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今天也在带债主上门》 作者：桃李笙歌 文案 为了得到一个优秀的孩子，池墨堂堂一生物遗传领域的大咖，当得了快递员，装得了小白花，养得了傻二哈。 等怀上孩子之后，池墨抓了雇来的柔弱小三，伪装为了给对方一个更好的未来，拍拍屁股潇洒走人。 几年后，乖宝问池墨，他的爸爸呢？ 为了让乖宝不去找爸，池墨大方的拿出五张照片给乖宝，看，这上面有一位是你亲爹。 乖宝看着照片中的五个男人陷入沉思。 本来以为滴水不漏，没想到末世来临，自己有了奇怪的异能和可以播种的空间，而末世的生育率降到了冰点。 本以为能过个舒心日子，没想到…… 乖宝拽住来救池博士的天降奇兵：“爸爸～” 乖宝拉着受伤的黑衣人：“爸爸～” 乖宝抓住北方基地城主的裤子：“爸爸～” 乖宝拉着最强异能者的手：“爸爸～” 乖宝…… 池墨绝望的看着债主，没想到第一句话竟然是：“对不起，我们和好吧。” 食用指南： 1V1，不是NP哦～晚上八点左右，不见不散～ 现代架空，男男可婚可生（希望未来真的可以）。 逻辑被桃子吃掉了，吃掉了！ 末世生存环境残酷，桃子尽量温柔。 内容标签： 强强 生子 种田文 末世 搜索关键字：主角：池墨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欠下的债，早晚要还的 第1章 序章 蜜糖□□ 中午十二点的光景，腹中空空，眼睛发花，不是学习的好时候。 隔壁床大爷的呼噜声震天响，大爷的老伴睡一边的陪护床上，口水顺着嘴边的皱纹曲曲折折的滴到枕头上。 大爷右边是个孕妇，床边一个陪护人也没有，孕妇一直抱着手机，时不时隔着大爷，紧张的看池墨一眼。 “你放轻松，产前忧虑会影响孩子的健康，甚至早产。” 池墨拿着手机，给产妇发消息。 “池教授，不是我不想放轻松，我怕他们来真的！这是我第二次生了，第一胎是个女儿，这次为了我能生出男孩，我婆婆他们竟然找了个江湖骗子，天天在我家做法，杀鸡撒鸡血不说，要在我生产时给我施法！还要看着我生孩子！我老公听他妈的话，竟然也劝我同意，可我就是上厕所有人看着，都上不出来，何况生孩子！” 孕妇一边打字，一边抹了抹眼泪。 池墨手指顿了顿，发出消息：“你放心就好，今天就可以帮你解决。” “可是池教授你……” 孕妇有些不安。 “只是腿还没好而已，不耽误脑子。” 池墨看了一眼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腿，除了不能正常洗澡外，一切都还好。 病房门被推开，一五十多岁的女人进来，提着一不锈钢饭盒，颧骨凸起，嘴角尖垂，如果有相面的见着，定是一拍大腿：“标准的尖嘴猴腮，心胸狭窄，子女不顺，家庭不和！” 这女人路过池墨时，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池墨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正看着书，那女人偷偷瞄了一眼书皮：《生物遗传》，斯纳司着。 女人走到孕妇床边，把饭盒往孕妇床头重重一放，孕妇努力支起笑脸：“谢谢婆婆。” “吃吧，别把我孙子饿坏了。”婆婆紧紧盯着孕妇的肚子。 孕妇打开饭盒，饿极了的模样，饭盒里面是两个菜，一个煮南瓜，一个凉拌海带。 中间床位的老两口醒来了，老奶奶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推推老爷子：“老头子，中午想吃啥？” 老爷子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里看了看旁边两床。 “唉？小池，给你送饭的人咋没来啊，平常都准点的啊？要不让你大娘给你带一份医院里的。” 池墨放下书，礼貌的朝着大爷微笑：“路上有些堵，她很快就来，大爷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昨晚疼得我是死活睡不着，现在倒是好些了。”老大爷活动了一下腿脚，无意间看到孕妇的饭盒。 “唉？咋就给小杨吃个南瓜和海带啊？”老爷子很是惊讶。 孕妇的婆婆笑了起来：“这可是大师给指点的菜谱，海带倒过来就是“带孩”，加上南瓜就是“带男孩”！” 老两口被这奇葩说法怔住，半天没缓过劲来。 病房外有人礼貌的敲了敲病房门，打破这一僵局，池墨对着门开口：“请进。” 一穿着职业装的女子面带微笑的进来，手里提着精美的瓷制饭盒。 “池教授，您的午饭。”女子细心的把饭盒打开，一共三层，带个小碗，四菜一汤，十分丰盛。 还没吃饭的其他人闻到这味，偷咽口水。 “池教授，总裁很关心您的病情，说等您好后，一定尽全力的报答您。”女子向池墨鞠躬：“我替总裁谢谢您。” “小事而已。”池墨笑的文雅：“你还没有吃饭吧？快回家去吧，下午你们上班早。” 女子感激的向池墨点头，道别后离开病房。 “小池原来还是个教授啊。”老大爷惊奇的看着池墨，像是在打量什么稀有物种。 “现在遍大街的都是教授，谁信那个。”婆婆撇嘴斜视着池墨。 “那啥总裁为什么那么感谢你啊？你帮她干活了？”老奶奶忍不住的八卦。 “她口中的总裁是个女总裁。”池墨慢条斯理的用湿巾擦手，取出餐具来，纤白的手指衬着黑色镶金纹的筷子，格外的典质。 “女总裁？”那婆婆嘴撇的更厉害：“不好好带孩子，和男人抢什么！” “她刚生不久，是个男孩，有一个团队帮她带孩子，不用担心。”池墨夹起一块排骨，放在嘴里。 这排骨的做法是粤式排骨，每块切的都小，炖的也烂，汤汁浓郁，入口时肉便脱骨，极其美味。 “男孩？”那婆婆顿时亮了眼睛，池墨床边的《生物遗传》印入眼帘。 “她怎么生的男孩？那女娃说你帮了女总裁忙，是不是就是帮她生个男孩？”那婆婆几步并做一步的凑到池墨面前。 池墨心底弹幕千千万，最后只是冷冷的瞥了婆婆一眼：“食不言。” 池墨从讲师到教授，带了几届学生，大学生的三观已经定型，难管教。池墨作为整个院里最年轻最好看的男教授，选修课名额每次都被抢空，就这样，还有不少学生搬着小椅子坐过道，上池墨的选修课。 本来选修名额已经扩到了140，学校把公共课的大教室给了池墨，没想到还是人满为患，隔壁政法大学的都来蹭课，堂堂都超过300人，人多了，不乏起哄的，池墨练就的冷眼技巧可是能让皮的不行的学生噤若寒蝉，何况一个小学毕业的中年妇女。 那婆婆被池墨一瞪就噤声，看池墨慢条斯理的吃饭，是心急如焚，这小伙能帮啥女总裁生下男孩，一定也能帮自家那个不争气的！ 池墨吃完饭后，用湿巾擦了擦嘴，点擦法，精致的不像话。 池墨长年累月的在室内捂着，皮肤白的透明，唇色也是极淡，像透明的樱花布丁，咬一口能幸福的升天。 “教授，你就帮帮我吧！”婆婆一脸乞求的看着池墨，“教授”两字说的无比生硬。 池墨把目光放在餐具上，婆婆立即会意，殷勤的帮池墨把饭盒收拾好。 “看你也算是勤劳能干。”池墨目光深邃的看着婆婆：“那我给你两句提示。” “不听潘者言，不入生死地。家中无血气，缘分自然来。” “什，什么意思？”这婆婆听得云里雾里。 “这还不简单。”临床的老爷子转转眼睛：“不听姓潘的人说的话，不进经常有生死的地方，家中不能有一点点的血气，然后你孙子才能来。” “姓潘的？”那婆婆一拍大腿，看向孕妇：“我请了一大师，就是姓潘！教授怎么知道！是不是你说的？” “我从来没有提过，不信你问大爷大妈。”孕妇低头。 “小杨却实没说过。”老奶奶作证：“虽然我人老了，耳朵还清明着呢。” “那教授是怎么知道的？”婆婆好奇不已。 “不需要知道。”池墨拿起枕边的书来，不急不缓的翻动：“你可知道杨潘两家不通婚的习俗？” “我知道。”婆婆疑惑的问：“这有什么关系啊？” “嘿，我都看出来了！”老爷子恍然大悟的指着孕妇：“小杨姓杨啊，你这老妹不知道啊，杨潘两家有世仇啊。 那唱戏的都说啊，杨家的祖辈杨业就是让潘仁美给害死的。潘仁美让杨业带兵出战，诱敌到设计好的埋伏圈，但那潘仁美率领的主力大军却迟迟不来，弄得杨业陷入了包围，被契丹人擒住，绝食三天啊，悲愤而亡。 我听说，在元明清的时候，杨家人甚至对潘家人追杀过，还有人说，杨家人将这个规定写到了家训和族谱里哩。 现在人都不在意这些，但那些术士们尤其重视，你媳妇姓杨，那姓潘的大师能不隔应吗？” “可是……”那婆婆犹豫起来。 “你看看他给你媳妇安排的吃的，南瓜海带，是难带孩啊！这是盼着你孙子媳妇不好啊！”老奶奶直摇头。 那婆婆恍然大悟，一把夺过孕妇手里的盒饭，拿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喂，儿子，快把那姓潘的撵出去，再重新带些饭来！什么？那姓潘的要来医院？好，二楼215，别记错了啊！” 池墨不动声色的打开手机，发了几条消息。 没一会，一年轻的男人和一穿着棉麻长袍的八字胡气势汹汹的赶来，男人一进病房，就直冲孕妇，拿出怀里的保温盒：“媳妇，饿坏了吧？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黄焖鸡米饭。” 孕妇脸上难得的浮起一个笑来，打开饭盒狼吞虎咽。 “媳妇慢点。”男人给孕妇轻轻的拍背。 池墨用余光扫过夫妻两和睦的模样，眼底带着丝丝羡慕。 “学生娃，就是你在说本大仙的坏话吧。”八字胡一眼就盯上了池墨。病房只有两床人，中间床位老人家定不会说啥，剩下的只有这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学生娃。 “只是拆穿一个阴谋而已。”池墨合书，儒雅的抬头看着八字胡，气势凝稳不输。 八字胡看着池墨打石膏的腿，不怀好意的笑了出来：“你都自身难保，还来和我斗？” 婆婆看着池墨的腿，不由得也怀疑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池墨并不在意他们的目光。 “本大仙在帮有缘人得一男童，你一个外人，不要多管闲事。”八字胡语气不善。 池墨文雅一笑：“看孕妇生产，在孕妇家中洒鸡血，你的目的不过一个：借着装神弄鬼，给自己一条生路。” “你少来污蔑本大仙！”八字胡急了。 “你可能不大清楚，你这样做的后果。”池墨扶了扶眼镜：“你在产房乱来，极有可能会引起产褥感染，孕妇分娩时及产褥期受到病原体感染，是产妇死亡的四大原因之一。你根本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你真实的想法是，在家属之前，知道孩子的性别，好给自己留时间，选择卷款逃跑还是邀功。” “你，你胡说！”八字胡被说中了，紧张的捏紧了拳头。 “还想提醒你一下，欺骗罪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池墨淡然的看了一眼婆婆：“你利用她的愚昧，借刀杀人，如果产妇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们两个都难逃其咎。” “我又没干什么。”婆婆理直气壮：“我也是为了他们好。” “妈！”男人很是无奈：“孩子以后可以慢慢生，要是她出了事可怎么办呐！” “死了就重找呗。”婆婆暗暗嘀咕。 八字胡本来紧张，听了这婆婆的话，一下子挺起了胸膛：“听见没有，这是人家的事，你管的多了小心被雷劈！” 孕妇挖米的手顿了顿，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就在这时，病房外隐隐绰绰似乎是来了几个人，房门被推开，来了穿着警服的十几个人。池墨露出笑容，看向八字胡。 八字胡一看池墨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心底暗骂几声，在看到第一个警察进来时，推开挡着自己的婆婆，飞快的扒上二楼的窗户，一下子跳了出去。 那婆婆被八字胡推到在地，呆呆的看着十几个警察鱼贯而入，明白过来后，紧张的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我没有害人，我也是被骗了啊！” 孕妇一口米差点把自己呛住，男子慌忙去扶自己的母亲，向警察们解释：“不是我妈的错，我们也是一时糊涂。” 十几个“警察”也愣了，只看那男人慌张的瞥了一眼孕妇：“是她自己找的江湖术士，和我们没有关系。” 孕妇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眼里的眼泪终于掉了出来。 池墨也是心底一凉，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们在说什么？”那十几个“警察”拿出水果篮来：“我们是来看池教授的。” “你们……”那老爷爷仔细一看这些“警察”的制服：“你们是警校的？” “我们是华国人民政法大学公安专业的学生。”领头的男生好奇发问：“刚刚那人怎么了？” “做贼心虚呗。”老奶奶不屑的瞥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婆婆，和扶着婆婆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婆婆和那男人一脸的羞愧，孕妇一边落泪，一边大口的吃完了那份黄焖鸡米饭。 政法的学生们思想觉悟都挺高，对教授的病情很是关注，对池墨的话也是言听计从，婆婆偷偷瞧着这面的场面，越发觉得这什么“教授”不简单。 “不听潘者言，不入生死地。家中无血气，缘分自然来。”婆婆叨念着几句话拿着饭盒离开，男人还想对孕妇说些什么，被孕妇带着凉意的微笑堵的说不出话来。 傍晚时分，池墨坐着轮椅和孕妇在医院的小花园散步。 “那大仙带着钱跑了。”孕妇注视着花园里摇摆的花蕾：“我可以安心生孩子了，谢谢你，池教授。” “以后有什么打算？”池墨看着落日的余晖，被城市的钢筋水泥堵的密不透风。 “我的心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孕妇苦笑的摸着肚子：“倒是你，教授，听社长说你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嗯。”池墨看着远方：“我已经快三十岁，再没时间了。” 回想那八字胡口里的“学生娃”，池墨有些好笑。 “教授平常那么帮我们，这次为了小欣欣差点还没了命，我们整个涅盘社都会帮助教授的。”孕妇看了一眼池墨的石膏腿，微微笑道：“听说数据姐已经筛选好了最适合教授的几个男人，可可姐那里的□□也完备了，就等教授你病好。教授如果真的遇到心怡的男人，会结婚吗？” “如果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愿意再嫁给他吗？”池墨微微叹气。 “不会。”孕妇斩钉截铁的回答：“我宁可一个人继续逍遥自在。 我现在才知道，婚前万般好都是昙花一现。婚后即使我怀孕，他还是整天拿着手机玩，我一个人操持家务，辞掉了工作，照顾整个家。但是他还和他的女同事发暧昧信息，对婆婆对我的责难挖苦也熟视无睹，我真的太累太累了。若不是女儿还小，我真的想和他离婚。” 池墨沉默着，没有说话。自己没有经历过，不会知道这字里行间包含着多少痛苦与无奈。 “池教授，你对婆婆说的，是真的吗？”孕妇转移话题：“什么叫不进生死地呢？” “对她讲tdf，染色体，她定不明白。既然她信术士的那一套，我只能说那些。至于生死地，我说的是医院，我只是不想让她进医院烦你而已。”池墨在轮椅上坐的笔直，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沾着昏黄的余晖。 “不过教授，孩子的性别真的和遗传有关吗？”孕妇摸着肚子，有些好奇。 “有。”池墨看向孕妇：“y国研究人员，对927个家族的历史进行了过统计调查。最后发现,兄弟人数偏多的男人较容易生儿子,姐妹人数偏多的男人较容易生女儿。所以,生男或生女的能力很可能遗传自父亲。” “原来如此。”孕妇思量了一会，低头摸摸肚子：“宝宝不怕，无论宝宝是男是女，妈妈都爱你。哪怕爸爸奶奶不要你，妈妈要你。” 池墨偏了偏头，看着孕妇隆起的肚子，眼中带着温柔。 自从池墨意外加入涅盘社，看到丧偶式的婚姻、看到因小三而和丈夫大打出手的妻子，看到婚前海誓山盟，婚后寻花问柳的男人，看到因生不出男孩被婆婆嫌弃的孕妇……太多太多，看得池墨对婚姻已经失去了所有期盼，甚至还产生了恐惧。 这一场意外的车祸，让池墨幡然醒悟，如果自己死了，除了自己的那些研究报告，什么也留不下，池墨第一次感受到寂寞，第一次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跳过婚姻，只求一个孩子，池也墨想尝尝爱情的味道，是不是真的甜如蜜糖。 第2章 甄几道 阳光刺眼，整个城市笼罩在炙热之中，汗渍的皮肤发疼，池墨头上的头盔又重又闷，汗顺着脖子不停的往下流。 这个温度，狗都呆在屋里吹空调，不愿意出来，何况人。 池墨眼前有点发黑，不得已之下，停下小电驴，取下头盔，里面的头发湿的滴汗，被风一吹，到有了几分难得的凉意。 池墨走向旁边的超市，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冰镇的矿泉水，一块钱一瓶。 池墨当快递员一个月，底薪1800，派一个件6毛，收到一个差评扣了150，一个月下来，赚了3681元，今天刚拿到工资，是实实在在的血汗钱。 “这鬼天气，天气预报说今个有40度，怎么让人活啊！”收钱的是个粗糙大爷，嘴里抱怨着，看对面的俊小哥扫一扫微信码付款。 “看看小伙子热的，背后都湿透了，真不容易呐。”大爷指了指超市里的空调：“多呆一会再出去吧。” “谢谢。”池墨给大爷展示了一下付款界面，文雅一笑，整个人彬彬有礼：“还剩一个件，送完就可以回去了。” 池墨抿了两口水，精神一振，戴上头盔，笔直的长腿跨上小电驴，向熟悉的小区驶去。 盛世华景，算是高档小区，每平米三万八到八万不等，绿化面积可观，还有个人工湖，里面放了几只鸭子，硬是被叫成天鹅湖。 和门卫打了声招呼，池墨把小电驴驶入小区，余光扫了一眼快递上的昵称：真先生。 当红作家甄几道，原名甄良，毕业于名牌师范院校，一本《白夜》畅销80万册，是当季最红的作家。 甄几道在校时就开始创作，年纪轻轻就成名，几本书据说已经在影视改编中，确实是年少英才。 池墨也读了甄几道的几本书，虽然自己理科出身，但也能看出甄几道确实是有着扎实的文学基础，故事情节曲折动人，结局往往在意料之外，字里行间透着灵气。 小区绿化好，温度比外面明显低了几度，远远路过天鹅湖，一队父母牵着一大一小两孩子指着鸭子念诗。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谁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呀？答对的送暑假诗词课哦。” 池墨骑着小电驴，下意识的感觉，正确答案应该是出不来了。 小一点的孩子一直盯着手里的手机，搓屏姿势十分标准，应该是在玩当下最热的竞技类游戏荣耀，战况紧急，但还要回应爹妈，小孩张口就来：“白毛浮绿水，红掌炖一锅！” 大一点的孩子偷偷翻了个白眼：“清蒸大白鹅。” “不对！能不能别总想吃的啊，兔崽子们！”爹妈有些着急。 小孩看着手里的游戏，眼睛一转：“白毛浮绿水，队长是大哥。” 大孩邪恶一笑：“应该是，白毛浮绿水，拔出一声啵。” 空气有些凝固，池墨驶过这一家子，身后传来巴掌清脆的声音。 “我哪里说错了？鹅出水拔腿不就是一声啵吗？” 家长很是愤怒，指着快要离开的池墨：“看见没有，要是不好好学习，以后就是个给人送快递的！” 池墨远远听到这一句，不由得无奈一笑。就算当教授，还不是照样要送快递，这和学习还真没什么关系。 在涅盘社社员的帮助下，筛选出了四个比较适合自己的男人，但资料信息都是表面的，要想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方法还是近距离的观察。 “池教授啊，你就装一个路人甲，暗戳戳的观察他们，选定离手，切勿恋战呐。”涅盘社的数据姐当时抱着笔记本电脑，关切的嘱咐池墨：“千万不要被他们占了便宜啊！” 池墨：“我可能是去占便宜的那个……” “数据姐，这个阮郅新和凌歌比较外向，好接近，但是那个寒宜室和甄几道都挺宅的，一个官二代投资商，一个出版作家，怎么办啊？” “从他们的交际入手，寒宜室不是喜欢玩荣耀吗？小佳还在他的战队，就让小佳把游戏账号借池教授，再手把手教池教授怎么玩。 至于甄几道……只能委屈池教授了，据我统计，能和甄几道见面最多的路人甲，就是快递小哥了……池教授，一切为了孩子，加油！” “对了，这几个人都好优秀的说，教授你怎么从他们中选啊？有标准吗？” “有的。”池墨认真的看着社员们：“我需要他们的血液或者口腔粘膜细胞，做一个详细的基因检测。” 几个女人呆泄的看着池墨。 “一切疾病都与基因有关。基因主宰生命，是生命生老病死的根源。”池墨扶了扶眼镜：“大多数遗传性疾病被认为是常染色体隐性遗传，我需要了解他们是否携带某种遗传性疾病的基因。” “携带了……会怎么样？” 池墨眼神暗了暗：“根据cdc数据表明，在每33名新生儿中，就有1名因为遗传性疾病导致的出生缺陷，这是导致婴儿死亡的主要原因。” “可怕……”女人们僵硬看着池墨。 “所以，基因检测很重要。”池墨抿着薄唇，一脸严肃：“这不仅是对父母负责，也是对孩子负责。” 回忆完毕。池墨摸了摸口袋里四个采样棒和5ml的无菌试管，观察期至今已达一个月，现在需要动手了。 池墨把小电驴停在甄几道楼下，放下头盔，带上能遮住大半张脸的鸭舌帽，拿着快件去敲门。 甄几道“隐于闹世”，也许是小说家的通病，此人年纪轻轻，脾气还有些怪。别人家都是指纹锁，唯独他一家是传统锁具，连门铃都不装，来人只能敲门。 池墨敲门后耐心的等了半天，也没有见人来开门。 一个穿着脱鞋的年轻男人提着菜从电梯走过来，懒洋洋的拍了拍池墨：“小哥，旁边点，我开门。” 池墨对年轻男人微微一笑，移步站到旁边。 这个男人是甄几道的小说素材助手，池墨见过几面，整个人带些邋遢，遇到事就着急，性格风风火火的，骂起人来，词都不换能骂一小时。 男人懒散的在身上摸了半天，神情微变，斜眼看了池墨一眼，开始敲门。 “甄哥，开门啊。” 果然没带钥匙，池墨低头看了一眼男人的花色大裤衩，蓝色塑料拖鞋，腿上的腿毛又长又黑。 “奇怪了。”男人揉了揉杂乱的头发，念念叨叨：“我出来的时候，甄哥还在休息啊。” “你什么时候离开的？”池墨稳重的开口询问。 “大概两个小时前吧。”男人拎了拎菜，浮躁的拿出手机给甄几道发消息。 池墨微微皱眉，凑在门前，轻轻嗅了几下。 “你干啥呢？”男人不解的问。 “你离开前，有没有忘记什么？”池墨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男人想了半天，眼睛转了几圈，最后猛地一拍脑门：“我去，天然气炉上还有水，忘提了！” 池墨神色一凛，丢下手里的快件开始撞门，男人马上反应过来，推开池墨，几脚踏门上，活生生把门踏开。 甄几道家是复式楼，上下两层联通。 池墨不由质疑的指挥男人：“去，先把天然气关闭，窗户打开，到外面打120！” 男人下意识的照着池墨的话去做，池墨几步并做一步的上了二楼，在卧室里找到了昏睡的甄几道。 卧室里窗帘拉的严密，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英俊的脸庞泛着不正常的红色，睫毛微颤，却睁不开眼睛。 池墨拉开窗帘，迅速打开窗户，天气炎热还没有几丝风。池墨微微蹙眉，转身半拖半抱着男人，到窗户下。 即使池墨做了一个月的快递小哥，见这大作家的次数也不到一只手，更别说细看。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但处处透着窘迫。 甄几道应该是打算长睡，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睡衣，经过池墨的脱拉后，该露的都露了。 池墨努力保持淡定，用睡衣把甄几道的隐私部位遮了遮，外面传来粗心助手的声音。 “120吗？这里是盛世华景小区，有人一氧化碳中毒了……” 四周无人，甄几道还没有意识，如此好的机会！池墨摸出口袋里的采样棒，捏着甄几道的下巴，准备采集他的口腔粘膜细胞。 甄几道牙关咬的紧，池墨怎么捏，他也不开口，无奈之下，池墨想起导师教的损招，挠到甄几道的腋下。 果不其然，甄几道牙关松了，睫毛颤抖的厉害，池墨用采集棒在甄几道口腔内部反复擦拭后，迅速装好采集棒，转身就要离开。 一只手死死抓住池墨的衣角，池墨心中一惊，挣脱不得。回头一看，甄几道眼睛微睁，狭长的眸子里带着还未清醒的余味，楼下传来助手急匆匆上楼的声音。 第3章 凌歌 甄几道似乎认出了眼前的人，迷迷糊糊的动了动薄唇：“差，差评……” 池墨：？？？ 助手上了楼，慌张的推开池墨，一把捞起甄几道：“甄哥，救护车堵路上了，我背你去医院！” 池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压了压帽檐：“先帮他把衣服穿好。” 助手低头一看，才发现甄几道薄睡衣下的窘迫。 池墨看着助手忙脚乱的帮甄几道穿衣服，慢慢的挪动脚步，往卧室外走。 “唉，那快递小哥，帮个忙！”助手一手抱着甄几道，一手没办法把甄几道的衣服套上，穿的十分艰难。 池墨无奈的上前，从后面帮助手扶住甄几道，助手粗鲁的把衣服往甄几道身上招呼。 “唉？这裤衩怎么套不上？”助手紧张的头上直冒汗。 池墨瞄了一眼，看着助手把甄几道的三角内/裤死命的往上拉，隐隐中传来布料的撕裂声。 “那个口不是腰头，左边那个才是。”池墨看不下去了。 “你行你来啊！”助手耍无赖，撒手替了池墨的位子。 池墨的目光停在甄几道腿间，抿了抿嘴唇，下意识的看向助手，助手给了池墨一个鼓励的眼神。 池墨硬着头皮把甄几道的内/裤脱下来，换到腰口，抬起甄几道的脚套上内/裤，缓缓向上拉。 甄几道也是个长年不外出的主，腿又直又长，肌肉均匀的分布在骨架上，触感有些硬，似乎充满着力量。 内/裤拉到了重点部位，池墨面色微红，不动声色的拉高内/裤，好把某物装进去。 内裤穿好，池墨微微松了口气，再一抬头，甄几道眸子半睁半开的看着自己，眼波流转，似乎隐隐中含着什么旖旎。 “小哥，还有裤子啊！”助手唤醒入梦似的池墨。 池墨深呼吸，拿起裤子，极快的给着甄几道套上，提腰，拉链，系皮带，一气呵成。 “走走走！”助手背起起甄几道进了电梯，池墨顺手帮他关了门。 “最近的人民医院离这还不近，我去开车！”助手额头上都是汗，手都微微在抖。 池墨跟着两人，微微蹙眉：“救护车既然都过不来，你还开车去？” 助手懵了，呆呆的看着池墨：“那怎么办？” 电梯到达一楼，池墨指了指外面孤零零的一辆小电驴：“你开着它去医院。” “我，我不会啊！”助手烦躁不已，急得眼睛都红了：“给我辆自行车还行！” 池墨无奈的跨上小电驴，助手把甄几道放在池墨身后，把甄几道两只手围在池墨腰间，下巴枕到池墨肩上。 “甄哥啊，要命就抱紧啊，我拿社保卡马上就来！”助手挥泪，看着池墨一骑绝尘，载甄几道离开。 小电驴在车流里，如同大海中的一条小银鱼，速度极快，甄几道的胳膊围在池墨腰间，越勒越紧，池墨被勒得快喘不过气来。 池墨忍耐着，甄几道勾了勾下巴，喉结抵着池墨的肩膀。甄几道骨架比池墨至少大一个号，这么一来，感觉像是要把池墨陷到自己的身体里，池墨后背紧绷，对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十分不适。 小电驴停到医院门口，池墨半抱半托着甄几道到急救中心，排队挂了号，付了钱。 小助手还没有到，池墨的手机振动起来，池墨接通电话，对面是一个娇柔的声音。 “喂，是莫迟吗？” “副部长，请问有什么事吗？”池墨看了一眼手表：13:22，午休时间。 “今天去z市一趟，有一份文件，务必交给总裁签字。”娇柔的声音带着几分傲慢和不容置疑。 “可是……”池墨微微皱眉，自己在阮郅新的公司，只是一个应届的实习生身份，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去给总裁递文件？ “虽然今天休假，但是这份文件很重要，如果你没办法去，那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你可能要另择栖处。”对面的娇柔声音含着嘲讽：“现在这工作可不好找，何况你还是个应届毕业生，要是不想家里蹲，就勤快点。” 池墨眼神暗了暗：“好的，副部长。” 自从自己用着“莫迟”的假身份进了阮郅新的公司，到了这位副部长手下，这人就一直和自己过不去。池墨十分确定，自己和这位副部长没有见过，更别提有旧仇。 池墨捏着手机，在医院门口等了许久，小助手姗姗来迟，池墨把挂号单往小助手手里一塞，就要离开。 “那个……”小助手拉住池墨，脸上是几分不好意思：“之前你有个差评，是我评的，对不住啊。” 池墨很淡定：“没关系，那次是我的错，不该弄湿你们的快件。” “别啊，我还把你堵门上骂了一个小时呢，你这以怨报德，我这老脸都羞的挂不住了。”小助手不大自然的看了池墨一眼，鼓起勇气：“我给你道歉，你是个好人，我要写信到你们快递公司，大力表扬你！” 池墨表情有些凝固：“不用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不不，好人一定要有好报，我一定要把这事宣扬出去，社会正能量啊！”小助手紧紧握着池墨的手，一脸真切。 池墨眨了下眼睛，诚恳的看向小助手：“其实，我也是甄先生的粉丝，如果真的感谢我，给个签名就好。” “啊，原来如此！”小助手激动的摇着池墨的手：“你放心，我跟我甄哥说，下次来的时候，给你签百八个的，绝对眼睛都不眨一下！” 池墨微笑着离开医院，再次骑着小电驴迅速往新家走。 新家的位置，也是涅盘社的社员努力为池墨争取来的。城郊三层小别墅，带花园，带车库，还有地下室，租金五万一月。 池墨把小电驴停在车库，迅速进门先把采集棒和试管放好，再冲澡换衣服，工作服被扔入洗衣机，冲了个温水澡，暑气消散，池墨才感觉好了些。 换上黑框眼镜，白衬衫黑西裤，如同刚入职场的毕业生，池墨一口气还没松完，门铃突然响了。 池墨开门，一个男人牵着一条哈士奇微笑的看着自己。 哈士奇蓝莹莹的眼睛单纯的看着池墨，尾巴摇的懒洋洋，左一下右一下，舌头吐的老长。 “不好意思。”男人面容精致，琥珀色的桃花眼极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男人浑身上下带着淡淡的忧郁气息，像极了童话里的王子。 “你还记得我吧？”男人指着自己：“我叫凌歌，是你的邻居，你刚搬来时，还给我送了美味的柠檬味小蛋糕。” 池墨点头，挂上微笑：“影帝真是谦虚，有谁不知道你呢？” “别叫我影帝，就叫凌歌吧。”凌歌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大好意思：“是这样的，我要出去工作两三天，生活助理也要跟去，我的朋友刚好又去了外地，所以，请问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我家mini，就只要两三天。狗粮、玩具都有，mini很乖，会自己上厕所。” 池墨低头对上哈士奇的眼睛，哈士奇乖巧的歪头，十分可爱。 池墨犹豫了一会：“我下午可能要去一趟z市，很晚才能回来。” “没关系的。”凌歌摸了摸哈士奇的脑袋：“只要你能每天帮mini倒些狗粮就好，mini很好养，会自己玩。” “那就这样吧。”池墨接过哈士奇的狗链，还是有些不安：“我没有养过宠物，你尽量早点来。” 凌歌点头应了，池墨正要关门时，凌歌突然问：“请问还有柠檬小蛋糕吗？” 池墨顿了顿，侧过身来，让凌歌进门：“还有一个。” 凌歌爱吃柠檬蛋糕的信息还是数据姐统计到的，信息时代就是如此方便，所有隐私都暴露无遗，锁定凌歌和他助理的付款id，统计他们的购买物品和数量，轻而易举能找出他喜欢或者厌恶的东西。 mini和凌歌乖巧的坐在沙发上，池墨端来一碟柠檬小蛋糕，清黄的奶油散发着柠檬的香味，小蛋糕边还有一片薄荷叶做点缀。 池墨递上餐叉，凌歌用餐叉小心的采了一点奶油，放在口中，眼睛幸福的微眯。 看着餐叉从凌歌口中出来，池墨递上精致的小勺子：“用勺子吃吧，叉子不大方便。” 凌歌没有防备的把叉子递给池墨，接过小勺子，夸赞到：“你可真是细心。” 池墨微笑着：“你先吃，我去整理一下厨房。” 池墨拿着餐叉进入书房，拿着采集棒在餐叉上反复擦拭。 放好采集棒，池墨从书房出来，微笑的看着凌歌吃完小蛋糕，一脸的满足。 “你做的真是太好吃了。”凌歌揉着自家哈士奇的脑袋，眼里是满满的幸福感：“对了，你叫……” 池墨保持微笑：“我叫莫迟，莫要迟到的意思。” “莫迟？好名字。”凌歌看了看池墨的装束：“方便问一下你的职业吗？” “我只是一个小员工。”池墨浅笑：“家里有些积蓄，所以吃穿用度比较好。” “你看起来好小啊，让我猜猜你的年龄。”凌歌摸着下巴：“我猜你二十二岁！” “很接近了。”池墨微笑着把自己的□□拿出来，盖住出生年月：“再猜一下。” 凌歌盯着池墨的□□，池墨心照不宣的让凌歌仔细看。 “二十四！”凌歌坚定的开口。 池墨笑着把手指移开，露出出生年月：“对了。” 凌歌亲切的看着池墨，开玩笑道：“我二十八，快二十九了，你比我小，以后见到了记得叫哥。” 实际年龄已达三十的池墨笑而不语，网上盛传凌歌对粉丝极好，有爱心，也不矫揉做作，如今看来是真的。 “mini就交给你了。”凌歌起身，帮池墨把盛蛋糕的碟子放到厨房：“如果mini发生意外，请给我打电话，对了，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号码。” 池墨与凌歌互通电话号码，池墨微笑着送凌歌离开，mini坐在沙发上，乖巧的扒拉着沙发上凌歌留下的袋子。 池墨把袋子中的狗粮，饮水器拿出来，看mini吃饱喝足了，才摸摸mini的脑袋，装好剩下的两根采集棒和试管离开。 第4章 阮郅新 z市不远，池墨去公司拿了文件，买了半个小时后的高铁车票，在候车室里想念自己的小别克。 池墨打开手机，趁着空闲看学生的论文，细心的把错误处用红字标出，修改了一下格式，用邮件重新发回去。 邮箱里躺着一份来自兰教授的邀请信，池墨打开认真阅读每一个字，十分谨慎。 兰教授是池墨读博士时的导师，生物遗传界大牛级的人物，虽然年近花甲，却仍然活跃在学术界。给池墨的邀请函上写道，希望池墨陪他去北极多徳森角附近做生物的研究调查。 池墨皱着眉，认真的给兰教授回信，首先婉拒了兰教授的邀请，其次严肃探讨关于兰教授身体的情况，最后劝导师最好放弃此次调查。 在池墨上车快一个小时后，兰教授发来回函，第一夸赞了池墨回信用词准确，结构精简，层层递进，已经有了自己的风范。第二表示了自己去北极的决心，强调了此次研究的重要性。最后关心起池墨的生活，告诉池墨，如果谈上恋爱，就把此次课题自己得到的国家补助分一半给池墨，当恋爱基金。 池墨看着邮件，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暖融融。兰教授醉心学术，没有成家，没有子女，但他家中的国家级奖状贴满了两面墙。 兰教授一直鼓励池墨谈个对象，不要像自己一样，老了无依无靠是小，孤独和寂寞却是要命的。 池墨微微叹气，收起手机，目光转移到副部长孟雅让自己去送的文件上。 池墨级别低，一个月来，只瞄到过几眼阮郅新，从公司同事的口中，知道阮郅新心上有个白月光。 如同言情小说一般的情节，阮郅新和白月光年少结识，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两人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等到阮郅新刚成年不久，两人恋情还未进一步发展，爱情的花骨朵还没绽开一瓣，那白月光竟然检查出了绝症，白月光全家迁去国外治疗，希望能让孩子多活几日。但那时医疗条件也有限，白月光最终杳无音信，怕是红颜薄命，天妒良缘。 关于白月光的事，是阮郅新亲口在一次慈善晚会上讲述的，俘获大批少女的芳心，但却没人确切的知晓真假。 当时数据姐想要花大功夫深究此事，池墨觉得浪费时间制止了，毕竟阮郅新的基因还没到手，是不是最好也尚不明了，就算他的基因最好，为了孩子，两人顶多有个混乱一/夜/情什么的，不会交心。查这个完全没有必要。 数据姐也曾说池墨没有好奇心，但池墨自觉的认为自己是理性。 活人向来争不过死人，何必把鲜活的心掏出来，被一个飘渺的鬼影弄得伤痕累累？ 池墨随意的翻了几页眼前的文件，发现是人事调动的申请。文件里是几位即将上调人员的资料，池墨在这里面有些意外的看到了自己的副部长，孟雅。 孟雅长得清纯可爱，但为人却很是高傲，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平常对几个下属都没什么好脸色，更别提还是实习生的池墨。 其他人都是下意识的讨好上司，但池墨醉翁之意不在酒，加上长期的执教经历，即使态度再和气，也对人有些挥之不去的压迫感，文化人身上的书卷气和傲骨，让池墨对谄媚上司的活动不想挂上丝毫。 孟雅的小心思在池墨眼里展露无遗，也许是大这些年轻人三四岁的缘故，池墨眼中的孟雅幼稚又天真，像个在青春期的虚荣小姑娘，一有什么新的化妆品或包总要显摆那么几回，收获足够羡慕和夸赞后，再满足的购进更贵的奢侈品。 女人的虚荣心池墨也是懂的，看到自己带的学生特地打扮，池墨也会夸赞几句，这是基本的礼貌。同时，池墨也反对过度的消费。在池墨看来，低调的精致才是最好的生活。 高铁到站，池墨带着文件赶到孟雅提供的餐厅位置，高档西餐厅，气息浪漫，极适合约会。 池墨这才懂了孟雅的脑回路，送文件是假，破坏气氛和探查“敌情”才是真。 池墨礼貌的询问服务员，找到阮郅新所在的位置。 阮郅新确实在和一个男人一起就餐，但这个男人池墨认识，并且也在数据姐提供的名单之上，池墨现在手机里还有这人的微信和qq，备注是“队长”。 阮郅新和寒宜室一同出现，池墨稳了稳情绪，自我介绍后把文件递到阮郅新手里。 阮郅新扫了几眼文件，刀刻般的脸上似乎有些不快：“我不是说了吗？周一到公司我再签。” 池墨微微低头：“抱歉，打扰您了。” 阮郅新余光扫了几眼池墨，随意开口问道：“谁让你来的？” 池墨温和的回应：“孟雅副部长。” 阮郅新对面的寒宜室，有趣的打量着池墨：“嘿，郅新，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斯文干净的秘书？” 阮郅新又看了池墨一眼：“你是……” “我是刚来的实习生，莫迟。”池墨谦谦有礼，语气温和。 “原来是个实习生啊。”寒宜室歪着头看池墨：“这气质感觉不大像啊。” 池墨心中微动，嘴角挂着谦和的笑：“您不要开玩笑了。” 阮郅新看了几眼文件，剑眉微皱，也没有接过池墨递过去的签字笔，而是把文件在桌上一放，喝了口咖啡，和寒宜室说了一声，起身去了洗手间。 池墨看了看餐桌上阮郅新留下的半杯咖啡，再看看打开手机准备玩荣耀的寒宜室，款款的端起咖啡杯。 “你干什么？”寒宜室从手机上抬头看池墨。 “总裁有胃病，咖啡喝多了不好，我去换一杯柠檬水过来。”池墨温润有礼。 不等寒宜室回应，池墨端着咖啡杯走向服务员，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采集棒，在咖啡杯外缘快速摩擦了几下，迅速把采集棒收回。 服务员微笑的接过池墨手中的咖啡，池墨让服务员换柠檬水过来。 池墨重新站到餐桌边，寒宜室也不玩手机，一只手撑着脑袋，就那样静静的盯着池墨。 池墨和寒宜室对视，云淡风轻，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倒是寒宜室，被池墨看的收回了目光，有些不大自然的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似乎想起了什么，寒宜室又把咖啡杯放下。 “需要我帮您也换一杯吗？”池墨和气的询问。 “不用了。”寒宜室端起咖啡杯，猛地几口，一杯咖啡下肚，喝的很是干净。 喝完咖啡的寒宜室把杯子一放，招招手：“服务员，续杯。” 池墨看着自作孽的寒宜室，脑海里浮现出关于寒宜室的资料来。 寒宜室的爷爷，是整个京都有名的人物，一句“寒老”能顶半边天。寒宜室的父母是政治联姻，夫妻两生了一对双胞胎，哥哥寒宜室，弟弟寒宜家，是寒老亲自取的名，宜室宜家。 相对长辈的高调，寒宜室算是异常的低调，这无疑是最聪明的选择。因为各方面的便利，寒宜室学会了投资，并且每投必回，还是百十倍的回馈。寒宜室可以算得上投资圈的风向标，每每看中投资的项目，都会成众人拥捧的对象。 也许是生活的无聊至极，寒宜室喜欢玩各种游戏，在游戏中寻找刺激，而荣耀，就是寒宜室的新宠。 池墨在玩荣耀时发现，寒宜室的作息非常的不规律，经常凌晨两点还在对战中，寒宜室出手也非常大方，在组成战队后，经常给战队里的队员送昂贵的道具皮肤，池墨用着小佳的游戏账号“佳期如梦”，也在寒宜室的战队里，经常受寒宜室的照料。 队友们只是连过麦，没有爆照也没有面基，整天嚷嚷着聚餐，但也没有实现过。池墨属于潜水人员，看一帮孩子闹腾，微微一笑，然后点屏蔽群消息。 续杯的咖啡来了，寒宜室几口喝完，像是别扭着什么一般，继续招手：“服务员，续杯。” 池墨看着寒宜室四五杯咖啡下肚，还有继续喝下去的劲头。 阮郅新从洗手间回来，看到寒宜室的异常，不由得打趣：“怎么，寒少要把这家店喝关门吗？” 寒宜室笑的灿烂：“是啊，我想挑战极限，看看能喝多少。” 阮郅新看着寒宜室疯了似的灌咖啡，不由得沉默。发现自己手边的咖啡换成了柠檬水后，阮郅新问池墨：“你是不是太闲了些？” 寒宜室端着咖啡的手顿了顿，池墨认真点头：“是有些闲。” 寒宜室一杯咖啡又灌进嘴里。 阮郅新瞪了池墨一眼，阻止了寒宜室继续要咖啡的行为：“你不是今天要和游戏里的队友聚餐吗？你喝饱了怎么吃东西？” 寒宜室停手，若有所思的点头：“也对。” 池墨想起被自己屏蔽的群消息，微微垂眸。 “那我先去准备，不和你聊了。”寒宜室利落的起身离开，阮郅新无奈的看着眼前的柠檬水，又瞪了池墨一眼。 “与其做这些讨好的事，不如专心工作。”阮郅新微微叹气。 “不好意思。”池墨真挚的表达歉意。 “你刺激到我朋友了，以后不许这样。如果非要换什么柠檬水，在他面前，要一视同仁，不能偏颇。”阮郅新训着池墨。 “我知道了。”池墨转念想起寒宜室的双胞胎弟弟，寒宜家。听说寒宜家比寒宜室还要优秀，并且战斗天赋极高。难道是他们的父母对他们不公平，所以导致寒宜室敏感的内心和这自虐式的行为？ “行了，你先走吧。”阮郅新用手指捏了捏鼻梁，似乎是颇为苦恼。 池墨出了餐厅，迅速打开手机，荣耀的战队群里，热闹异常。 曾经是王者：“队长，我到z市啦，你说的那个宾馆我怎么找不到唉？” 猥/琐发育，别浪：“要不要我去接你？我还没见着队长呢，不过这宾馆条件真好。” 寒：“我在酒店等你们，七点准时过来。” 小桃子宝贝：“加上王者，就差小梦梦了，@佳期如梦，你在哪？还没下车吗？” 池墨扶额：“我已经到z市，酒店见。” 第5章 寒宜室 索菲特酒店是z市最好的酒店之一，池墨很少来z市，不认路，只能打车过去。 六七点的光景，正是下班高峰期，车堵的厉害，空气闷热，池墨打开车窗，汽油味和热气一股脑的冲了进来。 “小伙子要去索菲特啊？”司机是个四五十的中年男人，车堵着走不了，闲的没事就和池墨聊天。 “是。”池墨谦和的一笑。 “看你这西装革履的，是要去相亲吧？”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池墨。 “是去见一些朋友。”池墨温润的开口。 “小伙子真俊呐，有对象没？”司机大叔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册。 “我邻居有个妮子啊，可漂亮了，追的小伙子可多，我给你看看她的照片……” 池墨礼貌的听着司机大叔唠叨，时不时的应一句，眼看着时间到了七点，车堵的还是水泄不通。 “前面好像出了点事故，擦着人了。”司机翻着手机里的微信群，点开照片给池墨看。 一个老大爷拿着鸡毛掸子躺在车前，表情痛苦，车主正在一边打着电话，旁边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嘿，这老头子我见过，可烦人，拿着鸡毛掸子在你车上弄个几下，就让你掏钱，不掏他就躺你车底下，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子女哪去了，怎么就让自家老头子出来干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司机大叔一脸的嫌弃。 池墨看了看表，七点过五分。看样子一定是要迟到了。 池墨在手机上打开z市地图，索菲特离池墨竟然非常近，步行只有不到五分钟的路程。 司机看到池墨搜索地图，悄悄没有说话。 “就到这里吧，请问多少钱。”池墨保持微笑。 “三十一。”司机看了一眼手机。 “嗯？”池墨许久没叫过车，对这价格有些不解。 “里程4公里是13，还有时长费，47分钟，算你45分钟，是18块。”司机理直气壮，仿佛刚刚和池墨聊天拖延时间的人不是他。 池墨深深的看了司机几眼，不想多做计较，付了钱便下车。 步行四分钟到索菲亚门口，报了寒寒寒的昵称，服务人员把池墨带到了包间。 寒寒寒的荣耀战队是四星级，本来有65人，经过筛选后只剩了一半不到，池墨翻了历史消息，寒宜室对这次聚会很重视，来的人报销路费，包吃住，不来的直接踢出战队。 池墨一进包间，二十多双眼睛就盯上了池墨。 “你来这干什么……”寒宜室颇是惊讶。 “你们认识？”寒宜室旁边大学生模样 的男生，机灵的打量着两人。 “你是队长的朋友吗？”一个穿着白色甜心短袖的女生好奇的问池墨。 “你是……小桃子宝贝吧？”池墨淡淡一笑：“我是佳期如梦。” “哇！你是小梦梦？”女生惊讶的美瞳都快掉下来。 “你是佳期如梦？”寒宜室也是诧异万分。 “你是……队长？”池墨抱歉的向寒宜室伸出手：“不好意思，下午没有认出你来。” 寒宜室看着伸向自己的那只手，纤白修长，骨节分明。 寒宜室犹豫着刚要伸出手，旁边的男生过来一把握住池墨的手，满脸兴奋：“我是“曾经是王者”，你好啊，佳期如梦。” 池墨笑的和和气气：“你好。” “还有我，我是“猥/琐发育”。”另一个男生过来也和池墨握手：“我就说嘛，听声音就觉得小梦梦是个美男子，王者还不信！” 池墨听着“小梦梦”的昵称，笑容里带上几分无奈。 “以后你就是我的男神！”小桃子宝贝满眼都是爱心的凑过来：“帅哥哥还记得我奶过你好几次的吗？” “唉，小桃子，你不是刚还说队长是你男神吗？怎么眨眼就变卦了？” “都是我的男神，都是！”小桃子宝贝指着寒宜室：“队长是我大男神，小梦梦是我二男神！” “还二郎神呢！”王者送出一个白眼。 “人到齐了，快开饭吧，我可是听队长说要来索菲特，中午就饿着呢！”猥琐发育拿起了筷子。 “开饭吧。”寒宜室露出笑来，余光瞟着池墨：“想吃什么都可以。” 一大桌的人边闹腾边吃，池墨坐在桌上，安安静静的吃着离自己比较近的菜，显得有些不大合群。 “队长可真有钱呐，是不是在z市有几套房的那种？”王者羡慕的看着寒宜室。 “在z市只有一套海景别墅。”寒宜室淡淡开口。 “天哪，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景别墅啊！”猥/琐发育夸张捂住胸口，乞求的看向寒宜室：“队长，让我长长眼吧！” 寒宜室有意无意的扫过文静吃菜的池墨：“好啊，还有谁想去？可以住一晚的。” 不少人积极的举手，池墨拿纸巾擦了擦嘴角，也端正的举起手。 “好，我叫车过来。”寒宜室拿起手机发消息，桌上的人开始欢呼。 “这一趟来的真是太值了！”猥/琐发育激动的咬了一口肉，含含糊糊的感叹：“我爱土豪！” 几人被接到海景别墅，一进别墅，寒宜室十分大方的让队员们随意看，随意拍照，除了主卧，剩下的房间可以自己挑一个最喜欢的睡。 几人挑完卧室后，激动的睡不着，又提出玩游戏，在荣耀上打1v1，输了的人要喝一瓶啤酒。 寒宜室来把啤酒换成伏特加，众人眼睛都直了。 池墨抽到和小桃子宝贝打，两人晃晃悠悠，也不正面对抗，在别人两三盘都结束，池墨和小桃子宝贝还没分出胜负来。 “男神，你怎么不打我呀？”小桃子悄悄问池墨。 “女孩子喝度数太高的酒不好。”池墨也是低声回答小姑娘。 “那你可是小瞧我了。”小桃子宝贝拍着胸膛：“我可是娘胎里带来的能喝，一瓶老白干都放不倒我，不信我给你演示。” 池墨怔怔的看着小桃子宝贝拿起瓶子一阵“吨吨吨”，一瓶伏特加就见了底。 小桃子满足的放下酒瓶，打了一个酒嗝，小脸发红：“男神，你看，我没……” 话还没说完，小桃子歪了过去，不省人事。 那面几人半醉的还在打荣耀，池墨微微叹气，抱起小桃子宝贝到了她喜欢的那间卧室，帮她脱鞋，压好被子。 池墨出了卧室，细心的关好门，一转身，一双黑亮的眼睛在走廊尽头，直勾勾的看着池墨。 池墨平时也不语鬼神，此刻更是没有惧意，只是上前按开走廊灯，披着被子，头发乱翘的寒宜室显出形来，就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盯着池墨。 池墨走了过去，像是上台领奖般的，步伐稳健优雅。 “你喝醉了。”池墨平视寒宜室，对方身上的酒气异常的浓郁。 “嗯。”寒宜室诚恳的点头。 “他们呢？”池墨打量着醉酒的寒宜室，像是在打量着什么猎物。 “嗯。”寒宜室乖巧的回应。 “和我去看看。”池墨转身，寒宜室裹着被子亦步亦趋的跟上，像只企鹅一般，步子都是乱的。 伏特加的后劲不小，楼下的人醉的斜倒睡歪，池墨一个一个的把人送到卧室，累出了一身的汗。 整个过程里，寒宜室就像跟屁虫一般的在池墨后面，被子角拖在地上，整个人显得单纯又无辜。 解决完了醉酒的队友，池墨把目光放在了寒宜室身上，寒宜室懵懂的看着池墨，被池墨拽到了他的主卧洗手间里。 池墨用寒宜室的口杯借了水，放到寒宜室嘴边：“听话，漱口。” 寒宜室歪着头看口杯，伸出舌头点了一下，立即吐出去。 池墨皱眉，寒宜室张牙舞爪的抗议：“我要柠檬水，我的胃也不好！” 大半夜的，池墨也变不出柠檬水来。 “听话，漱口。”池墨捏着寒宜室的嘴巴，倒进许些水，再让寒宜室吐时，发现他已经喝了下去。 寒宜室一把抢过池墨手里的口杯，抱着口杯背过池墨，扬起头“咕咚咕咚”的把用来漱口的水喝了下去，那英勇姿态和小桃子不分上下。 池墨拿出采集棒，在寒宜室口腔内壁擦，寒宜室嘴里塞着采集棒，含含糊糊的唠叨：“爸爸妈妈忙，爷爷忙，宜家也忙，你们都忙，看见没，时间多的傻冒这么多，我让傻冒们陪我……嗝～我才不寂寞，我不要你来专门看我……” 池墨听着不对，想要收起采集棒，寒宜室却把采集棒给咬住，死死不松口。 池墨去捏寒宜室的下巴，寒宜室一把捏住池墨的手腕，劲大的惊人。 池墨放弃采集棒，把自己的手腕从寒宜室手里救出来，寒宜室叼着采集棒，挑衅的看着池墨。 池墨去拿，寒宜室像逗宠物一般的逗池墨，把采集棒当棒棒糖，就是不还给池墨。 两只手都在和池墨打斗，寒宜室身上的被子溜了下去，浑身上下就一个裤头，还偏偏嚣张着挑衅池墨。 池墨深呼吸一口气，拿起被子闷在寒宜室头上，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揍。 主卧的窗户突然动了动，池墨眼睁睁看着又一个“寒宜室”从外面翻了进来。 池墨和“寒宜室”面面相觑，被被子 蒙住的寒宜室挣脱出来，嘴里还叼着采集棒。 池墨迅速反应过来，这翻窗而来的是寒宜室的双胞胎弟弟，寒宜家。 “你是谁？”寒宜家严肃的盯着池墨，侧身摆出战斗的姿态。 池墨有自信自己打不过寒宜家，寒宜室嘴里的采集棒更是无法解释，只能保持沉默。 第6章 步步为赢 “说话！”寒宜家浑身气息异常凌厉。 “说，说说什么说！”寒宜室口齿不清站起来，摇摇晃晃，还不忘教训自家弟弟，把采集棒从嘴里拿出来扔给池墨，光着膀子直戳寒宜家的胸膛。 “你烦不烦，说了不让你来看，好好训练，跑什么跑！”寒宜室浑身的酒气，熏的寒宜家直捂鼻子。 “老子的事你以后少管！”寒宜室气势汹汹的瞪着寒宜家，兄弟两大眼瞪小眼的模样十分有喜感。 “哥，对不起。”寒宜家首先服了软。 “对不起有用要拳头干什么，我对你不满很久了，知道不？什么娘胎里出来就是我吸了你的养分，老子控制得了吗？小时候老子处处让着你，长大了还得让，唯一一个去特殊训练基地的名额给了你，你特么还不好好训练，说我寂寞要来看我？你可省省吧！”寒宜室一股脑的把怨气撒出来，寒宜家低着头，生生的挨着自家哥哥训。 池墨把采集棒收好，正准备功成身退，寒宜室突然指向池墨：“看见没，老子有人陪，我胃不好还给我柠檬水，比你好得多！” 寒宜家看向池墨，眼里带着愧疚。池墨更是不好意思。 “去，道歉去，老爷子怎么教我们的不知道吗？有错必改，低调行事，不要犯傻拖累了整个寒家！”寒宜室步子都不稳，整个人摇摇晃晃。 寒宜家到池墨身前，深深的鞠躬：“对不起。” 池墨扶起寒宜家，态度温和：“没关系。” “拜托你好好照顾哥哥。”寒宜家恳求的看着池墨：“哥哥他人很好，你是他第一个恋爱对象，请你……” 池墨打断寒宜家，摇头道：“我们只是游戏里的朋友，请你不要误会。” “那你怎么才愿意陪哥哥？”寒宜家急了，一把抓上池墨的胳膊。 池墨微皱眉头，挣脱开寒宜家的手。 “对不起。”寒宜家又是道歉。 富二代做到这个份上也是业界楷模，池墨叹口气，指了指背后的寒宜室：“你哥睡着了，帮忙把他扶上床。” 寒宜家听话的扶寒宜室上床，池墨和气的跟寒宜家讲道理：“不要总担心你哥哥孤独，做人，孤独是常态，热闹才是一时的。既然你哥哥把名额给了你，那你就好好训练。你哥哥心里再不满，看你做的比他好的多，那不满最后就会化成“我确实不如他”的感叹。” “那，岂不是更糟了？”寒宜家担忧的看着池墨。 “这样他才会有动力前进，而不是熬夜到凌晨玩游戏。”池墨循循善诱：“你是希望你哥哥继续玩下去，还是在你的刺激下变得越来越好？” 寒宜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连连点头。 看着寒宜家感激的翻窗户离开，池墨除了感叹一下这孩子不走寻常路外，脑子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拿着两根采集棒离开寒宜室的别墅，在回去的车里，池墨看着采集棒上的牙印，才想起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哈士奇！ 池墨急匆匆的赶到家中，已经快到凌晨，打开门的瞬间，池墨的呼吸都凝固了起来。 原本整洁的家，此刻简直比得上战争后的废墟，而哈士奇如同胜利的将军，站在废墟之上，傲然的看着池墨。 池墨有失稳重的冲到书房，只见本来锁好的书房门此刻被刨的摇摇欲坠，池墨屏住呼吸，推开破门，书房里的专业书被啃的参差不齐，装着采集棒的小低温冰箱正可怜兮兮的在墙角，上面还有几个狗脚印。 池墨打开小低温冰箱，里面的采集棒还是好的。松了一口气后，池墨把另外两只采集棒也放了进去。 哈士奇悠然的摇着尾巴看池墨提着小低温冰箱，向自己走来。 池墨拿出狗链，拴好了哈士奇，一手低温冰箱，一手哈士奇，搭上了早班车。 “小北。”池墨按着一普通小区里住户的门铃。 防盗门打开，一长相极嫩的男人穿着小熊维尼的睡衣，一边打哈欠一边接过池墨手里的小低温冰箱。 “这么快就到手了？”小北挠着肚皮睡眼朦胧的把小低温冰箱打开看了一眼，四根采集棒，整整齐齐的排在里面。 “拜托你了，小北。”池墨一手牵着二哈，表情肃穆。 “放心吧，师兄，哈～”小北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七天后出结果。” “还有采集棒吗？”池墨问道。 “还有个看上的？”小北穿着脱鞋去给池墨拿来一根采集棒。 池墨拿一次性纸杯漱口，撕开无菌包装，用采集棒在自己口腔内壁摩擦了十几下，动作认真仔细，池墨收好采集棒，郑重的递给小北。 “请务必挑选出最好的，与我最匹配的基因，这决定着我今后的幸福，决定着孩子的健康。”池墨非常严肃，眼神坚定。 “师兄放心。”小北正经的抱着小低温冰箱：“七天后，给你结果。” 哈士奇在一边看着两人的交易，吐着舌头，蓝莹莹的眼睛在两人间转来转去。 “对了，师兄，你什么时候养狗了？”小北看向哈士奇：“这狗看着挺乖啊。” 池墨回忆起家中的废墟，淡淡叹了口气：“我很累，有地方让我休息一会吗？” “客卧空着呢。”小北一脸新奇的摸着哈士奇，哈士奇乖巧的摇着尾巴，眼睛里尽是讨好。 池墨累了一天，在快递那请假后，几乎是刚沾床就睡了过去。 整整一个月，两份兼职，自己的课题还没完成，学生因为成绩的事经常打电话来找，池墨快累到麻木，要不是信念支持着，怕是早就累趴下。 一觉睡到傍晚，池墨在床上睁开眼睛，摸上床头的眼镜，缓缓起身。恍若新生一般，池墨戴好眼镜，深深的呼吸。 “来，跳跳，转圈，给我爪～”小北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池墨浑身发软，穿上拖鞋，理了理衣服，出卧室看到小北和哈士奇正玩的开心。 “唉？师兄，睡醒了？”小北牵着哈士奇蹦蹦跳跳的到池墨面前邀功：“我给你留了饭，还有样本，我已经送去研究所了。” 池墨温和一笑，摸了摸小北的脑袋。 “我去研究所回来啊，这二哈正要对我的沙发下嘴，还好我来的及时。”小北心有余悸的揉揉狗头：“这只狗只要没人陪着，就搞破坏，师兄你是哪弄来的啊？” “是凌歌的狗。”池墨去洗手，流动水，洗三遍，纤白的手指间是白色的泡沫，看得小北目不转睛。 “凌歌为什么把他的狗给你啊？”小北不满的撇了撇嘴。 “只是代养一两日。”池墨微笑着，水流冲去手上的泡沫，露出莹润的手背，看起来竟然有些诱人。 “他为什么找你代养？”小北不依不饶。 “他要去拍戏，助手跟着他，他的朋友也去了外地，作为邻居，帮忙是应该的。”吹风机吹干手上的湿气，池墨走向厨房。 “那他为什么不把狗寄存在宠物旅馆？现在的宠物旅馆服务很好的，不仅帮洗澡、喂食、还给狗狗按摩呢！”小北觉得自己像极了福尔摩斯。 池墨没有养过宠物，对宠物旅馆什么的知之甚少，听小北这么一说，也觉察出几分不对来。 比起一个见过一面的邻居，似乎宠物旅馆更可靠些。凌歌虽然经常大手笔的做慈善，但也不缺宠物旅馆的钱。 “除了让师兄你帮忙养狗，他是不是还干了其他的事？”小北做出福尔摩斯手抵额头思考的动作。 “他问我，有没有柠檬蛋糕。”池墨打开冰箱，拿出半盒咖喱鸡块，去了保鲜膜，和米饭一起放入微波炉。 “让你养狗不说，还想吃你的蛋糕，这人明显目的不纯啊！”小北眼睛转了转，试探性的靠近池墨，压低声音：“他不会是，对你别有所图吧？” “不可能的，我们只见过一面。”池墨设定好了加热时间，转身看向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师弟：“他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算知道，我也不清楚，我一个搞生物遗传的，什么地方能让大明星有所图。” “师兄，你在这感情上也太不敏感了，你们是邻居唉，他搞不好天天都能看见你，只是你没有注意到而已！”小北有些着急：“搞不好他就在暗地里偷偷观察你！” “是我在暗地里偷偷观察他才对。”池墨温和的笑了笑：“现在不说这些好吗？我只想等检测结果出来，再做决定。” 小北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师兄，你真是太理性了，人家搞不好都在暗恋你，你却连一点回应也不肯给人家，只要基因最契合的那个人。” 池墨浅笑着，摸了摸小北头顶柔软的卷发：“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做人不能太贪心，知道吗？” 小北委屈的垂着眼，半天没有说话。 二哈叼来沙发上的抱枕，轻轻的碰着小北，小北鼻子一酸，拿着抱枕和二哈一起出了厨房。 池墨看着小北离开的背影，缓缓敛起笑意。 一份真挚的感情，也许自己根本无法拥有，都说五岁一个代沟，自己这个快三十的人，每每给学生代课时，总能感觉到自己和这些年轻人的格格不入，就像是跟不上时代潮流一般，成了上个世纪的人。 自己无趣又刻板，唯一能看的过去的，也许只有这皮囊。现在自己也只能靠着这皮囊，求一个能陪伴自己下半生的孩子。他们都那么优秀，自己又怎么敢真的奢求一份真爱？ 只能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等怀上孩子，便立即找个借口，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7章 孟雅 造物主在周一创造了光，但对于学生老师上班族来说，周一并不是个好日子。 快递那面，一个月有四天的假期，池墨攒了一个月，一次用上，从周日请假到周三。 公司那里不好请假，池墨有些慵懒的提着公文包，到公司后脱下外套，穿着白衬衫坐在电脑前，看着一大堆表格，放空大脑。 “小莫，把这些文件打印一下。” “小莫，帮我去倒杯咖啡。” “小莫，这些文件帮我送到人事部。” …… 池墨起身，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般，机械的干着小实习生应该做的事。 “小莫，孟副部长找你。” 池墨在打印机边放下文件，扶了扶眼镜，走到孟雅办公室门前，礼貌的扣门。 “进来。”娇柔的声音带些趾高气昂的意味。 池墨抬脚进去，顺手关上门。 孟雅看也没看池墨一眼，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池墨安静的在一边等待，直到孟雅有些按耐不住。 “昨天的文件，送到了吗？”孟雅靠着椅背，下巴高高抬起。 “送到了。”池墨温然。 “总裁有说什么吗？”孟雅眼睛微微一动。 “总裁说，这份文件周一送，也是可以的。”池墨语气温和。 “还有呢？”孟雅有些不满，显然她知道这一点，但根本不想听这些。 “没有了。”池墨表情淡然，假装不知道孟雅心里的小九九。 “你昨天去那里，还碰到什么人了吗？”孟雅忍不住问出来。 池墨沉默的看着孟雅，周六的大好光景，为了一点点猜疑，让实习生辛辛苦苦跑到外地去受一顿训，还真是不把实习生当人看。 池墨扶了扶眼镜：“总裁在餐厅，和一个男人吃饭。” 孟雅微微松了口气，随意的继续问：“还有呢？” “那个男人长得很俊美。”池墨很是诚实：“当时似乎和总裁闹了不愉快，赌气喝了十几杯咖啡，总裁劝导后，他才停下。” 孟雅眼睛顿时绷大，有些不安的蹙眉。 “男人……”孟雅指甲鲜红的手捏紧衣角。 池墨保持温和的姿态，淡淡看着对面的女人陷入猜忌中。孟雅是喜欢阮郅新无疑，但她的喜欢状态却很是奇怪。 孟雅一边是把阮郅新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一般，不容他人插手。另一边，她却不怎么接近阮郅新，如果不是两人以前认识，那就是孟雅有妄想症，想象着自己和阮郅新相亲相爱，但在现实中却胆怯到不敢越雷池一步。 “小莫。”孟雅语气软了软：“你觉得，总裁会喜欢男人吗？” 池墨假装犹豫的开口：“我不是很清楚，毕竟现在双性恋的人比较多，也许总裁是双性恋。” 孟雅咬着下唇，盯着池墨：“你觉得总裁怎么样？” 池墨眨了一下眼睛，语气稳稳：“我似乎听说过，总裁他有喜欢的人，到现在没有结婚，也是因为他过世的青梅竹马，既然他有喜欢的人，那还是不要横插一脚的好。”当然，只是借种，不走心也是可以的。 孟雅眼睛亮了亮：“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池墨谦谦点头，儒雅温和。 “小莫，你喜欢公司吗？”孟雅话题一转。 “喜欢。”池墨微笑，这个问题还有别的答案吗？ “你想留在公司吗？”孟雅抛出她的筹码。 “是。”作为实习生，说不是就可以走人了。 “那好。”孟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在今天就走人。二，在总裁身边，帮我打探那个男人的消息。当然，不止他，任何和总裁有暧昧关系的人，都要向我汇报。” 池墨顿了顿，没有作声。 “你如果看了我让你送的文件，你就应该知道，公司职位会有一次调动，我会成部长，如果你够聪明，就会转正，成为我的得力助手。”孟雅高傲的注视着池墨。 如同一小孩拿着棒棒糖诱惑一个成年人，拙劣又无趣。池墨略略思考，说出问题的关键：“你这样做，如果总裁发现，会引起他的厌恶，况且，我只是一个实习生，没有接近总裁的理由。” “你很聪明，我看中的就是你的这一点。”孟雅嘴角勾着笑：“如果你知道总裁有个放不下的青梅竹马，我可以告诉你，其实我就是那个人。” 池墨早就有怀疑，如今听当事人说出真相，也是在意料之中。 “我当年患病，结果在国外慢慢的医治好了，连医生都说是奇迹，我在国外改了名字，我知道，郅新一直念着我，其实我也一直关注着他，我离开时，只有十六岁，现在回来，物是人非，我怕郅新他变心，所以就进了他的公司，如果你能帮我……” “请稍等一下。”池墨打断孟雅：“我拒绝你的提议。” “什，什么？”孟雅愣了。 “我选择离开公司。”池墨表情带着坚定。 既然阮郅新的白月光没有死，白月光也爱着阮郅新，那自己绝对不能做第三者。 当时筛选符合自己条件的男人有“未婚，无女友”的明确条令，池墨不会因为孩子去破坏他人的感情，这是底线。 “你要想好了，如果你离开公司，简历上的一笔，你准备怎么交代？”孟雅愤愤：“我只是让你帮我看着阮郅新而已，很难吗？” “这是原则问题。”池墨不想多解释。 “你想好了，如果我成了郅新的妻子，你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孟雅气急败坏。 “谁的日子不会好过？”清朗的声音从办公室外传来，一只手推开办公室的门。 阮郅新身后跟着秘书，此刻那秘书看孟雅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孟雅脸色顿时煞白。 “孟部长是不是忘记早晨的例会了？还要总裁亲自来找？”阮郅新身边的秘书冷冷一笑：“连实习生都不放过，还威胁在简历中留一笔，孟部长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我……”孟雅表情十分难看。 池墨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墙根，看阮郅新冷酷的表情，似乎是在孟雅自曝身份的那段之后才赶来的。 “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阮郅新看着孟雅的表情带着寒意。 “我……”孟雅咬着下唇，脸色苍白的厉害。 让池墨意外的是，孟雅没有再次重复自己的身份，而是乞求的看向自己：“小莫，其实这只是个玩笑……对吧？” 所有人都注视着池墨，池墨内心疑惑，孟雅为什么不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如果阮郅新知道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就在眼前，肯定不会追究她的过错，孟雅为什么不说？ “说真话，不许撒谎。”阮郅新冷清清的看着池墨。 池墨注视着阮郅新，心下调横，温纯一笑：“是的，我和孟部长在开玩笑。” 秘书有些诧异的打量池墨，阮郅新微微眯了眯眼睛。 “你要是说是真的，那她就会被逐出公司，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威胁。”阮郅新加重语气。 “总裁您很受欢迎，整个公司的未婚男女都喜欢您。”池墨沉稳的看着阮郅新，嘴角挂着亲和的笑意：“这是我们经常开的玩笑，成总裁夫人后，要怎么怎么样，真的只是个玩笑话而已。” “对对对。”孟雅急忙应和：“我们只是在开玩笑。” 阮郅新的目光深了几分，阮郅新的秘书挂着嘲讽的笑，这理由也太过牵强，当我们还是小孩子吗？ “既然是玩笑……”阮郅新的目光在孟雅和池墨之间移动，孟雅故作镇定的笑，笑的十分难看，池墨一脸的淡定，心里打算着，回去让数据姐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就算了。”阮郅新语气里带着说不清的含义：“以后还是少开这种玩笑的好。” “是的，总裁。”孟雅如释大负，脸色都红润了几分。 “还有你。”阮郅新看向池墨，目光里带着说不清的意味：“你还真是闲。” 池墨不慌不忙，彬彬有礼的回应：“没您忙。” 阮郅新注视着对面胆大包天的实习生，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这么一个小角色。 身材修长，和寒宜室说的一样，斯文又干净，白衬衫整整齐齐，扣子扣到最上面的一颗。 古代的君子大抵就是这个模样吧，皎皎如月，端方有礼，整个人温文尔雅。阮郅新自己都开始反思，公司的实习生什么时候质量这么高？ 池墨被阮郅新打量，没有一丝紧张不适。 身为教授，若是被学生打量个几眼就弱了气势，教授的威严还要不要了？还怎么管学生？ 阮郅新盯了池墨半天，一边的孟雅，心都犯梗。倒是那秘书，看着两人的模样，嘴角挑起一抹笑。 “总裁，例会还开吗？”秘书看了眼手表，询问阮郅新。 “移到下午。”阮郅新收回目光，转过身去，出了孟雅的办公室。 看着阮郅新出去，孟雅松了一口长气，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池墨微微垂眸，不知心下思量着什么。 “出去。”孟雅指着池墨，惊吓过去，余怒倒是升了起来。 池墨谦谦有礼的点头，离开办公室，顺手帮她带好门。 下午的例会上，孟雅没有被升为部长，反倒是池墨，被要求跟着陈秘书，进行后面的实习工作。 陈秘书是阮郅新的身边的红人，一同进公司的实习生们恭喜着池墨，池墨没有发表任何见解，只是浅笑。 当天下班后，池墨回到小北家，和数据姐视频，当池墨委婉的提到孟雅的背景时，数据姐笑的嚣张。 “让你理性，还打击我的好奇心，怎么，还是要来问我吧？” 池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数据姐没有再为难池墨，大方的挥手：“说吧，想问什么？” 池墨向数据姐大致讲述了一下白天的事情，数据姐听完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亏她没说，要是说了，绝对没她的好果子吃！” “为何？”池墨有些疑惑。 “她还好意思说她得了绝症，其实啊，绝症个锤锤！”数据姐在电脑里调出一份资料，展示给池墨看。 “当时，是他的爹贪污腐败，眼看着事情要败露，带着全家去国外避难，当时国际法律没现在健全，逃往海外的贪官多的数不过来，孟雅的爹就是。”数据姐把孟雅他爹的信息调出来：“自己爹贪污腐败，全家跑路去国外，孟雅死要面子，也可能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就编出一个得了绝症的话来，骗自己的小相好。” “等到了国外，贪污的那些钱能明着花了，孟雅一家子可是过的奢侈。孟雅长得不错，家里又有钱，那国外的俊小伙一个个的挨着来啊，孟雅在花花世界玩的开心，早就忘掉国内还有个小相好。可怜那阮郅新还信以为真，沉寂了好久，在接受他爹的事业后，还投身慈善，为得了绝症的人捐钱捐物的。” 数据姐一声长叹：“孟雅在国外，据不完全统计，交了有二十几个男朋友，谈恋爱跟玩似的。结果一个不小心，怀上孩子了，孟雅没怀过，还一直不知道，直到都快四五个月了才发现，她去偷偷堕了胎，结果在她呆的那个洲，中晚期孕妇堕胎是被禁止的，东窗事发，被遣送回国。” “我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脸，竟然敢进阮郅新的公司，还跟你说那些话，脸皮到这个境界也是厉害。”数据姐啧啧称奇。 池墨靠在沙发上，这样一说，便说的通那孟雅为何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若是阮郅新不查还好，若是查到一点点东西，对孟雅来说，都是要命的。 “怎么，池教授，你不会就因为这个原因放弃阮郅新吧？那也太亏了吧。”数据姐一摊手。 “我也是有些犹豫。”池墨微微叹气：“罢了，走一步算一步，等基因检测结果出来再谈。” “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数据姐拿着一张表格给池墨看。 池墨最近看多了公司的表格，现在一看到格子就忍不住的捏了捏眉心。 “这是甄几道的财务收支表，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数据姐一脸神秘。 池墨忍着不适仔细观察表格，发现甄几道一半的收入打到了两个陌生账户上。 “他养着什么人吗？”池墨微微皱眉。 “这是第一点。”数据姐指了指两个账号：“这是他姐姐，这是他妈。” “还有什么问题吗？”池墨看着密密麻麻的表格，忍不住拿下眼镜来擦了擦镜片。 “看这里，网络购物。”数据姐指着一行：“生活用品、书本、水果、蔬菜……突然间都网购，并且都用你兼职的那个快递公司。” 数据姐笑的暧昧：“看来教授你要天天见我们的甄作家了。” “真巧。”池墨重新带上眼镜，微笑着抬头：“我刚请了三天假，他见不到我。” 第8章 爱情鸟 总裁办公室，陈秘书一本正经的给新人讲解注意事项。 “小莫，这是总裁的办公桌，对面是我的，总裁桌上的一切东西，除了杯子，其他都不许私自碰。明白了吗？” 池墨浅笑点头：“好的。” “还有，旁边的休息室，也不许进。”陈秘书带着探究目光打量着池墨：“这一层的大概情况你都了解吧？可不要找厕所找到总裁休息室去，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耍小心思，我非常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好的。”池墨保持风度。 陈秘书工作起来很是严肃认真，池墨恰巧也是个喜欢精益求精、追求细节的人，两个人一拍即合，各种小细节都让陈秘书越发的喜欢这个实习生，频频在阮郅新面前夸赞池墨。 陈秘书这个人嘴巴尖酸刻薄出了名，能这么大力夸赞一个人，简直是奇迹，阮郅新好奇的观察池墨，这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自己秘书对他如此推崇。 于是这一周来，池墨在公司无论干什么，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好在池墨早就习惯了被注视的感觉，哪怕是被盯着，也能安然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快递那里，三天的假期一过，池墨骑着小电驴开始上班送件，光甄几道家，一天就有四五个件。 池墨骑着小电驴到熟悉的楼下，带上遮脸的帽子，抱着四五个件上电梯，重的够呛，电梯里的“高端人士”们，自觉的远离快递小哥，似乎池墨身边有什么脏东西一般。 “麻烦您，请帮我按一下18层。”池墨两手抱着东西，实在腾不开手来，只能礼貌的求助旁边的漂亮女人。 女人拿着手机低头刷屏，没有注意到池墨的窘况。 电梯里的人都听到了池墨的声音，但没有一个人过来按一下，似乎都在等着别人。 于是池墨无奈的在二十一楼跟着其他人下电梯，抱着快递又下了三层楼，才到甄几道的楼层，放下手里的快递，池墨敲了敲门。 “谁啊？”门内是那小助手的声音。 “快递。”池墨回应道。 过了好一会，门才打开，来取快递的不是小助手，却是甄几道。 熨的极其平整的深蓝色衬衫，笔直修长的白色牛仔裤，擦的光亮照人的皮鞋，怎么看怎么不像在家该穿的衣服。 不得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身比起之前的薄睡衣，倒是好看不少，甄几道本来长得就不差，这一来，衬的整个人俊美精神，像极了漫画里的男主角。 “又见面了。”甄几道眼里带着笑意和几丝紧张：“前几天没有见你，是有事吗？” 池墨拿起第一个快递，把笔递给他：“我前几天在放假，请签收。” 甄几道一只手扶着池墨手里的快递，另一只手签字签的极慢：“那天，谢谢你。” “不用谢，应该的。”池墨耐心的看着甄几道一笔一画的签字。 “我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好吗？”甄几道停住签字的手，真诚的看向池墨。 池墨有些不大自然的压了压帽檐，婉拒道：“你的心意我领了，吃饭就不用了。” “为什么？”甄几道移开笔，不签了。 “任何人看到这种情况，都会选择救人，只是你恰好碰到我。”池墨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天气太热，今天东西多，怕丢没有去买水。 甄几道顿了一会，转身进了屋子。 池墨拿着快递站在门口，看着签了一半的名字。甄几道练的应该是楷书，字写的极其端正，看着赏心悦目。 “不吃饭，那喝点东西总可以吧？”甄几道拿着一罐饮料出来，放在池墨拿的快递上面。 池墨抬头看了甄几道一眼，心里有微微的触动，自己动作很小，他竟然细心的观察到了。 甄几道接过池墨手里的快递，顺带把门外放的四五个快递都挪到屋中。 “进来喝吧，我签字很慢的。”甄几道不容分说的把池墨拉进家里，门一关，按池墨坐在沙发上，饮料往池墨手里一塞。甄几道坐在池墨对面，开始了漫长的签字旅程。 池墨抱着饮料，指尖在罐身上有意无意的检查。本来正在签字的甄几道似乎是想起什么，抬头拿过池墨手里的饮料，拉开拉环，重新递给池墨。 池墨小口的抿着饮料，山楂味，又酸又甜。 甄几道签四个名字，签了整整半个小时，池墨都有些佩服。 等到甄几道最后一个名签完，那小助手端着菜过来了，不由分说的塞给池墨一碗米饭和筷子：“今天都这么迟了，干脆留下吃个便饭。” 池墨看着一个个菜被端上来，看来是早有预谋，再想想刚刚喝的山楂味饮料，原来是开胃用的。 池墨抱着米饭，明白这一顿饭是逃不掉了，只能摘下帽子，拿起竹筷，坐在甄几道对面，有些局促的夹起米饭开吃。 菜都是家常菜，池墨看着眼前的凉拌胡萝卜……块，泛白的红烧肉，叶子发焦的炒青菜，翻着白眼的红烧鱼…… 本来山楂汁提起的胃口已经活生生被压了下去。 甄几道和小助手一个劲的给池墨夹菜，池墨吃的异常艰难。 “味道可以吗？”甄几道眼里带着几分生涩的期盼。 池墨有些说不出口来，几道菜都卖相不怎么样，入口更不是回事。 该甜的不甜，该辣的很酸，红烧肉的做的如蜡一般，只能算勉强可以下口，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才能做出这样的饭菜。 真的是报恩不是报仇吗？ 池墨的沉默让答案已经昭然若示，小助手看向甄几道，甄几道俊朗的脸上有几分歉意。 “对不起，我不大擅长厨艺，这些也是提前做好热的，我们……还是去外面吃吧。”甄几道起身，端着盘子就要往厨房走。 池墨抬手拉住甄几道，不慌不忙的抽出桌上的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唇角：“我来吧。” 甄几道看着池墨端着菜熟练的进了厨房，顺带还关上了门。 意思很明确：你们别来掺和。 还没半个小时，池墨端着回炉重造的饭菜出来，凉拌胡萝卜块和发白的红烧肉成了红烧胡萝卜肉，青菜和红烧鱼成了一盘清炖鱼块…… 总之是把几样不三不四的菜整合成了像样的正经饭菜。 甄几道夹起红烧胡萝卜肉尝了一口，胡萝卜入口软绵，入味极鲜，红烧肉也是肥而不腻，口感如果冻一般，在嘴里就化了。 “这是……”甄几道眼睛亮了亮。 “红烧肉要炖的烂一点才好入味，你光用开水掠了肉的血腥气，在收汁的时候，煮的时间也不够。”池墨重新坐下来吃饭，小助手激动的看向池墨：“对对对，说的对。” 池墨看向小助手，小助手一脸感慨：“我在旁边给甄哥指导，甄哥不听我的，老想着创新菜式，你说这爬都没学会呢，就想着上天，这不是……” 甄几道看着小助手，微微挑眉。 小助手假笑着夹了几块肉放甄几道碗里：“甄哥，来尝尝，小哥亲自做的。” 池墨再一次的端起碗，米饭凉了。池墨舀了几勺鱼汤，浇在米饭里，甄几道和小助手看到后，纷纷效仿。 “话说这真是高手在民间呐。”小助手美滋滋的吃着饭：“小哥这手艺比我的好啊，还长的这么俊，心肠又好……” 池墨礼貌的笑笑，没有说话。 甄几道一边吃饭一边打量着池墨，当真是秀色可餐的模样，一顿饭吃下来，胃是饱了，但其他地方还是空落落的。 池墨迫不及待离开的时候，甄几道还专门送池墨到楼外，一直注视着，直到小电驴消失在视野中。 等下午池墨回到小北家时，已然晚了，哈士奇和小北狗眼瞪人眼，一人一狗僵持在那，家中寂寥无声。 池墨环顾四周，沙发安好，桌子腿也没断，窗帘上只有几个牙印，液晶屏电视也还保存完整。 “怎么了？”池墨看着一人一狗深情对视的模样，有些趣意。 “它陷害我。”小北瞪眼指向哈士奇：“我好心带它去溜弯，它竟然仗着自己矮，偷看人家小姑娘的裙底，更可气的是，看完还跑回来，汪汪几声，一脸邀功请赏的样子，让别人以为是我指使的！” 池墨浅笑起来。 “还有！”小北一脸的悲愤：“我带它去超市买东西，它叼来的玩具太贵，我没买，没想到它竟然趁别人不注意，在大庭广众下放屁，又臭又响，其他人都看过来，它就在我身上闻个不停，还一狗脸的嫌弃，好像是我干的一样！” 池墨笑意更甚，哈士奇悠闲的摇摇尾巴，眼神是说不出的挑衅味来。 “师兄，你管管啊，我被欺负的太惨了！”小北嗷的一声扑向池墨。 池墨侧过身，拿出手机来，安慰扑空的小北：“它的主人很快会回来。” “凌歌要回来了？”小北瞪着二哈，听到没有，你的主人要回来了！ “我在微博上看到他的动态，应该明天周六就到，我们把mini带过去，顺便让他看看我租住的别墅废墟。”池墨对着二哈微微一笑。 “这么快就周六了，基因检测报告我中午去拿。”小北有些兴奋：“师兄你期待不？” 池墨拿着手机，动作微微一顿。 “找到基因最好的，和师兄最匹配的人后，师兄你打算怎么办呢？”小北期待的看着池墨。 “还能如何？”池墨深呼吸一口气：“追求他，做情侣该做的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对方不喜欢师兄呢？”小北小心翼翼的问。 “生蚝、红酒、鱼子酱……实在不行还有雨酸宰酮、甲基＊＊素、苯丙酸诺龙……”池墨抿了抿嘴唇，一口气报出十几种催-情物品。 小北听得一愣一愣，差点咬着自己舌头。 “我会算好时间，以求最高的概率。”池墨紧紧的攥着拳头：“我不会爱上他，我不允许我自己跳入婚姻和欲望的坟墓，只要怀孕，立即退出，绝不藕断丝连，纠缠不休。” “爱情这东西说不好的……”小北担忧的看着池墨：“相处着爱上是很正常的事，说不定师兄你真的碰到的是命中注定的人呢？” “在涅盘社呆了那么久，我才明白，爱情是梦中一只美丽的鸟，很多人见过，但几乎没有人抓住过。有些人以为他捉住了，其实只是虚幻的瞬间。”池墨拍了拍小北的肩膀：“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真爱，只是小概率事件，挨不到我们这些无趣的人。” 小北被池墨说的心梗，就在此时，小北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小北蔫蔫的接起电话：“喂？ 啊，基因检测的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 好的，特别感谢您。 请把检测结果发到我的邮箱里，麻烦您了。” 第9章 try “阮郅新，祖源分析：67%南方汉族，12.5%北方汉族，7.2%欧洲……t特定基因位点为ga，中等利他主义，压力下有极好的决策能力……，” “说重点。”池墨打断小北。 “嗯……”小北抱着手机浏览了一遍，郑重的抬头：“基因最优秀的是阮郅新，但是如果你们结合，生出的孩子可能会有遗传性葡萄糖-6-磷酸脱氢酶缺陷的风险。” “接下来就是甄几道，他虽然日后有1.3%的患癌几率，但他没有什么隐性遗传性疾病。”小北认真的看着手机，腾出一只手挠了挠头：“不对啊。” “怎么了。”池墨心绪不稳。 “检测报告说，甄几道祖源分析是71.9%的北方汉族，13.1%的少数民族，但是据我所知，甄几道的父母祖辈都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怎么可能生出来有这么大概率，北方汉族祖源的孩子？”小北疑惑的歪头。 池墨沉默的拿过小北的手机，仔细查看基因检测结果。 其他三人的采集样本有问题，池墨可以理解。但甄几道的口腔内壁粘膜细胞是最可以保证质量的样本，毕竟是自己捏着下巴采集的，池墨不会怀疑有其他干扰因素。 那结论只有一个，甄几道并不是他父母的亲生孩子，说不准甄几道是被收养的。 池墨扫了一眼凌歌和寒宜室的基因检测结果，凌歌带有白化病的隐性基因，而寒宜室检测到了哮喘风险，以及乳糜泄（无法吃面食）和乳糖不耐受。 池墨把目光转移到阮郅新和甄几道的名字间，带着许些犹豫。 ＊＊＊ 阮郅新到办公室，一眼就看见桌上的辞呈。 池墨和陈秘书在一边站着，陈秘书脸色难看的紧，池墨依旧是那不温不火，含蓄温和的模样。 “怎么了？”阮郅新随手拿起辞呈，有些意外的看向池墨。 “是孟副部长又为难你了？”阮郅新顺手解开西装外套，脱下递给陈秘书。 “不是。”池墨盯着阮郅新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屏保是一个女孩在花田的图片，清新唯美，带着许些模糊。 “那为什么要递辞呈上来？”阮郅新有些不解。 “因为我发现……”池墨表情认真起来：“我似乎喜欢上您了。” 阮郅新的动作微微一顿，既而一笑：“既然喜欢我，应该更加努力工作啊，最好把陈秘书给挤下去，当我的得力助手。” 没有反对还带些鼓励，像是一颗美味的大枣。 “可是，我发现了一件事。”池墨深呼吸，眼中带着伤感：“您还记得孟双双吗？” 阮郅新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轻轻抚了抚电脑桌面背景上的女孩，眼里的柔情似水一般，带着复杂的情绪。池墨看着阮郅新悲伤，后悔的表情，心中微叹。 孟双双是孟雅的曾用名，也就是阮郅新那个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您的恋人没有死，还在世间好好活着。”池墨摘下胸前的身份牌，放在阮郅新办公桌上：“实不相瞒，我就是因为您，才进了公司，但现在，我的目标没有了，我也不想再在这里继续呆着，请您签字吧。” “莫迟。”阮郅新抬头，认真的看着池墨：“我看人从来不差，你是个人材，只要细心雕琢，绝对能成大器。” 池墨没有做声，成大器什么的，只是前三十年追求的目标，现在追求的东西，已经变了。 “社会只对有权有财之人大开方便之门，只有你成功了，你才配拥有爱情。”阮郅新话语犀利，听的一边的陈秘书直点头。 “现在你才刚毕业，社会经验太少，不要为了不切实际的爱情幻想，毁了你的未来。”阮郅新每一个词，池墨都没有听进去。 “您的意思就是，一个没权没钱的人，不配得到您的爱情，是吗？”池墨保持风度，谦和有礼的询问。 “不是。”阮郅新淡淡的看着池墨：“比如你，现在的举动，不用说爱情，连我对你基本的尊重，也不配得到。” 陈秘书以为池墨会生气，会愤然离开，但是这个小实习生，总是给他带来意外。 “既然您不想给，我也不会强人所难。”池墨点头致意阮郅新：“感谢您的提点。” “想通了，那就把这个东西拿回去。”阮郅新点了点桌上的辞呈：“如果有下一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池墨微微一笑，拿起辞呈，再一次的放桌上：“请您签字。” 陈秘书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池墨，是谁给这小实习生的勇气？一而再的挑衅总裁？ 阮郅新微微蹙眉，二话不说拿起签字笔，在池墨的辞呈上迅速签写。 池墨双手接过辞呈，像是在接圣旨一般，也没有看一眼，拿着辞呈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陈秘书看看离开的池墨，再看看脸色异常阴冷的阮郅新，无奈的重重叹了一口气。 过了没一会，池墨收拾好了东西，很少，连一个纸箱都装不满，池墨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机会体验，被公司老板炒鱿鱼的滋味，没想到如今算是成全了。 池墨抱着东西离开公司，幸运的是，假身份就再不用做一系列人事手续，也不用开什么离职证明，储存工作档案。干干净净离开，就像这个人从没有出现一般。 池墨走出阮郅新的公司，眼眸低垂着，转身把一纸箱的东西一份份的拿出来，扔到可循环利用的垃圾箱里。 像是要把在那里的记忆也全部消除一般，池墨专注的扔着垃圾，如同在做什么极其重要的实验。到最后只剩一个纸箱，池墨看着纸箱出神，旁边一拾荒的老人拖着破袋子盯着池墨。 池墨回神，看到老人警惕的模样，有些无奈的一笑，难道自己已经落魄到要抢空瓶子不成。 池墨重新捡出那叠文件，过去递给老人，老人有些意外的看着池墨，犹豫着接过池墨手里的纸。 “小年轻，纸箱子还要不？”老人看着池墨手里的纸箱。 池墨心里莫名的苦涩，把纸箱递给老人，老人把纸箱放地上，几脚把纸箱踩平。 池墨看着被踩上脚印的纸箱，对老人微微一笑，温和的致意后，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离开。 老人拿着纸箱子和文件迅速塞到自己的破袋子里，动作敏捷又利落。 池墨回到小北家中，本来和哈士奇打闹的小北立即围了上来，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样？” “他签了。”池墨表情淡然：“他似乎对孟雅的事情知道些，在我说孟双双没有死时，他并不惊讶，也没有追问。” 小北眼睛转了转：“他会不会知道孟雅就是孟双双？只是没有揭穿她而已。” “嗯。”池墨看着一人一狗认真的模样，心情微微涩了一下：“也许他在等着孟雅改邪归正，浪子回头。” “唉，这人还真是傻。”小北遗憾的摇头，哈士奇学着小北，也疯狂的摇着狗头。 “罢了吧。”池墨一只手按住狗头，哈士奇活生生把自己摇晕，跌跌撞撞的栽到小北怀里。 小北辛灾乐祸的笑着，一把抱住哈士奇，拍了几把哈士奇的肥屁/股。池墨也被逗的浅浅一笑，心头的阴霾似乎淡了些。 “凌歌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不问mini的事啊？”小北抱着哈士奇想起这事，有些不舍的抱紧大狗。 “你这么喜欢mini，等他联系我再说。”池墨温和的看着一人一狗。 “谁说我喜欢狗的？”小北撇嘴，捏了一把狗脸：“又贪吃又挑嘴，还诬陷我，小心我炖了你吃狗肉火锅！” 池墨浅浅的笑了笑，手机震动几下，似乎是有什么消息。 池墨打开手机，手指轻轻在屏幕上滑动，是战队里的信息，@了自己，说晚上打战队赛。 池墨微微叹气，认真的最后一次看了看这些队友的头像，打开群管理，选择退出该群。 网络所联系的感情，就是如此脆弱，不想再联系了，便拉黑删除，再不相见，网恋如此，骗子亦是如此。 傍晚时分，拾荒的老人拖着袋子到废品收购站，把空瓶子，纸板都掏出来，最后再抖抖袋子，看有没有什么残余，希望能多换一两块。 一份薄薄的文件从袋子里被抖了出来。 老人捡起那小叠纸，拍了拍纸上的灰，无意间发现最后一页里似乎有写什么。 龙飞凤舞的英文字母让老人有些眼花，老人认不得那是什么意思，废品收购站的小老板凑过来，读出上面的词：“try……try， to be in love.” “你还会这外国人说的话啊。”老人羡慕的看着小老板，有文化真好。 “我好歹也初中毕业，当年还写过三百词的英文情书，给我们那漂亮班花递过。”小老板笑眯眯的，脚下偷偷把老人的一个空瓶子踢到自己那堆废品里。 try to be in love. 试着恋爱一下，好不好？ 第10章 许诺 难得的雨天，消减了几丝前几日的酷热，淅淅沥沥的小雨带着温度，像情人的眼泪般，落在池墨裸露的皮肤上。 池墨在小雨里一动不动，雨衣和外套盖在快递上面。 看着衬衫湿的差不多，池墨骑着小电驴进了盛世华景，停在楼下，取下头盔，这次池墨没有戴帽子，拿着盖上外套的快递上了楼。 站在甄几道家门口，池墨深呼吸，敲响了门：“快递。” 来开门的不是甄几道，池墨心里微微有些失落，戏做足了，可是看戏的人却不在。 小助手迅速帮池墨签了字，一抬头，一张粗糙还带着讨好的的大笑脸，让池墨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小哥啊……”小助手笑眯眯的看着池墨：“有没有兴趣做个兼职啊？” 那一脸像是要逼良为娼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猥琐。 池墨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室内，看不到甄几道的影子。 “什么兼职？”池墨思索了一下：“做饭吗？” “是，也不是。”小助手兴冲冲的打开手机，给池墨炫耀：“看，我妹子，高考568分！” “恭喜。”池墨礼貌的祝贺。 “嘿嘿。”小助手笑的开心：“我那妹妹，平常爱玩，我以为她能考个二本就不错了，没想到深藏不露啊。这不，家里人都乐疯了，我要回家一段时间，帮我妹妹报志愿，说好了要陪她去杭州玩，还有开学帮她拎行李什么的，给她占床位买壶买床垫……” 小助手越说越是兴奋，叽里呱啦说了快半个小时，池墨默然的听着小助手把话题拐的越来越远。 池墨抬手看了眼表，用动作暗示小助手节约时间，奈何那小助手大大咧咧，根本没有注意到池墨暗示的动作。 “大学宿舍里的关系啊，可要处理好，我这一去，首先就要给她室友一个下马威，谁敢欺负我妹子，我跟她玩命！什么隐形眼镜水里倒胶水，什么枕头上扎针，敢动手就有被我十倍奉还的觉悟！”小助手红光满面，胸膛挺得高高的。 这人对自己的事如此粗心，倒是对自己妹妹很是关爱，池墨微笑的听着小助手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保持礼貌没有打断他。 “咳咳咳……”室内隐隐传来几声咳嗽声，小助手嘴巴一顿，池墨下意识的向室内看去，什么东西迅速闪入旁边的卧室，池墨了然的眨了一下眼，嘴角不由得微扬。 “噢，扯远了。”小助手被咳嗽声提醒，有些尴尬的摸摸头：“总之，就是我要走一段时间，甄哥之前被我搞得一氧化碳中毒，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呢，就请你帮我照顾一下甄哥。” “照顾？”池墨故作疑惑：“怎么照顾？” “就是……”小助手眼睛转了转：“给甄哥每天做两顿饭。甄哥要是心情不好，你帮忙疏导一下，我跟你讲，那作家压力挺大的，时不时的还会抑郁一阵子，可危险了，所以啊，我才拜托你帮忙照顾一下。” “哦～”池墨点头：“有个问题可以问一下吗？” “你说。”小助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包吃住吗？”池墨目光扫过某人的藏身之处：“我家离这里有些远，来回很费时间，况且快递的工作我很快就要辞了，辞了之后，我基本不会再来这里……” “咳。”卧室里又传来一声咳嗽。 “没问题。”小助手听着咳嗽声精神一振：“有好几间卧室都空着，正好你搬来，可以时时刻刻的注意甄哥。” “那……”池墨按惯例问：“工资呢？” “小哥，不瞒你说，我的工资是一月八千多，还要陪吃陪喝陪写作。甄哥有雇钟点工，房子不用我们打扫，并且买菜的钱另算。你看，你也不用帮创作的事，给你开六千五成不？” 池墨微微一笑：“也好。” 小助手松了一口气，急匆匆的询问：“那你什么时候搬进来？” “今天。”池墨保持笑意，当然是越快越好。 “这么快？”小助手惊讶的瞪大眼睛。 “那就明……”池墨话未落音，卧室那又传来一声咳嗽。 “就今个，就今天！”小助手立马改口，豪爽的一把拍上池墨肩膀：“老哥我开车帮你拿东西！晚上给你煮火锅庆祝！” “我自己去拿东西，很少的，不麻烦你了。”池墨拒绝了小助手的好意，毕竟一个送快递的住别墅，怎么也说不过去。更不能让他们发现小北，如果发现，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被拆穿。 “也行，甄哥这东西基本都有，你拿几件衣服就成。”小助手心大的收回手，感觉有些湿，还蹭了蹭裤子。 池墨微笑着离开，开着小电驴赶到别墅，看着家中残破的沙发，破洞的地毯，被啃掉腿的桌椅，破碎的杯子，池墨转了一圈，根据被毁坏的东西，列出一个表来，顺带照了几张现场的照片。 池墨挑了几件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入行李箱，住了一个月的小别墅，如今也是要离开了。 池墨的教授职称刚评定不久，一月一万二的工资，减去各种税，只剩下八千多。池墨时不时的带着学生做课题研究，课题通过省级评估，可以有两三万入账，通过国家级的评估，最多一次有十几万的收入。每一次的课题研究，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池墨如今想着要孩子，是没有办法再去分心搞研究。 从工作到现在，池墨靠自己买了车和房，因为买房子时，有学校的补贴和住房基金，倒也花的不多。 池墨对金钱一直不大敏感，直到如今一个月的快递员做下来，才有些感触。 池墨拉着行李箱出了别墅，把别墅内的惨烈照片发给凌歌。并且委婉的提出希望凌歌和别墅主人交涉，赔偿别墅主人损失。 在池墨提着行李箱，在路上收到凌歌的道歉信息，并且保证一定会与池墨的房东联系，赔偿房主损失，在最后，凌歌提出让池墨带着mini，到自己的别墅先住一段时间。 池墨发消息，拒绝了凌歌的好意，两秒不到，一个通话请求出现在池墨手机屏幕上，池墨接通了电话。 “真的非常不好意思，mini可能是到了新环境不适应，所以这么调皮，你家应该是没法住了，可以先去我家先住一段时间吗？”凌歌那面似乎有些吵，杂音不少。 “不用了。”池墨看看手里的行李箱，礼貌的询问：“请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mini的左前爪可以打开锁，请先在我家住一段时间好吗？对于mini的错，我十分愧疚。”凌歌声音里带着恳求的意味。 池墨沉默了一下，凌歌那面似乎有些急切。 “你把我家可以当自己家，随便装修，很自由的，不用拘束，我有许多经典藏酒，你都可以品尝……” 池墨突然想起一个朋友的话：如果一个男人会把他的房间，心甘情愿的交给你装饰，那他一定对你有意思。 池墨回想起一个综艺节目中，主持人询问凌歌最讨厌什么样的人时，凌歌的回答。 “最讨厌的人，应该就是那些为了欲望不择手段的人，没有底线，令人厌恶。” “您说的欲望，指的是什么呢？” “比如说金钱，权利，美色，名气……” 回忆完毕，池墨深吸了一口气：“不好意思，我只是希望您可以赔偿一下我的损失。” 对面的声音顿了顿：“家具的损失，我会按原价赔偿给你。” “不止这些。”池墨冷静的开口：“还有这几天住宾馆的费用，我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 “一共需要多少？”凌歌的声音似乎褪去了急切与淡淡的讨好。 池墨抿了抿嘴唇：“六十万。” “你似乎……贪心了些。”对面的声音有些发涩。 池墨咬了咬牙，忍住胸口的不适，强迫自己说出伤人的话来：“影帝先生，不会连这一点钱也拿不出来吧？不如……” “好，请下午在别墅，把mini给我的助手，等mini回家，我立即给你转账。”对面的声音冷冷的打断池墨。 “我今天下午没有时间。”池墨算了算时间。 “那我让助理去找你。”对面的声音口气不善。 “明天不可以吗？”池墨拎着行李箱，有些为难。 “不好意思，我不想让mini学的像你一般厚颜无耻，不择手段，装模作样，处心积虑……” 凌歌的声音带着愤怒和讽刺，池墨拿远了手机，保持耳朵清洁。 就这样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拎着行礼箱，直到进了盛世华景小区，手机里还有声音，池墨头疼的听了一下，刚好听到“钻到钱眼里”，池墨挂了电话，就当是帮他省下话费。 池墨深呼了一口气，继续打电话给小北，让小北带二哈去别墅那，特别叮嘱小北带上口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池墨拎着行李箱入住甄几道家，给池墨安排的卧室就在甄几道的主卧旁边。池墨整理了半日的床铺、行李和私人物品。 甄几道和小助手出去买做火锅的东西，十分放心的把池墨一人留家中。 等池墨收拾到差不多，小北声音低落的打来电话，说已经送二哈到凌歌助理手中。池墨安慰了小北几句，听到门口有开门的动静，匆匆挂了通话。 在吃火锅时，收到转账的信息，池墨迅速的把钱退回，顺便注销了给凌歌的电话号码。 “吃饭可少玩手机。”小助理一把夺过池墨的手机：“怎么像我妹似的，手机一天到晚不离手。” 池墨看向小助手，怎么看怎么带着几分温纯的无辜。 甄几道拿过助理手里的手机，递给池墨，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吃饭玩手机会影响胃消化，一心一意些。” 池墨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甜意。 池墨接过甄几道手里的手机，认真的看着甄几道的眼睛，像是许诺般的开口：“好。” ＊＊＊ 凌歌似乎整天都不在状态，和女主对戏时，虽然没出什么错，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凌歌的异常。 尤其是助理牵来mini后，凌歌更是脸色铁青。 “这是最后一条，拍完就去休息吧。”导演实在看不下去了。 设备准备完毕，凌歌和演灰姑娘类型的女主对戏。 “你知道你口中的这个破瓶子值多少钱吗？”凌歌饰演的富豪年轻又风流，看上了为父治病卖身的贫穷女主，让她到家中做仆人还债。 “多，多少？”女主看着脚底下无辜的破碎瓷片，有些紧张。 “元代靛蓝釉白龙龙梅花瓶，价值五亿。”凌歌嘴角一抹嘲讽的笑。 “五亿？”女主吓得瞪圆眼睛：“骗人的吧？一个破花瓶五亿？” “女人，你欠了我这么多，想好怎么还了吗？”凌歌欺身上去，用身体的阴影笼罩住可怜的女人，一只手轻挑起女人的下巴：“不如用你的身体来还，怎么样？” 凌歌说完台词后，突然怔了怔，电话里温和的声音似乎又回响在耳边。 “六十万。” “影帝先生，不会连这一点钱也拿不出来吧？不如……” 不如什么？ 凌歌不顾还在拍摄中，匆忙拿回自己的手机，在看到一个转账短信后，手指颤抖着拨通电话。 手机中的女声清冷又怪异：“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has been stopped……” 第11章 锻炼 “这是洗碗机，你知道怎么用吧？” “知道。” “这一套餐具是甄哥的朋友送的，德国爱米默的，你用的时候小心点啊。” “嗯。” “还有清朴堂的筷子，wmf的厨具……”小助手在厨房给池墨一个个的介绍，池墨在一边微笑点头。 “这间屋子是甄哥的书房。”助手带着池墨进入一间古风的房间，四排木制的书架十分雅致，在刚进门时，红木桌子上还有一台电脑。 “这台电脑可以用来检索用书的具体位置，平常还能用来搜索资料，可以翻墙到国外网站。”小助手在书架上拿起一本书，刚想向池墨炫耀，池墨眼睛一迅速拿过小助手手里的书。 “彭教授的《基因工程实验技术》！”池墨压制住自己的激动，小心的翻开书，看到出版发行社和版次后，嘴角不由自主的翘起。 “你知道？”小助手有些诧异。 “嗯，听我的老师提起过，现在已经绝版了。”池墨微微一笑，低头浏览了一遍书的章节。 “这是甄哥粉丝送的，要看的话甄哥不会介意，看完放好就成。”助手大方的摆摆手：“我学文科的，看不懂这玩意，只听甄哥说这个挺珍贵的。” 池墨有些不舍的把书放回书架，助手又拿出一本书，池墨顿时屏住了呼吸。 “这本是甄哥从旧书店淘来的，我看看叫个啥来着？” 池墨直直的盯着书的封面，不由自主的报出：“《创世纪的第八天:20世纪分子生物学革命》。” “作者这一栏怎么都磨的不清楚了，好像是……”小助手努力的辨别。 “霍勒斯;贾德森。”池墨深吸一口气，抑制住自己的兴奋。 “你说奇怪不，甄哥分明是搞文学的，碰见的珍品书都是理科类的，没有基础看又看不懂，只能收藏。”小助手摇摇头，把书塞入书架。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除了甄哥睡的主卧不要进外，其他房间随意。甄哥就拜托你了！”小助手正儿八经的给池墨一鞠躬，起身后拍拍池墨肩膀：“对了，如果碰见甄哥的妈和他姐，就把她们当空气，不要理踩就好。” “为什么？”池墨依稀记得之前看到甄几道的账单，有一半的收入都给了他的母亲和姐姐。 “那两人难缠的紧，记得不要理会就好，那是甄哥的家事，你别管。”助理摆摆手，想起那几人就是一脸的嫌弃。 池墨点点头，心中有了数，甄几道不是他父母亲生，如今又听助理这口气，想必甄家亲戚必定不是省油的灯。 送走了小助理，甄几道开车，和池墨回家，路过超市，池墨和甄几道停车还去采购了一番。 甄几道推着购物车，池墨在货架边认真的看着食物的保质期和营养成分分析表，气氛异常和谐。 “你喜欢吃豆芽吗？”甄几道看着购物车里几盒豆芽菜，白白嫩嫩的。 “嗯。”池墨浅浅笑：“煮汤和凉菜都能用上。” 池墨内心默念：豆芽中含有多种维生素，可消除身体中导致畸形的物质，还可以一定程度上促进性激素的产生。 甄几道接过池墨手里的两盒鸭血，放入购物车。 “那天吃火锅，看到你喜欢吃，就多买两盒，我给你炒菜吃好吗？”池墨毫不掩饰自己对甄几道的好意。 “好。”甄几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池墨转身，继续默念：鸭血血液中的血蛋白，被胃液分解了之后，就会增进巨噬淋巴细胞的吞噬功能，可以增强人体的免疫系统，对精/子起到保护的作用。 两人提着一大包的食材上车，池墨看看食材，再看看开车的甄几道，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清早，甄几道洗漱完，池墨已经在餐桌上等着，热牛奶，烤面包片，爱心状的鸡蛋饼，还有一小份坚果。 “早，莫迟。”甄几道和池墨打招呼。 “早，甄先生。”池墨微笑着放下手里的报纸，折好递给甄几道。 “没想到甄先生还有定纸质报纸的习惯。”池墨今早发现门口的报纸，还是挺惊讶的，现代的快节奏和移动手机的盛行，定纸质报纸的人真的已经很少见。 甄几道接过报纸，放在一边，看着盘里爱心状的鸡蛋饼微微出神。 “不知道甄先生喜欢吃什么样的早餐，今天做了西式的，如果不喜欢，明天我可以换。”池墨坐的端正，语气温和。 “很好了。”甄几道一手拿起餐刀，池墨把果酱递了过去：“黄油胆固醇太高，以后涂面包就用果酱吧，这是我昨晚做的，没有任何防腐剂。” 甄几道动作微顿，打开果酱瓶，草莓的鲜甜味很是诱人，就像眼前的人一样，尝起来甜美动人。 “鸡蛋不是油炸，是煎的，可能味道没有炸的好，但是健康很多。”池墨看到甄几道尝了一口鸡蛋饼后，款款解释道。 “嗯。”甄几道微微低头，认真用餐刀切出一小块鸡蛋饼，那模样很是谨慎，似乎面对的不是鸡蛋饼，而是珍贵的宝石一般。 甄几道每天的时间，安排的极是条理，每天六个小时的写作时间雷打不动，锻炼也是安排在家中。有一个房间专门用来锻炼，跑步机、健身车、哑铃、腹肌轮一应俱全。 甄几道每天运动两到三个小时，十分规律，池墨这才明白这个“家里蹲”为什么身材这么好。当时骑着小电驴送他去医院时，就感觉到甄几道有些硌人。 甄几道写作时，池墨帮不上忙，若是写论文也许自己能协助一二，但小说池墨不是很擅长。 于是池墨在甄几道写作时端果汁递水，感觉房间凉了就调调空调的温度，用无微不至形容都不过分。 在甄几道运行时，池墨在一边拿着毛巾和水，看甄几道赤着上半身，先是跑步，之后便是练腹肌轮。 池墨看着甄几道的一滴滴的汗滚落，滑过紧实的肌肉，健美的身躯，嗓子奇妙的开始发痒。 两组动作下来，甄几道微微喘气，接过池墨手里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 “你也要试试吗？”甄几道打量了一下池墨的身材，修长但有些纤弱。 池墨摇了摇头：“我不会。” “我可以教你。”甄几道拿过池墨手里的水，放在一边。 “把衬衫先脱了吧，不方便。”甄几道刚说出口，就感觉有些不对，想要修正的时候，池墨已经开始解扣子。 一颗颗的扣子被主人解开，衣服遮挡下的身体是如此美好，以至于让人转不过眼去。 像是缓缓揭开美玉上的轻纱一般，甄几道从来不知道男人的身体也会如此诱人，池墨把衬衫整齐的叠好，放在一边，站在甄几道面前，看到对面男人，滚动了几下的喉结。 甄几道看着面前的半裸的身体，有些后悔自己的提议，可偏偏他没有一丝反抗，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眼神清澈，无声的引诱。 “甄先生？”池墨出声提醒。 甄几道如梦方醒，偏过头去，也许是刚运动完的缘故，呼吸还有些不稳。 “像我刚才那样，双手握好健腹轮，脚尖着地。”甄几道逼迫自己不往其他地方看。 “好的。”池墨认真的按照甄几道的话，摆好姿势：“然后呢？” “腹部收紧，肘关节稍微屈一点。”甄几道看着池墨光滑白嫩的脊背，隐隐的肩胛轮廓，脊背上一条沟一路向下，延伸入裤中，还能模糊的看到腰窝的存在。 “嗯。”池墨保持这个动作，有些吃力。 “抬头，身体缓慢的往前推。”甄几道眼睛盯着艰难推着健腹轮的池墨，口中干涩，拧开水瓶，不知味的喝了几口。 池墨艰难的推了几下，没想到这个动作看起来容易，对臂力和腰力的要求却非常高，池墨推了几下便吃力不已。 “不要勉强。”甄几道把水放在一边，半蹲着指导池墨：“你是初学者，可以先膝盖着地，对就这样，收紧腹部。” 膝盖着地后，省力不少，池墨做了一组，三十个后，没了力气，可甄几道还没有说停下。 池墨转过头，只见甄几道眼神飘忽的盯着自己的后背。 “甄先生……”池墨因为运动的缘故，眼角微微发红，眼里带着浅浅的水汽，白皙的身体上一层薄汗，甄几道只觉得小腹一紧，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池墨的胸膛。 池墨顺着甄几道的目光，低头一看，顿时脸红。 甄几道移开目光，递来毛巾，池墨拿着毛巾迅速的擦了几下胸膛，才想起来这毛巾是甄几道刚刚用过的。 池墨起身穿上衬衫，脸烧的像是云霞，甄几道这也才反应过来，拿过毛巾道歉：“不好意思。” “没关系。”池墨抹了抹鬓角的汗珠：“应该是我谢谢甄先生，其实我也想有个好身体，像甄先生一样。” 池墨大胆的对着甄几道撩起衬衫，露出一段优美的腰线：“不如就先从腹肌开始，怎么样？” 第12章 独立 平滑白嫩的腹部和一个小巧，算得上精致的肚脐，完全可以吸引到男人所有的注意力。 池墨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在肚脐周围画圈，声音微哑：“甄先生，你说，要练多久，才能和你一样呢？” 甄几道的硬生生的别过头去，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往对面看：“可能，大概需要三四个月。” 甄几道的气息已经完全被打乱，池墨心满意足的拉下衬衫，第一次就能有这么好的反应，看来以后不用发愁。 “那就先谢谢甄先生。”池墨依旧是那温和克制的笑容，似乎刚刚的一切，只是不经意间的小动作。 “不，不用。”甄几道终于别过头来，看池墨放下的衬衫，虽然那美好被遮挡，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锻炼这么累，甄先生下午想吃什么？”池墨引开话题。 “我不挑食，你随意，我去冲澡。”甄几道有些匆忙的拿过毛巾，英俊削刻似的脸上带着几抹不正常的颜色。 池墨低头浅笑，抬眼看甄几道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笑意更浓。 晚餐做的极其精致。 番茄牛肉汤，番茄有大量抗氧化物番茄红素，番茄红素能明显改善米青子的运动性、活性和结构。烹调后更易吸收。 牛肉中含有锌，锌不足会影响米青子的数量与品质，锌还是雄性激素合成的必需品，同时可以保护前列/腺。 石榴汁浇三文鱼，凉拌豆芽菜，鸭血炒菠菜，三菜一汤，每道中都含着大学问。 池墨手艺不差，再加上那清澈期盼的眼神，甄几道硬是把饭菜吃的干干净净。 晚饭后，时间还早，甄几道和池墨在小区里散步，天鹅湖里的鸭子成双成对，吃着小孩偷喂的面包。 池墨怕早晚温度差大，穿了件薄薄的外套，甄几道时不时的看向身边的池墨，又很快收回目光。 离两人不远处，一个母亲带着孩子在湖边散步，小男孩用面包引诱鸭子，贪心的鸭子被小男孩一把抓住，男孩带着鸭子向母亲炫耀：“妈妈，我终于摸到小白啦，小白身上好软。” 母亲二话不说扇了一下男孩的脑袋：“物业有监控，要罚的不知道吗，啊？一只破鸭子要罚五百，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男孩委屈撅着嘴，眼里的眼泪在打转。 “哭什么哭，一天到晚就知道掉猫尿，还是个男人吗？我看你以后就是个没出息的种！快给老娘把鸭子放回去！” 男孩一边抹眼泪一边抱着鸭子放回湖里，母亲忿忿的看着自家儿子：“学习学不好，一天到晚就知道惹是生非，以后这样，就给人家端盘子去，别人吃着你站着，老娘到时候才不给你一分钱，自己穷着去！” 男孩哽咽着：“我看见今天中午，有人把摄像头弄坏了，所以才抓……” 母亲愣了愣，偷偷看周围几眼，发现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不认识的人，于是又给哭泣的孩子手里塞了一片面包：“去，抓那只肥的。” 甄几道看着母子两的互动，面色暗沉，池墨发现甄几道心情低落，再看看手里强塞着面包，哭着去抓鸭子的男孩，心中一动。 小男孩不安的环顾四周，发现两个陌生哥哥一直盯着自己看，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母亲，母亲面色阴沉，活像孩子欠了自己几百万。 小男孩硬着头皮继续用面包引诱鸭子，那鸭子也是长了记性，不往小男孩的身边游。 小男孩急了，一边抽哒着，一边把面包撕成小块，隔着人工湖低矮的水泥台，扔到鸭子面前，几只鸭子涌过来把面包片啄食，小男孩扔着面包片，越扔离自己越近，想把鸭子勾引过来。 眼看着鸭子靠近了小男孩，小男孩把手里最后一点面包扔入湖里，趁着鸭子去啄的时候，猛的伸手去抓鸭子。 鸭子反应的极快，瞬间从小男孩手下逃脱，男孩伸着手继续去抓，人小手短，一个不稳，倒栽葱栽入湖水里。 “啊！”旁边的惊呼声响起。 池墨和甄几道几乎是同时向湖边奔去，甄几道比池墨速度更快，几乎是瞬间就翻过水泥台，一把捞起了浑身湿透的小男孩。 人工湖并不深，但男孩个子矮，又是倒栽入的湖水，呛的直咳嗽。 池墨赶到人工湖边，接过甄几道手里的男孩，让男孩站着口鼻朝下，轻轻拍打男孩的背部。 男孩的母亲这才反应过来，急匆匆的赶来，不少人开始围观，那母亲拉过男孩，理直气壮的开始揍男孩：“让你不听话，让你去捉鸭子！” 池墨没有理会那母亲，站在人工湖边，带着几分担忧的向甄几道伸出手来：“甄先生，快上来。” 甄几道看了看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没有承接池墨的好意，而是自己攀着水泥台子湿淋淋的上来。 男孩的哭声里带着满满的委屈，围观的人不少还出声道：“打的好，就要让长长记性！” 甄几道衣服湿了一大半，身材完美的显露出来，不少人偷偷看着，有人还拿出手机来要拍照。 甄几道看了看池墨，走近那还在打男孩的母亲身边，池墨读懂甄几道的意思，跟在他的身后。 “这位女士。”甄几道天生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那母亲停了手，看看甄几道的模样不大好惹，便呵斥男孩：“快，还不给叔叔道歉！” 男孩泪眼朦胧的看着甄几道，抽噎的说不出话来：“对，对不起……” 甄几道紧紧盯着那母亲：“你作为一个母亲，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母亲颇有些忿忿：“怎么，孩子已经给你道歉了，你还要讹我吗？那池子又不深，淹不死人！” 围观的众人对着甄几道指指点点，眼神里带着不屑和果然如此的恶意。 池墨保持亲和的笑意，半蹲到小男孩身前，给小男孩拧衣服上的水：“冷不冷，哥哥把衣服借你。” “不，不冷。”小男孩偷偷看着池墨，这个大哥哥又好看又温柔。 池墨轻笑着脱去男孩湿透的半袖，把自己的外套披在男孩身上，干燥的外套带着池墨的体温，很快温暖了孩子的身体。 “以后要小心，不要再去欺负鸭子了，好不好？”池墨语气温和。 “我没有欺负小鸭子。”男孩委屈的反驳：“是妈妈让我去抓一只的！” “你还撒谎！”那母亲勃然大怒，抬脚就要踹小男孩，池墨眼疾手快，一把护住男孩，小臂被那母亲硬生生踹了一脚。 池墨微微皱眉，那母亲用力不知轻重，池墨差点被踹的失去平衡，甄几道反应迅速，到池墨背后，用腿撑住了池墨。 池墨转仰头对身后的甄几道露出一个笑来，甄几道微怔，扶池墨起身。 “我没有撒谎，就是妈妈要我抓的，监控坏了，妈妈还让我抓最胖的那只！”小男孩咬着嫩牙控诉自己的母亲。 那母亲顿时飙出眼泪来：“你爹欺负我，你个兔崽子也欺负我，我以后再不管你，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就是被人贩子给买了，老娘都再不管你！” 那母亲转身就走，也不管小男孩，小男孩看着妈妈离开，放声大哭起来。 “这孩子真是没教好，还撒谎，大人多不容易啊，这小孩子懂什么。” “赶快去给你妈妈道歉啊，你妈都是为了你好。” “不论怎么样都是你亲妈……” 周围的声音快盖住了男孩的哭声，池墨抱着男孩，带着询问的意味和甄几道对视一眼。 甄几道看了一眼池墨，俯身一手抱起小男孩，一手拉着池墨的袖子，往回家的方向走。 甄几道速度很快，几下就甩了围观的众人，感觉到池墨跟的吃力，缓缓放慢了步子。 男孩懵懂的看着甄几道，下意识的有些怕这个男人，池墨对着男孩微笑，抓着男孩的手：“去哥哥家做客好不好？” 小男孩眨着眼睛：“可是我不认识你们。” “刚刚这个哥哥可是救了你，知道吗，在古代，救命之恩可是要以身相许的。所以，先去哥哥家做客，让你妈妈冷静一下，哥哥再打电话让妈妈来接你，好不好？”池墨话音一落，甄几道就转过头来，眼里别有深意。 “如果妈妈不来怎么办？”小男孩有些担忧。 “怎么会呢？”池墨摸摸男孩湿湿的短发：“每个孩子都是妈妈的天使。” “我也想当天使。”男孩失落异常：“妈妈喜欢叔叔，叔叔和妈妈聊天，我听到他们说我了，我是拖油瓶。我觉得我应该跟着爸爸去天堂。” 池墨看了甄几道一眼，只见甄几道的表情越发冰冷。 “我不喜欢叔叔，妈妈就不喜欢我。同学不喜欢我，老师对我好，但是老师对其他同学更好……”小男孩眼神无光的看着池墨：“哥哥，这个世界人太多太多了，我太小太多余了。” 池墨掏出纯棉的手帕来，帮男孩擦着头发上的湿气：“小帅哥多大了？” “我快十三岁了。”小男孩语气蔫蔫的。 十三岁说出的话，就像是三十岁的人说出的一般。 池墨温和的捏捏男孩的脸蛋：“你可以等到成年之后，就立刻离开你的妈妈和叔叔啊，到时候你就能独立。在初中，高中你完全可以申请住校，离讨厌你的人远一点，这样好不好？” “你调查过我？”甄几道突然转头看向池墨，眼神犀利。 第13章 丁克 “嗯？”池墨疑惑的模样看起来似乎完全不知情。 甄几道抱着小男孩转过头去，眼里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警惕。 三人到家，甄几道把小男孩交给池墨，自己进了卧室。池墨抱着小男孩，给小男孩冲澡换衣服，动作温柔细心。 小男孩蔫蔫的坐在床边，小脑袋耷拉着，对陌生的环境很是拘紧。池墨揉揉孩子的小脑袋，眼神和蔼。 如果自己有了孩子，一定要保护好他，给他物质上的满足和精神上的富裕，对世界悲观成这个样子，是极其不妙的一件事。 男孩的母亲直到三天后才来接孩子，三日的别离并没有使母子两更亲近，反而却生疏的让人心寒。 小男孩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眼睛里的泪水打着转，依依不舍的抱了池墨好久，那母亲的眼神却是越发的不满。 男孩离开，房中又只剩下池墨和甄几道，甄几道的创作似乎进入了瓶颈期，在书房中呆的时间更长，出来吃饭时也是一言不发。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池墨夹着菜，打量甄几道的表情，猜测他的心情。 池墨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在意一个人，除了导师兰教授，池墨很少再去揣摩对方的心情如何，小心谨慎的样子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品。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个月，直到甄几道的瓶颈期过了，池墨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池墨每每去书房给甄几道送水，总忍不住多看他几眼。甄几道五官立体，带着北方男人特有的棱角分明和野气，偏偏这么一个人却是个家里蹲，居家的柔和气息混在他身上，形成一种很独特的诱惑。 就像把苍鹰锁入笼中，身上不仅有被驯化的亲和，还有渴望着天空大海的野性，锋利尖锐的爪牙渴血，但现在只能勾在人类的臂膀之上。 每每被池墨盯一阵子，甄几道似乎就会下意识的口渴，一杯水喝完，池墨继续给倒来，再盯一阵子。 可能瓶颈期就是这么被折腾来的。 一日池墨和甄几道刚锻炼完，两人皆是气喘，池墨喘的更厉害些，甄几道给池墨递来水，池墨扬起一抹浅笑，因运动发粉的脸颊被笑一润，甄几道下意识的就想到那句“面若桃花”来。 敲门声打断两人的思绪，甄几道迅速套了件t恤去开门，池墨悠悠然的起身，看来者何人。 小男孩站在门前，背着一个有些脏的大书包，在门口探头探脑，在看到池墨过来后，立即跑了过来，给池墨一个拥抱。 池墨亲密的抱起小男孩，含着笑：“是想我了吗？” 小男孩抱着池墨的脖子，童声稚嫩：“妈妈明天要送我去乡下的爷爷家，我可能以后都见不着你了，我很想你。” 池墨蹭蹭男孩的脸蛋：“爷爷对你好吗？” “爷爷很喜欢我的，还和哥哥一样，给我讲故事，我喜欢爷爷。”小男孩露出开心的笑来：“妈妈说我这辈子就是个给人打工的命，不想让我再在这里上学了，浪费钱。其实我知道，她就是不想要我了，我也不想要她。” 池墨抱着孩子，从冰箱里拿出一小块蛋糕来，一边看着男孩美滋滋的吃蛋糕，一边叮嘱男孩好好学习，记得锻炼身体，照顾爷爷，和同学好好相处。 小男孩离开时，两人抱着依依不舍，池墨不动声色的在男孩书包里塞了些钱，甄几道在一边看着，没有做声。 目送小男孩离开，池墨莫名的伤感，甄几道收拾了男孩留下的餐盘，打开冰箱看了几眼：“什么时候做的蛋糕？” 池墨关了冰箱门，靠在冰箱上面，像监督孩子的家长一般看着甄几道：“早晨刚喝了牛奶，不可以吃蛋糕。” 蛋糕上有奶油，按甄几道的食量一块是不够的，吃奶油不仅容易发胖，它还含有高成分的饱和脂肪酸，脂肪含量也高，吃多了容易损害人体的动脉，影响男性的性/欲。 小孩吃一小块没什么问题，但甄几道不行。 “嗯？”甄几道顺势堵在冰箱前，两人对视，池墨不知为何，竟先败下阵来。 微微低头躲过甄几道的视线，池墨嗓音暗哑：“那是给孩子吃的。” 甄几道自然的退了两步，留出空间给池墨：“吃甜点可以缓解压力，我想要一些。” 池墨点了点头，温存的注视甄几道：“明天早晨给你准备。” 甄几道看着池墨小媳妇似的模样，胸口有地方发痒，像是被羽毛轻撩一般，软软柔柔的蹭过去，再缓缓抽过来。 “甄先生喜欢孩子吗？”池墨靠着冰箱，抬起头来，修白如天鹅般的脖颈上的喉结十分明显。 “喜欢。”甄几道的目光追随着池墨每一个微小的动作：“但是我选择丁克，未来不要孩子。” “为什么？”池墨微微扬眉。 “我的原生家庭给我影响很不好。”甄几道松了松领口：“我总想逃脱她们给我带来的影响，但是一年年的过去，我发现我身上依旧有她们的影子。” “我没有信心可以养好我的孩子，我不忍心让他受我曾经受过的伤，所以我选择丁克，让噩梦终结在我这里。”甄几道面无表情，似乎往日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 池墨目光在甄几道身上浅浅的打量，浮于表面，不探内里。 “如果我的配偶和我意见不统一，执意想要孩子的话……”甄几道眼里带着几分薄情：“那我也许会去做绝孕。” 池墨下意识的成了盯裆猫，还好，还没做，自己还有机会。 甄几道想要丁克，这对池墨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到时候哪怕被发现，也不会来和池墨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池墨比较喜欢这种有自知之明的人。 甄几道被池墨盯的有些紧，却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就那样大大方方的让池墨观赏，当时一氧化碳中毒时，该看的都被看了，甄几道放的十分坦然。 池墨走向甄几道，轻抿嘴唇：“你这是在诱惑我吗？” 甄几道没有说话，微微后退想要抽身。 想抽身？晚了！ 基因优秀，容貌俊美，还不会抢孩子的抚养权，这样的男人池墨怎么会放手？ 一个月的食养，就像池墨小心培养的试验品，如今终于有些起色，应该要进行实验。 池墨欺身上去，堵住甄几道的退路，“你不要告诉我，一个月了，你完全不了解我的心意。” 甄几道表情微变，什么东西似乎豁然开朗。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甄几道注视着池墨：“我的钱，我的名声，还是我的性命，我的书稿？” “我想要的就在这。”池墨手指点着甄几道的胸膛，直视甄几道的眼睛，勇敢而无畏。 甄几道没有说话，两个人静静的对视着。良久，甄几道轻轻握住池墨的手，放唇边，吻了一下。 池墨脸上是控住不住的欣喜，甄几道的眼中，也是可以溢出的温柔。 池墨舔了舔嘴唇，大胆的凑了上去，唇瓣相触，这细腻的感觉陌生又让人兴奋。 甄几道浅浅的回应池墨，池墨没有经验，只是轻吻着甄几道的嘴唇，像轻抿奶油一般，尝着这令人甜到心底的味道。 主动权渐渐转移到甄几道这边，池墨生涩的吻技，清澈的眸子，浅粉莹润的唇瓣，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更多。 池墨被甄几道轻轻捏住下巴，吻了上去，这次不再停留于表面，而是往更深处探讨，陌生的被侵入感让池墨后背紧绷，不由自主的乱了呼吸。 甄几道温柔的引导池墨，以唇以舌，像是小小的火苗般，看起来温柔跳动，实则温度惊人，如藤蔓般紧紧缠绕，不留一点空隙，霸占所有空间。 呼吸被剥夺，池墨胸膛起伏的厉害，缺氧和刺激让池墨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回应，回应。 池墨从来不知道亲吻也是一件如此耗费体力的事情，依靠着的胸膛如此坚实，可以把整个身体都靠上去。 浑身发软的池墨不知什么时候被圈在甄几道怀里，被吻的发红的嘴唇，湿漉漉的眸子，像林中无辜纯洁的小鹿，温顺的走向猎人设下的陷阱。 池墨的手向甄几道的领口伸去，甄几道腾出一只手来，握住池墨想要解衣宽带的欲望。 “我们都没有准备好。”甄几道气息也是乱的。 “我喜欢你。”池墨眼里是献祭般的渴望：“我愿意。” “给我一点准备时间，好吗？”甄几道稳住呼吸，眼里燃着热情：“我不想你受伤。” 池墨停下手来，温软的靠上甄几道的肩膀，眼中带着薄薄的笑意，“好。” 第14章 六度分离理论 池墨拿着手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涅盘社的群中热闹异常，池墨是话题的引起者，没有办法，甄几道在说过“要准备一下”的话后，就静悄悄的没了动静，池墨含蓄的暗示他也视而不见。 数据姐：“池教授，不会吧，现在还没有深入探讨？” 池墨：“自从上次挑明后，他有意识的回避我。” 小佳：“他是不是不好意思？” 吴妙妙：“怎么可能，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池墨：“应该是没问题的。” 数据姐：“咦？怎么发现没问题的？想听想听。” 池墨拿着手机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低头回信，打字带些艰涩：“亲吻的时候，隔着裤子感觉到过。” 小佳：“我去，到这个份上也能忍住？他真的是男人啊？” 兰卿卿：“我觉得吧，他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池教授的目的了？” 数据姐：“要我我也会怀疑，至少应该先调查一下池教授的背景，他有渠道的朋友不少，恐怕现在已经开始调查了吧？话说妙妙，你的假证是怎么弄的？@吴妙妙” 吴妙妙：“我当时是盗用了“莫迟”这个人的身份信息，如果真的查，查到的应该是“莫迟”的信息，而不是“查无此人”。” 小佳：“会不会掉马？” 吴妙妙：“如果查的稍微仔细些，池教授就会被发现不是“莫迟”本人，但如果只是查基本资料，不看近期照片什么的，应该能蒙混过关。” 数据姐：“话说那个莫迟怎么样？” 吴妙妙：“emmm，可能有些不太好，当时只注意了年龄，姓名，性别，其他没办法再细致了。” 数据姐：“好吧，交给我，我来查莫迟的详细资料，查完私发给你@池墨。” 池墨：“麻烦你了。” 池墨有些隐隐的不安，手机一亮，是小佳发来的私信。 小佳：“池教授，我没法玩荣耀了，我一登录游戏，就被队长追着问，我骗他，说这个游戏号已经卖给我了，他非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寒宜室找自己做什么？ 池墨：“说不知道就好。” 小佳：“说了啊，他还是纠缠个不清！非要问问他喝醉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突然就删了他，卖了游戏号，还退群？话说，池教授，发生了什么啊？（斜眼笑）” 池墨：“……”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莫迟。”有人敲了敲池墨的卧室房门。 池墨迅速收起手机，起身打门。 “甄先生？”池墨微笑的看着甄几道，保持淡定。甄几道很少来卧室找自己，这是有什么事？还是……身份已经被查出来了？ “我明天要去c城一趟，有个签售会，来回需要两三天。”甄几道拿出一把钥匙来，递给池墨：“这几天麻烦你看家。” 池墨看着甄几道手中的钥匙，有些遗憾：“不能带我一起去吗？我可以一整天呆在宾馆不出去。” “不好意思。”甄几道揉了揉池墨的头发，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是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不能带你去。” “嗯。”池墨接过钥匙，有些依依不舍的握住甄几道的手。 “很快就回来。”甄几道吻了吻池墨的额头，蜻蜓点水一般，淡淡的。 第二天送走甄几道，池墨一个人在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偶尔坐在桌上发发呆，没有一丝一毫不规矩的行为。 甄几道这一次是极其明显的试探，池墨心知肚明。 搞不好屋里还会有什么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池墨只能乖巧的抱着书，一看就是大半天。 手机震动，池墨拿过手机，是甄几道发来的消息。 “一个人要好好吃饭，我很快回来，想你。”后面还有一个桃心的表情。 池墨莫名的受宠若惊，想了想回复甄几道：“你要照顾好自己，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池墨放下手机，手中的书还没看上两行，手机又亮了。 “想吃你，好不好？” 这是开窍了？池墨心脏跳的有些快。 又一条信息闪过，是数据姐私信。 数据姐发来一张照片，似乎是非正常拍摄下的情况，甄几道和一个只能看到侧脸的男人在餐厅。 “这是甄几道的粉丝照的，发到了微博上。”数据姐消息发的飞快。 “这个男人我查过了，是甄几道的朋友，重点是，这个男人是民警。” 池墨微抿嘴唇，下意识的感觉这男人有几分的眼熟。 “你知道的，民警可以通过公安网进行身份查询，很快的，甚至不需要什么时间。”数据姐干脆用语音，声音急切。 “甄几道如果发现你不是“莫迟”，你该怎么办？”数据姐慌的厉害，比自己的事还要上心。 “照片应该是中午照的吧？”池墨仔细看了看照片中餐厅的情况。 “现在已经七点过，甄几道刚刚还发来暧昧消息，应该是还没找出问题来。”池墨继续仔细看着照片：“况且，池墨的这个朋友，虽然记不起他是谁，但我很眼熟。” “我查查这个人。”数据姐说干就干：“对了，那个莫迟，很平凡，基本信息我已经发你邮箱了，记得查收。” 池墨在邮箱找到了关于莫迟的信息，以及兰教授发来的邮件。主题是：北极多徳森角附近生物研究调查策划书，副标题是：这么好玩你还不来。 池墨无奈一笑，大概浏览了一遍策划书，按照策划书上的进度，兰教授现在应该到达多徳森角，开始了第三阶段的生物采样。 想必自己回信，兰教授也是接收不到，池墨退出邮件编辑，想着等兰教授回来，再亲自去给他接风洗尘。 兰教授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池墨带些新奇玩意，像是给孩子带玩具的爷爷一般，看池墨喜欢，便高兴的不得了。 池墨嘴角微扬，打开莫迟的信息，一个大专毕业的男孩，没找到工作，靠着亡父的赔偿金度日。 池墨微微叹气，每当看着和自己学生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们堕落，教师的职业病总是让池墨有些忧虑。 “吓到你了吗？”手机震动，是甄几道的信息。 池墨退出邮箱，这才意识到自己接受到甄几道的消息后，久久没回应。 池墨思考了一下，脸色微红的到洗手间镜子前，解开四五颗扣子，露出白皙的胸膛，诱人的肩头，还有若隐若现的小草莓。 池墨对着镜子照了一张照片后，飞快的穿好衣服，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后，闭着眼睛把照片发了过去。 池墨用自来水拍了几下脸，把心底那点羞耻感压下去。 “池教授，找到了！”数据姐发来消息。 “那人叫严城，是华国人民政法大学出来的研究生，怕是真的见过你！” 严城？ “严”这个姓并不多见，池墨顺着这条线回忆，终于想了起来。 池墨上公开课时，位子经常被隔壁政法大学的学生抢，这个严城也是来抢座位的其中之一。 学生那么多，池墨记不住几个，但这严城绝对是个特例，上课话极多，但不是和同学交流，而是直接站起来和池墨怼。 每每下课，池墨想去休息室都会被这人缠着问问题，池墨口干舌燥，还是保持风度，谦和有礼的一次次给他讲解。 池墨那一整年的课，此人没有错过一节，池墨还听说他逃了他们学校的专业课，特地来听池墨的公开课。 这么好学的学生确实难得，池墨觉着他眼熟也在情理之中。 严城和甄几道是怎么说的？池墨有些不安，但奈何池墨根本没有严城的联系方式。 “我买了些东西，快递大概明天到，你帮我收一下。”甄几道的消息发来，因为被设置了特别关心，手机又是一震。 “好的。” 池墨恍然间觉得照片白拍了。 “后天中午回来，可能会带一位朋友，麻烦多备一份饭菜。”甄几道继续发来消息。 池墨心头一紧，隐隐猜到了这位朋友是谁。 被学生发现自己怀着不良目的到一个男人家做助理，池墨深深的低下头，挫败和不安感让池墨忍不住的扶额。 第15章 过分 心神不宁的池墨晚上难以入眠，中午快递送来，池墨签收，发现小箱子异常的精巧。 本着快递员的职业精神，虽然已经辞职，但职业操守还在。池墨把小箱子原封不动的放到书房，没有拆开。 如果严城要来，池墨万万不会再把那些培元固气益精的食物再摆上去。 池墨去超市采购，穿着轻松的居家服，黑色的粗眼镜框，柔顺的黑色碎发，白到透明的皮肤，看起来亲和近人，又带着别样的诱惑。 第二天池墨早早准备饭菜，在厨房里情绪异常紧张，好几次差点切到手指。 钥匙插锁的声音响起，池墨深呼吸，取下围裙，让自己看起来尽量自然。 “甄先生。”池墨面带微笑的走向玄关。 甄几道手里提着不少东西，甄几道身后的男人抬眼看向池墨，眼中的情绪复杂异常。 果然是严城！ 池墨温和的接过甄几道手里的东西，甄几道低头吻了吻池墨的额头：“有没有想我？” 池墨脸色微粉，点了点头。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严城。”甄几道指着自己身后的五官冷硬的男人，向池墨介绍。 “你好，严先生。”池墨彬彬有礼的伸出手来。 严城自然的握上池墨的手，声音暗哑，非常的有磁性，一如当年在公开课当堂挑衅的声音一般。 “你好。” 严城手劲极大，池墨想抽手都做不到。 “我听甄哥说起过你。”严城冷冽的眸子紧盯池墨：“百闻不如一见，确实有几分能耐。” 池墨心头一紧，记忆如雾层破开，当年严城第一次来上自己的课，提问想刁难自己，被自己轻松应答后，他回应的便是这句话。 “百闻不如一见，池教授虽然年轻，确实有几分能耐。” 当年自己还没被评为教授，只是个副教授，但在学校中来说，确实年轻的过分了些。 这是被认出来了，但严城却没有拆穿自己的意思，池墨心下微定，再次抽手时，严城松开了手。 甄几道在一边看着两人握了许久的手，心中隐隐有几分不适。 “莫迟。”甄几道不动声色牵过池墨的手：“我给你带了礼物，你看看合不合适。” 甄几道牵着池墨到客厅桌上，拿出一个精致的礼品袋，打开盒子，是一款灵秀的手表。 玫瑰金的表壳，浅棕色皮质表带，白色的表盘上镶着碎钻，斯文雅致，很搭池墨的气质。 甄几道取下池墨手腕上几十块钱随意买的手表，换上新表，细心的调好时间。白皙的手腕衬着浅棕色的表带，完全驾驭得了。 “很贵的吧。”池墨看着腕上的手表，认出是江诗丹顿。 池墨为了把握上课节奏和时间，有戴表的习惯，之前带的不过也是一两千的雅克利曼，送快递时随便买了几十的表戴。 江诗丹顿的表动辄上万，是池墨怎么也舍不得买的。 “你喜欢就好。”甄几道欣赏着池墨的手腕，表情柔和。 一边站着的严城冷冷注视两人互动，表情肃穆，似乎是看着美好的的东西堕落一般，眼神晦暗。 “我还给你买了几件衣服，晚上试一试。”甄几道把袋子塞给池墨，池墨这才发现，甄几道带的东西，基本都是给自己买的。 “小严，随便坐，不要拘紧，想喝什么？”甄几道送完礼物，这才开始关注严城。 池墨抱着一堆东西放入卧室，微微松了口气。 那边甄几道和严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这面池墨已经开始上菜，摆好桌子，池墨微笑着招呼两人：“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再聊。” 甄几道点了点头，起身去洗手，严城靠坐在沙发上，长腿修长，微微抬头仰视池墨，眼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池教授。”严城一字一顿的念，似乎是把这三个字在口中含了许久。 池墨下意识的看向洗手间的方向，有些不安。 “我现在是莫迟。”池墨压低声音，直视严城。 严城从沙发上起身，池墨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严城居高临下的俯视池墨，口气像是在质问犯人：“为什么？” “不为什么。”池墨抿了抿嘴唇，莫名的感觉到压力：“我喜欢他。” “喜欢？”严城冷笑一声：“池教授的择偶标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庸俗？一块表，几件衣服，就让你乖乖在他身下承欢？” 池墨不敢置信的看着严城，眼里带着薄薄的怒气：“你说什么？” 严城一把捏住池墨的手腕，眼神犀利：“池教授还记得你自己在课堂上说过的择偶标准吗？荣誉，勇气，正义。那他呢？只不过是一个世俗不堪的男人！” 池墨被捏的生疼，挣脱了好几下都无法摆脱严城钢钳般的手。 池墨脸色泛白，气息不稳：“放手！” 严城冷着脸，手却稍微放松了几分。 “我喜欢什么人，关你何事？”池墨蹙眉：“我快三十了，隐藏年龄身份谈个恋爱很过分？” “你是个骗子。”严城直视池墨的眼睛，似乎要把整个人看到底。 池墨脾气虽然好，但被逼到这个份上，也是有了脾气。 “怎么，要抓我吗？”池墨眼里含着怒意：“请不要让我厌恶你！” 严城怔了怔，缓缓松开手，眼里带着几分认真：“你是真的喜欢他，不是为了其他？” 池墨眼神微闪，有些难以启齿。 “莫迟，在和小严聊什么呢？”甄几道的声音从洗手间的方向传来，池墨转过身去，背着严城，勉强扬起笑：“我……” “轮到我洗手。”严城从池墨身边走过，背影比起学生时代，似乎更挺拔了些。 看着严城进了洗手间，甄几道注视着池墨，眼神温柔：“刚刚怎么了？” 池墨抿了抿嘴唇，抬头看甄几道：“我不喜欢这个人。” “你要说喜欢，我才会感到惊讶。”甄几道笑了笑，风轻云淡，俊挺的眉峰轻挑：“他本来就不怎么讨人喜欢。” “那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池墨有些不能理解，一个是宅属性的作家，一个是曾经的政法学生，如今的警察，怎么也拉不到一起。 “一个读者见面会，当时他是在负责维持秩序。”甄几道牵着池墨到餐桌上，紧挨着入座，侃侃而谈：“那时有个小活动，写下期许的未来，然后以抽签的形式抽出二百人，送样书。” “你知道他写的是什么吗？”甄几道买了个关子，用牙签扎起一块水果沙拉，在池墨嘴边晃，像是在挑逗小动物一般。 池墨一把抓住甄几道的手腕，把水果块送自己口中，清甜爽口，还没过最佳食用时间。 “不想知道。”池墨咽下水果块后，慢条斯理的回答。 甄几道笑了笑，没有说出答案。而是缓缓的凑近池墨耳边：“快递拿到了吗？” 池墨的脖颈被甄几道的气息撩的有些发痒，像是柳絮轻抚过一般，不留痕迹却触动了每一个细胞。 “拿到了。”池墨微微转头，看到甄几道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面似乎闪烁着星光。 “没有打开看？”甄几道的气息异常暧昧。 “没，没有。”池墨感觉自己脖颈的温度开始升高，连带着脸也有些被波及的趋势。 “为了在机场能过安检，所以快递过来。”甄几道嘴角是一抹笑意：“杜＊斯润滑液，一个组合四瓶，分别是激情热感、爽滑快感、水润芦荟和甜诱草莓，小莫喜欢哪一个？” 池墨脸上有了热度，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什么都说不出口。 “那张照片，害得我一晚没有睡好。”甄几道眼里是燃动的欲望：“你说你是不是很过分？” 池墨微微偏头，吻上甄几道的侧脸，一点点的挪到唇角。 “咳。”突如其来的咳嗽声让池墨恍然，池墨余光瞟到严城的身形，还是吻上甄几道的唇瓣，一心一意的，带着丝丝甜味。 严城拉开座椅，甄几道坐主位，池墨做他右手边，严城坐在左边，与池墨面对面。 “那就开始吧。”甄几道看向严城：“想必你也饿了。” 严城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夹向红烧鲫鱼。 严城吃的极快，每每甄几道用公筷伸到一处，严城总能及时用公筷拦截，把甄几道看中的菜夹起，当着甄几道的面放入口中。 甄几道刚开始还好脾气的忍让，本着来者便是客的原则，让着严城。 没想到严城越发放肆，甄几道还没吃几口，桌上的饭菜就快见了底。 “你是不喜欢吃吗？”严城坦然的看着甄几道：“你不喜欢就让给我。” 第16章 欲擒故纵 池墨本以为甄几道会继续好脾气的忍耐，没想到他却稳稳的放下筷子，直视严城：“是我的，终究是我的，哪怕我不喜欢，也不会成为别人的。” 话很霸道，气势也不输于严城。 甄几道说这话时，笑的认真，眉目间的锋芒显露无疑。 严城面色凝沉，和甄几道对视。两人如同针尖对麦芒般，不让一步。 池墨有些食不知味，看两人怼上，起身去准备去厨房。食材还剩些，应该还能做两三个菜出来，总不能让甄几道饿着。 “小莫。”甄几道突然叫住池墨。 池墨脊背一僵，转过身来，语气尽量放自然：“怎么了？” 甄几道嘴角有着微笑：“你和严警官以前认识吧？” 池墨微怔，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严城表现的太明显，那对自己的亲和，以及对甄几道浓烈的敌意池墨一眼就能看出来。若是以前不认识，绝对不会有这种表现。 “那好。”甄几道看向严城：“小莫是我喜欢的人，现在我教你“朋友妻不可欺”这句话，如果听懂了，请放清楚你的立场。” 甄几道每一个字咬的都极其清楚，说这话时，甄几道敛去了笑容，以一种极其严肃的表情，说明自己的态度。 “呵。”严城冷笑一声，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谢谢招待。”严城起身，对着池墨微微致意。 池墨看着严城侧身，面向甄几道，语气笃定：“甄几道，他不可能成你的妻，不是你的，再如何努力也不是你的。” “呵。”甄几道回以一声冷笑：“你吃不到葡萄，不一定别人也吃不到。” “既然如此。”严城面色凝重：“绝交好了。” 严城当着甄几道的面拿出手机，删除好友，拉黑甄几道。 甄几道面无表情的打开手机，删除联系人，没有一丝丝犹豫。 严城做完这些，径直走到池墨面前，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想要递给池墨。 池墨偏过头，没有去接，表明自己的立场。 严城当着甄几道的面，拉起池墨的手，硬生生把小盒子塞到池墨手中。 “你喜欢的，我都会做到。”严城盯着池墨的眼睛，似乎要把自己渗入池墨的眼里，心里。 池墨看着严城转身，决然的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池墨低头注视手中的盒子，轻轻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金色的奖章，中间的五角星异常耀眼，上面有着红旗，桂叶，长城，象征着受奖光荣和保家卫国的荣耀。 “英雄模范勋章。”甄几道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池墨身边，静静的看着盒子中的奖章。 池墨不知为何，有些欣慰，当年懵懂的学生，如今成了一位优秀的人民警察，这绝对是让教授他的人，倍感骄傲的一件事。 “心动了？”甄几道侧眼看着池墨，口气怪异。 醋意惊人。 池墨合住盒子，转头看了一眼浑身泛酸的甄几道，认真开口：“像我这样的人，是跟不上他的。” “所以只能配我？”甄几道带着笑，冷清清的开口，看样子是有些怒意。 “配种才说配不配，对你，我只有喜欢。”池墨环住甄几道，目光温柔：“对你，我何尝又不是高攀？” 甄几道盯着池墨，眼底带些狠意，吻上池墨的嘴唇，不同于往日的柔情款款，这个吻凶狠又霸道，像是在宣誓主权一般，拼命要在池墨嘴唇上留下自己一人的气息。 池墨被啃的有些疼，但还是轻轻应和着甄几道，吃醋的男人总是可怕的，没一会，池墨的嘴唇被咬的生疼。 “唔，甄先生，轻一点……”池墨低声的求饶，声线暧昧婉转。 甄几道充耳不闻池墨的话语，反倒是加重了力度。 “嗯咛……”池墨口齿间有了淡淡的血腥气，嘴唇已经麻木，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血。 甄几道下意识的放缓了力度，渐渐转为轻柔的怜惜。 “不许爱上别的男人，只有我。”甄几道捏起池墨的下巴。 “嗯。”池墨淡色的嘴唇被咬成旖旎的红色，还微微发肿。 “不许接受其他男人的东西，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甄几道声音暗哑低沉。 “我不会要的。”池墨注视着甄几道，目光虔诚又柔软。 “这件事，是我的错，不该怀疑你，带他回来。”甄几道目光稍微闪烁了一下：“我已经吃到苦头了。” “怀疑我？”池墨眼神有些受伤。 甄几道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池墨眼里带着朦朦胧胧的泪意，刚刚被咬出血都没这么委屈，也许真是自己过分了。 “对不起。”甄几道语气中带着歉意：“是我思虑的太多，可能是小说写多了，总觉得事情没这么巧合。” “巧合？巧合到找警察来调查我？”池墨偏过头去，似乎在赌气般的，推开甄几道，转身回到卧室。 池墨关了卧室门，隔绝甄几道的视线，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经过此事，池墨心中警铃大作，甄几道警惕性太高，也太过敏感，既然能调查自己一次，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次是巧合使然，让自己没有暴露，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池墨下意识的有了紧迫感，之前和甄几道的相处，都是甄几道在带动节奏。不得不说，甄几道是个极其规律克制的人，哪怕是确定了关系，被自己撩出了感觉，也能理智到活生生压制住自己的欲望 ，并且还找相关人员来调查自己的身份。 池墨深呼吸，无论如何，必须要加快进度，乱了甄几道的节奏和计划。 池墨环顾卧室，拉下自己的行李箱，既然要做戏，就要真一点。 池墨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叠好，归入行李箱，取下手腕上的表，放回礼盒中，重新换上旧表。 那些新衣服池墨没有动，连着袋子，整整齐齐的摆到一边。 比起刚来的时候，没有多也没有少，依旧还是一个行李箱。 收拾好东西，打扫干净卧室，给手机充电，池墨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凌晨时，天蒙蒙亮，池墨洗漱完毕，尽量小声的拉出行李箱，往楼下走去。 窗帘拉的严，房间中昏暗的看不清东西，池墨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伴着一点点的光线，走向门口。 “想去那里？”低沉的男声在房中响起，池墨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很快稳住。 本来以为会在清晨或是车站被发现，没想到甄几道竟然一夜没有回房。 池墨打开灯，只见甄几道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在沙发上坐着，外表平静无比，唯有一双情绪晦暗不明的眼睛，暴露了安静皮囊下隐藏着的猛兽。 “你买的东西都在卧室，钥匙在卧室床头桌上。”池墨语气平静无比，温文尔雅的样子像是在叙述什么很正常的事情。 “我没有拿您任何的东西，不相信可以来搜我的行李箱。”池墨嘴唇还没有完全消肿，伤口也没有好。 “什么意思？”甄几道静静的看着池墨。 “既然您不相信我，我也没有什么可争辩的，为了让您不要整日的因为我提心吊胆，还麻烦您找警察调查我的身份，我自己走就是。”池墨谦和有礼的向甄几道鞠躬：“感谢您一个月来的照顾。” 池墨不等甄几道回话，转身拉动行李箱，向外走去。 第17章 真真假假 池墨朝大门稳稳的迈着步子，心中开始倒计时：“五，四，三……” “小莫。”暗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池墨抬眼微顿，心中是得逞的满足感。 “我可以道歉，无论用什么方式都可以。”甄几道从沙发上起身，一步步的逼近池墨，如同在接近猎物的豹子，悄无声息中带着一击必中的决心。 池墨背对甄几道，下意识的绷紧了脊背，有隐隐的不安。 “但是，我不允许你离开。”甄几道语气坚定，从身后紧紧环住池墨，一如当时去医院的途中一般，要把池墨整个人嵌到自己身体中。 “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甄几道话音一落，池墨整个人都被甄几道猛地抱入怀中，下一刻，被狠狠扔上了沙发。 失重感让池墨有瞬间的恍惚，看着甄几道眼角的狠厉，池墨的喉结下意识的上下滑动了一下。 是不是有些过份？池墨看着甄几道脱去衣服，心头紧的厉害，像是要参加一场重要的考试，但在这之前，还没有复习一点专业的内容，平常看到的、听到的经验，够不够？ 被甄几道压上的瞬间，池墨才真真切切感受到甄几道内心深藏的怒火和不安，被压抑的火焰，似乎能把自己瞬间烧的连灰都不剩。 甄几道极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他会把各种感情压在心底，一点一点的，直到再也压抑不住的时候，就是灾难的开始。 衬衣是被瞬间撕开的，力度之大，让几个扣子在地板上弹出好远，这个动作仿佛在脑海中已经演绎了数十遍，终于等来了实践的一天。 “甄，甄先生……”池墨眼底是掩不住的慌乱，自己似乎做的过了些，把一桶弹药都给瞬间点燃，池墨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粗暴的对待，不由得慌了神。 “嘘。”甄几道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在凌晨朦胧的光线里，一双黑亮的眸子显得如梦似幻。 “让我占有你，不要反抗，否则我会弄疼你。”甄几道扯下池墨裤子上的皮带，绑住池墨不知道该放哪的双手，白皙的手腕被勒的发红，如同被捆绑住的幼兽，无论如何挣扎都只能接受残酷的现实。 池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裤子被扔到地板上去，裤兜里的手机磕碰地板的声音着实不怎么悦耳。 甄几道搬过池墨的下巴，让池墨正视自己。 “不要分心，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甄几道吻上池墨的的唇瓣，唇齿相依，水乳相融，池墨口中的所有氧气都被无情的剥夺。 池墨按耐住心底的惧意，强制让自己应和着身上的男人，甄几道眼底越发的晦暗不明，转而吻上池墨的下巴，脖颈。 每一个吻都如此用力，带着丝丝的痛意，深入骨髓。 “甄先生……”池墨努力为自己争取一点权益：“润滑油在书房桌上……” 甄几道从池墨的脖颈中抬头，俯视池墨屈服的表情。 “我是第一次……甄先生，拜托了……”池墨眼里带着恳求，如果没有润滑油，按甄几道的现在的情绪状况，恐怕接下来两个人都不会好受。 甄几道看着池墨，似乎在犹豫，池墨微微抬头，吻上甄几道的下巴，缓缓下滑，舌尖在突出的喉结上打转。 “甄先生……” 身下的人，声音如同小动物般的哀求，刚刚的动作，确实讨好了男人。 甄几道起身，转身去往书房，池墨微微松了一口气，脑海中开始回忆学到的理论知识。 攻上受下的姿势，还有…… 池墨看到沙发上的靠背，拿过来塞到自己腰下。 被扔到一边的裤子中什么东西发亮，还微微的震动，池墨想起可怜的手机，下了沙发，从裤兜里翻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是小北的电话。 凌晨四五点的光景，根本不像是小北能起床的时间，池墨刚想要接通，手里的手机突然飞了出去，池墨抬头，甄几道阴沉的面容在手机屏幕光亮的照射下，更是可怖。 “我的朋友……”池墨弱弱的解释。 甄几道冷笑一下，按了接通键和扬声器，小北慌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师兄不好了，师父的队伍出事了！”小北那面杂声极大：“我要跟着搜救队去找师父，师兄你快来机场，我们一起……” 甄几道挂面无表情的断了电话，池墨心神一阵，慌忙去抢手机：“给我！” “师父？搜救队？”甄几道捏着池墨的手机，笑的嘲讽：“还有更高明些的谎言吗？哪怕是奶奶摔倒也比这个更真实些。” “快给我手机。”池墨心中十分懊悔，当时自己应该再多劝劝兰教授的，他的年纪已经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做梦也应该到床上去做。”甄几道随意扔过手机，抱起池墨，狠狠压在沙发上。 被扔在一边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屏幕一直亮着，池墨双手被绑，咬牙推开甄几道，挣扎着去拿手机，甄几道冷不丁的被池墨推开，表情更加暗沉。 池墨慌忙去捡手机，一只手比他更快的拿起手机。 “想要吗？”甄几道冷清清的看着池墨，扔下一管润滑剂：“自己弄好。” 池墨看了看地上的润滑油，抬头看到手机屏幕里的来电显示，咬紧了下唇。 “不愿意吗？”甄几道冷笑：“果然是假的。” 池墨低下头，紧抿嘴唇，白到透明的指尖缓缓伸向包装精致的润滑油。 ＊＊＊ 太阳的光辉布满整个城市，几丝阳光透过窗帘，洒入凌乱的客厅，肉体撞击的暧昧声音在空间里回荡，喑哑的呻口今带着低低的啜泣声模糊不清，甜甜的草莓味掩盖了奢靡的气味。 “小莫……不许离开我……” 男人的话语得不到身下人的回应，换来更为猛烈的动作。 手机再一次的亮起，身下人细微的反应被甄几道捕捉无疑。 池墨迷迷糊糊的看着甄几道把手机拿了过来，紧接着便是更为极速的冲击，嗓子干哑的厉害，发出的声音也带着哭腔。 所有的声音通过话筒全部传到了另一边，小北捏着手里的手机，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们还要等池教授吗？”一边的男人问道。 “不用了。”小北面色复杂，没有挂断好不容易接通的电话：“我们先走。” “小莫，疼吗？”手机里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 “嗯……啊……”熟悉的声音似低吟浅唱般的，撩动人的心弦。 甄几道余光看到被对方挂断的通话，面色稍霁。在最后冲刺了一阵后，终于放过了不诚实的小可怜。 像是在大海中浮浮沉沉，不断的陷入欲望的漩涡，不断的爆发出喷射般的快感，紧接着便是又一轮狂风暴雨。 恍惚之间，池墨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像是暴雪中温暖的林间小屋，总算可以得到片刻的安歇。 甄几道细心的帮池墨清理身体，看着池墨沉沉睡去，心底有什么东西似乎落在了实处，这个人，终于属于自己。 甄几道起身，在客厅里收起池墨被撕坏的衣物，扔到了垃圾桶中。门口附近立着的行李箱似乎是一切事情的见证者，稳稳的立在原地。 甄几道拉着池墨的行李箱到主卧，把里面的衣物一件件的挂在自己的衣服旁边，思考了片刻，甄几道把池墨的衣服重新取下，藏了起来。 行李箱中还有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的勋章依旧是那么光彩夺目，甄几道绷着脸，行李箱里确实没有自己的一样东西，却偏偏有另一个男人给的物件，怎么想怎么让人难以接受。 第18章 自作自受 极光如梦似幻，在冰雪之域上向世人展现自己的魅力，一老一少坐在枯木上，抬头悠然的观赏着大自然的奇迹。 “小墨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老人微微叹气，目光慈祥：“以后老头子没办法再陪你走下去，只能靠你一个人了。” 池墨看着兰教授熟悉亲切的面容，心底涌起浓浓的悲哀，粘稠到要把池墨拉入无底的深渊。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生死观吗？”兰教授笑着：“有什么可难过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何况我以天地为棺，日月为我陪葬之璧玉，星辰为珠宝，万物为我送葬，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我没有见到您最后一面……”池墨握住兰教授的手，眼里是浓郁的感伤：“几年来，是您一直以来照顾我，关心我，无论是生活还是学术，您都是我的指路明灯，我对不起您的栽培之恩。” 池墨心中大恸，回忆往日一幕幕的情境，眼睛不由自主的湿润起来，兰教授对自己不仅仅是导师那么简单，更像是亲爷爷一般。 “嘘。”兰教授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小声嘱咐池墨：“学术就罢了，你的生活可千万别说是我照顾的，三十了没个对象，老头子丢人呐。” 池墨怔怔的看着兰教授，一口气梗在胸口，呼不出去也咽不下来，悲伤被冲的零散，只剩得一脸垂泪和无奈。 “听我的啊，那个甄几道一看就是个命不好的啊，还有那个阮啥来着，一定要多加提防，千万不要与他共事，还有……” 云层间隐隐雷声让兰教授赶快捂住嘴巴。 池墨抬头看向上空，微微皱眉：“北极怎么会有雷电，按理说太阳辐射弱，空气不易形成剧烈对流……” 兰教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乖徒，在梦里还计较那么多？外面有人等着你，快去吧！” 不由池墨反驳，只觉得身体一重，各种感觉回归，尤其是私密位置和胃部，痛的过分。 池墨觉得手里抓着什么，拉起来一看，是甄几道的手。 “还疼吗？”甄几道在床边，专注的看着池墨，似乎已经看了许久。 “你，咳。”池墨嗓子也痛的厉害，咳的眼泪流了出来。刚刚的梦似乎预兆着一个不好的未来，池墨不敢再多想。 想起小北的电话，池墨挣扎着起身，手机就在不远处，池墨拿起手机，拨通小北的号码。 意料之中的不在服务区，池墨失落的垂下头，黑色的碎发遮盖不住脖颈和耳后的吻痕。 “需要我帮忙吗？”甄几道担忧的看着池墨：“昨天我有些失去控制，对不起。” 池墨低着头没有说话，胃里的灼烧感让他有些发晕。池墨的余光扫了一遍周围的环境，在不起眼处，池墨看到了自己的行李箱。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和甄几道争辩谁是谁非，而是兰教授的安危，如果自己态度太过偏执，惹得甄几道再次失控，那可不是一次make love就能解决的事。 甄几道平常一直都很克制，无论是感情还是日常，但若是爆发，绝对是毁灭性的。 池墨抬头看向甄几道，对方眼底的不安十分明显，池墨相信，如果自己马上提出要走，甄几道恐怕拿根链子把自己锁住，都不是说没有可能。 池墨稳住心态，微微拉开被子检查身体，白皙身体上的吻痕几乎布满，像是要把人拆吞入腹般狠厉。 “对不起。”甄几道轻触池墨的瘀血处，眉目间是满满的怜惜。 “我胃好难受。”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痛意袭来，池墨面色发白，手压着胃部。苍白的如同纸人般，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粉碎。 “我去定外卖。”甄几道立即起身：“你已经一天半没有吃东西。” “我想喝些粥。”池墨捂着胃，歪过身体，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好痛，疼。” “我带你去医院！”甄几道目光一滞，利落的翻出本来被藏着的衣服，池墨接过衣服，有气无力的穿好。 甄几道拿了手机，带着车钥匙便抱着池墨下楼，一路上收获不少目光，池墨在甄几道怀中，眼睛发花，脑袋中“嗡嗡”个不停。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成了虚幻的，各种声音叽叽喳喳，但却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再次恢复意识时，鼻尖已然有了消毒水的气息，池墨口干舌燥的厉害，微微转头就能看到桌上的水杯。 池墨努力的支起身体，想要去够水杯，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差一点点。 一只白净的手握住水杯，池墨的目光沿着手往上看去，是小北冷清的面容。 小北长得嫩，又喜欢逗池墨开心，平常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如今这个模样，池墨从未见过。 “小北，兰教授他怎么样了？”池墨一说话，只感觉嗓子都不是自己的，发出的声音无比糙哑。 小北微微低头，坐在了床边，不知哪里找来的棉签，往水杯里浸了浸，轻轻擦上池墨快干裂苍白的嘴唇。 “小北，你告诉我，兰教授呢？”池墨急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情况。 “师兄。”小北再抬头时，浓密的睫毛上已然挂上了泪珠：“师父他的队伍，师哥师姐们……全死了。” 池墨愣了愣，抓紧小北的袖子：“那兰教授呢？” “找不到师父的尸体，但是没有人能在那样的条件下，活过七天，更何况，师父年纪已经那么大了。”小北啜泣着，猛地抱住池墨，大声的哭了出来。 池墨胸中猛地涌起一股痛意来，填满整个胸膛，池墨眼睛发红，终究是忍不住，掉下泪来。 “小墨是老朽的得意门生，老朽向来护短，你们若是在答辩会中为难他，可别怪老朽翻脸不认人。” “你说说你都快三十了，还不想着成家，是想学我的路子啊？没门！你再不行动，我给你张罗着相亲！” “小莫啊，可放过我这个老人家吧，这个研究项目太复杂了，老人家只想看看电视听听广播再睡觉。” “小莫啊，你看你带的研究生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池教授，老朽正式通知你，池墨恋爱基金成立，等我这次去北极完成项目，回来就用那孔方兄来诱惑你就范。” …… 音容笑貌仍在，但老人已经在冰天雪地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行。”池墨推开小北，红着眼眶努力的起身：“无论如何，我要去找教授，哪怕是尸体，我也一定要带回来。” “师兄。”小北拉住池墨，眼睛红的像兔子：“多徳森研究站已经被封锁，我们去时，已经迟了。一共七个研究人员，三个人死在了研究所，两个人的尸体在研究所外被发现，还有一个人，应该是被师父他们烧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所有人的尸体都被糟蹋的不成样子，可能是研究所附近的动物干的。” 小北掀起自己的袖子，让池墨看到他胳膊上被纱布包扎的伤口。 “那里的动物非常凶悍，我这就是被帕芬鸟啄的，我们怀疑，师父他们是被饿极了的动物攻击。”小北咬着下唇：“本来我也不相信，但我们大多数人都被动物攻击了，师兄，你知道吗？那里的冰层融化，冻土都开始解冻，许多动物饿得皮包骨头，食物短缺的厉害。” 池墨沉默着，兰教授是大自然忠实的信徒，但这结果却并不和善。 “师兄，你还好吗？”小北担忧的看着池墨：“听医生说，你被送来时，很……狼狈。” 池墨咬了咬下唇，表情带着几分痛苦：“都是我自作聪明，结果自作自受。” 第19章 行千里者 “醒了？”一小护士站在门口，看向池墨的目光，带着怜悯和一点点的兴奋。 “护士小姐姐。”小北挪开位置，让小护士过来给池墨换点滴。 被小北一声“小姐姐”给取悦了的小护士脚下生风般的移到池墨病床边，换药时偷偷打量着池墨。 “营养液要停了，给病人买点清淡的流食。”小护士看着池墨戴上眼镜，文雅脆弱的模样，有些移不开目光。 “好的，我知道了。”小北细心记着。 “对了，你的男朋友好像还没醒，要去看看吗？”小护士下意识的多嘴。 “男朋友？”池墨迅速反应过来：“甄几道他怎么了？” “你急性胃炎加上过度疲劳晕过去，你男朋友开车送你来医院的路上，可能是太着急，出了车祸，他小腿骨折，硬撑着把你抱来后，自己也去晕过去了。”小护士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还好，我们靠着您手机上的紧急联系人，联络到了这位先生。” 池墨抬眼看向小护士，纤长的睫毛似乎要扫到人的心底，发白的薄唇抿了抿，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在哪？” “就隔壁，小腿胫腓骨骨折，石膏打好了，看恢复情况，大概两三个月后就能下地，这期间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落下后遗症。”小护士耐心的嘱咐池墨。 池墨点了点头，小北站在一边，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苦肉计。” 池墨目光转向小北，还未开口，小北立即举手：“师兄，我去给你买粥！”说完就急匆匆的逃离现场。 “等等。”池墨叫住小北，扶了扶眼镜：“两份。” 小北在池墨面前点头，背过身后，立即翻了一个白眼。 “话说……”小护士有些犹豫的看着池墨，面色微红：“您男朋友是就是写《寒夜》的作家甄几道吧，我在微博上见过他的照片，真人比照片可帅多了，我可以要个签名吗？” “感谢你对他作品的喜欢。”池墨抬头，脸上是礼貌亲和的微笑：“等他醒来再说，好吗？” 小护士看着池墨，不由自主的再次发呆，这人长得就像小说里的描写的古代贵公子一般，温文尔雅，谦和有礼，只消看你一眼，便能被勾的人回不过神来。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小护士迟迟不走，池墨淡然问道。 “那个，对了，甄几道先生要请护工吗？你们入院两三天了，还没有见过甄几道先生的家人。”小护士十分贴心。 “他的家人……”池墨低吟了一会，眼神暗了暗：“谢谢你，不用请护工。” 小护士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出了门，临关门还又偷瞧了池墨两眼。 池墨摸出手机，一开机，手机便震动个不停，一条条表示哀悼的信息如潮水般涌来，池墨本来微微平复的心情，此刻又被冲荡起来。即使眼镜片下的眼睛发红，还是要忍着各种情绪，克制的一条条回复，感谢对方的关心。 一个团队，七条人命，死的不明不白。团队里大多都是兰教授的学生，学生家长找上了校方，校方状况也不容乐观。唯一幸运的是，七人在临行前都买了保险，大笔的赔偿金让不少人稳定了情绪。 院长也给池墨发了消息，多徳森研究站已经被封锁，事件被政府接手，如果政府有任何需要，池墨作为兰教授的得意门生，将会成为下一队去多徳森的成员之一。 池墨刚回复完院长，病房门被突然打开，池墨抬头，只见甄几道单脚立在门口，脸上还带着淤痕，头发乱糟糟的，胡子碴冒了出来，倒也不显得狼狈，反而是野性十足。 “小莫。”甄几道单脚跳过来，有些吃力：“你好些了吗？” 池墨不动声色的关了手机，在病床上坐着，抬眼看向甄几道：“你腿伤了，不要随意走动。” “没关系。”甄几道坐在池墨床边：“是我不小心。” 池墨微微低头，掩盖内心的复杂情绪。 “胃还疼吗？医生怎么说的？需要吃什么吗，我出去给你买来……”甄几道握住池墨的手，紧紧不放。 “我没事了。”池墨垂眸：“护士说你小腿骨折，两三个月后才能走动。” 甄几道看着池墨苍白无力的模样，像是遭受了一场极大的打击，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被伤的厉害。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自己。 甄几道缓缓把池墨拉入怀里，抚着池墨的后背，说不出话来，无论是自责的还是抱歉的，都堵在心底，只剩下满目的愧疚。 “师兄，粥来了。”小北提着两份粥急匆匆的赶来，入眼的便是两人在病床上拥抱的情景，像是一对经历生死的情侣，更加情浓意厚。 “这是谁啊？”小北笑的凉薄：“脸皮可够厚的，瘸着腿还凑上来，故意卖惨的吗？” 甄几道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小北。 “这是我的师弟，小北。”池墨温言温语的介绍：“这是甄几道。” “师弟？”甄几道的注意力被池墨对这陌生人的称呼吸引。 “小北就像我弟弟一样。”池墨看向小北。 小北绕过甄几道，摸了摸粥的温度，揭开盖子把粥和勺子递给池墨：“先吃点东西。” 粥的香味温吞吞的在病房里蔓延，池墨把粥递给甄几道：“喝一点吧。” 小北瞪了过来，甄几道接过粥，试了试温度，舀起一勺来送到池墨嘴边。 “你喝吧。”池墨微微转头，避过甄几道送过来的粥，表情是淡淡的隔阂：“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甄几道的手停在半空中，表情有些凝固。 小北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迅速打开另一盒粥，送到池墨手里。 池墨低头喝小北递来的粥，甄几道缓缓收回手，抱着手里的一盒粥，指节泛白，一言不发。 “师兄，我要回去一趟，师父留下了好多事，我要去善后。”小北照看着池墨喝完粥，有些不舍的说道。 “这些事本来是该我做的。”池墨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能委屈你了。” “没关系，师父和你平日里对我那么好，我累一点是应该的，况且师兄你现在又不方便。”小北说完，瞟了一眼抱着粥的甄几道：“有些人得到了别人眼巴巴都排不来的好运，却还偏偏把珍珠当鱼目，想怎么弄怎么弄。” 小北凑近甄几道，一张娃娃脸看着一点点威慑力都没有，“我警告你，要敢再这样欺负我师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甄几道看着小北离开，许久后才把抱着的粥递给池墨，“还温着，再喝点吧。” 池墨看着甄几道还带着淤青的脸，五味杂陈。 “我饱了。”池墨起身下了病床：“我送你回病房。” 池墨扶着甄几道，一步步的挪回他的病房。池墨把甄几道安顿在病床上，拿着粥找小护士借了热水，温了粥给甄几道喝。 行千里者不能止于九十，否则之前的一切都付之东流。老师那么喜欢小孩，那么希望自己有个家庭，无论如何不能在这时候放弃。 池墨一勺勺的喂着甄几道，甄几道本来面无血色的脸渐渐恢复了生气。 “小莫，我想和你住一个病房照顾你。”甄几道眼神里带着乞求：“好不好？” 池墨温然一笑：“求之不得。” 第20章 狐狸精先生 池墨胃病好的早，甄几道却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的麻烦事。 池墨病一好，就扶着甄几道回了家，天天骨头汤熬着，生怕落下点毛病。 甄几道在床上坐着翻书，书页半天没有翻动一下，看书的人眼睛在书本上，思绪却不知道往哪飘，嘴角还带着笑。 厨房里饭菜香味直勾人的胃。甄几道放下书本，悄悄挪着一条残腿下床，扶墙蹦到了厨房。 厨房里的池墨袖子挽起，低头正认真的切着什么，那模样看起来不像是在切菜，倒像是在干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谨慎又小心。 甄几道靠在墙壁上，一条腿单支，双手环胸，看着池墨出神。 池墨把切好的胡萝卜放入锅中，一转头就看到了眼神温柔的甄几道。 “怎么下来了？”池墨微微蹙眉，上前扶着甄几道：“先坐一会，饭马上好。” “好。”甄几道低头偷偷吻了一下池墨的眼角，那睫毛太长，勾的人心痒难耐。更何况食髓知味，现在只是看着，就有感觉。 池墨把甄几道扶到沙发边，甄几道坐下的同时，顺势把扶自己的人勾到怀里。 “小莫，今晚……上我。”甄几道舔了舔嘴唇，凑近池墨淡色的薄唇。 自从甄几道小腿受伤，晚间的“主动权”便交到了池墨手里，虽说受上攻下的姿势不利于受孕，但情势所迫，便只能如此。 池墨坚持三天一次的健康频率，既不伤身，还能给自己充分的时间修整。 奈何有人却是心急的很，也不顾腿伤，恨不得夜夜笙歌，一头倒在温柔乡里再不出来。 也不知道之前那个克制的人去了哪，加上晚间强度有些过，池墨也开始反思，是不是之前的食补太过分了些。 “好不好？”甄几道轻咬了一下池墨的唇瓣，缓缓移到池墨的脖颈间，那里还有三两点吻痕。甄几道看着吻痕，就想起身下人眼角含春，被弄到失神的可怜模样。 “汤快好了。”池墨语气温和，轻轻推开甄几道，起身要去厨房。 甄几道眼疾手快的拽住池墨衣角，在池墨看过来的时候，恳求似的眨了眨眼睛。 池墨微抿薄唇：“哪次你要没有给你？” 甄几道无辜的继续眨眼：“可是，之后你就会一个劲的说不要了。” 池墨面色微红，掰开甄几道的手：“你腿伤还未好，动作不能那么大。” 在上面，不一定意味着频率都由上面的人掌握，尤其下面腰力甚好的情况下，上面的人如同骑着烈马一般，根本没法停下来。 “那腿好了，是不是……”甄几道眼睛本来就亮，这一下更是如宝石般，期待的看着池墨。 池墨扫了甄几道一眼，急匆匆的去了厨房，留甄几道一人在餐厅中低头笑。 池墨拿着汤勺搅动锅中的大骨汤，可能是熬了一个月骨汤的缘故，闻着闻着便有些泛恶心。 池墨干呕了几下，有些怀疑的摸了摸小腹，想着什么时候去医院做个检查。 敲门声响起，池墨关了火，以为是快递，前去开门。 池墨刚打开门，一个小孩便从下面的空档处溜了进来，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闻得池墨不由自主的皱眉。 “你是……”门外的女人趾高气昂的上下打量池墨：“是小良请来的保姆吗？” “小良？”池墨保持礼貌：“您可能走错了，这里没有叫小良的人。” “哪能错！”　一穿金戴银的老妇人从女人身后站过来：“这是我儿子家，我还能走错？” 池墨眼睛微动，几乎是瞬间就想起这两人的底细。 老妇人名蔡玉梅，五十二岁，甄几道的母亲，女人名甄兰，二十八岁，甄几道唯一的姐姐。 “你们是来找甄几道的吗？”池墨微笑着询问。 “一边去，我找我儿子！”蔡玉梅粗暴的推开池墨，一点点不像个老人家。 池墨迅速退到一边，手下意识的想护着小腹，余光扫过一边，池墨发现甄兰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自己，池墨心下微动，把本来要护小腹的手转腰上，一副有些闪到腰的模样。 甄兰看着池墨扶腰，画出的粗长眉毛动了动，不动声色的也进了屋子。 “小良啊，妈妈来看你了！”蔡玉梅兴冲冲的走向甄几道，甄几道的面色越发冰冷。 “哎呀，小良，你的腿这是怎么了？”蔡玉梅走近才发现甄几道腿上还打着石膏。 “呵。”甄几道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小良，我和妈，还有小佩来看你了。”甄兰提着名牌包包，脸上的笑容假的不能再假。 甄几道看也没看甄兰一眼，目光转向正在扒拉装饰品的男孩，“小佩，不要乱动。” 小男孩微胖，看着只有五六岁的光景，听到甄几道说话，有些惧怕的停下了手，乖乖跑到甄兰身后，拽着甄兰的裙子偷偷打量甄几道。 “小孩子皮一点，日后机灵！”蔡玉梅笑眯眯的摸摸小男孩：“小佩不用怕啊，这是你亲舅舅，你的名字还是你舅舅起的。” 甄几道没有说话，沉默的偏过头。 眼看一家人陷入奇妙的尴尬场景，蔡玉梅不愧多活了二三十年，一下就找到了话头。 “唉，这保姆怎么就没点眼色，来人了不知道上水的吗？还要客人说？” 池墨看了老妇人一眼，没有说话，转身找了几个一次性杯子，放茶倒水。 蔡玉梅看着池墨端来的茶水，招了招手。 池墨走上前去，蔡玉梅一手打翻茶水，滚烫的水一下子溅上池墨身体。 “你心眼够坏啊，明知我老了不能喝茶，给我倒茶水不说，还用一次性杯子，真当我老人家好欺负？”蔡玉瞪了池墨一眼，转过身又跟甄几道推心置腹似的说：“你看啊，你找到这保姆多没规矩，不如我给你找个，绝对又聪明又听话！” 甄几道看到池墨被烫，“腾”的一下站起来，一拐一拐的快速牵着池墨到洗手池边，打开凉水给池墨冲着被烫到的手背。 “没事吧？我给你吹一吹。”甄几道关切的看着池墨。 蔡玉梅和甄兰对视一眼，眼里是“果然如此”的信号。 “哟，难不成，这是弟妹？”甄兰一脸新奇的走过来。 “不是的，你误会了。”池墨彬彬有礼：“是弟夫。” 甄兰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甄几道，很快反应过来，笑的尴尬。 蔡玉梅听到后，冷哼一声，眼底隐藏的不屑越发明显。 倒是甄几道，完全没有负担的点头，看池墨的眼中带着笑意。 “儿子啊，今个我们来，是有难处要找你啊。”蔡玉梅看着甄几道：“你可不能见死不救，活活把你姐夫逼死啊。” 甄几道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池墨的手，一瘸一拐的找到药箱，拿出烫伤膏来，给池墨小心的敷上。 “你姐夫他去宾馆做经理，被女顾客诬陷说是不经同意就进了她的门，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刻薄的很，又骚又贱，还冤枉你姐夫！你姐夫因为这事啊，被开除了不说，以后哪里还敢要他啊！”蔡玉梅苦苦恳求着甄几道，甄兰在一边也抹起了眼泪。 “弟弟啊，看在姐姐当年放弃自己求学的机会，让你念了书的份上，就救救你的姐夫吧，我们可是一家人啊！”甄兰的睫毛膏被眼泪晕染开来，在眼底成了一个黑眼圈。 甄几道没有理会两人的苦情戏，吹了几下池墨的手背，轻声细语的问池墨：“疼不疼？” 池墨摇了摇头，浅浅一笑，眼底是几分柔情。 “你们的心是石头的吗？就忍心看着你姐夫受罪也不拉一把！”蔡玉梅悲愤异常：“我们家没容易供出你个大学生，你就是这样对你妈妈和姐姐吗？还什么知识分子，呸！” “行了，妈。”甄兰抽了抽鼻子，一脸难过：“我看小良他被这狐狸精迷了眼了，根本看不到我们过的有多艰难！” 第21章 互瞒 池墨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唤作狐狸精，初次听，还是有几分新奇。 “说吧。”甄几道不满的转过头去：“要多少钱？”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甄兰精神一振：“是你姐夫的声誉啊，现在已经没人肯要你姐夫了，小良，你不是有很多粉丝吗？去骂那个女人啊，让那个女人撤了发在网上的那些东西啊！” “对啊，对啊，那女人穿的可少，就是为了勾引男人，可不要脸，不仅要撤了那些东西，还要给你姐夫道歉！”蔡玉梅振振有词。 池墨听着母女两的话，不由得笑了出来，引的两人怒目瞪来。 “这可是小良的姐夫，受苦受难你还笑？”蔡玉梅指着池墨，一脸咬牙切齿的恨意。 “自作自受而已，别人穿的多少与他有何关系？自己管不住自己，让你们来做说客让甄先生帮忙？这梦做的美。”池墨浅浅一笑，显得整个人温文尔雅。 “不要脸的狐狸精，连我都不尊重，这娶回家还怎么办呐！”蔡玉梅气的满脸通红。 “尊重一个人不是因为他的年龄几何，而是他的行为值不值得人尊重。”池墨认真的像是在讲一个学术上的问题：“显然你很让人厌恶。” 蔡玉梅气的说不出话来，胸膛起伏的厉害。 “你是干啥的啊，嘴巴这么利索。”甄兰挡在蔡玉梅身前，质问池墨。 “送快递的。”池墨不慌不忙，保持风度。 “一个破送快递的，你以为巴上我弟弟就成金凤凰了？臭不要脸，是看上小良的钱了吧！” “小良，你管管，你看他把咱妈气成啥样！”甄兰帮蔡玉梅缓着气，鼓动甄几道。 甄几道对母女两微微皱眉，目光移向池墨：“小莫，听话，不要插手我的家事，让我来解决，好不好？” 池墨抿了抿嘴唇，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回了卧室，紧闭房门。 池墨本来不想多说，但跟着兰教授，把他护短的性子也学了过来。甄几道显然不想让自己掺合进那烂泥潭，也是为池墨好。 池墨在卧室中发消息给小北，问小北又没有认识的夫产科大夫。小北迟迟不回信息，池墨捏着手机在卧室里找了一本书看，即使房间隔音不错，池墨还是能听到门外爆发的哭喊声，有女人的有孩子的，还有尖锐伤人的脏话，十分难听。 池墨手里的书看了一大半，门外总算是没了声音，没过多久，甄几道敲响了卧室门，池墨取下耳机，不慌不忙的放好书，去开了门。 “小莫，饿了吗？吃饭吧。”甄几道表情自然。 池墨没有作声，把饭菜热了一遍，重新端上餐桌。一顿饭吃的极其压抑，池墨没有开口，甄几道也没有说话。 “小莫，我想和你谈谈。”饭后甄几道总算是开了口：“我的家人都有些麻烦，为了不伤到你，所以让你暂且回避，如果以后还有这样的事，你不要替我出头，保护自己就好，我会解决。” 池墨点了点头，明白甄几道的用心。 “我很小的时候，父亲跟着情人跑了，只剩蔡玉梅带着我和甄兰。”甄几道微微叹气：“因为我小时候长得比女孩还好看几分，所以她们叫我甄娘，我们那人n、l不分，最后成了甄良。” “我小时候因此和人打过架，甄兰听说后，为了讽刺我，就一直叫我甄良。蔡玉梅向来溺爱甄兰，知道我因为这事和甄兰计较，她便在学校里找到我，让我跪下，大声叫我甄良，若我不应，她便用木杆抽我。” “那你最后应了吗？”池墨看着甄几道，有几分同情。 “没有。”甄几道凉薄的笑了笑：“若不是班主任阻止了她，可能我现在应该是个残废。但她们倒是叫成了习惯，还改不了口。” 池墨握着甄几道的手，微微叹气。 “在甄兰初中时，因为讨厌学习，所以她宁可去工作，也不愿意再回学校，而我，为了能离开她们，只有学习一条路。蔡玉梅不愿意负担我的学费，前九年是义务制，到高中后，我一边打工一边住校学习，我的老师看不下去，资助了我。” “高考我考得不错。”甄几道勾了勾嘴角：“但是因为学费的缘故，我选择了免费师范学校。” 池墨回想起数据姐搜集的甄几道信息，点了点头。当时自己只知道甄几道毕业于名牌师范大学，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其实在高中住校时，我已经和她们断了联系，七年从未见过一面，大学毕业后，我有了些存款，想把户口迁出，在回去要户口本时，她们要了我一大笔钱，才肯把本给我。”甄几道看着池墨：“那是我全部的积蓄，还问我的编辑借了不少。” “再后来……”甄几道握着池墨的手，想汲取些力量般的握着，“我以为我已经摆脱了她们，没想到她们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假惺惺的说要和我和好，说什么终究是一家人。我竟然信以为真，还给甄兰的儿子起了名，然后，蔡玉梅和甄兰偷了我的书稿，卖给了我的竞争对手，那一次，我差点翻不了身。” 甄几道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池墨扶了扶眼镜，也是一声叹息。 按照基因检测报告，甄几道根本就不是蔡玉梅的亲生儿子，刚刚自己说是甄几道的丈夫，蔡玉梅也没有任何反应。 蔡玉梅那么疼爱他的外孙，按常理说她应该有“传宗接代”“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但她知道自己唯一儿子有丈夫后，却很是淡定，这从侧面也证明了基因检测报告的真实性。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不是蔡玉梅的亲儿子？”池墨试探的询问。 “当然。”甄几道无奈的一笑：“可是我的亲生父母既然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找过我，那我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不生而养，这样我欠她们更多。” “还有，今天我拒绝了她们，她们一定还会纠缠。”甄几道皱了皱眉：“你最近要小心些，我怕她们会找你麻烦。” 池墨在桌子下不安的摸了摸小腹，必须要尽快检查一下，无论如何也不能有肢体冲突，一切以保护自己为主。 “小莫，你手机亮了。”甄几道指了指桌上的手机。 池墨拿起手机，是小北发来的消息，还有一个人的名片信息，全国着名的夫产科大夫，姓温名启天，小北说必须要陪着池墨一起去。 池墨选好时间，发给小北。对面甄几道的目光随着池墨的指尖移动，池墨不动声色的把手机立起来几分，挡住甄几道的视线。 甄几道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十分明显，池墨收起手机，坦然道：“是小北。”池墨微微一笑：“约我去找一位资历较老的医生，开个治胃病的方子。” “需要我陪你去吗？”甄几道身体前倾，认真的注视着池墨，仿佛一声令下就能立即行动。 “你的腿还没有好，尽量不要外出。”池墨温和的点了点甄几道打着石膏的腿。 “那位老医师住的有些远，来回至少也要七八个小时，明日我早起把饭做好，中午委屈你热一热，等到下午饭点，我差不多应该回来了。”池墨计算着时间，生怕饿到对面的人。 “没关系。”甄几道笑了笑：“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甄几道手机响了起来，池墨看着甄几道拿着手机硬是拐到阳台，才接通了电话。 池墨起身回卧室，接近阳台时，听到隐约的女声，“你……在……陪我吃饭，好不好？” 池墨低头笑了笑，没有做声，甄几道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乐意之至，这是我的荣幸。” 第22章 涅盘社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池墨早早离开，手中提着一纸袋。 小北在约定地点已经等着，池墨一上车，小北就递来一个保温杯。 “我吃过了。”池墨把纸袋塞到小北怀里：“我做的寿司，尝一尝。” “哇！”小北兴奋的打开纸袋，迫不及待的打开餐盒，里面整整齐齐的排着寿司，有两人两顿饭的量。 池墨上车，递过去一片湿巾，小北嘿嘿一笑，用湿巾擦了几把手，捏起一个寿司放入口中，随即露出幸福的表情来。 “这次又要麻烦你了。”池墨看了一眼手机，之前的名贵手表还给甄几道后，自己的表也因为那混乱的一晚彻底摆停，现在只能看手机上的时间。 “说什么呢！”小北嘴里鼓鼓的，说话含糊不清，加上他那娃娃脸，十分可爱，“师兄你再胡说话，我可要生气了。” 池墨笑了笑，小北趁机又把保温杯塞到池墨怀里，“多喝点，温医生的护士嘱咐我说，孕夫要憋尿。” “车程还长，不着急。”池墨也是了解一些关于这方面的情况。 “没关系，你喝吧，补充水分，憋不住了，在车上放水我也不介意。”小北大大咧咧的开口。 池墨看着大号的保温杯，目光掠过小腹，再看看吃个不停的小北：“吃完再说。” 小北往嘴里塞了一个寿司，盖上饭盒盖子，一边开车一边和池墨聊天：“师兄，温医生是全国最有名的夫产科大夫之一，你知道吗？他原本是在华大医院就职，后来因为看不惯某些人的作风，自己出来单干，开了一家夫产私人医院，里面连护士都是高水准，保胎生孩坐月子一条龙服务，特别齐全，尤其那温医生，对孕夫绝对是如春风化雨般的温柔啊。但是呢，去他那至少要提前半年预约，并且费用很高，按天算的……” 池墨扶了扶眼镜：“那你是如何这么快就预约到的？” 小北卡了一下，干笑两声：“这不是我运气好嘛……” “说实话。”池墨透过后视镜，审问似的看着小北。 “那个，我有个朋友，这名额本来是他老婆的，但是呢，他们一家人因为公事去了国外，所以……” 池墨抿唇一笑：“小北，我和你认识五年，你也叫了我四年的师兄，你觉得我会看不来你在撒谎？” 小北呼了一口气，无奈的开口：“我向人买的名额。” 池墨不用问也知道这名额绝对价格不菲，只能微微叹气：“记得找我来报账。” 小北撇了撇嘴，生闷气似的不再开口，池墨也不是能主动引起话头的人，两人沉默着，直到车离开城市，驶入环形公路后，小北才委委屈屈的开口：“这里凉，把毯子披上。” 池墨低头笑了笑，拉过薄毯，盖住小腹和腿。 小北通过后视镜看到池墨乖乖的盖上薄毯，总算是不绷着一张娃娃脸。 “这家医院在山上吗？”池墨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盘山公路一圈圈的蜿蜒而上，看起来路不是很好走，远处看起来有雾气，能见度越来越低。 “那是当然。”小北放慢了车速，专注的盯着前方：“城市里污染多严重啊，人家把医院开到郊区，我觉得这倒是很明智。没有噪音污染，环境又好，郊外地皮价格不高，这是一举多得的选择。” 池墨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路上没有什么颠簸，尤其快到医院时，那段路尤其的平整，可以说很是细致。 在进入医院大门时，有保安拦住车辆，在检查预约号后，引领小北去停车场。 池墨看着西方建筑风格的医院，若有所思。 小北停了车，小心的带着池墨进了医院，小北左手提着保温杯和寿司，右胳膊上搭着一条薄毯，还想扶着池墨。 池墨无可奈何的一笑，拿过小北手里的薄毯，径直走了过去。 “那个，师兄啊，等一会你要叫我老公。”小北拽着池墨小声叮嘱。 “为什么？”池墨不解。 “如果你怀上了，要想继续在这里接受接下来的一系列服务，必须要有丈夫陪伴，这是温医生定的规矩。”小北小声道：“到时候他们可能要查结婚证，我就说来的急，忘了带，师兄你要配合好我啊。” “这……”池墨有些迟疑。 “师兄，我好不容易买到的名额～”小北眨眨眼睛，给池墨卖萌。 池墨抿了抿嘴唇，轻轻叹气：“好吧。” 小北粲然一笑，欢欢喜喜的抱着池墨的胳膊：“老婆～” 池墨无奈一笑，点了点小北的鼻尖：“都二十几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这家私人夫产科医院是以温天启的名字命名，天启夫产科医院，怎么读怎么有种神圣感。 天启医院的护士十分体贴，在核对了预约号之后，带着池墨去休息室喝水。 “首先，辛苦您一路奔波，感谢您对天启医院的信任。”小护士面带微笑：“在验孕环节，我们会采取b超检查和尿检两种方式，所以您需要喝水鼓尿，在您感觉可以后，就来告诉我。” 池墨浅浅一笑，带着两分腼腆：“我已经可以了。” “那就开始吧。”护士笑着引导池墨躺在床上：“我们的医生都是专业的，您不必担心会暴露隐私，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提出，在这里，对我们来说，孕夫的要求高于一切。” 池墨微笑着表示理解，按照医生的要求撩起衣服，露出平坦的小腹。 “整个环节需要大概30分钟，您可以休息一会。”护士体贴的离开房间，只剩医生和池墨两人。 门外的小北打开寿司盒子，一边眼巴巴的盯着紧闭的门，一边拈起一块寿司往嘴里放。 兜里手机震动，小北拿出手机来，秀气的两条眉毛都快挤到一起。自从兰教授出事之后，所有的善后事情都压在小北身上，一个月来忙成狗。 小北没有池墨资历高，但好在一张娃娃脸十分惹人喜欢，说话嘴又甜，也算是勉强稳住了场面。 每每有人问起池墨，小北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师兄前段时间出了车祸，一直都在恢复中。” 旁人听了也只是叹气，师徒两人真是多灾多难。 小北说着那些场面话，不断的回复邮件信息。等池墨出来之后，还没停下手。 “请稍等，半个小时后出结果。” 池墨礼貌的点头，坐在小北身边，看小北处理事务。 “老师的葬礼？”池墨看到了小北手机中的信息。 “嗯。”小北侧脸看着池墨：“官方的说法下来了，说是意外情况，前段时间还有人来取走了师父所有的研究记录。” 池墨微微皱眉，小北安慰似的拍了拍池墨的肩膀：“至少现在校方愿意为研究队举办葬礼，不再封锁消息，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时间定在什么时候？”池墨取下眼镜，闭眼按着眉心。 “七天后。”小北小心的看着池墨：“师兄你能来吗？” “若是不去，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池墨垂眸，掩住眼里的悲情。 “如果是这样，那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报道，师兄你作为师父的得意门生，肯定会有曝光，你的身份……那几个男人……”小北吞吞/吐吐。 池墨低头想了想，拿出手机：“我找社长帮忙。” “是涅盘社的社长吗？”小北眼睛亮了亮。 “嗯。”池墨指尖在手机上滑动。 在门口拿着检测报告准备敲门的男医生，听到里面的话后，手顿了顿。 医生身边的小护士担心的看了看医生，医生面无表情的放下手，把检测结果递给护士，转身离开。 第23章 池教授 “您好。”护士敲门进来，脸上是职业的笑容：“您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小北比池墨还激动，快步上前接过检测结果。 “恭喜你们，要做父亲了。” 小北看着检测结果笑的开心，池墨拿过文件，脸上不由自主的浮出几分温柔。 “那我们什么时候再来做产检？期间要注意些什么？”小北兴奋不已。 “需要注意的内容已经发到您的手机中，至于产检……”护士抱歉的鞠躬：“请另择高明。” 池墨和小北愣了愣，对视一眼。 “为什么？”小北问的底气不足。 “温医生拒绝为您的爱人做产检，以及接下来一系列服务。”护士歉意的说。 “我不认识温医生，也从来没有得罪过他。我是预约了的，他凭什么拒绝我？”小北忿忿。 “不是您的缘故。”护士看了一眼池墨：“是您爱人的原因。” 池墨抬头看向小护士。 “您应该是涅盘社的社员吧？”小护士遗憾的看着池墨：“我们院长说了，不接涅盘社的生意。” “为何？”池墨不大理解：“涅盘社只是婚姻受害者们的互助联盟，即没有犯法也没有损害你们的利益。” “这个……”护士小心的凑近池墨，轻声说道：“曾经有个孕妇来医院安胎，然后来了两个女人，和孕妇谈了一阵后，孕妇坚决要流产，温医生怎么劝也不行，眼睁睁看着孕妇和那两女人离开。这种事发生了两三次后，温医生不知道查到了什么，就下了规定，再不接诊涅盘社的人。” 池墨微微皱眉：“她们定是有自己的难处，否则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流了孩子。” “我跟了温医生很久，当年在公立医院，来三十个孕妇，有二十七个就是打胎的，温医生一直很喜欢孩子，这工作太过残忍，干不下去，所以才办了私立医院，不接受流产或是打胎的业务。”小护士叹了口气：“结果涅盘社的人，竟然劝的孕夫打胎，还在温医生面前。温医生讨厌涅盘社的人，也是情有可原。” “这样的情况我知道许多，被丈夫家暴，被家庭伤害，想要离开时却怀了孩子，为了孩子，她们选择妥协，结果呢？掉入更深的地狱，就连孩子的性格也因为糟糕的家庭环境扭曲！”池墨皱眉：“更有甚者，被折磨到抱着孩子跳楼，难道这就是你们愿意看到的？” 小护士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无助的摆手：“实在对不起，这是我们这的制度。” 池墨抿了抿嘴唇，也知道此事怪不上一个小护士，只能拉上小北：“既然他们不愿意接，那我们走。” 小北懵懵的跟着池墨，向外走去，刚下了一楼，只听女人和孩子的哭声，还有男人暴躁的责骂声，贯彻了整个楼道。 几个护士急匆匆的跑去，池墨和小北对视一眼，两人也朝护士前去的方向赶去。 “你这个不要脸的破鞋！竟然和别的男人乱搞！”男人的声音极其难听。 “这位先生，你冷静一下，你的妻子刚刚生产，还很虚弱……”冷静的男声竭力稳住狂躁的丈夫。 “被戴绿帽子的又不是你，你特么当然站着不腰疼，你们给我让开！我今天就让这不要脸的贱货，还有这个小野种给我一个交代！”男人撕心裂肺的喊。 “不，不是的，你听我解释。”女人虚弱的声音是那么的无力。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给你最好的条件还给老子戴绿帽，老子打死你！” 一阵推搡的声音传来，战况激烈。 “啊，温医生！”护士们惊叫起来。 池墨和小北赶到，只见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挡在一女子面前，捂着鼻子深深的弯腰。 鼻血一滴滴的打在白大褂上，像雪地里的梅花，一瓣瓣绽放。 “你听我说啊，我真的没有干对不起你的事，孩子真的是你的！”女人抱着瘦小的婴儿泪流满面。 “屁话，老子是华国人，你特么也是，你看看你生出来的野种，白皮肤黄头发，骗谁啊你！” 池墨听了这话，认真观察起女子怀里的婴儿来，果然是雪白的皮肤，还有黄色的头发。而男子是正常的黑发黄肤，女子肤色较白，黑色的长发贴在脸上，是一副古典美人的模样。 白大褂被护士围着止鼻血，男人狰狞的挣脱拉着自己的两个护士，一拳砸向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子。 “住手！” 男人的手腕被紧紧握住，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清秀男生，开口说话的是一个身形修长，戴眼镜的文质彬彬男子。 “干什么！这是我家务事，你们有病啊！”男人依旧狂躁不已。 池墨低头观察女人，再抬头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请先冷静一下。”池墨扶了扶眼镜，儒雅端方：“您也许不知道，人类肤色由七对基因共同决定，您和您的妻子应该都是汉族，南北方汉人的新几内亚基因分别有11%和12% ，新几内亚基因属于白种人基因的，其他的还有阿尔泰基因，斯里兰卡基因，阿拉伯基因，包括突厥基因，都属于白种人基因。北方汉人的白种人基因共是17.9% ，不相信您可以自己查人类基因图谱。” 池墨表情严肃：“当细胞内控制某种性状的一对基因，一个是显性、一个是隐性时，只有显性基因控制的性状才会表现出来。您听不懂没有关系，简单来说，就是基因变异，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少见，只是程度大小的区别。” “况且，排除基因变异，还有可能是白化病，或者是在婴儿出生之前，母亲吃了一些不适当的食物，导致婴儿发色变黄。食物是可以转变母体内婴儿基因变化的，这是食物基因学开创的理论。也就是说食物会影响母体内婴儿的基因变化，虽然这种几率很小，但并不是没有可能。” “是的，如果您实在不相信，可以去做亲子鉴定，请不要在医院里闹事。”医生鼻腔里塞着一团棉花，说出的话也带着鼻音。 男人看着池墨皱眉：“你是谁啊？凭什么你说我就信？” 池墨看向小北：“有带我的名片吗？” 小北在贴身口袋里摸了摸，抽出一个精致的名片盒子，有些不大舍得的抽出一张来递给男人。 “京西大学教授，华国管理科学研究院学术委员会特约研究员，华国色母粒专业委员会高级顾问与专家委员会专家，华中医学会医学教育学会、华国遗传学会、华国细胞生物学学会会员……”男人努力的读了半天，最终蒙圈的抬起头，不大相信的看着眼前年纪轻轻，彬彬有礼的男人。 “如果您不相信，我可以写一篇……” “等等。”男人制止池墨：“我还是去做亲子鉴定，简单，方便。” 男人一把拽起发软的女子：“走，做鉴定，如果孩子不是我的，你给我等着！” 女子踉跄的被男人拉着走，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孩子，脸上泪痕未干的转头看了一眼池墨，带着淡淡的感激。 池墨眼神暗了暗，不知为何，想起那个痛苦的夜晚，没有丝毫的信任的婚姻，真的值得吗？ “太感谢您了！”小护士们眼睛冒心的围上池墨：“您好厉害啊！” 池墨礼貌的微微一笑，引的小护士们眼睛发光。男医生咳嗽一声：“活都干完了？” 小护士们依依不舍的散去，一步三回头的看那文雅的男人，光是站在那，就是一道风景线啊！ 第24章 佳人有约 “您好。”男医生向池墨友好的伸出手来：“感谢您替我们解围。” 池墨礼貌的和男医生握手：“举手之劳。” 小北在一边看了半天男医生，眼睛一亮：“您就是温启天，温院长？” “是的。”男医生看向池墨：“原来涅盘社里也是有清醒人的，不全是狂热偏激的女权分子，我可以代表天启医院，欢迎您的到来。” 小北简直快跳起来：“太好了！” “对不起，我拒绝。”池墨冷冷的看着温启天：“我并不觉得涅盘社中的人如您口中一般，反而，我觉得，她们才是逆境中的明星，她们有勇气，离开错误的人，然后含着一口韧劲，把生活亏欠她们的拿回来，活出最幸福的样子。” “而您，却专注于您的喜好，不顾别人是陷于何种危难，武断的用自己的观点抨击她们，甚至作为医生，拒绝孕妇或是孕夫的苦苦哀求。您如此自私，真令我大开眼界。”池墨毫不留情的开口。 “是吗？”温医生的目光在池墨和小北之间徘徊：“我自私，您就很光荣伟大？这位应该不是您的丈夫吧？让我来猜猜，您还没结婚，对吧？” 池墨面无表情：“是又如何。” “没有结婚哪来的孩子？嗯，怕是一夜情？”温医生紧紧盯着池墨的脸，一丝细节也不放过。 池墨微微皱眉。 “看来不是，那就是交往过一段时间的男人。” 池墨不再理会温启天，转身就要离开，温启天看着小北的表情眯了眯眼：“看来我说对了。” “既然交往了一段时间，教授你如此优秀，对方为什么没有陪你来验孕？”温启天跟在两人身后，喋喋不休：“怕是对方不知道教授你怀孕的事实，或者说，是你瞒着孩子的父亲。” 池墨和小北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我又猜对了。”温启天露出笑来，也加快步伐：“来这里的人都是保胎，教授一定是很想要这个孩子。那么，让别人陪着验孕，要么是你们情侣间感情不好，要么就是你根本不想让对方知道孩子的存在。” “身为生物遗传学界的知名人士，不随身带名片，怕是和感情没有关系，而是想隐藏什么。选我这偏远医院，也是为了避人耳目，综上所述，你也不过是个……” 池墨猛地回头，眼神可怕：“我是骗子没错，跟你有何关系！” 温启天耸肩：“我只想说，没有父亲的家庭是不完整的，如果真的为了孩子好，至少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完整但充满暴力和负面情绪的家，那是地狱，只会制造出残缺的灵魂。”池墨盯着温启天：“你只是管生，却没有注意“活”的艰辛，即使没有父亲，我也有信心教好我的孩子，不劳您费心。” 池墨说完后，留温启天在原地思考，自己拉着小北下楼，因为有了小生命的缘故，池墨下意识的放慢了速度。 “等等……”温启天又追了上来。 “大哥，你又想干啥！”小北无奈至极：“你是要开辩论会吗，改天我给你们借场子行吗？” “不是。”温启天一脸无辜的指指外面：“下雨了，山路湿滑，你们等一等再回。” 池墨看向窗外，果然，不知什么开始，外面下起了雨，雨势看起来还不小。 “医院有房间，你们先休息一会。”温启天拿过池墨手臂上搭的薄毯：“孕夫可不能过度劳累，房间有床，我让护士给你们送饭过去，等雨停了我再通知你们。” 池墨拽住薄毯的一角，语气凉薄：“不劳您费心。” “谁让我欠你们一份人情。”温启天挑眉笑了笑：“我这人向来是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可不要拒绝我，我师兄师弟也很多的，都是名手。搞不好哪天你们生个病，可能就求到我头上了。” 小北连忙“呸呸呸”了几声，向温启天翻个白眼：“你才病，不许咒我师兄。” 温启天扯过池墨手中的薄毯，捏在手里，坦坦荡荡的上楼：“走吧，看情况，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不如我给你们说说怀孕前三个月的注意事项，唉，对了，教授你孕吐吗？” 池墨和小北对视一眼，缓缓跟上了温启天。 ＊＊＊ “几道，你怎么一直不在状态啊？”甄几道对面的女人手里拿着纸质的书稿，一脸苦恼。 “没什么。”甄几道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让你陪我吃顿饭这么难的吗？”女人扬扬手里的纸张：“我还要给你看稿子，我脑细胞都不知道又要死多少。” 甄几道握着咖啡低头笑：“谁让你倒了八辈子的霉，是我编辑。” “切。”女子打量了甄几道几眼：“原本以为你腿断了，是凄凄惨惨的小白菜，让你出来改善生活。真是没想到，是哪方神圣把你养的水水嫩嫩，还一脸春光，气死我了！” 甄几道笑着把咖啡放桌上：“我恋爱了。” “我去！连你都恋爱了？”女编辑一脸不可思议，甄几道的颜值和宅属性是圈里人皆知的信息，此人能为了创作半年不出门，这种人哪来的对象！ 甄几道抬眼，嘴边是止不住的笑意：“我家那位不让我喝咖啡，给我换杯别的。” “哟！有对象了不起啊。”单身万年的女编辑一脸酸意：“你不早说，带过来让我给你把把关啊？” “他文化水平不高，我怕你欺负他。”甄几道含笑道。 “嗯？”女编辑眨眨眼：“等等，让我猜猜，那个他，不会是给你送快递的吧？” 甄几道的手顿了顿，抬眼道：“不是。” “我了个去！”女编辑瞪大眼睛：“你知道吗？我们群里曾经讨论过，像你这样的人，如何攻略。我们列了三个身份，第一个，是当你编辑，天天联系，日久生情。第二个，就是做你书迷，纠缠你跟踪你，让你渐渐爱上。第三，就是当快递小哥了，只有这样才能和你天天见面，说上几句话。” 甄几道眼睛动了动，没有说话。 “本来还有第四个身份的，就是做你助理，奈何你已经有助理了，还跟了你好几年，一时也替不了。”女编辑遗憾的叹气：“早知道就不让你还当年那笔钱了，给我当压寨夫人多好。” 甄几道低头不知在思索什么，久久没有做声。 “怎么，后悔了？真想给我当压寨夫人？”女编辑调侃道。 甄几道不说话，面色有些沉重。 “怎么了这是？”女编辑有些不解：“想到什么了？” 甄几道眼神里带着犹豫：“你说，怎么才能知道，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爱你？” 女编辑眼睛一转，嘿嘿一笑：“让我去看看你的小相好，我就告诉你答案。” “光是看看？”甄几道很是怀疑。 “小伙子，你可能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女编辑眯了眯眼睛：“那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只要你带我去看你的一眼小相好，谈个两句，我就能感觉出来。”女编辑信誓旦旦：“你就说我是你的编辑，也不会引起误会，怎么样？” 甄几道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神飘忽。 “不止如此，我还能看出别的来，比如这人隐藏的性格怎么样，是不是老实，还有……” “你只要看他是不是真心喜欢我。”甄几道打断女编辑的话，黑色的眸子坚定：“我不在乎他是为了我的其他东西而来，也不在乎他性格到底如何，我只要他爱我。” 女编辑呆呆的看着甄几道，发现眼前的人，原来和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那就走吧。”甄几道起身，有些不稳，女编辑赶忙扶住甄几道：“你可是我的摇钱树，钱是我祖宗，所以祖宗，慢点。” 两人慢慢移到了甄几道家中，没有注意身后疯狂拍照的鬼祟男人。 山上雨一直未停，池墨给甄几道发了消息，在医院过夜，凌晨时分，雨势渐歇，小北开车带着池墨离开启天医院。 “真好啊，温医生还给我们打七折。”小北笑出小酒窝来：“师兄你再一次证明，知识就是力量啊！” 池墨笑了笑，打开手机联网。 头条新闻弹出，刚刚发布，题目很是劲爆：“着名畅销小说家恋情曝光，密会佳人，一夜未出。” 第25章 精神危机 池墨心中有隐隐的预感，打开网页, 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形确实了池墨的猜想。 放下手机, 池墨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师兄, 到了。”小北笑眯眯的看向池墨：“快回去休息吧，我看你昨晚没有睡好。” “你先别走。”池墨抿了抿嘴唇，神色中带着几分不安：“我上去看一趟。” “怎么了？”小北一脸茫然, 他一直在开车，没有来得及看手机。 “没什么。”池墨深吸了一口气：“等我一会。” 小北懵懂的看着池墨下车上楼, 挠了挠头发, 打开手机，本来准备继续处理关于追悼会的事情，却被弹出来的新闻给吓了一跳。 池墨进了电梯, 深呼吸了几口, 稳住心态，温医生说了, 孕夫产前的各种坏情绪，不仅直接影响到孕夫的状态和健康, 还可能危害到肚中胎儿。 也许在一开始, 自己就不应该投入一分感情。 可奈何, 日夜相处, 一日夫夫百日恩, 内心抗拒着, 却挡不住他在心尖上跳舞。 一步一步的撩动, 本来平静如水的心弦，却被耳边那一丝暖暖的气息弄得凌乱。 涅盘社里的悲剧日日上演，既然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砝码太低，忠贞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那何必日日相对凝视，入眼入心，何必款款诉说衷肠，动情动心，又何必夜夜假戏真做，面面俱到，温柔入骨。 还不是最后，皆化为飞灰。 电梯停行，池墨恍惚的看了一眼楼层，迈出步子，本来探出的钥匙，又被池墨重新捏在手心。 何必要给他难堪。 池墨敲了敲门，笔直的站在门外，像一尊塑像般，麻木的等待着门房开启。 “谁啊？”房内女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 池墨没有做声，努力抬起手，用僵硬的指关节敲了三下，八点的光景，自己来的早了些。 一女子睡眼朦胧的打开门，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宽松衬衫，头发乱糟糟的如同鸟窝一般，女人打着哈欠，撩了几把头发，努力睁眼看了一眼池墨：“你是？” 池墨把紧捏着钥匙的拳头，伸到女人面前，女人懵懂的下意识伸手来接。 三把钥匙带着血滑落女人手中，一把是家门，一把是书房，还有最后一把是他分给自己的卧室。 都没了。 女人呆呆的盯着带血的钥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池墨转身离开，缘分至此，该有的都有，足够了。 “唉唉唉？”女人拎起钥匙来仔细看，身后是熟悉的男人声音：“刚刚是谁？” “不知道。”女人懵懵的转身看着一瘸一拐的甄几道过来，展示了一下手里的钥匙：“这粉丝有毛病吧？怎么送钥匙，还捏的一手血。” 甄几道看着熟悉的钥匙，表情渐渐凝固。 手机铃声响起，甄几道麻木的接起电话，对面的声音急的快要冒火：“甄哥，怎么回事，你快看新闻，头条！你和云姐！” 池墨进了车，小北急匆匆的转身，一脸关切：“师兄，没事吧？” “没事。”池墨面无表情，指间的血慢慢流了下来。 “师兄，你的手！”小北慌忙抽出几张纸巾来，递给池墨。 “先开车吧。”池墨淡淡的接过纸巾，似乎没有丝毫的痛感：“我可以回家了。” 回家了，再不用寄人篱下，也不用处处为他着想，日日小心谨慎，生怕惹出他一丝不悦，回自己家，想做什么做什么。 “先去我家处理一下伤！”小北不由分说的发动车，离开小区，快速驶入车流之中。 ＊一个月后＊ 池墨在镜前理了理领带，银灰色的领带夹反射出温润的光色。修身的黑色西装衬出修长的身姿，金丝框眼镜戴上鼻梁，与之前的居家模样判若两人。 如果之前是温润的贤妻，那现在就是精英人士的模样，斯文又儒雅。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池墨迈步进入会场，左臂上的孝布很是显眼。 “师兄，你来了。”小北看到池墨后迅速移了过来，和池墨一般，黑色的西服还有左臂的孝布。 “最近感觉怎么样？还孕吐吗？”小北站在池墨身边，看四周无人，小声询问。 “好些了。”池墨环顾会场，没有几家媒体。 “你的位子在那。”小北指了指一个方向：“这次是校方举办的集体追悼仪式，一切从简，你注意身体，不要勉强。” 池墨点点头，走到自己的位子上。池墨来的早，会场还在布置中，池墨打开手机，显出z城慈善晚会的直播，各方记者蜂拥而至，参加慈善晚会的有不少明星，还有商界人士，“长/枪短炮”对着衣着鲜亮的名人们一阵拍摄，衣着优雅的上流人士们微笑着对镜头摆手示意，衣服上一个胸针，可能比整个拍卖会里的东西都贵。 社长想出的办法非常有效，一场明星荟萃的慈善晚会吸引了大多数媒体的目光。 “看看，政治、宗教、新闻、体育、教育和商业都心甘情愿的成为娱乐的附庸，这个娱乐至死的年代，这一代算是毁了。”池墨左侧一老教授看着池墨的手机感叹不已。 池墨礼貌的向老教授点头，没有说话，收起手机关机，等待追悼会的开始。 追悼会上没有一具遗体，前来吊唁的都是学术界的人物，还有不少学生。 池墨注视着兰教授的遗像，目光哀伤悲怆，追悼会开始，哀乐响起，老校长亲自组织追悼会。 “全体肃立，向兰逸远教授，孙青军、胡向明，雷嘉嘉、朱蓉、薛顺鹏、俞宣怀同志的遗像致敬，默哀。” 池墨起身低头，闭住眼睛，生怕眼泪流出。 “敬献花圈。” 哀乐渲染着悲凉的氛围，不少学生和家长低声啜泣，池墨眼眸低垂，目光落在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老师，我有孩子了，我有了家，不会再担心寂寞孤苦，我要当一位合格的父亲，悉心教导我的孩子。 “请京西大学校长致悼词。” “各位来宾，各位逝者的亲友：今天我们怀着悲痛的心情追悼我们的好教授，好学生。兰逸远兰教授，在校近四十余年，桃李满门……” 池墨与小北对视一眼，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池墨身上，兰教授的得意门生，温文尔雅的好弟子。 在学术上颇有建树，成绩斐然。前不久因为车祸缘故，没有跟着自己老师去北极，竟然逃得一死，真是福祸相依的活生生例子。 “……最后，希望我们的努力，可以带给人们慰籍，带来富足，带来信仰，带来一双哲学的眼睛。愿逝者可以瞑目，悲伤者得到希望，最后都回归到追寻自由的道路上来……” 池墨沉默的注视着一排黑白的遗像，里面有年老的学者，有年轻的女孩，还有朝气蓬勃的男孩，都笑的那么灿烂，仿佛真的有美好的明天等着他们一般。 紧盯遗像中老人露出的一口白牙，池墨心中恍惚，以后再也无法见到这个孩子气的老人，再也没有人为自己的研究指点，再也不会有人如此关心自己的生活。 什么都不会再有了，如同自己的父母一般，再也不会回来了。 “师兄？”小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池墨身边，关切的注视着池墨：“没事吧？” “没事，你还要代表讲话，去准备准备。”池墨闭了闭眼睛。 “追悼会已经结束了。”小北糯糯的看着池墨，神色中尽是难过：“师兄，节哀。” 池墨深吸一口气，头脑发晕：“我状态不大好，送我一程。” 小北小心的扶着池墨，刚出会场，就被人叫住。 “教授？”男人大步走来，一袭烟灰色的西装英挺优雅，硬朗的五官显着忧虑的神色。 “严城？”池墨抬眸看着严城，突然想起他的荣誉勋章还在甄几道家中，自己没有带出来。 “你脸色很不好。”严城有力的扶着池墨。 小北看着严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您是？” “我是池教授教过的学生，严城。”严城光明磊落的看向小北：“您是池教授的师弟吧？我刚刚在追悼会上看到您发言。” “师兄不大舒服，我要送师兄回家。”小北努力笑：“我一个人可以，您有事的话，可以先去忙。” “有什么事比得上池教授？”严城毫不避讳的扫了一眼小北，眼里的情愫明显热烈。 “今天周三，你应该没有放假。”池墨抬头看向严城：“是特地请的假吗？” “不是。”严城没有一丝隐瞒的看着池墨：“我离职了。” “什么？”池墨皱眉。 “我注册了一家保安服务公司，”严城直视前方，没有一丝丝悔意：“□□巡逻、守护、押运、随身护卫，安全检查以及安全技术防范，安全风险评估。” “为什么？”池墨不敢置信的看着严城：“你是获得荣誉勋章的警察！” “因为我要成你喜欢的样子。”严城面不改色：“我想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无论是名贵的奢侈品还是其他。” “你……”池墨胸膛起伏，眼眶发红，明显被气的不轻：“你疯了？” “？？？”小北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人，护肤用大宝的师兄什么时候喜欢奢侈品，我怎么不知道？ “还有，甄几道联系过我。”严城认真的看着池墨：“你能离开他，我真的很高兴。” 池墨听到甄几道的名字，微微发愣，严城继续说道：“他的绯闻已经压下去了，但是我不会忘记，并且收集了大量音像资料，如果你哪天想他，我可以把这些信息再给你发一遍。” “好让师兄彻底死心？”小北惊了，这人也忒狠心。 “我一向坦诚，有什么说什么。”严城扶着池墨：“我不会隐瞒你任何事情，我也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池墨抿唇，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转头认真看着严城：“既然你如此坦诚，那我也告诉你，我已经怀孕了，我和你，不可能的。” “你怀孕了？”严城有些惊讶的看向池墨的小腹：“是他的？” “是我的。”池墨神情坚定：“这个孩子会姓池，他只有我一个父亲。” “孩子……”严城眼神深了几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我更不允许他因为孩子纠缠你。” “想的还怪周到。”小北小声嘀咕。 “严先生，请离我的生活远一点。”池墨狠下心来，直视严城：“我即将会有自己的家庭，我的家人，我不想我的孩子因为你的存在而困扰，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就请好好工作，寻找一个爱你的人结婚，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池教授，你说过的。”严城目光灼灼：“没有什么事情，是努力得不来的，学习如此，其他也是如此。” “现在的我，也许不能让你喜欢，但我会努力，直到成为你爱的样子。”严城放开池墨，在自己脖颈间摸索了一下，挑出一根银制的项链来，项链上是一枚精致的尾戒。 “我会一直努力，并且让你看到，如果哪天你觉得我可以做你的守护者，就把它戴上。”严城取下尾戒，强硬的放在池墨手中，池墨手心本来还留着捏钥匙的伤，被这一按，更是疼得池墨直皱眉。 “是按照你的尺寸定的，一辈子只能定一枚。我别无选择，但我要给你选择的权利。” 严城深深的看了池墨一眼，一如当初，只增不减。 小北看着严城离开的背影，小声感叹：“压力山大。” “什么？”池墨没有听清小北的话。 “我说你好好安胎。”小北撅着嘴：“山上空气好，你早早去住着，要不咱们的钱岂不是便宜那温启天了。” 池墨摸摸小腹，本里忧虑的神色放软，温和的点了点头。 小北送池墨去天启医院时，后备箱拉着满满的书，小护士们帮着池墨搬书搬生活用品，一个个的无比积极。 温启天双手插兜，哀怨的跟池墨开口：“如果不是合同在我那，我真要以为她们的老板是你了，给我干活都没这么勤快的，还笑的像朵花，真是的。” 池墨扫了一眼温启天，勾起嘴角：“您在夫产科这方面，是这里最专业的，我和孩子，拜托您了。” “嗯，这话说的我心里舒服。”温启天抖抖白大褂：“池教授你就放心吧，我是专业的，只要按我说的来做，保证你们母子平安。” 小北抱着书上上下下，没有注意脚底下，一个不稳，连人带书摔了下去，旁边的小护士们赶忙扶起小北，只见小北额头上一条被书滑伤的口子，鲜红的滴出几滴血来。 “师兄，师兄，我受伤了！”小北也不管撒了一地的书，委委屈屈的小跑到池墨身边，眼泪汪汪的指着额头。 “哟，抱个书还开天眼了。”温启天嘴上不饶人。 “我去取医药箱，小弟弟你等等。”小护士一溜烟的离开，温启天看着自家护士“叛变”，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疼吗？”池墨小心的看着小北的伤口，眼里流露出的关心让小北忍不住开心。 “师兄给我吹一吹就不疼了。”小北撒娇似的看着池墨。 池墨无奈一笑，低头真的认真去吹小北的伤口。 小护士提着医药箱小跑过来，棉签沾上酒精，给小北消毒。 池墨和温启天看着白色的棉签轻擦过小北的伤口，血液擦去，额头上只有细细一条伤。 “咦？”小护士有些惊讶。 “你看看，还叫疼，这来的要是晚些都痊愈了。”温启天无奈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细皮嫩肉，受不得一点点疼。” “刚刚明明很疼的。”小北摸摸额头，有些纳闷。 “难不成还是你师兄一口仙气给你吹好了？”温启天忍不住翻白眼：“像你这么矫情粘人的师弟，早晚是要拖累你师兄。” “我不拖累小北就好。”池墨止住两人的话头，指了指车：“东西搬的差不多了，我们上去整理房间吧。” 启天医院的一条龙服务可以从怀孕开始，一直包办到月子结束，孕夫可以和家人住到医院后面的小区中，环境非常好，空气清新，没有汽车尾气和建筑灰尘荼毒孕妇和婴儿。 池墨打算，在社区住八个月，然后就抱着孩子回家，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竟然有点抗拒城市的环境，反而更想留在这里。 温启天每个月都要来五六次，检查一大一小的情况，越到后面，池墨越是不安，因为本来嘴贫的温启天竟然严肃起来，甚至还开始管理池墨的饮食，少食多餐，口味清淡到池墨还以为自己丧失了味觉。 但若是问起温启天有没有问题，这人总是打个哈哈，幽默的躲开池墨的提问，直觉告诉池墨，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 “祖宗，尝一口吧，你要是饿出个好歹来，我的嫁妆可就没了。”女编辑端着碗，看着甄几道面无表情的憔悴模样，一脸的痛不欲生：“我简直想拿把ak，穿过去把自己给突突死，这出的什么狗屁主意啊！” “你说怎么就死不死的，你小相好没法来，我又没法走，等的太晚，借你的客房睡个觉，还没带睡衣！我怎么就那么要命呢，还要你不穿的衬衫当睡衣，真是哗了狗了！”女编辑一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几乎奔溃：“那狗仔也真是够了，就不能先查查我和你的关系吗？什么都乱写，还什么密会佳人！老娘真想锤死他！” “祖宗，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女编辑端着碗快哭了：“你这不吃不喝的，伤还没好，你要是挂了，总编绝对会要我的命啊！我上有老母，下有肥橘，您就当可怜我，行不行？” “我不想吃。”甄几道声音在女编辑记忆里，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我要等小莫回来，我要吃他做的。” “祖宗，人家都被气跑了，你在这和我较什么劲呐？还不赶快去找啊？”女编辑发挥自己的职业素养，忽悠甄几道：“人家搞不好就等你去解释呢，你这动也不动，是等真相自己出来啊？就算真相出来了，那要多长时间啊？你的小相好那么可爱，在这段时间里被人抢了怎么办？” 甄几道看向女编辑，眼睛动了动，似乎在思考什么。 女编辑一看有效，继续加把劲：“你不是担心人家不喜欢你吗？你看看，这醋吃的都见血了，酸透天际啊，这不就是特别喜欢你吗？那你还在这歪歪唧唧的等人家来，你作为攻，要主动出击啊！受都是很害羞的！” 甄几道咬了咬干涩的嘴唇，看向还打着石膏的腿：“小莫那么关心我，每次给我喂汤都要吹好几下，他肯定不忍心看着我成这样。” “云姐。”甄几道无神的看向女编辑：“再帮我发条微博吧，小莫一定会心疼我，来骂我一顿，然后带我去医院的。” “我的祖宗啊。”女编辑快要哭出来了：“您这智商是退化了吗？怎么像个孩子似的，你的小相好这都快一个月了没来，你还使苦肉计，小心人家真的不要你了。” “不会的。”甄几道低头，睫毛颤的厉害。 “祖宗，清醒一点，在你小相好眼里，现在的情况，是你脚踩两只船，还不检点，他一走，你就带女人进屋乱来。我要是你小相好，在不知道真实情况的前提下，我肯定是恶心的不想再进这个门，更是对你心灰意冷，这冷的冷的，你还一动不动，就知道虐待自己的身体，要是我，我也彻底对你没感觉了。” 甄几道不说话了，呼吸有些急促。 “所以，当务之急，吃饭，把腿治好，然后精神奕奕的拿着婚戒去找你的小相好，解释清楚，你解释不清楚带上我也行，我老脸不要了求他，反正就是要把误会解开了，懂不懂？”女编辑苦口婆心：“你要是继续残着，怎么单膝跪地，怎么追的上你的小相好？” 甄几道似乎是想象到了求婚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好，我们去治腿，一定治好。” 女编辑长松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把碗递过去：“来，先吃点。” 甄几道接过碗，一口气把粥喝的精光，放下碗还不忘皱眉：“比小莫做的难喝多了。” 女编辑保持微笑：“祖宗你高兴就好。” “发个微博再去医院。”甄几道努力的站起身，似乎在安慰自己一般的说：“小莫上次原谅我了，这次也一定会的。” 女编辑拿着手机的手一抖，心底越发凉凉，这怎么还有个上一次？ 女编辑怜悯的看了甄几道一眼，叹着气把微博发出。 甄几道最近微博上的内容简直惨到让粉丝嗷嗷叫，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可惜池墨自从进了启天医院，手机使用时间就被严格控制，别说看微博，能把正经事办完都不容易。 时间过的飞快，四个月时的胎动，六个月时踢肚子，池墨感受着新生命即将诞生的喜悦，但是越临近生产，小家伙的动作越是轻。 池墨试着自己听胎心，不知是技术不过关还是不够专业，每每总是只能听到微弱的几下，加上温启天的异常，池墨心中更是不安。 在确定了预产期后，池墨通知小北，小北第二天就提着东西来看池墨，在小家伙怀上三四月时，小北来的十分勤快，但到后面，却是不敢再来。 “师兄，你放心，今天没有跟踪的。”小北把营养品放下，摘去口罩和帽子，心有余悸：“这甄几道也是厉害，腿一好就蹦哒个不停，就因为社区里面的监控照到了我的车牌号，他缠了我快六七个月，还找侦探跟踪我，真是够够的了。” “身份没暴露吧？”池墨气定神闲的抿了口水。 “我的反侦察能力可不是开玩笑的。”小北得意一笑，坐在池墨床边：“况且还有那个严城的人护着我，想被抓包都不容易。” 池墨叹了口气，拿出两个盒子来递给小北：“你若是什么时候见到严城，把东西给他。” 小北好奇的打开盒子，忍不住叫出来：“师兄啊，百达翡丽calatr□□a系列男士表，这该有十七八万吧？” 小北打开另一个盒子：“梵克雅宝的袖扣，一对四五万。” 小北合住两盒子，一脸纠结：“安保公司这么赚钱的吗？” “他的事业才起步。”池墨皱眉：“节衣缩食的买这些东西，不值得。不应该把钱花在这些地方，太不像话。” “可是人家以为你喜欢啊。”小北无奈叹气：“话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误会啊？” “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这个。”池墨颇为惆怅的抚上肚子：“温启天有事瞒我，孩子的胎心太微弱，我担心……” “师兄你可别乱想，忧虑过度可是孕夫的大忌！”小北一脸认真：“我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后，就去寺里给你求了平安。” 池墨指责的话刚到嘴边，却硬生生吞了下去，不到生死，不求神佛不求仙。小北也是病急乱投医，自己忧思过度，关心自己的人又何尝不是乱了阵脚？ 池墨不说话，小北也是安慰池墨：“爱因斯坦不是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嘛。求个平安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明白。”池墨看着小北：“科学解决不了人精神危机的问题，但也不要有病乱投医，被好事者发现，会对你的声誉产生影响。” “知道啦。”小北挠挠头：“不到难处，不求神佛，我听说未出世的孩子会为父母挡住灾祸，师兄你运气一向又不怎么样，所以也是为了小家伙嘛，求个平安，在我看来，师兄你的安危才重要，谁管那些没事找事的家伙。” “哟，来看你师兄了？”温启天在门口就看到了小北。 “我还以为你失踪了，这一个月了才见你一次，之前可不是这模样啊，殷勤的像个小蜜蜂似的。” 小北撇撇嘴：“我师兄都没急，你急什么？” 温启天勉强一笑，没有还嘴，开始检查池墨的情况，表情越发凝重。 “你跟我来一下。”温启天检查完后，叫出了小北，池墨忍不住坐直身子，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温启天声音刻意的压制住，池墨听了半天也只听到小北惊讶之下的一句“什么？” 情况似乎不太妙。 小北再次进来时，表情是少有的严肃。 “怎么回事？”池墨按捺不住的发问，手指紧紧抓着被单。 一遇到关于小家伙安危的事情，池墨格外的紧张，九个月的朝夕相处，血浓于水。 “师兄，你先冷静一下。”小北握住池墨的手，认真的看着池墨眼镜片下的一双眸子。 “温医生说，小家伙生下来，有可能，是个死胎。” “什么！”池墨立即摇头：“不可能的，我还能听见胎心，虽然微弱，但他绝对还是活着的！” “但是他的生命力太微弱了，等到你生产的时候，不仅是对你身体的考验，也是对孩子身体的考验。”小北一脸难过：“我也不愿意听到这个消息，但事实就是如此，温医生说，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池墨低头，紧紧盯着肚子：“让温启天亲自跟我来说，他曾经许诺过，只要我遵守他的要求，他一定会保我们的平安。现在他却让你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温启天你个懦夫！” 小北的目光移向门口，温启天缓缓显出身来，一脸的疲惫。 “对不起，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各方面都没有问题，但孩子却一直虚弱下去，我找了许多人，甚至求助了我的父亲，结果，一无所获。”温启天眼睛里透着绝望，眼圈黑的很是明显。 “你是因为对我、对涅盘社还有偏见，故意为之的吧？”池墨下床，愤怒的上前两步揪住温启天的衣领：“你觉得我看起来无害，所以就对我的孩子下手，是吗？我告诉你，如果孩子出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师兄，冷静点！”小北一脸忧愁的拦住池墨：“不要激动，如果是他暗地里动手脚，那我们就离开这里。保住孩子是最关键的。” 温启天脸上是动了怒，却不敢还手：“你可以质疑我的医术，但不能质疑我的职业操守，孩子的事我很遗憾，但我真的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 “一句遗憾就够了吗？”池墨痛苦的放开温启天的衣领：“你的每一句话我都当圣旨一般的执行，你的许诺我也信以为真，你不知道我为了这个孩子做出了怎样的努力，我甚至因为他……” 池墨顿了顿，目光闪烁，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现在还有方法补救吗？”小北急切的注视着温启天：“哪怕再大的代价，我们也愿意付出。” “当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温启天看向神情恍惚的池墨：“准备剖腹产吧，孩子在肚子里多待一天，就多一分的危险，我怀疑是脐带扭转导致的缺氧，但没有证据证明。你先吸两天氧，看看有没有好转。如果没有好起来，我建议剖腹产。 虽然剖腹产手术增加了你大出血和感染的机会，还有可能会出现各种并发症，但如果要选择顺产，孩子基本是没有生的希望。” 池墨后退两步，坐在床边，恢复了冷静：“无论如何，请帮我保住孩子。” 池墨转头看向小北：“如果我出了意外，请把孩子交给他，告诉他，我相信他会是一个好爸爸，希望和奇迹都是人创造的，他一定可以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响，好好抚养孩子长大。 对了，告诉他，不要让他的母亲和姐姐接触我的孩子，会带坏小家伙，还有，我不介意他给孩子找后妈，但一定要对孩子好些。让他在孩子面前以身作则，不要再带女人回家……” “还，还有……”池墨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师兄，你不会有事的。”小北难过的差点掉下泪来。 一边的温启天看着池墨失魂落魄的模样，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大概猜出池墨所经历的，顿时心中五味杂陈。 第26章 天天 手术台似乎带着冰凉的气息，但人还是温热的。 “等一会, 会有麻醉师过来, 打完麻醉剂，你就感觉不到痛, 放轻松些。”温启天带着无菌口罩，一双眼中带着淡淡的安抚。 “温医生。”池墨躺在手术台上，表情镇定：“可以和你说点话吗？” “可以。”温启天语气柔和。 “首先, 我要向你道歉。”池墨微微抬头，平静的直视温启天的眼睛：“三十年, 我只对两个人动过手。一个, 是醉驾撞死我父母的司机，还有一个，就是你。” 温启天无奈一笑：“我可不觉得荣幸。” “我只是想告诉你。”池墨浅浅一笑, 唇色发白：“你尽力就好, 如果我和孩子不幸离世，我已经对你动过手了, 不必歉疚。” 温启天愣了愣，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喜欢孩子, 上次是我失控, 没有仔细清楚考虑整件事情。”池墨抿了抿嘴唇, 眼神有些飘忽：“也许, 这就是是孩子对我的惩罚。” “别乱想了。”温启天深吸一口气, 摆脱心上的阴霾, 努力调动气氛：“孕夫总是格外的敏感, 矫情的很，我见多了。看，麻醉师来了，你就等着任我宰割吧你。” 池墨微微一笑，侧过身来，折腰抱膝，让麻醉师打麻醉剂。 剖腹产一般打硬膜外麻醉，需要在脊椎的位置打，在针刺入注射的瞬间，疼痛异常，池墨忍不住哼了一声，心口瞬间有被堵住的感觉，干呕了几下。 “很棒的，不少孕夫打麻醉都疼到大喊大叫，忍耐一会，很快就好。”温启天的声音像是在半空飘着一般，十几秒的时间，腿部已经开始发热发麻。 “麻醉时间需要十几分钟，还疼吗……” “术后要保护好你的腰，如果出现呕吐或者其他情况要告诉我，剖腹产也是很痛的，痛就痛在打麻醉上……” “在麻醉后，会有短时间的记忆流失以及无意识，但是麻醉苏醒后不久就会恢复，在你体内所滞留的药物成分也会在一定的时间内分解排出……” 温启天在耳边唠唠叨叨，分散池墨的注意力，池墨精神有些涣散，小护士来擦了擦池墨额头上的汗。 池墨黑色的发丝紧贴着苍白的脸颊，失去意识般迷茫的眸子，无意识的看着天花板。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看得小护士都忍不住脸红。 “开始吧。”温启天表情严肃起来，环顾一圈护士：“准备好了吗？” 护士们回神过来，纷纷坚定的点头。 小北在手术室外等着，心急如焚。 一边路过的孕夫家属拍拍小北的肩膀：“兄弟，别着急，很快的，二三十分钟就ok。” “啊，谢谢。”小北坐立不安的勉强道谢。 家属上下打量小北，有些好奇：“第几胎啊？” “第一胎。”小北有些莫名。 “我看着也是，你看着还小，也就刚结婚不久吧？”家属乐呵呵的继续拍小北的肩膀：“第一胎是挺紧张的，第二胎就好些，我家的是第二胎了，算的是大概一周后的预产期，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出个带把的。” 小北有些尴尬的一笑。 “你说我家大业大，小棉袄固然好，但没个儿子怎么行，女儿迟早要出嫁，那泼出去的水啊，可就是别人家的了。”家属下意识的摸出口袋里的烟，还给小北分了一支。 “这是医院，不能抽烟。”小北拒绝了男人递过来的烟。 “哦，差点忘了。”那家属吊儿郎当的闻了闻烟，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了起来。 两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攀谈着，大多是那家属在说，小北望眼欲穿的盯着手术室。 “话说这也时间长了些。”家属无所事事的看了一眼手机：“这都快四十分钟了，该不会是……” 小北瞪了过去，那男人默默闭了嘴。 手术室内此刻是一片兵荒马乱。 “温医生，怎么办，孩子，孩子没有呼吸！” 护士手中小小的婴孩浑身发紫，没有哭嚎，什么都没有。 温启天接过孩子，倒提起来，拍上婴孩的小屁/股，拍了几下，依旧是没有任何响动。 “怎么……”池墨缓缓恢复了意识，小腹没有疼痛，只是大脑似乎还发着麻。 只是一眼，就看到小小的婴儿，悄无生息的，不会动，也没有哭闹。 “我的，孩子……”池墨努力朝温启天伸出手来，眼里涌起泪光。 “孩子已经没有呼吸了……”小护士快哭了，哽咽的厉害。 “怎么会……”池墨无措的看着浑身青紫的婴儿，他还那么小，还没有看这个世界一眼，上天怎么忍心把他收了回去！ 温启天盯着怀里的小婴儿，深深的低头。 池墨呼吸急促，努力的要翻身下去，想仔细的看看孩子，这是他的孩子啊，怀胎九月，在肚中互动过无数次的孩子！ “快，把孕夫扶好！”温启天抬头，眼睛迅速转动着，似乎在思考对策。 两三个小护士急忙按住池墨，“您冷静一点，二十四小时后才能下床！” “不，我要看看我的孩子，你们让开！”池墨努力抬手，但却没什么力气，被小护士们压的紧。 “我愿意承受一切痛苦，只要我的孩子能够安好……”池墨无力的转头看着幼小青紫的婴孩，眼泪滴上手术台，缓缓滑落下去。 这难道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吗？可为什么要牵累一个小小的孩子，而不是自己这个罪魁祸首！ 一边的温启天站着，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捏住婴儿小小的鼻子，低头对上婴孩的嘴唇，池墨呆呆的看着温启天，快失去了思考能力。 没一会，温启天迅速抬头，吐出一小口液体来，而怀里的婴孩，小胸脯终于有了微弱的起伏，池墨直直的看着，心都要跳了出来。 “哇……”小宝贝的哭声十分微弱，像一只小猫咪一般的无力娇弱。 温启天松了半口气，把孩子抱到池墨头边，“小家伙太小了。” 池墨看着幼小的婴儿动了起来，身上带着脏污，却盖不住新生命诞生的美好。 “别哭啊。”温启天擦了擦池墨的泪水：“我先送小家伙去育婴箱，过几天，你就能亲手抱他了。” “谢谢你。”池墨喜极而泣。 “没什么。”温启天把孩子交给小护士：“刚生出来的婴儿没办法把卡在嗓子里的羊水咳出来，只能靠外力，否则就会窒息而亡。” 池墨泪目，握着温启天的手，诚恳异常，“你是个好医生。” “那可不。”温启天眨了眨眼，颇为欣慰：“我总算是把我的脸面给挣回来了，教授可记得给我送锦旗。” 池墨被温启天惹得一笑，心情一放松，浑身的疲惫都涌了上来。温启天看着池墨闭上眼睛，才算是心上的大石头落了地。 大人孩子都平安，无疑是让小北兴奋的差点晕过去。 小家伙是早产，身体不大好，住了许久的育婴箱，才出来和池墨近距离接触。 池墨抱着小小的孩子，脸上的温柔怎么也抑制不住。 小北在一边小心的摸了摸小宝贝的柔嫩脸蛋，幸福快要冒泡。 “对了，小家伙的名字还没取呢。”小北想起来这事，一本正经的建议：“要不我去请个大师……” “我已经想好了。”池墨对着小北和煦一笑。 “我的孩子，跟我姓池。”池墨轻柔的蹭蹭孩子的鼻尖：“池天赐，好不好？” “天赐……”小北眼睛一转：“温启天的“天”？” “是“天地”的天，是“天启医院”的天，也是“温启天”的天。”池墨抱着小宝贝，微微一笑：“如果三者欠一，小家伙都来不了我的身边。” “也好。”小北摸了摸下巴，表示赞同。 “我能反对一下吗？”温启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去，吓死我了！”小北看着温启天进来，一脸不悦：“哥们，敲门会不会？” “我是医生，当然不用敲门。”温启天理直气壮：“如果孩子叫“池天赐”，他的小名岂不是和我重了？” “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有小名？”小北表示很感兴趣。 “干的不多，管的多。”温启天怼小北从来不嘴软。 池墨不管两人耍宝，逗着小家伙：“天天，天天，我是爹爹。” 小家伙一双大眼睛清澈的看着池墨，缓缓伸出手来，放到嘴里，用仅有两颗乳牙咬着小手手。 “天天，我是你……叔叔！”小北一边瞄着温启天，一边逗小宝贝。 天天转过头，天真的看着小北，像是出神般的，呆呆的看着小北。 “你长的太不像好人了，天天不认你。”温启天在一边幸灾乐祸。 温启天话音刚落，本来好好的小家伙，突然放声大哭，吓了三个男人一跳。 池墨轻声哄着小宝贝，把小家伙转过身来，不再看小北。 小北的娃娃脸上尽是委屈，温启天笑的异常开心。 “为什么啊。”小北郁闷异常的捏了捏自己的脸：“明明挺嫩的啊？难道天天不喜欢这款？” 第27章 据说小北叛变了 池墨以前的生活是成天抱着书, 现在的生活是成天抱着哄天天。 天天的健康没有大的问题, 但不知什么原因，总是发一会呆, 然后撕心裂肺的哭。除了池墨和温启天，谁都哄不好。 “师兄，有件事, 我想告诉你。”几日后，小北犹豫的走到池墨面前, 有几分不安。 “怎么了？”池墨抱着天天，表情温和。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小北不舍的看着池墨, 又偷偷瞄了一眼天天。 天天一看到小北看他, 转过身去，用小屁/股对着小北。 “是有什么事吗？”池墨有些疑惑。 “师兄，是一个很隐秘的研究项目……具体的, 我也不能多说……”小北期期艾艾的抬头看了一眼池墨，又很快低下头去。 池墨默不作声的从冰箱里取出奶粉，开始给天天冲奶粉。 小家伙一看熟悉的罐罐，开心的笑出小乳牙。 “师兄……我……”小北下意识的想解释什么。 “不用说了。”池墨语调平稳：“虽然以前做项目都是我或是老师带着你, 但现在老师也不在了, 我也有了天天，天天太小, 离不开我。你自己一个人去谋发展, 我也不会说什么。” “师兄……”小北低着头, 语气里带着委屈。 “没关系的。”池墨泡好奶粉, 摇着奶瓶，小家伙的眼睛随着奶瓶上下动，眼巴巴的样子十分逗人。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池墨笑了笑：“你天份很好，老师和我现在也罩不住你，你脱离我们，另谋高就，我理解。” “何况你这样的帮助我和天天，我会记得你的恩情。”池墨笑的得体。 “师兄，你，别这样。”小北一脸失落：“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但是……” 敲门声响起，温启天一脸严肃的进来，身后一行英挺的黑色制服，数起来有七八人。 “这些人非要进来。”温启天皱着眉。 “请问你就是北良辰，北先生吗？”带头的黑色制服一脸刻板，迈步至小北面前。 “我是。”小北蔫蔫的拿出身份证件来。 黑色制服核对证件后，对小北礼貌又不失强硬的开口：“那请您跟我们走吧。” 池墨没有做声，自顾自的拿着奶瓶尝了一口温度，小家伙一脸期盼的看着池墨手里的奶瓶，扬着小手，亮晶晶的口水滴到胸前的小兜上。 小北依依不舍的看着池墨，迈不开步子，领头的黑色制服也看向池墨，眼里有一丝不明的意味。 池墨把奶嘴塞天天嘴中，小家伙小手努力抱住奶瓶，喝成了个眯眯眼。 “谨慎认真，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池墨扬起笑来，拍拍小北肩膀：“去吧，不要污了老师的名声。” 小北欲言又止，最后重重的点头，给了池墨和天天一个拥抱。 黑色制服带着小北离开，最后一人临走时，回头看了池墨一眼，池墨正巧目送小北，与这人的目光撞了个正巧。 于是温启天眼睁睁看着最后出去那黑色制服，对着池墨一眨眼，似乎还带着几分电。 “那小黑哥你认得啊？”温启天凑过来小心的问。 “见过一面。”池墨有些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寒宜家。 “看见他们的肩章没？特殊作战部队，据说只接受上面的管辖。”温启天眼睛转了转：“你师弟这是抱上粗大腿了啊。” 池墨有些失落的垂眸，只见怀里的小家伙，抱着奶瓶，一双黑亮清澈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自己，像极了他爹的模样。 “人各有志。”池墨勉强一笑：“以前做项目，都是我和老师带着小北。社会交际，也是老师带着他，引见同一学派的老前辈们。如今，他已经可以独立一门了。” “你们学界的情况，我不大清楚，但这么多天下来，我看你师弟品行确实不错，想必你师弟，也不会叛离了师门。”温启天安慰池墨。 “老师已经走了，还哪来的师门。”池墨心情有几分低落，自己还没有到能扛起兰教授研究大旗的程度，恐怕老师这一脉，就断到了自己手里。 “我们医学界搞派别，没想到你们也搞这些东西。”温启天颇有感慨。 “有人的地方，就有从众，就有交际圈。”池墨抱着天天，微微挑眉：“我们还好些，学文学的大家们比我们更重视这些，拜师时奉茶磕头是必要的，他们的关系更为复杂严密，如果你接触过一点，就能理解。” 温启天若有所思的点头。 池墨手机微震，温启天有眼色的抱过天天，池墨拿出手机，是一条陌生的信息。 “池教授，请您出来说话，喷泉花坛旁边，只占您一点点时间，好吗？——寒宜家” 态度很诚恳，但池墨并不想过多牵扯寒家的事。 “哟，是那个小黑哥吧？”温启天偷瞄一眼，立即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来。 “不用关心。”池墨收起手机。 手机再次震动，新的信息不是怎么和善。 “池教授，如果您不来，请允许我告诉哥哥，您生了他孩子的事。——寒宜室。” “哟，这个可严重了。”温启天继续偷瞄，口气是幸灾乐祸，天天学着温启天的模样，人小鬼大，也做出偷瞄的姿态来。 池墨把手机装入口袋，目不斜视，“帮我照顾一会天天，我去解释。” 温启天看着池墨离开，抱着天天留在原地，叹气摇头一气呵成。天天抱着奶瓶，学着温启天的模样摇了摇头，差点把口水甩到温启天脸上。 “天天啊，可别学你爹。”温启天一脸的苦大仇深：“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到最后，可别把自己给搭进去。” 黑色的制服在喷泉花坛边异常显眼，池墨疾步过去，寒宜家反应极快，转身正视池墨。 “孩子不是你哥的。”池墨开门见山。 “我知道。”寒宜家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池墨蹙眉：“那你……” “我是来提醒你的。”寒宜家警惕的环顾了一眼四周，凑近池墨：“不要参与“极光计划”。” “极光……”池墨话未问完，两根手指压上池墨的唇瓣。 “嘘。”寒宜家在池墨耳边轻声细语，“不要问，不要管，远离即可。” 寒宜家凑的极近，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池墨下意识的不适，推开寒宜室：“我知道了，就算你不说，我最近也没有参加任何科研研究的打算。” “那就好。”寒宜家耳朵发红，但表面上依然保持镇定：“你要保护好自己。” 池墨想起刚刚的场景，不由得发问：“小北是不是加入了……” 寒宜家眨了一下眼，虽然未发一言，但肯定的意思非常明显。 “这个计划，到底……”池墨下意识的追问。 寒宜家眨了眨眼，用眼神无声的拒绝了池墨的问题。 “大队长只给了我五分钟。”寒宜家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目光重新回归到池墨身上：“你比起之前，瘦了不少，请一定要要好好照顾自己。” 池墨抬头，正视这个男孩，肤色似乎比起上次深了些，立领半遮的脖颈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 “这是……”池墨的眼神里带着询问的意味。 “是入队考察的时候，不小心落的。”寒宜家笑着抿唇，眼神单纯又明媚。 “你也要注意身体。”池墨注视着寒宜家：“谢谢你来专门提醒我。” “我这没有关系。”寒宜家扯了扯立领，池墨看清了那道伤疤，足有两寸长，绝对是在要害处。 “大队长说，没有伤疤的男人是不完整的。”寒宜家似乎在刻意的炫耀，好让池墨看清楚自己的“徽章”。 “你的父母看到，不会担心吗？”池墨皱眉。 “他们忙到根本就没注意我和哥哥。”寒宜家无奈的苦笑：“不过也没关系，反正燕京研究所……” 寒宜家下意识的闭嘴，池墨眼神暗了暗，迅速捕捉到信息。 “我，我要走了。”寒宜家看了一眼腕表，有几分不舍，“如果有机会，我再来找你。” “嗯。”池墨保持礼貌的微笑：“路上保重。” 寒宜家冲着池墨笑了笑，带着几分羞涩的样子，旋出两个酒窝来，让池墨无端觉出几分甜意来。 一声口哨响起，寒宜家迅速正色，立正稍息冲着池墨敬了一个标准礼，转身跑步离开。 “极光计划，燕京研究所……”池墨担忧的看着寒宜家离开的方向，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 有些恍惚的回到住处，抱回小天天，池墨打开手机，犹豫了一会，点开某个头像。 “数据姐，帮我一个忙，我想知道，燕京研究所的采购人员，最近的购买记录。” “有些难，但是我尽力。”数据姐很快回复。 虽然“极光计划”是一摊浑水，但池墨没法眼睁睁看着小北陷进去，共事五年，小北是自己手把手带起来的，如今璞玉要放光，决不能让这块玉陷入泥潭中。 第28章 a 天天又开始发呆, 睁大眼睛盯着一个地方, 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清澈到可以印出对面的情景来。 温启天试探着用手在天天面前晃了晃，天天眼睛依旧是一动不动。 池墨看了一眼腕表, 开始倒计时：“六十，五十九，五十八……” “三, 二，一。”池墨话音刚落, 天天一声嗷，哭着金豆豆就流了出来。 “天天这到底是怎么了？”池墨心疼的抱起小家伙, 一边哄, 一边询问温启天。 温启天思索了几下：“不是因为饥饿，也不是想排泄，天天身体很健康。那只能从精神方面下手, 我看天天反常的哭闹，似乎是因为恐惧什么东西，缺乏安全感。” “这里只有我和你。”池墨小心的擦去天天脸上的泪水：“天天在怕什么？” “还有，天天在哭闹前总会失神一阵, 失神的时间是标准的一分钟, 这也有些蹊跷。”温启天苦恼的皱眉：“也许，只能等天天再大一点, 情况才会有好转。” 池墨哄着天天, 小家伙的小手手抓着池墨的指头, 渐渐停息了哭声, 剩几下委屈的抽噎。 “这世上啊，除了喜欢说随便的女朋友，还有说哭就哭的孩童最让人头疼。”温启天皱着鼻子拍了拍脑袋：“我去看看你隔壁的孕夫，你好自为之啊。” 池墨抱着小家伙，看着迅速逃离的温启天，脸上是几分无可奈何。 手机震动，池墨打开聊天界面，数据姐发来一份表，在“购买项目”一列用不同颜色填充。 “池教授，查好了，我不大懂这方面的事，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只能囫囵给您了。” “谢谢你。”池墨点开表格，一格一格的查看，目光最后定在“改良型重型防护服”和“ptee医疗用膜”上。 防护服分轻型与重型，研究所、医疗部、化工厂，一般都用轻型防护服。 轻型防护服质量轻，穿戴方便，作业时更灵活，已经能够有效的防护化学溶剂、粉尘颗粒物及病毒的入侵，若非特殊情况，一般不用重型防护服。 当然，研究所购入几件改良型重型防护服无可厚非，但在燕京研究所的购买清单中，却一次性购入50件，确实多了些。 ptee医疗用膜，主要可以制成人工血管，植入人体。 池墨看了几遍，思维渐渐成型，无论是重型防护服还是ptee医疗用膜，它们都极耐化学腐蚀，耐热耐寒性能极强，并且还具有耐辐射性。 池墨抱着天天在房中来回走动，脑中形成各种猜想。 小家伙好奇的看着自家爹爹，水灵灵的大眼睛惹人疼爱。 “也许，应该分开思考。”池墨自言自语：“重型防护服密封性极强，可耐零上125摄氏度的高温，也可耐零下25摄氏度的低温，改良后可以达到零下70多度，既然研究项目叫“极光计划”，只有北极拥有极光，研究所应该是要模拟北极气温状况，ptee医疗用膜在零下195摄氏度与零上250摄氏度之间都可以长时间使用，不发生性能的变化，作人工血管，难道是……” 池墨顿了顿，犹豫的自问：“模拟北极情境下，人类血液受到某种异变后的情况？” “不对，如果要研究血液的变异，必须要有相应的血液循环系统……” 池墨不由自主的皱眉，当年大和国核电站核心熔炼，使得核材料泄露，在事故区域附近的野生猕猴血液发生变异，当时为了研究相应的情况，便用变异后的猕猴做实验样本，如今这个极光计划十分谨密，还要模拟环境情况，用小白鼠是肯定不可能。 池墨下意识的摇头，果然如同寒宜家说的一般，极光计划是一滩浑水。 天天听池墨唠叨的犯困，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 池墨轻轻的放下天天，手机再次震动。 池墨打开手机，另池墨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小北发来的消息，请池墨去老地方吃饭。 这个消息来的十分蹊跷，池墨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下来，无论如何，也要当着小北的面，说清楚极光计划不易进身。 再次把天天拜托小护士照料，池墨孤身一人打车到两人常去的餐馆。 小北早早在餐馆里等着，看池墨过来，立即兴奋的招手，开心的像个小孩子。 池墨无奈一笑，走上前去。 “师兄，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我气了。”小北可怜兮兮的看着池墨。 “我怎么可能真生你的气。”池墨叹气：“你像我亲人一般，我的紧急联系人都是你。” 小北笑了笑，笑容里透着几分说不清的难过。 “对了，那个极光计划……”池墨刚要开口，只见小北吓得直接捂住池墨的嘴。 “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小北紧张异常，不安的环顾周围。 “我怎么知道，你不必追究，重要的是，你最好尽早脱身。”池墨严肃注视小北。 小北身体向后一靠，反倒是轻松的笑了几下：“师兄，你还记得我当年是怎么到你和师父手上的吗？” 池墨扶了扶眼镜，略有感慨：“考博面试，你的观点很新颖。” “我还记得师兄你当时说，说我像个小孩子，思想观点不成熟。”小北撇嘴。 “你天分很好，我需要适当的给你泼点冷水，让你清醒的看清楚自己的位子。”池墨坦荡的承认，端起面前的茶水，小抿了一口。 “就因为你是我的师兄，资历比我高，所以就应该多次的给我泼冷水吗？”小北突然反问，话语尖锐。 池墨顿了顿，把茶杯放下：“当年，我也是被老师这样一边鞭策，一边悉心教导，才有了如今的心性。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做对你毫无帮助，我可以向你道歉。” 小北笑了一声，笑声中的嘲讽明显到扎心。 “其实，我对你，不满很久了。”小北直直的盯着池墨：“以前只是因为，我需要你的地位和经验，所以对你言听计从，但是现在，我不需要你了。” 池墨面无表情的抚着茶杯，没有说话。 “反正师父已经去了，我也不想再要一个师兄压我一头。”小北的娃娃脸绷着：“所以，池教授，我们决裂吧。” 池墨垂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淡粉色的唇角却是微扬。 “你笑什么！”小北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一副被人轻视的羞辱模样。 “我笑你，这么久了，连个谎也不会撒。”池墨抬头，眼底是一片笑意：“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可以装一时，但你无法骗我五年。五年了，你现在眼睛一转，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 “你，你……”小北结巴的硬撑：“你胡说！” “你怕我因为你的缘故，追查极光计划，从而陷入困境，对吧？”池墨气定神闲的端起茶杯，轻呷一口。 “胡说，才不是！我就是讨厌你，我就是想翻身做主人！”小北努力辩解。 “讨厌我？翻身做主人？”池墨忍不住轻笑：“你想做谁的主人？” 小北莫名红了脸，坑坑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听我的话，早点离开燕京研究所，这样我也能少操一份心。”池墨诚恳的看着小北：“如果你缺钱，我可以借你。” “师兄，算我求你了。”小北快哭了：“看在天天的份上，再不要追查，你知道吗？今天我听到有人说，你追查研究所的事，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那你呢？还听我的话吗？”池墨有点惊讶于对方的消息灵通。 “我也想啊，可是我……”小北憋的说不出话来。 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池墨下意识的看向对面，餐馆玻璃突然破碎，小北一震，向后仰了过去。 餐馆中陷入短暂的寂静，紧接着便是尖叫声。 池墨慌忙推开椅子，小北胸前染出一片血花，越来越大。 “师兄……” “小北！”池墨压住小北的伤口，努力止血，小北神情恍惚，眼中的光慢慢涣散开来。 “小北，不要！” 这一切来的如此猝不及防，池墨眼睁睁看着小北闭上了眼睛。池墨一度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但鼻尖的血腥味是如此真实，不知道谁叫了救护车，咿咿哇哇的声音响彻池墨的脑海。 “怎么会？他就坐在我的对面，就一瞬间，没有枪声，我们谁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对，在那之前有什么东西闪过，应该是狙/击枪，按照餐馆当时的布局，对方应该在西北方……”池墨语无伦次的向警察叙述，小警官端来水，安抚池墨的情绪。 “这个案子已经特殊部门被接管了，您是无辜的，做完笔录就可以回去了，不过，如果案子有进展，我也无法通知您……” “什么？”池墨不敢置信的反问。 “不好意思，这件事我们也无能为力……” 池墨恍惚的从警察局走出，手机一震。 “如果再查你不该查的东西，第二个死的，就是你怀中的婴儿。 ——a” 第29章 预言 池墨急匆匆的回到天启医院, 一路上一言未发，脑海中不断回放小北反常的现象，以及胸膛上那朵渲染开来的血花。 房间的灯黑着, 池墨捏了捏手中的手机, 镇定的打开门来。 池墨摸索着打开灯，一个陌生的男人立于房中，抱着天天，冷若冰霜。 小护士在沙发上歪倒在一边，池墨紧张的环顾四周，不见天天的踪影。 “你是谁？”池墨语气中带着怒意。 男人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本来抱着婴孩的一只手，缓缓伸向腰间。 池墨呼吸一滞，男人腰间鼓起的部分，很容易猜出那是什么东西。 池墨咬牙直视男人：“我不会再追寻关于极光计划的一切，请把孩子还给我！不要伤害我们！” 男人注视着池墨，沉默的像个哑巴，男人衣服展到没有一丝折痕, 修长的身姿有力而矫健, 皮质的无指手套光线温润。 男人的手掠过腰间的武器, 伸入上衣口袋，拿出一款极旧的手机来。 男人在掉漆色手机键盘上按了几下, 池墨手机震动, 一条新的信息到达。 “记住你的话。 ——a” 池墨抬头看向男人, 眼里燃着仇恨, 牙咬的极紧：“就是你，杀了小北！” 男人表情冷漠的上前两步，把襁褓塞到池墨手中，天天的眼睛睁着，看到池墨后，还吐了个口水泡泡。 该害怕的时候，神经粗壮，不该害怕的时候，哭成个泪人。 “我明天就会办理出国手续。”池墨下定了决心，远离这一片是非之地，人有了牵挂，就格外重视生命。 男人后退两步，与池墨保持距离。 “唔……”小护士在沙发上，捂着头支起胳膊来，池墨抱着天天快步走了过去，查看小护士的情况。 “池教授，我，脖子疼。”小护士扭了扭脖子，疼到脸都有些扭曲。 池墨看了看小护士的脖颈，没有任何痕迹，手法高超。 “啊，对了！有人闯进来了！”小护士突然想起了什么，吓得从沙发上蹦起来：“一个黑影，很快的一下子闪过，然后我就晕了！” 池墨转头，本来站在房间中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 “天天呢？”小护士不忘自己的职责，急忙的看向四周。 “冷静。”池墨礼貌微笑：“就在我怀里，你往哪里看？” “还好还好。”小护士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膛：“吓死我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温启天带着一群护士浩浩荡荡的赶来。 “温医生，刚刚……”小护士急忙说。 “没什么事。”池墨打断小护士的话，笑的平静得体：“你们去忙吧，我这里没有问题。” 小护士看了一眼池墨，讪讪的抬眼看温启天：“温医生，没事。” “没事你大呼小叫的。”温启天敲了敲小护士的脑门：“以后注意点，别吓着孕夫和孩子。” “知，知道了。”小护士偷瞧池墨一眼，低下头去。 池墨一夜未眠，细致思考起来，白天的事处处透着不正常。 首先，小北已经被寒宜室他们带去燕京，为什么仅仅一天的时间，就能回来和自己去餐馆。 其次，小北的态度太过奇怪，只是被带走一天时间，回来就要和自己决裂，按照池墨对小北的理解，如果不是遇到什么非常危险，会牵连自己的事情，这傻孩子定不会出此下策。 最后，就是枪击案，以前自己和小北去餐馆吃饭时，都坐在不大显眼的位置上，一般都是靠墙的角落，但是这一次，小北却挑了一个离窗户适中的光显位子。就像是故意要给杀手展露后背一般。 池墨思考了许久，越发的怀疑枪击案的真实性，所有的一切，如同一场特地演给自己的戏一般。 这么一场戏，总是有个目的。 除了让自己不再继续追查极光计划，也许还有隐藏在这背后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小北胸前的血花又浮现在池墨眼前，如果这一场是戏，为何如此真实，小北受的伤并不像是假的。 池墨翻了个身，突然间想起几个月前小北额头上那条细细的伤口，出了那么多的血，却只有浅浅一道伤痕。 整件事连起来，处处透着诡异。 黑夜里，窗外微弱的光投射进来，朦胧间，婴儿床轻轻晃了晃。池墨起身，开灯看了眼时间，开始给天天冲奶粉。 ＊＊＊ “什么，你要出国？”温启天从座位上站起来，惊讶的看着池墨：“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池墨抱着天天，温和的笑了笑：“给天天换个环境，也许能好些。” “国外可不一定有我这么好的医生。”温启天十分“谦虚”的开口：“你可想清楚了。” “我现在很清醒。”池墨保持微笑：“现在的情况是，没有什么比我和天天的性命更重要。” 婴儿出国也需要单独的护照，数据姐还兴奋的给池墨备了孩子“爸爸”的证件照，以及可以以假乱真的结婚照。 池墨看着眼前五个男人的照片，无奈的指了指严城的证件照：“这个是怎么回事？” “多一个选择嘛，我看着他和你挺有夫妻相的。”数据姐深居功名的喝着茶。 “我是天天的法定监护人，不需要结婚证，并且，我已经办好了天天的护照。”池墨谦和的把一堆照片推过去。 “就当留个念想呗。”数据姐耸耸肩，重新把照片整理好，装在小纸袋里，塞到池墨上衣口袋中。 “你可别在国外呆的时间长了，连孩子亲爹是谁都忘了，就算不要他亲爹，也可以拿这些照片和外国小哥对比对比，看哪家的更帅。”数据姐凑近池墨，小声道：“看到外国的小帅哥，给我照张照片，成不？” “好的。”池墨笑了笑。 “对了，你在那面找好工作了吗？”数据姐有几分担忧：“听说国外对华裔有歧视啊，工作不好找。” “只是部分人对华裔有歧视，我在那面有几个朋友，并且有绿卡。”池墨唇角微勾：“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数据姐有些不舍：“可要和我们保持联系啊，那面配枪合法的，你一定要注意。” “我会小心的。”池墨逗了逗怀里的天天：“到了之后，我也会申请配枪，我的准头还是不错的。” “哇。”数据姐两眼冒心：“池教授你持枪，简直就是那斯文败类的模样啊，帅死了！” “斯文接受，败类就免了。”池墨看了一眼腕表：“时间不早，我和天天要走了，感谢你来送我。” “你这行礼怪多的啊。”数据姐歪头看池墨旁边的行李箱。 “是温医生给的。”池墨浅浅一笑。 “我送你到机场吧。”数据姐起身，逗逗池墨怀里的天天：“以后见到叫姐姐啊，千万不要叫阿姨，否则红包可要少给了！” 天天懵懂的看着数据姐，陷入发呆状态，再次回神后，便是暴风雨似的哭泣，数据姐吓得又是做鬼脸，又是学猫叫，没容易哄好了小家伙。 天天的异状，在米国呆了三年也没有好转，但庆幸的是，天天已经可以给池墨大概解释自己为什么哭。 “呜呜呜，爹爹，狗狗被车车撞了。” 池墨看着邻居家在草坪上撒欢的狗，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给天天看过类似宠物狗被车撞情节的视频。 “爹爹，天天看到你给天天买玉米饼干啦。” 池墨微笑的带着天天去超市，在购物车里放入玉米饼干：“天天想吃什么，可以直说。” “呜呜呜，爹爹，天天不开心，有人欺负爹爹。” “谁会欺负我？”池墨抱着天天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给天天树立的形象不够高大。 然而两天后，邻居家的狗被车撞飞，几个高大的男学生在学校走廊里堵住了池墨这个学校唯一的华裔教授，一边抱怨池墨给的等级太低，一边有意无意的蹭上池墨的身体。 这些男学生在平常看到池墨，远远的就会比划一些下流的姿势，池墨一般都是视而不见。 在听说了有些学生整蛊教师非常恶劣后，池墨拒绝了所有和学生一起的节目活动，每天除了上课外，一般不接近某些学生。 不少学生还给池墨冠了个“cold beauty”（冷美人）的名号，时不时的故意与池墨触碰，看池墨的反应。 没想到过分的容忍，总会引来一些得意忘形想挑战极限的年轻人。 “老师，你的领口太高了，不会让脖子难受吗？”金发男生伸出手来，解开池墨的衬衫扣子，手不安分的往下移，想在池墨胸口捏几把。 在枪口抵住不安分学生的腰间时，池墨第一次觉得，自己随身配枪是极其明智的选择。 “哇，老师，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几个大男生连忙举起手来，往后退开。 “我也是开个玩笑。”池墨微笑着收起枪，尽量避开学校监控：“想要更优秀的等级，可以用勤奋学习来换，而不是胁迫老师。” 几个大男生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池墨离开，金发男生怨愤的盯着池墨的背影，默骂了一句fuck。 第30章 订婚快乐 池墨回家时, 天天抱着毛绒玩具, 坐在沙发上乖巧的看着电视。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 看的极为认真。 “天天，张姨呢？”池墨换上拖鞋，脱去大衣。 张姨也是华国人, 住的离池墨不远。张姨本来是来米国带孙子，没想到儿媳妇莫名其妙的落了胎, 只能在家里呆着照顾儿媳。 正巧池墨缺一个在自己上课时间照顾天天的人, 张姨自告奋勇, 当钟点工照看天天。 “爹爹你来啦！”天天从电视剧中回神，欢欢喜喜的小跑着迎上来。 “乖。”池墨一把抱起小家伙, 亲了一口小家伙的脸蛋：“你张姨呢？” “我让她回家啦。”天天挺起胸膛, 眼睛亮的耀人：“爹爹，天天发现, 天天能多走一步！” “什么意思？”池墨微笑着问。 “比如说，天天看到张阿姨家的小姐姐晕倒在家里, 天天不告诉张阿姨天天看到的, 但天天可以说, “张阿姨要多多关心家里的小姐姐。”张阿姨今天早点回去，就能发现晕倒的小姐姐了。”天天得意洋洋。 池墨的动作顿了顿，没有说话。 自从发现天天可以看到未来的画面后, 池墨查阅了许多资/料, 询问过许多医学大家, 但最后都把问题扯到了宗教神学上。 池墨也联系过神学家, 除了问出一个“先知”来，再无其他收获。 “爹爹，你怎么不夸夸天天？”小家伙撅着嘴，大眼睛一眨一眨。 “宝贝。”池墨放下天天，蹲下来直视小家伙：“你能够看到未来的事，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 “那天天怎么帮助他们呢？”天天有些为难：“爹爹教过天天，要助人为乐，天天不能眼睁睁看着不好的事情发生。” 池墨抿了抿嘴唇：“天天今天做的就很好，你不要直接告诉他将要发生什么，而是告诉他如何避免厄运。比如，天天看到有人要欺负爹爹，你就提醒爹爹装好枪。” 天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池墨心情有些沉重的起身，却被天天拉住衣角。 “那爹爹。”天天十分诚恳：“爹爹会听天天的话吗？” 池墨愣了愣，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 “爹爹学打人好不好？”天天小脸上写着认真。 “天天是在说散打或者跆拳道之类的格斗技巧吗？”池墨有些为难的活动活动胳膊：“爹爹已经三十三了，错过学这些的最好时机了。” 老胳膊老腿的，是要你爹的命呐。 “爹爹不听天天的话吗？”天天撅嘴：“坏爹爹。” “那，既然是天天要求的。”池墨咬牙：“爹爹就学一段时间好了。” “爹爹真棒！”天天开心的欢呼：“到时候天天给爹爹去加油！” 池墨苦笑，真的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被抓着领子摔的场景。 天天美滋滋的跑回沙发，继续看电视。池墨坐在天天身边，拿出一个小本来。 小本上记录的问题，都是池墨深思熟虑后，打算提问天天的。 “天天，能告诉爹爹，你一天能看到几次未来的场景吗？” 天天紧盯着电视：“有时候没有，最多的时候三次。” “那看到的时间长短？” “爹爹，天天现在能看到三分钟左右。” “天天会害怕吗？” “才不会呢，天天已经习惯了。” 池墨的笔尖顿了顿，继续问道：“天天，告诉爹爹，你看到的场景，一般会在几天后实现？” “天天不知道，有时候很快，有时候很慢。”天天咬了咬手指，小腿晃着。 “天天。”池墨拉过天天的小手，神情严肃：“天天知道自己很特殊吗？” “天天知道。”小家伙低头：“天天看电视上说，这个叫预知，天天是先知。” 池墨眨了眨眼，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节目？走近科学？” 天天指了指电视，上面是喜羊羊与灰太狼。 “爹爹，你看，那个白白的蛋和天天一样，是羊羊们的先知。这个先知会画个圈圈诅咒别人，爹爹说天天要做个好孩子，所以天天不会画圈圈的。” 池墨看着屏幕中那个圆滚滚的白蛋，颇有几分无语。 “爹爹也要乖哦，今天就去找训练馆。”天天抓着池墨的手，一副给池墨交托大任的模样。 “天天饿了吗？”池墨快速转移话题：“天天想吃什么？爹爹给你做。” “想吃爹爹炖的瓜瓜汤。”小家伙的吸引力马上被转移。 “是冬瓜汤。”池墨摸摸天天的小脑袋：“爹爹去做饭，天天乖乖看电视。” 池墨听了天天的话，真的开始学习散打，池墨三十多的岁数在一群青年学生中显得格外瞩目。 散打相对跆拳道或是泰拳来说，可以说是速成，一年基本就可以有个成效，池墨报了一年的课程，跟着一华裔的教练学习。 拉伸，抱膝盖往返跑，膝盖撞击训练，压腿，打沙袋，直拳打靶练习……池墨刚开始学时，基本每天都是带着伤回家，可喜可贺的是，教练对同胞比较照顾，不断的鼓励让池墨咬牙坚持。 天天没事非要跟着池墨去参观，结果当天，正好教练压着池墨开横叉，压竖叉，疼得池墨大腿根都麻木了，用拳头捶地分散疼痛，嘴里却不吭一声。 小天天在一边给池墨加油，引的其他学员分散注意力。 之后的打手靶、摆拳和勾拳练习，累的池墨汗如雨下，休息时间，小天天拿着纸巾给池墨擦汗，递水，体贴的不得了。 池墨的教练看着天天可爱，给天天买了零食，还和小家伙聊天，池墨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但在当天回家时，天天却对华国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爹爹，教练叔叔说华国功夫最厉害了，爹爹为什么不去华国学？” “爹爹，教练叔叔说华国的饭饭最好吃，爹爹什么时候带天天去吃？” “爹爹，教练叔叔还说，你这是精英外流，天天和爹爹应该回去报效祖国。” 池墨被天天问的无从下口，只能含糊的回应小家伙，小家伙明显很不满意，气嘟嘟的撅着小嘴。 “这样吧。”池墨没法抗拒小家伙原本就合理的提议：“天天的护照在五岁的时候过期，在四岁半就需要重新办理，我们不在米国办，回华国办理，接着在华国呆半年，然后就回这里上学，好不好？” 小家伙掰着指头算了半天，犹豫的点了点头。 自池墨给天天许诺过后，小家伙专门对照手机日历做了个牌子，挂在床头提醒池墨去华国的时间。 池墨哭笑不得，几个月后，训练馆开始给池墨安排实战，对战一个混血小年轻，小年轻学散打的时间比池墨长，但在实战中却一直被池墨压制，但池墨的大腿和胸口还是被伤到，池墨感觉的出来，对方一直放不开手脚，基本不敢和自己对视。 “池教授，你实战表现很不错，但连击还要加强，减少后坐，蓄力出腿有些慢……”教练客气的和池墨分析情况，还专门录了像给池墨看。 训练结束，池墨换好衣服，混血小年轻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塞给池墨一个盒子后，拔腿就跑。 池墨回家后，随手把小盒子放在一边，淋了个浴准备给天天做晚饭。 小家伙吭叽吭叽的爬上凳子，够到小盒子，打开之后，看到里面是巧克力和纸条。 池墨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小家伙端正的坐在沙发上，手边是小盒子，电视关着，像是要开审的节奏。 “爹爹，有人给你送巧力力。”天天努力的绷着小脸。 “是巧克力。”池墨微笑的走过去，纠正天天的错误。 “电视上送巧克克的都是情侣。”天天鼓起腮帮子：“爹爹是要给天天找爸爸吗？” “当然不是。”池墨揉揉小家伙的脑袋：“跟爹爹念：巧，克，力。” “爹爹你说过，天天有爸爸的，等天天成年了，就知道爸爸在哪里。”天天小脸一皱：“现在爹爹你竟然接了别人的巧克力！我要去找爸爸告状！” 池墨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天天听话，爹爹……” “爹爹，你说过，大人不可以对孩子撒谎的。”天天一脸委屈：“要不然会教坏小孩子。” 池墨抿着嘴唇，目光闪躲。 “天天要听实话！”小家伙站了起来，发现自己更矮后，脱掉鞋爬上沙发，站在沙发上俯视池墨：“爹爹不可以骗天天！” 池墨叹了口气，回书房找了半天，找到数据姐给自己的一袋照片。 “天天，爹爹现在只能告诉你，你的爸爸是这几人中的一个。”池墨把照片递给天天，天天兴奋的接过照片，深深的看了许久，似乎要把这几个人的模样印在心里。 “天天，爹爹已经让步了，天天也要答应爹爹，不要自己一个人去找爸爸，你要是走丢了，爹爹会非常担心。”池墨目光扫过照片上的几人，略有感慨。 时间一晃而过，天天四岁半，池墨开始收拾行李，看天天开心的模样，池墨心底的担忧久久挥散不去。 回华国的头一天晚上，给天天讲完睡前故事后，池墨看着天天睡着，进书房联络数据姐。 “嘿，池教授，天天呢？”数据姐在大洋一边向池墨打着招呼。 米国晚上九点，是北京时间清晨八点的光景，数据姐刚起床的模样，没有化妆，素面朝天。 “天天睡了。”池墨回头看了一眼书房门，关的严实。 “上次你说要回来一段时间，是最近吗？”数据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明天就要到华国。”池墨不安的拿出甄几道的照片，给数据姐看：“我想知道，他最近的情况。” “嗯？你是要去找他吗？”数据姐十分惊讶。 “不是。”池墨有些担忧：“我是怕天天去找他，天天的情况特殊，又早慧，但是如果天天知道，自己亲生爸爸根本不想要孩子，天天一定很难过。” “这个……”数据姐有些感慨：“不瞒你说，基本上半个华国都知道了，他和一个很有名的女演员，已经订婚了。” “订婚了。”池墨捏着照片，恍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已经订婚快半年了，但是还没见着结婚的消息，两人到是到处秀恩爱，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数据姐有些感慨的摇头：“难道不知道秀恩爱，死的快吗？非要虐死我们一群单身汪。” “这样，我就放心了。”池墨勾起笑来，抽过一张纸巾微微擦了擦眼角：“想必他已经忘了我，这样，反倒对我们都好。” 第31章 驰骋 “池教授, 你可就别撑着了, 难过就难过, 你们孩子都有了，没点感情我是不信的。”数据姐叹了一口气：“你看，男人就是这么的靠不住, 当年我前夫在我怀孕时出轨，被抓住就给我下跪道歉, 结果呢？我一再的忍耐, 最后换得个净身出户的结局。我辛辛苦苦攒钱买的房便宜了小三, 每次想起来我就痛的想哭。” 池墨黯然的看着大洋一边的阳光，情绪低落。 “算了, 这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我现在没男人还不是活的好好的，我的闺女又听话, 还有什么可求的呢？”数据姐深呼了一口气，振作起来：“行了, 池教授, 我到时候去接机啊, 请你和天天吃饭，我找到一家很好吃的海底捞，犒劳一下你和可爱的天天。” 池墨努力扬起笑来, 点了点头：“多谢。” 数据姐挠挠头, 笑了笑：“我们这多少年的朋友了, 还谢。” 两人相视一笑, 关掉视频。 池墨坐在书桌前，指尖摸了摸电脑的键盘，又退缩回来。 何必呢？既然已经分道扬镳，又为何要挂念，就算知道了他最近的情况，除了白添几分烦恼，还能有什么。 池墨轻轻叹气，从书桌前起身，悄悄推开卧室门，天天在床上，抱着白色蛋蛋的毛绒玩具，安静的睡着。 上天已然对自己不薄了。 池墨轻轻的关上卧室门，轻手轻脚的离开，没有注意到天天腮帮子上的泪痕。 第二天一早，池墨做好了早饭，去叫天天时，发现小家伙早已穿好衣服，坐在床上乖乖等着。 池墨微笑着帮天天整好衣服，虽然穿的不大整齐，但已经很不错了。 “天天真棒。”池墨毫不吝啬的夸奖天天：“已经超过爹爹对天天的要求了。” “爹爹对天天的要求，天天一直记着。”天天抬头看着池墨，奶声奶气的开口：“四岁的天天，要愿意与小朋友一起分享礼物，愿意与爹爹分享自己的心情。 天天必须懂得保护自己，不跟陌生人走，不吃陌生人的糖果，不让陌生人碰自己的身体。 天天还知道，爹爹是这世界上最爱天天，最值得信任的人。” 池墨不断点头，温和的笑意忍不住让人亲近。 “天天会分辨衣服的正反，还会叠毛巾被，天天还会保护爹爹。”小家伙挥了挥小拳头：“天天可厉害了。” 池墨笑着，给天天穿好小袜子：“对，天天最厉害了。走吧，吃完饭，去机场好不好？” “好。”小家伙长长的应着池墨，坐在餐桌前，规规矩矩的喝牛奶，吃面包。 池墨总觉得天天今日格外的乖，但说不出来为何。 米国到华国，有直飞航班，仅仅需要十二个多小时，池墨所在的洲与华国的l城有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差。 这是天天第二次坐飞机，上一次还在襁褓之中，如今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能抓着池墨的手安慰自家爹爹：“爹爹，你别怕，天天保护你。” 天天不吵不闹的，坐在位子上看池墨给买的画册。 小家伙眼睛又黑又亮，睫毛长的像把小扇子，皮肤继承了池墨的透白，小嘴巴红嘟嘟的，小脸粉扑扑，一看就被家长养的极好。 路过的空姐体贴的问小家伙需要什么，天天抬头，声音稚嫩：“谢谢姐姐，爹爹需要什么，天天就需要什么。” 池墨揉揉天天的小脑袋，眼里一片温柔。 华国的天空依旧是那么熟悉，踏上华国的土地，池墨心中莫名的稳了几分。毕竟是故土，生于斯，长于斯，未来也要深眠于此。 数据姐早早到了机场，一见池墨便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池教授没有变一点点啊，怎么感觉反倒越发精神了？”数据姐笑着打量池墨。 “可能是在米国练了一年半的散打的缘故。”池墨浅笑。 “散打？”数据姐新奇的瞪大眼睛：“池教授，说好的斯文人呢？” 池墨笑了笑，摸摸天天：“这就是经常和我们视频的阿姨，天天要做什么？” “姐姐好，我叫天天。”天天笑眯眯的抬头，礼貌打招呼。 “看看，你儿子都比你会说话，走，跟着姐姐吃海底捞去。”数据姐开心的抱起天天：“天天啊，当年送你走的时候，你小小的，只有那么一点点，现在这么大了……” 池墨拉着行李跟在两人身后，低头笑了笑。 华国的发展一日千里，仅仅四五年的时间，不少地方改建，看着有了几分久别的生疏。 “对了，你们打算来呆多长时间啊？”数据姐抱着天天，有几分爱不释手的感觉。 “大概半年左右。”池墨微微一笑：“这里是我和天天的根，离不远的。” “半年啊，天天快五岁了是吧？”数据姐看着怀里的小可爱：“我听说米国那面五六岁才开始上学，我们这面，三岁就送幼儿园了。” “孩子还是多玩一点的好。”池墨对着天天笑：“什么年纪，就做什么年纪该做的事。” “不送去报个班？”数据姐开玩笑道。 “看天天喜欢什么吧。”池墨看向天天：“宝贝有什么喜欢的项目吗？” 天天摸了摸小脑袋，眼睛转了转：“天天想学电视上的小哥哥小姐姐。” “嗯？”池墨有些不解。 “噢，是学演戏？”数据姐反应很快。 “嗯嗯，就是能让别人都相信天天的那种。”小家伙葫芦里不知道买的什么药。 “没想到天天喜演戏啊。”数据姐仔细看这天天的五官：“小天天这么可爱，一定没有问题的！” 池墨神思游离，有些心不在焉。 “要说你爹爹可是接近过影帝的人……”数据姐想到什么，突然闭住嘴。 “影帝？影帝是什么？”天天天真的发问。 “呃，就是，就是演戏最厉害的那个。”数据姐有些语塞。 “哇，爹爹好厉害，认得演戏最厉害的人。”天天开心的摇着手，扑向池墨。 池墨接住天天，看了一眼数据姐。 数据姐心虚的看向别处，“今天天气不错哈。” “对了，最近华国有流行性感冒，你们小心些，别中招了。”数据姐引起话题：“我听说米国那面也有，你们还好吧？” “我和天天一直注意着。”池墨抱着天天：“流行性感冒没有什么可怕的，只要平常勤洗手，少外出，不与病原体接触，一般不会被感染。” 池墨和数据姐聊着，引开话题，天天乖乖的听着，时不时插一句话。 幸好天天没有提起见影帝或是其他要求，倒是被海底捞迷的垂涎欲滴。 一顿海底捞吃下来，池墨预订了宾馆，和天天散了一会步，回宾馆睡觉倒时差。 天天兴奋到睡不着，摇着池墨的胳膊一脸的满足：“爹爹，华国的海底捞真好吃，我喜欢！” “嗯，天天喜欢就好。”池墨疲惫不堪，昏昏欲睡。 “爹爹，华国的人都和我我们一样，黑眼睛，黑头发，他们不会格外注意我们。” “嗯……” “天天喜欢这里，天天要一直住在这里。” “……”池墨已然睡了过去。 小家伙撅着嘴，轻轻戳戳池墨的脸，池墨毫无动静。 天天一点睡意也没有，在床上滚了滚，突然发起了呆。 这次发呆的时间却是很长，有整整近一个小时，天天回过神来，就软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爹爹，快醒醒！”小家伙戳着池墨的脸。 池墨迷迷糊糊的睁眼，只见小家伙急的小脸苍白。 “怎么了，天天。”池墨还在混沌中。 “爹爹，天天看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有人抢了天天，还欺负爹爹！”天天的头发都被汗给染湿：“天天看到许多受伤的人，还有车祸，爹爹和天天快躲起来！” 等天天说完，池墨已然清醒。 天天看到的一般都会应验，池墨有点无法相信l城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华国是法制国家，百姓安居乐业，也许天天是预见到一场大的车祸？ 池墨翻身起来，迅速收拾东西，车祸倒是没什么，但如果有人要抢天天，宾馆绝对是不安全的。 池墨带着天天迅速退了房，天天牵着池墨，在街上灵活的左拐右拐。 “爹爹，我们快租房子住，要大大的那种。”天天表情是少有的认真。 池墨立即打电话联系数据姐，数据姐开车来接走池墨和天天，在车路过之前住的宾馆时，池墨看到一行人走了进去，步子稳健有力，一看就练过。 池墨在车里拿起手机，不动声色的照了几张照片。 “怎么突然想起来租房子？你不是有房子吗？”数据姐有些不解：“你们要不先住我家，房子慢慢找。” “情况特殊。”池墨不想拖累数据姐：“你只要给我和天天找个空间比较大的房子，并且不要用我的证件租住就好。” “小菜一碟。”数据姐打了个响指。 “还有这几个人。”池墨把刚照的照片发过去：“请帮我查查他们的基本信息，不要深涉。” “这快晚上了，找房也不好找，不如先住我家吧。”数据姐一再挽留。 “谢谢你的好意，但情况特殊，真的不行。”池墨脑海中闪过，一朵绽放在胸口的血花。 “好吧。”数据姐眼睛转了转：“我想起来了，社长一定能帮到你！” 数据姐拿起手机就是一通戳，短暂的等待后，女人慵懒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这么晚了，真的好意思打扰我？” “社长，是池教授从国外回来了，好像有些人在找池教授的麻烦，池教授现在在我车上，社长你有什么办法吗？”数据姐一板一眼的开口。 “这还不简单，送池教授去我东区的别墅，住多久都行，我尹家的地盘，不是谁都能进的。”对面的女人口气中带着几分傲气。 “得嘞。”数据姐朝池墨挤眉弄眼一番：“我这就把“娇”送您“金屋”里去。” “胡说话，池教授是我家欣欣的救命恩人，再乱说看我不扣你的奖金。” 池墨哭笑不得，天天好奇的看着数据姐，拽了拽池墨：“爹爹，我们去金屋做什么？” “只是一个比方。”池墨握紧天天的手：“天天放心，爹爹一定不会让人把你带走。” 数据姐挂了电话，一边开车，一边打开随身的笔记本电脑，比对池墨照片中的人，等车到了东区，比对结果出来了。 “现在只出来一个人的信息。”数据姐怜悯的看了一眼池墨：“驰骋安保公司的员工，严城的手下。” 第32章 亲生的 “驰骋, 安保公司？”池墨读着这公司的名，似乎别有深意。 “你当年也是狠心呐, 不告而别，差点把你这位严城同学给急死, 险些找到我的身上, 你说他厉害不？”数据姐幸灾乐祸：“这要是逮到你, 指不定发生个什么。” 不是那些人就好, 池墨微微松了一口气。 “行了, 社长说把开门的密码发给你了。这别墅很久没人住了，但有钟点工打扫，应该不乱。”数据姐扫了一眼手机：“其他人身份我也不用给你查了, 想必严城他也不会害你, 顶多就是怨你一顿。” “你要是不想见他呢，就呆这吧, 对了，这个区后面就是古玩一条街, 你没事去看看，给天天华国传统文化的熏陶。”数据姐倒是想的周到。 “时间也不早了，我闺女一定在家等我呢。”数据姐亲了一口天天, 钻进车里：“拜拜了。” “稍等。”池墨有几分不安：“路上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数据姐眨了一下眼, 向池墨挤眉弄眼一番：“姐可是老司机, 晚安好梦。” 看着数据姐开车绝尘而去, 池墨忍不住问天天：“天天看清楚车祸发生在哪吗？” “我也不清楚。”天天撅嘴：“好像到处都是, 叔叔阿姨们都受伤了, 好多血，天天吓坏了。” 池墨摸了摸小家伙，平日里池墨从来不让天天看血腥暴力的东西，战争片，武打片，都是避免的。 四岁的孩子自控力不强，池墨想把暴力启蒙放到天天六岁左右，在小家伙三观基本树立好后，再循序渐进的告诉天天，什么是残忍，什么是战争。 别墅中还是比较干净的，基本没什么灰尘，天天可能是挪了地方，一晚上没有睡好。 清早，池墨抱着天天去古玩一条街吃早点，小家伙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豆浆油条，食欲有些不振。 “天天中午想吃什么？”池墨引导小家伙提起食欲。 天天咬了一口油条，想了想：“爹爹，我们去超市购物好不好？” “好啊。”池墨点头，擦了擦天天脸上的油渍：“天天想买什么？” 天天思索了一会，摇摇头：“天天不知道要买什么，但是天天看见叔叔阿姨们都在抢超市里的东西，什么都抢，还因为抢不到打人。” “怎么会这样？”池墨疑惑万分。 “还有呢。”天天端着碗，小口的喝豆浆：“天天晚上看见，爹爹碰到一块买来的黑石头上，黑石头“嗖”的一下就钻到爹爹身体里。” “天天是不是太累了？”池墨有些心疼：“今天买完东西，就回来休息，好不好？” “不行。”天天把小脸从豆浆碗里抬起来，嘴边还带着豆浆沫：“爹爹不仅要去超市买好多吃的，还要和天天去找黑石头。” 池墨无奈一笑，吃完早点，带着天天去古玩一条街上的小超市采购。 小超市东西不多，但贵在齐全，可能是受一条街上古玩店的影响，装修的古色古香，店里还点着檀香，天天一进来就是一个喷嚏。 池墨推着店里唯二的购物车，天天化身购物小狂魔，见什么都往购物车里装，池墨想拦，天天就一瞪眼：“爹爹要听天天的话！” 超市里的人频频侧目，看小男孩一个劲的往购物车里装，男孩的家长却也不阻拦一下。 “看看，孩子让惯的，这么大手大脚的。” “到时候肯定还要拿出来，也不好好教教孩子，尽给别人找麻烦。” “真是熊孩子啊……” 池墨无奈的看着购物车满当当的，小家伙还是不停手。 “可以了吧，天天。”池墨推着购物车，看小家伙累的满身大汗。 “爹爹，不行。”小家伙说话都喘着气。 “这样吧，天天。”池墨蹲下身来：“这些东西太多，我们往家里带也不好带。不如我们网上购物，送货上门的那种，快递只要两三天，好不好？” “对哦！”小家伙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天天怎么没想到！” “那我们先把这些东西买了，带回家里，天天看怎么样？”池墨轻声细语，文雅体贴。 “嗯嗯。”小家伙点头：“爹爹加油。” 池墨推着购物车去结账，店老板是个年近四十的地中海，手腕上一串蜜蜡珠子，黄沉沉的带点沧桑。 “呦，我这运货的车子您都用上啦。”老板看着一车东西乐呵。 “不好意思，麻烦了。”池墨礼貌的拿出购物车里的东西，让老板结算。 老板看着一车东西，也不着急，慢悠悠的，一边结算一边和池墨聊天。 “您这娃，看着聪明的很呐。”店老板笑眯眯的看着天天，天天一挺胸膛，傲气的很。 “谢谢叔叔。”天天口齿清晰的回应。 “不过呐，这小孩子啊，体质虚，阳气不盛，这一条街上，七成假货除外，三成真货基本都是从地下淘来的，阴气太重，小孩子还是少来的好。”店老板语气里带着几分凉意。 池墨抿唇一笑，没有应声。 “爹爹，阴气是什么？”天天不大明白。 “所谓阴气啊，静则神藏，躁则消亡。”店老板俯下身来，给天天解释：“这阴气重了，轻则身体不好，性格不开朗，梦多，还老破财。重则啊，那可就……”店老板收了声，斜眼瞄了一眼池墨：“这小孩子身上啊，必须要带些镇的住魂的东西，否则一旦被邪祟妖魅吓得失了魂，可了不得。” 池墨保持礼貌的微笑，不动声色的把天天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那我要带什么东西呢？”天天好奇的询问店老板。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店老板指了指对面的小古董店：“那家店里好东西不少，你们可以去逛逛，我这算好了，就给你们放着，钱你们也不用先付，等看完过来再付也不迟。” “爹爹。”天天抬头看着池墨，一双大眼睛闪闪的。 池墨微微皱眉，天天摇了摇池墨的胳膊，挤了一下眼睛：“爹爹说了，会听天天的。” 池墨微微叹气，只好被天天拉着进了对面的小古董店。 进了店，竟然也没人招呼，一个伙计懒散的坐在电脑桌前，懒洋洋的出声：“自己看吧。” 天天积极的在货架边看着，像是在仔细辨认一般，池墨在一边跟着，看小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奇怪了……”天天逛完所有货架，郁闷的撅起了嘴。 “到底是怎么回事？”池墨低身询问小家伙。 “我看见爹爹在店里，那个伙计哥哥特别殷勤，拿来了一块黑石头，那块黑石头对爹爹很重要的。”天天有些纳闷：“现在有些不对，和我之前看到的不一样。” “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吗？”池墨也懂得“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让天天想想……”小家伙绞尽脑汁：“天天看到我们在宾馆被坏人抓住，坏人拿天天威胁爹爹，爹爹和天天被送到一个地方，天天和爹爹被分开关了起来，然后有个坏蛋在床上欺负爹爹，爹爹都被坏蛋欺负哭了。天天只看到坏蛋的后脑勺，认不出是谁来。” 池墨被梗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然后，好像是过了些时间，那个坏蛋带爹爹到乱走，说什么压马路，爹爹说渴，坏蛋带爹爹进了那家超市买水，然后被那怪叔叔说了一通，坏蛋带着爹爹进了这个店，这个哥哥看到坏蛋特别热情，坏蛋给爹爹买了一块黑石头，还说很搭爹爹。”天天努力的回忆。 “再后来，好多人在流血，爹爹不小心撞到黑石头上，黑石头就嗖的一下进到爹爹身体里。然后爹爹就变厉害了。” “黑石头……”池墨尽量忽略其他，也在店里寻找天天口中的黑石头，也是找不到。 虽然问伙计是一个很不明智的选择，但在当下，也没别的路可走。 “你好……”池墨走进玩电脑的伙计，刚开口就被天天拉住。 池墨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天天，天天悄悄指了指电脑桌上压着账本的黑色砚台。 砚台中还有几些烟灰，看来是当烟灰缸用的。 小家伙认不得砚台，误以为是黑石头。 “啥事？”伙计懒洋洋的抬头，看了池墨和天天几眼：“是来给孩子买护身符的吧？” “是的。”池墨礼貌的微笑：“有没有适合我家宝贝的？” 伙计吭哧几声，从椅子上依依不舍的起身，拿出来一套吊坠来：“这些可不能乱带，你家孩子属什么的？” “属兔，七月生。”池墨记的清楚。 “属兔啊，要戴文殊菩萨，文殊菩萨智慧、辩才第一，是众菩萨之首，被称为“大智文殊菩萨”。” 伙计取出一块玉坠来，送到池墨手中：“戴文殊菩萨能帮小孩增长智慧，提高悟性，戴了绝对学业有成啊。” 池墨听着伙计的话，忍住笑意，若是智慧真能因为戴首饰增长，那怕是每家孩子都要带个满身。 “挺好看的。”池墨礼貌的接过吊坠，给天天展示：“天天喜欢吗？” “天天，天天喜欢。”小家伙异常配合。 “多少钱？”池墨开始掏腰包。 “就给您打个折，正宗和田玉坠，6666带回家。”伙计说的异常顺溜。 “噢。”池墨稳稳的拿出手机：“去个6就拿。” “6660？成啊。”小伙计喜上眉梢，这冤大头说来就来，财运挡都挡不住。 “不，我说的是666。”池墨微笑着亮出手机屏幕：“这款玉坠x宝上468包邮，给您个店铺租赁费，您看呢？” “这x宝上的能和我这比？”小伙计差点炸了：“根本不是一种货！你是外行人，不明白这里面的水，深的很！” “天天不要这个了。”天天撇嘴嫌弃：“明明就一模一样，还要这么贵，天天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哥哥撒谎。” “唉，你这小孩子……”伙计指着天天，有些不爽。 “天天不仅知道哥哥在撒谎，还知道哥哥有个女朋友，快要分手了。”天天理直气壮：“怪不得小姐姐不喜欢你，你老是骗人！” “你，你怎么知道的？”伙计惊的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池墨忍不住捏捏天天，让小家伙不要暴露。 “不仅这样，我还知道，怎么能让小姐姐回心转意。”天天胸有成竹。 “你说，要是有用，我必有重谢！”伙计有些着急。 天天点点头，爬上伙计的椅子，顺着椅子又上了电脑桌，只见小家伙努力拿起桌上的砚台，看了伙计一眼，用砚台砸上电脑，天天力气小，只把电脑被推下了桌，各种线扯着，情势危机。 “我的电脑！”伙计一声惨叫，慌忙去看电脑的情况。 “就是因为你太爱玩游戏，所以小姐姐生你的气。”天天异常认真：“我已经帮你了，我的酬劳呢？” “酬劳个锤锤！”伙计心疼的照看电脑，再次开机后，发现电脑没有被砸坏，长长松了口气。 池墨抱起桌上的天天，看伙计查看电脑。 “哥哥，我已经帮你了，你为什么不醒悟呢？”天天有些不解。 “滚滚滚，什么破主意，你们是诚心砸场子来的吧？快滚！”那伙计气的快要冒烟。 池墨抱着天天快速离开，天天手里紧紧抱着砚台，笑的开心。 “爹爹，他说酬劳个锤锤，他把天天砸电脑的锤锤给天天当酬劳了。” 第33章 寒夜将至 池墨看着平凡无奇的砚台, 毫无头绪，天天一本正经的拉着池墨回到别墅, 让池墨坐在床上, 然后抱起了砚台：“爹爹，别怕，就一下。” “等等。”池墨一只手捂着额头，迅速制止天天：“必须要磕头上吗？” 爹爹平常教你的灵活变通呢？ “我看到的是那样。”天天执着的抱着砚台, 高高的举过头顶, 瞄着池墨的额头, 蓄势待发。 “先让爹爹看看砚台, 好吗？”池墨以退为进, 自己家孩子，还是制得住的。 “好。”小家伙乖乖把砚台放池墨手上, 砚台脱手, 天天立即甩了甩小胳膊，看起来刚刚举得很是费力。 池墨拿过砚台, 仔细查看。 砚台为日月式, 左边为弯月形, 略深。右边是圆日，比弯月浅些, 日月相并。 池墨用手指抹了抹砚底，显出几点金色, 池墨拿着砚台去洗手间, 仔仔细细的把砚台清洗了一遍。 砚台上有烟灰, 还有粘粘的脏污，池墨无奈，拿钢丝刷过来，水池里的水黑了三次，砚台才勉强露出真容来。 从砚台角落里，池墨还扣出了一粒发馊的西瓜子，也不知道这伙计是怎么对这宝贝。 砚台上细细的纹路展现出来，砚底带点点金星，宛如天空灿烂的星斗一般，贵气耀眼。 池墨的手指在冲洗干净的砚台上抚摸，砚底粗糙，有些磨砺。池墨轻轻敲了几下，声音倒是铿锵玲珑，回声深幽远长。 池墨虽然不大懂砚台，但也知道，砚石如果纹理精密，表面平滑，有利于磨墨，磨出来的墨均匀细腻，如果砚台纹理粗糙，则会伤笔。 砚底粗糙，怪不得落得个烟灰缸的下场。 池墨把砚台翻了过去，砚台背面似乎刻着些什么字，可惜同样也是粗糙不堪，字迹残破，看不出一二来。 池墨微微叹气，有些惋惜，手指滑过粗糙的砚底，恍惚间有几分湿意。 没擦干净？池墨翻过砚台，只见指尖上沾了几分嫣红。 池墨没有反应过来，指尖擦了两下，更多的粘滑液体渗出，池墨抬起手，指尖上一滴血滑落下去，滴上砚台粗糙的砚底。 池墨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被砚台吸引，漆黑的砚底，带着点点金星，仿佛失去已久的星空，璀璨夺目。 池墨失神的时候，天天抱起池墨的手机，熟练的输入密码，打开x宝。 “天天爱吃儿童菜菜面，还有香米。”小家伙毫不留情的点击“立即购买”。 “这个数量要点多少呢？爹爹只教到100。”小家伙苦恼的啃指头：“去找爹爹。” 小家伙抱着手机到洗手间，池墨握着砚台，眼睛无神。 “爹爹，这个菜菜面粉买多少啊？”天天抬头问池墨。 池墨注视着砚台，没有回神。 “天天写100好不好？天天看那些叔叔阿姨都在抢，被抢的一定是好东东。”天天征求池墨意见。 池墨没有回答天天，依旧紧盯着砚台，似乎陷进入一般。 “爹爹不说话就是默认啦？”天天点击“立即购买”。 “爹爹，天天喜欢吃香米，也要100好不好？” “爹爹，天天喜欢水果麦片，天天要买。” “爹爹，天天要喝果汁！” “爹爹爱喝的矿泉水天天也要买！” “爹爹，天天想要磨牙饼干！” “爹爹，天天要和爹爹穿亲子装！” “爹爹，天天喜欢这个小兔子样的香香皂，天天要买。” …… “咦？爹爹，为什么显示余额不足？那天天换张卡？” 池墨回神时，只觉得胳膊酸困，整个人浑身酸软无力，迈步的瞬间就瘫软在地上。 “爹爹，你怎么了？”天天穿着睡衣跑了过来。 “没什么。”池墨努力扶起身边的支撑物，想要起身。 “爹爹，天天扶你。”小家伙跑到池墨身边，努力搀扶池墨。 “我这是怎么了？”池墨疑惑的看着周围，有些迷茫。 “爹爹，你拿着黑石头，一动不动的站了两天了。”天天的大眼睛里是满满的担忧：“爹爹你还好吗？” “两天？”池墨在天天的搀扶下起身，环顾周围，恍然间觉得世界和以前都有些不同，但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 “对了，天天这两天怎么过来的？”池墨担忧的蹲下身子，上上下下看着天天。 “天天会点外卖，爹爹不用担心。”天天得意的抬头：“天天这几天吃了麻麻烫，牛牛面，黄焖鸡饭饭……” “天天真棒。”池墨松了一口气，举手投足间，这才感觉少了什么东西。 “对了，天天看见砚台了吗？”池墨这才反应过来，手里一直握着的砚台不见了。 洗手间地面上也没有一丝痕迹，手里的东西莫名其妙都没了。 “肯定是钻到爹爹身体里了，虽然天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钻的，但一定是的。”天天胸有成竹。 池墨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体，未觉察出什么异样来。 “爹爹也困了吧？”天天打了个哈欠：“和天天一起睡觉觉。” 池墨修长的手指按了按额头，抹过黑色的碎发，站了两天，身体的酸麻缓过来后，却没有一丝的疲惫，实在是奇怪。 看着天天抱着白蛋蛋，小脸上尽是困意，池墨没有逞强，冲了个澡抱着天天上床睡觉。 池墨一闭眼，耳边就有隐隐的水流声，睁眼后，却没了响动，池墨反复实验，在闭眼十分钟后，不知哪里的潜意识一动，池墨眼前一亮，汩汩的水声伴着有些刺眼的光亮，似乎能把整个灵魂都照亮洗涤。 池墨站在原地，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脚踩在久违的肥沃泥土上，不远处是一股清泉，而清泉的范围，就是那砚台的形状。 池墨赤脚走在松软的泥土上，光线随着池墨意念的一动，变得不那么刺眼，一切都像是在梦里一般，奇幻又朦胧。 池墨走到泉水边，双手拘起一捧泉水，冰凉但并不刺骨，池墨试探着喝了一口，清冽甘甜，比池墨喝过的任何纯净水都好喝。 池墨忍不住浅浅一笑，是对美的东西，发自内心的愉悦。 砚台是日月式，水坛也是日月式，池墨仔细观察了一番，泉水是从“月”的凹陷中涌出，而“日”的凹陷处，是薄薄一层泉水，闪着金色的光辉，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池墨在泉水边站起，统观整个环境，一方小田，一处泉水，就是这里的构造，简单质朴，却又蕴含着无限生机。 真是神奇。 意念微动，池墨睁眼，眼前是黑夜的颜色，耳边是天天浅浅的呼吸声，池墨抬手，指尖滴下一滴清澈的水。 脚下似乎有着细小的土尘，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反唯物主义的现实。 “怎么可能。”池墨囔囔自语。 意念一动，暖暖的光芒重新照在身上，池墨蹲下身子，握住一把泥土，意念再动，眼前陷入黑暗，手里的泥土倒是实实在在的，不带一丝虚假。 池墨松开手，泥土掉落地板，“簌簌”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明显。 “是真的。”池墨囔囔自语，脑中迅速查找着关于这方面的科学解释。 “空间折叠，伸缩技术？” “还是虫洞搭建，平行宇宙？” 池墨赤着脚在屋中转来转去，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疲惫。 天天被轻微的响动吵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说话：“爹爹，快跑。” 池墨放轻了脚步，帮天天盖好被子，小家伙做梦都还在顾虑着自己，自己这个当大人的，也太失败了些。 轻轻抱着小家伙，池墨放松心情，陪天天入眠。 第二天一早，门铃就响个不停，池墨还没准备好早饭，天天还在被窝里蠕动着不想起床。 “您好，您的快递，请签收。” 池墨搬着箱子进了别墅，还没拆开，门铃又开始响。 池墨一早晨收了七八个快递，个个都不小，等到下午，又来了十几个，池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天天，你买了多少？”池墨茫然的看着快占满一个屋子的快递。 “天天没数。”小家伙抱着白蛋蛋，拿来开箱器塞给池墨：“爹爹加油！” 池墨拆着快递，宛如拆着一个个*屏蔽的关键字*。 “宝宝沐浴液，一百瓶，好的，可以。” “六箱水果罐头，天天想吃，可以。” “这是……盐？一百袋？天天买多了哦。” “香米的话……这些太多了，天天是想开个杂货店吗？” “手电筒，巧克力，远足鞋，动物香皂，儿童面粉……”池墨清点着，越发的感觉不对。 “天天，买这么多，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爹爹。”天天挺起小胸膛：“我们都能用到的。” “天天确定？”池墨拿出一个手电筒来，装上电池，试了试质量：“手机上有手电筒的，天天不用专门买。” “不是的，爹爹。”天天瞪着眼：“天天看见了，黑夜特别的黑，特别冷，没有一点点亮，天天怕黑，爹爹一定要抱紧天天。” 第34章 破产 “今日热点, f市一女子因感情问题在轻轨七号线上咬伤三位乘客。 今日下午3时，s省人张某（女，37岁）因与家人感情问题, 导致情绪失控, 在轻轨七号线上咬伤乘客俞某某（男, 43岁）, 杨某某（女，21岁），殷某某（女, 22岁）。轨道交通人员发现此突发情况后, 立即按照应急预案……目前，警察正对此事进行进一步调查, 希望广大观众们，不信谣不传谣……” 池墨怀里圈着天天, 看电视上报道的新闻。 “爹爹！”天天指着屏幕里打了马赛克的咬人女子，一脸的兴奋：“天天看到的就是像这个阿姨一样的！” “天天看到了这个场面？”池墨低头，亲昵的蹭了蹭天天的小脑袋。 “是好多这样的阿姨和叔叔。”天天从池墨的怀中挣脱出来，兴冲冲比划：“就是这样, 好像饿了好久, 还生了很严重的病, 特别喜欢咬活的东西，啊嗷, 啊嗷的。” 池墨看着天天张牙舞爪, 长大嘴巴咬空气的模样, 微微蹙眉。 “天天看到的，所有人都这样吗？” 小家伙眨眨眼，有些不太确定：“也不是所有，还有些叔叔阿姨，拿着棍子，还有刀，和咬人的叔叔阿姨打架。” 池墨思索了一会，搜索出《僵尸国度》，截取了一些小片段，给天天观看。 “对对。”天天聚精会神的看着池墨手机：“天天看到的和这个特别像！” 池墨收起手机，表情凝重起来。 三十几年来，池墨看过不少末世电影，但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会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是有多大的不幸，才会碰到这样毁天灭地的灾难。 或者说，是自己身处和平与安定太久，已经不再适应征战。 “爹爹，我们该怎么办？”天天眼巴巴的看着池墨。 小孩子，哪怕拥有预言的能力，在末世之中，仍旧不堪一击，一个小小的意外，都能让这脆弱鲜活的生命夭折。 池墨握住天天的小手，严肃开口：“天天，爹爹现在说的这些你可能不懂，但是，你必须快点成长起来。” 池墨拿起遥控板，在电视上搜索关于末世的电影，选择“播放”。 “天天，爹爹要出去一趟。”池墨把遥控板交给天天：“今天爹爹对你的要求，就是看完这两部电影。” “好。”天天抬头看着池墨，乖巧的答应。 池墨摸摸天天的小脑袋，转身拿起手机，意念一动，手机在池墨手中消失。 “哇，爹爹在变魔术！”天天激动的站起来大喊。 “嘘。”池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天天以后不能大喊大叫，懂吗？” “天天懂。”小家伙小声的应答。 “关于爹爹可以变魔术的事，天天也不能告诉任何人，还有……”池墨环顾被快递箱堆满的房间：“天天不能告诉别人，我们拥有这么多东西，否则，天天和爹爹都会很危险。” “这个天天懂。”天天保持小声：“天天看见过，一个叔叔为了一袋面包，用棍子砸晕了一个阿姨。” 池墨不忍的抱住小家伙，四五岁的年纪，正是享受孩子特权的时候，为什么上天偏偏却要给孩子一个充满血腥的童年。 “爹爹把这些东西都变走吧。”天天指着成堆的物资：“被别的叔叔阿姨看到不好。” 池墨点了点头，练习往那神奇的空间中挪物。 池墨依稀还记得，那方土地不大，在移入部分物资后，池墨进入空间观察，只见各种东西漂浮在空中，缓缓移动着。 池墨意念一动，一个兔子香皂到了池墨手中。 物随心动，这个空间简直是唯心主义的圣地。 池墨低头看着肥沃的土地，虽然池墨基本是五指不沾阳春水，但这土地荒废未免有些可惜。 更何况，天天正在长身体的时段，光吃蔬菜面、方便食品和水果罐头也不行。 也不知这个空间能不能装入除了自己的活物，池墨正想退出空间，余光扫过泉水，水潭上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池墨走进水潭，只见“日”凹陷的浅浅地方，在薄薄水面上，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绿色小珠悬在水潭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是什么？ 池墨伸出手来，绿色的小珠子乖巧的飞来，落入池墨手心，像是融化一般，陷入浅浅的掌纹中便没了踪影。 池墨捏了捏拳，没有任何感觉。 罢了。池墨出了空间，发现天天正在好奇的看着自己。 “爹爹，你刚刚也和天天一样，看到未来了吗？” “没有，爹爹有一个空间，爹爹在空间里整理物资。”池墨顺手继续往空间中移入物品。 “爹爹刚刚出神的样子，和天天一样。嗯，不对，爹爹发呆也比天天好看。”小家伙抱住池墨大腿，开心的蹭蹭。 池墨微微一愣，原来在自己空间时，在外看来，自己是在出神。 这样倒也好，不会轻易露馅。 “天天，爹爹出门一趟，很快回来。”池墨迅速的穿上外套，向外走去，咬人的情况，刚刚开始，想必官方能控制一段时间，自己还有时间，但也不多。 池墨叫了车，在后座上，打开手机，在涅盘社和自己的学生群里发消息。 不能说的太明显，但屯一点生存物资绝对是正确的。 池墨消息刚发出不久，就有人私信池墨，问是不是被盗号了。 池墨哭笑不得，下车时，池墨发现自己卡里的钱，连车费都已经付不起。 情况有些窘迫，池墨一向不赞成花未来的钱，但此刻还是果断的选择开通花贝，顺手贷了几笔款。 池墨无数次警告自己的学生，网络贷款是无底深渊，只会越陷越深，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想必末世也不会有人追在自己身后要贷款。 池墨有惊无险的付了车费，一下车便直奔花鸟鱼市场，池墨记得这里似乎有鸡仔和鱼苗买。 只是实验一下空间能不能装活物，池墨买了一只黄绒绒的小鸡仔，卖鸡仔的小姑娘还红着脸，给池墨送了一小包饲料。 转到无人处，池墨轻轻握着小鸡仔，却发现自己连空间都无法进入。 小黄鸡“啾啾啾”的叫个不停，毛绒绒的身体在池墨手中挤来挤去。 不能装活物，池墨拎着小鸡仔进了超市，买了些真空包装的肘花，午餐肉罐头，以及肉干。哪怕是末世，天天的营养也要跟上。 路过药店，池墨谨慎的选择了消炎药，酒精，绷带，止痛药。儿童和成人的感冒药，肠胃药也买了不少。 药店满399添一元送大罐洗洁精，满799送卫生纸一提。池墨提了满手，把小鸡仔放大衣口袋里，小东西探出个毛绒绒的头来，好奇的打量四周。 池墨趁着没人注意，转角的功夫把药品全放入空间，出来继续采购。 平日没有注意的琐碎日常用品，现在却是离不开，有了卫生纸，谁也不愿意用叶子解决问题，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牙刷，牙膏，洗面奶，卫生纸……池墨算着天天没有买到的东西，一样样的添上。 除了日用品，还有种子。 土地虽小，但不能浪费，池墨不大懂种植，更没有“遗传学之父”孟德尔八年的豌豆种植经验。 只能本着天天喜欢的原则，买了玉米、黄瓜、胡萝卜、番茄，十几种蔬菜的种子，种子倒是便宜，10克一袋，一袋近一百多颗种子，才两元钱。 种子店老板忙着大生意，没有顾得上池墨。 带着凉帽的农人开着三轮在这买了几百斤的小麦种子，全用麻袋装着，准备冬种。池墨看着小麦种子土黄的颜色，忍不住上手，捏了半把仔细看。 淡绿色的光芒在池墨手上闪烁，本来一把灰扑扑的小麦种子，竟然如同吸饱了水似的，探出嫩绿色，弯曲的小芽来，池墨被突如其来的状况震在原地，店老板忙着和农人讲价钱，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池墨不动声色的背过手去，把一把发芽了的小麦种子随意扔入空间。 那绿色的小球原来是催生植物的功效，池墨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如果自己有了催生植物的能力，那凭着这些种子，还有那一方小田，基本就可以保证自己和天天不会挨饿。 池墨忍不住又多挑了几袋种子，店老板过来结算时，还又送了池墨一小袋辣椒种子。 农人把种子往自己的三轮上搬，池墨上前去帮忙，反倒弄得那农人有些拘禁，生怕弄脏了眼前温文尔雅的读书人。 “老伯。”池墨好心提醒：“这些种子最好迟些种。” “好好好。”农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足无措的，只是满口答应。 等池墨再次回到别墅，网贷的钱也花的不剩多少，池墨捏着手机，一狠心，把房子和车在网上抵押了出去，又换来许些流动资金。 天天看电影看的聚精会神，一双大眼睛眨都不眨，池墨坐在天天身边，郑重其事的宣布自己破产。 天天还不懂破产是什么意思，只是大概知道池墨没有钱了。 “以后的日子，肯定是难以想象的残酷，趁着现在还在安定时期，天天想吃什么，玩什么，爹爹都答应你。”池墨捏着天天的手，想给孩子留最后一丝美好。 “真的吗？”小家伙根本不清楚大人面临的煎熬，欢欢喜喜的开口：“天天要吃大餐，最最最好吃的那种！” 第35章 异能更新？ stay念餐厅, 在柏悦酒店66层, 人均上千。 360度的视角, 能将整个城市的韵致和现代化都市的风情展露无遗。天天兴奋的坐在沙发上，小屁/股不安分的扭动, 桌上美味的甜点也不能让小家伙定下心来, 好好享用。 “爹爹你看，那里有彩带！”小家伙指着窗外。 池墨顺着天天的手指看过去，是夜幕下车流的模样，整个城市哪怕在夜晚也是五光十色，繁华异常。 这些都是几辈人的努力, 再过不久, 全要化为飞灰。 “天天, 想吃牛排吗？”池墨指了指餐厅开放式的厨房, 能看到国外大厨在其中忙碌。 “想！”天天开心的笑。 池墨招了招手, 服务员礼貌的走上前来, 池墨刚欲开口说话，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快步走了过来，红唇欲滴, 眉目间皆是激动的神色。 “你就是甄哥的心头好？” 美女嘴上毫无遮拦, 这么一说, 一边的服务员神色变得奇怪起来。 “不好意思，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池墨微微一笑, 拿起纸巾, 礼貌的擦了擦嘴角。 “我不会认错的！”女人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芳香郁烈。 “你就是甄几道找的人，你的照片是甄几道的手机屏保，他经常看着发呆，我见过好几次！” 池墨不动声色的温和一笑：“您在说什么？” 女人定住身形，仔仔细细打量池墨，天天从自己位子上站起来，义正言辞的看向女人：“不许欺负我爹爹！” “爹爹？”女人千娇百媚的一笑，就往池墨身上靠，忍不住打出一个酒嗝来：“爹爹，人家可算是找到你了！” 池墨微微皱眉，一边的服务员忍了又忍，没有露出笑意来。 “小舞，你注意一点，这是公众场合！”一个年纪稍长的成熟女子疾步过来，及时的拉过往池墨身上靠的女人。 “你是想明天上头条吗？早跟你说了，少喝一点，我不过上了个洗手间，你就醉成这样！”成熟女子小声教醉醺醺的女人。 “不是，姐，我有重大发现……”女人醉的厉害，眼睛却是亮的紧，嘴唇丰满性感。 “别乱来，快跟我回去！”成熟女子把女人拽到身后，还跟池墨道了歉。 “不好意思，我家小舞拍电视剧太入戏了，状态一时间没有缓和过来，冒犯了您，不如这样，这顿饭，作为赔礼，我请您和这位小帅哥。” 池墨微笑的摇头，表示不计较，心里却带上了几分不安。 成熟女子扶着女人向另一边走去，手里拿着手机，以身体为遮挡物，向池墨的方向偷拍。 “天天，我们回去好不好？爹爹在家里给你煎牛排。天天的小黄鸡一只鸡在家里，肯定很寂寞。”池墨迫切的想要离开。 “好的。”天天乖乖的放下手里的叉子，向池墨伸出手。 池墨看了一眼醉酒的女人，正靠在成熟女子的肩上，一副娇软无力的模样。 池墨牵着天天，迅速离开现场。 如果没有猜错，自己今日是撞了大运，碰到甄几道的熟人，搞不好还是他的明星未婚妻。 “姐，人家没看错，就是那个甄哥要的莫，莫迟！”女人醉的不轻，说话都开始不大利索。 “我知道你没看错。”成熟女子戳了一下女人的额头：“打草惊蛇，不知轻重！难道不知道先拍个照，发给甄几道过目？让他自己来带人，总比你冒冒失失上去的好！” 女人无辜的看着成熟女子，半响后，一个冲天酒嗝让成熟女子无奈的别过头去。 “喝酒误事，这是多少次了。”成熟女子气愤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女子背后，一大一小悄悄离开，生怕手脚不够利落惹得别人注意。 十分钟后，一个男人匆忙的赶到餐厅，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久别重逢不知是喜是悲，诚恳真挚的心意也不知心尖上的人是否明了，五年的等待找寻也许证明不了什么，但是五年的牵肠挂肚，悔恨莫及，却是真真切切。 本觉得编辑云姐，和自己是莫逆之交，更是困苦时候拉自己一把的贵人，便能随意的让她借宿，随意借她自己的衣服。 如果能够见到他，一定要告诉他，自从他走了之后，没有一顿饭不想着他的味道，没有一天晚上不想着他的陪伴，每每做梦，都是他。 甚至有一次，梦到自己成了助理，和莫迟住在一起，与世无争，餐餐精心细致，浓情蜜意。却不曾想一夜未归，家里却有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穿着莫迟的衣服，半身裸露，头发凌乱，问自己是谁。 果真是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有些无法理解的，一旦互相换了位置，真是感同身受，恨不得回到过去，把曾经的那个自己扔去最肮脏，最深，深到爬不出来的垃圾场，这才能解心头之恨。 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定事事三思，掏心出来，只求相伴一生。 “这位先生，您预订了吗？” “先生？” “保安，快，拉住他！” “人呢？我的莫迟……”男人迷茫的看着照片上的位子，早就空空如也，已经又摆好了新的餐具。 保安拉住失魂落魄的男人，严肃的呵问：“这位先生，请出示你的证件。” “甄哥，你，你来了啊。”女人一身酒气的靠上甄几道，被甄几道推开。保安有眼色的退到一边。 “人呢？”甄几道急切万分。 “他们已经离开了。”成熟女子搀扶着女人，带些英气的眉毛一皱：“小舞喝酒误事，把人吓走了。” “你有看到他们走哪个方向吗？”甄几道眉目间的慌忙，异常明显。 “对不起。”成熟女子歉意的低头。 甄几道握着手机，脸上的失落让人看着就沉重。 “失而复得，得而又失。”甄几道捏了捏手机，转身离开餐厅。 “你去哪？”成熟女子叫住甄几道。 “我找一个方向走下去，说不定……可以遇到。”甄几道恍然的出了餐厅，原本疾快稳健的步子，现在却是一步三晃。 还是没有找到吗？小莫是不是不原谅自己了？还是小莫有喜欢的人了？小莫忘了自己怎么办？ 怎么办…… 餐厅里的秩序恢复正常，回到原位的保安不动声色的拿出手机，迅速按下几个按键，恢复专业严谨的原状。 驰骋安保公司的保安人员，是最专业，业务能力最强，忠于职守、勇于奉献，精益求精的保安。 当然，对于老大幸福的未来，更是人人有责。 那个作家比老大有钱吗？并不是。 那个作家比老大厉害吗？肯定不可能。 那个作家比老大帅吗？当然没有。 胜利仿佛就在眼前，保安心底默默给自家老大加油。 ＊＊＊ 池墨在超市买了牛排，带天天回家。 小黄鸡在别墅里放肆拉便便，被天天逮住说教了一番。 被小黄鸡这么一闹，父子两没了胃口，池墨陪着天天看了一阵末世电影，让天天熟悉这样残酷血腥的场景。如果孩子没法适应环境，就很有可能被淘汰。 池墨最清楚不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这虽然原本是现代生物学的口号，但不知不觉间，它已经成了现代社会学的口号，再过不久，也许会成末世生存守则。 现在再全方位保护孩子，无疑是害了孩子。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值得去学习的？ 时间不早了，池墨和天天睡在一起，听到天天均匀的呼吸声后，池墨进入空间。 那一把被随意扔进来的小麦已经开始抽穗，眼看着就要成熟。 池墨试探着触上一株小麦，微弱的绿色缓缓包围住小麦，小麦肉眼可见的开花，灌浆，最后成了黄澄澄成熟的模样。 从池墨把小麦放进来到现在，不过六七个小时，竟然已经可以让小麦成熟，实在是令人惊叹。 池墨继续抚上下一株小麦，等催熟几株后，剩下的却怎么也没了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池墨看着自己的手，下意识的走向泉水边，只见日潭上，不知何时，又浮出了一颗红色的小球。 池墨有些纳闷的招来红色小球，如同之前的绿色小球一般，这红色小球也迅速渗入池墨手中。 在红色小球渗入的同时，一股暖流滑入池墨身体内部，池墨试探着调动那股暖流于指尖，只见恍惚间，一朵红色的火焰燃在指上，跳动的愉快。 这就是传说中的异能吗？ 池墨闭眼，用精神驱动暖流凝结，最后发于指上，一个小小的火球就这样被弹射出来，掉在泉水中，瞬间被熄灭。 “水生木，木生火，下一个应该是土。”池墨举一反三，现在的问题就是，这异能小球的生长规律，以及威力如何。 池墨转头看向还空着许多的土地，尝试着撕开黄瓜种子的包装袋，捡出十几颗又小又轻的种子来，两三个种子一个坑，埋入沃土，静等一夜过后的成果。 第36章 限时异能 “爹爹, 啾啾啾，爹爹。”朦胧间, 天天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爹爹, 快看, 下雪啦。” 池墨捂了捂额头, 隐隐有些不适。 天天一手抱着小黄鸡，一手拉着池墨下床, 兴奋的奔到窗前, 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 如鹅毛似的轻飘在空中，悠悠洋洋的降落。 “啊, 啊秋。”天天揉了揉小鼻子, 眼圈有些发红。 池墨心念一动, 一件儿童外套凭空出现在手中，池墨仔细的给天天套好衣服, 给小家伙倒了热水。 早晨洗漱完毕，池墨给天天和小黄鸡准备好早餐，天天吃的慢些，池墨吃完后进入空间查看，天天一边吃一边好奇的看着爹爹出神。 空间里的小麦种植面积大了一倍有余，成熟透了的小麦种子脱落，掉入土壤中继续繁衍。 黄瓜枝叶枯黄, 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池墨这才记起来, 黄瓜似乎要插架。 没有经验果然难为些。 池墨有些可惜的处理废掉的黄瓜藤蔓，把它们埋入土中做肥料。重新撒上种子，池墨找了几双筷子，用线绑接起来，当黄瓜架。 小麦倒是长势喜人，如果继续放任不管，倒是能长出不少来。 池墨摘了一个麦穗，用手一揉，黄澄澄的麦粒便脱壳而出，池墨握着麦粒出了空间，开始思考怎么食用。 “爹爹，你的手里是什么？”天天好奇的看着麦粒。 “这就是我们平常所吃的麦片，面粉的原料。爹爹昨天在农民伯伯那里拿的。”池墨捏着麦粒，有些为难，做面粉没有磨粉机，做麦片没有碾压的机器，难道只能煮粥？ “农民伯伯那里有很多小麦吗？”天天连问。 “不是，这些是精选出来的小麦种子。”池墨有耐心的解释。 “可是，现在是冬天啊，农民伯伯种小麦岂不是都要被冻死了？”天天有些着急。 “小麦品种不一样，播种的时间也不一样，这些是春性品种，在十一月上旬播种，不怕被冻死。”池墨给小家伙科普。 “小麦真是太厉害了，天天都这么冷，小麦还能继续活。”小家伙抱了抱胳膊。 “天天很冷吗？”池墨摸上天天的小手，果真是过份的冰凉。 l市位于北方，家家户户都设有暖气或是地暖、壁挂炉取暖。 别墅里设有地暖，一直温度都很高，今天却莫名没了暖意，而池墨却没有感觉。 “昨天那姐姐还穿裙子，今天一定冻死了。”天天百忙之中还不忘关心一把别人。 池墨拿出一件羽绒服来，给天天穿上，打开手机一看，各种新闻层出不穷。 “l市第一医院，一夜接诊二十七例被咬病患，疑似狂犬病毒来潮，请广大居民做好防护工作，尽量减少外出。” “超市食品、生活用品被市民疯抢，一瓶矿泉水卖出20元天价！” “天理难容！富豪推保镖阻挡患病咬人者，自己逃之夭夭！” 要乱了。 池墨迅速关好别墅的房门，窗户禁闭，拉起窗帘。 “爹爹，怎么了？”天天抱着一杯热水过来，小脸发红。 “天天，最近不能外出，有任何人敲门也不能开。”池墨抱起小家伙，到别墅二楼的卧室。 安顿好天天，池墨快速的接水，用一切容器，能接多少是多少。 给手机和充电宝充电，也不知道能坚持多长时间。 还没到晚上，水管里再不出水，随着到处的“滴滴”声，各种家电也被断了电。 房间陷入朦胧的黑暗，万幸的是天然气依然还有，池墨拿出手电筒，用天然气炉给天天熬了粥。 天天缩在被窝里，蔫蔫的吃着池墨喂来的粥，精神不振的厉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池墨也感觉到了丝丝冷意，不得不加衣服抵御寒冷。 池墨这才发现，体内的暖流消失不见，自己也再无法弹出火球来。 而在空间中日潭之上，一颗黄色的小球滴溜溜的在半空旋转。 接下来的一个月，池墨和天天寸步未出，在刚开始的几天，还时不时的来水来电，但还没一周，水管里再也淌不出干净的自来水，电器成了呆头呆脑的摆设，没有丝毫用处。 池墨不是没有想过买发电机，如果买发电机，必须还要购买大量汽油或是柴油。 支出不菲且不说，在别人都在一片黑暗中，就你一家灯火通明，这无疑是明摆的靶子。 早晚要适应电力短缺的情况，末世到来，人类文明崩溃，经济倒退上千年，再次上演刀耕火种都有可能，用电绝对会成为一种奢侈。 一个月的时间，池墨摸清楚了空间的运作规律，内外时间比为1:30，也就说，空间的一天，相当于外界的一个月。 日潭上方每隔12小时会产出一颗异能小球。绿色小球为木系异能，可催生植物，在木系异能加持下，能让原本需要六天成长时间的小麦在六小时内成熟，并且质量还有提升。 红色小球为火系异能，不仅能调控池墨自身的体温，还可以用来攻击，池墨曾实验用火球攻击椅子，攻击力惊人。 黄色小球为土系异能，池墨利用土系异能给空间小田翻地，倒是挺不错。 金色小球毫无疑问是金系异能，能够让身体局部金属化，还可以控制一部分的金属，实现远程炒菜。 水系异能的小球体积，比其他球格外大一些，水系异能不仅能够制造纯净水球，还可以用水球进行喷射攻击，只要积攒的压力够，威力也是很惊人的。 每个异能都各有千秋，但是一个小球只有12小时的时效，时间一到，异能就会消失，日潭上又会重新生出一颗小球来。 池墨试着不去吸收小球，12小时后小球也没有消失，并且还能产出新的来。 异能小球可以积攒，对池墨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被发现，自己身怀多重异能，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只有一种，应该算是正常。 外面是越发的冷，就连别墅的水桶里，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池墨把天天偎在被窝里，裹的严严实实，卧室的窗户都用厚被子挡住，池墨用金系异能打造了一个暖炉，在炉中烧可燃物取暖。 小卧室里暖意融融，外面却是冰天雪地，寒意刺骨。 池墨不止一次的看到别墅外围着失去神志的“人”，因为天气的缘故，关节僵硬，身上的黑血凝固，眼珠是惨灰，像死鱼一般，泛着死亡的白色。 这些原本死透的人，却对温度异常的敏感，天天的卧室在二楼，每每看过去，总有“人”在别墅下企图往上攀爬，接近热源。 池墨与外界彻底没了联系，手机没有信号，更别说联网。 池墨知道这种情况十分危险，自己没有车，如果天气转暖，这些“人”的行动灵活起来，攻入别墅也不是没有可能。 池墨想要出去寻找车辆，天天每次都能准确的拦住池墨，要么抱大腿，要么装病，把池墨弄的无可奈何。 经过一个月的练习，池墨基本掌握了种植蔬菜的技巧，蔬菜成熟快，两天时间就能收获一茬，除去留下的种子，能落不少。 空间种出来的蔬菜，是格外的可口，比池墨以前买的绿色无污染蔬菜还要优秀。 小小的一方田，长宽不过池墨六七步，面积和一个卧室差不多，池墨小心经营，划了四分之一出来给小麦，剩下四分之三变着类的种蔬菜。 一株黄瓜能产9-13根黄瓜，池墨每次种下去四五株，两天能收获五六十根黄瓜，再种几株番茄，若是不加管理，一株就能结出三十来个番茄，莲花菜和白菜是单株，一颗就有十来斤重。菜虽然不多，但对于父子俩是绰绰有余。 池墨和天天本来就备着粮面，各种蔬菜新鲜不断，还没多久，池墨就攒下不少蔬菜，装成袋，让它漂浮在上空，保鲜保质，时间一久，也攒了不少。 池墨从来不知道，日子原来可以这样过，没有电子产品的一天格外慢些，慢到可以让池墨打理好空间，抱着天天讲一些常识性的知识，然后还能煮一壶热气腾腾的茶，一边喝茶一边透过玻璃观察外面的情况。 如果日子真的能这样过下去，也是不错。 深夜，池墨抱着天天入眠，楼下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动，池墨睁开眼睛，迅速穿好衣服，把半梦半醒的天天塞到衣柜里，在空间日潭上挑了一颗蓝色的珠子，放入手心吸收。 “冻死老子了，这鬼天气，真是艹了他八代的祖奶奶！” “我的耳朵冻的都快掉下来了，我衣服里塞的报纸在跑的时候丢了，晦气！” “我好饿啊，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吃的留下。” 一帮人狼狈不堪的在一楼聚在一起取暖，身上干涸的肮脏血迹和近一月没洗的衣物、身体，温度稍高，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难闻的厉害，即便如此，为了一点点温度，没有人愿意分离开去。 池墨站在二楼，观察下面的情况。有人无意间抬头，在看到池墨的瞬间，愣在了原地。 第37章 认爸开始 “唉？老吴你发啥呆？” 粗犷的声音让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抬头看二楼的男人身上。 顺着老吴的目光, 所有人都看到了在二楼站着的文雅男人。 金丝框眼镜下遮挡的一双眸子，明艳动人, 白到透明的肌肤似雪似玉, 粉色的唇瓣柔软芳香。 整洁匀展的白色衬衫, 银色的衬衫领针低调奢华, 黑色暖和的毛尼大衣上没有一丝污渍，黑白相衬, 显得整个人优雅精致。 什么叫做相形见绌, 楼下的人下意识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有几分捉襟见肘的局促不安。 “您，您是……”一个女生看着池墨异常的眼熟, 半天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你们是什么人。”池墨一手扶着楼梯扶手, 从二楼向下走, 那四男两女，皆是狼狈不堪。 “城里全是活死人, 我们是逃难到这的。”一个看起来文弱的男生鼓起勇气回答：“我们以为这里没人，天太冷，所以来这躲一躲。” 池墨看了看被暴力破坏的密码锁，知道了刚刚那巨大的响动是来自何处。 “嘿，兄弟，这里就你一人？”中年男人笑呵呵的看着池墨：“怎么不见你的伙伴下来啊？” 池墨看了一眼男人手里还带着血渣的砍斧，微微一笑, 指间有透明水流, 灵活的跃动着。 “异能者？”在场的人都怔了怔, 面面相觑后，小女生想开口，被中年男人一个眼神给吓的闭嘴。 “没看出来啊，小兄弟还是个异能者。”中年男人逼近池墨，眼底的贪婪和欲望，大胆放肆的表露。 “小兄弟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最起码，有吃的吧？”中年男人招了招手，其余两个男人围了上来，只剩那文弱男生不敢过来。 “食物，当然有。”池墨笑意不减，亲和近人：“只不过，不给人渣。” “不知好歹！”中年男人也不演了，面目狰狞的双手抡起砍斧，池墨侧身闪躲，手上的水流如同剑一般的飞向男人脖颈。 男人慌忙躲过，闪的稍微慢了些，脖颈间就多了一丝血痕。 “老吴老赵，你们上！”中年男人摸着脖子，退了两步，眼中有了一分忌惮。 池墨与两个男人对峙，那中年男人捂着脖子竟然偷偷要往楼上走。 池墨毫不留情的朝中年男人的方向射出水球，男人滑溜的堪堪躲过，狼狈的指挥下面人：“把他给我抓住，楼上一定有好东西！” 池墨不等这人说完，两步跨了过去，按着楼梯扶手，飞身一脚，把这男人踹的翻了过去。 趁着男人被这一脚踹懵的时间，池墨一个水球罩上了中年男人的头。男人拼命挣扎，却始终摆脱不了头上的水罩，窒息的痛苦让男人像没头苍蝇一般的乱闯，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口。 “看清楚，如果还有谁想去二楼，就和他一个下场。”池墨指着疯狂扳着自己嘴巴的男人，语气中带着凉意。 “对不起。”文弱的男生有些胆怯的走向池墨，时不时抬头和池墨对视一眼：“我们只是被饿极了，真的很抱歉。” 男生勾着腰，声音也有气无力的，似乎来一阵强点的风就能把人吹走。 在池墨的记忆里，似乎有这么一个学生，勤奋好学，敏感多疑，身体弱的紧，但是却…… “爹爹！”天天的声音突然传来，池墨猛地回过神来，一把带着寒光的*屏蔽的关键字*正朝自己刺来。 电光火石之间，池墨左手一把握住*屏蔽的关键字*，调动身体中带着凉意的气息，巨大的水柱凶狠的冲上男生的身体，整个人被水流带着狠狠撞上了墙。 那站着的两人一看情况不对，对视一眼，偷偷往外开始跑。 “爹爹，你的手！”天天抱着小黄鸡急匆匆的下了楼梯。 池墨的左手血流不止，看的天天异常心疼，忍不住怒瞪来人：“你们走！” “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两个女生匆忙举手解释。 “我们是被活死人追着到了一家汽车旅馆，然后才和他们碰到的，我们两个和他们没有关系。” “我只知道，那个瘦瘦的男人，有可以蛊惑异能者的异能，我刚刚就想提醒您了。”女生看了池墨半天，犹豫的开口：“您，是不是西京大学的教授？” 池墨没有作声，受伤的手疼得厉害，这若是一出声，就能被别人听出来。 “我们当时是选了电脑视频课，有您讲授的“遗传学原理在改良人类遗传素质中的应用”课程，所以认得您。”女生十分的小心：“教授，l市已经沦陷了，您不走吗？” 池墨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就是刚从l市区过来的，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活死人见人就咬，您留在这里很危险的，请跟我们一起走吧。”女生苦苦哀求。 “爹爹才不要和你走。”天天挡在池墨面前，胸有成竹。 “上楼。”池墨牵起天天，低头看了两个手足无措的女生：“请在明天早晨离开。” 经此一闹，别墅的门坏了，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池墨专门吸收了一颗金属性的小球来修锁，最后不小心却把门彻底给封死了。 那两个女生说的没错，l市已经沦陷，池墨在别墅周围看到的活死人越来越多，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天气开始渐渐转暖，活死人的行动越来越敏捷，有一次，一个活死人差点爬上别墅二楼，还好天天发现的早，让池墨过去一椅子给扇了下去。 别墅边围的活死人越发多，池墨心底已经有了不祥的预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不能留天天一人在别墅，自己也根本没法独自外出去寻找车辆。 池墨左手上的伤几乎见骨，虽然恢复的挺快，但还是时不时的渗血，池墨用纱布包着伤口，用一只手给天天做饭，整理空间。 “爹爹，救命啊！”天天的声音里带着恐惧。 池墨放下炒勺，直奔二楼声源处，只见天天抱着半大的鸡在前面跑，后面一个浑身血腥的活死人嘶吼着冲向小家伙。 池墨迅速赶上，指间一个火球迅速成型。 “天天！”池墨一声令下，火球射出。 小家伙抱着鸡在地上迅速往旁边一滚，半大的鸡被压的“咯”一声。 火球正中活死人的身体，巨大的冲击力把活死人扑倒在地。 火焰熊熊燃烧，活死人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一股烧焦的刺鼻味道从活死人身上散发出来，池墨一把抱起天天，捂住小家伙的鼻子。 “这是今天第三个了。”天天闷闷出声：“吓死天天了。” 正在褪绒毛，半黄半褐的鸡“咯咯”两声，表示赞同。 池墨抱着天天下楼，菜烧的有点糊，但还是能吃。这里可没有给人浪费食物的机会。 活死人和电影里的有些不同，他们不怕阳光，甚至有趋暖的特性，在合适的温度下，他们的动作甚至要比生前还灵活几分。 人死后关节僵硬才是正常情况，但这些活死人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有在天气寒冷时，他们才会放慢速度，寻找热源。 如今天气转暖，活死人把目标放在了活物上面。光是今天，就爬上来了三个，池墨本以为小家伙被吓坏了，没想到天天吃完饭，倒是美滋滋的换了身衣服，问池墨好看不好看。 池墨安顿好小家伙，再向外观察时，发现别墅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活死人的数量开始增加，如今别墅如同被层层包围一般。 不少活死人在别墅下方用指甲挠着墙，哪怕指甲活生生从手指上脱落也不停止。 池墨看的心惊，这些活死人对血肉的渴求太过强烈，这样下去，别墅也撑不了多久。 夜里，空中传来阵阵响声，离别墅越来越近，池墨被轰鸣声惊醒，天天叫醒宠物鸡，一脸兴奋：“爸爸来接我们啦。” “什，什么？”池墨没有反应过来。 一连串的脚步声，卧室门被猛地撞开，穿着统一制服，防弹衣，训练有素的男人们持枪进入卧室。 “池教授。”熟悉的声音，还有那温和的眼神。 “l市已沦陷，请跟我们转移。” 男人摘下脸上的防护口罩，一边的天天一脸激动。 “爸爸！”天天猛地扑上去，一把抱住寒宜家的大腿：“爸爸我好想你。” 池墨呆泄的看着天天，犹记当年数据姐给自己的照片，分别是甄几道，寒宜室，阮郅新，凌歌，严城。没想到第一个被叫爸爸的是寒宜家。 寒宜家和寒宜室是双胞胎，池墨对他们不熟，哪怕他们站自己面前也辨认不出来，何况天天？ 一屋子的男人皆是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寒宜家。 明明说好一起当单身狗，你竟然儿子都能打酱油！ 寒宜家一愣，也没有反驳，心里的笑意有点控制不住的露了出来。 “天天，不要乱认人。”池墨轻声指责小家伙。 “爹爹你给我看了你的照片，天天一直记得呢。”天天抱紧寒宜家大腿不撒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寒宜家：“你就是我爸爸。” 第38章 浪费 天天此话一出, 更是满屋子的静谧。 寒宜家不知想起什么，给了池墨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池教授, 收拾东西，不要太多，我接你去燕京研究所, 你的师弟在那等你。” “小北？”池墨眼睛一亮。 “是的，时间紧急，直升机不能悬停太久，我们路上再说。”寒宜家一手亲昵的抱起天天，带着众人往外走去, 给池墨空间收拾东西。 池墨迅速把衣物床褥放入空间, 拿出一大一小两件黑色羽绒服来，虽然温度有上升，但外面春意料峭, 自己和天天一直没有出去过，小孩子万不能着凉。 厨具和其他东西池墨也没有落下，毕竟未来如何尚不知晓，多一分准备就少一份仓促。 池墨象征性的抱了几件天天的衣服, 在别墅天台和寒宜家汇合。 池墨在直升飞机上给天天裹上羽绒服, 天天一直抱着宠物鸡，还给寒宜家介绍：“这是爹爹买给我的宠物, 冷了可以抱着取暖哦, 爸爸你试试。” 寒宜家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接过宠物鸡摸了两把，“确实很暖。” “爸爸，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和爹爹在这里的？”天天粘着寒宜家，亲近异常。 “很早之前，我们就在找你爹爹，我们一直以为他在国外，没想到他回了华国。”寒宜家摸摸天天：“前两天有一个女学生到了燕京基地，我们从她口中得知你和你爹爹的情况。” “你们找我做什么？”池墨感觉有些不妙。 “你还记得极光计划吧。”寒宜家微微叹气：“这个计划和你的老师，兰教授有关。” “老师？”池墨略一思索就得到答案：“极光计划和当时老师殒身的原因有关？” “详细的，回到基地我再告诉你。”寒宜家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根棒棒糖来，递给天天。 “谢谢爸爸。”天天美滋滋的接过糖。 天天努力的撕开棒棒糖的糖纸，在撕了一半的时候，却发起了呆。 “天天？”寒宜家发现天天的不妥。 池墨刚想帮天天掩护，没想到直升机机体突然一震，红色的警报声传了出来。 随着前面一声玻璃的脆响，驾驶员闷哼一声，几点血丝飙到了后座。 鸟类带些嘶哑的鸣叫声，尖锐刺耳，像是带着血的嘶叫。从窗口看，是密密麻麻的翅膀和羽毛。 直升机不受控制的急速下降，寒宜家用身体护住天天，池墨安全带系的紧，只觉得一阵失重后猛地一提一摔，什么东西磕上额头，整个人都被弄得发晕。 “池墨，池墨！”有人抓住池墨，脱离了原来的位置。 池墨晕的厉害，心里还挂念着天天，紧紧抓着不知是谁的袖子。 再次清醒时，鼻尖萦绕着食物的气味，淡淡的火光边围着几个男人，天天的小脑袋探了过来。 “爹爹，你感觉怎么样？” 池墨捂着额头坐起身来，环顾四周，似乎在破损的建筑物内，周围没有一点光，黑暗的让人绝望。 “这里在m市附近，我们的直升机被鸟群袭击，已经坠毁，现在离燕京基地有近1200多公里路程，我们刚刚收拾完附近的活死人。”一个男人注视着池墨，身上带着不少血污，语气严肃。 “要是在三四个月前，我对你们这些科研人员的容忍范围很高。但是现在，无论你是有什么公主病还是少爷病，都给我收敛起来！”男人声音不大，但在场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我知道你是兰教授的得意门生，和队长的关系也不明不白。”男人眼神锐利：“我们此行就是为了带你回去，哪怕丢弃生命也在所不惜，但是，你不能让我们的死亡毫无意义，为你的任性陪葬。” 池墨消化了一下男人的话，努力撑着自己站起来，理了理领口，郑重的对五人鞠躬：“首先感谢你们的付出。” 池墨直起身来，火光印在透白的面容上显出几分暖意，黑色的羽绒服衬的人有种理性美。 天天跟着池墨，也向五个人认认真真鞠躬：“谢谢叔叔。” “其次，我并不是任性的人，如果我有哪里做的不对，你们可以立即提出或是制止我，我要是不悔改，你们可以采取暴力手段，绝无怨言。对我的孩子，也是一样的标准。”池墨表情严肃。 “对的，天天可乖了。”小家伙一本正经的发言，应和自家爹爹。 “最后，我和天天会努力不拖后腿，我知道这很难，但我和天天会尽力。也请你们对天天多一份耐心，毕竟他才五岁不到。剩下1400公里路程，麻烦你们了。”池墨不卑不亢，再次给五人鞠躬，态度端正。 天天也学着自家爹爹的模样，深深的给几个叔叔鞠躬。 火堆边沉默了许久，男人们互相对视后，之前那男人开口：“不得不说，你比那一批的人好多了。至少说的不错。” 池墨温和的笑了笑，和天天一起坐在地上。 “我，胡岳，在我身边依次过去的，分别是张迪，罗钰峰，赵刚，庞厉。”男人态度稍缓，一个个介绍过去。 “我叫池墨，这是我儿子，池天赐。”礼尚往来，池墨也简洁的介绍。 “唉？不应该是姓寒吗？”胡岳身边的张迪奇怪发问。 池墨刚想解释，罗钰峰一拍张迪，小声说道：“现在孩子跟爹妈姓的多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是队长家务事。” “对了。”池墨环顾一圈：“寒宜家呢？” “队长去直升机残骸那里，说是收集能用的东西。”张迪嘴快：“话说队长怎么还不回来，饭都要煮干了。” 池墨看了看火堆上架的小锅，里面似乎是压缩饼干煮出来的糊状物，正“咕噜咕噜”的冒泡。 “这是燕京基地新研究出来的速食淀粉块。”胡岳从包里掏出来一个，远远的扔给池墨。 池墨接过淀粉块，仔细看了看，质量不轻，主要配料是玉米。 “玉米亩产比小麦高的多，现在可耕种的土地变少，人口急剧下降，只能这样。”胡岳叹了口气：“这已经很好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被饿死的。” “挺讽刺的吧？几个月前浪费的食物，现在想吃一口都做不到，活活被饿死。”胡岳脸上是嘲讽的笑容：“更可恶的是，有不少人，借机屯了大量的食物，和基地上层讨价还价，如果达不到他要的程度，人家宁可让食物都腐烂，也不肯分给挨饿的同胞。” “难道就不能用强制措施？”池墨有些疑惑。 “你可能不知道，灾难带来的，不仅仅是死亡，还有进化。”胡岳给庞厉一个眼神，庞厉聚精会神的看向池墨坐的地方，池墨感觉不对，迅速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只见池墨刚刚坐的地方，陷下一个浅坑，坑里流沙涌动。 “不错啊，没想到你这文质彬彬的，还有些身手！”张迪惊喜的叫起来。 “我来试试。”一直不说话的赵刚起身，五指在空中一划，几缕诡异的波动袭来。夜色朦胧，池墨看不清楚对方攻击的路线，根本无从躲避。 只听“当”的一声，一块金属立在池墨面前，挡住了赵刚的攻击。 “你们在干什么？”寒宜家的声音从池墨身后传来，带着浓浓的不满。 五个人“嗖”的一下起立，挺胸抬头收腹，声音洪亮：“报告队长，没干什么。” 寒宜家瞪了五人一眼，转头问池墨：“池教授，您没事吧？” 池墨看着寒宜家诚恳急切的小眼神，有些好笑，只是点了点头：“我们刚刚是在玩闹，没有事。” “报告队长，我们在给池教授说明最近的情况，提醒池教授，以免不必要的伤亡。”胡岳腰挺得极直，言之凿凿。 “池教授和那些人不一样。”寒宜家严肃的看着五人：“以后不许找任何借口来伤害池教授，这是命令，明白吗？” “明白！”五人齐齐回答。 “坐下，放松。”寒宜家一声令下，五人齐齐坐下，训练有素。 “不好意思。”寒宜家身上的锋芒收敛，露出几分腼腆来：“之前我们有四位兄弟，因为要接几个研究人员去燕京，在路上不幸牺牲。所以他们才这么大反应。” 池墨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学术圈里的大能多少都有几分脾气和执拗，池墨长年和这些人打交道，再清楚不过。 “我们备的食物有限，你不要嫌弃。”寒宜家坐到池墨身边，眼神清澈，又带着几分羞涩。 胡岳在说话期间已经分好了食物，给寒宜家递来的饭盒里，食物稍微多那么一些。 寒宜家端着饭盒，眼巴巴的递给池墨，眼神亮的似乎有些过分。 池墨看着饭盒里浅浅一层面糊糊似的东西，心中颇不是滋味，再想起胡岳刚刚说的那些话，对自己贮藏的食物，反倒有了种罪恶感。 隐瞒了土地和泉水异能，空间还是能承认的。 “我，其实也是异能者。”池墨手上凭空出现两包宝宝磨牙饼干，递给胡岳：“你们护送我和天天这段时间的食物，我来负责吧。” 池墨递出去了，胡岳却迟迟不接，而是用眼神询问寒宜家。 “你的东西，你自己收好。”寒宜家把两包磨牙饼干塞回到池墨怀里，“既然我们的任务是要护送你到达燕京研究所，你的食物也是我们的责任。你可以和天天吃，但不要给我们。这些精加工食品在基地能换不少贡献点，够你和天天舒服的生活一阵子。 我们这些人，也许明天就要死在活死人嘴里，吃这么好的食物，有些浪费。” 第39章 年轻雄鹿 “怎么会！” 池墨内心正慨叹着, 还没来得及做回应，天天一下子跳了出来。 “爸爸和叔叔们都要保护我和爹爹，都是大英雄, 怎么会是浪费！”天天义正言辞，大眼睛瞪着寒宜家：“爸爸不要说傻话，爸爸吃不好, 天天会很难过的！” 小家伙一番话说的极其好听，弄得寒宜家忍不住过去一把抱住天天，在天天脸上亲了一口。 池墨微微一笑，把几人的饭盒收起里，回锅重造, 池墨没有吝啬的从空间里拿出新鲜胡萝卜, 白菜，还有两根绿油油的辣椒，切片切丝调面糊里, 再放午餐肉，加料，看的几个大老爷们忍不住的咽口水。 “这蔬菜好新鲜啊。”张迪忍不住感叹：“好久没见过这么新鲜的菜了。” 池墨一边搅动锅里的烩菜，一边抬头微笑回应：“天天喜欢吃新鲜蔬菜, 在末世前, 我住的地方离卖无公害蔬菜的地方太远，所以一次多买了些, 回来放保鲜水果柜。” “还是无公害农产品啊。”张迪忍不住直勾勾的看向锅：“末世前都挺贵的, 没想到现在有口福吃到。” 众人似乎已经五六个小时没有进食, 食物的香味一出来，引起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池墨把他们携带的饭盒，一个个盛的顶满。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这次连胡岳都对池墨不再那么抵触，拿过饭盒，看寒宜家点头，就低头猛吃。 “真的很抱歉。”寒宜家拿着满当当的饭盒，眼里有着愧疚。 “连天天都明白的事情，我怎么能落下？”池墨温和的笑了笑，递过筷子：“吃吧，食不言。” 寒宜家抱着饭盒，一口一口，吃的仔细，天天抱着自己的专属绿色儿童饭盒，也不挑食，拿小勺子吃相喜人。 寒宜家时不时把自己饭盒里的胡萝卜或是午餐肉夹到天天饭盒里，看天天吃的开心，自己也忍不住一笑。 吃完饭后，没有人舍得浪费一丁点食物，饭盒都干净的如同擦过一般，就连天天都拿小勺子把饭盒刮的干干净净，还拿过去给寒宜家看，求表扬。 房子是破损的，挡不住寒气，几个人坐的近，凑在一起取暖。 池墨把儿童磨牙饼干拿出来分，火堆边一时间皆是“咔擦咔擦”声。 “你可真够大方的，敢让我们这样吃。”张迪说完之后，立马觉察出来话里不对，赶忙低头闭了嘴。 池墨了然的笑了笑：“末世前，我也有些经济能力，只要天天爱吃，我愿意多买些，天天吃不完，我还可以帮他吃。” “况且。”池墨话锋一转：“有句老话说，“家无三年积蓄不为家，国无九年存粮不为国”，末世来临，繁华沦为灰烬，城市化为废墟，骨肉至亲分离。如果没有猜错，制度已经崩析，现在是真正的国破家亡。但是，家中的，只要没人来抢，尚且能保全。至于原本属于整个国家的，现在恐怕就是被转运到了小小的基地中，到了私人手中。或者都不用转运，暗地里换了主人便是。” 胡岳吃饼干的手一顿，没说出话来。 “你的意思是，基地里肯定是有存粮的，并且还不少？”张迪立马明白过来。 “我对燕京基地的情况，不太清楚。但是我却知道，末世前，没有人大量的食物是平白无故得来的，商人用钱用机器，农人更是辛苦耕种，都付出了代价。 可是末世来临，没了约束，有些人妄图站在道德至高点，压迫这些人交出他们本该拥有的资源。”池墨一顿，胡岳的脸色已经难看起来。 “谁愿意啊？”张迪愤慨，完全忘记刚刚自己的身边的人还在抨击那些不交出食物的人。 “当然没人愿意。”池墨微微一笑：“所以，我猜测，燕京基地现在的大部分人，都和你们一样，在半饥中度日。既能让你们保存点体力讨伐那些人，还能……” 天天暗暗戳了戳池墨，池墨转头，看到寒宜家正看着自己，清澈的眼里映着跳跃的火光，像是被猎人瞄准的年轻雄鹿，没有哀求，却也不反抗。就那样清澈的看着你，让人无法动手，哪怕扣动一下扳机。 池墨这才想起那个声威具硬的寒老，正是眼前人的亲爷爷。 池墨偏过头，不再去看寒宜家，也不再开口。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气氛有些凝重。 “休息吧，明天早点起。”寒宜家打破了沉寂：“老赵，我，小罗今晚守夜，两小时一换班。” “是！”众人回应后，训练有素的拉过身上统一配备的包，取出一条卷好的薄毯，枕着包，盖上薄毯躺地上进入睡眠。 所有人，都不言不语的把墙角最避风的地方留给池墨和天天，池墨取出褥子，叠了几下，清理一小块地方，铺好褥子，让天天脱了鞋，上去睡觉。 天气冷，不敢让孩子冻着，池墨把被子盖在天天身上，自己靠着墙，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其他人正在收拾包，看池墨醒来，微微点头致意。早晨的空气冷到入骨，池墨取下眼镜，擦了擦睫毛和眉毛上的寒气，掏出一块眼镜布，仔仔细细的擦干净后，一起身，一条薄毯从身上落下。 池墨这才注意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和其他人的款式一模一样的薄毯。 池墨下意识的看向寒宜家，发现他正看着手里的指南针，有些微微的出神。 池墨叠好毯子，叫天天起床，小家伙揉揉眼睛，明显没有睡醒，但还是坚持着坐了起来，自己穿鞋。 池墨把薄毯叠好，递到寒宜家面前，“谢谢。” 寒宜家抬头，眼里带着莫名的哀伤。 “爹爹。”天天抱着比自己还高的被褥，踉踉跄跄的走来，池墨回过神，要把被褥收入空间时，却突然收不进去。 “嗯？”池墨抖了抖褥子，一只鸡被抖了出来，身上毛秃了一块，也有些萎靡不振。 “啊！天天的宠物鸡！”天天顿时清醒，一把抱起秃毛鸡来，欣喜万分。 “这可是队长昨晚……” “我是怕它引来活死人，所以去找的。” 张刚还没说完，就被寒宜家打断。 “谢谢爸爸。”天天激动的抱住寒宜家的大腿，半天不撒手。 其他人已经准备好的背包，装备好了武器，看着因为一只秃毛鸡欣喜若狂的小家伙，莫名的怜悯。 “乖，天天。”池墨蹲下身，拉起天天小手：“我们该走了，昨天说了的，不可以任性。” 天天依依不舍的放开寒宜家，寒宜家看了一眼池墨，便很快的别过头，发号施令：“分队围绕m城，寻找汽车，收集燃油，尽量不与活死人正面冲突。” “老胡，小张，小罗一队。”寒宜家看向池墨：“你和天天，跟着我们，在驶离m城，进入g30国道的地方汇合。” “是！” 两队人分头行动，不怎么爱说话的赵刚，庞厉，跟着寒宜家，保护池墨和天天的安全。 “赵刚是风系异能者，庞厉是土系。”寒宜家快速的介绍：“活死人对热度比较敏感，在热度与环境相仿的程度下，依靠声音和二氧化碳的排放来确定生物的具体位置。 说明白些，在晚上时，你可以轻轻呼吸，但要让身外保持低温，只要不发出响动，活死人有很大概率发现不了你。 在白天，你的体温可以被更好的掩护，但你的呼吸不可以，屏住呼吸，不乱动，是避开活死人的好方法。” “爸爸，为什么晚上能呼吸，白天就不能？”天天有些好奇。 “晚间没有太阳，植物停止光合作用，会吸收氧气，排出二氧化碳，活死人没有视力，在晚上无法辨别植物与生物。”寒宜家回答的迅速。 “那我们要怎么掩盖我们的体温呢？”天天有些担心。 “你可以摸摸你爹爹的衣服。”寒宜家对天天保持极大的耐心。 天天听话的摸了摸池墨的羽绒服，羽绒服暴露在外的一面很凉，天天摸了一下就缩回手。 “气体的热传导性不好，羽绒服内的羽绒会形成不易对流的空气，所以，外面的冷空气很难到达外面，里面的暖空气也不易到达外面。如果羽绒服护全身，风再大一点，可以相当程度上保护人不被活死人发现。” “爸爸和爹爹一样，好厉害，好神奇啊。”天天对着寒宜家，一脸的崇拜。 寒宜家摸了摸鼻子，不自觉的别过目光，微红的侧脸，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冷风给刮的。 “所以，因为空气是热的不良导体，而有风的状况下，散热极快，只要我们能尽量小声的移动着，与活死人保持一定距离，就不会被发现？”池墨小声着，试图总结。 “是的。”寒宜家看向池墨，脸红着笑了一下，嘴角泛起的甜意有些明显。 “队长，前面有个加油站。”庞厉小声过来汇报：“有六辆车，四辆车门都是开的，还有比较新鲜的血迹，可能有活死人存在。” 第40章 藏只兔子 庞厉打头阵, 池墨身后跟着寒宜家, 三人悄无声息的进入加油站范围内, 检查最近的一辆车。 车内禁闭, 庞厉试着打开车门，没有奏效, 这人不知从哪个兜里掏出一根细钢丝来, 在车窗上看了一会后, 把车窗上的密封条给拆了, 把细钢丝插入了车门的缝隙中，池墨看到钢丝中间系了一个活扣。 庞厉迅速把钢丝穿入，活扣套上车内的反锁扣，庞厉拉紧钢丝，活扣紧紧套住反锁扣, 轻轻一提，车门便开了。 整个过程还没一分钟, 整套动作熟练到行云流水的地步。 车里没人, 车钥匙就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庞厉和寒宜家对视一眼，庞厉迅速上车，踩离合刹车, 放手刹挂档, 用钥匙打火。 “队长, 车没油了。”庞厉表情有些不对。 “油箱没有被撬开过, 走！”寒宜家看了一眼车尾, 提枪上膛，一脸严肃。 池墨仔细一看，按这车行驶的方向，是要出加油站，并且还是最前的一个，后面堵的几辆车可能没有加到有，但这一辆绝对是加完油之后准备离开的。 油箱里油没了，但车还是好的，钥匙扔在车里，好一出请君入瓮的把戏。 庞厉一勾身，快速跳出车来，与寒宜家一起，把池墨护在中间。 加油站便利店里，有什么影子迅速闪过，寒宜家与庞厉对视一眼，中间夹着池墨往便利店走去。 两人端着枪，警惕万分，三人进入便利店，脚底下的玻璃渣子被踩的“嘎吱”响。 便利店被清的不是很干净，里面还有零零碎碎几些食品包装袋子，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食物。 池墨看着这些包装袋，表面似乎是凌乱异常，其实很具有诱导性，诱导捡漏的人朝货架后走去。 寒宜家和庞厉不愧是专业的，似乎比池墨更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寒宜家给庞厉打了个手势，庞厉皱了皱眉，却还是站到池墨身边，一只手拽池墨，住不再往里走。 池墨眼睁睁看着寒宜家一个人向里走去，却无可奈何，什么也做不了。 寒宜家的身影被货架挡住，里面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池墨一迈步就被庞厉拉住，给了池墨一个“安心”的眼神。 庞厉皮肤比较黑，一看就是正儿八经，经过风吹雨打的沧桑色，对着池墨这么一表态，池墨也莫名定了定心。 里面安静了一会，突然传来枪声，紧接着就是一男生的尖叫声：“不要杀我，我是被逼的！” 池墨和庞厉对视一眼，齐齐迈步走向货架后面，货架后，还有一间屋子，似乎是囤积货物的地方，屋中还套着一间房，略小，开的位置也不明显，是偷袭人的好地方。 庞厉和池墨进了小屋，寒宜家的枪口正对着一个双手抱头的男生，地上还有一具看起来略健壮的男尸，看样子已经没了气。 寒宜家脸上有几些血迹，枪正对着男生，似乎没有放过的意思，眼神冷酷到吓人。 “我真的是被他胁迫的，是他让我引你们进来的，我早就看到你们有枪，我真的不想死，我不想的，他逼我……”男生被吓得哭了出来，语无伦次，涕泗横流。 “对了，不要杀我，我知道他把汽油都藏到了什么地方，还有食物，我带你们去，不要杀我，我才大一，我刚成年啊！”男生抱头痛哭，寒宜家却迟迟不把枪放下。 “带我们去找汽油和食物。”寒宜家语气冷硬：“快！” 小男生被吓得一哆嗦，连爬带走的出了小隔间，领着三人向另一处走去，空气中传来隐隐的臭味，小男生腿抖得厉害，战战兢兢的从裤子里掏出一把钥匙，往房门里插了半天插不进去。 池墨抬头看了看这门口贴的厕所标签，皱了皱眉。 “我劝你不要耍花样。”庞厉也是十分不满。 “就，就在这里面，是他说的，说要藏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小男生哭的可怜，寒宜家一把拿过小男生手里的钥匙，利落的插上锁眼，拧开厕所把手。 厕所没有水很久了，卫生纸、树叶、纸张堆在地上，还有黏糊糊的不明液体，味道难闻的令人作呕，对面墙上一个小小的窗户开着，也没什么作用。 一排排半透明的塑料桶立在厕所墙边，里面是黄澄澄的汽油，还有带着微绿色的柴油。 寒宜家没有表情的上前拧开几个塑料桶，伸入手指沾些，出来捻了几下，回头向两人点了一下。 池墨这辈子没有进过如此肮脏恶心的地方，即使不适也强忍着，看寒宜家点头，立即上前要把油桶收入空间。 这么多桶，用手提也不大明智。 “你点数，我收空间。”池墨讲真不想说话。 寒宜家点了点头，把背包上卷的薄毯拿出来，抛给庞厉，“换一下。” 庞厉愣了愣，把自己的毯子给了寒宜家。 寒宜家拿着庞厉的毯子，割了一半，提起一桶汽油，擦了擦汽油桶底部恶心的污秽，擦干净后再递给池墨。 池墨心中微微一动，接过油桶，收入空间。 “你干什么！”庞厉突然猛地一声呵斥，破空的声音极快，一个黑影被踹到对面墙上，“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池墨下意识的抬头，只见那小男生嘴边的血也不擦一下，记恨的看了三人一眼，灵活的往上窜去，几下就从厕所那开着的小窗中钻了出去。 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寒宜家手里提着汽油桶，正仔细擦着，几乎他刚回头，那男生就钻出了窗户。 “怎么回事？”寒宜家厉声呵斥庞厉。 “报告队长，他突然把手伸入口袋，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我在不能开枪的情况下，只能这样做。”庞厉脸色也很难看。 寒宜家本来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紧闭了嘴，加快了擦油桶的速度。 三个人从加油站走出来的时候，皆是一身的臭味，寒宜家和庞厉的脸比身上的味道还臭几分。 天天和赵刚看到三人出来，连忙迎了过来，池墨和寒宜家同时往后一退，抖抖衣服。 “队长，你们怎么了？”赵刚脸色都变了：“你们被咬了？” 庞厉走过去，故意猛地抱住赵刚，赵刚刚开始还没明白过来，没一会脸青的就快要窒息。 天天被庞厉身上的味道波及，臭的捏住了鼻子，就连秃毛鸡都别过鸡头。 池墨有些尴尬的拉开羽绒服，脱下来抖，寒宜家看了看自己的手，再抬头看池墨，默默把手背在身后，离池墨远了几步。 池墨注意到寒宜家的举动，走了过去，提出半瓶水来。 “太浪费了……”寒宜家的声音明显没有底气。 “是洗过菜的水。”池墨把水瓶倾过去，“快洗一洗。” 寒宜家脸色微红，伸出手来，池墨稳稳的倒着，寒宜家迅速冲着手，却半天没洗干净。 “我这是被臭晕了。”池墨提起水，寒宜家有些不大好意思的低了低头，表情有些难过。 池墨拿了个香皂的功夫，就看到寒宜家低着头，像干了错事的小孩一般。 “寒宜家？” 寒宜家迅速抬头，只见一个粉扑扑的东西朝自己飞来。 寒宜家接住那东西，刚一握紧，没成想那东西却滑的厉害，一下子飞了出去。寒宜家急忙跑过去，手忙脚乱的一通接。 刚刚拿枪指着人的时候，可是凌厉的很，现在却被一块香皂弄得脸都红了。 池墨忍不住笑了笑，寒宜家一抬头，就看到池墨笑的模样。 美人君子是怎么笑的？大概就和这一样，温润如潋滟春水，搅动一湖皎白月色。 池墨看寒宜家盯着自己，也突然意识到，似乎这样笑别人有些不大好，于是收敛了笑意，恢复正常表情。 寒宜家低下头去，这才发现，刚刚抓了半天的，原来是一块香皂 。一块粉色的兔子香皂，三瓣嘴似笑非笑，似乎是严肃的，其实香的不得了。 寒宜家拿着香皂搓手，仔细看着白色的泡沫把手上的脏污带走，还留下淡淡的香味，再抬头看池墨，这人正提着水过来，冲走泡沫，冲出粉兔子并一起的长耳朵来。 “这个，真可爱。”寒宜家声音很低，但池墨还是听得清楚。 “帮我冲一下。”池墨接过寒宜家手里的香皂，也洗了洗手，紧接着拿出一张纸巾来把香皂包住，递给了寒宜家：“送给你。” “真的吗？”寒宜家忍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嗯。”池墨微微一笑，一个香皂而已，天天可买了一箱一模一样的。 寒宜家小心的接过池墨手里的香皂，嘴角翘的高高的。 池墨拿过空水瓶，放入了空间，那面庞厉和赵刚的“深情”拥抱已经结束，忽略赵刚扭曲的面容，以及天天哀怨的眼神，一切都算是顺利。 汽油加满，寒宜家开着车，能从后视镜中看到后排的某个人，正抱着睡着的天天，眼神温柔。 “队长，我才发现，你这胸……”坐副驾驶的赵刚认真歪头看了看：“怎么大了啊？是不是又背着我们训练？” 寒宜家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某人也睡了过去，嘴角忍不住一勾：“只是藏了只兔子。” 第41章 受袭 在末世前, m城与燕京不过20个小时的车程，但在末世后, 不少路被废弃车辆堵死，更有不少休息站, 活死人横行。 与胡岳三人汇合后, 两辆车进入国道行驶, 因为要不停的绕路, 找路, 行驶的异常艰难。 每天两顿饭，都是池墨精心做的，一顿面一顿米。据张迪说, 吃的都赶上末世前的水平, 越发快到燕京，几人越发还生出几分不舍来。 “这池教授还真是个懂生活的妙人啊。”张迪搅搅热气腾腾的饭盒, “你看看，这紫茄子, 橙色的胡萝卜，绿色的黄瓜丁、辣椒，红色的番茄, 黄色白菜, 红的肘子肉, 白米饭, 这看着颜色都这么鲜艳, 赏心悦目, 秀色可餐啊！” 寒宜家抬头看了张迪一眼，赵刚看到后，笑的嘴快歪了：“最后一个词赶快收起来，队长可不高兴了。” 几个人压住声音一阵笑，寒宜家默默低头，余光看向给天天喂饭的池墨。 池墨正在努力把辣椒挑出来，天天似乎有些上火的迹象，小嘴巴上冒出个小泡来。 “爹爹，叔叔们在笑你。”天天眨着纯洁的大眼睛，向池墨汇报。 “嗯？”池墨茫然的抬头，只见五个人一副埋头苦吃的模样。 “天天，爹爹挑好了。”池墨把绿色儿童餐盒递给天天，拿起自己的餐盒，心无旁骛的吃着。 食不言寝不语，是池墨一直以来保持的良好习惯，即使在末世，依然保持得体的吃饭姿势。 五个人不知道叽叽咕咕讨论了什么，再次上车时，池墨和寒宜家发现，其他五人挤进了另一辆车，这辆车上只剩天天和秃毛鸡。 那五人开在前面，寒宜家和池墨车中，安静的只能听到秃毛鸡时不时的“咯咯”声。 “四个小时后换我。”池墨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可以坚持到天黑。”寒宜家很执着。 天天看看池墨，再看看寒宜家，眨巴了几下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北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池墨握着天天的小手，通过后视镜，看寒宜家的眼睛。 ““极光计划”，是爷爷发起的。”寒宜家声音有些低沉：“在其他人眼里，寒老是跺跺脚都能让燕京震一震的人物，执着，严谨，不徇私情。但在我们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失去两个儿子的可怜老人家。” 池墨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我有两个伯伯，热血正义，最后都在行动中英年早逝，只留我爸一根独苗。”寒宜家微微叹气：“爷爷受的打击很重，一度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三天，最后被我爸强行拖出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爷爷那么憔悴，就连睡着，他都在说梦话，对不起我的奶奶，对不起我的两个伯伯。” 公路前方似乎又有废弃车辆堵路，寒宜家跟着前面的车驶入一条小道，路有些不平，两边还有枯黄的草丛，几颗稀疏的干树。 车速减慢，寒宜家嘴角苦涩的翘起：“爷爷对我很好，他说我很像我的大伯。除了这句话，他对我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科技改变人类。” 车有些颠，天天抓紧了池墨的手指，池墨安抚似的摸摸天天，却没发现天天放空的眼神。 “他想减少像伯伯那样人的牺牲，他想用所谓的生物科技改变人。在知晓了去北极营救兰教授的一帮人回来后身体有了奇特的变异后，哪怕风险再高，收益无望，没有人支持他，他也要咬着牙研究下去。 他这个人极其执拗，认定了一个目标，就要千方百计的完成它。当时，你的师弟不愿意进入极光计划，爷爷就告诉他，如果他不来，就邀请你。你们师兄弟必须有一个人蹚这趟浑水。” 寒宜家有些内疚的看了池墨一眼：“你师弟答应了，并且请求爷爷，要让你安全。为了这个目的，他配合我们演了一场戏给你看。” “他现在，怎么样？”池墨眼神不由得的柔软起来，这个傻孩子，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很好，在燕京研究所里，进化派要求他们继续研究下去，最好能找到让他们异能提升的东西。”寒宜家看向池墨：“虽然燕京基地里面比较浑浊，但比起外面，还要安全些。” “还有那个a，是你们的人？”池墨想起那抱着襁褓，不发一言的男人，心中带些冷意。 “并不是。”寒宜家直言：“a是爷爷找的专业杀手，在国际内也排的上名号，爷爷似乎救过这人，所以他愿意为爷爷做事。” “等你到了燕京，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能暴露你有大量食物的事实。”寒宜家有些不大放心的叮嘱，“现在基地内部是进化派掌权，虽然制定出了相应的制度，也获得表面上的平和，但那些人的私欲更大，并没有为天下苍生谋福的想法，你要小心些。” 池墨点了点头，寒宜家突然一个猛刹车，池墨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天天，小家伙才没碰到前面的椅背。 “怎么了？”池墨看向前面，发现前面的车也停了下来，车前堵着三个衣不附体的女人，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 “快到燕京基地了。”寒宜家似乎知道些情况：“黎明前的黑暗，路被人做了手脚，这些人应该想要些食物。” 寒宜家看了一眼后视镜，车后面果然也站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表情麻木，脖子里的勒痕清晰可见。 寒宜家解开安全带，拿出枪来：“这些应该是没有资格进入燕京基地的人，在基地附近流浪，一般以打劫想进入燕京基地的外来人为生，但他们不敢对基地内的人动手。” 池墨了然的点了点头，若是外围人对基地产生威胁，那基地一定会动手清理。 前面的车一直停着，里面的人没有出来，那几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让孩子一直站在车前，车寸步难行，女人们开始敲车窗。 里面的人一直不开，那些人便拿起路边的石头，开始砸车窗。 女人们似乎饿了很久，容貌枯糟，力气也小，但她们还是努力的砸着车窗，坚持不懈。 寒宜家皱了皱眉，扳开枪保险，“我下去看一趟，你不要出来。” “爸爸！”天天突然出声，大眼睛看着寒宜家，嘴忍不住一撇，两行金豆豆就掉了出来。 “天天怎么了？”寒宜家急忙去擦天天的眼泪。 “爸爸不要出去。”天天死死拽住寒宜家的袖子，哭的稀里哗啦：“叔叔们的车轮子被许多钉子扎破了，不要出去，会死的……” 寒宜家震惊的看着天天，池墨微微抬头，向寒宜家点了点头。 “天天看到了，叔叔们一下车就被人袭击了，好多好多，他们都死了，爸爸你不要出去。”天天死死拽着寒宜家，眼泪顺着小下巴往下滴。 寒宜家看了看路两边枯黄的树，以及及膝的干枯灌木、荒草，缓缓拉下天天的手，对池墨微笑着点头，拉开车门，迅速出身，反手尽量轻的关住车门。 “爸爸……”天天难过的低头哭泣。 池墨看着寒宜家对那些人举起枪，却无法扣动扳机。 女人们看到枪，吓得跪了下来，哭着一直磕头，身上的大片淤青和伤痕露了出来，触目惊心。 “对不起，对不起……” “我们是基地里的人，你们不想活了吗？”寒宜家声音严肃。 “基地里的人？”粗犷的声音从旁边的荒草丛中响起，一连串阴森森的笑声听着让人浑身发麻。 “我们杀的，就是基地里的人！” 一声枪响，池墨眼睁睁看着寒宜家身体微晃，缓缓倒了下去。 他们哪来的枪！池墨坐直了身体，默默在空间吸收了一颗攻击力最强的红色小球。 女人们哭着爬起来，举起石头，继续砸着前面的车窗，车窗已经坚持不住，出现了裂痕，真正的幕后黑手却迟迟不出来，似乎在等待时机。 前面终于响起了枪声，几个女人应声倒地。虽然没有打在要害处，但还是让她们失去了继续砸车窗的能力。小孩眼神麻木，还是站在车前，一动也不敢动。 前面的车缓缓倒退，小孩紧紧跟着车头，时不时看看旁边的草丛。 局面僵持，前面的人以前干什么池墨清楚，这些人无法对孩子动手，除了一退再退，再没任何办法。 真正的敌人藏在暗处，他们没有过多的弹药资源，但他们人数似乎不少，心肠歹毒。 寒宜家倒在路上，一动不动，池墨还记着，当时自己被赵刚的风刃攻击时，突然挡在自己前面的金属。 他既然明知有危险还出去，定然做好了被袭击的准备。 等等，赵刚的风刃？池墨心头微微一动，隔着车窗看向外面的及膝的枯草，指间燃起熊熊火焰。 第42章 存者偷生 四五个火球如同流星般跃入草丛, 池墨深吸一口气，再次打开车窗, 七八个火球分散开来，落入草丛之中。 “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 前面的人似乎才反应过来, 风吹动枯草, 顿时火光猛涨, 燎起一片火墙。 “我艹！” “干你凉！” 一片叫骂声响起, 不少人猛地从草丛中跳了出来，拍打着身上的火焰。 前面车中响起枪声，每一声过去, 就有一个人倒入草丛, 池墨微微松了口气，无意间从后视镜中看到, 车后的孩子抖得厉害。 “给老子上！”草丛中的声音粗暴的响起。一个个身影从草丛中探出，绕过火焰, 嘶吼着向车辆跑来。比活死人还要疯狂，毕竟身处末世，生命并不值钱, 大家至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池墨看向车窗, 严阵以待, 指间的火焰跳跃着。 在前面车前的孩子突然向燃烧的草丛跑了过去, 车子抓紧时机, 立即发动。 “停车！”本来趴下的寒宜家突然暴起, 声嘶力竭。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池墨眼睁睁看着前面的车子猛烈的一晃，彻底无法前进。 池墨心底一凉，突然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要让孩子挡在车前车后，不仅仅是为了阻挡车子的行动，孩子身材矮小，在车前时，大半个身子都是盲区，这些人竟然教着孩子在轮胎下埋地雷！简直禽兽！ 天天捂着耳朵，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眼泪汪汪的看着眼前的事发生。 前面车上的五人快速下车，池墨看到张迪的嘴角还有血迹。 “队长，走！”五个人围住池墨的车，向四周扫射，池墨知道他们子弹有限，根本受不起这样的浪费。 这是孤注一掷，是拼尽最后的全力。 寒宜家着咬牙，和五人一起射击，不愿意离开，越来越多的人从草丛中爬起，红了眼的人直接穿过火焰，打了一个滚后扑向车子。 “走啊！”赵刚眼睛血红，面容狰狞：“再不走，一个也活不了！” 寒宜家含着泪，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池墨打开车门，与六人并肩，不断抛出火球。 既然要死，生前不拼一把，总是有些可惜。 一根水柱不知从哪里跃起，扑入火焰之中，池墨呼吸一凝，对面也有异能者！ “走啊！”张迪朝着寒宜家怒吼：“你要天天和池教授跟着我们一起死吗！” 寒宜家看向池墨，池墨不忍的看向车中。 “走！”寒宜家一把拉开车门，把池墨推了进去，庞厉看准机会，道路两侧设置流沙，又争取来一点点时间。 “砰！”池墨透过车窗，看着张迪倒在了地上。 车动了起来，四个人顺着车子方向，在后面掩护，子弹没了，就上匕首，池墨眼睁睁看着四人被疯狂的人吞没，最后一声巨响，一切重归寂静。 车辆把疯狂甩在后面，池墨耳边仍旧嗡嗡作响，鲜血和硝烟，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只不过，这次不是与活死人的斗争。 天天小声地啜泣着，池墨把天天揽入怀里，眼中充满着伤痛。 冲天的火光与剧烈的声响惊动了大地，也同时惊动了活死人，路上的活死人纷纷聚集过来，寒宜家开着车，拼命碾压早以逝去的尸体，即便这样，还是不断有活死人撞上车来，如飞蛾扑火一般，一往无前。 池墨试图抛出火球吸引活死人的注意力，减轻寒宜家的负担，没想到车辆的声音和温度，更加吸引活死人。 “对不起。”寒宜家的声音异常的暗哑。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池墨隔着车窗，看着不断扑来的活死人，心中倒是异常的平静。 前面的车窗承受的压力最大，已经有了蜘蛛网似的裂痕。 天天抱着秃毛鸡，咬一口嫩牙，眼里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天天突然开了自己那边的窗户，哭嚎着把秃毛鸡扔了出去。池墨发现的及时，连忙把车窗关闭，才没让活死人把胳膊伸进来。 鸡落入活死人堆，蒙头转向的扇着翅膀，“咯咯咯”的往远处跑，不少活死人竟然被鸡给吸引，追着秃毛鸡跑到远处。 “我的异能，金属护盾的维持时间很长。”寒宜家突然开口。 “看见前面有个小湖泊了吗？”寒宜家语气淡定：“天天告诉爸爸，天天会游泳吗？” “天天会，会一点点。”小家伙哭的难过，手都在抖。 “等一会爸爸会把车开到水里，爸爸会把车门打开，你和爹爹藏在水里一小会，爸爸就会来找你们。”寒宜家的声音柔和。 “爸爸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躲水里？”天天急了。 “活死人不会呼吸，他们可以在水下袭击人，如果这么多的活死人都下了水，你和爹爹会很危险。”寒宜家猛地一个漂移，车头转向小湖泊的同时，甩去了车上大量的活死人。 寒宜家打开车门，对着池墨轻轻笑了笑，从车上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车猛地扎入水中，巨大的水花激起，池墨和天天一同落入水中。 寒宜家说的不错，活死人也跳下了水，池墨和天天憋着气，水流迅速降下车和人体的温度，活死人找不到目标，又被岸上的什么东西吸引，很快的离开了湖泊。 初春的水很凉，池墨和天天一次次的上去唤气，紧接着迅速躲入水中。 直到目力所及的活死人全部离去，池墨才颤抖着拉天天出了湖泊。 天色已晚，池墨从空间拿出干燥的衣服给天天换上，天天一直流着眼泪，却不敢哭出声音。 “乖。”池墨压低了略带哽咽的声音，“爸爸不是说了吗？让我们等他的。” 天天眼泪流的更是厉害，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的往下掉。 “天天睡一会好不好？”池墨拿出褥子，给天天铺上：“说不定，等天天睡醒，爸爸就回来了。” 天天摇了摇头，紧紧抱住池墨的胳膊，稚嫩的声音含着泪：“爹爹是不是不要天天了，要去找爸爸？” 池墨摇了摇头，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爹爹陪着天天，一起等爸爸回来。” 天天头一沾褥子就睡了过去，即使睡着，还依旧攥着池墨的手指。 池墨看着天天睡着，才压抑着声音，缓缓流出泪来。 黑夜似乎能掩饰一切，无论是愧疚的心还是伤痛的泪，或者是活死人的屠杀，撕咬，一切都融于黑暗。 “池教授？醒醒！” “快，发现人了！检查完毕后快送去医院！” “怎么还有个孩子？其他人呢？” 嘈杂的声音响起，池墨头疼欲裂，眼皮重的抬不起来。 “莫迟！” 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仿佛以前听过似的。 “爸爸……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们的……” 天天的声音似乎在云上飘，池墨意识模糊，恍惚间，又看到寒宜家跳下车前的那个微笑。 黑暗中，似乎有个声音在池墨的耳边，温柔的响起。 对不起，以后无法再保护你和天天。 天天应该会一直记得我这个“爸爸”吧？ 我真的很开心。 眼前黑暗缓缓褪去，白色的光芒越发闪耀，池墨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空白。 “爸爸，爹爹醒啦！”天天欢呼雀跃的声音异常响亮。 池墨侧过头去，天天正抱着男人的胳膊，开心不已。 “寒宜……室。”池墨认得出那眼神，已经并不清澈。 “莫迟，不，池教授。”寒宜室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指指天天：“我也不大清楚，为什么这孩子一见到我就叫爸爸，我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 池墨转过头去，继续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眼泪却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逝者已矣，存者，且偷生！ “你们知道我弟弟，寒宜家在哪吗？”寒宜室皱皱眉头：“老头子找他都快找疯了。” “他，为了救我和天天。”池墨艰难的开口，一字一顿的：“一个人去，引开了活死人。” 寒宜室沉默了，终究是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这个混小子。”寒宜室低下头：“这次任务应该是我去的，他非要抢在我前面！” “每次都是这样，非要和我抢一抢，比一比！这次玩脱了吧？抢的死在了我前面。”寒宜室一边骂一边流泪，“怪不得我昨天心疼的厉害，这小子死了也不忘扯我一把。” 池墨沉默着，连灵魂也沉寂着。 “爸爸，你在说什么呢？天天怎么听不懂？”小家伙天真的看着寒宜室，不知道是真的听不懂，还是为了避开残酷的现实，假装听不懂。 “乖。”寒宜室摸摸天天小脑袋：“大人说话，小孩不要听。” 天天失落的低头：“哦。” 哪怕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终究还是差的多。灵魂的温度都是不一样的，一个暖到人心疼，一个游戏人间，放荡不羁。 “师兄！”小北匆忙赶了过来，一脸的欣喜：“师兄，我就知道，你和天天一定不会有事的！” 第43章 爹爹是我的全部 重遇故人, 五年不见，也是难免生出了几分陌生。 池墨想起寒宜家曾说的, 努力坐起身来，对着小北勉力一笑。 “师兄。”小北上前, 紧紧握住池墨的手, 千言万语, 尽在不言之中。 “这就是天天吧？”小北看向小家伙, 无比的亲切：“当年你爹爹生你时, 我就在外面，可急死我了。” 天天乖巧的看着小北：“叔叔好。” “好好好。”小北开心的不得了。 “你们先聊，我去看看我家老头子。”寒宜室微微低头, 不等池墨回应, 匆匆离开。 小北看着寒宜室离开的背影，略有感叹：“寒家这算是彻底衰落了。” 池墨看向小北, 眼里带着询问的意味。 “兄弟两的父母不明不白的死了，唯一算是争气的寒宜家这也算是离开了, 寒家就剩一老头子和这寒宜室，也就那副领主的女儿喜欢寒宜室，否则爷孙怕是也不保了。”小北坐在池墨床边, 叹了口气。 “副领主？”池墨对基地里的事情, 不大了解。 “嗯, 现在燕京基地是进化派掌权, 进化派认为, 末世的到来, 是人类的又一机遇，唯有拥有异能的人，才算是进化成功的人，普通人和活死人，都是进化的失败品，未来，是属于异能者的。”小北简略的做着介绍。 池墨微微低头，默不作声。 “不要再难过了，我希望你能尽快的投身活死人的研究中，只有了解敌人，才能战胜敌人。”小北握着池墨的手，真诚的直视池墨的眼睛：“你也不希望再有人，因为活死人而牺牲吧。” 池墨眼神暗了暗，点了点头。 燕京研究所保存尚好，哪怕是电力水力如此稀缺的如今，也有水电供应，除了食物有些稀缺，其他的，已经算是末世桃源。 研究所里有小半研究人员，池墨都在末世前打过交道，加上小北的引导，很快融入研究所的氛围，与其他研究人员一起努力。 天天跟着池墨经常在研究所走动，听话的小孩子总是讨人喜欢，天天很快成了演技所的吉祥物，到哪都能收获一片爱护。 研究所研究的对象是活死人，所以在燕京基地，研究所是唯一一个存在活死人的地方。 活死人的存在一直是一个迷，如同异能者一般，不可解释。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那活死人行动的能量从何从何而来？ 以研究所中抓捕到的活死人为例，根据研究人员观察，哪怕不给他们食物，他们也能一直存活，在没有受到刺激时，非常的安静，如果一旦响起声音，或是投入活物，活死人立即就会有了反应，或嘶吼，或张牙舞爪，凶猛异常。 人在没有食物和水的情况下，最多能存活七天，但活死人已然跳出了这个极限。 既然没有水和食物给他们提高能量，那他们又是从何而来的能量，袭击活人。 研究所一百来号人，聚集在会议室里开会，位子少，坐不下的小辈只能站着，池墨坐在考前的位子上，旁边是翻着资/料的小北。 “我认为，一定是存在不知名的辐射，不仅导致了人们的变异，同时也给了活死人和异能者能量。”研究所的现任所长张教授，一直坚持“辐射论”。 “那这辐射又是从何而来？”池墨看着手里的文件，淡然的反问。 哪怕是末世，也是讲求辈分，所幸池墨在研究所的资历算是老的，那些比池墨资历更老的，年纪也大的多，在末世中极难生存，活下来的极少。 张教授算是仅存的老辈之一，放眼研究所，只有池墨能光明正大的质疑他。 “在末世前，地球的环境已经相当恶劣，各种污染层出不穷，人们的怪病也是屡见不鲜。”张教授头发花白，表情严肃：“如果不是辐射，很难解释为何突然间大规模的出现活死人。” “当然，你若是坚持病毒论，我也觉得是合理的。”张教授小心的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 “现在我们的设备有限，无法大规模的检测环境的辐射状况。”小北看向池墨：“并且根据大部分异能者的描述，他们的觉醒异能前，都有自发性出血和严重疲劳的状况，这些都是遭受了辐射的症状。” “但是我们在活死人身上并未检测出明显的被辐射迹象。”池墨扶了扶眼镜：“我认为，我们的研究，之所以这么久都没有进展，说不定我们的基础假设就是错误的。无论是活死人还是变异，应该都不是辐射的缘故。” 池墨看向小北：“至于病毒说，也存在很大的漏洞，病毒致病是由侵入宿主、感染细胞开始的，致病作用表现在人整体和细胞两个方面，但经过我们的检测，变异者的细胞并未与病毒产生互相作用。 再从病毒传播的途径来说，假设有一种病毒“x”，通过水平和垂直的传播方式散播开来，猛然间大规模的爆发，说明这种病毒的感染类型是隐性感染。如此说来，母婴之间也绝对可以传染，但是，根据前几天送来的五对案例来说，要么是孩子被感染，要么是母亲被感染，并没有同时感染的状况。” 池墨话音落下，会议室内陷入了沉寂，张教授低头，浑浊的眼泪却滴了下来 “张老。”池墨递过去手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及。” 那五对案例，是五对死亡的婴儿和孕妇，自从末世来临，几乎没有新生命的诞生，生育率更是降到了冰点。刚开始，大家还以为是末世动荡的缘故，但是在基地建成后，即使休养生息，给孕妇提供安定的环境，也没有带来希望。 这意味着，新的生命不再诞生，但现存的人类不断死亡或是变成活死人，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五十年，地球上也许不会再有活人的痕迹。 人类已然没有未来，没有希望，万古将长夜，白日永不临。 这个结果没有向外界公布，毕竟还要给现在存活的人一个希望。这么努力的活下来，却没有未来，这个答案太残忍了些。 张教授擦了擦眼泪，摇摇头：“你说的对，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人老了，又不知道为什么活着，脑子也朽了，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没有方向，只能等死罢了。” “张教授，不要这样说。”小北轻声安慰：“我们现在还没有见到异能者结合怀孕的案例，说不定异能者间可以诞下存活孩子呢？” “你师兄是搞生物遗传的，他比我更清楚，异能者之间能不能诞下孩子。”张教授抹了一把脸，摇了摇头：“人老了，不行了，我去休息一会，你们继续。” 张教授蹒跚的离开会议室，一个研究生过去，扶着张教授出了门。小北看向池墨，池墨看着眼前的珍贵纸张，没有做声。 会议室的气氛异常凝重，所有人抖低着头，有几个女研究员，甚至抹起了眼泪。 小北呼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诸位，哪怕没有未来，我们的研究还要继续下去。”小北放大声音，环顾众人：“说不定，你们一个偶然的发现，就能够拯救人类，没有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能轻易言败！ 与其在沉寂中死亡，不如用我们有限的生命继续奋斗！至少我们临死前不会后悔，不会因没有尽力而羞愧！” 会议室的人，都看着小北，眼中似乎升起了最后一丝执念。 “就这样吧，散会。”小北努力笑着：“救世主们，看看今天是什么饭吧。” 会议室中的人渐渐离开，小北坐在池墨身边，看池墨出神的模样。 “师兄，自从你来之后，这都快两个月了，我还没见过你真心笑一下。”小北握住池墨的手，注视着自家师兄：“你饭也不好好吃，一整夜一整夜的呆在实验室，我看着你都快抑郁了。” 池墨垂眸，侧颜像个瓷娃娃一般，没有说话，仿佛早没了生机。 “爹爹。”天天不知从哪溜了出来，先是小心的看了一眼池墨，然后才拉起池墨的手：“爹爹，给你糖糖。” “天天真小气，都不给叔叔。”小北一撇嘴。 天天“咯咯咯”笑了起来，露出还没张全的牙来：“不给小北叔叔，只给爹爹。” “是谁给你的？”池墨淡淡的看了一眼手里的糖果。 “是爸爸。”天天开心的抬头：“爸爸还给我一个苹果，我放在爹爹办公室的抽屉里啦！” 池墨闭了闭眼，把糖果塞到天天手里：“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再拿寒宜室的东西！” 池墨没有注意自己的语气，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音量大了些。 天天怔怔的看着池墨，眼睛眨巴着，眼泪就掉了出来。 “师兄！”小北抱住天天，有些愤然的看向池墨：“我知道你很内疚，觉得自己对不起为你死去的那些人，对不起寒宜家，但是天天有做错什么吗？他还没五岁！这个年纪，我都还在玩泥巴，天天这么小，就学会拿着比他还高的扫帚给你打扫办公室，擦桌子，有什么好吃的也是总想着你，你呢？就你受过伤吗？就你痛彻心扉，夜不能眠吗？” 小北猛地站起来，怒视池墨：“你好好记记，当年师父失去联络，我知道你想着要孩子，你连我电话都不接，我就替你去北极，哪怕知道搞不好就要死在那，我还是去了！ 你好不容易怀上了，我替你高兴，看你怀孕难受，我恨不得替你怀着孩子，师父的追悼会我没让你插手，善后的事也是我一个做的，我知道你要养胎，我知道你有多么喜欢肚子里的孩子！ 你看看你现在，你已经忽视天天多久了？天天前几天生病，还是我发现的，你这个当爹的，到底干了什么？” 小北吼的大声，步步紧逼池墨，池墨咬着下唇，脸色苍白，眼里是满满的痛苦。 “死的人已经死了，你难道还要再让活的人也生不如死？”小北一把揪起池墨的领子，眼睛发红：“是不是需要我揍你一顿，你才能醒悟过来！” 小北突然踉跄一下，额头撞上池墨的鼻子，小北慌忙抬头，只见池墨的鼻子开始流血。 “不许欺负爹爹！” 两人向后看去，只见天天努力的搬着比自己还高的椅子，撞小北的腿：“谁都不许欺负爹爹！” 池墨看着小家伙，鼻子酸的厉害，挣脱开小北的手，池墨紧紧抱住天天。 “对不起，天天，爹爹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第44章 行不逾礼 “真是……”小北摸了摸自己被撞疼的小腿, 无奈的摇了摇头。 果然是自己家的向着自家人，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成自己了？ “走吧, 天天，和爹爹一起去吃饭。”池墨拉着小家伙, 往食堂走。小北无奈的跟在后面, 天天偷偷向后看了一眼, 眨眨眼睛。 这小家伙真是越来越机灵了。小北偷偷笑了起来。 燕京基地有专门划分了等级的公共食堂, 工人农民一个等级, 技术人员、研究人员以及异能战斗人员是一个等级，领导阶层一个等级。 池墨他们的食堂属于第二等级，不好也不差, 一天两顿, 只能勉强填饱肚子。 池墨偷偷给小北和天天开小灶，对食堂制度也不是很在意, 毕竟空间里的蔬菜新鲜的紧，肉干嚼起来也颇有滋味。 池墨和小北端来餐盘, 里面是浅浅一层粗米，以及一小点看不出是什么的菜，只有淡淡的咸味, 再尝不出其他来。只能算是勉强饿不死的程度。 池墨小心的尝了一口米饭, 果然又粗又醩, 吃起来卡嗓子。这种东西, 池墨一般都不给天天吃。 但这里的表面工程要做好。 池墨把糖纸剥开, 喂给天天, 小声嘱咐：“天天先吃点糖，回家爹爹给你做好吃的。” “还有，寒宜室叔叔他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天天不要再拿他的东西了，好不好？” 天天点着头，嘴里甜滋滋的，开心的不得了。 池墨和小北对视一眼，开始吃这些在末世前，也许猪都不吃的东西。 两人刚拿起筷子，从楼上下来三个人，在前面的女人，端着餐盘坐到了池墨所在的桌子上。 女人身后跟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带着黑色的口罩，池墨定睛一看，居然还是老熟人，a。 a不是应该跟着寒老的吗？ 池墨没有做声，专心致志的吃着眼前粗糙的食物。 女人餐盘里的食物，比起池墨面前的，简直是天上地下。 新鲜的水果沙拉，白嫩嫩的米饭，还有一个辣椒炒肉，在餐盘里还有一个油亮亮的鸡腿。 天天看着鸡腿出神，本来扬起的嘴角也落了下去。 女人极其招摇，惹得二层餐厅的其他人注目 “你就是那个池教授吧？”女人翘起二郎腿，高傲的看着池墨。 “看着倒是有几分姿色，怪不得迷的宜室团团转。” 听完这句，池墨立即明了对方的身份，之前小北说过，有个喜欢寒宜室的，基地副领主的女儿。 不同于二层人的面黄肌瘦，营养不良。这女人长得白嫩，身材姣好。一看就没有受过什么大的苦头，是被保护的极好的富家千金。 “管好你的孩子，我讨厌别人染指我的东西，哪怕是想想也不可以。”女人不善的盯着天天，话里有话。 天天偏过头，眼圈红红的看着池墨。 知子莫若父，池墨知道天天是难过他的宠物鸡，当时情况危机，也是委屈孩子竟然能下那样惨痛的决心，把自己的宠物扔出去引开活死人，为了自己和寒宜家的一线生机。 池墨停下筷子，摸摸天天的小脑袋，天天委屈的靠在池墨怀里，蹭了几下。 在外人眼里，倒是小孩想吃鸡腿，被女人的威胁，小家伙吓得躲在自己爹爹怀里，委屈的厉害。 “就这么想要？”女人笑了一下，用筷子夹起鸡腿，转向桌外，然后轻轻松了筷子。 “想吃？”女人傲慢的看着池墨：“那你爬过来捡好了。” 池墨面无表情，不发一言的吃着自己餐盘里可怜的食物。 小北白了那女人一眼，眼里的不屑浓重。我家师兄空间里的食物可比你这遭瘟的鸡好多了。 “哟，还挺有骨气的。”女人一笑，夹起一块水果，引诱天天：“小家伙，想吃水果吗？让你爹爹求我啊。” 天天摇了摇头，认真的开口：“爹爹说了，不能吃陌生人给的食物。 爹爹还说，食不言，寝不语，行不逾礼，才是君子所为。” 天天这几句说的大声，引的旁人忍不住的看过去。这么一回想，人家确实未发一言，一直斯文的吃着自己的饭。倒是这女人，像个跳梁的小丑一般，咋咋呼呼个没完。 女人脸色一变，冷哼着把筷子一摔。 池墨和小北已经吃完了那点可怜的饭菜，池墨一摸口袋，才想起把自己的手帕给了张教授拭泪。 天天体贴的掏出自己的小青蛙手帕，给池墨擦了擦嘴角。 “爹爹，我们走。”天天讨厌这个女人，牵着池墨就要离开。 女人忿忿的看着池墨离开的笔直背影，再一看本来用来显摆的餐盘，一股无名火冒出。 女人抓起餐盘，猛地向池墨扔去。餐盘里油水还挺多，这要是被砸到，绝对是一身的狼狈。 池墨前面是二层的门，池墨隐隐看到什么东西闪过，下意识放开天天的手，一个利落后旋踢，把餐盘扫到了一边。 整个餐厅突然沉寂了一下，池墨也没想到能踢这么准，面对众人惊讶的目光，只是扶了扶眼镜，面无表情的转身牵起天天，推开门开始下楼。 “天哪，没想到池教授这么厉害，不仅研究做的好，身手还这么帅。” “何止，孩子教的也好，这么乖。” “你看那个女人，鼻子都气歪了……” 女人愤怒的扫了一眼周遭，似乎看到了无数嘲讽的眼神，不由得怒上心头，一口牙咬的紧。 “走！”女人气的不清，急匆匆的离开，像一只斗败的母鸡，仓皇离场。 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跟着女子离开，在转角时，回头看了看那个被踢在一边的餐盘。 “那女人真是欺人太甚，活死人怎么没把她给咬死。”小北愤愤不平：“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倒凉的挺快。” 天天默默抬头，拧了一把小北叔叔的大腿，疼得小北脸都抽了。 “别说话了。”池墨环顾四周，放低声音：“今天回去吃火锅。” 小北和天天皆是眼睛一亮，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末世，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人口急剧下降的情况下，房子倒成了廉价的存在。 房价不跌的神话也算是到此终止。 小北一进池墨家，轻车熟路的开始关窗户锁门，甚至还用布条堵住门缝。 池墨着手开始煮火锅，汤底是上次用过的，小北前两天在市场换了点木耳，空间种的菜花，白菜，莲花菜，韭菜，以及午餐肉，肘花，年糕…… 虽然买的东西已经剩得不多，但还是够几顿饭菜。 底料是池墨自己晒得辣椒磨成的，本来池墨在空间晒辣椒是为了取种子，没想到辣椒干了之后，可以磨成辣椒面，自己磨的辣椒面格外香，还甚大不辣。 三个人吃完之后，池墨又在火锅汤底里下了一把儿童蔬菜挂面，小北吃的一脸舒爽，吃完就摸着肚子坐在沙发上不动弹。 “去洗碗。”池墨看向小北：“今天晚上我还要值班，你照顾好天天。” “天天跟爹爹一起值班好不好？”小家伙嘴角还有辣椒油：“天天陪着爹爹。” “也好。”池墨向来无法拒绝天天的请求。 “今天晚上我要看看老师的留下的资/料。”池墨向小北伸手：“档案柜钥匙给我。” 小北乖乖把钥匙递上，对池墨的振作有些开心。 “我至今不敢对研究所的人明说极光计划，但是我知道，末世的来临一定与老师有关。”池墨看着手里的钥匙。 “我可早向你坦白了，极光计划根本半根毛都没有研究出来，更别说什么灭世的病毒，最早变异的几个人，现在只剩我还活着，末世可和我没关系。”小北懒洋洋的坐回沙发。 “你知道吗？”池墨坐在小北身边：“今天我吃饭时，突然想到那几个孕妇，她们都是孩子与母亲间，只有一人变异。你知道天天的预言能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吗？” 池墨紧紧盯着小北：“当时我怀着天天时，想必你也知道，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天天却莫名其妙险些命丧黄泉，并且在出生后就拥有了预言异能。” “你怀疑，是我传染给你初代的病毒？”小北坐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可能不是病毒，我们暂且叫它“x”，你还记不记得，你被鸟伤了的事情？”池墨的记忆连贯在一起：“你下了飞机，第一个来见的人，应该就是我，假设当时你把x传染给了我，x却选择了天天。所以天天才莫名其妙的胎心微弱，生下来时没有呼吸，差点离开我。这和末世后孕妇们的情况十分相似，只不过我可能比她们多了一分幸运。” “所以天天和我一样，提前拥有了异能。”小北点点头：“说的通。” “x的源头就在北极，或者说是在鸟和其他北极动物的身上。你们被袭击后，携带x回来，既而一传百，百传万。x一直潜伏着，直到时机成熟，猛地爆发。”池墨大胆猜测。 小北坐的端正：“师兄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否则我可能会死的很难看。” “我知道，否则我早把这些事情告诉张教授。”池墨微微摇头：“我早就觉得这些事情有联系，但苦于没有线索和证据，今天晚上，我要仔细阅读老师留下的资/料，希望能找到关于x的线索。” 第45章 青山不老，为雪白头。 节电模式的灯光下, 池墨翻着手里的笔记本，这里面是兰教授的随笔, 多年来的所得。 上面有一闪而过的灵感，近一段时期的研究目标, 任务, 还有一些实验心得, 很是繁杂, 也没有头绪和条理。 天天在研究所里溜达, 池墨早就告诉过他，哪些能动，哪些不能动。小家伙十分听话, 池墨还是放心的。 笔记本里的东西杂乱, 几段标注有时间的日记似的描述吸引了池墨的注意力。 8月25日。 今日开学，很忙。一个研究生告诉我, 他的家乡发生了一件怪事。 这个学生的父亲是一位牧马人，世世代代住在古昆仑山附近, 听说那里景色很好，突然就想去玩一玩。 9月10日。 真冷，这地方海拔这么高, 我可是个老人家！ 山路不好走, 牧马人给我牵了一匹灰色马, 那马也太瘦了, 骑上去感觉有点不适, 不是身体的不适, 而是心理上的不适，我可没有骑在其他生灵身上的习惯，总觉得这样很是歉疚。 我前几天称了有一百四，下马的时候，感觉那马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可能是被压的吧，还是汽车好啊，至少不会给我一个嫌弃的眼神。（老人家胖一点怎么了？） 9月12日。 七一冰川，景色震撼，果真是“青山不老，为雪白头”。路上看到了奇怪的野兔，还有一只野鹿。 牧马人说，冰川融化的十分厉害，前不久他还看到过狼。 9月13日。 情况确实有些奇怪，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事情也许与这里的整个生态系统有关，有些复杂，想找小墨商量商量。 小墨这孩子这周又没有给我打电话，回去一定要好好训训。 9月14号。 原来我想错了，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这绝对是一个大发现！ 这里超载放牧，过度垦伐，牧民疯狂的挖中草药，土地裸露严重，冰川退缩。人类一直都是这么自私，不仅不给其他动物一条生路，连自己的子子孙孙也不在意，简直是自私至极！愚昧！ 9月28日。 离开古昆仑山，感慨甚多，如果和我的猜想无异，可能还要去一趟极地。 生活还要继续，可能是人老了，最近晚上总是做一些古古怪怪的梦。小墨今天来电话了，我这是第几百次劝他成家了？根本不听！ 现在的孩子咋都这么倔呢？有个伴多好啊，真是傻孩子！ 池墨看到这里，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节电模式关闭，说明有人来了，需要研究所的帮助。 池墨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三点。 池墨走出办公室，看到一队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前来，这是战斗组的，专门解决基地附近的流匪和活死人。 之前池墨他们碰到的，不是流民，而是流匪。 流匪手段残忍，会制作土地雷和路刺，没有了约束，只有不断的突破做人的底线。 人类真的是一种很残忍的生物，没有道德和法律的约束后，遵从兽性，比活死人还可怕。 流匪没有固定的头领，据说全国各地都有流窜，当然，也没有人可以管到他们头上。 “你好。”领头的黑制服面无表情：“给你们送来了新的试验品。” 池墨点了点头，所谓的试验品，就是活死人，这是消耗品，昨天为了测试活死人脑细胞活性，已经消耗了两个活死人。 “一共三个。”黑色制服拿出单子，递给池墨：“其中一个，有一点特殊。” “什么特殊？”池墨淡然的签上字，表示研究所已经接收。 “有一个，据他的家人说，之前是异能者。”黑色制服面无表情：“在被感染后，依然保持了一定的克制能力，竟然还能认出他们，给他们送去食物。” 池墨把签完字的单据递给黑制服，“那你们倒是捉的巧。” “不是我们捉的，是他的家人问我们用五块速食能量块换的。”黑制服凉薄的一笑：“他的家人配合我们，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很轻易的就捉到了，这东西反应过来后，还想自杀，被我截下来了。” “确实挺特别。”池墨带上防护手套，口罩，拿出一本小册子，开始记录试验品编号。 “我可以问问你，异能者在什么情况下会变成活死人吗？”带头的黑制服有些不大安心，“我受过两次伤。” “一般轻微的伤，异能者是不会被传染的，除非是在非常严重的情况下，例如被活死人吃了小半个身子，已经没法救治的情况下，才会被感染。”池墨语气温和。 “可是这个被感染的异能者还很健全啊。”黑制服拉下笼子上的黑布，池墨看过去，正好迎上那活死人的目光，两人皆是一怔。 池墨手里的笔差点掉下去，池墨强撑着，假装不认识笼中人，看向黑制服：“也许他有自愈异能。” “自愈异能也会被感染啊。”黑制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先把试验品关进去吧。”池墨的紧紧捏着手里的笔，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眼神：“那个特别的，关单间。” 笼里的活死人突然扒上笼子，呆呆的看着低头假装不认识自己的白大褂。 即使自己的眼睛近乎瞎掉，但那个身影，那个声音，一辈子也忘不掉。 “唔，爹爹。”天天迷迷糊糊的走过来，与笼子擦肩而过。 笼中的活死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小的男孩，投入白大褂的怀抱。 池墨摸摸天天的脑袋，抬起头来，与笼中的活死人远远对视。 “吓，吓吓……”活死人扒着笼子，努力的眨着眼睛，但眼前却是越发的模糊。 “爹爹，那个人好眼熟。”天天歪着脑袋，看笼子里挣扎的活死人。 活死人的皮肤是瘆人的青白，有些地方还会有尸斑，眼睛灰白，没有光彩，天天一时间只觉得眼熟，还没有认出来。 “天天。”池墨蹲下，直视小家伙：“以后，千万不要看到谁都喊爸爸，知道吗？” “可是……”天天犹豫的看着池墨：“天天想要爸爸帮天天保护爹爹，天天太小了，还没长大，如果天天长的和爹爹一样高，天天就不要爸爸了。” 池墨苦笑一下，究竟还是自己，没有给天天安全感。 “教授。”黑制服走出来：“试验品已经安置好，你过去检查一下。” 池墨站起身来，点了点头，看着黑制服们离开。 天天紧紧跟着池墨，走进隔离室，里面的活死人听到声音，纷纷冲着两人嘶吼，拼命的想要挣脱约束，咬一口温热的血肉。 池墨拉着天天，一格一格的走过去。最终停在最新进入的试验品面前。 “吓。”本来被约束住的活死人眼睛一亮，拼命的想要接近池墨。 天天仔细的看着这个独特的活死人，突然记了起来。 “爹爹，这是爸爸吗？”天天抬头看向池墨。 池墨淡淡的盯着已经快认不出来的男人，缓缓点了点头：“他叫甄几道，是你的爸爸。” 隔离室里的活死人忘记了挣扎，呆泄的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 “他现在尚且还有意识，应该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异能者，被感染不久，还没有彻底丧失理智。”池墨声音沉沉，睫毛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吓，吓吓！”甄几道往前凑了凑，极端渴望的看着对面的人。 “在末世前，他已经有了婚约，早就忘记了我。”池墨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想要把胸中的难过呼出去。 活死人拼命的摇头，想要开口解释，最后发出的，都是“吓吓”的声音。 “最后看他几眼吧，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池墨抱起天天，让小家伙正视甄几道。 “爸爸……”天天把手放在玻璃上，紧紧贴着，一双大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活死人。 “吓吓！”甄几道想要回复天天，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从此以后，他就是试验品ys09号，不是你的爸爸。”池墨抱着天天，深深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活死人是没有感情，没有理智的，他们只会伤害我们。”池墨眼里的悲哀快要溢出来：“天天要远离他们，知道吗？” “可是爹爹，爸爸一直都在看着我们，爸爸没有想伤害我们。”天天有点舍不得眼前的男人，也许是血脉之间的感应，天天对甄几道有着天然的好感。 “这只是暂时的。”池墨难过的抱着天天转身，“之前有过相似的案例，但最后都是一个结局。现在的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希望，也不存在奇迹。” “吓吓……”活死人眼巴巴的看着两人离开，眼里是浓浓的不舍。 天天被池墨抱着离开，朝甄几道摇了摇小手，口型比划：“爸爸，再见。” “吓吓，吓吓。”活死人看着小家伙，眼睛都舍不得不眨一下。 小莫不相信希望，不相信奇迹，但是我相信。 因为遇到你，是我期盼了千万次的奇迹，它现在已经实现了，不是吗？ 第46章 饲养 “池教授, 您快来看看！”负责看护试验品的人员急匆匆的前来，一脸的焦急：“ys09号试验品有异常。” “ys09？”小北回忆了一下：“新来的试验品, 还是异能者变异？” “嗯。”池墨扶了扶眼镜，意味深长的看向小北：“和我一起去观察。” 小北莫名其妙的跟着池墨前去, 以前这种观察试验品的事, 池墨一般都不叫自己。 天天本来在一边玩试管, 看到池墨和小北往隔离室走, 屁颠巅的跟了上去。 池墨看了天天一眼, 没有说什么。 “今天早上来时，这个试验品就成现在这样了。”看护人员十分为难：“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啊，他突然就成这样了。” 小北绷大了眼睛, 看着隔离室中捂着头发狂的活死人, 虽然表情狰狞，但完全可以看出以前英俊的底子来。 “我去。”小北震惊的看了池墨一眼, 小声感叹：“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孽缘！” 池墨没有说话, 静静的看着甄几道在隔离室中抱着头发狂，眼底的绝望和悲凄掩饰的极好。 “终究，还是这样。”池墨偏过头, 不想再看下去。悲剧一次次的重演, 所有的东西, 都太过沉重, 压的池墨喘不过气来。 天天趴在防弹玻璃上, 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甄几道发狂, 在看到池墨和天天后，努力的抑制自己，不露出丑态来。 “爸……”天天想起池墨的话，闭住嘴巴，看向池墨：“爹爹，天天看着，他需要吃的。” 池墨抬头看向甄几道，发现他似乎格外的虚弱，难道是消耗太多的缘故？ “把试验品的食物拿过来。”池墨当机立断。 看护人员提来一桶带血的生肉，从投食口扔了进去。 甄几道似乎是瞬间扑向食物，还没一分钟，一桶的生肉就没了影。 “再拿些。”池墨看出来这人没吃饱。 看护人员又提来一桶肉，投进去后，很快的进了甄几道的肚子。 就这样，甄几道还是舔着手上的血，意犹未尽。 “再拿。”池墨双手插着白大褂的口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池教授，那个，食物不够了。”看护人员一脸为难：“活死人不吃又不会死，研究所分来的食物有限，刚刚那些，已经是这一批活死人今天的所有的口粮了。” “那你再去申请一些。”池墨定定的看着隔离室中舔指头的男人。 “那我，努力。”看护人员愁眉苦脸的离开。 看护人员离开，甄几道立即踉踉跄跄的趴到了隔离室的玻璃上，几乎把整张脸贴在玻璃上，细细的看着池墨。 “还是那么能吃。”池墨走近玻璃，忍不住伸出手来，隔着玻璃，描上甄几道的轮廓。 灰白色的眼睛跟着池墨的手指转动，最后竟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来，看着还带两分傻气。 “还记得我是谁吗？”池墨用指节敲敲玻璃。 甄几道拼命的点头，脸上的迫切和欣喜表达的很是明显。 “嘿，还记得我是谁吗？”小北凑过来，一把揽住池墨的肩膀，故作亲密，骗甄几道：“托你的福，我把师兄娶到手了，你放心，我会对师兄和天天好的。” 甄几道明显呆了一下，又急忙摇了摇头。 “你不信？”小北眼睛一转，凑上池墨的脸，作势就要亲上去。 只听“咣”的一声，防弹玻璃震了震，甄几道一拳砸在防弹玻璃上，力道极猛。 “小北叔叔，不许欺负人！”天天撅嘴，用小手作势砸了一下小北后，很快的又趴在玻璃上，正儿八经的跟甄几道汇报：“你别听小北叔叔的，爹爹一直和天天在一起，爹爹没有娶嫁。” 甄几道听了天天的描述，抬眼迫切的看着池墨，似乎想确认一般，眼巴巴的。 池墨有些不大自然的把小北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去，引开话题：“你刚刚是怎么了？” 甄几道点了点太阳穴，然后又摸了摸肚子。 天天立即开口：“爸爸是因为饿，所以脑袋疼。” 甄几道连连点头。 池墨看了天天一眼，天天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有外人的时候，我不叫爸爸好不好？” 池墨微微叹气，看向甄几道：“我需要给你做一个检查。” ＊＊＊ 半夜，一个小小的身影溜入隔离室，小家伙拖着一个大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让小家伙很是吃力。 “爸爸。”小家伙轻轻的呼唤。 “吓吓。”活死人样的男人兴奋的窜过来。 “爸爸，我给你带吃的来了。”小家伙压低声音，把袋子打开，里面是几根胡萝卜，还有磨牙饼干和小熊蛋糕。 小家伙努力的爬到投喂口，把一根胡萝卜扔了下去。 灯没有开着，光线昏暗，但男人准确的跃起，接住了胡萝卜。 男人闻了几下，试探着咬了一口，发现能吃后，很快的把一整根胡萝卜吞下去。 天天在上面扔，男人在下面接，动作灵敏，身手矫健。 “爸爸你好棒啊。”天天开心的不得了，像是在玩游戏似的，尽力把手里的食物扔进去。 “天天，你在做什么？”隔离室的灯光突然亮起来，池墨在门口严肃的看着小家伙。 “你知道半夜里，我发现你不见有多着急吗？”池墨皱着眉，上去把天天抱下来。 男人一看到池墨来，也不吃天天扔进来的饼干了，而是贴在玻璃上，巴巴的看着池墨。 “爹爹，对不起。刚刚天天看到，爸爸因为太饥饿，闯了出去，被他们抓住射杀，所以才过来的。”天天低头认错。 池墨抱着天天，看向隔离室中的甄几道，“他已经把整个隔离室里活死人的口粮给吃了。” “可是爸爸还是很饿。”天天偷偷看了一眼甄几道。 池墨抿了抿嘴唇，脱下外套，过去蒙到了隔离室的摄像头上面。 天天明白了池墨要做的，开心的跳了起来。 池墨抱着天天到投喂口，池墨负责取空间里的食物，天天负责往里面扔。 “爸爸，接住啦！” 甄几道在下面接着天天扔的食物，几口吞掉，一大一小看起来玩的很开心。 池墨拿出积攒的蔬菜，整整三大袋的黄瓜，西红柿，投下去就跟没影似的，几口就被吃掉。 就连扔下去一颗大白菜，下面的人也能抱着几口解决。 这么长时间来，这绝对是池墨见到的，第一个这么能吃，还愿意啃菜的活死人。 “可以了，天天。”池墨抱下天天：“这是我们半个月的口粮，可能还不够他的一顿。” 天天有些舍不得的看看甄几道，不愿意离开。 池墨无奈，提出一袋胡萝卜，从投喂口一次性倒下去，甄几道欢快的蹦过去，一手一根胡萝卜，啃的飞快。 “这次行了吗？”池墨对天天总是没有办法。 天天依依不舍的拽着池墨的手指，下了投喂口。 甄几道看到两人要走，也不吃胡萝卜了，急匆匆的趴在玻璃上，紧紧盯着父子两。 “我们要走了。”池墨敲敲玻璃：“我看你不要叫甄几道了，叫甄不饱吧。” 甄几道傻傻一笑，点了点头，隔着玻璃对上池墨的手，蹭了几下。 池墨收回手，有些感觉不大对。 “甄几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里面的男人迅速点头。 “你知道蔡玉梅是谁吗？” 甄几道犹豫的摇了摇头。 “那你记得那个女演员，醉舞吗？” 甄几道乖乖的摇头。 “那《寒夜》呢？那是你的成名作。” 甄几道歪着头，灰白的眼睛里全是无知。 甄几道的记忆和智商开始出现倒退情况，但是他还记得自己。池墨不知道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心底深处竟然有些小小的愉悦。 “去把胡萝卜吃了，不许让别人发现一点痕迹。”池墨指了指倒进去的一袋胡萝卜。 甄几道乖乖的走过去，一边吃一边看着池墨，时不时露出一个傻笑。 “天天，我们明天再来看爸爸，好不好？”池墨抱起小家伙，看甄几道把食物吃的差不多，过去取下外套，重新穿好。 甄几道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他果然和其他活死人状况不一样，他还有人的一些基本生理特征。他有人的情绪，无法长时间的绝食，但他的智商和记忆却有了问题。 “今天来的这么早？”小北照例前来跟池墨聊天。 “嗯。”池墨看着手里的东西，头也没抬的回应。 “看什么呢。”小北凑过去看了两眼：“这是，ys09号的脑部扫描结果？” “嗯。”池墨淡淡回应。 “和活人的一样嘛。”小北坐在一边，帮池墨整理桌上的资/料，“话说一开始，我也特别关注活死人的脑部情况，那小说里不是都说，什么丧尸脑中会有什么晶核之类的东西，还能提高异能者的异能等级，结果呢？解剖了好几个，什么都没发现。” “他只要饿了，就会失去控制能力，不断的攻击别人，并且还会头疼。”池墨又抽出一张纸来，和手里的东西对比。 “活死人绝对是没有思维的，但他们却能活动，并且还有一定的本能特征。”池墨囔囔自语，“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在控制他们。” “不可能的，人怎么会被控制，这又不是玄幻小说，还修炼什么媚术控制人类呢。”小北坚决的摇头。 池墨扶了扶眼镜，放下手里的东西，继续翻开笔记本，再次阅读了一遍兰教授的随笔。 “七一冰川。”池墨的指尖在上面画了画，也许，这才是一切的源头，如果自己能去一次，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池墨一直细心的观察甄几道的情况，智商和记忆似乎退到一个界限后，就不再后退，反而又有了上升的趋势。 只要给他足够的食物，他就能保持克制和镇定，甚至有时候还会在玻璃上给池墨画个歪歪扭扭的心。 每天晚上，池墨和天天都带着食物去给甄几道投喂，天天还给甄几道教着说话，甄几道在学了半个月后，终于说了第一个词。 “墨墨。” 第47章 驯兽者 池墨作为研究人员, 除去每人每天定量的食物外，每个月都会有一定量的补助, 有时候是一千克玉米粒，有时候是五个鸡蛋, 东西虽然不多, 但也比没有好。 然而这个月, 池墨的补助却是0, 并且安居部门要求收回池墨现在住的房子, 并且还没有分出新的住处来。 池墨和天天，只能在研究所呆着，天天倒是开心, 可以每天都理直气壮的去看爸爸。池墨却有点笑不出来。 自己被处处针对, 现在连洗澡都要去小北家，不少人都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即使池墨心理素质好，但也不能让孩子留下这样的印象。 池墨拿着笔, 坐在位子上思考以后的出路，小北匆匆忙忙的赶来，小声说：“师兄, 大事不好, 上面来人检查！” “检查？”池墨皱眉, “是哪一派人？” 燕京基地现分进化派和自救派, 进化派主张尊崇异能者, 希望把现存的人划分等级, 严格的按照等级重新制定律法，普通人要遵从异能者的规约，甚至还想让奴隶制重见天日。 自救派以寒老为代表，主张互帮互助，异能者有更强大的力量，就要担起更重的责任。认为人人平等，让普通民众自发的协助异能者，遵守末世前的律法制度。 现在的燕京基地，是进化派当权，听说最近一直在和自救派商议律法制定，似乎已经有了眉目。 “两派的都来了。”小北的脸都快皱住了，“张教授陪同，很快就要过来了！” 池墨迅速整理了一下办公桌，把一些资/料迅速藏起来，在拉抽屉时，一颗有些发蔫的苹果滚了出来。 池墨想起天天曾说的话来，这苹果似乎是寒宜室给的，天天放在自己的办公桌里，两人竟然都忘了。池墨迅速把苹果扔进空间，以免有心人看到，大做文章。 刚收拾好，就有人一把推开池墨办公室的门，一大帮人鱼贯而入，池墨起身，礼貌得体的问好。 “这就是你们研究所的二把手，池教授吧。”一粗眉圆脸的男人上下打量着池墨，脸上的傲慢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的，池教授在末世前就对生物遗传………”张教授强撑着笑脸介绍。 “末世前是什么不重要，我们只关注当下，成不成？”男人摸摸下巴，颇为仔细的看着池墨：“不愧是跟我女儿抢男人的人，长得还真不错。” 男人这话一出，屋中突然沉默了起来。 寒宜室扶着一个老人，想必就是寒老爷子。两人也在检查的行列之中，听到这话，寒宜室顿时紧张的看向池墨。 “我觉得，您可能误会了什么。”池墨不气不恼，温和的开口。 “误会？”男人嘲讽一笑：“前不久我女儿还跟我说，寒家的小子因为你和她吵架，哪来的误会之说？” 池墨沉默着，这副领主据说在末世前是一位暴发户，因为喜欢收藏枪，家里保镖多，救了领主一命，就这样和燕京基地的领主搭上关系，最后成了所谓的副领主。 果然是什么父亲什么儿，和他女儿还真是相像，智商情商让人捉急。 “算了，今天咱们可是来检查的。”男人随意的看了看池墨的办公室：“既然池教授听起来挺厉害，也跟着一起陪同吧。” 池墨淡然的走了过去，保持温润的气度。 张教授把池墨拉到自己身后，护犊子的心理十分明显，池墨略带感激的看了一眼张教授，却不巧的对上寒宜室关切的眼神。 池墨微微转头，挪开视线，寒老看了自己的孙子一眼，没有做声。 “这里是样品室，里面是采集到的各系异能者血液样本，我们正在比对……”张教授向一行人介绍，却被副领主打断。 “你们生物研究所就弄了这点东西吗？测控技术部都研制出了简易检测仪，你们却什么都没有，真不知道你们一天到晚，究竟在干什么！” 张教授梗了梗，没有说话。 池墨看向年迈的张教授，在末世前，从未有人这样对待一位老学究，哪怕是上层的人，也是礼貌的建议，语气都不敢重一点。 “对了，听说你们这培养出了一个很奇特的活死人？”副领主语气一变，“带我们去看看啊。” 池墨表面上保持镇定，心里却是一惊，自己平日里已经是非常小心，不暴露甄几道的特别之处，没想到连研究所都有这人的眼线。 一行人进入隔离室，甄几道老远就感觉到了池墨的到来，显得十分兴奋。 “墨墨，墨墨。” 池墨心底一凉，众目睽睽之下，也无法给甄几道暗示。 “竟然会说话？”副领主惊讶万分，赞赏的看向张教授：“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把活死人驯养到这个地步！” “这个样本平时是池教授负责的。”张教授欣慰的回应，无意争池墨的功劳。 “哦？”副领主再次打量了池墨几下：“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 池墨扶了扶眼镜，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被驯养后的活死人……”副领主看着甄几道，突然来了主意：“你能让他去攻击别的活死人吗？” 池墨摇了摇头：“这是珍贵的试验品，我不想让他出一点点的意外，否则这么长时间的心血，都付之东流。” “要是他连别的活死人都打不过，那还有什么意义。”副领主一脸不屑：“现在的情况是，实用才是最重要的，你不要跟我说什么珍贵的样品，我只在乎他有没有用！” “去，把他和其他活死人关一起！我要看看他的战斗力。”副领主指着甄几道。 池墨动也不动，无声的拒绝副领主的要求。 “呵，还跟我倔上了？”副领主不屑的一笑，指向隔离室的管理员：“去，把这个东西和其他活死人关一起。” 管理员为难的看了一眼池墨，按下手里的遥控器，隔间的隐藏门缓缓打开，甄几道的隔间与另一个活死人的隔间连接。 另一个活死人只是冲着玻璃外的一群人嘶吼，对甄几道没有反应。 “怎么让他们打起来？”副领主琢磨了几下，对管理员伸手：“去，拿他们的食物过来。” 隔离室的管理员苦笑一下：“研究所申请的活死人食物早就没了。” “怎么，难道还是我们亏待了你们研究所不成？”副领主眼睛一瞪，管理员连忙摆手，生怕得罪了他。 副领主倍感没面子，再看池墨也是对自己视若无睹，更是不满。 余光里瞟见管理员手里的遥控器，副领主拿过管理员手里的遥控器，研究了一会， “我记得，池教授似乎不是异能者。”副领主瞄上池墨，眼神有些不善。 池墨没有做声，看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副领主笑了一下，一股水流猛地冲向池墨，两人距离极近，池墨闪避不及，被水流击中，向后退了几步，隔离间的门突然打开，池墨被加大的水柱冲进隔离间。 看池墨被冲进去，隔离间的门瞬间关闭。 “这驯养者啊，通常要对自己养的东西负责。”副领主慢条斯理的把遥控器还给管理员，笑着开口：“就像那狗一样，狗若是咬了人，就要狗主人负责，对不对？” 池墨被冲入隔离间，甄几道开心的不得了，猛地扑了上来，紧紧抱住池墨，对着池墨的脸一阵舔。 隔壁的活死人感知到活人的气息，从自己的进入甄几道的隔间，嘶吼着扑向池墨。 甄几道瞬间把池墨护在身后，一巴掌毫不犹豫的扇向活死人，狠狠把对方扇到一边。 活死人爬了起来，长开血盆大嘴，猛地冲向池墨，甄几道怒吼着把活死人扑倒在地，一口咬上活死人的脖颈，撕下一口肉来，直接吞咽下去。 活死人挣扎着，被甄几道按的严严实实，一口一口狠咬下肉来，把活死人咬的面目全非不说，还直接按着活死人的头往地上砸，直到攻击池墨的活死人红白皆出，彻底没了动静。 “好好好。”副领主看戏似的鼓掌，一把夺过管理员手中的遥控器，开始按着连接所有隔间。 “您在干什么！”张教授慌了，“池教授对研究活死人有着巨大的贡献，您不能因为您私人的原因，就这样针对他！” “私人原因？”副领主一笑：“我可是就这么一个女儿，再说了，我是副领主，我的事，就是整个基地的事，我针对他，就是整个基地针对他，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你可以出去啊？” 副领主指指外面：“请便，我可没求着让你留下来。” 张教授被气的不轻，指着副领主的鼻子便骂：“你给我们研究所限电限水，研究人员连个饭也吃不饱，天天饿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有个池墨，就被你喂活死人！你还让我们做出成绩，你，你简直欺人太甚！” 张教授把白大褂往地上一摔，转头就走了出去。 “你不愿意干，想干的人还多。”副领主不在意的摆摆手：“真是老迂腐。” 一个个隔间的连接打开，寒宜室紧紧的捏着拳头，欲要走向副领主。寒老拍了拍寒宜室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寒宜室咬着牙，还是走到副领主面前，“请您收手吧，我就要娶您的女儿了，这时候死人，不太好。” “嘿哟，小寒你想通了？”副领主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假惺惺的开口：“可惜啊，我刚刚手一滑，不小心已经全点开了，这可怎么办啊？” 第48章 老人心 池墨之前从来没有进过隔离间, 猛地被推进来后，第一个想法并不是危险, 而是这里面的气味真的很感人。 池墨还未反应过来，甄几道过来一顿舔, 池墨喉结动了又动, 努力把不适降低, 如果可以, 池墨真的想现场掏出牙刷来, 好好塞入某人的嘴里。 活死人之所以是活死人，是因为他们为能够活动的尸体，尸体放的时间长了, 那气味绝对是可以让人热泪盈眶。 当甄几道把活死人开瓢之后, 那腐臭的味道弥漫开来，犹如巨型生化武器, 熏的池墨有些站不稳脚。 眼看着隔离间内所有的活死人通过连接门扑来，池墨也顾不得那让人窒息的气味, 从空间水潭上准备吸收一个水球时，却发现日潭上自己积攒的小球竟然少了近一半！ 小球是池墨异能的来源，池墨仔细查看小球, 却发现这小球似乎和之前的形状稍有不同, 散发出的光芒更亮了点, 体积似乎也大了些。 池墨伸出手来, 用意念控制一颗蓝色的小球, 飘入自己手中, 这次的融合没有以前那么迅速，缓慢的让池墨心急不已。 “师兄！”小北慌慌张张的跑来，刚进来就看到池墨似乎是被吓坏了般的站在原地，目光无神，甄几道护在池墨身前，冲着对面的活死人大声嘶吼。 对面的活死人仿佛开始犹豫，止步不前，偶尔一个过去的，分分钟就被甄几道开了瓢。 “你们不是说，活死人是没有思维的吗？”副领主指着不敢往前的活死人，质问管理员：“这又是怎么回事？” “活死人具有一定的本能。”管理员唯唯诺诺的开口：“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负责管理这里的非专业人士。” 小北咬牙，一把抢过副领主手里的遥控器，在甄几道隔离间隔壁的门上拼命敲击，发出聒噪的声音来。 几个活死人被声音吸引，冲入隔壁的隔离间，小北迅速把两个房间之间的连接门关闭，甄几道抓住时机，把仍旧留在自己隔离房内的活死人扑倒，啃咬。 池墨从空间出来，急忙回神，甄几道似乎感应到池墨恢复状态，扭过头来对池墨“嘿嘿”一笑，唇齿上皆染上了活死人的血。 池墨胃里一阵翻腾，扶着防弹玻璃捂住嘴。 “师兄，快出来！”小北想要打开隔离间的门，却被副领主一个水球击到一边，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来坏老子的好事！”副领主也不兜着之前的嘴脸，原形毕露，“要不是老子的能耐，能有燕京基地的今天？现在可不是之前那个社会，我就是杀了你也不会有事，你最好给老子看清楚点！得罪老子是什么下场！” 副领主扬起手来，欲图再次攻击小北，小北拼命的站起身来，手中紧捏遥控器。 “咳咳。”一只苍老的手抓住副领主的胳膊，声音缓缓：“孙媳妇他爹，宜室说的对，两个孩子就要成亲了，你这作为长辈的，动了死手，两个孩子婚后不顺可怎么办。” 副领主手往下放了放，侧眼看向制止自己的寒老，没有丝毫尊重的意思。 “再说了。”寒老捂着嘴，咳了几声，“这异能者的生育问题，还要靠这些人，人老了，就想看看重孙儿，那死也是瞑目了。” 副领主一思索，把手放了下去。 “也对，我还等着抱孙子。”副领主不屑的看了一眼扶着防弹玻璃的池墨，“他们要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我再好好和他们算账！” 眼瞅着一行人离开，小北捂着胸口，打开甄几道的隔离间的门。 池墨迅速抬脚，还没迈出门去，就被甄几道死死抱住。 “放手。”池墨呼吸不畅，被勒得快要窒息。 “墨墨。”甄几道抱紧池墨，顺带把两条腿也缠池墨身上，让池墨无法动弹。 “我艹，咳。”小北扶着墙，看着此情此景，忍不住咳出半口血来。 “放手！”池墨想要扳开甄几道的手，却发现这人力气大的惊人，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漆黑。 “再不放手，我以后再不来看你一眼！”池墨努力挣脱开甄几道的“死亡环绕”，冲出了隔离间。 小北立即把门关闭，池墨扶住小北，小北脸都皱了起来。 “很难受吗？”池墨担心不已。 “不是，师兄，离我远点……”小北扶着胸口推开池墨，“没被那混账玩意打死，要被你感动死了。” 池墨闻了闻衣袖，果然是隔离间里的气味。 “走，先去我家洗洗。”小北走在前面，捂着胸口，一脸难受。 甄几道趴在防弹玻璃上，眼巴巴的看着池墨离开，有些失落的转身，继续去啃自己同类的尸体。 天天在小北家里学着写字，因为限水，池墨倒空间里的水出来洗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后，总算是没了那味道。 小北躺在沙发上，揉着胸膛，一脸的难受，天天给小北倒来水，关切的看着小北。 “去医院看看吧。”池墨有些担心。 “副领主打的，谁敢治。”小北皱着眉头：“整个燕京基地，谁不知道副领主和他闺女，想当古代的土皇帝，心眼小的连针头都比不过。” 池墨抿了抿嘴唇，眼里带着几分愧疚。 “行了，我可是自愈小能手，哪怕是子弹穿膛照样没事，就是恢复时间稍微长些。”小北摸摸胸口，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对了，洗澡水没放吧？我也去洗洗，不要浪费了水。” “我再给你换一缸。”池墨起身，被小北拉住。 “你可行了，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小北起身，走向浴室，嘴里嘀咕了一句“老狐狸”。 小北说的谁，池墨明了。寒老爷子毕竟是老江湖，出手的时机拿捏的刚刚好，这一波人情赚的极妥当，哪像那副领主，做事只靠一时冲动。 池墨擦了擦湿发，心底有些不安。 按照这父女两的情况，以后定然少不了对自己的为难，只是为难自己倒也没什么，可他们总是波及自己身边的人，天天，张教授，小北，甚至甄几道，行为确实过分了些。 “爹爹，你怎么了？”天天歪头钻进池墨怀里，抱着池墨的腰，和他爹倒是像极了。 “没什么。”池墨低头亲了亲天天的额头：“天天今天做了什么？” “天天今天在写字。”小家伙抱着池墨笑眯眯：“我要教会爸爸写字，写爹爹的名字，写天天的名字，还有爸爸自己的名字。” 池墨温和的笑了笑，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天天，如果爹爹想要离开这里，你支持爹爹吗？” “爹爹要离开？”天天眨眨眼睛，有些兴奋的拍手：“带上爸爸吗？” “带。”池墨坚定的回应，“就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所以才要离开。” “带上爸爸，天天就放心啦。”天天开心的跳下池墨的膝头，颠颠的去房间，已然开始准备收拾东西。 池墨微微叹气，带一个活死人在身边，虽然不是什么好对策，但是如果甄几道不离开，结果很有可能像之前的几个试验品一般，在价值耗尽后，把尸体拖入焚烧炉，终成一堆灰土。 池墨无论如何也无法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毕竟是天天的爸爸，自己曾经的枕边人。 池墨自己也开始收拾东西，小北洗完澡出来，有些懵的看着池墨，“师兄，你要去哪？” “离开燕京基地。”池墨不想瞒小北。 “不行。”小北坚决反对，“虽然燕京基地有危险，但你出去之后，危险更大，无论是流匪还是活死人，你都束手无策，你要是还记得寒宜家是怎么没的，你就乖乖呆着。等寒宜室和那女人接了婚，你的日子也许就会好过些。” “他不会放过我们的。”池墨继续收拾手里的东西：“你可能没有看出来，这不单单是我的事，而是进化派和自救派的暗战。寒家想慢慢瓦解进化派的势力，刚好这么一对没脑子的父女撞上来。我们如果夹在中间，绝对会成为牺牲品。” 小北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仔细想想，寒宜室是寒家最后的血脉，寒老既然能为他的两个儿子做出极光计划，怎么又会让寒宜室娶那么一个女人？”池墨从空间里拿出一些食物，收在一个大纸箱中。 “你的意思是，寒老根本就没有想让寒宜室娶副领主女儿的意思？”小北摸了摸脑袋。 “当然。”池墨看了看手中食品的保质期，面色如常，“即使雄狮陷于困境，也不会与豺狼低头。即使短时间的妥协，也是在思考着如何把豺狼们一个个的吞下肚。” “副领主父女，就是豺狼之一，寒老想做的，无非是先把他们与豺狼群隔开，然后下口。而我们这些人，就是他挑起矛盾，隔离他们的工具。 他们的婚事注定不成，就算没有我的存在，也会有其他人来代替我的作用，好刺激的让副领主父女凶相毕露，让其他豺狼觉得这一对三低父女必须抛弃。” “怎么会这样？”小北意外的抚着胸口。 “你再想想，自从我来到燕京基地，基本没有见过寒宜室，算上今天这次见面，也只有三次。 那是谁把我和寒宜室关系甚密，最后讹传成了我和副领主女儿抢寒宜室的消息放出去的？这其中如果没人引导，发酵，事情能成现在这样？” 小北恍然大悟，倒吸一口凉气。 “至于为什么选择了我。”池墨手一顿，转头看向小北，眼神中情绪不明：“你还想不到吗？” “是为了给寒宜家……”小北明白过来，顿时感觉背后发凉。 第49章 请随意，我不看 “但是, 如果你就这样走了，寒老绝对不会放过你。”小北忧虑万分。 “所以我需要当机立断, 最好今夜就走。”池墨把手里的纸箱盖好，“我总觉得, 今天的这一点点程度, 还达不到寒家想要的理想状态。在他对我们下手之前, 我们最好做好防备。” “当当当” 敲门声响起, 池墨把纸箱塞入床底, 和小北对视一眼。 小北捂着胸口，麻利的躺床上，脱鞋盖被子。 池墨理了理微湿的头发, 前去开门。 “不好了！”门口站着研究所的一个小辈, 此刻却是眼睛发红，神色中充满着恐惧。 “张教授自杀了！” 池墨呼吸一滞, 险些失了分寸。 “你说什么？” “张教授是被副领主羞辱了，教授他平时就很敏感, 忧虑多思，这次遭了这人的羞辱，肯定是回来左思右想, 屈辱的难受, 然后就在研究所……”那人说着就哭了起来, 池墨定定的站在门口,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离开的决心。 “是, 怎么了？”小北捂着胸口, 扶墙走来。池墨配合的一把掺住小北，佯装出小北受伤甚重的假象。 “张教授，去了。”池墨深深的看着小北，小北回忆起池墨刚说话的话，不由得心中一惊，略一思索，小北身体晃了晃，直接倒了下去。 “小北，小北！”　池墨扶着小北，那小辈急忙也来帮忙，把小北扶到了床上。 “小北伤的重，我和你去研究所。你先等等，我换件衣服。”池墨迅速的关上卧室门，和床上的小北一通眼神，换了衣服便赶往研究所。 张教授在检查中，无疑是对副领主最不满的人，当场弃了白大褂，转身就走。 但按照池墨对张教授的认识，张教授顶多离开燕京基地，绝对不会轻易求死。在平日中，池墨曾听闻张教授有个走失了的孙子，张教授也一直在拜托别人去找。 张教授除了这个孙子，已经没了亲人，这个孙子是他活下来的动力，如今孙子还未找到，他定不会因为副领主的羞辱就想不开。 池墨进入研究所，研究所的人员看到池墨到来，纷纷让开一条路，让池墨通过。 张教授办公室中的椅子被踢翻在一边，人已经被抱了下来，脖颈中勒痕极深，整个人的面容已经扭曲，看不出平常的慈祥模样。 池墨抬头，看了看仍在空中晃悠的绳子，还有几分眼熟。 这绳子是大家平日里整理完书之后，捆书用的，极其结实，研究所里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两条，池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有几条。 池墨看着身绳子，缓缓垂眸，俯下身去，脱下外套，盖在张教授脸上。 张教授这么注重身份的人，想必死后也不想让自己的丑相被别人看到。 池墨起身，看向研究所中的同事，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气近乎凝固，沉闷又充满死气。 “张教授走了。”池墨声音低沉，“大家节哀。” 不少人看着池墨，似乎是期盼池墨能说出些振奋人心的话，或是告诉大家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哪怕是说一说无谓的鸡汤也好。 但池墨什么也没法说，池墨知道自己必走无疑，没办法给这里的任何人承诺，哪怕一句，也没有。 “大家，散了吧。”池墨看着几个黑制服过来，搬运尸体。 早晨还站在一起，给自己关切眼神的人，现在就成了冰凉凉一具尸体，没了呼吸，也再不会醒来。 然而末世，死亡才是常态。 池墨跟着黑制服穿过人群，送到研究所的门口。 池墨还是忍不住开口：“请问，尸体会怎样处理。” 黑制服笑了笑，打趣似的开口：“你要听真的还是假的？” 池墨沉默了，显然真答案不怎么美好，所以才有假答案的出现。 黑制服看池墨再不开口，低头笑笑，挥手带着张教授的尸体离开。 池墨回到小北家中，说清楚事情后，小北躺在床上悲凉一笑，拍了拍池墨的肩膀：“师兄，今晚我帮你出去。” “那你呢？”池墨看着小北的娃娃脸，即使悲伤，仍旧带着几分稚气。 “我的自愈能力，一直是他们研究的对象，自然不会拿我怎么样。”小北闭了闭眼睛，“我帮你离开，最好，再别回来。”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日后，燕京基地应该是寒家掌权，寒老不会轻易放过我，他耐得住，也够理智，早晚会把伤痛和恨意融合发酵，给我致命一击。”池墨叹了一口气：“我欠寒宜家的，寒老迟早会从我身上赚回去，也许是千倍万倍，但谁又能肯定，我能活到那个时间。” “我倒觉得，寒老不会那样做。”小北斜睨池墨一眼，“寒宜室是真心的不想伤害你，有他在，也许寒老不会对你痛下杀手。” “我们都没有明天，何必又谈这些未来的事？”池墨理了理领口，温润一笑，仿佛时光正好，不急不躁。 “对了，天天在哪？”池墨看了看着表，“快到时间了。” 小北抬眼，看外面光线昏暗，也是皱了皱眉：“刚刚就没见他，是不是跟着你去了研究所？” 池墨回忆片刻，起身去往自己暂住的卧室，拉开衣柜。 果不其然，少了一套衣服。 池墨摆出来的只有三套衣服，将近夏日，衣物也薄，孩子完全能把衣物装入袋中提走。 池墨迅速起身，往研究所赶去，如果没有猜错，小家伙去了隔离室，想要接甄几道出来。 按照常理，天天一定会等自己，但这次却独自行动，只能说明他又看到了什么。 有时候，预言是一个很憋屈的异能，在看到不好的情况后，做出避免的行动，反倒是会被人非议为无事生非，擅作主张。 池墨深明这一点，如果没有天天，自己不一定能活到现在，但即便如此，还是对这小家伙的某些行为有些恼火。 小家伙偏向性极强，除了池墨，似乎钟爱甄几道，好几次为了甄几道擅自行动。 除了父子连心之外，池墨还真是找不到好的解释。 池墨还没赶到研究所，路上就被人突然蒙住嘴巴，转入小巷里一顿舔，池墨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这味道刚洗掉，现在又缠了上来。 天天在对面捂着嘴巴偷笑，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 “甄不饱。”池墨努力推开甄几道，无奈的握住他的手，“先回去给你伪装一下。” 天天马上过来，牵起池墨的另一只手，美滋滋的回小北家。 小北刚从床上爬起来，一看到甄几道过来，立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带他去清理一下。”池墨看甄几道穿自己的衣服，明显小了不止一号，裤子成了七分裤，衣服也成了七分袖，整个人把衣服塞到满满的，一个大动作可能就把衣服给撑破。 “感觉不大对。”池墨抬头看看甄几道，还记得以前，甄几道虽然骨架大，但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很多时间都是平视状态，现在不知为何，竟然比池墨高出了至少大半个头。 甄几道低头，看池墨一直看着自己，喜上眉梢，开心的不得了，忍不住亲亲池墨的额头。 “我带你去洗澡。”池墨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个气味。 浴室中，池墨和甄几道对视，眼看甄几道又要粘上来，池墨指指浴缸：“去洗澡。” 甄几道看看浴缸，无助的眨眨眼，似乎听不懂池墨在说什么。 “你是故意的吧？”池墨不信这人连洗澡都不会。 “墨墨。”甄几道歪头，又要舔上来。 “没有洗澡不许舔。”池墨指着浴缸，推开甄几道。 甄几道低头，像小媳妇似的，乖乖迈开长腿，躺在池墨和小北洗过的浴缸里，就那样抬头看着池墨，似乎还带着三分委屈。 “为什么不脱衣服？”池墨开始磨后槽牙。 “墨墨。”甄几道一脸的天真无辜，全程只会说这两字。 池墨扶了扶额头，上前去解开穿在甄几道身上的衣服，衣服在甄几道身上有些紧，池墨好不容易解开，一抬头，发现甄几道正用手捂着脸，透过指缝看自己。 一脸的娇羞和害臊模样，好像五年前按着自己狠狠make love的人不是他一样。 池墨脸皮本来就薄，被甄几道这么一弄，反倒是没法再继续下去。 池墨直起身，忍不住的耳朵发红，甩了甩手上的水，直接把搓澡巾扔了进去。 看这人身上的情况，恐怕这一浴缸的水，连厕所都没法冲。 甄几道毫无自觉的拿起搓澡巾，看了看池墨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把搓澡巾盖自己脸上，裸露的身体有些发颤。 池墨站在浴缸边，被这一幕震的久久无法回神，要不是时间紧急，池墨真的很想撬开这人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第50章 逃离进行时 池墨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呼了一口气后，拿下浴巾来, 动作温和的拉起甄几道一条胳膊，像给天天洗澡一般的, 给这人搓澡。 活死人的皮肤都很脆, 一个不小心就能弄出污血来, 池墨戳了戳甄几道的皮肤, 似乎还有韧性和弹性, 不怕一搓就掀起一块皮。 天天小，平常又乖的紧，洗澡时不哭不闹, 还能给池墨唱首《数鸭子》, 但这甄几道再怎么也是个成年人，看样子至少三四个月没洗过澡, 池墨搓的十分艰辛。 更让池墨面红耳赤的，是这人发出的声音。 “嗯啊……” “吓……” “啊……墨墨……” 知情的明白是在洗澡, 不知情还以为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儿童不宜的事。 池墨记得甄几道在末世前的声音，成年男性的声音，稳重, 声线优美, 带着淡淡的性感, 虽说没有严城的富有磁性, 但也是玉石之声。 哪像如今这般沙哑迷离, 如同陷入□□的欲望中无法自拔, 被勾的少了魂一般。 池墨单单是听着，就忍不住的下手轻些。生怕这人再来两声喘息，自己跳黄河都洗不清。 一个澡洗的池墨腿有些发软，倒是甄几道，洗完之后，总算是像了人。 俊美不减当年，眼睛和头发是越发的黑亮，能和天天有一拼，薄唇不像其他活死人那般灰白，反而是鲜红欲滴，如同擦了血一般。 池墨看着甄几道黑色的指甲，拿出指甲刀来。甄几道温顺的伸出手给池墨，池墨剪了半天，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反倒把指甲刀给崩了。 指甲刀虽小，但也是生活必需品，末世中因为人口稀缺，早就没人再去制作这些小玩意。 池墨捏着崩坏的指甲刀，深吸了一口气，保持平和的心态，默默收入空间。 甄几道纯真的看着池墨，嘴角含着笑，七分甜意三分傻气。 “我的衣服短一些，你将就一下。”池墨拿出一件套头卫衣，和一条运动裤来，递给甄几道。 池墨多的是衬衫和修身裤，可惜这些甄几道都穿不了，宽松些的衣服勉强还能装下这人。 甄几道接过衣服，低头看了看，抬头对着池墨又是一个大大的笑：“墨墨。” 池墨看向天天，天天歪头：“之前的衣服，是老爷爷帮爸爸穿的。” “老爷爷？”池墨警惕起来。 “就是寒叔叔的爸爸，天天以前见过老爷爷，老爷爷对天天很温柔，还帮天天把衣服给爸爸穿好。”天天毫无防备的开口。 “你去的时候，老爷爷就在？”池墨突然想起了什么。 “嗯嗯。”天天乖乖的点头：“天天去的时候，老爷爷和爸爸在说话，是老爷爷放出的爸爸。” 寒老放出甄几道？池墨看向玩着衣服的甄几道，不由得迅速思索起来。 寒老极有可能看出了自己的离意，他放出甄几道，肯定不是为了让甄几道在基地里放肆。 “会不会是……”小北眼睛一转：“寒老怕你引的寒宜室失控，所以放出甄几道，让你不得不走。” “寒老心思缜密，做的事，通常都是一石多鸟。”池墨走了过去，帮甄几道套上卫衣，提好裤子，“既然他有让我走的意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池墨俯下身去，给甄几道穿上袜子，系好鞋带。刚一起身，就被甄几道抱起来转圈圈。 “我去。”小北转过头去，不想再看这两人：“行了，快走吧，天都黑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之后要小心。”池墨从甄几道怀里挤出来，抱上天天，对小北嘱咐：“床底下的箱子里给你留了些食物，你也不必省着，想必等寒家掌权，你们的待遇就会提上来，到时候也不会再为饮食发愁。” “寒老是个聪明人，可惜年纪大了。”小北也是略有感叹，“八十岁高龄，也不知道能撑到几时。” “寒老谋略得当，目光长远，哪怕在死后，你还在他的掌心里。”池墨看向天天，“天天，向小北叔叔告别吧。” “小北叔叔再见。”天天听话的摆手，“天天会想你的。” “这还差不多。”小北揉了揉眼角，“你这小子，别给你爹添乱，要一直乖下去，懂不懂？” 天天在池墨的怀里，倾下小身板，亲了亲天天的脸颊：“天天知道了，小北叔叔也要保重身体，哪怕叔叔自愈力很强，也不要一直挡在别人前面，老是受伤，天天会心疼的。” 小家伙说的一板一眼，差点没引的小北飙出泪来。 “你个小宝贝啊，真是……”小北含着泪，狠狠亲了天天两口，“快去吧，叔叔会一直记着你。” 池墨冲小北点了点头，拉着甄几道出门。 夜晚的燕京基地异常的寂静，太阳能路灯散发不甚明亮的光线，池墨带着两人到基地外围的一户废弃民宅内，放下怀中的小家伙，小声嘱咐两人。 “这里是基地农场附近，这间民宅离玉米实验田极近，我上次来过。”池墨看向天天，“等会要把帽子和口罩戴好，以防被玉米叶子刮伤，知道吗？” “玉米实验田外围，有巡逻岗，五十米一座，夜晚每半个小时，黑制服会巡逻一次。我们只要岔开他们巡逻的时间，穿过一片铁丝网，就可以离开基地。” “天天要乖乖的，无论如何都不要发出声音来，知道吗？”池墨低头嘱咐小家伙。 “还有你，一定要紧紧的跟着我，牵住我的手，绝对不可以离开，可以做到吗？”池墨严肃的看向甄几道。 一大一小对池墨眨眨眼，没有出声。 池墨看着这同频率的父子两，不知为何，心底升出些不祥的预感来。 池墨低头看了眼时间，微微打开民宅的后门，打量这一片玉米实验田。 漆黑一片的玉米地，偶尔有几声虫鸣，夜风凄凄，回响着叶子晃动摩擦的声音。 黑暗与静谧中，唯一的光源就是五十米一座的巡查岗。 池墨在空间中吸收一枚金色的小球，以便控制钢丝网。 池墨再次看了眼时间，抱起天天，伸手拉住甄几道，悄无声息的钻入实验田。 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三人在与人齐高的玉米杆中穿行，眼看着就要过了巡查岗，池墨只觉的手上一滑，再回头时，已没了甄几道的身影。 池墨迫不得已，回身去找，却没想到，玉米地中突然窜出一条狗来，“汪汪”直叫的追了过来。 池墨心道不好，抱着天天就跑。黑制服追着狗叫声赶来，在一片“别跑”声中，池墨被六七个黑制服堵住了路。 “嘿，我就知道有些人晚上不安分，竟然敢来偷这里的东西。”黑制服堵住了池墨，手电筒闪着池墨的眼睛，“不要挣扎了，把帽子摘下来。” 池墨低着头，引导体内的一股热流缓缓而出。 又一道光照来，一个男人从另一边过来，朝几个黑制服做了个手势，黑制服们面面相觑，最后竟然散去。 男人站在池墨面前，沉默着不开口。 池墨微微抬头，看到了熟悉的皮质半手套。 “a？”池墨没有想到，竟然能在此处看到这人。 寒宜家曾经说过，a是寒老的人，但在上一次，a却在副领主女儿身边做保镖，如今a站在这里，池墨脑中有条线，隐隐的快要连起来。 “是寒老让你来，解决我们？”池墨后退一步，抱紧了天天。 a沉默着，在手电筒的光线下，静静的看着池墨。 “张教授，应该就是你杀的吧？”池墨不善的盯着男人，自己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听过这人说一句话。哪怕是自己上次冤枉他杀了小北，他也是默不作声，如同哑巴一般。 之前还有手机短信可以作为交流，如今早就没了那东西，倒是有了妨碍。 池墨看着a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装置，在上面点了几下。 “你是何如知晓。” 机械的男声响起，如同读电子书的语调一般，平稳又诡异。 “表面上看，张教授是上吊自杀而亡，自杀的工具，也是他自己的东西。”池墨抱着天天，稳住语气，“但是，据我所知，张教授末世前是个喜爱垂钓之人。喜爱钓鱼的人都知道，钓线的绑法，关系到线的拉力强度，好的绑法，能避免不合理的断线。平日里，张教授在绑书时，打的结也和我们一般人不同。 你不是他身边人，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你的绑法出了差错。” a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池墨的推断，也像是承认自己是杀死张教授的凶手。 a在点头之后，便再无举动，只是静静站着，大有敌不动我不动之势。 池墨往前一步，a也只是淡淡的抬了抬眼皮，没有任何要出手的趋向。 “你到底想做什么？”池墨警惕的发问。 第51章 变异还是恢复 a仍旧是面无表情, 翻转着手中的小仪器。 池墨继续向前，a只是淡淡的看着。 池墨索性大步向前, a默默的跟在身后，甚至没有一丝丝阻拦的意思。 突然间, 基地内警示铃响起, 某处建筑似乎还发生了一场小小的火灾。 池墨转身看向基地内部, 只见一缕浓烟伴着火星升腾而上, 在黑夜中异常明显。 池墨回头看向a, a的表情仍旧是毫无破绽，不咸不淡，似乎对这个意外丝毫不放在心上。 “你知道会出事。”池墨灵光一闪, “寒老放出甄几道, 为的就是这一刻，让甄几道去帮你们除掉副领主, 然后让你协助我们逃脱！最后再把所有罪名揽在我和甄几道身上！” a抬了抬眸子，没有做声。 实验田中, 一个黑影迅速跃起，接近三人。 池墨只见a突然甩出手中的几个飞镖，直直的插向自己。 池墨迅速调动异能, 控制金属, 只见几枚不加装饰的飞镖悬在空中, 动弹不得。 “吼！”黑影扑向a, 牙齿对准a的脖颈, 有非要咬下一口肉的势态。 a迅速侧身躲避, 手指微动，几枚飞镖凌厉的刺向黑影。 黑影在空中无处可躲，本以为要扎上去，却见飞镖悬于空中，失去控制般的掉落。 “吼！”黑影落地，腿脚猛力一蹬，再次袭向a，电光火石之间，a连连后退，黑影彻底扑倒a，咬脖颈时，被a挣脱了半分，咬上了肩头。 黑影咬住便不松口，a极力挣脱，一个仰兔蹬腿，把黑影踹退过去。 黑影直接撕下a的一口带血肉来，当着a的面咽下腹中。 “爸爸，快走，有人来了！”天天在池墨怀中探出小脑袋，冲着黑影一喊。 黑影闪身抱起池墨，向铁丝网冲去，池墨抬头，只见铁丝网中，铁丝蜷曲，露出一个大洞来。 黑影抱着池墨从洞中窜出，身形隐入黑暗。 a扶着流血的肩头，半跪倒下，不远处有人赶来，看到重伤的a急忙发问：“他们向哪边跑了？” a艰难的指了一个方向，正与黑影逃脱的方向背离。 “快，来两个人扶他去医院，其余人，跟我追！” 甄几道速度极快，池墨在他怀中，闻到了极浓的血腥味，伸出手来摸了摸，甄几道胸前一片湿润，入手粘滑，想必全是血。 甄几道现在还出不了多少血，就算出也是血块和尸水，这些血毫无疑问，属于其他人，也许是副领主，也许是其他与寒老作对的人。 甄几道不知疲惫的赶路，直到天蒙蒙亮，池墨在路边看到一辆废弃的越野车，赶忙戳甄几道停下来。 “墨墨？”甄几道跑了一夜，气也不喘，这是歪着头不解的看着池墨。 “我开车。”池墨指了指越野，“你再这样跑下去，我有多少菜都不够喂你的。” 甄几道乖乖把池墨放在越野车的引擎盖上，蹲下身子，天真无邪的仰视着池墨。 池墨苦笑不得，这人怕是连车都不知道怎么开了。 池墨抱着天天下了引擎盖，还没来得及拉开车门，只见一道黑影闪过，猛地按住了什么东西，上嘴便是一顿啃。 池墨定睛一看，甄几道按住一个活死人，咬了几口肉，活死人挣扎着，甄几道似乎是有些嫌弃，于是拽着活死人到了路边，照着石头就是一顿撞，撞完再吃。 活死人腰间一串钥匙被撞的直响，池墨走了过去，甄几道捧出一捧红白的东西来，开心的凑到池墨面前，似乎想分享一般。 池墨本想别过头去，却不曾想看到甄几道的眼睛，缓缓的从灰白色转为黑色。 甄几道刚进入研究所时，眼睛本是灰白色，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喂养，眼睛慢慢的恢复黑色，这个过程漫长，池墨本以为这是甄几道恢复的迹象，却没想到他的眼睛仍旧还会转为灰白色。 从极少的几个案例分析，池墨推断出，异能者在被活死人攻击感染后，往往会有一小段时间的恢复期。似乎是身体内两股力量做斗争一般，若是活死人的力量占了上峰，那异能者就会成为活死人，而异能者自身的力量占上峰后，异能者便可以恢复正常。 池墨还把这个推断写成报告，刚递上去不久。寒老应该是看到了，所以才敢去放了甄几道，让甄几道为自己做事。 池墨以为是甄几道受伤严重，所以恢复期长，本以为甄几道是在慢慢恢复，池墨才敢把他带出来，却不曾想他竟然还藏了一手。 池墨对上甄几道的眼睛，晃了晃手。 甄几道以为池墨在和自己玩，莫名的开心起来，学着池墨的样子，对着池墨的眼睛晃了晃手。 这人手中的东西掉了下去，摔在地上，惨不忍睹。甄几道又去掏了些，要给池墨递过来。 池墨迅速拽了活死人身上的钥匙就跑，甄几道捧着自己心中的美食，委屈的看看池墨避之不及的态度，蔫蔫的一个人吃了。 池墨空间里的汽油还有不少，加满油箱，启动车之后，把天天放在副驾驶的位置，系好安全带，才对着甄几道招手。 甄几道兴奋的跑过来，池墨指了指后座，甄几道看了看车内的设置，小心的指了指副驾驶的位子。 “不行。”池墨看着甄几道唇边的脏污，语气是少有的严肃。甄几道状态不正常，分不清楚是在恢复期还是活死人的变异，绝对不能让他如此接近天天。 “墨墨。”甄几道一撇嘴，眉毛一垂，看样子恨不得掉几滴猫眼泪出来。 “爸爸抱着我坐，好不好？”天天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来。 甄几道眼睛一转，一把抱住池墨的胳膊，顺势揽住池墨的脖子，长腿一盘，彻底的缠在了池墨身上，让池墨动弹不得。 “下去。”池墨咬牙。 “墨墨……”甄几道把头靠在池墨肩上，侧头看着池墨，一脸的可怜模样不说，眼睛水润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掉眼泪。 池墨彻底没了话说，天天趁机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移移小屁/股，给甄几道挪出位子来：“爸爸，快，爹爹答应了，快来！” 池墨看着甄几道瞬间进入车中，抱起了天天，猛亲一口。 池墨刚要阻止，天天却对着池墨眨眨眼睛，“爹爹，爸爸不会伤害我们的，我保证。” 甄几道虽然不知道池墨突然对自己没了安全感，但还是连忙点头，一脸诚恳的表达决心。 池墨只能叹一口气，坐上驾驶座，开始开车。 甄几道兴奋的坐在副驾驶座，抱着天天，专注的看着池墨的侧脸，时不时还咽咽口水。 池墨用余光看向甄几道，眼睛一直是纯黑，没有变成灰白的迹象。 甄几道敏感的发现池墨的小动作，顿时欢喜的不得了，低头揪着天天的衣角，时不时抬头羞怯的看池墨一眼。 好一个欲说还羞，还揪自己儿子衣角的大男人！ 池墨也是无话可说，只能扶扶眼镜，继续开车。 只是池墨脸颊不知为何有些发红，池墨自认为之前和甄几道相处甚久，已经熟稔到了老夫老妻的程度，没想到这人突然变了性，以前的成熟和风度荡然无存，倒像是自己一直在撩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还不打算负责的那种。 “爸爸，不要再影响爹爹开车了。”天天拍拍甄几道，“天天叫你说话，好不好？” 甄几道抬眼看了一眼池墨，又偷笑迅速收回目光，对着天天点头。 “爸爸跟我读，墨墨。” “墨墨。” “跟我读，天天。” “吓吓……” 池墨一边开车，一边拿出地图来，找到西北基地的最近路线。 古昆仑山距西北基地极近，如果当地有幸存者，一定也是在西北基地之中。 没有当地的向导，在没有详细地图的情况下，外地人根本找不到七一冰川的所在，更别说末世前发生奇异事件的地方。 池墨大致看了一眼日潭中的异能小球，五种异能小球的数量基本均等，每种都有十个左右，都是加大版的，比刚开始的大一圈，威力也高一些。 昨天晚上池墨挡a发出的飞镖，几乎没有废什么力气，在控制铁丝网时，感觉也比以前顺畅不少。 但异能小球变大的原因，池墨还没有找出来，这小球的融合变大，现今看来只和时间有关，再还未找出与其他因素的联系。 池墨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甄几道跟着天天学说话，时不时偷瞄池墨一眼，像偷腥的猫一般，只是看一眼，心底里就欢喜不已。 “爹爹。”天天突然拽了拽池墨：“前面有一个村子，我们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嗯。”池墨一夜未睡，又开了大半天的车，确实有些疲惫。 “里面有人，似乎认识爹爹和爸爸。”天天眨了眨眼，补充了一句：“里面还有个很厉害的小哥哥呢，天天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52章 智力低下 “真是辛苦你了。”老人慈蔼的看着病床上默不作声的男人。 “他的唾液样本我已经送到了研究所。”老人颤巍巍的拿过一个橘子, 仔细的剥皮：“你这次受的伤很重，听我的话, 要好好休息。” 男人一只手拿出一个黑盒子来，在上面按了几下。 “我要离开这里。” 机械的男声从盒子中响起, 老人微微一怔, 抬头看向男人。 “我答应了张教授, 替他去找孙子。”男人手指在发声装置上微动。 老人回忆了一下, 苍老浑浊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温情来, “我们这些老家伙，哪怕是拼了最后一口气，也要为孩子谋条活路。我是如此, 他亦如此我。” “你去吧。”老人把手中剥好的橘子稳稳放在男人手中, “我知道你重情义，像极了我那个大儿子, 我也是因为这点，所以这么爱惜你。” 男人注视着老人, 空气中弥漫着橘子香味，清新又酸甜。 “离开基地后，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困难, 回来看看也是好的。”老人拿起一边的拐杖, 一步一步的, 慢慢出了病房。 男人看了看手中的橘子, 用一只手掰下一瓣来, 放入口中, 舍不得嚼，只是用舌尖压出些汁水来，细细的品尝。 ＊＊＊ “什么人！” 池墨把车开入村庄后，就有四五人过来敲车窗，这把守的比基地还要严密几分。 池墨按下按钮，车窗缓缓打开。敲车窗的是个三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脏的厉害，手里竟然还拿着枪。 现在枪已经这么常见了吗？ 池墨举了举手，展示自己手中没有武器，看男人把枪放下，池墨才温和的开口：“我们只是路过此地，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晚。” 男人怀疑的打量池墨，副驾驶座的甄几道抱着天天，看着车边晃着的鲜活血肉，忍不住“吸溜”一下。 天天立即用小手捂住甄几道的嘴，对车窗外的人努力笑了一下。 “如果想进村，我们必须要搜查你们的车。”男人看到了天天，仍旧是异常警惕。 “可以。”池墨下车，打开车门，让几个人搜查。 “你们是从哪来的？”男人一边查看车内的情况，一边发问。 “我们从京都基地来。”池墨礼貌的微笑。 “京都基地？”男人越发紧张：“你们路上遇到流匪了吗？” “上次遇到了。”池墨神色微暗，“这次没有。” 男人眼示意一个年轻些的男子，男子会意的趴在地上，检查越野车的车底。 “没有东西，五哥。”男子从地上站起来，小声汇报。 男人再次打量车里的人，甄几道看着男人，忍不住的咽口水。 “他这是什么情况？”男人疑惑的指着甄几道。 “他是我的爸爸。”天天擦了擦甄几道的嘴角，“爸爸很乖的。” 池墨眨了眨眼，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是我的家人，我爱人末世后受了伤，智力不大正常，也不怎么会说话，请别在意。” “哦。”男人若有所思的看了池墨一眼，“那你一个人拖家带口的，为什么要离开京都基地？” “就是啊，听说京都基地里很安全呢，还有治疗异能的异能者在医院，食堂也有饭吃。”旁边的一个小年轻补充道。 “那只是表面情况。”池墨苦涩一笑，“治疗异能的异能者我还从未见到过，食堂的饭也只不过是堪堪维持生命体征的份量，京都基地中，还没有建立起完备的制度，并且还有高高在上的异能者，嚣张跋扈，无视普通人的性命，若不是实在待不下去，我们一家也不会离开。” “是吗？”男人怀疑的围着池墨转了一圈，“你这穿的这么干净，也不像被饿过的样子，你该不会是什么流匪乔装来打探我们的吧？” “我是空间异能者。”池墨和煦一笑，“在末世前，是西京大学的教授，我在京都基地研究所待不下去，所以才离开。” “哇。”小年轻顿时一脸新奇：“怪不得你看起来就文质彬彬的，像个读书人。” 池墨低头笑笑，扶了扶眼镜。 “空间异能者？”男人有些惊喜：“那你还有药吗？” 池墨心思微动，保持温纯的笑：“是治疗什么的？” “就是，就是能消炎的那种。”男人说的含糊。 “消炎这个概念太模糊了。”池墨认真看向男人：“如果您说的是针对由感染引起的感染性炎症，您需要的应该是抗生素。如果不是，医学上用于抑制炎症反应，是非类固醇抗发炎剂或类固醇。” 男人眨了眨眼，明显没有听懂池墨说的是什么玩意。 “五哥，流匪里，应该没有这种人吧？”刚刚检查的车底的男子戳戳男人。 “我觉得他不像流匪，身上都是文人的儒雅样，哪像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一身匪气和杀气。”小年轻也在男人耳边嘀咕。 池墨听得清楚，也只是低头，微微勾了勾嘴角。 “那，你们先进来吧。”男人权衡之后，还是松了口，“把车开进来，村里面可以停，记着，你们在村子里时，不能大呼小叫，以免把活死人招来。去，鹏宇，带他们停车，然后再带过来。” 池墨点头上车，那小年轻打开车门，坐到了后面，给池墨指路。 村子里有水泥路，虽然有些坑洼，但比土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对，朝右拐，那有个招待所，前面宽着呢，能停车。”小年轻指挥着。 天天全程紧紧捂住甄几道的嘴，生怕露了陷。 池墨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小年轻，发现这小年轻认真的盯着路，还没有发觉甄几道的异常。 “你叫鹏宇是吧？”池墨语气温和，似乎在和学生聊家常一般。 “是，程鹏宇。”小年轻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来。 “怎么称呼您啊？”程鹏宇小心的看着池墨，无论是整洁的衣物，白晰的皮肤，还是方向盘上握着的骨节分明，白里透粉的一双手，都显着这人的精致来，明显和自己不是一类人。 “叫我莫迟就好。”池墨微微一笑。 “莫迟？”程鹏宇眨了眨眼，嘿嘿一笑：“现在叫什么都行，反正连身份证都用不到了，名字什么的都是一个代号，能反应过来叫的是自己就行。” 池墨礼貌的保持微笑，没有做声。 “那个，莫迟哥啊，你真的有消炎药吗？”程鹏宇忍不住开口询问。 “怎么了？”池墨准备先套些话出来，那男人让这小年轻来帮忙指路，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透露些，做好心理准备，计算出交换价，到时候要药时好开口而已。 “就是我们村一个人。”程鹏宇挠挠脖子：“被流匪给伤了腿，村里的药本来就少，我听懂这个的说，那人要是再没药，年纪小小的腿就要没了。” “那还是挺严重的。”池墨稳稳的把车开入停车位，“我剩了些药不假，若果是皮外伤，用碘酒或是双氧水外用就好。但严重的话，就需要口服抗生素，你应该了解些，许多人在末世前滥用抗生素，导致身体产生抗药性，我拿的药起不起作用，这就不好说了。” “啊？”程鹏宇顿时如同打了霜的茄子，蔫巴了不少。 “你可以带我去看看伤患的情况。”池墨不动声色的抛出诱饵，“也许我能看出些什么，对症下药。” “这……”程鹏宇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这个要看我五叔的意思了。” “我不会勉强的。”池墨停车，拉起手刹，转动车钥匙熄火。 “你们要药，我和你们交换就是。其他的，我不问也不听，明天早晨离开，你看，这样好不好？”池墨微笑着帮甄几道解开安全带，天天拉开车门，牵着甄几道出去。 程鹏宇憋着说不出话来，下车后，带着池墨三人走进一处院落。 二层小洋楼，院子里还种着菜，环境颇是不错。 “怎么带人进来了？”一妇女从小洋楼里急匆匆的出来，不安的看着池墨和甄几道。 “这是五叔让带进来的，他们有药。”程鹏宇小声在妇女耳边说。 池墨有些不大自然的眨眼，到底是这人说话声音大还是自己听力变强，为什么每次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妇女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对着池墨和甄几道挂起笑脸来：“来了就是客人，今晚上就在我家凑合一晚吧，我给你们找点吃的去。” “不用了。”池墨温润的笑笑：“我们自己带了食物，只用给我们间能睡人的屋子就好，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 那妇人本来笑吟吟的，余光瞟着甄几道，顿时动作僵了几分。 “这人……”妇人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池墨转头看向甄几道，只见这人直勾勾的盯着妇人，口水都流了出来。 “这是他爱人，这有些不对。”程鹏宇小声对妇人解释，指了指脑袋。 “那他这……”妇人胆怯的指着甄几道黑亮的指甲，似乎淬满了毒一般。 “我爱人他受伤后，智力低下，爱啃指甲，所以我给他涂了指甲油。”池墨拉起甄几道的手，不好意思的一笑：“实在找不到其他颜色的，只有这个，看着有些怪是吗？” 第53章 香 “哪里哪里。”这妇人一听倒是笑了, 朴素又开朗：“以前村东头那个姑娘，指甲还是好几个色的呢, 染的五颜六色，还亮晶晶的。” 池墨看着茫然的甄几道抿嘴一笑, 微微低头。 “你这也是辛苦啊, 你爱人这个样子, 你还要带孩子, 孩子这么小, 唉，真是造孽呀。”妇人心疼的皱眉，看天天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好久都没看见这么小的孩子, 你们一路上肯定也是辛苦, 啥也不说了，今晚下来一起吃个饭, 就当我请你们的。”妇人快步前去拉开门帘，让池墨几人进屋。 “二楼空着两间房, 鹏宇啊，你带他们去看看，我去准备些饭菜过来。”妇人快步去了厨房, 程鹏宇带着三人上二楼, 两个房间中都被褥整齐, 桌上还摆着一个黑瓷瓶, 里面插着粉红色的绢花。 处处都显着女主人的贤惠用心, 池墨心中也是忍不住的感慨, 没想到在末世，还能收获这样的一份温暖。虽说对方也有所企图，但这份骨子里的善良热情，仍旧还是灼灼发光。 “我们村有发电机，就是抽水的泵不行了，也换不了新的，用水有些不方便。”程鹏宇对着池墨不好意思的一笑，“就委屈一下你们。” “没什么委屈的。”池墨拉着甄几道，让甄几道坐在床边，顺手擦了擦这人嘴边的口水。 “你们先看着，我出去了，等会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们。”程鹏宇不大自然的对池墨摆摆手，有些羡慕的瞟了甄几道一眼，快速的走了出去。 天天眼疾手快关了门，用小手拍了拍胸膛，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墨墨。”甄几道牵着池墨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眼睛里带着渴望。 池墨拿出蔬菜来，甄几道眼里是明显的失望，但还是勉强拿起蔬菜来啃了几口。 “这里面的人，不是你的食物。”池墨再三叮嘱，“控住你自己，不要再对着他们流口水了，知不知道？” 甄几道郁闷的垂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胡萝卜，活像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孩子。 “晚上我们一起睡，好不好？”池墨轻抚着甄几道的头发，眼神温柔。 “墨墨。”甄几道巴巴的抱住池墨，抬眼看向天天。 天天点了点，一脸“我了解”的表情。 “我先休息一小会，你们不要闹。”池墨有些疲惫，脱下鞋，靠在被褥上闭目养神。 天天乖乖的爬上床，躺在池墨身边。甄几道挪出位子来给天天，三个人并排在床上躺平，甄几道离窗户最近，时不时抽着鼻子，似乎在捕捉什么气味。 池墨进入空间，照常打理田地，村里的人应该有不少种子，自己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拓宽食谱。 池墨在收西红柿时，突然发现两三株不一样的植物，高叶子椭圆，边缘还有圆钝的锯齿。 池墨辨别了许久，联系前几日的作为，才隐约想起这极有可能是自己扔入空间的那个苹果，种子发了芽，还抽了枝。 一般来说，苹果种子栽下后，长出的苹果苗，叫实生苗，虽然也可以开花结果，但是结出的果子却是参差不齐，口感还不好，若是正儿八经要让结果，还需要和砧木嫁接。 看着绿油油的苹果苗，池墨拔也不是，不拔又占地方。 池墨想着即将要去的西北基地，那附近地区的苹果、人参果、葡萄在末世前就甚是有名，或许能在那里找到几株果苗。 池墨放过那两三个小苗苗，转念收了一小方的小麦，又重新播种下去。 对于小麦，池墨一直没有找到好的处理方法，只是积攒着，以前还可以给天天的宠物鸡喂食，现今却是攒了七八麻袋，还填满了两个大纸箱。 颇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视感。 池墨突然感觉有些不对，急忙从空间中回神，却见甄几道扒开自己的衣服，像小狗似的在肩头锁骨处闻来闻去，时不时的偷偷舔一下。 天天似乎是睡着了，在两人中间夹着，呼吸匀称，毫无知觉。 池墨一手推开甄几道，扣好扣子，用眼神无声的指责。 甄几道舔舔嘴唇，显得唇瓣越发鲜红。 “墨墨，香。” 池墨抬眼的看向甄几道，这人终于会了第二个词，可惜却不在正点子上。 “香。”甄几道大胆的凑过来，被池墨用手指抵着，推回原位。 池墨闻了闻自己，着实有一股淡淡的奶味，由于池墨最近抹的一直是天天买的牛奶味宝宝滋润霜，身上带了些味道，也不足为奇。 这甄几道鼻子倒是灵敏，自己平日都没有闻到，旁人反倒闻了清楚。 “闻你儿子，也很香。”池墨缓缓起身，尽量不扰到天天。 “墨墨香。”甄几道眨眨眼睛，语气中的讨好，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池墨坐直身子，眼中含笑的盯着甄几道，甄几道躺平紧绷身子，两只手怯怯的抓着领子，一双黑亮的眼睛眨了眨，硬是透出二分娇弱，七分引诱，一分傻气来。 池墨忍不住低头笑笑，再抬头时，手中多了一盒宝宝霜。 “你若是喜欢，给你也涂一层便好，我看看你到时候会不会啃自己几口。”池墨压低声音，转移到甄几道身侧，拧开宝宝霜盖子，指尖沾上几些，点甄几道鼻尖上。 甄几道扬起头来，鼻子一抽一抽的嗅着，看起来委实好玩。 池墨用指尖，把那一点宝宝霜在甄几道鼻尖上抹匀开来，甄几道张开嘴，追着池墨的指尖空咬，池墨心念一动，有意测试甄几道，放慢了手指的移动速度，甄几道一口咬上池墨的手指，含在嘴中，傻傻的一笑。 看来至少不会袭击自己和天天。 池墨想抽出手指，却被甄几道吮吸的更紧，舌尖轻柔的舔舐着，弄得池墨脊背一僵，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甄几道用牙齿轻轻蹭着池墨的手指，连吮带舔的一吞一吐，似乎在模仿某种动作。 池墨脸上不由自主的开始升温，想慌忙抽出手指，却被甄几道一把抓住欲逃离的手。 池墨眼睁睁看着甄几道抓着自己的手，放上他的脖颈，突出的喉结在池墨手心下滑动，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 池墨对自己的测试莫名有了些羞耻感，就好像面对一只温顺的狼，在实验它会不会伤害自己时，对方却把自己软软的肚子露给池墨，毫无防备的信任。 池墨再次想抽回手来，甄几道仍旧是抱着自己的手不放，还往下引导。 池墨脸烧了起来，只见甄几道羞赧的用目光示意池墨另一只手上的宝宝霜，池墨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想让自己给他身上涂宝宝霜。 池墨暗暗吐槽了自己几句，撩起甄几道的卫衣，挖出一块宝宝霜来，细致均匀的涂抹在甄几道身上。 涂完了上半身，甄几道自觉的开始脱裤子。 “下面也要涂吗？”池墨挖出一块宝宝霜来，等着甄几道脱下裤子。 “当当当。”有人在外面敲门，“客人，饭好了，下一楼吃吧。” 池墨应了一声，只见天天打了个哈欠，从睡梦中转醒。 甄几道努力的脱下了裤子，露出一双大长腿来，亲昵的缠上池墨的腰。 池墨看着这少儿不宜的姿势，支着手上的一块宝宝霜不知从何下手。 “爹爹……”天天用手蒙住了眼睛，奶声奶气的开口，“你们在用天天的宝宝霜做什么？” 池墨老脸一红，努力保持淡定：“爹爹在帮爸爸擦宝宝霜，保湿。” “噢。”天天自觉的转过身，“那爹爹快一点哦。” 池墨粗略的把宝宝霜涂上甄几道的长腿，二话不说帮甄几道穿好裤子，急匆匆的下了床。 三人一同下楼，屋中弥漫着菜香，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增，忍不住的咽口水。 池墨看向甄几道，或许他闻到活人时，就和自己闻到饭菜香味一般吧。 “来了啊。”妇人在饭桌边殷勤的招手：“你们都饿了吧？快来尝尝饭菜怎么样。” 池墨礼貌的向妇人道谢后，带着天天和甄几道坐在饭桌边。 桌上七副碗筷，除了进村时看到的胡子拉碴的男人，陈鹏宇外，还多了个年轻姑娘，盘着头发，性格异常开朗，开饭没一会就和池墨熟络起来。 “您还是个教授啊？我们村末世前也有个老人家，听说也是个什么教授，不过退休了，带着孙子在村里颐养天年呢。”那姑娘十分健谈，是个自来熟。 池墨用自己的筷子，给甄几道夹菜，再用甄几道的筷子，给他喂饭。 “那个老人家还挺好的，就是他那个儿媳妇，简直比我们隔壁那泼妇还厉害，心思又坏，连他儿子都不待见她。”姑娘看着池墨给甄几道喂饭，看两人亲昵的模样，莫名的有些小兴奋，给埋头苦吃的天天用公筷夹了一块肉。 “这个肉就是鸭子肉，隔壁养的，虽说她人不好，这鸭子养的还不错。你这么小，正长身体，多吃点。” 天天抬头看着那姑娘，笑眯眯的开口：“谢谢漂亮小姐姐。” “嘴真甜。”那姑娘开心的笑：“我姓程，就叫我程姐姐吧。吃完饭我带你去村里转转，给你摘几个果子吃。” 第54章 我的小哥哥 池墨没有想到, 这么个小村子，竟然还有个山头, 用来种果树。从小山上向下看，村里的田地也未荒废, 过的是男耕女织, 自给自足的小日子。 也就只有这里不会因为末世的缘故断了食粮, 这家家户户基本都有个小院子来种菜, 田间还有一亩三分地种粮, 山上还有果树，确实有几分世外桃源之感，也怪不得流匪惦念这里。 “小弟弟, 快来啊, 这里有棵李子树，我给你摘李子吃。”那程姑娘对天天喜欢的不得了, 带着天天在山上摘果子吃，池墨不放心, 跟着天天也上了山。 池墨要走，甄几道也不一个人呆着，揪着池墨的衣角, 乖乖的跟着池墨走。 “这李子树是有主的吧？”池墨抬眼看去, 那李子树分明是种在山上一院子外, 院子里看着还有几棵果树。 “这是我张家弟弟的树, 他同意我们家的人来摘的, 他只有一个人, 吃不了这么多，我们经常给他送粮食和菜来。”程姑娘笑着，几下爬上树，在枝桠间晃了几下，就利落的跳了下来，衣服里还兜着七八个李子。 “给，小弟弟。”程姑娘很是照顾天天。 “谢谢小姐姐，小姐姐好厉害。”天天嘴巴甜的跟蜜似的，池墨自认为自己没有给他教过，可能是像他爸。 “哥哥，给你。”程姑娘向池墨扔过一个李子，池墨扬手欲接，却被甄几道抢了先，一把捏住李子，捏的果子中的汁水都飙了出来。 程姑娘一脸呆泄的看着突然间出现的甄几道，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是吃的。”池墨叹着气，把李子从甄几道手里掰出来，去了核，把剩下的果肉捏起一点，放甄几道口中。 甄几道眨眨眼睛，把手中剩下的果肉一把塞嘴里，拍拍手，转身就爬上了树，如猴子一般的灵活。 “他，他这怎么和正常人不大像啊？”程姑娘怀疑的看着爬上树的甄几道。 “我爱人末世前练过，身手敏捷。”池墨自己都觉得快掩盖不下去了。 “噢，我懂得，我之前在镇里还想报个什么跆拳道的班呢，结果报名费太贵了，我就出来了。”程姑娘一摊手：“我要是早知道现在成这样，再贵也要报个班练练的，谁让当时手机太好玩，我一个暑假就呆家里玩手机了，什么都没做成。” 池墨微微一笑，能糊弄过去就好。 几个李子突然朝程姑娘飞去，程姑娘反应极快，用胳膊一挡，避免了被李子砸到脸的意外。 “甄不饱！”池墨皱眉，冲着树上喊了一声。 甄几道光着身子跳了下来，手里提着鼓鼓囊囊的卫衣，乐颠颠的献到池墨前，等池墨夸赞。 “你怎么摘了人家这么多！”池墨一点甄几道的额头：“乱来！” 池墨转身看向程姑娘，带着几分愧疚：“不好意思，我爱人他……” “我知道，我知道。”程姑娘连连摆手：“没关系的，刚好来了，我们去看看张家弟弟，” 池墨看向甄几道手里的一兜李子，着实不少，就是在末世前，这样做也于理不合，为何现在却没有追究的意思？ “这个张家弟弟，是不是腿受了伤？”池墨试探着开口。 “嗯。”程姑娘小心翼翼的看着池墨：“张家弟弟命不好，出生没多久，爸爸就去了，他的妈妈脾气可不好，还给他找了个后爹，把他塞给了他爷爷。张爷爷是个文化人，退休后看我们村子风景好，就在这里养老，一老一少在这过生活。 本来爷俩过的也挺好，没想到末世一来，张爷爷出去换吃的时，被人带走了，张家弟弟离开村子去找张爷爷，被行商的抓住，当货物卖。 行商的队伍到我们村口，我爹看张家弟弟被行商的人打的厉害，就把张家弟弟买过来，张家弟弟的腿就是被行商的人打的，村里的老人说，要是再找不到药，张家弟弟的腿就要废了。” 程姑娘一五一十的道来，没有一丝隐瞒的意思，“我其实就是为了张家弟弟，才带你们上山的，这不仅有李子，院里还有草莓，我家还有几棵桃子树，正挂着果，你们要是喜欢这些果子，都拿去也没关系，只要你们能把张家弟弟治好，我们一家人都感激你。” “你们和这张家弟弟，可是亲戚？”池墨开口问了一句。 “亲戚倒也算不上，活死人刚出现的时候，是张爷爷出来发的话，让封锁村子，用生石灰消毒，立即解决村里的活死人，这个决定救了我们一个村的人，我爹也一直念着张爷爷的好。”程姑娘撇撇嘴，“不像我们隔壁那个泼妇，让她给张家弟弟口饭，她都不愿意。” 池墨点了点头，危机关头，人性还来不及粉刷，就被暴露在阳光下，但善良的人依旧良心尚存。 “张家弟弟，我来看你啦。”程姑娘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声音。 程姑娘撩了撩袖子，搬来两块砖，踩着砖就爬上了张家的院子，没费多大功夫就翻了进去，给池墨开门。 池墨牵着天天进门，甄几道撅着嘴站在门口，偷偷看池墨几眼，似乎在等着池墨过来安慰几句，可池墨认定这人干了坏事，根本不带理睬，想让他反省一会。 于是甄几道更加的委屈，提着一兜李子，闹别扭似的站在门口，就是不进去。 池墨牵着天天和程姑娘进了院子，这院子里有不少花盆，里面的花大多都枯萎了，在末世前，应该是被打理的相当好，院内姹紫嫣红，想想便带着三分温馨。 “张家弟弟？”程姑娘快步前去开房门，只见房内一张大床上，铺着一床被子，被子里似乎没什么东西，偏偏枕头上还冒出几缕黑发。 程姑娘拉开被子，池墨看了过去，一瘦弱的少年蜷缩在床上，一条腿上绑着布条，上面渗出些血水来，身体单薄，一张小脸苍白的厉害。 池墨看着少年，莫名生出几分熟悉来。 “张家弟弟！”程姑娘慌忙推了推少年，试了试少年的鼻息。 少年浑浑噩噩的睁开眼，正对上池墨的目光。 少年努力睁大眼睛，直直的盯着池墨，仿佛眼前人是临死前的美好幻像一般，一眨眼就会不见。 “小……小哥哥……”少年气若游丝，对着池墨巍巍的伸出手来，“我终于见到你了……” 这个称呼莫名的熟悉，池墨仔细看着眼前的少年，轮廓似乎和记忆中的某个影子重合在了一起。 “小哥哥……”少年拼命的支起身体，靠向池墨，池墨下意识的伸手，少年便软软在栽到了怀中。 “小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你给过我对父母最好的幻想，给过我甜甜的蛋糕，你还往我的书包里塞钱……”少年眼睛里转着泪光，池墨恍然，终于想了起来。 当时自己在甄几道家做助理时，养了三天的小男孩，当时他是十三岁，如今应该才刚成年不久。 “小哥哥，我好想你，你给我的钱，我都不舍得花，夹在书里，我一看到那些，我就想起你……”少年窝在池墨怀里，眼里是幸福的泪水，“真好，临死前能看到小哥哥。” “说什么傻话。”池墨看向程姑娘：“能不能给他弄些粥来，吃点东西，我再给他打抗生素。” “你们认识啊！”程姑娘喜出望外，“简直是天大的缘分，原来你就是张家弟弟心心念念的小哥哥啊，他初中写作文就写什么《我的小哥哥》，我们都以为他的编的呢！不说了，我赶快去煮点粥过来。” 程姑娘急匆匆的离开，池墨有些心疼的揽着少年，看的天天眼睛一转，朝着门口望天赌气的甄几道招手。 甄几道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屋里的动静，看天天招手，立即低下头来，期盼的等着池墨来哄。 天天指指房内，眨了眨眼睛。 甄几道犹豫的迈入院中，小心翼翼的探出个头来，观察屋里的情况。 眼见池墨揽着一个少年，甄几道立即绷大了眼睛，气的差点没跳起来。 “墨墨，墨墨！”甄几道也顾不得赌气，急忙跑进房里，却是没注意脚下，被门槛给绊了个狗啃泥，手里的李子洒了一地。 池墨转头，就见甄几道鼻子一抽一抽的爬起来，眼里带着水汽，委屈的快要哭了。 池墨哭笑不得的看看少年，再看看等着自己哄的甄几道，只得放下少年，帮少年盖好被子，过去扶甄几道起来。 “墨墨，墨墨！”甄几道猛地抱住池墨，一个劲的蹭着池墨，眼中眼泪直飙。 “不哭不哭。”池墨拍着甄几道的后背，也是满心无奈。 “墨墨，我的，我的！”甄几道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含着泪瞪床上的少年。 “叔叔……这是怎么了？”少年有些懵的看着甄几道，记忆中的叔叔，高冷的不得了，现在怎么成了这样。 “这是我的爹爹和爸爸。”天天向少年甜甜一笑：“爸爸他很爱爹爹，所以成这样了。” “叔叔，你不记得我了吗？”少年看着甄几道把腿也缠上池墨，整个人挂在池墨身上，警惕的盯着自己，眼睛从黑色缓缓转成灰白。 第55章 我的人 少年惊恐的绷大眼睛, 这个颜色, 他只在活死人眼中见过。 池墨毫无知觉的拍着甄几道光裸的后背安慰：“没事了, 别哭。给天天做个表率，不要动不动的掉眼泪。” 甄几道对着少年张开嘴, 无声的威胁被吓懵了的少年。 “叔叔, 你，你……”少年惊惧至极，拼了命的扑上去, 抱住池墨, 要把池墨和甄几道拉开。 池墨莫名的被往后拉了一把, 因为身上缠着甄几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往后倒退几步，被甄几道的重量压倒在地。 “小哥哥, 他……他是活死人！”少年拖着腿，想要把甄几道拽开。 “嘘。”池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只见程姑娘端着小米粥进来, 两眼放光的看着甄几道裸着上半身，压在池墨上面。 “哎呦！”程姑娘忍不住裂开的嘴, 笑的一脸满足。 池墨脸上发热，推开身上的甄几道，过去接过小米粥。 “躺好, 不要乱动, 先吃点东西。”池墨按住少年, 眼神中带着几分请求。 少年努力的压制住恐惧，颤巍巍的上床，用被子盖住自己大半个身体。 池墨端着小米粥，想要给少年喂，却被爬起来的甄几道拉住。 甄几道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碗，一脸的小诚恳。 池墨有几分惊讶，“你可以吗？” 甄几道乖乖的点头。 池墨把碗递给甄几道，挪开位子，让甄几道坐过去。 甄几道拿着碗，一脸纯真的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勺小米粥，小心的递到少年嘴边。 池墨略感欣慰，当年甄几道抱回少年，也没见照顾一下，池墨还以为甄几道不喜欢照料孩子，如今一看，似乎是有了大的改观。 池墨转身去捡地上散落的李子，程姑娘帮着池墨捡。 甄几道拿着勺子，看池墨没有注意这面，狠狠的往少年嘴里塞小米粥，少年也顾不得粥烫，只能眼泪花花的往下咽。 池墨捡完了李子，一抬头，就看到甄几道温柔的给少年喂粥，动作小心翼翼的，十分体贴。 少年看向池墨，眼里是求救的信号。 池墨理解普通人对于活死人的恐惧，于是走了过去，接过甄几道手里的碗，奖励似的吻了吻甄几道的脸颊。 甄几道傻傻笑着，挪开位子给池墨。 池墨给少年喂完了粥，查看了一番少年的伤，摸了摸少年的额头，拿出绷带酒精，以及抗生素来，先是给少年处理好伤口，再给他口服了抗生素。 甄几道和程姑娘全程在一边看着，也插不上手。 少年时不时抬头看甄几道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少年腿上有道口子，看样子是被鞭子抽到，一直渗着血水，看着甄几道忍不住的咽口水。 “小哥哥，叔叔他……”少年快要哭了。 “唉？”程姑娘眼睛亮亮的：“张家弟弟，你怎么一个叫哥哥，一个叫叔叔啊？难道池教授你爱人比你大很多？” 池墨无奈的一笑：“我比我爱人年纪长几岁。” “哇，真看不出来。”程姑娘羡慕的看着池墨，忍不住凑上去仔细看池墨：“池教授，你皮肤真好啊，嗯？” “怎么了？”池墨下意识摸了下脸。 “有股口水味……”程姑娘眼睛眨了眨：“难道池教授你用那什么……” 程姑娘想了半天，才记起来：“对，我在网上看的，神仙水！” 池墨忍不住一笑，看了甄几道一眼。 “真的，网上说那神仙水可好了，就是有股口水味。”程姑娘凑过去仔细闻了闻池墨：“怎么还有股奶香味？” 池墨被程姑娘弄了个脸红，天天急忙出来挡住程姑娘：“爹爹用的是我的宝宝霜，小姐姐你要吗？天天可以给你送一罐。” “真的？”程姑娘喜出望外，“那怎么好意思。” “小姐姐这么照顾我们，还给我们吃好吃的，当然好啦。”天天牵起程姑娘，笑眯眯的往房间外走：“天天想吃草莓，姐姐给天天摘几个好不好？” “没问题！”程姑娘被天天诓了出去，池墨包好了少年的伤口，温柔的看着少年喝药。 “最近要好好休息，伤口才能好的快。”池墨帮少年把被子盖好：“明天我走之前，会来看你。” “你们明天就要走吗？”少年紧张的握住池墨的手，看得一边的甄几道眼睛顿时瞪大。 “是。”池墨目光柔和：“想必你也看到了，我的爱人他情况有些特殊，没办法在人群中久居。” “你们可以来住我这！”少年急切的看着池墨，舍不得让池墨离开。 池墨有些犹豫，少年紧握池墨的手，难过的厉害：“我知道你们很为难，我不会勉强你的，就是……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池墨点了点头。 少年在枕头下摸了摸，摸出一个手机来，打开手机，给池墨展示：“这是我的爷爷，他被穿着黑衣服的人抓走了，小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注意一下，如果你见到我爷爷，就告诉他，我在村子里等他。” 池墨接过手机，惊讶的看着照片里穿着宽松背心的老人。 “你爷爷……”池墨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我爷爷可厉害了，退休前在南都大学当教授，我爷爷还说，他在的圈子太乱，人人不想着搞学术，一天到晚就知道争名夺利，他很累，所以退休后来村里子养老。”少年留恋的看着照片里的老人。 “你爷爷，我见过。”池墨抿着嘴唇，有些不忍心说出真相来。 “真的？”少年激动万分，“爷爷他在哪？太好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池墨有些说不出口来，这答案着实有些残忍。 “小哥哥……”少年注意到池墨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顿时生出不祥的预感来。 “你爷爷他，已经去世了。”池墨大概的给少年讲述了当时的情况，少年眼圈一红，忍不住哭了起来。 “爷爷，爷爷……”少年不敢放声大哭，只是压抑着声音，泪流满面。 “那个a，在末世前就是国际上有名的杀手。现今似乎还拥有金系异能。”池墨回想起那几枚不加装饰的飞镖。 “他应该是个哑巴，但是他现在有一个可以带他发声的装置。”池墨叹气，“张教授经常和我们说起你，还给我们看过你的一张小照片，一直装在他钱包里，可惜你变化挺大，我当时也是匆匆看了一眼，没认出你来。” 少年越发的伤心，整个人哭的直颤。 池墨安慰的拍拍少年的肩头，少年忍不住，扑入池墨怀里，哭的昏天黑地。 甄几道在一边默默看着，时不时摸摸肚子，咂咂嘴。 少年哭的昏睡了过去，池墨轻轻把少年放床上，帮他盖好被子。 “走吧。”池墨小声的招呼甄几道，两人静静的离开房间，帮少年带上门。 程姑娘和天天早就看到房里的情况，也不敢来打扰，两人提前回了程家。 池墨和甄几道下山，村里因为有发电机，夜晚也有些亮光，路还好走。 感慨着人命危浅，池墨和甄几道上床睡觉，似乎是看到池墨心情不大好，甄几道也乖乖的没有打扰池墨。 池墨累了一天，很快进入梦乡，甄几道一直睁着眼睛，看池墨睡去，蹑手蹑脚的下了楼，舔着嘴唇溜出程家。 池墨睡得不大安稳，醒来后看到甄几道正盯着自己，一双眼睛黑的发亮。 池墨摸了摸鼻子，不知为何，闻到一股略膻的味道。 甄几道一大早的缠上池墨，不让池墨起床，对着池墨蹭啊蹭的，活生生要把池墨蹭出火来。 “别闹。”池墨努力抑制欲望，推开甄几道。 甄几道再次粘上来，吻着池墨的脸颊，池墨闻了闻，膻味更是重了几分。 “甄不饱。”池墨按住甄几道，神色严厉：“晚上是不是偷偷出去了？” 甄几道愣了愣，无辜的眨眨眼，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啊！遭瘟啦！我的鸭子！”尖锐的女声猛地炸起，从隔壁传来的声音让池墨神色微凝。 池墨仔细看着甄几道，翻过甄几道，在这人后脑勺处，找到一小片绒毛，鸭绒。 池墨咬着牙，刚要开口，隔壁的声音极具冲击性的传了过来：“哪个天杀的啊，吃老娘的鸭子！还在这拔鸭毛，别让老娘找出你来，否则非扒了你的皮！” “说，是不是你这个混丫头，昨天不就多要了你家些粮食吗？你就这样报复我？”尖锐的声音突然有了针对的对象。 “我呸，我就是出来刷个牙，你这个疯婆子，逮谁咬谁啊？”程姑娘的声音也不弱。 “你这是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啊！我就是怀疑你怎么了？上次你就偷我家的鸭蛋，这次肯定也是你！” “那是你家鸭子跑我家来下的蛋，我吃了怎么了？我爹不是赔了你两斤粮食吗？你还不知足？”程姑娘声音也大了一度，“要不是我爹成天的组织人守着村子，你能有现在的日子过？我妈一个人照顾田里，你还欺负我妈，收我家地里的东西，你个不要脸的，还想再来冤枉我？” “啊！造孽啊，欺负人啊！”尖锐的声音化为哭嚎。 池墨无语的转头看向甄几道，甄几道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眨着眼睛望天。 “你啊！”池墨长叹一口气，打开窗户，对着下面对峙的两人开口：“不好意思，是我的人闯的祸，我来赔偿。” 第56章 记仇 池墨匆匆刷牙洗了把脸, 下楼后, 那邻居还在地上坐着，就等池墨下来，讨个说法。 “您的鸭子, 是我爱人吃的，我给您赔偿。”池墨态度端正，毕竟是自己家人干的坏事，无论如何也要付起责任来。 “一共八只鸭子, 你赔我！”邻居妇人从地上一骨碌坐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土, 振振有词：“我们家就靠这点鸭子过日子, 你要不给我个说法，我非砸了你的车不可。” “李泼妇, 你可长点心吧！”程姑娘挡在池墨前面：“你说话前也不过过脑子, 八只鸭子，你一次给我吃了我看看！” “你个没脑子的, 不帮着邻里相亲，帮一个外人, 你上了个屁的学, 我早就说女孩子上学没用, 赶快嫁人, 让你男人收拾你！”李泼妇嘴上一点点都不饶人。 “我上学用你家的钱了？你有啥资格在这胡逼逼, 我嫁人关你啥事啊？你以为天下父母就像你一样, 买了女儿给儿子挣彩礼啊？”程姑娘撩起袖子,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 池墨迅速拦住两人，转头向屋内交出甄几道来。 甄几道迈着小碎步过来，低着头一脸的可怜模样。 “不饱，你说实话，吃了人家多少只鸭子？”池墨尽量把语气放轻。 甄几道抬头怯怯的看了池墨一眼，伸出四根手指头来。 “就四只？确定没有错？”池墨确认道。 甄几道诚恳的点点头，一副我知道错了的表情。 “就是偷吃我家鸭子啊！可让我逮着你了！”李泼妇自知打不过程家姑娘，上来就敲甄几道的头：“你个混账玩意，敢偷吃我家鸭子！” “你做什么！”池墨一把拦住李泼妇：“我已经说了要赔偿，你打我爱人干什么！” “赔偿？你拿什么赔我，我早看见了，你们来的时候啥都没拿，车里也是空的！”李泼妇猛地停了嘴，自知说漏了话。 “你看我们车里，想干什么？”池墨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泼妇，眼神锐利。 “我，我看看怎么了？”李泼妇心虚的结巴起来。 “一大早的，这是怎么了？”胡子拉碴的男人从房里出来，一脸严肃。 “嘿哟，程甜甜他爹，你家客人偷了我家八只鸭子，你管不管？”李泼妇一看男人出来，莫名有了底气。 “别听他的，爹，只有四只！”程姑娘立即反驳。 “你家怎么待客的啊，把人家饿到在我家偷吃的，真是丢人。”李泼妇故意嘲讽：“你看他们也没个啥吃的，就那两身衣服还看的过去，要么你们给我赔车赔衣服，要么就让程甜甜他爹管，程甜甜他爹，你倒是管不管啊？” “程家待客很热情，是我爱人不懂事。”池墨立即解释。 “李泼妇，你够了啊，吃你四只鸭子就要人家的车和衣服，要脸不要脸了你！”程姑娘气到脸红。 “行了。”男人走了过来：“既然是我程家的客人，犯了错怪我照顾不周，我兜着，你直说吧，要多少粮食。” “这还像个人话。”李泼妇眼睛一转：“一共八只鸭子，要你四十斤粮食，不过分吧？” “我去你的，四十斤粮食，你怎么不去抢！”程姑娘听着就要挽袖子打人。 “四十就四十。”男人拉住程姑娘，“我们有错在先，多赔一点没关系，不过，李秀梅，你给我听好了，赔了这次，你家再有个事，我也不去帮，墙倒了你爱找谁找谁，再别提着东西来求我。 还有，你要是再敢蹭我家地里的东西，我姑娘踏破你的门，砸了你家窗户，打了你，我也再不拦着。” 男人说完之后，就回了小楼里，没一会提出一袋粮食来，扔给李泼妇。 “孩他爹，这是干什么呢！”妇人追了出来，一脸苦楚：“粮食已经不多了，你这拿出去，我家妞吃啥啊！” 李泼妇美颠颠的扛着粮食出去，程姑娘气的冒火，却又无可奈何。 “没事，吃果子也挨得过去。”男人叹气，“人家治好了张老爷子的孙子，这些事，应该的。” “那是我们该做的。”池墨有些歉疚的看着男人，“让你们赔了粮食，真不好意思。” “没……”男人话还没说完，只见地上出现三个麻袋，里面是黄澄澄的小麦。 “我看见你们家有磨房，应该能磨面粉出来。我带着这些粮食也没有用，这些就当谢礼，感谢你们一家人对我们的照顾。”池墨对这一家人甚是感激。 “这，这太多了。”妇人惊讶的差点把手里的锅铲扔出去。 “这一麻袋有一百多斤，你们也不容易，不用给我们这么多。”男人赶忙摆手。 池墨温和的笑笑：“你们就收下吧，我们一家还是有余粮的，如果你们不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程姑娘张着嘴巴，围三个麻袋转了一圈，猛地抱住她爹：“爹，发了。” “你个财迷。”男人一戳自家闺女的额头：“整天没个正形。” 池墨低头笑了笑，转头看向甄几道。 甄几道被那李泼妇戳了后，就静悄悄的没声，池墨转头看时，甄几道迅速恢复正常，可怜兮兮的抱着池墨，指着自己额头，“墨墨。” “弄疼你了？”池墨轻轻吻了吻甄几道指着的地方：“让你涨些记性，不要再乱来。” 甄几道低头，隐去眼底的血腥，委屈巴巴的拽着池墨的衣角。 池墨无可奈何一笑，牵着甄几道去洗脸刷牙。 早餐异常的丰盛，池墨特地给甄几道多吃了些，以防这人再出去偷食。 吃完饭后，池墨带着天天和甄几道去山上看望少年，少年早早就在门口等着，收拾出来了一个大包。 “小哥哥，这是我今早摘得草莓和李子。我听天天说喜欢这些，我给你挖了几株草莓苗，还有李子的小树苗，到时候你去西北基地也能种些吃。”少年腿还伤着，却一大早的给自己摘李子，池墨着实有些感动。 “还有这个。”少年拿出来一个黑漆漆的小瓶，交给池墨，“这是我爷爷收藏的古玩，虽然这些东西在末世没有多大用，这当做我给小哥哥的念想，以后你看到这个，就能想起我了。” 池墨接过黑漆漆瓶子，莫名觉着这触感有些熟悉。 “爹爹，这是什么啊？”天天好奇的看着这个黑色的小东西，“上面怎么有个小洞，是坏了吗？” “不是坏了。”少年阳光一笑，“爷爷给我讲过，这个叫砚滴，是古人用来往砚台中加水的器具，可以控制水量。” 天天好奇接过黑色的砚滴，试图拔开砚滴的瓶盖，却怎么也打不开。 “这个瓶口是打不开的。”池墨接过砚滴，给天天示范，“瓶身上的小洞，才是加水的地方。” 池墨抹了抹砚滴瓶身上的洞口，意外的看到一小点金色。 池墨仔细擦了擦，突然发现这砚滴和之前那奇怪的砚台材质，竟然是惊人的相似。 皆是黑底色，上着金点，池墨仔细抚摸瓶身，发现瓶身上坑坑巴巴，有不少凹陷的小点。 “这些小点不是坏的。”少年给池墨解释：“爷爷曾经说过，这些小点和天上的星星位置可以对应起来，爷爷还在上面给我找过北斗七星的位置，很有趣的。” “日，月，星……”池墨呼吸一凝，基本认定这件砚滴与日月式的砚台有关系。 “池教授！”程姑娘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池墨回头，发现程姑娘正抱着一颗树苗，跑了过来。 “天天昨天跟我说，喜欢吃水果，还想让你去西北基地种一些。我问过我爹妈了，他们挖了一株桃子树苗，让我给你送过来。”程姑娘抱着树苗，开心的递给池墨。 池墨看了一眼天天，天天对池墨开心一笑，邀功似的眨眨眼。 “谢谢你们。”池墨把东西放入空间，心底暖暖的。 “我给你留下了绷带还有酒精，药在你的床头，一日两次，不要多吃。不过一周，你的腿就会好起来。”池墨叮嘱少年：“腿伤着就不要再乱动，免得再受伤。” “程姑娘，天天答应你的宝宝霜我放在我睡的床底，你记得去拿。”池墨牵着一大一小，去村里招待所前的空地，把车开出村子，远远的看到程姑娘爹摇手告别，池墨也是会心一笑，心中温暖。 “墨墨。” 车开出去还没十几分钟，甄几道突然指着路边，一脸严肃的比划，大概意思似乎是有活死人，想要下去吃。 池墨正巧想研究一下砚滴，便在路边停车，放甄几道下去狩猎活死人。 村子中，程姑娘莫名的回到家，“为什么要把宝宝霜放床底下？” 程姑娘跑到二楼，发现自家老妈正在打扫池墨住了的房间。 “回来了？把树苗送出去了吗？”妇人问道。 “送出去了。”程姑娘撩起床两边的床单，往床底看去。 “怎么了？”妇人有些纳闷。 “池教授说，给我留了盒宝宝霜……啊！”程姑娘张大嘴巴，指着床底下兴奋的跳了起来。 妇人向床底下看去，只见一套未开封的瓶瓶罐罐，洗发水沐浴乳香皂牙膏宝宝霜一应俱全。在生活用品旁边，是一桶桶的纯净水，塞满了整个床底。 “池教授太细心了，他看到我们的水泵不行了，还特地给我们留了这么多纯净水！”程姑娘开心的跳着。 “稳重些。”妇人也是忍不住的乐：“大姑娘了，还这么跳腾。” “啊！”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程姑娘和妇人对视一眼，假装没有听到，继续乐着。 一声尖叫后，出人意料的没有骂人声，程姑娘好奇的从二楼窗户看去，只见隔壁院中，李泼妇直挺挺的躺着，额头上一片血红。 第57章 鸡生赢家 砚滴是一种较为古老的文房器具, 池墨对此知之甚少，毕竟学术有专攻, 池墨的志也不在研究传统文房器具上。只是平常看的书多了，多少有些涉猎，知道有这样一个古人掌控水量的器物。 池墨按照之前的法子，轻轻划破手指, 滴血在上面。 砚滴似乎并不吃这招, 血液滴上之后，便顺着瓶身滑下，并没有吸收的意思。 池墨有些纳闷的思索, 不由得开始仔细观察, 这砚滴如斟酒的酒瓶一般，体积缩小了两倍不止, 可以让人握于手中, 瓶身曲线优美, 瓶盖如莲花状, 紧紧附在瓶口, 无法打开。瓶身靠上的地方, 有一个小孔，比瓶嘴略低。 古人利用气压原理控制滴水分量, 在往砚台中加水时，只要按住小孔, 瓶嘴就无法再流出水来。 既然不吸血, 那这砚滴肯定是要和日月砚配合使用。 池墨转头看了一眼天天, 小家伙窝在座椅上，正睡得香，睫毛纤长，小脸白嫩嫩的，可爱的不得了。 池墨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路边，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也看不到甄几道的影子。 池墨握着砚滴，转念进入空间，日潭上的异能珠滴溜溜的转着，散发出淡淡荧光。 池墨在水潭边，试图把水潭中的水注入砚滴。池墨用手撩起水来，从小孔处往砚滴中灌，水尽数洒出，却没有进入多少。 “难道不是这样的灌法？”池墨掂着砚滴，仔细观察一番，瓶口封死，能进水的只有瓶嘴和瓶身上的小孔。 既然是按照气压原理出水，那应该也是按照这个原理注水。池墨看了看水层尚浅的日潭，再看看砚滴，灵光一闪。 池墨滑开异能小球，把砚滴放入日潭中，日潭的水刚好没上砚滴的小孔，留瓶嘴出来。 小孔冒出两个泡来，池墨看着潭水流入小孔中，缓缓注满砚滴。 池墨猛地回过神来，似乎是被空间屏蔽了出去，心跳的厉害，池墨再想进入空间时，却不知为何，无论如何也进不去。 怎么回事？池墨再次尝试，却怎么也无法进入空间。 “墨墨。”甄几道在车外唤池墨。 池墨心神不宁的打开车门，只听一片“嘎嘎”声。 甄几道两手提着鸭子，美滋滋的坐进了后排。 池墨看着甄几道手中提的六七只鸭子，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来。 “你这是……”池墨呼吸有些不畅，“把李泼妇家的鸭子都提来了？” 甄几道开心的点头，给池墨伸出八根手指来，又戳戳自己的额头。 “你的意思是，她说你吃了八只，还戳了你，所以……” 甄几道连忙点头。 池墨想起程家赔的那四十斤粮食，再想想李泼妇冤枉甄几道的事来，也是叹了口气。 “算了。”池墨回头看看那七只嘎嘎乱叫的鸭子，现在自己无法进入空间，拿不出食物来，也不知道何事才能恢复，只能靠这几只鸭子做口粮。 “唔，鸭子？”天天被各种声音唤醒，一脸懵的看着后座上乱扑腾的鸭子。 “这两天，爹爹的空间出了点问题，只能吃鸭子了。”池墨有些心忧。 “没关系啊。”天天指指少年送来的包：“里面还有水果呢，爹爹不用担心。” “嗯。”池墨发动车辆，继续上路。 “爹爹不要这么担心，天天总觉得这是好事情。”天天给池墨鼓气：“说不定爹爹的空间会变得更厉害呢。” “应该如此。”池墨心中还是有几分底，同时带着几分期待。只是担忧空间不能进入的情况时间持续太久，末世的情况千变万化，没有药品食物，一个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并且这不是游戏，没有重来的机会。 甄几道在后面仔细挑选鸭子，最后挑出来一只最好的递给天天。 天天看着油光水滑的鸭子，有些失落的摇摇头：“天天再也不养宠物了，天天没办法保护它们。” 甄几道摇了摇头，拿起一只鸭子给天天做示范，只见甄几道手起鸭叫，几根鸭毛已到甄几道手中。 甄几道拽着可怜鸭子，把鸭毛硬生生全拔了下来，然后在怀中摸了摸，掏出一个半满的枕套来，用脸试了试鸭毛的软硬，最后把软一些的鸭绒全塞到白色的枕套里。 “爸爸你是哪来的枕套？”天天好奇的瞪大眼睛。 甄几道捂住天天嘴巴，使了个眼神，天天乖乖的闭嘴，跟着甄几道去后座上拔鸭毛。 鸭子的叫声有些大，池墨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只见父子两抱着鸭子拔毛。 “你们在干什么？”池墨好奇的发问。 “鸭子太热了。”天天认真的抬头：“我和爸爸帮它们脱衣服。” 池墨忍不住笑了一声，明知答案是在敷衍自己，但却答的这么可爱，便没有细问。 这一路上，甄几道饿了就出去找活死人吃，池墨和天天烤鸭子，吃果子，一天只敢吃半只鸭子，剩下的秃鸭子拔草养着。 池墨有一次围观甄几道扑捉活死人，只见甄几道伏在草间，悄无声息的向活死人靠近，逼近活死人后，便猛地扑上去，咬住脖子或是双手抱活死人的头颅，猛地一转，让活死人彻底失去活动能力。 等到活死人无法攻击他后，再慢慢的敲开活死人脑袋。 池墨发现甄几道尤其爱吃活死人的脑子，也不知是何缘故，池墨最近看这些活死人，总觉得它们头和身子不衬。脑袋大一些，身体干瘦。 难道是死亡时间过长导致的尸体脱水？池墨观察着路边的活死人，默默做着记录。 甄几道不仅能狩猎活死人，偶尔还给池墨和天天带来些野味，什么野兔子野鸡，甚至有一次还带来一只鸽子。 池墨发现甄几道的移动速度极快，隐约记得甄几道在成为活死人之前也是有异能的，之前猜测可能是自愈异能，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回忆起甄几道被带到研究所的经历，池墨就不由自主想起那黑制服说的话，成为活死人后还保持理智，被家人出卖，欲图寻死不成，被绑来研究所。 池墨异常不喜甄几道的家人，如今更是厌恶，每当看到甄几道和天天玩闹，池墨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些。 甄几道带来的野味大多是被感染的，池墨和天天也不敢吃，便拔了毛烤好给甄几道。 甄几道似乎是明白池墨和天天和自己不一样，再次来时，竟然抓住了一只能喷火的未感染野山鸡。 池墨当时正在努力点燃柴火，汽车汽油没了，只能原地待命，池墨用车上的点烟器生火，火苗尚小，天天在一边小心的吹着，池墨在上面加干草，眼见着火势愈烈。 甄几道提着野山鸡开心的过来，想给池墨一个惊喜，野山鸡羽毛艳丽，颈下还有一圈白色的圆环，尾羽甚长，体型硕大。 那野山鸡看着池墨，只听“喔喔喔”几声，火焰瞬间从野鸡口中冒了出来，直袭池墨。 池墨听到响动回头，眼看火焰扑来，利落的朝旁边一个翻滚，躲过了侵袭的火柱。 “爹爹！”天天吓得叫出声来。 甄几道抓住野鸡腿，猛地一个轮摔，顿时把这野山鸡摔得头晕眼花，彻底没了抵抗能力。 “动物异能？”池墨新奇的凑了过去，甄几道记着刚刚的场景，怕伤到池墨，连忙后退，眼看就要把野鸡拧了脖子。 “等一下。”池墨急忙阻止，刚刚自己一个翻滚，把火苗给压灭了。 “异能动物是珍贵的样品，不能拧。”池墨提过野山鸡，发现这鸡着实沉。 池墨把这野山鸡放在柴草堆旁，鸡头对着干草，等它喷火出来。 野山鸡也不动，眼皮半耷拉着，很有骨气的叫都不叫。 甄几道忿忿的看着这不知好歹的山鸡，对着野山鸡一顿吼，池墨发现这野鸡都开始抖，但就是不喷出火来。 真是鸡中豪杰，骨气得很。 三人就跟着野鸡耗着，天天在一边吃着果子，时不时给池墨喂一个，一脸好奇的看戏。 “咯咯咯。”突然传来的鸡叫让三人精神一振，仔细一看，却不是手中野山鸡发出的声音。 “咯咯咯。” 甄几道敏锐的觉察出声源处，蹑手蹑脚的朝那片靠近，野山鸡听到声音后，顿时拼命的叫了起来，挣扎着要从池墨手底下逃走。 “喔喔喔。”野山鸡叫的撕心裂肺，猛地吐出一团火焰来，燃着了柴草。 “咯咯咯。”一只有些秃毛的家养鸡从草丛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串杂交出来的鸡仔。 “啊！”天天激动的跑了过去，那家养鸡也不跑，被天天一把揽入怀里。 “天天的宠物鸡回来啦！”天天开心的抱着秃毛鸡转圈圈。 甄几道迷茫的眨眨眼睛，提起一只杂交出来的小鸡，舔了舔嘴唇。 池墨压着野山鸡，把柴添好，看天天开心的抱着秃毛鸡过来，嘴里念念有词：“我再也不把你扔出去了，绝对！” 秃毛鸡看到野山鸡后，从天天怀里扑腾下去，站在野山鸡身边，看着池墨。 池墨缓缓松了手，看两只鸡靠在一起，紧紧依偎着。 一串小鸡仔屁颠巅的跑过来，跟在两只鸡身后。甄几道跟着小鸡过来，看两只鸡依偎的样子，也歪着身子靠池墨肩上，眨眨眼睛，撩的池墨脸红。 第58章 升级 回忆这几个月来的艰涩生活，再看这一对滋润的恩爱鸡侣, 池墨心中真是感慨万分。 福祸相依, 被禁锢着反而约束了天性, 被抛弃后却得了一个好结果，不能说是不励志，简直鸡界的心灵饲料汤。 还没等池墨收回慨叹的心思, 眼前突然间白光乍现, 接着便是一阵“嗡嗡”声, 池墨被猛地吸入空间水潭边，空间震颤的厉害, 池墨站不稳脚, 跌入水潭之中。 这日月砚化做的水潭, 月潭略深, 日潭尚浅，池墨跌入后，立即觉察出不对来。 以往平日里看着水潭, 虽没有测量过, 深浅心中也是有个度，池墨跌入水潭后, 竟整个人都沉了进去，只觉得这下面深不可测, 似乎无底一般。 池墨在水中睁眼, 白色衬衫在水下成了半透明, 约约绰绰的显出衬衫中美好的身躯来。 池墨憋气下潜, 墨黑的头发晕染般的飘游，只见水潭深处闪出点点金色光芒，神秘瑰丽，似是一大奇景，池墨却无论如何也触不得一点真实，仿佛一切皆虚幻。 池墨缓缓浮了上去，露出半个身体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一探头，倒是把池墨震在原地，有些不大认识眼前这个空间了。 原本不大的田地，如今扩张了十倍不止，在田地边，也没了灰蒙蒙的障碍，反而是一片生机盎然的草地。 池墨从水潭中起身，转身一看，水潭体积也伸展了不少，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那异能小球竟然不再是纯色，反而多了几丝金线环绕，发出的光芒更甚。 水潭大变了模样，彻底分成了两块，一块月潭，一片日潭。 月潭中的水闪着荧光，皎皎清寒，水波荡漾，水面波光粼粼，似是月华碎了满潭。 日潭更是耀眼，从水潭深处不断折射出金色光辉，水面上悬浮的异能小球按照一定的规律排列，五彩斑斓。 池墨刚刚便是从日潭中浮起，身上倒也不觉得湿冷。 日潭的作用是产出异能，那月潭的功效又是什么？ 池墨走进月潭，撩了撩月潭中的水，触之温润，倒像这月潭中的，不是水一般。 池墨掬起一弯月潭中的水来，尝了半口，唇齿间仿佛生出几分暖意来。让人心旷神怡，仿佛给灵魂轻揉软抚了一番，恍入仙境。 池墨眼神迷茫，如同陷入甜美的梦境一般，摇摇晃晃的没入月潭中，让温润的液体浸过自己头顶。 仿佛进入一场旖旎美好的梦境，池墨再次睁开眼时，正对上璀璨的星空。 耳边隐约传来篝火的声音，还有人们刻意压低的谈话声，以及几声亲切的“咯咯咯”。 池墨缓缓支起身来，只觉得大脑一片清明，身体轻盈，整个人宛如新生。 池墨坐起身来，环顾四周，腿上沉颠颠的，随着池墨起身，趴在池墨腿上的小家伙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 “天天？”池墨揉了揉小家伙的脸蛋，才一会儿没见，怎么脏成这样？ “爹，爹爹！”天天清醒过来，兴奋的叫了出来。 池墨接着火光，看到小家伙的脸脏兮兮的，衣服破了好几个地方，露出擦伤的膝盖。 “这是怎么了？”池墨心疼的看着天天结痂的伤口，轻轻吹了吹。 “爹爹，你终于醒来了，呜呜。”天天猛地扑进池墨怀里，紧紧抱着池墨哽咽。 天天这一哭，把篝火边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一披着臃肿大衣的男人走了过来，摸上池墨的脉。 “你现在感觉咋的？”男人有五十来岁的模样，眉毛乱扎，胡子花白，似乎懂些医术。 “我感觉很好。”池墨礼貌的扬起笑来。 男人点了点头，过去篝火边找了个袋子，拿出装着半瓶水的矿泉水瓶和一个干饼扔给池墨。 矿泉水瓶上的商标已经被磨的看不出来，塑料瓶似乎已经用过上百次，破旧的不成样子。 瓶内的水被这么一扔，扬起底部浑浊的渣子来，看起来似乎是哪条河中随意灌入的。 那块干饼上沾着灰土，硬的可以和乌龟壳媲美。 池墨看着怀里的东西，一时间有些难以下口。 池墨抬头环顾一周，轻声问天天：“爸爸呢？” 天天仰着小脏脸，欲言又止。 “你男人去给我们打猎了。”篝火边的一个女人懒洋洋的抬头看池墨一眼：“刚离开半个小时。” 池墨听到时间，下意识的抬起手，只见原本佩表的地方，只有光光的手腕。 “找你的表？”女人扬扬自己的手腕，露出熟悉的男士手表来，“在我这，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池墨微微皱眉，低头仔细一看，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件破洞的大衣，脏兮兮的还带着味道。 池墨又轻微的洁癖，看到不属于自己的衣物在自己身上，顿时有些难受，想把衣服脱下来。 “小伙子。”胡子花白的男人转过头看着池墨，“我们现在可是在西北地区，虽然现在是夏季，晚上的低温，可有你受的。” 池墨仔细一看，围着篝火的人群都穿着厚厚的大衣，看自己的目光，有鄙夷，麻木，还有怜悯。 “咯咯咯。”宠物鸡和野山鸡凑了过来，蹲在池墨两边，野山鸡的尾巴毛都让给弄秃噜了，没了以前的威武。 池墨下意识的想扶扶眼镜，一摸却摸了个空，“天天，见爹爹的眼镜了吗？” 池墨打量四周，有些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能看的清清楚楚，比戴了眼镜还清晰几分。 “爹爹……”天天蔫蔫低头，声音有气无力。 “嘿，傻子他媳妇。”篝火边一个年轻男人朝池墨挥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副熟悉的眼镜来，戴在自己鼻梁上，得意洋洋的炫耀。 “天天，这是怎么回事？”池墨蹙眉，怎么一眨眼起来，自己身上的东西都到了别人手里，天天也弄得如此狼狈。 “爹爹，是……”天天刚开口，就被老男人打断。 “小孩子说不清事，我来告诉你。”老男人指了指篝火边的人，“这些人都是证人，如果我说的有一句错，你们来提醒我。” 老男人面朝池墨：“你得了病昏过去，我们刚巧路过，你傻子男人求我们救你。 我们救人也不是白救，何况我们还要拉着你走这么多路，你的野越车，手表，眼镜，皮带，都是报酬。” 池墨看向天天，瞟到怀里的水和饼，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们为了带你，拉低了我们整个队伍的速度，我们还要保护你的安全。你的傻子男人有几些身手，给我们打猎也是理所应当。”老男人肮脏的脸上透着冷漠。 若是这样，让甄几道打猎着实没有什么问题，但池墨听这人说话，总有几分违和感。 看样子，他们并不是大方之人，两方权衡之下，似乎是他们吃亏些。但这些人，又定然不会这么无私，肯定还从别处讨回了一部分。 池墨看着两只鸡，目光定在野山鸡的秃尾巴上。 “哦，还有这野山鸡的毛，和几只鸡仔。”老男人补充了一句，“鸡仔肉太少，不过还是挺嫩。” “哗啦，哗啦……”黑暗中传来诡异的响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连锁碰撞的声音。 池墨回过头，只见一个黑影急速奔来，火光照射下，黑影显形，分明就是扛着猎物的甄几道。 “啧，又是狼。”戴池墨手表的女人嫌弃的扭头，“狼肉可真特么难吃。” 甄几道把扛在身上的猎物往旁边一扔，不敢置信的看着池墨，最后兴奋的抱起池墨转圈圈。 “墨墨，墨墨！” 随着甄几道的动作，池墨终于看到了刚刚作响的是什么东西，两条结实的狗链，绑着甄几道的双手和脚腕。 “哦，对了。”老男人向甄几道丢过去一把钝刀，“你男人把他自己卖给我了。” “什么？”池墨神色一凝。 老男人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破纸来，上面用炭画着字。 “卖身契 傻子男因拖欠生活资源卖给郭海，终身为郭海效劳，无怨无悔。一切听从郭海的安排！” 池墨看着破败纸张上的红手印，微微失神一阵后，反应过来。 “你们这也过分了些，他是我的爱人，不是你的奴隶。”池墨皱眉：“他拖欠了你什么生活资源，我还你。” “你还？你拿什么换？”郭海笑出了声。 “爹爹。”天天拽住池墨：“爸爸看你晚上冷的厉害，就问他借了一件厚衣服，这个人就骗爸爸按了这个手印。” 天天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们还给爸爸栓上链子，爸爸过的好辛苦。” “呵呵。”郭海冷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傻子有异吗？他的指甲，眼睛，都不正常，要不是他会说话，我早就把他当活死人打死！ 要不是看在你们孩子的份上，我怎么留这么一个祸患在身边，为了我们的安全，给他栓个链子，难道不对？” 池墨二话不说脱下大衣，扔向郭海，郭海一把接住，看池墨解傻子身上的狗链。 “钥匙给我。”池墨绝不能让甄几道受这种委屈。 郭海冷冷一笑，拿出卖身契来：“这个祸害是我的，我现在决定他的生死，你……” 池墨瞬间出手，一个火球直击卖身契，瞬间把那破损的纸张燃为飞灰。 篝火边看好戏的人群顿时一滞，只见池墨对着傻子甄几道手上的狗链微动手指，狗链瞬间被拧成一个金属球，狠狠砸了过来。 第59章 进步神速 “啪啪啪”甄几道老老实实的鼓掌。 “啪啪啪”天天跟着甄几道给自己爹鼓掌。 一大一小配合默契, 篝火边带着池墨眼镜的青年呆呆的看着砸在脚下的金属球, 眼镜从鼻梁上往下滑了滑。 池墨手中一团火焰熊熊燃起, 照映着池墨的表情越发冰冷。 女人眨了眨眼，快速解下手腕上的手表，小心放在池墨面前的土地上, 迅速退了回去。 带池墨眼镜的男子咽了咽唾沫, 手指颤抖着把眼镜取下，当着池墨的面擦擦，放在手表旁边。 一般情况下, 异能者都会被基地接纳, 而没有一技之长，拖家带口的普通人就会被拒之门外, 成为流民。 所以一堆流民里, 基本不会存在异能者，即使有异能者, 异能绝对也是上不了台面的。 末世, 力量至上, 保命第一，识时务者为俊杰。 池墨缓缓蹲下身，面无表情的捡起手表和眼镜，把郭海之前扔过来的水和干饼原路扔回。 甄几道开心的一步步靠近郭海, 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这几日来受的委屈, 如今要一并偿还！ “不饱。”池墨叫住甄几道。 甄几道天真的回头, 歪歪脑袋，一脸无辜。 “他们也算是帮过我们，罪不至死。”池墨拉起甄几道的手，语气放缓：“如今我醒了，不会再让你和天天受委屈。” 甄几道眨眨眼睛，爽快的跟着池墨走，似乎转眼就忘了这些人之前对自己的羞辱。 池墨一只手抱起天天，两只鸡跟着池墨，三人慢慢进入黑暗中。 甄几道紧紧握着池墨的手，在黑夜里如履平地，池墨惊讶的发现自己在黑夜里似乎比以前也看的清楚。 “咕噜噜” 池墨和甄几道一齐看向天天。 天天害羞的抱着肚子，糯糯的开口：“爹爹，我饿了。” 池墨微微一笑，拿出一个手电筒来，照了照四周，现在似乎是在山脚下，不远处还有一条公里。 “附近有活死人吗？”池墨问甄几道。 甄几道点点头，又摇摇头。 “爸爸的意思是，有活死人，但是不会过来。”天天给池墨翻译，“爹爹你不知道，现在活死人可害怕爸爸了。” 甄几道立即点了点头，得意的微微扬起下巴。 池墨轻轻一笑，凑过去吻上甄几道的下巴，赞扬道：“不饱真厉害。” 天天自觉的捂住眼睛，留个缝偷看。 池墨就地坐下，让甄几道去找点干柴，翻出空间里的小饼干和纯净水，先让天天垫垫肚子。 两只鸡眼巴巴的看着池墨，池墨摸了摸宠物鸡，准备去空间拿些小麦，就在意念一动的时候，池墨竟然带着宠物鸡就进了空间。 宠物鸡落在田地旁边的草坪上，吓了一跳，“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空间可以装活物了？ 池墨惊喜万分，出了空间后，摸着正寻找配偶的野山鸡进入空间。 两只鸡在草坪上相会，啄着草叶，吃的美滋滋。 池墨出了空间，按上天天的肩膀，再往空间进时，却又发生了进不去的情况。 “爹爹，天天的宠物鸡呢？”小家伙啃着饼干，一脸茫然。 “爹爹让他们进了空间。”池墨看着天天，舀出些日潭中的水来，“爹爹给你简单洗一洗，好不好？” “爹爹先给自己洗洗吧。”天天眨眨眼睛说实话：“爹爹比天天脏。” 池墨摸了摸脸，只是碰了碰，就“扑簌簌”的掉下些灰土脏污来。 洁癖上身的池墨想去洗洗，但有不能当着天天的面，留天天一个人在这，池墨又不放心。 池墨给天天大致的擦了擦脸和手，小家伙乖乖的仰着头，一脸享受。 甄几道抱着干柴过来，池墨生起火来，给甄几道擦脸擦手。 甄几道的手腕上磨破了不少，但却没有血流出来，只是翻出嫩肉，看着就疼。 池墨想了想，用手小心盛出一些月潭的水来，喂给甄几道。 这些月潭的水甚是奇异，但池墨知道，这绝对是对身体有益的。甄几道似乎也特别喜欢这些水，喝完池墨手中的水后，还舔着池墨的指缝，池墨被弄得痒痒的，忍不住笑着敲了甄几道一下。 池墨拿出厨具来，解决了三人的肚子问题，甄几道似乎饿坏了，吃的狼吞虎咽，看的池墨有些心疼。 晚上池墨把睡袋铺好，给天天睡袋下垫上褥子，甄几道抱着池墨，三人缓缓进入梦乡。 池墨半夜不知怎的突然醒来，摸了摸身边，已然没了甄几道的身影，天天睡得正香，池墨隐隐听到远处几声惨叫，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来。 甄几道偷偷摸摸的回来，池墨打开手电，照的一切无所遁形。 甄几道身上血溅了不少，嘴边和脸上还有鲜红的血滴，被池墨发现后，呆呆的站在原地，缩缩了脖子。 池墨已然猜到了甄几道是去干了什么，但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你，只是惩罚了他们一下，对吗？”池墨声音有些颤。 甄几道偷偷的看了池墨一眼，心虚的低下头去。 “他们只是流民，虽然之前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能取了他们性命啊！”池墨起身，“你在这里看着天天，我去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 甄几道连忙挡在池墨身前，可怜兮兮的拽着池墨衣角：“墨墨，他们欺负不饱。” “你，你能说话了？”池墨又惊又喜。 甄几道点点头，怯生生的看着池墨：“他们还想在不饱不在的时候，占墨墨的便宜，不饱生气了。” 池墨张了张嘴，终究是说不出指责的话来，“那是人命啊，不饱，那些人曾经和你一样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不饱知道。”甄几道看着池墨：“现在他们和不饱一样了。” “你把他们都感染了？”池墨心底生出几分不安来。 “嗯。”甄几道应的倒是诚实。 “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池墨心痛万分：“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有家人，有孩子，有爱人，是这个环境逼的他们爪牙毕露。说不定他们之中也有好人呢？你岂不是一棍子打死一片？” 甄几道低着头，唯唯诺诺的点了点。 “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像这样滥杀无辜。”池墨声音坚定。 “我知道了。”甄几道答应下来，一脸诚恳：“墨墨不要生不饱的气，不要离开不饱。” “只要你听话，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池墨揉了揉甄几道的头，终究是一声叹息：“睡吧，明天我们找个地方，好好修整。” “我听他们说，沿着路再走半天时间，就能到离西北基地很近的一个流民区。”甄几道指了指公路，“我们可以去那里。” “嗯。”池墨看着甄几道，心中一动。 甄几道凑过来，紧紧抱着池墨，蹭着池墨的脖颈：“不饱一定听话，墨墨不要生气。” 池墨抱着甄几道，关了手电筒，眼神中充满着思虑。 甄几道听得没错，三人第二天走了半日，便进入一个小城，里面住着大量的流民。 三人在小城中走着，街道上时常发生斗殴事件，或是抢，或是解决私人恩怨，旁人一脸淡漠的看着，没有任何人出来劝阻。 池墨在街边发现一些地摊，上面摆有野菜，水，或是一些野蘑菇，草药。 摊主无一例外是强壮的男人，或是两三个人一起摆的小摊，都不好招惹。池墨发现，无论是卖什么的小摊，上面都摆着一个袋子，或是皮毛缝的，或是布袋，纸袋，都是不透明的。 这个时期定然不会还有买东西给袋子的事情，这些袋子应该是用来交易东西时，遮挡别人视线，果真是万分小心。 池墨抱着天天，吸引了不少目光，这个年头，这么小的孩子只代表着拖油瓶或是食物。 甚至还有人过来问池墨，孩子买不买，都被池墨一一回绝，更加的抱紧天天。 甄几道靠在池墨身边，警惕的注视着四周，池墨路过一个小摊，停了下来。 “那个手套，怎么卖？”池墨指了指地摊上的一双黑色皮手套。 “这里的东西就是换，没有买的说法，再说了，这个年头钞票能干什么？点个火？”摊主打量着池墨和甄几道，脸上一道长疤，看着就惊心动魄。 “你想换什么？”池墨把天天递给甄几道，甄几道迅速抱住小家伙。 “食物，水，或者药品也行。”摊主的目光扫过甄几道黑色的指甲。 “食物要多少。”池墨不露声色的挪了挪，挡住摊主视线。 “你能拿出什么来？”摊主嗤笑了一声：“你们口袋都比我瘪。” 池墨拿起摊主摊位上的黑色布袋，摊主眼睁睁看着布袋底略略鼓了起来。 “这些够不够？”池墨把袋子递过去。 摊主连忙低头看了一眼布袋，只见空无一物的布袋竟然装上了几些小麦。 “是真不够。”摊主热情万分的拿起皮手套给池墨看：“这个手套可是真皮的，可结实，不信您摸摸。” 池墨沉默着在布袋里加了一把小麦，摊主二话不说，把皮手套递给池墨。 池墨刚要起身，摊主神秘兮兮的凑上来：“客人，我这还有些好货，您要不要来看看？绝对让您不后悔跟我走一趟！” 第60章 你继续装 池墨与甄几道对视一眼, 池墨摇了摇头, “不麻烦了, 我们没有兴趣。” “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不是这世道乱, 您还吃不到这一口新鲜的。”摊主压低了声音, 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前段时间，行商过来卖东西，正巧被我捡了个漏, 买着了个女神级的美人, 末世前这美人还拍过不少广告，您肯定也是见过的, 那台词怎么说来着, 对，“我愿丢弃最美好的时光, 等待有你的未来。”” 本来文邹邹还带点小清新的台词, 经这人口, 便成了带渣的干咸菜，听着毁意境。 池墨长居国外，回华国后也是很少看视频，更别提广告。 “爹爹, 我知道。”天天举起小手来, 有些兴奋：“我们见过的, 是那个穿红裙子的姐姐！” 池墨顿了顿, 下意识的看向甄几道，甄几道歪歪头，一脸无知的模样。 这是什么样的运气，竟然碰到孩子他爸的未婚妻？ 池墨一时间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女人在你那？”池墨心下莫名发闷。 “这个啊，当时我买那个女子时，好多人都看见了，再说了，我可打不过你们两男人，何况您还是异能者。”摊主眼神谄媚。 池墨再次看向甄几道，正色开口：“你要我买她吗？” 甄几道抱着天天，一脸迷茫：“墨墨想买谁？” “你的未婚妻。”池墨凑近甄几道，一边低声说，一边观察甄几道的表情。 “未婚妻是什么？可以吃吗？”甄几道天真的睁大眼睛。 池墨抿了抿嘴唇，转身在摊主布袋中又撒了一把粮食：“女人我不想要，但是我想知道这个小城的情况，以及你对西北基地的了解。” “这个小城啊，就是由大部分流民凑出来的，还有一少部分的过客，要想进西北基地，必须要从我们这个小城过去。”摊主有了粮食，就特别好说话：“如果你们要去西北基地啊，一定不要在白天走，要趁晚上的时候过去。” 摊主突然停了嘴，似乎是想勾面前男子的提问欲望。可池墨只是静静的看着摊主，眼神淡然。 摊主收起布袋，无奈的声音都灰了几度：“虽说这里晚上冷啊，人容易被活死人发现，但是呢，这有比活死人还可怕的东西，就是他娘的流匪。” “看见那栋大楼没？”摊主给池墨往东南方指了指，池墨微微点头。 “那原来是个宾馆，现在是一撮流匪的住处，我们这都是穷的榨不出几丝油水的烂老鼠，他们都不稀罕和我们动手，他们截的啊，就是那些要进入西北基地的人。” 摊主咽了口唾沫：“那宾馆在出城的路上，我们一般都不敢靠近，那群流匪，白天等着截人，晚上糟蹋女人，你们要是晚上过去，说不定还有几分活法，要是白天落在他们手里，那可就完了。” “西北基地难道不管吗？”池墨微微蹙眉。 “谁说没管呢？清过两三次，但人家流匪群体小，消息灵通，西北基地的人一来，他们就跑，人一走，他们原回来，西北基地也是好不容易宰了一伙。结果呢，好家伙，第二天又有一小波流匪进来，继续截人。” 摊主摇了摇头：“现在这个世道啊，最不缺的就是放弃原则的人，我听说之前还有些专门剿灭流匪的团队，但是最近也听不着动静，怕是都死了。” “你刚刚说，这一波流匪规模小，你知道具体有多少人？”池墨暗地里捏了捏拳头。 “这您可算是问对人了。”摊主瞧了瞧周边，把黑布袋子拿了出来，“我敢说，知道具体人数的，这城里不过十来个人，我碰巧就是那一个。” 池墨把手伸入布袋，摊主看着布袋又鼓了一分，喜笑颜开：“那次我正巧回家，路上碰到那波流匪截人，我赶忙藏起来，流匪里有个会火系异能的男人，对面是三个准备进西北基地的，都有异能，那一场打的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流匪可是全面出动，耗的三人异能用尽，上去就把三人给解决了，还真是可惜，那三人也是硬骨头，杀了五六个流匪，还重伤了那个有火系异能的人。” 异能用尽？池墨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只有时间到了之后，异能才会消散。 “现在这么一算，加上伤了的，他们也就剩下十二三人。”摊主掰着指头算了算：“不过，前两天看见几个投奔流匪的，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个。” 不超过二十个？池墨眼神暗了暗，自从空间升级之后，自己可以同时使用几个异能球，并且不会异能枯竭，如果自己偷袭宾馆，出其不意，就算不能全灭，也能杀了几个，并且全身而退。 池墨有些心动。 “我看你们还没个住处。”　摊主努力露出憨厚的笑：“我家对门至今没人住，不如你们来将就一晚，顺便看看我家还有没有你们喜欢的东西？” 池墨不动声色的瞄了甄几道一眼，微微思索后，点了点头。 摊主当即收拾了东西，带着池墨三人回家。 这摊主住一有些破旧的六层楼中，整栋楼只住了三户人，穷困潦倒，怕是起来袭击人的力气都没有。 池墨住进摊主对面的房间，里面家具破烂，凡事能用到的，都被拆的零零落落，惨不忍睹。 那摊主带着池墨看他家的东西，基本都是些小玩意，池墨买了一个不锈钢的紧急口哨，再也没有看上什么。 摊主仍旧把三人带到一个小卧室中，里面绑着一个女子，头深深的低着，发丝凌乱。 池墨看着女子心情复杂，只见摊主“咦”的一声，前去抓起女子的头发，摸了摸女人的额头，翻了几下女人的眼皮，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池墨走上前去，仔细看了一眼，是甄几道的未婚妻，醉舞无疑，池墨刚伸出手来，被甄几道一把拉住。 池墨回头，甄几道眼神讪讪：“她，她……” 池墨眉头一沉，语气不善：“怎么，怕我伤她？” “她不是人，墨墨小心。”甄几道怯怯的说出口来，抱着天天往后退了两步，小心的看着池墨。 不是人？池墨看向摊主，只见摊主快哭了出来：“我特么还以为我捡了漏，感情是给了我个被感染的！艹他妈的！老子的压缩饼干！” 摊主嗷的肝肠寸断，难过异常。 池墨看向低头的醉舞，心中有丝惋惜，可怜一个热情似火的俏佳人，今后只得成活死人的一员，成一具行尸走肉。 “不行，我要赶快杀了她。”小摊主反应过来，抹了把脸，连爬带跑的去拿武器。 池墨微微低头，甄几道抱着天天，缓缓上前，拽了拽池墨的衣角。 池墨转头，看着甄几道一片清明的眼神，无力的扬起嘴角，笑的悲凉：“怎么，装不下去了？” 甄几道摇了摇头：“我没有装，不饱只想和墨墨天天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甄不饱也许是这样想的，但甄几道不是。”池墨眼里升起雾气：“甄几道早就忘了我是谁，他有了未婚妻，他和他的未婚妻幸福美满，郎才女貌。” “我和醉舞订婚几年，但一直没有结婚，因为我只是想让你出来见我，哪怕是打我骂我嘲讽我也好，只要你一出现，我就会立即取消和醉舞的婚约，抓紧你，再也不分开。” 甄几道眼神柔软：“自从你离开，我什么办法都用过了，我查到了你的真实身份，但你早就不知所踪，我去了你的学校，找到你的住处，甚至在你家楼下的椅子上坐了三天，可我等不到你。” “醉舞是我小说改编成影视的女主角，她来找我的时候，我在你家门口，虽然知道你不在，但我还是等着你，像个流浪汉一样，被你们小区的保安赶了好几次。醉舞她踩了我两脚，说我不作为，就像个没智商没情商的懒汉一样，像我那样，根本不会得到你的青睐。 她教我扩大搜索圈子，打响我的名气，用各种手段，逼的你不得不现身。她有她的爱人，但她的恋情不敢曝光。”甄几道真诚的注视池墨，“她帮助我，我借助她的名气，最终只是为了找到你而已。” “我对她的爱人承诺过，不会伤害她。”甄几道拉起池墨的手，眼里是满满的温情：“墨墨，我愿意丢弃最美好的时光，等和你的未来。我对你的心意，不掺一点点假，我以前犯过错误，我后悔莫及，我用五年时光，一边等你，一边努力的改正。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难道没有给你机会吗？”池墨声音沉沉：“喝了月潭水后，你应该很快就恢复了记忆，我假装不知道，却最终是骗人骗己。” “我对醉舞的爱人承诺过……”甄几道眼巴巴的看着池墨：“救救她，好不好？” “你想让我怎么做？”池墨恢复冷静，凉凉的盯着甄几道。 “买下她……”甄几道微微低头：“我立即让她离开，再也不出现在我们视线里。” “是吗？”池墨笑了笑，一字一顿：“我还以为，你要我买下她，给她喝月潭水，恢复她的记忆后，与她双宿双/飞。” 第61章 无后 甄几道顿了顿, 眼神悲凄, 微微低下头：“墨墨，你从未，从未给我一分信任。” “是。”池墨盯着甄几道, 斩钉截铁的开口。 “为什么？”似乎是从最柔软的心底冒出的声音，无力, 胆怯又软弱。 池墨沉默着，看对面男人眼底的泪光，突然间不知如何回答。 在门口拿着豁口菜刀的摊主被两人堵在门外, 一脸懵的看两人对峙。如一盆扑面而来的狗血与狗粮，砸的摊主半天缓不过劲来。 “你们……让让？”摊主试探着开口。 池墨与甄几道默契的瞪向摊主，杀气腾腾。 “哎呦我去，要我说，只有骗子才会对谁都充满不信任，你们让让, 这女子变活死人，我们可都遭殃！”摊主扬起菜刀, 死活要挤进屋子。 池墨愣了愣，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本就应该对他不抱任何期望，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池墨扬手, 轻松的击晕摊主, 随着菜刀落地的巨大声响, 绑在椅子上的醉舞抬起头, 娇美的容颜呆板，了无生气。 “醉舞？”甄几立即上前，查看女子的情况。 醉舞眼睛灰白，看着靠近的甄几道，呆泄的流出一缕口水来，突然暴起，瞬间挣脱身上绑束的绳索，袭向甄几道怀中的天天，尖锐的指甲滑上天天的手臂。 甄几道眼疾手快，连连后退，一脚踢开醉舞。 池墨心跳差点暂停，眼睁睁看着醉舞差点撕咬上天天，时间似乎静止在那一瞬间，下一刻，便是甄几道踹开醉舞。 池墨迅速吸收一枚蓝色异能珠，时间太紧，池墨没有仔细观察这枚异能珠上面有一圈深蓝色的纹路。 池墨抬手，只见一根冰刺猛地扎向醉舞头部，是下了死手。 池墨本想用水球，这一下想收手也来不及，眼睁睁看着甄几道挡在醉舞身前，一只手紧紧抓住冰柱，把醉舞护在身后。 醉舞从地上爬起来，跟在甄几道身后，僵硬的拽着甄几道的胳膊。 天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看到醉舞在爸爸身边对着自己流口水，手臂一疼，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池墨心一紧，往前迈了两步，甄几道抱着天天立即往后退了两步，像是抱着保命金牌似的，紧紧的不撒手。 “呵。”池墨满腔情愫，顿时化为一声冷笑，池墨闭眼揉了揉头发，再睁眼时，眼神变得温和狡厉。 “他说对了。”池墨一步步逼近甄几道，勾起一抹明艳的笑来：“我就是一个骗子，我对任何人都保持怀疑，我骗了你的精血，我骗了你的感情。” 甄几道抱着天天，一步步后退，怔怔的看着陌生的池墨。 “我接近你，就是为了生一个孩子，我要的是你优秀的基因，你年轻的肉体。”池墨揽过天天，微笑着提起甄几道的领口，“甄几道先生，我这人，向来下床就不认人。你若是再敢打我和天天的主意，我会毫不留情的下手，如果不信，你大可试试。” 池墨松开甄几道的领子，一把推开呆懵的男人，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 天天紧紧搂着池墨的脖子，像是终于找到了安全，哭的可怜。 “天天，墨墨！”甄几道无助的跟了上去，刚迈出三四步，几根冰刺毫不留情的飞扎过来，甄几道狼狈的后退，跌倒在地上，才躲过冰刺的袭击。 “天天，对不起！”甄几道对着池墨的背影大喊。 天天啜泣着抬起头，怯怯的看着甄几道，在看到醉舞跟着甄几道后，缓缓缩在池墨怀里，再不敢回头看甄几道。 “天天，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发誓再也不会让任何一个活死人伤害你……” 甄几道的声音还在耳后，天天蜷缩在池墨怀里，紧紧抱着池墨的脖子。 “爹爹，天天会不会变成活死人？”小家伙看着自己被划破的胳膊，金豆豆止不住的掉。 “不会的。”池墨抱着天天，迅速离开，“天天也是异能者，天天还是先知，天天这么可爱，怎么会变成活死人？” 池墨语速极快，像是在安慰天天，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池墨进入一栋废弃的楼房，找到一张桌子，匆匆清理干净，把天天放在桌上，割去衣物，清洗伤口。 池墨把月潭的水装入纯净水瓶中，毫不犹豫的给天天冲洗伤口，消毒，包扎，一气呵成。 “天天不会有事的。”池墨把矿泉水瓶递在天天嘴边：“天天听话，喝一点水。” 小家伙乖乖的喝了几口水，池墨给天天擦洗身体，换了一身崭新的衣物，紧紧抱着小家伙，不敢放手。 “爹爹也洗洗，天天不偷看。”小家伙抱着纯净水瓶子，努力扬起笑来。 池墨知道天天是让自己放松些，小家伙被伤成这样，但还是一直顾念着自己。 池墨笑着点头，简单的擦洗了一下身体，利落的换了一身衣服，扎起因为许久没剪而张长的头发，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我们明晚离开这里。”池墨给天天梳头发，也扎了一个小揪揪，显得小脸圆圆糯糯，更是可爱。 “天天听爹爹的。”小家伙不安的看了看破损的房门，“会不会有活死人进来吃天天呐？” “不会的。”池墨给天天一个自信的笑容：“有爹爹在，绝不会放一只活死人进来，无论是什么样的。” 小家伙被刚刚突发状况吓得不轻，天色已暗，天天抱着纯净水瓶子昏昏欲睡，池墨叮嘱小家伙，一感觉身体不对，立即喝瓶子中的水。 池墨给天天铺好小床，看着天天睡熟后，守在门口的位置，在空间里找称手的武器。 华国绝对是和谐社会，枪支管禁。带有刀柄、刀格和血槽，刀尖角度小于60度的单刃、双刃或多刃尖刀，□□，带有自锁装置的□□，刀身长过22厘米也属于管制刀具内。 池墨在米国时有配枪，但回华国时，已然把枪支给了米国朋友，代为保管。 池墨一时间除了水果刀，还真没什么有杀伤力的武器。 池墨看了看熟睡的天天，试着用冰凝成刀剑，冰温度太低，在手中易化，水有润滑作用，会使人拿不稳武器。 池墨拿着冰剑准备扔出去，走出门外，立即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躲藏起来。 池墨把冰剑折断，随手抛了出去，也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池墨一点点都不想再花一分功夫。 天亮后，池墨温柔的叫醒天天，在发现天天的伤口没有化脓感染后，松了一口气。 池墨拿出天天喜欢的蔬菜面，摸了宠物鸡的一个鸡蛋，给天天做西红柿炒鸡蛋，青椒肉丝。天天蹲在一边，眼巴巴的看池墨烧菜，一个劲的咽口水。 “爹爹，你不是说肉要节省着吃吗？”天天闻着肉香，谗的厉害。 “爹爹不想省着了。”池墨对天天粲然一笑：“有未来才想着储备，可现在这个时候，最亲的人都会随时伤害你，我们也许连明天都没有，省着做什么？” 天天似懂非懂的看着池墨，肉香扑鼻而来，天天重新把视线聚集在锅中“滋滋”冒油的青椒肉丝，眼里带着单纯的期盼。 池墨盛出菜来，下天天喜欢的蔬菜面，破败的房门前隐隐有人影晃动，池墨默默吸收一个蓝色异球，毫不留情的召唤冰刺，从门的缝隙处穿出，刺向人影。 门外响了几声后，重归平静，池墨面无表情的在蔬菜面中点冷水，等着锅中的水再次沸腾，池墨拿天天的绿色小饭盒，捞起面来，热腾腾的递给眼馋的小家伙。 因为晚上要赶路，池墨哄着天天早早休息，天天临睡前，异常的不安，时不时看看门口。 “爹爹，我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看我们。”天天搓搓小胳膊，浑身的不舒服。 “不用怕。”池墨温和的抿唇一笑：“他再看的话，爹爹扎了他的眼睛。” 天天眨了眨眼，拉拉小被子，缩在被窝里不敢说话。 门外隐隐有细碎的声音，池墨眼神暗了暗，敛起笑容。 池墨侧躺在天天身边，不再理会那做贼似的男人。这种情况，池墨擅长处理，对于哗众取宠，故意博人眼球的学生，教师只要做到无视，课后了解，便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可惜这不是课堂，池墨也没有兴趣“课后了解”，无视才是池墨的答复。 池墨抱着天天有些困乏，打个盹起来，天已经蒙蒙黑，在不远处的桌上，一块新鲜处理好的肉，就那样摆着，上面还盖了两片叶子挡灰。 池墨碰也不愿去碰，暗暗责备自己警惕性太低。 池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唤醒天天，收拾好被褥，带着天天向小城通向西北基地的路线走去。 离宾馆不远的地方，池墨抱着天天观察宾馆周围情况，宾馆中黒漆一片，隐约看见有人影晃动，声音嘈杂。 若是没有天天，池墨很想上去搏一搏，但若是天天在，池墨万万也不可能带着小家伙一起冒险。 宾馆周围静的让人发瘆，池墨抱着天天缓缓移动，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宾馆大门突然打开，两个男人按着大门，四五十个男人鱼贯而出，有七八个男人手里提着黑团团的东西，在宾馆门前钉了几个钉子，把那黑团团的东西挂上去。 一个穿着修长黑大衣的男人似乎是整个团队的主心骨，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手下办事，腰杆直挺。 “爹爹。”天天小声在池墨耳边说话，稚嫩的声音颤的厉害：“他们挂的是人头。” 池墨屏住呼吸，缓缓退后，那穿着黑大衣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头向池墨藏身的地方看去。 第62章 哪一步？ 男人身材修长, 单单站着，便有一种如松柏挺直的姿态，面容依旧硬朗如初, 唯一和以前不一样的, 便是黑色单边眼罩, 遮住了左眼。 池墨下意识捂住天天的嘴, 千算万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严城。 更让池墨疑惑的是, 严城为什么会在这里？ 严城看了看池墨藏身的地方，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而是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 轻叩烟盒, 抽出一只烟来，放在唇间，指尖“腾”的燃起一朵火苗。 池墨呼吸几近凝固，还记得那个摊主说过, 这股流匪中，有一个火系异能者。 怎么可能！池墨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严城会成流匪！ 明明一身桀骜的傲骨, 怎么会因末世的到来, 和那些丧失人性的混账同流合污！ 严城缓缓点燃香烟, 随意的甩了甩手, 一朵火苗准确无误的朝池墨所在的地方飘射过去。 本来是一抹小小的火苗, 在接近池墨时, 突然爆炸开来，一朵火云直袭而来，池墨迅速伸出手来，一堵厚厚的冰墙挡住火云的袭击。 池墨抱着天天起身，迅速后退，以免惹火上身，这一起身，池墨和天天立即暴露出来。 四个男人速度极快，几乎是瞬间移动到池墨面前，在看到池墨的模样后，都露出几分惊讶来。 池墨抱着天天，被四个男人带着，到严城面前。 天天被刚刚的火云吓得小脸苍白，在看到严城后，再看看四周四五十个男人，回想那几个挂着的人头。 天天眨了眨眼睛，天真的看向严城：“爸爸，我和爹爹一直在找你，你眼睛怎么了？” 保命第一，爹爹对不住了。 严城看着池墨，表情似笑又似悲，仿佛寻到了苦苦追寻的心爱之物，却无法再拥有。 不知道为何还要念着他，也许只是想看看他是否安好，能给自己片刻的安心和满足。 幻想了多少次他在身边，真正到来的一天，却只能默默感知自己还在疼痛的眼睛，似乎深深的痛进了心里。 池墨看着严城掐灭了烟，手指微微发颤着，低头把香烟放回烟盒，再次抬头时，严城已经换上了礼貌的表情，“池教授，好久不见。” 浓浓的压抑，让一个简单的叙述句变得千折百回。 池墨看着严城，又看了看挂在宾馆门前的人头。 “嫂子你别误会，这是流匪，我们可是……”一男人激动的解释。 严城冷冷的看向男人，让险些手舞足蹈的男人蔫蔫闭嘴。 “你和……”严城看向池墨怀里的小孩。 “爸爸，我叫池天赐，小名天天。”小家伙看危机解除，开心的回答。 “我……不是你爸爸。”严城抬手，轻轻抚了抚天天的小脑袋，天天看到对面男人眼里浓浓的依恋不舍。 “怎么不是呢？爹爹给我看过爸爸照片的。”天天单纯的看着严城，一双大眼睛水润润。 “天天。”池墨加重了语气。 小家伙缩了缩，紧紧闭住嘴巴。 “对不起，孩子乱说话。”池墨有些歉意的看向严城。 “没关系。”严城扬唇笑了笑，似乎已经很满足。 “你们是要去西北基地吗？晚上暂且在宾馆休息，明天我护送你们过去。”严城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池墨抬头看了看天色，既然没有流匪干扰，还是白天行动比较好，“也好。” 严城看着池墨，伸出手来：“宾馆电梯停着，让我抱着小家伙上楼。”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池墨不动声色看了看周围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嘴角忍不住往上勾的四五十个男人们，缓缓把天天交给严城。 严城笑了笑，抱着天天在前面带路。 天天也不怕生，紧紧抱住严城的脖子，和严城说话：“爸……叔叔，我见过你。” 池墨在后面轻咳一声。 天天立即补充：“是在梦里。” 严城冷硬的脸上，是难得的温情。 “叔叔，之前有个人说，这里是流匪，你们是不是把流匪给赶跑了？”天天在严城怀里看着楼梯里的装饰。 “嗯。”严城亲近的抱着小家伙，“叔叔以前是警察，叔叔的许多同事也是退役的军人。我们有责任，保护弱小，斩除这些毒瘤。” “叔叔你好棒啊。”天天一脸崇拜的看着严城。 “职责所在。”严城低头与小家伙对视。 “叔叔的眼睛是怎么了？”天天伸出小手来，轻轻碰了一下严城的单边眼罩。 “一个意外。”严城语气淡淡。 “老大的伤还没好透，这些混账玩意简直越发的猖獗。”池墨身后一个男人皱着眉：“连给人修养的时间都没有，流氓至极。” 池墨看了看前面的男人，身姿依旧挺拔如初，果然无论世道如何变化，总有些人，能坚守本心。 “叔叔你疼吗？”天天小脸上尽是担忧，贴心的不得了。 严城没有回复，只是轻轻吻了一下天天的小脸蛋，抱得更紧了一些。 严城选择在宾馆十一层暂住，在九楼到十一楼，顶层十二楼到十一楼的楼梯上，还布置了透明的鱼线，和十一楼警报铃连接。 整个队伍有六十三人，光异能者就占一半，池墨没有见到全部，队伍里的氛围很好，轻松下来后，还时不时的开玩笑。 池墨的到来，让一大群大老爷们一个劲的对着严城挤眉弄眼，似乎在传达什么信息。 “咳。”严城咳嗽一声，把天天还给池墨，指了指楼道靠里的一个房间：“你和天天睡那个房间就好。” 池墨礼貌的点点头，抱着天天进了房间。 看着池墨进了屋，一大群男人顿时迫不及待的围住严城。 “老大，上啊！” “不要怂，老大，那孩子还叫你爸呐，快实现一下啊！” “老大，我这有一盒在宾馆刚刚找到的避孕套，贡献给你了。” “我这还有润滑油！” “别闹了。”严城脸色异常沉寂：“时间不早了，值班的人留下，其他人快去休息，我们明天还要往南走。” “老大，不成啊，大好的机会啊，你不是一直都心心念念嫂子吗？” “对啊，对啊，你看嫂子这么厉害，冰系异能，属性都和老大是一对啊！” “火对的不是水吗……” “冰与火之歌听过没？” “都闭嘴。”严城加重了语气，眼神锐利的在人群中转了一圈：“不要忘了，我们在和一群什么人战斗，他们没有底线，手段百出。我们本就朝不保夕，难道还要再拉上深爱的人一起陪葬？” 严城的话音落下，一圈大男人都沉默了。 “回去休息吧。”严城抹了一把脸，恢复冷硬的表情：“清点装备食物，尽量在三天内赶到目的地。” 一个较瘦小的男人缓缓举手：“老大，我们食物坚持不了三天。” “拿东西去换一些。”严城皱眉：“还需要我给你教吗？” “可是这里的人也很穷，能换到的食物只有野菜野蘑菇之类的，今天我去看了一趟，那里面还混着不能吃的，到时候挑拣也很费时……”男人语气颓的厉害。 “那就麻烦你多费些心。”严城忍不住看向某个房间，语气不自觉的软了软。 “好的，老大。”男人偷偷抬眼瞧了下那房间，那里面就是老大喜欢的人吗？真好看。那个孩子还叫老大爸爸，老大一定超开心的吧？ “严城？”房间门突然打开，某些人连忙收回目光。 “你来一下。”池墨话音一落，不少准备离开的人眼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嗯。”严城走向池墨，众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用眼神交流老大僵硬的姿态。 池墨让严城进了房间，立即关上门，一群男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自主的挪步，凑上了门缝。 “我出国时，没有告诉你，很抱歉。”池墨与严城对视，眼神真诚。 严城移开目光，嘴唇微动，却没有开口说话。 “你的眼睛……”池墨眉目间带着关心。 “没什么，只是被他们暗算了一把。”严城微微低头，指尖触了触眼罩，当时那刻骨铭心的痛，比眼前人不声不响的离开五年，似乎更让人容易接受。 “我能看看吗？”池墨想起了月潭的水，也许，可以试一试？ “不。”严城坚定的拒绝。 池墨抿了抿嘴唇，移开视线。 “已经不疼了。”严城语气下意识的放缓。 “这个给你。”池墨手上凭空出现两瓶纯净水，递给严城。 “你是双系异能？”严城微微有些惊讶，双系异能，自己见了这么多人，也只有两个而已。 “大概是吧。”池墨把水塞到严城手中，“一瓶内服，一瓶外用，也许会有效果。” 严城勾唇，接过纯净水：“果然，你在任何时刻，都是这么引人注目，就像只白孔雀一般。” “白孔雀？”池墨低头笑了笑，没想到自己在学生眼里会是这么一种形象。 “对，让人忍不住想拔去你的尾羽，抱回家里养着。”严城声线暗哑，带着磁性的声调微微上扬。 “那岂不是要光屁/股了？”在一边当背景的天天好奇的发问。 池墨顿时一窘，严城倒是爽朗的笑了起来，笑到眼角泛起水光。 “我开玩笑的。”严城收敛了笑意，“虽然我现在成了这个模样，但谁若是敢动这只白孔雀一根羽毛，我也会让他付出十倍的代价，至，死，方，休。” 池墨心中一动，还未开口，只听大门发出轻微的声音。 严城大步上前，猛地拉开门，只见十几个偷听的男人一脸姨母笑，还有凑不过来的几个男人，着急的低声问：“进展到哪一步了？哪一步？” 第63章 代养 “给我滚回去睡觉！”严城眉毛一皱, 众人挪着小步子假意离开，还时不时的回头，观察情况。 严城无奈，和池墨道了一句晚安，离开了房间。 看众人失望的离开，池墨叫住一个有些瘦弱的男子：“麻烦请您来一下。” 男子吓了一跳, 再看离开的众人，严城回头给了男子一个眼神，男子嚅嗫的走了进去。 池墨仅和男子交流了半个小时，便送男子出门，这男子不出池墨所料，是一个空间异能者。 池墨在房间中的浴室里洗了澡，出来后就看见自家儿子也不睡觉, 对着窗户傻笑, 池墨走过去, 只感觉什么东西从窗台迅速跳了下去。 “睡觉吧，天天。”池墨不用想都知道是哪个夜行动物。 十一楼都敢爬，二话不说就是跳，也是能耐。 小家伙乖乖巧巧的转过身来，盖好小被子, 眼睛一眨一眨的，黑亮的像是有一片星空。 “到西北基地后, 记着要谨言慎行, 爹爹有空间的事不能暴露, 你可以预言的事更不能说出来。”池墨不厌其烦的再三叮嘱。 小家伙听着池墨的唠叨，点着头就睡了过去，第二天早晨迷迷糊糊的起不来，池墨只好自己去吃了早饭，给天天多一点的休息时间。 十一楼的警示铃响了三下，立即有人持枪守在楼梯口，但并不是非常警惕的样子。 几个全副武装的女子端着枪上了楼梯，眉眼间流露着几分疲惫，风尘仆仆不减英气。 “回来了？”有人立即过去，帮女子们拿东西递水。 女子接过水杯，仰头“咕咚咕咚”喝的豪爽，坐在椅子上用手锤着酸痛的腿。 “倒霉死了，路上碰到一队活死人，姐妹们吓得连口大气都不敢出，让燕姐给我们浇了几头冷水，才把那些活死人骗过去。” “阿秋！” “我的天，姑奶奶你们可不能感冒，药物紧缺，哪给你们找感冒药去。” “怕什么，这里山上有柴胡之类的中草药，我可是驰骋安保公司的女汉子，一个打三的那种，一个感冒能奈我何，阿秋！” 池墨听着几人的对话，低头微微笑了笑。 “唉？这是新加入的吗？”一女子靠近池墨，弯腰看池墨的脸。 池墨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礼貌的浅笑。 女子看清池墨的模样，吓得往后连退了几步。 “嫂子好。”女子立即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女子这一开口，把其他女人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 池墨一一看过去，突然发现了一张有些眼熟的面孔。 这个女子，不就是在餐厅时，和醉舞在一起的那个，似乎是醉舞的经纪人，一直很照顾醉舞。 她原来是严城的人？ 池墨突然觉得许多事情可以解释清楚了。 比如醉舞为什么会和甄几道假订婚。这么稚嫩的招数，到底是谁在幕后诱导。 再比如，醉舞当时在餐厅时，为什么会醉醺醺的上来打草惊蛇，怕是这个经纪人故意灌醉，放醉舞过来，胡言乱语，给以提示，以免自己和甄几道相遇。 这么说来，醉舞也只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可怜虫，如今还成了活死人，更是悲上加悲。 当时在餐厅，这两人如此亲昵，互相照拂，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骗子和一个冒失的傻天真。 池墨起身，那经纪人也看到池墨，呆在了原地。 池墨不善的瞟了经纪人一眼，如今再计较，也没有意义。池墨只是没有想到，严城竟然能把手伸到甄几道和醉舞身边，玩弄两人于股掌。 以前那个会在课堂上起来怼教授的男生，早就变了样。 池墨走到房间门口，想叫天天起来，门没有关严，里面是天天稚嫩的声音。 “爸爸。” “嗯。” “爸爸。” “天天真乖。” 池墨透过门缝，看严城单膝跪在床前，握着天天的小手，硬朗的脸上是满满柔情。 “以后在爹爹面前，叫叔叔，如果爹爹不在，天天叫爸爸好不好？”严城声音放低，压抑着内心的愉悦。 “嗯，爸爸。”天天一脸纯真。 严城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枪来，递给天天，“这是迷你□□，如果遇到危险，可以对准坏人，扣动扳机，射准后，会让对方麻醉大约半个小时，记着，这个对活死人无效。” 池墨看着严城给天天手把手的教□□的使用方法，没有推开门，只是微微叹气后，靠在墙上，等两人结束。 “池先生。”经纪人走了过来，小声开口：“之前的事情，对不起。” 池墨带着经纪人离开房间门口，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缓缓开口：“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在末世前，我向醉舞坦白。”女子神情低落：“醉舞她辞退了我，发誓和我再不相见。” “所以你就回到严城身边，对她再不闻不问？哪怕末世到来后，如此危险，你也再不愿保护她？”池墨说着，自己也有些莫名的内疚。 “醉舞她，性子太直，敢爱敢恨，她恨透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接受我的帮助。”女人痛苦的闭眼。 “她现在应该不会拒绝。”池墨淡淡的开口。 女人惊讶的抬头，有些期待的看向池墨。 “她被感染了，成了活死人。”池墨告诉女人无情的真相：“她现在应该跟着甄几道，即使没有跟着，甄几道应该知道醉舞的行踪。” “甄几道在哪？”女人咬牙，眼中泪光闪烁：“我警告过他，要保护好醉舞，如果是因为他，醉舞成了这个样子，我饶不了他！” “甄几道也是自身难保，他早就成了活死人，只是相比其他活死人，特别一些。”池墨看着女人两眼无神的模样，“你要去找醉舞吗？” “要去。”女人咬着唇，迅速转身。 池墨一把拦住女人，有些感慨的递给女人一瓶水：“你找到醉舞后，把水喂给她，如果有不明白的，你去问甄几道，他知道怎么做。” 女人拿着水，向池墨点了点头，毅然的转身，去找严城。 池墨终究还是把月潭水给了出去，大概只是为了末世中不值一提的良心安定。 女人顺利的离开，严城也没有对池墨说什么，队伍整装后，便护送父子两到西北基地前，严城想去嘱咐一声熟人，被池墨拒绝。 池墨抱着天天，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西北基地大门前的检测处。 严城看了许久，直到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 旁边两个男人一脸的惋惜，重重的叹气。 “真是千算万算，最后败在自己身上。”男人直摇头，安慰似的拍了拍严城，“老大，我都忍不住给你发一张好人卡。” 严城默默的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收回手，看着附近的景致，突然眼睛一亮，蹲下身子来：“老大，快看，有野菜！” 严城看了看地上稀稀拉拉的绿色，叹了口气，“那就捡一些。” “老大。”瘦弱男人忐忑的举起手来：“嫂子昨天给了我不少粮食，说是支持我们工作。” “你怎么能收他的东西！”严城语气中带着怒意。 “嫂子给了多少？”男人惊喜的瞪大眼睛。 瘦弱男子缩了缩脖子：“大概有一千斤粮食，四五百斤蔬菜……” “这么多！”男人捂住胸口，欣喜的看着严城：“老大，我们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再为食物发愁了！” “闭嘴！”严城咬着牙，紧紧盯着一大一小离开的方向，“我不是靠他吃饭的人！” “我是呀！”男人欢快的举手：“感谢嫂子，老大你加把劲啊！” “我也是……”陆陆续续有人举起手来。 严城板着脸，心情复杂。 “老大，不要矫情，都是一家人嘛，吃点怎么了？”男人开心的拍拍严城的肩膀：“嫂子这么支持你的工作，你该高兴才是，那话怎么说的，成功的男人背后肯定有一个财大气粗、貌美如花、体贴入微的男人啊！” ＊＊＊ “请伸出手来。”穿着便装的护士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短管，往池墨指尖上一按。 微微的刺痛，白色短管上显示出一个数值来，护士眼睛亮了亮：“您是异能者？” 池墨点了点头，把天天抱上来。 护士换了白管的下端，迅速给小家伙扎了一下，小护士看了一眼数值，对旁边一个男人点了点头。 “跟我来，在外城呆三周，没有异常就可以进入内城。”一五大三粗的男人俯视池墨，带着池墨进入西北基地外城。 “你孩子多大了？”粗犷男人一次次的回头看天天。 “马上六岁。”池墨微微一笑，礼貌的回应。 “你一个人带孩子很不方便，有没有想过出任务的时候，把孩子寄宿？”男人继续解释：“我没有恶意，城里有专门照顾孩子的机构，就是为了给你们提供便利，也算是西北基地给异能者的一个福利。” 池墨有些心动。 “爹爹。”天天突然抓紧池墨，恐惧的开口：“别丢下天天，天天会死的。” 第64章 幸会 “可怜孩子啊。”男人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茬, “以前的孩子哪里受过这罪, 整天被泡在蜜罐罐里, 要星星不敢给月亮, 啥时候想过死不死的问题。” 池墨笑了笑，抱紧了小家伙：“孩子没有安全感，是为人父母的错，我还是不选择寄宿了, 我亲自带着。” “带着？”男人声音洪厚的笑了几声：“一家人要死的整整齐齐？” “我有信心可以保护好我的孩子。”池墨抬眼。 “是吗？”男人停下脚步，认认真真打量池墨：“有机会切磋一下，如果连我都打不过，我劝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不要带着基地的花骨朵送死。” “池墨。”池墨伸出手来。 “常洪德。”男人和池墨握手, 看池墨抱着孩子，轻轻一握, 也没有用力给个照面礼。 “哥, 有新人？”一个男子手里拿着笔记本, 肩上一个白色鸢尾花标志，款款走了过来。 “哟, 还带孩子。”男子新奇的看着天天：“小家伙怪可爱啊。” “谢谢叔叔。”天天眨着大眼睛, 有礼貌的回应。 “嘿, 不错。”男子看向池墨：“你是什么异能？” “冰系。”池墨感觉冰系更顺手些。 “冰系啊……生活型加攻击型……”男子拿出一只笔来, 在小本子上记录。 “你检测过你的攻击指数吗？”男子低头, 一边写一边问询。 “没有。”池墨第一次听说攻击指数。 “行, 你也不用等三周, 一周后跟着我去检测攻击指数，等检测出来，再看你要加入哪个阵营。” “阵营？”池墨没想到西北基地堂而皇之的分化阵营。 “看见我的肩膀没？”男子用笔指了指自己肩上那朵白色鸢尾花：“我是白派，直属城主管辖，我们吃公粮，听从城主命令，待遇很好哦。” “但是呢，我们白派是要通过考核才行，如果通不过考核……”男人环顾了一下四周，朝着另一个穿黑色皮夹克路过的男人招了招手：“文哥，过来一下午。” 男人抬眼，嘴里叼根草，懒洋洋的走了过来：“干啥？” “文哥，吃了没？”男人亲切的询问。 “吃了。”被叫文哥的男人散漫的瞟了一眼池墨。 “吃的什么？”男人关切的继续问询。 “就你屁小子话多，有事没事，我老子忙着呢。”文哥翻了个白眼，看向别处。 “是您的十全蒲味汤，还是吃到食物中毒，半夜跑医务处的过期罐头？”男人笑吟吟的揭老底。 “爹爹，十全蒲味汤是什么？”天天一脸好奇。 “我们这山上多的是野生蒲公英，当地人叫黄花菜，清凉解毒。”文哥微微仰头，散漫的解释。 “那叫蒲公英菜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叫十全蒲味汤？”天天好奇心很重。 “那蒲公英菜极苦，这文哥怕苦啊，基本是吃一口，就苦的“噗，噗，噗”几下，所以就叫十全“噗”味汤。”男人笑呵呵的看着文哥。 “你小子！”文哥被说的颜面无存，扬拳作势要揍人，被男人机灵的躲过去。 “文哥就是黑派的代表人物，自由猎尸人，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美一阵子，如果几天找不到有用资源，还不出去猎尸，那可就只能吃十全蒲味汤了。”常洪德双手环胸，一边看戏，一边给池墨解释。 “猎尸人……”池墨抱着天天：“据我所知，活死人的身体上，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小伙子。”常洪德斜睨池墨一眼：“活死人是人类变的，人类数量已经基本停止增长，活死人也一样，是不可再生资源，杀一个少一个，既然是活人和死人的战争，难道我们要看着死人最后获得胜利，成这个星球的主人？那我们有什么颜面说我们是食物链的顶端？进化了五六百万年，大自然的宠儿，最后却连死人都斗不过，颜面何存？” 池墨笑了笑，没有说话。 “所以，我们基地有政策，杀活死人也可以领取一定的食物，虽然少，但不至于把人饿死。”常洪德似乎颇有些得意，“现在，只有我们西北基地有这个能力，可以用食物来鼓励人们猎杀活死人。” “那你们是如何证明在外猎杀了活死人？”池墨微笑着问询。 “这还不简单？”常洪德扯了扯嘴唇，露出一口大白牙：“只收虎牙，四颗一两粮食。” 天天下意识的闭住小嘴，池墨点了点头，表示这是一个比较好的方法。 “好了，其实我刚刚说的那些，还有这些方法，都是我们城主想出来的。”常洪德脸上透出几分崇拜的神色来：“我们西北基地到现在这个程度，也是城主能力非凡。所以只要城主号召，无论是白派还是黑派，都愿意听命于城主。” 池墨应和着微微点头。 “行了，就是这个院子，里面是高低床，一屋八人，你和小家伙在这呆一周，没有异样后，就能出来测试攻击指数，如果你的攻击指数等于高于5.0，就可以不用考核，直接进入白派，如果在3.5到5.0之间，就需要再考核一下，要是在3.5以下，还是直接跟着黑派吧。” 常洪德给池墨指了指黑色皮夹克：“那人，文扬，就是黑派的管理员，每个月去登记一下，证明你还活着就行。” 池墨点了点头，黑派管理员都如此落魄，想必自由猎尸人生活也没好到哪里去。 “文哥，别跟我闹了，带他去占个好些的床位，带孩子呢。”男子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的拿着小本给自己扇凉，身上带着几个灰扑扑的脚印。 “混账玩意，再在新人面前诋毁黑派，老子踹死你。”文扬也是累的不轻，过去对池墨招招手：“黑派只能提供床位，老子争取好久才把新人隔离间弄过来，被你们这些混账玩意一弄，黑派还要不要吃饭了？” 文扬没好气的看向池墨：“前一周床位免费，要是你测试不通过，回来床位可要收费！” 池墨温和的点了点头。 “别以为你带着孩子我就心软啊，老子再心软下去，饭都没得吃，还被那些混账玩意嘲笑。”文扬气呼呼的领着池墨走进一栋矮楼，顺手拿起挂在墙上的一厚本册子，领着池墨上了三楼，在“308”前，一脚踹开大门。 大门被踹开的瞬间，池墨迅速捂住天天的眼睛。 “我艹，你们干什么，衣服，要脸不？”文扬没好气的指着屋内的几个裸身的男人。 “文哥，不能怪我们啊，于道士他太特么热了，我们这跟蒸笼一样，你看我这脖子，都被汗给渍红了！”一男人不断的用手给自己扇风，面红耳赤，汗流满身，真是热的不轻。 文扬看向那在稳稳在床上打坐的长发男人，倒是心静自然凉，闭目养神，悠然超脱。 “老子能不知道吗？”文扬指指池墨：“这不是给你们送冰柜来了吗？” “冰柜？冰系异能？”男人欣喜的瞪大眼睛，既然又是一脸疑惑：“冰系异能能来咱们黑派？” “咳。”文扬给池墨介绍：“这是我们黑派三宝，话痨，骚毛，起的早。话痨就是这个呆子，姓杨，你叫他老杨就行。骚毛，就是那床上挺尸的男人，开口三句不离黄腔，你记得把孩子耳朵捂上。起的早，就是那于道士，他早晨要起来打坐吸收啥天地灵气。你别管他，他声音轻，不会扰到你和孩子休息。” “不是要带我去隔离间吗？”池墨看着有些狭小的房间。 “哦，隔离间和这一样大，要住八个人，我看你带着孩子，特地给你优待嘛。”文扬抬头看天花板。 “行了，行了，是我们热的受不了了。”老杨一把拉过池墨，双手合十：“老杨在此求点冰，拜托了。” 池墨微微皱眉，捂着天天的眼睛，“你先把衣服穿上。” “先给我冰。”老杨死皮赖脸的拜了拜池墨。 池墨眼神暗了暗，背过身去，拿开在天天眼上的手，指尖轻划，身后传来老杨舒服的叹息。 “真舒服啊，凉凉的……” “唉，等等，哥们，脚冻住了，啊呀呀，我的腰，腰！” 文扬在一边看着，忍不住仰天大笑。 老杨身上穿了一套冰雪公主裙，层层叠叠，脚上是一双晶莹剔透的冰鞋，散发着寒气，定的老杨无法动弹。 公主裙上有大大的蝴蝶结，腰部纤细，勒得老杨差点翻白眼，冰块紧贴老杨身体，冻的老杨寒毛直立，糟汉子穿着梦幻，还冒“仙气”的裙子，着实辣眼睛。 一边裸着挺尸的骚毛缓缓拉过一张毯子，盖住身体。 于道士缓缓睁眼，从床上起身，墨黑的长发及腰，一双眼睛清澈，含着灵秀之气。 这人身高比池墨还要高几分，一身松散的青色长袍，露出一片腹肌来，头上一根木簪斜斜的插着。即便是长发，却也没有一丝女气，一双剑眉斜入云鬓，眼睛狭长，鼻梁细挺，唇薄面白，闭眼时倒比睁眼好看几分。 “幸会。”于道士眼中含着浅浅笑意，直视池墨。 第65章 太阳神 “你好。”池墨有些拿不准这人。 “在下俗名姓于, 末世前在古昆仑山间修行, 您唤我一声于道士便好。”于道士笑容亲和，眼睛一笑便眯了几分, 像只雪狐一般，狭长勾人。 “于道长。”池墨心中有了几分古怪, 此次来西北基地, 便是为了找人带自己去古昆仑山寻找线索, 没想到有人竟然直直的撞上来, 不得不觉着有几分蹊跷。 “你和这孩儿，就睡我对面的床铺如何？”于道士指了指他对面空荡的高低床。 整间屋子只有四张高低床, 两张桌子，只空着于道士对面的床铺，就是他不说，也只能睡那张。 “救，救命……”老杨发出虚弱的呼唤。 “可还想着脱衣露肉？”于道士笑吟吟的看着冰雪公主裙。 “再, 再不敢了。”老杨冻的脸都青了。 “如此甚好。”于道士看了一眼收拾床铺的池墨，池墨捂住天天眼睛。 于道士手掌修长玉润, 轻轻按上老杨身外的冰雪, 只是一瞬, 冰雪公主裙便迅速融化, 于道士收起手来, 笑意盈盈的看着老杨飞快的上床, 裹紧被子瑟瑟发抖。 文扬看看池墨空荡荡的床板, 转身敲了敲隔壁的309, 没一会抱出一床被褥来，交给池墨。 被褥算是干净，铺床也没用多长时间，文扬看着池墨安定下来，便拿着厚册子离开。 老杨勉强能说出话来，嘴便停不下来。 “兄弟，你这真厉害啊，来跟着我们一起干呗？” “一起干可以，但我必须带着我的孩子。”池墨把天天的话一直放在心上。 “兄弟，你可别闹了，那托儿所服务好着呢。我们出去可是要杀活死人的，你带个孩子，难不成杀一半，要给孩子喂个奶再继续？”老杨一脸无语。 “我已经不喝奶了！”天天撅嘴。 “你这带个孩子真的麻烦。”老杨裹紧被子，嫌弃的不得了：“如果你带孩子，没人敢跟你一起去猎尸，太危险了！” “我。”于道士眯着眼睛，勾起嘴角。 “啥？”老杨呆了。 “我不介意这位兄台带孩子出战。”于道士笑着看向小家伙。 “唉，我说你个于道士，可别这么没原则啊，这孩子上战场绝对是个拖累，我们死了也就算了，这孩子可是未来啊，才这么小，跟着我们死，那可是亏得很！”老杨据理力争。 “我可以和你们分开，与这位兄台，以及他的孩子一起猎尸。”于道士语气柔和，态度坚定。 “别啊，我就是个土系的渣渣，顶多设个陷阱，做个防御，你可是主攻，没了你，我和骚毛怎么猎杀活死人啊？”老杨急了。 “就是啊，人家的异能只是透视而已，难道你让人家把活死人看的羞死？”骚毛露出半个头来，掐着嗓子故意作妖。 “我的于哥哥，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们饿死在这儿？还是你要养人家，下面给人家吃？”骚毛朝于道士抛了个媚眼。 “好好说话，不要把孩子带坏。”于道士笑眯眯：“这么说，你们是同意带孩子了？” 骚毛和老杨对视一眼，无奈的缩回头，继续在床上躺尸。 “算了，反正骚毛也没什么战斗力，就是前期辅助，让骚毛带孩子，总行了吧？”老杨妥协了。 “谁说我没战斗力？小心我捅死你。”骚毛恢复正常的音调。 “我要自己带着。”池墨不放心任何人。 “嘿，哥们，你是冰系异能，是攻击系的，你好好的前锋不当，来我们后方抱孩子？”老杨简直无法理解。 天天看看池墨，缓缓低下头，一脸自责。 “这位兄台定是有他的难处，你也别再为难。”于道士很是好说话，“想必兄台定能护住自己的孩儿，然后再助我们一臂之力。” 池墨点了点头：“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骚毛摇了摇头，翻个身不再看两人。 老杨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摇着头搓了搓胳膊。 池墨对于道士微微点头，于道士扬唇笑了笑，上床闭眼打坐。 下午时分，房中一片“咕噜噜”的声响，池墨结出冰来，装塑料袋中，准备化水做洗漱用，于道士出去换了些食物进来，给每人分了一块压缩饼干。 “这里有可以交易的地方？”池墨也分到一块压缩饼干。 “当然有。”老杨啃着压缩饼干，口干舌燥：“白派和黑派都有店，面对基地里所有民众，自己人稍微便宜些。” 池墨拿着压缩饼干点了点头，小心的掰下一些来，喂给天天。 “话说哥们，你们那包里就没什么东西，还要吃我们的？”老杨指了指池墨床上黑色的背包。 “以后还你们。”池墨的背包只是做样子而已，里面着实没有什么东西，以前池墨把背包做遮挡物，从空间拿东西，但如今这于道士，诡异的很，池墨总有一种自己被时时刻刻盯着的错觉，更不敢去暴露空间。 “我去，哥们，你这可是要呆一周。你知道一周啥概念吗？七天，每天两顿饭，一共就是十四顿，你要是通过检测，去了白派，我们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老杨说的极其现实。 “我不会进白派。”池墨明白这人的意图。 “你说的好，上一个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白派要他，这人就屁颠巅的跑了，欠了我们多少粮食都算不过来。”老杨冷哼着啃压缩饼干。 “老杨，你吃的正是在下的，为何话还如此之多？”于道士身形一闪，老杨顿时咬了个空。 “唉唉唉，你这个喜新厌旧的于道士，吃你几口怎么了？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 “仅是在下救了你。”于道士毫不留情的揭露真像。 “唉，骚毛，你来给我评评理！”老杨说不过于道士，只能请求场外援助。 骚毛默默背过身，啃着压缩饼干，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人心不古啊！”老杨捶胸顿足。 “再莫多话，否则明日没你的吃食。”于道士把老杨咬过的压缩饼干扔了过去，老杨手舞足蹈的接住，哀怨的抬头看了一眼于道士，也再不为难池墨。 天天看向一直笑吟吟的于道士，正巧于道士正在看向自己，微微点头示意。 天天转过头，继续吃着池墨掰下来的小块压缩饼干，看袋子里的冰化了不少，便接出水来，喝了两口，冰爽又解渴。 ＊＊＊ 西北基地外的检测站，一个带着黑色皮手套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取下皮手套，让小护士用白色短管戳了一下。 小护士看着上面的数据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又戳了一下，数据不变，设备没坏。 “对不起，先生，您可能已经被感染，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我们拒绝您进入西北基地。”小护士还是很礼貌的。 “我这只是异能的缘故。”男人可怜巴巴的看着小护士：“真的，我不骗你，你可以找你的领导来检测我的异能。” “不对，我们的仪器可以准确分辨出异能者和活死人，您真的被感染了，并且很快就会狂化，失去理智，如果您真的为了人类的生存着想，请不要再纠缠，离开西北基地。”小护士态度坚决。 “可是，我的爱人和孩子都在西北基地。我一个孤家寡人，没了他们我可怎么活。”男人低头，掩面欲泣，“我真的是异能者，不是活死人。” 小护士板着脸，“下一个。” “让我进去吧……”男人企图挤向通道，被两大汉眼疾手快的拦住。 “滚！西北基地也是你想闯就能闯的？”大汉毫不留情的驱逐男人。 “可是我的爱人和孩子……”男人急了，一把轻松的推开大汉，顺带把另一个大汉摔了个狗啃泥。 “来人！有感染者硬闯基地！” 警报声响起，一队肩上纹着白色鸢尾花的男人迅速就位，对男子进行攻击，一瞬间，火球与冰系齐飞，水流与风刃乱舞。 男子在异能者包围圈中如鱼得水，速度极快，爆发力惊人，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三个异能者被击倒，痛苦的在地上趴着不能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城墙上的男子被簇拥着，注视下面的闹剧。 “城主，是一个被感染的异能者，说他的孩子老婆都在西北基地，非要闯进来。”旁边立即有人回答。 “这样吗？”男人冷漠的看着底下以一敌百的男子：“可惜了。” “城主，您的意思是……”旁边立即有人凑上来。 “不要轻易去揣摩我的心思。”男人英俊的面容显着几分上位者独有的傲然：“你会猜错的。” 男人手中点点光芒汇聚，一把金色的弓在男人手中显形，男人拉开弓弦，缓缓对准底下折腾的男子。 男子似乎是有了预感，抬头的瞬间，金芒如火焰般袭来，如同太阳神阿波罗的箭矢，直冲自己的额间。 男子眼睁睁看着箭矢袭来，似乎浑身都失去了活动的力量，只能看着箭尖直中自己额头。 第66章 小丑 “吼！” 活死人震天的嘶吼声让男子瞬间清醒, 恢复行动力。 堪堪闪过奇异的箭矢，男子刚松了口气, 只见箭身突然扭转, 从后面袭向男子后心。 “小心！”一道黑影掠过, 推开男子，整只箭如融化一般, 流入黑影身体。 黑影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被光箭射中后, 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单膝跪倒在地。 “吼！”西北基地前的山地中，传来活死人急切的嘶吼。 男子恨恨的抬头，深深看了手持弓箭的男人一眼，似乎阳光都集中在这人身上一般, 闪耀无比，而自己却像被黑暗眷顾一般, 只能在角落里追寻自己的爱人。男子扶起受伤女子，快速消失在众人面前。 “奇怪。”男人身边的小胡子疑惑的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光矢只对活死人有追踪效果, 那男子看着并未完全沦为活死人, 还能说话, 有感情。难道是新进化的活死人？未免可怕了些。” “还有那女子，中了城主一箭, 怕是必死无疑。” 男人手掌松开, 弓箭化为点点光芒, 飘散开来。如梦如幻, 像极了萤火虫。 “城主，孟小姐给您煮了汤。”一边的男子恭敬的开口：“您要去尝尝吗？” “呵。”男人冷笑一声，没有发表多余的见解。 “这个女人倒是有趣。”小胡子捋捋自己引以为傲的胡须：“是不是末世前小说看多了，天天想着爬城主的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话说。”小胡子跟着城主下城墙：“城主你这也老大不小了，未来真打算为基地奉献终生，连自己的欲望都没了？” 男人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丝丝落寞。 “城主既然不想一个人孤独终老，那可有心怡的类型？”小胡子捻着胡须，开始给自家城主琢磨婚事。 毕竟都是有火气的男人，长时间压抑着，弄得城主府气氛很压抑啊，都不敢大声说话有木有？ 如果身边有个温柔似水的贴心美人，吼人的力气都放床上了，想必城主火气也小些？ “心怡的类型？”男人脚步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大愉快的回忆。 “我喜欢的类型……大概……是个闲人。”男人眸子软了片刻，很快又恢复正常。 “闲人？还是贤人？还是西安人？”小胡子追着问。 “滚！”男人忍不住大发火气，声音洪亮震耳。 小胡子捂着耳朵蹲地，半天脑子里都是嗡嗡一片，看看，一个禁欲已久的成年男人，是多么的可怕。 “你看看你，踢硬板上了吧？”优雅的男人拍着小胡子肩膀，陪这人一起蹲。 “陈秘书……”小胡子眼泪汪汪。 “总，啊不，城主以前好像有个看上的男人，还把他调到我身边，跟着我学做事，我能做什么事，还不是整天围着城主打转。”陈秘书叹口气。 “然后呢？”小胡子捂着耳朵眼巴巴听八卦。 “那小子也喜欢城主，就是太沉不住气，直接对着城主表白了，你想想，末世前城主也好歹是个钻石王老五，能看上那一贫如洗，空有几分能力和姿色的男人吗？”陈秘书惋惜至极。 “要说城主对那男人没一点点好感也是不可能，培养几年说不定能坐上城主情人的位子，再等个几年，说不准就是城主夫人了，毕竟让城主动心的人还是少。败就败在那男人非黑即白的性子上，你可能不信，那男人上来就递辞呈，要么辞退他，要么让城主和他谈恋爱。” “哇哦。”小胡子眼睛亮了。 “城主也是个傲娇性子，你来硬的肯定不行，两个人杠着，结果就把那男人辞退了。”陈秘书摸摸下巴：“我还记得那一天，城主在办公室坐了一晚，似乎在等什么，可惜什么都没等到。” “然后呢，然后呢？”小胡子迫不及待的拽着陈秘书胳膊。 “没然后了啊，那男人走的干脆，城主耿耿于怀有什么用？”陈秘书转着眼睛回忆了一阵，“我似乎见城主偷偷查过这个男人，结果却不了了之。这城主就是放不下面子来，喜欢就喜欢嘛，当时若是让我去查，绝对把这小没良心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 小胡子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转念一想，立即扒上陈秘书的胳膊：“陈哥，城主喜欢过的那个男人，有什么特点吗？” “特点……”陈秘书思索一阵，“工作上稳重，细心，精益求精。” “不是这些，我指的是外貌，性格方面。”小胡子急忙转移侧重点。 “那人很是文雅，遇事不急不躁，斯文干净，一身的书卷气，谦谦有礼，爱穿白衬衫，很有品味。”陈秘书努力回忆，“对了，那人离开之后，寒家的公子似乎为这人来找过城主，城主为此低气压了好几天。” 小胡子嘴里默念这几个词，被陈秘书砸了砸头：“那是末世前，现在那些东西早被生存给磨没了，要是一直当君子，能活到现在吗？人吃人的时代啊，清醒点！” 小胡子眨眨眼，仰头看陈秘书：“那孟雅不就是一直维持末世前的做作形象吗？ 天天浪费食物，美名其曰给城主煮汤，她做的那东西，她自己都喝不下去。还在育儿所带孩子，没人的时候对孩子非打即骂，有人来，又做出一副圣母姿态来，恶心死我了。” 陈秘书勉力一笑：“谁让城主和她有旧情？这女人也是绝了，见着谁都要说一遍城主是她竹马，还苦苦等了她八年。好像城主不知道她在国外做的那些荒唐事一般。” “城主也是的，不把这种女人赶出去，也不知道留着干什么。”小胡子撇嘴。 “毕竟现在也没手机电脑，业余时间总要看个戏，丰富一下日常生活嘛。”陈秘书斜斜一笑：“看小丑闹笑话什么的，也算是愉悦身心的一种。” ＊＊＊ “木系变异异能，攻击指数2.8，建议去医疗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职位。 下一个，周玉怡。” 池墨拉着天天，在异能检测室外的长椅上坐着，等待叫名。门口两排测验者坐的端端正正，因为肩上绣着白色鸢尾花的白派人员就在楼道里巡视。 “金系异能，攻击指数4.1，恭喜你，获得进入白派的测试资格，这是号码牌，下午就可以去测试。” 检测室外顿时小声喧哗起来，这是一早晨来第一个攻击指数超过4.0的，还是金系异能，不由得让人心生羡慕。 “恭喜，恭喜。”前一个测验者一出来，便受到其他人的簇拥。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测验者的伙伴激动的一把抱住来人，比自己通过还开心。 “下一个，吴狄。” “快去吧，我相信你也不差！”那测验者对自己伙伴似乎很有信心。 吴狄重重点了点头，信心满满的进入测验室。 “水系变异异能，攻击指数3.2，建议你去生活部门的供水处看看，也许有你适合的工作。” “不会的，我的水中带毒，攻击指数不会这么低！” “带毒的话，生活部门也不是你的去处，请你迅速离开，不要耽误剩下的异能者测验。” “不是的，请让我再试一次，拜托你了……” 几个白色鸢尾花迅速进入测验室，架起挣扎的男人向外走去。 “玉怡，我的能力你是见过的，我真的不差，你替我求求情，让我再测一次好不好。”吴狄求助于自己的伙伴，一路走来，真的还想继续走下去。 周玉怡犹豫的看着架着自己伙伴的白派人士，这些人以后也许会是自己的前辈，同事，若是现在交恶…… “让开，不要妨碍公务！”鸢尾花推开周玉怡，眼瞧着要把吴狄扔出去。 “哎呦我去！”熟悉的声音传来，几个人稳稳接住被扔出去的吴狄。 “这是咋的了？现在连垃圾都没有，怎么还扔人啊？”是老杨那个话痨的声音。 “关你什么事。”白派和黑派关系似乎并不好。 “哟，小兄弟，咋气成这样？是不是白派不要你？没事啊，来我们黑派，我们黑派三哥罩着你。”老杨拍拍胸脯，大义凛然。 “呵，你们黑派真是可以，招不到优秀人材，就来这捡垃圾？” “我不是垃圾！”吴狄愤怒的扬起拳头。 “攻击指数3.2，不是垃圾是什么？” “你……” 老杨拉住暴怒的吴狄，拍了拍这年轻人的后背：“宁和活死人战死在外面，也不要因为一小点矛盾对自己人动手，你要是动了手，才是无可救药。” “这话说的还算句人话。”鸢尾花盯了吴狄一会，不懈的挪开眼神。 “话说你们是干什么？” “那当然是有正事。”老杨快走几步，站在池墨面前，双手朝池墨一摆：“看见没？我们308的新人，我们几个当前辈的，自然要来关注一下后辈的功课。” “是怕人检测出高攻击指数来，跟我们跑了吧？”鸢尾花一眼就看出老杨的真正用意来。 老杨头一扭：“到时候别跟我抢就好。” “呵，我跟你抢？”鸢尾花嘲讽一笑：“想必你们那“宝地”也出不来什么人材。” “唉，你这可有点看不起人了。”老杨拉过于道士，挡在前面：“我们于道士攻击指数可是5.2的人材！” “哼，我们白派人才济济，你们这5.2也好意思拿出来看？” 鸢尾花突然指向池墨：“如果这个人能到3.5的及格线以上，我叫你一声哥。” 第67章 参透天机 “唉唉唉, 这个多没意思，不如我们拿食物来赌，十斤粮食, 怎么样？”老杨转转眼睛, 古灵精怪。 “十斤？”鸢尾花有些犹豫, 他们一月的分配也只有十八斤而已。 “你们黑派的穷鬼, 哪来的十斤粮食？”另一个鸢尾花反驳道。 “我是没有, 咱于道长哥哥有啊！”老杨向于道士挑眉。 于道士微微一笑，“3.5未免有些看不起我这位兄台, 不如赌5.0以上？” “5.0？”鸢尾花们对视一眼，看着那个温文尔雅抱孩子的男人笑了起来。 池墨莫名其妙成了风暴眼, 天天一如既往的日常发呆，两眼无神。 “成，跟你们赌了！”鸢尾花爽快的在长椅上拍下十斤粮食的兑换卡片。 于道士淡然一笑, 从怀中掏出一大串虎牙, 以及五张一斤的兑换卡。 池墨却是没有底气, 于道士攻击指数是5.2, 但他可以轻松的溶解自己的冰块，自己应该在5.0以下。 “道长, 不要一时冲动。”池墨一手握住于道士的拿出的兑换卡。 于道士神秘一笑，手腕轻轻一滑，轻松把兑换卡从池墨手中挣开, 坚定的把东西拍上长椅。 “下一个, 池墨。” 于道士伸出手来, 池墨犹豫着不愿把天天交到这人手中。 “里面无法带孩子，你交与我，大可放心。贫道以性命保证。”于道士语气柔和。 池墨缓缓把小家伙递给于道士，于道士稳稳接住，抱孩子的手法十分熟稔。 池墨微微放下心，进入检测室。 检测室中有四人，肩上皆有白色鸢尾花的标志。 “开始吧，用你最强的的异能，攻击对面这堵半透明墙。你身后的显示器会显示出你的攻击指数。” 池墨想起那一大串的虎牙，深吸一口气，手中汇聚成冰，巨大的冰刺被猛然推出，刺向那半透明的墙壁。 池墨持续发力，身后的数字不断上升，冰刺尖端没入墙中，那半透明墙不断内陷，最后“啪”的一声破裂开来，池墨刚想松口气，没想到这堵墙后还有一堵，稳稳接住冰刺的攻击。 冰刺继续深扎，“啪”的一声，是记录员笔掉地的声音。 池墨这才注意到，对面几个检测员的表情，惊喜，激动，不敢置信。 池墨缓缓收力，冰刺掉落在地面，池墨刚想回头看一眼自己的攻击指数，却被检测员制止。 “可不可以，再来一次？确保数据准确？”检测员站起身来，一脸慎重的开口。 池墨疑惑的点了点头，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来。 门外等待的众人伸长脖子，于道士抱着天天，在一边气定神闲。 天天清醒过来，看到抱自己的是于道士，没有丝毫惊讶，而是转过头，期待的看着检测室的门。 “你们这人怎么还不出来？”鸢尾花有些耐不住：“是不是也求着检测员再测一次？” “才不会！爹爹是最棒的！”天天首先维护起自家爹爹。 “小时候，我也以为我爹最棒。”鸢尾花凉凉的开口。 于道士抱着天天转过身去，面带笑意：“小朋友，可曾听过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天天直直的瞧着于道士，假装听不懂的样子，转过头去。 “你可知为何那些先知命数皆短？”于道士轻声细语：“莫要透漏太多天机，会折损你的寿数。” 天天低头，小声开口：“可是，天天不说，爹爹就会有危险。” “若你多次干预他人命数，你的寿命会缩减。”于道士小声警告。 “没关系，天天还小。”小家伙显然不把于道士的警告放心上，反倒是郑重的盯着于道士：“天天愿意为爹爹做任何事，你不许把这件事告诉爹爹，否则天天再也不理你。” 于道士微微叹气，却也是无可奈何。 “道长叔叔，你看过一个故事吗？”天天盯着检测室的门，轻轻开口。 于道士低头看向小家伙。 “曾经有一个战队，是由一对对的相爱的人组成，他们上战场时，没有一人逃离，没有一人不在英勇作战。”天天抬头，看着于道士的眼睛：“因为爱的人还在战场上，所以他们宁愿战死，也不愿成苟且偷生的懦夫。” 于道士沉默了一会，不由得感叹：“你才不到七岁，却强过了这世间大多数的人。” “天天不是七岁。”天天目光纯净：“天天的异能，让天天已经多活了很多年。” “冰，冰系异能。” 外面的众人立即竖起耳朵。 “攻击指数……10.8！” 众人绷大眼睛，皆是一脸不可思议。 “我去，我特么不是在做梦吧？”老杨狠狠揪了自己一把。 “天啊！”鸢尾花们也是诧异至极。 “城主，城主是多少来着？” “城主是珍稀的光系异能，攻击指数11.1。” “天啊，和城主只差0.3！” “不一样，城主的光系异能对活死人有特别的压制……” 门外谈论声不停，检测室汇报的声音异常激动。 “恭喜您，您可以直接免试，进入白派，您的具体情况我们会汇报上去。” “听见没？都用上“您”了。”老杨酸溜溜的撇嘴。 “不好意思。”池墨温和的开口：“我要加入黑派。” 老杨眼睛顿时瞪的铜铃大，用胳膊肘戳了戳旁边人：“骚毛，我这真的是在做梦吧？这小子这么傻？10.8的攻击指数，屁颠巅的来我们黑派？” “我也觉得我在做梦。”骚毛纳闷的捏了捏脸：“不对啊，我应该做春梦才对。” 于道士早有预料，一手抱着天天，一手淡定的收起长椅上的虎牙和粮食兑换票。 池墨走出检测室，只见楼道中围着一堆人，用各种眼神盯着自己。 “请来我们的队伍。”鸢尾花上前一步，激动的拉上池墨的手：“我们分配住房，有水有电，每月都有稳定的粮食供应，您的孩子也能得到最好的教育，我们还有季度奖励，水果，糖，无污染的新鲜肉，如果你有特别的需求，我们都会尽可能的满足您。” “唉唉，说好的不和我抢呢？”老杨拉开鸢尾花。 “你让人家自己选，你要是再逼迫他进你们黑派，我跟你不客气！”鸢尾花拉着池墨的手不放。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池墨身上。 池墨温和的微笑，挣脱鸢尾花的手，走到老杨身边。 “我早以决定，加入黑派，请你们尊重我的选择。”池墨态度柔和，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您别被黑派这些流氓给骗了！”鸢尾花们愤然：“他们黑派的人看到我们出任务就跟着，时时不忘占我们的便宜，他们……” “唉，我们好歹也帮了把手，这么绝情，你们吃肉，总得让我们也喝口汤吧？”老杨振振有词。 “不要脸！”鸢尾花骂的没了词。 “走走走，兄弟，今个大丰收，哈哈哈。”老杨揽住池墨的肩膀，乐呵呵的往外走。 池墨拍了拍老杨搭上来的猪蹄，过去抱起天天，毫不留念的跟着大队伍回黑派。 “等等我！”吴狄最后看了一眼以前出生入死的伙伴，追上几人。果然是人多的是可以共苦，却没法同甘。 黑派出了个战斗指数直逼城主的天才，消息如同风一般的刮过整个基地。 308门前围了一群人，想一睹高手的容颜。 老杨在门口乐颠颠的掰指头：“如果来一个人，收半两粮食的参观费，那这么多人，我们可就发了啊！” “高手啊！你还真是深藏不露。”骚毛一脸崇拜的看着池墨，“更可贵的是，你竟然愿意留在黑派，你以后就是我偶像。” 说起高手和深藏不露，池墨默默抬头看了一眼打坐的于道士。 “话说，偶像，你以后准备怎么做？就和我们一起出去猎尸吗？”骚毛眨着眼睛仰视池墨。 “嗯。”池墨语气淡淡：“我要准备些装备，然后去古昆仑山。” “古昆仑山？那不是于道士老家吗？”老杨看向悠然打坐的某人。 “对，我不想欺骗你们。”池墨站起身来，慎重开口：“我需要去古昆仑山寻找一些东西，如果发现后续的东西，我很有可能要离开西北基地。” 老杨呆呆看着池墨，恍然大悟：“我说你为什么非要选择黑派，感情是为了以后离开，你个，你个……” 老杨气的大脸发红：“你个兔崽子！” “你知不知道，你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希望，我以为我们黑派终于要扬眉吐气，不用再整日的在人家屁-股后面捡吃的，半天你特么把我们黑派当套啊？用完就扔？” 老杨气的要动手，被骚毛抱腰拦住。 “说，你到底要什么东西，老子拼了一条老命给你拿来，就求你留在黑派，成不！”老杨锤着胸膛，满脸赤红。 “我不信任你们。”池墨淡淡开口。 “我……特么，我，艹！”老杨差点没背过气去。 “老子今天和你拼了！”老杨不知哪生出的力气，硬是挣脱了骚毛，气的要给池墨一巴掌。 池墨微微低头，没有动作。 希望破灭的滋味，着实疼，疼进心底，化成酸涩和泪水。 “不许打我爹爹！”天天下床，鞋也没穿，挡在池墨身前。 “滚！”老杨双目赤红。 “你不懂我爹爹，爹爹是为了更多的人！”天天倔犟的挡在池墨身前。 “那你说，他要啥？就是那王母娘娘的蟠桃，只要他一句话，老子也给他偷着来，凭什么把我们黑派当脚踏，给我们一个盼头，然后再一脚踹开我们？”老杨气愤不已。 天天抬头看了看池墨，咬着下唇，不再开口。 “他想要的，贫道恰巧知道些。”一直沉默的于道士下床，站起身来，挡在天天前面，“消气，且听我一言。” 第68章 与狼共舞 “这位兄台的来历, 贫道刚好知晓两分。”于道士转身看向池墨，面带笑意：“你们可曾听说过兰逸远此人？” 池墨屏住呼吸，直直看向于道士。 “老子不知道。”老杨挣开骚毛，还在气头上，碍于中间隔着个于道士, 动手也打不过的那种, 只能嘴上发狠。 “兰逸远一位有名的学者, 专攻生物遗传, 他曾来过古昆仑山, 与贫道相见。”于道士眉眼微挑，“此人在末世前, 就已发觉异常，对末世的起源有所研究。” “末世起源？”骚毛正经起来，这种话题绝不是可以儿戏的对象。 “兰逸远离开古昆仑山后，去往极北之地，妄图离他追寻的真相更近一步, 却没料到，身陨于那极寒之地。”于道士微微叹气。 “古昆仑山是兰逸远初见末世起源端倪的地方, 所以这位兄台必去不可，你们也莫为难。” “那兰逸远与这小子什么关系？”老杨抓住重点。 “贫道曾在兰逸远教授钱夹中见过一张照片, 上面正巧有这位兄台。”于道士斜睨池墨：“兄台, 莫非如今还要再瞒下去不可？” 池墨微微偏过头, 闭口不言。 “贫道以修为担保, 此二人虽有小劣, 但本性真善，识大体，知大义。你说出后，他们明了分寸，定不会乱言。”于道士诚意满满。 池墨看向骚毛，骚毛立即做了一个向天发誓的动作，顺带捣了捣老杨。 老杨抬眼皮看池墨一眼，也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天发誓。 “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三位。”池墨把天天圈到身边，正色抬眸：“我是兰逸远的得意门生，本名就是池墨，末世前曾是西京大学教授。末世后我在京都基地，本想好好研究老师留下的东西，没想到突发变故，无奈之下，只能按照我老师笔记中的内容，先到西北基地附近的古昆仑山。” “我的老师在六年前，在北极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前去营救的师弟，回来后便有了奇异的能力。京都寒家为此立了项目，专门研究。 所以，我怀疑古昆仑山和北极便是两处起源之地。现今没有任何一个基地对末世起源有准确的定论。而人类的生育率已然降到冰点，再这样下去，不出五十年，人类便会灭绝。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了解末世起源，如果能清楚前因后果，也许可以找到让我们人类继续生存的缝隙。” 老杨和骚毛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震惊。 “我去，这都赶上拯救世界了？”老杨不敢置信的摸摸脸：“我这辈子竟然有机会载入史册。” “不瞒你说，我从小就想当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来着。”骚毛一脸憧憬：“没想到真的能实现。” “我不会带你们去的。”池墨淡淡开口：“人多反而……” “兄弟，不，大哥。”老杨要来抱池墨胳膊，被池墨闪开。 “我们这才四个人，轻便的不能再轻便了。”老杨一脸期盼：“就带我一个吧，我会土遁，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拿来。” “我会透视，那雪山一片白茫茫的，有了我，你要找什么，绝对事倍功半！”骚毛拉住池墨胳膊，努力瞪大眼睛，让池墨看到自己的真诚。 “那里很危险。”池墨拒绝。 “我们不怕危险，现在这世道，哪里没有危险？我们不怕死，就怕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与其这样，还不如跟着你，去古昆仑山一探究竟！能知道末世起源，能帮你们，我死也瞑目！”骚毛是难得的正经。 “黑派本来实力不济，若是你们走了……”池墨一下戳中老杨的死穴。 老杨嚅嗫着说不出话来，于道士抬眸看了一眼房门，悄然的看向天天。 天天眨眨眼睛，拉住池墨袖子，抬头看自家爹爹：“爹爹，就让两个叔叔去吧，如果有他们帮忙，我们肯定会轻松很多。” 童声稚嫩，池墨犹豫的看向老杨，骚毛已经坚定的站到池墨这边，一脸决然。 “老杨啊。”308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文扬穿着他的黑夹克，不知道在门口偷听了多久。 “凡事有大小。”文扬一手搭上老杨的肩膀，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来：“你这么舍不得黑派，把老子感动的哗啦啦的，本来想看看咱黑派的10.8，没想到听到这么多。” “文子……”老杨有些为难：“我们这一走，白派再来找茬你可怎么办？” “你可行了吧，平常要不是我们先挑事，白派的人才懒得和我们找事。”文扬说起大实话来。 “去吧，我支持你们。”文扬在兜里掏了半天，捧出半块纸包的巧克力来，塞老杨兜里：“看，组织都给你福利了。” 老杨一大男人转过头去，抹了把脸，紧紧抱住文扬。 “对了，你们必须尽快走。”文扬推开老杨，正色道：“白派的人肯定不舍得让一个10.8留黑派，他们肯定要来争取你，说不准已经在路上了。” 池墨看向于道士，于道士笑着点头。 “哎呦我去，行李还没收拾呢！”老杨一下子慌了手脚。 “你还有行李？”骚毛一脸纠结，“就那两床破褥子？” “你懂个屁，那特么是雪山啊，冻死的人比你吃过的鸡还多！”老杨赶忙去卷床铺。 池墨微微叹气，走至老杨床前，伸手的瞬间，被褥消失不见。 “带太多容易引起别人警惕。”池墨顺带收了骚毛和于道士的被褥。 “大哥，深藏不露啊！双异能！”老杨惊的声音都高了亮度。 文扬一把捂住老杨的大嘴巴，警惕的出门看了两眼，做了个“快走”的手势。 于道士向文扬点头示意，带头走出宿舍。 在五人离开西北基地时，门口的几个小护士还在讨论关于基地出了一个能和城主媲美的异能者，却不知道话题的主人公刚刚从眼前走过。 西北基地两面环山，处于高处，易守难攻。而环西北基地的山，便是古昆仑山延伸所出。 于道士轻车熟路的带着几人前进，路上还遇到不少挖野菜和草药的贫苦黑派人士。 越往里走，水草更是丰茂几分，天天还发现了兔子洞。 “此处在汉代时，是为军队备养军马之处，草叶更为茂盛，地跨两省，毗邻三州六县，为华国最大的军马繁育之地。曾引进过西域良马，是驼乘良骥。”于道士指着平坦的草场，如数家珍。 “话说这地有没有活死人？”老杨担忧的看着四周，皆是绿草，风吹过能带起一阵涟漪。 “贫道下山时，见活死人必除，若有，也是极少。”于道士回头，手中什么东西一闪，只见骚毛脚边炸起一丛黑黄的土，还带着丝丝血气。 “什么东西？”骚毛猛地抱住于道士，一脸惊恐。 “山鼠。”于道士收回插在死山鼠上的东西，池墨细看，只见是一根四棱方形短铁棍，底色为黑，上刻金色符咒。 “此乃天蓬尺，是我道家法器。”于道士给池墨介绍道。 “我之前还说你这棒子打活死人嫌短，没想到是干这使的。”老杨凑上来，仔细看了一番于道士的法器。 “非也，天蓬尺乃镇坛辟邪的法器，不可乱用。”于道士把天蓬尺收进宽松的袖口，天天在下面歪着头看了半响，甚是新奇。 “前方有牧马人留下的临时住处，我们且加快步子，赶天黑前到达。”于道士对这一片十分熟悉。 “得嘞，听您的。”老杨从死老鼠身上收回目光，跟着于道士继续深入古昆仑山脉。 路上几人还有不少收获，野生蘑菇在这里生长极为繁茂，于道士教授四人，看一圈草色微深的地方，踏着圈边走，便能捡到不少可食用的蘑菇。 五人一边捡着蘑菇一边前进，没到天黑就捡了一大筐，美的老杨都快忘了时间。 “快走。”骚毛搓着胳膊，拉起流连于捡蘑菇的大男人，“于道士快没影了！” “别啊，这可都是吃的！是食物！”老杨舍不得这些能食用的蘑菇，末世食物紧缺，所有人都格外珍视能吃的东西。 “你这个大猪蹄子……”骚毛话音未落下，只听“嗷吼，嗷吼”几声，两人对视，皆白了脸色。 “我艹，差点忘了这还有狼！”老杨也不贪恋这点吃食，拉着骚毛急急赶上前面的池墨。 池墨也听到了狼嗷，这狼嗷甚是诡异，与平日里听到的不同，还带几声嘶吼。 “这里的狼群早已变异。”于道士折回来，一手拉起池墨，一手抱起天天，加快速度，向一蒙古包似的建筑跑去。 “等等我们！”后面还跟着两兜蘑菇的。 “蒙古包可以挡住变异狼群袭击吗？”池墨不大安定，那蒙古包看着并不结实。 “不能。”于道士很确定，“但是狼群现在已经基本没了视力，我需要你协助我，尚可保我们一夜安定。” 第69章 小墨墨 “此地的狼，在华国还未禁枪时, 被牧民猎杀许多。禁枪后, 在发展时期, 人们又不断侵占草场，逼的狼群不断向古昆仑山方向后退，贫道在三十年前便在修炼之地发现狼的存在。”于道士微皱眉头：“先师曾留诗一首, 告诫贫道，贫道未会其意，直到八年前遇到变异动物，才幡然醒悟。” “什么诗？”池墨被勾起了好奇心。 “先助我冻住蒙古包外层，我们休息时慢慢谈。”于道士打开蒙口包的木门, 让急匆匆跑来的老杨和骚毛先进去。 “把蒙古包四周用冰雪封住，能封多厚封多厚！” 池墨点头，催动冰系异能, 瞬间冻住蒙古包的四周，于道士抱着天天，从袖口掏出几张符箓来, 围着蒙古包贴了六张。 冰墙筑成，池墨转头问于道士：“要封顶吗？” 于道士摇了摇头：“蒙古包顶承压有限。积雪尚能经得住，冰块可就勉强。” 池墨不大放心的加固冰墙，在冰墙与蒙古包间留下一道缝隙, 好给人方便。 池墨与于道士进了蒙古包, 只见两人在折腾着寻找什么东西。 “唉？这里的锅啊, 铲什么的, 怎么找不到？电视里不就在中间吗？”老杨兜着蘑菇，一脸疑惑。 “在东侧碗厨，如果没有，便是已经被拿去了。”于道士淡淡回应：“你正搜寻的的木柜，是用来敬放佛龛和佛像。” “唉？于道士，你怎么都知道？是不是下山的时候已经搜刮过了？”老杨坐在于道士身边，一副让于道士坦白从宽的模样。 “蒙古包内的摆设都是有根据的，空间分三个圆圈，东西的摆布分八个座次，若是加上炉火，算九个座次。”于道士理了理青袍，放下天天，手中掐了个决，中间的炉火便烧了起来。 “不信你可以自己看，从正北开始，西北、西、西南方向，放男人用的东西，而东北、东、东南半边，则是放女用的东西。”于道士抱着天天靠近炉火取暖。 “呦呵。”老杨不信邪的转了一圈，“还真是！” “不用找锅铲，我这里有。”池墨从空间中拿出厨具来，把锅搭上炉火。 “来来来。”老杨兜着蘑菇美滋滋的过来：“炒蘑菇吃！” 于道士大致看了一眼老杨兜着的蘑菇，从中挑出几个来，丢到一边。 池墨怀疑的看着老杨兜着的蘑菇，“怎么还有黄色的？” “嘿，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老杨美滋滋的炫耀：“这个黄蘑菇看着颜色炫丽得很，不但没毒还是上好的珍品，它还有个别称“皇菇”，皇帝的皇，可是草原上的仙菇，吃了还益肠胃！” 池墨看向于道士，于道士笑着点点头：“确实是道美味。” 天天看着那一堆蘑菇，神情恍惚起来。 池墨半信半疑的先用开水掠了一遍蘑菇，才拿出几个青椒来，切丝准备做蘑菇炒青椒。 野生蘑菇的菌菇味极浓，池墨炒着，老杨和骚毛咽着口水，眼瞧着口水都要流进锅里。 池墨快速炒好了菜，又煮了一锅蔬菜面，在面上浇青椒蘑菇汁，分了五份，给于道士的最多些。 “唉唉唉！偏心啊！”老杨忿忿不平。 “前一周我和天天可是吃于道长的食物，才坚持到如今。”池墨微微一笑：“似乎某人还对我和天天吃东西十分不满。” 老杨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我这不开玩笑的吗？来来来，于道士你劳苦功高，多吃点。” 看着老杨忍痛把碗里的蘑菇夹给于道士，池墨忍不住低头一笑，无意间却瞥见天天抱着绿饭盒在思考什么。 “天天，怎么了？”池墨关心道。 天天连忙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天真的笑来。 于道士看天天盯着饭盒，还以为小家伙舍不得吃，于是从自己饭盒里夹了几筷，给了小家伙。 天天盯着饭盒里的蘑菇，又把蘑菇夹给池墨，这么一来二去，反倒是池墨碗中的蘑菇最多。 “行了，快吃吧。”池墨摸摸小家伙的头，无奈中带着几分幸福，小家伙这么会疼人，也不知道长大便宜谁。 看着池墨开始动筷子，天天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四人的饭碗，确定是池墨碗中蘑菇最多，于道士碗中蘑菇适量后，松了口气，开始专心致志吃自己饭盒里的东西。 冰墙十分结实，池墨临睡前还观察了一番，发现狼群没有过来后，稍稍放心。 “今晚我们轮流守夜，一人一个半小时，守夜的人每半个小时出去看一次冰墙的情况，若是发现狼群刨坑或是刨冰墙的情况，要及时叫醒其他人。”池墨把手腕上的机械表解下来，递给于道士，“麻烦你了。” 于道士点点头，收下还带着余温的手表。 “于道长下来是老杨，老杨叫我，我下来是骚毛。”池墨淡定的分配。 四人点了点头，池墨抱起天天，给天天铺床，哄睡觉。 “爹爹。”天天小声说：“狼狼不会来的。” “为什么？”池墨浅笑着问。 “没有为什么，天天就是知道。”小家伙转转眼睛：“爹爹晚上一定要小心于道长。” “嗯？”池墨不明所以。 “为何要小心贫道？”于道士突然从池墨身后出现，吓得天天立即用被子蒙住小脑袋。 “小孩子乱说话。”池墨和气的笑着，心中竖起防备来。 于道士也不深究，只是略带深意的看了看被子下那个小脑袋。 “对了，我总是对今天那些蘑菇有些不放心。”于道士伸出手来：“你吃的最多，我给你把把脉可好？” 池墨半信半疑的伸出手来：“那些蘑菇不是经你挑选的吗？” “蘑菇是正经蘑菇，但我怀疑这里的土质和雨水都发生了变化，也许对这些蘑菇也发生了影响。”于道士捏住池墨手腕，沉静了一会。 “可有什么事？”池墨拿不定到底是这蘑菇有问题，还是这人有问题。 于道士说他见过老师，但老师的笔记中却对此人只字未提，这人似乎颇会揣摩他人心意，也会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反倒是不好琢磨。 池墨突然想起白天于道士的话来，故意开口试探：“于道长，我想了想今日白天你说的话，有几分疑惑。” 于道士放下池墨的手腕，勾起唇角，“但说无妨。” “你说三十年前你便在你修行之地看到有野狼出没。”池墨饶有兴致的看着于道士：“看您这样貌，不过二十五六，难不成你们修炼之人固颜有术？” “谬赞。”于道士饱含深意的看着池墨：“兄台也不是和贫道一样？” 池墨与于道士对视着，气氛瞬间有些不对。 “唉，你们这么就不对了。”骚毛强行插到两人中间。 “男人的年龄，可是个秘密！”骚毛一本正经：“只要能干，年龄根本不是问题，对不对？” 池墨瞥了骚毛一眼，转身去和天天睡觉。 于道士笑吟吟的看着骚毛，眼睛微眯，像极了一只大狐狸。 骚毛被看的慎得慌，裹裹被子回归原位。 “对了，兄台，多喝些水。”于道士朝着池墨嘱咐一句，便走到炉火旁边，闭眼打坐。 多喝水？池墨对这人的话将信将疑，还是取出一瓶纯净水来，临睡前喝了大半瓶。 半夜里，池墨没有老杨叫醒，反倒是被憋了醒来，轻手轻脚的起床，只见老杨身上裹着被褥在炉火边歪着头，嘴角还有口水流出，睡得正好。 池墨推了推老杨，拿过手表，让老杨去休息。 池墨看看表，临晨一点半，正好也是自己的守夜时间。 池墨带着表，出了蒙古包，有些睡意朦胧的一边看冰墙情况，一边拉开裤子拉链。 狼群和天天说的一般，没有惠顾蒙古包，甚至都听不到狼群诡异的嗷叫声，这外面虽有冰墙，但池墨奇怪自己一点都不冷，反而还有几分燥热。 池墨解决完生理问题，刚收回小池墨，只感觉额头上滴了什么东西。 池墨摸了摸，透明的，温热的，还带着一分腥气。 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池墨缓缓抬头，只见某人正扒着冰墙的边缘，低头看着自己，笑的像花儿一般。 “小墨墨。”某人十分开心。 “滚！”池墨怒目，扒上冰墙，狠狠锤了某人一个爆栗。 “墨墨。”某人委屈的厉害，抱着头偷偷看池墨。 “我早就说了，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唔……” 一个炙热又深切的吻，弄得池墨说不出话来。 池墨推开这人，不急着打人，连忙从空间拿出水来漱口。 “墨墨，我想你。”某人舔舔嘴唇，美滋滋的回味刚刚的甜蜜。 “吼吼。”冰墙下隐隐传来活死人的声音。 池墨走过去低头一看，竟然是醉舞和她的经纪人，两人都成了活死人，中间还绑着一条铁链子。 “你怎么把她也感染了？”池墨忍不住的发怒。 “是她要我感染的，她说她死也要和醉舞在一起。”某人缩缩头。 “你再别装甄不饱的样子骗我！”池墨压低声音，揪起这人的衣领。 “我只想要你喜欢的样子。”无论是声音还是姿态，都怂的厉害。 第70章 战士末路 于道士眼睛微眯, 听到外面细索声响。 一只小手拉住青袍, 天天两眼清明, 没有一丝睡意，小家伙认真给于道士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外面有活死人响动。”于道士压低声音。 “爸爸可以解决。”天天十分笃定。 “你爸爸？”于道士收敛笑意。 “爸爸一直跟着我们, 暗中保护爹爹和天天, 你不要出去捣乱, 好不好？”天天一本正经。 于道士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为何你爸爸不显身形，非要暗中保护？在西北基地时, 也未见你爸爸踪迹。” 天天眨眨眼睛：“他们吵架了, 爹爹闹脾气。” “是吗？”于道士显然不信。 “爸爸和爹爹很恩爱的，要不怎么会有我？”天天挺直小胸脯，站起身来，努力够于道士的肩膀。 于道士不明所以的弯下身来，天天拍上于道士的肩头, 故作同情, “我知道你对我爹爹有好感，但是呢, 为了我家庭圆满，你就委屈一下。” 于道士“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贫道清心明镜, 修身养性, 抛开世俗, 何来爱慕之说？” 天天沉默的看着于道士, 眼神透彻。 于道士转身, 走了两步，回到自己的位子，“既然是你亲人，那贫道便不再忧心，你一个小孩儿，不睡可是会长不高。” 天天被这人一说，打了一个哈欠，缩进被子，这才一身轻松的进入梦乡。 蒙古包外，池墨与甄几道对峙着，冰墙下两只活死人抬头直直看着，表情呆泄，灰白的眼中带着几分期盼。 月色晖明，草原一望无边，夜风撩过，暗色草叶一波波荡开，细杂的虫鸣在夜里格外清晰。 没有任何遮挡物，月光惠及草原每个角落，池墨手中隐隐闪烁光芒，一根冰刺渐渐成型。 甄几道只是看着池墨，紧紧盯着池墨的面容。 “我说过的。”池墨声音低沉：“我不会留情。” 甄几道置若罔闻，眼睛也不眨一下，只是直直凝视对面的人儿。 冰刺犹如离弦之箭，猛地扎向甄几道心口，甄几道一动不动，冰刺扎破衣物，触上肌肤，感触冰凉细腻。 下方的两活死人，一个捂住另一个的眼睛，不约而同的都留了条缝。 冰刺泛着冷光，停在男人胸膛前，除了扎破衣物，再没前进一寸。 冰刺猛地炸开，碎冰划过甄几道的脸颊，浅浅留下一道痕迹。 “你是确定了我没法杀你吗？”池墨甩手，碎冰散落在冰墙上，渐渐与冰墙融为一体。 “墨墨，我最近想起来许多。”甄几道软软的注视池墨：“我想起来在京都研究所时，我失去控制的那段时间，有人隔着玻璃，看着我流泪。 在我智力和控制力不断下降的时候，只有你坚信我可以好起来，你拒绝他们把我当试验品解刨。 你嘴上说我是甄不饱，其实你特别开心看到我能吃蔬菜。” 池墨转过身，不想再看甄几道的眼睛。 “你还说喜欢我……”甄几道有几分羞涩：“喜欢我的肉体。” “我一定好好锻炼身体，活死人不会衰老，我会一直保持下去。”甄几道低头看了看被戳一个洞的衣服，默默撕大了一点。 “我们没有办法在一起。”池墨头也不回，“活死人中，只有你是个例，醉舞她们即使喝了月泉水也没有恢复记忆。 我和天天是人类，和你们不同，是活生生的人类，需要与活人交际，是社会型动物。我杀戮活死人，在人类看来天经地义，但在你看来，等同于杀害你的同伴。你对我而言也是如此。” “醉舞她们喝了月泉水后，智商有进步的征兆，她们听我的话，不去伤害活人。”甄几道底气有些不足：“我会努力的，让更多活死人听从我。” 池墨没有做声，淡淡的滑下冰墙，“你是个独特的例子，对人类来说，研究价值极高，为了你我的安全，回去吧，不要再跟着我。” 甄几道失落的看着池墨进入蒙古包，眼神中充满不舍。 池墨一直守夜到天明，看没有甄几道的影子后，才松了口气。 如果池墨是个野心家，完全可以以任何丧尽天良的手段对甄几道进行研究，复制出一大批拥有意识且战斗力爆表的活死人来，用活死人和活死人战斗，人类完全可以坐享其成。 但那些没有意识的活死人死后，这些有意识的活死人又该怎么处理？ 他们拥有记忆，人类异能者也许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后反倒是让利器割了自己的喉。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所有的聪明到头来都是一个笑话。 “美人，不要走！再战三百回合！”骚毛踢着被子醒来，低头看了一眼，迅速用被子盖住自己。 池墨被这一声鬼哭狼嚎给吓了一跳，只见于道士款款起身，弹了弹青袍上的灰尘，坐在池墨对面。 “兄台，不如我们准备些吃食？”于道士笑的耐人寻味。 “好。”池墨架起炉灶，煮了一锅粥，香米的味道勾的老杨闭着眼睛起身，鼻子一边嗅一边挪。 池墨洗了一盘水果，果子沾着水珠，摆桌上十分诱人。 “爹爹早。”天天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从小被窝里翻起来。 “今日我们早些动身，看能否觅得马匹，好骑马上山。”于道士尝了一口粥，眼睛又眯了几分，眼角上挑着十分勾人。 “骑马？我不会啊。”老杨没命的往嘴里塞李子。 “老杨，李子树下死人骨，少吃几个给我留点！”骚毛收拾好被褥，进入水果抢夺战。 “贫道教与你们。”于道士看着鸡飞狗跳的两人，嘴角上扬：“可切勿逼迫生灵，要温和对待。” 两人依旧是夺着果子，战况激烈，那红黑的李子被两人抢了个光，果子汁水在两人嘴角，手上，发出香甜的气味来。 于道士还想说什么，池墨递过去三熟透的李子，于道士对池墨微微一笑，接过李子细细品尝起来。 “爹爹，天天刷好牙啦。”小家伙从蒙古包外进来，给池墨展示自己的成果。 池墨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递过去一饭盒的粥：“先喝粥，爹爹给你留了桃子，餐后吃水果助消化。” 一边于道士吃李子的动作一顿，池墨转过头微笑着解释：“其实餐前吃水果也是助消化的，孩子胃口小，怕吃了水果吃不动正餐。” 于道士笑了笑，似是不在意的继续吃李子。 “哇，快快快，给我盛点粥，这米可真香，上一次吃这么好的米可是在末世前。”老杨吃完水果，迫不及待的来抢粥。 “自己舀，今天煮的多。”池墨想让这几人吃饱些。 “这可是你说的。”老杨眼睛顿时亮了，拿着勺子就往自己的碗里舀粥，一边舀一边喝，粥还冒着热气，这人也是不怕烫，几口就把热粥咽了下去。 等池墨刚吃了半碗粥后，就看到骚毛在一个劲的挂锅底，恨不得把锅底都给挖通了。 于道士笑着看骚毛把锅底挖的直响，自己的碗中空空如也。 “你们怎么没有给于道长留？”池墨发觉自己也是小瞧了这两人。 “哎呀，忘了。”老杨抱着肚子乐呵呵，幸灾乐祸的看着于道士。 “于道长，你怎么……”池墨无语。 “若人像鱼一般，见饵便抢，贪得无厌，最后也是个撑死的下场。”于道士笑意盈盈，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友好。 “那也比当个饿死鬼强！”老杨快乐的大声反驳。 “好啊。”池墨被气笑了，拿出三包压缩饼干，半盒巧克力，三个桃子来塞给于道士。 “本来打算路上分给你们的，既然你两抢了人家的食物，我把这些给于道士也不过分吧？” 老杨呆呆的看着压缩饼干还有新鲜粉嫩的桃子，连续眨了好几下眼睛，没有反应过来。 于道士也没有拒绝，妥妥的把东西全塞自己宽袖中，不露一点痕迹。 “既然大家都吃好了，我们上路去寻找马匹，如何？”于道士笑眯眯的看着呆若木鸡的老杨和骚毛，“今天若有跟不上的人，贫道可就不等了。” 池墨牵着天天跟紧于道士，于道士似乎心情不错，跟池墨介绍：“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贫道来前布置的一个厂房，里面有仓库，备着草料，厂房中有七匹马，本是锁着的，贫道离开时骑了一匹，打开了剩下六匹马的圈笼，关了厂房的大门，以防活死人进入。” “这山上怎么会有厂房？”池墨不大明白。 “贫道曾说，此地饲养军马，可末世前这些军马早已被淘汰出战场，但是马匹产出的马血泥有抑菌杀菌，让其他动物增食，解毒保健之效。 还有马血清，想必兄台知晓它的作用。” 池墨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这也太可惜了吧？那战马可是威风凛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英雄，最后成了任人宰割的猪羊一般。”老杨惋惜的摇头。 “话说马血清有啥用？”骚毛挠挠头。 “我们常用孕马血清来使试验品发/情。”池墨语气淡淡，“孕马血清可以促使动物排卵，让动物多子多胎，算是一种兽药。” 第71章 天之山 老杨琢磨了一会, 突然抬起头来问池墨：“那给人注射有用吗？” “孕马血清是一种激素类药, 是动物用血促性素，但是目前还没听说过给人用过。”池墨摇了摇头。 “这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老杨提起了兴趣：“如果使用效果也能像动物一样, 那现在的生育率问题就能解决了！” 池墨看了一眼老杨, 没有做声。 “动物和人区别甚大，若是要实验, 你拿活生生的人来做？”于道士笑着摇头。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老杨嘀咕着。 “看，前面就是。”于道士指了指前方的山头, 地势在这有了连绵的起伏，草也没有之前旺盛, 在厂房前更是有大片裸露的黄色地皮。 于道士对这里是熟悉异常，直直带着几人便找到关马的圏笼，里面的马高大异常，皮光毛滑, 也许是许久没有运动的缘故，吃的有些发胖。 “我去, 这马怎么比我还高啊？我以前骑过马啊，哪来这么高？”老杨惊奇的看着淡定吃草料的骏马。 “这马一踢子就能把我踹翻。”骚毛躲在于道士身后, 偷偷看这几匹马，挑自己中意的。 “你们之前骑的，大多是旅游景点的马，那里的马大多是被驯服的温顺母马, 而这几匹, 都是公的。”于道士上前摸了摸一匹枣红色骏马的马鬃, 骏马底下头来，看起来十分温顺。 “那母的呢？”骚毛没了庇护，躲在池墨身后。 “这贫道也不大清楚。”于道士在装草料的仓库里寻了半天，抱出一堆草料，挂在马的两侧。 其他人纷纷效仿。于道士在仓库里转了一圈，出来无奈一摊手：“没有马鞍，大家只能裸骑。” “啊？”老杨吓得夹紧双腿。 “好歹还有缰绳，大家勉强尝试一下，如何？”于道士看向池墨：“我会及时护住你们，先试试。” 天天主动跑到于道士身边，仰头对池墨说：“于道长哥哥骑马的技术肯定好些，能扶住天天。” 池墨明白自己没有经验，只能让天天跟着于道士。 于道士扶着池墨上了一匹黑色的骏马，没有马鞍十分的别扭，坐在一个活物身上，腿还能感受到马匹身体的温热。 没有马鞍平衡也不大好掌控，于道士扶着池墨，让一步步的适应。 骚毛挑了一匹身形略矮的黄白色俊马，美滋滋的向老杨炫耀：“看见没？老子是白马王子！” “呵呵。”老杨嘴一撇，还剩四匹马，老杨心痒难耐的也摸向一匹白马，白马朝老杨喷了一脸鼻涕沫后，款款迈踢离开。 老杨不甘心的挨个摸过来，结果只有于道士选的枣红色骏马对自己还算友好。 “对不住了。”老杨踩在草料垛上，坐上枣红色骏马。 这面于道士刚教着池墨和骚毛把持好平衡，那面老杨又抢了自己挑好的马匹，于道士不急不躁，依旧是笑眯眯的，选了那匹对老杨嗤之以鼻的白色骏马。 这马也是看人，于道士把池墨给他的桃子拿出来，挑去核，分给白马一个，白马吃了桃，便让于道士上了它的身。 池墨还未感叹一句，只感觉自己身下的黑马走路有些不稳，池墨立即想清楚的缘故，也拿出一颗桃来，去核，给黑马吃了。果然吃完桃，这马便稳了，腿也不打颤了。 老杨和骚毛呆泄的看着两人两马，只感觉自己身下的马匹也开始打颤。 “我去，什么世道！”老杨攥紧了缰绳。 骚毛颤颤巍巍的看向池墨，池墨回以微微一笑，就是不给桃子。 于道士把天天拉到怀里，天天还从未骑过马，一时间新奇无比，眼睛都亮了几度。 于道士骑马带头，池墨紧随其后，骚毛和老杨的马不听使唤，你让往左，它偏往右，差点没把两人扭的摔下马背。 “大哥！”老杨快哭了：“求您给个桃吧！” 池墨含着笑：“还抢于道长的饭吗？” “不抢了，不抢了！”骚毛立即保证：“其实老杨抢的最多，我挤过去的时候，就剩小半锅了！” “呸，你个没志气的。”老杨话还没说完，屁股底下的马突然加速，和于道士跑到了一起。 池墨也不犹豫，摸出一个桃子，远远的扔了过去，只见于道士的马和老杨的马突然发力，两匹马争着要吃那一个桃。 “啊啊啊，我去……”老杨眼疾手快，一只手接住了桃子，迅速喂给了枣红马。 老杨这面刚稳下来，骚毛身下的黄白马十分聪明，紧贴着池墨的黑马走，池墨快速给骚毛一个桃，让骚毛喂给自家马匹，安抚情绪。 没有抢到桃子的白马见状，等池墨过来后，有样学样的紧贴池墨的黑马走，天天在于道士怀中，兴奋的给池墨招手。 “爹爹，天天感觉自己变得好高，能看的好远！”小家伙开心的不得了。 白马还是在蹭黑马，就是于道士拍拍也不管用，池墨紧张的一路保持平衡就很不容易，别说和天天玩闹。 在于道士的带领下，四周的草越发稀疏，石块倒是多了不少，山形越发的挺拔，最后成了一条石头路，马走的艰难，池墨一直拉着缰绳，精神保持高度警惕，生怕从马背上摔下去。 “唉，怎么感觉有些冷？”老杨一手牵着缰绳，一手裹了裹衣服。 “你看，那面能看见雪山了。”骚毛一脸兴奋。 “莫着急 ”于道士是最稳的一个，“望山跑死马，我们还有近两天的路。” “我去，这么久的？”老杨缩了缩脖子：“好冷啊，这不到雪山，咱们就被冻死了啊，这天都暗下来了，附近有地方休息吗？” 于道士扯了扯缰绳，仔细辨别了一番周围的景致，“不远处应该有个沟，稍微暖和些。” “沟？”老杨瞪大眼睛：“连蒙古包都没有，直接钻沟了？” “于道士应该说的是那种地势稍微低洼点的地方，这野外能挡风就不错了。”骚毛倒是异外的乐天安命。 池墨记着空间里有买下帐篷之类的东西，微微定了定心。 “我也不是嫌弃，这不是这两天日子过得太好了些吗，又是水果又是蘑菇的。”几人继续赶路，老杨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哪怕是住刀子沟里，我也是眉头皱都不皱。” 池墨斜睨了老杨一眼，余光里有什么东西突然闪电般的窜过。 池墨扯住缰绳，黑马一停，白马也跟着停下来，于道士看向池墨：“怎么？” “有东西。”池墨警惕的看着老杨身后一片碎石滩，“速度太快，我没有看清是什么。” 于道士调转马头，也仔细查看了一番，也是一无所获，但有了些猜测：“也许是变异后的野兔。” “危险吗？”骚毛立即问。 “对异能者来说，一两只并不算危险，但若是一群，可就是麻烦。”于道士思考了一阵：“罢了，我们先去找今晚的营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毕竟攻击指数10.8的人还在。” 于道士调侃池墨，池墨抬眼看了看于道士，保持沉默。 碎石沟，在碎石下还有斑斑驳驳几些绿色，于道士帮忙拴好马匹，添上草料，池墨奖励了每匹马两李子，被骚毛说是收买马心。 池墨拿出两顶帐篷后，骚毛二话不说躺在帐篷篷布上表示，自己非常愿意被收买。 于道士似乎不大会搭帐篷，池墨把厨具和材料交给于道士，和老杨骚毛努力支帐篷，换于道士给几人做饭。 于道士的杂烩汤着实厚道，基本是几种蔬菜滚烂后搅和一起的产物，还带着丝丝焦味。 于道士作为表率，大口大口吃杂烩汤，没有一丝丝不适，骚毛尝了一口，立即表情扭曲到不忍直视，就差吐一口血说个“有毒”。 老杨爱惜食物，不信邪的尝了一口，顿时眼睛绷的老大，隐隐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天天默默的放下饭盒，看向池墨。 池墨好奇的要尝一口，被于道士拿过饭盒，全倒在自己碗里，连同天天的一起。 于道士吃的大口，没几下就把饭盒里的杂烩汤吃的一干二净。骚毛和老杨不敢置信的看着于道士吃完，默默把自己的碗推给于道士，看向池墨。 “怪不得没见过你做饭。”老杨有些纳闷：“那你这一个人在山上修炼吃什么？” 于道士微微抬头，面带笑容：“贫道吃草药。” “哎呦，这个倒霉孩子，吃药长大的啊？”老杨偷着笑。 “你那山上有什么草药？”骚毛好奇问了一句。 “古昆仑山曾被匈奴称为“天之山”，上有雪莲、蚕缀、雪山草、锁阳、甘草、黄芩、款冬花……”于道士一本正经的报药名。 “我艹，你吃雪莲长大的啊？”老杨眼中是明显的羡慕。 “刚摘下来的雪莲啥味啊？”骚毛也是新奇异常。 于道士沉默了，看着老杨和骚毛期盼的眼神，摇了摇头。 “贫道不知。” “是没新鲜吃过还是……”骚毛顿了顿，看向于道士手里的碗，里面还有剩下的一些杂烩汤。 第72章 冰后 池墨没有尝这些杂烩汤, 可骚毛和老杨都尝了, 简直咸到苦涩，齁到舌头都失去知觉。 如果有人对这还能吃得下去，要么是真爱，要么就是没有味觉。 “不会吧。”老杨也反应过来：“于道士你还是个残疾人！” “原来如此！”骚毛一拍手：“我说你取活死人虎牙的时候，一点表情都没有, 也不用捏鼻子，原来你是没有味觉！” “那是嗅觉。”老杨纠正道。 “嗅觉和味觉是密切相关的，举个例子, 你在感冒时吃东西没有味道。”池墨淡淡的解释。 “那你是怎么断定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的？”老杨还是困惑不已。 “颜色。”于道士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下意识觉得, 颜色艳丽的食物, 尤其是红色的, 好吃些。” “红色是最勾人食欲的颜色。”池墨继续解释。 池墨看向于道士，突然想起这人把极香的黄色菌菇夹给天天，早上却对红黑的李子有些兴致，也许这就是于道士的选择标准，靠颜色来判定食物滋味。 “呦, 这人和人果然不一样啊。”老杨十分新奇。 “不是说越是颜色斑斓，越是有毒吗？”骚毛挠头：“于道士, 你这想法很危险啊。” 于道士眯眼一笑：“贫道身体安康, 勿劳挂念。” “话说这没味觉还怪可怜的。”骚毛有些遗憾, “吃啥都没味, 要我我会疯的。” “非也。”于道士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不识酸甜苦辣, 未尝人间百味。贫道少两感，也就少些欲望，有利于修炼身性。” 老杨眼睛转了转：“说的轻巧，若是哪天突然让你尝着了一丝甜味，你这辈子都魔怔了，信不信？” 于道士笑而不言。 “哟，看样子似乎对自个心性很有把握啊。”骚毛凑上去，揽住于道士肩膀，笑的猥琐：“我们那地啊，曾经有个老处男，半辈子不知道上床是什么滋味，结果被一个年轻寡妇开了苞后啊，那可是十天半月的没出门，结果昏在床上。有人还专门编了诗，一杆钢枪两颗弹，三四十年没抗战。一日入了土匪窝，弹尽粮绝没法活。” 池墨默默捂住天天耳朵。 对于骚毛讲荤段子，于道士也是不气不恼，“你的意思无非是，欲望的闸门一旦打开，便控制不住，贫道明白你提示的意思。” “你这就没意思了。”骚毛回到自己的位置，还想说什么，却被池墨制止。 “若是还想吃饭，就闭嘴。”池墨语气严厉了些。 骚毛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 池墨也做了一锅杂烩汤，喂饱了众人。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骚毛昨夜没有守夜，今晚自告奋勇守上半夜，把池墨那份也守了。 难得能睡个囫囵觉，天天和池墨一个帐篷，其他三人一个帐篷，因为他们三人轮流守夜，帐篷刚好睡两人。 池墨白天一直集中精力骑马，昨晚还守了半夜，有些困顿，抱着天天就睡了过去，一觉直到第二天一早，被老杨的大嗓门给吵醒。 “哎呦我去，兔子！于道士你很可以啊。” 池墨和天天收拾好衣物，拉开帐篷就看到门前一堆死兔子。 “不是贫道杀的。”于道士看了看池墨，弄得池墨一头雾水。 “我昨晚迷迷糊糊的听见打斗声了，于道士你就别谦虚了。”骚毛拎起一只野兔子来，有些嫌弃的挥挥手，把兔子扔一边。 “这兔子好臭。”骚毛捏起鼻子：“吃不成红烧兔头了。” “这些都是变异后的兔子。”于道士笑答：“速度极快，吃肉不吃草。” “我就奇怪了，这素食的动物怎么也吃起肉来了，肠胃能受的住？”老杨纳闷的踢了一脚兔子尸体。 “若是吃素，植物提供不了如此多的热量，让兔子急速奔跑。我们解剖过变异的素食动物，发现它们的消化系统发生了一系列变化，肠道菌群也改变了。 不仅能够消化肉类，还进一步的消耗残渣，几乎是完美的利用率，举个例子，你见过活死人排泄吗？”池墨淡然的看着死亡发臭的野兔。 “你这话我可就不信了。”骚毛跑到于道士身边，故意点点于道士：“这不就是一个整天吃素的？还不是比我们跑的都快？” 池墨笑了笑，转过头去，和天天洗漱。 再次骑上马背，池墨依旧找不准平衡，于道士帮扶了池墨几把，抱着天天继续前进。 一路上，于道士的白马依旧是老往过来蹭，于道士这次没有听之任之，一次次的调离马头，结果反而落下老杨和骚毛挺远。 “昨晚发生了什么？”池墨还是对那些死兔子保持怀疑，其他人没有见过，但池墨是亲眼见过变异兔子速度的，要杀那么多，绝非易事。 “他说他是天天的爸爸。”于道士朝池墨笑吟吟的开口：“来找贫道示威，让贫道离你远些。” 池墨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贫道看出他身上有死气，一试之下，果然不出贫道所料。”于道士斜睨池墨一眼：“你们这些人，果然是好本事，连活死人都能改造到如此境地。” 池墨保持沉默。 “幸而他还具几分人性，仍有舐犊之情，贫道没下死手，但也够让他修整一年半载。” 于道士话音落下，天天轻轻叹了口气，耷拉着小脑袋。 “于道长果然是深藏不露。”池墨微微勾唇，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哪比得上天天爸爸，能号令死物，对贫道围而攻之？”于道士也是皮笑肉不笑，“贫道还曾奇怪，变异野狼野鹿为何对我们围而不攻，原来是暗中有活死人庇护。” “他本性不坏。”池墨有些难以开口。 “在贫道看来，活死人已然非我族类。”于道士语气坚定，“何况活死人以活人为食，我们乃敌对势力，你又何苦助长他人势力，灭自己族人。” “他吃菜的。”池墨垂眸：“他和其他活死人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他是……”于道士猛地停住，合住嘴唇，微微偏过头去。 “他是什么？”池墨目光灼灼，逼问起来。 “贫道……不知。”于道士含糊其辞。 “是吗？”池墨冷笑：“于道长能力超凡，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把我们都捏在手心，还能有不知道的事情？” “贫道从未！”于道士依旧是笑意盈盈。 池墨无奈的笑着叹了口气，摇摇头：“既然于道长不肯说，我也不好强迫，那就算了，经此一行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不言对方。” 于道士侧着脸，嘴角依旧挂着笑意。 池墨坐稳了身体，直视前方。 天天在于道士怀里，看看自家爹爹，再看看于道士，最后只是一声稚嫩的叹息。 两日的骑行，从刚开始的新奇有趣，到后来的枯燥无味，磨到屁/股发红，一碰就疼，池墨还好些，可以用月泉水给天天和自己修复，骚毛和老杨疼得坐都坐不稳。 池墨渐渐学会了把持平稳，上马也再不需要于道士搀扶。骚毛和老杨感觉出这两人间气氛不对，但又不知道如何缓解。 进七一冰川前，池墨拿出衣物来分给众人，于道士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 七一冰川线退化的厉害，在地面还隐隐能看到之前冰川的大概轮廓。池墨几人继续前进，路经冰帘冰斗，冰帘垂吊，如同银河倒挂一般，冰斗深陷，不知深度几许。 正当众人沉迷美景时，老杨乘坐的枣红马，马蹄突然打滑，把老杨整个人都摔了下来。 “哎呦我的妈！”老杨本来就屁股疼，这一下子差点疼得大声叫出来。 “闭嘴闭嘴，还记得电视上那雪崩不？别被你一嗓子给吼出来了！”骚毛赶紧绷大眼睛小声提醒。 “我们下马吧。”于道士抱着天天下来，“这里还未深入冰川，冰比以前融化的厉害，容易打滑，把马栓到稍微暖和些的地方，备足草料。我们步行上去。” “这里太冷了。”骚毛下马，把缰绳交给老杨：“老杨，你去栓马吧，于道士真暖和，我离不开他。” 老杨翻了个白眼，牵着几匹马往回走了一段去栓马。 “话说这冰川看着也不大，一上来咋这么长。”骚毛紧贴于道士，冻的话都说不清。 “三十年前更广些。”于道士拉着几人前行：“我们先走一段路，老杨能跟上。” 池墨跟着于道士走，心中一直提高警惕。 “唉？你们看，前面那是什么？”骚毛指着一块平淡无奇的冰壁。 “什么？”池墨看不出来异常。 “那冰壁后面有东西，挺大的。”骚毛乐呵呵的跑过去：“幸亏你带了我，否则没个透视，你们都看不到！” “小心！”于道士话音刚落，只见骚毛突然没了影子。 池墨和于道士赶了过去，只见在冰壁前有一道极深的冰斗，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冰壳，根本禁不住一个成年人的体重。若是一旦踩上去，只有跌落的份。 “骚毛？”池墨用冰柱砸落薄冰壳，露出下面的冰斗来。 “我没事！”下面传来骚毛欣喜的声音：“快来看，我发现什么了！” 第73章 小道长 池墨和于道士对视一眼, 于道士首先抱着天天滑了下去，确定没事后, 给池墨打了个手势。 池墨小心的滑下冰斗，却不见骚毛身影，四处只有皑皑冰雪，白茫茫一片。 “我在这！”骚毛朝两人招手，池墨才看见这冰斗还有更低的一层。 池墨和于道士走近骚毛，只见骚毛一边用手划拉着冰壁, 一边说话：“刚刚真是没注意脚底下，光看着上面的冰壁东西，脑子想着那是啥玩意来着。没想到那只是一部分, 怪不得我认了半天没认出来。” 池墨手中凝出一块坚冰, 和骚毛一起刮起冰壁来，于道士直接用手, 还没触碰到, 冰壁就融化了一块。 天天站在一边, 看着大人们的动作发呆, 骚毛戳戳池墨, 池墨展示自己刮出来的一片冰壁。 透过冰壁, 隐隐能看到里面黑褐色的团状物，似乎很大，带有毛发。 “看不清楚是什么, 继续刮。”池墨看向骚毛和于道士：“如果能挂到本体的位置, 采集一些样本, 那就再好不过。” 几人又陷入辛勤的劳动中，天天两眼迷茫，一块小小的积雪砸中天天的小脑袋，让小家伙突然清醒过来 “爹爹。”天天扯着池墨的一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池墨蹲下身来，帮小家伙拍去头上的积雪，突然愣了愣。 刚刚自己已经把上面的薄冰层都清理干净，哪来的雪块？ 池墨抬头，接二连三的雪块滑落下来。 于道士注意到了情况，嘴角含笑的看向上空，拍了拍骚毛。 “干嘛呢，正忙……”骚毛转过头来，只见三人都抬着头，自己也抬头一看，只见冰壁上的积雪像是发生什么连锁反应一样，滑落下来，一块一块，像墙皮掉落一般，眼见一大块连雪带冰的就要砸落下来。 “上，快上去！”于道士一把捞起身边的骚毛，猛地扔了上去，大块冰雪掉落，瞬间砸了下来，池墨最后一眼，是白茫茫背景下，扑上来的一抹青色。 “救天天……” ＊＊＊ “师父，师父，山下的那些牧民为什么叫我小臭道士？”小家伙一身破旧的青色道袍，头上一个木簪歪歪斜斜的挂着。嘴角含着笑，睫毛上却有点点泪珠。 老道士看着小家伙狼狈样子，淡然一笑：“人行大道，号曰道士。” “那，那什么又是大道？”小家伙抽抽鼻子，手指捏着一根狗尾巴草。 “我还没说完。”老道士敲敲小家伙的脑袋：“士为何者理也，事也。身心顺理，唯道是从，从道为事，故曰道士。” “而“道”，则是化生宇宙万物的本原。”老道士一字一句的给小道士解释，细心至极。 “不懂。”小道士把狗尾巴草放嘴里嚼了几下，有点卡嗓子，但还是咽了下去。 “你知道懂得，山下的牧民与你信仰不同即可，万事莫要与他们争辩。”老道士目光悠远：“你天生失了二感，又一副笑相，但这世间有些事有些人，是笑不得的。不如呆在山上，倒也去了许多难灾。” “师父。”小道士拽拽老道士宽松的衣袍，没小心扯下半面来，露出老道士心口的刺青，如花如蛇又如虫，纠盘在一起。 小道士司空见惯的把衣袍给老道扶上去，继续拽：“我们为什么要在山上呆着呢，太冷了，能不能到草原上去，那里有好多漂亮的野花，我听蒙古包里的小姐姐说，花儿是甜的，多吃就能感觉到了。” 老道士无可奈何的拍拍小道士：“你可知此地是何处？” “我知道！”小道士站直，挺着小胸膛：“这里是古昆仑山，是万山之族，对应北斗星，所以又叫璇玑玉衡，这里还盛产玉石，我前几天还看见有人来挖石头！” 老道士一笑：“还有呢？” “这里是，是……”小道士眨眨眼，想了半天，“对，是西王母的住处，西王母是掌管不死药的长生女神！” 老道士一声叹息：“西王母在早期被称为瘟神，杀神，主瘟疫灾害。你可知，为何后来就成了掌管生育与长生的女神？” 小道士笑着摇摇头，眼里是满满的困惑。 “这就是我们要守在这里的原因。”老道士眼神飘忽：“等你再长大些，你便明白了。” 小道士十八岁那年，老道士带着小道士登上冰川，看冰下的死亡与挣扎，有动物，还有远古的人类，甚至还有被初步驯化的狗。 “这些便是西王母的长生药，无论如何，即使我羽化了，你也要守住这里，不能吐露实情，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哪怕是触碰也不可以。” 小道士已然成了翩翩的少年，天生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上身裹着羊皮袄，下身的青袍在风雪中翻滚：“好，我答应你，师父。” “我知道你一直想入世看看。”老道士咳嗽几声：“切记，勿要留恋世俗，你的归宿，终究还是这昆仑！” 老道士羽化那日，不少曾受过老道士恩惠的牧民上山来追悼，只见那迎人的小道士仍旧一副笑模样，没有丝毫的伤心。 “真是没良心啊，这老道把他从小带到大。” “可不是，简直狼心狗肺，当年他病了，老道士跑遍整个草原，才给他寻来药。” “可惜了，我就是养条狗还给我摇摇尾巴呢。” “别说了，老人家在天上听着呢……” 小道士把话听在耳中，仍旧是笑着，表情没有一丝改变。 “话说这老人家活了多久啊，从我记事起，这老人家就在山上。” “我奶奶说他奶奶小时候都见过这道士。” “天哪，岂不是活了有快两百岁？真羡慕啊，果然是活神仙！” “你说这小道士能活多少岁？” “谁知道呢，整天吃花草长大的，连煮都不煮一下，老道士都没办法，可能和那马牛活一个岁数？” 小道士笑吟吟的听着，在众人走后，跪在老道士仙身前，一脸笑意，脸庞上有晶莹滑过。 一年又一年，小道士看着草原又绿了几次，冰川一年年的融化，山下的牧民有了奇怪的车，甚至有人来到冰川前，要把冰川打造成一个景点。 再多的劝说也是浪费口舌，这些人眼中只能看到金钱和利益，看不到年年消融的冰川，看不到退化的草原，更看不到冰川里隐藏的黑暗。 小道士以命相抗，换来的是所谓领导的劝说，以及牧民们上山扔来的脏物。 “这是要发展呢，要让我们过上好日子！这冰川是大家的，你堵着干啥！” “这道士，一天到晚宣传迷信思想，害人害己，现在还神神叨叨的挡着不让施工队进来，真是有毛病！” “就是，一天到晚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我们已经够穷的了，眼看着有旅游项目来，我们能躺着挣钱了，这道士还不肯！” “没有游客，我哪来的钱娶媳妇？哪来的钱买牲口？砸，砸这个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道士，就知道坏我们的好事！” 小道士满身脏污，拿着挖的药材换水换东西，所有人串通一气，不再给小道士换，小道士拿着药材下山，原原本本的拿回来。 在冰川融化出的河流里洗衣物，河流中还带着残雪，手指冻的僵硬，还没把脏东西洗干净。 道士只剩下一件袍子，山上很冷，冰川更冷，小道士依旧倔强的挡在路上，不让施工队前进一步。 “小兄弟，我们这是要修路呢，还有冰川上，我们要给游客安全路径，还有安全防护，你行行好，让一让。”胖老板往小道士衣服里塞钱，被小道士一把扬开。 胖老板动了怒，可这小道士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打起来自己这一帮人都讨不着好。 胖老板含着恨，去和原住民打交道喝酒，一来二去，竟然有了主意。 小道士再拦这些人时，胖老板笑嘻嘻的问：“道士兄弟，我听说你还有个把你从小到大的师父，一个老道士？” 小道士眼神锐利，却仍旧勾着唇角。原本按照老道士的遗愿，把老道士尸身安置在冰川中冰壁的一个洞穴里，小道士拼命赶去，只见老道士的仙身已消失不见。 原住民幸灾乐祸的笑容，胖老板笑的一脸肥肉都在抖。 小道士笑了笑，让开了道。 施工队进入冰川，一波波的游客进入冰川，所有人都在惊叹大自然的瑰丽，直到有游客发现一具死狗的尸体，从冰川中显出形来。 “真特么晦气！呸！” 小道士还是忍不住，检查冰壁后，亲自去把死狗的尸体烧毁。 小道士第二天便发了高烧，在床上挣扎着，渴口舌皆干，痛苦到绝望，依旧还是无人问津。 三天三夜，从死亡线上爬下来的小道士，自此再不惧怕寒冷，笑容更是自然了几分。 有一天，一个老人敲响了小道士的门，老人一笑就是一口白牙，和蔼可亲，身上仿佛有老道士的影子。 “小道长，你好啊，我姓兰，叫兰逸远。” 第74章 嫁妆 池墨看着洞穴外堵严实的冰雪, 不敢轻举妄动。 天天拍拍于道士的脸，看到于道士的嘴唇微动，小家伙凑上去听了听，诚实的抬头看向池墨：“爹爹，于道长说他渴了。” 池墨回身过，拿出一瓶水来，小心的把水倒在瓶盖里, 给于道士喂进入几些。 “也不知道月泉水能不能治疗他的内伤。”池墨忧心忡忡, 自己醒来后便在这个洞穴中, 听天天说, 是于道士在危急中救了自己和小家伙。 于道士昏迷了快两天时间, 期间还吐了一次血，着实让一大一小都慌了神。 这次无论如何都欠了于道士两条命, 哪怕让池墨用所有财富去还, 也不及百分之一。 “爹爹, 快看, 于道长有反应了！”天天开心的指着于道士的手。 只见于道士的手缓缓抓紧了道袍, 似乎在噩梦之中一般，眼皮底下的眼珠子不停的滚动。 “于道长？”池墨拍了拍于道士的脸，这人昏着也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 还是面具戴久了摘不下来。 “水……” 池墨连忙扶起于道士来, 给他缓缓喂了些水, 刚一放下, 这人又开始喊水。 “是不是那锅苦咸烩菜的效果终于上来了？”于道士总算有了反应，池墨心中一松，忍着笑，扶起来继续灌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渴久了的缘故，池墨喂完了三瓶水，这人还在喊，再喂下去也不是个事，池墨断了水供应，还没半个小时，于道士便自己起身。 一副大梦未醒的模样，依旧是一脸笑意，眼睛勾人，迷迷糊糊的还带了几分莫名的可爱。 池墨递过水去，于道士自然而然的接过水，抿了一口后，突然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池墨从未见过于道士眼睛还能瞪这么大。 “不是梦。”于道士看着自己手里的水，连忙又尝了一口。 池墨与天天一脸茫然的看着于道士猛灌一瓶水，最后突然大笑起来，笑的酣畅淋漓。 池墨隐隐听见冰雪“咔擦”的声音，害怕再次出现意外，急忙捂住于道士的嘴。 于道士被池墨捂着嘴笑出了眼泪，狭长的眸子注视着眼前的人，泪水翻涌。 “嘘。”池墨小声提醒：“这里的冰壁比较脆弱。” 于道士点了点头，池墨把手撤去。 于道士自己一个人低声笑了一会，抹了抹眼角，看起来十分愉快。 “还有水吗？”于道士笑眯眯的看向池墨。 意外觉得这笑容顺眼的池墨乖乖又递过去一瓶，好心提示：“你已经喝了四瓶，这里没有你方便的地方。” 于道士与池墨坐近了些，笑着开口：“你有什么想问的？” 池墨愣在原地：“你没事吧？”这种情况下准备坦白，怎么有种要留遗言的感觉？ “我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于道士抿了一口水，像是喝醉一般。 “我想知道全部。”池墨也毫不客气。 “全部？嗯，太远了，可能要说很久。”于道士看了看洞口封住的冰雪，保持微笑：“那就从这个讲起。” 池墨看着于道士拉下自己的衣服，胸口上是一盘精致的刺青，池墨仔细观察，这刺青乍一看是一朵花，其实是有无数的细虫结合而成。 “这是我们守山人的刺青。”于道士喝水喝的有些晕乎：“昆仑山有四门五口，据我师父说，以前都有人守着，但最后只剩下了他。” “我们守的，便是传说中西王母的长生药，也就是冰川中冻着的那些东西。”于道士笑眯眯：“后来啊，贫道师父羽化，人们要发财，于是把冰川修成了旅游景点。冰川融化的厉害，于是几具尸体出来，哈哈哈哈……” 于道士又笑了起来，池墨再次捂住这人的嘴：“那你和我老师是怎么回事？” “兰逸远？”于道士乐呵呵的拉起衣服，挡住刺青：“他找到了贫道，要研究这些东西，他还给贫道看了他徒弟的照片，有你。 兰逸远说你太刻板，眼光太高，嫌弃你快三十了都还没对象，哈哈哈……” 池墨再次捂住于道士的嘴，严肃的看向天天，天天眨眨眼睛，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就这么简单？”池墨微微皱眉。 “简单？”于道士笑的快仰了过去：“你老师可没那么简单，他研究那些东西的时间比贫道还长，他发现了许多，但从不和贫道讲述。对了，他说他要做最先赎罪的人，他要当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 “什么？”池墨不敢相信。 “他是如此说的，贫道也是如实转述与你。出了草原，贫道才知道这些词的大致意思。”于道士拿起水瓶，灌了一大口，眯着眼睛慢慢体味。 “古时的传说并不是毫无根据，经过无数的岁月，美化加工到了如今的地步。”池墨思索了一会，“这是在用所谓的神话传说提示后人，也是隐瞒真相的一种手法。” “照这样来说，远古时代的先民对这“不死药”有一定的了解，并且他们战胜了不死药，才有我们的今时今日。” 池墨看向于道士：“你师父可曾提起这方面的事情？” “你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应该比贫道知晓的多。”于道士懒懒的开口：“在冰雪之中的东西，它们是完全沉眠的吗？贫道认为并不是，它们也在不断进化，远古时期与现在的它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池墨微微叹气：“我知道，巨厚的冰盖环境，是一个巨大的微生物冷藏库，所有冰封在下面的细胞总数是全球总人口的1000多倍。它们在冰盖下仍旧可以交换dna，进行进化。 那天你欲言又止，说天天的爸爸，对于这个，你还知道什么？” “关于这个，是贫道无意间翻到兰逸远的文件。”于道士轻抚水瓶的瓶身：“贫道看到上面有一个树形图，树的顶端，标着“共生”，注释是“结合体，可转续。” 下面一行标了“防御性免疫”，注释为“激发潜能，有变异概率。”例子写的便是贫道。 之前我也并不明白他记述的是什么，现在……”于道士凑近池墨，眼睛眯的像只狐狸一般。 池墨自然而然的退了退：“现在你明白了？” “非也。”于道士撤回前倾的上半身：“贫道是非专业人士，若是选什么良辰吉日，驱魔除妖尚可，但对这些从未听过的东西，贫道连一知半解也做不到。” 池墨低头思考，于道士说的有八成应该可信，共生，转续，防御性免疫，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目标。 “爹爹。”天天拉住池墨的袖子，“天天胸口难受。” 于道士眯着眼睛，指尖燃起一朵火焰，没几下便熄灭了。 “怕是我们要赶快想法子出去。”于道士努力站起身来，仰起头来，一口灌完了瓶中的水。 “胸口难受？”池墨环顾洞穴，完全是密闭的，洞口被封的严实，空气无法流通，几人也不知在洞穴里呆了多长时间，小家伙看来是缺氧。 “为今之计，贫道要打开洞口，你用冰柱暂且撑住洞穴，待贫道查探好外部情况，你们再出来。”于道士手上凝聚起淡红色的涟漪，池墨立即在洞穴中撑起冰柱，加固洞穴内部。 于道士手按上堆积在洞穴前的冰雪，身体紧绷，猛地推出，一听“嘭”的一声，堆积的冰雪被推出一个洞来，不断有雪掉落下来，看样又要堵住洞口。 池墨在后方伸出五指，一层冰壳固定住了被推出的洞口，防止垮塌。 “好厉害。”天天在一边都看呆了：“电视上的原来都是真的。” “堆的太厚了。”于道士钻入炸出的洞里，继续发力，池墨揽着天天紧随其后，不断用冰加固。 犹如打洞的仓鼠一般，三人在冰洞中不断前移，池墨感觉出冰雪越发的松软，似乎不远处就是出口。 就在这时，于道士突然停了下来，附耳在冰雪上。 “怎么？”池墨也附耳在冰雪上，隐隐听到裂开和踩踏似的声响。 洞穴开始剧烈摇晃，积雪和碎冰都落了下来，池墨顾不得多想，猛地抱过天天，护在自己身下。 一声巨响，积雪和冰块都砸了下来，池墨和于道士完全被积雪埋没，池墨被积雪堵住口鼻，身上仿佛背了千斤的东西。 坚持住，天天还在下面，不能让天天受伤…… 世界陷入黑暗，严酷的冰冷，窒息的痛苦，时间似乎变得缓慢，一滴一滴，如同粘稠的墨汁一般。朦胧里，一束光远远的打进来。 “呼吸。”声音从远处飘来，悠悠洋洋的，在池墨脑海里回荡。 “兰逸远还说要把你介绍给我……” “带嫁妆的那种……” 第75章 年少聪慧 池墨好气又好笑，懒懒散散的本不想从黑暗里出去, 但转念一想, 天天还在外面，只能顺着光走, 直到四周一片光明。 “倒霉死了，把我们关地牢里，真是的, 我们也就算了, 这还有个10.8呢，待遇这么差的吗？” 骚毛的抱怨声仿佛在耳边一般。 “你可行了, 为了救池墨和于道士，基地都用炸-药了, 还不够重视人材啊？”老杨哼哧几下, “要不是我一路拼了老命的土遁回去，这三家伙可就完蛋了。” “我听说这三人都快出来了, 结果被白派给炸的埋雪里了，那些白派非也真是的，故意的吧？”骚毛嫌弃异常。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会透视啊？”老杨反驳回去：“能找准地方就不错了，你还是好好想想，咱们怎么脱罪吧！” “真不能说, 我们是去旅游的吗？”骚毛气息奄奄。 “行啊, 你去和城主大人说, 咱们五个是去旅游的, 结果闲着没事把冰壁给敲下来了。城主不给你一箭定城墙上, 老子跟着你姓！” “那怎么办？城主亲审，听说城主身边有个会识别谎言的异能者，我们也说不了谎，怎么办？”骚毛蔫的厉害。 “还能怎么办，说实话呗。我们这次篓子捅大了，白派又是开车又是用炸-药，人力物力不知道花了多少。我们可算是欠下人情，以后看见白派还要笑出来，感恩戴德的那种。”老杨一声叹息。 “天天被送去了育儿处，现在应该到饭点了吧，我好饿……”骚毛抠墙的声音异常刺耳。 育儿处？ 池墨猛地坐了起来，吓得老杨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 “天天在育儿处？”池墨心提了起来，小家伙的话犹在耳边。 “别丢下天天，天天会死的……” “是，是啊。”老杨缩了缩：“天天他受了点擦伤，因为年纪小，所以被送入育儿处寄宿。” “我要去找天天。”池墨猛地站了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黑，有些适应不过来。 “那个……”老杨吞吞-吐吐：“比起这个，我们先要经过审判才能自由行动。” “审判？”池墨扶着额头，努力眨了眨眼，让眼前的黑影消散。 “对啊，我们这次搞大发了，牵扯到脱离组织行动，危害儿童安全，反正就是违反了西北基地法规。”老杨低头：“介于你是我们黑派实力no.1，我们三也是黑派代表人物，这个直接牵扯到黑派是否接受城主管辖，牵扯到黑派的纲领性问题。” 池墨捂着头，苦恼异常。 “你醒了？”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池墨抬头一看，于道士在对面牢房里打坐，笑眯眯的，似乎一点点都不担心。 池墨仔细一看，老杨跟自己一个牢房，骚毛在隔壁，于道士在对面，刚好还能聊上。 “我是照顾你的。”老杨耸肩：“其实我不大会照顾人，既然你醒了，就说明我照顾的不错。” “于道长，我要去找天天。”池墨隔着牢房，严肃的和于道士交流。 “育儿所很安全。”于道士勾着唇角：“没有人会在育儿所大开杀戒，育儿所有高手保护，天天是安全的，比起这个，你先担心一下你自己。” “对啊。”骚毛怜悯的看着池墨：“你可是主谋啊，亲。” 池墨愣了愣，突然发现自己还真是主谋，判刑最重的那种。 “城主，白派代表人物，我家文子，到时候都要参加审判。城主身边还有一个异能者，能准确判断对方有没有在撒谎。”老杨走过来拍拍池墨肩膀：“你最好提早想好怎么解释，否则我们四个都逃不了干系，搞不好还会连累黑派。” 池墨深呼吸一口气，坐床上开始思考，要怎么开口。 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个肩上带着白色鸢尾花的男人前来，看到池墨苏醒后，拿出一个册子来，大声宣读。 “被控告人：池墨，杨家豪，步少明，于怀清。 控告事由：以上四人，以池墨为首，违反《西北基地基本法》第二章 第十三条，擅自煽动三人及三人以上的团伙，损害基地利益，以不明原由叛离基地及城主管辖…… 四人于三日后，进行审判。” 白色鸢尾花拿下册子，冷脸对着池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池墨上前一步，眼里满满的期盼：“能让我看看我的孩子吗？” “不能。”鸢尾花铁面无私：“你的孩子暂由育儿所进行代养。” “那里对我的孩子来说，并不安全。”池墨始终放不下心来，天天自出生起，就一直跟着自己，父子两从未分离过。 鸢尾花顿了顿：“我们城主说过，一个社会，有三大底线行业，一个是教育，第二是医疗，最后是法律。 你孩子所在的育儿所，是城主亲管的，有异能者守护，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里面的孩子。同时，法律要做到公正，社会不良情况才能被压缩到最小。” 池墨怔怔的看着鸢尾花离开，失落的坐回床边。 “你放心吧，育儿所绝对是安全的，那可是城主以自己的名誉许诺的。”骚毛安慰池墨。 “哎呦，骚毛，还步少明，这名字不错啊。”老杨岔开话题。 “杨家豪，你也霸气得很啊。”骚毛不甘示弱。 “于道士名字也不错啊，于怀清，唉？怀情？于道士你六根不净啊，哈哈哈。” 于道士笑吟吟的，没有说话。 池墨一个人落寞的坐在床边，只觉得没有天天的时光难挨。 池墨并没有多强的求生欲，这一路来，只是为了天天，才一次次的在死亡里挣扎。若天天真的有个好歹，池墨只想自绝，陪着天天离开这个肮脏又无望的世界。 就像相依为命的战士一般，一个离开了，另一个也是要拼死在战场上。 老杨和骚毛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池墨，只能干看着池墨失魂落魄，觉也不睡，饭也不吃，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我说兄弟啊，虽然这牢饭不好吃，你也多少吃点，要不然你怎么有力气向城主和大家解释？你解释不清楚我，我们怎么脱罪？”老杨苦口婆心。 “再说了，你要见天天的话，至少要向大家展示你有能力守护天天啊，你可是10.8，西北基地里除了城主，其他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啊！实在不行，你打出去都好啊！” 池墨一听这话，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于道士，于道士笑吟吟的抬起手：“他们若是实在过分，我可以帮你，带着天天离开这里。” “哎呦喂！”老杨瞪大眼睛：“这就抛弃黑派跟着跑了？” “嗯。”于道士微笑着点头。 “我也去。”骚毛兴奋的举起手：“只要每天管饭，给水果，我也跟着你走！” “你们这些没志气的，几顿饭就把你们哄跑了！”老杨气的翻白眼。 池墨苦笑了一下，仍旧是没有胃口。 “行了行了。”老杨无奈的摆摆手：“好歹也是一起闯下祸的，我跟着你们也行，能不能把文子也招进来，跟着吃几天好饭？” 骚毛一拍手：“这才对嘛！兄弟你看我们都向着你，我觉着你只要解释清楚了，我们城主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我是从京都基地逃出来的。”池墨低着头：“还带走了重要的试验品，杀了一个高官。” 空气顿时有些沉默。 “那人一定是该死之人。”于道士笑着打破沉默：“我们信你。” “就是。”骚毛反应过来：“这末世谁没杀过人，我们相处这么久了，我早察觉出你这人脾气虽严苛了些，但人还是好的。” “再说你10.8的战斗指数，就是京都基地要人，以我们城主的英明程度我，绝对不会把你交出去。”老杨信誓旦旦的点头。 脚步声回荡在牢房楼道的空间中，所有人都闭了嘴，一个白色鸢尾花面无表情的带着一位穿着蓬纱长裙，还带头巾的女人过来。 “只限十分钟。”鸢尾花看了一眼女人后离开。 女人在池墨牢房前站稳，取下头巾，是一个肤色略黑的姑娘，眉毛很浓，一双大眼睛很是带有异域风情。 池墨和众人都没见过这女人，一时间都是一脸迷茫。 只见这姑娘突然一撩长裙，从裙子下面钻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来。 “天天！”池墨惊喜的捂住嘴。 “爹爹。”小家伙开心的跑过来，隔着牢房铁栏，伸出小胳膊来，让池墨握住。 “你这是……”池墨简直欣喜若狂，只是两天没见，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爹爹我好想你。”小家伙简直要软化了池墨的心。 “爹爹也想你。”池墨看着眼前的小人儿，顿时感觉生命充满了希望。 “这个小姐姐是我在育儿所的老师。”天天抬头看着那姑娘：“我很想爹爹，姐姐看我可怜，就带我来了。” “谢谢你。”池墨对小姑娘感激异常。 “不用谢。”姑娘开朗一笑：“天天在育儿所表现特别好，你不用担心。” “爹爹。”天天凑近池墨，神秘兮兮的开口：“天天看见了，明天一定会很顺利的，天天也会去，你就看着天天的厉害吧！” 池墨看着小家伙，不知为何，心底莫名升起一股不安来。 第76章 欠债要还 池墨从来没觉得十分钟这么快, 小家伙朝池墨眨眨眼睛, 在鸢尾花来之前, 就钻入姑娘的裙底，层层蓬纱把小家伙遮的严严实实。 “行了，可以走了。”鸢尾花面无表情的过来赶人。 姑娘点点头，带上头巾，朝外走去, 突然一个没稳住, 一只小脚在裙下露了露，又迅速收回去。 池墨紧张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鸢尾花似乎没看见一般, 继续带着这姑娘离开牢房。 池墨松了一口气，老杨赶快端上饭来：“行了, 儿子也见了, 快吃点。” 池墨不好意思的看了老杨一眼，接过饭碗，总算是吃下了饭。 “这小家伙真是小小年纪就魅力超凡啊。”骚毛感慨：“我那么大的时候, 钻裙子只会被一脚踹出去。” “可不是。”老杨豪爽一笑：“小家伙长大了一定是个帅小伙，迷的姑娘们不要不要的。要说兄弟你也太怂了, 没了儿子就愁苦成这样，你看看那小家伙，在哪都混的风生水起, 孩子嘛, 离开父母多锻炼锻炼也是好的。” 池墨暖暖的笑了笑, 自觉自己有些小题大做，几口吃完饭，顺带拿出草莓和桃子来，一人分了几个，补充能量。 池墨给于道士扔过去几个李子，黑红的，看着就很有食欲。 于道士眯眼笑着，细细品尝上审判席前的最后一餐。 第二天一早，四人就被带出地牢，池墨为了应对今日的场面，洗了把脸，精神抖擞的进入大楼。 审判院是末世前一个西式的教堂改造而成，能容纳不少人，高一层的祭台上摆着桌椅，原本是神父站的地方，现在坐上了两派的负责人。 中间的椅子空着，那个应该便是城主的位子。 池墨四人被安排在第一排长桌后，带着脚铐手铐，一动就是“哐里哐啷”一阵响。 老杨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唾沫，文扬从外走来，向旁观席中的黑派招手，还是那一身的黑色皮夹克，风流倜傥。 “你看看，怎么就被逮住了。”文扬摸上下巴上的胡渣，挑眉看着四人。 分明是比走前清瘦了几分，但仍旧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来，似乎把什么都没放在心上。 “放心啊，我们黑派三宝，还有你这个10.8，老子说啥都要保住的。”文扬酷酷的扬下巴。 “文子，不要为了我们再去妥协。”老杨难过异常。 “现在这情况，你看看席上坐的，白派黑派有些实力的都来凑热闹了，我们黑派不做出些让基地心安的保证，谁都不会放过我们的。”文扬低声，“再说了，黑派一向放荡不羁，做出些规束也是应该的，也有利于我们基地发展不是吗？” “你们也别多想了，就算你们没闹出这堆事来，这改变也是迟早的。你们该说的都说了，也就再没啥问题了。” 池墨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举动，竟然牵扯到黑派整改，也是愧疚万分。 “对不起。”池墨低眉：“我会承担起所有责任。” “行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文扬朝池墨挑眉，上了祭台，坐黑派一边。 黑白两派负责人已经到齐，就差最中间的位子，所有人都在等一个人。 外面隐隐传来欢呼喧闹声，一路延伸进来，池墨转过头去，一队人逆光而来，人们自觉让出路来，眼中充满着崇拜与敬仰。 男人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都显着上位者的贵气，冷峻的面容更显气质，看的池墨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回头。 “城主大人还是这么大气威猛……”骚毛两眼放光。 “唉？兄弟你怎么流汗了？”骚毛好奇的看着池墨。 池墨深呼吸一口气，抹去鬓间的汗珠，怎么会是阮郅新，池墨捏紧拳头，已经过了这么久，应该都忘记彼此了吧？ 对，假装不认识就好。天下长的像的人也大有人在。 池墨继续深呼吸，镇定情绪。 男人坐上位子，左右各站一人，一个小胡子，一个看起来像职业秘书的男人。 恰巧池墨还认得那秘书，池墨看着陈秘书投来的目光，心脏跳的厉害。 “开始吧。”阮郅新冷峻的抬头扫过旁观席，顿时教堂中鸦雀无声 。 一个鸢尾花上祭台，大声宣读了一遍三天前在地牢给四人读过的文件，读完后，向城主一鞠躬，下了祭台。 阮郅新目光扫过黑派的四人，微微顿了顿，没有说话。 “现在，由黑派被告方辩解。” 池墨出席，按照惯例向阮郅新鞠躬。 “这件事情，是由我一人挑起，其余三人皆是受我雇佣。”池墨不急不躁，直视上面的众人。 “凡事皆有动机。”小胡子上前一步，“说说你的理由。” 池墨微微一笑，不失学者风度。 “我听说你们间有人可以辨别谎言，我接下来说的，都请听仔细。” 池墨从口袋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身份牌，展示给所有人。 “我叫池墨，末世前是西京大学生物系的教授。在末世后，我被带入燕京基地，在燕京基地研究所中做关于活死人的调查。” 小胡子下台来，拿过池墨手中的身份牌，递给阮郅新查看。 阮郅新拿着小小的身份卡，微微一笑，放在指间把玩。 “池教授？”阮郅新看着下面的池墨，招了招手，立即有鸢尾花过来，打开池墨的脚铐和手铐。 “我们西北基地一向善待人材。”阮郅新打量着池墨上下：“听说燕京基地条件不错，您怎么舍得来我们这偏瘠之地？” “不瞒您说。”池墨听得出这人话中的刺来，严肃起来：“燕京基地对研究人员待遇很不好，燕京研究所所长也死在上层的斗争中。” “为了不被波及，我只能离开燕京基地。”池墨表情有些无奈。 “那你为何要到我们西北基地来？还带人去七一冰川？”小胡子摸摸自己的宝贝胡子，眼里带着精光。 “我的恩师，兰逸远教授，是第一个发现末世征兆的学者，对末世起源有深入的研究。”池墨表情肃穆：“我在燕京基地研读恩师的随笔，发现恩师曾到过七一冰川，七一冰川附近草原，在末世前就有异兆，我怀疑七一冰川是末世的一个源头，所以带人前去探查，没想到发生了冰壁塌毁。” 小胡子看向台上，陈秘书在阮郅新耳边说了什么，阮郅新眸子微暗。 “你就是攻击指数10.8的冰系异能者吧？”小胡子打量着池墨，“为什么不进白派？如果你进入白派，汇报了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做的更好。” “我初来乍到，最先接触的人便是黑派众人，他们待我很好，并且我对白派了解并不多。”池墨彬彬有礼：“经过这几日的观察，白派确实严谨有效率，并且也不失人情味。” 小胡子笑了几下，眼睛转了转：“审判结果需要一半以上的人认定你无罪，我也有一票，我们西北基地，崇尚力量，同时也尊重科学，比文化水平，我是断然较量不过你，不如咱们试试异能？你赢了我，我就认为你无罪。” 池墨莫名的看向文扬，文扬快速摇了摇头，像拨浪鼓一般。 小胡子注意到文扬的动作，嘿嘿一笑：“不瞒你说，我的异能，是精神系，可以让你说出你潜意识里当下最想隐藏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清白，就和我比试。” 池墨面色微变，这种异能简直过分。 “怎么，不敢是吗？”小胡子嘲讽一笑：“你还瞒了多少事，不敢说出来？” 池墨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旁观席，于道士身体已经紧绷了起来，在余光中，一个女人的笑脸在一片严肃里显得格格不入。 池墨看过去，竟然是孟雅！孟雅旁边不远处，坐的便是那个皮肤微黑，大眼睛的姑娘。 小姑娘一脸紧张，看起来和孟雅似乎并不是一伙。 池墨突然发现小姑娘身边空着的椅子，心底越发不安。 “我能说的已经都说了。”池墨态度坚决：“其他涉及我的隐私，我有权不与你比试。” “现在我们在说公事，和你隐私何干？难不成上面有人是你相好，生怕把心上人供出来？”小胡子莫名其妙。 阮郅新微微偏过头去，有种莫名被叫到的感觉，怎么会呢？这人分明一副从未见过自己的模样，恐怕是自己是被撩完就扔的那个。 池墨莫名尴尬，小胡子步步逼近。 “我可是为了你好，若是你能说出来，可以增加你的可信度，要真是无关的隐私，也没有大碍，曾经还有人说出过想sm呢，最后还不是被判无罪？”小胡子危险的眼睛一眯：“现在可是保命的时候，你可没有照顾隐私的权利。” “叔叔，你不要欺负我爹爹。”稚嫩的声音突然插入，小胡子和池墨皆是一愣。 第77章 浪子回头 “你是哪家孩子？”小胡子莫名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窜上来的小孩。 “我是我爹爹家的啊。”小家伙天真的看着小胡子, 屁颠巅的跑上台去。 鸢尾花本想阻止，被阮郅新挥手制止。 “爸爸。”天天牵起阮郅新的手, 一脸的开心：“天天终于找到你了。” 教堂中顿时一片沉寂, 张着嘴瞪大眼几乎是唯一的表情。 阮郅新愣在原地, 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 众人下巴掉地下还未拾起，只听小家伙声音清亮：“爹爹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天天一直记着。” 陈秘书怕还不够乱，有些呆泄的开口：“孩子没有说谎。” 小胡子一脸震惊的看着池墨, 再次打量眼前捂着额头的男人, 斯文, 干净，还有什么来着？闲人！ 旁观席上顿时喧哗开来, 声音鼎沸，要把教堂的顶都给掀翻。 “卧槽, 城主孩子都这么大了！？” “我的天啊，怪不得说有私人隐私, 真被副城主给说中了！” “我去，副城主神嘴啊！一说给城主说出了一儿子, 对, 还有一*屏蔽的关键字*啊！” “我这特么在做梦吧？我去，我是不是该回去睡一觉？” “噢！天哪, 城主大人是我的男神啊！这是哪来的野男人！” “那个孟雅不是城主的青梅吗？这人是哪来的？” “我怎么闻到了浓浓的狗血味道！” “对啊对啊, 这不就是苦恋城主, 然后怀了城主孩子偷偷离开, 多年后再遇，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在上面质问，一个在下面一边解释，一边偷偷咽眼泪，我艹，虐啊！” “啊呀，突然觉得这男人和城主很搭啊，都是战斗力上10的神人，这男人还是教授，长得好看，更重要的是，两人娃都有了，那个孟雅算个啥！连异能都没有！” “比起孟雅，我还是更喜欢这个人，至少武力搭的上。” “要是打架怎么办……” 老杨和骚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阮郅新抱起小家伙，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我的孩子？”阮郅新仔细看着小家伙，半响后，笑了起来。 “天天，下来。”池墨简直要崩溃，这就是自己五年没有给小家伙爸爸的后果吗？逮着眼熟的就喊爸？ “小东西。”阮郅新捏捏天天的脸蛋：“你会做什么？” 天天开心贴上阮郅新耳侧，嘀咕了几下，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 阮郅新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池墨。 “很好。”阮郅新抱住天天，“我原来还有个儿子，倒也没有枉费我来这一遭。” 小胡子突然上来握住池墨的手，摇晃几下：“刚刚对不住了。” 小胡子说完便溜上台去，站在阮郅新身后，眼神带着满满的感慨。 “现在持票人开始讨论。” 池墨欲言又止，上面说是投票，都是小家伙在阮郅新怀里跟黑派白派的负责人问好，一口一个甜甜的“哥哥好”，哄的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堆人协商了大半个小时，旁观席也是热闹了大半小时，还不住的有人挤进来看城主孩子长啥样。 “于歌！”孟雅挪了位子，狠狠盯着少女：“你是不是故意带那个小东西来，好演这么一出父子情深的戏码！” “我不知道他是城主的孩子。”肤色略黑的姑娘摇了摇头：“要是我早知道，我会直接把他带给城主。” “看来某人的城主*屏蔽的关键字*是要泡汤了。”和少女一起来的女子冷冷嘲讽孟雅：“这人可是黑派战力最强的异能者，比某个只会跳芭蕾的花瓶好多了。” 孟雅从小学芭蕾，得过不少奖，并以此为傲，在西北基地建成典礼上，还曾献过舞。 孟雅气的不轻，但还是沉住了气，只是隐隐听见咬牙的“咯咯”声。 祭台上的代表们商议好了结果，纷纷回归原位，阮郅新抱着天天，看着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经评断，以池墨为首的四人，虽未经报备，擅自行动，并对基地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但为研究末世起源，造福人类，其情可恕。” 旁观席上都是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经过三方商议，决定对黑派进行一定整改，加强异能训练及制度建设，改变目前这种无秩序，无纪律的状态。基地将拨出一定资源，来支持黑派整改。” 鸢尾花宣布完毕，下面人还是有些发懵。 “不是说没事了吗？为什么又要整改？”老杨有些着急。 文扬笑眯眯的下了台子，看鸢尾花解开三人的镣铐。 “其他的都是屁话，重点是最后一句，基地要拨出一定资源，支持我们黑派整改！”文扬斜坐上长桌：“基地要给我们发粮了，懂不懂？” “真的？”老杨欣喜异常：“不用再喝十全大蒲汤了？” 文扬忍不住敲了老杨一下，“黑派人这么多，你以为个个都能吃上公粮？” “那……”老杨一脸呆。 “肯定是要分批次或者按顺序来。”文扬朝池墨的方向抬抬下巴：“第一批。” “噢，我懂了。”骚毛笑的暧-昧：“是城主害怕他小媳妇吃不好饭？” 于道士笑吟吟的看向池墨，池墨的目光都在台上上，关切的看着天天，小家伙正在城主怀里，朝自家爹爹挤眉弄眼。 于道士挪开视线，眼睛微眯，忆起那活死人来，眉眼间和天天分明有几分相像，那才是正牌货。 阮郅新被一群人簇拥着，缓缓下了祭台，来到池墨身边。 池墨伸手要去抱天天，被阮郅新避过。 “做出些成绩给我看。”阮郅新俯下身来，亲密的贴在池墨耳边：“城主*屏蔽的关键字*的位子就是你的。” 池墨咬着下唇，眼睁睁看着阮郅新抱着天天离开教堂。 老杨和骚毛凑上来，发出一片“啧啧”声。 “恭喜啊，兄弟，孩子爸找到了。” “你不早说，这几天吓得我提心吊胆的。噢，对了，你之前也没见过城主啥样。” “真是我的锅了。”文扬过来拍拍池墨肩膀：“要是你去了白派，说不定就能早点遇到你爱人，早点让你们一家团聚。” 池墨抬头，一脸的愁苦，吓得四人皆是一愣。 “这有些复杂，但是我确定，天天不是他的孩子。”池墨皱着眉：“我和阮郅新手都没牵过，哪来的孩子？” “嘘。”文扬吓了一跳，有些慌张的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才放下心。 “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这可是敏感话题。”文扬带着几人离开教堂，回到黑派308。 “天天不是城主的孩子？”老杨有些不可思议，“那城主也没反驳啊？” “现在生育率这么低，城主是不是想收养一个？”骚毛捏着下巴分析：“看天天那么可爱，你也长得不差，攻击指数还高，所以顺水推舟？” “池墨是我们黑派的人，会不会是想和黑派结合？增加对黑派的控制？”文扬也捏着下巴。 于道士微笑着开口：“你在末世前，与城主是相识的吧？” 池墨点了点头，这于道士倒是个靠谱的。 “你们认识？”老杨来了精神：“你们末世前是什么关系？” “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池墨有些心虚。 “那你们在末世前，有没有擦出点火花，或者其他感情？”文扬凑近了问。 “没有。”池墨十分肯定的摇头：“城主他亲口说过，喜欢与他地位般配的，并且城主还有一个青梅竹马，城主似乎一直都在等她浪子回头。” 社会只对有权有财之人大开方便之门，只有你成功了，你才配拥有爱情…… 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用说爱情，连我基本的尊重也得不到…… 这些话，池墨一直记着，准备给天天当反面教材。如果把身外之物看的如此重要，那人生也就失去了他本来的意义。 尊严，荣誉，信仰，爱情，友情，亲情，充分而真实的体验过喜悦与悲伤，才能说一句：“人生，就是如此。” 严城，无疑是个上好的例子，可英雄的脚步，一般人，跟不上。 “青梅竹马？城主等她浪子回头？”文扬捏着下巴，一脸疑惑：“有这么一个人吗？” “城主有远见卓识，是乱世中所出的英豪，定不会因儿女私情干扰。”于道士斜睨池墨一眼：“怕是天天身上有什么城主最缺的。” “怎么会，城主没有的，那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老杨连连摆手。 池墨顿时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看向于道士。 于道士微微点头，眼里有着淡淡的忧虑。 “是想要个继承人？”骚毛还在想，池墨心中已然有了定数。 半夜时分，池墨轻轻推了推于道士，于道士睁眼，与池墨出了旧楼，找一隐秘处。 “你是知道天天异能的。”池墨是满满的担忧：“傻孩子把自己的底牌掀给了阮郅新，阮郅新定然抗拒不了看到未来，先人一步的诱惑。” “这也是贫道忧心的。”于道士唇角勾着，在黑暗里看不真切：“预言极耗命数，甚至有损寿命，天天尚小，切不能毁了根基。” “于道长，你能否再帮我们一次？”池墨真诚的恳求：“帮助我们离开。” “此事急不得，我们需找到恰当的时机。”于道士眯了眯眼睛：“城主实力有所隐藏，远不止你我看到的那般。” 第78章 少女粉 “五号, 你为什么不跟着队伍训练？”对面人肩上的鸢尾花白的快要放光。 “我累了。”池墨漠然的锤锤腿。 “城主很期待你的训练表现，每天都要进行询问。”　鸢尾花眉头一皱：“请你不要辜负了城主的信任。” 池墨微微一笑, 彬彬有礼的回应：“不好意思, 我专攻学术, 打不了架。” “您的攻击指数为……”鸢尾花怒其不争。 “10.8，我了解。”池墨悠悠然然：“所谓攻击指数, 不过是一个数字，它无法证明我就是战斗型人材。” “你, 你……”鸢尾花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最后是恨恨的一甩手, 去照顾其他训练者。 池墨坐在场地边，慵懒的看着汗如雨下的黑派众人。 在政策改变之后, 第一批受惠的黑派，需要经过半年专业的训练, 期间食宿由基地赞助，在训练及之后的三年, 被赞助的黑派需多上缴10%的税款，回报基地。 总体来说, 双方都有赚。 阮郅新很少让池墨见天天, 一周两次封顶，小家伙想池墨的紧, 才能让父子两见一面。 阮郅新一直要让池墨做出些成绩来, 池墨刚开始也在好好训练, 阮郅新听说池墨表现优异, 说要给池墨奖励。 池墨本以为是见天天，没想到却是这人的一个吻。 相当惊悚，让池墨完全失去继续训练的动力。 如果继续优良下去，怕是还要被占便宜。 池墨在场边坐着，闭眼进空间整理作物，近两日外面一直阴雨连绵，空气湿润，还好空间里的物品没有受到影响。外面有人动了动池墨，池墨了然的睁眼起身。 “走吧。”训练完毕，于道士眯着眼睛轻笑：“你倒是过的舒服。” “羡慕死我了，哥们。”老杨满身汗臭，“那教官对你气的要死，却动不了你一指头，板着个脸，有气没处撒，笑死我了。” “毕竟是小城主他爹。”骚毛酸溜溜的开口：“待遇就是不一样。” “去吃饭吧。”池墨叹了口气，心情越发沉重。 池墨去领餐时，别人都是避着的，当时教堂里的情况，已经像风一般的传遍了西北基地。 “看见了没？那个就是城主相好。” “我早就知道了，我那天见着小城主了，被城主抱着，可爱得很！” 池墨已经习惯了被人当猴似的观赏，排在领餐队伍后面，前面的人瞬间走了个没影。 池墨硬着头皮到窗口，发放食物的老大爷看着池墨，笑眯眯的端来一个特质饭盒。 池墨叹了一口气，拿着饭盒与骚毛老杨，以及于道士坐一桌，两荤一素，还带汤，可以说是高级别的待遇。 池墨捂着额头，推开饭盒，越发苦恼。 “你听说了没？城主前半月加固黄河堤坝，刚修理好不久，水患就来了。” “我还听说城主让菜农们提前防备，修理大棚排水设施，准备水泵，你看看，最近一直下雨，真不亏是城主大人。” “我还知道……” 池墨忧虑的看向于道士，于道士也是与池墨一对视，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是谁的功劳。 “唉，对了，马上就快七夕了，你们有活动没？”老杨吃着饭菜，嘴上不停。 “除了池墨，谁还有活动？”骚毛抬眼看向池墨，暗示似的眨眨眼：“城主给你送了好东西，可不要忘了兄弟们啊。” 池墨黯然，前几日去见天天时，正巧看到孟雅和阮郅新，与天天玩耍，这一幕简直挑战到了池墨的极限。 阮郅新所注重的，只有天天的预言异能，自己是个附庸品，若真的是要过所谓的情人节，他会不会带着天天去和孟雅私会？ 俊男美人，还有可爱的孩子，这倒是更像一家人。 池墨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阮郅新要从自己身边抢走天天，而自己却是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天天被阮郅新夺走，让天天慢慢接受新的母亲。 这对池墨来说，太过残忍。 天天是自己费劲心思所出，前六年时刻的陪伴，如今却一朝被夺去心头所爱。 自己决不能让阮郅新给小家伙洗脑，也决不能失去天天。 池墨下定了决心，在饭后，在白派商店中花粮食买来信纸信封，慎重的写了一封邀请信，请阮郅新七夕来自己这里吃饭。 既然是过七夕，池墨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阮郅新带着天天去和孟雅相亲相爱，池墨心梗不说，主要是影响孩子。 池墨训练分的房间，三室两厅厅，和末世前100平的标准房没什么区别，若是宴请一人也是足够。 池墨亲自把信放入城主收执信箱中，这个信箱平时用来给城主提意见，或是自荐，每天都有人来收理。 也不知道阮郅新是看在天天的面子上答应，还是直接置之不理，池墨恍惚了一晚上。 “城主，城主！”小胡子激动的推开房门，只见小家伙骑在自家城主身上，开心的骑大马，一大一小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小胡子自觉的关门，这城主有了孩子后，简直宠极了小家伙，城主还专门请金系异能者给小家伙做玩具，如今更是骑到城主头上去了，自家城主还甘之如殆。 小胡子叹口气，如果自己也能有个孩子，也许也是想把一切最好的给他，但是如今，是没有机会了。带着羡慕的心情，小胡子数了十个数后，敲了敲门。 “进来。”阮郅新声音平静。 “城主。”小胡子一脸严肃的进来，顺手关门。 阮郅新坐在沙发上，微笑着看天天赤脚在旁边玩玩具。 “这有您的一封信。”小胡子恭恭敬敬的双手呈上信封，粉红色的，很女气。 阮郅新微微挑眉，一般的信件，自己两个下手就能处理，专门前来递的，倒是少见，还这么粉嫩？ 接过信封，阮郅新看到寄件人，忍不住抿着唇笑了笑。 小胡子也是偷笑，阮郅新发觉后，立马咳嗽几声，换作一脸严肃。 “你看了？”阮郅新扬了扬下巴。 “没有。”小胡子乖巧的收敛笑意，也是一脸公事公办的严谨：“我看到寄件人后，立即就送来给您。” “嗯。”阮郅新优雅的抖了抖信封，“里面没有违禁品吧？” 小胡子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城主这傲娇怕是一时半会治不好了。 “没有，我摸过了，里面只有信纸。”小胡子顺着自家城主。 阮郅新闻言，拿起信封来仔细观察。 “真的没有其他。”小胡子有些绝望。 “不是。”阮郅新一脸认真的观察信封：“我看看，你别给我摸脏了。” 小胡子忍住一口凌霄血，抹了一把汗：“城主，没事的话，我继续去工作了。” “嗯，去吧。”阮郅新心情不错。 看小胡子离开，阮郅新抱起天天，猛亲一口。 “咯咯咯……”天天被亲的痒痒，笑的厉害。 “天天真棒。”阮郅新拿起信封，急忙趴上办公桌，小心翼翼的划开信封。 阮郅新拿出信纸来，还是粉嫩嫩的，少女色。 阮郅新不由得一笑，自言自语：“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我。” 打开信纸，阮郅新反反复复读了几遍，天天好奇的凑过来，想看看爹爹到底写了什么，很难懂吗？ 阮郅新摸着天天的小脑袋，把信纸原封不动的装入信封，语重心长：“乖，等你长大再看。” 天天一脸迷惑。 “你爹爹他，虽然学历高，但他文学功底明显很薄弱。”阮郅新抱起天天，一本正经：“写了这么多，也没有把他的心情表达出万分之一来，是不是很失败？” 天天歪歪头：“爹爹写的东西很不好吗？” “勉强可以。”阮郅新嘴角忍不住的扬起：“你爹爹他请我们三天后一起用餐。” “真的吗？”天天开心的拍手。 “天天，你知道三天后是什么日子吗？”阮郅新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兴奋，让天天猜。 “天天知道，是七夕。”小家伙回忆了一阵：“我是听于老师说的，要在七夕的时候，送喜欢的人礼物哦。” “天天真聪明。”阮郅新亲了亲天天额头：“既然你爹爹他都邀请我们了，我们还是给他一个面子，去尝尝他的手艺，好不好？” 天天看看阮郅新，眨了眨大眼睛：“爸爸不是很想去吗？” “没有。”阮郅新正儿八经的反驳：“爸爸工作很忙，只是临时抽出时间来，也是为了你能见见你爹爹。” 天天眨眨眼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阮郅新抽开抽屉，又看了一眼粉嫩嫩的信封，“听说最近你爹爹很不用功，明天我和天天去看爹爹训练，好不好？” “爸爸你不是很忙吗？”天天有些迷惑。 阮郅新对着天天一笑，引开话题：“爸爸今天新收了一瓶鹿茸酒，天天要尝一点点吗？” “爹爹说，小孩子不能喝酒。”天天捂嘴。 “稍舔一点点，少量是没有影响的。”阮郅新笑着，“你爸爸我小时候，跟着你爷爷上酒桌谈生意，可是千杯不醉，把那些叔叔伯伯灌倒一片。” “哇！”天天崇拜的看着阮郅新。 “当然，你不能学我。”阮郅新点点小家伙鼻子：“酒喝多了伤身，所以爸爸在末世前，胃很不好。” 天天立即成了一脸忧虑。 “你爹爹他当年暗恋我。”阮郅新话锋一转：“连咖啡都不让我喝，我便把咖啡戒了，改喝柠檬汁。” 阮郅新语调微降：“可惜，你爹爹他不思进取，否则……” “否则什么？”天天好奇反问。 “否则我们早就……”阮郅新叹了口气，看看天天：“罢了，有你也好，我现在，已经很满足。” 第79章 精确 “向左向右看, 立正，稍息！” “今天的训练内容, 为异能的精准度练习。接下来，先进行热身。” “向右转，跑步走！十圈，中途不允许休息！” 池墨跟着大队伍跑步，虽然之前没怎么练习过，也许是喝月泉水的缘故，自己的身体素质确实是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于道士排在池墨前面，长发束起，跑的时候头发一晃一晃，果真是墨发如瀑。 训练服是腈纶的，非常容易产生静电, 这五六圈下来，于道士的头发犹如通了电一般的, 一部分粘在衣服上, 一部分飘起, 往旁边人身上黏。 和池墨一排的男人看着这情景, 忍不住的笑。 “像个娘们似的……” 池墨瞪了一眼这些跑着步还不安生的, 伸出手来，趁着教官不注意，一边跑一边给于道士顺好头发。 于道士察觉后面的异动, 转头给池墨一个笑, 继续稳稳的跑步。 十圈下来, 身上皆是汗，教官又安排了蛙跳，池墨照例懒洋洋的坐在训练场边，看其他人一蹦一跳的，倒是有些意思。 “接下来，就是异能精准度训练！这个谁都要练习！” 教官瞟向池墨：“五号，归队！” 池墨叹了一口气，起身进入队伍。 “先由我讲授技巧，并进行示范，在你们训练一个小时后，我们组队进行比拼，精准度前三名的队员，将获得一日假期！” 池墨的目标是倒数，并对假期毫无期待。 “首先，精准度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提升的，掌握方法，循序渐进，以及你们日常的练习，都是非常重要的。 普遍的异能攻击，需要三步，凝结异能，瞄准，击发。稳固的凝结是精准击发的基础，正确的预判是精准击发的前提，均匀正直的击发，就是精准的关键问题。三者互相影响，缺一不可……” 所有人都听得仔细，就连池墨也是一脸认真，这些东西在实战中都用得上，是无数次实验后的总结，是巨人的肩膀。 “好了，理论先讲到这里，理论再精彩，还要看实际，知行合一，才是最佳理想状态！” 教官按动场地中的一个按钮，几十个特质的靶子从地下缓缓升起。 这种靶子和池墨在检测室中看到的透明墙似乎是同一材质，不同的是，这靶子上没有准心，只有一个移动着的红点。 “我先来示范。”教官立在瞄准线外，手中凝出一条黑色的木刺，短暂的瞄准后，迅速飞出，直击靶上移动着的红点。 只听“嘭”的一声，木刺准确的击中红点。 靶上以红点为圆心，泛起一圈圈红线，最后靶上显示出一个大大的红色10来。 队伍里传来几声“666”，还有几声起哄的口哨声。 教官转身看了一眼后，手中再次凝起一根木刺，只见靶子上的红点加快了速度，移动速度几乎是之前的两倍。 教官凝气提神，电光火石间，木刺离手，扎上红点边线。 红点停止运动，泛起红圈，最后定在9.0上。 木刺被缓缓排异出来，靶子似乎是出了问题，红点在原处一动不动。 教官反而更加谨慎，在木刺离手之后，放慢了速度，眼见木刺扎下，口哨声还未起，只见红点突然偏移，像是能感应到木刺一般的躲避开来。 木刺定上靶子后，离红点竟然还有一定的距离，最后显示出7.3的成绩来。 “如你们所见，有三个难度的测验阶段，只要总分上18.0，就算你合格，下午可以自由练习，18.0以下，下午必须还要继续练习精度。”教练扫了众人一眼：“刚刚起哄的人，请站出来。” 几人对视一眼，大着胆子出列。 “你们早晨今天不用训练。”教官表情肃穆，“跟我来。” 一听不用训练，又有两人站了出去，包括骚毛。 教官带着几人离开，剩下的队员面面相觑，开始自己找靶子练习。 池墨随意找到一个靶子，看教官不在，按照刚刚学习到的，练习冰刺的准度。 于道士用池墨旁边的靶子，时不时看看池墨的情况，看池墨在认真练习，微微一笑。 池墨练过射击，准头一向很好，在眼睛恢复后，更是如虎添翼，第一二阶段的难度，都在9.0以上，只有第三阶段不大好把控。 没一会，教官回来，却不见那几个起哄人的身影，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惩罚。 池墨看到教官来后，立即改成懒洋洋的状态，随意的击出冰刺，连靶子都够不到。 教官看着池墨的状态，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去关注其他队员。 池墨松了一口气，悠闲的指挥冰刺击出后，在原本的轨迹上转圈，甚至同时控制两根冰刺，来个花式翻滚。 “城主？”教官的声音让池墨绷紧后背。 “嗯。” 池墨转过头去，只见阮郅新牵着天天，淡漠的看着教官。 “今天我们的任务是练习异能击发的精准度……”教官陪着阮郅新视察，滔滔不绝的介绍训练内容。 天天放开阮郅新，直奔池墨身边，池墨欣喜的蹲下身子，接住飞奔而来的小家伙。 阮郅新不急不躁的走来，一脸淡然。 “我给你的信收到了吗？”池墨抱起天天，直接问阮郅新。 信已经寄出两天，却迟迟没有回复。 “什么信？”阮郅新傲然的微微仰头。 天天看向阮郅新，阮郅新眨了一下眼，天天自觉的没有揭穿某人。 “我请你和天天，明天来我这里吃饭。”池墨耐心温和的开口。 “明天？”阮郅新思索了一下，故作推辞：“我明天很忙。” 池墨直直看着阮郅新，犹豫的开口：“要么……” “我会腾出一点点时间。”阮郅新似乎是有些无可奈何，一副只能委屈自己，迁就池墨的模样。 你看，我都为你特地腾出时间了。 池墨默默把“要么”后面的“天天一个人来就好”咽回肚子。 “练习的怎么样？”阮郅新看向对面的靶子，上面是池墨刚刚的成绩：0.9。 阮郅新微微皱眉：“我若是没记错，这满分是10.0吧？” 教官一声叹息，包含着种种无奈。 “你就这点成绩，还想和我一起用餐？”阮郅新毫不客气的指责池墨。 池墨微微转头，假装没听到。 “这个确实有些为难他了。” 池墨万万没有想到，平常对自己一副臭脸的教官，居然会替自己说话。 “池教授他以前也是专攻学术，平常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些暴力的东西，刚开始能跟上已经很不错了，现在池教授落下些，也很正常，我以后会加强对池教授的训练……”教官极力替池墨解释。 阮郅新对着池墨皱起眉头，池墨抱紧天天，转过头去。 “算了。”阮郅新理理精心挑选的领结，假装一脸不耐：“我突然记起来，我明天还有事情。” 池墨眨了眨眼，反应迅速：“刚刚我不小心手滑，所以才是0.9。” “哦，是吗？”阮郅新挑眉，突然笑了笑，手中凝出一把华丽的光色弓箭。 池墨看着阮郅新拉弓上箭，对着靶子毫不犹豫的连射三箭。 光箭接触到靶子后，迅速破碎，没有浪费一点点异能。 三个数字在间隙中迅速闪现，10.0，10.0，10.0。 满分！他是怎么做到的？ 池墨心中一沉，于道士说的果然没错，这人隐藏甚深。 连续三个满分，惹得不少队员围观，教官也没有管，让这些人看看真正的异能，也是一种提升。 “你来。”阮郅新一捏手中的弓箭，破碎的光片散洒在身上，映的这人犹如神袛一般。 池墨呼了一口气，放下天天，手中凝成冰刺，对准靶盘。 “姿势。”阮郅新从后面紧贴池墨，众目睽睽之下，捏上池墨的小臂，指点池墨动作。 “手腕放松，身体不要这么紧绷。”阮郅新的嘴唇快要贴上池墨的耳尖，每每说话，总能带起温热的气流，在池墨脖颈中痒痒的回荡。 “腰里，要有力量。”阮郅新另一只手环上池墨腰间，让围观的人不自觉的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池墨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不是因为欲望，而是因为紧张和丝丝的恐惧。 池墨静下心来，这决定着天天归属，阮郅新不是喜欢看自己做出些成绩吗？ 那就看好了。 池墨凝气静神，靶盘上移动的红点移动速度似乎开始变缓。 “就是现在！”池墨手中的冰刺脱离，猛地扎上靶盘，准确无误的定在红心中央。 10.0 红色的数字一闪而过。 教官惊讶的看向池墨，缺不曾想，看到是城主勾起的唇角，以及专注盯着怀中人的眼神。 浓浓的甜蜜爱意，但怀中人的左肘却是微微弯起，拳捏的紧。 这是十分的提防，以及对对方强烈的不安和敌意。 也许是过于紧张？ 第二根冰刺射出，靶盘上的红色数字再次亮起：10.0。 两个满分让旁观者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干扰到池墨，影响到了下一次攻击。 第80章 竞争 “最后一箭，需要在半程中进行反应, 靶盘上的红点根据光感原理, 自动躲避阴影部分, 有0.5秒的反应时间, 只要你给它一个假动作, 然后0.5秒内瞄准击中即可。” 阮郅新低声给池墨补课，其他人敏感的竖起耳朵来偷听。 池墨恍然大悟，光箭不会带来阴影, 阮郅新还可以在中途改变光箭方向，所以他敢一次连射三箭。 池墨若有所思, 只见手中冰刺体积不断缩小，转化为两根稍粗的冰针，两根冰针齐齐出手, 一根冰针微前半分。 阮郅新赞赏的点了点头，只见红点闪动, 前一根冰针落下, 后一根冰针就要刺中红点。 眼见又是一个10.0，没想到在眨眼的瞬间, 红点再次移动位置, 间隙根本没有0.5秒！ 池墨神色不变，后一根冰针在接触靶盘前也被催折。 “叮……”细小的声音传出，靶盘上显示出一个鲜红的10.0来。 “怎么回事？”旁观的队员皆是一脸惊讶。 靶盘缓缓反弹, 一根极为细小的冰针被吐出般的掉落, 在地上摔成几截。 “同时用了三根？”教官满意的点头：“看来之前的操控课, 你有好好练习。” 旁边响起鼓掌声来，“看看，我们黑派no.1，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阮郅新看着鲜红的10.0，他比自己想象中的优秀，但不知为何，反而有些小小的不适。 “可以了吗？”池墨转身，微微仰头看着阮郅新。 “可以什么？”阮郅新一副不知情的高冷模样，仍旧是紧紧握着池墨手腕。 池墨抿了抿嘴唇，被这人的戏耍弄得有些恼火。 池墨深吸一口气，想要挣脱开阮郅新的手，却不想这人捏的死紧，就是不放。 围观的队员有眼色的散开，回到自己的场地上去，教官也是自觉的撤离危险地带。 “放手！”池墨带着隐隐的怒火。 “你是怎么发现，我所说不正确的？”阮郅新紧盯池墨，像是要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似的，把真相剥露出来。 池墨微微偏过头去，不理会这人。阮郅新知道池墨生了气，三番四次的表露爱意，却被自己故意戏弄了一番。 谁让你当年走的那么干脆，还弄假身份来糊弄人。 阮郅新眼里闪过笑意，缓缓低头，眼看着就要吻上池墨脸颊。 “咳咳。”旁边突然传来咳嗽声，活生生打断了阮郅新的动作，池墨转过头来，阮郅新迅速抬头挺胸，似乎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若是说缘由的话，贫道也许知晓一二。”于道士抱着天天，一脸笑意。 阮郅新微蹙眉头：“放开我儿子。” 于道士置若罔闻，自顾自的开口：“阮城主曾说，此乃光感感应所至。” 于道士随意的伸手，一簇橙黄色的火焰直袭靶盘，正中红心，显出一个满分来。 “贫道乃火系异能，火自是发光发热。小池或许是看到贫道练习，发现靶心并不是因为光线而改变位置，故明了阮城主所言为虚。”于道士笑吟吟的看向池墨。 “对了，贫道前几日兑了些茶叶，不知兄台今晚可赏脸品茶？” 池墨明了于道士是在为自己解围，阮郅新定然是看到了信，也怕是确实已然约好了人，所以故作不知，哪怕是自己开口问询，也是再三推辞。 池墨思量片刻，缓缓开口：“今晚怕是不行。” 阮郅新嘴角微勾，还于道士一个笑来。 池墨转身面向阮郅新，挣脱几下，阮郅新大发慈悲的松开池墨手腕。 “阮城主，我明晚想携天天一起，去友人那里品茶，可好？”池墨礼貌的询问。 阮郅新怔了怔，保持笑容，身侧的拳头已然不自觉的捏紧：“我记得你似乎约我在前。” “城主再三推辞，怕是公务繁忙。不如明日让我带天天去品品茶，也没浪费大好的入秋光景。”池墨微微一笑，得体的申请。 “贫道也觉得明日甚好。”于道士眉眼弯弯，笑的像只狐狸。 “你是天天的爹爹，我是天天的爸爸。”阮郅新正色：“既然你约，我再忙也要挑出些时间来。” “天天一人来就好，莫坏了城主的大事。”池墨婉拒。 七夕的大事，自然就是陪*屏蔽的关键字*。 阮郅新听出池墨的暗语来，半天没有想起来自己还有哪个*屏蔽的关键字**屏蔽的关键字*，惹得池墨误会。 或者只是单纯的想讽刺自己刚刚说的繁忙？ “天天。”阮郅新看向小家伙，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天天明天想喝茶，还是想和爸爸一起，吃爹爹做的饭？” 天天眨眨眼：“想吃爹爹做的饭。” 阮郅新这问题问得，几乎不可能让天天有第二个回答。 “天天想和你我一起吃饭，我觉得，还是要尊重一下孩子的选择。”阮郅新一本正经。 年轻人和男人，游戏动机偏于“竞争”与“摧毁”。而女人和长者，主要游戏动机却是“收集”与“幻想”。1 池墨了然的点了点头，有些人，一旦有了合格的竞争对手，哪怕是不想做的事情，也会为了增强自信或是其他而去尝试。 “于道长，那我们改日再约？”池墨眼里带着淡淡的感激。 “也好。”于道士笑眯眯的，似乎一直都很愉快。 阮郅新快步去抱天天，眼神锐利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满满的威胁：“不要乱抱别人家的孩子，否则会有不好的后果。” 于道士仍旧是笑意盈盈，声音也低了几分：“同样的话，送给城主大人。” 阮郅新笑了笑，一手抱着天天，过去与池墨并肩而行。 “我先送天天去育儿所，我今天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毕。”阮郅新一脸严肃。 “我今天的训练已经完成了，为什么不让天天跟着我？”池墨有些不满。 “我这是对天天的安全负责。”阮郅新思索了一下：“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可以来我办公室，陪着天天。” 池墨看看小家伙，天天不舍的对池墨对视，对池墨的思念，满满当当的都在眼中显了出来。 “好。”池墨从阮郅新怀中接过天天，紧紧抱着小家伙，几天没见，总觉得小家伙又瘦了。 阮郅新有意无意的向后看了一眼，带着父子两离开训练场。 训练依旧进行着，于道士笑着留在原地，不断的攻击靶盘，精准度不断提升，旁边的队员胆战心惊的看着身边频繁飞扬的火簇，默默挪了一个靶子。 ＊＊＊ 池墨抱着天天进阮郅新的办公室，引来不少目光，更有甚者为了看热闹，一头不小心撞墙上。 “天哪，这就是传说中的探班吗？”小胡子一脸激动的戳陈秘书。 他俩的办公室离城主最近，看的最为真切。 陈秘书百忙之中抬眼：“你要是还想明天放半日假，就再别看热闹。” “七夕是*屏蔽的关键字*过的节日，你一个大龄单身狗，凑什么热闹。”小胡子翻一白眼。 陈秘书看了小胡子一眼，没有做声。 “老陈，我们要不要进去看一眼？”小胡子兴奋的坐不稳。 “有意思吗？”陈秘书继续办公。 “吃狗粮啊。”小胡子坦然回答。 陈秘书深呼吸一口气，懒得再浪费口舌。 “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吃得粮中粮，方成狗中王啊！”小胡子扒拉着陈秘书，“你那边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汇报，我帮你啊。” 陈秘书被骚扰的无法静心，抽出一份文件来，递给小胡子。 “第一，几队行商即将要从东边过来，他们手中可能有我们紧缺的一些资源，请城主看看采购单，以及采购人员，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 “行商要来？”小胡子挑眉：“要不咱们去买几个奴隶玩玩？” “城主一向厌恶把同类当做商品交易，你要买来干什么？”陈秘书微微皱眉。 “开玩笑的嘛，不要紧张。”小胡子翻着文件：“唉？活死人有异动？” “这是第二。”陈秘书面无表情：“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活死人似乎在有规律的撤退，在基地周围基本看不到活死人的踪影。” “撤退？”小胡子拧着眉头：“活死人一直依靠本能，根本不会撤退，难道现在已经进化出了一定的智商？要是真的，那太可怕了！” “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陈秘书斜睨一眼小胡子。 “8月中下旬啊。”小胡子莫名其妙。 “近几日一直降水，西北即将入秋，气温骤降，如果你是喜热的活死人，你要往哪走？”陈秘书叹了一口气。 “对哦，差点忘了这个。”小胡子一拍脑袋。 “我看你还是少吃些狗粮，以免变成狗的智商。”陈秘书拿过小胡子手中的文件，向城主办公室走去，敲了三下门。 “狗的智商怎么了？”小胡子不甘心的嘀咕：“狗还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我看你就是想一个人去凑热闹，故意不带我，*屏蔽的关键字*！” “进来。” 陈秘书拿着文件进入办公室，递过文件后，看阮郅新翻到的地方，井井有条的汇报情况。 池墨陪着天天在一边玩一大堆的玩具，听到陈秘书汇报，也不由自主的听了一些。 “那帮行商要来？”阮郅新语气中带着几分嫌弃。 “他们走走停停，每一个小基地都会停留，预计在两周后到达西北基地附近。”陈秘书面色如常。 “天天？”阮郅新虽然不喜行商所为，但他们的存在却有着必要性，沟通物资，带来许些稀缺的精致物件，也许孩子会有喜欢的。 “爸爸，怎么了？”小家伙粘着池墨，不愿意过去。 阮郅新抬了抬头，“有什么想要的吗？” 天天乖乖的回忆了一下：“行商队伍里有卖许多盐，蔬菜，水果，鱼干，绿茶，珍珠，还有海参，花生，还有好多天天不认识的，还有活的羊和人。羊有生病，买来会死的。” 第81章 贴心 “嗯。”阮郅新朝着天天一笑, 拿起笔在文件上划了几笔。 池墨注视着小家伙, 心中莫名的难过。 “爹爹。”天天开心的向池墨炫耀：“天天的异能是不是更厉害了？” 池墨微微低头, 把小家伙揽在怀中, 心中五味杂陈。 当时若不是自己的缘故，天天也不会想出认爸爸的点子来, 心甘情愿的被阮郅新利用。 小家伙为了保护自己这个不称职的爹爹，已经做出太大的牺牲。 爹爹一定会带着你离开的, 一定会。 “活死人的撤退基本是由于温度的缘故, 不少队员看见，连被感染的野生动物也在转移……” “是吗？”阮郅新微微皱眉：“这些野生动物留有本能, 一般不会离开自己生存的环境，哪怕是冬天, 他们应该有冬眠或是其他本能的协助, 而不是向其他地方迁徙, 我们需要安排一定的人手, 跟紧他们……” 天天眨眨眼睛, 举起手来。 阮郅新注意到，向天天点了点头。 “天天看到动物们的巢穴被水毁了, 所以找不到家的小动物，就去暖和地方了。”天天眨巴着大眼睛。 阮郅新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些被感染的野生动物也是一个祸患，让人去毁掉它们的巢穴, 以免它们来年再回归。” 池墨听着有些不对, 但不知是哪里的问题。 天天缠上池墨：“爹爹, 天天困了，想睡觉觉。” “好。”池墨心疼小家伙，抱着小家伙上沙发，拿过毯子来，给天天盖好。 天天抱着池墨的手，似乎才找到些安全感，闭着小眼睛昏昏欲睡。 陈秘书放轻了声音，向阮郅新简洁的汇报后，小声离开，池墨本来是哄着天天睡觉，不知怎么的自己也困了起来，等再醒来，自己躺在沙发上，天色已经暗了，天天也不见了。 “天天？”池墨起身，身上的毯子和西装外套一并掉了下去。 池墨捡起毯子和外套，烟灰色的西装外套，是阮郅新的无疑。 犹记骚毛说过，末世还穿西装的，不是太过安逸嫌命长，就是有能力自保的情况下还不忘把个妹。 池墨叠好毯子，挂起西装外套，顺手按开灯来，只见办公室中只有自己一人，天天和阮郅新都不知所踪。 阮郅新的办公桌上，只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放一份文件，显明的是要给人看。 池墨拿起文件来，是一份申请修复西北基地研究所的报告。 池墨看了看细节，办公室门一响，阮郅新走了进来。 “天天呢？”池墨没有看到小家伙。 “我亲自送去育儿所。”阮郅新走了过来，注视着池墨，微松一下领口。 “你们要修建研究所？”池墨摇了摇手上的文件。 “是。”阮郅新站在池墨身边。 “我看到上面说，你们要就地取材，去七一冰川采取样本？”池墨隐隐的有些兴奋。 “是的。”阮郅新保持简洁。 “如果有样本和器材，我一定能……”池墨兴奋不过两秒，突然想起自己必须离开这里。 “池先生。”阮郅新凑近池墨，像白天一般的，环住池墨的腰，贴紧池墨耳边：“池先生说自己武不行，那干自己的老本行，总是可以的吧？” 池墨放下文件，闻到淡淡的酒味，微微侧身，想要离开阮郅新的固置，却没注意身后就是办公桌，这一个侧身，阮郅新反倒是倾压过来，与池墨面对面，气氛异常暧-昧。 “阮，阮先生，您喝酒了。”池墨看着对面极具欲望的眼神，自己身为男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软不软，要试试吗？” 池墨顿时闭嘴，偏过头去。 羽毛般的软糯轻轻落在池墨喉结，池墨如同被电击一般，手忙脚乱的推开倾倒过来的男人。 “很害羞？”阮郅新一只手解开上衣纽扣，舔了舔嘴唇。 “你，你……”池墨呼吸急促，心脏几乎要蹦出来：“你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一直都很期待吧？”阮郅新轻笑一声：“晚了七年，那可是两千五百多个夜晚，以后，我都会补偿回来。” “我并不期待。”池墨稳住呼吸：“也不需要您的补偿。” 阮郅新盯着怀里的人，突然笑了起来：“口是心非。” 池墨异常尴尬，阮郅新却一分分的压了上来，池墨被逼的无处可逃，手不小心碰上鼠标，笔记本电脑一亮，显出屏保来。 池墨和阮郅新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少女白色的连衣裙，花海，画面清新，依旧带着模糊。 和七年前一模一样，虽然电脑换了，但这张照片依然还在。 池墨清醒起来，阮郅新也是一愣，似乎酒醒了一般。 池墨推开阮郅新，有些仓促的理了理衣服，转身迅速推门离开。 池墨走的着急了些，碰到一个抱着文件的男人，文件散落一地，池墨连忙道歉，蹲下身子捡文件。 “嘿。”男子两眼放光，摸了摸自己嘴上两撇小胡子。 池墨抬头，才发现这人就是审判当日，拥有特殊异能的小胡子。 “池先生？”小胡子也蹲下来捡文件，看着池墨的模样，故意关心：“池先生你头发好像有些乱，啊，脸也发红，是不是感冒了？” 池墨勉力一笑，把捡起的文件交与小胡子，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小胡子偷笑着抱文件敲了敲阮郅新的办公室门。 办公室门瞬间被打开，吓了小胡子一跳。 “怎么是你。”阮郅新一脸冷漠。 “天啊，城主，我辛辛苦苦忙到这个点，您还这样欺负我？”小胡子瞪大眼睛，你个没良心的狗老板！ 阮郅新面无表情的转身迈向办公桌，扣好衬衣扣子。 “城主，我刚刚看到池先生出去了。”小胡子扬起一抹坏笑来。 “嗯。”阮郅新坐上软椅，死死盯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您喝酒了？”小胡子敏感的抽抽鼻子。 “一点点。”阮郅新闭了闭眼睛，身体靠上软椅，一只手紧紧捏着椅子扶手。 “喝酒助兴挺不错的。”小胡子邪邪一笑：“反正您也喝不醉。” 阮郅新没有答话，胸膛起伏的厉害。 小胡子察觉出不对来，小心的把文件放上办公桌，微微一转头，就看到桌上亮着的笔记本电脑，屏保是那张熟悉的照片。 粗糙的画质，纯洁可爱的女孩，以及美丽浪漫的鲜花。 “还有多余的电脑吗？”阮郅新按上太阳穴。 “应该，还有……”小胡子话音还没落，只见阮郅新猛地起身，一把抓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砸上对面墙，饱含着深深的怒气。 “不喜欢屏保，换一张就是了……”小胡子吓了一跳，有些心疼电脑的小声提议。 “你给我闭嘴！”阮郅新怒意浓浓：“告诉陈秘书，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那张照片！永远！” 小胡子看着暴跳如雷的阮郅新，再想想仓皇离开的池墨，隐隐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忍不住的幸灾乐祸。 陈秘书一直很贴心，换新电脑时，会按照阮郅新的习惯，把文件图标放在老位置，包括输入法的皮肤以及屏保这些小细节。 阮郅新一直习惯了，也没有闲心去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知不觉间，许多东西都变了，但有些东西却没赶上主人的心意。 “要么，明天带些礼物去？”小胡子看阮郅新冷静下来，小声提建议道。 阮郅新看向小胡子，眼中仍旧是余怒未消。 “不如，写封信道歉？”小胡子灵光一闪。 阮郅新手指轻敲办公桌，迅速思考对策。 “明天，你早点接天天去他家。” 小胡子点头，嗯，先让孩子去，缓和一下池先生心情。 “中午送两份午餐去他家。” 小胡子记下，这可是城主花式道歉招数，搞不好自己以后也用得上。 “下午给我准备一束花。” 小胡子抬头看向阮郅新：“城主，现在开的只有槐花桂花，月季花和菊花，还很难找。” “玫瑰，找异能者催生。”阮郅新瞪了过去，你家送菊花约会？ “好。”小胡子乖乖低头做笔记。 第二天一早，池墨刚起床不久，有人便送天天过来，池墨异常欣喜，抱着小家伙舍不得放手。 “爹爹！”天天抱紧池墨，狠狠亲了池墨几口。 池墨揉揉小家伙的脑袋，却突然停手，笑容有些凝固。 小家伙用头蹭蹭池墨的手，被池墨按住，仔细在毛茸茸的头发中找寻了一会，池墨拔下一根白头发来，看着银白的头发丝发呆。 “咦？这是从天天头上拔的吗？”小家伙好奇的看着池墨手中的银白发丝：“怎么是白色的？” 池墨呼吸快要凝固，牵起天天，连忙敲响了于道士的门。 于道士一开门，就看到池墨眼里带着隐隐的水气，一手牵着天天，一手紧紧捏着什么。 “于道长……”池墨把白发递过去：“天天……白头发……” 池墨忍不住的声音哽咽，天天被吓了一跳，连忙抱紧了池墨的腿：“爹爹怎么了？爹爹别哭。” 于道士拉池墨进门，迅速关门，捏起天天手腕，眼神凝重。 第82章 利用 “天天, 最近可有异常？”于道士细问。 “好像没有。”小家伙歪头：“就是晚上想爹爹, 睡不着。” 池墨忍不住的心疼。 于道士微微抬眼看了看池墨, 继续问道：“那异能呢？” 天天想了想：“天天的异能好像变得更厉害了, 能看到的更远更长。” “那天天无论看到什么，都会给阮城主说吗？”于道士声音温柔。 “如果爸爸需要, 我就会告诉爸爸。”天天开心的回答：“爸爸可以帮到许多人，天天很开心。” 于道士看向池墨：“天机不可泄露, 道法不传六耳。若是再乱因果秩序, 怕是贫道也无法破解此局。” “我应该怎么做？”池墨乱了心神。 “为今之计，只有带着天天尽快离开。”于道士唇角带笑：“时机就在三日之内, 你需尽快准备，最好这几日都能带着天天。” “好。”池墨点头。 “贫道会与你们一起离开西北基地, 而后去找贫道的一位道友。”于道士笑眯眯的看向天天：“说不定贫道道友那里, 有帮助天天的法子。” 天天对着于道士眨了眨眼, 突然起身抱抱于道士：“天天谢谢于道长。” 于道士笑吟吟的, 把天天交给池墨, “你离开西北基地后，往东走, 入见到的第五个小型基地，在那里，你们尚可安稳一段时日。” 池墨点了点头，仔细记下, 没有多追问。 带着天天回到住处, 池墨满怀心事的准备晚餐, 想着怎么能让阮郅新答应，让自己带天天几日。天天给池墨洗菜择菜，十分乖巧。 阮郅新来的十分早，抱着一大束玫瑰敲门，天天最先听到，开开心心的去开门。 “哇，爸爸，好漂亮的花花。”天天伸手要帮着接花，阮郅新轻咳几声，“这是给爹爹的。” “天天没有吗？”小家伙期待的看着阮郅新。 “会有人给天天送的。”阮郅新瞄着屋内：“你爹爹呢？” “爹爹在厨房。”天天有些小失落。 池墨洗了洗手，从厨房正巧出来，听到两人的对话，眸子暗了暗。 “城主。”池墨淡然的看着西装革履的阮郅新，表情自然：“先坐一会，菜还没有准备好。” “七夕快乐。”阮郅新走来，不由分说的把花递来，轻轻吻了一下池墨的脸颊。 池墨怀中一大束玫瑰，花香味浓郁又粘稠，沉沉的仿佛能坠上心口，让大脑失去思考的能力。 尽量表达出重视，池墨把花束摆在客厅，对阮郅新温和的开口：“你先坐一会。” 池墨转入厨房，阮郅新脱下外套，也随着进了厨房。 “有需要帮忙的吗？”阮郅新解开衬衫袖扣，卷起袖子露出有力的小臂。 “你会做饭？”池墨的记忆里，阮郅新只会矜贵的坐在桌边，等服务员端上精致的餐具和高端的食物，还要加一句：“祝您用餐愉快。” “不会。”阮郅新在池墨面前，下巴微抬，唇边带着施舍般的笑意：“你可以教我。” 仿佛是恩赐般的，给予池墨教授的权利。 池墨捏着锅铲，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这份荣耀似的恩赐。 阮郅新接过池墨手中的锅铲，大步走到电磁炉面前，揭开锅盖。 锅里是正煎着的鱼块，一面已经煎的金黄，油滋滋的炸着，阮郅新迅速往后退了一步，免的油溅到身上。 池墨了然的上前，想要接过阮郅新手中的锅铲，阮郅新紧紧捏着，就是不放手。 “我该做什么？”阮郅新严肃的盯着鱼块：“还有，这是什么？” 池墨深吸一口气：“这是草鱼鱼块，你需要翻个面。” “草鱼？”阮郅新皱眉：“草鱼刺多，腥味又大，为什么要切成块？很难看。” 池墨保持微笑：“现在我能兑到的，只有草鱼，至于为什么切成块，是因为锅小。” 阮郅新盯着鱼块看了看，有些不适的皱眉。 “我来吧。”池墨再次想要接过锅铲，阮郅新仍是握着锅铲不松手。 “再不翻就要焦了。”池墨提醒道。 阮郅新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僵硬的一锅铲戳进锅去，把鱼块翻面。 因为有部分鱼皮和锅底黏连，阮郅新翻不过来，几下就把鱼块铲碎再翻，池墨在一边看的心情复杂。 “是这样吗？”阮郅新解决一大难题，转头问池墨。 “我觉得现在食物资源稀缺。”池墨礼貌的微笑：“还是我来吧。” 阮郅新有些小小的挫败，面无表情的把锅铲递给池墨，自己站在旁边仔细看池墨是怎么做。 阮郅新学习能力很强，只是看池墨做了一道红烧鱼块，下一道菜就能有模有样的翻炒，加调料。 “这是我第一次做菜。”阮郅新炒着炒着突然笑起来，“我母亲曾经想让我学做菜，好让我出国后也能照顾自己，可是我当时觉得学这个毫无意义，还不如去看财经报纸。” 阮郅新看向池墨：“母亲责备我时，父亲过来安慰她，说等我有了家庭后，被媳妇压着早晚要学。” “没想到，真的被他说中了。” 池墨垂眸，随意应和：“你是要出国学习？” 阮郅新手顿了顿，沉默起来。 池墨莫名感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我当时是要去找孟双双。”阮郅新看了一眼池墨，选择说了实话。 池墨想起来，孟双双骗阮郅新自己得绝症，说是要找个喜欢的国家长眠，想必阮郅新当时那么喜欢孟双双，去找她也不奇怪。 “我不想瞒你，因为我明白，一个谎言要用千万个谎言去弥补，并且纸包不住火。”阮郅新异常坦诚。 池墨点了点头，阮郅新喜欢孟雅，自己是一直清楚的。 “我去国外找了很久。”阮郅新炒着菜，时不时看池墨一眼。 “我极力通过各种途径寻找她，我父亲可能是了解内情，所以让我回去，我执拗惯了，不听他的，他便冻结了我的卡。”阮郅新苦笑一下：“于是我在国外一边打工，一边找她，终于在第一年零一百七十一天，我看到她在大学校园里，和一个金发小子亲吻。” 池墨能想象到少年当时的肝肠寸断，所有美好都化作泡影的不真实，还有心碎的痛楚，但即便这样，池墨还是要提醒：“关火，菜要糊了。” 阮郅新依言低头，关了电磁炉。 池墨拿来盘子盛菜，阮郅新在一边看着，有些许不安：“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是吗？” 池墨点了点头，自己没那么无聊，去听别人的爱情苦恼，别人的终究属于他人，即使有相似经历，还是不一样，无法强求别人理解，每个人的情感体验总是独一无二，只有自己能体会。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池墨盛好菜，去挖米饭：“你应该关注当下，往日无法重来，但未来可期。” 阮郅新看着池墨，忍不住露出笑来。 池墨端菜上桌，天天和阮郅新都过来帮忙，为了不浪费，池墨做的菜样虽多，但份量都较少。 吃饭前，池墨看阮郅新似乎心情不错，小心的提议：“天天离开我，一直睡不好，能不能让天天这几天跟着我？” 阮郅新想了片刻，“孩子……还是要独立一点的好。” 池墨有些失望，阮郅新还是紧紧抓着天天不放，确实，天天的异能，让每个有野心的男人都无法拒绝。 “要不，你住我那里，让天天每周周末回来两日，怎么样？”阮郅新建议道。 “住你那里？”池墨皱眉：“什么意思？” “做我*屏蔽的关键字*的意思。”阮郅新挑明了讲。 “*屏蔽的关键字*？”池墨半天没反应过来，等想明白，更是犹如吞了一只苍蝇一般。 他有孟雅还不够，还要自己当他*屏蔽的关键字*？ 池墨当即给天天碗里夹了些菜，让天天进卧室吃。 池墨关紧了卧室门，才转身一把拎起阮郅新的衣领，一拳狠狠招呼上了阮郅新的脸。 阮郅新莫名其妙被池墨揍了一拳，“你干什么？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在一起吗？当我*屏蔽的关键字*怎么了？” “你有了孟雅还不够，还要我做你*屏蔽的关键字*？”池墨被气的笑出来，再抬手时，被阮郅新一把握住。 “我什么时候说我和孟雅在一起？”阮郅新长这么大，除了他父亲，还从来没人敢把拳头往他脸上招呼。 “你简直无耻！”池墨的怒气一下子爆发出来：“你利用天天，现在还想让我做你*屏蔽的关键字*，我是不是还要感恩戴德，跪下来感谢你？” “我把天天当自己的亲儿子，我从来没有利用过他！”阮郅新也是怒了：“原来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在利用你们！” “难道不是吗？”池墨险些哽咽：“你知不知道，天天才七岁，就有了白发，如果不是预言了太多，折了命数，怎么会这样！” “什么？”阮郅新愣在原地。 “就算我损害了基地的利益，那是我的错，我来担负，我来赔偿，关天天什么事情，他才那么小！”池墨揪着阮郅新的领子，眼睛发红。 “不可能的，一定是我之前给天天乱吃了东西，所以才……”阮郅新有些语无伦次。 “我要带天天去医务处检查，我没有害天天！”阮郅新挣脱开池墨的手，打开卧室门，一把抱起还在吃饭的天天，就往外走。 天天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碗没有拿稳，险些摔了下去，池墨拦住阮郅新，眼中尽是怒火，“把天天还给我！” 第83章 病 “我要带天天去医务室, 我从来没有想过害天天, 还有，我早就对孟雅死了心, 只是看在一起长大的面子上留她一条生路, 我就是孤独老死, 也不会和她在一起！” 阮郅新抱着天天, 推开池墨, 小家伙一脸淡定的端碗吃着饭，被阮郅新不由分说的带走。 “爹爹再见……”小家伙的声音回荡在楼道中。 池墨懊恼的锤上沙发，如果只用冰系异能, 自己根本不是阮郅新的对手。若是一张张的暴露底牌, 面对自己和天天的，说不定是更可怕的东西。 池墨在沙发上坐了一晚，看着饭菜一点点冰凉, 却没有丝毫的胃口。 ＊＊＊ “医生说，天天有些血热，还有精神上的一些问题。”陈秘书恭敬的向阮郅新汇报。 “精神上的问题？”阮郅新皱眉。 “医生说，可能是高强度的精神紧张, 忧愁伤感, 或者焦虑不安等负面的精神因素，造成供应毛发营养的血管发生痉挛, 使得发生黑色素颗粒形成和输送障碍。”小胡子努力背了出来。 “简洁来说, 就是压力太大, 精神高度紧张, 操劳过度。”陈秘书总结了一下。 阮郅新紧皱眉头，手指按着眉心。 “我们安排了治愈系的异能者，给天天治疗，但是天天身体就像无底洞一样，三个异能者轮番上阵，仍旧是没有起色。”陈秘书表情严肃。 “有个异能者说，这种情况只会在病入膏肓或者有特殊异能的人身上，才会出现。”小胡子补充到：“或许我们可以明天召集所有治愈系的异能者，来给天天治疗。” 办公室门响了响，一直负责照顾天天的姑娘被半夜叫来，姑娘很是紧张，手紧紧攥着，背在身后。 “你叫于歌是吗？”陈秘书审问似的开口。 “是的。”于歌有些害怕。 “天天最近表现怎么样？”陈秘书语气严肃。 “天天，表现很好，就是很想他的爹爹，晚上经常哭着醒来，然后就是一直发呆。”于歌怯怯的看了一眼陈秘书，据说这人可以辨别对方是否在撒谎，非常准确。 “还有吗？”小胡子也看了过来。 “天天的饭量似乎有些下降，经常说想吃爹爹做的饭。”于歌小心回答。 “孟雅呢？”阮郅新眉头紧锁。 “自从上次被您发现她的小动作后，孟雅一直不敢再为难天天，前几天因为气温下降，孟雅感冒发烧，到现在还没好，一直在休息。”于歌明白城主问的是什么。 “明天安排治愈系的异能者治疗，你们去一个人全程跟进。”阮郅新按了按眉心：“带我去看天天。” 小家伙躺在育儿所的小床上，乖乖巧巧的看着人们进出，阮郅新前来，其他人自觉离开，屋里只剩小家伙和自责的城主大人。 “身体不舒服，预言折损命数，为什么不跟爸爸说呢？”阮郅新坐在天天床边，眼神柔软。 “爸爸是城主，能通过天天帮助好多人，大家都在夸爸爸，天天很开心。”小家伙笑眯眯。 “在其位谋其职，难道整个基地要靠你一个小孩子，那其他人是做什么的？”阮郅新声音放缓，“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再不要耗费异能。” 天天乖乖的点头，看阮郅新眼神里带着失落，贴心的问询：“爸爸是因为爹爹的事情苦恼吗？” 阮郅新有些意外的看了天天一眼，微微低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爸爸你不用担心，我会跟爹爹解释的，是我心甘情愿帮助爸爸的，爸爸对我特别好。”天天抓住阮郅新的胳膊，睁大眼睛小声说：“我知道爹爹一直都很想要七一冰川里的东西，如果爸爸送那个给爹爹，爹爹一定会高兴的。” 阮郅新看了天天一眼，把天天按倒盖好被子，“大人间的事情很复杂，不要再用你的小脑瓜想这些，好好休息。” “复杂吗？”天天眨着大眼睛：“不过就是甘愿不甘愿而已。” 阮郅新看着小家伙，俯下身，吻了吻天天的额头：“听话，休息。” 天天乖乖的闭上眼睛，阮郅新坐在床边，看着天天睡着，才轻声离开。 “您要离开基地？”小胡子瞪大眼睛，立即捂住自己嘴巴，小心的看了看周围。 “大概四天时间，去七一冰川，采取样本。”阮郅新面色如常：“给我安排。” “城主，您是我们整个基地的重心，您这样太过冒失。”陈秘书皱眉。 “如果这个基地是单靠一两个人维持，而不是所有人心甘情愿的维护，那它的存在就是个笑话。”阮郅新眼神锐利坚定：“我已经决定了。” 陈秘书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和小胡子对视一眼，蜻蜓点水般的迅速分离视线。 ＊＊＊ “今天的训练内容，骑术。在这方面，我有所欠缺，所以专门请来了当地的牧民，一对三教授。” 教官扫了一眼队伍，这些黑派的队员，经过前前后后一个多月的训练，如今也是有了些模样。 “相信大家也知道，如今人口骤减，石油的产出量极少，全球都在吃老本，现有的资源根本维持不了多久，所以我们必须寻找替代品。” “我们西北基地得天独厚，附近有大量草场，可以饲养马匹，在历史上，这里也是军马出处，所以在石油资源稀缺的状态下，我们可以骑马来代步。” 教官看着底下兴奋的队员，“骑马需要技巧，不要小看马匹的伤害力，它完全可以把一个成年男人肋骨踢断，甚至踩破你的内脏，来不及去医疗处，就让你一命呜呼。” “所以，现在，我接下来说的注意事项，每个人都要给我听清楚！”教官加大音量。 “是！”底下的队员十分激动。 男人爱马和爱车是一个心思，古人千金求良驹，现代人千万买豪车，如今这个时期，倒是返璞归真，让人们的目光移向马匹。 教官在上面讲的认真，池墨在下面恍恍惚惚，骚毛和老杨是被于道士教过的人，也体验过屁-股被磨的痛苦的滋味，早没了新鲜感。 “我去，我扫了一天的厕所啊，臭的我连米饭都少吃了一碗，晚上做梦都在刷厕所。”骚毛小声向老杨抱怨。 “谁让你瞎起哄。”老杨幸灾乐祸。 “唉，老杨，你有没有觉得池墨和于道士都心不在焉啊？”骚毛指了指两人。 “听说天天生病了，今天基地里所有的治愈系异能者都去了，你不知道？”老杨戳了骚毛一下。 “小家伙病了？”骚毛也是一愣：“咱们要不要提点东西去看看？” “你可消停，城主是天天他爸，啥没有？估计池墨正糟心呢，你让人冷静冷静，别胡乱关心。”老杨叹息一声：“当年我家妮子生病的时候，那些个亲戚，有几个是真关心的？大都是来看笑话的。我老杨家的闺女心高气傲，结果被混小子骗钱骗人，还落得一身病。 每来一个人，总是要揭揭我闺女的伤，闺女不说还不行，气的老子牙痒痒，把闺女带回家，谁都不见才最好。” 骚毛还没听过老杨说这事，好奇一问：“那你闺女现在呢？” “病没好。”老杨微微偏过头去。 骚毛闭嘴，扇了一下自个：“你看我这嘴。” “其实这末世挺好的，老子背的两百多万债，还有那些个害死我闺女的混账玩意，都没了。这感觉，真特么舒服。”老杨一笑，眼睛却是发红。 骚毛沉默了一会，只能拍拍老杨肩膀。 “好了，我说到这里，这些马，每人挑一匹，在明天，我们会去外面草场加强练习。”教官指向马厩：“不要惊了马匹，去挑选自己喜欢的。” 马厩一开，队员们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吓得马匹频频后退喷鼻。 “哎呦，我去，这不是咱们老伙计吗？”老杨恢复状态，指着对面马厩里一行马匹。 “我的马！”骚毛兴奋的冲过去，抱住自己的白黄色马匹，“虽然你磨得我屁-股都出血，但我还是爱你的。” 老杨牵起自己的枣红色骏马，摸了摸马脖子，枣红马温顺的让老杨上背，迈开四蹄，稳稳的如同散步一般。 池墨回过神来，看到于道士牵着一黑一白两匹马过来，白马亲昵的蹭了蹭池墨，打了个响鼻。 “现在马背上装了马鞍，你应该会骑的更稳些。”于道士把黑马的缰绳递给池墨。 “明日，可准备好了？”于道士笑意盈盈。 池墨黯然：“我带不出天天来。” “你放心，天天交与贫道。”于道士轻声在池墨耳边叮嘱：“别忘了贫道昨日所说。” “你能把天天带出来？”池墨是七分欣喜，三分疑虑。 于道士勾着唇角，向池墨眨了眨眼，“信贫道便好，贫道不会害你。” “现在，你先骑马适应。”于道士扶池墨上马，自己随后翻身上马，“贫道教你骑马带人，贫道不在时，你要护好天天。” 马厩不远处，一个纤瘦身影看着黑马上的两人，露出一抹笑来。 第84章 养仇 草场在基地外不远处, 几日来连绵的阴雨总算是消停片刻, 太阳难得露脸，教官带着众人上草场，草地有些湿滑，但不掩众人对策马草场的期待。 “不要跑的过远，以免碰到活死人或是变异野生动物……”教官一边讲, 一边控制自己身下的马匹。 草场位置略高, 可以看到大半个西北基地的模样, 两辆车从基地驶出, 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唉, 怎么有车出去？该不会又有几个二傻子被困外面需要救援了吧？”骚毛毫不客气的贬低自己人。 “这车看着挺高级的啊。”老杨摸摸下巴，“救援应该用不了这么好的车。” “唉, 对了, 怎么不见于道士和池墨？”骚毛环顾一周，不见两人身影。 “可能跑远了。”老杨拉紧缰绳, 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果子来，附身喂给枣红马。 “你也收到了？”骚毛莫名其妙的一问。 “你今个早上出门也看见一纸箱？”老杨突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池墨闲着没事不会给我们送温暖。”骚毛偷偷看了看四周：“该不会是……” 一隐蔽处, 于歌牵着天天，亲手交给池墨。 池墨惊疑的看着于歌, 又看向于道士。 “你赶快走, 城主刚好出了基地。”于歌严肃的模样，看着有些奇怪。 “你就不怕阮郅新与你要人？”池墨察觉出不对来。 “我不怕, 我也会离开基地, 于道长曾救过我的性命, 若是没有于道长，我早就成了草原的一部分。”于歌看看于道士：“你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池墨上马，抱着天天向于歌点头示意，于道士也向于歌微微点头，三人迅速离开，留下于歌一人，在原地勾起嘴角。 于道士随池墨一跑就是半日，在一个山崖口，于道士勒马，不再前行。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于道士远远向池墨行了一揖，“贫道去寻道友，望卿保重。” 池墨环着天天，远远点了点头，向于道士挥手告别，天天在池墨怀中也是不舍的看着于道士。 池墨偏转马头，继续向东而行。 于道士下马，与白马喂了些草料，抬眼看着一线天，不由得勾起唇角来。 西北基地内，育儿所乱成了一团，小胡子一脸焦急：“快找，若是天天出了事，你们谁都负担不起！” 一异能者急匆匆的从外跑来，一头大汗：“不好了，副城主，池墨与那道士都不见了。” “什么！”小胡子险些窒息，“快，派一队异能者前去追截，另寻速度异能者去追上城主的队伍！” 难得的暖阳，一线天前，于道士仍旧守着，白马已被放开缰绳，自己跑了回去。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于道士眯眼一笑，“速度不错。” 火焰在山崖口前熊熊燃起，断了前来车队的路，车门打开，几个异能者迅速赶出，用水系异能扑灭火焰。 火焰势微，显出于道士的身影来。 青袍松散，长发翩然。一对狭长的眸子眯着，似是没睁开眼一般，唇角微挑，带着几分挑衅。 “想过去？”于道士手中火焰化为飞鸿，破空声犹如鸟鸣，“先问问贫道的异能应允否。” 于道士掌控的火焰由橙黄色转为青色，极高的温度使得火焰周围的空气看起来都在抖动。 几个异能者对视一眼，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去，青色火焰代表的温度极高，是绝对无法触碰的。 异能者不动手，于道士也没有主动攻击的意思，笑吟吟的看着对面，瞧起来人畜无害。 一只光箭远远的破空而来，只见一道耀眼的金色划过，于道士翻身一跃，自如躲过光箭袭击。 异能者们看到光箭，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般，迅速组列，开始对于道士进行异能攻击，于道士不慌不忙的看着对面异能者布成简易阵法，土系防御，水系风系攻击，精神系辅助，木系偷袭。 于道士与异能者缠斗在一起，但却仅仅点到为止，不下重手，光箭再次袭来，一连三只箭矢，于道士身形灵巧，刚刚闪过，只听又一车队赶来，这次下车的，是手持光箭的阮郅新。 “池墨和天天呢？”阮郅新咬牙切齿。 “呵呵。”于道士眯眼一笑，“贫道不知。” 阮郅新眼中寒意大盛，深邃而危险。 “你应该清楚，他们对我意味着什么。”阮郅新浑身气势大盛，犹如匕首一般，直指于道士。 “意味着你的野心。”于道士仍旧是笑如春风，“池墨意味着你可以勘破末世起源，获得名声。天天意味着你可以趋利避害，做个贤明城主。四方百姓听闻你的政绩，皆赶来西北基地，壮大你的实力，称王一方。” “你错了。”阮郅新拉起弓弦，瞄准眼前挡路的男人，“他们意味着，我可以拥有一个家。” “家？”于道士笑了出来：“真是奢侈的想法。” 阮郅新松手，三只光箭直袭于道士，这三支光箭与之前不同，光亮更甚，速度极快。 于道士侧身，踏上直立的石崖，凌空一个翻转，利落的躲开三只光箭，手中青焰燃起，凤鸣鹤唳，直冲阮郅新。 阮郅新面不改色，三只光箭射向火团，光箭经过火焰，亮度大增，猛地伴着青焰在于道士不远处炸开。 “你没有胜算的。”阮郅新冷冷开口：“你的火焰，是我的利器。” 于道士眼神凝重起来，嘴边仍旧笑意不减。 “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我放你一条生路。”阮郅新话语冰冷刺骨。 “呵。”于道士手上青焰再次燃起，阮郅新杀气内敛，只见青焰周围突然异变，一抹亮光闪过，于道士手上青焰散灭，手腕不住的流血。 “火焰带光，你我本该是最好的搭档。”阮郅新冷笑，“可惜你不自量力。” “何必？陷入黑暗的你，将一无所有。”于道士粲然一笑，身体隐隐发出耀眼的光芒来。 “想自裁？”阮郅新了然一笑：“做梦！” 一线天口发出爆炸声来，长年风化的石头经不住震撼，纷纷掉落下来，堵住部分去路。 于道士浑身染血，软软倒地，站在阮郅新身边，一肤色黝黑的男人也是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不适的捂了捂胸口。 “带他回基地，关入地牢。”阮郅新看着一线天，遥遥眺望。 你们跑的掉吗？不可能的。 ＊＊＊ “好心人，救救我吧，我已经五天没吃过东西了。” “你们快看，他有马，还有孩子。” “杀了他的马，我们能吃好几天。” “咳咳……” 天天紧紧缩在池墨怀里，池墨面色凝重的带着天天穿过这一片危险的地区。 这些地方，说好听点是小基地，说不好听点，就是流民的聚居区，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事都能发生。 一个脏乱的男人突然袭向马屁-股，手里高举卷刃的铁片，黑马警觉异常，一踢子过去，踢的男人鼻血肆流，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啊，你们杀了我男人！”蓬头垢面的女人冲了过来，悲痛欲绝的抱着男人身体哭嚎。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让我吃一口饭！” 越来越多的人跟上池墨，马已经断断续续跑了快两日，实在也是极限。 池墨冷冷回头，几根冰刺扎出，警示这些流民。 一时间又是一阵退缩，但仍有不怕死的跟着池墨和天天，等待时机下手。 池墨迫不得已再次策马，黑马勉力奔跑，把这些人甩到身后。 “爹爹，为什么我们自从离开西北基地，这一路上的人都这么可怜又可怕？”天天害怕的紧紧抓着马鞍。 “因为……”池墨顿了顿，底下头看着小家伙：“西北基地太大了。” 小家伙十分不解的看着池墨。 “现在，所有的资源都是有限的。”池墨平静的看着前方，“西北基地占据了附近大量的资源，简单说，比如野菜，总量只有那么多，西北基地的人摘了绝大部分后，其他人只剩一点点。 在以前，说富人占据大量资源，穷者愈穷，是谬论。因为社会资源不断增长，富人占据一部分资源后，还会继续创造资源。 但是现在，社会资源增长缓慢，甚至说一直是下降趋势，富人也无法创造部分资源，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天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神情失落。 池墨叹息，摸摸小家伙脑袋：“事情总是有双面性的，现在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有对有错，不要自责，爹爹和你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平平淡淡的过完下半生，好不好？” 天天低着头，软软的靠在池墨怀里。 “于道长说是第五个小基地。”池墨算了算，“刚刚那应该算是第四个，我们碰到下一个后，就可以停下了。” “爹爹，快看。”天天突然直起身体，指向前面：“那有个挖野菜的伯伯，晕倒了！” 池墨犹豫片刻，下马前去查看，五六十岁的中老年男人，甚至还有些肚子，这人穿着虽然旧，但还算整洁，拿着一把小铲子和一个竹筐，竹筐里空空如也，但铲子上还带土，看来是挖野菜时晕过去的，有人遇到他，只是拿了他筐里的野菜，却没有救他。 池墨拿出一瓶水来，给老人喝下，老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池墨和天天。 老人的表情由感激转为失落，最后停在悔恨上，“你们不该救我的。” “为什么呀？”天天很是不解。 “救人的都没有好下场。”老人恨恨的抹了一把脸：“人只会越来越贪婪，担米养仇啊！” 第85章 薰衣草 这老人末世前也算个大户, 住一农场，包上千亩地, 机械化耕作，日子经营的不错, 还送一帮子女去了国外，读书的读书, 嫁人的嫁人, 老人自己过的自在, 也不去儿女家搅扰。 末世来临, 家家余粮告罄, 老人心善, 看不得往日的邻居们受苦受难, 便拿出自家粮食来, 分与众人。 一次两次也罢, 日子却是越过越苦, 不断有人上门要粮，老人不给，就缠着不走。 再到后来, 老人家也没了粮，往日帮助的人抄家伙就搜了老人家, 把能拿的都拿个了精光, 留老人家一人看着乱糟的家抹眼泪。 老人拿不出粮, 农场中的人对老人很是不满, 老人想种地地, 没人来帮忙，就是播种下去，第二天就被所谓的邻居刨了种子。 老人只能挎一竹篮，出来挖野菜，饥一顿饱一顿的，老人身体受不住，一个低血糖晕了过去，篮子里的野菜也被人拿走，若不是遇到池墨与天天，怕是老人就要命断此地。 这老人家住的农场，应该便是于道士所说的第五个小基地，池墨牵着马，跟老人家进了农场。 农场位置不明显，人又少，都饿得面黄肌瘦，有地没种，活生生把自己后路断的干净。 池墨暂住老人家，与天天一起，帮老人收拾屋子，做了一顿热饭，老人吃的热泪盈眶。 在池墨的帮助下，给老人重装了门锁，在院子中开辟一方小地，搭上塑料膜，种几些蔬菜。 短短一周时间，老人也是大变样，精神焕发，对外说池墨是自己侄子，还是异能者。 农场里的人饿得连话都快说不清，更是没气力再去找老人和池墨的麻烦。 老人这次硬下了心肠，不再接济这些白眼狼，若是被伤害过一次还不长记性，那便是活该。 末世里，人心都是冷的，所有人都想活下去，想要活下去，必须自私自利，暴露最无耻的一面。 池墨和天天总算是过了一段安稳日子，白天打理空间，给天天讲故事，玩游戏，老人收拾菜园子，眯着眼睛在院子里晒太阳。 傍晚时，池墨和天天出去放马，提高骑术，顺带教天天骑马，辨别各种植物。 日子悠闲的不得了，池墨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偶尔空暇之余，池墨总会想起七一冰川，以及迟迟不来的于道士。 逐渐入秋，温度也是一日比一日凉，老人家里没有煤，外面的树已经被人砍的齐根。 池墨虽有火系异能，但也不能把异能当燃料，燃烧一整天。 老人孩子没法受冻，正巧行商经过，这一批行商已然去了西北基地，又往西走了几程，现在赶着日子，开始回归南方。 老人曾和行商交易过，有经验，带着蒙脸的池墨和天天，去找行商驻处，好换些煤炭过冬。 行商队伍十分庞大，甚至还有专门的异能者守卫，整个行商驻地犹如一个市场，前来兑换的人也不少，难得一派热闹景象。 老人带着池墨和天天，在各个帐篷前停留。 帐篷大小各有不同，相同点是每个帐篷前面都有一个牌子，画着几个图标，身体强健的男子把守帐篷外，凶神恶煞的给人威慑。 “这个帐篷前面画个圈还有椭圆，意思是里面有卖日用品和药品。”老人小声给池墨解释。 “那个牌子上面画一个爪印，意思是里面有活的动物售出。” “还有这个，画一个衣架，是出售衣物，但是千万不要买。”老人小声叮嘱：“那些衣服，一般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现在这个年头，只有大基地才可能制造衣物。” “那这个是什么意思？”天天指了指一个大帐篷，前面挂着一根骨头和一块石头。 “那是买人口和矿产的。”老人压低声音：“因为挖矿需要人力，这些人通常是带着奴隶去挖矿，一边卖奴隶一边卖矿产，要不也不可能白白的养着这些奴隶，否则亏的厉害。” “煤炭应该就在这里面。”老人带着池墨和天天正要进帐篷，却被门口两大汉拦住。 “我们这不做小生意。”大汉比老人高出一个头来，身上肌肉健壮，还有不少伤疤，看着杀气腾腾。 老人无助看向池墨，池墨上前一步，手中凭空出现一个桃子，塞给大汉。 “原来是空间异能。”大汉一改之前的凶神恶煞，笑的横肉直抖：“得罪了，快进去吧。” 池墨与老人对视一眼，大汉贴心的拉开帐篷门，让三人进入。 一股咸湿的气味扑面而来，隐隐还带着腥味和铁锈的味道。 帐篷中空间极大，分两排排开，左面是带着镣铐，拴在铁栏上的奴隶，右边堆着各种矿产。 奴隶们情况极惨，基本都是蓬头垢面，骨瘦如柴，即使这样，身上只有一片遮羞布，被买主肆意的挑开查看，没有丝毫尊严可言。 女□□隶也是裸露的厉害，身上青紫分布，敏感部位裸露，眼中没有任何神采。 时不时有咸猪手过来揉捏两把，奴隶也不能反抗，只能由之任之。 奴隶贩子在一边给买主还解说，“这个二十三，还没生过孩子，你看看这脸，还嫩着呢。” 池墨揽过天天，不让天天看这些污秽。 “这煤，怎么卖。”老人已经走到煤堆前。 “一吨三百点。”商人比划着：“我们这是从西边拉来的煤，低灰低硫，一吨一个冬天就能暖暖和和的过去。” “三百点太贵了。”老人讨价还价。 “这可是死了好几个奴隶挖出来的，算上这奴隶的损失，三百，已经不能再低了。”商人摆摆手。 “一点大概是一斤粮食，要去前面的帐篷兑换点牌，然后再过来交易。”老人给池墨介绍。 池墨带着再次出去，和老人一起，去兑换通用的点牌，新鲜水果蔬菜兑换的点数比较高，粮食一斤一点，池墨兑了一千二百点，打算多购买几吨煤。 煤炭是不可再生资源，人口也只会是越来越少，现在这个价格绝对是划算的，越到后面，只会越发昂贵。 三人重新回到大帐篷内，进行交易，突然间一声男子的惨叫，池墨环顾四周，立即警惕起来。 “不要紧张。”商人笑着摆摆手：“这只是卖了一个奴隶。” 池墨不解的看向商人。 “有异能者买奴隶，到家里干活什么的，如果家里有女眷，就很不方便，所以我们这里提前给去了势，就不会再带来其他困扰。”商人自然而然的做了一个砍的姿势，似乎残害的只是什么不值钱的动物一般，不是自己的同类。 池墨沉默的一边交上点牌，一边收取装煤的尿素袋子，天天一直看着奴隶们所在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关切。 “爹爹，我们救救他吧。”天天拽住池墨的衣角，指向一个角落。 池墨微微皱眉，商人立即煽动到：“小帅哥找的那个好啊，能干活，又听话，你们带回家，一定是稳赚不亏啊。” 池墨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 “您再想想，我们这的奴隶都是调-教好的，非常听话，你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您就是往死里打，他都不敢反抗。”商人比划几下，笑容里带着浓浓的乐趣。 “爹爹，买下他吧，好不好。”天天摇着池墨的手，开始撒娇。 “就给孩子买一个呗，价格也不贵，一两百点就能带回家啊，这奴隶能干着呢。”商人推销热情。 “天天。”池墨蹲下身来，解开脸上蒙的东西，好能让孩子看清自己的态度，接着温声细语的说服小家伙，“我知道天天是看他们很可怜，才要求爹爹买下他。可是就算我们买了一个，也解决不了所有奴隶的痛苦。更何况，天天看过公益广告的，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都是同一个道理。” 天天犹豫的低下头，有些不舍的看了奴隶一眼，池墨看劝说有效，重新蒙好脸，起身收煤炭。 哼唱声不知从哪响起，是悠扬又悲伤的调子，老人不由自主的跟着哼唱起来，眼中带着浓浓的思念。 “这是什么歌呀？”天天问老人：“为什么爷爷你这么不开心。” “哦。”老人叹息一声：“这是我闺女上次回来看我的时候，哼着唱的，她不是定居法国了吗？这歌好像就是那里的民歌，她哼着哼着，我都记下了。” “这个调子好悲伤啊。”天天有些低落。 “这个好像是普什么汪……”老人摸摸头。 “普罗旺斯。”池墨收好了煤炭，接上话，“是说一个姑娘，爱上从远方而来受伤的青年，两人相恋后，被家中人反对，青年要走，少女也要跟着青年离开，亲人们的挽留也无济于事。 村里的老太太给了少女一束薰衣草，说能让不洁的事物现形，让少女用薰衣草试探青年的真心。 青年牵着少女的手要离开时，少女把薰衣草扔向青年，青年化作紫色的云烟消失，留下少女一人。” “最后呢？女孩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天天迫不及待的询问。 第86章 主人 “不知道。”池墨温和的笑了笑：“有人说少女跟着薰衣草的香味去寻找青年, 也有人说，少女也化作一阵紫色的云烟消失。” 小家伙失落的低头，眼里都是难过。 “所以呢, 薰衣草的花语就是等待爱情, 也有人说是等待无望的爱情。只要用力呼吸，就能看见奇迹，所以, 不要难过，至少还有奇迹存在。”池墨温柔的安慰小家伙。 天天眨着大眼睛, 似乎又再一次的鼓起了勇气。 “爹爹, 买下那个奴隶吧！” 池墨坚决摇头。 “爹爹，我要发大招了。”小家伙一脸认真。 池墨满眼迷茫，什么？ 小家伙猛地挣开池墨的手, 屁颠巅的跑去了奴隶区，猛地抱住一个奴隶的大腿, 满眼泪花：“爸爸！” 池墨心中一片阴影掠过, 其面积已经无法计算。 商人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这一路上碰见的稀奇事也是不少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孩这么坑爹的。 “天天。”池墨深呼吸一口气, 迈步过去, 被天天抱着大腿的奴隶抬起头来，与池墨对视。 琥珀色清淡的眼睛, 带着浓浓的忧郁, 似乎下一刻, 就要溢出泪来。 奴隶推开天天，畏手畏脚的低下头去，管奴隶的人挤过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马鞭，狠狠抽在奴隶身上，一鞭见血。 “唱什么玩意，是不是活不够多？” 天天抱着奴隶的大腿，这一马鞭差点抽到小家伙，奴隶微微一侧身，才没有牵连到小家伙，血一下子溅到天天嫩白的额头上，小家伙转头看向池墨，开始掉金豆豆。 眼看着马鞭又要举起，池墨上前一把握住马鞭，制止对方的动作，无可奈何的抱过天天，抹去小家伙的眼泪。 “走吧。”池墨无可奈何的牵着天天再次离开帐篷。 奴隶抬起头来，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远离，直到帐篷门遮住两人背影，才愣愣的转过头来，眼中最后的神采，也磨灭殆尽。 自己还在奢望什么？期盼什么？ 背叛自己的经纪人，没用的异能，矿洞中死在身边的同伴，每天发馊的泔水，到底为什么还要活着？ 八年前的一幕幕，犹如电影一般，迅速在眼前掠过。 “你好，我是新搬来的邻居，就在左边，这是见面礼，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呦，哥，柠檬蛋糕，这恐怕是你的粉丝啊！” “我最讨厌这些人，干扰到我的生活，就不能让我有点隐私吗？蛋糕拿开，甜腻腻的，我不吃。” “来，哥，就尝一口，剩下都是我的。” “真，真好吃……” “唉，哥，给我留点。” “唉？哥你买望远镜干嘛？” “我也要让这些人尝尝私生活被监控的滋味！” “哥哥哥，你怎么流鼻血了！快，纸巾！” “怎么办，哥，那人好像不是你粉丝啊，卧室里也没你海报什么的，我加了他微信企鹅，也没见有关你的动态啊。” “快去给mini倒狗粮，望远镜不许动，听见没有？” “哥，你让我查的我找到了，这上面说可以先用宠物来增进与邻居的亲密度，然后可以主动拜访什么的，拜托邻居帮你暂养一会宠物……” “不好意思，你还记得我吧？我叫凌歌，是你的邻居，你刚搬来时，还给我送了美味的柠檬小蛋糕……” 一切的一切，犹如泡沫一般，美的不真实，轻轻一碰，全化为泡影。 “特么的！”对面的男人扬起马鞭，狠狠抽上已经麻木的肉体，“竟然敢用异能迷惑别人，活的不耐烦了吗？啊！” 奴隶麻木的低着头，看鞭子一次次抽上身体，带肉连血，似乎已经都不痛了。 “住手！”本来温和的声音带着许些焦急：“我要买他。” 不可置信的抬头，他带着那个小小的男孩回来了，手里拿着大额的点牌，刚刚是出去换点牌了吗，自己会不会花费他很多东西？ “要买啊？”商人急匆匆的赶来，笑眯眯的指指奴隶：“这个奴隶是有异能的，价格要高一点。” “要多少？”池墨早就料到这人的奸商本色。 “其他奴隶都是一二百点，但是这个奴隶有声音上的异能，唱歌能舒缓人的心情，有时候说话都能让人更信两分，这要是用好了，可是好异能啊。”商人推销的尽力。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池墨皱眉，只是出去了一小会，这人便被打成这个模样，遍体鳞伤的，血一直在流。 “你放心，这奴隶命贱，死不了的。”商人瞪了持马鞭的男人一眼。 “这个异能，怎么像妖言惑众一样的，要是反而把主人给弄昏了头，那可有问题了。”老人过来和商人讲价，“你看看，打成这样，我们还要花点数买药！” “要不这样，我给您算个七折，原价一千点，现在只要七百点，怎么样？”商人捏开奴隶的嘴，露出里面的口齿来。 “你要是害怕他乱说话，影响你判断，我们给他割了舌头，撒上药死不了，再让您带回去？” 池墨微微偏头，七百点，比两吨煤还昂贵，但买条人命，算是值了，“就七百点吧。” “要割舌头去势吗？”商人笑着提供售后服务。 “不了。”池墨皱眉，把点牌递给商人。 商人对着那马鞭的男人点头，男人解开拴着奴隶的铁链，把手铐脚铐的钥匙交给池墨。 “快，这就是你以后的主子！”马鞭男踢了奴隶一脚，奴隶跪在池墨面前，按规矩低头去吻主子的鞋面。 池墨连忙撤了两步，浑身的不舒服。 “这狗链子您拿好。”马鞭男把奴隶脖颈中的铁链交到池墨手中。 池墨接过铁链，奴隶站起身来，不敢与池墨对视，深深的低着头。 池墨兑了一千点，用了七百点，还剩三百点，于是让老人牵着奴隶，去买了一些日用品和食物，还有两套衣物，一些外伤用的药品。 等出了行商队伍，池墨立即拿出钥匙来，打开凌歌的脚铐手铐，把刚刚买的东西都交给他。 “你我认识一场，当年是我有错在先，故意住你家隔壁。现在就当是还了当年的债，你我两不相欠。”池墨看着曾经精致优雅的男人，变成如今的模样，也是有些百感交集。 交与凌歌东西后，池墨牵着天天和老人回农场，凌歌呆呆的看着手里的东西，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脚像是不听话一般，跟了上去。 天天不断的回头，池墨发觉凌歌跟着，于是加快了速度。 凌歌身上伤的不轻，浑身沉重万分，但心却是高高的提起，从来没有这么轻快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跟上他。 直到农场大门口，凌歌仍旧是跟着，跌跌撞撞的迈着步子，伤口凝着血块，时不时滑落下来，再流出鲜血来，混着尘土，成黑红色。 池墨和老人都停下了，眼睁睁看着凌歌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却仍旧是抬起头，朝着池墨和天天的方向爬。 “这丢下他一个，总归是活不成。”老人于心不忍，“要不给他养好了伤，再让他走？” 池墨抬头，农场边的电线杆上，站着黑漆漆的乌鸦，死死盯着下面拼命爬动的男人，似乎就在等一个时机，一哄而下，食他的骨肉。 池墨叹了口气，只好与老人一起，把凌歌背回了家。 凌歌浑身上下不少的伤，大大小小，新旧伤有上百处，单是处理伤口，就花了池墨一夜的时间，把人包成了个粽子，动弹不得。 凌歌的伤倒是其次，重点是这人仿佛被洗了脑，叫池墨是“主人”，叫天天是“小主人”，池墨改了几次没改过来。 一个冬天过的殷实，家里的活基本都被凌歌干了，干的极好，完全看不出来这人以前是当影帝，不是做仆人。 天天粘着凌歌玩游戏，凌歌有求必应，给天天教画画，唱歌，还有表演。 如果不是看到凌歌教天天对着镜子练表情，立角壁，池墨差点忘了，天天的理想是成为一个演员。 在池墨的默许下，凌歌教天天的越发多，练习说话语调，体验表演，无实物练习…… 凌歌是科班出身，基本功扎实，教起天天来也是得心应手，天天对凌歌非常尊重，凌歌对小家伙也是倾囊相授。 眼看着春暖花开，凌歌经过一个冬天，也是旧伤痊愈，池墨找了一个结实的背包，在里面塞东西去。 “主人？”凌歌看池墨似乎在寻找什么，立即过来问询：“主人你需要什么？” 池墨拿过老人做的干粮，低头用塑料袋包好：“没事，你去忙。” 凌歌看着床上的大背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脚冰凉。 池墨一件件的，把背包填满，最后拉好拉链，把背包交给凌歌。 “现在你的伤也好了，就离开吧，我不是你的主人，我没有权利禁锢任何人。”池墨温和的看着凌歌，“去你想去的地方，你不应该呆在这里，耗费你的生命。” “主人，是我哪里做错了吗？”凌歌抱着大背包，无助的看着池墨：“不要赶我走，求求你。” 第87章 价值 “啊！小墨，小墨！”老人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带着浓浓的焦急和恐惧。 池墨和凌歌皆是一愣, 快速转身奔向院门。 “不好了。”老人扶着门框, 腿抖得厉害, “马，马……” “慢慢说。”池墨扶过老人, 关好门窗，凌歌给老人倒杯水过来, 一脸关切。 “活死人回来了。”老人懊悔万分：“我看着外面草芽子冒出来了, 就去放马，就在不远的山头上, 几个活死人突然就窜出来，马受了惊，踢倒一个活死人，跑远了。活死人都去追马, 被我给逃了回来。” “没关系, 人没事就好。”池墨安慰老人。 那黑马跟着池墨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是有了感情, 但人命大过天, 黑马跑的也快, 现在气温回升慢，应该不会被活死人当了口粮。 “爷爷怎么了？”天天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 打了一个哈欠。 “天天啊, 活死人回来了。”老人的手还是一直抖。 “回来了？”天天清醒过来, 一脸欣喜。 老人呆泄的看着天天开心不已的模样，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池墨知道小家伙为何这么愉快，顿时也是有些无奈。 池墨也没有再赶凌歌离开，外面有了活死人，凌歌的异能只是声音，完全没自保的能力，出去便是给活死人送食物。 两人重新加固了门窗，池墨站在二层窗户前，看着外面融化开来的冰雪，只剩斑斑驳驳一点，草芽已然冒了出来，嫩绿嫩绿，有着勃勃的生机。 “主人，怎么了？”凌歌小心的询问。 “我和天天曾经也在别墅中度过一个冬天。”池墨回忆当时的场景，冰雪漫天，被冻的僵硬的活死人，对温度极其敏感，在别墅下努力的划着墙皮，想要爬上二楼有温度的地方。 可是这个冬天，活死人竟然学会了迁徙，去往南方，等天气回暖之后再回来，这其中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会不会是…… 池墨想起某人得意挺起胸膛的模样，他可以控制一部分的活死人，难道是他带着活死人去南方过冬？ 池墨不大肯定的扶着额头，不可能的，活死人分明只有生存本能，怎么会听从其他活死人的命令？ “主人，你头疼吗？是不是感冒了？”凌歌在一边等着下文，却看到池墨扶额模样，一脸的担忧。 “没事。”池墨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请你保护好自己，如果有余力，请保护好天天。” 凌歌慎重的点头，非常坚决。 随着天气转暖，活死人的数量增多，池墨封*屏蔽的关键字*大门，任何人都不敢外出，只能在院子中散步，仿佛陷入了活死人的包围圈一般，情况越发恶劣。 让池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黑马竟然回来了，不仅回来，还带来一大批人，西北基地的人。 被西北基地的人包围后，池墨突然开始想念被活死人包围的日子，活死人可以杀，但这些人，却不可以。 老马识途，用认路技能狠坑了一波主人。 小胡子站在马背上，努力想翻墙进来，被池墨用冰刺对着，才立在墙外，苦口婆心的劝说，“我们检测到了大批的活死人活动迹象 ，这些小基地完全没有活路，只有被活死人吞没的未来，你和天天的安全完全没有保障！” “再说了，西北基地研究所修好了。” “不去。”池墨态度坚定。 “城主不会再那样用天天的异能，真的。” “不去！”池墨皱眉。 “城主说了可以让你带着天天，不会再剥夺你抚养孩子的权利。”小胡子扒着墙头，谈判的十分艰难。 “城主说，只要你来，他就派人去七一冰川寻找试验品，为你提供做研究需要的一切物品。” 小胡子说的口干舌燥，“池教授，你好好想想，你学了三十多年，天天才七岁，所有的一切，都要白白的扔到活死人堆里吗？ 城主之前不知道天天的情况，在你说了之后，立即发动全基地的治愈系异能者为天天治病。我和老陈从末世前就跟着城主，只不过我以前搞外勤的，你没怎么见过我，但是我们都知道，城主对孟雅早就没有感觉，你就是在西北基里随便找一个人问，也知道你是城主承认的*屏蔽的关键字*…… 再不济，就算是为了保命，为了继续做你的研究，你好好想想，在活死人过来后，你真的能保住你这一家子吗？” 池墨皱着眉，开始仔细思考。 活死人来势汹汹，自己一个人，现在是真的上有老下有小，凌歌战斗力不行，自己一个人，真的无法护住这么多人。 小胡子站的腿脚发麻，底下马匹一动，小胡子从墙上摔了下去，狼狈的一个狗啃泥，要多惨有多惨。 池墨心动了，如果小胡子说的都是真的，回西北基地，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池墨想了一晚，西北基地的人也是有备而来，带着帐篷和食物，直接驻扎在老人家门口。 第二天的时间，有人直接翻过墙，礼貌的敲了敲窗户。 “池先生，在吗？”阮郅新带着微笑，敲开了老人的家门。 阮郅新坐在沙发上，犹如是来做客一般，与老人得体的交谈，天天跑来后，一大一小更是亲昵的不得了。 凌歌在一边倒水给阮郅新，阮郅新微笑的看着凌歌，笑容里带着不明的意味。 “这位是……”阮郅新笑的温和。 “我是主人买来的奴隶。”凌歌面无表情。 “奴隶？”阮郅新上下打量凌歌，“我似乎在哪见过你。” 凌歌沉默着，没有说话。 “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保护池墨与天天的安全，是吗？”阮郅新起身，与凌歌对视：“我相信，你是真心对他们好。” 等池墨下楼，楼下几人似乎已经达成一致，阮郅新对池墨一笑，过来牵着池墨下楼。 “小胡子说的那些，都是我许诺的。”意料之外的温声细语，阮郅新似乎对池墨之前的逃跑，没有一丝丝怒气。 “我不会再强迫天天使用异能，你可以就像现在这样，陪着天天。研究所已经修好了，里面有些器械可能不大全备，你可以提出来，我给你解决。”阮郅新牵着池墨，眼神温柔。 “对了，前不久，我还找到了你以前带的一个研究生，还有不少从沿海那里过来的学者。” “沿海？”池墨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个冬天，并不寒冷。南方那面的基地，基本都被活死人攻陷，很快就要轮到我们。”阮郅新带着淡淡的忧虑，“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可是我们现在连末世因何而起都不知道，你甘心吗？” 池墨垂眸，怎么能甘心。 “天天还小，我希望至少能给孩子们生存的空间，而不是被活死人吞咬。”阮郅新神情黯然。 “其实，就算你不去，我也是没有办法的。”阮郅新带着淡淡的失落：“我不想强迫你做任何事情，我舍不得你难过，舍不得你受伤。” 池墨有些诧异，以阮郅新的性格，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个冬天，他为什么变了这么多？ “我可以回西北基地，但是你应该清楚，天天，不是你的孩子，是我和我的爱人所生。”池墨郑重的开口。 “我从头到尾都明白。”阮郅新勉力笑了笑。但是你的爱人呢？他从未出现啊。 “你能回来便是最好的结果。”阮郅新温柔的看着池墨。 “对了。”池墨突然想起来，“你见于道长了吗？他说要去找道友，好找法子救助天天，但是已经好几个月了，他一直没出现。” “于道士？”阮郅新眸子一暗，很快恢复过来，“他就在西北基地，受了点小伤，最近应该养的差不多了。” “他受伤了？”池墨有些诧异：“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大清楚，你可以回去自己问他。”阮郅新笑的有些苍白。 池墨敏感的感觉有些不对，但又不知从何问起。 回西北基地的路上，阮郅新有事先行，池墨和小胡子并行，小胡子也是感慨万千。 “你不知道这个冬天*屏蔽的关键字*多少人，城主好几次连着几天都没休息，人都清瘦了不少。”小胡子直叹气，“我还最担心的不是城主的身体，比起这个，城主的精神状况似乎也是越发的不好，你不知道他有多大的压力，整个基地的担子都在他的身上，当时天天帮城主，也是因为城主真的被压的快喘不过气来。” 池墨沉默的听着，他向来没有做过什么有权有势之位，也不清楚这些东西。 “基地人有什么事都找城主，我们整个部门每天都是超负荷运转，比如我来花了几天时间外出，回来那些东西还是堆着，我和老陈真的都快累*屏蔽的关键字*。”小胡子摸摸自己的胡子，“你看看，我的胡子都糙的不行了。” “你不知道啊，你的马跑回来时，真的把城主吓坏了，生怕你和天天出了事，一晚没闭眼。”小胡子神秘兮兮的八卦，“还好我机智，看着这马膘肥体壮的，觉着你吉人自有天相，把马放出来找你，没想到这还真找着了，我猜城主这大喜大悲的，肯定刺激啊。” “我没有那么重要。”池墨很有自知自明，“我和天天有价值，才会被关心，若是平平庸庸，哪怕*屏蔽的关键字*，也难有人来收尸。” 第88章 钻戒 “我若是城主, 听了你这番话, 肯定是要气的背过气去。”小胡子直摇头。 池墨不愿与小胡子争辩, 只是偏过头去, 看在马上歪歪扭扭的凌歌，如同自己第一次骑马般, 把握不好平衡。 夜晚在外露营，池墨难以安寝, 出帐篷透气, 只是在帐篷前稍坐了片刻, 附近草丛便“悉悉嗦嗦”的响了几声。 守夜人离得远，没有注意。池墨警惕起来, 只见草丛中跳出一只野兔来，身上用红色绸带绑着一个小盒子, 乖巧的卧在池墨面前。 池墨一时惊疑不定，野兔上前两步, 两只耳朵高高竖起, 立着身子, 把小盒子抖落在池墨手边。 池墨看着兔子, 拿起小盒来，打开一看, 里面竟是一枚崭新的钻戒，精致优雅。 野兔立起身子, 抖抖小尾巴, 当场给池墨献舞一场, 蹦蹦跳，撅屁-股，扭扭小腰，翘尾巴。 名副其实兔子舞。 池墨立即想到这把戏是出自谁手，板着面孔进了帐篷，拉紧拉链，却忍不住的放松下来。 一个冬天，他也熬了过去，没事便好，还弄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下半夜池墨总算安稳下来，心中异常平静。 第二日一行人便回到西北基地，池墨分了新的房间，凌歌被带去隔离，住在黑派旧楼中，和池墨第一次来基地的情形一般。 幸运的是，阮郅新果然信守承诺，让天天跟着池墨。 敲门声响起，透过猫眼一看，竟是文扬。 仍旧是那身皮夹克，只不过又旧了几分，胡子被刮的参差不齐，一见池墨便是一个拥抱。 “欢迎回来。”文扬故作潇洒的眨眨眼睛，“能看见你回来，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骚毛老杨，还有于道长，他们呢？”池墨看了看楼道，不见有这几人的踪影。 文扬摸摸鼻子，“骚毛和老杨你就别管了，于道士养着伤，应该，应该快好了。” 文扬眼神躲闪，说话磕磕巴巴，池墨皱眉，“是不是城主因为我的事，为难你们了？” “没有啊。”文扬一摊手，“你看看你想哪了，城主不是那种人，反正啊，跟着城主，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池墨心中存疑，还要再问，文扬很快引开话题，和池墨谈起了研究所的事情。 “我听说城主要划出一个小队来，去七一冰川取样本，你这几日就先整顿一下我们西北基地的第一个研究所，意义重大啊。”文扬本想拍拍池墨肩膀，不知想起什么，尴尬的在半空中收回手，假装挠了几下头。 池墨与文扬正说着话，敲门声再次响起，池墨打开门，熟悉的一身青袍，还有那万年不变的笑容。 “于道长！”池墨笑着迎于道士进来，文扬诧异的看着于道士，于道士对文扬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这衣服都换新的了啊。”文扬坐过去，扯扯于道士道袍。 “贫道也是沾了城主的光。”于道士笑吟吟。 “你小子啊！”文扬欲言又止，半仰着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当时你说要去寻道友。”池墨给于道士倒来茶水，“我在你说的基地等了一个冬天，却没有见你。阮郅新说你回了西北基地，我还有些不大信。” “是贫道遇到了些事，天天的情况现在肯定好了许多吧？”于道士笑着端起茶水，不顾滚烫，轻抿一口。 “是好了些。”池墨暖暖一笑，“一个冬天，小家伙个子都拔高了不少。” “那便好。”于道士放下茶杯，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池墨看于道士杯中水少了大半，起身去厨房拿水壶，隐隐却听到轻咳声。 池墨提着水壶出来，刚要替于道士满上，却被文扬制止。 “我突然记起来，有个急事。”文扬一手架起于道士，“刚好让于道士给我帮帮忙，你别忙了，我带他干活去，免得他乱跑。” 池墨抿唇微笑：“也好，我知道你们肯定事情也不少。” 文扬嘿嘿一笑，架着于道士出了门，池墨放下水壶，准备收拾桌上两个杯子。 “爹爹。”天天从卧室跑过来，一头栽进池墨怀里，“天天帮你。” 小家伙手脚麻利的把水杯里残余的水倒进废水桶里，悄悄擦掉杯口上一抹嫣红。 池墨接过水杯，微笑着摸摸小家伙的脑袋。 “天天，爹爹明天可能就要去研究所工作，你要跟着爹爹吗？” 天天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天天想去看看于歌老师。” 池墨想起那个肤色略黑的姑娘，点了点头，“那爹爹明天早晨送你去育儿所，要是想爹爹了，让于歌老师带你找我。” 天天乖巧的点头，十分懂事。 文扬这边，架着于道士出了楼道，于道士俯身咳嗽不止，每每咳一声，就有鲜血咳出，滴在地面，一点点的如同梅花绽开，触目惊心。 “城主下手怎么如此狠！”文扬不忍心看下去，转身一砸墙面。 “与他无关。”于道士喘息着直起身子，擦了擦嘴角。 “无关？”文扬愤怒异常，“他把你关在地牢，整整一个冬天！我整整一个冬天没有见到你！今天好不容易见你一面，你就成了这样！” 于道士唇角微挑：“贫道活的正好，天不愿收。” “好？”文扬压抑住心中的怒意：“你的异能呢！” 于道士眼神淡然，仍旧笑意不减，“被你发现了。” “怎么发现不了！”文扬几近奔溃，“我靠在你身边，感觉不到一点点热度，骚毛还说你是冬天的小太阳，你摸摸你现在，冷的像冰一样！” “莫把此事告诉他们。”于道士看向文扬：“骚毛和老杨因为贫道的事，与池墨起了隔阂，若是他们再知道贫道没了异能，定恼池墨。” “你还知道！”文扬气的脸红：“既然你知道送池墨离开是个蠢活，为什么还要做！” “他们不了解事情原委，池墨也是逼不得已，而我，是心甘情愿。” “那你和他们解释啊！天天的病是因为城主利用无度，池墨也不是因为与城主闹了脾气才离开，你倒是说啊！”文扬气到奔溃。 “他是所有人的信仰。”于道士语调平平，“若不是有他，你也该清楚，这个冬天，基地会死更多人。 他身为城主，我作为被他管辖的一员，我必须维护他的权威，尤其在现在这种情态下，不能影响他的威信。否则，贫道就是推一些人入了水火。” 文扬抱头，急躁的在于道士面前转了几圈，一时间竟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那于歌呢？她是无辜的啊！”文扬咬牙，“你是眼睁睁看着她被城主一箭穿了心，那姑娘自从被你治好后，她为了你带着天天闯地牢，甚至为了你自寻死路，带天天出基地。” “也许你不会信贫道。”于道士眼睛一眯，透出几分杀意，“天天并不是于歌带出的基地，当时在地牢中，陈秘书与她对峙，她那日莫名被人敲晕，醒来后天天便没了踪影！” “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文扬痛心疾首，“于歌她*屏蔽的关键字*，你也没了异能，伤成这个样子，而池墨，他回来了！你们做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缘分天定。”于道士淡然一笑，“贫道小时曾对三清发誓，若谁能让贫道尝到滋味，贫道定会以命相报。” “你特么修什么修！”文扬暴怒，“几十年修行，都喂了狼吗？” “着实……是白修了。” 文扬看着于道士勾起的唇角，突然感觉，此刻的他，才是真的在笑。 “都是傻子。”文扬直摇头，“为了那一点点滋味，你值得吗？” “你不懂贫道，贫道不怪你。”于道士眼中带着丝丝甜意，“那一点点滋味，是贫道终身所求，是贫道的道。” 春风送暖，西北基地终于熬过一个冬天，万物复苏，田间地头，有了劳作的身影，看着一寸寸拔高的嫩苗，人们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研究所走上轨道，虽然缺陷不少，但总是有了个雏形，池墨为此忙的连轴转，天天一看池墨忙，就自己跑去于道士住处，给于道士添茶倒水，捶背捏腰。 小家伙知道的不比任何一个人少，甚至了解更多内情，但没有人去问小家伙，连阮郅新都刻意的避免与天天见面，以免引起池墨的猜疑。 凌歌加入黑派，在众人的帮助下，不断提高自己异能，引起了高层的注意，凌歌甚至还报名去七一冰川，采取样本。 但由于异能是辅助型，凌歌的报名被否决，凌歌为此还找上了阮郅新。 也不知两人最后达成了什么协议，凌歌开始跟着陈秘书，成了阮郅新身边的一员，减轻阮郅新的压力。 阮郅新一有空闲时间，就光顾研究所，搞得研究所内的研究人员一刻也不敢休闲。 一般情况下，阮郅新在一边看着，池墨该做什么做什么，偶尔碰到，也是阮郅新迅速挪开。 “那是什么？”阮郅新突然开口。 池墨正弯身通过显微镜观察活死人脑细胞活性，还未反应过来，阮郅新突然上前一步，拽住因池墨的弯身而不小心露出真容的细银链。 细细的银链穿着一枚钻戒，高贵典雅。 第89章 婚礼 “你干什么。”池墨微微皱眉, 从阮郅新手中救过戒指, 重新塞回衣中。 阮郅新怔了怔，收敛表情，理了理西装, “只是觉得它很好看。” 池墨抬眼瞄了阮郅新一眼, 没有做声, 在旁边的笔记本上加了几笔。 “有什么发现吗？”阮郅新凑过去。 池墨迅速合住笔记本, 表情镇定：“城主, 还没有到每周汇报的时候。” “哦。”阮郅新略有些无措的收回手。 池墨继续自己的工作，阮郅新在一边站的笔直, 看池墨忙碌。 “你侧脸很好看。” “嗯？”池墨百忙之中转头, 反应过来这人在说什么后, 重新回头做自己的事。 “你走之后，我反思了许多。”阮郅新微微低头, “也许是我的方式有些问题, 也许是我忽略了许多地方, 才让我们之间有了这些误会。” 池墨沉默着换上活死人脑脊液标本玻片，没有答话。 “我希望，我能回到以前。”阮郅新看着池墨, 语气诚恳。 “我和你有以前吗？”池墨面无表情。 阮郅新定定的看着池墨, “你应该知道的, 我对你早就动了心, 我只是想让你能离我近一些, 这样你就不用再承受那些流言蜚语。 我父亲母亲的婚事十分坎坷, 他们地位悬殊，即使力排众议，在婚后我的母亲还是遭到了许多非议，说她嫁入豪门，说她一无是处，各种污言秽语。 母亲她和你一般的美丽又敏感，像精致的易碎品，在生下我后，母亲患了抑郁症，险些弃我和父亲而去，若不是发现及时，父亲会痛苦一生，我也会成为没有母亲的孩子。 所以，我的父亲曾告诉我，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让她和你站的一样高，这样她才会受更少的伤。 我想把你捧高，最好比我还高，这样你才不会被恶意中伤，你会有保护你自己能力，哪怕我死了，你也可以一个人好好的活着。” 池墨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你觉得，我没法带着天天好好活下去？我也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你以为我是菟丝花吗？会被冷言冷语中伤到爬不起来，会紧紧依附别人，没有一点点独立能力？ 除却死生无大事，我比你想象的坚强，天天是我的软肋，也是我的力量，你想象不到我的极限，只要天天在我身边。” “我并没有贬低你的意思。”阮郅新解释。 “我明白，你只是觉得我不够强。”池墨低头，继续通过显微镜看标本。 “没有谁非要依靠别人才能活下去，我在末世前没有结婚，不依赖所谓的丈夫，我一个人照顾天天，也能活的很好。 我不在意别人的那些闲言碎语，若是一辈子活在他人口中，那我还是我吗？他们没有任何权利来批判我的生活，你也一样。” 阮郅新一时语噎，千般万般，无法开口。 “也许，也许你需要一个人，来帮你减轻压力。”阮郅新谨慎的开口，“他可以在你忙时，带着天天玩耍；当你生病时，在床边照顾你；在你失落或是挫败时，抱着你的肩膀安慰你，他可以做很多，只要你给他一个机会……” 池墨默不作声，这样的诱惑意味着更大的麻烦，池墨不想要，也要不起。 “我明白了。”阮郅新直起身，眼神坚定，“我会向你证明，你想要的，我这里都有。” 池墨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对阮郅新的话没有任何表态。 自己再回应下去，也许会给阮郅新错觉，以为自己也是在意他的，不如沉默以待，消磨他的情愫。 “城主？”小胡子探出半个头来：“有事找您。” 阮郅新向池墨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我没有打扰到您吧？”小胡子惴惴不安。 “没关系。”阮郅新眼神坚毅，“我已经想到要怎么做。” “啊？”小胡子好奇的看向阮郅新。 “在自然界中，雄性一般都要比雌性美丽，同时，还要主动，才有机会。”阮郅新勾了勾唇角，“我会向他展示我的羽毛，我要真正的追求他。” 小胡子眨了眨眼，突然有种不大祥的预感。 “按我说的布置下去。”阮郅新理理西服，笑容自信而充满斗志。 ＊＊＊ 第二天，西北基地外，几个男人在往外城墙边挂红布，底下一个白色鸢尾花看着位置。 “唉，左边低点，好，再不要动，系好了，紧一点！” “哥们。”一男人好奇的指着红布，“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鸢尾花看了一眼这男子，穿的整洁，也是英俊潇洒，手上一双黑色皮手套，显出几分气质来。 “你不是我们基地里的人吧？”鸢尾花指了指一边的检测点，“去那化验一下，要是没有问题，就能进我们西北基地，多少能混口饭吃。” “不瞒你说，我是从南方那面来的，我也不知道你们这西北基地怎么样……”男子一脸为难。 鸢尾花上下打量男子，从南方过来，穿的还如此整洁，一定不简单。 鸢尾花语气好了几分，“你来的刚好，我们西北基地刚渡过冬季，现在正是种播的时候。并且啊，我们基地很快要有喜事，你也好蹭个喜酒。” “喜事？”男子好奇道，“谁的喜事？” “还能有谁，我们城主大人呗。”鸢尾花笑了出来，“你就是外乡人，也应该听过我们城主的事情，我们城主，光系异能，攻击指数基地中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 “光系异能。”男子眼中暗了几分。 “是啊。”鸢尾花看着红布，没有注意到身边人阴霾的眼神，“城主夫人可是仅次于城主之下的冰系异能者，还是个什么教授，能文能武，就是醋劲大了些。” “什么？”男子险些失态。 “也怪我们城主魅力大啊，不知怎么的就惹恼了夫人，夫人带着孩子离开西北基地，整整一个冬天。把我们城主愁的是夜不能寐，这不，夫妻两床头吵架床尾和，城主夫人一回来，城主就张罗着婚礼，要给夫人一个名分。” 男子面色苍白，呼吸急促起来，“你们城主夫人的孩子，是不是七八岁大小？” “是啊。”鸢尾花愣了愣，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是不是叫池墨？”男人额头青筋暴起，瞳孔渐渐转成灰白色。 “你，你……”鸢尾花惊恐的后退两步，男子一声怒吼，猛地袭上鸢尾花，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只见男子拖着鸢尾花瞬间消失在城外丛林中，没了踪影。 “有异能者偷袭！”守卫这才反应过来，迅速吹响口哨，还没等人集结，鸢尾花的惨叫声已然消失，随着春风消散。 丛林深处，两活死人围着一男子不断的安慰。 “不饱啊，别偷着哭了，我们都看见了。” “一个男人哭哭歪歪的，怂不怂！” 男子抹了一把眼泪，黑亮的眸子中是满满的哀伤，“我没有家了，我的墨墨不要我，我的天天也成了别人家的孩子，我什么都没了。” “怎么会呢？池墨他肯定是喜欢你的，要不连孩子都给你生下了，肯定是那城主勉强的池墨。” “屁，你看看人家，张灯结彩，你再看看你，怂的一逼，跑这里当鸵鸟，你要是这样，和把池墨送人家床上有什么区别！” “醉舞，别说脏话。” “哼，要是老娘碰到这种情况，劫亲都是小的，老娘非把那盯着我人的家伙抽死不可！老娘的人也是你能染指的？” 男子失落的低着头，摘下一只皮手套，用脸蹭了蹭手套后，把手抬起，看着无名指上的钻戒出神。 “我也欠墨墨一场婚礼。”男子喃喃自语。 “要我说，咱们就去抢亲，风风火火的把池墨和天天抢过来！” “不行，西北基地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把池墨劫走？” “那就开战，反正我们也攻了不少基地，现在多少也有了经验，一个西北基地而已，不足挂齿！” “不行，他们曾经是我们的同类！” “拜托，当活死人比做人好，我们照样吃菜种地，吃的少还不会衰老，这是多少人渴望的！” “我们是少数，并且我们没有权利替别人选择！” 眼看着两个活死人吵了起来，甄几道摆了摆手，站起身来，戴好手套。 “把我刚刚抓来的人带过来。”甄几道语气冷漠，瞳孔隐隐变成灰白色。 两活死人对视一眼，牵来那肩上绣着白色鸢尾花的男人。 “我饶你一命，但是你要给我带个话。”甄几道瞳孔泛白，“告诉你们城主，池墨是我的人，我是天天的亲生父亲，若是他敢染指池墨半分，我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给他三日时间，交出池墨与天天，若是不依，那便等着活死人踏过整个西北基地！” 鸢尾花惊恐的连连后退，拔腿便跑，阴暗的丛林中，不过三步便有一个活死人，灰白的眼睛盯着奔跑的活人，脑袋偏转，却没有任何动作，诡异而安静。 第90章 挑衅 “城主, 我是亲眼见到的，千真万确, 那是一个活死人！他身边还有两个女性, 都是活死人！” 浑身狼狈的男子跪在阮郅新面前，语无伦次，“他说小城主是他的孩子，如果三天内不把*屏蔽的关键字*和小城主交出去，他就要带活死人踏遍西北基地！” 陈秘书一脸严肃的看向阮郅新, 点了点头。 阮郅新面无表情, 敲起一条腿来，双手搭上腿面，表情带着几分阴霾。 “他说，他是天天的亲生父亲？”阮郅新慢条斯理发问。 “是的, 他就是这样说的！”鸢尾花双手颤抖, 仍没有从恐惧中逃脱。 “你信吗？”阮郅新微微偏头, 指尖在太阳穴附近轻按。 “他，他是这样说的。”鸢尾花一时也辨不出真假来, 只能坑坑巴巴的回应。 “那你便是觉得, 天天不是我的孩子，并且……”阮郅新语速平缓，不急不慢, “你会把这荒谬的整件事大肆宣扬出去, 动摇民心。” “不, 不, 我不会。”鸢尾花疯狂摇头，“城主，我是亲眼所见，那个人，不，那个活死人，他就是这样说的，我没有半分掺假！” “够了。”阮郅新淡然抬手，“把他关入地牢，没有我的准许，不准放出。” “城主，我说的都是真的！城主，活死人真的要来了！” 鸢尾花被拖了下去，陈秘书满心担忧，“城主，这件事情，其他暂且不论，如果不交出池墨和天天，活死人要来攻击基地，情况应该是真的。” “你以为一个吞灭了南方大量基地的活死人首领，会因为两个人而放弃西北基地这块肉？”阮郅新嘲讽一笑，“不过是想找个理由罢了，好把所有罪责推到我们内部人身上，为难我的池墨与天天。” “您的意思是，无论我们怎么做，他们终究是要来攻击基地？”陈秘书皱眉。 “正是。”阮郅新点头，“唯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活死人的进化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往后的日子，绝对会越发艰难。” “可是，冬天这才刚刚过去，基地元气大伤，如今若是仓皇出战，我们定是占了下风。”陈秘书忧心忡忡。 “这，倒是不一定。”阮郅新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去，发布消息，有大量活死人逼近基地，我要所有可以战斗的人都为基地而战，为生存而战！” 陈秘书点头，快步离去。 活死人即将来临的消息一个下午传遍了基地每一个角落，大家都放下手中的活，开始修理战服，打磨兵器。 白派与黑派迅速整合，同仇敌忾，没有一个人再像往日一般偷懒耍滑，面临生死之战，只有悔恨以往的懒惰，以及更拼命的训练。 池墨听闻消息后，立即放下研究所的事情，投身战斗队伍中，与往日的同伴再次相聚，少了几分寒暄，剩下的只有以实际行动证明的守护。 天天乖乖的在训练场边等池墨，有时候还抱个盒饭，捂在怀里，等池墨训练完，刚好还温着。 骚毛和老杨总是视池墨为透明人，就是池墨主动上去打招呼，两人也别扭的不理不睬。 池墨以为这两人是因为上次的事与自己呕气，也是无可奈何，现在情况紧张，也没有时间找两人好好谈谈。 一天的训练下来，池墨也是又累又困，回家是匆匆洗漱，刷牙都是闭着眼。 “爹爹。”天天穿着睡衣，扒在洗漱间门口，软软的喊池墨。 “嗯？”池墨回头，努力睁开眼睛。 “严叔叔给我的□□被爸爸收走了，你帮我要回来好不好？”天天拽住池墨衣角。 池墨漱口，擦干净嘴边的泡沫，蹲下身来：“告诉爹爹，阮郅新为什么要收你的□□？” “天天……”小家伙有些心虚，“练习开枪的时候，不小心打中了一个阿姨，她们就告诉爸爸了。” 池墨无可奈何的叹一声，“打中了哪个阿姨？爹爹带你去亲自道歉。” “爸爸已经带我去道过歉了，天天知道错了。”小家伙委屈的低头，：“可是爸爸不把□□给天天，天天怎么保护爹爹。” “爹爹最近训练，天天看到了吗？”池墨话题一转。 “看到了。”天天眼睛一亮，“爹爹超级厉害的，训练时候比所有人都棒！” “知道爹爹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吗？”池墨眼神温柔。 “为了保护基地，也为了保护天天！”小家伙一握拳头，“老师都有讲。” 池墨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很危险，我一直害怕你操控不好，伤到自己。爹爹努力的训练，就是要保护好我的小宝贝。如果天天因为□□的缘故，伤到自己，你说爹爹该怎么办？” 小家伙低头，“爹爹也会收了天天的□□。” “对的。”池墨抱起小家伙来，“有些事情，是需要大人去承担的，天天还小，所有人都允许你暂时的软弱，等你再大一点，天天就可以堂堂正正的保护爹爹。” “天天要是长不大怎么办？”小家伙有些忧虑。 “不会的，现在这个时代，不会允许一个人长久的弱下去。”池墨怜惜的抱着小家伙上床，盖好被子，吻了小家伙额头一下，“宝贝，晚安。” 天天乖乖闭眼，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说爹爹晚安。 池墨刚想问，看小家伙已经闭眼，便没有再开口，只是轻轻关好卧室门窗。 池墨刚洗完脸，只听一阵敲门声，这么晚的时间，着实有些不正常。 透过猫眼，只见阮郅新穿着白衬衣，抱着外套，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前。 “池先生，我家浴室出了点问题，我洗澡刚洗到一半。”阮郅新揉揉头发，竟揉出许些泡沫来，“能不能借一下你家浴室，我冲个澡就走。” 池墨无语，也是堂堂一个大型基地的城主，就这样蹩脚的理由，也是头一次见。 “阿秋！”阮郅新抱着外套，守在门口，打出一个喷嚏来。 春寒料峭，阮郅新抱着外套，等在门口，明知池墨不想开门，还是死守不走。 大敌当前，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都会导致军心不稳。又是接连三个喷嚏，池墨无可奈何的打开门来，“三分钟，够吗？” “足够。”阮郅新侧身进了屋子，池墨指向浴室，阮郅新打开浴室门看了一眼，对池墨一怂肩，“这种需要调节的，我不知道该如何操作。” 池墨深吸一口气，给阮大城主教，“往左拧是热水，右边是冷水。” 阮郅新点了点头，池墨出了浴室，还没走几步，只听浴室中又开始唤，“池先生，为什么一直是冷水？阿秋！” 池墨在浴室门口，压低声音，“先放一段时间冷水，热水就会出来。” “这种我没有用过，你可以帮我调出热水再走吗？”阮郅新打开浴室门，裸着上半身，浑身上下只有一内-裤。 池墨迅速扭过头去，阮郅新为难的叹气，“我真的不是故意，但这种热水器我确实没有用过。” 池墨抿着嘴唇，进浴室开始调水，阮郅新眼中带着得逞的笑意，站在池墨旁边。 池墨一手拿着淋浴喷头，一手摸着温度，时不时转动一下控制阀门。 阮郅新缓缓贴了上来，身体温热。 池墨无视此人，他贴过来，池墨便往旁边挪一挪，没想到这人竟是像牛皮糖一般的凑上来，步步紧逼。 池墨被逼到贴墙，忍无可忍，池墨拿起淋浴喷头，浇了阮郅新一脸水。 阮郅新愣在原地，池墨声音低沉：“城主，温度怎么样？” 阮郅新抹了一把脸，甩了甩头发上的水，一把按墙，把池墨圈在身前。 “做的很好。”阮郅新舔了舔嘴唇，缓缓低头下来。 池墨面无表情，把阀门转到最左边，喷头中淋出的水冒出热气来。 看着池墨缓缓移动喷头，低头盯向某处，阮郅新撤回手，“好的，我知道该怎么用了。” 池墨把喷头交出去，走出浴室，关好了门。 天天卧室门微动，池墨拉开门，却发现卧室窗户大开，夜风吹的床帘晃动不已。 小家伙的被子挪了些位置，池墨迅速上前，发现小家伙睡的正香，只能替小家伙再次盖好被子，关了窗户。 池墨巡查卧室一圈，未见任何异常。 难道是自己离开前没有关好窗户？ 池墨捏了捏眉心，最近真是累昏了头，怎么连窗户都关不好。。 阮郅新在浴室中久久不出，池墨累的紧，在沙发上等待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身影从外面翻了进来，灵巧又小心，看到在沙发上睡着的池墨，悄无声息的坐在旁边，让池墨枕上自己的肩头，露出一个幸福的笑来。 阮郅新从浴室中出来时，浑身上下只围着一浴巾，堂而皇之的露出光洁的上半身来，腹肌与人鱼线，招眼的狠。 男子愣愣的看着半身赤-裸的阮郅新，再看看枕在自己肩头的池墨，心神大恸。 阮郅新看着男子渐渐转为灰白的眸子，明白了什么，毫无畏惧的对男子挑衅一笑。 第91章 破碎 “爹爹, 起床啦。”小家伙的声音透过梦乡，唤醒池墨。 池墨从床上起身，回忆了一阵, 发现自己穿着衬衣, 扣子开了几颗，皮带与拉链大大咧咧的敞着，似乎是有人单纯的帮忙松了松。 池墨看了一眼时间, 穿戴整齐。房间中没有阮郅新的影子，难道这人真的是冲个澡就离开？ 池墨扶着额头，带着天天去育儿所上课。 “于道长？”池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在给一个小孩倒水喝。 “池先生。”于道士笑眯眯的走了过来，顺手摸摸天天。 “于道长你怎么在这里, 为什么没有去训练？”池墨疑惑的看着于道士。 “贫道伤势未愈。”于道士唇角一勾，“只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如果你在这里，我反倒放心很多。”池墨温纯一笑, “这两日我训练忙碌，天天就拜托你照顾了。” “贫道定然尽心。”于道士郑重点头。 天天乖巧的站到于道士身边, 对池墨摆手：“爹爹快去训练吧，天天会好好的。” 池墨蹲下来，吻了吻小家伙的额头, 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 于道士一手揽着天天, 微笑着看池墨离开, 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于道长。”天天抬起头来, 声音稚嫩。 “何事？”于道士语气柔和。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小家伙异常认真。 “那要看你所说的是何事。”于道士悠然一笑。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 童稚的脸上是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关于天命的事。” ＊＊＊ “活死人一夜之间迅速移动，大批活死人停驻与西北基地前的丛林中，我们已派出探查部队，但至今没有任何回应。”教官脸绷的极紧。 “战争一触即发，从今天开始，训练暂时结束，等待你们的是血与泪的实战，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与活死人有过交战。但我现在要说，经过一个冬季归来的它们，比以前更强，更聪慧。” 底下一片沉寂，这是真实无比的战争，活人与死人间的战斗，没有人可以幸免，自己身边的人会死，甚至在下一天就会成为自己的敌人，带着无比熟悉的面孔，还有已然血淋淋的身体。 没有一个人轻松的起来，心如同是灌了铅一般，沉甸甸的，带着血锈味，带着杀死所有神的锐利锋芒，这个世界无比陌生，天地之大，已经没有人类的容身之地。 “现在，我念到名字的人出列。”教官拿出一页纸来，纸张叠的整齐仔细，按压时应该用了不少力气和坚定。 “祝家兴，张成武，苏宇……” 随着名字的念出，一个个被叫到的人迈出队列，背手挺胸，站的无比挺拔。 “你们属于三队，这是你们的队长，以后的时间里，你们属于他，更属于西北基地。” 教官看着三队的人离开，捏起纸张，继续念起名字。 “步少明，杨家豪，尹鑫……” 池墨看着骚毛和老杨表情坚毅的迈出队伍，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此刻的他们，才是真正的战士，池墨心底为自己的伙伴骄傲。 “你们属于二队。”教官指向一个男子，“这是你们二队队长，凡事听令，我们一定可以获得胜利！” 教官接下来读完一队名单后，场上只剩池墨孤零零的一人，没有队伍接纳，也没有伙伴陪同。 “报告教官！”池墨大声喊了出来，“我要参战！” “没有人不让你参战。”教官庄重的向池墨敬了一礼，“但你的身边，应该是能与你并肩作战之人，而不是任何的拖累。” “我认识你的时间并不长。”教官礼毕，肃穆的看着池墨，“但是我看得出，你会是一个好的城主夫人，你是基地内唯一一个能与城主并肩作战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让城主安心将后背展露的人。” 池墨抿着嘴唇，没有做声。 “再见，或许是永别。”教官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来，“战场见。” 池墨站在原地，看教官离开。 所有人都给了他一个严正的背影，只剩自己留在原地。 “池先生。”陈秘书一眼就看到在训练场中独立的池墨。 “城主他需要你。”陈秘书伸出手来，里面握着的，是带着黑血的纱布。 “城主受伤严重，但是，战斗不能没有他。”陈秘书严峻的看着池墨，“求你，救救城主，救救基地。” 池墨跟着陈秘书进入阮郅新的别墅，只是刚上二楼，疯笑的声音险些让池墨窒息。 “哈哈哈，他嫉妒我的身体！” “他嫉妒我的身份地位，他嫉妒我能与小墨亲密无间，他疯狂的嫉妒我，他想吃了我，他恨我！” 池墨加快了步伐，阮郅新癫狂的声音如同末日的丧曲，惊心动魄。 “城主昨晚回来时，上半身几乎全是鲜血，我们甚至能看到他体内的脏器，治愈系异能者已经竭尽全力修复城主身体，但城主精神问题却借助外伤，爆发了出来。” 陈秘书闭了闭眼睛，“心理治疗师猜测，城主一直都对你抱着美好的幻想，坚定不移的相信你爱他，在许多面临奔溃的情况下，你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但是你亲手破碎了这根支柱，城主惶惶不可终日，焦虑和内疚压在心底，不断的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以至于恐惧成了一张网，把他绑的结结实实。 城主昨晚受伤，伤到了脑部，直接引起了狂躁症，谵妄和遗忘综合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你是我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池墨听着房内破坏的噪音，眼神黯然。 “需要我怎么做。” 陈秘书眼睛亮了起来，犹如看到春雨朝阳。 “破除城主的恐惧，让他重回安宁，建立起那根坚韧的精神支柱。” 池墨眼神幽暗，“可是我，并不爱他。谎言终究是谎言，成不了真。” “那又如何？”陈秘书面色沉寂，“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活着。” 池墨进入被砸的稀烂的房间，阮郅新双目赤红，手中举着变了形的椅子，两个鸢尾花站在房间角落中，束手无策。 “小墨。”阮郅新呆呆的看向池墨，手中的椅子应声而落。 “小墨你来做什么。”阮郅新手足无措的看着周围的狼狈情景，慌乱的开始收拾起来。 “你们站着干什么！”阮郅新突然对角落里缩着的两鸢尾花大吼，“不知道整理的吗？屋子乱成这样！” “你受伤了？”池墨明知故问，走上前去。 阮郅新不安的后退，故作镇定开口，“我和他打架了，小墨你生气吗？” 他是谁？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池墨不动声色的回应，“不会。” “我还收了天天的麻醉枪。”阮郅新挺起胸膛，理直气壮。 “孩子教育教育就好，记得还。”池墨语气温和。 阮郅新想了想，“那我用了天天的异能，你还生我气吗？” “不生气。”池墨微微笑着。 “我真的很爱天天。”阮郅新认真注视池墨，“他是我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你相信我，我只想对他好。” “我知道。”池墨温软回应。 “那，你喜欢我，你知道吗？”阮郅新眼神浮虚，带着强烈不安。 “对，我喜欢你。”池墨笑容恬淡。 “是的，你喜欢我，你进公司就是为了我，到西北基地还是为了我，你告诉天天，我是他的父亲，是因为你喜欢我，你渴望和我有一个孩子，对不对？”阮郅新眼睛亮的惊人。 池墨低头笑了一声，对阮郅新点头。 阮郅新眼中有泪光闪动，前来一步，紧紧抱住池墨。 “我就知道的，你一直爱着我，就像我喜欢你那样。”阮郅新紧抱池墨，险些泣不成声。 陈秘书在门口看着，微微叹息。 “你之前离开，是因为吃孟雅的醋，你怕我只是想利用天天，并不是爱你，对吗？” “对。” “你带着钻戒，是故意露给我看，你想让我紧张，你想逼我，让我娶你，是吗？” “……是。” “还有之前，你不好好训练，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让我更多的关心你，帮助你！” “嗯。” “你买了那个男人，不是因为他好看，想让他取代我的位子，而是是觉得他有天赋，想让他为我分忧。你一直都心疼我这么辛苦为基地操劳，你想让我多留点时间陪你和天天！” “对，你说的都对。” 阮郅新把头深深埋入池墨脖颈间，池墨面无表情的站着，感受肩上淡淡的湿意。 阮郅新缓缓软了下去，池墨漠然看着他倒在地上，也未曾伸手一揽，只是看着他面带微笑，晕倒软在地上。 鸢尾花匆匆上前扶起阮郅新，治愈系异能者也急忙赶来。 池墨出了屋子，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 陈秘书沉默的看着这一幕，转身去往一间屋子。 “你的异能，现在已经到那个地步了吗？”陈秘书面色阴沉，“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差不多。”凌歌从沙发上起身，摸了摸喉结的位置，“你们这样对你们的老板，未免残忍了些。” “如果我们不残忍，更多人会死的更残忍。”陈秘书眼神内敛，“明天起，你就开始跟着他，一旦发现他精神奔溃的迹象，立即动手。”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凌歌最后一次询问。 “治疗师说的，你也听到了，这次恢复若是再次崩溃，就像破碎的玻璃再破一次，摔得更碎，已经到了无法粘合的地步。”陈秘书闭住眼睛，“真的，对不起。” 第92章 混战 警报声响彻整个基地, 活死人来的如此急促，仿佛背后有鬼物催着一般，疯狂的前进，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 冲着目标嘶吼着跟进。 一排排异能者已然准备齐全, 没有大量坚船利炮的今日，唯有用冷兵器保命。 枪火在末世中被消耗的甚多, 西北基地本就远离军事重地, 凭借末世前少量军备储蓄，西北基地才在前期稳住局面。 用威力最大的武器对待活人, 对敌人却弹尽枪绝。 弓箭手立于城墙之上, 肃穆严整, 弓箭上带着一个瓶子，在一声号令之下, 像雨一般的射向活死人群, 瓶子纷纷破碎, 气味刺鼻。 投石车准备完毕, 石弹上皆涂有厚油, 经火把一撩，便燃烧起来。 绳索拉动, 带火焰的石弹如满天花雨一般抛射，砸在地面, 生生显出一个一米多深的弹坑来, 活死人也是血肉之躯, 一时间竟也无法与机械抗衡。 被箭矢击中的活死人虽能继续进攻，但不曾想这瓶中竟是易燃的液体，被石弹带来的火焰一燃，整片活死人便都着了起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来。 剑雨纷纷落下，烧的活死人奔跑，本来趋热的活死人，此刻却远远避开燃烧的同伴，继续向前，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城墙外有一道深宽的沟壑，拥挤上前的活死人闪躲不及，掉入沟壑中，传来入水声。 活死人无所畏惧，哪怕用自己身体填平沟壑，成千上万的活死人掉入沟中，更有弹跳力惊人的一部分活死人跨过横沟，来到城墙之下。 城墙下有活死人开始攀爬，奈何被加固特质后的城墙下端墙面滑的无处下手，只能以人为梯，一个个叠上去。 几条火龙突然从天而降，落入沟壑之中，顿时传来爆炸声与冲天的火焰，那沟壑中填的竟然不是水，而是菜籽油。 西北基地大量田地用来种油菜花，榨出的油不知所踪，倒是剩下的干饼成了牲口和人的食粮。 如今这些油才显出真身来，竟也是数量惊人。 火墙挡住众多活死人的进攻，城门打开，两队异能者直接与跳过来的活死人正面对抗，训练有素的异能者们与活死人混战，胜负难分。 从火焰中突然冲出一个个火球来，直袭异能者，异能者们被砸个措手不及，身上染上火光。 只见活死人扔出一个个灰黑色的毛团来，仔细一看，竟是被感染后的山鼠，皮毛易燃，如今竟被当火球砸。 山鼠遇火，皮毛烧的厉害，被火一灼，更是燃成一团，感染后的山鼠没有痛觉，穿过火焰便狠狠咬住身边的东西，火焰顺着山鼠燃上异能者，水系冰系异能者慌忙协助同伴扑火，一时间竟被活死人占了上风。 城门开启，又一队异能者出城，协助队友，加入混战中。 能穿过火墙的活死人占总批少数，但数量仍是惊人，异能者只能奋力应对，不断还有活死人和山鼠火球从火焰中穿来。 一声嘹亮的号角声，让城下的异能者精神一振。 几百根绳索从城墙上吊下，异能者们对视一眼，纷纷踏上城墙，上冲一步，抓住垂下的绳索。 城墙上的弓箭手纷纷向下射箭，掩护被缓缓吊上来的异能者，趁着活死人努力上爬追逐时，城墙打开，新一批异能者精神饱满的冲出。 活死人之所以能攻下那么多基地，主要依靠它们巨大的数量，没有痛觉，没有感情，更不知疲倦。 犹如不怕死的疯子，攻击力和速度还要比正常人强些。 异能者异能有限，精力有限，更对死亡有着恐惧，以一敌五尚且还行，但基地外粗数也有西北基地异能者人数百倍以上。 除了利用陷阱与投石车，拉低差距外，剩下的还有专属人类的兵法。 车轮战，分为一批一批的异能者，在第一批精疲力尽后，第二批及时应援，一共四批异能者，每批坚持两小时左右，迅速撤退，在其他批次异能者战斗时，尽力恢复异能和体力。 第四批异能者到时间后，沟壑中的菜籽油已然成了强弩之末，烧出来的火焰已然不能成为阻挡活死人前进的障碍。 不断有活死人跳下坑去，盖灭了火焰，翻出带着蛋白质烧灼味的烟来，灰蒙蒙让人心情压抑。 丛林中发出一声嘶吼，活死人停止了填坑的脚步，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站在城墙上的异能者奔溃的看到一列列活死人，竟然推着滚木前来，在其他活死人协助下，将砍下的树横搭在沟壑之上，一根又一根，竟然就这样搭成简易木桥。 “快！投石车！” 等又一轮的石弹倾泄下来，大批活死人已然渡过横沟，来到城墙外，数量太多，在城墙外的一批异能者死伤惨重，眼看就要全批尽灭。 城墙无法再次开启，城墙上的弓箭手拼命的向下射击，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撕咬到残破。 几束金光冲天而起，猛地冲向城墙下方，一道巨大的冰棱突然出现在光束前，把金光折射成几百道光箭，穿入活死人的脑袋。 再一束光柱升起，冰棱形态微调，光柱穿过冰棱，又是满天的光雨，击溃大片活死人。 “是城主！”城墙上呼声雷动。 “是城主和城主*屏蔽的关键字*！” 阮郅新身侧是面无表情的池墨，两人联手，竟是如此威力！ “小墨，左边。”阮郅新精神奕奕，目光如炬。 池墨控制冰棱移动，改变折射面。 一束束光柱从天而降，带给人们希望与力量。 城门再次开启，这次出来的，是所有异能者，以及可以战斗的成年男人。 阮郅新一手牵起池墨，与异能们一起冲出城门，近距离的攻击，可以节省更多的异能。 丛林中突然传出一声急促的嘶吼来，不少正在扑咬的活死人突然行动一滞。 池墨手中闪出冰棱，向活死人头颅刺去，几乎是百发百中，活死人一大片一大片的倒下，异能者再次占据上风。 丛林中的嘶吼声突然一转，只见不少活死人停止了攻击，开始后撤。 异能者们怎么能放弃如此好的机会！ 反扑厮杀开始，活死人成了不断逃离的对象，异能者们成了不畏死亡的勇士。 活死人迅速撤离，躲入丛林之中。 “穷寇莫追，小心有诈。”阮郅新传令下去，异能者们纷纷围上丛林，手中是燃烧的火把。 火焰燃着春日刚发芽的草木，大量冬日留下干枯的枝条成了助长火势的凶手，整片丛林不久陷入了火海，其中似乎传来活死人阵阵痛苦的悲鸣。 天色渐暗，基地内混乱一片，一会说是胜势，一会说是败了，没有准确的答案，只能看到逃窜的人，搬运物资的人，匆忙喧闹，宛如逃难一般。 于道士捂着天天的耳朵，坐在育儿所二楼的窗户前，面带微笑的看着慌乱的人群。 “你不用和贫道说什么天命，贫道只确定一件事，就是要保护好你。” 天天摆弄着手里的铅笔，在白纸上画出一个大太阳来，下面是一座房子，还有手牵手的三个人，两大一小，旁边还有几只小鸡。 “天天！”房门突然被打开，池墨慌忙的跑了进来，于道士一愣，只见池墨一把抱住小家伙，“基地快要被攻陷了，快和我一起走！”说着，池墨抱起天天，就要往外跑。 于道士按住池墨的肩膀，眼睛微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们要往哪里跑？” “来不及多说了。”池墨紧张异常，“于道长，你也跟我们一起跑吧，再迟一点，活死人就要进来了。” 于道士笑的冰冷，“放下天天，贫道饶你不死。” “池墨”弯唇一笑，仍旧是抱着天天不放手，“于道长，你在说什么，我不大懂。” “池墨绝不是会在这种战斗中逃离的人。”于道士一把抓住“池墨”的胳膊，“放下天天！” “呵。”“池墨”眉眼弯弯，面部如流水般重新规整，竟显出一副女子的相貌来，这模样，竟然是于歌！ “于道长。”于歌笑着步步紧逼，“你救过我的，你知道我喜欢你啊，喜欢到我想让你做我的丈夫，按习俗，连姓都改成了你的，你怎么忍心让我就这样*屏蔽的关键字*？你良心不会痛吗？” “于歌已经*屏蔽的关键字*。”于道士紧握拳头，眼睛是前所未有的发红，“我亲眼所见！” “是啊。”“于歌”面容再次改变，露出真容来，“说起来，这傻丫头真是好骗。”孟雅抱着天天哈哈大笑。 “果然是你！”于道士双目赤红，“你觉醒了异能！当时是你伪装成于歌的模样，带来天天，骗我你会逃走！” “我是变成于歌的模样，那你还不是蠢到发现不了异常？”孟雅笑的开心，“看你们狗咬狗，真是有趣。” 于道士看着大笑的孟雅，突然感觉出不对来，天天一直沉默不动，连挣扎都没有一下。 “这小屁孩还给你。”孟雅把天天扔了过去，于道士呼吸一凝，迅速接住天天。 “这□□真是好东西。”孟雅玩弄着手上的小□□，“听说小孩子打麻醉会损伤大脑？不知道打心脏上是什么感觉，大概……” 孟雅抬头一看于道士，笑的猖狂，“大概这个破孩子终于要*屏蔽的关键字*吧？” 第93章 尽力 两小时前。 鬼鬼祟祟的身影溜进西北基地研究所, 外面一片混乱, 那些没脑子的庸人只知道食物和水, 却不知道这里的东西, 才是最宝贵的。 孟雅搜寻着各种研究所新研制出来的物品，可以净化污水的吸管样净化器, 功效加强的消炎药，各种新发明出来的物件, 一应俱全。 “什么人在那里？” 孟雅慌张把东西塞进口袋, 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手中抱着一大叠文件。 “唉，教授，你怎么在这？”穿白大褂的男子一脸纳闷。 “我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没有做。”“池墨”表情带着微微的慌张。 “对了, 教授。”男子指向池墨的办公室。 “阮城主的秘书今天送来了什么东西, 看你不在，就放在你办公桌上。” “池墨”稳住情绪, 显出几分高傲神色来：“我知道了。” 男子眨了几下眼睛, 觉得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 “你抱着这么多文件, 是干什么？”“池墨”颐指气使看着男子手中抱着的一叠文件。 “哦。”男子挠挠头, 有些不大确定，“我听说异能者死伤惨重, 活死人数量又增了一波, 情况不大好, 基地可能守不住了, 我按照之前的计划，把这些文件转移到保险箱。” “池墨”眼睛转了转，不动声色的点头，声音严厉，“那还不快去！要是有个闪失，我们之前的心血都白费了！” 男子点头，急匆匆的抱着文件离开。 孟雅顺着男子指向的方向，一路来到池墨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没有锁，孟雅一进办公室，便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把小小的枪。 孟雅眼睛一亮，快步过去拿起一看，是一把极小的□□，孟雅环顾四周，把□□收入口袋。 看着四处无人，孟雅眼睛一转，偷偷拉开池墨的办公桌柜子，里面都是些文件，还有小孩的用品，唯有一个柜子上了锁。 孟雅找东西把柜子撬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叠叠的文件，没什么特别。 孟雅翻了几下，只见文件中藏着一黑皮笔记本，拿起来沉甸甸，很有质感。 孟雅翻开笔记本，仔细看了一阵，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 孟雅把笔记本塞入怀中，神情复杂，既而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凭什么所有东西都是这个卑鄙小人的？这些本来都应该属于我，是我和郅新青梅竹马，如果不是他，阮哥哥一定还爱着我，还有那个孩子，一天到晚粘着阮郅新，和他的父亲一样，令人作呕。 孟雅装好笔记本，摸摸口袋中的□□，眼神带着疯狂，基地就要被攻破了，自己杀了那个孩子，不会有人来追究的。 顶着池墨的脸，孟雅轻车熟路的来到育儿所，在门口整理好表情后，假装慌张的破门而入。 在拥抱小家伙的一瞬间，□□抵在幼小身体心脏的位置，孟雅暗笑着扣动了扳机。 于道士抱着天天的身体，站在原地，浑身似乎被凝固了一般，小家伙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软软的，像是睡着一般。 “天天，天天。”于道士呼唤着小家伙的名字，声音颤抖的厉害。 “哈哈哈。”孟雅仰头大笑，十分开心。 “这就是他抢我爱人的代价，你让我失去最爱，那我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孟雅收起□□，转身就要离开。 只听基地内突然传出一阵阵欢呼，如同沸腾一般，热烈的情绪瞬间感染整个基地。 “什么？怎么回事？”孟雅脸色一变，慌忙加快了速度，窜逃出育儿所。 于道士紧紧抱着天天的身体，感觉小家伙体温一点点的变凉。 不敢想象，池墨看到这一幕会怎样，这只是梦吧，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时间似乎凝固在一刻，于道士如抱着救命稻草般的抱着天天身体，迈步出去，身体一晃，猛的咳出一口血来。 外面的人群欢呼着，人们互相拥抱，祝贺，阳光似乎也在为这些人庆祝，灿烂又明媚。 于道士从未感觉如此冷过，透到骨子里，穿进五脏六腑，比冰川更冷更硬，比冻死草原无数生灵的暴风雪还残酷。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于道士跌跌撞撞抱着天天跑向外面。 医务室中都是受伤的异能者，此刻身体上的创伤，已经算不了什么，大家都欢呼着庆祝着胜利，他们不怕牺牲，只怕牺牲所有，也带不来短暂的祥和。 “快救救他，救救孩子。”于道士疯狂的悲鸣，如同被握住心脏一般，声嘶力竭。 “天呐，小城主！”医护人员连忙跑了过来，查看小家伙的情况。 “小城主这是怎么了？”医护人员紧张万分，整个西北基地，没有人不知道城主大人有个极度宠爱的小男孩，小家伙有礼貌又活泼，凡是见过的，没有几个人不喜欢。 “□□，射中心脏。”于道士浑身颤抖着，脸色苍白，牙齿紧紧咬着，嘴角殷红的血迹未干，惨烈而无助。 “什么？”医护人员面面相觑，手足无措起来，这种情况哪怕是末世前也极少有，如今设备不全，更是难为。 “快，治愈系的异能者！”有人反应过来，高声喊叫，由于太过紧张，都破了声。 治愈系异能者迅速赶到，今天他们异能消耗极大，如今更是咬紧牙关，往小城主体内输入异能。 基地外，丛林中的火熊熊燃烧，异能者们都能看见里面大量焦黑如干柴的尸体，听到活死人的嘶鸣，这一切，是胜利的模样。 “我们成功了！”小胡子激动万分，一把揽住旁边人的肩膀使劲摇晃。 陈秘书唇角微勾，任这人放肆欢乐。 “小墨，我们胜利了。”阮郅新一把抱起池墨，转了两圈，兴奋的像个孩子。 “嗯。”池墨温和一笑，不自觉按住心口的位置，这里不知为何，钝钝的发疼。 “我们真的成英雄了！”骚毛喜极而泣，一把抱住老杨，“兄弟，我们真的做到了！” 欢腾的英雄们回到基地，换来人们的簇拥欢呼，虽然没有鲜花奖杯，但这一切都是真实而又竭力换取的荣耀。 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胜利，更沉重，更伟大。 “城主！城主！城主！” 欢呼声逐渐一致，所有人都在打心底的赞颂，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胜利！ 人群自觉在分开一条通道来，阮郅新迈上这象征万众归心的道路，对池墨伸出了手。 “我的*屏蔽的关键字*，跟我走下去吧。” 池墨犹豫片刻，缓缓抬起了手。 “等等！”一声尖锐的女声刺破欢腾的气氛。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女人高高举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堵在了自动分出的这条路上。 “孟雅。”阮郅新皱眉，“来人，拖走她。” “我今天不是为了你而来。”孟雅翻开黑色的笔记本，上面是池墨的工整的字迹。 “你们都听好了！”孟雅直直指向池墨，如同一把沾满毒液的剑。 “这个人，池墨，他早就知道了末世起源的真相，但是他却一直隐瞒着我们，而去庇护活死人！”孟雅尖锐的声音像一根刺，扎进人们心中。 “他早就发现了，末世是由于冰层下的变异寄生虫引起，因为这种寄生虫肉眼基本不可见，并且繁殖速度极快，传播性极强，还有潜伏期，寄生在人类大脑不断汲取营养。这种寄生虫可以控制人大脑的部分区域，并且与人类还有不同的寄生状态，可以共栖，也可以互利共生，更多的是寄生。 他在笔记里清清楚楚写着，互利共生的情况下，变异寄生虫再次变异，甚至可以影响到其他的寄生虫。” 孟雅死死盯着池墨，“现在的活死人集合攻击基地，和二次变异后的寄生虫宿主绝对有关系，但是这个人却什么都不说，对这些只字未提，他早就知道活死人有了智慧，他眼睁睁看着你们往火坑里跳！他根本就是站在活死人那边！” 池墨面色不改，沉默的看着孟雅手中的笔记本。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杨第一个站了出来，“你个门外汉能懂什么，就凭着笔记本上几个字你就来诬陷池墨，搞不好这是他随手写的猜想，你就拿出来指证！” “你该是相当城主*屏蔽的关键字*想疯了吧？”骚毛跟着老杨走出来，“故意来找茬，话说你怎么会拿着池墨的笔记本？你个趁火打劫的贼，有本事跟着上战场啊！” “请你们相信我！”孟雅高举笔记本，“你们只要看这几页，就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陈秘书冷笑一声，上前一把接过笔记本，拿过来递给阮郅新。 阮郅新打开笔记本，低头翻了两三页，表情阴晴不定。 “城主，城主不好了！”医务室的人赶了过来，脸上挂着泪“小城主他，小城主他已经没心跳了！” 池墨和阮郅新具是一愣，“你说什么？” “小城主他被送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医生泪流满面，“我们已经尽力了。” 第94章 幸福世界 如果这个腐烂的世界还有一丝光明, 亡者未亡, 生者藐视生命, 万般皆丧。 小小的身体静静躺在床板上，微翘的睫毛纹丝不动，一切都静止下来，没有声音, 没有色彩，灰暗又沉重。 池墨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那两个简单的音节。 害怕他不会回答自己, 天天一直都很乖, 自己只要呼唤他，小家伙就会像只小鸭子一般的跌跌撞撞跑过来，带着灿烂童真的笑容，对这个世界怀有最大的善意，最美的期待。 “爹爹, 天天要快点长大, 保护爹爹。” “天天最爱爹爹了。” “爹爹不要生天天的气, 天天太小了，保护不了爹爹, 所以才想要找爸爸来保护爹爹。” …… 小家伙的脸凉的厉害，池墨抱起天天, 紧紧贴上小家伙的脸, 想给他带来一丝温暖。 “对不起, 对不起。”于道士闭住眼睛, 紧握的双拳在身侧微微发颤。 “都是我的错。”池墨紧紧抱着小家伙，两眼无神：“所托非人。” 所托非人。 于道士紧咬牙关，这四个字，比毒剑更狠，瞬间插入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搅的稀烂。 “我不想再见到你。”池墨抚着天天毛茸茸的后脑勺，眼神黯然无光，“我想天天也是。” 于道士唇角依旧是勾着，重重点头，“我走。” 毫不犹豫的转身，大步迈出医务室，地上隐隐有三两滴清泪，也不知是谁痛苦锥心。 “不要去尝试甜的滋味，那只会给你带来更浓重的苦涩，苦到骨子里，疼到心坎中……” “你的归宿，终究是在这昆仑山上啊……” 师父终究还是说对了。 世间之大，再也没有容身之处，唯有昆仑雪巅，可暂葬此生。 “小墨……”阮郅新随了前来，想要触碰一下天天，被池墨隔开。 “天天是我的孩子，让我看看他！”阮郅新咬牙保持镇定。 “对，孟雅。”池墨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满满聚起杀意，“让开，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小墨，你冷静些，好好看看天天，我召所有的异能者前来，天天一定会有救的！”阮郅新试图稳住池墨。 “滚开！”池墨眼睛发红，“我要孟雅偿命，你舍不得了吗？” “不，不是。”阮郅新放低姿态，苦苦哀求，“小墨冷静些，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异能者狂暴的事情你知道吗？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快，疏散医务室中的相关人员。”陈秘书皱眉。 “小墨，你听我说，我不会放过孟雅，你把天天给我，我带天天去找治愈系的异能者……” “我的天天。”池墨紧紧抚着小家伙的脑袋，两行清泪流下，“爹爹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阮郅新说完这话，自己也忍不住捂面哽咽。 池墨双眼赤红，在空间中吸收一枚红色异能小球，流着泪把天天放床上，拿出崭新的小衣服来，给天天轻柔换上。 “小墨，你要做什么？”阮郅新慌忙抓住池墨的胳膊。 池墨推开阮郅新，置若罔闻，自顾自的给天天换上新衣服。 在脱上衣时，池墨发现小家伙的拳头紧紧捏着，池墨扳开小拳头，只见里面是一张纸条。 “找真爸爸。” 稚嫩的字体，纸似乎是从别的地方撕下的，边缘参差。 真爸爸，小家伙应该早就知道，到底谁是他真正的父亲。 池墨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迅速给小家伙穿好衣物，抱着天天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 “小墨，回来，不要走！” 池墨抱着小家伙飞快的奔跑，冲着依旧燃烧的丛林，在那后面，有无数的活死人，还有天天的真爸爸。 “小墨！” 所有追出来的人，都看到了一个痛失爱子的男人，抱着孩子的尸身，投身火海之中。 “不要，小墨！”阮郅新飞快的跟了进去，被两个异能者不要命的活生生拉了出来。 “快，水系异能者，灭火！”陈秘书气喘吁吁的跟在后方，紧密观察阮郅新的情况。 “小墨！小墨！”阮郅新疯狂的冲向火海，被陈秘书上前一个手刀，劈晕过去。 “带城主回基地。”陈秘书阴着脸，“我们不能没有他。” 池墨身上是不断融化的冰甲，丛林中温度极高，池墨咬牙坚持着，在丛林后方，有天天的真爸爸，如果他可以保持神志活下来，天天也可以，哪怕是成为活死人，池墨也没有一丝怨言！ 燃烧着的巨大数枝不断坠落，池墨险险避过几枝，仍被火条抽中脊背，冰甲瞬间破碎，在如此高的温度中，根本来不及凝结。 冰甲再一次覆盖身体，池墨被粗重的树枝砸中，猛呕出一口血来。 挣扎着爬起，紧抱怀里的小家伙，池墨迈动脚步，眼里尽是疯狂，哪怕是*屏蔽的关键字*时胎心极弱，哪怕是出生时没有呼吸，小家伙依然挺了过来，现在，我们也可以！ “我愿意承受一切痛苦，只要我的孩子能安好……” 手术台上的话似乎还在耳边，池墨眼前恍惚起来，仿佛看透了这宿命的轮回。 “这就是要我承受的痛苦吗？” 体会再次失去他的痛苦，在养育七年，朝昔相伴的之后，比当时还要痛苦万倍！ 火光似乎暗了下来，脚下也再没有缠拌的数枝，池墨隐隐看到几十个活死人用手挖着地面的草木，清理可燃物。 “甄……不饱……”池墨昏昏沉沉，抱着天天摔倒在地上，有人似乎迅速拿着湿润的布料捂在自己口鼻上。 “墨墨，墨墨你怎么了！” “天天，我的天天！” 甄几道的悲吼声传遍整个丛林，痛彻心扉。 “快，感染天天，咬脖子……”池墨拼着最后一口气，说出话来，嗓子痛的厉害，说出话也是糙哑。 甄几道低头看着小家伙，含泪咬牙。 池墨看着甄几道俯身，咬上天天的小脖子。 小家伙仍旧是没有反应，甄几道咬牙，隔开自己的手腕，对上天天被咬开的伤口。 过了良久，小家伙仍旧是没有反应，池墨已然快坚持不住，甄几道含着泪，猛地活生生撕咬下自己一块肉来，喂给小家伙。 天天的手指微动，池墨喜极而泣，从空间中拿出一瓶月泉水来，交给甄几道后，终于晕了过去。 ＊＊＊ 二次变异寄生虫的消息疯狂传播了出去，仅仅一周时间，西北基地内人人皆知，现今出来了可以控制活死人的二次变异活死人。 “如果把那二次变异活死人杀了会如何？会不会像电影中的一般，被他控制的活死人也尽数死去？” “那二次变异的活死人既然有智慧，能不能站在人类这一面？” “如果二次变异的活死人想要整个世界都变成活死人的天下呢？” “二次变异的活死人具有智慧，并且不会衰老，不会轻易死亡，如果耗下去，人类绝对是输家！” 类似的问题困扰着不少人，一时间人心惶惶，阮郅新作为城主，却没有出来主持局面，引的基地内更是风声四起，各种不安分的势力频频活动。 “城主。”陈秘书走进教堂，这曾经代表公正的地方，如今充满着恶臭。 “陈秘书，你来了。”阮郅新笑着，“看到我家小墨和天天了吗？” “城主，对不起。”陈秘书低头，“丛林里焦尸数以千计，我们无法一一分辨出来。” “小墨他有冰系异能，不会死在里面的。”阮郅新一板脸，“你是在故意糊弄我吗？” “对不起，城主。”陈秘书低着头，什么东西掉入脖颈中。 陈秘书捏出掉入脖颈中的东西，是一条蠕虫。陈秘书看了一眼，淡然扔在一边。 “你看看，双双她还在跳舞。”阮郅新指着悬在半空的尸体，面带笑容，“双双喜欢跳芭蕾，可惜她死的太早了。” 陈秘书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家小墨呢，是个别扭孩子，那么喜欢我，我明明给他示软，可是他竟然也不看一眼，我们错过的好可惜。 为什么他不再给我机会了？我明明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他，我不嫌弃他没钱没权，我只是想让他一直陪着我，他为什么爱上别人了，不要我了？ 陈秘书，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为什么小墨他不再喜欢我了？” “他一直都爱着你。”梦幻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阮郅新怔怔的转头，看到款款而来的男子。 “小墨看到了你写的东西，他找到一直等待在办公室里的你，欣喜却硬生生忍着。 你请他吃了饭，还记得吗？”凌歌声音温软，阮郅新缓缓眯上了眼睛。 “第二天，你办公的时候，发现他偷偷看你，被你发现后，还一脸的淡定，你越发的喜欢他。 你让他住进了你的别墅，他喜欢给你做饭，等你回来一起吃，偶尔还带饭去公司，让你少喝些酒，多吃他做的。 他晚上洗完澡，故意诱惑你，他想要个孩子，和你的孩子，这样可以带给他安全感。” 阮郅新扬唇笑了，低下头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小墨怀了你的孩子，你为他准备了一场婚礼。在你亲人朋友的注视下，你们互换了戒指，吻了对方。 你的孩子出世了，是个小男孩，你给他起了名字，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叫……阮思墨……”阮郅新含泪笑着。 “你和小墨，还有思墨，一起生活着，小家伙很调皮，又弄坏了你收藏的钢笔，小墨瞪孩子，你把小家伙护在身后。 小墨怪你护着孩子，你哄着小墨，让他不要生气，顺带给思墨一个眼神，让小家伙道歉。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今天，是你们*屏蔽的关键字*八周年的纪念日，你给小墨准备了许多惊喜。 你在家中等着他。” 阮郅新一直笑着，眼神迷离而柔软。 “有人问你，你愿意用你身体的支配权，来交换这一切吗？”凌歌声音充满着异样的情绪。 “我愿意。”阮郅新幸福的点头，“我什么都愿意。” 第95章 大结局（上） 耳畔有丝丝暖风吹过, 柔软轻盈，带着泥土特有的潮湿微腥。 类似翻土的声音响在身侧, 池墨身体舒展, 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的便是蓝天白云屋檐，静谧美好，恍惚到了天堂。 “咔嚓。”身旁传来一声脆响，池墨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房前一躺椅中。 躺椅上垫着柔软的被褥，躺椅后，是一排小平房，烟囱中还有缕缕青烟排出。 房前是一大片土地，周围用篱笆隔开。 几个活死人动作僵硬的拿着铁锹翻土，刚刚发出的声音便是一活死人把铁锹杆不知怎么弄断，正一脸茫然的环顾四周。 “我艹，让你翻个地就这么难！这个月第几把了！”一女人从屋中冲了出来，身上还围着粉红碎花小围裙。 活死人委屈的缩着肩膀, 被女子骂的惨, 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醉舞？”池墨仍是认得她, 欲出声, 只觉得嗓子疼得厉害，如被磨石擦过一般。 “唉？”女子闻声转过头来, 顿时眼睛一亮, “池先生, 你醒了！” “天天还有甄几道, 他们在哪？”池墨拼尽力气，说出的话嘈杂难听，每一字，都如同要咳血一般。 “他们在里屋，天天转化的很好，甄几道害怕天天控制不住自己，伤到你，所以在里面暂时不敢出来，你先不要开口说话，缓缓嗓子。”醉舞有些局促的在围裙上擦擦手，“还有，之前的事，谢谢你。” “谢我？”池墨只觉得好笑。 “甄几道告诉我了，是你拿出的东西，促使我们二次进化，让我和她没有像其他活死人一样，彻底失去控制。”醉舞有几分不好意思，“之前喝多了，害的你与甄几道错过，还有我经纪人，也不是个好鸟，你别理她。” 池墨不语，神色微沉。 “墨墨，你醒了！”甄几道从房中疾步走出，兴奋的一把抱住池墨，不住的蹭了几遍。 “天天……”池墨嗓子痛的厉害，如刀割一般，快说不出话来。 “天天进化的，很成功。”甄几道苦笑，“毕竟是我的儿子。” 池墨低头，紧闭双目。耳畔回荡的是天天稚嫩的问询，“如果天天永远长不大怎么办？” “不要留下天天一个人，天天会死的……” 小家伙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但命运也从不放过他。 甄几道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抱紧怀里的人，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分担属于他的痛苦。 醉舞在一边看着，悄无声息的迈入厨房，生怕打扰到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厨房中散出阵阵菜香，甄几道小心拉着池墨，坐于木制餐桌前，端来一碗米饭，递过竹筷。 “墨墨，吃一点吧，这些菜都是我们自己种的。”甄几道蹲在池墨身边，微仰着头，眼睛一如往常黑亮。 “墨墨你看到了吗？院子中的活死人，就是我第一批实验品。他们都是异能者感染为活死人，我给他们只喝了一点点你给的水，你看看他们，他们是不是和其他活死人不一样？” 池墨看向院中，看那几十个翻地的活死人，眼睛仍是灰白，但却没有任何袭击自己的意思。 “我一直都在很努力的控制活死人对血肉的渴望。”甄几道仰头凝视池墨，“可能我是第一个拥有智慧控制力的活死人，我可以压制大批同类。” “我现在一刻都不敢休息，生怕一个疏忽就放出那些活死人。”甄几道头轻轻挨上池墨腿侧，像是想汲取一些温暖。 池墨目光空泛，勾唇笑了笑，抬手摸上甄几道的头发。 感触到轻柔的抚摸，甄几道忍不住贴紧这唯一的温暖，露出久久不见的笑容来。 “快吃点东西吧。”醉舞局促的取下围裙，“我们好久没做饭了，都是啃肉干和生菜过来的。我现在还是一看到火，就忍不住想摸上去，真是傻了。” 池墨端起碗来，白瓷碗上印着青花，干净又淡雅，碗里的米虽不白，但米香味浓郁。 甄几道注视着，看池墨夹起小米团来，放入口中。 像是打破了什么禁制一般，屋中的气氛缓和下来，甄几道一手挪来椅子，紧靠着池墨坐下，笑眯眯的给池墨夹菜。 “我回来了！”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醉舞迎上去，两眼一瞪，“快去洗手，满腿的泥，脏死了！” 池墨就是不转身，也知道来者何人，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碗中便被甄几道夹菜夹的冒了尖，池墨说不话来，只能默默咽菜，脑海中还是天天幼小无助的模样。 “情况似乎不太对。”女人一边擦手一边坐过来，“我打听到了，似乎京都基地的人也在往这里赶，他们对二次变异的我们似乎有什么误解，对你的误解更大。” 这话是对着甄几道说的，甄几道顺手又给池墨夹菜，“他们说我什么？” “说你是什么活死人的王，如果控制你，活死人也会被解决。”女人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我呸，以为这是拍电影呢？”醉舞满脸嫌弃，“他压制活死人对血肉的欲望已经够艰难的了，这些人怎么就不怕乱呢？” “我之前有感觉。”甄几道看着低头吃饭的池墨，声音沉稳，“有人似乎可以利用药物促使我们脑中的东西排出，他们抓了不少活死人做实验，但只能排出成虫，不能排出虫卵，还是没有用的。” “他们会不会就以为你脑子里的那是什么虫王之类的东西，逮着你去排出成虫？”醉舞大胆设想。 “那他们便完了。”甄几道挑眉，“没有我压制活死人，他们会死的更早。” “可是他们不知道啊？”醉舞一脸担忧。 “就是我们说了，他们也不一定相信。”女子一摊手。 “算了，吃饭吧。”甄几道看向池墨，露出笑来，“命运这种东西，早已经定下来了，我只想享受现在拥有的，否则我会失去更多。” 醉舞与女人对视一眼，双双低下头去，端起饭碗吃饭。 池墨的嗓子修整了半个月，才算是能无阻碍的说出话来，只是声音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如清泉击石，反而是沙哑低沉。 天天转化的极快，第七天时已能在窗户另一边喊爹爹，池墨笑着点头应和，等天天转身，才流出泪来，被甄几道拥在怀中。 一家三口再次相聚，却恍若隔世，看起来什么都没变，但却实是什么都变了。 池墨现在更愿意呆在院中，坐摇椅上看着一群神志初开的活死人种地，比起那群称之为“人”的团体，活死人倒是来的更干脆些。 不愿意干了，便把手里的工具一扔坐地上，若是突然喜欢上了一株菜苗，哪怕是刮风下雨也要守在嫩苗旁边，笑的一脸傻气。 工具被折断，便自己去寻棵树来，砍成之前模样，不被醉舞发现便是极好，被醉舞骂了，也只能委屈巴巴的挨着，下次还敢。 池墨分出大量的月泉水交与甄几道，有时候天天嘴馋了，自己便挽袖下厨，甄几道在一旁剥蒜掐葱，如做手术似的严谨。 在炒菜时，还拿干净手帕给池墨擦擦额上的汗珠，饭后洗锅擦桌，着实有几分贤惠的模样。 西北基地与京都基地联手攻来的时候，池墨还在教一活死人如何正确的播种。 层层叠叠的活死人护住小院，甄几道亲吻池墨额头，带着醉舞与她经纪人离开小院。 天天在一边用泥巴捏小人，池墨一直等待着，外面嘶吼声震天还是飘出滚滚浓烟，池墨不是不想出去助战，只是那些灵智初开的活死人堵的严严实实，不让池墨与天天离开小院半步。 战争持续了一天一夜，天亮了，但甄几道却没有回来。 随之而来的，是活死人的□□与被拖回来的女人。 “甄几道，甄几道被他们抓住了。”醉舞满脸灰混着血，想哭却是只能流出一点眼泪来。 “我们解释了，他们没有人愿意相信我们，甄几道一直都压抑着大批活死人的嗜血性，他们自掘坟墓，他们不愿意放过我们！”醉舞语无伦次，抱着女人上半身抽噎着，“她受伤了，被异能者伤的很厉害……” 醉舞看着池墨沉默的拿出绷带与药品来，用泉水冲洗女人伤口，都是露骨的重伤，里面白森森的骨头一不小心都能凸出来，所幸活死人没有痛觉，哪怕池墨手颤抖着没了轻重，也半分怨言都没有。 黑夜再次来临，池墨穿戴崭新的衣物，拿出藏于空间，真正的研究成果，推开层层叠叠的变异活死人，往外走去。 “爹爹。”天天冲出来一把抱住池墨，幼小的身体冰凉又柔软。 “爹爹不要出去，他们会把爹爹关关起来，会欺负爹爹的！”天天紧紧抱着池墨不放手。 “不要怕，爹爹会带爸爸回来。”池墨轻柔的抚摸小家伙的头顶，一如往常的柔软。 “爹爹带不回来爸爸，但别人可以。”小家伙坚定抬头仰视池墨，口气如老者一般，“答应天天，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第96章 大结局（下） 如果这个世界上, 还有人让池墨无条件的信任，那只有天天。 天天的预言异能，池墨从未听闻类似，几乎是bug一般的存在。 如果没有天天, 池墨不知道自己如今会成什么模样，天天依靠自己的异能，纠正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路线, 让池墨生存至今。 任何人的话都可以无视，但唯独天天的言语，哪怕池墨再抗拒，也会接受。 自己已经抛下过天天一次，结果让池墨痛不欲生。所以不会再有第二次, 永远也不会。池墨抱着小家伙回到屋中，紧紧抱着，不去听屋外暴动活死人的嘶吼。 夜很长，却无人终结。 活死人再无人抑制，狂暴嗜血，幸存者瑟缩在建筑中，绝望祈祷。 这个世界本就脆弱无比，甄几道被捕，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疯狂的活死人，不知疲倦的进攻基地, 没有章法, 但却如过境的蝗虫一般可怕。 整整三日, 醉舞与池墨皆是整夜未眠，女人伤势的缓慢愈合，是这几日来唯一能带给人希望的事情。 天天每日竟是围着屋子跑，有模有样的做仰卧起坐，给园中作物松土，似是在锻炼身体。 池墨静静看着，小家伙定然又有所见，但他不愿说，池墨也不会去问。 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只要他能。 记不清是第几个夜晚，池墨坐在椅子上，手边是一本已经残破的笔记，天天拉过甄几道专门为他做的小椅子，坐在池墨身边，陪着池墨一起看向窗外。 “今天锻炼了那么久，还不去休息？”池墨抚上小家伙的脑袋，已经是软软的，毛茸茸的，略有些扎手。 “天天在等爸爸。” 小家伙将头歪在池墨腿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可爱的紧。 池墨点了点头。 活死人不需要睡眠，自己在活死人中待的久了，仿佛自己也被同化一般。 窗外一片漆黑，许久未见的星空，重现世人眼前，璀璨炫丽，一如初见之时。 都说有人眸子里藏着星辰，便应是此般模样。远处两点暖光摇晃在黑暗中，与星芒不同，不在天上，是人间烟火熏染过的，暖意融融的。池墨看着那两点暖光接近，不由得站起身来，天天人小灵巧，“噔噔噔”跑过去一把打开门锁，向池墨甜甜一笑，“天天没有骗爹爹，爸爸来了。” 池墨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夺门而出，颤抖着手拿出手电来，照亮眼前黑压压的变异活死人。“让开，让开，让他们进来！”池墨努力命令着这些变异活死人，变异活死人面面相觑一阵，呆傻的歪过身体。 “师兄！”熟悉的称呼伴着暖光前来，随之还有一声“池墨哥哥。” 手电筒的光照射过去，只见小北满脸欣喜，与少年一道，向池墨挥手。 两人身后，黑黝黝的一人，身上似是背着一团什么东西，速度极快。 “小北！”池墨喜出望外，自从燕京基地一别，池墨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 变异活死人拦在中间，向小北一行人发出威胁的嘶吼声，只见那背着东西的男子抬头，狂躁的对着变异活死人嘶鸣。 “A？”池墨愣在原地，不知这几人是怎么凑到了一起。变异活死人似是极惧A，犹豫着让出一条路来，使得小北一行人进入。 A一进入院中，便将肩上抗着的一团东西扔到地上，似是嫌弃。 “爸爸！”天天欢喜的跑上前去，与池墨一同搀扶起那一团不明生物。 “你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少年瞪视A，“这是我的恩人！”A沉默着不说话，看着池墨，似是在回忆什么。 “甄几道！”池墨在手电筒有些刺眼的光线中，紧紧盯着男人的脸。 本就是没有呼吸心跳体温的活死人，池墨一时间竟不知该用什么方法来确定怀中人的状态。 天天拉着甄几道的手，认真抬头看向池墨，“爹爹，爸爸没事，只要多休息，等虫卵孵化出来，爸爸就会醒了。” 池墨定了定神，扶拖着甄几道进了屋子，放在床铺上。 甄几道光着脚，身上只有一件不合身的白大褂堪堪遮着，眼睛紧闭，肤色显着青白，浑身冰凉，像是刚从太平间拖出来的一般。 “师兄，不用担心。” 小北揉揉鼻子，“活死人的生命力比我们这些活人顽强，何况他这么特殊。” A和少年进屋后便迅速挪到炉火旁边，少年被冻的不轻，一边跺脚一边将想往炉边靠的A推远些。 “你忘了上次把手指烧到的事情了？”少年瞪眼，“能不能让我省点心？”A犹豫片刻，缓缓退了两步，眼睛直勾勾盯着烧的旺盛的炉火。 “长话短说，甄几道脑中的变异寄生成虫已被驱出，在京都基地那帮人手里，变异寄生虫体型更大，肉眼可见，离开宿主能存活很长时间。” 小北一脸严肃，“他们拿到变异寄生虫后，开始做活体实验，想要控制活死人，并且还是拿他们的心腹做。” “结果你应该猜到了，现今，还没有能驾驭得了那条寄生虫，我所知道的，已经死了十几人。那条寄生虫似乎改变了他的寄生方式，它在甄几道脑中似乎是互利共生关系，但在实验中，变异寄生虫一直保持寄生关系，不断伤害宿主。” “怎么会这样？”池墨微微蹙眉，“互利共生的情况，是在两个生物在营养上互相依赖，长期共生，并且双方得利，甄几道可以，其他人理应也是可以。” “我刚开始也想不通，后来，我突然梦到做基因检测时的情景。” 小北拉过池墨，压低声音，“师兄，你还记得我们给甄几道基因检测的结果吗？” 池墨眼睛微动，忽的想到了什么，与小北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是浓浓的怀疑。 寄生虫来历久远，从古昆仑山冰川中，就能看到，有先民的身影。 当时条件极差，人类在寄生虫的攻击下存活，存活着的先民定是产生了抗体，或者体质特殊。 在传说中，古昆仑山曾是蚩尤认族之地，曾是九黎、三苗曾经长期休养生息的地方。 燧人氏后裔的部落就在此处，是古羌戎的一支。 他们所在的时期，正好是大约在两万八千年前到一万年之间，当时地球进入到最后一个冰河期，古昆仑山定然十分寒冷，先民因各种原因，走出昆仑，又因洪水，逐渐东迁。 之前曾检测结果，甄几道有北方少数族血统，或许正巧便是那存活并流传下来的一支？ 甄几道自小被收养，应当根本不知道亲生父母何处，如今池墨和小北有怀疑，也无处查证询问。 “自从那条变异寄生虫被取出甄几道的身体，活死人便狂暴了一倍不止，京都基地不好过，其他幸存者基地更是雪上加霜。我偷听到他们似乎要计划解剖实验体，于是和这两人一商量，带着甄几道就偷跑出来。” 小北一叹气，“我当时听的不真切，但我没法冒这个险。” 池墨低头看向安静的甄几道，缓缓拉开被子，盖住他的身体。 “辛苦你们了。”池墨声音低沉，“今晚先挤挤，休息一夜，明日我们从长计议。” 小北累的狠，地上铺了条毯子便睡过去，池墨又是一夜未眠，少年和天天都陪着池墨，A似是出门与外面的变异活死人交流感情，一阵阵嘶嚎在夜里格外清晰。 第二天醉舞便指挥变异活死人搭了间屋子，给少年和A，小北以观察甄几道情况的名义，天天跟着池墨，生怕池墨出状况。 甄几道连躺了七八日，身上的伤口缓缓恢复，让池墨稍微放下心来。 根据寄生虫喜热的特性，池墨将屋中弄得暖洋洋，还做热水袋，放在甄几道身侧，头顶。 在小北的建议下，池墨和天天在甄几道耳边每日轮流谈心。 功夫不负有心人，甄几道终于在一大一小的轰炸下幽幽转醒。 “墨墨……” “好多人欺负我……” 一家三口抱成一团，池墨眼中本带点湿意，一听甄几道与天天有节奏的干嚎，一大一小，此起彼伏，顿时将那点悲情冲的干干净净。 当日傍晚，所有人聚在桌上，看看彼此，感触颇深。 “不用压制那些活死人，我感觉轻松了不少。”甄几道端着碗略有感叹，“对我来说，他们倒是坏心干了好事，除了那几个基地看着碍眼，现今倒也不错。” “我看，依照如今的趋势，那几个基地的覆灭，近在咫尺。”醉舞给旁边已经恢复八成的经纪人夹来菜，对外面人类的存亡，轻描淡写。“前面所做，后时所负。”少年一本正经的总结，“自作孽。” “他们肯定还会来。”一直沉默的天天突然发声，看向身侧的甄几道。 甄几道默默给小家伙夹了块肉，不发表意见。 京都基地的人，来的比池墨设想的要快，想必他们已然发现，无法驾驭那条变异寄生虫，数千万年无法消灭的物种，在他们手中，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弯腰求和，以保最后一点火种。 池墨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与寒宜室，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相遇。 变异寄生虫在玻璃器皿中扭动着透明细小的身体，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它的存在。寒宜室将玻璃器皿推上桌子，眼神复杂的看着对面的池墨。 “甄几道不愿见你们。” 池墨拒绝不了这张和寒宜家一模一样的脸，无法无视。“我明白。” 寒宜室与以前似乎变得不同，多了几分沉稳。“爷爷身体快要坚持不住，他让我给甄先生带一句“对不起”。” 寒宜室漠然看着眼前的器皿，眼中无神，“我只是替现今幸存的人，最后求甄先生一次，将它接纳，继续控制活死人。” “是你们亲手将变异寄生虫从甄几道身上取出，在实验室你们如何虐待试验品，我看的一清二楚。”小北站在池墨身侧，像是在进行一场谈判。 “我早就劝过你们，没有任何人愿意对毫无抵抗力的甄几道稍加怜悯。将活生生的人当做小白鼠！”小北咬牙切齿，“你们如今又来求他，求我师兄，你们连脸面都不要了吗？” “现今，颜面救不了任何人。”寒宜室眼神空洞，“我知道我们所做寒了他的心，但我们别无选择，就像现在一样，没有第二条路让我走。所以，求你。” 池墨站起身来，面无表情，“自从天天出事的那天起，我已经放弃所谓的人类社会，你可以把我当做幸存者中的叛徒，但我绝不会要求甄几道重新接受寄生虫。” 寒宜室看着池墨干脆的转身离去，默然不语，看着眼前扭动的透明细虫，眼中一片黯然。曾经处心积虑抢来的，如今成了烫手的山芋。因为一个不明智的决定，反而将自己，将袭击想守护的一切，更快推向灭亡。 活死人的进攻疯狂而无章，每日的伤亡都触目惊心。 要完了。 寒宜室缓缓伸出手来，触上冰凉的玻璃器皿。 “叔叔。”一只小手按在欲要打开器皿的大手上，触感微凉。 寒宜室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小家伙，眼神恍惚中透着深深的绝望。 “天天可以的。” 小家伙粲然一笑，“天天一看到叔叔，就想起爸爸，他救了我和爹爹，天天喜欢他。”“叔叔的要求，就像爸爸在对我说一样。” 天天拿开寒宜室的手，将玻璃器皿打开，伸出小小的手来，触上透明细虫。 “天天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个老爷爷，说人太坏了。天天对老爷爷说，天天不坏，天天愿意当好孩子，保护爹爹，保护天天喜欢的人，不想什么后果，不想自己会失去多少。” 天天眼睛澄亮，像是天边最清澈的海水，“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不用再紧紧握着手中的那点东西，现在是世界破碎的时候，裂缝出现的时候，也是光亮照进来的时候，不是吗？” 寒宜室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外面暴动的嘶吼声似乎减弱下来，世界重归宁静。 （小番外，可不看） 池墨悠然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看在田地中耕作的变异活死人。 甄几道找到了两根鱼竿，带着天天去钓鱼，留下自己，像是旧社会中的小地主一般，在屋檐下看着变异活死人劳作。 前一批活死人已经学成，算是毕业自己耕作生活，与人类幸存者井水不犯河水，这一批新来的，还有待调-教。 阳光照在身上，池墨昏昏欲睡，突然感觉什么东西遮住了阳光，留下一片阴凉。 池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一个变异活死人正弯着腰傻傻的看着自己，一条破烂的袖子空着，头发杂乱，遮住大半张脸。 “看什么看？”池墨坐起身来，指指田间，“分给你的活干完了吗？” 完了，更像个小地主了。 “……兔子。” 那活死人嗤嗤一笑，一只手掏掏胸口处的口袋，掏出脏兮兮的什么碎块，献宝似的捧到池墨面前。 池墨低头看了半晌，拿起一小块来，触感软腻，还有丝丝香味。池墨细细闻了闻，愣在原地，重新抬头看向眼前的活死人。 破烂的一条空袖子，身上像是挂着烂布条，一双眼睛里，是遮不住温柔欢喜。 “兔子……不，哭！” 活死人紧张的手足无措，池墨摸了摸脸颊，指尖是透明的水色。 “这个烂了，也碎了。” 池墨抹了一把脸，将活死人手中的碎块拍下，跌入尘土里。 “啊！兔，兔子！” 活死人险些跳起来，咬着嘴唇立即跪趴在地上寻找。 “好好干活。” 池墨蹲下身来，拿着一块崭新的兔子香皂在活死人眼前晃，“干的好了，这只兔子就奖励给你。” “真，真的？”活死人抬起头来，似是在认真思考，“会不会，太浪费？” “不会……”池墨眼睛又泛起了水意，慌忙擦了几下，池墨站起身，扶活死人起来。“不会浪费，你，值得最好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