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恋绝色男》 序 我猜我猜我猜猜猜!洛瑶 嗨,大家好! 很高兴又见面了,这是洛瑶的第二本书,由于近年来台湾大吹名模风,洛瑶忍不住手痒以此为题材,期间感谢记者朋友pc提供了不少工作上的趣事与经验谈,让洛瑶灵感源源不绝,也希望大家会喜欢这个关于菜鸟记者、知名男模、狗仔和密谋的故事。 动笔写这篇序时,正好是洛瑶第一本书《诱恋极品总裁》出版的日子,手上捧著热腾腾的新书,洛瑶忍不住欢呼——封面真是太太太太太帅啦! 感谢编编和绘图的玉宣,那张以男主角为主的封面,稍稍安慰了洛瑶今年冬天无法去法国看可爱美少年的遗憾…… 说到人见人爱的美少年,在这本《傲恋绝色男模》中也有个抢戏的俊娃娃——也就是男主角的亲亲小弟元宝。 虽然在年龄上与“少年”还有一段漫长的距离,但可爱的元宝总让洛瑶写得爱不释手,忍不住让他尽情享受女主角的爱心呵护,只好委屈正牌男主角一个人躲在角落捧醋狂饮,被个小鬼抢去不少风采。 真期待有朝一日小元宝长大变成翩翩美少年,想必和他哥哥一样,又是罪恶的万人迷小帅哥一枚呵。 其实本书的男主角元钧,某部份家世背景是参考真实人物设定的,虽然被洛瑶加油添醋了一番,不知道有没有眼尖的读者猜得出来? 给大家一个小小的提示,这和男主角父系那边的渊源颇深,有兴趣猜谜的读者,快快翻书去吧,如果真的猜中,算大家厉害喽! 第一章 宁静的夜,位于郊区的一幢私人别墅,却一点也不宁静。 络绎不绝的高级轿车,光鲜灿烂的豪华排场,说明了一场盛大宴会才正要开始。 相较于别墅正门口豪华气派又守备森严的排场,主宅后方不起眼的浓密树林中,一辆外表老旧寒酸的小汽车,上头正躲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鬼鬼祟祟地拿着望远镜偷窥别墅内的情形。 “浓也,你确定真要溜进去?”眺望守备森严的大宅,男人担心的问。 “这是当然啊!” 一个扎着马尾、浑身上下充满活力的年轻女子,睁大了美眸看着对方。 “可是……” 这太危险了吧? 透过望眼镜看着不远处守备森严的宴会会场,男人迟疑着。 “别多想了!刘大哥,我们小杂志社好不容易接到线报,说今晚这场政商云集的宴会里头大有文章,我当然要进去一探究竟,看看会发生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你瞧,我连行头都准备齐全了,一切照计划进行,没问题的啦!” 安慰地拍拍男人的肩,夏浓也得意地秀出手上一台全新多功能数位摄影机,健康红润的鹅蛋脸上满是兴奋与期待,她目不转睛地直盯着车窗外的大宅,一脸跃跃欲试。 “哎,好吧!那就按原订计划行事,我负责扮演硬要闯入宴会的人,引起警卫的注意,你自己小心点。” “ok,没问题,祝我好运吧!” 下了车,偷偷摸摸溜到别墅后门,夏浓也专心等待前方的混乱传来,待一听见混乱的吵杂声,趁着警卫全都移向大门的时机,一举翻过矮墙,拉起难得穿上的小礼服裙摆,手脚灵活地攀上了靠近二楼阳台的一株老树。 “嘿咻,达阵得分……啊!” 糟了,房间有人! 才在洋洋得意着顺利踏上二楼阳台,夏浓也却被意料之外的谈话声给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子躲在半人高的盆栽后头。 “惨了,当初怎么没想到,万一房间里有人,那我要怎么混进去啊?”困扰地咬着唇,她好奇地自叶片繁茂的盆栽中侧首,屏息窃听里头的动静。 房内,一对男女的争吵声隐隐约约传来,让她身为记者的好奇心全被挑了起来,只可惜—— “啧!可恶,怎么都听不清楚呢?” 正当她兀自怨叹听不清屋内谈话内容,并伤脑筋那两人不知还要吵多久时,一阵巨大的摔门声响起,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看样子是吵完了?” 欣喜着自己的好运,夏浓也正想起身开始工作,却被突然推开的阳台门给吓得赶紧缩回身子。 天啊!差点就被人逮个正着了! 紧紧捣住自己的唇,她动也不敢动的躲在盆栽后,祈祷着不要被发现。 可她不安的心情,在看清来人的面孔时,顿时愣住了。 好、好漂亮的女……呃?不,是男人! 缓缓步入阳台的男人,容貌俊美得让她看直了眼。 夜风袭来,扬起男人一头极易让人错认性别的墨黑色长发,发丝拂过他深邃的五官,轮廓深刻如混血儿,半敛的眸子、紧抿的薄唇,中性却又散发英气的脸庞,让人乍看之下分不清性别。 直到男人微蹙着眉,动作略嫌粗鲁地爬梳过被风吹乱的长发,并附带几句不太文雅的低咒,才让夏浓也纠正对他第一印象的错误。 像这样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绝色美男子,怎么会出现在政商宴会上? 夏浓也在脑中的资料库搜寻了许久,很笃定他并非出身政商之家,不然凭他这种让人一见难忘的“姿色”,在公司素有“政商情报万灵通”美称的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是谁?” 思考得太过认真,她一个不注意,踢翻了脚边的小花盆,引起他的注意,只见他身形迅速的欺近盆栽,一把揪出躲在后头的她。 “哇啊!” 毫无预警地被人逮住,夏浓也愣住了。 “你是谁?”眯起黑眸,男人俊美的脸孔贴近她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缓声问道,沉郁的嗓音在黑夜里,增添了些许危险气息。 “呃……我、我是……这个……”支吾着说不出话,手臂被人紧紧抓住,她在心底大喊救命,后悔着当初怎么没先想好被逮时的说辞。 “你该不会是想偷偷混进宴会的记者吧?”犀利的眸光扫过她紧紧护在身前的小包包,元钧突地问道。 “呃?不,我不是……啊!你干么抢我包包?!” 眼睁睁看着手中的“秘密武器”被人一把抢去,夏浓也急了。 “还敢否认!那你说这是什么,嗯?” 拿出藏在包包中的数位摄影机,元钧目光危险地看着她,让她心虚的缩了缩双肩。 完蛋了,居然被人当场活逮,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没办法,既然被你抓到,我也没话好说。”她一脸气闷地垂下头。 “从没见过这么蹩脚的笨蛋记者,你一定还是只菜鸟吧?第一次出任务?”令人意外的,他并没有立刻召来警卫,反而低笑了起来,醇厚的嗓音在夜里听来格外迷人,但吐出来的话却让她倏地涨红了脸。 被人一语道破痛处,今晚的确是她生平第一次实地出任务,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大展身手,就栽在这男人手中。 “什么菜鸟,我才没那么逊!你凭什么取笑我?”输人不输阵,她摆起架式气呼呼的瞪着他。 “唷,还挺呛的。”不把她的怒意放在眼底,他嗤笑。 “你——算了,被逮到算我倒楣,我这就离开行了吧?”气恼他的嘲弄,她转身想按“原路”离去,却被人一把揪住了裙摆。 “慢着!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元钧危险的嗓音,缓缓自黑夜中响起。 “不、不然你想怎样?” 完了,这家伙该不会是想把她移送法办吧?! 想落跑的计谋被人看穿,这下,夏浓也是真的开始紧张了。 “你不打算进去看看?”勾起一抹邪气的笑,他朝屋内努了努下巴。 “不不不、不必了,真的不用!”僵笑着,她头摇得像波浪鼓。 “是吗?既然都进了宝山,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像个诱人犯罪的恶魔,元钧如深潭般漆黑的瞳眸,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什么意思?”果真,就有人傻傻的上勾了。 “你难道不想潜入会场,为你的报导取得热腾腾的第一手资料?”恶魔再度施展诱惑。 “你……愿意放我进去?”夏浓也一双期盼的美眸,眨巴眨巴地直望着他。 “当然!”眼看猎物上勾,他笑得更加魅惑人心,绝色俊美的面容上多了几分邪味,似乎在算计些什么,可这一切全都入不了夏浓也的眼,因为她的一颗心早因他的话,兴奋得迫不及待。 “那我就不客气喽!”语毕,她摩拳擦掌只想勇闯虎穴,但他慵懒的语调却在此时传来。 “等等。” “又怎么啦?” 裙摆再次教人给揪住,夏浓也不满的回过头,发现他唇畔正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魔魅的黑瞳正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 “菜鸟小姐,我可不是无条件放你进去。”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夜风中,让人听来倍感威胁。 “咦?那、那你想怎么样?” 不由自主地环住双臂,夏浓也小心翼翼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忽然觉得他的身影在黑夜中,看来像极了一匹不怀好意的大恶狼。 “过来。”元钧缓缓的开口,修长的食指朝她勾了勾。 “呃?你想干么?为什么要我过去?”不进反退,她尽可能的离这个危险男人远一点。 “我不是说了要你过来,你想往哪跑?”有些不耐烦了,他长腿一跨、健臂一伸,就把在阳台上乱乱转的她一把搂进怀中。 “哇啊!你你你你你——你想干么?!” 神秘的俊美男人看似身材高瘦弱不禁风,可环在自己腰际的手臂竟出忽乎意料的有力,这让她有一种羊入虎口的可怕错觉。 “嗯……虽然矮了点,但腰身倒合,算是差强人意了。”自顾自地说着,他压根不理会怀中的她慌乱紧张的挣扎,仗着身高优势轻轻松松就将她从阳台拖进了房内。 呜呜呜……差强人意? 这男人究竟想对她做什么呀?! 在心底尖叫着,夏浓也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竟会听信他的谗言,还误以为他是个好人,没想到—— “喂!你别想乱来,我可是学过空手道,很厉害的哦!” 纤腰被人给强搂着,夏浓也气愤地在半空中挥舞着双手双脚,企图吓退他,只可惜依目前的情势,她的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安静点,女人!”不耐烦地蹙起眉,元钧一进屋内就松开对她的钳制。 “呐,这个拿去换上。” 一款芋紫色小礼服和同色系绑带细跟凉鞋,递到了她的眼前。 “这是什么?”拎起那件布料少得可怜的衣裳,她皱了皱粉脸。 “这是你今晚要穿的礼服。”对她一脸嫌弃的表情,他颇为不悦。 “什么?!你要我穿这个?不,别开玩笑了!” 猛力摇着头,撇开那件轻薄短小的衣裳不说,光是眼前这双三-高的细跟凉鞋,就让她避之危恐不及。 开玩笑,她可不想因为一双鞋而摔断脖子! “我现在这样就可以了。”拉了拉身上的小礼服裙摆,她道。 “不行。”他断然否绝。 “为什么不行?” “寒酸!”嗤笑一声,他毫不客气的批评。 “你说什么?”瞪大眼,她被他鄙夷的口吻给惹火了。 这、这男人在说什么?寒酸! 这套小礼服可是她为了今晚的潜入计划,忍痛花了六千多元特地准备的耶!他居然嫌她寒酸? “你一定从没出席过这样的宴会吧?” 他再次刺中夏浓也心头的痛处,让向来伶牙俐齿的她也无话反驳。 “穿上,否则你就等着被警卫架出去吧。” “你、你威胁我?”她瞪大美眸。 “是又怎样?我今晚不巧缺个女伴,虽然你条件实在不怎么吸引人,但在这节骨眼上也只能勉勉强强凑合着用了。”状似百般不情愿的皱着眉,元钧唇畔却勾起优美的弧度,笑得好不张狂。 “劝你最好动作快点,一会儿宴会就要正式开始了,机会难得,你应该不会想错过吧。” “呜……可恶!” 情势比人低,她也只能乖乖就范了,不过—— “喂,我要换衣服了,你还杵在那儿干么?”瞪着显然没有回避之意的他,她涨红了俏脸说。 “怎么?你自己不会换,要我帮忙吗?”只见他一脸不耐烦的模样,说出口的话却教她气煞。 “谁、谁要你帮忙!” 这个色胚!亏他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种话。 “你不回避一下,难道还想站在这儿盯着我换?”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趁机逃跑?再说,不过就是换件衣服,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看定了! “别、别开玩笑了!我可没有在陌生人面前更衣的习惯,你要就出去让我换衣,不然就叫警卫来抓我呀!” 没好气地瞪着他,夏浓也娇俏的小脸散发出永不妥协的气势,教元钧见了,眯起一双炯黑的眸。 “好,要我回避可以,不过这个……”摇了摇手中的“肉票”,他挑眉坏笑,“就先由我保管吧!” “啊,我的摄影机!” 眼睁睁看着他掳走了她的秘密武器,里头有她这些日子辛苦挖到的第一手资料及独家内幕,为了拿回这些重要的纪录,夏浓也瞪着手中轻薄的布料,及那双极有可能让她摔断脖子的三-细跟凉鞋…… 老天!这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了! 失策! 误信谗言跟着那坏男人潜入宴会会场,绝对是天大的失策! 躲在宴会厅最不起眼的角落,夏浓也努力地让自己透明透明再透明,却仍避不开旁人不时投注而来的窥探目光,教做贼心虚的她如坐针毡,在心底不下数十次暗骂自己的天真。 “怎么了,大记者?不快去搜集你的第一手资料?” 一旁元钧闲适慵懒的语调,让拘束不已的夏浓也更加气得牙痒痒。 “你还敢说!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我根本什么都做不成嘛!” “哦?此话怎讲?我又没阻止你去偷拍挖新闻。” “你根本不用刻意阻止,一直站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妨碍!”压低了声音,她暗骂。 她忿忿不平的指控不是没有原因的。 放眼整个会场,几乎没有一个女性的目光不是黏在她身旁这男人身上。 之前在灯光昏暗的二楼,即使视线不是那么清楚,她也知道这男人的确是个少见的俊美帅哥,但随他进了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后,明亮灿烂的光影投射在他的周身,加倍衬托出他融合了东方蒙-神秘与西方深邃俊朗的独特气质,教她一时间也丢人地看直了眼。 “我不过是站在这儿吃东西,哪里碍着你了?” 元钧单手端着餐盘,气质慵懒地斜倚在白色大理石柱旁,举叉优雅地含进一口鲜嫩多汁的小牛排,再不经意地舔了舔沾上唇畔的酱汁,那模样说有多性感就有多性感。 简是是罪恶啊! 会场内突然响起女性同胞们此起彼落的抽气声。 “基本上,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妨碍。” 众目睽睽之下,要她怎么接近目标对象搜集情报? 更别提这一身碍手碍脚的装扮,她到目前为止还没跌断脖子已属万幸。 “哦?你这是在说反话吗?菜鸟小姐,别忘了今夜是谁让你顺利混进宴会。再说,相信会场里这些女士们是不会同意你的言论的。” 绽开一抹邪气的笑,元钧暗藏魅惑的黑眸挑勾之间流转过整个会场,再次引起一阵赞叹的喘息。 “可恶!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恨恨地咬牙,夏浓也不得不承认,撇开性格恶劣这个缺点不谈,这男人实在是少见的美男子一枚,也难怪会场中的官夫人、富太太和一堆名媛淑女会不顾形象地频频窥视他,有些做风大胆的更是秋波频传、示好不断。 “我可什么都没做哦!”耸耸肩,他状似无辜地说道。 “哼!”瞪了眼他看似满意的邪气笑容,夏浓也打死也不相信他会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向披靡。 正确点来说,他根本是太清楚了,而且还运用自如,彻底将实力发挥到百分之三百极限,简直是女性的杀手、男人的公敌! “可恨呐……” 若不是被他限制了行动范围,她又怎么会在这里坐困愁城? 顺手拿过侍者托盘上的饮料,她气恼地呷了一口,“嗯,不愧是有钱人的宴会,这玩意儿还挺好喝的。” “喂,你少喝点吧。”蹙了下如画勾勒出的剑眉,元钧道。 这已经是她第五杯了……还是第六杯? 虽说只是调酒,但空腹喝下后劲也是挺强的,她把它当开水般狂饮,行吗? “怎么?这宴会又不是你家开的,还怕被我喝垮呀?”瞪了眼碍事的人,她哼道,随即低头望着手中粉红色的饮品。 刚刚那杯是淡橘色,之前喝的是绿色,还有冰蓝色、嫩黄色……唔,那等一下再来杯紫色的吧! 看着她不讲理的回应,元钧神情古怪地挑起眉,优美的唇形动了动,最后只是嗤了句,“果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菜鸟。” 倏然抬头瞪向他,夏浓也黑溜溜的眼瞳中映着不满,“你说我什么?” “没。你光喝那个,肚子不会饿吗?”瞥了眼她手中见底的水晶杯,他技巧性地转移话题。 “我才不……”咕噜……咕噜噜…… 她正要反驳,肚皮却很不争气地给她大唱空城记。 元钧撇了撇唇,很给面子的忍着笑,可那古怪的神色实在不适合他那张俊帅的脸孔。 “你……你敢笑出来,我一定杀了你灭口!”红透双颊,她恶狠狠地威胁。 天!她居然在这男人面前出了这么大的糗! “看得出来你很认真,我会尽量忍住的。”抽搐着唇角,他说道,还一本正经地递上自己的餐盘,“要不要来一点?” “谁、谁要吃你的剩菜,要吃我自己会去拿……不对,我可不是来吃东西的,我还有正事要办。”将餐盘随手一放,夏浓也用力晃了晃手中的晚宴包,里头藏着她随身携带的秘密武器。 没错!她还有重大的任务在身,不能再继续这样浪费时间。 正当她在心底告诫自己办正事要紧时,不远处,一个意外出现在此的身影让她眼睛为之一亮。 “咦?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她见猎心喜。 “喂,你要上哪儿?” “别管我、不准妨碍我,我要去做大——新闻了!” 胡乱朝他挥挥手算是告别,大步踩进人潮聚集的宴会厅中心,夏浓也显然还不太习惯脚上那三-高的细跟凉鞋,走起路来有些险象环生。 “喂,笨女人!你搞什么?” 看着她粉嫩嫩的小脸上,有些异样的潮红,元钧纠紧了眉头追上前去,可在看清夏浓也进攻的方向后,俊美的容颜微微变了神色。 该死! 那只小菜鸟的目标该不会是 第二章 田渊征一朗! 没错,真的是他。 今夜,意外出现在宴会里的不是别人,正是目前日本势力及人气正旺的自民党中生代议员——田渊征一朗,一位令人瞩目的政坛钜子。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由于近日并无任何新闻情报透露出田渊访台的行踪,这么说来…… “这算是秘密来访喽?天,这可是大新闻呢!”晶亮着一双美眸,夏浓也因为意外得到这个超级独家而显得兴奋莫名。 早年由金融业发迹并转战政坛,年届五十的田渊征一朗,是日本少数同时握有庞大政治势力及雄厚经济背景的议员,他访台消息一旦曝光,不仅会引起台湾政界角力,也势必影响经贸交流,掀起的效应不容小觑。 这么大的新闻对夏浓也来说,岂可错放? “对不起!让让……请让让……” “哎哟,好痛!是谁推我?” “喂,小姐,你挤什么呀!” “那女的是哪儿来的?太没礼貌了吧!” 夏浓也一路排山倒海、冲锋陷阵的勇往直前,抱定主意今夜无论如何都要拍到这宝贵的画面,在秃头势利老编的面前大吐一口鸟气! 高涨的情绪加上酒精催化,让她丝毫没察觉自己冒失的行动已引起会场内不小的骚动。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可以让我看看你的邀请函吗?” 突然闯入视线内的高大身影,登时让夏浓也冷静下来。 一身黑色西装打扮的驻场安检人员,正不苟言笑地站在她跟前,遮去了她窥探的视线,也引起部份人士侧目。 “呃,你想看……人家的邀请函吗?” 努力眨着水汪汪的大眼,试图表现最纯真无辜的可人儿样,此刻夏浓也却在心底大喊救命。 惨了,她要被捉包了! “抱歉,她是和我一起来的。” 就在她心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元钧适时的解围让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呃,先生您是……” “这是我的邀请函,”将手中精美的纸卡在安检人员眼前虚晃了下,他随即歉笑道:“不好意思,我的女伴有些醉了,我先扶她去休息。” 他紧握着夏浓也纤细的手臂,作势要将她带离。 “咦?可是我……”被人逮住的夏浓也反倒满心不情愿。 别开玩笑!她的独家新闻还没拍到,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笨蛋!你想被人揭穿身份拖去警局吗?”悄声在她耳边低语,元钧气她的不知好歹。 事有轻重缓急,眼下这只笨菜鸟都要被人捉包了,居然还敢违拗他! “对不起,先生,您的邀请函可以再给我们确认一下吗?”忽地,安检人员不死心的声音再次扬起。 错愕地瞪向身旁的他,夏浓也心头警铃大作。 不、不会吧?这男人该不会也是混进来的?! 她心思快转,回想起他神秘的身份、低调的作风,还有就是任意放她这个八卦记者潜入会场…… 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声恶气的在他耳边低问:“喂!你这家伙,该不会也是同行吧?抓我-这浑水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面对她的质问,元钧静默了好一阵子才嫌恶地皱了皱鼻头,硬是将她逼近的小脸推开一段距离,“你真的喝醉了,一身酒味难闻死了。” “喂!你……” “离我远一点,醉鬼!” “我才没喝醉,你不要想转移话题。” “先生,您的邀请函……” 就在情势逐渐演变成诡异的混乱状况时,一声问候打破了僵局。 “好久不见了,元钧。”今晚宴会的焦点人物——田渊征一朗,正满脸欣喜地走向他们。 面对这自动送上门的好运,夏浓也兴奋地睁大了美眸,手中的秘密武器更是蠢蠢欲动。 可站在她身旁的元钧,脸色却沉了下来。 “呃,您认识这位先生吗?田渊议员。” 今晚紧跟在田渊身边的几名政要好奇地问着,挥退了原本围在夏浓也他们身边的安检人员,让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是啊!好久不见了,元钧,你……很久没回日本了,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操着生硬的中文,田渊征一朗精烁的目光紧锁在元钧身上不放,神情有些罕见的激动,让夏浓也诧异地眨了眨眼,只差没揉起眼睛了。 没办法啊!日本政坛号称铁血硬汉的田渊征一朗竟会露出这种神情,简直是教人不敢相信! 瞧,就连一旁的台湾政要都有些傻眼了。 反倒是元钧一脸漠然,像是压根儿不认识对方,只是随口应了句“马马虎虎”算是交代。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对他冷漠的态度不以为意,田渊征一朗还想再开口,却又有些迟疑。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带女伴去休息了。”指指一旁的夏浓也元钧说道。 “什么?不!我不要紧,你们继续聊、继续聊啊!” 不用顾虑她,真的真的不用太在意她。 佯装甜美地笑着,夏浓也以眼神拚命暗示身旁的元钧,喝么难得的机会,说不定能听见惊人的内幕消息,她怎会甘心就这样放过! “这位是你的女伴?”终于注意到一旁的夏浓也,田渊征一朗转而问道。 “对,她有些醉了,我要带她去休息室。” “元、元钧……”喊着刚听来的陌生名字,她摆出最甜美体贴的神情,一双玉手却暗暗使劲拉住他欲走的高大身子。 “你干什么?”微顿了下步伐,他眯起黑眸面色不善。 “我的身体真的不要紧,难得田渊议员有重要的事想和你谈,怎么好因为这点小事被打断呢?我真的不要紧,你们继续聊啊!” “是啊,元钧!难得我们这么久没见了……”朝她感激地颔首,田渊征一朗再接再厉的开口,却被他一抬手给制止。 “我想今晚田渊议员还有要事要忙,就不打扰了,我们走。”冷漠告辞,元钧拉着夏浓也要走,不出几步却被她用力甩开。 “喂!等等,干么这么急着走啊”这男人是想破坏她的行动吗? “搞什么,你快跟来。”眯起眼,他俊逸的脸上明显漾着不耐烦。 “我、我还不想走嘛!”揉揉有些发疼的手臂,她气道。 她的独家新闻都还没挖到,岂能空手回去? 面对她的抗议元钧只是沉默了下,旋即迅速出手,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晚宴包。 “哇!你做什么?” “现在,你跟不跟我走?”轻快地抛着手中的战利品,他勾唇笑笑转身就走,料定了她一定会乖乖跟上来。 “你快把东西还我!” 又来了!这男人又挟持她的数位摄影机做威胁,实在太可恶了! 即使恨得牙痒痒,但碍于宝贵的资料被“敌方”握在手中,夏浓也只能硬着头皮追上前去,却在心烦意乱的情况下,忽略了自己脚下踩的,并不是惯穿已久的帆布鞋,而是三-高的细跟凉鞋…… 惨剧,于焉发生。 “哎哟!哇啊啊啊啊啊啊——” 当元钧听见身后传来男男女女的惊声尖叫而回过头时,看到的就是这幕令他愕然的惨烈景象。 因为拐了脚而推倒端酒服务生的夏浓也,踩没几步又摇摇晃晃倒向另一群正忙于品酒寒暄的宾客,颤时,标榜着顶级珍藏的香槟、红酒像是泰国泼水节不要钱般地乱洒,受害者惨叫低吼声不绝于耳。 而宴会的另一头,状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惨遭夏浓也波及的倒楣服务生,正巧一脚踩在摔落于地的银制托盘上,整个人犹如花式溜冰选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上展现了一幕险象环生的极限演出,让闪避不及的宾客们跌的跌、倒的倒,原本衣着光鲜的官员、富商和名媛淑女们个个成了受到惊吓的猴子,满场吱吱乱叫。 最后,可怜服务生英勇捐躯撞上了以高脚水晶杯精心摆设的香槟酒塔,那高达两尺的金黄色艺术品在刹那间崩塌破碎一地。 “呵,还挺有震撼力的!” 站在接连偏厅的台阶上,元钧居高临下看着会场内上演的混乱戏码,原本紧抿的薄唇竟毫无同情心地逸出一抹笑。 而且,笑声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天,那只笨菜鸟果真不是盖的!”笑不可遏地抚着额,他很久没这么开怀过了。 看着会场内的一片狼藉与重重哀嚎,就连众人争相巴结的贵宾田渊征一朗都是一身酒渍、脸色铁青地僵在当场。元钧打从心底觉得,今晚一时“善心”大发,让那位脱线小记者充当自个儿负气走掉的女伴出场,实在是个绝妙的主意。 “……说到这儿,那只小菜鸟跑哪儿去了?” 环顾凌乱的会场,他仔细地在歪歪倒倒的人群中搜索那抹笨拙的纤细身影,却只是徒劳。 “那个笨女人,该不会是趁乱溜走了吧?”咬牙啐了声,他原本抱着看好戏的心,竟莫名地闷了起来。 “不过……”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瞥了眼手中的女用晚宴包,里头微沉的重量说明了她的秘密武器还握在他的手里。 勾起薄唇,不再理会会场内的一片混乱,元钧踩着优雅惬意的步伐,缓缓离开今夜“热闹”异常的宴会。 祝那群老狐狸玩得愉快呵! “笨蛋!蠢材!饭桶——” 一大清早九点钟准,“政商周刊”总编辑办公室内,传来熟悉的炮声隆隆。 “你的稿子呢?我的独家呢?你说不见了是什么他妈的鬼话!你以为我是白痴会相信?”振臂一挥,老编手中的杂志如流星暗器飞来。 即使脑袋瓜仍因宿醉而隐隐作痛,但夏浓也的身手早被训练得灵活矫捷,一个侧身便闪过了老编火力十足的攻击,顺道不平地为自己抱屈。 “我发誓我真的拍到了大独家,可是……可是临时出了点小小小小的意外状况,所以、所以资料就……就……” 就不见了! 被那个叫“元钧”的神秘男人给拿走了! 呜呜呜……她的大新闻!她的超级独家!还有那台价值万把块的全新数位摄影机,谁来赔给她啊? 就算知道了那男人的名字,但谁晓得那会不会是假名?而且全台湾有多少同名同姓的人?她就算翻遍了也不见得找得到人、要得回自己的数位摄影机…… 在心底为自己不小的损失哀泣淌血,夏浓也一张看似深刻反省中的悲情苦旦脸,总算让老编的火气降下一米米。 “算了算了,你这个月再不努力一点找几条大新闻出来,我就叫你回去吃自己,听懂了吧?现在快给我滚出去,没挖到大新闻就别让我看到!” 被怒气十足的老编轰出办公室,夏浓也一抬头,就见全公司同事都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盯着自己。 “喂,有什么好看的?” 她又不是第一次被老编吼了,有这么稀奇? “浓也浓也,柜、柜台那边……有人找你耶!” “是啊,是个超级大帅哥哦!总觉得他好眼熟哦,可是戴了帽子和墨镜看不太清楚……喂,浓也,他该不会是你的男人吧?” “哗,浓也,你是在哪儿认识那个酷男的?有这种好康怎么都不通知我们一下?” 几名女同事巴了上来,个个涎着一张脸,好奇地围在夏浓也身旁频频追问,果真不负八卦记者之美誉。 超级大帅哥?酷男? 一头雾水的夏浓也,很快就联想到—— “啊!该不会是他?!” 迅速摆脱一干八卦女的纠缠,她飞奔到柜台——也就是他们这家小杂志社的大门口,而等在外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夜抢走她超级独家的男人。 “嗨,菜鸟!你动作真慢,我等好一阵子了。” 双臂环胸,元钧一身极简风格的亚麻衬衫、牛仔裤,长发整齐的束于颈后,遮去了惑人双眸的棕色墨镜不但没能减少他的魅力,反而更加突显他冷傲不羁的性格,难怪会让女同事们见了个个口水流满地。 “你!你怎么会在这?”纤纤玉指直指对方鼻头,她为他意外的出现瞪大了眼。 他是怎么找着她的?又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公司门口? 一堆问号浮现在夏浓也脑海,但最最教她在意的还是—— “啊!我的摄影机呢?你是拿摄影机来还我的对吧?对吧?”眨着一双水亮明眸,她满心期盼地望向他。 “摄影机?啊,你不说我倒忘了。”他微扬起唇。 元钧不怀好意的顽劣表情看在她眼底,警戒心顿时升起。 “什么忘了?你昨晚明明拿走了我的数位摄影机,快把它还来!”压低了吼声,她气呼呼地瞪着他。 会忘才有鬼!这男人根本就是为此事而来的吧? “还你?当然可以,不过,我昨夜好心让你混入会场,又替你保管了一晚的‘贵重物品’,你是不是该有所回报才对?”他毫不客气地切入正题。 “先生,你难道没听过大恩不言谢这句话吗?”阴恻恻地,夏浓也回道。 像这样大剌剌自己找上门来要讨回报,还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笑话!你当我是日行一善的童子军吗?知恩图报这道理你懂不懂?现在就有个难能可贵的机会让你好好报答我昨夜的恩情,快跟我来吧!”拉过她的纤臂,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哗——‘昨夜的恩情’?”杂志社内传来一票八卦男女的惊叹。 “喂,你们不要偷听别人讲话好不好!”她没好气地回骂。 就知道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同事会想歪! 以他们胡诌八卦的能力,这误会若不快点澄清,等她回来后说不定就成了同事口中一个孩子的妈了! “事情再怎样也绝不会是你们想的那样!”回头凶了那群狗仔一顿,夏浓也气呼呼地瞪着造成这场误会的男人。 “喂喂喂!你干什么拉拉扯扯的?什么报恩、什么机会?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呀?” 这男人是怎么回事?她还在上班耶!居然就这样霸道的拖着她走,也不顾虑一下杂志社里有这么多双贼眼正盯着他们俩瞧。 “菜鸟,你是不打算拿回你的数位摄影机了吗?”停下脚步,凑近了俊美的容颜,元钧不怀好意地说道。 “什、什么?” 他居然又拿这个威胁她! “据我所知,那里头有不少好料的,你确定自己真的不打算要回去了?” “咦?你怎么知道……啊!你偷看过内容?!” “有什么好惊讶的?如果没看过,你以为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若非那台数位摄影机内,有这只笨菜鸟在杂志社试机的画面,饶是他再神通广大,也很难在一夜间就查出她来自何方,更遑论是找上门来逮人了。 “你你你你——你怎么可以——”瞪大眼望着眼前坏笑的元钧,夏浓也不敢相信,这家伙究竟有没有道德心啊? “好了,别再浪费我的时间,想要回摄影机就乖乖跟我上车,我快迟到了。” “浪费你的时间?你还真敢说!”她好想尖叫! 如果不是他拖拖拉拉不肯还她摄影机,他们俩还有必要僵在这儿吗? “别吵了,菜鸟,你再不听话点我就把那些资料卖给别的媒体,相信不少人会有兴趣。”朝她恶劣一笑,元钧的话果真让她紧张地闭上了嘴。 恶霸!这个俊美到不行、专用脸蛋欺骗世人的男人,根本是个傲慢又不讲理的超级坏胚子! 气疯的夏浓也觉得脑袋有些晕眩、全身乏力…… “嗯,很好,这样安静多了。” 将犹在气闷中的她一把推上车,元钧迅速进入驾驶座,发动引擎、加催油门,下一瞬间,酷炫黑亮的bmw跑车发出一声低吼奔驰上路。 而坐在驾驶座旁的夏浓也这才发现——天啊!她居然就这样傻呼呼地被这个男人诱拐上车! 呜呜呜……怎么办?不知道现在跳车会不会摔断脖子? 他到底要带她上哪儿去呀? “呜哇——呜哇哇哇哇哇——” 密闭的空间内,震耳欲聋的啼哭一声胜过一声,让人不禁想用手捣住双耳,以免在噪音摧残之下成了聋子…… 而大家也都这么做了! “喂,现在……这是怎样啊?” 碍于双手忙碌,完全无法保护自己双耳的夏浓也,对着将她推入这一团混乱情况中的元钧大吼,却换来怀中小婴儿另一波尖叫大哭。 “天——啊!求求你要他别再哭了!” “不行不行,我快精神衰弱了!我的药呢?我的药放哪儿去了?” “吼——拜托你叫宝宝别哭了!他再这样哭下去……我也、我也快哭了啦!” 小小的空间内,一群衣着光鲜的俊男美女们,辜负了造物者或整形医师赐给他们的美貌,个个苦丧着一张脸,正哀怨无比地盯着夏浓也怀中嚎啕大哭的小贝比叹气。 “喔——乖乖、乖乖,阿姨骂的是坏叔叔不是你,宝宝乖乖别哭哦!” 只见夏浓也一手抱着绵软软的小贝比,一手拿着元钧硬塞过来的奶瓶、尿布,不断哄着怀中哭闹不休的小家伙,忙碌之余仍不忘投给元钧一个狠狠的瞪视,要他好好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不由分说地将她拉上车,一路狂飙到了这间满是型男靓女的“悦优模特儿公司”,还硬塞了个绵绵软软的小贝比到她怀中要她照料,夏浓也觉得情况实在是诡异又可笑到不行。 就算是要她回报昨夜的事好了,这鸭霸的男人也欠她一个解释! “不是叔叔,是哥哥。” “呃,什么?”宝宝哭闹声中,她听不太清楚他的话。 “啧,我说,我不是他叔叔,是哥哥!”咋咋舌,元钧闷道,身后随即传来一群人的窃笑。 “哥哥?”瞪大眼,她嗤了声。 真亏他说得出口,也不瞧瞧自己多大年纪了,还敢装可爱! “喂,你……该不会是孩子的爸爸吧?”她将元钧揪到一旁悄声逼问。 唔,有可能哦!说不定这宝宝就是他和哪个美女模特儿偷生的小孩,但碍于两人的事业发展不敢坦白承认…… 噢!可怜的宝宝! “你在白痴个什么鬼?这是我亲弟弟元宝。”元钧皱了皱眉,再次强调。“要不是我妈临时出国把小鬼丢给我,我又不放心将他交给外头那些口风不紧的保母带,才会出此下策,你这只菜鸟少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 “我现在要忙着工作,宝宝我搞不定,你是女人应该对小孩很有一套,就先帮我顾着,当成是昨夜的回报吧!” 听着他认真的辩解,又察觉到身后一群忙着上妆兼搔首弄姿的男男女女莫不拉长了耳朵,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夏浓也识相地噤口,好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大方拍拍他的肩。 “好吧,我了解你的苦衷,对你的私事也没兴趣管,就帮你照顾宝宝一天吧!” 年龄相差少说二十来岁的“亲弟弟”,这种事说出去谁会相信? 除了政坛丑闻,这种艺能界的隐私秘辛她没兴趣追根究底,既然当事人打死不肯承认就算了! 不过,夏浓也还是很好心、很通情达理地答应了他。 “记得你要依约定把数位摄影机还我哦!”她不忘但书。 了解他的苦衷? 眯起黑眸瞪着她元钧优美的唇型掀了掀,终究还是忍下了。 这只笨菜鸟根本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一副他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的样子,让他看了就有气! 元钧心情老大不爽的正想发难,却被身后传来的叫唤给硬生生打住了。 “太好了元钧!你终于找到保母啦?”一位打扮入时的中年女子朝他们走了过来。 “梅姊,她今天会留在这儿帮我照顾宝宝,希望不会打扰到大家工作。”朝女子点了点头,他说道。 “哦,真是太好了!这小祖宗总算不哭了。” 看着夏浓也怀中不知何时睡着的小贝比,被唤做梅姊的女人露出一个与其说是欣慰,不如说是解脱的笑容,旋即扶了扶黑框眼镜,指挥着休息室内一群模特儿换装的换装、出场的出场,还不忘回头催促。 “元钧,你也快去更衣吧!就等你这主秀出场排练了。等会儿‘奥兰登’精品服饰的公关经理和设计师会来观看排练情形,大家要先做好准备才行。” 梅姊爽俐的话声方落,就闻一旁的夏浓也重重的“咦”了声。 “怎么了?”瞥了眼这个麻烦的小女人,元钧没好气的问道。 “原来你也是模特儿哦?” 难怪,依他俊美的容貌和挺拔的身段,她早该猜到的。 然而,她的话才说出口,就引来休息室内一群男男女女的好奇,“耶?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呃……我、我怎么会知道?”被一伙人步步逼退,抱紧了怀中熟睡的小贝比,她觉得很无辜。 虽然她昨夜有听人唤这男人“元钧”,但是那又怎样?全台湾同名同姓的人也该不少吧!她为什么非得认识他不成? “他是元钧,元钧耶!你没听过吗?你不看电视的吗?你没看过时尚杂志吗?”饶是再俊帅美丽的脸庞,在这种惊愕瞪大了眼的表情下,也显得毫无美感可言。 至少,夏浓也是这么认为。 “天啊!元钧是打哪个深山野岭把你找来的?竟然会不认识他?” “不会吧,全台湾就连玉山上都有他为国际登山用品大厂宣传的广告看版,居然还有人不知道?” 众人啧啧称奇。 “什、什么嘛!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又不爬山!”夏浓也气鼓鼓地回道,不忘压低了声音以免吵醒怀中的宝宝。 “呃,这不是爬不爬山的问题吧……”大伙一阵语滞。 “喂,你们再这样,小心把宝宝吵醒。” 清朗的男中音不疾不徐由人群外传来,顿时让大伙争先恐后地退离夏浓也数步之遥,更甚点干脆夺门而出逃之夭夭,显见饱受哭声摧残多时,生怕一不注意又要陷入噪音地狱。 直到休息室清场了,夏浓也这才注意到元钧不知何时已换下了衣物,原本束起的黑色长发随性地披散在身后,一络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他赤裸的胸前,那真起的胸肌与紧实的腹部,加上经过阳光洗礼的小麦色肌肤…… 苏,简直是罪恶啊!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不知道如果此刻她忍不住上前摸他一把,会不会被控告性骚扰? 不过,他这副模样是不是也该负起诱人犯罪之嫌呢? “喂,你你你快把衣服穿上啦!” 微烫了双颊,夏浓也强迫自己将视线从他诱人的胸膛移开,却不料又坠入另一个罪恶渊薮。 元钧的下半身套着一条玄黑色缎面长裤,宽松的裤角以手工精绣上富含神秘东方味的花鸟图样,光滑柔软的布料贴合在他修长结实的腿上,隐隐约约勾勒出蕴藏了性感与力量的线条,而罪恶的是,这条剪裁优美的长裤充份展现出他瘦腰窄臀的优点,裤头的设计更让夏浓也俏脸倏地刷红至耳根。 因为,以那超超超超低腰的设计,他里面一定连内裤都没有穿吧? “喂,口水快滴到衣服上了。”元钧好心提醒。 “咦?什、什么?”急急忙忙想掩灭证据,她抬手抹了抹小巧的下巴,旋即皱眉。 胡说!哪有口水?她明明就很小心没让它真的滴下来好不好! “我说的是宝宝。”一旁,他因极力忍笑而变调的声音缓缓传来。 “啊?” 惨了!丢脸丢到家了。 爆红了脸儿,她手忙脚乱地为熟睡中的小贝比擦擦牵丝的口水,几乎要埋进那一堆婴儿用品中的头颅,仅露出两只烧红的耳根子,教元钧见了忍俊不住。 果然,这女人还真的挺耍宝的,总是能令他失笑。 唇畔勾着一朵笑花,元钧瞥了眼犹在懊恼羞窘中的夏浓也,哼着小曲,心情愉悦地漫步出去。 “看来,找到好玩的玩具了……”没有人听见,他离去时的轻喃。 直到他的闷笑声逐渐远离,夏浓也才有勇气悄悄抬起晕红的脸儿。 “噢!完了……我的一世英名!”咬着粉嫩嫩的唇瓣,她低喊。 居然就这样败在一个半裸男人的裤管下…… 真是——丢人呐! 第三章 “看不出来浓也你这么年轻,对宝宝还真有一套啊。” 结束排练元钧才回到休息室,就见个头小小的夏浓也被几名人高马大的模特儿团团围住,男男女女一票人不知在聊些什么。 奇了!这群人之前不是还对宝宝的哭声避之唯恐不及吗?怎么现下全都聚成一团,难道不怕小祖宗再次发威,教他们个个震耳欲聋? “你们在干什么?”清了清嗓子,他发问。 “啊,元钧你回来啦?”有人注意到他。 “你看,浓也很厉害耶,三两下就让宝宝睡着了!” “对呀,我们之前都不知道,小家伙睡着时的样子好可爱哟!好想自己也生一个来玩玩!”几个年轻女模特儿捧着双颊娇呼,完全忘了几个钟头前饱受噪音摧残时的哀鸿遍野。 听着女模特儿夸张的嬉闹,夏浓也看了眼在自己怀抱中圆呼呼的胖宝宝,熟睡时的小脸粉粉嫩嫩,任谁见了都会喜爱,更何况这小家伙有着如混血儿般浅栗色的软发,长长的睫毛更像是小扇般轻覆着,小巧的鼻、小巧的嘴儿,安静的时候真如一尊精美的洋娃娃般可爱。 “你们再吵下去,当心又把宝宝吵醒。”撇撇唇元钧不客气地泼冷水。 “放心,安啦!浓也她对哄宝宝真的很有一套,宝宝好像也很喜欢她呢!就算被吵醒,只要有浓也在,亲一亲、抱一抱,宝宝马上又笑呵呵的,真是和先前判若两人,超可爱的哟!”呵呵娇笑着,手中有了王牌,一伙人全然忘了先前的苦难,对熟睡中的小贝比又是亲又是揉,玩得不亦乐乎。 “啊,你们别再这样欺负他啦!”护着宝宝,夏浓也头疼地低喊。 怀中的小家伙睡得正熟,可能是之前哭累了,才会一喂完奶就睡着,夏浓也轻轻柔柔地将小宝宝放入婴儿篮中,避过这群闲杂人等的毛手毛脚。 倒是这些人怎么老爱逗弄他?万一把宝宝惹哭了又一个个跑得不见踪影,真是不负责任!不过说到底,最不负责的应该是把小孩带到这种混乱环境中的男人。 她指控的目光正灼灼地瞪向眼前的元钧,可对方却一副事不关己的闲适态度,还大剌剌地开始换起上衣,男人劲瘦赤裸的胸膛,让她蓦地想起自己先前干下的蠢事,嫩脸倏地泛起红晕,一双明眸不敢再乱瞟。 “咦,浓也,怎么啦?脸怎么突然变这么红?” “没没没,没事!我很好……”急急摇头。 开玩笑!她怎么有脸承认,自己是因为看见养眼的画面所以无法抑制地烧红了双颊?简直跟个花痴没两样! 可是…… 偷偷瞄了眼已换上一身便服、正在和梅姊讨论事情的元钧,颀长挺拔的身形加上帅气十足的打扮,不愧是当模特儿的料,光是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俊俏脸蛋,就足以迷倒台下一海票的婆婆妈妈了。 “哦——浓也,你该不会是不习惯见到帅哥当着你的面换衣服吧?”几个眼尖的模特儿窃笑。 “这、这种事谁会习惯!”一针见血,夏浓也涨红了脸儿为自己辩驳。 本来就是嘛! 一般人谁会这样大剌剌的当着一群人面前宽衣解带? 这种行为根本是强迫他人观看限制级的画面,该依妨害风化罪被捉去关的! “别害羞嘛,浓也。元钧的好身材不仅让同行的我们羡慕,就连设计师都超迷恋的,就拿这个国际知名精品奥兰登的法籍设计大师里约来说好了,他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几个男模特儿热切补充,语气中多了些暧昧。 没有人注意到元钧在听到这段话时,挺直的背脊明显地僵了下。 “呃……迷恋?里约?” 如果自己没听错,这设计师的名字……是男人没错吧? “是啊是啊,别怀疑!这种事在我们这行也挺常见,没什么好奇怪的……”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了的人,很快就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寒意。 “大家聊得很愉快啊?”冷冷地元钧的问候从一旁传来。 “喝!元钧,你和悔姊讨论完排练的事啦?这么快……”一群人僵着笑脸打哈哈。 “快?会吗?我还嫌花了太多时间,似乎让我漏掉有趣的话题,什么事这么精彩,怎么不说来也让我听听?”冷傲的利眸淡淡扬起,顿时闲人退散。 可就有人不畏强权,坚持不向恶势力低头—— “没什么,我们只是在聊你正受到众多设计师迷恋,真是令人意外;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介意我的有眼不识泰山,你知道我向来对这圈子的小道消息不甚感兴趣,没料到你在这行表现如此‘杰出’啊!”呵呵! 如果夏浓也说这句话时的语气不是那么幸灾乐祸,也许还会让人当成是小小的恭维,可她偏偏就是这么做了。 没办法,碍于吃饭的家伙落入这男人手中,还被他以此要胁捉来做了一天无薪保母,夏浓也现在是满肚子怨念无处发泄啊! 怎能不拿他来寻开心? “你、说、什、么?” 这女人非要踩他痛处吗? 元钧俊颜冷凝毫无表情,当下让一群男女模特儿都为夏浓也大胆捋虎须的行为捏把冷汗,纷纷低头佯装忙碌地退避三尺。 而这样直截了当的挑衅,也让心情本就不怎么好的元钧危险地眯起黑眸,正要卯足火力展开全面反击,攻势却在下一瞬间被个不识相的声音打断—— “噢,我亲爱的元钧!你怎么躲到这儿来了,害我在外头找了好久……” 高八度又洋腔洋调的中文,出自一个金发褐眼、身材细瘦的男人之口,让背对着对方的元钧僵直了背脊。 “妈的,你也知道我在躲你!” 低咒了声元钧终究是忍下了,没当场和客户的首席设计师翻脸,但他难看如结了千年寒霜的俊颜,也让一旁的同事们忍笑忍到快内伤,只能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唉,有的时候太有魅力也是很困扰的。 尤其是像元钧这种男女通杀的顶极货色,自然会有赶不完、打不尽的狂蜂浪蝶飞扑而来。 “哗!这个该不会就是迷恋你的设计师之一吧?”眨眨眼,夏浓也哪壶不开提哪壶,张着嘴频频赞叹,“我生平第一次见识到耶!” “怎么?生平第一次看到gay?”元钧暗嗤了声。 “才不是,我是指国际知名的设计师啦!”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不过说实话,这位法国设计师……呃,还真有点超乎她想像。 只见对方扭着腰身、踩着小碎步,一路款款摇到元钧身后,留了两撇小胡子的嘴上还不断高八度音叽呱着一堆英法文夹杂的话,教她听得晕头转向,不知对方在喳呼些啥? 在场的除了元钧之外,大概没有一个人能和这位“奇特”的设计师沟通吧? 就看元钧冰封着俊颜,捺着性子回了法籍设计师里约几句话,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见里约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欢喜转为错愕,再慢慢演变为震惊的神色,夏浓也也猜得出元钧回给对方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而她的想法,很快就获得了印证。 “……所以,请你放弃我另寻他人吧,里约先生,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请恕我无法接受你的心意。”以法文严正声明,元钧躲开探向自己肩头的毛手。 “不!怎么可能?我不相信……”里约龟毛执拗的性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除非你能向我证明,否则我是不会死心的!” “你要证明?”挑起眉头,他神情有些不耐,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陡地扬起薄唇,笑了,“这还不简单,你想看证明,我就给你看。” 他说着说着,一双勾魂的眸子冰凉凉地瞥向了身旁正津津有味听着两人谈话的夏浓也。 忽然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一抬首又对上了元钧不怀好意的冰瞳,夏浓也心头顿时警铃大作。 “你、你看我干么?”虽听不懂法文,但看他那坏坏的模样也知道不对劲。 不只是元钧,就连那个法国设计师里约都睁大了一双褐眼瞪着她瞧,好像她是什么珍禽异兽似地,让夏浓也好不自在,转身想逃,却迟了一步。 她只觉腰间一紧,男人的钢臂已阻断她的退路。 “喂,姓元的!你抓着我干什么?快放手啦……”她像只不安份的猫儿在他怀中张牙舞爪。 “啧,安静点。”元钧健臂一紧,成功制止她的躁动挣扎,转头以法语向显然是愣住的里约开口。 “里约先生,我身旁这位害羞的女人就是内人,而这位……”一手指着婴儿篮,他脸上的笑意好猖狂。“这宝宝,就是我刚满八个月大的儿子。” “什么?!你老婆?你儿子?不——我不相信!”双手捧颊频频摇头,里约以高八度嗓音惊呼,惹得好梦被干扰的小宝宝不悦地抽泣,幸好有夏浓也即时安抚,免除了一场噪音灾难。 “请小声点,万一把我儿子吵醒,我老婆会生气的,里约先生。”对于里约不知节制的嗓音,他不客气地说道,丝毫不理会里约一脸的沮丧。 行动受他鸭霸限制住的夏浓也虽然听不懂他们俩在对话些什么,但任谁都看得出这位知名设计师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不然不会以这样哀怨又扼腕的目光直瞪着她瞧。 “-,你究竟跟那个阿兜仔说了些什么?他干么一副我倒他三百万会钱的模样盯着我看?”扯扯元钧的衣袖,她有些尴尬地问。 “没什么啊!”耸耸肩,他倒是一派从容,“我只是告诉他,你是我老婆,警告他别妄想再来纠缠我。” 他笑,笑容十足恶魔。 “什么?!”瞪大美眸,夏浓也不敢相信他居然把她卷进这淌浑水中。“开什么玩笑!这么蹩脚的谎言谁会相信?你当他是白痴吗?” “经你这么一说,说服力的确薄弱了点……”他抚着下颚沉思。 “你知道就好,这种谎话一下子就会被揭穿了,你想躲烂桃花还是试试看用其他办法吧!”闲闲说风凉话,难得见他也有应付不来的时候,夏浓也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你说的对,我应该再积极一点证明给他看。” “对,没错……呃,等等!什么叫‘再积极一点证明’?”听出他话中有话,她警觉地问。 “还不简单?就像这样——”元钧俯下身,男性温热的薄唇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贴上了她的……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瞪着眼前贴得极近极近的俊美男性容颜,元钧深邃的明眸正瞬也不瞬地与她对视,教夏浓也着着实实地愣住了。 啊!仔细一点看她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睛并不是纯黑,而是一种深黝的棕色,在光线下闪耀如琥珀般的色泽,真的是十分迷人…… “如何?滋味还不赖吧!看你这么回味的样子。” 真教人想再狠狠吻下去! 看着夏浓也出神的俏丽模样,元钧的唇不知何时离开了她的,咋咋舌自负地与她调笑。 可他的心底,却不若表面上那般镇定从容。 原本只是带点恶作剧意味地吻上她粉嫩嫩的唇瓣,可他没料到,这样一个唇与唇之间的轻浅触碰,竟也能引发他想再与她更进一步的欲望。 他只能把原因归咎于自己太久没有好好享受一场男欢女爱,而她的唇又太软太嫩太香太甜太该死的诱人 啧,可恶!他真的是禁欲太久了! “你你你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蓦地由外太空回神,夏浓也紧紧捣住双唇,空白的脑袋这才有能力运转并解读方才发生的一切。 这、这男人吻了她?!他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吻了她! “你现在问这个会不会太迟了点?”看着她一脸受委屈的表情,元钧心头老大不爽。 怎么,和他接个吻是会有传染病吗?看她一副受辱的表情,简直是太伤他的男性自尊了! “你、你怎么可以随便亲我?”用力抹抹唇,她羞红着脸,好想抹去他残留在她唇上的气息与热意。 眯起眸看着她的举动,他不满地开口,“是你要我积极一点向他证明,我只是依你的建议行动,怎么?难道这样你也要生气?” “依我的建议行动?你胡说什么!我的意思根本不是这样!” 他的借口一开始就是个烂主意,居然还把它弄得煞有其事的样子,教她怎么跟别人解释? 再说,他什么时候会这样乖乖听她的话了? 要他还摄影机的时候就不见他有这么干脆,这个可恶的男人根本是在耍着她玩,也把别人都当成傻瓜。 “姓元的,警告你快点给我把误会解释清楚,我可不想莫名其妙成为你的挡箭牌!”气愤地指着犹在震惊画面中无法回神的里约,夏浓也火从心中来,一把揪住惹是生非的原凶衣领,咬牙切齿道。 看着她因气愤而微微泛红的小脸上满是坚持,元钧撇撇唇,这回难得乖巧地没再与她唱反调,转向一旁的里约开口。 “你看,我老婆生气了,她一发起牌气来就会抓狂,她说你如果再缠着我不放,她就要当场阉了我们两个,让我们一辈子不能人道……我想,里约先生应该不希望悲剧发生吧?” 听了元钧好心的“翻译”,里约刷白了脸惊疑不定地看看夏浓也,又看看元钧认真的模样,面孔僵硬地挤出一抹干笑。 “呃、这个……元、元夫人,你千万别误会……我跟你先生之间绝对清清白白、没什么的,你别冲动,千万千万别冲动……”里约边说边频频退后,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呐! “喂,元钧,你到底有没有把话说清楚?为什么他的表情愈来愈奇怪?” “我说啦,但要不要相信就是他的事了,我总不能勉强人家吧?”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敷衍态度,实在让她看了火大。 “可恶!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事关她的清白名誉,她可不想跟这只有外貌还算及格的男人,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 “我很认真啊!”很认真的将误会愈描愈黑。但这句话元钧只敢在心底说,没打算自找苦吃地在显然已气得不轻的夏浓也面前招认。 “再说他人都跑了,你还要我怎样?”看着里约开溜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心情颇佳地说道。 啧,早知道这招这么管用,他就不会被那个变态老头勾勾缠了这么多日子。 真没想到身旁这只笨菜鸟,就某方面“功能”而言,还挺好用的。 “可恶,遇上你算我倒楣!”暗暗为自己的不幸抱屈,她很快重振精神,“你工作做完了?” “结束啦!”他舒畅地伸伸懒腰。 “那好!来,拿好。”她将一大袋的婴儿用品和婴儿篮转交到他手上。 “干么?”他皱眉。 “还问我干么?今天的工作完成了,你也该依约定把摄影机还我了吧?” 被这男人拐来当了一天保母兼挡箭牌,她还等着拿“证据”回杂志社交差呢!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他有些不是滋味地轻哼,将熟睡中的宝宝交给她,腾出一手开始在私人置物柜中翻翻找找。 “当然!”夏浓也一副恨不能立刻走人的表情瞪向他。 见她答得斩钉截铁,一点面子也不给,元钧漂亮的瞳眸不悦地微眯,某个不怀好意的念头却悄悄在心底酝酿成形。 要知道,不是他自夸,打从他十五岁起,凭借着这张俊俏的脸孔可说是到哪儿都吃香喝辣、所向披靡! 在校内有清纯可人的学妹送情书,走在路上不时有美艳粉领族抛媚眼,就连下楼买碗阳春面都会遇上星探递名片,上至八十岁下至八岁的女性都敌不过他俊帅绝伦的桃花脸……呃,至于男性偶尔也有像里约一样不小心被他煞到的,连他本人都不想提,那就别理会了。 他有生之年还没遇过像夏浓也这样视他如蛇蝎、避之唯恐不及的女人。 欲擒故纵的小把戏他见识得多了,可她对他的感觉却明明白白的显示在她的眼底,而他绝对不会将那些观感误认为是什么倾慕或爱意,若要说是“讨厌”还不为过。 这可挑起了他一股前所未有的好胜心与挑战心。 “喂,菜鸟……” “干么?”瞪着危险的他,夏浓也有些防备,“你又想做什么?” “你在那间小杂志社,一个月薪资有多少?”他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她学他挑眉回问。 “想来那种小杂志社薪水也没多少吧?不如这样,我雇你帮我照顾宝宝,几个月下来的薪水,保证比你待在那间破破烂烂的小杂志社一年来得丰厚,如何?”元钧大方提议。 算算母亲和继父出国享受迟来的蜜月假期前,交给他的一笔庞大保母费用,他忽然觉得这点子还真不赖,不但能留下这个有趣的小女人在身边排忧解闷,又找到人来看顾宝宝,果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你!你这个自大狂,谁希罕当什么保母啊?告诉你,我现在虽然只是个小杂志社的新手记者,但你等着瞧,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专业新闻人,至于你的钱,就留给你自己慢慢花好了!”气呼呼地朝他放话,夏浓也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数位摄影机。 若不是为了这台宝贝和里头的重要资料,她才不会在这里任由他批评、污辱她的理想与专业! “宝宝你就自己搞定吧!下次别带他来这种人多混乱、空气又不好的地方,真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爸爸!”将手中的婴儿篮塞回他手中,她没好气的道,转身就想走。 “喂!就跟你说了我不是他爸爸……”这女人怎么老说不听? “哎哟!痛痛痛……” 他们俩几乎是同时开口的,只不过一个是强力为自己的清白辩驳,一个则是疼得哀叫出声。 “你怎么了?”元钧皱眉,面对一个女人,他可不会没风度的出手喔! “我的头发好痛!”按着自己被扯疼的头皮,夏浓也含泪的瞳眸顺着自己垂下的长发,一路转向肇事的原凶。 “唔……唔唔——呀!咯咯咯……” 不知何时睡醒的小宝宝,正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眸子看着她,微张的小嘴流淌着口水朝她咯咯笑着,而胡乱挥舞的小拳头中,正紧紧握着一绺夏浓也垂落的乌黑长发。 “啊,宝宝!”这回,他们俩异口同声。 为这个巧合,他们有些不自在地互望了彼此一眼,旋即又转开眸,夏浓也微红了脸儿,这才开始解救自己的长发。 “快放手啊,宝宝,阿姨不能陪你玩喽!”她诱哄着小家伙快快放开自己的长发,好让她恢复自由之身。 看着她对宝宝轻声诱哄的耐心模样,元钧有些意外。 不若她每回见到自己就眉头紧蹙、针锋相对的样子,他实在没有料到她也有温柔甜美的一面,一如此刻。 “唔——喀喀喀……” 不理会大人的软言诱哄,小宝宝依旧开心地挥着小拳头,大大方方拉扯着他新到手的所有物。 “你瞧,宝宝也对你爱不释手啊!你就干脆来当他的保母照顾他,薪水方面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他在旁敲边鼓。 狠狠瞪了这个非但不帮忙、表情还有些幸灾乐祸的男人,夏浓也心底着实懒得理会他的提议。 什么叫做“爱不释手”? 他究竟有没有读过书?中文程度实在很糟糕耶! “省省吧!我工作很忙,才没兴趣当保母,先生你另请高明吧!”狠下心来用力抽出自己的长发,她没好气回道。 “唔呜……呜呜呜——” 有些迟钝地望了望自己空空如也的小掌心,心爱的玩具被抢走了,小宝宝原本澄澈的眼睛顿时一片水汪汪。 “啊!惨了,他又要哭了……喂,你别走啊!”看着头也不回准备狠心离去的夏浓也元钧手忙脚乱地叫道。 “他是你的孩子,你这个做爸爸的也该尽点责任,自己照顾他。” “跟你说了多少次,他不是我的孩子,是弟弟……啊,乖,别哭别哭,我不是在凶你,宝宝乖……” “呜——哇哇哇哇哇哇……” 听闻宝宝愈演愈烈的哭声,和他气急败坏的辩解与慌张安抚,夏浓也紧握着到手的摄影机,在心底反覆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心软回头、绝对不可-这淌浑水,大步大步地离开这一团混乱,也结束了她偏离正轨的一天。 第四章 “干得好啊,浓也,你这次立下大功了!” 生平第一回,当夏浓也踏出总编辑办公室时,迎接她的不是同事同情的目光,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欣羡、嫉妒眼神。 “嗯。”勉强回给众人一个微笑,此刻的她心中却满是为难。 打从几天前取回了那夜混入政商宴会中所拍摄的影片,里头的内容是他们这家小杂志社想也没想过的独家大头条,面对立下汗马功劳的她,老编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夸奖不已,不过,随之而来的命令也让她苦了脸。 毕竟光有线索是不够的,若要让周刊大卖,一定还得再进一步挖出更劲爆耸动的消息才行。 而这项艰难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了成功取得第一手资料、为出版社立下大功的她去负责,老编还自认为很好心地指派了两位资深老鸟,美其名是从旁协助,实则暗中是监督她的采访进度,让首次面对挑战的她一个头两个大。 “哟,浓也,你不简单哦!才进杂志社没一年就独挑大梁了,很行嘛!” “就是啊,连我这个资历十来年的都被指派为你的backup,你可要好好干,别辜负了大伙对你的期望呀!” “说得好,咱们这间小出版社的未来就全看你的了,哼哼哼。” 两位不甘被指派为新人后援的老鸟,一开口就是酸溜溜的问候,你一言、我一语搭得醋意十足,让夏浓也不觉得头疼了起来。 “以后还要请前辈们多多指导。时间不早了,我想我该出去查访新闻了。”面对自视甚高的老鸟,她只想赶快闪人。 飞也似地逃离了硝烟四起的战火区,走在阳光炙热的行人红砖道上,她大大叹了口气。 “这下惨了!臭老头说追新闻要深入再深入,可是我现在连个头绪都没有,更别说是到哪儿找线索了,这样子新闻怎么做下去啊?” 想起今早老编在看了影片中的人物后,那一脸春风得意、喜孜孜的模样,她就全身无力,更别提开口招认自己只是“碰巧”得到这个情报。 万一让老编知道事实,她铁定又要被狂钉一顿,然后回去跑自己的冷门新闻,将这个难得的大头条拱手让给老爱排挤新人的老鸟去调查。 “不,我才不放弃!”双手紧紧握拳,她咬牙,“就算要付出任何代价,我也一定要亲自完成这条大新闻。” 夏浓也一脸坚决、誓在必得的模样。 “哦?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行吗?”像是在呼应她的决心,一旁传来男人慢条斯理的问话。 “吓!你你你——怎么又是你?!” 这个神出鬼没的人,怎么老爱用这种方法吓人啊? 瞪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元钧,瞧他正姿态悠闲地倚在车门旁,一身轻便的运动休闲服外加棒球帽与墨镜,打扮虽然尽可能的低调,却因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质与架式,让人很难忽视他的存在。 瞧!这家伙出现在这儿才没多久,一旁的路人就不时朝他行以注目礼,女人们更是微红了双颊开始窃窃私语,而行迳随性的他却丝毫不引以为意,简直就是天生招蜂引蝶的桃花命! “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为了挖到大新闻,你真的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不理会她一脸的指控,元钧缓缓再问。 “你偷听我讲话?” 微赧了双颊,夏浓也没料到她的自言自语竟会教人给听了去,而且对方还是她极力撇清关系的麻烦人物。 “是你自己说得太大声,我想不听到都难。喂,你还没回答问题!”元钧没好气地蹙起了眉头。 她真是耳背了,一件事要说多少次才听得进去啊? “是又怎样?不过,违反良心道义的事我可不干。” 新闻业竞争激烈,像她这种刚出道的菜鸟若没有后台或是老鸟提携,想要在群雄环伺下挣出一片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夏浓也还是有自己的坚持就是了。 “违反道义的事不做?那你偷偷混入人家宴会偷拍就不算?”挑起眉,虽然墨镜遮去了元钧大半的面容,但夏浓也仍是能由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读出他的轻嘲。 “先生,你今天该不会是特地前来和我讨论这个的吧?” 他是太闲了吗?突然拦住她就是为了口头上讽她几句?简直是无聊透顶! 眼看她满腔怒火又要因他克制不住的撩拨挑衅而熊熊燃起,元钧噤了下声,随即想起自己今天来找她的主要目的。 “咳,抱歉,我是有重要的事想找你商量。” 碍于自己有事拜托人家,他暗暗叮咛自己千万不能把她给惹毛。 “重要的事?”夏浓也眯起美眸,有些怀疑。 他和她非亲非故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好跟她谈? “其实是这样的,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为了宝宝……”挣扎了下,他硬生生地开口。 “宝宝?你该不会还想找我当保母吧?如果是为了这个,劝你最好放弃,外头专业保母这么多,你还是找一个可靠一点的吧!”夏浓也一阵抢白。 照顾小孩子不是件随随便便的事,虽然她也觉得元钧那个可爱的宝宝和自己挺投缘的,但一来她还有工作要做,二来她毕竟不是什么护理、幼保科出身的专业人士,甚至连小孩都没生过,怎么能当个称职的保母? “啧,你以为这几天我没找过吗?”烦躁地咋了咋舌,他拿下俊脸上的墨镜,双眸没好气地迎上她的眼。 “咦?你的脸……” 原来隐藏在墨镜下的,竟是一对黑乌乌的熊猫眼! “怎样,你是有什么意见?!”恶声恶气地质问,他俊美的脸庞酝酿着怒气。 噗!好、好好笑! 猛力摇头再摇头,努力忍住笑意,她没胆当着显然是怒意十足的他面前笑出声来。 呜呜呜……憋笑憋得肚子好疼,可是、可是他的黑眼圈……实在是太破坏美感,也太搞笑了! “你,这是今年最流行的烟熏妆吗?”夏浓也强忍着笑意开口,换来他恶狠狠的扫视。 “要不是那些所谓的专业保母没一个有能力搞定宝宝,害得他日也哭、夜也闹,你以为我会把自己弄成这样?”他懊恼地低吼。 连续四十八个小时没阖过眼,他的气色自然是不会好到哪儿去,可这没同情心的女人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取笑他,简直是不想活了! “咦?怎么会这么严重?那宝宝还好吗?”听了他的话,夏浓也有些担心了。 如果他这个大人都被累成这样了,那小孩子不就整晚没睡? “我就是拿他没办法了,所以才想来请你帮帮忙,宝宝好像和你特别投缘,一交给别人带就又哭又闹,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对他的健康会有影响……”略显烦躁的戴回墨镜,元钧凝重的神情表达出了他对宝宝的担忧。 “可是我还有工作……”夏浓也有些为难。 不是她铁石心肠,而是好不容易她才要开始在工作上崭露头角,怎么能说停就停?再者,杂志社老编死也不可能让她在这时候退出吧! “关于你原本的杂志社工作方面,不用担心,如果你愿意每天挪出下午到晚上的时间帮我照顾宝宝,我可以提供你等值的情报做为交换,这样如何?”一口气开出豪华条件元钧的话果然引起了她的兴趣。 “等值的情报?是指什么?” 不愧是干记者这行,夏浓也的双瞳因他的话而迸射出光芒。 “你刚刚不是说,为了得到大新闻,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现在,我就给你个机会,就看你要不要把握了。” 从身后掏出一张烫金的晚宴邀请函,元钧俊脸上的笑意十足惑人,犹如正在诱拐善良天使误入歧途的恶魔。 “这邀请函难道是……” “嗯哼,没错,一个月后的这场晚宴,出席者和那夜可是同一票人,相信这里面一定会有你感兴趣的内幕消息吧?” 哼!祭出法宝,就不信这只小菜鸟不会上勾。 果真,紧盯着那张薄薄的请柬,夏浓也藏不住心事的小脸上早已散发出无限光辉,错将他这个道行高深的恶魔当成救世主降临。 “得救了——” 她的大独家、大新闻终于有着落了! 才在苦思该如何进一步得到关于田渊征一朗秘密来台的情报,好运竟然就这样送上门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看样子,你是答应我的请托了。”满意地扬起唇,他这话并非问句,而是肯定的。 就这样,元钧迈开步伐意态闲适地走在前头,手中那张薄薄的邀请函晃呀晃地,让满脑子都是“大头条、大独家”的夏浓也不知不觉就乖乖地跟着上了贼车,开始她接下来的兼差保母生活。 由于夏浓也与几名女性友人合租的小公寓不方便将小孩带回去,元钧在现实考量之下,只能勉为其难地让她进入自己的居所照顾宝宝。 晚上九点,才刚结束一日的工作踏进家门,他就为客厅一片凌乱的景象黑了俊脸。 “夏浓也!这是怎么回事?” “唔,就像你看见的啊……哈哈,没办法,截稿日嘛!” 原本整齐简约的客厅里,米色地毯上散满电脑列印出的资料与书籍,从这一堆杂乱的资料中抬起头,夏浓也苦笑着,一张素净的脸儿、长发以原子笔随意绾成了个髻,整个人看来活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灾难似地狼狈。 “截稿日?截稿日会让我家变成这一团乱?” 修长食指气抖抖地指着客厅的一片凌乱元钧向来讲求秩序、条理的性格没办法忍受发生在眼前的景象。 “你讲话小声点,我刚刚才把元宝哄入睡,你别吵醒他。”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夏浓也心底很想翻白眼。 拜托,这又没什么! 堂堂男子汉一天到晚斤斤计较这种小事,是会让人笑话的,更何况她又没说她之后不会把这一团乱整理好,等稿子结束后,她会负起责任收拾干净的好不好? “好啦、好啦,房子晚点我会帮你整理干净回复原貌。如果你没别的事,麻烦安静点儿让我赶完手上的稿子好吗?如果在午夜前没将稿子送出去,我会被老编海削一顿,然后活活掐死,你应该不会乐见宝宝没人照顾吧?”她嘴上说着,双手十指也没闲着,叭答叭答飞快地在笔记型电脑键盘上移动。 “哼,你也知道要拿元宝威胁我了?要不是因为宝宝,不用等到你的总编辑出手,我现在就想亲自掐死你!”铁青着俊颜,他没好气的咕哝,费尽好大的力气才克制自己没真的出手掐上她嫩白纤细的颈子。 见不惯混乱的场面,他叹口气索性自个儿动手将散落一地的纸张整理成堆,却引来她的抗议。 “喂喂喂,你不要动我的资料好不好,这些都是分类好的,你要是弄乱了,我又得重新整理一遍!” “重新整理?”瞪着忙碌埋首于笔记型电脑中的她,他咬牙吐出这句话。 听听!这恶霸的小女人在说些什么?什么叫“重新整理”? 如果说眼前的这团混乱,在她的评量中是归类于“已整理”的部份,那他不敢想像她“未整理”的住家会是什么惨烈的景象。 肯定和飓风过境后的下场有得拚吧! “拜托你别动我的资料啦!我向你保证,回家前会帮你收拾干净的好不好?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忍忍嘛!”难得软下了语气央求,夏浓也这招果然让他无力招架。 她像小动物般水汪汪、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正从下往上哀求似地望入他的深瞳,就算他再铁石心肠,怕也敌不过这种杀伤力超强的表情。 “啧,不管你了!反正到时候要给我收拾干净才准走。”咬牙撇过头,他没辙道。 “哦耶!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我会铭感五内的。”小小的欢呼一声,她再度低下头来疯狂赶稿。 真是败给她了! 看着她犹带笑意的小脸,认真地盯着电脑萤幕瞧,自领口露出的颈项上,垂落的墨黑发丝将她雪白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白皙优美,竟让元钧体内莫名地涌起一股不该有的骚动。 搞什么?他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察觉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心思,他在心底暗暗自责,他竟然会对一个清秀有余,但绝对称不上是美艳的女人产生遐想? 不行不行!她不过是他临时找来照顾宝宝的保母,一个月之后两人就要分道扬镳了,她的生活圈单纯,脑袋又有点笨笨傻傻的,虽然很好骗上手,但和过去那些可以两情相悦享受爱情游戏的女人不同,他可不能对人家出手,以免未来成了甩都甩不掉的麻烦! 对,就是要像这样坚守原则、划清界线,只要不逾越就没问题了。 在心底反反覆覆告诫自己,元钧待心情调适过来后,才敢再望向埋首于工作中,对他方才的心境转折与挣扎浑然无所觉的夏浓也。 啧,她真是不把他这人人爱慕的帅哥放在眼底! 难道那冰冷冷的电脑萤幕会比“活色生香”的他来得吸引人吗?这话要是说出去,准会令那些为他疯狂的粉丝们尖叫晕厥。 “喂,你晚餐吃过了没?”虽然有些不情愿,他还是开口问了。 想起这几日晚归,她常常专注于工作忙到忘了进食,饿得无精打采的可怜模样,他心头就有些闷。 “晚餐?啊,都这么晚啦!”仿佛是到这一刻才注意到时间,夏浓也有些讶然。 他不问还好,一问,她还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不过……啧,不管不管!现在没空理这个,万一稿子来不及在午夜前e给老编,她未来恐怕天天都要饿肚子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又忘记吃了,拜托,你好歹也注意一下正常饮食好不好?我可不希望哪天回家发现自己家中多了一个饿死鬼,说出去会笑掉人家大牙的!”眼见她又要埋首于一堆资料中,他索性上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 “啊啊啊,我的稿子还没赶完,你别拉我啦!”挣扎着想要回去赶稿,饿得有些发昏的夏浓也却不敌他的力气,硬被他拖入餐厅内。 “乖乖给我在这里坐好,吃完才准回去写稿。” 将夜市买来的面线和卤味放在桌上,阵阵食物的香味果真让饥肠辘辘的她安静了下来,瞪着一桌的食物猛吞口水。 咦?其实这男人也不若表面上那么恶劣,居然会好心的带晚餐给她。 这一刻,夏浓也心头有一点小小的感动…… “别看了,你以为用眼睛就能吃到饱啊?快动筷子吧!吃饱了才有精神写稿,不然凭你那饿死了大半的脑细胞,能写出个什么来?”看着餐桌前傻傻盯着食物瞧的她,那饥渴的馋样竟让他心头没来由的一跳。元钧清了清嗓子刻意嗤笑,想挥去心中那股奇异的感受。 “喂,你干么老爱损我啊?” 可恶!亏她刚刚还为他的体贴,心底小小的感动了一下!他非要在这种时候出言嘲笑她吗? “你安静点吃吧!” 不想理会她微带羞恼的质问和自己心头奇妙的变化,他想也没想的夹了一口香味四溢的卤味送入她微启的唇。 这突来的动作,让餐桌上的两人都怔住了。 收回了矩的手,元钧闪耀着深棕色泽的眸子,与她无言地对望,饭厅内突然有一刻的沉静。 “唔、咳!谢谢你,这个很好吃。”默默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夏浓也微红了脸儿说道。 其实此刻她的心,为他方才突来的举动而跳得飞快,对于他送到自己口中的卤味究竟是咸是辣都没有感觉,唯有心口一股甜滋滋的味道缓缓升起,教她不知所措地赧红了双颊。 “嗯,你喜欢就好。” 有些僵硬地朝她点点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居然对她做出这样亲匿的举动。 不过,看着她难得流露出的娇态,他心情竟莫名地鼓噪了起来,活像刚和心仪女孩告白并等到对方点头答应交往的年轻小毛头。 “喜欢就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写稿。”语毕,他多夹了些卤味进她的餐盘。 他一句话,顿时让夏浓也从微妙气氛中回神。 “啊,我的稿子!不行,不快点不行!” 心急于手上的稿子,又舍不得满桌美味的食物,她苦着一张粉脸儿努力将食物往口中塞,再拖拖拉拉下去,她铁定会来不及交稿的啦! “喂,你小心吃慢点!”看着她险些噎着的狼狈模样,他不禁叹息。 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在男人面前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成这样。 在模特儿界工作的他,身边的女性同事、友人大多对“吃”这件事神经质得很,节制的程度也往往令人叹为观止,严格点说是自虐也不为过,而他,向来对女性这样疯狂的节食态度嗤之以鼻。 毕竟,没有肉的女人抱起来多难过,一堆硬邦邦的骨头!且试问有哪个男人在见着了自己的女伴脱掉衣服后,活像是副骷髅头的身材会提得起“性”趣的?若真有,那铁定是变态吧! 倒是眼前的小女人…… 嗯,一六五左右的个头在模特儿界来说虽是矮冬瓜,但也还差强人意的过得去;匀称的身材若是抱起来,感觉一定像绵花糖般软手,前凸后翘该有肉的地方绝对不会少,相较于时下女性过于骨感的身材,多了分令男性着迷的盈润……啧,没想到她的身材还真该死的不赖!怎么他以前都没有注意到? “-,元钧?元钧?”朝发怔的他招招手,她小心翼翼地呼唤着神情有些诡异的他。 “呃,你干么?”回过神,他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关于那个邀请函,你什么时候才会给我啊?” 只要一想起工作,她的脑袋就会被一堆大头条、大独家的字眼给塞满,什么暧昧浪漫绮情通通都滚到一边去吧! “时候到了自然会给你。”相较于她的一脸期待,他悻悻然回道。 啧,她满脑子就只想到工作吗? 没好气地瞪着表情有些失望的她,元钧觉得男性尊严受损。 “那你至少透露一点点消息给我嘛!像是关于田渊征一朗为什么来台呀?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能拿到那么私密的邀请函……”再接再厉,不因小小的失败扼杀好奇心,是身为优秀记者的首要条件。夏浓也愈问愈兴奋。 其实她早就怀疑他的身份绝对不只是模特儿这么简单,不然怎么有资格接连出席这种重要的晚宴?更别提那晚日本议员田渊征一朗对他的态度,若只是泛泛之交绝对说不过去。 凭着身为记者的直觉,她敢肯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你真这么想知道?”面对她的穷追不舍,他挑眉。 “当然啊!你至少透露一——点点讯息给我,让我有东西好写嘛!”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个短短、短短的距离,她涎着一张小脸讨好道。 如果这男人肯提供点蛛丝马迹,今晚的专题稿就能顺顺利利完成了。 相较于她脑袋瓜中打的鬼主意,元钧心底又是另一番计量。 瞥了眼她情绪高亢的粉嫩小脸,他勾起薄唇,在她满是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开了金口—— “不、告、诉、你!” 他只给了她这四个字,然后很恶劣、很恶劣地笑了。 “喂,透露一下会死啊?干么这么小气!”她气呼呼地拍桌抗议。 “这是商业机密,想知道内情的话,就自己去查吧,这不就是身为记者的工作吗?”反将她一军,看着她挫败懊恼的小脸,他心底很是快活。 哼!谁叫她老是不将他放在眼里,这算是给她点教训尝尝。 心情颇佳地哼着曲儿,他起身离开餐厅,独留夏浓也气呼呼地狂扫着满桌食物泄愤。 可恶!他就不要遇到有求于她的一天,届时她是绝对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 绝对! 好不容易平安度过截稿日,这天傍晚,夏浓也带着宝宝去楼下便利商店买了几家竞争对手的刊物,才刚上楼,就见元钧家门口站着一位大美女。 “呃,请问……你是来找人吗?”怀中抱着咿咿呀呀的宝宝,她好奇地问。 面对她的疑惑,长发美女微微蹙起柳眉,不太确定地开了口,“这里……是元钧家没错吧?” “是啊,你找元钧吗?他现在工作不在家,请问你是?” 好漂亮的女人啊! 看她高挑纤瘦的身材,和姣好美艳的脸蛋,夏浓也在心底猜测,她该不会也是哪个知名的模特儿吧?是元钧的同事吗? “我是元钧的女朋友,你又是谁?”女人微微冷下了精致的娇颜,略显不悦地打量起夏浓也和她怀中的元宝。 “咦,元钧的女友?”听了对方的自我介绍,她有些惊讶。 毕竟过去她从来没有听元钧说过关于女朋友的事,但回头想想,自己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又为什么要跟她说? 心头有些莫名的气闷,她抱着宝宝静静地杵在那儿,公寓本就不怎么宽阔的楼梯间,顿时弥漫了两个女人对峙似的微妙气氛。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又是谁?还有这个小鬼是哪儿来的?” 自称是元钧女友的美丽女子,气焰高涨的态度让夏浓也感到些微不快,怀中的元宝更是有些不安地抽泣了起来。 “宝宝乖……别哭哟!”柔声哄着怀中的小家伙,她转而向女子开口,“我是元钧请来的保母,至于这宝宝,我想你应该问问你的男朋友吧。”一心认定元宝就是元钧私生子的夏浓也,有些坏心地向眼前美丽的女人说道。 没办法,这女人的态度和看待宝宝的冷淡眼神,都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对她太客气,反正剩下来都是元钧那不负责任的男人的问题,哼! “你说什么?”瞪着她怀中蠕动不休的小家伙,女子的神情显然很震愕。 噢喔!元钧那男人该不会是瞒着女朋友,偷偷和别人生了小孩吧?不然这女人干么一脸震惊又不可置信的模样?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 “呃,那个……小姐,你要不要干脆先进来坐坐,等元钧回来再说?”夏浓也首先打破僵局提议,抱着宝宝这么久,她的手也有些酸了。 “好,我今天非等到他说个清楚不可!”女子冷凝着娇颜开口,气势又恢复了先前的矜贵模样。 夏浓也背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啧,长相满分,个性却不及格的女人! 果真和元钧那个恶劣男人很相配! 心情莫名烦闷了起来,她空出一手拿钥匙开门,金属锵锵的声响有些吵杂地回荡在楼梯间,一如她满心的纷乱和对元钧的暗骂。 第五章 眼前这种暗潮汹涌的诡谲气氛,是元钧从未料想过的。 “晓芝,你怎么会在这儿?”瞪着不该出现在此的女人,他捺着性子问。 “钧,这么久不见,你怎么一开口就对我说这种话?”林晓芝委屈道。 哗,人美就是不一样! 躲在餐厅和客厅交口处的酒柜后,夏浓也一边泡着茶水,一双贼贼的美眸还不失狗仔本色的频频向外偷看。 看那女人的表情,活像是被情郎负心抛弃了似的,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不已,和先前对待她和宝宝的脸色简直天差地别。 “也许这女人是个演员也说不定。”撇撇唇,她对林晓芝的猜测又多了一种可能。 “晓芝,如果我没记错,我想——我们已经分手了吧!”面对她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他没什么表情的开口。 累了一天回到家,却要面对分了手又无端出现的前女友,和莫名摆脸色给自己瞧的夏浓也,任他有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要发作,更别提他本来就没什么好耐性。 眼角余光瞄向躲在酒柜后头鬼鬼祟祟打探的夏浓也,想起刚进门时她脸上那种指控、不屑的表情,元钧的心情再度烦躁了起来。 啧,她该不会又胡思乱想、误会了什么吧? “钧,人家今天傍晚就到这儿来等你回家,等得好累、口又好渴,怎么你的佣人连杯茶都不知道端来?你也帮人家说说她嘛!”见他一直沉默不语,林晓芝试图引起男人怜香惜玉之情。 “佣人?” 她在说些什么?他家就这么点儿大,哪来的佣人? 啊!她指的该不会是那只小菜鸟…… 英挺的剑眉渐渐朝眉心拢聚,不知为何,对于前女友提起小菜鸟时的那种轻蔑态度,他心底颇为不悦,正欲开口指正,却被突然冒出的甜美女声打断。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茶这不就来了吗?” 躲在酒柜后偷窥已久的夏浓也,早就在盘算该什么时候现身奉上“好茶”,并方便她光明正大地看热闹。 像这种媲美八点档连续剧中俊男美女谈判分手的情节画面,要是错过就太可惜了,呵呵! “喂,你——” 看着她一脸伪笑和气的诡异模样,元钧心头有些提防。 她个性直率,向来不肯吃亏,怎么今天却会让一个陌生女人骑到自己头上?他瞄了眼手中的茶杯…… 嗯,一定有鬼! “两位喝茶啊,有什么吩咐千万别客气。” 夏浓也温顺无比、笑盈盈地负手站在一旁,看着先前喊渴的女人缓缓端起了茶杯就口。 “噗!咳咳咳……好苦!这、这是什么东西?!”茶水才刚入口,林晓芝就差点没将它全都吐了出来。 原本美艳的脸庞因过度用力的呛咳,早已涨得通红、狼狈不堪,盈盈大眼更是泛起了一层水雾,眼泪直流的下场就是染花了原本精心描绘的眼妆。 噢喔,大美人的熊猫眼出现了,嘻嘻! 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夏浓也,仍是装出一副无辜的脸说道:“没有啊,这就是茶水啊!怎么林小姐喝不惯吗?一定是茶叶品质太糟,元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干么买那种劣质茶叶请客人喝呢?真是太失礼了。”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她瞄向一旁的元钧。 她果真不安好心! 看着前女友狼狈好笑的妆容,他发现自己竟然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还忍笑忍得有些辛苦。 “钧,你也开口说说她啊!”心中涌上一股委屈,林晓芝在狠狠瞪了夏浓也一眼后,转而向他泣诉。 “浓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忍着笑意努力板起面孔,元钧缓缓开口,“这茶可是之前林小姐送来的,我想品质应该不至于这么糟吧?” 朝一脸做贼心虚的夏浓也眨眨眼,他撇唇,换来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 两人之间默契十足的小动作并未让林晓芝看到,因为她正忙着修补被泪水哭花的妆容,可在听见他的话后,忍不住娇嗔。 “钧,你怎么这么说呢?啊,你该不会还在为那天宴会的事生我的气吧!” 她的话,同时引起了夏浓也的注意。 晚宴?啊,她想起来了! 那夜她好不容易爬上二楼阳台时,曾听见房内传来男女的激烈对话,想来,就是元钧和这个女人在吵架吧? 她以眼神询问他,他却不自在的避了开来,让她心头有些不悦。 哼!不说没关系,她自己也可以听出个所以然来。 纤纤玉指搁在红润唇畔,林晓芝轻呼一声,随即又有些哀愁地道:“我知道那天是我太情绪化了,可是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嘛!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了?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无辜地眨眨美眸,她满心期盼地望向沉默不语的元钧。 要是她早知道他的后台势力庞大,那天才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就和他大发脾气,留他一个人出席宴会,不但把两人的关系给闹僵,还负气丢下分手的话,现在真是悔不当初。 “生气?怎么会呢?你不提,我早忘了这回事了。”元钧有些无趣地回应。 “那天留下你一个人出席宴会是我不好,人家这不是来跟你道歉了,你别气了好不好?我订了你最爱的美式餐厅,晚上一起出去用餐聚聚好吗?” 越过茶几想扯扯他的衣袖,却被他不着痕迹的躲了开,林晓芝脸色有些僵硬,心里知道,这次恐怕不会像过去那样好说话了。 “晚上我得待在家里,那天的事你也不必记挂在心上,反正都过去了。”他婉拒了她主动的邀约。 “你要我怎么能不记挂?毕竟留你一个人在哪儿是我不好……” “放心,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很快又找到了女伴,一切都还挺‘顺利’的,你真的没有造成我的困扰,也不用想太多。” 棕色的眸扫向一旁偷听得很快乐的夏浓也,元钧唇畔扬起一抹意有所指的笑,让她心虚地微红了双颊。 顺利?没错! 那夜的宴会就元钧看来,绝对是他这一生中参加过最“精彩”的宴会;但对夏浓也来说,那简直是丢脸丢到家的一夜! “你另外找了女伴?!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林晓芝瞪大了美眸追问。 是哪个女人竟然趁虚而入,而她却被蒙在鼓里,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件事? “你不提我倒还忘了介绍……浓也,你想跑哪儿去?”元钧不怀好意的问题,懒懒响起。 她看八卦也看得挺快乐的,把他当成免费娱乐观赏了吗?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他非拖她一并下水不可。 “姓元的,你放手——”夏浓也咬牙切齿的低吼。 他带笑的双眸狠狠瞪了回去,夏浓也转身逃避这个尴尬的话题,却被元钧的长臂一把拉住。 “呃……你们……”惊疑不定地望着眼前互动暧昧的男女,林晓芝不敢相信,“不会的、不会的,元钧的新欢不可能是这个平凡又没姿色的女人!” “很抱歉喔,小姐!我就是这样既平凡又没姿色,碍着你了吗?”将她不经意脱口而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夏浓也僵着笑脸回道。 啐!长得漂亮就了不起啊? 还不是要感谢爸爸妈妈基因优良,或整形医师技术精湛。 这个女人实在太没礼貌了,难怪元钧要跟她分手。 “晓芝,我都忘了跟你介绍了,浓也正好就是那天陪我出席宴会的女伴,托你的福,我和她也是在那晚才认识的。”微微笑着,元钧毫不客气地再投下一枚惊爆弹,震得林晓芝目眩头晕、泪涟涟。 “什么?!元钧,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都交往超过半年了……”她气恼的高喊,却被他给打断。 “如果我没记错,是你主动提分手的吧?”烦躁的揉揉眉心,他续道:“而且交往六个多月来,你吵着要分手的次数就有七、八次,这次就让我们干脆点做个了断吧!” 不然分分合合烦都烦死人了! “不要,我不要分手!而且你怎么能找个长相条件什么都比我差的女人,这样传出去,我岂不是要丢脸死了?”林晓芝激动地尖叫哭闹。 她的话引来夏浓也没好气的抗议,“喂喂喂,小姐,你说这话未免太没礼貌了,就算我长得没你招蜂引蝶,其他方面可不见得会输给你。” “我招蜂引蝶?你这个丑八怪居然敢这样说我!” “你说谁是丑八怪?你才是自恋女!” 事情的焦点显然已经由谁是元钧的正牌女友,转移到两个女人间毫无理性可言的自尊战争。 沉默地坐在一旁,元钧恪守置身事外的最高指导原则,不敢盲目介入两个女人的战火中,以免误遭流弹波及,落个炮灰的下场。 看戏看得正起劲,他顺手端起桌上的茶水轻啜一口——恶,这茶未免浓过头了! 这头的战火方兴未艾,房内,却突然传来婴儿卯起劲来的狂哭声。 “呜呜呜……哇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啊,宝宝!” 闻声元钧和夏浓也同时动身朝房内跑去,留下林晓芝一个人在客厅瞪大了眼,一口怨气无处宣泄。 “怎么了宝宝?是不是尿布湿了?姨帮你换,别哭别哭哦!” “会不会是肚子饿了?他睡前有喝奶吗?” 房内,两人动作亲匿熟稔地照顾着小婴儿,很快就安抚下了宝宝的哭闹,默契十足的样子看在林晓芝眼里,成了铁证如山。 “元钧,这小孩该不会是你和这女人生的吧?”颤巍巍地伸出纤纤玉指指向两人,她不满的语调硬生生从齿缝间挤出。 “你别误……唔唔唔!”正想开口为自己的清白辩驳,夏浓也纤细的颈子却教人一把给勾了住,险些岔气。 “事情就像你看到的这样,请你讲话小声点,别吓着了宝宝。”元钧暧昧的说法,只会让误会愈来愈深。 林晓芝气愤的美眸来来回回扫射房内的两人,艳丽的娇颜此刻难看得有如天山姥妖般吓人。 她早该想到的! 先前居然还傻傻的以为这孩子只是元钧亲戚的小孩,没想到、没想到…… “可恶,你这个混帐男人!我管你是什么名家宗族之后,本小姐都不想再和你往来了,我们分手吧!”最后一次吼出心底的怨气,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元钧的住处。 “啧,这女人好像忘记我们早就分手了。” 直到令人头疼的麻烦人物离去,元钧才放开怀中禁锢的夏浓也。 “喂,元钧,你这样造成人家对我们的误会,我会很困扰耶!”一边哄着怀中宝宝,夏浓也一边气呼呼地抗议。 她是正处于黄金年华的独身新女性,这男人这样恶搞败坏她的名声,要她以后上哪儿找男朋友? “奇了,我这个公众人物都不觉得困扰了,你在那儿喳呼个什么劲?”掏掏被吼得隐隐作痛的耳朵,他懒洋洋地说道。 只要一听见她极力想撇清与自己的关系,他心底就一阵气闷,忍不住想要和她唱反调。 “可恶,你这个臭男人!自己生活不检点的连私生子都有了,别人对你的这点误会你当然不放在心上,可我还是清清白白连男朋友都没有,莫名其妙被人误会多了个小孩,这样以后嫁不出去你要负责吗?” “负责就负责,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脱口而出的话,让彼此都愣住。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种事又不是小孩子玩办家家酒,我可不想还没结婚就有个一、两岁大的小孩……”有些羞窘,又有些心慌意乱,她的眼睛瞟呀瞟地,就是不敢和他对上。 “啧,就跟你说了,元宝是我弟弟不是我儿子,你怎么老说不听?”像是刻意要驱散这过度暧昧的气氛,他恶声恶气地开口。 “你说这话谁信啊?相差二十来岁的‘兄弟’?”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夏浓也懒得和他争论。 “可恶,元宝是我妈和我继父生的小孩,所以我们兄弟俩年龄才会相差这么多!要怪就要怪我那个老妈,一把年纪再婚也就算了,还学人家年轻人赶时髦,搞个先上车后补票,孩子生了才和继父两个人跑到欧洲补渡蜜月,还将小鬼交给我这个从来没有育婴经验的大儿子照料,简直是乱来!”像是积压许久的河水终于溃堤,元钧的抱怨开始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了。 “呃,那个……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就是了,也难怪你会这么生气,但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会帮你照顾元宝,所以你就别再气了啦……” 早已见识过他碎碎念的功力,她苦着一张小脸,想尽办法安抚制止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啊,对了、对了!元宝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继父,是个外国人吗?”一方面是为了阻止他落落长的抱怨,另一方面则是纯粹好奇,她开口向他问出心底的疑问。 她会这么问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元宝有着一张外国小孩般漂亮的粉嫩脸蛋,和浅栗色的头发,任谁见了都会觉得他是个小小混血儿。 “嗯,没错,我继父克理斯是美国人。”点点头,他证实了她的猜测。 “哇,果然没错,难怪宝宝长得这么漂亮!”她兴奋地捧颊低呼。 “那小鬼这样算漂亮吗?我妈说我小时候更可爱。”不屑地皱皱鼻,他嗤道。 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喜欢她老把目光放在其他人的身上,就算对方是个牙没长齐、狂流口水的小婴儿也不行。 “先生,你讲这话有点酸哦!”伸手-了-,她取笑。“混血儿比较稀奇嘛!元宝看起来就像个漂亮的外国小孩,带出门好多妈妈姊姊都夸他像画里的小天使。”她满足地叹息。 说到这个,夏浓也就觉得与有荣焉,虽然不是自己生的,但每回带宝宝出门上街,都会引来大家羡慕的目光,想来就觉得骄傲啊! “混血儿有什么稀奇的?我也是啊……”心有不服地咕哝,元钧的话自是传到了她耳中。 “你混血?哈!混哪里?台北跟高雄吗?”她毫不客气地嗤笑出声。 “本来就是!我八个月大的时候就拍过电视广告,连奶粉钱都是自己赚的,哪像那个小鬼,只会流口水跟哭。” “-,你口中的那个小鬼是你亲弟弟耶!” 真是够了!这男人未免太不成熟了吧?居然跟个小婴儿比这个。 “我只是实话实说。” 他坚持,一脸认真的模样差点让夏浓也失笑。 “好好好,算你行!那你拍过什么广告,拿出来让我瞧瞧啊!”她倒有些好奇了。 “这个……”他顿时面有难色,突然不说话了。 “喂,你该不会是在自吹自擂吧?”她坏心地取笑。 “当、当然不是,只是一时之间我也忘了东西放在哪儿……等以后找到再给你一看。” 见他有些僵硬地别开了脸,如果她没看错,刚刚他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是难为情吗? 呵呵,这实在是太稀奇、太有趣了! 真没想到这个平常高傲自恋的男人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咳,总之,误会澄清就好,我现在可是钻石级的优质单身男人,了吗?”有意无意地扯开话题,他大力强调。 “钻石级的优质单身男人?你还真好意思说。”她一副难以苟同的表情。 “怎么,你有意见?”他没好气地一哼。 “没啊,只是小心不要明天又多出个孩子要认你当爹,那可就不妙了。”挑挑眉,她不怀好意地笑。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他看起来就是一副会花名在外的桃花面,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个女人已经生了他的孩子也说不定。 心底为这个可能性感到有些不快,夏浓也将之归究于看不惯花心男人而产生的厌恶感。 “喂喂喂,你这么说未免太贬低我的人格,我才不会在婚前搞出这种名堂,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元钧强调再强调,为她对自己的质疑而不悦。 见他说得这么笃定,某些奇异的念头倏地闪进了她的脑袋。 元钧在模特儿界广受欢迎,粉丝老少咸宜、男女通吃……男女通吃! “原来……”她像是了悟般轻喃。 怪不得他能这么铁口直断自己绝对不会在婚前玩出私生子。 怪不得他美艳的女朋友跑了,他一点失恋的低落情绪都没有。 怪不得他老爱拿自己当烟雾弹,拒绝那些看不上眼的迷姊迷妹们靠近。 原来、原来、原来—— “元钧你是同性恋?”她直截了当的问。 看着眼前长相过于俊美的元钧,夏浓也的心头迷雾豁然开朗,但同时有揪心和震愕不已的感觉。 可听闻她的问话后,他的脸色则是阴沉得如风雨欲来之势。 “你、说、什、么?”咬着牙一字一句低吼,他就差没当场掐死这个脑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小女人。 这个夏浓也是哪条筋接错线,竟敢这么怀疑他? “啊,你不用硬ㄍㄧㄥ了啦!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我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啦!呵呵呵!”收起自己莫名情绪的她,拍拍他的肩膀说。 她好明理、好大方的一席话,非但没能安抚他,反而让他脸色更加铁青了。 “什么同性恋?我的性向正常得很,你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恶狠狠说道。 “耶?都跟你说了不用硬ㄍㄧㄥ嘛!你就坦然承认不是很好吗?”打气似地又拍拍他的肩,她和蔼地笑着。 不行!手好痒,好想直接掐上她那截纤细的颈子! 元钧双手紧紧握拳以阻止心底暴怒的冲动,然而瞪着眼前笑得一脸鼓励的夏浓也,他就火上心头。 “你真的是说不听耶,非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既然说不听就用“做”的! 一把扯过身前的她,他作势要吻上她的薄唇,却在下一刻被一只纤纤玉手给捣住。 “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就不要再勉强自己了。”不赞同地望着他,夏浓也好言规劝,像是对迷途的羔羊循循善诱。 “该死,你这个女人!”他气。 “有宝宝在家,你最好别说脏话。” 拍拍他的肩她柔声安抚,看看墙上的时钟随即又道:“好啦,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喂,慢着……” 误会都还没解释清楚,可恶的她是想上哪儿去? “放心啦,这件事就当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未来我们还要好好相处,你也要加油哦!” 临去前,夏浓也俏皮地对他比了个封口的手势,还不忘眨眨眼保证自己会力挺他到底。 瞪着迅速消失在门后的她,元钧这才回过神,咬牙低咒起来。 他妈的,什么叫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什么叫绝对不会跟别人说? 还有,她要他加油个什么屁? 这只白痴加三级的菜鸟根本就彻底误会他了! 他可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笃信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正常男人啊! 这个该死的夏浓也,该不会期望未来两人的相处模式,会变成什么好姊妹之类的鬼关系吧? 一想到此,元钧忍不住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咒骂连连。 下回,他一定要让她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男人。 哼! 第六章 夏浓也这该死的小女人,是真打算把他这堂堂男子汉当成“好姊妹”了吗? 瞪着客厅沙发上熟睡得毫无防备的她,元钧额际青筋隐隐抽动。 刚进家门就有眼前这等旖旎诱人的画面,他真不知该感谢上天的眷顾,还是该怪她的脱线神经。 米色长沙发上,仅着清凉背心、热裤的夏浓也怀抱着元宝,一大一小睡得又香又甜,丝毫未察觉他的归来。 自从他的性向惨遭误会的那天开始,过去常与他针锋相对并防他防得厉害的她,突然转性了,不但开始对他好言相向,甚至还常常一身清凉打扮在他眼前晃呀晃的,简直没把他当成男人。 他也不是没向她再三强调、严正声明自己的正常性向,但她的死脑筋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说通的,他又不能“亲身证明”给她看——虽然他曾经这么认真考虑过。 最后,只能落个哑口无言的下场,气往肚里吞。 “真是败给她了。”想起她的顽固,元钧只能叹息。 瞥了眼过去维持一贯整齐清洁的客厅,早以不复以往的被许多报章杂志和纸本资料占满,他算算日子,又到了杂志社的截稿日,难怪她又把他的房子搞得一团乱,不过,他早已习惯,懒得再和她计较。 想来,她是在连日赶稿后累得睡着了吧? “啧,要睡也不会到房间去睡。” 即使心头老大不爽,他还是没出声吵起熟睡中的一大一小。 看着沙发上睡得香甜的粉嫩娇颜,熟睡中的夏浓也,少了平日鬼灵精怪的淘气和凶巴巴的脾性,多了些娇美与荏弱,让他一时之间看得出神。 视线从她甜美的脸蛋,一路向下来到纤细白皙的颈项…… 随着她轻缓的呼吸吐息,她胸前的丰盈规律地起伏着,元宝的头枕在她柔柔软软的双峰之间,睡得好不香甜,一只不安份的小手还搭在她的白色背心肩带上,时松时紧地抓弄着。 小宝宝那一脸安详满足的神情教元钧见了,不自觉眯起了褐眸。 “这个碍眼的小色鬼!” 看看,才小小年纪就爱吃女生豆腐,那只不安份的手在摸哪里? 还有还有,那张怎么看怎么像只小色狼的满足睡脸,真让他这个做兄长的汗颜,家教无方啊! 想起元宝这小鬼独享她的怀抱,每次哭闹都非要她亲自抱哄才肯安静下来,他心头就老大不爽。 平时就连母亲大人出马,恐怕都制止不住元宝的任性,可是这小鬼偏偏独爱夏浓也,简直是匹牙没长齐的小色狼! 满心妒意地瞪着在女人柔软丰盈前睡得香甜满足的元宝,元钧危险又灼热的视线,很快就让睡梦中的小家伙感到一阵不安,唔唔地蠕动了下身子,将小小脸蛋更深地埋入夏浓也芬芳软嫩的怀中。 “死小鬼,小小年纪就爱吃女人豆腐。” 脸色一僵、利眸一眯,为人兄长的元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连我这个做哥哥的都还没享受过的好康福利,他居然就这样仗着自己年幼,耍可爱大剌剌的偷吃,究竟懂不懂什么是孔融让梨、什么叫长幼有序啊?简直没大没小!”低咒一声,他完全没检讨此时此刻自己心中的计较,是否有点过度苛待无辜可怜的小宝宝。 男人的妒意果真是不分年龄、不认亲疏! 一把将小家伙从夏浓也怀中抄起,睡得正香的元宝突然被外力惊扰,离开了香香软软的安乐窝,泪眼汪汪地瞪着吵起自己的原凶,小脸一皱、嘴一扁,眼看就要来场惊天动地的大哭抗议 “闭嘴,小鬼,好胆吵醒她,你就给我试试看!” 元钧威胁的俊颜倏地逼近,这一吓,竟真的让小宝宝噤了声。 “呜呜呜……”一时愣住的元宝发出呜呜声。 “安静点,要睡觉回你的婴儿床睡。” 不容抗议地将他抱回房,元钧这才又满意地回到客厅,刚刚那一点小小的骚动并没有吵醒夏浓也,可见她真是累坏了。 有些愧疚地看着依旧熟睡的她,这些日子以来,她白天要去杂志社上班,下午过后又要帮他照顾元宝,两地奔波再加上工作时间长,也难怪她这样单薄的身子会撑不住,累瘫了。 “真是辛苦你了,小菜鸟。” 以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元钧抬手轻抚上她沉睡中的小脸,细致柔腻的触感令他有一瞬间的怔忡,指尖小心翼翼地自她黛黑的眉,缓缓抚过她紧闭的双眸,再滑向小巧挺俏的鼻,和微启红润的粉嫩唇瓣。 指尖游移,他恍若着迷般直盯着她毫无防备的樱唇,心绪回到了那日偷袭时,唇间品尝到的那属于她的鲜嫩甜软…… 好想、好想再深尝一次她的甜美、她的软嫩与她的滋味。 不同于上一次的浅尝即止,这回他想更深入、更占有性地去探索那一切专属于她的芬芳与娇美。 情生意动之际,元钧缓缓、缓缓地俯下了身,俊脸无声无息地贴近了熟睡中毫无防备的夏浓也。 就在他的唇即将要印上她的时,原本安睡在沙发上的夏浓也突然动了动身子,迷迷蒙蒙地睁开了一双美眸。 “元钧,你在做什么?”看着眼前贴得极近极近的男性俊颜,她有些怔愣。 刚从睡梦中清醒,眼前就出现一张帅极了的男性俊脸,任哪个女人见了都会脸红心跳。 只可惜——眼前的帅哥是个gay,唉! 夏浓也在心底悄悄地叹息,小心地没让他发现。 “呃,我只是……只是……”支吾其词,元钧原本满腔沸腾的情绪,在这一刻僵到了极点。 还有什么事会比想要偷吻不成,还被偷袭对象当场抓包来得丢脸? 挫败地退下阵来,他抹了抹无奈的俊脸,心情沮丧。 “元钧,你……怎么了?”看着他少见沉郁的俊脸,她有些迟疑。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gay,刚刚醒来的那一瞬间,她还真以为他要吻上她。 “没什么。”瞪了眼完全没有察觉他内心挣扎的她,元钧就觉得有气。 可恶!这个迟钝的小女人是专门生来克他的吗? 老是惹得他心猿意马、心烦意乱,然后还露出一副纯真无辜的模样,好像一切绮思都是因他心术不正才会产生的幻觉。 元钧心底的不满与指控,完完全全透过眼神传递了出来,让夏浓也一头雾水。 “喂,你干么这样盯着我看啊?” 缩了缩纤细的肩头,她不安地拉拉身上的小背心,是她的错觉吗?怎么突然觉得天气有些转凉了? “我只是担心你睡觉流口水,会把我的沙发弄脏。”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他起身掉头就走,留下有些怔愕的她。 “什……什么跟什么啊?”直到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夏浓也羞红了脸儿抗议。 他在胡说什么? 谁、谁会睡觉流口水啊?! 就爱取笑她,讨厌! 难得的一天休假,元钧结束了国际知名品牌的走秀,而夏浓也的杂志社也刚出刊,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两人带着元宝到动物园游玩。 入夏的阳光闪闪耀眼,幸好园内遍植绿树,蓊郁的绿荫为炎夏带来一丝凉意,也让轮流抱着宝宝在园内逛了一段时间的两人能暂时休憩一会儿。 “呼,终于能歇歇腿了。”在阴凉处坐下,夏浓也喘了好大一口气。 真没想到带小家伙出游,居然是件这么累人的事。 “你还好吧?”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元钧问。 “嗯,还好,只是开始有点佩服那些为人父母的了。” 看着园内来来往往的人潮,大多是父母亲带着孩子全家出游,她和元钧才照顾一个元宝就快累坏了,真不敢想像那些身边带着两、三个小毛头出游的爸妈是怎么招架得了。 “还不都是这麻烦小鬼,看了无尾熊之后就学上瘾了,把我们俩当尤加利树抱,真是爱折腾人!” 都怪怀中不安份的元宝,在逛了无尾熊馆后,竟然就不肯乖乖坐在婴儿车中,非要人抱着逛大街,才会累得夏浓也和他轮番上阵伺候这个小祖宗,饶是他这个大男人抱久了也不免手臂酸痛。 “唔唔——咯咯咯咯咯……” 挥舞着一双小拳头,被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元宝咧着长了几颗牙的小嘴呵呵笑着,他大概是他们之中精神最好的一个。 “臭小鬼,还敢笑?”坏心地捏捏宝宝的圆脸,元钧没好气的道,惹来元宝咿咿呀呀的抗议。 “-,你这个做哥哥的就别跟他计较了,人家他还小嘛!”接过宝宝向她伸来求救的小手,夏浓也一把将元宝护入自己怀中,无力地朝他说道。 真是受不了他,都一把年纪了还爱跟不满周岁的小娃儿争风吃醋、吵吵闹闹,一大一小就算语言不通都可以你来我往吵个没完,说好听点是童心未泯,难听点根本就是心智年龄不成熟嘛!唉。 “你呀,就是太宠他了,才会让他爬到你头上!”瞪着舒舒服服窝在她柔软香馥怀抱中的元宝,元钧嗤道。 “你在说什么呀?”听了他不满的指控,夏浓也失笑,“元宝他还小嘛!你瞧,他今天不是玩得很开心吗?” “他当然开心了。”他不悦的哼。 逛街有人抱、吃饭有人喂,太阳大了还有人帮他撑伞,啧,这小鬼简直是在过帝王般的生活,太嚣张了! 眯起眼瞪着元宝一张小脸直往夏浓也香软的怀里钻,而她还一脸疼宠地软言哄着小鬼,元钧的脸色就愈来愈难看。 虽然明知才不过十个月大的小奶娃,压根儿不可能会懂得吃女生豆腐,但他还是不免打翻心底一坛子醋意。 “——,你们看,那个小孩子好可爱哟——” “真的耶!好像混血儿喔,好漂亮!” 几个看似十六、七岁的高中女生经过,瞧见了夏浓也怀中的元宝,个个好奇地围了上来,惊喜娇呼。 “-,这是你们的宝宝吗?好可爱、好可爱哟!可不可以让我们拍照?” “对呀,这小宝宝是男生还是女生啊?长得好漂亮,和爸爸妈妈真像呢!” 像个鬼啦! 在心底不悦地嗤了声,元钧不着痕迹地压低了帽檐,不想被人认出身份,一双利眸隔着墨镜,看着抱着宝宝被一群年轻女学生围住,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夏浓也,心头老大不爽。 “呃,那个……其实我们不是……” 想要解释自己和他并非宝宝的父母,可夏浓也的音量很快就被兴奋女学生的高分贝娇呼给盖过。 “呀,他笑了他笑了,好可爱哟!实在是太可爱了!” “来来来,我要和他合照一张!” “啊,不要抢,是我先啦!我先!” 被一群青春活力美少女簇拥包围的元宝显然很开心,挥舞着小拳头、咧着小嘴呵呵呵直笑,让女学生们芳心大悦,争相抢着和他拍照留念,魅力直逼可爱动物无尾熊。 直到每个女学生都和元宝合照过一轮后,一群人才心满意足依依不舍地和宝宝挥别离去。 “呼,现在的小女生真是活泼啊。”送走了过份热情的女学生,夏浓也吁了口气叹笑。 从没见识这样热闹的阵仗,害她一时之间连发言权都被抢了去,她现在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啊!我还没跟那群小女生说清楚,我不是元宝的娘啦!” 呜……她的清誉啦! 打从元钧和元宝闯入她的生命,她的名声就每况愈下,被人误会的次数已经多到连夏浓也自己都数不清,也早已经麻痹了。 “就算你想说,对方也不见得听得进去。”一旁的元钧耸耸肩回道,显然不是很在意这样的误会。 放眼整个动物园内,绝大多数都是父母亲带着宝宝出游,他们俩孤男寡女的,身边又带着一个小婴儿,任谁见了都会直觉是父母亲吧?若硬是要否认,还怕别人不肯相信呢! “唔,也对啦!”想起刚才热热闹闹的场面,她叹息。 唉,算了吧!面对一群年轻小女生,她就算有话想说,恐怕也会被她们兴奋的笑闹声给掩盖过去。 “真没想到这小鬼还挺受欢迎的。”坏心地戳戳元宝软嫩的脸颊,他说得有些不是滋味。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元宝本来就长得很可爱,会受欢迎也是正常的啊!”她亲亲怀中的小宝宝,与有荣焉地笑着。 “啧,不过就是会流口水傻笑,哪里比得过我当年……”眉头一皱,他不服气地开口。 死小鬼,居然让浓也主动献上香吻,真是可恶! “是是是,你当年是人见人爱、奶粉钱自赚的超级童星嘛!说到这个,你以前拍的广告和照片不是说要拿给我看吗?怎么我到现在都没见过?元钧,你该不会是在吹牛吧?呵呵。”毫不客气地取笑,这话可惹恼了他。 “就说了等我找到再给你看。”他不快低道。 “我说你也别勉强了,如果没有就算了嘛!早点老实承认吧!” 难得逮着了机会糗自恋又自傲的他,夏浓也岂会错放,自然是卯足了劲与他斗嘴喽! “你一天不扯我后腿是会怎样?”眯起褐眸,他透过墨镜没好气地与她瞪视对峙。 “我是在给你台阶下耶!你不要不懂得感恩喔!” “感恩你个头,你干么老爱质疑我的话?” 每次说都说不听,真是欠教训! “因为你给人的可信度本来就不高嘛……”夏浓也小小声的抗辩。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板起俊脸威逼向前,咬牙切齿啊! 小俩口吵吵闹闹的情景落在旁人眼中,分明是年轻小夫妻无伤大雅的吵嘴相斗,看来还真有几分甜蜜的生活情趣。 “唔咿——ㄩㄝ、ㄩㄝ!” 就在元钧与夏浓也忙着大眼瞪小眼时,被冷落在一旁许久的元宝,突然开口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天!我有没有听错,他刚刚叫的是‘也也’吗?宝宝会叫我名字了!”夏浓也一脸感动,忍不住捧颊娇呼,“不枉我日夜辛劳、含辛茹苦地拉拔你长大,小元宝会叫姨的名字了,呜呜呜,姨好感动啊!” 一把抱过元宝又亲又吻,她只差眼泪没掉下来。 “喂喂喂,什么叫你‘日夜辛劳、含辛茹苦地拉拔他长大’?这小鬼举凡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玩的,包括你的保母费都是我出的,辛苦的人我也有份吧!”他大声抗议,再三强调自己的贡献良多。 “再说,小鬼刚刚喊的应该是我——‘元元’,而不是‘也也’,是你听错了。”没道理自个儿亲弟弟第一次开口喊的竟是夏浓也这只笨菜鸟,而非他这个做哥哥的,元钧严正否认她的说法。 “胡说,他明明喊的是‘也也’,是我是我是我是我,就是我!”万分疼爱地抱着元宝朝他扮鬼脸,夏浓也不服气,坚持自己没听错。 “就跟你说他叫的是‘元元’不是‘也也’,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卢?” “是你自己听错了,宝宝若真要喊你也是喊哥哥,哪有人像你这样硬拗的,对不对,乖元宝?来,姨给你香一个……啊,你干么抢他啦?” 嘟起粉唇正要往小宝宝软嫩嫩的脸颊上亲去,她怀中的宝宝却教元钧给一把抱了去。 “你别没事乱亲这小鬼!”教他一看就有气。 “奇了,我不过是亲亲他而已,有什么关系?”面对他莫名的怒气,夏浓也显得很无辜。 “反正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嘴硬道。 总不能说自己见了会嫉妒吧? 若让她知道了,肯定会狠狠嘲笑他一番,要不就是躲他躲得远远的,而以上这两种情景,都不是他所乐见。 “把宝宝还给我啦!我还要教他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喜孜孜地上前,她等不及再听元宝亲亲热热地喊自己“也也”了。 “就跟你说了他不是在喊你,死心吧!小鬼真要叫,也得叫你阿姨或姊姊,哼!” 还好意思取笑他?她自己才是硬拗的吧! “来,小鬼,来叫声哥哥给我听听。”抱着牙还没长齐的小娃娃,元钧不可一世地开口命令。 “唔唔,呱、呱……”流着口水,元宝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咿咿呀呀。 “呵呵呵,他根本是在学鸭子叫吧!”夏浓也在一旁偷笑。 “可恶,这个笨宝宝!再说一次,是叫哥哥……” “咕哇……咯咯咯……”挥着小拳头、踢踢脚,搞不清楚状况的元宝呵呵傻笑,还当这两个大人是在跟他玩。 “我看你就别勉强他了。”摇摇头,她劝他死了这条心。 “不行,我就不信教不会他。”元钧做事向来很坚持也很鸭霸。 “喂,他还只是个小贝比……”她陈述事实。 他简直是固执到家! 这么小的小孩,哪有可能教个一天、两天就能学会说话的?他好歹也用常理思考吧 “哥哥这么简单的两个字,不可能学不会,我一定要训练他叫出来。”高举手中咯咯直笑的小娃娃,他下定决心说道。 “是哦是哦,那你慢慢加油吧!”翻了翻白眼,她决定不理会他的偏执。 他怎么不想想,宝宝长到现在十个月大,连叫爸爸妈妈都还没学会,哪可能轮得到他这个当哥哥的? 不过—— “嘻,可爱的小元宝会叫我的名字了耶!回家做水果泥给他吃,算是奖励,呵呵呵!”她开心地痴痴笑着,兀自坚信宝宝今天开口唤的,是她的名。 “啧,还敢说我……”瞪了眼一脸得意笑容的她元钧没好气地咕哝。 不管,回家就给这小鬼来个魔鬼特训,非要他也学会叫他哥哥不可! 在心底暗暗发誓,元钧一双利眸定定锁视着怀中的宝宝,让元宝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唔……呜呜呜呜呜——” 这天,拜元钧所赐,元宝生平第一回感受到所谓的“危机意识”。 第七章 “这周末,晚宴即将在国熹山庄举行。”端详着手中的请柬,元钧说道。 “那么现在你可以把邀请函交给我了吧?” 这是他们俩当初立下的协议,他提供她潜入机密政商晚宴挖独家新闻的通行证,而她则利用杂志社在外跑新闻的工作空档成为兼职保母,在他母亲与继父渡蜜月的期间替忙碌的他照顾宝宝。 如今,期待已久的重头戏终于要登场,夏浓也满心振奋之情自是不在话下。 “终于到了能揭发真相的时候,我简直快等不及了!”她语气兴奋,准备一展身手。 “揭发真相?怎么,这些日子你有查到什么秘密吗?”瞥了身旁摩拳擦掌的她一眼,元钧不着痕迹地问。 “当然,你可别小看我!”他得意扬扬洋地哼道。 “哦?是吗?”状似不甚感兴趣,他回应的语气有些冷淡、有些怀疑,立刻引来她不悦的抗议。 “喂,你不要瞧不起人哦!经过我这些日子的明察暗访,对于田渊征一朗为何会秘密来台访问,我终于有点眉目了。”她振振有辞地说道,丝毫没发觉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精芒。 “真的假的?就凭你?”他很不给面子地嗤笑了声。 压根没察觉他的意图,夏浓也果然被他一副贬低人的态度惹毛,一开口就滔滔不绝说出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推论。 “根据我的调查,田渊征一朗之所以成为日本大权在握的议员之一,有极大原因是在于他出身金融世家,不但拥有雄厚的财力,其家族势力名下的财团,更进一步掌控了许多日本现代化技术资源,泛围之广诸如磁浮列车、高速铁路,甚至是空中巴士,其家族财团几乎都有领先的技术与资源能与国际交流接轨。” “是吗?这和他偷偷摸摸到台湾来又有什么关系?”他佯装质疑地问。 想要套她的话,实在是太简单了,只消激她个几下,事情就能源源本本地从她口中说出。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对于出席上次宴会的台湾政商界人士,我做了些调查,发现他们的身份或工作业务所及,竟然都与正在规划承揽中的‘东西横贯快捷铁路’有关。目前全世界拥有成熟技术、建造高铁能力的国家,以日本、法国、德国为要角,而这些国家也都积极地向想跻身高铁之林的台湾兜售自家技术。我怀疑,田渊征一朗是想藉着这次密访,和负责这项工程规划的台湾政要私下勾结,以便未来由家族财团承包此项业务!” 一口气将连日来的调查说完,夏浓也得意扬扬地看着他。 哼,居然敢质疑她的专业能力? 虽然她才刚踏入业界没有多久,目前待的也只是间小小的杂志社,但对于真相的追求,她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看样子,你果真调查到不少东西。”他终于给了她一点正面的评价,但旋即又道:“可是对于田渊征一朗秘密来访的动机,我倒有不一样的看法。” “哦?你有什么看法,说来听听。”好奇心被挑起,她问道。 “我认为,以田渊征一朗的身份,亲自来台密会实非明智之举,毕竟树大招风,若是有个万一被媒体知晓,或让政敌抓到小辫子,他所要付出的代价与承受的风险,绝对高过于承揽这项业务所能得到的利益,因此,我猜测他此行的目的并不如想像中的单纯。” 他一席话,说中了夏浓也心头的疑惑。 其实她并非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毕竟私下行贿承揽业务,的确能为田渊征一朗家族所属的财团赚进不少利润,但依其目前的身份地位,亲自露面参与这样的行动实属不智,要是事迹败露铁定会让他身败名裂,连带影响其背后支持的财团。 兹事体大,夏浓也同样怀疑向来以保守严格闻名的田渊征一朗,应该不会做出这种高风险又愚蠢的决策。 “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嘛!”她由衷地赞美。 三言两语就能道出她连日来对调查结果的疑惑,元钧的观察力还真是敏锐,很有做记者的特质。 “我只不过是指出我觉得有问题的地方。”他耸耸肩说道,难得的谦虚。 “不过,你似乎对田渊征一朗颇为了解,你们……认识吗?”其实这个问题憋在她心底许久,她早就好奇的想问了。 “我一个走伸展台的模特儿,这么前卫,怎么可能会和那种保守又古板的老头子有关系?你未免想太多了。”干笑了几声,他大力否认。 “是吗,可是我看他好像认识你……” 回想起那次的宴会,那个日本议员见了元钧竟然还刻意以中文和他打招呼,若真要说不认识,谁会相信? “咳嗯,话说回来,这次的晚宴我会和你一起出席,你礼服准备好了吗?”有些不自在地转移了话题,他向她问道。 “咦,你又要跟我一起去?那元宝怎么办?” 不会吧?他又要去招蜂引蝶! 有这个超强发电机杵在身边,叫她要怎么“低调”采访大新闻?夏浓也觉得头疼。 再说,也不能放宝宝一个人在家啊! “元宝我已经请梅姊帮忙看顾一晚,反正隔天我妈就回台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而这晚宴我当然要和你一道去,看清楚,邀请函上印的可是我的名字,而且规定只能携一名女伴参加,我自是得带着你出席。”赏给了她一个“你该好好感激我”的眼神,元钧晃着手中请柬说道。 “是哦、是哦,还真是麻烦你了。”瞪着一脸得意的他,她没好气道。 “那么,你的礼服决定好要穿哪一套了没?这种晚宴都很正式,为了不引人侧目,我的西装还得和你的服装搭配一下才成……”元钧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注意到她小脸上渐渐心虚的表情。 “呃,那个……元钧……”她一反常态,小小声、小小声地唤着他。 “怎么?”脑中还迅速地在想着晚宴该穿的服饰与配件,元钧回应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没有……”她嗫嚅地愈说愈小声。 “嗯?你没有什么?”听不清楚她的话,他皱眉问。 “我、我说我没有礼服啦!”终于不管地将问题大声喊出口,她重重吁了一口气。 “你说,你没有礼服?” 仿佛到这一刻才听见她的话,从忙碌搭配服装的思绪中回神,元钧这才缓缓、缓缓地将视线移到她身上。 “明天晚上就要出席晚宴了,你现在才跟我说,你压根没准备要穿的礼服?”他磨着利牙,没好气地低吼。 是存心想气死他吗? 这么多时间让她准备,她却偏偏要在最后关头才出状况,真是○○××! “没办法啊,我忘了嘛!不然……不然,我再穿上次那套好了,不过鞋子能不能换一双?”苦着一张小脸,她可怜兮兮地问。 “不可以!你是想立刻就被人认出来吗?” 开什么玩笑!哪有人接连穿同一套礼服出席这种政商酒会的? 她平时看似精明,有时候脑袋却脱线得可以,一如此刻,他就恨不得能动手掐住她的颈子,狠狠地给她摇一摇! “算了,衣服的事我来想办法,明天一早给我乖乖过来报到,知道了吗?”揉揉眉心,他没好气地命令。 “知道了、知道了,小的遵命!”搓着双手讨好地笑着,此刻的夏浓也怎敢得罪他? 只希望元钧别报复心重地,再度为她准备一双三-高跟鞋。 这次能不能像上回那么好运保住她脆弱的脖子,没让它可怜的摔断,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 呜……元钧,你可千万别太狠心呐! 元钧不愧是国际精品设计师爱戴的首席模特儿,在穿遍了各大知名厂牌的服饰后,对于服装的选择与搭配,也有着过人的独特品味。 “这就是你今晚出席晚宴的小礼服,快去换上吧。” 这天,当夏浓也刚踏入元钧的住所,还来不及喘口气,他就一连将好几个纸盒塞入她怀中,硬将她推入了房内。 christiandior当季湖水绿的无袖及膝小礼服,搭配manoloblahnik银钻系带凉鞋,能完美衬托出女性婀娜窈窕的身段,夏浓也一边在房内换装,一边赞叹着他的好眼光与独到品味。 “哗!这些东西不便宜吧?”频频发出赞叹,以往只能隔着专柜橱窗看到的衣裳,此刻正穿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无比新奇。 而且,她也注意到这回元钧为她所选的鞋,鞋跟只有短短的三公分高,比起上回那双三-细跟凉鞋简直好太多了,让她不由得发自内心的微笑。 “看来元钧这男人也只有嘴巴坏,其实还是很体贴的!”她吐了吐舌笑道。 “喂,你好了没有?”房外,他等得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好了啦、好了啦!你看,这样还可以吗?”缓缓从房内步出,她揪着裙摆有些忐忑地问。 打从学生时代到出社会跑新闻,她向来就是一件t恤搭牛仔裤就搞定,别说是像这样高级名贵的小礼服了,就连一般裙装她都很少有机会穿,今天这身打扮难免会让她感到不自在。 “太好了,实在是太完美了!” “呃,真……真的吗?” 元钧一反常态毫不吝惜的赞美让她有些受宠若惊,粉脸儿微红,心头难免飘飘然了起来。 “当然,我实在太佩服自己的眼光,这样的搭配就算是麻雀都能让人误看成是凤凰,你说会不完美吗?” 果然,好话不过三句,他损人的功力再现。 “什么麻雀啊?姓元的,你太瞧不起人了吧!” 夏浓也原本甜滋滋的心头,在听见他暗嘲的话后,顿时化为火光万丈。 可恶,他果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每次都爱欺负她! “我这也算是在间接赞美,怎么,你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扯起唇角,一脸欠揍的劣笑。 “算了吧,你这算哪门子的赞美?反正我就是不适合做这样女性化的打扮,我自己也知道,哼!”垂头丧气地扯扯裙摆,她开始自暴自弃了。 没办法,谁叫她生下来就是一副大剌剌的性子,真要和他身边那些娇柔多姿的女模特儿同事比美,无异是自取其辱,他不过是开口笑她像只不起眼的小麻雀,已经算是客气了。 “喂,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扯扯她披在肩头的乌黑长发,他问道。 她不会是真的被他给惹生气了吧? 看看夏浓也黯淡的表情,再回想自己刚刚开的玩笑…… 啧,好像真的有些过份。 “来,你跟我过来。”有些歉疚地开口,元钧一把拉过她的手,带着她回到房内。 “你又要干什么?” 他该不会是嫌她穿这样见不得人,硬要她换下这一身衣裳吧! “你坐在这里等等,我一会儿就回来。”语毕,他一溜烟的跑出房间,不久外头就传来翻东西的声音。 “这男人又在打什么主意?”噘起粉唇儿,她咕哝道。 等不到十分钟元钧果然再度回来,手中提着一个银黑色的箱子。 “这是什么?”她有些好奇地探上前去问着。 “化妆箱啊!你不会想就这样素着一张脸去参加晚宴吧?” “喝!元钧,你居然有自己的化妆箱!你平常该不会都扑粉上妆吧?” 这男人未免也太爱漂亮了吧? 简直比她这个做女人的还夸张! 夏浓也一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端坐在梳妆台前扑粉、擦口红的景况,就忍不住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去你的,省省你的变态想像!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这化妆箱是以前为了工作才准备的,你少给我胡思乱想。”轻敲她的额,他没好气地赏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噢,你不用刻意撇清嘛!反正我又不会因此用异样眼光看你……”只会偷偷在心底嘲笑而已,嘻嘻! “夏浓也!你今晚是不想去了吗?”将她的“低语”听得一清二楚,元钧眯起眸,恶狠狠地威胁。 “想想想,我当然想去!浓言无忌,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别生气、别生气喔!”她呵呵呵地干笑。 见她佯装乖巧外加可怜兮兮的小狗式讨饶法,只差没加个尾巴摇呀摇,果然让他收起了恼意。 “算你识相!”他哼了声,开始动手为她整理一头披肩的长发。 元钧平日虽然看似随性,一双手却出奇的灵巧温柔,他动作迅速确实地将她一头乌黑发丝挽成髻,并以一支镶有蓝色水钻的蝴蝶簪固定在脑后,露出她整片洁白柔细的颈项。 还不赖嘛!他在心底暗暗吹了声口哨。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夏浓也拥有十分纤细优美的颈背线条,但由于平日都被掩藏在她宽松随性的衣着下无法展现出来,今天经由他的巧手打扮,那弧线迷人的白皙,加上几绺不经意垂落的发丝,在在展现出她难得的优雅风情,恐怕将醉倒今天晚宴中无数的男人。 “呃,怎么了?我这样……不好看吗?”从穿衣镜中与他对望,夏浓也有些迟疑地问。 这个造型她自己是觉得还满不错的啦,只是颈背有些凉就是了。 但看着元钧一脸沉默,时而皱眉、时而严肃的模样,她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错? “我看,你还是改绑公主头就好了。” “咦?这样真的不好看吗?”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失望地问。 “嗯,不太适合今晚的场合。” 一把抽下了固定着发丝的长簪,元钧任由她的长发披泻在自己掌心,发表着违背良心的言论。 不过,他也没有说错。 今晚他们俩可是为了偷偷调查事件而要潜入会场,倘若她打扮得太过迷人,可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形发生,他自然是要多方思虑,做出最妥善的决定。 在心里这样为自己的动机做澄清,元钧丝毫没察觉,他这种孩子气的举动,分明是为了防范心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拐走,才会使出的卑鄙招数。 “好吧,反正都听你的就是了。” 将他当成这方面的权威,夏浓也自是毫无意见地乖乖任他摆布,丝毫未察觉男人的私心与算计。 “嗯哼,你今天倒是挺听话的嘛!”满意于她难得一见的温顺性情,他的心情也跟着轻快了起来。 决定了,就帮她绑公主头,让她一头长发掩去这套过度暴露的小礼服遮不住的地方。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帮她挑上这套东露西露的衣裳? 啧!瞧瞧这剪裁东少一块、西空一片;再瞧瞧这布料,用得这么少,就算是为了节省成本,也犯不着小气成这样吧!真不知道这个设计师是在想些什么鬼? “好,再来就是上妆了。”完成了发型,他拿起了彩妆用具续道。 “啊?还来?” 简直是没完没了嘛!她在心底无力地哀叫。 真没想到出席个晚宴的事前准备竟会这么麻烦。 晚上才要上场的节目,竟然从一早就得开始准备,此刻,夏浓也真不知道该羡慕那些富家太太有钱有闲的程度,该是该同情她们单调乏味的生活。 “喂喂喂,小姐,真正辛苦的人是我吧?你从头到尾只要像尊雕像坐在这儿不动就好,有什么好叫的?”见她一脸吃了黄连似地苦样,元钧没好气地笑骂。 “我现在开始同情那些嫁入豪门的女人了。” “为什么?”他挑眉问,手上继续涂涂抹抹的工作。 大多数的女人不都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怎么她偏偏要跟人家不一样? 现在居然还有闲情同情起豪门贵妇了。 “这是当然的啊!你想想,万一她们一个星期得参加两、三次宴会,哪岂不是大半人生都这样过了?简直是浪费生命嘛!如果是我,宁愿把握时间赶紧去跑新闻,也好过这样蹉跎光阴。”她说着说着,还不忘深深叹了一口气,以强调她对那些豪门富太太的同情怜悯。 真是够了,这个特异独行的小女人! 抿着唇不发一语,元钧很努力才让自己没有当场笑出声。 这小女人竟然宁可顶着艳阳天在外头奔波跑新闻,也不想乖乖待在冷气间里享受无忧无虑的午后光阴。 该说她是天生劳碌命呢?还是太有朝气活力了? 不过,不管结论是哪一个,她都该死的太对他的味儿,竟让他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着迷于她的情网中,不可自拔。 “好,这样就可以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他说道。 夏浓也娟秀的脸蛋,扑上了一层素雅的淡妆,结合了今夏最流行的粉嫩色系,将她精致的娇颜衬托得更为甜美迷人,又带点优雅的成熟风韵,相信任谁见了都会感到惊艳。 “哗,没想到你技术不错耶!”望着镜中的自己,她不觉叹道。 她从来不晓得,自己竟然也有扮淑女的潜力! 呵呵,不是她要自夸,她的模样看来还挺不错的,不知道让认识的朋友或同事看见了,会不会吓一跳? “看你兴奋成这模样,怎么,太惊叹我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就是要故意泼她冷水,元钧在一旁低笑。 “喂,你干么老是损我?多赞美个几句是会怎样?” 生气地抬手捶向他,夏浓也薄嗔的双颊上浮现两朵红云,为她整个人增添娇美气息,而她微微噘起的柔嫩唇瓣,更因抹上了淡淡唇蜜而显得更加甜美诱人,教他一时之间看了着迷。 “呃,怎么了?我嘴巴上沾到什么了吗?”她有些不自在地问着。 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太危险,也许是因为他紧紧注视着自己唇瓣的视线太狂热,夏浓也下意识地伸出香软的小舌轻轻舔过自己的唇,而她这无心的举动,却令他的下腹一阵火焰窜烧。 “啊,甜甜的……是樱桃……唔!”夏浓也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密封在他狂肆落下的唇中。 该死!这个单纯的小女人,不懂得这么做是在刻意引诱男人吗? 在心底低咒了声,元钧让欲望凌驾了理智,再也克制不住地吻上了心头想望已久的甜蜜柔嫩,纵情地恣意品尝。 “唔……唔唔……” 被他强健有力的臂膀紧紧拥抱在怀中,夏浓也从开始的慌乱挣扎,渐渐转为无力轻吟,直到他狂霸掠夺的一吻方休,她才整个人像是被抽去力气似地,羞人地依偎在元钧的胸膛。 怀抱着被自己“欺负”得羞答答、不敢抬起头的小女人,元钧幸福满足地结束了这一吻,并为今日的偷香下了个完美结论—— “不错的……樱桃口味。” 第八章 他为什么要吻她? 他怎么可以吻她! 这一整天盘旋在夏浓也脑中的,就是这个问题。 元钧他……不是喜欢男人吗?那么在没有旁人又毋需作戏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要吻她?是为了好玩,还是尝鲜? 只要一想到自己成了他“实验”的对象,她心头就涌起一阵不悦的酸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她很清楚,她讨厌这样的感觉! 更讨厌元钧这种不负责任的游戏态度! “喂,专心点,‘大鱼’从二楼下来了。” 被元钧的提醒召回神,她这才想起,他们俩已经置身晚宴会场。 打从一进来就被他拉着滑入舞池,两个人贴着身混在人群中翩翩旋转,她的思绪总因稍早他突来的亲吻而分神,可这男人却依旧神情自若,甚至还能一心多用地注意四周状况,这点,让她心头感到非常不平衡。 “你今夭是怎么搞的,老是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现在不专心点可不行。”拉着她悄悄退出舞池,元钧有些坏心的瞥了她一眼。 其实他心底怎会不清楚? 自从稍早从她那儿窃得了一枚香吻后,她就整日魂不守舍地神游太虚,教他又好气又好笑。 “喂,元钧,你说人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任凭夏浓也怎么拉长脖子,就是见不到今夜的主角儿。 “过来,这边会看得比较清楚,也不容易被发现。” 早早观察好了地形,元钧拉着她迅速闪身至弧形阶梯旁,摆饰着高大茂盛绿叶植物的阴暗死角。 果不其然,今晚主要的目标人物——田渊征一朗和几名台湾政要,正缓缓自华丽的阶梯上走来。 “刘大哥的情报果然正确,田渊今天下午又秘密搭机来台了。” 刘大哥是夏浓也杂志社的同仁,也是少数愿意指导新人的老鸟,透过他在航管局的人脉,调查到田渊征一朗这两次抵台都十分低调,且驻留时间都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真可说是来去匆匆。 “嗯,看样子他们开会密商的地点是在二楼……”陆陆续续几名重要人物都从楼上下来,元钧心中自有估量。 “我们得想个办法潜入才行。”她眼底闪着光芒盘算。 “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他皱眉,觉得这提议太莽撞。 毕竟整个会场中遍布着不少安检人员,若太大意可是会被当场抓包丢出门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快来吧!”倒是她信心满满,拉了他就跑。 “喂,你等等……” 该死!这只小菜鸟一想到独家新闻,整个人就像嗑了药似的兴奋过头,他真担心总有一天,他会被这个小女人活活整死。 啧,爱上了这种女人,他认栽! “瞧,事情进行得还挺顺利的,不是吗?”站在二楼装潢古典的书室内,夏浓也得意扬扬地笑着。 “是是是,算你厉害。”草率敷衍个几句,对于一路走来神奇地没遇上半个保全阻拦,元钧心底自有笞案。 看样子,事情拖得太久,田渊征一朗那老头也有些不耐烦了吧? “他们刚刚应该就在这密商吧!你看看,这里有好多资料,不知道里头有没有透露什么内幕?” 夏浓也好奇地动手在古典桃木书桌上翻翻找找,一心想着她的独家大头条。 “可恶,这电脑设了密码,解不开!”懊恼地皱眉,她瞪着被锁住的几个可疑档案发愁,旋即决定放弃电脑,改由最原始的方式搜集证据—— 就从那塞满柜的档案夹中找吧! 先从事件、人名的关键字查起,希望她的运气够好,真能从这一叠叠的资料中找到蛛丝马迹。 正当夏浓也忙得无暇顾及他时,元钧精锐的双眸环顾着四周,看准了几个隐密的死角,不动声色地将事先准备好的某些“器材”安装在里头,随后再晃到电脑前,趁她不注意时悄悄接上了随身碟,十指迅速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将随身碟内的某个程式安装进电脑内…… “这样一来,就太功告成了。”半晌过后,他不怀好意地扬起唇角。 “喂,元钧,你在干么?”一旁的夏浓也察觉了他的举动,不禁好奇地抬头探问。“怎么,你有办法破解密码吗?”她眸中闪着希冀的光芒望向他。 “你认为我会有这种本领吗?”他不答反问,让她丧气地垂下了头。 “不会的话你在那儿做什么?害我白高兴一场!”她没好气地嘟嘟嚷嚷。 “没什么,不过是上网浏览看看。”他耸耸肩,一派从容地应道,顺手将随身碟取回塞进口袋。 上网浏览看看?这男人未免悠闲过了头! 他们俩现正处于紧张万分的情境下,他好歹有些危机意识吧? “你要是这么闲,就过来帮我找资料啊!”她没好气地低吼。 这满桌满柜的档案夹搞得她眼花撩乱,要在这上千份档案中找到关键的证据可说是难如登天,此刻她真希望自己拥有电脑骇客的功力,可以破解密码直接从电脑中查询资料。 “喂,等等!好像有人来了……”静静聆听门外的动静,元钧突然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脸色微变。 该死,真的有人过来了! “怎么办?现在出去铁定会被当场抓包!”夏浓也焦急得团团转,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一旁的元钧,也同样面色凝重。 在无法确认来者何人的情况下,就算要硬闯,他一个人还成,可身边带着小菜鸟,这赌注实在太大…… 而他,绝不允许任何危险发生在她的身上! “没办法,事到如今,只好豁出去了!”像是说服自己下定了什么决心,夏浓也霍地转头望着安静站在一旁的元钧。 “咳,浓也……你这是在做什么?” 瞪着猛然扑到自己身前,双手还开始不安份拆解着他的领结、衬衫衣扣的她,即使两人现正处在紧急危难的关头,元钧漂亮的褐色瞳眸仍不自觉沉了下来,高大身躯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不好意思,元钧,虽然知道你不爱女人,但这情况也只能请你配合一下了。”双手轻轻搭上他的肩,她好抱歉地开口。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唔!”对她抗议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下一秒元钧就失去了声音。 因为此时此刻,她柔嫩香软的唇瓣,正紧紧贴上了他的,让他一瞬间失去思考能力,只能睁圆了眼瞪着这大胆吻上他的小女人。 不过很快地,他就明白了她的计划。 一旦弄清了她的意图,他很快就反客为主,一手轻抚上她弧线优美的后颈,一手搂紧了她纤细的腰肢,带着有些讶然的她双双倒入身后的豪华沙发。 “喂,那个……元钧,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被他压倒在长沙发上,夏浓也羞红了脸儿轻声抗议。 这副模样实在太羞人了! 虽然明知道元钧爱的是男人,但——她还是会被他过于亲匿的举止惹得脸红心跳、小鹿乱撞呀! 轻覆在自己身上的元钧虽没有压疼了她,可这样过份亲匿的距离,仍教她不自觉晕红了双颊,心头好似有无数彩蝶扑翅乱飞,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望着他漂亮深邃的瞳眸,她感到好不自在,方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这一刻也不知跑到哪儿去,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既然要作戏,就该真实一点,否则怎么能瞒过来人?” 他湿热的唇,暧昧无比地贴附在她耳畔低喃,温热的吐息吹拂过她嫩白敏感的肌肤,引起她一阵阵羞赧的轻颤。 只要一想起怀中这迟钝的小女人,至今还坚信他爱的是男人不是女人,元钧心头就有一股气。 今早他不都吻了她吗? 怎么这反应慢半拍的小菜鸟还是感受不到他的心意? 看着他无比认真又深思的表情,她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想到这种怪法子? “好了,人要进来了,记着演得像样点。”望着门缝透出晃动的人影,元钧悄声警告,热烫唇瓣随即吻上她毫无防备的柔嫩颈项。 “唔嗯……” 被他突如其来的偷袭吓了好大一跳,夏浓也止不住唇畔逸出的羞人轻吟,烧红着脸儿抬手捣住自己的唇,羞窘懊恼地瞪了他一眼。 而他,却毫无反省之意地回给她一个又坏又迷人的微笑。 “是谁在里面?”凶怒的叱喝,随着蓦然开启的房门,回荡在书室之内。 “呀啊!”刚才被元钧那么一闹,完全忘了情势紧张的夏浓也被这斥吼吓着,不由得娇呼出声。 而她这自然流露的反应看在旁人眼底,十成十像是跟情郎幽会偷情被人抓奸在床的女人。 “啧,搞什么?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依依不舍地自夏浓也柔馥香郁的身子爬起,元钧顺手爬了下微乱的长发,俊美无俦的脸庞加上一身尊贵气质,扮起骄矜傲慢的纨绔公子哥儿简直入木三分,也让原本警戒的来人稍稍松懈了心防。 门外,三名男人瞪着房内的情景,表情都不怎么友善。 “先生,这里外宾禁止进入。”其中一人冷冷地开口。 “嗟,禁止进入?这么大间宅子却没个地方能让人‘休息’,会不会太不懂得待客之道了?”佯装不悦地皱起眉,元钧依旧不理会对方难看的脸色,像个骄宠惯了的富家少爷,大言不惭地批评。 看对方一副矜贵冷傲的态度,由于今夜与会人士都大有来头,入场的管制监控亦十分严格,闲杂人等无法随意闯入,因此三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底猜测着眼前这年轻男人如此气焰张狂,来头应该不小,说不定是哪个大官之子或是企业接班人,在弄不清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自然不敢任意得罪。 在一旁偷觑几个男人的态度明显有了软化的趋势,夏浓也打铁趁热,佯装羞恼地推了推身旁的元钧,开口嗔道:“哎哟,讨厌!就跟你说不要在这儿,你偏偏不听,人家要回去了啦!” “好好好,宝贝,一会儿我们去五星级饭店开房间,这样你满意了吧?”收到她的暗示,元钧不正经地笑着,卿卿我我搂着怀中佳人准备离去,完全不把旁人放在眼中。 “等等,慢着。”正当他们要顺利踏出房门时,其中一人开口了。 微顿下步伐,元钧没有回头,身旁的夏浓也则是紧张地揪紧了他的衬衫。 “怎样?本少爷很忙,你们还有啥事?”他略显不耐地回首。 “我让这位保全送您下去吧。”对身后的保全人员点点头,当初开门叱喝的男人不放心地说道。 “好啊,快带路吧!”明白对方心底仍存有戒心,元钧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让那名保全人员走在前头。 待离开了那两个男人的视线,夏浓也才松了好大一口气,不过心底仍惦念着未到手的资料。 刚才那两个男人,她曾在调查的资料中看过,是负责监督工程的官员幕僚,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讨论承揽业务之事才会进书室,若错过了这个大好机会,实在是太可惜了! 喂!你在干什么?瞧见身旁小女人偷偷摸摸的举起一只铜制摆饰花瓶,元钧瞪大了双眼,以无声唇形问道。 嘘!朝他比了个噤声手势,夏浓也同样以唇形回道:别妨碍我! 随后,在他还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她便将手中花瓶咚地一声砸在前面的保全人员头上。 “你这女人实在太乱来了!”元钧气急败坏的低吼,长臂一捞撑住颓然倒下的保全人员,另一手还恰恰好接住落下的铜制花瓶,免去了一场引人注意的噪音。 “对、对不起嘛!我没想到这花瓶这么重,才会一时手滑……”夏浓也好委屈地解释着。 “问题不是这个吧!”瞥了眼昏迷不醒的保全人员,他没好气的道。 “算了,既然做都做了,不回去探探就太可惜了!”将昏迷的保全人员拖入储物柜,就地取材以胶带捆绑藏好,他没辙地摇头,换来她开心的低呼。 “yes!太好了,那我们快去吧!”她双手握拳,迫不及待想要回到书室。 “慢着。”元钧一把拉住了她。 “又怎么了?”她皱眉。 “我知道有个好地方,可以清清楚楚听见他们的谈话。” 缓缓勾起弧度优美的唇角,他的眼底,闪耀出危险的光芒…… “喂,元钧,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兴奋地瞥了眼身旁的他,夏浓也真的很怀疑,这男人对这间豪宅的结构也未免太熟悉了点,竟然连这种隐藏的密室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继父在国外有间格局相近的建筑,像这类的豪宅,多多少少会建有一些密室,尤其像主卧室、书室这类主人专属的房间,为了躲避意外最常设置此种设施,灾难发生时还可以直接从密室逃往外头,会猜中也不足为奇。”耸耸肩,他说得轻描淡写。 “那你一开始怎么不早讲?”害她绕了那么一大圈。 夏浓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换来他一脸无辜的表情。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听,那两个男人好像在争执些什么?”指了指外头,他的一句话立刻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真的吗?我瞧瞧……”躲在紧临着书室的密室内,夏浓也透过墙面特别挖凿的单向猫眼悄悄窥伺外头的动静。 “可恶,田渊那家伙到底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地出面干预我们的行动?”外头,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低咒。 “说不定是日本那边的人露了馅,谁也没料到半途会杀出田渊这个程咬金……” “那现在该怎么办?万一事迹败露,上头的人怪罪下来,不光是你跟我,大家都等着吃牢饭!” “别担心,我想他也只在怀疑的阶段,还没找到任何证据,我们只要赶在他之前将这些资料和契约销毁……哼哼哼!”男人狡猾的笑声沉沉响起,回荡在一方斗室内。 就是这个了! 怎么办?绝不能让他们把证物销毁! 焦急地抬首望了望元钧,夏浓也这才发现,由于密室里空间狭窄,他与她之间的距离极近极近。 此刻,她仿佛能清楚感受到他轻吐在她颈畔发梢的灼热气息,教她敏感地轻颤了下身子。 这让她回想起方才为了掩人耳目,两人间做戏的亲热举动…… “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元钧低头探视她的情况,却在见着了她微带羞意的脸庞时,不自觉勾起了唇角。 她酡红娇羞的粉颊、纤白细致的颈项,同样让他想起刚才美其名是做戏,实际上却差点令他擦枪走火的缠绵相拥。 元钧不着痕迹地微微移动身躯,将她困囿在他与木墙之间。 “元钧,你干什么?”螓首微仰,夏浓也对于他的突然贴近感到困惑。 “嘘,别说话!这墙面很薄,会被外头的人发现。”他悄声在她耳畔轻喃,浓重的吐息有意无意地轻刷过她敏感的耳廓,教她酡红了双颊。 见她动情的羞美模样,元钧右臂更是大胆地轻扣上了她的纤腰,微微施力让她娇小的身子偎进他的怀抱。 “元钧你……唔!” 想要抗议的红唇他一掌给捣住,她瞪大了美眸,不敢相信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下对她……对她…… “太大声的话,会被发现喔。”元钧邪肆地轻笑着,愉快享受软玉温香抱满怀的美妙滋味。 他不是同性恋吗? 怎么可以对她、对她这样、那样! 夏浓也指控的美眸水汪汪地瞪视着他,让会意的元钧挑高了剑眉。 “听好了,小菜鸟,本人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自己是个gay。” 言下之意,那些全都是她的妄想揣测。 热意,自他高大的身躯一点一滴渗入她肌肤,这种逾越了界线的亲匿感教夏浓也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不料却让身后的他身形一僵,紧靠在她耳畔的薄唇逸出一声压抑的喘息。 “该死,你别再乱动了!”他压抑过后低哑的嗓音,缓缓响起。 这一刻,夏浓也终于羞煞地感受到身后他勃发的欲望,以及那暧昧抵在她粉臀儿上的灼烫坚硬…… 天!她过去怎么会天真的以为元钧是个同性恋? 就在她紧张得在心底大喊救命时,书室内的两名男人终于离去。 “啧!什么啊,他们这么快就走了?”相较于她大大松了一口气,面对这情形元钧则是十分扼腕。“好吧!小菜鸟,今天算你好运,我们改天再续,啾!” 重重地在她烧红的粉颊啄了一口,他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娇软羞颤的身子,率先推开木墙上设置的暗门,走出气氛暧昧的密室。 “喂,姓元的,你这是在戏弄我吗?”抚着自己热烫不已的颊畔,夏浓也又羞又困惑地问。 “我这是调戏,不是戏弄,懂吗?”他坏坏地扬起薄唇,凑近她道。 面对他今天一连串的改变与不时的逗弄,她有些无措。 “算了,还是先办正事要紧,我们动作得快点才行。”看出了她的慌乱,他难得好心地放她一马,转而说道。 反正时间还多得很,想要诱拐小菜鸟,他还是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啊!对,那些资料可不能让他们销毁。” 想起今日来的目的,夏浓也急急上前,从刚才自门缝中瞧见的资料存放柜,一一翻出了几份标有红色记号的档案夹。 拜刚才那两个男人所赐,这几份重要资料与契约书,还是经由他们的谈话才让她找到头绪。 “看样子田渊征一朗也是为了暗中抓内贼,才会秘密来台。” 迅速翻着手中的资料并以数位相机拍照存证,她愈深入了解事件的内幕就愈感到惊讶。 毕竟出现在这些档案资料上的人名,个个大有来头,在台湾政商界占有一席之地,若是将此机密曝光,这些人的地位恐将不保。 “不妙,又有人上来了!动作快点,浓也!” 一直在注意着外头动静,元钧远远就听见方才那两个男人带着更多人从长廊那头往这边走来,而糟糕的是,刚才那名被打昏的保全人员,也跟在那两个男人身边。 “那对男女一定有问题!整个会场都不见两人踪影……”倒楣保全人员一身狼狈地向其中一个男人报告着。 “哼,八成躲进哪个房间或密室里,给我好好的搜,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注意千万别惊动了楼下的宾客,知道吗?” 外头,传来男人气急败坏指挥着大批人马的声音。 惨!若被人发现,他们俩就危险了! “快好了……我拍完了!” 完成了最后一份资料摄影,迅速收拾好档案入柜,下一刻元钧和夏浓也却遇上了难题——他们该如何从这间书室逃出去? 大门想都别想,密室此刻也有危险,眼看长廊上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他们却无路可退…… “有了,窗口!”指着房内唯一的出路,她低喊。 “你不会疯了想跳楼吧?”他黑了一张俊脸。 “不是啦!你看窗外有树,这棵大树应该能让我们平安爬下去。”她兴奋地说着,迅速脱去脚上的名贵凉鞋将它丢下楼,撩起裙摆身手敏捷地向外头的大树跨去。 “是啊,只要能不摔断脖子。” 眼看她像只猴子似的,身手灵巧地落了地,元钧低叹口气,只得跟进。 shit!这辈子他还没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过,而这些全都要拜夏浓也所赐! 看样子,他和她未来有好多笔帐要慢慢清算了,而他一点也不介意要和她耗上一辈子。 甚至,还有些莫名的期待呢! 第九章 “钧少爷,请您快上车!” 就在元钧和夏浓也顺利爬下一楼,躲躲藏藏闪避着安全警卫时,侧门口突然传来男人的低呼。 “是你!”瞄了眼对方的面容,元钧原本警戒的情绪顿时放松。 “元钧,你认识他?” 瞪着有些眼熟的黑衣男子,如果夏浓也没记错,这个人应该是田渊征一朗的随扈之一吧? 不过,他怎么会认识元钧,而且还喊元钧“钧少爷”? 众多疑问在心底旋绕,夏浓也还来不及发问,就被他半推半就地拐上了车。 “钧少爷,老爷有交代,请您快离开吧!万一教人瞧见了可不好。”男人操着还算流利的中文,恭恭敬敬地说道。 “我明白了,你也快回去吧。至于这个……” 从怀中掏出方才使用过的随身碟,他一把抛到男人手中,“‘东西’已经安装好了,替我转告老头一声,下次别再搞出这么多麻烦,还拖着人家帮他收烂摊子,真不知道谁才是老子。” “钧少爷……”面对元钧的不快,男人汗颜。 “算了,我们该走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察觉不远处传来喧闹的人声,元钧朝对方点点头,二话不说踩了油门,带着夏浓也加速离开是非地。 “喂,元钧,刚刚那个男的,是田渊征一朗身边的人吧?”问出心底的疑惑,凭着记者的直觉,她知道他有事瞒着她。 “没错。”这回元钧倒是干脆地给了她答案。 “而他刚刚……叫你‘钧少爷’?” 为什么对方会如此恭敬的称呼元钧? 就算他在模特儿界红透半边天,威名远播到日本,但也不至于能得到如此大的礼遇吧? 早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怀疑他的来头不简单,可他却到现在都未告诉她。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好追问,反正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不说就算了。”微噘起粉唇,她撇开头,无所谓地哼道。 瞄了眼身旁一脸赌气的她,元钧重重叹了口气。 看样子,事情是瞒不过她了。 “浓也,我应该没跟你提过我父亲的事吧?”他缓缓开口。 “你是指你继父?” “不,我是说,我的生父。” “没有。”她摇摇头。 这个和她刚刚问他的事有什么关系? 她才在心底纳闷,某个念头却猛然闪过脑海—— “啊,难不成……”意外地看着驾驶座前的元钧,她不敢置信。 “没错,其实田渊征一朗,是我的父亲。”他表情平淡地开口,仿佛像在和她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如何。 “你说,你是那个日本议员田渊征一朗的儿子?是那个富可敌国的男人的儿子!”瞪大了美眸,她的吃惊自是不在话下。 毕竟以田渊征一朗的权势与财力,未来若当选了日本首相也不会让人意外,而元钧竟是那个人的儿子…… “说穿了,也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没什么好提的。”沉闷地开了口,他嗤道。 他那位风流老头的儿子没有十个也有半打,其中还不包括像他一样上不了台面、见不得光的,若真要林林总总算起来,恐怕可以用一卡车来载,多一个、少一个都无妨。 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对于他的自我嘲讽,夏浓也颇不赞同地皱起眉头。 “我觉得……你父亲很重视你这个儿子。” 光从父子间的互动,她就可以肯定田渊征一朗绝对不像他所说的那样,仅仅将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私生子。 “谢谢你的安慰,不过我早习惯了,没差的。”他仍旧一脸漠然,嘴硬地回道。 “难怪你会那么拚命协助我调查,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他口头上逞强,但其实心底还是很在意这个父亲吧?不然不会愿意冒这个险潜入敌营,就为了找寻能证明父亲清白的证据。 “你少胡乱猜测一些有的没的,我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你,你要心怀感激。” 瞧,他又不好意思了。 这反应像小孩子一样,真是可爱! “浓也,坐稳了,我要加速。”瞥了眼后照镜,他突然沉声说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察觉到空气中的不安,她紧张地问。 “有追兵。”他话声方落,性能极佳的bmw跑车就如同流星一般在无人的夜间林道疾速奔驰。 车身狂飙的同时,夏浓也紧抓着胸口的安全带心跳一百,美眸不经意瞄了眼仪表板上的计速器—— 妈呀!时速一百六?一、百、六?! 她有没有眼花看错?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冷汗直流,疾速行进的车体仿佛是要飞起来似,左弯右拐地奔驰在深夜无人的公路上,寂静的黑夜中,只有跑车隆隆运转的引擎,和元钧轻快的哼曲…… 轻快的哼曲? 夏浓也惊疑不定的视线缓缓移向一旁驾驶座上的他。 吓!这男人居然在笑?! 在这种生死关头的情况下,他居然在笑?!还哼歌! “慢一点……”幽幽地,她开口了。 “嗯?浓也,你在说话吗?”向她挑了挑眉,他问。 “我叫你……开慢一点……” 先前的追兵早在他开始不要命的狂飙下被甩得远远的,连车影子都见不着,既然如此,他干么还继续用这种速度“飞”在公路上?是嫌命太长吗? “放心,浓也,这条路我早练习过几百遍了,这还不是我最快的速度呢!”他自豪地说着,不过完全无法得到她的赞赏。 她脸色苍白、有些吃力地开口,“你敢再不停,我就吐在你车上……” 夏浓也的一番恐吓,果然立刻收到成效。 “天!你还好吧?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早说!” 急急将车身拐进一处隐密的林荫中,他这才察觉到她脸色苍白、泪眼汪汪。 “可恶,你车开这么快是找死啊!” 原本气虚体弱的她在车停后,猛地一记凶狠猫爪袭上。 “要死了,你在干么?” 堪堪躲过奇袭,元钧只觉一阵掌风扫过面庞,若是再慢个几秒,他现在脸上肯定出现五爪痕。 “你不是想飙车找死?我现在就成全你!”夏浓也气呼呼地说罢,眼看又要出招,纤细的双臂立刻被他制住。 “就跟你说了后有追兵,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再说,这里的地形我熟得不能再熟,不然也不会用那种时速飙下去。” 若非有绝对的自信,他怎敢拿自己和她的命来玩! “就算熟也不能这样啊!要是有个万一怎么办?” 多少飙车意外都是源自于车手的过份自信? 他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是是是,我知道,以后绝不会再这样了。”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担心,元钧叹息承诺,接着又不怀好意地勾起唇,“再说,我都还没把你拐进礼堂,要真有个万一,岂不是太呕了。” “呃?你说你要拐谁进礼堂?” 是她听错了吧?对吧、对吧? 他不可能是那个意思的! “当然是你啊,笨菜鸟,不然这里还有谁?”他问,唇畔笑意罪恶得诱人。 “谁、谁说过要嫁给你了!”她羞红了脸儿驳叱。 “怎么,你有异议?”他说得好像他答应娶她,是件多么荣幸的事。 “我才不要嫁给一个自恋狂,外加男女通吃、来者不拒的花心男。” “谁男女通吃?谁来者不拒了?都跟你说过那是别人自己巴上来,我可没主动招惹他们!”他没好气的抗议。 “是哦,反正你人帅魅力强,身边永远有赶不完的狂蜂浪蝶,那你就好好享受啊!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她赌气道。 “可是那些什么蜜蜂、蝴蝶、苍蝇的都引不起我的兴趣,我想要的,偏偏只有眼前你这只笨菜鸟,你说,该怎么办呢?” 突然凑近了俊颜,元钧神情真挚地望着她,大胆的告白让夏浓也蓦地烧红了脸儿,心也跟着卜通卜通急跳。 “什、什么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啦!”她羞红了脸大喊,气他的戏弄。 “你真的不考虑?确定?那我只好用‘色诱’的手段来让你点头了。”他哑声说着,然后魅惑地笑了,修长食指开始以极缓极缓的速度,解着衬衫胸前一颗颗的钮扣…… “喂喂喂,你说什么色诱……元钧,你做什么脱衣服?你的脸干么靠这么近?哇!你的手在摸哪里?!那里不行、不可以……唔嗯!唔唔唔……” 车内,夏浓也一开始的羞赧娇嗔,渐渐被轻喘低吟取代。 车外,仲夏之夜的虫鸣,唧唧地合奏着乐曲,仿佛是在欢庆着情人之间的甜蜜告白,热闹而喜气。 可这浓情蜜意的一切,却被突来的扰人闪光给打断。 喀擦、喀擦! 车窗外,几道异样的闪光让元钧变了脸色。 “该死!”他低咒了声,迅速侧过身将夏浓也压入怀中护着。 “呃?怎么了,刚刚那闪光该不会是……”她有些慌乱地想要抬首,却又让他硬压了下去。 “别动,那家伙还在!”他微恼地道。 因他的话动作一僵,身为记者的她,自然明白此刻的状况——他们被人偷拍了! 紧紧揪着方才意乱情迷中被他掀扯开来的领口,她大片雪白肌肤羞人地裸露在外头,此刻更是染上了一抹娇艳的绯红。 “怎、怎么办?万一照片流出去……” 想起刚刚两人在车内干的“好事”,她双颊蓦地飞红。 老天,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如果照片曝光,她以后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不如一刀杀了她痛快! “可恶,我去把底片拿回来!” 看见她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元钧心头一怒,下车朝那名不停对着他狂按快门的狗仔走去。 “喂!你懂不懂礼貌?不准再拍了!”被闪光灯刺得眼花,他怒道。 “凶什么?有名就了不起了?我这是在帮你制造新闻增加版面,你该感激我的。”拿着相机的男人咧出一嘴笑,理直气壮地说。 “你侵犯到我和我女伴的隐私,把底片还来。”被对方嚣张的态度惹恼,他厉声警告。 “隐私?身为公众人物,我相信你的粉丝会对你今晚做的事‘很感兴趣’,拍你是给你面子……喂喂喂,你干么?想打人吗?”见元钧脸色难看地伸手来抢相机,男人突然开始又吼又叫,大动作和他发生拉扯。 “喂,你搞什么?” 被男人奇怪的举动惹得颇为不悦,元钧边抢着男人手中的相机,边试图推开对方不断缠上的身形。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之际,不远的草丛后忽然又闪起一阵白光。 喀擦、喀擦、喀擦—— 另一名埋伏的狗仔,正见猎心喜地抢拍这难得一见的精彩画面。 “该死!你们设计我!” 瞪着两名狗仔记者元钧俊美的表情充满着危险与阴冷,可那两人脸上却毫无愧色,藏身草丛中的那人甚至趁同伴缠住元钧时,冲上前去朝车内受到惊吓的夏浓也连拍数张照片。 “混帐,给我离她还一点!” 愤怒不已地冲上前去阻止,可他终究慢了一步,两名狗仔眼见目的达成,迅速上了车奔离现场。 “天哪!怎么……怎么会这样?那些人太过份了!” 这情形简直跟强盗恐吓一般! 被这突来的侵犯骇到,夏浓也微颤地躲进元钧怀中,不敢想像那些毫无职业道德的狗仔将会如何滥用那些照片。 “别怕,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我会想办法的!”不断安慰着怀中佳人,他一边自责没有能力保护她,一边瞪着人车早已远去的幽暗道路,心底却不若他嘴上说得那样笃定。 不安的感觉隐隐在心头盘旋环绕,仿佛预见了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即将发生在他们俩身上。 “该死的!这报导的是什么鬼?” 事件过后几天,站在巷口转角处的便利商店中,元钧瞪着陈列架上标题耸动的某八卦杂志,铁青了一张俊颜。 惊爆知名男模车震事件! 独家揭露未婚生子不伦内幕大曝光! 恼羞成怒痛殴记者,知名男模丑态毕露! “这是哪个混蛋胡诌出来的?还有,这放的是什么鬼照片?” 气急败坏地翻着手中的八卦杂志,里头狗仔漫天撒地的胡扯乱诌,用的净是些耸动的字眼与夸张描述,再加上一张张任由狗仔不负责任按图编故事的偷拍照片,虽然画面解析度有些模糊,但仍可以依稀辨视出图片中的人物,有夏浓也带元宝外出购物,有晚上他抱着元宝送她出门,还有就是前天两人为了逃避追兵开车躲入林荫时的亲密照片,以及他与其中一名记者发生拉扯抢夺相机的画面,看得元钧心头怒火渐炽,脸色愈来愈难看。 “该死,这是谁给的消息?是谁乱爆料?” 差点没撕破手中的杂志,他俊脸阴沉,心情显然糟到了极点。 “嗳,那个人是杂志上写的那个知名男模吗?” “不会吧?真的是他吗?”一旁的人窃窃私语。 注意到自己的行迳已经引起商店内顾客的侧目,元钧推了推墨镜,不发一语地压低了帽檐,转身快步离去。 啧!什么时候他竟然也要像个见不得光的小偷般,偷偷摸摸的行事了? 若让他抓到是谁胡乱放话、乱爆料,他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 离开便利商店,他在心底反覆思考推测所有可疑人物,手机铃声却在此时忽地响起。 “喂,我是元钧。”他语调阴沉地开口。 “元钧,我是梅姊,你看了今天刚出版的《芒果周刊》吗?”电话另一头,传来经纪人气急败坏的问话。 “我刚看到了。”这几个字,他只差没从牙缝中挤出。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胡乱放的消息,你心里有底吗?还是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对于元钧的身份背景知之甚详的经纪人梅姊,自然不会理会八卦杂志里的绘声绘影,但总不免替他担心。 “我一点头绪也没……啊!”才想否认,他心底却快速闪过一个名字。 林晓芝,他的前女友。 元钧想来想去,就数这女人的嫌疑最大。 “怎么,你有头绪了吗?”梅姊敏感地问。 “不,我还得再想想。”垂下眸,元钧回避道。 在事态还没明朗化之前,他选择按兵不动。 若真确认了罪魁祸首要采取反击,他也不想假他人之手。 “唉,算了!事情闹成这样,公司门口已经被大批媒体挤得水泄不通,我看你这一两天就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等热潮退却再出面比较好,不然可是会被那群嗜血的媒体给生吞活剥。”梅姊挂电话前语重心长的建议,同时也提醒了他一件重要的事。 “糟,夏浓也那只小菜鸟!”他忧心的低喊。 她应该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吧! “呜呜呜……可恶,是哪个混蛋搞的鬼!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啦?” 好不容易拨通的电话那头,传来夏浓也倔强又呜咽的抽泣声,教元钧听了心疼。 “怎么了?你没事吧?你现在人在哪里?” 元钧开车绕过她的租屋处和公司,外头都守着几家不死心的媒体,让他十分担心她是否安好,有没有被那群疯狂狗仔骚扰? “我?我好得很!工作没了,房子也不敢回去,呜……可恶!我真的完蛋了,都是那个杀千刀的狗仔害的啦!”夏浓也怒极地指控,事情一连串的发生着实吓着她,也彻底惹恼了她。 “好好好,你先别恼、先别发火,你现在人在哪儿?我去接你!”元钧难得耐心安抚人。 “我现在人在……” 最后在他的软言诱哄下,夏浓也鼻音浓浓地给了他一个地点,元钧倏地狂踩油门,朝他忧心的人儿身边奔去。 “呜……元钧,你终于来了!” 在看见元钧的到来,夏浓也终于忍不住落泪地飞奔上车,向来白净的娇颜因哭泣而显得通红。 “你还好吧?有没有怎么样?”元钧担心地上上下下检视着她,生怕她受到什么伤害。 小菜鸟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又元气十足的,他从不曾见过她脆弱哭泣的一面,因此在电话中听见她强忍泪水的哽咽,才会心急如焚得恨不能立即飞到她身旁保护她,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她。 “我还好……只是有点被吓到了……”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说道。 生平第一次见识到八卦狗仔队无孔不入的威力,纵然她自己也身为传播媒体的一份子,但当自己面对这样态势逼人的骚扰与侵犯时,仍不免被惊吓得连家都不敢回去,还躲躲藏藏的生怕被人发现。 “你现在知道这行业究竟有多嗜血了吧?”安抚地顺着她的发丝,元钧叹息。 “我虽然身为记者,但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啊!” 处处跟监、随时包围,这样子和恐吓骚扰又有什么差别? 而且那些八卦杂志上的报导分明是记者自己妄加揣测、乱下结论,十句话里面有九句都是胡诌的,这种行为就像是拿着萤光漆任意喷洒在无辜的人身上,那标记一旦上身就难以抹净,要受害人未来如何面对社会大众质疑的眼光? “可你们的杂志社不也为了抢新闻,默许记者偷拍、盗资料?”元钧一句话,堵死了她的抗议。 “这……这不一样……” 她是为了揭发政商界台面下不为人知的丑恶罪行,怎么能和这种事相比? “虽然说动机可能不同,但一朝身陷其中,你能保证自己能永远出污泥而不染?能永远不因上司给的压力而随波逐流,用尽手段狠挖新闻、揭人疮疤?” 面对他犀利的评论,夏浓也只能沉默。 过去,她从不质疑自己抢新闻手法的正当性,毕竟对她来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伸张公理正义而必须使用到的手段,可如今她却不再确定了…… “我想,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你应该能更深入思考从事新闻业该有的职业道德吧!”末了,他叹道。 他并不想太苛责夏浓也,毕竟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的责任,但相信这次的经验对于小菜鸟未来在媒体传播业中生存,会有更正面积极的影响。 “现在已经太迟了,我、我被公司fire掉了,呜……”一说到这个,她委屈的泪水就再次涌现。 “怎么会?你不是帮杂志立下大功,抢了条独家大新闻吗?” 为了抢这则独家,她所付出的努力和心血,元钧都看在眼底,不明白为何她还会被炒鱿鱼? “那个臭老头说八卦杂志的绯闻闹大会丢公司的脸,所以他让两个前辈接手我的独家,然后就要我走路……”她不甘心的控诉,字字血泪呐。 “他让别人抢了你的新闻?”眯起眸,元钧不快地道。 关于这项铁路承包舞弊案的新闻调查,可是在他的默许与推波助澜之下才能完成,岂会容许随随便便一个路人甲将它抢走! 再说,远在日本的老头还得藉着这则新闻清理门户,虽然他这做儿子的向来懒得理争权夺利这档子事,但偶尔尽尽孝道也是为人子应尽的义务,啧! “哼,我当然不会傻傻的让他们全都拿走。”擦干了眼泪,夏浓也振作精神回道:“前晚晚宴中到手的资料,我才没笨到交出去,现在还在我手上。” “哦,是吗?”眸中精光乍现,他突然扬起薄唇笑了。“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看见他邪邪的笑容,她好奇地问道。 “放心交给我,我保证这则新闻能让你赚进不下于待在那小杂志社半年的薪水,说不定,还能另外得到一份好差事。”拿起手机迅速拨了几组号码,元钧信心满满地向她保证。 “呃,真的吗?”看着他自信的神色,夏浓也有些迟疑。 “相信我,这一切交给我就搞定了!” 第十章 “带着这份资料,去高瞻杂志找他们的总编辑,相信你会有意外的收获。” 自从元钧承诺会把一切纷争搞定,没几天他就拿了一张光碟给她,而里头竟有整个铁路承包弊案关键人物的电子通信纪录,甚至是那天他们在密室中目睹到两个男人的对话,都被人以针孔摄影机拍了下来。 有了这张光碟,再加上她拍摄下来的档案资料与合作契约,形成了坚不可摧的有力证据,消息一旦曝光,恐怕会震得许多政要富商狠狠摔下椅子! 犹记得,当高瞻杂志的林总编在看了她带去的资料后,竟对她提出了意外惊喜的邀约——成为杂志社的一员。这对一心想投入媒体界,渴望有一番作为的夏浓也来说,简直像在作梦一样。 毕竟《高瞻杂志》在台湾媒体界来说,是一股不可多得的清流,能够进入这家杂志社工作的成员,也都是一时之选,夏浓也学生时代就曾幻想过能成为高瞻的一员,毕业后也一直以此为志愿,却没想到梦想竟如此快就成真了! “元钧,这一切都是托你的福!”和元钧肩并着肩走在大街上,看着他,她既兴奋又感激地说。 “这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用不着谢我。”好难得,元钧毫不居功地回道。 “可是……其实面对林总编的赞美,我还是觉得有些心虚耶!”毕竟那些资料不全是她一个人独力完成的,若不是靠着他的关系,她又怎么能得到那片关键证物的光碟呢! “有什么好心虚的?这的确是你努力的成果。” “可那明明是因为你……” “傻瓜!别忘了,在社会上工作,人脉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更何况若不是你对这案子如此执着,夜以继日的努力付出心血,让我认同了你的能力,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把这么重要的资料交给别人吗?”他一副“那你未免太看轻我”的表情,让她感动地笑了。 这男人,就连夸奖人都这么迂回曲折呀!她在心底甜甜地笑了。 “事情告一个段落,你父亲那边也圆满收场了吧?”她关心地问。 “是啊!靠那些资料与通信纪录,揪出了潜藏多年的蠹虫,也算是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吧!”悠哉悠哉地说着,他唇畔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这样一来我也能清净多了。” 当初同意老头协助调查,为的就是换取自己的自由,让老头死了心,别再三天两头吵着要他认祖归宗,回去继承那无聊透顶的家族事业,如今目标达成,他自然乐得轻松,可以全心朝自己喜爱的事业发展。 “说到这个,元钧,有件事我很好奇耶!” “什么事?”他漫不经心地应着。 “那片光碟中的通信纪录,该不会是那天锁在电脑中的那些秘密档案吧?”她早就在怀疑了说。 “嗄?呃……这个……”他开始支吾其词。 “还有就是那个偷拍的画面,好像也是从我们进去后才开始摄录的……”愈想愈觉得可疑,她一双美眸精明地扫向身旁的他。 “咳,是这样的吗?我没注意耶……”某人很明显的心虚了。 “元钧,你老实回答我,那天你在电脑前做什么?绝对不是单纯的上网吧!”双手-腰,她挑明了问。 “这个……”原本还想找借口否认的元钧,在看清了她眼底一簇簇跳跃的火焰后,只得从实招了。 “对啦,那些是我弄的。”他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真的是你做的?!天啊!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办到的?” 预料中的气愤、叫骂不但没有出现,夏浓也反而一脸崇拜地望着他,纤纤小手紧揪着他的衣摆,美眸散发出闪闪星光,极尽温柔可人之能事,这模样说有多诱人就有多诱人呐! 但元钧早被训练成精的大脑,可没被眼前这“幻象”给迷惑。 “呃,浓也……你不生我的气?不怪我事先没告诉你?”他有些迟疑地开口。 “嗯,虽然你瞒着我这么重要的事,我是有点不高兴,不过,只要你教我如何破解电脑密码窃取资料,我就原谅你这一回。” 说来说去,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悦地眯起双眸,元钧终于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了。 “破解电脑密码?哼,很抱歉,这我不懂。”他扬起头,大步走了开来。 “喂,元钧你好诈!居然想藏私!”不服气地追在后头,夏浓也气得哇哇叫。 “我不过是帮忙灌了病毒进电脑,负责制造防火墙的漏洞,至于接下来侵入窃取的工作全是由老头的人干的,所以别问我,我是真不知道。”两手一摊,他诚实招来。 “啊……害我白高兴了一场。”她娇俏的脸上满是失望。 “怎么,学不成骇客有这么难过?不然这样,我教你另外一项技巧,这件事我可拿手了。”他不怀好意,像头馋猫儿似地笑了。 只可惜兴奋过头的夏浓也,没留意到他眼底闪耀的异样光芒。 “什么什么?你还有什么好康的没告诉我?” “当然有,就是这个——”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元钧毫不在乎此刻两人正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作势就要往她唇上亲去。 “喂喂喂,你想干什么?” 急急忙忙地用手捣住了他的唇,夏浓也又气又羞地瞪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做。 “我想吻你呀!不是我自夸,我的吻功一流,你如果想学的话,我一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如何?”他俊颜堆满笑容,好大方地说着。 天呐!他们过份亲匿的举动已经引起路人的注意和指指点点了,元钧就算戴着墨镜变了装扮还是一样引人注目,万一教人认出来那还得了! 瞪着一脸不在乎的他,她没好气地开口,“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绯闻的阴影,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 他不怕,她可怕了。 说到这个,元钧原本不大正经的俊颜敛了敛,没再纠缠着她,却仍紧紧牵握着她的手不放。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来到了人潮较少的停车场内。 一个吻,轻轻浅浅地印上了夏浓也的唇,旋即又分开。 “啊!你、你做什么啦!”羞红了脸,她不好意思地四处张望,就怕有人瞧见了这一幕。 “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有些任性地咕哝,走到爱车旁,示意她上车。 “是是是,不过我还是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这样做呀!再说,幸好那一切已过去,不然我想我真的会无法负荷。”幽幽叹口气,她说出这几日来的心声。 其实她至今仍不太敢相信,事情竟真如元钧所说,在几天后有了意料之外的好转。 说好转还太含蓄了点,若要她形容这几日来的心情,简直就像是从地狱一下子直升天堂,好像在搭云霄飞车一样。 不但有了新工作,连那恼人的绯闻也在意料之外的情形下,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顺手打开了车上的小型液晶电视,无论她转到哪一台,新闻都在轮番播报着早已重复无数遍的八卦消息—— 名模丑闻,恶意爆料诬陷同行,影剧圈一片哗然。 演艺界发起抵制狗仔行动,知名艺人联署控告某媒体记者。 知名男模无辜遭陷,厂商力挺,死忠粉丝支持到底! 听着连日来炒作的八卦,夏浓也不禁摇头叹息,“我真没想到女人的报复心这么重,居然为了分手的事跟狗仔勾结乱爆料,就为了让前男友日子不好过。” “她的确成功了不是吗?”元钧不悦地哼道。 虽然只有一两天的时间,但也够令人难熬的了。 原来,前几日《芒果周刊》上的报导,果真是元钧的旧情人林晓芝因不甘分手而向八卦媒体透露的讯息。 可林晓芝万万没想到,自己提供的情报全是错误的,而不明究里一味只想挖掘丑闻的狗仔在听到这个惊人内幕后,更是加油添醋地写了一堆,还用尽手段以取得耸动的画面,结果就成了一篇满是胡扯的烂报导,不但遭到同行一片挞伐之声,也引起影视圈艺人发起联署活动,要一起抵制狗仔。 原本一件小事竟闹成了这样,这也是元钧和夏浓也始料未及的。 “唉,她也受到教训,现在不是躲得不见人影了吗?”想起那个可恶又可怜的女人,夏浓也多少有些同情她。 虽然林晓芝的行为严重伤害到元钧和她的工作与生活,但至少现在已经误会冰释,她也有了新的方向,可对方就不同了。 因为恶意造谣毁谤粉丝遍天下的元钧,使她在市场上行情大跌,在模特儿界也遭到冷冻,不但原本签定的广告代言遭到厂商临时撤换主角,原本听信她情报乱写文章而吃上官司的狗仔现在也反咬她一口,开始疯狂报导林晓芝这几年来复杂的感情生活与男女关系…… “这一切,只能说她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元钧不甚有同情心地说道。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盲目做下的蠢事付出代价,对于这种心机深沉、报复心又重的女人,他实在很难给予好评论。 “不过,一想到事情都如此顺利地解决,我就兴奋得连觉都睡不着了,你看你看,我的黑眼圈还跑出来了呢!呵呵!” 从没见过哪个女人连脸上跑出黑眼圈都能笑得这么开心,面对情绪高亢的夏浓也,元钧实在是无话可说。 “你这样子待会让我妈瞧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他低声咕哝。 “咦,伯母?我什么时候要去见伯母了?”瞪大了眼看着身旁开车的他,她诧异地问。 “就是现在啊!” 敢情这小女人一路上都没听进他的话,才会这样后知后觉? “耶?什么?!”瞪大了美眸,夏浓也惊呼。 她要去见元钧的母亲? 她怎么完全在状况外呀! 将车驶入天母高级住宅区的一幢独门别墅内,看着眼前豪气辉煌的建筑物,夏浓也竟有些怯场了。 天啊!她今天一身随性的打扮,又没化妆、没擦口红的,这样的服装得体吗?这样的脸色会不会太苍白?怎么办?怎么办…… “呃,元钧,我想我还是改天再来拜见伯母吧!就这样,我先走……啊!” “你别跑,择期不如撞日,我们进去吧!”不由分说拉着妄想落跑的她,他勾唇坏笑道。 “元钧,你回来啦?”才刚进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位丰姿绰约的美妇人。 “妈,我带浓也来了。”点点头算是招呼,他一把将夏浓也推向前。 “呃,伯、伯母好!”规规矩矩地行礼,她满心紧张地望着眼前的美妇。 元钧的母亲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成熟妩媚、风韵十足,眼角眉梢隐隐透露出的神韵竟和元钧像极,可见他这张漂亮的桃花脸大半是遗传自美貌的母亲,而非被人尊称为“铁血硬汉”的日藉父亲田渊征一朗。 “嗳,你就是《芒果周刊》上报导的女主角吧?呵呵,伯母想见见你想好久了。”瞄了眼直迟到现在才将人带来的大儿子,她微笑道。 “对不起,伯母,给你们造成了不少困扰。” “呵呵呵,傻孩子,这点事儿比起当年伯母经历过的绯闻,简直是小巫见太巫,你不需要道歉。” “妈,这种事不值得拿来炫耀吧!”揉了揉眉心,元钧没好气的开口。 “-,你这孩子就是太一本正经了,真无趣。”随意朝儿子摆了摆手,她赶苍蝇似地。 “咦?伯母你……看起来好眼熟!” 是在哪儿看过呢? 元钧母亲爽朗大方的笑语让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夏浓也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在哪儿见过她。 “呵呵呵,可能是你小时候有看过伯母的表演,才会有印象吧!”美妇人轻抚颊畔笑道。 “啊!伯母,你该不会、该不会是当年家喻户晓的影坛红星元贞莲吧?”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瞪大了美眸,夏浓也不敢置信地问。 “哎呀,这些都是陈年往事,别提了、别提了!”短短几句话,等于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天啊,我不敢相信您居然是元钧的母亲!想当年您急流勇退宣布息影时,我老家的叔伯姑婶、爸爸妈妈都难过了好久呢!” 真没想到如今她竟可以这样近距离的和偶像见面对谈,哗,说出去大概要羡慕死乡下那一群亲友了! “喂,为什么你会认识我妈,却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一旁元钧不服气的开口。 好歹他也是现今炙手可热的首席男模,俊俏身影遍及全台湾、横扫全亚洲,怎么就不见她对他有一点点的崇拜赞叹之情? 这事实让他心头很不畅快,非常非常不畅快! “哎哟,你怎么能和伯母比?话说回来,伯母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和过去一样漂亮迷人!” 完全忽略身旁打翻醋坛子的男人,夏浓也一迳盯着偶像瞧。呵呵,她可是看着元贞莲所主演的电影长大的,怎么能不感到亲切? “哦呵呵呵,瞧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实在!”被捧上了天,元贞莲笑得阖不拢嘴。 “妈……”这老妈也未免太不知谦虚了吧? 撇开大儿子,元贞莲亲亲热热地挽起夏浓也的手臂,伴着她一块坐在长沙发上,一时间教夏浓也有些受宠若惊。 “倒是托这个八卦新闻的福,现在有好几家广告商找上门来,希望请元宝拍广告呢!呵呵呵,真不愧是我的儿子!”指了指一旁婴儿车内的元宝,元贞莲骄傲地说道。 “什么!那个笨宝宝也有人要?”元钧一脸不可置信,怀疑那些商家的眼光。 “喂,元钧,你说这什么话,元宝本来就很可爱好不好?”夏浓也帮宝宝抱不平,换来元宝咿咿呀呀的感谢辞。 “这样不好吗,小钧?小宝现在也追随哥哥的脚步要拍广告了,我这个做妈妈的说有多光荣就有多光荣,呵呵!”掩嘴轻笑,元贞莲对自己两个儿子满意得不得了。 “对了,伯母,经你这么一提,元钧小时候也拍过不少广告吧?” 不说夏浓也倒还忘了元钧当年拍的广告她都还没看过,挺好奇的。 “啊,浓也,你有兴趣吗?那几支广告片我都有好好保存着做纪念,还特别请人制成了光碟呢!你想看的话,我现在就去拿!”元贞莲喜孜孜地说着。 “妈!” 一旁的元钧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兴奋的老妈不知从哪里变出好几张光碟,转眼间就放入vcd播放机内…… 死了! 在心底暗叫一声不妙,元钧只能脸色僵硬地看着两个女人兴匆匆地守在电视机前面,等待着萤幕上播出的影像。 “登登登登、叮叮叮……当当当……” 当电视中传来熟悉的轻快音乐,元钧铁青着俊脸缓缓背过身,没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画面。 他就要身败名裂了! “出来了!出来了!这就是小钧八个月大的时候,浓也你看你看,很可爱吧!” 身后,传来白目老妈兴奋的呼喊。 “耶?这个……”夏浓也轻轻响起的话声,很快就因广告接下来的旁白内容戛然而止。 “有了笑嘘嘘纸尿裤,尿尿再多也不怕,宝宝的屁屁好干爽……” “耶!我的屁屁再也不会痒了,妈妈我爱你!” “宝宝尿尿笑嘻嘻,从此妈妈免烦恼……宝宝的最爱——笑嘘嘘纸尿裤!” 随着旁白热情有劲的介绍,短短六十秒的广告结束,夏浓也发誓,她这辈子还没有笑得这么开怀过,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怎么样浓也?小钧小时候很可爱吧?尤其是他光屁股的那几个镜头,就连导演都说从来没见过哪个宝宝的小屁屁会这么圆俏可爱,就像是水蜜桃一样……” “哈哈哈……元钧你呵呵……小时候真的、实在是呵呵呵……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 这广告实在是太赞了! 难怪她每次跟他吵着要看时,他的表情都会那么僵硬,还频频扯开话题,原来是这么回事,呵呵! “对了、对了,除了这个纸尿裤广告之外,浓也你想不想看元钧三岁时拍的沐浴乳广告?他当年光着身子露三点洗澎澎的造型也迷倒好多婆婆妈妈,大家都指名要用那个牌子的沐浴乳,让那家厂商商品上架三天就狂卖到缺货呢!还是你想看他五岁时……” 够了,老妈!你闭嘴! 在心中无限痛楚的os,元钧铁青着俊脸一把拉过了跟着老妈凑热闹的夏浓也,恶声恶气地开口,“我突然想到今天还有点事,浓也和我该走了,不留下来吃晚饭,再见!” “-?你们要走了吗?不是说要留下来吃饭?”元贞莲忍着笑开口。 好歹也是自己养了二十来年的儿子,怎么可能摸不透元钧心底在想些什么? 这个脾气别扭又脸皮薄的孩子,肯定是害羞喽! “咦?元钧,可是我想留下来和伯母看广告片……” 随着两人拉拉扯扯的身影渐行渐远,夏浓也失望的抗议声,终于在元钧薄唇落下的刹那戛然而止。 “唔……嗯唔唔……” 在他强烈的热吻攻势下显得无力,她有些迷迷糊糊地依偎在他胸前,顺着本能怯怯探出丁香舌回应他的亲吻。 啧,安静多了! 满意地在心里想着元钧察觉到了她难得的主动回吻,顿时下定决心再接再厉,今天非要吻得这小女人晕头转向,再也记不起刚刚那些有损他男性尊严的广告片不可! 夕阳,将这对忘情相拥的情侣身影拉得长长,在交叠的身影中,也有着两颗相依相偎的心,延伸长长久久……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