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宠爱 作 者:容黎 文案: 那年向羽随爸爸来A市谈生意,偶遇和好友来酒店庆生的周时琛。 男人形貌昳丽,风流不羁,撞到她笑意慵懒:“你脾气怎么这么大?气鼓鼓跟河豚一样。” 某天众人发现万花丛中过的周少竟浪子回头,将一个女孩疼宠入骨 女孩长得像洋娃娃精致乖巧,脾气却直且记仇, 周少不问缘由将她揽入怀中耐心哄着,得罪她的人皆吃了苦头 向家也从泥腿子暴发户跻身A市上流圈无不风光得意 直到三年后,神话打破 向家遇上经济危机破产,周家冷眼旁观,周时琛远渡重洋留学国外,向羽落魄远走他乡 A市各家名媛千金无不激动,周少终于迷途知返,机会来了! 多年过去,成为众人饭后谈资的向羽高调加入周家对手公司, 阴郁寡情,手段狠辣的周时琛得知后疯了一般, 为了重新追回爱人不惜让利对手求合作 任凭他如何费心,向羽却视而不见 周时琛:第一眼心动是你,此去经年,再也无人入心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甜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向羽,周时琛 ┃ 配角:求收藏 ┃ 其它: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你就是我的生日礼物 立意:积极努力向上才能收获圆满幸福的人生 第1章 (修改版) 一双桃花眼潋滟多情 八月太阳似火,炙烤着A城大地。 向羽顶着烈日从停车场取了包装精致的礼品袋回到酒店。 被汗浸湿的衣服紧贴肌肤带来的不适感使她漂亮精致的小脸微皱,清亮星眸不耐奔涌而出。 空调吹来的凉风驱散几许燥意,向羽抬手擦去额上沁出的汗。 环视一圈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与朋友说笑,神色淡淡的走过去。 长势茂盛的两盆滴水观音将身材纤细娇小的向羽挡在忙于交谈的两人视线外。 魏融好友眼睛不住地往窗外看,直抱怨:“几步远的路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你真坏,让司机送不就行了,把人当跑腿小妹。她哪儿来的?这么听话。” 魏融手捏着吸管搅动杯子里的冰块,眉眼间皆是得意与轻蔑。 “兰城来的,听说她家靠摆小摊发家在兰城混的还算不错。胃口大了想来A城混,托关系来找我爸谈合作,以为请我爸吃饭事就能成。” “怪她蠢呗,自己上赶着送的土包子不用白不用。” “别急,很快就能见到你的达芙妮,那么大的人还能跑丢?” 向羽面色平静地听完,低头看向手里礼品袋,唇角微微上扬,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俏脸上绽放出耐人寻味的笑。 酒店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头顶暖调灯光温柔撒落在她乌亮顺滑的马尾辫上。 她在卫生间旁边的垃圾桶前站定,打开盖子干净利落的将礼品袋丢进去,再怎么金贵躺在垃圾里也只是垃圾而已。 转身看到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致地打量她。 男人身姿挺拔,背光而立,淡光模糊了他的轮廓却藏不住他的清隽俊逸,气质慵懒随意。 不喜欢男人视线中逼人的压迫感,向羽面无表情旁若无人的从他身边走过,走进卫生间松了口气。 经过男人身边时她清楚地听到了那一声富有磁性的低笑。 打开水龙头温热水流冲刷着白皙修长的手指,哗哗水声冲走了方才的不快。 镜中人面色冷淡,眼中不耐与烦躁轰然而出,费力地扯了扯嘴角却笑得十分难看。 这是她第一次来A城,作为观光客看到了大城市的繁华气派。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人海如潮,处处散发着浓郁的现代都市气息。 随之而来陌生感、快节奏压得她喘不上气来,她想离开这里,可向老板却拼劲全力跻身进来想占有一席之地。 回到包间,向老板只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向魏总介绍他那套远大发展构想。 一桌子贵的咂舌的菜几乎没怎么动,酒倒是开了不少。 反正自家掏钱,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向羽吃的很卖力,忍不住想要是妈妈在就好了。 中途魏总接了个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他疑惑地问吃相文雅安静的向羽:“小羽,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是融融,你们聊。” 向羽搁下筷子,不紧不慢地接过手机,放到耳边还没出声,魏融就气急败坏地质问:“让你取的东西呢?赶紧送过来。” 向羽嘴角噙着淡笑声音好听软糯:“可是我现在肚子很饿,等我吃完饭可以吗?小地方来的土包子第一次尝到这么好吃的菜,钱不能白花啊。” 小地方、土包子几个关键词成功把魏融的抱怨噎了回去,直接把电话挂断。 向羽站起来笑着双手托着手机还给脸色略黑的魏总:“我一会儿下去找魏融。” 向老板白手起家,一路靠察言观色走到今天,寥寥几个字已经明白大概,再开口不复方才那般热络反而多了几分客气。 魏总越发尴尬坐不稳,再怎么高姿态私底下说的话被人当着面说出来更觉难堪,向家这个女孩看似文静心眼不少。 向羽安静吃饭,动作慢条斯理,明摆着故意让魏融等。 她最爱喝汤,一小勺接一小勺连着喝了两碗塞不下去才作罢,而此时离电话结束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向羽站起身笑得乖巧甜美:“爸爸,我下去找魏融玩了。” “去吧。” 走出包间向羽嘴角的笑消失。 抱着在大城市发大财美梦最后却折戟而归的人不知有多少,最赚钱的资源早已被最顶端的上流牢牢把控,残渣也早被别人捡的差不多,一清二白的外地人只能扑个空。 与人交往中谁又能知道A城有多少像魏融这样把别人当傻子玩弄的人? 向羽不屑巴结讨好却又看不得那人脸上露出无奈和失落的表情。 攒眉深思的她被前面过分有存在感的说笑声打乱思绪,抬眸看过去,不算宽的走廊被这些打扮时尚前卫外貌俊美的男生占满,向羽只能往旁边走。 她垂眸避开被簇拥在中间男人那双锐利如狼的视线。 熟悉的压迫感让向羽知道之前遇到的那个人就是他,此刻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不想还是被他给拦住了去路。 男人身高腿长,形貌昳丽,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一双桃花眼潋滟多情,绽放出耀眼光芒,嗓音慵懒,轻佻上扬:“又遇到了,你就是我的生日礼物?怎么这么小?” 向羽今年十六岁,开学就要上高一,因为长得娇小经常被人当成小孩子,长此以往成了她讨厌被提及的痛处,脸色倏然又冷淡了几分,心里骂了句神经病侧过身要走。 男人灼烫目光紧锁在她身上,好像在确认什么,微微侧身轻松堵住她的去路。 看到向羽脸上浮现出恼意他低笑着轻咳一声,情不自禁抬手摸她的头发,试图将女孩炸起的毛撸顺。 向羽杏眼怒瞪他,用力挥开他的手,清脆巴掌声成功让后面说笑的男生闭嘴,一个个目瞪口呆,离他最近的人不满:“你哪家的?胆子够肥,知道他是谁吗?” 另一个人赶紧打圆场:“妹妹别生气,我们在做游戏,今天寿星公在这家酒店遇见同一个女孩两次他就得给所有人礼物。妹妹这么幸运想要什么?这位哥哥贼有钱不用客气。” 向羽呼吸一滞,垂眼看向地面紧抿唇角不说话。这人……腿还真长,宽肩窄腰,一件普通白衬衫被他穿出别样气质。 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的小臂结实有力…… “你脾气怎么这么大?气鼓鼓跟个河豚一样。”他笑着还拿手指点了点。 这人简直莫名其妙,她又不认识他,耍流氓吗? 向羽退后两步,小鹿般湿漉漉的眼充满防备地瞪视他,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冷不热地说:“谢谢,我不需要。” 她真怒了,娇小的身体气冲冲地撞开他快步下楼,那人显然没想到怔楞片刻又笑起来。 身后传来他朋友的调侃声:“你也有今天。” 魏融先忍不住找上来和冷着脸行色匆匆的向羽在楼梯中间相遇。 魏融一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怒斥:“向羽,包呢?快点拿出来。” 身边的人推了男人一下,惊讶道:“向羽?她不就是……”收到好友投来的警告目光赶紧闭嘴。 向羽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魏融两人,声音依旧不咸不淡:“东西太重累手丢垃圾桶了,应该还没被收走,你要不去找找?” 魏融恨不得手撕了她,做了坏事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恶心谁? “那个包知道多少钱吗?你赔的起吗?”说着伸手就要拽向羽:“走,带我去找。” “乡下人不懂什么名牌包……啊……” 向羽本能地往旁边闪开,许是用力过猛没站稳,身体晃了晃向后摔去,磕一下或者滚下去说不定能要人命。 恐惧与害怕使得精致如玉的脸瞬间褪去血色,低呼溢出唇瓣,认命地闭上眼…… 没有痛,向羽感觉自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淡淡的酒香入鼻,温热滚烫的手掌揽着她的肩膀,一手环着她的腰。 向羽错愕地睁眼,正对上男人淡漠冷厉的侧脸,他的下颚紧绷,深邃黑眸里燃着灼烧一切的烈火,不似刚才慵懒随和,看起来很吓人。 回过神来向羽赶紧挣开他,面颊微红,眼神不住乱飘,软糯的声音似蚊吟般:“刚才……谢谢你。” 男人将她的窘迫看在眼里,眼睛里含着笑,声音却沉如寒冰:“欺负人还有理了?” 旁边那几个人跟着帮腔:“魏融,你怎么恶人先告状呢?那些话我们哥几个可全听见了。你时琛哥哥今天要当好人,帮定向羽妹妹了。” 魏融缩着脖子连头都不敢抬,再不见刚才的嚣张,委屈地说:“她拿了我新买的包,我急了才……时琛哥,我只是让她跑了一趟腿,她却害我损失一大笔零花钱。” “她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包在哪儿?去垃圾桶翻,翻完回来当着你爸的面给向羽赔礼道歉。” 说完他手抄在兜里往楼上走,随即回头冲着沉默不言的向羽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跟着。 向羽抿着唇看向魏融。 魏融眼里噙着泪水恶狠狠地瞪着她,像是恨不得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向羽耸耸肩,冲魏融绽放出一抹笑,张了张嘴吐出无声地四个字:“给我道歉。” 果然魏融脸色变得更难看,都快直接哭出来了,向羽心情大好地往楼上走,抬头看到他戏谑的表情,显然她的那点小心思他全都看在眼里。 他跟在她身后进了包间,看着魏老板热情地招待他,看来他是真的贼有钱。 经魏老板介绍向羽才知道眼前这个人竟是A城首富周家的独子周时琛,比她大不了几岁却已经在周氏集团有一定的话语权,如果有什么难办的事,他能帮忙说一句话简直事半功倍。 坐着当背景板的向家父女俩互看彼此一眼,一时也插不上话。 原来在他们面前摆架子魏老板狗腿巴结的本事更胜一筹。 直到周时琛主动搭话,向羽看到向老板身体坐直了些。 “听说向叔叔老家是兰城的?我小的时候去过一回,过去这么多年有些地方记不清了,如果您不急着回去,我们可以聊聊兰城的事儿?” 向老板一怔,心里却一喜,看了眼女儿,不敢直接答应,客气地说:“之前和她妈妈说好谈完事就回去,晚上回去我和她通过电话再给你答复吧,你看……” “按您的时间来就好。” 周时琛主动存了向老板的电话号码,而后走到向羽身边,桃花眼里流淌着耀眼光芒,将手机递过来,含笑地声音上扬,分明:“向羽妹妹我们加个联系方式?说好要送你礼物。” 此时好几双眼睛盯着,向羽只能拿出手机,添加通过后习惯性地在朋友圈和视频动态选项选了不让他看我,手一顿,下意识地抬头,看到周时琛皱了皱眉而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与长辈谈笑。 魏融找到包上来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刚要委屈地和魏老板诉苦,看到周时琛冲她笑得满面春风,即将说出口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 魏融强忍着恨冲向羽说:“对不起,我不应该捉弄你。” 聪明的向老板此时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道什么谦?” 向羽心里直发笑,向老板这一问可算是连魏融的皮都扒了,表面上却大度地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丝毫不提自己将包扔垃圾桶的事。 第2章 (修改版) 你喜欢谁? 最后离开酒店账是魏老板抢着结的,热情话说了一大堆。 两人勾肩搭背、哥长哥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出来坐上车,向羽冲向老板撒娇:“爸,我们回家吧,我想妈妈了,这里的人太坏了故意欺负我们外地人。” 回酒店的中途会经过高架桥,夕阳火红的霞光铺满整片河面,碎光跳跃耀眼似燃烧热烈的小火苗。 向老板扬了扬眉,意外女儿会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 “周家那小子不就挺好?兰城变化大了去,几天几夜说不完,他既然想听,我们就要留在这座城市仔细说一阵子。” 向羽眼睛里的光倏然熄灭,借着低头看手机将真实情绪藏起。 向老板嗅到一成机会都要想法设法变成十分,周时琛口中的几天对他来说已然是百分之百的胜率。 向羽最清楚不过在大事上她的喜好影响不了任何人。 手机被修长白皙的手握着,突然响了一声,向羽低头不紧不慢地解锁,打开微信。 发信息的人是今天才加的那位,淡淡瞥了一眼没有理会。 向老板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没说什么,眉头微微地皱起。 回到酒店,向羽歪在沙发里给向母发送视频邀请,接通后露出向母因生病而苍白的脸,笑容温柔优雅大方,暖得让她眼睛发酸。 向母强压着咳嗽笑问:“A城漂亮吗?是不是好玩到不想回来了?” 向羽接过向老板递到手边的果汁,皱了皱鼻头扮了个鬼脸,撒娇道:“妈,我想回去陪你,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向母看着镜头里的女儿委屈巴巴,心软成了一滩水。 她原本就对老公去A城发展不抱什么希望,女儿既然不高兴,说道:“不好玩就回来吧,妈妈做你爱吃的牛肉丸子汤。” 天光渐暗,向老板打开灯,在女儿身边坐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接过手机:“去那边玩去。” 向老板每次一谈正事都是这副口吻,她像颗小皮球被踢到一边,不满地嘟嘟嘴到底还是照做。 向家能有今天的成功是夫妻两人联手努力的成果。 长年累月饮食作息不规律压力过大让本就身体素质略弱的向母过早地累垮了身体,之后向母只能退居幕后成了向老板的军师。 向羽打开电视百无聊赖的换台,调低声音方便听那边的交谈。 “本来是没希望了,中途和周家的小子聊了一阵,就是A城首富家的,他留我们多待几天,这事我觉得有戏。” “回来路上我看他问小羽要什么礼物……” “你有空劝劝小羽,别那么僵,多个朋友多条路。” 成为向家的女儿她没有遵从自己喜好的资格,她爱父母又厌恶他们所谓的人生经验强加在她头上。 不想去参加当吉祥物的商业聚会,不想和富家千金交朋友,不想被人夸长得像精致的洋娃娃,不想去违心地配合别人的步调,不想看到那双让她不舒服的眼睛。 不想不想!她有太多的不想,但只要向母柔柔的一句话,她就能卸下一身的刺,她无法对生养自己的女人心狠。 那边夫妻两人聊了一个小时才恋恋不舍地道别。 向老板喊向羽过去。 果然向母的口风已经变了:“小羽,不管对方讨不讨你喜欢最基本的礼貌不能丢,不要任性。” 向羽软软地回话:“好,妈妈。” 挂断视频,向羽沉默地坐在那里,向老板叹了口气,抱着女儿轻轻地摇晃。 “小羽,爸爸很早之前就想给你妈妈换个环境,医生说了她的病要静养,现在每天都有很多亲戚找上门,她应付的累爸爸心疼也很为难。” “爸爸知道你不喜欢频繁地变换环境,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好吗?我们一家人在这里扎根,快乐地生活一辈子。” 向羽紧绷的身体像是泄气的皮球变得软趴趴,低低地应了一声:“爸爸,我知道了。” 第二天下午向老板接到了周时琛约喝茶的电话,两人聊了一阵才挂断电话。 “小羽,你也一起去吧?” 向羽怀里抱着抱枕正在和好友发信息,闻言身体僵了下,摇头:“我不想去,我要和朋友聊天。” 向老板也不好强逼她,叮嘱她两句自己离开了。 向羽继续埋头发信息。 她坐的位置离窗很近,光虽不能直射在她身上却勾勒了她整个人的轮廓,显得她奶白色的肌肤更加清透娇美。 陈昭言给她拍了宿舍的照片发过来,狭小的屋子里摆着两张床。 向羽无法评价好坏,因为小的时候她住过还不如这个的房子。 【大少爷真的打算走这条路?受得了吗?】 过了十几分钟,靠着沙发抬头看着天花板的向羽才收到回复。 【靠本事吃饭比被人当棋子利用舒服,等我赚到钱还你。】 向羽没有回复,刚想锁屏,那边又发来一句:【和利益挂钩的相处都是别有用心,下场就是我爸妈这样,小羽,早点想清楚。】 陈昭言父母是典型的家族联姻,没有爱情维系的婚姻到头来也不过是相看两相厌,貌合神离,很早之前两人就各玩各的,只有陈昭言守着空落落的家活的像个孤儿。 向羽佩服他的决心,如果换做她能做得到吗? 叛逆的挣脱家人的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老实听话走被安排好的路。 而她现在像站在十字路口,茫然的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不甘心又有所顾虑。 【我真发愁,一个包就能被拐走的你,到时候能抵挡住诱惑吗?】 向羽咬牙切齿地发了个刀子的表情。 最后忍不住笑着拍了拍脸颊,暗骂自己想的太远了,一个高中生老气横秋地想很多年后的事情做什么,未来发生什么谁又能知道。 晚饭是酒店服务生送到房里来的,她一个人对着电视边看边吃,一不小心吃多了有点撑,只能在房间里走动消食。 脑袋空空,机械地绕了一圈又一圈。 向老板回来天已经黑透了,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满脸喜意,看得出这次见面交谈很顺利。 “时琛说昨天做游戏你帮了他要送你礼物,你也没和他说喜欢什么,问过我以后特地给你挑的。” 向羽抿着嘴角接过,拆开包装袋看到里面躺着的一个精致且贵重的小包惊讶地看着向老板。 “这不太好吧?太贵重了。” 没有女人不爱包,向羽虽然年纪不大也是一个疯狂小粉丝,虽然消费不起但通过网络长了不少见识,比如她手里提着的这只专柜售价让她望而却步。 向家夫妻对女儿的这点爱好很是支持,但凡在能力范围内都会满足。 向羽用的大多是看起来不那么高调扎眼的双肩包,实用又好看,像这款H家闪得亮瞎眼,时尚十足又不失少女感的小包完全是她不敢想的。 而且她懂拿人的手短的道理,现在收了将来还不知道得拿贵几倍的东西还。 “这点钱对他那种大少爷不值一提,等爸这事成了还他一份大礼,喜欢就拿去用。” 向老板说话间拨通了老婆的电话,待那边接通,掩饰不住地欣喜遍布眉眼间:“老婆,你身体怎么样?能不能来一趟?今天和周氏集团专门负责项目的老总谈了谈,人家不嫌弃我们摊子小,说回去商量后给答复,我看百分之九十有戏。” 向羽没听到妈妈说了什么,向老板的表情更加得意:“这事要是成了,我得再请魏老板一顿,好歹他还算个牵线人。周时琛这孩子只比咱们小羽大两岁,说话居然这么管用,句句在点子上,见识多就是不一样。有机会的话小羽应该多和他来往,当个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是最好不过。” 向羽却觉得温度适宜的房间里陡然冷了几度,冷得让人发颤,心底滋生出几分怪异的情绪。 突然觉得手里的包分外碍眼,动作略显粗鲁的将它回归原位,丢在角落再不看一眼。 或许这就是青春期的叛逆,不想听父母说话,起身回到房间,刚趴在床上就收到他的信息。 【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向羽咬了咬唇瓣,本想直接退出再次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想到向母的叮嘱只得回复:【谢谢,很漂亮,但是太贵重了,我收不合适。】 那边像是猜到她的意图,一句话像是一座山压在她心上:【就当庆祝我们俩家合作,明天有空出来玩吗?带你逛A城。】 向羽两手捧着手机,修长的手指落在屏幕上方却敲不下去,过了很久才客气地回:【抱歉,明天要去接机。】 合作的事周时琛已经拍板定案给了准确答复,看来没有变更的余地。 生意上的事情她不懂也不想深思,她只是觉得这个周时琛气场太强让她不舒服,尽可能的保持距离最好。 那边没再回复。 向羽躺平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她早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女孩,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周时琛不会无端端地向一个陌生女孩献殷勤,尤其是他打量自己的眼神充满侵略,再加上那副风流慵懒的长相活脱脱一个花花公子,很难让她不多想。 她倒是希望自己多虑了。 向羽把自己心里的疑惑告诉陈昭言,等了许久没收到回复,将手机丢开,手肘搭在额头上满目复杂。 这个时间应该开始训练了。 放弃学业去打职业追梦的人很多,得偿所愿的没几个。 陈昭言的父母再听到他的决定后只是轻飘飘地问他会不会后悔,而后断了他的一切经济来源,他身无分文站在她家楼下时的孤寂倔强让向羽很心疼。 半夜三点,向羽睡醒一觉摸过手机才看到陈昭言的回复,时间就在两分钟之前。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对你别有用心。】 向羽嗤笑一声,抓着手机的手伸展,闭了闭眼,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挣扎着让自己清醒,半眯着眼忍困发信息:【我不喜欢他。】 敲完几个字将手机丢在一边,侧身又睡着了。 夏夜的风轻得毫无存在感,伴着虫鸣更显燥热,倒是天际的星河看起来清凉。 阳台上有一抹红点忽亮忽暗,冷月下能看到淡淡的烟雾散开。 放在屋里的手机提示音让攒眉深思的人摁灭了手里的烟,单手抄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地进去拿起来看,这一眼让他的脸色微变,有意外有好笑还有一丝淡淡的不悦。 这个时间,之前女孩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表情还在脑海中逗留不去,显然是不会主动给他发消息的,唯一可能是回复错人了。 他?谁? 周时琛重新在床上躺下,黑夜漫漫,他却无半点睡意。 拿起手机敲了几个字发送。 【你喜欢谁?】 向母订的是十一点的航班,下午一点才落地,向羽醒来已经十一点了,洗漱完换了件白色短款T恤和牛仔短裤出去。 向老板一看她抬个手都露出一片肌肤顿时不悦:“你穿的都是什么,去换掉。” 向羽权当没听,拿了片面包啃着,好一会儿才说:“今天外面快四十度,要热死人了,我妈都说我这么穿好看。” 向老板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回肚子里,他这个女儿年纪小心里却很有主意,真要决定什么事连他这个当爸的都制不住她,自从把她接到身边一起生活她只对妻子言听计从。 “昨天有没有和时琛联系?道谢了吗?” 向羽皱了皱眉:“谢过了。爸,你的那个什么项目真有那么好吗?我看魏老板连和你讨论的欲望都没有,你可小心点,别被人骗了。” 向老板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骂:“你小小年纪成天都在想什么?我这个项目投资周期长,魏家就算眼馋后期可观的利润也不敢轻易答应,周家不一样,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而且最后回报绝对丰厚,大公司就是好,玩得起。” 向羽烦躁的心总算平静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还以为…… “我和你说什么你也不会放在心上,等你妈来了让她给你说。这边和兰城不一样,遇到的人……” 看到女儿明显快炸的表情,向老板求饶地摆摆手:“行行行,我闭嘴。” 从市中心到机场开车要一个小时,向羽随便垫补了点打算留着肚子一家人一起去吃火锅。 向羽坐在车上打算刷新闻缓解无聊,点进微信看到那条回复惊愕地瞪大眼,疯了吧,她昨晚上迷迷糊糊的回复错了人! 心中百转千回想了很久,她还是装作没看到,时间会把尴尬冲淡然后变成从没发生过。 中午的大太阳恨不得要把人烤化,光看着都呼吸一滞,更别说顶着走两步。 “还打算吃火锅吗?” 面对向老板的调侃向羽骄傲地抬起下巴:“吃!反正有空调怕什么?爸,你该不会又开始打退堂鼓了吧?我妈明显更疼我,今天你就做好舍命陪君子的准备吧。” 向老板笑着捏了捏女儿的鼻头,手机响起连看都没看就接起,听到声音一脸意外,笑着说:“你也在啊,我们这位置挺显眼的,我看到你了。” 向羽皱了皱眉,顺着向老板挥手的方向看过去,在心里骂了句阴魂不散。 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表现出这么大的敌意,至于为什么没法解释,或许是他在酒店堵她的去路,或者是他的眼神,亦或者是接下来她不得不巴结讨好这个人。 向家曾经穷到没有人能看得起,摸爬滚打到今天最怕的还是穷,欲望无止尽,多赚一点,再有钱一点,继续向上爬,连带她也陷入这种怪圈中,让她生出一种她的人生是为向家壮大而存在的。 和上次的休闲随意不同,此时的周时琛浑身上下透着精英气息,昂贵的腕表,黑衬衫西装裤,锃亮的皮鞋,据说是来送某位合作方回国,成熟的可怕。 他的视线看过来,先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眼底露出不明的光,而后定格在她举着手机的手上,虽然屏幕已经黑下来,但也说明主人在这之前正在使用。 所以他的回复她看到了,只是不愿意理会。 向羽恼火地皱眉,为什么次次她的那点小心思都能被他撞到? 聊天就好好聊天,眼睛时不时地往她这边瞥什么? 这时陈昭言终于有空闲时间和她汇报情况。 至于那个人盯着她看了多久,她早已忘到脑后。 陈昭言加入的是一支才组建不久的新战队,几个打了多年却战绩平平的老将,还有包括他在内的几个新人,如经理所说只要加入就能当首发。 【先打打看,练习手感积攒比赛经验,其他的顾不了那么多,最起码现在比我想的要好很多。】 向羽想所有的职业都有共通之处,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除了天选之子哪个不是从谷底攀爬至巅峰,想明白这点也让她更加的矛盾。 【至于那事你也别怕,没人能替你决定,我多努力一点,大不了以后你来投奔我,哥哥肩膀给你靠。】 向羽被他逗得捂嘴直笑,没看到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的人眉眼间隐隐露出一抹不悦。 没多久,向母搭乘的航班的落地。 向羽收起手机眼睛不住地往里面张望,看到打扮优雅贵气的向母高兴地挥手喊着:“妈,这里!” 她发自内心的开怀与高兴照亮了这片天地,比外面的太阳还要耀眼。 周时琛看着忍不住跟着扯动嘴角。 “她就和她妈最亲,时琛吃饭了吗?不嫌弃的话一起去吃火锅?大热天小羽念着非要吃。” 周时琛点头应下来:“那我打扰了,向叔。” 向羽看着向老板郑重其事地介绍周时琛,撇了撇嘴,正好肚子闹得天翻地覆,她扯着向母的衣摆小声说:“妈,我好饿。” 周时琛看在眼里,笑着说:“我知道有家店不错,我带你们去吧。” 四人到了停车场,巧的是两家的车挨在一起停的。 向羽恨不得长一对翅膀直接飞到火锅店,像只兔子往车上蹦,屁股还没挨上座椅被向母拉住:“妈妈要和爸爸聊事情,你和时琛哥哥去聊会儿天。” 向母不顾女儿的不情愿,转头笑着看向周时琛:“时琛,方便吗?这丫头很闹腾,你别嫌她吵。” 周时琛深深地看了向羽一眼,摇头笑道:“不会,女孩子活泼点可爱。”说着绅士的打开后门,待向羽嘟着嘴坐进去,看向向家两口子:“叔叔阿姨,我们走前面。” 就在他往另车的另一侧走的时候听到两位长辈对他的夸赞:“家世好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沉稳有礼貌。”凉薄的嘴角上扬。 向羽不懂车,但就肉眼所见的奢华及舒适度来说这车估计得百万千万了吧? 高级清雅的车载香水味道让人不自觉放松神经,甜甜的。 如果不是身边人一点都不客气地盯着她,她会忍不住将整个车内的构造都看一遍。 向羽佯装不经意地看过去,周时琛就那么坦然地与她目光相对,冲她展颜一笑。 “既然喜欢那只包怎么不用?” 向羽笑得有些僵硬:“太贵了,我拿着有点害怕,万一被人盯上抢了怎么办。” 周时琛被她那副傻憨憨的样子给逗笑了,不以为然:“谁敢抢?把他抓起来揍一顿丢警察局,再去买只新的。” 向羽在心里吐槽,口气这么豪,该死的有钱人。 周时琛随即话锋一转,似是不经意地问起:“好像我发的信息被自动过滤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向羽妹妹生气了?” 向羽有种心思被发现的难堪与尴尬,不自觉的抿着唇,那声向羽妹妹激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在周时琛并没有难为她,低笑一声,自己转了话题:“转学过来打算念哪所高中?” 是的,两家已经决定合作,周氏集团财大气粗,项目平稳推进钱也来的快,向老板在这座城市定居的设想很快就能实现。 向羽眼睛里茫然一闪而过,她没有考虑过在A城生活所以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可以上我念的这所高中,各方面实力都不错。” 向羽笑着应了一声,眼睛看向前面,不知为何她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好像有一双大手从头顶扣下来,遮天蔽日,万事不由她。 车子在市中心一家装修优雅高档的店前停下。 店长热情的领着他们去包间。 从周时琛和店长熟稔的交谈中看得出他是这边的常客。 去往包间的这段路遇到很多熟人和他打招呼,奉承和恭维不绝真正的众星捧月。 向羽在父母的眼中看到了惊喜。 误打误撞认识了这么个有权有势的,还意外的谈成了项目能不惊喜吗? 而气氛在另一拨人迎面走来时变得紧张起来,几双眼盯着向羽不住地打量,像虫子在身上爬一样让人犯恶心。 “周时琛换口味了啊,有空一起吃顿饭啊。” 走在中间长相俊雅随和的人不悦地瞪了一眼多嘴人,冲周时琛点了下头而后走开了。 周时琛没说话,只是脸色略显难看。 向羽从换口味三个字里听出了别的味道,心里冷笑这人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此刻她的心里隐隐浮现出一个念头,无比坚定地要求她对待感情这件事要慎重,不要走前人走过的老路子。 摇摆不定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包厢里几人坐定,向羽挨着向母,周时琛坐在向老板旁边让她松了口气。 其余三人都照顾向羽的胃口选了麻辣锅底,周时琛把菜单交给向羽让他们选,同服务员说道:“我之前点的先上吧。” 热饮、小点心很快送上来,卖相一点都不比外面的店差。 他体贴地将东西递到方便拿取的地方,走到向羽身边小声叮嘱:“不要吃太多。” 温热的气息落在向羽的耳垂,富含磁性的嗓音悦耳动听,向羽怔了怔,微不可查地往旁边挪了下。 第3章 哥哥带你去认识新朋友 呼吸交缠不过数秒,周时琛走开回到自己位置上与向家夫妻说笑。 好似刚才如云如雾的‘亲昵’只是向羽的胡思乱想。 每次在她以为他动机不纯时,他接下来的举动都能甩给她一个你想多了的答案。 向羽越想越气,搞的她像神经病一样怀疑人,这人哪是十八岁分明是心思过重的精明老头。 她是冲着火锅来的,这些小东西入不了眼,好在点的菜肉锅底一起上了,火一开,看着红艳艳的汤从安静无声到沸腾起浓浓白雾,更加馋的要命。 要不是因为有外人在,她自己早动手把食材全煮进去了。 向羽只有这个时候不挑食,凡是在辣汤中煮过的再在蘸料中一滚便是无敌美味,百吃不腻。 周时琛深邃眼眸微抬见那个凶他无视他的女孩像只小仓鼠一样埋头只知道吃,小嘴辣得通红不时抬手扇一扇,额上沁出薄汗顺着脸颊流下来也顾不得理会。 向母取出纸巾为她擦汗,她这才抬头,笑得甜又乖巧。 周时琛不怎么饿,大多时间他都负责添菜,清贵俊朗的人不管做什么都透出一股别样的气质看着赏心悦目。 向羽爱吃羊肉,两只眼睛盯着肉在沸腾的红汤中变了颜色,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看了那人一眼。 两人视线相撞,他笑得温润斯文,用公筷将最后一盘肉下进锅中。 桃花眼里淌着淡淡的柔光,敛去了搜捕猎物似的侵略感,又变成了那天将她堵在走廊上的模样,凉薄的唇角上扬,是比那些流量明星还要耀眼的形貌。 吃饱喝足,向老板还没来得及想接下来的安排,周时琛笑道:“我二叔在附近喝茶,向叔如果有空不妨去和他聊聊?项目投资这块他是行家。” 向家夫妻自然乐意去拜会,集团总裁的弟弟,而且专管项目投资,这可比找什么副总管用的多。 向羽已经做好了去陪坐的觉悟,刚要起身,周时琛继续说:“小羽去了也听不明白,怪无聊的,我带她去逛逛A城,叔叔阿姨放心谈事。” 向母看了眼嘟着嘴不情愿的女儿,笑道:“那就麻烦时琛了,小羽记得别玩太疯,早点回去。” 向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再次确定不是自己想多了,而是这人太有心计,每走一步都像走在提前设置好的陷阱上,只要踩上去就动弹不得。 司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周时琛已经拿到驾照,径自坐到驾驶位上,向羽咬了咬唇只能坐在副驾驶。 他开车很稳,姿势慵懒随意,嘴角噙着淡笑,墨镜下的眼睛里藏着怎样的情愫向羽猜不到。 她很不喜欢被别人当玩具逗弄的感觉。 午后的阳光燥热刺眼,正如向羽像是要到达沸点的心情马上就要炸开锅。 向羽要开口说话,却别扭的不知道该叫他什么,抓心挠肺地想了半天故作沉静地压低声音:“时琛哥对刚认识的人都这么好吗?” 周时琛余光将她脸上的所有情绪收入眼底,闻言挑了挑眉,笑着问:“你想说什么?” 握着方向盘的小臂坚实有力,作为一个男人,他生得比女孩子还白,被身上黑色的衬衫衬托的更白。 这么热的天穿黑色也不怕热死。 “我爸拉投资的那个项目对贵公司来说可有可无吧?而且你不做任何调查就拍板合作,难道不怕其中有什么陷阱?尤其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不知根底,我不觉得你人傻钱多到见者有份。还有……” 周时琛听到饶有兴致,见她卡壳,声音里含着笑:“还有什么?继续说。” 无商不重利,向羽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自己的私心铺垫,为了防止自己继续疑神疑鬼,干脆一咬牙心一横:“你对我是不是存了什么坏心?我警告你,你最好收起那些念头。” 周时琛彻底被她逗笑了,好在前面正好是红灯,微眯着眼紧盯着她,好听的音调上扬:“你说说我有什么念头?” 难题被他重新踢回来,向羽气得抓狂,恨不得在这张欠扁的脸上挠几爪子,之前的牙尖嘴利在这会儿派不上用场了,气呼呼地:“你自己心里清楚。” 周时琛自己反而一脸无辜和不解:“我好像没做过惹你不高兴的事吧?” 前面绿灯亮起,车子重新行驶,一阵沉默之后,周时琛突然恍然大悟,俊脸上弥漫着惊讶和不可置信,连话都说不利索:“你……你,现在的小孩子想法都这么老辣吗?难道你以为我看上你……” 向羽更加气恼:“闭嘴,闭嘴。” 周时琛看她此时更像一只发脾气的猫,可爱的想把她竖起的毛给抚平。 片刻后,周时琛伸手在她的头发上摸了一把,笑得慵懒随意:“周家这一辈就我一个孙子,我二叔一把年纪还玩单身游戏,我一直想要个可爱的妹妹。” 想到什么笑出声。 “那天正好撞上你扔人家的包,面无表情干脆利索挺狠的一个小朋友,最有趣的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法有错。” 向羽微微发窘,忍不住为自己辩驳:“是她们先惹我的,什么小朋友,说的你多老一样。” 向羽说完觉得不妥,自己怎么和他顶上嘴了?不过笼罩在心上的黑云倒是散去不少,原来真的是她想多了。 “这么可爱有趣的小妹妹,我想带她一起玩有什么不对吗?没想到你这颗小脑瓜子倒是会想,说,是不是上课不认真听讲偷看没营养的小说了?” 向羽感觉自己的老底都被他看透了,越发羞愧难当,缩着脖子小声说:“就看了一点点,马上期末考没敢再看了。对不起啊,时琛哥,我误会你了。” 周时琛将她窘迫的满脸通红的样子收入眼底,桃花眼里透着别样的光,可惜除了天地日月与他自己再无人知晓。 “没关系,哥哥带你去认识新朋友。” 许是中午吃得太饱的缘故,对接下来去向完全不知的向羽开始犯困,一开始还能强撑着,之后就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周时琛转头看了一眼,唇角抿起,车速放慢,哪怕到了该转弯的路口也一直往前,颇有种不在意方向也无目的地就这么开下去的意思。 期间他的手机响了很多次,全被他面无表情地挂断。 向羽还是被他的最后一通未来得及挂断的电话给吵醒,还未彻底清醒的星眸一片朦胧怔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那儿。 “还没到吗?晚上八点之前我得回去。” 初醒的声音甜软的像小猫低吟,周时琛呼吸一滞,心脏好似被一支羽毛给碰了下,又酥又痒,他狼狈地踩下油门,抄近路到达他们常玩的会所。 几个好友正在包间里玩牌,桌子上摆放着一堆甜腻腻的饮料和水果,还有几碟点心,看到他们进来,坐在中间的那个出声抱怨:“向羽妹妹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渴了吧?来来来,随便吃。” 向羽记得这几个人,都是那天在走廊上遇到过的,开口说话的就是和自己解释在做游戏的那个,而语气很冲凶巴巴问她哪家的那个人坐在角落里和一个女孩说悄悄话。 吃完火锅因为很撑所以没喝东西,这会儿还真有些喉咙干燥,毕竟在陌生不熟悉的环境她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开了一瓶冰糖雪梨汁小口地喝,心想如果是冰镇的就好了。 专注喝饮料的她自然没看到在她旁边坐下的周时琛被好友不客气地撞了下肩膀,两人靠眼神交流一阵,之后便恢复如常。 周时琛将葡萄端到她面前,摘了一颗剥皮递过来,见向羽不接,抬了抬下巴,待向羽拿过去送入口中,才开口介绍包间里的人。 旁边的好友看他手指上沾了汁水,抽了纸巾刚要给他,却见他无比自然地放到唇边吮去,神色如常:“坐我旁边的林志超,角落那个段廷,玩游戏的两个王晨哲,魏斌,以后有事我不在找他们也一样。” 向羽笑着说好,礼貌地冲着几位点头打招呼,目光落到角落的时候多看了两眼。 周时琛要继续给向羽剥葡萄,向羽摇头不用了,只是好奇他怎么不介绍段廷身边坐着的那个小姐姐。 奇怪的是那个小姐姐居然也不恼,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满眼都装着那个脾气不怎么好的段廷。 向羽是第一次来这种场所,虽然没看到别人口中说的乌烟瘴气,但看到那个连名字都不被提及的女孩就明白了,一起玩可以,但是进入这个圈子还没资格。 虽然和她无关,但到底看了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再加上和这些人不熟,她安静地坐在一边听着不主动开口说话。 半个小时过去她借口说去卫生间其实是透气,走出包间才觉得松了口气。 照着服务生指的方向走去,路上看到一个打扮美艳气势十足的小姐姐气汹汹地从她身边经过,不禁想这种地方以后还是少来,一看就很乱。 第4章 成功偷到油的得意小老鼠 洗手台上方的四盏橘色小灯散发出温暖柔和的光,化解了棱角分明带来的尖锐与清冷。 镜子前身穿白色连衣裙棕色长发如瀑的漂亮小姐姐正弯腰擦口红,余光看到向羽,抿了抿嘴,站直后身材纤细婀娜,不见半分乖巧温婉。 “向羽是吧?外地来的?劝你一句离周时琛远点。” 向羽面色平静地走到洗手台边打开水龙头,洗完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脸乖巧地问:“姐姐,为什么啊?” 那人被向羽的虚心求教噎了一嘴,不冷不热地说:“他女朋友家世硬有手段脾气还大,你这种小蘑菇不够她撕,人这会儿就在包间里坐着,一会儿有点眼色坐远点。” 向羽再次为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感到羞耻,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大概受不了向羽憨傻纯真的模样,小姐姐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记住了,那几个都是有主的。” 高跟鞋哒哒的声音越来越远,卫生间里只剩向羽一个人,镜子里映出她精致的侧脸,眼睫纤长,唇角向上扬起,昭显出此时的好心情。 有没有主和她有什么关系?也太小瞧人了。 这家会所装饰整体偏暗沉,柔暖的黄色灯光让气氛变得暧昧。 向羽站在楼梯口望着楼下的室内喷泉,水花四溅,哪怕只用肉眼看都觉得声音清脆美妙,胜过包间里嬉笑调侃。 低头看了眼腕上的黑色手表,她出来已经超过十分钟,是时候回去了。 重新站在包间前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门进去,正对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刹那间潋滟碧波中漾出一圈动人笑意。 而在他旁边坐着的正是之前在走廊上见到的美艳小姐姐,温柔娇气地和身边人说笑。 向羽总算明白原来洗手间的那番好心提醒不过是帮好友护食,一个个都是演技派,自己这种没段位的还真有点土气。 越发下定决心这是最后一次来这种地方。 向羽刚要在门口位置坐下,林志超大嗓门地一声喊让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她身上:“向羽妹妹过来坐。” 向羽只能不大情愿地走过去挨着周时琛的左手边坐下。 “你不在,你时琛哥都快把门盯出窟窿了,就怕把你弄丢没法和你爸妈交代。” 林志超说着还贱兮兮地冲周时琛挤了挤眼。 周时琛不反驳,扬着唇角看她,紧随而来的是两位小姐姐打量的目光,和钉子扎似的不舒服。 对向羽来说这大概是最无聊的玩乐,四个男人聊的内容晦涩难懂,完全听不懂。 她坐在正中间,灯光垂直洒下来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醒目,不好意思玩手机,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头上的星空顶。 突然听到熟悉的游戏BGM,本能地寻声看过去。 竟然是从凶巴巴的段廷手机里传来的。虽然向羽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但在这种环境下遇到一个能挑起共同话题的人实在太让人激动。 她当即决定放下偏见主动去攀谈。 这是一款画风可爱靠寻找道具闯关的益智卡通游戏,难度不算大,向羽在来A城的前一天已经全部通关。 她在啪啪啪戳着手机屏幕的段廷身边坐下。 看他睁着两只大眼睛就那么潇洒地从线索旁边经过却视而不见,反而气冲冲地和手机撒气,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手机命不好还是这位大兄弟脑子不太够用。 看他再次从线索边路过,向羽忍不住说:“你把羽毛拿上啊,拿上去挠小鸟的脚丫子它会给你吐一颗小珠子,珠子就是……” 意识到过多解密会影响游戏体验,而且段廷的脸色又黑了些,向羽选择闭嘴。 换了个姿势依旧坐在旁边看他磕磕绊绊的玩。 没一会儿向羽就总结出这人完全是个矛盾体,卡关的地方死活过不去,打开攻略又舍不得看,她一动嘴,他就气急败坏地让她闭嘴。 向羽也懒得动嘴,手托着下巴好笑地看他像只抓狂的困兽在那里抓耳挠腮。 反倒是段廷先沉不住气,凶巴巴地问:“接下来怎么办?” 向羽伸手点了点手机,卡通人物照着指示走到一道门前,将道具栏里的金属和玻璃珠组合放入门前的小洞中门也随之打开。 而不远处的两个人打量她好一阵,林志超摸着下巴笑:“果然同龄人更有共同话题,你说玩一次游戏生出好感的几率有多大?” 周时琛冷淡深邃的黑眸凉凉瞥了他一眼:“怎么回事?” 林志超摸了摸鼻头,尴尬地看了眼跟过来的几个女孩:“正在一起玩着,你说要来,想着人多热闹点,再说总不能半路撵人。” 林志超说着赶紧起身和他换位置,看他在面对向羽妹妹时飞速将恐怖死人脸换成邻家温柔知心大哥哥,满面春风暖得腻死人,真是个狗东西。 原本聊包包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个小姐妹视线不住地往这边扫,林志超无奈地耸耸肩,干脆到魏斌那边躲清静。 “什么情况?” “就你们看到的那么回事,以后这些……别往这边带了,今天要不是因为有小客人在,又得发脾气。” 魏斌笑着说:“我不信他真能稳得住,上一回那个谁没多久不还是翻脸了,行行行,你别瞪我,我不提了还不行?” 段廷发现身边有个帮手随时提点比他随时停下来翻攻略带来的不快要小很多,有个人在旁边叽叽喳喳确实更有趣,不光不抵触向羽身子还不自知地往过侧了侧。 周时琛看着头快要挨到一起的两个人,声音微沉:“在玩什么?好像挺有意思?” 段廷抬头笑着叫人:“时琛哥,我们玩小游戏,你也下一个试试?向羽已经通关了,让她教你。” 周时琛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输入密码递过来:“你帮我下一个。” 段廷眼睛盯着手机还不忘吹捧周时琛:“时琛哥是游戏高手,这种小游戏肯定难不过你。” 周时琛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在捣鼓手机的女孩,状似随意地问:“小羽多久通关的?” 游戏下好进入安装流程,向羽一边点一边回答:“几个小时吧,很简单的。” 包间里的光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甜美,她的嗓音清甜软糯……心一动,倒是想了个点子出来:“不如我们比一比通关速度?输了的人唱首歌怎么样?” 向羽不想比,尤其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她放不开。 周时琛好像看到她的顾虑,深思一阵给了缓和的余地:“先比比试试,万一输的人是我呢?” 向羽转念一想也是,她是玩过一遍的老手,游戏机制她是最熟悉的,周时琛再怎么厉害也只会是她的手下败将,稳赢不输为什么不比? “好呀。” 女孩纯净漂亮的脸上绽放出的笑中藏着一丝狡黠和得意,像是穿破乌云倾洒世界的金光,耀眼的让人震撼。 有那么一瞬间周时琛听到自己的心如擂鼓般震动,还残存的那一丝理智在此刻彻底消音隐入黑暗。 周时琛低头轻笑一声,嗓音里透着认命的妥协。 这种另类的游戏竞技自然也吸引了魏斌和王晨哲两个游戏爱好者来观战。 段廷也关了手机凑到向羽身边观战:“向羽胜之不武,人家玩过的,时琛哥肯定连裤子都要输没了。” 整个包间只剩两个打扮精致的女孩坐在沙发里表情难看的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这些大少爷居然会玩这么幼稚的游戏,还是陪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乡巴佬。 林志超看到好友眼睛时不时地往人小姑娘那边飘,笑得不可自己。 向羽的手不光白还十指纤长,肉粉色的指甲饱满,在手机屏幕上敲几下就和弹琴一样,偏段廷还挺耿直地夸了一句:“你手还挺好看的。” 果不其然周时琛放着游戏不打,冷冷地往过瞥了两眼,段廷鬼使神差地抬头正好撞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即不解,他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时琛哥那么凶? 第一关毫无悬念周时琛输了。 向羽乐得很,难得发善心:“这样吧,三局两胜怎么样?给你个机会,免得被人说不公平我占你的便宜。” 林志超双手环胸站在那里,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刀:“周时琛,你今年十九岁了,该不会真要输给我们向羽妹妹吧?” 向羽意外地看向周时琛,他不是十八岁吗? 第二局很快开始,周时琛并没有握住这次机会,输的彻底,无奈地笑着摇头:“技不如人。” 向羽乐得像只成功偷到油的得意小老鼠,玩心大起:“再来再来,我攒着听你唱两首歌。” 周时琛自然配合,两关都顺利输掉了。 他也不扭捏,唱了林志超给他选的一首《无可奈何》,他的嗓音饱含磁性很苏,是好听到会让人惊艳到恨不得一直听下去的那种。 向羽也听入迷了,正静待下一首,哪知这人突然放下话筒,笑着说:“下一首歌换别的,想不想听?” 第5章 不许任何人碰的心头爱 “哇哦!” 几人全都鼓掌起哄显然对周时琛接下来要做什么心知肚明。 向羽的好奇心被勾起,头顶的星空倒映在她那双碧波曳动的黑眸,微微仰起头,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 周时琛站起身冲她笑:“来。” 向羽乖巧地跟在身后,浑身透着天真浪漫。 林志超和魏斌走在后面嗤笑:“看他那副狗样子,骚的要死。向羽妹妹太单纯了,甜糯糯真可爱,真乖。” 魏斌耸耸肩没接话。 向羽一门心思只对前面的未知感兴趣,对所经之处的新奇玩意连个眼神都没给。 几人上到五楼推开沉稳大气的雕花门,里面装饰富丽堂皇,天花板上唯美的流苏吊灯倾斜下温柔的光,墙上欧式风格的壁灯缩在角落独自美丽,皆因为摆放在房间内正中央那架被流光轻抚着的奢华白玉限量版三角大钢琴。 据说是某位顶级制琴师历时三年精心打造的收官之作,著名世界级钢琴演奏家伍德先生用它演奏之后身价暴涨,之后在拍卖会上被人高价拍走。 向羽只在某个公众号上见过超虚图片,没想到有一天能见到真言。 她属于云钢琴爱好者,喜欢它的华丽优雅和美妙声音,更喜欢它无形中带给人的自信与气质。 向羽喜欢却不碰的原因是等家里有那个条件的时候她年纪不小了,最为致命的是她在音乐上没什么天赋,蝌蚪爬一样的五线谱认不全,1234567打乱顺序忘了怎么唱,向母也曾鼓励她试试,但她不想失望大过希望还是拒绝了。 “怪不得这一层不对外开放,原来是时琛哥的私人地盘。我们今天是沾了向羽的光才能一饱眼福,向羽好样的,下一局继续努力,争取让时琛哥这一晚上都被我们奴役。” 周时琛单手抄在裤兜里,嘴角轻扬,定定地看着向羽,像是在等她的答复。 向羽展眉一笑,玩心大起,声音软糯动听:“好啊。” 周时琛坐下来,一头蓬松的发微乱,黑白色彩的碰撞带来别样的视觉感受。 他的小臂匀称坚实有力,皮肤白皙,手指修长,头顶倾流的光落在他周身,随着他的手指顽皮跳跃,《River Flows In You》他弹的是节奏轻快的版本,身体随之而动。 向羽不知不觉间看呆了,此时的周时琛浑身散发着清冷傲然的贵气,抹去风流慵懒的他认真而专注,再配上他那张帅死人不偿命的脸,简直是完美的视觉享受。 站在不远处有幸跟着享受到这份优待的女孩惊讶地捂着唇,极力克制要冲破喉咙的尖叫。 除了他他亲近的人没人知道周时琛居然会弹琴,就连他前面的数任女友都没有这个福气听到,而此时的他又带着一丝让人移不开眼的欲气,让人心甘情愿的沉沦。 几分钟后弹奏结束,段廷已然决定加入向羽的阵营,迫不及待地催促向羽在接下来的关卡中要再接再厉,甚至还自告奋勇的要为她出谋划策。 几人索性在房间内坐下来继续观战。 向羽谢过段廷的好心,她可不敢指望他。 混迹这个圈子的女孩或多或少都有几分才艺 ,作为想借机在男神面前刷存在感的罗琳蠢蠢欲动地盯着那架价值百万美金的钢琴,能感受下周时琛残留的温度也好。 罗琳刚走到琴边,手还没碰上琴键,被林志超懒洋洋的声音吓了一跳。 “时琛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尤其是他藏起来的宝贝。” 罗琳漂亮的脸上闪现出一抹尴尬,只得走到角落找她的小姐妹大吐苦水,眼睛不住地往唇角抿成一条线盯着手机的女孩子。 长得是精致,但这么素,看着就很小,周时琛应该不会喜欢这种的吧? 向羽全身心都用在怎么赢游戏上,自然没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眼刀子有多狠。 她的速度不算慢,几乎是第一时间找到线索,谁想原本十拿九稳的胜利突然拐了个弯往周时琛那边去了。 林志超喊出周时琛赢了的时候向羽一脸懵,看了眼自己点着最后一个道具打算通关的手指,又不可置信地看向冲她笑得耀眼的周时琛。 好在三局定胜负,第二局向羽扳回一城,态度没有之前那么随意,如此还是输了。 林志超笑眯眯地说:“向羽妹妹唱个?” 向羽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不就被人笑话个唱个跑调吗? 她都打算起身了,周时琛抬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不急,我觉得游戏挺有意思,我们玩完一起算怎么样?不给这些不付费的观众看。” 向羽的窘迫瞬时被化解还被他的话给逗笑了。 周时琛眼底荡漾着晃眼的柔光,毫不保留地将女孩干净漂亮的笑颜印刻其中。 第一个猜透好友心思的林志超不客气地骂他狗东西:“到时候你是不是要办两个收费专场?” 周时琛摸着下巴笑:“入场券限量出售,价高者得,作为演出费正好给小羽买个包。” 向羽微微攒眉,玩归玩,一旦涉及到金钱就没什么意思了,懒得深思,笑着说:“时琛哥真会开玩笑,你这边还能开张,我连个摊子都支棱不起来,一开口吓走一大票人,有钱去看歌手演唱会多好,干什么自我折磨?” 周时琛但笑不语。 只有林志超明白这个专场指的是观众而不是表演者,向羽妹妹单纯可爱的让人担心。 玩到最后向羽才知道段廷的那句时琛哥玩游戏很厉害不是说着玩玩的,之前会赢不过是他让着她。 向羽想要翻盘的心慢慢淡了,一直输的游戏确实没什么意思,她还没表现出不耐,周时琛将手机一锁:“都这个点了,去吃饭吧,一会儿送你回酒店。” 陪玩的几人中途就无聊的要死,听到吃饭顿时松了口气,说笑着往出走。 向羽经过那架钢琴旁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想也许这辈子自己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 “喜欢它?吃完饭再来玩一会儿?” 向羽被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本能地转头,那张俊脸与她只有两厘米的距离,笑起来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面颊,亦能闻到男人身上干净清冽的味道。 向羽和认识多年的陈昭言都没有挨得这般近,呼吸一滞,脸蓦地红了,强扯着笑摇头:“不用了,我不懂钢琴,他们走远了,我们快点过去吧。” 周时琛看她像一只受惊兔子似的窜出去,好心情地勾起唇角跟在后面。 故意落后的罗琳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冷眼看向哪怕无人关注也依旧贵气奢华的钢琴,口口声声不许任何人碰的心头爱,竟然大方到让一个小地方来的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当成玩具? 周时琛可真大方。 罗琳冷哼一声拨下一串号码待对方接通说了几句话又给好友发信息说临时有事先走了,眼底却沁着彻骨的冷笑。 包间内墙上挂着冬雪寒梅和秀丽山水图,用餐区和会客区的陈设也都透着古典气息,尤其是置物架上的几只翠绿色的绘图小花瓶精致可爱,要不是有人在向羽真想去摸一摸。 那几人点菜完全不看菜单,向羽此时面上淡定心里微微发窘,快速看了一遍只点了一份招牌鱼汤,她本就胃口小,之前吃的还未消化完不如喝点汤。 服务员刚要离开被周时琛叫住又添了几道女孩子爱吃的爽口菜,之后依旧神色淡然的和好友聊车聊游戏。 至于何时少了个人完全不在意,更没有人提及。 不是……朋友吗? 向羽忍不住看向在卫生间给自己提醒的那位小姐姐,低眉顺眼地小声和段廷说什么,见段廷笑得开心,更加卖力地……讨好着。 哪怕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东西,但在亲眼看到时还是很不舒服,一想到将来自己也要因为有求于人而亲自把自己埋入土里卑微赔笑讨好顿时没了待下去的想法。 时间煎熬,向羽低头看着桌布上凸起的花纹发呆,突然眼前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 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包间门被人粗鲁的推开,紧跟着而来的是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的不甚清晰的哒哒闷响。 “周时琛,你回来A城居然都不告诉我?你生日那天我特地跑去找你,你不接我电话还玩失踪,你怎么可以骗我?” 向羽在心底微嘲,撕开光鲜外衣后这才是真实的本质。 而身边的罪魁祸首只是微微侧首不解地说道:“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和平分手,这里……没有收到邀请直闯进来,咄咄逼人质问我,真不像你,也许我才是受骗者?” 女孩蓦地一怔,气焰渐消,倔强地咬着唇瓣不吭声。 周时琛了懒懒地变换坐姿,身体靠着椅背,扬起下巴继续扎刀子:“转账记录还在。” 向羽清楚看到站在那里的女孩眼睛里噙着泪水,面色苍白,往前走了两步急切地解释说:“你明知道那不是我收的,我爸他……” 周时琛的声音瞬时冷下去:“但你收了我的钱是真的。” 向羽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翻了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白眼,真是个无敌大渣男。 女孩身体晃了晃,因为再无挽救可能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地迁怒到认真等饭的向羽。 “你是不是早就想和我分手了?难道就是为了她?” 莫名其妙成为箭靶子的无辜可怜单纯好孩子向羽转过头看着她,指着自己疑惑地问:“我?” 第6章 我不喜欢他 包间门未关严,走廊的光顺着门缝钻进来像一个急于探知秘密的偷窥者。 眼前的女孩小脸圆圆的,杏眼大而亮,笑起来应该清甜可爱,衣服色彩搭配素雅,如果不是哭得太凶太气愤,向羽真想夸一句周时琛眼光还不错。 这位小姐姐气质柔美干净比气势十足美得攻击性十足的罗琳舒服顺眼多了。 但是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往她头上泼脏水败了她的所有好感,最后把潭底的黑泥搅动起来才看清本质。 啧,又一个演技派。 看来周时琛这个富家少爷很喜欢这种柔美乖巧的女孩。 向羽脸上依旧是天真无辜的表情:“姐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来蹭顿饭吃。” 也向在座的众人摆明了她的态度——只为吃饭,加演小剧场你们随意,但我不下场也不陪演。 周时琛原本平静的眸子顷刻间海浪翻滚,终究还是被压下去成为一潭无人看得透的深邃。 林志超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向羽,小女孩乖巧外表下到底藏着多少有力的惊喜? 她不喜欢这个圈子,不喜欢他们这些人,最重要的是不喜欢周时琛。 所以才能用“与我无关”的口吻将这场感情对峙当成消遣看待。 林志超多少能明白好友的心情,表面沉得住气心里怕是恨不得把这个搅局的撕个稀巴烂,尤其向羽妹妹满脸不屑与好友有所牵扯。 吃饭吃的是氛围,有不长眼的苍蝇乱飞,那就不客气的赶出去。 “姜媛,这里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出去办张卡再进来叫。” 两个服务生进来,冲着姜媛笑得礼貌客气:“小姐,这边请。” 姜媛没有会员卡也没有持卡会员同行,她能顺利进来无非是和周时琛同进同出刷了个脸熟,下面的员工不知道她和周时琛掰了才给了她机会。 不死心地看向那个人希望他能开口帮忙解围,可惜任凭她怎么喊他的名字,直到她离开都没能使他回头看一眼。 一场闹剧就这么落幕了。 豪门无情大渣男少爷与恃宠而骄被抛弃小白花。 这一出活脱脱现实狗血剧,要是小白花段位高一点,就不会连五分钟都没唱够戏就散了。 实打实的例子摆在面前,向羽再次坚信和这些人玩没有好下场。 好在开始上菜了,定制的碗碟勺子筷子上都印刻有展翅欲飞的金色蝴蝶,栩栩如生,十分漂亮,向羽玩心大起,将菜夹到盘子空白的地方摆出好看的形状,做出金蝶想要品尝美味的样子,拿起手机趁人不备拍了一秒小视频发给好友看。 周时琛将她幼稚无聊却又可爱的小动作收入眼底,拿碗盛了鱼汤放到她手边,轻声说:“多吃一点,免得晚上饿肚子。” 向羽原本只打算喝汤,奈何架不住周时琛这人会忽悠,他不像热情叔伯婶婶阿姨们一口气夹一座山笑着让你多吃点,而是挑些符合女孩子喜好的食物一块一块地送到她的盘子里,用苏死人不偿命的口吻说:“尝尝这个,就一口。” 他一直留意着向羽的表情,如果眼睛一亮就会多宠幸那道菜,反之向羽一皱眉直接被打入冷宫,往后连上桌被看到的机会都没有。 向羽居然就这么一口一口吃到撑,直到最后实在吃不下了那人才收手。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结束。 对于林志超等人上去再玩会儿的提议,周时琛想也没想拒了。 他站起身,垂眸看着吃饱喝足后懒洋洋的向羽,脸颊上浮着粉色薄晕,眼尾上扬,像卧在美人榻上的贵妃猫。 垂在身侧的厚实大掌握紧又松开,若无其事地抄进口袋,哑着嗓音:“走吧,送你回去。” 向羽好似被闹钟敲醒,怔楞片刻而后起身,和那几位道别后跟着离开。 两人一路无话走到楼梯前,周时琛再次问她要不要去玩琴,向羽只想跳出这个笼子多呼吸两口新鲜空气,摇头说:“不必了。” 夜晚会所所有的灯亮起,或是明亮或是暧昧,来往皆是A城上流,也不乏娇嗔讨好的曼妙佳人。 待周时琛领着人离开,林志超几人才松了口气。 王若晨将手机往桌上一丢,扯了扯领口,呼出一口气:“比应付家里长辈还累人,摊上这么个小祖宗,以后没法好好玩了。” “玩还是有得玩,借着这股清泉洗洗你那日渐肮脏的脑子。下回别什么人都带,要不是看在那位的份上他早发脾气了。” 段廷是几个里年纪最小的,闻言不以为然:“哪有这么严重?说不定几天就腻了,眼跟前姜媛不是现成的例子?说实话,我看不懂他的品味,一个个都是这种调调?” 林志超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话别在他面前说,淘到金子前总会遇到几颗石子,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魏斌看了眼时间,起身说了句:“姜媛有点小聪明,坏就坏在她的爸妈贪得太急切了。走了,答应了去帮邻居阿姨接小朋友回家。” 到最后只剩下段廷坐在那里玩手机,想到什么眯眼看着身边坐着的女孩,嗤笑一声:“姐姐,我们到此为止。” 女孩大惊脸色一白:“怎,怎么了?” 段廷舌头抵着牙槽笑得吊儿郎当,他不同与其他哥几个的长相,是那种白净可爱的奶帅,即便发脾气也不吓人。 他最烦别人夸他可爱,所以到哪儿都摆着冷巴巴的凶样,但要真笑起来,便要正经算账了。 “罗琳是你喊来的吧?手伸的够长,耍心眼耍到我头上了,滚。” 说完他收了手机起身离开,走到外面路过的人都指指点点夸他可爱,甚至有人上来搭讪,他冷冷的连个眼神都没给。 也不知怎么了,之前玩游戏向羽对他的嫌弃眼神让他一直耿耿于怀,一个小地方来的土鸭子居然敢用看弱智一样的目光看他,要不是看在时琛哥的面上,他一定让她好看。 等时琛哥腻了,他再动手收拾她。 这是向羽第一次坐车观A城的夜景,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繁华喧嚣,白天褪去沉稳,而在此刻放纵狂欢。 经过商业街,道路两边多的是三三两两结伴出行的小姐妹,远比坐在豪车里听钢琴名曲更有烟火气。 向羽觉得自己完了,她不光排斥讨好那个圈子里的人,渴望的反而是普通人所拥有的平淡随心。 究其原因是小时候缺乏家人陪伴和呵护,性格日渐孤僻敏感不肯吃亏,不懂怎么交朋友,久而久之成了同学眼中的高冷傲慢。金钱物质到底填补不了心上的窟窿,反而更加拉开了她和同学的关系。 她暗下决心高中生活一定要改变这种状态,不想再次面临搬家适应新环境,这么多年与她最亲近的竟然是摆脱不了的陌生感。 周时琛手指扣着方向盘,这个时间正是车流高峰期,堵得正合他心意。 “不喜欢会所的环境?” 向羽被他的声音打断思绪,更为他看破自己的心思羞窘,故作轻松地说:“没有啊,挺好的,就是第一次去什么都不懂。” “想去哪里玩,下次带你去。” 向羽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就算有也不会和他,笑着打哈哈:“时间还长以后再说,我现在好想回去睡觉,吃饱喝足就犯困。” 周时琛扬了扬唇角,深邃如海的眸子里不见半分情绪。 向羽给向母发消息汇报自己的行程,得知他们已经回到酒店,心想总算不用应付这位少爷了。 “叔叔阿姨管你管得严吗?现在玩到十点回家都不算晚。” 向羽正和向母撒娇要求明天晚上出来逛逛,口气不自觉地放柔,随意动听:“不想让他们担心,时琛哥,我爸妈邀请你上去喝茶,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周时琛趁着等红灯的当口转头深深地盯着她,良久轻笑着答应:“好啊。” 他抿了抿嘴,迟疑一阵说道:“之前那事,你生气了?” 向羽敲击键盘的手顿了下,回忆起来,连连摇头:“有什么好生气的,就当下雨天被溅了泥点子。我……” 原本正常偏缓慢行驶的车突然提速,向羽一时不备往后倒去,惊讶地看向面色冷峻下颚紧绷的人,这人突然发什么疯? 在市区开这么快,不想要证还是不想要车了? 向羽索性收起手机,两眼紧张地盯着前面,手下意识地抓着门把手,暗下决心下次再不坐他的车了。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酒店,有父母接待这位有钱大少爷,她跑进房间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给陈昭言发消息痛骂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用词激烈慷慨激昂把周时琛从头到脚给痛斥了一遍。 不管对面能不能看到,发完牢骚真舒服。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发的抱怨不小心被慕名而来看漂亮小哥哥的粉丝给看了去。 半个小时后,向羽才听到向母喊她出去送客,只得不情愿地起身出门,低着头嘟囔:“时琛哥路上开车小心。” 周时琛原本不快的心情突然霞光大盛,这小姑娘可真记仇,还在恼他刚才车速过快的事 。 “好,我开慢点。” 眼看着人进去电梯,向羽转身冲着向家两口子嘟着嘴抱怨:“我不喜欢他,不想和他出去玩。” 第7章 现在的小孩心眼足 电梯光洁如镜,映出高大挺拔的身材,男人眼睛猩红,阴鹜之气渐渐浮现,俊脸覆满寒霜。 向母那句“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人家帮了咱们家大忙,什么不喜欢,多没礼貌。”后,电梯下行已经听不到接下来的谈话。 向羽骨子里的叛逆怕没有那么容易妥协,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哪怕他尽可能的让她卸下防备,到最后依旧没改变她的印象。 向羽绷着脸回到房间,第一次冲着父母大声喊:“他们那些人那么坏,只会花钱消遣,玩弄女孩子感情,我最讨厌这种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不是逼我学坏吗?” 向老板头痛地揉着眉心:“没让你和他们学坏,就是做个朋友,有个交情在。” “爸,人家什么家世,我们家什么情况?天不会迁就地弯下腰的,我和他们怎么可能做朋友?你们在这边谈生意,我一个人回去。” 向母被她气得喘不上气,大口呼吸,手不住地拍着胸口。 向老板眼见不对劲赶紧拿药端水帮忙把药喝下去,紧张地抓着老婆的手鼓励:“老婆不气了啊,平心静气,身体重要。” 向羽被吓得不轻,小脸惨白如纸,眼眶里蓄满泪水,傻傻地站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 向母缓过气来咳嗽了几声,见自己的宝贝干站在那里被吓坏了,无奈笑着伸手:“傻孩子过来,妈没事。” 向羽像是被拧动开关的娃娃飞快扑到向母怀里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吓死我了,我听话,以后再也不和您顶嘴了。” 向母摸着女儿的头发柔声说:“我们和周家只是有了合作意向,具体还是要等签订合同才作数。这个项目对咱们家很重要,好孩子你忍忍?我相信时琛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再说你也不小了,遇到突发情况也该自己试着想办法解决,爸爸妈妈也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向羽抽噎着点头。 “去洗澡睡觉吧,明天妈妈带你去逛街。” 向羽乖巧照办,拿了睡意去洗澡,洗完出来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滚了几滚,捞过手机再没收到回复信息下面敲了几个字:【算了,我认输,我是猪。】 正好对应上面那句【我要是再和他出去再和他说话我就是猪。】 因为陈昭言的关系她跟着也玩了几款竞技类游戏,现实里没什么好友,只有在心烦意乱的时候会上线厮杀一通去火。 刚上线就收到组队邀请,【你段爷】这么个蠢ID都不需要动脑子就知道是谁。 那边开了语音:【来,哥带你潇洒,你玩什么辅助英雄?】 向羽其实玩的不大熟练,之前有陈昭言这种大佬全程保驾,她玩的十分轻松,所以选辅助英雄是不可能的。 【你玩辅助。】 女孩嗓音软糯好听只是带着命令的口吻让段廷很不爽,他刚想反驳,那边继续:【你玩不玩?不玩我退组找别人去了。】 段廷气得跺脚,不就是欺负他孤家寡人一个吗?他玩还不行? 这一晚和向羽玩游戏是段廷做的最差劲的决定,这位大小姐也不知道被谁惯了这么个牛脾气,人菜瘾大训他和训孙子一样,尤其她那软糯可爱的声音让人想气都气不起来。 【你到底会不会玩呀,你太菜了,和我好朋友玩我压根没死过。】 【他可能使了吃奶的力气才能保你不死,你哥我的老腰都快被你抱断了。】 【我们俩默契度不够,先练几把培养培养默契。】 段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谁和你培养默契,真有了默契天都要塌了。 直到十二点小祖宗说要睡觉了,被虐得生无可恋的段廷这才得以被释放,二话不说在小群里发了个举白旗头像的表情。 林志超率先跳出来:【一晚上忙什么呢?给你发信息都不回。】 段廷:【我就不该手贱拉向羽组队玩游戏,我好不容易爬上去的钻石一路滑坡都快滑到底了,向羽手这么臭怎么升上去的?更无耻的是她还有脸骂我菜,到底谁给她的自信?】 林志超:【……自己送上门给人骂,还掉分,弟弟,你脑子是不是被踢了?】 段廷发了大哭的表情:【求哥哥们带我上分。】 黑夜中宽大的卧室没有开灯,坐在暗处的人轻呵一声,什么困了要早点睡觉不过是搪塞他的话而已。 向羽躺下没有很快睡着,看起来凶巴巴的段廷其实是这些人中最容易相处的,虽然被她气得就差直接飙脏话了,断断续续间也知道了些他们那个圈子的事 。 周时琛为什么十九岁才念高三,他妈妈去世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休学一年。 有很多像罗琳一样的女孩摆出欲擒故纵的姿态来博取周时琛的好感,周时琛从不曾多看一眼,看似放浪风流却又很挑,没人知道他在找什么,直到遇到姜媛。 姜媛是他众多女友中和他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在一起半年时间,吃穿送礼物上十分大方,眼看像是要收心了没过多久又分了。 向羽烦躁地敲了敲自己的头,关她什么事 想那么多,就算以后再来往也是多看少说。 第二天向羽如愿和向母去商业街购物,边逛边把昨天的谈话内容告诉她。 “我一开始也觉得周家是不是诓咱们,昨天见了时琛的叔叔总算把心放肚子里了。现在不能光看人年纪就否定人的才能,时琛也是亲自参与过项目的熟手了,要不是有利可图,人家那么大的集团干什么和我们浪费时间?你爸去周氏集团开会了,正式签约结束还要搞个宴会,邀请的都是和周家交好的A城名人,对我们来说也有好处。” 人际关系,多认识几个人赚钱的机会也多。 “妈,我们家赚的钱已经够花了,就算不做这个项目一辈子照样不缺钱,你们为什么还这么拼?” 向母拉着她的手笑:“明明可以更好一点,为什么选择不呢?” 商场里放着清雅的古典音乐,像她们老家这样的商场一天都见不到几个人,到底地方大,消费水平和观念不一样,热热闹闹的。 向母看重一条连衣裙,拉着女儿进去看,还不忘劝:“趁着我和你爸还年轻多辛苦几年也好给你好攒点家底,将来你大了,嫁人才有底气。女孩子多长点见识眼界开阔一点没坏处,妈不反对你将来自由恋爱,可还是希望我这么漂亮的女儿能找个更优秀的另一半。” 随即看向导购员:“麻烦拿一件我女儿能穿的尺码。” 向羽一看吊牌上的价格惊地拉着向母的胳膊拒绝:“太贵了,我还有好多新衣服没穿呢。” “这几天让我的宝贝女儿受委屈了,就当爸爸和妈妈给你赔礼道歉的礼物。” 向羽被推到试衣间,不紧不慢地换衣服,看着镜中仙气十足的薄纱连衣裙勾勒出她玲珑纤瘦曲线,小方领正好显露她漂亮的锁骨,整个人更加漂亮明媚。 她喜欢扎马尾辫,空气刘海微微挡眼,难掩清爽利落的柔美气质。 走出试衣间向母很满意的点头:“真好看,包起来吧,我们再去挑双鞋子。” 向羽听话的换衣服,看来这件衣服很大几率成了她去见那些太太小姐甚至周时琛他们的专用衣服。 果然人是易变的,她的坚定在这时已经坍塌了一角,她可以任性,只是承担不起任性后的结果。 人生最尴尬的莫过于昨天才看了一出戏,今天就遇到了戏中主角。 向羽拿着换下来的裙子交给导购员,转眼就看到一脸不忿地姜媛,周时琛保持情侣关系最长久的前女友。 向母刷了卡拉着女儿去逛鞋区,压根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女孩对她们表现出极大的敌意。 “你的衣服鞋子大多偏休闲不正式,参加个什么活动穿了也不合适。你看这些镶钻的款式多好看,闪闪的漂亮又俏皮,看中哪双试试看。” 向羽虽然喜欢包,但在衣服搭配上不会在意很多,只要舒适方便就足够。如果非要选的话,她还是选择了带细跟的凉鞋,这是作为一个娇小型女孩最后的倔强。 向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高跟鞋是每个女孩要提前适应的第一关,其实当妈的倒想女儿穿得舒服一点,既然她自己做了选择就没必要说什么。 买了裙子和鞋母女俩打算去附近的店去喝下午茶,顺便商量接下来去哪儿玩。 向羽在休息区等上卫生间回来的向母,看到在自己面前站定的两个人,眼眸无波地看过去。 早已在预料之中的人,只是没想到特地追来这里。 站在姜媛旁边的女人看长相不是什么善茬,指着向羽傲慢地开口:“你就是抢我女儿男朋友的人?我劝你识相点,不然别怪我们让你没脸。长得精精神神的女孩子怎么做这种下三滥不要脸的事,勾引人家的男朋友,你家人怎么教育你的?” 向羽冷笑不已,这人真和疯狗一样,逮谁咬谁,算她倒霉。 “姐姐,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只是蹭个饭吃,你不敢找和你分手的人碰瓷我这个无辜的你可真会找人撒气。这位阿姨,十八岁才是成人法定年龄,您冲我一个未成年说这么难听的话不过分吗?” 女人小鼻子小眼满含轻蔑:“现在的小孩子心眼足,能有几个干净的。” 向羽更觉反胃,就目前这两人疯咬不松口的架势来看是说不出什么道理的,谁惹事谁解决。 向羽找出周时琛的微信,当着母女两人的面凉凉地说:“晨风商场三楼卫生间过来把你的狗带走。” 第8章 足够危险 向羽的话音才落,不光姜媛母女变了脸就连从卫生间出来的向母听了都大感意外。 难道她在他们两口子看不到的地方就是用这种口气和人说话的? 容不得向母多想,姜媛已经扑上去撕扯向羽,那个当妈的也趁机在向羽身上掐了几把,向母又气又怒,赶紧跑过来护女儿。 向羽担心向母身体,昨天才因为她气得旧疾发作,要是再来一次她要恨死自己。 害怕与担心交织化为力量,向羽摸准在旁边‘补刀’的女人一把用力推了出去,女人没防备摔了个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哼哼着喊疼连爬都爬不起来。 姜媛一时不知道该继续朝向羽动手还是去扶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妈妈,犹豫间被向羽抓住机会,毫不犹豫抬手在那张脸上甩了几巴掌。 “人马上就到,一会儿记得哭狠一点,好让他回心转意继续和你在一起。” 向羽说着翻了个白眼,浑身上下散发着鄙夷与轻蔑。 向母愣了愣才问女儿怎么回事,听到这些人竟然污蔑女儿勾引人当小三气得恨不得上去给那母女俩几脚。 这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老熟人。 “是你?” 对方显然也认出向母,老脸一红,目光躲闪,见女儿不死心要冲那女孩讨回公道赶紧拉着干笑道:“这是误会,都是误会,我们是被人骗了才认错人。你的女儿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好久不见了,我们去坐坐叙叙旧?” 向母冷哼一声:“好几年没见,原来你们在A城过生活,怪不得我和志刚一直找不到你们。” 找人? 向羽想起来了,她刚从镇上被接到爸妈身边生活,那段时间家里的生活突然变得紧巴巴,爸妈整天愁眉苦脸。 后来她才知道爸爸当年将从银行取出来的现今交给了在厂子里担任会计的老同学,之后老同学一家直接凭空消失,损失虽然不算大,紧了半年就恢复正常,但到底还是成了精明半辈子的两口子心上一根拔不去的刺。 “看样子混的不错,怎么?拿着偷走的几万块钱发大财了?” 姜母吃力地站起来脸色略显尴尬难看:“怎么就偷呢?那是我们借的,想着有钱了还你们,这不是长久不联系找不到你们的联络方式。我当初就觉得你们是做大生意赚钱的,果然,看你这打扮真正的阔太太,怎么来A城了?” “老天创造机会让我们来追债,本金加上这几年的利息算算一起还了吧?对你们来说应该没多少。如果还不了,我们请警察帮我们翻翻旧账。” 向羽走过来:“顺便算上她们母女俩造谣毁谤污蔑我,给我造成严重的精神伤害,反正商场的监控能为我作证。” 姜媛自从和周时琛在一起后享受惯了前呼后拥被人巴结奉承的滋味,现在当着外人的面不是小偷就是造谣,最重要的是她刚才被扇了几巴掌。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气急之下伸手朝向羽脸上挠过去。 哪怕向羽躲的够快脖子上还是被抓破皮,疼的她直皱眉头。 “啧,说你是狗真就侮辱了狗。” 围观的人越来越来多,商场经理赶过来调解矛盾,无非是在中间和稀泥,姜母打着旧友的旗号想要私了,半句不提她的女儿伤了人。 向母心疼女儿,如玉白皙的皮肤上破了皮,虽然没渗出血,要是两次都栽在这一家人身上她干脆不用混了。 “我听我女儿的。” 向羽本来就不是什么善人,之前魏融嘲笑她土捉弄她跑腿她都不会忍气受着,更何况本就自己占理。 “没什么调解的必要,正好一口气全解决了,谁都省心省力。” 商场的经理不了解实情还在卖力劝,什么和气生财,不要为一点小事气坏身体,罗里吧嗦一堆。 向羽懒得理会刚拿出手机拨号,不想姜母突然撒泼大哭大喊。 “没天理,我女儿男朋友被她抢了还要受欺负,小小年纪还没成年学什么不好学人当小三,亏我和你爸当年还是同班同学,这么好的交情,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向羽被这对母女精湛的演技深深地震撼到了。 看热闹的路人对事情大反转表示惊讶,没多会儿矛头指向向羽: “小小年纪,长得又漂亮,大人怎么教的?” “一点道德都没有,下梁歪成这样上梁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向羽见向母脸色微微泛白,呼吸略显急促,赶紧从包里拿出药和水喂她服下。 也就趁向羽注意力全在向母身上的功夫那女人扑过来要拽向羽的胳膊,不想被突然出现的保安给制住。 向羽后知后觉猜到她的用意,直接将杯子里剩下的水朝那张丑陋的脸泼过去,精致尚且带着稚气的脸上遍布狠厉:“我妈要是三长两短我和你们拼命,这事没完,偷钱的贼和警察谈心去吧。” “事情闹得这么严重为什么不直接报警?遇事不分轻重缓急,非要等出了人命才知道怎么解决?光知道调解,这就是你调解的结果吗?从明天起在你家好好调解。” 商场负责人小心翼翼地看着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小老板,数落完经理又开始自我反省,好一会儿才听到小老板凉得刺骨的话。 “明天总部会通知你到哪儿任职。” 负责人脸一白,无奈地叹口气,看向死乞白赖找人麻烦的母女眼里全是怨恨。 两次被气到犯病这对向母的身体损害很大,亦让向羽更加自责心里对周时琛的怨也多了几分。 哪怕周时琛快步走过来要帮忙扶向母,被向羽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开。 周时琛冷凝深邃的目光中不见起伏。 他弯下腰愧疚地道歉:“阿姨,您感觉怎么样?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今天这件事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向母摇头:“没事,我缓缓就好,刚才情绪太激动了些。” 姜媛咬了咬牙,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她,伤心难过。 到底还是放下身段走过来伸手要拉他的手,委屈巴巴地说:“我没想闹成这样,我找她说话,她对我冷嘲热讽才产生冲突。都怪我,我和她道歉,时琛,你看我挨了几巴掌,我妈都那么狼狈,这事就算了吧,你别生气好不好?” 向羽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软糯又刺骨的冷笑直戳入周时琛的心肺。 周时琛不动声色地避开,冷声道:“你们一家子不做演员可惜了,向家是我们周家的客户,好端端去嘲讽你?呵。” 跟着来的段廷见昨晚上还牙尖嘴利喷他菜的小姑娘蹲在那里不出一言,冷哼一声:“没听过先撩者贱?这么没自尊的吗?” 周时琛看了眼段廷,这么多人围着看热闹让他有些不快,旁边的负责人见状赶紧和保安将顾客给劝走。 等到没外人,周时琛才幽幽说道:“不光今天的事过不去,你爸借工作便利侵占公司款项的事你们作为家人也得去见见警察,刚才听说你们家偷人钱不还?看来是惯犯倒是不稀奇了。” 姜媛还想辩解却突然找不到话。 向羽见妈妈好转了一些,懒得在这里听他们说废话,轻声问道:“我们回去吧?” 向母点了点头。 周时琛见状要搭把手,向羽又要推他,被向母拦着,笑着冲周时琛说:“她就是孩子脾气,光长年纪不长心。时琛你先忙你的,我们自己回去就行。” 向母路过姜媛母女俩身边,声音淡淡地:“原来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做老本行,既然知道你们在哪儿,这债除非你还上,不然这辈子都会有人催你们要。” 向羽淡淡地瞥了一眼姜媛,突然回头看向周时琛,俏皮地眨了眨眼:“时琛哥的眼光真不怎么样,该去看看眼疾了。” 周时琛原本绷着的心突然轻松了,附和着应了声:“听小羽的过两天我去挂个号。” 林志超嗤笑一声接过周时琛扔来的车钥匙,挥挥手去送向羽妹妹回酒店。 而周时琛就那么看着段廷头也不回地跟着走了,咬了咬牙,之后敛去眉眼间的所有神色,冷漠地看着因为极度恐惧的母女。 “看来戏演不下去了,不如说说,认识我之前打听了些什么?” 姜媛母女俩的表情更显苍白。 向羽扶着向母往商场外走去,中途碰到与一位穿着贵气的夫人手挽手走进来的罗琳。 罗琳看到跟在向羽身边的林志超和段廷意外地张了张嘴,到最后只是笑着打了声招呼,冲着向羽笑:“又见面了,向羽妹妹,你们忙,我们先上去了。” 如果向羽没看错,罗琳眼里刚一闪而过的是幸灾乐祸。 从那天姜媛闯进会所,到今天在商场相遇,这位罗小姐出了不少力,站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耍心眼。 向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别人的靶子,每一支箭都想要往她身上飞来。 林志超开的是周时琛的那辆车,熟悉的味道,不一样的感觉。 林志超不管是动作神态还是稳当和周时琛完全是不一样的类型。 段廷回头和她们讲收到向羽消息时的反应。 “我们三个正好在附近喝茶聊天,时琛哥收到你的消息看起来还挺高兴的,还得意地开了免提,小羽妹妹你那一句话简直让我们都惊呆了,太霸气了。我们哥几个认识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让时琛哥做出那副表情的人。” 周时琛听到消息内容时脸色一阵黑一阵白而后竟红了脸,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么凶巴巴地连名带姓叫他。 段廷看他急切地起身往过赶,忍不住想他该不会是个受虐狂吧? 哄着捧着没用,就得人凶着才行。 向母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拉着她的手劝:“你这么大的人了得懂礼貌,哪有直接朝人吼的?万一将来把好男孩都吓跑了,你还嫁人不嫁人了?” 饱受其害的段廷深表认同:“向羽,你还是要听阿姨的话,女孩子太凶不好。” 向羽笑得甜甜的:“我知道了,妈妈。” 但是私底下却发微信消息对段廷狂轰滥炸。 【看来是想继续培养培养默契了?一会儿到地方了继续。】 【饶了我吧,托你的福我都掉到连大腿都抱不上的地步了。】 向羽摸了摸鼻头,陈昭言早上说中秋节那天他们会有一天假,他没什么事可以抽一点时间带她重新上段。 【别怕,中秋节等消息,我找个大佬带我们躺赢。还有,我生日比你大,不要没大没小这样很没礼貌。】 段廷对她好不容易产生的一点好感再度飘散到九霄云外。 林志超抽空看了眼两个小朋友在微信上斗嘴斗得很凶的样子,无奈地想让这小子自己发现不对劲是不可能了,还是直接和他说清楚比较好。 回到酒店向羽的心总算踏实下来,林志超他们陪着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向母笑着说:“以后我也不球你找个多能耐的,找个向林家小少爷这样说话和气总是带着笑得就行,不强势也不平庸,正正好好。” 向羽暗笑那是没见他发脾气的时候,这些大少爷哪个是善茬,不过是有人会隐藏有人不屑隐藏而已。 “我觉得段廷那样的就挺好,直来直去,好猜,看起来凶人没什么坏心眼。” “孩子气,总要人哄,其实正经来说时琛那样的人靠得住,有能力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向羽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妈,你没看错吧,他眼神差成那样,那几个里最有名的花花大少。不聊这个了,妈,这边的医疗条件好,顺便做个全身检查吧,这样我们都能放心。” 向母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就当是为了家人心安。 而段廷刚和林志超走出电梯,口里还兴奋地念着:“向羽说中秋节那会儿会找个大佬带我们上段,好期待。” 林志超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最好和向羽保持一段距离。” “为什么?我觉得她挺有趣的,和那些扭捏装模作样的女孩不一样,她很真实。” 林志超拍了拍他的肩膀:“怕的就是你觉得她有趣,你时琛哥很小心眼,别惹他不高兴。” 段廷觉得莫名其妙,不就是一起打游戏拌拌嘴?这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林志超没有说的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向羽的态度,她对周时琛厌恶,对自己是客气,但所有的真实都只对段廷表露,这已经足够危险。 第9章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晚上十点向老板谈完事情回来躺在沙发里醒酒。 向羽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递给他擦脸,皱起眉摇摆小手:“爸,你从酒缸里爬出来的吧?臭死了。” 向老板被她逗笑,故意张开双臂,含糊不清地说:“乖女儿来给爸爸抱抱。” 向母端着醒酒茶出来,在旁边坐下递给丈夫,好笑地瞪着父女俩:“温度正好,喝了舒服点。时间不早了,小羽去睡觉吧。” 向羽知道他们一会儿要谈正事,乖乖地应下,没走几步向母手机响了。 “喂,时琛。你叔叔回来了正醒酒,我没事,让你这么挂心,怪不好意思的……小羽去睡了……” 向羽撇了撇嘴回到房间,关门的时候嘟囔了一句:“假模假样。” 上床躺下刚沾枕头困意席卷而来,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外面已经霞光漫天。 向羽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向母说今天要去医院,怎么让她睡到这么晚? 她睡眼惺忪地下地开门,抬起手边揉眼睛边问:“妈,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没有人回答。 屋子里空荡荡没有半点响动,向羽瞬间清醒找了一圈,爸妈出门怎么不和她说一声? 回房间拿到手机边拨号边往客厅走,“嘟嘟……”声响起玄关传来开门声,待看到进来的人,电话也刚好接通。 向老板声音中气十足将旁边的嘈杂盖过去:“女儿醒了吗?我和你妈来医院了,看样子得一天。一会儿时琛给你带早饭过去,你乖一点,别和之前一样乱发脾气。” 说话间人已经站在饭桌前拆外面的包装袋,桃花眼扬起,黑眸里漾着笑:“洗漱了吗?买好我就往过赶,还烫着。” 向羽挂了电话,低头发现自己穿着细肩带短睡裙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丢下一句:“我这就去。”急匆匆地跑回去。 门用力甩上发出震天响,周时琛手握成拳放到唇边轻笑。 十五分钟后向羽从房间出来,之前光想着凉快忘了做物理防晒,都没怎么见太阳还是被晒黑了,这次学乖了干脆换上长袖连衣裙。 粉丝荷叶边领口露出漂亮的锁骨,显得脖颈修长,一条微卷的长发扎成高马尾,漂亮清爽。 周时琛视线在她俏脸上停顿几秒,笑着催她:“趁热吃,有没有特别想去玩的地方?” 桌上有小馄饨汤,小笼包,还有A城出名的麻辣面,几碟小菜,还有一小碟醋。 向羽夹起包子在醋碟里沾了沾,一口咬下去肉馅儿鲜香在唇齿间蔓延,吃完一个喝了口汤,吃人嘴软:“听时琛哥的。” 她是喜欢吃辣,却不习惯一早起来口味就这么重,只夹了一根吹了吹,随口问道:“时琛哥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醋?” 周时琛倒也坦荡:“提前问过阿姨,为昨天发生的事情来赔礼道歉不能没有诚意。” 向羽想起昨天的奇葩事瞬时觉得没了胃口,不想味觉没骨气被那碗面给勾走了魂,手快过脑子直接又夹了一筷子。 心里气自己不争气,嘴巴里塞得鼓鼓的,因为好吃眼睛里藏着不自知地笑,声音闷闷地:“和我道歉有什么用?” 周时琛挑了挑眉,从餐桌上抽了张纸帮她擦去嘴角沾上的酱汁,一点越距可耻的自觉都没有,依旧是慵懒随意的调调。 “叔叔阿姨昨天晚上已经接受我的道歉,听说你记仇,为了不让我在你心里的印象值继续走低,我准备用一天时间来消除你对我的误解。” 向羽因他一句‘大实话’被呛的咳个不停,漂亮的小脸泛红,手指掐着刺痛的喉痛。 一杯白开水递过来,她赶紧接过灌下去,好不容易舒服一点,蓄在眼眶里的泪跌出来。 这下是真的没胃口了。 “好点了吗?是我的错,应该等你吃完再和你说话。” 向羽昨天挨了一通教育心里有气也压着,这位巴结都巴结不上的大少爷居然放低身段诚恳向她道歉,她也不能得理不饶人揪着不放。 “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 此时向羽眼眶发红,星眸含水,薄唇被水润过微微张着,可怜兮兮惹人怜爱。 “既然你没什么想法,今天就由我来安排?” 向羽喉咙还有点不舒服嗓音微哑,那一声“嗯”像是硬挤出来一样。 至于他的安排无非是去一些彰显财力的烧钱场所,枯燥乏味老气横秋,时不时地还得应付暗中的勾心斗角。 临出门向羽照例背了自己的双肩包,走到玄关推门出去见他还杵在房间中央,不解地问:“怎么了?” 周时琛盯着她的包看了几眼,摇头:“没什么,走吧。” 向羽进了电梯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想说什么。 “为什么不背我送你的包?” 这句话已经明晃晃地摆在他脸上了,换做别人早体会到其中深意,偏她迟钝的理直气壮。 电梯在一楼停下,向羽以为他把车停在外面,心不在焉地跟在他身后,哪知道十分钟过去还没见到车。 “时琛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炙热的太阳光穿过树叶缝隙撒下散碎光点,向羽擦去额上沁出的汗,心里的燥意越来越浓。 周时琛停下接过她背上的包,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出门前他看到小姑娘往包里塞水杯、零食,鼓鼓囊囊的装了一大包,原以为她会忍不住喊累…… 随即自嘲一笑,他是多不靠谱才让向羽要自己带水带食物? 二十分钟后两人站在公交车站台前等车。 向羽从站牌上的路线知道29路去往A城一处不怎么出名的免费旅游景点长凝镇。 周时琛今天穿得偏休闲,头发稍显蓬松凌乱,难得透出几分青春气息。 发现向羽在看他,他转过头笑:“怎么了?” 向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总不能说把他当成有钱烧得慌的散财童子吧? “好像车来了。” 29 路公交进站,周时琛走在前面刷卡,走到倒数第二排侧身示意向羽坐在靠窗的位置。 风夹裹着热意从窗户钻进来俏皮地吹起向羽的刘海,很快城市风景退场,郊区视野宽阔,道路两边盛开的紫薇花如一条望不到头的长腰带,漂亮的让人不忍眨眼。 “喜欢吗?” 向羽开心的直点头:“喜欢,要是我爸妈也一起来就好了。” 周时琛扬起唇角:“到了晚上镇上会举办烟火晚会,街边有很多小吃和小玩意儿,比市区有意思的多。” “没想到时琛哥也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我还以为你只喜欢挥金如土纸醉金迷。” 周时琛软舌抵着牙槽转了一圈,桃花眼盛光逼人,含笑嗓音磁性动听:“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向羽正恼自己一高兴嘴上没把门,缺心眼的把心里话给倒出来,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句,愣了愣。 男人滚烫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定格,鼻尖全是他身上清冽干净的味道,她像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可怜小鸟无法继续违心敷衍。 他是什么样的人? 向羽垂下眼帘,余光瞥到紫薇花带变成了一条自由的紫色线条。 对周时琛的第一印象算不上好,有钱有势阔少爷该有的肆意傲慢他都占了。 现在他就像外面的紫薇花漂亮的外表下藏着可爱的心,特地压弯了腰来配合想要同它拍照的路人。 “是个会让人觉得意外的人。” 而后快速转移话题:“今天是特地为我安排的?” 周时琛弯了弯嘴角:“当然。” 向羽默默在心里为他加了一条:观察入微。 难道她对金碧辉煌场所的排斥表现的十分明显? 一个小时后两人走在古朴安静的小镇上。 一条河从小镇中间穿流而过,两人走在只容三人同行的街道看着对岸沐浴在阳光下的小店。 包子铺、茶馆、编织店、小诊所还有古董字画店,混杂在一起凑成了烟火气十足的温暖生活。 “巷子后面有很多明清时期的建筑,保存完好,一会儿我们去看看。” “这边还没有开发知名度不高,好多游客都是在一些社交网了解长凝慕名而来。兰城的勤丰镇是我记忆中去过的最漂亮的地方。” 向羽没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怀念,不咸不淡地应了句:“是吗?我没去过,不太了解。” 周时琛蓦然变得沉默,抿了抿嘴,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又松开,笑着说:“你是兰城人怎么会没有去过?” 向羽脸上的表情很淡,淡的就像蒸笼上冒出来的热气风一吹就散,耸了耸肩:“不感兴趣的地方去做什么?那不是段廷?他怎么也在?” 周时琛看着她因为见到段廷而有了起伏的灵动五官,喉结滚了滚,看向朝这边挥手笑得开心的段廷时沉了脸。 段廷对此毫无觉悟,回到茶馆中热情地将招牌点心推到向羽面前:“你尝尝,很好吃……” 话还没说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碟子推开,声音清冷:“她不爱吃绿豆糕。” 向羽刚要伸过去的手就那么顿在那里…… 第10章 (小修) 吃好了吗?去转转 不光段廷,林志超、魏斌、王若晨都看向面不改色的周时琛。 魏斌这次把邻居家的小朋友陈漫也带来了。 可爱活泼嘴甜的初中生,正和魏斌拌嘴,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好半天嘟囔了道:“向羽姐要吃的。” 魏斌摸了摸妹妹的头,没什么诚意的教育她:“看破不说破这个道理懂吗?时琛哥哥脸都快挂不住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错误情报,幸亏不是追女朋友不然早翻车了。” 那盘绿豆糕就在王若晨手边,他往向羽方向推了推。 周时琛半路拦了,换了盘栗子糕来,轻飘飘地说了句:“脏了,换别的吃。” 王若晨被气得笑骂:“你属狗的吧?” 林志超干脆揽着段廷弟弟的肩膀劝:“坚强一点,周时琛变了,眼里装不下我们了,以后不和他玩。” 段廷干脆拿出手机冲向羽抬了抬下巴:“来两把?这几个哥哥都是高手,让他们帮你玩。” 林志超无语,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哥们缺心眼,专往南墙上撞。 茶馆这个时间正被太阳暴晒,店里开了空调,温度正舒服。 周时琛把栗子糕端给向羽就低头摆弄他那套一看就很豪的单反设备。 没想到他居然是个摄影爱好者。 向羽婉拒了‘代练’提议,一是她本就有御用大腿抱,二是她对涉及隐私的工具保护欲过重不想外人碰。 茶杯里的茶有些凉了,向羽抿了一口品不出其中的味儿来,刚放下,周时琛抬头看过来:“吃好了吗?去转转?” 向羽点头说好。 这个时间太阳温度已经直逼中午,石子铺就的路不光硌脚还烫脚,向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走不稳崴了脚。 太过认真以至于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她收不住身体晃了晃,眼前突然多出一把粉色遮阳伞,她看了他一眼接过来打开。 不见得凉快,但是少了太阳直晒的灼烤,跟在他身后微微弯了嘴角。 离开人来人往的街道,拐进清幽宁静的小巷里,好似时空斗转,入眼一片古意。 大多数房子还住着人,有几户气派的二进院子因为长久无人烟杂草横生,好在时间并未让它们成为残垣断壁。 门前的小狮子,蛛网缠结的屋檐下生锈的护花铃,院内躺倒在地的杂乱石凳全数进入他的镜头。 “这里原是明朝状元府邸,后人躲避战乱离家再没有回来,比勤丰镇的康家宅子要早几百年,有机会你应该去看看。” 向羽强压下心里的烦躁,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在她面前提勤丰镇?如果可以她很想从脑海中将这一段记忆挖走。 周时琛一直留意着向羽的表情,这是第二次了,他一提勤丰镇三个字她不是面无表情就是不耐烦,无奈地弯了弯嘴角,沉默地往外走。 他走在前面,向羽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犹豫片刻还是坦言:“时琛哥,我对建筑一窍不通,也看不出古宅的精华在哪儿,要不你在这边拍我到前面去逛逛?我们手机联系。” 不能怪她。 那种让她讨厌的探究感觉又来了,周时琛到底想从她这里知道什么? “已经拍好了,我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周氏集团已经拿下长凝古镇的旅游开发经营权,这些破旧老宅都要重新修缮,留个纪念而已。去前面吧,那里有不少好玩的东西。” 路上两人再无交谈,从荒废许久的寂静古宅中抽身,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向羽自然也把不舒服的感觉抛在脑后,撑着小伞走如蛇扭动般的小巷子里。 有户人家的枣树长得高大茂盛,探出来墙来挡了头顶的整片光。 走在前面的男人高大挺拔,这么热的天也不见他出汗,气质干净清爽。 出了小巷子才是小镇的主街,来来往往不少游客。 街两边有剪纸店,奶茶店,糕点铺子,还有光他们经过的慢摇酒吧就有七八家,这会儿还不到营业时间所以显得有点冷清。 “喝奶茶吗?我去给你买。” 有话说没有女孩子不爱喝奶茶,不过向羽就是那少数的一类,夏天她超爱喝冰蜂蜜柠檬茶,只不过向母管得严不许她贪凉,所以一整年能喝到次数不多。 现在天高皇帝远,除了他和自己没人知道。 周时琛看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儿,脸上闪过一抹狡黠,声音甜甜的:“时琛哥,我要喝蜂蜜柠檬茶,冰的,两杯。” 周时琛被她一点都不客气见外的样子逗笑,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忍不住爬上去摘。 向羽光想着已经忍不住开始吞口水,想到那阵冰凉从喉咙穿过将夏天的燥热驱赶走心情就莫名的好。 还有三位客人再等。 两位同行的小姐姐回头看到站姿挺拔的周时琛,惊喜地掩唇轻呼,想要攀谈却又羞涩,前面那位买好离开,竟主动让他先买,眼睛不时地往过飘,看着她小声地说什么。 向羽在心里啧啧两声,果然还是男人的漂亮脸蛋更好用。 两杯蜂蜜柠檬茶倒手,向羽迫不及待地插吸管喝了一大口,抬眼见他站在那里看着他笑:“时琛哥,你不喝吗?” 周时琛摇头,他不爱这些,还不如白开水来得舒服,不过刚才两个女孩说他们很配的话让他心情大好。 顺便抬手提了提挂在他的肩膀上的小书包。 他喜欢看到她得偿所愿后的满足与欣喜,眯起眼笑得像是在阳光下闭着眼睛打哈欠的猫一样。 如果不是被视频通话邀请的声音打扰,他还能看得更久一点。 向羽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看到微信头像眼睛蓦地大睁,咬着吸管眼珠子滴留转了两圈,二话不说将手里的两杯茶塞到周时琛手里,示意他做着喝的样子。 周时琛不解皱了皱眉只能照办,只是这吸管……是她咬过的……到最后还是抿了一口。 向羽捏了捏嗓子,按下绿色键,笑着说:“妈,检查的怎么样了?我爸说要一天时间,累吗?” 向母坐在休息区正在等化验结果,看她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就知道背地里没干好事:“有什么累的,就是等结果。你偷干坏事了吧?笑得这么不对劲。这会儿在哪儿呢?给我看看风景。” 向羽就怕向母的刀子眼,赶紧将镜头切换,手里拿着两杯茶脖子上挂着相机半边肩膀上还吊着向羽包的周时琛就这么入镜了。 向母实在是被她给气笑了,人人都恨不得攻不起来的豪门小少爷硬是被自己的女儿当成小跟班一样奴役。 “你怎么能欺负时琛哥哥呢?包自己背,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两杯冰的饮料不是你点的。时琛,在外面不要顺着她,我不盯着她尾巴就能翘上天。” 向羽不死心地狡辩:“哪有,是时琛哥自己要喝,我很老实的。” 周时琛看着一脸心虚的漂亮女孩,越发觉得她可爱。 “阿姨,我知道了,您在医院有什么事去找院长,他是我们家的故交。” “好,谢谢时琛小羽要听时琛哥哥的话,记住了吗?” 向羽只能有气无力地应下,向母简直就是如来佛,而她就是跳不出五指山的猴子,两人又说了会儿别的才挂断。 周时琛眼看着她先是蔫蔫的,通话结束后刹那间变成精力充沛的小鸟儿,蹦到他身边要拿喝的。 周时琛举高,看她跳起来够都够不到,再次气鼓鼓地变成小河豚,不满地说:“个子高了不起?欺负我矮,坏人。” 周时琛笑:“阿姨不让你吃冰的,我给你换成常温的。” 向羽嘟着嘴喃喃道:“怕什么,我妈又看不到,而且天这么热,我要热死了。” “我把你带出来的,就得对你的身体负责,万一要是出个什么事我怎么和阿姨交代?听话。饿了吗?我带你去吃好的,有家农家菜味道很好,尤其是他家的汤是一绝,你喜欢喝汤一定要去试试。” 向羽惋惜地看了眼被太阳暴晒后杯壁滚落下来的水珠,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下口中残余的味道,点头说:“那我们去吃饭吧,其他人都过去了吗?” “我们先过去,到时候他们会自己过来。” 刚才的独处是周时琛的私心,只是没想到她对自己的试探竟然这么抵触,想起之前那副带着划清界限的狠,既然她如此反感也只能作罢,不能触碰她的逆鳞。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她这么抵触那段过往,甚至直接全数否认。 小镇巷子多,错综复杂,要是向羽一个人走肯定会迷路,而且巷子里太安静了,很少能看到人,如果不是周时琛在她会很害怕。 年轻人现在全都选择在大城市落脚,这种宁静悠远的小镇生活只会让向前的人心生不安,所以留下来的多是中老年和孩童,大形势如此,倒也没法评断好坏。 他们在一处小院子前停下来,从这个位置往前看——不远处青山郁郁葱葱,抬头是蓝天艳阳,漂亮且有意境。 走进院子,院子面积比她想的要大的多,有小菜地,还有几棵果树,一片葡萄架,鸡鸭是散养的,处处透着农家气息。 这些站在顶峰的少爷们居然不嫌弃这种环境,看他神色自如的和老板打招呼显然是熟客。 她之前的偏见过深了。 朴素的地方没什么美感,他们一行人多占了单独的一个屋子。 屋子中间放着一张红色大圆桌,上面摆放着未拆开的消毒餐具,几把椅子。 男主人从外面提了把银色小茶壶进来,笑着说:“你们时间选的正好,菜这就准备了,很快就好。” 说话间外面传来说笑声,段廷那特有的可爱声音尤为响亮。 向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周时琛的脸色好像沉了几分。 第11章 怎么会是一场骗局? 段廷他们从外面带进一阵热意,个个被晒得满头大汗蔫儿唧唧的。 “还是老窑洞舒服,冬暖夏凉。这老风扇老板还没舍得换,嘎吱嘎吱还挺怀念。” 魏斌走过去推了下风扇的头好,好在挺结实,没掉下来。 林志超拆开礼盒把酒拿出来,问好友:“今天喝点?我陪你,回去有魏斌和王若晨开车。” 拧开瓶盖酒水滑着杯壁填满酒杯,连向羽这种对酒没什么好感的人都被这股清香醇厚的味道吸引忍不住多看两眼。 周时琛摇头:“不喝了,我出去接个电话。” 魏斌把饮料给女孩子们打开,冲着林志超离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自从阿姨不在以后,每年这个时间都醉的不省人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志超余光瞥向低头刷手机的女孩,笑着说:“总要走出来,古镇开发搁置了那么久,现在重新启动就是他的选择。” 想到什么,身子往旁边倾了倾八卦兮兮地问:“向羽妹妹,和时琛哥哥去看古宅是不是很无趣?他是不是掉眼泪了?以前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去,不让我们跟着,我都担心他会不会半路遇上打劫的,他那套设备卖了个二手价也不便宜。” 向羽木然地摇头:“没有啊,我们只看了那个状元老宅子就出来了,他说只是路过顺便看看。” 林志超惊讶不已:“只去看了一个地方?这么长时间你们做什么了?” 向羽一脸茫然:“在街上随便逛了逛,饿了就到这里了,有什么不对吗?” 林志超不可置信地轻咳一声,往外看了一眼,周时琛低头在听电话,眉眼间情绪淡淡,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今天是他妈妈离开的日子,他心里有疙瘩……阿姨生前从事历史建筑保护工作,时琛跟着长了不少见识。向羽妹妹,他今天其实心情不好,这边很快就要改造,晚点再陪他看最后一眼吧。” 向羽没多问,也没答应,低头看着手机上最新更新的漫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看不进去了。 他妈妈是今天去世的? 不去祭拜扫墓吗? 为什么要一个人来这里? 明明心里很在意为什么要若无其事? 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疯了吧? 难道他和他妈妈有仇? 什么样的仇恨…… 不对,如果是仇恨他就不会躲到这里缅怀过去。 她一个外人没资格也猜不到其中的缘由,尤其是这种豪门大户。 算了,看在他帮了自己家很多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地陪一陪他。 很快男主人拿着托盘将菜端上来,没有酒店那么多花样,都是些家常小菜,香味扑鼻,向羽馋的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周时琛在外面打电话,没人动筷子,她也只能干坐着,时不时地往窗外看一眼。 不想最后一次和他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男人面容沉静,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吓人的寒霜从眼睛里沁出,只是一瞬,暖阳横生,他冲着她展露笑颜。 此刻蓝天白云成了天然背景板,他俊美耀眼,气质高冷又迷人,尤其是眉眼间独有的风情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突然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敲了向羽的心,很快却存在感极强,这种感觉让她一愣,而后窘迫怀疑地转身。 哪怕不再往外看,她依旧感觉到有道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流连不去。 “哥哥们,我听说时琛哥是个花心大萝卜,只要长得漂亮身材好全都来者不拒,几年里换了几十个女朋友了,是不是真的啊?” 向羽觉得自己的脑子被一把铁锤撞了下,很快清醒过来,那点如才浅浅露出一个头的绿芽原本就是可以忽略的。 答案肯定是真的,不然怎么叫花心大萝卜? “直接问我不是更好?” 男人的声音含笑,神色自如地坐下来,好似刚才那个阴鹜的人不是他。 陈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尴尬地笑了笑:“就是有点好奇,哥,你别生气啊,我没别的意思。” 周时琛见他们都在等自己开饭,示意大家动筷子,先夹了根鸡腿放到向羽的碗里:“他家菜鸡蛋都是自家的,肉都是散养在山上的猪,肉质紧实新鲜。”说着拿起勺子盛了碗鱼汤放到向羽手边。 他明目张胆的偏心,林志超啧啧调侃:“真羡慕,我怎么就没有向羽妹妹这么好的待遇?” 段廷不客气地说:“很简单,你去变个性,想什么有什么。” 林志超气得捶了这小子几下:“那些女孩瞎了眼才会喜欢你。” “她们喜欢的只是我的钱,时琛哥感受最深,分享分享经验?” 周时琛从喉咙发出的那声低笑近得就在向羽的耳畔,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靠得这么近,一字一句全都敲入她的心。 “没有几十个,大概几个吧,分手也懒得解释,一空就空好久,免不了有人为了自尊心不愿意承认,我也懒得计较,被利用一下没什么。她们大概喜欢的确实是我这个人,拥有我即拥有一切。” 段廷最先受不了,疯狂吐槽:“你要不要这么自信?正好向羽和陈漫两个女孩子在,你们喜欢时琛哥吗?” 陈漫眼里洋溢着崇拜和欣赏,大大方方的承认:“喜欢啊,时琛哥说的对,如果有这样的男朋友我肯定一辈子心如止水,无人可比,一个即是圆满。” 段廷翻了个白眼:“你都什么眼神?向羽妹妹呢?” 向羽彼时正在喝汤,这家鱼汤真的很好喝,被点到名愣了愣:“必须得回答吗?” 周时琛顺势接话:“必须。” 他炽热的眼神和外面的太阳光一样,烫的让人发蒙。 段廷不甘示弱:“你可要摸着良心说啊,看在咱们的交情上。” 向羽被他给逗笑了:“什么交情,玩游戏被坑的交情吗?还摸着良心说,那我肯定选时琛哥,没听过现在很流行的一句话?三观跟着五官走。” 段廷气愤地哼了一声:“没想到你是这么肤浅的人。” 向羽耸耸肩,转眼看向身边明显被她的答案取悦的人。 他向来慵懒随意,似笑非笑很能唬人,而今天露出的每个表情都是发自内心的,有了丝人味。 “不过感情史太过丰富的人有点可怕,也许只有同等段位的人才能与之抗衡吧?我们这种小虾米远远的欣赏就行。” 周时琛夹起来的糖醋小排还没来得及放进口中,被她的这句话给噎的吃不下去。 顿了顿,懒懒地笑:“有些事情亲自实践过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光靠想象会错过无数可能,要大胆一点,说不定收获颇丰。” 向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挖矿的,赌哪个里面有金子吗? 她才不会往这个坑里跳,甚至都不打算接话。 就这一阵子的功夫她的碗里已经多了几样她爱吃的菜,索性专心吃饭。 陈漫听完他的话瞬间像被打了鸡血,兴奋地问:“时琛哥,你看我这样的行吗?我胆子很大。” 周时琛被呛了一口,平复下来给了个肯定答复:“嗯,你胆子确实很大,不过哥哥不喜欢小孩子。” 陈漫嘟了嘟嘴:“那向羽姐呢?好像和你差不多大。” 周时琛但笑不语,浓眉舒展,无声胜有声。 魏斌揉乱了她那一头长发:“好好吃你的饭,整天八卦个不停,要不要我回去和你妈说干脆毕业后当狗仔吧,我看你很有天赋。” 陈漫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话题就此打住。 他们吃到一半客人才多了起来,大多都是慕名而来,没多久除了厨房和主人住的卧室其他屋子已经坐满了。 而忙前忙后的只有夫妻两人,一天两顿饭可见得多累。 向羽吃饱肚子等人的功夫站在院子里消食,这会儿看到树底下坐着个女孩正在剥蒜,满满的一大盆,口里还念念有词。 “在看什么?” 向羽笑着说:“想起小时候爸妈忙着赚钱,我也是一个人在家里做作业,等到很晚他们都没回来,忍不住就去睡了。她还是幸福的,最起码每天都能见到能说上话。” “是吗?那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我爸忙着出差飞国外很长时间见不到,我妈也因为工作性质长时间在外面考察。每次她回家,我只有哭闹她才会带我一起去工作。有些场合我不方便去就被关在酒店里,大了以后反而不愿意跟着了。” 向羽随口问出:“那你岂不是一年也见不了父母几面?” 周时琛抬头看了眼广阔的天空,笑着说:“想去哪儿玩?今天我全程给你们拍照。” 不想谈应该是回忆太痛了吧? 向羽抿了抿嘴:“时琛哥,难得来一趟,我们要不把没逛过的宅子去看一遍吧?听说马上就要修复改造了,老样子才有味道,万一下次……” 周时琛笑得很淡,没什么起伏地说:“都过去了,没什么割舍不下的,一个骗局而已。” 向羽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与他妈妈有关的怎么会是一场骗局? 第12章 好似十分欢喜 下午两点。 街边商店老板养的小奶狗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热得伸出粉舌,行人从它身边经过连眼都不待睁。 向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小肚皮贴着地面,应该挺凉快? “羡慕它?” 向羽没好气地瞪着说话的人,这人的嘴也这么欠吗? 俊脸如刀雕刻线条流畅,坏笑起来眉尾飞扬,薄唇勾起弧度,是让人恍神的巅峰颜值。 向羽最气的是他怎么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 被太阳暴晒的路面烫的都快能煎鸡蛋了,她连挪都不想挪一步,恨不得也趴在地上睡个昏天黑地。 无奈陈漫同学对这趟市内自由行表现的十分兴奋,美名曰这也许是她人生中仅有的一次和俊男美女一起玩耍的机会,强烈要求挑选一个风景绝美的地方拍一张大合照。 可爱女孩子的一点小要求,不光男人们不会拒绝,向羽也愿意忍痛陪玩。 陈漫跑过来拉着向羽去前面一家卖饰品的小店,里面的项链、戒指、簪子之类都是店主原创。 店主热情地给两个小姑娘介绍款式,说哪款是爆款,还拿出手机让她们看评论。 女孩子对这些东西向来难抉择,哪个都好看都想要,但是只能选其一。 周时琛几人从外面进来,店主笑着说:“几位帅哥帮忙挑选一下?” 知晓内情的人全都看向周时琛,只见平时眼睛眨也不眨在奢侈品点扫荡的人此刻两手抵在展示柜上不错眼地看,认真到就差把材料成分都研究一遍了。 陈漫本想到周时琛身边,没走两步被魏斌拽着领口拖了回去:“长大了该懂事了,不要没眼色的麻烦别人,来哥哥帮你选。” 陈漫奋力挣扎,奈何力气不够,被迫与周时琛隔开一段距离,不满地叫嚷:“魏斌你个眼睛歪到天边的能挑出什么好东西,我要时琛哥帮我挑,他眼光好。” 魏斌被气笑了:“今天就让你看看哥哥是怎么用歪眼挑个适合你的。” 林志超和王若晨跟过去凑热闹。 向羽和周时琛并肩而立。 向羽其实没打算买,在她看来女孩子的美恰到好处就已经足够了,装饰过多反而画蛇添足,但这并不影响她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店主的品味和设计风格都很不错,不然也不会在网上有那么好的销量。 “这款吧。” 向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条很素的四叶草手链,唯一的色彩大概就是被叶片包围起来的‘蓝钻’吧。 “四叶草,寓意不错,愿幸运长伴你身边,很适合你,不会抢镜。” 向羽略显意外地看着他。 “你不喜欢繁复华丽,从穿衣风格和颜色选择看的出来。出门前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既然你喜欢包,我送了,你为什么不用。撇开今天的活动不谈,让你对它兴致不高的原因,是不够稳重简洁。” 周时琛拉起她的手,将那串名为海洋之心的手链戴到她手上,笑着说:“就这个吧。” 店长还要给他们介绍同系列的项链、耳饰和戒指,被周时琛拒绝了。 钱不是问题,重点在是否合适。 向羽的漂亮和精致是从内向外自然流露,无需任何装点。 在他眼中,这些小东西不配上她的身,尤其那修长的天鹅颈,唯有极品才配得上。 “带着玩玩。” 那边陈漫也在魏斌等人的推荐下买好了,显然被乱七八糟的信息影响太多,选哪个都不合心意,到最后反而选了一个勉强将就。 在看到向羽手上的手链时,无比肯定地说:“我就知道时琛哥眼光好,这个手链真适合你的气质,不像那几位哥哥,一看就知道平时不怎么陪女孩子逛街,眼光差的要死,怪不得谈多久恋爱人家小姐姐都只看中你们的钱。” 几个大男生被一个初中生数落的摸鼻头来掩饰尴尬。 陈漫和这些人应该很熟了,说话也很随意直接,对周时琛的心思也很直白。 向羽敛去内心绿芽破土的声音,笑着说:“看来时琛哥平日里没少给女孩子做参考,眼光是要练的。” 周时琛盯着她手腕的瞳孔一缩,只当没听到去付账。 从店里出来,林志超推了推身边的王若晨:“我们向羽妹妹道行高,一句话就把所有女生眼中的男神拍到泥土堆里,戳人痛处戳的死死的,就差光明正大的说你就是大渣男。” “周时琛都没说话,你操哪门子的闲心?” “之前哪个妹子能有这种待遇?来打个赌?” “赌什么?” “依我对周时琛的了解,他今天肯定会摊牌,赌一把向羽妹妹会不会答应他。输了的人要把自己的心爱之物拱手让出来,我选不会。” 说话的是王若晨,其他人全都一副你输定了的表情:“谁不知道周时琛是最有女人缘的?可爱的小妹妹,漂亮性感的大姐姐有多少冲他抛过橄榄枝?我看向羽这个小姑娘也就表面强硬,心里早妥协了。她很聪明,知道时琛看惯了娇软听话小可爱,不按常理出牌才能抓住他的眼球。林志超,你怎么看?” 对于知晓内情的林志超其实有点拿不定。 他一直在不远处观察向羽,要说她不喜欢时琛倒也不像,好几次她的眼睛一直认真盯着时琛,两只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也许女孩子害羞,不喜欢主动。 “我也觉得时琛有戏。” 而跟在一边的陈漫默不吭声。 前面是网上攻略点赞率最高的美食街,虽然都是常见的小吃,但汇集在一起还是勾得人馋。 向羽也肚饱眼不饱类型的选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因为撒了辣椒面而变得好看的烤串,还有冰粉,前面的张记烧饼也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向母之前吩咐说要她听周时琛的话,明摆着回去是要询问她的表现。 可她忍不住了怎么办? 头顶的太阳晃眼,她抬起戴着手链的手挡阳光,心里却在纠结要不要卖个乖。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功夫她甜美稍显纠结的漂亮模样已经定格在某人的镜头中。 没骨气就没骨气吧! 向羽露出甜而又娇憨的笑:“今天我请大家吃小吃好不好?只要时琛哥回去不告诉我妈妈。” 光下女孩牛奶般的皮肤更加如玉般剔透,打商量的口气像只小狐狸,声音软糯落在心上如化开的冰带来一阵清凉。 “周时琛,你什么时候干起监督的活了?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你舍得她回去被骂吗?” “向羽请客那是把我们当朋友,你要敢出卖人家,我绝对把你拉入黑名单。” 周时琛无奈地看着冲他无辜眨眼的女孩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告状?别往我头上乱扣帽子,今天的花销我全包了。想吃什么?” 向羽小鸟胃,她只是想尝尝味道,买一份又吃不了,笑着和旁边的陈漫打商量:“我们一人一半好不好?就是买多了吃不完也挺浪费。” 没等陈漫发表意见,魏斌直接卡着陈漫的脖子将人给带走了,还没什么诚意地解释:“我们挤在一块太阳落山都逛不完,不如分开走,到时候回去路上分享下心得。” 说完几个人就这么走了,陈漫不满地喊:“时琛哥说好要给我们拍照的。” “拍什么拍,改天哥哥专门带你来拍,不拍够一个T别回去。” 这种别有用意的安排和陡然沉默的气氛让向羽很不舒服。 她总觉得一会儿应该有什么不在她预料范围的事情要发生。 “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突然没胃口了怎么办? “就烤串吧。” 这家店卖的是那种大烤串,向羽站在旁边看着老板将烤好的递给周时琛,她笑着问了声:“麻烦老板可以帮我们分开吧?” “可以的。” 周时琛眼底的笑消散,走了很远才不咸不淡地问:“小羽嫌我脏?” 向羽噎了一下,笑着说:“没有啊,时琛哥在想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样方便一点,总不能我吃你看,这样不太好。” “是吗?” 周时琛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 这家烤的味道一般般,只一口已经吃不下去了,也许是因为心境变了。 向羽抿了抿嘴,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周时琛:“时琛哥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不如现在就全说清楚?” 周时琛被她的干脆直接惊了一下。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有很多人打量他们俩。 周时琛手拉着相机带,笑得云淡风轻:“你确定要听?” 向羽笑着看向别处:“我说不听,你就不说了吗?早晚都要说,不如早点听。” 她的笑不达眼底,甚至有着淡淡的不悦。 周时琛自然发现了,他本来想在氛围正好的时候说,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怕已经预知了结果,还是…… 他扬起桃花眼,一如初次见面,眼睛里漾动着潋滟光芒,笑容慵懒,有几分漫不经心:“小羽,哥哥喜欢你,和哥哥在一起好不好?” 向羽弯了嘴角,如葡萄晶莹剔透的眼睛布满点点光亮,好似十分欢喜…… 第13章 你干什么 周时琛所在的角度正好看到下午阳光斜着落在她身上。 光在柔软长发和白皙面颊上跳跃,樱红唇角上扬,似笑非笑,看似温和又有种不祥的感觉。 时间流走,沉默只是瞬间。 “我……” 周时琛蓦地打断她:“我现在不急着要答复,你好好考虑。” 向羽掩唇笑得眉眼弯弯,字里行间是没有任何感情的调侃:“我不需要考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原来时琛哥的抗打击能力这么弱吗?” 他看向别处,单手抄在裤袋,半边侧脸对着她,纤长如蝉翼的眼睫根根分明,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紧绷挺直的脊背泄露了他的内心。 向羽歪着头笑:“难道时琛哥之前追女朋友也是这样?” 周时琛不是听不出她话中的揶揄,磁性嗓音微沉:“小羽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你也太小看哥哥我了,复制粘贴那套配不上我。从哪儿学的这么牙尖嘴利会呛人?” 向羽还想说什么,他滚烫有力的大掌搭在她的肩膀上:“走吧,别坏了玩乐的兴致。” 向羽哪里还有什么玩的兴致。 这男人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因为是家里独子想要个小妹妹,“看上你”完全是她自己胡思乱想,连一个礼拜都没撑下去就自己打自己的脸,狗男人的话不能信,以后要她要是再答应他出来就是猪。 坏蛋!骗子! 一刻都不想和他多待。 向羽心情受到影响,全程低着头走路,什么小吃什么小玩意儿全都看不进去,连身边的吵闹喇叭声都自动屏蔽在世界外。 两只眼睛盯着青石板路,几百年前那些人被岁月淹没的人也像她这样经过吗?前面有一道拱月般的门,据说很早之前这才是通往城外的门,这些年经过数次大大小小的改建早已经失去原本的作用,成为一道纯观赏的景。 “地上有金子吗?” 向羽知道他看不到翻了个白眼,不想和他说话。 “我知道你在心里骂我。” “晚点回去我和阿姨说你喝了半杯冰柠檬水,还让我背黑锅。” “吃了垃圾食品。” 向羽没好气地怒瞪他:“你多大人了还喜欢告状?” “咔嚓”一声,他举着相机将她此时的不耐烦的表情拍下来,笑得颇为得意:“小羽不知道兵不厌诈吗?哥哥不喜欢告状,也没告过状,你要不要教教我?” 让向羽更加崩溃的是不管她健步如飞还是缓慢行走,他总在伺机抓拍她的糗样,直到她耐心告罄脾气要发作时…… 他先认输,叹息声中满是无奈,温柔且怜爱:“好了,不斗气了,这么漂亮的风景不拍两张照片留念吗?” 他们这会儿已经走出胡热闹的小镇,站在木桥上望着碧绿沉闷的江水还有郁郁葱葱绿意的青山,燕子低空飞过,掠起一圈波纹。 未经人力打磨的自然风景单调却百看不厌。 从桥上过去有一块空地,铺满了光滑的鹅卵石。 “下暴雨水位上涨这块空地会被淹没,这边……曾经有一对情侣相约自杀殉情,不要过去了。” 向羽意外地看向他:“为什么?那对情侣最后怎么样了?” 周时琛耸了耸肩,轻飘飘地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家里人不同意。最后?女人等了一天,男人没来,那会儿风雨大作,水位上涨,如果不是有人找到她她可能就这么死了,不过她被人救了,从医院出院后嫁了人。” 向羽悬着的心放下来:“好在没有性命危险,这个男人真是坏死了,和谋财害命有什么两样?那她认清现实应该生活的很幸福吧?” 周时琛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也许吧。别人的事你这么义愤填膺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下去,已经被弄脏了,下去脏了你的鞋。” 向羽心底深处升起一股莫名的怪异,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怪在哪里。 就在她努力想要抓住那抹怪异时,周时琛将相机递给她:“如果你不喜欢就把里面的照片删掉吧,不经你允许,明知道你生气我还拍,是我的错。” 向羽在他的指导下查看图片。 这一看她愣住了。 那个时候她想自己的表情应该是凶神恶煞没得跑,要多丑就有多丑。 可他抓拍下的自己却有种别样的活力,眼睛亮亮的,红唇嘟起,并不吓人,反而有几分娇憨。 一张张划过去,神奇的是居然没有一张翻车的,尤其是那张她抬起胳膊挡太阳的,她看了十分喜欢,甚至有种恨不得现在就拷贝到手机,把各种社交账号的头像全都换了。 女孩子没有一个不爱美,向羽很少拍照片,现在相机就在手中,给她删都不舍得删。 向羽扬起下巴将相机塞还给他,强装倔强:“回去拷贝给我,之后必须删掉,我要检查。” 周时琛看了她一眼,摸着键位,悠悠地问:“那接下来还要拍吗?这几张就够了吗?我自认技术不错,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向羽那个恨,还是咬牙说:“不用了。” 周时琛点了点头,在桥上取了几张景,转头看到那几个人也来了。 陈漫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额上沁出汗,听到前面的人问她:“要不要拍几张照片?” 陈漫欣喜不已:“要啊,我要拍很多张。” 夕阳红霞铺撒在江面,花草树木房子全都被这抹霞光笼罩。 而这个位置最适合欣赏落日,不远处有一株紫薇树,树影落在江面娇俏婉约,在那边拍照片应该会很好看。 向羽一念心动,陈漫显然也发现了,伸手指着开满花的树甜甜地笑:“时琛哥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周时琛没有拒绝,一行人往那个方向走去,向羽回头看了眼那块空地,轻笑一声,所谓的爱情也不过如此而已。 “时琛是摄影技术是经过专业大师指点的,市内摄影协会邀请他入会,他看不上,之前有张照片参加了摄影展,有人要高价收藏,他都没同意。” 周时琛拍了几张把相机交给林志超,自己在一边当起了看客。 一直到江边的饭店去吃饭,他都没再碰过相机。 向羽冲低头边玩手机边走路的段廷说:“能不能帮我拍张照片?” 这是她第一次将手机交给陌生人。 段廷眉眼一扬,笑着说:“好啊,我虽然技术不怎么样,但一定把你拍的美美的。” 旁边的几个人下意识地看向周时琛,果然男人脚步一顿,之后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只是下颚紧绷,满目森然。 林志超转头看了一阵笑着说:“长得漂亮怎么拍都好看,怎么回事?和妹妹闹矛盾了?搞清楚,现在是你追人家,别把你的臭脾气给带进来。你和她摊牌了吧?答应你了吗?” 旁边的人也屏息等答案,奈何那人没出声。 “不是吧?被拒了?”王若晨忍不住率先出声。 林志超真的太懂好友了:“该不会知道被拒,没敢听答案吧?多少在意料之中,年龄是鸿沟,有趣的人那么多,她又不追求物质,为什么要找你?” 回去路上车开到一半天就黑了,路灯次第亮起,前面的路都散发着朦胧的黄。 向羽和周时琛两人坐一辆车,一人再前面开车,一人坐在后排低头刷手机。 一直到酒店地下停车场,向羽才客气地说了一句:“谢谢时琛哥送我回来,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晚安哦!” 那抹笑容透着明显的敷衍应付,周时琛看在眼里舔着牙齿笑了笑。 原本打开的锁再次合上。 向羽果然变了脸色:“干什么?” 周时琛耸了耸肩:“段廷拍的照片好吗?有点好奇,给我看看?” “和时琛哥没什么关系,我要回去了,晚了我妈妈会担心。” “不急,我想让你见两个人。” 停车场里没什么人,只有小灯亮着,给人一种莫名恐怖的感觉。 向羽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她很不喜欢被别人掌控命运的感觉,胸腔里装满了烦躁不耐和怒火:“我不想见什么人,我在这里也不认识几个人,更不需要朋友,可以放我下去了吗?至于你让我考虑的事情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我不需要考虑,我……” 男人伸出手指搭在唇边:“嘘。” 手机拨通号码发出来的嘟嘟声听的一清二楚,很快那边接通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过来。” 他的口气冷淡轻蔑带着命令。 向羽更加不爽,眼睫低垂,漂亮的小脸阴沉。 突然咔哒一声响,她抬头看向他,看来人来了。 向羽抓着包打开车门,刚准备下车,那两人从不远处走过来,在她还没看清长相的时候弯腰:“对不起,我们做错了,之前不应该不问青红皂白就找你的麻烦,还有欠钱的事,这是本金加利息还有一部分是我们的诚意,希望你收下可以原谅我们。” 向羽嗤笑一声:“前面的道歉我接受,至于钱的事,你找错人了。” 第14章 (小修) 强买强卖 向羽说完还冲她们母女俩礼貌地笑了笑。 “时琛哥,今天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驾驶位车门开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弯曲一下一下敲着声响,风流慵懒中透着一丝执着。 不咸不淡地看了母女俩人一眼:“这就回去了吗?” 姜媛缩了下脖子不死心走过来,作势要拉向羽的手,被向羽眼疾手快避开,尴尬地说:“我们是真的想将事情解决掉,长辈们好歹有同窗情谊,早点化解误会对谁都好。” 向羽这次直接转身离开。 年纪不大气势倒是能震住人,不紧不慢往前走的步伐更像猫的懒散与傲娇。 小姑娘折磨人倒是有一套。 她自己被人欺负不算什么事,却不许家里人受委屈。 周时琛将门关上,快步追过去:“我送你上去,顺便和叔叔阿姨讨杯茶喝。” 向羽连眼都没抬,径直走到电梯边按下键:“我妈今天做检查很累了,应该没精力招待客人,时琛哥难道忍心让一个病人忍着痛陪你闲话家常?” 电梯很快到了,向羽走进去,选定楼层当着他的面按了关门按键。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向羽正对他冷冷看过来的眸光,原来不是她看错了,而这人原本就是头狼。 从初见面那刻她已经成为了他的猎物,被围困的感觉令人窒息。 姜媛眼看着周时琛在电梯前足足站了十分钟,曾经的他多等一秒都要发脾气,历任女友哪个不是哄着劝着,尽可能地不触碰他的逆鳞。 她曾做过自己是终结他花心的最后一任,直到今天才明白,这个男人对她们这些送上门的女孩不过玩玩而已。 这个男人并不是外面所说的那样没有心,他一样会放下自尊讨好,会因为得不到回应而气急败坏愁苦烦闷。 “死心吧,男人到了这份上就是动真心了,他不可能回头看你。” 姜媛身体晃了晃,低头刚要离开。 “等等。” 姜媛猛地回头,男人烦躁地扯了下领口,性感喉结滚了滚,说出口的话冷的直入骨髓:“她不接受你们就继续,什么时候她同意收了这事才算完。” 周时琛打开车门上车,发动车子驶出去时扬了扬嘴角。 明知道她口不对心的小脾气,他没顺着她的意拍照心里就憋着一肚子气,姜媛母女俩受了他的牵累又说错话,估计得被晾好一阵子。 刚出停车场放在操控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照片尽快发来清理掉。” 周时琛按下语音键,拉长调调坏意满满地调侃:“这么理直气壮威胁握着筹码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不如哄哄哥哥?说不定哥哥心情一好就照办。” 向羽站在客房门前,听到这条消息恨不得气得把手机扔了。 刚走进玄关,听到向老板正在苦口婆心地劝:“你明知道她没救了,还管她做什么?医生说了,你的病有恶化的风险,你可不可以自私一点?就当为了我和小羽,你把身体耗垮了让我们怎么办?” 向羽脸色一沉,而后装作没听到笑着喊:“爸妈,我回来了。” 向母脸色比往常又白了,招手让女儿坐到自己身边,抱着女儿的肩膀轻轻摇着:“今天玩的开心吗?” “也就那样吧,检查怎么样?” 向老板转身去厨房给女儿倒水。 “挺好的啊,医生叮嘱我不能劳累,还是以休养为主。本来打算明天去看房子,买套精装直接能入住的,天天住酒店哪儿住得起。” 向羽早已经习惯了她这副报喜不报忧的态度,家里哪怕发生天塌下来的大事,她都能用轻描淡写地口气略过不谈,塑造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假象。 “怎么没请时琛上来坐坐?” 向羽接过向老板递来的水,口气平淡:“时间很晚了,请他上来干什么?一坐又是个把小时,我们也不自在。妈,既然我们家既然决定在A城定居,我的转学手续是不是也得办了?” “这个不急,我们已经打好招呼了,等这边快开学再去办手续。” 向羽小口地抿水喝,抱着杯子贴着腹部说:“那我们可以得开学再来这边,先回家去住不行吗?” 向母想说什么看到向老板投来的一瞥只得咽回去,笑着说:“大城市繁华,见的多玩的多,还认识了那么多哥哥,不回去了吧?” 向羽再次抓住了向母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烦躁。 “那就不回去了,我们家正是用钱的时候,不如把兰城的房子卖掉也不用太紧张。那边有什么事让我爸去办就行。” 向母笑了笑:“这些事情你个小孩子别操心那么多。” 向羽站起来回卧室:“那我先去洗澡睡觉了。” 回到属于一个人的空间内,向羽疲惫地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之前种种在脑海里涌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输入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用力敲下几个字:【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十分钟过去那边才回复,哪怕听不到也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丝丝恶毒:【怎么够?我所经受的痛苦都是功德簿,你欠我的,你没能力还,就让你爸妈还。】 向羽气得呼吸急促,腾地站起来举起手机要丢出去,而后又颓败地坐下。 【明明是你自己……】 最终还是删掉了,和一个疯子有什么好说的。 当年如果不是她太小了,那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酒醉后狂放的笑声,尖叫声,痛苦地呼喊,绝望的哭泣萦绕在脑海中。 而她只能缩在角落里不住地安慰自己:“那不是你的错,和你无关,和所有人都无关。” 第二天她醒来已经早上十点了,以往做噩梦都是十二点才醒,会提前是因为向母进来不顾她发脾气不满硬把她从床上拖出去的。 站在客厅里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但本能地知道在不远处坐着的人除了周时琛再不会有其他人,在心里嗤笑一声,还真是快狗皮膏药。 睁开眼时,她的眼底一片清明,没有半点情绪波澜,淡淡地说:“时琛哥来了?” 向母笑着说:“时琛连夜洗了照片,特地给你送过来。” 周时琛还不忘补了一句:“电子版我也拷贝了。” 向母不住地看着手里的照片夸:“我们小羽真漂亮,这几张合照抓角度抓的真好。” 合照?哪儿来的合照?昨天他们压根没有一起拍集体照。 向羽快步走过去,看到照片上的两个人呵了一声,狗男人倒是会给自己想办法。 昨天那镜头大部分时间都对着她和周时琛两个人了,陈漫那个可怜的女孩子是被骗了啊。 狗,真的很狗。 “妈,把照片给我,我回卧室好好看看。” “先去刷牙洗漱,一会儿你时琛哥带我们去看房。我们外地来的两眼一摸瞎,就怕栽了,有你帮忙我就踏实了。” 向羽拿起那叠照片回了卧室,除了将自己的那部分留下,无关紧要的直接扔垃圾桶。 起床气,回忆带来的后遗症,让她像个□□桶一样一点就炸。 从卫生间洗漱出来,看到背对她站着的人,攒眉道:“你怎么进来了?” 她的床上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哪怕眼前这个人不是她喜欢的男人,她也觉得窘迫和尴尬。 男人无辜地摊摊手:“阿姨让我进来拿照片,说一会儿出门要找个店定制个相框,不过我看到了这个,在小羽的心里我只配和垃圾桶为伍吗?不如说说我哪里惹你讨厌?” “我说了你就可以不在我面前晃了?” “或许……可以考虑。” 向羽在床上坐下来,拿起最好看的那张照片一直盯着看,懒懒地说:“不喜欢的地方太多了,你花心,不尊重女孩子,霸道,独断,狗皮膏药甩不掉,你自信的样子好丑,挥金如土的样子更丑,一句话,你这个人从头到脚完全都不在我喜欢的点上。生气了?那你可以走了。你如果要把因为我打击到你自信心的过错算在我爸妈头上,那就得再加一条:轻重不分,公报私仇,人品败坏。” 周时琛盯着她那张叭叭叭说个不停地小嘴,脸色被气得变了几变,这么个小姑娘哪儿来的本事能把人气到心肌梗塞。 长吁一口气,周时琛笑着说:“听你这么说我差点都觉得自己应该在垃圾桶里过日子,但是妹妹,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向来是我这种人定的。你想保你家毫发无损,你还是得看我的意思。” 周时琛顿了顿,继续道:“我承认,在你面前底儿都掀干净了,你还想怎样?” “小羽,你偶尔也要看看现实,童话故事再好也只是故事。” 向羽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是吗?我其实挺现实的,但我就是不喜欢强买强卖,看中我家项目的是你,想要投资的是你,现在你向我要回报,是不是不太对?” 此时面前的向羽宛如一只竖起浑身尖刺随时准备战斗的小兽,如小鹿般的眼睛防备地盯着他。 第15章 (修改版) 涌入脑海的噩梦…… 周时琛摸着下巴笑出声,低沉悦耳地嗓音化解了房间里的紧张氛围,让人觉得这不过一场寻常打闹。 “我说不过你,我认输行吗?小羽私下里这么关注哥哥,哥哥很开心。不如再多一点,帮我把那些坏毛病全改掉?” 向羽垂头把玩衣服上的蝴蝶结:“关我什么事?” 周时琛没再往下说,走到门前,想到什么眼里沁着笑:“垃圾桶里的照片最好收拾一下,免得阿姨看到。别紧张,过两天我会让人送过来,或者有时间一起去挑选相框?” 向羽抓起手边的枕头朝他丢过去,这人怎么会这么无赖? 周时琛笑着回到客厅,重新在向父身边坐下:“阿姨,特地绕远路去一趟摄影馆来回耗费不少时间,我们先去看房子,选定了再根据装修风格选装饰物件,顺便再拍个全家福,您二位要是不嫌弃,到时候我来拍。” 向母今天许是心情好整个人显得精神很多,笑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身体不好,你叔叔又忙,小羽什么都不懂,自己盯装修太累了,倒不如买现成的,加点讨喜的小配饰就行了。” 向老板也是这么个意思:“过两年小羽大一点,再换房子就让她拿主意吧。” 向母这才反应过来:“小羽怎么这么磨蹭,我去催她。” 向母走进房间看到躺在脚边的枕头,拿起来放到床上,随意瞥了一眼垃圾桶,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拍着趴在床上的女儿的背部说:“小羽,快换衣服出门。” 向羽嘟囔了句什么,没起,她很想告诉向母她又做噩梦了,可她不敢,不想向母担心。 “刚才拿枕头丢时琛了?你怎么能撕人照片?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对人家态度好点,咱们家不管是生意还是生活都受人家照顾,不能不识好歹。” 向羽猛地起来,顶着一头乱发委屈地看着向母:“我也要讨好他吗?必须吗?可我不喜欢他。工作不是你们大人的事吗?” 向母好笑又好气:“你不可能当一辈子孩子,我既然要在这里扎根,结实一个有身份的人会为我们提供很多便利。他对我们好,我们尽可能的拿我们拥有的去对他,这就是相处之道。” 难道为了还人情,她就要答应和周时琛在一起吗?人情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真要还,拿什么还? “好了,快换衣服,我们早点出门多看几个楼盘。” 向羽无法拒绝听话的点头。 昨天晚上两口子上网查了好多新楼盘,筛选了几家价位合适,地里位置不算偏的。 周时琛直接推荐绿都公馆。 从各方面来说完胜他们之前选的那些,就是价格…… 这些年公司经营不错攒了些家底,到底是从苦日子过来的,拿这么多钱买房子还是犹豫。 但听周时琛说他能拿到内部价又心动不已,几番挣扎到底还是跟着来了。 这种念头只在脑海里闪现了一秒就被喜悦淹没,明知蜜蜂蜇人还是忍不住伸手去够蜜,好东西谁不爱。 他们刚到,绿都公馆的售楼小姐笑容甜美地在门口迎接他们。 售楼展厅布置气派,原以为这种贵得咂舌的地方没什么人,向羽进去才发现是自己见识少了,A市这么大有钱人多的是,好几位都是全款购房,眼睛都不眨的。 周时琛和爸妈走在一起,看他把爸妈哄得心花怒放,翻了个白眼,别有用心的狗男人。 不想男人正好转过头,她翻白眼的动作被抓了个正着,有点尴尬,而后挺直腰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气鼓鼓地“就冲你翻白眼,你要怎么样?” 周时琛扯了扯嘴角没再看她。 向羽以蜗牛爬的速度挪过去,无聊地听售楼小姐说:“这套房视野开阔,能将大半个A城收入眼底,而且是精装修,直接可以入住的,是最好的一套房了。不瞒您,有很多客户想要,一直没敢卖,这次是我们领导打电话特地交待了,您看……” 向羽刚才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最便宜的都是五百万起,这房子哪哪儿都好,应该上千万了吧?这价格听着都牙疼,爸妈肯定不会考虑,这个人情说不定就不用欠了。 这么一想心情好了许多,饶有兴致地欣赏展厅里的布景,不想向母直接甩给她一颗巨石压得她回不来神。 向母看了向老板一眼,笑着说:“是我们的荣幸,就定这套吧。” 什么时候向母这么大方了?她附在向母耳边小声说:“妈,好贵的。” 向母投给女儿一个“没事,咱们买得起的”眼神,最重要的是能被人这么看重,特地,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担得起特地这两个字的。 售楼小姐热情地带他们去看房子做最后的确认。 向羽坐在车上都没回过神,也不知道周时琛给他们灌了什么汤。 对于搬家这件事,向羽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情绪,无非是重新适应而已。 穿过繁华的商业中心,车子驶入气派的高档小区,环境清雅,向母越看越喜欢。 一行人乘电梯到顶层,一层一户,让人意外的是还带着一层阁楼,向母拉着女儿的手笑:“就这套了,阁楼是女儿的,其余房间你也随便选。” 向羽跟着去阁楼看了一圈,她也挺喜欢的,这才是真正的私密空间,终于不用担心父母起夜路过她房间发现她熬夜玩电脑了。 向父陪着向母和售楼小姐坐下来聊细节,向羽一个人站在阁楼阳台看着外面的风景。 “不高兴你会直接发脾气,怎么喜欢却要藏在心里?” 向羽懒得回头,直到他停顿片刻,继续说:“这是不是说明我可以以为你对我也……” “不可以。” 周时琛看她眼睛大大亮亮的,又变成气鼓鼓地小河豚,垂在身侧的手微动而后抄入口袋,笑着说:“走吧,带你到附近去转转,熟悉环境。” 而后他也不管向羽同意不同意,下楼和向母说了他的‘好意’,向母自然同意,还特地把向羽拉到一边叮嘱:“听话一点,不要耍孩子脾气。” 向羽嘴上答应的好,走出电梯像个小火炮似的一直往前冲。 “我看你好像只听得进阿姨的话?” 前面的人走得更快。 周时琛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女孩身姿轻盈如燕,马尾一甩一甩,满满的青春灵动。 记忆中的女孩眨巴着漂亮的眼睛笑得乖巧可爱,甜甜地举着小手嚷嚷着:“哥哥,我也要看。” 为什么她会变得对家人以外的人有这么重的敌意? 家人面前的乖乖女,相安无事之下冷淡疏离的精致娃娃,被激怒后的刺猬,她的神经无时不刻不紧绷着。 发生了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傻愣愣地站在树下背对着他,手肘往后看得出正抓着书包的肩带。 周时琛走到她身边,大掌轻轻压在她的头顶,笑着问:“怎么不走了?” 不想女孩打了个激灵,僵硬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好似松了一口气,说出莫名其妙的话:“是你啊。” 周时琛被她给逗笑了:“不是我是谁?” 附近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不远处凑在一起大声说笑的社会青年。 “我们去前面看看有没有想吃的,提前定好位置,叔叔阿姨忙完过来找我们。” 向羽沉默片刻,声音略显干涩的轻声说“好”。 刚才男人干燥滚烫的掌心覆在她的头上,将内心角落的寒意驱散,那一刻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她的心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在她迈步往前的那刻…… “你他妈是傻X吗?都说不要告诉他们我们老家是兰城的,嘴欠管不住是吗?要不要我给你缝上?” 很多人觉得性感好听的烟嗓,对她宛如噩梦,昨夜的噩梦再次涌入脑海折磨的她发狂。 “怎么了?” 周时琛发现向羽的脸色倏然间惨白如纸,眼睛里的光快速退开,泪水漫上来在眼眶里不住打转倔强的不落下,楚楚可怜地说:“时琛哥,我们走吧。” 周时琛看着她心疼地说:“好。” 难道是这些混混?小姑娘连头都不敢抬,让他没想到的是女孩居然主动拉住他的手握得紧紧的,如果不是一直发抖就好了。 向羽无条件的信任和依赖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还有欣喜,而他不自知的是心里破碎许久的窟窿开始缓慢的修复。 周时琛反手将那双小手包在掌心,女孩因为紧张和害怕掌心里全是汗水:“乖,不怕,哥哥陪着你。” 因为他的话,女孩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掌心里的手也在试图往出抽,直到身后传来不确定的询问声音:“你是小羽?你是不是向羽?” 染着一头黄毛耳朵上打着几个孔流里流气的男人欣喜地跑过来:“还真是你啊,好多年没见,越来越漂亮了,有空去坐坐吗?哥哥请你喝东西。” 周时琛不动声色的将人揽入自己怀里,黑眸森冷透着无声的凶狠。 黄毛见他不好惹,改了口:“那我们改天再聚,你小姨让我帮她传句话,她最近很想你,想和你见一面。” 第16章 (小修) 脸色是控制不住的难看…… 两侧长势茂盛的树木枝桠交叠挡去烈日,光影四窜,落在两人的头发肩膀,还有向羽含水的眼睛里。 “你……想哭吗?” 向羽噗嗤一声笑出来,一滴眼泪推开桎梏的堤口,其他也跟着噼里啪啦砸下来彻底模糊了视线。 但这并不妨碍她看到周时琛的手足无措。 男人显然是真的没有哄人经验,向来慵懒随意的俊脸时而皱眉时而欲言又止。 最后笨拙地叹息一声,用大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再哭阿姨会发现,你不怕担心吗?” 向羽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哽咽道:“怕。” 周时琛拍了拍她的头,微微弯腰,柔声说:“那不哭好吗?哥哥带你去买冰激凌,保证不和阿姨打小报告。” 向羽抬手擦眼睛,眼眶泛着一抹粉红,软糯嗓音里透着沙哑:“都怪你,你不说那个字我就不会……要吃草莓味的。打小报告,你是小学生吗?” 周时琛扯了扯嘴角,到底谁才是小学生。 去甜品店的路上,向羽情绪稳定,一双眸子如被雨水洗过异常清亮耀眼。 中途路过一家宠物店,笼子里的泰迪幼崽扒在笼子上冲他们叫,向羽笑眯眯地跑过去隔着玻璃逗,片刻后恋恋不舍地离开。 “这么热的天,它们也怪累的。上次遇到的小狗也好可爱,趴在地上吐着舌头我好想上去摸摸。” “这么喜欢狗?为什么不养一只?” 周时琛问的随意,这位小祖宗情绪正常他也放心。 “喜欢啊,我以前做梦都想拥有一条大狗,不管去哪儿都牵着,专咬坏人。我妈不让养,你怎么不问我刚才的事?” “我问你会说吗?” “不会。” 周时琛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弯着嘴角笑:“我做什么要自讨没趣。” “不要和我爸妈说。” 周时琛意外地挑眉:“下次再遇到你确定能撒腿跑快点?不会像今天木桩子一样定在那里连动都不动?需要帮忙直说。” “不需要。” 周时琛舌头抵着后牙槽,笑了一声没说话。 向羽如愿拿着草莓冰激凌小口地吃着,脸上漾满幸福,满足的眯起眼,甚至大发善心:“时琛哥,我请你啊,你想吃什么口味?” 周时琛登时如临大敌,但在她“你不要不识好歹”的注视下只能咬牙说:“和你一样吧。” 走在街上俊男美女的组合任谁都会多看两眼,幸运的过路人还能听到女孩软糯清甜的声音:“时琛哥快吃,要化了。” 天实在太热,一支冰激凌都驱不走暑气,两人选定最近的一家川菜馆。 没多久谈定购房事情的向家夫妻和向羽两人汇合,这一顿饭吃的热闹,周时琛又会活跃气氛,恭维话全往向母那里说,逗得向母心花怒放。 向羽插不上话安静吃饭,时不时会受到周时琛的照顾,在心里暗想这人可真会表现,难得没翻白眼,这一眼却发现他一只手一直压在胃部。 她刚想问,周时琛发现她在看,笑着问:“怎么了?” 向羽摇摇头。 周时琛这样的大少爷哪怕对亲近的朋友都不热络,放下身份这么讨好他们一家子,也不怪爸妈这么高兴,毕竟没有谁能这么“特别”,就是不知道当时姜媛一家是不是也受过这种待遇。 哼,狗男人的惯用招数吧? 吃饱喝足容易犯困,稍坐了一阵便要回去了,周时琛给司机打了电话来接,不和他们同路。 向羽在车开出去后看到他又用手压着胃,难道他吃不了辣? 她的思绪很快被父母的聊天内容给勾走,没多想,回去酒店又睡了午觉,一觉醒来已经下午四点了。 睁眼看着天花板,脑海里闪现出来的是放在自己头顶的那双手,还有他急于安慰却不得法时的慌乱。 这人…… 手在床边乱摸一阵抓到手机,想刷会儿新闻再起床,划开屏幕,率先入眼的是周时琛几位好友的信息。 段廷:【向羽妹妹,你给我们时琛哥喂了什么黑色料理,直接把人搞废了?】 林志超:【妹妹,你时琛哥有严重的胃病不能吃冰哦,如果对他还有别的方面的好奇,欢迎提问。】 魏斌:【妹妹干得好,哥哥挺你,这狗东西终于有人制了。】 王若晨:【赞同魏斌发言,别理林志超,妹妹下次继续积极探索。】 显然这几人此时待在一起,不然不会在同一时间联系她。 怪不得好心请他吃冰激凌的时候是那副表情,干嘛不说还非要撑着,活……为什么突然说不出口了? 向羽心里有点愧疚,看望是不可能,他们也没到那份上,更不能给爸妈知道,不然她又得挨数落,几番斟酌她态度十分好的发了一条信息。 【时琛哥哥对不起,你好好养身体,下次不能吃的东西和我说不用不好意思。】 向羽等了一阵没收到回复,心想他应该睡着了,却不知道那边兄弟几个对她这条“问候加不小心小抱怨一下”的消息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没毛病,某百科又没你,你也没重要到让人非你不可的份上,雷霆一击,漂亮。” 段廷点了点头:“不过向羽这种欠揍式的问候消息,谁教她的?她是不是没什么朋友?不然早和她绝交了。” 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男人凉凉地看着他:“用你多嘴?手机还我。” 众人看他对着一条没什么诚意的信息笑得十分渗人。 明亮清晰的电梯镜里映出向羽精致冷漠的小脸,唯有眉宇间透着 十分钟她接了个陌生电话,对方一阵拐弯抹角,她才反应过来是姜媛,本来不想理会,但她是个对秘密会忍不住好奇的人,几番挣扎下还是趁着爸妈还没醒下来听个热闹。 电梯到达一层,她捏着手机走到会客区,约她见面的人正背对她喝茶。 这次居然一个人来了。 向羽在她对面坐下。 那人把菜单往过推了推,毫不掩饰厌恶地问:“想喝什么?” “不需要,说事吧。” 那人耸了耸肩,索性开门见山:“很抱歉,之前确实是我不够理智,不问缘由刁难你。现在想想确实没必要,反倒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不过这并不妨碍我讨厌你,没谁能对接替自己的下一任和颜悦色。” 向羽好笑地翻了个白眼,接替?下一任?说什么梦话? 姜媛恨极了向羽这副上位者的胜利姿态,恨得咬牙切齿还是强撑着笑。 “避免你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我挺有必要和你透个底。他是不是在你面前不止一次提过勤丰镇?” 姜媛看到向羽皱眉,了然地笑:“果然!他要找的人出生在兰城勤丰镇,名字里带个羽字。不要天真到以为自己运气好能被这样的男人喜欢,一个玩意而已。我是,你也是,所以小心一点,千万别喜欢上他。” 向羽以为自己并不在意,可心还是微不可查地被撞了下,酸酸涨涨的,这种感觉很快被她漠视,但不可否认这些话让她心烦意乱。 “不要试图进入他的家庭,结果会很惨。” “说完了?你的经验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你可以搜寻下一个目标游说。” 姜媛看她起身,急切地拉着她:“我们家那事……” 向羽好笑地说:“你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到最后还不是他说了算?我这是给你机会,万一他回心转意……” 姜媛红着眼:“你明知道他不会。” 向羽挣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上楼,关她屁事? 没眼色故意来往她眼里吹沙子?这一关别想过。 至于周时琛家复杂还是简单,不同圈没有关注的必要。 晚饭时间。 向母发现自家女儿情绪有些低落,旁敲侧击半天都没问出所以然。 还以为她为被逼着见周时琛而不高兴,主动说:“你要是实在不想见时琛,那我们以后不带你,能开心一点了吗?” 向羽淡淡地应了声:“好。” 向母无奈:“你这小心眼,也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你了。等合同签了你安心在家里好好复习,免得转学到新学校跟不上进度,不行,我得早点给你物色家教,你那一塌糊涂的理科我都没眼看。” 向羽终于收起不快换成了痛不欲生的表情。 她更头疼自己的理科成绩,反正怎么学也学不会为什么不能让她放飞自我? 而这一晚上苦等着能再收到一条问候信息或者电话的周时琛最终以失落收尾,甚至再养好病后她都没有任何的表示。 以至于让他生出上一条让人欢喜高兴的问候信息是不是在放鞭炮庆祝自己终于滚出她的世界了? 漫长黑夜他一人拧着眉望着天际浩瀚的星海,心里隐隐浮现出一道声音:“对她是不是耐心太好了?” 两家的合作项目举行协商会议,周时琛在会议休息时间进来,“顺嘴”问起向羽在忙什么,这阵子也不见她,向老板笑说丫头懒,天天宅在酒店赶都赶不出去。 旁边的周翊然哪儿能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的小心思,“过几天就要正式签合同了,还有些细节晚点一起吃顿饭?” 向老板笑着说:“好啊。” 只是应承的痛快,向羽还是没来。 周时琛再次感受到失落后随之而来的森冷寒意,脸色控制不住的难看起来,全程沉默不言。 向母这才察觉到自己理解错了,周时琛的反应难道对向羽…… 眼下场合需要缓和气氛,攒了攒眉笑着说:“她这两天忙着复习怕转学过来跟不上,理科差的离谱。时琛有时间的话能不能辅导下她?就是这孩子笨的有点离谱,怕你教得生气。” 周翊然就这么看着侄子的俊脸从乌云密布刹那间变得光芒四散,哪还有半点刚才的死样子,勾着唇角笑着应下:“好啊,不如来我家补习吧方便一点。” 第17章 你和她不一样是 晚上十点的A城灯火辉煌,繁华喧嚣。 向老板喝了不少酒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无心看车窗外飞速而过的风景。 “今天吃饭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向老板声音微哑:“怎么不对劲?吃的开心喝的开心,以后一起发财更开心。” 向母在他的胳膊上用力拍了下,声音很响:“时琛对我们是不是热情过头了?之前我也以为他是对我们的项目感兴趣,今天看来那小子看上咱们家小羽了。” 向老板惊得坐直身体,不可置信:“小羽才多大?不可能,你别胡思乱想。我倒是做梦都想有个这样的女婿,可我舍不得咱们小羽受委屈。这些少爷没不花心的时候,厌了倦了,受伤的不还是女孩子?” 向母叹口气:“我和你想的一样,可我们也不能保证小羽一辈子都不会遇到渣男,只是相处看看,能走多远看他们的造化,成了自然好,成不了也能长个教训。” “你这样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向母登时来了脾气,怒道:“我卖女儿?打过这么多次交道,你还没看出来对方是什么人?那种家庭养大的都是狼崽子,能让我们生就能让我们死,上了船你下得去?恋爱而已,什么时候谈不下去就不谈。” 向老板最终沉默下来。 搬去新家的那天,向羽提了只小皮箱,里面装着她换洗的衣服还有那只周时琛送的包,那天之后她再没有打开看过。 想到属于自己的小阁楼,平静的心生出几分期待。 这阵子新房子里添了不少新东西,比第一次来多了几分属于家的温馨。 “小羽先进去,妈和你爸还要等等客人。” 向羽撇了撇嘴,不用想都知道客人是谁。 她提着自己的箱子直接往阁楼走,至于那个书房她连看一眼都不愿意,想到自己要被关在里面学三年数理化还要做一堆模拟题,心情十分复杂。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串奇怪的声音快速从卧室里传来,奇怪地看过去,竟然看到一只可爱的棕色泰迪幼崽在她不远处,身体拱起,小尾巴摇啊摇,冲她哇哇叫唤。 向羽惊喜地叫出声,扔下行李箱快步往前走了两步,又怕吓到小家伙,慢慢蹲下来,冲它伸出手,柔声道:“来,过来,别怕啊,我抱抱你。” 向羽没有养宠物的经验,再加上想rua的心急切…… 所以向家夫妻和客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可怜无辜呜呜呜叫唤的小家伙被她霸道地困在怀里。 “我多抱抱你你就不怕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以后和我睡好不好?” “小羽见了宠物比见人热情多了。” 女孩大大咧咧地蹲在地上抱着狗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轻松明快的情绪感染着旁人。 向母笑着说:“小羽,这是你时琛哥送你的搬家礼物,你不谢谢人家吗?” 向羽站起来抱着小狗走到他们面前,小脸红扑扑,眼睛里噙着亮光,嗓音娇软可爱:“谢谢时琛哥,我好喜欢。” 向母还不忘补一句:“时琛还负责辅导你数理化,打起精神来好好学,再不能像以前一样越飞越低。” 向羽不满地嘟了嘟嘴:“怎么这么讨厌?非要在人高兴的时候说这个。”说完抱着小家伙走到周时琛身边,抓着小家伙的前蹄碰了碰他的手背:“来,感谢你时琛哥,给我们生活在一起的机会。” 向母捏了捏她的耳垂,笑骂:“怎么没个正行?时琛你和她上去玩一会儿,我做好饭喊你们。” 周时琛提着放到楼梯边的行李箱跟着上楼,高大俊挺身材显得慵懒放松,上扬的嘴角暴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 向母抬了抬下巴:“我说什么?你这个小祖宗还挺厉害,上次出去玩就使唤人家和跟班似的,随他们去。” 向父有点担心:“小羽这脾气……也就在你面前还乖点,我怕她惹事。” 向母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笑着说:“现在不是时候,你们这些男人轻易得到手的不懂珍惜,活该多吃点苦头。” 向父还想说什么,看着开心忙碌的老婆只能将那些话咽进肚子,在这个家,真正有野心的其实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谁让他和女儿都爱她呢。 向羽走到阁楼,入眼的是新换的粉色窗帘,新床单也是粉色,靠着床头的还有一只一米长的粉兔子。 她高兴地过去抱了抱,冲着怀里挣扎不停地小家伙笑得喜滋滋:“我们以后就在这个房间里一起生活了。” 周时琛扫了眼不识相的小东西:“抱了这么久,放它下去自己玩吧,过几天它粘你你还嫌它烦。” 向羽恋恋不舍地放小狗下地,看它欢快且笨拙的跑下楼,噘着嘴说:“才不会,我爱它一辈子。” 随手打开衣柜,吃惊地看着五颜六色的当季衣服惊得捂嘴:“这也太多了吧,怎么穿得过来?” 连衣裙,半身裙,短裤,T恤,全都有,还是很贵的牌子,买了一回房子,妈妈的消费观念也改了。 周时琛在不远处的梳妆台边坐下,看她津津有味地欣赏柜子里的颜色,突然开口:“我因为你胃痛了好多天,你也不问问我死活?” 率先冲入向羽脑海的就是姜媛那些难听的话,咣地一声用力关上衣柜:“那么多人关心你还不够?” “他们又不是你。” 他无赖又理直气壮的音调里竟然还带着委屈。 向羽低头站在那里把玩衣摆上的流苏,抿紧唇瓣不吭声。 周时琛走过来,帮她把垂落下来的发丝拂在耳后,轻声问:“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他身上的味道如他这个人一般有攻击性,存在感强到他能覆盖一切成为唯一。 “时琛哥回答我几个问题?” 女孩一脸严肃,清亮星眸逼人,更将那抹复杂暴露无遗。 周时琛弯腰与她平视,一脸郑重:“你问,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向羽摇头:“不急,想好再回答。” 周时琛笑出声:“好。” 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指长,彼此呼吸交缠,近得能看清彼此的皮肤状态,细腻干净,他的眼底还有一圈黑,像是没休息好。 向羽脸颊微热,看向别处,抿了抿嘴,声音闷闷地。 “你这种花心大萝卜说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周时琛眉心微攒,想辩解被她瞪了一眼,只得作罢。 “喜欢拿钱甩人?” 周时琛眼睛眯了眯,好像……是这样? “你和你那些……前任在一起的时候,很爱管人?” 周时琛轻哼一声,哪儿有那国际时间。 向羽越问越磕巴,威力倒是一如既往直戳他肺管子。 “下一次打算多长时间分手?” “对方说不想天天看到你怎么办?” “能接受凡事都不是你说了算吗?” “不许干预她的任何决定能做到吗?” 周时琛越听越觉得离谱,眉头皱得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了,这颗小脑瓜子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你口中这个提要求的人是你吗?” 向羽干脆利索地回答:“不是啊。” 周时琛站直身体,不咸不淡地回答:“不是你,我拒绝回答。” 向羽皱了皱鼻子,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回答算了,我晚点去问段廷,他肯定很乐意回答,而且他的答案更有参考性,哪天我产生那种念头……” 周时琛嘴角的笑瞬时僵住,咬牙切齿地说:“不许问他。” 向羽不服气:“你不是拒绝吗?” 周时琛嗤笑一声,没好气地说:“幼稚不幼稚,我认真想过给你回复。” 向羽没什么诚意地道谢:“那辛苦时琛哥了,我不急着要答案,你慢慢想。” 这个时间阳光洒满整个房间,好在开了空调,向羽走到阳台,曲起腿半跪在飘窗上,手扶着墙,视野开阔,风景尽收眼底。之前路过被她夸赞好高好气派的最大写字楼,抬头就能看到,她孩子气地冲着大楼挥手。 这个时候真适合放轻松疏离脑子里乱成毛线团的思绪,把不相干的声音、顾忌全数挥开,抽丝剥茧找出藏在最下面的真实。 她刚才的那些问题真是本心驱使吗? 是他的脸?还是某句话?还是某个动作?也许只是笑起来的样子?亦或者是她猜透了某种秘密,心甘情愿地去做先行者? 她的心到底在想什么,她自己都无解。有种莫名的冲动推着她往前走,然后亲手将横在两人中间的那堵墙推倒。 踏入陌生世界不可能不发出一点声响,如果必须接受某项规则,不如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这是回到父母身边学会的第一个本事,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周时琛站在阴影中,眼前的女孩沐浴在阳光中,光温柔地勾勒着她身体的线条,干净无暇又金光万丈,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再避身之地,无所遁形。 他木然地站在那里忘了一切,许久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在伸手想要触碰的时候,她回头看过来…… 他突然问出一句匪夷所思地话:“你和她不一样的……是吧?” 第18章 (入v通知) 那是他这辈子最恨…… 向羽整个人身上都透着光,周时琛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听得出声音里的冷意。 “她?哪个她?时琛哥被太阳晒昏头拿我和谁比?” 周时琛自觉失言,眼底的痴意还没来得及收狼狈地看向别处,正心思要怎么回答…… 向羽从飘窗上下来,她今天穿的是白色卡通T恤外加牛仔背带短裤,站直身体显得腿长又笔直,白的晃眼。 周时琛这才看到漂亮的小脸上没表情,从他身边经过像是没看到撞了下他的肩膀下楼了。 周时琛一时五味陈杂。 突然看不懂小女孩的心思。 他是该高兴还是懊恼? 解释那个她? 他冷哼一声,多说一个字都白费力气。 周时琛跟着从阁楼下来,眼皮下女孩坐在沙发里又抱着小狗自说自话,恍然间刚才的冷淡像是他看错了。 向家两口子还在厨房准备饭菜,边忙边聊天,面上含笑足见好心情。 周时琛在她旁边坐下还没开口,她就抱着狗挪远了一点。 周时琛被气笑了,牙齿咬着下唇,黑眸中隐隐有看不透的思绪在涌动。 “小羽……” 他斟酌了半天才刚开口被放在茶几上震动的手机给打断,看到打断他好事的人脸色更沉,眼下恨不得踢那小子一脚。 向羽接通了视频,屏幕上出现段廷那张笑得可爱的脸,他一脸兴奋:“妹子,快上游戏,我找了个大腿带我们飞,快点。” 向羽笑着说:“好啊……”正说话被身边的人扣着胳膊镜头也跟着转过去。 男人皮笑肉不笑,一副恨不得要吃人的模样,偏就段廷看不出来,见到他还一脸意外,笑着喊:“哥来一起玩啊,你怎么天天和向羽妹妹黏在一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时琛不觉得这是丢人的事情,难得好心情地接受:“挂了,一会儿组我XX。” 段廷意外:“你什么时候改……” 话还没说完周时琛利索地按下红色按键,打开游戏,先添加向羽为游戏好友,之后通过了段廷的组队邀请。 四个人,其中一个显然是段廷口中的大腿。 【哥,什么时候建的小号,我记得你你大号段位很高,找你带你还嫌我们烦。】 周时琛懒得开口,进入选英雄界面,抬眼看了她一眼,想起她说喜欢玩AD,那个好友是她的御用辅助,一路带她躺赢,被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哪儿就那么厉害,他…… 然后他打算选的英雄就被人给抢了…… 是段廷找来的那个大腿…… 周时琛脸一黑,无奈之下选了打野英雄。 游戏开始,向羽和那位不知名的大腿走下,她虽然菜,但跟着陈昭言混久了,是强还是菜能感觉出来。 向羽往往只在心里承认自己菜,而这个人和陈昭言一样懂得照顾人,技术又好,什么都让着她,对方讨不到便宜反倒被她拿了好几次人头。 周时琛配合段廷蹲了上路几次,对方崩了,段廷舒服了,把他找来的大腿给忘到了脑后反而狂吹“哥帅炸了”“哥牛逼”,却不知道他哥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坏好事什么时候都少不了他。 周时琛出入对方野区如入无人之境,抢夺资源,被人蹲还能秀操作来个极限逃生。 这一局赢的很顺利。 周时琛下一局利落选了辅助英雄,下路由他和向羽一起,刚才的不快也消退了几分,耐心教向羽怎么走位,感觉到危险直接挡上去,多次英雄救美,美人却玩的一肚子气。 向羽就喜欢那种PK快感,现在前面总有个碍事的人,让她火气很大。 连续几次之后,加上之前的不快一起发作:“时琛哥,你干嘛啊,这样我怎么玩?你别管我好不好?” 周时琛顿了一下,还真就没管了,眼看着向羽花样死,虽然最后游戏胜利了,但周时琛收获了一个大白眼,还被警告:“我要和那位大佬一起玩,时琛哥自己玩去。” 周时琛从小到大从来是被宠着哄着做主导的那个,他所认为的保护就是不让她受一点伤害,却没想到被嫌弃成这样,心里攒着气,玩的也狠,不光段廷吹,连匹配到的中路都开语音用软萌的声音想和他组固定队友。 周时琛一脸寒冰,满心燥意,手下意识地摸向口袋,空的,愣了下,这才想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不带烟了。 外人都在夸他厉害,就向羽觉得他碍眼,因为她兴致高,他只能忍着烦躁跟着一起玩,自然时不时地往下路逛,看着那个碍眼的ID心里更不爽。 向羽抽空看了身边人那黑的和煤炭似的脸,戳着手机屏幕的力道像是恨不得要戳破一样,嘴角微勾。 好在向母喊吃饭的声音解救了周时琛,一鼓作气结束游戏,霸道地收了向羽的手机,理直气壮地说:“吃饭,玩什么手机?” 向羽冲他挥了挥拳头,在心里笑骂这狗男人,心眼这么小。 趁着他走往饭厅的功夫,向羽打开微信加了那个大佬,看到头像上的照片觉得有点眼熟,还没等她想起来在哪儿见过,那边提示申请已经通过。 紧跟着发来一张嘘的表情包和一句话:【妹子,我加你这件事能别让那几个人知道吗?】 向羽看得发笑,这人莫名其妙地说什么话? 直到:【我们那次在火锅店见过一面,我和周时琛是好兄弟,不过有点误会所以联系不多。】 向羽想起来了,他就是走在中间的那个人,他和周时琛不对付,加自己的用心就有待商榷了。她是小,可她清楚自己家现在和周家绑在一起,和不该亲近的人走的过近,倒霉的只有自己家。 登时向羽对他的那点好感全数败完,颇为冷淡地回了一句:【那你加错人了,叙旧情找他。】 向羽二话不说干脆利落的将刚添加的人给删了。 “小羽吃饭了,你在那干什么?” 向羽丢下手机过去在周时琛身边坐下,十分捧场地说:“妈做的饭最好吃,天天吃酒店的饭菜我都吃腻了,时琛哥多吃点,尤其这鱼,补脑子帮助长记性。” 向母被她的话噎得呛到了,这女儿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没好气地瞪她:“小羽,你说什么呢?” 向羽无辜地眨眨眼:“我没说什么啊,刚打算给时琛哥夹鱼呢。” 说着还真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到同样有点莫名的周时琛的碗里,虽然稀里糊涂但能吃上她亲手夹的菜心里还是高兴。 这……补脑就补脑吧。 吃完中午饭周时琛也不好多待,说自己还有事就告辞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才想明白向羽的意思。 她那些幼稚又好笑的问题还怕他忘了?回答了也没什么奖励。 回到家,坐在客厅里戴着老花镜读报纸的富贵老太太稀奇地啧了一声:“稀奇,怎么大白天回来了?吃饭了吗?让阿姨给你做点。” 周时琛看了眼坐在角落里浑身不自在的女人冷哼一声直接上楼,骨子里的轻狂傲慢挡都挡不住。 回到房间,他整个人躺在茶茶床上,脑子里浮现出向羽问问题时郑重的表情。 小女孩心思,分明就是她给自己问的还不承认。 正因为是她的心思,周时琛才决定回家来好好想。 而被向羽拉黑的某人先是不可置信,好一会儿才笑着说了句:“脾气倒不小,没想到周时琛喜欢的居然是这样的人。” 吃完饭送走客人,向羽抱着还没取名的小泰迪回阁楼去睡觉了。 只是躺在茶茶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想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加她,是想借机泼周时琛脏水?那他也太看得起她了,她能要周时琛的命还是怎么的? 没午睡的结果就是晚上很早就困了,连手机都忘了调模式,被嗡嗡嗡手机震动吵醒好觉,向羽还迷迷糊糊回不过神,捞起手机接了个电话,只是那一声带笑的“小羽”让她恨不得将手机扔了。 “听说你们一家人不打算回来了?姨妈想你了怎么办?原本有个朋友还能帮我找你聊聊天,你倒是挺有本事直接把人给赶出了A市,看来姨妈得亲自去看看你了。” 向羽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声音发抖且沙哑:“你……你别来,我不想看到你,你够了,你够了!” “想喊就喊,怎么不喊呢?别怕,姨妈不会空手去看你。对了,既然你家搬走了,你帮我和你爸妈说……把房子过户给我,正好我没个好住处。” 向羽还想说什么,那边传来女人渗人可怖的笑声,宛如那夜凄惨的嘶吼。 电话被挂断。 向羽蜷缩起来抱着胳膊,侧脸贴着膝盖看着清冷的月光穿过窗帘照进来,她木然地看着,眼睛里没有一丝生气。 而这时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向羽下意识地瑟缩了下身体,半眯着眼看到来电人时松了口气,接通放到耳边,那边才传来:“小羽,我想……” 那天从他掌心里传来的温暖热度将她的恐惧驱赶殆尽,她疯狂的需要那股热流,委屈与崩溃让她突然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含糊不清地说:“时琛哥,我怕……” 她没有发现这时有一条短信几乎无声地躺在手机:【他接近你只是因为你像他妈妈,那是他这辈子最恨的人。】 第19章 喜欢从来没有为什么可讲 女孩轻轻啜泣的声音一下一下如密集的雨滴敲在周时琛的心上。 周时琛知道她嘴里喊怕, 真要问她怕什么一个字都别想从她的口中撬出来。 他本来就没睡,伸长腿靠在床头上想问题。 想明白了看时间不过十一点半,以为她没睡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倒是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愁。 向羽狠狠哭了一通, 心情好受一点才留意到那边传来下地开门的声音,没一会儿听到有一道严肃洪亮的中年男音:“这么晚又去哪儿疯?” 向羽只听到从他喉咙里溢出来的不屑轻呵, 之后是开车门发动车子的声音, 她刚哭过哑着嗓子问:“你干什么啊?” “去陪你。” 向羽惊地睁大眼, 下意识地摆手拒绝:“你别来啊,我不要你陪,这么晚了, 你来我家让我爸妈怎么想?” 周时琛扬起嘴角,余光扫了眼仪表盘指针划向的数字, 口气慵懒随意:“那你下来?” 向羽将脸埋进搭在膝盖的胳膊里,闷闷地说:“不要,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这人怎样?反正心思没你多,我要是做不到你提的那些问题, 咱们没戏是吗?” 向羽难得扯动嘴角,抹去眼角残留的最后一滴泪:“你怎么不安慰我?” 他显然已经进入市区, 喧嚣声听得很清楚,向羽下地拉开窗帘看向被灯红酒绿与放纵狂欢勾勒的夜景图,再往上看银月当空,星辰闪烁, 是有别于人间的清雅淡然。 如果不是那边有风声传来, 她差点以为他挂断了。 没多久风声止,车门被关上,他饱含笑意的磁性嗓音隔着听筒传来:“我在你家楼下。” 向羽的心在那一瞬间像是落入一弯温热的泉水中, 热流经过四肢百骸,神经彻底放松,整个人都有种莫名的眩晕感。 这种安慰方式胜过千言万语。 她趴在窗户往下看,好在楼层不算太高,果然在楼下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男人身姿慵懒地靠着车身,仰着头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我来猜猜你在做什么。” 向羽好笑地哼了一声。 “你半跪在飘窗台正在看我。” 向羽呼吸一滞,不自知地抬高下巴:“臭美,我看你干什么?” “看我是不是真在你家楼下,考验我真情还是假意。” 向羽挑了挑眉,她只是来透透气,压根没想那么多。 那人话锋一转:“我猜对了是吗?” 向羽眼眸流转,精致小脸浮现出一抹坏笑:“没有,我在茶茶床上躺着。” “那你给我发张自拍照,不许挪地方,骗人是小狗。” 向羽摸了摸鼻子,不满地抱怨:“你幼稚不幼稚?” 男人笑着柔声哄她:“快去拍,给你三十秒,不然你就是小狗。” 向羽利落地挂断电话从飘窗台上跳下来,扑到床上,手忙脚乱的去按开关,也顾不上收拾自己哭过后的丑样子,拍了一张抬着下巴表情傲慢的照片发过去。 向羽主动给周时琛拨过去,等那边接通得意地说:“怎么样?你真脸大,谁去看你,幼稚死了。” 那边沉默一阵,好半天吐出一句:“很遗憾,你超时了,明明坐着怎么能和我说躺着?该不会挂断电话才跑回床上的吧?说谎可不是好习惯,承认偷看我又不丢人。” 向羽恼羞成怒:“你闭嘴。” 周时琛笑起来:“有力气发脾气看来没事了,用热毛巾敷敷眼,当心明天肿成核桃。” 向羽这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傻,她才真的幼稚,稀里糊涂就掉进他挖的坑里,赶紧动手撤回,那边传来他欠揍的声音:“我保存了,一会儿发给你?” 向羽气得抓狂:“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周时琛眼里漾着柔情,照片里女孩长发卷而乱,眼眶发红,星眸水汪汪,足见刚才哭得有多狠,像只受了委屈又得到甜头的猫,傻乎乎地很可爱。 这么灵动有趣的女孩却被她的姨妈吓成那样,顷刻间阴鹜弥漫遮住那抹柔情,下颚紧绷,垂在身侧的手慢慢包拢握成拳。 那边没声音,向羽忍不住起身重新站在窗前,见他还在,小声问:“我说讨厌你,你生气了?” 周时琛思绪回转,说“没有”,随即又问:“没什么话想和我说?” 向羽手指百无聊赖地在窗户上乱画,无意识地撅了噘嘴,像只气鼓鼓地河豚,犹豫片刻:“那次那个人……是你把他撵离A城的?” “嗯。” 向羽看到他弯腰在车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她大概视力太好了,红色小点亮起时耳边传来打火机叮的响声,他在抽烟! “你应该不想再遇到他,所以我让他滚远点,怎么?小羽想让他回来?” 她恨不得那些人全部消失才好。 向羽听到那边传来他的叹息声,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她知道他在给她倾诉的机会,可她说不出口,那些过往应该一辈子封印在大铁门里。 “谢谢你,时琛哥。” “道谢的话听多了,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向羽握紧手机,哪怕他再怎么克制,迫不及待的急切还是被她感知。 漫长的沉默后,向羽轻声道:“我们先这样相处不好吗?我还小……不能早恋,要等成年以后再谈。” 周时琛看着满天星辰,心湖盛了一弯月,而此时投入一颗石子打乱了倒影。 还小……不能早恋…… 他无声地笑起来。 行,他等! 但是……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被向羽抢先:“白天那些问题就是对你的考验,你最好时时记着,我这里可有打分小本本,要是不合格我随时可以反悔。” 周时琛手指夹着烟,用大拇指揉了揉眉心,无力地笑:“向羽,你是强盗吧?嗯?” 那哥几个说的没错,他真就给自己找了个祖宗,一堆强盗逻辑让人哭笑不得,偏偏还拿她没任何办法。 向羽手指搅弄着头发,一点都不惭愧地承认:“是啊,所以你要不要委屈自己听强盗的话。” 周时琛闭了闭眼,夜风轻拂,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透着心甘情愿的妥协:“听。” 向羽没有想到他回答的这么痛快干脆,嘴角的笑僵住,想再扯却扯不起来,情绪无起伏地问:“为什么?时琛哥,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这一刻向羽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只要他往前走一步,亲口将那些似是而非的东西讲给她,她愿意用自己的秘密来交换,不论这段感情能走多远。 可惜…… 向羽掩唇打了个哈欠,软软地说:“时琛哥,我困了,先去睡了。” 打开短信收件箱看了一眼删除,不留一点痕迹。 周时琛应了声:“好,今晚我陪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结束通话,周时琛回到车里,调整座椅躺下去闭上眼。 喜欢从来没有为什么可讲,女孩子却偏偏总要追根究底问个究竟,对她除了喜欢还有什么可说的? 之前周时琛答应帮向羽补习数理化,搬到新家过了适应期后就被正式提上日程。 向羽想在自己家学习,周家那种大宅子她光想想都觉得不自在,为此她和向母争取了好几次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乖,就当去开眼界了。这个项目周家只负责提供资金,其他都需要我和你爸张罗,留你一人在家我也不方心。我还不知道你?在家里你更加无法无天,去周家才能老实一点。” 向羽不情愿地背着小包走出家门,男人将车停在阴凉处,人靠着车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晚之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看他这副招蜂惹蝶的打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才经过的几个小姐姐眼睛都舍不得从他身上离开。 看到她,男人走过来自发接过她的书包,曲起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笑着问:“怎么这么慢?” 男人鼻梁上架着墨镜,手腕上价值不菲的表折射出耀眼的碎光,一身休闲装衬得他多了几分阳光青春气息,向羽的心突然咚咚咚地狂跳起来,到底是被他的皮相给折服了。 向羽上车系上安全带,还是无精打采地样子。 周时琛好笑地戳破她的那点小心思:“害怕?我奶奶很随和也很热情好客,上次和你说过我家没女孩,她见到你说不定会喜欢到不想让你走。” 向羽撇撇嘴:“那是你家你肯定这么想,我空手去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买点水果?你靠边停一停。” 周时琛眼睛盯着前面,腾出手摸了下她的头发,丝毫没有停的意思:“不用这么客气,听话,相信我,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向羽转头看向车窗外,烈日下的任何风景都带着燥意没什么看头,她在心里给周时琛狠狠地划了一道负分,这么一想心情好转了一点,小眼睛得意地扬起。 等真正见到周奶奶向羽才明白周时琛为何会那么笃定。 周家只有他一个孙子,全家上下的爱都浇灌在他一人身上,对他的朋友自然爱屋及乌。 老太太满头银发,穿着一身米色旗袍,耳饰、项链、戒指、镯子都是价值不菲的玉制品,由内而外散发着贵气,说话时总带着笑,轻轻柔柔地没有半点架子,几句话就让向羽卸下了拘谨。 活得精致优雅的人没有人不喜欢,向羽乖巧地坐在周奶奶身边由她拉着自己的手或是夸或是问些稀松平常的小问题,向羽都据实回答。 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转到周时琛身上,他上楼了,这会儿客厅只剩她们一老一少,周奶奶冲她眨眨眼:“趁他不在,奶奶问你,你是我们时琛的女朋友吗?” 向羽蓦地红了脸然后尴尬地摇摇头:“不是,他只是帮我补习下数理化。我爸爸和周氏现在有合作项目,一来二去熟了些……” 周奶奶一脸不信:“小羽别哄我啊,时琛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之前我给他牵红线他还冲我发脾气,那会儿你们是不是已经认识了?” 向羽哭笑不得,这位老人家怎么这么八卦? “我们家搬来A城还不到半个月呢。” 周奶奶想了想:“认识的时间是短了点,这小子嘴太严,我问什么都问不出来。小羽帮奶奶留意留意,有情况了和奶奶说一声。” 向羽不好拒绝,只能含糊的答应下来,反正周时琛的事她也不知道,问起来照实话说就行。 “妈,谈个恋爱喜欢个人哪需要那么久?就是看一眼的事儿。” 向羽眼看着长相美艳身材高挑的女人坐下来,听口气,她应该就是周时琛的后妈了。 向羽基于礼貌要称呼人家一声,刚张嘴,阿字还没吐出去,从楼上下来的周时琛冷声打断她:“小羽,跟我去书房。” 女人对此一点都不意外,冲着站起来的向羽笑道:“快去吧,阿姨明白。” 向羽走到楼梯拐角时看下看了一眼,只见周奶奶和新儿媳妇谈笑正欢,原来闹别扭的是眼前这个人。 向羽跟着他走进书房,风格简单硬朗,倒是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一位“老朋友”…… 第20章 想不想听我弹琴 书房空间大, 即便添了这么个大件也未觉得拥挤。 “它不是在……” 周时琛手指随意在琴键上划了一下,响起一串动听琴音,笑得云淡风轻:“以后不打算再去那里了, 所以把它带回来, 想弹吗?我教你。” 向羽连连拒绝:“我不要,听你弹就好。”在别人家里制造噪音, 多丢脸。 周时琛笑了, 她那点小心思全摆在脸上了:“先做正事。” 走到宽大的书桌前, 向羽刚要坐,周时琛弯腰附在她耳边不咸不淡地叮嘱:“以后离那个女人远点。” 向羽坐下来耸耸肩,转头看向微微弯腰的男人, 他此时比她高半个头,她还得仰头才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 如轻羽的触感,微痒,向羽耸耸肩:“我只是来补习的,遇到的机会应该不多。” 家里有个大书房的好处就是上学时期的用过的教材也能有个安身之所避免了被运往垃圾收购站的命运。 向羽看到他拿了一堆初中的课本过来, 梗着脖子不满道:“我已经毕业了。” 周时琛修长干净的手指翻开书,哪怕是用过的里面都干净如新, 连重点都没标注过的,看了她一眼:“毕业不代表学会了,基础本来就不牢,一天漏一点, 等到高中结束估计就该掉光了。” 向羽一噎, 心里挺不服气,这人嘴巴怎么这么毒? 一下午除了喝水吃点心上卫生间向羽都在和这些已经面目模糊的知识点搏斗,来之前就痛苦, 来了以后发现简直是人间炼狱。 她数理化本来就差,接受起来也慢,周时琛这个混蛋还拿着“鞭子”在后面抽着她走,辅导结束后还找了本提前准备好的练习册勾了一些题,晚上做完才能睡觉。 更过分的是竟然当着她的面把后面的参考答案全给撕了,向羽气得从他手上夺过册子气呼呼地下楼,如果说她给周时琛定的考核分是一百分,一下午只剩二十分了。 周时琛好笑地跟在她后面,又成了伸爪子挠人的猫,脾气还真大。 “时间不早了,在我家吃完饭再回去吧?” 向羽转头瞪了他一眼:“不吃,气饱了,不想看到你。” 周时琛不恼反而笑个不停,向羽生气时眼睛睁得大且亮光逼人,脸颊不自知地微鼓,唇上都能挂油瓶了,鲜活又可爱。 对他来说已经很满意了,向羽只对亲近熟悉的人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 周时琛没忘记初遇时她的冷淡不耐甚至还有厌恶,她对陌生人太过激烈的防备,或许和她的姨妈有关? 他不是没动过暗中往下挖的念头,但依照向羽的脾气将来被她知道估计能闹得天翻地覆。 两人走到客厅周奶奶留向羽吃饭,向羽乖巧道谢。 之前和向老板参加饭局她只需要做个安静吃饭的吉祥物,所以没有拒绝长辈的经验,短短一句话说的面红耳赤,好像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时琛哥给我布置了作业,周奶奶,我……” 周时琛手搭在她的肩上,帮她说:“我给她布置了不少题,做不完不能睡觉,饭下次吃吧。奶奶,我先送她回家。” 周奶奶笑着说好,目送两个孩子出门,对在身边坐下的人说:“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就怕走了他爸走过的老路子。” 笑容温婉大方的女人看向窗外,夕阳光辉再和世间万物道别,线条流畅的车身折射出一圈光,很快消失不见,轻声道:“小姑娘看起来乖巧可爱,一看就是被家里疼着长大的,妈,您想多了。” 周奶奶叹了口气:“但愿吧,要不是他爸死心眼,怎么会……” 回家路上向羽一声不吭,周时琛不时看她几眼,最后无奈地解释:“学习必须下苦功才能有收获,你就是在心里把我戳成稀巴烂我也还是这话。” 向羽瞬间破功,扬起眼尾,星眸含笑,弯着嘴角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周时琛揉了揉眉心:“除了这个你还能想什么?我还真亏,一下午讲得口干舌燥,被你气到胸口疼,还不收费,临末还被你给恨上,出力不讨好。” 男人侧颜完美,尤其笑起来嘴角上扬,更显慵懒不羁,向羽摸着鼻子转开视线,闷闷地说:“我之前看你不像是个学霸。” 周时琛真被她给气笑了:“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会花钱享受的纨绔二世祖?” 向羽才不承认:“你自己这么说的,别赖我头上。” 向羽在回去路上接到向母的电话说今晚有事不回家吃饭,让她自己在外面解决。 周时琛直接带她去了一家粥店,将菜单推给她让她点,看到她一点都不客气地点辣菜,笑着招服务员过来,点了几道清淡的炒菜外加两道汤,而向羽点的菜从中选了两道。 果然,好不容易笑起来的女孩又一脸不满地瞪他。 周时琛倒了杯水给她:“夏天少吃点易上火的东西,防止你在心里狠狠收拾我,吃完饭送你份礼物。” 向羽明显察觉到自己的心因为他说的礼物变得欢喜雀跃,好像自从那一晚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急速缩短,更可怕的已经将他列入可信任名单,不防备不攻击,在他面前完全放飞本性。 越想眉头拧得越紧,自我警告在他的各种攻势下已经彻底停摆失灵了。 这种攻势不是爱情追求而是他真的在当她的哥哥,理所当然、义正言辞地告诉她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不含杂质,而她偏偏很吃这套,享受这种类似家人般的关系。 所以她会不会变成温水里的青蛙?等到被煮熟的那天…… 周时琛敲了下她的头:“胡思乱想什么呢?回去记得把我给你勾的重点多看两遍再动手做题,不要应付差事。” 向羽觉得自己这会儿应该就是剥壳以后的鸡蛋,什么样一眼就看透了。 吃饭时这种被哥哥管教的感觉更为强烈,她多夹了两筷子麻辣肉丝,他就拿公筷往她碗里铺青菜,她干脆去喝汤,他还要不停地念:“多吃点菜,汤占肚子,晚点又该饿了。” “肉不许吃,汤不许喝,我只能啃菜叶子吗?光吃菜晚上不饿才怪。” “时琛?你也在啊?” 向羽对这道不算陌生声音的主人连看一眼都不愿意,她可没忘记自己是怎么被姜媛找麻烦的。 周时琛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拿筷子给向羽夹菜的动作不停,还不忘催她:“别摆苦瓜脸,快吃。” 罗琳不可置信地看着像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的周时琛,这位祖宗到哪儿不是被人捧着,没有熟人的场合别指望他开口说一句话。 之前她不将姜媛那些人放在眼里,是因为知道周时琛眼界高玩玩而已,等过几天稳下心肯定还是要在这个圈子里选人,所以她不急,也乐意和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穷鬼们玩玩。 没想到是她高看了周时琛的眼光,这个向羽不止穷酸,眼皮子浅,还心眼小,魏融和朋友四处一顿抱怨,整个圈子都知道她,加上这阵子和周时琛在一起,“名气”更响了。 “下个礼拜我过生日,时琛你记得来,小羽也一起去吧?你刚来A城应该多认识点朋友,逛街喝茶吃饭也能有个伴,到时候我给你介绍。” 向羽正犹豫要不要答应,旁边那个人倒替她答应下来:“到时候她和我一起去。” “那我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改天见。” 罗琳强扯着笑走远,临出门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心里揣了把火,冷笑着想:“看你能得意多久。” 倒是也不怪罗琳嫉妒,因为这会儿向羽为周时琛帮她答应的事不高兴,周时琛正耐心地赔笑哄着。 如果只是单纯的你不喜欢我不喜欢你,面子还是能顺下去的,罗琳心思毒耍花招欺负她,她还要带笑说生日快乐?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 “既然把家定在这边,早晚要和这里的人打交道,与人交往不能全看自己的喜好,你应该最清楚,当时讨厌我却不是还得应付我?” 向羽彻底蔫儿了。 周时琛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又没怪你,不讨你喜欢是我的错。再吃点,吃完回家还要做作业。” 回家时天已经黑了,热意犹在,周时琛开了车窗,吹在脸上的热风让人难受。 向羽干脆闭上眼,往前开了一阵车停下了,她睁开眼问:“到了吗?” 周时琛解开安全带笑着推门下车:“去买点东西,你等一会儿?” 车一停下就开始热,拿手扇着,眼睛追着他的背影,看他走了很远直到看不见。 这会儿她才想罗琳请她参加生日这件事,介绍她认识人?肯定没这么好心,想办法找她麻烦让她出丑还差不多。 周时琛说的也对,这种事早晚要碰上。 从她和周时琛走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除非她从A城消失,不然这些疯子一样的豪门千金会一直咬着她。 明知道他是个麻烦,现在也甩不开,合作只是开始,以后利益捆绑更深,她们家更是小心翼翼地捧着周家,哪儿敢得罪? 不管她和周时琛最后能走到哪一步,对她来说都是心中的一根刺。 从父母忙生意没精力照顾她,后来又遇到那件事之后她就深谙自保之道。 两年会发生很多事情,喜欢是最容易变质的一个词,尤其对一个放浪不羁的人来说。 如果此时有人留意便能看到那个长相明明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女孩脸上有着大人才有的凝重。 向羽还在出神,那人抱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 向羽翻了翻惊讶地问:“你怎么想到买些?” 周时琛将另一只精美的包装袋递给她,打开钥匙发动车子往向家开去。 向羽看到冰淇淋还是草莓口味,瞬间将所有的不快都抛开了,一边用勺子吃一边说:“我本来也想给它买个睡垫,打算在网上买,但忘了这边的地址。零食和玩具都这么多,你比养儿子还用心啊。” 周时琛没好气地笑:“狗都送了,不在乎这点小东西,狗粮应该还能吃一阵,过几天我再买些。” 向羽咬着勺子笑着说:“多不好意思,这些事情我以后上点心。” 这话说的好听,到底没什么经验,修毛剪指甲定期驱虫,向羽简直一问三不知。 “行,不懂的问我。” 周时琛帮忙把东西搬上来又坐了会儿喝了杯茶才离开。 向羽先去浴室洗了澡,吹干头发,把小狗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rua着,好笑地说:“不就是想上来讨杯水喝,还说什么送礼物,不过你高兴我也高兴,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还是冰淇淋好吃,我都没吃够,又馋了。” 睡觉前还惦记着,没想到晚上就发作了,向羽大姨妈从来没准过,来一次简直要命,嘴上享受身体遭罪,冷汗不住地往下掉,实在抗不住吞了药才勉强睡着。 第二天人仿佛被霜打了,太阳光透过窗帘将整个屋子照的暖暖的,她却白着一张脸连动都不想动。 向母上来喊她起床见她这副模样知道怎么回事,扶着她重新躺回去:“和时琛说一声,这两天就不去了,躺两天身体舒服一点再去。” 向羽点了点头,虽然没睡醒闭上眼却睡不着,笑着问:“妈,今天不出去吗?” 向母摸了摸她的额头:“昨天和你爸去看写字楼了,一下子过不来,打算租个一层,把该办的事情办起来,其他的慢慢说。这两天和时琛处得怎么样?” 向羽歪着头想了想:“挺好的吧?人家那种身份,我敢怎么样?而且咱们家还指望他发财,我懂分寸。” 向母点了点女儿的鼻子:“你现在也长大了,时琛长得这么帅,心里没动别的心思?” 向羽心里一咯噔,脸上不解地说:“什么心思?他比老师还恐怖,老师都不会拿鞭子抽我学习,昨天晚上他给我布置了好多题,我做到快一点才睡,半夜又被月经给折磨了一顿,我也太倒霉了。” 向母笑:“你就是对他有好感也不是坏事,这种事看缘分,如果哪天你有想法了和妈妈说说,初次恋爱妈给你把关。” 向羽抿了抿唇:“妈,你喜欢他啊?他很花心,谈了很多女朋友,你女儿这点道行肯定会被欺负的很惨,难道你不担心我受了情伤一蹶不振吗?妈,合作关系而已,你是不是想的太远了?” 向母看她一张小嘴叭叭叭挺能说看来痛的不严重,既然说到这里,也没藏着自己的心思:“你们这一代一辈子谈一次恋爱的太少了,多的是吃亏看走眼的,既然谈几次都是谈,要是有机会相互了解一下不是挺好的?合则聚不合则散,你说呢?” 向羽没出声,她一直以为有一天提起这个话题的是向老板,没想到…… 是她自己忘了向母也是个精明的商人,攀高不就低人之常情。 “妈妈不会害你。” 向羽点了点头:“妈妈,我知道了,我想再躺一会儿,晚点再联系时琛哥。” 向羽翻身将另一颗枕头抱在怀里,暗叹自己怎么就那么矫情?纯为家族利益毫无感情基础结婚的人一抓一大把。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之前藏在心里的那套论调作祟,她本打算是照着自己的意思潇洒度日的。 强撑着爬起来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一番,反正也是躺在床上,懒得梳头,拿起手机给周时琛发了条微信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去了。 信息才刚发过去,那人视频通话邀请就追过来,眉心紧拧:“怎么了?中暑了吗?脸这么白,要不要去看医生?我过去一趟。” 向羽还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就见他起身,赶紧拦下他,因为害羞声音压低:“没事,每个月都有的几天,你别来。作业我做完了,改天再给你看。” 知道向母的心思后她挺不想周时琛往过跑。 “那个不急,吃早饭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定。” 向羽没什么胃口,摇头说:“不用了,我想再躺一会儿,时琛哥我挂了啊。” 周时琛见惯了她牙尖嘴利精力旺盛的模样,这会儿有气无力看着心疼,俊脸紧绷,在她挂断之前柔声问:“想不想听我弹琴?” 向羽很喜欢他弹琴时的专注,和漫画书里的美少年一模一样,强打着精神指挥他:“你放远一点,我想看你弹琴的样子。” 周时琛自然照办,正好琴离书桌的位置不算远,固定好手机位置,之后他整个人都出现在镜头里,依旧穿着干净清爽的白衬衫,袖子撸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随着乐声响起,人也随之而动。 向羽侧躺着看着那个人,嘴角扬起不自知的笑,甚至没有听到向母上来。 向母原本端着早餐上来,站在门口惊喜地看到那位大少爷竟然再给女儿弹钢琴,一时间不好进去打扰,看了一阵还是下楼去了。 走到客厅刚想给老公打电话说这件事,不想有电话进来,看到来电人笑着接通:“妹妹……” 第21章 我有说要和你结婚吗 向羽刚送走大姨妈就到了罗琳生日那天。 她在兰城没什么朋友, 也很少参加这种场合,参考过向母的意见挑了一只手镯,本来打算随便选一款算了, 正好看到又一款雕着荷花, 配罗琳正合适直接定下来。 幸好向母给了她前,不然自掏腰包得心疼死, 好几千块也不算小数了。 罗琳的生日宴选在晚上举办, 参加的都是圈内的少爷小姐, 随便拎出一个家世都不俗。 没有长辈参与的场合,张扬肆意,女孩个个浓妆艳抹, 低胸裙子开叉到大腿根,捧着酒杯性感撩人地和男人们聊天。 尤其是周时琛进来的时候, 那一双双眼睛宛如饿狼一般盯着他。 跟在身后的向羽惊了下,又看了眼周时琛,佩服这人无动于衷。 罗琳作为主人率先迎上来,笑着和周时琛说了几句话, 笑眯眯地看着向羽:“小羽和时琛一起来的?真是乖乖女,手里的是给我的礼物吗?我可以拆开看吗?” 向羽大方的递过去。 T家珠宝的礼品袋, 围观的小姐们一脸不屑,谁不知道T家顶多算个轻奢。 罗琳想法和别的小姐一样,穷鬼就是穷鬼,买一套房子还得求人, 打开盒子还没来得及说刺耳话, 脸色先变了。 向羽不解地抿了抿嘴,就算礼物价值在她的预期之外也不用臭着脸吧?荷花,多清雅脱俗的寓意, 出淤泥而不染,正好净化净化她的用心。 “罗小姐不喜欢吗?” 罗琳没说话,旁边的小姐忍不住气愤道:“你送人礼物都不打听对方喜好吗?小琳最不喜欢的就是荷花,你诚心来找麻烦的吧?” 向羽更加不解了,她的声音本来就软糯,这会儿因为茫然显得无辜可怜:“我和罗小姐的朋友不熟,去哪儿打听?荷花不好吗?我希望罗小姐和它一样洁白不被污泥晕染,哪里错了?” 那人被噎了一下,将目光转向向羽身边的周时琛,说了句:“你不是认识周少,周少和小琳这么好的关系,你怎么不问?” 请来的乐队沉浸在自己的音乐节奏中,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陡然从抒情曲换成了摇滚乐。 在音乐的映衬下,气氛多了几分剑拔弩张。 众人都觉得向羽回答不上来的时候,她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时琛哥知道骆小姐喜欢什么?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今天我就不用当罪人了。” 周时琛挑眉不满地辩解:“我怎么会知道她喜欢什么?我和她只碰到几次面,一般般熟。我也不明白,荷花怎么不好?罗琳,你的眼光比古代文人骚客高?夸你白还错了?” 向羽不知道,其他人可清楚,罗琳上学那会儿欺负同学被那位家长带着孩子找上门,为此罗老爷子大发雷霆骂她小小年纪就是一朵黑心莲,之后她视荷花为耻,不能看不能说。 罗琳强压下想要将盒子扔还给向羽的念头,笑得有几分难看:“我现在挺喜欢的,谢谢小羽。” 恶心人谁不会,向羽刚想开口,被周时琛抢了先:“既然喜欢那就带上吧。” 而后在众人惊讶地注视下带着向羽去那边吃东西了。 人一走开,好奇的人纷纷问:“小姑娘哪儿来的?让周少这么护着,出自哪个大家族?” 周时琛一走开罗琳的脸色立马黑下来,旁边的小姐妹见状冷笑:“她算什么大家族,小地方来的乞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运气攀上周家了,借着这个机会攀上周少好吃的更肥,这种只能叫玩意的东西,周少肯定是玩玩就算。” 众人一想到周时琛之前的那些前女友,纷纷在心里想周少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一开始还都是世家小姐,后来就变得一言难尽。 这种场合遇到熟人的机会太多,周时琛架不住太多人缠着,只得过去说话,还不忘叮嘱向羽让有事来找他。 向羽坐在角落里喝果汁吃蛋糕,罗琳带着小姐妹过来找麻烦显然在她的预料之中。 毕竟罗琳今天过生日,向羽不会主动找她的不痛快,但是自己撞上来,向羽也不是吃素的。 这边和男人扎堆的地方隔着很远,再加上音乐声吵得要命,哪怕大喊大叫也没人能听到。 罗琳和她的小姐妹趾高气昂地围着向羽,满脸止不住地鄙夷。 “你家人就是这么教你的?扒着有钱男人不放?妹妹,成年了吗?野心不小。” “劝你一句,像周时琛这种身份的有钱少爷将来肯定娶门当户对的,你跟他玩没什么前途,识相离他远一点,不然我们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向羽心想这就是所谓的圈子?她还以为多光鲜优雅,原来一个个都是披着人皮的小鬼。 向羽笑着问了句:“门当户对是哪种的?罗小姐这样的吗?” “当然,难道是你这样的?” 向羽点了点头:“你们还有别的话要说吗?我见识挺少的想多学点东西,因为一个周时琛让所有人都厌恶我没有必要,我还想和姐姐们一起逛街吃饭呢。” 之前凶神恶煞瞪着向羽的那个小姐妹露出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其他的你随便,别招惹周时琛就成。” 向羽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我记住了。” 而周时琛那边此时只有那哥几个坐着,魏斌冲他挤眉弄眼:“把人丢在那里让人欺负,舍得?一会儿哭了哄不好,转正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周时琛自己开车来的拿了饮料喝,笑的得意:“别小看她,那几个没一个斗得过她。” “这么自信?” 周时琛冲傻乐的段廷使了个眼色:“去把人叫过来。” 段廷是他们几个里年纪最小的,也只有周时琛使唤得动他,二话不说就去了,没多时身后跟着一堆人过来了。 周时琛满眼只能看到他的小姑娘,招手道:“过来坐。”等人坐定,他伸长胳膊搭在椅背上,笑着问:“刚聊什么了?笑得那么开心?” 向羽抬眸看向罗琳,罗琳被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发毛,总觉得这女孩肚子里没装什么好话。 向羽视线略过她看向头顶的璀璨星河,突然说了句:“今天的星星好亮。” 她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周时琛都愣了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倒是有兴致。” 向羽嫌弃地拍开他的手说:“我是想起我们在那家会所见到的星空顶,挺逼真的。” 此刻没人能跟得上她的思路,周时琛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他有预感,下一句话一定在点子上。 “本来是看风景眼熟,突然就想到那天有件奇怪的事,吃饭那会儿罗小姐走了姜小姐来了,然后姜小姐不分青红皂白往我身上泼脏水,明明那天饭桌上还坐着一个女孩子,我和她又不认识。一开始我想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没多久她就冲上来真咬我了,时琛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周时琛当时只以为是姜媛撒泼没有多想,今天听向羽这么一说才发现不对劲,再看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罗琳瞬间明白过来,懒懒地靠在椅子里,眼尾上扬,嗓音里透着几分坏:“小羽希望我知道吗?” 向羽笑容灿烂地说:“我觉得你还是知道比较好,提前洗洗眼。” 罗琳察觉到她要说什么,当即变了脸想制止,无奈周时琛两眼瞪着她,她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吞下去。 “电话应该是你打的吧?我刚来A城没多久,和周时琛说的话加起来没超过半个小时,你已经给我扣上了周时琛下任女朋友的帽子,大姐姐,你想什么呢?都说了,我还没成年,不能早恋的。” 罗琳强做镇定笑得云淡风轻:“这这中间有误会吧?你不能光靠想象污蔑人,那天我有朋友喊我聚会,我提前走了,小妹妹,不能自己心里不痛快就撒谎。我好心邀请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你是专门来让我不高兴的吗?” 向羽展颜一笑,答非所问:“姜媛欠我家钱,她求我原谅她的时候告诉我的,要不你和她当场对峙?” 向羽说完就不看她了,转向周时琛理直气壮地说:“时琛哥,上次我光和她说话忘了拿钱了,你帮我拿回来好吗?” 这女孩就是这样,咬牙切齿周时琛,找你办事时琛哥,和□□一样能屈能伸到让你连脾气都撒不出来,只能答应:“好。” 周时琛没有想到的是她变脸速度如此之快,翻旧账真的从头翻到尾。 “说不定以后我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些事麻烦时琛哥帮我澄清一下?” 到这会儿周时琛的眉头紧皱着就没松开。 向羽显然也不在乎他愿意不愿意,更像是通知他。 “时琛哥觉得我野心大吗?我见你有钱就扒着你不放?” 罗琳身边的小姐妹登时慌了,但依旧不死心想看周时琛的反应。 而此时周时琛敛去全部的表情,整个人冷冷的,那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向羽,也只容得下向羽。 而无关的路人甲也在一边等答案,更多是在等着看笑话。 小地方来乡巴佬,把别人的客气当福气,还张狂起来了。 也不怕闪到腰从高处摔下来变成一滩烂泥。 乐队的喧闹声被隔绝,所有人都盯着周时琛看,等着他们预料到的答案。 周时琛嗤笑一声:“小羽的野心能全用在哥哥身上吗?我倒是想你能扒着我不放,你愿意吗?” 向羽抿着唇笑:“但是这位姐姐说我和你玩没前途的,因为你只把我当个玩意,等哪天你玩腻了会把我一脚踢开,我认真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我明明是个人,你怎么把我当玩意?我在你眼里连人都算不上,还是算了算了。” 周时琛好不容易浮现的笑彻底僵在嘴角,深邃的黑眸里阴鹜横生,下颚紧绷,那副表情分明怒极。 向羽却好像没看到一样,继续兴冲冲地说:“她们还给我说你将来结婚要娶门当户对的,我就奇怪了,我要和你结婚吗?我什么时候说过?放心,我不会和你结婚的。不过我也给你提个醒,这种的还是算了,无辜人都算计,以后借了你周家的势还不翻了天,有多少女孩子得和我一样这么倒霉?” 周时琛的那几个兄弟本来边喝酒边听向羽妹妹耍宝,谁知道这话越说越危险,明里暗里把周时琛骂的一文不值。 这个女孩真就是个祖宗,也只有她克得住周时琛这个祸害。 而且向羽妹妹这一招借力打力玩的好,明明人是周时琛招惹的凭什么要让无辜的她背黑锅?这些迷恋者不敢问不敢说只会恶意揣测,她帮她们把问题全摊开,明明白白告诉这些人,你们喜欢的男人我不稀罕! 这还不算完,更扎心的还在后面,谁能想到这张精致如娃娃的女孩居然会这么狠。 “时琛哥说的对,我初来乍到需要多结交些朋友,我也想有人能和我一起逛街喝下午茶吃饭,所以我们当做不认识吧?” 周时琛喉结滚了滚,咽下去的全是不可置信和酸痛,伸手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腕,恨不得捏碎一般,沙哑地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嗯?小羽,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嫌我缠着你?恨我借着生意的事逼你不得不来见我?” 周时琛几近于受伤野兽低吼的声音让此时的氛围凝固,看热闹的人不可置信,罗琳奔溃地往后退了两步,喃喃地说:“怎么会?” 没人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周时琛居然真的喜欢这样一个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女孩。向家?向家就是个暴发户,正经有钱人都看不起的那种。周时琛疯了吗? 林志超适时打破僵硬,笑着说:“小羽妹妹,别调皮了,玩够了吧?你时琛哥哥都快被你吓哭了。” 向羽还真就配合地用另一只手抚上那张紧绷而又阴狠冷漠的脸,笑着说:“我看看真的哭了吗?被吓到了吗?我给你揉揉啊,那我不要朋友了,还不行吗?你怎么这么不禁逗?” 周时琛深眸紧锁着她,专注地盯着她的脸,生怕从她脸上看到一丝违心:“真的?你是在逗我?” “不然呢?你知道我从来不吃亏,她们找我的麻烦,我小地方来的肯定斗不过她们,只有你能帮我解决麻烦。林哥都看出来了,你居然还信了,丢人不丢人?忘了?我们可是有小秘密的。” 周时琛之前被她吓得口中发苦,这会儿看她搞怪逗笑的脸又哭笑不得,小秘密,亏她说的出口,那算什么秘密?两年暧昧吗? 周时琛这才意识地自己抓她手腕抓的狠了,小心翼翼地放到唇边吻了下,满怀歉意地道歉:“对不起。” 王若晨回过味来,跟着调侃道:“妹妹不待你这么折磨人的,我说那几天找他出来玩他死活都不出门,搞了半天人家每天都忙着给你一人直播弹琴,我们这些兄弟都很少有机会看到。他对你这么好,连兄弟都不要了,妹妹可不能这么伤人心。” 周时琛居然对这个女孩上心到这种程度?还真是头回听说。要怪以前那些所谓前女友运气不好,周少不是不懂浪漫,只是没遇上真正喜欢的人。 今天以后估计没人不知道周时琛身边的这位小姑娘其实是个小祖宗,不能得罪,得好好巴结着,因为罗家怕是要倒霉了。 周时琛看向罗琳的眼神却如淬了毒一样,笑中带着冷:“门当户对?就你?配吗?你还真是一点都不长进,倒是不辜负你爷爷夸你是一朵黑心莲。” 他说完站起身拉着向羽的手离开了。 跟着离开的还有他的那些兄弟们。 林志超走的时候说了一句:“你不错过时琛身边的任何事情,难道你就没打听到那位小祖宗胆子很大,心眼也小,有仇必报吗?这也没办法,谁让人家命好,家世再怎么不好,有人心甘情愿地罩。” 这些人来去一阵风似的,有很多人愿意来给罗琳捧场冲的都是她和这些少爷们的交情,现在热闹看完了,也赶紧告辞了,一个个在心里无不庆幸没像那几个蠢货跟着罗琳胡闹。 罗琳吃不了兜着走,那几个小跟班肯定也别想好过。 向羽坐上车,手揉着被抓痛的手腕,勾着唇角望向车窗外。 周时琛看了她一眼,抓过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讨好地说:“我保证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向羽耸耸肩:“不当面说背后也会说,反正你以后给人留把柄,被笑话的是我。” 周时琛尴尬地转开话题:“不急着回去的话去我那边待会儿?” 向羽以为他说的是老宅,这个时间还往他家跑?赶紧摇头拒绝:“不要了,也挺晚了,会打扰到你家人的。” 周时琛笑着说:“不是,是我在外面的房子,离你家不算远,林志超他们也一起去。过几天我请人重新布置一下,所以补习还得去老宅,我知道你不舒服,忍忍,很快就好。” 第22章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周时琛的住处和向羽家只隔着一条街, 据说是目前A市价格最贵的豪华单身公寓。 周时琛打开指纹锁,停顿片刻将向羽拉过来把她的也录了进去。 向羽不解地皱眉看他:“干什么?” 周时琛推门进去,打开玄关的灯, 不以为然地说:“以后补习都在这边, 万一我在午睡没听到门铃声,总不能让你站在外面等我睡醒。既然当了邻居, 你要多来串串门。” 这人…… 向羽看他连鞋都不换直接进去, 不习惯地在门口垫子上蹭了下这才进去, 刚走了两步门铃就响了。 向羽以为是段廷他们,打开居然是某家酒楼的服务生,身上穿着工作服, 礼貌地装手里的外卖盒交给她,笑着说:“祝您用餐愉快。” 周时琛烧上水从厨房出来, 看着往外面拿餐盒的向羽,刚想开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拿出来扫了眼,锁屏在向羽对面坐下, 自发地拆筷子准备打开盒子。 向羽拦住他:“林哥他们没来,你动了让人吃剩菜?” 周时琛搁下筷子眯眼看她, 这女孩总能让人意外,前面一番话能让你软得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给她,后面就能举起刀子毫不留情地朝你胸口剜下去,又能在你疼的要死时轻飘飘地来一句那不是真的。 “他们嫌麻烦直接在店里吃了, 不用等他们。快吃吧, 冷了就不好吃了。” 向羽看他将餐盒盖子一个打开,把她喜欢的菜放到容易够到的地方。 认识这么久多少看得出来他饮食偏清淡,不重口腹之欲, 年纪不大养生道理一大堆,吃相文雅好看,与平时不同的是没有开口说话,这说明他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 向羽不觉得自己有错,可看他这样心里又不是滋味。 任凭她投去的视线如何滚烫灼热那人依旧安静地吃自己的饭。 他生气,气还不小,气到将向羽当成空气。 向羽对吃的不挑,只要味道好,辣一点,她都能吃,现在没吃几口就没胃口了。 硬熬了半个小时眼看门禁时间要到了,她刚开口说要回去了,他的手机震动,让她将话憋了回去。 周时琛看到来电人皱了皱眉直接挂断。 向羽继续:“时琛哥,我想……” 哪知对方不死心继续打,成功将向羽的话打断。 这次周时琛接通放到耳边,只是脸色却分外的难看,眼底翻涌而上的阴鹜似是喷涌待发的火山,让人莫名的发冷。 他更生气了,线条流畅的下颌紧绷,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搁筷子时力道重了几分:“你找我做什么?不让你活的又不是我……” 向羽突然发现男人分明怒极,却俊脸神色如常,声音清冷依旧,与这样的人相处其实很危险,如果不注意分辨他的眼神很容易撞在木仓口上。 对面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的人显然已经进入黑名单,周时琛最后淡然地回了一句:“我还有事。”直接关机。 他见向羽停了筷子,垂下眼帘问:“不和胃口?” 向羽有点发憷,摇头说:“不是很饿,他们点了这么多都浪费了。时琛哥,我……” 周时琛这时打断她,笑容温润友好:“之前那些话真不是小羽的心里话?” 向羽本能的觉得这是周时琛为诱捕她入网而作出的假象,所以故作不解地回答:“都说不是了,换成你被不认识的人莫名其妙往身上泼脏水你能高兴?我什么脾气你不是最清楚?我不会吃亏,不管是谁,我不痛快谁也别想好过。” 周时琛半信半疑:“连哥哥都不行?” 向羽索性直接给了他个白眼:“你就是罪魁祸首,更不能轻饶。” 周时琛舌抵着牙槽转了一圈笑着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哥哥心眼也很小,最不喜欢被人骗,小羽记住了吗?” 向羽心里有点发毛,这人生气怎么这么吓人?是那种直逼人心的森寒。 好在他很快恢复过来,向羽却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小心翼翼地说:“时琛哥,时间挺晚了,我该回家了。” 原以为他会不高兴,没想到他干脆利落地起身送向羽回去。 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车停在楼下,向羽解开安全带要下车时,他笑着问了一句:“小羽最喜欢的家人是谁?阿姨还是叔叔?” 向羽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晚上收到的短信:“当然是我妈妈。” 周时琛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好了,上去吧,早点睡。” 向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周时琛会那么生气,说他爱她爱的要死?怎么可能?他们之间最多只是对彼此的某些方面很满意而生出好感,谈爱?闹笑话吧? 他讨厌被骗…… 谁骗他了?他的初恋?他的反应太过离谱。 第二次去周家是司机来接她的,周奶奶不在,客厅里只有上次见过的那位贵夫人坐在那里喝茶。 看到向羽,笑着招呼她坐下:“等一会儿再上去吧,你时琛哥的舅舅找他说话,估计得一会儿。” 向羽笑了笑表示自己知道了。 周夫人说话很轻很柔总是不紧不慢的听着很舒服,向羽乐于同她一问一答。 “小羽今年十六岁了是么?” 向羽不觉有他,点了点头说是。 周夫人想起什么一脸感慨:“突然想到我认识的两个朋友也是在你这个年纪遇到的,男孩对女孩一见钟情,疯狂追求,后来他们结婚了,不知道多浪漫,我们都好羡慕。” 向羽不知道这话自己该怎么往下接,显然周家人都把她当成周时琛的女朋友了,明明她已经说了不是。 两人考虑期并不等于答应,解释没人信,不解释又更容易让人想歪,她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只盼望周时琛和他舅舅能早点谈完事情,让她逃离这么尴尬的地方。 “小羽一会儿上楼记得不要开口说话,时琛每次见过他舅舅都会大发脾气,没人敢去惹她。如果可以我就留着不让你上去了,但是我这种身份这么做更招他恨,你小心一点。” 说话间一位阿姨过来说老太太有话要和太太说,让太太过去一趟。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她一个人,这种陌生又窘迫的环境让向羽很不舒服,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进退两难。 半个小时过去了楼上的人还没有下来的意思,向羽想中间已经断了这么多天,也不在乎多这一天,还不如明天再来。 不能直接去闯主人的房间,她只能去阿姨们待的房间让她们帮忙自己和周家的主人说一声。 向羽走到门口看到门开了一道缝,刚想敲门,声音从里面飘出来。 “小少爷挺看不起他妈妈那边的,当舅舅的也是,这都几次找上门来了,哪次得到过好脸色对待?还不死心,被一个小孩子不冷不热的数落一点都不羞愧吗?” “听说原来的那位太太就是家里为了从周家拿到好处才故意安排和先生见面的,没想到人家运气好,先生一眼就看上了,嫁进豪门多幸福,可惜身体不争气那么早就没了。” 如果换做以前向羽对这种八卦压根不放在心上,到底还是被其中的一句话给狠狠地扎了心。 周时琛的妈妈是为周家的好处才认识周总和周总结婚的,好处,无非就是资金、合作项目等同于发财的机会。 妈妈希望她和周时琛亲近谈恋爱的主要目的不也是这个吗?想着关系能够更进一步,然后靠着这棵大树得到自己想要的。 “有钱人家的女儿都是家族的牺牲品,长得再漂亮学习再好没用,她们出生就是为了联姻的。” “就是,挺可怜的。” 向羽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她知道自己不该对号入座,可听到这些话又没办法当做和自己无关。 心里的那点念头还是打消了,再等等吧,她要是敲门,那些阿姨估计会很尴尬,私下谈论主人家的八卦反而被外人听到,到时候谁都不自在。 向羽轻手轻脚地离开,自然也没听到后面一句。 “我那天听说少爷带回来的这个女孩子和当年的夫人一样,也是为了巴结周家,少爷好像还挺喜欢她的。你们说这家的男人怪不怪?怎么都能撞在这样别有用心的人身上?这位向小姐唯一的好处是干净的和纸一样,没喜欢过别人。” 向羽百无聊赖地又坐了近二十分钟才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从楼上气冲冲地下来,看了眼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女孩子,不怎么高兴地问了一句:“你就是向家的那个女儿?” 向羽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您好,我叫向羽。”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挺有本事,倒是知道投其所好,别得意的太早,你们怎么吞下那笔钱将来就会怎么吐出来,周家可不是吃素的。” “小羽,过来。” 周时琛的声音让面目狰狞愤怒的中年男人闭嘴,愤恨地离开了。 向羽走到周时琛身边,看了眼那人离开的方向,不解地问:“时琛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23章 . 23(修改版) 快来帮我 周时琛两手抄在裤兜, 白衬衫只扣了三颗以下,黑色裤子腰间系着X牌腰带,严肃中透着慵懒, 答非所问:“等不耐烦了吗?” 向羽上楼走到他身边, 摇头:“没有,他……” “不用管他。离开学没剩, 几天进度还得往前赶, 免得你到时候听天书又得头疼。” 与老师掰烂了嚼碎了的讲法不同, 周时琛更多的是教她怎么审题怎么抓住关键有用的信息,目的也更纯粹——怎么应付考试。 向羽一开始还挺鄙视他的,同他理论说自己不是考试的机器。 哪知道周时琛半点没客气揭她的短:“你不做考试机器要做什么?当高科技专家?没看出来我们小羽志向不小。” 向羽那会儿简直气炸了, 这人这么嘲讽是真喜欢她吗?她要真能做专家眼里还能放下他? 过去有段时间想起来还是很气,再加上这几天她看周时琛又心情很复杂, 边走边问:“时琛哥念书这么厉害,怎么重读了一年高二?” 周时琛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下,笑得漫不经心:“不多念一年怎么和小羽当校友?不说废话坐下来复习。” 这三年数理化肯定是压在肩上的大山,三年以后全忘干净也没人管, 但现在不能被拖后腿。 周时琛教她知识的时候像变了个人一样,又冷又凶尤其是面无表情看过来向羽心里总要咯噔一下, 比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还要吓人。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肯定还在生气,所以借补习来收拾她出气。 中途有几个搬家公司的人进来将那台贵的要死的钢琴搬走了。 以为他不喜欢了,疑惑地问:“好好的怎么要搬走?时琛哥的喜好变得未免太快了。” 周时琛没好气地拿笔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下:“谁说不喜欢?以后到我自己那边去住,它也过去。你要是闲着没事过来串门, 我弹给你听。” 向羽脑子活络, 觉得这人没存什么好心思,不过几天后她就自己靠两条腿去隔着一条街的周时琛单身公寓。 向羽那天回家也没忘了和爸妈说起周时琛舅舅的事,说自己平白无故被训了一顿。 向父向母知道原因, 说周时琛的这个舅舅人没什么本事“创意点子”不少,一开始周时琛看在他妈妈的份上帮了几次,这人栽了跟头还不死心,隔三差五找周时琛要钱要投资,周时琛不搭理他,他就觉得是向家把该投给他的钱给吞了。 向羽听完觉得挺无语的,脑子这么不好用投一座金山进去估计也能赔个精光。 不认识自身问题反而怪别人抢了他的机会,这种奇葩怎么会是周时琛的舅舅? 向羽也说起周时琛要搬家的事情,她一个人去他住的地方不太合适。 向母那时皱了皱眉说没道理他们天天盯着,这阵子他们选定了办公场所,员工也已经从兰城过来了,要办的事情很多,估计抽不出精力陪她,有周时琛照顾她,他们两口子很放心。 能不放心吗,多了个免费高级陪读。 向羽站在门口,盯着指纹锁发了阵呆,这才输入自己的指纹开门进去。 屋子里家具的摆放和上次大不相同,虽然没什么大的改动,却少了几分冷硬单调,因为有些小摆件和花卉绿植的点缀变暖了些,没有那种冷得噎人的感觉,呼吸也很顺畅。 她在阳台前看到那架贵的咂舌的高档钢琴,早上有风进来,白色轻纱窗帘随风起伏,阳光不至于太过嚣张,只有散碎的光落在钢琴四处。 向羽以为周时琛还在睡,也不好意思闯人家的卧室,想在客厅里等一会儿,顺便看看这间屋子的变化。 向羽还是挺喜欢这种改变的,看起来温馨也有人气。 尤其是那些小玩意,十分精致讨喜,她本来没有随便动人家东西的坏习惯,但是架不住这些小东西太可爱。 在电视墙旁边有个简易置物架,在圆形小槽里坐着个圆滚滚的粉色小球,球身上画着可爱的猫咪图,活灵活现的,向羽忍不住伸手碰了下,没想到那个小球突然弹出一半,惊得她往后走了两步,小嘴里溢出一声轻呼。 身后突然传来男人好听清爽的笑声。 向羽回头看他难得穿了一身家居服,头发还湿的,像是刚洗完澡。 “时琛哥刚起吗?” 周时琛勾着嘴角往厨房去,声音透着睡醒后的慵懒:“嗯,昨晚整理了个资料,醒来已经九点多了。吃早饭了吗?想吃什么,给你做。” “我在家喝了豆浆才出门的。” 向羽不觉得他是个会做饭的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完全不用为这种事操心。 他们家老宅里光做饭的阿姨都三个。 做出来的该不会是黑暗料理吧。 但看他从冰箱里拿出食材自己动手做三明治,那熟练的动作和步骤,让向羽目瞪口呆。 周时琛将做好的三明治递给她,见她发呆,笑着问:“怎么了?” 向羽赶紧摇头,接过来咬了一口。 挺好吃的,酱汁不小心沾到手指上,她习惯地用嘴抿去,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脸腾地红了,强作镇定地问:“多的是人排队照顾你,学这个做什么?” 周时琛顺便热了两杯牛奶,抬眸看了她一眼:“高中毕业以后想考哪所大学?有没有出国的打算?” 向羽没有做那么远的规划,她应该会顺从家里的意思念个企业管理,出国吗?她自己没有这个想法,不想离开爸妈的身边,而且她对陌生的环境适应的很慢。 就像这个空间,上次来其实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这次没有那么强烈的反应大概是因为风格比较温暖,将她心里的不安给冲淡了。 向羽顺着他的问题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突然反应过来这人避开自己的问题却牵着自己往他的方向走实在太过分了。 周时琛见她又成了气鼓鼓的河豚,轻笑一声,将牛奶放到她手边,说道:“大学毕业我有出国的打算,不想在那边让肚子受委屈所以选了一点。时间不长,会做的不多。” 向羽这才开口:“暂时没想过考哪里,反正三年有的是时间好好想,出国,我没有这个打算,不喜欢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周时琛看她孩子气地皱了皱鼻头,似是随口一说:“我可以先过去帮你探路,等你毕业过来,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向羽吃到一半停下来,这人想的还真远,笑着说:“不怕什么,就是不想离家人太远,我其实没什么大的志向,钱够花吃能饱穿暖,剩下的时间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足够了。我家要是有个哥哥和弟弟就好了,我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 周时琛对她想要一推四五六的志向没有做评价。 吃完早饭开始复习,他手边的手机响了几声,向羽见他利落地挂断调成静音模式,平静的俊脸上还是透着几分不快。 向羽扫了一眼看到来电人的名字,他的舅舅还没死心。 只要专心做一件事情,压根感受不到时间流逝,向羽好不容易把物理题给解出来才发现已经到了中午饭时间。 午饭还是周时琛做的,糖醋小排,清炒西蓝花,凉拌苦瓜,还有一道青椒小炒肉。 向羽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夸:“你会做这些已经很厉害了,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免费家教还能白吃白喝,今天我要是一个人在家这个时间不是叫外卖就是盯着大太阳去外面觅食。” “以后没地方吃饭就来找我,哥哥这里的食堂全天为你开放,怎么样?” 向羽不得不说这句话对她很有诱惑力,明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只是裹满甜言蜜语的糖果陷阱,她还是控制不住跳了。 人和人之间的第一印象虽然重要,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改变,像周时琛这种人只要稍微展露出一点与众不同,作为好奇宝宝的向羽就会主动咬钩。 她性格是比较独,也没什么好朋友,但这并不妨碍她会对一些人或事产生好奇。比如说她虽然不曾问过周时琛和他妈妈的关系,但心里十分好奇。 她当然也没胆子去戳周时琛的痛脚。 向羽回到家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向母的身后说周时琛的公寓装扮的多好看多温馨,也不知道这人哪儿不对劲突然喜欢这种风格。 向母正在厨房忙着熬汤,听到女儿的话,随口一说:“是吗?怪不得那天时琛打电话问你喜欢哪种风格。我也没多想就说了,没看出来,他对我女儿这么上心,你呢?有没有被感动到?男孩子要是真有了心思,任凭你是快冰山也能给你化了。” 向羽被向母的话噎了一嘴,气哼哼地:“关我什么事。” 向母从洗菜到炖上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知道女儿惯会口是心非,笑着说:“舒适的学习环境,好的老师你都有了,接下来你好好学习争取让妈妈也跟着你风光一次。” 向羽撇了撇嘴,有不是她想学就能学好的。眼睛在备着的几道大菜上转了转,这才开口问:“都这么晚了,还有客人来吗?准备的这么丰盛,谁啊?不会又是周时琛吧?” 向母笑着说不是,让她出去待着去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至于客人是谁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这些年向羽很少见妈妈有像今天这样高兴,明明身体不好不能劳累,还要准备这么多菜。 向羽很好奇客人谁,问过在客厅里看新闻的向父,向父神色淡淡地说不知道。 她脑海里闪过一道身影随即又打消了,虽然向母对小姨还放不下总是惦记着,但小姨的所作所为让所有人认清了小姨是只咬人的白眼狼,这么多年没见,姐妹俩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所以这种猜测被排除掉了。 向母总该不会把周总请到家里了吧?想想又觉得可笑,那种身份的超级大老板怎么可能会愿意和一个泥腿子暴发户多来往? 越猜不到答案向羽的就像是心被人拿了根白羽一直挠痒痒一样,她帮妈妈将菜端上桌还没听到门铃响。 向羽坐在餐桌边看着其中几道菜馋得流口水。 向母满面红光不时看一眼挂在客厅墙上的挂钟,倒是不急不躁,冲着向羽说:“小羽,一会儿多笑笑,我女儿笑起来最漂亮。” 向羽只想吃饭,已经快八点了这人还不来,好在没给她抱怨的机会,安静了大半天的门铃终于响了。 她年纪要是再小一点,肯定会忍不住蹦到玄关看能被妈妈这么郑重对待的人是谁。 现在长大了,懂事了,也明白过来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她一个孩子冲在前面出头的。 门是向母开的,向母的身子正好挡住了向羽的视线,看不到来人是谁,从声音里能感觉到向母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来就来了,买这些东西干什么?又不实用还见外。快进来,外面热,家里凉快。” 向羽太好奇了,微微探出身子朝门口张望,漂亮的小脸因为好奇而微皱,嘴角噙着不自知的笑。 只是在看清走进门的人时她先是一阵茫然,而后红润的脸瞬间垮下去,不过眨眼的功夫脸色惨白如纸一样。 向父神色复杂地看着来人,没说什么,只是提点头打了个招呼。 向母见女儿傻愣愣地坐在那里发呆,不悦地瞪她:“小羽,你发什么愣?过来打招呼啊。” 家里开了空调,清凉舒适,而此时向羽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木然地看着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生活中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看着那张笑得亲和温柔的脸,她只感觉到了狰狞憎恨和可怖。 向羽张了张嘴,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好半天才喃喃地吐出两个分外难听的字眼:“小姨。” 童鑫欢喜地应下来,两人目光相对,向羽察觉到了平静后面的海奔浪涌,亲昵地摸着她头发:“小羽也长大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向羽往后退了一步避开那只宛如鬼爪一般的手。 气氛一瞬间变得尴尬。 童鑫笑了笑,和向母说起别的事,姐妹俩说说笑笑地往餐厅走。 向羽双眼看着人从身边走过,心里暗叹她这个小姨倒是能屈能伸。 当初能十分有骨气地说自己这辈子都不屑和向羽一家人来往,转头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缠着向母大姐长大姐短的念叨旧事,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对向羽来说最可怕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向母偏偏买账,不管从这个妹妹身上受到多大的刺激,次次都能被小姨的三两滴鳄鱼眼泪骗的心软,不管小姨在外面犯下什么滔天大错,向母都能将问题归在自己身上,说什么长姐如母,她没有做好一个家长该做的事情。 向母总说自己对这个妹妹有着数不尽的亏欠,以前想补偿,但是妹子倔强让她没有机会做什么,现在妹妹主动找上门来承认错误和他们来往,她怎么能不高兴? 人都会犯错,只要认识错误想要改正就没有到罪无可恕的地步。 向羽理解不了向母的那套理论,却又因为自己的年纪幼小而无能为力。 “现在童家就剩我们姐妹两个相互扶持了,你能从死胡同里出来,姐姐也很高兴。你看你运气多好,想重新开始,正好我们的新公司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可以直接去上班,不过工作职位相对会低一点,不要气馁,时间还长我们还有上升的空间。” 童鑫被大姐拉到餐桌边坐下,看着一桌子的好菜,笑着说:“还是大姐最疼我,给我做这么多好吃的。我选择来这里就是打算抛下过去重新开始,姐姐,我会认真学习的,争取能早点帮上你和姐夫的忙。” 童鑫说着看向沉默寡言的漂亮女孩,笑中带着忐忑:“小羽见了我不开心,对不起,当初是我太蠢了,差点铸下大错。我……姐姐,如果不方便的话,要不我回去吧。” 童鑫说着就要起身。 向母赶紧拉住妹妹的手,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宽慰妹妹地心:“她就是这副表情,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你有上进心,能想清楚就好,明天肯定比今天更好。快吃饭,免得凉了。还有个汤,我去端出来。” 向羽清楚地看到向母离开时,童鑫冲她投来轻蔑地一笑。 向父早些年被这个小姨子气得脑壳疼,再后来她又自甘堕落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搅和在一起,好说歹说不听劝。 说她自己醒悟了,想要重新做人?他对小姨子的诚意持怀疑态度,老话说的对狗改不了吃屎,谁知道她是不是做个样子暗地里还和那些混混来往。 童鑫不死心继续伸手想要摸向羽的头,笑得温柔大方,换做别人会觉得她温柔好相处,在向羽看来她像一条长着血盆大口的蛇总是吐着蛇信子想要置她与死地,不客气地避开瞪了她一眼。 “有几年没见小羽长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要不是经常用微信语音聊天,没听声音,我可能连认都不敢认。” 向羽收起刚才的茫然和不知所措,强装镇定:“小姨不打算回去了?兰城的那些人和东西都丢的下吗?” 童鑫露出好看的笑脸:“我的亲人只有你们了,你们打算在这边定居,我一个人呆在兰城也没意思。我挺后悔当初没听姐姐的话好好学习,真到了社会才发现我这种连高中文凭都没有的人很难吃得开。” 童鑫讨好地看向姐夫:“姐夫,我这次会踏踏实实地做事,绝对不给你们丢脸。” 向老板对这个小姨子没什么好感,碍于妻子生病,他不好拒绝:“公是公,私是私,只要你凡事认真勤快点,没人会挑你的错。” 向母听妹妹说话踏实稳重了很多,也没空手来,变得很懂事,心里更加满意:“学不会就慢慢学,你姐夫说的对,只要你态度在那摆着没人说你。鑫鑫,听姐姐的,以后好好工作好好生活,过去的事情忘掉吧。” 童鑫点头说:“好。” 也许是两人之间化不开的彼此怨恨让向羽一眼看透,这个该死的人又再欺骗妈妈。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将整张桌子掀翻,可她不敢,她只能用放在桌子下面的那只手紧紧地抓着裙摆。 怎么办?那种呼吸急促,被压迫到极致的感觉又来了。 脑海里不停闪现的片段像是针扎一样戳着她的脑子,寒意从脚底一直往上,寒冷似是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此刻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道温暖,给她信心鼓励的温暖。 几度童鑫都用“我就是吃定了你妈妈好骗你能怎么样”的目光挑衅着向羽,看着向羽手足无措露出得意的笑。 向羽被气得手止不住地颤抖,连手机都拿不稳,好几次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在自己的家中却孤立无援,多讽刺。 以前她咬牙扛过了一次又一次,那时的童鑫远不像现在有脑子,一句话就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童鑫这一次显然没打算走。 向羽咬牙找出周时琛的微信,毫不犹豫地敲下:【快来救我。】 多可笑,她害怕难受却只能向一个外人求救。 好在……这次她总算不是孤立无援。 她现在仿佛飘在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落地。 周时琛心里的气还没消,他会来吗? 向羽垂眸盯着放在膝盖上毫无反应的手机,薄如蝉翼的眼睫像小刷子一样颤动。 等待尤为漫长,而童鑫故意将话题往向羽身上抛,这个时候妈妈总是温柔地看着她让她不得不和童鑫对话,这对向羽来说十分的煎熬。 越紧张越急切希望反而像是沙漏一样越来越少。 向羽用力握着手机,好一会儿还是无力地松开,眼睛里的光慢慢地褪去,染上一片空寂。 心里有道声音再告诉向羽:“放弃吧,他又不是你的谁,只是喜欢你而已,你这么麻烦说不定人家已经讨厌你了。” 所以……该放弃了吗? 童鑫一点都不见外,若说之前还有点拘泥,这会儿显然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聊天随意了很多,异想天开的想法也敢往出冒。 “姐姐,今天晚上我想和小羽一起睡,小时候她最粘我,总是要和我钻一个被窝,现在长大了应该不会嫌我我吧?” 向母想起那会儿也很开心:“她怎么会讨厌你?你别多想。你们小的时候都挺能闹的,今天随你们折腾,不过不要闹太晚,小羽这阵子还要去补习,睡太晚了精神不好,容易影响学习。” 童鑫挑了挑眉,神情间是控制不住的得意,显然她很享受向羽在见到她时的惊惶无措。 向羽咬了咬唇瓣,用不大的声音拒绝:“我不想和小姨睡,也不想和小姨生活在一个空间里。” 向母刚将挑完鱼刺的鱼肉放到童鑫碗里,冷不丁听到女儿没什么感情的声音,愣了愣,不悦道:“小羽,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童鑫深深地看着向羽,笑着说:“姐姐别生气,如果不方便我不住也没关系,别怪小羽。当年我也有错,我那会儿情绪太激动吓到她,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我能理解。” 向母一听妹妹提起那年的事难过的吃不下饭,自责、愧疚压在她本就脆弱的身体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这个家轮不到她一个孩子做主,你就在这里住,哪儿也不许去。小羽,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如果当初不是你小姨护着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简直不敢想象,你还能像现在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吗?小姨代替你承担了这么多年的痛苦,你不感谢,怎么能冲她说这种话?” 向父看着神色平静的女儿,拍了拍老婆的肩膀:“行了,少说两句吧。你们姐妹俩见面是高兴的事情,好好的怎么数落起小羽了?” 向羽思绪飞到在小镇生活的那段时间。 姥姥怀小姨的时候年纪不算小了,很多人劝她放弃这个孩子,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姥姥舍不得顶着众人的嘲笑和指指点点生下了孩子。 从那以后身体就不好了,不说带孩子自己反而成了累赘,吃药打针还要养孩子。 好在还有女儿工作帮衬,日子还算好过些,小女儿到底还是成了女儿的拖累,好多条件不错的年轻人因为要多养一个孩子而惋惜拒绝。 谁都知道女儿是被当妈的任性给害了。 后来女儿结婚了,双方家庭条件都不富裕,没多久怀孕了,看着又多出一个人让整个家的日子既欣喜又更加难熬。 向母不甘心这辈子扑在一个穷字里翻不了身,生下向羽没多久就和向父出去找机会赚钱。 当留守儿童的滋味不好受,但向羽不觉得孤单,因为有个比她大几岁的小姨陪她玩耍打闹,还会教她认字,晚上两个人都要挤一个被窝睡觉聊天,每一天都很开心,两人的关系真的很亲密。 这种感情在姥姥去世后就变了。 那段时间向来开朗爱笑的小姨变得沉默寡言,她安静地跟在向母身后办理丧事,很多人劝她以后要听姐姐姐夫的话,以后只有他们会照顾你了。转身离开口又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也许小姨听到了什么,她变得太快,甚至疯狂。 一开始只是成绩下滑,再之后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逃课喝酒在KTV混到半夜才回家是常有的事,而那个时候向母的生意刚有了起色,实在抽不出精力来关心家里,也错过了矫正童鑫叛逆的好时期,他们唯一能做的是花重金请阿姨来照妹妹和女儿的生活。 没人管束的生活让小姨成了脱缰野马,她不光在外面玩通宵偶尔会还带着那些流氓混混回家里。 向羽每次见到那些打扮难看,嘴里说脏话,抽烟喝酒的人就忍不住害怕,她缩在角落里哆嗦着身体,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走到小姨身边拉着她的胳膊恳求:“小姨,我怕,你让他们走好不好?” 向羽的话引来哄堂大笑,那些人会故意把她围起来,流里流气地逗弄她,她被吓得只能躲在角落里哭。 小姨却用平常不过的神情看着她,拍拍她的脸蛋,脸上没有笑:“乖,不怕啊,这些哥哥都是好人。你回屋里去睡觉吧,睡一觉把这件事忘了,不许和你妈妈说知道了吗?” 这一年童鑫已经是个高中生了。 阿姨可以选在周六日放一天假,向母觉得童鑫长大了休息时间照顾妹妹不是什么难事。 向母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妹妹没有想照顾外甥女,而是趁着这个时间带着一帮人在家里放肆胡闹。 几次相安无事,向羽没有和姐姐告状,童鑫的胆子越来越大,玩到深夜散场时她喝得醉醺醺的,喊住了往门外走的一帮人:“这么晚了,就在我家将就一晚,明天早点走就行……” 向羽喉咙干涩,她伸出舌舔了舔唇,手紧紧地抓着裙摆,本能地拒绝那段回忆。 要来了吗?她不敢再回忆一遍那天让人害怕的场景…… 为了将这段记忆从脑海中驱赶出去,她都没有听到自家门铃响。 直到一股不陌生的淡香侵占了她的世界,向羽惊讶地瞪大眼傻傻地看着在自己身边坐下来的人。 那人冲她笑得分外好看,黑眸潋滟满含笑意,像是一束温暖的光将她心中所有的黑暗赶走,只听他说:“小羽给我发信息说阿姨做了很多好吃的,问我有没有时间来蹭饭,我上次吃过一次,心里很惦记,所以就没打招呼跑过来蹭饭了,还请阿姨不要嫌弃我。” 向母哪儿能嫌弃这位财神爷,之前的不快氛围也因为周时琛的出现而化解:“你要是喜欢天天在这吃都行,添副碗筷的事情,哪有那么说的。小羽嘴上嫌弃,有好的还是记着你。” 周时琛转头看了一眼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找他哪儿有这么好的理由,只有在遇到麻烦的时候才会和他撒娇求救,要不是他心软,今天肯定不会眼巴巴地上门讨嫌。 “我很开心,希望以后有别的好吃的好玩的,小羽还能想起我。” 周时琛这才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女人,笑着问:“这位是……” 向母看着妹妹赶紧给介绍:“这是我妹妹,小羽的小姨,之前她在兰城,这次来和我们在一起生活。” 周时琛微微眯起眼,原来这人就是将向羽吓到哭的小姨。相貌和向母长得很像是个美人,虽然笑着但给人一种阴郁感,看着不舒服,而且这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假,更像是伺机而动要攻击人的猛兽。 怪不得向羽会找他来救她。 周时琛又看了眼低垂着头像个受气包一样的女孩,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如果不是有长辈在,他真的很想伸手去捏捏她的脸蛋。 还用说,摆着这副表情就知道向羽不想这个小姨出现在她面前。 真就是个祖宗,算了,上辈子欠她的。 周时琛面对外人向来都很淡,不会过分的热情,从不过问别人的事情,但这次他破天荒地主动和童鑫攀谈,随着向羽叫人:“小姨是第一次来A城吗?A城好玩的地方多,趁着天气好先玩一圈有个大致印象,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在A城生活。有些生活习惯,不是那么好改。” 童鑫自然也看得出这个小伙子身份不一般,能让她姐姐这么巴结的本事不小,倒是她小瞧向羽了,如果她没有发生那件事…… 只要触及到心底的那个人,童鑫就恨不得扒了向羽的皮,想打发她?哪儿那么容易。 “我比较宅,对旅游欣赏风景这种事不感兴趣,不工作的话我更想待在家里看电视或者睡觉,小羽这点和我挺像的,有几年没见,不知道我们在爱好方面有没有默契。” 周时琛察觉到女孩的手拉着自己的袖摆,心里甜滋滋地,眼尾飞扬,黑亮的瞳孔里如繁星闪烁,灯光下照耀下的俊美男人显得更加的慵懒贵气。 “她这三年估计没什么机会培养爱好,阿姨信得过我让我辅导她功课,除了数理化什么都别想见。看得出来小姨喜欢熬夜?” 童鑫被过去折磨多年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好觉了,每到晚上她只能睁着眼睛到天亮,不知道这个男孩是怎么看出来,但是一个陌生人过多的参与到别人的家庭中未免太过讨厌。姐姐姐夫讨好他那是他们,她可不在乎不会跟着讨好这个人,尤其是站在向羽那边的。 “谁都有睡不好的时候,小朋友对大人的事情不要太过好奇。” 周时琛笑:“我当着阿姨的面做过保证的,要帮小羽提高成绩,高中课程紧张繁重,她需要保证充足的睡眠,小姨自己休息不好,让另一个人跟着你也休息不好,有点得不偿失。” 向母再怎么疼妹妹对女儿的学业还是看重的,赞同地点头:“楼下还有一间客房,鑫鑫你住这里吧,小羽这三年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别光说话,快点吃饭。” 饭桌上无形的剑拔弩张总算消失不见,也许是因为周时琛的原因都收敛了很多。 向羽趁着他们聊别的事情,狗腿地凑到周时琛身边小声地说:“我以为你不会来。” 周时琛也学着她,低头凑到她耳边,两人小声地咬耳朵:“我要是不来我怕你记恨我一辈子,向小姐的小心眼我可是领教过了。” 向羽知道他是在笑话自己,气愤地在桌子下捶了他一下,但还是发自内心地说了句:“谢谢你,你一来我就胆正不怕了。” 周时琛捏了捏她的手,笑得温柔好看。 哪怕有周时琛在向羽这顿饭到底还是吃的味同嚼蜡,总算吃的差不多,向羽抱起自己的小狗拉着周时琛到阁楼上去说话,压根没看到向母在看到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时笑得多开怀。 童鑫往楼上看了一眼,扯出一抹笑:“这个男孩是哪家的?姐姐好像挺希望小羽和他好?” “A城周家的,最有钱的那家,家里就这么一个孙子,他挺喜欢我们小羽的,就是小丫头不开窍,和她说了多少次了也听不进去。我肯定希望他们好,好处多的很,这种事情就看命了,我再怎么急也没用。” 童鑫笑了笑:“我觉得挺不合适的,男孩家太好,好的时候掏心掏肺,万一将来吵架了不好了,闹个难看,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小羽。姐,我们得踏实一点,别太贪心,到最后什么好都捞不着。” 向母听了脸色淡了几分,没人愿意被泼冷水,想着和妹妹也说不出什么来:“又不是奔着结婚去的,就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当朋友还是进一步全看他们自己,我们操心有什么用?不如说说你吧,工作的事情不用担心,你也不小了,也该找个人结婚了。” 童鑫一僵,眉心微微皱起:“姐姐,还早,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阁楼上。 向羽抱着小狗坐在床上不出声,眉宇间是藏不住的愁,还有对自己不争气的恼怒。 周时琛环抱双臂站在那里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嗓音清冽又带着几分冷意:“说吧,你想让我帮忙,总得让我知道原因。” 向羽小嘴微微嘟起:“我不想让她留在我家,也不想让她留在这座城市。她不是好人,可是我妈妈很在乎她,是她唯一,她丢不下。凭什么她做了那么多坏事,我妈妈还要一次一次的原谅她?” 周时琛摸着下巴看着她,一副“你知道我想的不是这个”的表情。 向羽气鼓鼓地鼓起脸颊,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斟酌了一下用词,挤牙膏地说:“我告诉你,但是你不许说出去。” 周时琛被她给逗笑了,走到她旁边坐下,伸出尾指:“要不要来个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小朋友?” 第24章 挺好的,闹闹妈。 家丑不可外扬。 向羽一直明白这个道理。 周时琛能让她免受心里折磨, 但只是暂时的,他不能把她从这个怪圈里彻底拉出去。 童鑫如果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她包括周时琛都没有任何资格将她驱赶出去, 而且最大的麻烦是有向母护着。 向羽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挣扎都不过是徒劳, 她离不开这个家,更不可能不管父母, 除非是向母自己主动放弃童鑫这个吸血鬼。 周时琛收回手, 声音淡淡地说:“撵她对你没好处, 时间长了阿姨会对你有意见,母女关系冷淡得不偿失。一时半会想把她赶出去不现实,尽量少碰面, 开学以后记得申请住校。” 向羽原以为他会逼问她不愿回忆的过去:“你不好奇吗?” 周时琛嗤笑道:“你不想记起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为什么要好奇?好奇你怎么难过吗?” 向羽摸了摸小狗的耳朵, 它伸出爪子扒拉向羽的手,向羽没在意,有点愁:“她天天在我妈面前说我坏话怎么办?” 周时琛笑着摇头:“阿姨再怎么照顾她,心还是向着你的, 她说你坏话,我帮你说好话好不好?你觉得阿姨, 会相信谁?” 向羽还真做了对比。 不管童鑫说她多少坏话,她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开学以后住校,眼见才能为实, 睁眼说瞎话说了拿不出证据, 到时候不用她想办法,向母就应该有意见了。 周时琛在爸妈眼里是完美的别人家孩子,是奢望却够不到的最佳女婿人选, 有钱家世又有能力的豪门小公子说谎话?是再开玩笑吗?喜欢,通知你一声,不喜欢摆摆手,想纠缠?有的是人等着收拾你。 比如说姜媛,风头尽失后宛如丧家之犬。 那位罗小姐和她的好朋友们听说都受到了惩罚。 周时琛被女孩一直盯着,漂亮的桃花眼漾起温柔笑意:“这么看我,难道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向羽摇头:“我说的出口。” 她稍微停顿片刻:“时琛哥,你会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吗?我怕我越来越喜欢你,而你哪天觉得没意思转身离开,我不想被丢下。” 周时琛顿感意外,心中大喜,连耳廓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稍缓片刻问道:“你喜欢我,代表你同意和我……” 向羽眼睛蓦地睁大,惊讶道:“时琛哥你想什么呢?有好感是一回事,约定是另一回事,不要动歪心思,没可能。” 周时琛一腔热情被浇了个透心凉,小姑娘折磨人倒是有一套。 “两年以后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向羽噗嗤一声笑出来,小脸突然靠近,仔细地打量他的表情,顽皮地:“生气了?你幼稚不幼稚?” 周时琛小心翼翼伸手摸了摸狗子的脑袋:“犯得着吗?一个小孩子说别人幼稚,晚上睡觉关好门,尽量在你爸妈眼皮子底下活动,免得被人扣上脏帽子只会找是陈哥哥来救你。” 向羽皱了皱鼻。 “下次我就晚来两分钟,让你多吃点苦头,好让你明白求人得有求人的样子。” 说着还在向羽的脑门上敲了下。 向羽难得没有张牙舞爪讨回来,只是撇了撇嘴,见他起身要走,手快过脑子抓住他的衣服,可怜巴巴地问:“你要走了吗?再坐一会儿好不好?” 周时琛笑了笑:“我还有点事要和叔叔说,一起下去?” 向羽苦巴巴地深思一阵还是摇头。 周时琛弯下腰,柔声劝道:“越怕越要见,看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在你爸妈眼皮子底下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拿你怎么样。我让你避,是让你别一个人的时候傻乎乎撞上去。” 周时琛说着伸手捏了捏她牛奶般细腻的小脸,恋恋不舍地松开:“走吧。” 向羽抱着小狗跟在后面,下楼的功夫听他问:“还没取名吗?” 向羽摸了摸小狗的头,看着那双滴溜溜转的小眼睛盯着自己,水汪汪的,太可爱了,尤其是它不想被抱着在她怀里扭来扭去的样子:“就叫闹闹吧,热热闹闹的开心。” 周时琛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这名字倒不如说更适合她。 向羽脸色不似他刚来那会儿惨白,此时红晕染颊,星眸含水,嘴角噙着笑,不解地侧着头问:“怎么了?不好听吗?” 他们两个没走下几个台阶,客厅里坐着的人即便盯着这边也看不到两人做什么。 向羽在滚烫呼吸逼近时本能地往后退了退,身体紧绷,软糯嗓音不稳怕楼下的人听到到声音压得很低:“你要干什么?” 周时琛喉间溢出一声好听又性感的轻笑:“挺好的,闹闹妈。” 向羽蓦地脸一热,整张脸像是被烫过一样红红的,又羞又气又恼,抿着唇就那么瞪着他。 周时琛的心瞬间软成一片,他很想将这一幕定格在他的镜头下,这会儿……算了,不合适,大好的机会太可惜。 “我叫错了?难道它不是你……” “闭嘴闭嘴,快下去。” 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人看到两人打闹着从楼下下来,男孩高大俊美,笑得开怀,任凭追在身后抱着狗的女孩捶他。 向母笑着推了推向老板的胳膊,示意他看自己女儿,轻声说了句:“我看有戏。” 向老板头回见女儿露出这般娇嗔动人的表情,喃喃地感叹一句:“时间过得真快,小羽长大了啊。” 俊男美女嬉笑打闹也是一幅画,明显向羽得理不饶人,直把周时琛‘逼到’向母身边求救,委屈地说:“阿姨,快管管小羽。” 向母把女儿拉到身边坐下,拥着她笑:“你怎么这么欺负你时琛哥?” 向羽嘟着嘴不开口,抬眸撞上男人得意的神色没好气地瞪他。 周时琛拿出手机快速在键盘上敲了一串话点了发送,然后示意她看手机。 向羽下楼没拿手机,又好奇他发了什么,等不及站起身往他手机屏幕上瞟去。 【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万一要是收不回去多吓人。】 一气之下又想捶他几下。 周时琛见她不高兴赶紧撤回,还不忘赔罪:“我错了,以后不敢再犯了。” 向羽重新坐下来扬着下巴笑:“谁相信你。” 周时琛最喜欢她这副傲娇表情,小心眼、不吃亏,高兴了会笑,不高兴了再哭的时候只会想到他,漂亮得比光还耀眼的女孩,就该保持这样的真实,他不想任何人玷污了他的心头好。 周时琛在旁边坐下来,笑着欣赏了一阵女孩的小表情,才和向老板说正事。 “这是姜家拿走的本金和利息,全部都在里面了。叔叔,我也很抱歉,因为我给阿姨和小羽添了那么多麻烦。” 向老板叹了口气:“再苦也熬过来了,好歹同学一场,过了非要把他们置之死地的年纪了。听说又犯事了?” 周时琛应了一声倒没细说,不管怎么骂自己也洗不干净,还不如少说一点。不过才开了个头向羽就不住地用哼声来羞辱他,摊开说还不知道要怎么嘲讽。 “阿姨,离开学没几天了,小羽的复习进度还落后很多,明天我早点来接她。” 事关女儿学习向母自然支持:“晚上你和小羽来家里吃饭,你一个人开灶做饭多麻烦。你也别和我们客气,这几天我和他爸忙外边的事情顾不上管她,别人我还不放心,只能让她打扰你,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阿姨不用这么见外,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帮她复习对我也有好处。时间不早了,阿姨我先回去了。” 一家人全都起身送他,临出门周时琛还不忘叮嘱向羽:“晚上早点睡觉,别玩游戏看小说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明天要学的内容很多,老规矩错过了我不会再讲第二遍。” 向羽跟着打了个冷颤,冲他吐舌:“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周扒皮,保证十点就关手机入睡。” 两人对视眼底荡漾着只有彼此才能看懂的用意。 送走周时琛向羽说自己困了,要去洗澡睡觉了,走了两步想到一直很安静的人,回头笑着说:“小姨和我妈这么久没见了,你们多聊会儿。” 小姨童鑫脑子里再想什么向羽全都知道,上楼她直接将门反锁,懒懒地躺在床上,发了一阵呆,而后抓起一边的娃娃抱着滚了几滚。 她不是小孩子了,虽然还对童年记忆有阴影,被逼急了她什么都做得出来,她曾做过最坏的打算就是闹个鱼死网破,她不想让童鑫像鬼魅一样在她的人生中掀起任何风浪。 现在她的背后有一个人再不断地给她输送信心和勇气,还像个喋喋不休的老头一样为她铺垫,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她,至于小姨想借着和她睡一张床上来恐吓她的念头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好像自从认识周时琛以后,她的世界里终于进来了光亮,而他在不知不觉中将她推到太阳下,又暖又温柔是久违的清风拂面。 向羽倒想看看她这个小姨这次能撑多久。 从浴室出来吹干头发,向羽给那人发了条信息:【晚安,我明白了,以不变应万变,明天见。】 回到家站在窗前看着万家灯火的周时琛看过回了【晚安好梦】四个字,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她听到“闹闹妈”时可爱动人的模样,再次觉得可惜。 第25章 摸了摸狗儿子的头 每天向羽起床洗漱好下楼, 周时琛已经坐在客厅里等她。 晚上和她来家里吃饭,和向父向母聊会儿天,差不多到睡觉时间告辞离开。 向羽看到小姨温柔含笑的脸出现了裂痕, 忍不了了吗? 在周时琛保护圈下待久了, 向羽惊觉自己被养成了一只无忧无虑胖鼓鼓的小鹌鹑。 之前还为跟不上学习进度而痛苦,饱受周时琛非人般的磋磨后她有了很明显的进步, 轻松跟上他的节奏, 也多了时间想东想西。 不知不觉间周时琛已经完全侵入她的生活, 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家人还长,尤其被段廷发微信控诉:“你把我们周哥拐哪儿去了?我都两礼拜没见过他了,怎么约都约不出来, 向羽妹妹,你不能这么霸道连点私人空间都不给我们周哥。” 向羽心里甜滋滋同时又有点担心, 周时琛总不可能一辈子到哪儿都带着她,被保护得太好经不起半点风吹雨打,反而太容易给别人创造伤害自己的机会。 昨天向羽说想吃土豆炖牛肉,周时琛让阿姨提前买了食材放在冰箱, 趁着向羽做练习题,他到厨房开始忙碌。 宽敞明亮的厨房, 拿菜刀切牛肉的男人被金色阳光拥抱着。 向羽靠在厨房墙上,勾唇看着男人完美流畅的侧颜轮廓,专注做事的男人最迷人,手随心动举起手机想偷拍一张照片, 咔嚓一声响反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懊恼地闭了闭眼,咬紧唇想在心里骂了句“该死”转身想溜。 “小羽,过来。” 男人含笑嗓音低沉富有磁性敲击着向羽怦怦乱跳的心。 女孩漂亮的小脸通红, 目光躲闪,羞涩又不承认,凶巴巴地问他:“叫我做什么?” 透着明显的底气不足。 女孩站在原地不动,周时琛也不催她,打开水龙头洗干净手擦干主动走到她身边。 男人身上散发出干净清冽的味道,向羽脸烫的要命,垂下头成了一只缩头小鹌鹑。 周时琛从她手中拿过手机,抬起她的下巴,笑得温柔:“我们认识这么久还没有一张合照,来,看镜头。” 向羽只扫了一眼就赶紧转开视线,那个人真的是她吗?眉目间荡漾三分娇羞,唇角噙着笑,没眼看的是那张脸,比涂了腮红还要艳,丢死人了。 当初反感排斥周时琛的是她,栽得最快的也是她。 而他哪怕看透她的心思也一如往常,不像她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周时琛知道她心里那点小不痛快,弯了弯嘴角:“你刚才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向羽回过神转头却忘了两人因为要拍合照距离挨的很近,她的唇刚好划过他的下巴,两人都错愕地看着彼此,伴随而来的咔嚓声两人站直身体略微尴尬地分开。 本就难堪羞怯的人这会儿脾气彻底炸了,推了他一把:“你靠我这么近干什么?” 周时琛哭笑不得,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不然又得被她讨厌。 “我去做饭,你自己玩会儿。” 周时琛说完回到厨房将推拉门关上的那刻,像是将两人隔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向羽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来,手指点着唇有种异样的酥麻感,她在想什么,双手拍了拍滚烫的脸,又气又羞地将脸进掌心,愤愤地跺了跺脚,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被男人收入眼底。 刚才她好像听到了拍照会发出的咔嚓声,如果不是这道声音就不会发生让她更加尴尬的事情。 打开手机左下角预览框里赫然躺着两人的窘样。 周时琛没比她好多少,惊讶地睁大了清冷漂亮的桃花眼,傻傻地看着她,被拍到的那侧绯红从耳廓蔓延到耳垂,原来他……也害羞啊。 向羽手指点了下删除,在弹出是否删除选项时犹豫片刻选了否。 她一直都没发现原来骨子里的她是这么别扭。 周时琛不动声色,她不高兴,看到他害羞,她的心也跟着软了。 也许从他特地赶来帮她解围那刻起,她对他已经彻底改观,撤下心防,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对周时琛这种男人压根没有任何抵抗力。 直到坐在饭桌上吃饭,两人没有交谈,只有盛汤时勺子和碗发出碰撞声。 周时琛抬眸看她,随口说道:“之前你是想说关于你小姨的事吗?” 向羽现在对他能猜到自己的心思已经见怪不怪了:“我这阵子几乎没有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是挺开心,可又觉得这样不好,万一哪天落单又变得和上次一样连路都不会走怎么办?我觉得还是应该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我想实施第二个环节。” 周时琛的手顿住,笑着说:“别勉强自己,哥哥护着你不好吗?不喜欢她,我帮你把她赶走。” 周时琛不去揭向羽的伤疤不代表他不会去查。 得知事实真相的那天晚上,他刚从向家回来,一室漆黑,月光照亮客厅,他就那么坐在沙发上,胳膊抬起搭在头顶。 怪不得向羽会变成今天这样,多疑带刺不愿和人亲近。 他后悔了,不想让向羽面对那些苦痛。 向羽咬着牛肉,烫得直拿手扇着,咽下去了才说:“那怎么行?我妈妈会难过,她只有这一个妹妹,还没结婚之前是拿她当女儿养的,后来她变坏,我妈嘴上很气心里只会责怪自己没有尽心照顾,才让她走了歪路。到现在我妈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周时琛将牛肉挑出来放到她的碗里让凉着,声音淡淡地:“你呢?不会觉得不公平吗?明明你才是她的女儿,却由着坏人欺负视而不见?” 向羽顿了顿,笑容干净又明媚:“没什么不公平,因为她是我妈。童鑫怎么看我妈和我无关,我妈有多辛苦多无奈,我都知道,除了和童鑫有关的事,她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我,时琛哥,我只有一个妈,她身体不好,我不会拿她的身体开玩笑。” 周时琛面色一沉:“听口气不管阿姨让你做什么你都不会拒绝?” 向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点头说:“是啊,我妈总不会害我。” 向羽想了想:“童鑫不会傻到和我光明正大的闹,我妈舍不得,我爸肯定是站在我这边的。私下里谁输谁赢看各自的本事了,我得争口气,不能因为她比我大我就被她压一头。” 周时琛没再看她,吃完饭站起身丢下句:“把碗洗了去午睡。” 向羽愣了下,答应下来,来这边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被命令去洗碗,周时琛好端端的吃木仓药了吗?脸色那么臭。 这天向羽是一个人回家的,向母拿着锅铲正和童鑫说什么,只看到她,疑惑地问:“时琛没来吗?” 向羽抬眼看了眼向母在的方向转开眼,揪着包带说:“他朋友约他聚聚,马上就要开学了,有几个人在外地念大学,放长假才能回来。” “放好书包去洗手吧,马上就要开饭了。” 向羽从卫生间出来打算抱抱自己的闹闹,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所以得争分夺秒的培养感情。 “闹闹……” 向羽这才发现自己宝贝的小狗正被童鑫抱在怀里,闹闹挣扎着要下去,卡在它脆弱脖子上的那只手蓦地收紧,闹闹呜呜地痛苦叫着。 向羽不可置信地冲过去用力推开她抱过自己的狗,用看垃圾一样的嫌恶目光看着她:“你疯了?有病早点去治。” 坐在沙发上的童鑫笑容肆意狰狞:“怎么?不怕我了?你有本事把那个姓周的天天带在身边,不然落在我手里,你的下场和那只狗一样。别怪我,我给你机会了,我本来只想要那套房子,你舍不得给,那我只能过来拿。” “怕你?你觉得我会怕你?我只是不想想起那段肮脏的记忆。你有什么脸怪我?” 童鑫掐着闹闹脖子的举动狠狠地刺激到了向羽。 因为愤怒与痛恨向羽的眼睛猩红,居高临下地看向这个三十岁的女人:“次次和狗一样疯咬人,不就是因为外人的话踩到你的痛处上?你是向家的什么人?嗯?把别人对你的施舍当成理所当然,还觉得别人欠你,姥姥自己都承认生下你是她最错误的决定。” 别人说尚且能让童鑫跳脚,向羽一句错误的决定就将好不容易见到些许光亮的童鑫重新推入黑暗中。 童鑫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用饱含恶毒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向羽,就在她举起手时…… 玄关处传来开锁声,门外传来向老板的笑声:“来,进来吧。” 向羽看过去见到来人也有点意外,而后笑着说:“小姨,你这是做什么?”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屋子里的人看过来,尤其是最后进来的那个人脸色瞬时沉下来。 童鑫尴尬地作势要去摸闹闹的头,狗随主人,闹闹也是个小心眼,童鑫的手还没碰到它,闹闹就和护食一样龇牙咧嘴冲着童鑫叫个不停。 向羽摸了摸自家狗儿子的头,在心里夸了一句:“干得漂亮!” 第26章 如果阿姨反对 如芒在背的视线让童鑫站立难安, 狼狈地收回手,脸上浮现出几许讪笑,眼底露出饿狼反扑般的凶狠。 向羽永远忘不了当年童鑫用这副表情在年幼的她面前发疯的情景, 暗红色, 铁锈味,癫狂的狰狞大笑, 潮水涌来般的回忆让她的得意急速退去, 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连怀里的闹闹都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直到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灼烫的温度穿透皮肤一直蔓延到心间,她才转头看过去, 那副表情比她怀里的小狗还可怜委屈。 “我们从酒楼带了吃的,有不少你喜欢的, 去餐厅吧。” 推着向羽往前走的空档,周时琛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出息。” 向羽红着眼瞪他,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怕爸妈担心,向羽的眼泪就要忍不住砸下来了。 向母在厨房忙碌, 转头见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出来笑着说:“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我好准备几道硬菜。” 向父笑:“在外面正好碰上了我就把他们请回家了。” 林志超接话:“阿姨,我们带了不少菜来,您别忙了。” 这些少爷随便一个都是别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向家这么个小地方能让他们赏光前来都是托周时琛的福, 也难怪向父向母这么开心。 周时琛推着向羽坐下, 自己进厨房去帮忙,那几人碍于长辈在场没有发出怪叫,脸上别有用心的坏笑却藏都藏不住。 向羽看多了周时琛在厨房忙碌时的样子, 而此刻看着依旧赏心悦目。 酒楼外带有餐盒,向羽放下闹闹,带着这些少爷去卫生间洗手。 段廷拿肩轻轻撞了下向羽,挤眉弄眼笑着调侃:“妹子,怎么教的?主动上厨房帮忙,前所未见,没把自己当外人。” 魏斌边擦手边跟着笑:“向羽妹妹要好好对我们时琛,那么沉得住气的人要不是喜欢的狠了,不会这么快栽跟头的。” 向羽意外发现自己竟然听懂了魏斌话里藏着的意思。 所以要是不那么喜欢的周时琛就要拿着架子玩欲擒故纵还是强取豪夺?难道她应该感恩戴德? 向羽在一边给他们递毛巾,轮到魏斌直接转头走了,魏斌被她给气笑了,他还是头回见到脾气这么大的女孩。 周时琛的那些前女友们对他们这几个好兄弟哪个不是讨好奉承?大概她们怎么都没想到周家的这位太子爷居然被这么个小祖宗管的服服帖帖,足可见她一个不高兴天都得翻。 向母准备的菜也差不多了,周时琛帮忙端出来,自发地在向羽旁边坐下,体贴地盛饭放到她手边。 向羽有点不好意思,这人当着他爸妈的面干什么呢? 周时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也觉得好笑:“习惯了。” 向母没好气地瞪了女儿一眼,笑着说:“我就知道不在我眼皮子底下她又冒懒骨头,蹭饭还蹭得这么理直气壮,也不知道随了谁。时琛,以后别惯着她。”话是这么说,但声音里的疼爱挡都挡不住。 周时琛看向向羽,果然见她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满:“我洗碗了。” 周时琛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还是他不高兴命令她去洗的,她倒是能拿出来说。 向羽眯着眼一脸危险地看着他。 周时琛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她的手道歉。 两人的小动作全被在场的人看在眼里,向家两口子对视一眼都是乐见其成,而林志超段廷他们也越发觉得向羽妹妹才是得罪不起的那个,她追个耳边风威力估计不小。 整个饭桌上唯有童鑫格格不入。 金钱是包装一个人最好的手段,哪怕向家最早是泥腿子出生,赚钱以后见多识广,名牌衣服的点缀,用高档护肤品保养,上了年纪的向母身上透着贵气看着很年轻。 童鑫不过三十岁,常年和底层的人厮混身上带着挥不去的风尘气,心里的疙瘩解不开总是愁眉不展,阴郁沉默,反而显出几分老态。 尤其是和这些真正上流圈的年轻人坐在一起,他们的张扬不羁与轻狂外露却因为他们的好家世好教养看起来不那么违和讨厌。 而向羽就被这样的人围绕,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向羽她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那时她明明是打算摆脱那些脏污重新开始的。 越想心里的怒火越旺,不觉间手扯了下桌布,面前的碗筷跟着动了动,大动静惹得众人看过来,她像是缩在角落里的乞丐只能低头。 不管外表多坚强多若无其事,心里的自卑像小丑一样冲她笑得欢快。 吃完饭童鑫就躲去房间了。 向羽主动揽下洗碗的活,刚往洗菜池里挤入洗洁精周时琛从外面进来,她一边忙一边问:“你怎么进来了?他们几个不是要开学了?不去聊天?” 周时琛淡淡地看她:“你对我没什么要说的?” 向羽抿了抿嘴,任水冲着指尖,轻声说:“除了谢谢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恨她,但也觉得她挺可怜的。” “自己种的因果吞不下去找别人的麻烦,有什么好可怜?向羽,你要知道别人伤害不了你,能伤害你的只有自己。沉浸在过去还是走出来全看你,退后一步谁都可以欺负你。” 周时琛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说的话会狠狠地摔到自己身上。 向羽没吭声,但她听进去了,正在心里消化这些话,冷不丁听到男人说:“我帮了你这么多忙,你也帮我一个行不行?” 向羽不疑有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帮得上他什么,没多想点头:“行啊,什么忙?” “暂时先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越不说向羽就越好奇,撒娇卖萌缠着他好久他都咬紧牙不回答,水池里的碗筷已经开始冲第三遍水了,她坏心的往他脸上弹水珠,还凶凶地威胁:“说不说?” 周时琛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帮她洗完了,躲了几下笑着往出跑,两人动静有点大,使得本来再说笑的人看过来。 周时琛难得羞窘地摸了摸鼻头坐下来,段廷可爱的脸上洋溢着可爱的笑:“自从认识小羽,我们时琛哥也变活泼了。” 这话就挺欠揍,碍于向父向母在,周时琛只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段廷一脸无所谓地冲着周时琛乐。 “阿姨,您身体不好还是请个保姆比较好。小羽忙学习也帮不上您,忙完公司的事还要忙家里太累人了。” 向老板想到那个只会吃闲饭的小姨子心里也不舒服,一天到晚搅的家宅不宁,理所当然地让姐姐伺候,也不知道上辈子干了什么缺德事摊上这么个人。 “时琛说的对,你年纪也不小了,最要紧的是先顾好你自己的身体,别人的心哪是你能操的完的?” 向老板也是半含蓄,他本来也是强忍着不快,再看那位又那么没眼色,怨气重了一点。 到底有客人在家里这些事也不好说的太过,随后又聊起大学和出国的事。 向羽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向母说:“以后肯定要送她出国的,女孩子见识最重要。” 周时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还冲她挑了挑眉。 向羽想起自己之前信誓旦旦说不会出国的话,有点脸痛,显而易见如果那会儿他们没有发生什么撕破脸的大事件,她还是要乖乖地和他在一片天空下呼吸一样异国空气。 其实也不是那么排斥。 向羽在向母身边坐下,当做不知道问:“再聊什么呢?” “你这些哥哥们都有出国进修的计划,到时候给你也安排上,学习认真一点,免得到时候哭鼻子。” 向羽“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周时琛锐利的眼就这么锁着她,她就这样接受了?她的感受呢?她心里的真实想法连冒个头的机会都没有吗? 向羽不是他所认为的那种听话懂事,而是将向母的话当成了命令从不违背。 这种发现让周时琛看向向羽的眼神变了。 向羽改变决定愿意和他亲近是不是因为向母? 如果将来哪天向家不需要借助他的势,她是不是就能毫无留恋地转身甩开他? 这种认知莫名地闯入他的脑海,甚至霸道地攻城掠地,哪怕他强力压制还是再不能如平常一样轻松说笑。 原来他中意的女孩子喜不喜欢他是由别人说了算?那她的喜欢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向羽的长相继承了向母的全部优点,母女俩笑起来脸颊会有浅浅的酒窝,眼尾上扬,向母看起来温柔随和不想还有这么强的掌控欲。 十点他们几个人才告辞离开,向羽没有下楼去送,他们这些爱玩的人肯定不会这个时间回去睡觉,不知道在哪儿约一起喝酒去了。 向羽这阵子养成了良好的作息习惯,她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和爸妈说了声就上楼了,还不忘把自己争气的闹闹给带上。 刚锁好门,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震:【如果阿姨反对,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向羽皱了皱眉,笑骂了声神经病,谁不知道她妈妈巴不得她和他在一起,只是她不想这么快而已。 第27章 没有反悔余地 第二天向羽在向母错愕地注视下一手牵着闹闹一手提着狗粮、零食等用品出门了。 以防童鑫再次借狗撒气, 还是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较放心。 熟门熟路来到周时琛家,闹闹好奇地嗅来嗅去,向羽开门进去屋子里一股刺鼻的酒味差点将她熏出去。 昨晚上几个大男孩东倒西歪地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桌子上东倒西歪躺着一堆空酒瓶, 扫了一眼周时琛不在其中。 闹闹在陌生环境里表现出不安,抖着小身体冲沙发上的那几个人龇牙咧嘴的叫唤, 愣把几人给吵醒了。 段廷最先坐起来, 可爱的娃娃脸上满是懊恼与不快, 眼睛半眯垂着嘴角抱怨:“向羽,把你家的狗扔出去,吵死了。” 向羽干脆把绳子解了, 由着闹闹四处蹦跶:“你扔,时琛哥送我的。” 段廷嗤笑一声换了个方向闭上眼继续睡, 声音里满是不信:“时琛哥怎么可能会送你这东西?他自己都怕的要死,你没发现他在你家十分规矩?坐一个地方都不待动,他不敢动。” 向羽听闻眼睛一亮,把闹闹叫过来抱在怀里, 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的门。 卧室里拉着窗帘将阳光挡在外,房间里略暗。 男人侧躺背对她, 身上盖着一条薄被,长而有力的胳膊展开,呼吸很轻,与外面那些臭熏熏的醉鬼不同, 他应该睡之前洗澡了, 淡淡的酒味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不那么讨厌。 向羽一条腿半跪在床上,冲盯着她的闹闹露出狡黠笑容。 她抱着闹闹靠近周时琛,闹闹伸出舌头在那张俊脸上舔了舔。 一会儿沉睡的男人皱起眉, 下意识地抬手去推,刚睡醒的嗓音沙哑无害:“做什么?” 直到他的手摸到一团毛茸茸,那东西还舔着他的掌心,愣是把最后的那一点睡意给赶走了,睁开眼看到杵在自己面前的狗头,惊得往后挪动,好看的俊脸浓眉紧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向羽不客气地笑:“时琛哥你真的怕狗啊,去挑的时候是不是吓得直哆嗦?” 周时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闭了闭眼,眼睛里的朦胧被赶走,定定地看着笑颜娇美的女孩,而后在她不备时候握着她的胳膊用力一拉,那娇软馨香的女孩倒进他怀里。 闹闹趁机跳出向羽的怀抱,撒开脚丫子要跑不想一头栽床底下去了,痛得直叫唤。 客厅里睡着的人都被向羽给闹起来了,林志超他们本来想着看周时琛的热闹扎堆挤在门口,哪儿想看到的会是这么刺激的一幕。 周时琛力气大,轻松将女孩锁在怀里任她怎么挣扎都不松手,眉眼含笑,沉声质问她:“还闹不闹了?嗯?” 向羽在他怀里扭了一阵发现他体温蹿高,高大坚实的身体蓦地紧绷,一时有些迷茫,而后想到什么反倒乖乖地不敢动了,眨巴着受惊小鹿一样的眼,红脸告饶说好话:“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时琛哥你放开我吧。” 向羽长发散乱,星眸含水,柔软的红唇紧抿,越看越惹人怜爱。 周时琛脸色微沉,狼狈地压下心里想要亲吻她的渴望,手微微松开,顺势要坐起来。 “大早上的,你们干嘛呢?不要欺负我们这些单纯的孩子。” 段廷话音刚落得到众人的附和。 向羽气恼地推开周时琛怒气冲冲地要去撕段廷的嘴。 周时琛低头,嘴角却扬起,难得的好心情,只可惜昨天喝的猛了头有些疼。 他洗漱完走到客厅看着那一堆垃圾,眉心紧攒,踹了一脚捂着肚子嚷嚷饿的林志超:“收拾干净才有饭吃。” 林志超听话的起身收拾,嘴里还不住地调侃打闹累了坐在沙发上直喘气的向羽小朋友:“向羽妹妹,你时琛哥每天给你做什么好吃的?” 向羽摸着下巴想了想:“只要想得出来都能吃到,他最拿手的是糖醋排骨,土豆炖牛肉,水煮鱼,小酥肉有好多,但他很小气总做些寡淡无味的菜。” 林志超啧啧赞叹几声:“还是我们小羽厉害,时琛这是奔着二十四孝男友去的,小声告诉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他转正?” 说小声他的声音可一点都不小,林志超是这些人里最温和好说话的人,向羽在他面前大多时候很稳重,被他这么一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是周时琛帮她解围:“废话那么多。” 周时琛刚走到厨房,听到后面传来哒哒哒快速跑动的声音,刚要回头闹闹已经扒在他腿上吐着小舌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因为闹闹的闯入在座的人全都盯着看周时琛的反应。 段廷看热闹不嫌事大:“哥,你要害怕就叫出来,兄弟救你。” 周时琛低头与闹闹对视一阵,期间眉头一直未松,好一会儿才开口:“小羽,把你儿子叫走。” 向羽也等着看周时琛的反应,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害怕的要死还要保护自己的形象,但现在被点名了,她只能乖乖的把闹闹叫到身边。 众人就这么看着气定神闲的男人走进厨房然后用力将门关上。 向羽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摸了摸闹闹的头,这人还挺可爱。 人多热闹向羽也没心思学习,跟着收拾垃圾打扫卫生,享受惯的大少爷们是典型的生活白痴,眼看他们笨拙的帮倒忙,向羽干脆自己包揽下来。 将桌上的空酒瓶扫入垃圾袋,遥控器散乱的杂志重新归位,桌子一擦,地一拖,热风伴着光进来客厅干净清爽了许多。 “没看出来,叔叔阿姨那么疼你舍得你做家务吗?” 向羽可没忘罗琳生日宴上那些世家小姐在一起是怎么说她的,自嘲道:“我家半路发家,直白一点就是暴发户,能吃甜也吃过苦,你们不懂的。” 正说着周时琛推门喊向羽去厨房打下手,向羽乐颠颠地进去了。 魏斌叹了口气:“他们……看起来还挺配。浪子回头是干脆连人都换了吗?那些前女友要是看到非得气死不可。” “周时琛闷骚程度远在我的预料之外,借补习之名朝夕相对培养感情,送宠物打入内部,秀厨艺把向羽妹妹的胃攥紧,这种四面夹击的攻势向羽肯定输。” 林志超顿了顿,笑着说:“这样也好,省得他出去祸害别人。” 厨房里的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孩气鼓鼓地撩水泼他,男人大笑着往旁边躲去。 王若晨想起什么好笑地踢了踢魏斌:“不出意外时琛打算把一辈子都砸进去了,两人关系这么好,别让无关紧要的人添堵,你那个邻居家的小妹妹以后别往出带了。” 正说着魏斌收到陈漫发来的质问短信:【你们聚会为什么不叫我?】 魏斌索性拿起手机对准厨房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阳光模糊了两人的轮廓,却抹不掉两人之间自然的甜蜜,在他们看来两人就差冠上‘男女朋友’四个字了。 果然照片发过去之后那边再无动静。 起挽了早餐是将对付的,好在很快就到午饭时间,几人吃的十分满足,王若晨摸着肚子笑:“和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兄弟,还是沾小羽的光才能尝到你的手艺,这兄弟当的令人难过。” 周时琛抬眼不客气地说:“知道是沾光就好,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补习功课了。” 主人赶客了,再加上几人也受不了自己身上的一股怪味,说笑几句离开了。 临出门还不忘和趴在地板上的闹闹挥手:“相亲相爱一家人。” 闹闹不明所以,低低呜咽了一声。 吃饱喝足容易犯困,向羽手支着头闭目养神,听到周时琛在收拾碗筷,睁开眼过去帮忙。 周时琛摇头拒绝说:“我来,你先休息,顺便想想这个家你最喜欢哪个位置,一会儿要用到。” 向羽有点蒙,不懂他的用意,手指点着下巴环视一圈,她最喜欢的还是和客厅连着的阳台,视线开阔,这边环境布置的文艺高雅,不远处就是那架贵的咂舌的优雅钢琴。 向羽走过去,伸出手指一个一个地戳着琴键,门外汉式的弹奏,发出的声音也磕磕绊绊,但那种按下弹回的触感让她的心情变得轻快,脸上是止不住地笑。 相机快门声响起,她本能地转头,只见相机镜头正对着她,男人低头看了眼效果图,满意地冲她笑。 向羽嗔怒:“你怎么不说一声又乱拍。” 经过古镇那次周时琛就知道她很爱拍照,喜欢对着自己的照片臭美,抬了抬下巴:“过来看。” 向羽嘴上不情愿脚步倒是快,侧脸贴着他的胳膊看着那两张照片。 一张她低垂着眼专注地盯着琴键,光在她纤细的指尖跳跃,唇角不自知地上扬,外面那片湛蓝天空都成了她的背景板,耀眼夺目。 而另一张抓拍不像之前那张文艺,反而有些搞怪。 她眼睛圆睁,脸上有惊讶、恼怒,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好几种情绪堆在一起显得她很凶。 向羽嚷嚷着:“快删掉,这么丑。” 周时琛多看了两眼,摇头:“多可爱,不删。” 向羽已经放弃了和他抢相机,不占身高优势的人纯粹白费力气。 “我老师要查看我的拍摄水平有没有退步,不想去外面取景,所以只有你能帮我,你答应了的,没有反悔余地。” 第28章 居然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向羽歪头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自然半真半假。 摄影是周时琛的爱好, 将喜欢女孩不经意的小动作或喜或怒的神情定格在镜头中是每一个掌握此种技能的人最想做的事情。 当然老师要查看他的作业也是真的。 老师每年都会举办摄影展,他的少数作品也会在其中展出。 这次他发给老师的照片想来也会出现在摄影展,本该询问向羽的意见, 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我只有三天的时间, 你觉得呢?” 向羽抿了抿嘴:“行,那你得把我拍好看一点。你要拍多久啊?” 周时琛嘴角勾起弧度:“肯定要选最好的那张。” “不懂你们专业人定义的最好是什么, 不过我也有要求, 我要在阳台那里多拍几张。” 周时琛耸耸肩, 当然没问题,幸好她爱臭美。 之后的几天里周时琛只给她讲必要的知识点,其余时间都是向羽自己复习, 对相机抓拍发出的声响她已经做到完全免疫。 谁让她拿到了最想要的那一组照片。 为此她还特地换了一身旗袍款式的无袖连衣裙,将头发盘起插了支颇有古典味道的发簪, 把那些鲜少用到的瓶瓶罐罐都带来了。 那时周时琛的表情不可谓不复杂,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是把我当影楼摄影师了吗?” 向羽冲他露齿一笑:“拍一回拍好看点,影楼还能多换几套衣服,我就这一套又费不了多少工夫, 之前你不是说要给我们拍全家福吗?先给我和闹闹拍。” 那天向羽收获了最满意的一套照片,照片里她和闹闹玩闹的快乐跃然而出, 没想到闹闹也爱拍照,一人一狗配合堪称完美。 三天后真就没再见周时琛碰过相机。 而向家公司也上了正轨,童鑫以老板娘妹妹的身份到公司做打杂混时间的关系户,向羽也不用担心闹闹在家受虐待, 也许是因为习惯了等牵着狗绳走在路上才想到可以将狗放在家。 向羽的转学手续也在这段时间里办妥, 临近开学周时琛给她放了两天假,向母也有打算带她去逛商场再添点东西。 向羽本来很开心,直到身边多了童鑫。 周末繁华的市中心出来玩耍的人很多, 从她们身边经过的人或开心或闷闷不乐,擦肩而过后便被抛在脑后。 高档商场里环境清雅,导购小姐笑容满面地冲她们说“欢迎光临”。 这是一家转卖女士职场装的品牌店,向羽站在一旁无聊地看着向母笑着帮童鑫挑选套装。 向母在童鑫去试衣间的空档在女儿身边坐下,笑着说:“时琛那天和我说建议你住校,他方便帮你补习也容易收心,你怎么不愿意?” 向羽嘟了嘟嘴:“我不想和你们分开。” “瞧你这点出息,粘我和你爸有什么用?将来能粘男朋友粘到让他离不开你才是本事。” 向母被她气鼓鼓地表情逗乐了,摸着她的头发说:“出来玩开心点,你长大了,应该学会看开。妈妈只有她一个妹妹,当初你姥姥去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我没有照顾好她,现在她也意识到错误想重新开始,这是好事。” 向羽哼了一声:“万一她又骗你呢?这都多少次了?找你拿钱做小买卖转头和小混混胡天海地,潇洒完了就到你面前来装好人继续骗钱。” 向母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对小姨的敌意太深了,当初如果不是她护着你承受了所有痛苦,你还能像今天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吗?” 向羽第一次没有压制心里的不满与烦躁,认真说道:“如果不是她堕落和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私自将他们带回家里玩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我是被连累的无辜者,我为什么要对她感恩戴德?妈妈,你不能偏心,她痛苦,难道我好受吗?我只要一看到那些人听到相近的声音我就害怕到走不动路,这都是谁害的?” 向羽见妈妈的脸色不好看,闷声说道:“我和她没办法相亲相爱,连表面太平都做不到,她最好老实点不要惹我,妈妈,我长大了,我不再被人欺负也只会躲在角落里害怕了。” 向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坐在那里保持沉默,这是母女两人第一次如此郑重的谈话。 向羽垂下头看着因为紧张而搅弄在一起的手指。 她到底在周时琛面前说了大话,原来抗议和反驳只在冲动值多与少的推动下。 之后的时间里少了欢快谈笑与向羽的撒娇,向母更多的是在帮童鑫挑选东西,而她的亲女儿像个跟班一样被抛在一边。 如果向母的心里有天平重的那一端必然是偏向童鑫的。 母女两人莫名地陷入冷战,这对向羽来说并不陌生。 赶回家吃晚饭的向老板发现女儿情绪低落,而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姨子像只聒噪的鸟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当即明白过来。 向老板在饭桌上重申了家中要请保姆的事,向母觉得没必要:“你们都习惯吃我做的饭,重新适应怪麻烦的,而且我也不喜欢陌生人动我的东西。” 童鑫夹了块小酥肉笑着说:“姐姐做的饭最好吃,我很喜欢吃。” 向老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坚持道:“在我眼里你的身体更重要,没人帮忙我找人来帮你,公司的事情这阵子你不要参与了,在家里多休息一阵。” 向羽看了眼童鑫,果然她的脸色瞬间垮下来,看来仗着自己姐姐是老伴娘的关系没少耀武扬威。 在场的人谁都没想到向老板会捅破这层窗户纸。 “童鑫,公是公,私是私,你在公司里的身份是员工,认真学习勤快工作才是你应该做的。专业人才是我花高薪聘请回来的,你整天看这个不顺眼那个不顺眼,我这里待不下去可以去别的地方。” 向母没吭声显然也知道这事只是选择了包庇而已。 向羽知道今晚爸妈又要因为这个人吵架了。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沉默,一直到吃完饭,向老板看了眼女儿:“小羽去洗碗。” 向羽起身收拾碗筷到厨房,刚往水池里挤了洗洁精,厨房门被人推开,抬眸看了一眼继续忙自己的。 “你心里很得意?但你别忘了,只要你妈向着我你们全都别想好过。你爸再怎么能耐还有一半的公司资产是属于我姐的,有本事离婚啊,他敢吗?我看在我姐的份上不和他计较,不然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向羽在此时很感谢周时琛,面对一个曾经害怕的人只要多给自己暗示多去面对,那种惊慌和害怕会一次一次的减少。 向羽今天和向母挑明了心思,她连自己的亲妈都不怕还会怕童鑫? “我之前还觉得你可怜,现在这话我收回,养条狗都知道忠心,你吃喝花全靠我家转头还想咬一口。” 后面的那句话不用说,向羽再骂童鑫连狗都不如。 向羽此时表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情绪,眉眼间浮现出她骨子里的傲慢与轻蔑,说出口的话伤别人更伤自己:“我妈是要养你,但别忘了,她也是个摸爬滚打的商人。靠同情示弱你能挣扎多久?没什么用处的废物体现不了自己的价值,早晚会被人厌烦丢弃。就算我在周时琛身边只站两个月,能拿到的东西是你比不了的。你应该庆幸离我继承公司的时间还早,不然你早该收拾东西滚蛋了。” 童鑫之前的很多年都活在阴暗不见光的臭水沟里,忍受着别人的指指点点,她敢找向羽出气吓唬就是吃准了女孩不敢惹怒大姐,一有不快就在向羽这里找平衡。 不知道多少年,眼前的女孩傲气逼人,熟悉的目光与口气让童鑫喘不上气来,她的表情狰狞又凶狠:“你得意什么?我走什么路都是我自己选的,你不就命好一点成了向家的女儿,到最后还不是被你爸妈卖出去讨好有钱人?能比我好听到哪里去?我等着看你什么时候被人家大少爷给扔出来。” 童鑫逼近向羽,恶声道:“我等看那一天,你最好争口气多撑段时间,不然我会笑死。小羽,你不懂你妈,你妈就算再怎么想巴结人还要顾她的脸,知道这是什么?当表子还要立牌坊,你想巴结周时琛稳一点还要看你小姨给不给你这个机会。好好洗。” 向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机械地洗碗然后擦干净放入柜子里,看着窗户上倒映出的人影嘴角扯出一抹笑。 端着一杯温水从厨房出来,边走边喝意外看到沙发里坐着的人,挑了挑眉,这个时间他来做什么? 那人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继续说:“明天叔叔阿姨直接来就好,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向母看了眼向羽顾不上说什么,赶紧起身送周时琛离开。 向羽不解地皱起眉头,有那么急吗?看到她居然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简直莫名其妙。 看到坐在沙发里神色不自在地童鑫,向羽冷笑一声。 第29章 你这人真讨厌 向羽洗完澡出来, 拿毛巾擦着头发走到床边,打开看了眼没有信息的手机然后负气地丢远。 她吹完头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小时,想在厨房和童鑫低气压的谈话, 翻看没有信息的手机, 她在等谁又在气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而已。 困意来袭在刚闭上眼的那刻, 手机震了下, 她嘴角噙着不自知的笑, 看到发信息的人笑意僵在嘴角。 这段时间过得太充实了以至于她将陈昭言这个唯一的朋友忘在了脑后。 【小羽,生日快乐。】 向羽退出去看了眼日期,愣了愣, 她居然忘了。 片刻后她才回复:【在那边习惯吗?什么时候比赛?我马上要开学了,可惜不能去现场为你加油。】 他们的作息时间不同, 训练比赛压力大,向羽也不敢拿自己乱七八糟的小事情打扰他。 那边久久没回音,向羽本能觉得不对劲,抿了抿唇敲下:【陈昭言, 你怎么了?】 【说话。】 向羽起身打开床头小灯,面色凝重地给对方发送视频邀请。 那边接通了, 出现在镜头里的人俊脸紧绷,那双向来如海般平静深邃的眼睛发红,他身后是一堵墙,白的刺眼又透着几分落寞。 向羽轻声问他:“怎么了?” 陈昭言惨然一笑, 喃喃道:“他们离婚了, 小羽,我没家了。” 向羽看着镜头里笑得比哭还难看的男孩心也跟着一酸,微微红了眼睛。只有她知道陈昭言嘴硬心软, 哪怕父母貌合神离只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是一个完整的家。 可现在…… 因为利益走到一起的感情最终要面对的只能是分道扬镳的结局? 她和周时琛会有所牵扯说到底也是因为这个利字,之前她因为他的漠视而烦躁,种种迹象表明她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彻底沉沦。 一个人从陌生到喜欢上并不需要在意时间的长短,也许只是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就能让人沦陷,那么周时琛对她是真喜欢还是一时兴趣? 向羽吸了吸鼻头:“我去找你,把地址告诉我。” 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遇到难过的事情会主动去对方身边寻求安慰。两个笨拙的人靠在一起互相当彼此的垃圾桶,没有矫情的劝慰,只需要听就够了。 所以她敢肯定陈昭言这会儿就在A城。 向羽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就那么平静地看着镜头里的人。 陈昭言无奈地笑:“我在你家附近的快捷酒店,我下去接你。” 向羽的动静惊醒了闹闹,小家伙抬起头看了她一会儿又趴下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向羽摸了摸它的头然后轻手轻脚的下楼,向父向母没有应酬一般睡的早,安静的家里每发出一丝声音都让她呼吸一紧,直到顺利走出门才松了一口气。 向羽刚出楼门没走两步,一辆汽车的远光灯照过来晃的她睁不开眼,揉了揉眼待适应了才离开,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一排排的路灯照着都看不清路吗?没公德心。 凌晨的闹市区依旧很热闹,车流不息,年轻男女三五个结伴商量去哪儿玩。 向羽第一次这么晚从家里跑出来,有紧张也莫名地有些兴奋,虽然现在很安全,她还是快速跑到和陈昭言约好的地方,待看到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慢慢走过去。 一段时间没见陈昭言比之前看起来更瘦了,眉头紧锁藏着散不去的忧愁。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失神地看着不远处的路灯,直到向羽喊了他一声,他才回神,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很快又落下去,大步走过来紧紧地抱着向羽。 他没有说话,向羽耐心地等他调整情绪,拍了拍他的背,黑夜中她听到了男孩克制不住地哽咽声。 陈昭言情绪稳定下来松开向羽,抬起手抹了抹眼角,笑着说:“对不起,今天你过生日应该高兴的日子,我却……” 向羽摇摇头:“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个,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陈昭言轻笑一声:“这样也挺好没什么牵挂,安安心心地待在一个地方做想做的事。眼下就是先打出成绩,打到打不动的那天再定目标。” “现在电竞这么火,等你被所有人认识的那天,他们一定会后悔的。阿言,你的苦不会白吃,我相信你会成功。如果你遇到麻烦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度过了最难熬的那几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和家人一样亲密。” 陈昭言摸摸她的头,郑重地应下:“嗯。你呢?看得出你不开心。” 向羽在酒店旁边的小花坛上坐下来,声音闷闷地:“我家的事你都知道,童鑫现在住在我家,因为她前两天我和我妈顶了两句嘴,我妈护着她不高兴,家里气氛也怪怪的。我要是每天都能没心没肺该多好,眼里除了自己什么都装不下。” 陈昭言手搭在她的肩膀:“试着丢开不属于你这个年纪的东西,做想做的该做的。至于你小姨,赶不走也打不死,她就是个无赖赖上你们家了,你打算和她生多久的气?不值得。” 向羽弯了弯嘴角:“不光是她,还有那个人……很奇怪,熟悉以后,会留意他说话时的神情语气,还有他的小动作。我一直觉得他是那种花心大烂人,见一个喜欢一个,这样的人居然会脸红。他长得帅家庭条件好懂得多,对我很好,每天和他在一起都很开心,我应该喜欢上他了,以后会越来越喜欢。他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只是不知道能喜欢多久。” 陈昭言突然笑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们小羽长大动凡心了。” 向羽拍开他的手哼了一声:“说正经的呢。” 陈昭言叹了口气:“能管好眼下就不错了,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妹妹自信一点,你怎么不想你能喜欢他多久?万一你先变心了呢?” 向羽听着认真地思考自己变心的可能性,挣扎了很久鼓着腮帮子说:“要变心应该很难,女孩子心目中最完美的恋爱对象就是他这样的,哪怕什么都不做只往哪儿一站就很勾人,我和他发脾气他都不会和我吵架,只会一个人躲到卧室去,我那会儿良心上很过意不去。他那么一个大男人居然怕狗,明明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还要强装镇定,太可爱了。阿言,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向羽自然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地说:“我是小老板家的女儿,他是超级大老板唯一的儿子,我们中间隔着天和地,他喜欢我,谁都觉得我应该感恩戴德吧?可我不知足,他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前女友?虽然我只见过一个,之前还被暗恋他的一个大小姐给欺负了,不过我踩着他的肩膀报复回去了。” 陈昭言笑着听她诉说着少女心事,不知什么时候心里那点微末的疼痛消失不见。 那个家塌就塌了,以后他会一砖一瓦搭起属于自己的家。 “我那话说的挺毒的,他那会儿很生气,其实我也没觉得有多过瘾。虽然因为他我才被人针对,不过长得招人喜欢也不是他的错。” 陈昭言戳了下她的鼻头,笑骂:“这就心疼上了?喜欢成这样,他以前的那些毛病也不算什么,最多受伤了来哥怀里哭一哭,哥安慰你。” 两人正小声地说着话,一道慵懒又带着冷意的声音闯入:“再聊什么?” 向羽猛地坐起身看着站在面前的人,惊得张开小口,好一会儿才问出口:“你怎么在这里?” 陈昭言打量着眼前这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确实长着一副讨女孩喜欢的皮相,从骨子里散发着傲慢和张狂,视线相撞他被那双眼睛里的逼迫感压得喘不上气。 向羽唯一没说的是这人吃醋的威力不小。 周时琛单手抄在口袋里,俊朗的脸隐在阴影中,哪怕看不清楚也能猜到他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 “你呢?大晚上跑出来做什么?” 向羽这才想起来给他介绍:“我的邻居哥哥,他有点事顺便过来看看我,我们有阵子没见了。阿言,这是周时琛。” 陈昭言站起身和周时琛打招呼:“你好,我叫陈昭言。” 周时琛淡淡地应了声,灰暗深邃的眼睛锁着向羽:“时间不早了,我送她回去,你也早点休息。” 陈昭言看了眼向羽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明天就回去了,还要训练,就不给你发信息了。” 向羽点了点头:“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扛,等你放假了来我家。” 陈昭言冲她挥挥手笑着回去了。 “舍不得?” 男人好听富满磁性的嗓音里充斥着嘲讽与冷淡,向羽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皱了皱眉:“他是我一起长大的邻居哥哥。” 周时琛下颌紧绷,身侧的手早已经握成拳,在她紧锁眉头的瞪视下他脸色恢复如常,转身往前走:“走吧,送你回家。” 向羽追上去:“你生气了?为什么生气?” 周时琛沉默不言。 向羽拽着他的胳膊摇晃:“你这人真讨厌,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非得让人猜?” 第30章 秘密应该在没人的地方听。…… 人行道亮起红灯, 周时琛站定抬头望了眼繁星闪烁的夜空叹了口气,垂下眼与眨巴眼瞪他的人对视。 女孩干净澄澈的瞳孔漾着茫然,周时琛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 抬手两根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怎么这么迟钝?” 向羽皱了皱眉。 绿灯亮起, 周时琛牵起她的手过马路。 回家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茂盛的树木片叶不动, 虫鸣声在黑夜中显得异常清亮。 向羽低头看了眼两人还握在一起的手, 唇角微勾, 她不动声色地要抽离,周时琛察觉到反而更用力地握紧,又不满足于此, 霸道地改为十指交握死死纠缠。 这人在吃醋?都说了只是关系好的邻居而已。 向羽眼波里荡漾出一圈圈涟漪,正在心里偷乐,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明天穿漂亮一点,记得用我送你的那个包。” 向羽撅了噘嘴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哦。” 向家初到A市因为和周家合作小露了一回脸,想要挤进那个圈子还不够分量,周时琛的邀请更像一场及时雨, 解除了向家一直在门外徘徊而无法进去的窘状。 向羽不傻,抬高了向家就是抬高了她, 他在铺路,一条被众人羡慕仰望的瑰丽大道,他亲自牵着她走到最高的位置。 向羽晃了晃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小声地问他:“你对你的那些前女友也这么好吗?” 周时琛轻哼一声:“你觉得呢?” 为了陪她在楼下车里过夜, 因为她喜欢强忍着害怕选小狗做礼物, 忍受她的小脾气和指责,有足够的耐心照顾她,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从认识道现在他的好早已经刻在心上。 “向羽, 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第一次。” 向羽脸颊发烫,他的手温热有力,像牵着一个容易走丢的孩子,她忍不住回握他的手。 力是相互的,她羞怯地回应将周时琛心里的烦躁抚平,到现在他他反而看不透向羽。 两人独处她的每一丝表情都是发自内心,可爱俏皮也会偷偷的脸红,看他时眼睛里的光明亮逼人,像火一样嚣张炽热,就在他以为向羽也和他喜欢她一样喜欢自己,却听到她用理智到让人心伤愤怒的声音说他们不过是因为利益在一起。 为了利益她讨好他,消极又漫不经心地描绘出属于两人的结局。 他厌倦了她喜欢上别人,而她功成身退。 她说这是一场可遇不可求的感情体验。 两人在楼下站定,向羽将手从他大掌里抽出来,笑着说:“那我先上去了,时琛哥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等了一会儿见周时琛没话说转身要走,刚迈出一步手腕被身后的人拉住,错愕地回头看向他。 周时琛一脸认真,薄唇动了动:“回去好好想想我们的关系,上去吧。” 向羽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才想起来忘了问他怎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重新躺在床上,想到他说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第一次开心地滚了滚。 她数不清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过了多少个生日,而这一天她的心被温热的水流滋润填满,就连睡着嘴角都噙着笑。 晚睡加兴奋过度的后果是她在快要吃中午饭才醒,刚坐起来,卧室门被敲了敲,传来向母的声音:“小羽,起来吃饭了。” 向羽下床抓着头发去开门,母女俩看了彼此一眼笑起来。 向母张开双臂抱着女儿:“我的宝贝女儿生日快乐,去洗漱,一会儿下楼拆生日礼物。” 向羽点头应了,随口问道:“我爸回来吗?” “公司这阵子忙,早上出门说尽可能赶回来,没关系,我们晚上再点生日蜡烛。” 向羽说了句“知道了”就去卫生间洗漱了。 向羽收拾好下楼往餐厅走,一道粉色身影扭着小屁股从她眼前跑过,向羽又惊又喜地快步追过去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冲着正在摆饭的向母说:“妈,闹闹好可爱,您怎么会想到给她穿这个?” 闹闹身上的衣服印着满满的草莓,小身子被包在里面更显得它小巧玲珑。 向母看了狗一眼,笑着说:“你天天抱着它儿子儿子的叫,今天你生日它也跟着沾光,先来看看礼物喜不喜欢。” 餐桌上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方形礼盒,向羽解开蝴蝶结打开盒子,正如她所想躺在盒子里的是一条粉色连衣裙,裙摆处点缀着可爱的花瓣,优雅不失俏皮可爱。 “妈,我衣柜里的裙子多的穿不下,这种礼服贵又不实用。” 向母将盛满长寿面的碗放到她手边,笑着说:“周老夫人和你同一天生日,老寿星带个小寿星,想不让人记住都难,以后有的是机会穿。” 向羽重新将盒子盖上推到一边,拿起筷子搅了搅碗里的面夹了一筷子慢慢吃下去。 周老夫人是个优雅和蔼的老太太,去周家打扰的那几天老人经常拉着她闲话家常。 那会儿她是真把周时琛当辅导老师看待,现在心境变了,再面对周老夫人只怕做不到往常那般自如,还没到晚上她已经开始紧张了。 向母往她手边的碟子里夹菜边说:“借这个机会多认识点朋友,以后出去玩也有个伴。怎么了?不喜欢吃吗?” 向羽摇摇头,眨动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回答:“妈,我有点害怕。” 她可以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和评价,却避不开周家人的看法,是乐见其成?还是嗤之以鼻? 如果她没有对周时琛生出好感该多好,这样就什么都不怕了。 向母好笑不已:“有什么害怕的,到时候有我和你爸挡在前面,快吃饭吧,别胡思乱想。” 周老夫人的寿宴在自家别墅举办,向羽一家三口赶到周家客人已经来的差不多,都是熟人随便一站就能聊好一阵。 向家毕竟是外来小户即便对哪位老板眼熟也不好主动上前攀谈,好在之前有和周时琛通过电话,他忙完手头的事情会来找他们。 向羽无聊地两手玩弄着包包链条,懒懒地四处打量,院子简单布置了一番,很衬老夫人优雅高贵的气质。 直到与不远处的人目光相对,那人生得温润儒雅,笑起来很暖,这么热的天穿着黑衬衫,与周时琛总是不好好系扣子不同,这人扣子全扣起来裹得严严实实,显得呆板无趣。 向羽转开视线余光瞥到那人居然朝她这个方向走过来,她只知道周时琛和他不对付,他私下里想挑拨她和周时琛的关系被她给拉黑了,他想干什么? 那人气质清俊眉眼含笑,和向父向母打了招呼,礼貌地说:“叔叔阿姨,我和向羽到那边说两句话。” 向母笑着点了点头:“去吧。”等两人走远了和向老板说:“这就是我让小羽多认识结交这些人的原因,见过好的才会挑,不至于被人骗。” 向老板哭笑不得,想到什么话到了嘴边咽下去,这个时候没必要挑这些不痛快的事说。 向羽跟在他身后见他要去的是别人压根不会留意到的地方当即停下脚步:“有什么话在这里说。” 前面的人转过身,看了眼周边来回走动的人,笑声如清泉悦耳:“你确定?秘密应该在没人的地方听。” 向羽好笑地看向别处:“那我不听了。” 那人显然没料到她对所谓的秘密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怔了怔,走上来:“我叫邓晨,周时琛妈妈去世前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向羽抬起下巴一脸漠然:“既然现在不是了,看来只有一个目的,恶意挑拨我们的关系,幼稚不幼稚?” 邓晨嘴角笑容加深:“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好人?万一站错队呢?说不定我是救你脱离苦海。” 向羽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他神经病,嘴上却说着:“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又没什么交情,你无故献殷勤我会胡思乱想。” 邓晨饶有兴味的看着她,倒是挺护着周时琛的,既然人家把他归在恶人这一行里,他不做点什么也说不过去。 向羽突然有些许烦躁,懒得和他磨嘴皮子刚要转身,眼前多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清婉美丽,穿着一身杏色旗袍笑得优雅贵气,看着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邓晨将手机收起,咧嘴笑:“他的前女友们都是照着上面的人选的,或多或少的都有相像的地方,你回去照着镜子看看,如果忘了照片上的人,可以加回我的微信,我很乐意给你发一份。” 向羽压根没听他说了什么,她脑子里想的是果然温润儒雅看似无害的人心最恶毒,以后还是少和这个笑面虎打交道:“我……” “你们再聊什么?” 饱含急切与愤怒的声音突兀地闯入,于此同时声音主人干燥滚烫的大掌用力扣住向羽的手腕往后一拉,似是急于隐藏什么。 邓晨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随便说了两句话而已,时琛你干嘛这么大的反应?怕我把你的风流事说给她听?向羽妹妹要小心,喜欢不专情的人要明白你不是最后一个。” 第31章 把麻烦推到罪魁祸首的头上…… 众人沉浸在欢乐氛围中, 没人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向羽手腕被周时琛抓痛了想要甩开他,不想她细微的小动作却引来他双目发红的凶狠瞪视。 向羽在那抹凶光下怔愣片刻,等回过神周时琛已经拉着她离开。 从边缘走入中心, 引得越来越多人的注视和窃窃私语, 向羽不自知地低头,无形的压迫感直逼心间。 这时她无比讨厌自己的好听力。 “她是谁?哪家的?周小少爷打算做什么?” “听说是外地来的, 小公司暴发户的女儿, 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气巴结上了周家。” “她穿的好土, 一股子淘宝风,这里是周家。怪不得人说周家父子俩眼光不好,现在我信了。” “你们别急着酸, 她能熬到订婚才作数,说不定那会儿周少身边的人早换了。” “亏她敢想, 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当门当户对四个字是摆设?” 向羽仿佛置身在火种,从里到外被火焰吞噬,偏偏在这种场合就算她不甘愤怒也没办法发作。 直到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 紧绷的俊脸展露出一丝笑意,拉着她往那个说他们不配的人面前走去。 那人显然没料到她的话会被正主放在心上, 瞬时羞愤难堪,面红耳赤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时琛在外人面前更多时候表现出慵懒无所谓的状态,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更别说这种背后的闲言碎语。 可惜不巧的是这次他认真了。 气氛在这一刻归于安静, 众人的视线锁定在无地自容地女人身上, 也给了向羽得以喘息的机会。 周时琛舌头抵着牙齿转了一圈,面带微笑,好听的音调微微上扬:“不如你告诉我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我?” 向羽不动声色地回握男人的手, 他没看她脸色却不像之前那么难看了。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马上要切蛋糕了。” 清脆的童声似是投入平静湖水中的石子,激荡起圈圈涟漪。 周时琛笑着弯腰与五岁大的孩童对视,笑着说:“我在和这位阿姨请教问题。” 小孩皱了皱眉:“阿姨,下次再请教好不好?君君想吃蛋糕,哥哥快来。” 阿姨? 女人身边的人忍不住小声笑起来,她又气又怒可又不敢发作,眼眶里噙着泪都快哭了。 来参加周老夫人生日宴的大多是夫人小姐们,这些千金小姐到了适婚的年纪,刚好趁着这个时候选合适的人家接触,眼前这位也不过比周时琛大了五六岁,可他居然借一个小孩子的嘴这么羞辱她。 周时琛重新看向那个人,声音略显沉重:“这位小姐,客人要有客人的样子。” 当着主人的面说人坏话,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客人,不光指是指她更有之前的那些声音,无非是杀鸡儆猴罢了。 周时琛这才看向向羽:“我让人带叔叔阿姨先进去了,去切蛋糕吧。” 向羽陷入难堪被他当众维护,任谁都无法不动容,向羽心被什么敲了一下而后化成一滩水软得一塌糊涂,声音里带了不自知的轻柔:“好。” 两人走进客厅,周奶奶被一帮人围在中间笑得好不开心,听人说她孙子来了,满面喜气地看过去,笑着说:“今天不光我过生日,我也是才知道,原来这孩子和我同一天生日,看你们说这是什么缘分?” 待在客厅里的才是周家真正常来往的朋友,也是A市上流圈几大核心家族。 向羽这才明白为什么外面的那些人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再场的人无不夸赞向羽漂亮可爱,就连向母也沾光从一开始的无人问津到多人攀谈,眉眼间是抑制不住地惊喜。 周家独苗苗小少爷明目张胆地拉着人的手,无底线宠孙子的周家老夫人也愿意抬举,众人对向家的态度自是不一样。 向羽陪着父母来的,贺礼不用她操心,现在到了孙子侄儿这些亲戚送礼物的时间。 周翊然送了老夫人一件名贵首饰,笑着说:“配您新做的旗袍正好。” 周老夫人拿在手里看了一眼:“什么时候你能把婚结了我更高兴。” 周翊然赔着笑讨好:“儿子尽快,今天您生日还是说点开心的事。” 向羽站在周时琛的身边看着,周家旁支亲戚倒是不少,七大姑八大姨哥哥姐姐不少,你一句我一句把老太太哄得合不拢嘴。 周总和周夫人是最后进来的,周时琛和他爸爸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两人看起来并不亲近,彼此看了一眼连一句话都没多说。 旁边的周夫人拉了拉丈夫的袖子,周总这才看到周时琛身边的女孩,打量两眼看向别处。 向羽呼吸一滞,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握紧又松开。 周时琛的礼物是最后送的,他给老太太准备的是一整套玉石首饰,虽说不怎么特别,但这份心意就让老人高兴不已。 周老夫人摸着孙子的头夸他长大了,而后冲向羽招了招手,向羽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周时琛,那人点头之后才尽量保持镇定轻松,带着浅笑走到老夫人身边。 向羽依旧不太适应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刚站定,周老夫人拉过她的手,笑着将锦盒里的一只镯子拿出来戴在向羽的手腕上:“同样过生日,怎么能光看我收生日礼物呢?奶奶将这只镯子送给你,喜欢吗?” 向羽大感意外,能送到这位老太太面前的肯定是好东西,只是送给她……让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周时琛弯了弯嘴角,在旁边跟着笑:“快回奶奶话啊。” 向羽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认真点头:“谢谢周奶奶,我很喜欢。” “来,一起切蛋糕吧,我们都又长大了一岁。” 向羽被周老夫人带到精美的蛋糕前,向羽的手被拉人握着,一起吹蜡烛一起切开蛋糕,这种新奇又陌生的体验让向羽心里不住地冒泡泡,眼睛忍不住发酸,不管是不是真心祝福她,被这么多人围着很暖很开心。 向羽拿端着蛋糕走到一边还觉得像做梦一样,拿小勺子舀了一块放到口中很香很软,眼睛不由地眯起。 向母正和新认识的几位夫人聊天没空管她,周时琛刚被他爸爸叫走了,她到没人的角落躲清静。 虽然人多过生日很热闹,对向羽来说只是那么一瞬,她很少和外人打交道也不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孤独久了连如何与人相处都忘了。在老同学眼中她只有在和人理论开撕的时候才会露出生动的一面,其他时候都很安静,谁也得不到她屈尊降贵的一个眼神。 向羽吃的正欢,眼前突然多了几个打扮精致的小姐姐,一脸苦色地看着她,不晓得要做什么互相推搡一阵,被推到前面来的磕磕巴巴地开口:“向小姐,对不起,我们之前就是瞎起哄才说了几句嘴贱的话,我们对你真的没有恶意,我们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们好不好” 向羽茫然地皱了皱眉,刚才那些话虽然不好听,让她有点难受,但她还真不知道说话是谁说的,现在人跑到面前来承认错误,向羽竟有些哭笑不得。 “哦,你们说我坏话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们?我不是宰相没那么大的肚子能撑船。” 向羽之前就不高兴,但这种场合不是她能找人麻烦的地方,现在她们主动送上门来了,她心里那口恶气不能不出。 “她们都已经和你道歉了,你大度一点原谅她们有那么难吗?” 向羽头都没抬,只当没听到继续吃蛋糕。 女孩显然不甘心被一个小地方来的土包子给无视,漂亮的脸上表情出现了几丝裂痕,气急败坏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礼貌?没听到我在和你说话吗?” 向羽小口小口地吃完蛋糕,擦去嘴角沾上的奶油笑着说:“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理你?要说指责我,你也没资格吧?不懂你强出什么头。” 旁边那几个女孩倒抽一口气,这位林小姐家世和周家相当,追了周时琛几年了,眼看着男人女朋友换了无数个还不死心,本着等他玩够就收心的心态痴心不死。 之前她在国外旅游,刚回国听说周时琛和那个姓姜的分手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说他转头找了个还没成年的小妹妹,本来她没放在心上,今天他居然把人带回家还这么高调地介绍给众人。 没礼貌没教养小心眼暴发户,到底哪里好值得周时琛这么宝贝? 向羽站起身看着那些不说话的人,笑了一声:“你们是怕落得和罗琳她们一样的下场?找我道歉有什么用?你们应该去找那个能收拾你们的人,所以我原谅不原谅真没那么重要。” 把麻烦推到罪魁祸首的头上这不是她第一次干了,多做几次更娴熟也更理直气壮。 不服气?有本事也找个和周时琛一样能给撑腰的人,向羽无奈地叹口气,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狐假虎威了? 第32章 我不喜欢揭人伤疤 向羽将这些人甩在身后, 笑从嘴角消失,木然地往前走,她还是老实地待在向母身边比较好。 旁边两盆长势旺盛的绿植擦过向羽的胳膊, 她未放在心上, 直到一只干燥温热的手握着她的手腕,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熟悉感让她在片刻意外后目光平静地看过去。 男人桃花眼上扬, 璀璨的光在他黑亮的眼睛里跳跃, 微微靠过来, 呼吸落在向羽的耳垂,这种不常有的亲密让向羽呼吸一滞。 “就这么走了?不想让她们彻底闭嘴?我在这里可以给你撑腰。” 向羽脸颊发烫,红霞不自知爬上来, 口是心非地瞪他:“不要,别人会说我仗势欺人。” 周时琛怜爱地捏了捏她的小脸, 轻笑道:“难道我不值得你恃宠而骄吗?哥哥会一直站在你身后,任你无法无天,好不好?” 向羽还没来得及深思就被他拉回去,那几个女孩错愕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话题主人, 脸色倏然惨白。 向羽觉得有点好笑,说人坏话被抓包还连抓两次, 这几位小姐宛如被霜打的茄子低着头连吭都不吭一声。 向羽看向周时琛,男人冲她眨了眨眼。 “这就是你们道歉的诚意?” 向羽看那几个人头又低了一些,而之前那位‘好心’指点她大度的林小姐像误入凡间的旁观者,炽热的目光痴迷地盯着周时琛。 良久才有人声音如蚊吟般道歉:“周少, 向小姐, 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不会乱说了。” 那几人也赶紧顺着这道声音做保证,颇有几分学生和教导主任的感觉, 向羽是心眼小,倒也不是非要将人逼上绝路,想来经此一吓不光眼前这些小姐就连外面观望的人应该摸准了风向,以后不敢在多嘴,最起码当着她的面不敢这样。 向羽私下里拽了下周时琛的衣摆,周时琛看了她一眼,淡声说道:“只要向羽原谅你们这事就翻篇。” 至于这口气要怎么才能消掉全看向羽的心情。 向羽没好气地瞪他,好像她不找人麻烦浑身不痛快似的,当然她也没大度到就这么云淡风轻地把事情翻过去。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每天早中晚给邓家少爷发表白信息三十次,发够一个月这事就算完,如果你们想蒙混过关,就继续来给时琛哥说好话吧。” 谁不知道那位邓家少爷表面温润儒雅骨子里不是人,原本以为能从周少手里求条活路,哪知道转头又得到邓少那里找死,这不就是换了个人得罪吗? 周时琛懒得理她们,撂下句“你们看着办”与向羽十指相扣一起离开了。 等到没人的地方笑得不可自已,手指刮着她圆润的鼻头:“你可真是个鬼机灵,亏你想的出来。” 向羽四处看了看:“他人呢?” 周时琛脸色一沉:“我让人把他撵出去了。” 向羽哼笑道:“你心眼也没比我大到哪里去,时琛哥,你不觉得遮遮掩掩反而更不好?” 向羽的话音刚落,气氛瞬间冷下去,周时琛的手滑到她带着镯子的腕上,指尖描摹着沾了温热体温的清透玉镯,嗓音清淡如雾好似用力呼一口气就能吹散,却又带着蛊惑人心的暧昧。 “怎么?对哥哥的过去充满好奇?告诉你也无妨,只是怕吓到你。” 向羽挑眉看向不远处绽放的花,不以为然地笑:“我也没说想听。” 周时琛勾了勾嘴角,在向羽无防备中将人揽入怀中,霸道地将下巴抵在她头顶,长叹一声:“让我先想想,想好再和你说,在此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 向羽没有对他的过去好奇过,或许是因为自己遭遇了人生中荒诞的事,对别人的境遇更能感同身受。 向羽犹豫片刻还是拍了拍他的背:“不要逼自己,我不喜欢揭人伤疤。” 说着笑了一声:“时琛哥真有时间的话,不如想想你和众位前女友之间的浪漫回忆,也好让我有个参考,等哪天决定谈恋爱了好取之精华。” 周时琛身体一僵,随即又无奈失笑,她就是他生命里的克星,别说故意挖坑给他跳,就是明知有坑也得往下跳。 等向羽见他没反应,把他推开直接翻脸抱怨:“你怎么总占我便宜?让别人看到怎么说我?走开走开。” 周时琛好笑地抬手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脸颊:“我今天晚上好好回忆,然后整理出来做成报告向你汇报好不好?” 向羽哼了一声,看到向老板和向母往这边走过来,丢下一句:“时琛哥好好想,可别丢三落四。”迎上去笑:“爸妈。” 向母对自己的女儿这么争气很满意,对周时琛的态度也更加热切,今天他们一家人能有这种待遇都亏了周时琛高抬他们。刚才和她攀谈的那些夫人无不羡慕他们一家与周家小太子关系如此亲近,从一个不起眼的外来小户在一夜之间露了这么大的脸,无疑天上掉馅饼。 周时琛跟着过来,俊脸带笑:“叔叔阿姨玩的还开心吗?” 向老板今天在周翊然的介绍下认识了不少业界大人物,点头道:“多亏时琛,我今天可是好好上了一课,做大生意人的眼光和看待问题的深度让我佩服。” 向羽趁这个时候打量眼前的周时琛,他年龄不大,可待人处事却有着大人的老成,以前听说有钱人在培养未来接班人这件事上从不含糊,从小就已经开始接触生意,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要辛苦数倍,承受的压力也更大,不知道他小时候是不是也被这样训练过。 夜幕下的灯光总带着一层淡淡的迷蒙,映衬得男人俊逸的五官更加立体,突然他转头看过来正好抓住向羽偷看的目光,还不忘冲她展颜一笑。 向羽垂下头脸不争气地红了。 期间有别人过来攀谈,向老板和周时琛被缠着也没空注意旁边的母女俩。 向母将女儿投在周时琛身上不曾移动的目光收入眼底,笑着打趣:“现在懂妈妈的意思了吗?时琛是个优秀的人,在这些豪门子弟里也是拔尖的,和这样的人交往,你也能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向羽不觉得自己学到了什么,反而身后有道莫名的力量再推着她往前走,她之前还知道克制的脾气已经要冲破枷锁变得越来越张狂。 “值得喜欢的人也值得投入,不要顾忌其他,妈妈希望你一辈子开心快乐,当然也不希望你留有遗憾。我想了想时琛让你住校的提议挺好的,你基础不牢,省去路上的时间还能多做两道题。” 向母这次没有逼着向羽听自己的,而是说:“你自己考虑考虑,如果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 事实上她们都知道向羽自己不打算拒绝这个提议,女孩子一旦有了喜欢的人,嘴上再怎么倔强心已经软的一塌糊涂。 时间流逝飞快,眨眼间已经过去了十点,周老夫人熬不住先回去休息了,吩咐周夫人招待客人。 周夫人转了一圈来找向家母女寒暄,她今儿穿了一身青绿色绣花旗袍,长发盘起,妆容高贵精致,处处透着豪门贵夫人的做派。 “小羽第一次来家里我就很喜欢她,活泼大方又懂事,她不忙的时候也会到楼下陪我说说话,自从时琛回公寓住家里又冷清下来,你们要是有时间可以多来家里坐坐,聊聊天喝喝茶也热闹。” 向母摸了摸女儿的头,笑着回答:“只要周夫人不嫌我们吵,我们会常来拜访的。小羽回家也和我说起您和老夫人很照顾她,本来麻烦时琛帮她补习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今天又得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真是……” 周夫人顺势看向向羽手腕上的镯子,面容温雅大方:“婆婆都说了这是她和小羽的缘分,送这件礼物也足见她对小羽的喜爱,有心多来陪陪她就是。时琛大了以后就搬出去住了,平时也忙很少回来看老人家,老人心里想也不好说出口。” 向羽安静乖巧地站在向母身边,心里忍不住想奶奶想见孙子怎么会这么难?周时琛和老夫人相处也不像有矛盾的样子,别人羡慕她,周家怎么反而有种将她当救星的感觉。 她还没从这种怪异的发现中回神,周时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边,气质慵懒,脸上的笑带了几分别的味道:“阿姨,我和小羽说两句话。” 向母自然同意,周夫人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继母,整个周家在周家父子掌中,该讨好谁她分的清楚,要不要和这位夫人亲近全看周时琛的态度如何。 向羽被周时琛带去拿点心,面对眼前递来的餐盘,她摇了摇头:“这么晚了,不想吃,你叫我来做什么?天天见,哪儿还有那么多话要说?” 周时琛自己拿着勺子不紧不慢地挖着吃,淡淡地说:“不想你被废话污染,不喜欢见的人,不想听的话,以后都可以拒绝,只属于你的特权。” 第33章 如鲠在喉 向羽毫无悬念的和周时琛成为了校友。 她对陌生环境的担心顾虑在周时琛高调出现时被挤到犄角旮旯里再无提及的必要。 在周时琛的光芒下她注定要陪着一同耀眼, 第二天正式上课‘向羽是周时琛女朋友’的话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 刚开始向羽对旁人打量的视线很不自在,尤其周时琛利用课间操时间来晃一圈她能感觉到自己后背上快要被戳出窟窿了。 被人盯久了议论久了,新鲜劲过去也就慢慢归于平静。 而向羽是真的没精力在意这些, 周时琛是名副其实的周扒皮, 她每天要上课做作业还要做他额外加的练习册,每天下午放学吃个饭就被他拎小鸡崽似的拽到教室里补习, 提前感受高三如此紧张的学习氛围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好处是向羽每天累的像条狗沾枕头就睡得昏天黑地, 八卦、诋毁等一切容易影响心情的负面东西连她的身都近不了, 因为她实在没时间。 坏处是开学快一周了,她和舍友也仅限于点头之交,至于班里同学姓甚名谁她完全对不上号, 倒是也不算意外,初中生活的延续而已。 唯一不同的是她身边多了周时琛, 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心再不像以前一样空落落的。 周末的到来让向羽大为兴奋,高三星期六还要上课,她可以暂时地逃离周扒皮的魔爪,周六睡个美美的懒觉, 出门逛个街吃点好的再去看个电影,周日再睡去半天, 光在脑子里过一遍都觉得完美。 中午吃完饭向羽抬手掩着下半边脸不住的打哈欠,清亮的眸含水,懒懒地说:“时琛哥我回宿舍睡觉了。” 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周时琛,转身就要走。 头顶的大太阳晒得她连眼睛都不想睁, 眯成一条缝往前, 还没走几步远就被人给拉了回去,一时无防备直接撞到了那人硬邦邦的胸口,愣是把眼泪给撞了出来。 整个学校敢这么做的也只有周时琛, 熟悉的味道包围着她,让她毫不客气地抬手捶他:“你干嘛?痛死了。” 周时琛笑声富满磁性,胸腔跟着震动,将手里的柠檬茶贴在她的脸上,微微弯下腰摸了着她的头发:“这几天学习辛苦了,给你的奖励,哥哥送你回宿舍。” 向羽接过来咬着吸管喝了一口,看了眼路过不住往这边瞥的视线,唇角上扬,嘴里说着:“你别动手动脚的,别人都看着。” 周时琛不以为然,霸道地牵起她的手往女生宿舍楼走,好一会儿才悠悠地开口:“迟早的事,顺便打消某些人的念头,省得到时候添乱。” 向羽很喜欢柠檬水的味道,碍于向母叮嘱她已经很久没喝过了,这会儿小口小口地拙着,生怕见底,还不忘强调:“两年,早的很。” 周时琛好笑不已,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迟两年的名分,他等的起。 向羽喝了一杯柠檬茶心情和外面的大太阳一样,回到宿舍刚躺下,对面床上的一个女孩叫了她的名字,她看过去,那人好奇地问:“向羽,你大学是不是还要和周学长当校友?才高一就这么拼受得了吗?” 向羽也是这时才发现宿舍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因为八卦和她主动套近乎的,笑着说:“受不了,但我没办法拒绝。” 初中的同学都说她仗着几个臭钱拽的要死眼里装不下人,而现在因为周时琛的原因她没机会交朋友,也有几个人和她套近乎说了两句话就没影了。 在初中还能收到几封表白情书,上了高中简直成了异性绝缘体。 这个叫明然的女孩爽朗大方,清亮澄澈的眼睛里只有单纯的好奇,笑着说:“像周学长这样的男神确实没法拒绝,高中大学毕业后结婚太浪漫了。” 向羽笑着打了个哈欠闭上眼,又听明然继续问:“你们在一起是朝结婚去的吗?” “你八卦的对象是不是错了?我又不是明星,拿到一手爆料还能博个眼球。” 向羽娇软的嗓音音调上扬,娇气自信,长得漂亮,声音好听,家里有钱,还有这么厉害的未婚夫,明明一样的年纪为什么她们才刚开始爬人家已经站在巅峰了。 明然干脆趴下双手支着下巴冲着向羽方向叭叭叭地说个不停:“明星太远了,更新换代太快了,还没记住名字长相又换一批,我这点可怜的脑容量和羞涩的钱包让我认清了自己。再说娱乐圈那个出了名的那啥地方发生什么都不稀奇,哪儿有豪门八卦刺激。” 向羽好笑不已:“你都说了豪门秘辛哪儿是那么容易让你知道的?我和他们又不熟。” 明然想到什么继续问:“你不介意周学长之前的灿烂情史吗?我听人说一个男人高调到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女朋友表示他想和这个女孩在一起一辈子,学习也是周学长催你的吧?当花心大少感情终结者感觉怎么样?” 一中的宿舍很救,这个天很热,靠的就是心静自然凉。 以往向羽这个时候已经睡着了,但此刻她睁开眼拿起手机给周时琛发了条消息,然后说了句“睡了”再没开口。 一个下午向羽都没碰手机,认真听完最后两节课,放学铃一响直接背上书包直接走人了。 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她插上耳机刚要打开音乐软件,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皱了下眉头接通,那边传来的男声里有着无奈好气和挫败更多的是哭笑不得:“求求你,能不能不要让她们再给我发信息了?女朋友都跑了。” 向羽这才反应过来打电话的人是谁。 那边自顾自地说:“一天上百条你到底多恨我?我不就说了两句大实话?你在哪儿?见个面,我得和你好好商量下精神补偿。” 向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那会儿光顾着生气了,至于其他的完全没多想,现在害得人连女朋友都没了,她抿唇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要不你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我和她解释?至于补偿,送你四个字:先撩者贱。” 那边邓晨被狠狠地噎了一口,笑着说:“算了,没什么好解释的,见个面?” 向羽对这些少爷们抱着游戏的心态与女孩谈恋爱早有耳闻,听邓晨一副终于甩开的轻松,眉头一皱,暗暗唾弃自己刚才的愧疚心,声音蓦地拔高只因为软糯娇气反而像撒娇:“没空,你个渣男。” 向羽挂断电话将这个号码拉黑,随便扒拉一下看到微信上有周时琛发来的未读信息,最后一条是:【放学等我。】 向羽心里冷哼,这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向羽回到家坐在沙发里抱着自己的宝贝闹闹,摸着它的头亲儿子喊了半天,想到它是那个人送的,纠结了半天决定放过自己,闹闹现在是自己家的一员。 向羽起身站在厨房门口见妈妈在厨房忙碌做菜,看食材都是大菜,笑着问:“我就回来两天怎么搞得这么隆重?要做什么,我也来帮忙。” 向母照例赶她,眉眼间是挡不住喜色:“时琛之前给我打电话说是要来咱们家汇报你这几天的学习成果,顺便想吃我做的菜,正好我也没事就做上了。你出去吧。” 向羽从邓晨那里倒了胃口还没缓过来,不冷不热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招待女婿,你女儿还和花骨朵一样,没遇上真爱呢,这么急干什么?” 向母瞪了她一眼,撵她走开:“你要真能让他给我当女婿,我做梦都能笑醒。别在我跟前晃,出去玩去。” 向羽从厨房出来,站在沙发突然笑了一声。 喜欢值多少钱?不说这些少爷们不放在心上,连她妈妈都觉得她和周时琛是没有未来的,等到利益能够分割开来,也就是结束的时间。 向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为什么她要去想去明白这些?老老实实的当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不好吗? 闹闹喜欢凑在她跟前,在客厅里疯跑一阵然后趴在向羽的腿上伸着米分色小舌头,像是一个开心的孩子在咧嘴笑。 向羽逗了逗它,然后刷手机,看到微信上有好友申请,备注是明然,通过好友申请。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几个字然后发来一句:【你怎么跑那么快?你家周哥哥来班里找你,看你不在脸色很难看,原来我们周学长这么粘人啊?】 向羽勾了勾嘴角,想到明天自己一个人逛街没意思,主动邀请:【明天有时间吗?出来一起去逛街?】 疲惫突然就翻江倒海的涌来了,她不过才十六岁而已,围着身边人转了那么久,也该抽点时间给自己,交一个朋友,没有顾虑的笑笑。 喜欢吗?还是喜欢的,但也不能忽视其中的杂质,如鲠在喉,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好呀,我哪儿都熟,带你吃最好吃的美食一条街。】 而这时门铃响了,向羽顿了下,还是站起身过去打开门,站在门前的果然是他,一张俊脸漾满不快和阴鹜之气。 第34章 尾巴都翘上天了 向羽这时脑海里突然闪现过一个词:无声胜有声。 周时琛就是这样的人, 无需开口,一道眼神一个表情的压迫足以让你低头。 他特地换了衣服过来的,如果不是臭着一张脸俨然是这个家里极为亮眼的一道风景。 他越过她进来, 径直到厨房和向母打招呼, 向羽就这么看着他从一脸寒霜变成四月暖阳,这变脸的本事硬是把她给看笑了。 向羽跟在他身后站到厨房附近, 听他笑着说:“阿姨, 我来给您打下手。” 向母显然听着很受用, 还是摇头:“油烟味大别沾你身上了,你去客厅和小羽聊天吧。” 向羽率先回到沙发坐下将闹闹抱在怀里,他跟着过来, 想要在旁边坐下来,因为向羽拿狗吓唬他只能选在稍微远一点的位置。 周时琛揉了揉眉心, 无奈地说:“好好的怎么发脾气?为什么放学不等我?” 向羽挑挑眉,一脸惊奇:“发脾气的人难道不是你吗?刚才脸拉得老长,好像我欠你几百万似的,恶人先告状。” 周时琛低头拿出手机敲了几下屏幕, 安静不说话,这让向羽更加气愤, 闷声说:“天天在学校看到你,我都看腻了,明天我要和朋友去逛街,周六日你别来烦我。” 周时琛身形微僵, 不可置信却又无能为力, 停在屏幕上的手指好一会儿才重新动作。 向羽余光看到他发完信息以后收起手机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眼睛里的光存在感极强,比夏日里最烈的光还要灼热, 恨不得将她给看穿。 手机短信息进来的声音让向羽只能放下闹闹,也就是趁着这个时候某个厚脸皮的人坐到她的身边,两人胳膊碰着胳膊,他身上温度霸道地贴着她的皮肤传入她的心间。 向羽往哪儿躲他就往哪儿追,她一边打开手机一边嗤笑:“你幼稚不幼稚?” 短信提示音一直响,一阵的功夫短信箱里已经躺了十几条,向羽捂着嘴不可置信地说:“段晨不会是来报复我了吧?” 打开一看内容整个人怔住了,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人,他如刀削的俊脸上一派淡然。 【你好,我是周少的所谓初恋,实际上我们只在一起一周就分手了,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你好,我是周少的第三任前女友,我们在一起两个月,吃了几次饭唱过几次歌,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 …… …… …… 最后一条是来自姜媛,和之前那些妹子的洒脱比起来,她的字里行间带着满满的哀怨,她是这些前女友们中和周时琛关系最长的人,但也只在于长而已…… 向羽在确定自己的手机不会震动以后,好心地帮身边人做了个总结:“总共谈了不到二十个女朋友,没牵手没接吻,哥哥,你是不是哪儿不对?还是说串通好了?” 周时琛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一颗葡萄扔在嘴里,垂眸看着她:“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我和她们之间不存在什么玩弄,一个前女友的头衔换一笔钱又没什么损失,不是很划算?架不住有人不知天高地厚,起歪心思而已。” 向羽哼了一声:“感情你还是财神爷派下来的散财童子?穷人那么多,怎么没见你去散?” 周时琛被她一句话堵的半天缓不过气来,到最后只能认输,到底心里还是有气又不甘,伸手拽着她往身边拉,咬牙切齿地说:“你要的底我都给你看了,你还来气我。” 周时琛的声音突然压低:“我真没碰过她们,和你之间所做的一切都是第一次,这样能不能换你给我好脸色?” 他见向羽不开口,竟有几分孩子气地抱怨:“你还和你的那个邻居靠那么近,我有说什么吗?” 向羽心里的的那点不快彻底被抹去,眉眼弯弯,嘴角扬起:“你是不是管太宽了?我们只是朋友。” 周时琛对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早已经见怪不怪,点着她的鼻头笑:“尾巴都翘上天了,现在满意了?明天我上课,一天见不到,晚上出去玩?” 一个男人故意示弱,好听的声音俊俏的脸都透着讨好,没有人不心软,向羽也心软,但她的话却也能伤人:“可我已经和朋友约好了,要在外面逛一天,晚上再和你出去好累的,下周吧,好吗?星期日我想好好的睡一觉,大概要睡到下午,然后回学校。” 所以她的周末安排里没有一个角落能放得下周时琛。 周时琛又气又无奈,看着这张俏生生的脸,恨不得扑上去咬她一口。 真没良心。 向母在厨房忙碌,没空留意他们两个。 向羽被他不错眼的注视下十分不自在,凶巴巴地瞪他:“看什么,别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离两年观察期还远着呢。你们这些有钱的大少爷真渣,分手是不是都喜欢拿钱甩人?” 周时琛苦笑不已,他怎么都是一个有前科的人,继续往下深谈这个话题无疑是自讨苦吃,笑着问:“今天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脾气这么大。” 向羽揉搓着怀里的大抱枕,脚轻轻地将闹闹翻了个天,闹闹挥舞着两只前爪抱她,因为抓不到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不小心被它逮到了抱着她的鞋子就是一阵啃。 玩的开心声音也跟着放轻松:“那个邓晨,我不是让人去整他,他的女朋友被气走了,我还想着要不帮他去解释,他居然说他早想分了。” 周时琛皱了皱眉:“他私下里经常联系你?” “那倒没有,只是忍受不了包月的一百多条短信找我讨饶。” 周时琛怜爱地摸摸她的头发,小丫头得意的像个小狐狸,还是不忘叮嘱她:“以后少和他来往,他要再给你打电话骚扰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向羽懒洋洋地答应了一声:“知道了,他又不是受虐狂,我骂他了还拉黑他了,再打就是傻子。时琛哥,你回去得好好想想,也别太难为自己,如果实在忍不住也可以提前退场,总比憋到两年后来一场惊天动地强。” 周时琛气得抬手去揉她的脸:“胡说八道什么?”随即想到什么,眯着桃花眼笑:“看来我们小羽挺会的,提起火烧我可能会走的路,还有什么?你说出来我全都给你做个保证好不好?” 周时琛看得出向羽缺乏安全感,闹起来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其实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坚定。 想要又害怕。 周时琛能感觉到她其实是喜欢自己的,因为不安而反复,也许他的闯入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两年的时间,如果他一旦走错一步,她就可以把他驱离,这样她的世界就能达到绝对安全? 周时琛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耐心居然这么好,一想到这些年她竟然变成了这副样子又心疼又无奈。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她的答复,向羽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周时琛在她耳边轻声说:“那就慢慢来,我做给你看,欢迎你随时指导批评改正。” 向母炖上汤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两人头靠头离得很近,时琛小声地不知道再说什么,小羽显然听进去了,推了他一下眉眼间全是笑,嗔笑道:“什么领导啊。” 晚饭时间只有向老板一人回来,向母见状问:“鑫鑫呢,鑫鑫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向老板正在问女儿这几天在学校适应的怎么样,听到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她和办公室的小王一起去办事了,晚了就在外面吃了吧,这么大的人了,还能饿到她?” 向母坐下来叹口气说:“我能不担心吗?她现在学什么都吃力,公司的事情重又赶,她又要强,半夜起来我看她还在抱着书啃。” 而本该回应她的父女两人全都沉默吃饭,信任值为负数的人不管做什么在别人的眼里都不过是作秀,尤其对饱受其害的向羽来说。 吃完饭周时琛说自己要回去了,向母让向羽去送他,美名其曰为:“吃了那么多正好下去消消食。” 向羽听话照办,刚才她已经嗅到了两口子之间势必又要因为童鑫而爆发一波争吵,她不想听。 说到底不管两人吵出什么结果,伤害的还是夫妻情分,而且也不见得能吵起来,向老板真的很爱向母,每次都是坐在那里闷声听数落,不是没理而是不想因为争吵气坏了向母的身体。 向羽到底长大了也知道顾及向老板的脸面。 两人走到楼下,热意还未消,哪怕小区宽阔安静绿化好,还是不能冲淡心间的烦躁。 向羽也不急着回家,跟着周时琛在小区树下的椅子上坐下来。 向羽两条腿一荡一荡的,眼睛看着星辰遍布的天空。 周时琛看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眼看就要抓住包在自己掌心里,她利落地抽开手,笑眯眯地看他:“时琛哥给我讲故事吧,突然想听故事。” 周时琛一点都没被抓包的尴尬,伸长胳膊将人揽到怀里,霸道地不许她挣扎:“不坐好怎么听故事?” 两人孩子气的笑闹在旁人一声轻笑中淡下来。 第35章 再读个高三? “小两口感情真好。” 向羽见多了童鑫发狂阴险恶毒的嘴脸, 对这种发自内心的讨好大感意外,她不会信,周时琛更不会信。 童鑫在两人冷淡目光的注视下不自在地笑了笑:“小羽早点回家。”起身回家了。 气氛被打扰, 没了讲也没听的兴致, 两人坐在长椅上抬头望着广阔无垠的夜空,久久无言。 两人的关系日渐亲密, 因为没有互相给彼此盖章严格意义上来说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只是调侃, 最多只能算是互有好感的朋友而已。 向羽突然转头, 周时琛俊脸上弥漫的阴鹜之气来不及收敛就这样闯入她的视线。 这次换向羽去捏他的脸,之前光注意到男人好看的皮囊,此刻靠近他才发现他有点瘦, 放开他,向羽皱起眉头:“你饭都吃到哪儿去了?怎么瘦成这样?” 周时琛不动声色将她的手包在掌心, 笑容坏坏的:“你摸哪儿呢?小流氓。” 向羽鼓起脸颊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瞪他,看周时琛只得举手投降:“我错了,你随便摸。” 向羽当即与他分开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周时琛好笑地掩唇浅笑,而后郑重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们小羽才不是小流氓。” 向羽气不过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咬他一口,他耍嘴皮子, 她就让他耍个够:“我喜欢有身上有肉的男生,软软的摸起来多舒服。” 周时琛郑重其事地思考一阵,给了向羽一个肯定答案:“你会后悔的,等你成年就知道了。” 向羽瞬间没了反驳的力气, 他们之间的话题到底是怎么歪的她也懒得去想了, 干脆起身说:“我回家了。” 本来是出来送他,到最后是他看着她进去电梯才离开。 没有父母和周时琛参与的周六让向羽感觉到了久违的自由,明然果然是吃喝玩乐小能手, 花最少的钱获得最大的快乐,向羽像小尾巴一样开心地跟在她身后感受着久违的快乐。 两人在网上订了票,离电影开场还有两个小时,两人选了一家奶茶店吃下午茶。 “怎么一天都没见你和周学长联系?真吵架了?” 向羽微微歪着头笑:“我和他……真的这么惹眼?不联系会很怪?” 明然吸了一口果汁,坐直身体正色道:“当然很怪啊,我们这些旁观者都觉得周学长喜欢死你了,要不是因为年级不同恨不得全天十八个小时都守在你身边。” 向羽嘴角扬起,如葡萄般晶莹剔透的瞳孔散发出一抹光:“你们这些旁观者疯了吧?” 明然摆手说着:“不不不,你身为局中人看不透而已。你知道女孩最幸福的感情是什么吗?被喜欢的人当女儿养,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时时刻刻放不下。” 向羽错愕地张着唇吐出一句:“这哪儿是找男朋友?找了个爹吧?会窒息的。” 明然甩了她一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眼刀子:“你故意的吧?这种炫耀手段一点都不高明。被有钱有颜有身材有才华的极品男神喜欢,被他管一辈子我也甘愿。我发现周学长占有欲挺强的,这才开学几天你已经完全被他的光辉笼罩,一切雄性生物都不得靠近,这种霸总范儿太有爱了。” 向羽刚喝了一口柠檬水被‘霸总范儿’给惊的呛着了,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精致白皙的脸颊爬上一抹红晕,伸出食指擦去眼角的那滴泪。 明然紧张地问她:“你没事吧?难道是我夸你男朋友夸的太尴尬了吗?事实上这种男人很受女孩子喜欢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 向羽拿纸巾擦了擦嘴角,压下在心里翻腾的多种情绪,最后淡淡地说:“多点自由或许爱情会更完美。” 向羽一整年的高中生活都周时琛三个字占据,也如明然所说他占有欲重,重到她没有异性朋友,如果不是他学习任务重和她发脾气,连明然都会成为她人生中一个值得记忆的过客。 不可否认的是因为又周时琛在身边,她比前几年活得开心,爬出黑泥潭回头看过去,竟有些同情可怜过去的自己,明明只要往前走一步就能看到漂亮风景,她却把自己锁在黑暗中,一点一点地丢掉了温暖,换上了一身的尖刺。 她骨子里就是个不愿吃亏的主,有抽报仇有怨报怨,过去那些久久盘桓在心间放不下的东西确实不值一提。 曾经的她固执地想要为自己的坚持正名——童鑫被她那些混混好友强了的事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她一个无辜受害者被迫承受不该属于自己的恶意,凭什么到最后她却要感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站在阳光下学会宽容,并不代表她会对童鑫大度,作为一个人像一块臭不可闻的垃圾一样肆意发泄负面情绪,惹是生非,和所有人都要讨债,这种人只有一个结局被远远的踹开。 不可否认的是向羽在过去的自己身上也发现了被污染的痕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很有道理,她和一个疯子理论无形中也把自己摔入了泥潭中。 周时琛是真的忙,不管是晚自习还是周末休息他都在刷题,时不时还要分神检查她的作业,比社会人还像转个不停的陀螺。 他也不是那种整天死抱着书啃的人,他的消遣不是摆弄相机就是弹琴,向羽很乐于在模特和听众之间来回的切换角色。 理由很简单,比起当周扒皮手下的小白菜,让自己的笑容和美貌在相机镜头里定格和欣赏一个颜值超高的俊美男人沉浸在阳光音乐中的神态都是完美的享受。 周时琛也有耍无赖的时候,明知道她五音不全,非要玩什么他弹琴伴奏她唱歌的游戏,以至于她赶鸭子上架似的学了很多歌,有经典情歌也有时下热门流行的口水歌,无一不是歌颂爱情甜美,歌词写的缠绵多情,让人迷醉。 一年十二个月,他们鲜少有整天见不到面的时候,像是在喜欢里加了催化剂,在向羽的心里这个男人所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大。 高考要占用教室,向羽放假了,趴在书桌前无聊地在本子上勾勾画画,心思却飘到了考场中的周时琛身上。 他肯定是奔着国内的高等学府去的,向羽还有点高兴,没人管束的日子应该很幸福,会有很多人和她交朋友吧? 就这么发了善心换衣服出门去他所在的考场外等着。 以往高考经常下雨,向羽看过天气预报这几天都是大晴天,气温很高,她站在阴凉地方眼睛望着校门,额头上沁出薄薄的一层汗。 旁边都是等孩子的家长,她站在其中格格不入。 她是掐着时间来的,离考试结束没多长时间了,等考生鱼贯而出的那刻,她才发现自己没有提前和周时琛说要过来,这么多人很可能走散,而且高考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家里人会不会也在校门外的哪个位置等着他? 冲动之后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退缩,转身刚打算走,却看到面前多了堵人墙,抬头看去,周时琛眉宇飞扬,上扬的嘴角无不暴露出他此时的好心情,伸手摸着她的头发:“你怎么来了?等很久了吗?” 向羽摇头,四处看了看,问:“没人来接你吗?” 周时琛不解地皱眉:“为什么要有人来接?我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还是在外面吃?” 向羽摸了摸鼻子:“在外面吃,吃完赶紧休息,下午还要考呢。为什么你家里人不来?高考,一辈子就一次,多重要啊。” 周时琛无所谓地耸耸肩:“有些人的时间是和钱挂钩的,浪费一分钟就要少赚很多钱,这种小事不值得,前面有家火锅店,要吃吗?” 向羽突然觉得他很可怜,还没消化完又听他问要不要吃火锅,没好气地说:“吃什么火锅,万一吃坏胃怎么办?再读个高三?你还打算高龄长住高三啊,丢不丢人啊?” 周时琛摸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小羽的这个提议还不错,那我要不要再忍忍和你一起参加高考?我们考同一所大学继续当同学。” 这会儿太阳很热,向羽抬起手掌挡着刺眼的阳光,笑着说:“才不要,每天和你在一起学习我得痛苦死,我只要能考上大学就好,多交些朋友,逛街看电影约饭,无忧无虑的多幸福。” 周时琛脸上的笑蓦地僵住,他想问她是不是很早就盼望着他去上大学,话到了嘴边还是吞了回去。 “时琛哥,你打算考哪所大学?你成绩那么好上B市的大好学应该没问题,你要加油啊。” 向羽不知道的是她不过随口一句话就周时琛改变了决定,他声音淡淡的,明知道她怕热还是将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等考完成绩下来再说吧。” 阳光贪婪地围绕在两人身侧,让本就惹人注目的两人显得更加耀眼。 第36章 为什么单纯快乐的高中生活有一……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 向羽像个小喇叭一样跟在周时琛身后催他快点查成绩。 就连那几个在外地上大学没放假的兄弟也通过多人视频隔着屏幕表达关心。 向羽更来劲:“快点查呀。” 周时琛无奈的输入查询网址将个人信息输入看到最后的结果没有半点意外。 倒是旁边的向羽惊喜地直鼓掌,周时琛看她高兴也跟着扯起嘴角,思及那天她无意中说出口的话耷拉下去, 表情淡淡地。 向羽见状不解地问:“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七百多分大学随便挑, 想上哪儿上哪儿,你这么优秀肯定选Q大吧?” 他那帮视频里的兄弟也跟着附和:“那是肯定, 考这么好, 被我爸知道又得气到骂我一顿。不过往后咱们哥几个再用一座城市也能约着玩, 日子总算不无聊了。” 周时琛起身离开桌前,摆弄着他新得来的一盆娇气兰花,前阵子蔫蔫的像是随时可能殒命, 精心照料了好些天才活下来,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站在电脑面前看着那几个数字笑容傻傻的女孩, 懒懒地开口:“要养花,不想去那么远。”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那边已经安排后半年玩乐行程的好友都惊呆了,全都不可置信:“什么意思?最好的大学你都不去,你想去哪儿?” “没听到人家要养花?花在哪儿人在哪儿, 时琛这样会不会有点委屈了?” 周时琛只当没听到那道声音里的调侃,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们懂什么?花是一辈子的事, 书想什么时候念就什么时候念。” 林志超笑着骂:“艹,你要不要这么骚?” 向羽念了半天可惜,耳朵恰好捕捉到林志超的那句话,不解地走过来问:“你们在说什么?时琛哥, 我觉得你这么好的成绩不去念名牌大学太可惜了, 我要是能考上我爸妈肯定激动的在家门口放两串鞭炮。” 那边几个人相互看了彼此一眼,段廷不觉得向羽是这么蠢的人:“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因为那盆花,名贵兰花, 出身名门,天价懂吗?离了人就得损失一大笔钱,比起学习确实这玩意更费钱。” 向羽摸了摸鼻头没说什么,心里却笑翻天。 周时琛眼睛一直落在向羽身上,捕捉到她悄悄扬起的眼尾也跟着笑了,看来这丫头不傻嘴上不说心里很清楚。 那边几个人下午要上课,说了一阵就挂断了,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周时琛弯下腰,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说:“我没打算去外地,小羽是不是很失望?” 向羽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说:“我为什么要失望?时琛哥我就不用担心题不会做了。” 周时琛身子靠在那架华贵的白色钢琴上,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移动,慵懒地声音里带着几分危险:“小羽就不能随心所欲的交朋友了,也不能和朋友在外面疯玩,几乎天天都得面对我这张脸,心里不觉得失落吗?” 向羽心思被看透有点脸红,还是嘴硬坚持:“时琛哥不在我才会觉得失落……” 话还没说完本就绯红的脸颊似是充血一般,索性闭嘴不说了,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周时琛却听的很受用,眼帘低垂,坏笑着说:“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重要?本来我还有三分犹豫,现在完全没必要了,我就勉为其难再给你当几年家教。” 这年夏天周时琛在众人错愕中选了全国排名后几位的A大,而向羽也升了高二。 身边再没有周时琛无时不刻地出现,向羽终于松了口气,跟着热情开朗可爱的明然她也多了好几个异性朋友,几人一起复习拌嘴,如果不是每天下午放学都会在学校里见到本该在大学校园里待着的人,向羽觉得自己的高中生活简直完美。 他们几个吃腻了食堂打算道学校附近的饭店解决晚饭,现在多了个周时琛,原本欢快的氛围顿时变得不那么自在起来。 明然在周时琛面前多次刷脸偶尔也会因为向羽的事情说两句话,不自在的是那两位男同学,他们总觉得周学长看向他们的眼神比刀子还要锐利比冰山还要冷。 向羽笑着向他介绍:“他们也是我的同学王奕和刘波,时琛哥你来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周时琛嗓音清润有磁性尾音上扬:“本来想给你个惊喜。”说着冲那两个拘谨的男生抬了抬下巴:“想吃什么只管点,别客气。” 这顿饭吃的有那么点憋屈,四个人在一起能侃天侃地,周时琛这尊大佛坐镇,有些放肆的话题就不能聊了,他们只能规规矩矩地聊学习,分析测验做错的难题,还要时不时遭受周大佬的智商碾压。 好在这人只和他们吃了一顿晚饭就回去了,刘波走在路上皱着眉头说:“我怎么感觉周学长看我们和看情敌一样?他也太霸道了吧?他是不是打算把你身边的异性全部铲除?” 王奕笑着点头:“我看是这样,说不定从明天开始向羽以后就不能和我们待在一起了,还没结婚就这样,要是真结婚向羽会不会锁在家里哪儿也不能去啊?” 明然抬手拍了一把王奕的后脑勺,没好气地说:“什么时代了别胡说八道,不管什么关系对方都是独立的个体,必须要互相尊重,要是做不到这点别管他是什么人照踹不误,小羽知道了吗?你没发现强取豪夺类的小说都不怎么见了吗?” 向羽觉得他们想多了,周时琛现在是个大学生学习社交还要参与家族生意上的事,哪儿有时间来天天缠着自己? 没想到她刚回宿舍没多久就接到了打脸电话,周时琛美名其曰说发现不过几天没监督她的成绩就表现出落后的苗头,从明天开始要重新补上进度。 “你明天放学来校门口找我的车,我带你去补习,在宿舍门禁之前送你回来。” 向羽一时间没从巨大打击中回过神,愣了好半天才义正言辞地拒绝:“星期六日补课还不够吗?饶过我这颗可怜的脑袋吧,超负荷运转很影响我正常生长。” 宿舍里说笑的声音因为向羽的哀嚎而安静下来。 周时琛嗤笑一声:“你又不是植物,再说就算外面刮风下雨花草树木不照样长得很好?你比它们结实。” 向羽气鼓鼓地控诉:“你就是诚心的,我要睡觉了,时琛哥晚安。” 周时琛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子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屏保图片,听到那边传来通话被切断的声音,弯了弯嘴角。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宿舍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个打扮嘻哈风格的男生,狗腿地走到他身边,笑眯眯地说:“周哥,这会儿不忙?小弟这儿有个事想求你。” 周时琛眉眼间的笑意还在,难得心情好:“说。” “我有个朋友明天想请你吃饭,给个认识的机会?” 此人叫姚涵,是周时琛在这所大学唯一走得近的朋友,如果不是周时琛执意选A大,第一名的位置应该属于他,有能力不死板善于思考才能入周时琛的眼。 周时琛下意识地想拒绝,从开学到现在想认识他的学长学姐和同级生实在太多了,有人看中他的颜有人图他的家世,以前还能找喜欢的人打发时间,现在只剩无聊和烦躁。 但是想到那个心眼小,脾气大,十足孩子的女孩又改变了主意。 以前就知道向羽是个没良心的,现在不过是得到印证,如果他不去联系她只怕她永远都想不起他,现在他们在同一座城市,不敢想几年异地等他回来她是不是能坦然到介绍名正言顺的男友给他了。 “可以,你带人在校门口等着,我晚点来。” 姚涵可算松了口气,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只是普通朋友聚会,如果做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事也可以拒绝。” 周时琛关上电脑起身拿衣服去洗澡,临进卫生间之前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你觉得谁能勉强我做不喜欢的事?” 姚涵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倒是他多心了。 第二天下午放学铃响了,向羽慢悠悠地收拾东西,转头看向明然:“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明然想也没想直接摇头拒绝:“不要,我可不想被周学长恨上。但是作为朋友还是建议你如果不喜欢不想要学会拒绝,无条件的顺从答应会将人惯坏的。” 向羽无奈地笑了笑,她只敢在他的容忍度内发小脾气,拒绝?她的家庭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后面推着她只能往前。 “那我先走了,去食堂记得给我带两串小包子我回来再吃。” 明然好笑不已:“周学长舍得饿着他的宝贝女朋友?行,知道了,快去吧,免得周学长等的心急。” 明然的话音才落周时琛的电话就追过来,向羽皱了皱眉只能接通:“时琛哥,我出教室了,马上就过去。” 为什么单纯快乐的高中生活要有一个周时琛呢? 第37章 我勇敢的姑娘 向羽走到校门外在旁边同学惊叹的目光下看到周时琛那辆嚣张又霸道的车。 向羽踌躇不前, 还未容她多想,车子的主人推开车门下车,在轻呼声中拿出手机拨打号码, 视线往她所在的位置扫过来。 向羽无奈只得接通:“你要在那边站多久?过来。” 向羽只能在一道道灼热目光的注视下走到他另一边坐在副驾驶车位, 没有看到男人紧绷的嘴角慢慢舒展。 车里一阵沉默,向羽看到汽车行驶的方向不去他家, 后知后觉地开口问:“我们要去哪儿?” 周时琛懒懒地看着前面:“带你去认识个人。” 向羽心里一紧, 她对段廷以外的人只有陌生, 她刻意的不想不提起,但在接触陌生人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紧张。 向羽转头看向他:“必须要认识吗?都说要复习功课的,说话不算话。” 周时琛心情不错, 好笑地说:“吃个饭用不了多长时间,升高二以后好像长大了知道主动学习了?我找好地方了, 很适合学习。” 向羽垂下头撇了撇嘴,在心里骂他霸道猪。 车子停在校区停车场,周时琛带向羽不紧不慢地往约好的地方走。 一路上看过来的打量目光让向羽再度觉得不自在,垂下头抿着嘴跟在他身后。 面前突然出现一只宽厚有力的手, 向羽猛地抬头看过去,男人单手抄在裤兜里, 眉宇间散发出无声的张扬。 向羽在心里叹了口气将手放到他掌心里,本该心跳如小鹿碰撞,心情激动骄傲又得意,在那一双双惊讶目光的注视下抬头挺胸大步往前, 可此时她却心情复杂恨不得缩起来。 向羽第一次来A大, 学校很大,环境优美,两侧树木枝叶随风而动, 夕阳的霞光被切割细碎地从缝隙中钻进来,耀眼却又温柔。 感觉到身边人脚步放缓,向羽从湖边背书的同学身上抽回视线,顺着周时琛的目光看过去,在不远处的长椅旁边站着一男一女。 男生高大帅气兴奋地招手,女孩清纯温婉清亮的眼睛里带着羞怯与激动,只在看到他们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时脸上的表情僵住,走近时连客气的笑都有些勉强。 姚涵打量两眼向羽,笑着问:“这是?女朋友?什么时候谈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周时琛将掌心里的小手包拢的更紧了几分,垂眼看着乖巧站在身边的她,声调懒懒:“等她再大一点。” 姚涵啧啧惊叹,对周时琛有了更深的认识,调侃道:“没想到我们周少这么浪漫,不管怎么说小嫂子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姚涵,以后有事欢迎来找我。” 姚涵被身边的女孩扯了下才想起来:“和朋友们吃几个饭,认识一下。” 周时琛难得有耐心:“就在学校食堂吧,一会儿还要给小羽补课,功课不能落。” 姚涵随口说了一句:“全校都在传你这个天之骄子好端端的怎么会选A大,难道是想离小嫂子近一些?该不会还想让人家给你当学妹吧?” 周时琛挑眉反问:“怎么不行?” 那位姐姐投过来的视线更加炽热,嫉妒羡慕又恼恨,向羽觉得好笑,单看一个人的颜值和家世就生出这种可怕的占有欲进而迁怒到她身上,从她来到A城已经看过不少了。 周时琛带她先往食堂去,那女孩要跟上来被姚涵拦下给那些朋友打电话。 路上盯着他们看的人不少,向羽跟着走了一阵说:“我不喜欢那位姐姐,下次这种事时琛哥不要叫我。” 周时琛伸出另一只手掐了掐她的脸颊:“吃醋啊,把你带出来让她们死心,不好吗?” 向羽嗤笑:“我们什么关系?” 周时琛轻笑一声,抬起两人紧握着的手晃了晃:“你说呢?就差给我个名分了。我保证仅此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没多久姚涵带着几个人进来在旁边坐下,向羽和那个女孩是全场仅有的两个女孩子。 向羽原以为这些人是为了家族利益来和周时琛套近乎的,直到他们热切地向周时琛介绍各自负责的社团多优秀多有趣氛围多好,向羽惭愧的弯了嘴角,是她想歪了。 那几人要请周时琛吃饭被他拒绝了,他带着向羽到窗口去选菜,她喜欢什么他全都知道,还非要挨个问过她,大抵他的校友们都没见过他这么温柔耐心的模样,一个个被迷得找不着北。 他给向羽买好让她自己先回座位去。 向羽看到他径直走到排队人最多的窗口去买柠檬茶,他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其实很严肃,冷淡陌生拒人于千里之外。 漂亮女生总不缺人殷勤讨好,向羽坐下来那位姐姐还在老地方坐着,脸色酸的连个笑容都扯不出来,明晃晃的阴阳怪气:“听说你才高二?不好好学习谈什么恋爱?” 向羽夹了香辣鸡块放进嘴里嚼,眼前一亮,A大食堂的饭好吃太多了,心里的烦躁瞬间被食物治愈,面对反感的人也能眉开眼笑。 “谈恋爱和学习冲突吗?而且他能辅导我的功课,如你所见,他很优秀,我不会吃亏,为什么要把他推开?就算推开他,然后呢?让给你吗?凭什么?因为你喜欢?你算老几?世界这么大标了你家的名字?你家人顺着你惯着你那是你们的事,不要把你的没教养在别人面前秀。讨厌我?有本事来挖我的墙角,我等着。” 向羽看那人的脸色越发白,男生们这会儿也买好饭回来了,那个身材挺拔的男人正往这边走,她笑得越发坏:“我和他说好两年之后再谈恋爱的事,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让他变心,这样我也不用愧疚一个优秀的男人为我守身如玉几年。” 周时琛在她旁边坐下,将柠檬茶插上习惯递给她,还不忘叮嘱:“吃完饭才能喝。” 向羽乖乖地应了一声,随手将餐盘里的胡萝卜芹菜一股脑儿地挑出来堆成小山,眼看就要挑完了,突然面前横过来一只手就那么拉着她重新把菜全都扒拉回来。 “这阵子我没盯着你看来没少做这种事,挑的那么开心,全都吃掉。” 向羽气鼓鼓地瞪他:“不要吃,不喜欢吃。” 周时琛拿勺子舀起来喂到她唇边,笑着轻声哄她:“听话,以后学习任务越来越重要多补充营养,看来你想中午饭都和我一起吃。” 向羽在那双深邃眼眸的注视下张开嘴皱着眉痛苦不已地吃下去,小脸颊鼓鼓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又气又委屈,女孩的可爱让旁边的几个男生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个女孩身上透着一种灵动的活力,一颦一笑都透着真实,也许像周时琛这种大少爷见惯了戴着面具装善良的人,反而偏爱这样的女孩,反过来说她敢表达真恰恰说明了周时琛的宠。 向羽这顿饭被逼着吃了不爱吃的菜好心情大打折扣,一直到喝上柠檬茶才好转了些。 那些人仍不死心想要邀请周时琛加入自己的社团,被周时琛再次拒绝,一副“要陪女朋友没空”的表情,最后只能惋惜地告辞离开,怕是要让社团里的女同学失望了。 周时琛说要帮向羽复习功课,实际上却带着她在校园里转,A大校园很大且学习氛围浓厚,有沉迷玩乐谈恋爱的学生更多的还是为了接下来的人生路能走得顺畅而不放松刻苦学习的人。 “你喜欢哪里我们就把学习地点定在哪里,或者一天一换?” 向羽却答非所问:“既然那么多社团邀请你,你为什么不去?” 此时天光暗下来,学校里的路灯亮起,冷白的光照亮他的脸,他好像十分不解:“我为什么要去?无趣的活动不过浪费时间,兴趣和爱好是自己的事,只要有心怎么都能学到,何必待在一个框框里接受别人的指手画脚?” 向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是丰富学习生活吗?多交朋友,培养团队合作。” 周时琛停下脚步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笑:“该不会又想找借口甩开我吧?不用想了,我不需要。和你在一起就是丰富生活,至于朋友……想和我做朋友的多了去,别有用心而已。小羽,我是只需要看结果的人,不是什么人什么事都值得我像对你这样用心。” 只有这个时候向羽才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子,周时琛有任性的资本,他的用心比什么都难得,而她也终究会被这股温柔给淹没。 周时琛在向羽出神时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在她的耳边那声满足的轻叹让她身体一震:“今天……我们玩个游戏,交换彼此的秘密好不好?” 向羽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喃喃问出:“为什么?” 周时琛继续笑着:“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拉近我们的关系,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知晓的,一旦开了口你就逃不开了,敢不敢玩?” 向羽沉默一阵,嘴角上扬:“好啊。” 周时琛将她抱得更紧了几分:“我勇敢的姑娘。” 第38章 我的人不会有错 已经立秋了, 夏的余韵还在,好在不像之前那么难熬,凉风习习, 两人坐在湖边看着旁边来来往往的人。 女同学认出周时琛全都小心翼翼地不住往过看, 扫一眼向羽惊讶又羡慕。 周时琛浑然不觉,他眼帘低垂, 敛去笑意, 冷的像是冬天寒风。 向羽也是有过去的人, 想起来会害怕会哭泣,所以周时琛这副样子对她来说一点都不意外。 原来一切的开始都在长凝古镇,当时他说那块地方脏了, 那时他的表情凝重而深沉,只因为那段轰轰烈烈感情的主角是他最崇拜最爱的人, 赋予了他生命又影响了他的未来,从小到大他的理想不是继承家族企业而是和她一样跑遍全国各地去做人生中有意义的事。 可惜所有的梦都在那个人生了重病以后被打破。 他所以为的工作忙不过是借口,因为不爱所以无法朝夕相对,他所以为的完美家庭不过是个假象。 他虽然恨周父在不久之后就另娶他人, 可又无法恨,真正可怜的正是这个被称为丈夫的男人, 爱了那么久的女人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还不忘和旧情人告别。 从那之后他性情大变,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女人,不管多么卑微多么虔诚都捂不热她们的心,极度自私又功利又狠辣, 随意踩踏的别人的心。 向羽皱眉, 这就是他放纵的原因?可怜那些被选中的女孩都以为自己收获了美好爱情,不想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数字符号而已。 “段晨是不是说你和她像?给你发了她的照片?” 向羽摇头,轻飘飘地说:“没有, 我把他拉黑了,陌生人的电话和信息我一律不接听也不会看。” 路灯下女孩脸上的表情很淡,不难过也不惋惜更不同情,认真地扮演着自己作为听众的角色,偏偏是周时琛需要的。 “该说的我都会告诉你,原原本本,不需要听别人添油加醋的版本。这种事,无所谓丢人,只是不值得放在心上。说到这个份上了,好奇我家里的事吗?我都可以告诉你。” 向羽摇了摇头,她对周时琛的家中秘事并不好奇,知道太多对她并不是好事,她没资格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周时琛弯了弯嘴角,不愧是他喜欢的女孩儿。 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到最下面打开照片递到她面前,笑意淡淡:“自从她过世,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看过她。” 向羽接过来,照片上的女人身穿一袭水粉色旗袍,长发盘起,冲镜头笑得温婉大方。段晨错了,她和这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 女人身上的贵气由内而外自然散发,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如果非要说像,大概是眼睛,只容纳得下想见到的人。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周时琛抬头望向天空,眼神迷离而又深邃,声音依旧很淡,经不起一阵冷风:“刚怀孕不久。” 向羽没有开口,任由手机屏幕暗下来还给周时琛。她知道此时不管说什么,被恨所蒙蔽陷入痛苦的周时琛都听不进去。 作为一个旁观者,女人眼里的柔情蜜意骗不了人,也许只是周时琛的恨太过浓烈让他蒙蔽了双眼,将过去的温暖美好全部否认,残忍的将它们从自己的记忆中剥离,这算一种别样的缅怀吗? 周时琛见她沉默不语,皱了皱眉头问她:“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说你错了吗?真是因为恨才说明深爱。 向羽抿了抿唇,侧头冲他眨眨眼:“你只是想找人倾诉而已,这几年一个人忍得很辛苦吧?抱抱你会好受一点吗?” 周时琛被她的调皮给逗笑,自发的张开双臂将人抱在怀里,长长的叹息一声:“也只有你懂我。” 向羽知道周时琛的秘密还没有讲完,却没有追问的必要。 说好交换秘密,向羽拍了拍他的肩膀,本质上来说她和周时琛其实是同类。 她的那些事也不算什么秘密了,三言两语带过。 周时琛在很久之前已经知道了有关她的所有事,亲耳等听她说一遍心跟着闷痛。 向羽狡黠一笑:“我要说的秘密是今天我把你的追求者打击了个彻底。” 周时琛嗤笑:“这算什么秘密?” 向羽抬起下巴瞪他:“我说是就是,也许很快她就会找你来揭穿我的真实面目。” 周时琛挑了挑眉:“行,那勉强算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她录音了,可能会影响到我在你心里的形象。” 周时琛更加好笑:“你还有形象可言吗?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向羽伸手将看向别处的俊脸给扭回来,两人目光相对:“说说你见过我什么样?” 周时琛抓着她的手指:“你这样的举动有点危险知道吗?” 周时琛说完还认真的想了想:“见过你在厨房里和那个人讨论价值问题,你把自己当筹码当棋子,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向羽张了张嘴:“你听到了。” “你说呢?” 向羽无奈叹气:“但这是事实,我们之间绕不开这个,你又不傻会看不出我爸妈对你的态度?你喜欢我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惊喜,讨好你好处多多。” “认识这么久你哪次讨好过我?” 向羽得意地笑:“我要真讨好你,你就该哭了。” 周时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樱桃红润饱满的唇微张,略显狼狈地转开视线:“这个秘密挺有价值,作为奖励,现在送你回学校。” 不用动脑子做题让向羽大松一口气。 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走,向羽长吁一口气还是将心里话说出来:“时琛哥,我真的要每天都来你们学校吗?” 周时琛按下遥控锁,打开副驾驶车门将她塞进去,朦胧的光勾勒出他俊美的轮廓,他显然心情很好:“当然,放心,我会按时把你送回去。” 上一个学期经过周时琛压榨式的恶补向羽从入班时的垫底往前冲了二十多名,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摆脱学渣的滋味这么爽,还经常被各科老师夸勤奋好学态度认真,让班里的同学要多向她学习。 班里和向羽关系好的也只有几个,托周时琛高调的福,现在学校里没有人会招惹她,但人怕出名猪怕壮,好听话多难听话也不少,对她各种不服气。 向羽思索一番话后决定不理会流言,她太享受攀登成绩这座高山所带来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向羽笑着点头:“行,化学还是最拖后腿的一门课,我妈说了要是今年期末考考得比之前好就送我一份大礼物。” 周时琛发动车子驶出去,好笑不已:“什么礼物让你激动成这样?要不要哥哥给你办个趴?人多热闹一点。” 向羽对他们的聚会敬谢不敏,能把玩乐场所升级为宫斗场所的本事让她大为叹服:“不要,我又不认识他们笑不出来。” 周时琛转头看她一眼继续看向前面的车流,随口说:“以后打交道的机会更多,总要提前适应,难道你想一直待在家里?” “不好吗?为什么要把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们,演戏多累。” 周时琛笑她是个天真的傻丫头。 送向羽回来在宿舍楼下见到那个女孩,周时琛暗笑小丫头倒是猜得准,他只当没看见不紧不慢地往宿舍楼走。 不知道这个女孩是不是小说看多了,接下来的举动如他所料老套,他被那句“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扰,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从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上了。” 擅自闯入说这些话已经造成了他的困扰,自相矛盾不难受吗? “我觉得你很有必要认识一下那个女孩的真面目,她无端端的说难听话攻击我,我这边还有录音。” 周时琛有耐心地听着,脸上的笑越来越深,最后颇为赞同地说:“她说的全对。” 女孩倏然脸色发白,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你该注重下提高个人道德素质了。” 周时琛手插在裤兜往宿舍楼里走。 女孩站在楼下一动不动,从她身边经过的男生打量着她,有些还会走过来问她要联系方式。 “大晚上在咱们宿舍楼下肯定是和男朋友吵架了,有主的别瞎动心思,小心人家冲下来揍你一顿。” 那男生这才收起手机离开。 姚涵是被周时琛提着领子踹出宿舍的,他从楼上下来看到站在外面的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能不能饶过我啊?人家连你的名字都不屑问,你可真有意思,跑到人跟前说人家准女朋友的坏话,蠢也要有个度好吗?他女朋友就是揍你一顿,他也只会在旁边鼓掌,还指望他对你怜香惜玉?行了,以后少来烦我。” 姚涵转身往回走,想起周时琛一脸“我的人不会有错”的表情,撇了撇嘴,这人怕是被他的小女友给迷昏头了。 就冲周时琛这股对人不对事的劲儿,谁要头上长角找向羽的麻烦那才是真的找死。 第39章 该给我答复了 后来向羽才发现周时琛这么做的用意, 星期一到五人自发的为学习绷紧神经哪怕放学谈及功课也能快速进入状态,加上她将周时琛的查漏补缺当成救命稻草,如饥似渴地充实自己反而受益颇多。 真正周六日的补习反而轻松, 他会带着她去图书馆看书探店或者去拍美美的照片, 古风、民国风还有一些可可爱爱的二次元角色cos。 向羽也再次证明自己只是个俗人,虚荣心因为周时琛在一边的陪衬而得到了满足。 每到一个场合他必然是受人瞩目的中心, 他礼貌婉拒那些上来讨要联系方式的漂亮姐姐, 满心满眼只装得下她一个人, 女孩心底的柔软被打动,她也更愿意与他亲近。 她能感觉到她挽着他胳膊时这人嘴角弧度比之前还大,说话时微微侧过头来, 灼烫的呼吸,富满磁性的嗓音使得脑海里的那根弦猛地崩断, 久久无法回神。 劳逸结合的好处不光成绩提高整个由内而外透出自信耀眼的光亮,就连明然他们几个人都说向羽变了,以前靠周时琛的光让所有人看到她,而她现在就是个发光体让人无法忽视。 回到家连向父向母也惊讶她的改变, 饭桌上有分享不玩的快乐经历和学来的搞笑段子,一家人笑得其乐融融, 而旁边的童鑫脸色一次一次地垮塌下去。 童鑫后来虽然堕落了,却有颗聪明的脑子,眼见在公司受不到特殊照顾也终于学会老实做事,因为学历低也只能做些简单的端茶倒水整理文件的活。 向羽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 住校和周六日到周时琛家补习以至于两人只有在吃饭时间才能碰面, 摩擦少不代表矛盾跟着消失。 依照向羽对童鑫的了解,这人有野心,心怀不甘, 要不是在兰城因为私生活太混乱搞得满城皆知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插手男方家业了,在公司里当个安稳小职员才奇怪。 向羽回阁楼走到中途回头看了一眼,正碰上那双淬毒的眼,满得要溢出来的愤怒在向羽看来只觉悲哀,一个人懦弱到何种地步只会将自己的过错转移到别人身上来躲避,将别人的倒霉和痛苦当成快乐。 在周时琛的陪伴下向羽已经不再畏惧黑暗,也不会被童鑫拖回到过去。 向羽站在楼上冲她展颜一笑,谁笑得出来谁才是胜者。 向母虽然对女儿不和妹妹亲近很失望,最起码彼此之间少了仇视和争锋相对,家里和和睦睦,换个环境对谁都好。 在A城过的第三个年是向母最高兴的一年,妹妹终于谈恋爱了,是一家大公司的经理,个子矮了些年纪也大了点,但对童鑫十分好,年薪三十万,这种条件是童鑫高攀了,女人结婚生了孩子想法就转变了,妹妹的婚姻大事一直是她的心头病,现在定下来她也放心了。 童鑫将一个精美的包装袋推过来给向羽:“以前想送你礼物,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你不缺这些也比不上你手上镯子的一个零头,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向羽接过来礼貌地道了声谢。 她手上的镯子是周老夫人送的那只,因为太过贵重向羽怕有个磕碰很少戴,只在参加推不掉的场合才会戴,就这样还是小心翼翼,生怕给弄坏了。 “姐,我在公司里工作了几年,也学会了不少道理,挺受益的。只是我年纪也不小了,还是想以感情为重,怀远在朋友那里给我介绍了份工作,离他上班的地方也近,所以我想和你说一声,我想辞职。” 没等向母开口,向父直接说道:“既然你对未来的生活有了安排,我和你姐肯定尊重你的决定,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和我们说,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童鑫起身举起酒杯冲向母笑:“好的,我不会和姐夫客气的,公司如果有什么业务上的事还请姐夫多照顾照顾怀远。我是没什么水平,他名牌大学毕业,工作能力也高,姐夫总能信得过他吧?” 向父痛快应下来,心里对童鑫稍微有些改观,看来人只有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才能知道生活有多不容易,最重要的是能让老婆也省点心。 向母几乎是看着童鑫长大的,到现在总算生出一种女儿长大的感觉,费心解释了很多,也让程怀远多包容妹妹的脾气,表示她只有这一个妹妹,自己这个姐姐对妹妹的事情很上心,有什么难处也会帮忙。 向羽坐着安静吃饭,今天的小酥肉味道很好,本就偏爱肉食的她吃的很开心,直到被向母点名:“小羽也和你小姨说两句。” 说两句,有什么好说的,那就希望她真的洗心革面做个正常的人吧。 “我希望小姨能少钻牛角尖,和准姨夫生活开心,我也好早点抱小弟弟和小妹妹。” 她这话说的没有得罪人的地方,除了童鑫之外其他人都笑得开心,尤其是那个男人,看向童鑫的眼睛里满含爱慕。 向羽勾了勾嘴角,淡淡地看着童鑫眼里的平静逐渐瓦解碎裂,心里冷笑,童鑫还真这么容易看透。 不管怎么样,家里少了碍眼的人,就算她住校心情一样更好。 至于童鑫心里装着什么小九九以后慢慢说,童鑫如果没脑子最好再这半年里多作妖,倒是也能一劳永逸,向母对她的的学习紧张的要命,要是出个意外估计得炸。 向母这段时间更是把周时琛当神供起来,把全部的希望都挂在他身上,指望沾沾学霸的福气。 当天童鑫就和她的男朋友离开了,向羽走回客厅转了个圈儿,把狗抱在怀里点着它的鼻子:“你又长大一岁了,怎么越长越肥?应该多出去运动运动。” 向老板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笑着说:“收敛点,别又把你妈给惹毛了。” 向羽皱了皱鼻子:“您也不高兴着呢吗?还说我。反正她走了,家里也能太平清净。以后我们互不干涉,她过她的,我们过我们的。” 向母送完人回来,满脸喜意,两人见状也没往下说。 “你们父女俩背着我打什么哑谜?我看怀远那人挺老实的,这个年纪就图能踏实过日子,长的和画一样又什么用?” 向羽点头:“周时琛就长的像画一样,有什么用啊?” 向母瞪了她一眼,想到什么问向老板:“怀远和你提的那个项目我觉得不错,投资周期短见效快。” 向父摇头:“我们还是先做好手头的,一口吃不成胖子。跟在周氏后面还愁没肉吃吗?” 向母气急:“我们也不能一直跟着他们,谁能保证他们永远没失误?捆绑太深了也不好,我们还得多留意别的机会。” 向父没接话,看着家里布置的喜气洋洋,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聊天多幸福,临到最后说了句:“差不多就行了,大房子有了,在A城也发展起来了,没灰溜溜地被扫回兰城,这还不够好?上年纪了,有空多陪陪你们,马上咱们女儿也要考大学了,到时候想见她还得预约,那么忙干什么?” 向母还想说话,被向父打断:“小羽有什么愿望吗?高考努力,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向羽抬手摸下巴,侧头认真思考,摇头:“我好像没什么想要的,考试我尽力,好了最好不过,坏了也不能生我的气。” 向母想大过年的没必要因为公司的事坏了气氛,没好气地说:“那我得拜托时琛再把你盯紧一点,争取你用尽全力能都做对。” 向羽好笑:“妈,能不能别这么吓我,我压力好大。对了,他们约好过两天要出去玩,可能要在外面住一晚上,我想去可以吗?” 向母不同意:“外面这么冷,不要乱跑了,有时间在家里多做几套题。和你的朋友们道个歉,等考完补上。” 向羽回楼上洗完澡躺在被窝里发微信告诉周时琛这个消息。 之前周时琛都是秒回,这次半个小时都没反应,向羽只当他被什么事情给绊住脚了,索性直接睡觉,没有那个人在的家里睡的十分舒服,一直到第二天她才看到回复。 【好。】回复时间是凌晨三点。 向羽没急着起,侧过身子敲字问他:【怎么那么晚还没休息?和朋友去玩了吗?】 这次倒是回复的很快:【和林志超他们聚了聚,醒了?你不想去吗?】 向羽愣了下,她想去吗?下地跑到窗边拉开窗帘看到外面还未完全消融的雪,发了十分真挚的一句话:【外面确实挺冷的,待在家里看书挺好的,还有几个月就要考试了,考完再去玩也不迟嘛。】 向羽和他混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哪怕是干巴巴的几个字她也能品出来他生气了。 向羽舔了舔发干的唇,继续敲:【下次双倍补上行吗?高三学渣日子好难过,一大堆作业,还提前开学,哥哥救我。】 那边眼圈发青的男人看到最后四个字笑出声,敲了几个字发送。 【成年人,不许撒娇,该考虑给我答复了吧?】 【向羽,我想你做我女朋友,你答应吗?】 第40章 明明喜欢他的那么多 周时琛到底没有听到想要的答复。 这段关系里一直紧追不放的从来不是向羽, 她像清晨林间跳跃的光围绕在他身边,却快的抓不住。 太多人好奇他对向羽的耐心会在什么时候消失殆尽,有人赌最长不超过半年, 却不想两人就顶着好朋友的身份在一起这么久。 离高考越来越近, 向羽自发地铆足劲复习,周时琛好不容易将她拖出来, 她的神经依旧紧绷, 常常魂游天外。 周时琛好笑又无奈:“一场考试怎么一副要上场杀敌的样子?自己增加了难度, 得不偿失。” 向羽没好气地瞪他:“学霸怎么会懂我们这些靠勤奋吭哧吭哧爬上来的苦?我要是能像你一样轻松我早把笔丢了,天天背公式做题我脑子都快成咔咔咔响个不停快报废的机器了。” 周时琛被她逗得抿唇笑个不停,笑够了伸手摸着她的小脑袋, 柔声安抚:“不怕,哥哥给你修好。” 向羽翻了个白眼, 低头吃散发出浓浓奶香味的蛋糕。 周时琛垂眼看了眼面前的蛋糕,他不爱吃这些,拿叉子在上面点了点,随口问:“考完后打算报考哪所学校?有喜欢的吗?” 向羽连头都没抬, 轻飘飘地戳破他那点小心思:“想让我和你当校友直说,你也不嫌累, 我说我喜欢外地的大学,你能同意吗?” 周时琛一点都不脸红地说:“看心情,说不定一个高兴和你来一场异地恋。不过,我等了这么多年, 再等对我不公平。” 周时琛的直接和眼睛里的炽热让向羽红了脸, 恨不得将头整个埋进蛋糕里,心底却冒出一圈圈的甜蜜,每一丝表情都带笑。 “考完想要什么礼物?我不给你设置目标只要你开开心心考完就好。” 向羽眨眨眼, 呆呆地摇头:“暂时还没想好。” 高考那几天的天气不太好,天气阴沉,终于在第一天下午最后一科目考完后下起来,淅淅沥沥的很急。 向羽穿了裙子白皙的腿被冷风一吹起了鸡皮疙瘩,好在她带了伞,撑开走在熟悉的校园里,茂盛的树木随风摇动,雨声刷刷响。 这种天气等在外面的家长很多,向羽在不远处看到了她的爸爸。 向老板撑着伞望着她笑,等她走到身边:“很冷吧?快上车。” 向母坐在车里等她,笑着问她:“有淋到吗?天气预报显示这几天都有雨,明天多穿一点,回家我给你炖汤喝。” 向羽朝外面看了一眼,她以为周时琛会来,手机上没有信息,刚才也没看到他,这人说不来就真的不来,无声无息的讨人厌。 向母见她情绪低落,笑着说:“怎么了?你小姨说要要请我们在外面吃,我给推了,要紧关头,万一吃不干净吃坏肚子坏事,等你考完我们选个地方聚一聚。” 向羽点头说好,她也不想见到童鑫,万一影响到自己发挥怎么办? 童鑫的那点小心思用脚指头都猜得出来,想将她重新拉入黑暗中?谁要和活在烂泥堆里的属虫玩?童鑫未免太看得起自己的个人能力了。 向羽考完最后一科等老师把卷子收走,整个人趴在桌子上长长吁了一口气,这场人生转折点的大战终于打完了。 而雨还没停,向羽撑伞走在校园里,伸出手任雨水落在掌心,很快聚成一汪‘小水潭’。 而这次她在校门外的老地方没看到向老板的车,拿出手机刚要打电话,手机被人抽走,她惊讶地转头,那个人冲她笑得温柔:“我和阿姨打过招呼了,今天带你出来玩。” 向羽由他拉着手上了车,雨刷器将车窗的雨水扫开,或许是这几天用脑过度的原因,这会儿她懒得去想他要带自己去哪儿,放心的闭上眼听着雨滴落在车上发出的声音。 下雨天交通拥堵,路上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向羽觉得好笑,哪怕把喇叭按的再响的过不去照样过不去,何必这么急躁呢? 不知道开了多久停下来时向羽已经快睡着了,他们来的是A城一家高档餐厅,哪怕外面大雨下个不停,西装革履的男士和妆容精致长裙拖地的性感女人依旧有很多,对于某些人来说雨天是情调。 一路上和周时琛打招呼寒暄的人很多,有夸赞也有仰慕更多的是对向羽的羡慕嫉妒。 周时琛一直有参与周氏集团的事务,年纪虽轻做事手段却有他父亲的老辣,不可小觑,他马上要毕业,正式进入公司担任职务是迟早的事,提前搞好关系对他们没有坏处。 向羽不怎么乐意和他在这里被人当猴子一样观赏,无奈他固执地牵着她的手不放,只能在心里翻白眼,面上带着笑,脸都快笑僵了。 真到能到提前订好的包间她却笑不出来了,面无表情地往里面走。 周时琛无奈地和她说:“下次不选熟人多的地方了,别生气了,以后少不了要打交道,不能不理。” 向羽只是累了,话到了嘴边却懒得开口,只从鼻子里溢出一声淡淡的哼声,没看到周时琛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下,而后将心里的那丝情愫压下去,推开包间的门进去。 看到坐在里面聊天的人向羽愣了下,还没开口,有人冲她招手笑:“向羽妹妹是不是很惊喜?怎么傻傻的?被考试榨干精力了吗?” 向羽确实很意外,这些人都在外地上学,怎么这会儿全聚在这个包间里? “林哥你们怎么来了?学校那边走得开吗?” 林志超看了眼周时琛:“为了庆祝我们妹妹顺利考完肯定走得开,有没有想过考哪儿的学校?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应该多出去看看,女孩子最不能缺的就是见识。别学周时琛,他也就是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还不是为了方便帮衬家里的生意。” 向羽却知道林志超的调侃很没道理,之前的几年周时琛除了上课睡觉其余的时间都和自己在一起,他没有一次为顾家的事情缺席过。 向羽其实挺不安的,周老夫人多重视这个孙子她都看在眼里,自从两人关系亲近起来,周时琛很久没回过老宅,这会儿她再不帮忙说不过去:“没有,他一直在帮我补习。我也没把握,如果成绩不出意外还是会在A城,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大学霸还能不能辅导我功课。” 向羽明显感觉到身边男人身上的紧绷退散变得慵懒,伸长胳膊搭在她的椅背上,身子微微靠过来:“我会努力,如果有时间我可以和你一起上课,真乖,知道帮哥哥说话了。” 林志超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将菜单递过来:“妹妹今天辛苦了,想吃什么只管点,得把力气补回来。” 周时琛干脆整个人靠过来手指着贵价的点:“今天林少爷掏钱,我们得吃点好的。” 林志超、王若晨、魏斌几个人被他给气笑。 “别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你要不要脸?你爸这几年亏待你还是怎么了?不理他的不是你吗?对了,我听人说你后妈怀孕了?这下可真要当哥哥了,有什么感想?” 不熟的人提起是触周时琛的逆鳞,也只有这些相熟的少爷们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几句话的功夫菜单上最贵的菜全打了勾,盯着菜单的向羽眼皮一跳,她倒是省力了,反正菜上来有得挑,干脆坐在一边喝边喝饮料边看男人握着笔的手在菜单上翻飞。 “感想?我哪儿来的弟弟妹妹?不要乱碰瓷。”周时琛说完把菜单啪地一声丢到林志超面前。 林志超惊地说了一声:“刺激,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能逼她把孩子打了?有点毒吧?”说着低头看向菜单,这一眼看得直骂人:“你也太狠了,一顿饭就吃我这么多,算了,不和你计较,以后周少多照顾老弟。” 向羽不可置信,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更不会烂好心到同情别人,尤其这种豪门,小孩从出世就开始争夺宠爱和财产,胜利是带血的。但是那么一瞬还是觉得吓人,人命在这些人眼里到底算什么? 好在这个话题很快翻过去了,酒店菜上的很快,几人刚要动筷子包厢门被人推开,段廷从外面进来,可爱的脸上满是烦躁,走过来一屁股坐下:“真是堵的要死,十几分钟一动不动的,受不了。魏斌,我把你邻居给带来了。” 魏斌看了眼跟着进来的女孩,微微挑眉:“你来做什么?” 陈漫在向羽手边坐下:“为什么我不能来?向羽姐,题难吗?明年我也要考,好紧张,我想和你来取取经。” 向羽转头看了来人一眼,这几年里她们见面的次数不算多,一眨眼当初那个女孩长开了也会穿衣打扮,话是冲她说的,眼睛却看着旁边的周时琛。 女孩那点心思真的太好猜了,向羽虽然早有感觉,但那会儿她自己别扭个没完,所以不在意,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高兴,明明喜欢他的女孩那么多。 第41章 之间的距离只隔了一厘米 “每年变数那么多, 给不了你什么有用建议,至于难度还好,时琛哥平日里给我讲的重点差不多都有考到。实在害怕可以考虑让他帮你补习, 超级管用哦!” 向羽还特地转头看一眼嘴角上扬笑得危险的男人, 很给面子的夸了一句:“如果不是将来有公司继承,就冲这颜值这学习能力办个辅导班说不定将来能发展为上市公司。” 再场的人全被她逗得大笑不已:“这马屁拍的太过了啊。” 周时琛耸耸肩:“这话我记住了, 有机会可以考虑, 不过到时候得麻烦小羽给我当助理。” 陈漫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 女孩子的那点心思越长大越强烈越不平不甘。 向羽只是一个普通到靠摇尾乞怜讨生的人,这几年被周时琛惯的无法无天,明知道她得不到让周时琛给自己补课这份优待还说出来故意恶心她, 更可气的是那几个哥哥一点都不帮她,好像向羽这么做是天经地义的。 菜上齐了, 向羽专心吃饭,心安理得的享受周时琛的伺候,夹在碗里的肉丸子,剔了刺的鱼肉, 还有让她讨厌不已的青菜在盘子里堆的和小山一样。 向羽脸颊鼓鼓地瞪他,葡萄似的眼睛大而亮, 那是完全放松毫不在意形象的亲昵,感情浓到极致反而会变得和家人一样。 魏斌淡淡地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陈漫,冷笑一声,实在不懂这些女孩子明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陈漫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孩, 天真无邪, 单纯可爱,有了喜欢的人后就变成了疯子。 吃完饭他们一起到楼上的包间玩,段廷拿着话筒唱情歌, 浑身散发着单身狗对爱情的渴望。 王若晨好笑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什么歌都能给你唱出怨妇的调调,思春了啊,虽然你没周时琛的本事不也勾勾手指头有的是人送上门来吗?” 段廷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老子要真爱,真爱懂吗?现在才觉得钱这玩意多了也不好,往前凑的全是别有用心,反而真的少见。我突然觉得门当户对是很有道理的,只有在平等的位置上才能谈感情,讨好和委曲求全不是长久之计。” 王若晨张了张嘴,笑道:“你也长大了,想问题这么深刻,兄弟为你高兴。”看到过来拿饮料的向羽踹了段廷一下,尴尬地笑了笑。 向羽冲他们笑,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王若晨看她神色自若地离开,将话筒推远一点,和段廷说:“向羽这丫头太结实了,谁都觉得她处于劣势,可你看她这么多年有低过头吗?反倒是周时琛像个孙子一样,连玩都很少出来。你说她喜欢周时琛吗?比起来她更像一个花心大佬。” 段廷摇头:“我不知道,看不懂妹子们在想什么。向羽好像没变过,她一直都是这样,其实挺难得,她在时琛哥面前一点都不卑微。讨好的是她的爸妈,而不是她。” 王若晨叹了口气:“所以我一直觉得时琛很紧张,就怕小姑娘跑了,男人有这种心里恰好说明了那个人不爱他啊。” 向羽将拿在手里的饮料递给周时琛,笑着说:“帮我拿着,我去个卫生间。” ⑨拾光 周时琛接过来继续和林志超聊事情,两人快要毕业了,在为自家公司效力之前都有想法自己创业,眼下可选的项目很多,要从其中选出最有前景的还是需要慎重,勘测风险和利益最大化的敏锐才是最重要的。 “放假回来再细谈,不用再盯着小羽复习,你应该能空出不少时间。” 周时琛扬起嘴角:“那可不一定,这个暑假想带她出去玩。” 林志超嗅到什么,坏笑:“别欺负我们小羽妹妹,虽然说成年人了,太急了不好。” 周时琛没好气地瞪他:“收起你脑子里的肮脏念头,我们有的是时间。” “啧,有本事忍到结婚给我看,谁破戒谁是狗。” 周时琛手指戳了戳装着果汁的杯子,没有回答,深邃漆黑的眼睛里流光溢彩,光芒四射。 向羽在洗手台前看到抱着胳膊站在那里的陈漫,一点都不意外地挤洗手液冲洗。 “我很好奇向羽姐和时琛哥到底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还是玩玩?那你也太吃亏了,不见光啊。姐姐,要我说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感情迟早要完,不如给自己一点体面。” 向羽擦干净手,走到陈漫身边认真地打量这个曾生出几分好感的女孩,人的变化太快了,尤其是这种抛弃美好变得俗气丑陋:“挺可惜的,我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听到这种话了,我已经免疫了。你希望我自卑?然后乖乖地腾位置?你们都是什么脑构造?明年的高考我还替你担心。” 向羽离开时撞了下她的肩膀,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向羽很少参加聚会,和这个圈子里的千金小姐几乎没有交集,像是一个凭空想象出来的人物,八卦事很多却不见正主。 陈漫最嫉妒的是这个所有人眼中最没有牌面的人却轻而易举地霸占着周时琛,她们这些人其实也挺可怜,从别人聊天和流出来的偷拍照片里去喜欢一个和他们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人。能站在周时琛身边这就是资本,所以向羽才会用那种看阴沟里老鼠一样的眼神看她。 向羽和陈漫前后脚回来,其他人都没察觉到不对劲,只有魏斌不赞成的瞪陈漫,起身想把她带出去,耳边传来其他几个人的惊呼,这才作罢,循声看过去,直呼好家伙。 只见向羽抬手勾着周时琛的脖子,两人唇和唇之间的距离只隔了一厘米,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要亲上了。 包间里的灯光朦胧,照在靠近的俊男美女身上有种别样的唯美,在场的人包括周时琛都不知道向羽要做什么。 向羽冲着眉头微攒的周时琛扯了扯嘴角,大方的在某人脖子上压了下,男人不得不往前,温软的唇瓣相碰,周时琛的黑眸先是闪过不解而后是狂喜,温热干燥的大掌霸道地扶着向羽后脑勺,毫不在意那几个旁观者。 与向羽笨拙的触碰不同,他像是一阵狂风暴雨吞噬她口中的温度。 向羽到底是个新手,没多久就喘不上气,伸手推他,她只是想让陈漫看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没想到周时琛的反应这么大。 周时琛放开她,因他而变得红润饱满的唇沾着水意,他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一口。 林志超几个人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等两人分开才出声调侃:“原来主动权掌握在我们小羽妹妹手里,以后表现得乖乖的,哄得我们妹妹开心,不然只有跪搓衣板的份。妹妹,真有这种热闹看记得叫我们。” 向羽这会儿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垂眼不敢抬头。 周时琛把她的每一丝表情收入眼底,张开双臂将人抱在怀里,声音透过震动的胸膛传入向羽的耳中:“她害羞,你们收敛一点。” 林志超不给面子地戳穿:“说的你好像多老辣一样,耳朵都红了。”说完还冲周时琛挤了挤眼。 周时琛懒得理他们,带着人到一边说悄悄话,那股属于恋爱的齁甜和酸臭惹得哥几个羡慕又嫉妒。 段廷撇了撇嘴:“妈的,我也好想谈恋爱,不知道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在哪儿。” 王若晨好笑不已:“可能还在你丈母娘肚子里。” “滚。” 魏斌转了转脖子,冲坐在旁边神情失落的女孩说:“现在死心了?你也不傻为什么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对时琛来说,那些所谓的前女友只是个编号而已,这才是对真正女朋友的态度,懂了吗?” 陈漫攥紧裙摆,红唇抿成一条线,只有她一人知道心里有多不甘。 她不是非要站在周时琛身边,A城能配得上这个男人的千金小姐多的是,为什么偏偏是向羽?谁都知道向家夫妻卖女求荣,别有用心的靠近他竟然能视而不见,已经有例子摆在面前还要不死心地去尝试。 这天晚上他们玩到十一点才散,向羽被周时琛拉着手从包间里出来,抬头看到前面走来几个人,只是其中一个人让她冷了脸。 向羽只想当做没看见,快点离开这里,偏偏那人没眼色带着那一帮大腹便便地中年人走到她面前:“小羽怎么玩到这么晚?是要回家了吗?” 向羽将那几个男人的热切和急于上前攀谈的情绪收入眼底,只觉得倒胃口,童鑫倒是会利用人,可她偏不想让童鑫得逞:“轮不到你来假好心,收起你的心思,别让我听到你打着我爸妈的旗号做坏事,不然有你好看。” 向羽说完像被点着的炮仗拉起周时琛快步往外面走惹得外面的人全都看过来,有好几个熟人周时琛连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到了外面雨还在下,雨雾中的灯光更显漂亮耀眼,周时琛将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冷颤的女孩拥在怀里:“怕她介绍乱七八糟的人给我认识?你在保护我啊。” 跟出来的几个人被周时琛肉麻的话激的直起鸡皮疙瘩。 第42章 别把周时琛当傻子 向羽回到家见客厅里亮着一盏小灯, 向母坐在沙发上打瞌睡,听到门响迷糊地站起来,咳了几声:“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向羽拿下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披在她肩上:“怎么还不去睡?多说了两句话, 林哥他们特地回来了, 不好坏气氛。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不会有事的,再说还有时琛哥, 你对他还不放心?” 向母拉过女儿的手带着从外面沾染的凉意, 摇头:“你现在长大了, 我怎么能放心?去洗个澡早点睡吧。” 向羽没多想,这一天是真的累了,强撑着困意洗完澡沾着枕头就睡得天昏地暗。 之后的几天她都是早上出门晚上很晚才回家, 和明然一帮同学聚会逛街或者到A大去陪周时琛上课。 几乎全A大的人都认识她,从一开始的羡慕嫉妒到之后称赞两人的神仙爱情, 如果不是碍于周时琛跟护犊子一样的占有欲,她们很想问向羽被这么优质的男人守护和等待是什么感觉。 应该和站在云端一样吧?被人仰望,被羡慕,被人嫉妒。 周时琛也会在放学后带她去兜风看夜景或者坐在公园里听蝉鸣或是看上了年纪的老夫妻相互搀扶着散步, 无声却又幸福。 每每这个时候周时琛看的很认真,黑亮的瞳孔中装满期待。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会笑着问她:“我们也像他们一样一起到白发苍苍的年纪, 你说好不好?” 向羽觉得他真是个复杂的人,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却又缺乏安全感,幼稚地要从她这里得到答复。 而且自从她主动亲了他以后这个男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厚着脸皮缠着她亲亲, 心烦的时候她也会拒绝, 这位别人眼中的高冷男神就会和委屈的小狗一样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控诉她。 这天两人在一家私房菜馆吃晚饭,向羽用手机给精致的菜肴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笑着回复好友们的评论。 “填完志愿想去哪里玩?林志超他们也放假了, 我们一起去人多热闹一点。” 向羽抿了抿嘴:“我回去和我妈说一声。” 周时琛瞳孔微缩,端起杯子抿了口水,随口说道:“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怎么还要事事请示阿姨?难道她会不同意吗?” 向羽笑:“习惯了,我妈身体不太好,没必要做一些她不喜欢的事情惹她动怒,顺着她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周时琛在她这副灿烂的表情下冷了脸:“包括拒绝我吗?” 向羽猛地抬头莫名其妙看他:“你说什么呢?我家的财神爷,我妈怎么可能拒绝你,你要信不过出去玩这事你和我妈说,她亲口给你答案总比我靠谱。” 这顿饭开始气氛美好,在这几句对话中变了味道,一直到结束两人再也没开口说过话。 以往两人还会逛街或者去游乐城玩,今天向羽拒绝了他的提议直说要回家。 周时琛愣了下还是照办,好在向羽还愿意坐在他旁边,这让他松了口气,像往常一样倾身过来要给她系安全带,不想向羽抢在他前面做好。 周时琛气得深呼吸一口气驱车离开。 有向羽在他开车速度并不快,他很享受彼此相处的那点静谧和平和,但今天车速却开的很快,原本二十分钟到家,这次节省了一半的时间。 黑色漂亮的车停在楼下,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传入耳中,周时琛抽了支烟咬在嘴里,打算等向羽下车再点。 好一会儿身边的人也没动静,他转头看过去,挑眉问:“怎么不下车?” 向羽翻了个白眼:“给我解开安全带。” 周时琛心里挣扎一阵还是没出息地靠过去一些,咔地一声安全带解开,他嘴里的烟也被人夺下来,刚想发作,一片柔软的唇贴上来,停留片刻就很快退开。 周时琛看她又羞又强装镇定地撅了噘嘴:“幼稚不幼稚?还治不了你了,和我一起上去。” 周时琛无力地叹口气,他总是拿她没办法,他已经彻底沦陷在有她气息存在的世界里,只要招招手他就会放下所有的情绪靠过来,气自己没出息,又不想让这丫头太得意,就在她的手碰到门把手要推门下车的那刻,他按下控制锁,两手捧着她巴掌大的脸,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如狂风骤雨般急切。 向羽被迫开启牙关,由他掠夺一切直到呼吸不上来才哼了几声捶他。 周时琛看着眉眼含水,漂亮脸蛋绯红,唇微张喘息不停的女孩心里总算好受一点,伸手掐她的脸,恶狠狠地说:“我都这么向着你了,一次一次妥协,为什么你不能和我一样心往我这里偏一点?我害过你吗?我要怎么保证你才能相信我?” 向羽好笑不已:“我不懂你胡思乱想什么,行了,上去吧。” 向羽拉着闹脾气小少爷周时琛走到楼门前,看到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不知多久的童鑫,向羽只在当没看到,坦然地从她面前经过。 “我刚才还和姐姐说你们俩的感情真好,很多人都羡慕。” 周时琛感觉到向羽的身体僵了一下,不悦而冷冷地瞥了那张脸一眼,那人尴尬地冲他笑了下然后快速走开了。 真碍眼,周时琛攒眉。 向羽知道童鑫没说什么好话,一会儿等周时琛离开,向母又不知道要教育她什么。 周时琛虽然不满但不好动手干涉她的家事,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笑:“有什么不开心记得和我说,下不了手的事情也可以交给我来办。” 向羽噗嗤一声笑了:“别把你说的很那啥好吗?我不怕她了,她要是太过分我自己就会收拾她。” 说话间电梯就到了,向羽拿钥匙开门进来,明显感觉到家中气氛有点紧张,虽然两人脸上带着笑还热情的招待周时琛,他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什么能瞒得过向羽。 想到童鑫临走时的得意,沉吟一阵,靠在沙发里给童鑫发短信质问。 【你和我爸妈说什么了?】 过去十分钟那边才回复:【一点小建议而已,你爸妈也已经采纳了。小羽,小姨是为了你好,怕你太糊涂走错路。】 向羽放下手机,在心里冷笑,鬼才信她有什么好心。 她看着和周时琛聊天的父母,他们聊得饿都是她听不懂的公事。 这几年向家的生意在周家的照拂下在A城总算站稳了脚,连公司都迁到这边,兰城只剩他们的房子还没卖掉。 “也许叔叔有自己的考量,但我个人来看我不建议您去投资华城项目,那块地没有发展潜力,投资数额不小。” 周时琛话点到为止,从向老板的表情看得出只怕一只脚已经踩在里面了,再提及这个项目的时候两眼放光,想来对方给他画了一块大饼。好一点损失在可控范围内,如果……只怕是不妙。 周时琛在临离开前和向母说起自己的打算,向母面色如常笑道:“好啊,她也应该多长点见识,出门在外麻烦时琛多照顾她,我挺不放心她。” “阿姨您放心,我们好几个都去,还有她的好朋友明然。” 向母的心总算放在肚子里,又说了几句话,将周时琛这位太子爷送走,回来冲一边的向老板说:“你先回屋里去,我和女儿说说话。” 向羽看向老板听话的真回去了,笑着说:“妈,什么事啊这么严肃,我都有点害怕了。” 向母叹了口气:“小羽,你长大了,妈妈很赞成你谈恋爱,但是和异性相处还是要谨慎一点,不要越不该越的界限。” 向羽皱眉问:“什么意思啊?我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啊。是不是童鑫又在你耳边说什么了?妈,差不多了吧?您到底要无底线护到她什么时候?我上辈子和她有多大的仇,她阴魂不散来找我的麻烦?她要再这样,别怪我想办法让她滚出这里。” “胡说什么?喏,照片上的人是你吗?” 向羽看到那虽然不清晰但依旧能分辨出在车里亲在一起的人分明是她和周时琛:“妈,我有点不太懂,谈恋爱接个吻有什么不对吗?你是信不过周时琛吗?他比我大,有分寸的。” 向母不可置信:“你小姨和我说我还没放在心上,小羽,你是不是太依赖时琛了?以为靠他可以无法无天?女孩子必须得有警惕心,我不反对你们联系,但是该保持的距离还是得有。” 向羽耸耸肩:“不然呢?我们家不就是再靠他发财吗?妈也经常去参加聚会,那些贵夫人为什么对你这么客气?还不是看我们和周家走的近吗?我们家的意图这么明显,所有人都觉得你们把我卖给他了。” “你……” 向羽无奈地勾了勾嘴角:“妈,你们讲不讲道理?当初我不愿意,你们说认识优秀的人长见识,说什么和这样的男人谈恋爱不亏,现在我们好好的了,你又说要保持距离。我不介意你们把我当猴子,可也别把周时琛当傻子好吗?” 第43章 我是你的忠实听众 向母气得手直抖:“他比起别人是好, 可你得知道他对你有所图,男人从骨子里就是惦记什么一得到转头就撂手。该听的听,小越线我不管, 类似过夜绝对不行。这次出门你必须随时和你那个叫明然的好朋友待在一起, 给我发照片。” 向羽不可置信:“妈,我已经长大了, 你这样让我怎么面对朋友同学?我有分寸。” “照我说的做。” 向羽脸上的急切顷刻间化作冷笑:“能不能讲讲道理?童鑫她算什么?为什么她说什么你都放在心上?她从里到外烂透了, 不是个正常人, 难道你想让我也变成她那样才满意?那你得让她天天烧香拜佛祈祷千万别落我手里,我整不死她。” 客厅天花板上漂亮璀璨的大吊灯散发出暖黄色的光,温柔地落在母女身上, 温暖却又冷漠。 向母从向羽脸上看到了吓人的执着和认真,更有面对死敌才有的仇恨。 这些年她无时不刻地想要消除女儿心里的仇恨, 希望她们能冰释前嫌互相扶持:“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向羽笑得不可自已:“不然我该怎么说?妈,能不能不要再继续活在你的想象里了?一厢情愿地认定童鑫是因为保护我被她的流氓好友强.j.Ian?骗鬼呢?我是受害者,她害的我常年做噩梦,听见那些声音看到那些人就觉得害怕,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童鑫一直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恐吓威胁我,我活该吗?我到底欠她什么?” “威胁你?你小姨不会这么做, 她吓你一个小孩子做什么?她比你大了那么多岁。” 这个本该温暖的家像是顷刻间覆盖了一片大雪,寒风刺骨,冷彻心扉,不知为什么莫名的想笑。 “我不懂童鑫在妈妈眼里身份到底是什么?她冲你口出狂言发疯骂你和你动手, 你说她是个孩子, 什么都可以原谅。现在她成大人了?不屑做那些事?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我恨童鑫,可又羡慕她, 在你的心里她永远都排第一位,真不公平。” 向母张了张嘴,磕磕绊绊地说:“你姥姥把她托付给我,我……” “所以就忽略我的感受,让我难受害怕?妈,看看,这些都是你所谓的好妹妹发自肺腑的真心话,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算了,反正我习惯了。” 向母连着翻看了几条短信,脸色越来越白,声音里带着颤:“怎么会?小羽,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向羽将压在心里的不满和抱怨一股脑儿全发泄出来,没有想象中的痛快,向她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疲惫,解释都懒得开口。她说的少吗?得到的只有训斥。 “妈,我先上去洗漱了。你放心,出去玩我知道分寸,我也会按照你的要求照办,但是妈我长大了,有些事情我想自己做主。” 向羽没等向母开口就上楼了。 向羽这几天待在家里哪儿也没去,连周时琛给她打电话都没让她迈出家门一步,一直到公布成绩的前一天才去和周时琛出去吃了顿饭。 周时琛被她晾了几天还有点不高兴,看到她打来的电话还想着要晾一晾她,铃声才响了两声他的手快过脑子接通,声音里带着不自知地温柔,积郁心间的不刹那间烟消云散。 “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有事?” 向羽听出他声音里的别扭,娇软嗓音里全是讨好和撒娇:“时琛哥还生我气呢?今天我请你吃饭,行不行?” 周时琛扬了扬嘴角:“那我勉为其难答应你,你难得大方一次我得想想去哪里吃,去明月阁怎么样?” 向羽当即炸了:“那不成,你一顿饭就把我的老底给掏空了。我们去小吃街好不好?我囊中羞涩,等我以后赚大钱请你吃好的。” “就知道你这个小抠门舍不得,去明月阁吧还能吹空调。小吃街人多又挤,不卫生。” “我今天就想去小吃街吃,大少爷挑三拣四什么,我给你点清淡养胃的,绝对不折磨你的胃。” 向羽侧头夹着手机站在衣柜前挑衣服,最后选定背带短裤和绿色字母短袖,不给周时琛理论的机会说了句“我换衣服”直接结束了通话。换好衣服画了个清爽漂亮的素颜妆,一头长发扎成高马尾辫,干净清爽透着年轻人的活力与朝气。 向羽提着双肩包下楼,看到向母若有所思地坐在沙发里发呆,顿了顿,声音略轻:“妈,中午饭我不在家吃了,我出门了。” 那天晚上向羽情绪失控说了那番话之后母女俩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很怪,少了以往的亲密,连说话也变得客套。 向羽原以为向母会气不过找童鑫理论,连着几天都没有任何动静,心里的那抹期待最终化为灰烬。 向母张嘴想说什么,还没发出声音女儿已经走到玄关处只留给她一道背影,叹了口气,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解锁,盯着那一串号码发呆。 向羽到楼下周时琛已经等在那里了,她一路小跑到副驾驶座,倾身看着周时琛,认真观察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略显忐忑地问:“你还在生气啊?是我错了,我这几天遇到点事,心情不太好。” 周时琛伸手捏着她的下巴,锐利的眼微眯,声音淡的让人心慌:“心里不开心怎么不和我说?越长大越不可爱,那个让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你家楼下的向羽去哪儿了?” 向羽这会儿才算松了一口气,周时琛能和她翻过去这就说明他不算生气,撅噘嘴:“长大了,要学会把苦咽进肚子里,哭着找帮手会被笑话。心情不好要吃点好吃的,万一我一个心情好说不定就和你说了。” 周时琛干脆利落地堵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直到把人亲的杏眸含水,小脸通红,喘息着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才作罢。 “这几天欠下的,我讨了一半回来。” 接收到向羽投来的熟悉瞪视周时琛笑:“明天成绩就出来了,需要我来陪你吗?” 向羽觉得好笑:“这有什么好陪的?我又不是认数,难道你还怕我填了别的学校?监督我?” 周时琛被她的猜测气得直挑眉,没好气地说:“我明天有事走不开,怕你没人陪不高兴,浪费我一片好心。” 向羽赶紧摇头:“你大可放心。” 车子驶入车流,两人都没有说话。 正值太阳最烈又是中午饭时间,周时琛将车停在外面的停车场,以防吃完饭被堵着车开不出来。 周时琛看着旁边被晒得蔫嗒嗒的女孩,凑近她耳边说了句:“想不想喝柠檬茶?” 向羽下意识地摇头,想起自己这几天在家里的待遇,索性放飞自我:“要喝,两大杯,一次喝到饱。” 周时琛敲了下她的头:“你想的美。” 美食街第一家就是奶茶店,人们这会儿都奔着饭馆去,人不算多。 周时琛只给她买一杯,向羽不想浪费这个好机会,拿出手机要扫码,得意地说:“我自己请自己喝,又不花你的钱……” 然后她的手机就被某人给抽走了,偏偏那人还无视她的抗议,坚定无比地说:“要一杯冰镇柠檬茶。” 向羽心顿时碎了,抓起男人的胳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的皮肤白,向羽松口就看到他的胳膊上留下很清晰的一圈牙印,很突兀,那片肌肤还微微发红看起来有点可怜。 向羽抬头看他,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淡淡地说了一句:“向羽,你属狗的吗?麻烦再加一杯常温,别看,不是给你的。” 向羽瞪了他一眼,反正能喝一杯冰的她就美滋滋,正好能压一压天气的燥热。 店员小姐姐盯着周时琛两眼直放光,在两人转身后赶紧举起手机冲着两人背影拍照,只听漂亮的女孩不满的抱怨:“周时琛,你怎么回事?我不要喝常温的,给我那杯。” “你只有一个选择喝还是不喝,其他的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周时琛!我告诉你,你今天别想吃饭,看我吃就够了。” 周时琛将手里的柠檬茶举高,完美避开不死心跳起来想要抢夺的那只手,一点都不松口:“没关系,我看你吃管饱,饿了还有两杯茶,稍微也能垫垫肚子。” 向羽个子小意图压根无法得逞,无力地环抱着他的腰不住摇晃,声音甜甜地:“我错了,你就给我嘛,真的太热了,我就喝一口还不行吗?” 周时琛将常温的那杯递给她:“冰刺激胃,一会儿你该吃不下去了,听话,喝这个。” 向羽只能勉强接受,眼睛还不住地看那杯杯壁上水珠直流的冰柠檬茶,最后的结果是这杯冰的一直变成常温才进了向羽肚子。 向羽只能一边喝一边再心里骂周时琛阴险。 他这么坏,她才不想和他说心里话。 “我大致能猜到你不高兴的原因,如果不想说我不逼你,等你哪天心情好了再告诉我,我是你的忠实听众,随叫随到。” 第44章 你有没有想过报考别的学校…… 夏日灼灼, 小吃街的人依旧不少,多数是向羽这个年纪的女孩,或是情侣或是朋友三三俩俩说笑逗趣, 阳光自由无忧无虑, 也许只是将不快乐藏在见不到光的角落里。 向羽低头,她和周时琛宽大滚烫的手交握, 汗水润湿了两人的掌心, 黏黏的, 却让她觉得安心。 这个世上能让她无条件交心的两个人只有陈昭言和周时琛。 陈昭言经历了她这个不合格好友所不知道的困难与痛苦才走到了现在的位置,粉丝与俱乐部对他的期待越来越高,他的压力越来越大, 高强度训练,日夜颠倒的作息让向羽不敢再拿心里的那些小烦恼去打扰他。 不知不觉间周时琛成了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个人, 所有人都在唱衰他们的感情,只有向羽知道他是多努力地在维持两人的感情,小心翼翼地给予,忐忑不安地等待她的回应, 顾及这位大少爷的面子向羽从来不说破。 每个人都有不被外人轻易触及的伤痛,向羽无疑是一个幸运儿, 畅通无阻地走入他的心间。 他亲自将软肋和害怕交到她手中,无条件的信任。 向羽知道如果她抽身而出,与周时琛来说无疑是一座大厦倾倒。 “我和我妈摊牌了,童鑫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一直担心她接受不了, 怕刺激到她, 所以我想慢慢地让她发现,不再被骗。我把短信截图和通话录音发给她以后才发现她的承受能力远比我想象中的强。” 周时琛用力握住掌心里的小手,无声地传递力量和安慰。 “我一直不相信在我妈心里我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现在我相信了。童鑫是我妈这辈子都放不下的债,我恨我姥姥的自私,恨童鑫的贪得无厌,恨我妈的是非不分,更恨我自己明知道结果为什么要忍这么久。” 一丝痛意从手背上的皮肤侵入到心间,周时琛低头,两人的手比往常有更深的纠缠,痛却快乐。 周时琛温柔宠溺的磁性嗓音从头顶传来:“从今以后不用为任何事情委屈自己,哥哥帮你。” 向羽猛地抬头,他的眼睛像一汪广阔无垠的大海,自己就是海中央漂浮的一条小船,在他温柔包容下无需经历狂风暴雨,只有清风和煦和悠然自得。 “你这样……会让我越来越过分的。” 周时琛侧头好笑地说:“你可以随心所欲,捅破天也有我给你兜着,阿姨那里需要我去说吗?或者将那个人撵出去?” 向羽摇摇头:“不用了,有些事知道结果就够了。” 周时琛紧锁眉头打量她的视线里充满怀疑,向羽瞪他,抿了抿嘴,生怕惹他不痛快,又小心地问:“时琛哥,就是你那个……弟弟还是妹妹……” 周时琛耸耸肩:“打掉了。” 向羽吃惊地嘴也合不拢。 周时琛用另一只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和我无关,你以为我会跑回老宅大吵大闹?容不下那个孩子的是我爸,那个女人明知道我爸的心思还找死,蠢的无药可救。” 周时琛看她还不明白,笑着说出最残忍的事实:“我妈到死都记挂她的初恋,一点都不顾念我爸,可我爸是个死心眼,爱惨了她。” 这就是爱屋及乌吧,虽然父子俩关系看起来很淡漠,但周父对周时琛的爱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也不会做出如此残忍的决定。 向羽想到那位穿着旗袍笑容优雅的周夫人,不管她是怎样一个人,但这一刻向羽觉得这个女人挺可怜。 逛完小吃街两人回到他的公寓,向羽大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感受空调凉风带来的凉爽,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周时琛端了一杯温开水放在茶几上,人在她旁边蹲下来,将她的头发拂到后面,柔声问:“困了吗?睡一觉?” 向羽侧过身面对他,小手不规矩地去掐他的脸:“不想睡。” 周时琛将她的小心包在掌心里,笑着问:“那你想做什么?接吻吗” 向羽羞红脸笑骂他:“不要脸,想听你弹琴。” “好。” 向羽躺在沙发上看被光勾勒出模糊轮廓的俊美男人,不知疲倦地一首接着一首。 向羽痴迷地看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专注认真的男人是最帅的,这话一点都不假。 正如她和妈妈说的那样,她在不知不觉中沉沦,已经无法抽身而出。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待醒过来太阳已经西斜,钢琴前已经没有那道身影,白色的窗帘轻轻摆动。 向羽下地舒展懒腰,不紧不慢地去卧室找人。 推开门人不在。 厨房没人,书房也没人,难道出去了? 向羽打他的手机,寻着铃声在餐桌上看到他的手机,手机都不带,人在哪儿? 怔楞间卧室门打开,周时琛身穿家居服拿毛巾擦头发走出来见她傻傻地站在那里,笑:“睡醒了?去倒水喝,晚上有个朋友过生日,陪我一起去。” 向羽应下才后知后觉地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因为睡了一觉,满身的褶子,从客厅墙上的电视里看到此时的她头发乱如鸡窝,至于早上化的妆不用想肯定不成样子了。 周时琛擦完头发要回卧室,见向羽抓了抓头发一脸茫然地看他:“怎么了?” “要不我别去了,反正我又不认识人家,玩不开怪尴尬的。” 周时琛收敛笑容,声音略冷:“什么意思?” 他一副风雨欲来的表情,向羽就知道他误解了:“你看我怎么去?还得换衣服化妆,你们那里的女孩子哪个不是精心打扮?我这么丑。” 周时琛捏了捏她的脸颊,拉起她的手:“跟我来。” 向羽被他带到客房,她没有在别人家里乱窜的习惯,连他的卧室也很少进,更别说这间房。 客房的装修风格与主卧一样,简洁的冷色调,正因为这份简洁让不合理的地方显得十分突兀。 床头柜上的粉色相框,躺在茶茶床上的大熊娃娃,在窗户下面还摆着两盆可爱的小多肉,娇艳欲滴,萌死人。 书桌上放着一台未拆封的笔记本电脑,有种想法冲入脑海,却又不敢相信。 周时琛打开衣柜,声音闷闷地:“你选吧,你们女孩子用的那些彩妆护肤品在卫生间,你自己看适合什么。我有点事先去忙,有事你叫我。” 要不是看到他发红的双耳向羽还真就信了,起了坏心眼,故意问道:“时琛哥公寓里怎么还准备这些?有谁在你这边留宿?我特别好奇,你的那些前女友都没资格,谁有资格堂而皇之的住进来?” 向羽摸着衣柜里挂的各种款式的衣服,啧啧称赞:“都不便宜啊,看的我直眼馋。” 周时琛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给某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准备的。” 向羽皱了皱鼻头:“啧,我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有心机,什么时候准备的?” “认识你以后,放心,衣服都是当季新品,那些瓶瓶罐罐也会定时更换。” 向羽忍不住抱了他一下:“好浪费啊,可恶的有钱人,让我羡慕嫉妒恨,不过……谢谢时琛哥,我很开心。” 周时琛回抱她,拍拍她的背:“现在放心了吧?晚点再换衣服。除了那哥几个,能进来这里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今天晚上你不和我去,难道不怕我被别人拐走?” 向羽摇头:“拐走就拐走,下一个更乖。” 周时琛气得揉皱她的脸,引来她的一阵抗议:“不许再说这种话,我会当真,会生气。” 向羽赶紧告饶:“我知道错了,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周时琛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好了,不生气了。” 明月阁三个字让向羽回过神,原来这人早就有打算,轻笑一声挽着他的胳膊往里面走。 今天的寿星是周家生意伙伴的儿子,两人平时来往不多,看在两家关系亲近的份上不得不来。 周时琛说最主要的原因是两人玩不到一块,寿星是真正的游戏人间,年纪不大情史却灿烂的很,来往的都是些狐朋狗友,乌烟瘴气的看不过眼。 向羽哼了哼,周时琛无奈:“我比他差远了,我只是嘴上说说,人家是付诸行动。” 乘电梯到了定好的包间,坐在中间主位上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的寿星起身迎上来。 周时琛坐下笑着说:“难得见你这边清净,转性了?” “这不你来了吗?乌烟瘴气的惹你不高兴就是我招待不周了。以前没机会见向羽妹妹,今天头回见面,我得留个好印象。我叫徐晨晗,妹子遇到啥事找我,我肯定二话不说给你摆平。” 向羽笑着道谢,这种客套话谁当真谁是傻子,别人高看她一眼不过是卖周时琛面子而已,将来真要来个分道扬镳,谁是谁分得一清二楚。 这是这家酒店最大的包间,集用餐娱乐于一体,正是吃饭时间,几人说了几句话全都坐上饭桌。 虽说不认识,这个徐晨晗十分擅长调动气氛,一看就是得了家中长辈的真传。 周时琛嘴里说不怎么和他往来,但看得出对此人的有趣还是带着几分欣赏的,一边为向羽布菜还会接两句,众人见他有心开玩笑,自然也放得开,争相上来攀谈。 这些人从小就学了大人的做派,谈笑尽欢当中自然少不了酒水点缀。 周时琛高兴多喝了两杯,向羽拉他都没拉住,犯愁一会儿要怎么回去。 而且他们说的那些话向羽一点都不感兴趣,索性走开坐到沙发上躲清静了。 今天还有几个女孩子在,长相清纯漂亮,据说是那几位的女朋友。 向羽和她们笑了笑,安静坐在角落里刷手机,但架不住有人对她充满好奇主动上来攀谈。 “听说你还上高一就和周少认识了,一直到现在感情都这么好,我们很好奇周少为什么会对你这么死心塌地啊?有没有法子传授给我们?” 向羽有点疑惑:“法子?我和他就是正常往来,没什么经验。谈感情不是双方努力?” 那女孩回头看了眼旁边的小姐妹,苦笑着说:“我们哪儿敢想什么双方努力,这些爷都是祖宗,小心翼翼供着冷不丁就被踹了。不像你这么好命,我们也都是家里有产业的,比普通人日子好过,还不是得在这些人手里讨生活?看得出来周少对你真好,那么照顾你。对了,听说周少毕业后会出国,你们怎么办?异国恋吗?还是你也过去?” 向羽愣了愣,摇头:“我不知道这事。” 那女孩有点惊讶也有点同情她:“没关系,和这种人谈一场恋爱捞一点好处也不亏,听说周少对分手的女朋友很大方,你跟他的时间最久,他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向羽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她们都是一样的人,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虚荣或是因为父母的叮嘱不得不和这些少爷们来往,成为他们手中的玩物,本来已经很可怜了,还要提醒自己利用有限的时间争取利益最大化。 向羽最近已经渐渐忘掉了这一层过往,但是有很多人迫不及待地提醒她,急于告诉她这种感情没有真心,走向失败是注定的必经结局。 “我们女孩子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都是掏心掏肺,可有时候不得不看清,那些人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门当户对念了那么久也不是白念的。” 向羽端起果汁晃了晃,嗤笑道:“这位姐姐你是自发来开解我的吗?可惜我不需要,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非要说个原因的话,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那人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这个认识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算是公开的了,我也是怕你太过投入反而吃亏。抱歉。” 这人的好姐妹看不过去,又不敢大声怕惹麻烦,嘟囔道:“真不懂还是死要面子强撑着?我和那个姜媛也认识,她也是逢人就说她和周少的关系怎么好怎么好,到最后还不是被甩了?我看她也快了,好了,好心当驴肝肺有什么好说的,喝酒去。” 向羽一个人坐在那里平静地望着喝酒的周时琛,看来今天是真的高兴要不然也不会来者不拒。 他生得好看气质清贵冷傲,身上总带着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是敌还是友全看你能不能通过这道门的检验。 他脖颈修长,举着酒杯,杯沿贴着凉薄的唇,只见他一口气全闷,吞咽的动作有丝别样的性感。 他皮肤白,喝多了酒劲上头,眼睛微微发红,更加耀眼勾人,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头看过来冲她咧嘴笑,笑得像个孩子似的。 她和他的未来吗?太遥远了吧?喜欢能撑多少年?当越来越多的声音说他们不合适,揭开最底下的那层真实直到鲜血淋漓,这份喜欢能不动摇吗? 也许明年走到属于他们各自的交叉路口结果自己就会展露出来。 回去是找的代驾,周时琛不算醉的厉害,好歹还能认清人。 向羽将他送回家,安顿他躺下来关了灯才离开。 夏夜的街头音乐喧嚣,出来逛街的人很多,向羽走在人群中,感受着太阳的余温停留在皮肤表面。 心里明明有很多情绪,在走到楼下那一刻全数压回去,在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走进楼道按下电梯。 十点半,不算太晚。 没想到有一天站在家门口心里都得打个咯噔,她想和家人好好相处,因为不甘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中间那根刺谁都迈不过去,打开门,无精打采地进屋。 看到那双多出来的鞋,她突然连冷笑的力气都没了,面无表情地往前走打算直接上楼。 走了还没两步远就听一道愤怒的声音传来:“童鑫,我一次又一次的拉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的心怎么能黑成这样?那是你的外甥女,不是你的仇人。她那么小,我忙顾不上,想让你帮忙照顾,你就这么对她?她要真被你吓出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童鑫笑得猖狂:“现在知道心疼了?我再坏哪儿有你这个当妈的坏?姐姐,我感谢你信我不信她。就算她真疯了想不开自杀了,那都是你害的,谁让你瞎眼了呢。” 随之而来的是瓷器落地炸裂的声响。 向羽的神经被这道声音刺激到,脱下背上的双肩包抓起来朝童鑫的后脑勺上甩过去,脚下也不停地踹,破口大骂:“你还是个人吗?她对你那么好,你有什么脸冲她说这种话?” 童鑫没防备冷不丁挨了几下,包上的装饰刮到她的脸,痛的她当即掉泪,看到向羽一副面对仇敌的表情,童鑫眼睛里迸发出一道光,扑上来和向羽扭打在一起。 向母赶紧上来拉架,奈何这几年她体弱多病身子很虚,刚才起猛了眼前一阵发黑,跌坐下来缓了一会儿才好受些。 这阵功夫向羽从被童鑫压在地上掐变成了翻身左右开弓呼人巴掌的胜利者:“这就是你所谓的自尊?廉价的连块烂石头都比不上。别人说错你了吗?你就是个拖累就是个错误,活该受人戳脊梁骨。你居然蠢到连藏都不会藏,在兰城变得臭不可闻待不下去来A城重操旧业?” 童鑫不怒反笑:“可不是,我就看不得你们过好日子,你们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们,让你们变成落水狗。” 童鑫的笑声阴森刺耳:“老天都帮我忙,你们的报应马上就要来了。向羽,看到你这张脸我就倒胃口,我真后悔怎么就把钥匙给扔了,我应该在旁边好好看你是怎么受尽折磨,我看你从哪儿来的底气和我牙尖嘴利。” 向羽冷呵一声:“你应该庆幸没看到我受折磨,不然你今天别想站在这地方。” 连现实都接受不了,靠妄想支撑的路能走多远? 童鑫不认输还想翻盘,奈何向羽将她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像一块砧板上的肉只能挨刀。 向羽在心里憋了好几年的气今儿一股脑儿全发作了,连向母劝她住手都没听到。 喝得微醺的向老板回家看到这一幕愣了好一阵儿,这才过来帮老婆将女儿给拉开。 童鑫那张脸被揍得鼻青脸肿,用难看的姿势从地上爬起来,半边脸肿起来连话都说不利索:“别得意的太早,千金小姐的好日子享受够了,你也该尝尝苦头了,我们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童鑫临走前看向向母:“我就当没你这个姐姐,到地下好好和那人交代吧,托她的福让我从小受尽嘲笑,看人脸色过日子。” 向母气得手抖,走到童鑫面前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嘲笑?看人脸色?你扪心自问,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你,就怕你受委。书念得好好的丢掉,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这些不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拦过你你听了吗?行,既然不打算认我这个姐姐,以后我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各走各道,以前种种全当我喂狗了。” 童鑫拿起沙发上的挎包一瘸一拐地走到玄关,临开门回头看向他们一家人,笑着说:“你们可得抱好周少的大腿,把人伺候好了,才能救命。” 门咔哒一声关上,向老板皱眉:“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几天怎么了?你们母女俩怪怪的,有事瞒我?” 向羽从不留意公司的事情,本能地看向向老板,父女俩全都茫然不解,只得看向母。 向母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晕了过去,两人已经积累了不少经验,一人赶紧去拿药一人扶着向母在沙发上躺下。 两人神色凝重地等向母醒来。 向羽坐在一边十指搅弄在一起,她虽然不懂公司的事情,单看向母的反应事情只怕很严重。 左右离不开钱。 空气安静的吓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半个小时后向母悠悠转醒,不说话只是一直掉眼泪。 向老板的那点晕乎劲儿也消了不少,沉不住气嗓音拔高几分:“哭,哭,有什么用?到底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向母连头都不敢抬:“上次你和时琛提过的那个项目……” 向老板想起来点头:“我不是拒绝了吗?我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那边位置偏僻,市里也没有发展那边的意向肯定赚不到钱,我私下里打听了下,那些好听话不过是钓鱼的饵,我们再挑选别的项目。” 向羽记忆里的向母是个干脆利落的女人,她很强势,很少会露出这种害怕无助的表情,她心里的那丝不安更加强烈。 “我,我……都怪我太相信童鑫了,你不在,我就联系那边谈了,已经签了合同……” 向老板脸色很难看,却出声制止了向母,冲向羽说:“时间不早了,你上去洗澡睡觉。” 向羽担心却又不能不听话,她知道爸爸是不想将这份沉重带给她,毕竟就算她知道了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只是多一个人难受而已。 向羽上楼,客厅里的声音因为刻意压低而和蚊子嗡嗡一样什么都听不真切,到最后她只能放弃。 这一晚上向羽躺在茶茶床上辗转反侧,包间里女孩的‘好意’妈妈晕过去,童鑫满脸的得意,声音表情全都缠在一起让她无法呼吸。 一直到天蒙蒙亮向羽才睡着,梦里依旧不消停,不愿回想的记忆恨变成张牙舞爪的恶兽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枕头下手机震动将她从噩梦中拯救出来,摸索出来半眯着眼接通,连来电人是谁都没看清,迷迷糊糊:“喂?” 那边人没想到她这会儿还在睡,轻咳一声,笑:“向羽同学,今天查成绩,你没有一点紧迫感吗?还在睡,小心睡成圆滚滚的小猪。” 向羽听着男人好听的嗓音,打了个哈欠:“晚点查又没事,我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天快亮才眯了会儿。周时琛,我好累啊,做人为什么这么累?” 周时琛正和小叔商量事情,本来只想问问她的成绩,谁想到她竟然会和他说这种话,如果要是此刻在她身边他会忍不住弹下她的脑门然后说:“你才多大?有什么可累的?晚点见面给你捏捏肩?捶捶背?” 向羽吐了一口气:“算了,你不懂,你这种吃喝不愁的大少爷怎么能懂我们的苦。我要起床了,不和你聊了。” 向羽利落地挂断电话,揉着酸痛的脖子去卫生间洗漱,果不其然镜子里的人明显气色难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很丑。 想到家里可能出现的低气压,她换了稍显明亮一看到就青春有朝气的黄色上衣,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调整表情,确定自己能笑起来才下楼。 楼下只有向母一人在,脸色苍白,看着一个地方发呆,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她,费力地扯出一抹笑:“今天就要公布成绩了啊,小羽你打算考宁大吗?” 向羽点了点头:“我估算过分,吊车尾考进去应该没问题,怎么了?” 向母吞了吞口水,颇为艰难地说:“小羽,你有没有想过报考别的学校?” 第45章 露出马脚代价是惨痛的 向羽不解地笑问:“为什么要换学校?妈嫌我烦了?” 向母苦笑着摇头:“我怎么会嫌你烦。” “我之前很生气觉得妈妈心里不在乎我, 想过以后再也不理你了,但我真的只是想想而已,我最舍不得离开你。” 向羽扑进向母怀里撒娇, 只是看到向母凝重的表情一阵难过:“妈, 不管遇到什么麻烦爸爸肯定能解决。” 向母顿了顿,摸着女儿的头发, 一丝哽咽出卖了她的全部伪装:“是妈妈不好, 当初不听你的话, 童鑫竟然这么坏,我居然还那么相信她,把我们的好日子都赔进去了。” 向羽笑着说:“妈, 你想开点,我们这边赔了那边会赚啊, 再不行我和时琛哥去说让他帮忙,让他想想办法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尽量把损失压到最小,我们还是得靠自己,周家不是时琛哥说了算, 而且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不能全指望别人。” “昨天我想了一晚上, 觉得对你不公平,这几年在外面听了不少难听话吧?这次跟着你的真实想法走,妈妈不强逼你了,如果不喜欢就算了。那会儿鬼迷心窍, 现在也觉得跟卖女儿似的。” 向羽愣了下, 摸了摸鼻头:“我现在挺喜欢他的,之前是别扭过一阵子,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他人挺号的, 不像外面传的那么混。” 向母拍了拍她的手,没再说什么。 向羽查了成绩和自己预估的差不多,喜滋滋地给周时琛发信息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那边回复的不算快,约莫过去十分钟才收到回复:【乖学妹,晚点哥哥给你奖赏。】 向羽嗤笑一声躺在床上刷手机,突然一团毛茸茸带着温度的小家伙跳上床往她怀里钻,她伸手顺势搂住。 “撒什么娇啊,怪我这几天没和你玩吗?你作为家庭的一份子难道没有感受到我的无奈和无助吗?你要懂事,等家里过了这一关,我好好陪你好不好?” 闹闹冲着她委屈地哼哼了几声,蜷成一个球靠着她呼呼睡大觉。 向羽点了点它的鼻头,刚要翻个身,握着的手机叮叮咣咣响起来,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向羽犹豫了几分,最后还是接通:“你好?” “是小羽吗?我是阿姨,你现在有时间吗?关于时琛的事情,阿姨想找你聊聊,你也知道,他不喜欢我,我给他打电话不接,去公寓找他连门都进不去。他这个人和谁都不亲近,阿姨没办法只能找你了。” 向羽咬着唇不知该不该答应,周时琛说过不喜欢她和这个女人说话更没必要亲近。 那边的女人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纠结,装作难过的说:“时琛不许你和我来往吗?我还挺伤心的,小羽,我觉得你还是来一趟比较好,也许你发愁的事情我能给你个办法。” 向羽眉头瞬间紧皱,有些气息不稳:“我发愁的事?阿姨知道什么?” “你来就知道我晓得多少,放心,对你有好处的。” 向羽不是傻子,这些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三分真七分假,好处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个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向羽还在胡思乱想揣测对方心思的时候,那边的人声音里有些不耐烦:“时琛现在正在和他小叔谈事情,几句话的功夫没人会发现,但是耽搁下去可就不好说了。你能忍得住,我怕你爸爸撑不住。” 向羽蓦地起身,惊得熟睡的闹闹吓了一大跳,迷迷瞪瞪地爬起来冲扰了自己好觉的主人汪汪叫唤。 向羽咬了咬牙:“好,地址告诉我,我马上就去。” 向羽换好衣服戴上遮阳帽就出门了,太阳晒得她额头满是大汗,但她的表情却冷如寒霜,她有种预感,自己这一脚踩进去想要抽身就难了。 也许在大人眼里像她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成年人最好拿捏,前面的路也许是需要做选择的,在她心里的那杆秤到底会偏向谁?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点犹豫。 道路两旁的高大树木在太阳的照射下不住地冒汗,水珠落在她的胳膊上带来一丝别样的感觉,可惜现在她没空关心这个,快步走到附近比较清净的咖啡厅。 这种廉价小店还真配不上周夫人一身的珠光宝气,漂亮的脸上化着精致妆容却藏不住那丝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虚弱和苍白,看来那个孩子真的就这么做掉了。 这是别人的家事,向羽只敢在心里叨叨两句这种选择很残忍,但是反过来想,做周太太所得到的羡慕目光和享受不完的财富,做取舍是门学问。 周夫人眼前放着一杯咖啡,涂着大红指甲油的手指捏着勺子轻轻转动,待向羽坐下她才停止做这种幼稚的游戏。 “放假这么久了,时琛也不回家去看看老夫人,他奶奶总说他没良心,心里却惦记的要命,这么好的福气都不知道珍惜。小羽有空劝劝他,让他多回家去尽尽孝心。” 向羽抿了抿嘴只是笑,周家沉如深潭,不该是她这个外人该指手画脚的,插手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只会惹来一身腥气。 周夫人笑:“别拘谨,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点,我虽然是个后妈,但我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你这种漂亮可爱的女孩。时琛脾气那么臭,又挑剔,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很累?” 向羽随便点了吃的,礼貌地回答:“不会的,他很会照顾人,懂的东西也多,跟他聊天能学到很多知识。阿姨,不知道您说的关于我家的事……” 周夫人的脸上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笑,轻声说:“我想这么久你应该听说过他爸妈是怎么认识结婚的吧?当年他妈妈娘家欠了一大笔钱,走投无路找到他爸爸,硬生生地拆散了一对有情人去填这个窟窿。作为局外人,这种不纯粹的交易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最后落得两败俱伤。我以为时琛会长记性,倒是没想到走了和他爸爸一样的老路子。” 周夫人摸了摸温热的茶杯,宛如那抹温热从体内流走慢慢变得冷寂,痛又恨,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没有一个人愿意为自己的爱情和婚姻贴上交易的标签,我也不忍心看你受制于他,所以想帮你个忙。” 向羽放在腿上的手蓦地攥紧裙摆,她看到周夫人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个蓝色文件夹递过来。 “你可以看看,我说的是真还是假。这只是一份复印件,你妈妈太蠢了,签合同怎么能不找律师看看呢?一个不小心是要逼你爸爸跳楼的。” 向羽虽然看不懂合同内容,但她认得向母的笔迹,再加上昨天到现在向母脸上的绝望和无奈,强扯出来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迷茫和害怕。 金钱容易让人膨胀也很容易迷人的眼,一步走错就是万劫不复。 “聪明的女孩,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你恨我也应该,但是你更应该怪你的小姨心狠,你妈妈蠢,那么大的一个陷阱直接跳进来了,自己送上门我不好意思拒绝。” 向羽咬了咬唇,沉声问:“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没有一点难度,让你们谈几年异地恋。阿姨也是为了你们好,毕竟现在的感情不靠谱,万一将来投入过多反而受伤岂不得不偿失?放弃填报A大,到时候带上你的录取通知书来找我,我保证当着你的面将这份合同撕掉不作数。没有一点难度的游戏,要不要玩?” 向羽率先想到的是周时琛最怕亲近的人背叛,他一次地确认,生怕她有半点欺瞒。 可是现在她妈妈因为盲目信任童鑫签下的合同足以将他们一家逼上绝路。 向羽平静地看着这个美丽漂亮的女人说出一句:“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也有条件,我要看到童鑫凄惨的下场,填报志愿有时间限制,对你这样的贵夫人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周夫人有点惊讶随即笑起来:“好姑娘,心够狠,也拎得清轻重。没问题,到时候绝对会让你亲眼看到恶人该有的下场。那我们说好了,等你的好消息。” 服务员这会儿才端上向羽点的东西来,向羽没有浪费,认真地吃完,擦过嘴笑着问:“能让您动这么大的火,想来他得罪您得罪的不轻。” 周夫人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冷哼一声:“你知道了?当妈的,为自己的孩子出口气而已,小姑娘,我劝你最好的办法就是离他越远越好,身后没有靠山你只能吃苦头。” 向羽站起来,冲她笑道:“您的意见我会考虑的,话谈完了,我先回去了。不过还是劝夫人一句,少做点坏事比较好,万一就是因为您的心太黑时刻想着算计别人给您自己招来祸事了呢?我年纪小,但我看的事情不少,您还是悠着点,露出马脚代价是惨痛的。” 周夫人扯了扯嘴角,一脸轻蔑。 第46章 不能说的秘密 向羽走到外面肩膀当即垮下来, 她能想象到周时琛知道接下来的发展会如何震怒,她这回是自己往木仓口上撞,但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人说爱情这个东西是经受不起任何考验的。 但凡一个理智的人都不会选择丢下生活在一起数十年的父母去选择一段没有定数不知未来的飘渺爱情。 她抬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位置, 清楚地感觉到心跳比往常要跳动的快。 炙热阳光下, 从她身边经过的人行色匆匆恨不得一步走到阴凉处,因闷热而生出的烦躁表现在脸上。 向羽此刻却觉得自己置身于寒冰中, 冷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承认自己屈服于心底的那抹侥幸, 希望在所有的事情解决之后能好好和他解释。 只盼望老天能给她点好运气, 能让她瞒周时琛瞒得久一点,至于瞒不住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 分开是最坏的结果吧, 她将要遭受怎样的痛苦侵蚀她不知道,也许只是小小的疼一下, 各奔东西各自安好。也许会不那么体面,周时琛因为痛恨会怎么报复,她想不到,那也不是她能承受的。 或许周时琛不屑对她怎么样, 谁知道呢? 向羽耸了耸肩往回走,这一路上她有气无力, 正想找个地方坐一下,好好平复下心情,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她不紧不慢地回头看清楚那人:“是你啊。” “你怎么回事?我看了你好久, 还以为你快昏过去了, 身体不舒服?中暑了?哥带你去看医生?” 向羽摆摆手:“就是懒得动弹,稀奇,你怎么舍得出来了?游戏不好玩?” 段廷跟她找了个地方两人挨着坐下来, 笑着说:“不想玩,年纪大了,想出来找找看,能不能像周哥和你一样来个一见钟情。” 向羽噗嗤一声笑出来:“据我所知你的情史一样很灿烂,玩什么一见钟情,万一真遇到了人家看不上你的过去怎么办?” 段廷皱了皱眉:“别小看人,只能周哥改邪归正?我不就是年纪比他小了一点,经验欠缺一点?你看他对你多死心塌地?那么多人羡慕你,难道你不得意?” 向羽叹了口气:“得意啊,也许很快就得意不起来了。你觉得他对我一见钟情?” “不然呢?你是没见过他玩的疯的时候,我没和他认识的那会儿就听过他一周一个女朋友的威名了,后来收敛了一点,也是一年几个的更换速度。后来我无聊的时候曾经试着总结过规律,他找的女朋友类型都是你这样的,往往是这儿像那儿不像。大多数人摸不清他的脾气,装成乖乖女体贴懂事的样子,反而很快就被甩掉了。我觉得他好像有点自虐心里,就喜欢被你这样能闹腾的女孩子折磨他才高兴。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狠狠虐他,这样他对你会更加死心塌地。” 向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胡说八道,傻子才相信你的话。要不要我陪你去找一见钟情的对象?” 段廷像小狗一样不住地点头:“当然要。” “咱们说好,做人要讲道德,如果真的遇到了,人家不喜欢你你不能纠缠死缠烂打给人家女孩子带来困扰。日久生情虽然也是个很好的办法,但这样容易伤筋动骨。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段廷摸着下巴想了想,认真慎重让他每说一句话都像蹦豆子:“身高要高一点,头发最好黑长直,眼睛大一点最好,脸小一点,可爱一点,穿裙子好看,最重要的一点是人要真诚。我说的外表只是大概,关键还是看眼缘。” 向羽撇撇嘴,不客气地丢下一句评价:“说真的,我觉得你这样大海捞针挺难的,要不上个婚恋网站瞧瞧?或许会有很好的选择。” 段廷本来就是可爱的长相,这会儿不满地鼓起两颊看起来肉嘟嘟的很可爱,向羽心里烦乱急需要解压,想也没想上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吓的段廷往后倒退,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慌地说:“妹子,你得自重,这要是被别人看到我可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周哥不管我是不是无辜肯定会劈了我的。” 向羽心里也有点愁,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如果有人背叛他,他会发很大的脾气吗?” 段廷神秘兮兮地说:“邓晨,你知道吧?当初他和周哥的关系是比我们还要好的,好到能穿同一条裤子的那种,后来两人翻脸了,周哥将他的肋骨都打断了一根,狠不狠?如果不是当时身边有人拦着说不定人都废废了。” 向羽再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她是相信的,像周时琛这种被老天偏爱的豪门少爷,谁对不起他,他勾勾手指就能让对方遭受报应,她的这副小身板可遭不住他的拳头。 段廷狐疑地看着抖个不停而不自知的女孩子,突然冒出一句:“该不会你背着我们周哥做了什么坏事吧?难道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是发现你不喜欢周哥,找到了你心目中的真爱正在想怎么才能不被报复的甩掉他?” 向羽推了他一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段廷郑重地叮嘱道:“你最好不是,我们都看得出来,周哥真的很喜欢你。他很少这么有耐心,由着你胡闹,你说不想确定关系,忍着等到你十八岁。那么多女孩子,你这是头一份,我看他是奔着和你结婚去的。你要是敢胡来,我头一个饶不了你。0” 向羽笑了笑:“怎么可能?别胡思乱想,没有的事被你一说我都害怕了。走吧,如果你想要真一点的妹子,这边不适合你,前面都是高档消费场所,你遇到和你一样想法的人几率会很高。缘分这种事都是慢慢等来的,多转转,反正你很闲。” 段廷开车来的,两人在前面一段路下车,步行到人流更多的街上,少了刻意的景致和花枝招展,看入眼的是舒适和发自内心的欢笑。 向羽抿了抿嘴说:“其实我原本不知道那里有妹子专门钓凯子的,但是不凑巧,那天我路过刚好就听到了。打扮不能俗,要高雅有品位,笑得要好看,吃东西要好看,反正就是从头到脚都必须精致。” 段廷舔了舔牙槽:“我觉得你应该和人家学一学,妹妹,你不觉得你有点放飞自我了吗?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浑身上下都透着千金大小姐的高贵和优雅而且还很高冷。但是现在我只看到了你的蛮横霸道,一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玩的贼溜,成功将我们的周少给折磨成了惧内的乖宝宝。” 向羽瞪了他一眼:“扯我干什么?对了,段廷,你打算考哪所大学?” 段廷有点不适应她转换话题的速度,愣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肯定想考A大啊,和周哥继续当校友,他毕业了,还有你这个老朋友,大学生活也不无聊。但是我有点发愁怕我的成绩不太够,如果今年A大录取分数线提高,我就完蛋了,只能考别的学校。” 向羽笑着说:“我也希望我们能继续当校友,过几天才填志愿,现在先不想了,去商场里吹空调。” 那天向羽陪着段廷转了两个小时,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碰到了他的心动女神,不是黑长直而是渣女波浪卷,不是清纯那挂的而是长相妖冶的漂亮大姐姐,巧的是从那位姐姐工作服上的铭牌知道竟然是周氏集团的员工。 很可惜的是这位小姐姐太高冷了,连正眼看都没看段廷一眼,就这么毫不留情地从他面前走过去了,对他的搭讪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 为此顺风顺水惯了的段小公子大受刺激,失落的随便找了个地儿反思自己的不足,甚至不耻下问,让向羽毒舌一回评价一番他这个人。 向羽有点为难,只能说:“看起来有点太暴躁?男孩子太可爱了,看起来不靠谱,也可能那位姐姐不喜欢年纪比她小的男孩子,毕竟她工作已经很忙了,然后还要抽时间来哄一个祖宗,这样对女孩子的摧残指数太过凶残了。” 段廷这会儿的心和向羽那会儿的心情是一样的,心凉的要命:“脾气我可以改,我可以变得成熟一点,戒掉游戏,但是长相和年龄我没办法了,难道我要去整容?这样说不过去把?我爸妈会心疼死的。” 周时琛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向羽接通才喊了一句“时琛哥”就被段廷给抢走了,冲着话筒那边的人一阵哭天抢地:“哥,我的亲哥,你必须得帮我,如果你不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兄弟的人生大事就指望你了,向羽妹妹的立场和我是保持一致的,她刚才和我表态了,说你不帮我就不和你约会。” 向羽被他的无耻给深深地折服,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 “就是我看上你们公司的一个小姐姐,我对她一见钟情,她的气场好强,好A,我对她表达了我的好感,但是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所以你给向羽打电话是想说你们要加班暂时走不开是吗?这个不是问题,我来给你解决,我和向羽妹妹给你们送盒饭,吃饭时间给我个表现机会?” “行,我现在就带向羽妹妹去选餐。”段廷说着将手机还给向羽:“喏,他要和你说话。” 向羽无奈地接过来,好笑地喊了一声:“时琛哥。” “你怎么会和段廷在一起?出去玩了吗?怎么不和我说一声?真不乖。” 向羽面对他的连番问题笑着说:“出来溜达正好碰到他了,神经兮兮地非要等什么一见钟情,我这不是没法子躲不掉只能跟着来了。还好今儿就瞧上了,不然我明天估计还得和他一起在大太阳底下晒。” 周时琛磁性好听的低笑落在她的心湖,一圈圈地激荡起波纹:“给人牵姻缘线也是功德一件,我们小羽做的好,一会儿和他一起来公司吧。这几天有点事情得早点忙完,我们才能出去玩。” 向羽笑着说了声:“好,那我先去和段廷看吃的,我们晚点见面聊。” 其实现在向羽有点害怕面对他,这算是她做的第一件不那么理直气壮的坏事,总担心自己道行不够被周时琛看出不对劲来。所以一路上她都举着手机练表情,惹得段廷不住的调侃。 “你们昨天不是才约会过吗?才过了一晚上又不能变什么,干什么这么紧张郑重?难道谈恋爱都是这样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我还有点期待,希望我的女神也能在见我的时候做这些。” 向羽放下手机,盯着段廷问:“你是认真的吗?有想过和这个人走入婚姻吗?她已经工作了,年纪肯定不小,要面对的压力比你大的多的多,而且你的家庭条件又这么好,你觉得你家人能接受她这样的儿媳吗?” 段廷好笑不已:“你说什么门当户对?什么年代了,也就那些讲究的家庭还在意这些,我们家很开明的,才不会死守着这个不放。只要她下定决心和我在一起,那肯定就是我们段家的儿媳妇没得跑。” 向羽点点头:“那还好,算你有良心。” 段廷熟练地开车,看着前面的红绿灯,因为遇到了喜欢的人,也不像之前那样随着音乐摆动身体了,一本正经地坐着,随口说道:“其实周哥家里的思维还是比较老套的,要不是老太太很疼周叔叔,周哥的妈妈是嫁不进周家的。现在轮到周哥了,不知道老太太的心思还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反正你自己多上点心,有空就缠着周哥回老宅,你自己多在老人面前表现,把她哄高兴了,那你肯定就是周家板上钉钉的孙媳妇了。” 向羽算是知道周家那段不愿意提起事情的知晓者,听到段廷的这一番话向羽是真的高兴不起来,不说她和周时琛妈妈差不多的家庭条件,周老太太是个精明的人,她纵容了一次没有得到好的结果,还会同意第二次吗? 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而且这种家庭的长辈道行高的很,就算不喜欢也能冲你露出宠溺的表情,是真正的实力派演员,以温水煮青蛙式的对待麻痹你然后在最后一刻给予你致命一击。 向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这么运气不好,但这种心思一旦在心里扎根就很难消除了。 最为致命的是她有把柄落在周夫人的手上,如果给周老太太知道,只怕还真不太好。 这个时候的向羽发现自己居然意外的平静,甚至她觉得在这场变故来临的时候她能够平静地面对,能够坦然接受。 就像一个明知道自己有罪的人,在生死大逃亡计划失败要自首的那一刻时的平静一样。 之后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段廷因为马上要见到意中人而兴奋,自然也就没有发现此时的向羽又变成了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陷入恋爱的男人是很舍得花钱的,他订餐的时候将小姐姐顶头上司、同事都考虑进去了,实在因为自己带不上,只带了他们自己的,其他的让酒店送。 见喜欢的人满心急切,段廷这一路车开的很快,向羽甚至能感觉到他此时的心情——开心的想要飘起来了。 向羽在心里隐隐有点羡慕,如果她能更简单一点就好了,就不需要像此刻一样面对这么多不得不做的选择。她其实是一个懒惰的人,很安于现状,如果没有敌人来试图霸占闯入她的地盘,她真的不会变成今天这般样子。 胡思乱想的功夫车子在周氏集团大楼下停下来。 他们是乘坐停车场的电梯直接上去的,周氏集团的员工大多数都认识这位小少爷,一路上对他很客气。 段廷的眼睛一直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找他的意中人,应付的十分敷衍,向羽第一次来这种大集团,所以一路上显得十分拘谨,低头看地面不敢乱看。 段廷没有看到自己喜欢的小姐姐有点失落,推开周小叔办公室的大门,提着饭进去,也不抬头坐在沙发里有气无力地说:“饭来了,吃吧。” 向羽看到坐在皮椅里看过来的小姐姐,从那双漂亮眼睛里透出来的惊讶和意外,让向羽知道这人是认识短小少爷的,只是懒得陪他玩而已。 向羽推了他一下,段廷没好气地说:“正伤心呢,别理我,买了那么多饭,也不知道往哪儿送,真要气死我了。” 周时琛可算看出门道,冲着小姐姐在的位置点了点,向羽勾唇笑,抬脚踢了段廷一下:“行了,别装死了,抬头往前看。” 段廷有气无力地抬头,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竟然就离他几步远,他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站起身提着装盒饭的包装袋走过去,笑着说:“你们工作辛苦了,要好好的补充营养。我定的都是很补的工作餐,还多订了几百份,你们公司的员工今天有福了。” 段廷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在公司毕竟还是周家小叔位置高,他冲着周小叔露出可爱地笑容,略显拘谨地看了一眼小姐姐:“小叔,这位是……要不介绍一下?” 周小叔不知道他喜欢的人就在眼跟前,笑着调侃:“听时琛说你这个小子想谈恋爱了,还去大街上碰瓷什么一见钟情,好不容易碰上了人家女孩都懒得多看你一眼,这就是你当花心大萝卜的报应,知道吗?” 周时琛聪明地远离战场,在向羽身边坐下来,好笑地说:“这小子喜欢个人都喜欢的这么有戏剧性。” 向羽拆开饭盒,往前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时琛哥,你觉得他成功的几率有多少?我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认真,居然连游戏都舍得戒掉,跑到大街上找缘分,傻傻的还挺可爱,男生一谈恋爱也容易降智吗?这位小姐姐看起来有点不好拿下的样子。” 周时琛看她下意识地把菜扒拉开,用自己还没夹菜的筷子重新给她扒拉回去,笑着说:“说实话,确实有点难,这位眼里只装得下工作,而且比段廷大了不少,傻子才会和这个幼稚小弟弟玩时间游戏。让他随便蹦跶吧,是人都得经历下情伤,不是谁都有和我一样的好运气,一眼就是终生。” 向羽本来还想因为他扒拉菜而发脾气,听到最后一句话只能将委屈给咽回去,做贼果然心虚,还是不开口比较好,面得自己的小心思不小心给泄露出来。 周时琛不愧出生商贾世家,那双眼睛真是什么都看得到,没有人能瞒得过他,遇到这种高段位,不说话才是最安全的。 向羽没想到的是周时琛习惯了她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冷不丁安静下来反而有些怪,以为她是哪儿不舒服,好在向羽的反应还算快,伸手指头朝前面指了指,示意他安静看才算躲过一劫。 周时琛让开了地方,段廷就没客气地占了位置,冲周家小叔笑着说:“我遇到了喜欢的人,我是认真的,小叔,你就别笑话我了。还没给我介绍这位姐姐呢,以前来怎么没见过?” 那位小姐姐倒是大方,冲着段廷笑得客气又官方,再没有之前的冷淡:“段少爷你好,我是小周总的助理。” 一句话介绍了自己但也堵死了段廷想要问下去的机会,如果一个知道分寸的人这会儿就该知道对方不想让无关的人对她产生兴趣,可惜的是她低估了段廷的执着和无耻。 “你原来给小叔当助理啊,那可太好了,你如果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可以和我说,我和小叔关系最好了,比他亲侄子都亲,我一句话就能帮你解决。” 那位小姐姐轻笑一声,继续客气地说:“这倒不用段少爷费心了,小周总也算是我的学长,他对我很照顾,不会刁难我。” 段廷习惯了被人捧着,这会儿想尽一切办法去向喜欢的女孩子表现自己的善意和喜欢,却被人家不动声色地给挡了回来,这种憋屈感成功逗乐了坐在沙发上安静吃饭的两人。 周时琛小声地说:“段廷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追人这么蠢?” 向羽往他身边靠了靠,凑到他耳边同样小声地说:“人家这才是实在,说明在感情上很稚嫩,不像某些人老辣经验丰富。” 周时琛放下筷子掐着她的脸蛋抗议:“我比他还纯情好不好?你不要胡乱诬陷我的清白。” 向羽拍了拍他的手,又怕声音太大让那些人看过来,这种复杂的情绪被周时琛看在眼里,觉得她十分可爱,不忍心让她为难所以就这么放开她了。 段廷愣了下然后尴尬地看着没有打开的饭盒,催促她:“趁热吃,小心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姐姐礼貌地道了声谢,而后看着坐在老板椅里的小周总,笑着说:“那我先出去了,晚点再进来和您汇报工作。”然后在段廷急切又无奈地注视下带着饭盒离开了。 门刚关上,周时琛和向羽很不客气地笑起来,气得段廷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小周总简直哭笑不得,拿筷子敲他的额头:“小子,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口味这么重,喜欢谁不好,喜欢比你大这么多岁的。你们不合适,而且她有喜欢的人,你和我侄子一样重要,我不能看着你受伤,所以你放弃吧。如果给我知道你私下里骚扰我的员工,耽误了我的工作进度,我会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好好的管教你。” 段廷气到连饭都吃不下去了,苦着脸说:“怎么能这样?我是真的很喜欢她,不是玩的,就算你和我爸说他也会支持我的决定。” 小周总无奈:“孩子,不是你的问题,是她不敢,你知道你们之间差这么多岁,对她来说没有安全感。你这个大少爷就做点好事,别让人因为你而受痛苦行吗?就当小叔求你了。” 段廷站起来拿起饭盒,瞪了眼沙发上笑个不停的两人,看着小周总说:“你这里不适合吃饭,坏我胃口,我出去吃。”说完快步推开门追出去了,一路靠打听找到助理室,看到坐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没动盒饭,旁边有个撕开的面包被咬了一口,让他挫败不已。 助理室内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变得鸦雀无声,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柳韵身边,本着脸问:“你怎么不吃饭?冷了就不好吃了。姐姐,我只是想和你当朋友,你不用这么大的反应吧?” 柳韵在心里叹了口气,就知道这人是个麻烦,如果自己今天没有穿工作服也许就不会被找到这里来,但是她对这个小孩子实在是没有任何的想法,更不想让他影响到自己的工作。 “我已经毕业很多年了,实在和你没什么好聊的,我们之间的代购挺深,应该聊不到一起。段少爷,我希望你明白这里是什么场所,不要给我的工作带来困扰可以吗?” 办公室内的人单从一两句话中就嗅到了其中的味道,全都既惊讶又羡慕,没有一个女人不盼望着能被一个优质男人喜欢。现在流行姐弟恋,而这个段小少爷是那种攻击性很强的小狼狗,霸道占有欲强,不管成还是不成,能被这样的人看上也间接的证明柳韵的优秀,怎么能不让人嫉妒? 柳韵,还真身姿如柳,韵味入骨。 段廷抿了抿嘴,点头:“好,那我不打扰你,等你下班以后见。我现在就把周时琛他老婆给送回去回来等你下班。” 段廷转身离开,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柳韵愣了下笑起来。 段小少爷一离开,八卦不已的同事当即就包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柳助理,这是怎么回事?段少爷怎么会追求你?” “段少爷好可爱啊,你们还没确定关系他就开始给你汇报行程了,为什么他喜欢的不是我呢?如果要是喜欢我肯定会把他抱在怀里好好的疼。” “这为主你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小小年纪一样换女朋友换的很勤快,别被外表给骗了,要不然到时候要哭的是你们。” 柳韵觉得这话很有道理,点头应承道:“是啊,我也听说了,所以小朋友的感情就是一时兴起,你们要是当真那可就坏了,听我的,不要放在心上,差不多点得了,还是好好工作赚钱重要,散了吧。对了,我今天不饿,这份饭浪费了可惜,你们谁要是不够吃可以拿去。” 大家总算知道今天的午饭是出自谁手了,高档酒店的饭菜那就是撑死也要再来一份好吗?有人手快抢走,打开一看羡慕的要死。 “果然被偏爱的人就是不一样,什么都比我们的多,这下可以吃个饱了。” 柳韵笑着摇头,这些任性的小少爷知道什么是爱了吗?爱是放不下,丢不开,每次下定决心要重新开始了,到最后只能放弃。这种牵绊,游戏人间的大少爷们永远都不会懂。 段廷失落地回到周总办公室,将饭菜放在桌上,两眼呆呆地看着还在吃饭的向羽:“你快吃,吃完我送你回去,我就不信堵不到她下班。” 向羽哼了一声,继续慢悠悠地吃饭,享受美味的时刻也许不多了,不能辜负。 周时琛吃完饭走过来踢了他一脚:“你小子不要牵绊迁怒人,不啊哟催她,妨碍消化。” 向羽抬头看了周时琛一眼,其实她已经没什么胃口了,只是强忍着再吃,扒拉了几口,到底还是吃不下去,收拾好餐盒冲着周叔叔和周时琛说:“我先回去了,你们先忙吧。” 周时琛要送她下楼,被她给拒绝了,因为她的力气也只够撑到走出这道门外。 她实在害怕温柔的反噬,周时琛的给予从来不是无缘无故的。 待进了电梯,向羽靠在墙上,无力地呼了口气,看向段廷,他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笑着调侃:“你这速度也太快了,一秒坠入爱河,下一秒要死要活。” 段廷不客气地瞪她:“闭嘴。”之后又十分委屈地说:“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残忍的拒绝我,我怎么能忍受?我越挫越勇,你看着吧,这个暑假我一定要将她拿下。” 向羽还挺羡慕他的活力,而自己因为心里的秘密开始变得惴惴不安,一会儿回去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想,安静地等报考志愿那天的到来。 向羽没有和任何人说这事,她回到家躺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第二天很晚才醒,打开手机,她看到了周时琛的电话和微信视频通话连环call,还有一条视频,而视频里的人是童鑫。 向羽犹豫片刻还是点开,看着镜头里那个狼狈下跪朝着镜头背后的人磕头恳求的样子,她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一个只会和家人横,在外人面前怂的像条狗一样的人,凭什么浪费不必要的感情去同情?如果不是担心刺激到妈妈,她真的很想让妈妈看看她最疼爱的妹妹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种就差被丢进垃圾桶的人,真是多说一句都嫌弃脏嘴。 转眼间很快就到填志愿的那天,她几番斟酌决定选离A城不算远的一座城市的大学,虽然排名不如A大,但是学校整体评价很不错,从这所大学毕业的学生都找到了不错的工作,虽然她的最终命运也是接手公司,但总归多学一门技术多一条活路,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但是最为惊悚的是就在她填好一切资料要点确定的时候,周时琛打进来电话问她要不要陪她一起填志愿。 向羽心里一抖更加心虚了,赶紧说:“不用了,我又不是不认识字,填几个框框还能出什么问题?你别管我了,先忙你的事情吧,我填完要去收拾行李了。明然还要让我陪她去购物,很忙呢。” 周时琛现在被自家老爸压着接触某个项目,加上又要出去玩,所以他只能把时间往前压缩,尽快完成也能玩个尽兴,笑着说:“好,那你有事打我电话,这几天我可能没空联系你,不要生气,乖。” 向羽听那边挂断电话,放下手机发现掌心里全是汗,头痛地趴在桌子上,咬牙点了确定,心在此时咚地一声砸落在地上,回音让她有点头晕。 是死是活全看她的运气了。 向母端着温水过来放在桌子上,担心地问:“不是说想念A大吗?好端端的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向羽这阵子什么都不说,却将爸爸眉头紧皱不停抽烟的模样放在心上。 这个家的困难他们全都心里清楚只是没办法说出来,故作坚强地撑着,实则只剩下迷茫。 这个亏他们只能吞下去,布置陷阱的人固然可恨,但正是因为软肋被人抓住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只盼望这个坎儿过去了后面的人生能够顺利一点。 向羽笑着说:“我觉得妈妈说的很对,黏在一起也不好,迟早是会厌恶的,不如保持距离,爱情需要保持新鲜感。妈,别担心我,我没事的。我一会儿要和明然去逛街,收拾一下就要出门了。” 向母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看她蹦蹦跳跳的上楼,闹闹欢快地跟在她身后往上跑,要是能一直这么无忧无虑该多好。 向羽站在窗户前望向前面那座最高的建筑,扯了扯嘴角,到底还是没有笑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矫情个什么劲儿,什么决定都是她自己做的,将要面对结果的时候却不能坦然。 她最喜欢的家竟然出现了莫名的压抑感,等到走出这道门,当炙热的阳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明然在约好的地方等她,看到她兴奋地招手,等她走过来疑惑地问:“陪我逛街让你这么生无可恋吗?没办法,人穷嘛,只能货比三家。” 向羽摇头:“不是因为这个,我做了一件很刺激的事情,说出来连我自己都吓一跳,可是我又不能说,这几天有点烦。明然,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必须烂在肚子里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明然甩了她一个白眼:“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神秘兮兮的。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想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大嘴巴,如果你需要意见的时候,我也可以帮你。你是要现在和我分享你的小秘密呢还是等过阵子?” 明然看了她一眼:“但是我觉得你好像倾诉欲很强烈,现在就憋不住了吧?” 向羽笑出来,但是笑容很苦,点头说:“是啊,现在就忍不住想告诉你。因为我不知道该和谁说。” “你的周时琛哥哥不能说吗?” “肯定不能,他知道会把我大卸八块的,我的话绝对不能被他知道,明白了吗?” 明然举手发誓:“明白,我肯定不会让他知道,我们现在选个安全的地方交谈好吗?走走,喝我们爱喝的果汁去。” 两人选了一家奶茶店,这个时间人不少,店里声音很嘈杂,但也是最安全的,因为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少在意别人的人生。 向羽抱着自己最爱的冰镇柠檬茶竟然没什么喝的欲望,无力地说:“我没有填A大,填了C城C大,和你的学校离得近,我们闲暇时间可以一起玩,你高不高兴?” 明然呆愣地摇摇头,好一会儿才说:“我觉得害怕,你和周时琛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他终于忍不住劈腿了?你们要分手了?” “不是。” “那为什么?” “没法和你说的理由,我现在很害怕他知道了找我算账。连期待好久的旅行我都有点没底气,就怕自己不小心暴露了。” 明然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姐妹罩你。” 两人不知道的是有个人在她们不远处,听到她们的谈话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 第47章 是有心事吗 这次毕业旅行他们定在了一座海滨城市, 此行所有开销都被钱多烫手的周大少爷一手包揽。 这些钱对不缺的人来说不算什么,明然却激动高兴的很,之前还振振有词地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向羽这边, 在周时琛的大方下她倒戈了。 “向羽, 学长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吗?我都没坐过飞机, 现在好激动啊。我要带上我最好看的裙子, 泳衣, 玩个痛快。托你的福,这场毕业旅行我永远不会忘。” 向羽有点羡慕明然,如果她身上少一点别的东西, 她就不会像此刻难以面对周时琛。 “你开心就好。” 明然手搭在她的肩膀,抱了抱她, 安慰道:“我不知道你隐瞒了他什么,我看得出他真心喜欢你,小说电视剧不能白看,经验告诉我们有误会和苦衷要早点说开, 不然山崩地裂。” 向羽被她逗笑了,肩膀忍不住耸动:“我会考虑你的意见, 但碍于周时琛这个人小心眼极重,意见很可能不被采纳。” 越临近出发向羽心情越低落,让本就阴云密布的家里氛围更显压抑。 无论如何恩爱的夫妻在这种环境的压迫下隐忍会逐渐崩溃,两人拌嘴争吵的声音不再遮掩, 当着向羽的面吵过很多次了。 童鑫的目标到底还是实现了。 坐车去往机场的那天, 向羽松了口气,轻松不过三秒再度变得凝重。 身边人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炙热,那抹光亮马上就要照到她最后一丝阴暗, 她太害怕绷不住最后露馅。 早上九点,难得有风。 向羽扎了可爱的丸子头,碎发垂在耳侧,风从窗户灌进来吹得碎发挡住视线。 周时琛因为她的沉默看过来,红润凉薄的唇动了动,手指戳了戳她的丸子头:“不开心?” 向羽略显木然地抬头,反应慢半拍,笑着摇头:“没有啊,太激动没睡好,我第一次旅行没有家长陪伴,没有约束,想做什么做什么。” 周时琛笑容慵懒,几许恶意从桃花眼里流出来:“谁说没有约束,在外面我就是你的家长,要听话。” 向羽嘟了嘟嘴:“等到了地方我得离你远点。” “想的美,我不许,不许你走出我的视线一步。” “我要和明然一起玩,不要打扰我们。” 周时琛气得喉结滚动,声音里带了几分咬牙切齿:“你是我的女朋友,外人靠边站。” 向羽顶嘴的劲头突然消失,等他知道那件事,他可能就不光咬牙切齿了。 “时琛哥,我要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惹你生气,你会不会找我算账啊?” 周时琛被她那双似受惊小鹿般的表情萌化了心,长臂一伸将娇小俏丽的女孩包在怀里,温柔地说:“会啊,你现在有什么小秘密最好快点和我坦白,不然等上了飞机我会把你丢下去。” 向羽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他,没好气地撇撇嘴:“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从A城到H市坐飞机要两个小时,下飞机后怎么坐车往哪儿走,这对玩遍世界各地富家公子哥来说不是难事,这几家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外面已经有朋友等着了。 到达目的地向羽才发现没那么简单,有几个还算眼熟的女孩出现在他们定好的酒店,打头的人不陌生,是陈漫。 她面带俏皮笑容走到周时琛面前,先是看一眼向羽开口:“好有缘分,你们也来这里玩啊,人多热闹我们一起玩啊。” 那些女孩自然欢喜不已,就算光拍几张照片也是赚到,这些霸占顶层位置的人想要在他们的眼睛里留个位置难如登天。 王若晨拍了一下身边的魏斌,朝面无表情的周时琛努努嘴,小声问:“怎么回事?兄弟,胆儿肥了?敢往果汁里添沙子,等着吧,有你好看。” 魏斌眉心皱成山,无奈地说:“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和她说的。划清界限了,知道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姑娘变得这么有心眼了。” 刚到地方满身的疲惫,向羽和明然都想先去房间休息,对陈漫的长篇大论没什么兴趣,不过她是个有礼貌的人,坚持听完才随周时琛上楼。 房间是林志超定的,几人都存着坏心思,想把这对那女朋友安排进唯一的套间,不过这个提议还没开口,向羽就和她的好朋友选了再外面的一间,对林志超的暗示完全不接招。 林志超见周时琛没什么表示,只能由她们去。 周时琛神色阴沉,深深地看了一眼向羽然后走开了。 向羽关上房门,将行李箱和背包扔在一边躺在床上当咸鱼。 明然在椅子上坐下,犹豫片刻,说道:“我怎么感觉周学长好像又不高兴了,你要不要过去哄哄他?” 向羽闭上眼睛:“哪儿来的那么多脾气,你想太多了。” 向羽很累,因为昨晚没睡好的缘故眼皮直打架,压根没有注意到周时琛在想什么。 而周时琛不满的是向羽任性惯了,对不喜欢的人向来没有好脸色,谁都看得出来陈漫那几个人是什么意思,她竟然十分有耐心地别有用心的人对她的男友大献殷勤。 他小心眼,想不明白,唯一能想到的解释无非就是不在乎所以才能做到毫不在意。 包括让他一直耿耿于怀的冷淡,刻意的疏远他不是感觉不到。 林志超耸耸肩:“这么好房间,宽敞,风景又好,向羽妹妹一点都不会享受,实在太可惜了。” 转头看到躺在沙发上闭眼的人,浑身透着压抑和低气压:“怎么了你?跟条死鱼一样。也许人妹子只是害羞,虽然成年了,也许心理年龄还小,对这种亲密适应不来,你别太急。” 周时琛无力地勾了勾唇,好一会儿问道:“你觉得……她喜欢我吗?我现在越来越怀疑,她只是不得已才和我示好,敷衍应付,我从她的眼睛、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这是不是说明我的猜想是对的?” 林志超不可置信:“你怎么跟个怨妇一样?周时琛,你是认真的?这么认真?难道你是奔着和她结婚去的?” 周时琛冷哼一声:“不然呢?玩过家家吗?” “有点奇怪,见惯了你不是人的样子,突然改邪归正让我有点接受不能。女孩子的心最软了,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除了越来越喜欢你,我想不出别的。除非向羽妹子不是一般人,才能这么冷静。” 周时琛沉默不语。 林志超走到他身边蹲下来认真打量他脸上的表情:“你完了,感情这回事最恐怖的就是让对方掌握了说继续还是结束的主动权,我们向羽妹妹那么善良,所以你还算安全。” 周时琛笑了。 另一边向羽刚睡着,她们房间的门被敲响,门是明然开的,看到刚见到的女孩,只能放人进来,自己去叫醒向羽。 向羽睁开朦胧的眼,待看清不远处人的那张脸后清醒过来,抓了抓头发:“有事?” 她们之间的那点事不需要装什么傻,来者不善。 陈漫看了眼明然:“你确定要让你的好朋友听到我们两人的谈话?” “没什么可瞒的,有什么话直说。” 陈漫勾起嘴角:“向羽姐,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像你这样的人却能得到时琛哥的青睐,就在所有人拿你没办法的时候你又自己作死。我听到了,你报考了C大,时琛哥为你放弃了念顶尖大学的机会,一心一意为你着想,你倒好转身就能不认账,你说我要是把这事告诉他,他会不会恨到甩了你?” 向羽愣了一秒,而后笑得无所谓:“迟早要知道的,如果他听了你的话照样舍不得和我分手,那你会更可怜的。” 陈漫民了抿唇,突然笑起来:“那就希望姐姐能一直这么自信,出来玩,没必要破坏气氛,好戏要放到最后唱,效果才更好,向羽姐你说对不对?忘了告诉你,我还知道更刺激的秘密,你清楚的。” 向羽的脸色终究还是垮了下来。 明然担心地问她:“要不你还是早点和周学长坦白吧,外人告诉他他只会更加不开心,加深矛盾,百害而无一利。” 向羽窜了攒眉,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她需要想想解决办法,她受不住周时琛生气后所带来的一系列反应。 如果能想办法将这种情绪降低到最小就好了。 时间每过一分钟她的心情就更显得沉重,之后她没有再睡,只是坐在那里发呆,一直到周时琛来喊她们下去吃饭。 她虽然很努力地再收敛情绪,好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一些,但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了周时琛的脸色反而变得有些难看。 来到海边哪儿能不吃海鲜,尤其他们这些人其实都很喜欢吃,只是多了几个不速之客坏了气氛。 说是刚好撞到其实就是故意凑上来的,尤其是自从下午谈话之后陈漫看向向羽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向羽姐怎么不说话啊,是有心事吗?” 第48章 哥哥,我把你卖了。 陈漫上赶着要当她的敌人, 以为掌握了一点小秘密就可以骑在她脖子上耀武扬威了? 破罐子破摔算什么稀奇事儿? 向羽从来不是个闷声吃亏的人,将筷子往碟子上一搁,连表面太平都懒得装:“妹妹, 找事找上瘾了?下飞机补个觉敲门进来说个不停, 吃顿饭还要做个演讲,谁给你指定规则的权利?” 陈漫脸色蓦地难看, 下意识看向微微侧头的周时琛, 到了嘴边的冲动还是压回去。 就冲周时琛的态度, 陈漫知道这会儿讨不了什么好处,不如闭嘴吃饭。 陈漫低估了向羽的无赖。 在周时琛的纵容下向羽什么过分的事情没干过? “看到你影响胃口,不如带着你的朋友换个地方吃?” 那几个人因为接下来要和这几位少爷一起玩兴奋不已, 还没开始梦就要碎了,不甘心又没办法, 全都讪讪地看向陈漫。 陈漫捏着手里的筷子恨不得要折成两半,倔强地抿唇不说话,求救地看向魏斌,哪知魏斌低胃口不错地只顾低头吃饭, 一点掺和的意思都没有。 陈漫窘迫不已,林志超看了眼神情淡淡的周时琛, 开口:“小羽不喜欢这么多人,你们换地方吧。大家各玩各的,小羽的毕业旅行,我不希望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坏了气氛。” 陈漫眼睛倏地红了, 直截了当的下逐客令, 对极为在乎自尊心的她来说比打她一巴掌都下不来台。委屈又不敢赖着不走,狠狠地瞪了一眼向羽离开。 向羽只冲她扯了扯嘴角,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旁边的明然看在眼里, 在别人看不到的桌子下面拍了拍向羽攥成拳的手。 这顿饭吃的没什么滋味,换到隔壁桌的那几个人时不时地往向羽身上甩眼刀子,不遮掩的嫉妒与厌恶,如果向羽要是纸糊的这会儿应该着了。 吃完饭有本地的富二代邀请他们一起玩,向羽没什么心思,明然胆小不想凑这个热闹,两人打算回房间休息。 从酒店窗户望出去,海滩上散步的人很多,周时琛打算带向羽下去散散步,奈何推不掉这些人的盛情邀请,哄了好一阵向羽紧咬牙关不松口,说什么都不愿意陪他,唯有作罢。 向羽回到房间钻进浴室洗了澡出来,瘫倒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好久以后吐出一句:“明然,我好心虚,好害怕。” 明然拿好换洗衣服要进浴室,冷不丁听到这一句话,有点不太相信:“是真心话吗?我看你胆子挺大的,不像害怕的主。” “做了亏心事当然怕鬼半夜敲门。我不想和周时琛坦白,也不想他知道,可我瞒不过去。被他喜欢压力好大,喜欢他也好有负担。” 周时琛从出生就拥有了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和资源,在身边人的奉承巴结中长大,以至于他的言谈举止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强势。 向羽看似闹腾也不过在他所留存的一亩三分地里蹦跶,超出范围周时琛是有情绪的。 他们这个年纪本该是无忧无虑的,烦恼被父母挡在身后。 而向羽肩膀上压着一座无形的大山,这段掺杂着讨好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平等,她像周时琛掌心里的玩具,只有依附与他才能体现价值,一旦被丢开就什么都不是。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在没有周时琛的地方敢一次一次嘲讽她的原因。 有得到就有失去。 这种得到还伴随诸多后遗症,周时琛不止一次地向她确定感情,说白了就是甜蜜里夹着毒,他们之间没有足够的信任。 他们的感情就像摇晃不稳的大楼,需要极其小心的呵护,而她却一头撞上去,生怕倒的不快。 “你说的对,等他从别人那里听完添油加醋的版本还不如我自己说,我好好准备准备。” 明然这才去了浴室。 娱乐场所的灯光朦胧暧昧,这些富二代玩的很开,乌烟瘴气,闹得周时琛也有点待不下去,突然有点庆幸向羽没来。 他借口去卫生间站在走廊尽头对着天空中的星辰月亮抽烟,红点忽明忽暗,青雾缭绕。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等了片刻见他没有回头的意思,那人走到他旁边站定,深呼吸一口气缓解紧张感,故作轻松地说:“时琛哥,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有些女孩的身高从高一就停止长高,陈漫不一样,她开始抽条生长,一米六八的个子,走在人群中挺扎眼,有很多人追求她,夸赞她,她的底气越来越足,以至于生出她能将向羽比下去的感觉。 站在周时琛身边需要足够的勇气,至少不要被他那双寒光满布的桃花眼给吓退。 会所里音乐和客人玩乐的喊叫混杂在一起,迷失与疯狂叫嚣不停。 周时琛紧皱眉头,他更习惯和向羽待在一起享受清净,那种让他舒服放松的相处让他上瘾,此刻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是重度患者,与过去格格不入。 他转身擦过陈漫的肩膀,将人撞的往后退了几步,浑然不觉地大步离开,拿出手机打电话。 陈漫就这么被无视了,气得直发抖,那人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她疯了一样地追过去,抓住周时琛的胳膊,急切地说:“时琛哥,向羽是个大骗子,她骗了你,她不值得你对她那么好。你醒醒吧。” 周时琛举着手机的那只手停在半空中,漂亮的眼微微眯起,嘴角露出玩味的笑,一点都不温柔地甩了甩胳膊,成功拉开两人的距离。 “多大了还这么爱打小报告?我比你懂她,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懂吗?” 陈漫的手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落下去,周时琛给了她最残忍的答案。 向羽是被周时琛锁在小世界里的月亮,看似自由,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下,明知道向羽做了那么伤人的决定,他还能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陪演技拙劣的向羽演戏,如果不是喜欢到极致,周时琛怎么会舍得让自己受这种委屈? 周时琛的那句话分明就是告诉她,她在自取其辱。 陈漫的心瞬间凉了。 她在那里站了很久,从她身边经过的人用别样的目光打量她,恶心又让人生气,但很快她就想通了。 得不到那就看好戏,周时琛会怎么对待背叛者还真让她期待。 晚上十点,向羽和明然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空调的温度适中,两人都生出了困意,向羽眼皮已经开始止不住地打架,脑子已经停止思考,从喉咙里溢出声轻哼就要睡着。 如果不是不怎么温柔的敲门声吵醒了她,向羽一觉能睡到明天中午十二点。 明然抬腿踢了她一脚:“快去,肯定是找你的。” 向羽认命地爬起来揉了揉头发,抓起防晒衣披在身上,打开门,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眨了眨眼,声音软糯娇嗔:“我都快睡着了,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啊?” 周时琛微沉的脸突然绽放出一抹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想起来有话要问你,怕一会儿忘了,小羽,我们白天聊的话题还没结束,你现在要不要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向羽下意识以为陈漫找周时琛告密了,红润的小脸刷地变白,水汪汪的眼睛里装满不安。 周时琛弯下腰与她平视,娇小瘦弱的身体不自知地颤抖,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在向羽心里他只是一个让她害怕到打颤的人吗? 那个可爱骄纵无法无天的小姑娘和现在分裂成两个人,熟悉的陌生人,却也更显真实,这才是他一直没有发现的属于向羽的真实面目。 压在心里的话突然不忍心问出来,在她面前他再一次溃败服输,只想让她对他的害怕能减少一点。 “不能说吗?那等你想说再告诉我,回去休息吧。” 周时琛突然觉得好笑,他特地跑回酒店来见她一面,为的就是这连五分钟都不足的见面?两句无用废话,还有她快哭的表情,多少有点懊悔不该就这么过来。 有些秘密只有自己知道,所要承受的难过和痛苦并不明显,但当一个窥探者撕开那层面纱将一切展露在面前,他才知道他不过是个俗人,他受到了影响。 向羽站在那里目送他走进电梯,听到电梯关上,之后走廊里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 周时琛都知道了,她考虑组织语言的时间已经被剥夺。 她关上房门,跑到电梯前急切地按按钮,好在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层距离。 向羽追上去男人站在房前垂下头发呆,她快步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哽咽地说:“哥哥,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你不要整垮我家好不好?” 周时琛身体僵了下,将人捞到前面来,头疼地看着哭成泪人的小女友:“向羽,你说的什么鬼玩意?从哪儿看的?停止你的胡思乱想。为什么我一生气就要整垮你家?背着我喜欢别人了?” 向羽摇头。 “哥哥,我把你卖了。” 第49章 耳根莫名的红了 卖? 凝重的氛围宛如崩断的弦莫名多了几分好笑。 周时琛手指戳了戳女孩滑腻柔软的皮肤, 啧啧两声:“没看出来我们小羽还有这种本事?我听听卖了多少?让我发自内心佩服一下。” 向羽当即哭得更大声:“可能几千万或者上亿?童鑫利用我妈签了份合同,那合同是个坑,说不定我们家得破产, 我爸妈吵的很凶。然后有人说能帮我, 只要我答应她一件事,她就能放过我家。哥, 你能不能当不知道?” 女孩哭得满脸通红, 泪水不要钱一样稀里哗啦往下流, 衬得那双眼葡萄般晶莹剔透的大眼睛更漂亮。 周时琛亲了亲她的眼角,替她擦去眼泪:“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又不欠我们家,被坑了得拿钱补。” “他让你做什么?说来听听?” 向羽哭得打了个嗝, 在逼人目光的注视下,喃喃地吐出一句:“这事有点简单就是动动鼠标, 然后给她检查过,她就会把合同撕毁。” 周时琛直起身,眼睛里的光摸底变得寒凉。 向羽抽了抽鼻子:“我也不想,她让我改志愿, 我选了C大,离家不远, 我以后多……” 周时琛抬头看向天花板,修长的脖颈喉结滚了滚,嗓音沉闷地像阴云极力克制才不让愤怒冲出来。 他不想生气,已经想好了原谅她, 但不可避免的她的话还是戳到了他的肺管子上。 比起和他在一起, 钱更重要,家人更重要,所以还真是卖的彻底。 “我知道错了, 再没有下次了。要不我复读一年重考?” 周时琛到了嘴边的质问硬是收了回去,算了,看在她态度还算好的份上,他不冷不热地抛下一句:“向羽,回去好好想想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说完开了房门进去当着向羽的面把门关上。 向羽眼睁睁见那扇门把他眼睛里的冷意隔绝,砰地一声震得她回过神。 此时她的心情很复杂,人生处处有意外,本来想等回去再和他招,谁知道运气这么不好刚落地就暴露了。 说不难受是假的,骗他是她这辈子做过最艰难的决定,她本来想把他后妈给招出来的,但他脸臭的只想她早点消失,她只能失魂落魄地乘电梯下去。 人一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缝,向羽出来没带手机只能敲门,哪知道明然已经睡着了。几年宿舍生活让她对明然雷打不醒的好睡眠十分佩服,刚打算下楼请服务员来帮自己开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去的电梯重新在她这个楼层停下。 巧的是电梯门打开就见到熟人。 向羽面无表情地看着里面的人。 “向羽姐堵在门口算怎么回事?让一让?我们到外面叙旧?” 向羽侧身在她走出来时,不咸不淡地开口:“打小报告的感受很爽?” 陈漫先是惊讶意识到什么笑得开怀,满满地嘲讽:“爽啊,看你被打回原形怎么不爽?哭了?我今天很开心,不爽你几年了,现在终于看到你吃瘪,成就感满满。还玩得下去吗?要不要连夜订票回去?我可以帮你叫车。” 向羽冷笑,猛地一把抓住陈漫的领口,笑得甜美:“玩啊,来都来了怎么不玩?想看我笑话?我带你去看个更刺激的,让你笑一辈子。” “你想干什么?” 陈漫的话刚出口,电梯门重新被打开,而她就那么被向羽扯着领口给拖进去了,动作可以说野蛮,像个女痞子一样。 电梯上行在上一层停下,向羽拍了拍她的脸颊,将她安排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当然,如果你要是认怂了可以走人,我会忍住不笑话你的。” 陈漫咬牙切齿地看着向羽走到一间房间前站定,向羽猜得很准,对于这种胜率只有一半的机会,她总希望自己能看到向羽彻底吃瘪的那刻。 向羽神色平静,心里却很紧张,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敲周时琛的房门。 一下,两下,三下…… 越敲向羽自己心里越没底,就在她要放弃的那刻,门突然被打开。 男人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头发上滴下的水滴沿着胸膛滑落,向来慵懒含笑的眉眼间一片凌厉,向羽眼睛一酸,心里难受,还是强撑着笑:“时琛哥,明然她睡着了,我叫不醒她进不去房间。” 她的脑海里已经提前预演了多种结果。 不留情地赶她走。 或者就地解散。 或者就一直这么晾着她,每多待一刻对她来说都是折磨,无声地打脸一下一下心里抽疼。 时间流逝,向羽眼睛里的期待慢慢熄灭,眼皮耷拉下来。 她平日里是骄纵不讲理,但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做了理亏的事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活该,说到底就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份,低估了周时琛的容忍度。 向羽费劲全身的力气扯出一抹笑,尽量看起来不狼狈:“时琛哥,我……唔……” 温热触感压在唇上,还带着酒店沐浴液的味道充满鼻尖,让她惊地睁大眼。 像是惩罚泄愤,他不像个人,吻的凶狠,临退出的时候还咬了她一下,没感觉到血腥味应该没咬破,向羽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下陈漫应该能死心了吧? 向羽被周时琛带到房间,他的脸色照旧很臭,并没有因为这种亲近而和她多说一句话,只是抬了抬下巴:“你去里面睡觉,里面东西全。” 向羽还想说什么那人已经转身走开了,她只能到里面将门关上,碍于晚点还有人要回来她还是上了锁。 周时琛在沙发里坐下,修长挺拔的腿搭在沙发上,眯眼看向一边若有所思。 这场感情说到底陷入了僵局,她口口声声说认识到错误下次不敢了,但是一旦发生同样的事情她依旧会毫不犹豫地甩开他,他可以包容一次两次但不可能无休止地容忍下去。 如果她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他可以不在乎,等哪天腻了给一笔分手费打发掉,各走各道。 他对向羽的重视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比向羽陷得更深,本该游戏人生的人认真了,所以老天给了他这么大的考验。放弃那是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他做不到。 从未想过他竟然能对一个小丫头束手无策。 不知道过去多久,久到他犯困打算睡觉时,林志超喝的烂醉回来了,刚进门就指着他痛骂:“你这个混蛋不够意思,半路上跑了,那哥几个死命的灌我们,等着把,下回别想跑。” 周时琛冷冷地扫了林志超一眼:“闭嘴,不要吵醒小羽。” 林志超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看向那道关着的门,指着他支吾了半天,说道:“不是说不愿意住一起吗?怎么又……你们俩玩什么呢?那我去哪儿?旅游旺季,订不到房间了。” 周时琛径直上床躺下来:“将就和我睡一张床,她舍友睡的叫不醒,她回不去。去洗澡,臭味熏死了。” 林志超没好气:“我能把你心肝宝贝给熏醒还是怎么着?出来玩将就一下。” 周时琛总算露出一抹笑,不和酒鬼理论,躺下闭上眼,只是眉头一直皱着。 向羽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又哭了那么一回,整个人显得很累,沾着枕头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她一直有睡懒觉的习惯,没有人吵她,也忘了自己是在外面旅游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等醒来看到陌生的环境才回过神来,懊恼地揉着头发,跳下床先去洗漱了。 她本想和周时琛说一声让他晚点找服务员换套洗漱用品,看到坐在外面顶着两个黑眼圈冲她打招呼的林志超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向羽妹妹睡得好吗?过来吃早饭……不对,中午饭,二合一。” 向羽抿嘴点头:“睡得挺好的,抱歉啊,给你们造成困扰了。” 林志超看了一眼周时琛,笑着说:“没事,出门在外一点小意外常有的事。先吃饭,吃完饭等太阳不那么晒了我们出去玩。” 向羽下意识地看向一边的周时琛,那人低着头沉默不语,只顾吃饭,神情冷冷的,让向羽拿不准他是怎么想的。 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跟着安静地吃饭。 林志超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好笑地说:“你们两口子怎么回事?出来玩拉着脸,怎么?忍不到回家就想吃散伙饭?” 周时琛甩了他一个白眼:“闭嘴吃你的饭。” 其实他们都在等向羽起床,两人一个菜都没动。 周时琛看她无精打采的没什么胃口的样子,习惯性的将菜扒拉到一边,忍不住拿公筷往她碗里堆菜,恶狠狠地说:“不许挑食。” 向羽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哦。”乖乖地吃饭,看起来倒是比一开始精神多了。 林志超看了一眼死鸭子嘴硬的好友,手伸到认真吃饭的向羽面前敲了敲桌子:“妹妹别怕,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舍不得真不理你,你要试试晾他几天,他在家里能难受死,直接变成怨妇。” 周时琛在桌子底下踹了林志超一脚,恶声道:“够了啊,别胡说八道。”耳根却莫名的红了。 第50章 想生个女儿 吃过中午饭向羽回自己房间换衣服, 临走周时琛喊住她别扭地将一个包装袋塞进她怀里。 向羽疑惑地抬眼看他,还没来得及张嘴他已经转身。 这次明然很快打开门,向羽见她欲言又止猜到她想问什么, 笑:“昨天我在时琛哥那边睡了。” 明然一脸惊讶:“你们……难道已经?会不会太早了?” 向羽坐在沙发上打开包装袋往出拿东西, 回答得不紧不慢:“想什么呢?他那边是个套间,我单独睡一间, 他和林哥挤了一晚上。” 躺在沙发上的是几个比较出名牌子的防晒霜还有一套粉色连体泳衣, 看起来俏皮少女感十足, 就是遮的有点太严实了。 明然催促她快换上,忍不住笑话:“周学长怕你被别人看了,我才发现你挺会长, 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就是个头能再长一点就完美了。” 身高一直是向羽不能被提及的伤, 原以为高中三年还有机会再往高长一长,没想到直到毕业她还是这副样子,周时琛耍赖她就喜欢把东西举高,看她狼狈地蹦来蹦去却抓不到的傻样子。 向羽刚换好衣服全身涂上防晒霜, 泳衣后背露的有点大,她干脆将头发披散下来, 乌黑及腰的长发如瀑,有种别样的味道。 好像一毕业身边的人全都变了,脱去校服有了成年人才有的感觉,向羽本来就长得好看, 而现在整个人长开了, 稍微化个妆就是焦点,怪不得周时琛现在盯得比以前还紧。 刚收拾好那边催促的电话追过来,两人不好再磨蹭赶紧下楼到大堂集合。 电梯在五层停下, 向羽正和明然凑在一起看X旗舰店刚上的新品,偏就这么巧碰上了熟人。 与昨天的傲慢相比陈漫今天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手里提着行李箱,她的那帮好姐妹纷纷劝她不要走。 向羽把玩着草帽上点缀的粉色缎带,小脸被墨镜挡了大半,从她扬起的嘴角依旧能看出她此时心情不错。 “怎么刚来就走?是我多管闲事,陈小姐家里不缺这点机票钱。你虽然挺讨人厌,难得遇上了,一起玩不是不可以,挺可惜的。” 陈漫也懒得装样子:“我认输,不过你也别得意的太早,我等着看向羽姐笑不出来的那天。你是不是觉得周奶奶很喜欢你?有钱人家的演技比电视里明星段位都高,不信走着瞧。” 说话间电梯停在一楼,陈漫提着行李箱昂首挺胸在那几个熟人注视下到前台办理退房潇洒离开,连她的好邻居魏斌都没得到她的一个眼神。 王若晨推了魏斌一下:“小丫头还挺傲的,好歹喊你声哥不上去安慰安慰?” 魏斌白了他一眼:“安慰个屁,老子是又不是知心大哥哥,路是她自己选的,该说的都说了她不怕死非要往坑里走,我还能怎么着?我又不是她老子管那么宽。” 魏斌说着冲后面的人耸耸肩:“瞧见了吗?周时琛恨不得把眼睛都粘在那位身上,吸引这个词真就邪门和中毒一样。” 王若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之前还别扭沉默不言的人走到向羽身边,手无比自然地放在那纤细的腰上,半点不遮掩自己的占有欲。 “这人……” 两人相视一笑,跟在那对甜腻腻的情侣身后往海边走。 太阳光毒辣,几人走在大树形成的阴影下,几个男人身形高挑,颜值出众,成为烈烈夏日中的一道耀眼风景。 从酒店到海边慢慢晃过去还不到十分钟,向羽将鞋子拎在手里,白皙漂亮的小脚踩在柔软的沙子上,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触感,抬头冲周时琛傻笑。 虽然墨镜盖住了她大半的妆容,今天她特地涂了大红色口红来提气色,个子不够高气场来凑,却不知这种从稚嫩转向成熟的过程对另一方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周时琛无视身边闲杂人的指指点点,捧着女友的脸啄了啄她的唇瓣,随手接过她手里的凉鞋,心甘情愿地做她的跟班。 这跟班未免太霸道了,这种身边站个人像多了个火炉一样的天气谁不是恨不得身边没人,周时琛将人紧锁在怀里,桃花眼搜寻到一片清净地带着女朋友径直往那边走。 向羽是一只纯旱鸭子,走到一米深的小荷塘边都会发憷的那种,更别说这种跟个张大嘴巴要吃人一样的大海,她连在水里站一会儿的勇气都没有。 敬畏自然,敬畏天地,敬畏大海,她一直牢牢记在心里。 明然像个疯子一样在水里撒欢,笑着冲她招手:“向羽一起来玩,海水好舒服。” 向羽在被火炉烤还是被大海吓唬中选择了前者,还没出息地打了个颤,而这一下被周时琛给捕捉到,他好听的嗓音依旧紧绷总好过咬牙切齿和沉默不言。 “怕水?” 向羽无奈地点头:“不想过去,你不会非要逼我过去好撒气吧?” 周时琛瞪她:“我要真收拾你你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怕水就不过去了,和小朋友一起堆城堡吧。” 向羽抿嘴笑,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两条腿往前伸,虽然她个子矮,但好在身材比例不错,腿又细又白又长,将墨镜推上去,她偏成熟的妆容这才暴露在阳光下。 “对不起啊,我以为我不怕的,没想到真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还是怂。” 周时琛好笑地说:“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出来散心,没人逼你非得和大海来个互动。一直害怕不是办法,你总得想办法克服,纯粹一点去面对,也许它没你想的那么凶险。” 向羽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不光是大海,更是他。 他在控诉她所做的一切,不愿给他一点信任。 昨天发生的那段小插曲撕开了表面平和的伪装,他介意她的不依靠,还有她对他的害怕。 两个人看似在谈恋爱,但中间总有东西挡着,隔着一层云雾让他们没办法交心。 周时琛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直到他说出:“要不要去试试看?” 向羽本能地退缩随即又点了点头。 周时琛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越靠近海她的身体微微弓起那分明是想逃跑反悔的姿势。 一个海浪拍过来,海水冲过她的脚面退下去,向羽微微愣了下,夏日里这股清凉感宛如救命神药,她不自知地往前走了几步,希望海水再往她面前涌来。 畏惧和恐慌在一番试探后消失,目光和固有印象也会随之改变。 周时琛牵着她走到一块半大不大的石头边,让她坐在上面任海水涌过来的时候冲刷着她雪白的小腿和脚面。 “我不求你一下子接受,但你总得尝试往前走,不能固步自封断了你的路也把我关在外面。向羽,你真的很没良心,平心而论我哪点对不起你?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向羽点头:“知道了,来找你。” 明然和林志超他们在海水中快乐的玩耍,全都起哄要向羽下去一起玩,甚至还煞有介事的要去给她拿游泳圈,周时琛拒绝了他们的盛情邀请。 “不喜欢,不想做的事情,都不需要强迫自己,你不需要迎合任何人。” 向羽坐在石头上,男人身材高大,说话还是得仰头看他,她伸展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将他拉近自己,嘟了嘟嘴,面颊通红地亲上去,碰了碰就要退开。 周时琛哪儿能放过她,当即就要加深这个吻,向羽拦着朝旁边示意了一下,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皱紧眉头看他们。 向羽没有看到她的父母,跳下来摸了摸女孩扎起的小揪揪:“你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吗?” 女孩沉吟一阵,突然冒出一句:“妈妈说不能随便亲亲,亲了会有小宝宝,这么多人会吵着刚生下来的小宝宝。” 向羽突然脸涨红成猪肝色,在心里“啊啊啊啊”一阵嚎叫,小女孩的妈妈怎么会教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暗恼自己怎么没早点看到身边多了个小女孩,要不然她就不亲了。 周时琛好笑地看她垂下眼帘一脸挫败,羞恼不自在,蹲下来笑着说:“不要一个人在海边乱跑,要跟紧爸爸妈妈,不然会有怪物来抓你。” 小女孩被怪物两个字给吓得白了脸,海水涌过来打在周时琛的背上:“喜欢小宝宝吗?” 女孩点了点头。 “只亲亲不会有小宝宝,也不会当场生下来,记住了吗?乖,回去告诉爸爸妈妈你的心愿,很快你就有弟弟妹妹了。” 女孩转身朝着在前面不远处大树下坐着聊天的一对年轻夫妇跑过去,那女孩应该把他的话说了,明显那对夫妻愣了下而后笑了。 “你也不怕教坏人家孩子。” 周时琛嗤笑一声:“是他们自己教坏的,关我什么事?有个女儿挺可爱的,一想到你还有四年才能毕业,时间真磨人。” 向羽还没回过神,侧着头问:“你说什么?” 周时琛舔了舔嘴角,笑得有些欠扁:“我说想和你生个女儿。” 第51章 受惊的小鹿 向羽俏脸蓦地通红, 嘴唇颤了颤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才要上大学,这人想的会不会太远了? 周时琛看她的表情也觉得自己说这种话太早了, 尴尬地看向别处, 耳廓又是一片红,好听磁性的嗓音里带着几许沙哑:“迟早的事儿, 提前想想你羞什么?” 向羽心情却异常的沉重, 不光是外面的人, 向父向母甚至包括她自己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她和周时琛的身份完全不对等,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谈几年的恋爱, 成为被他承认过的前女友中的一员,然后得到一笔不菲的分手费, 向家也得到了想要的资源,最后来个和平分手。 但是今天这个人居然如此平静的说出想要和她生孩子的想法,这说明她早已经进入了他的未来安排中。 她更看清楚了他的故作平静,而他的眼睛里也有羞涩和吓人的光亮。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心彻底沦陷了, 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能动摇她对这个男人的喜欢,这颗真心她不想辜负。 周时琛刚要站起来脖子再度被那双柔软白皙的小手紧紧地包裹住, 他惊讶地回头看着眼前的女孩,微微皱眉:“怎么了?” 向羽喃喃地说:“时琛哥,你别生我气了,我以后会好好的对你, 我们为了以后好好的好吗?我好喜欢你, 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周时琛其实有点腿麻了,但是因为她的这句话而舍不得站起来,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胸膛也跟着他的笑和声音震动:“算你有良心,没白疼你。你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 在海水中玩的欢快的人终于抽空看向他们,无不惊讶,林志超这个挑事的人带头起哄,怪叫着招来很多人的视线。 向羽红着脸放开他,眉眼间散发出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娇美。 段廷叹了口气:“我还记得刚见到她时候的样子,当时心里还挺看不起她的,想着跟在周哥身边的能是什么好人,现在我把这话吞回去,这姑娘真的很会长,怪不得吧我们周哥的心都给勾走了。外面那些小姑娘估计只能痛哭流涕了,谁能想到这位花花公子的真面目竟然是个痴情种。” 明然通过和这些有钱少爷几个小时的玩乐胆子也大了很多,更何况难得的听八卦的机会,赶紧凑上去问:“怎么说能不能给我讲讲。我也看得出周学长很喜欢小羽,但是这人太高冷了,在我们这些外人面前很难能看到他的小脾气。” 他们都知道明然是向羽最好的闺蜜,而且周时琛的那点糗事在他们这里不算什么秘密:“这人最好面子,在向羽面前都很少表露真实想法,更别说你们了。之前有几次,他频频被向羽放鸽子,你没见他那副怨夫的嘴脸,我们哥几个只要在A城就会被揪出来陪喝酒,最夸张的一次是这人居然喝多了。” 明然不解地问:“喝多了这是什么稀奇的事吗?我看周学长像是酒量很不错的样子。” “能喝是一回事身体受不受得住是一回事,我们那会儿不是怕他喝出个好歹来,所以全都劝他。你知道这人当时醉醺醺地和我们说什么?他说他就是诚心要把自己喝废,他不信向羽真的不管他的死活。听听这话,你觉得这是周时琛说出来的话吗?也不知道他的心智到底多少岁,一哭二闹三上吊这都是和什么人学来的招数?” 明然却听的两眼放光,手捂着唇惊喜地叫:“哇,真的吗?突然觉得好可爱,我们小羽好幸福啊,被周学长这么痴情的男人喜欢,好羡慕。” 段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不懂你们这些女孩子喜欢的点在哪里,麻烦搞清楚好吗?我再说他这种为了爱情自残的行为一点都不男人好吗?可爱?我中午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明然也不客气地攻击段廷:“你懂什么?现在女孩子对另一半的要求就是不光帅有钱还得忠心,能把命都给我们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懂吗?我真好奇像你这样的人能追到女朋友吗?就算有人追你估计也只是馋你的钱吧?但凡一个正常的女孩子谁会喜欢你。” 阳光落在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而此时的明然头发被海水打湿,纤细窈窕的身段像是一条美人鱼般,尤其那牙尖嘴利的模样更显灵动俏皮,在段廷的眼睛里是个敌人,在某个人眼中却是移不开眼的耀眼光芒。 段廷被她完美击中痛处,如果换做平时他早张牙舞爪的冲上去和明然理论个没玩没了,但是现在想起之前的败绩,而那位小姐姐因为他的频频出现表示十分困扰,更是特地警告他,如果再这样她会不顾他的脸面直接告他骚扰让警察来处理。 段廷半怀疑又半好奇地靠过来,两人中间只隔着一点点的距离,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女孩子不就喜欢男人那点爷们气吗?” 明然嫌弃地与他又隔开一段距离,只是不小心游的过头撞到了旁边的魏斌,她大大方方地和魏斌道歉,而后继续回答段廷的问题:“你好老土啊,一看你就是个直男。现在女孩子会赚钱,能打发时间的消遣又多,为什么非要谈恋爱?会照顾人,体贴人,听话懂事,你段大少爷占哪样啊?不要把自己当宝宝好吗?现在很少有女人想主动把自己当老妈子了好吗?” 段廷深深地陷入纠结中,他也不是彻底和社会脱节了,只是他这么个身份有什么必要去讨好别人?可真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这一套完全行不通,小奶狗?小狼狗?他算个什么?真不懂现在的人为什么不喜欢当人爱当狗,害得他还得琢磨下怎么才能找准自己的合适定位。 可惜的是段廷想了很久都不得法子,连他自己都觉得光靠自己可能在追媳妇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口气总算谦逊了几分:“那你看看我是小狼狗还是小奶狗?要不你给我参考参考?可能你们女孩子的眼光是共通的。最好两种策略都帮我想想,我保证,只要我成功追到人,我肯定送你一份大礼,LV香奶奶要什么都行或者直接给你包个大红包,你自己挑着买。” 明然本来不想理她的,但是对于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实在是敌不过后面奖品的诱惑,她二话不说冲着不远处的向羽招手:“我一个人的意见你肯定信不过,把向羽叫过来,我们一起给你琢磨,到时候你觉得谁的更可信按照谁的意见实施怎么样?” 段廷连忙点头说好。 向羽不明所以地往前走了两步,海水刚没过她的小腿她就不敢往前走了,看那几个人无比自在地在海水中游荡,旁边的周时琛嘴角噙着笑克制地不嘲笑她,她瞪了他一眼,而后看着那几个人说:“有什么话上岸说。” 事关自己的终生大事段廷二话不说往岸边走,而明然为了自己的奖品也选择跟在后面,玩算什么? 明然没注意到此时身边的魏斌视线一直紧锁着她,倒是旁边的王若晨和林志超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互相给了彼此一个眼神,笑得有些坏。 他们几个也干脆跟着过去看热闹了,夏天虽然闷热烦躁,但是也适合感情碰撞,有些人稀里糊涂的就沦陷了。 到底还是扛不住头顶的太阳,几个人干脆选在了不远处的树底下,向羽拿出防晒霜递给明然补涂,开口问:“叫我干什么?” 明然朝着段廷的方向努了努嘴:“这位少爷需要爱情顾问,如果我们能帮他追到心上人,他会给我一个大红包,姐妹为了一点小利折腰了,急需要你的帮忙来增加胜率。” 向羽好笑地看向段廷:“你倒是运气不错,拉我带你去偶遇发现目标,又找我好姐妹帮你出招追人。段廷,你到底有没有诚意啊?怎么什么事情都靠别人啊?” 段廷简直要吐血,苦巴巴地说:“我在百度网站、贴吧搜了好多法子,把那些点赞高,看着靠谱的成功经验全都用了,但是我的女神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还说我骚扰她要报警,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旁边的那几个兄弟听到他的惨状很不厚道地笑出声。 “你确实挺惨的,追人追到这份上也是很厉害了,兄弟佩服你。” 周时琛也跟着笑:“怪不得我小说给我打电话让我通知你别来我们公司凑热闹了,看来也是看不下去你那些辣眼睛的操作了。为了他的许诺,你们得努力一点,真要把人给追到手了,奖励加倍。” 明然眼睛里的光更加闪亮了,好似见到什么值钱的大宝贝一样,连连点头:“放心,这个没问题,我肯定会绞尽脑汁想办法帮你把人拿下。现在我们先来分析你适合小奶狗还是小狼狗。” 周时琛首先憋不住,侧过头很不给面子的笑个不停。 段廷一脸生无可恋地看他:“哥,有这么好笑吗?你不能站在胜利者的角度来嘲讽我,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向羽难得跟着帮腔:“你别捣乱,你要害得我们的奖励不见了,我要把你拉入黑名单。” 周时琛干脆将手搭在她的腰上,眯着眼危险地问:“你舍得?才说的话难道就要反悔了吗?” 眼看好好的谈论气氛要被两人变成撒狗粮的圣地,段廷十分崩溃:“我现在嫉妒心很重,你们要在我面前秀恩爱,我不保证什么时候忍不住会扑上去咬你们。” 林志超看自家的小弟弟实在太可怜了,本来不打算掺和到底还是破戒了,帮忙说道:“就是,事关我们段廷同学的终生大事,你们两个收敛一点。要秀恩爱回去关起门来秀,现在办正事……小奶狗还是小狼狗。” 林志超自己说着忍不住又是一阵笑。 接下来的时间唯二的两个女孩子仔细地将段廷的脾气性格给巴拉了一遍,结合日常官场,得出他是长了一张小奶狗的脸,骨子里藏着狠辣和强势。让他演小奶狗的温柔乖巧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翻车。 “不如都试试?”王若晨好心地提意见。 明然捂嘴笑得闷声闷气:“还是尽可能地真实一点,更接近本性一点比较好,免得到最后办了蠢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段少爷有毛病,患精神分裂了。” 段廷也觉得自己演不出来温柔体贴,而且他不屑靠欺骗来得到喜欢的人,他不想一辈子活在面具里,迷失了自我,万一哪天回归本性到最后岂不是制造了一场爱情悲剧? “也好,反正我也做不来那一套。” 向羽摇摇头:“你理解错了,那一套还是要做的,但是侧重点不在上面。” 女孩子还是希望能有一个靠得住的男人来保护自己,却也希望这个男人身上的闪光点多一点,鱼与熊掌全要虽然不太可能实现,但只要男人有心,愿意为之改变也不是不可能。 之后在向羽和明然你一句我一句的话里,段廷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就在众人以为他觉得麻烦要放弃的时候,他十分斩钉截铁地说:“不就是洗手作羹汤,打扫卫生洗衣服做家务吗?这都不叫事,我肯定能做好。” 向羽和明然看了彼此一眼,无不叹息地说:“你和我们的年龄一般大,你想和那位姐姐在一起还有最大的麻烦就是你们之间的年龄差,懂了吗?她已经工作了,而你才开始念大学,就算你跑断腿,年龄上的差距是没办法消除的。任何一个理智的女孩子都不会选择这种恋人走一辈子的,不过玩一玩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向羽的话音刚落被段廷狠狠地瞪了一眼,好笑地耸耸肩:“你瞪我有什么用?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那位小姐姐一看就是事业型女强人,理智果断,像你这种劣质投资肯定一早就从脑海中PASS掉了。女人的大好年华就那么几年,陪你玩光了,等结婚的时候怎么办?而且像她么优秀的人,喜欢她的人肯定很多,选择范围很广,也许有事业有成的老总正在追求她,你这种要啥没啥只能靠家里的大少爷……可想而知。” 段廷气得站起来:“我让你帮我想办法,你倒好直接把我大出局了,到底还行不行啊?” 明然好笑地拉着他重新坐下来:“别恼羞成怒啊,向羽只是结合实际帮你分析而已,你再怎么不高兴也必须得承认这是你要面对的现实吧?别光发怒,发怒解决不了问题。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了解她身边的追求者,找出其中的潜藏对手,然后分析他们找准他们的长处和短处,争取把他们身上的长处全都集中在你身上。让那位小姐姐觉得有你这个万能的人在旁边还要那些瑕疵干什么?” 段廷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还万能,万能充电宝啊?我知道了,回去我就办,到时候再找你们做深入分析。” 对段廷来说有方向总好过漫无目的地乱撞,也许人就是贱骨头,轻易送到跟前的从来看不上眼,反而对他视而不见的却总是念念不忘。 这一番讨论大作战结束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了,夕阳铺在海面上,散发出别样的美。 周时琛提议先回去吃点东西,之后自由活动,其他几个兄弟都知道他想和向羽过二人世界,所以全都无异议。 段廷羡慕地看着两人,暗自发誓下一次他一定要把那位难搞的姐姐带过来,到时候好好的刺激这些单身狗。 回去路上他们闲聊着,走的不紧不慢。 明然沉默不语,她此刻还在想看到的一些经验和小说中的情节,在脑海里坐着删选,那些弱智可笑的选择她直接剔除脑海。 正想的入神,自己的胳膊被人戳了一下,她木然地回头看向身边不算熟的俊朗男人,好一会儿笑着问:“魏斌哥,有事吗?” 魏斌突然放慢速度,走的比前面那几个人还慢,明然以为他有事要和自己说只能跟着放慢脚步,一脸认真地看着这个人。其实没有女孩子不喜欢俊帅的男生,周时琛身边的这些男生个个是优质品种,但是她也只敢在心里花痴一下,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去撩拨这些大少爷纯粹是找死。 人家游戏人间玩腻了照样有的是乖巧可爱的小妹妹排队喜欢,而她们这种不禁逗的女孩子往往会落得个遍体鳞伤,她主动屏蔽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所以才能和这些少爷们聊天的时候总是一副坦然无比的神情。 魏斌渐渐地皱起眉头,他从眼前这个女孩子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痴迷和心动,她的眼睛太过干净澄澈,这对一个自认为魅力无边的男人来说是巨大的打击。 哪怕这点发现让他有点挫败,这种心情也只能憋在心里,他勾起嘴角,声音温柔且清淡:“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不是小奶狗小狼狗不行吗?或者说你打算将来也选他们?” 魏斌觉得自己的暗示已经很直接了,但是不懂这个看着聪明的女孩是怎么做到歪的不成样子的。 “魏斌哥怎么也好奇这个?难道也有和段廷一样的想法?我觉得这个可以说大部分女孩子的梦想吧?年龄一天天变大,没有遇到让自己心动到想要结婚的人,谁不喜欢年轻漂亮的男孩子?这和你们男人的想法没什么不一样,毕竟现在女人真的是半边天了,已经学会了怎样享受生活。” 魏斌又好气又好笑,他不是让她给自己科普现在女性的择偶观点好吗?算了,他本来也不是喜欢遮遮掩掩的人,干脆停下来,两只黑亮的眼眸紧锁着她:“你觉得我怎么样?符合你的恋爱标准吗?我不奶也不狼,不过我有帮邻居照顾弟弟妹妹的经验,应该算是个不错的哥哥?你要不要考虑和我在一起?” 明然惊得张大嘴巴,好半天才回过神,眼看好友已经把他们甩在很远了,想要追过去,奈何这位摆明了不听到答案不放她走,她只能笑着说:“不行啊,魏斌哥。现实一点,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我和向羽玩的好,我们可能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我也是现实理智的那类人,不会做赔本对自己不利的投资,所以我们做朋友就好。” 魏斌想过很多答复,却没料到一开始就被判出局,硬是被她给逗笑了:“你一点都不惊讶?我以为你会很高兴。” 明然摇摇头:“我可比你想的多,说高兴不如说恐慌比较多。我只是个普通人,自问没什么特别的长处,要说这张脸虽然长得还行但也没到能让人觉得惊艳的程度,你们这些人什么美女没见过,说什么喜欢的话未免太假了。也许你只是在某一刻觉得这个人尚算是有趣,稍纵即逝的感觉还是不要太当回事了。我玩不起,也不打算玩,为了避免以后我们见面不自在,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 明然说完就大步往前走,最后甚至跑起来,好像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再追着她跑一样。 没人看到她将手放到自己胸口的位置上,那里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也许是因为紧张或者是因为某种莫名的情绪。 在学校也有很多人找她表白,她全都拒绝了,甚至就连她的那几个好兄弟也有人安奈不住想和她发展,她没那个意思。说白了,她更喜欢自己将来能变得牛披一点,可以当那个挑选的人,而不是像一件商品一样被人挑选。 但是她到底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能被这样身份的少爷求交往还是有点激动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心情还是半好半酸涩。 为了避免麻烦,她吃完晚饭就回屋里去了,想着等向羽什么时候过完二人世界她再和好友到附近转转。少露面这是阻隔错误最好的办法,哪怕没有回头,她毅然能感觉到那道追着自己背影的灼烫视线。 林志超和王若晨笑得欠扁地看着魏斌,他们一早就发现了这位兄弟的不对劲,这会儿干脆直接问:“看你这样子,是直接摊牌了?人姑娘被你吓到了?怎么样?同意了吗?” 魏斌耸耸肩,轻笑一声:“小丫头比我想的还要难搞,和段廷那位小姐姐差不多的段位,她以为我喜欢她只是随口说说。” 林志超好笑不已:“难道不就是玩玩?我看你也不像是会认真的人。这小妹妹不错,比起那些不理智的试探和妄想,我更喜欢有分寸的女孩子。” 魏斌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当然不是,你们不觉得这个季节对看清自己的内心很有帮助吗?我觉得这个女孩子很可爱,想好好的谈一场恋爱,你们这些俗人看不得人好是吗?” 王若晨手搭在林志超的肩膀上,乐个不停:“我们怎么就看不得你好?你放心,我们绝对希望你和你喜欢的人长长久久,你要是能和周时琛那么深情,守这女孩子一辈子,兄弟就拼了亲自下场帮你追人。” 魏斌站起身笑得志在必得:“不用,你到时候记得准备好红包,我家姑娘喜欢这个。” 几个人大概怎么都没想到这世上的事情总是出人意料的发生变化,谁能想到本该长长久久在一起的一对连冬天都没熬过,而不看好的人却真的恩爱每一天。 一顿晚饭夕阳已经沉下去一大半,从海边看过去只能看到太阳的半张脸,收敛了气势的光宛如血色染红了天边的整片云霞,马上要被黑暗占领的这片大海既漂亮又吓人。 突然吹过来一阵凉风,向羽笑着摇晃周时琛的胳膊,孩子气地在沙滩上跳起来,散落在耳边的头发被他拂到耳朵后面,露出半张动人白皙的小脸。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的女孩是最漂亮的女孩,无人能抢占她的光芒。 就是胆子太小了一点,不管身边有多少情侣赞叹这片大海的美丽,她却是小声地哀求着:“哥哥,我们去别处逛逛好吗?我在网上看到说这边有一条商业街卖很多好玩的小东西,我们先去挑挑看?” 周时琛对她的撒娇从来没有抵抗力,再加上一个脸颊吻和被他霸道索取的一个缠绵深吻,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向羽的小脸染上羞涩的红霞,兴许就是喜欢到骨子里,她的一颦一笑对他来说都是完美的。 突然想到她刚来A城的那年,不论那点渊源,他那个时候已经不自觉地放低身段来讨好这个女孩,她也半点不客气真把他当成跟班。 向羽见他笑,不解地问:“有什么好笑的?” “我想起在长凝古镇的那天,你因为我不给你拍照生我的气,一路上都没理我。小姑娘,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明天带你去拍照,只有我们两个,不带他们玩。” 拍照显然已经成为他们出来玩乐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向羽已经习惯了他的搞摄影技术,再加上爱臭美,一说起这个就有说不完的要求。 “我可不可以换套泳衣拍照?我带了好多衣服。” 周时琛对她的要求一般是不会拒绝的,但这个女孩骨子里总藏着些许叛逆,哪怕没看到也知道她带的那些衣服不会是他喜欢的。可是他又不忍心在她的眼睛里看到失望,叹了口气说道:“可以,但是不许穿到外面去。” 向羽不解:“那去哪儿?你总不能让我就待在房间里吧?我不同意,那我还不如干脆在家拍。” 周时琛伸手在她的头上拍了拍,笑着说:“酒店也有泳池,明天只有我们两人,不想让那些人看到你。” 向羽好笑地戳了戳他:“你真小气。” 周时琛捏着她的鼻头回击:“难道不行?你是我的,只有我能看。” 这种话幼稚又羞耻,这世上没有谁是绝对属于谁的,但对于陷入爱恋中的人来说,这话总有种莫名的魔力,让人沉溺在其中无可自拔。 两人刚走到向羽说的那条街,天就黑下来,街边的路灯次第亮起,为旁边的小店增添一抹别样的感觉。 卖小吃的,小饰品,字画古董,服装的,还有一些可爱的手工制品,样式算不上新潮,有些在A城也见过,但是出来玩一趟总是对什么都充满新奇,尤其是身边跟着一个出众的男朋友,光迎接陌生视线里的羡慕嫉妒也够让她享受的了。 当然也见识了有些女孩子的大胆撬墙角,她这个正牌女友就在旁边,那些女孩居然能无视她找周时琛要联系方式,偏偏这臭男人还在旁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在她快要炸毛的时候才回一句“不可以,我已经有老婆了。” 向羽又因为那两个字而红了脸,她悄悄地将手放在脸上能感受到那股烫,这个称呼虽然离她久远,但是那种莫名的归属感让她喜欢,甚至想再多听几遍。 周时琛像是知道她的喜好,在遇到类似的事情干脆说:“请问我老婆,一切都是我老婆说了算。” 向羽被他哄得心花怒放,连挑选东西都集中不了精神,正想打道回府,周时琛将她拉到一家高档的首饰店,在里面挑中了一对粉色葫芦样式的耳环,兴致勃勃地让她试试看。 向羽一般只带简单的耳钉,只有出席正式的场合才会挑选款式,她皮肤白,什么颜色都能撑得起来,这一对简单又不失俏皮,向羽很喜欢,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周时琛就让服务员包起来,又换别的款式试戴,挑了好几款,到最后刷卡全买。 向羽觉得没必要拦他,他却一脸宠溺地说:“够这几天不重样的带了,回去了再带你买。女孩子首饰多一点很正常,别委屈自己,我喜欢看你戴。” 他竟然当着外人的面亲她,向羽又羞又恼又拿他没办法,跟着他出来还没从服务员那句:“你们夫妻真恩爱”中回过神来。 他们明明差那么多,她才刚满十八岁,哪儿像他老婆了?又想到白天他说的迟早的事,心里甜滋滋的。 他们两个人都不是爱玩的人,在外面漫无目的的闲逛不如在家里看电影或是弹琴,所以两人一路慢慢的晃回去也不过才十点。 周时琛将她送到房门前,轻声嘱咐她:“明天醒了就来找我,到时候我把他们都赶走,不让他们当电灯泡。早点睡,别熬夜。” 向羽由着他在自己的额头留下一个吻,看着他进了电梯才拿房卡开门。这是她特地找前台要的,免得再发生上次的事情。 走进房间看到明然坐在飘窗台上看着外面发呆,连她进来都没听到,笑着走过来拍了下她的肩膀问:“想什么呢?怎么没和他们出去玩啊?不用不好意思,他们其实挺好的,对朋友很真诚,就算玩也不屑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 明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我知道,他们想什么都直接说了。向羽,我要和你说一件事,之后我怕我要扫兴,你不管去哪儿玩能不能把我带上?我不太好意思和那几个人走在一起。” 向羽敏锐地发现其中的不对劲,跟着在飘窗台坐下来,担心地问:“怎么了?好端端地为什么说这些话?难道是他们欺负你了?你别怕,我给你讨公道去。” 明然摇摇头,笑着说:“那倒不是,他们犯得着欺负我这么个人物吗?就是那个魏斌……他吃晚饭那会儿说喜欢我,让我考虑和他交往。我拒绝了,门不当户对的,明知道结果我还硬凑什么热闹。为了避免以后尴尬,我觉得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向羽这会儿愣住了,从一个理智的人的角度来看明然的做法是正确的,但是任谁被这样的消息砸中心里还是会有些在意的,尤其魏斌他们这些人优秀又出彩,很难让人不生出好感。就像她,明明告诉过自己很多次她和周时琛的关系只不过是彼此利用而已,可到最后还是沦陷了。 “你是担心自己真的喜欢上他?还是这会儿已经对他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明然好笑地说:“不愧是我的好朋友,一下子抓到了问题的关键。你说的都有,我怕自己喜欢上他,而且像他这种理想中的完美男友很难不动心吧?是让我满足虚荣心的最好帮手。但是我不敢,我很贪心,一旦开了那个口子我要的东西只会更多。而我的贪婪,还有想要的东西都是他这种人给不了的。他需要的我没有,我们不是互相补足的人,免得将来难过还不如干脆一点划清界限。所以为了避免和他相处,我想……” 向羽不排斥带自己的好朋友玩,可是之前周时琛才叮嘱了她明天只有他们两个,所以这会儿她很为难,不能重色亲友,也不能不管不顾,正纠结该做何取舍,明然突然回过神来,笑着说:“你和周学长明天是不是有别的安排?” 向羽只能一脸抱歉地点头:“我不知道,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答应他了。” “没关系,明天我去找段廷给他上一天爱情课,反正我们还要待几天有的是时间一起玩。” 向羽拉着她的手一脸愧疚:“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你这么为难,我应该多陪陪你。” 明然一脸好笑地看着她:“拜托,你不要这样,好吓人。我和他才认识几天,又没什么感情基础,就是分析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要给自己负担。好了,快去洗个澡早点睡觉,明天打扮的美美的去见你的心上人。” 向羽带了自己的几套泳衣心情略显忐忑地去找周时琛,她去的时候可怜的林志超已经被赶出去了。 与向羽穿着打扮相比,周时琛显得太过随意,身上穿着一条泳裤,外面穿了一件短袖衬衫,拿着他的相机带她来到酒店的游泳池。 如他说的那样,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一起这么多年两人已经培养出了默契,向羽也跟着学会了怎样拍最好看。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穿得这么清凉,泳衣其实是她之前和明然一起买的,怕向母发现让明然带来的。 黑色显得她皮肤更加白皙,乌黑长发盘成丸子头,身材玲珑,曲线尽显,又纯又性感,她久久不敢出来,到底还是抵不住想留下几张记录照片,只能神色局促的走到周时琛面前。 周时琛正低头摆弄相机,看到那双小脚出现在视线里,笑着抬头说:“换好了……”只是这一眼平静的大海突然掀起了风浪,危险横生,连声音都带了几分别的味道:“小羽,我突然不想拍了。” 向羽皱起眉头,不满地说:“为什么?我们说好的。” 她还在抱怨,男人已经快步走到她身边,滚烫逼人的体温铺天盖地包围着她,连他的呼吸都清晰可闻,此刻的他像一只红了眼眶的兽,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吞吃入腹。 向羽有点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声音里都带着不稳:“你要干嘛?不拍就不拍,我回去找明然玩了。”说着她转身就要走,但是男人坚硬有力的胳膊很快将她困在怀里,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清晰地听到他加快的心跳声。 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附在她的耳边惹来一阵酥痒:“跑什么?我今天只是想讨点好处费不过份吧?一会儿要出大力气,你说是不是?” 向羽恼怒地瞪他:“你胡说八道,快放开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啊,唔……” 男人的吻比任何时候都要霸道,打开她的牙关,放肆入侵,辗转吸吮,她的舌头发麻,抗议地发出呜呜地哼声,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可是男人好似被取悦一般更加不知餍足地索取,直到她快要喘不上气来才放过她。 “现在开始工作。” 第52章 要在这边住一段时间 在向羽印象中周时琛除了拍她之外从没有拿起过相机, 甚至连相熟的朋友找他,他都不留情面的拒绝了,外人都说他是她的御用摄影师, 为此让她遭受一波人的羡慕嫉妒恨。 以至于向羽的胃口被他给养刁了, 只在他的镜头下才能放轻松。 变成长大后的女孩不光审美发生了改变,连动作也大胆了很多, 清纯可爱成为了她这个年纪急于褪去的外衣, 性感美艳占据了脑海, 人总是在某个时间段追求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 她对周时琛是全然相信的,没有半分怀疑,而他也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将她往想要的路上引导,但这些只限于镜头中, 满足她的渴望,所经历的一切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也许今天老天心情好,在这般灼热的天气里竟然吹来一阵风,虽然夹杂着夏天的温度一点都不凉快, 甚至有种闷闷的感觉。 向羽拍完最后一组照片兴奋地跑过来要看成品,她的手刚碰到相机就被周时琛举起, 她像个满怀疑问的小学生:“干嘛?为什么不能给我看?” 周时琛笑得眼尾扬起:“不急,既然来了先玩个痛快,照片回去也能看。” 向羽不知道在这里有什么好玩的,环视四周也没见到什么能让她眼前一亮的东西, 气鼓鼓地说:“我可不想晒太阳, 昨天在海边待了一下午好像已经被晒黑了。” 周时琛揽着她的腰,竟然还真仔细地看了一遍,摇头说:“没有晒黑, 还是那么漂亮。” 他的手掌干燥温热紧贴着她的皮肤,让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分明两个人已经这般熟悉,但不知为什么总有种陌生的感觉充斥在她的心间。 相机被他放到向羽完全够不到的地方,在向羽的注视下周时琛猛地跳到游泳池里溅起一阵水花,向羽被扑面而来的水花激得往后退了两步,虽然她用手护着自己的脸,但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中招,水珠沿着她的额头滑向锁骨,又从锁骨沿着胳膊流下来。 周时琛在水里看着她坏笑,明摆着告诉她他就是故意的。 向羽气恼地跺了跺脚,撅了噘嘴,然后自己也跟着笑了。 周时琛在泳池里自在地游了两圈,向羽站在旁边看着她,脸上带着温柔又恬淡地笑容。 那个人身上披着耀眼的光,矫健挺拔的身躯在水中展现出坚毅的力量,无需大海,他将这个泳池变成了大海,而他就是海中自由游荡的鱼。 因为喜欢,她看他的目光里带了一层滤镜,从她走上他的船的那刻就再也没法下去了,沉沦和追随是唯一的选择。 爱情果然容易让人丧失理智,她的世界里只能容下一个他。 周时琛游到她身边,两人的目光碰撞出别样的火花,她看着他傻笑,而他却起了坏心思,拿手往她身上撩,在她笑着往后躲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将她拖进了水里。 向羽从没有下过水,一开始呛了口水,整个人往下沉,恐惧刹那间涌上心头,直到她的腰上多了一双手,手的主人揽着她浮出水面,她本能地张大嘴巴大口的喘息着,等回过神来惊吓让她泪眼朦胧,手握成拳不住地捶打他,恨恨地骂他:“你怎么这么坏?吓死我了,你要搞谋杀吗?” 周时琛轻笑一声:“我这不是救你了吗?爱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害你?我只有被你气得没办法的时候恨不得真的把你拿链子拴到我身边,哪儿都不许去。别怕,没事的。” 水里清凉,因为有周时琛的帮忙向羽可以安稳地待在水中,到底刚才的那一幕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所以她的手紧紧地环着周时琛的脖子,任凭周时琛怎么哄都不撒手,还气呼呼地说:“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你的信任值已经被扣干净了,死心吧,除非你放我上去,不然我不可能放开你。” 周时琛此时满心满眼都是快乐,深邃漂亮的桃花眼里漾满笑意,忍不住在那张红唇上啄了一口:“那你就抱着吧。” 说话间周时琛带着她在水中游,与水波的抗衡的感觉有些奇妙,向羽渐渐地体会道其中的乐趣,脸上的紧张慢慢消失,她不知道阳光下的自己笑得又多甜。 向羽小心翼翼地张开手臂感受着随他们而动的水从指缝间穿梭的感觉,她像个顽皮的孩子沉浸在自己的小快乐中。 周时琛纵容着她的俏皮,嘴角噙着宠溺的笑容,直到某处被她不小心碰到,他先是一怔而后皱紧眉头,眸色转深。 向羽被后背传来的入骨的凉意给激的打了个冷颤,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贴在冰凉的墙砖上,晶莹剔透的水眸里浮现出茫然,显得她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纯真洁白,让人恨不得在这张白纸上填满色彩。 他等了她三年,从真正在一起两人的接触只限于亲吻和牵手,向羽已经习惯了他的索吻,所以在他的气息压下来的时候她本能地闭上眼,甚至主动环上他的脖子,迎接他如饿狼般凶狠地亲吻。 就在她被亲的晕头转向的时候,他的温度开始往下,一直藏在她心中的陌生感觉终于浮出水面。她终于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愫,他的喜欢里带有侵略和占有,她怎么能忘记这个人早已经不是那个辅导她学习的哥哥,他早已经变成了真正的男人。 向羽不习惯这种亲密,眼看自己的处境越发的危险,她开始忍不住挣扎起来,慌乱中她的腿碰到了什么换来男人的一声轻哼,被迫狼狈地松开她,干脆利落地将她送上去,而他胳膊撑在泳池边上眼神炽热地看着她,理直气壮地控诉她:“你乱动什么?” 向羽被他的恶人先告状给气坏了,不满地说:“明明是你自己不规矩,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周时琛一跃出来带起一片水,从旁边的椅子上拿下浴巾搭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沙哑:“你不招惹我,我绝不会碰你,就算你长大了,现在在我眼里还是个小姑娘。所以别装成熟,不适合你。” 向羽更加不开心了,干脆起身连照片都不看了,气冲冲地要回房间。 周时琛无奈地摇头,得,这个小祖宗完全不经逗,拿上相机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回去。 当天夜里周时琛的梦中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肌肤滑腻如缎,唇红齿白,吐气如兰,眼睛里浸满别样光芒,幽梦磨人,清醒之后他看到浴室洗了个冷水澡,不急着入睡,索性到阳台上抽烟。 他到底只是个普通人,哪怕定力再强,在喜欢的人面前迟早有崩溃的一天。 向羽是他这辈子无法越过的一道坎,她是他的药,得不到惦记着,得到了又渴求更多,不知何时起他的脑海里涌出一个疯狂的念头,把她永远的锁在身边。 好在他尚能保持理智,虽然他对向羽报考别的城市的学校颇为不满,但事实上这种选择对他们两人才是最好的。 四年而已,他等了这么久,也不必在乎多等几年,马上他也要实习毕业,不受学校束缚,来C城陪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向羽这一晚上睡的也不安稳,周时琛的越界让她羞涩不已,本想烂在肚子里不再提起,谁知道明然这个死丫头眼睛太尖,大大咧咧地就问出口:“你这么魂不守舍,看来周学长的坏事没办成。” 向羽瞪了她一眼,不想谈某种话题,连提都不能提。 “这不是很正常吗?周学长年纪不小了,现在的男孩子刚成年就破处的不在少数,现在没什么顾忌,发生点什么一点都不奇怪。” 向羽扯了扯嘴角:“你明明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地谈论有色话题?你不会觉得害羞吗?” 明然嗤笑一声:“拜托,你别这么老土好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食色性也,人之本能,现在早不是羞于启齿的时代了。我突然有点同情周学长,喜欢上你这个老古董,苦日子在后面。” 向羽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错的,每个人对待这种事情的态度是不一样的,她有自己的打算,不想在不合适的年纪里去做超出能力范围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经历了怎样的心里纠结,她费了好大的力气说服自己要亲吻的那个人是值得她依靠的,一开始是笨拙的承受,到现在她才试探的去回应。 但是继续往下对她来说太难了,脑海里总是会窜出那天晚上男人们的狂笑,还有那道绝望的哭喊声。 童鑫是自作自受,可是这个人却给她带来了无边的痛苦,哪怕现在童鑫已经退出了她的生活,却抹不掉印刻在心间的痕迹。 向羽干脆躺下来闭上眼,拒绝谈论这个话题,气得明然在她的腿上拍了一巴掌,清脆的响声伴着气恼地声音传来:“你就装死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明然跟着在她身边躺下来,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我今天本来想给段廷分析一下他的感情,没想到这狗东西居然半路上和他的好哥们串通好了,害得我一整天都在忍受耳边多了一只蚊子哼哼。有时候人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果一直这么下去,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缴械投降了。”说着自己忍不住笑起来:“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怎么着也得争口气,你说是不是?” 向羽也跟着叹气,感情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两人心里都装了事情,所以接下来的行程虽然好玩,但是总是无法集中精神,明然干脆开始躲避魏斌,甚至拜托向羽帮忙传话,但是魏斌显然沉浸在猫捉老鼠的游戏中难以自拔,对于向羽的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和周时琛告状,让周时琛管好自己的女朋友不要闲来无聊坏他的好事。 向羽本来对魏斌的印象已经下滑了好几个台阶,但是他的一句:“你不是我你怎么能看明白我是不是真心?承诺不是靠保证和嘴说的,我做给你们看,到时候如果我做不到你在来帮她出这口气可以吗?到时候我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我要做不到我给你当孙子。” 向羽认识魏斌这么久,他其实是个对什么都很淡的人,这还是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执着和认真,再加上周时琛在一边的劝阻,她也不好说什么。 人是独立的个体,没有谁能代替谁做决定,向羽冲在前面也不过只是给对方一个警醒,但是私下里她只能管自己。 回去的那天向羽还是买了很多特产和礼物,虽然她的朋友不多,但是将来她总要认识更多的新朋友,所以拿来当做见面礼也不错。 这趟出行她也不知道算不算开心,等飞机落地回到家的时候她看着氛围冷淡的家里,她知道自己是不开心的。 不过短短的几天没有见面,她发现父母的关系好像变得比之前还要冷淡。 爸爸坐在沙发里皱着眉头不停地抽烟,身上的衣服褶皱不堪,一走近便能闻到刺鼻的烟味,连她坐下来都没察觉到,好半天之后才发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她玩的高兴不高兴,而是:“你和时琛的关系怎么样?你看能不能和他开这个口帮我们家一把,爸爸已经想了很多的办法,但是还是无能为力。这个公司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没想到到头来全砸在你妈和她那个讨债鬼妹妹手里了,要不是x人犯法,我真的恨不得等……” 有些话不用说完对于已经是个成年人的她来说已经很明朗了,向羽看着坐在角落里不发一言的女人,她的脸色更显得苍白了,连咳嗽都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来,这是她第一次从妈妈的脸上看到了害怕和不安。 向羽站起身走到妈妈身边,轻声问:“妈,我的录取通知书收到了吗?” 向母点了点头,指了指茶几抽屉的位置,见向父看过来赶紧低下头。 向羽看在眼里,虽说是自作自受,但是又莫名的有些酸楚。一个家庭一旦生出裂缝之后是无法再修补的,她再怎么恨,又能如何呢? 向羽拿在手里当着父母的面个那个女人打了个电话:“见个面?答应我的话要算数,不然别怪我拿着录音去找周时琛,或者周叔叔也行,我想他那么正直的人知道自己的老婆肆意干预别人的人生会很不高兴吧?也许你下次丢掉的不只是个孩子了。” 那边同意之后向羽抬头看向沉默不言的两人:“她答应我只要我按照她的说法做,她就会将那份合同给撕毁。爸,我不想一遇到什么事情就去找时琛哥,时间长了我成了他的负担和累赘,迟早要出局。我们不能太贪心,除非到挺不过去的时候,我不希望因为家里的事情麻烦他。如果你们希望我和他在一起,那请给我一点尊严。” 向父想说什么到底还是化成了一声长叹。 再见周夫人,之前那满含戾气,眼睛里透着癫狂的女人变成了挑不出半点毛病的优雅贵夫人,她甚至连话都懒得说,将她的录取通知书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轻笑一声,从包里拿出那份合同原件递给她。 向羽仔细检查过,然后拍了张照片和向母确认过以后当着周夫人的面撕碎,将那一堆垃圾装到自己的包里:“周夫人这点把戏是伤害不到那个人的。” 周夫人摸着下巴悠悠说道:“你错了,我没想让他要死要活,拿一把小刀戳他一下,让他不时地抽疼一阵我就很开心。希望你们家能多长点心眼,别再落把柄给我,不然游戏会越来越好玩的。” 周夫人站起身看着她继续说:“我和周时琛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要能赶走我早动手了,你觉得你那两句威胁我的话我会放在心上?太天真了,当被养在笼子里的小鸟迟早有一天会蠢死的。” 向羽张嘴想说什么,被周夫人打断:“小女孩你要快点长大,这样多没意思,遇到什么事情都想着找帮手,万一哪天连周时琛都厌烦了你那你该怎么办?” 咖啡厅里放着当下流行的音乐,那个女人已经离开很久了,向羽还呆呆地坐在那里,直到被空调的冷风吹得打了个激灵才回过神来离开。 解决完这个麻烦之后周时琛没有问什么,两人之间的相处依旧是老样子,他好像忘记了之前的愤怒,还问她什么时候开学,该带的东西准备好了吗?还有没有什么缺的。还说她开学的那天他会去送她,美名其曰‘宣誓所有权’免得她被别的男生惦记上。 向羽心里的愧疚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膨胀,让她再不能像之前那样坦然面对他,两人之间的距离和隔阂是无法逾越的横沟,尽量的掩饰太平,希望在时间的冲刷下能让一切回归于平静。 向羽开学的那天因为有周时琛自告奋勇送她,所以向父和向母只是叮嘱了她几句,其中对周时琛讨好的意味更加的明显。 向羽只能劝自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反过来叮嘱了几句沉默的向母,让她要想开一点,不要总是回想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向母笑着应下来,可向羽还是看到了她眼底的难过和无奈。 利益才是试刀石,谁能想到从最艰难的时候都不曾动摇的感情竟然在这一次崩塌成这般模样,包容和宽慰都不见了,除了指责和抱怨再无其他,其中的冷厉着实吓人。 向羽坐在车上看着身后远去的两道身影眼眶发酸,察觉到周时琛再看她,她强逼着自己扯出一抹笑:“怎么了?” 周时琛不是没看到她眼眶里的泪水,她不想提他也不会扫兴开这个口,只是心里还是莫名的难受,转头看向别处缓解心情,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句:“笑得真难看。” C大也是不错的学校,今天是报道的第一天,来报道的新生很多,在门口负责接待的学长也不少。 漂亮的女生自然会受到优待,帮忙提行李箱的学长殷勤的模样成了旁边人私下里谈论的话题。 向羽显然没得到这个优待,毕竟她身边这个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向羽填资料还是领东西他都跟着,所有的东西都是司机负责,两个人反倒两手空空,再加上外面那辆招摇的豪车,让向羽一瞬间成了学校的名人。 周时琛跟着她去了女生宿舍,她的舍友已经全都收拾好了,正坐在各自的床上聊天,乍一眼看到这位大佬,全都被他的俊帅惊得说不出话来。 向羽和她们笑着打了招呼,她刚打算动手收拾,他却拖了凳子到一边让她坐着,主动帮她做那些琐碎的事情,铺床单套被套难以想象这种大少爷居然做的很熟练。 向羽和室友的表情是一样的,趁着他出去的那段时间,舍友们全都羡慕的问她:“这是你的哥哥还是男朋友?” 向羽不好意思地说:“男朋友。” “太好了吧?真是羡慕死了,长得好看还这么体贴,你太幸福了。” 收拾好以后已经道了吃午饭的时间,周时琛请她的舍友一起去吃饭,当着向羽的面在饭桌上收买人心:“我不在她身边,要是有什么事情麻烦各位多帮忙照顾,要是有男生骚扰她麻烦给我打电话。” 她舍友之一的刘萌萌冲向羽眨了眨眼:“你的男朋友好在乎你,看在这一顿大餐的份上,你放心,监督向羽的事情包在我们身上,我们一定给你当好这个护花使者。” 向羽气鼓鼓地看着周时琛:“你太过分了,当着我的面做这些事情,我还怎么和同学相处?” 周时琛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得云淡风轻:“小羽,我让步了,但是你也要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让我放心。乖,我不会干涉你的正常交友,但是不该触碰的底线还是要注意点,免得到时候招惹麻烦。” 其实也不怪周时琛担心,从他们下车以后,一路上无数双眼睛觊觎着他的宝贝女朋友,甚至还有人跃跃欲试想要上来认识她,开玩笑,作为男朋友的他怎么能忍受?他没有告诉向羽的是他已经后悔了,还不如让她复读一年好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也能安心一点。 到底碍于向羽的暴脾气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是被他惯坏的女孩,哪怕是他真的惹恼了她照样没什么好果子吃。 周时琛的霸道和让人窒息的占有欲让向羽的舍友们到最后全都闭嘴安静吃饭,等到把人送走,才个个拍着胸脯说:“我一开始以为你男朋友是温润儒雅那挂的,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大尾巴狼,他管的也太多了吧?你受得了吗?” 向羽笑了笑:“还好,他对我挺好的,就是有点太紧张我了。坐了一早上的车好累啊,我想回去睡一会儿。” 她们四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中途张延接了个电话,有点为难地看向向羽,向羽好笑地挑了挑眉:“什么事啊?怎么这么看着我?” 张延不好意思地说:“我和我高中同学考了同一所学校,他想约我们宿舍的一起去唱歌,但是我想到你男朋友的嘱托,有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带你去。说真的,吃了一顿大餐,实在不好意思带着你做坏事。” 太阳灼热的光晒得向羽更加昏昏欲睡,她打了个哈欠笑着摆手:“没关系,你们去玩吧,正好我困了,我回去睡一觉,玩的开心呀。” “那我们去了,你要有什么需要带的给我们打电话,回来顺路给你带回来。” 向羽笑着点头说好,目送她们离开,她神情低落地往回走。 她知道周时琛嘴上说着原谅她了,但是心里的防备其实更重了,不然也不会急于在今天就和她的舍友说这些话。不管怎么样,很快她有个管她管得很严厉的男朋友的消息就会传的全校都知道。 如果不是他家里打来电话催他回去,她这会儿只怕还回不来学校。 向羽虽然心里还是有点难过但谁让她真的喜欢上他了呢,为了不让他担心她可以适当的妥协。但是这对于一直被同学排斥很少有亲近朋友的她来说还是一个遗憾,她的世界完全被他占据,也许这辈子除了他准许接触的异性,她很难有异性朋友。不过她也不是非要认识什么异性朋友,现在她只要能和宿舍的舍友相处融洽就足够了。 想通了就不折磨自己了,她回到宿舍爬上床闭上眼睡觉。 虽然有点不适应陌生的环境,也许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这是她四年大学生涯中的家,所以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这一觉睡得还算舒服。 如果不是做梦做个不停的话,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拿个苍蝇拍狠狠地抽打周时琛一顿,这个讨厌鬼害得她睡觉都睡不安稳。但更让她在意的是梦中扭打在一起的父母,梦不是真的,可他们的关系让她很担心。 这一觉她睡到下午六点才醒,刘萌萌,张延,王佳都还没回来,她下床倒了杯水坐在书桌边发呆。 斜阳金灿灿的光芒撒在她对面的墙上,她打开手机看着微信里的联系人竟不知道该给谁发信息,索性干脆关上,打开电脑看电影——她最喜欢的《怦然心动》不管看多少遍都看不腻,年少的悸动和爱恋,美好的让人羡慕。 而周时琛回去路上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的隐忍在此刻破功,他从来不是个大度的人,谁让他不好过,他同样也会让对方断一臂。 来回几个小时的车程他一直闭眼假寐,整个人像是一座冰山般难以接近。 司机直接将车开到周家老宅,周奶奶没想到孙子会回来,高兴地让阿姨准备孙子爱吃的菜,十分宝贝地拉着孙子的手诉说自己的想念和委屈。 “这阵子也不知道你忙什么,怎么突然想回来看我这个老婆子?” 周时琛笑:“我一直向您呢,小羽开学我送她去报道了,您孙子努力追孙媳妇,以后我们两个人好好的孝顺您不好吗?” 周老夫人愣了下,想到什么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只是新奇和人家小姑娘玩玩,还想着什么时候把你叫回来敲打敲打,听你这话音我倒是放心了。难得你也有动真心的时候,我就盼着你能坚持的久一点,尤其现在不在一起了,我得帮那孩子盯紧你,免得你的心又不知道跑哪儿去收不回来,以后我都不好意思面对那女孩,好歹人家还喊我一声奶奶。” 周时琛笑得开怀:“她有您这么记挂她也是她的福气,成,这阵子我就在家里住,让您好好管着,您到时候可得帮我在她面前说好话。” 周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苍老的脸上带着笑,眼睛却看向儿媳妇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只有两人才知晓的光。 “你坐车也累了,上楼先去补会儿觉,等阿姨做好饭我让人上去喊你。” 周时琛不疑有他,两手抄在口袋上楼去了,走到拐角处看了眼脸上含笑的周夫人,脸色阴沉地上楼去了。 周夫人眼看着人上楼去了,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妈,您也看到了,这位小祖宗回来摆明是来找我的麻烦了。我真是怕了他了,孩子的事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不如他的愿处理了。都说当后妈难,这话可真是太有道理了,到时候他爸那里您可得帮我说好话,不然这笔账全算我头上我可承受不住。” 周老夫人笑了笑:“时琛早晚会知道那家人和他外公家一样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只会贪得无厌索求更多,小孩子都是这样,和他爸爸一样的年纪容易被情呀爱的冲昏头脑,多栽几次跟头就知道醒悟了。至于孩子的事情你也别难过,你还年轻,等我把这孩子脑子里的这根筋给拧过来就好了,他其实是个心善的孩子。” 周夫人笑着应了一声,正因为心善所以才会被利用。 不过让周夫人没想到的是她精心准备了很多应付周时琛报复的办法竟然一个也没用上,他这几天住在家里虽然不理会她,但是心情却还不错,经常看着手机傻笑。 周夫人作为后母少说话能避免很多麻烦,所以她没什么资格去过问周时琛的私事,这种事情说到底还是老夫人来做比较方便。 周老夫人的心虽然狠,但是对这个孙子是真的疼到骨子里的,而且她惯于做出一副好相处长辈的模样任谁都无法怀疑她的诚意。 “你冲着手机傻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玩的给奶奶也看看,你别看我上了年纪,现在流行的那些什么社交软件我全都研究过了,我也会玩,所以我们祖孙俩还是有共同话题的。” 周时琛也没瞒着,大方地说道:“小羽很听话,很乖。” 得,这是中毒了,一个女孩子竟然能让自己的孙子傻成这样。 周时琛的那顿饭没有白请,他知道自己这样和监视没什么差别,会惹得向羽不开心,但他也不是没分寸的人,他的目的就是从一开始就把那些存在的潜在麻烦给解决掉,之后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他也能放心,向羽也可以放松一点不用在绷紧神经。 而这个消息被他的那帮好友知道以后纷纷指责他是个变。态疯子,向来顺着他明白他的林志超更是毫不客气地痛骂他:“你这种做法也就是向羽不和你计较还好,要是她哪天忍无可忍,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你压根控制不了她。到时候肯定会闹得两败俱伤,到底什么问题不能好好的说清楚,你非得要这样折磨人家女孩子?” 周时琛当时的眉眼间遍布寒霜,他的声音很冷:“她卖了我一次,枉顾我对她的信任,我不能让她在卖我第二次。我什么情况你比谁都清楚,明知道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什么,却一次一次地触碰我的底线,再来一次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 “你……也不知道人家女孩子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招惹了你这个神经病。差不点得了,听我的,有这种心思还不如学学段廷怎么对女孩子死缠烂打,这样她说不定可怜你,自己就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绝了。总好过受不了你的压制开始起义造反来的强,说真的天高皇帝远就算有个什么,人要铁了心的要瞒你,并不是什么难事。” 林志超也不过是嘴快说说自己的猜想,但是看到好友那张冷下来的脸,顿时懊恼不已,显然周时琛听进去了,在心里可怜同情向羽。到底还是良心不安,趁着去卫生间的功夫,给女孩发了条短信。 【妹子,哥对不住你,多嘴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你这两天乖一点不要认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免得惹来麻烦。】 向羽很少给他们这些人发信息,在她看来这些人肯定都是站在周时琛那边的,她不可能和这些人交心,直到收到林志超的这条短信,她心里突然有一种冲动,也许和林志超探探底比较好。 【林哥,我之前因为家里的事情有件事骗了他,我已经和他保证过了不会再有下次,他还是不相信我对吗?我怎么做才能让他消除对我的防备?】 向羽这几天想了很多,也许是因为分开了,脑海里少了干扰所以很多事情真正的症结在哪里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问题的解决答案在周时琛手中握着,如果他放不下一直抓在心上,不管向羽做什么保证都是无用的。 从一开始就没有了信任,她只要不小心越界犯错也许就会成为周时琛手中的把柄,她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因为这个男人只会把她的解释当成辩解,现在可以放任,但是随着长时间的叠加,这个矛盾迟早会爆发。也许会撕破脸闹得很难看,向羽知道这个问题必须尽快解决,因为她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 【没有解决办法,只能交给时间,哪天他想明白了一切都会变好,哥哥给你的建议就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要触碰到他的逆鳞。妹妹,哥哥知道你辛苦,你放心我也会帮你的。】 向羽看着这条回复信息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但凡是个正常人这么压抑下去迟早是要疯的。 向羽收起手机,刚要起身去卫生间洗个脸,刘萌萌走过来靠在桌子上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说:“小羽,你别怕我们,我们之前给你男朋友好短信和小视频其实是为了麻痹他,从今天开始我们不会做那个助纣为孽的坚实者了。我们要在一起过四年,当好闺蜜亲姐妹多好,干什么要当仇人?” 张延和王佳也跟着附和,王佳向来心直口快,心里藏不住事:“我之前觉得你那个男朋友简直堪称完美,但是经过这阵子的观察我还是决定收回这句话。他除了有钱长得好看,其他的怎么越看越怪?向羽,你到底怎么招惹上这么个阎王的?你不难受吗?” “就是啊,人活在世上谁没两个异性朋友啊?居然霸道到不许你和别的男同学说话来往,拜托,我们是同班同学,一起上课做作业少不了要沟通两句,难道他想让你大学四年当孤家寡人?” 向羽笑了笑,话到了嘴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毕竟现在她还喜欢他,虽然他有很多的毛病,也许等哪天他想明白了就会收敛吧。 “也许过阵子就好了,我们先不说他了。” 但是直到他来到C城笑着告诉她要在这边住一段时间的时候,向羽心里的那股别扭感突然间变得很强烈,他要邀请她的室友吃饭,刘萌萌她们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纷纷说心脏承受能力太差受不了惊吓。 周时琛倒是没强求,在众多双目光的注视下带她离开。 第53章 无奈 C城是一座历史积淀深厚的旅游城市, 没有A城繁华现代气息浓厚,生活节奏相对来说比较慢。 对于向羽这种对自己过分宽容没什么大志向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堂,平日里除了上课, 周末舍友们还在赖床, 她已经爬起来拿上自己的小背包乘公交车在城市的每一处角落游荡。 送走了夏日的炎热,迎来了深秋的凉爽, 周时琛来之前她刚打算到c城的湿地公园去欣赏落叶, 没有人工插手的自然美景处处散发出自由的味道。 向羽第一天入学全校大半的人都知道她有个帅又有钱的男朋友, 只是很少见,有些人甚至私下里传他们是不是分手了,今天再次看到那个俊美的男人那些人才闭上嘴。 周时琛的车停在校门外显眼的地方, 和他的人一样招摇,直到坐进车里那些炽热羡慕的目光才被隔绝在外面。 周时琛没急着发动车子, 转眼看向坐在的副驾驶位置一直沉默的女朋友。 “看到我不高兴?” 两人每天晚上都会视频聊天,向羽藏在眉宇下的压抑情绪让他不快,昨天晚上他就来到了c城,站在酒店窗户前看着陌生城市的夜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被迷雾包拢, 向羽的态度将他强压下去情绪挑动起来。 向羽笑着摇头:“怎么可能?我听段廷说你这阵子很忙,每天还要刻意抽时间陪我, 来C城不会耽误事情吗?” 周时琛从喉咙中溢出一丝轻笑,问出一句答非所问的话:“周末有什么安排?昨天没告诉你我要来,是不是打乱了你的安排?” 路过的学生视线聚集在车上,待看清坐在车里的男女尴尬地走开, 却还忍不住用羡慕惊讶的目光往回看。 向羽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股熟悉的压迫感又来了,他只喜欢听实话:“打算去湿地公园看风景,时琛哥有什么安排吗?我都可以。” “这边的景点都逛过了吗?” 向羽看向车窗外滑过的风景:“没有, 人太多了。” 周时琛没忘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想去哪儿,我陪你。” “湿地公园”四个字到了嘴边莫名地又咽下去:“时琛哥想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 周时琛开车驶向自己住的酒店,眼睛里翻腾而起的阴鹜被垂下的眼睫掩藏,唯有上扬的嘴角透出一丝冷意。 在眼皮底下都能不安份的人,更别说分开这么远,少了应付讨好日子应该过得很舒服,以至于连真话都不和他说了。 周时琛在C城待了两天,带向羽转遍了c城知名的旅游景点,天已经冷下来,人们的旅游热情不减,很多本该清净的地方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处处透着无趣。 直到他离开向羽都没有和他提去湿地公园赏景的事。 这一次周时琛坐飞机回A城,向羽没有不去送他的理由,此刻氛围异常的紧绷严肃,吵吵嚷嚷的声音被隔绝在外。 向羽抓着背包肩带的手收紧,抿了抿唇,抬眼看向面无表情的男人,略显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商量,含水的眼睛怯怯:“时琛哥,你以后……能不能……” 向羽话说得艰难,周时琛俊脸上终于出现裂痕。 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烦躁不满,咬牙切齿地讥讽:“能不能什么?嗯?分手吗?我打扰了你的清净,这才分开几天已经懒得应付我了是吗?” 周时琛口不择言气急败坏的样子让向羽惊愕不已,以往虽然也有失态的时候却都在没有外人的地方,这次当这么多人的面发作,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向羽急忙上前去安抚他,柔软小手抓着他的胳膊摇晃,轻声说:“时琛哥,你别生气,你怎么越来越幼稚?我什么时候应付你了?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相处轻松一点,多点信任,时琛哥的猜忌和步步紧逼让我喘不上气。时琛哥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让我难堪,也让我的室友为难。” 只可惜现在的周时琛怒意上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略去她的好声好气只剩下对他的不满控诉和指责,一时间脾气炸开。 “这两天去湿地公园赏景才是你最想做的事,任由我带着你乱逛看来是有了一起去的伴。” 向羽两眼透出满满的不可置信,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初见时他风流慵懒,全然是个不会为情神伤的人,后来虽气急也是冷脸不见她,直到忍不住才和她掰扯道理,而现在显然直接判了她死刑。 “周时琛,你能不能讲讲道理?这样有意思吗?我是不是要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和你汇报你心里才踏实?那我要不要整天都守着你,等你厌烦我想踢开我的时候再滚开?” 两人都有脾气,向羽又是一点即炸,她说出口的话里也带着几分气恼。 周时琛瞬间脸黑如铁,火气撞一起了自然也就说不到一块了,他本来就是掐着点来的,几句话已经到了登机时间。 向羽平静回望周时琛发红的双眼,好看的薄唇紧抿,一副不想再开口的模样,沉默片刻转身要离开。 向羽知道这是一颗毒瘤,如果放任不管迟早有一天会大到要命,在周时琛擦过她肩膀的那刻,她紧攥住他的大掌,孤注一掷中带着满满的恳求。 “周时琛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和你妈妈不一样,你不能把我强摁在她那个位置上来猜测我。你什么都查得到,难道会不知道你是我的初恋吗?钻什么牛角尖?” 她是人也有自己的喜好和情绪,让她成为他笼子里一只只会顺从讨好的宠物到底是在侮辱谁呢? 周时琛用力拉开她的手,下颚紧绷,黑眸卷起狂风,继续往前走。 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向羽肩膀无力地耷拉下来,嘴角扯起苦笑。 周时琛本来就是大尾巴狼装什么脆弱?他从小被惯坏了,只喜欢顺从,不喜欢有人违逆他。 可但凡是个活人不会有谁能做到绝对顺从,要走下去注定就有摩擦,除非真就此分道扬镳。 此后两人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她一个人去了湿地公园,站在小路中央举着手机拍金黄色的的银杏树林,坐在长椅上赏枫叶。 这个时间来玩的人不多也不少,大多是一家人再不济也是男女朋友或者三三两两说笑的闺蜜,只有她像躺在地上无人问津的落叶一般沉默。 “要拍照吗?向羽?” 向羽抬眼看着眼前温润清爽的男生,微微攒眉,好像有点印象,但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男生显然明白她的疑惑,笑着说:“我们一起上过大课的,我就坐在你旁边,我叫骆俊。” 周时琛完全是瞎操心,压根不需要有人盯她,她自己就懒得应付这些人。从开学到现在除了舍友她不曾关注过任何人,但他不相信。 骆俊是突然闯进来的意外,这个时候有个伴总归是不一样的,他的声音干净清亮有朝气,好像是从快乐阳光里泡大的,让人不自觉地着迷。 向羽此时嘴角不自知地扬起,眼睛里绽放出逼人的光,听骆俊给她讲解植物方面的知识。 “既然对动植物这么喜欢为什么选择念了现在的专业?” 骆俊看向远处在水面上自由游玩的鸳鸯,淡声说道:“需要考虑的太多,未来就业生活还有家人的期待,我没有资格任性。不过作为一个爱好也不错,多懂一点知识也能给人留下不一样的印象,你现在对我不是已经改观了吗?最起码不是一个甲乙丙丁的存在。” 向羽低头看向地面,笑得克制,长发垂落,一阵凉风吹来,长发遮眼,她抬手拂在耳后,却听他叹息了一声:“做选择是需要勇气的。” 向羽怔楞片刻突然想起她最好的朋友陈昭言。 后来她才知道职业比赛不是加入就能打的,那家俱乐部虽然许诺陈昭言首发保证,再新赛季开启前他只能直播打rank,等待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周时琛的霸道闯入让两人的联系逐渐减少,她的大部分时间被占据,对好友了解的部分也不过是微博和电竞社区发布的那些内容。 RS拿下了首胜。 RS除AD全员犯罪葬送大好开局遗憾未进入季后赛。 Courage陈昭言加入LQ担任首发AD…… 向羽曾说过会买票去看他的比赛,之前被学习和周时琛牵绊竟一次也没有实现诺言。 越想越不甘,她无意中已经为周时琛放弃了这么多,他一点都不知足,那就别怪她全收回来。 向羽不想走了,坐在一个小凉亭里刷手机。 骆俊买了两瓶水回来不小心看到她皱着眉头再看一张赛程表,然后笨拙地查看怎么买票,那副认真且专心的样子逗笑了他。 “你也玩这个?有空一起双排?” 向羽头也没抬直接说:“不玩,我很菜,很早之前就住在新手村里打人机。” 骆俊侧头不解地看向她:“那你怎么会买机票特地去看比赛?LQ?他们粉丝很多,全联盟公认的强队,打法激进……” 向羽这才抬头冲他露出腼腆一笑,不紧不慢地倒出一句:“我是Courage的颜粉。” 骆俊怔楞片刻,而后忍不住笑起来。 LQ和RS的比赛在下周六举办,向羽提前订好了酒店,连舍友约她逛街都拒了,一心要给陈昭言一个惊喜。 其实她心里有点没底,她和陈昭言这两年还保持联系但关系不如之前亲近,再加上他也忙,好不容易放假还留在基地练习,粉丝对他的敬业程度直呼佩服。 也许只有她知道陈昭言经历了什么,更明白他急于成功的心情。 出发去S市之前向羽特地和段廷聊了一会儿,他兴奋地告诉她那位姐姐被他的真诚给打动了,对他不再像之前那么排斥了,他决定提前给她和明然奖励。 向羽恭喜他得偿所愿,又聊了几句别的。 对于她旁敲侧击询问关于周时琛的消息段廷选择了装傻充愣。 向羽自嘲地勾起嘴角,显然是那位交代过了,倒是挺狠的,既然这样她也无需多想什么。 这几年向家从周家那里得了不少好处,在A城也站稳了脚跟,连她都以为两家之后会继续加强合作,可谁都知道这几年两家已经没有任何交集。 算了,各过各的也好。 这两年游戏不再是大众所以为的玩物丧志代名词,它以正面的形象重新闯入视野,热血澎湃激情青春,这些少年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倾注了多少精力和心血,他们的热爱、执着和努力不比其他行业的差。 向羽在比赛当天看到来现场支持的粉丝人数还是惊讶不已,走在前面的一对情侣因为两个战队的AD争论不休,听到男生那句“虽然我屈服于你的淫威之下,陪你来看Courage但我的心永远向着我最爱的大神。”向羽被逗笑了。 向羽领了Courage粉丝应援牌在自己的位置坐下,这是她第一次来看线下比赛,好奇地四处打量,直到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头看到来人好奇地问:“你怎么来了?” “在能力范围内支持下喜欢的职业选手,那天没告诉你我也是Courage的粉丝,我们很有缘。” 主持人介绍完后,参加比赛的两支战队登场,向羽在看到陈昭言的那刻身子忍不住往前探了探。 加起来他们有一年多没见了,过去那个笑容温柔的小哥哥已经彻底不见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眼前的一切只是淡淡的一层雾,不值得他多费一丝心神。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向羽低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在她左手边的妹子因为太过激动撞了下她的胳膊,兴奋地叫着:“啊,Courage看这里了,他笑了,好帅,我死了。” 向羽看过去,可惜只看到那人的背影,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大屏幕上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可又好像温和了一些。 向羽对游戏了解不深,在现场很容易被身边人带动,拿下一血的欣喜,第一条小龙,成功推掉第一座塔都让粉丝热血沸腾,解说夸赞Courage的稳健和永远领先的补刀…… 陈昭言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一条路,他的努力和能力让这条路上铺满鲜花响起掌声。 毫无悬念,LQ以2:0击败RS,向羽笑得开心,露出整洁洁白的牙齿,眼睛锁在好友身上连自己什么时候入境都没发觉,还是身边的骆俊推了她一下,她才意识到,大大方方地比了个耶地手势。 比赛结束两人打算找个地方吃饭,骆俊还因为Courage以一打三成功反杀的精彩操作赞叹不已,向羽这时收到了一条信息:【来xxx餐厅11号包间。】 向羽冲骆俊眨了眨眼:“今天给你一个和大神见面的机会。” “Courage?你怎么会认识他?” 向羽得意地侧着头:“我们当了好几年邻居,培养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走吧。” 身边人好奇地看了眼向羽,想上前来攀谈,向羽赶紧跑开了,她怎么就忘了陈昭言微博粉丝关注近百万,在外面还是得低调点。 按照地址向羽在11号包间看到陈昭言,他坐在那里手不停揉着眉心,看起来很疲惫,听到动静转头看到她笑起来:“怎么想到来看比赛?”当然看到身后的骆俊微微皱眉:“有事瞒我?” 向羽苦笑一阵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有赛后采访吗?怎么来的比我们还早?” “已经结束了,离这边也没几步远。这段时间忙,你的大学礼物还没来得及准备,晚点给你补上。” 向羽刚想开口,身边的骆俊急不可耐地推了推她,一脸迫切地想要和喜欢的选手认识一下。 向羽好笑地给陈昭言介绍:“这是我们学校的骆俊,他很喜欢你,正好有机会想认识一下你。” 向羽之前一直在想要怎么拒绝骆俊没有说出口的示好,直到这一刻看他因为见到陈昭言而激动的说不出话,紧张慌乱又开心,竟有那么点滑稽好玩,这种真实让她突然不是很抵触这个人。 “可以给我签个名吗?从你第一次上场打比赛我就一直关注你,当时觉得你好厉害,前途不可限量,你真的没让我们失望。” 陈昭言看了向羽一眼,抿嘴笑:“没退路了,不打出成绩连饭都要吃不起了,向现实低头而已。小羽,你说是不是?” 向羽瞪了他一眼:“在粉丝面前要注意形象,回答要高大上,自揭老底你土不土啊?” 陈昭言无所谓地耸耸肩:“这有什么,我的那点家底早被挖出来了,论坛贴吧微博全都是。想吃什么?分开这么久,还是哥哥第一次请你吃饭。” 向羽没和他客气,专捡贵的好的点,旁边的骆俊本来觉得不好意思,可看Courage反而一脸宠溺地看着向羽,心想也许两人之间或许会有感情上的纠葛,他对向羽的那点好感说白了只是一颗小嫩芽,一场大雨拍下来夭折了最多也只是可惜一下而已。 男生心里对偶像的崇拜是大于感情的,最起码他是这样,所以他在吃完饭后拿着签名告辞了,给两人聊天谈心的空间。 陈昭言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了一支出来放到鼻下面闻了闻却没有点燃,眼睛微微眯起:“和周时琛闹掰了?” 向羽轻笑一声:“现在……算是吧。观念不同,迟早的事,早点散了也好,对谁都好,少点折磨。” 陈昭言好歹也是当了几天阔少爷的,对男人那点劣根性还是清楚的,而且周时琛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大度:“等过阵子醒过神来他还会来找你,我看他也不是个有骨气真能甩开你的人。” 向羽笑得前仰后合:“你说什么呢,太高看我小看他了。他喜欢的是事事顺从,听话懂事的人,我装累了,时时刻刻想造反,他不高兴,我也不快乐,纠缠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我现在就喜欢我们家能安稳把生意做下去,吃喝不愁。” “不听话的小孩刚开始气人气得要命,等过阵子就开始后悔了,也许他已经知道你来看比赛了,估计要羡慕嫉妒死我了。” 向羽耸耸肩端起果汁小口抿着,天气冷了,陈昭言给她叫的是热的,现在还有点烫。 “不说他了,他怎么想怎么做和我无关。你呢?最近还好吗?” 陈昭言四肢慵懒地靠坐在椅子里,神色淡淡:“一直这样,训练比赛吃喝睡。非要说不一样,前几天我爸来找我修复父子关系,听说我打比赛打出名了想带我回去见见他的狐朋狗友,炫耀他教子有方。” 换做以前陈昭言非要骂他们骂个狗血淋头,几年过去放不下的东西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就离他远去,让他能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些人。 向羽叹了口气,他们都变了,那会儿两人互当彼此的垃圾桶,人小难听话却能说一大堆,到了能肆意倾泻情绪的年纪却已经懒得开口了。 “我在基地挺好的,不缺吃穿认真打游戏就够了。” 向羽想到现场粉丝的狂热,调侃道:“没想谈个女朋友?今天好多漂亮的女粉丝,她们很喜欢你。” 陈昭言定定地看她,突然露出一抹坏笑:“不想费心了解陌生人,你看我们知根知底要不将就将就?虽然钱不多,但应付我们的生活搞个小投资绰绰有余。” 向羽翻了个白眼,如果真的有感觉完全轮不到外人介入:“如果我四十岁还嫁不出去我会考虑你的,Courage大佬你一定要坚持到那会儿。” 陈昭言伸长胳膊掐着她的脖子笑骂:“你真恶毒,想的美。” 两人说说笑笑中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那是一个陌生面孔,看到两人的亲密举动愣了下,干笑着说:“打扰了,抱歉。” 那人离开关上门,两人也没了玩闹的心思,陈昭言问她:“什么时候的飞机?” “早上九点,明天没课,不急。” 陈昭言点了点头:“走吧,送你回酒店。” 向羽勾了勾嘴角:“方便吗?你现在好歹也是小有名气,万一被你的粉丝误会,他们该多难过?” 陈昭言嗤笑:“给他们一点话题讨论,省得他们喊无聊,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什么赌?” “看那个人会不会急于澄清我们两的关系。” 向羽也有点好奇,干脆光明正大地跟在陈昭言身后出去。 向羽定的酒店在不远处,陈昭言还要回基地,送她回去就离开了,一路上很多人冲着他们指指点点,个个惊讶不已。 周时琛知道向羽到s市是因为一个关系不算近的表弟发来的小视频,视频里漂亮的女孩被光包围,清亮晶莹的水眸专注地看着大屏幕,她身边的人推了她一下,她冲着镜头大方的比出一个手势。 他一早知道向羽和陈昭言的关系所以表情还算平静,直到看到她和那个推她的男生有说有笑,他的脸色瞬时如阴云笼罩。 坐在旁边喝茶的周老夫人勾了勾嘴角,关心地问孙子:“怎么了?自打上周回来脸色就不好看,小情侣闹矛盾了?” 周时琛攥紧拳头,紧咬牙装作云淡风轻地说:“没有。” 周老夫人轻笑:“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小羽年纪小,你多让着她点,女孩子不能冷得哄。” 周时琛冷哼一声:“哄什么哄,不听话。” 周老夫人稍稍斟酌一番,开口道:“奶奶知道你因为什么难受,但那事过去了,你不能总带着过去的影子看待别人,这对小羽不公平。奶奶看的出来你是真喜欢那孩子,在外面疯玩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遇到个能把你这个混小子收服的人,你要把人给气跑我饶不了你。” 周时琛垂眼什么都不说。 周老夫人笑道:“行了,别死要面子活受罪,当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明明是你放不下人家,还要闹脾气,别等到人真不和你玩了你再后悔可赶不上趟了。” 周时琛起身上楼去了。 周夫人这才从厨房出来坐在婆婆身边,笑着说:“妈,您孙子放不下人家,这事不好办,他也不是会老实听话的人,要我说还不如就顺了他的意,等日子真过不到一起自然而然就散了。” 周老夫人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宝贝孙子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一看到她我就想起时琛他妈妈,这种女人阴魂不散的缠着我儿子和孙子,我咽不下这口气。好在那个丫头有气性,不像时琛他妈妈只会低头。让他们两人拧吧,拧的越狠散的越快。” 周夫人笑了笑,反正和她没关系,到时候周时琛痛的越厉害她越开心。 周时琛回到楼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几天他确实过的很煎熬,每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打开聊天界面,反复在聊天框里敲下字最后还是删除。 一开始他自我安慰只要向羽主动承认错误一切都好说,两人的争吵可以全数翻篇,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一直到一周结束他都没有等到向羽的一句话一个字。 事实再次证明向羽比他心狠多了,说到底她的感情不如他的深所以在争吵过后才能这么潇洒。 这才过去几天,她就和别的男生去看比赛,哪怕奶奶为他考虑,可这口气依旧咽不下去。 他不可能放低身段主动去和向羽说话,所以他选择让在S市的表弟去找她,假装偶遇打开话题,这是他所能做的唯一让步,只可惜向羽在让他失望这件事上向来很有本事。 从视频里看到向羽和陈昭言搂在一起的那刻他的眼睛都红了,他的心宛如被置在一座冰窖里冷的快要无法跳动。 表弟尴尬地站在外面,一脸犯下大错的表情,喃喃地说:“哥,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对不起,做了坏事。但是现在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也好,天底下的好女孩多的是,没必要把感情浪费在她身上,踢开她下一个更好。” 周时琛勾了勾嘴角,摇头直接挂断了。 人就是这样,别人爱他爱的要死的时候心如止水谁都瞧不上,好不容易有了动心想要长久在一起的人结果却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刀,天道轮回,别人从他这里受过的伤全从另一个人那里讨回来。 向羽躺在酒店里一直在刷超话,果然她和陈昭言一起进入酒店的视频照片传疯了,很多女粉全都在打听她的来历。 向羽在A城得罪了不少小姐,所以很快就被扒皮,她和周时琛的那点事也被扒得一干二净,口气极为轻蔑鄙夷,将她的人品贬低了个彻底,就差明摆着骂她是勾引人的小三狐狸精,现在她又重操旧业居然扒上陈昭言,看来应该是被周时琛甩了。 恶言恶语看了很多,而她想看到的却一直没有出现,大概连陈昭言都没想到她会输的这么彻底。 陈昭言自己惹出来的乱子,借着队友直播的时候澄清了下两人的关系只是一起长大的邻居,更是第一个支持自己出来闯打职业追求梦想的人,是把全部零花钱拿出来帮他生活的妹妹。 果然风向很快翻转,很多人都@向羽愿意为他们的恶意揣测道歉,更感谢她当初的支持才有了今天的Courage,第一个发现Courage天赋的人是伯乐,而向羽无疑是一个好的推手和支持者。 向羽在自己长草多年的微博上发了一条:【他将我从一个菜鸟拖上高段位,这是他对我的报答,现在我又掉回去了,既然他良心不安,再带我回去我就原谅他。】 但是其中还混杂了不少单纯厌恶她的千金小姐们,不停追问她和周时琛的关系。 在一起还是分手两人都没有明确的决定,两人这次在比谁的耐心够久,谁也没有主动联系谁,向羽心里也气可是她并没有错凭什么要她先低头?哪怕心里再怎么煎熬想念,她都是咬牙撑着,下定决心要等到周时琛先低头。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等一直等到放寒假那人都没有主动联系她。 奇怪的是他的那些好友也一个个像是失踪了一样,任凭她发什么那边都没有回复,除了周时琛的吩咐还能有谁? 向羽心里有点失落,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和这些哥哥们已经是朋友了,但是事实证明他们只是看在周时琛的份上才对她客气,一旦划清界限,他们就是陌路人。毕竟在那个圈子里向羽算不得上什么人物,完全不值得他们这些尊贵的公子们多给一个眼神。 从天上坠落地面的时候向羽是蒙的,但也算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所以她很快清醒过来。她一直觉得自己能够坦然接受,可是胸口传来一阵一阵的抽疼,清楚地告诉她这就是投入感情的下场,别人可以当一场游戏终结,按下关闭键重开一局,而她早已经是局中人,早已经无法抽身。 认清自己的身份才发现之前的一切简直如一场梦,不禁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傻到栽进去,也许今天面对这个结果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和周时琛谈恋爱就要做好放弃思想无条件顺从的觉悟,她真的以为他们的关系是平等的,没有家世的对比,只是单纯的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被现实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才得到她最初想要的结果。 罢了,人总要摔个头破血流才能成长。 向羽决定退出,收拾好心情彻底遗忘这段在她预想之外的初恋,不管怎么看这几年她是赚到了,也不算亏。 见面吵翻天,歇斯底里的理论只是徒增人们的笑谈,就这样在彼此心知肚明下分开是这段感情的最后体面。 向羽坦然地和宿舍好友说了自己单身的消息,她们既觉得可惜又庆幸夸赞她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现在这个时代谈恋爱是需要互相尊重的,而不是一方掌控一方没有自我的顺从。 “别怕,你条件这么好,我们帮你物色很快就可以脱单。” “不了,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太浪费时间了,我们姐妹几个一起玩不好吗” 学校宣布放寒假以后向羽在学校待到最后离校日期才收拾东西回家,她没有什么要带的,只带了一些S市的特产,然后买了动车票回家。 她回到家的那天A城天气阴沉,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迫不及待地要落下来,让人的心情跟着莫名的压抑。 向羽回到家打开门率先迎上来的是她的宝贝闹闹,不过一个学期没见它看起来瘦了不少,摇着尾巴委屈地哼哼着,而本该温暖温馨的家里一如她上学离开的那天愁云弥漫,麻烦不是解决了吗?为什么父母的关系好像还没有缓和? 客厅里没人,向羽将行李箱放在一边,换好拖鞋走到父母卧室门前,推开门看到向母躺在被窝里脸色苍白的闭目养神。 向羽走过去用手测试她的体温,有些凉,面色看起来也有些憔悴。 向母感觉到异样睁开眼,看到近在眼前的女儿瞬时红了眼眶:“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向羽一怔,从向母的话里她感觉到了父母的关系并没有缓和,甚至有越发冷淡的意思,抿了抿嘴还是问道:“妈,最近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和我爸的关系还没缓和吗?” 向母知道瞒不过,无奈地摇头:“怎么缓和?我惹的麻烦还有办法解决,他背着我挖的那些坑连填都填不起来。他大大小小投资了好几个项目,赚的少赔的多,拆东墙补西墙,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可能连落脚的地儿都没了。小羽,你说的对,早知道好日子只能过几年我们就不该来A城发展,老老实实待在老家也不会变的像今天这样狼狈。” 向羽闭了闭眼,母亲的话里透着家中生意怕是撑不下去的意思,她本来想告诉他们她已经和周时琛分手的消息突然就说不出口。 向母抓着女儿的手,无奈地说:“你爸欠的钱补不上去,现在已经贷不出款了,再这么下去……小羽,现在只有时琛能帮我们家了,你能不能先去帮我们探探口风?这么一大笔钱,我和你爸直接开口也不好。” 向羽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让她连吞咽堵觉得吃力,等到最后只能吐出一个干涩又无奈的字眼:“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联系他。” 向羽安抚着妈妈睡下,她起身走到外面拿出手机输入那串烂熟于心间,但是已经好几个月不曾联系过的号码,她咬牙拨过去,能打通说明周时琛并没有将她列为不来往的人,可是从嘟嘟地声响到那声请稍后再拨,足以说明了周时琛的态度。 向羽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将难堪压在阴暗的地面,其实连她自己都觉得分外羞耻,当初她能高声冲他嚷嚷,但是此刻她在金钱面前栽了这么大的跟头,不得不卑微到祈求他的帮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向羽的心分外的煎熬,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拨通了段廷的电话号码。 其余的几位少爷从之前的相处中就能看的出来他们是眼里只有兄弟的人,当初有多热情之后就能多冷酷,而段廷竟是难得的有人情味的少爷。 在向羽忐忑不安中段廷接了电话,先是一阵沉默,向羽声音沙哑地强扯出一抹笑:“段廷,你能帮我找一下时琛哥?我打他的电话他不接。” 段廷叹口气:“妹妹,你现在找他何必呢?他不是什么好人,找他只是自取其辱。” 向羽笑了笑:“我不想让我家就这么毁了,就当我没脸皮,不管他怎么对我只要能救我家我都愿意受着,这是应该的。” 第54章 功不可没 段廷是几个兄弟里离周时琛最近的人, 在同一所学校碰面的机会多更别说他们本来就是整天混在一起的好朋友。 旁人只觉得周时琛最近冷了几分,不过他往常就是这副鬼德行倒让人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但段廷知道他过得不好,聚在一起经常走神, 要么就盯着手机不停刷向羽的朋友圈和微博, 往往因为一条新的内容而高兴,转眼又因为和他无关而失落, 不可谓不纠结。 段廷没那几个哥哥分得清, 向羽虽然脾气骄纵但是真实, 不像那些装模作样的女人从里到外都透着虚假。 现在向羽非要自己撞上去找不痛快,段廷不建议但还是帮她去找周时琛。 周时琛靠周父交给他的工作和学习来麻痹自己,忙碌唯一的好处是暂时能将脑海里的那个人给抛在脑后, 不让那股不甘和愤怒来折磨自己。 只有在夜深人静他才能借着睡前的清醒来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向羽真是个硬骨头, 半点低头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周时琛也不好拿捏这段感情的去向时,段廷来找他试探他的口风。 安静的办公室里夕阳的光悠闲地落在墙上,外面寒风呼啸,周时琛坐在办公桌后面, 手里的笔转动,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而坐在他对面的段廷突然有点拿不准, 不知道周时琛心里在想什么,如果说他放下了不在意了,那干脆的拒绝不就行了,但是说他放不下这人又迟迟不表态, 好像是在听陌生人的八卦。 “哥, 人到底见不见?我看她是喜欢你的,就是这脾气坏了一点,说实话她能变得这么放肆还不是你宠的?习惯了你低头哄她, 说不定你和她说两句好话就好了。” 周时琛嗤笑一声:“有我?她是个没良心,明知道我在乎什么她偏偏要反着我来,我不相信她。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多管什么闲事?” 段廷干笑一声:“哥,要是我也不管你们可就真错过了,到时候后悔也没地方哭。和弟弟说说,你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要是真的恨了,我这就和她说清楚让她离你远远的。” 周时琛将手边的文件推开,冷声道:“我在她眼里就是个解决麻烦的工具,想起来逗一逗,没用了一脚踢开,现实的很。” 段廷手指在桌面上点着,听到这话停下来,摸了摸下巴,回过神来:“哥,你这么说让我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周时琛没出声等于默认。 他要让向家知道周家能让他们在A城站稳脚跟也能让他们站在大海上摇摇欲坠,教训要吃的够够的才能学乖。尤其是向羽,他那么疼她,恨不得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喜爱都给她,惹她不高兴的小姐们纵然和周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收拾起来眼睛眨都不眨,不喜欢参加的宴会,不喜欢应酬,他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带她去玩,但凡她想要的他哪次没有满足? 她心倒是野,翅膀硬了,不把他放在眼里。 “哥,你不怕将来她知道了把你当仇人?” 周时琛挑了挑眉:“她不是托你来找我?” 段廷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总觉得这位少爷总有玩脱线的那天,想要靠手段拿捏向羽,会不会想的有点太过简单了。 段廷还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借着这个机会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刷存在感,毕竟好不容易姐姐不排斥他了,他当然得赶紧稳固自己得来不易的成果。 不过今天不太妙,佳人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他也不好凑上去给人添乱,照例念了一通往日的叮嘱便离开了。 向羽忐忑不安的在家里等消息,虽然向父向母没有催她,但从时不时地旁敲侧击中也表明了他们的急切。 向羽在晚上收到了段廷发来的语音信息,可惜当初充满多少希望现在就有多少失望。 【时琛哥这两天很忙,不方便见你,过两天我再帮你联系。】 话是客气意思却很明确,这就是周时琛的答复,不愿意见她。 那天晚上向羽几乎一整夜没睡,她站在窗户前望着冬日的风景,只觉得此刻自己的心和外面的寒风一样寒冷。 突然有点怀念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周时琛会在楼下给她打电话逗她,有时候是无声地陪伴,她能听到他绵长的呼吸声,知道他就在楼下陪她,不管多糟糕的心情都在此刻好转,心里满满当当的。 习惯才是能击垮一个人最凶残的匕首,几年过去她已经将他当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他却能坦然地将她丢开。 这是一早料到的结果,向羽曾经无时不刻不在做这个准备,但是后来在他的麻痹之下被她抛在了脑后,也是因为这次大意,报应就来了。 第二天只睡了两个小时不到的向羽起床洗漱一番下楼,一家人坐在餐厅里吃早饭,鸡蛋、煎饼、汤,小菜,看起来很丰盛,但他们一家人全都没什么胃口。 向羽困的要命,可她还是放弃了补觉,她必须将事实告诉父母好让他们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瞎想也好早做对他们有益的决定。 “爸妈,我找人联系过他了,他不想见我,公司的事情我们自己想办法吧,不要指望他了。” 向羽并不了解自己家的窟窿有多大,但在父亲瞬间脸色变得如纸般苍白的时候明白过来,什么才是严重危机。 向父眼睛发红,抓着女儿的肩膀:“你想办法到周氏集团去找他,他肯定在的,小羽,爸爸能想的办法全想了,只能把希望寄在你身上。等事情解决掉,爸爸答应你一定不会再贪了,老老实实的做买卖,我们一家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一个学期没见,爸爸看起来明显颓废苍老了很多,她天真的以为家里已经回归平静,她可以放心做自己,直到此刻她才认识到自己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任务就是讨好周时琛,她不光没有做好甚至还搞砸了,所以落到现在不停吃闭门羹的情况是咎由自取。 说到底他们一家人也只是别人掌心里蹦跶不停的小雀,是生还是死是要看人脸色的。 向羽忐忑不安地站在周氏集团楼下大堂,看着漂亮温柔的前台小姐姐满面笑容且客气地说:“小妹妹,我们小周总不在公司,没有预约我不能放你上去找人,抱歉,帮不上你。” 又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周时琛最喜欢的那辆车明晃晃地停在停车场,他就在只是不愿意见她,他是故意的。 一天又一天,冬天的寒风刺骨,向羽等了他好久,甚至去他平日里可能会去的场所蹲人,可她低估了周时琛的本事。一个手可摘星辰的小太子爷要是有心要躲她这么个小人物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向羽就在这种难熬的天气中度过了无助一片黑暗的一周,从侥幸到认命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 冬天的阴沉寒风如何嚣张跋扈依旧挡不住A城夜晚的繁华,灯红酒绿,人潮如流水,这个时间正是年轻人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向羽从段廷那里听到周时琛晚上要来这间必须持会员卡才能进入的酒吧。 向羽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场合,以前跟在周时琛身边靠刷那张脸就可以来去自如,什么都不用操心,没了他,她此刻只能狼狈地站在外面等着。 短短的一段时间足见这个地方有多受上流圈年轻人的喜欢,她已经看到好几张熟悉的面孔走进去。 向羽在手边呼出一口气然后搓搓手,被冻僵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年姜媛闯入包间里质问周时琛的场景,她自知没有对周时琛发脾气的资格,可此时的处境却是那么的熟悉,风水轮流转最后转到自己这边了。 向羽抬头看向没有一颗星辰的夜空,好像要下雪了。 视线重新锁在酒吧门口,周时琛的车在门口停下,那道健硕俊美的身影从车上下来,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黑色西裤包裹着两条大长腿,浑身上下散发着慵懒随性和冷淡,一如向羽认识他的那会儿。 向羽跺了跺脚,用冰凉的手拍了拍脸颊,在心里催促自己要笑,不要绷着一张脸,也许是冻的太久了,她扯不出一丝笑,嘴唇干涩裂开了一条小口子。 向羽舔了舔唇,小跑的追上去,可惜她到底还是慢了一步,门口的保安将她拦下要她出示会员卡,而周时琛已经进去了,她急切地喊他的名字。 向羽看到那人好像顿了片刻,然后当做没事人一样离开。 向羽已经有小半年没回A城,时间从来不念旧,她早已经成为被遗忘的那个人。 保安一脸轻蔑地拽着她往外推:“你这种仗着脸蛋好看来钓凯子的女孩我见多了,我不想骂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要点脸行吗?不为自己想也为家里人想想,他们费心费力把你们拉扯大是让你们干这个的吗?趁早死心吧,盯着周少的人多的是,名媛小姐都得排队,你这种的没希望。” 其实刚才喊出周时琛的名字向羽拼尽了全部的力气,彼时她还心怀期待,只要周时琛愿意看他一眼,她可以抛下自尊当一个乖巧的宠物,从此以后再不做他不喜欢的事,也许老天都觉得他们应该散了。 向羽全身的力气突然被抽走,任由保安骂骂咧咧地将她推开。 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向羽连安静体面离开的机会都没有,她被保安推推搡搡的狼狈全数落入罗琳的眼睛里。 之前罗琳生日宴上被周时琛当着众人的面落了好大一个没脸之后她就乖了,这几年收敛了很多,没想到今天居然有好戏可看。 罗琳和旁边的小姐妹说了两句话径直朝向羽走来,张扬艳丽的脸上全是讽刺:“刚看到我都不敢认,被周少捧在掌心里的向羽,你这是怎么了?进不去?周少也真是,好歹伺候了他这么久怎么一张会员卡都不给你办?要不要我带你进去?” 向羽不想听罗琳的冷嘲热讽,加上刚才已经死心,这会儿只想赶紧离开回家,好歹还能捂一捂这一颗冰冷的心。 罗琳怎么可能轻易让她离开,快步走到向羽面前,伸手一推,向羽往酒吧的方向后退两步。 “怎么不得意了?我推你了,嘲笑你l了,快和我发脾气让你的时琛哥哥来帮你啊,怎么不去?被甩了是吧?我真开心,在心里憋了几年的仇终于报了。你说你多蠢,怎么就这么拎不清?早点夹起尾巴来做人兴许我今天会心软饶你一马。” 向羽甩开罗琳的手不耐烦地要离开,她没走两步就被人扯住了头发,罗琳像是恨不得连她的头皮都要扯下来,听她发出痛苦的低呼声,罗琳笑声刺耳又尖锐:“不服气?你有什么资格耍横?仰人鼻息过活的哈巴狗,被人踢开就废了,提前恭喜你们从A城滚蛋。” 罗琳手掐向羽的下巴抬起,像一条吐信子要吃人的蛇:“你是不是很嫉妒我?就算我不敢惹周时琛,我家却能让我自由出入高档场所,你呢?穷酸鬼不要乱做梦,周时琛不是善人,还真以为他会让你当周家的少奶奶?” 向羽挣开她刚要还手,她的胳膊被罗琳两个好友给抓住,任凭她怎么挣扎那两人都不松手。 向羽脑子里嗡地一声,又气又恼更多的还是难堪和狼狈,都说新年新气象,偏偏所有的坏运气都冲着她来了。 罗琳将手机扔给旁边看热闹的朋友:“得把我们向大小姐的丑样子拍下来,以后我无聊了就可以拿出来欣赏,或者发在讨论组里让大家一起品鉴品鉴。你这副样子应该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就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怎么样?梦醒的滋味是不是不好受?” 罗琳脸上的戾气越发重,低哼一声:“我发现一个最好解决恩怨的办法,好后悔那会儿顾着面子没动手。” 向羽眼看罗琳高高举起手想要甩她巴掌,她的两只胳膊被钳制没法动,她不是个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自己的人,趁抓着胳膊的两人不备她狠狠地踩了其中一个人的脚,趁这个时间将另一个人推开,在罗琳还没回神的功夫抓住即将落下的手腕,想也没想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了回去,那张精心打扮过的脸被打的歪到一边,一脸的不可置信和不甘。 “我很忙,不需要脑残给我上课。你不就是有个好出生吗?学习烂,人品更烂,像你这种糟糕到丢入垃圾桶都没人要的人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窜来窜去?” 向羽揉了揉打疼的手,耸耸肩:“你就算再厉害周时琛也看不上你,只敢背后搞小动作有本事当着正主的面理论理论?” 罗琳整个人都被这一巴掌给打蒙了,她的好友赶紧过来安慰,控诉向羽没教养。 “就算没教养你们这些人还不是入不了他的眼?” 向羽这会儿只想回去盖上被子睡个昏天黑地,一点也不想理会这些麻烦事。 向羽原以为自己会激情四射的和这些人对线,真实践却只觉得头大,没必要和无关紧要的多费劲口舌,她干脆离开了。 向羽知道这才只是个开始,脱去周时琛这才外衣,谁都可以将她当成玩耍的肉靶子。 好在后面的那几个人没追上来,向羽今天心情不佳,状态不好,要是真和这些人厮打在一起可能讨不到什么好处。 向羽挺直腰杆一直走到那些人看不到她的背影她才抬手招了辆计程车回家。 她是真的累,如果不是警惕心一直在提醒她,她恨不得这会儿就躺在床上睡过去。 向羽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不停,向羽连看都没看一眼,回到家日常的生活习惯让她忍着疲惫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躺到床上头挨着枕头的那刻,她的唇间溢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哪怕是天塌下来,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明知道父母还在楼下等着和她商量事情。 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响了很久,她听到了却懒得爬起来去拿。 向羽觉得自己挺倒霉的,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事情都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外人羡慕她好命,毕竟她也算是个富二代,有钱有貌可以无忧无虑潇洒享受人生,却不知道她的肩膀上压着一座山,摇摇晃晃不堪重负,却无法任性地丢开。 这一晚上她睡的并不稳,噩梦一个接一个。 她梦到小时候那扇童鑫紧锁的门被那些人撞开,一个个面露丑陋狰狞地冲进来要欺负她。 画面切换到周时琛的那间公寓,她穿了一身漂亮的旗袍满心欢喜地等他给自己拍照,不想等来的却是冷冷地一句:“你不配。” 她还梦到了妈妈接受不了打击晕过去,被送到医院抢救,而她只能站在无人的走廊里苦苦等待。她身后的黑洞突然张开了大口要将她吞噬。 向羽睡到下午三点才醒,揉着酸痛的头坐起来,一眼看到蜷缩成一个球的闹闹正躺在她身边酣睡。 发了一阵呆她起身去洗漱,身体上的疲惫敌不过心里的紧张和不安。 下楼看到坐在客厅里猛抽烟的爸爸,她嘴唇抿成一条线,走过去轻声说:“对不起,爸爸,他再躲我,我和他说不上话。” 她看到向父夹着烟的那只手颤了颤,之后无奈地闭上眼长长地叹息一口气,她知道那是认命了。 就算什么都不懂,向羽也知道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或许他们在繁华的A城连站稳脚的资格都没有,兴高采烈的来,灰头土脸的回去。 这一天一家三口全都保持沉默,家里的气氛压抑又折磨,向羽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 下午三点向羽做了一个十分不理智的决定,她背上书包出门,坐上去往城郊的公交车,一路摇摇晃晃,车上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 她知道自己的举动会成为无数人眼中的笑话,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最为普通不过的人,谁能想到有一天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围着她转,她何德何能? 她站在这座气派的别墅面前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按响门铃,原以为要等很久,不想里面很快开门。 哪怕是豪宅在冬天里依旧显得萧瑟凄冷,向羽每一步走得很认真,只想成功的希望能大一点,而真正踩在脚下的是她的羞耻心。 客厅里暖气很足,暖风迎面而来,向羽在一冷一热夹击下眼睛微微发酸流出一滴眼泪,她轻轻地抹去,忐忑又紧张地和坐在沙发里喝茶看报的周老夫人打招呼。 周老夫人一如往常对她很亲切,冲她招手让她坐到身边,和蔼可亲地问她:“很冷吧?” 向羽笑容干涩,摇头说:“不冷。” 事情太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哪儿有力气去在意这些? 她满脑子想的是该怎么开这个口,哪怕被嘲笑不自量力她也想抓住万分之一的可能。 就在她打算张口时,周老夫人拉过她的手叹了口气:“你家的事情我有听说,难为你了,你爸爸太糊涂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讲究个循序渐进,一口吃不成胖子。现在项目全部停摆,口子太大了难填。” 向羽吞了吞口水:“周奶奶,我知道我厚脸皮,甚至让您为难,您能不能帮帮我们?我保证度过这个难关我们会连本带利的还您。” 向羽说完自己忍不住在心里冷嘲自己,她确实是昏头了,病急乱投医,她年纪小,还没毕业,缥缈未来像是雨中浮萍看不到根在哪儿,谁会冒冒然然地给自己揽下这么个大麻烦? 所以在一边的周夫人说:“小羽,这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操心的,这么一大笔钱就是时琛的爸爸也得掂量掂量,更别说你奶奶这个不管事的老人。你也别怪我的话难听,这天底下因为投资失误破产的人多如牛毛,要是能捞起来早捞了,不光你难,别人也难,你说是不是?我建议你们还是做好准备,接受该有的结果。” 周老夫人看了儿媳一眼,戴着大颗绿宝石戒指的手在向羽的手背上拍了拍,问道:“小羽,你和我孙子还在一起吗?你要和我说实话。” 向羽愣了下,不知道周老人突然问这个是何用意她还是认真回答:“我们之间闹了点口角,现在他不愿意见我。” 一边的周夫人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只差说一句“那就是没关系”来羞辱向羽。 “我这孙子向来有主意,别看他出生条件好,但真要是他喜欢放在心上的人就算吵破天也不会做避而不见这种事。现在看来他可能是觉得你们不合适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所以选择了冷处理。孩子,我真挺喜欢你的,正如你阿姨说的那样我只是一个养老的老太太,这种事我帮不上忙。你也别太心急,兴许过两天会有好消息传来呢?” “我就这么一个孙子,今儿要是他来和我说这个事儿我就是讨人嫌也要去公司帮你争取一下,你们现在的关系这么尴尬,我也不好出面。” 向羽原以为会很难受,可此刻竟然意外的平静,她是拼着那股莽撞找上门来的,在进门的那刻心里差不多有了答案,所以她还能抿嘴和两位长辈道歉:“对不起是我莽撞了,多有打扰。” 她是被周时琛给予的美好迷了眼才会以为周家老妇人是真的喜欢她,非亲非故凭什么呢?喜欢两个字算什么?本就是易变得东西。 向羽也不好再待下去刚要离开,周老夫人的声音里带了几分严肃:“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家里有难想要帮忙,我很欣赏你。但是我一直觉得你和时琛不太适合在一起,人只有站在相同的高度才能有的聊你说是吗?既然你们走到这一步,我相信你也已经度过了难过的那一关。奶奶希望你以后能和时琛保持距离,他是天上的星你够不到,所以还是找个条件相当知冷热的好好谈一场恋爱吧。” 如此直白的说她配不上周时琛的话到底还是扎痛了向羽的心,他们之间的那点真心算不上什么,非要概括不过是他瞧上了她,所以愿意拿钱和她玩,而她家尝到了甜头,想利用她和周时琛交换 。 周老夫人应该从一开始就没把她当成是周时琛的女朋友,而是一个随时会分道扬镳的玩伴。老夫人可以为了宝贝孙子包容一点,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这个时间外面不好打车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 周夫人站起身笑道:“正好我出门要办点事,既然这样不如一块走吧。” 向羽哪怕再难受还是冲周老夫人扯出一抹得体的笑容,跟在周夫人身后出去,重新回归寒冷的滋味还真不怎么好受。 坐进车里,气氛一开始有些沉默,向羽看着窗外的风景倒退,心底的那股陌生感越来越浓。 “我倒是小看你了,周时琛知不知道你这么厚脸皮?谈个恋爱而已,都闹分手了还能特地跑上门来找人借钱,你家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 司机看了眼垂头不开口的女孩,无奈地叹了口气。 “整个周家最恨周时琛他妈妈的是老夫人,吃周家喝周家穿周家,娘家的一帮废物还是得靠周家才能活下去,一无是处就算了,临死还给她儿子戴了那么一顶绿帽子。处境和她差不了多少的你,你觉得你真能讨老夫人喜欢?做梦。” 向羽那天回到家天已经大黑,家里生活变得不顺之后连门禁也取消了,哪怕她很晚回家向母也不会多过问一句。 向母因为不停咳嗽怕打扰到向父休息搬到了客房,一天大半的时间都躺在床上,整个人病恹恹的,喝了药也不管用。 连向羽都知道向母这是得了心病,除非顺利度过这次难关不然一时半会儿很难好。 向羽争取不到奇迹出现,站在客房门外伸手想要推门进去最后还是放下来。 说到底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把日子过成这样怨不得谁,现在只能平静的等待那个最糟结果的到来。 向羽这才有时间看自己的手机,明然发信息约她去逛街,她嘴角扯出苦涩的笑,她的家都快散架了哪儿还有心思去逛街,还是尽量用轻松的口气回复说自己这两天有事情要忙抽不开身。 回复完消息她退出来看向那十几通未接来电,没想到居然会是周时琛,她定定地看了几分钟然后将手机关上。 想明白了也就不需要了,只是将一切回到原点上,她也不需要再反感父母为了拉周氏的投资而让她去讨好周时琛,她也不需要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过往折磨自己。 向家托周家的福才在A城立足,这座根基本就不牢固的城突然以惊人的速度垮塌成为一片废墟,资金链断裂硬生生将公司的根烧断了。 向羽不关注接下来的事情,她只知道这个年还没过完他们可能就要离开这个家回老家了,这几天她一直在向母的床前伺候,说些宽心的话:“我现在也长大了,再过几年就毕业了,到时候找个工作我们过平淡日子。有钱的生活虽然好,但也挺胆战心惊的。妈,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要早点想开,往后的日子还长,也许会有别的惊喜。” 向母过早的累垮了身体,经过这一次哪怕机会在眼前她也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胆量去抓,谁又能想到他们两口子拼尽力气奋斗了这么多年最后却落下这么个结果。 “好,我听你的。” 之后的一个礼拜向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等清醒过来她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向父在这座城市遭受了巨大挫折也变得有些胆怯,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这套房子,最终还是舍下了。 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可能卷土重来,就算有这边的记忆应该被另一个家庭给淹没吧。 向羽不曾和外面的人联系,不过想想也知道他们一家人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尤其是当初那些被向羽怼过的千金小姐们,也许正找机会想要找她报仇,向羽想到这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她会收到姜媛的信息,没有预想中的嘲讽和奚落,而是一句叹息:【等你再长大一点就会明白这都不算事,如果我是现在遇到他我一点都不会在意他喜欢不喜欢我,嫖个美男我不亏啊。比起我们这些月结的人你还是幸福的。】 向羽看完就关上手机,她现在没心情和姜媛探讨人生理想,环视一圈家里能收拾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唯一剩下的只有蹲在她脚边呜呜叫唤的闹闹了。 向羽摸摸她的头将它抱在怀里,苦笑着说:“我现在自身难保,没办法照顾你了,你放心我会给你找一户真心疼爱你的主人家。” 嘴上说的容易但是真要找到合适的人却难,向羽最后还是试探地问了一下明然。 明然直接拨通电话追过来,呼吸急促心疼又无奈:“你怎么不和我说,你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哎,算了,你和我说我也帮不上忙。小羽,对不起啊,你这么难我却……” 向羽笑得轻松:“我已经接受了,而且做生意本来就是一场豪赌,输赢不是我们能掌控的。闹闹我养了几年,很听话懂事,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你不是喜欢宠物吗?正好可以养它,其实我也有私心,想了还能看看它。” 明然顿了顿:“你为什么不找周学长帮忙?多大的乱子他应该能摆得平吧?他不是你男朋友吗?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家……” 向羽勾了勾嘴角:“已经不是了,他选择了一个不错的处理办法。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把闹闹给你送过去。” 两人约在了市中心一家比较冷清的咖啡厅见面,清净的环境更适合她们谈心。 “欠了很多钱,这边的房子公司都没了,东西收拾好了,我们打算直接回老家,那边还有个能住的地方,没关系,对我来说生活都一样,没什么变化。” 明然不舍地抓着她的手喃喃地问:“那段廷他们……你打算怎么和他们说?” 向羽嗤笑一声:“他们本来就不是我的朋友,我只不是沾了他的光,所以他们才愿意和我客气,现在清醒了什么都不会当真,所以没什么道别的必要。你呢?和魏斌怎么样了?” 明然耸耸肩:“吊着,只要我的理智不投降,我永远也不会选择他。” 向羽拿起吸管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认真地说了句:“你做的对,自己心里有杆秤总好过到时候别人拿这些话来戳你的痛处。不对等的感情走不远,门当户对四个字太有道理了。” 明然察觉到向羽的情绪略显低落将到了嘴边的很多话咽下去,她不需要在这个时候继续给向羽增添不痛快。 可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谈论的本该是开心快乐能让人心情明媚的东西,生活的沉重和阴云密布将这点小默契都被压进了地牢。 向羽也不想让明然受到自己的影响而心情不好,所以提前结束了这场见面,她回去还要照顾向母。 明然十分不舍,抱着她不撒手:“我舍不得你怎么办?” “明年开学我们在C城一样可以见面,我只是换个住处,不是不念书了。” 明然犹豫了一阵,点点头:“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一定要和我说,但凡我能帮上的一定尽全力。” 这条繁华街道一如当初热闹,人如流水匆匆而过,而它却笑看人世浮华。 向羽站在路边打量着眼前的这片风景,明明再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可是现在更多的还是那种陌生感。 向羽只不过是这座城市的一个过客而已。 向羽提前联系快递将一些东西邮寄回老家,而他们自己要带的东西倒是没多少,这次向羽和向母先回去,向父还要留下来将事情解决完才能回家。 两个互相埋怨了大半年的夫妻此时看着彼此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和沧桑,到最后只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向父手搭在向羽的肩膀上:“你要多费心照顾你妈妈,过不了多久我也就回去了,我们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 向父本来打算送他们上车的,但是中途那边联系他过去核对资料只能匆匆地说了两句话就往过赶。 向羽提着包扶着向母去小区外面打车。 向母叹了口气:“临走之前没什么想见的人吗?这次离开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趁着还在这里把该说的说完免得留遗憾。” 向羽笑容明媚轻松自在:“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没说出口的差不多也都明白了,浪费口舌做什么。当初你还开解我,现在反而变成你放不下了。妈,感情没你想的那么重要,也许只是一时兴起,所以认真了,有了别的好玩的,说丢就丢了。我也要大度一点,过去就是过去了。” 这个时间很容易打车,司机帮忙把行李箱放入后备箱母女两人坐上车离开。 向羽没有回头,眼睛一直看着前面,一场梦,一睁眼一闭眼,剩下的交给时间然后慢慢的忘记。 谁都没错,只是他们的想法不一样而已,及时止损。 就在向羽出神的时候,她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向羽本来打算挂断却不小心点了接听,索性没什么表情地问了一声:“你是?” “邓晨,小羽妹妹,你怎么走的这么干脆?就这么认输了?你爸爸妈妈的心血就这么葬送了,太可惜了。” 向羽嗤笑:“你什么意思?” 那边的邓晨把玩着手里的笔,悠悠道:“你家公司破产,周时琛功不可没啊。” 第55章 我们互不亏欠 邓晨的话宛如一道天雷将向羽劈得失神。 向母看她站在过道上发呆, 后面的人催促,护着女儿侧过身子轻声问:“怎么了?先找位置坐下来,不要影响别人。” 向羽笑着说没事, 她的座位靠窗, 玻璃上倒映出她的浅影,看不真切她身上透出来的那股冷意存在感却十分的强烈。 通话中间有片刻的沉默, 向羽无意打破这份安静。 邓晨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连笑声里都带着明朗朗的嘲讽, 不激怒向羽不罢休:“以前我说他的事你不信,现在你们闹掰了,看来已经领教过他的手段, 所以我的话你还认为不可信吗?” 向羽余光看了眼失神的向母,任谁都无法彻底从这场美梦中彻底清醒, 坦途陷落被泥沼吞噬,夺走了他们的所有骄傲。 “我信,但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 那边又开始沉默,向羽挑眉冷笑:“怎么?不能说?别忘了, 是你想让我演戏给你看,求人要有诚意,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失了兴趣,你就继续去黑名单待着吧。至于恨不恨,我可以直接放弃,我不会傻到拿鸡蛋去和石头碰。” 邓晨再开口他的声音里已经没有半分笑:“比起周时琛, 我父母全在且恩爱有加, 我本来可以不必理会,可我还是恨他,知道为什么吗?” 向羽静等他直接告知答案。 “其实你也知道为什么?毕竟当初我们是好到穿同一条裤子的兄弟, 从小到大一年有大半年我都住在他家。” 他们为什么分手?说白了是因为信任。 如果没有和周时琛深交,单从表面来看这是个没有任何缺点的人,世人渴望拥有的他全都得到了,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他的薄弱处将他击败,这人分明是不败的神。 直到真的相处过后,才知道那副完美不过是一层外壳,私下里的周时琛一身的毛病,对向羽来说那些都可以被忍受,唯有因为不相信衍生的一切束缚让她崩溃,而他好像因为尝过太多次滋味变得麻木所以能面无表情地坦然面对。 向羽眼睫低垂,掩去眸子里的不平静,握着手机的手收紧指骨泛起一圈白。 邓晨冷哼一声:“胆小鬼,不敢说吗?你和他一样,都是不敢直面问题的人。” 向羽气息不稳,咬牙切齿地低吼:“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这几年她把你脾气养得这么大,受委屈了,找他去吵去闹再不济打他一巴掌,可你没有,这不像是在别人面前张牙舞爪像头小狮子的你能忍的。所以我叫你胆小鬼叫错了吗?” 那边突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周时琛真是个可悲的人,他不光不信你,连他自己的妈妈都不相信。他恨得病态,只因为他撞到了他妈妈和我爸见面,他狠心到和我绝交,连他妈妈最后一面都没见,他压根不是个人,自私又刻薄,什么朋友,他只需要他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邓晨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向羽却感觉到了动车行驶时带来的微弱感觉,她才刚将这座城市当成家,可惜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处。 她确实有点恼恨周时琛的见死不救,但到现在已经趋于尘埃落定,说什么都无用,在她听到邓晨的声音前她觉得周时琛有点可怜。 “他连自己的妈妈都不相信,更何况你这个和他没有任何牵绊的女朋友。你爸的生意成了他手里的筹码,他挖了坑等着你爸钻,要怪就怪你爸太贪心,心甘情愿地落入他的圈套,本来是一出让你乖乖就范的好戏,谁能想到你居然送了他一份无法忍受的大礼。,宠物失去掌控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直接踩破了他的底线。” 车上的声音虽然不嘈杂,但嗡嗡的小声交谈对向羽来说却分外的刺耳。 所以她之前想尽一切办法的弥补都是无用功吗?他早已经在心里对她宣判,死罪无可赦,连带着她所拥有的一切都要被毁灭? 向羽不想相信,但是又无法怀疑,她是不懂生意上的事,他的避而不见,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可真狠! 向羽放在腿上的那只手紧紧地握起来,指甲死死地抠着掌心,痛极了却不愿意放手。 他让她完全沉溺在他所构造的温柔世界里,给予她为所欲为的特权,却又在她心甘情愿沉沦的时候强制她清醒过来。 向羽低低地笑了,笑自己的傻,笑他的冷漠和不留余地,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妄想将这个人完全拿下,甚至在无人的夜里想属于两个人的未来,她太天真了,活该落到这般境地。 “和我一起恨他把,不会信任的人不值得惦念不忘。” 向羽觉得他的话可笑至极,分明就是他自己放不下他们的兄弟情才阴云不散这么多年。 向羽压低声音:“他的那些前女友是不是全是你的盟友?也许在他眼里这些人都不算什么,感谢你的厚爱,就算…知道这个事实,我连当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邓晨笑声里带着几分邪气,心情变得大好:“向羽妹妹不要妄自菲薄,那些人算什么压根入不了我的眼,你是独一份。你可以做我的盟友,你的仇我来帮你报,所以我现在在你的通讯录里可以拥有一席之地了吗?” 向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挂断,手指在那个号码上留连几下到底还是将他存入手机,没多久她的微信也收到了这个人的好友申请,一并添加然后将手机关机。 向羽看向在这等环境中已经睡着的向母,心里又跟着一酸,他们一家人都不过是别人局中的棋子,现在被打回了原型,好在老家还有一个避身之地。 突然有点犯困,但是怕坐过站所以她强忍着没睡,回老家其实远比在A城的压力还要大,这里有太多的熟人,不光会看他们的狼狈甚至还要出声询问,对于他们来说堪比扒皮拆骨的痛。 动车到站,向羽将熟睡的向母叫醒,拿出围巾替向母围上,笑着说:“兰城下雪了,外面有点冷,多穿点防止感冒。” 向母听话的点了点头。 曾经想要掌控一切的女人在亲妹妹那里栽了一个巨大的跟头后开始变得怯懦不安,连话都少了很多,心事重重忧郁寡欢,哪怕向羽如何开解她都无济于事。 向羽说的最多的是:“你要相信你的女儿绝对会有卷土重来的那天。”而她学的是财会专业,如何创业实现高额创收没有一点方向,像是一个笑话一样,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却拿谎话来哄劝实践经验甩她无数条街的向母。 出了车站向羽才开机,虽然东西都是快递回来了,但还有一些是她们自己带回来的,打车才是最好的选择。 向羽对兰城的记忆算是深刻的,但真正站在这块地界上反而生出几分陌生感,发展的脚步从来不会停歇,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兰城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回到家好像一切都是原样,向羽看向旁边的那栋房子,原以为没人住,直到她看到一个年轻妖冶的女人身影,还有跟着抱上来的陈父,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拿钥匙打开门,走进玄关将两个行李箱先推进去,让向母先进,她一会儿打算将许久没住过的房子打扫一下。 但当她走进客厅看到那一桌子的狼藉,沙发上丢满了那个女人的衣物,她看向向母,眼睛里透出几分冷厉:“妈,你还可怜她?” 向母无奈地摇摇头:“不是,我从来没给过她钥匙,可能是她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配的钥匙。小羽,妈妈不傻,她把我们害成那样,我早不把她当妹妹了。” 向羽问道:“所以不敢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插手是吗?” 向母无力地点点头:“是,现在我已经认清现实,我未来能依靠的只有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你,我再没别的亲人了。” 向羽抱了抱她,安抚道:“妈,以后的事情都交给我,我会保护你,你的女儿长大了。” 说完向羽拿起手机查了点东西,找到一个号码打过去,报了自己家的地址,然后又联系了家政公司多派几个人做大扫除将屋子里的垃圾全都丢出去。 向母找了个干净地儿坐下来打量自己的女儿,如此成熟又决断干脆的样子让她心疼又高兴,他们夫妻两已经没了庇护她的本事,接下来的路只有她自己去闯,如果文弱善良只能受人欺负,那变得凶狠霸道也未尝不可。 换锁公司和家政公司很快就派了人过来,向羽双手环臂看他们完成自己的诉求,就算公司破产,生活的钱还是有的,看着焕然一新,空气里流淌着让她轻松又舒心的柠檬香,向羽心情大好。 至于那个垃圾人的垃圾东西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死不要脸的程度简直让她惊讶不已。 向羽让向母在家里休息,除了她谁敲门铃都不许开门,她自己去了超市,买了些生活必需品。 以前不需要操心的事情突然间全数涌入她的生活中,她只能笨拙的去适应去接受,怀念过去是最愚蠢的行为,这个道理在她饱受记忆折磨的那几年里她已经明白了。 好在超市离家不过几步远,东西虽然多到让她提着十分费劲,这是她第一次生出一股成就感,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咚咚咚似是要将门砸碎,气急败坏咒骂不停的声音传入耳中。 向羽的脸色瞬间变得阴冷,手里提着的东西落在地上发出不算轻的声响,也让那个人看过来。 那张脸上遍布狰狞与气恼,看到向羽大步走过来质问:“锁是你换的?给我开门,凭什么?” 向羽嗤笑一声,甩了她一个白眼:“你说凭什么?” “你们住了大房子,这套房子本来就是我的,怎么?在A城变成落水狗所以灰溜溜的跑回来了?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趁早给我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向羽懒得同她废话,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她还没做什么,童鑫的手紧抓住她的头发,头皮发痛,可向羽的脸上却透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也让她愈发清醒,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此刻所发生的一切全被头顶的摄像头记录下来,她要的就是童鑫先动手,而她以此为由头反击。 这些年她和周时琛在一起虽然无法无天的时候多,但周时琛自从发现她见到小混混就吓到走不到路开始就刻意教她一些自卫的本事,谁能想到现在派上用场,而对象竟然还是她所谓的亲戚,虽然滑稽可笑,向羽手下半分不留情。 她当时学的有多痛苦这会儿就有多解气,童鑫这种泼妇一样的乱抓乱挠全被向羽躲过去,甚至利落地将其控制,宛如一条奄奄一息的死虫子只能躺在地上被向羽揍。 疼痛让童鑫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向羽站起来输入自己的指纹打开门,将买的东西丢进家里,插着腰看向坐在沙发里的向母,笑着问:“她说这套房子已经是她的所有物,妈,你当初说要给她吗?” 向母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没有,那会儿我虽然把你当成我最疼的妹妹,但是我最爱的女儿,这套房子值多少钱我比谁都清楚,除了我的女儿谁都抢不走。童鑫,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以姐妹相称,你识相离我们远远的,要是不知死活,我会将你擅闯我家的证据交给警察,包括你长期恐吓要挟我的女儿。我们向家现在是落魄了,但你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收拾一个你压根不是什么难事,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痛苦。” “姐……”童鑫不可置信地高声喊道:“我是你妹,你亲妹妹啊。” “你和外人联手坑害向家的时候当我是姐姐吗?你欺负你的外甥女的时候有想过她是我十月怀胎亏欠太多的唯一女儿吗?你只知道索取,什么时候想过回报?鳄鱼的眼泪我看太多了,现在我不吃这一套。” 向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得温暖无害:“提醒你一声,再过一个小时清理垃圾的车会把你的那堆破烂运走,想要的话记得赶紧去拿哦。你打算收拾东西去姥姥留的那套房子去住吗?想来你不知道,那套房子的受益人是我,你同样没有居住资格,不信的话你去可以去查,我们家好穷好惨很缺钱,所以我要把它卖掉换钱,真是对不起呢,小姨。” 童鑫倔强从不服输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害怕,她起身想要恳求向羽,但是在她的手将要碰到向羽的那一刻,向羽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那张漂亮的脸上终于露出邪恶的笑:“恭喜你,终于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你不是一直这么想的吗?美梦成真的感觉如何?滚!” 向母闭了闭眼,起身回房间了,自己的身体不好需要好好的休养,女儿现在的样子虽然陌生可她觉得欣慰,以后她愿意丢开这一身掌控欲,让女儿自己去闯荡这个世界。 童鑫又气又怒又羞,多种复杂的情绪杂糅在一起,让她的胸腔像是烧了一把火一样,迫切地想要借助某种力量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但很可惜的是就在她动手的那刻,向羽已经察觉到她的意图,脚快狠准地踩在她的手腕上用力碾了碾,冷声道:“已经成了狗了还不会摇尾巴,你当初嘲讽我的话送还给你,听起来是不是很感慨?记得早点走,不然我会报警。” 向羽当着她的面将门关上,砰地一声响,让她的身体忍不住颤了颤,她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这样的自己太过陌生,沸腾的血液还有某种莫名的力量叫嚣着,然后她明白了这种感觉,亲手为过去的自己讨回公道的感觉真爽。 之前在接通邓晨电话后的所有烦躁全都一扫而空,她很有耐心地在厨房里做菜,虽然手艺显得生涩又慢,她却照着菜谱一道一道地做。 期间她的手机亮起灭掉如此数回她只当没看见,哼着某个人一直想听却没听到的歌声,不是她所说道饿五音不全,她的声音本就甜美软糯,尤其适合唱情歌,带着让人无法抵抗的娇软。 向羽承认自己是个慢热的人,她已经敞开心扉,想要吧自己的全部真实展露出来给那个人看,但是那个人已经没有耐心。 错误的一场相遇,错误的数年,但她无法接受就这样回归平静的结果。 给向羽打电话的人不是段廷而是林志超,这个眼睛里只有兄弟的人。 放了寒假,他们哥几个已经准备毕业实习,所以留在A城的时间变得很多,对于兄弟感情上的事情他们都知情但是没有过多的干涉,因为任谁看来周时琛是真的栽进去了,小情侣之间的情趣不能排除吵架,因为这是一种很好的感情升温手段,也许这次和好之后他们的兄弟就要成为脱处大军的一员。 但是谁能想到这两人的耐心憋着憋着竟然到了这样的局面。 一通电话都没打通,林志超选择了放弃,冲着那几个人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魏斌嗤了一声:“关键时刻你就派不上用场。” “周时琛,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惹恼了人家女孩,怎么说这个道歉电话也应该你来打吧?说真的我也没想到向家就这么从A城消失,向羽妹妹心里怎么能接受这个打击?人家已经放低身段去找你了,你居然还避而不见,要是我我也给你拍死在罪罚柱上这辈子也别想下来。” “哥,你自己打吧,更显有诚意些。” 周时琛坐在真皮老板椅内,胳膊撑在办公桌上,两手交叠,额头靠在上面。 向家破产的事他知道了,事情坏到这一步,他在当中也有作用,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女孩之后再没有找过他,连一丝补救的机会都不争取,直接选择了认命,甚至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老家。 他现在开始有些拿不准,比起狠辣来他确实不是她的对手,她是真的想把这个矛盾长久的闹下去吗?然后将两人的关系切割开来,一辈子再无交集? 心里的烦躁越来越厉害,他在朋友的怂恿下打她的手机,与林志超一样的待遇,那边没人接听。 心里的那股气让他不停地打,一定要打到她接为止。 但是几十通电话都没有回应,让他的气息不稳,从一开始的愤怒变成了害怕,就在他要绝望放弃的时候,那边接通了。 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干涩而沙哑,低沉地宛如呢喃:“小羽,你……” 那边却传来女孩心情好的一声轻笑,依旧是娇弱软糯的调调,但是好像又哪里有点不一样了,他认真的思索一阵,在听到她的那句话时,他终于知道了是哪里不同,因为他已经成为了一个被抛除在外的无关人,所以向羽的声音里没有他想要的浓情蜜意和不舍,更别说什么委屈和恳求,那是他做梦才能得到的东西。 “周少这么急切的打我的电话是想和我说一声分手快乐吗?我已经感受到快乐了,你不必特地来提醒我,时候不早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要去吃饭了。祝周少同样用餐愉快。” 那几个人的视线全都盯着周时琛的手机,像是恨不得从上面戳出个窟窿来,而坐得最近的王若晨摇摇头,显然谈的并不愉快。 其实电话里的饿内容他们虽然听的不怎么清楚,但是里面的一些关键字眼比如“周少”“分手快乐”“用餐愉快”全听到了。 听听,周少,这么冷漠生分的称呼,无不再告诉他们,人家女孩一点都不稀罕你们这些所谓的公子哥,更何况周时琛的见死不救更加明示了他对女孩没有一点用处,所以他们的关系就这样中断了。 这实在是无比的尴尬,他们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兄弟深表同情。 办公室里的阴云变得越来越浓,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就在众人想着要怎么安慰自己好兄弟的时候,一声“卧槽”让所有人全都看过去。 魏斌笑了笑:“这不怪我,是我不小心刷到了向羽妹妹的照片,她在朋友圈发的,你们看看,你们有没有被她一怒之下删除。” 周时琛本来想忍着,但是实在忍不住,他默默地打开,看着那张冲着镜头笑得落落大方的女孩子还有另一张照片里全是她做的菜,上面写着一句:【以后会很努力的联系厨艺的,相信我将来会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大厨。】 而让周时琛脑溢血的是他在向羽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ID,当初他和邓晨闹的那么难看没删除彼此的好友说白了其实是有点幼稚,他们想看彼此的笑话,谁能想到周时琛居然成了最后的败者。 邓晨:【好妹妹,分手快乐,哥哥祝贺你。】 不光周时琛看到了,林志超魏斌几个也看到了,他们全都沉默下来觉得这回还是闭嘴比较好。 但是这不过是狂风暴雨来临前的前奏,他们几个全都安静地盯着朋友圈,只为看到向羽的回复。 然后向羽一点都没让他们失望,真的发表了让他们惊掉下巴地回复:【谢谢,确实快了,所以我要送福利。】 福利?向家都破产了,听说妹妹离开的时候其实挺狼狈的,在全是富家少爷小姐的朋友圈她能送得出什么福利?越发好奇就只能盯着不停地刷新,他们总觉得向羽这种暴脾气肯定不会消停,一定要闹出让人大跌眼镜的骚操作。 显然向羽一点都没让他们失望,在五分钟后发表了一条:【分手快乐——前男友送的一款蒂芙尼项链,超级限量哦,便宜甩。】 众人看向好友,果然那张脸已经黑的和炭一样。 【分手快乐——前男友送的一款……】 …… …… 但凡是周时琛送的东西她全都明码标价挂到咸鱼上卖,活脱脱的打周时琛的脸。 他们知道周时琛恨的不是向羽卖他送的东西,而是她不稀罕周时琛对她的特别和偏爱与真心,自发主动的将自己和那些“前”女友归为一类,所以这些东西全部成为了金主给予的分手礼物。 这大概是谁都没想到的故事发展,向羽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野,她从来不是个善茬,她是个心狠手辣的猎手,无比精准地踩在了周时琛的痛处,和他最厌恶的人成为朋友,把他的一片真心踩在脚底下,当成一件随时可以被丢弃的垃圾,哪怕是他们这些最会玩的少爷们都做不到这样的份上。 而周时琛已经从一开始的脸黑变成了双眼发红,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气的狠了。 林志超叹了口气:“从我们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你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本来就不是能喂熟的,是你自己不死心非要上去试。但是这件事总的来说你也有躲不过的错误,冷静一段时间,试着放下吧,这天底下的女孩多的是,总有更好的等着你。要是实在放不下,那你不如好好的反省反省自己,上门去和人道歉,或者吧向家公司盘活,这些都是你一念之间的事情。” 周时琛嗤笑一声:“你错了,她既然和邓晨站在一起就说明已经没有回头之路了,算了。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去吃饭吧,我还有点事情没做完。” 林志超他们也不好固执的留下来,全都出去了,但是在隔音这么好的门外还是听到了霹雳啪嗒砸东西的声音。 周时琛的愤怒程度已经可以和阿姨离世后的反应的相媲美。 周时琛把手边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这才疲惫地跌回到座位上,这个丫头还真是让他大吃一惊,他此刻像是被毒反噬一样,变得麻木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他应该去质问她的,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将这条路给堵死了,他没有资格,可是又不甘心。 那天他在办公室里枯坐了许久,然后给邓晨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接到他的电话时十分的意外:“你周少这个大忙人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我们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吗?难道你现在是想通了想和我修复关系?” “你做梦,说吧,你和向羽说了什么?不然她肯定不会变成这样。” 邓晨的声音突然冷下去:“周时琛你对自己就是太过有信心了,觉得谁都应该生活在你手心里被你拿捏,可惜我们都是人,不是东西,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不会因为你而改变。我劝你放弃吧,别自取其辱了,你们因为什么在一起的你不是最清楚吗?何必拿真爱这种美好的词来掩饰?你不觉得难看也许向羽妹妹都想笑话你。” 周时琛忍着将手机砸碎的怒意,冷冷地丢下一句:“你等着,如果要是被我知道你在她面前胡说了什么,我不会放过你。” “我随时恭候,但是周时琛千万别太自满,有些事情偏离了轨道,我等你发现的那天,放心,向羽妹妹没耐心,但是我有,我等着看你痛哭流涕的那天。” 周时琛眼下气急攻心,将电话挂断便让人准备车他要去兰城见她。 周父在周时琛离开去兰城的一个小时后亲眼看到了办公室里的一片狼藉,笑着说:“他的臭脾气还是没改,他们做的太过了,这件事不要插手由他们去吧,不管他们怎么样,你都不要插手。” 脑海里想到一个人影,眼神里满是担忧的看着他,他自嘲地笑了笑:“你担心了?可惜他的性子已经歪了,这是你自己创作的作品,你却丢下走了,还真自私。” 身边的助理早已经习惯了大老板时不时的喃喃自语,这父子俩的事情任是谁都说不清楚。 一样的经历一样的结果,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少也喜欢的那个人还在人世。但是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和少爷解释过了,只可惜少爷的仇恨太深,什么都听不进去,一直固执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虽然惋惜但是无能为力。 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向羽看着朋友圈内容的下面都有回复,捡着顺眼的卖了。 向母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这些年周时琛送的礼物,全都很名贵华丽,但是看得出很用心挑选的,只能说命运捉弄人说能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她看得出来女儿心里还是喜欢周时琛的,不过这种结果也是他们最初想到的,恋恋不舍还不如丢开重新开始下一段感情来修复这些痛苦。 “真的不留了吗?” 向羽像是在给自己的那点残念判死刑一样,声音很沉很重:“一件都不留。” 她说完回到房间里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那件最珍贵的礼物,那是周老夫人在生日宴上送给她的,曾经是她最喜欢的首饰,但是此刻看起来却觉得只有满满的滑稽,她像是一个小丑一样被周家的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尤其是周老夫人的那些话彻底的让她死心,她和周时琛的缘分到此为止,以后各不相干。 向羽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放在桌子上拿起手机面无表情的拍下发到朋友圈里,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这个应该不用我多说了懂的都懂,这个来拍吧,谁出的数字顺我的眼我就给谁。】 要说前面的东西是小打小闹,甚至还有人怀疑他们两人只是暂时闹了矛盾以后肯定会重归于好,但是直到这个镯子出现在处理清单里她们知道两人玩完了是真的,没有谁不明白这个镯子的意义。 而坐在车里往兰城赶的周时琛看到气得发狂,她居然敢……之前的那些东西算不得什么,卖就卖了,但是这个不一样,这个是他亲自选中的原石盯着制做出来的,他最喜欢的人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将这件东西打发出去了。 愤怒和浓浓的失望让他的手发颤,他在键盘上敲下向羽你敢的时候手都是抖的,这一刻他的心像是破了一个大口子,任凭他怎么环抱着自己,寒冷刺骨的风还是呼啦啦地灌进去了,他站在最绝望的地方想要向羽来救她,而她却成了最先放弃他的人。 哪怕心痛的要死,他还是怀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去找她,陌生又熟悉的城市,曾经他来过很多次,但是很可惜他在这里都没有找到他想要见到的人。 司机已经拿到了向羽家的地址,他在车里坐了很久,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条朋友圈,向羽还没有说要选定哪个人,十分钟过去,他以为这是向羽在给他机会,所以他推开车门下车疯了般的跑到门口,去按门铃,不停地按,生怕晚一秒就失去了生机。 来开门的是向羽,正是他最想见的那个人,他欣喜地要进去,却被向羽挡在外面,当着他的面将门关上:“我妈妈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我不希望我们的谈话声影响到她休息,有什么话在外面谈就好。所以你特地跑来让我见到你是想做什么?” 周时琛刚要开口但是向羽将他打断,继续说:“如果是说我们家公司破产的事情,我承认,我是天真的想要求你捞我家一把。但是后来我想清楚了,谁让我爸贪呢?他太希望把我们家的公司变成大集团,所以掉进了一个窟窿里爬不出来,我们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也没什么想说的,所以你看到了,回归平静。已经没有再说的必要了。” 周时琛贪婪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到极致的脸,还有无数次亲吻在一起的唇,明明是那么熟悉,但是此刻却只有陌生,他到最后竟然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比可笑的话:“小羽,你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我那个时候真的是气昏头了所以才不见你。我承认是我太小心眼,我被我妈的事情折磨怕了,没有让你再最需要我的时候找到我,现在还有办法,一切都能挽回,我……” “呵,你把当什么?你养的宠物?喜欢了高兴了所以就逗逗,一不高兴就开始冷处理?可惜我是个有感情的人,我不接受你的饲养,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走到这一步差不多了。你知道一段感情最惨的是什么吗?是靠金钱和利益作为筹码和诱饵,用物质挽回的感情可见是多么的可有可无。戏演够了,放过彼此,别互相折磨了。你给的处理结果,我接收了。” 周时琛此刻无比恼恨自己变得笨嘴,他看到向羽无比冷漠且流畅的说出这些话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被戳烂了,他在慌乱无措中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镇上见到的那次吗?我妈妈带我去玩,你那会儿坐在小马扎上无聊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直到你发现我们主动迎上来,说我们好看,想和我玩,我在那里和你待了一个下午,分别的时候你还在哭,说一定要再来找你玩。我去找你了,可是你不在,我只记得你叫向羽,但是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直到在A城。我和你的一切都是我有意为之,横在我们之间的不是利益是记忆。这样你能相信我吗?” 向羽看着他弯了弯嘴角:“那说明你找错人了,我小的时候从没见过你,很抱歉,浪费了你这么多年的时间,还是得从头找起。不过我们互不亏欠,你送我的那些东西足已经代替。” 向羽打开手机看着朋友圈里的留言,皱着眉头说:“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再留着那些东西不太好,所以我把它们卖给了真正需要的人,现在只剩最后一件了,这些数字没我喜欢的,干脆这样,价高者得吧,最后一次了我得多捞点钱,不然辜负了别人给我戴的那些帽子。” 第56章 一方有难,另一方必然支援…… 向羽余光瞥了一眼肩膀低垂, 脸色晦暗不明的高大男人,兰城下雪了,他从外面进来肩膀上沾着的雪花融化留下一片明显的痕迹, 纤长的眼睫上挂着一颗水珠要落不落像脆弱的眼泪。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向羽很快笑自己傻,周时琛是什么人, 他会因为这段感情掉眼泪?他追来这里无非是气自己驳了他的脸面, 突然有点懊悔, 她应该学那些前女友死缠烂打,兴许他连看她一眼的欲望都不曾有。 她不知道他的挽回是不是一时兴起,在一段时间后还是走到今天一样的结局, 他不会真的以为她会傻到和仇人再有所牵扯吧? “周少特地跑这一趟多没意思,掉身价呢。如你所见, 我们家现在一穷二白,连和你搭话的资格都没有,连泥腿子暴发户都算不上,你是想让你的那些仰慕者追到兰城来找我的麻烦吗?倒是好手段, 我自愧不如,还请周少手下留情。” 周时琛来的匆忙连外套都没穿, 他如何都没想到自己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寒风夹裹雪花铺天盖地的向他而来,像在无情嘲笑他的天真。 “你就是这么想的?我……” 向羽只要看他一眼心里的火焰就升高一尺,眼下能和他说这么多话已经消耗了太多的耐心。 周时琛已经说出口还是未说口的话对她来说都是狡辩, 完全没有必要听。 说话间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 朋友圈的角逐已经有了结果,价值百万的玉器被她以五十万的价格卖出,和对方说定到收到转账的那刻, 她觉得分外的过瘾爽。 谁不会恶心人?当着周时琛的面让他明白他在她的心里不过是个可以丢开交换的物件。 好像此刻的天又阴沉了一个度,周时琛眼里的光最终熄灭与之混为一色。 向羽冲他晃了晃手机:“已经都处理干净了,鉴于我们的开始结束都听不好看的,所以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以后各走各的路。” 周时琛眼底闪过一抹狼狈,咬牙:“我不同意……”说着要去抓向羽的肩膀,却被她干脆利落地挣开。 “我只是通知你一声,让周少不高兴了?那还真抱歉。” 周时琛发红的眼锁着她,她后退几步,指纹解开锁,咔哒一声刺激了他的神经,她毫不犹豫地闪身进去,在门彻底关上的那刻,她笑得分外灿烂,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座牢笼,逃离他身边才是她最欢喜的结果。 门彻底将那道身影隔绝在外,向羽嘴角的笑垮下来,面无表情地在门前罚站。 屋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她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不知道那个人走了没,双腿向灌了铅,木木地站在那里,忘了时间过去多久,直到向母走出房间疑惑地问了一声:“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她回过神,僵硬地转身看过去,笑着说:“没什么,我在想咱们家里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添置,过两天我再去超市买点回来。” 成长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能满面笑容的和妈妈说话。 一周后向父从A城回来,曾经意气奋发的男人变得沉默许多,身形佝偻,刚在沙发上坐下来下意识地就要点烟,向羽眼疾手快的抢下:“我妈妈生病闻不得烟味。” “拿来。” 向羽深深地看着满面不耐的男人,心里其实挺凉的,从富贵到贫穷宛如天翻地覆,在这场变故中人都变了,温柔和欢喜好像是很多年前才能看到的东西,现在只剩下愁眉不展与满屋子的低气压。 每每此刻向羽对那个人的恨就更深一分,她不介意他的见死不救却不能忍受他亲手将他们拉下马。 “爸爸事业失败还不够,还想要经历一次生活上的失败?我们一家人没缺胳膊断腿,一次挫折就要把自己变成残废消沉度日?我需要这个家,我希望我妈妈身体健康,如果您容不下,我们可以离开,给你足够的空间伤春悲秋。” 向母听到丈夫回来主动出来迎接,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女儿的这番话,眼眶一热,伸手捂住嘴,泪水蔓延挡住了眼底的绝望。 向父没说话,伸出来的手收了回去,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向羽将手里的烟和打火机扔进了垃圾桶,在一边坐下来,沉默再度在屋子里蔓延。 “以后家里的日子不好过,住这么大的房子是拖累,我打算换个小房子,剩下的钱做个小买卖。” 向父的声音里带着沙哑的老态,向羽听入耳中什么都没说。 晚上雪后的天空星辰闪烁,向羽站在窗户前感受着寒风拼命往进钻的急迫感,她抬头看着那片广阔无垠发呆。 放在桌上的手机拼命的震动,大有她不接要拼命打下去的意思,她看了几秒才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接通放在耳边。 那边这几年因为成长声线越发没起伏的声音此时透着满满的气急败坏,声音大的恨不得震破她的耳膜,她已经将手机放到远离耳朵的地方还是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 “向羽,你什么意思?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说?你有把我当好朋友当哥哥吗?你真是要气死我。” 向羽弯了弯嘴角,轻松的说:“我们很早之前不是就知道生意充满变数吗?这个心理预期我还是有的。我们现在没有落到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步,日子过得下去,你不是年前还有一场比赛?对不起啊,本来还想过去看现场的,我妈妈身体不好我要照顾她,下次有机会我会去的。” 陈昭言在那边脸色沉着,有队友从他身边经过和他打招呼,他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将人吓了一跳。现在他是整个队伍的核心大腿,自带威慑力,那人见他不高兴赶紧跑开了。 “我有分寸,不要找借口转移话题,那人不是你的男朋友?你家遇上这么大的事情他什么都没做?口口声声的警告我离你远一点,他就是这么照顾你的?” 向羽沉默了一阵,她很想能够平静含笑的和陈昭言说这件事,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的泪水十分不争气的奔涌出来,连声音里都带着哽咽和委屈。 “我们分手了,我厚脸皮去找他,他不见我。现在我们已经说清楚了,反正开始的不那么美好,结束也是早晚的事情。谈恋爱嘛,本来就是有聚有散,我已经好了。” 陈昭言冷哼一声:“你和我还说假话?你那点心思我能不知道吗?既然认清这个烂人的真面目,你也出息一点,下个找好的。缺钱吗?我给你转点。” 向羽被他给逗笑了,这叫什么安慰啊,得意地扬起下巴:“我现在不缺钱,我把他送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礼物全都卖了,回了一大波血,就算我当不成富二代也是个小富婆。哥,我不难受,真的,他就是条狗,不值得。” “你知道就好,过年我放假,回去见个面。” 如果换做以前她不想他为难回来,但是这一次,她身上所承受的艰熬太厉害,闷闷地说道:“嗯,你比赛加油,拿个胜利回来过个快乐的春节。” 陈昭言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临挂断前说:“有事记得和我说,别一个人没出息的偷偷躲起来哭。” 向羽离开兰城好多年,和之前的同学也不亲近,但是她家破产的消息还是很快地传遍整个圈子。 兰城也就这么大,总会撞上那么三两个嘴欠的人,哪怕已经是成年人了还不懂为人处世之道,不看自己的人生有多糟糕,反而盯着她想要揭开她的伤疤在上面狂撒盐。 甚至为了完成这个目标愿意拉下脸来和她说笑,但是话题还是会故意扯到破产的事情上来。 向羽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现在。 向羽拿起超市货架上最贵的进口零食,往购物车里扫了好几盒,笑容满面大方的承认:“是啊,破产了,所以呢?你很开心吗?但是可惜,就算我家破产,我照样可以为所欲为,看什么顺眼买什么,你呢?来这边过眼瘾的吗?这样的你好像没什么资格来同情我把?你费心了,我比你想象的过的还要好。” 这种贱兮兮戳人心窝子的话任谁听了都要变脸色,之前还笑着的同班同学咬牙切齿想要和她打嘴仗,向羽拿起手机冲着这几个人录视频:“来来,快发脾气,让所有人看看下作主动招惹人,但是被别人反将一军后的气急败坏是什么样的,我也很好奇呢。” “向羽,你……你怎么这么坏?” “你是第一天知道?你还真爱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坏也不会冲你,你在我眼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连看你一眼都不愿意呢。” 那两人的脸色直接臭下来,转身走了,向羽笑着收起手机,今天她心情好就饶过她们,要是换做她不开心的时候一个视频算什么?她非得狠狠地揍她们一顿解气才行。 公司破产并不代表向羽会改变自己,她就是一根竹子,要么折断腰要么就这般挺立不倒。 她继续好心情地在超市里采买自己喜欢的零食,过年了不管遭遇什么样的环境,应该开心的时候为什么要愁眉苦脸? 逛到奶粉区,向羽选成人奶粉,这个时候她接到了房屋中介打来的电话,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她挂在网上的那套房子有人决定要了,坏消息是他带着客人去看房子的时候里面住着一个女人,和他们撒泼撵人。 “我下午过去一趟。” 和那边商量好定下时间之后,向羽突然想起在那件事之前的岁月,被痛苦和悲愤折磨的那些年里她已经彻底的遗忘了快乐的感觉。 周时琛说的那些话,此刻在她的脑海里勾勒出一道模糊的影子,眨眼的功夫就变得越来越清晰,那个温柔漂亮的阿姨,还有好看笑得温柔的小哥哥,他把背包里所有好吃的零食都留给她,说是以后有时间还会来这里来看她。 他们母子俩从小镇上离开之后,向羽每天都开始扳着指头算日子,期待着他们再来,小哥哥陪她玩吹泡泡,他们在小镇上那条青石板路上追逐嬉笑,快乐的笑声充满了整个下午,连夕阳都成为了他们快乐的见证者。 她记得那位漂亮的阿姨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但是碍于她太小,所以她没有留下底片,所以周时琛那里有吗? 她等了整整一年,第二年那个时间她守在门前等了很久,她虽然饱受害怕折磨,脸上已经再也展现不出那么快乐的笑容了,可她还是期盼着那抹光的出现。 那个人在她的记忆里慢慢的淡去,直到消失不见。 现在想起来才发现周时琛的身上有着幼年时的影子,谁能想到数年之后他们都经历了巨大的变化,在互相伤害之后分道扬镳,甚至连记忆之中仅剩的快乐都彻底磨灭,只剩下恨。 将东西买完,她回家和的向母说了下午要去一趟,向母此时像个小孩子一样听话懂事,这阵子向父回来以后,他们之间没有交谈,两人的关系很淡。 这种畸形的家庭关系让向羽为难,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修复。 向父每天在外面待到很晚才回来,一声的烟酒味,尝尝醉的不省人事,属于家庭的温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再也找不到了。 向羽拿了遗嘱,报了警,让在那间屋子里的女人彻底滚蛋,顺利与购房者签订了合同,与那段记忆有关的最后一段记忆终于彻底切断,与她来说无比的轻松。 童鑫依旧用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狠狠地看过来:“你这么狠,真的要把我逼死?就算你是这套房子的主人,可她是你姥姥的,你一点旧情都不念?” 向羽面无表情地扯动嘴角:“念?在她给我留下你这个噩梦的时候已经把我心里最后一点善良给蚕食殆尽。童鑫,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你现在和我说什么感情不觉得可笑吗?那玩意儿,我早丢了,人各有命,希望未来几年后我再见到你,你能把腰杆挺直来和我横。” 向羽说完直接离开,人和人之间都是相互尊重的,如果做不到这个基本准则,那就别怪别人以牙还牙,想她仁慈?做梦。 陈昭言比赛的那天,她特地守在电脑前看了比赛,本来在战队出场时看到他是很高兴的,只是这一眼,让她愣,他那张俊脸上还有乌青,是化妆都遮不住的痕迹,在嘴角那里看的十分清楚。 弹幕清一色都是等着探听八卦消息,只可惜没人知道为什么,向羽却本能的觉得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这支队伍本来就是强队,对手是全联盟的垫底的那支,在广大观众心中早已经知道了结果,到底是年前的最后一场比赛,赢了可以开心过大年。 最后赢的毫无悬念,赛后采访环节,主持人在采访完游戏相关的问题八卦兮兮地问及了他脸上的伤,粉丝都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失礼,却没想到陈昭言居然回答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这是送给我妹妹的礼物,开心吗?” 向羽笑起来,心里却有些酸涩,这是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懂的对话。 他真是胡来,明明要比赛了,那张帅脸就是对工作来说也很重要,他却任性到为自己出这口气。不管怎么说,他没有吃亏就好。 明知道他听不到,她还是笑着说:“开心。”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无非只有两种走向,要么是彼此欣赏的亲密朋友,要么是背道而驰彼此厌恶的仇人。 向羽并不想知道关于周时琛的消息,奈何有个急于向她汇报战绩的人,发来的照片和小作文一样的内容让向羽知道了当时的情况。 最下面是那场打架视频,向羽直接点开视频,不管邓晨说什么,都不如她亲眼看过来的实在。 只见视频里的两个人先是站在一起说话,陈昭言看起来很激动,周时琛不开口但神情也很激动,在一分钟结束后陈昭言先出手揍了周时琛一拳。 周时琛本能的还手,陈昭言嘴角的那块淤青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原本以为他们两人会打的难舍难分,谁知道周时琛居然呆呆地站在那里任人揍,几分钟的视频就在周时琛纯挨揍里结束。 还真玄幻,连向羽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冷静,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八卦。点了下屏幕,露出那一大段话。 【周时琛可不是个吃亏的人,向羽妹妹好本事。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你对他的重要程度?当年他和我打架的时候从没想过让我,他是要往死的揍我,要不是旁边有人拦着,估计你就见不到我了。解气,打的好,这个哥们介绍我认识认识?】 向羽冷冷地回复:【不需要,你们不是一路人。只限于我们两人的来往,不要把无关紧要的人拉进来,我是惹不起你,但是一个不高兴往你身上砸鸡蛋我还是做得出来的,你确定想要惹我?】 【真小气,对了过年的时候保持开机,作为盟友我要送你一个大惊喜,一定要记得查收。】 向羽干脆关上手机,她还坐在电脑前想一会儿应该用什么样的口气和陈昭言说话,还没想出个三四五六,他的电话先追过来,让向羽没办法躲避只能接通。 “怎么?妹妹,哥帅不帅?为你留下的伤。我把那狗东西揍了一顿,什么狗屁太子爷,惹我妹子我就打死他。他那几个狐朋狗友还想上来帮忙……” “你太胡闹了,你的手多重要?万一要是因为他有个什么损伤,你让我怎么面对你?他不值得,以后听我的别在这么冲动了,不然我以后不会去看你的比赛了,我还要考虑我们要不要继续来往。我不希望我给你带来麻烦,你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生活变好。而且我们都的惹不起他,这是事实,他想要折磨你,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让你吃尽苦头。” 陈昭言在那边笑得开怀:“他当然不值得,但是妹子你值得,你受委屈了,我作为你最好的朋友不给你出这口气怎么能行?好了,别担心,没事的,如果你心里真是愧疚,那你就给我准备点好吃的,我好不容易放假想吃你做的菜。” 向羽应了声:“好,我等你回来,我已经将客房都收拾出来了。” 陈昭言笑:“行。” 他们之间的默契一直在,陈昭言过去的家已经被别人霸占,他就算回来也不会想到那糟心的一幕,所以陈父是不会知道他回来的。 向羽因为答应了陈昭言,所以这几天的早中午饭全都被她包揽了,而向母只要再旁边帮助她就行,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向母心里安慰了很多。 都说女人活到一定年纪是为子女而活,这话倒是不假,最爱的男人在某一刻都会变成陌生人,唯有血液的牵绊是冲不散的,也只有女儿不管在当初的她做过多过分的事说过多难听的话,再最后还愿意守在她的身边保护包容她。 今年向家的年没有多少欢乐,两口子多少都有点敷衍的意思,但是向羽却十分郑重的对待,过年要用到的对联和挂件全都是她买的,亲手将家里装饰的红彤彤的,看起来十分的喜庆。 向母在一旁帮忙,看着女儿脸上的笑容,暗沉的人生突然生出了希望。 得知母亲的房子被卖的消息,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难过的,毕竟那里撑在了太多的记忆,但是很快就想通了,她因为对母亲的承诺被自己那个吸血鬼妹妹纠缠拖累了很多年,最后还交恶,那些记忆对她来说何尝不是牢笼? 母女两人在家里来来回回的忙碌,做到一半的时候向父居然难得回来,迎上望过来的两道目光,尴尬的咳嗽一声:“快过年了,我想看看家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向羽脸上突然绽放出温暖的光,笑得分外开心:“爸爸,你终于想通了。” 向父羞愧的看向妻子:“我这几天想了很多,当初被债务压断了神经,除了焦躁和埋怨竟然没想到你的为难之处。你是被信任的人欺骗,而我是自己走进坑里被人欺骗,我更应检讨反省。老婆,对不起,这阵子害你伤心难过,我保证以后好好的反省,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 向羽松了口气,看到笑的很淡的妈妈脸上露出舒心的光,心里的那颗石头也放松下来。遇到困难,作为家人应该抱团取暖一起解决问题才行,正如横批上写的“家和万事兴”。 这个结果对向羽来说也不算坏的太过厉害,往后他们安心的挣他们的日子就好。 陈昭言是除夕夜赶回来的,他带了很多东西,向家一家三口全都有,看向叔叔还是那么豪爽,向婶还是那么温柔,而他的小妹妹用最好看的笑容迎接他,他突然觉得回来前遇上的男人和女人对他不算什么了,没缘分的人何必强求。 向家的年夜饭准备的十分丰盛,他们刚准备动筷子不想这个时候有人按响门铃,向母以为又是她那个妹妹,抢先走到门口,刚想打开门痛斥一顿,待看到来人时说了一句:“怎么是你?” 全家人的视线全都看过来,那人毫不见外的走进来,冲着众人笑得十分晃眼:“抱歉,不请自来,我听说向羽妹妹要自己动手准备年夜饭,所以我就来了。这是我带来的礼物,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 向羽也没想到邓晨所说的惊喜居然是将他自己打包过来,虽然不是受邀而来的,但是在这种全家团聚的日子,这人居然能来,一屋子人热热闹闹也是让人开心的事情,说不定这一年能够万事顺利。 邓晨的身份这个屋子里除了陈昭言全都知道,那是唯一能够和周家抗衡的。 邓晨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原本僵硬的氛围在他的几句话下调动起来,显得轻松了很多。 向羽虽然不喜欢他,在他提出要拍一张合照的时候还是配合了,这人还把陈昭言给拉进来,所以朋友圈就多了一张邓晨在周时琛前女友家和揍了周时琛的男人一起吃饭的照片。 向羽笑着骂他:“幼稚不幼稚。” “这你就不懂了吧?过年,就要爽个彻底,来你也发个,我们要保持队形。虽然人数少,队形不能乱,这是我们好朋友应该遵守的规则。” 向羽翻了个白眼:“神经病。”嘴上这么说但是却照着做了,她刚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很多条回复,大多是周时琛的那几个朋友。 其中尤其段廷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一样,就算看不到真人也能想到他从沙发跳起来的样子:【妹子,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糊涂到和这个人在一起?】 邓晨唯恐天下不乱,特地回复了段廷一句:【你羡慕嫉妒恨?注意你的言辞不要挑拨我们好朋友关系,比起骗子我可是高尚多了。】 邓晨回复完看了一眼向羽,只见她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并没有因为他的回复而不高兴,这个女孩可真是了不得,如果说周时琛是头野兽,而她就是条,冷血的毒蛇,不管你投入多少心血,到最后都能用毒牙刺破你的肌肤送你上西天。 周时琛自己找死喜欢这样的女孩子不得不说真是勇气可嘉,相信以后的戏会很好看。 邓晨等的从来不是现在,而他是在赌周时琛这辈子都忘不掉这个女孩子,时间还长的很,周时琛能忍住一年两年,但是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人生中有别人参与,周时琛还忍得住吗? 他很有耐心来亲眼看到这个结果,到时候他会在旁边来帮忙做推手。 站在窗户前看着远处住户放烟花,向羽双手环臂,不冷不热地说:“邓晨,你觉得你拿捏住我了吗?不要把我当傻子捉弄,不然我会忍不住咬死你。” 邓晨连连伸手保证:“不会,你的脾气我是领教过的,我哪儿敢得罪你啊。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找人一天100条无缝隙短信轰炸我的事。我们只是正巧站在同一阵线上。” 向羽的手机振动几下,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自己的舍友还有明然,段廷虽然在她的朋友圈里嚎叫了一通,但还是发来了新年祝福。 向羽没急着回复,而是望着外面稍纵即逝的烟火,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邓晨远比她要忙的多,短信电话连番轰炸,有的是春拜年的,有的是打听八卦的,毕竟他合照的对象足以让整个A城的人震动。 向羽听他叽里呱啦说的烦了,丢他一个人在外面,自己先回去了,自然地和陈昭言坐在一起,两人多年的好友关系,和亲兄妹一样,在两位长辈眼里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虽然过年的时候不想提起不高兴的事情,但是话总是说着说着就走偏了,对于这种问题又不好避开,好在两边的人对此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痛的太多没有了希望自然也就没了感觉。 “也不知道你爸妈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一点,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这么混。人总是要经历过一些事才能明白过来什么是最重要的,我当初就是野心太大了,瞎奶也吃到了教训,还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就好了。” 陈昭言笑:“话不是这样说的,谁都有走错路的时候,重新开始就行了,如果叔叔有困难,我这几年也攒下一点钱,虽然不是很多,但做个启动资金还是可以的。” 向父摆摆手:“不用了,我这边还有点,我没想扩大规模,只想重操旧业做个小买卖,能让我们一家人吃穿不愁就够了。钱多了也是祸,人上了年纪就经受不住太大的变故了。” 向羽觉得爸爸这样的想法很对,平平淡淡才是福气。 “我们两口子也就这样了,现在全部的希望就是向羽毕业后能找个真心对她的人,看她结婚生子过得幸福就行了。” 邓晨刚接完一个电话走过来,听到这句最为简单朴素不过的期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只怕有人不能让向父如愿。 他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笑着走过去:“你们在聊什么?我还没来过兰城,明天能带我去逛逛吗?我小的时候从好朋友那里听说兰城是一座很漂亮的城市,有很多值得去欣赏的风景。” 向羽看了他一眼,难得大方:“这两天我们都没事,可以带你去逛逛,多个人也热闹一点。我们两个对这座城市太熟悉了,去哪儿逛都说不出评价语。” 虽然是过年,但是向家没有守夜的习惯,连春节联欢晚会都没看完就回房间去睡觉了。 邓晨邀请向羽一起玩游戏,向羽拒绝了说明天要早起,他便吧矛头对准了一边的陈昭言这位大神。年轻人谁不知道他,这个孤傲身价极高的电竞职业选手。 很可惜的是人家对他的提议一点都不感兴趣,丢下句“放假想好好的休息,暂时不打算碰游戏”让邓晨黯然神伤。 好在向家的客房多,不然邓晨真的很可能在和陈昭言将就几天的时候软磨硬泡拉大佬双排。 小时候过年是一年当中最盼望的日子,但是现在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几乎天天都在过节,什么时候想穿新衣服就什么时候买,年的味道还是淡了一些。 但是街上的年味还是很浓的,街上,景点全是人,向羽和陈昭言已经有几年没回来了,对面对的变化还是有话说的,而邓晨真的是个游客拿着手机不停地拍拍拍,有兰城的风景更多的还是那两人说说笑笑的场景,一会儿更新一次朋友圈,次次九宫格,好像不恶心死屏幕前的那个人不罢休。 原本是朋友间的玩耍,随着人越来越多,认出陈昭言的粉丝也越来越多,那些人开心的围上来七嘴八舌的攀谈。 向羽之前已经在网上曝光过一次了,所以粉丝知道她和陈昭言的关系,关心的问:“为妹妹受的伤好了吗?好像看不出来了呢。妹妹被我们昭言哥哥保护是什么感觉?” 向羽好笑不已:“这是什么问题?”转头见陈昭言也一脸好奇的盯着她,无奈地撇撇嘴说道:“被保护肯定很幸福啊,我很欣慰,我当初的投资终于收到了回报。” 陈昭言被她一副长辈看孩子的眼神给气道了,无奈地说:“玩够了吧?这篇还翻不过去呢?可以合照吗?可以的,但是拍完我们要去逛,毕竟是带着客人出来玩的,所以请各位不要跟着我们了好吗?” 只听从人群中传来一声娇滴滴地埋怨:“哥哥偏心,以前别人怎么哄都不开口说话,现在妹妹在跟前居然一口气说这么多,我们都要吃醋了。” 陈昭言好笑地挑挑眉:“那没办法,你们吃吧,不要吃太多,注意身体。” 拍完照片,三人继续往前,像普通游客一样到寺庙烧香,去小吃街吃小吃,整整逛了大半天。 邓晨提出想要去那个镇子上看一眼,向羽的脸色变得淡淡的:“我累了,想回去歇着了,这边的导游很多,你可以去找他们,让你带你去所有的景点逛一遍。” 邓晨撅了噘嘴,看真就自己去了。 向羽看着他的身影,好笑地摇头:“也真是难为他了,明明放不下周时琛这个朋友还要努力找麻烦来吸引对方的注意,要不是知道他喜欢女生,我真要怀疑他了。” “你呢?心情真的好吗?我听他说他去找过你,但是你直接斩断了后路,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所以是为了什么?” “本来就是不对等的关系,你也知道这个圈子里更喜欢门当户对强强联合,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不合适,时间长了就容易有压力,也会本能的排斥那些评价。一段感情没有了开心快乐,反而被负面情绪包围,谁都坚持不下去吧?我不是他,潇洒不起来。” 陈昭言显然不相信,但是却没有逼问她,正如当初他们约定好的,如果不想让对方知道就算说了谎话,另一人听出来也不能戳穿去寻根究底。 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陈昭言就要准备回去了,接下来的日子要面对的是紧张的训练,向羽本来想跟着去的,但是想到自己用不了多久也要回学校,来回在路上折腾怪累的,所以就拒绝了,不过她还是很够意思的亲自将他送到机场。 这段时间其实陈父有联系过他,父子俩有好长时间没见了,想一起吃个饭,陈昭言直接拒绝了。 “放心,开学以后只要时间允许我就去看你比赛,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如果真要什么不会和你客气的。” 陈昭言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 这几天向羽将她所做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诉了他,如果换个人他可能会觉得狠,但是这个人是向羽,他只会觉得做得好。 向羽冲他笑了笑:“我本来就是个不会吃亏的人,不管敌人是谁我都要吼的好大声。把架吵干净了,以后当个乖乖女,万一要是真的嫁不出去了可怎么办,我爸妈估计得愁死。” “这点你可以放心,哥救济你还是没问题的,足够养到你找到值得托付的另一半。” 向羽看着他进去,想起昨天向母小声在她耳边夸赞陈昭言懂事有礼,并问她他们认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产生感情。 向羽那会儿没有回答,但是她知道答案,他们两人都是心里有伤痕的人,在一起万一哪天发生矛盾只会伤的更深,倒不如只做兄妹,一方有难,另一方必然支援,一致对外才是最适合他们的选择,虽然现在听起来显得很可笑。 接下来她该开始新的人生,至于仇怨总有时间清算。 第57章 不过是玩乐而已 如果说进入大学第一个学期尚且还有莫名束缚力让他们端正学习态度, 第二个学期魔咒消除,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发生了些许改变,有外在也有内心, 有松懈有紧张。 甚至在决定报考这所学校时向羽都没有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过, 好像一切都是毫无悬念的,毕业之后进家里的公司再去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谁能预料到变故来的这么快。 虽然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不会过得穷困潦倒, 但曾经的数亿资产无疑是人的底气, 好在她是个能快速接受现实的人, 除了必要的东西,高档饰品、衣服、包她都可以舍弃,当初喜欢有多浓烈现在甩开就有多冷漠。 一如她和周时琛的爱情。 未来的生活被黑雾笼罩, 她再没资格放纵与漫不经心。 好在重新投入到如高三那般的紧张氛围中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她的改变太明显,学校看她不顺眼的人在食堂、图书馆但凡她会出现的任何地方都能听到嘲讽谈论她的声音, A城曾在她手中吃过亏的或是单纯只为踩她两脚的千金小姐多的是。 一时间向羽成为整个C大更加“引人注目”的人。 无数人猜测她会不会因为承受不住舆论退学或者忍不下去脾气大爆发。 一天两天……以至于一个月后广大同学已经懒得提起这件事,向羽的脸上都没出现半分波动。 褪去名牌奢华装饰的她此时更显清纯美丽,生活能夺走外在的财富,却夺不走一个人与生俱来的好容貌和气质。 时间久了那些跳脚厉害之人的丑陋面目暴露, 众人对向羽再次改观甚至想与之攀谈结交。 奈何向羽只和同宿舍的几个女孩来往,婉拒无关人等抛来的善意。 向羽不是天真的孩子, 能不问青红皂白跟在别人身后谩骂又在之后表示善意想做朋友的人,不就是个潜在的雷吗?真要有个什么事估计比吃瓜群众跳的更厉害。 她现在一心只想学好本事将来找个好工作。 人生中少了几个添乱的人日子也越发清净,向羽的生活变得更加单调,教室、食堂、图书馆, 偶尔会和舍友们出去吃个饭, 有时也会出趟远门,坐在观众席看赛场上的陈昭言如何发光发热。 人一旦找到前进方向浑身都是光。 光会吞噬所有的黑暗和负面。 ⑨拾光 秋天来临,向羽升大二。 她坐在学校花坛边的长椅上翻看自己已经好几个月没更新过的朋友圈, 她和周时琛分手以后很多人将她删除,仅剩的几个人依旧快乐的更新生活日常。 段廷好像追到了他心目中的仙女姐姐,林志超在空间里发一些似是而非的伤感字句,只要深思片刻就能探到些许蛛丝马迹,向羽选择略去。 魏斌感慨自己次次碰壁遇到了一个心硬如铁的人,王若晨反而成了游戏狂人,分享的全是他的战绩。 而那个从来不发朋友圈的人难得发了个微笑的表情,他们之前相连的那条线断裂,他的喜怒哀乐已经与她无关。 向羽平静地找出他的账号,指尖刚要按下删除却又停下来,这么久闹的这么难看,他还用两人的合照做头像。 那次她过生日,一帮人约在他的公寓里庆祝。 他准备了一条白色蕾丝裙霸道地要求她换上,而他本来穿着一件黑T等她从房间换好衣服出来意外的看到他换了一件白色衬衫,袖子挽上去露出线条流畅坚毅有力的小臂,扣子解开三颗上下滚动的喉结和锁骨性感勾人,少了往日的漫不经心和慵懒,坐在沙发里和朋友热情说笑,看得出是真开心。 到了点蜡烛许愿的环节,她才刚闭上眼,他突然凑过来,温热干燥的手掌从后面环上来,她的腹部像被塞了一个火炉,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而那双手加重了力道紧紧地扣着她的腰,富满磁性地嗓音包围了她:“今年的生日愿望和哥哥一起弹琴好不好?” 那时宛如失魂一般整个世界只剩他的声音,顺从是本能,只要他笑他开心她什么都愿意做。 清风撩起的白纱窗帘下他们坐在凳子上手指默契地在琴键上跳跃,叮叮咚咚的音符缓缓流入心间。 哪怕过去许久,当时的心情她依旧记忆深刻。 正如照片上的那一幕,她嘴角噙笑,因身边人的调侃脸颊发红,而他满眼含光,好像真的喜爱她到骨子里。 向羽利落地按下删除,关上手机继续复习,这两天她在图书馆认识一个同专业的学姐,给她推荐了不少有用的学习资料,她一口气全网购回来,时间突然被填满,忙到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连明然约她见面都没空。 那天之后向羽就很少登陆那个账号,后来干脆连手机号都换了,重新注册了微信账号,只添加了眼下的几个朋友和亲人,摆明了和过去彻底划清界限。 自然也不知道有人做了好几个月的努力才下定决心重新联系她,在看到那抹刺眼的红时瞳孔紧缩。 两人之前也不是没有闹矛盾打冷战,最迟不过一周就和好如初,他不过因为她不说实话气他故意晾了她几天,她却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劲头。 那天回A城的路上他越想越不对,向父的贪心和莽撞迟早要让他们家吃苦头,他虽有插手但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中,向家没道理这么快落败。 他气昏了头竟未察觉到,等反应过来一切已经脱离了原有的轨道。 至于挖到了什么…… 他等向羽稍微不那么生气了再同她解释,不想看到的是微信被删除,怒极打电话号码却成了空号,这一次他再度气到要砸东西来缓解心里的燥闷,拿在手里却又放下去。 他又有什么资格生气,他的冷漠让她止步,谁又能想到最疼他的奶奶竟然对她说出那种话,让她坚信他对她的感情与之前那些女孩一样,不过是玩乐而已。 第58章 更不想看他一蹶不振 两年转眼即逝, 向羽从学生身份转变为社会人士,与同学们一起往各大公司投简历,在等待面试通知的期间急匆匆赶去商场买衣服鞋子。 宿舍舍友全都选择回老家发展, 明然也回到A城, 那是座能吸纳任何专业学子的城市,选择多就业机会多, 每年有无数社会新人去追梦。 向羽拒绝了明然的邀请, 这两年她的生活清净了很多, 她从一颗刺眼的星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尘埃,交际圈缩窄,朋友也没几个。 到最后乐意陪她逛商场的竟然是她在图书馆认识的那个学姐林雯, 她是特地请了假来的,这让向羽很不好意思。 “你如果真的觉得过意不去, 今天带我去吃一顿好的算是补偿。” 向家虽然不再像以前那么有大笔资产但是吃穿不愁,向父现在经营了一个小公司,规模不算大,员工也不多, 但业绩不错,每年能赚不少钱。 两口子为了补偿她, 给的生活费不少,还会买些奢侈品给她往学校邮寄,再她再三严肃的拒绝下他们才作罢。 对向羽来说她并不惋惜自己离开那个金碧辉煌的圈子,光鲜亮丽对她来说其实和枷锁一样, 所有的目光像是牢笼一样紧紧地将她困在其中。 平淡一点普通一点人生过得舒适又满足, 大学的这几年她过得很充实。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能打破自我完成很多不可能,除了专业知识的学习,她还注重各种实践活动的参与, 演讲比赛,参加社会性的公益活动。 感受过别人人生中的喜怒哀乐,好像她所经受的那些并不算什么,因为这个世上比她还要惨的人多的是,不管多么无助和害怕,求生向上是本能,正因为没有自怨自艾的资格所以他们在困境中一样都很优秀。 向羽终于学会了平静地看待事情发展,收敛脾气,也学会了对恶意视而不见或者敷衍应付,自己不在意难受的就是别人。 两人去的是一家很有名的大型商场,品牌多价钱也不便宜,向羽也算是在商人家庭长大的孩子,穿戴打扮展现出来的精神面貌优秀与否也是一个考核选项。 林雯介绍不了她和身边同事会选择的牌子,向羽看过了款式剪裁都很棒,穿上显得人年轻又精神,但向羽还是选择了一套价钱在三百块左右的。 “你看起来不像是个抠门的人,那次你打电话我听到了,你和朋友投资了一个项目好像有很不错的收益,还没毕业你已经领先了别人很多。” 向羽笑着让服务员包起来,俏皮地眨眨眼:“但是那些和我参加面试没有关系,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跟在大佬身后捡装备而已。我家生意破产不是秘密,没钱太可怕了,所以我学会了钱要省着花。饭吃饱衣穿暖,能满足基本需求就够了。” 林雯嫉妒地翻了个白眼:“这种话也只有你这种大美人说的出来,披个麻袋都赛天仙穿什么当然不用在意。说真的,你为什么不往我们公司投简历?我们公司的福利可是相当好,不知道有多少人削破头想往里面钻,甚至有的人走后门都进不来,对我们这种拼能力的人来说是最好的。” 向羽耸耸肩:“不为什么,大概没缘分。找工作和相亲一样都是需要眼缘的,勉强凑在一起谁也不开心。我虽然急于需要一份工作,但我不愿意牺牲掉我的快乐。” 向羽怎么会不知道林雯供职的那家公司是周氏集团在本城的一家分公司,它主人亲手将她的家推入了地狱,她怎么会那点钱低头? 两人到楼上的咖啡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林雯点好喝的叹了口气:“我还打包票说给我们公司那帮单身青年牵线,好处拿了不少,最后还是翻车了,这要一样一样还回去,我的钱包迟早不保。” 向羽好笑:“你自己不是口口声声说不相信爱情了吗?怎么又当起了牵线红娘?眼光不好坑了自己还不够?还想坑别人?太坏了。” 林雯气得敲了下桌子:“你这人讨厌不讨厌,好好的干什么非要拆我的台?那是我不可提及的伤心事。”说着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想做做好人看老天会不会眷顾我给我一段良缘让我早点脱单,这样以后见面也就不用难堪了。” 向羽不解地看向她。 林雯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原来我和他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不过他在总部,跟着新上任的太子爷。以前那个穷小子现在变成了香饽饽,听说追他的人很多。这都是什么狗屎缘分?我想过很多再见面的桥段,他落魄成狗让我笑话,或者痛哭流涕地和我说当初的选择错了,可是现实告诉我他离开我以后过的很好,好像我才是他人生的绊脚石,真他妈气死我了。” 向羽抿了抿嘴,思绪却飘远,两年里她想过和周时琛重逢的场面吗?没有,她没那个时间,在她心里只把那个人当做仇人,他们之间的那段感情不过神似“爱情”,里面掺杂了太多的杂质,闹掰的时候一切全都展露在彼此面前。 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互相利用,而自以为是的向家不过是太子爷手中被玩坏的玩具。 而现在向羽竟然开始真的想他们的相逢会发生什么。 也许他会和他的新任女朋友说:“看那个人就是被我从云端亲自踹下去的前女友,他们天真地以为能从我这里得到一切想要的,却没想到我让他们一无所有,然后灰溜溜滚出A城,所有算计我想和我讨价还价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或者是他会主动走到她面前,继续用初次见面才有的表情和她说:“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惨?要不要再来和我玩一局?” 想到这里向羽忍不住笑起来,笑得额头撑在支起的胳膊上,她是多蠢,明明三年前就已经告诉自己要放下了,可是她现在居然在想和他重逢的事情?贱不贱啊,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算什么? 林雯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正好两人点的咖啡和蛋糕上来了,接过自己的那份,狐疑地问她:“你笑什么?难道觉得我在前男友面前丢脸很可笑吗?” 向羽手里握着勺子搅拌,尽量克制地说了声:“抱歉,我只是突然想起别的事情。如果会觉得浪费和难堪那就想办法避开吧,如果做不到放下这是最好的选择。我觉得和前任见面最惨的就是他能坦然面对你,把你当成一个有几分交情的昔日朋友,而你还在自我折磨。” 是的,如果换成是她,向羽是绝不会在自己还没调整好心情的时候去见前男友的,感情这种无法控制的东西,往往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添乱。 林雯叹了口气:“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估计没什么机会躲开,他是代周总来视察分公司工作的,从上到下都得做自我介绍和简单的工作汇报,真他妈的操蛋,要早知道这样,我也换地方。” 那天和林雯分开以后,向羽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依旧是不想让她过早的去体会社会的险恶,希望她能考研。 向羽再度选择了拒绝,她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最好的规划,对她来说还是提升实践经验比较好,所以她俏皮地和向母说:“我在外面多学点本事,万一哪天我爸需要我,我也可以回去帮忙。别担心我,我现在挺好的,租的小区安保措施很不错,投的简历也收到了面试通知,我觉得成功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你们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就好。” 向母在电话那边还做最后的挣扎,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女儿是这般的固执,虽然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但她隐隐觉得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向羽是个很会忍耐也很能沉得住气的人,她对童鑫的恨压抑了那么多年到最后一把清,将人踩到无法翻身的绝境。所以她这次憋着气是想做什么?一种猜测在向母的脑海里闪现出来,而这个可能让向母惊得低呼一声。 难道自己的这个傻丫头是想找周家的麻烦?不应该但是能让女儿不快乐耿耿于怀这么多年的也无非是个周时琛。 曾经的向家与周家来说也不过是颗轻轻一碰就要碎的鸡蛋,更别说现在他们已经成了路边一张不起眼的碎屑,只要轻轻一撕就能消失在天地间。 他们两口子到了这把年纪什么都不怕了,唯一担心的是女儿还年轻,正是大好人生刚刚开始的时候,因为这一段感情而做傻事实在不值得。 向羽不知道向母在想什么,还当她那边出了什么事情,紧张又急切地问:“怎么了?妈?阿姨不在家吗?” 向母捂着心口拍了拍,平复下心情,轻声说:“妈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小羽,你和妈妈说实话,你现在还对周时琛有想法吗?对不起,当初是妈妈想的太简单了,以为你能很快的走出来,害你成这样,我们都很愧疚。小羽,你说,妈妈要怎么做你才能放下那段过去?” 向羽笑得云淡风轻,做出一副不解地样子反问向母:“妈,你好端端地说这个做什么?那都是过去很多年的事情了,我早忘了,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发现我还挺喜欢C城的,暂时不舍得离开这里。如果我真的放不下,我的选择应该在A城不是吗?” 向母紧张地再三确认之后才放心,母女两人又说了两句生活上的事情,彼此叮嘱一番才结束通话。 向羽换号码的事情连邓晨都没有说,不过她在C大上学又不是什么秘密,难得的是邓晨居然十分有眼色的没有打扰她。 以至于她差点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 他的电话是在向羽和妈妈的通话结束后打进来的,向羽犹豫一阵还是接通,那边的声音依旧吊儿郎当不正经却比之前多了成熟老道男人才有的调调,向羽忍不住皱了皱眉,压下心里的那倒不适,冷冷地问:“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恭喜你毕业啊,顺便像你发出邀请,要不要来我身边工作?待遇十分优渥,绝对不会亏待你。” 向羽勾了勾唇角,看着外面已经亮起的路灯,夜空中的繁星光亮被冲淡,看起来很模糊,淡淡地说:“暂时没有打算。” “真的吗?周时琛从国外回来了,现在已经坐镇周氏集团了,如今我们两人打擂台,我被他压制喘不上气来,想请你救我一命。” 向羽从明然那里有听到周时琛出国的消息,她之前就没有出国的计划,在向家企业破产以后就更觉了这个念头,周时琛这种大学霸不管去哪儿都吃得开,现在回来…… “那又怎样?我暂时没兴趣,你先苟着吧,我要老老实实的上几年班,等我什么时候没兴趣了我会考虑去捞你这条狗命。” 邓晨头痛地揉揉眉心,刚要开口,秘书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紧张地抿了抿嘴:“抱歉,邓总,这次那块地被周氏集团以最高价拍下。” 邓晨骂了一句然后嘟囔:“这人是条疯狗吧?故意针对我?行了,出去吧。” 等秘书出去,邓晨活像哭丧一样干嚎,好似向羽成了十恶不赦的负心汉:“你听到了吧?他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好小羽,你帮帮我吧,再这么下去你的帮手迟早要歇菜,要是没我做你强有力的后盾,你将来怎么成事?我从你那里先拿点好处,到时候我肯定加倍的补偿你,这样成不成?” 向羽懒得听他那些哭诉,好笑地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超人,我救不了你。我已经下定决心好好上班,不要来打扰我。” 向羽说完不顾那边的鬼哭狼嚎直接掐断电话。 她知道周时琛只不过是为了他自己公司的利益那样做,也许在他心里自己已经不知道成为了前几任女朋友。 很讽刺,偏偏邓晨那个傻子居然这么看得起她。 明天下午她要去辰耀集团去参加面试,哪怕是天塌下来都不能阻止她睡个好觉然后精神抖擞的去迎战。 邓晨不死心地打了近二十个电话都被向羽给挂断,后面索性开启静音模式任他一个人在那里玩,而后向羽的手机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邓晨坐在办公椅中无聊地晃来晃去,脑海里不住浮现出向羽两年的模样,不得不说周时琛的眼光很好,这世上的美人很多,但是少有向羽这种会让人上瘾的相貌,越看越喜欢,好像看一辈子都看不厌。 他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见过向羽了,心一动便忍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这位美人两年后的模样。 他拨通了秘书室的电话让他们定最近一班到C城的机票,又将最近的工作做了安排,所有的会议推后,任性到如果董事长在绝对会把他臭骂一顿。 “邓总,如果合作方问您的去向……” 邓晨舌头舔着牙槽,笑容中露出几分恶意:“你就说我去追我的心上人了,记得把我去C城的消息传出去,最好传到周氏的员工都知道。” 秘书虽然不懂自己的老板为什么非得要周氏集团的人知道他的动向,但还是照办了,但是私下里还是和同事不住的吐槽自家老板是不是被周氏集团的小周总给虐的神志不清了,比实力比不过然后要想些歪门邪道。 C城对周氏集团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还说什么追女朋友?除非他追的是周总的女朋友,要不然…… 邓晨坐第二天最早的那班飞机到了C城,因为没打听到向羽面试公司的地点,所以等在了她家楼下。 就那么一直等到向羽回家。 从他到C城市和向羽坐在一家餐厅里吃饭中间过去了四个小时,他一点都不觉得无聊,因为每过十分钟他就十分骚包地在朋友圈发一句:【我亲爱的她为什么还不回家,好想她。】后面跟着一张小区风景照片。 一开始还有人调侃他被哪个美人给俘获了心神,猜测的调侃的多的是,他都没理,照旧发表他那酸掉牙的感慨,好似真把自己当成了等待妻子回家的痴情人。 【觉得自己好可怜,我也想变成被她抱在怀里的狗狗。(一女人怀抱泰迪狗)】 【肚子好饿,好想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菜,那年的年夜饭,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幸福。(蓝天)】 ………… 【哈哈哈,我家亲爱的回家了。】 这张照片拍的十分用心,只见是一个穿职业套装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头发盘起,但是依旧难掩她的清丽动人,最重要的是这张脸一点都不陌生,说出名字那些忘掉的事情会快速的回归到脑海中。 有人忍不住在他最新的一条内容下留言:【向羽?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还真是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什么其实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嘲讽向羽的本事高,在离开周时琛以后人们以为她已经彻底地从A城的上流圈子里消失,谁能想到不过两年间她又以另一种别样的方式进入众人的视线?真是阴魂不散。 邓晨看到这条回复扯了扯嘴角,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你算老几?什么都能让你看出来,你早被人咔嚓了,没有人喜欢秘密被人窥探。后面的会说话的打上:祝我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不会说话的闭嘴。” 向羽快走到楼底下才看到他,本来想转身走的,但是两个人都是存在感这么强的人,想忽略掉是很难的事情,尤其那人一脸贱兮兮地冲她挥手,还十分委屈地抱怨:“你怎么这么慢?我连早餐都没吃就来找你了,已经在这里坐了四个小时了,饿的快要走不动路了,再晚一点你就要把我抱上去了。” 向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现在要不要找副担架来把你抬去医院?你来找我干什么?我在电话里不是已经和说清楚了?” 向羽说话间那人已经蹦到她身边,霸道地揽着她的肩膀,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两人还不忘发送命令:“笑一笑啊,拍合照要笑才好看,你像我这样。” 向羽一点都不想和他拍照片,但是扣在自己肩膀上的两只狗爪子拽都拽不下来,她只能配合,不过配合的方式有点特别,她伸手掐着他的脸颊成功让镜头里的那张甩脸变形,自己反而心情大好,笑得很开心。 咔嚓一声两人的照片定格,邓晨一边发微信一边用手抚着自己被掐的发红的半边脸,像个叨叨叨念个不停地老头一样:“你怎么下这么重的狠手?我还说两年不见你变成了温柔善良的大淑女,没想到还是个恶魔头,痛死我了,我和你说我这张脸要是毁容了,你也就别挣扎了,我们两凑合凑合吧。” 向羽翻了个白眼,眼睛盯着手机在查找味道不错又贵的餐厅,哼哼一声说:“想……”随即又改口:“那也成,反正我也不亏,躺着当咸鱼就好,来说说,每个月给我多少零花钱?几千万?” 邓晨刚将图片和一句酸话:【我们的爱。】给发送出去,还没来得及得意,脸上的表情先垮掉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我真佩服你的勇气,你怎么提出几千万零花钱的?我要娶你我是傻子,这哪儿是养女人,我这是养女怪物。你的前男友现在死命盯着想要搞死我,你又狮子大开口,你给我说说你们私下里是不是还有联系?” 向羽嗤笑一声骂了他一句傻无所谓地说:“那年冬天就断了,后来再没见过面。他打压你找你的麻烦那是你们生意人的较量,不是我一个普通小人物能参与的,既然来了请我吃一顿饭然后回去吧。过两天我就要上班了,会很忙,压根没空招待你。” 邓晨收起胡闹,叹了口气:“真的甘心就这么平凡的过一辈子?” “不然呢?我不是什么旷世奇才,我没有玩弄钱的本事,也不可能像小说写的那样来个大翻身做个大总裁然后让伤害过我的人跪下来叫我爸爸。人要甘于认清自己的身份,鸡蛋碰石头注定是要粉身碎骨的,我干什么要尝试?” 向羽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然后转头和邓晨说:“下车记得扫码付款。” 因为有外人在两人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沉默的刷手机。 向羽打开自己的朋友圈,依旧是那寥寥几个人,而且他们都已经不热衷于发生活动态了,所以也没什么好刷的。 而邓晨心里却乐得很,他故意发了这么多,终于有人先忍不住了。 是段廷那个傻子:【邓晨,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秀恩爱?怎么?犯法?段廷,你把自己当什么?管得这么宽,好好当弟弟,哥哥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评价。】 【把向羽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发给我,我有话要问她。】 邓晨一把年纪了却对这种小儿科的吵架玩的不亦乐乎:【凭什么?我女朋友的联系方式怎么能随便告诉无关人等?而且你没有,说明我女朋友不把你当朋友,趁早圆润的滚蛋吧。】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才到向羽要去的那家餐厅,两人坐下来,邓晨看向羽专捡贵的点,好笑地问:“向羽,这两年你过得这么惨吗?我怎么感觉你像是这一顿要把我宰破产?” 向羽脸不红气不喘,两只眼睛依旧认真地看着菜单,声音平稳不像玩笑:“你怎么知道?我这几年确实没吃过什么好的,这不有现成的金大腿可以抱,我怎么都得犒劳犒劳下我的肚子,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生活不易,你这种小太子怎么可能明白?” 邓晨和向羽在餐厅里坐下就没在理会朋友圈段廷一个人如同疯狗一样的叫唤,然后他神色平静地将摄像头对准在和菜单拼搏的向羽偷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一句:【宝贝别担心,以后哥哥多来几次多带你改善伙食。】 向羽点好菜将菜单递给服务员,两年让一个女孩成熟像一只刚刚成熟的桃,散发出别样的馨香,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靠近。 【宝贝真美。】 这次他的信息刚发送出去,向羽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你一路上不是冲着我拍拍拍就是低头敲键盘,你到底做什么?第六感告诉我内容和我有关,我加你微信好友去翻还是你自己拿来给我看,你选哪个?” 邓晨不以为然地问:“有什么区别?我全都不选,我的手机我做主,好妹妹,咱们俩还没什么关系呢,你就这么管着我,会让我很不安的。你知道哥哥以前是多么潇洒的人,自由的风就算想要安定下来也得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你说对把?” 餐厅里环境高档优雅,聚会约会都很合适,向羽很喜欢这种不过分安静又不会吵闹的氛围。 邓晨以为她会变成淑女真是可笑,她学会了隐藏自己的真实并不代表她要改变本性,老化都说了秉性难移,她又何必为难自己? 邓晨还在噼里啪啦敲,还没回过神来手机已经易主,望着空荡荡的手他愣了一下然后去抢,但是从小到大的教养让他不能在这样的场合做出过分的举动,哪怕他多么嘴贱。 向羽一条一条翻下去,原本好奇的脸表情越发凝固,渐渐地变成了风雨欲来的恐怖。 邓晨没等她开口问,主动讨好地回答:“你也知道我和那个谁虽然闹掰了,但是我们没有删除彼此的联系方式,我知道那个狗东西肯定盯着我的朋友圈,我这阵子在他手底下吃了那么多苦头,这次的项目更让我栽了个大跟头,我没别的办法只能用这个来刺激他一下。你猜猜他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向羽将他的手机不轻不重地放到桌子上,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什么样,但是我知道我的表情可能不太好看。邓晨,我第一次见你总觉得你是个沉稳的人,现在看来你就是个幼稚到可笑的人。我觉得和你这样的人合作我可能不会有什么好的收获,趁着一切还未开始我们结束吧,我要的是稳赢而不是再次狼狈的给人当笑话。” 邓晨哭丧着脸恳求:“我发誓,对周时琛来说别的都不能眨一下眼睛,但是你不同,你就是装个哭的样子出来他也会忍不住跑到你面前来。” 向羽没在开口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作为一家公司的老总,邓晨就这么没出息的怂了,拿起手机无奈地说:“我全删除这样可以了吗?” 过了许久他在删除两字上悬着的手指终究还是没落下去,然后听到向羽一声嘲讽的轻嗤,索性关掉厚着脸皮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介意的,这也是培养我们的友情的一种方式,我知道你还对我抱有偏见,这次我肯定会让你改观。” 说话间菜很快上来,每一道看起来都很精美,向羽拿起筷子给自己夹菜,邓晨得到了准许不停地对着菜对着人咔嚓咔嚓的拍个不停,直到在拼成九宫格上传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心竟然微不可查地跳了一下。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觉得新奇又怪异,好像哪儿有什么不对,他的眼睛落在照片里那张安静吃东西的脸上,说白了,这些照片里最漂亮的从来都是这个女孩,旁边的一切都只是陪衬而已。 正如邓晨想的那样,此时周时琛的办公室里并不安静,一如上次彻底分手那样,还是那些人,段廷正在气急败坏地骂邓晨贱,声音里还带着对向羽的不满:“她明知道……怎么还和那个人走的那么近?莫名其妙的换了号码,和我们这些人彻底划清界限,就算错也是周哥的错,干什么要把我们这些无辜的人一起判罪?” 林志超看向坐在办公桌后面那个面色平静的男人,两年过去,他的朋友是真的变了,变得连他们这些亲近的朋友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个人将那些照片和肉麻的话全都看了一遍,可是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林志超一直在盯着他想从这张俊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但是结果让他失望了。 两年过去,向羽变了,周时琛也变了,他们变成了两条彻底没有交集的线,所以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互相放下。 王若晨在段晨的脑袋上拍了下,冷笑一声:“你不是周时琛的朋友?而且你明知道她在那里这两年你怎么没有去看她?你的小恋爱不是谈的挺甜的吗?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嚎?我们已经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她比你更加明白,再来往不过是自取其辱。她们家进入这个圈子的时候就被人嘲笑,现在离开依旧是个笑话。也许对她来说,就这样平静的过日子其实挺好的,不要去打扰她了。” “为什么邓晨就可以?” “我哪儿知道?也许邓晨虽贱但是他身上总有我们没有的东西,已经过去了,周时琛你也该彻底放下了。她的生活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你也该放长远一点,公司才是最重要的。” 周时琛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站起身径直离开,只留一帮好友坐在办公室里面面相觑。 “其实他没有你们想的那样薄情,当初决定出国是想换个环境,也许动了想放弃的念头,不过现在也让我更加确定他只是吧心思藏的更深了,他完全没有放弃的想法,我甚至觉得他可能会比之前还要疯。说不定向羽找他要他的命,他也会二话不说给她的。我真担心,如果向羽不理他,他一个人发疯还好,万一向羽要是报复专门来找他,那肯定是一抓一个准,周时琛这个人,这次算是栽了大跟头。我们帮不了他,要么彻底出局,要么就由他得到他想要的。” 魏斌听到这话自己先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才是最惨的那个倒霉蛋,明明是周时琛和向羽的事情,最后连累到他的感情也跟着不顺,当初他对明然本来就是真心喜欢的,谁知道明然那个小姑娘是个十分有骨气的人,说什么他们欺负了她的朋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他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最好不要见面为好。 所以那两人闹了多久,他就有多久联系不到她,就算他厚着脸皮找过去她依旧能视而不见,真是让他头疼。 这两年也越发的让他知道自己的感情,他对这个女孩是多么的喜欢。 像他们这个年纪家里已经催促他们相亲谈恋爱,到底逃脱不过一个让人听起来烦躁的话题合作联姻,他们的人生表面看起来风光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可以交换利用的筹码,就像是一样东西被估值交易。 他越发厌恶那些人的声音,所谓的相亲对象一个都没见过,为此这两天父母总是找他的麻烦,不管是吃饭还是出去办事总是会安排些乱七八糟的人出现,更要死的是那天他等她下楼的时候,在她会路过的咖啡厅里见到家里安排给他的相亲对象,而这一幕正好被那个人给看到了。 那时候她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发凉,像是被一座冰山给压下来,连心脏都忘了跳动。 原来这些年一直怀有好感对这段感情念念不忘的人是他,她早已经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外面看他一个人在里面挣扎,心里在笑话他傻还是会为他的执着感动,他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必须将这两个闹别扭的人撮合在一起,让他们化解了矛盾,到时候向羽肯定会帮自己说好话,明然是肯定也愿意和自己亲近。 他想的美好,但是林志超一句叹息将他的希望给浇灭。 “我觉得他们不可能了,周时琛做了个糊涂事,后来被人抓到把柄利用了,然后害得向家快速破产,最要命的是这个事实连瞒的机会都没有,向羽已经知道了。你们觉得她会原谅周时琛吗?我觉得除了恨再无其他了,所以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在周时琛被虐的没人样子的时候给他加油打气续命。” 段晨愣了下:“我怎么不知道?向家不是向羽她爸贪心投资失败而导致的破产吗?和周哥有什么关系?” 林志超没有细说而是丢下一句:“你只要知道如果这个漏洞是被外人利用,周时琛自损八百也会救回来然后把那个人给揍的满地找牙,但是这个利用了他的信任和不防备,偏偏周时琛心里再恨也拿这人没办法,这两年你们难道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吗?” 魏斌一早想说了:“这两年他几乎不回老宅了,连过年都是一个人,要么叫我们去陪他,难道是周奶奶?不能把?她老人家不是最疼周时琛吗?我听人说不管周时琛要什么都会为他办到,为什么对向羽这么残忍?明知道周时琛喜欢惨了向羽。” 林志超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不会有人进来,叹了口气:“因为他妈妈,向羽那时的处境其实和阿姨有些相像,人被蛇咬过肯定会产生警惕心理,最要命的是当时向羽会和时琛好为的确实是家里的生意,这在周奶奶眼里可以说是罪大恶极了。然后那段时间周时琛因为向羽想甩开他要自己的空间乱吃飞醋,故意冷向羽,想让她知道错误认错,姜还是老的辣,周奶奶就是抓住这个机会快刀斩乱麻,成功让两人断了联系。” 林志超站起来顿了顿:“反正现在周时琛在向羽眼里完全是十足的大恶人,恨不得扒皮拆骨都不解恨吧。难度这么大,向羽那边完全没有缓和的可能,注定是飞蛾扑火。我不想看他难过,但是更不想看他一蹶不振。” 第59章 想来过得很好 邓晨一顿数万块的日料眼睛眨也不眨痛快付账, 却在两人各回各家之际却死皮赖脸地缠着向羽求收留,口口声声说那年过年他在向家有了住客房的权利,过去数年, 这项权利还应该保存, 毕竟只是换了地方。 向羽自然不同意,她不喜欢自己的屋子里有陌生人的气息, 奈何邓晨是个十分会装傻的人, 任凭她怎么拒绝这人都不为所动。 “在这座城市你唯一可以无条件相信的只有我, 我可以帮你看门,防止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你。最近网上都是独居女性遇害的消息,你要提高警惕心。” 这个时间两人都没什么事情做, 才刚吃完东西,索性在街上游荡一阵好消食。 向羽被给他给逗笑了:“最需要保持警惕的对象就是你吧?我和你来往虽不频繁, 但对你的灿烂情史略有耳闻,穿梭花丛中的花花公子,不想让你住我家,我很嫌弃你。” 邓晨叹了口气, 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沉默许久才开口:“这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这几年我很规矩。在很多人眼里我是个烂人,但你不能把我一棍子把我敲死,我想改好了。” 向羽勾了勾嘴角,她在C城四年里这是第二次来这种高档的地方。 这里漂亮繁华, 能出入这里消费的非富即贵,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很坦然地就和这些东西分裂开来。 “知道为什么吗?” 向羽听邓晨有和自己分享心事的想法,好笑地问:“为什么?突然长角了?良心发现?” 邓晨撇撇嘴:“和良心没关系, 你觉得经商的有几个真讲良心的?利益和钱才是最重要的,都是大俗人,不需要往身上贴什么金,再说也遮不住那个味儿不是?说明白点,是周时琛让我好奇。他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就算没有深入交流他也玩弄了众多小女孩的感情,可自从认识你之后他老实很多,就分开这两年,哪怕出国也没谈。花心大王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难道不有趣?” 向羽看到去往自己家的那趟公交车马上就要进站,不咸不淡地看了眼邓晨:“那是你该想的,我不感兴趣,前面走几步有酒店,那才是你邓少爷该去的地方。” 公交车发动机的声音很响,开门声响起,向羽利落地上了车,邓晨回头见人不见了,而公交车师傅刚要关车门,他赶紧奔过去,一眼找到冲他翻白眼的人,笑眯眯地说:“这种小把戏对我来说不够看,你成功让我对你产生了防备心,这表示你以后的所有话的可信度降低。” 向羽懒得理他,她上来的时候有个空位可以做,一米八几的大男人霸道地将她锁在狭小的范围内,让她不得不闻着他身上传来的男士香水味道。 公交车每个站台都会停,所以回去的路更加漫长,重新站在向羽家楼下,邓晨砸吧砸吧嘴,笑得开怀:“我既然能打听到你家在哪儿,想知道你家在第几层你觉得会是难事吗?天真。快走,快走,我好困,好想洗个澡睡觉。” 向羽无力地朝着天空吐了口气,只得认命地将这个男人带回家。 向羽这些年很少花钱但并不代表她没钱,这套两卧两卫一厅的房子并不便宜,她一口气付了两年的定金,以她现在的抠门程度来说绝不会没住够就离开,所以注定邓晨的小心思无法实现。 回到家向羽手落在衣服扣子上,想到身后的人又放弃了,径直回到卧室锁门换好家居服出来,正看到幼稚邓晨举着手机正在挑选适合拍照的角度,见她又翻白眼又凶巴巴地表情闯入镜头,想也没想直接按下拍摄键。 给一般人看无非是两个人水火不容,但在某些人的眼里无非是打情骂俏,显得两人的关系更加暧昧。 邓晨心满意足地发了朋友圈然后毫不留情地将手机扔在一边,无比放松地舒展个懒腰,打着哈欠说:“我这阵子的仇可算报了,终于能美美地睡一觉了。晚点有人会送东西过来,你帮我拿一下,感激不尽。有多余的毛巾和没有用过的浴袍吗?我都可以,一点都不介意。” 向羽真想骂他不要脸,但是已经累到不想开这个口,认命地去房间里拿出那套被她丢到犄角旮旯的男款。 当时逛商场这个牌子的情侣款打骨折,向羽实在没忍住就冲了,本来想等过年回家的时候给老爸带回去物尽其用,反正一家人,哪儿在乎这些小细节,现在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了。 邓晨去洗澡了,半个小时后果然有人敲门送了一行李箱过来,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 向羽坐在沙发里回想今天的面试场景,她可以说从小到大是在看大人表情下长大的,在她回答完面试问题后,特地大方地看了眼那几位脸上的表情,全部满意。 顺利找到工作对她来说是迈进社会的第一步,这只是开了一个好头,入职以后的人际交往对她才是最大的挑战,她可以确保自己的工作万无一失,但在能不能与每个人都保持良好的工作关系上不敢有太大的期待。 都说职场是战场,哪怕巨大的横幅贴着公司是我家人人都爱它,该勾心斗角的人哪儿都落不下。 到底没什么实战经验,索性打开电视机随便跳台打发时间。 搞笑综艺一点都不搞笑,恋爱综艺一点心动的感觉都看不到,都市小甜剧两主演用尬的抠脚的演技在奋力地嘶吼:“你为什么不爱我?我没有不爱你……”本来是个小误会瞬间上升到快要以命相搏的高度。 向羽面无表情地飞速调频道,最后在本地新闻频道停下来。 现在播放的是本市一家公司与全国有名的周氏集团合作的xxxx项目举行开工奠基仪式,出席活动的是周时琛的小叔,可见这个项目的重要。 她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她从小到大换了太多生活的地方,唯一有归属感的也就A城,她曾经将那个地方当做是自己人生的新起点,哪儿成想走半截就被切断了。 而现在干脆不在意了,不管在哪座城市,她只知道这是一片能保护她安全让她放松生活的地方就够了,处处皆是家,这样心情会好一些。 胡思乱想间浴室的水停了,邓晨快速闪到客房换了衣服出来在她身边坐下,他的身上散发出和自己一样的味道,这种不习惯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曾想过将来只有她的老公能和她拥有同一种味道,这个男人…… 真是莫名其妙的让她为他打破很多条规矩。 “吹风机在哪儿?” “洗手台柜子下面。” 这男人真就汲着拖鞋吧嗒吧嗒地往过走,好像不管环境好坏他都可以接受。 周时琛没他这么好打发,他对生活环境要求很高,房子要好的,屋子里的陈设也要高档精美,有时候不得不说女孩子都没他毛病多,但不得不说那个男人身上总有种贵气,从里到外的精致,却不显得娘气。 向羽嗤了声,没出息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他做什么。 邓晨吹完头发就去睡觉了,屋子里再度安静下来,明明多了一个人,可那种空荡荡的感觉依旧存在。 一阵电话声响打破了这种让人不舒服的安静,是个没有备注名字的号码。 向羽本来不想管,可是对方一次一次地打个不停,她只能把手机给那位送过去,她按下门把才发现门被锁了,她进不去。 “…… ……” 可把他给洁身自好的,还担心她忍不住扑他?哪儿来的勇气? 向羽受不了这个号码疯了一般一个接一个的打过电话来,心里在想是不是他的某个小甜心查岗,坏心地接通:“喂?” 那边没有人出声,向羽觉得自己这回猜对了,反正烂摊子有邓晨收拾,她一点都不愧疚:“他睡觉了,你晚点……” 那边连气都没坑直接挂断了电话,让向羽不得不将没说完的话给咽回去。 这位脾气还挺大的,和当初的自己还是有的一拼的。 扯了扯嘴角将手机扔到桌上,自己在沙发上躺下来。 这些年学习充实了她的生活,毕业以后反而无所事事,睁眼闭眼就是一天,以至于她恨不得明天就能收到录用通知,也好早点结束这般发霉无趣的生活。 正发呆的时候看到一条银行转账短信,紧接着陈昭言的电话跟着打过来,接通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有没有收到钱。 “收到了,我说了让在你那里就好,我又用不到。你不是有比赛吗?” “不碍事。” 向羽因为陈昭言也了解了很多相关的知识,职业选手吃的是青春饭,能打的也就那么几年,年纪一大就会面临技术下滑这个无可避免的现实,而且现在的战队更喜欢年轻选手的胆量和无限可能,有不少老将选择退役直播。 陈昭言前两年有不俗的成绩,粉丝很多俱乐部也很偏爱他,但他私下里也会做投资,他对自己未来的路考虑的很多,再加上他自己本就有这方面的天赋,这几年可以说是赚得盆满钵满,向羽跟着他完全是躺着捡钱。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胆大,两个人傻傻的拿出全部的家当去拼,没想到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而陈昭言的爸爸在外面玩了这么多年,也终于收回心想要挽回这个儿子,恳求儿子玩够了回去继承家业。 此后陈昭言不打职业就要回家继承巨额家产的话题被人拿出来反复说,长相好操作帅又有钱,向羽有时候也会和他开玩笑缠着他:“想嫁想嫁。” 他每次都会认真的警告她:“不要开这种玩笑,因为我会忍不住当真。” 话这么说但是并没有影响到两人的关系,向羽这个时候也会收敛点,不再提这个。 有些人明明占据了最有利的条件,一切条件都合适,可是他们并不具备彼此相爱的条件,只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陈昭言和她说陈父想让他回去是因为他终于想安定下来找个人结婚生孩子,突然发现自己不能生了,所以陈昭言成了他这个世上唯一的儿子,所有的一切都要留给这个儿子,所以现在想法设法的讨好儿子。 向羽问他有什么打算,是有骨气的做自己还是选择回去继承家业,那个时候的陈昭言笑得分外的野:“我全都要,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给任何人抢走的机会。而且我也得为你考虑,好歹也是我比亲妹妹还亲的妹妹,万一哪天你需要钱,我却连这个小忙都帮不上,这说不过去。” 向羽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来,那边的陈昭言受到她的感染也跟着笑:“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想到你说要赚钱给我花,我在想你未来的老婆知道了会不会很难过。” 陈昭言斩钉截铁地回答她:“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我们有我们的道德守则,说好是兄妹这辈子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最亲的人。要么把你当家人相信,要么不要开始,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做样子的人,没功夫应付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两面派。” “那你的女朋友还真挺难选的,我打算在C城工作两年积攒经验然后才选择以后要在哪儿发展。” “随你喜欢,如果受气不想干了到了我们的店里去数钱,怎么开心怎么来。” 向羽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怎么和我爸一样,我不会客气的,那边有人叫你,你先去忙吧。” 太阳落山了,天边的云彩被最后的光给染得血红。 很快连最后一抹霞光也消失,黑夜成功接管天下,天空布满漂亮的繁星。 向羽住在二十层,足够她站在窗户前欣赏星空。 月亮的光辉从窗户上照进来落在地上沙发上,清凉的光将她整个人环绕在其中,睡醒从屋里出来的邓晨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月美人,站在那里看了许久。 尤其是那张度了银色光芒的侧脸显得等她的肌肤更加清透光滑,是那种纯洁到让人舍不得去亵渎的美丽。 向羽突然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去点外卖,我都快饿死。对了,你的小女友还是小情人疯了一样给你打电话,我接了,好像把人给惹生气了。” 邓晨借着月光走到茶几边拿起自己的手机,懒懒地靠在沙发里,先打开外卖软件,自动定位选了地址,输了向羽的联系方式,然后点了麻辣火锅外卖,问向羽要吃什么。 向羽确实被勾起馋虫,然后不情愿地挪到他身边和他一起选菜,本来选的挺开心的,但最后两人在要不要点羊肉上产生了分歧。 向羽是火锅爱好者,只要是能涮的来者不拒,尤其羊肉这种美味,但邓晨不喜欢那股味儿,义正言辞地拒绝,甚至威胁向羽如果一定要点,那他就不付钱。 向羽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免费宾馆睡够了是吧?那你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邓晨顿时怂了,无奈之下叫了两份汤底,从源头上杜绝被羊肉这种他完全欣赏不来的东西影响食欲。 选定付款,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邓晨这才有功夫看到底是谁给他拼命打电话,看到那个号码没忍住乐得肩膀耸动,控制不住地拍打向羽的胳膊:“你知道那个是谁吗?不对,我想知道你和他说什么了?” 向羽莫名其妙地翻了个白眼:“我说你正在睡觉,本来想让他留个名字,等你睡醒了我让你给他打回去,但我话都没说完对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我猜她应该是你的哪个小心肝,要不然哪儿敢发这么大的火?” 邓晨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谢谢,请别伤害我,我这辈子遇到这么多女人也就你向羽不管和我熟不熟直接对我开骂让我滚,让我觉得自己在你眼里压根连个人都不是,至于其他女孩,她们只会温柔如水的讨好我,生怕我和她们分手。你要不要猜猜这个人是什么人?” 虽然没开灯,向羽依旧从邓晨的眼睛里看到了幸灾乐祸,她对没有任何奖励的猜测提不起兴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爱说不说。” 邓晨依旧显得很兴奋,对向羽的不配合也不在意,笑着说:“这个号码是周时琛很久以前用过的号,后来我们俩闹掰以后他就把手机号给换了,我一直以为他把这个账号注销了,没想到他还留着。” 他继续笑:“我说什么来着?这个狗东西果然还是放不下你,我猜他应该是忍不住想来警告我让我离你远点,但是没想到居然会是你接的电话,你猜猜他这会儿是什么反应?是不是气得想要死?对前男友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你是不是觉得挺开心?” 向羽摸着下巴沉默,转头看向挂在天际的月光,许久才说道:“当然高兴,这说明我可以把他捏在我手心里折磨,可是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周家的继承人是傻子吗?会心甘情愿的让我这么对待他吗?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想法要成熟一点,比如说你这一天做的蠢事,让我开始忍不住替你们家担心,你不会最后把你们家搞破产吗?” 邓晨瞪了她一眼,然后笑得分外开心:“虽然你的话让我听着很不顺耳,但是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 果然之后邓晨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一直等到外卖上门,两人饱饱的吃了一顿,向羽消完食就去洗澡睡觉了。 这一夜她睡的很安稳,好像家里多了个人心里有点暖,哪怕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个可能合作的人。 邓晨站在窗前看着天空,心情好地扬起嘴角,轻咳两声然后按下那个号码,原以为他也得进行多次骚扰,没想到那边倒是接的很快。 “打电话找我做什么?不是说这辈子都不要有来往吗?我刚和小羽吃完晚饭,她最爱吃的火锅,小姑娘日子过得真惨,两年里连好的餐厅都没去过,我中午带她吃了一顿几万块的午饭,她居然被感动到热泪盈眶。我可怜的小羽,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良久的沉默之后那边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邓晨,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 邓晨笑得更加开怀:“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是她的什么人?你以什么立场来要求我?而且你觉得向羽不会讨厌你的多管闲事吗?我们都是单身,在一起产生感情了谈个恋爱还需要向你汇报?” “邓晨,我警告你不要嘴贱。” “想让我闭嘴也可以,把那块地吐出来,以后给我靠边站。” 那边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低沉悦耳的笑声传来:“邓晨,你以为利用她就能拿捏我?未免太天真了。” “我们走着瞧,到时候看看是谁天真,周时琛,等你哪天相思瘾发作的时候千万不要求我把她还给你。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向羽不知道这天晚上两个男人说了什么,她第二天就收到了入职通知,昏昏沉沉的人突然找到了目标,整个人十分有活力,甚至她一个没什么力气的女孩子把赖在她家里不走的邓晨毫不客气地给赶出了家门。 找到工作的事她在微信上和明然说了一声,两人要见面也不算远,到底不像学习那会儿自由,连见面都不好约定时间,只能互相打气鼓励对方好好工作。 【我听到一些事情,关于当年你和那个人的,你要不要听一听?万一是误会……】 向羽笑了笑:【带我的前辈给我安排了工作,我先去忙了有时间再聊。】 这两年里向羽并不想听到关于那人的消息,从昨天开始听到的次数已经超出了她的容忍度。没有什么为什么,恨就要好好的恨,她不希望有别的情绪来干扰她的决定。 在这家公司向羽只是个刚毕业的小新人,学习态度认真,话很少,看起来有点冷,但因为她很漂亮所以公司很多人都对她存有好感,尤其是休息日全都想约她出去玩。 工作就是这样,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向羽在别人猜测她会像只花蝴蝶一样忙于赴约奔波的时候,她通通礼貌的拒绝,不是待在家里加班就是和林雯出来逛逛,说说最近工作上遇到的麻烦,更多的还是被办公室的女性排斥厌恶。 “不要太为难自己,表面关系过得去就可以了,在工作上寻求真心朋友,你是不是傻啊?不给你使绊子就偷笑吧。虽然我这么说有点不太合适,但是人总会对身边比较引人注目的人心怀敌意,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接下来看你不顺眼的人应该要想办法给你穿小鞋了。可怜的妹妹,你自求多福吧。” 向羽本来不是这么天真的人,但是会产生这么天真的想法,完全是因为小小年纪的她在经历了太多的勾心斗角后累了,她不稀罕男人们的追捧,也无意去争什么,只想老老实实的上两年班,给自己这段独自追逐人生价值的时光留下个美好的纪念,只可惜她的善意没有人理会,正如林雯所说的那样,如果别人不喜欢一个人,不管是相貌还是做事说话都会成为被挑刺的点。 而工作上那些小手脚就更不必说了,她要拿给主任的报表总会莫名其妙的错几个数字,或者干脆数据混乱,要么今天急着要交上去的统计数据,对方总是在快要截止的前一个小时才交给她,然后无辜地眨眨眼:“抱歉,我实在太忙了,忘了这件事,希望没有耽误你的工作。” 一次两次还好,但是时间久了,向羽压在内心深处的脾气先忍不住了要发作。 有关数据的文件她都会在上交前核对数字,哪怕是小数点后面的都不会放过。 如果她的同事交给她的依旧是数据混乱的资料,她会当着她们的面拦下主任将手中的材料递过去,直说自己水平不够,处理不了这样的工作。 那个同事大概没想到她会像小学生告状一样将她们私底下的小矛盾曝光,故意增加工作难度最后受影响的只有公司,不出问题还好,一旦造成损失没有谁能担得起损失。 他们这些人都是由部门主任安排工作,私下里闹矛盾不会管,但是现在居然拿工作开玩笑,万一出事他这个主任是肯定躲不掉责任的。这么大的公司,他好不容易熬到这个位置,怎么能让这些人给毁了前途,当即对所有人员谈话,尤其是对经手过那份材料的人给予严重的批评。 这次一些无辜的人被连带着挨了数落,向羽表现的很平静,她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她们爱玩幼稚游戏,那她就陪她们玩,反正不能伤害她半分。 她胡作非为的次数还少吗?她一个人不高兴就拉着一帮人一起不高兴。有本事把她从这家公司里撵出去,要是没这个本事那就受着。 至于再次从别人手上接手相关资料,她会很不客气地催促对方动作快一点,这个时候好好学习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她能将其中用到的哪条哪点说的清清楚楚,照她的估算多长时间就能解决,如果对方不能在她说的时间里做好,那么就足以说明水平有多差劲。 这无疑是当着众人的面打人的脸,有些人虽然不喜欢她的干脆直接,但是又佩服她扎实的业务水平,在这种大公司想要留下来说到底靠的还是工作能力,一个工作几年的老员工被一个刚入职的新人碾压,比不过人家还想走歪门邪道来坑人,主任也不乐意帮忙遮掩,真传出去人都丢光了。 而且向羽是光明正大的整人,她工作态度好,但也不是非要这份工作不可,但其他人不同,作为一个打工人来说这里的工资待遇他们很满意,谁都不愿意走。 尤其在见过向羽的男朋友后再没有人敢得罪她,因为连他们公司的老板见了那位叫邓总的人言语间都满是客气和讨好,这种背景傻子才敢惹。 那天向羽下班后不情愿地上了邓晨的车,对他的多管闲事没什么表示,不过倒也是托他的福自己在公司的日子总算清净了一些,现在带她的那个人拿出了看家本领教她。 向羽学的很用心,一切都不重要,真正学到手的经验和方法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我是你,我会在第一天就让他们知道你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这样对谁都好,你说呢?节省时间将精力用在工作上,做出成绩被老板夸赞多好?你说是不是?不过这也不怪你,平庸无能为公司创造不了价值的人才会把力气浪费在这些小手段上,如果是我,我早让她回家了,坏的风气一旦在适宜的土地得到滋养,上面再有人纵容,有样学样坏的是一整锅汤,尽快踢出去才是对的。” 向羽耸耸肩:“反正现在已经和我没关系了,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能正常按时完成我的工作。今天吃什么好呢?最近太消耗力气了,需要吃点好的好好补补。” 她已经习惯了邓晨时不时地往过跑,也越发坦然地蹭吃蹭喝,不过这次的饭蹭的不容易:“有个朋友结婚,陪我去道个喜?这几天我都在C城,带你吃香喝辣作为回报怎么样?” 向羽想了想正好自己休息日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倒不如找个地方消遣,反正她在这座城市遇到熟人的几率是百分之零。 而且结婚是什么样子她很好奇,小的时候跟着父母去参加结婚喜宴只记得白色婚纱还有那些酸掉牙的台词,也许是长大了开始好奇将要成为夫妻的两人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他们是期待还是只是一切刚刚好搭个伙过日子? 她在很早之前也想过自己的婚姻,结婚对象自然是那个人,那会儿的她天真的觉得他对自己这样好,结婚也不亏,成为家人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享受他的疼爱。 不得不说在两人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周时琛对她的好让她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也挺好的。 向羽的家已经成了邓晨的御用旅馆,两人相处的时间里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他们默契的不会提起过去那些不值得记忆的人或事,更多的时间他们都很少交谈,一个守着一块领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只是累了的时候还能抽空欣赏欣赏对方认真工作的样子。 邓晨也是相貌好身材好家世好的结婚优质选手,但在向羽眼里他不是个好东西,所以这种想法她压根没有动过。 但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个想法,如果将来她要是找不到合适的结婚对象,而他也没有结婚的话,两个人好像就这么凑一块好像也可以。 随即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太过可怕。 和这些有钱人打交道一旦产生利益纠葛,他们这种小虾米的角色往往是被别人吃的渣渣都不剩。 就像这会儿才是邓晨真正的样子,果断严厉冷漠,先前那副蠢样子不过是一层外衣而已,谁要是相信谁才是傻子。 许是她打量的视线太过专注认真,低头看文件的男人突然抬头,好笑地看他:“怎么?突然发现了我的优单,心动了?” 向羽平静地转开目光,淡淡地说:“确实发现了,但是你一开口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也许你这个人不适合活在现实里,你一张嘴就会让你的高冷人设崩塌。你在那些小女朋友面前也是这副样子?我对她们爱你爱的死去活来深表怀疑,或许可以把你换掉换成钱?” 让向羽没想到的是他并不歧视和看轻他的那些前女友,反而还很赞赏:“我觉得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那些人从跟我那天起就知道没有结果,谈钱比谈感情好,两人在一起开心了又拿到一笔钱,这难道不是很划算?谈感情的人就比较可怜了,野心太大,看不上这点钱,要做特立独行的那种人,以为使手段怀个孩子就能栓主人或者上位,这种人往往才招人讨厌,自以为是的聪明最傻。” 向羽翻了个白眼,全当他在放屁。 邓晨也知道自己说的有点过分了,尴尬地笑了笑,讨好地说:“我错了,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该这么去评价她们,过去了不提了。” 也许这就是他们这种男人身上刷不掉的的东西,因为得来的太容易,所以才能这么一副无所谓地评价别人。 向羽突然觉得这样挺无趣,之后这种类似的话题也全部被她打入了冷宫。 而她和邓晨可聊的话题就变得更少了,不习惯沉默的两人开始讨论吃喝,向羽到底也是当过富家小姐的,虽然能接的上,但没什么兴趣。 而这两年她把以前不喜欢的东西全都尝试了个遍,杂七杂八大多是邓晨这种大少爷没听过没见过的,往往这个时候向羽就会笑话他:“别打听了,你这种少爷怎么可能会喜欢。” 那些好吃却又不出名的小吃都在这座城市犄角旮旯里藏着,有些外面大街上有,但要比起味道来那就差的太远了。 邓晨被激起了兴致,二话不说:“等婚礼结束我们就来吃,你今天说的那些东西我必须都要尝一遍。” 向羽也是在舍友介绍下才知道的,突然有点怀疑四个人约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日子,记得毕业分开的时候约定好,如果想她们了就到她们常去的老地方拍张照片发群里,一起回忆下过去。 但但是向羽知道,刚成为社会人是很忙的,刚毕业她们再群里还聊的很起劲,这几天已经慢慢的少了,一句话可能在好多天后才能收到回复,宛如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邓晨带向羽去做了造型,换了一件香槟色短款连衣裙,这几年她的个头依旧没怎么长。如果她个子要再高点就可以穿长裙,气场全开,到时候一定会很好看。 现在……算了,她注定当不了女王的就勉为其难接受造型师的那声可爱吧。 他们两人到了地方已经晚了几分钟,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两人随便选了个地方坐下,向羽眼睛定定地盯着前面布置精美的舞台,主持人说完开场白和祝福的话后,本该女孩父亲将女儿的手交到女婿手中,可她看到的那竟然是个带着金边眼镜的年轻男人。 虽然没看完全那人的长相,不过浑身气质清冷傲慢,存在感强的让人不舒服,她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当初就有一个人同样拥有这样的气场。 那人就是…… 周时琛? 只见将新娘子送到新郎身边的那个男人转身面向这边,那张俊美冷漠的脸,哪怕过去两年她依旧能认出他来。 向羽看向邓晨:“你没和我说他也会在,看来你还是死性不改,想要利用我。” 邓晨也是有苦难言,赶紧说:“这新娘子和周家沾点亲,本来说是新娘子的哥哥……谁能知道她不用亲哥哥非得找这个隔了那么远的哥哥。你不能怪我,我要早知道他在肯定不会带你来。消气消气,我们吃完饭就走。” 段晨话是这么说,可是全身的血液好像沸腾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两人见面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碰撞,他敢打赌最先克制不住的肯定是周时琛。 他会带女伴参加这场结婚典礼是一早就放出去的,要说周时琛不是听到消息闻讯而来只怕是鬼都不会信。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赶来见心上人一面,这是什么感情太让人激动了. 这么一想便盼着结婚典礼能快点结束,赶紧让这两道水火相撞,只是不知为何,本该开心的时候却从心底涌起一阵酸涩,陌生又怪异,好像是不舍? 而此时站在台上的周时琛一眼就看到了向羽,这两年他都是通过照片看到她的变化,虽然很瘦,但她看起来浑身充满阳光活力,想来过的很好。 第60章 人算不如天算 周家沾亲带故的亲戚多的是, 平日想见这位太子爷报上自己的来历都不见得能见到人,现在主动送新堂姐出嫁,怪不得新娘子一家激动坏了。 向羽在那道目光看向自己时就垂头安静地喝果汁, 耳边的热闹与人声与她无关。 她很气, 气邓晨把她拉进这里看见本不在计划之内的人。 新娘新郎已经从舞台上下来,挨桌攀谈敬酒, 很快就会轮到他们这一桌。 向羽和周时琛的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 刚才看向她的目光就不少, 显然有人已经认出她了。 在那些人来之前她起身去了洗手间,冷静了片刻干脆先离开。 拿起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往出走,想郑重其事地通知邓晨, 之前说好的约定不做数,今晚别想到她家蹭客房了, 她家不欢迎狗东西。 许是声音太过热闹,向羽没打通邓晨的电话,跺了跺脚径直往出口走,走到一处光线较暗的地方, 一只干燥温热的手扣在她的手腕上,像是一条潜伏在暗处的蛇, 快速缠上来,危险又无法挣脱。 向羽身体微不可查地颤了颤,脊背笔挺地站在那里,不过片刻怔楞便恢复原样。 她没有回头, 用力想将自己的手腕从那人手中解放出来, 她挣的越厉害,那人的手收拢的更紧,像恨不得将她的腕骨给拧碎。 痛吗?自然是痛的, 男女力量悬殊这是不变得事实,可她不会因为痛就放任对方对自己为所欲为。 可以说这是两人之间的博弈,比谁的心够狠够硬。 向羽少有的几次主动低头和示弱都给了眼前这个人,得到的结果不如人意,现在除非她是傻子才给这人再一次伤害自己的机会。 输人不输阵,这只手就是废了也要划清该有的界限。 他抓的有多紧,她甩的就有多狠,几分钟的时间竟比数年还要难熬。 最后那人的叹息从她的耳后传来,嗓音不再慵懒随性,那是属于男人的冷厉与霸道:“向羽,在你面前我只有认输的份儿,我放开你。” 他的话音才落,手上的力道跟着松开,向羽凉凉地看向自己的手腕,白皙的皮肤上果然留下一圈红印。 向羽突然笑了一声:“周少对无关紧要的人果然一点都不温柔。” 周时琛在看到那圈红印时瞳孔猛地一缩,他伸手想要触碰,但是那只手很快收回,他的唇用力抿紧,还未等他开口主人已经没有半点留恋的离开,淡的就像他们只是偶然相遇的陌生人。 心里有道声音在疯狂地叫嚣让他追上去,不知为何脚下却分外的沉重,连挪动一分都艰难,眼睁睁地看着在他心上放火的人无情离开。 “不追?” 周时琛瞥了一眼一直看好戏的人,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大步走开。 “我提的意见你不如好好考虑考虑,说不定我一个心情好会帮你说两句好话。” 走在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在邓晨身体里的血液疯狂沸腾的时候,那人轻飘飘地砸下一句:“敌人的话从来不可信,原话奉还给你。” 邓晨的脸色蓦地一僵,在人走开很远之后,他突然低低地笑起来,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什么话伤了那人,那人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还击,完美的反弹。 “别得意,套了链子的狗而已,怎么跑都跑不远。” 而此时向羽快步走到酒店外面,在露天停车场找到邓晨的车狠狠地踹了两脚,然后打车回家,尤不解气快速地在手机上敲了一篇骂邓晨的小作文干脆利落地发送。 这两年他别想再往她的生活里挤,只有心里知道让她如此恼羞成怒的不过是这个人到现在还驻扎在她的心上挥之不去。 她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她的狼狈与不成熟,让她万分羞耻,在她的计划中她应该以绝美冷艳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到底还是人算不如天算。 第61章 烦人的钢琴声 后来邓晨那个狗东西给她夺命连环call, 微信和短信提示声咚咚响个不停,向羽随意扫了一眼无非是什么“情非得已”“真心忏悔,保证再没有下一次”摆出一副渣男知错悔改的样子。 还真将她当成傻子耍吗? 利用她未免时间还太早了些。 她送给了邓晨一个拉入黑名单大礼包, 这两年他别想再出现在她面前。 然后她的生活又风波动荡中回归平静。 这两年她潜下心来当一个普通的小员工, 沾邓晨那个狗东西的光再没有手脏的人给她添不必要的麻烦,每天按时保质完成领导安排的工作, 她不是和林雯约饭逛街就是自己去超市挑选蔬菜肉类自己做一顿饭, 也许是长大了的缘故不再像之前那么嗜辣了, 开始注重养生,吃的都很清淡,洗完碗, 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唯一让她不高兴的是每每她沉浸在电影主角人生中时,隔壁总会传来一阵惹人火大弹钢琴的声音, 哪怕弹的再好听,都被向羽归为噪音。 过去的记忆并不能安全的抹去,但总有细枝末节的东西发生改变,比如说她曾经最喜欢看人弹钢琴, 而现在只要一听到声音就烦躁愤怒,像是个被点燃引线的炮, 砰地一声就要爆掉。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向羽在物业群反应过,还去敲过那人的门,奈何她把对方的家门快要敲烂了, 那人居然都沉得住气就躲在里面不出来, 甚至还在弹节奏明快的曲子来向她示威,好像就是故意的,她不高兴他就高兴。 她不理那人那人就疯了一样能弹一下午, 找他又见不到人,连物业也拿他没办法,有人曾和她透露过这人是个很有背景的关系户,他们也只能意思意思提醒一下,这种人不好得罪。 向羽比谁都明白这种无奈,所以没有为难物业的人,而是每次钢琴声响起的时候都会想如果自己要是见到这个人一定会把他的脑袋摘下来咣咣咣一顿乱揍,揍成猪头才能解气。 向羽一开始烦躁,但是当自己的暴躁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时她只能暂时选择别的方法来化解自己的痛苦。 从那之后她没在客厅里待过,反而选择缩在卧室里戴上耳机用手机看电影,但终归不是办法,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要是看坏了怎么办?她只能破费几千块买了个mini投影仪,房门一关,把声音调大一点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当天晚上她的大姨妈就造访,向羽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脾气那么暴躁的原因。 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包容烦死人的钢琴声,偏偏这人弹的都是那个人喜欢的,要不是觉得自己想多了,她都要忍不住怀疑那个有身份的人是不是周时琛,特地来恶心自己。 好在公司接了个大项目,全公司上下员工的神经都绷紧了,加班成为常态,每天累得像死狗一样,刚开始还试着自己动手做饭,后来彻底放弃挣扎,干脆再外面吃完饭回来洗个澡直接睡觉,至于钢琴声音响没响关她屁事。 工作忙碌,时间过得异常的快,不过眨眼间竟然又到了过年的时候,这是她进入社会后以真正的成人身份回家。 她特地利用一个周末到商场给父母和陈昭言买礼物,收拾好换好衣服刚打开门,从门把上掉下一个信封,有点好笑,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写信. 拿起来看着上面的字,挑了挑眉没打开随手放在玄关柜子上,干脆地出门了。 第62章 这一次见面 向羽也说不清自己对隔壁那个邻居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嫌弃那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对方又良心发现写信道歉,两相比对下此人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所以她只是瞥了一眼就没再管。 过年挨家挨户都会请家政公司来打扫卫生, 把灰尘清扫完,干净整洁的迎接新的一年的福气和好运。 而那封从头到尾未拆开的信被家政阿姨无情地扔进垃圾袋最后落入楼下垃圾桶, 命运不可谓不凄凉。 好在C城与兰城离得不算远, 可选择的交通方式多样, 向羽和所有在外谋生的孩子一样归心似箭,她抢到了去往兰城的火车票,褪去工作才要穿的职业套装, 穿了件带帽子的卫衣,外面套白色羽绒服, 头上戴了毛茸茸的帽子,斜跨小包,像个学校放假的小姑娘,单纯可爱。 这个年过得和往常一年, 一家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向父得意地说今年赚了多少钱, 像个被困难压垮后获得重生的容易满足的孩子。 向羽站在阳台上看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听到向母喊她,她走到沙发在向母身边坐下来笑道:“怎么了?” 向母自从女儿和周时琛分手之后很少去提感情的事,失恋后的痛苦她一早有料到, 但是她毕竟无法感同身受, 那段时间女儿平静的可怕,她也自责的要死,当初的她在女儿的人生中是最大的恶人, 所以她再开口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 “前阵子和朋友喝茶,她和我说起她儿子过年从国外回来,想和你认识下交个朋友。你加上他微信聊聊,当个普通朋友,要是感觉不舒服,就不来往了。” 向羽笑笑,人果然是会变的,曾经的向母强势又霸道什么都要管,而现在却将姿态放的这样低。 “如果你要是没心思,我改天回了她。” 向羽摇摇头:“不用,多个朋友,我现在还挺喜欢交朋友的,妈,你把他的号推给我吧。” 旁边的陈昭言看着她,和向母说完话后,两人一前一后到阳台聊天。 “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啊,学会了很多东西,工作做的漂亮,我们领导都夸我还给我多发了两百块奖金呢,和我一起进公司的同事都很羡慕我。” 陈昭言嗤笑:“出息,哥给你发了一大笔年终奖也没见你激动到扑上来。”说着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报喜不报忧?什么时候和我都这么见外了?” 向羽扬起头看天际的星辰,修长的脖颈线条柔美流畅,喉咙中溢出一声笑:“长大了啊,哪儿还能小时候那样不管什么糗事都和你倒,多丢脸。我又不是琉璃杯一碰就会碎,摔几跤长记性。” 陈昭言主动走过去抱了抱她,风吹散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摸了摸她的头发:“傻瓜,我们是亲近和家人一样的关系,不需要有任何负担和顾忌。你多蠢,我都不会嫌弃你,谁让你是我妹妹呢。” 向羽好笑地推了他一把:“怎么突然这么煽情?怪怪的,是不是后面没藏什么好话?” 陈昭言顺势往后退了几步,站在既不会显得亲密又不疏远的距离,深深地看了向羽一眼,之后眼底的浓雾散去,因挣扎起的波澜很快平复下去,转眼间恢复如常,唇角噙笑:“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陈昭言笑得随意又温暖:“我谈恋爱了,刚确定关系没几天。” 向羽愣了下而后展颜兴奋地问东问西:“是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吗?主持人?主播?还是战队工作人员?肯定很漂亮,性格脾气怎么样?你这人要么冷巴巴和人欠你钱一样,要么脆弱的眼睛发红还以为你要掉眼泪珠子,对方得是个温柔有爱心的女孩子,能够包容你的兰烂脾气,要是红红火火我怕你们用不了多久就把房顶给掀了。” 夜风很凉,空气很干净,月光下呼出的一团白雾很快散开。 陈昭言盯着繁星遍布的夜空,笑了一声:“果然是我的好朋友,她很温柔也很包容,圈外人,和朋友吃饭的时候认识的。” 离开有交集的环境,他们在不同的圈子里追逐未来,也很少能参与到彼此的生活,他的朋友对她来说很陌生,而她的,他同样陌生。 虽然不该多想,但这种突然闯入的情绪还是让她失落。 陈昭言的话音刚落手机进来电话,他接通以后,还未说话笑声先从喉咙间溢出,放松与满足显而易见。 向羽胳膊搭在冰凉的栏杆上,下巴抵在上面,盯着天空中不会说话的星星眨眼,整个人放空,那丝情绪慢慢消失不见。 陈昭言打完电话,看了眼时间:“今年不在这边住了,回去培养亲情。” 他已经答应过陈父,等退役之后会进公司学习接管公司业务。所谓的亲情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扮演好一个工具人的角色而已,这不是什么难事。 向羽答应了一声,两人的距离从一步两步然后到很远,这就是人生,没有谁必须陪伴在谁边。 好在他终于从痛苦中走出来,接下来的路必定是充满光亮和温暖的。 而她看似平淡美好,实际上她已经感觉到熟悉的黑暗来临。 游戏还未结束。 她可能到死都改变不了自己小心眼,睚眦必报的性子。 回到屋里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向母困地打了个哈欠,在起身回屋前问了声:“昭言谈女朋了?” “是啊,这么明显吗?” 向母点头:“吃饭那会儿就看出来了,以前他一直在看你,现在忙着回信息连头都顾不得抬。难受吗?” 向羽本来想摇头,最后还是诚实的点头:“有点,妈,我是不是很坏?不和他在一起,可听到他谈恋爱总有种什么东西被抢走的感觉。放心,我还是很为他开心的,我不会去做坏事。” 向羽说完自己在心里笑了笑,她哪儿来的勇气说出这句话?她正要做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假期过得很快,向羽自发减少了和陈昭言见面的次数,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逛街,要么待在家里和林雯明然聊天。 陈昭言自从出名之后有很多人想与他认识攀谈,就算再怎么不乐意,但既然答应了陈父,该应付的场面还是得应付,应酬结束后还有女朋友要联系,虽然说懂事,可到底还是粘人,等他想起来要联系向羽的时候得知她已经提前回C城了。 他想打电话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但在看到安静躺在后排未读的小红点时,无力地垂下肩膀。 原以为开始一段感情能转移注意力,也能让他们能更加随意自然的相处,却没想到最后变成了疏远。 他们的关系再度回到了他只有将钱打到她账户的时候才能说几句,聊聊近况,聊聊心情,向羽对他的态度从没有变过,甚至会主动关心他的感情,提供一些讨女孩子欢心的小技巧。 他的这段感情她在努力地帮忙维护,可他的心情却越来越乱。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索性减少了彼此的联系,偶尔会在微信上聊两句,又到一年年底,他才得知她打算辞职换个地方发展。 那一瞬间心里燃起一股莫名的火焰,他试探的问她:“要不要来我这边?” 向羽早已经调解好自己的情绪,彼时她正在打包东西,过两天和房东退房,一边忙一边说:“我已经找好了工作,过去安定下来就去报道,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吃饭。这家公司待遇超好,好到我可以捉住老板领子揍他。” “去哪儿?” “A城。” 陈昭言突然沉默下来,随即无声地扯了扯嘴角,约定是一回事,但心里的想妄又是一回事,她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个人:“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要钱还是要人都成,谁让我是你哥。” 向羽将C城的事情处理完才将被自己拉入黑名单的人放出来,屈尊降贵地打了个电话,没什么诚意地恭维:“邓总许久不见,我这边事情已经结束了,现在无业游民一个,想来想去还是想在贵公司谋求个职位,不知道能不能安排一二?” 邓晨正被周时琛针对的焦头烂额,知道玩耗子的猫吗?两人眼下就是这种关系,不玩死但是就这么恶心,所以向羽能把他从黑名单中放出来足以让他声泪俱下地发表感激之言:“你能来我真的十万分感激,我让人去接你,房子也已经准备好了,保证你会喜欢。” 向羽也乐得轻松,应下来等他派人来帮忙搬家。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不会和邓晨交恶,如果她一个人,那她心底哪怕再恨也不会去和周时琛硬碰硬,她再怎么记仇也不会做白给的蠢事,但邓晨不一样,两人旗鼓相当,又互相看彼此不顺眼,若能将周时琛踩在脚下,他舒心自己也解气。 过去这几年,靠感情拿捏周时琛是她不敢想的事情,邓晨一厢情愿地以为她有神通,两人不过是互相利用的情分罢了。 这一次见面,她应该不再会像之前那样狼狈不堪了。 第63章 天空阴沉 她离开C城和林雯在微信上说了一声, 多年的好友却用这种毫无诚意的道别方式,换成别人或许会狠狠地骂她一通然后将她拉黑,这辈子再也不见。 林雯不愧是懂她的人, 她不是个会和朋友黏糊的人, 而且这场任性的站斗胜负未知,万一输掉, 她可能连一个安稳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这种浅淡相交才是最安全的距离, 为了心里那口气把一辈子当儿戏贴上去实在太疯狂。 陈昭言劝过她,她一意孤行,不想动摇自己的决定, 所以选择不再提起。就连明然也只是以为她为了将来更好的发展才选择重新回到A城这座伤心地。 到了A城的那天,天气阴沉, 寒风依旧霸道,不许春天接管天地。 邓晨一身休闲装扮,待着墨镜站在不远处冲她招手,一点都不像个霸总, 向羽勾了勾嘴角,双手插在衣兜里往外走, 没注意到旁边有人,包擦着那人的胳膊过去,她赶紧转身赔礼道歉,她出门一般都习惯背容量大的托特包, 这次装的东西有点多所以鼓鼓囊囊的, 这么撞一下应该很疼。 “对不……”最后那个字还没说完在看到眼前的那个人时,脸色微变而后回归正常,笑着将最后一个字说出来:“起。” 什么叫冤家路窄, 现在就是,谁能想到他们两人的缘分这么深,刚到A城就碰面了。 “没关系。” 周时琛还想说什么,邓晨走过来揽着向羽的肩膀往出走,用体贴又温柔的声音问:“累吗?先吃饭还是先去带你看房子?” 向羽知道他的臭德行,无非是说给后面人听的,懒得戳破他:“随便,听你的。” 邓晨说了声“乖”这才反应过来把旧友给忘在脑后了,站定笑着说:“对不住,没看到周总,也是刚下飞机?该不会和我们小羽是同一趟航班?” 向羽背包里装了不少东西,再加上邓晨那只狗爪子压在她的肩膀上,一下重的让她有点撑不住,干脆摘下来塞给邓晨。 周时琛将两人随意到刺眼的举动收入眼底,墨色瞳孔猛缩,脸色沉了几分,视线一直在不往这边看一眼的向羽身上。 邓晨耸耸肩:“那我们先走了,小羽你不知道这几年A城变化挺大,等你休息好我带你去逛街,挑几只包?” 向羽往前走,余光扫到周时琛垂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我现在不喜欢包了。” 曾经很痴迷,也有过疯狂收集的念头,幻想着有一天用一座别墅来收集包,衣服,鞋子,好在这个疯狂念头还未成型的时候天上浇下一盆冷水。 但凡是点缀的东西只不过是用来锦上添花的,如果不对等不论外人如何看,自己先浑身难受,说到底是因为心里的自卑作祟,只能给自己增添负担的东西何必要呢? 邓晨提着她那个堪比装了石头的包,微微皱眉:“那你想要什么?就当我们这么长时间未见的见面礼。你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背了那么久,你肩膀还好吗?” 向羽展颜一笑:“好东西,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如果不是顾及形象,邓晨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向羽抬头看了眼天空,风呼啸吹乱她的长发遮住了她那双看清事物的眼。 第64章 我是不是也别有用心呢 不得不说邓晨对她这个下属还挺大方的, 大方到将他最喜欢的一套高档公寓拿来给她住。 听说是前几年新开发的一个楼盘,比她们家住的那片房价还要高,看起来也更加高档。 向羽还没来得及发表感谢的话就被告知两人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亲密’合作关系。 邓晨将次卧让给她, 为了让她安心放松愉快地住下去, 他制定了合租守则。 约束男方的内容是公共范围内保持衣着穿戴整洁不暴露,不带男女友人回家, 喝醉酒去酒店开房也好找朋友家借宿也好总之不许回家。 女方大部分同上面一样, 不过多了条睡觉换衣服必须锁门, 如果他在家中小酌她不许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邓晨到底是怎样一个无法克制自己的禽兽? 如果单说这两年工作的收入在A城向羽最好的选择也不过是与人合租,现在无需出租金还有这么好的居住条件,遵守一点小规则并不是难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好像游离在一中极为随意的界限里, 只要确定对方没有恶意,外人怎么看她一点都不在意, 和一个男人住在屋檐下也没什么不可。当然这并不代表她会卸下防备,该有的自我保护意识她还是有的。 “规则定好了,还需要有个监督者,在客厅里装个监控, 毕竟难免有嘴解释不清楚的时候,谁要是违反罚款, 小错误一次一千块,中等的一万块,再大点就准备见刀子去医院急救或者断子绝孙吧。” 邓晨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哆哆嗦嗦地说:“妹妹, 这么狠?突然有点同情周时琛了, 你打算怎么收拾他?” “哪儿敢啊,我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人,得罪了A城的哪位大老板我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到时候还得请邓总罩着我,好歹看在合作一场的份上别让我被那些看我不顺眼的人欺负惨了。我这人胆子其实挺小的,可又因为不懂把苦头无声咽下去非要挑破出这口气而显得胆子大,不多求,只希望以后我不会被封到连个吃饱肚子的工作都找不到就行。” 向羽把行李箱推进房间,转头俏皮地冲他眨眨眼:“我相信邓总不会没用到让这么大的公司从A城消失。” 邓晨看客房的门被关上,真是又气又好笑,胆小?要是换成别人早被撵出A城了,这辈子也只有这个人敢对他不客气。 她不想出去吃饭,也懒得请阿姨跑这一趟,只好定了市内口碑不错酒店的外卖。 邓晨原本想让她在A城多适应两天,四处转转,向羽第二天早上就换好职业套装,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高耸马尾显得干练又精神。 “无功不受禄,当然还是为邓总好好工作比较重要。” 邓晨本来想带她一程,她拒绝了,说是需要放松的时间。 邓晨好笑不已:“你要知道和我一起去公司同空降成为我的助理效果是一样的,一波伤害已经造成了再来一波也不算什么。” 向羽不屑地直接出门了。 独自走在陌生又熟悉的城市里,当初经常吃的早餐店生意还是那么火爆,向羽等了很久点的餐才上桌,在寒冷的天气里喝一碗暖暖的馄饨汤不可谓不享受。 到公司后邓晨亲自将她介绍给办公室的同事,面对那一双双充满好奇打量的目光,向羽落落大方的和他们打招呼:“以后工作上的事还请多多指教。” 邓晨让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心腹助理带她,向羽在自己的位置上还没坐满十分钟就接到了她的第一个工作任务。 邓晨正在和周时琛竞争收购一家破产企业,单从眼下局面来看周时琛给出的诚意更加吸引人,邓晨没什么胜算,偏这人还喜欢跟着凑热闹,向羽作为一个助手跟着高特助去参加会议。 向羽一路上埋头看文件尽可能地将所有的内容吸收,尽管她就是颗芝麻,一个占位子的人,但她不想听天书。 直到坐在偌大的会议室里,高助理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假话:“抱歉,邓总临时有急事要去处理,实在抽不开身,今天的会议内容我会像邓总传达。” 向羽看到坐在对面眉目冷淡面无表情的男人明白了邓晨为什么不参加。 这人还真把她当成武器来对付周时琛,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他蠢到家了。 公司私下里总有外人看不到的交易,邓晨在明显不利的情况下还没被判出局,用了什么手段向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邓晨吊儿郎当的外表下的内心一样黑狠。 周时琛是惹不起的恶虎,邓晨也是只凶狠的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她吞吃殆尽。 还真是十分危险的游戏。 会议中途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向羽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站在走廊窗户边抽烟的男人,脚下未停,本打算当做没看到从他身边走过。 “站住。” 他的声音在略微发暗的走廊里传出一阵回响,向羽站定转身看他,窗外的光压下来模糊了他的轮廓,那股逼人的目光让她无法动弹。 “周总有事吗?” 男人单手抄在裤兜,将手里抽了半截的烟掐灭,不紧不慢地走到她离她一臂远的地方站定:“聊聊?真正算起来那年冬天分开后就没再见过了。” 向羽微微侧头看向他,扬起眼角笑:“周总想聊什么?见或不见有什么意义?”她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提醒道:“距会议开始还有三分钟,相信现在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等周总。有什么话,不如会议结束以后聊?” 周时琛深邃如墨的眼睛泛起涟漪,稍后平复下来,深深地看她两眼:“好。” 向羽听高助理说这种会往往开的时间很长,明知道没什么结论还要不停争论,往往进行到一半大boss就中途离开了。 果然没多久向羽就见周时琛和身边的助理说了什么,之后他起身出去了,约莫过了十分钟那位助理说:“周总有个重要的约,有什么问题下次再谈,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吧。” 高助理有点意外今天可以这么早结束,向羽倒是没什么,两年工作经历对她来说没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两人收拾好东西刚走出办公大楼,向羽刚要和高助理道别,周时琛的助理走过来客气地说:“向小姐,我们周总请您过去。” 向羽在心里哼笑一声,她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还真当回事了,这个时候她愿意相信的邓晨的猜想可能是对的。 刚认识那会儿周时琛就不是张扬的人,几年过去这点倒是没有变,喜欢稳重大气低调的座驾,助理打开后车门,向羽走过去看到他在低头看文件,听到动静也没抬头,随意又自然地说:“上车,地点我来选没意见吧?” 向羽说当然,周时琛也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安静的包间很可能尴尬但也能检验她这些年自我调节的成效。 他定的是一家高档烂漫的餐厅,定下靠窗的位置,她在几个还有印象的小姐目光注视下跟在周时琛身后从她们面前经过,显然她们也没料到当年那个狼狈离开A城的人会重新出现在这座城市。 周时琛从头至尾一直是这个圈子里最受名媛千金喜欢的黄金单身汉,在向羽离开A城后她们一度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谁能想到这人没多久就出国了,哪怕他从国外回来,急于示好的名媛千金无一例外都没得到什么好脸色。 直到此刻重新见到向羽,她们忍不住开始怀疑周时琛是不是从来没放下这个人。 那时的向羽虽然是个暴发户,生得貌美衣品也不错,总有几分气质,而不像现在漂亮是漂亮但如蒙了尘的珠子,少了纯洁多了城府。 来这家餐厅就餐的皆是A城有头脸的人物,向羽在如此多目光的注视下点餐,时不时回答几句周时琛的问话。 昔日亲密无话不谈的两人真坐下来能谈的话题比相亲的人还少。 多稀奇,周时琛这样的男人站在最高处在面对她的时候竟然会做出小心翼翼的情绪,生怕一不小心勾起过去的记忆,磕磕绊绊地想要来到她身边。 “这阵子还好吗?怎么会想回来A城?” 向羽挑了挑眉:“不为什么,老板开工资高,受不住诱惑就来了。” 周时琛刚要拿杯子的手顿住,他们明知道这不是真心话,他装作没听懂其中的敷衍笑着说:“那不如来我这里?他给你开多少工资?你想要几倍我都满足你。” 餐厅里节奏舒缓温柔的曲子一首接着一首,向羽听起来总觉得带着几分暧昧,微微攒眉:“刚上班就跳槽给别人知道说我多没诚信,这么热情,是因为愧疚?” 周时琛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杯沿,愧疚吗?或多或少还是有的,当初是他的自信让一切脱轨,造成了连他都无法挽回的结果,从而让他们走向了无法挽回的那条路。 “只是不想让你在别有用心的人身边受到伤害。” 向羽音调微微上扬:“哦?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也别有用心呢?” 第65章 我终于明白爱上你是命中注定的…… 短短数个小时周时琛和前女友一起用餐的照片在私下疯传, 无人不猜测这些年周时琛一直单身的原因是不是还放不下向羽。 两人点的餐很快上来,浪漫温馨的格调,周时琛倒了红酒, 抬眼问她:“要不要喝点?” 向羽笑着摇头拒绝:“下午还要上班。” 大抵每个人在面对前任时都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狼狈, 哪怕珍馐美味在眼前也失了品尝的心思,无形中有一道枷锁困着她, 露在外面的是他和自己全都看得到的虚假应付。 这几年的随性只为让生活过得更舒坦一点, 该有的礼仪她没忘, 哪怕此刻在所有人眼中她只是个站在最底层的普通人,需要仰起头来看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她所表现出来的淡然优雅气质让她在周时琛这个男人面前没有半点失色。 过去记忆成为两人之间的禁区, 两人能聊的话题只与未来相关,而无不讽刺的是向羽的回答里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不是没想过向羽会拒绝他, 不愿意和他同处一个空间,而现在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再度被浇了一身冷水,又凉又绝望。 一桌子菜两人都没动多少, 向羽擦了擦嘴,冲周时琛礼貌地笑:“多谢款待, 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周时琛唇瓣动了动,艰难地扯出一句:“你住哪儿我送你。” 向羽本来直接去公司,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本想说不必了随即又转了念头, 笑颜明媚:“那就麻烦周总了。” 从餐厅到停车场的这一路周时琛停了几次和认识的老板打招呼寒暄,向羽低头看向地面,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见他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干脆自己先出去了。 还是打个车回公司比较好,一个小时时间,一来一回就要耗去不少,而且她是一个需要午休的人,实在没必要等他,而且为什么要等他? 周时琛因为和对方有生意上的往来不好提前离开,眼尾余光追着向羽,看她不打招呼就走开,身子不自知地往前倾,匆匆与对方说了两句话赶紧追出去,可惜只来得及看到她坐上出租车离开的身影。 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想要问她为什么不等等他,最后自嘲地笑了,她新换了手机号,其实他第一时间就拿到了,但怕他的骚扰将人推得更远一直忍到现在,好不容易同处一座城市,见面的机会自然也多了。 邓氏集团助理办公室的一帮人趁老板和新助理不在的时候忍不住私下里猜测这位空降的向羽和自家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人已经从上流朋友那里知道了向羽的过去,让老板死对头,全城女人都想嫁的周时琛念念不忘的前女友,让众人惊掉了下巴,这都什么狗血剧情? 谁都知道自家老板是周时琛的手下败将,所以现在是要使美人计?以此来博的胜算?说实话这种做法还真是有点下作,可他们都看得出来,周时琛那么聪明的人能看不出来?老板是不是被刺激傻了?这种几乎和一边动手一边还要嚷嚷:“我打你了。”的蠢货有什么不同? 还有向羽,怎么会答应被老板利用?难道两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总觉得有点疯魔,本该是一场火星四溅的商业对决,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个走势。 人人都开始担心起自己将来要何去何从,毕竟这样的老板实在太不靠谱,异想天开的想法大概只有傻子才会上当,周时琛是傻子吗?显然不是。 向羽在公司适应的还算好,她没有固定的工作安排,往往是哪里需要去哪里,一来二去慢慢的也和其他部门的人认识了,虽然过去的记忆不怎么美好,公司的生活倒是有趣的很。 尤其是办公室的同事看她的眼神总带着怜悯,把她搞的莫名其妙。 还是邓晨把其中的缘故告诉她,原以为她会被逗乐,她的表情陡然全数收敛,自嘲地说:“出卖正常生活,被人当提线木偶的人怎么不可怜?” 邓晨舌抵着上颚,轻笑一声:“我怎么感觉游戏才刚开始你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 向羽斜睨他:“你没有仇人怎么会明白恨不得当下就让他生不如死的感觉?你应该为自己担心,现在公司的人都觉得你是个手段下作,没什么本事的老板。” 邓晨笑了笑:“随他们去,有本事辞职跳槽,我很大度,不会阻碍员工追求更好的前程。对于只看重结果的人来说过程一点都不重要,我就喜欢看我点钱的时候那些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手段脏,多爽,他们无能狂怒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 向羽翻了个白眼。 邓晨早已经习惯了,继续兴致勃勃地说:“之前算个开胃小菜,让你在他面前刷刷存在感,接下来要上正菜了。” 向羽摸着下巴突然走近他身边,好听的嗓音里带着迷茫:“你觉得他真的放不下我吗?” “上次见面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这天底下能让他开口请吃饭的前女友也只有你一个,自信一点。就算不是,你和他也不过是工作上的来往,我比他大方,不会因你没利用价值就把你踹开,我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咒我死?” 但其实她也觉得周时琛好像真的爱她爱的深沉,那双眼睛里流出来的情意绵绵让她像是回到了几年前,那时的他就是用这种眼神看她的,只可惜那会儿她年纪小,不去深究又抱着消息的态度,与其说是谈恋爱倒不如说是朋友间的相处,在她的心目中,他是个可以依靠的大哥哥。 “不敢,不敢。我们公司最近和周氏集团旗下的RY公司有合作,这阵子你到那边帮忙吧。既然不确定,给你个见证自己猜想的机会。” 向羽没有出声但也相当于默认。 第二天向羽直接去RY找项目负责人报道,负责人对她很客气安排给她的工作是专业相关的,两年的工作经验让她处理起眼下的工作十分得心应手。 任凭外人怎么拿周邓两家的水火不容调侃,但涉及赚钱的事反而能平静相处。 与在总部处处皆陌生的工作环境不同,向羽在这里如鱼游水,同事好相处,没有勾心斗角,还在下班后聚餐庆祝她的加入,不管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向羽感受到了善意还有一个团队的凝心聚力。 她想如果等事情解决她要找一个同事友爱工作氛围积极的公司,遇到一个合适的人谈个无需伤筋动骨的恋爱,真到了那个份上结婚生子,一辈子按部就班未必不好。 这几天过得很平静,向羽一直挂在心里的疑问渐渐得到了答案,不管周时琛对她好声好气亲近的原因是什么,但已经和爱和喜欢这种字眼没有任何关系。 向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为过去的自己惋惜。 到了下班时间,向羽收拾东西刚背着包站起来,RY的负责人特地邀请他们一起吃个饭聚一聚增进感情。 向羽本来打算到超市去买点食材自己做个养生餐,但又不好驳对方负责人的面子只能答应。 向羽这会儿才知道同事的工资都差不多,养家糊口实在经不起放纵,所以他们聚会选择的地方也多是大排档和便宜实惠的火锅店,听RY那边的员工说为了这次聚会特地在他们平日连想都不敢想的餐厅定了包间。 吃完饭正好去楼上唱歌。 保守估计结束就要十点到十一点了,让向羽为难的是可能避免不了要喝酒,想到她和邓晨定下的那几条规定,看来今晚她要找家酒店凑合一晚上了。 向羽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会不会是周时琛的手段,但一直到吃完饭也没见到那人才笑话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众人说说笑笑上楼,走在前面的人推门见识装饰豪华的大包间无不惊讶地问:“难道是我们最近表现好,总部拨钱奖励我们吗?” 向羽闲来无事也好奇地看过去等着听答复,不想负责人只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人家不愿意说也没人会没眼色到逼问,虽然向羽与人相处会不自觉紧张烦躁的毛病已经好了很多,但在娱乐场所像她这样长得还算漂亮的女员工少不了要被调侃,怂恿起哄让她唱歌。 向羽多少还是吃不消被许多道目光注视的感觉,有心拒绝,但她的领导十分豪爽地将话筒塞到她手里,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只能压下心底的紧张,点了一首时下流行传唱度高的歌《不理相思》。 她含水清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歌词,一字一句唱的认真,没发现中途有人推门进来,唱完最后一句:“……我终于明白爱上你是命中注定的错。”坐在沙发上的人全都鼓掌夸赞,向羽羞涩地道歉,直到看到昏暗暧昧的壁灯下一双阴鹜锐利的眸子狠狠地瞪视自己,她的心忍不住咯噔一下。 第66章 女士永远值得被原谅 这是她回来A城遇到周时琛后第一次见他将心底的情绪表露在脸上, 好似她犯了天大不可原谅的错。 一曲结束向羽将话筒交给踊跃要献唱的RY美女,其中意图自不必说,向羽一副淡然看戏的表情, 径直走到最边缘的位置, 刚要落座,却听自家公司的负责人叫她过去。 先夸赞她歌唱的不错, 然后给她介绍中途加入者的身份。 “这位是周氏集团的周总, 刚谈完事情听说我们在这边玩, 所以来看看。周总,这是我们单位新加入的向羽。” 而此时那位美女点的缠绵情歌前奏已起,娇软甜美的嗓音让一众男人连声叫好, 美女的视线不时地往周时琛身边瞥。 向羽冲周时琛扯起笑,一副初次见面的样子, 好像真的因为能认识这样的大佬而荣幸:“周总,我们又见面了。” 周时琛垂眼看向眼前那只白皙曾无数次被他握再掌心里的手,勾起嘴角,笑:“是, 又见面了,歌唱的不错, 以前倒没发现。” 向羽与他虚握一下便松开,指尖擦过他的皮肤,喝过酒声音里透出几分沙哑:“多谢夸奖。” 向羽的客气疏离让两人之间的话题无法再继续,旁边的负责人也要趁机说工作上的事, 那道灼烫目光从自己身上离开, 向羽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她伸长胳膊拿了杯果汁小口小口地抿着,时间过得很快,不过一阵工夫美女已经唱完了, 周时琛随大家一起鼓掌,却连头都没抬,自然不知道刚才唱歌的是哪个人。 向羽在心里一阵叹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些姿色尚可的美女全都跃跃欲试,一个个败兴而归,难得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流走了。 向羽在饭桌上喝的不算多,包间里乱成这样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要是有人给她开间房,她现在二话不说就冲上去好好的睡个饱觉。 不得不佩服这些老板们的忍耐力,在公司开会批文件,下班还要陪客户吃饭玩乐,有些人还要抽空去陪陪小情儿,一天二十四小时对于这些忙的脚不着地的人还真不够用。 向羽四处看了一眼,同事们兴致很足,整天在办公室里嚷嚷想脱单的那几男人正忙着和RY的女职员套近乎要联系方式。 向羽不禁有些同情他们,女孩们的眼珠子粘在周时琛身上就没换过人,这会儿去攀谈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兴许会被狠狠地比较一番,与A城上流最高处的男人比,未免太过扎心。 眼下没人离场哪怕她再怎么烦躁也得等着,如果接下来的生活是有剧本的话,她应该想办法和周时琛攀谈,这边结束以后再去找个地方谈谈心,这应该是感情老手惯用的伎俩,而她现在只想好号睡一觉。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有一个男职员起身说家里老婆打来电话,孩子发烧了要先去带孩子看病,要提前离场,向羽就趁着这个机会说自己也该回家了,家里有门禁不好在外面待太晚。 众人意外向羽这么大的人了还有门禁,调侃几句还是放她离开。 她走到外面,寒风扑面而来,清爽冰凉的空气入肺有种莫名的酸爽,繁华城市繁华路段打车不用愁,她刚要抬手打车,一只温热的大掌压在她的手背上,即便不回头看也知道是谁。 “上次说好送你回家没办到,天这么晚了,我送你。” 说话间他那辆迈巴赫在两人身边停下,路灯昏黄的光撒在光洁大气的车身上更显低调奢华。 周时琛亲自为她打开车门,两次彼此对视一阵,向羽水眸中还带着酒醉后的迷蒙与朦胧,长发随风飘动,遮住了她的眼,一瞬间他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下,不受控制砰砰地跳个不停。 原来不管分开多少年,他对她的感觉一如当初从没有变过。 向羽微微扬起眉梢,笑容狡黠:“这么殷勤非奸即盗,周总,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对我念念不忘。” 周时琛喉结滚了滚,平静地望进她那双发光的眼眸中,好似想直视她心底,良久吐出一句:“如果我说是呢?对你念念不忘。” 向羽看着他嘴角上扬,手离开温暖的口袋在男人的领带上划了两下,而后在他满眼意外下抓住领带将人拉到自己面前,气息中夹着淡淡的酒气:“我还真荣幸,现在都是成年人了,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图我什么?给你脸色看你想讨回来?和我谈了三年恋爱只接吻牵手,觉得很亏?” 周时琛轻声斥责:“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而后又觉得自己的语气过重,赶紧放软音调:“我没有那么想,当年……” 向羽食指抵在那片微凉的薄唇上:“嘘,不想听,时间不早了,送我回家。” 也就是在这时她包里的手机震动,向羽拿出来看到来电显示,笑着接通,那边传来邓晨懒洋洋地声音:“几点了还不回?向羽,可别在外面玩的乐不思蜀了。” “这就回,挂了。” 风呼啸依旧没挡住话筒里的声音,周时琛听到了,要不然他的脸色不会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麻烦周总了,我住馨园。” 周时琛锐利的眼微微眯起,等向羽坐进车里他才关上车门从另一边上车。 一路上车里一片沉默。 向羽看着车窗外面的风景,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一如当年,而她像是万千世界中的一粒灰尘,从飘远那刻起就已经被淹没在岁月的洪流中。 车停在楼下,向羽道谢开门,周时琛也跟着出来,抬眼看了眼这一栋高楼,轻笑一声:“你住这里?” “有什么问题?”随即反应过来,笑:“确实,以我现在的收入住不起这样的好地段,所以我选择和邓晨住一起,蹭吃蹭喝上下班有豪车接送,一步到位,周总要帮我保密啊,不然外面的人又要往我头上泼脏水了。” 向羽揉了揉眉心,冲他道别然后进去按下电梯,电梯门打开,她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一股大力给拽出去,身体不由自主地顺着力道往前扑。 一声轻呼溢出喉咙整个人已经摔入了男人怀里,他的胸膛坚硬撞得她鼻子发酸,疼痛来的太过直接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睛,怒气冲冲道:“你干什么?” 周时琛顺势将她紧紧地扣在怀里,头埋在她的肩膀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香味。 哪怕分开这么多年,她的一切都没有变,只要靠近往日那种熟悉的感觉疯狂地往他脑海里蹿,他的心在过往的冲刷下软得一塌糊涂,喃喃地说:“我给你重新安排住处,好不好?不要和他在一起。” 向羽用力推开他,荡漾的笑容嘲讽味十足:“周总想把我当鸟似的养?那怕是不成,我这人虽然没几分本事,却也不愿意做笼中鸟。我是喜欢钱,但我有原则。” 周时琛脸色倏然一白:“你一直在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小羽,当初的事情一切全都因为我,我认,可以要给我一个和你平心静气沟通的机会。” 向羽双手环胸,手摩挲下巴:“沟通?沟通什么?你是怎么设计把我爸往火坑里带?看我狼狈找你求饶很有意思是吗?周时琛,守好界限,这样我们还能好好说话。” 他们彼此深知那段失控的过往是两人之间最大的裂痕,周时琛的一切解释和苦衷在向羽的眼里不过是辩解罢了。 “没有别的事我先上去了。” 周时琛眼睁睁地看她走进电梯,直到跳动的数字停止,他泛红的眼恨不得要将其给盯爆了才罢休。 向羽走出电梯,在家门口站定,不紧不慢地输入密码,走进玄关换鞋,再然后幽魂一样飘到沙发上瘫下来毫无形象可言。 邓晨还在翻看文件,抽空瞥了她一眼:“这么晚?比我都忙。” “RY负责人请吃饭唱歌,不好意思拒绝,顺便遇到他就送我回来了。” 向羽抓过毛茸茸地抱枕RUA个不停,舌尖勾着上颚,想了想坐起来:“他想和我解释过去的事,你说这算是对我不死心吧?” 邓晨没抬头应道:“算,怎么不算,倒是你怎么想,让他当人还是当狗?” 向羽头靠着椅背,望着天花板上的那盏大吊灯,流光溢彩,五彩斑斓,奢华漂亮的刺眼,她闭了闭眼嗤笑一声:“那还用说?让他当人我眼巴巴地回来做什么?当然是当狗,就不知道他听话不听话,要是不听话那就打一顿。” 邓晨跟着笑:“那你可得找好绳子,周时琛可不是什么善茬,那是只恶犬,见谁都咬。忘了告诉你,你们离开A城以后,那几家公司很快资金链断裂,最后全进了他的肚子。那几个人也是天真,以为周家老太太厉害,背着他把事儿办了,现在算得到了报应,心里有没有舒服点?” “就算如此他也洗不掉罪魁祸首的罪名,困了,睡觉去了。不好意思啊,没多久就把你定的规矩给坏了。” “女士永远值得被原谅,晚安,祝你好梦。” 第67章 喜欢她才会想走捷径 那夜许是喝了酒的缘故, 哪怕心情如过山车般时起时落,她依旧睡得很好。 第二天醒来邓晨已经买好早餐,见她揉着眉心, 笑:“以后不喜欢喝酒就拒绝, 反正有我给你兜着你怕什么?” 向羽勾起唇:“你不懂没有朋友的人的痛苦,如你上次所见, 没人情味的公司忙着勾心斗角, 没有人愿意和我好好相处, 哪怕是表面功夫,这些人也很可爱,我喜欢和他们一起工作。如果将来到功成身退的那天, 邓总还念旧情的话不要开除我。” 邓晨正在喝咖啡看报纸,闻言定定地看了她两眼, 无所谓地耸耸肩:“自然,兴许到时候我会让你挑你喜欢的职位,毕竟我们的关系先是朋友然后再是合作。” 那天的见面成为了短暂A城生活中的一道插曲,在愉快的工作氛围中一点都不值得记忆。 向羽知道命运的齿轮只会加速转动, 和周时琛的相遇像是撕开了一道口子,里面加入了催化剂, 也许她此刻的悠闲与快乐都将被彻底吞噬。 大抵是因为心里早有了猜测与防备,所以在得知双方账务问题已经由周氏集团总部财务负责对接时,向羽一点都不意外。 周时琛心甘情愿地跨入会要他命的枷锁中,她本该开心的, 但不知为何她竟然一点都笑不出来。 大抵是因为这一次之后两人连那点微薄的回忆都将被碾碎, 早晚有一天那个聪明的男人会醒悟过来,届时将会是真正的腥风血雨。 那天晚上她真的以为周时琛会为了她向邓晨低头,但在某天回想起周时琛谈及他妈妈时的神情时, 她的心再次动摇。 算了,猜想太过累人,倒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邓晨的耳朵长,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他甚至连下班回家说都等不及,就在她工作到一半的时候兴奋的像个傻子一样,声音控制不住的放大,惹得旁边的同事全向她看过来。 “他要求在项目结束以前你们都在周氏总部办公,我们周少还真是任性,做到这份上,你开心吗?” 向羽也觉得这简直就是疯子行径,明明眼下的环境是最合适的,不用为工作的完成时效担心,当然这也不该是向羽应该操心的。 周时琛想和她谈情,那他们就好好的谈,把过去和未来全都谈一遍。 向羽起身走到无人的楼道里,笑:“不要太得意,小心没笑到最后反而闪了腰。邓总,我可是再尽全力办事,你可不要忘了我的好处。” “我等你好消息。” 向羽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他们在三天之后到周氏集团报到,站在这座气派的公司大楼前,她定定地看了许久。 那时的她对公司里所谓那一套完全没有任何兴趣,尤其这种白领聚集的大集团想想都有种莫名的窒息感,直到她走投无路才顶着无数人审视的目光来找他,最后得到的全是难堪。 重新站在伤心地,她不太能笑得出来,正在愣神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下,她回头见是自己的同事,笑了笑。 “是不是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大楼?被惊呆了?周家是这座城市的NO.1,连我们邓总都比不过,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要我们来这里办公,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向羽轻轻点头:“我也不敢相信。” “希望我们的项目能晚点结束,我也可以在这边的公司食堂多蹭几顿饭,周氏食堂的饭据说堪比五星级酒店水平,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 向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进去吧,第一天上班不要迟到,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工作,我们不能太自由,万一要是把我们的考勤发给邓总扣我们工资怎么办?” 说到工资同事当即表情变得严肃,整理下领带,催着向羽:“赶紧走,快点。” 安排他们办公场所的是周时琛的助理,大老板都在20层往上,他们和周氏集团的员工一样在楼下,还专门空出了一间房子给他们工作,所以关上门还是比较自在的。 “我们公司总部应该也是这样的吧?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来这里上班,我要把每天的生活都记录下来,留着以后怀念。” “顺便把我们也拍下来,题目就叫在他乡财务工作组的日常。” “什么鬼名字这么难听。” 几人说说笑笑一阵后重新投入紧张的忙碌中。 这份工作哪里都好,但加班是无法避免的,组里说是单身狗多,其实也就三个,刚入职的她和两个大龄单身男青年,也许是物价无牵挂,只要一顿早餐或是一杯奶茶就能让他们稳稳地坐在那里认真工作。 当然也可能是加班补贴的诱惑,向羽前两年也已经适应了加班生活,也不喜欢将工作留在第二天,所以有时候加班的只有她一人。 向羽在周氏集团的活动范围不大,隔着这么多的楼层和周时琛相遇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她也没想过会在这一层遇到他。 而这次直到手边多了一个食品包装袋,她快速敲打键盘的手顿住,抬头看向旁边,那人冲她挑了挑眉:“现在已经八点多了,你还没有离开过座位,不饿吗?先吃点再忙。” 向羽还没回过神,他从别处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她旁边,两眼热切地看着她。 “这两天我让食堂做你爱吃的菜。” 向羽被他说过才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饿了,工作以后因为饮食不规律多少胃还是有点小问题,胃大爷要是闹起脾气来还真是难招架。所以她没客气,从里面拿出来,是一份炒饭和一碗汤,还有几道辣菜小拼盘。 向羽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动筷子。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你……” 向羽吃了口炒饭,打断他的话:“我换口味了。” 周时琛的声音卡在喉咙,久久无声。 只有两人的办公室里电脑主机转动的声音制造了噪音,向羽虽然饿但也不敢吃太多,倒是更喜欢汤,小口小口抿着,很快喝完。 周时琛见她不在吃饭,皱眉道:“怎么吃得这么烧?你现在喜欢吃什么,我安排人去做。” 向羽抽了纸巾擦嘴,闻言转头看着他笑起来:“干什么?你家公司的食堂是为我开的吗?” 向羽笑着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笑得娇媚:“那倒不必了,我会有负罪感。周少不应该忘了,我是你竞争对手公司的员工,对我好你得不到任何收益。” 周时琛十分不喜欢她这种说话语气,她总站在高处冷冷地看着疯子一样的他,他的用意难道她看不出来吗?一个小项目什么时候值得他亲自上心?为了她,他做了这个决定,哪怕别人质疑,被自己的父亲说胡闹,他都执意如此,可她的态度反而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良久后他才声音沙哑地说:“那又怎么样?我早就说过,你想跳槽我随时欢迎。小羽,我当时大意,害你吃了那么多苦头,你不要推开我,让我补偿你好吗?” 向羽重新看向电脑屏幕,待机动画退出露出严肃古板的界面,她突然勾唇笑了笑:“补偿?怎么补偿?钱吗?可是现在我不需要钱,这几年我已经适应了普通人的生活,没有奢侈品,不住豪宅,不坐豪车,我一样过的很开心。你所谓的金笼对我没有一点吸引力。周少,想拿钱解决问题最没诚意。” 周时琛总觉得自己的脸上好像被删了一巴掌疼的厉害,她光明正大地嘲讽他只剩下钱,靠钱来追求爱,一开始他们就是因为钱和利益才有了交集,可他知道不是这样的,他喜欢她所以才会走捷径去靠近她。 第68章 有一份礼物 第二天中午向羽和同事去食堂吃饭, 昨儿勾人发馋的菜全都换了个样,清淡健康的让人心里害怕。 “昨天吃的香辣小排味道很好,我还说今天继续吃一顿, 怎么都换成清汤寡水了?这菜单变得也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吧?” 同事撞了男人的胳膊一下, 好笑地说:“人家大老板都没说什么,你凑什么热闹, 再清汤寡水不比外面吃的差?” 向羽在后面听了个全, 眉头微皱, 不轻不重地啧了声心里却想这人疯了,尤其是那道目光时不时地锁在她身上,好在隔着远, 不知前事的人没人猜得出两人曾经还有那样一段感情。 向羽以往并不觉得加班是一件讨厌的事,但自从她每次加班身边都坐了个闷葫芦一样盯着她的人, 心情就不那么自在了。 按理说他的出现,她应该是高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好似有道声音并不喜欢她这么做。 但不管她怎么想, 手头的工作不能耽误,这次刚坐下来, 周时琛准时从外面刚进来,她手里的电话响起。 是邓晨打来的,说有个活动需要女伴,已经把她的工作移交给别人, 让她现在去楼下等他来接。 周时琛刚走到她身边, 显然听到了话筒那边的声音,眉头紧攒,眼神瞬间冷下来。看她不吭声拿起大衣急急忙忙往身上穿, 一手还要去拿包,他心中不忿,明知道她会不高兴还是伸手扣住她的胳膊。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被漠视。 纤长眼睫下黑亮的眸子盈满疑惑,向羽挑眉一笑:“干什么?不想我去?周总以什么资格来要求我?一你非我什么人,二又不是我的上司。”说完她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偌大的办公室独留周时琛神色不明地站在那里,眉宇间浮现出淡淡的戾气,好似想明白了什么又好似又没有。 向羽下楼坐进邓晨的车里,他正无聊地轻扣方向盘,斜眼看过来:“原本周时琛也会来,好像有事耽误了,让你这么辛苦我不忍心,所以今天好好放松一下。” 向羽轻笑一声,却没告诉他自己刚才还见那人了。 “你应该知道我不感兴趣。” “当初不是有很多人看你的笑话这次我们就让他们彻底笑不出来,以前斗不过你,以后也斗不过。” 向羽被他给逗笑了,不过她也没傻到真相信邓晨有这么好心,虽然已经是春夜了,外面依旧寒风冷冽,浓浓夜色中宛如潜藏着一只怪兽。 邓晨带她去的是那年周时琛带她去过的地方,几年过去想来经过重新装修显得更加气派,出入其中的依旧是A城名流。 定好的包间里有很多熟面孔,自然也有周时琛的那几个好兄弟,尤其是段廷看到她大步迎上来,言语间有几分气急败坏:“你怎么和他一起来了?” 向羽笑:“不然我应该和谁来?许久不见,你来这种场合合适吗?” 段廷的脸上突然闪过一抹难堪,径自转身回去了。 向羽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出现只会让这些人尴尬,她选了个地方坐下来,冷眼看着与她没什么关系的热闹。 直到包间的门被人推开,有个服务生站在门口礼貌地询问:“请问哪位是向羽向小姐,这里有您的一份礼物请您签收。” 第69章 你把我当东西 这份礼物太过显眼——一大捧香槟玫瑰。 与当前暧昧又放纵的场所格格不入。 在座的女性全都充满敌意地注视她, 好像她们早已经知道这份礼物会出现。 或许只是被花语刺激到了。 邓晨本来和几个相熟的朋友喝酒,听到服务生的话走过来,从里面抽出一支放到鼻下闻了闻, 笑了一声:“是好东西, 还挺浪漫的,在哪儿送不好偏偏在这地方送, 是诚心恶心人吗?” 能把一束花的用意曲解的这么倒胃口, 众人也无话可说。 周时琛和邓晨从好友反目到水火不容的程度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大佬过招他们这些小虾米最好夹紧尾巴,免得上蹿下跳被误伤。 邓晨在迷蒙的光中精准抓到要找的人,将服务生手上的花拿在手里, 笑得恶意满满:“我们家小羽不稀罕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从人口里说出来的话都不能当真, 更何况这种死物。” 他随手把花束扔在地上,不甚温柔的动作,只听到一阵包装塑料发出的响声。 邓晨从喉咙溢出笑。 “周少。”服务生叫了一声在门外站定的气场强大的男人,他的任务已经完完成垂眼没多看一眼退开。 邓晨当着周时琛的面糟蹋了一片心意也不觉愧疚, 反而吊儿郎当地笑:“周总不是不来?” 周时琛头发微乱,熨帖整洁的西装外套勾勒出他的好身材, 黑色衬衫扣子解开露出一片肌肤,少了正式感反而多了几分让人难以移目的凌乱美感。 “对我的行程这么上心?我送人的花轮到你处置吗?我得怀疑你跳的这么狠是不是暗恋我。” 周时琛搜寻到坐在角落中被挡得严实的向羽,以一副慵懒的调调调侃邓晨,扫了一眼他炸毛的表情, 嘲讽地勾起一抹笑。 两个长相俊朗又有钱, 还真有人顺着周时琛的话在脑海里勾勒两人在一起的画面,磕的疯魔,看向两人的目光也分外的热切, 颇有只要不是女人两人也可以。 向羽也看过几本小说,别人如何她不发表评价,但这个和她有所牵扯的男人只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不能被任何人意淫。 她站起身的那刻那一双双羡慕嫉妒的眼刀子再次落在她身上,像一把火恨不得将她烧成灰。 周时琛垂眼看着被扔在地上的玫瑰花,弯下腰刚要捡起来却看到一只皮肤白皙的手先他一步拿起来抱在怀里。 先前对他冷淡疏离的女人此时笑得温柔又多情,漂亮的眼尾上扬:“多谢周总,我很喜欢。要知道你也来,我们可以坐一辆车。过去坐?” 在座的人亲眼看到向羽是和邓晨一起来的,这女人竟然就这么把邓少丢下去和前男友攀谈了?不是说当初两人分手时闹的很难看吗?这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自己的女伴和死对头走了邓晨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这两人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冷却的气氛在周时琛落座后再度变暖,虽然包间里吵闹得快把天花板都给掀了,却没人来打扰周时琛。 向羽拿了个新杯子往酒杯里倒了些红酒,晃了晃,晕黄的光落在杯壁上折射出浅浅的光线,看了眼旁边的玫瑰花,笑:“周少,有必要吗?你这样做得让多少女孩伤心?” “不喜欢香槟玫瑰?那以后不重样吧。”随即他的声音沉了几分:“向羽,我们的感情关别人什么事?” 啧,又是老样子,就知道卑微讨好在这人身上待不了多久,哪里还能听出半点愧疚? 向羽举起酒杯送到唇边,酒水刚滑到杯口不过润湿了唇瓣,就被他的手压住手腕,强硬的将酒杯抽走,淡淡地说:“喝什么酒。”他反而微微抬起下巴,酒水从喉咙滑下去,喉结滚动,带出一股让人心动的欲。 分开几年,岁月对他显然偏爱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除了褪去青涩多了几分沉稳,他依旧优雅高贵且那么难近身。 向羽眼睫轻颤,抿去唇上那一丝丝微凉的酒意,太少了,没劲儿,那浅浅的味道勾得她发馋,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支着下巴,眼尾上扬,懒懒地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还把我当未成年?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两年了,不要小瞧人。” 周时琛扯了扯嘴角,将酒杯放在桌上,定定地看着她,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此时的温柔是真还是假。 向羽嗤笑出声,坐直身体,抬起下巴往另一个方向示意:“周总今天要见的朋友在那边,不过去坐坐吗?” 几年没见,他们都已经成为社会大家庭中的一员,或光鲜亮丽雍容华贵,或平平无奇,挣扎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为了生活苟延残喘。 也怪不得这么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因为现在的她连进入这个圈子也没有,没有邓晨和周时琛她是进不了这道门的。 陈漫曾经想从她手中抢走周时琛,过去这么多年还是只能坐在角落里对她放眼刀子,脸上的不甘不屑与碍眼的胸有成竹让向羽好奇起来。 如果周时琛真的对她还不死心,最害怕的应该是陈漫,自己的存在是陈漫最大的绊脚石,陈漫现在这副样子难道是因为有什么法宝?有点意思。 “这几年怎么没再谈?好久没见,陈漫都变得这么漂亮了,她一直在等你是吧?” 周时琛心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焰再次腾地升高,眸海里的光渐渐淡下去:“非要提别人?” “为什么不能提?毕竟当初一起吃过饭,勉强算个朋友。” 周时琛看她将整个身体无比放松地靠着沙发,修长笔直地腿压上另一条,一身中规中矩的职业套装竟被她穿出妩媚不羁的风情。 那几年的相处向羽到底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他的影响,哪怕现在再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举手投足间总有他的影子,看似安静无害其实不过是蛰伏在暗处寻找机会的野兽,一口咬紧猎物的脖子直到不再挣扎。 周时琛手摸着下巴,看是在笑,声音却很冷:“邓晨难道没有和你说关于我的事?行,陈漫是他们中意的儿媳妇人选,满意了吗?” 向羽点了点头:“怪不得看到我露出想吃人的表情。”拿起放在身边的香槟玫瑰温柔地塞到他怀里:“周总,花好看,我却不能收。我对刻了印记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周时琛的眼皮一跳,心里有多气脸上就笑得多灿烂:“向羽,你把我当东西?” “周总,开个玩笑而已,不如把你的朋友叫过来一起玩?如果不方便……” 周时琛对她从来没有说过不,冲那边招了招手,原本闲聊喝酒的人全都走过来,除了脸色很臭的段廷,其他人对她还算客气。 周时琛如她的愿将人叫过来,她全程不再开口,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听着,偶尔会笑一笑,想起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总像只兔子不停地往他怀里钻,这种落差让他的心跟着苦了。 向羽余光一直在陈漫身上,看她起身去洗手间也跟着去了。 第70章 不如她愿 洗手间选用的是橘色小灯, 陈漫站在镜子前补妆,斜睨一眼跟进来的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想在这座城市重新立足不巴结时琛哥跟着我干什么?”金管口红在小灯下折射出浅浅的光线。 想到什么, 陈漫笑起来:“难道我该说你太有眼色了?知道我们和周家有联姻的意向所以来找我说好话想让我放你一马?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知进退的聪明人更让人省心。” 向羽站在旁边从镜子里看她,笑容淡淡:“你知道我来找你不是谈周时琛的。” 陈漫涂好口红抿了抿唇, 笑容甜美:“向羽姐离开A城几年了, 是不是没怎么好好打理过自己?真是浪费了这张脸。你知道吗?我以前真以为光靠脸蛋就能改变命运,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嫉妒你这张脸,不过后来我等到了你从高处摔下的惨状,真的挺惨的, 我都忍不住同情你。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时琛哥想要收拾你家,所以有眼色的人就那么顺水推舟, 砰地一声让你们摔下去了。” 向羽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那些挨个给爸爸设套后来被周时琛泄愤的小公司不过是替死鬼而已,真正的推手另有其人。 周家这种人家多的是人巴结,往往只要一个眼神就有人帮忙办妥, 但有些事一经揣摩就可能会变样,里面存在的变数太多。 “我只想知道他那时的想法, 陈漫我不傻,整个国内和周家有生意往来的豪门多的是,你你优秀的未必也挑不出来,这种好事怎么偏偏就落到你头上?幸运?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幸运, 说的好听而已, 实际上不过是利益交换。” 陈漫转身眯眼看向她:“哈,变聪明了啊?是啊,只要办成一件事我就可以和喜欢的人结婚, 成为这座城市真正被人羡慕的周夫人,这个投资多值啊。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有人诚心要收拾你们,下面抢着为周家办事的狗腿子又多,我们只是帮这两边的人牵个线,就这么简单。你要是把麻烦全都推在我们身上,那还挺不公平。” “所以周家的人是谁?” “何必明知故问呢?谁敢惹周时琛?连现任周夫人都得看他脸色行事,能压得住他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你很恨他?他也挺惨,没想到最后被自己最尊敬的长辈算计了个底儿掉。”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向羽不咸不淡地道了声谢,而后径直离开会所,这种娱乐场所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都不会产生任何好感。 包间里的哥几个见周时琛时不时往门口看,全都心知肚明,林志超叹了口气:“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挑个时间把你身边不该出现的人清理清理,态度放端正一点,免得人家直接把你判了死刑。邓晨这几年也没谈恋爱,唯一来往过密的是谁不用我多说,男女之间除了一见钟情,日久生情才是最常见的。” 林志超的话让周时琛黑亮的瞳孔缩了缩,看向门口的次数明显增多,甚至连自己的意图都懒得掩藏。 直到那扇紧闭的门被人推开,周时琛猛地站起身就要往过走,但是在看到进来的人时停下脚步,那人显然没想到周时琛会朝她走过来,脸上绽放出含羞带怯的笑容,刚要开口,只见那道目光越过她看向身后,可是后面空荡荡的,过去几分钟后,那人依旧没有回来。 周时琛是这个世上除了她父母之外对她最熟悉的人,她带着什么目的来这里他不知道,既然已经离开说明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他从头到尾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世上再没有比喜欢的人却喜欢别人更讽刺了,陈家要和周家联姻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巴结陈漫的人明显变多,可是今天她喜欢的人让她成了最大的笑话。 甚至还来逼问她:“你和她说什么了?人呢?” 陈漫咽下堵在喉咙口的酸胀,强扯出一抹笑:“她走了,时琛哥,你……能不能给我留一点脸面?你明知道……” 这些年周时琛很少有笑得时候,可今儿他突然弯了嘴角:“知道什么?所谓的联姻?谁许诺你你找谁去,以后别让我再听到这些传言,总不能让我拉个横幅挂在整个A城去解释吧?” 陈漫最后彻底笑不出来,绝望的看着这个男人,分明他是笑着的,可他的话却狠狠地扎在她的心里,让她的最后一丝倔强如泄气的皮球彻底蔫了。 陈漫感觉自己好像在经受某一种酷刑,可又不敢拒绝周时琛,只能将洗手间里发生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你们玩,我先回去了,家里有人等。” 邓晨突兀的声音的打破了整个包间的沉闷氛围,任谁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幸灾乐祸。 他前脚刚出去,周时琛很快就追过去,一个晚上就看了这么精彩的一场戏众人感悟不可谓不深,兜兜转转数年这位站在云端的太子爷到底还是没躲过向羽这个女人。 向羽就像墙头的野草,任谁都想将她连根拔起,到最后也不过是做了无用功,她的根系深深扎在周时琛的心里,霸道地汲取他的情感和思念作为养料,以如此高调且惊艳的姿态卷土重来。 能牵动两个优质男人的心足以说明向羽的厉害之处。 陈漫站在会所中央哭成了个泪人,在洗手间她以为向羽会找她的麻烦,那个时候她很欣喜,原来给一个人造成威胁竟然是这种感觉,可向羽俨然没有把她当成对手,让她的期待落空,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为什么向羽会有这种底气,最大的原因是揣摩到了周时琛的态度,她连让向羽正眼看的资格都没有。 被人这么光明正大的指责碰瓷,不过片刻间包间里的风向就变了,当初和陈漫说好话的人一个个全都倒戈露出了真实的面目,她们一样对周时琛抱有幻想,而现在她的美梦破碎,唯一的可能也被切断,给了其他人他们也有机会的错觉。 邓晨再要进电梯前被人拉住胳膊拽了出去,他气得想要破口大骂,但在看到来人是老朋友当即变了脸,笑着说:“哟,这么眼巴巴地追出来难道还真想和我有什么?” 周时琛的眉心紧皱,当年两人闹得那般难看,他就下定决心这辈子绝不会和邓晨低头,却没想到现在自己要亲手打破自己指定的规矩。 自我推翻对他来说是一件再痛苦无比的事,他薄唇紧抿,脸颊紧绷,过去许久才吐出一句:“你把向羽还给我,但凡在合理范围内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邓晨玩味地笑起来:“还真是个情种,为了一个女孩和我低头,看来我的眼光挺准的。成啊,举手之劳而已,等我想好了我会给你打电话。” 邓晨按下电梯按钮重新走进轿厢,在门将要关闭前笑着说了句:“你觉得值得吗?” 很快门关闭,周时琛站在可映照出人影的电梯前嗤笑一声,值得?怎么不值得?向羽与他来说是年少时期开新快乐的见证者,是他在孤独无依时的安慰者,是他最爱最想娶的女人,很久之前她已经规划好了一切,可惜因为几许变数让他的安排全数被打乱。 他太害怕自己的宝贝被人抢走,没想到千算万算竟没有防备最亲的人,所以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这家高档会所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一般出租车不会在这种地方停车,所以向羽走了好一会儿才在前面的路口拦下一辆空车。 车里放着广播,主持人温柔悦耳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向羽的思绪放空,转头看向窗外,有什么东西再脑海里窜来窜去。 这种混乱让她到了自家楼下都没回过神,还是司机客气地叫了她几声,她才起身扫码付款下车。 她抬头望着天空,这种时候最适合喝两杯红酒然后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等到明天一切全都回归到原本的轨道上去。 这次她打算尊重下邓晨费心指定规则的辛苦,从酒架上拿了一瓶高档红酒,手里夹着酒杯回屋了,以防发生不可控的事情,她把门直接打了保险,靠坐在茶茶床上,双腿伸长,举着红酒杯一口一口子对着外面的月亮浅酌。 其实周时琛的那点心思不难猜,他谈起恋爱就是个疯子,有着极重的掌控欲,那会儿向母总害怕他们冲破那道枷锁犯下不应该犯的错。向羽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越界不越界一说,说到底无非是看人自制力和承担事情的能力而已,她虽然觉得妈妈大惊小怪,但她没有拒绝,而是依照妈妈的意思遵守属于家人的规则。 而这种小事竟然成为让周时琛气恼的一个爆发点,甚至相处那么多在她看来无比可笑的猜忌。 他觉得掌控不了她所以就想掐着向家的脖子,好让他们一直仰他鼻息而活。 如果是刚分手气头上那阵,向羽听到这种理由或许会忍不住将他的那张俊脸挠花,但是在社会上混迹了两年之后再转头来看,那个时候的周时琛即便已经成年其实一举一动还带着满满的孩子气,因为心里的不安,因为这么小的一个理由将他们一家人逼到狼狈绝境,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周时琛的小心思固然可恶,但那位端着慈祥和蔼架子的老人背地里却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当初听她一口一个奶奶的叫着的时候是不是在心里笑话她不知天高地厚? 这一切说来说去周时琛才是那个矛盾的爆发点,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而且,如果两家的关系只止于合作,两人不过点头之交,一切的走向都会不同。 向羽一杯接着一杯喝到双眼发红,抬起胳膊挡在额上,嘴角勾起一抹笑。 如果这场游戏离了周时琛没法玩,那她愿意邀请他入局,搅乱这摊浑水。 喝得迷迷糊糊卧室的门被敲响,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懒得动弹冲着外面喊:“睡着了,别敲了,有话明天说。” 邓晨一听她飘忽不定的音调就知道她这是喝高了,好笑地说:“行,早点休息,明天我和你聊。” 向羽躺下来翻了个身裹着被子闭上眼,明明已经困得厉害,脑子还在不停地运转。 抛开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心里其实多少有点将邓晨当靠山的意思。 毕竟眼下能让她安全无虞不受骚扰的地方也就这里了吧。 而现在那位护孙子心情的老人怕是愁得很,好不容易将她撵出去现在又回来了甚至还这么棘手。 以至于第二天她揉着宿醉后疼的快要炸裂的头听到邓晨说:“他只想要你,其他只要在他能力范围内都可以给我。能让他开这个口还真不容易。” 向羽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么好的机会去试试让他们家完蛋,以后再没有姓周的在你面前碍眼。” “做梦你?酒还没醒?” 向羽好笑:“既然知道是梦,就不要抱太大的期待。这阵子别来找我,也别给我打电话。” “为什么?” “和前男友谈个没名没分的恋爱,是不是很好玩?到时候就会有人安奈不住出面来干预,我好期待看到那人脸上的表情。” 向羽抿嘴笑起来:“你说她再次要求我离她孙子远些,我拒绝的话她会不会像我当初那样狼狈?其实我在家里公司破产以后就彻底没了留在这里的心思,什么周时琛,什么上流圈,容不下我的地方我就乖乖地走开。她迫不及待地要把我拽回来,我怎么好辜负她的一番好意?” 邓晨看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双腿曲起,将额头抵在膝盖上,声音不大不小:“其实让我离开周时琛的办法有很多,凭什么把我爸妈的心血就这样毁了?不过老太太果真心狠,恨比爱好。” 邓晨张了张嘴想安抚她两句,到最后转了话头说:“随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甄妙要的不过是始作俑者的失望,而他蹦跶这么多年想要的不过是好友能尽快解开心结,不要让真相一直埋没在尘土中,直到有一天再没有人在意是真是假,而是将那一段过往当成一个小故事四处流传,这对死去的人不公平,连他们这些活着的人也会觉得困扰。 周时琛固执地深陷过往,他自动选择了屏蔽真相,将他们多年的友情倾倒入江水,这是邓晨最不能忍的,周时琛怎么倒出去的就得怎么捡回来。 “工作上如果忙不过来可以和我说,我找人接替你的工作,安心谈你的恋爱。” “不用,工作和私事我分得很清楚,工资不能白拿。” 向羽说着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响了很久直到自动挂断,她不死心地继续拨第二遍,大有对方不接她就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第71章 倒是我小看她了 没打几次那边终于接通, 向羽没等对面的人开口,用懒懒如猫的调调说:“周总忙吗?要是不忙一起约个饭?我来这边没几天不知道哪儿的菜好吃。” 邓晨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种拙劣的借口为什么笑不出来也无法吐槽? 那边说了句什么, 向羽揉着眉心, 轻笑一声:“那就辛苦周总来接我,我等你。” 搞定之后向羽打了个哈欠, 以后还是不喝酒的好, 这股劲儿太折磨人了。 向羽揉着一头乱发回房间挑选一会儿要穿的衣服, 偌大的客厅只剩邓晨一人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 打完电话到向羽下楼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周时琛常坐的那辆车霸道地占据了最显眼的位置,省得她四处寻找浪费时间。 周末最自由, 穿了很久工作服的向羽特别喜欢鲜亮的颜色,今天她穿了一身粉色看起来年轻可爱, 一点都不像是走上社会的人,反而像个娇嗔可爱的小女孩,对某人来说会忍不住生出好像他们压根没有分手的错觉。 向羽坐进车里,随口问了一句:“等很久了吗?” 这样的话对别人来说也许只是一句客套的问话, 周时琛没有开口,反而是坐在前面的司机主动说:“向小姐打电话的时候周总刚结束了一个会议。” 不过是中途离席而已, 将会议的后续工作全部交给了副总,周总起身离开的时候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无比错愕地看着这个曾经自律到让人害怕的老板,好像他这辈子就是为了工作而生的一样。直到这一刻所有人的认知被打破,开始好奇能让自家老板这样失态的人到底是谁。 向羽勾起嘴角笑了笑, 并没有多想, 但周时琛两只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好似要搜寻出别样的反应,这让向羽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说司机的话并不是真的,而其中有别的隐情, 向羽好歹是真正谈过恋爱的人,爱情小说也看了几本,稍微给点提示,对周时琛的小手段还是能猜得透彻的。 “你可以打电话和我说一声,我还可以快一点。” 周时琛这才看向前面,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用,等女士是最基本的礼貌。” 向羽在心里笑了笑,心想耽误你两小时少赚多少钱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罪过。 这次吃饭的地方选在了一家私房菜馆,向羽早在车子看在那条不陌生的路上时就已经反应过来,只是保持沉默什么都没说而已。 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她用余光看到了周时琛好几次朝她投来了视线,这种越发明显的探究让向羽更加确定这个男人其实是想证实她约他见面是为了什么。 向羽一直知道这家私房菜馆很受这些大佬们的喜欢,以前和周时琛来这边吃饭总能碰到很多平日里见不到的人物,还碰到过几次周时琛的父亲,不过对方很忙,偶尔也会在朋友的提醒下往过来看一眼,然后继续忙工作。 其实说起来周时琛是个有温度的人,不像他爸总是给人一种猜不透的感觉,好像这辈子除了工作再没有什么事情能牵动他的情绪。按理说周家的地位完全没有必要去联姻,可是他爸爸还是娶了个女人回来,但对新夫人的态度实际上一般般,倒给人一种本来是想借这个人疗伤但是突然发现这个女人对他没有一点帮助,但是结婚了只能留在身边,充其量不过是家里多了个摆件的作用而已。 这话虽然残忍,却是向羽的亲身感受,一个女人可以没有爱,但这个男人狠心到连一个孩子都不愿给。 向羽这才想明白当年周夫人将全部的愤怒怪罪在周时琛头上不过是正因为知道斗不过周家的当家人,所以在继子身上出气,而那会儿的自己病急乱投医,以自以为聪明的手段解决事情,她瞒着不想麻烦周时琛说白了只是心里的羞耻心作祟,她本能地开始嫌弃他们那段不算很好的相识,只想在以后能够坦然地站在他面前,再不必在意别人的窃窃私语和嘲笑。 初衷虽好,但世事不尽如人意。 这一次周时琛学聪明了,辣菜和清淡的菜各占一半,还给向羽点了一份粥,森冷的目光在向羽吃的很开心满足的表情下渐渐缓和下来。 向羽在家里自己也学会了熬粥,但水平到底还是比不过这里的厨子,因为喜欢所以喝了个精光。 沉默的周时琛终于愿意打开话匣子,他手里握着筷子挑拣了几样菜,也不难看出他没什么胃口,低沉好听的嗓音里带着一丝难掩的紧张。 “向羽,你什么意思?你反感我不想看到我却又给我打电话来乱我的心神,是诚心想要看我的笑话吗?” “可你不还是来了吗?时琛哥,哪怕被我看笑话你自己都赶着来,好像你不能指责我吧?” 乍一听向羽的话依旧充满嘲讽的味道,周时琛看她笑得俏皮,整个人很平静,再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拿捏不住她,分开几年,他对她的爱一点也不少,却也越发摸不清楚她的情绪。 可他知道哪怕向羽说的话是假的,他还是愿意相信的,击垮他们感情的是他的怀疑和自我为中心,他总想束缚她,让她满心满眼只能容得下自己。 “小羽,这一次是说明我可以重新追求你了吗?” 向羽手肘撑在桌上,下巴抵着手背,眉眼弯弯:“不够明显吗?有点怀念时琛哥以前的样子,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你。” 周时琛勾了勾,深邃的眼瞬间起了风浪,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借此来遮掩故作平静:“我……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 前几年两人争吵产生矛盾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说过这句话,几年后重提,向羽才感受到其中的郑重和悔恨。 “不过有些话还是提前和时琛哥说好,我给你的回应可能很慢,分开这么多年要回到当初很难,如果你半路上觉得累了,不想再继续也没关系,毕竟有些遗憾随着时间流逝已经无法弥补。” 周时琛好像感觉到一抹丝滑的触感轻轻地落在他的心上,然后在他还沉浸在其中时悄然溜走,那是他惦念了许久的温暖,他怎么可能再让她从身边离开?抿了抿嘴郑重道:“以后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向羽笑意不达眼底,她不会重新走到他身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最先察觉到周时琛变化的是公司员工,他们惊讶的发现自从那天之后再也见不到工作狂老板了,一到下班时间准时走人,好像这家公司压根不是他的,本着打工人的态度一份力气都不愿给老板压榨。 之后就是他的朋友们,多年的发小情分竟然都约不到他,神出鬼没神秘兮兮的,任凭外人如何猜测,他们却知道周时琛正忙着和前女友旧情复燃。 段廷这阵子情路不顺,话里话外都带着酸:“当初我们那么好的关系,说疏远就疏远了,现在算怎么回事?” 林志超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陈漫,笑得漫不经心:“你站在向羽的角度想想,她本来就处于弱势,周时琛心里有气故意冷她,后来又发生那些事,在她看来等同于两人分手。那女孩挺惨的,真从天上摔到地下,不恨周时琛才怪。她那么要强的人,断就要断干净,在她眼里我们是周时琛的朋友,真吵的不可开交我们肯定站在周时琛这边,事实上是不是这样?她很聪明,我要是猜的不错的话,周时琛这个排队男友怕要排很久了。” 魏斌一直倒着喝酒,难得的保持沉默,旁边的王若晨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我倒是希望周时琛能赶紧转正,这样我们魏斌兄弟就不用单相思了。向羽运气好 ,有明然这么个为好友两肋插刀的朋友,次次反杀我们兄弟,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林志超朝那边努了努嘴:“你们两个不愧是邻居,一对难兄难妹,这个女孩以前挺可爱的,怎么就那么不聪明?要是换成向羽妹妹一准离得远远的,你们可别忘了,向羽一直是被动接受的那一方,所以念念不忘的一直是周时琛,向羽可能会有点舍不得,但也不至于要死要活。” “也别太高兴的太早了,周时琛真能为了一个向羽不要最疼他的奶奶?现在公司里大半的老人对老太太很尊敬,有些事全在她愿不愿意插手,真要对峙起来,周时琛未必是老太太的对手。周时琛的小叔只是不乐意结婚,如果老太太逼他生一个继承人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底还是家庭的内部矛盾,周老夫人对周时琛的妈妈一直很有意见,哪怕她的儿媳妇已经过世多年,她依旧很少和外人谈起这个人,再来一个类似的向羽,甚至她最宝贝的孙子真的因为这个女孩而忤逆伤她的心,自然更加不会接受向羽的存在。 其实向羽和周时琛约会的地点并不是什么极致私密的地方,周时琛好几次提议到人多的地方,他并不是爱热闹的人,会这样做无非是想告诉别人他们的关系,只是向羽不同意,周时琛只能迁就她躲在这种地方。 但这并不妨碍过度在意孙子的周老夫人能第一时间知道和孙子来往的人。 下午时间,周夫人坐在婆婆身边喝茶,垂下眼帘用余光看了眼老夫人手里的照片,唇角扬了扬,真是个贱骨头,到最后又眼巴巴地追上去了。 周老夫人看了很久,然后重重地将照片甩在桌子上,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怒气:“倒是我小看她了。” 第72章 无非就是拍了去向周时琛炫耀 “妈, 这次您还打算插手?这女孩确实心眼足,换成人家要脸的绝不会再巴巴地回来A城。可这也没办法,您孙子就喜欢人家。男人看喜欢女人,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上一次他连您都不见了, 再来一次只怕……” 这也正是周老太太犯愁的地方,自己这个宝贝孙子比他老子的脾气还要臭, 拿什么都压不弯头。 就说她是有意撮合他和陈家女儿, 前两天传进她耳朵里的是什么话?别说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女孩, 被周时琛这个混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拒绝这得多难受。 她是心疼这女孩但到底心还是向着自家孙子的,只能在别的方面补偿了。 周夫人忍不住想起来自己那个还没成型的孩子,要是他还在的话, 这个周家又何必非得围着周时琛转? “妈,您和时琛的关系这几年太过紧张了, 男孩子都是这样您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偏要反着来,不如顺着他等他什么时候自己玩腻了就能放弃了。而且听说那个向羽现在就是个普通小职员,比别的女孩强的就是和时琛有段过去,但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谁知道他们能在一起多久?” 周老夫人叹了口气:“你不懂,他这个人死心眼, 他要是和以前一样玩玩,我一点都不担心,可在一起那么多年那就说明他未来的人生中有这个人的存在。她毁了我的乖孙子,我要见她一面, 你去让人安排。” 周夫人点了点头:“好, 我亲自去吧。” 没人注意到这位女主人起身时脸上露出的嘲讽笑容。 向羽并没有让周时琛影响到自己的工作,在他们恢复来往之后的一个月后,周时琛曾试探让她放弃这份工作, 无不透露出想让她待在自己眼皮下的渴望。 向羽只是看着他笑却从不回应,没多久之后周时琛自己倒是不敢再提了,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又开始给向羽施加以前的枷锁,上一次两人的感情就是因为他的霸道和控制欲而全盘皆输,这一次他要避免再犯一样的错。 让向羽无奈的是周时琛变得无比缠人,她好不容易休个假他总要在她面前晃悠,好在她只要不高兴他就会自发地离开。 接到周夫人电话的时候周时琛才从她家楼底下开车离开,她站在窗户上看着那辆豪车离自己越来越远。 “见面可以,周夫人屈尊来我小区下面的咖啡厅坐坐怎么样?我工作很忙的,难得休息日,我不想跑太远。” 那边终于憋不住了吗? 周夫人答应的倒是快。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尤其是白天温度偏高,向羽只在外面披了个外套就打算这么出去。 坐在沙发里看书的邓晨看了她一眼:“不是不出门吗?” “他后妈想要见我,应该是给老太太传话,谁也看谁不顺眼,没有必要精心打扮。你呢?听说有个项目需要出差,你怎么没去?邓晨,你留在家里的次数未免太多了,你这样会让我忍不住想,你是不是对我日久生情了。最好不要哦,这样会显得你很蠢。” 邓晨将手里的书扔在桌子上,不轻不重地声响在偌大的客厅里显得突兀,他微微眯起眼,看向她:“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打破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过是想看看等哪天你将周时琛领回家时,他看到我在会是什么表情。” 向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什么恶趣味?你还指着人家把项目让给你,背地里还要做恶心人的事,你不怕哪天真的把他惹火了,到时候让你连本带利的全吐出来?” 邓晨:“你就是我的法宝,明显现在我们两人的关系更加亲近,他得罪了我未必有好果子吃。小羽妹妹,你是我的底气,所以你可得站稳了,别被敌人的糖衣炮弹给迷惑了眼。” 向羽拿起外套出去了,懒得和邓晨说这些降智的话。 邓晨手托着下巴转身在沙发下躺下来看向那片天空,他算是个念旧情的人,他不知道周氏是怎么想他的,但他心里却一直放不下,有些关系中间有了裂痕,明知道回不去,但还是不死心地想要试一试。 而心底深处滋生的情绪,对友情是一种巨大的冲击,让他陷入一种无措的慌乱中。但本能将这种情绪压制了。 向羽不紧不慢地晃到咖啡厅,推开门进去,一眼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妇人,这么多年未见,这个女人还一如当初,岁月好像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向羽走过去坐下来,笑道:“周夫人好久不见了。”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我会来找你。” “是啊,毕竟有人对我的出现急得跳脚。” “其实我本来想把这一切告诉你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在周家也尴尬,实在不好多嘴。我那次看到你那么难过绝望的时候,我也很为难。” 向羽笑了笑:“老夫人的狠辣让我没想到,我其实很羡慕那些直接警告的家长,离开周时琛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我还能得到一笔钱多划算的买卖。” 周夫人喝了口茶:“时琛还真可怜,喜欢上你这么心冷强硬的女孩,让我也不得不说老夫人做的太过火了。明人不说暗话,老夫人要见你,为了什么想来我不说你也知道,我只是个传话的人。但是我想你能对周时琛狠一点,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而起,凭什么他却能置身事外?你说呢?” 向羽笑了笑:“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劳周夫人费心了。毕竟被你当了一次傻子利用,我不是那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人。” 周夫人但笑不语:“周时琛是不是和你说过我是个怨妇?嫁给他爸我失去了那么多,别人看我风光,实际上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凭什么要大度?所以我不建议你和周家有牵扯,我很同情你。” 向羽站起身:“我随时都可以见老夫人,你们去安排就好,这么久没见了,我还很期待这次见面。” “和老夫人硬碰硬你讨不到一点好。” 向羽挑眉笑起来:“你难道忘了我手里有一把利剑?老夫人要和我理论也未必能在我这里讨到便宜。劳烦周夫人回去给老夫人提个醒,她要是想彻底失去他这个孙子可以再动手,我多难受她也别想太好过。所以见面的时候,说话还是要慎重一点。” 什么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就是。周夫人点头道:“放心,一定把话给你带到。” 向羽从咖啡厅出来顺道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些菜打算自己动手做晚饭。 之前邓晨会让阿姨买菜填满冰箱,后来向羽拒绝了,毕竟自己免费住豪宅到底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如果邓晨在她不介意让他跟着尝尝自己的手艺。 至于她和周夫人见面说的这些话就没必要再提了,A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更何况在这种富人居住区,那些人不认识自己总不能不认识周夫人吧?而且她离开的时候分明看到了有几个人和周夫人套近乎,像周时琛那样的人物很快就能知道。 老夫人真是年纪越大越不聪明,光明正大的要和她的宝贝孙子结仇,她一个不讨喜的外人为什么不顺着呢? 向羽回到家邓晨在沙发上睡着了,安静下来的他远比醒着的时候讨喜,看起来也更加赏心悦目,当然她只是以一个纯欣赏的角度这么说的。 之前她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想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找一个人过普通日子,她对邓晨生出的一点点苗头很快被掐死了,她不可能喜欢这个人,除非她遇到了什么要命的事,不然她不会和这样的人有所瓜葛。 向羽将菜放入冰箱然后回屋里去睡觉了,她把手机调了静音自然也不知道有人给她打电话,但与以前相比显得很克制,见她不接就没再打了。 向羽这一觉睡到下午五点才醒,然后出来客厅看电视,这几年没什么剧好看了,不论是故事还是演员从头到尾就摆脱不了一个尬字,实在让人吃不消,但有些狗血情节还是稍微能看看的。 电视剧里上演的也是破镜重圆的戏码,男女主角还有感情,所以在经历过很多事情后解开误会重新在一起。 但是她能吗?虽然造成那种局面不是周时琛亲手做的,但他是确有这个心思的,只不过被人抢先而已,让事情前进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所以破镜重圆还怎么圆? 不圆有遗憾,圆?一看见他就想起这些无法避开的事,将来的某一天他所谓的爱能大过一切吗? 而且没有一个人不希望自己的感情能够得到家人的祝福,而这确实是横在他们之间的最大问题。 越想越觉得好笑,她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到开始想以后了。 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她去厨房开始洗菜,打算做一个蔬菜锅,清淡又能喝汤,对于夜晚来说是不错的选择。 正洗到一半邓晨从外面进来,什么话也不说动手帮忙,动作生疏又笨拙,偏他还有勇气录视频。 向羽对此嗤之以鼻,他的那点小心思当她猜不出来吗?无非就是拍了去向周时琛炫耀。 第73章 您一直再拿您的情绪和喜好控制…… A城现在讨论最火的无非是向羽和周时琛的感情问题, 要说两人像是有复合的苗头,可向羽又和邓晨不清不楚,两人不光是上下属关系, 甚至还住在一起。 邓晨经常在朋友圈晒两人的生活日常, 缠缠绵绵的透着怪异,只能说有钱大佬真会玩, 周时琛明明有那么多好过向羽的选择, 偏偏就死心眼认准了这个人。 但更多的是羡慕, 哪个女人不想人见人爱?尤其是被两个这样的优质男人争抢,简直能拿出来吹一辈子好吗? 甚至有无聊的人开始下注赌两个男人谁能成功得到美人心,也不知怎么后来又添了两派他们分别站向羽甩了两个男人谁也不选, 还有一个是两个男人幡然醒悟觉得追同一个女人没什么意思然后同时放手。 有人对最后一种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认为这种猜测是百分之百站不住脚的, 男人争女人是无硝烟的战场,事关男人的尊严,不打个你死我活分出搞下怎么可能收手? 只是这人的理智分析并没有被人采纳,他们闲来无事就会聚在一起分享自己得到的最新八卦, 有人说看到向羽和周时琛去约会了,两人在私房菜馆说笑看起来很开心, 也有人看到向羽下班后直接上了等在楼下的邓晨的车。 一个女人如此自如地游荡在两个男人身边,奇怪的是这两个人好像已经接受了这种相处方式,竟然没有打起来,越发让人看不懂。 而向羽总算接到了周家老宅打来的电话, 老夫人约她在老地方见面。 当年狼狈又难堪地从那个地方离开, 多年后挺直腰杆重新走进去,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挑战。 那年她亲自把自尊踩在脚下像个乞丐一样乞讨,只求他们能拉一把在悬崖边的自己, 哪儿成想她求救的人竟然是亲自为她挖坑的人,简直无比的讽刺。 来周家老宅的前一天周时琛执意要约她吃饭,她推脱不掉这才去赴约。 都是千年的狐狸,有些事情彼此心里都明白,偏偏见面了还要拐弯抹角,无非就是不想她和老宅那边的人来往,他脸上担心太过明显,好像她只要和周老夫人多说一句话就能打消和他在一起的念头。 这么慌张胆小看起来实在好笑,一点都不像他了。 向羽想到什么,笑起来:“和你在一起我们家的公司没了,不过后面七七八八卖了不少倒是收回点钱,好歹还有个住处不至于太狼狈。” 周时琛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提起这些,但对于那些东西的去向,他不想多说,那些都承载了两人的感情,但是最表面覆盖的是一层难过的记忆,所以这些东西只要他一个人拥有就够了。 人生路还漫长,他们之间还有重新来过的资本,他最担心的就是向羽不愿意放下过去,他们之间横着一根尖锐的长刺只要靠近一点就能扎的千疮百孔。 “本来也是我的问题,那些东西都上了年代,现在有了新的款式,我们可以重新挑选。” 向羽但笑不语,显然并不感兴趣。 周时琛哪怕到现在还想用别的方法试图打乱她明天的安排:“最近有一个合作方的温泉酒店开张,明天要不要一起去逛逛?每天在市区里待着挺吵闹的,去郊外放松放松?” 向羽摇摇头:“不了,有重要的安排,时琛哥可以找朋友一起去放松放松。最近你和我在一起看起来很紧张,你的情绪会影响到我让我觉得不怎么舒服,所以我们这几天暂时不要见面了。喜欢本来就是靠距离来维持的,走的太近早晚有一天会疲惫的。” 周时琛知道自己不会,可不管他说什么向羽都不会采纳他的意见。 两人在一起很多年,向羽最大的变化大概是可以认认真真地听你的吩咐,然后软软地反驳你,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你去迁就她的我行我素,两人之间的那杆天平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全数指向了向羽那边。 向羽吃完饭就说自己困了要回家休息,婉拒了周时琛去见老朋友的提议。 谁知道将来是朋友还是敌人,多一份付出将来就多一分痛苦,倒不如就现在这样,平平淡淡的,真正能说得上话的有那么一两个就足够了。 第二天向羽换了一身看起来端庄大方的连衣裙,一头大波浪卷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今儿她的妆不止浓甚至还带了几分凌厉,挺符合她今天找人寻仇的目的。 “周家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很有名,你要和她斗可得准备十个心眼,不然小心她把你当卖了你还在帮她数钱。” 向羽稍微整理下自己的头发,闻言笑道:“你说错了,我今天不是找她去斗法的,我们很久没见了,主要还是叙叙旧,交流交流感情。有很多以前的事情还是值得回忆的。” 邓晨将手里的文件扔在桌子上,抓起旁边的车钥匙,笑得吊儿郎当:“我送你,我对你们的聊天内容十分好奇,所以我想第一时间知道你们的聊天内容,相信你不会拒绝我这个小要求吧?” 向羽好笑:“你真有做狗仔的潜力,走吧,毕竟要我自己去周家我会很心疼路费的。” 两人在家里还贫嘴,但是当车子正式驶向周家老家的方向时车厢里一片沉默。 没多久向羽就站在那熟悉的大门前,她站在门口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按响了门铃,门很快被打开。 过去几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换,当初听周家的佣人说周老夫人是个长情的人,向羽却感觉不到一星半点。 走到客厅里,向羽率先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里的老夫人,这几年她看起来更苍老了些,甚至眉眼之间还带着淡淡的阴冷,透着一股勿靠近的气息。 “你来了。” 向羽一直以为周老夫人是天下间最和善的人,身份高贵又对小辈关爱,对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早逝的她来说,是一个很值得她喜欢的长辈,再次见面周老夫人绷着脸,眉眼间一片寒意和怨恨,显然将她孙子疏远她的罪过全部怪在自己头上。 向羽坐在当年的那个位置上,这一次她挺直了腰杆,漂亮的脸上含着淡淡的笑。 无疑她笑得越开心大方,周老夫人的脸色就越难看。 这种享受惯了恭维和奉承的老太太最不能忍受的大概就是别人的不敬和漠视,尤其向羽是个小辈还是害得她失去孙子的恶人。 “周老夫人好久不见了,您近来可好?” 周老夫人面上沉得住气,心里却已经掀起一片惊天骇浪:“托你的福还成,毕竟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不管怎么说也应该见一面。怎么好端端的回来了? ” 向羽眼底蓦地升起一丝阴鹜之气,轻笑一声:“我原本没打算来的,本来公司经营失败那是决策者的问题,我已经认命了。可谁让我听到了一个消息,那个人说是有人看我们家不顺眼,故意设了圈套让我爸往进跳,我这人心眼小,就算前面是块铁板会被撞个粉身碎骨我也得把这口恶气给出了。听起来是挺不自量力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现在只能捡着身边有力的条件先用用,看对方下一步打算做什么,我好想应对办法,要是惹不起,我就得把手里的筹码丢出去帮我挡。” 周夫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向羽,这个女孩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她不知道,但敢这样和老太太硬碰硬倒是头一个。 向羽的话说的很露骨,就差把周时琛的名字给点出来了,她手中的筹码就是周老夫人的宝贝孙子,要怪只能怪周时琛太死心眼,明知道她要做什么还眼巴巴地撞上来,心甘情愿地被利用。 果然筹码两个字像一把刀狠狠地戳进了周老夫人的心里,哪个长辈能容许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疼的宝贝孙子这么被人轻贱?甭管刚开始有多么沉稳,到这会儿也只剩下了气急败坏:“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做什么那是你的事,但你得离我的孙子远点。你还指望我会看在时琛的面子上接受你?不可能,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别想进我周家的门。” 向羽垂眼看向自己十指交握的手:“我那天和周夫人说了一句话,您要像别人那样拿钱砸我,我看在钱的份上会毫不犹豫地和他划清界限,毕竟我对您孙子并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是碍于他到底帮我们在A城站稳了脚,两家又有项目合作,我不能做过河拆桥的白眼狼,就算不情愿也得哄着敷衍着。换做别人一早看出来了,偏就他栽的那么狠,一厢情愿地以为我喜欢他。原本以为他能让我家在往上走,没想到给我们家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们都有简单的解决办法,可惜最后还是走到这一步,老夫人,您是不是也觉得很可惜?不然我这个坏人哪儿会和您的宝贝孙子牵扯这么多年?” 周老夫人的脸色彻底变了,这个女人真的太坏了,得到了时琛的喜爱居然还能说出这种恶毒的话。 向羽才不管老夫人的脸色有多难看,继续说:“您孙子真是情深义重,没想到分开这么多年只要我勾一勾手指他照样会凑上来和我求复合。我现在没什么好的消遣,所以陪他玩玩,老夫人要是看不顺眼,想来找我的麻烦,我劝您还是多想想,你给我的痛一分,我让他痛十倍。”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离开我孙子?”周老夫人几近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拧断向羽的脖子。 “你能让时间倒流?我的父母没有因为家里的生意感情产生裂痕?在你的眼里我们是讨好的那个,但我们同样付出了讨好的代价,你也是商人更应该知道你的孙子并不会无缘无故的把钱送到我们手里,凭什么在让你不高兴的时候你不去找你的宝贝孙子反而把所有的过错全都归罪在我们身上?” “为什么?因为我厌恶你们这些不自爱没本事的人,本来就是做买卖,偏偏你们不知死活还妄想嫁进我周家。周家是什么身份,你们又是什么身份?与时琛相配的家世相当的女孩多的是,和他们比起来,你有什么?不过借着周家的势耀武扬威,没了周家你算什么?当初那么多人为什么对你落井下石,你心里没点数?就像你说的,你既然和我家时琛没有什么感情,那么你所做的每一件事和每一个举动都是自己把自己往坟墓里送而已。小姑娘,你才多大?做人别太功利心过重,最起码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再决定那个人是不是你能招惹的。” 如果说她和周时琛真的没有任何感情,那周老夫人现在的冷嘲热讽和指责完全是对的,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对周时琛远没有自己口中说的那么潇洒。即便分开几年,但当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还是一阵钝痛。 向羽笑了笑,并不因为老夫人的一番话而难过:“老夫人怎么不想想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可以选择,他偏要来找我?甚至到了死缠烂打的程度?” 向羽看着老夫人绷紧了脸色,嘴角上扬:“老夫人口口声声说疼孙子,却连自己孙子最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希望他不被感情拖累成为一个花花公子,你确定是为了他好?我虽然怀有目的,但他和我在一起才有温度像个人。” 周老夫人好似被触到痛处,终于沉默下来。 向羽自顾自地继续:“我一早就知道老夫人容不下我,现在也只是为了警告我离开你的宝贝孙子,然后呢?想拿我家的什么人什么东西来要挟我?我等着。不过往往一种手段用多了就会无效,或许你的孙子正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盯着你。” 周夫人端起茶抿了一口,她在这个家一直是个边缘人物,她对周时琛没什么感情,周时琛也厌恶她的存在,两个人水火不相容,所以她一直是个安静看戏的角色。她乐于看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但是又希望他们有点分寸,千万不要波及到自己的利益,毕竟她损失的东西太多了,如果被周时琛真正接手公司,她能从中得到的利益只会少之又少。 以至于她看到站在玄关处的话题中心人物时,虽然很快地去推老夫人,但心里其实很高兴,想看这场大战到最后谁会去取得胜利。 周时琛对老夫人的意见不可谓不大,但是也没有严重到祖孙俩撕破脸的地步,那么这一次呢?他到底站在哪一边?是要孝顺还是爱情?或是两边都不得罪?想要从中间找一个共存点,想修复两人的关系? 不管他选什么想来是将刚才的话全都听在耳中,得到喜欢的人的这样一番评价,可以说是致命了。这个女孩将一个天之骄子的自尊狠狠地踩在脚下,再没有比这个更让人觉得痛快了。 周老夫人深深地看着向羽,沉声问道:“所以你想要什么?” 向羽民了抿唇:“周老夫人能给我什么?我不信你能大方到将我们向家的一切全数还给我,没有诚意的给予还是不要提了。” “你胃口倒是不小。” “当然,您的亲孙子价值几何,您不知道吗?我要是要的少了,只怕您也会为他不平的。” 旁边的周夫人伸手推了推老夫人,示意她看前面,老夫人再看到自己孙子后眼眶蓦地红了,站起身就要往孙子身边走,哭着说:“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为了这么一个外人你连亲奶奶都不要了?听到了吗?你掏心掏肺的对她,人家却把你明码标价的卖了。你小时候多骄傲的一个人?现在心甘情愿被人当傻子捉弄?你醒醒行不行?” 周时琛冲奶奶笑了笑:“您说什么呢?喜欢一个人就是明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舍不得放下啊。您那么疼我,怎么舍得最后利用我对您的信任呢?不管我存了什么念头,只要我没按下开始就一切都有挽救的机会,可是您硬生生地把我逼向了绝境。” 任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委屈和无奈,可是他的脸上却带着笑,莫名的更加让人心酸:“如果不是您,也许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我那时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的未来。她一大学毕业我就向她求婚,过快乐的日子,这样绑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可能分开。可是多亏您,我现在成了这般模样,我怎么清醒?只要她愿意回头,我就是当傻子也成。我以为奶奶会可怜我的,这一次会帮我说好话,盼着我们在一起。没想到执迷不悟的是您啊。您还在谋算着把她赶离我的身边,是不是我丢下一切离开这个家您才能放手?” 周时琛闭了闭眼吐出一句哽咽地话:“奶奶,我终于明白了,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我妈。当时您在我耳边说了我妈太多的不好,让我一直恨她厌恶她。您一直再拿您的情绪和喜好控制我,我长大了,希望您能放过我。” 第74章 那你可真长情 哪怕向羽再怎么置身事外听到这句话还是被吓了一跳, 更多的是一言难尽。 一个长辈不去安慰因为失去母亲而难过悲痛的孩子,竟然利用这份痛苦一味的去抹黑儿媳,直到孙子将自己的母亲视作仇人。这样的人未免太过可怕冷血。 可是她更多的还是心疼周时琛, 有什么比被自己的亲人一次一次背叛欺骗更痛苦?虽然她一直被童鑫伤害恐吓, 可她有疼爱她的父母为她填补这份伤痕,让她清楚地分辨谁是亲人谁是敌人。 其实她已经想起来了当年她在镇上和一对母子玩耍拍照, 那时的她爸妈忙于工作, 而她一天一天站在自家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 羡慕那些和她一般大年纪孩子脸上的幸福和快乐,而她除了等待和落寞再无其他。 正因为无聊的太久了,所以才能将周时琛母子俩这段记忆深深地藏在心底, 哪怕不会想起来,但与她来说是一段珍贵无比的记忆。 记忆中的周母是一个温柔漂亮的女人, 笑起来很好看很暖,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而周时琛是被她捧在掌心里疼大的孩子,满心满眼都是幸福。 这样一个母亲形象早已经深刻地印刻在周时琛的脑海里,可是在那之后的几年, 由最亲的奶奶握着他的手一下一下将那座雕像敲的粉碎,如同信仰缺失般的痛苦, 让周时琛没有疯掉已经是万幸。倒是也能说明为什么周时琛对待感情会这么紧张,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捏在手心里,压根不许她跳出他的视线范围。 这样畸形的成长环境让向羽没有办法不同情他。 本该是向羽和周老夫人的战场在无形中变成了祖孙俩的对峙,硝烟弥漫, 却也谁也不愿退让。 周老夫人沉默一阵, 突然笑起来:“我从头到尾就看不上你妈妈,为了苦苦哀求我的儿子我接纳了她,可她是怎么回报我的善心的?摆高姿态, 总让我的儿子跟在她的身后给她说好话?她一个被人抛弃了的女人有什么资格使唤我儿子像使唤奴才一样?我们周家是什么身份?她高攀了,不,她连进我们家门的资格都没有。周夫人的位置不该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能惦记的。但她既然成为了这个幸运人选,那她就该遵守她的本分照顾好自己的男人,所有的生活重心都该在这个家里。而不是谈什么梦想。丢下老公孩子满世界的乱跑,小琛为什么后来你不愿相信她?说白了,连你都对她有很多的不满,更别说你爸爸,他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当年他在别人的嘲笑中将她娶回家,有谁知道他承担的是怎样的压力?那个女人没良心透顶,哪怕我死,到了下面见到她我也不放过她。” 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向羽隐隐想起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死活想不起来。 周时琛的脸色渐渐发白,眼底的风浪慢慢的平息下来,周老夫人的话全数踩在了周时琛的痛处。 向羽拼尽全力回想,突然想起来,那会儿母子两人玩的很开心,周母将手机递给周时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吧,把你的快乐和他分享,问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工作忙不忙,不要总是加班。” 小周时琛听话的照办,电话接通的时候,周母弯下腰将耳朵贴在手机旁边嘴角含着笑眼睛里充满光,那副样子分明是听到喜欢的人才有的欣喜和激动,也许她早已经把那个男人放在心上了,只是那些人对她的偏见太深,加上她又不像是个表露真实情绪的人,所以才会造成这样大的误会。 周老夫人越说越激动,苍老脸上的鄙毫不掩饰:“我从没有见过她这么下作的女人,明明人家已经娶妻生子,自己也已经结婚嫁人却还惦记着老情人,眼巴巴地往上凑,被人家看笑话脸上觉得有光吗?” 周时琛的眼皮跳动,他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让他怎么解释?怎么替她辩解?因为他亲眼看到了本该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和邓晨的爸爸在说话,不知道说起什么两人的情绪都很激动,那会儿他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如果不是旧情复燃,他们为什么要见面? 那是他第一次尝到了背叛的滋味,那一刻对母亲只剩下恨,那天之后他再也没去医院看过她,甚至连她打来的电话从不耐烦的敷衍变成了拒不接听。 有关于她的消息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她稍微有好转的病情突然恶化,她很痛苦想放弃治疗想出院,想见见自己的孩子。 最后一次通话是他和别人在一起喝酒,喝多了不小心按了接通,那边的她在哭,像一头受了委屈的小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琛,你来看看妈妈好吗?到底哪里错了,为什么你不理我了?” 只可惜就在周时琛心软赶去医院的路上接到了她去世的消息,唯一留给他的只有那一声声的质问。 周时琛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藏着一道遗憾和愧疚,奶奶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就像是一阵麻药让他暂时忘记了这份痛苦。 但是现在所有的情绪喷涌而出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不要再说了,奶奶,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要随便再见她,也不要再让我知道你私下里使手段,不然我不会客气。当初那三家公司的下场您应该知道,至于陈家……马上您就会知道。” 周老夫人脸上的戾气顿时全数收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后气急败坏,面目狰狞,指着孙子大骂:“你知道她是什么人?这么护着她?她好你妈一样是个没良心,就和你妈一点都不爱你爸爸一样,她一样不爱你。刚才那些话难道你没听到?你怎么这么傻?她就是冲着我们周家的钱来的,没有一点帮助,反而像个吸血鬼一样拖家带口的找我们的麻烦。远的不用看,你舅舅难道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只可惜任她怎么说,周时琛已经失去了耐心,他紧扣着向羽的胳膊将人拉出了这个让人窒息的家里。 外面空气尽数涌入肺部,将那些浊气赶出来,只是周时琛的脸色看起来还是很僵硬,声音倒是缓和了许多,但也能听得出他底数被掀开的窘迫和尴尬。 “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这里我不希望你再来,再不要见这里的任何人。当年的错……那三家公司已经与向氏整合,正缺一个管理,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辞掉那边的工作,我可以手把手的教你。” 向羽好笑又意外:“所以这才是对我的补偿?” “你要这样认为也可以,它比当初的向氏更有发展潜力,这么多年一直是我在坐镇,你无需担心我会给你下套,想借着这个机会来绑住你。只要你不喜欢,可以随时走人,百利而无一害。” 周时琛顿了顿:“虽然我奶奶的所作所为非我所愿,但到底是因为我而起,这几年的损失单靠钱是补偿不起来的,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接受。” 春天的风温暖,吹在身上暖暖的,向羽笑着说:“按理说我应该接受,可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说的话,包括不喜欢你,但凡用钱砸我,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你,你心里应该难受吧?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心甘情愿地被我踩在脚底下吗?何必呢?为了我这么做值得吗?明知道我不爱你。” 周时琛的心已经痛得麻木,两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女人,没有一个不伤他伤的彻底,可他却只能将所有的痛全都压在心底,装作毫不在意地说:“我知道你只是气头上,你是喜欢我的,小羽,我们分开这么多年,惩罚难道还不够吗?你知道的,和你在一起我从没想过分开。” 向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就算她不喜欢周老夫人,但以她的本事并不能给这位老人家带来任何的损害,更别说撼动这座如山一样的周家。说白了,今天能走到这个地步,周时琛宁愿对不起他的奶奶也选择她,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胜利。 可是和周时琛在一起?她没这么想过。 有些情绪来的时候看似激烈,但是之后又平淡无波,周时琛这个人是她心口上的一根刺,暂时消除不了。 “不了,我现在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我希望周总不要给我带来困扰。话说道今天这个份上了,不如一次说清楚。我确实对你怀着恨,可我也不傻,我要和你斗压根没有任何的胜算,我舍不得我的家也舍不下这条命,最要命的是哪怕我舍得出去也未必能伤你分毫。我会在邓晨的公司继续干下去,也不过是讨碗饭吃,至于你们两人之间的恩怨,你自己看着办。他什么用意,想来不用我说你自己也清楚。” 周时琛怎么能不清楚,虽然一开始料定他对向羽的感情不一般,但是他自己又下不定决心,这会儿不过是试探,周时琛早已经给出了他答案。 “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不舍得而已,就算你和他联手算计我,最起码我还知道我在你的心里是重要的,但是你现在,让我连这个美梦都做不起来。” 向羽笑了笑,转身出去了,事情是什么样的他们都清楚,无需多费口舌。 周时琛跟在身后看着向羽上了邓晨的车,他就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没想到邓晨会下车,径直向他走过来,叹口气说:“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但是因为小时候你那么对我我心里恨你所以一直没开口,其实想想告诉你事实才是对你最大的报复,我对你这个朋友太仁慈了。你妈妈和我爸爸虽然有旧情,但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那天他们会见面是因为你妈妈得知我爸认识一个相关方面的专家,她想快点把病治好,所以才去找我爸帮忙。我爸好不容易约到对方的时间,你妈妈却不愿意去看病了,整个人连活下去的心思都没了。就我所知,你那段时间不去医院看她,不接她的电话,所以倒不如说是你害死她的,她在这个世上最疼爱的亲人亲手把她推向了死亡。” 周时琛双目猩红,那是被戳中心事后的暴躁和愤怒,到最后吐出来的竟是连自我欺瞒都做不到的话:“不可能,不是我。” 可他那会儿因为自己的亲眼所见,又有奶奶在耳边时常说母亲的不是,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是恨还是爱,可那段时间爸爸的态度也一样飘忽不定,他一个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爸爸是不是早已经知道了而且比他受的打击要更大,不然那么爱妈妈的人不可能会那么块就重新娶妻,而且直到现在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世的妻子。 难道,他们父子俩…… 他所敬重的奶奶竟然让他们一家三口走到这样的地步。 邓晨看他红了的眼眶,脸上闪过一抹悲戚,到底不忍心,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我一早就想和你解释清楚,但那会儿你应该听不进去,如果不是阿姨葬礼那天你和我发脾气,说出那件事,我也没想到会产生这样大的误会。但是阿姨已经过世了,我和你说只会让你难过愧疚,我们现在都长大了,我相信你也能受得住,尽快从里面走出来。就算你不把我当朋友,我也是这么想的。” 邓晨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周时琛原本打算离开的,但他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到最后嗤笑出声,所以从那个时候到现在他活的像个笑话像个傀儡?奶奶利用他的信任让他去厌恶自己的亲妈,在她最难的时候自己居然冷眼旁观? 全是奶奶的错?可他为什么这么容易轻信于人又那么容易的去怀疑一个人? 一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的塌了。 邓晨上车利落地调转方向,却还是忍不住在倒车镜里往后看了一眼,突然冒出一句:“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他所以为的一切都是错的。你说他会不会想不开?不会,他是谁,周时琛,以前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活了这么多年也就一个你能把他降住。” 向羽好笑地逗他:“你还真有意思,自我安慰好玩吗?明明表现的义愤填膺恨不得他死的是你,现在又小媳妇似的担心他怕他想不开,外面的人猜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难道你一直对他存在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思?” 邓晨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和你们一样狼心狗肺?我只是个长情的人,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我不舍就这么后半辈子成了陌生人。” 向羽撇了撇嘴,合着在他眼里她是个狼心狗肺? “那你可真长情,长情到前女朋遍地都是。” 第75章 和我聊聊天 邓晨显然并不将向羽的调侃放在心上, 而是淡淡地问了一句:“看他难过,你居然这么沉得住气,难道是真的放弃了?不是我说你, 看在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你的份上, 难道不值得你可怜可怜他吗?你的心还真冷,比冬天的冰块还冷。” 向羽勾了勾嘴角:“难道你让我扑上去去安慰他?不管我怎么想, 眼下我们的关系其实不适合再进一步。现在他心乱如麻, 让他好好的想想, 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会突然觉得我不是适合他的那个人,而且隔阂存在,捆绑在一起未必幸福。” 邓晨还想开口, 向羽像是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笑道:“我和他之间的恩怨, 说是大仇也算不上,整个商界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被人算计确实很生气很怨恨,但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 就连我爸这个掌舵人都说,依照他当时的盲目自信和盲目扩张, 到最后只要一阵大风吹来,我们向家就会崩塌,这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有时候我在左右摇摆,拿捏不定, 这个事实我能接受, 只是接受不了下这个手的人和周时琛有关。但反过来想,我们家虽然败落了,一家人却能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 每天过的开心,过普通生活也没什么不好。而且我爸现在经营个小买卖,能当消遣还能顺便赚钱,这已经很好了。” 邓晨嗤笑一声:“就这么放过他?那你还真是仁慈。” 向羽摇摇头:“仁慈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难道你不觉得吗?只不过你的好心并没有帮到你的朋友,他那么久都走不出来,你所谓的事实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折磨。” 邓晨何尝不知道?哪怕不是直接原因,但周时琛的漠视到底还是让周母的病雪上加霜。 这是心魔,能不能走出来全看他自己。 双休的头一天过得有些沉重压抑,第二天向羽没有在家里宅着,而是去好不容易出差回来的明然约会逛街,两人自从毕业之后已经有两年没见面了,哪怕过去这么久的时间两人感情一点都没受到影响,两人说说笑笑很开心。 但是不可避免地会说起过去,有些回忆中有一些人的存在,那是无法抹去的,明然一开始还担心怕惹得她不快,之后见向羽并不避讳提起那些人这才松了口气。 自然更多的还是会聊起感情上的事情,明然抿了口果汁,笑道:“那个魏斌一直在追我,现在还没死心,但我是谁,我是你的好朋友,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男人背叛我们的友情?” 向羽笑着摆摆手:“我这个是特殊情况,他既然能追你这么久说明心里是很在意你的,要不你给他一个机会?人总得相处过才知道适合不适合自己。” 明然无所谓地摇头:“不了,小羽,我是真的现实。我家境普通,对自己什么情况也很清楚,我学不来那些规矩,而且我也不优雅,别人嘲笑我我忍不下去的,我会发火,我会和他们撕逼。可是像他们这样的家庭能接受这样的我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他能对我好,但是能好多久?他们这些人从小到大活在别人无法够到的高度,我们要的是安稳,他们可能想要的不过是刺激和享受得到的过程。我没有那个心思和他们玩,所以这次我做了最适合我的决定。有一家和我们项目上有合作的公司,那里有个小帅哥很合我的胃口,借着这次工作我撩了他一下,天呐,你不知道这孩子多纯情,居然会脸红,啊,我好喜欢。” 向羽突然有点羡慕明然的洒脱,如果当时没有来自父母的压力,她是不是就不会和周时琛有牵扯?也许一切都在原来的轨道上,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提如果的必要了。 “等你正式定下来可以带出来给我见见,不过如果你的追求者不死心,你怎么办?” 明然勾了勾唇角:“那就说明我对这个人的看法一直是正确的,我更应该离远点,但是我在跑之前还得好好的收拾他一顿出口恶气。感情这种事,我觉得不能光听心里的声音,往往就是试试两个字害人。不合适就不要开始,到最后栽入坑里的肯定是自己。” 向羽扯了下嘴角:“如果我要是早点明白这个道理,我当初也就不会那么狼狈了。” “所以你有什么打算?有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想法吗?或者想和那个人重新开始?” 向羽手指摩挲着杯壁,笑着摇头:“没这个想法,走心太容易伤筋动骨,这个时候就想自己是个富婆然后见谁长的好看开始一段不走心的感情,好聚好散。” 明然摇摇头,无奈地叹气:“看来你受伤太重了,居然放纵自己成这个样子,是想当渣女了呢?那我建议你放弃这个打算吧,可怜下那些纯情可爱的小弟弟们,我实在不忍心他们被你伤害。” 向羽舌头扫过上颚自己忍不住也笑起来。 两个女人坐在一起感情是最有得聊的话题,明然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颊,悠悠地说:“不管是玩还是真谈,我不会让他们进入我的私人空间,所以同居这件事是不可能的。除非是要结婚了,为了一辈子的幸福我会做出让步,其他时候……哼,这就是姐姐的规矩能遵守就处着,不能那就拜拜。什么年代了,凭什么我们要乖乖地跟着那些人的节奏走?现在的男人善于掩藏,也许结婚许多年才暴露出来,我没有玩的资本,所以我会在之前筛选一遍,要是没个好人那就算了,我自己赚钱自己潇洒,又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 向羽好笑地扯了扯嘴角:“我怎么感觉我们两个你比较更不像好人?” 明然乐得前仰后合,两人说说笑笑间,突然有两个打扮时髦等饿女孩在她们旁边站定。 向羽现在也算是个名人了,几乎整个圈子都知道周时琛还在和她纠缠不清,所以现在这种别人认识她她不认识别人的状况还是挺尴尬的。 “原来和这位向小姐是朋友,怪不得手段这么高,将魏少迷得神魂颠倒。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声,魏家的大门不是你这种人能进去的,我劝你还是聪明一点,何必到最后连工作都找不到。” 如果换成向羽,她大概会不忍直接和这些人开撕,但明然不同,她虽然是暴脾气也很直,她这会儿笑得很客气:“你说的是,所以你现在误会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也不是你们喜欢的魏斌,所以找我来干什么呢?祝你们好运,早点把这个麻烦拿下,不要让他来打扰我和男朋友恩爱,我会很感激你们的。” 那两个女孩本来是想警告她的,哪儿知道最后变成这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离开了。 明然勾了勾嘴角:“不得罪这些人保住自己的饭碗还得把这口恶气给出了,我只能委屈这位少爷了,他在我这里几乎是一块臭狗屎,我真的不想再因为他而受这些鸟气。” 向羽从她的声音里听到了明显不过的厌烦,足以说明她此时的态度,这样也挺好的。 两人吃完东西去逛了商场,向羽虽然不缺钱但这几年的习惯让她变得节俭很多,而明然因为参加工作没多久也只是从新人熬成了小职员,在A城这样的城市赚多少都不觉得多的地方,没有放肆挥霍的资本。 这种面向大众的商场反而自在很多,不用担心逛到一半来个人对你一阵冷嘲热讽,坏自己的兴致也让两人原本玩乐的心情给破坏殆尽。 这一天两人在外面疯玩了很久,逛完街又去看了一场电影,回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豪华公寓里没有人,显然邓晨也没回来,向羽环视一圈这个家,不算陌生但也熟悉不到哪里去的空间,然后回屋里去洗澡了,躺在床上刚沾着枕头就睡着。 至于这一夜谁在想她,想的睡不着觉,害怕往前走一步得到的是被她推开的结果,那都和她无关。 生活已经重新开始,没有必要把自己束缚起来。 向羽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洗漱之后去厨房准备早饭,路过客厅见邓晨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刷手机,头发翘起来,她好笑地问:“怎么也不收拾一下?洗漱了吗?” 邓晨揉了揉眼:“刷过牙了,脸也洗了,今天有点不想去上班,怎么办?” 向羽翻了个白眼,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面包,一边切片一边说:“你是老板,你不想上班还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对了,有件事要和你说,我打算搬出去和朋友住一起,这阵子多谢你了,我总不能一直占你的便宜。如果你最近要是有喜欢的人了,需要我帮忙澄清你可以和我说,我很乐意帮忙。至于你的那个计划,我体验过了,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我之前和你说过了,他们祖孙俩内斗,周时琛也没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痛苦,我难不成还能要他的命?就这样吧,如果邓总对我的工作不满意,可以批评也可以辞退我,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邓晨愣了下,没经过思考从大脑里蹦出一句:“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是哪里不舒服吗?我习惯了你做的饭菜,你看你出去外面住房租水电食材这些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在我这里你都不用为这些发愁,你既然说你现在会认真规划生活,那么该怎么选择,你应该清楚。” 向羽笑了笑:“情况不一样,我和你充其量也只算个朋友和上下属的关系,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样不太合适吧?耽误你找女朋友,也耽误我找男朋友,为了我们两人好,这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和我的朋友一起生活,我们条件相近更有话题可聊。所这阵子多谢邓总照顾了,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很过意不去,要不我请你吃饭?或者你想要什么礼物?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尽可能的满足于你。” 邓晨回头看了她一眼,清晨的光落在她的肩膀上,显得她更加柔美动人,她脸上的笑容也发自真心的,他扯了扯嘴角,笑着说:“行吧,那就给我做顿火锅吃吧,以后有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我可以帮你。” 其实能有什么麻烦?现在在周时琛的公司里,大半的人都知道她和周时琛的关系,又听说自家老板对这个别的公司的小财务十分的上心,说不定哪天很可能直接成为他们的老板娘,所以那些人对她都很客气,不管真的还是假的,最起码能唬住人,向羽的日子只会好过。 等周时琛疗好伤走出来看到这样的一个向羽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作为局内人所想的报复手段往往显得干脆直接狠辣,但是自己所表达出来的情绪也很直观,忘不掉放不下。而真正的报复是彻底的放下,只留你一个人还在那段记忆里垂死挣扎,想要找回过去的快乐,而另一个人却已经不配合了。 一个人的独角戏,多累多让人伤心? 女人狠起来真的没有男人什么事了。 向羽搬家的那天只是把自己带来的那个皮箱又原封不动的带走了,邓晨亲自送她去了新的住处,那是个看起来很破旧的老小区,但胜在安静,环境也还凑合,离上班的地方不算远。 明然一早就等在那里接她,向羽笑着说:“多谢邓总了,从现在开始一切该归位了,我们各自做自己该做的事,我会好好表现,希望老板能看在我工作认真的份上给我涨工资。” 邓晨自嘲地笑了笑:“行,我会满足你这个要求。” 向羽提着行李箱和明然一起上了楼,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未打开的电视屏幕,没有说什么,一起保持沉默,但是上面模糊的影子让人知道她们都是笑着的。 “怎么像儿戏一样?我以为你要当一回爽文女主,把他们都撕扯成掉毛的狗,好像旅了个游,在过去的人那里刷了个脸就一切都结束了,这样不太好吧?” 向羽捂嘴笑:“怎么说呢?就是突然想明白了,真正要想去伤害一个人,我一个外人其实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他已经被他家里人扎了个千疮百孔,我不想再去补刀,毕竟我心太软,这阵子看他卑微的份上就算了。” “那我恭喜你明天就是个新开始,下班一起去吃个大餐?” “好啊,我请客,我最近卡上刚好收到一笔零花钱,过几天再带你去泡个温泉。” 向羽的生活好像就这么平静下来,当初的那些人突然间就从她身边消失不见了。 在周氏集团她再没有遇到过周时琛,也不必担心在加班的时候被他堵在办公室里,倒是有几次撞到了他的爸爸,不知道是不是他看花了眼,之前那个没有被岁月苛待的男人突然变得苍老了几分,眉心一直紧攒着。 那天早上向羽因为熬夜起的晚了,去茶水间冲咖啡,刚要进去听到两个周氏的员工在小声地八卦,内容有点刺激——大周总要和现任老婆离婚了,据说给了一笔丰厚的补偿款,但是这位周夫人不同意离婚,而且连老夫人也站在现任夫人这边,可惜的是她拗不过儿子的坚决。 “小周总呢?怎么最近没见他来公司?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他那张让人想犯罪的脸了。” “所有人都在想呢,听说生病了,工作都是助理送到家里去,也不知道是什么病这么严重。” 向羽脸上淡淡的 ,好像再听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说那位向小姐知道吗?听说周总在疯狂追求她,她看起来也挺普通的,大学学校也一般般,听说还是周总帮她补习要不然连这所学校都考不上。长的也就那样,大众脸,我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人居然会有那么大的脾气,谁惹她谁就要倒霉,她当她是什么人物啊。有本事借自己老爸的势力,缠着咱们老板耀武扬威,现在还拿架子。” “虽然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但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在这里讨论她了,万一被人听到传到别人耳中怎么办?她转头和老板告状,我们会不会完蛋?” 向羽勾起唇角,原来自己这么厉害?惹人如此忌惮? 可是她现在不在乎这些了,忍着困乏转身要离开,想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她的脚刚转了个方向,她的手腕就被人给扣住,错愕地看向那个人。 他没有看她一眼,旁边的助理轻咳一声然后用公事公办的声音说:“公司规章制度看来都成了摆设,不需要告状这些已经传进老板耳中了,你们说会不会完蛋?” 里面不知道打翻了什么,很快两人惊恐不已地从里面出来,真的看到老板就站在不远处,一张脸全部吓得惨白,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助理看了眼依旧没开口欲望的老板,沉声说道:“还不赶紧和向小姐道歉?背后说人坏话被人听到,一点都不觉得惭愧吗?难道还得我教你们吗?” 那两人赶紧低头赔礼:“向小姐,对不起,我们不应该随便在背后议论你,我们知道错了,请你消消气,我们保证不再犯了。” 向羽笑起来,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有关系。” 周时琛这才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显然不敢相信向来小心眼的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度,只是没有得到回应,他这才开口说:“季度考核着重注意这两人,不合格收拾东西走人,现在按照规定处罚。” 向羽他们部门的办公室紧挨着周氏集团的一个大办公室,来来往往的员工很多,这两个人可以说真的运气很不好直接撞到木仓口上,用自己的前途换来了一个答案,满足了所有人的八卦欲,不可谓不损失惨重。 他们都知道就算周总没有开掉他们的心思,但是下面的管理层也不会留下他们,毕竟一个管理者约束不了下属那就是失职,这次只是八卦别人的私事,那下次是不是能把公司的机密也这么嘴快给吐出去?真到那一天自己这个管理真就当到头了。 公司不是讲人情的地方,有些错误让人没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向羽是真的不在意,而且不会为这两人接下来的命运发表任何的感慨。这种事情只能怪自己太过放松嘴不严实,自己酿造的苦果自己吃,所以能怪谁呢?怪她?那可真是太可笑了,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向羽看向周时琛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笑了笑:“周总可以放开我了吗?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忙,不太适合在这里呆太长时间。” 周时琛深深地看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别样的情绪,但让他失望的是没有。 而且她看起来好像过的很好,她心情好的时候哪怕什么话不说,脸上都会带着笑,会让你觉得这个人很随和,不管你怎么去触及她的底线她都不会和你计较,谁都不会想到这个人是夏日里的一道惊雷之后就是一场狂风骤雨。 周时琛到最后只能放开她,满眼的失落和脆弱毫不掩饰地暴露在她面前,但让他失望的是这个人竟然连一点好奇的情绪都没有,好像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罢了,还真是打击人。 眼睁睁地看着她离自己越走越远,突然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他到底还是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她此时的反应无疑给了他狠狠地一巴掌,不管他摆出什么样的惨状在她看来都不值得多看他一眼甚至说一句关心的话。 从他身边经过的员工看他冷着脸瞬时绷紧了神经,生怕被他找麻烦,有的放轻脚步飞速地从他身边走过,保佑自己不被他注意到。 直到自己老板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时才转身离开,走到电梯旁乘专用电梯回到他的办公室。 周时琛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只有他自己和身边的几个好友知道,段廷曾提议说要找向羽来,他此时突然有些庆幸没有听段廷的馊主意,想得到安慰?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只会让自己成为一个更大的笑话罢了。 他觉得现在的向羽是一堵铜墙铁壁,任凭他想什么办法都没法子在走进她的心。 家庭内部掀起的一场狂风大浪虽然没有传到外面,想来也捂不了多久了,现任周夫人还在争取留在周家,显然爸爸因为对奶奶的失望和不满波及到这个女人身上。 摧毁一个人的信任其实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奶奶将他们父子俩的感情玩弄鼓掌在之间,接踵而来的怀疑不住地蔓延,她生病住院的那段时间,奶奶是不是做过什么事情? 这件被尘封的事情被揭开的时候,他们都没想到结果是如此的让人无法接受,这个女人是踩着周时琛母亲的血进来的周家,用奶奶的话来说就是老天在帮她,人很脆弱,脆弱到只用语言就能被击垮,而被蒙蔽的父子俩竟成为帮凶。 那个时候周时琛想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找向羽,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都是自己的报应。 直到爸爸亲自来找他说不要留遗憾。 他不得章法,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挽回向羽的心。 现在她已经得到了最佳答案,放不下的只有他一人,她真的放下他了,开始过属于她的新生活。 周时琛不是没有想过去取得向家父母的原谅,但一想到他们的开始就是因为父母的怂恿,而她是不情愿的那个人。 他不会傻到去让两人帮他说好话,他只想单纯的为自己当初的心思还有那件因为自己而起的事件来做补偿。 所以当天下午他就飞到了兰城,他一直知道这几年向家没有换住处,正是吃午饭的时间,自从女儿离开家在外地工作后,两位长辈便养成了早中晚饭必须要在家里吃的习惯,虽然很尴尬,但是这个时间对他来说是最好的。 他站在门外按响了门铃,还能听到向母一点都不陌生的声音传来:“这个时间会是谁?小羽也有家里的钥匙……” 打开门看到站在外面的人,哪怕周时琛略显拘谨地看着她叫她阿姨,向母都久久不能回神,还是屋子里的向父催促,她才侧着身让人进屋。 向父看到周时琛也是一阵沉默,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饭桌上的饭菜还散发着热气。 多年未见,当年的那个男孩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向父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了半辈子的交道,看得出这个男人绝不是什么善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找他们,碍于他还算有礼貌的份上不好直接撵人。 “不知道周少来我们家做什么?” 周时琛一阵脸热,还是耐心地将那年发生的事情做了解释:“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的,是我害得叔叔阿姨和小羽不得不离开A城。为了弥补我犯的错,我会把公司和房子都还给你们……” 向父和向母彼此对视一眼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不必了,一起一落也是一场教训,现在早已经没了那个心思。年龄大了,也想明白了,即便不是因为你,照我当时的想法也容易给人太多的可趁之机,这次教训让我明白了很多,我们一家人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那些东西了,你回去吧。其实你不来和我们道歉,我们也已经原谅你了,我们不会找你的麻烦。” 说完最后一句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别说才知道,就算是当下知道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去拼个你死我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或许冲动之下会这么做,但是现在反过来想,幸好当初不知道,不然到最后连这个家都保不住。而现在只觉得那位老太太真可怕,曾经他们还想女儿能讨得那位的喜欢,从头说到尾都是他们害了女儿。 向母就直爽多了:“看样子你是为小羽来的吧?我们不会帮你说好话,而且希望你离我们的女儿远点,她吃的苦已经很多了,希望你能有点心让她过得开心一点把。” “我知道让你们现在原谅我强人所难,但是我想请叔叔阿姨给我一个机会,我是真的想补偿你们。” “你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就是最好的补偿我们真的感激不尽。” 周时琛这一次只能无功而返,不过他没有放弃,索性也不急着回去了,他在附近租了个地方住下来,每天想办法和向家两口子偶遇,会帮向母提从超市买回来的食材,扛米面油更不在话下。也会去向父所在的公园看他下棋,在向父被对方杀的偏见不留的时候他会帮忙扳回一局,向父虽然不说什么,但在一次次吃到甜头时会向他露出一笑,随即又在心里痛骂自己缺心眼,那是坏人。 但是回到家和老婆说起这事的时候两人确实都很为难,人只有上了年纪才知道身边有个关心能帮自己忙的孩子是多么的重要,虽然周时琛做的都是平日里不值一提的小事情,可对于正陷入困难中的他们来说正是最需要的。 尤其是自己的女儿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一趟,这让孤单的两人变得容易心软。 一次再回去的路上,向父难得对跟在身边的周时琛说:“你说的诚意我们也已经看到了,我们也相信那并不是你的本意,其实当年我想要在A城发展的时候小羽就不情愿,现在倒是应了她想的,果然平淡才是福气,人太贪心了连老天都会看不过去的。所以你不用再愧疚了,也可以放过自己了。你的最终目的还是小羽吧,我们不会干预她的感情,如果她还喜欢你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们会支持她,但是如果她不愿意,我们也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扰她了,我们希望她能快乐一点。” 周时琛在向父向母面前献殷勤被休假回来的陈昭言碰了个正着,他倒是没客气将自己看到的录了个小视频给向羽发过去,然后环抱双臂站在那里盯着周时琛。 果然没多久周时琛的手机响起,脸上的欣喜与开心全部被他收入眼底,但是很快那张脸上的笑容就垮下去,看得出来周时琛正在费力的解释什么,显然向羽并不相信,两个人闹得个不欢而散。 周时琛看了他一眼顿时明白过来,陈昭言以为他会来找自己的麻烦,没想到那人同向叔说了什么就离开了,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人样子。 等这人走远,陈昭言走到向叔身边,笑着问:“他怎么来了?该不会是怂恿你们二老帮他说好话吧?” 向父无奈地笑:“那倒没有,他只是为了件事情和我们来解释的,不过刚才小羽打来电话把他给骂了一顿。你说怪不怪?他这种大少爷居然乖乖地被我女儿骂,连话都不敢说重了,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还真解气。” 周时琛被发现只得回来,两人约在了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面,全程只有向羽神情激动的说,而他在旁边殷勤地劝:“你先喝口水,喝完了再骂。” 那天她收到陈昭言发来的视频当即就炸了,那会儿她正在茶水间泡茶,干脆将杯子扔在桌子上拨通他的电话就是一通骂,等发泄够了才发现旁边的人全都惊恐不已地看向她,然后尴尬地冲她笑了笑,飞快的跑开了。 之后在办公大楼里走着,总有些不认识的人和她招呼,让她觉得分外的莫名其妙,后来才反应过来,这些人难道是因为她的那一通骂把她当成准老板娘了? “周时琛,我希望你能给自己留点脸,我们已经划清界限了,我不理你不代表我原谅你,还会和你有什么牵扯,如果你有这种错觉,我希望你能早点清醒。” 周时琛百口莫辩,谁能想到那么不巧,居然会被自己的潜在情敌给发现,但现在不管他解释什么向羽都听不进去。 看她撂下这些话就快速离开了,他想追但是又害怕,畏手畏脚的像个傻子一样,什么时候他竟然轮到这个地步了。 公司员工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平日里忙的脸吃饭都顾不上的老板,时不时地会来楼下晃悠,如果碰到那位向小姐就会很开心,要是一天没见到就会难过,老板追人的意图这么明显,还真让公司的女同事羡慕不已。 有人就忍不住问了当事人,问她被这么一位大老总追是什么感觉,她想也没想,笑着说:“你误会了哦,我和你们周总什么关系都没有。” 所以是他们老板一厢情愿?这也太虐心了吧?原来小周总竟然是这么痴心的人吗? 向小姐竟然能得到周总这样的爱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向羽虽然很喜欢眼下的工作环境,但是当某天不光办公室外面的周氏员工八卦,就连自己的同事也开始时不时问她和周总的情况时,她有点吃不消,好像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才是最渣的那个人。 向羽懒得应付便给邓晨打了电话要求他给自己调换一份工作岗位,但是邓晨却贱兮兮地拒绝了:“那边的工作你做的很好,我有心思给你升职,让你来管理你们那个小组,这不是你要的加薪吗?薪水很丰厚哦。”最后又忍不住炫耀:“好朋友,你就安心在那里工作吧,把周时琛这个渣男当出气筒想怎么虐就怎么虐,难道不爽吗?我这边收到了周时琛给的好处,哪怕做个样子也不能将你召回来。好朋友帮帮忙,我请你吃大餐赔罪,或者你还要什么?我全都可以给你。” 不想才挂电话现在的组长就收拾东西离开,向羽为难又尴尬,但是组长却激动的很:“我要进总部工作了,小羽多亏了你啊,没想到我这种再下头打杂的小人物也有和邓总一起办公的机会。你工作继续加油,你的底子扎实,将来肯定能有大的升职空间,到时候要是当了公司老总,可别忘了照顾我们啊。” 她不过是个新人压根没有这个资格,而且比她资历老的人也有,这么莫名其妙的不是在给她招黑吗?但是她的同事们全都一致赞成让她当小组长,而且没有一个人脸上有不满和不服。 向羽实在有些无奈,她不排除这其中有讨好邓晨的原因,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知道和她这个关系户搞好关系不会有任何坏处。但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天自己就没了利用价值,到时候这些人估计得跟着自己受牵累。 现在邓晨完全没有给她退路,但是她对周时琛的态度却是越发的不好了,见到这个人也当成没看到,甚至避开了两人可能见面的一切可能,任凭他怎么急都当成什么都没看到。 周时琛是挨过打的,曾经以他的意愿逼迫向羽做了许多不喜欢的事情,所以现在哪怕只要她稍微皱一下眉头他就开始紧张。 所以这堵墙是向羽最好的屏障,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冲过去。 在所有人眼里周时琛像个贼一样关注着自己喜欢的人,中午看到她多夹了哪道菜记下来,不敢贸然送礼物,如果遇到向羽加班他心疼了就会给全办公室的同事点餐送外卖,为此周氏员工私下里都和向羽抱怨说自家老板偏心,眼里只有未来的老板夫人,他们这些手底下打工的人从没有吃过老板犒赏的外卖。 向羽真是哭笑不得,她倒是想和周时琛说不要再送了,但是说好不再打算理会这人的,只能找机会去找他的助理,但是没想到没见到助理反而碰到了他的父亲,那位周总。 “你是向羽吧,如果不忙,和我聊聊天?” 向羽不好拒绝,只能在周总的示意下坐下来,面对这种气场强大的大佬级别她还是会紧张,中规中矩地坐在那里认真听着。 第76章 周先生怎么之前给我打电话说今…… 那天太阳在中途躲回了云层, 天气阴沉,起了风,到下班的时候竟然下起了雨。 这是这个春天里第一次下雨, 虽然下雨天对上班很不方便, 但是因为许久未见了还是有几分欣喜和快乐。 但是与快乐相伴的往往是别的情绪,比如说因为没有带伞雨水打在身上打湿了头发和衣服, 一阵冷风吹过来整个人被冻的瑟瑟发抖。 有路过的行人说:“为什么今年的春雨下的这么急?” 向羽也很好奇为什么下的这么急, 可是老天的意图不是他们这些人能猜测到的。 这个时间连出租车都变得紧张起来, 向羽等了一阵还是打算坐公交车,刚走了几步远一辆车子在她旁边停下来,车窗降下露出那张好看到过分的脸, 只是此时那张脸上荡漾着淡淡的紧张和小心翼翼:“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较长时间的降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 打车不方便,我送你回去吧。” 向羽想起他爸爸和自己说的话:“作为周时琛的爸爸,我对他以及我母亲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害你们无端端地经历损失, 而在我知道后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不管什么补偿我们都可以给,今天我想和你说说我这个儿子。” 在向羽的印象中周时琛和他爸爸的关系并不亲近, 哪怕彼此见面都是互相看一眼然后个忙个的,这种甚至连普通朋友关系都不如的亲情,一度让向羽觉得两人上辈子是不是仇人。 “他的脾气像我,很倔, 认准了就不回头。我和他妈妈的事情……为他带来很多委屈和痛苦, 现在看来当初的我们太过年轻气盛,错过好好沟通的机会,彼此猜忌, 想要靠近但是又把对方推的越来越远。我以为只要喜欢和爱就可以让生活变得幸福,现在看来无疑是错的,我们的婚姻很失败,甚至走到了这样的地步。但我不想让我的儿子也走我们的老路子,因为我们而投在他身上的所有过错,我都愿意承担,但我也请你看看我儿子对你的一片心意。” 看什么呢?向羽不知道。 周总说会在某一天告诉她一个周时琛的秘密,到时候再决定两人的以后。 向羽本来不想答应,但是没有谁不会对周时琛的秘密不感兴趣吧?这样一个人还需要藏什么秘密 向羽出神的功夫身上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坐在车里的人急切地下车,为她撑起了伞,而她只是接过他手里的大黑伞,说了句:“谢谢,还是不麻烦你了,改天我会将伞送还给你。” 那把黑色的大伞被拿走,周时琛的身体暴露在雨中,很快他的肩膀上就被雨水打湿,雨水顺着他俊逸的侧脸滑落,他的眼睛里氤氲着别样的情绪,但是最后还是压下去。 向羽撑着伞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突然问了一句:“周时琛,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秘密?他能有什么秘密?他整个人生就这么摊开在她的面前,哪儿来的秘密呢? 周时琛皱了皱眉,然后认真地说:“我没有秘密。” 向羽嗤笑一声,然后撑着伞走进了雨雾中。 周时琛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最后在冷风中叹了口气。 这阵子他很久没和好友们聚过了,不想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他们,但是连着接近一个月都无所获,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作为成年人其实已经不容易被骗了,但在无助的时候还是愿意当一回傻子让人给骗一下,好像只有这样才有勇气继续犯蠢,被所有人嘲笑也不会有其他的情绪在。 从出生到现在,这是第一次爸爸郑重其事的和他谈心,那时的他浑浑噩噩泡在一滩淤泥中,被从中拽出来,他第一次糟糕到连自己都厌弃不已。 “是我和你妈妈种下的因让你吃到了不该承受的果,这不完全是你的错,该愧疚的那个人是我。你现在也大了,也是谈感情的人,你妈妈会希望你将对她的愧疚补偿在一个你真心喜爱的女孩身上。她虽然敏感没有安全感但却是个温柔的人,不舍得怪罪你。” 周时琛听完沉默了许久,之后扯出一抹难看的笑:“爸,你安慰开解人的水平真不高。” “对不起她的人是我,你还年轻,人生才刚开始。也是最近才想起来她刚生下你的时候说,她不求你有多大的出息,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快乐。谁能想到反而是我们这些本该认真照顾你的人让你这么难过,你奶奶那边我会和她说,与你未来相关的事可以不用告诉她。” 奶奶太过固执,以自以为是的好干涉他和爸爸的生活,以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这件事他们都无法逃脱责任。 周时琛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卑劣,他这种浑身是瑕疵的人有什么脸面再去纠缠向羽? 心里有两种情绪再疯狂的打架,到底最深的渴望占据了上风,他再次没脸没皮地贴上去,只是这种连他都唾弃的死缠烂打对向羽没有一点用。 他观察她的新喜好,无奈地发现记忆中的一切已经被她全数剔除,这样的向羽像个陌生人一样。 和好友坐在一起喝酒谈起这事都没法给他好的意见,这条路注定要他一个人摸索。 他开始放下自己身上拥有的一切光环,像个普通人一样追求向羽,上下班接送,摸索她现在口味每天不重样的带早餐,她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看到他,那他就避开。在周六日也会试探的约她出来见面,得到的更多答复是拒绝。 看得出来向羽很享受有朋友陪伴的日子,好几次他在车里看到她和她的高中好友明然高高兴兴地逛街吃饭也会看一场电影,好像没有他存在的生活,她过得更加开心。 他原以为自己会就此放弃,做为一个商人来说,他在向羽身上的投资是没有任何回报的,像一个无底洞,没有终点,得不到半点回应,希望转换成绝望的那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这种结果。 可如果连站在她身后的资格都没有了,那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丝牵扯也要断了?从此以后成为没有交集的两个人,也许只等到老了以后回想彼此,也只剩下一句,我曾经和一个超有钱的男人/脾气有点大很可爱的漂亮女孩谈过恋爱,然后忘记了彼此的面容长相。 周时琛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所以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追上去。 向羽抵触他,那他就从她的好友明然那里入手。 一年中的大小节日无数,他都会精心准备礼物,顺便也会挑选一份适合明然又不会过分贵重让明然觉得为难的礼物。 也在此刻他才明白,真正的尊重从来不是拿昂贵的东西赠送,而是选一份适合且又不会让对方不会觉得不舒服的礼物,哪怕一开始的印象多么差都会渐渐转变。 周时琛也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找到了方法,明然偶然也会和他聊聊向羽的事情,到后来她们两人的约会“刚巧”遇到他,明然也会邀请他一起吃饭。 虽然后续的娱乐项目和他无关,但能和在她在一起吃顿饭,周时琛竟然发现自己的心跳也会加快,开心连挡不挡不住。 曾经他的人生更多被公司的事务占据,项目合同利益每天都出现在耳边的词,慢慢的听不到了,见到她,听她说话,和她在一起吃顿饭,看她笑,这已经成为他的精神食粮,吸纳够了这一天的工作状态是出奇的好。 之前他也害怕向羽会因为他的出现而不高兴,或者驱赶他,好在这些担心没有成真。 现在向羽偶尔也会和他说两句话,这种作为普通朋友的感觉虽然让他失落,但却分外的平和舒适。 一切都卡在一个合适的点上,不去过分的侵染对方的空间,保持距离,竟会有别样的感觉。 而外面那些八卦个不停的人开始有些看不懂这两人,难道是周少突然发现当情侣不如当朋友好?所以她们又有希望了? 而周老夫人显然被父子俩的态度给刺激到了,恨不得用线将周时琛给吊起来控制,疯了一般地给他安排相亲见面对象,只可惜她精心选定的人全被儿子给挡下了。 不光如此,任凭周夫人如何表露心意说自己什么都不要只想陪伴在他身边,最后难逃离婚的命运。 “这些年你家在周氏获利多少你心知肚明,原本就是一场利益交换的婚姻,没什么感情好谈的。我妈已经控制不了我,也干预不了我的决定,就这样吧,到最后闹得难看,你娘家也会不开心,说不定你现在拥有的也会被收回。” 周夫人几番斟酌下,最后在离婚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抬头在看到一起生活了多年的男人脸上出现的嘲讽笑容时,她的心蓦地一抽。 原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交谈,却听到他喃喃地说了一句:“没有感情只有利益的婚姻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妈到底在想什么?” 这样的婚姻确实是以利益为先,哪怕她再怎么喜欢这个男人,到最后还是要顾全自己家的生意,她承担不起反噬,所以连自己的感情都可以压在后面,还真是讽刺。 周老夫人为此和儿子大闹一场,但她没有占到半点甜头,换来的是儿子不在回家,每天都住在办公室之后又在离公司近的地段买了一套公寓,摆明了连她这个妈都不想要了,到最后偌大的豪宅里她竟然成为了孤家寡人。 自从老公去世之后,她把自己的人生都倾注在这个儿子身上,后来他结婚生子,她开始帮着带孙子,这么多年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们父子俩对她生出这么大的恨?现在她被完全排除在父子俩的世界之外,撵了她喜欢的儿媳妇,孙子完全连人都见不到,自己这个周家老夫人当的还真窝囊。 --- 向羽这阵子确实过得不错,对周时琛的存在不那么反感了,今天三人又一块吃了顿饭,他将她们送回家也没借着这个机会要上来坐坐。 两人坐在沙发上,向羽好笑地看向旁边的好友:“这阵子没少收他送的礼物吧?出现在我面前的次数未免也太多了点。” “你不是也玩的很开心吗?我看你对他也不排斥。说真的,还真是你有本事,这人以前多张狂多厉害,硬是被你给收拾的有了个人样。单说送礼物,以前他对你不都是拿钱砸?觉得越怪的就是最有心意的礼物。你看现在,价位合适还特别对我的审美,这可真是下了功夫了。你呢?有什么想法吗?要是过了这村兴许就没这店了。” 向羽抱起膝盖将下巴抵在上面,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发现我更喜欢这种细水流长的相处方式,不过分的干预我的生活,不用紧张自己的生活是不是需要为哪个人改变。我真的很讨厌,哪怕是我爸妈让我去讨好他的时候,我找了很多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可我那会儿真的讨厌我爸妈讨厌他。” 明然叹了口气,摸着好友的头发:“说到底是因为他们只顾自己的想法没有好好的尊重你,和你一起玩这么多年,你的那些事情我也算很清楚了,说你目中无人放纵,倒不如说是你疏解情绪的方法,反正他们缠着你,你觉得惹的烂摊子就该他们来收拾,对不对?” 向羽勾起唇角,最后还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你还真是个叛逆的孩子,可惜他们竟然一点都不明白你的心思。” “我也没让他们闲着啊,一直折腾到分道扬镳,还把那个人从神坛上拉下来,那些人不管多恨我照旧还是得不到这个男人,坏心一点的说,看他小心翼翼地讨好我,那种感觉太爽了,她们能拿我怎么样?有本事去拯救这个男人,我绝对站在一边为她鼓掌。” 向羽笑得不可自已,可到最后声音却低落下来:“我真讨厌温水煮青蛙,把我好不容易竖起的城墙全都推倒了。我对他是有很多不喜欢,可他是我真心喜欢上的人,我也恨自己,明明有比他更好更适合我的人我不要,却和他这样费心费力。” 明然笑了笑:“那不要委屈自己顺便惩罚他,让他尝尝患得患失的滋味。比如谈一场随时可抽身的恋爱,让他永远小心地讨好你。但最后的结果……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哪天他坚持不下去了,对你是不是又是一次新的打击?” 向羽坐起身,扯了扯嘴角:“那就试试吧,我也有点好奇了,看他口口声声的喜欢到底经不经得住捶打。” 所以一般不屑坐周时琛车上班的向羽突然愿意接受他的好意,这让周时琛欣喜不已,殷勤地将不知道自己解决了多少份的早餐递过去:“豆浆包子,都还热的。” 换做以前周时琛才不会吃这些,但自从知道向羽现在崇尚节俭生活反对铺张浪费,所以他干脆不让阿姨给他做早饭了,反正这些东西早晚是要是要进他肚子的,虽然到了公司可能就不热了,他会倒杯热开水就着吃。 就连助理都曾旁敲侧击地问他怎么日子过得这么接地气,他没回答,但是心里却有数,要是还在天上飘着,只怕向羽会一脚踹飞他,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没成想还真让他等到了苦尽甘来的时刻,哪怕今天早上要饿肚子他也开心。 “你明天想吃什么和我说,我给你带。” 周时琛原本没抱希望,不想向羽竟然嚼着包子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我想吃面,上面再卧颗蛋,是不是不好带?那就算了。” 周时琛赶紧说:“怎么会,好带的,明天我给你带。还想吃什么?” 向羽好笑不已:“我又不是饭桶,吃不了那么多。” 周时琛认真开车,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显示了他的好心情。 “周时琛,你真的没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吗?” 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了,他更加开心,笑着说:“没有啊,我能有什么秘密?难道你觉得我会在和你分开的这几年里去外面胡来?然后再搞个私生子出来?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向羽耸耸肩:“不然你还能有什么秘密?” 距离周总说要给她看周时琛的秘密已经过去了很多天,到现在还没收到提示,她不禁想是不是周总太忙以至于忘记了这件事? 这种被人吊着胃口的感觉还真让人不舒服,尤其现在开了这个头,她更不想等周父的提示,要是能从周时琛的嘴里扒拉出来再好不过。 偏偏再周时琛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糊弄的样子,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向羽一整天都在走神,直到下班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是一串地址。 向羽仔细地看过后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地方一点都不陌生,过去的好多年她都在自己家和这个地方往返数次,这分明就是周时琛的那套单身公寓。 他已经搬走了吗?万一他要是还住在这里自己就这么闯进去多尴尬啊,可是止不住地好奇,所以她选择了提前了下班,也没和周时琛说自己的去向。 反正两人还没有正式在一起,而且他也没资格来管自己要去哪儿。 她和周时琛之间横着许多无法忘记但是回想起来就会感觉到痛的回忆,以至于她站在门前看着一点没变得电子密码锁久久按不下那一串数字。 如果换了密码,她是什么心情?如果密码没换,她又会想什么? 这种复杂的情绪一直在她的心里盘旋碰撞,到底还是心里的好奇占据了一切,她心一横咬牙输入那串数字,叮地一声门竟然打开了。 向羽突然有点好笑,这人还真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也不怕哪天她一个坏心跑过来给他打砸一通出气。 走进玄关,看到里面一尘不染,想来一直有人来打扫,她在门口换了那双自己常穿的女士拖鞋,在走进客厅看到彻底变了样子的一切呆怔在那里。 而这时外面的门被人打开,那人显然没想到有人在,是一个陌生阿姨的声音:“请问你是?” 待向羽转过身来,那阿姨笑着说:“原来是小羽啊,周先生怎么之前给我打电话说今天不来这边吃晚饭?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第77章 周时琛没有和向羽在一起 向羽不解地问:“阿姨, 您认识我吗?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那阿姨提着菜篮子往厨房走,笑着说:“知道啊,我每天都来打扫偶尔做顿饭, 客厅里的这些照片都看了好几年了。先生有时候也会和我说说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为什么拍,那天你的心情怎么样, 发生了什么事情。年轻真好啊, 你们年轻人真浪漫。” 浪漫? 所以那几年周时琛就是这样来缅怀他们的过去? 向羽一张一张地看过去, 墙上贴着的,柜子上摆放的全是她的照片,几乎不重样, 密密麻麻的,像是无数个形态各异的自己。 其中有很多是她义正言辞要求他删除的照片, 这个人完全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办,偷偷地留下来了。 照片里的人或笑或怒,却看得出她对镜头前的人是多么的信任,自从两人分开之后, 她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了,本该真实的表情覆盖了一层迷雾, 以至于连她自己都看不透自己了。 “向小姐毕业了,你们是要结婚了吗?之前都没见你来过这里,我还以为先生再骗我,他说等你毕业以后就结婚, 今年不错, 好日子很多,可以慢慢准备。我伺候了那么多有钱人,要多乱有多乱, 我还以为都这样呢,没想到先生就很特别。” 向羽看着那张自己穿了一身旗袍站在阳台上笑得开心的照片,问道:“他经常来这边吗?” “那倒不会,一年少数的几次来,不过他来的时候不许人打扰,有次我刚出门听到他在弹钢琴,我还以为是向小姐你喜欢弹呢,真好听。” 向羽笑了笑:“我喜欢听而已。” 向羽四处看了看,让她惊讶的是客房的装饰变了,由之前的粉嫩变成了简单干净的色调,显得很清冷,但是在床中央却躺着一只很可爱的猫,听到动静,冲她喵喵叫的可爱。 这让她想起自己的那只闹闹,明然家里人很喜欢,一直精心喂养,分开这么多年,她就像是个负心汉没有过问过,所以也就不好意思开口过问了。 感情太深了对她来说只是牵绊,而她连最基础的陪伴都做不到,所以还是不适合养这些的。 要说这间客房唯一的变化就是多了几个大柜子,明知道不该去看的,但她还是纵容自己的不礼貌打开了。 看到的东西让她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那些都是她生气挂在朋友圈大处理的东西,包包首饰但凡和周时琛有关的东西全都被她给卖掉了。 所以他又买回来了吗? 这就是周时琛的秘密?将这些沾染了脏东西,与向羽来说完全不愿意回忆的记忆安放在承载了两人无数欢乐的屋子里,一个人回忆?那他不会觉得膈应吗? 不管怎么说,他既然不住在这里,想来也是对这段记忆有阴影的,这样难为自己还真不容易。 向羽再最上面的一层看到了周夫人送给她的那支镯子,笑容讽刺,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镯子陪伴了她很长的一段时间。 向羽刚打算出去接到了周时琛的电话,那边的他声音紧绷地尽可能地用比较正常的声音问她:“你现在在哪里?已经回去了吗?我听说有家不错的酒店今天上新菜品,我们一起去试试?” 向羽觉得今天大概她的运气太过不好,所以就在她要开口的时候,那位阿姨过来打断了她:“向小姐今天要在这边吃饭吗?先生告诉了我您的口味。” 果然那边的周时琛呼吸变得急促,听到他和身边的人吩咐来这边:“向羽,你别走,你听我解释。” 其实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无非就是一个人放不下想要将过去的记忆留下来,向羽暗笑自己还能管得了这个?周时琛把她想的太过厉害了。 但是想到自己就连拍照有瑕疵的照片都要逼他删除,倒也不怪他会这么紧张了,他是怕自己一个不高兴发疯一样的将这边给砸了?倒还真有点好笑。 周时琛来的很快,从门外进来他的呼吸粗重显然是跑来的,看到客厅里并没有什么不同,这才松了口气,扯出一抹难堪的笑:“陈姨的手艺不错,你尝尝。”说完他走到厨房吩咐阿姨做了几道菜。 陈姨疑惑地问:“向小姐不是喜欢辣菜吗?” “都做一点。” 周时琛深呼吸一口气在她旁边坐下来,笑着问:“怎么会来这里?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那段时间我全是靠这些撑下来的。那两年我试过,试过放下你,我觉得不过一个向羽而已,我不信连时间都不能让我忘记你。所以出国的那两年我没有回来,我不去打听国内的一切信息,第一年还好,我以为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等到了第二年我无时不刻不在想你,太痛苦了,想知道你在做什么,想知道你是不是比我洒脱已经找到了下一任。我知道你不像我这么死心眼,我怕你已经彻底丢下我了,我开始待不下去,一门心思只想回来。” 回国后我在你看不到地方看着你,看到了你毕业,租住了房子开始每天为工作忙碌。我等不下去了,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力,所以……但是你并没有来找我,其实你只要上来一次就能看到我。 我给你留了一封信,显然你压根没有看。 向羽这才想起来自己楼上那个很讨厌的制造噪音的人,连物业都拿他没办法的人,确实像周时琛这种有钱的少爷,但凡有心想赚钱的人何必得罪这个人呢。 向羽嗤笑一声:“所以那两年你一直在看不到的地方陪伴着自己吗?” “可是我一点都不感激你啊。” 周时琛点头:“我知道,你甚至讨厌我,连最喜欢的钢琴曲都成了噪音。” “拜托,你试试累的狗一样回来想休息一下还要被吵的滋味,如果你受得了我就佩服你。” 周时琛顿了顿,笑得有几分开怀:“现在和你聊天终于有了以前的感觉,你是认真的在回应我,之前像刺猬一样,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恨不得我闭嘴。我很想靠近你,但是我没有任何办法。” 向羽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什么原谅的戏码,童鑫曾经在我将她逼到绝境的时候也曾声泪俱下的求我原谅她,像我保证她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我凭什么要原谅一个狗改不了吃屎的人呢?一个人如果真的善良她就不会做以前的那些事,想骗我她太天真了。所以,周时琛,在我心里你的处境比她好不了多少。” 周时琛是知道的,向羽是真的心狠,哪怕就算有血缘的牵绊,她照样能看着童鑫落魄到狼狈求生的地步。 她骨子里是一个极度现实的人,不会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沉浸五彩缤纷的泡泡构筑的理想世界里,得罪她的人别想有好果子吃是真的,她折磨人的本事很有一手。 他但凡能真的放下自然不会在她手下这么乖乖的。 “说来我那年过节回家看到她在一家饭店里当服务员,见到我直躲,你说人贱不贱?我以前也想过和她好好相处,但人家看不上。” 周时琛一阵沉默后:“我知道,我活该,所以我觉得你应该不稀罕这些东西,而且想起来总是心里带刺,所以我想只要我一个人记得就好,你更应该快乐一点,我想多给你一些快乐的记忆好把那段给覆盖。” 向羽曾经在这间屋子里尝到的都是周时琛亲手做的饭,而现在只能吃阿姨做的,多少有点不美。 向羽在这里吃完饭就要回去了,拒绝了周时琛要送她的要求。 周时琛站在玄关:“那边也是当初的样子,如果你想要看看,我可以带你去。” 向羽的身体僵了下,笑了笑:“不用了。我家不在那里。” 到底还是没法不在意的,不管他怎么努力,裂痕有了无法消除,多少还是会在意。 向羽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她在楼下看到了那位脾气尖锐的老夫人,这才几天,那位老人看起来要落寞很多,眉眼间全是无助和急切,有时候压根不用什么几十年河东河西这样的话来说这件事。 向羽只当没看到她,径直从她身边经过。 “你……你等等。” 向羽照旧不理会,她没名字还是怎么的?而且她对这位极度自我操控心里极其严重的老人没什么好感,想必周时琛的那些坏毛病都是跟这位老太太学的。 “向羽,你给我站住。” 向羽这才停下来,转身看向她,笑着说:“原来是周老夫人,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这话问的有点没什么营养,能让这位老夫人放下身段来找自己除了她的宝贝孙子还能为什么? 这会儿值得看的是她死心了还是想继续要求自己这个坏人离开她的孙子。 周家内部的事情不算什么秘密,现在全公司上下已经传遍了,虽然有人忌惮她和周时琛的关系不敢在她耳边说,但实际上她也不过是个吃瓜群众而已。 很多人对这位老太太充满同情,一把年纪儿子孙子都不向着她,毕竟谁都知道当初的周氏集团是在这位铁娘子手里才不至于被居心叵测的旁人给瓜分掉,在大事上有决断能力的人不一定能处理好家庭感情的矛盾,说来也是件可悲的事。 “小琛现在不愿意见我,连他爸爸也不回家了,我想见小琛,你帮我联系他。” “老夫人,这不是你求人该有的态度,我没有欠你家什么,所以想要我帮你换个说话方式,不然我不会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周老夫人什么时候被一个小姑娘刁难过,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她只能咬着牙客气地说:“麻烦你帮我联系下小琛,我想见见他。我不管怎样是他的奶奶,我把他从小拉扯到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怎么这么狠的心?” 向羽想到他们家的这摊子事,心里叹息不已:“老夫人他再狠也狠不过你,将心比心,如果你是他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教唆疏远自己这个当妈的,你是什么心情?你这么心冷,做事手段这么毒,也别怪别人不喜欢你。我这个小辈自以为是说了这些话,您不爱听不要放在心上。” 向羽拨通了周时琛的电话,说了句:“你奶奶在我家楼下,她想见你,你来带她回去。” 不等那边说话向羽就挂断电话要上楼。 周老夫人看她一点都不留恋的洒脱,忍不住出声问:“你不是喜欢小琛吗?难道不等他来?” 向羽停下脚步笑了笑:“当初我很喜欢他,所以才让所有人都能在我身上践踏,我只能靠歇斯底里和小心眼报复才能为自己出这口气,现在我学会了,不去在意不值得关注的事情,这样谁都伤不了我。您看,现在是您的儿子追在我身后让我看他和他说话,占主导权的是我,这样不更好吗狗也要换人当的。” 向羽大步上楼,她不在乎周时琛有没有来,这位老太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之后的日子过得尚算平稳,如果非要说什么,大概就是陈漫了,曾因为差点和周时琛订婚而在向羽面前得意洋洋的女孩子,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只剩下狼狈,哭的梨花带雨地恳求:“向羽姐,你帮帮我们家把,周时琛要对付我们,他想搞垮我们,我爷爷生重病了,要是知道传了几代的家业就这么落到别人手里,他会气死的。” 向羽好像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你以为把自己的处境说的这么可怜我就会心软吗?你太天真了,怎么没想过你们家当初算计我家的时候,我家是不是也有人接受不了,是不是也有人会送掉命?你不是很开心吗?因为有机会嫁给周时琛所以很得意,你需要我可怜你?别搞笑了,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压根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 陈漫宛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可他还给你保留着,甚至让你当老板,而且那个公司还那么赚钱,你不亏啊。我们家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我求你帮帮我们好不好?” 向羽从来不是个仁慈的人,那天陈漫离开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魂儿。 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破产,就像当初的向家一样,在这个圈子里崭露头角,没多久就像一阵风一样不知道吹到了哪里,再过几年就会彻底的销声匿迹,再没有人提起。 而向羽也成了别人不敢惹的人,他们都知道周时琛有多在乎这个女孩子,而周氏未来的掌权人手段是如何狠辣他们已经领教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们马上要结婚可是奇怪的是两人并没有更近一步,淡淡的好像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而且如此数年,让各家名媛失望的是周时琛没有和向羽在一起,但也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第78章 . 终章 【欢迎各位来参加我的婚礼。】…… 不光外人就连林志超他们几个也搞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做什么。 要说断了联系人家时不时地一起去餐厅吃个饭还会到郊外去参加露营爬山活动, 要说在一起可两个人就像普通朋友一样,有时候甚至半个月都不见一次面。 不过这半个月的周时琛每天都一副难产的表情足以说明不是他不想见,而是全看人家向羽妹妹的心情, 别人眼中的男神也不过是个古代伺候皇帝等待侍寝的小妃子而已。 还有一点特别就是邓晨这个淡出他们圈子很多年的人这阵子经常会加入他们的聚会, 一点都不尴尬地和他们闲聊,而一边的周时琛脸上也没有厌烦, 显然已经默许了此人的存在。 邓晨这人给点阳光就很容易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周时琛的老底掀翻天, 更让众人知道为了讨好未来的女朋友周时琛已经给了邓晨不好好处。 向羽一时间再次成为A城羡慕又嫉妒的人。 但向羽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这几天她接到了爸妈希望她回去发展的电话,单就她来说已经适应了当前的工作, 而且抛开和邓晨的那点交情,她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按照正常的升职流程,只要她再继续做下去是有望更进一步的。 进入社会才发现灿烂的感情只不过是人的一部分,而陪伴人时间更久的其实是工作,没有勾心斗角, 同事是朋友亦是家人,这样的工作环境打着灯笼都难找, 她真的舍不得放下。 向羽将自己的打算和向母说了,向母没有再要求她回去,有些决定说到底还是要自己做的,别人无法假手。 这种生活节奏很容易让人遗忘掉时间流逝的速度, 工作升职加薪, 和好友聚餐玩耍,而这当中每次都少不了那个人,每到这个时候他会完全放下他身上的一切, 出现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周时琛,能陪她发疯也能安静坐在一边看头顶漫天星辰的人。 今年过年那会儿妈妈小心翼翼地试探她和周时琛的关系,大抵就是如果没有那个缘分也应该多和别的男孩子接触,该抓紧时间谈恋爱了。 毕业那年还觉得自己小可以挥霍青春,不想眨眼间她也已经是要奔三的人了,那个人却真正的迈进了三十,从他的脸上见不到一点焦急的苗头,从始至终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大有她若孤独终老他也奉陪的意思。 例行聚会的那天向羽多喝了几杯,整个人晕乎乎地挂在周时琛身上,走路跌跌撞撞,好在有他扶着才不至于摔个狗吃屎。 将她送回到租住的屋子,不大的两居室看起来空荡荡,在墙角处还堆着一个装满了东西的箱子,周时琛皱了皱眉,忍不住问:“不想留在这边了吗?” 向羽虽然醉却还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看了眼那个箱子,笑着说:“不是我的,明然和她的小男友要结婚了,现在忙着装修新家,马上就要搬走了。周时琛,时间好快啊,我们都不小了。你呢,想过要安定下来吗?” 周时琛的呼吸一滞,故作无所谓地说:“我不急,就算到了老大叔的年纪应该想嫁我的人不少,如果你有心思可以早点报名,我不会介意你也不小了。” 如果换做以前向羽肯定不认老会对他拳打脚踢来泄愤,可是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没这个力气了,而且真的在想这件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干嘛呢?说笑的,你还当真吗?你一辈子不结婚,我就在旁边守着你,如果哪天我先走了,以后的路就得你自己走了。” 向羽染了水意的眼睛突然看向他,这种远到几十年以后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居然真的听进去了,如果他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再没有人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会递给她想要的一切东西,她要怎么办? 哪怕此刻在这个屋子里他不觉得孤单是因为知道有他在,确信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周时琛热切地看着她,想从她的口中听到些什么,可惜的是她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站起来:“早点休息吧,我从外面锁上保险,也省得你多跑一趟。” 他迈开步子要走,向羽突然叹了口气:“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好没出息,我就应该拿起凳子把你砸个半身不遂解气,可到了这个年纪突然发现人生短短的数十年,有些事情抹不去放不下,可比起喜欢你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周时琛往前走的脚步停下,脸上闪现出一抹欣喜若狂。 他深呼吸几口气才郑重地走到向羽身边蹲下来:“我不催你,等你什么时候真正放下心里的疙瘩了,我们再说将来。你说喜欢我,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答复。” 明然搬走后向羽独自负担了这套房子的房租,住的久了有了感情,也懒得换地方去适应新环境。 向羽周六日喜欢睡懒觉,周时琛有钥匙,往往他一大早就来了,做好早餐放在锅里温着,然后曲着大长腿坐在逼仄的小沙发里办公。 之后又霸占了她家里的沙发,只能躺两天他也很高兴。 换洗的家居服,洗漱用品,他爱看的杂志和商业书籍,渐渐地填充在属于她的生活中。 向羽发现的时候空荡荡的小屋子已经变得温馨了很多。 茶几上,餐桌上都有小巧可爱的摆台,里面放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抓拍到的照片。 洗去浮躁的她变得温润平静,像是无声息流动的水,一颦一笑间有种别样的风情。 这大概就是岁月馈赠给她的礼物成熟。 某天已经怀孕三个多月的明然来看向羽,意外发现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差点惊掉下巴:“他……倒是少见,这么个人物被你训练成了居家好男人。” “他不是挺高兴的吗?由他去,想吃什么?可以点餐。” 明然笑着摇头:“不用了,我可受不住。不管怎么说他能为你做到这份上,也不枉费你喜欢他一场。小羽,不是谁都是周时琛,只喜欢一个向羽。” 向羽知道她说的是魏斌。 明然和那个小男友正式确定关系前也受到了魏斌的多番骚扰,那时的魏斌好一派非你不娶的架势,中间发生了什么暂且不论,几年后明然和小男友结婚有了孩子,而魏斌也早已佳人在怀,那段未能得到的感情在他眼里不过是失败的投资,到最后或许被丢弃在角落或者被踢出脑海。 大概是这些少爷们的骚操作太多所以才显得周时琛像个好人。 “你们什么打算?还真打算就这样一辈子?共同组建个家庭心才不会空落落的。” 向羽很享受这种细水流长,没有外力催促压迫的氛围:“先这样,等他的考核什么时候过关再说。” 其实哪里需要什么考核,家里的卫生洗衣做饭洗碗全都被他一手包揽了,明明有一大堆忙的要死的工作等着他解决,他的眉眼间都透着十万火急,可向羽一动手还是会被他拉到一边,宛如打仗一般快速收拾好。 他是个自律的男人,褪去外衣下的身材有力完美,但两人在同一个屋子里一直没有越雷池一步,和明然偶然间聊起这事,她大为惊讶:“他该不会还是纯情老……”在向羽的注视下,她转为:“没事,你们俩天生一对,挺配的。” 这种事讲究的是个氛围,那天稀里糊涂的对了眼,两个菜鸟就那么有了人生中第一次旖旎浪漫的缠绵。 男人向来无师自通,而且越发食髓知味。 这种深入到灵魂的交流与向羽来说不是什么好滋味,她这么个缺乏锻炼的人落在精力无限好的人手里简直是案板上的鱼被随意收拾,往往被折腾到精疲力竭,第二天一觉睡到上班迟到。 周时琛三十三岁那边有了自己的儿子,他欣喜地与孩子妈求婚得到的是“这样就挺好的”答复。 三十九岁那年,他不死心故技重施,对着瘫坐在沙发里的美丽女人搜肠刮肚说了大半天的情话才转到了正事上:“你看我们现在儿女双全,我们年纪也不小了,不穿一次婚纱不遗憾吗?我脸上都起皱纹了,再老些我会觉得配不上你。” 向羽丢下手里的书:“再说吧,反正我让我爸妈有外孙子抱,他们也没功夫催我。老?周总太谦虚了。” 曾经想着嫁给周时琛的豪门名媛一个个熬不住全都嫁了人,说起那段过往还是唏嘘不已,她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个男人竟然还单身? 已经成了中老年人的昔日友人某天收到了某个男人的群发短信:【欢迎各位来参加我的婚礼。】 朋友们虽然忍不住吐槽他的孩子大的十几岁了,小的也快十岁了,他这个五十岁的老父亲才办结婚典礼,为他开心也是真的,向羽的考核时间未免太长了。 婚礼在他们新置办的大别墅里举行,所有人都好奇两人的婚纱照,毕竟到了这个年纪哪怕保养的再好也不如年轻时候好看。 直到看到荧幕上出现一张张两人年轻时的相片才明白过来,经过修饰的婚纱照只不过是个固定环节,哪有两人日常亲昵的照片来的真实甜蜜? 虽然他们结婚晚,可中间这十几年他们一直都在好好的享受着彼此的爱,幸福和快乐是骗不了人的。 相册的最后一张图片一双儿女站在两人前面,而当爸爸的人却犯规拥着向羽的肩膀去亲她的嘴角,向羽看似躲避,上扬的眼睛里却露出温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