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散仙就挺好》作者:秋山千凛 文案 在山的那边,水帘洞里有一只小黑龙,他的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他有很多的大宝贝~ 在山的那边逍遥门里,有一个大师兄,他师父有点坑,他师娘管不了,他遇上了黑龙对他暗生情愫,他有点小想法~ 谁说做神仙就一定要在天上?我觉得做个逍遥散仙就挺好,重要的是,能待在人间,和他在一起! 本文又名《一本破书引发的跨界爱情故事》 《仙门师兄的俏皮龙情人》以及 《老子根本不惜得住仙都》 沉稳内敛人类攻和调皮捣蛋黑龙受的短篇瞎扯淡向修仙小故事 防踩雷公告: 随笔,开篇解释略多,伏笔多,没什么主角成长的心路历程,反正就是厉害就完事了 HE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威×杨凯 ┃ 配角:逍遥磬×易为春/玉无痕×阮留白 ┃ 其它:副cp会小虐一下下 ☆、chapter1 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碧霞山顶,住着一只大黑龙,他本是某位上仙云游四海时捡回来的一颗蛋,后来因为调皮捣蛋打翻了太上老君的丹炉而被罚下来守着这座山。 人人都道这碧霞山顶藏有宝物,因与天宫临近,故而高耸入云,直冲穹顶,但凡人若想登顶一探,非得有超乎常人之功力,方可越过那道名为“一线天宫”的险要。 一线天宫,天地一线,此处的崖壁与天空成垂直角度,且表面犹如刀切,据说是哪位神仙飞升之际用神器劈出来的,其上仅有几处坑洼阙口足矣落脚。 这险要横在山腰直通山顶之处,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令文人骚客望而却步,只能停驻在“望仙庭”里落笔说愁,武力不济者,自然也无人敢冒着摔成烂泥的风险前去一试。 久而久之,这碧霞山的面纱越戴越多,黑龙有些郁闷,因为他得以恢复自由的条件就是,有凡人能登到山顶,他就可以把那本《升仙秘籍》交到下一个有能力入仙籍之人手中。 这一日,黑龙正蜷缩在山顶的天池里泡澡,只听山腰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他披上织女老早以前下凡看望牛郎时顺便捎给自己的边角料拼就的衣衫,化作人形,混入其中一探究竟。 只见天险处站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看相貌不过弱冠年纪,却并无轻浮之感,他面无表情,对人群中的质疑和赞叹皆是充耳不闻。 黑龙在过去的数十年间曾见过有人佩剑前来,欲乘风而上,扶摇万里,也看过持刀来此,欲以内力在崖壁之上筑路之人,他们有的年岁已高,行事谨慎,有的年少有为,面露轻狂,但却无一人是携一锦囊前来,肉掌中空无一物,且面上如此云淡风轻的。 黑龙挤到人群最前面,看见为首几个衣着五颜六色华服,叫得最起劲的姑娘,便走上前去,询问道:“美丽的姐姐们,你们可知,这崖壁边上的,是何许人也啊?” 姑娘们转过身,看见黑龙,瞬间羞红了脸,若说这白衣公子风光霁月,皎然若珠,那么面前之人虽生得颇有几分邪气,却也是好看极了。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那位乃是武林第一高手,陈威陈公子。” “这样啊,多谢姐姐们告知。”,黑龙朝姑娘们笑了笑。 众女子对视一眼,一名身穿粉色襦裙的女子鼓足勇气走上前来,道:“恕小女子冒昧,请问公子姓甚名谁?” 黑龙想了想:“姐姐们就叫我杨凯吧。” 谈话间,陈威已经记下了崖上全部阙口的位置,他从随身的锦囊中取出一把石子,握在手里,手掌一翻,骤然发力,将一枚石子抛向空中,随后只见白影一动,陈威竟稳稳的踩在他抛出的石子上,仅一借力,便一脚踏上了一处阙口,其身姿翩如惊鸿,矫若游龙。 崖下的众人见此不禁发出一片惊呼,姑娘们不甘示弱,怕是待陈威踏出下一步,她们就要高呼我心悦你了。 杨凯默默退了出来,他高兴极了,终于要恢复自由了,直到陈威登上山顶,他的嘴角仍然带着一丝笑意。 陈威看了看他: “请问兄台是何许人也?” “我?我叫杨凯!”,杨凯答道。 陈威看着站在那里笑的莫名其妙的杨凯,不禁有点惭愧,这人看着比自己小上不少,却捷足先登,当真是实力可惧,那自己还忝居高位,号称武林第一人,便是十分不妥了。 小剧场: 某位上仙:“我是在一颗大杨树下捡到的你,你刚出生的时候啊,黑溜溜亮闪闪的,满身鳞片,铠甲一般。所以我想,你不如就叫杨铁蛋吧!” 杨凯:“。。。” 太上老君:“铁蛋,过来给我看下炉子,我上个厕所。” 杨凯:┻━┻︵╰(ΦωΦ)╯︵┻━┻,走你 太上老君:o98k,你也,走你 ☆、chapter2 杨凯领着陈威走到自己居住的山洞,山洞位于一处瀑布后面,此处山川秀美,景致极佳,当真是钟灵毓秀之地,他平日里都是以龙的形态在这里睡觉休息,所以自然没什么人类生活起居的痕迹。 陈威心里却不觉的更加敬佩起来,人人都知习武修炼之人,到了一定境界可以辟谷不食。 但他们往往也并不是什么都不吃,毕竟中华大地之上,“吃”算是一门学问,即便是最简单的食材,在充满智慧的中国人手里,也能变幻出绝妙的味道。 杨凯纵身跳入自己居卧的深坑,从坑底的岩石下挖出那本尘封已久的《升仙秘籍》,拍掉上面的尘土,双手递给陈威,陈威接过这厚厚的书本,皱着眉头翻开,里面没有字。杨凯拿过书,也皱起了眉头,的确没有字。 怎么办,那位神仙只告诉他把书交到那人手里便可自由,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义务非要负责到底。 可他的良心又有些许过意不去,想想自己要是个普通的人类,练出这登天之力怕是须得倾尽一生光景,而眼前之人不过弱冠,若是能悟得秘籍里的心法口诀,渡劫飞升那是指日可待。 “这...”杨凯顿了顿,开始瞎编。 “这书乃...乃是我师父所注,定是时日太久,字不免有些模糊不清了。” 陈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凯,双眼放光:“敢问兄台就是修炼的这本秘籍,方才如此厉害的吗?” 太好了,他信我了,杨凯重重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道:“没错,正是。” 陈威很是高兴,但他向来不喜求人,更何况,世人皆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道理,而眼前的这位男子,不过是刚刚见面的陌生人,他会愿意将秘籍所述告知自己吗? “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如何?”杨凯朝陈威笑了笑。 陈威愣住了,不免有些脸红,这人如此...如此的大公无私,大爱无疆,陈威有些词穷,他这么好,自己刚才却那样想,着实是难当这天下第一的名号。 “抱歉,恕我实在无法拜你为师。”陈威低下头。 杨凯哦了一声,问道:“这是为何?” 陈威回答道:“我自小师随逍遥门下逍遥磬,师父待我很好,几乎将一身本领倾囊相传,我已发过誓,拜此一人,便是一世都只尊他为师。” 逍遥磬?他居然是逍遥磬的徒弟!不过杨凯没有那么多讲究,方才也不过随口一说,既然情况如此,那改个称呼便是。 “无妨无妨,饶是我师父,也数十。。。也是许久未曾见过了,你虽学他法,却也不必拜入他门下,我比你修习要早,就占你个便宜,你叫我一声师兄,我就教你这秘籍心法,如何?” 杨凯盘算着,先让这人类小孩应下自己的要求,等到他同意,自己便想办法打听打听怎么让字显现出来便是。 小剧场: 陈威:“师兄,世间美食种类繁多,口味各异,你喜欢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杨凯:“我喜欢你下面给我吃,打两个鸡蛋,不要葱花。” 导演:“为什么不要葱花?你根本不会吃!” ☆、chapter3 逍遥磬并不算个十分“称职”的师父,他天赋异禀,当年更是未及弱冠便一举夺得武林大赛冠军,人人都道他假以时日定会飞升成仙。 但他虽实力日益强悍,却对飞升一事并不上心,以至于后来,江湖众人都为拜入他门下的弟子惋惜不已,觉得此人不思进取,不务正业,不是个值得学习的好榜样。 但陈威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问过逍遥磬的想法,那时候,师父只是拉着他,笑眯眯地说自己舍不得逍遥门,舍不得他们这些可爱的徒弟,直到后来,一次机缘巧合,陈威才知道,逍遥磬是飞升过的,只不过他自己又跳下来了,只因他的道侣还在这人世间。 若是不能白头偕老,独做神仙也不过是受尽百年孤独吧。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小威,若你有能力飞升,大可上天一探,看看那天上桃源与我们人间有何区别,到时候若你觉得不满意,那再跳下来便是,我们人类百年光阴不过天地须臾一瞬,逍遥门的弟子,自当一世逍遥,不必为世俗所困,但求自己开心。” 逍遥磬说完,拍了拍陈威的肩膀,他跳下岩石,朝远处注视自己的男子快步走去,只留给陈威一个背影,“你若是想去,可试试登上碧霞山顶,那里或许有你想要的答案。” “我想要的...吗?”陈威想了想,他其实并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世人皆说他一心修习,独孤求败,那只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除了变强还能做什么,今日一行,方知天地浩大,山外别有天,人外更有人,也许飞升看看,会更有所悟吧。 这样想着,陈威朝杨凯郑重地一拱手,道:“师兄。” 杨凯奉天命守山,但这碧霞山却并非是囚禁他的监狱,左右无人能登顶,他也乐得隔上几日,便下山玩玩,只有一条必须遵守:当日出行,当日归。 他对人世间的事情不能说了如指掌,倒也并非全然不知,当年的武林大赛,他老早就看出逍遥磬资历不凡,选手们排队抽签的时候,他就已跑到了山下赌场,花重金压这无名小辈,狠狠地赚了一笔。 那之后,为了让逍遥磬上碧霞山顶,他也没少花心思,从逍遥磬那里赚来的钱,全部被他拿去散布消息,说这碧霞山顶藏有宝物,可助人飞升,可是后来,他等得花都谢了,鸟都走了,四季更迭了,又一代小辈长起来了,也没等到这个人,倒是等来了他的徒弟。 小剧场: 山下赌场,杨凯:“我逍遥凯,今日在此,赌上二十金,压我弟弟赢!啊,我的弟弟,这可是哥哥的全部家当啊,你一定要赢!要赢啊!” 众人:“原来他们是兄弟,大家别跟风压了,这哥哥看起来脑子不太好,弟弟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山上武场,逍遥磬:“啊啾,谁骂我?” ☆、chapter4 杨凯盘算着日子,再过些时日,东海龙宫要举办天历三百年一度的集会,届时,各路神仙有名没名的都会去,他自从守山就再没上过天宫仙都,民间传闻仙都一天,人间十年,虽然事实并没有这么夸张,但仙都的时间,确是要比人间慢一些的,饶是他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白云苍狗,无字天书一事,还须先从这次集会下手。 只是他这一去,不知道几日才能回来,要是碰上的尽是些尸位素餐,一问三不知的仙官,保不齐要浪费多久,那还是先放这便宜师弟回他的逍遥门,待自己问出结果,再前去拜访便是。 谁知陈威听了却并不同意:“我不走。” 杨凯满脑袋的大问号,干什么啊,你就不走了,这是我家,我才是主人。 “不是,师弟啊,你不走咱师父该着急了,我又不能带着秘籍跑了你说是不是?乖~”,杨凯说着还附带着捏了捏陈威的脸蛋,他下山之后,见一些老人家都是这么哄小孩的,所以也没多想,直接就上手了。 谁知陈威就像触电了一样,一蹦三尺高,他虽然没和姑娘家家相处过,但偶尔还是有撞见过自己师父和道侣师娘亲密的,那时候师父就是这样,捏着师娘的脸,温柔地说“乖~”的,亲密之人作此举动还好,可陌生人之间怎么可以说摸就摸? 杨凯看他猛地跳起来,还觉得挺好笑,原来哄孩子这么有趣,怪不得人类都喜欢子孙满堂,他踏出一步还想再摸一把,这动作把陈威吓得不轻,没想到此人看起来丰神俊朗,仪表堂堂,却不想背地里如此孟浪,连男人都不放过,亏得自己方才还叫他一声师兄,还觉得他大爱无疆。 “你干什么?”陈威把手伸到腰间,这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携带佩剑,身上锦囊里的小石子也用完了,怎么办?我可能打不过他,怎么办?陈威想。 杨凯见人叉腰楞在原地,以为他还在闹脾气,当即心下一动,踏出一步在陈威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习武之人,行走江湖,修得一身本领,其中最基本的便是保护自己的本事,天灵盖那是极为重要的部位,杨凯弹这一下本不打紧,但陈威的身体却下意识的动了,只见他运气在掌,冲着杨凯直接使出了十成功力,掌风烈烈,席卷而来,犹如蛟龙出渊,欲吞山海。 “我说师弟啊,你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怎么脾气这么暴躁?不走就不走呗,我留你便是,何必这么大动干戈?” 杨凯闪身而过,避开与陈威的正面交锋,仗着自己身形矫健,从侧面一个转身,握住了陈威的手,硬接下了他这一掌。 其实在这一掌起势之时,陈威便欲将其收回,所以杨凯方才接住的不过只有不到三成功力的一击,这就意味着,陈威要自己承受近七成力道的反作用,眼下,他的背心与山洞岩壁之间的距离不过百米,就这么直接被气流冲撞上去少说也要断几根骨头,陈威闭上眼睛,心想断就断吧,习武之人,流血断骨那是再正常不多的了。 但他想象中的疼痛和断骨的脆响并没有如期而至,因为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你这是?!”陈威喊道,他想挣脱杨凯的胳膊,却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两人已经撞上了岩壁,而那片岩壁上,布满了凸起的石头。 小剧场: 杨凯:“啊,师弟,我好疼,嘤嘤嘤(╥╯^╰╥)。” 陈威:“。。。” 逍遥磬:“我什么时候能不活在故事里?” 逍遥磬的道侣:“能安排一下我俩的故事吗?我想拥有姓名。” 导演:“只要价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chapter5 杨凯其实并没有大不了的,他只是撞得有点疼,龙鳞坚硬无比,小小的岩石岂能伤他分毫,只是不知为何,他看着陈威慌乱的表情,心下竟改了主意,愣是硬生生咬破了舌头,当着陈威的面吐出一口血来,虚弱道:“你无事吧?” “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回逍遥门。” 陈威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焦急,大侠之间对峙,讲究的那是光明磊落,师父锻炼他的应激反应,那是为对付个把小人的,他从没试过,根本不知道后果。虽说确是无心,然他方才那一掌力道又着实不小,杨凯上来便接了三成,而后又替他受了七成,我得赶紧救他,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陈威想背杨凯下山,“我师娘医术高明,一定有法子医好你。”,他说道,但杨凯伤在后背,说不定还震及了内里,若是背着,这一路颠簸,怕是还没下山,人就要一命呜呼了。 陈威心下一横,小心翼翼地把杨凯抱了起来,他方才说不走,只是思及这秘籍看上去并非凡物,想问清楚究竟,是他摸我在先,但此事确实错在我,可他为什么摸我脸?他伤得到底有多重? 陈威母亲早逝,他自小跟随师父上山,偏偏逍遥磬又是个粗枝大叶的人,让他捏着哪个弟子的小脸蛋哄他们习武?开什么玩笑? 这是陈威生平第一次被人捏脸,也是他二十年以来,第一次同时想这么多问题,此时的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全部情绪,开始和怀里抱着的这位,有了脱不开的干系,当然,那都是后话了,现在的陈威只求杨凯能够好起来,只要杨凯好起来,让他干什么都行。 眼下,半山腰上看热闹的人等不到陈威回来,觉得干等无趣,也就各回各家了,这也正好给了陈威方便,让他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的将人带回逍遥门,他将人安置在了自己屋内,又伸手探了探杨凯的鼻息,摸了摸脉搏,还算平稳,他这才放下心来,把一路上悬着的情绪收回肚子里,转身出去寻他师父师娘。 杨凯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他坐直身子开始打量起了周身的环境,按理说,这逍遥门也算武林中不小的门派了,钱自然是不缺的,只是房间的主人似乎并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屋内布置的极其朴素,仅一床一柜一椅,还有床头挂着的一幅字:和光同尘。 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好一番少年心性,温若尘土,顺应时势,蓄志待发,静观变幻,杨凯越发欣喜,自己并没有看走眼,这人类日后定能羽化飞升,大有作为。 门外传来说话声,杨凯赶忙躺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是不舒服,逍遥磬第一个走进了屋子,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挑了挑眉,一脸的果然如此。 “老易,我看他没什么大事。”,逍遥磬说罢一把拉住身后那人的手,道:“我们回去吧。” 老易?杨凯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神医易为春! 当年,这位神医的名号那是响彻江湖,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乐于悬壶济世,常年背着笸箩云游四方的采药,走到哪就给人看病看到哪,在民间颇受人爱戴,更有各地百姓自发建起了药堂,用的都是他的名字命名-为春堂。 这些年听说他收了许多贫苦的孩子做徒弟,将一身本事倾囊相传,这些孩子现在有的成了宫中的御医,有的回到了位于自己家乡的为春堂帮人看病,有的同他年轻时一样,行走江湖,采药救人。 做完这些,便没人能说出这位神医去了哪里,有人道他是仙逝了,有人说他是飞升了,还有人说他只是累了,想过平凡人的生活,故而隐居了。谁能想到,他居然是跑到了逍遥门,和自己喜欢的人过起了柴米油盐的小日子。 小剧场: 杨凯:“只要我好起来,你干什么都行?” 陈威:“。。。” 逍遥磬:“小老儿我好不容易出场了~就给我一句话啊~一句话~” 易为春:“我有名字了,导演,我还想有故事。” ☆、chapter6 易为春拍了拍逍遥磬的手,温声道:“我还是给他瞧瞧吧。” 他相信逍遥磬,可他到底是个医者,不亲自看看终究还是不放心。逍遥磬也没多做阻拦,拉着他上下占够了便宜,也就放人过去了。 杨凯赶忙闭上眼睛,皱起眉头开始哼唧起来,他方才已经把自己的龙鳞藏好,易为春为他检查了一遍,发现的确没什么大碍,他站起身来,陈威还是有些担忧。 逍遥磬撇了徒弟一眼,悠然开口道:“我逍遥门这么大个地方,不差他这一口饭,你若是不放心,就留他在此暂住吧。” 说罢又转过身来,走到杨凯床边,传音入密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无病呻吟,撒娇卖萌,这些我都管不着,但你要是因此折腾到了我的人,耽误了我们的好事~我就让我的宝贝徒弟永远离开你。” 逍遥磬拉着易为春走了,临走之前还帮徒弟把门也关上了,身边一时间安静下来,陈威这才想起来,那本《升仙秘籍》还放在山顶的水帘洞里,那书怎么说也是杨凯师父的东西,就那么搁置在深山老林里,多少有些不妥。 虽说杨凯把书给过自己,但说到底他也没说过这东西从今以后就正式易主的话,私自去拿别人的东西不是君子所为,陈威决定,要先照顾好杨凯的身子,然后再同他一起回去查看。 “杨师兄。”,陈威趴在杨凯床边,轻轻地唤了一声。 杨凯正在心里思索着逍遥磬方才的说辞,他把自己近十几年来的回忆摸索了个遍,也没找到关于自己和逍遥磬相识的半点片段。眼下被陈威打断了思路,他故意慢慢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地回了一句:“何事?” “师兄,你哪里疼吗?” 杨凯蹙了蹙眉,没说疼也没说不疼,他反问道:“你呢?” 陈威摇了摇头,他哪里会有什么事,杨凯见此缓缓闭上双目,端的一副大义凛然,“师弟,你无事我便无事了。” 陈威有些哑然,从小到大,师父待他们师兄弟就如同待亲儿子一般,可逍遥磬这人,从不把关心挂在嘴上,他是个行动派,对你好,就润物细无声的好,他会把温柔和体贴渗透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中,比如,若是某一日的修行苦了,那他们回到居所以后,必定会发现被子比平日要蓬松了,再比如,天气转凉之后,弟子们房间里的绿茶凉茶,也总是会被偷偷地换成姜茶红茶。 从来没有人把对自己的关心这么明晃晃地挂在嘴边,除了杨凯,可他们今日才见,算是萍水相逢,既是如此... 而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杨凯并不知道陈威心里的波涛汹涌,他常年混迹凡间与各种人打交道,早已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的脸皮,说起撩人的话来,大萝卜脸不红不白,根本不知道害臊,眼下不用再守山了,更不必遵守什么小孩子宵禁一样的规定了,他决定先在逍遥门玩上几日,顺便置备些物件,为东海之行做准备。 小剧场: 逍遥磬:“小老儿我为徒弟呦~操碎了心呦~诶咦啊呦~” 易为春:“。。。” 逍遥门某弟子:“师父,门口的向日葵接瓜子了,我能吃吗?” 逍遥磬:“想都别想。” 向阳花木易为春,嗯,就是向日葵,也是我的。 ☆、chapter7 杨凯从未体验过凡间的夜生活,亥时刚过,逍遥门所在的半片山头便暗了下来,陈威把自己的床让给了他,抱着备用的铺盖去了隔壁柴房,虽说过意不去,但杨凯想着,到底也是那小子动手在先。 不让他吃点苦头,以后要是谁摸他一把碰他一下,他都像被刨了祖坟一样用十成功力去打人家,那还得了?又不是大姑娘家家,杨凯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嘿嘿一笑,小脸还挺软。 待到整个门派安静下来,也不过亥时二刻,逍遥门的弟子起的早睡的更早,逍遥磬看起来不是什么乐于养生的家伙,大概是易为春如此要求的,至于逍遥磬早上那句话,管他呢,来日方长,以后有时间再琢磨吧。 杨凯从被窝里爬起来,准备溜下山去逛夜市,这才想起来,没带盘缠,算了,左右没什么想吃的,传言里的夜市也同白天的集市不同,要置办物件大不了明天抽空回一趟碧霞山水帘洞,反正这几百年里他也收罗了不少宝贝,随便拿一件出去卖,就足够换上一车盘缠了。 这样想着,杨凯打开房门,一脚踏了出去,陈威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对着他,“我的妈呀!” 杨凯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来者是个美男子,大半夜一动不动站在你家大门口,任谁不觉得毛骨悚然?他嘭的关上房门,冷静了一下,又重新推开,陈威仍然屹立在门口,腰板笔直,如松如竹,不可撼动。 “晚上好啊,师弟,你怎么还不睡觉啊?”,杨凯倚在门框上,心虚道,他把双手藏在身后,随时准备着敲晕陈威,好完成他的夜游计划。 陈威不说话,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杨凯觉得奇怪,凑上前去,借着月光,脸贴着脸打量陈威,只见他并没有睁眼,长长的睫毛顺着平稳均匀的呼吸微微颤动,两片薄唇轻微张合,两颊泛红,也不知在门口待了多久,现下时节,白天的温度并不低,但入了夜也难免青衫微薄,体感温度较低,建议穿秋裤。 杨凯有些吃惊,说出去谁能信,谁敢信啊,武林第一的陈少侠,居然还有梦游的毛病?!到底是常年习武,功力深厚之人,梦个游也无声无息的,要不是自己晚上不安分,要不是还没到数九寒冬,这兄台怕不是要在门口站成一尊冰雕了。 杨凯趁机又捏了一下陈威的脸蛋,嬉笑道:“师弟,我应该是这江湖上,第一个看见你成年以后睡颜的人吧?”,陈威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弯下腰,把杨凯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往床的方向走去。 杨凯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师弟这是来关心他的,“诶呦,我没事了,真的,不需要再躺着了。” 陈威没停下,杨凯有些急了,他心想:怎么说,我现在好歹也是一八尺有余好男儿,被人用这种姿势抱来抱去,让我以后怎么混?,在仙都怎么混?在人间怎么混? “你不信我的话,总要信你师娘的话吧,他都说我没事了。” 这回陈威停了下来,他抱着杨凯站在原地,既不前进也不后退。 杨凯又开口说道:“你倒是放我下来啊。”,陈威顿了几秒,而后,他直接撤了手。 杨凯:“我x,你师父的!!!” 小剧场: 杨凯:“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梦游啊?” 陈威:“我从不梦游。” 易为春:“我知道了,你那是担心所致,身体睡着了,意识还在外面。” 杨凯:( ‘v’ ) 陈威:┌(。Д。)┐ ☆、chapter8 再怎么说,杨凯也是条龙,要说被人抱起来又扔下去,未免太过丢人现眼。 他以手撑地,在落地的一瞬借势而起,两个跟头便翻到了床上,坐在那里好不生气地看着陈威:“师弟,你不能因为为兄看了你的睡颜,就打算杀人灭口吧。” 陈威仍然立在原地,杨凯嘴不饶人,继续嘟囔道:“我同你讲哦,你今日一天,便害了我两次,这要是换做哪个普通人,你看看他现在,啊?肯定就高位截瘫啦,还有哪个能像我一样,依旧这么生龙活虎哒?要不是老天爷眷顾我杨凯美少年一枚,怕我要倚着床头走完后半生,你现在就忏悔去吧!” 陈威动了,到底还是本人的房间,他住了多年的地方,饶是闭着眼睛,也能在屋里任意走动,而不碰到一器一物,他走到床边,摸索着把人按倒,又替他盖好了被子,做完这一切,他便就地坐下,仍是腰板挺得溜直。 杨凯一度怀疑他根本没睡着,要不是对陈威的品行还有几分信任,他甚至要怀疑这小子是特意来搞自己的了。 杨凯躺在床上,颇为郁闷道:“我要睡觉了,你快走吧。” 他等了好一会,陈威还是没动,杨凯屏住呼吸,他听见陈威在轻微的打呼噜,妈妈呀,我的天啊,他居然睡得更香了。 “还有没有点天理了啊!” 杨凯想翻身下床,把人拖回柴房去,但只要他这边一有动作,陈威就会马上站起身来,动作迅猛,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根本不像个熟睡之人。 “好好好,我不动,我躺着。”,杨凯无奈道:“你这样不行啊,师弟,以后可还得了,怎么说也是一大人了吧,下手的时候没轻没重的,就算事后你心有愧疚,大半夜上我这来赎罪,也怪吓人的了,换做个没见过大风大浪的,还不得让你吓得提前去找阎王爷报道,到时候谁敢给你说媒啊?你娶不到媳妇,可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等你老了...老了...” 杨凯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有些困了,“就...没有人...照顾你了...所以我就说...你们人类啊...” 次日清晨,易为春惦记着杨凯身体不适,早早便命人做了一份清淡的早餐,同陈威那份一起送到他的住所去,逍遥磬因为这事闹了好一会小情绪,最后还是易为春把人重新拖回屋里才算解决了问题,否则今天逍遥门上下除了易为春怕是都要遭到老醋坛的残忍压迫。 小剧场: 逍遥磬:“宝宝心口好痛,你居然当着我的面关心别的男人。” 易为春:“进屋!我给你治治!” 逍遥磬:“我这病有点重,需要天天治。” 易为春:“要点脸!做个人!” 逍遥磬:“要你就行了,要什么脸?” 易为春:“。。。” ☆、chapter9 陈威醒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自东方升起的太阳给远处的群山镀上了金色的边框,山林间的水气自下而上升腾挥发,把整个山门装点的仙气缭绕,仿佛天上人间,这个时候的逍遥门,是一天之中最美的。 他悠悠睁开眼,发现自己并不在柴房里,这是如此熟悉的天花板,分明是自己住了多年的屋子才有的,他还好端端的躺在自己床上,盖着被,身边还有个人。 等等!陈威立即清醒过来,我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还和他睡在一起?我昨天分明是在柴房歇下的! 就在这时,杨凯翻了个身,他面朝陈威,睡得正香,嘴里还说着梦话:“陈威...哈哈哈...你...” “嗯?”,陈威以为他在喊自己,便俯下身去,问道:“你说什么?” 杨凯正在做梦,他梦见陈威一把年纪了,还是光棍一条,那些替他说媒的人一提到他的名字,姑娘们就争先恐后的逃走,像避开瘟神一样的避开他。而杨凯仍旧保持着现在的容貌,左边搂着一个,右边抱着一个,正看着蹲在墙角流泪的陈威哈哈大笑。 “大师兄,师娘让我来给你送饭!”,曲英英推开房门,一般这个时候大师兄都已经醒了,他也没想那么多,反正都是男人,还有什么是不能看的吗? 陈威抬起头,看了一眼来人,心想杨凯还在睡觉,便道:“多谢师弟,劳烦你帮我放在桌上吧,哦,走的时候把门也带上,动作轻点。” 到了这时候,曲英英才发现,大师兄的床上还有一个人,而他刚才的动作,他刚才的动作,分明是在亲那人的脸颊,曲英英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他趁着放餐盘的功夫又往床上偷瞄了一眼,大师兄正在换衣服,而那人还在睡着,居然还是个男人,生得也是好看极了,曲英英从前只觉得自己家大师兄一心习武,从不近女色,看见多么精致的女孩子,面上也冷淡平静,不仅不会因此心生爱慕之意,对于欢好之事更是一窍不通。 没想到啊,没想到大师兄其实根本就不喜欢那些莺莺燕燕,彩蝶一般的人儿,他就喜欢这种硬朗帅气,与自己一样充满力量的男人。 曲英英脑海里花团锦簇,彩蝶飞舞的画面中出现了一只大雕,它羽翼丰满,目光尖锐,自高空俯冲而下,掠过一望无际的海面,飞向更远的彼方,但它并不孤独,因为它的身边飞来了另一只大雕,两只鸟儿在空中短暂的触碰了一下彼此,便消失在了曲英英的视野里。 小剧场: 杨凯:“我向前飞,你温柔的追,想你的拥抱,把我包围~” 陈威:“我向你追,多远都不累,这段旅途中,没有痛和泪~” 杨凯:“只要你无怨我也无悔~” 陈威:“爱是那么美,你我陶醉~” 合唱:“被爱的感觉~” ☆、chapter10 陈威当然是不知道曲英英的脑内小剧场里都在播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只是觉得这小孩今天走路发飘,一脸得到升华了的样子。 “他是不是又上山采了什么奇怪的蘑菇?”,陈威惦记着,“得让师娘给他看看,是不是吃坏了脑子。” 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穿好鞋子之后还不忘回过身去,帮杨凯把被子掖好,做完这一切,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用过自己那份早餐,将餐具清洗干净,而后又在桌子上给杨凯留了条子,让他用过餐后,若是无聊,可以去逍遥门的练剑场看他们弟子比剑。 杨凯醒的时候桌上放置的早餐还是温热的,他看了看陈威留的字条,想来自己在此叨扰,还未正式谢过逍遥磬和易为春,去看看也好,也能顺便露上两手,展现一下自己的矫健的身姿和强健的体魄,免得某位良心大过天的少侠晚上又不好好睡觉。 这样想着,杨凯收拾好屋子就出门了。 人们都说秋高气爽,只因秋日的天空少有云朵,故而显得高些,而此刻的天空,滚滚的云层压着山尖,正从远方一点一点的向着山门的方向逼近,沉闷的雷声由远及近,黑色的云团夹带着泛有红光的闪电,这不是普通的山雨欲来,这是雷劫,而这逍遥门内,有资格经受此等考验的,唯剩陈威一人,杨凯不免加快了脚步。 练剑场上,疾风卷起满地枯黄,在空中打着旋的四下飞舞,阴霾蔽日,闷雷如同催命的鼓点一般敲击不停,红黄相间的闪电刺眼夺目,带着将天空劈成两半的架势,一时间雷霆万钧,颇有移山倒海之势。 逍遥磬一声令下:“所有闲杂人等马上撤离练剑场!” 弟子们将手中的长剑收回鞘中,迅速整合,他们看了看陈威,齐声道:“大师兄!” 陈威回过头去,气定神闲的笑了笑:“放心吧,等我回来。”,说罢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向着云团的方向直冲而去。 逍遥磬一边护着易为春,一边带领众弟子前去躲避。 “师父!师父!曲英英不见了!” 一名弟子从人群中跑了出来,高声喊道:“我们方才清点人数,就少了他一个。” “什么?”,逍遥磬回过身去,“你们快跟着易师娘走,我去寻他!” “这等小事,就不必劳烦掌门大人亲自出马了。”,杨凯从众人身后疾驰而出,一把夺过其中一名弟子的佩剑,运气而上,御剑而起。 “既然掌门大人已知晓杨某身份,便大可放下心来,把你这两个徒弟交给我,你且带着他们走,我定会把人毫发无损的给你带回来。” 小剧场: 杨凯:“师弟,我今天是不是帅呆了,你有没有爱上我呀?” 陈威:“没有。” 曲英英:“杨兄,你真是太厉害了,能给我签个名吗?” 杨凯:“好说啊,签多少都没问题!” 陈威:“不行。” ☆、chapter11 山风大作,夹带着地上的尘土落叶,曲英英看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只得大声叫喊道:“大师兄!大师兄你在哪啊?救命啊!” 内功深厚之人,听力都是极佳的,陈威听见了曲英英的呼救,他心下暗叫不好,这是元婴雷劫,饶是逍遥磬这等飞升过的人被它劈上一下都不能说毫发无伤,更何况是连筑气都还没到的曲英英。 “你站在那里别动!”,陈威大声喊道,他提起一口气,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寻找,很快便看见了瘫在场地中央的曲英英。 可雷劫不会给他分神救人的机会,陈威拽过跪坐在地的曲英英时,一道天雷便已从天而降,它来势迅猛,如同灵蛇吐信,直冲陈威背心,意在一击而中,直取这不知天高地厚竟毫不设防之人的性命。 陈威感觉到了身后浓浓的杀意,他一把推开曲英英,欲拔剑抵上,未及剑出,那天雷已近在眼前,说时急那时快,一道黑影自陈威身侧急闪而过,竟是一条通体漆黑的龙。 他将身体盘成圆形,如同一块坚不可摧的盾牌,将陈威和曲英英护在身后,不带一点死角。 “这小孩就交给我吧,师弟你安心渡你的劫。”,黑龙如是说道。 “杨凯?”,陈威有些惊讶。 “是我,这事以后再说,你把这个带上。”,杨凯从身上抠下一块鳞片,递给陈威,“虽然不是我身上最坚硬的那块,但它也能帮你抵御雷击,元婴天劫不容小觑,你自己当心。” 陈威朝他微微一点头,道:“多谢。” 杨凯没多说什么,他现在变不回人了,方才着急施救,化龙之时把衣服撑破了,总不能当着逍遥门众人的面大方遛鸟,所以他只得用爪子抓住昏死过去的曲英英,向着与陈威相反的方向飞去。 好在逍遥磬人精一个,他将易为春和弟子们安置在一处山洞里,自己则站在距离洞口较远的崖边等待。 杨凯把曲英英放在地上,看着一脸淡定的逍遥磬,问道:“你怎知我的身份?” “不就是碧霞山顶吗?我上去过。”,逍遥磬抱着胳膊,“那天你喝多了,在山洞里睡觉,角和尾巴都没收起来。” 要不是杨凯变不回去,他真想揪住逍遥磬的领子,把他的脑袋撬开,看看这人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什么,他咬牙切齿道:“你上都上去了,就不能叫醒我吗?害得我在那多憋屈了十几年!” 逍遥磬也很委屈,他瘪了瘪嘴:“可我那时已经和老易在一起了,我不是那种很随便的人。” 苍天啊,他是有毛病吗? “我不是那个宝贝!我看着的东西才是宝贝,只要把它交给你,我就自由了!”,杨凯愤怒道。 “那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喝成那样,满面潮红,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吓得我赶紧就下山了。” 逍遥磬耸了耸肩,根本没意识到他有多气人,“我给你准备了衣服,放那边树丛里了,你换好就进来吧,那群小崽子们都想认识认识你呢。” 说罢,他不再搭理杨凯,自顾自的拽着曲英英的脖领,把人一路拖向洞口,一边拖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不是为师虐待你,我除了我媳妇以外,不抱其他男人,哦,你还不算男人。” 小剧场: 逍遥磬:“我是绝世好男人。” 易为春:“所以,这就是你坑自己徒弟上山的理由。” 逍遥磬:“孩子大了,我们也该放手了,别老管那么紧。” 曲英英:“妈妈,我看到了真龙。” 杨凯:“我的龙鳞好看吗?” 陈威:“嗯,特别好看。” ☆、chapter12 十几年前,碧霞山顶水帘洞内,玉无痕抓着杨凯的衣袖,醉醺醺道:“你说!老子找了他...找了他这么多年...他不说感动...居然还特么的...请了...请了个什么狗屁大仙,在门口贴符...还...还洒雄黄酒...可笑...我又不是一般的...蛇妖!老子是!蛇妖之王!...这点...这点小伎俩...就想拦住我?” 杨凯甩开他紧抓不放的手,“是是是,你最厉害,你最牛皮,你是蛇妖之王,全世界人民都爱你敬你。” 玉无痕盯盯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它们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只是不带一丝热度,冰冷的像爱人的心。 “就...因为,因为我不是人类吗?” 玉无痕垂下眼眸,他本是高贵清冷的白蛇妖王,若是他想,整个蛇妖界什么样的美人不愿意同他行双修之法,但他偏偏就喜欢上了人类,还是一个穷酸书生。 这书生命不好,他生来便比他人少了一肩魂火,又是阴月出生,天生的爱招一些至阴至邪之物。 第一世的时候,玉无痕在机缘巧合之下从一只狐妖手里救了他。 他虽没有什么本事,但却天生一副侠肝义胆,颇好江湖人士的快意恩仇,道义礼法,认为救命之恩大过天,玉无痕这样的人看起来什么都不缺,但他偏偏就想为他做点什么,哪怕是高中之后,也喜欢没事就跑去打扰玉无痕。 只是他命实在是不太好,新官上任没多久,就因为太过廉洁遭小人记恨,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被人割破了喉咙,丢破布一样丢进了河里。 等到玉无痕赶到时,他的身体已经同三月的河水一样冰冷,脖子上的伤口触目惊心,断处仅有一道皮肤相连,才不至于身首分离,可见下手之人有多么的阴狠毒辣,那之后,玉无痕因为杀人满门被仙门百家列为十大凶妖之一,他也避了好一阵风头,才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人世间。 再后来,玉无痕通过在地府当差的双头蛇了解到,这小书生投胎了,他颇为开心,虽然人又是阴月出生,但在玉无痕的看护之下,也是安安稳稳的长到了成年。 然后,玉无痕就出现了,他先是制造了一些有心的巧合让两人相识,而后又以蛇的模样出现在人家面前,想问他是否接受自己。 这一世的小书生在玉无痕的保护下从未见过妖物,他吓坏了,以为玉无痕是画本里传说的那种,喜欢吸食人精血的怪物,故而赶忙请了仙人做法,企图将玉无痕赶走。 杨凯听着玉无痕毫无逻辑的叙述,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一会蹦出一句,中间还夹杂着他夸奖小书生心地善良,宣扬自己妖法卓越的赞美,实在是有些经受不起,他接过玉无痕带来的酒,道:“来来来,玉兄,我陪你喝!” 小剧场: 玉无痕:“杨兄,你能...能懂我,真好。” 杨凯:“懂...懂你个鬼,老子又没...谈过恋爱。” 玉无痕:“赶紧...找一个...不行...不行我...我给你找一个。” 杨凯:“滚...滚蛋...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处...处理好。” ☆、chapter13 杨凯换上逍遥磬给自己准备的衣服,到底是逍遥门,布料都是上好的布料,就是,那里有点紧,不过不碍事。 眼见着远处的黑云渐有消散之势,想必陈威很快就能渡劫成功了,有自己那片龙鳞在手,这种小小的雷击还不就跟挠痒痒一样。 杨凯把衣服整理好,大踏步的走进了山洞。 “大家好啊。”,他笑嘻嘻地看着众人,曲英英还没醒,不过他就算醒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再打晕过去不就行了。 “是那位没见过面的少侠。”,弟子中有人认出了他,“你怎么换衣服了?” 杨凯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瞪大眼睛,大言不惭道:“没有啊,你看错了吧,我方才穿的就是这一套。” 那名弟子也有些纳闷,“难道是我眼花了?” 人群中又有人问道:“我大师兄呢?”,杨凯挑了挑眉:“他?他好得很呢,估计再过不到两刻钟就能和你们欢聚一堂,庆祝他喜得元婴之体了。” “那你呢?你也是元婴吗?好了不起哦,年轻有为。” “那不是和我们师父还有大师兄一样厉害了?” “肯定是了,否则怎么敢闯那黑云?你看屠九瑠师兄,他都金丹期了,他上了吗?” 坐在一旁穿藏蓝色衣衫,年纪稍长一些的便是屠九瑠,他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但碍于逍遥磬和易为春在场,所以并没有出口反驳。 他在众多弟子中入门较早,但世间诸多事宜,讲求的并非先来后到,有的人一生专研武学,也未必能有多大的修为,有的人半路开始习练,却能日进千里,进展飞速,其中,起决定作用的往往是一个人的资历,也就是俗话说的:“看你是不是那块料。” 其次,便是一个人的努力程度,只要意识足够坚定,这人人都能做得到,重要的是方向是否正确。 “咳咳咳,小朋友们,安静一下。” 杨凯清了清嗓子:“我是你们大师兄昨天刚刚结交到的朋友,我叫杨凯,我呢,勉强在武功上有点作为,算不得厉害,你们之所以会觉得我了不起,那是因为你们还未将全部的心思都花在认真专研上。 所谓武道,不是你手拿棍棒秘籍,刀枪剑戟,做出几个姿势就能练得天下无双的,同样的,你们可以想想,这世间吃斋念佛的和尚那么多,为什么得道高僧却贫贫无几。 参禅悟道,其中最重要的环节,便是悟,前人的秘籍心法再厉害,不能领悟一招一式,一起一落的心境,不能人剑合一,知行合一,便是将书本翻烂了,也难有进展。 不过,你们年纪尚小,不必太过担忧自己的前途,我说这些话,也没有让你们荒废平日时光,不去做基本功的意思,而是想说,做事要用心,而不是用力。” 易为春在旁倾听,不由得鼓掌赞美道:“杨少侠所言极是,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逍遥磬撅了噘嘴,心道:“我教育这些小崽子的时候也说过很多哲理,你怎么都不夸我?” 他走上前来:“都听懂了吗?都记住了吗?很好,杨少侠想必也累了,都起来吧,我们该回去了。” 小剧场: 杨凯:“杨先生在线教学。” 陈威:“这集没我戏份,开心。” 屠九瑠:“我可太菜了。” 杨凯:“没事的兄台,想开一点,这世间强者如云,谁会在乎一个菜鸡呢?” 逍遥门弟子:“师父不好了!屠师兄要跳崖!” 江湖飞鹰情报局来报:“请问,逍遥掌门,人人都说你是武林第一醋王,请问您对于这个称呼,有什么看法?” 逍遥磬:“没有看法,倒是你们,可以选择一种死法。” ☆、chapter14 陈威收剑入鞘,感觉周身的经脉里有股源源不断的力量正在喷涌翻腾,裸露在衣衫外面的皮肤上细小的擦伤一点一点消失不见,这就是元婴之体吗? 他没有过多的为此欣喜,而是将手伸入内衫,自心口处掏出了杨凯的鳞片,借着透过消散的云层投射而出的阳光,静静地观赏了片刻,此刻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嘴角泛起了怎样温柔的弧度,末了,陈威将鳞片郑重的放了回去,准备向师父他们报平安。 “大师兄!”,逍遥门的弟子们从远处跑来。 “大师兄!恭喜你啊!” “真不愧是我逍遥门的骄傲。” “大师兄好样的!” 他们团团包围着陈威,一个劲的表现自己的喜悦心情,就好像过了元婴天劫的是他们自己一样,甚至比自己过了还要欣喜几分。 陈威一一谢过他们,然后他便看见了站在人群外面,穿着一身黑衣的杨凯,斑驳的阳光照耀在那人的脸上,身上,本来偏生邪气的面庞因此显得温软异常。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众人以外的地方,目光注视着天边一望无际的蔚蓝,带着遗世独立的强悍,和外人所不知晓的柔情。陈威不禁有些发愣,而杨凯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慢慢的回过头来,冲陈威一笑:“陈兄,欢迎回家!” 这些天的事情,桩桩件件如同走马灯一样在陈威的脑海里闪过,有两人初见的场景,有杨凯逗他叫师兄的场景,有杨凯为救他受伤的场景,有杨凯化龙挡在他和曲英英身前的场景。 陈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还有那块珍贵的龙鳞,他再难抑制住自己心里的感激和那种他现在还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杨凯:“嗯,我回来了。” 杨凯先是愣了几秒,而后伸出双臂,慢慢的环住陈威,一边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后背,一边柔声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明明昨天还因为我摸你脸蛋就上蹿下跳,横冲直撞的,今天就跑过来撒娇,知道哥哥对你好了吧,好啦,好啦,不怕了哦,回来了就好。” “咳咳咳”,逍遥磬不知何时走到了两人身边,他一手牵着易为春,一手仍旧薅着昏迷不醒的曲英英的脖领。 陈威闻声连忙松开了杨凯,有点害羞的低下头去,道:“师父,师娘,弟子在此多谢师父多年教导,请受弟子一拜。” 说罢一撩长衫下摆,对着逍遥磬跪了下去。 “行啦行啦。” 逍遥磬有点脸红:“我逍遥门不好这些虚的,再者说了,你夺得武林第一的时候都给我拜过一次了,再拜我我可要折寿了,赶紧起来。” 易为春笑眯眯地看了看逍遥磬,伸手拉起陈威,又看向众弟子:“今天,就由你们大师兄拿钱请客,我们吃顿好的。” “好喂!大师兄我爱你!” “我要吃冰皮水饺!” “我要吃东坡肘子!红烧肉!狮子头!”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大师兄请客为什么不吃!” 陈威的目光轻轻瞥向杨凯,小声问道:“师兄,你想吃什么?”。 杨凯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我吧...其实有点想吃冰糖葫芦。” 小剧场: 曲英英:“一句台词也没有的第二集,又是白领工资的一天。” 杨凯:“啊?你们问我为什么不公开叫陈威师弟?那是我们俩之间的小秘密,私底下的小情趣,岂能让外人听去了?” 陈威:“师兄想吃冰糖葫芦,买给他,把整个镇子的冰糖葫芦都买给他。” 导演:“呵呵,这个季节哪有冰糖葫芦?” ☆、chapter15 待到晚宴结束,也不过酉时刚过,众弟子怕陈威照顾他们情绪,不肯提出休息,所以早早便以喝多了为由,前前后后的离开了。 逍遥磬看了看坐在一起的陈威和杨凯,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二人早些休息,切莫误了第二天的修行,便也同易为春一道离开了。 两位大佬都是今天的主角,自然不必收拾场子,他们走出厅堂的时候,外面月明星稀,山风轻微,吹拂着人的鬓角,杨凯觉得莫名的心情舒畅,连带着脚步都变得异常轻盈起来。 陈威走在他的后面,看着他蹦蹦跳跳的样子,恍然间觉得两人似乎并非昨天才相识,而是作为知己相交了好多年,彼此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那种关系,虽然那是不可能的。 “师兄”,陈威轻声叫了叫他,方才席间,杨凯已经悄悄把自己为何来到凡间,而且还住在碧霞山顶的事情同陈威讲了一遍,杨凯说那本《升仙秘籍》自己早晚会交给他,只是现在上面没字,所以陈威需要等一段时间,等到字显现出来,他自会马上奉上。 陈威心有疑惑,他也听闻过无字天书的传说,要让字显现出来,非得有一定的触发条件才行,看样子杨凯对此并非毫无头绪,但他自始至终都对那个办法只字未提,陈威知道他不提便是有他自己的顾虑,所以并没有追问。 “嗯?怎么了?” 杨凯站在原地,单脚转了个圈,他将双手背在身后,身体略微前倾,那样子当真是调皮可爱极了,陈威不自觉的笑了笑,问道:“师兄,你还想吃冰糖葫芦吗?” “自然是想的。” 杨凯犹豫了一下:“不过...” 他想着逍遥门晚上应该是不允许弟子擅自外出的,怎么着也不能让陈威知道自己还有夜游的打算吧,况且陈威今日一战,不能说不耗费精力,要是他打算给自己做,那多不好意思啊,话说,他会做吗?杨凯正如是想着。 “那我们去吃吧!”,陈威道。 杨凯眯了眯眼睛,蹭到陈威身边:“想不到哦,逍遥门大弟子要带头犯禁?” 陈威别过头去,杨凯的脸离自己太近了,他觉得有点呼吸困难。 “我,元婴之体,你,一条真龙,我俩加在一起,难道还怕被人发现不成?”,陈威心虚道,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以自己的实力为借口,说出毫不谦逊的话,当然,这对没有实力的人来说,是狂妄自大,而对他来说,那不过只是阐述了一个不可争辩的事实罢了。 “好好好”,杨凯朗声笑了起来。 “我的师弟为了他亲爱的师兄不惜触犯门规,师兄岂有不陪的道理?那我们~走着!” 小剧场: 逍遥磬:“这两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 易为春:“人家孩子之间的事,诶,不是你告诉我孩子大了要少管的吗?” 逍遥磬:“我管他们?我大徒弟盘子里那只虾是最后一只了,我就想说,他要是唠嗑不吃饭,能不能把虾给我。” 易为春:“瞧你那点出息~” ☆、chapter16 夜市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颇为拥挤,陈威担心和杨凯走散,便紧紧地跟在他身后,踩着杨凯的足迹前行。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喽,整个县城最好吃的红糖粑粑!” “驴打滚!不甜不要钱了!” “糖人,最生动的糖人~” “锦衣坊特价优惠,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杨凯停住脚步,心想,左右自己现在就这一套衣服,是该添置两套以防下次遇到什么情况又把衣服撑爆了的,但是他现在手里没有盘缠,不知道陈威有没有多余的银两可以先借自己花花。 他猛地回过身来,结结实实的撞上了陈威,陈威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这动作在旁人看来,就好像两人正在当众拥抱,人群中一名女子见此场景,不禁高声叫了起来:“啊啊啊!我不活啦!” 惹得众人纷纷停下脚步,注视着陈威杨凯,以及那名女子。 杨凯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当日在碧霞山腰上,问自己姓甚名谁的粉裙子姑娘。 只见她双手捂脸,笑容灿烂无比,一点也不像要寻死觅活的样子,反而,很高兴? 她快步走上前来,微微一欠身,道:“小女子柳清媛,见过陈公子,杨公子。”,陈威与她素未蒙面,所以有些奇怪,只是点头回理,并未多说什么,倒是杨凯,自来熟的很。 他看了看柳清媛精致的面容,张口便道:“当日碧霞山一别,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姑娘,姑娘皮肤白皙,穿粉色襦裙更衬得人面桃花,否则那日那么多美丽姐姐在场,我定是记不住谁是谁的。” 柳清媛抿嘴一笑,显然是听惯了赞美的,“多谢杨公子赞美,小女子斗胆一问,两位公子,可是那种关系?” 杨凯有些发蒙,那种关系?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啊?同门师兄弟吗?哦~原来如此,虽然事实上并不是,但杨凯觉得,他跟在陈威身边,总归是需要一个理由的,那同门师兄弟就是再好不过的理由了,虽然先前他表现得并不认识陈威,但只要说他是看了陈威身手以后慕名而来的便就说得通了。 这样想着,杨凯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啊,怎么了?” “啊啊啊啊啊!” 柳清媛又开始了,她先是捂着脸叫,而后又朝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扔下一句:“抱歉,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了!”,而后,一溜烟的跑了。 杨凯拉了拉陈威的袖子,问道:“她这是怎么了?”,陈威也是一脸的茫然,回道:“不知。” 他看了看杨凯,又问道:“师兄可是要买衣裳?”,杨凯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陈威摘下身上的钱袋,递到杨凯手中,“你方才听到锦衣坊的叫卖时,脚步顿了一下,我跟在你身后,所以才知晓。” 杨凯接过钱袋,掂了掂重量,发现里面盘缠着实不少,应该是陈威想到自己可能身无分文,特意为自己带的,心里很是感激,道:“师弟真厉害,这都能观察到,那说好了,这钱你先借我,过几日我回趟山顶,悉数还你,再附赠你个宝贝!” 小剧场: 柳清媛:“姐妹们,姐妹们,快来听我说,其实那个武林第一的陈公子啊,已经有伴侣了!” 众女子:“谁呀,谁呀,快说来听听!” 柳清媛:“你们先猜猜嘛,猜对有奖!” 众女子:“城南的慕容府长女?” 柳清媛:“诶呀,不是!” 众女子:“城西的段二娘?” 柳清媛:“想什么呢?那二娘都生了三个孩子了。” 众女子:“你这么卖关子,不会是你吧?” 柳清媛:“怎么可能是我,诶呀,和你们说了吧,是那天碧霞山腰上那位身着黑衣的杨公子!” 众女子:“哇哦~” ☆、chapter17 穆衣婆原本并不叫穆衣婆,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穆菘蓝,刚出生那会,十里八村都知道穆家得了一宝贝闺女,皮肤白皙透明,双眼大而有神。 未及满月,来提娃娃亲的媒婆就踏坏了他们家两个门槛,她的父母因她得了不少好礼,连带着哥哥姐姐们的日子也跟着好过了起来。 只可惜天妒红颜,她十多岁的时候,不幸感染上了天花,虽然人最后救了回来,却留了一脸的麻子,大的麻子套小麻子,小麻子里还有麻子。 据说成婚当晚,他的丈夫满怀欣喜地揭开了她的盖头,而后吓得跳窗而逃,并因此摔断了小腿,最后不得不和她一起过日子。 穆菘蓝也知道丈夫变成这样都是自己的原因,所以多年来对他的打骂也是能忍则忍,能避就避。 直到后来,他因为酗酒闹事,又跑不快,被人打死了,打人的是县城老爷家的公子哥,公子哥家大业大,心眼,智商,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老爷子上门来找穆菘蓝,要求赔钱了事,穆菘蓝也就收了,反正他们夫妻一没有爱情,二没有同情,就连婚姻强行维持的亲情都没有,那为什么不收呢? “你死了那是你命该如此,怨不得别人,我收了这钱,大家都好过,这些年你是如何对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若是你还有点良知,就莫要来找我,安心去投你的胎吧。” 穆菘蓝拿出一部分的银两雇人葬了自己的丈夫,当然,她是不会分出钱来给他买棺材的,至于那些人抬走了尸体,是葬了还是扔了,她统统不关心。 她就这样用买自己丈夫的命余下的钱,开下了这家锦衣坊,因为她手巧绣工好,价格又实惠,所以身边的人都给她起了外号,叫她穆衣婆。 穆衣婆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过,就是没见过像今天上门的这两位一样,生得如此俊俏的小公子,白衣服的那位看起来清冷孤高,黑衣服的则颇有几分邪魅,不知道以后能便宜了谁家的姑娘。 穆衣婆正这样想着,黑衣服的公子开口道:“这位老姐姐,我要做几件衣裳,不知可否劳烦您帮我看看。” 杨凯没在凡间做过衣裳,他从前穿的长衫都是织女给他捎带的,仙都的衣料自然比凡间的高端很多,不沾灰不沾油,透气还不起球,而且杨凯只穿黑色,只因黑色的脏了也看不出来,这就给他这种懒鬼提供了很大的便利,不需要经常洗。 穆衣婆搓了搓手,心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这样一个揩油的好机会,再想遇到这等相貌的小公子,怕不是要等到下辈子,她连忙道:“那奴家给公子量量尺寸吧。” 说罢便拿着尺子走向杨凯,陈威一步上前,拦在杨凯面前:“不必劳烦您了,我知道他的尺寸,按我说的先做出三套来,布料就用这里最好的便是,定金我先付了,您做好之后命人送到逍遥门,会有人把余下的银两付给您,若是做得好了,以后我们可能还会来此叨扰。” 陈威报出杨凯的尺寸,竟是分毫不差,他又等了一会,待杨凯选好了自己喜欢的花样,他付了定金,便带人走了出来。 杨凯这才问道:“你怎知我的尺寸?” 陈威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热热的,“你身上穿的这套就是我的,当初因为裁缝搞错了衣服的颜色和亵裤的尺码,所以我一直都没穿...” 陈威越说话声音越小:“今天不是,稍微抱了你一下嘛,觉得你应该是这个样子没错,而且...看你走路有些拘束,所以...我...我就...” 陈威正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忽然感觉脑袋上热乎乎的,杨凯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道:“谢谢你。” 陈威突然就放松下来,觉得不那么紧张了,他注视着杨凯,慢慢回复道:“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昨天在山洞里替我挡下岩石,谢谢你今天及时赶来救了我和师弟,也谢谢你的龙鳞。” 陈威说着从怀里掏出鳞片,依依不舍的看了看它,双手将其递给杨凯。 杨凯没接,他蹲在地上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还给我做什么?我还能安回去吗?” 陈威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是安不回去的,杨凯站起身来,轻轻拖住陈威张开的双手,将鳞片紧紧的握在他的掌心:“它是你的了,从今以后,永远都是你的。” 陈威愣了愣,柔声道:“谢谢你。” 杨凯有些害羞的蹭了蹭鼻子:“你已经说过一遍了。” 陈威:“可我就是想谢谢你。”,杨凯:“是我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肯定还在那破山洞里憋屈着呢,这是我生平第一次逛夜市,能有你陪我,我很高兴,谢谢你。” 陈威:“是我该谢谢你。” 杨凯:“不不不,是我。” 陈威:“是我。” 杨凯耸了耸肩,向前跑了几步,转过身来看着陈威,他喊道:“你给我买冰糖葫芦,我就承认是你。” 陈威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好。” 小剧场: 穆菘蓝:“呵呵,男人。” 导演:“我说了,这个季节没有冰糖葫芦。” 杨凯:“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找到。” 陈威:“师兄所言甚是。” ☆、chapter18 两人寻遍了整个夜市,也没看到一根冰糖葫芦,杨凯有些失望,但陈威说他有办法。 “什么办法?”,杨凯问道,陈威轻轻一笑:“你且跟我来。” 他领着杨凯到了一处卖水果的小摊,要了一袋山楂,又拿出银两来想让摊主帮他洗一下上面的灰尘。 今天大哥不在家,季淑帮忙看摊子,她的眼睛简直都要飞出眼眶,飞到两名公子身上了,哪里还会要钱,不光帮他们洗了山楂,还送了两人一人一个大红苹果。 “谢谢小妹妹,妹妹人美心美,祝你生意兴隆啊!”,只见黑衣服的公子这么说完,白衣服的公子就一脸阴沉的把人拉走了,季淑不禁感叹,世道不易,活着已经很难了,想找个如意郎君怕是难上加难。 陈威带着杨凯左拐右拐,回到了当初两人进入夜市的地方,杨凯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做糖人的摊子:“原来如此,师弟真聪明。” 陈威把山楂拿到摊主面前,开口询问:“这位师傅,能劳烦您把这些果子穿成串,再在上面裹上一层糖吗?” 做糖人的老师傅笑道:“小公子这是想吃冰糖葫芦?”,陈威目光望向身后的杨凯,柔声道:“他想吃。” “好说,这比糖人要好做多了,你们且等我一下。” 老师傅手艺精湛,业务熟练,很快就把一根做好的冰糖葫芦递到了杨凯手里,陈威付了钱,两人心满意足,慢悠悠地走在回逍遥门的路上。 杨凯咬了一口最上面的山楂,山楂本酸,吃起来绵软,但就着镶嵌在外,微硬的糖浆,口感就变得奇妙起来,当真是好吃。 陈威看着他吃,自己也开心,但杨凯是龙,而且还是天上的龙,他现已恢复自由,那他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待到自己拿到《升仙秘籍》,恐怕就离两人分开的日子不远了,只要我飞升了,就能再见到他吗?可若我没有那个本事呢?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杨凯蹦到陈威身边,把冰糖葫芦举到他面前:“吃吗?” 陈威摇了摇头,杨凯又问道:“有心事?” 陈威:“师兄,你会想念天上的生活吗?” 杨凯又咬下一颗山楂,一边嚼一边回答道:“也究,还熊吧,那四猴我还小,很多事穷,都记不太清楚了。” 陈威又道:“那师兄觉得凡间好玩吗?” 杨凯点了点头:“很涌意思,我很喜欢折里。”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你是怕我回到仙都,就忘了这里,忘了你们吗?”,陈威点了点头:“是。” 杨凯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陈威的问题,他望了望天上的明月,问道:“师弟,你觉得嫦娥寂寞吗?” 陈威想了片刻:“刚离开凡间的时候肯定是寂寞的,但她有玉兔和吴刚相伴,想来日子也不会难熬。” 杨凯笑了笑:“那我便也一样了,仙都是我长大的地方,但我的归宿并不在那里,凡间于我,便如同月亮于嫦娥,这里,才是真正容纳我的归宿,哪有人会忘了自己的家?忘了自己的亲人呢?” 小剧场: 陈威:“我是他的亲人。” 杨凯:“更确切的说,是爱人。” 陈威:“我的人生圆满了_(:3 」∠)_” 杨凯:(●ω`●)φ ☆、chapter19 杨凯又在逍遥门混了两天饭吃,待到锦衣坊的人把衣服送来,他觉得自己也差不多该回趟碧霞山顶了,距离东海集会的日子越来越近,从这赶过去,如果用飞的自然不到半天时间,可他的衣服怎么办,总不能在龙宫裸奔吧。 陈威提出要跟他一起回去,杨凯说好,正好把借他的钱一并还清,顺便拿几样宝贝送他。 两人回到水帘洞,杨凯带着陈威越过他睡觉的大坑,走到洞里一处大岩石的后面。 “我这里一般的宝贝呢,都是些金银珠翠,想必你也看不上眼。”,杨凯说着弯下腰,从石头后面拖出了一个大箱子。 他一边打开箱盖一边对陈威显摆道:“但这个里面的宝贝,就很不一样了,这都是师兄辛辛苦苦,从凡间搜罗来的,你随便挑,看好哪个都可以拿走。” 盖子打开了,并没有传说中那种宝藏重见天日时耀眼夺目的金光,因为箱子里面的,与其说是宝贝,还不如直白一点形容—一堆破铜烂铁。 陈威摇了摇头:“我不要这些。”,他并不嫌弃破烂,但一码归一码,他借了杨凯多少,杨凯还他多少便是,哪怕多一分,都不是他应该拿的。 杨凯知晓他的人品,如果硬塞过去,这人保不准要生气,便道:“那我在你们山头白吃白喝好几天,还穿了你一套衣服,总要回礼才是吧。” 陈威张了张嘴想说不必,杨凯根本不会给他回绝的机会,只见他从一堆破烂里翻出一把剑,举到陈威面前:“上古神器,据说是当年白起坑杀四十万人时,他身旁的小兵手里拿的,可惜年头太久,已经不能用了。” “哦,还有这个,诶呀,这个也不能用了,这个也是,这都什么啊,一堆废物,你等等哦,我看看还有什么。” 杨凯把箱子里的东西左一样右一样的扔出来,陈威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他有点哭笑不得,心里很是好奇,这小黑龙都是从哪收罗来的这些东西,破烂的剑,生锈的斧子,超大号的流星锤,磨刀石,用过的砚台,据说是还是哪个状元郎从小用到大的。 “诶,有了有了。” 杨凯翻到了箱底,看着躺在那里的一对戒指,不禁发出一声惊呼,陈威凑上前去,问道:“这是何物?” 杨凯嘿嘿一笑:“这可不是一般的戒指,这叫干将莫邪戒!” 陈威:“干将莫邪不是剑吗?” 杨凯咂了咂舌:“此干将莫邪非彼干将莫邪,这戒指的名字只是一种比喻,比喻生死不离。” 杨凯拿出其中一枚,递给陈威道:“你先戴上它,然后站在原地别动。” 陈威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把它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杨凯则把另一枚戴在手上,跑出山洞,冲着里面喊道:“你闭上眼睛,试着找到我。” 陈威闭上眼睛,起初,他试着通过细微的声响来找寻杨凯,但在四周一片漆黑,山洞还有回声的情况下,连他也很难辨别方向,很快,陈威就发现了一道红色的光芒,自他手指的位置照射而出,不断向前延伸,似是在为他指引方向。 陈威跟着这道红光一路朝前走去,他惊讶的发现,这光甚至可以引领他避开路上的屏障,一路畅通无阻。 小剧场: 江南飞鹰情报局:“今日情报,记录如下:杨凯是破烂王。” 杨凯:“有形之物必有摧折之时,你看它现在是破烂,那是你没有福分一睹它的辉煌。” 陈威:“师兄所言极是。” ☆、chapter20 杨凯坐在瀑布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陈威走到他面前,缓缓睁开眼睛,道:“果真是奇物。” “是吧,师兄没骗你吧,我还是有宝贝的!” 杨凯取下自己手上那枚戒指,把他交给陈威:“它们就送给你了。” “我不能要。”,陈威严肃道:“这太贵重了,而且,我又不能一人戴两枚。” 杨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谁让你戴两枚了?师弟,你这关注点未免太过独特了吧?送给你,待你以后遇上了能和你两情相悦之人,你便把其中一枚送给她,这戒指可以根据手指的粗细变幻大小,不必担心会丢,这样,无论你们身在何处,便都能找到彼此了。” 杨凯笑了笑,不知为何,这些话说出来之后,他心里有点空唠唠的。 “那我们就此别过吧。”,杨凯伸出手,摸了摸陈威的脑袋:“我要去寻找无字天书的线索了,若是顺利,一个月之内,我定会返回逍遥门找你,届时便可把有字的《升仙秘籍》交到你手里。” 他说着挠了挠头:“若是没什么可靠的消息,我可能要回仙都一趟,但我保证速战速决,不会让你等太久。” 陈威一把抓住杨凯放在他头上的手,急切道:“我同你一起去。” 杨凯摇了摇头:“师弟,我不是嫌你累赘,但此行之地不是你们人类可以踏足的。” 陈威:“难道是极为凶险的地方,我可以不飞升的,你别去!” 杨凯没有甩开陈威的手,他能感觉到陈威手心正在冒汗,看样子是自己没说清楚,把这小孩吓到了。 “放心,并不是什么凶险的地方,我要去东海龙宫一趟,再过几日,那里将举办天历三百年一度的集会,各路神仙都会赴约,他们消息灵通,且见多识广,总会有人知道关于这本书的事情。但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假如真就无人知晓,我再从别处想办法就是了。” “东海龙宫。。。”,陈威小声念叨着。 “嗯。”,杨凯点了点头:“你们人类在陆地上可以自由往来,但在海里并不行。” “谁说不行?”,从身后的树林里传出一声质疑,杨凯感觉自己脑壳有点疼,这个让逍遥磬误会他是那个什么碧霞山大宝贝的始作俑者怎么来了? 他皱了皱眉头,一脸无奈地看着来人,道:“你不在家保护你的小书生,跑来这里作甚?” 玉无痕看了看两人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从腰间取出一把折扇,一边慢悠悠的扇风,一边自报家门:“小生玉无痕,不知这位是?” 陈威朝他一拱手:“逍遥门弟子,陈威。” 玉无痕收起折扇:“小生早便知晓陈公子威名,今日看来,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陈公子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小生佩服。” 杨凯:“少在这里装嫩,你活了几百年了还小生小生的叫,也不知道害臊。”,说着向陈威介绍道:“他便是白蛇妖王。” 白蛇妖王玉无痕,那个仙门百家口中一夜之间杀人满门,吃人不吐骨头,还在人家墙上写上:“吃人者,玉无痕”的那个玉无痕? 可他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不讲道理,不分黑白的妖,更何况,杨凯和他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应该不是什么为祸人间的怪物。 小剧场: 杨凯:“你又来做什么?我可不喝酒了。” 玉无痕:“喝什么酒,早戒了,他不喜欢我身上有酒味。” 杨凯:“那你来做什么?强行给自己加戏啊?” 玉无痕:“嘤嘤嘤,是导演让我来的。” 杨凯:“导演,我出五十金,把他这段剪下去。” 玉无痕:“欧呦,我可是零片酬出演,导演才舍不得赶我走。” 杨凯:“你何时这么大方了?” 玉无痕:“因为我还有一场秀恩爱的戏。”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暂时进入玉白的回忆篇 ☆、chapter21 三月初八,河冰刚刚融化,树上的枝杈也才冒出些许星星点点的绿芽,谁都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会下雪。程旻起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他大大咧咧地推开房门,就被冷气扑了满身的寒意。 他低声骂了一句,回到屋里披了件衣服,又去敲了敲隔壁的房门:“王叔,起来啦,外面下雪了!王叔!” “诶,就来!” 王德喜连连应着,他把库房的钥匙握在手里,急忙出了门,得赶紧把园子清扫出来,以免哪个活祖宗摔倒了,他一把年纪了,可吃罪不起。 程旻冻得直跺脚,他拿起扫把,“王叔,你一会叫他们起来,我去把门口扫出来。” 王德喜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程旻赶紧从库房退了出来,活见鬼了,这库房居然比外面都冷,他拿着扫把一路小跑,突然间就摔了一跤,连带着扫把飞出去老远,“妈的,真是见鬼,见鬼的天气,见鬼的...”,他骂不出来了。 此时此刻的程旻半蹲在地上,正回望着自己摔倒的地方,想看看什么东西,放的这么不是地方,就看见了一条通体雪白,不带半点瑕疵的白蛇,正吐着信子看他。 程旻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操起地上的扫把就跑,而那蛇似乎并没有和他计较的打算,就只是看了看他仓皇逃窜的背景,又一头扎进了雪里。 程旻一路跑到了杜府门口,仍觉得惊魂未定,他猛然想起,蛇是需要冬眠的,现在到了它们苏醒的时候了吗?程旻不知道,但他觉得那白蛇虽然长得人畜无害,却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就在他想得出神时,一声询问从他背后传来:“请问,这里可是杜府”,程旻回过头去,他有点想骂人:“你没长眼睛吗?不会自己看啊。” 但这些话在他看见来人时,竟通通咽进了肚子。玉无痕站在他身后,冰天雪地之中,这人居然还拿着一把纸扇,附庸风雅,程旻觉得,来人简直就是这四个大字最好的形容对象。 这人看起来温良,长得也惊艳,端得一副极有涵养的模样,看穿着像是哪个王公贵族,一身狐裘把周身裹得严严实实,真是娇贵,程旻想着,怕冷怕到这种份上就不要出门,打扮成这样给谁看呢? 可他那眼眸,程旻有些害怕,那双桃花眼当真是好看极了,瞳色清浅,像琥珀一样漂亮,睁开定会好看,可他却始终半眯着眼,看起来像是没睡醒一样,却不倦怠,反而周身散发着可惧的气场,与这满面的笑容搭配起来,更加令人汗毛倒立。 “你是何人,来找谁?”,程旻问道,玉无痕没回答他,反问道:“你可是这杜府的门童?” 程旻有些不高兴了:“是又怎么样。”,只见那双浅色的眸子慢慢张开,原本圆润的瞳孔逐渐拉伸。 “你是...妖...”,程旻话还没说完,玉无痕就已经将他控制住了,他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脱离身体,头脑变得轻飘飘的。 “把门给我打开,然后告诉你家老爷,就说玉六郎来此拜访。”,程旻抬起脚往里走,玉无痕突然叫住他,道:“做完这些,去把你们府这些下人聚集起来,老老实实待在东面的库房里,我丑话说在前面,谁若是不知好歹,别怪我不客气。” 小剧场: 玉无痕:“谁能有我描写的细我就问问还有谁” 杨凯:“牛皮,大佬,666,不愧是玉六郎,就是不一样,听名字就秀。” 玉无痕:“那你看看,认清自己的定位,宝贝儿们,看看谁才是导演亲儿子!” 导演:“别嘚瑟,你又不是主角。” 作者有话要说:众所周知,蛇是冷血动物啦,冷血动物是没有体内调温系统的动物,自身体内不能恒温(不能恒定体温)要通过照射太阳等方式来保持体温的,或者以行动来调节体温。 ☆、chapter22 程旻慢悠悠地晃到了厅堂,没见到老爷,这才卯时一刻,杜国兴会在哪个姨太太房里睡觉呢? 他现在就像一个傀儡,玉无痕给他下的指令就是找杜家老爷,那就挨个房间找便是了,程旻顺着院子挨个闯,很快就把整个杜府闹得鸡犬不宁。 杜国兴也被惊了起来,他披着棉衣,气势汹汹地走出房门,上去便抽了程旻一个耳光,力道之大,直把程旻抽得飞了出去,“一大早的干什么呢?发春了?干你娘的,真他妈的欠收拾。” 程旻面无表情地爬回杜国兴身边:“老爷,玉六郎来找您了。” 杜国兴气还未消,他又踹了程旻一脚,把人踹倒在了雪地里,这才说道:“什么玉六郎,玉九郎的,老子活这么大就不认识哪个姓玉的!倒是你,为了一个外人扰我清梦不说,还私闯到这里来,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罢就又要上脚。 “诶呦,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 王德喜从一旁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杜国兴脚边,“阿旻这孩子进府也有七八年了,办事不会那么不稳妥,想来这玉六郎定不是什么普通百姓,保不准还是哪位富商哪位官人呢?老爷。” 杜国兴冷哼了一声,“我且去瞧瞧,最好是,若不是,我拔了他的舌头,挖了他的眼睛,把他扔到猪棚里和母猪生孩子。” 他一甩衣袖,转身回到房里换衣服。程旻呆愣愣地站起身来,王德喜还以为他被打傻了。 “阿旻啊,你倒是掸掸身上的雪啊”,程旻没动,他看着王德喜:“王叔,去把所有的下人都叫到东面仓库里,叮嘱他们待好了,切莫出去。” 王德喜不解:“你这是干什么?” 程旻仍然没有恢复意识,但他出于本能的感觉到了恐惧:“杜府要来灾了,这是报应。” 杜国兴带着一肚子火气,走到了杜家的厅堂,玉无痕正坐在那里,端着一杯热茶,小口小口地嘬,看见人来了,也未曾抬起头,杜国兴开口问道:“你就是玉六郎?” 玉无痕继续喝着茶,没搭话,杜国兴看他这一身装扮颇为值钱,一时间也不敢造次,他压了压火气,又问道:“你来此作甚?” 玉无痕喝完了茶水,又展开纸扇开始扇风,他把眼睛眯了起来,懒洋洋地开口道:“小生特意前来,只为庆贺杜老爷,少了一个仕途上的阻碍。” 杜国兴心里暗叫不好,他怎知晓此事?自己请的杀手在江湖上鼎鼎有名,只因杀人干脆利落,不留半点线索,干这种行当的,也没人会蠢到把自己杀了谁,怎么杀的,到处宣扬,搞得人尽皆知,这样想来,杜国兴下定了决心,此人若是敌非友,那是断断不能留他性命的。 “杜某实在不知公子在说什么。”杜国兴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抬起下巴傲慢地说道。 “是吗?不过没关系。” 玉无痕拍了拍手,“杜老爷不知,可有一位朋友知晓,抬上来吧。” 只见杜国兴雇佣的那个杀手,通体发紫,正躺在一块白玉床上,缓慢地移动进厅堂,等等,杜国兴摇了摇头,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么白玉床,分明就是一群白蛇。 小剧场: 导演:“这一话和下一话,下下一话,可能会比较沉重,所以我们今天严肃一点。” 程旻:“坐等杜国兴领便当。” 王德喜:“坐等加一。” ☆、chapter23 “妖怪!你是妖怪!来人!快来人!” 杜国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拔腿就要跑,玉无痕看起来不紧不慢,却在杜国兴即将跑出厅堂时瞬间出现在了他面前。 “杜老爷这是做什么?主不待客,未免有失礼节,小生不喜欢没有礼貌的人,您还是回去坐好吧。” 玉无痕慢悠悠地摇着纸扇,,抬起脚来轻轻一点,就把杜国兴踹回到了主位上。 杜国兴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他坐在那里,捂着肚子,艰难道:“你想要什么?官职?美人?还是田地?院落?宅邸?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他知道眼前这个自称玉六郎的妖怪来者不善,可他想赌一把,既然来人搬出了那杀手的尸体,便是有所图,至于图什么?杜国兴心想,他看起来不缺钱,难道图的是权? “呵呵,杜老爷怕是眼神不太好吧,小生生得如此容貌?难道还缺美人不成?” 玉无痕气定神闲地坐回原位,又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可怜小生来此做客,却连沏茶倒水这等小事都要亲力亲为,不过还好我宽宏大量,只要杜老爷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便不做计较,你且听好,那个人。” 玉无痕伸手指了指那死人,“他是何人?” 杜国兴咬了咬牙,自知自己若是说谎,下一秒,就能躺在那杀手身旁给他作伴,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是寒夜暗鸦的杀手。” 玉无痕把玩着茶杯,道:“可是你雇的?” “是,没错。” “你雇他,是为了杀谁?” 杜国兴:“不过就是一无名小卒。” 玉无痕稍睁开一点眼睛,冷冷地看着杜国兴道:“别让我废话。” “就,诶呀,就是一新来的督察,好像姓阮,叫那什么...哦,阮留白。” “为何杀他?”,玉无痕不玩茶杯了,他把茶杯放到一旁,手指轻轻一点,那杯子便化为一摊齑粉,他低下头,开始抚摸手里那把纸扇,动作之轻柔,就好像指尖轻擦而过的,是件绝世珍宝一样。 杜国兴咽了口唾沫:“你,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他不过就一刚上任的黄毛小子,擅自查到我头上不说,还以多项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我和我的家人,我也是一时生气,一时糊涂。” “诬陷?看来杜老爷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不止眼盲,心更盲,玉珠,玉翠。”,玉无痕轻轻抚摸着扇骨,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然他还是连眼皮都抬一下,说道:“去给杜老爷瞧瞧。” 两只白蛇应声爬出,直奔杜国兴而去,杜国兴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他高声喊道:“是我说错话了,我有罪,我有罪,求大仙高抬贵手,别和小人一般计较,别...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玉珠玉翠爬到玉无痕身前,它们口中各叼着一颗眼球,雪白的身体上沾染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像极了雪景梅花图,只可惜这种人的血,根本配不上傲雪凌霜的花。 “下一个问题。”,玉无痕无视他的嚎叫,继续问道:“你那不成器的大儿子,强抢有夫之妇,杀其丈夫,儿子,你可知晓?” 杜国兴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声音颤抖道:“知...知晓。” “这样啊。”,玉无痕摸了摸下巴,站起身来,“这是根上的问题,从你这里开始,就已经烂透了,子不教,父之过,杜老爷觉得,你该如何赎罪啊?” 小剧场: 玉珠:“我是蓝眼睛的妹妹。” 玉翠:“我是绿眼睛的妹妹。” 玉无痕:“我是黄眼睛的大王。” 导演:“我也很想让杜国兴早点下线,争取两集之内让他凉。” ☆、chapter24 杜国兴倒吸着凉气:“那是他自己做的恶,自己造的孽,我赎什么罪?” “哦?”,玉无痕展开纸扇轻轻摇动,“敢情杜老爷还是个明白人,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坏事做多了,报应迟早会到,即使如此,你也大可放心,今日一个都跑不了。” “你想杀我?”,杜国兴说道。 玉无痕大笑:“哈哈哈哈,难不成你到刚刚为止都一直心存侥幸,觉得小生不过是拿那死人要挟你,只为图你点钱权?还真是很傻很天真呐。” 杜国兴问道:“你是来为那督察寻仇的?” 玉无痕嗤笑一声:“寻仇?小生不喜欢这个词!” 他走上前去,一脚踩上杜国兴的脊椎,“天无道,那便由我来做主。” 杜国兴惨叫一声,玉无痕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拎了起来,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女儿因其丈夫青楼寻欢,便命人将那女子活活打死,暴尸荒野,三姨太的丫鬟无意烫伤她的手指,她竟心狠到将人手掌上的皮活活剥掉,还有你那些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家老老小小干出来的那些破事,桩桩件件,天不开眼,我便替它行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干脆一点,杀了我啊。” 玉无痕睁开眼睛,冷冰冰地看着他:“杀了你?你可知道,我们蛇类最喜欢的便是抓到猎物以后,先玩弄一阵,待到其精疲力竭,半死不活,再慢慢享受最后的过程。” 杜国兴心知自己必死无疑,落得他手上定会受尽折磨,那还不如干脆一点,便有意激玉无痕出手,说话越发狠毒,句句往玉无痕的要害上戳。 他冷笑道:“死断袖,怎么样?与爱人生死相隔不好受吧?你们蛇妖能活多久?几百年,还是上千年?你的余生想必会很痛苦吧?而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来啊,杀了我。” 玉无痕将人重重地摔到地上,瞳孔大张,明显的愤怒到了极致,然而当他的手指触及到扇柄之时,却又很快冷静下来。 “我的孩儿们刚刚苏醒,正需要新鲜可口的活物填饱肚子,你和你的家人,最适合不过了。” 玉无痕松开杜国兴,缓缓站起身走了出去,背后,那些白蛇们蜂拥而上,很快便淹没了躺在地板上的人。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嗯,写好啦,六郎,你快看看,可还喜欢?” 阮留白把纸扇举到玉无痕面前,只见那扇面上,笔锋凌厉,用楷书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缘君。 “你送小生这个作甚?小生体寒,又用不上扇子。” “可是我就是觉得你带上它好看,和你的气质十分相配,你可以不扇,权当一个装饰嘛。” 阮留白笑了笑,把它硬塞到了玉无痕手里,继续说道:“真的,你别不信我。” “好好好,小生信你。”,玉无痕没办法,只能收下了那把缘君。 “六郎,我最近恐怕不能常来找你了。”阮留白站在玉无痕房门口,看着里面那人昏昏欲睡的样子,玉无痕是白蛇妖王,基本不需要冬眠,但到了冷下来的时候,眼皮还是止不住的耷拉。 “这是为何?”,玉无痕问道,阮留白有些欣喜:“我当上督察了,最近,想查一个人。” “何人?” “就是那个杜国兴。” 玉无痕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那是何人?没听说过。” 阮留白撅了噘嘴:“六郎活得惬意,不知民间疾苦,我听闻此地百姓,皆对那杜家恨之入骨,却敢怒不敢言,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玉无痕凑了上来,摸着阮留白的头道:“你既想做,那便去做罢。” “大王,大王,你快醒醒!有蛇来报,说看见有人跟在阮公子身后出了杜府,那人身上杀意极重,阮公子怕是有危险!” “他妈的!”,玉无痕顾不上披上他那件狐裘大衣,“都随我走!” 三月的河水冰冷刺骨,玉无痕不顾阻拦,疯了一般地一头扎进水里,他从河里捞起阮留白的时候,心里还抱有那么一丝侥幸,而这些侥幸,在他回到岸上时,悉数分崩瓦解。 报信的蛇名唤红莲,她追上了那寒夜暗鸦的杀手,毒液一击毙命,可现在再多的命,都换不回阮留白再度睁开眼睛。 “我要你们偿命!”,玉无痕安葬好了阮留白,对红莲说道:“传我指令,卯时一到,杜府集合,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玉无痕抬头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像极了两人相遇的那天,阮留白被一只狐妖缠住,吓得躲进了玉无痕的马车。 “吓小生一跳,你是哪来的小鬼头?” “你明明没比我大多少,凭什么叫我小鬼头?” “你方才出手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小生玉六郎。” 玉无痕自嘲地笑了笑,如果当初没让他放手去做,会不会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他抬起手,轻轻一挥,六个大字骤然出现在墙上:吃人者,玉无痕。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我读书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 “六郎,你原来是一条白蛇哦,我没害怕,就是有些意外,你这个样子,还,嘻嘻,还挺可爱的。” “六郎,你没事吧?是没休息好吗?为何看起来这么困啊?” 玉无痕摸了摸扇柄,自言自语道:“是呀,没休息好,因为有个小呆子老是吵得我不得安宁,这下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小剧场: 导演:“回忆篇结束,我心好痛啊。” 杨凯:“杀得漂亮!” 陈威:“大快人心!” ☆、chapter25 “请问,玉公子方才所言?你说有办法?可否告知。”,陈威问道。 玉无痕难得没卖关子,老老实实地答道:“小生,的确有法子。” 他转向杨凯,“你可记得我同你说过,我是从一只狐妖那里救下的我家小可爱?” 你家小可爱...杨凯瞪了他一眼,玉无痕秀完恩爱,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又开始眯着眼睛摇起了扇子,杨凯心道:这破扇子怎么还没被他摇烂? 玉无痕继续说道:“那狐妖是一只沙狐,它们生活在沙漠边缘,惧水,族中等级高一些的都爱携带避水珠。” “不行!”,杨凯打断玉无痕的话,“避水珠的功力会受水量大小的影响,使用不当反而会发生危险,我不能拿他的命去冒险。东海龙宫非是什么龙潭虎穴,我自己去便可以了。” 陈威听到杨凯这么说,心里很是高兴,但既然给了他希望,那现在就掐灭,未免太过残忍,若是可以,他还是想试试。 “小生知道,你且别急,听我说完,那狐妖并非什么等闲之辈,而是沙狐一族的长老,他的珠子,自然不一般。” 玉无痕扫了一眼两人仍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我想,陈公子也是出于关心你,你总拒绝人,小心日后。。。嘿嘿嘿,反正珠子就在我那,你们拿不拿自己决定,倒是小生今日备了不少好酒好菜,不如去我那坐坐?” 杨凯刚想出口拒绝,玉无痕这家伙,别人若是七窍玲珑心,那他的心定是生得像蚂蜂窝一样,否则他一个蛇王最小的儿子,如何爬得到如今的位置上,当初他上位也不过两年时间,整个蛇族乃至妖界从上到下,无一妖敢对他说一个不字。 而这样一个蛇精病,现在要主动请他们到自己家里做客? 怕不是什么鸿门宴吧! 但他话未出口,陈威那边便回应道:“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怎么连你也不知道客气了?”,他们跟着玉无痕一路下山,杨凯怼了怼陈威,传音入密道。 陈威:“他不是师兄的朋友吗?人家出口邀请,我们怎好拒绝?” 杨凯一个头两个大:“我何时说过我和他是朋友?” 陈威顿了顿:“那你们是何种关系?” “何种关系?”,杨凯冷笑了一下,看着玉无痕的背影,猛地掐下一片树叶,灌输上真气冲玉无痕的后心投掷而去,“无时无刻不想杀了对方那种关系。” 玉无痕没回头,也没抵挡,身形诡异的一闪,便躲过了那片叶子,只见那叶子带着嗖嗖的风声,直直地钉进了一棵得需双人合抱的大树,树应声而倒。玉无痕摇了摇扇子,真气化作一条条灵蛇,它们拖起树干,缠绕其上,瞬间便把一颗完整的树化成一地齑粉。 两人的动作干脆利落,这一切不过眨眼之间,点到为止,玉无痕脚步都没停下来过,他一边继续走,一边说道:“小生的马车就停驻在山脚下,一会儿下了山,还劳烦二位把容貌变老一点,当然,我也得变,不能让我家小可爱觉得他不好看了,懂吗?” 杨凯翻了个白眼,别的他没懂,但有一点他懂了,这不是鸿门宴,这是狗粮宴,吃到撑那种。 小剧场: 玉无痕:“小生已看透了一切。” 杨凯:“不吃狗粮,谢谢。” 陈威:“多谢玉兄帮忙。” 玉无痕:“小事一桩,不足挂齿,你我同是上位,以后多沟通,多交流。” 陈威:“当然。” ☆、chapter26 马车上,杨凯用传音入密,将玉无痕和阮留白的故事同陈威说了一遍。 他倒不是不想当着人家当事人的面说,总之,他讲了,玉无痕肯定也觉得他讲得不够感人,而这些陈年旧事若是由玉无痕自己来说,怕是要分上五章六十回,不眠不休的讲上三天。 “那阮公子这一世又是如何接受的玉公子?”,陈威问道。 “因为我。”,杨凯叹了口气道,陈威有些惊讶:“你跑去吓唬人家了?” 杨凯:“诶呀没有,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坏啊?师弟~” 陈威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有,师兄只是,比较随心所欲。” 杨凯笑了笑:“知道你没有,我就是易了个容,当着那小书生的面,把玉无痕暴打了一顿,那场面当真是,现在回味起来依旧令我神清气爽。” 陈威恍然大悟:“苦肉计。” 杨凯点了点头:“阮留白心地善良,他虽惧怕妖怪,但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玉无痕死,那时候他以为我走了,小心翼翼地从角落里探出脑袋,哈哈哈,我躲在暗处看的一清二楚,他那副模样真的特别像一只大耗子,我当即就明白玉无痕为何喜欢他了,可怜这家伙,以为自己救了人,殊不知拖回家的是个什么绝世大魔头。” “那他现如今,知道自己前世与玉公子是两情相悦的吗?” 杨凯听着陈威的问题,轻轻摇了摇头:“并不知。” 陈威没有继续问下去,玉无痕并不想让他回忆起那些不好的事情,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杀了人,隐瞒爱人虽然不好,但这种心情陈威可以理解。若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看了看杨凯,又自嘲地一笑,这是想什么呢? 玉无痕看着两人紧闭双唇,却眉来眼去一会儿一个表情的样子,面上表现得极为淡然自若,反正一会就让你们吃我的狗粮,我不急,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马车带着众人东拐西拐,兜兜转转,终于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宅子,“主人,二位贵客,请下车。” 红莲撩开门帘,对他们说道,杨凯下了车,要不是玉无痕说这就是他家,杨凯甚至要怀疑玉无痕是不是因为太贱太招人厌,已经被蛇族除名,然后扫地出门,连条遮羞布都没给他留,这厮何时也知道朴素节约了? 玉无痕把扇子收好,扣了口门栓,喊道:“软小白,是我,小生回来啦!”,门内传出急切的脚步声,阮留白推开大门,欣喜道:“六郎,你回来啦!” 而后,他的脸唰的红了。 “你为何不提前告知我有客人?”,玉无痕笑了笑,一边摸着阮留白的头,一边把人拉到怀里,说道:“不是外人,这位杨公子,我俩喜宴上你见过的,我的...” 玉无痕顿了顿,瞪了一眼杨凯,咬牙切齿道:“我的至交好友,那位是陈威陈公子,杨公子的相好。” 杨凯闻言就要跳起来打爆玉无痕的狗头,陈威连忙将人按下,劝道:“这是别人家里,忍住,下次你要打他,我陪你一起。” 杨凯:“下次?下次他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我不打他,我直接杀了他,光杀了还不够,我要把他的皮扒下来,挂在城墙上昭告天下,让仙门百家都来围观,还要在城中大设宴席,欢庆三天三夜,庆祝人间从此四海清平。” 陈威无奈笑笑,这小黑龙,哪里都好,就是嘴不饶人。 阮留白从玉无痕怀里挣扎出来,有些害羞道:“杨公子,陈公子,寒舍简陋,若是不嫌弃的话,还请进去一坐,我做了饭菜,那个...” 玉无痕搂住阮留白的腰,拽着他往屋里走,“他们不饿,我们自己吃就是了。” 阮留白:“可是...”,玉无痕俯下身子,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委屈巴巴道:“六郎都饿坏了,回来这一路上,心里都想着你做的饭菜呢!” 杨凯看了看陈威:“师弟,你现在还拦我吗?”,陈威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师兄,你喊一二三,我就上,绝不手软。” 小剧场: 逍遥磬:“何时才能轮到我秀恩爱,中老年组求个档期。” 易为春:“我平日不好这些,但既然他提了,我不支持总归不好。” 导演:“加戏是要给钱的,我平时很忙的好吗?” 逍遥磬:“不就是钱吗?好说,一百金,速度给我安排上。” 导演:“妥了,小的这就给您提上日程!”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有一块伏笔,就是关于杨凯为什么知道逍遥磬不知道陈威的原因,陈威比武的时候,他去帮玉无痕了。 ☆、chapter27 “龙大侠,最近新来的这位俊俏公子,是你什么人啊?”,一只青鱼从天池里冒出头,看着叼着草叶,坐在池边垒石子的杨凯问道。 “我~师~弟~”,杨凯拉着长音答道,他将最后一颗石子扔到辛苦搭建的高塔上,高塔轰然倒塌,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草屑,高声喊道:“出来吧!吃饭啦!” 起初,天池碧波微澜,并无动静,杨凯等了片刻,自池中央冒出咕噜咕噜的气泡,忽而一道水柱喷涌而出,带着直冲天际的气势。 杨凯以手作笔,以面前的空气为纸,凭空画出一道符咒将自己周身包围的严实合缝,水柱褪去,陈威借势一跃,翻到杨凯身边。幸好杨凯吸取了前几日的教训,及时防御,喷溅的水花才没有又将他浇个透心凉。 陈威周身的光圈逐渐黯淡下来,一摸身上的衣服还是干燥温暖的,他问道:“师兄,我合格了吗?”,杨凯挑了挑眉:“马马虎虎吧,先吃饭。” 陈威跟在杨凯身后:“今日吃什么?” 杨凯回头笑了笑:“烤山雀,你师兄我研究的独门小吃,一般人都吃不到的。” 陈威犹豫了片刻,还是张口问道:“玉公子也没吃过吗?” 杨凯一提到玉无痕就一脸的苦大仇深:“我做给他吃?他还不得怀疑我想毒死他。” 三日后,杨凯和陈威便启程离开了碧霞山,那日玉无痕将避水珠交给杨凯,嘱咐他不必急于赶路,先让陈威适应水中的环境,待到了时日,由红莲送他们一同前往东海。 “红莲不是你的贴身护卫吗?”,杨凯问道。 玉无痕大笑:“谁能保护得了小生?若真遇上了什么事,那也是小生保护她们。再者说,小生身边不是还有玉珠玉翠嘛。这一路上,你也不必太照顾她,她随你们走这一趟,是她自己要求的,想必是想见什么人吧 ,到了龙宫你们各做各的事,她不会碍着你和陈公子戚戚我我。” 见什么人?玉无痕应该清楚,但他没有明说,杨凯也不便打听蛇族的事情,戚戚我我?杨凯翻了个白眼,自己成日里满脑子污秽不堪的思想,才会看谁都同他一样。 一路上红莲倒是安静,只是苦了杨凯这个话唠,陈威偏好倾听,杨凯讲天下趣事逸闻讲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陈威便坐在那里认真听完,再笑上两下,评论几句。 到了晚上,红莲提出让他们在车里安心睡觉,自己赶路,杨凯按住陈威,答应下来,待到后半夜,他自己悄悄爬了起来,走出车棚。 繁星璀璨,一道银河横卧天际,马车穿梭在林间,四下万籁俱寂,唯有车轮在地上摩擦,间或激起一两颗石子的响动。 红莲仍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赶着车,一言不发,杨凯走到她身边,一屁股坐下,小声道:“红莲姑娘,换我赶马,你去歇歇罢。” 红莲摇了摇头:“我不困,也不累。”,杨凯叹了口气,道:“那好吧,不过我也不困,我们聊聊天吧。” 小剧场: 玉无痕:“红莲,你这一路上看见了什么就当没看见,听见了什么也要全当没听见。” 红莲:“属下明白。” 杨凯:“玉老六,你什么意思啊,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 玉无痕:“不出,以后没我戏份了。” 导演:“玉无痕阮留白杀青!” 众人:“终于不用再看见那个不摇碧莲了,万岁。(≧▽≦)/” ☆、chapter28 红莲有些局促,她并不怎么会聊天,想当初,她也不过是一条化不成人形的小蛇,因为敬慕玉无痕,才在看到阮留白有危险的时候通风报信。 从那之后,玉无痕便将她留在了身边,她跟随玉无痕多年,对此人的性情知知甚多,别看这妖王人前端得一副活泼样,但背地里可谓是惜字如金,若非心情极好,能不动口就不动口,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也鲜少沟通交流。 幸好这时,陈威撩开帘子走了出来,杨凯看见来人,马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师弟,对不住,我吵醒你啦?” 陈威摇摇头:“我翻了个身,发现师兄不在了,便出来寻你。” 红莲想起临行前玉无痕的嘱咐,连忙道:“那我进去休息了,天亮之后我们再换回来。”,言罢,她一扭头便冲进了车里。 陈威紧挨着杨凯坐下,拉过缰绳赶马,杨凯则半倚在车身上,抬头望着天空,半晌,他轻声问道:“为何你一定要与我同去?” 陈威愣了愣,反而笑道:“师兄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杨凯:“但说无妨。” “那日在山顶,师兄同我说这无字天书是你师父给你的。”,杨凯:“抱歉,虽然说过一次了,但我那时候...” 陈威想着红莲正在休息,便向后挪了挪身子,靠近杨凯,低声问道:“那时候师兄就想对我负责到底了,可打从一开始,这本就应该是我自己的事情,师兄,你又为何,帮我帮到这种份上呢?” 杨凯长舒了口气,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谁知道呢?也许是,缘分吧,看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挺好的。” 就在这时,一只兔子从马车前方横冲而出,夜路极静,突如其来的响动使两匹马受了惊吓,它们立起前蹄,整个车身瞬间后倾,陈威想都没想的扑向杨凯,两人直接撞进了轿子里。 杨凯被陈威护在怀里,只得紧闭双目,人们都说,视力受限的时候,其他的感官就会变得相对敏锐一些。那一刻,他只觉得陈威的心跳声,犹如摄魂的鼓点,一点一点的敲击在他的耳侧,连带着那人身上淡淡的气味,以及这个拥抱的温度,恍惚间,杨凯只觉得天地之间,唯剩他和陈威两人,而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红莲正在车里闭目静坐,听见响动,便慢慢睁开眼睛,只见那二人抱在一起冲了进来,吓得她连忙又将眼睛闭上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红莲在心中默念着。 这两匹马跟随红莲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它们很快恢复了平静,陈威松开杨凯,车内的气氛一时间颇为尴尬。 三个人各怀心事,又恢复到一开始的位置上,陈威坐在那里赶马,杨凯倚在车身上看天,红莲也松了一口气。 这种尴尬的氛围一直延续到第三天,几个人去住店的时候,才得到了一丝缓解,走了两天一夜,红莲提出找个客栈休息一晚,让马儿吃些草料,人也放松放松精神。 掌柜和小二看了看他们三人,两位公子一位姑娘,皆是容貌上好,气质不凡,其中,白衣公子清冷,黑衣公子俊朗,红衣姑娘飒爽,令人不由得开始猜测谁与谁才是那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 陈威掂了掂盘缠,稍稍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劳烦,三间客房。” 杨凯并未出言反对,他暗自松了一口气,那日松开杨凯后,不知为何,他看见怀里抱着的人面色微红,衣衫凌乱的样子,就觉得心跳加速,大脑一片空白,余下的两日里,他每每看见杨凯,脑海中总是不自觉的回放那个画面。 不行,陈威想,我得和他分开相处,我需要冷静。 小剧场: 红莲:“我是空气,我是空气,我是空气。” 玉无痕:“不是我说,你们俩的进展也太慢了一点。” 杨凯:“你管我!你一个杀青的人能不能别在这制造存在感,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玉无痕:“想打架?” 杨凯:“来啊!怕你不成?” ☆、chapter29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时间转眼就到了秋末,蛇族畏寒,几人在杨凯那里吃过晚饭后,红莲要了一壶烈酒,早早便缩回了房里。 陈威习惯早睡,而且他有意避着杨凯,故而也早早离开了。 杨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察觉到了陈威对自己态度有异,不就抱了一下,又不是没抱过,小孩子脸皮薄,本不是什么要紧事,重要的是,怎么连自己也... 但两人相处了这么久,吃住都在一起,睡觉当然隔开睡,可乍一分开总觉得不大习惯。 左右睡了也不踏实,这样想着,杨凯索性打开窗子,单手一撑翻上屋顶,在碧霞山顶无聊之时,他总喜欢数星星。 “谁在那里藏头藏脑?滚出来!” 杨凯刚刚站定身体,忽而觉察到,黑暗之中,似有多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看,对方压着气息,悄悄靠近这里,显然来者不善。 话音刚落,只见一股旋风卷着沙尘成金钟之态,兜头盖了过来,欲将杨凯包裹在内。 杨凯不退反迎,以掌风抵上,将那飞沙打散,续而以手作笔,在空中以沙为介画出一条游龙,那龙咆哮着冲来时的方向而去,看着咄咄逼人,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杨凯只是为了逼出那暗处之人,更何况,他其实心中已有结果。 “金沙蔽日,万物归尘,北漠沙狐一族也算是妖界响当当的名门,怎也做起了这等小人之举?” 杨凯眯了眯眼睛,以防沙土阻碍视线,黑暗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年轻女子,以及三只还不会化形的小沙狐崽,那中年男子身穿北漠服饰,皮肤黝黑,脸上留着刀疤,正是当年玉无痕教训的那个骚扰阮留白的狐妖。 他看了看杨凯,道:“我不过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你说话不要太难听。” “哦呦呦,不问自取便叫偷,况且你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站在别人家屋顶上,还拉帮结伙,企图以多欺少,还叫我说话不要太难听?要脸不要啊?” 杨凯抱着胳膊,看着那狐妖继续说道:“玉无痕是妖王,你得罪不起,所以就来挑人类下手?当真以为我们好欺负?” 他语气一沉,眼中杀意顿起,欺负我师弟? 那沙狐脸色铁青,被杨凯一番嘲讽说得怒气冲天,他咬牙切齿道:“那本就是我莫云天的东西,不问自取的是你们!” 言罢,他身后的两名女子从腰间各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葫芦,将壶口对着杨凯拧开。 杨凯嗤笑一声:“流沙壶?杨某稳居中原,这是何等的运气能让我有生之年见识到北漠法宝。不过,打不赢玉无痕的东西,自然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呸,废话少说,他要是不用阴招我又岂会败,这就让你开开眼罢!”,莫云天大吼一声,两股沙自壶口喷涌而出。 电光火石间,一道白影急闪而过,陈威搂住杨凯的腰在沙浪中连连后退,杨凯:“别在这里打,我们引他去有水的地方。” “好。” 陈威应道,但他这个姿势实在不太方便拔剑,“师兄,得罪了。”,言罢,陈威将手臂向内一收,把杨凯揽进怀里,另一只手抽出佩剑,运气而上,带着杨凯御剑而走。 小剧场: 玉无痕:“剧本里虽然没有我的出现了,但江湖上到处都是我的传说。” 杨凯:“糟老头子想欺负我师弟?” 陈威:“别动我师兄。” 红莲:“小两口合伙打怪耍好感度,我睡觉,不参与。” ☆、chapter30 其实陈威也根本没睡着,确切的说,他这几天都没睡好,只要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他的面前就都是杨凯,那人笑的样子,吃东西的样子,睡着的样子,任他如何努力都挥之不去。 他甚至还梦到杨凯扛着铁锹,在他的识海里挖坑,把自己种了进去,边种还边说:“师弟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了,哈哈哈。” 而此时此刻,这个人就趴在他胸前,是会呼吸,有温度的大活人,要不是身后还有追兵,星空之下御剑而飞,定是件浪漫至极的事情,杨凯甚至还有空指着天边,给陈威讲解天上的星宿。 他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两人身高又相近,只是杨凯身形较陈威更细一点,夜风拂面,衣袂翻飞,从背面看就像陈威整个人包裹着杨凯一样。 “师弟,今晚的星空真美。” “嗯。”,陈威应了一声 “那你说,是星空好看,还是我好看?”,杨凯嬉笑道。 陈威觉得这人要是再这么对着自己笑,他恐怕就无法专心控制方向了。 这样想着,他放在杨凯腰上的手不自觉的动了动,动作并不大,但杨凯当即便不敢说话了。 又来了,这种感觉,杨凯咬了咬嘴唇,心里冒出一个他一直不敢有的想法:“我莫不是喜欢上他了?” 陈威结巴了一下,道:“师兄,更好看。” 杨凯觉得自己常年平稳,被赶出仙都都没波动分毫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是吗?算你有眼光。”,他也结巴道。 身后莫云天越追越近,风卷着沙砾,声音刮过两人耳侧,杨凯眼神一凛,鼻尖轻动:“有水的味道,往山后面飞。” 陈威点头,剑身在空中急转了一个角度,莫云天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把东西还给我!” 陈威那边加快了速度,杨凯为了保持平衡,一把搂住了陈威的脖子,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对着莫云天扮鬼脸:“我们凭本事拿到的,有能耐,你再凭本事拿回去啊。” 莫云天气得双目圆瞪,陈威倒是有点紧张,靠太近了。 转过眼前的山尖,一处天然湖泊出现在两人面前,不愧是武林第一的高手,短短几天,陈威已能很好的控制避水珠的力量,他与杨凯稳稳的停在水面上,激起的涟漪还不及蜻蜓点水的大。 莫云天追至湖边,大笑道:“这便想阻碍我?痴心妄想!” 说罢,他一把拿过随行的两名女子手中所持的流沙壶,口中念念有词:“尘归尘,土归土,流沙壶开,万沙归宗!” 只见那壶口源源不断的涌出细沙,包围住了随他而来的三只沙狐幼崽,不多时,便形成了一只有模有样的巨大沙狐。 “是不是痴心妄想,你一试便知。” 杨凯跳离陈威身侧,身形一转,真气化作条条蛟龙,携破空之势而出,他道:“老头子实力不怎么样,招式倒是花里胡哨的很,不就是念口诀吗?我也会,潜龙在渊,腾必九天,水起!” 湖泊之上生成道道通天水柱,杨凯以真气灌注,一时间,潜龙出渊,直奔莫云天而去,两名女子齐声叫到:“长老!” 莫云天哼了一声,他自然看出了杨凯并非人族:“不过一条小龙,怕他作甚?老子闭关至今,功力较对付那姓玉的爬虫时厉害了不知多少。” 莫云天轻蔑的一笑,他将避水珠置于胸前,双手发力,竟直接将那水龙生生撕成两半。 杨凯的目光沉了沉,这莫云天身上还有一颗避水珠,虽是不好对付,但若真能夺来,陈威随他一同前往龙宫岂不是又多了一重保障? 小剧场: 玉无痕:“我听说有人骂我?” 杨凯冷哼:“全世界人民都想骂你。” 陈威:“师兄最好看。” 杨凯:“哪里好看?” 陈威:“哪里。。。都好看。” ☆、chapter31 有了避水珠的帮助,陈威踩在水面上如履平地,他持剑后翻,甩了甩剑上的沙土。 这流沙壶就如同一个无底洞,他劈剑砍下那巨大沙狐多少,流沙壶便会立即补上多少,而那沙土也会黏附在剑身上,使剑锋发顿。 对方的目的便是以此消耗他的体力,直到他精疲力尽,再将他击倒,唯有两种方法可以破这僵局。 一、找出那三只小沙狐崽的位置,将它们杀死。可它们不过是不懂事的幼崽,这条方案,陈威果断的抛弃了。 二、打败那两名手持流沙壶的女子。她们也是可以化形的沙狐妖,而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陈威一直认为,那些个大侠动辄不与女子交手的原则非常不妥,若是单方面的欺负人自然不行,但当对方有实力与自己一战时,不出手,反而是对女子实力与性别的不尊重。 这世间武功路数千千万,男人胜在力量,然力量并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柔亦能克刚,就像这沙土一样。 只要打败她们,便可以将那壶口封上,但这样就必须在对上她们二人的同时对付那只巨大的沙狐,难度上要更大一些,却是最符合陈威性情的选择,这样想着,他身形一动,转而向那两名女子的方向攻了过去。 杨凯瞥见陈威那边的动作,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心里很是骄傲:真不愧是我师弟,怎么看怎么让人得意。 莫云天被杨凯缠上,很是恼怒,他看得出来,避水珠就在那人类身上,可这黑龙横在他面前,将通向那边的路挡得死死的。 杨凯击起水幕,又一次阻挡了莫云天的视线,道:“莫长老,你的对手是我,别顾东顾西的,你这样我很没面子。” 沙狐一族同他们玩阴的,打消耗,杨凯自然也要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他不是陈威,君子一剑,坦荡四方,杨凯心道:这样的人几百年能出一位不错了,更何况我又不是人。 他一边牵制着莫云天,还一边出言骚扰:“你身上不是还有一颗避水珠嘛?何必非要同我们过不去呢?大丈夫心胸宽广,我看你生得五大三粗,心却比针眼都细。” 莫云天怒道:“老子的东西,到死都是老子的!” 杨凯鼓了鼓掌:“啧啧啧,说得真不错啊,那您老人家可还记得,您是缘何将它弄丢的啊?” 莫云天又一掌击碎一条水龙,杨凯看他不作答复,便阴阳怪气的替他回答道:“哦,我想起来了,因为我个性轻浮,行事孟浪,是个令人不齿的登徒子,我骚扰良家公子不成,反而被人家相公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逃跑之时不得不舍弃沙狐一族的宝贝方能保命~大丈夫能屈能伸,有句话怎么说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哈哈哈哈。” 莫云天怒气冲天,提气而上,吼道:“老子撕烂你的嘴!” 杨凯乐不得他多激动一会,继续嘲讽道:“莫长老闭关多少年了?听闻您闭关前,北漠的蛇族可是被您打压的不行,您这算什么?打不过大的,就拿小的出气吗?” 他灵活的躲过莫云天的真气,余光扫过陈威那边,见其中一名女子已无一战之力,另一名也不过苦苦支撑,心想差不多可以收尾了。 条条水蛟龙从湖中冲刺而出,将莫云天围得密不透风,杨凯笑道:“莫长老,晚辈今日胜之不武,可您也着实外强中干,很不幸,身手矫健,您只占了最后一个字,那我们,江湖再见吧。” 小剧场: 杨凯:“为我师弟疯狂打call!我吹爆,这个人就是我心中的白月光。” 陈威:“师兄(*ˉ︶ˉ*)” ☆、chapte□□ 杨凯握着从莫云天那里抢来的避水珠,回到陈威身边。 陈威接过珠子,看着沙狐们逃跑的方向,对杨凯说道:“这次就算我们借来的,他虽有错在先,我们用过之后,也要好生还给人家。” 杨凯点点头:“就依你说的做。” 红莲昨天喝了不少酒,睡得死死的,什么动静也没听见,睡得早自然起的也早,此时此刻,她正徘徊在陈威和杨凯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叫醒二人,可她又怕看见什么不该自己看的画面。 思虑再三,红莲决定敲门试探一下,她方才伸出手臂,只听杨凯屋内传来咕咚一声,她连忙推开房门,只见陈威撑着双手半跪在地,而杨凯正躺在他身下。 杨凯嘿嘿一笑:“抱歉,我忘了窗口那有个花瓶。” 他们昨天不是分房睡的吗?红莲摇了摇头,慢慢关上房门,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三人又颠簸了几日,杨凯只觉得红莲这小丫头话越来越少,看见他和陈威在一起更是能躲多远便躲多远,就这样,终于赶在正正好好的日子到达了东海。 之所以挑这个时节集会,一来,天气转凉,几乎无人来此,二来,往来的渔船见少,只要命人刮上一日强风,便就无人敢出海了。 陈威将两枚避水珠小心翼翼的揣好,跟随杨凯红莲跳进了水中,他们方才入了水,便有两只鱼一前一后的跟了上来,“贵宾,请随我们走。” 陈威本以为,海底会像碧霞山天池一样幽暗,然他们越向深处行进,眼前却越亮,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巍然屹立在那里,亭台楼阁,应有尽有,雕梁画栋,精美绝伦,其内歌舞升平,鼓乐齐鸣,好不热闹。 三人入了宫内,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神仙,红莲说此处并无熟人,自己先行一步,杨凯点了点头,带着陈威四下转悠起来。 要说这种集会,杨凯也是第一次来,各路神仙齐聚一堂,多是素未蒙面,知道名字长相也对不上号的那种。 但他在人间混迹多年,练得一副伶牙俐齿,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能颠倒黑白,偏生他又自来熟的很,很快便与众仙打成一片。 “你原本是在仙都生活的吗?多少年没回去过了?” “诶,你可是那位仙君带上仙都的黑龙吗?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印象。” “无字天书吗?那不是凡间人类编的故事吗?反正我是没听说过。” “小黑龙,你身边的这位可是凡人?” 杨凯拉过陈威,点了点头:“是了,这位就是我师弟!” “你师随何人啊?就你师弟?”,一位女仙官调笑道。 “诶呀,你不懂,现在的少年人啊,就好这么玩。”,一位老者说道。 陈威恭恭敬敬的向众仙行了礼,方才开口说道:“晚辈陈威,乃逍遥门大弟子。” “不简单呀,人类也能顺利来到这里。” “二位是如何认识的?” 与这边的热闹不同,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一双眼睛暗自注视着陈威,目光阴狠,“逍遥门?呵呵,那还真是冤家路窄呢。” 小剧场: 逍遥磬:“导演,我怎么觉得你这集有点水啊?” 导演一推眼镜:“龙宫嘛,水自然是多。” 陈威:“师父,师娘,你们怎么来了?” 易为春喝了一口茶水:“这不是很久没出场了,怕大家忘了我们嘛。”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有个小设定需要说明一下:龙宫里面是没有水的,不然大家怎么吃东西呢,岂不是会飘起来,哈哈。 但是去龙宫的路上是有水的,所以需要避水珠,还记得两人在山顶天池的那一段吗?杨凯可以自己使用避水的符咒,同理,红莲也会,其实我们莲妹很厉害的。 ☆、chapter33 杨凯又同几位仙官打过招呼,关于那本《升仙秘籍》,知道的人并不多,捡他的那位上仙在仙都身份地位不低,否则排到下辈子,也不会轮到他杨凯去太上老君那里撒野。 那种人物大体分两种个性:其一、俾睨众生型,他们一般自视颇高,好独来独往,非有要事,不然从不轻易抛头露面。 二、笑面佛型,看起来总是笑呵呵,端得一副和蔼可亲好说话的模样,其实心眼比谁都多。 而这两种无论哪一种,都不会轻易现身这种鱼龙混杂,什么仙阶等级都能来参加的集会,并非是他们超凡脱俗,不好热闹,归根到底,不过是不想自降身份,也懒得被人缠上罢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但凡有一点线索,杨凯也不想错过,毕竟是三百年一届的集会,总会有点有头有脸的人到访,千里迢迢来这一趟不容易,就算挖地三尺,也得找到点什么。 杨凯的目光又锁定在了几位新到的仙官身上,陈威跟在他身边,总是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可他又不想说出来让杨凯担心。 陈威心里想着:许是水下的错觉。但保险起见,他还是从袖口中取出干将莫邪戒,将其中一枚轻轻地挂在了杨凯的腰带上。 “送给你,待你以后遇上了能和你两情相悦之人,你便把其中一枚送给她,这戒指可以根据手指的粗细变幻大小,不必担心会丢,这样,无论你们身在何处,便都能找到彼此了。” 陈威想起那日杨凯在碧霞山顶说的话,他觉得,他心里是喜欢杨凯的,起初,他只是觉得,和这人待在一起很舒服,即使他们并没有认识多久,却又好像前前前世便被一条线连在了一起。 陈威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但后来伴随着两人的每一次接触,他都觉得自己面对杨凯时情绪会变多,心跳会加快,甚至看见他笑都会觉得心情变好,血压升高。 那种只想和他在一起,只想看着他一个人的心情,算是喜欢吗? 也许吧。那杨凯是怎么看自己的呢? 从相识开始,他就一直在帮自己,不求回报,甚至不问得失,但他那种好,又不是喜欢一个人,爱慕一个人的好,而是刻在骨子里的温柔,伴随着他的呼吸心跳,鲜明存在,如同他阳光的外在一般,直照人心的那种好。 陈威揣着自己那点心思,小心翼翼的把另一枚戒指戴在手上,在不知道杨凯对他的看法之前,他不想让杨凯因此而为难。 “哥哥,你能过来一下吗?”,陈威闻声回过头去,什么人? “哥哥” 一名仙童从柱子后面探出头来:“我和我的仙官走散了,你能帮帮我吗?” 陈威左右看了看:“你是在叫我吗?” 那名仙童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纯真的笑容,道:“嗯!” 杨凯闻声回过头去:“师弟,你在同何人讲话?”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杨凯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瞬间停止了流动,明明方才还能听见声音,明明方才还能感觉到他就在那里,人呢?怎么会就这么消失了。 杨凯喊道:“陈威!你在哪?” 小剧场: 陈威:“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喜欢我。。。” 杨凯:“我喜欢你。” 陈威:“师兄!” 杨凯:“师弟,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助攻出场了-(- ☆、chapter34 陈威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他现在唯一清楚的是,自己中套了,那个人的目标非常明确,还好没有牵扯到杨凯。 陈威苦笑了一下,这算是什么?危难之中的一点慰藉吗? 四周一片漆黑,陈威试着喊了一嗓子,没有回声,说明周围很空旷,不是在什么神仙奇奇怪怪的宝物容器里,静下心来细听还有水流动的声音,这是被带到外面去了? 此人的目的是什么?想把他带出水面?亦或是,想将他带入海水中。 “我且问你,你说自己是逍遥门的大弟子,你师父,可是逍遥磬?” 是那名仙童的声音,陈威看不见他在哪,黑暗之中,眼睛的用处并不大,陈威索性闭上双目,将手搭在佩剑上,回答道:“正是。” 那声音咯咯一笑,听起来不怀好意:“他现在何处?” 陈威:“这与你何干?” “呵呵呵,我劝你还是识相些,否则,没有了避水珠,我很难保证你会怎么样。” 陈威依旧云淡风轻,好像此事与自己无关一般,他冷淡的回道:“阁下若想引我上钩,自己暴露避水珠的位置,那我想你大概可以断了这念想。” 避水珠之所以被北漠沙狐视为珍宝,是因为它不仅可以阻挡水,还可以在冰凉的水下保持身体的温度,陈威可以肯定,避水珠还在自己身上。 况且,他清楚的记得,他们出发来此的第一天,杨凯在马车上,滔滔不绝的谈起他的那些见闻时曾经提到过,若是仙都之人犯错,身上会被烙上一道罪痂。 这罪痂可以限制他们的行为,与仙官相关的错,罪痂便会封印其法力,与人类相关的错,罪痂便会束缚其行为,使其无法与人类近身接触,防止其寻仇报复,罪痂可以累加不可抵消,到了年限可自动消失。 “嘁”,那仙童冷哼了一声道:“知道的还不少?” 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陈威无法分辨具体的方位。 “他无法与我近身,想必是偷用了哪位神仙的法器,四周仍有流水声,说明环境没变,这法器的作用极有可能是改变人对周围的认知,这也就能解释得通,我是如何被带到这里的了,然贸然突破仍不可取。” 陈威闭着眼睛,可以感觉到戒指上的红光正在波动,他知道杨凯发现自己不见必有行动,如能与他里应外合,也许就能逆转这被动,而如今自己要做的,便是先拖延时间,这样想着,陈威问道:“你又是何人?” 杨凯从未如此心慌过,那种感觉就仿佛胸口压了一座巨石,让他喘不过气,众仙官不知发生了什么,纷纷上前询问,杨凯压了压自己的情绪,说道:“陈威不见了。” 就在这时,红莲回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穿鸦青色长裙的女子,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东海龙宫太子敖庆的太子妃,“这是我姐姐,慕青烟。” 青烟向杨凯微微点头示意,她声音温婉动听,轻柔却又掷地有声,“杨公子,还请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告知与我。” 杨凯将方才的事情讲了一遍,慕青烟眉头紧锁,她与杨凯内心的想法一致,这事旁人干不来,龙宫不是随意什么人都可以进出的。 但这话同为宾客的杨凯不好说出口,那便由她来说:“各位宾客,十分抱歉,事发突然,我们有一位宾客在宫内无端失踪,是我的一位重要友人朋友,此人乃逍遥门大弟子陈威,本宫现在要对所有宾客的身份再次进行核实,也请诸位帮忙,看看身边有无少人,缺人的情况,青烟在此深表歉意,还请诸位配合。” 人群中一阵嘈杂,众仙官议论纷纷,忽闻一声惊呼:“他不见了!” 杨凯几步冲上前去,只见一名身着黑衣的武神,正怒发冲冠地站在那里:“逍遥门!逍遥...是他,一定是他干的!” 杨凯急切道:“他是何人?” 小剧场: 陈威:“我在哪?” 杨凯:“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 陈威:“(*ˉ︶ˉ*)开心.gif” ☆、chapter bug 不好意思,这章在存稿的时候打错了日期,因此提前发了出来,内容我已经删掉了,并复制到了下一章节,请翻页查看,谢谢。 ☆、chapter35 那武神愤恨道:“是我带来的仙童,此人的来历说来话长。” 杨凯打断他的话:“请问,他体貌特征何样?” 武神大致形容了一番,慕青烟对身边的随侍吩咐道:“传我命令,全东海搜捕此人,提供线索者,本宫重重有赏。” 人群迅速散去,众仙官施展各路神通帮忙找人,红莲青烟前去询问龙宫守卫,那武神道:“此番事端皆因我裴盛而起,我...” 杨凯摆了摆手,道:“这与你无关。” 他现在只想知道陈威在哪,是否安全,杨凯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忽而看到一道红光,自腰带发出,跳跃闪烁,绵延向前,是干将莫邪戒! 杨凯忙从腰带上取下戒指,套在自己手上,“我知道他在哪了!”,裴盛一惊,心道他怎知晓,便连忙跟上杨凯,道:“我与你同去。” 杨凯闭着双目,却一路畅通无阻,出了龙宫,他的心就已沉了半截,想到那人可能抱有的目的,他就恨不得马上找到那人,将他大卸八块。 杨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问道:“裴将军,你的那位仙童,与逍遥门有何过节?” 裴盛叹了口气,道:“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仙都要再次迎来两位仙官的飞升,一名武神,一名药神,当时整个仙都都在为此事忙碌准备,可谁知到了那天,却只有那武神上来了,那人也就是如今逍遥门的掌门,逍遥磬。 后来也不知是何原因,我们只听说,他杀了仙都一名文官,天帝也没有给他下罪痂,他却自己跳了下去。那文官似乎也并非善类,天帝没有多做解释,只把那文官手下一批仙童下了罪痂,留在仙都观察。你也知道,下了罪痂的便是犯过错的,原本,这种人我们谁也不会要,怪我心生怜悯,看这厮戴罪时限将至,人又老实,这才收他入名下,带下来望风。” 杨凯冷哼一声:“看来他是打算把自己这些年来遭的罪,都算在我师弟头上。” 裴盛:“事已至此,就是杀了他也无妨,你放心,我自己领的人,自己收拾干净。” 杨凯继续盯着手上的戒指没说话,若是杀了他我师弟就能毫发无损,我杀他几百遍。 “我是何人?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知道自己因何而死就好,拜你那师父所赐,这些年来,我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那仙童愤怒道:“那种被人视作蝼蚁,招人厌弃,随便使唤,呼之即来呵之即去的感觉,这些年来,我忍过了受过了,然后,你就出现了!哈哈哈!逍遥磬啊,逍遥磬,当年的你,怎么就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徒弟能落到我手里呢,哈哈哈!” 小剧场: 逍遥磬:“我徒弟厉害着呢,我怕你个鬼哦,垃圾。” 杨凯:“恕我直言,狗都比你活得舒服,人家想躺就躺,想趴就趴,找个地方就能晒太阳,你算个什么东西?” 裴盛:“哇呀呀!看招”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我们易师娘也是口以飞升的,飞升不一定非要武功流弊呀,他们的故事会在番外讲 ☆、chapter36 陈威冷冰冰地问道:“你想怎样?” 那仙童咯咯一笑,“也不怎样,我的问题已经问过了,即便骗不了你,也并不代表我奈何不了你。” 四周骤然亮了起来,陈威怕他发难,依旧紧紧地把着自己的佩剑,景致快速变幻,瞬间从一片黑暗,换成了一处城镇。 此处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陈威行走在街市上,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这里正是他长大的地方,穿过一条窄巷,再走过一处酒楼,庭院里种着一颗大槐树的,便是他儿时的家。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五六岁的小陈威疾步奔跑着,他一把拉开院门冲了进去,先将手中的药包放入厨房,又转身进了卧室,将口袋里的钱放在一个女人手中,陈威跟了进去,躺在床上的正是他的母亲刘氏。 “咳...咳...你等等。”刘氏开口说道。 小陈威站定脚步,回过身来:“娘亲还有何吩咐?” 刘氏摊开手,掌心里握着小陈威方才拿给自己的钱,她严肃道:“这钱,你数过了没有?” 小陈威摇了摇头,刘氏又问道:“此话当真?” 小陈威:“千真万确。” 刘氏咳嗽了两声:“多找了些,你去还给人家。” “可我想先给娘亲煎药。”,小陈威犹豫道。 “先去还钱。” 刘氏拉过小陈威,将多余的钱放入他口袋中,又摸了摸他的头:“这不是我们的东西,应当立即还给人家,娘亲没有就此事责怪你的意思。 小威你记住,不论你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走到了多远的地方。都要时刻谨记:饮酒不醉为最高,好色不乱乃英豪。无义之财君莫取,忍气饶人祸自消。前三条,娘亲要求你必须做到,最后一条,则由那时的你,自己来定夺。” 小陈威迷茫地看了看刘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刘氏抿嘴一笑,柔声道:“你以后会懂的,去吧,把钱还给人家,莫要用跑的。” “嗯。”,小陈威接过零钱,规规矩矩地出了门,陈威还未来得及多看母亲一眼,画面忽而一转,里面的陈威长大了不少,这时刘氏已经不在了,他寄住在亲戚家里。 “小哑巴,你过来,随我去集市走一趟。” 刘炀对小陈威喊道,他点了点头,背起笸箩跟了出去,那孩童看起来比小陈威大不了多少,体型上却比他大了一倍,两人站在一起,活像结在同一根梁上的葫芦与丝瓜。 “呦,这不是刘少吗?又带着你家家仆出来买菜啊?” “不是我说啊,刘少,你们家家仆可比你好看多了,只可惜是个哑巴。” “家仆会干活就行了,会说话的奴才爱生事。” 说话的是刘炀的一群狐朋狗友,小陈威见怪不怪,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沉默地跟在一行人身后。 几个纨绔子弟爱现,平时最爱把铜钱摆成一排,穿上红线,再系挂在腰间,走起路来叮铃铃直响,浮夸得很,就这种东西,还有一个它专属的名字,极为通俗,叫钱串子。 集市里有些拥挤,小陈威背着笸箩艰难的往前挪动,很快就落后了刘炀他们一大段,陈威站在不远的屋檐上,他还记得这一天,算算时间,那刘少爷也差不多该叫了。 果不其然,平地惊雷一般,刘炀大喊道:“他偷我钱!” 小陈威闻声连忙踮起脚尖,使劲朝前望去,只见一个灰色的身影,在人群中快速窜动,人高马大的废物组合显然也看见了,刘炀又喊道:“他在那!给我追!” 小剧场: 陈威:“我懂,娘亲,那些话,我一直都记得。” 杨凯:“师弟,你有一位特别优秀的娘亲,她爱你,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家仆是对陈威寄人篱下的调侃,并不是真的家仆 ☆、chapter37 小陈威扔下笸箩,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就见废物组合正扭着一个人进了一处窄巷。 “啧啧啧,想不到啊,还是个女贼。” 刘炀笑了笑,伸手扭住那小贼的脸,他身边的麻子脸笑得眼睛都挤进了皮里。 “刘少,这小妞长得还不错啊,不如我们玩上一玩,再把她卖到青楼去,她以后吃穿不愁,我们这也算是功德一件嘛。” 小陈威还未拐入巷中,就已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只见他脚步一顿,转身便跑。 陈威有些惊讶,这里是不是不太对啊,他清楚的记得,他当时拐进了巷子,还同刘炀他们打了起来,是逍遥磬和易为春救了他,并将他带回了逍遥门。 而现在的陈威顾不得那些本应该了,救人要紧,他从高处一跃而下,窄巷中的光线一暗,废物组合消失不见了,刘氏站在陈威身后,正冷冰冰的看着他:“小威,我对你太失望了。” 陈威:“娘。” 刘氏嗤笑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喊我?” 逍遥磬和易为春也出现了,他们指责道:“你为何不救那个女孩?” 陈威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易为春凑了过来,慢慢道:“你想说话吗?我可以帮你。” 杨凯正站在不远处,他回过身来,看着陈威,笑道:“师弟,原来你在这里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而陈威手中正握着一把匕首,易为春在他耳边轻飘飘地说道:“杀了他,挖出他的心脏,只要做得到,你便能开口说话了。” 陈威摇了摇头,想要扔掉匕首,可那匕首就像长在他手上一样,任他如何努力都甩不开,杨凯向他一步步的走来,“师弟,你想杀了我吗?” 刘氏:“小威,你说话啊,你告诉娘亲,你没有让我失望,你说啊。” 易为春:“杀了他,你想说话的,对不对?” 逍遥磬:“你能证明你没有见死不救,我便带你回逍遥门。” 陈威退后一步,心道:不过是些假象罢了,只是那仙童为了迷惑我的心智用法器制作的困境,真正的他们不会这么做,我需得保持理智才行,绝不能放松。 突然,一声闷哼从他身后传来,“杨凯!”,陈威猛的回过身,却看见自己手中正握着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杨凯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他看着陈威,艰难的笑了笑:“师弟,别这个表情,能死在你手里,我不后悔。” “不,不要,你别死,我求你,杨凯!”,这画面太真实了,那心脏带着他熟悉的温度,就跳跃在他的眼前。 刘氏:“你做的很好。” 易为春:“你看,这样你就能说话了。” 逍遥磬:“徒儿,我们回逍遥门吧。” 陈威半跪在地上,一手抱着杨凯,他颤抖着用另一只手拔出佩剑,怒吼道:“闭嘴!” 众人还在向他靠近,陈威站起身来,佩剑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剑身泛起森森寒光,以至于他并没有注意到,戒指上的红光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双温热的手掌从背后轻轻覆上了陈威的眼睛,杨凯低头,在陈威的脖颈处留下了浅浅的一吻,“师弟,别怕,是我,对不起,我来晚了。” 小剧场: 玉无痕:“可算是亲了一下,感动,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逍遥磬:“流下了老父亲的泪水。” 曲英英:“居然不是大师兄先亲的,大师兄你争点气好不好!” ☆、chapter38 陈威愣住了,过了好半晌,他才生硬地转过身来,杨凯正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面前,伸手捏他的脸:“师弟,是我呀。” 陈威有些不敢相信,他环顾四周,发现方才那些假象已经全部消失了,两人此时正站在那窄巷中,陈威有些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杨凯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师弟,你方才被迷了心智,我...” 话音未落,陈威突然一把抱住了杨凯,杨凯觉得就算玉无痕现出原形杀他,也不至于缠的这么紧,快把人勒死了。 “我还以为...”,陈威哑声道,杨凯不禁一阵心疼:“已经没事了,我来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两人抱了许久,陈威终于松开杨凯,问道:“师兄,我们这是在哪?” 据裴盛所言,那仙童名唤土蝠,而他偷拿的,也正是裴将军的法器,他的披风。 裴盛还没飞升以前,乃是一国大将,此人有勇有谋,不止会行军打仗,还精通奇门遁甲,八卦阵法,是个令敌国闻风丧胆的人物。 飞升以后,天帝便赐他一顶披风作为法器,只要将人罩入其中,便可根据使用者的心意,产生迷阵,以扰乱敌方心神。 迷阵的法眼,通常以那人最为珍视的人或事物为中心,而处于法眼中的人,如若因此而暴走,便会一生一世,永远困在噩梦之中。 这也是裴盛从不拿它出来的原因,两人行至深海,终于发现了土蝠的踪影,裴盛心叫不好,他自己对上土蝠,这才给了杨凯进入迷阵的机会。 杨凯将一路上裴盛与自己说的话复述给陈威,听了他的解释,陈威有些害羞:“师兄是从哪里开始看的?” 杨凯眨了眨眼睛:“从你抱着我,对他们喊闭嘴那里,我当时吓坏了,生怕自己阻止不了你。现在想来,仍是后怕,但说真的,我也挺高兴的,没想到,我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啊,师弟~你对我,是不是...” 陈威刚想回答,裴盛的声音就从两人头顶传来:“杨兄,你们还好吗?”,杨凯朝上挥了挥手:“好得很!” 裴盛松了口气,看来是赶上了,他回道:“我马上放你们出来!” 那条窄巷在两人眼前一点一点的拉伸开来,景致逐渐模糊,陈威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再见”,杨凯却好像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回身拉过他的手,光晕一点点扩散开来,将两人笼罩其中,历尽千帆,初心未改,幸得有你相伴,带我重回人间。 裴盛扭着土蝠的胳膊,见他还不老实,便开口斥责道:“你给我安分一点。” 土蝠冷笑道:“反正你们这些仙官就只会仗着自己的身份和能力为所欲为,即便做了错事,天帝也不会把罪行到处宣扬,到头来还是我们这些不想干的人承担一切,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有什么资格抓我!” “难道你就不卑鄙吗?你的手段就有多光明正大吗?” “我们把他押回仙都处理!” “说得没错。” 众仙官赶到,他们团团围住土蝠,陈威觉得自己还有些话想问他,逍遥磬当年到底做了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娘的事是不是真的? “咔嚓”,什么声音?陈威将手伸入袖口,掏出两个东西,杨凯的脸色瞬间变了,避水珠裂开了。 小剧场: 裴盛:“这厮废话真多,居然还骂我!” 逍遥磬:“呵呵,垃圾。” 导演:“我不是故意卡剧情的,信我。” ☆、chapter39 杨凯脸色骤变,心跳几乎慢了一半,他拉起陈威,迅速向上游去,裴盛大喊:“兄弟,你们干什么去啊?” 杨凯:“避水珠裂开了,我要带他上去!” 裴盛张了张嘴,刚想说此处神仙这么多,这等小事还解决不了吗?红莲便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们二人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裴盛不明所以,只好哦了一声。 杨凯带着陈威迅速向上游去,避水珠会受水量和深度的影响,果不其然,那土蝠带着陈威沉到深海,目的就是让他即使无法永远困在阵中,也必死无疑。 很难想象,如果陈威没有将戒指绑在他的腰带上,如果他再晚去一秒,亦或是陈威强行破阵,冲出法器,置于深海,无论是哪一种,其后果杨凯都不敢去想。 避水珠上的裂痕越来越多,陈威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周遭的温度在降低,就在他们可以看得到透进水里的阳光时,两颗避水珠同时碎了。 陈威习惯性的呼气,瞬间便吸入了一口海水,咸而苦涩的味道叫嚣在他的舌尖,上升的气泡掩盖了他的视线,“我还是给他添乱了。”,陈威想道。 下一秒,他便觉得有人捏住了自己的下巴,一股温热抵上嘴唇,杨凯伸出舌头,轻轻撬开陈威禁闭在一起的唇瓣,一股气流缓缓地渡了过来。 “别睁眼睛,忍一忍,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杨凯传音入密道。 两人终于浮出水面,杨凯依旧紧紧地把着陈威的腰身,以防他沉下去,陈威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水,失去避水珠的效应,他现在满身满脸都是海水。 杨凯哈哈大笑道:“师弟,你丑的好像一只水鬼。” 陈威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幼稚毛病,明知杨凯现在已收起了避水的符咒,还是一捧水撩了过去,浇得杨凯也像一只水鬼。 两人对视片刻,忽然同时笑了起来,待到笑得脸都僵了,陈威才缓缓开口说道:“师兄方才问我,是不是对你...” 杨凯静静地看着他,没接话,陈威继续说道:“师兄曾经对我说过,如果遇到能同自己两情相悦的人,就把干将莫邪戒的其中一枚送给他,我可以努力成为那样的人,我想有一天,能将戒指正式送给你。你,愿意等等我吗?” 杨凯皱了皱眉头,道:“我不愿意。” 陈威眨了眨眼睛,还未开口,只听杨凯继续说道:“我要你现在就正式送给我。” 陈威眼里瞬间有了光芒,杨凯嬉笑道:“傻子,我都亲你了,你说我愿不愿意啊?” 亲?那个带着海盐味的吻吗?陈威觉得那太糟糕了,他慢慢凑近杨凯,学着他方才的样子,轻轻撬开对方的嘴唇,近乎虔诚的奉上自己的心意,而杨凯也用他自己的动作回应着,这一次,陈威终于可以睁开眼睛,清楚的看见对方的脸,感受他的呼吸,他的温度,以及他的爱意。 小剧场: 逍遥磬,易为春:“逍遥门发来贺电。” 玉无痕,阮留白:“玉府发来贺电。” 青烟,敖庆:“龙宫发来贺电。” 裴盛:“???” 红莲:“非礼勿视。” ☆、chapter40 “那我们就告辞了,姐姐,你多保重。”,杨凯陈威先一步上了马车,慕青烟摸了摸红莲的头:“你还打算隐瞒姓氏,继续留在玉无痕身边吗?其实你可以像我一般,先修成蛟,再化为龙,我们慕家怎么说也是有那个实力的。” 红莲摇了摇头:“如果慕家有,那他玉家更有,而他选择了留在蛇族,留在妖界,我也...就算他已经有了心爱的人。” 慕青烟:“我不信他玉无痕不知你身份情意。” 红莲:“他劝过我,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慕青烟叹了口气:“你若是有一天后悔了,随时可以来东海找我。” 红莲点了点头:“我走了。” 慕青烟:“路上小心。” 东海一行无功而返,但杨凯仍旧心情大好,回去的路上,众人再次经过来时那间客栈,陈威:“这次我们要两间客房。” 老板和伙计悄悄跟上楼去,发现美丽的红衣姑娘自己进了一间,而那两位公子居然相拥着进了另一间,他们同时摇了摇头,世道变了啊。 而两人刚回逍遥门,杨凯便要赶往仙都了,不止是为了《升仙秘籍》,更是为了土蝠一事,裴盛亲自来接他回去。 临行前,两人又回了一趟碧霞山天险,从层林尽染相遇,到万里冰封相拥,时光不老,佳人不散。 杨凯走后,陈威每天无事可做,为了避免被情绪影响,干脆安心闭起了关,一年之后,陈威出关,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飘来一片夹杂着闪电的黑云,大乘雷劫来了,陈威摸出放在心口的鳞片,轻轻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续而提剑迎上。 那一日的仙都,众仙官皆感受到了明显的震动。 “这是又有人要飞升了?” “你还没听说吧,这次啊,又是一位武神。” “谁呀?” “听说是一个武林第一的小子。”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武林第一?”,杨凯倚着栏杆,轻轻一笑,他单手一撑,身形轻巧的一跃,便消失在了原地。 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一道夺目的光芒中,陈威走了出来,还未及他站定脚步,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朝自己猛扑了过来,陈威张开双臂,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天帝看了看陈威:“你不想留在仙都?”,陈威郑重地点了点头:“民间疾苦,各地战乱,百姓不得安生,我希望留在人间,还望天帝准许。” “铁蛋,连你也不劝劝他吗?”,是那位当初捡到杨凯的上仙,他慢悠悠地从天帝身后走了出来。 杨凯点了点头:“我尊重他的选择。” “不想留在这里嘛,其实,你可以做个散仙。”,那位上仙说道。 “散仙?”,陈威有些惊讶。 “我最近也在想,我们是不是对人间的关注太少了,所以和天帝商议着,可以适当的尝试一些新法子。”,那位上仙嘿嘿一笑:“你既然不想留在这里,当个散仙如何,你还是你的武神,仍然住在你的人间,替仙都密切留意那里。” 待到两人走后,天帝揉了揉眉心:“你这样,颇有偏心的嫌疑。” 那位上仙笑了笑,目光注视着二人离开的方向:“那是我自己捡回来的崽儿拼命护着的人,况且,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您自己也说过,当年一事,对不起逍遥磬和易为春,事情兜兜转转到了这里,也是给我们自己一个反思和改变的机会。” 逍遥门内,众弟子:“大师兄回来了,诶,你们看师兄身边,那不是杨兄嘛!” 逍遥磬:“回来了?天帝怎么说?” 陈威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同师父师娘说了一遍。 末了,陈杨二人相视一笑:“我觉得,做个散仙就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感谢,番外明天开始 ☆、番外一 入夜时分,李家堡灯火通明,远远看去,不觉令人产生此地热闹非凡的错觉,而置身堡内,却全然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见家家大门紧闭,挨家挨户贴着黄符。 逍遥磬走到一户人家门口,伸手扣了口门栓:“请问,有人在家吗?” 屋内穿来窸窣的响动,逍遥磬听力极好,只闻屋内似有一老者同一少女。 少女:“好像不是女人的声音,会不会是过路者?” 老者:“南山都成什么样子了?上这来?不是找死呢吗?” 少女:“那就更不能放人在外面了。” 老者:“行吧,你别出声,我且问问。” 只听那老者哑着嗓子喊道:“门外何人啊?” 逍遥磬想着房屋主人的身份,若他说自己是习武之人,恐他们难以放心,便将佩剑藏了藏,回复道:“在下乃是一旅人,云游至此,不知可否借住一晚?” 老者打开门,端详了一下门口这小伙子,此人着一身青衣,头发高高束起,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少女显然也看见了逍遥磬的长相,她脸颊微红,忙请人进屋,自己去准备了一壶茶水。 “贸然来此,多有叨扰,在下逍遥磬,不知姑娘芳名?”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我...小女子,李新月。” 逍遥磬点头示意:“多谢新月姑娘招待,在下还有一事不明,不知此地...” 那老者从里屋端出一柄蜡烛,李新月介绍道:“这是我爷爷,公子唤他李伯就好。” 逍遥磬站起身来:“多谢老人家收留。” 李伯摆了摆手:“这没什么?倒是你,当真不知这南山李家堡发生了什么?” 逍遥磬摇了摇头:“不知。” 李伯叹了口气:“我说出来,你别觉得后怕就好,我们南山李家堡,原本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几年前,堡里有个女人染了重病,请了很多神医皆是医治无方。本来大家都以为她阳寿已尽,命该如此,谁知有一天,来了一名道士,那道士给她瞧过以后,人竟好了。 当时大家都欣喜极了,说这道士是华佗转世,有活死人医白骨的能耐。谁知过了一阵子,有人夜里内急,匆匆跑出去方便的时候,竟看见这女人正趴在他们家牛棚里,抱着牛脖子咬。打那开始,便常有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后来,这女人竟开始对活人下手。 被她咬过的人,皆如失了魂魄一般,整日低迷不振,就像活死人一样,身体和脑子都不会动,仅剩一口气吊着。” 逍遥磬:“可有请仙门百家来看?” 李伯:“请了,都请了,可这女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不犯病的时候就同正常人毫无二致,来的人阵也布了,法也施了,就是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逍遥磬摸了摸下巴,心道:“看来此事还得从根源上下手才行。” 李伯继续说道:“白天还好,大家都聚在一起干农活,没什么可怕的,但到了晚上,那女人就像知道我们分开了对她威胁小一样,时不时就出来晃悠,拍着门叫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地拍门声响起,李新月吓得一步蹦到逍遥磬身后,李伯端着烛台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 只听门外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人在吗?我来还你们东西,开开门啊。” 逍遥磬:“这门上的黄符,当真防得住她?” 李伯:“那些仙长说她人虽未死,但身上有邪,也算能阻挡一二。” 逍遥磬:“李伯,依您方才的讲述,这女人也住在堡里吧?” 李伯点了点头,答道:“正是如此,你问这个...莫不是打算?年轻人,我劝你还是别不信这个邪,逞能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逍遥磬笑了笑,并未多做解释,他只是问了李新月自己方便睡哪,而后,就在那女人一阵拍门声里,倒头就着,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透,李伯就同村里的男人们巡逻去了,这女人一来,村里就保不齐会损失点牲口,总之,能确定人没事就好。 李新月平日里起的并不早,但她今天有心事,左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早早梳洗好了自己,涂了些胭脂水粉,还摆弄了好一会的头发,又给逍遥磬准备了早餐,做好这些事以后,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等逍遥磬起床。 “这些都是姑娘做的?非常感谢。”,逍遥磬一拱手,李新月脸又红了,她怕逍遥磬看出自己那点小心思,忙转移话题道:“你昨晚问那女人的住处,可是真有前去一探的打算吗?” 逍遥磬夹了一块土豆放在碗里,回答道:“的确有此想法。” 李新月犹豫了一下:“她那屋子就在李家堡最东面邻山处,你若是真想,我带你去吧。” 逍遥磬噗嗤一笑:“姑娘还是别了,李伯要是知道了,我马上就得滚蛋,这土豆味道极佳,我还想再吃上一顿呢。” 起初,李新月并没有明白逍遥磬的意思,过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忙低下头来,羞涩道:“公子喜欢便好。” 逍遥磬点了点头:“嗯,是挺喜欢的,不知姑娘是否方便,将做法告知在下呢?” 李新月:“公子客气了,你若是喜欢,我可以...” 逍遥磬:“那便多谢姑娘了,在下想以后做给心爱的人吃。” 李新月顿了顿,她本想说的是,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没想到逍遥磬接了一句这样的话,简直犹如给了她当头一盆冷水,将她心里刚刚燃起的那簇爱的火苗浇灭了。 “是吗?公子喜欢吃,那便多吃一些吧,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屋里了。”,李新月走了,逍遥磬吃完最后一口饭,将桌子收拾干净,又从随身的口袋里取出些细碎的银子,放置在烛台边上,提着剑,出门便不见了踪影。 他又怎会看不出李新月对自己的意思,若要他明确表态,多少还是于心不忍,可若不表态,自己前脚一走,这姑娘后脚就能跟去那女人家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往好了想,就算安全回来了,还念着自己怎么办?逍遥磬摇了摇头,心道不怕大侠武功高,就怕厉害颜又好,罪过,真是罪过。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时候的师父,还是一水灵灵的小伙子,正在江湖上游历,磨练自己,他还没有在武林大会上一举成名呢,那都是后话,师娘下一篇出场。 ☆、番外二 那女人的住处很好找,东面邻山,乍一听范围很大,但逍遥磬一去便知,那周遭统共也就一间房子,她都那样了,谁还敢挨着住啊? 逍遥磬轻飘飘地落在屋顶,刚准备翻下去一探究竟,只听屋内传来一年轻男子的声音:“夫人就安心待在家里便是,我今日,再上山寻药。” 那女人咳嗽了一声,道:“前几日刚刚下过雨,山里路滑,神医不必因为我冒险。” 年轻男子:“无事,我总上山采药,早习惯了,夫人好生歇着罢,天黑之前我一定能赶回来。” “神医?”,逍遥磬想起了李伯昨晚同自己说的那些话,心道:难道这江湖骗子竟如此胆大包天,仗着堡里的人不敢来此,仍逗留在这,妄图继续害人? 思索间,只见这名男子走出了院落,拿起放在门口的笸箩,看背影,这人应该与自己年纪相仿,也是一身青衣,却穿出了和逍遥磬截然不同的感觉,后者是超然洒脱,前者是仙风道骨,说起来,多的就是那么点柔和,人也长身玉立的,逍遥磬实在很难将这样一个人与流窜作案的神棍联系在一起,这差距也太大了。 这样想着,他悄悄跟上那男子,准备看看他到底是何人。 进了山,路果然不好走,雨点打落的树叶和着稀泥横在崎岖的小路上,水坑和支出地面的树根星罗密布,逍遥磬跟在后面,见这小药郎撑着树枝,一步一滑的样子,心想:这要真是个骗子,那他也太拼命了吧。 常年习武之人,在脚步上便与旁人有着细微的差异,这小药郎看着腰身劲瘦,可他那只是单纯的身材好了点,这么想着还真让人嫉妒。 两人行至一处陡峭,突然,前面那人脚步一滑,他本能的转身,笸箩在一旁的树干上垫了一下,人直直的向着一处沟壑摔了过去,逍遥磬飞身上前,劈剑斩断笸箩上的绳子,将这碍事的东西一把扔开,而后拦腰抱起那年轻男子,脚步在下落的笸箩上轻轻一点,可怜的药筐就这样摔到了沟里,逍遥磬则抱着他稳稳的落在了一旁。 比起突如其来的滑倒,显然还是逍遥磬横空杀出来更吓人一点,那年轻男子有些错愕,然心理素质却相当不错,他呆愣了片刻,便开口说道:“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而逍遥磬这下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看长身玉立,精神耿耿,风姿冰冷,琼佩珊珊,到底是画中颜如美玉的人走了出来,还是自己此时此刻就身在画中。 逍遥磬也不清楚,他想:这“神棍”十有□□是靠着他这张脸招摇撞骗的吧。 那年轻男子:“兄台,请问,你能放我下来吗?” 逍遥磬如梦初醒,连忙将人放下,那年轻男子朝他一拱手,道:“在下易为春,算个游医,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易为春?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美则美矣,可这寓意...逍遥磬并未多说,他笑了笑,道:“在下姓逍遥,单名一个磬字,也算个半吊子大夫。” “你也是大夫?”,易为春半信半疑道。 “怎么?我看起来不像吗?”逍遥磬拍了拍胸脯。 “你的剑...”,易为春指了指逍遥磬的身侧。 “哦,它呀,这是我祖传的宝贝,平时上山采药我都带着,遇上个什么毒蛇猛兽的还能防身。”逍遥磬晃了晃佩剑,“我本以为雨后上山能踩点灵芝松茸,回去还能卖个好价钱。” 易为春抿嘴一笑:“这边山上没有的,兄台今日怕是要空手而归了。” 逍遥磬摆出一副委屈相,囊着鼻子道:“原来这边没有啊,我要是早些遇上你,也不必白跑这一趟了。” 易为春忙摆手道:“其实我对这边也不是很熟悉,实不相瞒,在下也是几天前刚刚到的这里。” 逍遥磬一愣,他不是“神棍”? 易为春接着说道:“我本是一游云采药的医者,仗着自己略懂的一点医理,到处给人看看病罢了,几天前行至此地,发现这南山李家堡似有古怪,到了夜里,竟家家闭户不出,经过一番打听,方才得知这堡中之事。” 逍遥磬点了点头:“在下昨晚在此借宿,也听闻了此事。” 易为春:“嗯,正是因为如此,我寻到了那女人的家中,恰巧赶上她神智尚清,经过一番询问,她说她名唤李愫,多年前曾染过重病,有一名道士给她看过之后,人算是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但...” 逍遥磬严肃道:“但她却觉得身体并不是她自己一人所有的了。” 易为春点了点头:“她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有时候几个时辰前还在自己屋里织布,几个时辰后就趴在了别人家的牲口棚里,而那中间的记忆,完全是空白的。” 山林间幽静昏暗,易为春的话让逍遥磬更加觉得此事蹊跷无比,令人毛骨悚然,他思索了片刻,道:“医理这种事情,我也只是略懂一二罢了,可我并不知有何药方能解此症状。” 易为春叹了口气:“自然没有,我也只是先尝试着给她喝一些滋补类的药物,想着若是她身体好一些,意识清醒的时间或许能长一点,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的人精特质在他年轻的时候就显现出来了,请大家继续往后看吧。 ☆、番外三 逍遥磬跟着易为春采了些许草药,而后二人下了山,一同回到李愫家中。 “神医,你回来啦,这位小公子是...”李愫半倚在床头,冲两人勉强一笑,女人清瘦异常,穿在身上的衣服简直如同挂在骨架上一般松散,精神状态似乎也并不是很好,她脸色蜡黄,浓重的黑眼圈像是两道弯月,悬挂在眼睑下方,看骨相,健康的时候,她应该也是个美人,只是布衣荆钗难掩倾城之色,却架不住病魔无心摧人于无形之中。 易为春上前给女人调整了一下倚靠的位置,让她肩膀和腰部的受力轻些,这才开口说道:“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名唤逍遥磬,同我一样略懂些医理,又恰巧途经此地,便随我一同来了。” 逍遥磬冲李愫微微点头道:“夫人。” 李愫:“咳...麻烦你们了,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得很,神医们肯来帮忙,李愫感激不尽,我也不求能医好此症,只求莫要拖累了你们才好。” 逍遥磬:“夫人莫要这么说,治病救人乃是医者天职,我们既然来了,就会对夫人负责到底,还请夫人放宽心态,保持良好的心情,对病情的恢复也有好处,我和老易,自当倾尽一身本领,为夫人医治。” 老易?易为春抬起头来看了逍遥磬一眼,心道:我老吗? 逍遥磬语气一顿:“磬有一事,还想恳请夫人准许。” 李愫:“但说无妨。” 逍遥磬:“实不相瞒,我从堡中而来,昨日夜里,借宿在一户人家时,听闻夫人在外叫门,便从那家人口中,听到了些许有关夫人的事情,我虽不从属于仙门百家,但也学过一些仙家之法,不知夫人可否让磬进入识海,一探当年之事。” 李愫愣了片刻,续而苦笑一声:“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一个一只脚早已迈进棺材的人,苟延残喘至今,也没什么亲人朋友了,李家堡的父老乡亲能忍我至今,已是仁慈至极,小神医想知道,我便让你们看看罢。” 逍遥磬朝李愫一拱手,又拉过易为春,示意他坐在自己身侧。 待到他坐好,逍遥磬轻轻拉过易为春的手,两人眼前的场景一换,地点还是李愫这间朴素的房子,时间却转换到了三年前。 原本,李愫也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可自打她生了病,丈夫日益操劳,为给她求药四处奔走,最后不堪劳顿,还是在一天夜里,悄悄收拾好了东西,一走便再没回来。 李愫并不怨恨他,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没谁规定过,是恩必报,哪怕拖垮了自己身体也要同巢而居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走了更好。 这样想着,她便着手开始为自己准备后事,直到那一日,那道士来了,说是道士,可李愫觉得那人看起来并不像,他实在有些过于年轻了。 只见那道士身着藏蓝色长袍,手中拿着拂尘,一张脸看起来平平无奇,是那种扔到人堆里谁也不会注意的长相,他站在李愫家门口,摇头叹气道:“可惜啊,可惜喽。” 李愫见他举止古怪,人又面生,便走上去去询问道:“道长可是有话要说?” 那道士摸了摸拂尘,惋惜道:“夫人生得如此美丽,却被病魔缠身,不得善终,小道看了心里委实难受,虽心知医治夫人之法,却不知夫人能否忍受。” “你有法子医我?”,李愫问道,“正是。”,那道士回应道,李愫有些惊喜:“还请道长明说。” 她引了那道士进屋,两人谈论片刻,李愫觉得此人虽然年纪轻轻,但说起话来谈吐不俗,举手投足间皆是礼数,便放下心来,同意一试。 只见那道士自袖口中掏出一锦囊,袋口对着紧闭双目的李愫,口中念念有词。 逍遥磬脸色一沉,就看一团黑雾自袋口缓缓飘出,续而顺着李愫的七窍,钻入了她体内,逍遥磬曾在古书中见过那东西:黑雾升,阴魂出,七窍入,占病虚生人之躯壳,食有形万物之魂魄。 两人从她的识海中退了出来,逍遥磬谢过李愫,将易为春带到屋外,将事情全盘托出,易为春皱了皱眉头,道:“如此看来,我也只是误打误撞,给了夫人一些滋补的草药,反倒起了压制那阴魂的作用,你可还记得,昨晚夫人敲门之时,有何举动?” 逍遥磬:“她说,她要还什么东西...” 易为春:“还东西?如此说来,夫人昨晚应该是清醒着的,她要还的,莫非是那些被她吸收的魂魄?” 逍遥磬手指微微一缩,轻声叫道:“老易...” 易为春疑惑道:“何事?” 逍遥磬拉过他的手道:“待到晚上歇下以后,你我必须尾随夫人一同进堡,她怕是,想自尽。” ☆、番外四 李家堡的夜晚总是来得早些,群山层层叠叠,峰峦高耸,金乌归巢转眼便不见了踪影,逍遥磬帮易为春煎了药,又看他喂李夫人饮下,而后二人退出了里屋,在外面和衣躺下,易为春问道:“你怎知她有那个打算?” 逍遥磬叼着草叶望着房梁:“我也是猜的。” 易为春轻轻一笑:“你这人,会说没有把握的话吗?” 逍遥磬也笑了:“怎么,你我才认识一天,你就如此信我了?就不怕我装模作样的坑你。” 易为春还真就认真思索了片刻:“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逍遥磬将嘴里草叶一吐,坐起身来:“小药郎可曾听人说过,李家堡曾派人请过仙门中人来看?可他们来时,夫人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你的意思是,李夫人可能在她本人占据身体主动权的时候,从仙门百家口中,听到了一些,可以将吸食的魂魄还给主人的方法?” 易为春也坐起身来,托着下巴道:“而这个方法,之所以多年以来并未实现,可能就是因为,这需要李夫人死,而堡里百姓淳朴善良,不想因此害李夫人送命,故而辗转请了许多人来此,恰巧这时,我们到了这里,李夫人因我之故,身体有所恢复,她的意识占了上风,所以她想...” 逍遥磬又拉过易为春的手,慢慢掰开他紧握的拳头,道:“小药郎真聪明,我还没说呢,你自己就分析明白了。只是你啊,别心思太重,这已经是你今日第二次同我说起,因你之故,李夫人身体巴拉巴拉的话了吧,人各有命,我相信你尽力了,好吗?” 易为春感觉鼻子一酸,逍遥磬的手干燥而温热,轻轻握着他微凉的手指,他... 就在这时,里屋的门开了,逍遥磬一把搂过易为春,躺倒在地上,慌乱之中还不忘将胳膊垫在易为春头下,防止他摔到。 李夫人悄悄走了出来,自一旁的案板上,拿起菜刀,用棉布小心翼翼的包裹好,又弯下腰去,在黑暗中摸索了片刻,将一个小东西握在手里,她走到二人身边,朝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柔声道:“谢谢你们,我走啦。” 又等了片刻,逍遥磬睁开一只眼睛,环顾四周道:“她走了。”,易为春红着脸从地上爬起来:“那我们快些跟上。” “遵命。”,逍遥磬嘿嘿一笑,手臂一钩,将人拦腰抱在身侧,一跃就上了屋顶。 两人速度快些,早早便来到了村口,逍遥磬将人放下,又看了看他红扑扑的脸,问道:“你怕高?” 易为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逍遥磬:“我们在这等她吧。” 易为春:“你觉不觉得,空气中有种奇怪的味道?” 逍遥磬闭上眼睛,提起鼻子,而后,他猛地睁开双眼:“是草料烧着的味道。” 易为春心叫不好,逍遥磬已经将人重新抱了起来,朝着火光冲天的方向疾驰而去。 “着火啦!快救火!” “快!动作快些!就近的人家把能装水的东西都拿出来,快!” 着火的是一间空屋子,有人将草料堆在了门口,火苗迅速窜起,将整个屋子笼罩其中,堡中众人顾不得害怕李夫人,忙赶出来救火,却看见那女人正站在空屋子前。 “你疯了吗?快过来!” “李愫,你要做什么!” 李夫人朝众人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实打实的响头:“李愫在此,感谢各位三年来的容忍和帮助,今日,就请各位允许我,将拿了你们的东西,悉数奉还。” 说完便站起身,向一片火海中走去,易为春刚刚落地,见此一幕,抄起水桶将自己从头浇到脚,随着李愫冲了进去。 “你这个...” ,逍遥磬难得骂了一句脏话,兜头给了自己一桶凉水,也冲了进去。 又过了半晌,就在众人以为他们三人都交代在了里面时,就见逍遥磬背着两个人走了出来,易为春只是吸到了一些烟尘,并无大碍,但李愫,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 逍遥磬将李愫放在地上,易为春半跪在地:“你怎么这么傻啊?你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啊,我一定...” 李愫艰难地睁开眼睛:“不必了,谢谢你们,我累了,这样,也挺好的,神医,你能送我走吗?就当是我,最后一个愿望了。” 易为春张了张嘴,他知道李愫这样已经救不回来了,挣扎了片刻,易为春颤抖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放入李愫口中。 “谢谢...” 这是李愫说的最后一句话,随着她呼吸的停止,道道魂灵自她的躯壳之中争相钻出,飞往四面八方。 “那是我女儿的魂魄。” “那是我家牛的。” “快回去看看。” 众人忙赶回家里去看,一片废墟前,只剩逍遥磬和易为春两人,易为春还没缓过来神,便被逍遥磬一把抱在怀里:“这不是你的错,你莫要自责,易为春,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 易为春的眼泪哗的流了下来:“嗯,我听见了,谢谢你,我听见了。” 几日过后,两人处理好了李愫的后事,易为春:“我要前往北面的城镇去了,后会有期。”,逍遥磬:“那还真是不巧,我要去南边的城镇,就不和你一道了,你多保重。”,易为春点了点头,两人就此别过。 当日晚上,易为春寻了一件客栈投宿,安顿好了一切后,他打开房门准备去寻些吃食,就见逍遥磬从他对面的房间走了出来:“诶,这位兄台,你也住在这里啊,我看你有些面熟,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易为春笑了笑:“好。” 作者有话要说:李夫人的菜刀是准备好了要自杀的,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放火将众人引出来,为的就是当众感谢他们,(ㄒoㄒ) 这是倒数第二篇番外了,下一篇开始讲师父飞升之后发生的事情,然后就要正式完结了 ☆、番外五 那一日,仙都飞升台前,各路神仙齐聚一堂,将整个广场围得水泄不通,据说是几百年难得一遇的双人飞升,谁不想凑个热闹看看究竟,也好在茶余饭后多上些与人交流的谈资。 只见一道光芒自台上升起,众仙官皆是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那里,不多时,自光芒中央走出一人,那人正是逍遥磬。 待到光芒退散,也不见有第二人出现,众仙不明所以,开始议论纷纷,而逍遥磬也从他们的对话里,隐约知道了些什么。 天帝:“从今往后,你便是镇北武神,掌生杀大权,任何牛鬼蛇神,皆可斩。” 逍遥磬朝那高高在上的王座一拱手,问道:“天帝可知,为何易为春没有飞升?” 天帝扫了他一眼:“此事并非我一人可以左右的,你初到仙都,很多规矩还不了解,待你知道了,也便不必再来问我了。” 镇北将军府内甚是热闹,众仙官齐聚在此,前来祝贺逍遥磬,闻百川推了一把自己身边怯懦的仙童:“土蝠,知道点礼数。” 土蝠低声应了一句,这才哆嗦着蹭到逍遥磬身边,蚊子一般嗡声道:“土蝠,见过将军。” 逍遥磬朝闻百川微微点头示意:“闻灵枢。” 闻百川笑了笑:“将军不必客气,你初来仙都,身边没人照应不行,这是我府上的仙童,别看他胆小,心细着呢,百川特将此人送给将军,还望将军,诸事顺心,百战百胜。” 逍遥磬心道:“我刚来报道的第一天就在我这里安插眼线,还真是精明。” 脸上却笑开了花,回道:“多谢闻灵枢关照。” 逍遥磬表面重用土蝠,实则并没有给他什么实质性的权利,他每天将人带在身边,也是为了防止这小东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搞小动作。 一来二去,土蝠沉不住气了,一日夜里,他悄悄溜出镇北将军府,逍遥磬隐藏了气息跟在他身后,发现土蝠竟下了仙都,直奔人间。 逍遥磬既能凭一身武学飞升,想出入如入无人之境,土蝠又怎么会察觉,他小心翼翼的来到一处破庙,推开吱呀乱响的门,只见庙中负手站着一人,那人转过身来,正是逍遥磬在李愫识海中见过的邪道士,他冷冰冰地看着土蝠,一开口,竟是闻百川的声音:“你不在仙都好生看着逍遥磬,跑下来作甚?” 土蝠被他的语气吓得一哆嗦,忙跪下道:“可...可他似乎并不信任我...” 闻百川冷笑一声:“那你就想法设法的取得他的信任,怎么,这还需要我教你吗?你从严玟老狗那里爬到我脚边,使的是什么手段,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那...那是因为您能给我带来好处,您将阴魂散播出去,我们就能从那些病殃殃的活人身上,毫不费力的抽取碎魂...”,土蝠以头抢地,浑身上下抖得像个筛子。 闻百川都懒得看他一眼:“看不住逍遥磬,我就得完蛋,我若是完蛋了,你就是养好的年猪,拉出栏一宰,满地都是肥油。” 土蝠:“可我害怕...那姓逍遥的精明的很,远没有严玟那般好骗,若是他知道了...知道了易为春就是因为杀了那婆娘才不能飞升...凭他们之间的关系..” 闻百川咬牙切齿道:“你不说我不说,他去哪知道?” “天知地知,你知他知,闻灵枢又缘何认定,能将自己干的龌蹉事隐瞒得天衣无缝呢?” 逍遥磬自门口踏入,逆着月光,剑峰出窍,寒气逼人,他看了看那尊佛像:“佛祖在上,晚辈失礼了,只是恶人一日不除,恐凡间难安。” 处理好了闻百川的事情,天帝看了看仍站在大殿中央的逍遥磬,开口问道:“镇北将军可是还有话要说?” 逍遥磬扶起衣摆,单膝下跪道:“易为春一事皆因闻百川而起,他也是迫不得已,还请天帝明查,还他公道。” “医百人之功,杀一人具损,并非是朕刻意刁难,然仙都规章制度就是如此。” 逍遥磬站起身:“那闻百川呢,一死了之?过往不究吗?” 天帝张了张嘴,逍遥磬已将佩剑推了出去:“我不让天帝为难,只是这仙都再好,与我而言,不及他分毫,若是不能长相厮守,做神仙,也没什么意思,告辞。” “那师父,我们走了,您多保重。”,几名弟子走出门去,朝易为春挥了挥手,易为春笑笑:“保重。” 送走了弟子们,他独自倚在院门上,注视着天边的晚霞,不知心中正在想什么,只听身后传来一声久违的称呼:“小药郎这是在想哪位天上的仙子呢,竟如此出神?” 易为春猛地回过头去,逍遥磬正站在院中看着他,满眼的柔情。 自此,武林之中,多了一处逍遥门,而我们的故事,自那开始,永不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知道这个结尾算不算草率,但作为副cp,我也不是很确定,要用多少篇幅去描述才叫合适,总怕说多了会造成拖沓,所以到这里,磬春篇就算完结了,原定5篇番外,忘了还有一个故事没讲,另外会补充一个6,照例明天更新,明天就正式完结了,比心 ☆、番外六 呼兰德在北漠边境生活了半辈子,也赶了半辈子的车,骑了半辈子的马,他自小便跟随在父母身边,跟着车队,引一些行脚的商人横穿沙漠,说他所有的积蓄都是拿命换来的也不为过,沙漠中的气候阴阳不定,瞬息万变,在那里,缺水和断粮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沙尘暴和海市蜃楼,那种东西,顷刻之间,便能要人性命。 踏过黄沙,路过白骨,喝过风,吃过土,呼兰德见过太多人了,各式各样的人,拖家带口来游玩的,带着价值连城的珠宝去经商的,还有些不要命的,说是要寻找什么失落古城 。 只是,今日这两位客人,倒是有些与众不同,白衣服的看起来仙气十足,腰上还佩着把剑,黑衣服的一脸玩世不恭,两手空空如也。 “呃...二位公子,你们就这么进沙漠吗?”,呼兰德有些担心,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世家公子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不惜命呢? “无事,我们进去找老熟人的。”,杨凯笑了笑,“请问,有没有精壮一些的马儿呢?我想与他同骑。” 上了路,呼兰德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时不时的回过头去看,总担心这二人连马都控制不好。 只见陈威轻轻环着杨凯的腰,正将头埋在杨凯肩头同他说话,“诶呦,好痒哦,师弟你说话的热气喷到我啦!”,杨凯嬉笑着伸手去扒拉陈威,呼兰德看见两人手上带着一对一模一样的戒指。 他摇了摇头,原本还想着出了这莽荒之地就将白衣服的那位介绍给自家姑娘,如今看来,已经有主了。 三人进了沙漠,刚走出不远,杨凯便从陈威身上摸出一个锦囊,从中取了些银两递给呼兰德:“大哥,就到这里吧,马儿先借给我们可好?我们三日之内必还,这是租金,你看看可还够?” 呼兰德接过银子,定睛一看,这岂止是够租一匹马,这都够买两匹的了,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多余的银子还回去,一抬头,已经不见那二人的踪影。 杨凯握着缰绳:“你说,师弟,这避水珠都没了,莫云天还不得气得把整个北漠都翻过来。” 陈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杨凯气鼓鼓地一噘嘴:“那也是你承诺给我听的。” 陈威耳根一红,低头在杨凯脸颊上轻轻一啄:“嗯。” 杨凯心头一动,刚想回头好好教育教育师弟,就听一道极为稚嫩的童声自前方传来:“何人在此,竟敢擅闯我北漠沙狐领地,还不报上名来?” 二人同时侧过身去看,只见一名身高刚及马儿膝盖的男童正叉着腰站在那里。 杨凯噗嗤一笑:“哪来的小孩儿啊?去去去,找你家大人来。” “我才不叫小孩儿呢!我有名字,我叫莫莱!” 莫莱?莫是北漠沙狐一族中,长老一派的姓氏,这孩子竟是莫云天的族人吗? 杨凯跳下马,对莫莱说道:“那好吧,莫莱小朋友,去告诉你家长辈莫云天,就说一条黑龙来此找他。” 莫莱:“你怎知我族长老名字?” 杨凯心虚地挠了挠脸:“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莫莱皱了皱眉头,质问道:“即是相识,那你们为何不知我家长老病了?” “病了?”,陈威走上前去:“何时的事?” “不久以前,长老从中原回来之后就病了,族里的医师说他是气的。”,莫莱抬起眸子看着二人:“怎么?你们二位当真不知?” “嘿嘿嘿。”,罪魁祸首杨凯干笑了两声,忙转移话题道:“可有法子医治?” 莫莱:“有是有,大人们说,天山雪莲可治,只是雪山极寒,我们沙狐并不适合上去,所以,长老们还在商议。” “这样啊...也不必商议了,你看,我和这位帅气的公子前去帮你们摘,你呢,就在这等我,两日以内,我们就能回来,怎样?”,杨凯一把搂过陈威,冲莫莱说道。 待到那两人走了,莫莱还是有些不明所以,莫云天那种臭脾气,在整个北漠远近闻名,他是怎么交到这样的好人的? 北漠是个奇特的地方,有沙漠,有城镇,也有雪山,杨凯和陈威出了沙漠,骑着快马,用了不到半天时间,就已到了雪山脚下。 杨凯:“师弟,你问问土地公,这山是北坡好走,还是南坡好走?” 陈威点了点头,取下佩剑,在地上轻轻一点,土地公应声而出,是位极其可爱的老人家,身上还裹着花袄。 土地公:“小仙,见过陈将军,黑龙大人。” 陈威半蹲下身,与他平视道:“您客气了,请问,这雪山之上,可有雪莲?” 土地公摸了摸胡子:“有的有的,只是这种花,一般都生长在峭壁上,二位可以顺着陡峭一些的南坡寻找。” 谢过了土地公,又将马托付给他看管,二人便上了山,杨凯边走边觉得,这南坡的岩壁确实光滑,不仅如此,那些被积雪覆盖住的地方,往往暗藏杀机。 其下暗河涌动,冰裂缝丛生,普通人一脚踏上去,便是万劫不复,能摔死是最好,否则就是活活冻死。 现在不说普通人,就是他们二人行走其上,也是三步一探,丝毫不敢大意。 突然,陈威脚下的冰层咔嚓一声,脆响顷刻绵延开来,他们所在的整个地区原来都在一道沟壑之上,万丈之下深不见底,杨凯想都没想,身形一转,直接化龙,将陈威驮起,向山顶崖壁飞去。 陈威小心翼翼地取下雪莲,又思虑片刻,将它别在了杨凯的角上,杨凯心中欢喜,自从师弟跟自己在一起以后,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一条大黑龙盘踞在土地公面前,头上还别着一朵花,越发显得这无名小仙矮小异常。 杨凯:“土地爷爷,您有多余的衣物,可以借我吗?” 土地公连连点头道:“有的有的,您随我来一下吧。” 陈威在屋外来回踱步,不多时,就见一可爱的小童跑了出来,看相貌不过十多岁的样子,梳着个俏皮的马尾,马尾上还别着那朵雪莲,他一个箭步猛扑到陈威怀里:“哥哥,抱抱。” 陈威一把搂住他:“师兄,你怎么变这么小?” 杨凯:“嗯...没办法嘛,土地爷爷的衣服没有特别大的,你看我穿这一身行吗?好不好看?我还没穿过花衣服呢。” 杨凯现在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蛋上带着些许的婴儿肥,掩盖了原来飞扬跋扈的棱角,带有色彩的衣服配上这满面笑容,更显得少年伶俐率真,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这样的孩子,就算再怎么调皮,又怎么舍得赶下仙都,让他独守碧霞山顶?”,陈威想了想:“若是我,定当一辈子捧在手心里护着。” 杨凯蹭了蹭陈威的脸,开始不老实的在他怀里乱摸:“师弟,你想什么呢?我好不好看嘛?” 陈威连忙抱紧了他:“好看,师兄,别乱动了,当心摔到。” 杨凯把头埋在陈威胸口,笑道:“师弟才不让我掉下去呢。” 北漠沙狐城中,莫云天喝下碗中的药汤,顷刻之间,只觉神清气爽,头也不疼了,胸也不闷了,忙开口问道:“莫莱?这是何药?” 莫莱低头道:“天山雪莲。” 莫云天有些惊诧:“哪来的雪莲?” “哦,是您的两位朋友送来的,另外,他们还给您留了一封信,说是,等您痊愈了再打开看。” “信呢,拿给我。”,莫云天伸了伸手,莫莱怕他又犯倔,只得拿出信件,双手递给莫云天。 “妈的!老子的避水珠!畜生!混蛋!别以为给我一朵雪莲就能了事!老子跟你们没完!” 沙狐城外,杨凯倚在陈威怀里哈哈大笑:“怎么样,我就说他忍不住,喝完药就一定会看。” 陈威:“这样我们也算两清了。” 杨凯:“他若是知道好歹,以后也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了。” 陈威犹豫了一下:“那师兄什么时候变回原来的样子?” “怎么?我觉得现在的我挺可爱的呀,师弟你说我以后要不要尝试着穿一些带颜色的衣服?”,杨凯伸出小手戳了戳陈威的喉结。 陈威:“师兄穿什么都好看...” 一阵风沙吹过,两人身形一闪,再次消失在了视野中,大浪淘沙,洗尽铅华,多少岁月,埋葬其下,唯有绵绵爱意,永不决堤,滋养大地,万物方能生生不息。 完结end 作者有话要说:正式完结了,简单修了一下,因为框架已经成型了,不太适合大动。 在这里,我要郑重地感谢阿毛老师的写作指导,让我明白了自己还有哪些毛病和不足,也非常感谢愿意读到这里的朋友们,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