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做一个满腹经纶的女子有什么不好? 作者:刘二十三 敲起键盘的初衷是为传播金融知识,但写着写着,就不免添许爱恨纠葛,想要权衡两者在字里行间的比重,发现有点难度。当不断解剖专业性问题时,我发现自己文笔不够老辣,过于生硬的表达,心想:旁人会不会看不下去了?遂欲写又止而流连忘返,如果可以,愿意重头再来! 内容标签: 业界精英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仁慈 ┃ 配角:刘丽、李民、刘宇、青青、王子然、张天一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颜值横流的时代,才华哪里安生? ================== ☆、一、从满腹经纶开始 红绿相间的K线图仿佛跳动地乐符,李仁慈边看边画,心有所思,屏幕迅速从个股切换到综合成分指数,年初至今不论是中小盘还是大蓝筹都有回暖迹象。 去年底,她不止一次告知身边人股市还是不错的选择,少量配置适可而止,风险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大,奈何家朋好友纷纷摇头,觉得其这么多年的书是真正白读了,甚至老母亲也笑着呛道:“你那么多经纶又如何?还不如去年买一套房!”正想反驳又欲言又止,当下如此无可奈何,她最多管住自己不买,甚至在心里盘算着租房子住住,倒是不错的选择。 夜深人静,一个人坐在房间,台灯的亮度反而衬托起昏暗,从股市到房市,她思索着,越来越相信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十年来,经历着学习着,往事如烟,那些所谓的光阴岁月,不断呈现眼前。 身为金融从业人员,李仁慈对房地产、股市颇为兴趣。多年前她说服父亲借她壹万元作为原始资本,毫不犹豫地入市,当然不可能是房地产,心怀对证券市场的向往以及对食品行业的关注,以少量资金分散投资于三种标的,从证券公司到乳品企业,她心中有自己的坚持,但市场总不让人舒服。 作为证券菜鸟,她不可避免地被否定,股指跌破3000点,来来回回,震荡不止,原是在2800站稳,看着从日K、周K再到月K,风险可控,怎样这种股指都不算高位,一次性地投入,天天盯盘,数额不大,可对于尚未工作的李仁慈而言,已然是不可失手的山河,难道不应该上涨了吗? 她问自己,而现实接连啪啪打脸,眼看着自己的证券账户人从10000元到9000元,不忍直视又无济于事,内心顿感无味,索性不再费力盯盘,这耗精力又不知所以然的玩意儿便不去做了。也有好几次忍不住地瞅,结果尽不如人意,账户从9字头到8字头是这样的不带停顿,底在哪里?她真想问问苍天踩踩大地。 过了几个月,得知工作单位着落后,不服输的她再次看了下证券账户,一样的凉凉,不一样的是“怎么多了几笔现金收入?”几番查询后方知是分红收入。虽然整体盘亏,但只要不卖,谁知道以后的市场是姓股还是房? 带着年轻气盛的劲儿,李小姐无所畏惧之余亦感到此时背后有股扑面而来的力量,遂赶紧关闭电脑屏幕上的窗口,“宝贝,让我来瞧瞧你的股票如何了?”仁慈仔细端详老父亲的表情,气不打一出来,明知近期证券市场低迷,还说出这样的话。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我拿去搓麻将,兴许还能好点,哈哈哈!”“等着瞧,哼!”不知她说话的底气来自哪里,内心发问:你确定以后会好吗?其实也不知道笃定的东西为何会越来越不好。 彼时,房地产行情热呼,李仁慈家从2008以5500元入手了套期房,并如约在2010年底拿到手,仅过一年此小区房价已上升到8500元一平。作为既得利益者,李爸爸窃喜,那些吹嘘金融危机将影响房价的言论自然消失殆尽,依然记得刚入手的房子,李爸因为太多不确定性差点将房子转手他人。如此看,我们很多正确投资得益于机缘巧合。 第一天上班,仁慈怀着忐忑与期待的心情度过,如大多数新晋职员般,千辛万苦找到的工作其自知,大学四年的努力与坚持,历历在目也催人奋进。 跟在师傅身后学习一个多月,她便开始独挡一面,不意味着她个人有多厉害,因为银行中的柜员岗着实不需要多高深的专业与知识储备,切实需要的是仔细谨慎与默默无闻的个人素质,但毕业于相关专业与相应学历却是不可或缺的敲门砖。 早上七时三十分开始对外营业,到傍晚五点半结束,柜员的事情单一又丰富。最开始接触个人及对私业务然后到深入对公与大客户,仁慈步步谨慎,对于倔强的她而言,不怕苦累就怕别人说自己不行。从不关心自己的外貌却格外注重自己的能力。 一同进来的伙伴,无论在颜值还是性格上好像都比她讨喜。而她每天骑着父母买的电瓶车往返于家与单位,风雨无阻。爱车仿佛能力无穷,往返几十公里无需充电,着实省了不少麻烦。 中午时刻,边练习着各项技能,得空便询问业务。 “师傅,大额现金的标准是多少呢?” “伍万元吧。” “那也就是说超过这个界限就需要提供身份证?可如果非本人操作呢?” “这样的话需要双人的证件。” “谁规定的?” 师傅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这个问的,要质疑谁吗?不过我想也许是总行也许是人行的规定吧!” “青青,我们比赛个点钞?”她看看身旁百无聊懒的同事,十分钟过去,一轮下来身体就像被掏空般,已然筋疲力尽,两个人不分伯仲,意犹味尽。 “小李,你点钞进步神速哦,追上我啦!”眼看着即将到上班时点,俩人依然选择争分夺秒,继续挑战。 对于刚毕业的人,往往如此,很努力,要上进,但这股劲儿往往不知会持续多久。现在想来如果我们每个人耐得住流言,守得了寂寞,保持住,会不会成为我们自己想象中的人? 晚上饭点时刻到家,老爸的饭桌上已经放着热腾腾的菜,耳边照旧回荡起新闻联播的前奏。 “下次下大雨,就不要回来了,睡在外婆家。” “看情况吧!”吃着可口的菜肴,已经将滂沱大雨打湿眼眶抛到脑后,亦忘掉令人忐忑的视线,最终回来就好胜过一切。 “爸,现在我们家的房子值多少钱?” “反正涨了,听你姑姑说,9000元一平了,早知道当年贷款再买一套了。” “你不是当年嚷嚷地要卖的嘛?” 李民被女儿杀得措手不及,无语凝噎。 想到第二天值安全保卫班,仁慈早早地睡下,定格的六点,她不能睡过头,这是工作,而非学校,不再有人教,不能出错。 日子似水流年地走过,也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一些事一些人,不知何时起,中午仁慈与青青便不再休息,从相互比赛到互相提点,两个人进步着收获着。有些事情让人痛苦也让人成长。 “困不困?”青青伸了个懒腰,看向身旁这个比她小两岁的姑娘,“还好,就是手有点吃不消,点久了酸痛抽筋。” “来杯咖啡,这是朋友从国外带回的速溶,给你泡杯。”边品尝边回味,俩人有说有笑。 虽然那时的她们不知路途会艰辛哪般,但亲眼目睹着自己从一分钟一把到三十秒一把,短短三十秒的提速是日复一日的磨练,更是一种激励,极大地振奋着年轻人的信念,就算很多人告知这项技能将无用,也无法抹掉那份内心的激情。 点钞对于每个银行人来说,是一堂必修课,不得不学也务必要不断的攀登,而比到最后才会发现对手是自己,因为每每精疲力竭,会问自己真得不能再提升了吗?想想还是再练习一下吧,这种过程刻骨铭心。 “不好意思,账户的明细需要本人过来!”仔细审核了手上的账户信息,仁慈轻轻地向站在窗口之外的客户说道,“什么本人,他在上班,没有空来,所以卡和密码交给我,怎么不行?”客户怒吼道。 “规章制度,我们要遵守,不好意思!” “啥玩意儿,你不给打印我就不走,哼!”猛烈的敲击声和刺耳的吵闹,让周围的人纷纷将目光投过来。 主管亦匆匆赶到,对照着身份证与柜台前的人,不紧不慢道:“先生,你是要打印明细且这张卡不是你本人的,是吧?烦请理解下,要授权必须本人来,你不是本人我们真的是无能为力,我们行无论是周末还是中午都有人值班,叫他抽空来趟,你看呢?” “好吧,什么狗屁规定的。”说罢,消失得无影无踪。 仁慈顺手拿起笔记本,记录着存取现金、挂失止付到查询冻结扣划等特殊业务。从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就这么做,疑惑被一一解开,有关风险,事关声誉,有所为有所不为,从开始的满腔热情到被否定后的步步为营,再到责任与情怀并存,不论如何这段过程无可替代,也最为芬芳。 有很多时候,我们想直接跳过过程到达那个叫优秀的地方,成为令人羡慕向往的人,当冷静下来才发现从来是自己想多了。学会对每个苦难、每个求知,心怀感恩,因为是它们鞭策让我们成为更优秀的人。 得知顺利通过定级考试,仁慈欣喜若狂,也紧张也忐忑,可在同事们看来其他人会通不过,但其不会。买了同事们最爱吃的零食,与大家分享着,也是对半年的实习岁月划上了个句号。 对于工作,我们不要奢望有多随意,优胜劣汰适用于很多地方,小到个体大到千万人的公司,不对自己狠点,都不知为何是你被遗忘,至少图个有人记得你。 气温越来越低,不光光人觉得吃不消,还有电瓶车,原本无需充电的小白,现在会频频出现电量不足的问题。 “这个工具放后箱,将座垫打开后,拧开钉子,取出电瓶,就可以充电了!”看着老父亲的详细演示,李仁慈一筹莫展的脸上才露出笑容,不用担心车子半路抛锚了。 彼时,在其看来,开汽车是件很痛苦的活儿,太危险。反而我们懂的越少越容易满足,如同儿时,一个棒棒糖足矣。 人应该尽可能地尝试,但不要忘记什么会让你笑。未来这个遥不可及的东西,她没有畅想,作为女生,觉得就算一辈子柜员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种进可攻退可守的境遇挺好。 “师傅,你怎么没有去参加竞聘?”私下里,仁慈总会说些想问就问的话,面对已然四十岁的同事,丝毫不觉得自己鲁莽。 “我呢,也不是不想参加,当时有机会觉得会计主管没有什么大不了,哪知以后待遇会水涨船高。” 渐渐地,俩个人陷入了深思,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多么痛的领悟,之于人也于事! ☆、二、暗恋股市 不断深入学习商业银行规章制度后,李仁慈默默将证券账户转户给母亲。 “妈,我的这个账户从此是你的,记住账号和密码,另外里面投资标的你看着办吧,可以随时咨询我的,也可以利用你之前的经验操作,从此于我,这个东西是路人,悉听您尊便!”刘丽盯着女儿,作为母亲她再了解不过了,女儿有几分热爱在里面。 割舍证券选择工作,轻易的话儿,却是李小姐几夜辗转难眠的决定。从大学开始接触投资学,到加入工作,短短时间也有四年之久,她衷情证券甚至想好如果银行工作没有着落,倒是很乐意选择证券公司。 有些东西没有办法逃避,如同世间安得双全法,怎可不负如来不负卿,就是这般,谁规定的商业银行人员不能炒股,不对,在李小姐心里那叫证券投资。 “小慈,关于股市,我想请教下。”“唉哟,老妈不要说得如此隆重嘛。”刘丽作为资深股民在2008年的行情伤害后,曾暗自决心不再碰股票,所以得知女儿进市,她虽未明确阻止,却对资金量严格控制。 “为何选择食品饮料行业及证券公司相关的股票?你不觉得它们盘子太大,涨起来困难吗?”母亲大人点开账户中的持仓标的,若有所思地问道。 李仁慈微微皱起眉头:“我买的时候,并未考虑盘面问题,不是别的,真的没有想到这层,事实上我觉得如光明、承德及海通它们好,更多的是从价值来看,比如光明,三聚事件让这个行业蒙上了层厚厚的雾霾,不管公司经营得好或是不好,不管业绩怎样,通通被描述得罪有应得,不停地打压抛售,其实它们的市场还在而我们的生活已经离不开它们,对吧!” “原来这是你的看法,会不会自信天真了?” “也许吧,但我没有动摇,来杯光明牛奶,睡个好觉吧!” 听到女儿言之凿凿的陈述后,刘丽充满疑惑,本意是想听些独道见解,什么KDJ,量价齐驱,市盈率等等,怎么感觉像是什么都没讲。 “明天晚上,早点儿回来!”“老时间呗,什么事?”“姨介绍了对象,见见吧,你也该谈谈了!” 随着房门咚的一声,刘丽刚想踏进再吩咐几句,却只能望门兴叹。关于结婚,作为女生,李仁慈并非不为所动,而是前几次的相亲经历让她有些心灰意冷,像车间的流水线,没有什么,却要什么。 太阳升起来,骑着小白,她向十几公里外的单位出发,在旁人看来艰辛的日子,之于她怡然自得,每天上班会面对不同的人,男女老少,形形色色的川流不息,为单调的柜员生活增添色彩。 “师傅,现金可以直接汇款吗?” “如果是同法人行的,可以实现现金的入账,但如果是他行必须通过账户对账户的方式。” “所以一方要收费,另一方是免费?”旁观着,记录着,学习着,她希望自己可以尽可能快速地获取,做到恰当的聪明。 一天的时间匆匆走过,卷闸门缓缓放下。 今日,她多么希望主管让她留下来加班,回头一望才发现领导已然不在。恰巧手机作响,没错是她老妈,内心有多不想去,现实就有多不想接通这个电话,但想着对于证券母亲都让步了,现在自己也无论如何要配合,毕竟此乃盛情。 “怎么不请个假,早点儿下班的?还到现在,人家已经在里面等了。谁叫她穿这一身灰黑的衣服过来的,没有粉色红色的吗?我就不信了,态度太消极,下次再给你介绍我就我就~~唉!进去!” 旁观其变,仁慈想笑又不能笑。对付相亲,其早有一套准备。 “我侄女儿,今年26岁,在银行工作,本科毕业,哈哈当时也有考研的打算,想想既然找到工作,对了还是以第一名的成绩入围银行的,那就不继续深造,还考取了呢。” “姨,当年数学差两分,也没服从调剂,所以算没有考取。” “哎哟,对对对,瞧我这脑子,越老越忘事儿。”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当场拆自己的台,仁慈姨睁大眼睛,咽了咽口水,恍然大悟般地解释。 一本正经的诉说着自己点滴过往,眼神飘到对方,那嘴角上扬的相亲对象是在嘲笑自己吗? “对了,老潘说说你优秀儿子呢?”一个看上去气质极佳的女士,终于缓缓道来,字里行间透露出高人一等感觉,仿佛还对为何会迟到的事耿耿于怀。小姨将书房单独留给他俩,带着母亲大人们欣赏起花花草草来。 “我妈妈刚刚可能说得夸张了,我没有那么优秀。” “看到了,大家都一般般!别放在心上。”李仁慈看着整个墙面的书,迫不及待,兴奋不已,哪有心思谈情说爱,早想乘姨父不在家好好看上几本。 “我叫王子然,现在就职于建筑公司,经常出差,所以快三十岁还未结束单身生活。” 男生的侃侃而谈,女生的爱搭不理,时空所能给出的回馈也只有安静和沉默。 “你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看电影、逛街还是喜欢哪项运动?” “看书,对了,我来给你推介一本,这个《女不强大天不容》不错,你坐那里,光线还好。” 接过书来,王子然莞尔一笑,便不再说话。仿佛过了些时间,房门被敲响,两个独自看书的人儿意识到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最后的流程是交换手机号码,只此别过。 “姐,你看怎么样?” 刘丽看出了对方的强势及姿态,即使囔囔着要把女儿嫁个好人家也退缩了,“这个太好了,好像不投缘。” “所以我叫你早点到啊,叫小慈穿着靓丽些,结果呢,气势上就被比下去了。” “我和你姐夫都是普通老百姓,不想再攀这么个亲家,累!” “姐,这话自信满满啊!人家不晓得个中意你家呢。” “姨,缘分不强求,属于我的肯定会来,我坚信。妈,天色这么晚了,让姨休息,我们回去吧!” “丫头,个晓得这小伙子是我千辛万苦大费周张预约来的。” “我懂,都知道,以后会好好孝敬你的,不过工作一天真得累了。” “走吧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三、如此卑微不自知 为解决终身大事,李仁慈也有很多幻想,那个让她不惜用上经济理论,翻看博弈论,甩上十八般武艺,查阅三十六计,模仿七十二变的人,她愿意尝试,但那么喜欢的人儿却对自己处处躲避,可欲不可求离其远去。 夜深人静时,独自流泪也想和他在一起,但感情从来都是你情我愿,怨不得谁。但真的很喜欢他,自始至终,心存信念,关于他,她谁也没有说,因为不想被触及,想要达到。 “女儿,那个人有没有联系你?”母亲大人无论如何放心不下,不经意间地脱口而出其实早已酝酿,“联系过呢,不多,现在好像没什么了。”她平淡地回应。 “我觉得很不错,你自己认为呢?你主动一点也无妨。”母亲的锲而不舍,让其无处可躲。 可是在她柔软内心,除了一个人,旁人是不会有这个力量去改变她。 “对了,妈,关于我的投资建议,你现在是怎么参照执行的?”心心念念地仍然是她的金融市场。 “没有更好选择,还是之前标的,放心,宝贝儿!” 刘丽抚摸着女儿的额头,将碎发捋顺。 “你不觉得现在持有一些股票,长远看,风险可控嘛?”很想说服母亲同意她的观点,是从内心出发的认同。 “不也没什么起色嘛!” “我们不能这样想,有些好的企业在这种行情下是会被过度打压,实则它不止这个价,有市场有需求,从投资角度来分析,问题不大,你说呢?”李仁慈指着一个个趋势图,气场全开。 “真服气了,聊相亲结婚就叉开话题,说起投资,头头是道,总之我做什么决定一定会告知你,尊重这个账户的历史也尊重你所学,好吧!”母亲被女儿认真的模样怔住,略带戏谑地回应。 “刘丽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爱你哟!”对于家人,仁慈会敞开内心的天真与热情,即使被打击,她也愿意,因为亲人这种关系太唯一,很大程度只为了你好,世上绝无仅有。 不知不觉间,进入商业银行已经接近一年,眼看岁末年初,业务渐渐繁忙起来。 “您好,我的钱包不见了,里面有身份证、银行卡等重要物件,卡里还有不少现金,怎么办?”一位慌慌张张的中年男子跑到柜台前,感觉都快喘不上气。 “您先别激动,慢慢回忆下,大概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有没有可能放在哪里?身份证号码记得吗?记得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做个口头挂失,不过有效期是五天,超过时效就必须书面挂失,但在此期限,你可以先去派出所办个临时身份证,还有不必过于担心,银行卡支取是要知道密码,没有密码无法进行任何操作。” 不忍客户干着急,除了安慰的话儿,仁慈尽可能用其所学,帮助他人,索性客户好像想到了什么,徘徊了会儿,便消失在人群。 “主任,我这么说,有没有问题?” “挺好的,没什么问题,既合规又贴心!” 新业务,新面孔,每天都在考验年轻人的心,不再有人坐在身后,这是你自己的战场,很多盲点需要自我通透,不然出错的是自己,被嘲笑的也是自己。 从小到大,其极度在意愚蠢这个词语,害怕被嘲笑和挖苦,尽其所能做到大家认可的模样与刚好的聪明,所以这就是她的性格和选择。 “你?办理业务?”玻璃之隔,看着一个多月前相亲的对象,她都快忘了原来是长这样的,鼻尖有个痣,肤色小麦般,神采弈弈的单眼皮着实为这张脸增色不少。 “来办张卡,公司有个项目落地在镇上。”王子然淡淡地微笑,英气逼人。 两眼相视,无语凝噎。 双手将办好的卡片透过卡槽递出,四指相触,她迅速抽回,王子然看着这个脸庞忽然泛红的姑娘,和那天相遇相比,着实好看不少,画着浅浅的妆容,写满着青涩。 “小李,你认识刚刚那个小伙子?”师傅笑着问道。 “算是同学!” “长得很帅呢!怎么不考虑考虑?” “不合适,人家要求高着呢!而且我偏爱颜值不那么高的。”同事们听后,一阵阵笑声此起彼伏。对于仁慈这个丫头,他们的关注将继续下去,这也是所有过来人的回忆。 “你那个同学是做什么的,现在高质量的男同志比较少,家里好几个妹子未嫁,正好帮她们打听打听。”不苟言笑的主任插上了话,“达远建筑,具体做什么,我记不清楚了。” “主任,如果企业在我支行开立基本账户,还能再开通一般账户吗?” “不可以。” “一般户虽然没有数量限制,但是基本户开户行不可以再开一般户,两者目前的区别除了数量,是不是还有支取现金的差别?” “对,基本户可以支取现金。” 钻研如此的李仁慈,旁人看来,强势十足,但她内心的柔软可能连其父母都不得而知。彼时,微信已经兴起,大家纷纷互加好友,共同分享,玩得不亦乐乎。 “有没微信?”青青问仁慈。 “没,有什么好玩的呢?”“妹子,你说这样的话,我都快觉得你是老年人了,来,姐姐帮你注册下。”手机一下子被夺去。 “你帮我下载了,我还是不会怎么用的!”青青停了下来,看看同事,这个一脸稚气的妹妹。 “交流的平台,什么用不用的,不要活得那么累嘛,你看还可以通过手机号或者QQ号搜索可能认识的失散多年的好友。” 忽然之间,仁慈惊喜地应道:“真的吗?” 她赶紧从同事手中接过手机,一一点开,逐一翻阅,那个只在手机里秘密,两眼放光的她,心中默念着太好了,多了个了解他的方式,看着他更新,从前到现在,熟记于心,也百看不厌,被冷淡后,她不敢再往前一步,怕被讨厌,无限憧憬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小李,明天休息一天,补上周末加班。”偶然得来的闲暇,令人心潮澎湃。回到家,仁慈盯着手机发呆,没有告诉父母她的计划与安排,悄悄地发了信息给一个人:明天我正好到你们那边来开会,可否赏脸约个下午茶? 也不知直钩钩地盯着手机屏幕多久,连老父亲的呼唤也未曾听到,一等再等还是空空如也,吃着可口的菜肴也无味,想来这种感觉,体会过的人自然懂,用傻呼呼形容也不过分。 ☆、四、放在心底的那个人 在李仁慈心里的那个人叫刘宇,他们是初、高中同学,整整六年的相处,也只偶然间的微笑示意与数不清的擦肩而过,连刘宇自己都怀疑着居然有个人暗恋自己好多年。 平平淡淡地度过了两年大学后,她仿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联系对方的心,随即开始了不停地搜索,翻看QQ群,注册校内网,历经许久,锲而不舍,如愿以偿地找到他,只要看到对方在线,她会立马传讯,这种生活持续了李仁慈剩下的大学时光。 一方想着毕业后与心上的人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一方纳闷着怎么会有这么傻呼呼的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天涯海角,各此一方。 毕业后有何打算吗?回去吗?——好几次想问,到手指间,也没有敲打出内心的焦虑,毕业在即也不得不问,略显尴尬,说出了埋藏在心底很久的疑问。 “也许吧!” “其实家乡这几年的发展也不错呢。” “李仁慈,你学业忙不?最近是不是在准备答辩?”对方的避而不答,如此明显。 “是的呢!”一贯不加语气词的她在与暗恋的人互动时,也无所不用极其。 “我也是,不多聊,太累,准备休息了!” 不过结果如她所求,他们都回到了那个互相认识的地方,只要回去就好,只是刘宇并非因为她,可以推测到的原因和她无关。 边咀嚼着口中的饭菜边目不转睛盯着手机,“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李民关切地问道,仁慈发现自己将口中的饭嚼成了粥,甚感恶心,“没有,只刚刚回想起以前的些事了。” 忽闪的手机屏幕一下子夺去了她的注意力,“嗯,不过我上午去湾区,下午在县区。”不假思索,满心欢乐“嗯嗯,我正好下午才有时间呢。” 李民注意到忽然喜笑颜开的女儿,或许他懂了,但没有点破,女儿的表情将其出卖。 “老爸,新闻里刚说东盟和我们关系如何的了?” “老挝挺好,泰国也不错。关系好的就是好,不好的也莫强求。”李爸望着女儿,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苦口婆心和言外之意。 “哦,难怪去泰国旅游的人如此多。” “那边有很多华人,去那边也亲切,我和你妈也有这个打算。” “老李,再说说对现如今房地产的看法呢?” “要是当初再买一套,就好了,其它没什么想法。” “同事这几天在看房子,来我们小区,说小区里的销售都不怎么搭理,好硬气啊。” “我去外面散步了,你那些求知欲等你妈回来再好好问吧。” 从小到大,她与父亲李民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诸如爱看新闻、讨论时事的特点或许就是这么带出来的。 如平常,李仁慈早早地起床,洗漱完毕,骑着小白出发,不同的是,没有驶向单位而是停靠在附近的公交站台,那遥远的地方是她非去不可的地方,倚靠站台边的柱子上,算着需要经过多少站点,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样子。 坐上大巴车,路边的风景不断映入眼帘,晃悠悠地把人整得昏昏欲睡,就快要好好享受微风吹来深深睡去时,车子驶入终点,稳稳地停下来,伸了个懒腰,司机的眼神使她以迅雷不及之势跳下车,陌生环境,让人找不着东西南北,但抵挡不住她对这里的偏爱。 “师傅,去县中心多少钱?” “这样吧,你给六元!”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三轮车在她面前已调好头,停在脚前。 逛着一遍又一遍的商场,照着一次又一次的镜子,微微一笑的模样,那刻仁慈觉得自己很美,看到了希望,既然他愿意来,就意味着不讨厌自己,至少这个机会得抓住。 坐在快餐店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时间在溜,景色未变,他喜欢吃什么,我等下要点些什么东西呢?不停地思索,坐立难安,有时候等待也是种甜蜜的负担,太阳努力地爬上了当头,离见面的时间越来越近,她不敢吃油腻的东西,也不敢喝太多的饮料,那么漫长的时间被过得转瞬即逝,觉得自己都没有准备好,却又不知道再做些什么。 他安静地路过,被目不转睛地她叫住。 “好久不见! 李仁慈你们会议挺多啊!” “我们刚进来,有很多要学习的规章制度吧!”不敢与刘宇对视,害怕被他看出,她就是为了他而来,在这里坐了一天。 “吃些什么?”他随意地翻阅着菜单。 “我不饿!” “那得多尴尬,点点东西来吃些,喜欢什么?” “你喜欢的,我也喜,我不挑食!”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刘宇边吃着炸鸡,边大口喝着可乐,眼神不时地忘向窗外,仁慈准备的很多话题都未开得了口,相反这样看着对方,岁月静好,静默如初,她就很心满意足。 “上次路过你们单位,看到的那个女同事,前天出去吃饭还遇到了她。” “你说的是青青吧,她住在这附近!很漂亮呢,比我们大两岁,之前在股份制商业银行,跳槽过来,我们同一天报道的。” “蛮好的,银行工作很不错!” “刘同学那你介意谈比你大的姑娘嘛?” “不介意啊!” “有空帮你问问!” 只想他,想为他做很多事,包括追求他喜欢的人,是不是可以做到这样,看到眼里放光的他,她很愉悦,不知所以然的感觉。原来不对的东西就是会消失,即使仁慈想着也许我是个好人,真心付出,他会感动留意到,但她要的就是这样而已吗?所以这就是很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喜爱古诗词的她,特别喜欢这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哪管风雨,继续等在公交站台,守候着返程的公交车,她好开心,想来虽也无风雨也无睛,但是如此相处也好好。 “小李,昨天怎么打发时间的?” “容我想想,在家呆呆。” “也够无聊,你那个同学,昨天还来开户的。” “我同学,哪个?叫什么?” “就上次来开卡,很帅气阳光的那个,我看下票,对,叫王子然!要是姐姐没有男朋友,我可要追求了。” “青青,你有男朋友了?”她妈转过身来,趴在对方的柜台上。 “都一年多了,你也抓紧谈个。” “也想呢!”仁慈说着,长叹一口气,自顾自地转过去,心想他怎么就不喜欢自己的呢? “原来你想谈恋爱啊,还以为你压根就不想谈呢。” 她噗嗤一笑,用狡黠的眼神看向坐在身后的同事,“我怎么表现得不想谈了,邱青青你倒说说看呢?” “没没,我有眼不识泰山!”严肃整洁的营业间不时传来阵阵笑声,穿插着柜面服务标准话术,嘈杂声中跳动的是人生美好乐章。 ☆、五、因为是银行 “扇面不要把打开的那么大,否则手拨动的幅度也会随之大,点到最后,手更累。”仁慈将青青手中的练功券合紧了些。,示范着如何节约精力,以此来达到更持久的速度。 中午一小时的休息,总是如此匆匆而过,对于人生中工作的第一站,我们都心怀敬畏,痛并快乐着。 “有笔差错来了?看看是你们哪个的?”老员工陈锋立马放下手上的业务,一贯积极且八卦的他跑到后方,“哟,青青的!法人身份证有误?哪里不对,往下看看?青青你把系统里法人身份证号码录错了。我还以为是我的呢,哈哈哈,虚惊一场。” “青青,下班后打个电话,叫对方再提供下法人身份证,另外还要一套印章及经办人身份证。” “主任,我这边都有现成的复印件,就是昨天开的账户,我在系统里改下不可以吗?” “不行,你知会客户,一定叫对方过来,否则我的授权是不会通过。整改后再交100元罚款。” 此时涨红了脸的青青,迅速抄下电话便打了过去,心情还未平息的情况下,一不小心联系到了法人本人,却被告知不在本地,挂完电话,她精致的脸庞便流下了眼泪。 “小李不是认识那个男孩儿吗?叫她帮忙联系下,看有没有其它办法了。“说完,主任便消失在宽敞的营业间。 回头望向同事,仁慈偷偷塞了一张纸条给青青,听到后面传来一丝笑声,紧张又悬着的心终于缓下来。乘着上厕所的时间,翻看着手机,“天哪!怎么没有备注他的手机号,这么长时间,还能找到吗?对了,主任那边应该有。” “放心,他说明天过来。” “你同学?确定?不是说法人在外地吗?” “他亲口和我承诺,应该可以!” “你们是同学?他他他的,还承诺,这么生分感觉像是陌生人。” 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同事们纷纷拿上清洁工具打扫起网点的环境卫生。 “看到了没?外边停了辆奔驰,没见过啊。”陈锋想透过重重玻璃看清里门外车里坐的人,“不要看了,准备开门迎客!”仁慈把款包递到同事眼前,仍是抵挡不了他好奇的心。 除了要将所属区域的环境打扫干净,还要测试下硬件设备的运转及凭证的短缺,三十分钟的整理时间也捉襟见肘。“陈锋,你动起来,每次你最慢还不自知!”主任虽然对此司空见惯,但不知为何今天尤为光火。 “小李,你同学!”卷闸门缓慢升起,大家异口同声道:早上好,欢迎光临! “谢谢,还这么及时,身份证拿好。”青青完善好信息后,递出相关证件。“没事儿,举手之劳。那我走了。”“额,你们不打个招呼吗?”指指前面纹丝不动的同事,李仁慈肩膀微微一颤。 “我们网上再慢慢聊,走了!”王子然故意绕到她的面前,无法避免的四目对视。他依旧上扬嘴唇,她仍是面无表情,心里想着:我们何时私下联系了?这不是在诬蔑我吗? 中午心情大好的青青,乘着休息买甜品去了,诺大的营业间,连同值班的同事,空落落的,坐在里面的李仁慈,思索着什么,没有人知道,她也不会让人触及,手指划动,明明已有所行动,却还是将手机黑屏。 “小李吃这个,深藏不露的巧克力,里面的芝心会流出来哦!”青青边说边用小叉将黑色的巧克力切开,乘着流心未流出之际,塞进了好友嘴里。 “好好吃,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男朋友送过来的。” “他走了吗?” “走了,啥时候一块儿吃饭,对了,叫今天这么给力的帅哥一起过来?” 仁慈当即立断,连连摇头。因为以同学的幌子不过是想让他人不再追问而已。 “你们不是同学吗?有关系吗?”“同学哪能都熟悉,别了!” 凝望着青青一脸甜蜜地玩着手机,她莫名有种想滔滔不绝的冲动:“你帮我分析看看!” “分析什么?” “比如啊,一个女生时不时地找一个男生聊天?男生会是什么想法?” “女追男啊!” “很明显,对吧?”是啊,稍微描述连同事都听出来的意味深长,刘宇怎么可能Get不到呢? “这有什么好想的,比如你就是那个比如,是吧?小李!谁啊?和我说说呗。” “不和你聊了,看书,今年报了中级职称!” 青青一个劲儿的凑过来,她迅速拿起耳机,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但有个问题分明地在问她:难道忙到和我发信息的时间都没有吗?是没有时间还是没有我? “陈锋,我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主任的一声吼,让原来比较平凡的下午变得有趣生动和印象深刻。 “他要投诉我,我没得办法啊!”同事说得据据是理,青青和仁慈听得云里雾里,几乎所有人都把眼光投向主管的方向。 “大家伙儿,我可没冤枉好人,早上一看有个投诉就纳闷了,寻思着瞅瞅监控,客户还真没冤枉你,你没事骂人干嘛?骂就骂了吧,还让人家听到了!”陈锋没等其说完,赶忙解释道:“扩音器效果太好,我就轻轻念了俩字!” “主任,他骂人家什么了?”青青好奇地插上嘴。 “骂人家傻X!”此时安静整洁的营业间响起了阵阵笑声,“完了后,人家听到了,当场就质问在骂谁,我们的老陈知道情况不对,还很识趣地承认在骂自己,说自个儿是大傻X,可这有用吗?”此时此刻,大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商业银行里,新手如青青、仁慈,老兵如师傅、陈锋,还有已成为直接上级的会计主管,他们走得路相似又不相同。从不可避免的差错到几乎全年要为零,从有可能会引起的投诉到不再产生有责投诉为止,从以为踏出大学校门就不用考试到周考、月考及大大小小职称获得,有时候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为什么呢?因为是银行。 ☆、六、喜欢你,挥之不去 夜深人静,父母亲皆已睡去,整个小区被安静写实,黑暗笼罩,拉开帘子,站在窗台前,倚靠着,仁慈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平和:我这是在期盼着什么奇迹发生?他不喜欢这么明显,作为男生,点破不说破,我是要撞了南墙,头破血流,还要继续翻墙吗?蹑手蹑脚地跑去卫生间,想照照镜子,却又后怕,还是缩了回去。 第二天,闹钟准时响起,那么刺耳,瞬间关掉,继续昏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惊醒,慌慌张张,拿起衣服套上,冲到卫生间,不管三七二十一,凉水直接上脸,母亲刘丽赶到身旁,一手拿着早餐,一手拿着水杯:“不要着急,和平时差不多!” “不该贪睡几分钟,我以为过了好久呢?妈,你怎么忽然起床了?” “我今天也要出差!慢点,把这个带上,路上小心!” 原本就忐忑的心情,以为可以用业务平复,哪知这一天也过得惊心动魄。 “小姑娘,把那个钱还给我,我来换一张给你!” “不好意思,这是张□□,按规章制度,不能给。” “什么玩意儿,叫你给我,听不懂人话吗?你不给,我就把这儿砸了!”随之而来的怦怦声、叫骂声着实让人心烦意乱。 主任站在仁慈身旁,漫不经心地将□□反复看了看,并在点钞机里过了两遍,玻璃之隔,一面义愤填膺,一面淡定如水,仁慈试探性地看了看主任。 “收吧!” 客户眼睁睁的看着被默默加盖印章的□□,忽然号啕大哭起来,“知不知道,这是我辛辛苦苦一年来的收入。哪个不要脸的孙子骗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啊!” 履行完所有程序,客户仍占着柜台不肯离去,“大妈,您还存吗?” “不存了,把钱通通还给我,哼!” “不要生气嘛,于情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真是些社会败类,竟然骗到农民头上来了。于理我不得不这样做,请你理解一下下。对了,最近存款利率调整了呢?存吧?现金放在家里也不安全啊?” 大妈听到感兴趣的东西,语气变得平和起来,马上问道:“利率多少了?” “右手边,看下。你看存几年呢?如果近期要用,存个短期的,如果不用,三年利率是相对高些,这个还是要您自己抉择。” “不用,三年吧!” 听到如是回答,仁慈眉开眼笑,“好勒,如果你还有关于人民币防伪不懂的地方,随时来咨询。” “服气了,叫你给我都不肯,唉!” 待客户离开,这里的一切又恢复到了往常的秩序模样,来之不易也如履薄冰。 边吃着饭,瞄了眼手机,心情大好,心上人刘宇的信息扑面而来——想咨询下你有关房贷利率的事。 “贷款的细则我不是很清楚,稍等,我去问下客户经理,你是要买房了吗?”作为银行人员,但是术业分工,对于非柜面业务,她还有些懵懂。 “有这个打算,为结婚而准备。” 都要结婚了吗?她的心像发生了地震般,知道这应该这是件可喜可贺的事,但除了吃惊与难过,她别无其他。 下午,青青喊了几次,发觉仁慈眼神无光还发着呆,若有所思,不知为何。 “现在房价比较高,随着政府的限价限购等政策,房贷利率也居高不下,国家已经严控资金流向房地产领域,银行不止在规模上加以控制,连效率也大不如前,你看还是再等等?不是刚需的话,没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买,当然如果是必然,那无所谓的。”李仁慈躺在沙发上,精心组织的文字,删删减减,好不容易发出去了,只这一次,她不再苦苦守候对方的回音,吃完饭便和老爸出去散步,小区外的小区,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不断划破天际,没有最高只有更高的理念,催人奋进也让人焦虑。 手机响起,纳闷着,青青怎么这个时候来电了? “我分手了,心情好难过,想找人说说话的。” “好,我有的是时间。” “其实我已经哭了好久了,认识快两年,无论是性格还是兴趣,我们都很相近,期间有不愉悦的地方,但吵吵总会好,我以为可以一直在一起,但是怎么我一提结婚,见家长之类的话题,就被训斥,不接电话,变成无法沟通的人了,都已经这么大了,怎么可能不谈这个呢?” 话说到这儿,她亦对此感同身受,脱口而出:“对啊,那他就不着急吗?” 这一问,道出了青青藏在心底的在意与不甘,声音听上去更加地沙哑:“他觉得现在的状态很好,不想改变,如果结婚的话,他说会感到负担。” “既然三观不同,那还是早点分开比较好。” “可我还很喜欢他,两年多的相处,说分就分,我到底哪里不好?改还不行吗?” “青青,有的东西不那么容易改的!” 关于自身,仁慈也说不清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刘宇。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如那时的惊鸿一瞥,他在楼下,她在楼上,“美女帮忙把篮球扔下来!”又如那里的一花一草,她俯身赏花,他随手一摘,“好看,送你吧!”还是青葱岁月中,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是优秀的班长,而她是默默无闻的同学,喜欢你,挥之不去,罪魁祸首——无处安放的青春。 ☆、七、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不知从何时起,李仁慈不再那么主动地联系刘宇,她害怕听到,不愿看到,无法承担,只此一人。 周而复始的练习,上班,考证,充实自己,那么优秀,想着到时要在他面前狠狠扬眉吐气。而随之的偶遇竟也不知所措,纵然在工作中已经得到提升,见到了他,也不愿一提——如果可以,暗自祈祷:我愿我的前程似锦换你之于我的回眸一笑。 工作调动,她离开了那个令她终生难忘的地方,和青青联系依旧频繁,时不时地出来逛逛街,喝喝茶,所聊之处,莫非工作,当然也有各自心心念念的对象。 “我和他和好了。” “哪个他?” “还有谁啊!” “哦,他想结婚,让步了?” “没有,我们还是念着对方,前天他打电话,不过寒暄几句,他问我怎么还有心情相亲去的。我哭了,他沉默了。下个星期天有没有时间聚聚?” 与青青的聊天,每次都很尽兴,俩人的性格不那么像,却很投缘。 仁慈看是亲爱阿姨的来电,瞬间失去任何动力,没有任何可能的内容,相亲结婚被反复说道,被撂下儿狠话,从毕业至今,岁月不等人,可是:刘宇还没有结婚,我怎么能嫁人呢? “怎么他来了?” “忘记和你说,这次是我们四个人的饭局。”王子然仿佛早已洞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搅动着汽水,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李仁慈最讨厌,想着:为什么不能正常点,像个小痞子。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谈笑之间,时间过得飞快。 “我妈在市区刚买了套房子,说是做投资用,你们觉得呢?”青青男友,吴南,富二代模样,举手投足间,汽车房子不在话下的姿态。李仁慈原本就不喜这个人,相处后更无好感。“我觉得现在还是不要投资房地产领域,比如~~” 没等她说完,一声不吭的子然倏地侧过身,发问“李小姐,最近感情生活怎么样啊?” “美滋滋。”她大口地吃着本不需要张那么大嘴的鱼肉,一丝不苟地咀嚼着食物。 “相亲了?” “关你啥事。” “不要这么暴躁嘛,同是天涯沦落人。干杯!” “谁和你沦落了!” 眼见对方拿着杯子向自己靠近,仁慈立即将手中的饮料装入胃中,结果王子然为了平衡,避免水杯洒落,竟趴在了她身上。这种感觉,就算回到家中,她也觉得忍无可忍。 为了能更好地认识刘宇,她开通了微博,这个以前碰都不会碰的东西,曾经只喜欢纸质的书籍,爱好用笔记录的人,不惜花很多时间浏览各类网站,从人人网、QQ、微信到微博,从同学变成铁粉,甚至害怕被拆穿,谨慎地咨询同事:微博会不会像校内网一样有访问记录,在得知确定答案后,恨不得像吃饭样,每天三次。 “刘同学,后来买房了吗?”觉察对方久久不联系自己,仁慈按捺不住,可是这样的处境又指望能得到什么呢? 在相继拿到职称、证书后,为了更好地提高自己,她不断练习技能,以期能够参加单位技能队伍,同事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要去较远的县城市中心培训,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离他更近了。 寒冬腊月,坐在客厅,桌子上摆放着钞券,地上的废弃的纸条已有桌面高,十分钟一轮,数不尽的轮回,忘记了很多事,手指抽筋,腿脚发麻,但她不会忘记的是:回复了吗? “买了。”看着空落落的客厅,时钟指在11点方向,这么晚了,他还没有睡,在干嘛呢?“贵吗?”“找了朋友,认识的人,还可以,不说了,晚安!” 此时外面,电闪雷鸣,雨点拍打地面的声音,这样响亮。躺在床上,李仁慈思来想去,睡不着,起身站在窗前,心情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来:长恨房子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拿起手机翻翻过往的聊天记录,她觉得好笑,是不是从开始主动自己就错了?看到这样的答复,就算明日去县城中心,也无济于事。 单位组织了个八人的集训小队,意图明显,真正参与的只需要三人,其中还有两个是去年参加过的,剩下的六个人去竞争一个名额,开始就知道,这是场硬仗,李仁慈没有丝毫犹豫,以第七名的成绩入围,没有多少把握,她也要去试,欣慰的是青青也在。 两周的封闭式集训,大家索性有说有笑,脱离柜面,全身心地投入点钞也未尝不算种放松,但时间走得太快,都还没有机会举杯共饮,便有人相继离开。 休息片刻之际,作为从事金融行业的人儿,大家乐此不疲地讨论着当下最火热的话题,从房子到股市,从八卦到时政。 “你们觉得现在的股市还能投资吗?” “都跌成这样了,还投资个啥。” “房地产呢?我爸说了,房产投资,稳赚不赔。” “但是房产像个无底洞,举全家之力,得到了什么?” “拥有房子啊,这么明显,股票我是一辈子都不会碰了。” 李仁慈抽空看着些资讯,离政府施行限购限贷政策已有相当长的时间,房价似乎稳了,以后会怎么走呢?没有人能够猜到,市场也不希望你料到,每天如此多的信息,似真非真,捉摸不定,因为背后无关看得见的手,而是千千万万的人心。 每天减少一人,领导下达的指令,没有人敢违抗,大家都表现得小心翼翼,都心知肚明。 “我看看你是怎么练的?”隔桌的同事凑过来,仁慈和青青停下手上的动作。 “你指法比我们看上去轻快,速度应该没有问题,但需要准确。”“对,可是我的错误率比较高,你是用什么计数,是1、2、3、~9,还是?” 仁慈边点边应道:“我用的是01、02、03~10,青青和你用的是一种,计数应该不是主要问题,你看能不能先把频率调慢些,把准确率提上去,稳固后再来提速。” “算了吧,下个就是我了。”同事的自嘲,让封闭的空间平静了下来,不再有人接话,其实每个到这里集训的人哪个不是做着要被淘汰的命运,只是或早或晚,时机不同而已。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她想不通刘宇为何就选择呆在县城里了?虽说五脏俱全,但麻雀很小,他那么优秀,怎么能安然呆在这里,不是应该去市中心吗? “刘宇同学,没想过去市里发展吗?”呼吸着这里的空气,触碰着周围的一草一物,没来得及仔细回味,仁慈那么自然地将文字发过去,完完全全地主观能动性,对于自己的主动联系,好像她已经习惯了。 原本欢声笑语的练习室,就只剩下四个人,大家隔着钞券,纷纷停下来。 “下一个就是我了吗?”去年参加过的同事小慧戏谑道,八目相视,沉默许久,主管突然降临,宣布了即将代表单位参加比赛的人选,如大家所料。 “小慧,你也和她们一块儿去,去年你也参加过,有经验,再观摩下,为明年作准备!” “不了,我家里有事,她们已经够优秀了,我去再把我那超级紧张的情绪传染给她们了。” “唉,你就是太容易紧张,发挥得时好时坏,自己要学会克服。对了,小李,进步神速,真没有想到,怎么练的?”主管无限关爱地看向从来默默无闻的小姑娘,作为过来之人,其深刻地知道没有更多背后付出是不可能屹立不倒的。 直击领导的发问,仁慈也只不好意思地应了句和大家一样,不想知道别人是怎么对待此次比赛,也不想过多的阐述自己的做法,因为害怕被言语后会动摇,她知道自己已经够努力,但仍觉得应该再努力一点。 眼看着集训结束,但上一条信息刘宇仍未有回复,她管不了那么多,匆匆传讯:今天晚上有空吗?正好在县中心培训。 一而再再而三地焦虑等待,但时间没有给出答案,同事们早已下班,不会儿了便无踪影,李仁慈坐在快餐店,眼巴巴地看着过往人群,紧握手机,从四点等到六点,不算漫长,也如空空。 手机响起,她没有丝毫准备,不小心滑落桌面,满怀期待,结果是青青来电。 “还没有回去吗?” “约了个人。” “那你过会儿怎么回去?公交不是到七点就停运。” “我打的,放心,不说了,这边还有些事。” 害怕同事会一直问下去,而她亦不敢直面到底,随意吃了些东西,匆匆赶往站台,不想错过了人再错过车,一路奔跑,任凭刺骨的寒风,眼看公交车起动,她全力以赴,使劲地敲打车门,气喘吁吁地上了车。 “到家了吗?”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信息,是这样的应景,要是刘宇该有多好,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耳边响起的歌声将她带入那样的情景,他对她微微一笑,牵着手,互相倚靠,坐在沙滩,云卷云舒,潮起潮落,不自觉地浅浅睡去。 想来这几天,也许是真的累了,从身体到精神,盼望着,破灭着,反反复复,有些东西,她可以克服,可以拼命争取,可以达到,但还有些努力也许是徒劳的,甚至付出还会被扣分。 看着坐在沙发上等她的父母,不免有所愧疚,难以开口,急匆匆地冲进房间,拿起睡衣便洗澡去。除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热水澡,她那疲惫不堪的身体也不求其它 “女儿,我们睡觉了,下次晚回来和我们说下哈。”眉开眼笑的父母,怪怪的,哪里不对呢? “刚刚王子然打你电话,我帮你接了。” “啊?他说了什么?” “问你有没有到家。我们替你回答了,好让人家放心嘛。” 来不及回味,也没有多余的解释,他不过是她众多相亲者的一名,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八、终是悠悠路人心 竞赛的日期越来越临近,依旧每晚练习到深夜,父母看着心疼,劝着早点休息,她坚定不移,内心的初衷原本是:既然选择了自己,为了这个团体,都应该更努力。此时此刻,不是一个人的战斗,而内心分明的知道自身不是点钞的好手,除了加大练习的力度,她不知道靠什么能让自己心安。 比赛当天,她们再所难免的紧张,从笔试到实际操作,高手如云,看着不算那么好的排名,内心怅然。青青似乎表现得更焦虑,当天发挥也不理想,看着同事一脸难过,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我们去撸个串吧,附近有个很有名的店!”仁慈拉着耷拉着脸的同事,大步往前,健步如飞。 “都不知道自己在点什么了,脑子里空白,从未有过,越点越心虚,越来越害怕,真的是,小李,你懂吗?太不堪回首了。” 青青涨红了脸,看着泪珠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转转,以及谁见犹怜的眼神,“都过去了,别想那么多,重要的是我们参加过,经历过,其他不重要,也许这只是起点,你会更棒,也许以后你都不会再参加,总之它无可替代,吃吧!” 俩人嚼着可口的食物,仍久久不能从刚刚的赛场中抽身而出,这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看似云淡风轻却也彷徨不可言。 “最近房子好像在降价。” “哪里的?”仁慈关切地问道。 “很多地方。总归之前涨得多了,今年以来就没涨过,不过开发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么不降,要么大家你方唱罢我登场般。这几天看着对面楼盘拉着横幅,真是够了。” “青青,你说到底是房贵伤民还是房贱呢?” 盯着一本正经感慨的同事,连连摆手。 “停,李仁慈你不要继续了,这表情,也是服气,还忧国忧民起来,什么时候轮到我们了。你想买属于自己的房子吗?” “当然,只是我还没有这个实力。”拿起汽水一饮而尽,胃里翻滚起来,随之而来的打嗝,俩人听着咯咯地大笑起来,举杯畅谈,开怀大笑,温暖了时光,惊艳了岁月,你我静好,只等良人。 晚上回家,灯光昏暗之下的客厅,正襟危坐的母亲大人,吓了仁慈一跳。 “妈,这么晚还不睡?” “来,这边坐,和你说件事就睡,我要去外地出差几个月,有一点要记着,姨如安排相亲,不许再推脱了。”刘丽边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边握住她的手。 “这么久?中间会回来吗?” “可以回来一次,其它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除了你。” “妈,我知道了,放心!” “就这样,我怎么放心,那个叫王子然,我看出来了,人家好像对你印象还不错,为什么不进一步处处呢?” 李仁慈一听,大为光火,啧啧说道:“哪有?我不是人家的菜,我会努力的,争取两年这内结婚,对了,你把我的投资怎么了?” “说的是股票吧,还是原来的模样,一个都没有动,今天已经和你爸做了交接,有什么以后直接问他。” 一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交予了一窍不通的老爸手里,她脱口而出道:“怎么交给他了,爸啥也不懂呢,这可是我花了很多精力挑选的标的,现在行情虽然不好,但也不可能再差了。” “女儿,你确定?” 金融市场何谈确定之说,就像这华丽而又即逝的人生般,李仁慈沉默了。 “投资的事,不要再痴迷,你说了不算,但婚姻,赶紧定下来,宝贝儿。” 午夜时分,圆月当空,繁星点点,良辰美景,便纵有万种风情与何人说?他在干嘛?他在想什么?会不会有一点点想到同城之下的自己?李仁慈刚毅的外型下藏着颗敏感躁动的心,情不自禁时会拿起唐诗宋词,读读写写,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样心里好过些。 新入手的杂志安静地躺在手边,诺大标题“高速增长的房价将不再?”是这么惹人注目,房子说降就降,幅度之大,诧异众人,有可能想到的原因会是哪些呢?开发商回笼资金的需求还是老百姓逐渐衰退的购房热情?股市呢?这几年,如绵绵细雨,起起伏伏,没有波澜却也让人欲罢不能。 类似的思考,在一个二十几岁女孩头脑里,挥之不去。惹得长姐每每到访,不免感慨:你 不是手握书本就是在练技能,这么拼作何? 李品德,仁慈堂姐,作为家族中后辈第一人,长辈们将传承的期许首先落在了她身上,在经历了番痛彻心扉的挣扎后,随之而来的结婚怀孕,来得让人措手不及,却也羡煞旁人。相比堂姐,她的境遇好太多,工作稳定,年纪也尚还轻,所以那时光阴之于她温柔了许多。 “妹妹,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哪!”眼前神采飞扬的老姐,挺着孕肚,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 门被推开之际,一个圆滚滚的身影不由分说地步入了卫生间,“别告诉我,你专门上来是为小解?” “当然不可能,收拾下自个,我给你介绍了男同志,抓紧时间。” 仁慈知道这次无论如何也推脱不了,来势汹汹的品德,就差为她穿衣服了。 “怎么又是这件,年纪轻轻,穿点亮色,黄色的裙子挺好,换上!什么眼光啊?难怪嫁不出去,听我的,就怕你临时有事儿呢,选在周末,还是个双日,是不是预示着你能马到成功了呢?”仔细打量着姐姐,她哈哈大笑,好隆重的穿着,撇开肚子,真是够拼。 走入火爆商场,各人脸上各色妆,相亲小分队坐在餐厅一隅,为了打破面面相觑的尴尬,品德独自承包了很多笑点,对方看上去幸好也不积极,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餐具,仁慈倒觉得很安心,也随意自然,时不时地看看窗外。 纵然开业时期,除了川流不息的人群,别无其他。 莫名间,她像被什么东西征住,熟悉的侧脸,好久不见,日思夜想的人,是他——刘宇,可和他依偎在一起的那个人,同样那么刺眼,有说有笑,就停在了仁慈位置的窗外,手挽着手,耳语着,仿佛感觉到对方即将回头,她慌张手托腮帮,低下了头。 “你们接着聊,我俩先走了。”品德和中间人说好了般,同时站起,转身离开,渐渐消失在视野之外。 对面相亲对象,蠢蠢欲动样,眼神总不安分地四处望,果真过不许久,他便开始整理整理东西,手不自觉地挥起,“我有事,先走了。” “就不能再坐几分钟吗?” “啊?什么?哈哈哈,既然你恳求,那就再给点时间,请开始自我介绍吧!”相亲者嘴角上扬起得意洋洋的弧度。 仁慈呵呵地笑了笑,内心火冒三丈,将咖啡一饮而尽,“你是男生,买单去吧,再见!” 饱含着泪,奔向停车场,想想自己这么多年的拼搏,不是也为他吗?知道不招他待见,但追随之心不死,她依然深信可以通过努力奋斗,和他在一起,现在想来,多么好笑!跌跌撞撞,差点被来往车辆碰到,鸣笛声,叫嚣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她管不了那么多,一头钻进车里,不再克制,放声大哭起来。细数这段情,也有七八年,人生芳华,不过如此。 咚咚咚,有人敲打车窗,还没擦干泪痕,发现车外站着一人。 “还以为看错了,好久不见!你要走?” “再坐会儿,我没事,停车场空气不好,所以眼睛也受不了,你走吧。” 王子然关切地看着车里很隐忍克制模样的人,心中有些明了,一只脚踏已出去,转身又折回:“来早了,和你坐会儿。” 如若以前,按李小姐性格,想都别想的事,可好像此刻她什么都不需要,但愿有人陪,有人倾听,哪怕她什么也不说。 ☆、九、我们交往试试看 “你觉得我如何?”仁慈盯着一脸淡定的王子然,她恨不得侃侃而谈,除了不停地说话,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去填补脑袋空白的自己,“不喜欢还讨厌吧,为什么呢?” “你到底在盘算什么?姑娘?”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点发懵。 “不想再做自己,好失败,我好像太漠不关心又自以为是,其实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还妄想着,真是可悲可恨,我说的是自己,仅此而已,无关风月,你可别胡思乱想。你不还有事吗?下车!”喋喋不休的她,仿佛感觉到自己话有些多了。 “我接到信息,约会取消了。”王子然摆弄着手中的手机,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道。 李仁慈刚刚还泪眼婆娑,瞬间睁得圆溜溜,心想这个男人不简单,撒起谎来,不打草稿,云淡风轻。 “好神奇,你倒再表演下是如何接收信息,哪来的约会取消了?”气势汹汹地看着对方。 倏地他伸过手,她躲闪不及,轻轻地触碰到对方额头,这一瞬间在俩人心里仿佛停滞般,呆呆地注视着对方,波澜不惊又似翻江倒海,车底相瞥无一语,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 “今天来相亲,遇到你,就不去了。”他望向前方,淡定地神情好像不是在说他自己。 “为什么?我没有叫你上车也没有叫你不去哦。大哥,快下车吧!”或许内心已猜到,但她不愿意面对亦不肯承认,逃避也许可以掩盖掉此时此刻的尴尬。 “我们交往试试看,不会勉强你。” “王兄,其实我的要求不高,平平淡淡且拥有自己的小确幸,可你让我觉得高处不胜寒,~~” 侃侃而谈时忽而被打住,车前路过一对养眼的人儿,不小心地双双对视,车外的人停下来,那眼神令李仁慈难忘,没有寒喧与问候,各自退场,也是因为这一秒,回头看来,她确做出了改变人生轨迹的决定,“那就让我们起舞弄清影,恰似在人间!” “这个起承转合,措手不及啊,以后还请多多赐教。”王子然本能地握住了仁慈的手,从还没有反应过来,到俩人坦然相视。 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从预定的开始到始料未及的结果,以后路怎么走?从前她的期待都在刘宇身上,现在呢?人生自古两难全,你想的东西从来难以实现,好像这阴晴不定的经济行情。 起伏不定的K线图,从市盈率、市净率到资产负债率,最基本的财务指标总会剑有所指,不可能真的将这些数据置若罔闻,全看基本面及资金面也行不通。有时候即使综合指数上涨,个体股票也会大跌眼镜,不断摸索。 她早已有了自己的模式,由基本面到行业到个股,从GDP、CPI、PPI、PMI及BDI,到货币政策、财政政策,到每个公司的资产负债表、现金流量表及利润表,那么多数据串联在一起,我们可以发现的何止是蛛丝马迹,时不时地倾听前辈的看法,有认可也有不苟同的地方。 不知不觉,夜已深,人未眠,她把期待从爱情转换到了工作上,可外人看来,以为她的重心一直在事业。其实我们对于人终究想得过于自我,设身处地的话,你不了解我,我也不认识你。 第二天,太阳公公依旧按时打卡,阳光普照大地,仿佛能洗尽苍茫大地的尘埃,但身处闹市,何处又是净土? 李仁慈骑着电瓶车穿梭于林林总总的街道,由于昨晚未睡好,像蝴蝶效应般,造成了早上赖床,以致于不得不加快速度穿过这熙熙攘攘的人流,被保安大叔呵斥到:那么快,你以为开得是奔驰啊? 不认识的人不经意的一句话,总莫名其妙地让人印象深刻,到今为止,她记得并不断激励自己:我要开奔驰,多励志的嘲讽,扪心自问,反而曾经与心上人的那些攀谈都记不清楚了。 “大家伙儿,去买房吧,我有个客户手上的房子急需出售,还挺好的呢。”同事们边吃着饭边讨论着最近的经济行情。 “目前房价降了,如果真的有刚需,确实可以考虑入手一套。再加上国家政策现在倾向于购房者,房贷利率从今年起一降再降,包括首付比例。” “那为什么身边的朋友,反而都不敢买了,都在观望?” “人啊,买涨不买跌,我从自身出发,就我住的那小区,三年前买的时候房价□□的可以,现在呢?大家跌它也跌,差不多降了有20万了。” 对于房地产行情为何为急转直下,有人说政策调控,有人说该买的都买了,没有那么多需求了,众说纷纭,但确定的是果真比去年便宜,特别是从二手房的价格往下走开始。 股市与房市,真如河东河西般地在风水轮流转吗?这些需要时间慢慢验证,但不置可否的是亦存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情况。 过不几天,单位组织了理财知识培训,身旁的同事们各个打起十二分精神,手握笔记,不管男女老少。李仁慈自从到达新网点,整个人也比之前轻松明朗许多,市郊的同仁相处起来更直接,当然最主要的是她已脱离新手圈,不再是稚嫩的脸庞下藏着颗求知不安的心。 “理财和存款最大的区别?” “从法律定义,银行的存款在一定额度内必须保本保息,在存款保险制度的加持下会发生无法兑付的可能性十分渺小。但理财就说不准,有保本不保息,有不保本不保息,有开放式也有封闭式,但终归不可能完全保证兑付,理财是有风险的。” “风险如何度量和区别?” “我想应该根据投资标的和范围来看,像是理财产品说明书上会明确该资金将用于哪些领域,如国债、央行票据亦或是同业票据等等。” 为了能好地掌握相关条款,仁慈与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好不欢快,置身其中,专业得不自知,有时候客观环境与外在因素会对人的成长与未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大额存单,如何看?” “这个我大学时候学过,有一点印象是该存单出台的背景是各商业银行为了更好地争夺存款资源,设计了这款产品,本质是存款,和一般性的存款又有区别,如利率,起点金额,可转让性等方面。” “小李,不要说得这么专业啦,一言以蔽之呢?” “对于投资,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且不要奢望资产价格会高歌猛进,风水总在轮流转,山不转,水也转。” 晚上回到家,金融行业的同事们也不曾懈怠,话说如果这次考试不通过,除了罚款仍会通报批评。 所以在此,面对这份看上去很不错的工作,也发自肺腑的觉得:光鲜亮丽亦有点滴心血,所谓一分付出一分收获,粒粒皆辛苦,可要说和烈日炎炎下、冰天雪地里工作的人来比,也许算不上什么,但要始终保持一颗谨慎严格的心,挺折磨人。李仁慈本就笑容不多,在这个大家庭里,越来越淡定,有时候眼神慎人。 ☆、十、情不知所起 王子然的来电,打断了奋笔疾书的仁慈。 “我在看书,你呢?” “自个玩儿,要不出来看个电影吧,今天有部新片上映。” “我没有车,下次吧!” “我来接你!” 没说完就挂了,她心有余悸:这个帅哥怎么会喜欢上自己的呢?好像还喜欢的不得了呢?如此俊秀帅气又温暖贴心的人不该啊?难道想换换口味和自己玩玩的吧?会不会太危险了?还是早点分掉的好,对,以后我一定要先发制人。 站在镜子前三下五除二,扎起马尾,套上外套。 “爸,朋友约了看电影,出去下!” “注意安全,和谁啊?” “你希望是谁就是谁!”门被重重地关上,老李看了下手机,追上去,“带伞!”可女儿早已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中。 望着当空明月高高挂在前方,李仁慈觉得夜晚出来看场电影也会是不错的选择。踱步于小区门口,川流不息的车,络绎不绝的人,还有前方停放的车子,闪烁着灯,像是在和过路的人打招呼,此时此景,她内心竟然萌生出要是他是刘宇就好了。 思绪寥寥,寒风袭面,仁慈不经意间打了个喷嚏,怎么都过了半个小时还没到呢?“到哪里了?”“就在你小区门口,下来了吗?” 李仁慈四处张望,纳闷着自己也不曾看到啊,是那个跳闪的吗?只见刚刚一直静静停靠在前方的汽车,倏地被打开,王子然像在不远处的女友招招手。 “什么时候到的啊?我已经以非常快的速度冲下来了,没想到你一早就停那儿了。”坐在宽敞的汽车中,她不由自主地观赏起车来,还真是一件不错的物件。 “路过,所以咻地一下就到了。” “你以为自己开飞机呢?谁的车,和上次开得不一样呢?向谁借来的?” “怎么会想到借这个词呢?” “在我看来,不是凭自个儿本事挣钱买的,都算借来之物,所以请你下次开自己的车!” 不知为何,她看着他,心有不甘,百般挑剔,连同三观全全否定,恨不得这张脸变个魔术。 电影的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动情之处不免令人潸然泪下,昏暗灯光里,王子然扭过头盯着女友,静静旁观,李仁慈未有察觉,伴随剧情克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轻轻划过面庞却意外地被触碰到另一个有温度的东西,惊地抓住对方的手,两眼相视,瞬间放开,“不好好看电影,碰我脸干嘛?” “原来你哭起来,这么美。” 装作没听到,仁慈继续正视前方,自顾自地看电影,生平第一次听到如此肉麻的话,电视剧里都没听过的台词,自己更是接不起。 怎么还下起小雨了呢?放映完,两人走出影院,夜色已晚,天气却很不给力。 “带伞了吗?”王子然耸耸肩,满脸无奈,附近的超市和小店皆已打烊,原地徘徊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好像雨又下得大了点,她急得从咬指甲到直跺脚。 “过来吧?”男友将外套脱下,张开双手,示意她靠近,如此突如其来的接触,她当然本能十分抗拒的,但怎能斗得过上天,既然雨意起,何以独自留。急促地脚步,越靠越紧的身体,索性很快达到停放车辆的地方,方才让人心安。 纵使王子然将大半外套罩在女友身上,但依旧挡不住雨水的来势汹汹。 洗完澡后,李仁慈坐在电脑前,拿起手机,四周寂静的空间却解不开心里的千千结,他的关心这么完善又如此及时,映入眼帘的是那条条信息:多喝热水,别感冒了,早点休息,晚安!让人无法招架、无处安放的心意。 扪心自问:那点固执还在不在?如果此时刘宇回头,她可能还会义无反顾,那是不是就很不道德了?原来自己也是个坏人,转而一想,如果他会回头,哪至如此,快十年的情愫,抹之不去,招之不来。 手机叮咚响,有个群聊?纳闷着,初中同学刚建立的小组,同学聚会了吗?刷着条条未读信息,仁慈仔细浏览亦不免看到了刘宇也在其中,放在从前的话,她会有多兴奋和多期待同学聚会,而如今期待没有了,就索然无味,眼看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也只轻轻地附和了两个字:收到。便抓紧时间看起书来,毕竟生活里还需要不落人后的努力。 身处金融业圈,每天面对的除了客户就是人民币,稍许联想,还有各式各样的资金供给与需求,对于柜员,连资金搬运工这个称呼都算不上,更多的定位是做一个精准计算的机器,坐在柜台里,李仁慈浮想联篇,左右看看,和同事笑笑,也许人生本该如此,原是她之前期望的多。 “楼市一下子降温了,始料未及。” “是啊,现在的经济行情越来越看不懂,如果有钱还是买点理财,基金和股票一买就亏。” “我没买过基金,所以也不太清楚,但总体风险小于股票大于理财,手续费可能会多点,股票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好些,也说不准,你说谁也未料到从金融危机至今,没有什么大的起色。” 银行的营业间,李仁慈时不时地和同事谈谈市场行情,又将钞箱的现金、凭证与印章一一拿出,仔细核实,整天的时光便打发掉了。 “小李,帅哥找。”大堂保安快步走近,后面随即跟着一人。 “你怎么来了?”王子然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她一脸错愕,其实没有谈过恋爱,期待的画面幻想过却也还没有经历。但作为女生,在慌张之际也满心欢喜。原本冷冷清清的空间也热闹起来,子然直接坐在了女友的柜台前。 “下午不用上班吗?” “出来办点事,正好路过。” “我说呢,怎么这么突然,原来是路过。”她故意提高了嗓门,想让所有的人知道,并非如此而已。 身旁的阿姨,看着他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人家肯定特意过来看你的,哪有什么路过,我们这边市郊啊。” 她听了,红了脸颊,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有事,先走吧,我这边也不太方便,都是监控。” “那我走了,晚上空吗?” “今天出不来,明天要考试,得复习。” “行,那我改订后天的吧!” 王子然热情地与大家道别后,留下了许多称赞之声。相比从前,她内心已有所不同,克制不住自己喜欢投入的情愫,好像上次看到男友车上坐着女同胞,眼神不自觉透露出疑惑,转头向男友望去,对方收到后立刻解释:这我堂姐!即使她并没有脱口而出,但一颦一笑也昭然若揭。 ☆、十一、他打一眼就很喜欢 “考试如何?顺利通过了吧?”子然的信息,她愣了一下,未立刻回复,继续和老爸吃着饭,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也知道无处可躲,但还是不想这么快回应对方。 仿佛时间走了好久,也许再不回未免不礼貌,也许再不能像从前视而不见,诺大的心房有了关于他的落脚之地。 “明天一起吃个饭?” “哪里?” “我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 其实对于王子然而言,这个正在交往的女孩儿,其打一眼就很喜欢,素雅的穿着,明晰的双眸,浅浅的酒窝,不算白却很细腻的皮肤,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要不是那副黑框眼镜和齐刘海,她会更闪亮但其自己很不自信,像是被什么压抑着,如果从一开始起,对方是在欲擒故纵的话,他也愿意纵身一跳。他很自信,特别是确定自己关于她的笃定。 “老爸,帮我倒点水。”坐在自己的房间一动也不想动,仁慈呼唤起在客厅看新闻的父亲。 李民打开房门,被眼前的情景吓了跳:“你说就练习点钞吧,怎么地上都是裹纸条?”忍不住弯腰拾掇整理。 “爸,你别动,我正在练习,水杯放柜子上,等会儿就收拾。”女儿一声令下,父亲只好静静地来,悄悄地离开。 有很多关于点钞无用论的声音浮现在耳边,有人放弃,有人点到为止,她不为所动,心想:没有机器的时候,我们还是要靠自己,不是吗?何况如同看书,很享受这种心无旁骛的感受。这是她的回答和初心。 “小李,可不可以和你聊聊?”洗了个澡,终于可以安静地休息片刻,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与信息,青青!有点儿诧异和纳闷,立即回拨了过去。 “怎么哭了?” “我分手了,好难过!又走到这一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或许你们真的不合适,早点分开,做朋友更好。” “我们相处了三年,这样躲躲藏藏,我有那么差吗?没有见过他的朋友更别提父母了。” 青青的诉说,仁慈内心隐隐作痛,这种难受她也懂,不过对方连机会都没有给过,浅浅地拒绝,欲说还休,只道天凉好个秋,是啊,暖春又如何?依旧抵不过秋凉一场,四季快速轮回,小心安放的年华也稍纵即逝。虽然不同的人,却都有着说不尽的不甘,所谓的苦尽甘来怎么不是这么回事了呢? “如果他不回头,该怎么办呢?” “放手,往前看!要放过自己而非等别人回头,没有那么难的。” 电话那边的同事,除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安静了许多。 “喜欢他什么呢?告诉自己言情不可信,可我还是信了。 “青青,早点休息,胡思乱想只会徒增伤感,我相信你值得更好。” 翻看着往昔日记本,李仁慈的眼泪亦止不住地往下流,隐忍克制的追求,漫长岁月里什么也没变。 关于自己,如果能再早点认识他,她或许会更主动些;或者稍许晚些相遇,她不会表演得如此笨拙,纠结于内心的东西,终是生命过客,就这样吧,都去也,时至今日,不再问为什么不是他,而是自己为何不早点放下,幻想害人。她告诉自己如果只能默默责怪社会的不公,那只能说明本身还不够强大,是的,她再次告诉:要更优秀!要势均力敌和刮目相看! 日复一日地上班,坐在厚重玻璃内,看着过往的客户与不息的车流,社会秩序有条不紊。金融需求与供给在这里交汇,也许暗流涌动,有些东西会时不时来挑战一下现有的利益分配,如马先生推出的余额宝,又如日新月异的科技手段,也许如大佬所言:不是要瓜分,而是一起做大蛋糕,但我们的份额被重新划定,银行人在多重监管下,从前或许还会以为相安无事,但没有哪方再敢承诺你的收入,而这无疑是对社会大家族的福利。 不过此时,身为银行人士,我们仍要不断扪心自问:为什么金融专业的人士得不到更多的认可与尊重?想要获得自身价值的溢价为何如此艰难?是因为满口高大上或者人民币吗?预测不了什么,无论是股市还是房市吗? “下班了?”王子然的信息准时出现。 李仁慈迅速回复完,开着小电驴,自由地穿梭在林林总总的街道,作为电瓶车爱好者,她甚至想不通为何要开汽车,呼啸而过的气息扑面而来,多美妙的体验。 “这里!”不远处,看到餐厅门被推开后走进的人,男友招招手,站起来。 “他们是我发小,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介绍你认识认识。”她没有想到是个聚会,小型圆桌已经就座的五个人,纷纷打上招呼,不知所措的坐下,有点拘谨。 “我叫张天一,可以说和子然从出生就认识了。” “大家好,我叫李仁慈。” 恍惚间,她把所有人都打量了遍,最显眼的莫过于刚刚自我介绍的人,从头到脚无不发着光,穿金戴银的,像个暴发户,紧靠其身旁的可人儿应该就是其女友,身材是真的好,也敢穿,肤白貌美尽收眼底。还有另一对儿,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单单从言行举止看,他们和自己应该比较投缘。 “我们都知道了,你没来之前,他就说了,还叫我们不要问东问西的,我叫李强,和你本家,这位是我老婆。” 张天一爽朗的笑声和神经大条的模样让人印象深刻,他不怀好意地说道:“今天我们不醉不归,我在对面饭店订了三间房间,等会儿吃完去唱K啊?” 此时,李仁慈已一脸尴尬。 王子然意识到后即插上话:“我们等会儿吃完直接回去,明儿个还有会。” “老王,你有个屁事,自个儿家的公司。” “我明天要早起上班,不好意思。” “哦,美女,了解了解,好好!” 张天一偷瞄了眼好友,不料被对方凌厉的眼神吓了跳。 “王兄,我错了,别用你那炯炯有神的电眼杀我了。”天一歪着脑袋,楚楚可怜的模样与眼神,惹得大家伙儿笑了起来。 “要不你今天过来,我们私下里想着老王是不是取向有问题。” “就你话多!赶紧地把几个热菜吃了,冷了口味就不对了。”王子然拿上勺子给在身旁的女友盛了碗热气腾腾的汤羹,便叫服务员过来,加了几道甜品。 ☆、十二、奋斗之路漫漫长 夜色深了些,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仁慈在包里寻找起钥匙,将靠在墙角的电瓶车推出。 “我送你回去!”子然从女友手里接过钥匙串儿。 “那你车呢?然后你自己怎么回去?” “我今天没有开车过来,等送完你,直接出租,上来吧!” 稳稳地坐在男友身后,她莫名感动到,把头轻轻往前靠了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脑海里幻想的场景,不曾触碰到仿佛也令人心驰而往。 “慢点儿开,别老往坑里钻,屁股都被折腾得受不得了。” “知道了,小姐,你也体谅下,我没什么经验。” “道理是一样的啊,总不至于你开汽车的时候七扭八拐的吧。” “你就安心坐好,抓紧喽!” 王子然越开越利索,和喜欢的人穿梭于熟悉街道的感觉,他刻骨铭心。假若若干年后,想来也会觉得这一刻的体会:有岁月、可回首,以深情、共白头。 “到了,停下来!”李仁慈拍着男友的肩膀,但对方没有停下来的想法,径直地穿了进去。 “再送你些,我叫车,哪儿都可以。” “现在还叫得到出租车吗?” “傻瓜,多晚都会有的!” 将电瓶车停好,俩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她本能的喊住了要离开的他,还未说出那句再见,男友转身抱住了她,“上楼早点休息!” 女友的背影消失在黑夜,计算着时间差不多,走到其家对应的楼层下,望了望,竟与仁慈爸对视,李民偷偷地笑着,大手挥了挥,示意他早点回去,王子然内心一阵狂喜。 “女儿,下次回来晚,说下。还有多和你妈妈联系,谈谈心,她还是放心不下你啊。” 李仁慈从擅长演苦情戏、还时不时会给自己加戏的老父亲身旁擦肩而过,暗暗嘀咕:心心念念地不还是结婚结婚结婚!自己又不是那种风驰电掣的性格,唰唰唰领证,咻咻咻生子,唉,人生到底会变怎样啊! 坐在书桌前,她静默如常:和他真的会在一起走下去吗?我应该开心还是难过呢?应该继续还是打住?可纵使自己如何想,感情从来你情我愿,无论态度如何,它都会发芽,任雨打风吹,是生是灭,无可奈何。 “有个竞聘?可以报名的抓紧时间。”主管淡定地看着公告,同事们不约而同凑过来,窃窃私语:“仁慈你报吧,我是不行了,大着肚子。” “大着肚子怎么了,我们一起报。” 同事犹豫的样子,仁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可能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吧。不知为何这次竞聘从报名到笔试再到复试,时间安排得相当紧凑,同事们的猜测会不会是新领导到任的原因。心里估摸着时间的迫切性,本想叫子然送她过去,因县城路途遥远,但还未等她开口却得知其要出差,不再提及。 为了早早到达总部,五点多,仁慈即起床出发,匆匆赶往公交站台,各式各样的车从眼前开走,而去县城的那班仍未到,靠近站牌下才发现离始发时间还有半小时,倚在柱子上,为了缓解内心的紧张,也只能看看资料听听歌,身旁的人形色匆匆,换了一拨又一拨。 “小姑娘,那个车响喇叭,好像在示意你。”站在身旁的老伯伯挤挤了睡意惺松的她,揉揉眼,定睛望去。 怎么会是他? “去哪里?” “县城,总部。” “顺路,上车!”强装镇定地坐在刘宇身边,曾经期待的偶遇发生在今时今日,只能说造化弄人,俩人一言不发。 “这么早去总部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我参加了个竞聘,你呢?” “今年以来,我基本上天天回老家,整好送我爸去长途车站,经过这里就看到了你,你不知道你站那边虽然低着头,好像睡着了,太引人注目了,哈哈哈。” 一路上,俩人不时地聊着不同的话题,略显尴尬。 “晚上空的话,请你吃个饭。” “上午参加完笔试,下午就要回去上班,来日方长,下次再约!” 笔试的时间很短,做完试卷,仁慈便回去了,坐在公交车上,整整睡了全程,她也不知道为何如此累,从准备竞聘到考完试也只能算万里长征的一小步,路漫漫其修远! 晚上到家,瞬间趴在沙发上,不想动弹,柔软的沙发像妈妈的怀抱,安慰着其疲惫的身体。 “吃饭喽!” 李民走过来,拍了拍纹丝不动的女儿的肩膀,“再怎么累,饭还是要吃的,快!今天煮了你最爱的水煮鱼。” “真的吗?哦耶!”她立即从沙发上跳起,迅速坐在了桌前,狼吞虎咽起。 所谓知女莫若父,欣慰地看着女儿,如此吃得了苦如此优秀,作为父亲,他既心疼也骄傲。 “慢慢吃,今天小姨打电话给我,说要介绍个对象,我给回了。” “啊?小姨没生气吧?” “她听了可开心了,我说你正在谈。” “老爸是怎么知道我在谈恋爱的,我可谁也没有告诉哦。” “上次你回来的时候,我都看到了。但是仁慈啊,你要晓得,亲戚朋友无非是希望你有个好归宿,小姨确实也急了些,但她是把你当女儿看待的,要理解。和我说说男朋友呗。” “等稳定了,你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笔试成绩出来了!同事们对于竞聘公告的发布特别兴奋,纷纷嚷嚷着。仁慈作为当局者内心忐忑紧张,此次竞聘报名了八十几个人,据说笔试会刷掉一半的人,芸芸众生,自己好像不是那么出彩,当同事们核实入围清单时,她表现得很平静也很焦虑,默默等待。 “小李你在唉,就说嘛,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不在入围名单里呢。刚刚没有拉到最右边,还捏了把汗。” 同事们围绕在一块儿,逐字逐句地研究着有关面试的公告—明日上午总部四楼大会议室举行面试。 “日程如此紧凑,主任,面试基本上会问些什么?”她瞬间感觉压力山大。 “一般的自我介绍都会有,也有可能会让你才艺展示,不过这些都是比较传统的流程。也可以上网搜搜。” ☆、十三、这个东西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三下五除二f 吃完饭,一头扎进卧室。为了能更好地准备面试环节,李仁慈自问自答,反复背诵,笔记本上的字密密麻麻,即便如此依旧缓解不了其内心的焦虑不安。 “出来玩儿?”王子然的信息映入眼帘,掂掂手上厚重资料,还有依旧不能对答如流的问题,她索性将手机关机,闭关一阵,两耳两眼不听不看身外事应该能更好地帮助其把握光阴与要点。 李民敲门,吩咐几句,类似早点儿休息的话,旁观如此拼命的女儿怎么和自己的性格这般不同,其站在卧室门外等了会儿,没有回音,他便不再打扰,关门睡觉了。 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她站起来伸个腰,发现已经十二点多,意识到手机的事,按下开机键,果不其然,多条信息、两个未接来电皆是男友的。 仁慈觉得好像不妥便回了信息:睡了吗? 未料对方在深夜时分秒回,“没有,忙什么呢?” “准备一场竞聘的面试,所以忘记~~” “准备得怎么样了?放松点,不要太紧张,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看着这条信息,她觉得怪怪的,但本能的回复了:明天有顺路的同事,不要特意过来了。 同事们中午吃饭时纷纷给她打气,有说有笑。 “唉丫,这个人怎么回事啊,小李不好意思,那个同事说还要回家趟,不顺路了。” “没事儿,来得及,我乘公交。”仁慈估摸着时间,吃了几口,整理完东西,匆匆出发了。 下午的面试流程远比想象中复杂,五花八门,有做游戏,有辩论赛,还有面对面会谈,最后结束的时间也比预定的晚了一个小时。 即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公交站台,依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从眼前呼啸而过,仁慈急得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努力过,被世界遗弃的感觉让一向坚强的她顿感伤心。 好一会儿,抹掉眼泪,站起来,也只能尽全力看看手机上的联系人,连续打了两遍王子然手机,仍未接通的情况下,忽而想到了一个人。 “老同学,还在县城吗?” “什么事?” “没什么,我现在这会儿打算从县城返程,问问个顺路的。” “刚出发,在哪里?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打的好了。” “你就当打的,告诉我在哪里吧,80路终点站?” 车子行驶在宽敞的高架上,耳旁的风声,急速中带着温暖,用手指触碰它,好像有人在和你握手。刘宇时不时地瞥过头,仁慈闭着眼,静静地享受着面试完难得的舒坦。 车子慢了下来,前面出现事故了,原来是场追尾,鸣笛声也变得愈来愈近和刺耳。 “好几个车撞在一起,我数数。”将头略微伸了出去,即使夜色当空,还好霓虹闪亮。 “头不要再往外伸了,注意安全!”看着目不转睛的老同学,他略微不解,“那么有意思吗?你再这样子,我要关窗了!” 李仁慈怔怔地转过身,表情严肃。 刘宇心生疑虑,从后视镜中注意到同时还有个人看着他们。 和同学感谢道别后,站在小区外,即使对方的车消失在视线之外 ,仁慈依然纹丝未动,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起。 “你的资料忘记在我车上了,着急要吗?” “不急,下个星期同学聚会你去吗?” “应该会去,你呢?” “我会参加,到时带来吧!” 挂完电话,一束强烈的灯光照来,她打量着不远处熟悉的汽车。王子然从车上缓缓走下来,将手撑在车门上,示意她过去。在心里早就料到他可能会来的情况。 “上车谈下!” “这么晚了,什么事?” “李仁慈打你电话,为什么总占线?” “同学来电!” “就送你回来的那个,还有这么晚了,为什么不通知我呢?” 她好气又好笑地注视着,“我没有联系吗?我一个人在县城无助时,你在做什么?” “别误会,刚在高架上看到的那是我哥们,叫文静,虽然是个女的,她从国外刚回来,受她家人所托我去接下,就这么回事,路上好像有人打过电话,不过那时隧道信号不好!”王子然的解释完美得无懈可击,即使如此,她心中依旧意难平。 “可我不光给你打电话,中午我微信,到现在也没有回复,什么意思?不想谈,你可以说出来,不勉强不强求!”这时,李仁慈有些上火,只是她不知道那种感觉叫做吃醋。 “不用说这么狠的话吧,我错了,但你就发个微笑的表情然后什么都没有,那时我正好出发去上海。下午想打电话,但考虑你可能在面试就忍住了,情况就是如此。” “强词夺理,我主动发个表情,你不是也该回复下,况且我之前也没有主动给你发过什么,这里面是有原因的,分明是在报复我。” 王子然哈哈大笑道:“报复,报复你什么啊?小姐?” “对我没有回你信息怀恨在心,哼!就觉得怪怪的,之前你知道我要去县城都是招呼不打直接车停楼下,管我乐不乐意,现在倒还问需不需要了?” 听了女友的回答,他摸摸后脑勺,些许无奈又开心说道:“不要这么敏感,我不是跑空了几次嘛,哈哈哈,就当在报复你,不敢了,错了,请李小姐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 “我这个气都快炸了,怎么消?你我都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更要对些情况互相报备,还有要保持与异性的距离,对吧?” “提到这个,我倒想问问,怎么这么巧有个男同学从县城送你到家的呢?” 李仁慈随意拨弄起发梢,不假思索:“还真顺路,刘宇他在县城上班,住我家小区北边,这千真万确。不妨和你直言,我和他没戏,要真有什么早没你什么事了。人家看不上我,你看不出啊?” “这个东西还真不容易看出来,那也就是说你曾经对人家单相思喽?” “什么单相思?哪有这么形容的,我和他顶多算是互相欣赏,不说了,困了,走了!” 王子然望着女友远去的背影逐渐消失不见,回忆起刚刚的对话,竟不自觉地笑出声来,心想:真是个奇女子,关注的重点令人匪夷所思,早知道也不要和她解释文静的事儿了。 ☆、十四、第一次亲密接触 走在回家途中必经的小区小道上,脑海里那一幕挥之不去,溢于言表的喜爱谁也抵挡不了,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事态的发展从来都无迹可寻,不喜欢或是喜欢能够感觉到吗?如果能感觉到,但是它会停止吗? 小区池塘蛙声此起彼伏,不断靠近水池边,她蹲在地上,静静地观赏,抬头望,眼前楼层亦有人站在窗边望向她,这种感觉令人印象深刻:你在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也在看你。虽然不知道那个叫文静的如何看待她与子然的哥儿们情,但那种眼神与表情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面试后,生活似乎又回归到了往常稳定的模式。当得知品德顺利产子,仁慈欣喜若狂,满脑子都是去医院,去买婴儿用品,即使子然如何请求周末参加朋友派对,她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当到达医院,怀里抱着呱呱落地的精灵,向来理性的她也热泪盈眶,生命如此奇妙又是这样相似。 “妹妹你的手机在振动!” “没事儿,骚扰电话。”电话挂完即刻又响起。 “还是接吧,估计重要的事。”将小孩依依不舍地放到姐姐手上,拿起手机。隐隐听到妹妹在门外蹑手蹑脚、细声细语,品德对着眼前的儿子说道:“姑姑终于谈恋爱了呢,哈哈!” “早说来医院,我就送你了!” “王子然,你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唉,怎么在你这里我变成不择手段的人,我们是非常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对吧?是不是你说要互相报备下的?”瞧他得瑟的模样,李仁慈气急败坏,忍不住伸出手,顺时针扭了一百八十度。 “君子动口不动手,怎么还掐人呢?”子然揉揉脖子,对着后视镜瞄了眼,“下次要掐,换个地儿,你这样子,人家会误会的,我倒无所谓啊!” “什么意思,话里话外的,为什么你的聚会这么频繁?三天两头去饭店,有意思吗?” “我不是和你提过文静,这次是她回国后的聚餐,为了自证清白说什么也得带上你啊,我和她的关系那就是一汪清水。” “王兄,有时候呢,就像看风景,你看它多平常,但它看你呢?无论如何,人心没法揣摸与度量,就像我不知道你怎么会看上我的!” “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他好好想了想,因为外貌吗?但她真的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长相,至多笑起来眼睛像半个月亮状,浅浅的酒窝,很温暖又很舒服,还有什么呢?性格吗?打量着身旁的女子,这个女孩如果不太熟悉的话还中规中矩,一熟就各种表情上脸和动作上手的人,有些矫情又有些倔强,还是应该回答聪明吗?犹豫中仍没有勇气说出些什么。 为了让女友更自信,王子然带着她换了个发型,买了衣服,站在镜前,李仁慈仔细端详,没有了流海,换掉了牛仔裤,这样的自己不太适应,但一身洁白衬衫裙,也能接受,清新自然,未尝不可。 走进灯光闪耀的宴会厅,看这阵仗,纳闷着怎么如此隆重,她紧紧跟在子然身旁,不愿无所适从的心情被别人看穿,亦害怕独自面对陌生的人。 “你好,李小姐,还记得我吗?” “当然,张天一” “好记性,今天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平时也不怎么戴隐形眼镜,可能是这个原因。” “NO,是你的流海,我今天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额头长得好看!” 第一次被人夸好看,李仁慈相当地高兴,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平时说话就这么逗吗?” “我是个实诚人,李小姐!”两人站在一块儿,有说有笑,也缓解了她初来乍到的忐忑不安,讲真,她的生长环境很少有这样的宴请。 “你和文小姐还有子然从小就认识吗?”晃着手里的饮料,她问出了心中隐藏的疑惑,不经意地吃着东西。 “是啊,父辈就认识,小时候我们三家都住在一起,直到初中毕业,我们家先搬走了后来文静家也搬了,但房子还留在那儿,回忆嘛割舍不掉的,我时不时地还会回去小住下,文静也是。” “这样啊!” 注视着一脸认真听讲且意味深长的李仁慈,张天一朝她坏坏地笑了笑:“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尽情问,我必定全盘奉上!” “没有了,你当我是特务啊,我随口问问的嘛。”被反问后,她脸瞬间涨红了起来。 “怎么没见上次聚餐时坐你身旁的那位美女?” “分了!”张天一头低着,继续歪着嘴角坏笑模样,仁慈炯炯有神且一本正经地盯着他,心想笑容还真是多样化,真应该来个厉害角色的姑娘好好教训这个不可一世的男子。 “不好意思啊!问到你伤心事了。” “李小姐,我怎么觉得你没有不好意思呢!”经过此番攀谈,对于这个仁兄,她认定为只可远观不可近交型,假装身边没人,默默转过身,继续吃美食,旁若无人的模样,惹得张天一好气又好笑。 待人走后,她转过来,内心的想法是:子然肯定懂他朋友所作所为,那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吗? 整个晚上,除了寻找美食,仁慈找不到其它的事可以做,期间文静来过,她们的交谈仿佛也只是在过过场,寒喧了几句,不知为何,似乎不用太多介绍,她们挺懂对方,而这场精心布置的宴会最后在文静的歌声中完美结束,耳边不断回响那么句话:感谢大家能来,我回来了,就不走了! 王子然挤挤身旁熟睡的女友,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打了个喷嚏。 “看几点了,我明天还要早起呢,以后安排行程,你要考虑得方方面面,我和你是不能相提并论,是不是?明儿个当我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起来,你肯定还在睡,我这心里得多不平衡。” “知道了,我考虑不周。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他用手撑着脸,看看好像说着说着又要睡过去的仁慈,忍不住地晃了她一下。 “怎么搞的,我下车了,还有件事,提醒你,以后要和李强同志多走动走动,他身上有很多优点,古人云:近朱者赤,多正确的话啊!” 整理着裙摆,边说边下车,女友自言自语,他忍不住把她再次拉了回来,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两个湿润的嘴唇紧紧靠在一起,这一刻仿佛时间停止。当仁慈恍过神来,瞪大眼睛,猛地推开,什么也没说,将车门使劲儿关上,大步流星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第一次亲密接触,在他们心底留下了深深烙印,她开始不断搜索关于王子然的所有信息,这个把她初吻夺走了的人,她想负责到底。 ☆、十五、谢谢你之前这么看重我! 会计主管入围名单出来了! 未有任何征兆,悠闲下午的某刻,同事们兴奋起来,不等他人,仁慈已经目不转睛地打开刚刚更新的办公室内网。 第一名唉!身旁的同事们欢呼雀跃,看到自己的名字还排在最前面,她脸上展现出从许久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听到句句赞美,她也是十分地开心,这里面确有自己的坚持与付出。对于事业,从来进退有度即好 ,如果世人不是那么想要门当户对,她认定自己当一辈子柜员也不错。 坐在车里,两个约会的人哪儿都没有去,静静望向繁星点点的月空。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心情大好的她念起了古诗文,王子然满脸笑意地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般才华。” 不约而同,两人紧紧握住了对方,掌心的温度那么刚好,他本想轻轻抓住她的手,亦不知对方心有灵犀。 “老实说,和你初次见面,我觉得我们没戏!就觉得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且我不相信相亲,更不相信一见钟情。” “那你倾向于什么?”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若有所思的她。 “相信日久深情!” “那我们慢慢来吧!”她将头轻轻靠在男友的肩膀上,吞吞吐吐道:“我很慢的,你要有所准备!” “还可以啊,哈哈哈 ,对了,周末陪我去打篮球吧?” “不行,周末有同学聚会,多年不见的好友都会来。” “送你过去?”她噗嗤一笑,“聚餐地点就在我家前面,走过去就可以了!” 闲来无时,翻阅财经杂志,照例挑选自己喜爱学者的文章,不同于别人,仁慈不仅仅是看看还会手抄。 对于目前的房地产,虽然颓势显现,人心慌慌,但好像不至于这么差。而她放在股市中的资金,以父母的名义未曾变动,2008年金融危机以后,行情看得人慎得慌,不上不下,但股市好像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很多人问她,为何要这般钻研?到底值不值得?累不累?但是她自知有种力量会一直鞭策她,因为不想将来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漫不经心地走向同学聚会的地点,想着这么多年没有见面的同学,会有怎样的惊喜不得而知。在门口旁,与刘宇不期而遇,两人微微一笑,并肩而入。仁慈放眼望去,寻找她青葱岁月里的友人们。 当年的同桌高娜已然凸起明显的孕肚,她忍不住地去摸了摸。 “仁慈,你看,小家伙在踢我!” “哈哈哈,是的呢,老公来了吗?” “没有,他今天有事。” “做什么的,哪里人?” “搞建筑的,当地人。对了,你结婚了吗?” “没,不过有个在处。” “好啊,不着急,我感觉我还结早了呢。” 夜色越来越晚,刚刚的欢声笑语与你来我往的起伏也逐渐归位,不舍之情油然而生。 “祝我们一中的同学们都飞黄腾达!来,干杯!”班长刘宇站起来,朝着往日的同学们先干为敬了。 “我们以后可都看你的了,老班!”有人顺势起哄到。 “要说以后谁混得好啊,还真难说。”当年的文艺委潘纯摆动着手里的酒杯打趣道。 “潘美人,你说说看,这一圈,看好谁?” “男同志,还真不好说,但班长肯定不差!” “你可别瞧不上我们这些潜力股,下次来,准有让你刮目相看的。” “希望你们让我们这些女同学刮目相看,拭目以待!是吧,李仁慈。”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眼里充满着不解,“你提她干嘛?” 李仁慈亦是有些疑惑,对啊,为什么会忽然提到自己。 “别捂着了,要不然我真说了!”潘纯眼眯成一条线,戏谑地说着。 她心想:我是有什么好消息吗?怎么我自己不知道,最近无非竞个聘,升了个小职,难道这个也人尽皆知了?心里暗自窃喜。 “别怪我八卦,人家现在的男朋友可是个高富帅,达远建筑老总的儿子。”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通通投向当年默默无闻、不起眼的同学,看见此状,恨不得找个地洞砧进去的仁慈,连连摆手,用手捂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同学聚会终还是拉下了帷幕,各自寒暄,各回各位,生活似乎永远不允许有多余的回味与停顿。 “资料在还放在我车里!”刘宇叫住神色匆匆,准备离开的同学。 一顿饭下来,都快忘了这回事!李仁慈恍然大悟,摸了摸后脑勺。两人一同走向停车场,纵有灯光照射,视线依旧昏暗。 “资料呢?” “在后座,你上车吧,天色晚,我送你回去!”刘宇摇下车窗,推开车门,“我家就在后面,不用这么麻烦。”她欲关上。 “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啊,上车吧,太晚了!”老同学的盛情让人难却。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一坐上车,未等刘宇开口,她镇定地注视着这个好像有话要说的同学。 “没什么,你想多了!”短短的车程,两人坐在车里,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当转身拿资料离开时,“仁慈,你的对象就是上次我们在高架上看到的吧?” “嗯,你呢?有次,也是在停车场,我们不是也相遇了吗?” 无论如何,仁慈想不通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问出这样的话题。 “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为什么要分?” “她家里不同意,觉得我配不上她!” 此时,刘宇点上烟,车窗慢慢摇下,微风阵阵,烟消云散,“那你还喜欢她吗?” “呵,相亲认识的,能有多喜欢,你说呢?”听到如是的回答,她为之一颤。 “那我进去了!” “对了,上次竞聘如何?” “入围了,再见!” “再见,谢谢你!”她好奇地回过头,莫名盯着刘宇,谢我? “谢谢你之前这么看重我!”话音一落,车子消失在无尽黑夜里。 ☆、十六、失去了生命就失去了一切幸福的可能 他不应该快要结婚了吗?这样的疑问反反复复在李仁慈脑海里挥之不去,手机却不停地振动着,同学聚会的余音在朋友圈回响,对于诸如奉承的言辞,她懒得理,扪心自问:王子然家里有矿和自己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从小到大的教育与经历告诉她,最可靠的还是自己。 恍惚间,趴在桌上睡着了,梦里的她结婚了,穿着洁白好看的婚纱,朝着新郎奔跑,但正要看清是谁时,手机铃声响起,抬头来,脖子有点僵硬,要不是青青的来电她估计有可能会伏在冰凉的台面上一宿。 “恭喜你啊,仁慈。” “谢谢,下次有竞聘,记得参加哦,我觉得你肯定没有问题的。” “当时心态也不好。” “现在呢?感觉怎么样?” “做不到云淡风轻,但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青青,我们必须对自己好,这样别人才会对我们好,除了亲情,没有谁离不开谁。” “没想到你比我年轻,想法这么老辣!” 不知青青这么晚打电话作何,但有些话有些事还是要自身面对,仁慈知道作为旁观者,能倾听理解不能感同身受,有时候只能默默陪伴,或许当她真的愿意娓娓道来,也就释怀了,但青青依旧只是点到为止。 “这周末出来逛逛?” “好啊,早点休息,不过多晚,只要你打电话,我都会秒接秒回的。”即使如此,当时作为同事兼好友,仁慈仍然觉得不能给朋友更多关怀,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当下不再有辜负。 几年之后,如果有如果,她觉得可以为青青做得更多些,这样结果也许会不同。每每想到此,不知不觉潸然泪下,无论怎样,一切的一切不可以重头来过,因为失去了生命就失去了一切幸福的可能。 美丽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匆匆,不知不觉间,和王子然交往一年多,小惊喜、小浪漫不断呈现眼前,从不太适应到了然于胸,她让自己表现得一直受宠若惊。 “子然,今天晚上请你吃饭。” “我们不用分得那么清楚的。” “我被提拔了!”为了保持男友一贯的口味水准,她花了血本,换上一身新衣,订了高级餐厅,二人世界,烛光晚餐,与电视剧中摆放般梦幻呈现。 新岗位,新任务,所有的事情变得不简单。以前作为基层员工,做好自己份内工作即可,现在好像什么都是份内事,不光光有鲜亮的头衔,还有沉重的责任,有遇到不懂的,甚至把资料带回家,一遍遍地刷财务制度与合规试题,除了自己,在适应新环境这个问题上,没有彷徨的余地。手机几次没电,全然不知,还好身边人予以理解 由于太晚休息,仁慈竟然几次睡过头,驰骋在高架上,听着手机推送的信息提醒,亦没有心思,只想飞奔到单位,气喘吁吁地坐在电脑前,方才心安,但漫漫人生道路中这天过得令人终生难忘。 行长照例认真贯彻地执行着每个工作日的晨会制度,领导的讲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拼尽全力地避免打哈欠。 “刚刚听到我们单位有个同事得抑郁症,自杀了,大家要学会调整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能想不开,遇到不开心的多和家人朋友或者和我沟通!” 这个信息,所有同事都表现得异常关心,纷纷耳语。 “不认识啊,是乡镇网点的,主任你之前是不是在哪个地方呆过的。”所有人盯着李仁慈,迫切地想知道多些什么,“嗯,乡镇那么多,我可能也不认识!” “也是个年轻姑娘,叫什么的了,对,叫邱青青!” 瞬间瘫坐在了地上,多么熟悉的名字,怎么可能是她?一定是自己或是别人听错了,仁慈拍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保持镇定。 整整一天,她让自己变得更忙碌,得空看看朋友圈,点开好友的分享,那么正常,虽然心焦虑得可以,但她不敢直接打电话过去,焦灼地过完全天。 直到下班回到家,连续拨了几次,始终处于关机状态,此时意识到有可能出了什么问题,方寸大乱,心像是被绞着般疼,是青青吗?不是吧,怎么所有的信息越来越指向那个黑暗的地方。 鼓足勇气,她打通了前同事陈锋的电话,“陈师傅,我是小李!” “你都知道了吧,傻姑娘,可惜了。” 没等仁慈开口细问,所有的答案皆已浮出水面,电话那头同事侃侃而谈,她已经听不进去,泪如雨下,紧闭双眼,仍然泣不成声。 整宿未眠,李民关切地陪在女儿身边,一会儿端茶递水,一会儿耐心开导。 “爸,你去睡,我没事的!” “你这样,我怎么睡。” “说实话你陪在这边,我反而有负担,哭会儿,累了,我就睡了,真的!”看着女儿极其淡定的说辞,李民熬不住,休息去了。 她就这样呆在书桌前,看满天繁星到太阳升起,索性也没有眼泪了,不用擦干,直接洗漱,早早地出发上班。坐在位置上,她尽量保持和往常一样,打卡、开会、授权~~ 回到家,满桌的菜肴仿佛也看不清楚,比起困乏的身体,思绪过多的精神更让人崩溃,备受煎熬。为了能更确切地知道事情的进展,仁慈打通了前主任的电话。 “主任,我是小李!冒昧地问下关于青青的事。”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小邱太鲁莽了,真的,我们打算送点钱过去,事已至此,也只有这样了。” 告别仪式上,看着青青父母及弟弟的悲痛欲绝,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回来路上,她没了泪忘了哭,累得昏昏欲睡,听不清同事们说些什么,各式各样的揣测,令人心烦意乱。 还真是喜欢八卦新闻和揣测别人的主儿,瞪大眼望向陈锋,“唉哟喂,小李怎么了,别这么看我,挺吓人的!”这才止住了同事说道的嘴巴。 ☆、十七、重新选择投资房产 “宝贝儿,你是工作过头了吧?几日不见,消瘦成这般模样。”子然掐了掐女友有点凹陷的脸颊,仁慈似笑非笑,不想理会,“压力大,你不懂!” “我能理解,全心全意支持你!”说笑间,子然转过身,紧紧拥抱了坐在身旁的女友。 纠结着,要不要再提伤心之事,害怕控制不住流泪的她话到嘴边也咽了下去,欲言又止。 “给你看我们上次PK赛的视频,声音别开太大,那些个小迷妹的尖叫声,让人吃不消,不过打得真是荡气回肠!”子然把诺大的手机屏幕放在了女友眼前。 待男友上厕所时间,她快进地跳跃看,哪有心情去探讨兴趣爱好。 “考考你,我投了几个三分球?” “十分钟的视频,我没算错的话,投了三次,中了两个。”听到仁慈的答案,他目瞪口呆,内心感叹这丫头是不是女的,别人看颜值和身材,她是不是光盯着篮球看了。 “你和吴南很熟?” “除了上次吃过饭,他原来是朋友的朋友,所以一块儿打比赛。” “以后不准再和他来往。”李仁慈握着男友的手机,随意摆动,言语间,她的神情与语气越来越犀利。 “啊?这个东西我很难控制,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 “他让人恶心,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所以我不想你也让我恶心。” 子然不能理解,但也不多问,他把疑惑归结于女友的小脾气和意气用事,对于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女孩,他有无限包容,因为喜爱。 李仁慈转变得和曾经不一样,曾经觉得做个外圆内方的人是很好的选择,但现在她不认可这个准则并厌恶至极,尤其是在永远失去朋友后,如果还秉持这样的定位着实是在污辱生命。关于青青,她闭口不提,无论谁想打探什么,通通都吃了闭门羹,好友活在心中,永远是那个单纯明亮的模样。除了对青青的思念还有恨意,这般懦弱的做法,只会让最亲的人痛苦。 “妈,这次回来休息几天?”刘丽乘着难得回家,马不停蹄地打扫卫生。 “妈别做了,空了,我自己会打扫整理的!我们聊聊。” “没事儿,你说,我听着呢。” 拗不过母亲,只好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大声说道:“妈,我打算投资房地产!” “哈哈哈,好啊,不知你有多少钱,这和股市可不同!” “公积金里有小十万,另外我自己手上还有二十万,如果不够,借我点!” 刘丽很是诧异,放下拖把,“你怎么有那么多钱的,平时都不消费吗?” “也消费的,上次我让爸把证券账户里的钱清了清,他把赚的钱和我平分了,大概有五万吧。另外就是之前投资理财和基金的收益,加上工资绩效,也差不多了。”李仁慈边说边掐指一算,这一步步走来,是有多少幸运才有可能再各个市场间运营得刚刚好,她自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我女儿,厉害啊!现在股票行情不是很好嘛,怎么撤出来了?” “赚差不多了,翻倍即可,而且房地产已经低迷了近两年,可以适当考虑投资了。以我目前的资金量,新房暂时不考虑,一些交通便利或者附带学区性质的老小区是中意之选,但价格也不便宜。所以还需要您的大力支持。” “别乱来就行,我就你一个女儿,不看好你还有谁啊!和你爸说了没?” “我爸他现在看着存单,心满意足,无论我说什么,他好像都听不进,你帮我做做思想工作呗!” 刘丽边笑边声声叹息,又拿起拖把开始运作起来,“你们一个这样,一个要那样,我也是服气了,这么着吧,说归说,但肯定不可能你要多少就给多少,毕竟你还年轻。” 在翻阅了许多资料,接连跑了好几家中介,实地考察了多处房产并和同事共同商量后,迅速拿下了一小套。不过仁慈内心亦有些许忐忑,除了算是学区房外,其他好像也不值一提,交通也不便利,但内心分明有种力量告诉自己,风险可控,无需担心,底线是什么?不可能跌破成本,至多跑不过理财收益吧!她已做好最坏的打算,房产是不得不投的抉择。 恰逢好友李强生日之日,并邀请大家伙儿前往家中小聚,由于对其印象很好,仁慈爽朗地答应了。 宴会期间,子然被拉着到处敬酒。而她除了吃东西,发发呆,无事可做,同桌的张天一和新女友亲亲我我的模样,害得她几次离席不得不借故去厕所。 “李小姐,在这里等谁?”张天一的出现,吓得仁慈后退了几步。 “没,就在这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的,你怎么也单独出来了?” “我出来还要向谁报备吗?” 看着和自己并肩靠在墙上的天一,她满脸不屑,爱搭不理的问道:“不用考虑另一伴的处境嘛,她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又来,那个不是我的女友,准确的是女伴!” “好有趣的形容词!”说罢,故意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扬长而去。 子然没有回来,仁慈仍四处张望 ,寻找着熟悉的身影,刚刚还看到他、李强和文静呆在一块儿,可一眨眼这三人怎么都看不见了。参加宴会的人纷纷道别,不知不觉,已到深夜。 “我送你回去吧,子然喝醉了!”李强走过来。 “他人呢?” “文静陪着!他们刚走了,不好意思,没来得及和你说!” “没事儿,也别送我了,寿星,你这边还有很多事,我自己打车,放心!” 李强有些迟疑,没等对方想好也不想让其左右为难,仁慈拿着包起身道别,消失在这个对于她来说陌生、想尽快逃离的地方。 不太放心子然,无奈之下,打了几次电话,但手机均处于关机状态,想着和朋友在一起,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她不得不听从疲惫不堪的身体,沉沉地睡去。 ☆、十八、何如当初莫相识 彼时,作为经济行情的晴雨表股市表现得格外抢眼,一路突破4000,即将冲向5000点,让全国人民为之喜悦振奋,即使当时各项指标,诸如GDP增长率、CPI、PPI等没有明显的好转,但这些都不妨碍它的高歌猛进。 亲朋好友纷纷入场,李民也不例外。 “老爸,单位最新的理财出来了,有个是新人特供,用你银行卡在手机上买下呗?” “不好意思,那个钱我拿去炒股了!” 仁慈的心为之一颤,“什么,这么高的点位进场,老李,你是想做谁的接盘侠?” “有你这样和老爸说话的吗?别那么自负!”发现自己语气重了,她赶紧示弱,将语调自降一格,苦口婆心道:“我错了,对不起,爸爸大人!”看见父亲没有搭理自己,她也闭口不提了。 过了会儿,父亲自己跑上跟来,解释道:“也没有买多少啊?大钱不是被你投资房地产了嘛!”李民略为无辜地回应,这副表情看了身为女儿的李仁慈哈哈大笑,“老李,投了多少啊?我帮你算算理财收益呗。” 她赶紧拿上专用计算器,一丝不苟地敲打键盘。 “我算下,伍万的理财是这个收益,你想啊,虽然股市目前不错,但要想一年之内稳稳地达到这个数,是不是有点难度?” “好好好,都听你的了,但也给我留一点吧?”老父亲哀求的表情,她若有所思,抿了抿嘴,忍不住地笑了出来:“恩准!明天把5万元打到这个卡上,其余你打发!” 日子似水流年的过着,自那次子然喝醉后,他仿佛变了个人,变得无精打采。 “在想什么啊?”仁慈心生疑虑,小小年纪,表现得这般老沉,“最近事情多,我想以后还是不能喝太多酒的!” “你是该好好反省反省了!”边吃着东西边戏谑着男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不言一语的样子已很满足,她觉得已经被眼前这个温柔俊秀的男子所吸引,好像无法抽离了。在事业上,一路平步青云,羡煞旁人,孰不知是想得到她想要的爱情。 很晚的时候,子然来电,并告知其接到公司安排出国考察一个月的任务,来不及多吩咐几句,匆匆别过。 回想当初,如果还有如果,她决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离开。 “主任,你的快递!”保安将一件信封交到仁慈手上,有些好奇,慢慢撕开了个小口,往里面摸了摸,□□吗?不是,比较光滑的表面,那是什么?好奇地拿出一张,又迅速放回了。 晚上到家,将门反锁,坐在床上,深舒口气,将信封内的东西通通倒出,他不是去国外出差了吗?怎么是和文静在一起?越往后看越难受,他骗了自己,根本不是出差。除了愤怒,她无话可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攥着被单,握紧拳头,心想:这算什么啊? 没有立即联系王子然,她想等也只能等,但时间交得是张白卷,一个多星期了仍然空空如也。 拨打过无数个电话,除了正忙就是关机,她知道自己被耍了,□□裸地无视令仁慈愈发火冒三丈,不顾瓢泼大雨,独自前往王子然家中,撑着伞,不停地摁着门玲,锲而不舍地过了不知多久,门才被打开。 “王子然在家吗?” “在的,你是谁?” “我叫李仁慈,他方便出来吗?”管家看着眼前这个极其较真又不顾自身安危的女孩,不得不去传话。 雨夹杂着大风,让人无处可躲,也许真的是祸不单行,伞被吹得变形,诺大的雨水朝人身上浇去,紧紧抓住这个已然不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玩意儿,像是个救命稻草。 “我们又在一起了,希望你理解!”没有等到他,文静的出现,平淡的说辞,是要将她扫地出门的意思。 “他在家吗?”仁慈不得到确切的答案哪肯就这么离去,即使大雨浇湿了衣裳,也在所不惜。 “已经和你无关,走吧!” “我会走,但需要他的解释。” “解释就是,我们原本就青梅竹马,因为我的出国,因为我的不在身边,他找了你!”文静以很文静的方式表达出这个刻骨铭心的事情。 “我不相信,你告诉他,如果今天不出来,我就不走了!” 才刚刚适应这样的生活,就被告知原来是逢场作戏,如此而已吗?那为什么要开始?况且主动的可是你王子然啊! “李小姐,作为女孩子,我希望你知廉耻,知进退,他不会出来,你死了这条心!” 拉着文静的手,未料被对方狠狠甩出,一个不小心,倒在了泞泥的道路上,“求求你,让他出来一下吧!” 没有理睬,文静继续将满手是泥的手打开,“阿姨,叫你快点进去,不用管她!”李强撑着把大伞,罩在了文静头上,两人便消失在混沌的黑夜中。 历经此夜后,李仁慈生了场大病,模糊中记得她和子然相处的点滴,时不时地呵呵笑起,李民和刘丽看了心疼不已,亦不知发生了什么,几天高烧不退,医生也很是奇怪,着实告知,再这样下去,有可能会有后遗症。 说来也奇怪,就在那天晚上,睁开眼睛,看到忙忙碌碌、憔悴不堪的父母,她很心疼。第二天的时候,烧也渐退,人也精神起来。可当父母想要问更多原因时,她竟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们,还反问道:发生什么了吗?我只是觉得好累。” 仿佛在家呆了许久,拉开窗帘,望向窗外,屋外阳光明媚,小草树木生机勃勃,来往人群,欢声笑语,这才是她的生活,原来真是一场梦,该醒了,将脸埋入冰凉的水池中,猛地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然地眨了眨眼:姑娘,不错啊!满意地离开。 “妈,我手机掉池子了!”刘丽赶紧走过来瞧,整个机身被牢牢锁在水中,“啊?你怎么不捞起来呢?这估计是没有用了。” 曾经那么热爱夜深人静,而今害怕清清冷冷,但又不得不在漫漫时光中奋笔疾书。多少次睡意汹汹来袭,多少杯咖啡下肚,仁慈不免感慨万千:当我们只能默默流泪责怪社会的不公时,那只能说明你自己还不够强大。 工作依然忙碌,幸而同事们都很友好,虽然上班时间段过得和打仗一样,但得心应手后不至于再把资料拿回家加工,除此这外,于她,考证成了要紧的大事。 为了准备CFA,除了工作、睡觉,生活别无其他,像个机器人,不眠不休般。 几次,李民站在门外小声提醒该休息了,也只是听到一句“知道了!” 作为过来人,越上年纪越睡得浅,听着女儿蹑手蹑脚地洗漱,他心疼不已。 “还没有睡啊,老班长!”来电人是刘宇,打破了她晚上一个人的寂静时空,“最近在忙什么呢?”对方开门见山问道。 仁慈好奇:“你不是为这个打我电话的吧?” “就是想问你关于那什么~~”他要如何开口呢,该怎么问才能刚刚好。 “别吱吱唔唔啊。” “就是问你忙不忙的。下次有空可以出来吃个饭。”她听后,忍俊不禁,“我都空的!” 挂完电话,刘宇长叹了口气,心想:即使如此,她也会比自己想得坚强,既然必定带来难受,那先让时空冲散些,伤害也许会少点。 ☆、十九、此恨绵绵无绝期 日复一日,周复一周,眼看着离那个伤心欲绝的日子俞来俞远。 “主任,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小聚聚?”单位方师傅兴高采烈地对着仁慈说道,身后的阿姨悄悄在仁慈耳边道:老方,投资赚钱啦!” 高档啊!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好奇的表情面面相觑,“老方,你是赚了多少?” 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默默无闻,聊到天南地北时,她也会附和。 “主任,你手机响了?”老方示意坐着一动也不动的李仁慈,她赶紧站起身往外走,“爸,我今天在外面吃晚饭,晚点回来,嗯,你先睡!” 新手机,光亮的屏幕,将她此时的面容照进,轻轻触摸,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憔悴了。靠在很有特色的小店里一隅,偶有思想,伸了个懒腰,转身回去。 “和你们说啊,不是我的原因,她自己三心二意,不关我事,她倒好就这样走了!把我搞得像负心汗一样。” “就是那个自杀的女人?” “是她,遇上她,我也算倒霉!”李仁慈路过一间包厢,门未全部关上,余光瞥到那个朝朝暮暮的人,驻足不前,却也听到了这番令人恼羞成怒的言语。 “王兄,你幸亏和那个叫李什么慈的分手了,银行的人真不能沾惹,眼里只有钱!” “怎么搞的,吴南,提她干嘛,来!我们干杯!”李强站起身,碰巧与站在门外的仁慈相视,嘴角上扬的样子,像无视更是嘲讽,“静,你这里面不是酒吧,刚怀孕要注意!” 如果那天的大雨是个意外,那今天听到的一字一句,绝不偶然,从浇灭到燃起,李仁慈用劲全力,将手握紧,敲打着冰冷的墙面,除去尘土,手面白皙依旧,手心尽是被指间划破的血痕。 “老同学,你可不能再瘦下去了!”刘宇怔怔地看着她。 春光明媚的一天,两人相约咖啡吧,平行而坐,手握瓷杯,自在畅谈。 “我也不想啊,对了,你上次是不是打算和我说什么的?” “没,没,真没什么。” “还结巴,得了,我到有问题想问你。男生的眼光来看,心仪的女生有哪几类?” 听到这个问题,刘宇禁不住地将嘴里的饮料泡沫般喷酒出,连连摆手:“我,我现在有个对象在处。” “谁要和你谈,别自作多情了,你算是我芸芸朋友中,一个处的比较好的男性友人而已,我想改进自己,你也不想我孤独终老,对吧?”李仁慈一本正经的讲着如何吸引异性的问题,刘宇内心止不住的狂笑。 “不过是失恋了,也别这么为难自己,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纵使他们说你是什么的,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人呢?”她眼睛变得炯炯有神,极其严肃的盯着友人,刘宇意识到自己不小心透露出不怀好意的消息,低下头,自顾自的拨弄着头发,眼神飘荡,不敢看、不言语。 “我告诉你,首先男生肯定喜欢外表好看的,古今中外,不外乎此。” “你觉得我如何?”听到对方如是说,她特意抬头挺胸,将略微褶皱的衣服抚平。 “呵呵,容我仔细瞧瞧,还别说,和之前变化真大,不错!不过这种宽松的T恤和裤子少穿,要么连衣裙,要么紧身一点的衣服。” “还有呢?”老同学咄咄逼人的姿态,着实惊讶到刘宇,“这种强势的模样,要不得,温柔,含情脉脉懂吧!”一番□□,不出几分钟,眼神竟也能流露出万种风情,莞尔微笑的侧颜,轻轻转过头来。 “美女,打住,你这表情,吃不消,单我买,先走!”刘宇以迅雷不及之势离开了。 独自坐在吧台,百无聊懒,四周的人,走走停停,服务人员极其娴熟地制作着饮品,看着人如痴如醉,回想起自己人生中第一杯调制咖啡,是和青青,与她共同品鉴,曾相约周游世界也曾梦想侠客般仗剑走天涯,至今回味,仍然记忆犹新,只可惜物是人非。 所以,连同自己所受到的欺骗,对好友的诬蔑,以及对职业的全盘否定,李仁慈想一并奉还给这群人,也不是不行,除了在感情上,事业方面还没有她达不到的目标,生活在这个男女十分平等的地方,也是她的小幸运。 ☆、二十、怎会轻易忘掉 旁观近来身边人的疯狂举动,李仁慈无不为之忧虑,无论是知晓证券市场运转规则还是一知半解的人,纷纷都开起了股票账户,更有甚者在资金不足的情况下大量融资融券。 “方师傅,你觉得股票还会继续涨吗?”同事老方作为资深股迷,研究起经济行情来,总能让人眼前一亮。 “为什么不涨呢?”,听到回答,她若有所思地反问道:“那你看好哪个板块?” “创业板吧,高科技企业,像智能、医疗生物领域的,介意你也留意留意。”同事娓娓道来且意犹未尽。 “那房地产领域,亦或是大基建呢?” “民生行业,不考虑,现在股市行情这么好,谁还关注房地产啊。”俩人之间的对话,在旁人看来实在是高深莫测,但你来我往中,能感受到谁也没能说服谁。 “方师傅,帮我把这钱存了。” “主任,你现在还存款?” “我乘利率调整,赶紧先存起来,以后可能就没这么高的利率了。”李仁慈这次的主张,在不久的将来确实得到了应验,但并非她有过人之处,她只是选择了适合自己的路。因为就风险而言,她不是激进派,可以说有一点儿保守。 所以关于家庭资产的配置,千家万户,条条大路,永远没有大神,只有适合,你可以尽可能地听取,但决定权一定要让自己心安。 身边整天忙不停歇的同事,不知为何,李仁慈再次心生困顿,反感的是:为什么呢?一个职业被如此定义?对于教师、医生这类职业的人士而言,漫漫人生道路上越走越有价值感,但金融行业的同志们向来自惑,怎么就没有办法用专业知识获得与其平等的尊重与认可,是我们自身的原因还是大环境的影响? 方师傅将存单递到她面前,“主任,我有个亲戚挺不错的,要不要考虑?” “什么意思?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吗?” “我看你好像也不在谈,不能拖,虽然现在来看,你年纪尚可,但总归是要结婚的,乘早吧!” “谢谢,你来安排,时间上,过完这个月,手头上的事情比较多。”不再抗拒相亲,希望认识更多的人,也希望更多的人认识她。 “小李,我们单位与大型企业联合举办了个篮球赛,有个啦啦队的选拔,我可帮你报名了啊!”行长一改往日严谨作风,爽朗的声音响彻大厅。 仁慈淡淡地回应。“你要是执意不想去,我现在也可以帮你请假的。” “没事儿,也想去的。” “这就对了嘛,看到这个通知,一想我这儿不是有个顶适合的人嘛,多出去接触,别整天都呆在我们这个小地方。”殊不知,赫然显示在仁慈眼前的电脑,恰好是参赛选拔流程的界面。 如期而至的PK,赛场上热火朝天,双方选手无不汗流浃背,坐席台上的喝彩声更是此起彼伏。中场休息,一群姑娘在精心打扮后,快速地小跑入场地中央,跟随音乐节拍,跳跃着,不一会儿,下半场的号角吹响,弯腰谢别后纷纷退场。 “李仁慈,你怎么在这儿啊,大家都在前面看比赛,你不去吗?” 同伴说完不见踪影。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她不敢相信,自己是这个模样,大浓妆,迷你裙,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夸张的表情跳着机械的舞蹈。未来会怎样,她很不确定,但当下是她必须放弃取悦自己而去成全其他。 除了积极的相亲,还有不断参加各类比赛、宴请,没有明确的目标,雾里看花般,面对他人抛来的橄榄枝,如果不适合,她亦不会拖泥带水。 “怎么是你?”一次相亲,始料未及的是遇到了吴南,其作为男方朋友参加聚餐。 “你们认识啊?”仁慈注视着对面想和她继续交往下去的男士,诙谐的说道:“有点认识,不是很熟。” 吴南转过头,向朋友面露喜悦的说道:“对,我们有过几面之缘,不过你以前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果真把你带出来是明智的选择啊,帮我多说点好话,我人很不错的,是吧?”友人的说辞让本就有些尴尬的吴南不知所措, “啊?嗯,李小姐,我朋友绝对的好男人,百年难得一遇,和我是截然不同的人。” “哈哈哈,别这么说,你也不错啊!”她的回答,让眼神四处飘闪的吴南,听着觉得也没有那么尴尬,他放下戒备,侃侃而谈,除了向曾经那样,房子不在话下的姿态,更有如何在证券市场大展拳脚的事迹,听得外行人云里雾里,也极其配合地拍手称赞。 晚上回到家,相亲者五花八门的问候,她冲着澡,心神不宁,差点滑倒在浴室,站在镜前,喷洒水乳,拍打脸庞 ,双手环胸,认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随便几句打发,便不再理会。 与子然莫名分手后,她的生活又回归到之前,看书,考证,练习技能,湿热的夏日夜晚,灭之不尽的飞蚊,让人好不烦燥,为了证明自己,她也只能尽可能地静下心来,思绪被整理得清晰明了:凭什么我们这个行业不能获得更多尊重与认可,就该被同质化吗? 有时她甚至为了锻炼自己,仅凭风扇度过,身体黏黏糊糊,双脚麻木到不能动弹,令人印象深刻,这些苦楚,连同过往,怎会轻易忘掉。 “仁慈,我是高娜,最近忙吗?”老同桌的来电,她恍然大悟。 “不忙,娜娜,小孩生了吧?回家了吗?” “小家伙已经出来两个多月了,正好邀请你到我家,老同学再聚聚,本周末,有空吗?” “空的,前段时间,有点忙,没及时和你联系,还说要来医院看望你,实在抱歉。” ☆、二十一、以彼之道 每每看到新生命,仁慈总万千感慨,抱着哄着,舍不得放下,遥想当年小侄子出生,而今开始蹒跚学步,生命的旅程就这样被一代代传承下去。 “你这么喜欢小孩儿,何不自己早点生个?”高娜打趣道,“也想啊!”脱口而出的回答,让对方无言以对。 “你们聊,我上司来了,先出去!” “嗯,那你赶紧出去招呼人家。”高娜示意老公离开,“我们娘俩现在就靠爸爸喽!”老同学解开衣裳,喂着奶,初为人母,尽显慈爱,旁观着,仁慈知道母亲的角色她还不能感同身受,也向往起自己以后的伴侣与小孩,站着也傻傻地笑起来。 “你老公是不是在建筑行业的?” “嗯,毕业之后就在那边,今年好不容易升职,多亏了他现在的上司,不是简单的人,坊间说是老板的儿子,挺有魄力,敢于用年轻人!” 仁慈将小孩接过,抱在怀里,轻轻地安抚着,一旁高娜整理着衣服道:“不过好像是个花心的主,见过几次面,都是带着不同的女孩,你说说,有钱人的世界我们是不懂,不过也不想懂。” 络绎不绝的宾客,有在大厅内无所事事的,也有忙得不可开交的,让人眼花缭乱,未作过久停留,她吃完饭、与老同学告完别,起身离开。 “李小姐?”回眸一望,“真的是你啊!”她惊叹道:“张天一!” “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还是这么会说话,你是主人家的亲戚?”此刻,她早已心领神会,稍微一推测也应该知道他是以什么身份过来的。 “额,对的吧!你呢?” “我是高娜的同学!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她主动将手伸出,两人驻足在明媚的太阳下谈笑风生,丝丝气息,屡屡光照,令人沁人心脾。 坐在车里,仁慈翻阅起张天一的朋友圈,目不转睛,细细揣摩,原来这是个事业心极强的人,除了为公司打call,好像其他也没有什么,他还会制作咖啡会拉花,凭着内心的感受,随即留言点赞。而屏幕那边的男士亦在专心致志地研究着她的过往,他虽懂,但也只是皮毛,不知为何,不知何时,关于她,他想知道得多些,因为什么呢? 突然之间注意到对方的留言,张天一配上得意的表情,回复:我下次拉花,你要来看吗? 仁慈深舒口气,按着太阳穴,放下手机,奔驰而去。 “静,几个月了?”约了发小几个打篮球的天一,休息时刻,问了问站在身旁的两人。 “子然,问你话呢?”文静推了推一声不吭的男友,“嗯,四个多月!还是赶紧打球吧!” 赛场上,你来我往,眼看着子然的三分球一个接一个投中,“前几天,我遇到了你前女友,李仁慈!” 听到这个名字,倏地愣住,呆在原地,天一顺势抢过对方手中的球,扭转形势。李强不知队友怎么了,有点气急败坏的说道:“老王,咋回事,我们都快赢了,这一下子就被天一赶超。” 王子然未理会,拿起矿泉水大口大口地喝着,退下了场。 “她怎么样了?”挨紧在朋友身边,轻轻问道,“很好啊,完全不像失恋的样子,而且好像越来越自信了。”子然低着头,仍旧沉默,“你们是真的谈恋爱过了吗?我怎么觉得像合约情侣呢?”天一的追问,让本就不愿开口的友人立马转身而去。 每逢周末,李仁慈已养成独自坐在咖啡吧或是来场一个人电影的习惯。观赏着之前不曾来过的小店,确有不同于品牌店的风情与韵味,身着碎花裙的服务员,将一杯美得像幅画的拿铁端上,不忍打破充满质感的画面,她拍了照以此留下可以用作回忆的见证。 “你在明月台?”盯着手机,她确定有条未读信息,“是啊!很有格调的小店!”对方立刻复述:“哈哈哈,没错,我朋友开的,我也经常去那里!”张天一的信息接踵而来,她不紧不慢地回复:拉花很美丽,口味也很赞哦! “你什么时候走?不急的话,我一个小时之内就到。”思考片刻,她将回应的内容从:“一个小时能到吗?”变成“好,不急。”心中暗自估摸,再晚不是也要等他过来吗。 想着这次终于能将之前学的东西运用起来,有些欣喜若狂,她很努力,但是有些东西还是很难抹去,比如强势与不妥协的个性。 像个小女生样,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向正在调制饮品的张天一,她不仅拍了视频,还一个劲儿地鼓掌,啧啧称赞:“你也太牛了吧!” 被夸得有些不适应,他摸摸后脑勺:“其实不难学,你要是想,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我可是有点笨的哦!” “我不觉得!” “来看我拍摄的,张天一你侧颜帅,唉,不好意思,刚没咨询你,我直接发到朋友圈了,介意吗?” “发就发了吧!” 傍晚时分,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偶然间相视,尴尬笑笑,仁慈抿了抿嘴,用手轻轻触碰天一的手臂,“你是有什么要对我说吗?欲言又止的。” “我看你失恋,怎么比以前还自信了呢!” “那不然以泪洗面,我想任何至亲的人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我,和王子然相处,没你想的那么深入,从相亲到分开,中间平平淡淡,好聚好散,不合适就分开嘛!” “豁达,我欣赏!” 乘着小店不忙,天一执意要教她制作拉花的手法,仁慈一遍一遍地操作,并非她故意学不会而是在动手能力上确有缺陷,始终达不到意想的效果,淘气自责的模样,让店员都忍不住上前亲自演示。 “没关系啊,你有你的天赋,不用气馁,如果我们三人比赛那个叫点钞啥的,你肯定赢!”张天一拍着李仁慈的肩膀,安慰着。 店员听到后,掺合道:“你是银行的?那给我们演示如何点钞还有怎么识假的?”也不知店长从哪里取出来的一万元人民币,明晃晃摆在了大家面前,这让她措手不及,也没有推托的余地,就这样非常习惯性的点完所有钞券,不过是正常发挥也惹得旁人目瞪口呆。 天色已晚,乌云密布,月亮不见了踪影,仿佛预示着一场大雨的来临。 “我送你回去吧!”拉住想往外走的仁慈,天一又秒间松开了手。 “顺路吗?” “我是男生,又开着车,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独自回去啊,李老师!你还教了我们不少经济知识呢!” “到大门口就好,不用往里了!”挥手告别后,她站在原地,许久未走,直到父亲来电,才匆匆离开。 乘着父亲洗澡的时间,她在自家不大不小的客厅来回踱步,手机躺在餐桌上也一刻不得安宁,心中是有明了了,以后的每一步就如同自己此时延着直线行走般,看似无忧无虑,却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如履薄冰。 ☆、二十二、情不自禁 而阅女无数的张天一,在和李仁慈渐渐相处后,心中已产生疑虑:即使表演得如何恰如其分,但有些东西说来也是命中注定,矫情柔弱的样子,哪儿都觉得和她不搭,所以他想往下看看,究竟她要什么? 子然深夜来电,“老王,你怎么还不睡啊?” “有件事,想问你,最近在和谁交往?” “就这个啊,你懂的,我都说不准,哈哈,也许明天就不是了。” “如果是李仁慈,我劝你打住!” 张天一一听,立刻从床上弹起来,“你脑子坏掉了吧,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她搞事情的!” “没有,就好。”说罢,即挂了电话。 张天一傻傻地看着手机,表面无所谓,实则内心大为光火,不经意间注意到仁慈发来的问候:虽然我还是没学会拉花,但谢谢你!”回想起她白天制作的饮品,将爱心制作成气球,天一乐呵呵地笑起来,“下次再教你!”随即睡去。 白天,作为主管,除了要对各项业务的运营了如指掌,还要对每位客户,每位员工有所警惕,经历过无数次的坎坷,诸如有责投诉和操作风险的案例,她始终紧绷神经,除了不断地学习与交流,还有提高自身交际与察言观色的能力。 “方师傅,今天股市开盘,跌得如此猛烈,是有什么原因吗?”早上回头望向后方时,觉得同事的表情耐人寻味。 “上个周六,有消息传出要彻查融资融券,特别是场外配资情况,应该和这个有关!” “我想目前的这个指数,已经令很多人赚得盆满钵满,还是尽快出来的好!”直直地盯着同事,而同事只是淡淡地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再等等!”至此,仁慈不再多言。 回到家,除了不断地搜索财经新闻,翻阅期刊杂志。“爸,股市里还有多少钱?” “你想干嘛?”李民停下了手上的活儿,警惕地反问道。 “哈哈,别紧张,我不会叫你再拿出来,买房或是买理财了,只是想和你探讨而已!” “不妨告诉你,就剩下两三万。” 她咬着手指,坐在沙发,若有所思,电视机里夺人眼球的新闻,呈现面前,这个标题让人记忆犹新,在证监会大力排查并加强监管下,疯狂的泡沫被挤出。 周末的下午,“我现在在明月台,你来吗?”仁慈想了想,确定之后即将信息发出,照例独自坐在角落,冷冷地望向窗外。自工作后,除了青青外,她也没有时间去结交更多的朋友。 “正打球,以后再说!”他不想再继续往下探,无论和谁,从来主动权只在他的手里。对面李强正走来。 “子然怎么没有来?”天一放下手机,靠在墙上,大口喝着汽水,恨不得将水往头上浇。 李强似笑非笑地瞅着好朋友:“悠着点老张,子然陪文静去做产检了!” “他们还真是出乎我意料啊!”习惯性地坏笑,转过头瞥向朋友。 “你情我愿的,看我干嘛?对了,你最近和那个叫李仁慈的走得很近啊?”李强转移话题,剑有所指。 “离她远点,要是想玩儿,不是这么多莺莺燕燕等着你!”突然,天一将手中的瓶子重重地扔在地上,“我和谁在一起,管你们什么事!” 从小到大,连父母对自己的约束也少之又少,他们凭什么张口就来的管教?开着汽车奔驰在人流稀少的道路上,一个急转弯,驶向了明月台。 “姐姐,现在不忙,我教你来做咖啡。”仁慈听后,摆摆手,笑呵呵地回答:谢谢你,其实我学也只是打发时间而已,你乘这会儿,只我一人,休息下。” 小姑娘满脸崇拜地坐在仁慈身边,“我叫戴小红,你呢?” “我叫李仁慈,快三十了,小红,你多大了?” “二十初头,我没有上大学!” 发觉小红清澈如净的眼眸透露出的丝丝自卑,她立即上前安慰道:“大学看似高大,但其实也因人而异,有的人就算没有一天也没有踏进,也让人钦佩,而有的人就算出身名门毕业名校,也让人厌恶。” “那你喜欢我吗?” “我觉得你很好,相处下来,让人很舒服。”小红听着听着,眼睛笑成了一条缝,用手拍着桌子,激动不已的气势恨不得给仁慈一个拥抱。 “我最近在炒股,其实不是很懂,只知道涨了就赚钱,跌了就亏本,朋友叫买啥就买啥。”品着咖啡,听到这个很感兴趣的话题,她立刻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边写边说,“这是我的记录,你仔细仔细看看,有疑问就问我。” 从K线,量价比,周期性,再到系列财务指标与报表,小红听得津津有味,仁慈讲得兴致高昂,配上近期所谓的调整行情,自拟出一幅走势图。 “怎么了,哪里不懂?”疑惑地看着对方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回想着刚刚自己讲的内容,自言自语:我是不是讲得太快了? 小红其实没怎么听懂,但不好意思直说:“姐姐继续!” “不妨告诉你,我们家手里的股票去年年底就抛了,一是没有时间和精力,二是这一波上涨太快,如今已过年中,人人说这几天是调整,但你看历史上哪次有这么调整的~~” “所以,你的认为是?” 谁?快速地回头,有个大高个儿杵着,眼睛不自觉地上扬。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李老师!”小红站起,并让张天一坐过来,自己转身走向吧台。 “以后请不要站在我的背后,听都不可以!”被着实吓了一跳的李仁慈,以极其严肃的口吻命令着这个她设定要讨好的人。 两人面对面,看着对方好会儿,都未曾开口。天一转动着晶莹剔透的杯子,瞄了瞄仍不言语的她,依旧面无表情。 “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吧!”终于忍不住,他不想再比赛静默。 “我确实有些惊不起吓,很怕突如其来的变动,希望所有的事物事情都能够平平淡淡,长长久久。” 她的话,似乎是触动了天一,眼神流露出的异样,赶紧被压制了下去。 “说说你对近期股市的见解。” “年底就抛空,你说我持何种看法。” “那就是说上半年上涨行情,你没有参与?” “我就是看它什么时候会跌,就在等今天!” 他狂笑不止:“哈哈哈,你是在和谁赌气,你确定上过大学,念的是经济学?” 仁慈不屑地盯着对面在她看来极度狂妄的人,“我没有赌气,有天时地利原因,也有人和的缘故,但没有哪次调整是在一周之内下跌几百点来结束的。” “说得好,你还是凶一点,我比较适应。”她方才想到,竟然忘记了践行温良贤淑的准则,光想着自己之前练习抛媚眼有多难,现在就有多懊悔刚刚的义正词严。 “教我拉花!” “你这是在命令我?”张天一极其庸懒地半躺坐在椅上,单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不教,我走了!” 她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我有说不教你嘛!”没走几步,面前突然闪现强有力的手。 “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学了。”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臂膀,大步向前,不带丝毫犹豫。 李民见到女儿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心血来潮,帮忙放包,递上水杯,“爸,你这是做什么?”不解地看着父亲,只见李民满脸笑容地盯着她,让人好不自在。 “我想啊,现在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要不你把理财撤掉,给我点钱入市吧?” “是嘛?跌到哪里了?” “4000多了,看是差不多了,告诉你新闻都在讲救市,已经出台很多政策了呢。” “除了在募集期,理财运营期间是不好撤单的,爸,我累了,洗澡了。”她一番话打住了还想喋喋不休的李民,看着他嘴张开到一半,又无话可说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漫漫长夜,仰身床上,难得的自在让李仁慈像个小孩子般,自由地翻滚起来。随手拿本书,昏暗的灯光配上柔和的音乐,文字断断续续地钻进脑海,一个念头一晃而过:为什么要趟这个混水,表演起来那么费力又拙劣,连自己都觉得恶心,怎么能让别人信服?不对,我的目的是看他们如何落魄,也有痛苦,凭什么他们高高在上,而我们就低人一等,凭什么就该被人耍而自认倒霉呢?天时地利认,但人和绝不认。 ☆、二十三、这是冰山 放下书籍,仁慈点击亮了视频通话,左右晃动着肩膀的高度,觉得往右侧些好像更好看,对着镜头不断调整自己的衣装姿势,静静地等待着对方回应。 “姑娘,这么晚不睡?” “刚刚我语气不太好。” “就为了这事?” “那我挂了。”她脑海里使劲儿地想,任凭胡思乱想,貌似没什么要讲的,还是不撩了,不说话挺尴尬,这哪像勾引?自己怎么会是如此无趣的人呢。 张天一刚洗好澡,原本硬朗的脸庞更显明亮,感觉兴致刚上来,望着镜头说道:“唉,再聊聊呗!”仁慈欲说还休,瞪大眼睛盯着手机,“帅哥你牙齿上有个菜花!” “哪里?” “张开嘴,对,就这样龇牙咧嘴!哈哈哈!” “耍我!”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皆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想也想,因为从讨厌到不厌,那么自然而然。他知道她带着些目的来,她了解他玩世不恭的态度。 某天,张天一脱口而出:“我交往的对象,短的话有一个星期,长的话半年,你要有思想准备。” 她心中已有盘算,哪里想长久,只冷眼旁观这些人、不想当主角,就像配料胡椒刺激下高高在上的主食。这叫什么?带有旁观者身份的当局者。 “确定今天哪里都不去?”他开着车,注视前方,不忘关切地向坐在身旁默不作声地她问道。同样有这么一天,王子然载着陷入纯情的她,将整个城市逛了个遍。 “我不喜欢逛街,你就环城开一个小时,然后我们各回各家!” “凌晨有个电影首映,一起看!”张天一不带商量的口吻说着,李仁慈默然地望向窗外。 日落的光辉,照得人格外舒服,无论和谁在一起,她都不介意只要静静地呆着,只为让自己舒服。 “老哥,在哪儿呢?” “开车!” “那我就长话短说,今天去医院看文静,恢复得还不错,我还和他们提议,马上就是你生日,要不然我们聚聚?” “好!不说了!”以为身旁的人会有所反应,过了好久,车内依然寂静无声。 “看,那就是我买的房子!”仁慈指着不远处的地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哪边,是老小区?我家在那边也有一套,正打算出售,房子几年都没有起色,老小区更别提。”他不太看好近来房地产市场的发展。“先放着吧,说实话,至少不会更差了!” 两人吃完饭,散步在霓虹灯闪烁的街道,车如流水人如龙,天一的手搭在仁慈肩膀。 “手好重,我肩膀疼!” “呵呵,你还是第一个和我说这样话的人!” “实话实说,要不然,我还求之不得!” 他不自觉地走在前面,回过头来,伸出手,“这样总可以,哪那么多嫌弃!”用手指勾起她的手指,纵然不是那么紧密,但只要俩人都不放松,是比紧握在一起的双手还牢不可破。 边走边聊,也不知穿过多少条马路,总之好像又回到了起点。眼看着离午夜还有一个多小时,两人索性便坐在了车里。她倚靠边窗,他侧过身体,用一个手指撑着头,打量着所谓的女朋友。 “你谈过几个?” “如果那次算,两个。” “原来你和子然真的是合约情侣啊!” “So what?”仁慈不知他为何会跳出这个名词,其实她暗指的是自己第一段无疾而终的单相思。 “我是个很正经的人,谁曾想恋爱如此奇特,张天一,如果你要分手,告知我下,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怨言,人前人后无话可说!”仁慈微微笑着诉说,好像一切她都可以承受。 “我也是个正经人!”此时,他用手指戳了戳她一笑就会显现的酒窝。 “晚上别回家了,我订个房间!”听到张天一的话,她内心如翻江倒海般,任凭如何克制,“可~” “什么可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知道这个人德性如此,开房挂在嘴边,像个大情圣似的,让人恨不得扇几巴掌,是的,真想代表好多前任狠狠地教训一顿,看他趴在桌上不停求饶的样子,李仁慈暗自想着,哈哈大笑起。结果呢?是她想太多,尽如她所意,什么也没有发生。 早上,张天一哈欠连连地送她上班,路上他不停抱怨,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就是这儿!”对于六月的最后一天,李仁慈打起十二分精神,灌了几杯速溶咖啡,便专心致志地忙碌起来。顾不得吃饭,马不停蹄地制作财务报表,核对支行运行数据。 “主任,过来吃点吧!”同事方师傅走过来。 “你们先吃!”仁慈抬头看了看时钟,“我吃好了,他们帮你留了。” 她放下笔,回过头,望着年长的同事,“好,我恰巧有话想和你说,方师傅,这一轮下跌不那么简单,我想你还是先抽离部分资金为好!” “嗯,我现在觉得这是座冰山,可已经撞上它了。”老方聊着聊着,默默走开了。 股市像精神鸦片,说好的别人贪婪我恐惧,别人恐惧我贪婪,那都是天方夜谭。 搞定完手上的工作后,李仁慈贮足于车前,遥望头上的星空,月亮半明半亮,古往今来尽在不言中,这里面仿佛真有故事发生着,天上地下,时空不变,所有辜负皆相似,故此念叨起: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进入家门,发现老李伏在饭桌前,等着等着,睡着了。不想打扰父亲,仁慈自己快速地热起饭菜。 “回来了啊?我帮你弄!” “你坐,我已经热好了。”盯着女儿的手机,红绿相间的图形跃然眼前,李民啧啧称道,“我就说这不是简单的调整,国家救市起色也不明显,上午千股涨停,下午惊天逆转,所有人的心有些凉了。” 仁慈翻阅手机,事以至此,她的内心没有多少幸灾乐祸,反而是担心:我们渴望的惊涛拍浪终究把我们推向了万丈深渊。 ☆、二十四、她好像什么也没有做 “生日打算怎么过?”不假思索地问出张天一不想直面的问题,原本他想不过生日也无所谓,担心突如其来的状况,这是他有生之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日可以简简单单的。 “我刚买的车!”能想到的也只有转移话题,未料女友仍然咄咄逼人,“你在逃避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谁害怕,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一如继往!” “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随你,挂了!” 仁慈从抽屉里翻出一条围巾,轻轻抚摸,柔软的质地。当时,说要送给王子然,原本是要给个惊喜,仔细询问了对方喜好的色号,最后不了了之,攥紧拳头,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说要开始的是你,被结束的是我,凭什么?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个恶臭,要让它见见太阳,吹吹风雨,蒸发掉最好!要失忆大家一起失忆,凭什么只我印象深刻。 眼看着自己的生日要来临,张天一思来想去,决定倒不如试探下口风,打个电话给王子然。 “最近在忙什么?文静好些了吧!” “这次你生日我们可能来不了了!” 听到这样的答复,他内心一阵狂喜,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是嘛,没事,小生日,来日方长!” 那天,夜空飘起了小雨,天一与仁慈相依而坐,等待着友人的到来。 “还去烫了个大波浪,不过很不错,越来越有女人味了!”随意地拨弄着女友的头发,心情异常的好。 仁慈将精心准备好的礼物递到男友面前。 他缓缓打开,笑容满面,赶紧往脖子上套,完全没有意识当下的季节成分。 “给你冬天用的,现在可能还不是时候。” 她将围巾从天一身上解开,而这一幕却被从不远处走来的李强看得一清二楚,还有同行的吴南。 “你好,美女,我是吴南,记得吧!”假装不经意的抬头,微微一笑。 “当然!”相比而言,李强一脸阴沉,既不打招呼,也未曾看其一眼。 明知对方爱搭不理,李仁慈更是要凑过去攀谈,“怎么不见你太太单兰?” “关你什么事!” 张天一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起来。 吴南尴尬地笑了笑,打起圆场,“闹不开心呢?别提了!” 她无辜的表情,仿佛犯了错的小朋友,借故上卫生间,暂时离开了桌席。站在明亮的镜子前,她给自己添了点妆容,深呼一口气,暗想:还好还好,姑娘,不错哦!要一个都不落地全部收拾到位! “开动吧!”三人举起筷,耳边忽而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张,我们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王子然和文静挽着手步步靠近,盯着目瞪口呆的三人,面面相觑。 “这真的太太惊喜了,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文静想来!”子然紧靠着天一坐,文静亦靠在其身边坐了下来。 吴南轻声轻语地说道:“王兄,这个座位有人!” 站在不远处的李仁慈早把一切看在眼里,要不是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她不会出此下策,也不会发现自己自信如此,缓缓前行,笑容满面:“大家好!”挥挥手,指指位置,“我坐哪里?”王子然不知所措,叫来服务员,特意加了张凳子,把位置空出来后其坐在了最外围。 一场饭局,各人脸上各色的妆,吴南不停地说冷笑话,也只有仁慈回应,王子然低头不语,文静人如其名,李强一杯又一杯喝着酒,而天一仿佛是个没事儿人般,说说笑笑。 “老王,带文静先回,不是说要过个把月才能出来嘛!”李强借着酒意,大声说道。 两个原本就很想走的人,顺势起身离开。 “文小姐,怎么了?”仁慈轻轻扯住身旁女士的衣角,瞬间把想迅速撤离现场的女士拉住了。 “你少幸灾乐祸!” 李强不友好的话语,让她只能自然而然地瞪大双眼,依旧无所适从的模样,倏地放开了紧紧抓住的衣角。 “注意你的态度!”张天一放下了酒杯,严肃地吼道。 “老张,你是不是逮到个女的就上啊!” 不管朋友是否喝醉,天一将刚倒满的杯子,狠狠砸到其面前,只见对方摇摇晃晃地,用手撑在桌面,直到被玻璃碎扎疼,大喊起来。还没等其它人离开,张天一拉着李仁慈便离开了这个不堪的地方。 看到他俩不见踪影,文静示意吴南与子然,搀扶着李强去了医院。 处理完伤口,已到夜深人静,吴南受不了,便先独自回家了。三人坐在车上,子然开着车。 李强用头一个劲儿撞座椅,“你明知天一的个性,还这么说!”“我说得又没错!” “对,就是因为这样,反而不能说,会帮倒忙,懂吗?” 另一边,李仁慈与张天一坐在车里,前方是大江大海、一望无际也暗流涌动。 “不好意思,害你被这样当众羞辱!” “别这么说,其实当时我也是好受伤,没有一个女孩希望被这么言语对待,你懂吗?”她有生之年或是记忆之中,都不曾将自己描述或展现得如此楚楚可怜,唯有在此时此刻,然而她真的没那么伤心,这群幼稚可以的人,真是配得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我懂!”张天一听到别人因为自己遭受到奇耻大辱,尤其还是自己的女朋友,心里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如果可以,他想当场给李强一拳头都不足为过。 “但,现在想想,言语又怎样,何况还是他酒后的胡言乱语,何必计较!” “谢谢你的理解!” “要不是你,我不想原谅他的!”她脱口而出的话,连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会冒出来的,是不是伪装成瘾,有点忧虑。 坐在书桌前,照例看了会儿书,由于实在劳累,她倒在床上,趴在柔软的被单上,呼呼大睡。 手机玲声响起,以为是闹钟,想着这么快就天亮了吗?揉揉眼,是个电话,来不及看清谁,便接通了。 “仁慈,我是王子然!” 听到这个名字,她迅速清醒,身体瞬间坐直了,睡意全无。 “这么晚,什么事?” “你为何要选择和天一在一起,如果是报复,就我一个人,不可以吗?” “呵呵,还以为什么呢?这深更半夜的,无不无聊?我当然是因为喜欢!” “你是这样的人吗?” “那在你看来我是什么人,小三吗?王子然,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告诉我世界是圆的,山不转水转,山路十八湾,这首歌蛮不错!” “别扯没用的!”子然显得不耐烦,他乘文静睡过去,找电话过来,绝非是听她瞎扯的。 “呵!为了配上你的格调,我放弃了最爱的民歌,但是天一说他也很喜欢呢,曾几何时认真地听你唱十年与我们的爱,结果呢?王子然你以为你自己多高尚,那么个情深义重都稀释在了冠冕堂皇的歌里了!再见!” 凌晨三点,在挂完电话后竟也没有睡意了。那熟悉的号码,她曾经那么拼命的想要听到他的声音,如今为了这个原因,被联系,实在可笑,而这也坚定了她继续下去的决心。仔细回想昨日所发生的一切,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今天的事情确实大快人心,但她好像什么也没有做,原是这群人那么不堪一击。 ☆、二十五、三十岁,你未嫁,我必娶! 忙碌的一天又将以太阳下班的方式结束。自从股市被腰斩,多少人家烟雨中。旁观同事开始的意气风发到如今的垂头丧气,是何其的不忍!原先口口声声地念着即将实现财务自由,现在却要从头再来,人生有几多年华可以任凭一江春水向东流,经历过,总之不枉此生,但没有如果。 “主任,你司机来了!”方师傅指指停在路边的车,露出丝丝微笑。 “每次都来早,今天还想加会儿班!” “现在你要好好享受生活,工作并不是全部,找个人嫁了!”仁慈皱着眉头,略略摇头,“这个我可不认同,生活工作并不排斥,找个人嫁也不应该成为我们的往后余生,是吧?”老方未有回应,只是低着头,乐呵呵地走开了。 “去哪儿呢?”天一一本正经地征求女友意见,仁慈若有所思,俩人异口同声——明月台。 “怎么办?今天不营业唉!”失望的表情掩盖不住,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止步不前,天一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转过头、伸出手、突然松开,一把闪亮的钥匙像魔术般呈现在两人之间,她原本一筹莫展的脸喜笑颜开,双手环抱住对方的脖子,耳语道:我好像越来越崇拜你了!顺势套下了他手里紧扣的钥匙。 明明月色当空,还是下起了滂沱大雨,精致的小店,窗边位置,说不出的酸爽,她就很喜欢置身事外而后欣赏波谲云诡与暴风骤雨。 天一醉心于制作咖啡,在吧台片刻不得闲。就这样,他望着她,她看着窗外。时间漫不经心的逃走,屋子里竟飘散出沁人心脾的味道,实在是令人沉醉。 “李仁慈,我很想知道一些事。”坐在对面,他坚定的眼神让她无处可躲。 “哪些?” “其他人的我不想窥探,只求你告诉为什么是我?” 未有犹豫和丝毫停顿,她随即说出的话,让人不得不心悦诚服,“王子然也问我,为什么是你?我说因为喜欢,他不相信,你信吗?” 他竟无语凝噎,喜欢,呵呵!曾几何时,他张天一对那么多人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两个字,当时如此轻而易举,现在觉得如此混蛋!侧头朝向屋外。 “和你相处的时光短暂,但很放松,没有那么多期许所以不用背负过多的梦与想!挺好的,我随时放手,你爱自由,我也爱!”仁慈品尝着可口的咖啡,娓娓道来的样子,好像她真是旁观者。 “这个话题太深不可测,不聊了。最后咨询你个专业的问题,股市和房市,目前如何抉择?”天一喝了口拿铁,抿了抿嘴,不知怎么回应刚刚仁慈的话述,只能转移话题。 “手里有房子,就等等,手里有股票,就清清,老实说我不知道底在哪里?如果我告诉你底在今天,那是很不负责的,因为你很快会知道地下还有十八层地狱,永远没有绝对!”她滔滔不绝,每逢谈到感兴趣的东西,总这样,会忘掉自己是谁,要做什么,只付诸于表达。 “真的很专业啊,不过我不需要你负责,也好像越来越欣赏你了!”他轻轻地托住仁慈的后颈,两人对视,鼻尖相触,微醺的氛围,互相感受着对方的气息,让人如痴如醉,耳边的歌曲早已被谱写成:十里春风不如你,三里桃花不及卿。 时光流转,不知不觉,两人的相处已经快到一季,风也好,雨也罢,作为女生其内心的想法是酸甜苦辣就算不是他也会有他人,那就再往下走走瞧瞧呗,反正早已遍体鳞伤,谁怕谁。 “打球之前,还是先把话讲开!”张天一坐在休息室,其余人皆换了球衣正准备开始比赛。文静走过来,与好友平行而坐,“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也知道上次是我们做的过分了!” “不是你们,是他!” 手指的指向,众人不约而同地注视。李强倚靠在衣柜边,低头不语,没许久,他面红耳赤,说完对不起,离开了休息室。 文静坐在赛场边,和这一群从小玩到大的友人在一起,她很享受,说来也稀奇,无论何时或是在哪里,她总会显得耀眼。 “天一,你别走,强订了个吃饭的地方,特别表达歉意的!”收拾完装备,正要离开时,被王子然拦下,他回头看了眼同伴,两人总算默契地笑了笑,而后答应欣然前往。 原本以为只是几人的小聚聚,到达时,发现早已有人在等待,文静向其中一位姑娘耳语后,对方频频点头,并示意大家伙儿落座。 “我叫潘纯,是这家饭店的前台经理,静姐是我贵人,所以特意吩咐这顿饭的规格,那么我就亲自来了,还望大家吃得开心!”说完,挨着张天一坐了下来。 “帅哥,你这么不给面子,我可要走喽!”潘纯的每一次干杯,皆滴酒不留,而天一虽不拒绝,但是杯中的酒量不见少。 “潘儿,他今天输球,心情不太好!”尴尬地笑笑后,潘纯径直地走向了墙边,推开了镶嵌着油画的移门,留下了不大不小的缝隙,清晰可见那边也是场声势浩大的聚会。 “我发现你变了!”刘宇歪着头,对在其身旁的李仁慈说道,由于同学聚会过于热闹,她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凑到其耳边,“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没什么!”刘宇嗑着瓜子,边笑边指着好友的着装,竖起了大拇指。两人干杯,喝着小酒,闹腾中寻得一处安谧。 这时,潘纯突然降临,站在了两人位置的中间,“班长,仁慈这么优秀,要不要考虑一下啊!”此话一出,全班起哄:“交杯酒,喝起来!”相比女方的淡定,刘宇红了脸,僵持之下,同学们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们俩,一次次地起哄,隐隐感觉到仁慈即将拿起酒杯,虽不知道其下一步要做什么,但刘宇十分干脆地将其杯里的酒全饮而尽。此举后,便没有人再拿他俩人开涮。这边的举动,皆被一门之隔的临桌人尽收眼底。 在不同场合流连忘返,潘纯八面玲珑的个性俞发突显,学生时代的文艺委到如今五星级酒店的经理,陌生又熟悉。 “有人叫我爆点黑料给你!”眼神飘向前方,粗略地把每个人都看过了遍,潘纯嘴里的话说得云淡风轻也只有张天一听得到。 “你倒是说点什么达到效果呢?” “李仁慈就是个书呆子,之前都没有什么交集,我倒希望真有点东西抖出来!” 他不忘偷偷瞄着对门,还顺带着一本正经地和身边人聊着天。 “我有一说一,不过之前她不是和那个谁谁谈过嘛,你们这样子相处OK啊?” “早就分手了,别想太多!谁叫你来的?” “此话不能多说,此地不宜久留!”潘纯笑着离开后,又走向了对门,这一次未留缝隙,也就只能隐隐感受到那边的欢声笑语和这边的觥筹交错。 高娜搀扶着好友,吃力地往外走,眼看就要跌倒,刘宇一个箭步走来,紧紧地握住了两人。“你乘他们顺风车先回家,她我来送!”迟疑的样子,紧皱的眉头,在被仁慈轻轻推开并示意其先走后,高娜不忘吩咐:“保准送到家啊!”后便被同学招唤,随大流离开了。 搀扶着走了几步,或许是摇晃的厉害,仁慈撑不住,立马转向厕所方向。 刘宇呆在原地,点了根烟,直到看到友人出来。 “我就知道你没醉!” “被你发现了!不过刚刚真是吐了!”她笑呵呵地趴在扶手上。 “为什么要装?” “总有刁民要害联!”俩人不约而同地蹲下,酒店的过道寸草不生却繁华似锦。“为什么我们总会错过呢?老刘!” 刘宇耸耸肩,淡然地看着这个他曾不看好而今十分欣赏的女孩儿,“三十岁,你未嫁,我必娶!”一句玩笑式的承诺,他们相视无言。 “我好累!也不知怎么就不喜欢看电视、逛街了,除了拼命工作,就是看书考证和练习技能,但我似乎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了!”李仁慈讲着讲着热泪盈眶,泪珠夺眶而出,划过清秀面庞。 怎么还哭了?刘宇怔怔地盯着老同学,心疼起来,想好好安慰对方时,“把CFA考到再说!”她顺势起身整理衣摆,准备走人,俯视着还蹲在地上的刘宇。“你这转变,让人应接不暇啊!”“我也是个女人,需要定时湿润眼眶,走啦!” ☆、二十六、我劝你多看看书 “张天一,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早上送我上班?”第二天,原本一如既往。刚坐上车,李仁慈被眼前的男子突然的举动惊讶到,“我这美举怎么被你说成是神经病了?” “我爸对我都没有这么好,你说我该怎么称呼你?司机大哥!” 两人一路越来越像正常男女朋友般,闹闹腾腾,不会儿便到达了目的地。天一摇上车窗之际,不禁朝着远去的背影喊道:“晚上,来接你,我有个友谊赛!”也没有得到确定的回应,只是看到她如此继续渐行渐远了。 文静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与呆在身旁的仁慈握了握。俩人并肩站立,沉默无言。 相比职业装的自己,身旁这个穿着粉色连衣裙、披着长发、窈窕的身姿还散发着悠悠清香的女子,想如果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就算素人,她会觉得这个人如其名的女子很不错。 “李小姐,你一直在看我!”目光看向前方,正视赛场的文静,冷不丁地说了句话,“文姐姐想来你的心思也不在那里!” “为什么一定要在我的圈子里出现?” “哈哈哈,这话说的,我什么都没做,他们就是一度非常喜欢我!还排着队的喜欢,真是让人心烦意乱!”李仁慈是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曾对自己出言不逊还置之不理的女子,等看其好戏也是她为何一定要趟这浑水圈的原因。 “天一和子然不同,完全是怎么新鲜怎么玩?你可要有思想准备!” “报告姐姐,随时撤离!”注意到此时赛场上天一命中三分球,她立即起身,欢呼雀跃,除了男友回应,别人皆面露尴尬。 中场休息,发觉有人小声讨论结婚事宜,于是集中注意,静下心下,想要听得更仔细,天一的到来吓了仁慈一跳。 “又在发呆!” “谁要结婚了?” “吴南!” “和谁?”顺着男友手指的方向,仁慈找到了那个神采飞扬的人儿,她? “你认识?”天一诧异地问道。 “怎么之前没有任何听说?” “是比较快,吴南家出了点问题,陈花蕊正好怀孕,不过很多人不都是这样,有什么好稀奇的!”赛场上有人向天一招手,他便起身走开了。 转动着手上的戒指,过往如烟飘散又想来就来,仁慈嘴角上扬,这个曾自诩为情圣的男子,难道真的要进围城了吗?几次接触,倒是不论对哪位美女都是一副痴心绝对的模样。此时,恨意尽起,灵光忽闪,:我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了! 打完球,天色已晚,三三两两的人群,各有各的道路,走着走着,散开了。 天一将手搭在女友肩上,刚还热血沸腾,此时大呼好累! “李强,对我还有敌意吗?” “他只是心情不好,对我也这样!单兰产后抑郁症,怀疑他外面有人,谁都怀疑,连文静也算在内!”仁慈听后,未有回应,哼起小曲,边走边唱,好不自在。 “手机在振动,左边口袋,手麻了,你帮我拿下!” 她将手塞进去,口袋大得可以,好一会儿掏出来,惹得直直站立着的男友很想笑。 屏幕醒目地显示着吴南的名字,手动滑开,点开了扬声器,“天哥,我们在老地方,你要不要过来?” “那个啊!不来了,挂了挂了!” 挂完电话,他示意女友将手机放入原处,哪知对方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行走,定定地注视着,指指屏幕,“老地方,在哪里?” “就玩玩儿的!” “说说呢?”笃定天一不会开口,她手一松,牢牢在掌心的手机重重摔在了地上,扬长而去。 坐上出租车后,李仁慈立即拨通了刘宇的电话,“还有没有前女友的联系方式?” “哪个?怎么了?” “就是那个快要谈婚论嫁的,我们在商场上遇到的!” “删了!” “你肯定记得,告诉我,或许我们都可以出口气!” 陈花蕊坐在约定好的咖啡馆的窗边位置,与前男友相视,她很不自在,但还是来了,傲骄地说道:“我送你东西,不用还了!” 刘宇手指轻轻地触碰着旧物,呵呵地笑了几声:“我们当时是进展到要结婚的步骤了吧,房子也买了,因为我比你穷,然后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前女友依然云淡风轻,没有透露出过多的表情,且刚来没多久,就一副马上就要离开,极其不耐烦的样子。 “听说你要结婚了!” “没有别的话,我要走了!”陈花蕊准备喊服务员时,被刘宇叫住了。 “给你看几张聊天记录,你未来老公还真是我辈楷模,活生生把人逼入绝境又不理不睬!”过不了许久,对方的表情从厌恶到恶心再到淡定。 “他已经为我改变!”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我不确定能否看到精彩的剧集,但试试看,你敢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刘宇打了个哈欠,撑不住地趴在桌上,要不是看在仁慈的面子上,他早就走了,这个前女友他只想气气。 “花蕊,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睁大眼睛,望向对面KTV的大门口,几男几女,身着亮闪闪衣服,一搂一抱地靠在柱子上亲昵。刘宇得意地发出呵呵的笑声,匆匆离开,只留女方一人。 仁慈端坐于家中,听着老同学电话那头的滔滔不绝,心情略有沉重,“她怀孕了,我们这样做,好吗?” “你不必自责,迟早面对,何况她又不在乎小孩,之前不照样打掉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说说呢?” 过往点滴映入眼帘,子然拉着她的手,经过一家金碧辉煌的店门口,看到她感叹于此处的灯光,大声说道:“天一、李强他们经常来,老地方了!”可惜没有下次,这个遥不可及且令人作呕的约定。 越是独自相处,往事越凶猛来袭,李仁慈好像控制不了自己想联系对方的冲动,白天与王子然不经意的对视,似乎有话要说,那段心结是时候将它解开了,拨通了对方的电话,约定了相见的时间地点,私下联系他,她知道有可能会百口莫辩,那又如何,不当那么多人面给他难堪,就算是待他不薄了。 纵然日子似水流年的过去,心底的在意依然刻骨铭心。 “天一知道你过来吗?”王子然独自前往,准时地出现在了仁慈面前。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未有回应,除了各自均衡地呼吸着,别无其他,不打算匆匆放过与他独处的机会。 “你叫我过来,不是就这样坐坐吧?” 此时,她换了个姿势,两只手托着脸庞,依旧不开口,子然除了不断地喝水,也不知再说些什么,欲拿上外套起身离开,原本还在仁慈杯子里的水一下子洒到了他的脸上。 “这次叫你出来,主要是想咨询关于天一的情况,我们能够认识,也是因为你。”他并没有生气,好像早有所准备,轻轻地抽出纸巾,拭去脸上残留的水珠。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既然这样,那你坐着,我先走了!”她经过他身旁,被拦下, “吴南家破产了!” “怎么了?像他这样,在金融市场里没有敬畏之心,踩在最高点还加杠杆反向操作的,心里就没底吗?这是要有跳楼的准备!”仁慈边说边推开这支她曾经狠狠拽住过的手臂,侧过身,余光瞥向对方。 “原来花蕊家说定是要通过合并扩大规模共渡难关的,但现在被告知要取消,你知道吗?” “呵!你不也是他朋友,陈花蕊袖手旁观,你顶上啊!哦,对了,我都忘了你不能自作主张,无论是婚姻还是事业!” “李仁慈你是不是太感情用事了!” “王子然,我劝你多看看书,不要脑子里全是言情小说!” ☆、二十七、我们分开一段时间 即将到来的考试,让李仁慈不能再分心去想别的事,全身心地投入到其中,纯英文题目越看越难受,不管如何头疼,这条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考下去,一个人悄悄地在天台大声朗诵,毕业之后的知识储备逐渐被遗弃,重拾需要耗费更多的精力。从豪情万丈到忐忑不安,人生道路充满荆棘与否定之否定,但做一个满腹经纶的女子是她不变的志向。 王子然不能理解作为女生的仁慈为何这么拼?他不懂其实是为了能够配上他;张天一好奇仁慈的脑海里为什么会装着那么多专业术语?他没有看到她背后是如何地严格要求自己。 “你什么时候考完试?” “这周末!我在上课,不说了!”挂掉电话,她又专心致志地听起手机里老师的讲解。 “我说不要你送我去上海,可你偏偏要送,那为什么就不能准时呢?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知不知道我为这个考试花了多少时间多少精力?”仁慈坐在副驾驶上,边说边哭,大颗大颗的泪珠划过脸庞,手里攥着面纸,眼睛盯紧时间,不时转过头来对天一的行为痛诉道。 此时,司机先生自知理亏,除了认真开车,无以回报,第一次当面看到她哭,虽然是他的原因,但感觉还不赖,心想终于像个会撒娇的女生了。 在上海,两人度过了极其浪漫又很短暂的时光,他牵着她的手穿梭于魔都的街头巷尾。她使劲地掐他粗壮的胳膊直到其喊疼,他挤着她肉嘟嘟的圆脸直到变成瓜子脸,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痕迹。 从高大上的餐厅到简单的小吃店,忘却身份,不想你是谁,只想和你在一起。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人生中许多第一次尝试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李仁慈站在自家日历前,一页页翻阅,心里默数,原来和天一交往已经超过半年,可为什么他们还没有分手呢?时至今日,她早没有恨意,但拒绝不再稳定的生活状态,可有言在先,要他承诺会与她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多么荒唐! “我们是有结婚的打算才去相处的!”聚会上,张天一忽然向当时在场的朋友们说道,几乎所有人无不用惊讶的眼神望向他,包括仁慈,事先并没有商量好,虽然知道对象是自己,但这种开诚布公,没有给她带来一丝喜悦。 李强若无其事的吃着饭:“开玩笑吧!” “我认真的!”天一坚定地回答。 “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和子然那些事,不懂吗?”看到朋友俞发肆无忌惮,而向来强势的李仁慈选择了默默无闻,天一发怒:“别以为我不懂里面的把戏,只是我不可能像王子然认怂!” 你一言我一语中,单兰站起身,什么话也没有说,向大门口走去,“又有谁惹到你了!”见到此状,李强跑过去拉住了正要离开的妻子,始料未及的被对方打了个巴掌,“你是我老公吗?怎么觉得更像是别人的忠犬!” 聚会不欢而散,仁慈没有对结婚话题刨根问底,她真的累了。 “天一,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不想和你继续玩下去了!”听到女友的陈述,他痛如刀绞,多想拿瓶矿泉水泼向她,怎么就看不清,记不得这些日子里他的一片真心。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料想说过的那些玩世不恭的话,真正让俩人难以认真下去了。 为了让自己熟悉适应没有他的日子,她付出了很大的努力,除了没日没夜的工作,对于单位组织的活动,亲朋好友的邀约,她来者不拒,结交更多的新朋友,即使到了一个年龄段后重新开始是多么艰难的选择。而另一边的张天一,又会有什么迹象呢?她很想知道,但又迅速掩盖,随着时间的流逝,只要她忍下去了,就无妨了。 乘着风和日丽,来到好友墓前,带着俩人最爱的咖啡和花,就像曾经面对面地谈天说地,轻轻擦拭着石碑上的灰尘,感伤之心油然而生:你倒还是这副模样,可惜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为什么你要一定要这么做?苍天饶过谁,你这是比苍天还绝情呢。如果俩人性格能调剂一下会比较好吧,青青理性实际些,她浪漫感性些,或许吧。 “高尚,以后可别学你二姐?到什么时候还一个人,跟个小孩子似的!”姐弟三人坐在沙发上,吃着外卖,打着小牌,弟弟一声不吭,用余光瞥向姐姐们。 “要笑就笑吧!我没什么的!”仁慈打趣道。 “也好!你就别结婚了,把你那富有的资产都留给我儿子得了,对吧?小晏晏!”李品德边说笑边逗在身旁玩耍的儿子,看着侄子对自己的手机心心念念,一直用小手指戳,仁慈将手机打开,调至音乐界面,随意让其挑选喜欢的歌曲,侄子笑了,她也笑了。 “喂?什么事?”忽然听到手机传来熟悉声音,赶紧拿过来,原来小侄子无意间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不好意思,打错了!” “没别的事吧?” “没,你声音怎么这么沙哑?”未得到答复,便被果断地挂了。 晚上时分,思来想去觉得张天一可能有情况,不太放心,难道他过得不好吗?多不好呢?发生什么吗?抵不过煎熬,她选择联系了同学,果然事出有因。 贮立窗前,眼前小区已然是漆黑黑一片,内心不安,思虑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娜娜,我想见你老公一面!” 与同学夫妻见面后,总算对情况有所了解。张天一父亲胃出血术后昏迷不醒,副总不仅袖手旁观还针锋相对,银行几乎快要断贷,资金链出现了问题,整个公司人心惶惶,而这所有问题的解决都直指张天一。 李仁慈不停地拨打着电话,一个接一个,手指近乎麻木,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为什么要逃避呢?关键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 “爸,我出去了!”穿上外套,就要踏出门。 “去哪儿啊?这么晚了!”李民将女儿拦下,早已夜深人静,他了解女儿性情,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人或事。 “爸,我非去不可!朋友家。”看到女儿意志如此坚决,只好松口,不再阻止,推开门,不忘嘱咐“注意安全,遇到不对的事和人不要太仁慈!” ☆、二十八、你若不离,我亦不弃 “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张天一不怀好意的看着此时站在他前面气喘吁吁的女孩儿。 “你的笑话很好笑吗?张先生。”说时迟那时快,李仁慈眼睁睁看着大门即将被对方关上,用手臂挡了进去,一声尖叫应声而来,“疯了吗?” “差一点!所以还是让我进去吧!” 俩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她指指闪亮的电脑屏幕,“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家打游戏!”他无所顾虑地抽着烟,灰洒一地,饼干碎,汽水瓶、方便面无所不在。 “就遇到这么点问题!” “知道什么?我爸现在还躺医院昏迷不醒,他们就要债上门!”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张天一听到这些话后,不禁恼羞成怒,将手里的瓶子捏到变形,砸到女友面前。 仁慈耸耸肩,捡起身边随处可见的垃圾,一件一件丢进垃圾筒,“还活着,怕什么,只要你的问题不解决,我暂时与你同在!” “呵呵呵,你算我什么人啊!” “应该还是女朋友吧,我可不想别人日后议论我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走吧走吧,这么晚不回家,你爸妈不担心吗?”天一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推着其往门外走,心想这个女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一口一个有情有义,比爷儿们还爷们,当初自己怎么会觉得她还柔情似水的呢? “明天早点起床!任建往后会来接你上班!”门被狠狠关上,仁慈耳朵紧贴门面,想知道多些他的想法与举动,这家伙不会想不开吧,但屋里寂静无声,不对好像有点儿声音了,哪知门忽然打开,全身心贴在上面的人扑了个空,趴在了地上。 虽然摔得有些疼,但是青蛙状的形象让李仁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捂着脸,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抖抖浮尘,来不及看清天一脸上的表情,自言自语道:“这个门挺结实啊,好看!”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一边应付自己手上的工作,一边远程监督张天一,还好是她在本职工作已经得心应手时,要不然天知道她是怎样撑过那段时间的。 “不开门吗?”听着任建电话那头急促地敲门声,早知会遇到这个情况,只是没想到就发生在约定的第三天,真是个骄惯了的家伙。 过了一个小时后,大门依旧关闭,很想通过针眼看清对方在房里的一举一动,仁慈咬紧嘴唇,想着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这个人没有规则底线,实在不行的话,她也要出其不意。 “大叔,想请你帮我个忙!” “啥事儿呢?姑娘。”保安大叔关切地盯着仁慈,眼前的女孩儿难过的脸色愈发明显,“刚和我老公吵架,他一个人把自己关在门里,我害怕他会做傻事,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可不可以?” 大叔二话没说,对着镜子整理下着装,热心高涨地跟着走了,“你就敲敲门,我只要看他没事就行!” “呵呵,我也不宜多管你们小俩口的家务事!” 屋内,张天一打定主意不去理会断断续续地敲门声,但要在呼呼大睡也不可能了,索性开始玩起电脑,想到自己前两天恶魔般的工作境况,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果真是管理的一把狠手,从早上几点起床,到何时到达单位做何事,安排得妥妥当当,难道真的想遥控指挥自己,没门儿,哼! 这时听到的声音和刚刚急促轻盈的不同,而且加上粗狂的男声,对!是保安大叔的,他将门开了,“谢天谢地,小伙子你平安无事就好,下次不要吓家人了!” 大叔将仁慈从身旁推进门里,笑嘻嘻地指了指俩人,感觉大功告成般洋洋得意地离开了。 她随意地摇了摇头,大步向前,一改悲伤的面容,左瞧瞧右望望。不到一分钟的间隙,电脑关了,手里托着面包和牛奶,靠在门边,用脚将鞋子推到对方跟前,容不得对方多一秒思考,他被生生地推出家门。 坐在车里,张天一忍不住发飙,不愿与仁慈对视,更是极度不配合,安全带也不系,旁若无人地继续玩手机。 “我们能不能好好交流下?”她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男友,“你当我是人吗?”放下手机,他怒不可遏,“你是我李仁慈千挑万选的对象,当然是人而且是很不错的男人!” 她一字一句讲得分外响亮清晰,如果对抗能解决问题,她会抗争到底,但目前必须是让眼前倔强的驴回心转意,重拾信心。 “现在很关键,如果不抓紧时间,我怕你会错过扭转时局的机会,请你相信,我也是个金融人士,不算很懂经济也略知一二。”天一哈哈大笑道,将一份资料扔在面前“你能解决什么问题?资金吗?看看这些个数据,知不知道公司现在的短缺是多少?起码三千万!” 车里不再有争吵,相反的是仁慈拿起手机,天一淡定地抽着烟,几分钟的时间密闭的空间里烟雾缭绕,醺得人够呛,车窗被缓慢摇下,擅长嘴角上扬的表情再次出现:“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也许就缺少个理由分开而已!” “无论如何,先解决信心这个难题,其它我相信会水到渠成。听任建说有好几个项目经理已经辞职,另外也有几个蠢蠢欲动,你除了每天准时去总部报道,今天晚上我们还有任建去工地看看!要接地气,无论是作为银行的我,还是曾高高在上的你,大家都是人,总会找到心有灵犀的共通点!” 仁慈长篇大论说完,打了个嗝,瞄了眼手机迅速跳下车,坐上一辆的士,朝着仍然莫名其妙的天一眨了眨眼,消失于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中,那一抹微笑,这么寻常却在当时恰如其分地给予人以勇气与坚持。 ☆、二十九、因为你知道我是对的 张天一想通了什么,那一丝倔强来自于总不能不如一女的吧?不过许久向公司飞驰而去。 太阳日落而下,三人一路向西,远方的云彩被照得格外艳丽,如此应景,像极了电影里那句台词:在西天取经的道路上,我们就是靠看着这一抹夕阳西下里的彩霞来支撑的。 仁慈数数精心准备的水果,心里盘算着:“任建,这么点水果,你确定够了?” “放心,够了!”两个大男人费解地看着后座的女生,买那么多水果,她以为自己是去走亲访友的吗?对方是一群大老爷们,怎么会吃她这一套。 差不多等到工地收工,三人缓缓向职工宿舍走去。任建逐一介绍,人员数量不多,横扫过去就十来个,张天一除了与工人握手亦将精心准备的红包挨个发放,李仁慈借着厨房切起了水果。 “张总,你太客气了,来就来吧,还带红包和水果的,弄得我们多不好意思!” “他这是有目的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大家想好啰!”话音刚落,刚刚已将红包收入囊中的人纷纷又将其掏出,放到了桌子上。 “老黄,你是铁了心要走?”对方一声不吭,气氛极度很尴尬,任建束手无策,“红包大家收下,我没有别的意思,天气炎热,大家伙儿辛苦了,至于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不会强求也没有权利干预。”天一诚恳的语气,镇定的眼神还是掩盖不住内心的脆弱。 仁慈在其身旁忍不住地鼓起掌,“吃点水果来!”边吩咐边将用牙签小心翼翼地插进拼盘。 “张总,我们也不是非走不可,只是公司目前的状况深不可底,请你给我们个底?”底在哪里呢?他也不知。 从小到大,对公司运营可以指手画脚,那是因为有父亲在,没有吃过许多苦,纵然他知道哪些人可靠哪些人优秀,但在解决问题这个层面没有经验,特别是目前这种局面。 任建拍拍胸脯,“我相信现在就是最不好的时候,只要大家众志成城,没有过不去的坎!”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人附和,沉默良久,似乎每个人心里都在打着未知又明知的算盘。 “我们要睡了,你们回去吧!”老黄打破平静,大声嚷嚷,并率先踏出大门。 “等等,能否让我说两句!”李仁慈拦在了大门口,“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不用我多说,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工作有多难找,特别还要能顾得上家离家近的这是其一;其二目前已经过了大半年,在这个时间段选择跳槽最为不利,年终奖是个未知数,另外新单位的待遇无论如何保证也是个未知数。从实际出发,无论盛茂建筑何去何从,你们都不应该置自己的利益于不利的地方,是不是?” 此刻,人头攒动中安静了一下,随之又有人高声质疑:“张董躺在医院,生死未卜,银行的人三天两头来催收,眼前这么不堪,你让我们怎么安心工作?” “谢谢你能从公司未来的角度出发看问题,证明你不想走!” “谁想折腾啊!”大家吵闹中似乎达到了某种平衡。 李仁慈语气下降了几个调,温柔的语气让这些异性同志不再咄咄逼人。 她继续调整好气息,将整理好的思绪抽丝拨茧般娓娓道来:“银行来我单位调查是正常的贷款调查程序,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样,更不是什么起诉拍卖,另外我们已经与达远商定,以抵押和担保方式向银行新增五千万的融资,过不多久,大家就会收到这个消息的!” 燥动的人群方才真正安顿了下来,浩浩荡荡的队伍坐回了原位,悠闲地吃起水果,面对这些与自己年龄相仿,甚至还有比自己大很多的人,不知为何,她的气场依然强大到不行,李仁慈也佩服自己,说完整个人才松懈下来。 “你是什么人,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老黄指着刚刚在他眼前说话有理有节的女孩回击道,“我是张总的未婚妻!”张天一听道,咽了咽口水,任建低着头偷偷地笑着,其它人望向一旁默默无闻的两人。 “对,他们快要结婚了,我早就知道,李小姐是本市人也是我爱人的同学,这个我可以佐证。” 夜深人静,他们方才结伴离开,虽然之后的问题全是围绕他们如何认识,何时结婚及仁慈的工作而展开,但总算是各自安好。人心难测,纵然使出浑身解数也就平一时之愤。所谓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任建开着车,天一不再坐副驾驶,而是选择与仁慈一块儿坐在后座,双手环胸,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这个女人是不是太会撒谎了,可怕至极啊!抢过她手里的牙签棒,“别吃了!” “我都快饿死了,让我再吃点!”她使劲全力,他依然不松手,而她硬生生地凭自己的本事将水果塞进了嘴里。 “放手!” “不放!”说时迟那时快,仁慈掐住天一的手,顺时针转了一百八十度,直到对方尖叫松手。“我怎么这么倒霉,认识你的啊!” “哼!你应该庆幸是遇到了我!” 司机任建忍不住地笑出了声,“仁慈,别说天一,我都被你说得热血沸腾,但哪里来的合作和融资?” “合作可以洽谈的!与达远不是一直有合作的嘛。” 车里的两个大男人,嘲笑声此起彼伏,笑着笑着好像觉得自己亦不能置身事外,嘎然而止。 “具体说说?”傲骄的张天一调整了语气。 “你和子然家是世交,约他出来,如果可以最好还要和他父亲见个面,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的!” “这个不难,但此时要达远和我们合作且为我们融资担保,不可能!目前房地产回暖,谁不先顾自己!还有你说的银行贷款,怎么回事?” 她若有所思,自知道他的担忧,脑海里全部都是如何为他分忧,独自闭上眼睛,倚靠在窗上。 “你也别挣扎了,其实我心里已有眉目!”他掷地有声地说道,任建和仁慈不约而同地询问是何方法,“我们家底子还是有的,也不能让你大话说白了,早就和我妈商量,把手上的房子尽快处理掉,连同上海的几套,挨过今年问题不大!” “对对,现在房地产不错,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任建一听,开心得不行,作为职工,这个消息无疑也让他很心安。 “房子不能卖,一套也不行!”仁慈强硬回应,这时的口气让她像是变了个人。 “为什么?”天一转过身,与她对视,他正想发飙,好好教训下这个狂得不行的女子。 “我们今天去的意义是什么,给予大家信心。你如果把名下的房产全部抛售,又会造成什么?” “你不要危言耸听!” “我们换个方式,用房子抵押向银行贷款!”车里两个大男人听了,纷纷摇头,“银行从来不会雪中送炭,不针锋相对就不错了,这时候它会给我们贷款吗?”任建的顾虑也是天一的想法,而且目前来看房子较年初已经上涨不少,相比而言确实能解决燃眉之急。 “我已经明确地问过同事,他说没有问题!”李仁慈将手机拿到天一眼前,“利率这么高,凭什么?还有为什么只肯放这么点资金,如何够用?”边浏览信息顺带将手机扔向了车底面。 她弯下腰,挨着手机下落的方向摸索:“你明天联系子然,我们吃个饭,接下去的一周你只按时上班,经常往达远建筑走走,便可!” 忍无可忍,他紧握自己的手机不知如何是好,索性也扔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李仁慈手一摊,满脸无辜,眨眨眼,嘟着嘴:“因为你知道我是对的,你要是卖了一套房子,我不会再管你!” “威胁我,要走现在就可以下车~~” 任凭男友如何暴跳如雷,吐沫横飞,她不予置评,继续闭目养神,内心思虑万千。不仅要随时掌握天一的动向,还要继续和朋友商谈,望能以适合的利率、款项以及更快的速度得到贷款。同事不能理解,这种一不小心越雷池的行为,她李仁慈为什么要做?是的,她已经做好双手准备,必要时她愿意全身心地帮助他,为此付出自己的仕途。 ☆、三十、华山再高,顶有过路 冤家路窄,四个人再次相聚,相对而坐。不同于以往,天一和仁慈的默契越来越好,文静爱搭不理,不愿正眼看他们,子然的表现和平常无两样,有时不自觉偷偷地看几眼仁慈。 “和她分手,我一百万送给你用也行!”终于连表面功夫也懒得做的文静爆发了,向来强势的李仁慈听到后竟也自然而然地低下了头,如何回应,我可以不出声,他呢?余光瞥向同座,天一抬起了头,点了根烟,吞云吐雾,猛吸一口,将烟灰弹进了餐盘中,“一百万送给我,你当我是什么?讨饭的?讨钱的?”说罢,他抓住女友的手离开了。 “你为什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等天一和仁慈走之后,王子然无奈又厌倦地问道,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没有什么交集。 “你们男生为什么说变就变了呢?当初天一说没有考虑过结婚当面直接拒绝了我家的联姻,你从前说喜欢我,愿意等我,结果呢?李仁慈不就是个乡巴佬。”她文静从小到大,无论在哪里都是那么闪耀,举手投足间淑女风范。温柔似水,高贵典雅是很多人对她的评价,追求者数之不尽,应该而且就是这样。 “从前觉得你很好,但如今变得我都不敢和你多说话了,我们一起长大,虽然我们的夫妻关系现在有名无实,但我还要忠告:社会变了,父辈的传统产业岌岌可危,我们更要成为强大和优秀的人,而非只会耍小手段的人!”王子然欲转身离开,文静拦下:“明明是你们自己变心了,怎么还是我的问题了?琴棋书画我哪样不行,哪里比不上她,不把话说完,不许走!”僵持许久,子然强行推开对方的手,拿上外套匆匆离开。 在单位,仁慈吃着饭,不忘与男友视频,她想知道他的一切,从而可以更好地协助他,因为作为男生,始终不可能过多地向女生寻求帮助,特别还是他张天一。 “子然爸,到现在还没有接电话吗?” “是啊,你要我说几次,这个老狐狸!”放下筷子,定定地注视着视频里一边打游戏一边和自己通话的男友,李仁慈在镜头前比划着拳头:“要锲而不舍,实在不行,你去他办公室堵他,不是,等他,只要见到他,除了可以营造出你们看似合作的关系,而且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或多或少都会给予帮助,必须改掉你对长辈不客气的毛病。” 天一将游戏暂停,因为他再也受不了要秒回秒应的女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李仁慈,她额头还真挺好看的,饱满又不失秀气,增加了特效后,他忍俊不禁。 “听到了没?张天一!” “嗯嗯,哈哈哈!”她不知道他在乐呵呵啥,吼道:“如让我当面看到你玩游戏,就拿杯水倒下去,废掉你的电脑!” “敢!”不容对方多说几句,她直接摁掉通话,中午时分,同事们都已经开始休息,最近太累她也需要小憩一会儿了。 对于仁慈的强硬,他有时不能接受,但事后想来也无妨,相比之前,潜移默化中他已经改变许多,利用中午的空档看看电脑。 “妈,你怎么来了?”一位贵气逼人的妇人出现在了办公室区域,“来看看你哇!”话不多,四处打量着,“我爸怎么样了?”“还在昏迷吧!” 在天一印象中,母亲陆心如向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没有遇到过风浪,除了爱好旅游就是和太太团打打麻将,一副上海小姐的作风,连对儿子的陪伴也少之又少。他自打有印象来,除了跟随父亲身后,就是和朋友们呆在一起。 指指儿子的办公桌嘱咐道:“要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还有沙发上东西不要随便放!” “知道了,妈,你回去吧!爸需要你!”临走之际,陆心如云淡风轻地说:“我下个星期和朋友约了去趟西班牙,你爸那儿有护工24小时照看!” “什么?还有心思出去?”天一连同儿时点滴过往瞬间爆发,“已经过了一个月,咨询过医生,医生不让我再进重症病房也说问题不大了,我需要休息下!”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妈妈?”此时他已经到忍无可忍的地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把自己管理好并生下了你,哪里对不住你了!”母亲渐行渐远的背影,第一次有让他想坐在地上号啕大哭的感觉,可那又能怎样,她就是这样的亲人,从来没有无微不至。 工作日下班之际,仁慈和天一来到达远建筑,两人盯着络绎不绝的人群。 “你发短信给他,告知我们今天要来了?” “都不接电话,怕他会故意躲我!” “那个是不是?”她一眼看出有个人正逆流而上,下班时间段,除了老板会有这样的举动,其他人的概率也不高了。 他迅速冲过去,“王叔叔,你好!”看到是张天一,王国兵停下了脚步,面带微笑,仔细打量着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上去吧,这边人多!”示意在角落站着的女友,仁慈不好意思地溜了出来,两人跟在王国兵身后并肩前行。 于休息室内,她无聊地坐在沙发上,即使几杯咖啡下肚,仍然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睡意,坐着坐着昏睡过去了。 直到天一出来,将她喊醒,“怎么样?”揉了揉眼,关切地目光注视着他,“王叔叔同意如果银行愿意新增五千万贷款给我们,他就拿出三千万扩充盛茂的流动资金。” “五千万,有把握吗?”他摁住了太阳穴,不再说话,“一下子有难度,序时,你继续和达远联系,我和同事交流下,希望资金慢慢靠拢!” 即使如何不满意自己的母亲,天一还是被陆心如的一通电话叫到了飞机场,拖着行李大步朝前,停下来,望向身后的母亲,走走停停时不时地照着镜子,补着脸上的妆容。 “行李给我吧,周末下午三点的航班回来,到时来接我,这个是外公留下来的房子,我早已变更成你的名字了,现在正式交由你处置!”盯着自己的儿子,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却又不知如何表达,嘴角一抹上扬,跺一跺脚,叹了口气,便出发了。 “妈,一路顺风!”陆心如挥挥手,踏进检票口。在经历父亲住院的这个月,他发现母亲好像也老了不少,不禁后悔上次自己说出的那些话。 “想以你的名义,将钱借给天一!”任建和高娜惊讶不已,她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把之前投资的房子卖了,赚了不少。”李仁慈边说边用手机操作着,任建不一会儿就收到入账信息。 “对于我们普通工薪,这钱是挺多,但要堵住盛茂的窟窿是远远不够的,你可想好啰,开弓没有回头箭!” “钱可以再赚的,我这么努力就是让自己在此刻有更多的选择权,至于如何用?用在哪里?我心安即可!” 至此,老同学不再追问,知道李仁慈铁了心。三人坐在一起,开始讨论起今年政府实行的学区学位政策,感叹高歌猛进的房价,“说实话,你如果把那套房子放在手里,肯定还会上涨!”高娜信誓旦旦说道,手里抱着儿子,左右摇晃着,小家伙已沉沉睡去。 ☆、三十一、有这个就可以了 “今天把公司上年度财务报表、即将在望江路开工的合同原本及与达远签署的意向书带上,帮你约了大客户经理,在中南路支行见面,别迟到啊!”李仁慈乘着在厕所期间,对男友一二再再而三的吩咐。 “知道了!是不是按照抵押品估值的七折放款?” “你们慢慢谈,尽可能诚恳不要太急功近利,先处朋友,差不多的,千万收住你那狂妄嚣张的样子啊,要是被我知道死定了你!”听到同事在喊自己,她对着镜头不习惯地抛个媚眼,比个心,便匆匆挂掉了通话。 想起刚刚李仁慈的表情,张天一得意洋洋,感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一度很讨厌被人约束的他,竟觉得有个人管管自己也挺好。 “当我把利润表和资产负债表及和达远合作的意向书放到他眼前,没多余废话,就基准利率上浮多少还需要再协商!”天一对那次与客户经理见面的情形意犹未尽,他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口才。 “下次你如果还有这种空手套白狼的办法,早点传授给我!”李仁慈听到这个词,面露不悦,她很讨厌这个词,这么专业的方法并没有欺骗任何人,也不会。 两人开着车,飞奔向机场。 “你妈凶不凶?”张天一努力回忆,吞吞吐吐:“她和别的母亲不一样!”仁慈心想:惨了,这种富太太肯定要求高得不行,看自己不顺眼就算了,要是故意为难自己如何是好? “这样说吧,等会儿,她要是出来,看到我们,先朝你笑笑,挥挥手,再说句你好,就这样!”听完一个儿子对母亲的描述,仁慈难以置信,但最终心悦诚服,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真知母莫若子,一路上,陆心如坐在车里除了安静地欣赏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就是和朋友视频聊天,偶尔和仁慈对视,礼貌地点点头。 “直接送我去医院,我给你爸买了礼物。” “啊?我爸现在这样,你买礼物,他也不会给你回应啊!”不管儿子如何回答,她陆心如的流程是不能打乱的。 “你俩先走哇,我看完,自己打车回去!”张天一摇下车窗,看着母亲的背影,永远那么优雅地行走在任何地方。 “你妈好逗啊!”坐在后座地仁慈忍不住地调侃道,说罢,车内一片沉寂,是不是她开错了玩笑,透过后视镜,男友咬着手指,目光仍然注视着不断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清楚。 晚上,为了解决资金流动性不足的问题,张天一将公司的财务总监约到家中。 “曹叔叔,公司账上的流动资产真的只有这么多了?” “确实,到下个月底如果银行款项还没有到账,工资的发放都有问题。” “为什么应收票据科目下会有一千万,是商承还是银承?”李仁慈指着资产负债表中的数据。 “是银承,这样的,公司章程中明确规定银承但凡超过且包含1000万的贴现都要经过董事长审批,所以现在这部分资金目前来看是不好用的。” “那总该有代理机制吧?” 老曹咳嗽了几声,手指按摸着鼻梁,道:“有是有,张董昏迷,那夫人和天一实则为其股权的继承和使用者。但紧急情况下,董事会还会另选一个熟悉公司的人掌控运营,现在这个人是徐钢,你们也看到了,虽然他表现得很积极,天天报道,但总是推三阻四,以风险为本的理念干扰公司的正常发展,难呐!” “叔叔,你得给我们想办法,我也知道有难度!我爸清醒的时候,老是叫我向你学习,你得帮我啊!”张天一对只会分析问题,给不出建议的老曹有些心生烦燥,对方听后半天没个回应,还时不时地盯着他俩露出尴尬的笑容。 “叔叔,你看贴现既然不行,那背书转让总可以吧?”李仁慈盯着眼前的这位老者。 “金额是1000万,还有大半年才到期,谁要这烫手山芋?” “给达远!”她脱口而出,不假思索,“王国兵那儿也积压着许多票据,不会要的!” “他之前答应只要银行贷款审批到位就会给我们三千万融资,这三千万我们不要了,银行贷款会慢慢到位,在不增加他风险的基础上,以银承替换,他会答应的!如果连这个忙都不帮,他在建筑业也无立足之地!”张天一的补充正中仁慈下怀,两人一拍即合,老曹听后,笑得合不拢嘴。 “天一,我只是说如果啊,如果你父亲依然不清醒或是发生了更恶劣的情况,你总不能一直东拼西凑的过日子吧?”而这种情况,不是没有想过,他只想把眼前的这个坎迈过。 “我觉得,天一肯定没有问题,我们都坚信未来会更好,房地产市场寒冬已过,建筑行业也会随之变好,长远来看,寻求盛茂的转型也迫在眉睫。”听到仁慈的回答,很少夸人的老曹给了个大大的赞。 “人果真还是需要逆境来锻炼的,你爸说得没错,你们接着聊,我走了!”送走老曹,将门紧紧关上,站在原地,他越想越觉得叔叔的话里有话。 仁慈娴熟在厨房制作着咖啡,天一坐在地上计算着财务数据。两人背靠背地依靠在一块儿,喝着醇香拿铁,静静享受难得的清闲。 “我要是破产了,你还一直会在我身边吗?”他放下手上的资料,注视着女友,这个问题是他的心结。 “你现在和破产有什么区别呢?相比而言,我担忧你能割舍那些高大上的生活习惯吗?”他听后,举举手上的杯子,“有这个就可以了。”俩个情投意合的人会心一笑,边聊着天南地北,不时边打闹。即使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太多的不甘心,但漫漫人生道路上,与对的人在一起抵得过任何物质的匮乏。 ☆、三十二、可怜天下父母心 张天一将女友送到小区门口,捋了捋仁慈杂乱的发梢,转身离开,没走几步,被一双熟悉柔软的手牵住。 “去我家坐坐吧!”不愿回头看,因为他不想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登门拜访,挣开对方的手,决绝地离开了。 而她此时亦不能理解,好好生活无关金钱、地位与权利,为什么一定要把飞黄腾达与幸福美满挂钩呢?难道不应该就是我爱你只是因为是你,不需要其他吗? “妈,怎么忽然回来了呢?”推开门换着鞋,看到父母坐在餐桌前。 “你阿姨,叫我们去吃饭,赶紧换上她给你买的衣服!”刘丽难得的严厉,令仁慈不敢多言,原本将婚姻大事拖延至今天就已经很难交差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山中行,刚答应长辈,她就后悔了,脸耷拉了比马长,连父亲和她探讨股市也懒得搭理。 “李仁慈,适可而止,我特意回来不是看你臭脸的!”刘丽旁观老公热脸贴女儿的冷屁股,不禁呵斥道。 “你让她有个缓冲期嘛!”李民仍然在一旁打起圆场,“都多大了,我就不明白了,人家都结婚了,为什么她需要这么长的缓冲期,别啰嗦!” 看到姐姐一家三口如时到来,刘娟格外开心,但也对外甥女的受气脸有所疑虑 “路上我说了她几句,过会儿就好了,人家什么时候来?”刘丽与妹妹走到客厅,小声讨论着男方的家世背景,很是门当户对,不禁开怀大笑。 刘宇?仁慈看到相亲对象是老同学,一改愁容,跑上前与对方握了握手,同来的还有其父母。双方相谈甚欢,家长组成团打起了小牌,而主角则是选择在书房谈天说地。 “求你件事!”刘宇听到仁慈的话,不自觉地有些诧异,“什么事要用求?” “拒绝我!” “啊?这可不行,难道不记得了吗?我说过,三十岁你未嫁,我必娶!” 其实她好像记得有那么一回:“说过吗?对了,我还有几个月才到三十周岁,你就拒绝我啦!”她苦苦哀求,围绕着老同学转。 “我知道你目前的境况,你已仁至义尽。况且以前我一贫如洗你都可以欣赏,现在为什么不行?后面是满色春园,为什么一定要跳入未知,去感受如履薄冰呢?” 仁慈松开了手,一个人站在角落,不再说话,刘宇专心致志地看起书。过了一阵,他转过身,人呢?才发现刚刚在他面前不肯妥协的女孩蹲在地上,将脸深深地埋入怀中,抽搐着哭起来了。 “行行,听你,还不成吗?” “真的?”听到老同学肯松口,瞬间变脸,刘宇摇摇头,继续捧起书,“说说你的打算吧?” “没有具体的规划,你说我好不好玩?长得嘛也挺惹人爱还满腹经纶的样子,只要相处久就认定这个人了,对方不离不弃我必奉陪到底,哈哈,原来我是这么不切实际的人!” “唉,傻女人,李仁慈我欠你的都还了!”合上书,踏出房门,刘宇不想再听到此时心仪女人的滔滔不绝,只因年少轻狂时的错过,也有他的责任。 母亲大人离开之际,轻轻抚摸着宝贝女儿清秀的面庞,老泪纵横道:“我女儿真的很优秀啊!怎么老是遇不到有缘人呢?” 她摇晃着头,原本无所谓的模样,但刘丽的感慨动摇了她想继续隐瞒的心,“妈,我有个交往对象!” “谁?不早说。”原来她能迅速变脸的习惯是受老妈真传, “你今天叫他到家里来,等下,不行,今天是单日,明天,对!” “妈,你不是要出差了吗?” “不去了,我请假!你和他说,明天到家来!”摆在门口的行李箱此时也很配合地调转了方向,原路返回。 仁慈懊恼不已,把自己关在屋里,眼巴巴地看着手机,天一怎么还不视频呢?对着镜头看自己,百般不爽:我这花容月貌人间是留不住了,更哪堪朱颜辞镜花辞树啊! “你在做什么?我以为自己穿越到古代了!”天一刚洗完澡,点开视频竟首先听到了一句古诗,男友的身材在她眼前一览无遗,硬朗的面庞在水珠的衬托下光彩照人。 “公子的身材好壮硕,能否让小女子一亲芳泽!”她还没笑完,被结束通话了?看看自家网络,满满的信号,没问题啊,难道是天一手机没电了?不对,他到家的习惯就会把微信切换到电脑,是故意掐掉的! “为什么要结束视频?” “再不结束,我怕自己的胃撑不下去,直到现在还有反应!” “我不是让你别乱吃外卖的吗?不听美女言,吃亏在眼前吧!”天一捧腹大笑,加上对仁慈使用的特效妆容,一本正经的女友看来十分搞笑,“拜托,我就是听了你的话才起反应的,回想起你那天掐我,还扬言要灭了我的电脑,真是冰火两重天,胃都受不了了!” 刘丽担心女儿是在骗自己,时刻留意仁慈屋里的动向,朝客厅坐着的老公努努嘴,示意他去偷听,李民当作听不懂,从女儿房间门口晃了晃,轻轻走过。 看来她是要亲自上场了,蹑手蹑脚地离门越来越近。 “妈,你站这儿干嘛?” “啊,吓死我了,你能不能出来先吱一声!” “哦!”房门又迅速地被关上,咚咚咚,“妈妈,我要出来了!” 刘丽听后,气不打一处来,把女儿推进房里,“那个男朋友明天要来的吧?我可只请了两天的假!” “说了,妥妥滴!” 看到女儿拍拍胸脯,很有信心的神情,她也放下了担心,“那就好,这说明啊人家对你还是上心的!” 凝望母亲的一举一动,她甚是想笑,一本正经地接着说:“不过我就这么和他一提,他紧张得不行啊,非要买东西来,说要买一车的,你和爸爸明天下去接接他!” “真的吗?要买一车啊!哈哈哈,保准你随叫我们随到!” 天一在小区门口,等待着女友的下班,嘴里含着棒棒糖,双手插进口袋,像个小孩子样沿着台阶跳上跳下,心里回忆起自己与仁慈的过往 ,当初又如何会想到是她呢?情不自禁满脸傻笑。 “我来,你站那边,不许动!”满车厢都是水果和礼包,仁慈冲上去,卷起衣袖,就要大干一场!他心知肚明,对于这个女子,如不首先发号施令,她真的以为自己是王。 向物业要来推车,天一逐个将车里的东西整齐地堆放在路边的小车上。 “不好意思,叔叔你们过去几步,我要推进去了!”这两人怎么一直站在这里,好奇地看了看,“爸妈,你们帮天一推进去啊!”仁慈踱着小步,走过来,勾住男友手臂。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圈套了,尴尬地被长辈盯着,摸摸后脑勺,面红耳赤。坐在身旁的仁慈使劲推了推纹丝不动的男友,“吃水果啊!爸,你别乐呵呵了,去煮饭吧!” “今年多大了?做什么的啊?你们处多久了?”刘丽将剥好的香蕉塞进张天一手里,满脸欢喜地盯着眼前酷酷的小伙子,恨不得同时将水果喂到嘴里去。 “妈,过分了啊!这在国外,你的这些问题都是在窥探隐私!”仁慈急忙为此时仍无所适从的男友解围。 “我们认识一年多了,目前我在父亲公司帮忙,但不怕实话告诉您,公司运营的不是十分地好!”不敢看长辈的眼神,大口大口地吃起香蕉,这是他不得不坦白也不愿隐藏的事情,纵使可能的结果也不是他乐见。 “这样啊!”刘丽陷入了沉思,不一会儿便走去厨房帮忙了。看 着父母热火朝天地煮着饭,李仁慈内心狂喜,略施小计竟也成功圆满,只是她不知天一好像还在气什么,愁眉不展样! “不要再有下次,有什么安排必须告知我!”她没有理会,朝他做了个鬼脸。 “来吃这个红烧肉,你叔叔的拿手好菜!”刘丽挨着天一坐了下来,一会儿夹个菜一会儿倒饮料,始终热情高涨的不行。 “阿姨,别夹了,我碗里的都比桌上的还要多了!”天一连连摆手。 “别客气啊,把这儿当自个儿家,以后长来长往,还有不要感到有压力,谁还没遇到个瓶颈期,再说了仁慈她也可以养家的,我们家基本上是我主外,她爸主内,没问题的!这个传统挺好!”母亲大人的侃侃而谈实在让人耳目一新,连同仁慈在内,没有人能接得上话了,天一硬是忍住没笑出声来。 刘丽看着将要离开的小伙子,想拉住对方的手又退缩回来了,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路上小心啊!仁慈你送送!”目送俩人进电梯,方才不舍地关上门。 听到屋外母亲大人的声音,赶紧开了门,“什么事啊?妈!” 刘丽欲言又止,焦灼地眼神让她觉得好奇,“这儿没有外人,想说什么就说呗!”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也不知道,快了快了!妈,你不是明天一早的汽车吗?快去休息!”被女儿推着往外走,可还是在门口的地方停顿了下来。 “对于天一,其实我是不太满意的,家里状况乱糟糟,主要是担心你会受苦,但我看你十分坚持,最重要的是他对你不错,就这样子早点儿结婚吧!”刘丽说完,眼里饱含泪水,为了不让女儿发现,转身而去。 妈妈的背影在她心中挥之不去,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倚靠于门上,实在难以想象母亲大人会有一天,像刚刚这般软弱。在她印象中,母亲流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近期那么频繁,原因皆是因为她。 天一开着车,不想直接回家,却不知要去哪里?心乱如麻,如果是从前,他说不定立马会和仁慈结婚,此生执子之手,与子携老,除了这个人眼里再无其她,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情有独钟。 “曹叔叔,深更半夜地往医院来做什么?”打算来看父亲的他,看到了熟人,跟在身后,保持距离,不想让对方发现,因为觉得这个人行色匆匆还鬼鬼祟祟地,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躲在墙后,站在不远处,天一眼睁睁地盯着对方径直向父亲病房走去,不对,怎么是有人给他开门了,而那个开门的人看体魄倒像是他昏迷不醒的父亲大人。 待大门紧闭后,天一冲了过去,将耳朵贴在缝隙处,传来的声音那么熟悉,他拼劲全力将门推开,被眼前的一幕吓了跳,里面不仅有曹叔叔,父亲还有母亲。 “爸,你什么时候醒的啊?为什么不告诉我!”张亚军尴尬地表情,转过头,看向老友和老婆,原本以为他们会替自己解释,且看他们无一人帮他圆场的样子,只好继续朝儿子笑笑。 “你这把年纪,为什么还要像电视剧里那样,玩过家家呢!”天一说完,气得撒腿就跑。 “回来!”张亚军叫住儿子,但这并没有打住破门而出的步伐。 陆心如旁观父子俩的一举一动,在结束了与友人的视频聊天,打了个电话给宝贝儿子,“天一,等等我,妈妈也是旅游回来后刚刚得知的,我和他不是一伙的,放心啊!” 目睹着爱人明显的背叛,张亚军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可奈何,望着心爱的老婆和儿子,他最终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仁慈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联系到天一,害怕他又会半途而废,乘着出来开票的空档,来到盛茂,将车停好,烈日当空,照得人快中暑,她快速来到前台,却被告知正在正召开董事会议,只好乖乖坐在沙发上等待。 “张董醒了,知道不?” “听说了,姜还是老的辣,这一招顺利逼走劲敌,还提携了自己的儿子!”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但他们似乎都在讨论一个话题,这些东西那么自然而然地钻进仁慈耳朵里,仰天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可能没有必要在逗留于此,拿起包默默离开了。 “小姐,会议马上结束,不再等等嘛!”前台接待的呼唤,只见她大步朝前,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跑了。 ☆、三十三、他来得恰如其分 “老曹,还是你亲自去银行一趟,贷款我们就不需要了,如果已经批下来,为了表达我们的诚心批多少贷多少!”张亚军跟和身旁的财务总监吩咐。 “张董,让我去!”天一插过话,没等父亲答应,就奔向了停车场。 客户经理看到此时已正式贵为总经理的张天一,笑容满面,一改之前高人一等的姿态,从拎包到倒茶,丝毫不敢怠慢。 “有咖啡吗?” “有有,但我这儿只有速溶,不知张总喝不喝得习惯?” “就速溶!”客户经理立马差遣下属,将一杯泡好的咖啡摆在天一面前。 “杨经理,盛茂的贷款批下来了吗?” “啊?哦,我去看看流程!”此时老杨心里盘算的是,以盛茂目前情况来看,不是需要贷款而很有可能不要了,但他今年的授信额度任务还没有完成。 “帅哥,这是我给你特意买的!”坐在沙发上百无聊懒地天一,眼前忽然出现一位美女,看样子像是银行工作人员,礼貌性地接过对方手上的咖啡,笑了笑。 谁料美女挨着他也坐了下来,指了指手上的手机,“我们加个微信?” “好!”天一站起了身,刻意保持了距离,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望望窗外:“我女朋友也是你们单位的!叫李仁慈。” 听到这个兴趣字眼,对方亦站了起来,步步靠近,“是谁?” “李仁慈?老杨你认识吗?” “嗯,一会计主管!” “张总,你的贷款总算批下来了!”天一放下咖啡,走上前,“如果我不需要,是不是会影响到你们的考核?”听到考核这个词,老杨和同事愣了愣。 “会有一些影响,张总,你知道我们银行存在的意义也就是为实体服务,凭效益吃饭,所以还需要贵单位的大力支持!” “没问题,反正你们和仁慈都是同事,银企协作应该的!”说完后,张天一转身离去。 “帮我向你父亲问候一声啊!”老杨扯着嗓门向早已远去的背影呼喊,内心不禁后悔,怎么当初没有多放点额度,要不然全年任务也完成了。 坐在汽车里,照旧停在老地方等待女友下班。天一纳闷着原来一天到晚会骚扰监管自己的女友今天怎么没有半点声音了。 日落的余辉洒入车厢,照得人竟起了睡意,他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仁慈披着洁白的婚纱向自己走来,哈哈大笑。阵阵寒意袭来,不禁打了个喷嚏,天怎么都黑了,望向不远处的银行,正好有个熟悉的身影走出。 “李仁慈,今天很反常嘛!”盯着一上车面无表情的女友,本是想再多说几句的他,却也不忍再责怪,“天一,你爸醒了,是不是?” “我爸,他连我都骗,住院期间和曹叔叔一个劲儿地折腾我,你说我们都在想尽办法扩冲资金,其实都被他们拿到外省开发新项目了。” “单看盛茂的财务报表确实难以发现他们的操作!”她将手撑在窗上,侧过头,静静地欣赏华灯初上的通城。 “我爸叫你这周末到家里来!”他兴高采烈地说道,仁慈淡淡回应,仍然不愿意与男友对视和过多交流,“你到底在想什么?一筹莫展的!现在我们不是应该开心吗?” “嗯!开心开心!”一个急刹,他将车停在了就近的路边。 “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喜欢你,这个东西不会改变!”天一坚定的说辞与眼神。 仁慈忍俊不禁:“我知道,都知道!”两人靠在一起,挽着手,任凭车外良辰美景,纵有万种风情,只与君说! 之于她内心的忧思,亦不仅仅是表面上所呈现的这般,实则更多的还是当初那个选择向他靠近的初衷,如果要彻底在一起,无疑是要将过往通通捋一遍。 “来,多吃点!”张亚军作为长辈,十分欣赏眼前这个明亮精致的女孩儿,没有半点浮躁,在其住院期间的做法也深得他心。 “爸,你别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前段时间对我可凶可霸道了!”张天一不满父母眼里只有仁慈,打抱不平道。 “我们见过了,李小姐!”陆心如往这个她早已认定为未来儿媳妇的女孩碗里夹了些菜。 “妈,你都没为我添过菜!” “男孩子家的,自己动手!” 从天一家回来,仁慈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对话:你们都要结婚了,是不是应该把一些问题捋捋顺了?哪还有什么问题?别逃避,你当初为什么选择他?还不是因为想报复?但不置可否,我们现在是真心相爱!真心相爱,更应该坦诚相待,不对吗? 几番挣扎,终于下定了决心,对于过往,全盘奉出,她是这样的人,爱憎分明,这是她的性格也是她的选择。 “进来啊?”天一指指屋里,仁慈拉着他直接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别瞎瞅,我爸不在家!今天叫你过来,有些话想对你说!”她清了清口,他摸摸柔软的床垫,坏坏地笑着,一个跳跃便躺在温暖的床上了,双手背靠在头后,等待着她的隆重上场。 “你不是问过为什么是你?那时的原因真的可能不是因为喜欢,而是而是我想证明自己!”仁慈语无伦次,偷偷瞄了眼天一,依然无辜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想歪了,他佯装在思考些东西:“想证明给谁看!” “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为自己和朋友一雪前耻!”脱口而出的话,他呵呵一乐,一把搂住女友,“你约个地方,订个时间,我们仨应该好好谈谈了!” 因为结婚的事,她开始操心起来,约了好友高娜,人生大事还需要多问问过来人。 俩人相约坐在咖啡吧,“苦尽甘来,不容易啊!”友人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十分欣慰。 “是啊,总算没有辜负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和等待!”仁慈用手托着脸,笑颜如花。曾经以为那个免她惊,免她苦,免她四下流离,免她无枝可依的人可能不会来了,但他来得恰如其分。 ☆、三十四、你太可怕了 那日此时,当再次这么正式地看着王子然,李仁慈还是被怔住了。从前那么温暖斯文的他,怎么也变得有些沧桑和无奈。 “我们要结婚了!”天一喝了口咖啡,极其平和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恭喜你们!”除了以此回应,王子然大概也想不出其它的词了。 “那不是李强和文静吗?”仁慈指了指离他们几米之外的熟人。张天一心生疑虑,莫名其妙地约出来又莫名其妙的谈心,难道只为了解释?还有为什么子然是独自前来呢? 沿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正好看到昔日好友手挽着手并朝他们看来,文静没有给他们多余的表情与停顿,一个转身,不见踪影,李强似乎有些尴尬,立即追了上去。 王子然转头,望向窗外,阳光将他的面容照得十分清秀俊俏但也憔悴。 三人沉默许久,直到仁慈首先打破了平静,“子然,我为自己之前的鲁莽行为和你说声抱歉,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对吧?”很希望他们能同时将不好的回忆释然,然后继续各自的生活,正如她内心所期待,一切都平平淡淡,长长久久! “当然!我有事,先走了!”目送好友的离去,天一不知为何像是变了个人,眉头紧锁,用极其怀疑的眼神盯着女友。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隐瞒着我?”如此空穴来风的话,让她无所适从。回来的路上,天一沉默无言,她也不敢再多问,或许是他介怀从小长大的朋友会变得形同陌路,李强和文静的事,她也不清楚。 被父亲安排去外省监工,因为是他第一次挂帅,所以格外重视,这一去就是整整一个月。而仁慈的工作那么规律,没有放长假的机会,所以除了每天的视频联系,见个面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这次回来,呆几天呢?”俩人相约在明月台,仁慈看到久未谋面的男友,分外开心。 “三天!小红你先出去帮我买包烟!”天一对在吧台忙碌的服务员吩咐道,接过钱后小红迅速离开了。 “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察觉到男友有话要说,“上次我们的见面,是你一手安排的?” “对啊!”她继续喝着咖啡,好奇地盯着对方,哪知天一突然巴掌过来将她手中的杯子拍碎在了地上,此时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用得着这么做吗?看到了啊,他们离婚了,满意了啊!” “我只是听你的,安排我们三个人见个面,哪里做得不对了?” 越听越气,他直直地站起了身,指着女友,“我求求你,别老是想设计个圈套,躲在阴暗里,很好玩吗?你太可怕了!”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消失在有她的空间里。 “天哥,烟买回来了,人呢?”小红看到一地的玻璃碎,赶紧跑上前,仔细地瞧了瞧仁慈的手,“我没事,不小心打碎了!”两人弯腰将一片狼藉打扫干净。 “你觉得我怎么样?小红!”她表面看上去和往常一样,但内心已经濒临崩溃,这么多年坚持的原则难道错了吗?去守护想守护的人,拼劲全力的生活,不是为了享受而是让自己以后有选择的余地,有问题吗?就算被骂也要还回去,这是阴险吗?不知自己有何错,但是天一觉得她不对,那就是不对了。 “姐姐,很好啊!干嘛这么问,我羡慕欣赏你,要是我有个像你这样的男朋友还不得开心死了!”听着朋友的赞美,她就觉得像是把刀往自己心里在扎,可是他明明觉得我有问题啊?为什么我要的平平淡淡,长长久久这么难? 整宿,仁慈辗转反侧,睡不踏实,醒不彻底,浑浑噩噩地渡过了漫漫长夜。 “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会偶遇不是我精心安排,我不知道子然和文静的婚姻出了状况,他们离婚了,我也很难过!请你一定相信我!”反复斟酌,欲说还休,终于还是把这些文字交予了天一,看似云淡风轻,但她始终高度关心手机的振动与回应,可惜没有。 “爸,要是有人误会你了,你会怎么办?”李民近来对女儿的行为举止很是担忧,明明与天一即将订婚,怎么反倒不怎么联系了?暂未将疑虑告知老婆,听到女儿如是问,他知道事出有因了。 “要解释,解释到他理解你!” “我要这么卑微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教我的啊?”仁慈内心十分矛盾,觉得自己没有错,向来是这样,如果是自己的问题,那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感情的世界,没有对错,是需要共同妥协的!”父亲握着女儿的手,放在从前,他定不会说这样的话,但老婆的碎碎念和挂心让他放弃了即使女儿孑然一身也可以的理念。 果断地订了车票后,仁慈简单地收拾了下行囊,一来一回,两天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车上。既然喜欢,那就妥协,针尖对麦芒只会煎熬,不希望因为如此小的事情变成了以后岁月中会残留的那句如果爱下去会怎样? 按照天一爸给的地址,顺利到达,哪知公司宿舍几乎都没什么人,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方得知是在酒店举行项目推进会,所有的同事皆去了灿丽大饭店,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四处张望,空空荡荡。 人是要有那么一次为爱疯狂的体验才不枉此生啊!千里迢迢,孤身一人,对于她而言,这次所有的事物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旅途的颠簸,让身体极度空乏,不知不觉间竟坐着坐着睡着了。 “李仁慈,你怎么在这儿?”听到有人喊自己,她睁开双眼,以为的以为并非真的是。 “任建!” “专门来看老大的对不对?走,我带你去找他!”她被迅速拉起身又急匆匆地上了一辆车,不带多余的停顿。 看着任建手捂着肚子,蹲下了身,“我可能是吃坏了肚子,先去趟厕所,你延着这个方向走到尽头右拐第一个大厅就到了!”话单未落,人便溜走了。 光从外头听,就知道里面的氛围有多热烈,轻轻推开门,惊叹道真的是好多人啊,乃至没有人去注意此时有个陌生人的闯入。她踮起脚尖,不停地寻找,眼光所到之处怎么还是没有熟悉的身影?默念着怎么一个大男人喜欢玩捉迷藏。 “你好,请问张天一在哪里?”她不得已拉住从身旁经过的美女问道,“张总不就在这里嘛!” 一直背对着仁慈的人转过头来,而就在此时刚刚被人挡住的另外一人也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原来刚刚自己以为的一对情侣有一个是自己的男朋友。 “你怎么忽然来了?”天一推开女伴,莫名其妙地盯着仁慈,她摊了摊手,一时手足无措,哭笑不得,是啊!她怎么脑子一热就来了,忘了哭也忘了笑,也记不起自己要来的初衷。 “来旅游啊,顺路经过你的地方,同事在等我,你忙,走了!”打过招呼,推着行李箱大步流星地走过吵闹的人山人海。天一呆呆地站在原地,等想起来去追时,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打了几通电话不是在通话中就是已经关机,接近十二点时分,夜色已深,天一听任建口气觉得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后直接睡了过去。 自女儿回来,李民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前段时间还总是会留意到她主动联系天一的情形,现在怎么变成了她不联系他,他也没有声音了呢?凭多年阅历与经验,尚可以猜出之前是正常情侣间的摩擦,但现在真看不出来了,而她也无动于衷了。 ☆、三十五、抵不过安乐 天一回来后,觉得总不能按兵不动,遂发了讯息给仁慈。她看了看,想了想,简单地答应了。 “把头发剪了?”不过几日未见,哪知女友变化之大,令他目瞪口呆, 面对提问,她声音如此轻,小到旁人以为是在自言自语。 小红旁观俩人的神情,觉得怪怪的。 “你不应该就一些事情再解释解释吗?”他对这件事,始终不能释怀,可以容忍她霸道,但不能允许阴险。 “我说过了,但你不相信,一个脑子里装的都是草的人,我能怎么办?”边说边喝了口咖啡,轻轻地摇晃了下头,她眼神坚定又不屑地看向对面的人。 “不要太过分!”他被怂得站了起来,暴跳如雷,用手指着她的脸,旁人目测距离鼻尖就剩一丝光线的距离。 小红见状,赶紧冲了过来,将天一的手放下并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其坐下来,好好说话。 李仁慈歪着头,盯着他,真是好气又好笑,拖了拖眼镜框。 “不要太狂妄!你做的那些事真的见得着光吗?”他再次站了起来,“除了我睡觉的时候,哪件事见不得光了,太阳底下无新事,不如你帮我数数有哪些呢?” 他的怒火一触即发,将手中的杯了再次摔碎,紧紧握住手中的拳头。“设计认识我,设计让吴南家破产,设计我们不和,设计我去你家~~”他将外套重重地摔在椅子上。 仁慈继续品尝着醇香四溢的咖啡,定了定杯子,望向天一,“还有呢?” “这些我都可以不介意,但你到最后为什么还不肯善罢甘休,就不能让各自安好吗?我的朋友变得这样,拜你所赐!”他不再说话,而她已将杯中饮料喝完。 “你这么喜欢摔杯子,继续!”看着离去的背影,天一一把掀翻面前的桌子。 回忆曾经,她曾为初恋和子然暗自流泪,事到如今,好像分手都提不起劲儿,荒唐的开始,必然的结果,欲说还休,无言以对,但内心不再纠结的是做一个满腹经纶的女子,管他看来是不是阴险狡诈。她拼劲全力,从来不是为了享受而是给自己更多选择的余地,无论何时,不论在哪,此心不改,无问西东。 银行营业间内,同事老方,指了指站在外面许久的客户经理老杨。 “杨经理,找我有什么事?”老杨朝她挥了挥手,放下手上的事情,仁慈跑了出去。 “这样的,小李,你之前引荐洽谈有关盛茂的贷款项目,我已经搞定,这个你也知道的,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老杨咳嗽了几声,停顿下来。 “关于哪方面的?” “还是贷款,再授次信,要不然让盛茂开银承也行,只要保证六月底账上数据就行,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老杨,之前我是考虑到银企协作的初衷,并非是我渔翁得利,况且我和他们不熟!” 仁慈耸了耸肩,十分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同事。 “我说现在的小姑娘怎么谎话张口就来呢?不熟你那么积极地让对方把资料递交过来,再说了我现在的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银票对他们而言也算企业正常经营往来的需要,就这么简单!” 她知道此时再争辩下去也于事无补,只会徒增尴尬,不想对视,顺其自然地低下了头,“现在真的不熟,不好意思!”不愿与对方纠缠,转身即走。 “你等等,还真做得出来,就不怕说你资金往来不正常?”听到这个敏感字眼,仁慈放慢了脚步,眉头紧皱而后舒展开,回头瞥了瞥,“我没有,但你要这么以为,我也不作辩解!” 电脑里的东西,密密麻麻,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如果谣言四起,又该如何自处,怪不得同事,是她自己处理得不够谨慎,当时也并非没有更好的办法,但那么明目积极地想要帮他解决这个难关,始终操之过急,年轻气盛了。 “小李,你有另外的打算?”行长接过辞职信后,放在了一边。 “还没有。”仁慈不敢与领导正面对视。 “这样,你把年假休了,出去散散心,回来后再做决定,信先还给你!” 揣着信,思绪万千,这一步迟早是要走,离开体制在预备计划中,但她没有想得来得那么快。 “子然,我真的不知道你和文静离婚了!”天一将好友约出来,想好好安慰对方,也想知道得更多,总觉得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和自己有关。 “离了,她去国外,不会回来了!”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王子然笑了笑,拿起烟,猛吸了一口,与天一对视,十分平静地说道:“把公司经营好,其它没有!仁慈怎么没有和你一块来?” “我都懒得说她,整天盘算这设计那的!” “说说呢。”王子然对朋友此番言论颇感兴趣。 终于可以有人能够感同身受了,他还不乘此机会大吐苦水,于是乎念念有词:“我就纳闷她怎么忽然说那些话,以为真的想要约你出来谈谈,结果选了个地方,还让我们几个这么遇见,她是不是聪明过头了,以前的事就算了,就不能简简单单一次吗?” 王子然脸上闪过一丝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表情,想接过话可还是没有开口。 张天一娓娓道来“还说我脑子里是草,她厉害怎么不飞上天!”盯着好友气愤不已的样子,子然呵呵地回应了句“像她的口气!” “妈,我可能结不了婚了。”李仁慈关于此事,不想再隐瞒,乘着母亲大人回来之际,她直言不讳。 “为什么?怎么结不了,我就不信,你让张天一到家里来!”李民拉着激动万分的老婆,安抚着,同时好奇地盯着不再说话,默默站立的女儿,也是无可奈何,“说话啊,好好的人家不要,自己找了个这么不靠谱的,你是要把我和你爸气死吗?” 刘丽正想教训教训女儿,却被一向好脾气的老公呵住,冷不丁地被吓了跳,四周飘浮的空气也好像被凝结住了一般,大家都不再开口,“不想结就不结了!”李民示意女儿回房,自己便去厨房煮饭了。 坐在书桌前,一眨眼的功夫,这么多年过去了,红绿相间的K线图,如此熟悉那么别致。情感生活一败涂地,但老天爷待她也不薄,哪知上次将房子套现的款项原路返回后,进入证券市场会赚得盆满钵盈,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慢慢回味,感情所有的事情都像股市与房市般,起起伏伏,阴晴圆缺,飘忽不定。 遥想当年,自己十分懵懂地向往爱情之时也是对整个市场行情没有半点了解之际,而后她情窦初开,市场也随之高歌猛进,后毅然决然开启了单相思,可惜错过;而之认识王子然,深入的了解,慢慢渐仓,不敢笃定只想亦步亦趋,知己不知彼还是草草收场;想来应该是没有问题了,风里来雨里去,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最后看准了时机下手成功的是市场,不是爱情。 收到当年大学同学的结婚邀请函,她愁眉不展的面容舒展开来。一个一个的踏入人生新篇章,多么顺理成章,想到这儿不免自嘲:为什么李仁慈你的缓冲期要那么长呢?” 从南到北,横跨大半个中国,她来到边境小城同江市,果真是另一方山水。 第一次亲身经历了当地的接婚习俗,第一次品尝烤全羊,第一次坐在炕上,最开心的还是与友人们的相见,说不尽的衷肠与回忆。如果时光倒流,她想大学时学业是其次,人才是最重要的,好不容易的相聚最终止步于五湖四海,我们得益于广袤的土地,也会因为它分开而独自黯然神伤。四年相处,没有后顾之忧,只有一往之前,多么好的青葱岁月。 因为假期的缘故,仁慈选择继续逗留几日。经友人推荐,来到著名的景点三江口,标名为:江汇于此,路始于此,海通于此的地方,清晰可见的三色江,那么神奇,大江大河,作为渺小的人,又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呢? 张天一自与仁慈吵架分开后,痛定思痛,告诉自己绝不能服软,她不是说太阳底下无新事,那就晾着,看谁先认怂。没有人再管他,又回到了可以自由自在、放荡不羁的境况。 “张总,这是你的女朋友?”喧嚣的KTV里,有人指指坐在其旁边的女子问道。 “不是!来,干杯!”逢场作戏,他总不能独自前来,以前这样现在也是。 哈市回来,仁慈下定决心,义无反顾地将辞职信上交,她都三十岁开外了,人生的三分之一是过去了,想想何苦要用自己头上的光环照亮别人前进的道路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条件再好也好不过自己心安与平和。 经大学友人推荐,她们不约而同地报了东大的MBA课程。内心不再有割舍不下去的东西,没有哪里少了谁就转不了,让自己更好地成长去有准备地迎接未知。 是啊!如果到了某个阶段,不知所措还不如静下心来重新认识自己。 托老同学潘纯,订了间包厢,招待着千里而来即将一同上课的朋友。 见到李仁慈,潘纯标志性的笑容也多了些温暖,不免打趣道:“你怎么还不结婚啊?不会读书读傻了吧!” “呵呵,没结婚也没傻,放心,好着呢!”欲转身离开时,“对了,张天一在翡翠厅,你要不要过去?”她指指不远处的包厢,掷地有声地问道。 “我们分手了!” 为了更方便地上课,她常住上海,又回到了极其规律的生活状态,奔波于校园小陌,怡然自得,上课,写作业,抽空跑去证券公司和交易所,聆听各路神兵的点评。原来她要的平平淡淡与长长久久,还得靠自己,即使有时觉得所措不知但习惯了就还不错。 ☆、三十六、受伤也绝不投降 在校园里遇到熟人,李仁慈一脸吃惊,从未预料能在这里遇到王子然。 “听说你在这儿,所以我也来了!”脱口而出的回答,让人无法招架。 “开什么玩笑,还是这样,油话说得跟情话一样!” 俩人边走边聊,相约而坐,东大的食堂虽然不够华丽但也不失文艺,将人的心志与情怀拉回到了学生岁月。 “上次,我真的不知道会偶遇,不好意思!”咀嚼着饭,如果不是张天一那个冒失鬼提起,她不知道因为自己的意难平,给别人带来了莫大的尴尬。 “地方我订的,你哪里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要放心上。”子然边说边将红烧肉往她碗里夹,“不要给我了,你自己都没有了!” 放下碗筷,他极其认真地注视着对面的女孩,“其实我可以早点这样做,但还是优柔寡断,能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吗?” 李仁慈只顾盯饭吃饭,因为不知道如何应对。 “强生日那天晚上,我喝得太多,不知道发生什么,醒来看到文静躺在身边,内心害怕又忧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她跑来告诉我她怀孕了,当时真的不知该怎么办,加上双方父母皆已知晓,我更是无所适从~~” “别说了,过去了,菜冷了,你快吃,下午还有情景演练!” 有时候,我们很想要解释,告诉想要告诉的人,事情并非只是如表面般呈现,它有苦衷,点滴过往,皆有悔恨与不得已,但其实我们都懂,如何解释,木已成舟,回不去也改变不了。有时候,我们真的只在乎表面。人生说深奥也肤浅! 王子然惊讶之情溢于言表,那个在他看来事业上十分拼命的女孩怎么会做出辞职这样的举动呢? “辞了辞了,不要奇怪,虽然名面上工作是没有了,但我有自己的打算,今年的行情应该不错,我有收入来源的!” “知道你厉害,行了吧?能不能透露一下你现在的仓位?”仁慈一听到感兴趣的话题,全神贯注地讲起她一套又一套的道道。 这么多年,王子然知道这个女子会因为什么大放异彩,会愿意为什么侃侃而谈,她真的不是阴险之人,至多算是比较聪明和十分要强。 “你老婆,怎么这么看我啊!”张天一挤了挤坐在身旁的任建,“女生都这样,你和李仁慈分手了,她就同仇敌忾啰!” “我们没有分啊!” 同事一脸诧异,“没分?几个月也看不到你们在一块儿,难道你们是牛郎和织女!”听到同事爽朗的笑声,张天一估摸起这段互不干扰的日子,好像是有三个月多了,怎么过去这么久了?每天忙忙碌碌,忘记了时间原来过去这么长。 朝高娜挥舞着手,对方满脸嫌弃,碍不住情面还是自己走了过去。 “谁告诉你,我们分手了?” “张总,真是语出惊人,这四周的人除了你自己,还有谁觉得你是个有对象的人,分了好,看到现在的你,我还真是替仁慈欣慰!” 史无前例,今儿个聚餐还没有结束,张天一离开了。独自回到家,坐在沙发上,周围的环境不再躁动,才发现心里堵有点慌,琢磨着她的朋友圈,很正常的轨迹,自己只是不服输不服气,哪儿是要分手的意思啊?总不至于被说成草包,还要赔礼道歉吧!将手机一扔,继续若无其事地洗澡去了。 “为什么要把大基建和大零售作业参选标的?”王子然指指仁慈的手机问道。 “那你觉得目前的经济形式如何?”他想了想,“挺好,我爸公司几个地产项目同时开工,再加上房产销售热火朝天,资金加速流转,没有什么问题!” 李仁慈手中不停地转动着笔,若有所思间,笔也顺势掉了下来:“其实是不太好的,股市的反应就很直接,不温不火接近一年,如果资金没有流向实体,那肯定不是政策的初衷!一个国家景气的行业如果只剩下房地产,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子然反问:“那你还选大基建?” “不看好房子,不代表基建不行,政府为了提振经济、稳定就业,势必会加大财政政策的力度,除了翻修,还有大型基础项目的开工,我上次去黑龙江,就很奇怪,江浙沪到处是施工项目就算了,怎么哈市的工程更浩大。” 俩人讨论到深夜方才结束,整个教室只剩下他们。 夏末时分,漫步于学校与宿舍的小路,知了声绵绵不绝,感到有蚊子,仁慈一个下身,拍打小腿,手上的东西也随之散落一地。纵使有路灯,依然忽明忽暗,一边捡东西一边消灭蚊虫,两个人的头莫名碰到了一起。王子然倏地轻轻地抚摸了她的头,而蹲着的李仁慈,身体本能地往后倾,接着整个人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对他的眼神有些无措和躲闪:“我们没有可能了,在我心里,你是哥哥是朋友,但绝对不可能是恋人!”将对方手上捧的书籍一一拿了回来。“知道!我只想弥补,不要有压力!”他还是将她手上的重物接过来,默默地将其护送到安全的地方——宿舍。 注视着渐渐远去的柔弱背影,他很自责,让她充满防备的生活不再相信爱情,也有自己的功劳。 自打被说分手日起,张天一心里就没那么安定,时不时也会担心。 “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和仁慈分手了?”陆心如整装待发,即将开始她的新旅程,“臭小子,我不在的时候,你又搞什么东西哇,我不管,下次回来,将小李带回来,老大不小,两个人怎么都那么爱玩!” 左思右想后,他特地去买了一车的玩具,而后将汽车直接开到同事家的停车场。 “这是送你儿子的!”任建见状,满脸吃惊,用手捂住了嘴,见过买玩具没见过买一车的。 “你老婆呢?”天一进了屋,东张西望,没看到高娜,有些不耐烦了,“她回娘家了,吃完饭才回来!走!我们出去吃饭!” 任建拿上钥匙,欲踏出房门。 “我不饿,吃过了,就在你家等!” “啊?等谁?”同事越听越不搞清楚老板的意图,“我想看看小朋友!”灵机忽闪,总算是成功掩盖,不能让同事发现他是来打探某人消息的。 两个大男人,干坐在家里,任建饿得不得了,遂不自觉煮起了泡面,其实张天一也饿,跑上前,指指锅里沸腾着的面条,“这个看上去挺不错啊!” “那我再煮一袋,这份给你!” “爸爸,我们回来了!”边吃泡面边大口喝着汽水的两大老爷们,猛一回头,终于盼到她们回来了。“快看叔叔给你买的玩具!”任建指着门口堆放的东西,小朋友心花怒放,天一蹲在地上,一件件将包装拆除。 任建将老婆喊到一边,说了几句悄悄话,而后抱起儿子去了书房。 “你这次来,不光光是送玩具这么简单的吧?”高娜信誓旦旦问道,“我联系不到仁慈,去她单位,同事说她辞职了!”他毫不犹豫将初衷表达出。 “找她干嘛,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一边整理屋子一边不屑地搭理着这个在她看来忘恩负义的男人。 “真没有分,相信我,我是背信弃义的人嘛?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这个词形容得还真是恰如其分!”高娜走到厨房,张天一跟到厨房,走到客厅,跟到客厅,像个影子,惹得对方对他开吼。 “那你告诉我!” 高娜定睛一看,吓了跳,这个平时刚硬的男子忽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大哥,知不知道你的种种行为一个字即可形容!” “什么字?酷还是帅?” “是渣!” “仁慈的付出,你是知道的?光你懂的就足够让你对她不离不弃,可是呢?偏偏你那么爱折腾,非要整出些幺蛾子!”放下手上的活儿,为了友人她气不打一处来,天一像个被管教的小朋友,站在身旁,乖乖受训,大气不敢喘一声。 “看你现在可怜其实还是不解恨,她为了你把房子卖了,还要顾及你的面子,叫我们转账给你;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曾经那么笃定和欣赏的朋友向她表白,被她婉言拒绝;对了,说到辞职,你比我有发言权,去打听看看,她是为什么事才离开的!” 听完,张天一感觉像是被闪电击中般,脸色惨白,为何她什么也不说?他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个人,不就是会耍些小手段的女人而已,但他错了,她是爷儿们,霸道是她,聪明是她,高傲是她,操心亦是她,而这一切都围绕着他张天一在转,内心呐喊:李仁慈你是对的,我就是个傻子! 大晚上的,跑到她家,站在屋外,狠狠地敲着门,但大门依然紧闭,直到隔壁邻居的出现并如实告知:他们一家外出旅游了。站在原地,脑海里不禁呈现那时的情景:那个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他面前的她,如何悔不当初,也于事无补! 他好怕自己会永远失去她,从小到大,作为男生第一次流泪,第一次晚上睡不着觉,第一次想打自己。 “李仁慈,你在哪里?”醒目的字眼霸占着他的朋友圈,至此,寻人启事变成他生活的全部。 “不认真上课,拿着手机,在看什么?”瞅着身旁的子然,轻声问。 “平时是不是不怎么看微信?”下课时分,他指指她的手机,“会改成勿扰,也会屏蔽一些功能,怎么了?” “张天一,你烦不烦?一天到晚的发微信,人不见了,去找啊!”王子然乘着李仁慈不注意地时候,拨通了好友的电话,纵然原本他十分不愿意这样做,“有她的消息吗?没有我挂了!” “等等,我把话摞这儿,地点:东大,过来可以,要是再伤害她,我不会再给你任何可乘之机!”. 不远的地方,仁慈手捧图书走来,朝他挥了挥手中的占利品。“刚刚被人还上,还好我眼疾手快,哈哈,期中考试不要担心了!”子然接过书,大致地翻起了这本东大经济学泰斗的名著,笑道:“可能要中途辍学了,父亲让我先回去帮忙!” 她点了点头,满脸可惜,“好吧,不能再做同学了,不过没事儿,我先学,你后上!”俩人在学校食堂吃完饭后,她便没有再见到他的身影。 ☆、三十七、就像你一样回不来 走在学校的林荫小路,影随人动,戴着耳机,听着小曲,看到络绎不绝的青年学子,她怀想着自己的从前、现在与将来的世界!忽然之间,手机响起,收到一条微信:“仁慈,不好意思,我透露了你的行踪,相信天一很快就会到来,对于你的弥补我一直觉得不够,往后岁月,希望你幸福!” 她深深呼吸了口气,往前继续前行,有个人的面庞越来越清晰,直直地站在了她面前,挡住了去路,“小慈,我张某人来了!”天一气喘吁吁,仍甩动着头发,一脸神采飞扬。 没有过多停留,视而不见似的绕开了他,继续脚中的步伐,“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你来进修了呢?”他拖着行李,加快步伐,追了上去,面对着她,保持好速度,逆向行走。 “小心!”仁慈一把将天一拉到路边,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在她心里断定可以去吃屎的人。 “能不能机灵点?这样走路很危险!”管不了那么多,害怕她不再管自己,继续跟随。 “这是女生宿舍!”天一被阿姨拦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晚安啊!”朝着喜欢的人大声喊道,想要整个大楼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刚走出宿舍,就看到张天一手捧早餐站在门口。一见仁慈出来,他速度打上了招呼,“我给你买了早餐!”不想理会,不愿搭理,她一路小跑,他依旧紧紧跟随,到达教学楼前。 “别在跟着我了,这里只有参加课程的人才能进入!”伸出手臂拦住天一,直指对方,严肃地说道,“忘了和你报备,我也报名了,还和你一个班!” 仁慈听完,满脸吃惊,当场发飙,“我阴险还毒辣,所以请远离,好吗?要不然下次再被圈套了,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我愿意,只要是你,都愿意!”正当两人剑拔弩张之时,老师出现了,尴尬地笑了笑后,提醒他们上课的时间到了。 课程进行时,张天一也不知怎么了,表现得分外积极和显眼。老师当场布置的情景模拟,他第一个举手上台表演,仁慈费解地看着,这个人脑子里想的东西果真不是她能够比肩的,真心不在一个频率上,又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现在台上的同学,你们已经不是你们自己,来先给自个儿取个代号!”老师手持卡片,将名称一一填写交予学生手里,“你叫草包?”听到学生的回答,满脸不可思议,台下的同学,哄堂大笑。 “嗯,我女朋友取的,就这个!老师你写吧!” 台下的李仁慈尴尬地低下了头,咬紧嘴唇,望向台上的张天一,真想把他揪下来。可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能冒然行事!每次老师喊到他的名字,都会引起同学们此起彼落的议论与嘲笑声,这也让她觉得十分不爽,鲜明是在向自己挑衅! 课间休息,莫名的感受到了有人在背后议论,装成不经意间,路过人群,听到一些词“厉害啊!”“是女权主义吗?” 回到座位,对面走来几位男性同学,在她的面前停下,“李仁慈女士,我们仅代表自己,对你对男友的称呼表示遗憾!希望在以后的生活里有所改观!”说完,捧腹大笑,递过一本书——《男女平等》。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他在胡编乱造!”指着坐在自己身后的张天一,十分恼火,“你取的名字,怎么不记得了?”一脸可怜的表情,像个小可爱,这和他的形象大相径庭,仁慈也是无言以对,将纸揉成一团朝他扔过去。此举更让同学们坚定了一种以为:这个女子不简单,这个男人好可怜! “站住,书拿走!”她上前,把书还给了对方,心想还不知道谁被不平等对待了呢。 俞发觉得某人可怜,同学们俞会齐心协力,不管男女老少,通通对这个插班生默默支持,鼎力相助!只要仁慈坐哪儿,都会心领神会般,留出一个空位来。 “不要再这样走路了!”对一直在她面前倒着行走的人,心里百般不爽,“我高兴,我乐意!”对方幽默的表情与好笑的回应,气得她手动将他转过身,“那你也别挡我的路!” 没走几步,就被追上,“因为是你,我才会逆风飞翔,纵然前途未卜,我也心甘情愿!”他绞尽脑汁,四字成语一个个地蹦出来,苦苦思索的样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前途未卜,是吧?那你走你的,我可不愿意未卜!” 她一如向前,他继往紧跟。 “就原谅我吧!”还是不愿意与他过多交流,“小心!”留意到对面闪来一辆汽车,她将他拉入怀中,两人紧挨,直直地依偎在路边,目睹着从身旁呼啸而过的车子。 “张天一,适可而止,不要拿生命开玩笑,你这样做,出事了,我怎么办?起开!”那一瞬间,她内心慌恐万分,只想着:没事就好! “仁慈,我错了!”遥望她的身影越来越远,不再跟随,而是漫步在其身后,“没想过与你分开,一次都没有,往后余生,希望都是你!” 至此,她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淡淡地笑了笑,“对于我之前的所作所为,你不要有负担,帮助你也想证明自己,离职是必然,也不可能因为是你!所以不管你听到什么,继续脚下的路,我不会给人压力,也不愿!” 晚上的校园,天地日月,恒静无言。茫茫岁月,漫漫长夜,不敢看心上人已远离!天一望向前方,那人却不在灯火阑珊处!此情此景,他只想问自己:倔强如此,是否还拉得回来?不管如何,都不能就这么放弃啊! 踏出宿舍门起,他遵循她的作息,上课,吃饭,看书,听歌,漫步。 “我们来比个赛?”仁慈坚定地看向前方,静静地说道,“比什么?”天一回过头,定定地回应,注意到她面带狡黠的笑容。 “从现在开始,以50万为基数,比比收益?看谁的眼光比较狠、机遇比较好!” “我的经验没有你丰富,你是在给我下套吗?”他听后,第一反应即是她肯定有所企图。 “怎么对我的印象还是这个?不过想着生活如此,不觉得无聊吗?你会有多少日复一日地坚持呢?我不想看了,索性把话说开,如果你赢,如你所愿;如果是我,晴阴无碍,各自安好!” 沉默许久,张天一很直接的想法是:老子不玩了!但游戏还未开始就认输,怎么能行?在金融市场,经验算个什么?旁观周围不少资历很硬的人兄不照样一边信誓旦旦一边满盘皆输,他不能认输更不想失去她,如果是个套,也没有退缩的余地。 不久,李仁慈便草拟好一份协议,仔细核对了期限、金额与标的范围的选择,无误后便推向了身旁。指了指时间,“改成三个月!”她笑了笑,“确定?”他耸了耸肩,拿起了笔,在纸在写了一句话: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张天一不再紧紧跟随,为了赢得比赛,不仅上课时认真听讲,利用业余空档独自跑去上交所,更是放弃了心心念念地篮球场与聚会,扪心自问:需要刻苦如此吗?有用吗?他不知,只知仁慈这样学,如果要证明,无疑要比她更努力。 从此又只是她一人,独来独往而怡然自得,很少有女生像她这样享受孤独,不害怕不抗拒。其实天一的努力她不是不懂,但是难道直接对他说:算了吧,即使你如何,我也不再相信!不再笃定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可笑可笑!人生否定之否定来得这样迅猛深刻。 “你这样拼,我会不好意思的!”仁慈咬着手指,乘课间休息,转过头,轻轻地在天一耳旁说。 他未理睬,而是埋头看书,起身径直地走向讲台,指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待老师细细讲解。他必须争分夺秒,没有看其一眼,因为也很难面对此时的自己,高高在上的人什么时候被逼无奈了,他恨她的强势,更恨自己怎么没有反击之力。 “怎么你一个人来了,天一呢?”王子然出差,经过上海,未料到俩人怎么还没有和好的样子,想着也差不多了的。仁慈默默无言,只顾着吃东西。 “不要这个态度,没有人欠你一辈子!如果喜欢,就在一起,有什么难的?” 她放下叉子,抿了小口汤,用纸巾擦了擦嘴,“我就是这个样子,不好的东西就是忘不掉!” 王子然无语,内心的想法是,如若不是这样,她早就重新接受自己了吧! “可天一没有很大的过错!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之于他而言,女生恐怕是比男生还要恐怖了,从文静到仁慈,无不是温柔背影里藏着颗不论对方怎样做都不解恨的心。 一口气将剩余的咖啡解决,重重地放下杯子,“我对爱情不再相信,没有幻想,你说是不是小题大做!在你看来的云淡风轻之于我就像扎心般的痛!” 不知不觉间,她早已泪流满面,往事不堪回首,为什么要不离不弃呢?如果早点舍弃,至少还是个会对自己好的人! “仁慈,以后我也不会再和你说这些话了,通知天一并非因为他是我的朋友,而是他能给你带来幸福!所以请相信爱情,你之于我,到此为止,还是很好!”王子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深蓝色,放置桌面,那么明显,都是她的喜好。“欠你的礼物,给你!”话音落,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从前,她认为自己是个唯爱至上的人,从刘宇到王子然再到张天一,事业是砝码,是去匹配爱情的利器。而今,实际上,她越来越像一个事业心很重的人,撇去对象,她和任何不欣赏她个性的人不妥协! ☆、三十八、哪来的童话世界 收到爸妈从泰国旅游打到回府而路过上海的行程,她早早地在机场大厅等候。 “我们这次在东南亚走了一圈,感觉真好,你结婚了可以去那边度蜜月!”刘丽边走边说,不经意间又触及了一家三口内心的难言之隐。仁慈没有搭话,李民也心知肚明,可无论如何,这个梗逃避不了。 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她喊住了一路向前的父母,“爸,妈,你们站这儿,我来给你们拍个照片,东大的校门比较有意义的打卡地点!” “右手边图书馆,再往前走,拐个弯就到宿舍了,是不是很近?我天天基本上就是三点一线的生活!”她兴奋地指着诺大的校园,每个角落都如此美好,边想边走,不禁与父母渐行渐远,回头发现,他俩竟自顾自地在图书馆前拍起照来。 之于每一个人,无论年纪多少,校园更像青葱岁月里的桃花源,它是每一个人心中的童话镇。 “张天一,你怎么也在这里?”刘丽从人群中一下子发现了这个把她女儿抛弃的男生。 “叔叔阿姨好!”见到了二位,他仿佛遇上了救星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好什么好?你们后来为什么分手?为什么啊?”看着母亲像着魔了般,仁慈快步上前,挽往刘丽的手臂,示意其离开,“等等,我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你们不给个交待,我不走!” 仁慈用无助的眼神望向父亲,哪知李民很识趣地转了个身,独自走向背后的建筑物,观赏起历史悠久的图书馆建筑物。 “阿姨,我们没分手!”张天一边拍拍胸脯边一把搂住站在身旁面露不悦的女友。 “我们确实分手了!”虽然说出来有可能使情况更糟,更有可能使母亲难过,但她非说不可,并将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用劲撇开。 “对,中间确有不愉快,但现在又和好了,你看我们现在天天在一起!”虽然天一言之凿凿,但刘丽还是不信,怀疑地看着女儿。 “妈,我带你和爸,去吃饭吧!”仁慈朝置身事外的父亲招招手,又狠狠地挽起母亲,一个劲儿地想隔离三个人和逃离这个让人感觉很尴尬的地方。 “愣着干嘛?走啊!” 天一站在原地,未有动静,刘丽一转身,拉上他,除了笑容满面,就剩下只敢在内心狂喜的份儿了,暗自思量:小妮子,任你怎么厉害,都逃不过父母这个五指山吧!哈哈哈! 校园外的一个小饭馆,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地坐在了一起。不同于以往,除了仁慈,剩下的人皆开开心心,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般。旁观着父母和前男友有说有笑,她全当置身事外,没有任何表情和回应。 “来,给你夹个红烧肉!”父亲看着女儿极其尴尬,忍不住开口搭讪。 “我饱了,你们慢慢吃!”干脆连逢场作戏都不愿意了,李仁慈转身离开,坐在位置上的三人毫无征兆地停止了交流,直直地盯着远去的背影。 “站住!”刘丽不仅十分激动,还跑了上前,将已打开的门又重新关上。 “来来来,把话讲清楚!”故不得颜面,将女儿推向座位。 她直指天一,“我和他无话可说!” “怎么不能说了?小张你自己选的,事到如今,就撂下这句话,不像话吧?”觉得老婆有可能会失控,李民上前,轻轻地在刘丽耳边安慰了句,哪知对方未理会,吼道:“少啰嗦!要走你自己先走!” 张天一清了清嗓,怔怔地说道,“阿姨,之前我不好,误会仁慈,给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有错!”说完,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谁都会犯错,就该这样,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对不对,老公?”刘丽推了推在一旁的爱人,李民秒懂,拼命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逼我呢?有你们这样做父母的吗?曾经我说过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可凭什么我要跪呢?明明可以站着啊。”仁慈内心的怒火已然爆发,这样的话,没有停顿,脱口而出。 “李仁慈,要不是有小张在,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打到你脸上!”李民看情况不对,拖住了已经站起身的爱人。 “你们生我,养育我,教我做一个正直善良,独立勇敢的人,我很感激也很自豪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但是为什么要在结婚这件事上一错再错呢?难道我三十多年的努力就是为了找个人嫁了?”哭诉着,她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了。 李民转过头,天一也正看向他,刘丽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心情似乎还在平复中。 “小张,刚刚让你见笑了,我女儿我懂,她很要强,像我!内心太敏感但人不坏,可能还是太仁慈了,我们先走了!”刘丽拉上老公,套上外套,朝大门走去。 李民不忘吩咐道:“小张,不要忘了,把账结了!”天一即点头,笔直地站立起来,朝二位长辈挥挥手,双方意犹未尽,因为主角已经离场,所以事情也只能到此为止。 会为自己哭泣,也会因为父母难过,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对于今时今日的情形,李仁慈哪会预料,只想跟着心走,如果会是这般境遇,那么当时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相亲结婚。没有刘宇,没有王子然,更不会有张天一,因为觉得自己可以在感情世界里做主,但代价会不会大了点,连老天都识破不了的姻缘,自己怎么会那么天真呢?躺在床上,她笑了起来,这么多年,捷径不走,自作自受了。 “子然,我可能没有办法挽回她的心了!”天一经历过这段时间的挣扎与努力,几近放弃,看似没有道理,明明曾经彼此挂心,却也只剩下一地的无奈。 “你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放弃?”朋友不能理解,“就想尽办法,也无济于事了!”他淡淡地说,“那就算了,我知道了!” 子然的戛然而止让他不可思议,不是作为朋友应该为他再出谋划策吗?可是怎么没有?难道他还想乘虚而入吗? “你想干嘛?”天一冷不丁地回了句,“该干嘛就干嘛,挂了!”当他想再追问时,对方已经不在线,面前红绿相间的K线图,更让人焦虑烦燥,忍不住朝屏幕暗自吼:都是些不知人情冷暖的东西,哼! “傻不傻,这样频繁操作,收益率肯定会被平滑掉的!”天一走投无路,眼看着比赛的期限即将到达,而自己的收益简直是惨不忍睹,乘着课间休息时,将仓位打开,点了一支股票,示意仁慈帮他瞧瞧,怎么不好抛售的? “今天刚买入,是不好转抛的!”看着对方着急的模样,她于心不忍。 “那也给我看看你的?”天一欲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被仁慈一手打断,“我没有任何操作,分毫未动!” 她从他手中将手机拿下。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天瞎折腾,反而越来越少,倒还不如买个开放式理财!”他像个被耍了的小孩儿,委屈一脸。 “要想通过三个月时间去证明自己,本是无稽之谈,除非现在行情明朗,顺势而为,还有可能。但整个经济环境依旧波涛暗涌,你还自信如此,不是自寻死路吗?花了那么多时间与精力,结果把钱都奉献给证券公司,清醒了吗?不过至少对整个金融产品已有所了解,这样算的话还是值得的!”仁慈说完,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像是在躲避什么,没过多久,在张天一的笔记本上默默地写了一句话,递予他,清晰可见的字眼:今晚图书馆后梧桐树下见! 大片大片的落叶从树上飘下,纵然知道诸如落叶的还会重头再来,也让人伤感不已。 天一背靠在大树上,双手环胸,曾经想都不会想他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如果没有遇见她,哪来的不甘与烦恼!静静思考,也变得很坦然,没有谁离不开谁,只是纠结凭什么和你走到最后不是自己呢? “想什么呢?”仁慈走到他的面前,也未有回应,天一被吓了跳。“没有,为什么要叫我到这里来?”他知道或许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即使不是现在,三个月之后也同样会是如此。 李仁慈戴着鸭舌帽,手捧咖啡,一样靠在了粗壮的梧桐的树上。 “我打算结婚了!”未等话说完,他侧过身,面向她,炯炯有神的盯着她。 “对像你也认识?” “谁?” “叫张天一!” 他哈哈大笑,想上去给个大大的拥抱,不料扑了个空,嘴自然而然地碰到粗糙的梧桐树干,惹得一脸树屑。 “我对于你的好感,从咖啡起,也止于此,别问我为什么,因为不想再花费时间去开始一段新的恋爱,能接受吗?”仁慈的话充满着不甘与不屑,让作为男生的天一听了很是不舒服:“我不会勉强你,所以~~”他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重头再慢慢来。 “所以什么,继续我们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生活方式吗?如果你觉得不错,那我们就结婚!”她摘下帽子,看向身旁仍然一脸吃惊的他。 天一伸过手,摸了摸仁慈的头,头发怎么又短了? “不用奇怪,从此长发与我绝缘,现在就给我答案吧!之于你,只是没有那么喜欢也没有那么讨厌了,或许平淡才是最好的安排!” ☆、三十九、故事还会有,生活还在继续 多年之后,为不久上市作准备,盛茂公司总部进行了迁址仪式。而张亚军作为董事长,除有重大决议,一般很少报道,这次的出现,除了为新大楼剪彩,更重要的是因为参加有关盛茂多元化发展战略调整的决策会议。 “李总,先谈谈关于你的看法,这次很多位元老都不太同意你要涉及餐饮领域的提议。”张亚军仔细看完手中资料后,合闭完重重地丢在会议桌的正中心,“就是,李仁慈你要好好解释!”张天一原本就有所保留,此时立即跳出来,附和。 “各位,我不是要强硬的进军咖啡领域,只是提醒各位股东、董事及老总,从建筑起家,到单纯的住房供应,再到附带商业体系的房地产,一路走来你们比我对盛茂更有感情,我们必须再别人复制成功前,再杀出一条路!”李仁慈站起身,拿上提案,紧紧地握在手上,绕着会场走了一圈,停在了张天一的背后。 “我们是公司,别拿情怀说事儿,咖啡业已接近饱和,而且这个东西前期是要不停地砸钱,回笼资金的速度也不行,你总不能图自己一时之快,把股东利益置于不利的地位!”他才不管此时站在身后的人是谁,虽然知道没有绝对的对错,但是拒绝主动冒险的行为。 “我赞成李总的提议,不为别的,单单为打响国内餐饮品牌,特别是咖啡领域,这个市场远不止此,我们有很好的商业体系,往这个方向水道渠成!”盛茂运营老总细细看完资料后,第一个公开表态赞成。 “李总,看来还有很多人不能理解你的这个提议,要不你再准备准备、完善完善,下个月董事会上好好说说?”张亚军一时拿不定主意,索性打起了圆场。 参会的股东及高级管理层,跟随着张亚军,纷纷合上提案,大家的顾虑皆有且大都一致,这么大的决定还是需要再好好商榷。 “下次开会时,我希望大家能给个准信,今天准备的资料我不会再去做任何调整,这是我的团队几个月不眠不休赶出来的,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认!”李仁慈说完,第一个冲出会场。 “李仁慈真的是张亚军的媳妇?张总的爱人吗?”公司里的员工无不在背后默默议论着。 在平时,他们的关系看上去水火不容,没有丝毫亲情味儿,“是的吧?要不然她怎么这么年轻就担任了公司财务总监和副总经理的职位!” 盛茂一休息室,往来的人络绎不绝,谈到这个话题,每个人都异常八卦。“我听说她以前是银行的,张董挖来,年纪轻轻的就有各类证书加持,还是名校出身,挺不容易的!”“ 那她结婚了吗?”“她不说,谁知道呢!” 公司,很少有人知道李仁慈的私事,这也是她和张天一达成的约定,不公开。就算当年结婚,也只双方父母坐在一起吃了个饭。而去盛茂上班,算是应张亚军要求不得已而为之,原本已经联系好上海一家著名投行,但公公的恳求,让已经结婚的她不能再任性为之。 陆心如带着孙女安心地在家,等待着最亲的人一个一个的回来,很是欢喜。 “你今天第一个回来啊,仁慈!” “妈,心月今天乖不乖?”一边换鞋子,一边将包放好,她早已迫不及待地想和一个月都没见面的女儿好好地耍耍了。 张亚军最后一个到家,吃完饭,便直奔书房了。虽然不怎么去单位,但他依然对这个一手创办的公司了如指掌。仔细地研究起李仁慈有关进军餐饮行业的调研和方案,从投入到回报,逐一列明,十分详尽,可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国人,他对咖啡领域依然不熟悉,从而不信任,内心疑虑:这个行业真的有前景吗?如果是茶,他或许会继续相信媳妇,从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管理的料,而媳妇行事果敢,更重要的是吃得了苦,脑子里有货,公司发展至今,已远远把当时平起平坐的达远甩在身后,她功不可没。 “天一,明天是妈的祭日,我有个部门会,估计不得早,你先带着心月回爸那儿!”仁慈洗完澡,坐在书桌前,盯着手机上的日历,回过头,望向身后的老公。 “放心,我知道的!你也累了,早点儿休息,要不要按个肩?”张天一走上前,给老婆按摩起来,动作看上去那么熟练和自然。 与面前镜子中的自己相视,她安然地笑了笑。 一路走来,有悔无恨,有笑无怨,最痛苦的莫过于母亲的离世。讲真,要是早点知道实情,她一定一定不会再冲撞,每每想到母亲那些岁月中独自承受的苦楚,就哭得不能自拔,耳边常常响起最后相处的时光。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仁慈声嘶力竭,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无论如何,我要我的女儿正直善良,独立勇敢,请原谅妈妈最后的私心,其实我也无所谓你的年纪,只是我怕等不到。” 潜移默化中,从非黑即白的霸道个性到可以有商有量的灰色妥协,她知道只有活着才有幸福的可能。就这样子吧,故事还会有,生活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