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火》作者:鸡包纸 温馨 年下 第1章 许岳烟瘾很大。 平时在家里不好意思抽得太猛,但独处的时候就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对他来说是一种让自己的头脑在冷静和兴奋之间保持平衡的方法,在这种状态下他可以顺畅地工作或者玩乐。 但是有人在吻他的时候对他的恶习表示抗议,在他的生活中还是头一次。 “你抽烟太多了……”那个人说,“不好闻。” 许岳模模糊糊听到有人这样说。他大略能分辨出说话人的位置,在自己的正上方。这个人正压着自己,自己躺在床上。 他隐约觉得不对劲,推开那人之后扶着左胸。心跳太快了,比他运动的时候还快。 枕头和床褥的味道他不熟悉,灯的位置也不对——许岳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家。但他很快又失去了辨别能力,手抓握着自己胯下硬挺的器官,侧身蜷在床上喘气。 他在酒吧里犯了烟瘾,但恰好烟放在车上没带下来,于是就找认识的人借了一根。 那支烟入口时还是正常的,但很快在辛辣之中,他尝到了一丝怪异的苦味。苦味很快消失在鼻腔和口腔里,接下来的事情许岳就有点儿记不太清了。 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很年轻,许岳眼前全是乱七八糟的颜色,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他原本是拒绝这种事的,但身体不受控制,下面那根被人碰了几下就抽动着射了出来。许岳紧紧揪住那人的衣领,张开口喘气。虽然射了,但是仍旧硬着,他不由自主地贴近眼前人的身体,控制不了似的在他身上反复蹭动。 这人很年轻。这是他唯一能清醒意识到的事情。 这位年轻的男人喘着气,与他交换深吻,舌尖缠斗,许岳几乎失去了意识,只管紧紧地抱着他。两人胯下硬涨的部分紧贴着,许岳抚摸着这人的头发,咬上了他的耳朵。 隔日醒来后不久,许岳就知道不对劲了。 前一晚和他纵情的那个人,没有戴套。 他面色青白,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因为姿态变化,留在体内的液体开始淌出来。许岳面红耳赤,咬牙切齿。 不仅没有戴套,他甚至怀疑,这个人是第一次和男人做爱——后面太他妈疼了,太疼了! 昨晚因为借助了药力,疼痛还能引起部分快感,但现在药力退散,许岳只觉得腰疼,屁股疼,大腿疼,手腕也疼。他低头一看,脸色更糟:手腕上几道指痕,是被人用力攥紧了才有的。 他不由得抱头,长叹一声。 妈的,这混帐到底都用了什么姿势。 他腹诽了几分钟,冷静下来。他是一个惯于此道的成年人,应对这些问题的能力还是有的。 许岳打量着自己所在的房间。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书桌,和占据了一整面墙的书架,一个衣柜。拥挤,但满是生活气息。他顺手抄过床头的一个记事本,发现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读书笔记,但写这个笔记的人显然读得很杂,前一页还是《农作物常见病虫害大全》的记录,下一页就变成了《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 字不算丑,端正,也带着些锋锐的气质,偏偏又很平稳。 许岳忍不住猜想这是个怎样的人。 除却这个房间和笔记本给他的印象之外,他对这人还有另一个很深的感受:傻瓜。 把打炮的人带回自己家里的,都是傻瓜。 许岳东看西看,忽然发现书桌上有一个相框。他好奇心起,艰难地挪过去想要拿。 这时房间的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年轻人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许岳下床时什么都没穿,坦然地抬头。 那高大的年轻人顿时就脸红了,下意识抬手盖住自己眼睛:“呃……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许岳:“……这房间里哪儿有我衣服?” 昨晚也不知道怎么纠缠的,许岳总觉得自己可能被药力激得无比饥渴,是一路脱衣服脱回房间的。他只看到地上扔着件内裤,但不想拿起来穿了。 年轻人深吸几口气,把牛奶杯子放在了书桌上,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看到许岳抽了几张纸去擦后面淌出来的东西。 他连退两步,重重撞在墙上,这回连耳朵都红了。 许岳脸皮很厚,可他也被这个人莫名其妙的举止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就……擦一下。”他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然流出来,不舒服。” 那人紧紧闭着眼睛,眉头紧皱,老半天才从嘴巴里蹦出一句话:“对、对不起!” 许岳换衣服的时候,那人站在卫生间外面磕磕巴巴地作自我介绍。 余佳年,大三在读学生。 许岳双手撑住洗手的台子,哭笑不得。 这人比许清川还年轻……他被一个比自己弟弟还小的人上了。 事实确凿,无从辩驳:许岳一直以来只喜欢比自己壮实,也比自己年纪大的对象,没想到稀里糊涂地,撩到了一个未毕业的大学生。 他毕竟在商场打滚过几年,很快整理好心情和表情,走了出去。 这是余佳年的家,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住。青年一直红着脸,紧紧跟在他身边,不断地跟他介绍自己家里的情况:父母都在外地公干,这里暂时只有他和许岳两个人,许岳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许岳自己的衣服正在洗衣机里滚,上头不止有莫名其妙的液体,还有在酒吧里沾上的酒渍和烟气。他屁股实在疼,不好坐,于是端着杯热牛奶靠在沙发上,看着青年。 “教你些基本的守则吧。”他说,“第一,打炮的人不要带回家,你可能被劫财劫色,也可能被杀人灭口。第二,不要那么随便就把家里的事情告诉别人,你知道我是谁,你知道我可不可靠?” 余佳年点点头:“我知道你是谁。” 许岳被牛奶呛了,重重咳嗽。余佳年连忙走过来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许岳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抓住余佳年的衣领:“你怎么知道我?!” 他昨天去酒吧是为了找人作乐的,为了不节外生枝,身上什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因为靠得太近,他说话时又异常激动,热的气息扑到余佳年脸上。 余佳年的脸噌地又红了,喉结上下动了动,一副痴迷的样子。 许岳眼睛往下瞧,果然见他裆下鼓起了一块。 许岳:“……” 他实在被这青年毫不存在的自制力和可怕的精力震惊,一下子居然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激动。 “我认得你的。”余佳年低声开口,“你是三度原创的老总,你叫许岳。” 听他说出了自己公司的名字,许岳的眼皮跳了跳。 “你们每年毕业季都到我们学校来招聘,我每一年都去听你讲话的。”说到这里,余佳年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拍了照。” 许岳受惊一般松开了手,往沙发里缩。 “你穿西装的样子真好看。”余佳年小小声说。 第2章 许岳掐指一算,正好从三年前,自己的公司终于达到了进行校园招聘宣讲的条件。 他确实没想到,在那些乌压压的脑袋之中,有人这样殷切地注视着自己。 “你不是毕业生,怎么能进去?”许岳问。 “我问师兄要的票。”余佳年神情很快乐,“你很受欢迎的,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许岳被这个老套的词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不不,都以前的事情了。” 余佳年便不出声了,一双眼睛亮着,紧紧盯住许岳。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许岳突然想抽烟了。他在身上摸了几下,想到这是余佳年的衣服,然后又想到自己身上其实没有烟。 回忆起昨晚的事情,他先打了个电话去把那位朋友骂一通,挂了之后才跟余佳年询问酒吧里发生了什么。 余佳年打工的植物园定期向酒吧供应和替换一些绿植,昨晚正好轮到余佳年送货。 他第一次进这种目的明确的酒吧,说没有吓一跳,那是不可能的。 签单之后余佳年从正门离开,恰好见到许岳踉踉跄跄地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的。那人紧紧攥着许岳的手腕,许岳奋力挣扎,但没有摆脱。 接下来的事情许岳自己也能猜到了。余佳年帮了他,还把意识不清的他带回了家,然后他就扑向了这位从来没进入过考虑范围的青年身上。 “你应该拒绝我。”许岳扶额,“就算你多喜欢我,那也不行的。我当时吃错了东西,迷迷糊糊,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你可以打我或者骂我,我做好准备了。”余佳年立刻说。 “不仅是这个原因。”许岳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厚如城墙的脸皮也不由得一红,“你是第一次对吧,你为什么不戴套?” 余佳年想了想:“我没有。” 许岳:“我有啊,就在口袋里。不戴套不安全,出去玩,自爱是最重要……” 余佳年语气有些僵硬了:“我没有病。” 许岳看他一眼:“那如果我有呢?” 余佳年不吭声了。他乖乖地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有些垂头丧气似的,被许岳的这番话打击了。 “你放心,我就举个例子,我也没病。”许岳听见洗衣机停了,一会儿之后开始隆隆甩干,“就这样吧,我一会儿就走了。……谢谢你啊,不管怎样你帮了我。” 余佳年见他起身走向洗衣机等待,沉默片刻才小声说了句“有病我也认了”。 许岳听到了,不知为何,脑子里冒出一团火。 “你才几岁啊!你认个鸟!你不为自己负责任吗?不为父母亲人负责任吗?”许岳冲到他面前大吼。 许清川发现自己哥哥情绪不对,脸色也不对。 他想了想,意识到昨天是周六,许岳例行出门玩儿的时间。 “玩得那么猛?”许清川问他,“要我给你买药吗?” 许岳趴在床上睡觉,胡乱挥手让他快走开。 许清川和他都不在家中住,各自在外独居。但每周日他都会到许岳家里来一趟,给他带点儿汤水。一到节假日许岳的吃喝就不规律,加上创业的前几年压力极大,生生熬出了胃溃疡,许清川见过他疼得脸色发青的模样,于是每周一次的养胃汤从来都不敢忘记。 但许岳今天没心思喝汤。 他才从余佳年那里回来,临走时吼了青年几句,青年的模样又委屈又难过,但还是把他送到了楼下。 许岳只好又叮嘱他:“打一炮而已,不用送到楼下这么亲切。” 余佳年一脸委屈,问他要电话,许岳简单粗暴地拒绝了:“不想给。” 但是这些事情他不打算跟许清川说。许清川给他倒了一碗汤放在床头柜上,顺便提醒他:“下周六你别去玩了,有饭局。” 许岳掏手机一查,周六一片空白。 “这突然来的什么饭局?” “许大安请我和你吃饭。”许清川说,“创业园项目里不是有一个国家级的植物基因工程协作点么?我估计他想让我们把他儿子安排进去,他儿子是农林专业的。” 许岳一头雾水:“许大安那位是女儿吧?他还想过要把她介绍给我的,后来我把你号码给那姑娘了。” 许清川:“……你有毛病啊!” 许岳笑了两声。他想起来了,自己公司的投资人之一,这位许董,确实有个儿子。 还是个私生子。 他儿子和他关系很不好,连家也不肯回,许大安每每提起都唉声叹气。许岳他们又不方便问得太深,只好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他那都是年轻人的忤逆气性,过了就好了。 “他儿子什么脾气啊?”许岳懒洋洋道,“感觉不是什么好搞定的人,你小心点,别让他搞砸了我们的项目。” 投资人请吃饭,那是肯定要去的。许岳听着许清川离开,听见家里又恢复成一片静寂,渐渐的有点受不了,忙打开了音响。 他心情其实不算太坏。虽然昨天稀里糊涂地做了一次——或者是两三次,但被人暗恋着的感觉实在不坏。 余佳年高大壮实,留了个平头,浓眉大眼,其实是许岳很喜欢的模样。 无奈就是年纪小,太小了。许岳唉声叹气:他并不想找一个需要自己处处照顾的小孩子。 周六的饭局,许岳兴致不高。许清川负责开车,一路上都在鼓励他哥:“振作点啊,许大安的饭局是很重要的。” “他秃头。”许岳痛苦地说,“周六晚上我应该在快乐的地方做快乐的事情,为什么要去见一个秃头?” 许清川:“他戴假发了。” 许岳:“那也不能掩盖他是个秃头的事实。” 许清川想了想:“他儿子应该很帅。” 许岳百无聊赖地看窗外:“说不定也是个秃头。” 许清川:“不是的,许大安说过,他儿子是校草。” 许岳一下就来了精神。 第3章 这种亢奋的状态,在他走进包厢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他手机都没拿稳,掉了。 许大安起身招呼:“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就是我儿子余佳年。” “小许总好。”余佳年先跟许清川问好,然后目光落在捡了手机站起来的许岳脸上,“大许总好。” 许岳脸都白了,包厢四面都是热闹的金红之色,映得他脸色十分精彩。 像是知道兄弟俩的疑问,许大安主动解释:“跟他妈妈姓,不肯跟我姓。这混帐东西。” 余佳年安静而沉稳地坐着,一声不吭,对他爹的评语也毫无反应,眼角余光不住地瞥向许岳。 许岳没有看他,只顾着跟许大安说笑聊天。创业园的项目由许清川负责,主要还是由许清川去应酬。他不停地吃东西,直到察觉余佳年换了位置,坐到自己身边,才略略停了手上动作。 “许总,我敬你一杯。”余佳年说罢,给他倒酒。 青年紧张万分,酒浆从醒酒壶中哆嗦着淌出,又哆嗦着落到他的杯里。 许岳觉得很好笑,终于抬眼看余佳年。 余佳年今天的穿着并不随意,甚至连发型也和之前不同,是特意去打理过了的。发现许岳在看他,余佳年更加紧张,脸都有些红了:“许总,以后请多多关照。” 意识到青年对自己的迷恋与敬仰,许岳心情稍好,但酒还没喝到嘴巴里,他就顿住了:“什么多多关照?” “小余今年大三了,暑假想到我们公司实习,学点儿企业管理什么的。”许清川说,“要学东西的话,跟着你比较好,我刚刚已经答应了。” 许岳:“……” 他审视着眼前几个人,没出声,一口气把酒喝光了。 到室外过烟瘾的时候,尼古丁的辛辣让许岳冷静下来。 背靠在半人高的围栏上,他仰头看着无星的夜空,忽然就想起了许清川提过的八卦。 许大安的这个私生子和他关系极为糟糕,不仅不肯接触许大安的生意,甚至连许大安也不认。 能说服他到这种场合吃饭,不知道费了许大安多少力气。 烟抽到一半,走道的门被打开了,余佳年站在门口,一双眼睛盯着许岳。 许岳懒得理他,转身面前围栏外的城市灯火。 余佳年踌躇片刻,慢吞吞走到他身边,直挺挺地站着。 “我不是想骗你。”余佳年艰难地开口,“在许大安跟我说之前,我也不知道要和你吃饭的。” 许岳没应。 “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余佳年的声音有些颤抖,十分的小心翼翼,“如果你不想让我当你助理,我听你的。” 许岳皱了眉:“确实不想。这样,你去说,说你不想来我们公司实习。” 余佳年眨眨眼睛:“这样不好吧?我觉得你跟他直接讲比较有用。” 许岳忍不住笑了:“年纪小小,别那么多心机。” 他不可能跟许大安说不让余佳年跟着自己。许大安是公司重要的投资人,如今他的儿子只不过想到公司来兼个闲职,许清川已经答应了自己还反悔,那就等于是打许大安的脸。余佳年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不肯自己去讲。一开始还以为是想进与他专业相关的项目,结果现在变成了当自己的助理,说余佳年没有小心思,许岳不信。 “我跟他关系不好,不想和他说话。”余佳年生硬地转了话题。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知道青年喜欢自己,所以他这一点儿不甚严密和成熟的小心机,让许岳觉得有种近乎天真的可爱。 “那你还来?”许岳笑着问,“坐在你不喜欢的人身边,不别扭?” “因、因为可以跟你吃饭。”余佳年说。 许岳看着楼下流泻而过的车流和远远近近亮着的霓虹,不自觉叹了口气。他不知道青年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可是无论真话假话,都很好听,都让人觉得愉快。 见他咬着烟不吭声,余佳年拼命地想要找话题。 “给我一支烟好吗?” 许岳递出烟盒,余佳年拿了一根,手势很老道。许岳正要把火机也递过去,余佳年却突然含烟凑过来,就着他嘴里的那根点火。 余佳年浓眉大眼,睫毛很长,鼻梁笔挺,脸上皮肤光滑洁净,头发上似有若无的清淡香气也随之传了过来。 许岳心头一动,没有躲开。 但余佳年空有姿势,没有实际,那根烟颤抖片刻,就是点不上。 他讷讷退开,脸是红的:“点、点不着……” 话没说完就连连咳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许岳把嘴里的烟扔在地上踩灭:“你不会抽烟?” 余佳年:“……嗯。” 许岳笑了:“见你手势,还以为是老手。” 余佳年:“看电影学的。” 许岳哈哈大笑,连拍余佳年肩膀几下。余佳年不知他是嘲笑还是别的,只好呆呆看着他。 “回去多吃点吧。”许岳说,“欢迎来实习。” 余佳年脸上顿时显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欢喜。他手里还拿着那支烟,不知怎么放才好,最后紧紧攥在手里,点了点头:“谢谢。” “……你把烟还我。”许岳觉得实在太不好意思了,“要不丢掉。” “我拿回去练练。”余佳年说。 许岳:“练什么啊!扔了!” 余佳年不让他碰自己的手:“不扔,你给我的。我拿回去保存。” 许岳现在不觉得他可爱了,只觉得他是个变态。 离席的时候,余佳年捏着手机站起来:“许总,我能留你手机么?有什么不明白的,我想多跟你请教请教。” 许岳还没说话,许大安就激动了:“能啊!留留留!哎呀,你终于有出息了,懂得为我分忧了……” 余佳年没应他,很殷切地看着许岳。 于是只好给了。余佳年打了他手机,确定准确无误,乐颠颠地保存了起来。他看着实在太开心了,嘴角的笑意压不下去,连许清川也忍不住说:“我哥真是你偶像啊?” 余佳年严肃认真地回答:“是的。” 许岳没保存他手机号码,估计过几天也就不记得到底是哪一位了,来电记录太多,他没时间一个个记着。 距离余佳年到自己身边实习还有一段日子,许岳只答应了他来实习,并未打算跟他发展任何不可能的关系。 许清川开着车,忍不住又感叹一句:“没想到许大安儿子长这样,他妈妈一定挺好看的。” 许岳原本没声没息地回忆着自己没抽完的那支烟,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开口:“许清川,你不要跟着许大安一起骗人啊。就那种长相,能叫校草吗?” 许清川:“不算吗?很帅啊。” 许岳:“不帅!” 许清川:“你标准真高。话说你千万别吃了余佳年,毕竟是许董的儿子,你再怎么样也不能下口。” 许岳怒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有自己的标准你不知道吗?” 许清川点头笑笑,却听到身旁的许岳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再说现在是他吃我,不是我吃他。” 前路红灯,车子险险压线停下,安全带勒得许清川胸疼。 “……”他被许岳的话惊得说不出一个字,呆了片刻才吼道,“许岳!” 许岳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你疯了!”许清川觉得自己才要疯了,“兔子不吃窝边草!” 许岳想了想:“余佳年不算窝边草吧?” 许清川也想了想:“嗯……他是窝边草的崽。” 许岳不高兴了:“许大安达不到窝边草的标准啊。” 许清川差点被他绕了进去,幸好及时挣脱出来:“现在是要讨论这个吗!!!” 许岳:“啊?那讨论什么?” 第4章 自此之后,许岳常常被许清川念叨他的个人作风问题。许岳也不跟许清川解释实情,全都糊弄过去就算了。 只是他做了许清川这么多年的哥哥,还是头一回被自己弟弟连续唠叨这么久且无法反驳,感受十分奇特。 拿到他的手机号之后,余佳年便开始了对他的日常骚扰。 先是问他微信号,许岳说没有。 再问他微博,许岳也说没有。 余佳年只好乖乖发短信。 发得多了,许岳察觉不好。 他虽然没有保存余佳年的手机号,但每天都能在自己手机上看到一串数字,且每天平均看五遍,你就很难忘记这个号码了。 许岳连忙保存联系人,以免自己再看见余佳年的手机号。 余佳年一开始还很正经地谈“国家好像加强了对手机游戏的监控,对你们有影响吗”“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企业合理避税吗”之类的问题,然而不足三天,短信内容就变成了“可以给你打电话吗”“你吃饭了吗?”“学院足球队比赛获胜了,我进了两个球”之类的闲话。 许岳有兴趣就回,没兴趣就不回。但余佳年穿着球服的照片拍的还不错,他存起来了。 等到暑假余佳年来实习的时候,许清川见他拎着早餐来上班,连忙告诉他:“公司有食堂的,你今天第一天上班,去行政那边领个卡。” 余佳年像是想笑,但是很快又忍住了:“是给大许总的。” 许清川低头一看,都是自己哥哥习惯吃的店。 他疑惑之心打起:“你怎么知道他喜欢吃这几个店?” 余佳年这回绷不住了,嘴角翘起来:“我知道的。” 对于他的殷勤,许岳没有拒绝,但也不鼓励,有时候看了几眼就放在一边。余佳年对他的影响太小了,即便知道这个青年喜欢自己,许岳心里的波澜也不可能惊天动地。 但穿上正装的余佳年,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儿校草的派头了。 “你穿西装还是不错的。”许岳忍不住跟他说。 此时两人正坐在车里,车辆在夜晚的城市道路上飞驰。余佳年开着车,连声谦虚:“没有没有。” 但他压不住自己的笑意。 “夸你你就接受。”许岳说,“穿西装好看就表示身材好,身材好是我选人的标准。” 余佳年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要选我吗?” “不选。”许岳冷笑道,“技术太糟糕,完全无法进入我的考虑范围。”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转了几个圈,终于停到了车位里。按照以往的习惯,余佳年把他送回家之后,会坐地铁回自己家。许岳解开安全带,却发现车门没打开。 “那我能吻你吗?”余佳年小声说,“上次没有好好接过吻。” 许岳震惊了。 他回过头要斥责余佳年,但余佳年虽然使用了疑问句,但显然没有给他答复的时间——他已靠了过来。 上次吻没吻,许岳记不住了。余佳年可能骗他,可能没骗,但,总之是吻上了。 他抽了烟,下意识想躲,但余佳年动作比他快,已经碰上了。 青年的舌尖粗糙温暖,钻入他口中,只一个动作就让他战栗了。 他闭上眼睛,放松了下颚。 “你又抽烟了。”余佳年不敢吻深,片刻后退出来,小声说。 他这么一说,许岳顿时记起来了:那天晚上余佳年也这样讲过。 “……上次吻过了,你骗我,啊?”许岳有些生气了,“我记得。” 余佳年嘿嘿笑了。 “上次不好,我技术不好。”他说。 许岳曲起手指,轻抵着自己上唇:“这次也没多好。” 余佳年有些失落:“我没人可练习,都是理论。” 他话刚说完,就被许岳扯着领带拉了过去。 因为和许大安关系恶劣,余佳年和母亲不用他的钱,所以许大安为了庆祝他实习而送过来的昂贵礼券他没有用,穿戴的都是普通的款式,用许岳的话来说就是“淘宝双十一买的”。许岳后来给了他一条领带,说是用不上的,又不好看的。 领带是黑底红条纹的,红色很沉很稳,质地也很好,但牌子被许岳剪了,余佳年只能大约明白不是便宜货。 他不觉得领带不好看,尤其是戴在自己领上的时候。 今天戴的也是这一条,许岳扯着的,也是这一条。 他笨拙而紧张地学习着许岳舌尖移动和舔舐的方式,像是复制了他的动作一样。但很快,他就紧攥着许岳拉着他领带的手,不让对方后退了。 唾液是毫无味道的,但亲吻中许岳渐渐急促的呼吸和升高的体温,以及从唇缝漏出来的星点呓语,都像酒一样,让余佳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对于那晚上疯狂交缠的所有记忆在这个深吻里全都回来了。 一吻毕了,许岳和余佳年都气息不稳,脸色潮红。 “……学会了。”余佳年小声说,又要凑过去,“练一下。” 许岳伸手挡住了他:“不要得寸进尺。” 余佳年:“哦,好吧。” 他抿嘴笑着,缩回驾驶座,一脸很回味的表情。 从这个吻开始,两个人的相处有点儿变了味。 许岳还想端着,但余佳年不让他端。 悄悄吻得多了,许岳也不得不承认,虽然余佳年确实年纪小,但是他对自己的吸引力,完全没有因为年纪小而减少半分。 周末与圈内人厮混,有人跟他说:人老了,就会特别喜欢小鲜肉。 回家时让余佳年来接自己,在车上便不断来回打量他。 余佳年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出来,脸色很差:“可以不去那种地方了吗?” “不可以。”许岳懒洋洋道。 他喝了很多酒,抽了很多烟,疲乏又兴奋的躯体亟待一次淋漓的发泄。 但他没有答应任何人的邀约,反而独自离开,给余佳年打了电话。 青年从住处打车赶来,给他当代驾司机,送他回家之后,自己还得掏钱再坐车回家。但常常如此,他没有丝毫怨言,偶尔会皱着眉头说些“我不高兴了”之类的话,也绝不是因为自己这样随意差遣他。 “我不高兴。”余佳年说,“你又喝酒了。” 许岳的脑袋靠在车窗上,慢吞吞道:“你真像我弟。” “不像的。”余佳年立刻说,“许总千万别搞错。” 许岳想了想,笑出声:“你喜欢我什么啊?” 余佳年很快接上:“那你不喜欢我什么?” “你很烦。”许岳说,“年纪小,又不成熟。我想要好男人。” 余佳年沉默了,一直到抵达停车场,始终没有说话。 车停了,许岳解开安全带,扭头看余佳年。这程序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他们会在这个昏暗的角落接吻,交换口腔的唾液,用完全能激起性欲的方式来刺激对方,但又绝对不进行下一步。 许岳拿捏着这个度,偶尔会给余佳年一点甜头。他享受着操纵余佳年的快感,并且等待着青年对他那种莫名其妙的爱意,莫名其妙地消失。 余佳年解了安全带,扭头靠近他。许岳等着他吻上来,但余佳年却抚摸着他的头发,没出声。 车内灯光照亮余佳年的脸,连带着照亮他眼里忧郁的神情。 许岳愣住了,不由得思索自己说错了什么,伤害到余佳年。 于是今天没有热烈的吻。余佳年只亲了许岳的额头。这个吻完全不激烈,不带任何与肉欲有关的成分,也没有令人难以招架的逼迫感。许岳没有动,他闭目享受着这个轻吻。 他被人爱着,被人呵护着。这是他在自己几个前任身上几乎没有获得过的东西。 “我会努力成为好男人的。”余佳年的声音在他耳边震动,“你等等我好吗?” 第5章 许岳问许清川:“什么是好男人?” 许清川毫不犹豫:“陈柯那样的。” 许岳嗤之以鼻。 他当时随口一说,谁知道余佳年完全跟他杠上了,逮住机会就问:我现在是好男人了吗? 余佳年想努力接近许岳的标准,但许岳没有任何标准。 两个人的相处微妙地岔了开去:余佳年想跟许岳谈成熟的、三十岁的恋爱,许岳却很喜欢他给自己带来的那种久违的、只有青春时代才能享受的青涩愉悦。 他有一次玩笑般地问余佳年:“你说喜欢我,那你会喜欢我多久?” 若是真的青春期青年人,或许会不假思索地说“永远”。但余佳年没有。他放下手中的资料,认真思索了片刻。 许岳不想等他:“答案不是应该脱口而出么?” “不行。”余佳年拧着眉头,沉重而谨慎地说,“这个问题很重要,我要好好想一想。” 下班送许岳回家时他终于把答案想出来了。 “如果你一直都不答应我,那我就追你到三十岁吧。”他说。 许岳吃惊之余又觉得有些隐隐的失望。 “那不就不足十年?”他笑着说,“那我不敢跟你谈恋爱了。” “三十岁的时候我也不年轻了。你喜欢的也许是更好更年轻的人,如果到那时候我还继续追你,说不定你会讨厌我。”余佳年说,“虽然不追你,但还是会喜欢你的。” 他顿了顿,改了一个词:“不对啊,不是一般的喜欢。” 许岳的心一会儿落下来,一会儿跃上去,快被他一截截的话给烦死了:“那是什么啊!” “我崇拜你。”余佳年转头看着他说,“我崇拜你,是这种喜欢,不是一般人的那种。” 许岳愣住了。 “你,你要分清楚。”余佳年有点脸红,“我是真的很崇拜你的,我有你的剪报集,还有你每次出现在媒体镜头前的视频,还有照片。你想看的话我拿给你,都按年月日排好的。” 许岳笑了出来。太好笑了,太可笑了——可他在这一瞬间,很想拥抱着余佳年,吻上去。 他努力地想让许岳分清楚,自己对他的喜欢,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可是哪里会有不一样呢?从喜欢开始,然后陷入情欲,然后疲倦,然后分离。 许岳笑了一会儿,侧头无声地盯着余佳年。 说来奇怪,许岳自己也讲不清楚是为什么:但是他希望自己能有这份幸运,永远永远让余佳年保持着对自己的崇拜。 在普普通通的爱里加上一点儿崇拜,那就不得了了,那很可怕。 许岳自己知道,非常非常可怕。 曾经他也这样崇拜过某个人的。 车行到半途,在许岳目不转睛的注视里,余佳年一直红着脸。 “去酒吧吧。”许岳说,“带你去开眼界。” 余佳年呆了片刻,生硬道:“不去。” 许岳:“你不去怎么保护我啊?我今晚要喝酒的,万一被动手动脚……” 余佳年立刻道:“去。” 于是从停车场到酒吧这段距离,余佳年一直紧紧跟在许岳身边,不断地试图拉许岳的手。 许岳心想完了,他连余佳年这种做作至极的天真也觉得特别可爱,越来越喜欢了。 和他勾了勾手指,许岳带他走进了自己惯常去的酒吧。 他从来都是带人离开,没有带人来过,因而很快就被圈内的朋友围着起哄。他们问许岳余佳年是什么人,许岳说“保镖”。余佳年倒不觉得失望,反而一副尽忠职守的样子,死死盯着每个靠近许岳的人,和每只递到许岳面前来的酒杯。 “许岳,今天那个人来了。”有人在一旁说,“你不去跟他讲讲话?” “在哪里?”许岳站起来。 余佳年立刻跟着站起来,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谁?” “来来来,给你介绍。”许岳很高兴地拉着他,“我的初恋。” 坐在吧台旁边的男人看到许岳走近,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身边有一个瘦小的少年,看着不过十五六岁年纪。 “好嫩啊。”许岳笑道,“厉害了,次次见你带的都是新人。” “你烦不烦!”男人狠狠将酒杯摔在吧台上,“你他妈有必要这样阴魂不散吗!” 许岳笑嘻嘻靠在吧台上,但男人已经起身,牵着那少年离开了。 余佳年一头雾水,一直忠诚地履行着保镖职务,直到许岳沾了沾吧台上的酒液放进嘴里,又呸地吐出来。 他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余佳年跟上他,发现他站在路灯下,又点亮火机准备抽烟。 因为余佳年不抽烟,而且对烟味很敏感,许岳抽烟的次数已经大大减少了,比如和余佳年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完全能控制住自己的烟瘾。余佳年快步走上前,把那根刚刚燃起来的烟捏灭了。 许岳转了个身,继续点烟。余佳年在他身后伸出手,覆着他手背,把亮着的烟头再次捏在自己指腹上。 “疯了你!”许岳忍不住了,扔了手里的火机和烟,把余佳年的手打开细看。手被灼伤了,两个黑黑的印子。 “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许岳絮絮地骂他,走到一旁的药店里买酒精和棉花。他常到这里来买安全套,买这些医药用品倒是头一回。买完还得给余佳年用上,许岳又开口骂他,余佳年不吭声的样子和许清川极为相似。许岳骂到上完药,终于停了。 “你跟我弟弟一样麻烦。”他说。 余佳年问他:“那个人是谁?” 两人也不讲形象了,直接坐在药店门口的街角,热闹的酒吧街上人来人往,和他们一样席地而坐的不少。 “我初恋嘛。”许岳没烟可抽,掏出一颗糖来吃了,“我以前很喜欢他的。他打篮球的样子真是帅死了,学校里没有谁不知道他。” “一个烂人。”余佳年断言。 许岳笑了:“你怎么知道?” 余佳年:“他吼你。” “……他还说过更恶心的话呢。”许岳把糖块在口里滚得咯咯响,一双眼睛沉沉地看着远处的酒吧入口,“最喜欢十几岁的男孩子,上了点年纪的他就不要了。我和他是在大学的时候分手的,他说我用起来不舒服了,我老了。” 许岳语气平静,但余佳年能听出他这种压抑之下的愤怒。 “他还做了些恶心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原谅他的。现在我在和他争一个项目,我必须拿到手,给……”他停顿片刻,“给我自己报仇。” 余佳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只能保持沉默。 “这件事我谁都没有说过。那几个老总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跟县委书记的儿子杠上,天天都劝我放弃。”许岳轻声说,“我不会放弃的。我当时没有帮……没帮自己讨回来的东西,一定要他加倍偿还。” 他像是说完了,突然笑出声。 “余佳年,如果我没争过,怎么办?” 余佳年没有想很久:“我帮你去揍他。” “傻。”许岳当然不信他的话,余佳年也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但许岳真的很喜欢听余佳年用毫不迟疑的口吻,跟自己讲这样的蠢话。他不信,但是他乐意听。 起身拍了拍裤子,许岳低头说:“走了,不喝酒了,不好玩。今晚遇到这个人的事情你谁都别说,尤其是跟我弟弟。” 余佳年站起来,点点头。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许岳有些好奇:“想说什么?” “许总,我去学打篮球。”余佳年说,“我运动神经好,体格也好,学什么项目都很快的。” 那颗糖终于吃完了,但舌尖全是甜蜜的味道。许岳笑了笑:“为什么?” “你去看我打球吧,我打篮球也很帅。”余佳年涨红着脸说,“可以吗?” “不可以。”许岳冷淡地说,“你不能去打篮球。” 余佳年顿时失落,肩膀垮了下来。 “我没跟你说过吗?你穿足球队队服的样子也帅死了。”许岳卷了卷舌尖,心想现在嘴里没烟味了,适合接吻了,“帅得让人想和你上床。” 第6章 那颗糖是什么味道的,许岳真的记不住了。但后来余佳年说柠檬味,那就是柠檬味吧。 他把青年带回了自己家里,两个人赤身裸体地交缠。 接吻的时候余佳年突然说“甜甜的”。许岳想起两人第一次做的时候自己被嫌弃的事情,作势发狠地咬他的嘴唇。 始终不敢用力,他觉得心疼。 余佳年的技术仍旧没什么进步,但在许岳的引导下终于摸清了一些神秘的门路,兴奋得抱着许岳蹭来蹭去。许岳喜欢摸他的肌肉,那些清晰地排布在他腰上、腹上、大腿和臀部的肌肉,会随着余佳年的每一个动作而动作。 余佳年在他的身体里探索出新的乐趣,他也在青年的身上获得了陌生的快感。许岳不受控制地呻吟,在跌宕不清的视线里,只看到余佳年一次次低下头来吻自己。 他紧紧抱住余佳年,释放出来的时候有种自我毁灭的快感。 余佳年的身体那么热,像一把火,把他心里那处懒得动弹的地方,熊熊地撩了起来。 “许总,要洗吗?”余佳年问。 许岳原本半闭着眼睛,听了突然想起来:“靠,套子!” 余佳年挠挠他的头发:“下次一定记得。” “……”许岳又躺了下来,“那就下次吧。” 余佳年不知在高兴什么,低头来回亲他的额角。“所以还有下次是吗?”他小声问。 许岳没理他,心里悄悄说了句“傻子”。 余佳年也不敢问了,钻进被里抱着他。 许岳一觉睡醒,余佳年已经不在身边,和第一次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在这里是他的家,他打了个呵欠,抓抓头,走到浴室去洗澡了。 出来时看到余佳年在厨房里研究冰箱的库存,许岳十分好奇:“你还会做饭?” “会啊。”余佳年问他,“我可以用这些东西吗?” 许岳奇道:“当然可以。” 本想和余佳年一起做,但手机响了。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时,看到了余佳年手上的伤。创可贴已经丢了,两处被烟头灼伤的痕迹很明显。 他把余佳年的手拉过来,在那伤处吻了吻。 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许清川的声音:“哥,你今晚回来吃饭吗?爸说家里有大闸蟹……” 余佳年在他那个古怪的吻里呆住了,木木地看着许岳轻快走出厨房,一直拐到阳台。 走到余佳年看不到的地方,许岳面红耳赤地蹲了下来。 “喂??哥??许岳??” 他没办法回话。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亲吻余佳年的手心。 太纯情了,太他妈纯情了,我可是一个三旬老汉啊! 许岳长叹一声,拍拍自己发热的脸。 他总得给余佳年一个肯定的答案,不是吻,不是身体,而是更容易理解、更明确的语句。 “清川,纯情真可怕啊。”他说。 许清川:“???” 许岳沉默下来,低头看着阳台上一盆开得茂盛的小米菊。它顽强,平凡,但不易摧折,也难以击败。 像所有来势汹汹的爱。 “恋爱也很可怕。”他又说。 许清川满头雾水,但也认真回答:“你嗑药了?” “可是我要谈恋爱了。”许岳说。 许清川大吃一惊:“咦?!什么时候的事?” “一分钟之后。” 他挂断电话,起身推开拉门,大步走进了温暖的空间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