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的他成为丧尸了》作者：松鸦sy 文案： 有一天我醒来，发现我多了个男朋友，周围还尸潮爆发了？ 丧尸病毒名为n95，传染无征兆，机长狼狗带你飞。 “在死之前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啊？” “我说，我要和你在一起。” 女主金手指是不能乱想，不然可能会被神选中将幻想的事成现实。没错，丧尸是女主的手笔。 整个城市都慌了，知道真相的机长大人宠妻不嫌事大的看戏中。 病娇体质男主vs戏精黑化女主 欢迎勾搭呀～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末世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赤南李白 ┃ 配角：王婷婷江北海 ┃ 其它：丧尸病娇病毒 一句话简介：我和我的丧尸男友 立意：珍惜生命 第1章 这世界居然真有丧尸 我最近总感觉头很疼，像现在浑身无力，躺在床上毫无生气堪称平躺式葛优瘫。 头实在是太疼了，我往外翻了个身，差点吓了一跳。 “赤南……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前面，一个人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略微凌乱的黑色头发，五官精致得如同瓷娃娃。眉眼浓重，眸光里深而泛烟雾。肤色偏白，高挺的鼻梁连着不太显血色的薄唇。 往下他穿的是一件黑色T恤，外面套了一件墨绿色竖纹衬衣，两条笔直修长的长腿被黑色西装裤包裹着。 他一双干净的桃花眼里，全然都是对我的渴望。 贪婪的目光，不肯离开我的面颊一瞬。 赤南喉结滚动，低哑着冷冽的嗓音道：“因为我想你了。” 我只觉脖子上涌来一阵血气，热得我差点说不好话， “不是……可你怎么在我家啊？” 赤南是机长啊，平日里呼啦啦在天上飞的一号人物，怎么在这里？ 赤南上前从床上将我抱在怀里，我能感受到这个温热的怀抱内他的胸腔传来的声音震动：“一切都会没事的。” 长久的睡眠时间让我一时之间也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我不大明白你在说什么……” 突然一个电话拨打过来，我看了一眼，是王婷婷。她是我最好的基友，目前正在一家业内前景广阔的传媒公司上班的模特一枚。 “喂？” 王婷婷的声音从手机话筒传过来，尖锐惊恐：“大爷的，你怎么才接电话！你知道吗，昨晚我们城市有丧尸袭击了！” ……丧尸？ 哈，开玩笑吧。 我原以为是她开的玩笑，翻开记录却发现王婷婷从昨晚22:00点开始用电话轰炸。 轰炸的条数上百条，时间几乎是贯穿了整个晚上。 这妮子向来早睡，为了那张好看的脸作息十分规律。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开始笑的脸上僵硬了。 赤南一直抱着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因为房间内的寂静本就明显清晰，王婷婷察觉出我的慌张安慰两句挂断电话让我能缓一缓。 赤南吻了吻我的耳廓：“她说的是真的。” 我推开他慌乱的打开笔记本查看最新资讯，事实确实如他们所说。 城市里居然真的有丧尸，报道很详细，时间在21:33发生，一个职场女性走在路上突然昏迷。 这过程很快，路人凑上去还来不及担忧。十字路□□通灯上的摄像头就捕捉到女人跳起来面孔狰狞，抓住离她最近的一个年轻人就开始撕咬。 尖叫、逃跑、魔幻、现实。 一干刑警队上去三两下将女人制服，枪支弹药砸在女人身上恍若未知，依旧嘶吼往前贪婪地往人群跑。 眼白占大面积，眼珠只剩一个黑点的位置，想要撕咬人的举动跟电影里某个物种一模一样。 大家都亲切的叫这个物种为：“丧尸。” 他爷爷的，这个世界居然真的会有丧尸！？ 但目前我无法接受的，是眼前这个男人，跟我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赤南。 我记得没错的话，他现在身为湘航机长，每天航班不停歇那种。 我就是个混在四星级餐厅的西点师，除了某次大学同学聚会王婷婷因为跟我厮混在一块儿，干脆把我带过去看了她这一票圈的高中同学会。 赤南和我的接触也就那唯一的初次见面了，话少的坐在角落。 我本着来都来了，脸皮厚也就乐呵呵的打成一片。只是偶然一个转身，感受到一道视线，赤南身材颀长，一件白色的衬衫以及黑色竖纹的西装裤靠在沙发上。 也许是我看的太聚精会神，对面的人在细碎的卷发刘海下，深邃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我，端着高脚杯，朝着空气碰杯，勾唇漫不经心的一个笑。 看得我心花怒放，一口气就干一整杯酒。 王婷婷聚会之后，听我说起还觉得是我喝醉了的错觉。 高中就是个傲气又冷冰冰的高岭之花，看他们班级聚会这般优秀的人却没人敢多接近说话就知道，早已习惯了这尊让他们当成传说的人物有多不近人情。 想想也是，我也当做只是自己的错觉，只是那样的眼神我怎么也忘不掉。 我和他完全不同的社交圈，怎么看我俩都不会像现在一样待在一处。 他似乎对我满脸质问的神情并不奇怪，只是乖顺的低下头靠在我的肩颈处，亲昵暧昧。 “这座城市不安全了，白白跟我回家吧。” 他叫我小名儿，我瞬间后脊发凉。 我用力推开他，哈哈傻笑，“赤南，我们也不是很熟吧？” 岂止不熟，我们压根就只是客套的说过两句话而已好吗！ 那还是因为我离开聚会包场的露天餐厅，乘电梯想先下楼醒神坐会儿。 正巧碰到赤南出来，他缓缓走来一双长腿步伐稳健好看，我又喝了点酒没管住视线看着这腿走进电梯才作罢。 我问：“几楼？” 赤南嗓音冷冽：“一楼。” 和我一样，我没多想，按了关闭。 电梯内修整得也简约大气，通透的银色像是镜子似的。 我看着墙面里，我长至锁骨处的碎卷，因为聚会穿的露背礼服，下意识红唇轻咬，微醉的姿态有那么点勾人的意思。 为此，我默默地给自己在心里打了个一百分。 老娘活这么大，论自恋称第二的话还没人敢称第一的。 王婷婷从前捶胸叹气地夸过，“你就是古龙先生在《楚留香传奇》里写的那什么石观音，自恋得巴不得能跟自己谈恋爱。” 我沉吟片刻，心甘情愿的接受了她的赞美。 细细观察赤南微卷的头发，直挺的鼻梁，薄唇轻抿。 低头凝神站立的姿态，那一刻我很想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身高也太有压迫力了，我约摸拿自己才到他胸膛的位置估计，这货起码上一米八五了。 我眯了眼，这身高但凡再给我一点在腿上，我比例得多完美啊。 我□□裸的盯着他在墙面上的身形，莫名让我在脑海里想到大型犬科类——德牧。 德牧身形有料，嗅觉灵敏、有耐力，敏捷、警觉而充满力量，智力在犬种排名超前，毛发短干练还很好打理干净。 该死，我居然意外扭曲的羡慕了。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可能有点婊气，此文请谨慎使用 第2章 “别怕” 我叫李白，今年23岁，自恋第一，身材相貌能力都还算过得去的一位四星级酒店西点师。 我想我可能，遇到了点来自老天爷不大不小的考验。 “你忘了吗？” 赤南站在我身后，手勾住我的肩膀解释，“昨晚你突然打电话，你说头疼要我过来。” 他说到这里，勾唇一笑捏了捏我的脸颊。 “还好你没事。” 他的语气，好像我是他深爱十年小娇妻，要不是对象是我，我都以为这就是真的。 这回答等于没有回答，我郁闷地起身打开冰箱拿出一罐柠檬茶，喝了大半才冷静梳理前后原因。 昨天我照常在工作，因为酒店西点区时刻要保持有主厨在，而头儿受邀参加国际西点交流会，于是重任放在我身上。 整个一天，我都在查看细节、查看细节、查看细节，保证客人吃下每一口都是新鲜绝佳的口感。 下班之后呢？ 对了，我去了酒店的健身房运动，不知道是不是近日熬夜研究西点新品的关系，到了晚上格外头疼。 我不得不提早回家，吞了治头疼的药片就倒在床上死睡下去。 哪里来的北京时间我还能起来给赤南电话？ “滴呜——” 防空警报在响，我拉回神思，我拉开遮阳窗帘阳光刹那入眼差点没把我眼睛给刺瞎。 一时难受，我没忍住叫出声：“嗷！” 一只大手覆盖在我手上，带着我的手又把雾霾蓝的窗帘拉上。 恢复昏暗的环境，我这才好受点。 但刚刚也足够看了个仔细，街上似乎并没有我所以为的逃难场景，甚至可怕的尸潮也没有。 赤南手指略微冰凉，在我脸上抹去刚刚因为阳光入眼落的仙女泪。 好吧，有丧尸就有丧尸吧，日子还得过不是？ 我这么一想，也就冷静下来，甚至还想再喝一罐柠檬茶。 打开笔记本翻阅了所有的资讯，丧尸病毒来得毫无征兆，职场女性倒地之后相继又爆发了几例。 市民严重恐慌，第二批和突发变异成丧尸的第一批接触的面积太宽，为防止扩大感染的风险，城西区域已经被整个封锁。 报道显示要一一排查，让市民暂且保持闭门在家以安全为主，将危险降到最低。 我点开视频，皆是监控下拍到的画面，场面混乱丧尸被爆头时还被打上微妙的马赛克供人构思不可描述场面。 目前快速建立专门的研究所，病毒N95突袭。报告研究进度缓解市民恐慌，而新闻图片中几坨不可描述的马赛克也成功转入研究所。 病毒N95名字来源，据报道还是因为几个突变的丧尸，其中有个骚包穿得像cosplay的N95口罩似的，大家将这个醒目的标志亲切的命名在病毒上。 官方竟然还真的就默认了，大概是为了增加恐慌下为数不多的乐子。 我闭上眼，长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餐桌对面正优雅靠坐，眸中情愫流动的男人望着我也不知多久了。 我扶额咬牙道：“……他爷爷的。” 还有比这更戏剧化的事情吗？ “白白，我建议少说脏话，还有想好要跟我走了吗？” 哟呵，还真有。 譬如眼前这只机长先生，我居然直接跳过暧昧期间多了个男朋友。 我呵呵一笑，拿出我为数不多的职业修养沟通礼仪解释：“赤南先生，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点什么误会？现在封锁区在城西，我们在城东偏向市中心位置，还能正常秩序工作，而我只有周六周日的休息时间。也就是说现在丧尸突袭，我时间不多得去找你当年的高中同学王婷婷也就是我现在的死党，而我跟你既不是同学也不是好友时间也不多，咱们好聚好散吧呵呵。” 说罢我站起身想给他开门送客，却被赤南压在墙上。 喔喔！居然是壁咚！ “白白为什么要拦我的脸？” 我才意识到太过激动，他靠近那一刻我直接伸手撑着他的脸。 我难得挤出几丝羞涩回答：“实在不好意思，你离得太近了我喘不上气。” 赤南哼笑，拿下我的手，重新坐到沙发上。 那双笔挺西装裤下的腿一伸一弯，左手撑在下巴上。似乎在沉思，双目放空盯着茶几上的慕斯蛋糕。 这还是昨晚放的，自己做好，本打算周六送给王婷婷。我头太痛，忘记放进保鲜柜，在室内这么一晚估计口感不行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过来，但你有我电话，你告诉我你头疼很难受。我刚下飞机，满脑子都是要来找你。” 那次聚会后，我确实在王婷婷号码簿里要了赤南的号码，不过有色心没色胆。 这号人物，自动放到大佬位置没有交流过。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熟啊。” “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求你了，你的人设正常点啊喂！” 顶着这张禁欲连说甜腻腻的情话，我快要疯了。 看他脸上似有失落，我连忙给他倒了水，又问：“可你怎么进来的？” “你说了备用钥匙的位置，在门外摆的花盆里面有块灰白的假石头，掰开就能看见。” 我手有些抖，我居然连这么私密的事都告诉他了？ 可……我完全一点记忆也没有啊。 “砰砰！” “砰砰砰！” 门外大力的撞击声把我吓得不轻，我刚准备开门，却想起来周末一般没人会找我。 我连忙跑猫眼看居然看到了一张耷拉着惨白脸皮，正瞪着眼，使用极不协调的四肢。从她偏长的白色纱裙和绸缎似披散的长发，可以判断这是位品味偏日系的女士。 此刻正撞着我的防盗门，我看得喉咙发干，背后冷汗狂冒，真感谢我格外注意安防意识多安装了一层防盗门。 对门明显对强烈的噪音感到不耐烦，中年大叔还穿着蓝色睡衣“砰”的开门破口大骂：“你脑子有病吧还是你爹没教你素质是什么？号丧呢？！” 丧尸女士转头和他面对面，中年大叔脸上肉一横，舌头都吓得差点吞下去，定住身形指着她肉一阵一阵发颤：“我*@#...艹！居然真是丧尸！” 说时迟那时快，中年大叔转头要跑，却被丧尸女士看到食物兴奋到调二倍速的小碎步快速拽住胳膊。 我艰难地咽下口水，想帮又完全不敢动。我要是开门，我能知道自己的作用就是免费给丧尸女士送自助小点心。 我也不敢看下去，电影里全是丧尸一口一口嚼血淋淋生肉的场景。我感觉自己已经闻到了血腥味，咬咬牙却挪不开步子。 一股力拉住我，将我带着后退好几步跌在清冽健硕的怀里。 “别怕。” 赤南说完，抱着我在猫眼内继续观察。 这人从痴汉转变到面无表情，冷静的看着门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害怕。反倒是我，之前还抗拒和他接触，现在怂得跟小鸡崽子没差，一动不动窝着连呼吸都放缓了。 我望着他优秀的下颚线，寻思着今天要是交代在这里了，死之前还有个伴。 那么，我现在是该写封遗书把存款和网络账号之类的详细记录好，万一我死状太惨在网上火了呢？还是说先趁机多多吃赤南的豆腐？ 近距离来看，这男人，也太帅了吧。 在死前我承认我馋他身子，这大概就是人类的本能作祟啊。 第3章 居然说我丑 “啊！” 女人的高分贝尖叫声，简直听得人能颅内炸裂。 我吓得往赤南怀里钻，刚刚有多抗拒现在就有多主动。 我居然打了自己脸，呕，我居然这么不要脸。 但，命更重要啊。 我抱着人，头皮发麻越想越不对劲，“不应当是雄厚的男高音么，怎么尖叫的反而是……” “咔哒。” 我还没说完，赤南作死大胆地开了里面的门。 隔着防盗门，先前还为食物活泼积极的丧尸女士已经倒地，头部稀烂，还在流着黏腻的鲜血。 对门的中年大叔正跟我一样的姿势，虚弱的躲在一粉睡衣女人身后，我知晓那是邻居大叔的老婆。 “老婆，还好有你在嘤嘤嘤。” 浑身恶寒的我：“呕。” 赤南明显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粉睡衣手里拿着一把大锤头，锤头顶部区域疑似鲜血的痕迹不能再明显。 她也终于回过神，急匆匆拉着自家男人躲回家里。 我们隔着防盗门，往外看了一眼，赤南皱眉关上门。 他低头认真看我道：“去我家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N95情况究竟怎么传染还难说，家里有没有能隔离外界的装备？” 这时候还挣扎嘴硬逞强，没有好结果。王婷婷，姐对不起你了，蛋糕以后有机会再给你做。 我点了点头：“有N95口罩。” 等出门我还被迫套上了一件透明雨衣，全身严严实实。赤南左右上下看了一圈，才放心带着我离开。 出门就能看到地上的尸体，头部黏腻纠缠长长的黑头发丝，一滩血迹延伸到转角的楼梯口。 原来丧尸的血，还是红色的。 赤南看了眼皱了眉，长腿注意脚下不沾上血，转头伸手。 这才几步路啊，我摇头不打算还要他扶。 虽然不明白发生什么，但我不认为可以和赤南走得多近。 必要时刻，等找到王婷婷我大概率会和赤南好聚好散。 赤南也穿了一件透明的雨衣套在外面，到我这里已经到了脚踝的位置，在赤南身上才到膝盖的位置活像一件穿搭款式，身材优势太让人难过了。 我几步跳到他边上，赤南一愣低头看我。 “怎么了？” “没事。” 我只看到赤南的半张脸还在外，明明看不见口罩下的他，不知为何我感觉他是在抿嘴。 接下来我们快速跑去搭乘电梯，赤南带着手套，全程不让我接触其他东西保护得滴水不漏。 我也感觉到空气里凝重的氛围，摸不着、看不见的病毒也许就在我周围蔓延，我现在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走一步算一步。 现在小区内已经出现丧尸，也就是城东也在沦陷，过不久也逃不出被封锁的命运。 我在电梯里被赤南挡在身后，手机里目前显示还只在本城出现感染。 “如果等会儿出去看到这些东西，你拿着车钥匙先走，我在枫林路梓鹿苑307号按着导航走不会错。” 啧……本城最贵的地段，环境好又舒服还是别墅区，听着生活就滋润。 我不肯去拿车钥匙，如果赤南死在这里，我太有罪恶感了。分明就是陌生人，现在对我的照顾已经超额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老实回答：“我不相信我们会死在这里，如果真发生意外，我希望你能跑出去救下王婷婷，算欠我个人情也好。” 赤南摘下手套，将钥匙强行放到我手里道：“你不该这么说，但凡你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转过身，眼里一闪而过某些难言的情绪，我试图看得仔细，却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我低头看钥匙，手上攥紧力气。 电梯还在往下降，我看着一层一层减少的数字，想到刚刚在猫眼内看到的情形。 也许，电梯外，就是一具具行尸走肉的存在。 赤南说他们不是人，是东西。 没有躲避危机的意识，遇到活物就会冲上前撕咬，偏偏还是人的模样。称为东西，也不为过了。 赤南重新戴上手套，手掌有力地抓住我的胳膊。 我抬头看，电梯已经到地下车库了。 开门的第一瞬间，他拽着我看着还算静谧的幽暗氛围。 听不到有声响，才最可怕。 四周角落里亮的灯，光亮照射得很有限。 赤南拉着我往前探出步伐，我手里摁了下车钥匙感应，黑暗下的车子感应，距离在七点钟方向不远不近。 突然有奔跑的脚步声从我左后方传过来，在偌大的地下车库声响尤为激烈！ 赤南抓住我的胳膊，立刻往前放肆奔跑，我遵循本能的逃生意识紧紧跟着。 那一刻，眼前的赤南已然变成了可以掌握我生死的存在。 只要他松开手丢下我，我不敢回头看的后方，也许就正有个N95病毒患者可以扑倒我，一口将我的脖子咬断！ 后方奔跑和赤南的脚步声错乱开，我沉重的在呼吸，咬牙不肯拖后腿。 口腔内已然有浓重的血腥味，穿过一辆辆车子，抓着车钥匙的手牢牢抓得骨节发白。 “快解锁！” “好！” 颠簸下，我拼命看清车钥匙，手软也往下按。 不可以出事，不可以出事！ 赤南迅速开门，将我干脆是甩的态度摁到车内。 接着关上车门，我就看到背后的身影已然靠近赤南。 我来不及庆幸我逃过了一劫，心脏怦怦跳带嗓子口，惊呼出声：“小心！” 赤南转身一拳挥过去，人就倒在地上还翻了个滚。 一切没有结束，转眼一个嘴到下巴全是暗红血色痕迹的N95男性患者就已逼近。 “砰！” N95病毒男性患者被黑色suv撞在地上浑身抽搐，我和赤南看着他抽了两下，再起不来。 赤南略带震惊地看着我，我满脸焦急吼道：“你快上车啊！” 我害怕赤南有什么不测，一上车连忙从副驾驶滚到驾驶室，插钥匙，起火，直接朝丧尸旁边撞过去。 还好，还算及时。 事实上，也是在用行动告诉赤南，我没有他想得那么弱小。 我们不再逗留，上了高速一时无话。 我占据在驾驶室，他坐在副驾驶刚好接通电话：“北海，城东枫林三路辉光小区有三个N95感染患者，一个在四栋13楼楼梯口死亡，还有两个在地下车库。” “对，在回家的路上。” “嗯，好。” 他简洁利落同对方交代，挂断电话，看了我一眼：“谢谢。” 我本专心跟着导航，见他道谢有些意外。 我压下心里的恐慌，手还在细微发颤，脸上却还在保持职业式微笑说：“既然是一起生死的兄弟，这就是我应该做的。” “别笑了，有点……丑。” “哇，你居然说我丑。” 赤南：“……” 能不丑吗？ 我看了眼后视镜，我的笑从来没有比现在还丑过，甚至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赤南叹了口气，在下个路口和我换了位置继续开。我抱着从公寓里带出来的背包，从口袋拿出镜子无声擦着眼泪。 我这人有个毛病，一向爱哭就哭，绝对发泄不憋着。醒来不久刷个牙洗个脸出门开始就经历了两波丧尸事件，着实吓到了。 赤南还说我笑的丑，我自恋的心，稀碎。 赤南为了缓解车内的氛围清了嗓音道：“我刚刚和江北海报告情况，他是市区刑警队长晚点你就会见到他。辉光小区很快也会成为被隔离区域，这说明城东现在也不安全，人口流动大的地方都会有传染的可能。” “王婷婷就在城西区……” “一切别想太糟糕，你跟她报个平安吧。你能安心，也能让她安心。” 第4章 安全感和第六感 跟相隔大半个中国的妈妈电话刚结束，那边还没有丧尸出来的消息。 因为家庭早早分裂的关系，我和爸爸一直关系没有多好。从小到大见面不多，他长居在国外，简单报了平安，我已差不多恢复正常。 我下车时也被赤南护在身后，别墅区每栋离得有些距离，车库关上后我松了口气。 赤南带给我的安全感，使我紧绷的神经略微松懈。 他走在前面，步伐略快，手机传来震动我吓了一跳。赤南步子一顿，脚步放缓开了车库的内门让我先进去。 我带着谢意看他，随后拿起电话唠叨。 “王婷婷你有没有事？” “白白你还活着吧？” 两人同声心切，关心的话让我霎时心口发软。 王婷婷叹了口气道：“我还好，一切里里外外都安顿好了才给你电话，我这片地方也还没发生什么事。” “那就好，你千万要好好的。”我看了眼正在检查房子安保措施的赤南，咬着下唇，犹豫了会儿还是没瞒着，“婷哥，你也不必担心我，我……在赤南家应该挺安全。” “那就好……啊？？？”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现在也清楚我怎么勾搭上的。就眼一睁，身边就多了个赤南不说，好像还是我主动找他的。” 王婷婷原本停不下来的嘴沉默长达十几秒之后发出感慨：“……哇哦。” 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身，王婷婷在床上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猥琐着笑了两声。 “姐妹，这危险当头，记得晚上该克制还是克制点，别把人家搞得吃不消喔。” 我：“……” 这女人实在欠打，听她语气轻松，想来是环境还算安全，我心里的石头落地。 和王婷婷再说了些话，在她猥琐且颜色的虎狼之词里面上淡定地挂断。 赤南在厨房收拾，倒了杯柠檬水放在我面前。 我接过，碰到他微凉的手指垂眸眼睫轻颤，平稳道：“谢谢。” “你住在客房，我带你过去。” 我点点头，跟着赤南上楼。 整个双层别墅走的格调是简洁风，木质感很重，墙面也是淡淡的灰色调。 进门的玄关很长，地上铺着亚麻色图案做旧柔软的地毯。 左转进客厅，光线从右面散进来十分充足，是推拉门推开就是小院子能看到游泳池。 从我面前依次递进是干净无灰的厨房，再是黑色的长桌以及原木的椅子，上面摆了一盆仙人掌。 再往前走有个矮桌，上面散放着一些书，放得随意不拘束。矮桌前有两排碳灰色长排沙发，有条米色的毛毯摆上面，两排沙发中间放着个茶几，上面也有些杂乱摆放的书籍资料还有些奇奇怪怪的照片，居然也摆了盆长势喜人的仙人掌。 茶几前面的墙上是嵌入式电视，茶几后还有两把单人复古亚麻质感沙发椅。 格局宽阔丝毫没觉得拥挤，再往前走是被黑色遮光窗帘拦住的阳台，推拉门打开就是木质的长廊阳台。 放了一张小圆桌，有两把亚麻复古风沙发椅，再就是两个房间东西不多看起来是闲置状态。 两层之间有个巨大的格式简单吊灯，像是错乱的黑白线条，焦点抢眼却不突兀。 楼上有四个房间，左边两个，右边两个，中间区域空着有排供人休息的白色长沙发，右边角落区还有把亚麻复古沙发椅，旁边陪着的是黑色长脚落地灯。 整体的颜色、层次、纹路虽然简单却觉得舒服。 赤南打开右边的一间房道：“你住这间，被子枕套都是新的在柜子里。”他又指了指我房间旁边，“我就在这边，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说，楼梯旁那间是书房，你觉得枯燥了可以进去拿书。” 我点点头道谢，进去打开柜子拿出被子整套，突然手上一空赤南直接拿起我抱着沉甸甸的被子，一起帮忙铺床叠被。 我连忙拉住他的手。 “你好好休息吧，这些我自己来就好。” 赤南身形顿住，视线从床上的被子移到我因为阻拦，还抓着他手臂的手上。 像是在思考什么，视线胶着在我手上，我被看得脸上发烫快速松开。 “我现在不缺时间收拾，你好好休息，或者去给父母报平安之类的吧。” 如果是王婷婷我说不定还会奴役她来来不及，可赤南和我一起做这些，我反而觉得十分别扭。 好在赤南干脆地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一股子清冷下难说的柔和，什么话也没说轻轻带上门。 我这才毫无形象地倒在床上，松了口气。 我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不真实的世界，从昨晚头痛睡着开始一切都变得太离谱了。 我不觉得自己是幸运，直觉告诉我现在谁都不能信。 我翻了个身，看着房间内巨大的落地窗。我起身将复古绿的纱帘拉上，想了想觉得不够又把遮光窗帘也拉住一半。 洗漱室在书房那边，我洗了把脸才继续整理着床，又将房间内都一一整理好。 其实根本没什么需要整理的地方，房间太过于干净，我做这趟根本就是在视察家政阿姨工作有没有懈怠。 赤南这小子居然住的这么舒服，果然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本以为我自己那小房子好歹也是个温暖的避风港，到赤南这里一溜达就觉得那就是个蜗牛壳子大的地方。 唉，稍稍一对比我都哭了。 我窝在白色柔软的沙发上，看手机里头儿先前发来的消息：这两天酒店做安全排查N95病毒排查，没法工作了。 我想了想，发了个哭的颜文字：qwq头儿，我们这时代不仅要做得了西点还得技能傍身打得过丧尸啊。 工作群内早已炸开了，我点看浏览一遍无非是担心病毒感染，听到各种事件或是网上谣言的讨论。 突然总经理艾特全员： 为了保证顾客安全，本酒店经过上层议会商议决定需要积极配合政府卫生部门严谨的安全排查以外，还会做五天的全面消毒。大家在接下来的七天，在家务必保护好自己，期待大家七天后的见面。 丧尸来临，居然也只能休息七天啊。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 第5章 秀色可餐 头儿李云机又来了消息：咱们做兄弟的，别怕，只要不死咱们就要有刻苦钻研西点的精神。万一被丧尸咬了，哟呵，指不定都是甜奶油味儿的哟！ 所以学了西点到底还是有好处的，特别是努力向上的西点师，还能给丧尸多来个口味。 李云机是前三星级西点师，酒店花了血价挖过来，整个西点部门就靠着他发挥最大的能力施展拳脚。 他是部长，为人不高不胖三十出头还是单身，最喜欢一本正经开车。 我身为他唯一看得起提□□的徒弟，早就习惯他脱线的想法。 我撇嘴敲字发送：那你要注意了，喜欢搞颜色的糟老头子很可能是清一票甜口味里唯一的咸蛋黄味。万一丧尸好这口，我们做兄弟的也不知道收尸时能捡到几块吃剩的老骨头不。 李云机幽怨夸赞：……不孝徒儿。 门外响起有微弱的关门声，我才惊觉自己在房间待着也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多了，中午两人来的忙碌一直没吃东西。 我摸摸肚子，一直没注意才发觉是饿得胃疼了。 没什么能报答赤南的，好在厨艺还不错，至少可以游刃有余做顿饭。 我轻手开门，准备敲几步远赤南的房间的门。 手刚到黑色的门边，还是收手摸了摸鼻子。 饭还没做好，现在专门知会一声倒是有些刻意的意思了。 好歹也是过了命的患难交情，我下楼直奔厨房。 翻看橱柜，奇怪的是面粉之类做甜食的东西还不少，居然还有电动打蛋器。 冰箱里瓜果鲜蔬也一应俱全，特别是肉类，切得工工整整，我还看到自己喜欢的罐装柠檬茶。 “没想到口味跟我一样，这点好。” 我笑眯了眼，拿一罐出来就喝。拿出食材，脑子里已经有想法。 厨房里看起来只有零星的烟火气，东西准备居然还能这么齐全。也许是我见识少，人家有专门的保姆负责三餐也不一定。 刀刚准备落下，我安逸才一会儿就起冷汗，索性面目狰狞牙一咬…… “咚咚咚！” 赤南开门，低头一愣，看我抱着一盆沙拉故作讨好眨巴眨巴眼。 他似乎觉得这画面有意思，靠在门边抱着手问：“怎么了？” “时间不早了，我就想你跟我还没吃东西嘛，这不就想做个饭……虽然说手艺过得去嘛，但是这个也要点时间。” “我说过在这里你随意就好，不用觉得不自在。” 我怕他误解了觉得不耐烦，连忙摇头说实话：“我一个人在楼下有点怕！” 赤南不说话了，他低头审视我的样子，让我想起自己高中科科高分，只有数学考了32分劣势的悲壮。 数学老师是个正儿八经脸背地里爱玩星星消消乐的老头子，上课一步步走进来，盯着我眼神里震惊又看外星人的样子，和现在赤南真的没差。 是，我承认我可以开车不眨眼撞个丧尸。 也可以有条不紊看讯息，最快速度冷静交谈、交代电话。 但逃命到底是逃命，跟现在安逸下来比不得。 在李云机手下摸爬滚打下来，别的学没学到姑且难说，但什么时候该怂我学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心里一横，默默将手里的刚做好的沙拉往他凑近：“你看这个玻璃盆它又大又圆，你看这个沙拉它又青又紫。” 赤南：“……” “稍等一下。” 赤南拿出西装裤口袋里的白色手帕，擦了擦手，接过我就差怼在他面上的沙拉。我才发现他一直拿着厚重的书在看，头发略带湿漉，明显也是刚洗完澡。 他跟在我身后，下楼，将书准备放在茶几上。 却盯着茶几，眉头紧紧皱着，眼神像是看到了垃圾堆似的嫌弃。 ……嫌弃？这不是他家么？茶几上摆放了书籍和资料，还有一些内容奇奇怪怪东西的照片。 乱七八糟的，可这也是他放的啊。 男人嘛大大咧咧长大，稍微乱一点，虽然暴露在一个才拜访住处的女孩子面前是有点丢分。 但，诚然我也是个能体谅的人。 我怕他在外冰冰冷冷惯了，突然被人看见这不修边幅的一面感到丢脸不好意思。 搓搓手，酝酿着安慰道：“其实我家比你还乱，时常工作研究新甜点之类的加班忙得回来换了衣服就直接乱丢在沙发上的。” 我说的不是假话，不记得何时在手机上看到的，大致是说每个女孩子房间一定有条充当堆衣服的椅子。 对比我自己，这情况，属实。 没想赤南反而带了兴趣问：“你时常很忙？” “是啊，我有野心不仅想参加全国西点大赛，还要拿到前三。” 拿到了，我的资格就不是一个四星级酒店西点部无名职员。 我想要站在更高处，想自己的名字一推出知晓的人皆是因为我手里做出来的心血——那一道道西点。 “恰巧我有个厉害的师傅，虽然脱线又不要脸可对西点认真、严格，有跟着学到了很多，所以为了配得上我的野心总要吃点苦的。” 我说得起劲，赤南已经将书放在沙发椅上。 他拿起叉子，吃了一口沙拉，细细咀嚼仿佛不是一口食物而是对待一件艺术品。 赤南吃东西的举止优雅有度，没有什么坏习惯，这么一个人在我面前吃东西我……肚子真的更饿了。 我心里默默嘀咕：“这大概就是秀色可餐的意思吧，我不仅馋那口吃的我还馋他身子。” 我怕他发现我饥渴的眼神，转身跑回厨房继续烹饪。 手上的速度比先前还要快，本就饥饿加上赤南在我面前现场吃播，我再不快点我胃里的胃酸泛滥得都能唱“我一直在这里。” 勉强做了甜甜的南瓜汤、清炒娃娃菜、红烧鱼、烤箱的肥瘦均匀的烤肉，孜然的香味在开烤箱的瞬间让我口腔疯狂分泌口水。 赤南先前一直乖乖坐在客厅的桌前，离我很近，将那份沙拉认认真真地吃完。 现在正安安静静地将所有菜摆在桌子上，连带着盛好饭摆好筷子。 我将烤肉端过去，也不晓得吃不吃得完。 当时是估摸有一高个还健壮的男人在，一看平时就没少健身。应该吃的多，按着估量就多做了点。 我坐在赤南对面，见他看到两荤两素的菜有稍稍停顿。 我一拍头，恍然醒悟道：“哎呀，我太急着吃饭，忘记问你有没有不喜欢吃的了！我……是不是做了你不喜欢吃的啊？” 第6章 我是二哈？那他呢！ 赤南摇头，端起盛好的汤碗喝了一口。 在我关心的视线里每样都夹起来吃，面上一切正常，我这才放心没管他自顾自开吃。 因为先前饿狠，胃痛在先最终没能吃下多少，赤南坐在我对面动作始终优雅但吃得速度变快。 我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把握的，在酒店厨房不是白混的，加上我喜欢吃，没少在厨艺上下功夫。 赤南连吃两碗，加上先前的沙拉，感慨这孩子还真的能吃啊。 我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这就是他家，专门购买的瓜果蔬菜肯定不会拿他讨厌的来，我刚刚小心翼翼地过问，亏得赤南没拆穿我脑子短路的疑问。 我靠在座位上等他吃完自动收拾碗筷，却被赤南阻拦，“做饭已经很辛苦了，这些交给我吧。” 他弯腰开始清理桌面，俊脸上一派认真，下颌线一路往下，是衬衫下看不见的风景。 我想起赤南抱着我时，温热的体温还有宽阔的怀抱，结实的身体和我零距离接触。 我看到他家也有洗碗机，就只是顺带好心收拾下而已。 没想，赤南会处处照顾着我。 几次拥抱，温柔的嗓音，冷静理智的谈吐以及暴打丧尸时的凶狠，这是我看在眼里的赤南。 “哇，南哥你居然真带妹子回来了！” 欢快干脆的男声突然在安静的氛围里炸开，吓了我一跳。 赤南似乎早已习惯头也不转就回：“再吵就滚出去。” 我下意识躲到赤南身后，小心翼翼盯着凑近的人。 黑色夹克搭配牛仔裤，带着银色链条吊坠。 手里拿了根烟，痞子似的嘴欠道：“终于也有白菜愿意搭理你了，先前还怕你是不是喜欢我现在终于放心了。你好啊白菜，我叫江北海，刑警一个是他室友皆好友，很高兴认识你。” 我点头先前在车上赤南有顺带提到过，便咧嘴一笑，“很高兴认识你啊二哈，我叫李白，西点师一个。” “咳咳！”江北海叼着烟，瞪着眼跑我面前不敢置信指了指自己，“二哈？！” 那烟从头到尾没点燃，过过干瘾却一脸习惯，应该是和赤南有明确的约定不能在室内抽烟。 我哼笑，学着赤南抱胸丝毫没带怕的道：“我这么一朵祖国的漂亮花朵，你居然形容我是颗白菜，不叫你二哈叫谁？” 江北海叉腰一时没背过气，我才看见他腰间配枪。 我不动声色又往赤南边上挪，江北海又气笑了，“那你说说，我是二哈他又是什么？” 赤南很明显不想参加我俩的掐架式拌嘴，垂眸继续收拾桌面。 只冷漠留下两字评价：“幼稚。” 我摸了摸鼻子小声喃喃：“狼狗咯。” 江北海没有听清问：“啊？” 我自知失言，看到赤南进厨房时往这里看了一眼也不敢再编排，便瞪了他一眼，“没什么！” “不说就不说，这么凶干嘛。”江北海又靠着桌子一望，笑道：“南哥你不是从不吃南瓜的么，我跟陈婶都只说买小半南瓜自己吃，结果你居然背着我下厨炖了汤。” 我怔住，赤南不吃南瓜？ 他没有表现半点不愿，给他盛在汤碗里也一整碗都吃了。 “这是我做的……” 江北海笑嘻嘻的看着我，一脸了然道：“累死了，一天一夜没睡。N95病毒来袭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们好好腻歪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打着哈欠离开，赤南收拾好轻轻拍了拍我的头。 我抬头就能看到在他眼中我脸上满是歉意，还没开口他便温声回：“你做的很好吃，是我先有错没有提前说自己不爱吃什么。江北海是刑警中队副队长，常年办案糙惯了但人不错，如果他说了什么你觉得不舒服的话选择性无视或者直接告诉他就好。” 我还想说什么，一阵脚步声又过来，“对不住，我忘记拿资料了哈哈。” 江北海换上休闲宽松短裤，头发也乱了。 胡乱将茶几上的东西往自己怀里揣着，往我和赤南来回看又是表情深意，一副兄弟你最棒的你长大了可以更好的眼神交会。 最后拍了拍赤南的肩膀，眼里充满鼓舞和支持，又自顾自地走上楼。 我：“……” 哟呵，兄弟感情这么好啊，在我面前□□裸眉目传情。 “你在这里就很好了，不要觉得不自在。” 赤南抿唇，说完低下头将我抱在怀里。可我还没来得及怎么开口婉拒这份亲近，赤南几秒后直接将我推开。 这个怀抱还真是……结束潦草。 “白白做什么我都喜欢吃。”他呢喃着，侧过脸不肯再看我，“如果你不喜欢江北海，我让他走就好。” 我收回先前的评价，这分明就是塑料兄弟情。江北海给他的眼神交流，赤南一点没接收到。 “别别别，我挺喜欢他的。” “哦，那还是现在就赶走好了。” 赤南瞬间面无表情，作势要往楼梯走。 我一把拉住他，将他摁在墙上。 光洁的吊灯撒下暗影，打在他一半的脸上。 赤南垂眸看我，被我双手撑在两边也不生气只神色几分清冷疏离，始终板着脸和刚才羞涩克制的拥抱两个状态。 我实在拿捏不住他什么意思，看起来就像是没吃到喜欢糖果的小孩，还要傲娇说自己其实根本不喜欢的倔强，偏偏身体反应很诚实的不开心。 我作咳嗽清嗓音开口：“江北海是你朋友，而我只是借住而已。一旦王婷婷有好消息了，我会跟她一起离开。” “……你要走？” 赤南伸手抚摸在我脸庞，他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指尖微凉。 眯眼审视我话里的字，我们明明靠得这么近，仿佛热恋中情侣，我却在这句话里感受到宛如蛇爬过脊梁的阴冷懒散。 我回答：“嗯。” 我心口一跳，瞳孔猛然缩小，赤南弯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面上。 接着印下一个冰凉的吻，“可我，不准你走啊。” 外面突然响起一道闷雷。 我松开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干巴巴笑了两声道：“我怎么突然感觉困了，哎呀我我们明天再聊吧！” 我转身离开，从脖子开始往上翻起层层热浪，暗自咬牙，见鬼这吻真他娘的色气又危险！ 第7章 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他没有什么异常吧？” 江北海靠在白色沙发上，懒懒的斜睨一眼。 联想到赤南刚刚的举动，说起来这一天从醒来开始哪里都是异常。 江北海这么一说，还真不知道才是正常。 我摇了摇头，看来赤南没介绍的房间就是江北海了。我路过他，径直准备开门。 江北海却继续开口：“白菜，遇到不对劲记得一定要留意冷静，别慌张就好。” 我转头看他，江北海却将两条长腿懒散搭矮桌上，也不看我。笔记本里传来视频嘶吼声，有什么倒在地上，接着警笛长鸣。 “别让他跑了！” “擦！长得真就跟丧尸一模一样，我脸都吓白了。” “别废话，二队断他后路！” “人群都尽量散开，保证市民安全。” “收到！” 我几步过去，坐他边上。看到视频里播放的画面，是武警们正在控制暴动状态的两个N95病毒患者。 镜头中的患者面目狰狞，眼白占据整个眼眶只剩一点点黑点看起来是眼珠。衣服上沾染血迹，走路蹒跚趔趄，行动却异常快速，甚至跑得同手同脚。 另一个干脆在地上使用四肢爬行，头部朝上紧紧盯着镜头跑过来。 画面没有马赛克加持，场面恐怖惊悚加倍，看得我心跳加速七十迈。 江北海从烟盒拿出根烟，叼在嘴里，指了指在桌上放的资料。 “这些都是这一天累计下来的全程状况排查，目前城东还算安全，就算沦陷了好歹赤南家这么贵的别墅坚实，防盗玻璃厚实着呢。不怕的，饿死在家里的可能性都比咬死的大些。” 我：“……”谢谢您嘞，知道自己会被饿死的消息真是太好了。 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我不再逗留打开房间门。我躲在门后，勉强听到江北海和赤南交谈的声音但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我听了会儿，靠在门后小心翼翼蹲下，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趴在地上往门的缝隙看过去。却看到了一双穿着拖鞋的脚站在我房间的门前，我差点叫出声，张嘴立马反应过来捂住自己的嘴。 蓝色的棉拖是赤南穿的，黑色带了竖条斑纹是江北海穿的，我自己穿了陈婶家政办事时留的几双一次性女士拖鞋。 我害怕地往后移，赤南悄无声息站在我门前干什么？ 幸好关上门我有随手反锁的习惯，我往后移突然碰到床发出轻微的闷撞声。 我僵直坐在地上不敢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一直没有动静。 我再跑到门边，慢慢趴下去看，赤南竟然还站在门前，他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呵。” 他脚尖转换方向，走得不急不慢开了门，关上。 我提起的心却没有因为那关门声而放下，我躲到角落抱紧自己。 难道这算是……江北海说的异常吗？ 可他是刑警，赤南又是他好友，我告诉他赤南的情况也不一定会相信我。还没有和王婷婷见上面，我不能暴露自己。 一夜无梦，手机设置的闹钟准时在七点钟敲响。清早起来，我还犯困的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我闭着眼，想着我在赤南家新的一天开始了。 等等……我在赤南家？！ 我从床上坐起来，不晓得是不是起的太快的原因，太阳穴跳动我头也跟着抽疼。 “啊……”我揉着头，对着镜子揉着鸡窝头，昨晚吓得有些失眠现在眼下青黑。 我搓了把脸，出去洗漱完下楼准备早餐。 “醒了？” “赤南先生起得好早啊。” 赤南居然已经坐在餐桌上好好的在吃早餐，桌上还准备了一份早餐，他示意我坐过去。 我来硬着头皮过去，本调好闹钟，想着起早点给大家做早餐，结果赤南起得比我还早。 可恶，他根本不用睡觉的吗，还让不让人表现积极了！ 早餐很西式，一杯温热草莓奶昔外加一份加了鸡胸肉的三明治，加上热狗和土豆泥卖相好看。 我吃了口，后知后觉问：“这是你做的？” 包裹在吐司里厚实的鸡胸肉恰到好处，外焦里嫩，让人清早就能食欲大开。 赤南点头，侧脸看了眼黑色腕表。下意识抿唇，看向门外。 “你是不是有急事？” “最新资讯病毒感染人数由开始8人一夜增加到24人。” 我咂舌道：“数量扩大了三倍！” “所以啊，南哥和我准备出去采购囤货，目前研究所一直在加紧研究病毒了。先前进行抓捕的武警们全身消毒，按照可能有胶体传染的程度消毒隔离。现在在岗位上的都要穿隔离服，幸好以防万一我带了四套回来。” 江北海顶着鸡窝头，说完坐在椅子上看了看他桌前干干净净的桌面，又看了看我桌前正吃的营养早点。 他不乐意的冷哼，“赤南啊赤南，你这也太区别对对待了吧？做人不要太双标太明显，迟早要遭报应的。” “报应不就是你么。” 江北海：“……” 我默默咬了一口三明治，这场家庭纠纷我不敢吱声。 “白菜你都不说话，我算是明白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都是实打实黑心的一伙人。哇，居然还吃得下，我为人民服务清早起来居然连点吃的都没有！” 我：“……你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人才。” 江北海穿着白T恤，揪住心口位置满脸痛苦无奈，活像是面前我吃的不是三明治，而是他的心脏。 “我有一个朋友说了，人有美德精辟之处在于分享，但凡有点良心的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那个朋友根本就是你自己吧？ 我双手拿着三明治，视线盯着它再三犹豫。看了看江北海希冀的渴望，我羞愧地低下了头，拿起另一块还没有动的。 江北海笑了，他笑得面目慈祥，眼里透着‘孩子懂事了’的欣慰。 赤南也停下刀叉，盯住我的动作。 我眨巴眨巴眼，抬头张嘴对着二哈咧嘴一笑，左右开弓吃得更开心了。 江北海：“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赤南愉悦：“……呵。” 作者有话要说：大晚上给写饿了 第8章 最看不惯了 “现在就出去？” “当然啊，不然就是真得要等着饿死了。” 赤南看我吃完，先起身穿透明色的防护服，我寻思着跟我雨衣实在相差不了多少。就是更帅气有型，还有全方位的密封度。 江北海没想到会有个女人进来，尺码依照的是赤南身高187cm、江北海身高185cm，这样尺码的防护服穿在我身上活像是包裹在塑料包装袋里的食物。 我走在前面本突然转头撞到赤南身上，他顺手护住我。 “怎么了？” “我忘记拿手机了，打算回去拿。” 手机放在沙发上，之前随手放的位置，拿起就走。 这是在在得知病毒爆发之后第一次出去，居然还有点兴奋。 这是枫林一路区，来得少，哪想很快车子就到了目的地，summer购物广场里面之前是热闹的人来人往也变得人员稀少，大多已经关了门。 好不容易买了满车的食物和生活用品，除此之外其他类商店基本都关了门。 赤南关上后备箱，见我出神地还在后面抱着一大袋零食没放进去不由皱眉。 “要不要回你家一趟？拿些你的衣服之类的。” 我犹豫了，我背包里装不了什么东西。除去一些电子设备，只多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包里有钱目前也难买到，不去拿可能短时间这两套衣服。 要有个万一，我连衣服都没得穿。 最后还是摇头，“不了，那边也不安全。” 前方三百米处有警方人员把守关卡，江北海显示警员证，上前搭话：“哥们，看着这架势情况不妙吧？” 警察向他敬了礼，看起来很年轻的一张脸，他叹气道：“这两天加紧搜索感染源也还未找到，只能把守流动人员，尽量防止感染大面积走向更多地方。” 手机里是王婷婷不久前发的消息： 【我感觉今天大家变得有点疯狂。】 年轻警察：“城西现在就算在封锁，谁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因此造成突发的大面积暴动。” 【小区里老是出来尖叫声，还有奇奇怪怪的喧哗。】 年轻警察：“暴动会让人员抱团集中，也许会增加更多感染者。” 屏住呼吸，我打字回复：不要出去，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可以。 江北海在副驾驶位置上寒暄几句，我们踏上回程的路。 慢慢的两边的建筑变得有些熟悉，我眯了眯眼，仔细看了一段路越看就越熟悉，我才吃惊道：“这不是枫林三路么？！” 江北海被我说话给惊醒，连忙往旁边一看，开始嚷嚷：“南哥昨天这边儿才被封锁！” 开车的是赤南： “嗯。” “你是要去给我拿衣服？” “嗯。” 江北海瞪了我一眼，指着我控诉：“她穿你的衣服不就可以了么，这个时候冒死拿衣服我看你是脑子被丧尸亲了吧。” “你再吵，我可以丢你下去，说不定你可以试一试被丧尸亲一口是什么美妙体验。”赤南打着方向盘，还是解释道，“她那里目前是你们侦查的地方你明天要来我还是知道的，而且我洁癖，你就当朋友两肋插刀好了。” “知道你还来，万一衣物也有附带病毒的可能性呢？” 赤南冷漠的看他一眼，“你家病毒可以无接触源就穿越到衣服上。” “二哈，要不等会儿你就在车里等着吧？” “我偏不。” 辉光小区还是那个半旧不新的模样，多了的就是重重阻拦的封锁线以及还有从前没有的警卫人员。 两位警卫离我们最近，互相点头示意走过来查问。 江北海拿出警员证道：“辛苦了。” 左边持枪小哥憨笑，“大家都一样，身为战士这世道不来打两个丧尸我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江北海乐了：“小伙子，思想很积极嘛。” 在右边记着登记小本小哥冷哼戳穿道：“得了吧，上头说了抓到一个奖励两千五，他想拿奖金给女朋友买礼物呢。” 江北海：“呵，我最看不惯这种谄媚讨好的。” 持枪小哥幽怨脸：“……”哥，刚才你还不是这么说的。 登记小哥继续冷哼道：“一看江副队你就没有女朋友。” 江北海：“……” 在他们谈话中了解到现在辉光小区就出了四个N95患者，已被全数抓住，封锁区目前在隔离中。 方便研究人员随时观察情况，比敢死去整个城西取样本要容易太多。 但人员出入必须要登记还有时间限制，警卫开门，我们顺利进去，我才松了口气。 江北海先下了车，我们戴好手套进电梯。地下车库要比之前更冷清，除了我们在走动，放眼望去只有车安安静静的像个装饰，我穿了整一套防护服也感觉凉飕飕的。 为了安全，我先进电梯，赤南顺手按下13楼，他和江北海站在我前面随时留意状况。 江北海笑的格外猥琐，“速度够快嘛，连楼层都知道了。” 赤南来过这里，我们独处一室，他也许还看了我整晚的睡相。 我开始怀疑平日睡觉有没有什么磨牙打呼的嗜好，脑子里加紧搜刮了一圈。 唉......真是羡慕他啊，居然能有幸看到小美女一整晚岁月静好的睡颜。 我拿出钥匙开门，赤南和江北海进来就坐在沙发上。 一个抱着手臂，一个大爷坐姿，就差听小曲儿。 我这边火速拿出行李箱将我感觉重要的东西打包，江北海看我一顿操作。 “居然还有真空机！” 当然，不然女孩子家家东西一多都不好收拾。 我四处打量问：“要不再带点什么走好了？” “你想要的就带，大部分在赤南家都有，不怕的。” 我点头，从厨房拿了一套高价咬牙买的盘子。 我的崽崽，妈妈带你们逃命。 我们拿着行李箱等着电梯上来，突然楼梯旁传来声响。 “哐当。” 我们呼吸一顿，电梯在这时还没有上来。 “哐当！”门被撞开，我们朝响动的方向一看，居然是已经变成丧尸的隔壁邻居！ 那位当时国骂高手的地中海大叔，眼白占据整个眼眶，虽然我已经看过好几次了，这么一看还是丑到心脏狂跳。 我拼命按着电梯：“快点上来啊！” 在我旁边的赤南身形微顿，勾起嘴角似乎是没想到我突然来的暴躁，跟江北海一左一右将我放在中间。 我抓着行李杆紧张看电梯又看他们，一对比，我还真的挺矮。 作者有话要说：据我了解厨师喜欢厨具、买厨具，带套心爱的盘子走不过分吧？ 第9章 他裂开了 电梯终于上来了，可丧尸就近在眼前。 连带着体温都在急速上升，突然就很后悔忙着搞事业还没有来得及谈个恋爱。 中年大叔已然变成了脸色惨白，任凭本能驱使的丧尸，张嘴还在流着血水。我看着，却觉得这是看见食物所止不住的口水没两样。 赤南一边警惕，开口道：“你先进去，我和江北海能搞定。” 我摇了摇头：“不行，谁都不要落下！” 最关键的是赤南家的门可是指纹解锁，我就算是活着出去也进不了门，到时候流落街头还是死。 赤南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上前侧踢，和江北海两人在我还来不及看清场面，丧尸患者已经被打趴下。 江北海从背后拿出一个手铐将丧尸患者最快速度双手往后拷住，我惊呆了：“你居然还随手带手铐。” “哈哈，职业病。”江北海拿出警员在进来时给他的对讲机联系，“你们派人进来吧，奖金来了。” 中年大叔在地上还试图往我们所在的方向挪动，不甘心食物就在眼前却吃不到。难得丧尸这么近距离，我也上前仔细打量一番。 赤南隔着手套拉住我的手，往电梯的方向走。 “我们回家吧。” 江北海也蹦跶几步过来：“等等我！” “不……准……走！” 沙哑的声音刚响起来，刚刚还安静的电梯方向不知何时站了个穿着粉色斑点睡衣的女人。披散着头发，脑袋歪在一边，手里还握着把锤子。 锤子上沾满不明暗红色半干液体，我睁大了眼，我当然记得这个大锤子，先前一天还消灭了只丧尸。 她慢慢抬头，挡住她视线的发丝没了，眼眶下那对豆子大的眼珠圆溜溜的转动正在打量着我们三人。 江北海也被吓了一跳：“卧槽！这货会说话！” 她突然僵硬的垂下头，视线直直落在被我们扣住的大叔身上：“杀了……杀……” 说罢速度也明显比大叔更快，她挥舞大锤就往我的方向砸。 我：“……”敢情刚刚打量我们，其实是在找谁最弱是吧！？ 我看着大锤就挥在空中，赤南已经长臂一捞把我甩到一边，不幸我脚下趔趄直接踩在大叔的脖颈上。 咔嚓—— 骨头裂开的声音响起，这位本是邻居的中年国骂运动员，就连挪动的机会都没有了。他躺在地上，久久再没有动弹。 江北海远远站在对面，朝我敬佩地竖起大拇指。 变动来得太快，女人明显一顿，接着发狂得更彻底：“啊啊啊！” 丧偶是大家都不想的，这一踩，大家都不想的。 我悲痛地逃命，赤南和江北海借着女人追我的空隙，两人左右包抄。然而空间有限，很快我就跑到了头。前面就是墙壁，后面就是追兵。 赤南拽住她的头发，将丧尸往后拖，江北海上前踢开丧尸手里的锤子。铁锤在空中一抛，狠狠砸在我脚边的位置。 地上瞬间就被砸了一个大坑，啧啧，这一锤起码都有八十了。 丧尸还在试图找机会翻身，她仰面在地直接站起，脖子仰在一边扫视现在的情况似乎明白打不过。她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跌跌撞撞的飞快逃走。 电梯再打开已经上来了几个警员，探查地上的患者，封锁住现场，江北海将所见到的情况一一沟通描述。 原先守在门口的持枪小哥边做记录边咂舌：“不会还升级进化了吧，居然会说话还能有思维。” 这确实就是事实，我们都看到了。 我皱眉补充：“躺在地上的脖子上还有咬伤的痕迹，但那个女人脖子上没有。” 赤南也点头：“这对是夫妇，我之前和江北海说过，这里出现丧尸时被邻居出面用大锤砸死。” “而现在，这对夫妇已经变成丧尸了。”江北海眼中带过疑惑，“如果要进化也一定要条件，否则也不可能只有一个有思维能说话。” 我回想起那女人最后瞪我的一眼，没来由一阵后怕。 我一脚让她丧夫，恐怕已经变成她的狩猎目标了。 赤南眼中闪过亮光，蹲下来看了看地上的铁锤：“这上面最先沾有丧尸的血，随后被夫妇带回房，没猜错的话接触铁锤的女人最先感染随后丈夫被咬。” 江北海看着握柄上带手印的血迹冷哼：“假设除了接触血迹感染，还有咬人后进化，一旦咬的人数不断增多思维逐渐和常人无异后果不堪设想。” 持枪小哥吩咐后上来的警员：“你们几个四处搜，不能放过她，小区已经被封锁她跑不出去！” “是！” 回程的路上大家都没有先前的吵闹，我咬牙心里也开始发毛。 万一赤南想通了发现我是个累赘，将我丢下，那个女人随随便便就能把我咬得七零八落，说不定为了泄恨我还会被五马分尸的那种。 开车的是江北海，赤南没有坐副驾驶，而是和我坐在后座。我暗自打量，赤南像是在思索什么面无表情的，我看不出一点情绪。 大概是我盯得太久，赤南突然转头和我就这对视上。 他微顿，很快眼神就恢复平淡：“你别怕，只要我在你不会有事。” “抱歉，给你带来麻烦了。” 我不大相信人与人之间有多少信任，我和赤南相识并不久，他远没有王婷婷给我的安全感多。但不得不承认，赤南说出这句话却依旧让我心里那块石头短暂的能放下一会儿。 “我们晚上吃番茄牛腩汤吧？” 江北海被我多云转晴的豁达转换太快给笑出声：“刚才还有丧尸要把你砸成饼呢，不错嘛，小姑娘心理承受能力强是好事儿。”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我转头想看窗外，不管在哪都没有人走在街上，往日的热闹和现在的灰蒙蒙下的一片清冷景象对比，真没有什么好看的。看多了怪糟心的，我撑着下巴将视线收回，却发现赤南的视线还在我身上。 带着探究，还有晦涩的深意。 第10章 完美假期 早上醒来，赤南依旧坐在餐桌上，桌上是牛奶和沙拉，还有烤好的吐司上摆放着一个太阳煎蛋。 我依旧坐在赤南对面，两个人安安静静享受一顿美味的早餐。 如果不是丧尸的话，我真就以为自己在享受一个完美的假期，这种只有在做梦都能笑醒的场景。 昨晚回来有够累的，将防护服和车内消毒，加上整理行李，房间一通收拾总算成了我临时长住的小窝。 制作精美的晚餐，也耗费了我大半的时间，江北海和赤南一直在客厅内讨论丧尸相关的线索。我听得吃力，也知道现在事态不乐观。 赤南端起咖啡，视线落在我这里，轻易一瞥，又放下。 我快要吃完了也没有看到江北海下楼，问他：“江北海是出去了吗？” “嗯，昨天的新发现他必须要去研究中心跟进情况。” 我想到昨天早上，不由好笑，出去那会儿赤南才将厨房里保温的早餐拿出来等他吃完。 赤南半天不吭声让我欺负他，没想到也是个暗搓搓捉弄人的家伙。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书房了。” 说罢，赤南收拾好桌上的餐具走了。我嘴里还嚼着沙拉，感觉今天赤南怪怪的。 语气听不出喜怒，虽然相处下来他一直是这样，但在今天整个早上没有之前那种胶着在我身上略带温顺意味的眼神，只有冰冷。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他？ 我打了个冷颤，挥退脑子里的想法。 端着吃完的盘子、杯子走去流理台，看到冰箱上江北海走得匆忙贴得斜歪留下的便利贴，上面还有潦草字迹。 【晚上来点火锅吗？白菜是世界上漂亮的女人。 ——江大无敌帅哥】 我眯了眯眼吐槽：“啧，求人还这么敷衍。” 昨天我拿一顿晚饭收买了江北海的胃，江北海连吃两碗都还在感叹，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我这个朋友。 赤南虽然没有多说，行动上却也吃得很欢。 本着不饿着孩子的想法，只要有足够的食材我很愿意做饭。 整天下来，赤南都在楼上除了中午吃饭，根本没有下来。我也放松了不少，和王婷婷聊天得知城西目前的状况。 王婷婷所在的地方感染者还未出现，只有往常民众的暴动，渴望逃离感染区。 因此，在街上出了意外被N95患者撕咬，警方出现得及时，将暂时被咬群众被带走，赶在更多N95感染患者发狂前击毙的击毙、撤离的撤离。 为什么会从抓捕开始转变成击毙，我猜想得没错的话大概率是证实了昨晚的发现，丧尸会进化。 王婷婷在家窝着追剧，我俩隔着屏幕各在沙发上唠嗑。 我低头在纸上写自己的发现，抬头就看见王婷婷视线在乱瞟，如果不是隔着一个屏幕王婷婷非得爬出来看。 “看什么呢，还有心情在这里八卦是吧？” 王婷婷猥琐挑眉道：“孤男寡女，很容易搞事情的。” “请收起你这些不成熟的建议，赤南有个室友还是刑警副队。” 王婷婷捂着嘴惊呼：“哇！白白你艳福不浅啊，你想挑哪个是哪个指不定还能在病毒期间上演一段凄美绝世的三人争夺战。” “求求你做个人吧，我还在想怎么把你救出来呢。” 王婷婷却突然没声了，我从笔记本上抬头就看她在微笑看着我耸了耸肩。 “我无所谓啦，要是逃不了就逃不了吧。白白，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如果我死了你记得给我家逢年过节送点礼，好歹姐妹一场帮我照顾下二老的情绪。” “呸！瞎说什么鬼话，你一定会活着，我们都会活着。” 江北海晚上回来，我做的川味火锅也才刚好。 赤南下楼，两人坐在餐桌上盛饭。 “这顿饭算是一天下来最好的安慰了。”江北海吃上一口，满脸都是疲惫，“赤南，帮我下呗。” “不帮。” 我将洗好的蔬菜放上来问：“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这香气这味道！白菜，我已经感觉到生活不能没有你了。” 江北海夹一筷子的肉就往嘴里送，边说边称赞。 赤南朝我微微颔首，也动起筷子。 江北海连吃几口才继续说：“白菜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哪都不要去。” 我和赤南都抬头看他，江北海继续没心没肺的吃着。 “先前我们在楼道里没抓着的那位，至今都没有找到。” 我心下咯噔：“你是说……她逃出来了？” 江北海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道：“还不确定，但她的目标是你。所以在没有找到她前，防范准没错。” 我下意识去看赤南，他对我和江北海的谈话丝毫没有兴趣，自顾自的吃饭。 江北海看我一眼，沉思一瞬也继续吃饭。 这顿饭吃得过于沉默，心里有事我吃得不多就回房间准备衣服洗漱。 再下楼赤南还是坐在沙发上看书，还有个房间的灯在开着。我走进去，原来是江北海专门用来整理案件的书房。 还有张吊床在角落可供休息，满墙标记了文字和照片。 江北海坐在地上，盯着正前面的墙。 有些意外，上面有一张正是还是人类时期的刘姐。 刘姐就是我的邻居，中年大叔的老婆。 还有几个被列在同一排的人，基本上都被确定了是已经进化了的N95病毒感染患者。 “刘桂芬，今年31岁，高级工程师，而她的丈夫吃了一辈子的软饭。两人在邻间都说是不好惹得角色，泼辣是出了名的，在职场上也习惯了欺负人。丈夫在她面前软惯了，但在外油尖嘴滑满嘴说不出好话。” 江北海边说边伸手拿刷子刷去一些记录，重新写下：“8。” “这是什么意思？” “目前一共十名患者进化，有八人在德行方面都是□□居多。”江北海看着刘桂芬对着镜头不屑的样子，摸了摸下巴想不出个所以然，“真奇怪。” 第11章 幼稚鬼 赤南站起身，拿着书路过房间走上楼。 我紧随其后，追上去。 “等一下！” 我上前抓住他的手臂，赤南直接停下转身盯着我的手，我这才像触电似的收回手。 “有事？” “这段时间在你家叨扰，以后我会还给你，如果是要房租我也可以交。” 赤南紧盯着我的脸，我从对视到心底开始发虚，他的眼神总有种把我看穿了的成分。 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时，赤南终于说话：“你做的饭很好吃，抵房租了。” 说完他转身开门回房，我站在他门口还没走，这个人好奇怪。 他确实变了，先前还在和我温和无害的人根本不像眼前的人。 现在的赤南莫测阴冷、语气懒散，总带着一股子似有似无的笑。 半夜噩梦，我走了很久的路，周围一片幻影混沌，很黑的路上突然看到一个人。 栗色的齐腰长发穿着束腰黑裤的背影，我惊喜地跑过去喊：“婷仔！” 突然面前变成了一片东倒西歪的梅花林，我满手的鲜血王婷婷转过身，我看到的是一张惨白的脸，她黑色的眼珠变得无神，阴森森的盯着我咧嘴开始笑。 我看着满手的血还有她的脸，才看清这片梅花林里四处都是围拢的丧尸！ “呼——呼——” 我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周围还是黑漆漆一片。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才缓过神：“原来是梦啊。” 我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才是凌晨3:05分。我穿上鞋打开飘窗的窗帘，往大门外的路上看。 路灯微亮，这个时候连虫鸣也消失了。 我抱着胳膊，望着窗外发呆。角落闪过一道人影，我揉揉眼睛视线追过去。 什么也没看到，除了暗紫色的夜，还有路灯的光，一切安静如初。 我关上窗帘，这几天无梦，一来就是噩梦。躺回床上，我躲在被子里翻看和王婷婷的合照看到睡意再次袭来。 再次醒来浑身都有些酸，睡姿扭曲的后果活像是跟人打了一架，还是很惨的那种。 我开门正好碰到赤南开门，糟了，我想转头又感觉这样在人家家里不大好。 我硬着头皮笑道：“好巧啊，你也刚起呢。” “早。”赤南犹豫，转身砰一声又关上门。 我：“？？？” 这是有多不想看见我，这么不给面子的吗，有本事打一架啊！ 我翻了个白眼，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下去。 门突然又开了，这拳头还真就落到了赤南的胸膛上。 赤南：“……你很看不惯我？” 我凶神恶煞的脸也落在他眼里，赤南伸手，整个手掌直接将我拳头包裹住。 他捏了捏似乎觉得很好玩，我俩就站在他的门前。 “您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刚刚可是在早练啊，伸伸手迈迈腿的您别误会。”我尴尬的笑了笑，还在他面前继续示范。 只要我足够冷静，我就不承认刚刚他看到的才是事实。 赤南唇角上勾，追着问：“原来你喜欢在我门口早练啊。” 江北海打着哈欠开门，眼睛半闭不闭走到楼梯口才看到我们。 “哟，你们大早上就咬耳朵呢？” “二哈，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江北海刚好可以给我成功转移话题，我连忙也走上去。 江北海又打了个哈欠回答：“研究中心有新发现，我得赶过去。” 趁他们洗漱，我单独在楼下洗漱先开了火在厨房简单做了培根火腿三明治，方便江北海在路上吃。 江北海和赤南的咖啡，我自己单独泡了杯奶昔。 赤南和江北海下来时，我才看清赤南手里拿的书。原来厚厚的一本已经看完了，拿了本新的，原来刚刚关门是去拿书的。 江北海看起来是真的很急，三明治就着咖啡几口就没了，相比之下赤南才端起咖啡 浅尝。我不太想和赤南待在一块儿，他给我的感觉明显这两天玩味又冰冷，实在不是什么好体验。 于是学着江北海一样大口下嘴，争取不给和赤南独处留一丝机会。 看我大口吃起来，江北海似乎投来询问的视线。 我严肃的发射‘不关你事！’瞪回去，江北海这傻子了然一笑，接着跟我比起来谁吃的更快。 我：“……” 我怎么感觉这傻子会错意了。 可是我怎么也跟着加快速度比起来了？？？ 全程我跟江北海互相像是把嘴里的三明治当成对方，互相不肯让步生死时速。 江北海最后一口咖啡咽下去，指着我：“哈哈哈你输了。” 我露出尖牙狠狠咬下一大口，气死我了！ 赤南抬头凉凉的看了眼，精辟总结：“幼稚鬼。” 江北海外套上身，将防护服穿在身上拿上车钥匙离开。 赤南吃完上楼，我们三人现在轮班收拾碗筷，刚好今天是我将这些东西收拾到厨房。 接下来不出意外又和昨天那样在消磨时间，洗碗机在工作，我打开冰箱看今天中午和晚上该做些什么。 厨房里总是有很多开刀整齐干净的肉，给我省了不少时间。 我心里有了做菜的初步想法，还有这么多时间，干脆等会儿和王婷婷唠嗑我正好顺便做个蛋糕。 我在一楼不敢去院子，门窗也都是紧闭让我安全感爆棚，我只好在内部转转。 我敲了敲透明的玻璃门，江北海说过赤南都是拿高级防弹玻璃装的，很结实。敲击下的玻璃有闷响声，我听得舒心，走到另一边也左瞧瞧右敲敲。 我却突然听到中空的声音传来，就是我面前的石墙上。 “怎么回事？” 我又敲了敲，这声音不是听岔，是真的。 我仔细找了找，旁边有块小砖直接被翻开，里面露出了门把手。 这面石墙是假，隐形门是真。 原来只是个装饰，里面还有个隐藏的房间。 第12章 都和你有关 众所周知，好奇心促使人进步。 为了进步，我当然要做出一个新时代女性先锋的样子。 我推开门，门没有发出半点响动，走几步就是向下走的楼梯。 “一个地下室，藏得这么隐蔽干什么？” 我想不出个所以然，关上门往下走。我找到灯的开关，打开都是壁灯，粉刷的墙面十分干净。 走到底是一个内部空间很大的房间，一排复古绿沙发摆在角落，正中间摆放一张实验桌。水池边上还有刀具，桌子正对面的墙上有一排柜子，里面有药剂和器具。 我拿起一把精细的小刀，灯光下刀面一闪而过的银光昭示它的锋利。 这是把手术刀啊…… 橱柜里还有福尔马林和酒精之类的，用过的手套上还沾着洗不干净的血。 我突然想起冰箱里被处理干净的肉块，利落的下刀水准还有分的清清楚楚的组织部位。背后冷汗顿起，这里也许有个我不能知道的秘密，还有江北海刚开始就给我的警告，直觉告诉我绝对和这里有关。 ……绝对有问题！ 我一时间倒抽一口气，开始往楼上跑。 这个地方不能久留，我要快点跟王婷婷汇合离开。 楼道的灯不知何时被关上，我也顾不上再开灯，就着黑暗往上走。 黑暗深处却伸出一只手臂搂住我的腰，我强压着害怕咬牙逼念出他的名字。 “赤南！” 赤南发出轻微的哼笑着，带着凉意的薄唇贴在我的耳边道：“啧，看看我们的小猫咪发现了什么？” 我试图脱身，奈何赤南几乎是将我整个圈在怀里，像铁箍似的手臂抱着没有半点缝隙可供我侥幸逃开。 这个人此刻阴冷的就像一条蛇，正看着手里的猎物在濒死前挣扎供其取乐。 “你在说什么啊，我、我听不太懂。”我放弃挣扎，面上还带着镇静，“我不知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发现这里还有个杂物室。” “哦？” 赤南将我顺势压在墙上，我面前只有墙壁，背后的他身上传来的温度令我毛骨悚然。 这下我连他眼中的情绪都看不到了，万一他突然觉得我不该留就一刀捅下来，我可就真的没了。 我开始急了：“南哥！你快放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也没说你说了假话啊。” 赤南松开我，灯在这一刻突然打开，我一时不适应的闭上眼。 再睁开就看见赤南正带着玩味的打量，眼里细微的兴趣，还有七成的危险。 我虽然还在保持镇静，却往后退了小半步直接靠在墙上，紧张地提防他一举一动。 赤南看了我一会儿突然侧头，“走吧。” 我没有立刻离开，他侧头看向地下室，那先前迷人的下颌线现在在我眼里却是催命符，我吞了口口水，不是被勾引的单纯被吓的。 孩子好奇心大老不好，现在多半是要把自己玩废了。 我试探性的挪动着步子，看赤南完全没有要理我的意思，我才放心大胆的继续走。赤南却有了动作，吓得我差点脚软，我贴着墙继续盯着他。 赤南只是抱胸，还皱起眉，分明就是不耐烦了，我不再磨蹭才连跑带爬的终于到了客厅。 我不敢再和赤南独处一室，而是穿上鞋直接套上防护服跑出去。 至少在江北海没回来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别墅外有片树林，里面有石子铺的小路，刚好可以走走消磨一下时间。 石子路上有个女人一直蹲在地上，长发垂在地上也不管，穿着一件黑裙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这个时候还能在林子里柔柔弱弱的哭的人，也是个真勇士了。 我好心劝，“这位姐姐，现在外面到处是危险，有什么想不开的不能在家里安安全全的解决呢？” “嘶——” 女人抬起头，刘姐熟悉的脸咧嘴笑着盯住我。 她正要上前走过来时，我双手响亮一拍，刘姐停下。用她分明又长大一圈的眼珠，警惕的看四周的情况。 “哈哈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儿呢，就不跟您叙旧了！” 我拔腿就跑，刘姐反应过来追，幸好我没走多远。 这天杀的，居然一出来就遇到丧尸！ 昨天晚上的人影我绝对没有看错，刘姐居然跟过来了。 离赤南家越来越近，我看见赤南正站在二楼的阳台。 我欣喜呼救：“救命啊南哥！” 也许是吼的声音过于洪亮，我清晰的看见赤南端着正准备喝的咖啡，手一抖差点倒在身上。 刘姐也吓得毛发竖起，面目狰狞作势要扑过来。 赤南却无动于衷，看过来喝得慢条斯理。 我在门外不得不狂拍门，刘姐见先前差点将她抓住的人在楼上不动，心里放下防备找准时机扑过来我只能狼狈地在地上一滚才躲开。 我背对着门的方向，只能继续喊：“赤南你混蛋，见死不救！是我做的饭不够你吃还是你抱得不够舒服，我今天要是能活下去非得把你......” 赤南十分耐心地追问：“非得把我怎么呢？” “我非得给你做上一辈子饭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呵。” 我一分心就被刘姐差点追上来，我索性就在这个地方兜圈子。刘姐靠近我就跑，不管怎么绕我都找机会敲赤南家的大门。 刘姐毕竟已经是只会思考的丧尸了，她很快就找到了守株待兔的方法，守在大门前跟我对峙。 这下好了，门外的人进不去了，里面的人也不出来。 刘姐血淋淋的一张嘴咧着对我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她语气上兴奋极了：“吃掉……吃掉你！” 我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抬头看不知何时离开阳台了的赤南。 他应该根本就没想过救我吧，这两天的冷淡足以证明，更何况我还发现了他的秘密。 思来想去，赤南的态度太坚决。 我决定沿路跑，说不定存活的几率比求赤南还大些。 决定了以后，我猛吸一口气扭头就跑，刘姐没料到我放弃得这么快，上前发狠的追。 一个体力有限的人类和一个已经进化了的丧尸，体力悬殊我没多久就被她扑倒抓住了腿。 她沾着黏腻黑血的手，抓着我的力气几乎是想要把我的腿直接给掰断。 我不停地踢下去也没有得到多少的松懈空间，她的嘴每次要咬下去我就拼命地推、打、扯、踢，我从来没想到我还会有这么一天跟丧尸打架。 明朗的太阳下，只有我的呼救和丧尸阴恻恻贪婪目光下的狞笑。 “砰！” 太阳一晃，一把笨重的工具锤砸在刘姐的脑袋上。鲜血刹那溅在我面部的防护面罩上，我下意识闭眼。 鲜血缓缓流下，我摸了一把，才意识到面前那只手握住工具锤还在一下下地砸在刘姐的头上。 声音很清脆，毫不拖泥带水。 我紧张地翻身滚在一边，顺势踢开刘姐压着我的上半身。 赤南握锤的左手全是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地上还维持着贪婪笑容的刘姐。 他丢开工具锤，向我伸出右手。 我向上看到他冷漠的双眼，里面情绪无波无澜，平淡得像刚刚只是散了个步。我却在他眼底看见细碎的渴望——他很开心。 “你活下来了。” 他拉住我的手，拉着已然麻木状态下的我往回走。 “回家还是要做饭的。” 江北海回来时，我已经洗了不下三遍澡。下午赤南砸碎刘姐脑袋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说不上话的恶心，似乎还有浓郁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我没有吃饭的欲望，所以做完晚饭我就告退，在房间里窝着。 过了没多久，江北海发消息大致安慰了下，估计是赤南告诉了他今天的经历。我草草回复就不再管。直到迷迷糊糊被饿醒，我才出房门。 赤南在客厅看书，又换了本新的，他好像总是有看不完的书。 江北海不在，但他的书房关着，看来还在忙。 赤南头也不抬的开口：“给你熬了蔬菜粥，可以试试。” 厨房里有现成的蔬菜粥，我也确实吃不下肉，我端出来在桌上吃。 “谢谢，麻烦你了还给我做这些。”我说着眼神又瞟到他的指骨分明的手，啧，根本就不好看。 赤南合上书：“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啊？” “不说其实也没事。”赤南伸手勾住我的下巴，逼迫我对视，“你很有趣，可你不能在这里闹事，我不喜欢吵闹。” 跟他对上眼，我学着他冷笑道：“你多久发现的？” “从前天‘醒来’开始怀疑，今天发生的事正好验证了。” 赤南看了眼江北海的书房，拉着我的手上楼。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他的房间，黑白加上灰蓝色构成整体基调，赤南关门我抱胸径直坐在单人沙发上。 赤南见我坐好，皱着眉，坐在我对面。 “在你门前被刘桂芬杀掉的患者叫张晓晓，和你一个小区还是你们酒店的前台，有个混混男友。她男友有次在等她下班时，见你出来起了歹意差点拉到小巷子里，你拿砖头砸破了他的头，惊吓未过之后张晓晓在酒店传谣你勾引她男友，什么不堪的语言都说了个遍。” “后来张晓晓串门，发现刘桂芬是她小姨的你，在张晓晓坚持不懈的传谣下你没少被邻居白眼和指桑骂槐。” 我不屑的抬眼，“所以？” 赤南轻轻敲击几下桌子，“都和你有关。” 第13章 流星给你一个奖 “和我有不关就有问题，您这也太无理取闹了吧？” 窗外是暗下来得天色，室内昏暗压抑，赤南坐得笔直，他在家穿得休闲，连几簇头发遮住他的眼睛也没有要拨开的意思。 矜贵而不刻意，抿着唇手指慵懒地打着节拍，他将书随手放在沙发上。 我和他面对面的僵持，赤南抬头看着我，修长的手伸过来细致的抚摸我的发丝。 “再说了，被发现进化了的人有十个，未必都和我有关系吗？” “可你害怕了，而且在寻求保护。”赤南无声的勾笑，他那双窥探人心的眼睛果然发现了端倪。 我不再和他打太极：“对，没错，我害怕了。我本打算再和你们再多待一段时间，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N95患者不应该有攻击主人的成分，除非是我在操控他们演戏。 一切都充满了变数，刘姐居然是打算杀了我，我实在没有想到这一茬。 “你在这里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事。” “什么意思？”我盯着他，企图找出他是否在说谎的痕迹。 “游戏既然开始了，就该好好玩。”他靠近我，耳语下的危险骤然增加，“那就把这里也变得丧尸遍地好不好？” “你住嘴！” 我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赤南的话悉数进入我的耳朵里。越是不想要发生的事，越是容易成为现实，越是在我脑子里打转了的事，也许就是噩梦的开始。 我拽住他的领口，双腿借力将毫无防备的他压在身下。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不告诉我真相，我当然要自己试试真相到底是什么啊。” 这个疯子！ 我咬牙松开他，赤南这么做让我想安全撤退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丧尸袭来我就根本离不开江北海和赤南的保护。 我将刚才冲突下散乱下的发丝拢到耳后道：“你猜对了，我是主谋但却只是之一，事不过态并不像我所想的那样能全部进展，我猜还有人在背后推动。” 我恨透了张晓晓倒打一耙的嘴，虽然头儿给我撑腰可拗不过流言四起，一旦有了苗头就生了根难以拔除。 在有色眼镜下，我做得优秀就会有人说我是靠身体上位。 张晓晓暗搓搓没少耍阴招，仗着是前辈害我当众被欺我差点当众揍她，还是头儿阻止得及时，为了我的成绩不留下污点也为了保住我的饭碗。 我气不过，那天下午请假一个人跑到江边喝酒。王婷婷因为工作，很晚才能过来，所以我在江边吹了很久的夜风。 天上划过一颗流星，速度很快行驶的轨迹很快看得清清楚楚，我早就过了看到流星就许愿的年纪。 只是黑夜里突然出现这么一道流光，我还是被深深吸引了。 也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我的动作和思绪都慢了一拍。 直到有人大吼：“危险！” 才发现那流星撞击过来的方向正是我这里，我还傻傻的抱着啤酒，被人撞到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我没有看清他的面孔，只记得声音很爽朗干脆，他穿着灰色的连帽卫衣。 将我拉起来询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我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头还是很痛。 卫衣小哥见我无碍，之后怎么离开的我都不记得。 我只记得疼痛在颅内炸开，像有千千万万个声音在我脑子里叫嚣，像一场醒不过来的梦魇，无论我多想睁开眼也没有能力。 我尖叫、求救也没有人回应，直到再次醒来，我发现我在卧室。原来一切真的只是个梦而已，直到我去洗漱看到镜子里额头上被砸出很大的一块淤青。 我记得的，当时有被小小的一块东西砸到了，那大概就是流星了。 可能老天爷觉得我命不该绝，被流星砸到也只是额头淤青而已。 后来王婷婷告诉我，她到达现场只看到喝醉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的我，于是拖她家休息。 “当时我的嘴里还说了什么张晓晓就是个丧尸病毒，还有巴不得坏人狗咬狗都被感染的话。” “然后？” “天知道我还说了什么，王婷婷哪里会认真听清一个醉鬼的话。” 然后没多久，病毒爆发，关键时刻我头疼欲裂。 清醒后看见赤南在我身边我还不相信，直到我将所有的事情一一串联起来发现我想到的事情能变成真的，在电梯口试探性设想会有丧尸攻击果然就发生了。 可一切又不是我能完全左右的走向，我就像是□□起到开头的作用。 我害怕自己遇到未可知变故威胁到自身安全，我只能躲在保护下。 半夜是被枪击声惊醒，我慌忙推开窗看到的是丧尸们正在街上走动。 马路上被路灯照射下三三两两的人，全都不是人，我甚至看到了一个妇女牵着孩子，两人脸上带上鲜血还没有干透，正在四处找寻猎物。 大多都是眼白型患者，这类威胁性不大，只会凭借本能的饥饿感在找猎物。 枪声来自江北海，我下楼正好看到院子里多出来的一具倒下的丧尸。 江北海见我下来，将防护服丢过来吼道：“我们先去研究中心，这里突然增加的丧尸安全起见，不宜久留！” 我抱着防护服，愤怒的瞪着还在观察被击毙丧尸的赤南。 他缓缓站起，心情颇好。 “看来，我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他笑着，将地上还有动弹迹象的丧尸直接踩断脖颈。这下丧尸彻底挂掉，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里发慌上了江北海的车。 赤南随后而来，这回他坐在后座，而我坐在副驾驶上。 我从后视镜看见他那双蛊惑人心的桃花眼里，全然安稳下增加的愉悦。 我闭眼，再睁开，对上那双眼睛没半点畏惧。 我故作狰狞的瞪回去，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也变成丧尸！ 赤南哼笑，视线看向车窗外正追着车子方向数量变多的丧尸。 车子经过重重关卡才停下，夏天的夜风吹在脸上温热干燥，进进出出的人要么穿着警服，要么穿着白大褂，像我们这样便服的太少。 江北海刚下来，大步走上前拉住走到门口的高瘦白大褂男人：“陆昭，城东的感染患者突然爆增了！” 陆昭脸上充斥不耐，甩开江北海的手：“我有眼睛，看得懂监控实况。”他随后发现我和赤南，指着我们更加炸毛，“外来人员先给我一概消毒！” 几个粉裙制服女士拉住我，礼貌道：“请跟我们先下去做个检查。” 身边的赤南和江北海也同样被带走，我点头顺从的跟着走。 我一边走一边跟检查人员了解情况，研究中心负责全部的资料和样本检查，分散几个地方都有相同标志建立起来的研究分部，负责采集和安置归纳。 这里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盯着她们制服上的标志，单边翅膀朝下，层层羽翼张开细致生动，羽翼前刻画了一支点燃的蜡烛。 在研究中心前面的大门上也有，到处都是警方维持，可见这里的重要程度。 我检查完毕，就坐在外面的椅子发呆。 瓷砖上倒映着我的身影，大家都在忙，周围的消毒水味不算刺鼻但也不是什么好味道。现在已经是半夜，这里依旧昼亮，丧尸增多给大家增加了诸多琐事。 如果说这是末日，也毫不为过了吧？ 生存者在努力抱团，不停研究毁灭途中是否存在着生路。 如蝼蚁互相残杀的人，死了也不足为惜。 赤南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我身边，他拉住我的手往一个方向走，我没有反抗，心情也不算糟糕。我们犹如在石子路上散步，和周围行色匆忙的人员形成鲜明对比。 他推开门，陆昭正在投影下说话：“这些人大多都是从枫林三路‘越狱’到枫林一路聚集，很有目的性。” 赤南拉着我不惊扰说话的人，默默坐在了身后。 我还没坐下，江北海重重拍桌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我直接坐下：“这群混蛋半夜暴动，在场的兄弟都他妈牺牲了！” 坐在江北海旁边的其他警员们，个个红了眼不说话。 江北海声音嘶哑带着颤音：“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性，我都要让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人啊，真脆弱。 只要有了联系的人，更会成为软肋。 枫林三路，没猜错就是辉光小区封锁区那帮稳中带皮的小哥吧。 陆昭沉默片刻，拍了拍江北海的肩膀才继续说：“目前还不确定在枫林一路有什么东西在，但这些N95患者确实都有组织性举动，这是继个体咬人进化之后第一次大规模的行动。” “江总队找您。”门外一位护士敲门。 江北海点头，走出门前示意赤南别走。 “明天我们要去城西，征用你为机长。” 赤南颔首答应，陆昭对还在的其他副队警官继续开会：“明天就要靠你们去枫林一路查看情况了，接下来我继续分析病毒来源。” 陆昭分析得很彻底，还有专门在旁边记录员，大致是说现在病毒来源有三种可能性正在排除，一是自然环境诱发，二是不法分子作祟，三是他国携带。 第14章 网恋被甩的天才 “外交官正在交涉中，且目前感染区域只在湘城，据我推测前两个原因的可能性更大。” 三条还真是中了两条，不法分子就在你眼前你信吗？ “加上最新发现，我们可以将丧尸划为三个等级。” 投影下，他拿着操纵笔一点，数据归类在一个巨大的三角形下。 “你们看，最初是眼白型，这类只会最基本的狩猎模式那就是见人就咬，也不管搞不搞得定。更高一类，是智慧型，这类特征上就是有直径6毫米左右大的眼珠，会简单的思考和语言。咬的的人越多，眼珠扩大，会成为最高级的模仿型感染患者。虽然还没有遇到，但这类推测下会模仿人类动作，一旦藏匿在人群里不堪设想。” 门开了，江北海坐回位置上。 3D画面下，是一段设想模仿型袭击人类过程，看得大家倒抽冷气。 赤南坐在最后，原本冷漠的神情裂开一道缝隙。他露出几秒不易察觉的笑，薄唇往上扬的弧度很大，宛如冰山融化，只余下三月温暖和煦的日光。 我也笑了，去城西啊，很好。 开完会，江北海坐在位置上和赤南商量飞行事宜。 陆昭本是个傲娇不给人面子的人，还是走上前慰问：“注意休息，你们还真是父子，都一样的拼。可不休息好，哪里来的精神对付。” 陆昭视线扫到我，愣住接着又拔高声调：“这里有妹子啊！” 我朝他伸出手礼貌道：“你好，我叫李白。” 陆昭没有上前，反而往后退了好几米。 我：“……” “别想碰我，我的手可买了百万保险的。” “你以为我想呢，不碰就不碰。”我作势要离开，走到一半突然凑到他边上。 陆昭吓了一跳，傲娇的抬起下巴紧紧抱住自己喊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我撑着桌子坏笑，“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货呆呆的看我将他逼近在墙角，眼里对我这般的行径充满不可思议。陆昭头顶卷毛，看起来无害又单纯，眼底居然慢慢泛起娇羞。 江北海看不下去捂脸解释：“陆天才常年在实验室，不问红尘，唯一一次恋爱还是网恋被甩，你太好看了对他来说有压力。” 我听到这个解释，很想给他面子可还是没崩住：“哈哈。” 赤南从身后搂住我的腰，一点点将我带离会议室。 我回到房间，卸下在外懵懂害怕的伪装。 赤南就在身边，我抱住他像他抚摸我的头发那样，在他面上划过。 “明天我要上飞机，帮我。” “我为什么非要帮你？” “您连我这个不法分子的秘密都隐瞒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呗。” 我笑嘻嘻的抱住他，“我也知道你的秘密了不是吗？江北海在你家的原因不难猜。不想好友成为杀人凶手，虽然喜欢解剖动物之类的，但爱好只要控制住就无伤大雅你就还是个普通人。” 赤南任由我闹腾，靠在门边：“你难道一点都不怕我？” 我反问：“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不是你该怕我更多吗？” 赤南笑笑，过了半天突然说话：“我要报酬。” “你要什么？” 赤南好心的重复一遍：“报酬是你必须待在我身边。” 说完也不管我回答，关上门留我在原地发呆。 翌日，上午。 “湘航123停机位准备好，请求出车。” 赤南认真的模样半点不松懈，正在检查监控和开关。 我要是知道我被他直接丢在私人飞机驾驶舱，我真还不如自己找机会躲在机舱内。 副驾驶和塔台对接完毕，我一身乘务装给在舱内的警方人员送咖啡。 江北海拿着对讲机对我说：“这里交给我吧，驾驶舱要咖啡，你过去吧。” “好的。” 我将咖啡送到赤南手上，他指了指窗外：“快到城西了。” 我在上空看着城西的面貌，四处都是荒废感，工厂还飘来灰色的烟火，像是在祈祷上苍的呼救。口吐痛苦无声嘶吼出灰暗，无人解救。 这是从前繁华的城西，虽然今天任务是过来调查以及给研究部门送物资，可眼底下发生的一切还是让人心口发闷。 塔台发来指挥：“赤南你下降到3000米。” “湘航赤南，下降到3000米。” 越是到达地面，还能看到有人影走姿悠闲、步伐怪异在四处游荡。 他们都已经丧失了神智，是一群被原始饥饿感支配的尸体。 这个病毒从开始，只是一个念头变成了不受控制的猛兽。它在侵蚀着每一个人的大脑，将人类这种生物成为手中的提线木偶。 我不受控制下产生的幻想，会被随机选中成为现实。 这成了我和赤南的秘密。 赤南在机场等待，警方和医疗队正在清点物资，天空在不久前云层灰暗成墨色。 我换下衣服，穿上防护服看向人群之中的赤南。 赤南的眼神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我，我笑着向眨眼他，脚步不断后退。 手指点唇朝他飞吻挥手告别，我趁乱走开，那里有辆警车，警车上有钥匙。 这是昨晚我幻想里设定好的要素，我开着车拿出通行证离开。 守着关卡的小哥甚至没有怀疑，当然这都是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就是“江北海”的样子。 王婷婷消息开始回复得渐渐变少，这两天干脆都没有消息回复，我开车往她所在处的方向行驶。 路上的丧尸确实比城东区多太多，街上随处可见都是丧尸。 我在加油站独自加油，拿枪爆头了三只，开始觉得烦躁。 我听到脚步声走近，转身开枪解决一个。 不敢再逗留，一路不停歇到达方洲花园。这里是城西区的封锁基地，大部分的人都被安置在这里，还有几个小区域，离这里太远。 门卫在坚固的门内开窗向下望：“你来做什么？” 我下了警车，抬头看过去。 “我来找一名叫王婷婷的女人，她在里面避难。” 门卫打量我开的警车，又穿着警服声音放缓：“等等，我在电脑里找找基地里的人员信息。” 智慧型丧尸显然让他们对人类的我也保留戒心，这都不愿意放我进去。 我也不怕，就在外面等着。 片刻之后，门外再探出头：“对不起啊，警官。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也许她在其他避难的封锁区。” “不可能的，你要不要再检查一遍？” 门卫不耐烦的挥手：“真没有，我查了好几遍呢。” 我打开手机，里面还有王婷婷发的最后一条消息： 【我被特警解救到方舟花园了，你别担心了。】 奇怪的脚步声近了，在门卫的惊呼声里我连开两枪放倒。 门卫大叔收起下巴对我竖起大拇指赞叹：“闺女，老厉害了。” 如果这里没有，那就是王婷婷对我说谎了。我要找到她，速度要更快，我心里总泛起不好的预感。 闭上眼，脑子里都是王婷婷无助的求救声以及血淋淋的样子。 见我要走，大叔叫住我，丢下来一把枪还有几盒子弹：“这些都是上头发给我的，你一人在外要小心啊！” 我确实缺少这些，乱世下这些都是保命的东西还有人愿意送给你。 我心头一热，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叔，谢了，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瞧这孩子，我怎么听着祝福哪里怪怪的。” 我开车，打开窗户伸手穿透风的身体。 天色可怕，路上血淋淋的丧尸随处可见，就连风都湿润黏腻感受不到一丝舒适。 前面一个孕妇推着车走得蹒跚，我按下喇叭等她离开。 孕妇走得很慢，脏污的手上还有凝结成黑色的血渍，走到一半改变了自己的行走路线转头在前车玻璃外打量。 她看到我，裂开滴血的嘴直接跑开。 连婴儿车都丢在地上不管了，跑得洒脱还有点……唯美。 长发飘起来，虽然很脏但是不影响她糟糕的欢乐。 我：“......”这难道是新的变异类型么？ 憨批型？ 除开这个插曲，我开车到王婷婷小区楼下。 她家的钥匙我有，我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突然想起来还放在赤南家根本没带出来。 脑子里紧接着闪过赤南一瞬不瞬盯着我离开的场景，我好像在恍惚见错过了他眼神里的对我就这么利用他离开之后的难过。 我揉了揉太阳穴，挥散这种奇怪的想法，他怎么可能会难过？ 整天就是个冰块一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有那样正常的表情啊。 打开屏幕，熟练的按下王婷婷的电话号码。 拨通，等待。 忙音，结束。 ……她不接？ 是我李白拿不动枪了，还是她王婷婷被外星人抓走了？ 我连拨十几通电话下去，对面终于响起哀怨的声音：“白白你就不能消停么？” 我冷哼，要不是她不在我面前我非得抬手送她几个栗子尝尝。 “消停？我看你是不想活才是，你居然骗我，你根本不在方舟花园！” “哪里骗你......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不在的？！” “我就在你家楼下，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第15章 单身“狗” 王婷婷炸了怒骂：“你他妈活腻了是吧，这个时候你还来西城？！” 我熄了火，下车挂了电话。 我敢确定这混蛋就在家，如果她不下来，那么我上去。 电话再次响起，我已经把枪支弹药都装在身上。 等铃声响了好几遍，我才接通。 王婷婷骂骂咧咧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你也知道不接电话有多担心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弱下去，显然对自己理亏。 耳边还有微弱的电流声，王婷婷叹了口气：“白白你个蠢家伙，我不想你来你偏偏比谁都更急着投胎。” “你爷爷命硬着呢，瞎说。” 我在地上找了根坚实的铁棍，上电梯，通话一直没关，王婷婷却不再说话。 小区很安静，安静到怪异。 一路上防备左右，电梯开门我下意识躲到边上往外查看。 嗯，没有出现问题。 我手里拿着qbz03走得不快不慢，赤南不在，我必须时刻小心，防止自己死在这个游戏局里。 走廊出奇的幽暗寂静，整个像极了荒废大楼里最容易闹鬼的场景。 “叮——” 我心脏都快蹦出来了，手忙脚乱的打开手机。 赤南发了条简短的语音：“骗子。” 我看着这条消息，没来由的感到无奈又好笑。短短两个字，我离开也有几个小时了赤南才发短信，莫名有种生气别扭等着被哄的埋怨感。 我想过他会就此不理我，在病毒爆发前操控他保护我。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头疼不记得，但只有我幻想过才会发生，那赤南出现在我身边也只有可能是我造成的。 虽然之后他突然意外‘醒了’，在刘姐追杀我时也没有真的丢下我。 上方滴落大团的血滴，掉在我手上，我抬头就看到天花板上有个大洞，有张惊悚的脸疯狂的往我的方向钻。 脸上的皮肉在钢筋水泥的磨蹭下扯烂也没有要放弃得意思，张嘴就是鲜血直流，我看得反胃。 那洞太小，一颗头颅钻下来已经不易。压根没想过，换个地方跑下来。 “果然是眼白型，一点脑子也没有。” 我稍放下心，抵着墙前进找到王婷婷门号，往死里敲。 “王婷婷你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王婷婷没有挂断电话，但门已经开了，她打开门的同时还在叹气。手机里有一声，她微不可闻的转身时有一声。 王婷婷开了门就不管我，一溜烟转身就窝在沙发上背着我不吭声。 房间里太暗了，我关了门之后突如其来的黑暗我直接撞到柜子上。 “嘶——” 我捂着被撞的额头，手在墙上寻找灯的开关。 王婷婷冷不丁出声制止：“你别开！” “行，那至少你该告诉我瞒着我什么吧？” 在黑暗里摸索着坐到她对面，我将枪丢在矮桌上。 这姑娘迟早要气死我才甘心，有了事憋着不说还学会说谎自己扛着了。 “我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着急跑过来找我，能拖一时是一时。”王婷婷焦躁的丢过来一个抱枕，被我轻易躲开，“我一直在家里躲着，不管外面什么响动我都没离开，可谁想我现在......” “你倒是快点说啊，急死我了！” “我不开灯就是怕吓着你，我现在的脸很吓人的。” 我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你不会被感染了吧？” “没有没有......哎呀，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王婷婷要说不说，我直接趁她不备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往她脸上一照。 知我德行者，莫过于王婷婷这狗子也。 王婷婷把把自己全身都裹在毛毯里，直起身板嘚瑟道：“我就知道你要暗算我，提前就做了防备措施。” “王、婷、婷！” 我的耐心已经用尽上前就是一顿揍，王婷婷叫苦举手投降：“你开灯，我给你看还不行吗！” 我拍拍手起身。 “早这样说不就行了吗？非得揍一顿才舒服。” 灯光下，王婷婷低着头，头顶着俩黑白相间的圆毛竖立的尖耳朵，T恤外露出的皮肤上也是如此状况，手上也是黑白色相间的毛连带着变形得像个爪子。 王婷婷的手......不，是爪子撑着下巴，语气也蔫儿吧唧：“看吧，爷爷变异了。” 我也着实是被眼前的景象也震惊了，伸手就是摸着她头顶俩毛茸茸的耳朵，又掐了掐她带毛的脸。 “疼疼疼你别揪了！”她拍开我的手，对着我龇牙作势要咬，“这都是真的，还记得我跟你视频通话那天吗？那晚我睡到半夜饿了煮夜宵，在镜子里看到的就是这个鬼样子。” 我沉默了半晌想通了：“也对，丧尸都有了，生物变异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立马拿起枪对准她的脑袋：“你顶着王婷婷的皮多久了？饿到瘦了吧唧一女的你都不放过，禽兽快点变回你原来的样子！” 王婷婷急得开口就是一声：“汪！” “噗嗤。” 我脑内风暴席卷了我今天所有的欢乐，别人变异成蜘蛛侠，她居然变异成狗。 这算是人格侮辱了吧？单身且是狗，单身狗实锤了。 王婷婷捂着嘴，郁闷的靠在墙角了无生气，我仿佛能看到她四周生长的怨念蘑菇。 这一天的防备和担忧我好歹是放下来了，我紧紧抱住她。 “没缺胳膊没少腿，挺好的。” 但这个样子，我要带她去避难区恐怕还没进去就被击毙。 她也死命摇头拒绝：“说不定我被击毙之后尸体还要拿去解剖研究、切片做实验的，我王婷婷今天就是在这里被饿死了我也不去！” 但她在家里屯的粮食确实没有多少了，如果我们要在这里生存必须补给粮食之类的。 城西太危险，白天晚上还有丧尸，时不时还会有警方人员扫街侦查，万一查到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赤南，他家确实是个不错的藏身选择。 何况他还和我约定了，我们彼此之间保守秘密。 这些天了解到的赤南是个只要和他无关，就是个什么都不会在乎的人。 可是……我已经骗了他一次。 我靠着沙发，头开始隐隐作痛。 “白白你饿了没，我超饿的，最近特别容易饿。” 她顶着这么个模样冲我说话，我还真感觉是只二哈在冲我摇尾巴讨食。 “我原以为，江北海是个二哈就算了，没想到这里还来了只真的。”我推开她的脸，“我去给你做，好好待着。” “我们家白白就是贤惠。” 我去厨房一开橱柜的门，门直接裂开摔在地上。 王婷婷娇羞扭捏道：“那什么，我最近力气也特别大，很多东西都不小心弄坏了。” 我：“……”真好，这样都不用专门请拆迁队了。 家里的存粮不多，我做了两份意大利面就着矮桌坐在地上。 “明天我们出去看看，这附近应该有比这里更适合待的地方，不然我们迟早真会出事。” 这是老小区，门房不太坚实住的人又多，大部分人虽然都被搬到避难区可还是有些来不及撤退的人在。 明天去看看，如果还有能救下来的也是个不错的收获，说不定还可以换点吃的。 “白白不是我打击你，但这里还能剩下的人恐怕也已经变成丧尸了吧……” 我停下手里的叉子，我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为了活命还是要出去。 “如果一直是困兽在这里，恐怕我们不死也会饿疯。”我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大口吃面的她，“你想想，你本来就变异了万一成了丧尸不合群怎么办？” “你这是相貌歧视，丧尸长得这么丑，我没嫌弃他们就不错了。” “那行，我再换个说法。你要是丧尸之后被爆头，他们看着太新奇把你作为变种拿去解剖切片啧啧啧……” 王婷婷抱着胳膊上下搓，活像吞下一只苍蝇：“你怎么老把我的未来想得这么惨啊！这不公平。” 我上下打量她一眼嗤笑，“至少我合群啊。” 王婷婷：“……” “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方便防患于未然咯。” 赤南至少教会了我一点，那就是为了不被自己的幻想绊倒我仔细观察了我的‘症状’。 只要我不去想这件事是必然发生的，那么这件事会发生的几率就会变得随机或者降到最低。 王婷婷不开心了，她一不开心，一盘子的面一口就吃了半份。 她打了个嗝说出自己的看法：“你说的对，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拼了。不撕碎几个丧尸，还真对不起我这变异增长的力量值。” 我感叹：“婷仔你长大了，能想得开是件好事。” 直到半夜这货爪子小心翼翼地捏着被角醒悟道：“不对啊，丧尸他们自己都那么丑，凭什么排挤我？他们脑子里也只有吃的，凭什么会排挤我？” 我打了个哈欠翻身。 “我们是要做最高等级智慧型丧尸的，那么那么聪明你长得和他们都不一样，力气大狩猎更容易凭什么不排挤你？” “你这么说好像还挺有道理。” 王婷婷又躺下，毛手毛脚让这个本就炎热的夏天更加增温了。 她抱着我，一个人形毛绒玩偶就算空调再低也热得冒汗。我盯着她呼呼大睡的样子，认命地起身又检查了一番门窗的安保，才躺在客厅沙发上睡下。 侧躺而睡，手按着枕头下的枪身。 这一夜，梦里依旧是东倒西歪的一片梅花林，地上还有积雪。我踩在地上，似梦非梦的真实感让我感知到疼痛，我低头一看我居然受伤了。 我惊慌的望向四周白茫茫的浓雾，肌肤上还能感到冰凉的湿冷感，我认真幻想我伤口愈合的状态。 手从腰部撕裂的伤口上离开，伤口痊愈，我松了口气。 可疼痛骤然剧增，我疼得忍不住尖叫，眼前不知多久出现了面镜子，我七窍流血脊椎上长出骨刺，我居然开始变异了！ 镜子里的我，却突然笑了。 第16章 鹰会 天色乌压压的黑云往地上压，我使了个眼色，王婷婷立马就领悟到往墙后面隐藏。 在购物广场二楼的智慧型丧尸正听着声音找跑进来躲藏的人类，智慧型跑的速度很快，几乎超过常人的速度，我开着车都是惊险地躲过。 王婷婷实属锦鲤体质了，一出来就碰到这么厉害的家伙。 我躲在换衣间，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进，屏息着想办法找更好隐藏的地方。 抬头看到中央空调输气的通道，咬牙只能边留意声音边努力往上爬，脏就脏点，好歹能活命就行。 我怎么也没想到，进去就看到双眼睛，瞪着雪亮。 我差点叫出声，连忙捂住嘴往里躲，下一秒试衣间直接被丧尸撞开。 我和这双明亮的眼睛一起看着下面还在找声音来源的丧尸，他找得很仔细，两颗眼珠在眼眶里往不同的方向转。 看得人极其不舒服，等到丧尸换了方向找，我立马枪口对准眼前的人。 “喂！我是人类，你小心点别走火了！”胡子拉碴的一张脸惊恐的盯着我手里的枪，说着人灵活的就往后躲过去。 “你怎么证明？”我保持安全距离，板着脸冷笑补充，“智慧型也可以和人沟通。” 这个乱世，没什么人可以相信。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谁都可能是潜在敌人。 “妹子，我这么大个块头都躲在这里面，我要是丧尸我都可以在地上横着走吧？” “定住，嘴张开。” 胡子脸身体瞬间僵硬，眼神充满不可思议的盯着我，却被迫张开嘴。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脸颊上的肉都还在抖动。 我眯着眼，慢慢匍匐前进将枪口怼进他的嘴里。 “你想跑？” 我早看出他身手灵活的小动作，跟我周旋的同时在慢慢后移。 这里出现人类，很有可能还有其他人在。 我可以询问出更多情况，绝对不能让他逃跑：“老实点，对大家都好。” “现在我问你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说，同意呢就呜两声，不老实想反抗我就送你去丧尸窝。” 胡子脸被吓到：“呜呜！” 我正准备凝神解开他，就听到王婷婷的惊呼。 糟了，王婷婷还在下面。 我连忙爬下去，看到王婷婷正被撵着跑。 一枪下去，打偏在王婷婷脚边，她惊险躲过，我也吓得眼皮一跳。 枪声让丧尸短暂停下脚步，他盯着我瞪大了眼，连滚带爬往后躲着跑得没影。 王婷婷嗷呜一声跑过来，她瞪着我：“你是不是早就看不惯我了，想借机解决我是吧？” 我望着丧尸走得方向，不由出神。 “你怎么？”王婷婷抓住我的手，拍着小胸脯还在后怕，“太吓人了，比电影里还吓人。” “没什么，走，我抓了个人。” “还真看到人啦，我还以为外面的人类都快要被灭绝了呢。” 我往试衣间的通风口探身进去，重物落下，我直接被人打昏过去。 昏迷之前，我还强撑着意识试图看过去。胡子脸不见了，换成了一男一女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女人居然直接拖住我往下掉的身体往通风口里走。 王婷婷也发现异样，拖住我的双腿往下拉。 我感觉自己成了拔河的绳子，两股力气将我上下拉扯。 这年头，做个人不好吗？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我睡得脖子扭在一边十分难受。我正要睁开眼，听见人声立马闭上装作还在昏迷。 “仔细一看，这女人姿色还真不错。” 男人轻薄暧昧的上下扫视过，接着我就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脸。 “啪！” 女人的声音响起：“要死啊你，老大要的人你别乱动。” “王八蛋你凭什么给她捆的是绳子，我的是铁链？” 王婷婷正骂的起劲，她也被绑来了，这下两人出师就团灭。 “哼，别给我吵，不然把你们都拿去喂丧尸！” 说着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我稍微睁开眼查看情况。我们被关在一间狭小的办公室里，王婷婷嘴里刚刚吵得太厉害还被塞了一团布。 看没有人，我这才踢了踢王婷婷的腿示意她不要吵。 王婷婷和我身上的枪还要手机已经被拿走，绳子绑得太过结实，要想挣脱也不可能。 王婷婷呜呜几声，我拿开她嘴里的布条，她不爽得很：“随便拿团抹布就塞我嘴里，等我挣脱了铁链子我非得打得他们喊爷爷。” 我斜睨了她一眼，靠在墙角。 王婷婷见我半天都没有附和，被绑着于是翻滚几圈滚到我身边：“你有办法了吗怎么不说话？” 我摇了摇头：“没有，昨天没睡好现在刚好不用担心丧尸袭击就休息咯。” 王婷婷看我不争气的说法，又看看自己身上的铁链，也靠在墙上。 再醒来，胡子男亲自端了两碗葱花太阳蛋的汤面摆在眼前。 他笑嘻嘻的拿手挥了挥香气：“很好吃的哟。” 我坐在墙角没说话，王婷婷的肚子就已经响亮的回应了。 胡子男显然很满意她的回答，看着我：“你们两个女人能在这里生存，咱们也算是一条道上的。自立谋生不是？你们送的礼物我很开心，你要是能好好说话，咱们就松绑。” 王婷婷冷哼：“真是臭不要脸，什么给的礼物？直接抢的还差不多，我们才不会……” 我直接点头：“好。” 胡子脸没想到我这么配合：“……” 王婷婷咬着唇瞪着我：“……” “那行。” 胡子脸亲自松绑，我们却不敢动他，我和王婷婷从胡子脸进来开始就有两把枪顶着脑袋。 动他，就是死路。 我很乐意吃碗面，又不用自己做。 胡子脸还在一边打量，企图找出我冷静背后恐惧。 这点真是让他失望了，见过赤南这样外在干净冷冽、内在就是个变态的人来讲，胡子脸这样的角色我还真不足为惧。 “你们很幸运，我们不想靠政府的施舍躲在一个区域里根本就是自生自灭，政府根本就不会管我们的死活，做的都是表面！如果真想救我们，那就把我们都救出城西，让那些不是人的东西连带这里全部毁灭干净。所以我们在新月广场划分范围，在这里有物资也有不少的伙伴，我们都在等着时机冲出城西逃出去！” 胡子脸说得极其诚恳，看着王婷婷这情况，又看笑着看我道：“我们欢迎有才能的人加入，你们既然没有选择进避难区，那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王婷婷压根就没有看他，自顾自地看身上的铁链，胡子脸只能看我。 原来是看上王婷婷变异了，而我能让他突然僵硬不动、听我调摆，想要征集能人异士。 我又靠回墙上，“我可没看出你的诚意在哪，一没告诉我名字，二是绑着我们晾在这里半天。” 胡子脸笑意更大了，从座椅上起身蹲在我面前。 “这是我的错，我叫王晓，是鹰会的头儿，像我们这样的据点还要好几个。不过都没有我们鹰会的人多，我们日常会在通风通道里埋伏消灭丧尸。” “原来是这样啊，我叫李白，她是王婷婷。”我也换上信任的笑，一脸崇拜，“王大哥，我们能加入那真是太幸运了，你不知道自从城西爆发了病毒以来我俩没少受罪，枪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整天东躲西藏。” 王晓也同情附和：“我们都懂，丧尸都害得大多家破人亡。” 我继续哭诉，眼泪说来就来，“她是我最好的姐妹，现在也因为感染不知道怎么变异成一只狗了。” 王婷婷皱巴着脸，十分不情愿的配合：“汪。” “而我呢，只要能拔点她脸上的毛发悄悄丢在空中，居然发现可以短暂麻痹人的神经。” 王晓眼里闪过亮光，了然道：“原来是这样，很高兴你们能来鹰会这个大家庭。” 他拍了拍王婷婷的肩膀，挥手示意顶着我们脑袋的枪支放下。 “既然这样你们先在这里休息，过会儿我派人给你们分配休息室。” 王婷婷点点头，看人都走了之后不屑道：“变脸真快，知道你没什么用处就马上换了表情。” “人家是头儿，自有考量。” 我揉着被绑得麻木的手腕，将这间办公室上下打量了个遍。除了几张座椅，电脑的网线已经被剪断。 我蹲在门下，看门缝外是否有人偷听。 这些人估计觉得我们掀不起波浪，很傻很好骗，居然连监控的人都撤了。 我尝试去开门，门被反锁得死死的。 “我俩很可能会被安排在不同的地方休息，你记得好好表现。” 王婷婷拍拍胸脯跷着二郎腿：“放心吧，不就是配合你声东击西转移注意力嘛，我晓得的。” 如果真是在通风口埋伏丧尸，那应该会尽量救被困的人类。可王晓和他的同伙一直在各个通风口里看着我们躲藏，而不出手相救。 这里头，绝对没有王晓说的这么和善温暖。 先保存实力，看一步走一步。 门外没多久来了人，开门带着我们离开。 先前龌龊语气的人居然就是现在带我离开的人搭讪道：“小美女。” 他眼神依旧没有收敛的意思，转身撑头自以为很帅气：“跟着哥哥先走吧。” 第17章 梅花林vs镜子迷宫 王婷婷一爪子拍在他身上差点没吐血：“别恶心人。” 我用眼神示意冷静，她这才骂骂咧咧下跟着人走了，我迅速进入柔弱单纯的白莲花状态，一脸感激的看着他：“她毛躁惯了，还请你们多担待点。” “你叫我涛哥就好，我带你走。” 涛哥带我走在路上，我时不时还能看到有人守在几扇门前面。加固了的门，任凭里面有细碎的声音出来，我好奇的问：“涛哥，这里还有像我们这样的外来人员被看守吗？” 染了几根黄毛的涛哥看了眼旁边的门，不屑道：“我们鹰会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大部分的人直接就送......你一小老娘们儿别瞎问行不？” 看来是套不出什么话，我面上唯唯诺诺地点头，不再开口。而是留意周围的布局，大型商场的内里已经都被改造得像个基地，后面的一个个小办公室都变成了休息的宿舍，被收缴的枪和武器都为他们自己所用。 我得拿到手机才行，就算和赤南再不合，迟早要是有了契机还是要联系的。 痞子涛哥终于停下脚步，他不紧不慢地掏出钥匙。 他啧啧两下：“小美女你要说倒霉吧就是你自找晦气一开始就得罪了王晓，又没有你姐妹那样的技能傍身，谁叫我们都听他的。” “涛哥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呀？” 他一脸可惜，有上下打量我一番：“听不懂也好，晚上我过来找你死前还能快活快活。” 我忍着恶心，十分配合的进门，这里面是个大会议室。桌子被移到旁边，椅子也东倒西歪。估计是七楼太高，因此窗户并没有被封住。 里面还有一些人，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看见痞子涛哥开门扔了个人，立马有两个瘦弱的男人连忙上前讨好：“涛哥你在会长面前替我求求情吧！” “我们都知道错了，这些日子我们为了鹰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呵，你们勾搭龙虎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会长最恨人背叛。”涛哥轻蔑地推开他，“死活都是你自己选的，还想要我去劝安的什么心呢？想要我跟你一起难兄难弟喂丧尸，做梦吧你！” 黄毛说完就闭上了嘴，连忙看我一眼。 呵，王晓这小子，拿枪指过他的嘴就想把我扔给丧尸当粮食。 我配合的装作恍然大悟的脸，眼泪挤满眼眶不敢置信。黄毛赶走人，重新喊人关上门，只留下瘦弱男人哐哐捶门骂娘。 我瞟了眼在角落里躺的躺，睡得睡，似乎已经认命。 甚至有人出口相劝：“得了吧，你就省着点力气。王晓那个奸诈小人心机多得是，鹰会前任老大怎么死的大家明面上不说都知道是他害死的才坐上这个位置。我们这些人得罪了他，怎么可能会放出去？” “啐！狗娘养的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仗着丧尸罩着称王，要是没被你们抓回来老子迟早带人把你们鹰会老巢都端了。” 听到这么个惊天大瓜，我甚至还有点想嗑瓜子的冲动。 这些人睡在各个角落，我作为一个外来人员，根本没人鸟我。 我撑着头，往窗外看糟糕透顶的天气。 空气中有黏腻的尘土味，估计很快就会来场雷阵雨。 王晓还挺有能耐，想到跟和丧尸合作，也不怕自己被吃了。 旁边突然转上来一坨毛茸茸的棕色长毛：“你在看什么呢？” 我吓了一跳，往旁边躲开，抓着窗帘仔细一看惊喜道：“江北海！” 我好想后知后觉的感应到什么，再往身后看，极近的距离赤南正抱胸挑眉：“好巧啊，白白。” 我汗颜：“真是巧巧的妈妈生巧巧，简直巧巧到家了。” 江北海头上这一坨粗糙的假发，我勉强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是在伪装。 我咳了咳，看了眼周围是否被惊动小声问：“姐妹，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江北海头发往后一撩，矫揉造作：“我可听见了呢，今晚约你快活那黄毛。” 我看了眼赤南，没说话。 这不是在演戏么，不能别人说什么来气的就揍人一顿吧？ “你要是饥渴了我们家南哥不好吗？非得眼光这么差，挑个瘦不拉几的小子。” “二哈求你做个人吧。” 赤南低头，伸手将我面上不知哪里蹭的灰抹去：“我陪他出任务。” 江北海笑了：“可别说什么陪不陪的，你就根本就没打算配合我。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快被抓,你只是太担心出来找白菜的。” 我默默打了个冷颤：“我宁愿你说我饥渴黄毛。” 赤南来找我......他是来找我碎尸万段的还差不多。 赤南直接挤开江北海，和我合力霸占窗户的位置。 女装大佬江北海也不气，乐呵呵的顶着坨乱糟糟的假发在旁边玩起窗帘。 赤南明人不说暗话：“骗子。” “......” 赤南拿眼神和气势冷冷压制着我，我只能强撑镇静：“你......那什么我......我又没有答应过意外情况下还能跟你在一块儿陪着。” “你说的有道理。” 我没想到赤南答应得这么快，刚松下一口气，赤南继续：“那现在加上，不管任何情况你必须都带着我。” 我这就不服气了，我一祖国食人花骨朵不说没心没肺，凭什么还得带着个人？ “不然我就告诉陆昭你的秘密，我想陆昭这样的天才不会感觉我是在开玩笑。” “......” 门突然再次打开，两个魁梧的年轻人直接带走三个人。 都在嘶吼求饶：“不要！我不要被喂给丧尸当食物，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门卫瞪着眼看瑟缩在一团的‘食物’们，看我和赤南站在窗前毫无紧张感他吼道：“给我都老实点！” 门关上，江北海握紧拳头就要踹门，被赤南拦住。 “你现在出去敌多我寡，也是给丧尸加餐。” 江北海怒了：“这群王八蛋都不把人当人看，这些可是活生生和他们一样有家庭有父母孩子的人啊，他们拿去喂丧尸！” 瑟缩在角落的人已经对现状麻木，见自己活下来只有庆幸又可以多活几天。 这就是人性，习惯以后不敢妄自改变，害怕殃及自己更不敢做前线的那一个人。 我向来习惯在黑暗里看着这一切，食物啊，很有意思。 赤南拉住我的手，靠在我的耳朵边：“开门就能找到王晓。” 我正在走神，冷不丁这句话闯入我的耳朵里，我聚精会神的默念一遍。 心里一惊：“混蛋你又干扰我！” 赤南老实点头：“嗯啊，试试。” “你知不知道后果不是我能控制的？你一句这样的话我们很可能会死。” 赤南很嚣张的捏着我手：“那试试？” 他左手握住门的握柄，转头朝我笑笑。 江北海叉着腰嚷嚷：“你们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啪嗒。” 木质纹理的门开了，整个房间除了我和赤南以外，空荡荡得像是一幅静态油画。就连窗外的湿漉漉的风也停止了，我舔舔干裂的唇盯着赤南的双眼。 赤南挑眉：“有点意思。” 他彻底打开门，一阵清凉的薄雾朝房间内扑过来。 赤南拉住我一脚踏出去，灰白色的浓雾散开，原本牵着我的赤南不见了，只有我真实地踩在一片东倒西歪的梅花林里。 脚下的梅花树枝夹杂着雪花，我穿的事工装裤和灰色背心，瞬间冷得起鸡皮疙瘩。 我咬着牙，只能继续找赤南。整整两次！他趁我不注意，反倒是使用了我的能力。明明都跟他说了，后果根本不会在掌控内，还要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这下好了，人都找不到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赤南。” “赤南......” “赤南！” “赤南——” 我在盛开茂盛的梅花林里四处找他，各色的梅花开得烂漫，我越找心里越冷下一分。 这傻孩子不会真就搭在这里了吧？ 我赶紧挥退这个想法，继续找。 直到迷雾再次过来，脚下的雪渐渐变厚，我浑身冷得厉害。 呼吸都带上雾气，迷雾里的脚步声嘈杂。 我本以为是赤南，可脚步声凌乱也不像是只有一个人而已。 我想起梦里同样场景下，我腹部受伤，最后还变异的鬼样子。 “老天爷你把赤南给我弄哪里去了！” 迷雾渐渐消散，放眼望去都是丧尸。 艹！ 我拼命往后退，在前头最先看到我的丧尸朝着我的方向走姿怪异的紧紧追赶。突然一双手直接将我提起来拽到树上，我惊险躲过地上的丧尸，紧张地抱着身旁的人。 赤南胸膛温暖，就连人也因为这点温度声线也带上新雪初融的暖意：“喊得这么辛苦，我要是不赶过来得多伤心啊。” 树是棵老树，但坚持不了多久，底下的丧尸越聚越多万一哪只聪明会爬树，我们连最后的栖身之所也没了。 赤南始终护住我，让我在枝干上坐得牢实。见他还在认真关注丧尸的举动，我上下瞧了一遍，确认赤南没受伤。 赤南咳了咳，眼中氤氲了一团气。 “这阵雾又问题，前前后后都是先有它消失才出现的这些。” 我忍不住还是问出来：“你刚刚去哪里了？别说你一直藏着听我喊，我不信。” 我当然不相信，这货这么缺心眼，还骂我骗子，不就是因为我撇下他了么？ 赤南老老实实回答：“我在一片镜子做的迷宫里。” 第18章 镜子里有人 “那你怎么出得来还来这里的？” 想想哪里都是镜子，还是个迷宫，走到一半抬头瞅过去，全是自己惊慌的脸，哪里都是自己却都不是真的人。 赤南在护着我往更高的地方爬，这么苍老的梅花树，我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见到。 赤南对我这么兴致勃勃的追问没有半点不耐，“我挑了面前的一面镜子，然后砸破了，一直走一直砸直到最后一面镜子碎裂出现一扇门。” 不亏是江北海都服的哥，思维逻辑还真是……野蛮得妙哉。 估计镜子都没想到，有天自己被攻克最快的一次是直接被人毁了迷宫吧？ 我实在是爬不动了，靠在最近的一根坚实的枝干上休息道：“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等迷雾出来？” 赤南摇摇头，眼里闪过亮光。 看着底下的丧尸们，带上跃跃欲试的表情。 “你信我吗？” “什么？” “信我的话我们试试往上爬。” 我抬头向上看，真是好大一棵树啊。 先前还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棵树根本就是变异了，要么就是要修炼成精了。 一眼望过去，根本就看不到头。 我苦着脸：“这辈子就小时候捅了蜂窝那次爬过树。” 我明显高估了我爬树的本领，如果不是赤南一直在护着我，那么掉下去的可能性远大于我能爬上去的可能性。 赤南冷着脸，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距离下一次迷雾还差十二分钟，继续爬。” 我点点头，咬着牙往下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效应的真能感觉到有一层薄雾气在聚集。 不过比起雾气，最令人害怕丧尸们正在叠罗汉似的往上搭。 我咬着牙不敢松懈，哼哧哼哧往上爬，直到赤南勾住我的腰带到一旁的树干上待着。 “现在不是吃豆腐的时间啦。” 赤南：“……” “雾气上来了。” 我抱住他，不敢轻易错过丧尸们已经爬到一半距离的事实。 赤南核对腕表上的时间：“提前两分钟，和我推测的时间差不多。” 接着他抱住我靠在粗壮的树枝上，也不说话，只是笑着勾住我的下巴，轻轻落下一吻。 是冰凉的触感，还有莫名的心悸。 “我挺喜欢你的，你很有趣，而且就算是现在你也还是在伪装。” 我睁着眼，没错过他侧头时洋溢出戏谑的一丝笑意。 “你好可爱啊。” 这个人绝对是个神经病，可我也忍不住抱住他：“是啊，你怎么就不害怕死在我手里呢？” 赤南摸了摸我的头，我总是能感觉到他其实就是在摸猫猫狗狗一样。 在这一刻，我不打算在他面前再有多余的伪装，我笑起来。 “只要是我想，整个世界都慌乱起来，其实也不赖。” 赤南很狗的认同了我的话，“确实不错，可你还有是有原则，你只是希望作恶的人全都死掉，除此之外你其实还是想要一个和平安宁的环境。” 我不喜欢这种被窥探内心的感觉，反驳道：“你也很享受这个清扫的过程不是吗？” “我？”赤南摇摇头，“对我来说，这个世界怎样都无所谓，我目前更喜欢的是待在你身边。” 赤南说话时，靠近我的脖颈蹭蹭，黏人又讨嫌。 我才不相信他说的话，加速心跳却丝毫没有要缓下的意思。 好奇怪啊，果然还被丧尸吓到了吧。 等到眼前的迷雾散开，我们面前的树枝最顶端出现了一扇复古的门。红漆门上还贴着门神，诡异的是还有一个红灯笼照着。 “这门是觉得我俩是鸟吗？”我气得不行，“恐怕走不到那里我们就直接因为枝干承受不住摔得粉身碎骨了吧！” 赤南握住我的手，想了下有走到我身后。 “喂！” “我想了下，这是你所制造的世界，应该不会到吞噬正主的地步。”赤南推了我一把，“你先走吧。” 这算盘，倒是打得稳。 说真的就是怕是他先死在这里了，是吧？ 我不肯轻易充当别人的垫脚石，果断抓住他的胳膊，拖着他一起往前面走。 我眼神没看错的话，赤南居然还有心思看着我笑。 我回瞪过去，底下的丧尸总有不停掉下去的动静，惹得梅花树发颤，掉下无数的花瓣。 要么爬到树顶说不定等死，要么在这里迟早被丧尸追上来吃，前面唯一的一条路是开在悬崖上的红漆门。 我走得小心翼翼，奈何两个人走在上面，不管多小心实际上都会面临不堪重量折断的事实。 再往前面走一点，都会听到枝干在脚底下痛苦的呻吟声。 我深呼了口气，不走了。 “你也说了，这是我制造出来的，怎么也不会到吞噬正主的地步。我不走了，从这里万一摔下去指不定在地上还不能完全咽气，看着自己被啃太惨了。” “在这里也会面临被活啃啊。” “至少还能留点时间够我幻想，万一还有活路呢？” 赤南突然笑出声：“你是怕你能通过，我却被设定为路人处理摔下去了吧。” “才不是。”是啊，我居然有点舍不得。 赤南拉着我重新回到坚固地带，将我安置在身后，又不知道在哪里掏出来一把工具锤走到枝干差不多一半的地方，猛砸过去，前端树尖部分带着那扇诡异的门直接坠落下去。 “你疯了吧！”那可是唯一能求生的门，居然被他一锤折断掉下去了。 赤南上前抓住往下探的我：“你不是想留下来陪我吗，现在后悔了？” “话是这么说，可看着门也有生机啊！万一想到办法我们都能活下去，现在好了，我们都得死。” “谁说会死。” “不然呢！” 赤南勾住我的下巴，往折断处看，那扇红漆门居然又出现了。 “这下就好走多了。” 确实好走，枝干不好走的地方全被赤南那一锤子给锤断了。 我小步跑过去，赤南将工具锤收在西装裤口袋里跟上我的脚步。 丧尸已经快要爬到我们的这里的高度，我开了门，果然又是一阵迷雾出现。 我拉住赤南的手往里面走，早知道里面的情况是这样，我就应该抱着树干再制造一波幻想。 不然怎么会落得，又进到一个花园？ 赤南这回就在我身边，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惊讶。 “你看到了吗？” “嗯。” 花园中心是梅花树，在树周围镶嵌大大小小的镜子碎片。 说是花园，实则其他地方都是灌木丛，唯一开花就是荆棘丛里的小花，有点像是前面两个环境组合在了一块。 “好疼啊……”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赤南巡视四周的一遍，始终没有放开我的手，往花园中心走过去。 我们进来是的地方在西北角，一开门进来门就变成了满墙的藤蔓。绿油油的叶子沿着墙壁铺开，找不着任何一个可以出去的地方。 “我们不如就待在原地等迷雾过来，我觉得这里充满不妙的气息。” “说实话，走或者不走，我觉得都不妙。” 就在我愣神之际，赤南走了两三米的距离。 “救救我……” 我听到微弱的求救声，二话不说跟上赤南的脚步。 越走到梅花树底下，求救的诡异女声越明显，赤南拉住我转身躲在树洞里。 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飘荡的女人，没错，她飘在空中，准确的讲是飘在镜子里。 她的双眼里一片死寂，就连呼救声都只是在机械的重复而已。 每一片碎裂的插在土里的镜子里照映着公园的样子，可里面完全相反，四处鲜花盛开，只有中心位置有一棵枯木树。 “我看到你们了，你们逃不过我的眼睛。” 女人幽幽的声音响起，仿佛就在耳边。 赤南在角落捡到一片镜子碎片，里面有一只眼睛占满空间还有血丝和寒意，我和她对视下一刻立马就把镜片丢出去。 “再闹我就拿锤子把这里的镜子都砸个稀巴烂。” 我吼了一声，卷起袖子就要爬出去揍她。 赤南连忙勾住我的腰，劝我冷静。 镜子里的女人穿着波西米亚长裙连连摆手：“壮士别别别！” “给我再装神弄鬼试试！”我抱胸不屑，“我可是吓大的，以为弄几面镜子就能吓到我吗？” 赤南默默补充：“这不是屏幕，是真的镜子。” 他的目光落在我砸出去的那片粉碎的镜片上，很快就解答了我的疑惑的点头确认。 女人哀怨的撩起长卷的头发：“我是真的在镜子里。” 我转头看了眼赤南，又冷静的站在镜子前面敲了敲，清脆的声音这么好听。 啊，这真的是面镜子。 我自掐人中往后面倒下去，赤南在后面接住我：“不管你什么目的，再吓到她，我就把这里所有镜子都敲的粉碎。” 说着拿出了工具锤，扬言就要敲下去。 卷毛女苍白的手臂连忙做制止的动作：“你居然随身还带了把锤子！” 看吧，果然不止我一个人会有看到斯文败类掏出锤子有的惊奇吐槽。 她碰不到外面，生怕砸下来急得在里面乱转：“我错了！” 我有赤南撑腰，壮着胆子威胁：“要放下来也可以，那就把我们放出去。” 卷发女瞬间脸色往上再白几个度：“那更不可能。 第19章 保护壳 赤南和我同时怔住，我扬起下巴：“什么意思？” “如果开门，你们出去我这里也会崩塌。”卷发女蹲下来，摘下一朵娇嫩的花，“出去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赤南拿锤子在她面前乱晃，我指了指他：“你别忘了，这货也能让你丧失家园。” 卷发女在镜子里飘啊飘，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也不给出去。” 我第一次看到镜子里的鬼，还这么被要挟，又急又怂还要倔强。 出于对敌人的尊重，我审视着她。 卷发女士年纪稍微年长些，肤色苍白偏偏还要打上厚厚一层粉底，正红的口红，本可以带来气色的口红在她接近惨白的脸上格外渗人。 “你叫什么名字？” “韩夜。” “我们一来就听见你在求救，”我说到这，稍作停顿韩夜脸上的表情，“不如做个交换，我们尽力救你，作为交换以身相许就算了让我们离开就好。” 韩夜温柔的拨弄手里的花，却只是沉默。 在我和韩夜对峙期间，赤南围着花园走了一个圈。 看来只能出杀手锏了，我换上要哭的表情拉住赤南撒娇：“南哥，她欺负我~” 赤南：“......” 韩夜：“呕。” 赤南面无表情地朝最近的镜子走去，工具锤说上就上，镜子一锤砸个稀烂。 我：“哈哈。” 韩夜：“狗男女！” 她恨得牙痒痒，居然直接就从镜子里走出来作势要打我。 赤南将我拉到身后，自己和她正面对上。韩夜连忙后退，从生气状态醒悟目前敌多我寡的状况，拔腿就要跑镜子里。 居然有鬼能怂成这样，枉费我从前听到半夜不要照镜子的鬼故事，还要吓到之后一段时间都不敢半夜上厕所还有专门躲着镜子走。 我上前赶紧抓住她，触碰下我吃惊的看着她：“你居然是活的！” 韩夜听罢咬牙，死命想要甩开我的手，看她瘦弱的模样力气大得不行。 我大着胆子抓她，本以为会碰到冰冷乃至坚硬的胳膊，哪里发现了她有常人的体温，她就是个人类！ 韩夜往执着地还在往镜子里钻，裸露的脚踩在先前赤南打碎的镜子上，沾染上可怖的鲜血。 我拉住她往反方向不肯松手，两股力量同时对抗，我吼道：“赤南，你快来帮我！” 赤南对要碰其他人这件事显然十分抵抗，眼神充满抗拒，只是轻巧的握住工具锤走到韩夜面前的镜子敲下去。 这把工具锤我多熟悉啊，在他手里解决丧尸从不拖泥带水。 面前的镜子，比起要他和我一起拉陌生人的手，他更愿意选择击碎别人的希望。 这下碎裂的镜面倒下去，韩夜直接泄气跪在地上：“你们究竟要我怎么样！？” 她满脸的痛苦，流出血红的眼泪滴在手背上。 “我求救，你们就能以为就能救得了吗？” 她摇摇头借着混合了血水的粉底， 她狠狠的擦着右边的脸颊。 没多久就暴露出她脸上从眼下长至耳边的狰狞疤痕，眼里充满恨意。 “我年轻漂亮本以为可以在城市里闯出一片天，你知道我父母做了什么吗？”她越哭，哭出来的血痕纵横交错贴在脸上，像是一幅被划坏了的油画。 “他们把我骗回家，逼着我一次次相亲，说是为了我好，拿走我的手机隔绝我所有的人际关系要我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她越是哭，越抱紧自己。 赤南依旧面无表情，我在口袋里想掏出纸巾给她擦把脸，掏了半天什么也没有。 韩夜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可以倾诉的人，没有管我们在做什么只是继续说：“我和他们吵架，我爸骂我不孝我妈劝我想开，把我关在房间里关了整整一个月，我除了发呆就是发呆直到我答应了出来，亲戚们明明知道我是被逼的却漠不关心，只在喜宴上满脸笑意送上祝福。他稍微不开心就会打我，要我给他生孩子，要我伺候他大大小小的事，我必须要顺从。这道疤，是他拿凳子砸过来砸破的，整整缝了二十八针，每一针我都在数。” “我恨不得生嚼了他的肉，可所有人同情没过多久又都在劝我和好，什么他只是太爱你了、好好过日子才最重要等等等等。” 我摸了半天没结果，忍不住问：“所以你是想要我们杀了那个男人？” “不......那样的人越接触越容易被咬着脖子吸干血，我要的是救我离开这个环境。”韩夜说着激动的站起来，“你看，我现在就做到了，在这里也没人会强迫我回去。” 韩夜的痛苦是成长之后父母对她的绝对掌控，强硬的控制她人生的走向。 确实悲惨，不过想借此把我和赤南困住，阻碍了我的路。 “镜子打碎了，我也还是在这个地方活着，总比出去受罪好。” 韩夜说完，往前一头猛撞，撞进摔在地上一块半身大小的镜片里。 “靠，这样也行！”我气得牙痒痒，“我还没问是谁给你的能力可以在镜子里开出一个花园呢！” 赤南不是很吃惊，他盯着地上的碎片，拉着我离开一段距离。 “至少你已经套出话这里可以出去。” 我坐在不远出的草坪上，镜子里我身后的灌木丛全是鲜花。 不管是在哪片镜子里，都找不到韩夜。 我有些沮丧：“你刚刚有发现什么吗？” 相比我，赤南显得放松许多：“韩夜可以穿梭在镜子里，我们不能。这里呈现一个环形构造，没有门，也没有类似门的存在。” “守门的是韩夜，门在哪里看来只有她知道了。” 赤南坐在草坪上，躺下小憩：“越来越有趣了，这么看来不止有你有异能，也许那颗流星的秘密被其他人知道了。” 我翻了个白眼背对着他躺下：“现在我们不知他们，他们也不知我们，像捉迷藏似的多好玩。” 那颗流星让我成了异能者，拿到流星的人不能成为朋友那就是敌人。 成为我清扫罪人路上绊脚石的，都该死。 连续生死时速，我又累又饿，躺在柔软的草坪上睡到周围有了嘈杂声我才醒过来。 我居然睡在了赤南的怀抱里，他的手臂抱住我，我的腿还搭在他腰上。 赤南闭上那双总是跟人保持距离的桃花眼，安静的睡颜全然少了往日周身凌厉漠然的气场。 我小心的抬起腿，从他身上下来，脚啪唧就踩在水里。 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面前没有镜子了，取代的是一条清澈的河，河的两侧都看满了樱花树。 就连草坪下，细看都是小小的野花。 嘈杂的声音来自于和煦微风下的水声，赤南也醒了。 我摸着下巴琢磨：“要我说，南哥我们这也算是旅游了吧？” 不要车费，不要门票，还能开门关门睡一觉就换个地方。 赤南撑着额头，认真的点头：“还挺划算。” 清澈的河流飘过来一个野餐篮，我拿起来。里面有食物和果汁。 还有一张粉色便利贴：【往右六百米左右有房子哟。】 赤南看完总结道：“她把我们困在镜子里了。” 只有镜子里有姹紫嫣红的花，这里四处可见，真实的不可思议。 虽然野餐篮来得蹊跷，不过饿了就吃吧。 我选择老实点头，和赤南坐在野花堆里吃野餐。 谁能想到，镜子里的世界还能变化？ 我好奇的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和赤南往房子的方向走得很艰难。 没走多远就能看到石砖路，还有路灯和座椅，如果不是没有人，我都快以为这里和现实世界并没有区别。 我叹了口气感慨：“在这里待着还真不怎么想出去了。” “我猜你不会愿意。” 赤南随手接住风吹下的花瓣，又丢掉。 “你更愿意厮杀。” 我刚想反驳，可好像并不能找到反驳的话，索性沉默了。 走得差不多了，一栋白色的现代主义别墅出现在眼前，蓝天白云绿草和花的衬托下房子像是一幅画。 在这一幅画里，周围种上白色花瓣的雏菊，一直不露面的韩夜从里面开门，她仍旧是波西米亚长裙和任意披散的卷发。 韩夜原先血迹斑斑的脸上已经恢复原样，她笑着邀请：“快来坐坐吧，一路上幸苦了。” 这次赤南拉住我，将我放在身后，先进了门。 里面装潢都看起来很简洁，白色无处不见。韩夜招呼我和赤南坐，自己又跑进厨房。 她穿着围裙，红唇笑得十分渗人。 赤南抱胸纹丝不动，我悄悄在他边说小声说：“你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赤南奇怪的看着我，“害怕未知不如主动出击。” 我们面前的茶几上全是化妆工具，韩夜很在乎自己的脸，这里就是她的保护壳，她躲在里面享受安逸和自在。 我突然想到什么，正准备说话，韩夜端着烘焙好的蛋糕出来。 “我这里还是第一次来人，你们尽管吃，别跟我客气。” 说着自己就切好蛋糕，也不管我们怎样，自顾自地吃起来。 赤南根本没打算搭理她，闭上眼继续休息，只有我坐在韩夜的一旁等着她吃完。 第20章 我要十倍还回去 韩夜吃了一半，被我的炙热的眼神搅得蛋糕摔回盘子里。 她指着蛋糕吐槽：“你是不是觉得我会下毒？” “那倒不是，”我摇头立马否决，韩夜黑下去的脸色这才消散一点，“但是你做蛋糕的技术太烂了，我吃不下。” 韩夜气得站起来：“在我的地盘上，你还敢这么嚣张？！” 这回赤南和我，第一次难得有默契的同时点头。 韩夜：“......”这就是在欺负人！ 我看着窗外的太阳，低头思索着，也不再打算劝韩夜开门。 “我们今晚睡哪儿？” “你们就在楼下吧，随便选着住就好了。” 韩夜本想继续无视我们的存在，但明显我刚才的话刺激到她。韩夜吃了没两口，丢下蛋糕飘上二楼看都不想看见我们。 韩夜离开，先前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突然开始刮起大风。我能明显感觉到时间的流速加快。转眼再看窗外，已然成为黑夜，还下着大雨。 赤南打量四周的环境，室内的灯不知何时已经打开，显得室内还留有温暖的光芒。 我们决定先休息，我是真的很困，随便找了个房间就趴在床上睡下。 可倒在柔软蓬松的被子里，可我活跃的脑细胞们根本没有给我一点空闲时间放松。 韩夜的世界显然是根据她的控制在变化，不管是天气，还是景色，先前在镜子外面我们看到的景象至少还是花园，在这里面却成了截然不同的环境。 桌上的化妆品、脸上的醒目的伤疤，还有多变的天气。 说她是人吧，有体温是真的，但种种行为看起不像个人。 说她不是人吧，哪有这么好欺负的阿飘女士？ 我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精神，所谓的异能者为什么会帮一个家暴女？ 闭上眼半天我也没有睡着，滚了好几个圈，反而越来越清醒。我挠头坐起，窗外顿时电闪雷鸣吓了我一跳。 赤南不远，他就住在我隔壁，我有问题在心里，最后还是打算问问他。 虽然这家伙地下室里专业的那套解剖工具确实渗人，我们虽没再说起这件事，但彼此心知肚明。 不然赤南也不会在我面前变得这般放肆，我在伪装成小白兔试探他是否‘苏醒’时，他可冷淡得随时做好要把我丢出家门不管死活的架势。 还好我还有个做饭手艺，可供我拖时间想离开的办法，以及利用江北海的身份行事。 发现地下室是全然是个意外，但赤南反而更黏人这是这个意外里最大的bug。 我蹬着鞋，开门倒抽一口凉气。 门外的走廊整个都是扭曲状态，活脱脱就是一副巨型抽象画。 可怕的是就在客厅的窗外，我还能看到混沌之中的雨水往下降落，窗帘怪异画风的被吹起。 雷电闪过，我正准备踏步往前，又后怕的缩回腿。 让我踩在这些“画”上面，被另外一个异能者创造出的世界里，我怕我真就出不去了。 我灵机一动脱下拖鞋，想甩到隔壁门上。 第一次，拖鞋程弧线降落，挨到门边刚好就没碰到。 我气得跺脚，将第二只鞋拿下来狂拍门框。 “赤南！你开门啊！” “南哥嘤嘤嘤你家小美女好怕怕！” “赤南你个负心汉~” 我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也没见对面有动静。 我没耐心地骂起来：“兔崽子你还不开门，信不信叫你跪搓衣板？！” 赤南偏偏在这时候探出头，睡眼惺忪看见眼前的景象。 和聪明人来往的好处就是，我不必跟他解释我发现的状况他自己也能猜到，也许还能想得更全面。 他很快就沉着下来：“你先进去，关好门。” “好。” 我关上门也不知他是个什么情况，只好左右来回踱步。 突然床头方向的墙壁掉下墙灰，紧接着碎裂的缝隙越来越大。 当我能看到赤南用他倔强的工具锤敲出一个大洞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到我的队友战斗力真的很可怕。 当然最庆幸的是这墙壁不算厚，紧接着赤南抓住一切可以祸害的东西往墙上砸，直到他可以穿墙而过。 我惊奇道：“你为什么还可以换套衣服？？？” 赤南将竖纹白衬衫的领口调整好，又将折到小臂上的袖子拉下来。 半干的头发凌乱，给沉默冷静的他莫名带上一股子痞气。 关键是，他身上的衬衣和裤子，都换了啊喂！ 赤南奇怪的看着什么都没换，也没洗漱的我反问：“衣柜里有衣服，你没看见？” 我浑身都不自在了，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个拖鞋，尴尬得顺手丢远。 “谁说我没看，我只是看不上。” “嗯？” “不......不准再说这个话题了！”我赤脚走回床上，继续做着，“这里太怪了，我们必须快点出去。” 赤南洗干净手，又将他心爱的锤子拿手帕擦拭干净，才龟毛的开口：“应该是韩夜睡着了，这里不受她控制就变回混沌状态。” 镜子是个映射眼中见过景象的世界，也许这里在韩夜的眼里是自己想要的环境，但不管怎样韩夜睡着了整个世界就丧失了主宰。 不能在这个世界逗留，我和赤南达成共识。 我突然抬头看他，赤南明显和我想到一块儿了。 我歪头笑：“那就将这里变成我们的好了。” 我闭上双眼：“这个房间是我们现实里的床，打开门是赤南的家，房‘门’一打开我们就能回到真实的世界。” 我再睁开眼，赤南坐在我床边，眼里带笑：“眼光是不错。” “哼，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拍拍胸脯，身上是刚刚幻想里的黑色衣着，“当代米兰首席独家自称设计师。” “全球都只有一个！” 赤南回应得十分敷衍：“嗯，只有一个。” 呵。 他就是嫉妒，嫉妒我的才华和美貌。 我不再搭理他，伸手开门，外面一切都和赤南家没有什么两样。 赤南问：“这里是真实世界？” 我摸了摸下巴：“好像和现实世界没差，大概是？” 赤南拉开窗帘，外面是大雨和雷鸣，闪电里还能看到一片东倒西歪的花海。 花海太眼熟了，真正的赤南家是外面是路灯和树林。 我沮丧的垂下脑袋：“还在镜子里呢。” 每次都这样，总是要出现点偏差。 赤南稍加思索也明白过来：“既然这样，‘门’应该就在房子里，再找找也没事。” 我们在一楼，韩夜不管睡在哪个房间，等明天早上起来...... “啊——！” 我耳膜都快要炸开了，大早上就这么洪亮，看来休息得不错。 韩夜跌跌撞撞地冲到客厅，捂着脸，长长的卷发披散得错乱成一团。 烤箱“叮——”一声，我好心情地端出来：“刚好赶上古早蛋糕出炉，来尝尝。” 赤南听闻，也端来磨好的手工咖啡：“我也刚好。” 蛋糕香以及咖啡的特有气味弥漫在这个丝毫没有停歇的雨势里，意外的有氛围想睡回笼觉。 韩夜绝望的坐在沙发上，窗外响起惊天大雷。 “你怎么也会......” 赤南完全无视了韩夜的存在，他端过来的咖啡只有我和他的份。 我切好蛋糕放在他面前，又拿了一块给跌坐在沙发上傻眼的人。 我端起咖啡浅浅尝了一口，我其实不大喜欢这种味道，它是香味完全对立的苦味在舌尖散开。 “我不知道是谁让你藏在这里，不过别再自欺欺人了，你老公逍遥在外你却只能在镜子里待着。” 韩夜挣扎着摇摇头：“你不懂，你没经历过你怎么会懂！？” 她紧紧捂住脸，血泪从指缝里流出来，外面刮起大风，雷鸣一声打过一声。 我皱着眉，望着窗外黑灰紫末日颜色。 韩夜的眼泪掉在地上，砸开一个个深红色的圆点：“我啊，我这辈子都毁了。躲在这里又怎样？当初没人愿意救我，都在看着我陷入一个牢笼他们浅浅同情以后过自己的生活，而我还是一样的痛苦。” 这个女人将自己缩成一团，还在细微的颤抖，像是失去了坚硬外壳的蜗牛。 “那个人说了，只要我的世界一旦打开，我就再也回不来这里。” 她说的对，我当然不懂。 我自己的生活我都没有活明白，我为什么还要去懂其他人的世界是怎样的荒芜不堪？ 我坐在她对面，甚至有点漫不经心：“‘门’我们已经不需要你了，但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和我们出去我让你亲自撕了你老公，二是我们打开门出去你在这里爱待多久待多久。” 韩夜听着慢慢停住抽泣声，转而慢慢松开手看着我。 我终于完完整整的看见了她整张没有化妆过的脸，鼻青脸肿还是形容轻的。 差点忘了，我将这里里里外外变成了赤南家，她的化妆品们也就没了，难怪她会一直捂住脸。 韩夜深呼出一口气，化妆惨白素颜是降了几个度的苍白的脸上牵强笑了笑：“这是我在镜子里的代价，我那天刚被家暴之后的样子，我靠在墙上面对着镜子里浑身伤痕的自己打算跳楼。那时候突然有个女人在镜子里和我说话。” 我赶紧吃了口蛋糕：“说什么？” “她说：‘我可以给你一个安全且你想要的避风港，但有代价。’我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本就逼到去死，那时候不管是怎样的代价我都愿意，只要我能离开。所以我进来了，之后我才知道，我的代价是一直保持被家暴那天的样子，半人不鬼一样在这里活着。” 韩夜看我一直在吃，没忍住咽了口口水：“我选一，他毁了我，我要十倍还回去。” 我挑眉，望向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赤南。 赤南对我举杯，继续喝起咖啡。 我眯起眼，赤南分明全身都在透露‘你答应的不关我事，我什么都没听见，你加油。’的信息。 第21章 划清界限 “接下来我们就该找到门就好啦！” 我拍了拍新队友的肩，感到前途无限光明。 在我们队伍里，成功收获二哈两只、病娇机长一只、镜子女一只，什么妖魔鬼怪都来了。 我很欣慰，突然就感到只有三种形态的丧尸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门找得不算艰难，我和赤南吃完早饭陆陆续续开了几扇门都没有发生变化。直到我福至心灵上头，和他会心对视，走到那面让我发现赤南兽性的墙面前。 韩夜迷迷糊糊地走在身后：“这里又没有门，你们怎么都站着不动呢？” 她刚说完，赤南直接往外一推，隐形门出现在眼前。 韩夜两眼带上深意：“咦……你们还挺有情趣啊。” 我伸手去推门，迷雾开始从门后溢出，果然没有猜错。 我咽了口口水道：“都跟紧点啊，别走散了。” 韩夜这是头一次出去，略显紧张一直抓着我的衣角，赤南也走在我一侧，这种被人包围的安全感里我感到前面就算再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都能面对得了。 赤南和我同时踏进门内，原本充满迷雾的通道走在里面彻底分辨不出方向。只有漫天的迷雾在眼前，我靠着直觉往前走摸到一扇门，再打开。 咔哒。 王晓正摸五花大绑着王婷婷正欲上下其手......好吧，他拿着把剪刀正要剪王婷婷身上的二哈毛发。 没想到我居然直接开了门进来，三双眼睛面对面。 王婷婷哭了：“王八蛋谁叫你瞎掰的借口！？” 王晓惊了：“你怎么直接能进来的！？” 赤南果然还是丢了，最强大佬不在身边心里有些慌。 我咳了咳：“说来话长，总之王晓你的死期到了！” 输人不能输气势，想我这些天跟赤南在一起，要不是脸皮厚加上心理抗压强早就崩溃了。 王晓也意识到我是来揍他的，拿起身后的椅子就狠狠砸过来。 还好我躲得快，王婷婷被无辜牵扯砸到脚咆哮。 “天杀的，你是猪吗！眼神不好你还来当老大！盲人听声辩位你也该看清楚我和她隔那么远啊！” “给我闭嘴！” 还好我反应快，及时反锁了门。外面有脚步声，却进不来。 王婷婷不顾敌我吐槽道：“你干嘛逃命还带着个镜子啊，拿来比美吗？” “你闭嘴吧！”搞得我很头大，我都不明白我一路斩杀到城西居然就是来救这么个玩意儿。 说着我看了眼手里的化妆镜，和王晓各站一边。 他也不敢动，我就站在王婷婷的身边，只要他敢动我也能借机先把王婷婷解开。 镜子里突然显现出个人，韩夜幽怨着一张脸。 “你这是在开外挂吧？！” 韩夜在现实世界里居然还能在镜子里为所欲为，显然是我见过的世面太少，也是王晓挑的办公室气派是气派可偏偏有个全身镜。 韩夜出来直接把王晓抓进去，我还来不及眨眼。 王婷婷先是看呆了，接着意识到是我们的队友，不由感慨：“哇哦。” 接着门就被撞开，赤南逆着灯光，身后一片□□倒地的人，他一把将我推到一边。 我痛得脸缩成一团，“好痛！” 赤南拉开我的胳膊，果然手臂上是青紫一片。刚刚躲王晓的攻击，这傻子什么都往我这里丢，被砸到好几次。 “这孙子人呢？” 我佯装虚弱地哭诉：“你再来晚点，明年你就可以去我坟前献花了。” “抱歉，我开门之后还是在被关的地方，才脱身不久。” “你们究竟在搞什么？一个个神神秘秘的，开门人就不见了，先在又开门变成赤南回来关键是外边守着的人还居然都不知道！” 江北海一脸怀疑人生模样，粗鲁地将一个试图爬起来的人一拳挥到地上。 紧接着他看到了王婷婷五花大绑下，惊世的样貌。 王婷婷一脸看透，“我很难跟你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是人哦汪。” 这声汪，把还顶着一坨乱毛的江北海搞得一哆嗦。 “这是……变形种二哈？” “你没听见我的话吗，我是人啊喂？！” 王婷婷要崩溃了，“好歹你们也来个人给我松个绑好吗？” 韩夜悄悄地从镜子里穿回来，将王婷婷松绑。 “靠？！贞子吗这是！” 江北海几步一跳最远处，期间王婷婷很明显也怂得速度堪比刘翔跨栏躲过地上的障碍物缩在他身后。 我清了清嗓子解释：“这是韩夜，也是人类，还是我们新来的小伙伴。” 韩夜拉住我的手，轻飘飘地来了句：“王晓就是我老公。” 我：“哇哦。” 我说怎么抓人的气势，拽得跟二八五万似的。 赤南比我接受得更快，他检查好我的伤势才开始分析思路。 “现在你把他丢哪里去了？” “商场，那里丧尸还挺多的，我稍微吓他一下，没想他看到我横冲直撞逃到那里了。” 王晓和丧尸合作，不入伙和他看不顺眼的就丢给丧尸处理，维持这种互利共赢的局面。没想到，最后自己的下场也是沦为丧尸之口。 江北海头上假发摔在地上，叉着腰，“等会儿，没人给我解释一下这个局面究竟怎么回事吗？” 王婷婷赞同的点了点头，发表意见：“就是！” 赤南斜睨过去，霎时间所有声音都蔫下去了。 “不管怎样，先把现在的残局收拾一下再说吧，起码要保证我们的安全。” 这话所有人都赞同，所有人站在一条线上。 我们走了捷径，跟着韩夜在镜子里围观了王晓感染病毒的状态。 眼白型王晓还是个初期丧尸，有时候前面有墙都直接往上面撞。 大概是韩夜终于出了口恶气，没忍住又流下血泪。 吓得王婷婷直往后头缩，江北海都倒抽一口气。 “这王八蛋，我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江北海：“姐姐，这是个法治社会。” 韩夜转过头怒瞪：“丧尸没有人权！” “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死了头目的鹰会宛若无头苍蝇，江北海直接将不服管教的黄毛拎出来，赤南上去就单方面吊打，简直惨不忍睹。 加之我们队伍里什么怪异人物都有，搞得一时间没人敢反抗，所有人划分好区域照旧安排在岗位上巡查提防丧尸突袭。 我总有种错觉，赤南想揍黄毛是一早就想好了的。 做完这些已经到了晚上，终于舒舒服服的洗了一次澡我们为了防止半夜被袭击，都统一带上食物去韩夜的镜子世界里待到天明。 碍于前因后果说来话长，我简单打算概括，偏偏王婷婷还要夸大一路上所见所闻。除去这个世界是被我搞出来的秘密瞒着，基本上一切都翻了个底朝天。 韩夜、王婷婷、我被分为异能派，江北海和赤南被分为正义派。 赤南十分抗拒，奈何江北海不甘心自己一人站队。 韩夜、王婷婷、我被分为异能派，江北海和赤南被分为正义派。 赤南冷哼，“我要跟李白一队。” 江北海怼道：“你有什么异能么？” “可我也不是个正义的人。” 江北海：“……” 我打着哈哈道：“你就将就点，又不是没再一起。” 赤南瞥了我一眼，没有再提议。 王婷婷难得智商在线，左右一琢磨道：“不对啊，这么说韩姐应该出来以后能力就会被废，那我们怎么还能看到她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江北海拉住靠韩夜最近的王婷婷往一边移，赤南也下意识将我护在身后。 “除非我们这里有人说了谎。” 韩夜翻了个白眼也撑着头，“我也不明白。” 我摇摇头问：“难道那个女人故意不让我出来所以说谎？” “我真该庆幸我们这里不是直接多了个人出来，而不知道是谁。” 江北海望天，躺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 “这个世界，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 我也沉默了，这里还是出来前改变成赤南家的样子，江北海会混乱太正常了。 韩夜接着说：“不过下午我试了试，我不能在镜子里穿过太远的途径，基本上200米左右不能再多了。” “至少你这外挂能让我们躲避危险，足够了。” 王婷婷也望着天沉思，“为什么你们变异都这么强？” 我想了想，拍着她的肩膀。 “至少你赢在了清丽脱俗。” 赤南不再多说，收拾好东西往卧室走去。 其实这里很好辨别，赤南家的食材应有尽有，这里只不过是个空壳子，外表像罢了。食物一类的，还是先前韩夜那现代风别墅里有的。 我有个推测需要求实，见赤南上楼我跟着上去。 赤南关上门就抱住我，往我身上蹭。 这种行为总让我以为他是猫猫狗狗，喜欢往主人身上蹭。 我推开他，“你应该也发现了吧？” “嗯。”赤南望了眼外面渐暗的天色，“先前这里的食物供应，不出意外也是那个女人给的。” 还真是不简单，关键是韩夜说自己根本没见过那个女人的脸。 既然面对面谈过话，偏偏忘记了脸长什么样，这里面问题就大了。 我顺手摸摸赤南柔软的头发，坐在他床上，打算挑明我的想法。 “你有你的爱好，解剖个动物尸体什么的我不在乎。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再来试探我的秘密了。” “你是要和我划分界限？” 第22章 厂家质量有保证 这种奇怪的话，活像是我要抛弃他。 “我不是，我没有。”我思索了是不是自己的话语太强硬，决定缓和斟酌一番才继续开口，“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的，我想要做的是拿病毒清扫世界。” “那刚好，我可以做你的见证不好吗？” “提前是你能把持得住你别碰我。” 赤南的手在跟我交谈时，已然不安分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他的眸光暗沉，像是沉入了黑水下只能隐约可见的星星。 赤南开口：“不可能的，你是我的，除此之外其他事项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看着也没发烧啊，这孩子怎么突然脑子坏了……” 赤南：“……” “我是认真的，白白。” 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没有之前那般戏谑下的淡漠，自从他彻底‘清醒’后就从来没有消失过的情绪。 此刻，我却再也找不到了。 我惊恐地一拳头拍在手上：“你不会又被我不小心下了什么幻想信息了吧？这不应该啊，我天天琢磨你是不是杀人变态分子除了这张脸太充满迷惑性，我应该不会再想这些了啊！” 赤南深呼一口气，带过我的手，冰冷的手贴在我的脸上，不准我的眼神有片刻转移。 “我看得到，你很有趣。”他带着凉意的薄唇轻轻碰上我的额头。 这是个不带□□的轻吻，像是爱人无意间对彼此形成的习惯。 我当机片刻的脑袋里，想不出他最后这句话究竟是要表达出个什么意思。 但这不影响我的好睡眠，太久没有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躺下去，一觉直接到天明。 镜子里只有韩夜一个人还在守着，我打了个哈欠和她懒懒的打招呼。 “赤南给你留了早餐。” 我瞅着桌子上的食物，煎蛋吐司还有蓝莓酱，外加一杯牛奶。 确实是熟悉的赤南手笔，我大口地吃着。 韩夜在一旁幽幽地说起早上，大家要从镜子里出去，都是打开那扇地下室的门不由震惊还有暗道的存在。 只有江北海表现得算是正常，我早就猜到他是知情者。 我俩一出去，镜子里少了韩夜，就成为了一面普通的镜子。 大家都围在一张桌子面前，黄毛还有几个鹰会的小首领正瑟瑟发抖地在角落时不时补充解释。 黄毛看见我这么从镜子里出来，更是吓得一抖。 毕竟他们头子多亏了镜子，死在丧尸手里格外快速。 我走过去，看见一只眉目清秀的鸽子腿上绑着绳子，而桌子正中央摆着一张写得些许潦草字迹的信纸。 上面写道：“挑战书：王大傻子，你霸占海尚商场太久我早就看不惯你了！另外你三番五次和丧尸勾结搞霸权……” 一下省略一千来字的国骂，大致就是讲认为划分地界不公平，他们住着的范围丧尸太多，得时时刻刻担惊受怕丧尸袭击，要来踢馆。 落笔是龙虎会，这个团伙我是听过的，先前被困在会议室里，听那几个大哥说过这个名字。 江北海拿着笔，在龙虎会上重点画记。 “我和赤南来城西，一方面就是发现李白不见了毕竟人是在研究院航班内丢的，我们要负责到底。” 赤南抬了抬眼皮，看了我一眼，我强装镇定的听下去。 原来赤南从来没有泄露过我的行踪，而是直接跟着来了。 江北海拍拍赤南宽阔的肩膀，“毕竟我们是好兄弟，我对他愿意陪着我冒险这件事实在感动！” “……”我总觉得，赤南可能跟着你是顺便，目的在我。 “但最重要的另一方面，那就是查出在城西带头作乱的小团体还有多少，这群人被带上极端思维，认为政府保护不了他们，为了利己打砸抢劫没少做甚至还想从内突破闯出去。上次鹰会就带着人作乱，试图攻击某个较小的庇护所基地，将人拉出来喂食丧尸，他们好方便霸占领地。” 王婷婷倒抽一口气，手握成拳在实心木桌子上砸出一个大坑。 “这群人真是丧心病狂，我恨不得手撕了才甘心！” 在角落里的黄毛和小首领们听得浑身抖成了筛子，以王婷婷目前的实力，撕人显然是件很简单的事。 “那个，其实我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我弱弱地伸出手，“要是你们想去迎战，就不必带上我了吧。” 除非你们想让龙虎会的人直接变成丧尸，这个我愿意直接处理。 户外吹的冷风，已经昭示炎热的夏天悄无声息的离开。 我难受地打了个喷嚏，左手边是王婷婷，右手边是江北海，硬生生将我给搬过来镇场子。 外头的丧尸闻到肉香，正在四处找寻身影。 我们正坐在天台的通风口处，作为丧尸食物，做到这个程度，可谓十分嚣张。 韩夜给我递上一杯水，“看你满脸不爽，多喝热水吧。” “……你不是刚认识这些人没多久吗，也跟着来凑热闹？” 韩夜咬着唇，微笑着摇头。 “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了使命，只要能帮到人，也算是我错过的青春里填补的热血。” 要不要正义感这么强？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些人脑子估计都有坑，一个个像是能拯救全世界似的。 “看吧，他们的人看起来也不多。”江北海拿着望远镜，朝大门口正在同眼白型丧尸打的难舍难分的龙虎会望过去。 赤南没有兴趣，他靠在躺椅上，眯着眼小憩仿佛不是在末世而是在悠闲度假。 没过多久，龙虎会终于发现我们，却碍于丧尸聚集太快不得不持续撤退到安全地带。 紧接着不知何时播音站被抢下，广场内的播音系统传来扯破嗓子的怒骂：“王晓你这孙子真阴！” “以为放些小喽啰出来，我就会害怕吗？不可能！” “你有本事就出来打！看我打不打得你头都裂开。” 此刻蒙混在眼白型丧尸里，被人打得七零八落、毫无知觉且依旧敬业地在四处晃荡的某个叫王晓的病毒患者，正在对着广播的方向跳起来啃。 江北海收起望远镜，拿出手机。 王婷婷毛茸茸的脑袋凑过去问：“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还要发朋友圈？！” “瞎看什么呢，我发给圈里的队友看。”江北海板着脸，试图让这套说辞可信，还给她专门看转发给哪些人，“看看，国家正在紧急处理呢，还好暂时只有湘城出现感染还被及时封锁。” 话才刚说完，王婷婷挑着眉，“那你这也是故意发不出去吗？” “……这个是断网了。” 韩夜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惊讶道：“我这里也没有网络！” 一台可能是要充值了，两台会让人起疑惑，一行人都掏出手机显示断网，那就是真出问题了。 大家从看龙虎会送死的热闹中，变成了一片死寂。 被抓过来的黄毛拉出去查网络，却发现全员都出现了网络中断。 江北海蹙起眉，叼着根烟道：“看来是信号基站出问题了，我们需要去就近的幸存者基地看看。” 韩夜交叉握着手，还有些无奈，“可现在龙虎会的人也在商场内，看起来他们老大也脾气也不是很好。” 不然也不会做出对着广播站叫骂的一出戏。 江北海也犹豫起来，“按照我们这几个人确实数量太少了，万一谈判崩了还真不好处理。” 王婷婷赞同的点头：“是啊，万一不小心被折腾死了，好歹是要人命，我们不会吃官司吧？” “不会，可以甩锅给丧尸。”赤南一语道破玄机，韩夜豁然开朗。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下去教训这群家伙！” 江北海连忙拉住王婷婷，扶额头疼地挡住门口。 “你们给我正常点，现在是比救人，不是比给谁甩锅比较安全。” “可那些也不是人，是丧尸啊。” 江北海愣了愣，对王婷婷逻辑严谨到位表示赞同。 立马顺手将天台的门锁死，“我们不是在讨论杀人的作案手法！我们是要聊怎么才能在双方平和的情况下，做到两方合作共赢，达到最终去幸存者基地的目的！” 我凉凉地问：“你把天台锁死了，我们应该没有人拿着钥匙上来的吧？” 江北海：“……赤南你没有拿吗？” “没有。” 王婷婷气笑了，“很好，这回你不但阻止了我们搞事情，还给了龙虎会一个温暖的家，等到我们能下去了，估计鹰会那票人全都无主的跟着龙虎会沆瀣一气了吧。” 韩夜立马提出建议：“我们可以打电话叫黄毛他们过来开门！” 在角落被人遗忘的黄毛哭了，“我就在这里……” 他身后还有一干小领队，干脆不敢出声。 “呵，电话。”我拿着手机晃了晃，“现在没信号，打给谁都没有用，还有群龙无首慌乱下投敌的可能性极大，大家做好等会儿被围攻的准备吧。” 黄毛突然伸出手，一干人希冀的视线回到他身上。 黄毛尴尬的伸手挠了挠后脑勺，“那个我有名字，叫陈子达。” “我靠！谁把这个白痴喊上来的，我要宰了他！”王婷婷暴躁地在铁门上砸出了几个印子。 赤南也站起来，靠在我一侧的墙壁上，仔细观察着铁门。 “做工不错，这么暴力袭击也没有击穿，厂家质量有保证。” 第23章 有点慌喔 赤南的笑话太冷，我按了按太阳穴。 “这么要是开不了，我们就都得玩完！” 赤南却笑了，靠在我耳边吐出温热的气息，“或许我们可以像上次在会议室那样开开门。” 上次开门找出来了个韩夜，这次还不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我果断摇头。 并且送上冷笑道：“你别想了，上过一次当就不会再来第二次。” 赤南没趣的继续靠回墙上，继续往楼下的风景。 江北海对自己做了件蠢事有些丧，带着黄毛等人还在坚持撬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没忍住问：“赤南，你真的不帮忙下吗？” 他散漫地朝江北海一瞥，嘴角噙着笑意。 “相信以他们的实力，突破一扇铁门只是时间问题。” 江北海立马表示对自己能力的怀疑道：“其实我觉得我最近很虚，特别想要来自兄弟的关爱才能好起来。” 王婷婷打了个颤，“噫……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赤南直接黑了脸，拿出不知道在哪里掏出来的工具锤，试图当众谋杀。闹腾归闹腾，安静下来的赤南站在天台护栏边。 “如果想离开，就从这里跳下去吧。” 江北海也点了头，“我和赤南先下去，找到钥匙再将你们救出来。” 这里是商场的南面，下面就是空出来的阳台，还有推窗。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空调外机，利用地形进去的可能性很大，但两人合作也有风险性。 风呼啸而过，吹在脸上的威力也不小，时刻表明最高层万一不小心掉下去直接就能摔成肉泥。 王婷婷没有异议，黄毛那些家伙还算安分，大不了等待救援的时候看着点也不会出意外。 我扯住赤南的衣角，也许是最近彼此相处的时间太多，我对他的存在已经习惯。 赤南握住我的手，意味深长道：“你好好考虑我跟你说过的话吧。” 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悸动，在他转身的同时，我喊出声。 “那行！” 赤南眼中一亮，我接着道：“就按你说的办，我们像上次一样开门。” 不就是开个门，奇幻冒险一下么？ 赤南眼中的亮光如同灯灭，迅速到我刚才看到的只是幻觉。 难道他说的不是这件事？ 江北海凑过来问：“你们上次开门，出来一趟就变成赤南一个人，说起来还挺刺激的，要不这次也带上我？” 这就是危险性，这次开门，万一我和赤南又分别到了不同的门后，还不清楚有没有命回来。 赤南沉默地拉着江北海，往天台边上走去。 风依旧很大，赤南长腿一迈一只脚已经跨出去。 王婷婷抱着我，娇羞地嘀咕，“刚刚你在和他叮嘱分别要想你吗？好甜啊！” “言情剧少看点，我跟他还什么都不是。” “我看这情况也快了吧，别以为我看不出他老是盯着你看。” 我眯着眼，感觉自己到底救出来了个什么玩意儿。像是个哈士奇就算了，逃命的时候还有心情八卦些有的没的。 我低头看他们合作还算顺畅，一人在阳台前沿，一人在下一层空调外机上。 江北海食指抵在唇上，缓慢地移动手掌，趴在阳台上推开窗。 这里下去就是品牌服饰区，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推窗而入，还要防止在商场内四处晃悠的丧尸出击跑到通风通道内一路找到安全区域。 最后才能过来救我们，如果不小心遇到龙虎会的人，说不定还会来一场死里逃生。 赤南才进去，江北海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听他长吼一声：“小心后面！” 隐约看到有扭打在一起的身影，加上江北海见机也钻进去，乒里乓啷地声音嘈杂且抓人心肝。 在天台根本看不到太多画面，我换了好几个方向也看不到。 “不行，我要出去！” 我对着门口，刚准备开门，被赤南的声音喊住，“白白，不准开门我马上就过来！” 我心里的石头‘砰’的一声落地，惊喜地回道：“你不要着急，我在等你！” 韩夜勾着王婷婷站在我对面不远处，一脸磕瓜样。 “我赌五毛钱，他俩没一腿我就把铁门吃了。” “何止啊，在我镜子花园里，你小姐妹随便撒个娇赤南连是非都不分，那架势就差把我房子都给砸了。” 我：“……”不好意思，你房子里的墙确实被他给砸穿了。 黄毛缩在角落里画十字祈祷，“姑奶奶当初我真是眼睛瞎了，才敢跟您说那些下流话，求求你别让你男人把我丢出去喂丧尸吧！” 韩夜、王婷婷齐声拉长尾音：“喔~” 人在天台坐，锅从天上来。 好在门开得及时，我上下打量在前面的赤南，西装裤上还有血迹，衬衫凌乱，好在脸上没有伤口依旧俊秀非凡。 “这些是丧尸的血，刚进去正好有三个丧尸，还好等级不高解决了。” 我们一伙人出去目标太大，为了安全黄毛一干人还是被关在天台。 要走安全通道，目前就是通风通道。 王婷婷和江北海往左边率先进去，楼道口有镜子韩夜有优势先去探路，我跟赤南安静地走了另外的通道。 丧尸靠人味和声音辨位，我刚被赤南推进去，差点没被下出声。 里面居然有人！ 赤南也进来了，我们一人占一个口子，大眼瞪小眼。 这位看起来有三十来岁的大叔眼睛只是眯着，态度看起来十分傲慢，似乎都不屑看，根本就不将我跟赤南当一回事。 “我觉得他看不起我们。”我凑到赤南耳边，声音不大不小。 大叔眉头一挑，“小妹妹，人不可貌相，我只是眼睛小了点。” “那也是真的有够小的。” 我没忍住笑出来，介绍我和赤南在逃命。 大叔也不生气，笑着点点头，“小情侣在这种危机时刻也不离不弃，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龙虎会？” 我心下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赤南和我对视一眼没说话。 大叔继续介绍：“我叫程工，是龙虎会的会长，我们会可不像鹰会那么冷血，只要你来了我们就是一家人。” 我好奇道：“你们就这么不怕死的来鹰会，不怕被一锅端？” “哼，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做到这步。”程工也不怕嗓门大引来丧尸，还在继续掰扯，“他要拿想投奔我龙虎会的人喂丧尸，还借机半夜带着智慧型丧尸偷袭，害死了我好多兄弟，此仇不共戴天！” “为什么不向救助基地寻求帮助，你这么硬来也只是人，人家跟丧尸谋划，说不定你们都回不去。” 程工摸了摸脑袋，“我要带着他们逃出去，待在城西谁知道什么时候政府一放弃，我们还是个死。” 横竖就是不信任惹的，我听着他声音很熟悉，“你不会就是刚才在广播里说话的那位吧？” 程工点点头，突然表情异样，指着下方聚拢的人吃惊吼道：“这不就是王晓那孙子么？！” 声音太大，我们此刻还在商场购物区位置，一下子吸引了不少在大厅内晃荡的丧尸。 丧尸纷纷抬头，其中面部血肉模糊，有一半脸都被啃咬见骨的痕迹，看起来瘆得慌。 “不对，没人告诉我王晓死了。”程工瞬间警惕地看着我们，“你们知道什么？” “喂，大哥你冷静点！” 我要扯开他揪住赤南衣领的手，没注意被他拉开径直朝没关的通风口滑过去，眼看半个身子已经暴露在了逐渐聚拢过来的丧尸堆面前。 我惊呼出声，眼睛害怕地紧闭，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了我的腰。 “没事的，我拉你上来。”赤南咬牙低吼，本来通风口的空间就不大，他又这么健壮动起来十分吃力。 好在程工还算有良心，吃惊过后也来拉我。 “你跟我一起用力，将她往原来的位置回拉！” 程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大嗓门，我绝望地提醒，“救人的时候能不能看下前情提醒，丧尸听声辨位的！” 丧尸吸引得越来越多，我大半个身子在外，一群丧尸隔着一定的距离一齐抬头仰望着我，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紧接着我看到里面模仿型丧尸越来越多，每个都有西瓜籽大的眼睛学着互相跳跃的姿势来够我的上半身。 之前江北海还有网络交流的时候，陆昭有专门发最新研究过来，丧尸暂且分为三个等级。 初级：也就是眼白型，只有原始欲望，传染病毒为使命只知道吃食物也就是人。 中级：模仿型，人吃多了，就会开始学会人类的行为，甚至会说一些话。 高级：智慧型，已经开始会思考，眼珠和常人无异。 如果再来个智慧型，我真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我苦涩地往前一看，看到一个百米冲刺的身影朝这里跑过来。 “……”要不要这么给面子？！说来真就来了！ 介于惯性，我现在垂直的往下落，只要自己用点力气无异于给他们雪上加霜。 我只能淡定，实则声线颤抖道：“那什么，这场面有点慌喔。” 第24章 当然是选择救他 “别说废话。”赤南冷冽的眸子里有种执拗，像是一旦放手那种情绪就会想是崩坏的锁链，断成一节一节的碎片。 “喂！我兄弟有句话一直说在了我的心口上，好死不如赖活着。”程工显然对自己不小心害我要死这件事表现得出奇愧疚，“你一定要活着，不然你男朋友得多痛苦啊！” 爱人在自己面前死亡，这种事情就算没有亲眼见过，在电影里就足够引人潸然泪下。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因为那只智慧型丧尸已经在我下方，此刻正歪着头打量着我。 我讨好的笑了笑，“其实我也是丧尸，现在只是伪装您信么？” 那丧尸还算体面，除了头发乱糟糟的，穿着一件有些许脏污的黑裙子面色惨白，像是被冰冻过太久的尸体。 眼珠深黑，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半晌后也没有动作。 而赤南已经将我往上捞到一半，索性探出大半个肩膀，勾着我的脖颈，往上抬。 丧尸女士显然极度不满，下一刻直接跳起来。 “赤南！她居然能跳这么高！” 我吓得赶紧往上一挺，奋力去勾住赤南的的手臂。 没成想我这动作将他也拉下来许多，但丧尸女士经过先前那一挑，重新落在了地上。 正准备蓄势待发，我本来佛系的态度因为她而改变。 “乖，不要怕，你不会有事。”赤南再次稳住身形，大力将我往回捞。 “啊！” 尖叫声从角落里传来，韩夜站在一面全身镜面前，惊恐地盯着这个惨状画面。 多亏她来得及时，一部分丧尸看到她立马换了方向，比起够不到的人，韩夜就在统一水平面，要容易被吃得多。 只是我一转头，看见丧尸女士还在看着我。 喉管里传来咕噜噜地声音，看起来对我兴趣极大。 “有生之年，能被一个丧尸看上，还真是精彩。”我苦中作乐，看自己一点点被赤南运回去，底气又回来了不少，“阿珍，我们是真的不合适。” 程工：“……你知道她名字？” “阿珍爱上了阿强这歌你没听过吗？” “……” 只是当我快要完全被搬回去时，丧尸女士再次奋起一跳，那一跳像是在跟我表达她永远不会凋零的执着。 我却再没有想开玩笑的勇气，因为我的脖颈下，是赤南暴露的整个手臂！ 我从来没想到过，智慧型丧尸的能力这么强，我本以为只是有了人类的思维却没想过也会超能的地方。 一阵拉扯在我耳边划过，我看着丧尸女士的脸近在咫尺，接着被一把枪打下去。 我回到原位，才看清了赤南满头地冷汗。 “你没事吧？！” 赤南摇摇头，我后怕的怒骂：“你丢下又能怎么样？我不会有事，我才是创造这一切的……” “我说了我没事。” 赤南没再管我多余的情绪起伏，径直爬着离开。 程工也摸了摸鼻子，手里还拿着把□□，刚才那一枪偏离位置打缺了一只眼睛。 丧尸女士感知危险，来得时候有多快，跑的时候就有多快。 我也不再逗留，韩夜帮了我一把，也就是说他们都已经汇合了。 “对不起啊，妹子，我实在没想到我会把你给推下去，要是再来一次我就是自己掉下去我都愿意。” “……”我冷冷地看着他，却说不出话。 如果要责怪，似乎只是无心之举，况且他也之后没有落井下石在和赤南帮我。 但偏偏就是因为他，我才会被丢下去，差点喂了丧尸。 赤南神色不对，我简单敷衍几句，顺着赤南的方向离开。 一路爬到熟悉的位置，刚好到达之前带过的王晓办公室。 只是我看到了韩夜在等我，赤南不在。 “赤南呢？” “他早就进去了，脾气真差搭都不搭理我。” 赤南虽然不喜欢搭理人，但从来都不会故意无视。我感觉他是真的出事了，直觉告诉我和那只智慧型丧尸脱不了干系。 我来不及跟韩夜多说，飞快跑进镜子里。 这里还是赤南房子的模样，自从我改变之后就没有改回来过。我对这里太过熟悉，甚至知道赤南会去哪里。 既然地下室成了出来的“门”，那赤南会去的地方显而易见。 我敲了敲赤南卧室的门，“赤南？” 过了几秒，里面传来他冷淡地回答：“嗯。” “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事了？” 王婷婷抱着杯奶昔，迷迷糊糊地朝我问：“你们吵架了？” 如果只是吵架就好了，我拉着她到门前，“你把门给我踢开，我要进去。” “这么暴力不好吧，我听江北海说赤南不是个好惹的家伙。” “你就这么听江北海的话……等等，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王婷婷眼神飘忽，立马岔开话题，将奶昔往我怀里一推，“不就是个门么，为了姐妹两肋插刀也在所不惜！” 她抬起左腿，做起势动作，然而下一秒赤南板着冰块脸开门，扫过来的眼神可以冻死人。 我注意到他微卷的发丝稍显凌乱，面色比往常还要苍白，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连身上的衬衫也换了，我心里那块落下的石头，不知何时滚到了悬崖边缘。 在往前一步，也许是窒息浓稠地死寂。 “让我进去。” 王婷婷自觉不说话，拿着奶昔悄悄离开。 赤南低头看着我，深邃的视线里带上一抹亮。 突然笑了声，拉开门将我带进去。 我不管他现在是苦中作乐还是什么，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身前一带。 袖子下白皙健康的手腕上方有一道咬痕，咬痕很深还没有消退，但万幸的是没有破皮流血。 牙印在他肌肤上格外刺眼有明显，让人很想搞破坏。 赤南身形晃了晃，护着我的头倒在床上。 “喂！” “别说话，我有点不舒服。” 我不敢太大力，被赤南紧紧抱在怀里，他的怀抱有清冽气息，能让绷紧地神经不自觉松懈。 赤南抱着我滚了一个圈，才压着我在身下，冷冽的气息喷洒在我面上。 “我感觉不大对劲，如果我出事了你将我带出去。”他顿了顿，松开手，“叫江北海进来吧。” “不、不可能会出事！你的手臂又没有破皮，这样怎么可能会传染？” “别忘了，暗中还有人在操控这一切。”赤南双手交握，正好盖住我看他手腕的视线，“我自己的感受我清楚，对方是冲着你来的。” 他表情难掩疼痛，闷哼一声，我立马上前想要弄清楚。 “别过来。”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记住我说的，仔细想想是谁在和你抗衡。” 丧尸大部分对我确实恭敬多于攻击，毕竟是我造出来的病毒，可在梅花林里的丧尸，完全是想将我生吞活剥，就如同这次差点摔下去，那群丧尸对我的态度一样。 韩夜的异能，还有王婷婷的变异，这么一来都能说通了。 如果真是这样，究竟是谁？ 我没有丝毫头绪，却挡着门不肯离开。 “至少我还有异能，我不会看着你有事。” 我冲上去不顾他的意见，死死抱住他。 赤南叹了口气，难得和我意见相左，“你不是很讨厌我，要和我划清界限吗？机会就摆在面前。” 我瞬间僵住。 “你不会心动了吧？” 我：“……好像有点？” 赤南搂住我的腰，再次将我圈在怀里。 他黑了脸，薄唇冷笑，“很好，你已经没机会了。” “说可以的是你，说不行的还是你，男人的心思都这么多吗。” 我嘀咕两声，抬头才发现他发间的冷汗根本就没有停过。 “你快点躺着，我找江北海上来给你看看。” 赤南却捏了捏我的手掌，语气调侃，“他虽然是个刑警，可不是万能，还能治病。去柜子里找找，拿东西先绑住我。” 柜子里有几件换洗衬衫，我记得是王晓领便当的那天，韩夜带着我们出去找了许多商品店内的衣服拿来换洗。 我深呼一口气，拿出一根皮带。 “这个可不可以？” “顺手就好。” 将他绑在单人沙发上的全过程，他都在冷静指导如何更加准确严谨。 我伸手擦去他额上滑落的汗渍，闭上眼贴上他的额头道：“你不会有事，赤南不会感染病毒变成丧尸的。” 说完我飞快跑下去，只有在关门的刹那看到他直勾勾地看着我。 楼下是已经准备做饭的韩夜，以及还在思考现状，怎么取得外界联系的江北海。 王婷婷躺在沙发上，舒服惬意地眯着眼。 我一巴掌拍在她的大腿上，“都过来吧，我有事要说。” “不会是赤南跟你闹僵了，我们要分道扬镳吧？” “没闹僵，但有人为了救同伴被丧尸咬到了。” 江北海被我严肃的表情和语气惊到愣住，连带着王婷婷和韩夜都沉默了片刻。 现在只有一个人不在场，是谁一猜便知。 我坐在沙发上简略讲述全过程直到结束，才和他对视，“对不起，这件事说到底是因为我，你打我骂我都可以，现在我只想听你们的意见。” 江北海烦躁地点燃一根烟，却夹在手上下一秒被他狠狠摁在王婷婷喝到三分之二的奶昔杯里。 “还能怎么办，救他，我们回研究院！” 第25章 尸潮突袭 “不行，不能回去。” 我挡在江北海面前，指着王婷婷，“她是变异我们都会惊讶，等到去城东，去研究院我们这一行人会有什么后果你可想过？” 江北海瞬间揪住我的领子低吼：“那我兄弟的命就不要了？！” “难道他去研究院，就会有命么？”我和他对峙着，“现成的丧尸还有解剖室和牢笼，你觉得你的面子和组织比起来，哪个更大？” 我的话太过刺耳，江北海想要反驳，却没有找到有力分析。 王婷婷找准机会，将我俩扯开，“都是一个团队的，别这样。” 韩夜坐的最远，却最先出声，“我同意李白说的，现在暴露就等于死。” 除非找出更多异能人员，让大家不至于处于弱项。 大家一时间都没出声，江北海低骂了声，快速上楼。 我怕他做出什么决定，后脚跟着上去，赤南正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低着头似乎正在沉思。 依旧矜贵清冷，好像下一秒就会抬头，用那双浓墨般涌动的眸子看着我。 “赤南！”江北海上前摇晃着他。 赤南头偏向一边，紧闭着双眼，抿住的唇呈现白色。 “他看起来很难受。”王婷婷躲在门框后，韩夜也探出个头。 “我带人来了，赤南，你醒醒。”我抓着他的手，有些颤抖，“你不能在这里死掉，你说过要陪着我的。” “吵死了。”赤南虚弱地睁开眼。 江北海松了口气，“看吧，我兄弟没出事！” 我咬着牙，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 我尽量在忽视我对赤南的感受，他最开始就护着我，很难让人不去注意。 尽管我的戒心，从来不会让我过多停留在赤南身上。 可现在，我看着他因为我受伤，面临变异的风险，突然就难过得不能呼吸。 “白白，我没事。” 赤南朝我眨眨眼，却阻止江北海松开束缚自己的皮带，“还是绑着吧，以防万一。” “砰！” 外面传来巨响，本在门口的王婷婷飞快下楼查看，半分钟之后她拉着韩夜气喘吁吁道：“不好了，龙虎会的人在外面砸门！” 砸的肯定是办公室的门，镜子里别有洞天他们绝对想不到。 赤南看了我一眼，“韩夜守在这里，其他人都下去看看情况。” 我和江北海对视一眼，先前吵架还有些不愉快的两人，这一刻都统一对外。 江北海在出了镜子后，突然将我按在墙上，“你该庆幸他没有事，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如果在这里牺牲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我甩开他的手，冷着脸看着照着我全身的镜子，此刻脸上还有一抹灰，不知何时沾上去的。 束起的高马尾也有碎发散乱在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甚至邋遢。 赤南一直看着这样的我，居然也没有嫌弃。 他这么个洁癖怪。 我王婷婷也出来了，她拉着我的手，“其实我也觉得你有些自私。” 是啊，我宁愿牺牲掉赤南或许能在研究院获救的机会，也不肯拿大家突击冒险。 一边是一条命，一边只是猜测的巨大可能性。 “但你做任何决定，总比我更加理性。” 王婷婷无声拍了拍我的肩膀，给我暗中鼓励。 我扯出个笑，在门被撞开的一瞬间，冷下脸。 没成想刚好跟程工对上，他意外道：“原来是你啊妹子！” 黄毛满脸戾气，“哼，您可别小瞧了这些个，就是他们将我们头儿给端了，我们答应跟您的条件可别忘了！” 王婷婷扯着嗓子开骂：“不就是把你忘到天台了么，一个个怂的不行，现在都来吆五喝六了？！” 她一出马，周围的人被她的怪样外加吼声震得都一愣。 竟然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的。 程工络腮胡的脸上，眼珠子转了一个圈。 一点点靠过来，“妹子，你男人没事吧？” “托您的福，半死不活。” 我胸口闷着气，说出来才发现不对，我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澄清我和他的关系。 程工叹了口气，“说话是门艺术，我不像我兄弟云机那么灵泛，刚好现在碰面你就可劲儿骂吧。” 江北海在一旁冷冷地挪出一把椅子，发出不少刺耳地动静却只是坐着。 “骂还有用，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王婷婷在江北海耳边小声道：“可你就是警察啊。” “……” 我本想跟程工谈条件先解决团会划分问题，话到嘴边，脑子转了个弯。 “等等，你说你兄弟叫云机？李云机？脸皮死厚，星级酒店西点部长那个？” 程工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吓得黄毛往后退了几步。 “你认识我兄弟？！” “他是我师父。”还真是孽缘，我思忖后问：“我好想是听他说过，他有个常年联系的好友，可您不应该在国外么？” 程工抹了一把脸，挤出几滴泪，“我女儿说想看我，这么多年在外工作家庭没顾好离了婚，我就这么个女儿，都已经实习工作了后悔没陪在她身边，所以交接工作回来了。” 他叹着气，“还没有回来多久，我女儿突然又不肯见我了。我就在城西买了房，打算从长计议，这不就出事了。” “那你女儿？” “她在城东呢，那天刚好她生日，我让云机接她去酒店我准备好礼物刚上车，之后城西封锁，云机一直帮我照顾着。” 我垂下眸，程工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想到难过的事。 但王婷婷在身边，他还有些忌惮。 “大妹子，你是我兄弟徒弟那就跟我女儿一样，我是真对不起你。” “我……” “不好了，丧尸突破仓库后门进来了！” 后面汇报的惊恐声此起彼伏，在场的人立马散卡。 程工带头组织道：“全体都给我进安全区域，这不是演习，注意这不是演习！” 跟着他的人立马走到两边的办公室或者其他房间，封闭了门。 商场后台区，一直被鹰会控制，杜绝了一般丧尸进不来。但之前王晓是和丧尸合作，才能防范于未然。 现在王晓已经成了丧尸，没人再做圈养人类做食物供应给它们，躁动的丧尸耐不住趁着龙虎会和鹰会一齐闹事的间隙进来。 经理办公室，也就是我们这里，门已经被破坏。 程工转身要走，却看我们没动。 “妹子，快走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一时语塞，总不能告诉他我们有秘密基地不必担心。 可他又是师父的兄弟，虽然接触不久，看起来心眼还算好。 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却听到有些许没来得及逃掉的人被丧尸抓住撕咬的惨叫。 程工立马拉住最近的我要跑，“我不能看着你不要命的送死，不管你乐不乐意就当我为自己犯错的一点补偿好了！” 程工一脸沉痛，而我身边又没有看见赤南，他大概以为我是想殉情。 “您真的误会了……” 来不及解释，尸潮已经出现在门口。 我反手推开他，朝着门内喊：“王婷婷，你快拉着他一起进去！” “你呢！？” “来不……”我还没将话说完，一只模仿型丧尸已经蹿到我面前，一半的脸只剩下血肉模糊，还有血迹干涸的挂在脖子上，看起来狰狞非常。 还好我将门关的及时，至少我能在门口撑一会儿。 王婷婷还有尖叫声，断断续续在门内响起。 江北海还算冷静，控制着人推进镜子里，怒吼道：“李白，我欠你一条命！” 我有些笑不出来，有时候连我自己也不懂自己。 我讨厌这个世界，我恨不得毁灭一切，可要是真的在生死面前，我好像也不是特别稀罕。 “……吃掉。” 眼前的丧尸欣喜而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简单的单词，像是在宣布我最后的死刑。 我想闭上眼，可心跳和僵硬的动作立在原地，我根本挪不开步子和眼神。 原来我并不勇敢啊。 真不晓得赤南是怎么做到，丧尸都到眼皮子底下了，还能护着我的脑袋为我躲避致命一咬。 只是要让他失望了，我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眼前这位年纪看着并不大的丧尸却被一只手强力扭转了九十度，我还能听到骨头传来的咔嚓声。 我惊讶的握住门把手，以免我脱力摔下去。 没错，我被一大波涌进来的丧尸给围堵了。 一圈丧尸以我为中心推开几步呈圆弧放射全是，面前换成了一个头发长至锁骨的孕妇丧尸，她盯着我却扯开了一个笑。 “主人要见你。” 我张了张嘴问：“……谁？” 我说话时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憋着气。 “主人，主人等你很久了。” 我想起赤南之前的分析，那位一直在暗中的人，究竟是敌是友。 为什么要等我？ 我强迫自己和她对视，丧尸的瞳仁很黑眼里无光，脸上的笑太过渗人。 头发却是规矩的收在后面，由一个小花夹子别着，看起来柔弱的女人肚子凸起，却能一巴掌将一个男人的脖子扭到九十度，极度危险。 “她在哪儿？” “跟我走。” 我看了看身后的门，继续道：“所有丧尸必须都离开。” 第26章 听话，不要去 “不能去。” 背后传来声音，太过熟悉，几乎让我不由颤抖。 赤南敲了敲门，软下声线，“白白，开门。” “你会被丧尸咬死的，不要。” “听话。” 他无声叹息，我死死扣着门，明明眼前全都是丧尸，我却再也看感觉不到恐惧。 关于丧尸，除了最开始的那股子不适应，其实也就那样。 本就是我创造出来的物种，可能是有这层关系在，我总有种异样的亲近感。 “喂，你过来！” 丧尸群里出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之前咬到赤南的那只智慧型丧尸。 黑长直此刻乖顺的走到我面前，听着我吩咐道：“你，扣住门，不准他出来也不准进去。” 黑长直果然上前，迟疑了几秒，抓住门不管里面多大的砸门声都无动于衷。 之前那只微笑的孕妇丧尸站在旁边，我跟着她准备离开。 刚好，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搅和我的‘清洗’计划。 砰一声，我回过头，背后摩肩擦踵的丧尸们都齐齐站在我身后。 本就是实木的门上，此刻有一只苍白的手暴露在外。 就在黑长直的眼前隔了几厘米，这只手的主人我再熟悉不过。 可是赤南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可以一拳将实木门砸穿？ 苍白的手缓缓收回去，赤南通过门洞，眼神往丧尸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定在我的位置。 “听话，让我出去。” 江北海是做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拦不住！ 赤南像是猜出了我在想什么，“我是丧尸，江北海拦不住。” 这句话将我硬生生冲到他面前，拉开门。 赤南站着任由我打量检查，接着旁边的黑长直后退一步，却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甚至是半点都不愿意靠近。 黑长直的举动，让我的心凉了半截。 镜子被他用柜子彻底挡住，难怪连江北海的声音都听不到。 “你答应过，去哪里都必须有我。” 赤南强行牵住我的手，他的手不再温热，触感一片冰凉。 “真变成丧尸了？” 赤南低眸看了我一眼，另一只手将我额前的散乱的头发拨开，“我没有心跳了。” 他的眸子依旧深沉，浓墨般的漩涡随时可以在对视之间将我带到他的世界，任由他主宰。 黑长直突然开口：“不可以，主人只说，只能你去。” 丧尸说话原来会卡顿，一句话说的卡上几次，像是突然有了思维的人工智能。 赤南握着我的手，漫不经心的捏了捏。 面上依旧冷静，“我偏不。” 黑长直在他说完突然开始进攻，咧着嘴眼神血腥，赤南反应极快，顺手拉住她，往墙上砸过去。 爆发力惊人，黑长直砸在墙上砸出一个坑，除此之外她的头粉碎。 我被赤南带到一边，他将我护在身后，从背后拿出他中意的工具锤，一场大战即刻触发。 大多都是眼白型，不知躲避，而赤南变成同类给它们辨别攻击对象时造成极大的困扰，三两下被赤南找到突破口。 江北海从楼上大喊：“赤南，你大爷的！这里可以滚过来……” 王婷婷捂住他还想继续辱骂的嘴，补充道：“白白，这里有镜子。” 冰冷的触感再次触碰到我的手臂，是孕妇，她小心地抓住我趁赤南攻击前面的丧尸，冷不丁侧面偷袭。 赤南毕竟只有是孤军奋战，等错开一笑发现我被抓住，也来不及了。 孕妇将我往丧尸堆里一带，我只看到赤南发了疯地往这边赶，接着视线里只有丧尸和带着我飞快奔跑的孕妇。 声东击西，这招用得太妙了。 一群丧尸在一起，居然也会玩心机。 谁能想到？ 我不知道赤南能否听到，突然大吼一声，“赤南，我不会丢下你，我会回来的！” 赤南早就被丧尸淹没，我走不动时，孕妇也有些不耐烦，直接将我扛到肩上，奔跑的速度瞬间有了质的飞越。 难怪会嫌弃，换我拖着蜗牛跑我也不乐意。 前面的灯光亮起，我犯困的睁开眼，原来是一辆越野车。车里还有人类，手放在方向盘上，胆颤地盯着我们来的方向捂着嘴。 害怕也不奇怪，我身后还有一堆小弟，跟不上孕妇的速度，却十分执着地往这个方向前进。 这就造成前面一个扛着人的丧尸在跑，后面一群菜鸡追赶，场面惊心动魄。 活像我是个香饽饽，后面的丧尸都是为了追过来吃我，但是我被能力最强的丧尸带走。 我尽情脑补时，人已经到了车门前。 孕妇大力拉开后座的门，“去基地，带着她。” 男人颤抖地连声答应，锁住车门，老实开车。 “喂，大哥，哪里人啊？” “啊！不要杀我！”男人惊恐的惨叫，车都开出一个急转弯。 我的心跟着提上去，“我是人类，你至于吗！这是谋杀！” “呜呜呜……我太害怕了，出来找吃的就被抓住，不准我走也不咬我。”男人用力擦了把脸，“我王五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不会吧，王大哥，我看你这车用得还挺好。” “可不是么，我就一开计程车的，抓我过来就给了辆豪车叫我开车。” 一路聊下来，我才知道干干巴巴又胆小的王五被抓过来当司机挺久了，这么说那反派还挺享受。 按照丧尸僵硬地四肢，就算是智慧型也不如人类灵活运用四肢，难怪还要专门抓人。 “恕我冒昧，你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吗？” “呜呜人家不敢看，没敢看过。” “……”这胆子是老鼠做的吧！ 王五幽怨看向后视镜道：“我每天提心吊胆地活着，谁愿意不小心因为看到不该看的就丧命。不过，你俩声音倒是挺像。” “全世界声音像的多了去了。” 我抱着胸闷得不行，只好开窗透气。 车上就只有我和王五，孕妇没有上车，只是微笑着看我离开。 估计是看我根本就没有抵抗能力，外加胆小怕事的王五在，能逃跑的可能性很低。 “别把脸纠在一起了，真的丑。” 我没忍住吐槽。 车窗上掉下来一颗头，直勾勾盯向车内，“！！！” 差点没把我吓到当场去世。 丧尸默默盯了几分钟，看我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又缓缓向上坐到车顶上去。 王五开口道：“现在知道为什么我逃不出去了吧？这种无死角人肉监控，我连尿尿都不安心。” “兄弟，真是难为你了。” 介于知道头顶上还有丧尸，我心里别扭还是决定关上窗。 车程太远，我在车上几乎是浑浑噩噩睡了醒、醒了睡，最后王五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才惊觉居然这样都能睡着。 “现在我才发现，你才是真的勇士。”王五佩服的看着我。 “一般一般啦，只要你发现这个世界只有更糟的时候，也就看开了。” 我下了车，面前已经等候了一只面部干净，身形娇小的小女孩智慧型丧尸。 “佳佳，主子要的人我给送来了。” 佳佳笑嘻嘻地点头，松开当宠物般抱着的断臂，上前试图牵我的手。 我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一步，“你没洗手，不给牵。” 佳佳的微笑一顿，又退回去。 不知是不是被赤南影响，我身心抵触到极致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小姑娘没洗手。 王五三步并作一步，大跨到驾驶室上。 这等怕死之徒，啧。 佳佳却意外点头，“不碰，跟我走。” 说完就往前走去，小短腿没走几步，身子不动头四十五度扭转过来，十分吓人。 “……靠。” 我脚尖点了点大理石砖的地面，这里我不能说不熟悉，是著名西点师洛德开的高级西餐厅对门。 也就是洛德的别墅之一。 一般用来给人参观，里面有她用名利堆砌出来的观赏性工作室。 还有各种精美的家具、设施，从前我有幸过来，但发现头儿和洛德居然还有一段前尘往事。 李云机那糟老头子居然还是她前男友，而且两人现在各玩各的见面也只是淡淡扫过，就是在看陌生人。 李云机突然手罩在我头上说：“想不想站到这样的高度？” “想！” “小没良心的，到那时候别也变得不像你自己了，明白吗？” “好！” 我当然憧憬这样的一天，高高在上，做出的西点被世人点评。 成为界内的一个等级比喻，譬如“你要是成为像李白那样的西点师，你再来指着我的鼻子说话。” 想想都有点激动，视线从那奇奇怪怪的脖子角度收回来，我跟上去。 “你家主人究竟什么癖好，不对，她是人吗？” 佳佳僵硬地走姿突然卡壳，又打算转过头。 我连连叫住，“不用这么礼貌！直接说就好！” “主人，是，人类。” 原来是同一个物种，我心里有了点底气。 二楼是主卧，是我还没来过，原因是门票太贵。 一楼和二楼收费不同。 上面突然传来声音，“你终于来啦。” 我心中一惊，扶着金属质感的栏杆上楼。 佳佳笑嘻嘻的迎上去，僵硬地身体一蹦一跳看起来格外违和。 第27章 穿山乙 我坐在沙发上，手微微颤抖。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没想到我和赤南一直在猜测的那个幕后人，会这么快就轻易出现在我面前。 “白白，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喔。” 她朝着我眨了眨眼，一身vantage绿色绒面长裙勾勒出她窈窕的曲线， 手指搭在红酒杯上，血色的指甲色往上点了点唇。 这张脸无疑是目前我最喜欢且长久不会厌恶的那种，没别的，倒映在侧面镜子里的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她笑了，“我帮了你很多啊，城西不是住了你最恨的朱朝吗？” 我看着她精致的妆容，还有完全放松的笑容，那么灿烂。 我从前也本该是这个模样，只是长期在躲避丧尸，让我素面朝天，现在还有一块黑灰在脸上。 我悄悄挪上去，低下头狠狠地擦着。 朱朝我当然记得，我哪里能不恨呢？ 就算是做得再怎么无所谓的态度，掩埋在内心里的痛苦从来没有因为时间变得少了任何一分。 他就是那个该死的前台的男友，那个趁着我低头拿包里的手机，将我拖到巷子里…… 我捂住脸，“你把他怎么了？” “他啊，应该早就死了吧。”她优雅地靠在沙发上，慵懒地抬抬手，很快佳佳上来倒酒。 “很惨吧，我从你体内被唤醒的开始，第一个找的就是他啊。这傻子随随便便招招手，他就跟着过来，我将他稍微变异改造了下，所以他能不死，但是被抓在丧尸堆里不断被啃。” 她笑了下，看起来十分愉悦。 “可惜后来我对她没什么兴趣了，不然他应该还是再痛苦一点吧。” 我却听到她话里有话，“你创造了韩夜的镜子世界，你还能改造朱朝，王婷婷也是你做的手脚？” “是咯，但我真不是故意的。”她无奈的耸肩，将倒好的红酒放到我面前，“我当时想着给她点独自生存的能力，哪里能想到真转换到她身上有点不怎么受控制，就变成这样了。”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依赖且餍足地紧紧抱住我。 “我就是你，赤南还是那群所谓的伙伴，没人能像我了解你。有阻止我俩见面的阻碍，就只能清除，赤南居然想占有你，我怎么能允许呢？现在我们终于见面了。” “什么意思，赤南也是你动的手笔？！” 我听到这句话，心口炸开了一个缺，用力推开她。 “别这么扫兴，亲爱的。”我看着‘我’眼底泛起不耐，“不然你觉得他怎么会那么及时出现在你身边？流星砸中你的一瞬间，是赤南看到你，他护住你，紧接着我出现了，就在你身体里分裂。你们昏迷开始，我筹划了一切。” 她推开落地窗的窗帘，夕阳刹那间照进室内，我伸手挡住刺眼得光芒。 “也对，我身边总有未知事件让我不能好好操控这个丧尸乐园。”我冷笑着一口喝下半杯红酒，浓烈地葡萄发酵液体顺着舌尖滑入喉管，直达脾胃。 她兴奋地鼓掌，“我只是在帮助你怎么来到我面前，顺便给你看看我做的成果，多好啊，我亲爱的你。” 很奇怪，她说她是从我身体里分裂出来的。 我一点不觉得她在说谎，我头疼欲裂，似乎在某一刻睁开眼就是赤南再抱着我走在路上。 那时候他大概就□□控了吧。 这么说，‘我’真是煞费苦心。 “我要洗澡休息，今天很累。” “好喔，这里就是你的家，只要我们在一起，谁也不会再能伤到你。” 李白笑盈盈地目送我离开，有佳佳在前面带路，我随意找了间房进去休息。 头很疼，疼到我以为随时会裂开，原来里面正有棵树扎了根将我整个大脑搅得四分五裂。 有些事情却在疼痛中从模糊变得清晰。 赤南救了我，但李白将她拉下水，护着我适应丧尸化的湘城。 而不断出现的事，王婷婷没了音讯间接促使我来到城西，让李白开始一步步引导我见面。 她说她就是我，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创造了尸潮爆发。 却原来一直有个人在暗中帮助我，虽然手法极端，利用了我身边所有人。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那颗之后没有找到的流星，不出意料就在她手里。 我被砸中，诞生了她，她拿走流星，有了和一样的异能帮助我清扫城市乃至清扫世界。 有同伴的感觉很不错，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蓬松感如坠云端，我大喇喇地张开双臂拥抱我自己。 “……真有意思。” 等到舒舒服服洗完澡，床上已经放了一件跟她同系列红色绒面长裙，我将长卷的头发散下来梳理。 佳佳推开门，歪着头眼珠子乱转打量着我道：“主人喊你，吃晚饭。” 我应下，叫她先下去。 我还有些没适应目前的状况，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才能感觉到短暂的安全感。 但不能一直处于被动状态，支开佳佳还有个原因就是房子外虽然丧尸数量多，像是一堵可移动的墙保护这栋别墅。 但室内，几乎只有几只干净规矩的智慧型随时备用。 我推开门，悄悄扫视发现没有丧尸的踪迹。 这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轻轻关上门，观察内部结构，一旦不妙也许还能逃出一线生机。 我和李白都可以操控丧尸，不一定我就会处于败方。 ……啧 喊自己的名字还挺别扭。 四处看了一圈，除了旁边有个偌大的露天阳台，正对着对面的独创西餐厅以外，就是一普通的别墅，顶多就是艺术气息特别浓厚。 角落的房间正紧闭了门，我趴在门上还能听到里面有窸窣声。 却没想这门并没有锁，我尝试着扭动，因为还保持着趴在门上的扭曲姿势，门开了，我趴在门上被带进去。 里面被绑得格外富有艺术感的男人，怒瞪着我，嘴被胶带狠狠贴着，衣衫凌乱。 他看见我更加激动，“唔唔唔”个不停。 “陆昭，你不是应该在研究院么？”我上前想撕开他脸上的红色宽面胶带。 却看他格外挣扎，似乎害怕我下一刻就要对他上下其手。 “……不是吧，阿sir，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饥渴？” 我抱着胸后退一步，看他扭动得不行。 眼神里透露着‘敢动他就以死护清白’的信息，我细想下，差点忘了这里是李白的老巢。 估计李白对他原本就讨厌接触的小心灵，又加重造成了什么心理阴影。 ……啧，真别扭。 我耐下心，也不再上前说道：“我是李白，你不会看不出我跟那女人的区别吧？” 陆昭瞪大那双过分干净的双眼，五花大绑下扭动显然耗费了他太多精力。 此刻喘着气，眼神终于从抗拒有了变动。 我伸出食指抵在唇上，“我给你撕开胶带，你不要叫，我下去吃完晚饭再跟你聊。” 不能待太久，否则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你怎么来这么慢啊。”李白换了件针织白色开叉裙，裙上翻飞的蝴蝶十分打眼。 我视线上移到她的胸口位置，还有只针织蝴蝶竟然有半个翅膀凸出来，刚好搭在她白皙的肌肤上。 看着这么妖艳贱货的穿搭穿在自己身上，莫名有种不适。 那种不适感来自于她很清楚我想要什么，里里外外像极了我，但又很清楚，她不是我。 吃饭时，她还会时不时笑起来，有些夸张，但话题却是我喜欢谈论的。 “你还记不记得，你最喜欢的那个笑话？”她吃进一口牛排。 “穿山甲为什么每天都在挖地？” 佳佳乖巧地坐在红色沙发上，看着我俩互动，好奇地歪着头像极了正常的孩子。 除了必须要忽视，她歪头不仅不可爱，还过于诡异这个事实以外。 接着我俩异口同声回答：“因为它在找穿山乙呀。” 她笑得不行，“你第一次听到，笑得不行，别人当冷笑话，可我知道你笑得那么痛快。是因为你把这个笑话当成了爱情剧，多可爱啊，穿山甲每天都有在努力的找穿山乙。” 我不大有胃口，想起赤南最后那句“别走”。 这一刻又回荡在我脑子里，他说无论我去哪里都要跟着，不晓得这次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口腹蜜剑、两面三刀的女人。 想着心里突然就些堵，“现在不觉得了，穿山乙可能在找穿山丙。” 李白放下刀叉，看了我一眼，笑容渐渐下去。 “那穿山丁呢？” “估计有穿山一大家子吧，穿山丁应该在家里。” “……现在是家庭伦理剧？” 我喝了口酒，才降下心里怪异地情绪，“我吃饱了，谢谢款待。” 李白笑着看我上楼，那神情似乎像是可以纵容我的一切行为。 我见佳佳没有跟上来，飞快进了陆昭的房间。 陆昭明显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我，立马委屈脸道：“你有双胞胎姐妹你到是早点说啊，我特么跟人贩子被拐过来一样。” “一言难尽，你怎么被抓这里来了？” “我在研究中心刚取得一点关于丧尸的突破，就看到你，不，李白出现在夜深人静的长廊。我走过去没几步却什么也没看见，寻思着你不是在城西丢了么，还以为是幻觉，突然侧面的镜子里伸出一双手，然后我就晕过去被绑架在这儿。” 他突然抬头，“……你不是也叫李白么？” 第28章 伪善者 “我觉得我要是说完，你可能会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玄幻。” 我勾住一簇头发，试图想跟他简单明了解析目前的情况发展。 但他不是赤南，就算是在这种危机时刻，我也很难做到完全信任他。 “有些事神奇，它就神奇在细节上。”我摊开手无辜眨眼，“她的异能就是复制一个人的全部，刚好我是被选中的那个。” 陆昭理解的点头，甚至关爱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真惨啊，有个克隆人就算了，人家还比你厉害得不行。” ……感觉又被冒犯到。 “可是不对啊，她远可以找个当权者的面孔复制，干嘛非要找你？” “啧，这你就说到点子上了。”我将他拉近，左右看了一圈确保无人才继续说：“我猜大概是因为我太美了。” 陆昭：“……噗嗤。”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自信点总是好的。” 我刚想伸手揍他，却感觉到空气中一阵冲击大脑的噪音让我霎时头疼欲裂。 我捂住脑袋，这种感觉有种陌生的熟悉，赤南出现在公寓里的那一天我就是头疼到昏睡过去。 痛楚让我近乎到犯恶心，陆昭上前掰开我的手。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惨白，还冒冷汗！” 我视线里他的脸模糊不清，勉强睁开的双眼还是被眼泪糊住，我低着头似乎这样还能好受一点。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开他的手，近乎狂奔着出去。 他被我解绑，在这里不安全，我只得转头不管他是否听得清，“你待在这里，不准出去！” 我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模糊不清的双眼依稀靠着光亮找到房间。 靠在床上的那一刻，我失去意识。 却不是轰轰烈烈地晕倒，我还能感受到疼痛试图贯穿大脑的每个角落。 我想要喊出来，身体却一动不动，只有意识起起伏伏的在受罪。 连带着深夜做的梦也光怪陆离，我梦见我喝醉了的那晚，刚好撞到一个人。 对方是个年轻男人，撞上他胸膛还能透过薄薄的卫衣感受到他健硕肌肉的质感。 我醉得摔在地上撑着地，一时间居然使不上力气站起来。 “受伤了吗？”男人清润地嗓音不由让我好奇的抬头。 才刚将天色染上暗紫，天边还有一抹淡蓝的光。 他背对着夜色，那张脸太有辨识性，俊朗精致光是盯着你也能感受到他传递的冷漠疏离。 赤南原来会来这里夜跑，我当时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导致赤南以为我没听清，皱着眉重复问了一句。 我摆了摆手，才想起自己眼眶通红，算得上狼狈。 “我没事。” 我慌忙地撑地站起差点没稳住，还好赤南护着，将我往他的方向带了一把。 赤南盯着我，上下扫视了一眼，没有过多的好奇。 只是拍了拍我裙子上的灰尘道：“一个人喝酒也会遇到危险，回去吧。” 我紧紧拽住他的袖子，委屈道：“我本以为，只要我努力做好我自己，就不会、不会有事，为什么任何诋毁说出来别人就以为是真的呢？” 前台小妹的几句诋毁，我直接从勤奋学徒，变成勾搭别人男朋友的□□。 偏偏那个男人色气的眼神，经过被我拿板砖砸破了头反而更加露骨。 在小巷子里被拖到在地上的恐慌每次在他□□眼神里，变得粘稠像堆积在心里化不开的胶水。 包裹着我的恐惧变成怪物，流言蜚语却出现在小区。 甚至所有人的视线，落到我身上都有了颜色。 那个男人却跟别人说：“那娘们儿滋味是不错！你可没看到她求饶的软乎劲儿……” 前台冷哼跟同事说：“她啊，就是个上位不成功的小三，真以为自己那张脸多值钱呢！” 更多人说：“她啊，是个伪善者。” 李云机要我忍着，清者自清，他带着西点部全体护着我。 哪有那么容易啊…… 赤南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一把将我的手带下去，“如果你是想找人诉苦，那么你很幸运找错人了。” 毫不留情的拒绝，丝毫不拖沓地转身就走。 直到眼泪挂满了脸，我才发现自己一直伪装的骨气其实只要被个陌生人撞到就能击得粉碎。 情绪一旦卸开了闸门，洪水直接冲垮最后的警戒线。 我开始嚎啕大哭，一边走一边踢开高跟鞋，走了几步又走回来将高跟鞋拿在手里。 有路过的路人看过来，我也不管。 悲伤使我抬头望天，试图让眼泪憋回去。 却看到彻底暗下来的天空，有一道闪光。 望着那道光，居然是往我这个方向飞过来。 “小心！” 我听到声音还来不及转头看，就见那一道光已经近在眼前。 “砰！”我的额角疼痛，我被熟悉身影抱住摔倒在地上。 被砸到的那一瞬间，我想的不是逃命，居然是如果那些肮脏的事，那些讨厌的人变成丑陋的丧尸就好了。 只有食欲，没有情绪，不断地寻找目标。 浑身血污，活得狼狈，成为他们自己嘴里最看不起的人。 我沉重得双眼再流不出泪，赤南压在我身上，那颗天外来物，只有指甲大的黑色花纹石头掉在他帽子里。 赤南撑着头坐起来，看着我，“疯女人。” 下一秒，他脸色苍白倒下去。 我握住着石头的手松开，黑色陨石像是晶体，却在路灯下泛着暗纹。 下一刻一只手覆盖在上面，我抬头就见‘我’正在笑着。 ‘我’笑着说：“睡吧，再睡一觉就好了。” 好。 那么，晚安。 我睁开眼，房间里阳台的推拉门不知何时打开了。 我踢开拖鞋，叹了口气上去拉上。 有什么东西无声靠近于我身后，清冷寒意让我不自觉打了个颤。 一双苍白修长的手将我快速拉着怀里带，我还来不及惊呼，被男人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只能顺着惯性贴在他的胸膛上。 感触冰凉，比窗外吹来的风还沁人。 男人低沉呢喃：“再不听话，下次就把你绑在身上好了。” 我在空中僵住的手，握住搭在腰上的手臂。 “赤南，我觉得，我有点想你。” 被乌云遮住的月亮，突起一阵狂风吹散那层黑幕。 窗帘扫到我脸上，又被风甩开。 连带着隐在暗处的赤南，面容也被月光照亮了一半。 我在玻璃门上和他的视线对上，“我只有来了才能知道对方是谁。” “这不是理由。” 赤南的手从脖颈滑上我的侧脸，皮肤无端颤栗。 我感觉像被蛇盯上，黏腻阴冷的目光从我的面上关注良久。 突然他低笑出声，“不是喜欢我吗？你的眼神总在跟我说，你需要我。” 我紧紧捏紧他的衣角，“你是怎么过来的？” “那些丧尸不足以跟我抗衡，不要错开我的话题。” “你太自以为是了，我跟你什么也不是。”我勾起唇角，“我现在有能力，可以让我讨厌的人都被清理干净，你不要以为自己才能拯救我。” 赤南这次笑的弧度更大，他以手做拳抵在唇角。 我就被迫贴在他胸膛，还能感受到他身体颤动。 这笑声真让人烦躁，我想推开他，身体却再一次天旋地转。 视线再次聚焦时，他已然将我压倒在床上。 赤南冰凉的呼吸喷洒在我面上，他清澈的双眸里面有漩涡。 我对上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赤南开了口，“答应过我的，就不能反悔，无论去哪里都必须有我。” 我怔住，手再抬起来，是满手的深色血迹。 “你受伤了？！” 他懒懒地抬眸，“是别人的血吧。” 我不放心，咬着牙挣脱他禁锢的怀抱，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身上没有伤口，确实是衬衣上沾染的事别人的血迹。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宽松浴袍进了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想起。 我还有点搞不清状况，赤南居然一个人追了过来，他虽然变成丧尸，也不会这么强吧？！ 身上还有血，大片醒目，显然还经历过恶战。 我猜不到这一天一夜他经历了什么，显然赤南自己更不可能说。 浴室伸出来一只手，一股蛮力拽着我带进去，我几乎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淋浴浇湿了我的头发，滑过眼睛，我艰难地抹开。 “赤南！” “嘘——” 赤南食指抵在我的唇上，他垂下眸，浓密卷翘的羽睫下深邃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的唇。 短而卷的长发乱翘，被水打湿，像伪装乖顺的野兽在伏蛰。 水滴不断打在他锋利英朗的线条从面部、到常年健身的肌肉线条，都透露着他的侵略气息。 我感到面上一阵热，瞪着他，等了半天，除了花洒将我俩浇成落汤鸡以外，他再没有动作。 他向上勾出一个微小弧度，头却探过来。 冰凉的唇瓣贴过来，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刚想推开他，手抵触在他胸膛下一秒就被他单手禁锢在头上。 他捧住我的脸，凶猛地吻不再是停留在外，他的柔软撬开了我惊慌的唇，异常兴奋的攻略城池。 我被他包围住，甚至找不到呼吸的捷径。 被迫承受着他的狂风暴雨，我想找到空隙说话，他的食指却伸进我的口中跟着搅动。 赤南的唇离开时，除去花洒外还有水渍声。 令我不敢看他的表情，我承认我心动了。 他只是离开一瞬，身体又贴上来，薄唇亲昵地吻着我的右耳垂。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 第29章 丢不掉 “你只有一点想我？” 赤南紧紧抱住我，“可我在一直想你。” “你真奇怪啊，似乎无时无刻都想在我身边。”我强迫自己直视他的双眼，“说起来我除了利用你以外，并没有什么值得印象深刻的交流。” “你……” “嗯？” “你做的饭很好吃。” “……”所以想的其实只是饭？ 我狠狠摔上浴室门，都还能听到他在低声地笑。 这个变态，活该我被气，明明知道他的思维不能拿常人作为思考也还要去猜测。 我留了盏小台灯，正准备上床。 外面却响起敲门声。 我不自在地抬高声调：“有什么事吗？” “主人要你，喝完牛奶，再睡。”佳佳小小的身体，平稳地抬起托盘，“她说你，有失眠的，习惯，褪黑素就，在床头柜里。” “谢谢。” 我几口喝了个干净，将杯子还回去。 见她还在盯着我，不由心里紧张，“还有什么事？” “没有。” 我猛地关上门，长长呼出一口气。 浴室里刚才因为佳佳敲门开始停下的淋浴声，再次响起。 “她对你还真好。”赤南出来时，穿着贴合的暗紫色浴袍，发丝还滴着水。 我抱着胸，坐在床上已然板住面孔。 “你不该解释下，你一个人是怎么追过来的？” “这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追寻你的气味。”他暧昧的弯下腰，勾住我的下巴，“当丧尸还不错，我能清晰的闻到你身上的气味，那么甜腻。” 我闻不到他所谓的气味，但他的话给了我提醒。 “也就是说，丧尸是通过气味辨别人类的？” “也许？” 连赤南都不能给出准确的信息，我坐在床上陷入沉思。 但是这个世界不管如何变化，我坐在世界中央位置，其实也无所畏惧。 突然就想明白了一点——我一直他爷爷的在怕什么？ 丧尸是我造的，除了流星被下面的克隆李白给拿走了这个意外以外，我就是这个世界的天。 而且我还有最强的技能，我拿脑子专心想的事，总能成个十之八九，就算一不小心随机几率出了错，但也不会影响我自己。 赤南一直在观察，这一刻我明显在他眼中看到疯了的信息。 我赶紧抓住他的手，兴奋道：“只要我们拿到那颗流星，我们就再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你想要流星？” 我点点头，笑着要跟赤南开始出计划。 却发觉不对劲，刚刚那是谁在说话？ 李白坐在阳台的贵妃椅上，散漫地梳理着扇子上的流苏。我感觉那不是流苏，她那样阴冷地笑着，那应该是我的头才对。 李白忧郁地叹了口气，“我本来想，只要我跟你在这里实现我们的伟大的计划就足够了，可你偏偏要抓着一个外人的手不放。” 我默默松开了牵着赤南的手，假笑道：“呵呵，这是惯性动作你信吗？” 可惜李白不听，她看着月亮，伸出手怜爱地描绘着它的轮廓。 “你想要流星，我可以给你，但你拿着也不会有多大的用处了。” 赤南突然出声问：“流星失效了？” “不，并不会。”李白回头厌恶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温柔地朝着我笑，“只是\'笔\'不在你们的手中了而已。” 远处还有丧尸嚎叫，以及人类的求救声。 很快消失在夜空，恍若从来未曾来过。 我没明白她的意思，但心口堵住一口气，总觉得呼吸堵塞。 “既然他这么喜欢陪着你，那就说明还有些用处，那在我还不能统治彻底这个城市之前他就再陪陪你吧。” 我上前拉住她的手，紧张道：“你想杀了他？”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我为什么要让一个外人剥夺你对我全部的喜欢。”她上前拥抱着我，“还是说，你喜欢的事他的这张皮囊？” 到底喜不喜欢赤南我不知道，但是一个长得像我一样的女人对我说喜欢。 我除了觉得她可能是想取代我之外，没有其他想法。 “那，我也可以幻化成他的样子。” 她说完，注视着我下一秒从头到脚发生巨大变化，成为了‘赤南’。 “……靠。”陆昭才刚推开门，发现这一变换再收不住嘴，“就是他！他拿你的模样来勾引我，将我捆在房间里半死不活！” 即便是两个赤南，我却在第一时间能感觉到，即便长相如同赤南，眼神却骗不了人。 “不管你是谁，但确实是，你变成谁都是假的。”我看向赤南，“我想，我需要休息了。” 陆昭眼睁睁盯着他离开，嘴巴微张。 而走出去的人，已经再次变化了模样，又一次成为了我的样子。 “原来赤南穿裙子，是这样的啊。” 我赞同地跟陆昭一起点头，这个怪异的人变化了模样形态，却改变不了身上穿的衣服。 即便是长相一样，却穿着女装，白皙的肤色时刻拿着赤南的脸在诱引我犯罪。 特别想咬一口在喉结上，事实上等陆昭感觉氛围不对又退出去后。 我确实是心随意动，拉住赤南的手，“你能不能弯下腰点？” 夜晚的风多轻柔啊，就连丧尸的嚎叫声都显得有了诗意。 舌尖舔过肖想之地时赤南的手还护在我的腰间，我压着他抵在床垫上。 “女装是好看。” 赤南勾着笑，眼底里散不去的浓郁暗影里浮动了□□。 撩他是有趣，在确定了不管我走到哪里，赤南都会跟着后。 原本暗藏在心底里的灰色地带，就变成了想要独占赤南的念头。 我的手没忍住抚上他的精致的脸，从浓重的眉眼划过直挺的鼻梁再到他的唇珠上。 我忍不住上前咬上去。 天旋地转，本是我在上方的视角，现在变成我在底下。 我作乱的手仍旧没有停下，自从到达李白二号这里，兴奋感就跳跃在我的神经里。 也成功获得了本就想要将我拆吃入腹的男人，再也压抑不住的闷哼。 赤南的脸上依旧清冷，陷入欲望之海的双眸里照印着我的身影。 我歪着头，拉近了彼此的呼吸，“她说你是送给我的玩具，之后还会丢弃，你难道不生气吗？” “你丢不掉的，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 赤南神情意动，抵在我腿心的东西隔着浴袍，也能感受到硬挺。 目前为止，我想摆脱他有三次。 第一次丧尸不受控制的攻击我，他拿着一把工具锤让我直观感受了血腥。 现在想想，也许我最初的害怕，是因为赤南似乎从来就没有刻意隐瞒过，他偏执和极端。 冰箱里的鲜肉，还有地下室里处理好的动物尸体，他任由我发现，接着看我惊慌逃跑。 我主动接近，又装模作样地感知危险要逃跑，却发现赤南已经沉浸在了这场追逐里无法自拔。 指尖划过他泛着冷意的皮肤，“你好像很喜欢我？” “嗯。”赤南埋在颈间，吸吮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大，“你总是拿浸湿的无辜眼神看我，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看起来一切正常的遮掩下是期待着癫狂吧？你似乎总想破坏什么。” 心底禁不住颤意，他修长的手指顺着细腻的皮肤往下滑，直到触碰在我的手掌点了点。 “这里，当时出去透气还偷拿了把水果刀。” 当时我已经陷入一种困境，工作和生活里被所谓的流言堆积，一堆垃圾想要拉着我跌进沼泽泥潭。 可我不愿意就这么下去，巷子里，我被压在脏污的水泥地上，随处可见的垃圾里我拼命呼救。 路人路过，却没人敢进来探寻。 该死的男人嘴里全是辱骂：“不想我拍下来你这个贱样，就好好享受！哥哥带你进欢乐谷。” 还能感受到刺麻的手掌拼命想要将我身上的衣服扒开，挥舞在空中的手也想要作恶。 身体上的异样感警告着我必须做出什么，恶心、恨意、恐惧夹杂在一起。 黑暗里拼死拿住的砖块，将他脑袋上破了个洞。 血迹还在手上，那是第一次感受到兴奋。 我获救了不是吗？ 劫后余生的喜悦没有，回家后失声痛哭，第二天故作轻松却发现才噩梦才刚开始。 “长成这个样子，就知道是只骚狐狸。” “啧，真不要脸，别人男朋友也要碰！” “听说还是求着想要人那什么呢，还把人家小郑的头都打破了。” “……”我当时只觉得脑子里好吵，李云机帮我出了头也没有用。 “看吧，估计这俩也有一腿呢，还不知道跟多少人睡过。” “呕——”我趴在洗手间干呕，强颜欢笑，自以为一切正常但只要听到。 听到那些话，呕吐感逼迫我拼命转移到工作上。 我的解释没有人听，我做的事被误解。 工作上的干扰却没有消停，在李云机的促使下甚至转移到幕后，小区里也开始传出声音。 刘姐背靠角落，挑着细眉：“我自己侄女我还不清楚？不得了喔，狐狸精现在都这么猖狂。” 我呼吸迟钝，猛烈地咬在赤南的肩膀上。 赤南的忍痛闷哼，伸出食指伸进我的嘴里搅动。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但不要拒绝我。” 我的视线转到他的唇上，泛滥的柔软湿润。 思绪里催促我破坏应该更彻底，他看起来这么完美，应该拉进这个黑暗的世界里。 这是跟随我的代价，不是吗？ 我主动伸过手吻上去。 闷哼、情动。 疯狂、撕咬。 互相追逐的戏，在这个乌云重重往下压的夜晚激烈的主导整场剧幕。 第30章 流星本星 戏的开始所有人跃跃欲试，等到戏正式上演开始才发现走向变得离奇。 阳台底下丧尸寥寥，赤南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大楼上。 “我能很清楚的知道，那边还有同类。”赤南抚摸着我头发的动作轻慢，“这种感觉真奇怪。” 一大早那个可以变换形状的怪物人影都看不到，陆昭昨晚锁门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我和赤南。 这座城目前都在“清洗”中，我原来就只打算在本城清理垃圾们。但显然李白二号不是这么想的，如果湘城被清理后接着就是全国，最后加载到全世界。 那么我能还能和赤南在一起吗？ 看她的态度，是想要代替赤南待在我身边。 陆昭狂奔着下楼，惊悚地指着楼梯转角的佳佳。 “她是丧尸？！” “别这么大惊小怪，我身边不也有个丧尸吗？” 赤南斜睨过去，向他敷衍地挥舞了下。 “什么？！” 佳佳在角落里笑着，“欢迎，你们。主人，要我，看着他。” 陆昭顶着刚起床一头炸毛的发型，心如死水地转过头，捂住脸坐在我身边。 餐桌上是李白二号早就准备好的餐食，他眼尾一抽，苍白脸上不敢置信道：“你就这么吃了？” “不然等着饿死吗？别忘了，外面就是层层丧尸，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让我们出去自己找食物。” 我喝了口牛奶，笑着亲了口赤南。 显然陆昭也想不出宁死不屈后怎么逃生的办法，捏起罐头和面包往嘴里塞。 狼吞虎咽的动作实在和他之前在研究所里的样子有所出入，看起来颇像是几天没吃饭的样子。 我凑上去问：“你多久被绑架来的？” “三天前！”他狠狠咬下一口面包，“我每天就在房间挣扎，一天一顿饭呐。”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递上杯果汁，“别噎着了，来。” 等到陆昭缓过神，我再解释了现在的状况，赤南再一旁不做声，只有佳佳坐在电视机前专注的看着电视剧。 僵直的坐在沙发上，眼睛几乎没眨过。 惨白的脸上毫无表情，似乎看电视的是一座人形雕塑。 陆昭不知在哪里找来笔和本子，划了几个名字和地点。 “按照你说的，我猜测昨晚差点变成百合现场的李白二号，跟流星的关系太复杂。”他握着笔将流星和李白二号连上线，“很有可能就是通过砸到你，紧接着有了思想再克隆复制将你幻想的从而变为现实。” “如果她是克隆，为什么还可以变化成我？” 赤南一句话让讨论氛围变得僵持，这确实是我一直也在想的问题。 李白二号能变化成赤南，那是不是也可以变成其他人？ 那么她绑架了陆昭，再变成陆昭的样子进研究所，对丧尸研究的成果将会彻底展露在她面前。 陆昭闻言惊慌站起，“她可以复制我的外表，难道虹膜、指纹也能一样？” “目前只是猜测这个可能性。” “我不会允许这个情况发生，我要回城东！” 他说着绕开沙发往门口跑，佳佳望着他，歪着头像是不理解陆昭在做什么。 陆昭开了大门，又猛地关上。 他转过头继续坐回来，捂着脸，“外面全是丧尸。” 我拉开落地窗帘看了眼，不禁倒抽一口气，何止全是丧尸，简直是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 几乎都是缓慢的移动着，兢兢业业的当着这栋房子的移动围栏。 少了半边脸的、身上全是血的、肠子拖地的…… 目光所及简直反胃，我快速拉上窗帘。 再看赤南，恍惚之中，惊为天人。 “难怪她能这么出去，也不怕我们会跑。” 我摇头不赞同，“别忘了，我和她的能力除了不能变成别人的模样，几乎一样。” 如果单靠丧尸来围住我，显然不现实。 确实有一些的会抵抗臣服本性想咬我，但那也只是少数。 赤南能独自跨越整个湘江一桥找到我，能力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陆昭再次变得无所欲求，靠在沙发上麻木着，“你们有没有想过，她能力强于你之上，也许她就是那颗所谓的流星？” 如果她是流星，那就解释得通为什么能力这么强了。 天台的风依旧燥热，连带几只幸存的飞鸟在天空飞过。 丧尸从这里发散出去，密集程度直达街尾。 原本处处是人声喧闹的市区，全部成为丧尸们的欢乐园，原本四处存在的嘈杂车马声变成时不时会嘶吼的丧尸们。 血迹四处可见，腐烂的碎肉、残渣看不清是人类的还是动物。 我闭上眼，感受依旧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的风。 修长宽大的手掌笼罩在我的手背上，赤南的气息靠近，“这是个罪恶之城，你想要清理的人早就死了，这里很安全。” “我们要离开，她要杀你，我不允许。” 没人可以动我的赤南，他有怪癖，喜欢解剖动物也无所谓。 但他是我的，就不允许有人挑战我的底线。 不管流星想要做什么，我必须赶在她之前到研究基地，守着那里。 我抓住已经跟佳佳津津有味看婆媳电视剧的陆昭，“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研究出什么了？” “其实也不好说啦，就是一些正在试验的血清，我们从智慧型丧尸里还在转化的细胞中正在试验的。” “也就是说一旦成功了，丧尸还能再变成人？” “没那么神奇，有些人已经死透了怎么可能还能变回去。” “现在全城无信号，我猜是流星搞的鬼，信号基地被毁也许是磁场干扰，总之带上装备先跟江北海集合吧。”赤南身上已经被迫背上雾蓝色背包，我还是人类，吃的喝的都不能落下。 陆昭立刻活过来，跑上楼找存粮储备。 王婷婷还在江北海那里，我必须要知道王婷婷的安全状况，况且陆昭和江北海是能够接触研究所的人才。 如果赤南能活过来，我可以暂时不找麻烦，让血清制造出来。 全员准备好，赤南拉着我的手，我看着他，从他氤氲雾气的双眸中看到坚定神色的我。 正准备推开门时，陆昭突然大喊：“等等！” 他指向拿着遥控器不知何时正站在我们身后的佳佳，“我觉得她像是想跟我们走。” 佳佳惨白的脸上，咧开无血色的嘴笑得灿烂。 “啧啧，这么看你们还挺像一家三口的。” “……陆昭，你信不信我把你放在女人堆里？”我冷眼瞥过去，“佳佳，你留在这里。” “不可以，主人说，跟着他。” “陆昭，你留下。”赤南做了决定，拉着我的手推开门。 “哎哎！不行，你们不能这样！” 赤南淡淡地看他一眼，突然勾唇嗤笑：“不，我可以。” 开门后，距离房子两米开外的丧尸们立刻开始骚动。 我站在赤南身边，呼吸放缓，看着前方沉声道：“滚开！” 嘈杂拥挤不堪的可怜街道丧尸如蚂蚁四散开来，我前方的路除了少数几个丧尸还在以外，几乎和刚才完全是两个样子。 赤南拉着我走下楼梯，我本想扶着栏杆的手收回去，这里这么多丧尸，总觉得哪里都邋里邋遢的。 陆昭冲过来，拽住我的衣袖不松开。 “有话就好好说，就算抓衣服咱俩也不熟。” 陆昭还想瞪眼吐槽，见赤南大手伸过来，他连忙将佳佳挡在身前，“你俩孩子你下手就过分了啊！” 我：“……陆昭你要是真想留下来就直说。” 街边丧尸散开，赤南始终没有松开过我。 王五的车很好找，刚才那么多丧尸在晃荡，王五居然抱着初音未来的等身抱枕睡得昏天黑地。 陆昭乐了，“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痛苦非常的司机吗？我看他生活挺自在啊。” 我推开他的脸，重重地敲在车窗上。 “砰砰砰！” “砰砰砰砰！” 王五眼睛还没睁开，起床气已经先一步怒吼：“他爷爷的，看不到你祖宗在这里睡觉呢？！” 赤南将我护在身后，一拳下去原本透明的车窗玻璃成为了蜘蛛网。 “祖宗我错了！”王五求饶得揉着眼惊喜道，“嘿，妹子你咋出来了？” “你祖宗现在想搭个快车，把我送回原来的商场，给不给？” “当然给！”王五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赤南，立马解锁了车门放我们进去。 好在保时捷宽敞且位置多，陆昭刚才牵我衣袖的动作被佳佳学到精髓，此刻死死拽着陆昭不松手。 他求助地看着我们，赤南显然没有那么好心会解救，抱着我目光淡淡地看着。 “算了，带她走吧，刚好智慧型丧尸也许研究所会用得上。” 我上前拉了他一把上车，王五检查好车子状况便开车出发。 “流星不会没准备，我们敢走，她迟早会追上来。” 前面还有几只不怕死的丧尸正冲过来，街道上红绿灯早就失效，大街上只有我们这一辆车在狂飙。 畅通无阻，撞飞一个是一个。 王五大概是受到了太久的压迫，狂飙地速度下对靠近的丧尸来者不拒地撞飞出去。 “来啊，宝贝们！” “爷爷给你们尝尝大棒槌！” “哈！呼！” 一时间挡风玻璃上留下不少红色粘液和碎肉，我往他头上一拳敲过去。 “再给我乱开，我就把你也撞出去。” 第31章 过命兄弟 我自认为自己其实是个挺没有良心的人，比如在流星想要请我来身边时，我多少猜到背后会有利益在。 于是我抛弃一干所谓的伙伴离开，与其说跟着他们继续找寻希望，不如先下手为强。 王婷婷在这群人中间，总能好过单打独斗，一定好过不少。 我全然没有后顾之忧，就像现在，周围只剩下黑灰色，浓郁而沉重的乌云压在城市上空，旗帜残破，倔强地在空中挥舞。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我一个活人在移动。 尸山血海，鼻子闻到的腐烂气味，足够让人窒息。 “白白。” 谁？ 谁在这个时候喊我。 我转头看过去，只看到尸体堆成的山，在下一刻仿若会移动般朝我挪动。 紧接着恍惚的眨眼，脚下柔软，我走了几步摔在地上。 不知何时我竟站在了尸山的最顶峰，这里视线开阔，除此之外狼藉充斥在这个死寂的城市。 “总算是，清理干净了啊。” 脸上湿润，我摸上去，冰冷一片天上陆陆续续开始下起细密如针的雨。 雷声配合着云中炸开的闪电，活像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表演。 我长长叹了口气，突然心口阵痛，我吐了口血。 “啊！”我摇着头，绊倒我的尸体，竟然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乃至于那张脸，竟然也是我自己！ 那，我是谁？ 热风下车速只增不减，偶尔撞开几只不长眼还想跑过来的丧尸。 赤南将我护在怀里，“做噩梦了？” 我紧紧抱住他，心情郁结得难受，却说不出究竟是因为什么。 我抚摸上他冰冷的手掌，就算是抱着我这么久，还是冷得不行。 “我做错了吗？” 他垂眸看向窗外月色，似乎在仔细想我说的是哪一件。 就在我以为没有结果的时候，赤南开口：“你不该这么想，因为你已经做了，既然是愿意去做的，你心里就有自己的答案。” “我想知道你想的。” “没有做错，这个世界幻化模样，流星说过，笔不在她手里。” 是啊，笔永远在人类自己的手里。 变态般的主导，谁生谁死，怨天尤人，其实活着的人还是可以拿着笔写下去。 我笑起来，“你啊，真是个变态，我这么坏你还要跟着。” 他没说话只是拉着我的胳膊将我圈在怀里，王五对丧尸的发泄，不仅体现在他撞击丧尸上，还有速度上让我们返程的路要比来时要快上一倍。 陆昭坐在副驾驶，一脸菜色的腿肚打颤下车。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横遭丧尸头子绑架，后来发现身边的人也变成丧尸还有异能者存在，关键是都这样了还要吃他娘的狗粮！” 我虽然告诉了他一路以来发生了什么，但关于我引发全城丧尸病毒攻击的事，赤南和我都不约而同的选择隐瞒。 可惜广场内，原本是鹰会的根据地也没了人。 全数是丧尸在游荡，有我在，虽然丧尸没有停止扫荡幸存者的脚步，但一声‘让开’已经让他们全部退离到最外层。 几个人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有人的痕迹。 丧尸里也没有江北海或者王婷婷的身影，有死在地上的丧尸碎肢，周围有激烈的打斗痕迹。 赤南肯定道：“他们转移地方了。” 我们对视一眼，我意会他眼神中的意思，总算找到了面只是有些裂痕的镜子。 陆昭走过来，皱眉道：“这个时候不是自恋臭美的时……” 我面无表情地走进去，能力有限，穿行的距离在四百米左右已经是极限。 赤南在这里，智慧型丧尸保护两个人类绰绰有余，更何况周围还被我请走了一片丧尸。 放心的进去找人，如果江北海这个大部队没离开这个商城，找起来应该总能发现线索。 穿行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看到有人在。只有当初大家聚集的办公室，墙上拿马克笔写了好几个大字。 字迹潦草，丑得没眼看。 是王婷婷的字迹没错了，上面写着：“我们去清远基地了！！！” 最后的感叹号几乎是抽象的连体婴模式，偏偏还要倔强的点了三个点，足以见得当时情形急迫。 我拿基本上没什么用了的手机拍了照，返回去给赤南看。 陆昭呆滞在角落，看我出来眉尾一跳。 王五毕竟是在丧尸手里当过司机求生的人，适应能力比他强了不少，此刻已经能面不改色的凑过来看手机里的照片。 “既然在清远，离这里也就五公里多，咱们走吧。” 赤南牵着我的手走在前面，王五一脸看透去拖角落里画圈圈的陆昭。 他好心劝：“小哥，来都来了，咱们也算是过命交情了看开点，这个世界丧尸都能出来，还怕没点超能力出来的？” 显然这番说辞不仅没有用，还让陆昭更加心塞。 一脸死气地走回副驾驶，绑好安全带半天不做声。 佳佳一直乖巧的坐在后排角落，没出声。 得知我们改路线，也只是咧着一排大白牙露着无声笑容。 我眯着眼盯过去，“我劝你最好老实点，给流星传话可不是个明智选择，我们可以随时将你丢下去。” 丧尸怎么可能听得懂威胁，丢下去了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反正同类多。 但我莫名觉得佳佳听得懂这些，她总是在我们谈话时盯着，目光一眨不眨，起初还会觉得吓人，现在觉得就像个监控探头。 “佳佳，觉得，有趣。”她笑着，脖子僵硬的转了半个圈，“主人说了，要，跟着。” 我突然忧心起来，果然还是要多准备几个安全装置，“丧尸应该不会跟人生孩子吧？赤南，我不要跟你生这么个机器人出来。” 光是说话，和这不灵泛的脑子，我可能会当场去世。 赤南挑挑眉，捏了捏我的鼻子暗中使暗劲不痛不痒地咬在我脸颊上。 我们相隔太近，感受到他身形微顿，咬我的力度不大，下一刻快速收回去像是吃的是洪水猛兽。 “你就这么嫌弃？”我咬牙捶在他胸膛上。 他轻笑两声，微凉的指腹在咬的地方轻轻擦拭。 “这次去清远，汇合后往城东走。”他的意思基本上和我一致，先解决流星究竟为什么要绑架陆昭。 这可是我在丧尸来袭后，第一次觉得有过分的人存在真碍眼。 陆昭看了眼他，“研究院进去就要做检查，人类和丧尸内部差别这么大到时候赤南跟佳佳就是自投罗网。” “好啊，让研究院的人都变成丧尸的话，大家都是一个品种就不用检查了吧？” 我自认为是个好说话的人，但有人要我做选择题，那就别怪我走极端。 不管是王婷婷还是赤南，我的人都不准被丢下。 陆昭没忍住低骂几声，才平稳住呼吸道：“到时候我跟北海想办法，但他们必须要老实。” 我重新绽开笑容。 “那是自然，大家都是过命兄弟嘛，支持的。” 幸存基地建立时本就是在现存建筑基础上依照地形加固，再派人看守。 而清远基地不算太远，这边主要就是市内大型运动场馆外加大型公园的地形，后靠人工湖泊左右有围墙再加固，前面大门关死，再不断垒砌成坚固大墙。 看守大门的人就在大门上面的门卫室，关上窗几乎和大墙融为一体。 这样的伪装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之对丧尸敏感的听觉和嗅觉来讲，用处大概是给自己增加心理建设吧。 我们趁着夜色赶路，中间剿灭加油站，一阵打斗加满油又带了两箱才走。 清远基地的守卫看过来，一时间瞪着眼道：“前几天才刚来了一大波野路子的幸存者，今天又来一小队，现在知道外面不好混了？” 语气颇为欠扁，“进来可以，但要缴纳枪支。” “缴纳枪支给你们，那我们岂不是连一点自保能力都没了？呵！万一丧尸进来了，就是准备洗干净送上去给他们加餐的对吧？” 王五啐了口，叉着腰叫嚣着。 架势和当初刚见面完全两样，睡觉都要抱着初音抱枕的老男人长大了。 有担当了不容易，然而跟着我们之后，一起战斗给他的勇气有太多虚假成分。 赤南战斗力惊人，陆昭看似娇弱，砍起丧尸也红了眼的狂妄，佳佳更不用说。 我压根都不用出手，王五撞了几只丧尸胆量练出来了。 守卫直接拿枪对着他，冷笑，“要么滚，要么照做，进来缴枪在观察期表现良好，该是你的会还给你。” 到底是专业型守卫，单是气势和体格，一句话就让王五的勇气如散沙随风飘散。 他转过头，苦瓜了整张脸发出求救信号。 陆昭向前一步，打开车门在几个守卫拿枪瞄准丝毫不怯场地拿出证件。 “你好，我是研究院丧尸研究一组组长陆昭，这些是我的队友，来这里研究时遭遇变端信号中断失联，我们需要一个休息场所暂时借住以找机会联系组织。” 最先呛嘴的守卫上去禀报，很快清远幸存者基地的首领亲自出来接待。 信号中断，所有人失去联系。 基地彼此间发送消息都变成了困难，更加失去了跟城东主部的联系，陆昭这颗石头砸在这片绝望的死水里。 居然还真就让这片死水，开始沸腾。 作者有话要说：拖更了qwq 第32章 我才是娘家人 清远基地的首领是林部远，他是本市有名的拳击手，当时带领了一群人最先将这里划为据点。 后面又经历几次恶战，始终带着伙伴奋力抵抗，在救援达到之前受伤几率最小且老幼妇孺皆安排在最后方。 组织上直接任命已经熟悉这片区域的他成为首领，物资、人力来了，这里被划分为重点基地。 “还好现在发电厂还在我们手里还能保持通电，那群兔崽子毁了信号基站！”林部远一拳敲在桌面上，“路组长，您来多久了？” 陆昭淡定地喝了口水，“我来了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关于如何取得跟研究所中心的联系，据我所知这已经是信号中断的第七天。” 信号中断时，他还在研究所。 我拉着赤南坐在角落，办公室外传来吵嚷的声音。 江北海大步走进来，激动地拉住赤南的手上下观察他。 “妈的，你没事就好！” 说着就要抱上去，被赤南拉着我闪开。 我叉着腰冷笑，“兄弟，再要抱抱以前看看我这里好吗？当初是我顶出去的换你们逃生机会的诶。” “是啊，走得好干脆啊，喊都喊不住。” 王婷婷悄无声息地开口，从后面摁住我的肩膀，“如果赤南不去找你，你压根就在外面野得不想回来了吧？” 不愧是多年相伴的小姐妹，堪比肚子里的蛔虫。 我笑着摸着她的手撒娇，“瞎说，人家明明就是为了大家啊。” 她拉着我往外走，赤南拉住我的胳膊。 王婷婷的目光来来回回在我俩之间扫，突然笑了，“哈，护短可以，南哥你要记住我才是娘家人，你要是拦着我就在这里揍她。” 赤南漆黑的瞳孔死死盯在我脸上，似乎在确认是否可以动王婷婷。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我没事。 王婷婷拉着我在一棵树下，依旧没有好脸色。 但那张脸也就算是笑也有点狰狞，人形二哈既视感。 我没忍住笑出来，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肯定道：“几天不见，你更可爱了。” 毛茸茸的手感没得说，也不知道皮毛怎么就养得这么好。 “喂！不要动手动脚的，说正事。”她的眼中闪着光点，我知她是真的担惊受怕，“你在外面没有受伤吧？” “没有受伤。” 脚下的小石头被我悉数踢到湖泊里，“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事吗，我告诉你。” 赤南几乎是看穿了我的一切，从一开始相遇到现在。 而王婷婷，看不穿，却最担心的是我过得好不好。 我没理由去瞒着，以这种方式让她感觉到隔阂，让她不断地猜测着，这样真的很差劲。 如果她想知道，我愿意全部都告诉她。 我花了十几分钟给她梳理前因后果，王婷婷扶着脑袋双眼茫然道：“我怎么听得迷迷瞪瞪的，你确定你讲的不是梦话？” “大概率不是，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我再仔细说一便？” “别。” 王婷婷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就地坐在草坪上。 “所以我身边有个丧尸王？” “你要这么说，也行。” 她没注意力道，一把薅秃了左边的一块草皮，“但是外面还有个更加厉害的？”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还要什么话以后不能说？”韩夜站在不远处招手，“林部远已经准备了晚饭，就差你们没过去了。” 我应下，转头看王婷婷。 不说吧，这姑娘心里憋着不快乐。 说吧，现在这样子看起来魂不守舍，恍若行尸。 今天一天都在路上，实在累到了，转过头才发现佳佳居然一直站在角落。 “这里，有坏人。”佳佳往常咧嘴笑的脸上，严肃得不像是个孩子。 王婷婷缩在我身后，眯着眼睛摇头道：“啧，你跟赤南这出去一趟，孩子都有了啊。” 佳佳太过安静，以至于存在感极低，突然来这句话不得不让我陷入深思。 我没好气地敲了下王婷婷的脑袋，走到她面前，“你能感应到坏人？” “气味，有他的气味。” 佳佳惨白的脸上突然闪出裂痕，几乎是瞬间飞快的跑出去。 如果不拦住她今晚基地被丧尸袭击，我们估计会被全基地的人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虽然我不是很介意，但大部队在这里。 我低吼道：“回来！” 佳佳隔着一百米的距离突然定住，发狂的嘶吼，丧尸本能地在空中挥舞。 一件外套罩在她的头上，陆昭将她拿绳子利落的绑起来。 “先把她送到住宿楼看着吧。”他交给赤南单手毫不费力地提起来，“我们先去吃饭，林部远亲自招待，这个面子必须要做足。” 赤南看着我点点头，“住宿区我们是单独的房子，我等你回来。” 王婷婷哭了，她捂着眼睛痛苦道：“可不可以不要虐狗？现在已经是关乎生死存亡之际了好吗？” 我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唉，她不懂。 爱情来了，哪里管什么末日。 林部远没发觉少了人，说白了他的关注点只在江北海和陆昭身上。 我跟王婷婷还有韩夜他们都属于无关紧要的人，我向周围看了眼，拉过王婷婷小声问：“程工他们呢？” “他倒是个不错的人，护送我们来基地后就回他的老巢了，说是各自安好，还说……”她凑近更小声说，“说赤南的情况他不会说出去，还感动于你们两人的爱情让他想起死去的妻子。” 人人总有道不清的故事，我沉默半晌，韩夜还在跟王婷婷聊天，我开始往住宿楼跑过去。 林部远对我们的重视程度让我们享受到一栋两层楼的高级住宿房，这边大部分住的是钱财多者或者位子大的。 签了合同拿付出的成分交换住宿环境，我看到赤南在门口，不由张开双臂抱住他。 赤南早早感受到我，视线盯着我直到我钻进怀里。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有事情堵住。 还没将思绪理清楚江北海已经跟陆昭谈话结束，拉着赤南关上大门仔细研究。 “这牙看起来没变化。” “没心跳，呼吸也没有。” “南哥你试试往这里砸一拳，我看看力量，看你肌肉这类的感觉没变化啊……” “砰！”地上平白无故遭罪，巨大的响声下一个碎裂下沉的大坑。 “啧，我收回刚刚没变化的那句话。”江北海摇摇头，头往陆昭记录的本子上探过去，“你写详细点，估计你那里的活体标本一定没有一个有我南哥这么强的。” 我上前抱着切好装盘的水果，递到赤南嘴边。 他面上依旧没有表情，但眼中视线胶着在我身上，带着笑意乖巧地吃下喂到嘴边的菠萝。 按理来说，到现在了流星不可能不知道情况了，但她没有追过来。 要么是她还在其他地方处理事情，要么是佳佳在我们身边随时可以监视，她很放心，也就随意散养。 韩夜叹了口气，给捆绑在椅子上的佳佳扎头发。 “这么长的头发，不扎多可惜。” 王婷婷头顶的耳朵动动，啃着苹果嫌弃道：“就算绑了她也不知道什么叫美丑吧，她可是丧尸啊。” “白白我错了，南哥他不一样啊。” 差点忘了赤南现在也是丧尸，皮肤微凉，再也不是从前给我温度的拥抱。 佳佳刚才暴躁发狂，那么赤南也会有。 我抬眼看他，赤南还维持在温和注视我的状态，我面上一热，又凑上去递给他一颗葡萄。 “啧，陆昭我觉得眼睛疼。” “没事，再辣眼睛的我也看过了。” 陆昭淡定低下头，继续记录赤南和佳佳的身体状况。 突然伸手抓住王婷婷的胳膊，仔细看了两眼。 江北海出声提醒道：“她是妹子，你现在不怕有肢体接触了？” 陆昭身体一僵，别扭地转头问：“她是个妹子啊？” “喂！不是吧，我不久是长出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至于看不出性别吗？” 毕竟有两层楼房，陆昭动了跟赤南睡在一个房间的念头。 韩夜将佳佳放到镜子里，晚上睡在床上可以看守佳佳，场面过于诡异，王婷婷选择跟我睡。 江北海：“？” “你们不觉得还忘记了个人吗？” 王婷婷茫然地看着他，天真问：“没有吧？” “……” 赤南一把将我从王婷婷身边带过来，“她晚上不跟别人睡。” 毫不留情地关上房门，将我圈在怀里。 他的气息依旧这么好闻，像是松雪清冽干净。 我扭捏地抓住他的衣角问：“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啊，多不好啊太屠狗了。” 他微微挑眉，“你先洗还是我先？” “哎呀你先吧。” 我承认赤南的身子我确实挺馋，在床上面无表情的面具被拆开，带着情动陷入欲望之中的眼神撩人又危险。 除去被欺负太惨，想要停下还要被扶着腰，凑在耳边轻笑着啃噬亲吻，用更加有力的动作证明不可能停下以外，格外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 我盘着腿，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又没有衣服，还是穿着绒面长裙。 只好出去找王婷婷支招，韩夜眼里全是打趣。 “我们在这里换到的衣物不多，情趣嘛，其实脱光了摆在他面前他会更开心吧。” “……求你们了，我只是想明天穿件衣服。” 第33章 佳佳是我女儿 这段时间夜晚清晰可见的星星，还有比以往更加浓厚的黑夜。 天气已经逐渐变凉，八月里最炎热的温度已经悄无声息的收场。 人走在路上，薄薄的长裙还会觉得有些凉意。 床铺不算大好在我跟赤南太腻歪都是抱着睡，虽然他皮肤冷，只要不是冬天其实还算舒服。 更何况湘城的冬天更本就没有雪，还记得有次网上冲浪看见人说：“湘城一年四季只有两种天气，一个是夏天一个是秋天。” 郁闷于其他城市可以在冬天发各种下雪场面，不过也没什么看不开的，有钱有时间反正又没人拦着，飞的一坐，想去哪拍去哪拍。 世界那么大，总有下雪的地方拍。 也许是天气转凉，盖着被子我总感觉有种湿濡感在耳后和脖颈两个区域来回移动。 乐此不疲，乃至于我做梦梦到自己在南极拍企鹅，突然脚下的厚实冰块碎裂，一脚踏在了水里。 冰冷刺骨。 难受的感觉快要让我窒息，我正要挣扎着爬上安全地带。 眼睛睁开的速度显然比我在梦里做出计划的速度要快，湿濡感是真的，他在后面不声不响细密地吻着，从梦里醒过来我能更清晰的感受到他柔软的唇贴在皮肤上，莫名的心悸。 赤南手指捏住我的肩膀，力道不算重。 我低低询问：“赤南你是不是失眠了？” 感受到后背贴着的人顿时僵硬，沉默了几秒后他才传来声音，“丧尸不用睡觉。” 啊，差点忘记了，他现在是丧尸。 我想了想，应该是赤南一个人太无聊漫漫长夜想找事做，但又不想离开我。 我想转过身跟他聊会儿天疏导疏导，再继续去跟周公约会。 放在腰上的手却扣住我，连着肩膀上传来的力道，都让我无法动弹。 “……赤南？” 他没有回话，薄唇再次贴在我的脖颈上，微微张开舌尖舔过。 牙齿压在肌肤上，我一抖，夜里他看起来太反常了。 “赤南你不舒服吗？” 我吞咽了口口水，还能自由活动的手往后探过去。 赤南突然收回力道，床榻一轻，我转头来不及看，他已经转身出去。 我急急穿上拖鞋往外面跑，睡意清醒，赤南这个样子让脑中警铃大响。 ……他好像是在克制着，不去咬我？ 我怎么能忘记，丧尸不用睡觉、不会感觉到疲倦，但不会停止对人类的渴望，想要撕咬吞噬的渴望。 一直以来赤南表现得过于正常，所有人都忘记了，他还是个丧尸。 心里的不安越加强烈，必须快点找到他。 “砰！” 一楼的门口传来骚动，其他房间应声开门，江北海头发凌乱，眼中清明冷静道：“楼下聚集了一堆基地民众！” 王婷婷拉着韩夜走在最后面，害怕地抓着衣角，“是不是他们觉得我是个异类所以要赶走我？” “不会的，有我们在。”江北海白背心外套上面包服，“陆昭，你找机会去通知林部远，这里交给我。” 我几步上前，“赤南刚才也不见了。” 江北海抿着唇，门外的声音嘈杂更加明显，似乎笃定了我们不敢轻易开门。 直到撞击声传过来，江北海才开口：“万事有我在，别怕，丧尸围攻我们都能活下来，何况门外只是几个人类而已。” 门在说话结束正好打开，而外面放眼望去有二十来个人。 王婷婷小声吐槽：“好像也不是几个人吧。” 江北海脸色一僵，恢复笑容问：“大家好端端的不睡觉，这是大半夜想邀请我们一起开派对么？” 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褶子堆成一堆的脸上，闻言瞪着他：“还睡觉？你们带着丧尸进基地，我看是想巴不得我们都死了吧？！” 我站在门口，就在江北海身后眯眼看着质问的男人。 身边不断传来附和的声音，让他的自信心更加膨胀，“识相点就把丧尸交出来，剁了她的头，我们还能既往不咎。” 我冷笑道：“敢问你们口口声声说丧尸，说的是我们中间的谁？可不要想着欺负我们新来的不懂规矩，万一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单说王婷婷的强悍体能，外加市刑警大队的江北海，两个人对付二十来个人足够了。 “怎么，还想去告状呢？”角落里眼尖的女人抓住陆昭，声音刺耳尖锐。 陆昭被她猛地一抓，没留意趔趄了下，狼狈地拍开她的手。 “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就喜欢站在这里怎么了，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有人上前拉住女人道：“陈丽，你跟谢罗成赶紧把事儿解决了。估计这小子跟林首领有关系，等下援手了更不好下手。” 陈丽狠狠瞪向陆昭，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指着我们，“还想瞒着呢，你们是不是带来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她叫谢佳佳！她就是丧尸！” 众人哗然，而站在我们最后的佳佳，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 绑着的绳子还没有松开，她无法挪动位置。 我心里松了口气，谢罗成已经拿着棒球棍冲上来。 “要么就交出来，要么你们跟着一起倒霉！” “这是研究所需要的样本，你们没有权利带走！”陆昭站在江北海身旁，“我倒是要看看有谁想跟组织作对。” “凭什么？就凭老子是她爹！”谢罗成重重撞开陆昭，裸露在外的臂膀皮肤黝黑肌肉分明，“她变成丧尸我亲眼看见，我身为她爹现在就要替□□道。” 王婷婷还趴在门框上，憋了半天说出来：“你是她爸爸你怎么还下得了手？！” 她问出的更是我们一片心声，就算是赤南被咬，我们这群临时被迫组织在一起的伙伴也没办法忽视，除了难受和无能为力还有更多的自责。 谢罗成却能带着一帮子人，冲过来就要佳佳的命。 “她想杀了我，我为什么要对一个丧尸留情？” 王婷婷倒抽一口气，韩夜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佳佳是丧尸，这改变不了。 王婷婷想要开口再反驳，半天找不到可以说出口的话。 “她是丧尸不错，可我们也能保证，她不会伤到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她已经被研究所征用为智慧型丧尸样本，你们这是要袭警还想要破坏研究样本？” 陆昭戴着的金丝边眼镜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光，凉意的声音再次补充，“恕我直言，这样的后果你们谁都担待不起。” 谢罗成拿棒球棍的手停滞在空中，似乎在思考继续冲进去是否可行。 但在他身边的陈丽已经破口大骂：“你们拿我女儿去做研究跟那种折磨相比，我们现在就杀了她解除所有人的威胁还能让她解脱，这有错吗？真缺德，你们征用，有给我们支付报酬？” “这么说，只要支付巨额报酬你们就能离开是吧？” 我的话一抛出，群众里炸开。 “陈姐你不能这样啊，一点钱就让丧尸留下！” “是啊，我们都是跟着你们来的，说是要消灭丧尸。” “都是丧尸毁了我们的家！杀她千次万次都不为过。” 陈丽犹豫了，她的视线落在房子里，独栋楼房还能领取更多更优质的吃食，都是最高配置，过了一段时间逃命又穷困在基地的日子。 眼前就是个薅羊毛的好机会，怎么能不心动。 她吞咽了下，才清嗓子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啊，既然人家是研究院的，我们还是要给组织和政府点面子不是……” 谢罗成“啪”的扇了她一个耳光，“你是想害死我们，你忘记里面那个白眼狼当初追我们追得多凶？差点就死在她手里了！” 我挑眉跟江北海对视，明显这里面还有故事。 亲生父亲对丧尸女儿想要置之死地，而面前这对明显是夫妻。 我打了个哈欠，招来王婷婷。 “想要在这里搞事，我想你就算再带点人来，恐怕也别想从我们手里抢走她。” 王婷婷配合的咔嚓一声，徒手抢过谢罗成的棒球棍折成两半。 接着竖眉冷嘲道：“我也想看看是这截木头硬，还是人的骨头硬。” 这句话加上她变异的样貌，居然吓得集体往后倒退几步。 “你们别、别欺人太甚！” “我啊，在外面厮杀这么久，欺负人算什么，杀丧尸才好玩。” 我走到最前面，盯着陈丽，“不如你再来好好解释下，佳佳为什么要无缘无故要追着你们跑？” “还能有什么！”陈丽心虚地眼神左右看，对谢罗成发出无声求救，但王婷婷已经做了下马威，一时间居然没敢动弹。 她气得跺脚，又不敢在我面前放肆，只好咬牙道：“她是丧尸，追着我们跑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佳佳突然开始暴动，那架势，像是对上谢罗成和陈丽的身影就要冲过来。 可惜赤南的捆绑技术太牢固，也许是绳索的质量太好，只能听到椅子在地上刮出让人鸡皮疙瘩的响声也没法过来。 王婷婷也吓得一抖，她刚才在门框后头跟韩夜刚好堵着门内。 佳佳只能看到两堵肉墙，而现在，她离开后江北海和陆昭离我又比较近，随时能护住我不被可能突然上前的人伤到。 佳佳的视线能够彻底直接地对上外面，她的目光凶狠残暴。 第34章 利己主义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头的妖蛾子绝对比眼前看到的要多。 佳佳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谢罗成顶不住往旁边挪开了点，佳佳的视线就跟着他移动。 王婷婷小声在我耳边道：“这看着跟有深仇大恨似的，我感觉不对劲。” “连你都这么觉得，大概是真的了。” “老白你啥意思？？？” 我叹了口气，继续板着脸学着赤南板着脸的气势，“有句古话我觉得说得很好，人在做天在看，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要怕一个小丧尸啊，啊不，你可能会说人家是智慧型丧尸。” 陈丽挺直了胸脯抬高下巴道：“就是！她可是智慧型，这种有了意识的怪物当然该死！” “对啊，她是智慧型丧尸，她有意识为什么别的人她看都不看偏偏就盯着你们两个不放？” 谢罗成阴沉了整张脸，陈丽意识到自己被我带进了坑里，赶紧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张了张嘴不敢做声。 “看来这里面还有藏得够深的秘密，还没有被人发现。”我摇摇头，“啧啧，不如今天趁着这个大家都在好日子一次性破解个清楚吧。” “你口口声声说是她的父亲，可从开始到现在我在你眼里看到的除了恐惧就是狠毒，你根本就不配为父亲！” 难得韩夜开口，她说得声音不大，憋红了脸明显是在气头上。 陈丽叉着腰怒斥：“我们这些年吃过的盐比你们这些小辈走过的路还多，怎么现在还流行教训起长辈来了？” 我正想开口继续逼问谢罗成，这个男人几次不敢看我的眼睛，我直觉他会最先忍不住透露口风。 一阵力道将我推下去，这里正好是下坡的几节楼梯，侧着脸倾斜下去，我迅速护住了自己的脸。 余光看到来不及阻止的江北海和陆昭，王婷婷还在大叫，震得一群人没敢继续闹腾。 不管尖锐会怎么摩擦我的手臂乃至身体，脸不能有事。 这可是我最自恋的地方，它生得这么好。 然而下沉没有继续，冰冷的触感过于熟悉，我惊喜地睁开眼抱过去。 “赤南！”我咬着下唇，眼里酸涩，一时间只剩下委屈，“你怎么突然就走了，我很担心你。” “抱歉，以后不会了。” 赤南将我上下看了遍，终于确认我没有事。 我立刻指向将我推倒的谢罗成，“他，还有这圈人，都欺负我。” 陈丽憋了半天，说出来：“明明刚才一直是你在咄咄逼人，我们才会推你一把。” 赤南目光冷冷地扫过去，让她不敢再吱声。 这里没人有赤南的力气大，而且刚才一直没有存在的人，突然出现，足以见得速度有多快。 一圈人噤声不语，似乎都在暗中打量面前这个男人是否跟王婷婷一样属于少数变异者。 我们这圈组合确实是走到哪里都能唬得住人，丧尸看到都能绕道走。 后面传来气喘吁吁地跑步声，林部远挥开几个人，终于缓过气开口：“不是我说，赤南小兄弟，我也一把年纪了这么晚不得不服老啊。” 赤南看过一圈人，抱着我走到门内。 林部远来了确实有威信力，不管陈丽如何解释泼脏水，他几句话就让跟着过来要消灭丧尸的人都回去了。 除了谢罗成和陈丽，被林部远扣住。 这是陆昭示意，林部远不会愿意跟组织作对。 陆昭能直接面对市中心总研究所，他不会傻到听谢罗成的一面之词。 林部远身上的衣服远没有白天看到的那么整齐，有少许衣角都没整理好。 看来是被赤南从被窝里捞出来很匆忙地换衣服赶过来，陆昭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走。 谢罗成刚想走，被王婷婷和江北海眯眼拦住，“怎么？刚才那斗鸡似的气势呢，现在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我向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佳佳总像是个监视器一样盯着我，但平常爱好就是看肥皂剧，要么就傻兮兮地咧嘴对谁都笑得开心。 这样的一只小丧尸，无害单纯从湖边开始暴走说出有危险，现在又是谢罗成跟陈丽这对据说是她亲生父母的人要杀了她除害。 那么，我选择站在佳佳这边。 我试着问：“他们是危险？” 佳佳盯着被强行“请”进来的人，僵硬地点了三下头，接着对我身边身为同类的赤南道：“他们，杀了我，要吃掉。” 这句话引起惊涛骇浪，亲生父母杀死了亲生女儿？！ 韩夜瞪着眼就想上前抓住陈丽，被王婷婷拉到一边。 “韩姐你冷静点！现在还没搞清楚。” “你觉得一个丧尸还能跟我们一样说谎啊？” 一直沉默的陆昭看向赤南。 “她没有说谎。”赤南对上他的视线，点点头。 “天杀的，这群畜生——” 这下韩夜赶紧抱住王婷婷，“你冷静点，你一拳下去人都真没了！” 江北海“砰”一声重重关上门，冷笑道：“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知法犯法，就算是世界末日也不可能逃脱仲裁。” 陈丽被吓了得脸色煞白，抓住男人结实的手臂急急跺脚，“你倒是赶紧说句话啊，咱们又没做错。” 谢罗成甩开她的手，捂住头青筋暴起。 下一秒竟然是推开面前的陆昭就要夺门而逃，被赤南瞬间上前抓住了手臂狠狠往后面折过去。 “啊！” 陈丽泪眼朦胧，捂着嘴想冲到看起来最冷静的我面前。 可看到我身边的佳佳正在暴动，又躲到了沙发后面，“我说我说，我和谢罗成是再婚，这个没良心的当初嫌弃他老婆没我好看还年轻，比他还大上五岁，他就带上拆迁款跟我结了婚。” 我抱着手，看她埋怨时瞪着谢罗成，似乎还在不敢相信刚才谢罗成竟然是打算丢下她，自己一个人跑路。 “你给老子闭嘴！”谢罗成被折了手，疼得五官拧到一起还不忘回骂，“要不是你这个□□勾引我，我还能强锁了你结婚？你当初小意温柔，后来打一顿骂一顿佳佳，有时候趁我不在不给她饭吃你以为我不知道？” 陈丽被说得红了脸，竟然挡着我们的面吵起来。 “切，你当老娘稀罕你这几个臭钱呢，你知道我也没见你拦着，还不是觉得她是个拖油瓶。” “是你！是你说逃命，反正把佳佳锁在门里丧尸进不去，让我们自己跑。” “那你还不是忘记了锁门吗，跑的时候你也没想回去啊！” 一言两语，真相就这么出来了。 佳佳居然摊上这么个父亲，逃跑如果关上门又如何？ 缺粮少水，要么饿死要么被强行破门钻进来的丧尸吃掉。 陆昭上前一个巴掌竟然打得谢罗成歪了脸，愣得说不出话。 “你们没一个好东西，狗男女。” 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听到陆昭拿这么极端的话形容别人，确实气愤无比。 当时活着佳佳到底有多绝望，父母不要她，躲在墙角呼喊救命，还是被丧尸咬下去。 直到成为智慧型丧尸也没有忘记，这种恨意无比漫长，就算忘记了所有事，还记得这两个人是危险。 我深呼一口气，走过来，狠狠反抽过去。 谢罗成原本被抽到右边的脸，又换到了左边。 “你们为什么不去打那个娼妇！？” “她啊，反正有的是时间。”我揉着手腕，火辣辣地疼在掌心扩散，打得太用力了自己也痛。 陆昭看向我，眼神分明在说他也一样，放在背后打了人的手在痛。 赤南刚松开他，又被韩夜没拦住的王婷婷直接一拳揍到地上没了声响。 牙齿吐出来好几颗，混着血水，看起来恶心又肮脏。 韩夜幽幽再她背后怨念，“你把他打晕了，我们怎么继续审问？” “其实也不必问了吧，这些都问清楚了。” “放回去真不甘心，不如松了佳佳，让她来决策好了。” 江北海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陈丽却跪下来哭嚎着，“不不不，我们会死在她手里的，她可是丧尸啊！求求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她面前了。” 江北海冷哼，“可你不也是擅自决定了她的生死吗？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做牛做马都可以，他！”陈丽指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你们把他给佳佳当粮食都可以，我只是提议他可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就是人性啊，永远利己。 可笑而绽放的恶之花，腐烂的灵魂里全是贪欲的蛆虫。 赤南握住我的手，替我揉着手腕，按揉轻软。 陆昭被这不知悔改的话气得就往佳佳走，作势要将佳佳给松绑。 陈丽吓得往墙角缩，佳佳扭动得异常暴躁，绳子敢松开了点竟然直接开始跳着往陈丽的方向过来。 吓得她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抬眼冲赤南眨眨眼，他反手过去对佳佳后劲看过去，小姑娘被砸晕了。 眼前一闪而过的身影往镜子里钻，韩夜捂着脸，看不下去。 韩夜也是个被父母盲目送给了家暴男人的孩子，对父母当初有多期盼最后就有多失望。 她对佳佳的在乎，怒骂地不止是这对父母，还有她自己当初的疼痛不甘。 王婷婷快步也往镜子里跑，结果撞到了头。 江北海叹了口气，拉着她坐在沙发上。 “她现在想一个人静静，你进不去，还是在这里等等吧。” 第35章 谈话项目1 “不如先想想晕在地上占地的两位怎么处理吧？” 陆昭蹲在地上对他们一番查看，“他们应该快醒了，早点做决定吧。” 我拉着赤南参与的性质不高，小声建议道：“不如就丢给佳佳吧，反正她想报仇。” “可……这是佳佳的亲生父亲，我总觉得哪里不妥，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王婷婷扣了扣镜子，勉强能看到里面韩夜抱成一团缩在草坪上，没有要搭理我们的意思。 江北海皱了皱眉，没有说些什么，转过头直接将昏倒的两人丢到一堆。 “既然这样，就交给我吧。” 我们循着声音望去，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声音是从镜子里传出来的。 韩夜苍白的一只手伸出镜子，长长的头发略微散乱，整个人精神萎靡在杂乱的刘海下抬起眼皮幽幽的扫到角落。 “啊！！！”尖叫声惊动飞鸟，往云深处飞离。 这对刚转醒的夫妇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大半夜见到这一幕又给吓昏了过去。 王婷婷嗤声吐槽，“就这胆子还拉帮结派想来害人，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其实要不是我们跟韩夜熟悉，光是深夜见到这种奇景，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光是丧尸已经够绝望了，还有“贞子”从镜子里钻出来。 我拍了拍陆昭的肩膀，“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的。” 他也只是跟韩夜熟悉而已，还没有在镜子里去过，居然还能保持镇静。 呆呆地盯着韩夜的方向，什么话也不说。 陆昭被我拍了掌，我自认为力道并不算大，甚至算得上是轻轻带过。 他却直接一屁股做到了沙发上，视线的方向没有变过，伸出手往自己的人中掐过去。 闷哼一声，捂着眼，声线带着虚弱，“你们这窝都是妖怪吧，其实我是穿越了对不对？这一定不是我之前的世界，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富强民主诚信……” 陆昭是没有表现出特别惊吓，只是被吓得开始重复被二十四核心价值观而已。 这么看，其实陆昭还是挺男子汉啦。 王婷婷从这场闹剧中最先醒神，反对道：“你要是想把他们困在镜子里，虽然可以在里面建立所谓的牢笼也可以拿各种幻觉恐吓他们，可是这不就是我们这个护卫队要加两个丧心病狂的废材？还要投食，不是更不划算吗？” 韩夜终于不继续吓陆昭了，站出来整理好头发，“难道你甘心就这样放他们回去吗？谢罗成可是连亲生女儿都可以丢给丧尸。” “不是说不能给他们教训，但外面其实也没有资格替佳佳做决定吧，但我不是在给他们开脱什么。”江北海重新捆绑好佳佳，“佳佳变成丧尸了，这是事实了。” “至少我也不想就这么放过这两个崽子！” “这点我也同意。” “杀人犯法，二哈别忘了我还是个刑警。” 韩夜默默站在王婷婷的身边，默契地一起无声对峙江北海。 “没说要他们死啊，法律可以有效但现在所有人都只处于在可以求生存的状态，特殊时刻总能特殊对待点吧。” 赤南摸了摸我的头顶，矜贵地开口：“我支持白白的提议。” “我也支持老白！” “我也一样。” 江北海：“……至少先说出怎么处理，再说支不支持吧？” 王婷婷幽怨的眼神扫过去。 “……”江北海手撑在太阳穴上按揉，“行，我支持。” 陆昭还在沙发上神游天外，暂时回不了魂。 我勾着笑，示意赤南过去。 赤南意会走到他们身侧，一桶冷水泼在两人身上，刺激得再次悠悠转醒。 我讨厌一些无聊且存在于世的肮脏灵魂者，他们自己活在泥泞里，还要将别人的翅膀也要折了。 赤南动作很快，提着两人就像提着两个人形玩偶，毫不费力气在两人还没有缓过意识时，走到镜子前。 我站在镜子里，赤南左脚跨进来，下一秒人就被他抛物线般丢到一米远的地上。 镜子里的世界任由我的思想转变，此刻天昏沉如血色，四处刮着带着砂砾的风，一座破落的祠堂沿着小巷开在最里面。 我这个人，平生最喜欢折磨一些让我觉得碍眼的东西。 比如赤南抱着我站在最高处，两个人惊慌地求饶着，“求求你带我们离开吧，我有钱！只要你带我出去，钱全是你们的！” 谢罗成上前没两步，脚下一个趔趄，土地里居然长出了一只手，手指干枯坚硬，长而尖锐，抓着他的脚踝。 不光是他在奋力踹开的脚下，还有四周不断钻出图表的干尸们一起发出比丧尸还要沙哑难听的嚎叫声。 陈丽吓得发了疯的往后退，捂着耳朵惊慌地往干尸们相对稀疏的阴暗巷子里跑去。 祠堂看起来高大雄伟，雕刻着地狱的魑魅魍魉，模样怪异狰狞栩栩如生。 我回抱住陈丽，谢罗成比陈丽晚了一段路，站在祠堂前吓得叫不出声。 陈丽被祠堂四处雕绘的魑魅魍魉死死往里面拖，而里面大火炸开燃烧，陈丽就在他眼前死死用指甲抓着地，指甲里全是鲜血，地上带出很长一段血痕。 大火里还有好几个更加高大的小鬼，正拿着斧头劈砍。 陈丽进去，在他眼前被活生生看成了碎肉。 谢罗成惊慌失措的怪叫，竟然不知死活地要往干尸里钻，转眼便□□尸们围在最中间疯狂啃咬。 …… 凌晨三四点没想到还会做噩梦我意识迷迷糊糊，手也下意识往旁边摸过去，摸到一片冰冷。 睡意很浅，因为担心赤南，很早起来下楼。 客厅内弥漫着一股咖啡的香气，就着灯光我看见赤南已经在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好心情的跟今天已经恢复正常的佳佳打招呼，她抬头对我咧嘴一笑。 我本想从后面抱住赤南，给他一个惊喜。 奈何丧尸的听觉和嗅觉太过厉害，在我张开双臂的同时他已经转过身勾着唇将我抱了个满怀。 “不多睡会儿？” “不了，怕你走掉。” “不会走，你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赤南说得越坚定，我的心却莫名害怕。 好像眼前的他不是真实的，随时会随风消散掉。 我紧了紧手，更加用力的抱住他。 “哟，要不要大早上的就开始屠狗？”江北海从外面进来，拿着毛巾擦拭额发间的汗水。 “你们昨天究竟做了什么？民众区那边说谢罗成那对昨晚半夜就疯了。” “没什么啊，就是给他们造了个比较可怕的幻觉，大概时被吓懵了吧。” 我职业性假笑挂在脸上，我承认这表情一看就很敷衍。 作为惩罚，不过分吧？ 至少也没有在□□上受了伤，也没有将他们活埋。 我看向佳佳的视线带着几分探究，江北海有句话说的没错，我们没有资格给别人做下决定。 所以，王婷婷睡前问我是不是想活埋他们，我坦白讲自己想，但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想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 极度厌恶。 “所以给他们精神折磨，然后丢回去让人自生自灭。” 江北海总结性讲了这么句，上楼时正好碰到闻着味儿下来的王婷婷，拿满是汗渍的手背贴在她脸上，两人鸡飞狗跳一顿闹。 总算，这个早上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陆昭脸上没有昨晚灵魂出窍的榨干脸色，恢复精英状态跟林部远继续周旋。 往后几天，谢罗成和陈丽疯了的消息人尽皆知。但一问原因，谁都不明了，只有林部远过来时，回下意识对我们几个打量，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江北海在二楼天台望着远方，我摸着赤南的腹肌，问：“你在看什么？” “按理来说，中断通信有十天了，城东还没有派来直升飞机搜寻我们。” “把你们放弃了吧。” “不，组织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可能是外面在忙要么也是出现状况不敢轻易过来。” “其实就是把你们放弃了。” 江北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利落摇头，“也许直升飞机在其他几个基地一个个的送物资，还没到我们而已。” “……”我伸出咸猪手，认真道，“我们去□□做的事吧，果然单身狗的世界很难插进去。” “好。” 江北海收回望远镜，瞪着我们，飞快离开站在天台对角线离我们最远的位置。 唉，真懂事。 还知道给我们这些小情侣留些私人空间，果然是长大了。 赤南握着我的手，吻了吻。 其实我也想找个时间，只有我们两个人。 所以到了房间，正准备拉着他开口，来不及开口赤南反身带上门将我压门背上。 一吻轻柔，将我的话全部细碎在唇舌之间。 但这温柔没有持续多久，他霸道的舌席卷我的堡垒，溃不成军。 稀里糊涂一个下午就耗在了墙和床上，窗帘被他拉紧，我低低□□。 不对，我无力的环住他的脖颈，抵在他的肩头。 我是要认真且严肃的进行谈话项目，而不是运动项目…… 他察觉出我的分心，用力一挺，我忍不住咬在他的喉结处，却不敢用力又难耐地压着喉间溢出的叫声。 第36章 祈祷 “所以你究竟怎么了？” 我抓着赤南的手，就算现在才刚清理完身体，一身清爽正是极度疲劳，我心里压着这个问题就害怕他像我一散而过的念头那样消失。 只有赤南，我能真实体验到关于情感上的依赖。 我不想这种依赖会离开，我跌跌撞撞地长大，父母离异时我太过年幼，不断踢皮球方式的长大。 委屈时不会有母亲开导，也不会有父亲撑腰。 偶尔疼痛难受，期待亲情，但没有一次停留多久。 在十四岁后我终于明白他们在过他们的日子，而我在我的生活，不同行的三条线其实也挺好。 至少该学会如何照顾自己，我比谁都更快更适应外界环境。 但赤南不行，他打开了我心里的缺口并拿自己的爱填满，我不想再有任何一丝缝隙从而让整个城堡都碎裂开。 他必须好好的。 至少可以做到，我跟他分开，绝对不会是因为我造出的丧尸。 赤南看出我的不安，握住我的手，将我拉近怀里。 真奇怪，他的怀抱冷冰冰的，可我却觉得这里是我唯一能停泊的港口。 “不是你，如果你想听，我会说。”赤南身子僵硬，突然低哑着声音问，“现在太晚了，我明天早上再告诉你好吗？” 他又要走！ 我眼疾手快拉住他，可惜还是被他逃走。 “你究竟是怎么了！你是不是控制不住想要吃东西？”我看他移到门口的步子顿住，心里往下沉，“我看到冰箱里只剩下血渍的新鲜肉类没有了，别瞒着我。” 赤南转身，视线胶着在我身上。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可以一起解决，但是不要独自想办法。” 我更害怕是你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里出事，流星到底手能伸到哪里，还尚且未知。 她既然能去研究所抓住陆昭，也绝对有办法抓得住赤南。 我不能让赤南落到她手里，她说过可以留着赤南一段时间，但在她眼里还有看着死物的眼神。 “忍着很痛苦的话，我陪你一起找吃的。”我想上前拉住赤南的手，他修长的手指却不等我牵，反而拉着我扑倒在地上。 “快走！”赤南青筋暴起，手臂不断用力往我身上叠加。 他在极力与自己抗争，我却模糊了双眼，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做。 我要走吗？ “我叫你走！” 赤南往地毯上滚开一段距离，眼神死死盯住我，那个眼神太过熟悉，以往我们走在街上丧尸们的眼神同样□□裸的贪婪。 苍白的脸上，是控制不住的暴戾，还有想要将我拆吃入腹的凶狠眼神。 我被吓得往后缩了两步，他更快速的抓住了我的脚腕。 将我拖到了他的身下，赤南怒吼：“江北海！” 门在刚才就打开他的吼声在清冷的夜里格外的强烈，似乎还有细微的回音在。 我抱住赤南，心跳声急促到我四肢发麻，“赤南，你忍着我们去找吃的！” “怎么了？！”一连串匆匆赶来的脚步声，“你们这样大庭广众下不大好吧……” 江北海还没说完调侃，赤南已经用力卸下了自己的下巴。 江北海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将我几秒双手用力拖到离赤南最远的位置。 我哽咽着：“赤南想吃东西，他、他开始感到饥饿了。” 赤南已经倒在地上，江北海想要上前制止，可卸了下巴又能怎样？ 他已经立起身子将江北海踢出几米远撞在墙上，韩夜捂嘴惊呼。 “不能让他出去……”江北海吐了口血水，从地上被陆昭扶起来，“这里是幸存者基地，里面太多民众都是跟丧尸作战过活下来的，还有驻扎的小部分军队，赤南的身份一旦被捅出去，我们……保不住他。” 又是一阵沉默，我突然挡在又要袭击的赤南面前。 赤南果然动作延缓不少，我不自觉颤抖。 这样的他太陌生，像是全然要认不出我，只在凭着本能做事。 深邃的双眸中不再是淡漠清冷，带上嗜血贪欲，想将一切都毁灭殆尽。 王婷婷急得跺脚，冲着我吼：“老白你快点过来，赤南他现在认不出你，你死了这个城市就真的只能被流星单方面吊打了！” 我其实还真不想管那些人，反正还有无数像韩夜老公、或者佳佳父母的人，他们都是该被清理掉的人。 “你想想李云机和我，我们都需要你！” 是啊，还有人关心我。 我上前强忍着害怕抓住赤南的手，“跟着我来好不好，我们去别的地方安全的想办法。” 赤南安静下来，依旧死死的盯住我。 眼里多了一丝叹息，似乎觉得我不值。 大厅还有镜子，我带着他进去，我不得不考虑赤南不被发现。 赤南确实厉害可外面那么多人，他会受伤，现在他已经受伤了。 我跑出镜子，赤南在里面再次眼神消散了所有的克制理智，拼命的砸着镜子。 王婷婷赶忙从院子里抓了只大鹅，“你把这个丢进去，没说丧尸不吃动物，先给他饱一顿！” 我制止，这几天晚上赤南消失，乃至清早回来，冰箱里少了的永远是新鲜的肉类。 韩夜看了眼，拿着刀开始处理她手里的鹅，“你可以尽管把活的丢过去，我觉得等到明天赤南醒过来你可能会是下一顿食物。” 赤南那么洁癖，我又把我知道的解释了一边。 王婷婷沉默了，视线落在韩夜手起刀落的鹅，默默吞了口口水跟我咬耳朵，“其实吧，我就是关心则乱，我不想看到你这么担惊受怕的样子我也会难受。” 我抱了抱她，又看回赤南，嘴角勉强勾起一个笑，“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上，我暂时不跟赤南打小报告你想拿活大鹅丢他的事。” 江北海垂着头，“二哈还说肉总是我偷吃的，我早该发现的。” 他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拳头通红，刚才跟赤南搏斗身上也挂了不少彩。 陆昭拿着笔还在写什么，被江北海丢在地上质问：“我兄弟都这样了，你还能冷静写下去什么？当他真的是活体标本？” 陆昭推着高鼻梁上的眼镜，冷冷看着他，重新捡起来。 “至少我能观察他的特征来总结究竟会经历几步，往后还有类似症状，还可以提前预防也能对研究数据研制药物作为参考信息。” 他说的很冷静，说的也非常对。 只是心里会堵得很难受，赤南对于我意义非常，对于在座的他们是伙伴是信赖的队友。 只是想要一起感同身受，而陆昭则是独身其外在做研究。 王婷婷守在我身边，时不时确认我的状态。 我安抚地拍在她肩上，其实仔细想想，陆昭只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关心赤南。 大家都能想明白，韩夜看向我，我点头，她将处理干净的鹅装在篮子里放在地上。 赤南在镜子外死死盯住我，接着伸出手穿过镜子，他的手和我的脸近在咫尺。 我不禁鼻头一酸，他的手背受伤了，不少伤痕。 突然冰凉的触感抚过我的脸，接着一股大力将我往后拉。 赤南的手停在空中，几秒后快速拿上地板上的篮子又被锁在了镜子里，没有我和韩夜，他出不来。 我摸上脸，王婷婷在把我拉开前，赤南克制着在我脸上拭去眼泪。 他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只是不能控制住自己了。 我快速爬到镜子前，赤南已经在视野里消失，大概是躲在哪里不愿意我们看见他生吃肉食的场景。 神明啊，如果您在，请让他恢复成正常人吧。 我闭眼祈祷着，我的异能可以让事件从幻想变为现实，我开始不断想着这一件事。 我闭上眼思绪没有听过一次，整个夜里不断地想着让赤南回到原来的状态，如果可以变回人类吧。 不管人类多脆弱，但赤南是人类就够了。 不需要多强大，我也可以保护他。 知道几声很远地方传来的鸡鸣声，还有路过的人交谈声响起，我才惊觉这一夜算是过去了。 我不敢睁开眼，怕看到赤南还是睁着那双熟悉的眸子，却再也看不到一点原本有过的神色。 他彻底冰冷下去，我的心脏开始觉得疼痛和不适，酸涩感再次填充几乎要溢出我的鼻腔。 “白白，看着我。” 声音不陌生，周围太安静，我还以为只是幻觉。 我微微的睁开眼，显示看到自己还坐在地板上，面前是墙，再抬起一点视线就是一面全身镜。 赤南正注注视着我不知从多久开始这么看着我，在镜子里通过幻象复制的还是他的别墅，他也坐在地上看着我。 我笑了，想要扑到他的怀里，却忘记脚已经被我坐的发麻，一瞬间往旁边歪过去跌在地上。 “咚！” 王婷婷在一旁闭眼呓语：“老白你别打呼了……” “我不打呼的。”我嘀咕了句，转身一看，江北海就这么和陆昭一人坐一头霸占了长沙发。 王婷婷为了守着我就睡在旁边的地毯上，韩夜坐在不远处的餐桌，双手交叉枕头。 都在守着我和赤南，谁也没有离开。 第37章 对不起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理解感情的，比如我跟赤南，快速的交集让我们之间相爱相杀。 他最先将我的另一面发掘，而我不讨厌。 紧接着赤南对我执着就足够让我从欣赏变成喜欢，就这么简单。 不觉得感情就一定要有巨大而沉重的意义，这样就足够让我深陷了。 比如跟王婷婷的相处，长久的交集让我们从简短的会面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长久的意味似乎总让人有种分外美好回忆的滤镜。 “赤南这样，迟早会被发现的。”江北海叉着腰，昨晚看起来睡得并不好，以至于他的双眼还带着血丝。 陆昭补充道：“他的下巴被卸，但丝毫不影响吃肉，一旦李白的意念祈祷没有用，今晚就会出事。” “别忘了，我们有镜子啊！” “镜子能守着是没错，但总有纰漏的时候，何况赤南还是个基因突变了似的智慧型丧尸。” 韩夜还在厨房做早餐，王婷婷一时接受不了昔日战友成为万人喊打的丧尸，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赤南被绑在椅子上，和佳佳并排。 一大一小，整整齐齐。 赤南要不同，他身上绑着的不止有绳子还有铁锁链,但是再没有在夜晚时的狂躁。 盯着我的时候，目光依旧寒冷，却是我所熟知的温柔。 “难受吗？”我擦拭着他下眼睑处的血渍，赤南向来是一个爱干净到近乎病态的男人。 “抱歉，我伤到你了。” 赤南声音沙哑，注视着我的双眼，紧接着用被捆缚在身前的双手握住我的手，低头把玩着。 江北海走过来也不说话，就盯着我们的姿态。 我挑眉调侃，“你不觉得你这灯泡当得很碍眼么？” 赤南没有抬头看他，反反复复摩挲着我的手指们。 江北海在对峙中永远是最先受不了的那个，所以他选择低吼一声，接着掰过赤南的脸，两人一坐一站气势上谁也不输谁。 赤南抬眸盯着他，琥珀色的眼瞳里神色淡漠。 江北海握成拳，烦躁地将他的下巴往上一扣，骨头轻微响动，下一秒他已经远远走开。 我一直很好奇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会成为朋友的，显然到现在我都没有找到机会询问。 但赤南的下巴接好了，我心疼的摸摸，虽然知道赤南不疼，可身为他的伴侣，心还是会不自觉的跟寻感觉走。 我总担心他会受伤、会死掉，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 大家目前统一的想法是查看我的意念是否能在赤南身上起到效果，那么就要等再一个晚上，看赤南的状况。 陆昭匆匆离开，打算找林部远要通行证，以便随时我们可以离开，又能到其他基地时得到救助，就都指望这个特权通行证了。 要重新回到城东，这是我所有行动支撑的动力。 陆昭回来的时候将近到了下午的六点整，正好赶上晚饭。 我们各有心事的坐在饭桌上，这就让原本欢闹的饭桌变得鸦雀无声。 “我记得蓝鲫基地是离城东最近的，我们开车过去，加上必要的休息半天也能赶过去。” 在陆昭获得的消息中，我们多少得知基地之间之所以联系不上，是缺少了互相通讯的人。 大家失去联系后选择保守作战，先不主动挑起跟丧尸的战争。 丧尸又分为三个等级，智慧型很会指导团战，而模仿型有时候跟人类太像找不出破绽导致人员损失惨重。 反倒是一直处于饥饿状态的眼白型丧尸其实最安全，他们只知道扑倒就咬，找准要害就能消灭。 清远基地位置在郊外，如果按照正常行驶是要半天的行程，加上丧尸阻碍，可能要花上两三天。 我点了点桌子，发出响动，心跳声远比我面上的平静来得颤动不已。 “大部分丧尸，交给我。” 除了王婷婷和赤南知道全部，陆昭也见识过我的能力，江北海显然不信。 我望着眼中依旧保持平淡波澜状态的赤南，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丧尸是来清理不必要的人，可是赤南被误伤了，佳佳也是。 王婷婷一个喷嚏，炸开了大家僵持的氛围。 我抬起赤南手腕看腕表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依旧没有变化。 除了不是人，似乎又恢复了。 陆昭突然丢过来一个包裹，我下意识接住，有些重，拆开包装是一个面罩。 外表厚实有着金属光泽，陆昭哼唧半天才解释清楚。 是他找借口想林部远造了个改装面罩，版型简单还算看得过去。 “给他戴上吧，安心点。” 赤南解开束缚的双手从我手里拿过去，亲自戴上。 鼻梁乃至下巴全部被遮罩在面罩下，我伸手触碰，“会不会难受？” “我没事。” 赤南拉住我的手，突然外面传来大面积的警笛声。 江北海率先开了门，男人们拿着装备往大门方向赶去，江北海拉住一个走在后面的问：“怎么了这是？” “基地外发生丧尸大面积围攻，我们需要守住这里！”男人看了看江北海身后的我们，从背包里拿出把□□给他再加上一盒子弹，“我只有这些了，你们要好好活着！” 王婷婷捂着嘴，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我突然感觉好害怕。” 赤南和我对视一眼，我们猜想到了一块儿，这场暴动来得很突然，但不会没原因。 “不管是不是我们带来的起因，这场暴动平息了我们同时离开，不能让人察觉到其中的联系。” 陆昭打开车门，王五抹了把汗将装备们分配好。 “这些是我找林部远准备的，加上通行证，我们趁乱先走。” “赤南和我垫后。”我拉住赤南，他才洗漱干净，浑身透着干净清新的沐浴露气味。 可惜了等会儿又要变脏，我拉住他的手。 夹杂着哭声和低吼的人群中，我们开车拐入车队中。 有军队的车会对我们多加问候，全托了陆昭的福，我们这车被保护的很严实圈在最中间。 陆昭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林部远要我们身份信息，加上我们这群还有几个难得突变的异能者不是，我把江北海和赤南的身份也公开了。” 那就难怪，一个机长、一个刑警副队还有研究院组长，确实有点扎眼。 想也知道陆昭会供出都是为了城西的情况而来，自然要保护，也完美加大了我们要偷偷趁乱离开的困难。 “不管了，先出去再说！”江北海组装好手里的□□，已经做好准备。 开车的依旧是没什么存在感的王五，佳佳被绑着，赤南抱在怀里。 原本是我在抱，但赤南担心她会跳脱暴躁后给我致命一咬。 尽管我不觉得会有这种状况，自从跟流星接触后，我能感受到流星对我的无害。 她无意害我。 大门被打开其实丧尸被隔断了一段距离在一百米外，这是最后的移到防线，电网阻隔了不少步伐。 我们出去不算费力，已经被磨练出有序感的队伍里男男女女混杂，却没有一个面露怯色。 “战士们，正是现在，就是我们的使命时刻。” 站在最前面的队伍首领眼神坚韧，手指重重地伸向前方，“我要说的不多，保卫身后的希望，如果可以也请活着回来！” 林部远站在最高处，一声指令下达，战士们混杂着怒吼和愤恨往前冲过去。 枪林弹雨形容此刻不算过分，你见过这种厮杀吗？ 含着泪，忍着痛。 其中不少是生活中原本平凡的人，现在却反手可以拿起最危险的武器冲在最前线。 哪怕前面的洪水猛兽从未见过，丧尸的数量庞大，两方一时之间分不出高下。 我找机会跟赤南下了车，佳佳被丢在王婷婷身上，“别让她丢了。” “哎，你们要注意安全！” 赤南背着我，速度极快的闪进人群。 王五找时机打转几个来回乱窜，江北海作为里面最强的战斗力，就算车子走位甚骚也爆了几个奔上来的丧尸。 我转过头风割裂得脸颊很痛，有不少想要袭击赤南的丧尸被他顺手消灭。 一旁差点被丧尸攻击的人想要感谢，却已经看不到人。 “去最混乱的十点钟方向。” “好。” 赤南背着我移动，人群那么乱，还有密密麻麻的丧尸在。 我却能在赤南身边无比安心，心口的镇静让我很快进入状态。 一种联系感从大脑深处开始投放出来，我冷冷指向前方，“滚开！” 原本还在挡路攻击最多的眼白型丧尸像是被束缚住，不停歇地往我指的两方散开。 这里已经是视线盲点，丧尸聚集最多的地方，远离人群也让我和赤南能更好发挥。 赤南还带着面罩，我有些担心，“你还好吗？” “别忘了，我也是丧尸。” 我抿起嘴，丧尸还在逃散。 枪击声绵延不绝中，我紧紧抓住他肩膀，大声命令：“全部，离开！” 丧尸从我们这里开始停下动作，就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泊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视线盯住我们移动的方向，几秒后开始陆陆续续往后退出。 我松了口气继续趴回赤南的肩膀上，流星跟我的控制力是一样的，那么如果是她的命令指引这些来，我也能指引大部分的离开。 剩下的一部分无法控制的，就靠大家了。 我闭上眼，疲惫感从心里蔓延。 “赤南，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变成了丧尸。 第38章 友军好吗 如果不是我拉着你进入这个黑洞，也许你有些小怪癖，但隐藏很深没人会知道。 最重要的事在城东会活得很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需要克制着自己吃人的欲望。 天气已经转冷，赤南背着我快速移动。 冷风刁钻地往领口钻，温度骤然下降，湘城是典型的南方天气，变冷的季节风里都在着湿，一阵阵抓挠恨得人心里痒痒。 赤南降下速度，视线环绕周围，清远基地都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 而不久前我们才从那边过来，对讲机里传来陆昭的声音，“你们在哪儿？” 我拿出背包里的对讲机，“这里好像有个清远幼儿园，你们来应该看得到，门口有两个个半人高的模型，目测好像是喜羊羊的抽象版。” 为了让陆昭他们能最快看到，我跟赤南打算走到模型那边坐着等。 不远处还有丧尸在晃荡，赤南碰碰我的脸颊，神色平和，“冷？” 我刚想说话，一阵风吹过来，针织衫四处都有种漏风感，我打了个小弧度的颤，缩着脖子身上就已经多了一件男人的风衣。 衣服上还有他清冽的气息，紧紧包围住我，他虽然没有温度，却让我时刻感受到比温度还要妥帖的满足感。 他忽然换了一边，走到身侧，拉起我的手往前走。 黑色风衣外还有沾了些许血迹，赤南穿在里面的是件带帽卫衣，额前的碎发任由风吹乱。 高大的身影就这么挡住风吹来的方向，我紧紧牵住他的手。 我不是喜欢示弱的性格，但此刻扯着他的胳膊晃悠，撇嘴吐槽道：“真冷啊。” 赤南好笑地整理好我穿着颇为臃肿宽大的风衣，嗓音低沉开口，“白白，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不需要道歉。” 他眼中闪过亮光，顿了顿，狂热的情绪又降为冷静，“这个世界很有趣。” 幼儿园里面还有两个在教室里盲目游荡的老师，眼里只剩下眼白，明明门没有关严实，却像是困在里面毫无办法。 就连身上也没有血迹，桌椅上凌乱的书籍到处都是。 我坐在大厅里的红色小椅子上，赤南就坐在我身边。 赤南身为智慧型接近于人的丧尸，一般丧尸根本不敢靠近，自动选择臣服，离得远远的。 时不时开枪的声音响起，视线里勉强看到正往这边驶过来的车。 我想了半天，那边热血冲击的模样跟我们这边的养老组一对比。 我摇摇头，“还真是青春啊，还好换了辆车。” 防弹玻璃外加车身比起之前坐几个人就会挤得不像话的豪华轿车，这辆依旧是陆昭顺手牵羊的产物。 车子近在眼前，王婷婷兴奋得开窗，“老白，这是末日丧尸片的打开方式啊！” 韩夜将她的头推开，露出无奈的表情，“你们没事吧？先上来再说。” 一阵手忙脚乱，我跟赤南坐在最后排，佳佳虽然被绑着，但坐得十分规矩正打量着窗外。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刚才发现两个眼白型丧尸的教室，门被锁好。 她似乎察觉到什么，朝我看过来，咧着嘴笑。 依旧不怎么好看，甚至毛骨悚然。 我把她交给王婷婷照顾，自己靠在赤南的肩膀上把玩他的袖子。 蓝鲫基地离城东最近，路程最远，过去还要路过之前待过的广场。 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废墟，彻底被丧尸侵占。 陆昭跟林部远在对讲机里说了会儿，似乎对我们能够跟其他基地取得更好的联系而欣喜。 只要我们能撑过去，对他们来讲就是希望。 我一向不喜欢成为别人的期待，所以全程除了跟赤南小声聊天，毫无半点加入群聊的兴趣。 “差点忘了，之前我跟程大叔约好了，从清远基地出来就去见他。”江北海从后视镜往我们的方向看，“特别是李云机的亲传弟子，他对你男朋友变成丧尸的事特别愧疚。” “很好啊，我也想见他。” 李云机那个老头子的朋友，我还是有好感的，何况还比死老头靠谱太多。 关键是，要怎么找到程工。 江北海在副驾驶望天将近三分钟，没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没跟我说他现在哪儿。” 真棒。 我招来在不远处撞门试图闯进去的外卖丧尸哥，又问他们，“你们有程大叔的物件吗，有气味就行。” 韩夜掏出一把枪，不好意思道：“离开前程大哥给我的，你看这个可以吗？” “哦……”王婷婷和江北海意味深长的语调上扬。 我接过丢放在丧尸面前让他嗅，“找到这个上面气味的男人。” 丧尸呜咽两声转身离开，王五开车到丧尸聚集比较多的地方，依次让丧尸闻过后我们熄火在车里等待。 赤南闭眼休息，我躺在他的腿上，双腿屈起整个人在座椅上放松。 陆昭拿着笔在本子上刷刷地写，突然开口：“你对丧尸的掌握度这么熟悉，流星甚至这么想要得到你，老白你是不是还有秘密瞒着我们？” “没有。” 我抱住赤南结实窄瘦的腰，埋在他隔着卫衣的小腹上，“我该说的都跟你们说了。” 我转过头也能感受到两道炽热的视线紧紧盯着，让人觉得脊背都在难受。 “她累了。”赤南拉着风衣罩在我身上，我贴在他身上听到的声音闷闷的。 “是啊，大家都休息休息，这两天事情真多哈哈。” 王婷婷转话题的技术还是这么烂，但这次大家没有拆台。 也许是真的累了，人声渐渐下去，我也迷迷糊糊闭了会儿才起身。 赤南的手随即放在面前让我借力坐好，而王婷婷真睡得头歪在江北海的背上。 江北海拿着枪，低低沉思，他本就是眉骨明晰凌厉，就连坐姿也笔直得像小白杨。 此刻也许是照顾王婷婷能睡好，稍微弯下来。 “丧尸们还没有消息。” 江北海察觉视线，转身时小心翼翼。 “今天应该能找到，清远区就这么点范围。”我笑着调侃，“我们婷仔的头是不是很重？” 江北海假装咳嗽，尴尬地低头敲□□的外壳，“不重。” 王婷婷梦中不舒服，哼唧两声又倒在韩夜的身上，韩夜哎哟一声被压醒。 “这死丫头怎么变异后这么重！” 江北海：“……” 大家陆陆续续醒来时，已经又丧尸带回消息，手里拿着一件带血的布料，身上枪眼也有六七个。 我问：“程工受伤了？” 丧尸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又颇为委屈地将布料伸到我面前摇摇头。 看来程工没受伤，去打探的丧尸们应该是惨烈的那一方。 一直在打量回来的丧尸，左青龙又白虎纹身的王五啧啧称奇，摸了把下巴，“没亲眼见到时总觉得老白说的很假，是为了充面子，现在看到丧尸这么乖巧，才觉得老白是真的彪悍。” 韩夜幽幽地拿出化妆镜，手伸进去，驾驶室的后视镜里伸出一只骨肉均匀的手，重重扇到王五的脸上。 “啪！” 王五的脸侧到一边，韩夜淡淡掀眼皮，“你应该说这里最弱的是你，还不想开车？” 王五活在最底层，就连救他也是顺手，他默默转过头瞪了眼在外面的丧尸哥，脚踩油门往前面开。 不少已经回来的丧尸看见我们的车移动，手指指明大概的方向，我们一路开过去。 很快在一个旧仓库附近，丧尸停下来拿头撞击。 从里面钻出一个浑身狼狈不堪地男人，怒吼着：“今天爷爷就要跟你们这群小崽子同归于尽！” 这沧桑的声音多熟悉啊。 王婷婷更猛地吼回去，“别开枪！是友军！！！” 丧尸后退，走路不稳的离开。 江北海下车快速同他说明了情况，程工看着我的眼神就变了，“自家人就是厉害。” 仓库里已经有不少受伤了的人，被丧尸咬伤的捆在角落里，还有哭泣的男男女女。 江北海走了一圈，回来对程工道：“你有没有想过，跟让他们能逃出城西这件事比起来能撑到活下来那天更重要？” 程工双手撑着头，“这里太多的是不服基地管教的，有些遭受不公正待遇、有些只能等死，还有更多是想尽早从这个烈狱里出去的。” 立刻有人愤愤抬头，“我们没有感染，为什么要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跟着一起遭罪？” “我好想我的儿子，我要出去！” “呜呜，我不甘心……” 此起彼伏的倾诉声，激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我坐在佳佳身边，防止有人会拿她泄愤。 “如果命都没了还要怎么不甘心？”陆昭冷冷扫过去，“命都没了，一切想的就能实现了？” 程工阻止正想要上前揍陆昭的人，沉重点头，“我会劝他们去基地。” 王婷婷伸手，“我也来帮忙，其实清远基地的人还不错的，除了几个疯子以外。” “但我有个条件，让我跟着你们走。” 车上组员已经够多，王五战斗力太弱，确实可以换掉。 但王五知道我和流星有联系，放他走，会有潜在危险。 我和赤南对视，赤南走到江北海身边说了些话。 江北海遗憾地拍了拍程工的肩膀，“你作为龙虎会的领队，是精神支柱，这个时候更不应该将他们放在身后不管。” 王五积极举手，“其实只要他会开车，我可以代替他……” 我跟赤南、陆昭同时转头看向他。 “……我什么也没说。” 第39章 牛鬼蛇神小队 “蓝鲫的路还是这么破烂！”王五骂骂咧咧往前开，时不时感受到的颠簸却是闹得人头都昏昏的。 程工答应离开后，我们多少还是逗留了许久，为了解决龙虎会的去留问题和人心问题。 江北海专程拨打电话跟林部远交代的事我没有仔细听，目前大家一片祥和氛围，人、兽、尸三个物种齐聚一车。 王婷婷蓦的趴在车窗观看外面的景观咂了咂舌，“我一直以为我们牛鬼蛇神小队已经够夸张了，没想到蓝鲫基地的包容度更高啊。” 我也看过去，包容度不是一般高，还能允许成员内部在丧尸来袭的同时打个你死我活。 江北海手握着的对讲机一阵滋啦的电流声，沉默后林部远清嗓咳嗽，“那个……小江啊，我是不是忘记跟你说现在蓝鲫基地很难取得联系的原因？” “您说。” “蓝鲫离城东封锁墙最近，从建立最初起，很多独立团都想攻占这里，虽然一直没有成功，但……” 林部远不用说剩下的话，我们也能全方位理解得了。 因为目光所及内蓝鲫基地入口全部是人，数量甚至超过丧尸。 最外围被吸引过来的丧尸基本上宛如切西瓜，来一个杀一双，手段干脆利落。 人群骚动仔细观察还会发现细微差别，比如有些人的右边袖子外绑着红丝巾，而另外一些在额前绑着一条蓝色绑带，诸如此类区分大概有七八种。 按照林部远说的来看，也就是有七八个不同独立团。 旁边经过一个被打伤只有半个脑袋的丧尸，行动极其不协调，我叫过来仔细盘问。 可惜就算是面前的丧尸参加了一场恶战，我也不能从他嗷呜嚎叫地对话里翻译出什么信息。 这真是个令人难过的事实。 赤南偏过头，伸手将车窗关上，不忘顺手把我捞回怀里。 “小绵羊火锅战队、舞动青春军团、朱哥最帅团、超人在地球团、夕阳升起战队、尸兄会。” “他在说什么啊？” “赤南刚才应该是精简翻译了丧尸语。” “果然精通语言，就是走在国际的尖端。” 王婷婷叹气，“大意了，没想到我们牛鬼蛇神小队名字才最不起眼。” 我从这一系列名字中恍惚回神问：“我们什么时候有队称的？” “大概在你被流星抓走后不久。”韩夜好心解释，“那个时候婷婷觉得我们需要个响亮的称号振奋人心，所以名称既要突出我们队伍的特点，还要别出心裁。” “……”还真是个好名字，结合队伍里混杂的队员属性，题意属实理解异常到位。 韩夜摊手，“毕竟当时你们也不在。” 见江北海还在仔仔细细擦枪，我继续问：“我很好奇，没人有异议么？” “都没有！”王婷婷向我抛来媚眼，“韩夜姐刚才复述的还是北海给的理由呢，我当时都没有想到自己起名还有这么重大的异议。” 陆昭有些不舒服地靠在车门边，“我稍微休息下，你们继续聊。” 陆昭脸上菜色尽显，捂着肚子唇角都泛白，看样子王五刚才的车技成功让陆昭在这种关键时刻闹晕车了。 韩夜立刻拿上湿纸巾上前照顾，王婷婷整个毛茸茸的脑袋往副驾驶挤过去。 一直表现良好，奉行沉默到底的佳佳突然开口：“队伍里有高级型丧尸，正在努力。” “什么？” “努力，进入，蓝鲫基地。” “她说那些人里有智慧型丧尸，正在找机会进入蓝鲫基地。” 在角落最安静的陆昭眼神盯着正在推搡中的人群，看来这里不仅是独立团的香饽饽，对于丧尸来说也是。 众人陷入僵局，看热闹是一回事，反应回来，怎么进入蓝鲫基地又是个大难题。 “能联系到赵思吗？” “不能，信号很不稳定。”江北海打开对讲机，调频里面一阵阵滋啦的电流声吵得耳朵疼。 赵思就是蓝鲫基地的首领，也是研究所分队之一的队长，蓝鲫基地距离城东最近，之前任职的首领被分派到其他地方。 蓝鲫基地在收留幸存者的同时，肩负着研究的重任。 随时传实时数据到中研究所，而陆昭在研究所是重量级人物，负责分析样本结合配合组员一起调配基因检测结果。 最终在人工智能的基础上，全方位剖析丧尸，给研究血清的研究员们扩展思路。 先前仔细分别出丧尸有哪些种类的，乃至有什么特性，就是陆昭他们研究组的成果。 我低头收拢手指，凑在一起细细研磨其中滋味，要是将陆昭干掉，也许会给研究所带来前所未有的重击吧？ 赤南深邃眉眼间带上玩味道：“丧尸我们可以遣散，人呢？” 我和赤南能处理丧尸，那是因为对能力者的压制，可独立团们各有各的思想，要想简单下达几个指令只会适得其反。 陆昭直接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摆在胸前脸色照旧还没有缓过来，“早知道出门的时候再带本《孙子兵法》，说不定还能研究个前后夹击，让丧尸将人驱赶到一堆，再左右夹击，我们控制丧尸，蓝鲫基地的人应该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正好将人给赶走。” 王婷婷眯着眼眉毛扭曲一上一下，看向身边的江北海，“……刚才他是在说我们的作战计划吗？” 王五一手握拳拍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这是个好办法！” 陆昭虚弱的睁开眼，“啊？” 既然有了计划，行动就不是难题。 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独立团们毕竟是人类，是人类就总有精神支持不住的时候。 面对的敌人还是不知疲倦为何物还时刻有饥饿感的丧尸，这种见鬼的秋冬天气到了晚上就冷得人五脏六腑都结霜，对丧尸来说伤害值干脆等于没有。 蓝鲫基地死死关着门，暗中伏蛰看不出动作。 江北海将陆昭的计划完善后，王婷婷、韩夜、佳佳和王五为预备军，在车内随时当候补，我跟赤南则依旧是近距离操控，陆昭、江北海作为军师等独立团跟丧尸跑开后跟蓝鲫基地的人交涉。 可离开车以后虽然穿着赤南的风衣，被他扛到背上背着风一吹还是冷得受不了。 我本来怪癖就是脖子格外怕冷，风一灌进来，我没忍住，“呜哇……” 赤南跑步的矫健姿态停下来，他转过侧脸，“觉得冷我们就回车上吧。” “不了。”这位大哥似乎还没意识到，我们这一大部队的前锋就是我俩这个事实，“早去早回。” 蓝鲫基地内部估计不少人正在警惕外面的一举一动，我们不能离得太近，索性站在最角落的位置。 我专注于前方丧尸群，尸潮爆发已经过去一个半月，有多少人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极度消极的抵触情绪。 比如现在就有人精疲力竭，脱了防身用具冲到丧尸群里露出解脱的神色，接着鲜血溅开一片被无数饥渴太久的丧尸争先恐后钻过去。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就有更多拿惨烈死法膈应受众的。 “你们这边准备好了吗？”背在身上的对讲机里江北海的声音依旧沉着，不过呼吸带上沉重，显然是也看到了独立团里的景象。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随后视线里一片黑，赤南泛着凉意的手遮住了我大半张脸。 窸窣声响起，“她需要点时间。” 视线再次清晰时，天色也没有比刚才变好一点。 我只听见自己冷冷地声音在说着什么，接着丧尸作鸟兽散，还有些长得奇奇怪怪满嘴是血的怪物会撞过来，又被赤南很快解决。 待我仔细琢磨起怪物们的样子，才记起来他们从前也是个人。 蓝鲫基地跟精神快要崩溃的独立团再次对战，这次毫无胜算，节节败退。 赤南将我安顿在车内，王婷婷的手在我面前晃悠，“怎么出去一趟，人就这样了？” 赤南沉默的盯着我，似乎在确认我有无受伤。 随后带着脏污血迹的对讲机丢到王婷婷怀里，抱着我坐在最后一排独处。 对讲机也是稀缺物资，林部远给了我们三个都像是在海绵里挤兑最后一滴水给硬是凑齐的。 流星一直处于按兵不动的状态，就在刚才那些长期担惊受怕的人从我面前扑到丧尸怀里自杀。 我才意识到流星是什么举动，她不是不想我站在她那边，而是在城市一点点在泥潭中陷落挣扎时，让我亲身体会其中的绝望。 逼迫没什么意思，她是想要我主动乖巧地投奔。 我抬头问赤南，“面罩里你还是很想吃掉我吧？” “嗯。” 我点了点头又继续装作沉思，“哦。” 赤南就是流星给我的警告，还有之前尸潮暴动的清远基地，流星一直在跟我示意。 她会看着我被摧毁，就像这些精神崩溃主动送死的人。 要么臣服，要么死亡。 这就是我性格里的执拗，流星还真是里里外外将我复制了个彻底。 我手脚冰凉呼吸也控制不住急促，宛若发现了砸中牛顿的第一个苹果其实是假的并且灰姑娘才是后妈的女儿，一种荒谬感油然而生。 原来我一直以来，真的是自己在对抗自己。 第40章 代理监护人 “老白怎么了？” “不知道，进来后坐在这里就入定了。” 王婷婷想走过来坐下，被赤南提起后颈的衣领给丢到江北海身边。 他紧紧靠着我，委屈了他那双长腿只能曲膝放在茶几下，王婷婷对自己被强行搬运表示十分愤怒在耳边叽叽喳喳，赤南就是不说话。 我微侧身，见他只是垂眸静处。 蓝鲫基地和清远基地的设施几乎差不多，甚至因为跟城东的距离最近，设备上也最完善。 可惜赵思依旧没能跟研究所取得上联系，仿佛有一层坚韧的深厚隔层将这里的信号全部截断。 流星究竟有多少我还没有发现的能力在操控着？ 我们住在一套公寓里，这里已经是蓝鲫基地高层中心区，陆昭的到来给了快要 被独立团和丧尸围攻的赵思最后的希望。 我却分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感，流星想要做的已然不是半城丧尸这么简单。 门口传来响动，我探头望去，陆昭已经回来，脸上还有松懈下来的疲态。 赤南突然握住我的手，冰冷的触感却给我心中的决定增加了坚定。 “陆昭，我们会城东吧，就今天。” 陆昭身形一愣，摘下的眼镜重新戴上。 我见所有人的视线都望过来，生硬地扯开嘴角，声音带着长久不说话的低哑，“这里离城东不过四公里，韩夜的能力是三百米，可还有我在这里。” 只要开车到达一个最近距离的封锁墙后，有我再加上韩夜，到达城东不再是问题。 城东和城西之间虽然有封锁线，一个半月内也建立了厚厚的封锁墙，除此之外就是湘江天然成为一条丧尸越不过去的水“墙”。 极少有丧尸不畏水，基本上这种地方丧尸只能眼巴巴望着。 而封锁墙是距离蓝鲫基地，最近的区域。 “既然有了办法，就去做吧。”韩夜手上还拿着菜刀，听闻这话也顾不上放下从厨房钻出来。 陆昭站得笔直未动，片刻关上身后的门。 “赵思说城东也陷落了，她联系不上研究所前，对讲机里有丧尸的嚎叫声。” “所以我们就不回去了？”我逼着他对视，“别忘了你答应过帮我制造血清，让赤南再成为人类。” “难道我就该带着他们白白去送死吗？” 他说完神色复杂的扫向周围的伙伴，“他们中任何一个出了意外我都不愿意看到，而且这里也是研究所的分站点，我在这里研究也可以。” “可速度会慢很多。” 可我等不了了，赤南克制着欲望在身边，在见到丧尸们为了吃人而情愿死得五花八门的时候，我就已经等不了了。 “我能控制得住，现在吃人的饥饿感没有当初那么强烈。” 背后靠近一堵冰冷的肉墙，赤南嗓音缓和轻柔，“你想去城东，那就去。” 我几乎能猜到他没有说的剩下一句。 【但必须是我们在一起。】 “我也去。”韩夜依旧执着的坚持。 王婷婷也举手，接着是江北海，除了只会傻笑的佳佳和选择自动隐形挂机状态的王五，陆昭也叹了口气举了手。 陆昭跟江北海确实不能少，加上我跟赤南，其他人我决定放在这里。 如果城东陷落得厉害，顾不上照顾也许陆昭的担忧就会是现实。 而且王五始终是个立场不坚定的，王婷婷知道我全部的秘密，有她跟韩夜在，王五不敢轻举妄动。 唯独剩下佳佳，我还没有想好她的去留。 最后还是半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解释道：“你在这里看家，别见人就咬，饿了就找韩夜阿姨。” 佳佳咧嘴苍白的脸上扬起僵硬的笑，“好，啊。” 离开那两个被幻觉搞垮了的人渣，我确实不担心佳佳还会捣乱。 就在我们准备轻装上路道别时，佳佳突然嘀咕：“基地……” 王婷婷抹着泪，头顶的狗耳朵动了动，“你说什么？” “啊——！” 惨叫声就在基地内响起。 赤南抿唇，飞快的速度离开，等到我们往他离开的方向跑了没多久，就看见正在劳作的人群中有两三个身上大片血迹。 赤南正抓着一个四肢扭曲的老婆婆，她的面容极端诡异的裂开，眼瞳漆黑无光却紧紧盯着身边的人群试图再找机会扑过去。 围拢的人群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来，又被老婆婆吓得退后好几步。 赤南眼神凛冽阴桀，下一秒按住她的头，“咔嚓”声后扭断。 人群惊恐地又往后退开好几步，甚至又不少尖叫出声。 只有最前面倒下的中年男人，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气息一次比一次弱。 他颤颤巍巍指着已经死透的老婆婆道：“她、她是智慧型丧尸！” 在一旁还有个倒下的人抬起头，从身后拿出什么，距离男人最近，直接砸过去。 男人昏过去，在看罪魁祸首，居然也是个年纪颇大的老婆婆。 她额角带血满脸沟壑夹杂着泪，浑浊的眼中望着死去的人失神，“姐姐……姐姐……” 赵思派人迅速将人群做完检测驱散，昏迷的男人随时有尸变的可能，被严加看管。 剩下的就只是老婆婆抱着被赤南扭断脖子的丧尸哭着，丧尸还没有彻底被杀死，赵思手下瞄准她的头部准备来最后一击。 老婆婆见状慌忙护着她的头，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被团团围住。 “他们都不要我了，是老婆子的姐姐来了将我护送进来，你们为什么要杀她？！” 赵思一身白大褂，显然刚从实验室出来。 她手指微动，站在陆昭的身后，“现在该怎么办？” 已经成为丧尸的姐姐漆黑的眼瞳在老婆婆身下四处打量，似乎还在找脱身的机会。 又是一个悲剧，我扶上额角，靠在赤南身上。 我们回到公寓赤南再次充当翻译，丧尸老婆婆讲述了自己妹妹一直靠捡破烂为生，不是没有后代，甚至养大了个儿子。 儿子体面娶妻，妻子是个厉害角色，将老婆婆赶出去顺便断绝了关系。 儿子是个耳根子软的软骨头，良心米粒大，第一年还会来看老婆婆后面再也没有过。 “啊……啊嘶……”丧尸阿婆的脖子被拧断，张嘴交流时，场面一度惊悚到王五躲在墙角不敢看。 “她说她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妹妹不被那个男人欺负，之前一直隐藏得很好。” 赤南说完全部，就撤离中心位置。 将王五丢开靠在我身边，我顺便看了眼他银色腕表上的时间，已经临近下午四点。 陆昭按揉了下眉心位置，再睁眼神色清明交代身边的赵思，“你让王婷婷带着佳佳再找找基地内是否还藏有丧尸，这位还是先关进实验室等我回来再说。” 赵思点点头，紧紧跟在他身后，急切的问：“路学长，你真的今天就要走？” “嗯。” 陆昭没忍住将她推开了一臂距离，见面前的女人眼中受伤明显，他僵直手臂强行变成拍拍她的肩膀。 “你在这里已经做得很好了，继续保持。” 这次送别的人再加上眼巴巴看着陆昭离开的赵思，分别的时候，俨然变成了一场加冕仪式一般。 基地外还有不少丧尸晃荡，但不敢靠近我们的车。 江北海开得很稳，我和赤南依旧坐在后座上。 我想起刚才赵思的称呼，诶嘿调侃，“学长？你还网恋什么呢，这现成的小美女你看不到？” 江北海憋笑半天，噗嗤笑出来。 “赵思小学妹，当初进研究所老爱跟着他跑，给他做便当，他隔天遇见了不说谢谢还专门点评氯化钠放多了、荤素搭配也不均衡，害小姑娘伤心了好久。” 陆昭黑着脸，“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那后来呢？” “大概女人缘真不怎么样，网恋被三十好几的女人骗了之后，他感觉自己看破红尘了。” 陆昭出声打断他继续抖黑历史的絮叨，“我不是看破红尘，你明白吗？我只是清楚知道我不喜欢她，强求不来，母胎solo你是不懂的。” 江北海：“……” 显然前面已经陷入聊天僵局，我转头笑嘻嘻地看着赤南，见他浅色的眸中正含笑望过来。 我没忍住亲了亲他的唇角，瞬间感觉搂在腰部的大掌收紧。 我连忙抵住他靠近的胸膛问：“我记得你之前一直拿工具锤当武器，最近好像都没见过它了。” “在这里。” 赤南变戏法一般，背弯下去，空着的另一只手从车椅下拿出来。 上面长期沾染丧尸血迹，现在却程亮干净，银光闪过还带着特有的寒冽金属质感。 陆昭幽幽地开口：“难怪我总觉得这车带着杀气。” 江北海尴尬一笑，顺带摸了把自己的后脑勺。 “老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的地下室？” “嗯，不仅知道还去过。” “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当初我跟他住在一起不仅因为是好兄弟……也因为赤南是个优秀人才不该被性格天生带的偏执，就只配活在疗养院度过一生，在他成为机长后我就是代理监护人看着他。” 第41章 全球感染 “嗯，猜到了。” 江北海早期神神叨叨的表现，加上赤南一向的行为，想不被发现都难。 我们在闲谈中到达封锁墙警戒线，在一旁的看守亭早已破损，在周围晃荡的丧尸里依稀还能看见几个穿着警员服饰的。 突然有张丧尸的脸贴在我一侧的车窗上，眼中充血，鼻子缺了一块，看起来想伏地魔。 整张脸苍白恶心，最醒目的是脖颈以下还有蛆虫钻动，隔着窗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作呕的酸腐味。 我往赤南的方向靠，江北海的动作更快，打开窗户的瞬间一枪爆头。 血水溅了不少在车身上，嫌弃地从另一边下车，喉咙口也还是隐隐有种想吐的欲望。 陆昭赶忙搬运来镜子对应封锁墙上，“这样就可以了吧？” “这边有镜子不代表对面也有镜子可以给我们出去啊。”江北海皱着眉，手里正拿着另外一面全身镜。 大家对一切计划都铺满妥当，唯独忘记了还有对面还要放块镜子这件事。 沉默的人选择叉腰，我选择敲了敲镜面。 “也不是没法过去，就是在镜子里多走一会儿罢了。”风吹得我瑟缩着躲到赤南的宽阔的怀里，“先进去再说吧。” 赤南牵着我领先踏步进去，紧接着是已经进去过几次的江北海，陆昭最后进去。 紧接着外面的丧尸们似乎对这块镜子格外好奇，在外围企图撞进来，但毫无办法。 镜子里的世界跟外面没有什么不一样，陆昭的视线到处打量，时不时发出赞叹。 “之前有个恐怖片题材就是讲镜子的，没想到我身为一个活人也有幸进来观摩，值了。” 江北海哼笑，揽过他的肩膀两人嘻嘻哈哈格外乐观。 这里不同于先前跟韩夜一起制造的幻想世界，现在在面前大部分如同在黑暗的隧道中行走，但脚每踩下一步，就会亮起一条路线。 随即可以看到不同含光的线条代表着不同的方向出口，我低头盯了好半晌，终于抬腿朝着一条极度扭曲的线条走。 陆昭跟过来问：“你知道这是通往哪里的？” “不知道，但这条看起来挺有眼缘的。” “……” 走了没多久，一阵劲风袭来，前面隐隐暗光出现一个窄门形状在面前。 这里是出口了，外面风平浪静，是一个装潢十足法式的房间。 一眼扫过房间结构，没有丧尸也没有人。 唯独床上留下一件绒面收腰红裙，陆昭刚准备出去，被赤南提起领子往后边丢。 同时门被打开，一个异常熟悉的女人嗓音轻柔优雅响起，“白白，你回来啦……” 我飞快将面前的全身镜摁下去，瞬间形状产生四分五裂的蜘蛛纹理，这道门被毁了。 赤南抱着我，回身跑开。 江北海就算没有见过流星，在陆昭的暗骂声中也醒悟过来，四人夺命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我将行走过的路线痕迹一一抹除。 江北海跟陆昭抹了把脸上往下滴的汗珠，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 赤南将我放下，脚踩在地上的同时各种路线再次在地上被点亮。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能力，根据韩夜的异能使用情况所以给自己划分的使用范围也没有超过多少。 但这次在镜子中能直接穿到城西流星老巢，就不得不再仔细想想了。 “这次我们走这边。” 我指出一个方向，黑暗中唯独我指的那个方向从脚下开始延伸一条亮起的线条，直至远处看不见尽头。 “这次不是符合眼缘选的吧？”陆昭将眼镜摘下，“我是真怕了你双胞胎。” “这次不止是眼缘。” 是我在脑中幻想过无数遍的地方，如果这里也能到达，恐怕我要重新定位下自己了。 这次走的时间要比刚才用的时间长了不少，从镜子里走出来的一瞬间，脚踩在潮湿陷下去的树叶堆里。 江北海出来，将四周看了遍情不自禁开口：“卧槽。” 这是个半成品的山林树屋，里面只有个简陋的吊床外加一些小姑娘囤的不少装饰品，可惜都褪色了。 除此之外，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镜子。 大大小小，各种形状。 我们从最完整的一面全身镜内出来，同时镜子出现蜘蛛纹裂痕，我将“门”彻底封锁死，杜绝流星可以跟踪来的一切可能性。 “别怕，这里算是我的秘密基地。” 破烂的窗户大开，因为不是雨天，但内部条件也足够差。 荒废太久，树叶飘进来在里面堆成一堆，爬山虎和牵牛藤顺势爬进来，加上小姑娘费尽心思的装饰，这里活脱脱变成了个鬼屋标配。 我推开门，是一片树林。 “二年级的时候我住这边，树林里一般没什么人来，木屋是我爸讨巧做的，后来搬走了没想到这么久了这里保留着。” “搬家啊，正常。” “不是，是离婚，反正当时闹得挺凶的。” 我无所谓的耸肩缠上赤南的胳膊，“收起那些抱歉的眼神哈，我过了在意的年纪了，早点出去吧，这里离市中心挺近的。” 出去就是枫桥五路，我们走在路上没有见到什么丧尸，零星有几个在路上晃荡的，也被江北海狙击解决。 到了大街上，才知道什么叫萧瑟。 城西的人们将城东当做希望，可惜还是要失望了。 街上走的不是人类，只有丧尸，但比城西好的是过了没多久我们看到了汽车。 是人类驾驶，具体表现在面包车上摇滚扎耳的dj音乐，还有几个染得五颜六色头发的人在丧尸挡在前面时直接选择撞开。 让我没来由想到从流星手里解脱了时的王五，在路上好像就是这么个疯样。 江北海一枪爆了人家的前胎，终于几个十八九岁的小毛孩平静下来。 我友好地敲窗，“弟弟，姐姐带人搭个便车行不行？” 驾驶座上的绿毛少年眼神瞥到江北海还没有收起来的□□，快速点点头。 陆昭将他赶到后座上，江北海照旧坐在副驾驶。 “不好意思，这辆车暂时警方征用，等到研究所中心我们会赔偿你们的损失。” 赤南抱着我做在第二排座位上，小屁孩们被他身上的煞气吓到，在最后一排四个少年挤成一堆也不肯坐过来。 只有蓝毛像是他们胆量最大的一个，闻言小心翼翼道：“你们应该进不去的，十几天前研究中心平白有研究人员失踪，再那之后研究所中心只要有人出来就会无端变成丧尸。 救援队症状也一样，反正只要超过一定的范围莫名就会变成丧尸，简直跟被下了咒一样。”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也许是赤南脸上的面罩太过打眼，我总能感受到视线往我们这边瞟过来。 我勾着笑，“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刚拿到驾照不久么，家里的物资要用尽了，我们打算去领。” 救援区跟研究中心分区但是在一块儿，现在这里沦陷，所有人只能自力更生。 我想到什么，朝江北海问：“湘城被封，为什么还没有外城过来救援？按照最初的设定，只是湘城被丧尸控制。” “不，全国、全世界都有了！”蓝毛像是格外激动，脸涨得通红，“现在四处没有信号，但根据全城播报来看，我们城之外四处在沦陷中。” 这话说完后大家陷入死寂，形势要比想象中更严峻。 封城也阻止不了这场感染狂潮的速度，像是一点即着的野草堆，熊熊燃烧有燎原之势。 到达研究中心，硕大而冷酷棱角的标志再次出现在眼前。 纯白雕刻的翅膀下护着的烛火在灰蒙蒙的天气里格外黯淡，很快就看到了小智说的限制范围，因为就在那里正有警卫小哥把守着。 小智见我们神情严肃，也别扭的挠着后脑勺，“最怪的是，丧尸进这里畅通无阻，他们还是丧尸。所以把守岗位的警员基本上只能守卫，我们领取物资也是来这里，虽然辛苦但比起这些深陷困境却依旧守卫我们的人来说，真的轻松了很多。” 江北海和陆昭再也待不住，打开门往外面走。 小智惊呼，我跟赤南也下了车。 开门时，我转头笑，“谢谢，这一路回程你们不会再碰到丧尸拦路的。” 小智那头扎眼的蓝头发被他甩到后面，朝着我们挥手再见，再开着车在不远处看着。 陆昭和江北海出示自己的证件，激动之余，守岗室中的警卫还在盯着在外躁动的丧尸们。 我们被进去时，余光瞥到面包车才放心的开走。 过了这么久再来这里，还是照样严肃得让人忍不住跟着做些什么才觉得没有虚度光阴。 这次顾不上做检查，四人简单消毒后直接被带到研讨会上。 陆昭将自己在城西的所见所闻一一整理出来，最关键的是他从研究中心直接被绑架到城西这件事，选择性讲重点下流星被暂时划定为偏执型异能者，而我，一位具有相同能力的异能者成为了视线焦点。 有人站起来眼神带着打量，“也就是说代号流星的这个人长得跟你一样？” 第42章 你骗我 “说不上毫无关系吧，起码长得一模一样这点我无法反驳。” 我叹了口气，有些麻烦似乎不得不去承认，“但是我爸妈真没给我生一个同胞姐妹。” 陆昭点头，“流星跟她之间见过一面，似乎很喜欢她的样貌，从而借住异能变化成她的模样，我也是因此被抓。” 之前还在怀疑我跟流星是一伙的人，现在集体眼神微妙地投射过来，如果我眼力见还算正常的话，他们的表现就是所谓的正在同情我。 我摊手不再多做表示，事实胜于雄辩，如果王婷婷在这里。 也许我还会为了逗她说一句，‘这大概就是作为美女的烦恼吧。’ 赤南难得笑着，“你看起来很不满。” 当然不满啦，谁愿意像被观赏猴子一样盯着看。 等到会议结束，我牵着赤南的衣角，一直跟在他身后。 因为救援被困导致内部的人基本上处于原地待命的状态，也因此，有不少认识赤南同为湘航的优秀空乘人员会约他见面。 而我坐在角落选择不说话，赤南也不并是个喜欢说话的，除了必要的交流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有妹子凑到我这里挤眉弄眼，“其实我们都以为赤南男神会孤寡一辈子，毕竟他看起来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接着还有另外一个坐过来，“是啊，整天板着个脸，跟冰块一样。” 虽然这么说，但这些妹子们的眼神分明都落在他身上就挪不开。 赤南是丧尸的身份被保密，陆昭作为担保，给赤南取得了在基地内可以自由行动的资格。 “确实像个冰块。” 特别是抱着的时候，夏天可以可以当人形消暑器，冬天虽然还没来，按照现在深秋的情况，我可能需要考虑将赤南踢出房间。 赤南捏了捏我脸上的肉，带着歉意道：“我们就先告辞了。” 他脸上的面罩在研究中心重新设计，戴在脸上的这个没有那么冰冷，甚至像是男模走秀时特意装饰的。 陆昭特别臭屁的说这样看起来气派，最关键是符合他们研究中心对美学的追求。 里面镶嵌了人体感应装置，只要赤南吃人的欲望增加，随时跟够跟踪监测。 不过这几天赤南表现的对什么都没有欲望，整天我俩清闲地顺带帮忙在救援区清点物资还有驱散丧尸。 只是我又一次在噩梦中醒来，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被子整个包裹在我身上，赤南隔着被子抱着我。 我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我觉得我是真的做错了一些事，我想跟流星谈一谈。” 流星的野心比我还大，她想要清理整个世界，这意味着我在路上看到的各种生离死别的故事会不断地上演。 如果没有赤南，我的善良不会被激发出来。 有人救赎的感觉很好，如果神明在上，请倾听我的内心。 我愿意放弃一切我拥有的能力，只要赤南能重新变成人，不被毁掉，健康的走下余生的路。 赤南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好，我们说过，不能丢下我。” “好。” 我转过去摸黑抱住他抱怨，“丧尸视力为什么这么好，你晚上都能看清楚，我什么也看不到。” “我看得见就好，我能在夜里也可以保护你。” 等再次躺下，呼吸逐渐变得匀长。 我在黑夜里睁开眼，室内平白出现一面全身镜在墙壁上。 赤南闭上眼，像是睡着了，就连我起身发出轻响也没有起来。 我走进镜子里四处还是黑暗无比，可这次脚踩下去只有一条路线出现，并且长长的连接着远处目的很明显。 转头不放心的看了眼赤南，我将手靠在镜子上，瞬间镜子产生蜘蛛纹裂痕。 这很好，杜绝了流星一切可以进来的机会。 这次路程不长几乎是我出神没多久，发亮的路线已经到达尽头，出现一个门，我打开熟悉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哈哈亲爱的你终于想起我了吗。” 一双柔软细腻的胳膊从身后环过来，我忍着不适，盯住茶几桌布上的印花。 流星自找没趣，做到对面，立刻出现一个脸色苍白的丧尸僵硬地走过来，将托盘上的点心和红茶放下就消失在角落。 流星优雅地低头喝了口，“自从你拐走了佳佳，这几个用都不好用，没劲。” “全球都放上感染源，我也觉得没劲。” 流星手一顿，脸上带笑，“我承认是我做的，但我给他们选择了，每个区域我挑选出一个阶层的人，我问他们想不想来点刺激的，将丧尸这个选择放在最角落的位置让他们在所有选择里选，但……” “人性啊。” 她遗憾地摇摇头。 我也笑了，“你应该知道，我不怎么关心这些，但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所以该拨正了。” 我摊牌了，我不想继续成为幕后大佬了。 “你就没有想过吗，为什么我会突然开始在注意全球。”流星放下茶杯，“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了解你，我们这是在清理这个世界，有什么错的地方？” 她眼中的癫狂随时能吞噬掉她整个人，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脖颈。 我讨厌她的样子。 她长了我的模样，擅自主张做了很多事却说是为了我好。 “哈哈哈你啊还是这么可爱，所以我才喜欢。” 流星脸上充血却丝毫没有伸出手要阻止我，甚至带着欣赏意味，观看我脸上崩坏的面具。 内里是跟她一样的扭曲和极端，所以我松开了手。 “我不会杀人，当初没有选择砸死巷子里的人渣，也不会因为你就选择所谓的站在道德最高点。” 流星像是我的心魔，我越想要变好，她就会表现更具有攻击力。 门外的时空开始扭曲，流星脸上笑意越来越明显。 我顿住继续走出去的脚步，重新坐回她对面，不是在害怕她的恐吓，而是我突然想明白了点事。 “你是我心里的恶，我心里的阴霾越少是不是你就越害怕？” 看到她身子僵住，我知道我说对了，“你原来也在害怕消失啊。” 我双手交握表现出十足的诚意，见她依旧不说话，也没有要变态发疯的样子，我决定继续说下去：“要不我们做个交易吧，我不让你消失，一起想想把捅出来的篓子修一修怎么样？” 她陷入沉思，显然对我提出的话在衡量可行度。 我不可能做到彻底消失心中的黑暗，在我活了这么多年以来，至少看到的都是人有两面性，很恰巧我和赤南都属于内心崩坏但合理约束了的。 流星既然依靠的是第一个砸到我心里的负面情绪而活，不利用这个机会讲点条件还真是亏。 “我……” 突然整个房子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我望向外面，镜子世界四处是裂痕。 流星收回眼里的茫然，站在我对面，我们穿着不同风格的衣服，却长着同样一张脸。 她透出笑意，“人类真狡猾不是吗？我答应了，然后你找到机会杀了我，这个结局最后胜利的还是你。” “所以你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咯？” 我的耐心不多，刚好看到流星这幅样子光是那点耐心也变得微乎其微。 我开了门走出去，撞击声一次比一次激烈，就连内在的幻想世界都能被撞出裂痕。 我扶住一侧的护栏，咬牙从镜子里跑出来。 王婷婷惊呼一声，从江北海的怀里摔出来，我摸了摸鼻子表示歉意，“那什么你们继续，我就是借个镜子出门。” 卧室的镜子坏了只有王婷婷这里我还有备份，谁能想到王婷婷不鸣则已，居然早就跟江北海曲径通幽。 我快速钻出去，陆昭带着一帮人马正堵在我的房间门口。 门死死关着，强烈的撞击声从里面传出来。 我想过赤南能挣脱出我制造的沉睡，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赶紧挤进去解释：“不好意思，我不在，赤南太担心了这是。” 陆昭锁紧眉头，见我出来的方向还有头发乱成一团的王婷婷和衣着凌乱的江北海。 他低声问：“你们？” “是流星。” 我跟他对视又错开，紧接着门蓦的被打开，我还来不及转头，就被人拉进冰冷的胸膛。 “你骗我。” 赤南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凌厉带着压迫。 不知陆昭怎么将身后那帮人赶走的，我被集体包围，只好伸出手招供，“不是我想这么刺激的，是流星，她在呼唤我，甚至在跟我谈条件。” 我简单的将两人谈合作的事说了，顺便将锅给流星背。 否则这几个人一人一个眼神，真的招架不住。 说完时喉咙一阵疼痛，最近一直在外面跑，似乎有点感冒的迹象。 赤南倒了杯温水在我面前，我接过去喝着。 余光瞥到墙上的镜子，已经四分五裂。 可以想象到赤南用了多大的力气，试图闯进去找我。 这个人看起来是个冰块，但做的事每一件都能说明他的在乎。 人走后，赤南目光依旧停留在我的脸上没有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可能要完结啦 第43章 结局 “不想说真相吗，白白。” 我低着头，缓缓伸出手想拉他，但被赤南直接摁下去。 唉。 撒娇失败。 见我半天还没有整理好措辞，赤南显然也打算就这么僵持着。 不说话，盯着我，周身的冷气开到了最大档位。 这人生气起来真吓人，尽管好像本次事件确实是我做错了。 我瞒着他跟流星交流还企图瞒天过海，关键是不久前我还答应了赤南，不会丢下他。 “赤南我想跟流星做交易，她好像所有的底气都来自于我的恶念。” 虽然我想过让这个世界彻底坏死掉，但代价加上心里逐渐增多在意的人，这种念头一天比一天少下去。 赤南直直的看着我，“那好，你做交易。” 但他在乎的是他会怎么样，他抓住我的头，“你似乎总是不够在意身为伴侣的我，是什么想法。” 我无话可说，天生我对感情就并不是过于信赖。 这点赤南确实该生气，可我这次态度更加暴躁，感受着心里一次高过一次的不愿意。 “要不，我们分手吧。” 我指着自己的心，“它说你疯了。” 赤南半晌不动，我自觉没意思转身离开，既然他还不能接受这个结果，那我就先走吧。 给他一点时间缓一缓，至少知道他跟我之间并不是无坚不摧，这段奇奇怪怪的恋爱终于走到尽头。 身后传来轻笑，近在眼前的门把手再次变得遥远。 我被赤南压倒在床上，他隐忍怒气的脸上显然并不平静。 “分手？你说开始就开始，结束就能结束？” “你还想怎么样？” 我用力想要甩开赤南的手，但丝毫没有撼动他的禁锢半分。 赤南湿润阴冷的吻了吻我的脖颈，接着来到我唇上，我紧抿着让他无法撬开。 他却直接勾住我的下巴，捂住我的鼻子让我无法呼吸。 我都快以为自己的脸要憋成绛紫时，赤南也没有松动半点，像是看着猎物的蛇，暗中不动。随时想要将猎物拆吃入腹，却还要优雅。 他的眼神太过冰冷，让我看不到往常在望向我时从不收敛的爱意。 我没憋住，才微张开嘴，试图快速吞进一口空气再跟他斗。 赤南下一秒伸出大拇指伸进来，抵住我的下牙，深深看了我一眼，接着埋头吻着。 我扑腾着手脚，赤南成为丧尸体力惊人的强，一只手钳制，我动得再剧烈跟刚才也没什么区别。 “唔……” 既然斗不过，那就享受吧。 我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赤南的吻太过欲望，我禁不住陷入。 一吻结束，他嘴角才勾出一个微小弧度，“可你的身体说还在喜欢我。” 这该死的勾人表情…… “你不能离开我，这是你答应的承诺，一旦你毁约我会把你捆在身边，再不听话就在家里永远不要离开，我会守着你。” 他说的语气不算严肃可眼神分外认真，我深呼吸一口，“睡吧。” 赤南睁着双眸不敢置信，抓住我手的力道骤然加重。 如果放在尸潮感染这波以前，我也许会被他吓到怂得特别老实。 但这个世界是谁造的？ 我。 我有一切的可能性。 流星能让智慧型将赤南咬成这样，我没法改变已经成型的事实，不代表我不能阻止。 为了防止流星哪一天真就把我周围的人全数变成丧尸，接着告诉我只有她才是我最值得依靠伙伴，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我找到陆昭，告诉他我会阻止流星，但他一定要加快制造血清，并让赤南成为第一批受益者。 我们的交易达成顺利，他站在门口看着我，第一次主动摘下眼镜，“你真要单打独斗？” “拜托，我不觉得你们一起我的胜算就能大多少，心里有点数，她的能力跟我一个级别。” 陆昭不吭声了，幽幽盯着我。 走到王婷婷门口，想了想还是放下敲门的手。 赤南的举动有些疯狂，我怕王婷婷要是出来，可能会杀了我。 她对自己成为异能哈士奇的能力一点都不懂得收敛，稍微有点情绪波动，随时扇过来一巴掌桌子就能碎。 别说放在人的身上会不会造成吐血，反正我是觉得没当场死亡就是给面子了。 当然，好像还是害怕她会哭。 我不想看到她难过的眼神，特别是始作俑者还是我的时候。 过来看着我离开的人就只有陆昭，此外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被惊动。 我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这件宽大的男士外套是赤南的，带着他的气息我就绝对他还在我身边给我一些勉强能让我觉得做这些事很有意义的冲动，或者说，称之为勇敢？ 我走了没多久，走廊的尽头出现一个形状诡异的门。 拉开门眼前又是城西，流星坐在沙发上。 这次笑容凝固在脸上的流星，没有给我夸张的拥抱，也没有背地里催动丧尸发生暴动围攻我所在的基地。 她双眼紧闭，甚至交叉在胸前的双手用力的扣近自己的皮肉也没办法让她改变现状。 我拿起茶几前的水果刀，“流星，我其实挺喜欢你的。只是，我还是喜欢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我。” 我用力捅进她的身体，流星却突然睁开眼，咳血狂笑着。 “你以为我能消失吗？我活在每个人的阴暗角落！” “嗯好。”我敷衍回答，我不是个正派英雄，但我自己捅的篓子我自己解决。 我更不敢保证我以后是不是会当个好人，但是吧，人好像就总喜欢多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我朝自己心口看了眼，在跟流星同样的位置，正汩汩流血。 我没继续跟身体正快速化成星屑砂砾的流星继续掰扯，心里想的是，还真他妈疼啊。 呼吸一次比一次困难，我说不上为什么要走，但那扇门正在消失，我还是要走过去。 视线昏迷的最后一秒好像有剧烈的撞击声，我张了张嘴想呼叫救命，可意识到一点也没有办法开口。 昏迷一点都不像其他人说的那样，会走很长的一条黑色通道，至少我醒来前，我根本都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在哪、以及赤南为什么不在？ 王婷婷含着类，兽耳消失，巴掌的力道一点也没有消失，反正我感觉她在我睁眼后拍在我小腿的力道，就连病床都抖了三抖。 “你谁啊？怎么没大没小的。”我抱着被子，故作害怕。 王婷婷翻了个巨厉害的白眼，接着跟我讲：“你要是问赤南，在你不知死活捅了流星后是赤南撞开的那道门将你带出来。所有丧尸们在那一刻陷入哀嚎，紧接着原地倒下，赤南也陷入昏迷了，最后那一刻他一直都在看着你。” 我放下被子，“我跟他说了分手才去捅流星的，你信吗？” 王婷婷作势就要往我脑袋上扇第二个巴掌，还好我捂着心口喊疼躲过去。 江北海忙着累计助理协查，只能偶尔来看望我，我怀疑他只是来看照顾我的王婷婷，只是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而陆昭更是几乎忙得脱不开身，他在加急研究血清第不知道多少批的试验样品，整个人居然瘦下去不少，害得韩夜过来了居然没认出面前又瘦又潦草的汉子是谁。 后来我知道自己被赤南救得及时，接近一周才勉强离开的icu，再到睁开眼已经昏迷了13天，赤南还在继续昏迷。 全世界的丧尸从杀死流星的那一刻集体陷入沉睡，但基本就是巨真实的躺“尸”了。 全世界经过这次的波动，似乎对和平有了更加高层次的定义，总之彼此之间的隔阂在生死面前突然就消失了。 人们变得友好互助，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再深的我就看不清了。 人心，总是在变化的，我不可能一次性看清。 我认识的人，和不认识的人都在改变。 但就像流星说的，阴暗就是她，她就活在每个人的心底里，霸占着身体的一部分像伊甸园的蛇诱引人犯罪。 但克制所谓的阴暗，其实好像也没什么困难，至少我终于做到了。 我在申请中等待了又一个五天，终于在检测台上看到被封存鲜活完好的赤南，隔着隔离服，握着他的手。 “陆昭说还有两天，血清就能正式出来，我们签了合约，他会给你第一个用。”我坐在地上，趴着他肩膀位置，“我们复合好不好？” 检测机突然检测到意识有活跃迹象，我盯着机器，突然笑了。 “好吧真头疼，我答应你了，我们以后结婚，你捆绑我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