这次回去,父亲给你请位先生。”顾北柯扶额,二弟一天天都教了些什么。 “父亲!轩儿不想让母亲难过。”小团子说着说着便有些委屈。 他以前没有母亲,父亲也常年不在府中,很多时候他都是和府中的丫鬟嬷嬷待在一起,他们说主仆有别,从来不和自己亲近,只会尽心尽力的照顾他。 好不容易有了母亲,他分外珍惜。况且母亲对他极好,对他嘘寒问暖,还会给他做荷包。 顾北柯蹲下身子,摸摸顾奕轩的头,“轩儿不必担心,待会父亲就去向母亲道歉。” “好,父亲一定要说到做到。” 顾北柯叹了口气,随即道:“一定会的。” 第29章 . 下厨 女子都爱花…… 明日便要回府了, 沈云初已经迫不及待前往盐城了。 早知道这方法这么有效,她何至于三番四次去讨好顾北柯。掌握了这一诀窍,以后办气事来可就方便多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沈云初觉得自己浑身通畅, 居然要亲自下厨。 流苏有些担心,夫人未出嫁时, 为了讨老爷的欢心, 时常会下厨, 但老爷每次吃完之后都会食欲不振。 小公子还小, 也不知道…… “夫人,不若再做上一些糕点吧,小公子喜欢甜食。”虽说夫人的厨艺不怎么样,但做的糕点还行,流苏曾经有幸尝过, 不至于那么难以接受。 沈云初事先让流苏给她做了一份阳春面。俗话说,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红烧排骨、糖醋鱼、芙蓉鸡、爆炒银牙……”沈云初将自己要做的菜列在纸上, 让流苏为她准备食材。 “夫人, 这些是不是太多了?天气炎热,我看侯爷和小公子的胃口不是很好, 准备的太多,万一剩下了就不好了。”流苏劝道。 “那到也是,既然如此, 那就少准备几样吧。” 流苏深深叹了口气, 她自认为自己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侯爷和小公子就自求多福吧。 这边,顾奕轩还在充当小军师,为顾北柯出谋划策。 满池荷花娇艳欲滴,散发着淡淡清香。 “要这朵, 这个,还有这个。”顾奕轩站在岸边指挥道。 顾北柯施展轻功,蜻蜓点水般轻而易举的摘到顾奕轩看中的那几朵荷花。 “她会喜欢这些吗?”顾北柯手中拿着刚刚采摘的荷花,质疑发问道。 “二叔说,女子都爱花。您先把荷花送给母亲,然后再问问母亲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的话你就问她喜欢什么花,下次送她喜欢的。”小小一个人儿说的头头是道。 顾北柯也没有办法,姑且试试吧。 “侯爷,小公子,你们回来了!今天夫人亲自下厨。”流苏对两位主子说道。 “真的吗?”顾奕轩十分期待。 “那是自然,今日夫人心情好,心血来潮想着下厨。” 沈云初忙活了半天,终于做好了午膳,她吩咐流苏将菜全都端到桌上。 “父亲。”顾奕轩眼神示意。 顾北柯将荷花送给沈云初,“为昨晚的事道歉。” 这一举动可是让沈云初十分吃惊,今日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谢谢夫君!”沈云初接过花,笑着说道。 “你喜欢吗?”顾北柯问道。 沈云初看着手中六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喜欢,夫君送的,自然喜欢。” “流苏,找个花瓶将荷花插起来,不要让它枯了。” “是,夫人。” “你不生气了吧?”顾北柯试探道。 “当然不生气了,夫君都答应带我去盐城了,我怎么还会生气呢?”沈云初带着笑意柔声说道。 “那便好。” “好了,好了,先用膳吧,待会儿菜都凉了。” 桌上放着几道菜,看着倒是不错,色泽诱人。 沈云初为他们父子一人盛了一碗饭。 “尝尝这个红烧肉。” 沈云初给他们一人夹了一块。 “怎么样?”沈云初期待的问道。 顾北柯一口下去,红烧肉又苦又辣,这味道完全配不上它的品相。 “还好。”顾北柯昧着良心说道。 “轩儿觉得怎么样?”沈云初转头问道。 “轩儿觉得有些辣。”顾奕轩也不敢多说什么,怕伤了母亲的心。但红烧肉他是不会再吃了。 “那你吃这个,这个没有放辣。”沈云初边说边给他夹了一块芙蓉鸡片。 顾奕轩尝了一口,还好,虽然没有味道,但总比又苦又辣的好。 “母亲,你怎么不吃?”顾奕轩突然问道。 顾北柯也有此疑问。 “我已经吃过了。”“流苏做的面条”沈云初补充道。 难怪,难怪她对自己的厨艺这么有自信,原来是都没有尝过自己做的。 顾奕轩开始埋头吃饭,想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顿午膳。 顾北柯现在觉得自己的舌头发麻,银牙夹生,带点苦味。一桌子的菜,没几个能下咽的。 顾奕轩终于吃完了碗中的饭,如释重负。 “轩儿可还要?”沈云初贴心的问道。 “母亲,轩儿饱了。”顾奕轩连忙拒绝道。 平日里两碗饭才能饱的顾奕轩今日只吃了一碗便不再多要了。 “那这里有糕点,你尝尝。”沈云初将自己做的糕点递给顾奕轩。 顾奕轩十分庆幸,还好糕点还不错,虽然有一点点咯牙,但是没有怪味。 沈云初看着还剩下一大桌子的菜,不停地给顾北柯夹菜,“夫君多吃点。” “流苏和孙志应当还没有用膳,不若让他们一起吧。”顾北柯提议道。 孙志是送顾北柯他们到避暑山庄的马车夫。 “这样不太合规矩吧?”沈云初还以为他会在意主仆有别。 “无碍。这不是在侯府,没有那么多规矩。” 孙志一听侯爷让他同桌用膳,感激涕零,内心无比激动。侯爷真是个好人! 反而是流苏,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 顾北柯慢条斯理的放下碗筷,“剩下的这些都是你们的了,夫人亲手做的,不要辜负夫人的一片好意。” “那是自然,侯爷放心。”孙志此时还不知侯爷的用意。 等他尝了一口之后,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孙大哥,这几日来你辛苦了,多吃些。”说着手上动作不断,不停的给孙志夹菜。 此刻孙至欲哭无泪。 顾奕轩此刻的感想是,太可怕了,今后再也不想吃母亲做的饭了。 顾北柯亦然。 “待回到侯府之后,太夫人那里由我去说,至于轩儿那边,你多劝劝。” 既然决定要带她一同前往盐城,那太夫人那里一定是要知晓的。不过,轩儿那里有些难办他恐怕不能接受他们两个同时远行。 沈云初知道他的意思。 “轩儿那里就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的。” 夜里,沈云初单独与顾奕轩商量。 “轩儿,等这次回去,父亲和母亲要出一趟远门,短时间不会回来,你在府中要好好孝敬曾祖母,好好听二叔的教导知道吗?” “轩儿不可以和父亲母亲一起去吗?”顾奕轩小声问道。 “下次,下次我们再带你去好不好?母亲和父亲绝对说话算话,之前不是说要带轩儿踏青,我们便带轩儿到避暑山庄了吗,下次我们一定会带你去的。”沈云初向他保证道。 “那你们可要早些回来。”顾奕轩最终还是同意了。 翌日,顾北柯与沈云初一行人返回侯府。 沈云初为了安抚顾奕轩,带着他到临安大街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轩儿看看这个小兔子可不可爱,要不要买两只回去?”沈云初询问道。 “要。” 最终,沈云初给他买了三只小兔子。 “母亲你看,他们也是一家三口,真可爱。”顾奕轩指着笼子里的兔子说道。 “是啊,轩儿可要照顾好他们。”沈云初摸摸他的头。 “我会照顾好他们。” 沈云初准备带着顾奕轩回府,听到街上的人议论,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听说了吗?这慕小姐居然要和一个无名小卒成婚了。” “哪个慕小姐啊?” “临安城能有几个慕小姐?不就是承恩伯的女儿慕醒眠吗。” “这是为何?谁人不知慕小姐意属烨亲王世子。” “要我说啊,这慕小姐还真是倒霉,前些日子太后出行,慕小姐也在其中,谁知回程途中遇到了刺客,慌乱之中,慕小姐被一小兵所。在此过程中,两人有了肢体接触。本来这事只要慕小姐不提便无人知晓,谁知那小兵居然找上了承恩伯府,扬言要对慕小姐负责。因此这事才被传出来。”一人解释其中的缘由。 “我看这小兵绝对是没安好心,说不定是为了傍上程恩伯这棵大树。” “谁说不是呢?” “他要是真这样想,那可就打错了如意算盘。这程恩伯为了面子,才同意将女儿嫁给那无名小卒,并且昭告天下,日后慕小姐嫁出去,就不再是程恩伯府的人了。” “这程恩伯怎这样狠心,好歹是自己的女儿。” “在程恩伯眼中,只有慕可儿一个女儿。” 沈云初听后,后背发凉。 慕星眠死心塌地的喜欢赵寒舟,谁知居然发生了这种事。那她岂不是痛不欲生? 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沈云初立即带着顾奕轩回府。 “夫君,你听说慕小姐的事儿了吗?”沈云初问道。 “寒舟刚刚找过我,他说慕星眠是已经同意嫁给萧墨了。” 这萧墨应当就是百姓口中所说的无名小卒。 “他就没有一丝动容吗?” “寒舟说过,他只将慕星眠当作妹妹。前几日,寒舟曾特地问过慕星眠,要不要他出手解决此事,慕星眠拒绝了,她说她也该嫁人了。”顾北柯对沈云初说道。 沈云初不禁好奇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让慕星眠对赵寒舟死心。 “我们不能左右别人的想法。寒舟和慕星眠的事需要他们自己解决,凡事不能强求。” “那赵世子就不担心萧墨是个坏人,将来对慕小姐不好?” “寒舟一听到传言,便对萧墨调查了一番,他绝对是个可靠的人。” 萧墨的身份不一般,绝对不是传言中的无名小卒,但此时他还不能告诉沈云初。 与顾北柯交谈一番,沈云初也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 谁知第二天她便收到了慕星眠的来信,邀她到静颐茶楼一叙。 第30章 . 身份 另含乾坤…… 静颐茶楼 沈云初按照信上所说的时间到了静颐茶楼。 小二引着沈云初到了二楼雅间。 慕星眠一袭秋草色绣兰绫罗裙, 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 偌大的临安城,能与她说上话的没有几个。定远侯夫人性子爽朗,为人仗义, 是个能深交的人。 “夫人。”慕星眠起身向沈云初行礼。 “慕小姐不必多礼。” 慕星眠未施粉黛,开起来面色有些不佳, 略显苍白。 “听闻慕小姐要成婚了?”沈云初试探的问道。她试图从慕星眠的神情中观察些什么出来。 “不错, 婚期在下月十五。”慕星眠平静的说道。 “慕小姐这是放下烨亲王世子了?” “放下了。他心中没有我, 我一直纠缠于他对他也是一种束缚。如今我也该为今后打算。” 沈云初并不认同, 这么多年的执念,怎么会说放下救放下。对于慕星眠来说,赵寒舟是少年慕艾,她在赵寒舟身上注入了最纯粹的感情。她的情意化成了一根刺,深深植入心中, 生生□□, 怎么会不痛呢。 “婚姻大事还是慎重为好, 你可了解萧墨的为人?” 慕星眠回想起那个一根筋的人, “他为人正直,做事有原则。我们以后应当会相敬如宾的度过余生。” 太后回宫途中遇到刺客, 场面一度混乱。她在逃跑途中崴伤了脚,萧墨救了她,背着她躲到了安全的地方。 回到临安之后, 慕星眠准备了银票答谢萧墨, 谁知萧墨说男女授受不亲,既然他与她有了肢体接触,自己作为男子,就应该负责。 慕星眠实属无奈,话虽如此, 但危机关头,哪顾得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 人世间的情情爱爱最令人头疼,沈云初不能感同身受,她能做的只有尊重慕星眠的选择。 “既然如此,那我遍在这里祝慕小姐往后与夫君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多谢夫人。” 回到侯府之后,沈云初派人送了一份贺礼给慕星眠,另外为自己不能参加她的婚宴而表示歉意。 三日后,她便要出发去盐城了。 墨云居 “侯爷,属下查到,陈老爷背后的主子是陈国二皇子。”述安向顾北柯禀告。 那陈老爷当初用高价买去了鸳鸯配,并不是给儿子当作新婚贺礼,而是玉佩背后隐藏着一个秘密。 “那玉佩上的符号是君兰的文字,只要知晓那些文字代表着什么,便可找到君兰遗留的宝藏。”述安继续说道。 君兰是一个小国,早在二十多年前便被赵国出兵一举拿下,君兰皇室无一幸免,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散。 “继续派人盯着,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陈国狼子野心,大肆招兵买马,意图攻打赵国。若是让他们寻得宝藏,岂不是助长他们的野心! “还有一事,这段时日,宁王在朝堂之上展露头角,另圣上刮目相看。” 朝堂之中波诡云谲,各位皇子尔虞我诈。 述安觉得怪异,昔日太后威逼利诱都没能让宁王有所作为,反倒是太后倒台之后宁王才开始展露头角。 “宁王好歹是皇子,不会像传言中那样不堪。说不定已是韬光养晦多年。”顾北柯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能让世人皆以为他是一个沉迷女色、胸无大志的草包,宁王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夺嫡之争恐怕是愈发激烈了。 “江南水患,皇上本欲派巡抚前往,谁知宁王自告奋勇,前去江南治水。皇上对宁王嘉奖一番,随后下旨让宁王前往江南。” “继续注意朝中事务。此次你便留在临安,暗中保护侯府。” “是,属下定当不辱使命!” “大师傅,今日怎么突然找我前来?” 荼蘼一身红衣,美艳而清冷。 “先前你告诉我太子患有狂躁症,我以医者的身份进入太子府为太子诊脉,发现太子的狂躁症是中毒所致。” 荼蘼将太子的情况告诉沈云初。 “中毒?” “依脉象看,太子中毒已有十余年,毒性顽固,长此以往,太子会暴毙而亡。” 世人皆知太子性子暴戾,喜怒无常,却不知是中毒所致。 “可有医治之法?” “太子中毒多年,现今我只能用药物控制病情,若要根除,实属不易。” 就连大师傅也觉得棘手,那毒该有多么可怕。 “师傅,你说太子既然是中毒,就没有人察觉吗?先前替太子诊脉的那些太医没有一个发现不对劲?” 皇宫之中人才济济,太医院不乏德高望重的太医,既然是中毒,他们怎么会没有察觉。 “许是毒素不易察觉,又或许是他们被胁迫,不敢直说。”荼蘼猜测道。 沈云初觉得还是后者比较有可能。不过,能给太医院施压的能有几人呢? “太子的病情便有劳师傅了。虽说朝局动荡,但太子是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人,如若太子的狂躁症不能被医治,那将来受苦的只会是黎明百姓。” “我会尽力医治太子。”荼蘼承诺道。 “多谢师傅!” 师傅愿意出面医治太子已经实属不易。 师傅与皇上之间有着血海深仇,但是念及旧情,师傅最终没有无动于衷。 她的师傅荼蘼曾经是先帝最宠爱的晋阳公主,比太后嫡出的顺阳公主更为受宠。因为晋阳公主与烨亲王同为先帝最为宠爱的贵妃所生。 爱屋及乌,所有子嗣里面,先帝最为宠爱的便是烨王与晋阳公主。 而后先帝驾崩,永王即位。 晋阳公主的驸马被以谋逆的罪行斩首,除晋阳公主外,满门抄斩,就连襁褓中的婴孩也不放过。 丧夫丧子的晋阳公主远走他乡,组织势力在江湖建立千机阁。十几年时间,千机阁逐渐壮大,成为朝廷最为忌惮的一股江湖势力。 “师傅,过几日我准备去一趟盐城。” 荼蘼递给沈云初一个镯子。 “拿着防身。” 梅花暗纹银手镯,做工精细,就是有些分量。 小小一只手镯另含乾坤。 沈云初轻轻转动手镯,发现里面有软丝银针、迷药以及毒药。 听闻上次沈云初被人追杀,荼蘼为沈云初准备了这特殊的手镯,以备不时之需。 “多谢师傅!” 清风居 明日一早他们便要出发,来不及辞别太夫人。 今日沈云初特地去探望太夫人,太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在静心堂,沈云初见到了顾南叙与楚楹。 楚楹有孕已经四月有余,小腹微微隆起。许是怀孕的缘故,楚楹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往后几个月,顾北柯与沈云初都不在府中,偌大的侯府便交由顾南叙搭理。 “轩儿和祖母日后劳二弟多费些心思。” 每当顾北柯外出时,搭理侯府的重任便交到了顾南叙的身上。 “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 侯府的事务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他们两人明日便可安心前往盐城。 申时初,沈云初便已经收拾好了衣物。 思来想去,她觉得自己得多带些银子。 抽开抽屉,将里面的梨木匣子拿出来。看着满满一匣子的银票,沈云初拿了一半出来塞进包袱中。纠结片刻,她又将剩下的一半银票也放进了包袱中。 这些是自己存的所有的银票,虽然不舍,但也没有办法,毕竟璃书手头也不宽裕,这两年来,义安堂不少开销都是她承担的。好不容易去一次,她想尽尽心意。 沈云初素手托着下颚,静静沉思。这些银子够吗?不少孩子已经到了读书的年纪,日后得请几位先生到义安堂,笔墨纸砚也得花钱…… 她现在是定远侯夫人,顾北柯家大业大,花他一点银子应该没有关系吧?夫妻本是一体,他的就是我的! 顾北柯回房时,沈云初两眼放光,一直盯着他看,让他有些不自在。 “发生了何事?”顾北柯忍不住主动问道。 “有点小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沈云初尽量让自己笑的自然一点。 “此去盐城,我没有足够的银票……,可不可以……”沈云初吞吞吐吐的说道。 “盐城那边有一座府邸,不需要准备什么,等你去了,再准备几身衣物便是了,不必带银票过去。” “不是,义安堂现在要用银子,我的银子不够,想问夫君借一点点。”沈云初用手指比划,表示真的是一点点。 得知是义安堂的孩子要用钱,顾北柯便不再多说什么,爽快的让管家拿了两千两银票。 “这些够了吗?”顾北柯问道。 “够了够了,等我有了银子之后便还给你。” “不必如此,你我夫妻本是一体,更何况,你做的也是善事,就当是为侯府积德了。” “真的吗?谢谢夫君~”这不正是她的意图吗,既然顾北柯都说了不用还了,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自然是真的。” 为了表示对顾北柯的感激,沈云初打算日后为顾北柯做一个香囊。 翌日一早。 沈云初与顾北柯动身前往盐城。 因情况特殊,他们需要尽快赶到盐城,因此二人皆骑马前往盐城。 出城门之后,数十位将士早已等候多时,他们同顾北柯一同前往盐城。 盐城在赵国的最北部,常年干旱,风沙肆虐。 顾北柯一行人一路向北,风餐露宿,于十日后抵达盐城。 将士一到盐城便去了军营,而顾北柯带着沈云初到了盐城的府邸。 一座小宅子,自然比不上侯府气派,但在盐城也是大富大贵之人才能有的。 两人刚走至顾府门口,一女子欣喜万分从府中出来。 “侯爷!” 第31章 . 疑惑 夫君~,这位姑娘是…… 眼前女子一身青衣, 眉清目秀,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但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 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这女子是谁?怎么会从顾北柯的府中出来? 沈云初心头疑惑。 “侯爷,您终于回来了?”眼前女子激动万分, 目光扫到沈云初时, 不动声色的收敛了笑意。 眼前这位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这位是?”绿芙率先问道。 “这位是我的夫人。” 绿芙眼中的光瞬间黯然。 “夫君~, 这位姑娘是?”沈云初走上前来, 目光清澈的对上绿芙的眼神。 “这位是绿芙姑娘,轩儿的姨母。” 这位绿芙姑娘明显是对顾北柯有意。 “原来是轩儿的姨母。恰好我们今日回府,绿芙姑娘不若留下一同用膳。”沈云初主动邀请。 “这……”绿芙偷偷看了顾北柯一眼,见他没有反应,“那多谢夫人了。” 在顾府, 沈云初与顾北柯住在望月居。 两人梳洗一番, 前往前厅用膳。 为了方便赶路, 沈云初一直以身着男装, 如今到了盐城,自然要换回原有的装扮。 一身月白色绣兰千水裙将高挑的身姿勾勒的玲珑有致。精致的面容在脂粉的点缀下更加娇妍俏丽。镂空穿跌银步摇随着脚步的移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绿芙在前厅心不在焉的等待他们二人到来。 见到女装的沈云初, 绿芙被狠狠的惊艳了一番。刚刚她以男装示人之时,绿芙便觉得她一定是位眉目如画的美人。果不出她所料。 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举止间端庄典雅,定是位大家闺秀。 能成为定远侯夫人的人怎么可能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想必非富即贵。 想到这里, 绿芙黯然神伤。 “侯爷, 夫人。”绿芙起身行礼。 “绿芙姑娘不必客气。”沈云初道。 眼前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散发诱人的香味。 “这些菜都是按侯爷的口味准备的,夫人若是吃不惯,便告诉管家一声,他会吩咐下去, 让膳房准备夫人喜欢的口味。”绿芙假意提醒道。 反客为主?成亲这么久了她都不知道顾北柯的口味,一个外人倒是这么清楚。 “绿芙姑娘真是细心,连这些细节都注意到了,不知绿芙姑娘喜欢吃些什么,下次到顾府做客时,好提前让膳房准备。”沈云初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 “多谢夫人好意,绿芙之前经常到顾府做客,膳房对绿芙的口味很了解。” 沈云初笑笑不说话。 “不知轩儿现今如何了?他刚出生那段时日我还抱过他,转眼都四年多了。”绿芙话锋一转又提及轩儿。 “轩儿在侯府很好,绿芙姑娘不必担心。”顾北柯开口道。 “那就好,这几年来,我也时常惦念轩儿。” 沈云初心中五味杂陈,若说这绿芙真是心疼轩儿,她也没有什么意见,但她明显是拿轩儿做借口与顾北柯搭话。 “劳烦绿芙姑娘挂念,轩儿一切都好。”顾北柯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顿饭沈云初吃的很不是滋味。 思乾阁Hela 绿芙离开顾府之后,顾北柯将管家叫到了跟前。 “绿芙姑娘今日怎么在顾府?”顾北柯问道。 “许是得知侯爷今日要回来,特地在府中等着。”管家如实回禀道。 绿芙姑娘的心思整个府中谁人不知。侯爷不在府中的这段时日,她经常到府中来打探侯爷的消息,一直盼着侯爷回府。 绿芙出身不高,却总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这几年来一直缠着侯爷。当初侯爷回临安城,绿芙企图打算与顾北柯一起道临安,可惜被侯爷严词拒绝。 管家若不是看在绿柚姑娘的份上,怎么可能容忍她在府中放肆,恐怕也顾府的大门都进不了。 这位绿芙姑娘经常贿赂府中的下人。看不惯她的人自然不会被她收买,可偏偏就是有些人拎不清状况,一点小恩小惠便被她收买,将侯爷的行径抖落的一干二净。 “派人告诉绿芙姑娘一声,往后没有重要的事,不要到顾府。”顾北柯吩咐道。 “还有,夫人在府中的这段时日,府中事务便交由夫人全权处理。”顾北柯继续说道。 “是。” 望月居 此次前来盐城,沈云初并未带着流苏,而是让她待在侯府照顾轩儿。 如今到了盐城,身边还是得有几个使唤的人才行。 管家特地带了两个婢女前来。 沈云初看着眼前的两个婢女,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着粉色衣裙,梳着双平髻。 一个看起来机敏些,另一个看起来老实本分。 “夫人,这是翠环和如玉。翠环聪明伶俐,如玉心思细腻。夫人暂歇由她二人照料。” 府中婢女本就没有几个,除了几个年纪稍小的婢女外,其余都是上了年纪的嬷嬷,管家怕沈云初用的不自在,特地挑了翠环和如玉前来。 “夫人。”翠环和如玉向沈云初行礼问安。 “有劳管家了。”沈云初客气道。 “夫人言重了。” 管家走后,沈云初赏赐了两个婢女一人五两银子。 她毕竟第一次到府上,不能让下人觉得她是个不好相与的。 “多谢夫人!” 翠环和如玉拿着银子,感激的说道。 沈云初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站着翠环和如玉。 “你二人到府中多久了?”沈云初问道。 “回禀夫人,奴婢五年前进的府。”翠环回答道。 “奴婢三年前进的府。”如玉随后说道。 “你们可了解绿芙姑娘?”沈云初突然问道。 翠环和如玉相视一眼,而后翠环开口道:“这……,五年前,侯爷带回一身怀六甲的女子,也就是绿芙姑娘的姐姐,名唤绿柚。奴婢当时就是伺候绿柚姑娘的。绿柚姑娘被安顿在府上,但侯爷平日里日理万机,时常不在府中。绿柚姑娘生产之时身体虚弱,生下孩子之后便撒手人寰。侯爷念及小公子无人照料,便将绿芙姑娘请到了府中。而后侯爷回临安之时便将小公子带了回去。” 绿柚就是顾北柯心爱之人。这么多年不肯成婚就是因为绿柚的离世对他的打击太打?沈云初忍不住猜测。 “着照顾婴孩不应该找奶娘吗?为何要找绿芙姑娘前来?” 孩子那么小,不应该请嬷嬷和奶娘照料吗?为何要请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孩子的姨母?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这些事情翠环不清楚,不敢妄加猜测。但不管怎么,这绿芙总归不是个好的。 “夫人,这绿芙姑娘仗着自己是小公子的姨母,时常出入侯府。府中谁人不知晓她的意图,无非是觊觎侯爷。您可一定要提防着她。”翠环好意提醒道。 “我会留意的。”沈云初说道。 担心沈云初误解顾北柯,翠环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侯爷说说好话。 “夫人,着一切都是绿芙自作多情,侯爷根本不曾正眼看过她。当年侯爷请她照顾了小公子一段时间,谁知她就这样赖上了侯爷。”翠环义愤填膺的说道。 在翠环的心中,侯爷那样的人,只有想夫人这样倾国倾城,身份高贵的女子才配得上。她知道夫人是安国公的女儿,妥妥的大家闺秀,像绿芙那样的人怎比得上呢。 “这些我自然知晓。”若他真与绿芙有什么,那他还是顾北柯吗? “你们先退下吧,我想休息一会儿。”沈云初让翠环和如玉先行退下。 “翠环姐姐,你说夫人会生侯爷的气吗?”如玉担忧的问道。 “应当不会吧,夫人都说了,她相信侯爷的为人,区区绿芙算什么。再说了,侯爷本就和绿芙没什么。”翠环说到。 如玉不以为然,既然夫人能主动问起绿芙,那心中自然是在意的。 “要不,我们还是将此事告诉侯爷一声吧。”如玉建议道。 翠环思虑一番,”那行,我们去告诉侯爷一声。” 两人合着一商量将此事上报给顾北柯。 实则沈云初这边并没有她们想的那样糟糕。 她只是心中有些疑惑。 有些事情还是当面问顾北柯的好。 孟府 “小姐!小姐!沈小姐、不,定远侯夫人已经到盐城了。”婢女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进屋中,气喘吁吁的禀告道。 “真的!”孟璃书猛然站起身,惊讶地说道。 她知道沈云初要来盐城,可不知道她来的这么快。 十几天前,沈云初便写信给孟璃书,将自己要来盐城的消息告诉了她。 孟璃书激动万分,“快,备马,我要去见云初。” 她与沈云初两年多不见,如今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与她相见了。 “小姐,这样不太好吧,定远侯夫人今日才到达盐城,一路奔波,自然是要好好休整一番。”婢女对孟璃书说道。 “那倒也是。既然如此,那便明日再说。”思及沈云初的状况,孟璃书打消了念头。 “可是小姐,明日您约好了与姑爷见面……”婢女提醒孟璃书说道。 “不碍事,提前差人告诉他一声。反正他也不会在意,还是我的小云初比较重要。” 第32章 . 醉酒 求侯爷帮帮我…… 思乾阁 翠环和如玉恭敬的站在顾北柯面前。 “侯爷, 今日奴婢与如玉伺候夫人的时候,夫人提及有关绿芙姑娘的事。”翠环向侯爷禀告道。 “夫人主动提及绿芙的事?”顾北柯抬起眼眸。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的。奴婢已经向夫人解释过侯爷与绿芙姑娘没有关系,但只怕夫人会多想, 侯爷还是亲自向夫人解释一番为好。”翠环继续说道。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顾北柯面不改色地说道。 翠环还想多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没敢继续开口。 “是。”翠环和如玉异口同声的说道。而后两人退下。 明日要去见孟璃书, 沈云初早早歇下。 顾北柯走到望月居时, 只见黑灯瞎火的一片。 “莫不是真生气了?” 沈云初生起气来可不好哄。 顾北柯在房门外踌躇良久, 思来想去收回推门的手,转身离开。 还是先让她冷静冷静,明日再说吧。 室内的沈云初早已熟睡,对外面的动静一无所知。 翌日,沈云初一大清早便出门去见孟璃书。 用膳时, 顾北柯见沈云初久久久久未到。 “夫人呢?” “侯爷, 夫人和翠环出府去了, 今天傍晚才会回来。”如玉解释道。 “嗯。”顾北柯表示已经知晓。 满满一桌子菜, 顾北柯食不知味,或多或少用了一些, 草草了事。 食味轩 “小云初,好久不见!” 孟璃书见沈云初到来,欣喜万分。 “璃书。” 孟璃书一把将沈云初抱住, 片刻后松开她。 “两年不见你倒是长大了不少, 我怎么还是老样子呢?” 沈云初起初还不明白孟璃书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她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的胸前,立即用手一挡,“你个色胚!” 孟璃书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好了,好了,不说笑了。谈谈正事。好不容易到盐城一趟,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义安堂看看?”孟璃书问道。 “再过几日吧。我手头还有些银子,先为义安堂置办些需要的物件。”沈云初说道。 “也好,你什么时侯要去了,派人告诉我一声,我陪你一同前往。” “好。”沈云初应下。 孟璃书翻了一只桌上的杯子,拿起酒壶,倒了七八分满递给沈云初。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今日我们不醉不归!”孟璃书豪气的说道。 “不醉不归。” 两人边喝酒边聊天。 两年未见,千言万语,说不尽,道不明。 “云初,我敬你一杯!昔日你成婚之时,我未能亲自到场,在此向你赔罪。”孟璃书举起酒杯对沈云初说道。 “不必在意,你若是真觉得愧疚,不若将你的踏雪送于我。”沈云初道。 踏雪是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通体雪白,性子刚烈,一般人可驯服不了。 “你可别打踏雪的主意,它都跟我好几年了。除了踏雪,其余的随你选。” “那就把你的金丝雀宋与我吧。”沈云初故意说道。 这金丝雀是当年孟璃书花重金买的,她说这金丝雀就像宋钧儒一样,绝对逃不了她的手掌心。 “这可真是不巧,前段日子,我将它放走了。如今是天高任鸟飞,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孟璃书风平浪静的说道。 “这么宝贝的东西,就这样放走了,不心疼吗?” “心疼有什么办法啊,终归不是属于我的。” “实话告诉你吧,那宋钧儒我也不要了,前段日子便将他赶出府去了。”孟璃书得意的说道。 “不后悔?” “你看我什么时候后悔过。那宋钧儒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两年了,是块铁也都捂热了,偏偏他还是老样子。早知道就该听我爹的话,找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嫁了,非要找什么小白脸,现在好了,财色两空。” 这两年来,孟璃书在宋钧儒身上花的心思可不少。衣服是上等的云缎锦,吃的是山珍海味,用的笔墨纸砚也是最好的。可偏偏这男人不识好歹。 “不要了,就不要了吧,反正我们赵国这么多好男儿,以你的身份地位,何愁嫁不出去呢?”沈云初安慰道。 “那是自然!” 沈云初与孟璃书二人在食味轩待了一天,两人喝的烂醉如泥。 翠环一个人无法将沈云初带回府。好在翠环脑子好使,花了五个铜板,让一孩童到顾府传了个口信。 不久之后顾北柯便乘着马车到了食味轩楼下。 “侯爷,夫人她……” 顾北柯见沈云初脸颊通红,拿着空酒壶给自己倒酒。 “嗯,没酒了,小、小二,拿酒来。”沈云初吐字不清的喊道。 “对,拿酒来,我们要不、不醉不归!”孟璃书也喊道。 顾北柯将沈云初拦腰抱起,“翠环,去孟府通传一声,让孟府派人将孟小姐接回去。” “是,侯爷。” “多谢侯爷,我们姑爷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不必再差人去孟府了。”花辞将孟璃书扶起来。 顾北柯准备带着沈云初下楼。 “淫贼,你快放下她!”孟璃书双眼迷离,对着顾北柯大声呵斥道。 “小姐,小姐,你醉了。”花辞连忙制止孟璃书。 孟璃书置若罔闻。 “淫贼,快放下云初,本将军的女人岂是你能动的!” 花辞扶额,小姐胡言乱语,得罪了定远侯可怎么是好。这姑爷怎么还不来。 “抱歉,夫人她醉了,侯爷不要计较。”宋钧儒恭恭敬敬的向顾北柯道歉。 “无碍。”顾北柯率先带沈云初下楼。 “呜呜呜——,云初,我的云初啊,都是我不好,是我懦弱,是我无能,让贼人将你掳了去。”孟璃书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花辞想,今后断不可再让小姐喝酒了,真是太丢人了。希望小姐酒醒后还记得自己出糗的模样。引以为戒。 望月居 “头疼!我的头好疼啊!”沈云初一直喊着头疼。 “去看看厨房的醒酒汤好了吗?”顾北柯催促道。 片刻后,如玉端来醒酒汤。 顾北柯示意将醒酒汤递给他。 “喝完就好了。”顾北柯将碗递到沈云初的嘴边。 沈云初低头喝了一口,“辣!”而后随手推开。 “头疼,给我按一按。”沈云初闭着眼睛说道。 “你们先下去吧。” 翠环和如玉相视一笑。 “是,侯爷。” 顾北柯骨节分明的手放在沈云初的太阳穴轻轻按揉。 “你、你长的还挺好看的。”沈云初边说边用手抚上顾北柯的脸。 顾北柯有一瞬的错愕。 沈云初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豪气的说道:“赏你了。” “嘘——,可、可别让别人知道,尤其是顾北柯,这可是他的钱。”沈云初俯在顾北柯的耳边悄悄说道。 顾北柯立即变了脸色,这女人真是胆大包天,还想拿着他的钱给别的男人。 “既然怕他知道,为什么还要给我?” “你长得好看,银票给你,不亏。” “既然如此,你不如同他和离,与我一同离开?” “不行!”沈云初一口回绝。 “我、我还没有查清楚我娘的死,我不能离开。还有,要是我走了的话轩儿会伤心的。再说了,顾北柯也挺好看的,可惜、可惜……” 话未说完,沈云初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顾北柯眼底划过一丝阴翳。沈云初她母亲的死牵连甚广,就算找出真凶,也未免能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在临安时,内务府典册上记载,手镯时太后赐给贤贵妃的,而后贤贵妃又借助他母亲的手转赠给沈云初的母亲。 此事又牵扯到太后,那便不是能轻易处理的。 因此,他暂时没有将查到的情况告知沈云初。 翌日,沈云初对醉酒后发生的没有一点儿印象。 “夫人醒了。”翠环端着一盆水,走到沈云初面前。 沈云初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日与孟璃书喝酒的时候。 “侯爷对夫人真好,昨晚照顾了夫人一夜。” 沈云初回想昨晚发生的事,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的头现在还隐隐作痛。 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换掉,她想起昨天出门时带了一百两银票。 “翠环,我昨日换下的衣服呢?”沈云初问道。 “已经洗干净晾着了。”翠环回答道。 “可在里面看见了银票?” 翠环惶恐,“奴婢未曾见过。” “你先退下吧。”沈云初知晓翠环不会撒谎骗她。 可她的银票去哪儿呢? 足足一百两银票,若不是为了去见璃书,她才不会带那么多银子出门。 现在好了,银子不见了。不会是掉在酒楼了吧?还是她昨日醉酒将银子都花出去了? 想想就心疼,一百两银票,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此刻,沈云初无比忧愁。醉酒误事,害的自己损失了钱财。 沈云初翻找了许久,最终只能认命,银票是真的丢了。 接受现实之后,沈云初梳洗一番,而后便到前厅用膳。 顾府不比侯府,片刻便能赶到前厅。 “夫人起了。”顾北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沈云初尴尬的笑了笑。 “用膳吧。” 两人静默无言,偌大的前厅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 用晚膳后,顾北柯没有立即起身,反而是拿出了一张银票。 沈云初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丢失的那张银票吗! “夫君,这银票是?” “这是你昨晚给我的。”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给顾北柯银子。 “我给你的?”沈云初一脸疑惑。 “夫人忘记了?不若为夫提醒你一番?” “不必了!”直觉告诉她准没好事,沈云初一口回绝。 “我当时喝醉了,夫君能不能将这银票还于我?”沈云初试探的问道。 “给我的便是我的了,怎还有要回去的道理?”顾北柯挑眉问道。 “夫君家大业大,怎会在意这区区一百两银子,是吧?” “话虽如此,但这一百两银票意义非凡,是夫人“赏”给我的。”顾北柯特地咬中赏这个字。 “夫君真会说笑。”她根本就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啊,她怎么知道顾北柯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银票我先替你收着,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便什么时候找我来拿吧。” 沈云初表面笑意盈盈,实则内心早就把顾北柯骂了个狗血淋头。若是她这辈子都想不起,那岂不是这辈子都不会还给她了? “侯爷!侯爷!绿芙姑娘求见。”下人通传道。 “不见!”顾北柯冷漠的说道。 “绿芙姑娘说有重要的事情见侯爷,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下人继续说道。 顾北柯犹豫片刻,开口道:“让她进来吧。” “侯爷,求您救救我!”绿芙一见到顾北柯便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发生了何事?” “侯爷,那李元宝要纳我为妾,求侯爷救救我!” 这李元宝是盐城富商李富贵的独子,仗着家中有些家财,净做些欺男霸女的事,百姓早已怨声载道。 “你起来吧。”顾北柯对绿芙说道。 “我会派几个护卫到你的住处。” 当年绿芙原本住在乡下,父母双亡后,前来投奔堂姐绿柚。 绿柚虽是乡下女子,但因其母亲是落魄的大家闺秀,将她教导的气质如兰,半点儿都看不出来是乡下女子,别人只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绿柚擅长刺绣,于是在盐城开了一家绣坊。里面的绣品琳琅满目,引人入胜,深受老百姓的喜爱。 绿柚死后,绿芙开始接手打理绣坊。但她怎比得上绿柚,整日压榨绣坊中的绣娘,绣品偷工减料。绣坊在她的手中一日不如一日。 “侯爷,如今绿芙是不敢再回绣坊了,左邻右舍都对绿芙指指点点,说是我勾引了那李富贵。绿芙只怕在那里多待上几日,想死的心都有了。希望侯爷能收留绿芙,绿芙定会做牛做马的报答侯爷。” 顾北柯没有直接回复绿芙,反而是转头问道:“夫人呢?” “回侯爷,夫人出门见孟小姐去了。” “后宅之事向来是夫人说了算,一切等夫人回来再做定夺。”顾北柯道。 绿芙紧紧攥着手中的绣帕,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她不能攀上定远侯,往后便只能嫁给乡野村夫。那李元宝虽说家财万贯,但怎么能与定远侯相提并论。同样是做妾,自然是做定远侯的妾室更为体面。若是日后她再生个一儿半女,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翠环好像无意中见到了绿芙,起初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一看,果然是她。 她怎么会在府中? 今日夫人带着如玉出府了,她得替夫人留个心眼。 翠环悄悄跟着绿芙,见她到了膳房。 此刻膳房只有吴嫂一人在。 “吴嫂。” “哟,绿芙姑娘来了,可有几天没见过你了。”吴嫂笑着说道。 “吴嫂,前几日我在玲珑阁见到一镯子,不知怎的便想起了你。吴嫂看看喜不喜欢?”说着,绿芙拿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 “绿芙姑娘真是客气了,这可让我怎么好意思。”吴嫂假意说道,实则眼神一直没有离开镯子。 “吴嫂,这是妹子孝敬你的,你便拿着吧。”绿芙还细心的为吴嫂戴上玉镯。 “那可真是多谢绿芙姑娘了。”吴嫂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这可是个好东西,今日我回去一定得好好收着它,膳房事务繁杂,乱糟糟的,万一磕坏了,那我可就要心疼了。”吴嫂对绿芙说道。 “不碍事,这个若是坏了,下次妹子再送你一个更好的。” 吴嫂笑的合不拢嘴。 “吴嫂,你可了解夫人的为人?”绿芙假意问道。 “没有,夫人来了也有几日了,但我们这些膳房打杂的怎么能见得到夫人。不过,听其他丫鬟说,夫人人挺好的,赏赐了她们不少东西。”吴嫂如实说道。 “是吗?那便奇怪了。”绿芙故作神秘。 “可是发生了何事?” 绿芙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的说道:“往日我来侯府侯爷并不会多说什么,但自从夫人来了之后,侯爷便不让我到侯府了。” “难怪我说这几日怎不见你来,原来还有这事!”“我看呐,说不定是夫人见你有几分姿色,怕侯爷对你动了心思,所以叫让侯爷不让你来的。这是善妒,容不下侯爷身边有其他的女人!。”吴嫂对绿芙说道。 “吴嫂,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您也知道我的心思,若是夫人容不下我,我往后在府上还有什么好日子过。”说着,绿芙便拿起绣帕擦拭脸上的两行清泪。 “妹子你别担心,嫂子给你想办法!” 绿芙在门外将她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哼!果然是没安好心”绿芙唾骂道。 她得将此事告知侯爷一声,让他留意这不安好心的女人。 沈云初一回府便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夫人回来了。”绿芙笑意盈盈的迎上来。 “绿芙姑娘怎会在此?” “绿芙这几日遇到了棘手的事,来侯府请求侯爷帮忙。”绿芙解释道。 “原来如此。” “侯爷,夫人回府了。” 沈云初一回府便有下人向顾北柯禀告。 “请夫人到思乾阁来。”顾北柯吩咐道。 “是!” 半刻钟后,沈云初到了思乾阁。 “夫君找我何事?” “有件事想同你商量一番。” “盐城一恶霸欲强占绿芙为妾,她求到我这里,希望我能收留她一段日子。”顾北柯对沈云初说道。 “她求你你便同意了?”沈云初反问道。 “看在轩儿母亲的份上,便帮她这一次吧。”顾北柯说道。 “若我说我不同意呢?” 第33章 . 身世 大夫说绿芙有了一月身孕………… “你若是不同意, 便为她另寻住所。”顾北柯道。 沈云初步步紧逼,两个靠的极近。 “你知不知道男子将女子安置在府外意味着什么?这样与养外室并无差异。”沈云初说道。 这绿芙本就不怀好意,顾北柯是脑子进水了吧, 才要将她留在府中。 若她是个安分守己的,她自然不介意帮帮她, 可偏偏她觊觎顾北柯, 那便不行了。先不说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如何, 她毕竟是顾北柯八抬大轿, 明媒正娶的夫人。 “是我欠缺考虑了。”顾北柯道。 “算了,你还是将她留在府上吧,等风头过去再让她回去。”沈云初突然改变了主意。 自然不是因为她大发慈悲,她只是想斩草除根,省的她往后再作妖。 “怎么突然改了主意?”顾北柯道。 “这你便不用管了, 一切交给我便好。”她到要看看, 这绿芙究竟是要干什么。 经过沈云初的同意之后, 这几日来绿芙一直住在西厢房。 本以为住进顾府便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定远侯, 谁知这几日连面都见不上。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望月居 “这几日西厢房可有动静?”沈云初问道。 “没有, 绿芙这几日一直安分的待在厢房。”如玉回答道。 绿芙虽然人在厢房,但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 “那便好。”沈云初淡漠的说道。 “吴嫂,你说这样能行吗?”绿芙小声问道。 两人鬼鬼祟祟的在偏僻的角落密谋。 “你就相信嫂子吧。我有一远亲家的女儿, 在发户人家做丫鬟, 后来趁机爬上少爷的床,事成之后被少爷收房,如今过的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不会出事吧?”绿芙假装惶恐的样子。 “你就放心吧,我将药放进侯爷的晚膳中,你到时候悄悄潜入侯爷的房中, 只要侯爷动了你,以侯爷的为人,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届时,就算是夫人反对也于事无补。”吴嫂继续劝道。 绿芙下定决心,“成败就此一举,接下来就看吴嫂的了。” “侯爷,你看这?”侍卫将听到的谈话禀告给顾北柯。 顾北柯抬起骨节分明的右手,示意他不要打草惊蛇。 他根本没有将绿芙看在眼里。既然她胆大包天,那便让她付出代价。 思乾阁 “侯爷,晚膳到了。” “放着吧。” 顾北柯看着桌上的饭菜,径直走过去,若无其事的用膳。 “绿芙姑娘,一切都准备好了,药效半个时辰后发作,你可得抓紧时间。”吴嫂对绿芙说道。 “多谢吴嫂。” 绿芙打扮得妩媚妖娆,披着白色披风前往思乾阁。 她早已打听清楚,侯爷和夫人并未宿在一起,侯爷一直宿在思乾阁。 绿芙的行动格外顺利,居然没有侍卫阻拦她。 潜入房中后,绿芙解开披风,青纱薄如蝉翼,水红色的肚兜一览无遗。 烛火突然熄灭,室内一漆黑,绿芙被一把抱住。 “侯爷~”娇媚的声音令人发麻。 绿芙的眼睛被腰带紧紧蒙住,而后被拦腰抱起。 身下冰冷的地板也平静不了绿芙激动的内心,她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望月居 “砰”的一声房门突然被推开,沈云初被吓了一跳。 顾北柯踉跄着走了进来。 “你怎么了?”沈云初上前问道。 以往可没见过顾北柯这样失礼过。 顾北柯紧紧握住沈云初的手腕,将她逼至墙边。 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的颈上,沈云初被紧紧抱着动弹不得。 看这情况,分明是中药了。 “冷静,冷静,我马上去叫人来。” 沈云初极力挣扎,可惜顾北柯紧紧禁锢着她不肯松手。 “热。”顾北柯的声音低沉沙哑,极力克制。 “我让人、”请大夫。 话还未说完便被顾北柯堵了回去,温润的唇贴在她的唇上。 沈云初瞪大双眼,震惊过度,忘记了反抗。 察觉道顾北柯身体某处的变化,沈云初奋力将顾北柯推开。 “你、你不是、”沈云初惊恐的说道。 顾北柯将她拦腰抱起,轻轻放在床上。 之后发生的一切水到渠成,后来回想起今日之事,沈云初只狠自己被美色迷住了双眼。 翌日,沈云初一睁开眼睛,便看见身旁的顾北柯。太阳都晒屁股了他居然还没有起床。 沈云初准备翻身,结果腰间的手臂收的更紧了。 原来是在装睡。 “我要起了。”沈云初道。 “昨夜受累了,多睡会儿。” 沈云初翻了个白眼。中了药的顾北柯真是太可怕了,还好她身体强健,换了她人,能经得起他的摧残吗。 “发生大事了!” 一群婢女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今天早上,我看见绿芙从侯爷的房内出来,整个人趾高气昂的,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 一个婢女说道。 “是啊,是啊,我也瞧见了。那绿芙可得意了,真是个不要脸的浪蹄子,居然勾引侯爷。” “你说夫人美若天仙,侯爷怎么还看得上绿芙这种姿色?”另一婢女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男人都是这副德行,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可侯爷也不像是这种人啊。” “你一个小丫头能看出个什么!”一年纪稍大点的婢女说道。 “去去去,你们在这里乱嚼什么舌根,这些话传到侯爷耳中,有你们好受的。”翠环呵斥道。 主子做事岂是她们这些奴婢能置喙的,被翠环制止后皆各自散去。 “你昨晚中药是因为绿芙吧?”沈云初问道。 “是。”顾北柯当面承认。 “你明知绿芙不怀好意,为何还要将她留在府中?” “你想知道?”顾北柯挑眉。 “想。” 顾北柯示意她侧耳倾听。 沈云初凑近顾北柯。 顾北柯在沈云初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你个色胚!”沈云初怒骂道。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这还是她认识的顾北柯吗? 居然说晚上让他满意的话就告诉她。真是太小看她沈云初了。 “我不想知道,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一点也不关心。不过,若是日后再中了药,可千万别来找我。真是活受罪!”说着沈云初还瞪了他一眼。 “好了,不开玩笑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她还有利用价值罢了,我需要从她身上获取一些信息。”顾北柯说道。 当年绿柚死的蹊跷,临死时要求绿芙帮她照顾孩子。 绿柚怀孕期间,大夫定期到府中把脉,并未发现异常,谁知生产当日居然难产。绿柚生下孩子之后过于虚弱,没过多久便离世了。 大夫说绿柚身子骨不错,按理说不会发生这种状况。 不久之前,他查到替绿柚子接生的产婆问绿芙要了一大笔银子,恐怕当年绿柚的死与绿芙脱不了干系。 “我怀疑绿芙与轩儿母亲的死有关。”顾北柯直接说道。 “她们不是亲姐妹吗?”沈云初问道。 “绿柚是绿芙的堂姐,两人性子截然不同。” “轩儿不是我的孩子。” “什么!”沈云初怀疑自己听错了。顾北柯居然说小团子不是他的孩子。 “昔日在军营中,我与一将士情同手足,后来他为了救我而死,临终之前拜托我照顾他的妻儿。”顾北柯解释道。 顾渺死的时候,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那身怀六甲的妻子。鲜血渗出冰冷的铠甲,他一遍遍请求自己照顾他的妻儿。 会想起顾渺的死,顾北柯问心有愧。 沈云初久久不能回神,顾北柯不是说轩儿是他心爱之人所生的吗?难不成都是在骗她?还说将来他会继承爵位。试想一下,一个与侯府毫无关系的孩子怎么能继承爵位呢? “我记得你当日说轩儿是你心爱之人所生,侯爷不打算解释解释吗?”沈云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顾北柯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当初只是为了逃避亲事,所以才会说谎骗她,如今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只是当时为了拒婚而编造出来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还偏偏放在心上了,亏自己这么相信他,他居然说慌骗自己。 “抱歉,此时是我做的不妥。”顾北柯诚恳的说道。 沈云初不再搭理他。 一个月后。 “不好了夫人!出大事了!”翠环风风火火的跑进寝殿。 “不必惊慌,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何事?”沈云初淡淡的说道。 “绿芙她怀了侯爷的孩子。” 今日绿芙突然晕倒,吴嫂给她请了位大夫,结果诊出她怀有一月身孕。 绿芙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口咬定腹中的孩子是侯爷的。 “是吗?”沈云初平静的问道。 “绿芙确实怀了身孕,但她一口咬定孩子是侯爷的。”一个月前,绿芙从侯爷的房中出来,算算日子,正好是那天。千防万防居然还是让绿芙得逞了。翠环十分气愤。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绿芙有了一月身孕。” 如玉见翠环如此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笑。”翠环不满的说道。 “你别着急,绿芙腹中的孩子绝对不是侯爷的。因为那晚侯爷和夫人在一起。那日不到你值夜,你自然不清楚。”如玉对翠环说道。 原来是这样,害得她白担心一场,以为侯爷又要多一个庶子了呢。 侯爷未娶妻之前便有一位庶子,若是再多一位,那岂不是活生生的打夫人的脸?好在是虚惊一场。 不到一个时辰,绿芙有孕的事传遍了整个顾府。 不少人等着看热闹。 顾北柯与沈云初坐于堂前,绿芙跪在地上。 “侯爷,绿芙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留下绿芙吧。哪怕是没名没份,只要让绿芙跟在侯爷身边就好。”绿芙哀求道。 沈云初静静的看着绿芙哭诉。 “你确定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顾北柯居高临下的说道。 “绿芙怎么敢说慌。就是一月前,绿芙前往思乾阁见侯爷的那一晚。”绿芙一脸娇羞的说道。 “我不曾在思乾阁见过你。”顾北柯冷声说道。 绿芙声泪俱下,“侯爷,您怎么能这样无情。” 她没想到定远侯居然翻脸不认人。但那又何妨,她腹中已经有了孩子,她就不信定远侯能不顾亲生骨肉。 “绿芙姑娘,你怕是记错了,你所说的那晚,夫君是同我在一起的呢。”沈云初矫揉造作的说道。 “不可能!”绿芙有那么一瞬的情绪失控吗,但很快便平静下来。 “夫人,您为何要说慌,那晚侯爷明明是同我在一起的。”绿芙哭着说道。 一定是她,是她让侯爷否认此事的。若是今日她不能争个名分,那日后怎么在府中立足,岂不是与通房丫鬟无异! “夫人,即便日后绿芙生下孩子,他也不会威胁您所生孩子的地位,求夫人大发慈悲,让绿芙跟着侯爷吧。” 沈云初起身,走到绿芙身前,“绿芙姑娘真是说笑了,你求我又有什么用呢,我也做不了主啊。” 绿芙暗暗咬牙。等她日后生下子嗣,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绿芙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你可知为何我与夫君成婚这么久没有子嗣?” 绿芙不知沈云初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夫君曾经在战场上受了伤,不能人道。” “不可能!”明明那晚…… “既然如此,那姐姐的孩子、” “是在你姐姐生下轩儿之后受的伤。”沈云初打断她的话。 “不可能!不可能!”绿芙瘫坐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她说的不是真的。” “将她抓起来。”顾北柯吩咐道。 “侯爷,我没有撒谎,你相信我,侯爷!”绿芙歇斯底里的喊道。“侯爷,您答应姐姐要照顾我的!” “现在打算怎么办?”沈云初问他。 “等她说出当年的真相,便将她送进官府。”顾北柯道。 “她会轻易招供吗?” “我自有办法。”顾北柯对她说道。 三日后,绿芙被送进了官府。罪名为残害他人性命。待日后生下孩子便开始服刑。 当年,绿芙嫉妒绿柚。明明同是平民女子,为何她可以获得侯爷的青睐,而自己往后却只能嫁给乡野村夫。 见过定远侯几面之后,绿芙的嫉妒心愈发强烈,生出了害人之心。 绿柚生产之际,绿芙悄悄买通产婆,害的绿柚难产。不仅如此,她还诓骗绿柚让侯爷对她多加照抚。 绿芙对绿柚说,血浓于水,让她留在孩子身边总比其他女人来的好,自己毕竟是孩子的姨母,再怎么说也不会亏待他。若是日后他遇到个心肠狠毒的后母,那不知要遭受多少罪。 绿柚自知自己时日不多,仔细考虑一番,觉得她说的有理,便按她所说的去做。在弥留之际乞求侯爷让绿芙照顾孩子。 顾北柯当时确实是答应了,但后来回临安之时,决定还是将孩子带回去给祖母照顾。祖母日日盼望能得个孙儿,把他带回去与祖母作伴。 顾北柯觉得绿芙并不是真心对待轩儿,有好几次他见轩儿哭闹不止,她在一旁无动于衷。于是顾北柯便歇了让她继续照顾轩儿的心思。 “绿芙怎么这么快就招了?”沈云初好奇的问道。“莫不是你动用了私刑?” 顾北柯轻笑出声,“自然不会。” 他不过是命人将绿芙关进了密室中。密室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而后命人在她喝的水中放入了致幻的药物。绿芙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内心的恐惧造成了幻像,把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通通说了出来。 得知真相后,顾北柯便让人将她送进了官府。 第34章 . 谣言 三座城池为聘 “绿芙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为何她会一口咬定孩子是你的?”沈云初问道。 那晚确实是绿芙和吴嫂一起合谋, 想生米煮成熟饭之后逼顾北柯纳妾。 可惜顾北柯跑到了沈云初所在的望月居。 “府中一个仆人的。” 顾北柯让将计就计找了一人替代他。 现如今那下人已经拿钱离开顾府了。 “那岂不是他们二人在思乾阁颠鸾倒凤?”想想就一身鸡皮疙瘩。 “并未。他们二人在后院的柴房。”顾北柯一本正经的说道。 第二日,下人带着熟睡的绿芙回到了思乾。绿芙自然一位此人便是顾北柯。 顾北柯回房之后,派人换掉了思乾阁的床榻。 “不曾想表面上的正人君子, 背地里也会用这些小手段。”沈云初取笑他。 “难不成真要我和她发生些什么?”顾北柯反问道。 “你在府中消息这么灵通,我就不信你对绿芙的行动一无所知, 提前防备也不至于此。” 顾北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不再言语。 若是不主动落入圈套, 顺水推舟, 他怎么能得偿所愿呢。 绿芙的事情解决之后,顾北柯时常待在军营中,沈云初平日里带来府中,先来无事去找孟璃书说话谈心。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又是一月过去。 “明日军中无事, 我可以带你到盐城大街逛逛。” 顾北柯躺在床上说道。 “不想去。”近日有些累, 不想出门。 她这些日子早就把盐城逛了个遍, 什么地方卖什么东西, 有多少大街小巷全被她摸得一清二楚。 再说了,与他去有什么好逛的。 “听闻茶楼新来了位说书先生, 这几日茶楼人满为患,皆是去听先生说书的。”顾北柯说道。 “是吗?” 她近日倒是未曾听过。 沈云初不喜琴棋书画,反倒是对话本、口技、说书之类的感兴趣。 以往未出阁之时, 她将各种各样的话本看了个遍, 若不是碍于身份,她觉着自己都可以写书了。 犹豫片刻,沈云初还是决定同他一起出门。 既然顾北柯主动提出要带她出门,那可别怪她不客气了。她那一百两银票还在顾北柯手中呢。 翌日,沈云初同顾北柯走在长安大街上。 百姓的眼神时不时的放在他们两人身上。他们对顾北柯十分熟悉, 那是守卫盐城安稳的定远侯,他身边的一定就是回临安娶的新夫人了吧。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通通都要。”沈云初指着街边的小玩意儿说道。 顾北柯爽快的给摊贩银子。 沈云初给了顾北柯一个挑衅的眼神。 顾北柯双手提着物件,“左右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不值几个银子。” 沈云初顿时来了火气,随后将盐城的脂粉阁、绸缎庄、首饰铺逛了个遍,足足买了几百两的东西,顾北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还好,还养得起。”顾北柯说道。 “不如你直接给我银票,或许我还会更开心些。”沈云初说道。 顾北柯递给她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真的给我了?” “自然。” 沈云初眉眼含笑。一千两银子,真不错,先存起来。 “沈姑娘?”身后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沈云初回头一看,居然是义安堂的先生。 前段日子,她与孟璃书二人请了三位先生到义安堂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其中两位是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头发花白,只有这位先生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温文尔雅,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 比起两位老先生,孩子们更喜欢这位年轻的先生。 “陈公子?这么巧?”沈云初说道。 “原本是想到书铺买几本新书,不曾想遇到沈姑娘。”陈洛安说道。 陈洛安假装没有看见沈云初身旁的人。 顾北柯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是要去茶楼吗?待会去晚了就没有好位置了。”顾北柯催促道。 “那陈公子,我们便先离开了。” 顾北柯与陈洛安眼神交锋。总觉得他不想表面上那么简单。 面对顾北柯锐利的眼神,陈洛安面不改色,微微颔首表示礼貌。 沈云初同顾北柯离开后,陈洛安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茶楼 沈云初与顾北柯上了二楼,两人正对台上的说书人。 楼下坐满了男女老少。 “今天,我们来讲一讲君兰最受宠爱的公主和赵国将军的故事。” 说书人的声音传入耳中,整个茶楼静谧无声。 君兰皇帝膝下三儿一女,皇帝最为宠爱女儿福乐公主。只要是福乐公主要求的,皇帝一定会满足她。三位兄长爱护她,各种妃嫔讨好她,还有疼爱她的父皇和母后。因此,福乐公主养成了天真烂漫的性子。 十五岁那年,福乐公主对一书生一见钟情,请求她的父皇为她赐婚。 君兰的皇帝认为那无依无靠的书生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只说要考验一番书生,看看他有没有资格迎娶君兰最为尊贵的公主。 皇帝对书生说,若是他能成为君兰的武状元,那便将女儿嫁给他。 书生同意了。 公主认为他父皇是在为难她的意中人。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成为武状元。 皇帝对她说,这便要看他的决心。他若是没有能力保护公主,那有何资格成为驸马。 其实皇帝早就中意丞相家的儿子,面如冠玉,文武双全。皇上认为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迎娶自己的女儿。 书生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就成为了君兰的武状元。 为此,皇帝只好履行承诺,为他与公主赐婚。 书生确实有能力,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皇帝本就对他改观,再加上后来皇帝遇刺,书生为他挡了一箭,差点送命。自此以后,皇上彻底放下芥蒂,为他和福乐公主举行了隆重的婚礼。举国上下,普天同庆。 一年后,福乐公主生下一个女儿,皇帝龙颜大悦,立即封为曦和郡主。 在小郡主满月之际,赵国攻入君兰。福乐公主国破家亡,父母兄长无一幸免,就连那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也被杀死。 福乐公主悲痛欲绝。更另她难以接受的是,君兰之所以灭国,是因为她的驸马。她的驸马是赵国的将军,为了拿下君兰,不惜潜伏君兰多年。俘获公主的芳心,一步步接近皇室,都是他的计划,就连刺杀皇帝的人也是他派去的,只为演一场苦肉计让取信皇帝。 福乐公主拔剑向将军刺去,被将军挥剑斩杀。 而后,将军大胜还朝。 众人听后,唏嘘不已。 “这将军真是无情无义之人,害的公主家破人亡。” “连自己的妻儿都不放过,真是丧尽天良。” 如今茶楼一片嘈杂。 “那将军最后到底是何下场?” “有人说将军回国后没多久便病死了,也有人说将军身居高位,娶妻生子,好不风光。”说书人说道。 沈云初何顾北柯将这些听的一清二楚。 “赵国有这么一位将军吗?” 沈云初不是很清楚。 “若此事是真的,那倒是有一人符合故事中所说的——镇国将军,高云霁。” 当年镇国将军有好几年不在临安。当今皇上攻打君兰时,镇国将军是头等功臣。 在沈云初看来,那将军若是真的病逝了还好,若真是镇国将军的话,真是令人难以接受。 作为将军,他运筹帷幄,立下赫赫功劳。但作为丈夫,他却背信弃义,不仅使君兰遭受灭顶之灾,还害死妻儿,如此看来,他罪孽深重。 “有些蹊跷,在赵国境内,怎会提及此事?” 百姓听闻此事后皆唾弃将军,若是他们得知故事中的将军便是镇国将军,那会发生何事? “许是有人故意借此滋事。”顾北柯说道。 果不出所料,三日后,有传言说那位将军便是镇国将军,丞相的儿子,当今皇后的兄长。 传言愈演愈烈,不出半月便传到了皇上耳中。 皇上龙颜大怒。流言从盐城传出,恰好顾北柯如今身在盐城,皇上命顾北柯查出背后之人。 看来,得从说书人入手了解此事。 顾北柯等人赶到说书人的住处时,早已人去楼空。 摸清他的路径之后,顾北柯同卓副将一路追击。 此时说书人正遇到两名黑衣人追杀。 卓副将出手救下说书人。 说书人大惊失色,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是谁让你在茶楼散布谣言的?”卓副将厉声问道。 “小人、小人不知。”说书人战战兢兢的说道。 “你可要想清楚了,造谣朝廷命官可是大罪!”卓副将板着脸对说书人说道。 “大人恕罪,小人也不知这些故事是真是假。小人平日里以说书为生,可是生意惨淡,难以养家糊口。前些日子,一个神秘男子找上我,给了我一些手稿,让我按照上面的内容去茶楼说书一定能赚很多银子,我半信半疑,就想去茶楼试试,结果真如那人说的,短短几天时间赚的银子比之前一年赚的都多。” 说书人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顾北柯他们。 “那人一共找了你几次?”顾北柯问道。 “一次,小人只见过他一次。”说书人慌张的说道。 卓副将拔剑架在说书人的脖子上,厉声呵斥,“如实招供,否则,刀剑无眼。” “招招招,小人如实招供。”说书人连连哀求。 “那人给我手稿之后让我在茶楼大肆宣传,并且给了小人十两银子。若是成效好,他会再给小人一笔银子。昨天晚上,他又来找我,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离开盐城。” “你可见过他的长相?”顾北柯问道。 “不曾见过。他一共来找过小人两次,每次都是用面纱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人从未见过他的真容。”说书人如实说道。 “此人身形八尺有余,听声音应当是个年轻人。”说书人对顾北柯与卓副将说道。 事情不易解决,说书人恐怕还会遭到追杀。为此,顾北柯让卓副将把说书人带回了军营。 为查清事情的真相,顾北柯给镇国将军修书一封,让他道清楚当年事件的始末。 思乾阁 顾北柯正坐在案桌前看镇国将军回的书信。 室内烛火通明,顾北柯的影子倒映在书信上。 信中所说与说书人所讲大相径庭。 先说这君兰皇帝,肥头大耳,沉迷女色。话说后宫佳丽三千,这位皇帝的后宫远不止三千人。他有一规矩,每次侍寝得需五个女子。一位是有名分的妃嫔,一位需得是处子之身,一位有夫之妇,一位青楼女子,一位身怀六甲之人。 这位皇帝除了皇后之外有一位贵妃,贤、良、淑、德四妃。贵妃乃是青楼名妓,贤妃和良妃是大臣的妻女,淑妃是太后的侄女,德妃是先帝太妃。 君兰地形闭锁,讲究血脉纯正,因此,君兰皇后是皇帝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福乐公主与两位位兄长皆是出自皇后,另一位兄长出自淑妃。 就连说书人所说的故事也是福乐公主让她父皇派人散布出去的。 这福乐公主确确实实是君兰皇室最为受宠的公主,但她从小飞扬跋扈,喜欢捉弄别人,本以为是小孩子心性,长大后便好,可谁知福乐公主长大后变本加厉,稍有不顺心的事便打骂太监宫人。十五岁那年,福乐公主看上一书生,奈何书生早已娶妻。福乐公主派人侮辱了书生的妻子,溺死了书生的孩子,想逼书生就范。结果书生一头撞死在皇宫之内。 为此,福乐公主发了好大一通火。 而后,福乐公主年岁渐长,居然养了十几个面首。 十八岁那年,她看中潜伏在君兰的镇国将军,想尽办法让他成了当年的武状元,并且让皇上她赐婚。 镇国将军忍辱负重,娶了敌国公主,但他一心只想拿到君兰的军事部署图。 成婚之初,福乐公主时常为难镇国将军,久而久之便不将他放在心上,继续与自己的面首厮混。 不仅如此,福乐公主竟与自己的皇叔通奸,生下一女。君兰皇室如此糜烂,外界却一无所知。这是因为君兰地形闭锁,常年不与外界联系。外界所得知的消息皆是君兰皇帝派人散播出去的,大多是些懿美之词。 就连说书人所说的故事也是福乐公主让她父皇派人散布出去的。 镇国将军拿到军事部署图之后立即给赵国传信,赵国一举拿下君兰。 城破之后,皇室所有人员皆被斩杀。福乐公主自知死到临头,一把火烧掉了寝殿。之后将士们只在废墟中找到福乐公主面目全非的尸骨。 这几日内,城中皆是对镇国将军的辱骂。 顾北柯派人将事情的真相散播出去,不出几日,盐城的风向再次发生改变,先前辱骂镇国将军的人如今又称赞镇国将军是赵国的大英雄,骁勇善战,开疆扩土。 流言虽得到制止,但如今尚未查明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近日,顾北柯得到消息,宁王成功找到了君兰遗留下来的宝藏。 宁王临走之前,顾北柯和沈云初将半真半假的鸳鸯配交给了宁王。 虽然其中一块玉佩是假的,但是上面的符号完全是按照真的玉佩上面的符号打造的。只要破解了这些符号之后,便能找到宝藏。 不曾想宁王居然真的破解了符号的含义,并且成功的寻得了宝藏。 宁王此次立下汗马功劳,皇上龙颜大悦,晋封宁王为宁亲王。如今宁王是四位皇子中除太子之外最为尊贵的皇子。 除此之外,述安还提及了一事。 嘉和公主赵轻宁被姜国求取,姜国愿用三座城池作为聘礼,皇上已经答应送嘉和公主前往姜国和亲。 圣旨上虽然说一月后送嘉和公主前往姜国和亲,实则嘉和公主的送亲队伍早就已经出发,皇上担心太过招摇会发生意外,秘密派人将嘉和公主送往姜国。一月后的送亲队伍只是个幌子。 顾北柯将此事告诉了沈云初。 沈云初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轻宁姐姐与少将军两情相悦,两人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轻宁姐姐居然要被送去和亲。 不知道如今轻宁姐姐该有多伤心。 这少将军便是镇国将军的儿子,嘉和公主的表哥,高北慕。 其实,沈云初早该发现的。 皇帝迟迟不肯为轻宁姐姐和赐婚一定是早有预谋,他一定早就打算让轻宁姐姐去和亲了。 是她高估了皇室之间的亲情。 本以为轻宁姐姐往后嫁给少将军,两人琴瑟和鸣,恩爱到老,谁知居然发生这种事。也不知道往后能不能再见到轻宁姐姐。 如今她身在盐城,居然连为轻宁姐姐送行都做不到。 沈云初立即修书一封,连同贺礼一同派人送去,希望能追上送亲队伍。 心中郁气难舒,沈云初又约孟璃书一同出来喝酒。 “璃书,你说轻宁姐姐作为公主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啊。” 一国公主,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荣华富贵,取之不尽。可又偏偏不能与自己的意中人在一起。 皇上让她去和亲,她就必须担起自己作为公主的重担。 “万事皆有可能,说不定她还能在姜国遇到良人,有时候自己选择的不一定是对的。”就像她和宋钧儒。如今想看两厌。 原本她是要和父亲一起到临安的,但是因为要与宋钧儒合离,耽搁了行程。等一月后宋钧儒从书院回来,他们二人便可以合离了。 沈云初并不认同孟璃书所说的。 轻宁姐姐喜欢眉清目秀的俊朗男子。文要会赋诗作画,武要能上阵杀敌。就像少将军那样。 而那姜国人野蛮粗鄙,人高马大,杀人不眨眼。 轻宁姐姐那样的性子,去了那吃人不吐苦头的地方,还不知道会遭遇些什么。 二人心中皆是苦闷,只能借酒消愁。 与孟璃书分别之后,翠环扶着醉醺醺的沈云初走在街上。 翠环心中懊悔,早知这样出门时就应当乘马车的。 “沈姑娘?” “陈公子?”沈云初又一次遇到了陈洛安。 “二位姑娘可需要在下的帮助?”陈洛安说道。 “不必,多谢公子。”翠环立即说道。 虽说夫人认识此人,但她也不敢放松警惕。 “姑娘不必紧张,在下可为姑娘寻一辆马车。”陈洛安继续说道。 翠环脸上出现了纠结之色。 “不必了。”顾北柯的声音传来。 顾北柯担心沈云初像上次一样醉的不省人事,特地前来寻她。谁曾想又遇到了此人。 “顾某的夫人,就由顾某亲自带回府。”顾北柯冷声说道。 第35章 . 来信 那位公子买的是一支七宝琉璃钗……… 顾北柯知沈云初因嘉和公主和亲一事心中烦闷, 故此醉酒也算是情有可原。但以她醉酒后的状态,他万万是不能放心的。 沈云初缓缓睁开眼睛,双眼有些迷离。 “什么时辰了?” “戌时。” 沈云初依稀记得在路途上遇到了陈洛安。 “夫君带我回来的?你可有看见陈洛安?”沈云初问道。 “你问他做何?”顾北柯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他好像对我说了些什么, 当时我头痛欲裂,没有听清。”沈云初解释道。 “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罢了。”顾北柯道。 “我怎么觉着你不是很喜欢陈洛安呢?难不成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 “你觉得我不喜欢他, 那你觉得我喜欢你吗?”顾北柯一本正经的问道。 沈云初好歹是个女子, 脸面还是要的, 顾北柯这样说, 要她怎么回答。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性质,你怎么能混为一谈!不要开玩笑,我们在说正事。” “我在曾在盐城待过七八年,从不曾听过有陈洛安这个人。” 据他调查,陈洛安是最近这段日子才来到盐城的。调查许久, 连他从何而来也无法查到。 陈洛安看着是个穷苦书生, 实际上到有些像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举手投足间颇显贵气。 再者, 顾北柯无意中看到陈洛安的虎口与食指处有明显的老茧。这是常年握剑才会形成的。 因此, 顾北柯对他的身份更加怀疑。他一直暗中派人调查陈洛安的身份,可惜一无所获。 “你在军营日理万机, 怎么会知晓这些平民小卒。”沈云初道。 她与璃书好不容易才寻得了这样一位年轻的教书先生。他在孩子们那里很受欢迎。 听到沈云初维护陈洛安,顾北柯心中不是滋味。 “总之你还是离他远点。”顾北柯劝道。Hela “好了,好了, 我知道了, 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你就放心吧。”沈云初保证道。 顾北柯势必要尽快查明陈洛安的身份,以免夜长梦多。 “夫人,您的信。”如玉拿着沈云初的信件走到沈云初面前。 是临安来的家书。 沈云初打开一看,竟是轩儿写的信。 “母亲是否安好?轩儿每日都有认真读书识字。等母亲回来, 轩儿念诗给您听。前些日子二婶刚刚生了个小妹妹,像雪团子一样,可爱极了。 二叔虽然看起来像往日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但轩儿知道,二叔心里十分欢喜。二叔说,让轩儿好好读书识字,等日后小妹妹大些了,便让轩儿教她识字。 母亲与父亲离家已久,不知何时归家?轩儿很是想念父亲母亲……” 一眨眼几个月都过去了,等她处理好义安堂的事便可以回去了。 沈云初三天两头与孟璃书相聚。两人最喜盐城街边的小玩意儿。两人就像小孩子一样,玩的不亦乐乎。 “十日后我便好喝父亲去临安了,你要同我一起吗?”孟璃书问道。 “当然了,恰好我也想回去了。这几日再去义安堂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尽快置办,下次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沈云初说道。 “那我们两个明日去义安堂看看?” “也好。” 两人并肩走在盐城大街。 “你真的与宋钧儒和离了?” “那当然了,还有假的不成?我孟璃书是谁啊,拿得起放得下。在他身上浪费了两年时间,耗费了大笔银子,到头来一点好处也没捞到,真是血亏啊!”孟璃书抱怨道。 “那不是你心甘情愿的吗,如今还怪起人家了。”沈云初故意取笑她。 “我已经很难过了,你居然还取笑我!”孟璃书谴责道。 “是我错了。我们孟大小姐这样才貌双全的人他都瞧不上,不知日后要娶个什么样的天仙?”沈云初说道。 “男人都喜欢温柔小意的女子,他也不例外。像我这样大大咧咧的女子,有哪个男子会喜欢?”孟璃书丧气的说道。 “胡说八道些什么,每个人的性情、喜好各不相同,他弃之如履的事物或许是别人梦寐以求的。” “月老会为每个人都牵上红线,只是或早或晚而已。你与宋钧儒朝夕相对两年也没有什么结果,那就证明了你红线那端的人不是他。及时止损是最好的选择。如今你们二人已经和离,或许在不久之后,你便会遇到红线那端的人。”沈云初慢条斯理道。 “小云初,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孟璃书笑着说道。 她已经放下了,强扭的瓜不甜,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爱上宋钧儒。 只希望两人再也不要相见,相忘于江湖便好。 “云初,你看,那不是你夫君吗?孟璃书突然说道。 沈云初一看,果然是顾北柯。 不过,他去玲珑阁做什么?那里是盐城最大的首饰铺。 “你说,他是不是为你买首饰去了?” 沈云初不敢妄言。 以往除了她主动向顾北柯讨要东西之外,他好像还没主动送过她什么。 “这我可不知道了。”沈云初说道。 “我们快走吧,别让他瞧见了。”沈云初催促道。 “这是为何?”孟璃书不解。 “倘若这是送给别人的,被我撞见了多不好。” “以定远侯的品性,怎么可能会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我敢保证,他绝对是送给你的。”孟璃书说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沈云初叹了口气说道。 “你别得了便宜卖乖,这定远侯若是不安分,这天底下还有好男人吗?” 待顾北柯出来时,沈云初与孟璃书到了玲珑阁。 “刚刚那位公子买了什么东西?”孟璃书问道。 掌柜的看着眼前的两位女子衣着华丽定是有钱人家的妻女,不免起了坏心思。 “那位公子买的是一支七宝琉璃钗。是我们玲珑阁上等的饰物。本店一共也没几支,刚刚那位公子买走了一支,现下还剩两支,二位姑娘可要看看?”掌柜的谄媚的说道。 “这一支珠钗多少银子?”孟璃书问道。 “三百两。”掌柜的回答道。 “三百两!!!你怎么不去抢。云初,我们走 。”孟璃书拉着沈云初便往外走。 她们本来就不是来买东西的,不过是想打听顾北柯买了什么东西罢了。 “姑娘留步,这价钱还可以再商量。”掌柜的挽留道。 “不必了。” 掌柜的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实话实说了,白白错失了二十两银子。 “今日回府你便知他是不是送你的。” “云初,昔日你是为了逃避宁王,迫不得已才选择顾北柯,如今你是何想法?”孟璃书问道。 “我……,顾北柯文武双全,是临安城炙手可热的人物,若是他一直对我好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和他在一起吧。”沈云初得意的说道。 “这谁啊这么大的脸,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勉为其难。”孟璃书揶揄道。 谈笑间,一男子的声音打断了她们。 “沈姑娘、孟姑娘。” “陈公子。” 竟然又遇到了陈洛安。 “真巧,竟然会在这里遇到陈公子。”孟璃书说道。 “是巧,二位姑娘若是不嫌弃,在下可请二位到茶楼喝杯茶,以感谢二位姑娘给了我安身立命之处。” “陈公子言重了。” 顾北柯与幕僚刚到茶楼,便看到沈云初他们三人坐在最显眼的位置。 锐利的眼神暗了暗,表面上不动声色。 回到府中,沈云初等着顾北柯将七宝琉璃钗送给她。 沈云初觉得自己并不是期待他送发钗,而是为了求证他买发钗是送给自己的,而不是送给其他女人。 已至亥时,顾北柯还未曾回房,沈云初不禁心中纳闷。 自两人圆房以来顾北柯一直宿在望月居,今晚为何不回房,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沈云初等着等着便睡着了,醒来一看,外侧没有躺过的痕迹,顾北柯一夜都不曾过来。 “翠环,今日你随我出门。” “是,夫人。” 沈云初带着翠环出了府。 她与孟璃书前往义安堂为孩子们置办了不少东西。 “夫人这次怎么买这么多东西?”翠环不解的问道。 “或许再过些日子我便要回临安了,往后怕是不能再来了。” “回临安?”翠环惊讶的说道。 “我来盐城也有一段日子了,是时候要回去了。” 几人一同将置办的东西送到义安堂。 “二位姑娘这是?”恰好陈洛安在义安堂教导孩子们。 “我们为义安堂的孩子们置办了些衣物,还有一些小玩意儿。” “二位姑娘实属令陈某敬佩。”陈洛安拱手说道。 “这些孩子们就靠几位先生教导了。”沈云初道。 “二位姑娘放心。” 连续三日顾北柯都不曾回望月居,沈云初有些按耐不住,她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若是以前,他们两人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他要做什么她绝对不会干涉,而今时不同往日,既然决定往后相伴一生,那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 沈云初自己到思乾阁寻顾北柯。 此时顾北柯负手而立站于窗前。 “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 沈云初直勾勾的盯着顾北柯。 “定远侯这是何意?” 顾北柯不明所以。 “你将我足足晾了三天,白日里不同桌而食,夜间不同寝,你这是打算与我和离吗?”沈云初质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北柯道。 “哦,那您是什么意思?” 沈云初尾音上翘,揶揄道。 “只是在想些事情罢了。” “那好,今日我们两人便说清楚!” 第36章 . 风起 今日便由我来伺候夫人…… “前几日我与璃书看见你去玲珑阁买了一支簪子, 本以为你是送我的,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你来。不仅如此,接连几日你也未曾去望月居, 这不禁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沈云初一字一句的说道。 顾北柯从怀中拿出七宝琉璃钗。 整支发钗金光闪闪,栩栩如生的蝴蝶上面镶嵌了四颗颜色各异的宝石, 下垂的流苏上也有三颗宝石, 是谓七宝琉璃钗。 “这钗本来就是打算送你的, 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顾北柯解释道。 “既然如此, 你这几日的反常举动又怎么解释?”沈云初追问道。 想到那日的情景,顾北柯眼眸暗了暗。 “我早就与你说过,陈洛安身份可疑,让你不要靠近他,可前几日你又与他在茶楼见面。” 总之, 陈洛安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深不可测。 “就为了此事?”沈云初没好气道。 “就这么一点事至于让你冷落我三天吗?” 沈云初觉得顾北柯比女子还矫情, 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清楚吗, 非要绕来绕去,她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 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是为了你好,可是你却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顾北柯道。 “我遇到他只是巧合,我并没有主动去找他。” 沈云初也发现了端倪, 每次出门都会偶遇陈洛安。一次两次还好, 偏偏每次都会遇到陈洛安。这便不是巧合了吧,反倒像早有预谋。 “我已经派人在查陈洛安的身份了,这些日子你还是不要出门了。”顾北柯说道。 “行吧,不出门就不出门。不过,你得派人盯着义安堂的动静, 万一陈洛安真的图谋不轨,难免会从义安堂入手。”沈云初对他说道。 “这你放心,我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义安堂的孩子了。” “难得今日有机会,有什么话便一次性说清了吧。我记得你当初说,轩儿的母亲是你最爱的女人。她故去后,你便心灰意冷,不愿再娶旁人。既然轩儿不是你的孩子,那我想问问,你的意中人究竟是谁?” 顾北柯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这、当初我并没有成亲的打算,这些不过是用来推脱的说辞罢了。”顾北柯解释道。 “原来都是骗我的啊,亏我当初还为你的痴情所动容,到头来都是假的而已。”沈云初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当初宁王逼婚,我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有一个儿子,我若嫁进侯府,将孩子记到我的名下,那他便是府中的嫡子,就算我不生孩子,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可如今,轩儿竟不是你的儿子,那……” 反正这辈子她是不打算生孩子的。 “你不想生孩子?”顾北柯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缘由。 “不错,若是你想要孩子,那便找别人替你生吧,反正我是不会生的,大不了就和离!”她才十九岁,还没活够。大好的年华等着她享受,才不要生孩子。 从顾北柯的脸上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好像对此并不在意。 “不生便不生吧,有轩儿就够了,我一直把他当作亲生儿子看待,况且轩儿他……,即便将来轩儿继承爵位,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轩儿的身世复杂,但他总归是侯府的血脉。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别人都说家族兴盛要靠子孙延续,你就不怕将来侯府落没?”沈云初问道。 “只要好好教导轩儿,莫要他成为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侯府便不会落没。”顾北柯道。 “还有,往后不要动不动就提和离,有什么事好好商量。”顾北柯继续说道。 当初是他草率了,没有考虑清楚事情的后果。 “真是没想到,定远侯这样的人还会撒谎骗人啊?”沈云初可不想轻易原谅他。 “若说撒谎骗人,我自然是比不上夫人。” “夫君这是何意?”莫不是他知道了鸳鸯佩的事? “三年前在临安时我曾见过你,不仅如此,还被骗走了身上所有财物。”顾北柯提及旧事。 ”是你!” 沈云初立即想起当年发生的事。 她为了组建义安堂在外坑蒙拐骗,可惜效果并不好,几天下来也没什么收获。正当她准备放弃时,遇到了个人傻钱多的富家公子,不仅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还给了她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后来她将玉佩交给孟璃书,让她给当了。 原来是顾北柯啊。 “怎么,想起来了?”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人耍的团团转。 “这说明什么,说月老当时便为我们两人牵了红线。我们两人缘分匪浅。当初我骗了你的钱,如今不是将人赔给你了吗?” “既然如此那便用一辈子来还吧。”顾北柯从身后抱着沈云初说道。 “那我岂不是亏了?” “那今晚便由我便伺候夫人。”顾北柯暧昧的说道。 醉仙楼 谦王、宁王和太子三人难得聚在一起。 “四弟真的决定这样做?” 谦王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太后素来疼爱宁王,为何宁王对太后恨之入骨。单单是太后派人刺杀苏柔儿这个理由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恐怕其中另有隐情。 “太后意图伙同威勇将军谋反,夺取我赵家的江山,难道大皇兄觉得不该将此事告知父皇吗?” 太子一言不发,他并不将太后放在眼里,今日前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那你可有办法一举铲除太后与威勇将军吗?若是不能,恐怕将来后患无穷。”谦王说道。 太后表面慈善,实则满腹心机,老谋深算。死在太后手中的人还少吗?不知多少冤魂等着索她的命。 “大皇兄放心,我早已想好计策。” 太后与威勇将军关系非比寻常,二人经常私下书信往来。 威勇将军乃是太后父亲收养的孩子,是太后名义上的兄长。 当年太后未出阁之时与威勇将军朝夕相对。 “四弟的意思是说,太后与威勇将军有私情?” 素来稳重的谦王也为此震撼 ,久久不能接受这个消息。 “至于二人有没有私情我不知道,但我们必须要让父皇相信她们二人有私情,并且要误导父皇认为自己是太后和威勇将军所生的孩子。”宁王道。 “这……,恐怕有些不好办。”谦王道。 “伪造二人书信往来,在找到当年宫中旧人作证。只要父皇相信此事,那威勇将军必定是活不了,至于太后……,恐怕也再难翻身。” 帝王本就生性多疑,只要稍加误导,便能达成目的。 若皇上知道自己是太后和威勇将军私通生下的孩子,那必定会想办法除掉威勇将军。 “四弟为何这样做?”太子开口问道。 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宁王,若是宁王与太后串通起来,届时反水,那此举无疑可将他与前往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谦王也同样好奇。 两人等着宁王道明原因。 “二位皇兄只知我母妃是太后的亲侄女,却不知她是死于太后之手。” 当年他母妃根本不是病逝,而是太后给她下了毒。 母妃原本只是感染风寒,在太医的医治下病情越来越严重,最后撒手人寰。 弥留之际母妃告诉他,不要去争夺储位,不要像她一样,做太后的棋子。 她的母妃是太后用来对付皇后的一枚棋子,而他是太后准备用来对付太子的棋子。 这些年来,太后总是希望他与太子一较高下,最好是夺得太子之位,她从此便可高枕无忧。 儿子脱离了她的手掌,她便妄图向孙子下手。 如今更是联合外人企图夺取赵国江山。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总有一天,他会将太后的过错悉数昭告天下。她将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既然如此,那便按你说的做,至于父皇那便,我会呈上太后与威勇将军私通的证据。”太子说道。 “当务之急,是解决宸王和舒妃。”太子开口道。 君兰余孽竟混淆皇室血脉。 宸王被圈禁后,舒妃坐立难安,暗中联系君兰旧部。 太子根据蛛丝马迹查到了舒妃的身份——福乐公主。 当年君兰被赵国灭国后,福乐公主假死脱身,潜入赵国。 父皇南巡之时,趁机勾引父皇,上位封妃,在宫中一待便是二十年,盛宠不衰。 可笑的是宸王根本不是父皇的儿子。 舒妃私下养了几位男宠,平日以太监的身份留在舒妃宫中。 就连他的狂躁症也是因为舒妃暗中给他下毒造成的。 太子对舒妃和宸王可谓是深恶痛绝。 “宸王虽被圈禁,但暗中与陈国人有来往。通敌叛国,罪不容诛。”太子道。 “皇兄手中可有证据?”宁王问道。 当初太子最大的劲敌便是宸王,自然对宸王百般调查。 “宸王身边的宠妾蓉姬便是陈国的公主。如此算不算是证据? 不仅如此,他还查到已故宸王妃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 言诗语是被宸王和蓉姬联手害死的。只因她无意中听到宸王与蓉姬的谈话,得知宸王与陈国勾结 ,因此被宸王灭口。 ” “我就说吗,这宸王妃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原来是被人害死的。”宁王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便将此事告诉言太傅。女儿惨死,言太傅必定要为女儿讨个公道。”宁王说继续说道。 几人商量后决定,由谦王将言诗语被害的消息传递给言太傅,并趁机拉拢言太傅。太子追查舒妃同伙。宁王伪造太后与威勇将军的书信往来。 赵国的江山,岂容外人觊觎! 第37章 . 失踪 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做!…… 沈云初三日后便要回临安, 翠环和如玉两人她是不能带走的。 她们两人在盐城生活了十几年,如若前往临安岂不是让她们背井离乡? 趁今日有机会,沈云初特地带着翠环和如玉逛逛盐城大街, 随便再给她们买一些首饰,毕竟伺候了她几个月。 “夫人, 我们可以和夫人一同前往临安。”翠环说道。 “是啊夫人, 就让我们两人和你一起去吧。”如玉应和道。 “我也不知此番回临安之后什么时候才能再到盐城。说不定再也没机会到临安了, 如此你们还会和我一同前往吗?”沈云初问道。 翠环和如玉对视一眼。 “奴婢愿意!”两人一口同声说道。 “和你们说笑的, 你们也不必如此。说不定我再过几月又到盐城了呢?你们两人在这里照顾侯爷,顺便再帮我盯着侯爷,看看他有没有出去沾花惹草。”沈云初对她们二人说道。 “夫人、这……”翠环不知如何作答。 “你们不必担心,若是往后你们想到临安,可以随侯爷一同。”沈云初继续说道。 翠环机敏, 如玉稳重, 这几月尽心尽力伺候她, 她也有些不舍。但此番随着孟将军一同回临安, 不便劳烦。 “今日带你们出来是想给你们买几样首饰,你们自己去挑些。” 翠环和如玉受宠若惊。 “夫人, 这不妥。”翠还连连说道。 “无事,在顾府,没有人会说什么。”沈云初道。 翠环和如玉感激夫人的恩赐, 但她们也不敢奢求太多。 沈云初本想带着她们二人去玲珑阁选几样体面的首饰, 但被她们二人拒绝。两人说她们平日的首饰都是在路边小贩那里买的,自己仅是府中下人,不值得夫人这样对待,夫人若送她们贵重物品,她们无福消受。 最终翠环和如玉在一位大娘那里选的几支发钗和耳珰。 总共加起来还没有三两银子, 沈云初过意不去,硬是带着翠环和如玉到玲珑阁给她们一人买了一只手镯。 翠环和如玉感激涕淋。 “又见面了,沈姑娘。”陈洛安突然出现。 沈云初立即警惕起来。 每次出门都会遇到陈洛安,若说没有问题那才有鬼。 “现在这个时辰陈公子不是应当在义安堂教导孩子们读书吗?”沈云初质疑道。 “这几日偶感风寒,故此在家修养,今日到药铺拿药,恰好遇到沈姑娘。”陈洛安不紧不慢道。 沈云初见陈洛安手中提着药,“那可真是巧,每次都能遇到陈公子。” 陈洛安只笑不语。 这陈洛安果真是有问题,沈云初不想多做纠缠。 “抱歉陈公子,我还有事,先行回府了。” 陈洛安拱手作揖道别。 沈云初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想带着翠环和如玉尽快回府。 走着走着沈云初突然觉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夫人!夫人!”翠环和如玉连忙扶起沈云初。 “翠环,你快回府找人来将夫人接回去,我在这里看着夫人。”如玉说道。 “好,我马上回府。”翠环立即跑着回府。 “来人啊,快、快来人,夫人晕倒了,快随我去接夫人。”翠环气喘吁吁的说道。 车夫立即随着翠环去接沈云初。 等翠环和车夫赶到的时候,如玉和沈云初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翠环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如玉带着夫人去医馆了? “我们快沿途找找。”翠环说道。 两人将沿着盐城大街找了个遍也没将沈云初和如玉找到。 此刻翠环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顾府。 翠环焦急的踱步,见顾北柯回府,立即迎了上去。 “侯爷,夫人不见了,这可怎么办?”翠环着急的说到。 顾北柯得知沈云初失踪的信息,快马加鞭从军营赶回来。 他留在沈云初身边的暗卫也将人跟丢了。如此,沈云初便更加凶险了。 “今日出府可遇到什么蹊跷的事?”顾北柯问道。 翠环仔细回想,她们主仆三人就是在盐城大街逛了逛,唯一的奇怪之处就是…… “夫人在街上遇到了陈公子。” “陈洛安!” 顾北柯立即牵马出府。 两刻钟后,顾北柯到了陈洛安的住所。 早在第一次遇到陈洛安后他便派人查了陈洛安的住处。 四下静谧无声,没有一丝生气,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顾北柯破门而入,果不其然,里面空无一人。 陈洛安究竟有什么目的! 顾北柯亲自查找沈云初的下落,几个时辰过去依旧一无所获。 此刻,沈云初躺在地上悠悠转醒。 四下破败不堪,还有一尊只有半截身子的神像,看来这是一座破庙。 沈云初动了动,发现手脚都被绳子紧紧的绑着。 “夫人,您终于醒了!” 这时沈云初才发现如玉也被绑来了。 “如玉,这是怎么回事?”沈云初哑着嗓子问道。 “奴婢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您走在路上突然晕倒了,翠环回府找人前来接您,我扶着夫人等翠环前来,谁知奴婢突然被人打晕,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被绑到了破庙中。” 屋外已是漆黑一片,破庙中点着一支蜡烛。 沈云初挣扎着坐起,听见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知陈公子是何意?”沈云初看着一身黑衣的陈洛安问道。 “定远侯夫人不必担心,我只是想和侯爷做个交易。”陈洛安不紧不慢道。 “既然如此,陈公子不妨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夫人不防猜一猜。” “陈公子虽饱读诗书,满腹才华,但这赵国的字似乎陈公子驾驭不来啊。” 身为书生,饱读诗书十余年,整日与笔墨纸砚打交道,那写出来的字必定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沈云初曾在义安堂无异中见过陈洛安写的字,当时只觉得陈洛安的字有些上不了台面,竟和她不相上下。当时并未多想,如今仔细想来,并不是他的字不好,而是他写的赵国字不好。 “你是陈国三皇子。”沈云初直接说道。 陈洛安笑了。 沈云初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倒是好奇,定远侯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陈公子的言谈举止可不像是平民百姓。况且,陈姓乃是陈国国姓。据我所知,陈国三皇子名慎字洛安。”沈云初一一分析道。 “不愧是定远侯夫人。”陈洛安讽刺道。 沈云初从来没觉得自己有此刻这样聪明过。但若是她能早日想到这些,如今就不会被绑在这里了。 “三皇子究竟想与我夫君做何交易?”沈云初问道。 “这夫人便不必操心了。在做交易之前,我想看看定远侯究竟多久能找到夫人。”陈洛安不怀好意的说道。 沈云初不再言语。 陈洛安坐在一旁的草堆上休息。 沈云初靠着柱子假寐。 这陈国三皇子是陈国最有手段的一位皇子。乃是中宫皇后嫡出。因皇后残害心思歹毒,残害皇嗣,陈国皇帝连带着陈慎也不喜。在他看来,有其母必有其子,陈慎随了他母亲,心狠手辣,并不适合做陈国储君,因此封德才兼备的二皇子为太子。 这让陈慎心中不服。 此次陈慎来赵国便是想有一番大作为,令陈国皇帝刮目相看。 陈洛安手中拿着匕首,用帕子一遍又一遍的擦拭。匕首锋利无比,映着陈洛安很厉的眉眼。 不管如何,此次他一定要搅的赵国天翻地覆,趁机发兵拿下赵国。 前些日子大皇子陈恪偷偷潜入赵国,最终无功而返。就连君兰遗留的宝藏也被赵国找到,这对陈国是十分不利的。 在他看来,他那大皇兄便是个废物。生母身份低贱,自己又一事无成。陈洛安对陈恪不屑一顾。 夜深人静之时,陈洛安已经入睡。 沈云初用荼蘼给的手镯中的刀片悄悄割断了手上的绳子,随即解开脚上的绳子,然后带着如玉一同逃了出去。 整个过程中陈洛安并没有醒来。 沈云初带着如玉一同在林中穿梭。 突然,沈云初停下脚步,一把掐着如玉的脖子,“说,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懂您在说什么。”如玉一脸无辜的说道。 “不必装了,你和陈洛安是一伙的,今日便是你将我带到此处的。” 她今日好端端的走着,问到淡淡的异香后便开始头晕眼花。如玉趁机支走翠环,然后将她交到了陈洛安的手中。 “陈洛安是习武之人,我们这样大的动静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他既然能放心的让我逃走,那便有十足的把握将我绑回去。那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不管我逃多远,你都会将我的踪迹透露给陈洛安,到头来让我发现一切尽在陈洛安的掌握之中,我所谓的挣扎不过是徒劳。” “对不起,夫人。” “如玉,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做?” 如玉是赵国人没错,在管家给她挑选婢女的时候就将翠环和如玉调查的清清楚楚。正因如此才让沈云初疑惑,如玉为何要给陈洛安卖命。 如玉突然跪在地上,“夫人,都是奴婢的错,但奴婢有自己的苦衷。” 她的意中人在陈洛安手中。陈洛安威胁她,若是不按他说的做,便会杀了她的意中人。 如玉幼时凄苦,被家中父母变卖。从前她觉得只要活着就好,后来她遇到了阿钏,她人生中最耀眼的一道光。 她与阿钏相恋,此后便想着攒钱为自己赎身,然后和阿钏成亲。谁知有朝一日梦想破碎,陈国三皇子绑架了阿钏,并用阿钏的性命威胁她做事。 夫人待她极好,但她不能没有阿钏。最终如玉还是背叛了沈云初。 第38章 . 庆幸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陈洛安随着线索不紧不慢的找来。 “三更半夜, 定远侯夫人打算去哪儿?” 沈云初在心中盘算,不知从陈洛安手中逃脱的几率有多大。这四周定有陈洛安部署的陈国人。 “你想将我当作筹码与顾北柯交易?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沈云初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从手镯中射出两根银针。 陈洛安飞身躲避。 “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云初此举激怒了陈洛安。 “留活口!”陈洛安吩咐道。 此时林中冲出一批黑衣人。 沈云初自知不敌,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陈洛安拉弓搭箭, 瞄准沈云初。 “咻”的一声,沈云初肩膀被利箭射中, 鲜血渗出, 晕染开来, 深红了肩头罗衣。 剧烈的疼痛使沈云初头皮发麻。 生死存亡关头, 沈云初不敢有一丝松懈,忍着伤痛逃亡。 “殿下,您什么时候能放了阿钏?”如玉小心翼翼的问道。 陈洛安目光落在如玉身上,随后抽出长剑,一剑封喉。 如玉倒在地上, 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还没有见到阿钏, 她不甘心! 如玉最终死不瞑目。 此刻顾北柯已经赶到了破庙。 地上是割断的绳子, 还有近日燃尽的蜡烛。 顾北柯觉得沈云初应当是逃了出去。 当务之急, 他要尽快找到沈云初。 多耽误一分,她便多一分危险。 没有保护保护好沈云初是他的错, 若是她再出什么意外…… 顾北柯已经不敢再多想。 顾北柯按照蛛丝马迹一路找来,却与沈云初失之交臂。 月黑风高,树林中漆黑一片, 顾北柯只能凭借自己的直觉摸索。 此时沈云初以命在一线, 十几个黑衣人攻击沈云初一人。 陈洛安让活捉沈云初。 既然没有特地嘱咐不让沈云初受伤,黑衣人默认只要留她一条命即可。 几刻钟下来,沈云初已是伤痕累累。 沈云初嘴唇泛白,她在想,若再这样下去, 她恐怕要命丧于此。 顾北柯怎么还不来救她。 她还没活够呢!她若是死了,她爹该有多伤心。 沈云初一想到她爹便满心酸楚。 手中暗器所剩无几,沈云初打算做最后一搏。 仅剩三根银针,沈云初全部射出,与此同时将手镯中的迷药悉数倒出,随手一扬。 黑衣人立即用胳膊挡住眼睛。 等反应过来时,沈云初已跑出一段距离。 不行,她不可以命丧于此,她还有那么多的朋友、家人,说什么也不能窝囊的死在这里。 黑衣人被沈云初激怒,迅速追赶上去,进行更加猛烈的攻击。 一人举起长剑,朝着沈云初劈下来。 沈云初瞪大双眼,死亡的恐怖遍布全身。 最后关头,沈云初紧紧闭上了双眼。 危急关头,顾北柯一剑斩杀沈云初面前的刺客。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沈云初一睁开眼便看见了顾北柯。 “你终于来了!”沈云初既兴奋又委屈的说道。 “没事,我在!”顾北柯安慰道。 沈云初不禁湿润了眼眶。 还好顾北柯赶来了,否则的话,她便命丧于此了。 “稍等片刻,等我处理了他们,便带你回家。”顾北柯对沈云初说道。 “嗯。”沈云初点点头。她相信顾北柯。 黑衣人见到顾北柯,意识到情况不妙。 所有的黑衣人开始转变攻击方向,集中攻击顾北柯一人。 原本十二个黑衣人,被沈云初杀掉五个后,还剩七个穷追不舍。 如今这七个黑衣人在顾北柯面前不堪一击。 不到一刻钟顾北柯便解决了四个黑衣人。 余下三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他们深刻的知道自己不是眼前男子的对手。 三人眼神交流一番,其中两人上前攻击顾北柯,另一人趁机溜走。 这两黑衣人很快便被顾北柯处理掉。 “跑了一个怎么办?”沈云初问道。 “无事,不过是回去向陈洛安通风报信罢了。我们现回府。” 看着沈云初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顾北柯很是心疼。 他将沈云初拦腰抱起,以最快的速度向顾府赶去。 仅存的黑衣人找到陈洛安,告诉他沈云初被人救走了。 陈洛安沉着一张脸,背对黑衣人一言不发。 黑衣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已经明显感受到了主子的怒火。 “废物!”陈洛安低骂一声。 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人头落地。 鲜红的血液随着陈洛安手中的长剑滴落在地。 “来日方长!”陈洛安眼中一片阴翳。 “夫人,夫人!”翠环见到浑身是伤的沈云初,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都是她不好,若是她能快一点的话,说不定夫人救不用受这番罪了。 “快去请大夫!”顾北柯厉声吩咐道。 还未回府之时沈云初便已经昏迷。 顾北柯将沈云初抱回了望月居。 大夫赶到的时候,翠环刚为沈云初擦净脸上的血迹。 “大夫,我家夫人的伤势如何?”翠环着急的问道。 大夫皱着眉头,“夫人伤势很重,老夫先为夫人处理外伤,然后再开几副药。往后一定要好好修养。” 顾北柯看着昏迷不醒的沈云初,紧蹙的眉头一直未曾松开过。 大夫处理完伤势之后,翠环拿着大夫的药房前往药铺抓药。 两个时辰后,沈云初悠悠转醒。 轻轻一动,浑身疼痛,尤其是肩膀上。“嘶——”沈云初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顾北柯立即上前,“你醒了,快躺好,大夫说要好好修养。” 说完替她掖了掖被子。 “陈洛安找到了吗?”沈云初脸色苍白的问道。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不必担心。”顾北柯说道。 “他是陈国三皇子。偷偷潜入赵国定是在算计些什么,若不尽快抓到他,可能往日后患无穷。” “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安心养伤,不会有事的。”顾北柯对沈云初说道。 “侯爷,药煎好了。”翠环端着药说道。 “端过来吧。” 翠环将药递给顾北柯。 顾北柯将沈云初扶起,而后用勺子喂药。 沈云初觉得苦,一勺一勺喝太遭罪,自己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翠环看着沈云初欲言又止。 沈云初对上翠环的眼神。 “你是想问如玉?” 翠环点点头。夫人回来了,可不知如玉现今身在何处。 “如玉生死未卜,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沈云初顿了顿继续说道:“是如玉伙同陈洛安绑架了我,即是如此,如玉应当不会有生命危险。” 翠环一脸不可置信,如玉怎么会这样做,她怎么会背叛夫人! “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玉想来本分,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翠环还是不敢相信。 “我晕倒之后,如玉故意支你回府找人,而后将我交给了陈洛安。”沈云初说道。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玉的意中人被陈洛安抓了。陈洛安威胁如玉为他做事,否则就杀了她的意中人。” 翠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请夫人原谅如玉这次吧,她也是被逼无奈。” 沈云初沉默不语。 她也知道如玉是无辜之人,否则在她发现如玉背叛她之后就会杀了她。 “如玉背叛了夫人,差点害的夫人丢掉性命,这样的人,不值得被原谅!”顾北柯低沉着嗓音说道。 “不错,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往后顾府是不可能再留着如玉了。”沈云初对翠环说道。 翠环不敢再多言。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玉此次犯了大错,她也帮不了她了。 翠环退下后,沈云初继续躺着休息。 顾北柯前往书房,有些事情必须尽快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侯爷,没有找到陈国二皇子的下落。”卓副将对顾北柯说道。 盐城说大不大,但真若是要藏一个人,那也不是轻易能找到的。 “继续派人找!” “是!” 顾北柯站在窗前,想着赵寒舟寄来的书信。 信上说太子等人准备打算除掉宸王和舒妃。 宸王并不是当今皇上的儿子,而是舒妃祸乱后宫,与侍卫私通生下的。 至于舒妃,她竟然是君兰的福乐公主。 她赵赵国后宫忍气吞声二十年,恐怕就是为了报灭国之仇。 如此一来,除掉舒妃和宸王刻不容缓。 另外,宸王的宠妾蓉姬是陈国的公主,宸王暗中与陈国勾结。 这些事情就像一条线一样被串联起来。 陈洛安潜入赵国肯定也可他们脱不了干系。 等顾北柯回到望月居时,沈云初早已睡醒。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顾北柯问道。 “睡久了,有些头疼。” 顾北柯走到桌前,翻开一只茶杯,倒了七八分满的热茶。 “先和口水吧。” 恰好沈云初有些口渴,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沈云初有些好奇。 她被绑到那样荒凉的地方,顾北柯是怎样找到她的。 “我先是前往陈洛安的住所,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而后有些不知所措,盐城这么大的地方,我不知从何处去找。”顾北柯回忆之前的情形。 冷静下来之后,顾北柯决定到沈云初失踪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 幸得真的被他发现了端倪。 他到沈云初失踪的地方之时,夜色已深,恰好看见路上又微弱的荧光,走近一看,是磷粉。 顾北柯猜测应当是有人故意留下的标记。 磷粉在白天时不易被发现,反倒在夜晚时会发出荧光。 在每个岔路口都有磷粉指引,顾北柯随着磷粉的踪迹一路找到破庙。 “那定是如玉留下的标记。”沈云初说道。 如玉为了意中人,不得不听从陈洛安的命令,可良知又让她有所保留。 第39章 . 通缉 儿臣恳请父皇诛杀赵景儒 因为沈云初受伤一事, 不宜颠簸,回临安之事被此耽误。 原本明日便应该随孟璃书回盐城,如今怕是不行了。 沈云初只能在房中好好修养, 至于回临安,此事只能从长在以了。 孟璃书得知沈云初受伤之后, 立即前往顾府探望沈云初。 “夫人, 孟小姐来了。”翠环对沈云初说道。 “快请她进来。” 孟璃书一进房门便看见沈云初躺在床上。 “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听闻沈云初受伤了, 其中缘由并不知晓。 “陈洛安并不是普通人, 他是陈国三皇子。”沈云初对孟璃书说道。 “你的伤是陈洛安所为?” 沈云初微微点头。 “这次是我们大意了。谁能想到他居然是陈国的三皇子。” 孟璃书明日便要离开盐城了,今日来探望沈云初,顺便也是道别。 “那你好好养伤,说不定等你回到临安的时候我也还没有离开。” “好。等我养好伤便回临安。” 孟璃书离开后,沈云初又睡了一会儿, 等醒来的时候看见顾北柯守在床边。 “夫君什么时候来的?”沈云初双眼朦胧的问道。 “刚到一会儿。” 实则顾北柯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见沈云初熟睡, 便一直在望月居等她醒来。 “孟将军和孟小姐明日便要去临安了, 你伤势严重, 先好好修养,等伤势恢复之后我派人送你回临安。”顾北柯道。 “以我现在的情况确实是无法遭受路途颠簸, 如今也只能待伤势痊愈后再回临安。” 顾北柯递给沈云初一包蜜饯。 “等日后喝完药可食用一些。” 沈云初浅浅一笑,“我又不是那三岁孩童,喝药怕苦, 还要吃蜜饯。” “无妨, 留着便是。”顾北柯并未多说什么。 “义安堂如今怎么样了?”沈云初依旧不放心那些苦命的孩子。 “你放心,他们没事。” 顾北柯早就派人去守着义安堂,担心陈洛安利用那些孩子做文章。 “那就好。” 孟璃书随父亲历时一月后抵达临安。 孟璃书和婢女透过轿帘看着临安城的盛况。 “小姐,这临安城可比往日繁华多了!”花辞惊叹的说道。 “是啊。”她们已经很多年不曾回临安了。总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孟将军在临安有一处宅子,虽久未住人, 但常年有几个下人打理,如今你住进来也算整洁。 “花辞,先将行礼放好,今晚好好休息一番,等明日我们上街去逛逛。”孟璃书对花辞说道。 “是,小姐!” 临安素来繁华,街上挂着各色灯笼。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宋钧儒早在一月前便到了临安。还未参加科举之前便投到太子门下。 如今只要等到科举之后,他便可以在朝中展露头角。 宋钧儒独自在酒楼喝酒,恰巧遇到了同样借酒消愁的烨亲王世子赵寒舟。 他在太子门下曾与赵寒舟有过几面之缘。 “赵世子。”宋钧儒主动上前行礼问安。 “宋公子。” 赵寒舟也不曾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宋钧儒。 “宋公子深受太子赏识,对此次科举势在必得,正是得意之时,怎会在此借酒消愁。” “那世子又怎会在这儿?堂堂烨亲王世子,身份尊贵,举世无双,有什么失意之事呢?”宋钧儒反问道。 “听闻宋公子在盐城是乃是孟将军的女婿,与孟小姐有两年夫妻情分,如今孟将军和孟小姐到了临安,宋公子莫不是再为此事发愁?” 宋钧儒表示默认。 赵寒舟苦笑一声。 慕星眠出嫁已三月有余,偶然相与,她会十分注重礼数的唤他一声“世子殿下。” 赵寒舟的心中五味杂陈。 前些日子他在临安大街遇到了萧墨和慕星眠。 慕星眠眉眼含笑,与萧墨并肩而立,宛若一对壁人。 赵寒舟不知自己心中异样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直到前几日,他在书房找出自己收藏多年的匣子,打开一看,里面尽是慕星眠送给他的东西。 里面有慕星眠第一次送给他的镇纸,有价值不菲的玉佩。 唯一印象深刻的是慕星眠十五岁那年送给他的荷包。 那时慕星眠红着一张脸,将绣着竹子的荷包递给他。娇俏的少女怕他不收,连头都不敢抬。 昔日往事历历在目,等他幡然醒悟之时已经无法挽回。 前几日不知从何传出,慕星眠怀有身孕。 他也只能派人送上一份贺礼。 两个情场失意的人在此惺惺相惜。 两月后,宋钧儒高中状元,步入官场。 皇宫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太子所奏何事?” 若非要事,太子时不会当众提出的。 “父皇,儿臣恳请诛杀赵景儒和舒妃。”太子铿锵有力的说道,声音回响整个朝堂。 “太子!他好歹是你的皇弟。况且他已经被圈尽,不不要咄咄逼人!”皇上呵斥道。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诛杀赵景儒与舒妃!” 谦王与宁王同时上前,异口同声的说道。 “放肆!你们、你们……”皇上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请父皇听儿臣道明缘由。”太子对皇上说道。 “朕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理由!” 虽说宸王犯了错,但毕竟是他最为喜爱的一个儿子,他怎么舍得杀了他。 若是太子不能说出个所以然,他定要治太子的罪。 “赵景儒并不是父皇的儿子,而是舒妃祸乱后宫,与他人私通生下的孩子!” 朝中上下哗然,显然是被太子所说的震惊到了。 “放肆!”皇上龙颜大怒。 “太子,你素来视景儒为眼中钉肉中刺,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如此污蔑舒妃与景儒!”皇上显然是不相信太子所说的话。 “儿臣有证据!”太子坚定的说道。 “退下!”皇上呵斥道。 太子依旧将人传了上来。 皇上看着下面跪着的四人,皆眉清目秀。 “父皇可觉得他们眼熟?”太子问道。 皇上心中隐隐不安,这几人都是舒妃宫中的太监。 “他们都是舒妃宫中的太监,但父皇可知,他们并未净身,而是舒妃养的男宠!” “太子!”皇上再次出言制止。 “来人,将他们四人拖出去砍了!”皇上命令道。不管怎样,这四人是不能留的。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我们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下滔天大罪。我们都是按照舒妃娘娘的命令行事,求皇上放过我们吧!”四人跪地求饶。 “如若父皇不信的话,可与赵景儒滴血验亲!” “退朝!” “父皇,此事非同小可!不仅如此,赵景儒府中的宠妾蓉姬是陈国公主,赵景儒暗中与陈国人勾结,请父皇明察!”太子继续说道。 “父皇,您一直所宠爱的舒妃是君兰的福乐公主,她一直潜伏在父皇的后宫,居心叵测!”宁王说道。 皇上心中大惊,但依旧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此事待朕查明真相之后再做定夺!”说罢,皇上拂袖而去。 群臣惶恐,皆匆忙退下。 皇上一下朝便到舒妃的寝宫。 “舒妃此事还不知道朝中发生的事,只以为皇上是来看她。” “臣妾参见陛下。”舒妃柔声说道。 “舒妃,朕问你,景儒可是朕的儿子!”皇上直接质问道。 “陛下此话何意?”舒妃强装镇定。 “你身边的几位宫人已经被朕处死了,你还是不说实话吗?难道要等朕处死你的儿子之后你才肯说实话!” 舒妃变了脸色,自己站起身来。 “不错!景儒确实不是你的儿子,就连我也不知道他的父亲究竟是谁。哈哈哈……” “舒妃,朕带你不薄!” “待我不薄?你灭我族人,杀我至亲就是对我不薄?我乃君兰福乐公主,当年君兰皇室皆被赵国所杀,我待在你的身边就是为了颠覆你的天下,取你的狗命!”事已至此,舒妃也不再隐瞒。 “景儒的出生也是在我的计划之内。他不是你的儿子,我让他博取你的宠爱,竭力争夺皇位,就是为了让你赵家的江山改名换姓!” “你个贱人!”皇上一巴掌扇在舒妃的脸上。 舒妃的发髻散落,嘴角流着鲜血。 “我诅咒你妻离子散,不得好死!赵家的江山很快就要亡了!”说完舒妃便撞柱身亡。 “来人,立即前往宸王府邸,将宸王就地伏诛!” 此刻所有的父子温情皆化为泡影。 赵景儒给他带来的只有耻辱和背叛。 等御林军赶到宸王的府邸时,发现宸王早已不见了踪影。 “启禀皇上,宸王失踪了。就连蓉姬也不见踪影。”御林军总兵跪在地上说道。 宸王府邸有重兵把守,在这种情况之下宸王还能长翅膀飞走不成! 那蓉姬是陈国公主,如此看来赵景儒果真和陈国人有勾结,说不定此次便是被陈国人救走的。 “全城通缉赵景儒,找到后格杀勿论!” “是!”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宸王和蓉姬并不是被陈国人救走的,而是被言太傅救走的。 “殿下,皇上听闻您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下旨要杀了您。”言太傅对赵景儒说道。 “不、这不可能!”赵景儒难以置信。 “舒妃祸乱后宫,已经自缢,殿下,当务之急是要保住性命!” “老臣在郊外有一处庄子,殿下可暂避风头。” “太傅大恩大德,景儒没齿难忘。” 言太傅派人将赵景儒和蓉姬送到城郊的庄子。 “殿下,我们要尽快与我皇兄联系。妾身总觉得言太傅出手有些蹊跷。”蓉姬对赵景儒说道。 “我们先到庄子再从长计议。” 第40章 . 吊坠 师傅,您可是要与二弟相认?…… 到达庄子之后, 赵景儒与蓉姬走出马车。 此处果然偏僻。 “殿下,妾身已经派人传消息出去,相信很快皇兄便会来营救我们。”蓉姬说道。 “我们暂时先在此处落脚, 待你皇兄来之后再离开。” “可是,殿下, 您就这般相信言太傅吗?”蓉姬还是觉得不妥。 “言太傅是已故王妃的父亲, 念及王妃, 他定然会想办法护本王一命。”赵景儒自负的说道。 言诗语死后, 他对言太傅说,往后再也不会娶妃,此生只有言太傅一位岳父,以此来拉拢言太傅。 这两年来言太傅确实为他所用,在朝中站在他这边, 一直支持他。 “殿下, 您可别忘了, 言诗语究竟是怎么死的!若是被言太傅得知, 他岂会放过你。”蓉姬提醒道。 “不,言诗语的死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殿下, 您要清楚您自己的处境,今时不同往日,言太傅已经知道你不是皇上的儿子, 说不定他故意将殿下留在此处, 然后引来追兵,趁机在皇上面前立功。”蓉姬分析道。 赵景儒觉得蓉姬说的不无道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殿下,我们害死离开此处吧!”蓉姬继续劝道。 “你说的也是,万一言太傅反水, 我们便无路可退了。” 两人一商量,决定悄悄离开这里,然后去和陈国大皇子汇合。 陈国大皇子和蓉姬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因为生母身份低微而不受陈国皇帝待见。 蓉姬一直潜伏在赵国,趁机拉拢赵国皇帝最为宠爱的儿子,为了就是将来与自己的皇兄里应外合,拿下赵国。 谁知赵景儒居然不是赵国皇帝的儿子,如今还性命难保。这让蓉姬十分为难。 没有利用价值,皇兄定然会舍弃这枚棋子。 蓉姬思量一番,决定先将赵景儒带回陈国再说。 两人准备出门之时,发现庄子周围竟有侍卫把守。 “殿下,言太傅果然别有居心!” 赵景儒也反应过来自己被言太傅骗了。 两人正想着怎样避开侍卫逃走。 这时,房门突然被言太傅推开。 “言太傅,您这是何意?”赵景儒质问道。 “来人,将她们两人抓起来。” 言太傅命令后,立即冲进来四人将赵景儒和蓉姬绑了起来。 “言珩!” “宸王殿下,哦、不,您可不是什么殿下,不过是舒妃与人私通的孽种罢了。可怜我的女儿识人不清,竟嫁给了你这种丧尽天良之人!” 言太傅痛心疾首。 谦王殿下告诉他,诗语并不是病逝,而是被赵景儒和蓉姬残忍杀害。 因为诗语无意中偷听到了赵景儒通敌叛国的事,被杀人灭口。 “你们害死我的女儿,我定然不会放过你们!” 言太傅命人给他们两人喂下毒药。 赵景儒和蓉姬立即倒在地上哀嚎。 腹中好似蝼蚁啃噬,疼痛难忍,偏偏两人如今已经不能再发出声音。 赵景儒只能恶狠狠的盯着言太傅。 “看着他们,别让他们死了,等我折磨够了,便将他们扔到御林军那里去!”言珩吩咐道。 “是!” 皇上命人发布通缉令,以三皇子通敌叛国的罪名通缉三皇子。 他不想让天下百姓都知道自己的妃嫔给他戴绿帽子,他将别人的儿子疼爱了近二十年,现在看来,这些多么讽刺。 舒妃和赵景儒将他耍的团团转。舒妃死后,他命人将舒妃的尸体扔到了乱葬岗,任由野兽啃噬。就算如此,依旧难消他心头之恨。 三日后,御林军找到了赵景儒与蓉姬,而后将两人就地问斩。 此事一出,陈国军队立即驻扎边境。扬言赵国杀了陈国的芙华公主,他们要为公主讨回公道。 沈云初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这两月来陈洛安依旧毫无踪迹。 顾北柯收到消息,陈国公主死在了赵国境内,意图趁机攻打赵国。 谁知如今赵国与姜国联姻,姜国出面解决了此事。 陈国自是不敌赵国与姜国联手,暗自退兵,此事不了了之。 太子特地为顾北柯请旨,让他随沈云初一同回临安。 沈云初此番带着翠环一同。 如玉的尸首在树林中找到,找到之时已经腐烂不堪。 翠环十分伤心,不曾想如玉竟落的此番下场。 今后她只想一心一意的跟着夫人。 一月后,沈云初再次回到了临安。 太夫人得知沈云初的遭遇后很是心疼。又拨了几人到清风院伺候。 沈决得知女儿回到了侯府,第一时间便前往侯府看望女儿。 孟璃书得知沈云初回到临安后也三天两头前来探望沈云初。 荼蘼以宋大夫的身份到侯府见沈云初。 “多亏了师傅提前给我准备的暗器,否则我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镯子里面的暗器要时常备着,以防万一。”荼蘼对沈云初说道。 “徒儿谨遵师傅教诲!”沈云初笑着说道。 “大嫂——” 顾南叙带着楚楹前来探望沈云初。 此番科考顾南叙中了探花。 原本大家都以为顾南叙会高中状元,但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叫宋钧儒的书生,不仅考中了状元,还成为了太子的座上宾。 “不曾想大嫂这里有客人。”楚楹挺着大肚子说道。 看样子要不了多久便要生了。 “这位是宋大夫,与我有些交情。”沈云初道。 “阿楹身子不便,怎不好好歇着?” “我们许久未见大嫂,便想着前来看看。” “翠环,给二爷和二夫人上茶。”沈云初吩咐道。 流苏拿了一张软垫给楚楹放在凳子上。 “阿楹还有多久临盆?”沈云初看着楚楹的肚子问道。 “大夫说应当还有十天左右。”楚楹回答道。 “那也挺快了。”沈云初感慨道。 楚楹脖子上围着雪白的狐裘,室内炉火旺盛,楚楹觉得有些热,便将狐裘取下。 荼蘼一眼就看见了楚楹脖子上的吊坠。 那是她儿子出生那年她特地命人打造的,怎么会在她身上! 荼蘼紧紧盯着吊坠。 “师傅,你怎么了?”沈云初察觉到师傅的状态不对。 “你这玉佩是从何而来的?”荼蘼颤抖着声音问道。 楚楹拿起吊坠,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玉。 “这是夫君送给我的。”楚楹看了一眼顾南叙后说道。 荼蘼看向顾南叙,一个不可能的想法涌上心头,难不成…… “这吊坠是我自幼便戴着的,好像是我母亲留下的。”顾南叙对荼蘼说道。 荼蘼久久不能言语。她的儿子若是活着的话,应当也是这般年纪。 “这吊坠可是有什么问题?”顾南叙问道。 “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东西总有相似的,可能您在哪家首饰阁中见过。”顾南叙道。 不可能,这吊坠仅此一枚,是她特定命人打造的。经过太阳的照射,里面会有一个“尚”字。云尚是她儿子的名字。 荼蘼迫不及待想要求证,但又担心是空欢喜一场,若吊坠真的只是巧合,那她怎么接受的了。 待顾南叙和楚楹离开之后,荼蘼想从沈云初那里打听有关顾南叙的消息。 “你可曾见过顾南叙的母亲?”荼蘼问道。 “不曾。听闻二弟自幼丧母,恐怕连他自己也没见过他的母亲。” “师傅怎么突然对二弟感兴趣?” “楚楹身上的吊坠和我曾经戴在儿子身上的吊坠一模一样。”荼蘼对沈云初说道。 “师傅,您是怀疑二弟是您的孩子!”沈云初也觉得不可思议。 “目前我还不敢确定,当年我亲眼看见利箭射入襁褓之中,鲜血染红了襁褓。部下拉着我逃亡,我以为那孩子是必死无疑的。” 荼蘼希望上天能够怜悯她一次。她已经失去了所有,如今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她不想最后是空欢喜一场。 “师傅,你先不要着急,等顾北柯回来之后我问问他,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再不济的话,我去问太夫人,想必她知道的更多。”沈云初安慰道。 “也好,这件事就靠你了。” “师傅放心。等一有消息,我便派人给您传信。” 顾北柯白日里到太子府商量大事,傍晚时分才回到府中。 “侯爷,夫人说您回来之后请到清风院去一趟。”流苏对顾北柯说道。 “我知道了,你去告诉夫人,我换身衣服便过去。” “是,侯爷。” 清风院 “发生了何事?这么急着找我过来。”顾北柯问道。 “夫君,我想了解一下二弟的事?”沈云初说道。 “怎么突然提到南叙?”顾北柯不知其中缘由。 “我师傅荼蘼曾经有一个儿子,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死了,但是今天她看见了楚楹身上的吊坠,说是当年她命人给他儿子打造的。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吊坠是二弟自幼戴在身上的,与楚楹成婚之后,他将吊坠送给了楚楹。”沈云初解释道。 “所以你师傅是怀疑南叙是她的儿子?” 沈云初点点头。 “二弟的事我也不是太清楚,依稀记得他是我祖父从外面带回来的。” 那天晚上,祖母突然带回来一个男孩。 “北柯,往后南叙就是你弟弟了,你要好好照顾他。”这是祖父对他的叮嘱。 他父亲当时一门心思都在宠妾身上,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多出来的儿子。 “若想知道南叙的身世,恐怕还得去问问祖母。” “那好,明日我便去问问祖母。” 翌日一早,沈云初熟悉一番便到了静心堂。 顾北柯也想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他陪着沈云初一起。 “孙媳/儿给祖母请安” “云初和北柯来了,快坐。”太夫人亲切的说道。 “祖母,今日我们是有事想问问您。”沈云初说道。 “二弟是不是父亲的孩子?”沈云初直接问道。 他们既然能这样问,太夫人便知道南叙的身世瞒不住了。 “不是,南叙他并不是你父亲的儿子。此事说来话长……” 太夫人脸色微变,陷入了回忆之中。 当年,老侯爷突然带回来一个孩子,当时她竭力反对,那孩子与侯府没有半点关系,为什么要将他养在侯府。 老侯爷告诉她,整个府中就北柯一个孩子,留下给他作伴也好。 她依旧不肯松口,认为儿子如今还年轻,将来肯定会有其他的孩子,实在是没必要养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最后老侯爷被逼无奈,才告诉了她那孩子的身世。 原来他是晋阳公主的儿子。 晋阳公主驸马一家惨遭灭门。此后晋阳公主也不知所踪。 老侯爷说那孩子尚在襁褓之中时便遭了大罪,幸亏捡回了一条命。 他被驸马府的下人救走后,养到两三岁的时候,那婢女得了重病,求到了老侯爷这里,老侯爷才将那孩子带回了府。 太夫人知道老侯爷与晋阳公主的公公交情深厚,于是便留下了那孩子。 此后,侯府对外宣称那孩子是顾悦的外室所生。 顾南叙真的是师傅的儿子!沈云初欣喜万分。 上天果然是眷顾师傅的。 沈云初立即派人给师傅送信,让她到侯府一趟。 荼蘼收到沈云初的来信之后马不停蹄的来到侯府。 “师傅,二弟果然是您的儿子!”沈云初激动的说道。 荼蘼眼眶的泪水翻涌而出。 此刻的她十分庆幸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庆幸侯府收留了她的孩子。 “师傅,您可是要与二弟相认?”沈云初问道。 荼蘼也想和自己的儿子相认,但怕他一时半会儿不能接受真相。 如今他的妻子临盆在即,她不想有什么差错。 “还是等他的妻子生产完再说吧。”荼蘼对沈云初说道。 “这样也好。往后您可以多来侯府看看,我会尽量制造机会让您和二弟夫妇相处。” 十天后,楚楹生下一个女儿。 虽是女儿,但侯府上下也格外开心。 侯府许久也不曾办过喜事了。 太夫人说此次的满月宴一定要大办一场。 顾南叙如今不再用大量的时间温书备考,整日爱不释手的抱着自己的女儿。 楚楹默默看着丈夫和孩子,嘴角忍不住扬起笑容。 她从来也不曾想过,顾南叙居然不是侯府的孩子,而是晋阳公主的儿子。 若是没有遇到当年那些事,他说不定像烨亲王世子一样,是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可偏偏他的至亲皆被皇上下令杀死。 现如今他又中了探花,往后要为皇上效力,楚楹觉得他此时必定十分为难。 “夫君,你打算和你的母亲相认吗?” 好似顾南叙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此事等妍妍满月宴之后再说吧。”顾南叙平静的说道。 楚楹与顾南叙的孩子叫做顾暄妍——“众芳摇落独暄妍。” 第41章 .顾南叙篇 顾南叙是定远侯的庶弟, 自记事以来便不曾见过自己的母亲。 从祖母和下人口中得知,母亲的身份低微,以至于别人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 他虽是庶子, 但嫡母从来不曾苛怠他,祖父祖母也对他疼爱有加。 顾南叙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什么印象, 依稀记得他非常宠爱自己的侍妾, 以至于嫡母整日以泪洗面。 父亲和宠妾双双身死之后, 嫡母看破红尘, 一心向佛,他由祖父祖母抚养长大。 直到祖父临终前他才得知自己与侯府没有半点关系,他不过是祖父从外面捡回的孤儿。 兄长骁勇善战,保家卫国。他手无缚鸡之力,连兄长半分也比不上, 因此他便将心思全都放在科举上面, 希望日后能出人头地, 光耀门楣。 他十八岁那年, 兄长已至弱冠,可迟迟不肯娶妻。祖母对兄长无可奈何, 便想着让他先成亲。 在外人眼里,他虽是庶子,但也是定远侯府的人。有不少人想攀上定远侯府这颗大树。 在同他相看的众多女子中, 身份地位参差不齐。 所谓娶妻娶贤, 他的要求不高,不需要她有多么的才貌出,众只要通情达理,性子温顺便好。 太夫人说曹知县的女儿曹如兰品性端庄,慧智兰心。 顾南叙便定下她了。 “小姐, 你看见了吗,那位就是定远侯府的二公子。” 楚楹顺着星儿的视线看去,男子面如冠玉,芝兰玉树。好一风度偏偏的美男子。 “二公子这几日正在相看,如若有合适的人选便要成婚了。”星儿对她说道。 说实话,楚楹确实十分心动。这几日她一直在无色合适的人选。如今她已十六,嫡母已经再为她挑选合适的人家。 她毕竟不比嫡女,已她的身份,要么嫁给小门小户为正妻,要么给达官显贵做妾。 楚楹不想像自己的娘亲一样,一辈子没有出路。她的娘亲虽然是宠妾,但在嫡母面前依旧要低眉顺眼。在府中,她只能唤娘亲为姨娘。 楚楹的父亲虽然品级不高,但府中妻妾却是不少。除却嫡妻之外,另外有三位侍妾。 嫡妻是门当户对的管家女子,其余两位侍妾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只有自己的娘亲是出自风月场所。 娘亲对她说,自己是幼时家中贫苦,被父母用十两银子卖给了青楼。在青楼的那些年,老鸨逼着她学习琴棋书画以及勾人的手段。在□□之日,她求父亲为她赎身。父亲那是年少气盛,见她哭的梨花带雨,便动了恻隐之心,将她带回了府上。 嫡母膝下两儿一,赵姨娘膝下一儿一女,柳姨娘育有一子,只有她娘没有儿子傍身。 她说或许是在青楼时喝了避子汤的缘故。他在青楼待了多久,便喝了多久的避子汤。 因为没有儿子的原因,她娘亲只能把心思放在父亲身上,希望他能多眷顾她们母女俩。 楚楹偷偷听到嫡母有意将她嫁给自己的侄儿。 那人她也知晓,是个正人君子,但他的母亲不是个好相与的,而他事事顺从母亲,楚楹觉得自己嫁过去一定没有好日子过。 定远侯府的二公子是她最好的选择。虽是庶子,但也是名门之后,身份地位可不低。 再加上他的父亲早亡,母亲不问世事,兄长常年不在府中,唯一掌权的便是那太夫人。 楚楹决定暗中去求求父亲,让他帮自己搭桥牵线。 “我说啊,这有些人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定远侯府也敢妄想。” 眼前女子出言讽刺楚楹。此人便是赵姨娘的女儿楚柠。 她们二人年纪差不多,楚柠三月前刚定下亲事,再有不到一月便要完婚。 她的父亲共有三个女儿,嫡女远嫁,几年才回一次府。她与楚柠二人在府中明争暗斗,互相看不顺眼。 楚柠最喜欢用她母亲的出身来刺激她。 “我就是妄想了,那又怎样,不像有的人,连想都不敢想,嫡母给安排什么人就嫁什么人。” “就你这个样子,定远侯府的二公子能看上你?你也不照照镜子好好看看自己。” “镜子我天天照,除了花容月貌之外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自己,岂是你这种歪瓜裂枣能比得?我看呐,该照镜子的是你!”楚楹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楚柠气的面色涨红。她最不能接受的便是楚楹长的比她好看。果然是和她那狐媚子娘一个样。 “我倒要看看,定远侯府究竟要不要一个妓子的女儿进门!” 楚楹直接扬手打了楚柠一巴掌。 “你居然敢打我!我要去告诉父亲!”楚柠哭哭啼啼地跑开了。 楚楹满不在乎。 三天后,父亲找她到书房去。 “爹~,事情怎么样了?”楚楹殷切的问道。 “你就死了这个心吧,人家定远侯府的二公子已经看中了曹知县的女儿。” “他一个小小知县怎么和您比!” “人家侯府看中的是人,不是身份地位。” “真的没有一点儿转圜的余地了吗?”楚楹不死心。 “你有本是就去让定远侯府的二公子改变主意!”他觉得是平日里将她娇宠惯了,如今生出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你老老实实的听从你母亲的安排,她会为你挑选一户好人家。”楚楹的父亲劝道。 楚楹不认命,她既然看中了顾南许叙就不会轻易放手。 楚柠得知定远侯府的二公子已定下人选之后便特地去嘲笑楚楹。 “我就说吧,人家二公子根本看不上你。自己有几斤几两还不清楚吗,非要自取其辱。” “我的事与你无关,你还是想想怎么让你娘给你凑够嫁妆吧。”楚楹直切要害。 楚柠的兄长跟着狐朋狗友时常混迹赌坊。这几年来赵姨娘的钱都给她儿子还债了,如今哪里还有什么银子给楚柠置办嫁妆。 楚柠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要我说啊,你若真相嫁进定远侯府恐怕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想办法和定远侯府的二公子生米煮成熟饭,那他不就必须要娶你了吗?再不济也会给你个姨娘的位分。”楚柠故意说道,而后笑着走开了。 楚楹暗暗攥紧双拳。 “星儿,去打探一下近日定远侯府的二公子要去哪些地方。”楚楹吩咐道。 星儿不知小姐要干什么,难不成真的把二小姐的馊主意放在了心上,起了歹心? 顾南叙与好友在茶楼见面。 这些皆是志同道合的同窗。 “听闻顾兄已经在相看人家了,不知有没有合适的?我家中有个妹子,模样可人,性子温顺……” “多谢刘兄关心,不过我已经选好了人家。”顾南叙说道。 “那就恭喜顾兄了。” “顾兄成婚当日,我们必定送上大礼!” “多谢。”顾南叙拱手说道。 时间不早了,几人散去,顾南叙准备回府。 “公子,有位姑娘找你。”书童说道。 顾南叙看着斜对面的女子,他从未见过。 “姑娘是?”顾南叙问道。 “我是户部侍郎楚珩的女儿。” “我并不认识姑娘。姑娘找我是为了?” “听闻你打算娶妻,那你可以娶我吗?”楚楹直接问道。 “不可以。”顾南叙一口回绝。 “为什么?” “我与姑娘并不相识,更换何况,我已经定下人选了。”顾南叙道。 “那不是还没有定亲吗,一切都不作数的。”楚楹说道。 “姑娘说笑了。”顾南叙不想多做纠缠,准备离开。 “若是你不答应我,我便喊非礼了,大庭广众之下,你还能抵赖?这要是传了出去,你侯府的名声可就败坏了。”楚楹威胁道。 “你!真是不可理喻。”顾南叙不曾想她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你先让我考虑考虑。”顾南叙脚下生风,阔步离开。 接连几日,顾南叙都不敢再出府,生怕再次遇到楚楹。 太夫人问得顾南叙的意思,差人去曹府问话。 曹知县得知后欣喜万分。立即派人回话。 “南叙,曹府那边已经差人回话了。如今便只等着交换更贴,定下亲事了。”太夫人对顾南叙说道。 “孙儿听从祖母的安排。” 突然耳边响起楚楹的话,“你可以娶我吗?” 顾南叙觉得自己魔怔了。 上元佳节。 顾南叙与几位同窗一起逛灯会。 “顾兄,那边有人猜灯谜,不妨一同去看看?”一人说道。 “不必了,你们去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那我们便先过去了。” 顾南叙和侍从顺着花灯往前走。 各色花灯形状各异,令人目不暇接。 “好巧啊,顾公子。”楚楹突然出现在顾南叙面前。 “楚姑娘。”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楚楹问道。 “抱歉。” 楚楹一脸失落。 “我知晓了。打扰公子了。” 楚楹转身离去。 人潮涌动,楚楹一时不查被推下了水。 “有人落水了!”岸边的人惊呼道。 顾南叙眼睁睁的看着楚楹掉入水中,而后立即跳下水救人。 楚楹在水中挣扎,感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莫怕,我带你上去。” 楚楹被救上岸后浑身湿透,顾南叙脱下自己的外衫罩在楚楹身上。 上元佳节人多嘴杂,不出一日此事便传遍了临安城。 “你说好端端的怎就出了这样的事。你马上要同曹小姐定亲了,这可如何是好。”太夫人焦急的说道。 “侯府打算与曹府结亲的事并无多少人知晓,但昨晚之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若不娶楚小姐,她往后便会被人指指点点。再加上我与曹小姐还未互换更贴,做不得数。”顾南叙对太夫人说道。 “也罢。只能这样了。至于曹府那边,只能赔礼道歉了。” 第42章 顾南叙篇 “老爷!老爷!定远侯府的人上门提亲了。” “快将人请进来!” 顾南叙带着聘礼亲自前往楚府提亲。 楚楹的父亲看着一抬抬聘礼抬进府中。心中激动万分, 这侯府果真来下聘了! 楚楹因落水感染风寒,此刻正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中。 “小姐,小姐, 侯府前来提亲了。二公子亲自来了。”星儿欣喜的对楚楹说道。 “真的吗?”楚楹的激动之心无语言表。 “快扶我起来,我想去看看。”楚楹掀开被子准备下地。 “不行啊小姐, 您大病未愈, 还是好好休息的好, 奴婢替您去打探消息。”星儿说道。 “也好。”楚楹只好歇了心思。 “娘, 那楚楹真的榜上了定远侯府!”楚柠在赵姨娘面前愤恨的说道。 赵姨娘自然听说了楚楹落水后被定远侯府的二公子救下的事。此事关乎女子清誉,若顾南叙不娶楚楹的话,定然会遭世人诟病。 “你以为她过门之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顾南叙不过区区庶子,既无爵位有无一官半职,若没有顾北柯这个兄长, 他什么也不是。 “可是娘……” “别可是了, 你安安心心的准备嫁人吧。黄公子年轻有为, 才华横溢。别看他现在官职小, 他的叔父可是礼部尚书,若是将来对他提拔一二, 那岂不是青云直上。”赵姨娘对这位黄公子很是看好。 听母亲这样说,她的心中才好受了些。 顾南叙到楚府下聘,三日后定远侯府同楚府商定完婚日期。 “娘, 侯府已经下聘了!”楚楹激动的对她娘说道。 “往后娘可就靠着你了, 你可得好好在侯府站住脚跟,只有这样,你娘我才能在侯府过得舒坦。” “娘,你放心吧,将来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楚楹保证的说道。 曹府那边, 太夫人和顾南叙亲自登门赔礼道歉。曹知县心中虽有不快,但也不敢得罪定远侯府。 本以为能与定远侯府结亲,将来曹家能有机会得到定远侯府的提携,谁知突然出了变故。 “此事是侯府的过错,耽误了曹姑娘。这些东西您收下,希望曹大人不要介怀。”太夫人诚恳的说道。 “太夫人言中了,是小女没有福分。”曹知县道, “是晚辈的错,希望曹大人能原谅晚辈。”顾南叙出声说道。 此时,曹如兰带着一男子跪在曹知县面前。 “太夫人,二公子,你们不必为此事感到抱歉。我早已有了意中人。” 说罢,曹如兰又看向自己的父亲。 “父亲,求您成全如兰和李郎吧。” “来人,将他给我丢出去!”曹知县见到李遇怒不可遏。 他有意将女儿嫁给世家贵族,偏偏女儿死心眼一般只认定李遇。 这李遇穷书生一个,食不果腹,家徒四壁,他怎么能让女儿嫁给这种人。 眼见好不容易有希望与定远侯府结亲,谁知中途出了岔子。他这不孝女巴不得亲事不成。 “父亲,如兰和李郎真心相爱,求父亲成全我们二人。” “你、你个不孝女!” 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太夫人和定远侯府的二公子都在,她分明是想逼自己成全她。 “好,既然如此,那几日你我父女恩断义绝!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女儿,你想和他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必在回曹府了!” “父亲!”曹如兰哭的梨花带雨,不过最终还是选择同李遇一起离开。 回府的途中,太夫人不禁感慨,“这曹小姐也是性情中人。希望她日后能幸福吧。” 聘为妻,奔为妾。一个大家闺秀,无名无份的跟着一个男子,势必会面对各种流言蜚语。若两人真心相爱,不被世俗所约束,那流言蜚语也不算什么,但若是…… “希望如此。”顾南叙也算是松了口气。好在曹小姐本就有意中人,否则此事恐怕没有这么顺利解决。 三月后,楚楹如愿以偿的加进了侯府。虽然顾南叙是庶子,但他的婚事不曾有半点马虎。婚礼当天,热闹非凡。 与其他府中不同,楚楹不必每日晨昏定省,只需初一十五向太夫人请安。 嫁入侯府,楚楹觉得自己的人生达到了巅峰,没有讨人厌的姊妹,没有咄咄逼人的婆母。做事不用看人脸色。 “夫君,明日三朝回门,这是礼单,你过目一下。”楚楹将罗列好的礼单递给顾南叙。 这些都是她细细斟酌挑选出来的。 顾南叙粗略看了一遍,都是些寻常之物,也没几样贵重物品。 “你看着来就好,若是不够的话去库房拿便是。”顾南叙说道。 回门之日,楚楹一大早便起身梳妆打扮。 身着上等云锻锦,头上珠翠烨烨生辉,雪白纤细的手腕戴着雕花镶玉大金镯。 如今她不在是府中小小的庶女,而是定远侯府的二夫人。 楚府 “娘~,今日我们母女俩可算是扬眉吐气一番。你没看见赵姨娘、柳姨娘她们气成了什么样子。”楚楹得意的说道。 今日顾南叙随着楚楹回门,楚府上下翘首以盼。 楚楹嫁进侯府,那些个姨娘巴不得她不受宠,没好日子过。谁知楚楹风风光光的回门,这让她们心中冒起了酸泡泡。 今日楚楹回门,楚柠与黄携也在府中。 楚柠是特地带着黄携来看笑话的。 看到顾二公子言语中对楚楹尽是维护,这让楚柠心中很不是滋味。眼中的妒忌之情怎么也挡不住。同样是庶女出身,凭什么楚楹能嫁入高门,反倒是自己处处看人脸色。 看着楚柠还有几位姨娘妒嫉的眼神,楚楹心中却无比畅快。 “阿楹,往后娘可全靠你了,你这肚子可要争气些,早日生下子嗣,还愁往后没有好日子过?” “娘,你说的这些我也知晓,但生孩子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楚楹一脸娇羞的说道。 “过些日子娘去为你求一尊送子观音,往后好生拜拜,说不定就有好消息了。”杨姨娘道。 “娘,你也不用这么着急,毕竟我们才刚成亲。” “男人总是朝三暮四,你看看你爹是什么德性。若往后你夫君再纳妾生子,看看你可怎么办?”她觉得有必要早早为女儿提个醒。 “不会的,夫君他不是这种人。”楚楹维护的说道。 “你与他成亲才多久,怎知他的秉性。当务之急你可得好好抓住他的心,再多生几个孩子,就算日后他纳妾生子,也威胁不了你的地位。” “娘~”楚楹觉得她娘过于杞人忧天。 “实话告诉你吧,你们的亲事可不是什么意外,是你娘我想尽办法才为你谋来的。” 楚楹惊愕的抬起头,“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上次落水并不是什么意外,是我算好时机,找人将你推下去的。” 楚楹的母亲告诉她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知道女儿的心思,在她看来,顾南叙确实是最佳人选,因此她便使了些小手段促成婚事。 若当日顾南叙没有出手救下楚楹也没关系,她派去的人就在岸边守着,若真有什么意外i,她们便会下水救人。 楚楹久久不语,心中怅然若失。 自从与顾南叙定亲之后,她一直沾沾自喜,以为他们二人是天定的缘分,最终才会喜结连理。原来不过是机关算尽得来的。 若是让夫君知晓落水的事不是意外,而且与她娘有关,那他会不会…… 楚楹心中无比慌乱,此事一定不能让夫君知道。 “娘,此事还有谁知晓?” “放心吧,那些个人都是为了钱财,娘已经叮嘱好了,他们不会传出去的。” “二小姐,二小姐,刚刚奴婢偷听道杨姨娘和三小姐的谈话,原来三小姐落水不是意外,是杨姨娘派人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顾府二公子迎娶三小姐。”一丫鬟对楚柠说道。 “我就知道!也不看看她们母女俩是什么货色,净会在背地里耍手段。若不是人言可畏,定远侯府的二公子怎么会娶她那种人。” 楚柠心生一计,她倒要看看,若是二公子得知事情的真相会怎样,楚楹往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没了顾二公子撑腰,她什么也不是! “姑爷呢?”楚楹不见顾南叙的身影,随口问道。 “刚刚还在与老爷喝茶,现下不知去哪儿了。”丫鬟说道。 “派人去找找。”楚楹吩咐道。 “发生何事?”顾南叙的声音在楚楹身后响起。 “三姑爷。”丫鬟行礼退下。 “刚刚寻不到你,正想派人去找。” “刚刚无事,四下走了走。” “待会儿用完膳我陪夫君走走,随便带你看看我的闺房。”楚楹笑着说道。 “好。” 用膳期间,楚柠偷偷观察顾南叙与楚楹两人,发现并无异常。顾南叙时不时还会为楚楹夹菜。 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顾南叙了,为何他对待楚楹的态度没变。 或许是今日回门,顾二公子给楚楹留个面子,等回府之后再问罪于她。楚柠在心中安慰自己。 “二姐一直盯着我们看作何?”楚楹不满的说道。 一开始她便盯着他们看,如今倒好,眼睛都不眨一下。 楚柠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二姐见你们二人夫妻恩爱,心生羡慕嘛。” “二姐说笑了,二姐夫不也对二姐很好吗?”楚楹说道。 楚柠不再说话,反正她就等着日后看楚楹的笑话,最好是顾二公子一怒之下与她和离。这样看她往后还怎么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 第43章 顾南叙篇 回府之后, 顾南叙并没有提及此事,两人相处也算融洽。 楚楹嫁进侯府之后,府中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府中下人对楚楹刮目相看。 太夫人也对楚楹称赞有加。三天两头去陪她说说话, 嘘寒问暖,送各种补品。 楚楹平日里变着法的哄顾南叙开心, 时间久了, 不仅没有生出隔阂, 倒是越发恩爱了。 楚柠等着看楚楹的笑话, 等了两年也没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 一日,楚柠偶然遇到一妇人,蓬头垢面,粗布麻衣。不曾想竟是曹如兰! 好歹也是县令千金,如今过得连农家妇人都不如。 “这不是曹小姐吗?”楚柠上前说道。 曹如兰低着头往前走, 不理会楚柠。 “夫君, 你说我们成亲也有两年了, 怎么就是没能有个孩子呢?”楚楹摸着小腹说道。 起初她娘让她尽快生个孩子站住脚跟, 按如今的情形,夫君是不会纳妾的, 她本不必着急。但他们成婚也有两年了,是时候该生个孩子了。 “此事不能强求,你放宽心。”顾南叙安慰道。 他们两人成亲后不久, 大哥便带回来一个孩子, 说是他的儿子。 顾南叙不疑有他。虽说孩子养在太夫人那里,但他和楚楹也时常帮忙照看。许是她看着轩儿可爱,便想着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是我们成亲也有两年了,要是一直没有孩子的话,肯定会有人背地里议论我们。”楚楹担忧的说道。 “无事, 不要在意她们说的。生不生孩子是我们夫妻俩的事,与旁人无关。” “人言可畏。若是我们一直没有孩子,太夫人肯定会为你张罗纳妾的。”楚楹道。 “你不必担心,太夫人如今一心放在大哥身上。大哥至今未曾娶妻,太夫人连大哥的婚事还操心不过来,怎会想着为我纳妾。再说了,我不会纳妾的。”顾南叙说道。 “真的吗?我娘说男人的话最不可信了。”楚楹娇声说道。 “那夫人觉得我的话可信吗?”顾南叙反问道。 “自然可信,若夫君的话不可信,那这世上便没有可信的人了。”楚楹倒在顾南叙怀中,柔弱无骨。 顾南叙将楚楹拦腰抱起,惊的楚楹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这是干什么?” “夫人不是要孩子吗?那为夫不是得好好努力?”顾南叙勾起唇角。 几日后,楚楹正在陪太夫人聊天,星儿匆匆忙忙的跑来。 “太夫人,二夫人,府上来了一位姑娘,自称是曹如兰。”星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什么!”楚楹猛的站起身。 曹如兰这个名字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当年若不是她娘出手,恐怕如今嫁进侯府的便是曹如兰了。 “她来做什么?”楚楹问道。 “奴婢也不知,她要见夫人和二爷。” 楚楹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阿楹,来着皆是客,你要好好招待。”太夫人叮嘱道。 “祖母放心,孙媳明白。” “星儿,派人给曹小姐看茶,我去寻二爷。”楚楹吩咐道。 “是,夫人。” 曹如兰独自一人坐在前厅,丫鬟已经来添过两次茶。 “曹小姐。” 楚楹随着顾南叙到了前厅。 “二爷,夫人。”曹如兰福身行礼。 这是楚楹第一次见曹如兰。果真是气质如兰,举手投足间异常优雅。 不过,这双手可不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的手。 “不知曹小姐今日所来何事?”顾南叙问道。 “如兰前些日子遇到了夫人的姐姐,偶然听说了一件事。”曹如兰对顾南叙说道。 楚楹一听便知她说的是楚柠。长姐远嫁,她在临安除了楚柠还会遇到谁。 “想必二夫人也知道,当初定远侯府有意与曹府喜结连理,但是因为夫人落水一事,使得侯府与曹府议亲就此作罢。”曹如兰对楚楹说道。 “确有此事,所以呢?曹小姐究竟是什么意思?”楚楹问道。 “夫人的姐姐说,当年落水一事并非是意外,二爷是被夫人的母亲算计。她派人故意将夫人推下水,目的就是为了逼二爷救人,然后促成婚事。”曹如兰一字一句道。 楚楹下意识看向顾南叙。她怕顾南叙得知真相后厌弃她。 “曹小姐所说的我早已知晓。” 曹如兰有一丝慌乱,很快便镇定下来,“二爷就这样维护夫人吗?” 就凭楚楹的反应来看,顾南叙绝对不知道落水一事是楚楹母亲谋划的。’ “不用拐弯抹角了,曹小姐还是直接说明用意吧。”顾南叙道。 “当年我也算是成全了二爷与夫人,希望二爷和夫人能够收留。” “你、”楚楹不乐意了,正准备斥责她,谁知顾南叙阻止了她。 “曹小姐,如若你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与阿楹自然会帮你,可你若想要留在侯府,那我们二人无能为力。”顾南叙道。 “来人,去拿二百两银票。”顾南叙吩咐道。 管家利落的拿来二百两银票。 “曹小姐,这些银票你拿着,或许可帮你解决燃眉之急。不过,希望曹小姐日后不要再到侯府来寻我与阿楹。当初你说你与李遇情投意合,哪怕不惜与你父亲断绝父女关系也要随他离开。按理说您沦落到此番地步与侯府没有半点关系。希望你好自为之。” 曹如兰羞愧不已,最终拿着银票离开了侯府。 “夫君,既然这样为何还要给她银子?”楚楹不解的问道。 “若不是被逼无奈,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真的早就知道落水的事是我娘……”楚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很久之前便知道了。” “那是何时?”楚楹追问道。 “你回门当日,楚柠暗中告诉我的。” “哼!我就知道她巴不得我过的不好。”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证明夫君并没有责怪她和娘。因为此事,她还提心吊胆了许久。 “此事就不要再提了,往后好好过日子。”顾南叙说道。 “是,夫君~” 日子又平静的度过了两年,楚楹与顾南叙还是不曾生下一儿半女,她现今已是焦急万分。 屋漏偏逢连夜雨,恰巧这段时日大哥定远侯回到府中并娶了安国公的女儿沈云初。楚楹开始担心她往后便不能掌管府中事务了。 身为庶媳,在兄长没有娶妻之前,府中事务都由她搭理,如今让她全部交出去,她自然是不甘心。 沈云初嫁进侯府后,太夫人对她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就连她从未见过的老夫人也因为沈云初而走出了佛堂。这让她心中很是不平。 近日来,楚楹的脾气愈发暴躁,时不时与顾南叙争吵几句。 顾南叙一心准备科举,没有心思与楚楹纠缠,两人一吵架他便宿在书房。 楚楹与李参将的夫人杨依柔相识,两人闲谈是她无意中提及沈云初的事,不曾想杨依柔别有用心,居然利用她对付沈云初。 怪只怪她一时鬼迷心窍,想看沈云初的笑话。她如今这样和楚柠有什么区别,甚至比楚柠做的更为过分。 她害的沈云初备受非议,被太夫人训斥,顾南叙更是一怒之下将她送回了娘家,并且还要休了她。 楚楹悲痛万分,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定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一个小小庶女能攀上定远侯府已是大幸,如今却是自作孽不可活。 “哟,这不是定远侯府的二夫人吗,怎么回娘家住了?”楚柠得知楚楹被顾南叙送回府,特地回来挖苦她。 面对楚柠的讽刺和挖苦,楚楹充耳不闻。 楚柠三天两头奚落她,现如今她干脆待在屋中不出门。 如今不仅是楚柠,就连府中的赵姨娘、柳姨娘也都在背地里看她笑话。 这里是她生活十六年的家,可如今却没有一点归宿感。 “小姐,用膳了。” “不用了,我不饿。” “小姐,你不为了自己,也得为腹中的孩子着想啊,您才回来几日便瘦了一圈。”星儿苦口婆心的说道。 楚楹只好勉强吃了些。 之前日夜期盼能有个孩子,如今孩子倒是有了,可她却要与顾南叙和离了。与其这样,还不如…… 三日后 “小姐,姑爷来接您回家了!”星儿兴奋的说道。 楚楹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是接我回府,还是要与我和离啊?” “小姐,姑爷对老爷说了,是来接您回府的。” 见到楚楹后,顾南叙心中一紧,短短几日,她竟瘦了这么多。 “阿楹,我来接你回府。”顾南叙说道。 楚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你不是说要与我和离吗?” “那只是我一时所说的气话。” 若是她有骨气她就应该果断与他和离,可是她没有。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往后离了顾南叙她还能怎么办呢? 最终她还是随顾南叙回了定远侯府。 “我知道你是心中不平,所以才被人利用。此番送你回娘家便是想让你好好反省一通。人心叵测,你怎么能知道她会不会害你。吃一堑长一智,你知错就好。”顾南叙说道。 “我知错了,以后不会了。” “我明日派人请大夫为你把脉,今晚你好生歇着。”顾南叙叮嘱道。 “好。”楚楹闻声答应。 顾南叙今晚还是宿在了书房。 几日过去,楚楹不仅没胖,反而愈发清瘦。 顾南叙心中起疑,他不是特地让人给阿楹准备了各种补品吗? “阿楹,近来膳房做的菜可是不合胃口?” “可能是怀有身孕,口味比较刁钻。”楚楹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我命人搜罗些孕妇喜食的菜谱,让膳房做出来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多谢夫君。”楚楹道。 “你我夫妻何须言谢。” “我、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相处吗?”楚楹颤抖着声音问道。 “这是何意?” “以往你不会不顾我的感受一直宿在书房。只要我一不开心你就能知道我是为什么而难过。我们好像越走越远,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楚楹哭着说道。 顾南叙将她搂进怀里,安抚道:“你不要多想,只是大夫说你如今身怀有孕不宜同房,我担心晚上不小心伤着你。” 楚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顾南叙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别哭了,小心伤着孩子。” “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楚楹带着哭腔问道。 “人生漫漫,我们要向前看。阿楹,之前的发生的事你不必耿耿于怀,大哥大嫂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我们是一家人。”顾南叙说道。 “嗯。”楚楹点点头。 余生很长,只愿能与你恩爱白头。 第44章 . 前夕 小妹妹好看…… 又过了一月, 沈云初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 闲着没事的时候她便去辰明居看看轩儿,又或者是去看看楚楹和顾南叙软糯的女儿。 “母亲母亲总是去看二婶家的小妹妹,怎么不自己生一个呢, 这样的话就不用跑这么远来看二叔家的孩子了。”顾奕轩真诚的对沈云初说道。 沈云初笑了笑,“我就是喜欢别人的孩子, 若是自己的孩子我可就不这么稀罕了。” 顾奕轩不解, “这是为何?” “别人家的孩子长的乖巧可爱, 若是她乖的时候我便将她抱着玩玩, 若是哭闹了就将她还回去。若是自己的孩子,哭了还得哄她,那多麻烦啊。”沈云初解释道。 “那不是还有父亲吗?” 沈云初:“……” 顾南叙对女儿满月之时,侯府大宴宾客。 虽是庶房所出的孩子,但侯府十分重视。 临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参加侯府小千金的满月宴。 荼靡送上一份贺礼, 一把精致的长命锁。 楚楹按顾南叙的意思, 将长命锁收下。 夜里, 顾南叙抱着女儿。看着她逐渐张开的眉眼觉得她长的更像楚楹。 “夫君, 你还没想好吗?”楚楹觉得顾南叙虽然表面上不在乎,可内心一直在思量这件事。 晚上的时候楚楹能感受到他辗转反侧, 难以入睡。 若是他选择了母亲,那他与皇帝之间便有血海深仇。若他步入朝廷,那他就不能与晋阳公主有所牵连。 “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 我都会支持你。”楚楹真挚的说道。 这几日来, 沈云初一直为顾南叙和荼蘼制造机会,想让他们好好谈谈。 但好似并没有什么成效。 顾南叙并没有要与荼蘼相认的打算。 “云初,我打算明日回千机阁。” “可二弟还没有与你相认。” 她知道师傅有多想和自己的儿子相认。看着师傅郁郁寡欢,沈云初心中也不是滋味。 “近日阁中有大事发生,为师需要处理一番。况且, 我不想逼他,还是给他留一些时间比较好。”荼蘼对沈云初说道。 “也好,师傅您一切小心。” 自从沈云初回府之后,顾逸轩几乎每日都会到清风院来请安。 许久不见父亲母亲,顾逸轩很是想念他们。 沈云初发现短短几月不见,小团子长高了不少,不似以往看起来那般,肉嘟嘟的一团。 如今说起话来也伶俐了不少。 这几日来,小团子好像不怎么到清风院来了,沈云初觉得有些蹊跷。找人一问才得知,小团子这几日都去了楚楹的院子。 “二叔,她什么时候才会说话啊。”顾逸轩目不转睛地看着襁褓中的小婴儿。 顾南叙摸摸他的头,“她还小,起码还得一年左右。” “那么久啊!”顾逸轩恨不得现在就能和小妹妹一起玩耍。 顾逸轩发现小妹妹长的越来越好看了。 她刚生下来的时候,二叔抱给他看,他觉得小妹妹长的好丑啊,小脸皱巴巴的,而且满脸通红,眼睛也小小的。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小孩儿。 他都不敢问二叔,小妹妹怎么这么难看,他怕二叔生气。 这么难看的小孩儿,二叔每天爱不释手,视若珍宝。 奇怪的是曾祖母还夸奖小妹妹长的好看,这令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真的好看吗? 顾逸轩原本隔三岔五的来看看妍妍,结果她发现妍妍越长越白。睁开眼睛后,眼睛又黑又圆。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 此刻,顾逸轩正趴在摇篮旁边静静的看着妍妍,只见她小嘴一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睫毛上挂着泪珠,脸色涨红。 顾逸轩被吓了一跳。 “二叔,二叔,小妹妹她哭了。” 顾逸轩手足无措,只能求助顾南叙。 楚楹和顾南叙立即走到摇篮旁边。 顾南叙伸手从摇篮里抱起女儿。 “没事,她只是饿了,我抱她去找奶娘。” 顾逸轩恋恋不舍的看着二叔抱着小妹妹离开。 “既然轩儿这么喜欢小妹妹,何不让你母亲给你生一个?”楚楹笑着说道。 顾逸轩摇摇头,“母亲她不想生小妹妹。” “这事简单啊,你去找你父亲,去和他说说,若是你父亲同意的话,那就有希望。”楚楹说道。 顾逸轩将二婶的话记在心里,他决定找机会和父亲说说。 顾逸轩在回辰明居的途中被流苏喊住,说是母亲要见他。 “轩儿很喜欢二叔家的小妹妹?”沈云初问道。 “小妹妹很好看。”顾逸轩认真的说道。 沈云初笑了笑,开玩笑道:“那若是小妹妹不好看的话你还喜欢她吗?” “喜欢!之前府中只有轩儿一个孩子,都没人能陪我玩。等过几年小妹妹长大以后她就能陪我玩了。”顾逸轩开心的说道。 “这样的话你将来可要好好保护小妹妹。” “我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将来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轩儿真乖!”沈云初赞叹道。 太子府 谦王和宁王都在太子府。 宸王已死,如今他们已经准备解决威勇将军和太后了。 “皇兄,事情已经办妥了。”宁王对宸王说道。 宁王派人临摹太后与威勇将军的笔迹,伪造他们暧昧的信件。 只要他父皇看见了这些信,定会暗中调查。 父皇经历了舒妃与宸王一事,本就龙颜大怒。如今再捅出太后的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太子道。 如今他们只需要让人散布谣言,而后推波助澜,使父皇对太后产生怀疑。其余事情皆可水到渠成。 宁王与谦王走后,宋钧儒走了出来。 “殿下决定谦王与宁王是否可信?”宋钧儒问道。 如今宸王已死,皇上只剩下谦王、宁王和太子三个儿子,若是太子出什么意外,那储位只能在谦王和宁王之间产生。 “宋公子以为如何?”太子问道。 “宁王的母妃是太后的侄女,几个皇子中,太后最为疼爱的便是宁王,若此事是太后与宁王共同做的局,那殿下可就危险了。”宋钧儒对太子说道。 “此事你不必担心,孤已经派人查清楚了,贤贵妃欸对死确实与太后有关。” 当年,太后与皇后水火不容。皇上夹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太后为了与皇后作对,便将自己的侄女宋雨凝接进了宫中。 太后有意撮合皇上和宋雨凝,特地为两人制造机会。 宋雨凝长得貌美,果然入了皇上的眼。 承宠之后,宋雨凝以妃位入住未央宫,封号为贤妃。 贤妃生下宁王后,太后三番四次暗示皇上为贤妃晋升位分。 当时宫中,皇后以下的高位嫔妃就只有贤妃、舒妃和珍妃。 贤妃本就生育皇子有功,再加上太后催促,皇上准备晋升贤妃为贤贵妃。 谁知太后并不满足于此,她想让皇上直接晋升贤妃为皇贵妃。 皇贵妃位同副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时,皇上被太后牵制,本打算妥协,但遭到皇后极力反对。 为此,皇后的母族特地联名上书,反对晋封之事。 太后迫于压力只能妥协。 贤贵妃生下皇子后,一心放在孩子身上,并不想与皇后作对。后宫就这样风平浪静的度过了五年。 太后看着与世无争的贤贵妃,多次提醒她不要忘记了自己入宫的目的。 贤贵妃进宫就是为了帮太后对付皇后的,如今贤贵妃的态度让太后很不满意。 太后多次提醒,贤贵妃无动于衷。因此太后想出了一条毒计。 她让人给贤贵妃的膳食里面偷偷放了慢性毒药,日积月累,贤贵妃的身子骨便会越来越弱。届时陷害皇后,说是皇后对贤贵妃下了毒,然后趁机逼迫皇帝废后。 谁知贤贵妃身子骨本就不好,原本此药并不会有性命危险,但贤贵妃中毒后,短短几日便毒性发作。 太后还未来得及实施她的计划,贤贵妃便已经香消玉殒。 贤贵妃毕竟是她的亲侄女,她本不想要她性命。谁知那些毒药会要了她的命。 自知有愧于她,太后对贤贵妃的儿子格外宠爱,还意图扶持他登上皇位。 宁王知道自己的母妃是被太后害死的之后必定对太后恨之入骨。 如今宁王的所作所为在太子看来也是情有可原。 “殿下有把握便好,臣只是怕发生意外。”宋钧儒对太子说道。 太子对扳倒太后和威勇将军势在必得。 “殿下,该喝药了。”高雅芙带着侍女走了过来。 宋钧儒识趣的离开。 高雅芙将药递给赵云祁。 “殿下身上的毒素应当也清的差不多了,相信要不了多少时日殿下的身体便可以恢复了。”高雅芙对赵云祁说道。 太子之所以患有狂躁症就是因为幼时被舒妃下了毒,好在宋大夫有解毒的法子,否则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希望如此吧。”话虽这样说,但赵云祁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在好转。现在他并不会无缘无故的发怒。情绪能够自我控制。 太子的狂躁症好转之后,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朝政上面。以往反对太子的人渐渐对太子改观。 清风院 顾北柯回房之时沈云初并未入睡。 “夫君回来了。” “恰好今日有事对你说。”顾北柯道。 “太后与威勇将军意图拥兵自立,谋朝篡位!” “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吗,怎么会和外人勾结,觊觎自己儿子的江山?”沈云初不解的问道。 “太后早就觊觎赵家江山,早些年对皇上百般打压,如今又起了谋反之心。” 贪心不足蛇吞象。本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她还想要什么! “还有一事,当年害得你母亲中毒难产身亡的手镯是太后的手笔!” 第45章 . 震怒 好戏马上就要上场了………… 顾北柯早就从内务府查清当年宫中来往记录。 太后借贤贵妃的手将东西送了出去。偏偏手镯又经过他母亲的手才到了沈云初母亲的手中。 沈云初心如刀绞。她娘的死居然是太后所为! 太后为什么要这样做!沈云初从来不曾想过此事与太后有关。 当年, 她们一家人满心欢喜的期待孩子的出生。沈云初也盼了足足十个月。别人都有兄弟姐妹一起玩,就她是自己一个人。 若是生个妹妹,她便将自己的新衣裳和新首饰分给妹妹一半;若是生个弟弟, 她便攒钱给他买零嘴。这是沈云初幼时的想法。 娘亲一脸慈爱的抚摸小腹,感受腹中胎儿的存在。她每日都会跟在娘亲面前, 盼着与那孩子早日见面。 娘亲临盆之际, 她和父亲站在产房外。听着娘亲凄厉的叫声, 沈云初眼泪一滴滴的滑落。 父亲双拳紧握, 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丫鬟端着一盆又一盆热水进了产房,而后却端出一盆又一盆血水。 沈云初吓的嘴唇颤抖,不敢说话。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难产了!”产婆满手是血, 打开房门对父亲说道。 父亲冲进产房, 她也立即跟了进去。 她看见父亲紧紧握着娘亲的手, 此时娘亲已是泪流满面。 娘亲嘴唇微启, 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最终娘亲一字未言便离开了人世。 原本沈云初一直以为娘亲的死是个意外,结果师傅发现镯子的端倪, 她才知道是有人想害娘亲。 如今得知凶手是当朝太后,她该怎么办? 顾北柯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如今是报仇的最佳时机。 太子、谦王、宁王等人已经部署好了一切。 只要等皇上处罚太后之时,揭发太后当年所作所为, 而后昭告天下, 以慰沈云初的母亲在天之灵。 顾北柯紧紧搂住沈云初,“马上你就可以为你母亲讨回公道了。” 沈云初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正乾宫 太医拿着药箱刚刚从殿内出来,恰巧遇到了太子等人。 “太子殿下,谦王、宁王殿下。” “李太医,父皇怎么样了?”宁王问道。 “皇上并无大碍, 只是国事繁忙,皇上操劳过度,有些力不从心。”李太医回答道。 “如此,我们先去看看父皇。”太子说道。 “老臣告退!”李太医拱手行礼而后离开。 此刻,皇后和瑶妃都在皇上宫中。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瑶妃娘娘。”三人异口同声说道。 “难得你们兄弟三人有一起的时候。”皇上感慨道。 “是啊,确实少见。”皇后也应和道。 “三位皇子是为了探望皇上才一起来的吧,三位皇子对皇上的孝心可谓是日月可鉴。”瑶妃笑着说道。 原本皇后在正乾宫侍疾,谁知瑶妃突然不请自来。 皇后本就不怎么喜欢瑶妃,如今她在这里十分大献殷勤,以此来显示自己对皇上的关心。 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十分聒噪。 如今三位皇子来了,她还不知消停。 纵使心中不喜,皇后也不能当面制止她,这样做有损她国母的身份。 “太子,近日来朕身体不是,便由你监国,你可不要让朕失望!”皇上语重心长的对太子说道。 “父皇放心!” 自舒妃和宸王死后,父皇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鬓间的白发愈发明显。 原本父皇将舒妃视为红颜知己。舒妃温柔小意,父皇一遇到烦心事便到舒妃宫中坐坐。舒妃总是能为他排忧解难。 舒妃也算得上是父皇最为宠爱的一位妃子,二十年来盛宠不衰,即便是刚近几年才入宫的瑶妃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瑶妃是凭借自己年轻貌美,而舒妃是懂得怎样拿捏父皇的心。 父皇宠爱舒妃,因此对舒妃所生的赵景儒也极为喜爱。在受封之时,父皇给赵景儒的封号为“宸”,自已看出父皇对赵景儒的重视。 不仅如此,父皇曾经还动了废了自己的太子之位改立宸王为太子的念头。 舒妃是亡国公主,她接近父皇就是为了报仇。 父皇的宠爱变成了一场笑话。 “父皇,您可要好好保重龙体,再过几日便是您的生辰,儿臣还想为父皇好好贺寿。”宁王说道。 “你也有心了,朕会好好修养,寿宴之事不会耽误。” 皇上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慢慢成长,如今心头觉得有些安慰。 谦王知道不被皇上待见,只是简单的行礼问安。 兄弟三人在正乾宫小坐了一会儿,而后陆续离开。 “皇上,臣妾喂您喝药。”瑶妃端着药碗说道。 “有劳爱妃了。” 皇后看着眼前的一幕,觉得自己不应该留在这里。既然瑶妃要献殷勤,那便让她去伺候好了。 “陛下,臣妾宫中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皇上看了皇后一眼。 “陛下,既然皇后娘娘宫中有事,那便让她回去好了,这里有臣妾一人就够了。”瑶妃娇声说道。 “退下吧。” 瑶妃之所以这样殷勤,是因为她的父亲准备将府中庶女送进宫。 一个小小庶女,也妄图成为皇上的女人,夺得她的宠爱,真是痴心妄想! “陛下,臣妾有一事想求陛下帮忙。”瑶妃试探的说道。 “爱妃所求何事?”他就知道瑶妃这样大献殷勤,定式有事央求于他。 “臣妾有一妹妹,如今年芳十八,尚未婚配,所以想请陛下为她赐婚。”瑶妃对皇上说道。 “朕记得你是家中唯一的嫡女。” “陛下不知,虽说嫡庶有别,但臣妾与家中的庶妹感情深厚。如今妹妹的婚事久久未定,臣妾这做姐姐的也为她着急。再过些年,怕是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以瑶妃的性子,怎么会善待府中的庶女,怕是水火不容才对。 “那爱妃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臣妾听母亲说,妹妹有意于李将军麾下的一名副将,但因为那副将家中嫌弃妹妹是庶女,身份低微,配不上自家的儿子。若是皇上为她们赐婚,副将家中定然不敢反对。”瑶妃早就已经算计好了。 皇上听了瑶妃的话后,不禁蹙起眉头。 瑶妃口中的副将他也知晓,姓常命澍,曾随李良平进宫述职。这是那常澍看起来好似年岁也不小了。 “朕明日给你答复。”皇上对舒妃说道。 现下舒妃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舒妃走后,皇上派人将常澍调查了一番。 原来这常澍如今已三十有六,早年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夫人,前些年逝去,留下一儿一女。 常澍的儿子与瑶妃的妹妹年纪差不多大小。 皇上冷哼一声,这瑶妃果然是不安好心。竟然算计自己的亲姐妹。 翌日,瑶妃早早便到正乾宫打探皇上的口风。 “朕已经拟好了圣旨,待会便让人到曲府宣纸。” “有了这圣旨,爱妃便该放心了吧,常府的人不会亏待拟的妹妹。”皇上继续说道。 “臣妾替妹妹谢过陛下。”瑶妃心中已经乐开了花。曲嫣然就该一辈子被她压在身下。 等瑶妃知道曲嫣然要嫁的是常澍的儿子时,气的她食不下咽。自己算计了半天,就是不想让她好过,谁知却为她求了个好亲事。 修养了两日,皇上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再加上三日后是自己的寿宴,往日阴霾一扫而去。 “皇上,不好了,临安城中传言说、说……”总管太监吞吞吐吐。 “说什么?”皇上不耐烦的问道。 “城中传言说您是太后与威勇将军生的孩子,与先皇没有半点关系。”总管太监说完立即跪在地上,生怕皇上要了他的小命。 “大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总管太监惶恐万分。 “将乱嚼舌根的人给朕砍了!”皇上暴怒无比。 “皇上,现在怕是整个临安城都听说了这传言,皇上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啊。” 皇上总不可能将整个临安城的人都杀了吧。 “宣太子进宫!” “是!” 太子火急火燎的赶到皇宫。 “父皇。” “城中传言你可听说了?”皇上问道。 太子假意犹豫不决,“儿臣有所耳闻。” “在寿宴开始之前,必须处理好此事!” “是,儿臣遵旨!” 城中传言说威勇将军乃是太后的义兄,自幼在宋府长大,与太后青梅竹马。而后太后入宫,威勇将军远走他乡。几年后,威勇将军建功立业,成为赵国的一员猛将。 威勇将军在朝中站住脚跟之后便与太后“再续前缘”,两人经常私下见面。 说不定先帝早就怀疑皇上的身份,要不然为何先帝迟迟不肯立太后所生嫡子为太子,反而对贵妃所生的烨王宠爱有加,甚至于想立烨王为太子。 城中传言闹的沸沸扬扬,这些传言全都被皇上知道的一清二楚。 传言神乎其神,怀疑的种子已经在皇上的心中埋下,他暗中派人调查此事。 “陛下,属下刚刚审问了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她说太后确实与威勇将军的关系非同一般。她说当年,曾大半夜的看见威勇将军从太后的寝宫出来。这么多年来,太后与威勇将军时常书信往来。”侍卫战战兢兢的说道。 皇上的心沉到湖底,难不成他真是太后和威勇将军私通生下的孽种? 不,他不相信! “你先下去吧。” 皇上不会因为太后身边老嬷嬷的三言两语便轻易相信,他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弄明白! 宁王府 “殿下,皇上已经派人去查太后与威勇将军了。”侍卫对宁王说道。 “很好,只要父皇看到了那些书信,那便由不得他不相信了。”宁王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宁王慢慢勾起唇角。好戏马上就要上场了! 第46章 . 指认 儿臣请恳求父皇做主! “陛下, 太后娘娘想要见您。”福公公对太后说道。 “摆驾夙和宫。” 自上次刺杀时间后,太后一直被软禁在夙和宫。 夙和宫 “太后娘娘,陛下一定会来的, 您不必担心。”宋嬷嬷说道。 “哀家知道他会来。” 知子莫若母,好歹是她十月怀胎所生, 她多少知道皇帝的心思。 谣言传的沸沸扬扬, 他自然坐不住。 “皇上驾到!” 皇上穿着常服走进夙和宫。 “儿臣参见母后。” “哀家还一位皇上不愿认哀家这个母后了。这都几个月了, 皇上一次也不曾来看过哀家。”太后谴责道。 “是儿臣的错。这些日子国事繁忙, 忽略了母后。” 太后不以为然。 “罢了,言归正传,今日哀家叫你来便是为了传言之事。” “那就请母后告诉儿臣,您与威勇将军究竟是什么关系!” 太后坐在椅子上,从容不迫的面对皇上。 “传言半真半假, 威勇将军确实是哀家的义兄。当年哀家的父亲从外面带回一个孩子, 以义子的名义养在府中。我们两人虽没有血缘关系, 但却比亲兄妹更加亲近。后来, 哀家进了宫,他离开了宋府, 参了军。”太后对皇上说道。 皇上面色阴沉。 “所以,传言说朕是母后和威勇将军所生,究竟是真是假?”皇上问道。 “自然是假的。”太后反驳道。 “哀家进宫之后便没有再与他联系。他从未与旁人提及他是哀家父亲收养的孩子, 凭借自己的本事在朝廷站住脚跟, 成为了战功赫赫的威勇将军。 皇宫守卫森严,若哀家真与威勇将军有什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瞒过先帝?” “如此,朕便放心了。后天是朕的生辰,母后今日便搬回慈宁宫吧。届时, 朕等着母后出席。” 皇上走后,宋嬷嬷笑着对太后说:“皇上果然还是孝顺太后娘娘的。” “怕就怕他别有用心。” 传言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皇上在宫中坐立难安。 根据侍卫暗中调查的结果,他很有可能就是太后与威勇将军所生。 不管怎样,太后与威勇将军都留不得了! 他大半辈子都在被太后牵制,好不容易自己掌握实权,如今又因太后陷入困境。曾几何时,他曾羡慕烨亲王,有一位温婉识大体的母妃。如若他的母后像回太妃一般,那他也不用…… “皇上,明天便是您的寿宴了,今晚您就好好休息,别想太多。”福公公一脸担忧的说道。 皇上已经两晚没睡好觉了,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你先退吧,朕心里有数。” 福公公不敢再触霉头,皇上让他退下他就只能退下,若是惹得皇上不快,十条命都不够他砍的。 皇上心中焦躁不安。 原本他坐这皇位就饱受争议,如今谣言一出,甚至有人让他禅位于烨亲王。 他必须尽快解决此事。明日的寿宴便是最好的机会。 定远侯府 明日便是皇上寿宴,顾北柯早就知道了太子他们的计划。 如若不出意外,太后和威勇将军再难翻身。 自从沈云初得知她娘是被太后害死之后一直闷闷不乐。 “你放心好了,明日太后便会为此事付出代价。”顾北柯对沈云初说道。 “太后她为什么要害我娘?”沈云初一直想不明白,她娘与太后无仇无怨,太后为什么要对她娘下毒手。 “太后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侄女也放过,或许是你娘的存在损害了她的利益。”顾北柯猜测道。 沈云初静默不语。 翌日,皇上寿宴之时,举国欢庆,群臣祝贺。 红色的灯笼挂满了皇宫各处,整个皇宫灯火通明。 皇上的寿宴在长宁宫举行,整个长宁宫异常热闹。五彩琉璃灯挂满了宫殿。 宫女太监步履匆匆,生怕怠慢了权贵。 舞池中央,教坊司的舞女献上柔美的歌舞。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今日寿宴,不分君臣,只有你我,大家尽情享乐。”皇上的声音响整个宫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谦王、宁王等人依次献上贺礼。皇上对他们大为赞赏,就连平日里不待见的谦王皇上也赞扬了几句。 皇子献完礼后,朝中官员按照品级以此向皇上献礼。 太后高高在上的坐在殿上,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 朝臣见太后居然也出席了宴会,心中不免觉得奇怪。 城中传言满天飞,太后娘娘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 不过,今日寿宴,威勇将军倒是称病未曾前来。 长宁宫歌舞升平,皇上沉醉于歌舞之中。 台上献舞的舞女柔弱无骨,六位粉衣女子中间围着一位红衣女子,步若翩莲,脚下生花。 皇上被这位女子的容颜所震惊。 瑶妃看着皇上的陶醉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 “哼!又是一只狐狸精!”瑶妃暗暗地骂道。 红衣女子舞着衣袖,步步向皇上靠近。 皇上不禁拿起酒杯,准备畅饮一杯。红衣女子突然抽出匕首向皇上逼近,皇上大惊失色。 “啊——有刺客!”瑶妃惊慌的喊道。 眼看红衣舞女便要刺中皇上,御前带刀侍卫突然将舞女打倒在地。 锋利的刀架在舞女的脖子上。 红衣女子见刺杀不成,便准备捡起地上的匕首自尽。 带刀侍卫一把折断了舞女的手。 “放肆!是谁派你来刺杀朕的?”皇上质问道。 红衣女子一言不发,活生生一副要杀要刮随你便的样子。 “来人,给朕压下去,不管用什么办法,朕要知道她背后指使究竟是谁!”皇上怒气滔天的说道。 红衣女子很快便被拖了下去。 寿宴并没有因为刺杀一事而终止,仿佛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半个时辰后,寿宴正如火如荼进行。 此时,一位小太监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跑进殿里,在皇上耳边悄悄说了一句:“皇上!刺客招了!” “好,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刺杀朕!” 红衣舞女再次被带上来的时候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蓬头垢面,嘴角挂着鲜血。鞭痕遍布全身,鲜红的血液与红色的舞衣融为一体。 “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朕,你的背后主使究竟是谁?”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舞女。 “是、是威勇将军。” “放肆!”太后突然起身。 “威勇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你居然敢污蔑威勇将军!” “太后何不听听她的供词?”皇上对太后说道。 “奴婢是威勇将军府出来的,这几年来一直蛰伏在宫中,前几日奴婢收到将军的指令。让我在寿宴上刺杀皇上。”舞女有气无力的说道。 “来人,将威武将军抓进大牢!” “皇上,你怎么能只凭她一面之词便定威勇将的罪!”太后忍者怒意说道。 “母后不必担心,儿臣现在只是下令将威勇将军收押,若他是清白的,朕自然会放他出来。若背后主使真的是他,朕也好发落不是吗?” 原本热热闹闹的寿宴,如今被搅的乌烟瘴气。 皇上如今也没有心思观赏歌舞,将所有的乐师、伶人屏退。 宁王趁机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有事请父皇做主!” 在场所有人皆目不转睛的看着宁王。 “你有何事?”皇上问道。 “儿臣想先像父皇求个恩典,如若儿臣惹怒了父皇或是太后,请父皇不要怪罪儿臣,更不要迁怒宁王府。” 皇上犹豫片刻,“朕答应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父皇,当年儿臣的母妃并非病逝,而是被太后下毒身亡,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宁王跪在地上说道。 宴会上的人皆被宁王所说的话震惊。 有的人甚至为宁王捏一把冷汗。 稍有不慎,宁王便有可能人头落地。 “宁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皇上呵斥道。“贤贵妃乃是太后的亲侄女,太后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宁王,这些年来,哀家对你不薄,你为何要污蔑哀家!”太后突然出声。 “平心而论,这几个孙儿当中,哀家最疼爱的便是你,如今你的所作所为令哀家心寒!”太后继续说道。 “太后对我好究竟是因为什么您心里清楚。”宁王一字一句道。 “宁王,哀家记得你先前对哀家还十分孝顺,娶了王妃之后和哀家越发生疏,莫不是宁王妃对你说了什么?”太后若有所指的问道。 “此事和王妃无关,您不要将她牵扯进来!” “宁王,你说太后害死了你的母妃,你可有证据?”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宁王问道。 “自然是有。当年给我母妃下毒的宫女被太后灭口,但她早就直到自己难逃一死,将自己所有的钱财都留给了自己的好友,并将太后让她下毒之事也告诉了她。此人现在是辛者库的嬷嬷,您若是不信,将人宣进来问一问便知。” “父皇若是觉得她的话不可信,那便将告老还乡的孙太医召进宫,问问他当年为我母妃诊脉的时候是不是在她的体内发现了毒素?”宁王继续说道。 皇上按照宁王所说,将辛者库的王嬷嬷与宫外的孙太医召进了长宁宫。 王嬷嬷所说与宁王所说并无差别。 她说当年给贤贵妃下毒的便是当年太后身边的宫女喜儿,给贤贵妃下毒之后,便被人灭口,尸体在湖中被捞起,被判定是失足落水溺亡。 孙太医说当年是被太后收买,所以才未将贤贵妃中毒而亡的真相告诉皇上。他对外宣称贤贵妃乃是病逝。 “请父皇做主!”宁王再次出声。 第47章 . 定局 竹篮打水一场空 皇上为难的看向太后。 “母后, 您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哀家无话可说。” 对于贤贵妃一事她确实心存愧疚,当初她也没想要贤贵妃的命,那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皇上要怎样处罚哀家呢?”太后当着所有人的面问皇上要怎样处罚她。 “善慈太后心肠歹毒, 毒害后妃,自今日起, 废除太后身份, 送往先帝皇陵!余生不得踏出皇陵半步!”皇上当众宣判。 “母后, 您往后便在父皇陵前好好忏悔您的罪过吧。”皇上语气失望的说道。 宁王突然站起身。 “父皇, 太后所作所为仅是看守皇陵这么简单吗!” 皇上看着眼前面带愠色的儿子。缓缓走下台阶。 “那宁王以为该如何处罚太后?”皇上开口问道。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后也不能例外。按我朝律例,谋害他人性命者当是死罪!”宁王掷地有声地说道。 “宁王!”皇上出声制止,示意宁王注意分寸。 “太后是你的亲祖母,你这样做就不怕遭人诟病吗?”皇上问道。 “遭人诟病?父皇,太后害死了儿臣的母妃, 儿臣如今是在为母妃讨回公道。试问在场的人中有谁能够容忍害死自己母亲的人活在世上!”宁王转头问道。 不少人对宁王的话表示赞同。 此时, 沈云初站了出来。 “陛下, 臣妇沈云初恳请皇上诛杀太后!” 沈云初的话让在坐各位不禁捏一把冷汗。这是皇上的家事, 定远侯夫人何必要趟这浑水。 “定远侯夫人是何意!”皇上不悦的问道。 此事再怎么说也轮不到外人来插手。 “皇上,臣妇的父亲乃是安国公沈决。当年臣妇母亲难产而亡, 父亲悲痛欲绝。那时我们都以为那是个意外,不曾想,臣妇的母亲就如同贤贵妃一般, 是被太后害死的!” 此话一出, 整个长宁宫的人都为之震惊。 太后为什么要这样做?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众所周知,安国公年轻的时候是出了名的宠妻,后来安国公夫人去世之手,他消沉了好一段日子,随后更是将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的女儿。将她宠的无法无天。 不少人对安国公宠溺女儿的行为不可置否, 但安国公却毫不在意。 他说,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母疼爱,而他的云初小小年纪便失去了母亲,他要将云初母亲的那份疼爱也补上。 不管外人怎么看,只要他的女儿开心便好。 如今得知安国公夫人的死另有蹊跷,不知安国公会作何反应? 皇上下意识的看向安国公,只见他一脸平静,丝毫没有因沈云初的话而震惊。难不成安国公早就知道了真相? “沈云初,你此话是何意?”皇上问道。 “回禀陛下,臣妇的母亲的死是太后一手促成的。当年,太后假借贤贵妃的手将带毒的紫玉手镯送给我的母亲。 母亲喜爱那只紫玉手镯,便一直戴着,未曾取下,谁知那镯子中藏着慢性毒药,会慢慢侵蚀人的身体。正与贤贵妃的死如出一辙。 非但如此,紫玉手镯中还含有麝香。这明明是非要至我母亲与腹中胎儿于死地!”沈云初激愤的说道。 皇上转头看向太后,“母后,究竟还有多少事是朕不知晓的?” “皇上如今是连查也不查就认为她们说的是真的吗?”太后依旧从容不迫。 “难不成定远侯夫人会编故事来骗朕!” “母后,事到如今,您还是不知悔改吗?”皇上问道。 “沈云初,你说哀家害死了你的母亲,你有什么证据?更何况,哀家有什么理由要杀害你的母亲?”太后不紧不慢地问道。 沈云初不卑不亢的对上太后满是玩味的眼神。 “当年从太后宫中流出来的紫玉手镯便是证据!” “即便如此,那哀家为何要杀她?”太后再次问道。 在坐的大臣也不理解,若真是太后害死了沈云初的母亲,那她究竟为何要这样做呢?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沈云初紧紧盯着太后。 “当年,我父亲与烨亲王来往密切,您担心他们两人联合起来威胁到皇上的皇位,所以便对我的母亲下手,想以此来击溃我父亲!” 这是沈云初想了一夜才得出来的结论。 太后将权势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就连自己亲侄女的性命都视如草芥,更别说他人的性命。 “定远侯夫人真是能言善辩。不过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了那么多年,难不成还要将她的尸体挖出来验尸吗?”太后阴冷的说道。 沈云初看着太后得意的样子,内心像针扎一般难受。 如此大奸大恶之人,怎么配活在世上! “臣请皇上诛杀太后。若是皇上执意要留太后一命,那臣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沈决与沈云初并肩而战,对皇上说道。 安国公的态度已十分明显,若皇上再不做出决定,或许他会当场取了太后的性命。 “儿臣/臣妇恳请皇上/父皇诛杀太后!” “儿臣恳请父皇诛杀太后!”此刻谦王与太子也站了出来。 皇上背对着太后,最终做出决定。 “废太后宋氏,为一己之力谋害她人性命,赐毒酒一杯!” 夙和宫 “皇上早就想除掉哀家了吧。”太后风轻云淡的说道。 皇上没有否认。 “你是哀家生的,你的那些心思怎么可能逃过哀家的眼睛。” 皇上拿出一个红木匣子交给太后。 “母后,您看看。” 太后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她与威勇将军来往的信件。 有的纸张已经变色,看起来有些年头。 “这些书信没有一封是哀家写的。”太后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这么多年来,哀家与威勇将军清清白白,没有一丝逾越。”太后道。 “这些都不重要了。威勇将军现在已经成为刀下亡魂了。至于您与他究竟有没有关系朕也不会在乎了。” 哪怕他不是先帝的儿子,他也一直会是赵国的皇帝。 将来,他的子孙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这赵国天下终归在他的血脉手中。 “你……”是她连累的威勇将军。 当初为了让她的儿子登上皇位,她杀了贵妃,逼着先帝立下遗诏。朝廷上反对新皇的人不计其数。 她垂帘听政多年,皇上一直在暗中想办法与她争权。 原本她是打算局势稳定之后再将权势还给皇帝,但他迫切的举动让她改变了主意。 十几年来皇上一直被她牵制。 一旦有了机会,皇上立即出手夺权。 皇室之人素来都是将权力放在首位。骨肉至亲又算得上什么。 为了对付皇后,她将自己的侄女卷入了深宫,更是让她年纪轻轻便离开人世。 为了阻止烨亲王与安国公联手,她害死了安国公夫人以及她那未出世的孩子。 这一生,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可他太让自己失望。 皇上一次次与她明争暗斗,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宁王身上,可惜宁王也是个不成器的。 到如今她才知道,宁王并非草包。这么多年的隐忍,只是为了给自己的母妃报仇。 一次次的失望让她不再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古有明熙女帝千古流芳,如今她为何不能自己登基为帝! 大半辈子都在尔虞我诈中度过,为了实施自己的计划,不知为此生出多少华发。 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太后宋婉如被赐毒酒身亡。 威勇将军被收押之后,于牢中自缢。 正乾宫 在寿宴之上刺杀皇上的红衣舞女此刻正跪在地上。 “陛下,奴婢已经完成任务。”红衣女子说道。 皇上将一块令牌扔到红衣舞女面前。 “拿着令牌出宫吧。” “奴婢谢过陛下!”红衣舞女感恩戴德。 几日前皇上对她说过,若是她能完成皇上交代的事,事成之后,皇上便可放她出宫。 红衣女子捡起令牌离开。 此时,皇上身边的暗卫出现,“陛下,要不要属下……” 暗卫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她也是识时务之人。如今太后和威勇将军已死,朕也没什么好忌惮的了。”皇上平静的说道。 三日前寿宴行刺一事是皇上自己安排的,为的就是名正言顺的除掉威勇将军。 哪怕宁王与沈云初没有指出太后的罪行,他也不会再放过太后了。 原本是打算悄悄赐给太后毒酒,而后宣称太后病逝。 宁王与沈云初这样做倒是省了一番事。 “听说了吗?太后被赐死了!”街边有人说道。 “太后作恶多端,被赐死那不是应该的吗?” “不错,死在太后手中的人还少吗?连自己的侄女都不放过。还有安国公夫人,她何其无辜?” 如今整个临安城的人都知道了太后当年的所作所为。没有人为她赶到惋惜,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听说威勇将军也死了!”又一人说道。 “好像是说自缢身亡。” “什么自缢身亡,依我看呐,说不定是皇上暗中派人杀了威勇将军。前些日子的传言,皇上必定已经听说过,这次刚好趁机除去威勇将军,好用来堵住悠悠众口。”其中一人分析道。 不说定那些传言就是真的,太后与威勇将军真的…… 沈云初掀起帘子的一角,看了一眼,而后放下帘子。 马车缓缓向城外驶去。 太后已死,母亲大仇得报。 她带着顾北柯前往母亲的墓地祭拜,以慰母亲在天之灵。 第48章 . 祭拜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云初紧紧盯着墓碑——爱妻苏禾之墓 十三年了, 母亲的音容笑貌在她的脑海中越来越模糊。 若不是父亲书房中挂着的画像,她恐怕都不记得母亲长什么样子了。 曾经沈云初随着父亲前来拜祭母亲,如今是带着顾北柯一同。 墓碑前面是一株梅花。那是她母亲最喜欢的花。 如今只有光秃秃的枝干。 “梅花香自苦寒来。” 她依稀记得, 母亲曾经对她说过,虽然她出生于蔷薇盛开的日子, 但作为母亲, 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像梅花一样坚韧。不畏严寒, 凌风傲雪。在困境面前, 始终坚守自己的内心。 沈云初从食盒中拿出一盘糕点。 “娘,这是你最喜欢的云片糕。” 沈云初将云片糕摆在墓碑前面。 她还记得当初娘亲想吃云片糕,父亲顶着炎炎夏日道街上去买。 回到府中之时。汗珠沾满了额头。 娘亲会心疼的为父亲擦去汗水,还会假意责备父亲,“府中不是有下人吗, 何必自己去买, 白白受这份罪。” “我想着你吃着我亲自去买的云片糕会开心些。” 沈云初知道, 那时娘亲的心中定是欢喜极了。 思绪回笼, 沈云初拿出一坛桂花酒,抬手撒在地上, 桂花酒很快便侵入泥土当中,只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 “娘,害死你的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你泉下有知, 应该感到欣慰了吧。”沈云初自言自语的说道。 虽说太后死了,可她心中依旧难以释怀。 她娘白白的成为了权力的牺牲品。她再也不能听到自己唤她一声“娘亲”了。 “岳母大人,我是顾北柯,云初的夫君。您放心,将来,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云初。”顾北柯对着墓碑保证道。 “是啊,娘,这是你的女婿,长的玉树临风,面如冠玉,是扬名在外的定远侯。曾经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嫁与他。若你在世的话说不定还会认为女儿配不上他。可惜你不能亲眼看看。”沈云初遗憾的说道。 顾北柯牵起沈云初的手,无声的表示安慰。 “娘,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往后余生,他们都会好好的。 太后被赐死死后,皇上突然一病不起,有传言称皇上是因心中愧疚难安而患上心病。 实则不然,皇上是中毒了。 “太医,父皇这是怎么回事?”太子问道。 “启禀殿下,依照皇上的脉象看,这是、是中毒的迹象。”李太医回答道。 中毒?难不成是太后,下毒是太后的一贯伎俩。 不,太后没有机会下毒,她身边的宫人早就被处置了。 “李太医可知父皇所中何毒?” “这……”李太医有些难以启齿。 “皇上体内的毒是行房所至。此毒名为相生。养毒人必须是位阴柔的女子,每日服用一种毒药,以毒攻毒,即便体内有多种毒药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经过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该女子体内便形成相生这种剧毒。原本是女子身上的毒,通过行房之后转移到男子身上。”李太医对太子解释道。 “此毒可有解?” 李太医叹了口气,“毒药相生相克,养毒人体内不仅有毒药,也有解药。皇上这种情况,应该是这段日子未与养毒人行房,因此才会毒性发作。” 微臣并不知道养毒人体内的四十九种毒药是什么,再加上分量不同,效果也不同。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 “先退下吧。” 太子准备等皇上醒来后亲自告诉他。 按李太医所说,父皇应当是因为舒妃才中的毒。 舒妃进宫二十余年,盛宠不衰,父皇几乎每月都会去舒妃宫中几次。如今舒妃死了,父皇体内的毒不能被控制,因此才出现了这种情况。 舒妃是亡国公主,自然是对父皇恨之入骨。没想到她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复仇。 定远侯府 沈云初闲来无事,想给小团子和妍妍一人做一件新衣裳。 小团子就用宝蓝色,介乎明艳与深沉之间。 妍妍是女孩子,沈云初选了红色。娇艳明亮。 妍妍生下来的时候肌肤似雪,白白嫩嫩的。满月之后,长的越发圆润了。 沈云初想着,妍妍穿着红色的新衣裳应当就像是年画娃娃一般。 做衣裳可不像是做荷包那样简单。沈云初忙活了大半天,也只是将布料裁剪出来。 “怎么有心思做这些?”顾北柯走到沈云初身边。 “我好像也没给轩儿做过些什么。如今有了时间,便试着给他做身衣裳。还有妍妍,给她做衣裳衣服,好歹也是我的一番心意。”沈云初道。 顾北柯看着这些料子,随意的摸了一把,而后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就这些?” “不然呢?那还要多少,以我的能力能做出来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指望我能做多少?”沈云初明显是没有听出顾北柯的意思,立即开口反驳道。 说完之后,沈云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你是觉得我给轩儿和妍妍做了没给你做?”沈云初试探地问道。 被戳穿心思顾北柯脸上也没有丝毫窘迫。 “是啊,轩儿和妍妍都有,我怎么没有呢?” “我的女红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轩儿和妍妍是小孩子,常年在府中不出门,穿着我做的衣裳也没人敢说闲话。而你就不同了,每日都要出府办事。被其他同僚看见你穿的衣裳上不了台面,岂不是会在背地里取笑你?”沈云初对顾北柯说道。 顾北柯只是想看看沈云初的态度怎样,并不是真的想让她亲手做一件衣裳给他。 “既然如此,那便绣个荷包给我吧。” “行。”沈云初不假思索的回答。做一件衣裳与做一个荷包相比,自然是做荷包简单的多了。 顾北柯坐在一旁看着沈云初专注的做手上的活计。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一闪一闪的睫毛好似刮在顾北柯的心上。 “皇上病了,这段时日由太子监国。”顾北柯对沈云初道。 沈云初抬起头,“我也听闻了此事。” 皇上生病的事整个临安城都知晓了,她还能不知道吗。 “众人以为皇上是病了,实则他是中毒了?” “中毒?”沈云初表示惊讶。怎么都喜欢下毒。害人就只有这一种手段了吗? “李太医诊出皇上中毒了,但却没有解毒的法子。如若皇上继续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了十天。”顾北柯凝重的说道。 沈云初放下手中的锦缎,站起身来。 “太医院能人异士数不胜数,肯定有人能解皇上的毒。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沈云初劝慰道。 “希望如此吧。” 他只是担心朝局动荡,别有用心之人趁机作乱。 谦王和宁王如今还没有动作,不知是真的对皇位没有非分之想,还是在韬光养晦。 近日宫中发生了件怪事。宫中有不少宫女无缘无故失踪。 若只是一两人还不至于引起恐慌。可短短三日已经有十几个宫女失踪。 皇后得知此事后立即派人将大理寺卿请进宫。 身为后宫之首,如今发生了这种事,乃是她的失职。 大理寺卿根据宫人提供的线索,派人搜寻失踪的宫女。 据说失踪的那些宫女都是在晚上值夜的时候失踪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宫中侍卫与大理寺巡捕同时搜捕,一天下来,完全没有发现失踪宫女的踪迹。 既然每晚都有宫女失踪,说不定背后之人今晚会再次动手。 夜里,侍卫与巡捕不动声色,他们准备守株待兔。 第49章 完结 新皇登基 皇宫之中一片死寂。 今晚在皇宫巡逻的侍卫入如往常一样, 实际上侍卫统领调遣了所有可用侍卫潜伏在暗处。 不仅如此,就连大理寺巡捕也有不少人数。 侍卫躲在皇宫阴暗处。 从戌时至今,他们在此处已经躲了两个时辰左右, 手脚发麻。 “头儿,我们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 你说凶手今晚会不会不来了?”一人小声的问道。 “嘘——, 守好你的岗位, 莫要让凶手有可趁之机。不管今晚他来不来, 我们都要守着。”侍卫统领说道。 侍卫只好继续在这守着。 一夜过去,侍卫筋疲力尽,却一无所获。凶手并为再次现身。 定是真凶得知要擒拿他,不敢在现身。 “回禀皇后娘娘,属下等未能擒获凶手, 请皇后娘娘恕罪!”侍卫统领跪在皇后面前说道。 “起来吧, 这也不能怪你们, 定是凶手有了戒备, 不敢再次动手。”皇后道。 守株待兔这个法子是行不通的,看来还得主动出击, 从宫中逐个排查。 “宫中继续加强巡逻,本宫派人排查后宫。”皇后娘娘吩咐道。 “是,谨遵皇后娘娘口谕!” 定远侯府 顾北柯刚从太子那边回府。 “近日宫中有不少宫女失踪, 皇上昏迷不想, 皇后娘娘和太子正在排查此事。”顾北柯对沈云初道。 皇后掌管后宫事务,如今宫女失踪,她必然要查个明白。听闻皇后因为此事寝食难安。 如今太子监国,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今日太子特地叫他过去就是为了宫女失踪一事。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宫女失踪?以往出现过这种情况吗?”沈云初问道。 “或许有过,但一人两人并不会引起什么注意。此次失踪人数过多, 过于反常。”顾北柯道。 “失踪的那些宫女,如今还不知是死是活。”顾北柯继续说道。 沈云初觉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皇上中毒昏迷不醒,宫女离奇失踪,生死未卜。 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好像…… “你说会不会是……皇上……”沈云初大胆猜测。 皇上所中之毒十分复杂,四十九种毒药相生相克,每日都会产生新的毒素。 那些失踪的宫女说不定是被抓去为皇上试药。 顾北柯神色如常,好似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今日太子也说过同样的话。但皇上毕竟是他的父皇,若真相果真如此,太子自身也十分为难。” 转念一想,这倒也是,就算真的是皇上做的,太子也不能将此事宣之于众。 “太子如今打算怎么做?”沈云初问道。 宫女失踪一事必须要有个交代。 “太子说他会进宫一趟,与皇上对峙一番,若真是皇上做的,太子会让他放了那些宫女,如若不然……” “这样也好。”沈云初点头道。 谦王府 谦王与一大臣正在对弈。 “殿下,您输了。”崔仁对谦王说道。 “大人技高一筹,本王甘拜下风。”谦王放下手中的棋子道。 崔仁乃是户部侍郎,谦王妃的父亲。 “殿下,如今皇上昏迷不醒,正是您动手的好时机。”崔仁对谦王说道。 “此时行事怕是不妥。万一父皇并无大碍,那岂不是……”他不能轻易冒险。 “殿下,成大事者岂能犹豫不决。除了这个时机,您还有什么机会。难道要等到太子登基之后再谋朝篡位!” “砰”的一声,器皿破碎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何人!”谦王呵斥道。 崔仁眼下一片阴翳。明显起了杀心。 谦王打开房门一看,是崔允禾。 “殿、殿下。”崔允禾站在门前,声音颤抖。 “本王不是说过,议事之时不许靠近书房吗!” “允禾,你听到了什么?”崔仁眼中的阴翳已然消散。 “父亲。”崔允禾眼中含泪。 她只是想给殿下和父亲送一碗参汤,谁曾想听到他们居然在密谋大逆不道之事。冷意顿时遍布全身。 “允禾,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后果你应该可想而知,不仅是整个崔府,就连谦王府也难逃一死。”崔仁警告道。 此人若不是他的女儿,早就被杀人灭口了。 “女儿、女儿明白。”崔允禾不敢看自己父亲的眼神。 “你先下去吧!”谦王对崔允禾说道。 “臣妾告退。”崔允禾慌慌张张的离开。 “殿下,希望您尽快做出决定!”崔仁临走之时再次催促道。 正乾宫 太医正在为皇上把脉。 “父皇的身体可有好转?”太子问道。 “回禀殿下,陛下的龙体不容乐观,若还是没有解药的话,恐怕撑不了几天了。”张太医回复道。 太子步步逼近张太医。 “今日怎么是张太医在,以往不是一直由李太医为父皇诊治的吗?” “殿下有所不知,李太医这几日来感染了风寒,因此拜托老臣替他为皇上诊脉。”张太医磕磕绊绊的说道。 “感染风寒?” “是,殿下。正所谓医者不自医。如今李太医还病着。”张太医说道。 “你先退下吧。” “是!老臣告退。”张太医立即落荒而逃。 太子看着昏迷不醒的皇上。 “父皇,近日宫中发生了一件事。有有不少宫女离奇失踪。父皇,您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皇上依旧躺在床上没有反应。 “父皇如今这个模样,儿臣很是担心,太医说父皇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儿臣是不是应该为父皇准备后事了?”太子故意刺激道。 皇上果然有了动静,“你、你个逆子!” 他还在喘气,这个逆子就想着安排后事。 “既然父皇醒了,儿臣有件事想请教父皇。” “宫女无缘无故失踪,是为了给父皇试药吧?”虽是疑问的语气,但太子说的无比坚定。 “朕不知道你究竟在胡言论语什么!”皇上呵斥道。 几天前便有传言说皇上昏迷不醒。 但太子知道皇上并不是一直昏迷。皇上会时不时的苏醒过来。 “父皇,事到如今,您还执迷不悟吗?你想制出解药也不应该用他人的性命为代价。” “朕是天下之主,所有人的性命都掌握在朕的手中,不过是几个宫女的性命,何必大惊小怪!” 太子觉得自己的父皇已经魔怔了。或许是对死亡的畏惧,让他不择手段。 “父皇,宫中太医正在尝试制出解药。他们每日废寝忘食,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配置解药上面。况且,太医院有不少青年才俊,年纪轻轻造诣颇深。相信要不了多少时间便可以配出解药。” “等他们配出解药,朕的尸骨怕早就凉了!” 他不甘心。自己是皇子时,处处被贵妃所出的烨王压制。明明他才是嫡长子。 皇上觉得先帝宠爱贵妃所生的烨王,忽视他这个嫡长子,可他不也是这样吗,对舒妃所生的宸王疼爱有加,反而对皇后所出的太子冷言冷语。 若不是宸王不是皇上亲生,最后皇位落于谁手可真说不定。 即位之后,太后又压在他头上。他虽然是皇帝,却处处被太后牵制。 在太后底下隐忍了十几年他才逐渐掌握政权。 太后被赐死后,他才觉得自己得到了真正的解放。本以为从今往后整个赵氏江山由他说了算,偏偏造化弄人,他身重剧毒,没几日可活。上天对他不公! “父皇。儿臣希望您能放了那些宫女。”太子沉重的说道。 “不可能!”皇上情绪激动,坚决不同意。 张太医那边已有成效,马上便可以配出解药,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放弃。 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妥协的,哪怕身负骂名,被百姓唾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没柴烧。 翌日 皇上苏醒的消息传遍了皇宫。 且皇上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收回太子监国大权,而后派太子前往衮州治理水患。 瑶妃、珍妃等人探望皇上皆被拒之门外。 福公公传话说皇上需要静养,让各位娘娘先行回宫,日后陛下身体好转之后再宣各位娘娘前来侍疾。 “陛下,谦王殿下求见!”福公公站在龙床前,弯腰说道。 “他来干什么?不见!” 福公公小跑出寝殿,来到谦王面前。 “谦王殿下,陛下准备休息了,要不您明日再来?” 纵使谦王是位不受宠的皇子,但他也不敢轻易得罪。别人不明白,他在宫中摸爬滚打几十年,能悟不出来吗。 宫中变化无常,谁又能料到明日会发生些什么,给自己留条后路总归是好的。 “劳烦公公再为本王通传一声,本王有要事想见父皇。”谦王对福公公说道。 王福思量片刻,“那殿下稍等片刻,奴才再去通传一声。” “陛下,谦王说他有要事找您,希望您能见他一面。奴才看谦王那个的样子,应当确实是有急事。” “让他进来吧!” “儿臣参见父皇!” “你有何要事?”皇上直接进入正题。 “父皇,儿臣母妃去世多年,如今仅是嫔位,儿臣恳求父皇为母妃晋封。”谦王跪在地上说道。 云嫔的容貌在后宫之中实在是平平无奇,皇上对云嫔的印象少之又少。 当年宠幸云嫔还是因为醉酒误事。 “好端端的怎么提及这件事?”皇上看着谦王问道。 “父皇,再过三日便是母妃的祭日。”谦王声音低沉的说道。 这些年来皇上从未在乎过,自然记不得。 “你先退下吧,朕再考虑考虑。”皇上意图打发谦王。 “父皇,您当真是一点也不念旧情吗?” 谦王突然起身,直勾勾的看着皇上。 “谦王,你想干什么!”意识到情况不对,皇上立即出声呵斥。 “既然父皇不愿为母妃晋升,那便由儿臣自己来吧。” “你这是何意?莫不是想杀父弑君!” 谦王突然笑出声来。 “父皇放心,儿臣还没有父皇那么绝情。” 天乾二十六年,谦王逼宫,太子赵云祁与定远侯顾北柯率兵进宫护驾。 谦王不敌,束手就擒。 “谦王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将他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哈哈哈哈哈——”谦王笑的放肆而凄凉。 “父皇,比起绝情果然是谁都比不上您。您以为张太医真能解你体内的毒吗,就连太医院的翘楚李太医都束手无策,他的医术还能越过李太医?” 皇上气急攻心,喷出一口鲜血。而后直直倒了下去。 “父皇——” 翌日,皇上驾崩,举国哀痛。 一月后,太子登基,改国号为天元。 新皇即位,大赦天下。 先帝本欲处死谦王,太子即位后赦免了谦王的死罪。 此后谦王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王爷。 宁王被封为宁亲王,封地为邕州。 户部侍郎崔仁犯上作乱,被流放边疆。 张太医蛊惑先帝,罔顾他人姓名,被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失踪的宫女悉数找回,其中五人因毒素过强,丢掉了性命。尸首浑身溃烂,惨不忍睹。 先帝命张太医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制出解药。 张太医怕先帝怪罪,才想出这种阴损的办法。 张太医提出用活人试药的法子,得到了先帝的许可。 每日给宫女服下十几种毒药,急于求成,不断加大毒药的剂量,那死去的五个宫女便是因此身亡。 为保住先帝的颜面,新皇只好将所有的罪责归咎于张太医。 宫女失踪一事就此结案。 临安恢复平静,在新皇的统治下,赵国愈发强盛。 定远侯府 “圣旨到——” 顾北柯携沈云初跪下接旨。 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前来宣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远侯长子顾奕轩聪慧过人,可堪重任,特立为世子,继承定远侯爵位。钦此——” “臣领旨谢恩。” 顾奕轩被立为世子之事顷刻间传遍了整个侯府。 “皇上怎么会立轩儿为世子?大嫂虽说现在还未生下子嗣,但也不代表日后不会有孩子。若将来大嫂生个男孩,对那孩子是否有些不公平?”楚楹不解的问道。 顾南叙也没有想到皇上会这么快定下侯府世子。 “难不成传言是真的?” 外界传言大哥伤了身子,不能人道。 “莫要胡言乱语,皇上这样自然有他的道理。” 虽然顾南叙也好奇真相,但他也不能直接过问大哥那边的事。 或许等过几日他们便能知道缘由。 太夫人这边一听到皇上立轩儿为世子,立即将顾北柯叫了过去。 “祖母。”顾北柯毕恭毕敬的喊道。 “北柯,这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轩儿不是北柯的亲生儿子,但这些年来对他疼爱有加,也算是仁至义尽。 现在皇上立轩儿为世子,太夫人心中是不同意的。 轩儿毕竟不是顾家的血脉,如若让他继承爵位,岂不是对不起顾家的列祖列宗! “祖母,这道圣旨是我进宫请来的。”顾北柯如实说道。 他早就料到了太夫人会反对,因此才想着先斩后奏。 “你糊涂啊!你这样做置云初于何地!”太夫人训斥道。 “将来你和云初有了孩子,怎么对得起那个孩子?”太夫人问道。 “祖母您放心,此事我与云初商量过,也是她同意后我才进宫请旨的。”顾北柯解释道。 这倒是令人出乎意料了。 “即便是云初同意了那也不行,你明明知道轩儿他不是我们顾家的血脉。他将来继承爵位,我该怎么向你祖父交代。” “祖母,虽说轩儿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但他确确实实是顾家的血脉。”顾北柯道。 “此话何意?”太夫人心中一沉。 “您还记得当年那个孩子吗?我母亲怀的乃是双胎,生产时险些难产。在我之前还有一位孪生兄长,祖父曾经悄悄将他送往别处。” 双生子本就凶险,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将双生子视为不详。 先出生的那个孩子一生下来便气息微弱,产婆说怕是活不了多久。 祖父祖母怕母亲伤心,便瞒着所有人将那个孩子送走。 “可那孩子不是已经……” 当年那孩子危在旦夕,老侯爷将他送到外面养着。那时老侯爷还时不时的去看看那孩子。大约持续了两年,老侯爷再也没有去过。他对太夫人说那孩子已经病逝了。 太夫人伤心了一通,好在还有一个孙儿保住了,这让她无比庆幸。 二十多年了,她都已经忘记了那孩子的存在,若不是北柯再次提及,她可能不会再想起来。 “当年祖父将他送去了庄子派人照料,谁知那些人玩忽职守,两岁多的孩子被人贩子拐卖。几经辗转,那孩子参了军,再次遇到了祖父……”顾北柯道。 “那他现下在何处?”太夫人问道。 顾北柯眼眸暗了暗,“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几年前为了救我,在战场上被敌人所杀。” 太夫人怅然若失。那孩子终究是和侯府没有缘分。 “若真要算起来,他才是侯府的嫡长子,轩儿作为他唯一的血脉,自然是有资格继承爵位。” 既然孩子是侯府的血脉,太夫人也没有一开始那样抵触,但依旧希望顾北柯能尽快和沈云初生个孩子出来。 “北柯啊,你如今也二十四了。云初进门也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了,你们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太夫人苦口婆心的说道。 “此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顾北柯平静的说道。 清风居 时至今日,沈云初才知道,原来顾北柯还有个大哥。 轩儿是他大哥的孩子,若真要算起来,自己才是轩儿的二婶。 “此事不可让轩儿知晓。”顾北柯叮嘱道。 在世人眼中,轩儿是他顾北柯的孩子。 他不想让轩儿知道他的父母都已离开人世。 “我明白。”沈云初回答道。 “明日我休沐,带你和轩儿去一品香。” 一品香的美食独具特色。不少达官贵人慕名前往。 沈云初去过几次后便一直念念不忘。 “好,我们现在就去告诉轩儿。” 顾北柯制止她,“还是再灯会儿吧,这个时辰,轩儿应当在南叙院里。” 自从妍妍出生后,轩儿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 天元初年,陈国以大皇子死于赵国境内为由,派兵攻打赵国。 陈国大皇子与芙华公主乃是一母同胞。当初芙华公主以宸王宠妾的身份潜藏在赵国,被言太傅百般折磨之后与赵景儒双双殒命。 皇上派顾北柯与高将军出兵迎战。 皇命难违,顾北柯动身前往边境。 “等我回来。”顾北柯将沈云初拥入怀中。 “放心吧,我和轩儿会一直等你回来。”沈云初柔声说道。 顾北柯松开沈云初,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沈云初。 沈云初向他挥挥手。 顾北柯挥起马鞭,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