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破后立 作者：好生 【轻松版文案】 “对啊，关雎和他很合适，刚好又去他那实习，有缘。” 关雎因一个玩笑特意去查了顾子君的照片， 照片中顾子君眼神锐利，虽然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但无可亲之感。 关雎还未见其人便已经心生距离。 —— 顾子君可用十二个字总结：年轻有为、英俊多金、前途无量。 面对源源不断的桃花，内心毫无波澜，直言拒绝。 无论是生活、事业还是感情，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直到自己心动后发现一点也不简单， 要百般呵护、精心照料才能开出属于自己的玫瑰花。 【深沉版文案】 简洁的法条背后是利益的博弈，几栋烂尾楼的背后是几百个家庭。 各方拉扯，平衡各方。 破产重整的最终目的是企业的涅槃重生。 —— 关关雎鸠，在河之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肩负重担的顾子君与怀揣热情的关雎的相识、相知、相爱。 【小剧场】 问：关雎，你理想伴侣的年龄大致是多少？ 关雎：比我大个三四岁吧，比我成熟点又不会有太大的代沟。 忽然后背发凉。 关雎马上补充：不过一遇到顾先生，我就知道他是我的理想老公，不会有比他更合适我的了，长得又帅，又成熟有魅力，业务能力又强......（几百字的彩虹屁）。 关妈、同事也是没眼看了，看来关雎是指望不上了，怀念当初让顾子君受挫的关雎。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关雎，顾子君 ┃ 配角： ┃ 其它：破产重整 一句话简介：两个人的相识、相知、相爱。 立意：破产重整很复杂，爱情却很简单。 01司法考试 八月酷暑，Z大校园里留校备战司考的法学生们正经受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2014级法学系女生宿舍503传出嚎叫声，打破了暑假校园的平静。 “啊啊啊，这大夏天的又热又闷，学校还不给按空调，我觉得我在宿舍背书都能中暑。”杜鹃把书摔到桌上，双手粗暴地薅着头发，心理压力本来就大，环境还不给力，越学越烦躁。 七月流火，宿舍都像个蒸笼，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火星子，人人都像个易燃易爆的烟花，就怕一个不小心来场烟花秀。 郑乐乐听到杜鹃的哀嚎，放下手中的背诵讲义，对她说：“那你先别背了，玩会手机放松一下，你现在背不进去，只会越背越烦躁。” 关雎也背书背得烦躁，转过身来说：“别玩手机，考试吃瓜定理，怕你吃瓜停不下来。” 随后提议道：“我们去后街吃东西吧，我现在想吃点辣的刺激一下大脑，背了一上午的书脑袋都成浆糊了。你们去不去？” 听到吃东西杜鹃立马站起来响应，“走走走，现在只要不背书就行，理论法真的背到吐，一堆弯弯绕绕的。” “我也去，吃点辣的醒醒脑，活动活动。”沈静也放下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发。 “走走，也不用收拾了，反正现在也没小学弟在。我刚好饿了，我们吃鸡公煲吧。”郑乐乐早上起来脸都没洗，就这样直接出门了。 烈日炎炎，太阳直直地照射下来，四人打着太阳伞顶着烈日走在光秃秃的马路上，只想瞬移到餐馆。 终于到了餐馆，意料之中地没多少客人，四人在空调下坐下，点了满满一桌的菜，准备好好犒劳自己。 杜鹃喝了一大口冰可乐，终于感觉活了过来，“离考试还有二十几天，我现在才开始练习案例题，背诵也刚开始，还要坚持刷选择题，模拟考试练习也没开始测试，一想到这些我就抓狂。” 沈静摸了摸杜鹃的头安慰她，“别急，按进度来肯定没问题的。我们已经复习过两轮了，基础扎实，第三轮主要就是练习和查漏补缺，考试肯定没问题的。” 关雎安慰杜鹃也安慰自己，“相信自己，二十多天能干很多事情。我们前面复习得挺好的很扎实，坚持就是胜利，司考必过。” 杜鹃知道焦虑也没有用，说：“明年司考改革，心理压力有些大。我要学会放松心情，越急越不好，一定没问题的。” 今年是最后一年司考，之后改革为法考，考试模式也会发生改变，面对全新的考试模式大家难免摸不准，所以现在大家都是抱着必过的心态，压力难免有些大。 菜上齐后，大家埋头猛吃，大夏天的中午出来一趟不容易，得好好吃吃补补。 吃个半分饱后大家才开始闲聊，郑乐乐边吃边问关雎：“我们还好，就一心准备司考，关雎你不是还准备考研吗，现在怎么打算？” 关雎吃完嘴里的土豆片后回答道：“考研我是一定会考的，现在全心全意准备司考，等考完司考后我再准备考研。” 杜鹃听着点了点头，“也是，先做好眼前的，顾虑太多可能会得不偿失。” 沈静问：“考完后学校要安排去法院实习，那你去不去？” 关雎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说：“不去了，我想考的学校竞争太大了，司考已经耽误一些时间了，之后不能再耽误了。” “你这是不进S大不回头啊！” 关雎一说起S大就双眼放光：“S大的法律系是我的白月光，如果能在苏正老师、杨岚老师他们手底下学习，作为法学生值了，我在看他们的撰写的书时就被他们的智慧所吸引，真的太厉害了，怎么可以想出那么绝妙的解读。” 看着关雎一脸向往，郑乐乐举起可乐，对她说：“加油，这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形容也不夸张。” 大家都举起可乐干杯，“祝大家得偿所愿。” 关雎吃着香辣可口、麻辣刺激的鸡公煲，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现在这种冲刺时刻，没有其他娱乐，也就只有吃东西能治愈我。我现在每时每刻都疯狂地想吃东西，越重口越好，我的嘴就没停下来过，现在我都不敢称体重。” 沈静看了眼关雎微微凹下去的脸颊也是心疼，“你肯定没胖，你的下巴都尖了，我们现在脑力消耗这么多，多吃点没事。”说完夹了块鸡肉给关雎好好补补。 郑乐乐一听也有感而发：“长胖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苦恼是掉头发。长胖了还可以减肥，头发掉了谁知道还会不会长出来，这种未知最恐怖。我最近洗头和梳头都不敢仔细看，直接用水冲掉，怕心理崩溃。” 杜鹃感同身受，立马放下筷子和郑乐乐执手相看泪眼，为头发凝噎，“我也是，天天看着地上的头发就恐怖，为了头上这几根毛，我都不敢经常梳头发，天天喝芝麻糊。” 关雎看着这两戏精表演，在旁边添油加醋，“我就没这种烦恼，头发多，完全不在怕的。” 沈静看不得关雎这嘚瑟的小模样，对着杜鹃、郑乐乐说：“欠打，杜鹃关门，放乐乐，咬她。”话音刚落郑乐乐就向着关雎扑去。 关雎躲开郑乐乐后继续嘚瑟，“没办法，基因决定的，你们就羡慕嫉妒恨吧” 吃完饭，大家又买了一大堆零食存货才回到宿舍午睡，为下午继续学习战斗养好精神。 “滴滴滴”闹钟响起。关雎爬下床收拾书包，问大家：“你们有要一起去自习室的吗？” 沈静爬起来对关雎说：“我和你一起去，我准备自己模拟考一下，看看用时情况。”随后爬下床来收拾资料。 杜鹃拉开窗帘对着她俩说：“你们去吧，我留宿舍继续背书，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能背。我要为中国法制建设抛头颅洒热血，这点困难算什么，我还能再背三百年。” 郑乐乐的声音从窗帘里传出，“我也留宿舍背书，你俩去吧” “行，我俩走了，你们好好背，中国的法制建设正殷切地盼望着你们添砖加瓦，回来带冰激凌犒劳你们。”关雎和沈静一起离开宿舍。 关雎的的备考日常就是这样日复一日的重复，重复的模拟考试，重复的背书做题，查漏补缺。虽然重复枯燥，但也充满干劲，和身边的小伙伴一起加油打气，互相支持帮助。 这天晚上11点半，503宿舍的四位都收拾好爬上床准备睡觉。 杜鹃看着手机上的考试倒计时天数，说：“还有七天就要考试了，我每天都好慌，感觉还有好多知识点没记住，最后一个星期的生死时速，太刺激了。” 关雎一边回复关妈妈的微信消息一边说：“不要这么想，我们的任务是过线，不是拿满分，知识点全记住是不可能的，把该抓的都抓住就行。” 沈静安抚杜鹃，“是的，你看看我们的模拟考试成绩，都是过线的，模拟比真实考试还要难一点，安心，没问题的。” 郑乐乐正做着睡前必修任务——翻看偶像照片，“360没问题的，我们的目标是冲400，我们就是要有这种自信。” “说得对，张三丰说过学习的最高境界就是忘了，忘了学过的具体知识，用的时候信手拈来、烂熟于心，让无形胜有形，我们现在就是这种境界。”关雎关掉手机准备睡觉。 杜鹃也闭眼躺好，不再多想，“睡觉睡觉，坚持住最后几天，考完后我要好好放肆一下，这三个月我是真的尽全力了，这是我高考完后最努力的一次。” “我也很久没看我小哥哥的物料了，现在就只能看着照片解解馋。”郑乐乐把偶像的照片翻看完一遍，心满意足地准备睡觉。 “坚持最后一个星期，胜利在向我们招手。”关雎闭着眼睛说。 “晚安，好梦。” 考试前一天的下午，503的四人准备出发去宾馆看考场。 关雎正在最后一次检查行李，“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准考证、身份证一定要带。还有记得带个枕巾，小宾馆的卫生还不太放心。” “说的有道理，衣服反正不脱，脸可能会直接接触，一定得带。”郑乐乐连忙翻衣柜找枕巾带上。 关雎确认好行李后，打开手机开始叫车，“那等会我们先去宾馆把东西放下，然后去看考场，看完考场后在外面吃个晚饭再回宾馆。” “行。” 四人坐车先去预订的宾馆，办好入住，放下行李，出发看考场。 到考场后，关雎看着手机计算一下时间，“从宾馆走去到考场大概10分钟，挺近的。还好我们有乐乐，手速快，班群里看到有的人离考场要走二十多分钟。” “这么多年的游戏可不是白打的。”郑乐乐傲娇地挺了挺背。 看完考场位置后四人离开学校，解决完晚餐后回宾馆休息。 关雎观察着路边的店铺对其他人说：“看看有没有面包店或者便利店，买些面包，当明天的早餐，晚上也能吃。” “还是我们雎雎有规划，吃面包最方便，明天早上可没有心情找早餐店吃早餐。”郑乐乐朝关雎竖起大拇指。 关雎很是坦然地接受表扬，“我可是贴心的小棉袄。” “现在是夏天，不需要小棉袄。”杜鹃故意打趣关雎。 这可难不倒关雎，“我可以变成冰块，全心全意为你们服务。” “哈哈，你还真是百搭实用。” 四人买好面包和水后回到宾馆房间。各自回房间后，沈静问关雎：“今晚你还准备看书吗？” “不看了，越看越慌。我打算看个轻松的综艺，放松一下，太紧绷容易忘记知识点。”关雎放好东西后回答。 “我也不打算复习，我们之前已经尽了我们最大的努力，复习的也稳打稳扎的，考前放松一下效果更好。”沈静打开电视机开始找综艺来度过考前紧张的一晚。 “滴滴滴滴”，司考第一天，早上七点。 关雎起床关掉闹钟，叫醒沈静，洗漱完后吃完早餐收拾好物品，与郑乐乐、杜鹃会合，出发去考场。 四人站在考场外面等待安检入场。关雎对着其他人说：“不要慌，规划好时间，做好一部分涂一部分的答题卡，没问题的，就像我们平时模考那样。” “知识都在我们心中，我们四个肯定能全部通过。” “加油。”四人互相打气加油。 排队安检，进入考场，发放试卷，开始考试。 伴随着考试时间到的提示音，为期两天的司法考试结束。 写完最后一门试卷后，关雎的手都在发抖，头也是胀痛的，绷紧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长时间紧绷的不良反应也表露出来。 三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里，脑袋的高速运转，快速又整齐地书写答题，让考生们处于百分两百的高压之下，不敢有一刻放松。 考试结束后，大家的脸上充满着疲惫与轻松，三个月，将近100天的冲刺学习，一轮二轮三轮的扎实复习，15部法律的学习掌握，近10年的真题练习，无数的模拟测试，重点法条的理解背诵，大家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其他的结果就等待上天的答复。 02准毕业生 司考结束后，大家好好的放松了几天，玩得彻夜通宵，睡得天昏地暗，学校也人性的暂时没有安排事情。 “好久没有睡到中午起床了”杜鹃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看见对面关雎的床铺是空的。 郑乐乐躺在床上看着她小哥哥的最新综艺，“不想起，我就长在床上了。你们谁要去食堂？帮忙带份饭，十分感谢。” 沈静说：“谁都不愿意去，到时候惊现头条新闻，三名女大学生因太懒饿死在宿舍。” 杜鹃有存粮完全不在怕的，“不会的，我们还有关雎，她不会让我们沦落到这种地步的，昨天晚上她才给我买了方便面回来。” “这才考完第三天吧，她就开始早出晚归了，佩服佩服。”郑乐乐见关雎不在才想起来她去图书馆了。 沈静也对关雎的毅力感到敬佩，说：“她是真的很想去S大，我们现在就好像咸鱼啊，天天吃吃睡睡。” 郑乐乐觉得现在的日子简直就是神仙日子，“现在多舒服，我们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考完后我觉得我废了半条命。还好学校把实习安排在一个星期后，要不然我都不想去了。” …… 晚上503宿舍，沈静看了班群里最新发布的信息对宿舍的其他人说：“班群里刚刚发了消息，要开始准备论文选题了。” 杜鹃一听是论文的事连忙暂停综艺，转头看着沈静说：“不会吧？这么快，我们才刚法院实习完呢。有说怎么分导师吗？” 沈静仔细看完文件后回答：“已经分好了，班群里发了一个文件，里面有具体的分组安排。” 郑乐乐看着群里大家讨论着毕业论文的消息，顿时悲从中来，大叫：“我不想毕业，我还没过够。” 杜鹃也感到不舍，“大一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我的大学清单里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转眼我们就要大学毕业了，我也没反应过来。” 郑乐乐真的有点想哭，但觉得有点小丢人，就死命忍住，“我舍不得和你们分开，和你们成为室友我觉得超幸运。” 沈静看到郑乐乐情绪低落，赶紧走过去抱住她，“我们以后也可以经常聚啊，现在联系多方便，高铁一下就到了。” 杜鹃也跑过来抱着郑乐乐，“对啊，这样我们以后还可以经常去四个地方互相玩，多好。” 郑乐乐抱着沈静的腰，闻着熟悉的洗衣液味道，不说话，那种离别的情绪一下就充斥着郑乐乐的内心，太难受了。四年的朝夕相处，从陌生到熟悉，到现在可以互相在对方面前放屁，这样亲密的关系除了亲人和未来自己的家庭，也没有多少了。 大家平复一会，沈静看着关雎的桌子说，“别难过了，谁以前天天嚷嚷着要赶紧毕业的，等会关雎回来看见了又担心。记得和关雎说论文的事，她没带手机去自习室，应该还不知道消息。”看了眼时间：“应该快回来了，十点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关雎刚到门口就听见沈静念叨着自己，进门一看感觉气氛有点低迷，“发生什么了吗？看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在这思考人生呢？” 沈静对她摇了摇手上的手机，“你看班群消息，要准备毕业论文了，已经分好小组定好指导老师了，接下来就是选题，然后弄开题报告。” 关雎连忙放好手上的书，拿起桌上的手机看班群消息，惊讶道：“这么快吗？现在12月份就开始准备？”现在正好是考研的最后冲刺期，学校不会这么没人性吧。 沈静放下手机走过来说：“现在是先和导师联系，选好题目，开题报告是一月份，不会影响你们考研的。” 关雎听沈静的话放松下来，“那就好，我先看看我是哪个导师。哇，我们四个在不同的组，完美避开，绝了。” 郑乐乐收拾好心情后也凑过来说：“是的，这个概率都被我们碰上了。我们小组准备明天去和导师见面商量选题的事。” “那到时候选题的方向会受老师的专业影响吗？”关雎问道。 郑乐乐也不知道：“不清楚，和导师见面后看看情况吧。” “也只能这样了。” 星期四，关雎的论文小组与导师见面商量选题，选题的范围还是和导师的专业相关联，大家确定了各自的论文题目，并把接下来的论文准备工作安排好。 回宿舍的路上，大家聊起了自己大学四年的变化，从青涩的、不懂化妆与搭配的乖乖学生，到现在驾轻就熟地驾驭着各种风格，大学在四年里见证了无数学生的蜕变。可是关雎，至少在外表上好像没怎么变化。 同组的同学雅叶看着关雎素面朝天、一把马尾就恨铁不成钢，“开学第一次开班会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当时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关雎有被惊到，一脸震惊的看着走在旁边的雅叶，“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长得很普通吧！你长得很好看，很精致。” 关雎一直认为自己长得挺普通、挺大众的，毕竟从小到大除了自己亲妈也就被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夸过漂亮，但他们的话借鉴意义不高。 如果同龄同性之间的夸奖也许本来就少见，但被异性追求的经历关雎从小到大也没经历过，所以关雎对自己的外在形象一直算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也一直没有把改变形象放在心上。 “别这么惊讶，风格不一样。你是那种周正的好看，而且年龄越大会越有味道，你现在也是因为没有好好收拾。”说完翻了个白眼，“我也是佩服你，到现在还和大一时的形象差不多，一股学生味。” 关雎听雅叶是真心实意地夸自己，而且还是被美女夸奖，瞬间自信心爆棚，整个人都嘚瑟起来，“看来现在还不是我的颜值巅峰。学生味怎么了，我现在说我是高中生都有人信。想扮成熟还不容易，扮年轻才难。” 雅叶听了都无语，“伶牙俐齿的，要大学毕业了，还像个高中生，你还给骄傲上了？你还想不想当律师了？” 关雎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错能改，立刻虚心接受，“我是太高兴了，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地夸我长得好看，平时也就我妈妈夸夸我。我虚心接受你的建议，一定好好的收拾自己，改变形象。我可是立志要当律师的，形象要成熟稳重靠谱才行。” 雅叶见关雎孺子可教很是满意，“用心打扮一下效果会很好的。我就很喜欢你这种长相，就很适合法律行业，让人很有信服感。” 11月21日，万众期待的司考成绩终于出来了。凌晨的503宿舍灯火通明，宿舍四人都在电脑面前疯狂地刷新界面。 关雎卡在登录界面无法动弹，问其他小伙伴的情况，“你们登进去了吗？” “没，卡住了，不刷了，现在人太多了，我等会再查好了。”郑乐乐把界面一关，准备看看综艺打发时间。 “手速最快的乐乐都不行，那我也等会查。”关雎也不想在试了。 “看看朋友圈有没有人晒成绩，过了应该的都会晒。”杜鹃打开手机刷起朋友圈，果然看到几天新动态，“有几个男生晒了，手速果然快。” “有女生晒吗？如果有女生晒了，就证明可以登录了。”关雎问道。 “我看看，有女生晒了，同志们快去查成绩。”杜鹃激动地放下手机赶紧去登录电脑网站。 四人也立马奔向电脑，打开司法部官网，登录账户查询成绩。 “过了，我们四个都过了，天啊，我们寝室太厉害了。”四人抱成一团激动地大叫起来，周围也传来其他寝室庆祝的声音。 “今夜无眠啊！” 随着天气的越来越冷，考研的时间也越来越近，关雎在宿舍呆的时间更少了，与其他考研学子一样恨不得住在自习室。 12月20日，上午11点。 “这天也太冷了，完全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沈静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眯着眼睛说。 “太冷了，在下面坐着跟个冰窖似的，只想一天都呆在床上。我都吃了好几天泡面了，想吃饭，你们谁要去打饭吗？求帮忙带饭。”郑乐乐拉出窗帘看了看其他人。 谁都不想在这么冷的天起床去打饭，去食堂还要穿风透雨走一段路呢。 见大家都不愿意，典型的三个和尚没水喝，杜鹃只好提议道：“这样吧，我们一人一次去打饭，今天就我先来，怎么样？” “行。”“同意。” “太佩服雎雎了，这么冷的天还天天早起去自习室。”郑乐乐连忙把手伸进被窝，太冷了，手就放在外面一会就冰凉的。 “是的，这是何等坚强的毅力。考研的时间也真是的，在冬天，还好司考没有安排在冬天，要不然我能不能坚持下去就真的是个问题了。”杜鹃穿好衣服爬下床，被楼梯的铁杆冰得一哆嗦。 “只有十来天要考了。如果考研能过，雎雎就可以去给学弟学妹们分享经验了，同时准备司考和考研，太难了，两场重量级的考试无缝连接。”沈静躺在被窝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准备爬起来准备写论文。 “雎雎报考的学校也难考，竞争太激烈，雎雎都说她只有50%的把握。”郑乐乐对他们说：“她是抱着拼一把的心态，不行就当攒经验了，到时候二战。” “祝福她，希望她的努力能得到回报。” 在刺骨的寒风中，考研如期而至，关雎心态平和地参加完考试。 对于考试结果，说实话，关雎的把握不大，考研和司考在考试方式和内容上还是存在很大的差别，就当是一场提前演练，为后面积攒经验。未来的选择与机会还有很多，不必拘泥于一时。 大学的寒假来临，这也是关雎她们大学的最后一个假期，这个假期之后注定忙碌，论文开题报告已经结束，意味着令人头秃的毕业论文已经开始，紧接着是论文答辩，还有实习找工作，各种毕业事项接踵而至，时刻提醒着你准毕业生的身份。离开象牙塔般的学校，步入现实残酷的社会，未知的未来正在等待着他们。 关雎在学校准备好论文所需要的资料后就马不停蹄地赶着回家。因为备考司考和考研，关雎已经将近七个月没回家，就怕一回到温柔乡就不想待在艰苦的学校复习。两场考试的辛苦备战，除了偶尔去后街小餐馆吃点，就是吃学校食堂，关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念关妈妈的厨艺和热汤热菜吃现成的日子了。 “爸，妈，快开门，你们的宝贝女儿回来了。”关雎还未到家门口就先在楼底下喊了起来。 关妈妈在厨房正好听见关雎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汤勺，向门口走去，边走边对关爸说：“老关，你去把鸡汤给盛出来，关雎回来了。” 刚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了关雎，一看到关雎那瘦了的苍白的小脸蛋满是心疼，“看你给瘦的，给你煲了鸡汤，是你外婆特意送过来的，说是你考试辛苦了，要好好补补。” 关雎把行李放在玄关处一把抱住关妈妈，太久没见了，平时没见时感触还没那么深，但见面了才感受到家人之间的牵挂与想念，家人永远都在家里等着你盼着你，“谢谢妈妈，也谢谢外婆。” 关妈妈拍了拍关雎的背，这也是关雎长大后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回家，平时虽然可以视频，但到底是和真人的感觉不同，只有亲眼看着人站在自己面前才能真实地知道人是胖了还是瘦了，气色是好还是不好。 关妈妈抱着关雎感觉关雎整个身子都是凉的，连忙催关雎进去，“赶紧进去洗个热水手吃饭，喝点鸡汤暖暖身子。” 关雎进屋后看见关爸爸从厨房端着鸡汤出来，赶紧也上前抱住他，“爸，我回来了，好想你们。” 关爸爸赶紧把鸡汤放好在饭桌上，抱住关雎，看着关雎瘦得尖尖的脸，也是心疼，“外面冷，赶紧喝点汤暖暖。” 关雎看着饭桌上又是鸡汤又是蒸鱼又是腊肉的，口水直流，已经好久没吃到家里的饭菜了，关雎讨好地对关妈妈说：“亲爱的妈妈，你的宝贝女儿这段时间可辛苦了，只希望这个待遇天天有，把这段时间瘦下的补回来。” “想得美，做饭不麻烦啊。”关妈妈的母女情抒发后就荡然无存。 关雎撇了撇嘴，别人放假回家好歹还有几天的神仙日子，怎么到我这一顿饭的时间就被嫌弃了，太惨了。 关妈妈给关雎盛了碗鸡汤放在她面前，问她：“你寒假有什么打算吗？” “我就准备写论文，暂时没有其他的事情，过年后再去找实习。鸡汤好喝，不愧是外婆自己养的老母鸡。”关雎喝着鸡汤回答道。 “那行，我们准备今年去你外婆过年，你舅舅一家也都回来过年，大家在一起热闹热闹，陪陪你外公外婆。”关妈妈安排道。 “好啊，我这边没有问题，我也很久没见外公外婆了。” 03唠嗑八卦 享受着假期生活的关雎抓紧最后轻松时光的尾巴，把欠下的小说和电视剧都追完，偶尔写写论文，学学化妆，睡到自然醒，吃着现成的热饭热菜，快乐似神仙。 时间也悠闲地走过，不知不觉年关将至，关雎一家打包好行李和年货，准备去关雎外婆家过个热闹年。 关妈妈清点好东西后见关雎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一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样子。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对着关雎就开始碎碎念：“今晚早点睡，明天要赶早出发，要不然不知道堵到什么时候去了。还有你看看你，放假回家后就天天熬夜，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到你外婆家可不能这样，要不然其他亲戚怎么看你，懒死了，听到没？” 关雎已经习惯关妈妈天天挤兑自己了，躺在沙发上边回复宿舍群的信息边应付关妈妈：“知道了，早睡早起，我到外婆家绝对不睡懒觉，天天早起。” 【过儿群】 雎雎：我已经被我妈嫌弃得体无完肤，说好的母女情呢？不存在。 乐乐：哈哈哈，我比你多享受几天母爱的关怀。 杜鹃：你就知足吧，睡到大中午才起来还给你饭吃，我家睡懒觉一律没饭吃，自己做。 沈静：你现在就是猫狗嫌，哈哈。 凌晨五点半，天还没亮，外面乌漆一片。 “砰砰砰”的敲门声伴随着关妈妈的大嗓门，“起床了，赶紧起来，收拾好准备出发，晚了就堵车了，快起来。” “起来了，起来了，我已经起来了。”关雎意志模糊的被叫醒，闭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喊话，试图让人相信自己已经醒了，身体却像被强力胶黏在床上一样，根本爬不起来，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等关妈妈再一次过来敲门时，关雎经过艰难的意志斗争后终于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去洗漱。 凌晨六点多，雾气还未散去，太阳还未完全升起，马路上已经行驶着不少的车辆，都奔向家的方向。有像关家这样大清早出发的，有从其他市甚至其他省连夜开车回家的，再遥远的距离都阻止不了游子归家的心。 关雎的外婆家在一个小乡村里，山路十八弯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外公，外婆。”关雎一下车向外公外婆问候后就奔向卫生间，要忍不住了。 “哎，雎雎好久没见都瘦了，在外婆家多给你炖鸡汤喝，好好补补。”关外婆看见关雎瘦下去的脸也止不住心疼，转头问关妈妈：“怎么晕车了？之前不是不晕了吗？” “爸，妈。早上没吃东西，所以才不舒服。”关爸爸打完招呼后把行李从车上搬下来。 关妈妈也在旁边搬着东西，说：“爸，妈。她身体好着呢，是她自己在减肥，不用管她。” “现在的小年轻天天嚷嚷着减肥，实际上一点都不胖。雎雎，你现在太瘦了，不用减肥。”关外婆对着吐完后摊在椅子上的关雎说。 关雎吐得神魂颠倒，瘫躺客厅的沙发上，完全没有力气说话，胡乱的点点头。 “您就别理她，随她折腾。弟弟他们什么时候到？我这买了一些年货，看看还缺什么，正好让他们带上来。”关妈妈扶着关外婆进屋。 “他们已经出发了，晚饭前能赶到。”关外婆走向厨房把热着的饭菜端出来。 关妈妈赶紧走过去把饭菜端过来，“妈，您歇着，我来。” 晚饭前关舅舅一家也到了，一大家子团聚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准备过年了。 大年三十，辞旧迎新。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准备着团圆饭。热闹的团圆饭后是常备曲目看春晚，以及过年的保留曲目——问成绩、问工作、问婚姻。 关雎当然没有逃过被追问，关舅舅一句“你找到律所实习工作了吗？”瞬间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关雎身上。 顶住所有的目光，关雎弱弱的回答：“还没有。” 关舅舅意料之中，对关雎说道：“我一个朋友开律师事务所，过年前刚在A市拿下一个烂尾楼项目做破产重整，年后就开始，要招实习生。” 橄榄枝都这么抛出来了，关雎立即接住，“舅舅，我想去，您帮忙问问看我符合条件不。”这样还省得去找实习。 “那我帮你问问。”关舅舅答应后继续和其他人继续扯谈，“他们的上一个项目我刚好参与了一部分，做得很成功，现在他们律所算是在烂尾楼破产重整这块是打出名气了，一个项目就能赚不少钱。”新的话题开始。 关雎在旁边边嗑瓜子边听着大人们各种扯谈吹牛，快乐似神仙。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过年的头几天，关雎天天跟着爸妈走亲戚，推算了一堆叫完后就忘的辈分和叫法。 走了两三天的亲戚终于都拜访完了，关雎就开始悠闲地待在外婆家，嗑着瓜子听着来往的亲朋好友回忆往昔、谈古论今，时不时的点头赞同，适时的露出震惊的表情，有眼色的追问后续，做一个完美的、会捧场的吃瓜群众。 关舅舅带着朋友从外头回来时，正好看见关雎在那吃着零食听着八卦，好不快活，就把她叫过来，说：“我帮你问了律所的主任，没问题，回头整理份你的简历给我，我发给他就行，初十你就直接去项目地报到。” “谢谢舅舅。”实习的事搞定，头等大事解决，关雎瞬间一身轻。 关舅舅看着关雎现在这悠哉的样子，苦口婆心的嘱咐关雎：“他们做破产重整这块经验丰富，你去那要多看、多做、多学。他们律所的律师都很优秀，基本都是名校硕士毕业，你多向他们学习。” 关雎立马收敛表情，认真保证：“我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的，在实习中认真学习经验，也努力向同事们靠拢。” 关舅舅旁边的朋友推了关舅舅一把，“你看把小孩给吓着。”对着关雎说：“雎雎，不要太紧张，你就认真工作，平时留心学习。他们团队成员都比较年轻，平时大家相处都很轻松，项目的负责人顾律师对大家都很照顾，不用拘谨。” “恩，不紧张，我争取和他们打成一片。” 随后，关舅舅的朋友就着这个话题和关舅舅聊起了八卦。 朋友一脸神秘的对关舅舅说：“你知道吗？上个项目的肖律师看上了顾律师，前段时间一直穷追猛打，顾律师直接给拒绝了。那位肖律师挺优秀的，长得不错，能力也强，顾律师都没答应，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关雎默默地在旁边竖着耳朵听，未来上司的八卦最香甜可口，在内心里呐喊，快多讲点。 关舅舅显然也知道这些八卦，说：“顾律师确实挺优秀的，也快三十了，是时候好好要考虑个人问题了。昨天我和老罗拜年的时候，他还和我说今年的任务之一就是解决顾律师的个人问题，可不能让律所工作耽误他的终身大事。” 看来很多人都替这位顾律师的人生大事着急。 “顾律师那么忙，一个项目接着一个，哪有时间去认识其他人，天天面对的不是同事就是债权人，相亲的时间就更没有了，把他妈妈急得呦，好歹是青年才俊，怎么个人问题这么难解决？” “人家现在正是一门心思的拼事业，对个人问题就没那么上心了，你还担心顾律师找不到对象？”关舅舅自己身为事业心强的人，对顾律师的选择很能理解，男人谁不以事业为重。 “也是，光看脸顾律师就没问题。” 忽然朋友一脸兴奋地看向旁边的关雎，如月老附体，知尽天下缘分，说：“对啊，关雎和他很合适，刚好又去他那实习，有缘。” 关雎正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呢，没想到一下扯到自己身上，连忙拒接三连，头摇得堪比拨浪鼓，头发一甩一甩的。 虽然自己也想谈恋爱但顾律这位黄金单身汉还是免了，听前面的聊天就知道这位顾律师的眼光极高，自己肯定入不了他的青眼，而且两人的年龄也差太多了。 朋友不理会关雎的反应，小辈没有发言权，转头对关舅舅说：“你觉得怎么样？越想越觉得可以哎，顾律师的人品、能力如何你是了解的，这么好的金龟婿可不容易遇见，机会难得，趁着过年让两人认识认识。” 关舅舅见关雎的反应，没有当场表态，说：“感情的事情看缘分，现在可不兴包办婚姻。” 见舅舅这么说关雎也放心了，要不然以后工作多尴尬啊，相亲没看上的女下属，相亲被嫌弃的男上司。 不过关雎对这位顾律师已经充满了好奇，连关舅舅和他的朋友都说他长得帅，得到同性的认可那应该是真的帅，等会去查查他的照片，看看是有多帅，面对那么优秀的女性的主动追求都能拒绝，眼光真高！ 又想到负责人都忙得没时间找对象，那下面的小兵小将的也别想轻松了，关雎也可以预料到自己的实习生活有多忙碌了。 毕竟是实习，还是需要提前做好准备的。 关雎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是从事诉讼还是非诉，诉讼平时接触的比较多，非诉则陌生许多，但也听过非诉的传说，进行大额的交易项目，有些高端的非诉项目还会协助公司的上市，或者见证超大型公司的并购，这些只能从新闻上知悉，简单来说就是高大上的存在。 而对于破产重整，特别是房企破产重整，关雎对此的印象就是烂尾楼、一群维权购房户、跑路的无良老板，感觉充满了鸡零狗碎，想到要与那么多债权人接触关雎一个头两个大，不管怎么说，先去好好实习，好好学习，给自己多条选择。 关雎查完破产重整的相关资料后才想起来查顾律的照片，兴搓搓地搜索律所官网，点进主页，点击律所合伙人，往下拉没几个就被一张半身照吸引住目光。 黑色西装，身材不错，高高瘦瘦的。发型不是其他律师留着的平头，很有型，能看出来是请托尼老师打理过的，而且发量浓密。眼神锐利，整体五官深邃立体，虽然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但没有感受到可亲。 帅是真的帅，但是感觉有些清冷，关雎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会大气都不敢出，最怕这种有压迫感的人了，对关舅舅朋友说的话也没放在心上，一看就不太合适。 关雎这个年过得乐不思蜀，各种大鱼大肉没停过，零食小嘴也取之不尽，听着各色八卦，偶尔还能收到红包，实习的事情解决了，论文也打好草稿了，一切都很顺利。 可能是想要大家过个好年，考研成绩在春节后才出来，关雎意料之中地落榜。也没给关雎多少时间忧伤，她的实习生活要开始了，陌生的工作团队，没有接触过的法律领域，不熟悉的工作城市，都在等着关雎去探索。 04改变形象 为了接下来的实习，也为了彻底改变形象，回家后关雎马不蹄停的开始从头到脚重新置办行头。 “衬衫外套裤子鞋子都得重新准备，你之前的衣服都不行，不够成熟稳重，不适合律师职业，还要准备几套正装才行。”关妈妈把关雎衣柜里的衣服都翻看一边，感觉都不满意，走到关雎旁边看她写写画画什么呢？ 关妈妈低头看着关雎露出额头抓着马尾的发型，也很是嫌弃，“还有发型也得好好弄弄，大学四年你都是这个发型，太显学生气了。要不要染个头发，显成熟点。” “头发多，抓起来方便。头发烫一下就行，染就算了。”关雎头也不抬的回答，继续写着购物清单。 发型也是关雎一直想改变但无从下手的地方，头发少也烦，头发多也烦。 关雎的头发是又多又粗又硬，简单的披着一不小心就成了梅超风，烫头发虽然没试过，但她表妹的发质和她一样，烫过还没两天就恢复原样，一点痕迹都不留，关雎也因此歇了烫发的心思。所以发型这事让关雎纠结了好久，后面就索性一把抓起来方便还省事。 关雎看着写完后长长的购物清单，盘数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入不敷出，决定向母上大人求助。 “亲爱的妈妈，你要资助我一下吗？要买的东西太多了，还没有经济来源的我承担不起啊。我之前打工赚的钱都花在司考和考研上面了，你不知道那些资料书有多贵。我连毕业旅游的钱都没了。”关雎可怜兮兮地说。 边说边把关妈妈拉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把清单给关妈妈看，一边殷勤地按摩着关妈妈的肩膀，“美丽的、善良的妈妈，你现在赞助我一下，等我发了工资，我给你买全套的xx牌护肤品。” 关妈妈享受关雎的全方面服务，仔细看了眼购物清单，也看出花费不小，享受完关雎的按摩后爽快的包下关雎的全部支出，“养儿千日，用儿一时。等女儿有出息了我们也可以好好享福了。” “妈妈最好了，爱你。孝敬父母是应该的，你们对我这么好，我肯定好好孝敬你们。”关雎无比真诚地说，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父母负责子女的前半生，子女负责父母的后半生，这样才能生生不息。 吃完饭后两人直奔商场，过年大家还忙着聚会走亲戚，商场也不像平常那么多人。 “先买西装和外套，现在天气还冷，裙子这些先不急着买。”关妈妈带着关雎走进西装店。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可以帮助您？”店员向着两人走来并询问道。 “给我女儿买，选一套颜色显年轻一点，一套成熟一点。” “好的，稍等我看看。”说完便去挑合适的衣服。 关雎接过店员选的浅蓝色西装走去试衣间。穿好出来后，关妈妈看着直点头很满意，“很好看，气质都不一样了，有点律师的样子。” “您女儿是律师啊！真实厉害。您女儿身材好，穿西装很显气质的，这个颜色也适合您女儿。”店员看着关雎也很认同。 关雎看着试衣镜里的自己，淡淡的蓝色衬得肤如凝脂，合身的肩线与腰线让人精神干练，稍稍宽松但笔挺的裤装看上去利落帅气，配上小高跟鞋更是挺拔优雅，整个人退去了学生气，显得成熟稳重。 这是关雎一直向往的职业形象，让关雎迫不及待的想进入职场大展拳脚。 之后还挑了一身深色的西装，预备正式场合使用。母女两人扫荡一圈一直逛到晚上，便直接在外面吃晚饭。 回到家后两人便直接瘫躺在沙发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你看看还要买哪些，明天下午再去买，索性乘着这次机会把衣服都换一边。你之前的衣服就在家穿穿，工作了还是要穿的成熟一点。”关妈妈躺在沙发上和关雎说，完全没有劲起来换衣服。 “后天再去买吧，明天我去弄个发型，太累了休息一天。”关雎躺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逛街真是太折磨人了，战斗力完全不行。 “也行，你的发型是要好好弄。” 关雎现在的头发刚好在腰上，索性选择烫了个大波浪，还特意选了最好的套餐，又是顺柔又是精华护理的，就希望能有好的效果。 和造型师商量后决定好发型，依旧不要刘海，偏分，披着时成熟有女人味，抓起来也不显得学生气，很是成熟干练。 让造型师折腾了几个小时后，终于结束了。造型师吹好头发后让关雎看效果，“满意吗？虽然人美，但手艺也重要，你头发多，一般人还搞不定呢。” 镜中，关雎浓密的黑发被卷成性感的大波浪，随意的披在肩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平添了几分慵懒的韵味，缓和了稍显稚嫩的脸庞。 关雎很满意，就是她心中职业女性的样貌，成熟大方中带点性感。希望能保持久一点，如果两三天给复原了，关雎简直能吐血。 关雎回家后特意画上新学的职场妆容，穿上新买的西装，拍了几张照片发宿舍群里，还单独发一份给雅叶。 不一会，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就响个不停。 “哇，精英律师哦” “天啊，这是哪位小美女” “律政俏佳人” “人靠衣装马靠鞍” “关雎，你真是浪费了大学四年。你要是早有这种觉悟，追你的人都排到校门口了，还至于当了四年单身狗吗？”郑乐乐无不遗憾的说。 “就是就是，我们都没享受过被男人贿赂的感受。”杜鹃也觉得错失了大好的机会。 关雎发送一个得意的表情包，“主要是底子好。你们不知道我为了这身花了多少钱，美貌是需要金钱堆砌的。” “不管，你到时候回需要也得这么穿，亮瞎班里那群男生，天天在那自命不凡的。”郑乐乐及时回复。 “别了，让我们深藏功与名，不和他们计较。过几天我就去A市实习了，可能要到论文答辩时才回学校。”关雎可不想最后的大学生涯里太招摇。 “我要把群名改成律政俏佳人，这很符合我们的气质。”杜鹃说完立马行动。 【律政俏佳人】 沈静：说到这，你那个实习工作我们平时都没接触过，你有把握吗？ 雎雎：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这几天认真研究了一番企业破产法，法条里面的规定虽然看着很简单，但我查了一些相关案例和新闻，就觉得破产重整实际处理很复杂，背后需要做很多工作，而且还涉及那么多人的利益，太复杂了，我完全想象不出来要怎么处理。 杜鹃：你想想这么多人辛辛苦苦上半辈子赚的钱，还要省吃俭用才够他们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个家。而那些黑心的大老板们，坑蒙拐骗，自己吃香喝辣，这中间矛盾能不深吗？ 乐乐：特别是那些老赖，看着他们过着奢侈的生活还拿他们没办法，我要是当事人，我也得疯。 沈静：执行难一直是个问题。 雎雎：想要重整成功，管理人的工作真的好难。各方的利益要平衡取舍，购房户的利益要保障，施工方的利益要实现，施工方的背后也都是普通打工者，还有各种因为相信项目能赚钱而借钱给地产商的民间借贷人等等。这其中涉及了多少个人？多少个家庭？我想想都头大。 沈静：是的，利益纠纷太多，解决难，不解决也不行。 杜鹃：你这实习挺能锻炼人的，你就好好实习，好好学习。我光想想要和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中间可能还会面对他们的负面情绪，我就觉得崩溃。一两个当事人的负面情绪还好处理，那么多人的，一人一口水就能把我淹了。 雎雎：这个律所也一直在从事相关的项目，算得上经验丰富，这次的负责人去年也处理了一个类似的大项目，听我舅舅说挺有能力的。还听说里面好几个律师是S大的研究生。 乐乐：厉害，负责这么大的项目，还一个接着一个，果然优秀的人和我们这种普通人就不是一个物种。 沈静：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如果打算二战很有优势。 雎雎：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还没下定决心要不要二战，先好好实习毕业。 这时雅叶的消息也发送过来，“很好看啊，你就适合这种大气简单的风格。” 关雎发送一个害羞的表情包过去，说；“谢谢雅叶，你慧眼识珠。” 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就绪，关雎也要出发去A市了。 上高铁前关爸爸语重心长的叮嘱关雎：“工作的时候要谦虚、勤快、踏实，不懂的也要主动去请教。你舅舅也在那边，如果有困难就找他。” “放心，您女儿什么时候都靠谱。”关雎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也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老父亲的不舍与希望子女能成长坚强的矛盾感情。 离开家，关雎踏入实习生活，坐在高铁上，看是窗外飞过的田园，关雎的心也怦怦直跳，这次和当时第一次去大学报到时完全不同，大学报到是兴奋和期待，是结束苦闷的高中学习生涯后对大学自由学习生活的向往。 这次是紧张与害怕，对陌生环境、陌生工作、陌生同事的紧张，也害怕自己能否胜任工作，能否与同事友好相处。怀揣着这陌生的情绪，关雎开始她的实习生活。 05初次见面 因为项目已经开始，现在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为了节约时间，关雎去直接到项目所在地报道。 下了高铁关雎打车去项目所在地的办公室。因为是处理烂尾楼的破产重整工作，办公地址直接设在曾经的售楼中心，这样也方便债权人找过来。 对于第一次和大家见面的穿搭关雎也是考虑了很久，由于不知道团队大家的穿衣风格，关雎最终选择了保守的穿搭风格，简单大方的长款大衣里面搭配高领毛衣配上阔腿裤，脚蹬一双带跟短靴，画了一个简单的妆容，看起来干净利落，给人能干活的感觉。 关雎到达售楼部后，打了之前舅舅给的联系电话，说明来意。 挂断电话后不久，售楼部里面的房间就出来了一位素面朝天，带着眼镜，留着齐肩短发，穿着羽绒服的女生向着关雎走来，“你是关雎吧？你好，我是梁琪，今后就是和我们一起工作。” “你好，梁律师，我是关雎。”关雎迎上去问好。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琪姐就行，大家都这么叫我。”梁琪领着关雎往里走，边说；“等会先带你去住的地方放好行李，然后你好好休整一下，看缺什么东西一起买好，晚上吃饭的时候再向你介绍大家，我先跟你介绍在这的几位同事。” 梁琪带着关雎走进售楼部，对着里面的人说：“大家暂停一下，这位是新来的实习生，关雎，接下来和大家一起工作，大家欢迎。” “你们好，我是关雎，接下来的时间请多多关照。”关雎对着大家问好，其他人也很友善的和关雎打招呼。 “你好，我是罗琳琳，主要是在售楼处工作，负责接待债权人。” “你好，我是陶红，和你一样是实习生，早两天到的。” “那琳琳你带关雎回宿舍，再带她去买些生活用品。”梁琪对着罗琳琳吩咐到。 “行，关雎，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罗琳琳帮忙拿过关雎的行李，带着她去宿舍。 “我们直接在项目的附近租了三套房子，三套房都离得比较近。你和陶红还有一位没到的实习生住，我和琪姐他们住一套，男生他们住一套。中饭和晚饭有阿姨负责煮，到时候大家一起在我住的那套房子里吃，早餐自行解决。”罗琳琳边走边给关雎介绍情况。 “了解了，谢谢。”关雎问。 没多久就到了小区里，罗琳琳打开房间后把钥匙给关雎，“钥匙给你，这两间房你选一间，被子床单都是新的。另一位实习生过两天会过来，她这几天刚好有点事。我住的地方，离这不远，等会收拾好后我带你去吃晚饭。” 关雎选好房间后把行李放进来，房间看着挺干净的，只要简单抹一下就行，关雎决定不耽误罗琳琳太多时间，对罗琳琳说：“我们先去买生活用品吧，这挺干净的，晚上回来我再收拾就行，麻烦你了。” “不麻烦，那我带你去超市。” 采购完生活用品就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罗琳琳直接带着关雎去吃晚饭。 “还有一部分同事负责文书方面的工作，在另外一个办公地点，还有的同事出去办事了，晚上都可以见到。整个项目包括你们实习生一共十个人。到时候琪姐会给你介绍的。” 到达住处后罗琳琳向关雎介绍，“这里就是我和琪姐还有一个师姐住，平时吃饭开会也都在这里。” “了解了，谢谢罗律师。” “你叫我琳琳就行，我就比你大一届，不用这么正式，我们这里一般是叫师哥师姐。”罗琳琳说。“我去看看今天的饭菜，你先坐，吃点水果，他们也快回来了。” 不一会，同事们就陆陆续续都回来了。看人差不多都到了，琪姐向关雎介绍大家。 “只有顾律没在，他去法院了，其他的工作小伙伴都在这里。顾律和秦律是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吴敏和谢玉主要负责文书和应诉，琳琳主要负责对外接待，你们一共有四个实习生，到时候分配一下。先吃饭，吃晚饭我再和你简单的交代一下。” 顾律不在关雎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也没那么紧张了，和大家有好的打了招呼，简单的进行了自我介绍。 大家都坐在一个大圆桌上吃饭，饭菜很丰盛。 罗琳琳特别照顾关雎，对她说：“我们工作这么辛苦，得吃得好点。如果你有什么想吃的菜，直接告诉阿姨就行，阿姨基本都会做，我们生活都很随意的，不用客气。” “我不会客气的，阿姨做的饭很好吃。”饭菜确实很好吃，无论是口味还是搭配能看出来都是费了心思的，看来生活条件还是不错的。 晚饭后，梁琪把关雎叫进房间，“我等会儿把项目的一些资料发给你，你回去看看了解一下项目的基本情况。明天八点半你到售楼部上班，我再和你介绍一下具体的情况和工作安排，今天你就早些回去好好休息。”琪姐把相关的资料发送给关雎。 “好的，谢谢琪姐。” 梁琪起身准备和关雎一起回去，“我和你们一起去你那边看看，我今天下午有点忙，都没时间去看。” “陶红走吧，我和你们一起过去看看。”梁琪叫上客厅里的陶红。 “过几天还有一个实习生过来和你们一起住，你们互相之间照应一下，注意安全，有什么问题就及时和我说。”梁琪认真嘱咐关雎和陶红。 走到小区门口时，一辆小轿车停在三人旁边，随后响起喇叭声。三人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车，梁琪她们表示不认识这车。 在三人的注视下车窗缓慢降下，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背着光，关雎看不清里面人的具体面貌，模模糊糊地看出是一个带着眼睛也很清瘦的人，有点低沉地声音从车中传出，“你们这是要去那？” 梁琪显然认识开车的人，对着车里的人说：“顾律，我带着新来的实习生去他们的住所看看。”转头向关雎和顾子君互相介绍，“这位关雎，新来的实习生。这是顾律师，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关雎听说是顾律，赶紧走向前向车里的人问好，也不敢盯着人看，就匆匆看了一眼，说：“顾律师，您好，我是关雎，来您的项目实习。” 顾子君微微颔首致意，说：“你好，好好实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们。”打完招呼后，对着大家说：“都上车，我送你们过去。” 梁琪走向副驾驶，关雎和陶红打开后车门坐进车里。 都坐好后，顾子君看了眼后视镜，说：“你们住在那边注意安全，互相照应，有什么问题找我、秦律师、梁琪说都行。” “恩，好的。” 可能是顾子君的气场有些强，或者是他上上司的身份，关雎和陶红两个初来乍到的实习生都不敢主动和他聊天，两人坐在后面安静如鸡。 在车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后梁琪开口问顾子君：“这车是？” “租的，作为管理人的公务用车，合同等会给你。” 梁琪接着问工作上的事情，“今天去法院情况怎么样？王法官怎么说？” 顾子君淡淡的开口回答：“他说给我们签发法院的调查令，调查他们的银行账户，至于账目信息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发现。” “这要我们怎么查起，光看银行流水也毫无头绪。要是他们每个银行都办理好几张卡，我们的工作量多大啊！”梁琪也有点恼怒。 关雎和陶红坐在后面完全不敢出声。 到达住所，其他三人先下车，顾子君找个地方停车。三人站在单元门口闲聊等顾子君。 “上去吧。”身后传来顾子君的声音，关雎回头看向顾子君。 顾子君从远处不急不缓的走过来，路边的路灯发出淡黄的微光，照射着顾子君清瘦挺拔的身形，里面是裁剪合身的深色西装，外面穿着黑色长款呢子大衣，充满职场精英的味道。 走到关雎身边时，关雎感受到有些压迫，悄悄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只到顾律师的下颚那，自己也不算矮还穿了一双有点跟的靴子，那顾律师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 上楼进屋后关雎凭着光线充足，偷偷瞟了好几次才完全看清楚顾子君的样貌，冷清端正的长相，和照片上差不多，甚至本人看着更帅，可能最近事情有点多，脸上有些疲惫感，带着金丝边框眼镜，显得成熟稳重，加上律师自带的职业气场，总之给人不好接近的感觉。 顾子君和梁琪仔细看了一圈房间，检查好门窗和煤气，叮嘱好关雎和陶红后就离开了。 他们走后，关雎松了一口气，对着陶红说：“顾律师看着好严肃，我都不敢和他说话。” 陶红在一旁帮着关雎套被子，说：“顾律师平时是感觉有些严肃，我也相处不多，不过听师姐她们说，顾律师人挺好的，平时也挺照顾他们的。” “也是，顾律还特意上来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窗和煤气。” 顾子君和梁琪下楼上车准备回去。 梁琪系好安全带后问顾子君：“你吃饭了吗？给你留了饭菜。” 顾子君倒好车后回答：“还没，秦律还在吗？等会讨论一下财务的事。” “还在，专门等你。” “新来的实习生关雎你看着安排就行，她是彭总的侄女。” “恩，我知道。” 06开始实习 第二天关雎早早就起床收拾准备，之前见大家都没穿正装，就和他们一样穿着平常的羽绒服，陶红还特意提醒关雎多穿点，售楼部很冷，没有空调，四处透风，只能靠小太阳取暖。 关雎和陶红在街边吃好早餐后赶去售楼部，梁琪和罗琳琳已经到了。 梁琪见关雎和陶红到了就对她们说：“文书那边需要一个人帮忙？你们谁想去？” 关雎和陶红都暂时没说话。 梁琪看了她俩后直接安排，“那陶红去文书，她读研时候写过的相关论文，比较有经验。关雎，我先和你简单的说一下你的工作，到时候不懂的你问琳琳。陶红等会和我一起去资料办公室。” “好的。” 关雎拿出笔记本坐到梁琪旁听她安排工作。 梁琪说：“资料你看完，项目的大致情况应该也了解了。你目前的主要工作是打电话通知债权人申报债权和帮助债权人申报债权，具体的等会琳琳教你。后续工作到时候再安排，如果有其他问题问我和琳琳都可以。” “好的，谢谢琪姐。” 梁琪安排好工作后收拾好东西带着陶红离开。 她们离开后关雎走到罗琳琳旁边问她：“琳琳，我要打那些电话？具体要怎么说？” 罗琳琳打开电脑桌面的一个表格给关雎看，“我等会把这个表格发给你，这是最近整理好的债权人信息，我们这几天要全部通知完。打电话时，首先要表明我们破产管理人的身份，是由法院指定来专门处理龙成公司烂尾楼项目的团队。” “然后和他们说明龙成置业公司已经进入破产重整程序，让他们带好相关资料在截止日前到售楼部申报债权。” 罗琳琳中间停下等关雎做完笔记，再继续说：“有些债权人可能对破产重整比较陌生，这时候你需要向他们简单的解释一下。如果碰到态度极其恶劣的，你就随他说，标记出来，后面这些人就要留意。号码停机、变更的也标记出来。你先听我打几个电话，感受一下。” 罗琳琳说完后打电话给通知房户给关雎做示范，关雎边听边记下要点，然后自己试着打了几个电话，基本过关。 罗琳琳把另一部工作手机交给关雎，“这个手机就是你的工作手机，专门联系债权人。趁着现在没有人来申报债权，我们先打电话，等有人来申报债权了我再和你说申报的事。这些电话这几天都要打完，任务有点紧张，辛苦你了，一来就这么忙。” 关雎可不敢说辛苦，认真对罗琳琳说：“你们才辛苦呢。你们过年后还没出节就过来工作了，前期的工作肯定很辛苦，我现在都是捡现成的。” “哎呀，大家是一个团队嘛，不用这么客气。”罗琳琳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打了一上午的电话，关雎的两个耳朵都在发热，脑袋也晕晕的，打完一页电话后在那边揉着太阳穴暂时放松一下。 罗琳琳也停下来对关雎说：“上午就先这样，不打了，等会就要下班了。有碰到态度不好的人吗？” “目前还没有，大家一听是解决这个楼盘问题的，态度都挺好。有些人还感谢我们，说是终于有人来解决问题了。”关雎揉了揉耳朵，两只耳朵都热得可以当暖手宝了。 “一般一开始大家都还是比较配合的，毕竟是来解决问题的。主要是后期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其中搞事情，有一些人还会被他们蛊惑。越到后面，牛鬼神蛇都显露出来。”罗琳琳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看来你们上个项目也是经历蛮多的。”关雎很是好奇上个项目大家都经历了些什么，最后又是怎么把事情圆满解决的。 “上个项目吧，虽然牵扯人数也多，但情况没这个复杂，好歹资料齐全。这个项目不仅债权人人数多，牵扯的利益方多，还什么资料都没有。你是不知道我们第一次到这家公司准备接管资料的场景，群里应该有照片，我给你翻翻看。”罗琳琳拿起手机翻看群消息，消息太多，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关雎的好奇心立马被点燃，赶紧搬着小板凳坐到罗琳琳身边等待八卦的投喂。 “翻到了，你看，这是当时这个售楼部，一片狼藉，像是被打劫过，后来一问还真是被债主给洗劫了。空调、电脑这些凡是值钱的都拿走了，就留了现在正在用的几个桌椅。”照片里的售楼部就像一个荒废了十几年的屋子，又脏有乱。 “再去那边的资料室办公室一看，房间里堆满了各种资料，但有用的资料很少，重要的资料，特别是财务资料、人事资料都没有。当时我真的有点崩溃。”一想起刚开始那段日子，罗琳琳现在都觉得心酸，那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 “我们还好一点，顾律他们的压力最大。后来我们就天天在那堆资料里淘金，但凡找到有一点用的信息都超兴奋，就一步步来，抽丝剥茧，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关雎看着照片里脏乱不堪的售楼部，听着关雎说着当时的情景，再看看现在虽然空旷但整洁干净的售楼部，大家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絮的推进，感到特别佩服，认真地对罗琳琳说：“你们真的很厉害。” 罗琳琳被关雎的表情和语气弄得不好意思了，“我们这些普通员工还好啦，一般就是按吩咐做事。顾律他们才辛苦，他们现在每天都忙到凌晨，好些问题还是得不到解决。” “难怪我昨天看到顾律师他脸就有点苍白。不过你也棒棒哒，和人打交道多累啊。” “好啦，下班了，回去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罗琳琳收拾好资料，锁好门，拉上关雎回去吃饭。 吃完午饭，中午休息两小时，下午继续打电话。刚好有个债权人过来申报债权，罗琳琳现场教了关雎一遍。 债权人走后，罗琳琳对关雎说：“我们每接待完一个债权人后都要填张表，写出他们的态度，分析他们的背景条件，这样便于后续工作的开展。” 关雎好奇这个表的用处，便问罗琳琳：“是针对那些刺头吗？黑名单？”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这相当于一个初步的判断，我们后期谈判时可以根据债权人的不同态度、情况采取不同的策略。”罗琳琳回答道。 关雎想到了刚刚陪着来老奶奶一副很熟悉流程的样子，感到疑惑，“刚刚那位一起来的老奶奶也是债权人吗？” “她也是购房户，就住在这附近，人挺好的，我们目前好多来申报的债权人都是她带过来的，平时没事还会过来问问我们进度。”罗琳琳和老奶奶很熟悉。 “她还蛮关心的嘛。希望所有的债权人都像她这样积极配合。” 听到这，罗琳琳认真的对关雎说：“给你做个心理建设，你会碰到形形色色的债权人，可怜地、可恨地、配合地、不配合地、反感我们地、心怀不轨地都有，我们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做到问心无愧就行。” “好的，我明白。”关雎铭记于心，好好工作长见识。 下班时罗琳琳特意提醒关雎今晚可能要开会，做好工作汇报的准备。 忙碌了好几天的顾律和秦律难得有空晚上准时回来吃饭。 第一次开会，关雎有点小紧张，会议主要是顾律安排工作、每个人汇报自己的工作和发现的问题讨论，便于大家熟悉彼此的工作进度，对整体工作进程有一个把握。 在其他人做完个人总结会后，关雎根据他们的总结模式发表了自己的第一次工作总结，“今天我和琳琳一起在售楼处通知债权人申报债权和接待债权人申报。其中通知的债权人中有21人电话未接通、6人的电话已停机，未接通的电话明天再打一轮……汇报完毕。” 开完会回到住处，第一天的实习工作落下帷幕，虽然是第一天，但完全没有给关雎缓冲地时间，立马就进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关雎和爸妈视频完后就迫不及待的和舍友们分享起第一天的工作心得体会。 【律政俏佳人】 雎雎：我第一天就超刺激，今晚我们开会，当场做工作汇报，而且这个是常态。 乐乐：妈耶，这也太刺激了。 杜鹃：想想都恐怖，上课发言都没这么刺激。 沈静：这要是没干什么工作，不是公开处刑吗？ 雎雎：没这个担心，我一天都没停下来过，忙到飞起。 乐乐：社畜的生活好难啊！不想毕业，不想离开学校。 +1 +1 +1 雎雎：给你们看我们项目负责人的照片，官方证件照，真人差不多，甚至更帅[照片]。 杜鹃：好帅，现实生活中竟然有这么帅的律师，我又看到希望了。 乐乐：衣冠禽兽，又燃起了我对律师行业的热情。 沈静：金丝边眼镜，眼镜杀。 雎雎：看看照片花痴就好，在真人面前一点小心思都不敢有。 杜鹃：帅哥都是用来远观的，不敢亵玩。 雎雎：我们律所风水真好，帅哥美女特别多，我们这个项目就有好几个美女。 乐乐：幸福，我也想被帅哥美女环绕。 雎雎：睡吧，梦里啥都有。 没过几天最后一位实习生也来了，分担了关雎他们的一些工作，关雎也可稍稍喘口气。 大家的努力下终于把现有的债权人都通知完全。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关雎整个人都轻松了，这几天密集的打电话真的有点受不了，“李玲，你来得真及时，我前面几十年打的电话都没这几天多，现在看到电话有点反胃。” “你要习惯，以后需要打电话的事情多着呢，那边还有一堆vip卡在等着我们。”罗琳琳在旁边说。 “天啊，我才开心了一小会，我不听我不听。”关雎学着可云的经典表情包在旁边耍宝，把其他两人逗得哈哈大笑。 笑完后罗琳琳对着他们说：“那我们休息会，等会把VIP卡的资料整理好，明天再打电话。” “琳琳爱你，你真是天使。” 整理VIP购物卡时，资料堆满了整个会议室，关雎把资料袋里的购房信息整理出来给罗琳琳录入电脑，吐槽道：“对这个公司也是服气了，当时房子和VIP卡都卖得挺好的，这个项目好好做绝对能赚钱，结果被他们整成烂尾。” 罗琳琳边输入数据边说：“怪那几个股东呗，公款私用，财务混乱，拆东墙补西墙。” “卖房子和卡的钱也不知道被他们挪那去了。”这也是大家一直的疑问，房子和VIP卡卖了这么多，还向外融资了那么多钱，可钱去那了？ 王达正好从外面回来，听到关雎他们在说钱的事立马加入吐槽，“我这几天跑银行调流水，感觉全S市的银行我都得跑一遍。这些股东也是真能，那些偏远的农村合作社他们都办了好几张卡。” “也不知道顾律那边能不能问到财务账册的消息。” 不一会关雎的微信来了消息，陶红给她发了份文件让她帮忙打印，等会交给顾律师。关雎把文件打印、装订好放在旁边，没过多久就听到汽车鸣笛声，看了一眼是顾律的车，关雎连忙拿起资料给顾律送去。 出来时看见顾律已经打开车窗在那等，关雎加快速度跑到驾驶室旁，把资料递过去，“顾律师，陶红要打印的资料。” 顾子君伸手接过资料放在旁边座位上，“谢谢，你去忙吧。”说完就开车走了。 关雎见顾律走了，也往售楼部走去，回忆起刚刚顾律的样子，可能是要去正式场合，特意打理了头发，没带眼镜，深邃带着点凌厉地眼睛展露出来，看着气势十足，也让人感觉更难接近。 07上个项目 关雎目前的工作还是以通知债权人申报债权为主。这天关雎第一次被电话里的债权人气到无奈，喝了一大杯茶也没能平复好心情。 琳琳看见关雎脸色不好，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关雎努力调节好情绪，把事情经过和她们简单的阐述一遍：“我刚刚打电话通知一位购房户申报债权，我刚说完我的身份，对面就开始一顿骂骂咧咧，说我们管理人是骗子，是和公司老板一伙的，想要把地拿走买钱，不给他们交房了，就用几个臭钱打发他们。” 罗琳琳听了若有所思，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他应该是听了其他人说的一些话，自己也上网查了一些烂尾楼的相关资料，但对重整、清算之间的差别一知半解，把目前项目的重整理解为破产清算了。” “我听完他的话也明白他有误解，我就和他解释我们是重整，也和他说明破产清算和破产重整的区别。但我的解释他也听不进去，一直很抵触，我就让他来售楼部，和他当面解释，给他看法院下达的文书。他也不来，说是不会来申请的，我们和法院也是一伙的，还要去和新闻媒体曝光我们。”关雎说完也感到无可奈何。 既然公司已经进入破产法律程序，按照相关法律程序配合申报债权是目前保护债权最好的方式，管理人都是相关领域的专业人士，除非另行找律师替自己维权，管理人至少在债权确定方面是专业的，这也有利于自己后续维权。 “这种情况你先放下，我们的通知义务已经尽到。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有逆反心理，等到后面看见大家都申报了，他也会过来的。”罗琳琳安慰关雎。 “我感觉他年龄挺大的，有点固执，这种就最好是他认识的购房户去劝他，我们的说他从心底里抵触。” 这也是重整过程中与债权人接触沟通时会遇到的一个问题，因为房屋烂尾的事情导致很多购房者心理有很多委屈，也积压了很多怨气，管理人刚和他们接触时难免会被迁怒，有些人甚至以敌对的态度对待管理人，在心底里也是天然的不信任管理人。不说取得信任，就是让大家心平气和的听管理人所说的话都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一段时间的适应相处后，工作也上手了，关雎没有刚开始时那么紧张，整体还算顺利，中途累了大家还能休息聊聊天。 关雎和李玲都对上一个项目特别感兴趣。每次听罗琳琳说起上个项目中他们与债权人与投资商与各方人马斗志斗勇的故事时，都感觉像在茶馆听书般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些在平时生活中完全接触不到也无法想象的事情，让初入职场的两只菜鸟大为惊奇，精神世界得到了满足，工作起来都神清气爽。 这天，完成当天任务后，大家点好奶茶和炸鸡开始工作的闲聊时光。 罗琳琳吃着炸鸡，目前的工作还是算轻松的，生活方面也都不错，还有两个忠实听众，大为满意，继续开始每日的说书环节。 “上个项目我们的生活可没现在这么舒服。上个项目我们是住在项目附近的小宾馆里，那种小宾馆根本没有伙食，我们就得自己想办法弄吃的，顾律为了我们吃什么也是操碎了心。顾律本身就很挑剔，不卫生的坚决不吃，还要搭配健康营养。最开始我们点外卖都不好选，最后还是顾律找了个干净的餐馆定餐，每天还得开车去吃饭。现在多好，请个阿姨，想吃什么做什么，还干净健康。” “阿姨做的菜确实好吃，我都长胖了。”关雎就很喜欢阿姨做的饭菜，每次都吃得饱饱的。 顾子君在关雎心里的的形象也发生了一些改变，之前那种距离感消失了一些，虽然还是觉得相处很有压力，但感觉到了一点人情味。 “顾律就看着严肃，他还是很关照我们的。我们这种项目一般都是外派嘛，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离家有远，忙起来也不分工作日与周末，他就是我们的负责人。所以顾律对我们就有种责任感，不仅对工作负责，也要对生活负责。你们多接触就知道顾律的好了。”罗琳琳还是要为顾律多说说好话，让新人感受到顾律那隐藏在严肃下的温柔。 “我们都不敢和他说话。”关雎和李玲抱在一起瑟瑟发抖，顾律看着就让人压力很大，平时相处时就大气不敢出，更别说去和他接触去了解他。 “顾律生气的时候是有点吓人，我记得上个项目有一个债权人，他是买了一张三万元的购房抵用卡。他来申报债权时情绪很激动，一直骂骂咧咧的，当时接待他的也是个实习生。他进售楼部没待多久就开始大声喊话，说我们是和投资商一伙的，是要帮投资商赚钱。关键是那天周六，人还挺多的，有几个债权人被他挑拨起来，也不办债权申请了，跟着一起吵起来。” “然后呢？”关雎和李玲瞪着两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罗琳琳，闹事这种事情平时也没接触过，更不用说还作为当事人，完全没有处理的经验。 罗琳琳喝了口奶茶继续慢悠悠的说：“当时我一看情况不受控制就马上联系琪姐和顾律，让他们赶快过来，还好那天顾律在宾馆没出去。他们过来问清楚情况后，就和他们解释，还拿出法院的判决给他们看，一遍遍的解释。” “结果最先闹事的那个人就是不听，就是胡搅蛮缠，顾律就感觉不对劲，直接和他说，如果再闹就以寻恤滋事为由报警，这里一群律师看能不能让他进去关几天。那个闹事的看顾律动真格的了，也怕了，就走了。” “然后呢？那个挑事的人后来怎么样了？是故意挑事的还是其他情况？”这把关雎胃口给吊得，一件事情还要讲的一波三折。 罗琳琳见胃口吊得差不多了就给两人解释，“后面我们核查了一下，他手里的那张卡不是他本人的，再查下去后发现是在项目宣布破产重整后才从其他人手上买来的。我们就怀疑是有人故意买卡作为债权人来闹事的，不过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顾律他们应该很清楚，那段时间他天天往外跑。” “勾心斗角、阴谋诡计，这也太刺激了。”听到是别有用心、故意闹事，关雎这种刚出学校还没经历过社会险恶的新人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的。 “顾律他们面对这种事情都习以为常了，越到后面暴露越多，每天都有人搞事情。” “我们呆在售楼部还好，主要接触的是购房户、VIP卡这类普通人，大家也就抱怨抱怨，发发牢骚。顾律师他们还要和那些大boss谈，那些都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吃起人来不吐骨头的主。这个项目比上个项目更杂乱，涉及的利益也大，不知道后面会遇到什么事情。”罗琳琳一副见过世面、看过百态的超然态度。 “确实，弄破产重整项目面对的不光是法律问题，还有商业问题，还要谈判，还要识人。它讲究的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要考虑一个整体的发展。现在这个项目，光是购房户就一百多个，还不算其他类型的债权人，这么多人，想要每个人都满意这是不可能的，有分歧就会有纠纷，这中间如果平衡是一门学问。”关雎根据这些天的了解再结合自己之前所查的资料，对破产重整也有了更为全面的认识。 “我们这些小啰啰就先安心的跟在大佬的后面好好学习吧，让他们在前面遮风挡雨、披荆斩棘。”李玲也发出感慨。 回到住处后，关雎又特意去律所官网仔细查看顾律的简历。 在一堆合伙人的照片中，顾律显得格外年轻帅气，顾子君，30岁。关雎算了算，那就是1989年出生，那算是八零后，感觉会有代沟。 关雎继续往下看，S大的本硕，毕业后就来了这家律所工作，今年是第五年，去年成为了律所合伙人，主要负责房地产破产重整领域，总结下来就是八个字——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这天晚上的开会又了新的问题，大家讨论着股权纠纷的事情，龙成置业公司的股东周、李、王三人向法院起诉，认为股权转让协议可撤销，刘不具备股公司股东资格，要求撤销刘的股东身份。 这个事情很棘手，也有些猝不及防，刘是破产重整的申请人，也对整个破产重整工作给予了很大的支持，现在很多公司的内部情况资料都是刘提供的。 而周李王三人则是反对破产重整，也一直不配合管理人工作。如果刘丧失股东身份将对整个破产重整不利。顾子君他们这几天都在为这事焦头烂额。 因为龙成公司的经营亏损股东们要承担主要责任，况且他们还存在抽逃出资、挪用公司欠款之嫌。公司一旦破产重整成功，他们的出资人所有者权益可能为零，也就是说他们之前投入公司的钱一毛钱也没有了。所以他们要给重整制造麻烦，还会想尽办法捞好处。 顾子君看了下时间对大家说：“梁琪、吴敏，你们先找相关的股权纠纷案例，研究一下相关的问题，我去和刘总谈，再问问具体的情况，我们要做好诉讼准备。今天就先到这，大家回去吧。” 关雎在直接接触之前知道破产重整很难很复杂，但没有具体的概念，也想象不到其中的艰辛。这些天自己接触下来，再听罗琳琳说的一些具体事例，有了更直观深入的了解，也更加认识到自己的稚嫩。 律师是一个会看到人间百态、人性伦理的职业，各种黑暗地、丑陋地事情屡见不鲜，同时也充满着各种诱惑，抵制诱惑、保持初心，也是伴随着整个职业生涯。 工作了差不多一个月，关雎趁着忙碌之前回了一趟家。回到家，关雎就迫不及待的和父母说起了工作上的所见所闻所感。 对着父母可以说出很多和其他人不好说的话，“工作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我之前有点受电视剧影响觉得律师的职业很光鲜亮丽，和法律、法官、甲方打交道，出入是高级写字楼，谈的是公司高端项目。” “这次的实习就让我明白，现实的律师工作就是鸡零狗碎，还充满负能量。也知道律师的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和人打交道，各色各样的人。” “和人打交道比研究法律更累，因为人会变，今天还对你和颜悦色，明天也许就横眉冷对。今天觉得你在帮我，明天就觉得你在害我，太难了。” 关妈妈在旁边对着关爸爸说：“看来这次的实习让我们女儿长大了，知道工作的辛苦，明白社会的险恶了。” 关雎还是要小小的反驳一下的，“害，一直听说过，只是这次自己亲自面对罢了。我也就是了小啰啰，我们的项目负责人所面对的才真的凶险。不知道我何时才能成才成他那样，永远镇定自若。” 短暂的家庭时光过去，关雎也要回去继续实习了，还有各色种各样的事情等着她一一经历。 08真的挑剔 令人紧张的个人工作汇报仍在继续，关雎即使做了很多次，每次看到顾律还是很紧张，“到目前为止，我和琳琳、李玲已经通知完毕所有的购房户和VIP卡类债权人，本周共接待了21位债权人，总共接待了63位购房户债权人。接待过程中大多数购房户问得比较多的问题有……总结完毕。” 顾子君坐在关雎的斜对面，听完关雎的发言后点了点头，“挺用心。这样，关雎你们平时和债权人接触得比较多，你就把他们平时问到的一些问题做个汇总，根据他们关心的问题做一个全面的破产重整科普说明手册，放在售楼处给他们看，这样也方便他们更加了解我们的工作。” 关雎听顾律这么说瞬间兴奋又紧张，这可是第一个派发给自己的独立任务，一定要做到完美，好好表现。 稳定情绪后关雎沉稳地问道：“顾律，请问什么时候需要？” “后天晚上给我看就行。” 接着顾律师对下一阶段的工作进行了安排，离申报截止日期还有35天，即将迎来申报的高峰期，大家要做好准备工作。 关雎趁着没人申报的间隙加紧完成科普手册，和罗琳琳、李玲一起回忆并整理好平时债权人问的问题。还借鉴了其他律所科普文章的形式与内容，汇总整理，把晦涩的法律用语换成普通人能看懂的用语，力求让普通债权人能明白破产重整的工作内容。 关雎反复修改自己觉得满意后再给罗琳琳和李玲过目，询问他们的意见，争取做到完美，“你们看看，看有需要修改的吗？我得保证百分百完美才敢交给顾律看。” 罗琳琳和李玲仔细看完后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我们看觉得解释得挺清楚的，但我们毕竟是专业的，所以我们的视角不太全面。要不等有债权人来申报债权的时候，我们拿给他们瞧瞧，看他们的反馈？” 关雎听了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好，最终就是给他们看的，如果他们能看懂就达到目的了。琳琳，你这个点子值得一杯奶茶，点，我请客。”把手机递给了罗琳琳和李玲。 等债权人过来申报债权时，关雎一起把科普手册拿给他们看，并询问了他们的感受及意见，随后作出相应的更改。反复改良后终于没问题了，打印了几份就等着晚上开会时给顾律过目。 当天晚上顾律和秦律也从外面赶回来一起吃饭，他们回来时饭菜刚做好准备开餐。顾律进门放好公文包，看了一眼餐桌的饭菜准备洗手吃饭，走在后面的秦律也看了一眼饭菜有点惊讶，“尽然有猪肝？” 关雎端着饭走出来时听到秦律的惊呼感到疑惑，连忙问秦律：“我让阿姨煮的，最近用眼过度想吃点猪肝，为什么这么惊讶？是有人过敏？” 秦律师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大惊小怪，向关雎解释道：“没事。因为顾律不吃内脏之类的，平时也没人特意提出要吃，所以好久没吃了，刚好有点想吃。” “顾律超级挑剔的，内脏不吃，冷冻的不吃，不新鲜的不吃，还有好多乱七八糟的也不吃，搞得阿姨为了想菜单都想得头疼。”吴敏坐在饭桌前抱怨顾子君的挑剔。 顾律师端着饭直径走过秦律身边在饭桌前坐下，说：“你们想吃就吃，我不准你们吃了？” “谁叫你这么挑，你一不吃大家都想不起来要吃了。还好新来了没有被你洗脑的关雎，才能丰富我们的菜单。”秦律师回怼。 关雎汗颜，默默地在旁边坐下不说话，并不想做被殃及的鱼池，想起之前琳琳提过顾律挑剔，现在看来不是一般的挑，都挑到让其他人忘了还有这种菜的地步了，也不知道以后要是顾律成家了他老婆喜欢吃的和他完全相反要怎么办。 晚饭吃完后照例开会，关雎发言完后把打印好的科普手册递给顾律、秦律和梁琪。 关雎的目光跟着顾律的目光在纸面忽上忽下，唯恐有错误和遗漏的地方，小心地在旁边补充道：“我们三人把债权人问的问题汇总总结，还参考了其他律所的文章，形成初稿。今天把初稿给了几位来申报的债权人看后，询问了他们的看法，听取了他们的意见，再进行修改，之后又给新来的债权人观看，他们看后表示能够大致明白什么是破产重整，也明白了我们的工作职务与内容。” 顾律边看资料边听关雎所说很是满意，“挺好的，既然能让他们看懂，就达到了目的。明天印一些出来放在售楼部给他们看，他们带回家也可以。” “好的。”得到了顾律师的认可让关雎很高兴，这种感觉真的太棒了，付出得到了肯定，还是被自己佩服的人肯定，关雎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力量，干劲十足。 工作有条不絮地进行中，关雎她们也迎来了债权申报的高峰期。看到一大群人组团似的过来申报，关雎赶紧在工作群里呼叫，“一大波债权人来袭，请求支援。” “我们马上过来。” “上个项目也是这样，都集中在最后一个月来申报。”罗琳琳站在打印机面前和正在打印的关雎吐槽，“明明很早就通知他们，他们就是不来，要观察，要等其他人的反应。” 关雎整理好复印的资料给罗琳琳让位置，对她说：“他们是发现事情已成定局，没有其他办法了。” “可不是，你看现在要等一两个小时，之前二十分钟搞定。” 关雎他们忙到中午都没时间休息，还是轮流吃的午饭。 下午弄到很晚才把所有的债权人接待完。下班回去的路上大家讨论起了毕业论文，“你们的论文写了多少？” “我的初稿写好了，等着导师修改。”关雎感觉自己论文还算顺利，应该没多大问题。 “我也差不多了。”大家都很有自信。 已经毕业的师哥师姐们看着这群准毕业生一脸的轻松，就忍不住使坏，“别高兴的太早，初稿到最后的定稿四五遍的来回修改才是正常情况，而且每次都是回炉重造、伤筋动骨的大改。” “我当时就是这样的，我们一组的同学都要疯掉了，最后的定稿和初稿简直是两篇文章。” “我写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在制造论文垃圾，根本没眼看。” “谁不是呢，我现在看看我本科写的论文，真是没眼看，没什么含金量。” 关雎听着他们吐槽，暗暗祈祷自己的导师能手下留情。 . . . . . . 忙过一阵后截止日期前的最后几天尽然还比较轻松，关雎刚想点个外卖放松一下就看见顾律带着一位陌生人过来。连忙放下手机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结果就听见顾律在叫她，“关雎，你过来接待冯总申报债权。” “您好，这边请坐。”关雎连忙招呼大家坐下，心里有些忐忑，想知道刚刚顾律有没有看见自己偷懒玩手机。 “这个是施工单位的债权，按平常的来申报就行。”顾律对关雎说完情况后就在旁边坐下。 “好的。”关雎收拾好心态拿，拿出最专业的姿态面对债权人，把债权申请表格递给债权人，“您好，请先填写债权申请表，您带来的材料麻烦给我，我去复印一下。” 之后顾律全程都在旁边看着，关雎被看着有点紧张，反复确认资料都收集齐全没有其他问题后对冯总说：“冯总，这是您带来的材料，这是您的债权申报表格，您检查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在这里签名按手印就完成债权申报了。” 冯总签好名按完手印拿好材料，对顾子君说：“小姑娘做事很仔细嘛，顾律师团队真是精兵强将啊！” 听到夸奖当然高兴，顾子君笑了笑，伸出手和冯总握手：“是都很优秀，今天麻烦冯总特意跑一趟，到时候我再联系您。” 冯总握了握手说：“是我们要感谢你们，这笔工程款拖了六七年，我压力大啊，我那些工人都等着这笔钱呢。你们来解决问题，也是对我们的帮助，有需要随时联系，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先走了。” 顾子君送冯总到门口，关雎收拾资料，看着债权申请表上的巨大数额感慨道：“龙成公司基本上算是没怎么付过工程款啊！不知道冯总他们这些年怎么抗住的。” 顾子君回来时听到关雎的话，说：“你拖我，我拖他，要不然怎么办。” “反正最后吃亏的总是弱势群体。”关雎也这知道这种情况没办法，但一想到劳动者维权的那些事情还是觉得很失落，有些时候占理并没有什么用处，即使有些劳动者历尽千辛的去维权去仲裁，成功了，去执行发现老板名下就是没有财产，即使他大房子住着小轿车开着也拿他没办法。 关雎又想到以前了解的建筑工程队的一些情况，有些工程队里的建筑工人基本都是包工头的老乡甚至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工钱也是平时给部分，过年再给部分，拖欠工资都很平常了，都是一个村里的，也不怕包工头跑了，况且以后也需要继续打工赚钱，所以也没办法。 包工头有些也不是故意拖欠，也是因为发包人、开发商他们不给钱，有时候为了拿到工程款，包工头他们还得请客送礼，求爷爷告奶奶的还不一定能拿到多少钱。 有时关雎也会怀疑自己的专业能否真正地帮助到人。 顾子君看关雎在那情绪低落，走过去开导她，“我们尽力把工作做好，在自己有限的能力内尽可能地提供自己的帮助。比如这个项目，我们把项目重整成功，让一个濒临倒闭的企业重新发展，让几栋烂尾楼焕然新生，让购房户住进新家，让工程款债权得到清偿，我们把整个项目形成一个良性发展，让大家的问题都得以解决，不也是帮助了很多人吗。” “恩，我知道了。” 关雎没想到顾律还特意开导自己，自己有时都觉得自己的一些想法过于稚嫩，是不成熟的表现，但当顾律细心地开导自己时，关雎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保持着最炽热、真挚的内心，去感受普通而真实的社会，不为所谓的成熟而冷漠。 09串串火锅 因平时上班而没有时间的债权人都在周末这两天赶过来申报债权。 所以为了迁就上班的债权人们的时间，关雎他们周末也要上班。除了关雎他们，负责文书工作的同事也都过来帮忙。 打印机一直没有停歇，忙碌的周末终于结束，秦律师组织了第一次全员聚会，好好犒劳大家。因为时间已晚，大家讨论后最终决定就在附近吃串串火锅。 到达串串火锅店后，根据是否吃辣分成两桌。 关雎想吃点辣的刺激一下，最近忙得有点晕头转向的。同桌的还有吴敏、罗琳琳、陶红、琪姐和顾律。 顾律竟然喜欢吃辣，让关雎感到有点违和，感觉像顾律这种平时比较冷清又挑剔的人应该会比较喜欢清淡的口味，想象不出顾律被辣得眼泪鼻涕横流的样子，可能美人流泪别有一番风味吧。 分好桌后大家便去菜品区拿喜欢吃的小食。琪姐对关雎他们说：“毛肚、虾滑、牛百叶这些多拿点，大家都喜欢吃，其他的看着来，吃完再拿。” “没问题。” “我感觉我们敞开吃能把店里的这些荤的吃空，大家最近都累狠了，有点饿狼扑食的趋势。”关雎边说边把毛肚放在旁边罗琳琳端着的盘子上。 “敞开吃，顾律他们请客就要狠狠的吃，千万别客气，牛百叶多拿点。”罗琳琳指挥着关雎拿旁边的牛百叶。 “老板，牛百叶没了，再上点。”关雎索性把剩下的牛百叶都给拿走。 “好，马上来。” 调好沾汁，放好荤菜就等着开吃了。桌上主要是梁琪她们和顾律聊天，关雎就默默的吃，偶尔讨论一下那个可以吃了、那个好吃。 顾子君吃了口牛肉说：“这个牛肉有点不新鲜，等会别拿了。” 关雎缓缓的咽下口中的牛肉，把碗里剩下的牛肉挑出来，满口的调料味，真没感觉出来是不是新鲜的，不过听顾律的没错。 顾子君也感觉到关雎和陶红的拘谨，就主动问她们：“你们最近工作还适用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挺适应的，就周末忙一点，平时挺轻松的”关雎停下筷子回答。 “挺好的，大家都很照顾我们。”陶红紧接着说。 休息时间还是需要的，每天都工作也不行，顾子君想了想便对罗琳琳说：“现阶段债权人主要是集中在周末来申报，周末就辛苦你们了。罗琳琳，你做一个轮休表排周一到周四，每个人一个星期休息一天。” 紧接着对关雎她们说：“现在正是申报高峰期，一个星期暂时休息一天，忙过这阵子，每个星期还是休息两天，你们理解一下。” “谢谢顾律，我们都可以的。”关雎和陶红连忙回答，不过能休息心里还是很高兴，这段时间忙得连玩手机的时间也没有。 隔壁桌的一听有休息时间也欢呼起来。大家都放松后，气氛好了起来，也开始聊各种话题，说各色八卦。 不知怎么的聊到了男律师和女律师找对象的事，大家让实习生们猜在坐的那些是单身。 “顾律肯定单身。”李玲直接脱口而出。 “哈哈哈，顾律的单身标签都刻在脑门上了。”秦律就喜欢看顾子君的热闹，不放过任何调侃顾子君的机会。 “我猜琪姐也是单身，平时她每分每秒都在工作，从没见过她联系工作以外的人。”关雎也根据自己的观察进行猜测。 “哈哈，琪姐你工作狂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以前我们说你不信，你看现在关雎也是这样认为的。”吴敏也在旁边看笑话。 “不过关雎你猜错了，琪姐不仅不是单身还是已婚人士，想不到吧。”秦律公布了结果。 “完全看不出来。”这太出乎关雎的意料了，关雎感觉梁琪平时的生活里都是工作，晚上也是工作，一刻都不停歇，没有见过工作之外的联系，真的让人看不出已经结婚。 “你猜错也是能理解，谁让琪姐沉迷工作，都快忘了自己老公了。” “可不是我忘了他，是他忘了我。”梁琪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下，“他不主动联系我还要我主动去联系他吗？男人不能惯着。” “还是琪姐牛。” 一说起结婚这事秦律就有话说了：“现在长得好看的女生可抢手了，我们律所好几个漂亮的女律师都是一毕业就扯证了，这是早早打上标签就怕被抢了。男律师就没那么容易找了，平时工作忙，没时间去找切合心意的，能接触的人里也都早早结婚，最后只能像顾律一样沦落到去相亲了。” 说来说去是打着弯调侃顾律啊。关雎想到之前顾律开导自己就趁这个机会为他说话：“顾律是黄金单身汉，完全不用着急，肯定能找到合心意的。” “哎呦，关雎你可别这么说他，指不定他心里多傲娇呢，觉得自己有多好似的。我们要帮助他认清现实，他就是大龄单身老男人。”秦律是势要好好调侃顾子君一次，关雎也不多说了，默默闭嘴。 顾子君当仁不让的反击过去，“你是羡慕我单身吗？我都闻到酸味了。” “你可别胡说，谁羡慕你了，老婆孩子炕头热你不知道多爽。” 其他人吃瓜看戏、插科打诨，你吃我的，我尝你的，终于吃完了。 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大家一不小心就吃得有点多，吃完后看着满桌的盘子和桶里的签子，大家都有点吃惊。 吴敏当即就和顾律、秦律说：“我们比个赛怎么样？看那桌吃得多，那桌付钱。当然是顾律和秦律付。” “行，没问题。老板你两桌分开算，账我们一起结。”秦律叫来老板结账。 “看盘子，大家一样，主要是签子，肉眼看不出来。”关雎数了一下各桌的盘子。 “我们这边虽然有六个人，但他们有三个男生，应该他们比较多。”罗琳琳猜测。 “别小瞧女生，律所里女生也当男生使。”吴敏说。 “确实，看着这量就不是普通女生的食量。这总共差不多得有两百多个签子吧。”关雎看着老板在那数，估摸了一下。 “我觉得超过三百。”罗琳琳说。 “那就打个赌，就一百块，你们谁要下注。顾律秦律来不来？”吴敏在旁边起哄。 “我选没超过三百。”顾律坐在旁边的空桌子上回答。 “我那就选超过三百，你们呢？跟谁？”秦律也加入进来。 “我跟顾律。”“我跟秦律。” 刚好一半一半。 “老板数出来了吗？”罗琳琳问老板。 “签子有321根，吃辣的那一桌多一些。”老板回答。 “我不信这有三百多跟，我不信我会输，我要数一遍。”吴敏拿出一把签子要数。 “我也来数。”关雎也加入。 “你们数吧，我们在这等你们数完。”顾律师说完继续坐着等大家。 其他人一人拿出一部分签子开始数。大家数完后把数的总和一算只有267根。关雎和吴敏欢呼，庆祝赌赢过后场面也微微有些尴尬，当然是老板尴尬。 “老板，你要再数一遍吗？我们数出来是267根，和你的差距蛮大的。”吴敏看着老板认真的说。 “不用了，我刚刚可能数差了，到这边结账吧。”老板也不想再看着这群人，只想立马结账送人离开。 关雎他们到在店门口等顾律他们结账，边闲聊。 吴美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对其他人说：“我在那看那个老板数签，数的时候太快，一看就有猫腻，我就找机会特意重新数了一遍” “确实，我在旁边听着他念数时感觉不连贯。”关雎也察觉到不对劲。 “这种串串店最容易多报数。谁没事闲得在数一遍。”陶红看破真相，决定以后吃串串都先自己数一遍，绝不让黑心老板赚黑心钱。 “我们很闲很情很闲情。”吴美欢快地说，揭破老板的劣质手法就是让人开心。 “哈哈，想想刚刚老板那表情就想笑。”罗琳琳忍不住笑了起来。 “本来想赚笔大的，结果遇上我们这些又穷又扣又较真的法律人。”关雎也一脸打了胜仗的表情。 顾律和秦律结完账出来，对着大家说：“那大家就回去好好休息，注意安全。” “好的。” 回去的路上关雎和陶红、李玲闲聊。 “那家店真的不行，菜不新鲜还坑蒙拐骗，难怪生意差。”李玲想到那家店还是愤愤不平。 “确实，我们吃的这段时间都没什么人，旁边的店都坐满了，也不是没道理，跟着周围的食客选总没错。”关雎也不满意这家店。 “顾律和秦律也蛮好的，还有耐心等着我们数。”陶红到是想到不一样的地方。 “是的，随我们闹腾。”关雎也认同，对顾律的距离感都消失了。数签子有点浪费时间，有些人可能还会觉得丢人，顾律就没有这种狭义的想法，也随大家闹腾，真的很包容大家。 整个团队高速运转，工作一个接着一个。 梁琪把关雎三人叫上，给她们布置了新的任务，“你们现在购房户和VIP卡债权人基本都通知完了，那就开始准备职工债权的申报。这就需要我们主动去联系他们，再根据他们的说明核查具体情况。罗琳琳你负责带着他们做。” “好的。” 梁琪走后，关雎和李玲对视了一下，问琳琳；“我们怎么从琪姐的寥寥数语中听出好像很麻烦的样子。” 罗琳琳给了她两一个肯定的眼神，“你们的感觉没有错，确实很麻烦。这家公司的职工流动频繁，里面还有许多是老板的亲戚，具体的人事资料也不全，工资标准及发放情况都不清楚，联系方式也不齐全。还有公司后期，工资发放情况也乱七八糟的。” 听罗琳琳说完情况，关雎也体会到最初开始时罗琳琳的崩溃，“这个破公司真是要什么资料没什么，全要靠我们自己一点一点的挖。” “财务那边才真的麻烦，从那么多个银行流水里找到他们的私占的公款，眼睛都要瞎掉。这个还好，员工也都是普通人，没那么多小心思。” “总之破产重整不是人干的活。不知道能不能从这些职工嘴里挖出点猛料，最好向我们揭露老板把钱挪到了哪里。” 联系有联系方式的职工，再让他们互相通知，尽可能的通知周全。 没多久，公司的前前会计和出纳听到消息一起趁着中午休息过来申报职工债权。之所以是前前，是因为中间公司换了一次老板，会计也都重新换了一批。 关雎接待她申报职工债权，顺便联系琪姐过来询问财务情况，看看有没有有用的线索。 申报完职工债权后关雎留下来帮忙复印资料，会计和出纳还是有料，带来厚厚的一沓的会计目录。梁琪大致的问了一下公司当时的财务情况，因为她们还需要上班，便约好下次细谈。 她们走后关雎也感到兴奋，“这是个关键线索人物，又通过一关。” “是的，我们先回去吃饭，好饿。”梁琪也很开心，财务方面终于有了新的线索。 顾律他们听到这个消息都很高兴，通过这个会计和出纳就能大致的了解早期公司的财务状况，对公司的财务查找也有了大致方向。顾律交代琪姐给会计做一个谈话笔录，把证人证言固定。 辛辛苦苦忙了一个月，终于发工资了，虽然实习生的工资很少，但少胜于无嘛。关雎收到工资后立马下单了答应关妈妈的全套护肤品，买完后也没剩多少钱，就给自己买了点生活用品和零食。 关妈妈收到护肤品后很开心，直接给关雎发了个大红包，“奖励你的，自己好好花。” 关雎毫不犹豫的收下红包，看着银行卡短信提示开心得打滚，对着关妈妈疯狂表白，同时用关妈妈给的钱再给关爸爸下单买了礼物，不知道这次还有没有红包，这可真是个一本万利、钱滚钱的生意。 10网购维权 网购的东西陆陆续续到了，关雎和李玲、范红拿着大包小包的快递回到住处。 “我一发工资就在网上买了好多小东西，最近下载了ddp，真香，里面有好多各地的特产看着都很好吃的样子，我都没吃过的，都想试试。我已经收藏了好多，等把这些吃完我再买。”关雎边拆快递边说。 “吃的我不怎么在网上买，特别是不熟悉的或者那些网红自制食品。”李玲不太赞同网购吃食。 “乱七八糟的三无我也不敢买，我都是买有品牌的。这个卷纸是在旗舰店买的，我们的纸刚好快用完了。”关雎把卷纸拆开想放进桌上空了的的纸巾盒里。 结果刚拆开外面的塑料包装就感觉不对劲，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把关雎给呛到了，关雎还是不太相信旗舰店的纸巾会出现这种显而易见的质量问题，再忍着难受把纸巾凑近仔细闻闻，直接被一股浓重的油漆味给恶心到了。 关雎又重新拆了一卷卷纸，叫李玲她们也闻闻看，多让几位证人证明这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们有闻到什么不对的气味吗？我要确定不是我的错觉。” 李玲、陶红拿着新拆开仔细闻闻，也被味道给恶心到了，扭头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舒服点后才回答关雎：“有，一股油漆味，太浓了，要么是假货要么是伪劣产品。” 关雎把卷纸塞回快递袋中也感到倒霉，和她俩吐槽道：“我这运气也是绝了，我简直是买东西黑洞，我好几次在实体店买东西都买到问题产品，要么是产品里面有不明物质，要么是东西缺胳膊少腿的。” “我们学法的碰到这种问题其实还挺高兴的，一不小心还能小赚一笔，但我碰见的情况严格来说又不适用消法的三倍赔偿的条件，丢了又不甘心还得浪费时间去退，真是买一次东西拉黑一个品牌。这个纸我还特意在品牌旗舰店买，都能有问题，瞬间不香了，我要退货。” 关雎拿起手机联系商家退货，结果商家以拆开包装影响二次销售为由拒绝全额退款，这把关雎给气的，假冒伪劣产品还这么理直气壮。 关雎顿时拿着手机疯狂打字输出，“你们有质量问题的商品还要二次出售？你们是看不懂我之前说的话吗？你们的产品有一股油漆味，我严重怀疑你们销售假货或者伪劣产品”。 商家死咬不松口，坚持说产品没问题，不能全额退款退货。关雎被商家气到炸，不继续浪费时间和他扯皮，直接放话要按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进行维权，想着自己好歹是学法的，身边一堆律师，谁怕谁。 说干就干，关雎先是上网查了相关网购维权的经验贴，吸取前辈们的经验，就比如查找商家的工商信息，购物APP没有直接明示，直接问商家肯定不会给的，自己找的话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黑，完全找不着地。 然后分析这件事情中的法律关系和法律适用问题，特别是要找到能证明自己立场的一些条件和证据。 虽然纸巾就几十块钱，但关雎不想简单的算了，准备认真维权，争取和对方对簿公堂，作为自己职业生涯的一个开篇。 参考完经验贴，也找了相关的网购维权案例后，关雎准备以不合格商品冒充合格商品为由，认定商家构成欺诈，主张退一赔三，不足五百元的赔偿五百。 虽然店铺为品牌官方旗舰店，但关雎还是想找厂家来证明产品是否为正品，或者解释刺鼻味道的原因，这样的证明证据是最有利的。 结果在这一步就遇到了小问题，纸巾公司的官方客服电话打了一个下午也没有打通。关雎只好先找其他的证据来卷纸的质量问题是普遍存在的，用来佐证商家对产品存在质量问题的情况是明知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商品的评价里面找。APP的故意设计让评论无法直接看到差评，关雎只能疯狂的往下刷，屎里淘金的感觉，看着满屏的晒图好评真是觉得嘲讽。 刷了半天后终于看到和关雎遇到同样问题的评论，关雎把这些评论一一截图，看着截屏的差评数量已经不少了，刷到后面也不想在刷了。 整理好法律论点和相关证据，关雎简单的做了一个起诉状初稿，准备向梁琪请教，争取做到完美。 梁琪看完关雎写的起诉状和论证思路，稍稍修改后大致没有问题，还提醒关雎继续打通官方电话，让厂家鉴定。 这天梁琪和顾子君讨论完工作的事情后就说起这事，梁琪也对关雎有了新的认识，“没想到关雎看着文文静静地，却有颗想做诉讼律师的心。” “怎么回事？”顾子君问道，这几天他忙得晕头转向，都没空回来吃饭，晚上的会议也有几天没开了，对大家最近的动向也不了解，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梁琪把事情经过简单的给顾子君说一遍，“关雎还挺较真的，十分上心，准备充足，法律思维还是不错的，该抓的点都抓到了。她说是想把这次作为个人职业生涯的第一场诉讼。” 这样的关雎也让顾子君感到惊奇，平时关雎看着像是个内敛的小姑娘，没想还隐藏着这样积极主动的性格，“挺好的，积极维护正当的权益，像是律师应该具备的心态。” 中午吃饭时大家也聊起这事，“关雎，你的维权准备的怎么样了，有什么问题就问我们，我们这一堆律师呢。” “放心不会客气的，你们可是我的秘密武器。我都有查到类似的案例，现在就只差联系上品牌商做鉴定的事情。我在找判例的时候发现很多针对网购食品方面的职业打假人，基本都判胜诉了，感觉找到了一个发家致富的好方法。”关雎一想到这也是有点小心动。 这类案件太简单了胜诉率很大，稳准不赔。 “食品支持知假买假的，十倍赔偿，一千元保底，稳赚。我吃东西每次看日期就希望能走狗屎运碰到过期的。”吴敏看来也对这方面有兴趣。 “以后我要是做诉讼律师没有案源交不起房租的时候，我就专门找这种食品有问题的，暂时解决经济问题。”关雎想得有点美。 “不失一个好方法，可以江湖救急。”吴敏的脑电波诡异地和关雎在一个频道。 其他人都无语了，这两人是不怕死二人组，“你们不怕被打嘛？” “总比交不起房租被赶出来，被打的概率还是很低的。”关雎看来是真的认真想过。 “话说我对这些商家也是无力吐槽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们消费者刚开始发现问题时都是好声好气的和他们协商退货，可他们就是硬气不同意，一口咬定没问题，就是拿准大家嫌麻烦不去维权。结果一上法庭，败诉，还不得乖乖退一赔三。”关雎现在想到卖家那嘴脸还是很生气，这次维权也是赌一口气。 顾子君围观全程，终于开口说话了，“他们就是算这个风险概率，主动承认赔偿要比个别消费者维权赔偿损失大。你大胆的试，不用怕，有问题都可以问我们。” 有大家的支持鼓励，关雎更加有信心，势必要赢得漂亮，让这些无耻的商家尝尝法律的铁拳。 乘着上班时间的空隙，关雎抓紧时间联系品牌公司。在连续拨打了几天的电话后，那头传来的终于不是录制铃声而是亲切的人声，关雎连忙点好手机录音和那头的工作人员说起遇到的问题。 挂断电话后添加好相关工作人员的微信，拿到厂家地址，把问题商品寄出，静候检测结果。 好事连连，晚上开会时顾律汇报了之前股权纠纷的事情，下午顾律和吴敏师姐去法院开庭应诉，虽然判决结果还没出来，但看法庭的表现和法官的态度，基本胜券在握。 虽然这次赢了，但对方并不会善罢甘休，也可能会在私底下弄其他动作，比如安插一些债权人特意闹事，这种事情之前也发生过。顾律特意嘱咐关雎她们在售楼部工作时留意小心，平时他们有时间也会去售楼部看情况。 这紧张的氛围让关雎又兴奋又紧张，从实习开始关雎除了打电话给债权人时被骂，还没遇到闹事这样严重的事情，感觉工作更加真实了。 …… 感谢如今的物流速度，卷纸寄出的第三天关雎接到了该卷纸生产厂家的电话，他们说明纸巾是没有问题的，是因为卷纸有吸味的功能，所以纸巾把外面塑料包装的油墨味吸进去，纸巾才有了味道。他们表示愿意退款但赔偿不答应。 关雎这次也不和他们墨迹了，确定他们承认了纸巾存在异味的问题且他们不愿按照消法赔偿后就挂了电话。 确定电话录音没问题后，关雎再次梳理了一遍起诉状和证据，确定没问题后直接向法院起诉。还好网购可以在购买者所在地法院进行起诉，要不然还真的能阻止一大泼维权者。 11债权申报 闹事虽然没有发生，但购房户和VIP卡的债权人们自发成立了一个维权组织，地址就设在售楼部的附近，还大胆的在售楼部的外墙贴上宣传纸。 维权组的人在贴宣传纸时，罗琳琳立马把情况反映给顾律他们。顾律他们连忙赶了过来，直接把贴着的宣传纸撕掉。 秦律看着宣传纸上的宣传语念了出来，“团结一致，维护业主权利。他们还不是业主呢，以业主自居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们准备几个号加入他们的内部群，留意他们的动向，警惕故意煽动的行为。我们找个时间和他们的代表聊聊，摸摸他们的想法。”顾子君看着宣传纸也觉得麻烦，这种维权组织就怕别有用心的人在里面煽动大家情绪，给重整工作增加阻力。 小风波过去，工作继续。有好些在外地工作的人也特意赶回来，就为了当面看看，亲自问清楚情况，看是否是真的在解决问题。 周六关雎一上班就接待了一对特意从外地赶回来的夫妻。关雎给他们倒好茶水，把小太阳打开，准备开始申报债权。 “你们这售楼部挺冷的哈，呆在里面和外面没区别。我们刚从广州赶回来，一下高铁就连忙穿上羽绒服，太冷了。”债权人捧着热水感觉舒服多了。 南方的冬天总是恋恋不舍，时不时还会回来看看大家，所以在南方好似是直接从冬天到了夏天，春天就好像很短暂的停留过。 “是的，这几天温度又降了下来，你们从广州回来，那边很暖和吧。”关雎这几天在售楼部也是被冻得够呛，身边得开着两个小太阳才行，一个也不太顶用。 夫妻俩可能看关雎好说话，上午也没什么人来申报，就和关雎聊了很多。 这些年两人一直在外打工，孩子放在老家由爷爷奶奶带着。之前的打算是夫妻俩在外打工赚够了钱回家买个房，把孩子从老家接过来，一家人在一起，孩子在城里读书接受好的教育，夫妻俩也在这安顿下来，不在需要在外漂泊、居无定所。 夫妻俩还和关雎说起在外打工的日子，他们一直是租房住，也知道在一线城市没有能力买房安家，一直没有归属感。平时生活要省钱，所以租的是一居室的房子，里面也就是简单的床加个桌子、椅子，柜子这些也不需要，东西就放在纸箱子里或者地上，凑合着过就行。 好不容易存够钱了，十分仔细认真的对比价格、周边环境确定好这套房子。签完购房合同的那一刻真的很开心、很满足，终于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小天地，里面的一切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从那之后他们会经常逛以为不敢逛的家具店，看着那些漂亮的、功能齐全的家具摆件，一起设想着交房后如何装修自己的房子。 所以怀着对新家的畅想和对未来生活的期盼中听到房子烂尾的消息，对夫妻俩打击不小。原本按计划小孩读幼儿园的时候就能搬进去，顺利地开始读书，结果现在小孩还在老家上小学，夫妻俩也继续在外面漂泊打工。 他们的存款并不支持他们购买第二套房，银行的贷款也不支持。现在能解决这个房子的问题，他们很开心也很支持关雎他们的工作，但同时也担心最后的重整方案会对他们不利，需要加很多钱。 关雎和大家说完这对夫妻的事情后，大家沉默了，购房户整个事件中可以说是最无辜的群体之一，对那些真正买房子居住，经济条件一般的人来说，烂尾的影响不只是简单的没有房子，可以说是整个生活规划都会被影响。 最后的重整方案也肯定不会是按照几年前的房价继续购房，购房户们如果想继续要房肯定是要再付出部分金钱，毕竟这说到底是一门生意，不是慈善。 “我们能做到就是尽最大努力去维护债权人的利益，帮他们在投资商之间找到平衡点，做到共赢。”顾子君发言打破沉默。 同时顾子君对关雎的印象也发生改变，没想到在关雎所处的生活环境下，她对普通人也有同理心，上次的工程款也是。 “嗯。”关雎虽然对这对夫妻感到同情，对公司股东感到气愤，但也明白想要重整成功就要互利共赢，这样才能保障更多人的利益。 债权申报也快接近尾声，但越到后面，情绪激动、不配合的债权人也都暴露出来。关雎她们也不想触碰到债权人那根敏感的神经，在接待过程中都尽量语气温和，用词委婉。 吴敏看着大家温文尔雅、轻声细语的，即使受气了也默默往里吞的样子在旁边调侃道：“我们学法后最温柔的一面都是留给债权人的。” “脾气不好的人真的做不了律师，也做不好破产。只希望接下来大家都能心平气和、顺顺利利的结束。”李玲在旁边祈祷。 可老天爷就喜欢看大家的热闹，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大家正忙着申报，忽然听到关雎那边传来争吵声。 关雎正同时负责三位债权人的申报，大家填写完的时间不同，有一位债权人的表格已近填写好了，但关雎看打印机那边有人正在复印，就继续指导其他两位债权人填写表格，想着等大家都填写好后再一起去复印资料。 写好资料的债权人看关雎不打算先弄完他的申报，立马就炸了，大声指责关雎不想帮他申报债权，浪费他的时间。 关雎正指导着其他债权人呢，忽然被旁边的人指着头大吼大叫的指责，一下就蒙住了，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梁琪一听到争吵就赶过来，看见关雎蒙在那，旁边的债权人情绪激动的动手乱指，就赶紧把激动的债权人劝到一旁，让罗琳琳去看看关雎。 关雎反应过来后就对琳琳说没事，继续工作。罗琳琳看关雎脸色没有异样就放心下来，继续打印材料。 另一边梁琪也安抚好情绪激动的债权人，小插曲告一段落，大家继续有条不絮的工作。 吃晚饭的时候又提起这事，大家纷纷安慰关雎，不要放在心上，还起哄让顾律带关雎去按摩好好放松一下，不要总是一个人自己偷偷按摩。 关雎心大，完全没放心上，也挺能理解他们的心情的。关雎到是对按摩的提议很心动，这些天真的有点累，颈椎那块感觉有点僵硬，但和顾律去那还是敬谢不敏。 顾子君了解情况后也特意和关雎说：“法律从业者往往会面对很多负面的事情，当事人也可能会把他们的一些情绪发泄在我们身上。这时候我们自己不能陷入负面的情绪里，要始终明白自己的责任。当情绪调节不好时，可以发泄，也可以找朋友家人安慰，无论如何不要憋着，要释放出来，不要让负面的东西留在自己的心里。” 关雎听顾律这么说到是好奇别的事，忍不住问顾律：“顾律也会被负面情绪影响？那顾律一般怎么宣泄情绪？” 顾律听关雎说完也知道关雎没有被影响到，心性还是比较坚定地，也放下心来，随后回答关雎：“当然会。我发泄的方式是睡觉，睡好了感觉也没什么问题了。” 关雎其实想知道顾律会被怎样的事情所影响，毕竟他看起来无坚不摧，一切都难不倒他的样子，但还是没问出口，说到底还是有点敬畏顾律，虽然关雎感觉到顾律挺照顾自己的。 很久之后，关雎也成长为看着无坚不摧、任何时候都自信沉稳的样子，也越来越像顾子君。 晚上俩人难得晚上没有工作需要处理，关雎和顾子君便窝在影像房一起看了一部一直想看的老电影。 看到主角失意时一个人在那难过，关雎忽然想起以前一直好奇的问题，侧过头看着顾子君被屏幕光源照射得忽明忽暗但难掩魅力的侧脸，愣了会才回过神，问道：“很早之前就想问了，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你靠睡觉来发泄？” 顾子君早就感觉到关雎盯着自己发呆，但这问得太突然，一时也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揉了揉关雎的头发想看看这脑瓜子里都在想着什么，微哑着声音问：“睡觉来发泄？” 关雎也反应过来有歧义，脸起了一道薄薄的红晕，还好房间关灯了看不见，连忙解释自证清白：“就是我之前实习时你说你发泄情绪的方式是睡觉，我就是想问什么样的事情会影响到你？” 顾子君也想起前因后果，但手碰到关雎的脸时感觉有点热，随即想起很多个夜晚里的关雎，面若桃花，眼含秋水，害羞又跃跃欲试的样子，心痒难耐，随即把电影暂停。 “某人迟钝的时候就想睡觉发泄。”顾子君贴在关雎的耳边说，热气喷在她敏感的耳朵上，暗哑性感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关雎浑身一颤。 说完吻住关雎，关雎的抗议都被唇舌给堵住。这部电影最终是没看完，关雎也没问到答案，但顾子君很满意。 。 。 。 。 。 。 工作虽然会有情绪激动、不理解的债权人，但也会有心态超好，超级理解支持工作的债权人，这样的债权人就如混在鱼目里的珍珠，光彩夺目、惹人喜爱。 罗琳琳刚接待完一位心态超棒的债权人就迫不及待和关雎他们分享，“我刚接待的那位购房户简直是阿Q本Q。他在A市买了两套房，两套都烂尾，中间还炒股亏大了，赚的钱都基本陪光了，现在还没有自己的房子。可他刚刚心态好好，还在那自娱自乐说自己的眼光太毒了，买啥陪啥，要身边的人反着他买，准没错。” 这样淡然地购房户简直是奇迹，很有阿Q精神，“心态真好，一般人可承受不起。” “他还说他没加入购房户他们自己弄的那个维权群，他觉得太麻烦了，也认为能起到的作用不大。开始时大家激情四射，但情绪这种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重整工作过程这么长，时间一久还是会变成一盘散沙，况且人这么多，很难真正的团结到一起。”阿Q购房户说完这话时罗琳琳简直想鼓掌。 “喲，没想到他见解这么深刻，就是投资眼光不太好。”这话也让关雎他们由衷的敬佩，决定把这位阿Q购房户作为重点关照对象，一有好事就想到他。 罗琳琳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和关雎他们分享，“他们购房户在刚烂尾的时候也团结过一次，要求把银行贷款给停了，要不然一边还贷款一边房子都没影，心脏不好的想起这烂尾楼得心肌梗塞。那次是有几个向银行贷款的购房户特别坚持，天天动员大家去市政府门口拉横幅站着，最后政府出面干预，银行同意延期还款。要不然我现在面对的是复仇升级版购房户。” “感谢那几位坚持的购房户，让我们的工作轻松不少，要不然这破烂的售楼部能被他们给掀了。” 关雎的网购维权也终于有了消息，开庭信息和材料都邮寄送到，开庭时间恰好在第一次债权人会议结束后，这样也不会影响工作，关雎认为这是一个幸运的开端。 12债权审核 申报倒计时，关雎他们中午也不休息了，大家轮流吃完饭，回来继续到售楼处接待债权人。顾律师他们也忙着和配合审计工作人员统计公司的财务情况。 一段工作接近尾声，却也是下一场战役的开始。 打印机打印不出来纸，关雎在那捣鼓了半天还是没弄好，放弃了，走到正在接待债权人的罗琳琳旁边问：“琳琳，打印机出现点问题，你有维修师傅的电话吗？” “有，我来打电话给维修师傅。这个打印机还是公司留下来的，上次就维修过一次。”罗琳琳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这段时间从上班开始到下班结束，打印机就没停过，也是辛苦这个老古董了，身残志坚。现在怎么办，让债权人自己去打印？还是等打印机修好？”关雎问，打印机出问题直接影响申报工作。 “问问他们，让他们自己选吧。师傅大概半个小时到，我估计一时半会修不好，上次就修了半天才修好，一直说这个打印机是海外版，不匹配。”罗琳琳打完电话后对关雎说，也感到烦躁，偏偏这种时候坏。 “越到紧要关头越喜欢出状况。那我们去和债权人说下情况，前面不远好像有家打印店，那家店今天赚大了。”关雎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接着去通知其他人。 吴敏听完关雎的通知立马打趣，“想到一个发家致富的好办法，我们不提供打印，这个本来就是要他们自己准备好材料复印件的，然后雇个人在咱门口摆个摊子专门提供打印服务，价格也不收贵了，五毛一张。法院打印可是一元一张呢，上次我去法院打印资料没心疼死我。” “可行，我们最近一天一箱纸，快快快，支棱起来。”俩人一拍即合，关雎和吴敏的脑电波在这方面永远在一个频道上。 申报截止的最后一天，人反而少了些，大家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等最后一个债权人走后，关雎摊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庆幸道：“我们这次债权申报还算顺利，也就是些小打小闹，没有发生你们上次那样闹事的事情。” 罗琳琳转了转脖子，也觉得浑身轻松了，“别高兴的太早，指不定憋着什么大雷呢？破产重整就没有平平顺顺的。” 关雎听了也认为高兴得太早，“flag不能立。那我们之后还要继续天天呆在这吗？这里又空又冷，时不时还吹个风进来，冻死人来。” “还是需要继续有人在这值班，因为还有一部分债权人没申报，后面也会有材料补交的事情，平时有问题他们也方便到这找我们。不过不需要太多人在了，可能会安排轮班。”琳琳根据以往的经验回答。 关雎唉呼一声，这里线路老旧带不起大功率的空调，空间又大一两台都没效果，冬冷夏热，冬天像冰柜，夏天像蒸笼，简直是职业素养在支撑着。 晚上吃完饭开会。 “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债权申报工作也基本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主要工作是准备第一次债权人会议。梁琪负责债权审核，吴敏负责出会议报告，罗琳琳负责通知工作，谢玉负责网络设备的对接。其他人协助，具体梁琪安排。有什么问题找我和秦律。接下来也要继续辛苦大家，一会结束放给大家放假好好休息。”顾律安排好下一阶段的工作任务。 顾律刚说完，大家都兴奋起来，瞬间腰不酸背不痛，鼓足干劲再拼一把，就等着放假。 等大家兴奋完梁琪接着说：“接下来，先一起负责债权审核，售楼处每天安排两个人值班。我和吴敏负责后期文书。到开会前两周开始通知并指导他们登录网络会议。谢玉你和网络会议的人对接，确保账号和密码无误，还有分会场的网络设备。暂时先这么安排，具体的我会负责跟进。” 第二天，大家先在资料室汇合，梁琪把债权的材料分发给大家。 对实习生们说：“你们审核的债权都比较简单。审核的内容是资料是否齐全，缺什么标记出来，债权关系是否成立真实，核对统计具体的数额，遇到有疑问的先放一边，我们一起核实。表格格式我发在群里。” 今天关雎不用去售楼部值班，便抱着自己负责的材料在资料室找个位置坐下准备审核，看着前面的都是购房户、VIP卡的债权申报，也放松下来，“我这里肯定没问题的，我接触的购房户都挺简单的。” “千不要立flag。”范红在旁幽幽的说。 果然，审查到后面关雎就碰壁了。“哇塞，这个债权申报了两百多万，我看看是什么？销售公司？不是结清了吗？” “应该是第二个销售团队，龙成后来重新招商又开盘过一次，现在这个售楼部就是他们建的，结果刚卖几天老板就卷钱跑路了，现在黄总成了最大的几个债权人之一。”梁琪回答。 “那我好好看看他们的材料。”关雎翻着厚厚的材料仔细看。 “他们申请了全部的履约金加违约金。他们实际上只销售了几天加上前期准备工作，合同约定的销售量虽然因为公司的原因无法继续履行，但申请全部的履行金不合适吧？”关雎看着一个头两个大，这种涉及实务的问题靠关雎在课堂上学到的知识根本无从下手。 而且债权人提供的材料太片面了，就是一份合同，一份催告函，履行合同的证明证据没有提供。关雎列好问题提纲，计划先和他们打电话沟通，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拨打当事人的电话进行询问，和通知债权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关雎深呼吸做好心理建设，按下拨号键，电话很快接通。 “您好，我是龙成置业公司破产管理人。我们现在正在审核你们公司的债权，有些具体情况还需要和贵公司了解清楚，有些材料也需要贵公司提供，这样能让我们确定具体的情况，方便我们确认债权。” “您好。没问题，我们会全力配合。”对方也很配合。 “谢谢理解。贵公司的债权情况说明中写道贵公司当时以履行完合同义务，所以请求支付全部履行金。请问贵公司有相关证据证明你们全部履行了合同义务吗？”关雎按照事先准备的提纲问到。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和龙成公司签订合同后，我们公司派了一个销售团队去龙成公司负责销售，你们现在申报的地点售楼处就是我们建的。前期的宣传工作我们也全履行到位，在当地的报纸上进行了宣传，还有各种广告牌传单。宣传效果也不错，当时开业时就很火爆，序号800开始的VIP卡就是我们卖出的。后面就是因为老板的原因没在继续，我们也就撤回来了。”对方回答得滴水不漏。 “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那请贵公司提交当时你们工作成果的相应证据，用以证实合同的履行情况。如果还有其他问题再和你们联系，谢谢。” “好，我们整理好发给你们，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 “再见。” 挂了电话，又了解到公司股东不干人事，关雎把情况大致和大家说一遍，也为这个项目感到可惜，“好好地一个项目，就是因为老板成了烂尾楼，拖拖扯扯好几年，都错过房地产发展最猛的时期了。” “当时房地产乱七八糟，有块地就敢建房子卖，其他的都不管，钱没有就借，还一堆人送钱来。”吴敏说。 “确实，空手套白狼。” 但这笔债权的审核问题还是没头绪，关雎问梁琪：“琪姐，合同的实际履行情况要看销售公司提供的证据才能确定，那违约金要怎么计算？如果按照合同约定的违约金也太高了。” “破产案件中的违约金计算和普通的合同违约金计算还是有区别的。龙成公司对外签订的合同的违约金我们和顾律商量定一个统一的标准，按合同来计算是肯定不行。这笔债权你先放一边，定好标准后再统一处理。”梁琪回答。 “OK，这份真是乱入我这。”关雎把这项申请材料放在旁边，继续下面的债权审核，后面的都比较简单清晰，没有什么大问题。 下班后回去吃饭，顾子君正好也在，梁琪看离吃饭还需要一段时间，就把销售公司的情况向顾子君说了一遍，想着晚上开会的时候讨论一下合同违约金的标准，顺便还表扬了关雎工作仔细认真。 “行，晚上开会讨论。”顾子君听了也觉得可以讨论这事了，看到坐在梁琪旁边的关雎，也特意对她说：“梁琪的夸奖名副其实，这段时间也辛苦关雎了。” 关雎一听顾律和梁琪的表扬内心就开始放烟火，但表面还是沉稳的回答；“不辛苦，这里每个人都值得我好好学习。我在这里学到很多课本之外的，对法律工作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顾子君看了眼关雎已经翘起的嘴角，心中一笑，还是小孩啊，夸奖一下就感到开心，“是很优秀，都好几个人夸你了。” “谢谢顾律的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关雎听后，眼睛高兴的弯了起来，整个人都感觉要飘起来了。坐了会听到开饭了，屁颠屁颠的跑去吃饭。 顾子君也站起来走过去，看着关雎掩盖不住的欢乐背影，也笑了笑。 旁边刚回来的秦律看见顾子君在那笑，问他：“你一个人笑什么呢？” “想到了小鸭子走路。”顾子君说完去洗手，留下了秦律师一脸问号，哪跟哪？ 回到住处，关雎掏出手机迫不及待的和舍友们分享起来。 【律政俏佳人群】 雎雎：啊啊啊，我太开心了（转圈圈） 乐乐：？？？中奖了？ 雎雎：我今天被顾律表扬了，他夸我优秀。就是我的上上司，这个项目负责人，之前和你们说过的。 杜鹃：是不是你发过照片的那个又帅又有味道的律师？ 沈静：可喜可贺@雎雎。杜鹃你的关注点也太歪了@杜鹃。 乐乐：我要是有这么帅的上司，还被他肯定夸奖，我也高兴的蹦起来。真人有那么帅有那么有味道吗？@雎雎 关雎看着她们跑偏到外太空的关注重点，也是无语，果然都是肤浅的人类，只知道看脸，我就不一样，我还看重内在，不过为了金城武一切皆可抛。 雎雎：重点是我被表扬了。 杜鹃：是，你被帅气的顾律表扬了。 雎雎：你们只看照片感受不到，如果你们站在他面前，你们大气都不敢出。 乐乐：为了此等绝色，我愿意不呼吸，呼吸都是打扰。 杜鹃：这种又帅又成熟还事业有成的上司，我愿意天天和他加班。 雎雎：说得轻松，来真的看看。 乐乐：我们没机会啊，雎雎你就替我们多看看。我实习的律所一个个都有中年秃顶发福的趋势，关键是长都没你家顾律帅。 关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顾律站在那谁敢盯着他脸看啊，一眼看过来吓不死她们，还有什么我家的，顾律是可以随便肖想的人吗，给她十个胆也不敢。 雎雎：这个话题翻篇，你们的论文修改得怎样了？ 沈静：被导师退回来，修改了几遍，还是不满意。 乐乐：不要提此等伤心之事，我们继续聊帅哥。 杜鹃：我正在修改我的第四遍，快给张你家顾律的照片给我补补气。 雎雎：手动再见。 13开会前期 除了误入的销售公司，关雎负责审查的其他债权都比较轻松，基本都是购房户和VIP卡的债权。 大家边审核边聊天，“VIP卡和购房户大部分都没提供银行流水，我们把没有提供银行转账凭证的债权认定为暂缓确认债权，不怕他们炸掉吗？” 几位实习生很没经验的问，现在在关雎他们眼里，债权人特别是购房户就是一个个充气到极限的气球，就怕一个不小心碰到，砰的一声，炸了。 吴敏看着实习生们胆小如鼠的样子，乐了，这才刚开始呢，现在就怕了之后可怎么办。 很是嚣张的说：“我们怕什么呀！我们还不是为了他们，要是不严格一点，里面混进一些乱七八糟的假债务，吃亏的还不是他们，我们可是管理人，拿出气势来。” 梁琪就温柔和善多了，向实习生们解释：“不用怕，只是暂缓确认不是不予确认。只要他们后期提供银行流水等相关证明还是会确认的，毕竟这么一大笔钱用现金支付的可能性很低。有了银行流水，我们也能分辨出那些是真正的债权人，那些是其他途径取签订这个合同的。而且也方便我们查清楚钱款的去向。” “其他途径？”李玲追问，之前没有接触过想不到还有什么途径。 “比如以卡抵债、以房抵债，甚至是老板直接白送房的。”梁琪耐心的回答。 “房地产老板没钱了就用房抵债的现象不要太常见，好像出现这种情况的公司后面的发展基本就不咋地了。”爱听八卦的关雎什么都知道一点。 “自信点，是肯定，这算是公司管理混乱，也证明公司的资金不足。”吴敏见过的不要太多。 “那VIP卡呢？三万元用现金支付也挺方便，就三摞钱。”关雎继续问道，VIP卡只要三万和五万一张，大家现金付款也没压力。 “VIP卡就先让他们交，不能提交的，只要我们没有找到相反的证据最终还是给他们确认。”梁琪说，这种情况也早想到对策。 “那开会的时候有得热闹了。” 一想到购房户们激动的样子，关雎默默的打了一个颤，到时候得靠顾律hold住全场了，自己只敢躲在后面。 吴敏看着实习生们怕怕的表情就忍不住逗她们，故意使坏说：“申报只是开始，后面才是重头戏呢，惊喜连连，你们就好好享受，正好锻炼心脏。” 关雎觉得现在就挺刺激的，对人的认识都丰富起来了，这可是之前学生时期没有接触过的，对人、对社会更多面的认识。 几个月后，关雎再次认识到自己见识之浅薄，前面简直就是毛毛雨，温和无害，后面才是狂风暴雨，在暴风雨中成长茁壮成长。 顾子君这边也继续处理着各种问题。这天，顾子君在茶馆和人谈完事，出来时正好看见关雎的舅舅，走上前打招呼，“彭总，好久不见。” “是顾律师啊，真巧，在这碰上了。”关舅舅看见顾子君也很高兴，对他说：“有时间吗？一起去喝杯茶？” “和彭总喝茶的时间总是有的。”顾子君说完和关舅舅进了茶馆里面的包厢。 关舅舅煮好茶后给顾子君倒了一杯茶，“我那侄女在你那怎么样？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顾子君身体微微前倾接过茶杯，说：“您侄女她很优秀，工作表现得很好，踏实、聪明、上进。” 这倒是实话，关雎的工作表现顾子君也看在眼里，小姑娘挺能吃苦耐劳的，也踏实。 表扬小辈的话谁都爱听，关舅舅听了很欣慰，笑了笑，说：“没添麻烦就好，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指出让她改正。” 顾子君想起关雎刚来时战战兢兢的样子，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像个受惊的小动物。现在倒是融入了，工作也上手了，也和大家开起玩笑来，但总感觉在自己面前还是有点拘束。 这天，梁琪带着开锁的师傅来到售楼部，顾子君也一道过来，准备把会议室里面的保险柜给开了。之前一直忙没时间，这天刚好有空就找师傅开锁，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资料。原公司的员工说过里面没有重要资料，大家也就没报什么大希望。 师傅开锁时关雎在旁边凑热闹，一直对保险柜的开锁好奇，边看边问师傅：“这种保险柜开了之后还能用吗？” “不能再当保险柜了，要么当普通的柜子，要么就卖废品。”师傅特有技巧的在那摆弄着工具开锁。 “里面要是什么也没有还损失了个保险柜，亏大了。希望打开里面是成捆成捆的钱，那就发了。”关雎为保险柜感到可惜。 “可能有一直在找的财务账本。”李玲也在旁边做着白日梦。 “要真有钱先付了管理人的报酬，我们先好好吃一顿。”关雎继续白日幻想。 “你们一个个的到是想得挺美的。”梁琪终于看不下去这两人了，先离开在外面坐着等消息。 “想法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对吧。”关雎依旧对未知抱着希望，还拉着李玲一起。 李玲点头赞成，到底是小年轻，还喜欢幻想。 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中，保险股终于打开了，只见里面零零散散放着一点点资料，一看就不太重要的样子。 关雎把资料都拿出来给顾律和梁琪送过去，“果然能放在这破烂的售楼处的，都不太重要。” 梁琪和顾律大致的翻翻，确定没什么重要的资料，对关雎说：“关雎，你整理一下，弄个目录清单，存好档。” “好的。”关雎应下，把资料都拿出来仔细翻看里面的内容，翻着翻着尽然在资料里面发现夹着的现金，顿时像在大马路上捡到一百元一样兴奋的叫起来，“这里面还有钱。” 大家一听也都跑了过来看情况，“真的吗？多少钱？” 关雎仔细把资料都翻一边，没有其他意外的发现，最后把发现的钱放一起数了数，“237.8元，还带个尾数。” “巨款啊，真不容易，龙成公司的账上终于不是零了。”大家还是起哄道。 “得好好保存，这可是龙成公司唯一的现金，可不能说我们管理人昧了。”大家笑做一团。 玩笑过后，梁琪翻了翻保险柜里拿出的资料说：“龙成的账目还是不清不楚的，虽然张会计提供了一些信息，但也不全面，对于购房款和黄总那笔借款的去向还是不清楚，还是要想点办法撬开韩经理的嘴才行。” “难，我们现在手里头没证据，先看看购房户们提供的银行流水里能不能发现点什么。”顾子君做在旁边闭目养神，这两天难得松口气，才有时间到售楼部看看。 关雎继续着手里头的工作，一边听着顾律和梁琪的对话，在心里再一次感慨龙成公司老板们的不作为，把一个好好的项目弄到现在这般田地。 债权审核的差不多了，债权申报情况的总金额也统计出来了。 关雎打开群里上传的文件，看见表格最后的数额总和惊讶得把嘴巴张得大大的，“这个数字也太大了吧。” “你也不想想债权人他们申报的时候填的数字，违约金都是本金的两三倍。”罗琳琳见怪不怪的。 “就算不看加上违约金的数额，只看债权本金总和也太高了。我看到普通债权里有几笔数额很大的债权，这个腾黄公司是不是直接派律师过来申报的那个？”关雎扒拉着表格仔细回忆。 “对，都是前期借款给龙成公司的。顾律他们这段时间就是在找这几笔钱的去向。”罗琳琳看了表格后回答。 “这家公司上次来申请的时候就一副我有钱我任性的样子，来者不善啊！” 关雎想到那次债权申报的情形就唏嘘，那律师一来就是一副大爷的样子，听他话的意思是他老板想吃下这块地，如果不合作就不配合管理人的工作，是块难啃的骨头。 “顾律负责的，让顾律头疼去，我们就好好应付VIP和购房户就行。”罗琳琳早就看开了，小兵小卒就先做好自己的事，这种大事难事就让老大负责烦恼。 关雎继续看着表格上的数据，“开会的时候付款50%以下购房户们肯定会炸，他们本来以为自己是最大的群体，结果一看，加起来还没工程款多。要是万一重整不成功直接破产清算，工程款优先受偿完全不用担心，那购房户们就得和这些借贷债权平起平坐、均匀分配了，那就真的只能分到一点点。” “到时候他们就能清楚的认识到问题的复杂性了，现在还有一部分人以为只要把房子给他们就行，关键是房子还不一定是他们的，这里支付了50%购房款的购房户很少，大部分就付了20-30%。”罗琳琳对购房户也感到头大，即使把数据清楚的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一定听。 “破产难，难于上青天。” 好久不打电话的关雎们又开始密集的打电话通知债权人开会事宜，同时还邮寄了会议通知和网络会议操作手册，确保债权人都知情并且参会。 因为资料会上传在网上，很多债权人都很关心，关雎他们也忙着指导过来询问的债权人如何登陆。 各项工作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都进展顺利，完成任务。 会议前一天晚上开会。顾律对明天的会议工作进行安排，“明天关雎和罗琳琳负责入场登记，到了的债权人都要签到，会议开始后再继续查看网络平台的登录情况，网络登录人数和现场的人数剔除重复的超过二分之一后通知梁琪。” 说完看向两人，见她们明白后继续说：“范红和李玲负责指导到场人员的登录网络会议，发放资料和拍照……今天晚上大家好好休息，开完会后安排大家去团建好好放松。对了，明天都要穿正装戴工作牌。” “好的。” 14第一次债权人会议 第一次债权人会议在万全的准备中到来。 会议当天早上，关雎从衣柜里拿出从买来就没机会正式穿的西装，穿戴整齐走出房间。 陶红从客厅的穿衣镜里看见关雎身穿一身藏青色西装，内搭一件橄榄色的衬衫，合身的剪裁把关雎的身材勾勒的刚刚好，简单利落的同时又凹凸有致，“哇，关雎你今天好飒，化妆没，赶紧画个淡妆。” 李玲听见了也赶紧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哇，关雎，穿正装太适合你了，你的好身材平时都被羽绒服给藏住了。赶紧画个妆，美翻他们。” 关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被夸奖得有些不好意思，有点小尴尬的说：“我今年才开始认真学化妆，有点手残，你们别抱太大希望。” 李玲立马主动请缨：“我帮你画，是时候向你们展示我真正的职业了。” 给关雎画好妆后，陶红和李玲又一次惊呆了，“真好看，如果时间充足点，再给你卷个头发，就是律政俏佳人啊。” 关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惊呆了，没想到李玲只是简单的化妆后的自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头发抓起来但鬓角处留出一点头发，显得温婉，不似之前抓起来时的学生味；妆容也只是自然淡妆，但突出眉毛和睫毛，显得精神；其他的也只是微微修饰，但整体看起来干净自然又气色好。 关雎想到自己之前画一个小时还被说不如不画，立马抱住李玲，“李玲你好厉害，我从来没这么好看过，和你比我之前的化妆技术就是幼儿园水准。我要拜你为师。” 李玲看着自己的成果也很满意，“好说好说，师傅茶端上来。” “开完会就给你买奶茶，李师傅。”关雎狗腿的说，这个大腿抱定了。 大家在售楼处集合，一起出发去会议地点。关雎三人走过来时，看见其他人都在等他们，赶紧走过去。 秦律师看着大家青涩的脸庞上焕发着青青的光彩，感慨道：“看着你们青春昂扬、生气勃勃的样子，时光飞逝，我真的要老了。”说完还撞了下顾子君的胳膊，“你说是不是？” 顾子君收回看向关雎他们的视线，往旁边站了站避开秦律的手说：“你是，我不是。” 秦律师看他这样就不爽，在旁边一直念叨着：“就你行，别仗着自己帅就为所欲为，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孩子都要读幼儿园了，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顾子君没理他等去分会场的人到齐了直接上车出发去分会场，秦律带着谢玉和吴敏去网络会场。 到达分会议场地，大家开始各司其职，等待债权人的到来。债权人们陆陆续续的抵达，关雎眼尖手快的叫住每个债权人签名入场，其他人也忙得昏头转向，到处都是询问和回答的声音。 在忙绿的工作中会议终于开始了，关雎她们也开始登录网络会议后台实时统计人数。 在工作的间隙中，关雎从会议的后门看向会议室内的主席台，顾律和琪姐坐在主席台上，屏幕上是网络会场的直播室，书记员正在宣读会议纪律。今天大家都穿着正装，女生花了妆，男生也都特意打理了头发，把律师的职业精英范都显示出来。 罗琳琳也在旁边一起看向主席台，说：“顾律今天又帅出新高度，不愧是我们所的颜值天花板，男人还是西装革履的最有味道，和这样成熟的男人比起来谢玉他们就不够看了，看着觉得稚嫩。这让我们怎么找男朋友啊，顾律拔高了我们的眼界。” 确实，见识了顾律后同龄的男生看起来都显得幼稚，这就是欣赏男色的弊端。关雎也趁机正大光明的看向顾子君，剪裁合体的西装，认真打理的头发，更显得成熟稳重，坐在台上能镇住全场。可能是关雎看到有点久，顾子君转头看了关雎的方向一眼。 关雎吓得连忙转移视线，心砰砰直跳，过了一会又用眼尾光看了看主席台，发现没再看过来了，松了一口气。整理好心情认真后继续统计着数据还边留意着会议室里的情况。 长段的各种发言和报告终于结束了，接下来是会议的高潮部分，当秦律宣读完债权申报和债权审查情况的报告后，听到极低的清偿率，底下的债权人开始议论纷纷。负债数额太大，龙成公司资不抵债，公司账目上一分钱也没有，除了那块地和几栋烂尾楼外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么低的清偿率让大家的钱都打水漂。 到了提问环节，债权人们都争先恐后的开始提问，把从看到数据时的疑惑一股脑的问出来。 “这个债权数据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这么大，真正的购房户才一百多号人，每套房50万，也没这么大。” “龙成公司的负债这么大，我们这些购房户要怎么办？房子还有没有？因为套房子，我们好多家庭都没办法买第二套房，拖到现在如今的房价也买不起，你们说要怎么办？” “为什么我们的债权暂缓确认？难道你们想不认账。” “投资人你们打算怎么选，最后的方案是怎样的？还能不能原价要房？” 随着这些尖锐问题的提起，也引起其他债权人的不满，下面的讨论声渐渐掩盖住了秦律师说话的声音。 见状，顾子君把话筒拿过去，看向全场大声音说：“大家稍安勿躁，这样七嘴八舌的我们也不知道回答那个问题好。” 大家暂时安静下来，等待顾子君的解释，但气氛仍然紧张，大有解释不合意就要继续吵翻天的趋势。 见场面暂时安静下来，顾子君开口道：“首先公司的财产评估和财务核算，我们聘请具有相关资质的第三方审计机构，也报告给了法院，相关机构的名字就在报告上，欢迎大家监督审查。” 顾子君说完停顿一下，见大家没有意见，继续说道：“其次，这个债权数额是根据目前申报的债权人所申报的数额计算的，这个数额并不代表偿还数额。至于暂缓确认的债权，我们还需要你们后续提供相关证明材料，具体情况我们工作人员后期会与你们联系。不予确认的债权，你们可以提出异议，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再次进行核查。” “最后关于投资商与重整方案。我们目前有接到几家投资商的报名，后期我们会和债权委员会一起严格考察确定。重整方案在确定投资商后会协商出具，我们管理人会尽到忠实和勤勉义务。” “后续的工作安排刚刚在管理人履职报告里也有说明，平时大家有疑问可以打电话或者到售楼部咨询。” 顾子君回答完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后，债权人们对基本情况也大致有数了，接着对一些更为具体的事项进行提问，一一作答。 会议结束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暂时都不想继续说工作上的事情，随即讨论起团建的选址。一番议论后选定周边的古镇为目的地，明天就出发。 “我们都跑去玩了，要是刚好有债权人过来，一看售楼部关着门，会不会以为管理人跑路了。”关雎见一开完会就出去玩还是有点担心，被债权人整怕了。 关雎的话立马触发了罗琳琳的伤心记忆，“当然会。你猜我们为什么现在周末也要有人在售楼部值班。” “为了方便平时周一至周五上班的债权人吗？”除了这么高尚的理由，关雎想不到其他理由来说服周末还自虐般的上班了。 罗琳琳一想起这件事的原由就忍不住翻大白眼，“这个理由太高尚了，我们不配。真实情况是我们上个项目周末休息，然后有个债权人周末过来申报债权，结果我们不上班关着门，他就在那门口拍了个视频说我们跑路了，发到他们自己的债权人群，所以为了杜绝这样的情况在发生，我们现在周末也要上班了。” “万恶之源在这呢。”关雎被债权人打败。 顾子君听着他们调侃，说：“不用管这些，这几天我们先好好放松一下，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所有费用由律所出。” “我们就弄个告示贴门口就行，工作手机和电脑都不带。我们玩我们的，就算有事要找也是找顾律。”梁琪跟着说。 话音刚落全车欢呼，纷纷表白顾律和梁琪，费用全包让大家瞬间兴奋起来，都打开点评网站计划吃遍当地所有美食，玩遍当地所有项目。 关雎回去收拾好行李，三天两夜。这是关雎第一次参加团建，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私下联系罗琳琳问了问，“琳琳，团建需要准备些什么吗？我之前没参加过。”不一会就收到回信，“你就当短期旅游就行，我们团建主要就是玩，没有乱七八糟的项目。” 这也让关雎彻底放下心来，费用全包还没有其他项目的旅行简直是治愈工作的最好良药。 15团建一 最终充满人性的考虑没有定在大清早的出发，决定在吃完午饭后出发。关雎难得的机会一觉睡到十点多，同住的李玲和陶红也差不多这个点才起床。之前大家一直紧绷着，已经很久没有睡过懒觉了。大家起床收拾好去梁琪那边集合。 关雎她们到时人也没来齐，罗琳琳她们正在收拾东西，看着她们铺放在地上的小行李箱，关雎觉得自己一个背包也太简单了，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忘了带了，随即问正在装东西的罗琳琳：“你们带了什么，还用到了行李箱？” “我们是三个人就准备带一个行李箱，方便些，这样不用每个人都背一个包了。”罗琳琳边收拾边回答。 听罗琳琳这么说关雎也放下心来，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这样确实方便，可惜我们那边没有这种小行李箱，都是老大一个的。你们还带了化妆品？设备好齐全，看来可以一饱眼福了。”平时大家可能是因为懒都没有化妆，一个个素面朝、能摔能打的样子。 吴敏在旁边手法不是很娴熟的化着妆，边和其他人聊天，“虽然是手残党，但设备还是得有的，输人不能输阵。” 看着吴敏和自己有的一拼的化妆技术，关雎赶紧把李玲扯过来，向大家极力推荐，“学化妆那家强，中国A市找李玲。她是隐藏在这的化妆高手，我已经拜她为师了。” 李玲配合着说：“对对对，找李玲，现在收徒打九点九折，快来抢购。”看了下她们的化妆品，“你们东西到是很全嘛，我现在免费给你们画，有没有报名的？” “我我我。”大家争先恐后，踊跃报名。关雎在旁边看着她们化妆，顺便偷师学艺。 没过一会秦律他们也过来了，看见关雎她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化妆，也兴冲冲的凑过来，“哟哟，这是干嘛呢？平时工作不见你们化妆，一出门玩就一个个兴奋的，是债权人们不值得你们画呀？” 吴敏画好后正在一旁照着镜子看李玲给自己画的妆容，和当初关雎一样震惊。听到秦律的话直接怼回去，“确实不值得，我们整天累死累活的还画个什么妆啊，忙成狗晚上还得卸妆，你们以为我们的化妆品便宜啊。” 秦律怕了吴敏这张嘴，不敢继续招惹，连忙转移话题，“行行行，你们怎样都对。先吃饭，简单吃点，我们到那后在好好吃一顿。” 关雎看了看已经到的人，“顾律和谢玉呢？人没齐呢。” “他们去超市买点零食车上吃，马上就到。” 关雎就继续看着李玲化妆，耳边忽然传来吴敏的调侃声，“哇～，顾律好年轻啊，以前团建都没见你这么穿过。” 关雎听到后回头看向顾律，顾律脱去了平时的西装，换成了阿迪的经典款黑色运动装，头发也随意的耷拉下来，没有带眼镜，和谢玉站在一起就像两大学生，朝气蓬勃，有学校校草的味道，关雎乍得一看显些没认出来。 秦律见状在旁边挤眉弄眼的起哄，“还是你们顾律会，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这套衣服，出去玩打扮得这么年轻，谁知道他想干嘛呢。” 顾子君放好东西后不客气的向秦律出了一个暴击：“你平时不运动发胖怪谁？” 快准狠的戳中秦律的痛点，秦律摸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肚子很是愤愤不平，“你运动了吗？老是仗着自己不易胖的体质打击人，我和你说做人不能太嘚瑟，你还过几年就中年危机了，到时候发福秃顶看你怎么办。” 关雎听了不自觉的在脑子里想象顾律发福秃顶的样子，一个不小心给笑出声来，立马就感受到顾律的凝视，赶紧背过身子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认真看着李玲化妆，结果秦律就抓着不放了，“关雎你是不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顾律以后也会发福秃顶。” 啊啊啊，关雎都要崩溃了，吃瓜人只想吃瓜看戏，并不想上台演戏，但尽然这样了当然得选择恭维顾律，谁叫顾律比较严肃。 关雎转过身，表情无比诚恳的对着顾子君说：“我爸爸也是这种随便吃不运动也不胖的体质。顾律一样的体质以后肯定不会有中年危机的。”说完还睁大双眼看向顾律，希望顾律看着自己满满的诚意。 顾子君看着关雎，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只小猫一样，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没在继续理会秦律，转身去沙发上坐着等着吃饭。 “小雎雎怎么也站在顾律那边，不就是他长得比较帅吗？但帅有用吗，还不是一把年纪了还没老婆。”秦律还在旁边愤愤不平，势要打击到顾律。 关雎可不想在趟这趟浑水，见顾律没追究，赶紧闭上嘴巴，当自己聋了，什么也没听见，不过在心里想，帅当然有用，我们女人就是这么肤浅。 大家准备好后简单吃完饭就出发了。开两辆车，顾律开大别克，秦律开小轿车，关雎长时间坐小轿车会有点晕车，就选择了顾律的大别克，同车的还有罗琳琳、梁琪、吴敏、谢玉。 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也不无聊，不久就到达古镇。虽然是工作日，但私家车、旅游大巴也不少，路边随处可见一群群带着小红帽、小黄帽的爷爷奶奶们，导游在前面举着小旗子，拿着喇叭大喊“跟上，不要掉队。” 关雎看到这副热闹的景象，也不禁感到开心，“现在大爷大妈们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我退休后也想过这种到处吃喝玩乐的日子。” “国家富强的体现。” 车子在拥挤的道路上向乌龟一样慢慢的向前挪动，经过好几个停车场好终于找到还有停车位的，停好车拿好行李向提前定好的酒店出发。 分好房间拿好房卡后，顾子君对大家说：“大家现在先随意的逛逛，大概七点在饭店集合，大家留意手机消息，也要注意安全。”顾律和秦律他们开车有点累便在房间里休息。 关雎和李玲、陶红一间房，放好行李，打算在古镇随意逛逛。下楼后碰见罗琳琳他们，便组队一起逛古镇。 江南古镇，白墙青瓦马头墙，一座座精致的庭院坐落在小溪边，小桥溪水人家，可以想象到曾经古代大户人家的讲究生活。可惜天气不早，时间也不充裕，不能到院子里面好好逛逛，便计划着明日再来。 大致的逛了逛熟悉了一下主要景点的位置，时间差不多了，大家便出发去饭店，顾律和秦律已经到了。到达定好的包厢，坐落后顾子君把菜单递给大家，“我们先点了部分菜，你们看看还需要加点什么？” 舟车劳顿一下午，大家也有点饿，纷纷不客气的点了自己想吃的菜，就等着上菜了。在菜上前，秦律先和大家说下安排：“今晚大家聚个餐，明后天自由安排，吃饭、门票都报销。我们后天下午回去，如果有什么活动会在群里说，你们想参加就参加。”大家欢呼一片。 菜上齐后，还让服务员帮忙拍了一张集体照，拍好后秦律把照片传到群里。大家看到照片都笑了，好几个人都没控制好表情，活生生变成了表情包。 吴敏首先发起进攻，“把琳琳这个表情放大截下来做表情包，看这一脸藐视、一股在座的各位都是渣渣的味道的样子，太帅了。” 罗琳琳立马防守，“来啊来啊，互相伤害，你都笑不见眼了，配文笑死老娘了。” 其他人坐享其成，“表情包做好后记得上传共享啊。” 翻看一圈，还是顾律最显眼，“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扭曲，顾律还这么帅，感觉里面就他一个正常人。” 秦律马上补刀，“因为他常年面无表情，脸都僵住了，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样子。”看来还记得上午被吐槽的事。 关雎不忘姐妹，把顾律的照片截下来悄悄发到宿舍群里，里面引来了狼群的嗷嗷叫喊。 吃饱喝足，大家也没心思继续逛了，都准备回酒店好好休息。对明天大家都纷纷说起了自己的计划。关雎问身边的李玲和陶红，“你们明天打算几点起来逛？”“晚点吧，看我睡到什么时候。”“我也是” 关雎想乘着早上人少好好的逛逛古镇，人少时的古镇逛起来有味道点，人一多就感觉在逛步行街，大声问其他人看有没有志同道合的的，“你们谁计划早起逛的吗？” 罗琳琳一听马上响应，拉着关雎的手激动的晃来晃去，“我我我，终于找到同道中人了。你不知道我之前和他们团建有多孤单，我一个人早早的起来时，他们在睡觉，我在外面逛完回来了，他们还在睡觉。即使起来了也不出去，基本都是呆在酒店，我都要自闭了。” “来旅游还起这么早干嘛，反正景点一直在这，起那么早干嘛。”“我们就是喜欢旅游的时候呆在酒店里睡觉点外面，感觉特别爽。”其他人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别理他们，我们玩我们的，出来旅游当然是要把景点都好好逛逛。”罗琳琳有同伴了就不想理她们了，问关雎“你打算几点起几点出发？” 关雎想了想说：“六点起，大概六点半出门，那个时候应该人少，最好逛古镇。” “行，这么说定了。” 16团建二 第二天关雎和罗琳琳清早起床出发，本以为可以慢悠悠的逛逛静谧的古镇，体验一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静的雨巷，不知能否遇到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 结果出门没多远就碰到了旅游团，还不只一个团，一个两个的相继碰见，人来人往，人多到把关雎和罗琳琳挤得寸步难行。 关雎他们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旁边没人的小道上，俩人看着大道上闹腾腾的人群，都有点失望，果然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和大爷大妈们抢，连早起和他们抢景点都抢不过，他们起得更早。 大道现在人太多，关雎两人只好走小道，和他们岔开。罗琳琳对这种情况也是没有预料到的，“我们真是低估了大爷大妈们的战斗力。” “这种情况真没碰见过，长经验了。”关雎算是长见识了。 既然都来了，关雎两人只好尽量避开旅游团，如果不小心碰上也趁机蹭蹭他们的讲解，不亏是专业的，听着导游讲解比自己看要知道的多。吃完早餐，景点的院子也都开门了，关雎二人慢悠悠的一个个逛，偶尔听听导游的讲说，想象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 二人边吃小吃边看景点，倒也轻松惬意。景点逛到一半时碰到顾律，刚看到顾律时罗琳琳还怀疑自己看花眼了，等顾律主动和她们打招呼才回神，“顾律，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你竟然这么早来逛景点。”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吗？”顾子君走到她们旁边问。 罗琳琳回忆起之前团建的情形，确定自己没有记错，笃定的说：“我们之前团建的时候你可是不到中午可绝不起来，下午才去外面随便逛逛。” “昨天休息得好，你们逛完那边了？”顾子君避重就轻的回答。 罗琳琳被这么一问也就忘了之前的困惑，老实的回答顾子君：“我们这边逛完了，准备去那边。” “我和你们差不多，走吧一起逛逛。”顾子君说完就向另一边走去，关雎二人只好跟上一起逛起来。 脱离了工作环境，加之顾子君有扮年轻之嫌的穿着，关雎和顾子君相处起来没有工作时那么拘束。三人后面就干脆跟在一个旅游团后面，蹭着讲解逛完了剩余的景点。 又在一个景点听讲解时，罗琳琳小声的和关雎咬耳朵，“我感觉那个导游总是往我们这边看，她不会是发现我们蹭了她一路的讲解吧？你看她又看过来了。” 关雎装作不经意间侧头看过去，顺着导游的目光一看，哦，明白了，“你放心，那导游心里巴不得我们跟着呢，你仔细看她在看谁。” 罗琳琳仔细一看明白了，促狭的看向顾律，“哦～，原来是在看顾律。看，那导游的脸红了。有顾律在蹭吃蹭喝蹭听都不是事。” 顾子君到是习惯了这种情况，面部改色的对她们说：“还听吗？快中午了。” “那我们走吧，这些院子我们基本都逛得差不多了。”关雎拉着罗琳琳向外走，总感觉看顾律热闹没好果子吃，刚刚顾律看她的眼神好像不喜欢这种调侃。 回去的路上碰到一群年轻男女正穿着汉服在石桥上拍照，罗琳琳一看人靓衣美，拉着关雎去围观，顾子君不紧不慢的跟着在后面。 “好好看，在这里拍汉服好有感觉。我也想拍，关雎我们也拍一套吧，来都来了，我还没穿过汉服呢。”罗琳琳拉着关雎的胳膊晃啊晃，睁着圆圆的大眼睛，试图用卖萌说服关雎。 关雎看着她们身上漂亮的汉服也有些心动，自己也没有穿过汉服，而且在这里穿汉服更有味道，对琳琳点点头同意。然后看向顾律，本来打算开口让顾律先回去，她们留在这拍照的，谁知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罗琳琳邀请顾律。 “顾律，我们要拍照，你拍吗？” 关雎还以为顾律会拒绝，毕竟怎么看都不像是顾律会做的事，没想到顾律尽然点头答应了，关雎满脸的不可思议看向顾子君。 “这么吃惊吗？”顾子君看着关雎不相信的表情，理所当然的说：“穿汉服不是每个炎黄子孙的喜好吗？” “对，你说的都对。”关雎还能说什么，无法反驳。 罗琳琳在那边也问清楚情况，正朝着关雎和顾子君招手，叫他们过去。三人选好自己喜欢的衣服便去换上。 顾子君没有弄造型，只是简单地换了身衣服便出来等关雎她们。当他出来时，引起了外面正在选衣服的游客们轰动，高大欣长的身形，穿着一件黑色晋制长袍，长袍的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与竹子的滚边，腰间佩挂一枚白玉玉佩。丰神俊朗，灼灼其华，但也让人不敢上前攀谈。 关雎走出来时又引起了大家的惊叹，她恰巧穿着一袭白色的晋制襦裙，周边用红、蓝条纹撞色，腰间系挂着红色的流苏绶带，平添一份活泼之气。衣服的门襟、袖口、袍边，都绣着二寸多宽的牡丹与流云。一头乌黑的头发用红白相间的丝带绾成一个简单的发式，漏出光洁的额头。略施粉黛，明眸皓齿，不知扰了谁的心头。 当他们站在一起时，一黑一白，一静一动，旁边眼睛雪亮的游客看了也认为般配，“好好看，等会我也和我男朋友也要穿这套拍，看着真搭配。” 不一会罗琳琳也出来了，她选择了明制汉服，看着端正可爱。三人走在一起吸睛亮眼，拍照时引起了不少人围观。在摄影师和围观群众的强烈呼吁下，关雎和顾子君多拍了几张合照，两人一站一坐，自动的形成了独有的氛围。 罗琳琳在旁边偷偷拍了不少照片，发到小群里，立马就被消息刷屏，“天啊，顾律这是下凡与民同乐？”“他俩太好看了，我也要拍，发定位。”“最近顾律真是时刻刷新我对他的认知，他怎么了？”“感觉最近顾律有点骚（你们不要传出去）。”“哈哈哈，精辟。” 关雎他们没换衣服，特意等大部队过来，虽然刚开始顾律是想去换掉的，但被罗琳琳硬生生的给拖住了。果然其他人一到，就纷纷围观顾律，秦律连拍N张照片发到律所大群里，没一会就消息99+，大家都被惊到了，连连委托秦律多拍些顾律的帅照，专门用来招生。 大家都换好衣服后，个人照、集体照各种合照没停歇，在一堆照片里关雎和顾子君的合照就没那么显眼了。 疯狂的拍照结束后大家继续按各自的计划游玩。关雎、顾子君和罗琳琳景点基本都逛完了，还拍了这么久的照片也累了，就决定吃个饭回酒店休息。 关雎他们回去后就一直在酒店里休息到晚上，刚和罗琳琳在外面吃完晚餐正打算回酒店，就看到群里的消息，谢玉和王达在酒吧，正在叫大家过去一起玩。关雎和罗琳琳对视一眼，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心动，一拍即合向酒吧出发。 “我还没去过酒吧呢，一直想去但不敢一个人去，也没人带我去。”关雎兴奋的和罗琳琳说。 “我也就去过那种清吧，就在那唱唱歌喝喝酒聊聊天。” 两人跟着手机导航，饶了半天才找到目的地。酒吧只在一楼就开了一个小小的门，好几次都被关雎给无视了，最后还是问的其他店主才找到，从门口进去上楼到二楼才是酒吧。 刚进酒吧关雎就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弄的头晕，紧紧跟着罗琳琳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寻找谢玉他们。两人乘着灯亮的片刻抓紧时间扫射找人，结果还是秦律先看到他们把他们领过去。 走进一看，大家都在，果然酒吧最吸引人。大家挪了挪位置挤挤，一个卡座勉勉强强坐得下。听着振奋人心的音乐，看着舞池里扭动的人群，关雎边吃水果边四处打量，满眼新奇，开始还以为是清吧，结果是这种真正的热闹的酒吧，大大的满足了关雎一直以来对酒吧的好奇心。 水果吃完了，好奇心也满足得差不多了，音乐声又大，聊天基本靠嚎，男生那边在喝酒，女生这边又不喝酒，酒吧的果汁又超贵，情节持家的大家就没点。 关雎没兴趣去舞池，也不敢到处乱走，只好百无聊赖的坐在那乱看，不小心看到顾律也在看她，定神一看又没有，可能是看错了。 结果酒吧把灯光一换，换成那种一闪一闪的，每次还是不同的颜色，关雎刚好坐在灯光下，那光一闪一闪的闪到关雎的眼睛里，直接把关雎闪得眼睛都睁不开，耳边的音乐也让人头晕，关雎快待不下去了，问旁边的罗琳琳走不走，此话一出立马得女生们的响应，见女生们都要走，男生们也只好一起离开。 呼吸着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关雎觉得自己脑袋清醒过来了，对酒吧的兴趣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家纷纷吐槽谢玉选的酒吧，“你什么眼光啊，这种里酒吧该干的事你又不敢做，东西还贼贵。” “他家是点评网第一嘛，说是氛围最好，谁知道是这样的。”谢玉也有点恼怒。 “旅游景点的数据水分大着呢。” “这酒吧就和我们的气质不符，你们怎么把顾律骗过去的？” “秦律拉过来的，你们问他。” 秦律听得到大家的问询，神秘一笑，“是他自己拉着我去的哦，我这个有家室的人去酒吧干嘛，如果不是怕他干坏事我才不来。” 大家一听就不信，“是你想干坏事拉着顾律打掩护吧。” 秦律见大家怀疑他，连忙伸冤，“凡是要讲证据。我当时就看到消息时是不是只是在群里叮嘱你们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没说我要来，是后面你们顾律来叫我才来的。” “那顾律是看我们都来，不放心我们特意过来喽。” 秦律一听就不干了，两手装作抹眼泪在那哭诉：“我去酒吧是要干坏事，你们顾律去酒吧就是不放心你们。你们，你们真是识人不清啊，你们顾律是这么好的人吗？谁知道他心理是什么狼子野心、龌龊思想。” “是。”大家看着秦律戏瘾上来了都哈哈大笑。 17明确心意 第三天的上午大家也都没劲再出去，古镇也不大，该逛的都差不多了，就在酒店吃吃喝喝睡睡，等中午吃完饭就出发返回。回去的路上比较顺利，大家各自回去好好休息，迎接明天的工作。 早上按时到达售楼部，面对空荡荡的大厅，关雎忽然有点不适应，对一起值班的李玲说：“我感觉玩了这几天心都野了，上班一点也提不起劲。” 李玲认同的点点头，“我也是，假后综合征。而且之前太忙，现在忽然空下来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总感觉说完这种话就会有工作找来。”关雎拿起手机看有没有消息。 “先享受现在的好时光。” 快十一点的时候吴敏发来一堆资料，梁琪随后打来电话，让她们准备好邮寄名单、打印好资料。 工作开始，第一批是向不予确认和已确认债权的债权人邮寄了《债权审查结果告知函》，并告知他们债权审查结果及异议途径。 把资料都打印出来后，关雎和李玲把它们一个个的装进邮寄信封里，等到中午时地上已经堆满了一堆的快递信。 关雎看着地上这一堆一堆的快递，说：“邮政真的很嚣张，我们寄这么多快递，一点优惠也没有。” “谁叫法院只认这家呢？万一那个债权人耍赖，说我们没有通知他们，这就是我们的证据。” “算了，我们回去吃饭吧，快递小哥下午才来拿。” 随后一批一批的债权审查结果告知函邮陆续寄出去，关雎她们变身为打包小妹，身处快递的汪洋里。 破产重整的工作就是充满着各种琐碎的事情，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都要方方面面的兼顾到，不能有一丝的漏洞。 尽管申报期已经截止，但还可以债权申报。债权只要真实存在，只要在破产财产分配完之前都可补充申报。关雎这天就接待了位最近才听到消息，从外地赶回来的购房户。 “我也是最近才从我朋友那听到这里在破产重整的消息，之前一直都没人联系我，我也不知道。”刚到债权人就向关雎说明现在才申报的原因。 “真是抱歉，因为我们入场时，龙成公司已经停止运营好几年了，资料也不齐全，我们难免有缺漏的。”关雎连忙向她解释，避免她对管理人有不好的印象。 “也不是怪你们，这个公司的情况我也了解一些，我现在都呆在外地，也不关注这，都要忘记这事了。你们能来破产重整也是替我们解决问题。”债权人还是很理解的。 “都是工作，相互理解，如果你有朋友也是这的债权人也没有收到通知，那麻烦你通知一下。” 最近的工作还算清闲，这让关雎也松了口气，之前的网购维权案也快开庭了，可以好好准备。 开庭前一天，顾子君特意提醒关雎，“我看了你准备的答辩思路和法律论点，都是可行的。我现在和你说一下法庭经验，特别是你们新人，多少受美剧、港剧的影响，觉得律师在法庭上就是舌战群儒、挥斥方遒，这是一个很大的错误印象。” 听到顾律这么说关雎低下头，抿着嘴笑了笑，最先开始会选择读法学专业多少是受到电视剧里的影响，电视剧里律师在法庭上唇枪舌剑、争锋相对，在法庭外像侦探一样寻找蛛丝马迹，让案件瞬间反转，简直完美的符合理想中的英雄角色，代表着正义之光。虽然后面也直面现实，但新人刚开始总是有点忍不住想在法庭上搞辩论。 顾子君也看到了关雎不好意思的表情，继续说：“在中国的法庭上是以法官为主导，律师的目的是说服法官。在事实证据和法律关系准备充足的情况下，在称述时，要语速适中，也不要表现出攻击性。我们就是把事实和法律关系讲清楚，抓准我方的落脚点，之后就让法官来判断。” 关雎连连点头，“谢谢顾律，牢记于心，我会注意的，做到说清楚、不争辩。”在心里很感谢顾律对自己的指导，确实有很多新人会犯这样的错误，也知道自己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顾子君忍不住多说：“律师有很多功夫是在庭外，只有在庭外准备充足了，在庭上才能说服法官。你的这个案子很简单，你就当是一次试验，也后还有很多学习机会。” 回去后关雎再次检查自己的诉讼理由和答辩词，即使自我感觉很有把握，但还是很紧张。 这是关雎第一次独立开庭应诉，之前也仅仅是学校组织旁听过，虽然旁听的时候感觉到真正的法庭辩论很乏味，但自己成为当事人时感觉完全不一样。 关雎向梁琪请了一下午的假。晚饭实际大家都各种鼓励关雎，如果不是有工作都想陪她一起去，最后大家推选出罗琳琳代表大家陪关雎。顾律也在旁边说要去法院，中午送他们过去。 开庭当天，中午吃完饭后，关雎拿好打印的资料和李玲一起搭顾律的车去当地的基层法院。安检完进到法院，关雎他们就和顾律分开，和李玲去了她们开庭的民庭等待。 在等待的途中，李玲问关雎：“你说商家会过来应诉吗？” “会吧，他们毕竟是旗舰店，消费量几万单，如果我胜诉了，可能会造成他们的公关危机吧。所以他们会尽量争取胜诉。而且我也希望他们能派律师过来应诉。”不过关雎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毕竟只是一个涉及金额500的简易诉讼案件，车费房费都不止这个数。 这边，顾子君去找负责龙成公司以前的诉讼案件的法官进行沟通。顾子君一进办公室，就听到法官说：“本来约好的后天，你非得提前到今天，是项目有什么急事吗？” “我哥最近要结婚，要我回去帮忙，所以把事情都提前了，周法官见谅。” 周法官一听是关于人生大事也不说什么了，上了年纪的了都对别人的婚姻嫁娶都感兴趣，特别是顾子君这样的香饽饽，便试探的问起来，“你哥哥都结婚了，你的对象还没影，你也老大不小了，不急？我们法院有几个新来的同事不错，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 “不劳周法官费心了，这事我自己来。”顾子君对这种事情都应付自如了。 “看你这样是已经有对象了？” 顾子君笑而不答，转而说起工作，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聊。 这边，观看完前面的案件后，终于轮到关雎，对方终究还是派了一位律师过来。 开庭，书记员宣布完法庭纪律后进入证据交换环节，关雎提供了订单截图、客服聊天记录、卷纸、商品评论截图、厂家电话录音等证据。 对方律师也有备而来，坚决不承认纸巾存在质量问题。 在接下来的法庭调查阶段，关雎发表完诉讼意见后，对方代理律师发表了针对性强的答辩意见。辩称，一、商品并不是不合格商品，商品出厂包装都是经过质检，为合格商品，原告主张三倍赔偿无事实依据。二、同时还指着我方在可以七天无理由退款时没有退款，有故意之嫌。 对方的辩护意见基本都在关雎的预料之中，到法庭辩论阶段时，关雎对此发表早已准备完全的辩论意见：“我方认为被告存在欺诈消费者的事实。” “从厂家的电话录音中可以听出卷纸的外层塑料包装出现质量问题，从而导师卷纸吸收味道而产生刺鼻的油漆味，但对方一直以是塑料包装存在问题，但纸巾不存在问题来反驳。可是外包装和纸巾一起构成了卷纸这个商品，外包装出现问题难道不会影响里面的纸巾吗？ “被告明知销售产品存在质量问题，任然以次充好，或者以不合格商品冒充合格商品进行销售。从商品的评论中可以看出，已经有大量的消费者向被告提出了商品处在质量问题的现象，且这些质量问题是大量的、肉眼可见的、普通人都可以轻易判断的质量问题，但被告截止至今日让在继续销售。” “对于被告指出的我方没有选择七天无理由退款，我想对方代理律师并没有仔细查看我与客服的聊天记录，我方在提交的聊天记录中可以看出在发现卷纸出现质量问题后我方积极主动的提出退款退货，反而是对方客服以影响销售为由拒绝我方的请求。” 顾子君确定好工作的事情后赶往关雎所在的法庭，进去时恰巧是辩论阶段。看着关雎自信笃定、沉着冷静、反应灵敏的与对方律师辩论，整个人都在发光，忽然也明白了自己之前对关雎的关注的是因为什么了。 或许是她不嫌麻烦勇于维权的较真，或者是她对普通人感同身受的同理心，或者是她面对情绪激烈的债权人时的心性坚强，或者是她对工作的认真负责，或者是她本性的自然展露，这些都随时随刻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一朵花在心中怒放。 庭审结束后关雎才发现顾律也在后面旁听，有点扭捏，感觉在班门弄斧，回忆起刚刚自己的表现，还是做到了顾律之前提醒的几点注意事项，悄悄的放下心来。 李玲激动的跑到关雎身边，冒着星星眼，“雎雎，你在辩论的时候好帅，我都要被你迷倒了。可惜不能录像给其他人看，真是太帅了。” 顾子君也走过来对关雎说：“表现得很棒，很有律师风采。” 关雎被夸得有点飘飘然，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但嘴里还是谦虚，“我刚开始太紧张了，说话都有点抖。” “第一次出庭应诉，表现得很不错。”顾子君看着关雎忍不住笑起来。 “从此裁判文书网里有了我的姓名，这是我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关雎现在还处于激动的情绪里，第一次开庭诉讼感觉自己超级棒，对自己超有信心，对职业的选择也更加坚定。 回去后李玲就像小迷妹一下向大家说起关雎的表现，关雎又收到很多赞美，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整个人都乐呵呵的。这种好事当然得在朋友里面进行了广泛的宣传。 【律政俏佳人】 雎雎：关准律师的第一次开庭诉讼圆满成功，请掌声庆祝。 一会儿就有一堆赞美的表情包刷屏。 乐乐：我要不要也去网上找一个假冒伪劣产品开启我的第一次 雎雎：找呗找呗，我都想好了以后当诉讼律师要是吃不起饭了我就去当打假律师。 沈静：你不怕被打哦！ 雎雎：就因为我怕被打，所以不做专职的，就是没案源的时候弄两个，解决一下温饱问题嘛。 杜鹃：对那些卖假货的，我们应该伸出正义的双手，保护消费者的权益。 沈静：冠冕堂皇 雎雎：哈哈哈哈 18发现猫腻 工作继续，接到通知的债权人们都陆陆续续到售楼部补充材料，关雎他们把债权人提交的银行账户进行汇总。 在接待好几位债权人中，他们透露，当时买房时的场面很混乱，龙成公司的几个老板都在场，让买卡、买房的直接把钱转到他们的私人账号里面。这个消息让大家有点兴奋起来，把查找目标锁定这几个账号，剩下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会计们。 这段时间在关雎身上也发生一件事情，让大家笑了好久。当时关雎正在接待一对购房户夫妻提交补充材料，结果男债权人忽然冒出来一句，“小姑娘，你有对象没？”把关雎弄得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的回了句没有。 一听没有，债权人乐开了花，马上营销起来自家儿子来，“我儿子，长得帅，就比你大两三岁，在本地工作，你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一听这种事，关雎的尴尬癌都要犯了，连忙推辞，“您儿子条件太好，我不合适。” “哎呀，小姑娘不要客气啦，你很优秀啦。我和你说哦，我儿子我家的条件那是没得说的。我儿子工作两年，工资也挺高的。家里什么都不用操心，房子我家在本地就有好几套，是现房哦，不是这种烂尾楼。”债权人的老婆也加入拉媒阵营帮腔。 “就是啊，小姑娘上次也是你接待的我们，我们对你印象可好了。我儿子是真的优秀，你们就先加个微信，认识认识，做个朋友嘛。”债权人乘胜追击。 关雎真的想原地消失，从来没有自己面对过这种事情，一直觉得自己还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说亲了，还是继续拒绝，“叔叔阿姨，我还小，还打算读几年书呢。” “大学毕业，不小了，这种事可要抓紧。” 关雎拒绝三连。虽然关雎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也没被人追求过，反正是没人向关雎表过白。但关雎一直就没有要恋爱的想法，好像就少了一根恋爱的神经，也一直觉得一个人挺自在的。恋爱都没想法谈，何况是相亲结婚这种遥远的事情。 罗琳琳在旁边见证了整个事情的始末，债权人走后立马跑过来八卦，“根据刚刚那对夫妻的颜值和穿着猜测，他家儿子应该长得不错哦，家庭条件也挺好的，看他们开的车是奔驰，尽然不心动？” “如果是和他们的儿子本人接触，真的很帅的话，应该会心动吧。但这种父母长辈说媒拉亲的，硬拉着我和他儿子认识，好尴尬，我就会浑身排斥，都不知道要怎么相处。”关雎无奈的对罗琳琳说，小年轻对说媒相亲这种事情还不能适应，更喜欢自己去认识。 “果然是还年轻，如果到顾律的年龄还没对象，天天被家人逼着相亲，那就习惯成自然了，开口就是房子车子票子。” “顾律相过亲？我还以为他这样的无论父母如何相逼，我自岿然不动呢。”关雎有点好奇顾子君相亲的样子，是老练的进入相亲模式呢，还是一脸的生人勿扰。 “明着好像没相过，毕竟顾律是父母也拿捏不住的存在。但他父母应该暗着给安排过不少。这次顾律回家应该有少不了人到他面前转悠，就像蜜蜂围着花蜜一样嗡嗡嗡。”罗琳琳说着就笑起来，想到平时大家对顾律的催婚就觉得搞笑。 关雎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顾律坐在那，各种顾母或者其他长辈看到的姑娘一个个的到顾律面前走一圈、聊两句，争取拉个好感，可能中间还有各种争奇斗艳，而顾律也心知肚明，像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一切。 关雎也想过这种日子，一堆帅哥在面前任她挑选，简直不要太爽，可惜没顾律这个条件，不过想想还是可以的，万一实现了呢。 关雎这边是言笑晏晏，顾子君那边就是水深火热。如关雎他们所料，趁着顾子君哥哥结婚的机会，顾母和其他热心的七大姑八大姨是把能叫的都给喊了过来。顾子君除了忙婚礼的事，还要应付各种亲戚、朋友、熟人和陌生人。 在关母又一次把一个陌生的姑娘带到他面前时，终于忍不住了，应付完她后把顾母拉到一边，一脸严肃的对她说：“不用再瞎忙这事了。我有喜欢的对象了，但还没答应。” 顾母听到他前面一句正想开口把他骂一顿，就听到后面一句，惊讶到不敢相信，“真的吗？你有看上眼的了？”说完转念一想，不对劲，“你框我吧！还有人不答应你？” 顾子君捏了捏鼻梁，无奈的说：“是我看上人家，人家还不知道。” 听顾子君这么说，顾母都有点幸灾乐祸，“呵，你也有今天。不错，我现在就喜欢上了我未来的儿媳妇。” “所以这些事你就别再参合了，让你未来的儿媳妇知道了多不好。” 顾母撇了撇了嘴，“我不忙活了，谁爱管你啊。你不是骗我就行，我要求今年能见到我儿媳妇。” 嘴上说是不管，不过顾母还是不太相信，私下里找顾爸商量，“你说子君是骗我呢？还是真有其事？” 顾爸想了想说：“应该是真的，子君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顾母瞬间喜笑颜开，“终于来了个能治顾子君这小子的。”顾爸在旁默默不说话，不忍心打破顾母的幻想，谁能治住你儿子啊，听你儿子的口气是一步步都已经计划好了，就等着人家自投罗网呢。 不过后续的发展到是和顾爸爸想的有些出入，这让顾妈妈得意了许久。 …… 被债权人看中这件事情虽然有点尴尬，但也是第一次被人在这方面认可，让从来没被人表过白的关雎有点小骄傲，立马向单身的舍友们炫耀起来。 【律政俏佳人】 雎雎：我还是有魅力的，今天被一个债权人说媒了，向我介绍他们的儿子，说他儿子可优秀了，长得帅，工作好，他家还有还几套房（自豪脸）。 乐乐：看把你能的，真有这条件还出来说亲，追的人一把一把的。 杜鹃：你见过他儿子？我妈还夸我美貌天仙呢。 沈静：小心被骗。 雎雎：你们就是羡慕嫉妒，那债权人夫妻长得不错，看那条件也没说谎。我第一次只见过几次就被人看上哎，你们就只要夸我就行，来吧，彩虹屁放出来。 乐乐：我还是喜欢你家顾律，一见顾律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 雎雎：不是我家的，请维持法律人的严谨，人家顾律都回家选妃了，我们还当着单身狗呢。 乐乐：晴天霹雳。 沈静：等等，雎雎，你不会以为你没被人追过吧？ 杜鹃：雎雎，大二上学期，我们上课的时候，在我们后面坐了一个月的林海成，你还有印象吗？ 雎雎：有啊，当时他老找我借东西，前面几次还好，后面还天天借，关键是他借了还不主动还，我的笔都被借光了。当时刚好学物权法，我就现学现卖了一下，直接和他说，你无权占有我的笔，我行使原物返还请求权，请他返还，然后他就没向我借过东西了。 乐乐：我晕，难怪你母胎至今。 沈静：你真是掐苗头一把好手。 杜鹃：估计你后头没人追就是因为这事。 雎雎：不是吧？完全看不出来啊！我好冤，当时我刚好没笔做笔记，有点生气。 乐乐：看来你的归宿只有相亲了。 +1+1+1 雎雎：…… 关雎都开始怀疑自己了，难道我真的是个直女，最终沦落到相亲，不要啊，真的对相亲接受无能，光想想都尴尬。可关雎想象自己主张去追人，也完全想象不出来，根本不会，况且到现在也没有碰到能激起自己这种强烈欲望的人，看来只剩别人主动来追自己了，谈个恋爱好难啊！ 顾子君后面知道了关雎的这种想法，就忍不住的想欺负她，像小猫一样，就等着人来取悦自己，否则就一脸的高冷不理人。 小插曲就过去了，顾子君也回来了。 这天周六，来售楼部补交材料的债权多了起来。有四个债权人到售楼部，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那么多年的银行流水要我们债权人去调，你们这是给我们债权人添麻烦，那还记得是那张卡刷的钱。” 这架势一看就是想闹事，罗琳琳上前去解释，“这不是给你们债权人添麻烦，这是为了保护你们的最大利益。我们现在就查出很多债权人不是真正的债权人，公司老板的好几个亲戚就是假的，他们就弄个购房合同和□□，就说自己是购房户，结果一分钱也没付。” “是啊，如果把这些人认作是债权人了，那到时候后还给你们的钱就要分出去一些给他们，这对真正的债权人才是吃亏，调银行流水虽然麻烦，但确实最有效的办法辨别是不是真正的债权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关雎也在旁边继续说。 “对，我们管理人工作秉承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对真正的债权人，我们会认真审核、确定债权，对于浑水摸鱼的假债权人，我们也绝不姑息。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维护债权人的利益。”罗琳琳说。 “对，决不能浑水摸鱼。”在场的其他债权人纷纷支持。 一看在场的其他债权人都支持关雎她们，那几个债权人只好改变策略，“我们当然是真正的购房户，我们也不希望有人乘机牟利。我们到那边聊，材料我也带了。”说完走向没人的角落。 关雎给罗琳琳一个放心的眼神就跟过去帮他们登记，“你好，麻烦把你们的流水给我，我去复印一下。” “不急，你先坐，我们先聊聊。”债权人把关雎叫住，慢慢说起来，“我们这个情况有些特殊。我们四个人和周总认识，是朋友。前些年呢，周总向我们四个借了一笔钱用来开发这个项目，答应我们房子开盘后就还钱。结果房子开盘后我们去找他，他说钱没有，都拿去还工程款了，要钱得等到二期项目开盘。我们当然不愿意啊，这个中间谁知道要多久。” “后面我们看这个楼盘的位置不错，户型也可以，就和周总商量以房抵债。所以呢，我们这个购房没有银行流水，但我们有周总的欠条和周总的情况说明。大致就是这样的，你看我们这个情况要怎么算，钱我们也是出了，只是出钱方式不一样。”说完都看向关雎。 这事关雎可不敢随便给他们出结论，“这个情况有些复杂。这样，你们先把你们有的证据交给我们复印件，再做一个情况说明。我们这边到时候讨论、核实清楚，再给你们答复，怎么样？” “那就先这样吧，这个情况说明怎么写？” “我教你们，什么时候，在哪里，你们和周总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按照这个格式来。” 关雎收好他们提供的证据和情况说明后，怕了照片发群里，简单的说明事情经过，就等顾律琪姐他们的处理了。 没一会顾律就发来消息，“关雎，你晚上把材料带回来，我们晚上开会的时候讨论一下。” “好的，顾律。” 19以房抵债 下午下班，两人收拾好回去吃饭，走在小区里经过一楼住户的院子时，关雎看到院子里结满枇杷的枇杷树，露出了羡慕的眼神，“这也太幸福了，自己的果树，满满的果实，想吃就吃。我的梦想小院就是种满各种水果，最好是一年四季的都种齐全了，从年头吃到年尾。” “谁不想呢，看着这满树的枇杷都身心愉悦，体会到了农民伯伯丰收的快乐。”罗琳琳也盯着枇杷默默的咽口水。 “再过一个星期应该能吃了，我都没有实现过枇杷自由。”关雎想想自己的荷包，还是继续努力搬砖吧。 吃晚饭时又说起了这棵枇杷树，大家都表示对着它默默咽过口水。 吴敏打趣道：“每个经过这棵枇杷树的人都对它虎视眈眈，这棵枇杷树真是承受了太多，难怪熟得这么晚。” “谁不喜欢结满果实的果树，中国人的农耕天赋可不是闹着玩的。”关雎也在旁边打趣。 “你就是想着吃吧，你们知道她的理想小院是什么样的吗？别人都是种种花啥的，她就是种满果树，而且还要把四季的水果都种上，从年头吃到年尾，整个就是个吃货。”罗琳琳在旁边揭关雎的老底。 “这多好啊，春季的枇杷和樱桃，夏季的草莓、桃子和西瓜，秋季的葡萄和梨子，冬季的橘子和柚子，把喜欢吃的都种上，想吃就吃。”关雎想想都觉得美。 大家都笑了起来，“这个想法很实际，水果自由实现。” 晚饭后开会，关雎把以房抵债的情况详细地向大家说明。看完手中的债权人说明，顾律问：“也就是说他们与周总的借款是没有约定具体的还款日期？” “是的，因为他们是老朋友，就约定龙成项目开盘后还钱，借条上也没写具体还款日期。”关雎回答。 梁琪仔细看过资料后发出疑问：“那这个中间就有了模糊地带，这四个债权人刚好在开盘时选择以房抵债，这个是否算债务履行期满呢？” 吴敏算了算他们的房款，说：“他们的钱在占房款的50%以上，一个按照民间借贷关系来认定，一个按房屋买卖合同认定，一个普通债权，一个优点债权，这中间可千差万别。” 顾子君在旁边看着借款的复印件想了想，对梁琪说：“公司的财务账册方面是不是有许多要问周总的？” 梁琪在笔记本上翻看了目前的财务表格，说：“是的，有好几笔大额的数目要和周总核对，我们之前问他他一直不配合。” 顾子君听了，微微一笑，“既然他们和周总是老朋友，那就请他们帮忙约周总出来，大家一起谈谈这事。” 梁琪想了一会也反应过来，也笑了，“这个可以，老朋友比我们好说话。” 关雎在旁边看着他们打机关，前面说法律问题还似懂非懂着，后面就有点摸不清头脑了，迷茫地看着他们，眼睛透露着大大的疑问。 顾子君在旁边看见关雎他们困惑的表情，就和他们解释：“在实践中，以房抵债是房地产企业用来清偿债务的普遍方式，这也是房企的破产案件中常见的典型问题，也是一个复杂的法律问题。虽然没有明确的法律法规规定，但在最高法的法律适用规定中以及其他政府机关的回复函中可以总结出大致的处理方案。” “根据签订房屋买卖合同的时间来划分，在债务履行期届满前签订合同的，如果房屋尚未交付给债权人，那债权关系按照民间借贷关系认定。在还款期限届满后签订以房抵债性质房屋买卖合同的，则该房屋买卖合同有效。这时候如果付款比例超过50%，就是优先债权。” “所以这个时间节点很重要。而在这个案例中，他们没有约定具体的还款期限。按合同法的有关规定，没有约定期限的，出借人需要给借贷人合理的期限返还借款，这个合理的期限怎么确定呢？所以这个案件中间就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地带，这个就给了我们管理人操控空间。” 关雎恍然大悟，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撬开周总嘴巴的机会。关雎感觉自己又狠狠地涨了一波见识，以前在课本上学到的法律知识是清晰明白具体的，但在实务中，案件的复杂程度，法律关系的混乱程度，都是关雎这样没有经验的人无法理清下手的，这其中的法律适用问题也千差万别。关雎再一次认识到要学习的道路有多长。 学到了新知识赶紧和小姐妹们分享，关雎懒得打字，直接发送好几条60秒的语音到群里。 【律政俏佳人】 乐乐：发语音一点也不道德，还这么多条，先说说什么事情，我再决定听不听。 雎雎：不听错过一个亿，你听不听？ 沈静：学到了，我们学的和实务真的差太多，长路漫漫。 乐乐：你们先让我听完 杜鹃：顾律真是太厉害了，膜拜。 乐乐：听完了，拜倒在顾律的西装裤下，可惜已经是别人的男人了。 雎雎：？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杜鹃：不是你之前说顾律回去相亲的吗？ 雎雎：我又不知道成没成功，你知道？ 乐乐：我要是有机会和顾律这样的人相亲，我就死缠烂打，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雎雎：勇气可嘉，但还是在梦里比较有可能。 …… 顾律、梁琪和周总进行亲切会晤，双方就若干问题达成合作，龙成公司的财务问题取得了质的飞跃。顾律他们也能稍稍松口气，基本晚饭还是能按时回来一起吃。 这天大家一起吃饭时，秦律不知怎么的忽然又提起关雎之前被债权人看中想让她当儿媳妇的事情，“关雎，之前那个债权人后面有带着他儿子来吗？” 关雎尴尬得脚趾挖地，“秦律，他们也就是随口一说，不要当真啦，他们条件那么好，肯定有很多很好的选择。” “我就得担心你小，容易被骗，对他们毕竟我们都不认识。不过我们律所最近。”秦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子君打断了，“什么事情？什么被骗？” 秦律一看是顾子君在问，想到他当时不在不知道这事，立马兴奋地和顾子君八卦起来，“我和你说，你回去的这段时间有个债权人看中了我们关雎，想拐回家当儿媳妇，在那一个劲的吹嘘自己的儿子有多优秀，他们家有几套房。还好我们关雎拒绝了，这可不能轻易相信啊，谁知道他们是真是假，我们都不认识他们。” 关雎可不想继续呆在这做八卦的主人公，赶紧吃完碗里的饭去客厅呆着。 顾子君听到关雎拒接后才把一直微微皱着的眉头松开，看到关雎离开后，和秦律说：“她还小，现在不用急着考虑这事，她家也没这方面的意思，你就别瞎起哄了。” 秦律看顾子君一脸严肃，也歇了那心思。 罗琳琳在旁边听着，感到疑惑，关雎自己也不反对谈恋爱啊，就是有点尴尬方式而已，而且听她说她家里比她还急，担心她一直不谈恋爱会比较反感这事，顾律怎么说关雎家不急呢？ 既然不说关雎，秦律把准头转向顾子君，“你呢？这次回家相亲成功了吗？什么时候结婚？” 顾子君一脸从容地说：“我不急，该来的总会来。”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很久之后，关雎和顾子君已经在一起了，秦律和罗琳琳忽然聊起这事，一起骂道顾子君阴险，自己看上了人家就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把关雎的桃花都暗自挡下了，让关雎都没机会选择就从了他。 后来关雎也从听罗琳琳口中知道了这事，心底里有点小兴奋，觉得这是个重振夫纲的好机会。 当天晚上睡觉前，关雎把顾子君手中的书拿开，坐在顾子君腿上一脸严肃地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在我们还没在一起之前你背地里做的事，我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人证言，你不要想着隐瞒。” 顾子君把眼镜摘下放在床头柜上，双手环住关雎的细腰，说：“夫人需要我交代什么？嗯？” 顾子君说完关雎身体都软了，犯规，怎么可以这么认真的看着自己，还故意低声闷哼，明知道自己最受不了这套了。 “既然夫人没有想说的，那我来主动交代。”话音刚落，顾子君手一用力让关雎更靠近自己，吻住关雎。 一声闷哼从关雎嘴里传出，很快又消失不见，长夜漫漫，春宵苦短。 至此关雎也不好在提这事了，要不然受累的还是自己，但什么时候才能重振夫纲啊，难道要一直被吃的死死的吗？ …… 这个周六阿姨请假，大家要么自己做饭要么吃外卖，考虑到顾子君的挑剔，最终决定自己做，大家纷纷贡献出自己的拿手菜。 可能是关妈妈厨艺太好了，没有机会让关雎锻炼，导致现在关雎的炒菜水平停留在水煮菜阶段，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水闷熟能吃就行。所以关雎负责打下手，洗洗菜端端盘子。 让关雎没想到的是顾律尽然也要做一道菜，青椒炒排骨，是顾律的口味，又辣又有肉。 关雎和罗琳琳、谢玉打杂三人组，三人去菜市场把大家需要的菜买回来，提着大鱼大肉，关雎觉得大家都是全能高手，“没想到大家还能整出几道硬菜” “那可不，可惜没时间去自己烧烤，更说顾律烤牛排一绝，他烤出来的牛排外焦内嫩，Q弹多汁，可惜他不经常动手，这次他要炒菜又可以一饱口福了。”罗琳琳现在想起顾律烤的牛排还是忍不住流口水。 “看不出来顾律竟然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完美男人。看来真没有人可以降住顾律了。”关雎在一旁感慨道，这样完美的男人一般人还真消受不起。 “谁知道呢，婚姻是缘分，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可能顾律自己太厉害了就喜欢傻白甜。” “不会吧，感觉搭又不搭，谁知道呢，也许以后找到了就知道配不配了。”关雎想不出来怎样的人和顾律搭配，完全没有概念。 菜买回来了，大家开始大展身手，关雎就呆在厨房听人差遣，剥剥蒜、洗洗菜，还能帮忙试个菜，也挺轻松自得的。前面几人的大菜都做好后，轮到顾律开始做他的青椒炒排骨。 厨房就关雎一个人，其他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关雎看见厨房的辣椒姜蒜都有切好现成的，只要顾律炒就行，就打算出去把厨房留给顾律任他大施拳脚。刚走到门口就和从外走进来的顾子君碰个正着，关雎连忙说：“顾律，辣椒和姜蒜都准备好了，那我先出去了。” “等会。” 关雎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顾子君，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顾子君对上关雎的眼睛淡定地说：“辣椒不够，你再洗一洗一些切好。” “哦，好的。”但关雎满脸狐疑，辣椒还有很多啊，难道顾律想吃得辣一点？想归想还是乖乖地去洗辣椒。 顾子君把关雎的不解都看在眼里，但没有解释，看到关雎在乖乖地洗辣椒，嘴角微微上扬，开火热锅倒油准备炒菜。 又洗了一把辣椒后关雎也不好再离开了，因为顾子君时不时的就让关雎帮忙递个东西，一会是盐，一会是筷子，明明东西就摆在旁边稍稍伸手就能拿到。关雎心想，还真是屈尊降贵地炒一次菜啊，旁边还得有专人伺候。 罗琳琳洗手时听到顾律总是叫关雎，本来想看看需不需要帮忙，结果在门口一看，里面琴瑟和鸣，一个炒菜，一个打下手，一个一脸满足，一个紧张饭菜，于是默默的离开了，边走边想怎么就想到用琴瑟和鸣这个词来形容呢？ 厨房里，关雎看到顾子君放辣椒，但没有全放，感到奇怪，“顾律，辣椒不全放吗？你之前不是说辣椒少了吗？还特意让我再切一些。” 顾子君动作一顿，把剩余的辣椒全放了进去，说：“想着有些人不能吃辣，但全放也没事。” 炒好后顾子君让关雎尝尝味道，关雎夹起一块排骨吹了吹，一口吃进去，好吃，对顾子君竖了个大拇指。 “是吗？我也尝尝。”说完拿起刚刚关雎吃过的筷子夹起一块排骨吃起来。 关雎看见眼睛都睁大了，但嘴巴里还塞满排骨不好说话，把关雎脸都憋红了。 顾子君看见了，故意对关雎说：“怎么了吗？” 关雎好不容易把嘴里的肉吞下，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好意思再刻意提起，只好说：“没，就是排骨有点辣。” “嗯，那开饭吧。” 听到顾律有点性感地嗯了一声，想到刚刚两人共用一双筷子，关雎的脸又红了，赶紧走到外面去叫大家吃饭。 看着关雎逃跑似的背影，想到刚刚她脸红时的样子，眼睛挣得大大的，里面泪汪汪的，像受惊的小猫咪，忍不住的笑起来，真可爱。 吃饭时，不能吃辣的同事表示青椒排骨太辣了，是顾律想自己多吃点所以故意放这么多辣椒。 关雎在一旁埋头猛吃，虽然很喜欢吃青椒排骨，但不好意思多夹，更不敢看顾律。 20重大突破 可能是幸运女神终于愿意关照一下关雎他们，一位前员工向她们提供一个重要信息，龙成公司还有一间办公室，在一个居民楼里面，是刘总早期的办公室，真是狡兔三窟。 梁琪带着谢玉、王达两个劳动力去搬资料。 梁琪看着屋子里满满的资料说：“要不是这位员工，我们也许到最后都不知道这间办公室的存在。” “藏得这么深，应该有点东西。”谢玉在书柜里翻看，忽然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东西，“这有张学位证，刘总的，S大的MBA。” “沽名钓誉，要真好好学了也不至于到这般田地。”梁琪走到书柜前看上面的摆放书籍，“这里还有本厚黑学呢，原来是天天研究的这些。” “那些老板手里人手一本厚黑学。”谢玉给学位照拍了张照片发群里，“惊现S大的校友。” “这个是刘总的？让顾律去以校友身份套套近乎。”吴敏立马回复到。 大致看完一圈后，梁琪叫住他俩，“搬资料吧，长工们。” 回来后大家加班加点地把一堆资料整理好，筛选出有用的信息，里面还真是惊喜连连。 从里面找出了早期的员工工资发放情况表格、一些收据和回执单、公司对外签订的合同原件和最重要的是工程款部分的财务账册。 吴敏看着这些资料说：“有这些资料，我们好歹是有了部分直接证据，不再是只能听不能看的瞎子了。” 梁琪说：“最主要的是我们可以拿这些资料去和韩经理对质了，这部分可是他负责的，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再找到周、王、李的一些消息。”。 吴敏说：“人果然是自私的，关于股东们的资料我们现在连影都没看到，他们手下的关键资料就大大咧咧的摆在这里。” “顾律和秦律等会过来，这些东西得好好利用。” 关雎今天刚好不用去售楼部值班，就呆在资料室帮他们整理。顾律和秦律来了之后，把资料都仔细看了一遍。 秦律可高兴坏了，“这次看韩经理怎么耍滑头，不把他榨干，我就不姓秦。” 顾律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堆资料，“这次他不想说也得说，由不得他。我们好好计划一下问他那些问题，最好是引导他把购房款、保证金这些钱的去向说出来。” “当时对外签订的合同他应该是了解的，问他合同的具体履行情况，还有保证金打去哪里了。”吴敏马上响应，最近看着龙成的财务就头痛。 “龙成的对外借款情况，那些钱是否用在龙成公司，以及相关凭证。”梁琪补充说到。 “工资这块也要问，特别是后期工程部的员工工资，他们好多人都没签入职合同，工资标准和具体的入职、离职时间都不清楚。”关雎也在旁边补充。 具体的问题基本确定好了，接下来就是顾律的主场，和韩经理谈判，要诱敌深入，探出重要信息。 谈话很顺利，基本摸清了钱款的去向和当时公司的基本情况，根据韩经理提供的信息，也找到了周、李、王私自收取购房款等钱款的确凿证据，这样他们对公司的债权基本可以确定为劣后债权，同时他们作为公司的股东应当为龙成公司的经营亏损承担主要责任，根据债务人审计、评估结论及管理人调查的债务人财产、债务状况，龙成公司已经资不抵债，所以作为出资人所有者权益可以调整为零，也就是说他们的股本金一分钱也拿不到。 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团队的氛围都轻松很多，关雎这些实习生也有了空闲时间摸鱼。 陶红正在看房子的户型图，比较了半天最终决定参考一下大家的意见，就问旁边的关雎：“有两套房，一套比较中规中矩，面积也小一些，但是是学区房。一套格局比较现代，面积比较大，但不是学区房，价格差不多，如果是你会选那套？” 关雎听她这么说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一脸稀奇地看着陶红，“你们进展这么快的吗？现在就准备婚房了？” 陶红听了有点不好意思，“我们上次回家的时候双方家长正式见面，就一起商量了结婚的事。” “有情人终成眷属啊！你们大学四年加上研究生三年的七年爱情长跑，终于迎来了新的篇章。恭喜恭喜。”关雎也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那房子就是你们和父母有了不同的意见？” 说到这陶红就感到纠结，“我们是喜欢第二套，第二套环境好，格局好。但长辈他们就想要第一套，学区房，以后小孩上学就不要操心了。” “这着实是个令人头秃的问题，让单身狗的我也陷入沉思。”关雎也陷入纠结，买房这种事可不能都想要，“只恨没钱啊，成年人的不做选择全都要就是个美好的幻想。” 从一个人纠结，变成两个人纠结，两人一起看着两套户型互相唉声叹气。 “要不你去问问秦律他们，他们也在A市买了房，以后孩子也在A市读书，他们应该有好好规划。”关雎给陶红出主意，“其实主要的问题就是小孩读书，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就不要纠结了。” 聊到这，陶红也深有感触，“我找机会问问。我们的爸妈认识的人基本都在Q市，这次我俩到A市安家发展，关系网都用不上来。” “这就是现实世界啊。” 晚上吃饭时，趁着顾律秦律都在，陶红就问了他们A市小孩上学的问题。这个话题立马引起了几个待成家、已成家的共鸣，特别是准备在A市安家的，大家纷纷讨论起学区房的价格以及小孩的教育有多麻烦。 “如果不买学区房，但想要好的教育就是读私立，现在A市有好几个不错的私立学校抓得挺严的，每年初升高到四大名校的学生中他们占的比例蛮大的，就是有些费钱。”秦律一看就是做过研究的。 “从幼儿园开始到初中，一路读私立得花多少钱啊。这还不算兴趣班补课班这些。养儿真难。” “这中间就是看家长对教育的用心程度和投入程度了，现在教育拉开的距离只会越来越大。” “大家都说现在寒门难出贵子，现在学生的竞争太激烈了。” “我们不和那些有钱人比，就和中产阶级比，你看看大家在小孩教育上的投入，身边的人都这样，你敢不一样吗？” “不敢。家长压力也大，就怕自己小孩落后吃亏。” 看着他们几个激烈的讨论着小孩的教育问题，关雎觉得这事离自己还很遥远，毕竟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就和其他几个有同感的单身人士不咸不淡地聊着其他话题。 那边讨论得热火朝天，这边几个没参与讨论的单身人士们就各格外显眼。 秦律就假意关心实则八卦地问道：“你们这些还没对象的，要不要给你们介绍啊？来说说你们的标准，我可是认识很多才貌双全、德才兼备的男男女女。我们律师找对象就是要趁早，不要学你们顾律这么挑剔，他再拖下去就要从青年人变成中年人了，到时候就真没人要了。” “大家别不好意思呀，我可是掌握着一手的优质资源，品质有保障。”秦律在旁边怂恿大家，看大家都不积极，直接点名，“罗琳琳你先来说说，你之前不是一直嚷嚷着不想当单身狗吗，趁现在说说，也许就刚好有合适的。” 其他人如同老师上课点名回答问题时侥幸逃过一劫的同学，一阵窃喜，在旁边看起了热闹。 秦律见其他人一脸轻松，“你们别高兴得太早，都要说，一个个来，谁也逃不过。” “顾律呢？他说我们就说。大家说是不是？”罗琳琳乘机把顾律拉下水，不管顾律说不说都赚了。 “对啊，你们要以身作则，顾律最急，他先说我们再说。”其他人都起哄来，用自己的理想型换顾律的理想型，简直赚大了。 这可把秦律难住了，顾子君的嘴被撬了这么多回都像蛤蚌一样密不透风，怎么办。 正当秦律不知如何是好时，顾子君开口了，“行，我先说，你们再说。” 场面静止，大家都觉得出现幻听了，刚刚顾律说什么了？他要说他的理想型？大家震惊地看看彼此，都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了不可思议。 秦律最先反应过来，兴奋的搓搓小手，惊喜欲狂，“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可不能赖账。顾律先来说说。”顾子君的理想型可是A市司法圈大家都好奇的事，有了这个信息，“交友”事业也可以更上一层楼了。 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露出八卦的表情，灼灼的盯着顾子君，恨不得把顾律说的每个字都记下来。还有人悄悄打开手机录像，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 在大家炯炯有神的目光中，顾子君看了关雎一眼，淡定地喝了一口水说：“我的理想型很简单，我看得顺眼就行。” 听到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大家嘘出声来，发出抗议，“不算，这个太主观了，我们要具体的描述。” “谁对象不是自己看得顺眼的，我们都可以这样回答。” 秦律也是相当不满意，这说了和没说有区别吗，“老顾，你可要给其他人带个好榜样，你这样回答大家就跟着你来，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呢。” “对啊，顾律的态度就是我们的态度。”其他人纷纷附和。 顾子君也无奈，是真的没有具体的标准，只有遇到了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最后顾子君只好说：“那我说具体，长相方面真的没有具体的要求，然后是热爱生活，热爱自己的事业，理性又富有同理心，差不多是这样。” 虽然大家对这个答案不是完全满意，但也只能这样了，问出了三个特点也算有点收获的。 秦律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这样的人不是挺多的吗？我们同行就好多，一个个事业女强人。那你怎么现在还没找到？” “所以是我看得顺眼的，说出来你们又不信。”顾子君双手一摊，表示无话可说。 “行吧，暂时算你过关，你要是真有理想型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秦律也拿他没办法，不过还有其他单纯可爱的人等着他来牵线搭桥，“顾律说完了，接下来轮到你们了，罗琳琳先来。” 罗琳琳也不变扭，直接说出自己的理想型，“我来就我来，长得帅，长得高，有才有钱，简称高富帅。反正是理想型嘛，谁不想要高富帅。”此答案得到了全部女生的掌声。 “你们女生不要老把高富帅挂嘴边，我们要从实际出发，从事实出发，这样旁人才好给你们找嘛。接下来说的具体点，实际点，就按这个位置顺序来。”秦律对小女生的幻想也是无奈。 轮到关雎时，关雎想了想认真地说：“成熟、稳重、有担当。还有就是不要有代沟，三观一致，没了。” “不要有代沟？那就是年龄不要相差太大喽。有年龄的具体要求吗？”秦律认真的记录好每个人的理想条件，让“交友”事业做到精益求精。 关雎算了算，“这个我目前没具体的要求，不过应该是九零后的范围内，这样想法会更接近一点。” 听完关雎的回答，顾子君的脸有点变黑的趋势，深深的看了关雎一眼，但反过来想想，就差一年，四舍五入也算是90后，不过脸色还是不太好。 也许是顾子君的目光太骇人了，关雎想忽视都难，仔细回想自己说的话，反应过来，顾律是89年的，他这是怪自己说他老吗？还代沟？关雎觉得自己又不小心踩到了顾律的雷，忐忑起来，希望顾律大人不计小人过。 罗琳琳也注意到顾律的眼神，总感觉顾律看关雎的频率有点高，而且为什么今晚顾律的脸变得这么快，以前不是只有一个表情的吗？ 很久以后，这次谈话的录像不小心流出，关雎也觉得有趣就叫上顾子君一起看，“顾先生，我这有我当时实习时那次理想型的问答视频，看不看，看看你的理想型是不是我？不要让我抓到小辫子。” 关雎记得自己回答的理想型就是顾子君的样子，觉得可以邀功一次。 顾子君深深地看了关雎一眼，看来她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笑了笑，说：“好啊。”又有机会惩罚一次了。 看着看着关雎就发现不对劲了，当自己在说成熟、稳重、有担当时，视频里顾律的脸笑得莫名地开心。看来我的眼光始终如一。但后面的画面关雎完全没有印象，当自己说到九零后时，当时顾律的脸好黑啊，还瞪了自己一眼。 关雎有点后悔自己没看一遍就直接和顾子君一起看了，也反应过来刚刚顾子君眼神的意思了。可现在要怎么办，又不小心踩到猫尾巴了，想了想，觉得先发制人。 “好啊，你是不是当时就看上我了，所以特意决定参加那次活动，就像套出我的理想型。老牛吃嫩草。” 完了，踩雷X2。 “夫人是嫌弃我年龄大了？那我更得身体力行的像夫人证明一下才行。”顾子君的声音里充满危险，直接吻住关雎，堵住她所有的话。 完全不给关雎反驳的机会，两个律师打起嘴仗来那就没完没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干点有意思的事情，所以顾子君在家里向来奉行能动手就不动口。 这夜感觉格外漫长，关雎被折腾得快丧失思考能力了，用最后的一点神志想，这都怪秦律，如果不是他后面追问，也不会说年龄的事，那就不会伤害到顾子君这跟敏感的神经了。 同一个小区的另一个房子里，秦律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想着，难道是感冒了，这么晚了也不会有人没事骂我吧。 21报警一 转回工作，虽然龙成公司的财务问题取得大的进展，但整个破产重整项目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就是出具审计报告、财产状况报告，完成龙成公司现有工程的工程造价鉴定。 由谢玉负责接待工程咨询公司，带着他们去工地实地查看楼房情况，评估工程造价。 结果有了意外发现，在工地的一个角落发现围栏被破坏了一个口子，口子周围没有杂草，应该是有人经常走动。谢玉拍好照片发群里，“工地的围栏有个缺口，之前我们进场看工地时是没有的。” “可能是有人偷钢筋建材，先把洞补上。”梁琪回复道，接着说，“售楼部值班的同事最近注意一下工地。” 工程咨询公司考场完后制作了一份工地的勘察图纸给管理人，看着张贴在资料室的图纸，大家表示都看不懂。 “他们这个工程鉴定比财务会计还让人蒙圈。”关雎正扫描着工程咨询公司出具的一沓沓厚厚的鉴定报告，这些都要弄成电子档，到时候要上传到网络会议，给债权人看，虽然没几个人会看，也看不懂。 吴敏说：“会计报告至少能看明白收支，还有多少钱，钱都花那去了。现在不是好多学法都会考CPA吗，要是双证在手就无敌了。我们也有人在备考CPA，但就考过几门，离全过还有很长的距离” 梁琪说道：“法律和会计是最常见的搭配，但如果是法律和理工科类的，就比如这种工程类的知识都会，更吃香，那基本可以包揽工程领域的法律纠纷了。” 谢玉对这个就比较了解，“和理工科类的结合是真的难，可如果真能把两门学科吃透也是真的赚钱。我认识的一个师兄本科是学机械制造类的，考了A大的法学研究生，毕业后主要从事机械类的知识产权案件，案源不断，赚个盆满钵满。” “没办法，这种涉及到其他领域的专业知识，特别是理工科方面的，一般的律师根本吃不下，就只能看着他们赚。谢玉，你也去学学工程建筑类的呗，反正破产重整就是和烂尾楼打交道。”吴敏说。 “算了吧，我的CPA都还没影呢，而且这种理科类的知识又不像会计那么容易入门。”谢玉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关雎总结大家的意思，“这种复合型的人才太吃香了。感觉现在的职场上，要么把一门学到精，要么就是会几门手艺，如果同时精通几门手艺，绝对的前途不可限量。” “确实，技多不压身，只有本事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前面大家还天天留意着工地的情况，可没啥动静，还想着是小偷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不敢来了，结果他艺高人胆大。 大中午的，关雎当时正在售楼部值班玩着手机，就听到工地的方向传来“哐哐哐”的声音，听起来像拆卸高脚架上的零部件时撞击钢管发出的声音。 关雎赶紧出门去查看情况，好家伙，只见一个人影坐在楼房外围的支架上敲敲打打。那小偷就这样正大光明偷建材，也不担心被人看见。 关雎赶紧拍了一个视频发群里，同时给梁琪打电话，“琪姐，那小偷现在正在工地里偷材料。我要报警吗？” “你先在那盯着，但不要接近他，我来报警，我们马上就过来。”梁琪在电话里头叮嘱关雎注意自己的安全。 顾律、梁琪还有谢玉、王达马上就赶到，一到就听到了哐哐的声音。关雎把小偷的位置指给他们看，“在那，靠近马路的那面墙上，大概四五楼的位置。” “看到了，这胆子也太大了，□□的也敢偷东西。”梁琪拿手遮了遮太阳，顺着关雎的指示看了过去，“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等会警察来，梁琪你跟着去做笔录，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等警察来。”顾律看着那小偷说，脸上神色不明。 不一会警察来了，可能小偷看见了警车，立马就跑，顾律他们立即跟着警察进去帮忙围堵。 关雎就和梁琪在外面回答警察的问题，只听到工地里传来一阵阵的追捕声，路过的行人也围在那看热闹，不久就听到行人在那喊“抓到了”。 只见警察押着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像流浪汉的人出来，顾律他们走在后面，看样子是没受伤。 关雎继续待在售楼部，梁琪坐警车去警察局做笔录，顾律他们也到售楼部休息。 “你们没受伤吧？”关雎把他们上下左右都看了一遍，没发现受伤，“我们在外面听到警察一直在那喊不许动、别跑，感觉挺激烈的。” “我们就跟在警察后面，工地里到处对着材料，那小偷也不好跑。”谢玉秒变顾律迷弟，兴奋地说，“顾律刚刚真的太勇猛了，那小偷见我们几个没穿警察制服，就专往我们这边跑。当时我拿着根钢管，满脑子都是我这是正当防卫还配合警方抓捕，打伤了也不用负责任，就见顾律直接把人撂倒在地。那姿势，那反应速度，真是太绝了，顾律我要拜你为师。” “没夸张，那小偷跑过来的时候我俩都没反应过来，就直愣愣的看着顾律把他摁倒在地，顾律深藏不漏。”二号谜弟王达也表达了自己的敬佩。 这太出乎关雎的预料，顾律看着挺瘦的，平时也没见他运动，没想到尽然身手了得，也星星眼的看向顾律，“太厉害了，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不会武术，总担心自己以后当律师会被人打。” 看着三双星星眼，顾子君很是习以为常，对关雎说：“关雎，你把医药箱拿过来帮我包扎一下。” “顾律你受伤了？我就去拿。”关雎赶紧跑去拿医药箱，其他两人围着顾律看，没发现什么伤口啊。 “顾律，你那里受伤了，我帮你处理。”关雎拿着碘酒棉签对顾子君说，可她也没发现伤口，无从下手。 在三人着急中带着疑惑的目光下，顾子君缓缓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摊开，只见顾子君右手的食指、中指的关节处受了伤。 看见伤口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只是一点擦伤。 “应该是放倒小偷时在工地上擦伤的。”谢玉看着伤口回忆了一遍，“消个毒，贴个创口贴就行，吓到我们了。” 见顾律看了谢玉一眼，感觉不善，关雎赶紧拍马屁，势要弥补自己前两次的无心之失，“你们不懂，当然得好好包扎，顾律这手这么好看，万一留了疤痕多可惜，我这就仔细给顾律包扎，保证不留疤。” 这马屁拍得，顾子君看了关雎一眼，把手伸过去，“嗯，你可是保证不留疤的。” 关雎听着这话感觉怪怪的，好像留了疤就是她的责任一样，不过也不敢反驳顾律，只好全心全意处理顾律这金贵的伤口，全力做到不留疤。 顾子君看着关雎认真处理伤口的侧脸，心情也变得不错，不知不觉就一直这样看着，直到关雎说好了才反应过来，连忙移开视线。看着手背上黄黄的一片，“你这是擦了多少碘酒？” 关雎看着几乎覆盖了整个手背的碘酒，好像是涂得有点多，不过可不能承认，“我是担心手背上还有其他细细细小的伤口，只是因为没有出血而没被发现，工地这么脏，当然得做好万全准备。” “真是想得如此周到。” “小事小事。”关雎脸变得有点热，终究是脸皮没有那么厚。看着关雎面若桃花的脸，顾子君彻底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顾律的英勇行为很快就传遍律所，也在当天看到了顾律被涂满整个手背的伤口，大家纷纷打趣顾律的手十足地金贵。 最后那个小偷也就被拘留了几天，顾律他们请了一个附近的居民每天去工地巡逻，防止这种事情再发生。 …… 随着非购房户类型债权人的债权审查结果告知函寄出，关雎他们紧接着就收到了很多异议书，都是对债权审查结果不接受的。 关雎又接过邮政快递员递来的一把快递信封，拆开查看，拍照传到群里并扫描存挡，对一起值班的罗琳琳说：“他们这些提出异议的基本都是对违约金的计算不满意。” “他们就是看公司破产重整了，有钱了，就想着多要些钱呗。”罗琳琳看着异议书的内容，“这种因合同产生的债权在破产案件中能赔偿到实际损失已经算是项目重整得很成功了，他们竟然还想要本金的利息，异想天开。” 关雎问：“那他们要是不满意，投反对票怎么办？” 罗琳琳给关雎讲解道：“这个关键是看他们的债权金额多少，如果债权金额太大，在所在的债权分组里比例很高，那就得使出浑身解数把他给谈下来，毕竟这种重量级的债权人一旦投反对票就有可能导致重整失败。如果数额不大，就是能争取就争取，实在不同意也没办法。烂尾楼的重整项目关键人数是看购房户，总之都是以重整成功为目的。” “也就是说后期的工作基本就是做思想工作了。”关雎大致明白了。 “是的，最后面就是谈判谈判加谈判，说服说服加说服。那可是一场场的硬仗。”罗琳琳想到之前的工作经历也心有余悸。 果然没过几天，一位关雎他们都熟悉的债权人钱老板拿着异议书到了售楼部，“小关好久不见啊，还是这么精神漂亮。” “钱老板怎么有空来售楼部。”关雎一见来人就知道麻烦来了。 “你们前几天不是给我寄了债权审查结果告知函嘛，有些地方我有异议，所以今天就特意来跑一趟咯。”钱老板坐好后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沓资料，“这些是我根据你们告知函特意补充的材料。” “稍等，我们一项项来。”关雎看着这堆材料明白了事情不简单。 “好，我们一个个来。你们对我所申报的债权中的一笔借款债权不予认可，说是借给股东王的，是王的个人借款，不属于公司的债务。这也怪我当时申报的时候没写清楚，也没多准备一些证据，我这次就特意来补齐。”钱老板把资料一个个给关雎。 “这是王的保证说明书，保证我当时借给他的钱是以公司的名义向我借的，而且钱都用在公司的项目上。” “这是李和周的保证书，他们当时也是知情的，所以请他们一起做了个保证说明。” “这是我打钱给王的银行流水，这可是我把我所有的卡都查遍了才查到的。” 关雎整理好资料，填写好债权登记表，“那我先去复印，您看看表格内容是否正确齐全，没有问题就可以签名按手印了。” “行，你先去复印，等会你们顾律也会来，要做个谈话笔录。”钱老板说完仔细查看表格。 没过多久顾律也到了，“钱老板好久不见。”伸出手和钱老板握手。 钱老板笑嘻嘻地说：“顾律师才是大忙人，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 顾律客套的说：“还不是忙着项目的事情，这个公司的情况没人比你更了解的。” 钱老板也客套了两句，“也是辛苦你们了，你们的到来是我们这些债权人的福音啊。我刚刚像你们小关提交了我的补充材料，你们可要事实求实的审核清楚。” “这是我们的工作，我们会实事求是的。那我们去里面的会议室聊。”顾律带着钱老板去里面会议室，回头对关雎说：“关雎，帮我们倒杯茶。” “好的。” 双方谈完后基本也到了下班时间，送走钱老板后，顾子君问关雎要来钱老板的补充申报材料，看着这堆材料，“就是个老狐狸。” “那这笔债权算不算公司债权？”关雎也挺好奇的，看钱老板那样对这笔债权可上心了，毕竟数额不小。 “当然不算，这些股东自己都中饱私囊，哪能凭他们几个的片面之词确定？”顾律看完后把资料还给关雎，同时还把谈话笔录给关雎，“这个谈话笔录你拿回去存挡收好，很重要。” “好的。”关雎现在也是身负要职，负责整个项目的文书汇编及存挡。 顾子君看了看时间，对关雎说：“今天就这样吧，我们下班回去。” 虽然提前下班很爽，但单独和顾律一起下班回去还是让人紧张，此刻的关雎多么希望来个人组队回去。 一路上关雎都不知道开口聊什么，和顾律完全没有共同话题的感觉。关雎想尽脑汁终于找到一个话题，“顾律，你之前怎么想到要练拳击？” 顾子君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关雎找到了话题，“和你一样，也怕当律师后被人打。” 一听顾律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法，关雎的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对吧，我就是这样和我妈说的，我妈老说我杞人忧天。虽然我是很想当律师，但也真的认为律师是高危职业。靠力气我是比不过了，所以我现在就练跑步，至少被打时能跑得快。” “你的想法很正确，女生力气普遍比较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些招式都没用，跑得快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民事律师的危险性还是比较小的。”顾子君听到关雎说的话真的忍不住要笑了，但一笑关雎肯定不好意思，只好忍着。 关雎见顾律没有笑自己幼稚的想法，就说得更多，“我就是想我以后万一接了离婚、继承的案件，这种案件当事人和他们的亲戚一般都情绪比较激动，一看我是对方的律师，可能就一起打了。” “你这些想法都是哪来的？”顾子君也想不通关雎哪来的这些想法，难道真是代沟？ “一部分是我看的新闻，一部分是我们老师上课时给我们讲的故事。”关雎也有点不好意思。 “现在法庭里都有法警，不要担心。极少有人会做这种要承担责任的事情的。能主动寻求法律帮助的大多数都是理性的，有一定知识素质的。”顾子君也只能开解。 “我就是想想在面对极限情况时我会怎么样，给自己做最坏的打算。我还是对律师职业充满热情的。” 22报警二 事情好像总是喜欢扎堆着来，福不单至、祸不单行都是老祖宗总结的生活经验。 第二天，关雎去给售楼部开门上班，进门后发现里面会议室的门是开着的，关雎确定昨天下班时是锁好的。 关雎连忙走向会议室，在门口发现里面有被人翻动的痕迹，吓得心跳加速，赶紧在群里说了这件事情，然后根据梁琪的指示去找监控录像的电脑。 结果关雎到专门摆放电脑的房间一看，房间里原本被铁片封死的窗户大开，冷风呼呼地刮打在翘起的铁片上，哐哐的声音向关雎揭示这发生的一切，摆在桌上的电脑已经不翼而飞，关雎的心被风刮得透心凉、心飞扬。 梁琪随后赶到，看了一圈案发现场。关雎向她反映，会议室的资料没有丢失，里面也没有摆放重要资料。 也就是说小偷没找到他想要的，也知道这有监控，并且熟悉售楼部的环境，要不然也不会从放电脑的房间里进入，直接毁掉监控主机，一丝被拍到的机会也不留。 梁琪预估了一下电脑的价值，加上其他损失，金额加起来够得上当地盗窃刑事案件的立案标准。 报警后，刑侦派了警察来勘察现场，随后在售楼部附近的草丛里发现了电脑的显示屏，但没有看见电脑的主机，其他的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警察走后关雎她们开始讨论这件事，纷纷推理自己的猜测。 李玲首先发出问题，“你们觉得谁嫌疑最大？这一看就是奔着资料来的，而且对我们这非常熟悉，一进来就先破坏监控。那房间平时都是关着的，我都不知道那房间里放着电脑。” 关雎想了想，根据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作出推测，“我怀疑是钱老板，他最有动机，而且这个时间也很巧合。昨天他才在里面和顾律做完谈话笔录，他可能是想拿走谈话笔录。昨天顾律还特意叮嘱我收好谈话笔录，说是很重要。” “有道理，还好我们没有在这里放重要的资料，每天都把重要的资料拿走。好想知道昨天钱老板和顾律说了些什么让他彻夜难眠，从而决定冒险来偷东西。”罗琳琳也觉得关雎的推猜测道理。 “我昨天瞟了几眼他们的谈话笔录，没看出来什么特别的，更深层次的东西得问顾律了。钱老板这一系列动作一看就是熟手啊，可能这种事没少干。” 关雎想起这几天的经历，不禁感慨道：“我之前从未如此频繁、深入地和警察接触过，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就发生两起报警事件，还惊动了刑侦，这破产重整简直太刺激了。” “这没什么，你不知道有些破产重整案件更刺激。”罗琳琳一副小巫见大巫的表情。 关雎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整个人充斥着求知欲，把手中的资料卷成一个圆筒递到罗琳琳嘴边，声情并茂地说：“请说出你的故事。” 罗琳琳咳嗽几声，清清喉咙，开始说：“这个故事也发生在A市的烂尾楼项目。项目重整成功后，管理人去法院拿判决书时，那群债权人就组织到一起，在法院门口拉横幅、叫喇叭，说管理人和投资人勾结，法官也不查明事实就给宣判重整成功。” “说重整方案损害了债权人的利益，他们不服，要揭露，要上访，还叫来了新闻媒体。最后双方发生了肢体冲突，都进派出所了。” “被打也太刺激了，还进了派出所，这真是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李玲都不知该如何表达了。 “这也太难了。这么多人的利益要兼顾，基本上每个人都要承受一定的损失。有些人就会想不通，觉得自己任何没错，错的是开发商，为什么要他们承担损失。”关雎说，看来自己担心作为律师被打的事情发生的几率还是不低啊！ “这就是商业风险，但很多普通人接受不了。所以后期的说服、安抚工作就极为重要。要不然即使重整成功了，还是会有刚刚说的那种事情发生。”罗琳琳无可奈何的说，想到后面的工作就头大。 工作是工作，不要让工作的事情影响到生活。 一天中最让关雎开心的事就是吃饭，阿姨的厨艺简直没的说，基本上大家想吃的菜都能给做出来。关雎和罗琳琳收拾好回去吃饭，今天中午是李玲值班，关雎可以放开吃。 回去的路上又经过那棵枇杷树，枇杷已经熟透了，满树都是黄橙橙的枇杷，都能闻见枇杷的清香，诱惑着过往的行人，主人还是没有摘。 关雎每经过一次就被诱惑一次，天天指望着主人给摘了，要不然就要忍不住犯罪了，“这个主人是不是不在家啊？这都熟了一个星期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平时也没看见这家有人。” “我看你是眼馋了一个星期吧。”罗琳琳打趣道，关雎看枇杷的眼神和狗看见肉骨头时差不多。 “我不是担心这些果子最后给浪费了吗？你住得近，平时有看见这家有人出进吗？”关雎辩解，真的不忍心这些果子给浪费了。 “还真没有，平时晚上我们散步回来都没见开灯。”罗琳琳回忆道。 关雎看着像小妖精的枇杷说：“我能摘两颗尝尝味吗？就是吧这枇杷天天在我眼前晃，晃得我眼馋。”天天诱惑我。 “走吧，现在超市也有枇杷卖了，回头我给你买。”罗琳琳把关雎拉走，万一被人瞧见了如何是好，这小区里可住了不少债权人。 “我是缺几颗枇杷吗？不，我是被它给馋的，它天天站在那诱惑我，它就是盘丝洞的枇杷精。”关雎还在为自己狡辩。 “服了你了，以后你路过的时候闭着眼不看它，我扶着你，让你别被诱惑了。” 吃饭时罗琳琳把这件事说给大家听。大家纷纷表示众筹给关雎买枇杷，避免她做违法乱纪之事，关雎表示来者不拒。 当天晚上关雎和罗琳琳、李玲先到家。关雎在客厅溜达的时候看见茶几上放着一袋枇杷，高兴地大叫：“你们还真去买枇杷了？这么好的吗？” 罗琳琳听到关雎的话从房间里跑过来，“这枇杷好大。但大家今天都在办公室没时间买啊，是阿姨买的吗？”说完朝厨房里正在炒菜的阿姨问：“阿姨，客厅桌上的枇杷是你买的吗？” “不是我买的，我下午来的时候没看见桌上有啊。你们现在说我才知道有枇杷。”阿姨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关雎在一旁迫不及待地剥了一个枇杷吃，这枇杷圆滚滚的，比一般枇杷的果肉要厚实很多，果肉饱满，果实新鲜，吃起来甜甜的，好好吃。 吃完后关雎才追究起枇杷的来源，“奇了怪了，这中间谁回来过吗？莫非我们这有个田螺姑娘。别说，这枇杷好好吃，你们快尝尝。” 李玲也拿起一个枇杷吃起来，“确实好吃，比一般超市里的好吃，应该是好一点的水果店里买的。谁这么大手笔？排除在资料室工作的小伙伴，就只剩顾律和秦律了。可也没见着他两人在家？难道回来又出去了？” “不管是谁，感谢好心人，我们先吃为敬。”关雎又吃了一个。 事后得知是顾律特意买的，可能是看关雎太可怜了吧。不过从此之后顾子君就时不时地自掏腰包买了许多品质更好的水果，让大家大饱口福。 其中关雎可开心了，都是自己喜欢吃的，看来自己和顾律的口味很相似，跟着顾律有肉吃。 时间也不知不觉地过去，又到了一年一季的毕业季。 关雎作为准毕业生，也迎来了毕业答辩。关雎向梁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去准备论文毕业事宜。 走之前顾子君特意和关雎谈了谈关于以后的职业规划。 晚上开完会后，顾子君叫住关雎问她：“关雎，对于毕业之后的打算，你现在是怎么想的，目前有具体的计划吗？” 关雎把早已想好的计划向顾子君说了一遍，“我想毕业之后能继续跟完这个项目，这个项目大概到七八月份可以结束吧？顾律我继续留下来没问题吧？” “然后我还是打算继续考研。在这次实习中我学到了许多，也认识到自己的很多不足，打算继续学习，加强专业知识和其他能力的培养。” 如果顾律不找自己，关雎也会主动去找顾律谈这件事，只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 “你愿意继续留下来当然很欢迎。你打算继续读研也好，对自己高追求。”对关雎的选择也在意料之中。 “那这样，毕业之后你继续在这工作，但你只工作到7月底，到时候无论项目进度如何，你都要回去专心备考。听说你要考S大，那你要专心努力才行，如果有需要可以问我，期待和你成为校友。” “谢谢顾律，我会加油的，明年我就会成为你的校友。”关雎见顾律同意她继续留下来，很开心。 这个项目关雎虽然不是从头开始跟，但也算是和它一起经历风雨，既然不能参与它的开头那就陪它到结尾，亲眼看见重整的通过，见证项目的涅槃重生。 “期待那一天，也祝你答辩顺利。” 两人正式确认关系后，关雎有天心血来潮，问顾子君：“你当时知道我还要读研时心里是怎么想的？真的希望我去读研吗？我已经知道你那时候就步步为营想套牢我了，所以老实交代。” 关雎还趁机捏了捏顾子君的脸，皮肤可真好，这样的机会可难得了。 顾子君抓住关雎到处作乱的手，放在嘴边稍稍用力地咬了一口，有点惩罚的意味，白嫩的手背立马就红了，像雪地里的红梅，纯净又妖娆。 关雎吃痛，看见自己的手都被咬出印子了，不甘示弱的咬了一口顾子君的脸颊，但到底是不敢用力，最后就轻轻的碰了一下，像亲了一口。 要是顾律顶着一个牙印招摇过市，那大家肯定知道是谁咬的，关雎的脸皮可没那么厚脸皮。 顾子君被亲了一口，心情不错，就原谅关雎这么想自己，“你要读研我当然支持，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阻碍你的人生。” 关雎听了感动得稀里哗啦，对着顾子君的另一边脸又亲了一口，这样好的人何其有幸喜欢自己。 享受着关雎的主动，顾子君还有一句话没说，读研领证也是平常事，老婆当然越早盖章越好。 23毕业快乐 关雎回到久违的学校，恍如隔世，感觉自己有点格格不入，经历了社会的毒打，没了那种无忧无虑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心态了。 回到寝室，大家都在，见面先是互吹一波彩虹屁，“好久不见，你们真是更加光彩夺目，让我都不敢直视。” “少贫。好好收拾收拾，我们晚上一起出去吃一顿。”乐乐把关雎手里提着的电脑接过去。 “你不是说你拜了一位化妆技艺高超的师傅吗？让我们见识见识。”杜鹃很是期待关雎化妆后的样子，想看看认真装扮后的关雎是怎么样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勤学苦练，我的化妆技术显著提升，等会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关雎现在对自己的化妆技术超有自信的，为了美美的毕业还特意买了好看的小裙子。 四人开始收拾，为聚一次少一次的集体聚餐做足准备。 关雎把自己的化妆工具拿出来，架势十足。熟练地打底、修容、画眼妆，连平时很少带的隐形眼镜也换上了，卷好头发，换好衣服，完成。 关雎弄好后特意到每个人的面前走一圈，让大家夸夸自己，“美不美，你们说美不美，是不是和以前的我天壤之别。” 精心打扮后的关雎让大家都眼前一亮，没了眼镜的遮挡，好看的眉眼显露出来，浓眉大眼、眼波流盼，干净自然的妆容，瘦而不柴的身形，站在那亭亭玉立。 “哇～，没想到我们寝室还藏着一位大美人，真是蓬荜生辉。” “走，503小分队出发。” 聚餐少不了拍照和发朋友圈，连关雎这种万年不主动发朋友圈的人也九张图片发送，纪念最后的大学时光。 看着经历了实习，算是步入了社会的大家，乐乐忽然说：“我感觉我们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就是走在学校里，能一眼看出我们是大四的，就是和其他学生比起来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脱离了稚气的感觉吧。”杜鹃也有体会。 “没有了那种无忧无虑，读书的时候多爽啊，也就操心一下期末考试。”沈静说。 “嗯呐，毕业了就要考虑吃饭问题了，压力还是挺大的。”乐乐现在的压力也不小。 “所以我就选择继续考研，这次实习我就发现了自己的好多不足。”关雎已经计划好之后的路了。 “不同的选择。” 顾子君忙到深夜才有空看朋友圈，特意点进关雎的主页看到最新动态，看着照片里和同学聚会时言笑晏晏，穿衣打扮也和工作时完全不一样的关雎，顾子君破天荒的点了个赞，还特意把关雎的单人照保存下来。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关雎的毕业事项和论文答辩如火如荼地进行中。回来后先和论文组的同学一起去和导师见面，见面时导师交代好答辩事宜，就只需等待论文答辩了。 关雎也和雅叶碰上面，看着关雎脱离学生气，显示出自有的优势的，雅叶直点头，“不错不错，把你的优势都展现出来，也符合你的气质，看来你是找到适合你的风格了。放下头发应该更好看。” “谢谢赞美，最近太忙了，没时间卷头发，我的头发又多又粗，随便披着就像梅超风，烫的头发效果也不强，每次都得临时卷。”关雎为了头发也操了不少心。 雅叶就见不得人抱怨头发多，“你这是在秀吗？律师这种令人头秃的职业有头发都算是优势。” “哈哈哈，竟然被你听出来了。” 关雎虽然人在学校，但工作上的事情也要处理。这天回答完琪姐的问题后，逛了会微博，看见一个图片还不错，就顺便换了微信头像。 梁琪那边回复完其他消息后，回到微信消息界面，恰好看见关雎换了头像，是一张一蓝一粉两根颜料并排放着的图片，搭配得还挺好看的。 耳边又听到罗琳琳说今天是黄色与玫瑰情人节用来诉说爱意，灵光一闪，感觉发现了密码，兴奋地对大家说：“关雎可能有情况，刚刚她换了微信头像，感觉是情侣头像，现在不是毕业季吗，而且今天是情人节，可能有人向她表白成功了。” “不会吧，都毕业了还表什么白。都要天南地北了还怎么在一起？”罗琳琳表示怀疑。 “不留遗憾呗，如果两人恰好在同一个城市发展还是有机会的。”梁琪觉得还是有可能的。 “那快问问，是不是真有情况，这才刚毕业就被人叼走了。”秦律在旁边有点小心急，这么好的白菜肯定得是自己律所的啊，可不能便宜了外面的小子。 “别急，我正在问。”梁琪点开关雎的聊天框，发送消息过去，“关雎，你是有情况了？” 没一会关雎回了个黑人问号表情包。 梁琪继续发消息，“今天不是情人节吗？你刚刚换了个头像，成双成对。” 顾子君在旁边听着，什么黄色与玫瑰情人节，哪那么多情人节。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梁琪那边，便打开微信，点开关雎的头像仔细看起来，上面那蓝色和粉色的颜料变得有些刺眼。 顾子君关掉手机界面捏了捏鼻梁，过一会又重新打开手机点进关雎的朋友圈，还停留在之前发的聚餐，没有更新，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没有公开发布可能是没有，便竖起耳朵等待关雎的回复，但不自觉地捏紧手机，就怕听到肯定答案。 那边的关雎也无语了，根本不知道今天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情人节，直接发语言过去，“琪姐，没什么情况啊，大家都忙着毕业答辩呢，那还是心思过什么情人节啊。我就是觉得这个图片好看，顺手给换了。你也太神奇了，我一换头像你就知道了。” 梁琪这边听到关雎的回答，又是遗憾没有八卦又是庆幸没有被叼走，大家散了，各做各的事。 顾子君听完关雎的语音后，嘴角微微翘起，又点进看关雎的头像，心想确实挺好看的，要不要也找个类似的，现在的头像是律所拍的工作照，太正式了点，不过想了想又算了，头像这种事应该由另一半操心。 在梁琪那边吃完瓜后秦律转过头来想继续和顾子君谈正事，就见顾子君一个人对着手机在那笑，好像是一张图片，咻地一下把头伸过去，“看什么呢？能让平时不苟言笑的顾律师笑得这么开心，分享一下。” 顾子君直接把手机翻过来黑屏，“没什么，你能不这么八卦吗？” “不能，如果不八卦，怎么在这么无趣的工作中坚持下去。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无趣啊。刚刚关雎差点被其他人给供了你都不关心，没人情味。”秦律没看到什么信息有点遗憾，刚刚顾子君笑得可恐怖了，像狼外婆，不知道要把谁叼回去。 “不是没有的事吗？你们自己在那瞎想。”顾子君淡定地回答，完全忘了自己刚刚的紧张。 “关雎这么好看优秀，我们不得看紧点。前段时间新招了一批实习生都挺不错的，都是S大的硕士，个个长得精神，有几个还是单身，刚好比关雎大三四岁，多合适啊。”秦律在旁边兴高采烈地说，一想到在自己律所里给自产自销，就兴奋，律师找个对象不容易啊，平时那个不是忙成狗，那有时间找对象。 沉浸在月老事业里的秦律，完全没注意到旁边顾子君慢慢变黑的脸。 “你还谈不谈事？”顾子君冷声打断秦律的幻想，大个三四岁怎么好了，还不都是毛头小子，一点都不成熟稳重。 “谈啊，你这脸变得够快，阴晴不定的，不会是更年期吧，我和你说，我们男的也是有更年期的……”秦律还在那絮絮叨叨，顾子君直接冷眼看过去，秦律闭嘴，不开玩笑了。 不过心里还是在那猜测顾子君可能是单身太久压力又大，内分泌失调导致更年期提前，要赶紧和主任说一声才行，赶紧给他找对象，看着顾子君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顾子君直接无视秦律的眼神继续木着脸说工作的事。其他人见了也不吱声，最近顾律是有点阴晴不定，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不敢惹，也想和关雎去参加毕业答辩，多快乐啊。 论文答辩终于来了，关雎她们特意画了妆，因为在答辩开始前趁着人最齐，班里组织拍班级毕业照。 穿着学士服，带着学士帽，和同学们站在一起，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少年郎们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定格在这个夏天。 答辩时老师们倒是没有为难大家。顺利地答辩完后，关雎寝室相约拍毕业照，还特意请了一位专业的摄影师。 换好专门准备的小裙子，四人在校园里每一个有意义的角落拍下照片，图书馆、教室、食堂、操场、模拟法庭等等，这些地方都是关雎大学时光的组成部分。 把拍好的照片发送朋友圈，没一会就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毕业祝福，工作群里大家纷纷祝贺，关爸关妈还特意给关雎发了毕业红包。 论文答辩完了，照片拍完了，毕业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毕业证学位证到时候由学校寄出，关雎的大学生活落下帷幕。 睡前关雎收到了顾律单独发来的毕业祝福，“毕业快乐。从此天高海阔，任你鸟飞鱼跃。” 24诈骗 回到A市，可能是熟悉的环境，关雎的毕业离愁没有那么深刻。 回来的当天又吃到了胖胖的、圆滚滚的枇杷，关雎仅剩的那一丁点毕业伤感也被治愈了，感谢这个项目、这个团队让关雎对职场同事、对职业未来有了美好的期待。 关雎、罗琳琳和李玲继续在售楼部值班，陆陆续续地接受到一些意向投资人的报名材料。 关雎收好投资人的报名材料，看着他们的自我简介，一个个看着财力雄厚、经验丰富，“这个项目真是个让人相争的香饽饽，目前收到好多份投资人报名材料，看着是都很有实力的样子。” “材料这种东西，尽是吹得天花乱坠，实际可能还拖欠工资呢。不过这里地段是挺好的，建好后不愁卖，稳赚。”罗琳琳看着厚厚的公司简介说。 “不知道最后花落谁家？” 正当关雎他们清闲着摸鱼时，呼啦的几辆车开过来停在门口，从车上下来十来个人，进来也不理关雎她们，直接围着售楼部之前留下来的沙盘和规划图看起来，在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状况把关雎她们搞蒙了，这都干啥呢？ 关雎和罗琳琳特意主动走过去询问，“你们好，我们是这个项目的破产管理人，如果需要了解项目的情况，可以问我们。” 他们直接不理关雎她们，闭口不言，自个看完后又一哗啦的离开。 关雎见他们没上车，而是往旁边工地的方向走去，拍下他们的车牌，本地和外地牌照都有，发群里并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过了一会秦律发来消息，“你们不用理会他们，如果再来，就让他们登记，留下姓名和电话。” 几天后，又来了一群人，和第一次的情况差不多，里面只有一两个眼熟的，其他人都是生面孔。 这次关雎想办法让他们留下联系方式，“你们好，请先登记，我们这边规定要做来访登记。” 和好几个人说了都是完全不理会关雎，还是陌生人里有个看着好说话的拿过关雎的登记表填写。 看着他填写信息，关雎趁机问他：“你们来这是有什么事情吗？我们是法院指定的这个项目破产管理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们。” 那人可能是听到法院指定的，就回答了关雎的问题，“哦，我们是有朋友介绍这个项目，想让我们投资，我们就来实地看看这个地方怎么样。” “您朋友是哪位？这个项目目前在破产重整，如果想成为投资人可以向我们管理人报名。”关雎加紧追问。 “我们先看看情况。”说完也不再理关雎，和其他人看完沙盘后一起去向旁边工地。 关雎把问来的信息发群里，顾子君特意叮嘱她们：“这事就先这样处理，你们在售楼部不要和他们硬来。” 之后又陆陆续续地来了几批，每次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架势。 结果没过几天，晚上开会时，顾子君突然对大家说：“昨天有人联系我，说是这个项目的投资人，让我把相关资料移交给他，我细问后发现他是被人诈骗了。” “今天我们一起去警察局报案，根据受害人所说的信息，结合你们前面反馈的情况，初步判断这是一起有组织的诈骗团伙趁机作案。” 大家听完都感到不可思议，法院的公告就在门口、墙上贴着，售楼部也天天有人在里面上班，怎么还有人会被骗？ 顾子君当时接到电话时也感到莫名其妙：“受害人说，诈骗团伙以所谓的内部人员的身份，专门联系他们这些想来A市投资房地产的外地人，说是可以进行暗地里的操作把项目给他们。他去工地实际考察之后觉得很有商业开发价值，就先交了二十万的定金。 “也是基于这种不光明的交易方式，所以他们来售楼部时三缄其口。明后天可能会有警察来拷贝监控录像，你们以后在售楼部在碰到这样的情况，马上联系我或者秦律。”顾子君说。 “只怪我们项目太诱人，才有人被这么简单、粗糙的手法给骗了。”秦律比关雎他们先知道，但还是对此表示无语。 关雎作为看到部分事情经过的人，还是觉得很神奇，“这么漏洞百出的诈骗手法，他都能上当，他是怎么当上老板的？” “可能他就是靠那种暗地里的方法当上老板的，所以在他的认知里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吴敏猜测。 关雎觉得有道理，“可能真是，那些骗子也是抓准这群人的心理，骗一个吃一年。他给的还是现金，一看就老练。” 诈骗事件告一段落，重整工作继续推进。 经债权人自荐和债权人内部推荐的方式，初步确定债权人委员会成员，由购房户类代表董威、VIP卡类代表王海和谢由、工程款类代表冯其、职工代表刘云和普通债权代表张军组成。 债权委员会的主要职责是监督管理人和提议债权人会议的召开，监督债务人的财产管理、处分和分配情况。 确定好债权委员会成员后，终于迎来了考察意向投资人。 投资人可关乎到整个重整的成败，投资人确定好才好商讨重整方案的具体内容。由顾子君、谢玉加上全体债权人委员会成员组成的考察团也将去各个意向投资人的公司考察。 经过初步筛选，最后确定三家企业进行现场走访和考察。在考察结束后，债权委员会形成了决议，初步选择确定恒达公司为龙成项目重整投资人。 回来后谢玉给大家描述起了考察的情形，“我们先去腾黄公司，那公司确实很豪华，一看就财大气粗。不过这家公司是龙成的大债权人，而且还和周总他们有些联系，大家担心中间掺杂其他利益，不放心和前股东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很犹豫。” 谢玉停了会喝口水，接着说：“第二家是维权代表们强烈推荐的一家公司，结果一到那，特别是有了第一家对比，整个感觉落差有点大，那公司地小人少，经验也不多，我们没看多久就离开了，马不停蹄地去第三家。” “第三家是恒达公司，公司的装潢、位置都不错，主要是人家有重整项目投资的经验，而且那个项目挺成功的。三家一对比，结果显而易见。” 围观听众听出了里面的猫腻，“你们是不是故意安排的顺序？。” “那是肯定啊！第一家顾律就预言断定大家不会选，所以就放在第二家的前面做对比。第二家有王海他们的支持，但实力不行，又刚好与第一家对比，让他们自己自行惭愧。这个时候第三家，无论是实力还是经验都无可挑剔，还能选谁呢？” 谢玉说完看着大家满脸佩服的表情很是得意。自己当时听完顾律和秦律安排时就佩服得五体投地，这都是人生经验啊。 这排兵布阵，对人心的掌握让关雎感到佩服，看顾律的眼光里都带着崇拜。 “说到第二家公司，也不知道他们从那整出来的，不管是资金还是经验真的不咋地，开会投票时VIP卡的代表王海还一个劲地推荐这家，明摆着有问题。”谢玉想到王海在投票确定投资人后那黑着的脸就想笑。 “谁不想做我们这个项目的投资人啊，只要处理好购房户，这就是个稳赚不赔，还能赚大的项目，不知道这之后会有什么绊子使。”吴敏说。 “王海也在里面参一脚？他想干什么？”关雎好奇这个，他作为购房户的维权代表参与投资人的事干嘛。 “他现在可了不得了。在购房户和VIP卡债权人自己的维权组织里，他可以说代表头头，一呼百应啊。不过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谢玉这些天接触的比较多，了解一点情况。 “能做几百个人的代表，确实会让人觉得自己了不起。那肩膀都是沉甸甸的，担负着大家的希望啊。”罗琳琳拍了拍肩膀感受分量。 “他们那个维权群里不是天天骂公司原来的股东，就是在编排我们管理人和其他人勾结。每天信息可多了，一会就99+，半夜都有人在聊。”谢玉在旁边补充。 “你怎么知道？” “顾律是不用小号加进去了吗？我就顺便看了看他们在里面怎么编排我们的。” “那能怎么办呢，我们就是用来给客户发泄的，我们是负面情绪回收箱。” 投资人的事情确定好了，重整进展向前迈出一大步。 这次顾子君特意买了草莓回来。当关雎他们回来时看到已经洗好的草莓时都高兴疯了，又大又红的草莓，上面还挂着水珠，看起来晶莹剔透、甜美可人。 大家一窝蜂地冲上去，毫不客气地吃起来，谁不爱草莓呢？ “顾律，你最近怎么对我们这么好？又是枇杷，又是草莓，尽是挑好的买。” “我之前对你们不好吗？”顾子君见关雎吃得开心自己也满意。 “好是好，但现在也太好了，我们怕无福消受。” “好吃就行。” 25初步方案 投资人确定好后就要开始制定方案，然后与债权人协商，让债权人支持重整。 这件事情由顾律和秦律负责，先要向投资人说明龙成公司的资产和负债情况，根据实际情况来商讨初步的解决方案，特别是如何解决人数最多的，也是政府和社会一直关心的购房户类和VIP卡类债权人。 投资方派来的专业团队经过考察和分析，制定好一个初步的针对购房户类和VIP卡类债权人的解决方案。 这个方案出来后，顾子君紧接着安排接下来的工作，“我们在这个星期六的上午和下午分别召开VIP卡和购房户类债权人的座谈会。会议由我主持，地址就在售楼部，主题是向债权人们传达投资人给出的初步解决方案，也听取债权人的意见，再进一步协商。” 说完停顿一下看向关雎他们，“所以这两天就辛苦罗琳琳、关雎和李玲，把所有的购房户和VIP卡通知到位，然后我反馈一个能到的人数。” “好的。” 看着投资人给的初步方案，可以看出龙成公司确实是一个优质项目，投资人给的初步方案里，先不谈额外的损失，至少本金都是可以100%清偿，而且这还只是初步的方案，后面还会改进。 也正是因为这是个可以赚钱的项目，里面的谈判空间就很大，债权人们也会尽力争取，弥补这些年的损失。 所以要想让债权人们同意处理方案，让重整成功，那就需要一定的谈判技巧，这中间就是一场硬仗。 关雎她们又开始了疯狂的电话轰炸。债权人一听是要商讨具体的解决方案，都很积极，连不少外地的债权人都表示会来让亲朋好友代替过来。 周六上午是VIP卡类债权人座谈会，关雎他们做好登记工作，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 10点开始，顾子君先是向大家简单地做了一个近段时间的工作汇报，特别重点向债权人说明确定投资人的流程和投资人的基本情况，然后开始说这次会议的重头戏。 “目前投资人对VIP卡类债权人初步给出了两种方案。一是选择继续购房的，原3万元的VIP卡可抵扣6万元购房款，原5万元的VIP卡可抵扣10万元的购房款，还可以重新选择房号一次。” 中间稍做停顿，给大家反映的时间。 “二是不愿意继续购房的，可以自由VIP卡转让一次，在重整成功、项目重新开盘后，在一期未售房源的交易过程中，卖一套房退一张卡，退款顺序按照签订协议时间的先后顺序，退款价格也是原3万的卡退5万，原5万的卡退8万。无论房屋销售情况如何，在重整计划之日起10个月内一次性退款。” 顾子君话音刚落，下面的债权人开始议论纷纷，随后债权人们开始发出不满，“我们这些卡以前可是双倍抵扣的，你们这个方案还缩水了，这怎么行。” “是啊，如果选择不继续买房还要等10个月，这中间老板要是再一次跑路，我们找谁去。” “这个地方、这个项目大家都知道是能赚钱的，要想重整通过怎么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呀，这个方案太没诚意了。” 等大家差不多发表完意见后，顾子君问大家：“那大家的意见是怎样的？我们可以帮大家向投资人反馈。” VIP卡的一位债权人站出来代表发言，“我们的要求是无论我们是否继续买房，我们希望VIP卡能在重整成功后一个月内能退款，3万退6万，5万退10万。” “对，我们不想拖，买不买房子另说。” “大家的意见我们也记录下来了，会如实反馈给投资方，今天座谈会就到这，感谢大家抽空过来。”顾律了解他们的要求后也结束了会议。 债权人走后关雎他们也回去吃饭，吃饭时聊起了上午会议的情况。 梁琪看着上午会议的情形，也能推测出目前债权人内部的情形，“看上午VIP卡他们的样子，他们内部应该是已经统一战线，已经达成了一个处理方案。下午购房户开会，他们的反应应该会比较激烈，好表明他们坚定的态度。” 顾子君倒是不太担心，“这次座谈会的目的本来就是给他们做一个心理预期，也看看他们的条件，现在就是双方打心理战的时候。不过他们目前倒是挺团结的。” 关雎在旁边边听边思考，这个初步方案就是用来试探债权人，并给债权人做好心理准备，这点关雎知道，谈判不可能一上来就是底牌，中间会不断地磋商，也是一个心理战的过程。 但关雎想到购房户的方案，说实话很难让购房户接受，可以预料到他们听完方案后得在现场炸起来，所以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这种一看就很难让人接受的条件作为开头。不过关雎没有立马直接问出口，先看看后面的工作部署情况。 大家中午休息好就开始准备下午购房户的座谈会。 会议开始后顾子君依照上午的流程走完后开始重点介绍购房户的初步方案。 “投资人对购房户给出的初步方案根据是否继续购房分成两种，一对愿意继续购房的，在原合同约定的房价上加价2600元一平。” “二是不愿意继续购房的，可以转让一次，中间产生的差价就由债权人所得，无论该套房屋是否售出，最迟自法院裁定批准重整计划之日起第16个月一次性退款。” 一说到需要补交的差价，底下的债权人就有不少不满，当顾律全部说完后大家意料之中地炸了。 有的情绪比较激烈的购房户当场反对，“我们坚决不同意加价，我们要求原价购房。” “加价2600，你们怎么不去抢。” “如果是这种方案，那就不用谈了，重整不成功也没关系，我们业主到时候就自己建房，自己搬进去住，看谁敢赶我们走。” 购房户们激烈的争吵都能把本就破落不堪的售楼部的屋顶给掀了。 等大家的情绪发泄完后顾子君开始询问大家的意见，“大家如果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可以现在和我说，我会如实转达给投资人，再进一步协商处理方案的。” 购房户的一个代表出来和顾律说出了他们的要求，“我们购房户的全体要求是原价购房，就按购房合同的价格购房。龙成公司走到这种地步完全是股东的原因，我们购房户是无辜的受害者，这么多年房价涨了这么多，我们中间多少人因为这个房子拖着到现在还是租房住。” “对，我们的要求就是原价购房。”其他购房户纷纷附和。 “我们这边也了解了大家的要求，会如实反馈给投资人的，今天的座谈会就到这，再次感谢大家的百忙之中抽空前来。” 会议结束后有一些债权人留下来向关雎他们询问目前的工作进度，也打探打探情况。 已经和关雎她们比较熟悉的债权人也对关雎她们说：“加价2600实在是太高了，都快赶上现在的房价了，这个方案一点诚意也没有，我们肯定不同意啊。” “这个是投资人给出的初步方案嘛，还是有协商空间的。原价购房是肯定不可能的呀，投资人也不会做亏本买卖是不是？要是加价你们愿意加价多少？我这边可以帮你们向投资人反馈，大家只有基于现实条件的谈判才能协商成功是不是。”关雎也试探的问问。 “我们也可以做出让步，大家都是真心想一起把问题解决好的，拿到房子住进去才是最重要的。我自己是只能接受加800元，多了也承担不起了，现在的房价一年比一年贵，我们也是被这房子给耽误了。” “是啊，加点价我们也能理解，但加价太高了我们也承担不起，我们都要考虑自身情况。” 双方一番你来我往地试探之后各回各家。 晚上开会时关雎把债权人的信息反馈给大家，“下午开会结束后，有几位债权人特意留下来打探情况，这几位在之前的接触过程中属于比较理性的，他们反映可以接受的加价是800元。” “恩，我会把这些情况整理好反馈给投资人，再进一步协商。最终的解决方也会很快出来，方案出来后就会进入密集的谈判说服环节，接下来的工作会很忙，大家做好准备。”顾子君给大家打好预防针。 双方都知道这个方案就是一个□□，投资商用来试探大家的底线，债权人则要表达自己的决心，双方都攻击着对方的心理，就为了争取最有利于自己的条件。 而管理人在这中间除了传达信息外，还要促进双方的协商，让双方达到一个平衡，能顺利地推进重整进度，不让双方僵持住。 中立者的角色一直都能难做，每个人看事情的角度不同，考虑的利益不同，所以他们的要求也自然不同，投资人与债权人站在对立面坚守自己的利益，管理人站在中间，站在中间要如果使双方达到平衡呢？ 投资商是商人，商人逐利是本性，自然想要取得最大的利益。低于市场的价格，现成的购房资源，甚至是已经建好的楼房，都比重新开发一个项目具有更大的利润空间。 债权人是关键者，是否通过的权力掌握在他们手上，可一旦重整不成功，所面临的情况只有更糟糕，要如何在这个看似有利实则无奈的位置上挽回更多的损失？ 双方都清楚对方的弱点，明白对方想要的，一点点地试探对方的底线。 关雎也逐渐明白了其中的关系，这也让关雎更加确定了做诉讼的决心，诉讼只要全力为自己客户的利益考虑，全力地为一方而战，更像上战场的战士。而非诉律师像一个磨合器，在中间不断地打磨双方，与双方缠缠绵绵。 关雎想到要说服那么多人，考虑那么多方的利益，就觉得要精神分裂。对顾律他们的佩服又上了一层楼，平时看着顾律都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两个脑子和心脏。 关雎自己在工作上也帮不上大忙，只好在其他方面照顾大家。最近看顾律和秦律每天忙来忙去，特意要阿姨多煲汤，好好给他们补补。 也知道顾律对吃的方面挑剔，还特意让舅舅送来一只外婆亲自养的土鸡，也就一只，多了也没有。 土鸡煲出来的汤就是不一样，大家回来时在走廊上就闻到了浓烈的香味，格外勾人。早就听关雎说了今天有超好喝的汤，但没想到如此香。 大家一到家就争先恐后地赶去厨房，“阿姨，鸡汤可以喝了吗？太香了。” “可以喝了，就给你们盛出来。关雎拿来的这鸡真的不错，煮的时候就很香。”阿姨也是一直被这鸡给馋的。 大家都端着碗坐在饭桌前，就等着鸡汤端上来。关雎看顾律和秦律不在，走到厨房和阿姨说：“阿姨，鸡汤记得给顾律和秦律留一份。” “好嘞，是得留，这端出去就没影了。” 大家心满意足地喝着鸡汤，太好喝了，汤是黄橙橙的，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味道极其鲜美，鸡肉鲜甜而紧实。 “关雎，你外婆这鸡养得真不错，一吃就知道是正宗的土鸡，不是外面那些冒牌货。” “珍惜吧，就这一只，多了没有。我外婆的每只鸡都被预订好了的。” 顾子君和秦律后面才回来，外面的鸡汤是渣也没剩，大家还打起了里面留着的主意，还好关雎严格看护，要不然可能就剩一口让他们尝个味。 “顾律、秦律，厨房的砂锅里还要鸡汤，给你们留的，其他人都吃过了。”关雎见他们回来了赶紧和他们说，其他人虎视眈眈要顶不住了。 “好的，谢谢关雎，也替我们谢谢关雎的外婆。” 喝着还是温热的鸡汤，顾子君心都暖暖的，看着在客厅和大家说说笑笑的关雎，满眼的温柔。 26最终方案 没过几天投资人确定好了VIP卡和购房户的最终解决方案，关雎看着这个速度都怀疑这个方案其实是早就确定好了，前面的初步方案是个烟雾.弹，用来迷惑债权人。 晚上开会时顾子君向大家详细说明VIP卡和购房户债权人的解决方案。 “VIP卡的最终方案，对愿意继续购房的，3万抵8万，5万抵12万，可重新选择房号一次。对不愿意继续购房的，3万的卡退6万，5万的卡退10万，卖出一套房退一张卡，退卡时间按签订协议的先后顺序。无论房屋销售情况如何，在重整计划之日起5个月内一次性退款。” 顾子君说完稍稍停顿给大家时间理解，再接着说购房户的方案。 “购房户确定加价1600元。不愿意继续购房的，可以自行转让或者投资方代为销售，但要收取2%的佣金。交易成功后，产生的差价由原购房户所得。” 关雎他们听完一脸不懂地看向顾子君，差价是什么？具体要怎么算？ 见大家都没有明白，顾子君举了一个例子说明。 “比如购房户购买的是100平方米的房屋，原购房价为6000元/平方米，现销售价为10000元/平方米，加价1600元/平方米，购房差价就是10000-6000-1600=2400，2400*100=24万元，原购房户所得=24万元+原付款金额-佣金。” 例子简单明了，大家表示理解明白。 顾子君接着往下说：“无论房屋是否售出，最迟自批准重整计划之日起第10个月一次性退款。还有其他问题吗？你们现在就要完全理解，这样你们才能向债权人解释清楚。” 大家就着顾律给出的例子仔细思考过后都表示没有问题。 见大家没有其他问题，顾子君继续安排工作，“梁琪你这两天拟定一个VIP卡和购房户的初稿合同给我，甲方是龙成公司和我们管理人。” “没问题。”梁琪回答道。 顾子君接着对关雎她们说：“罗琳琳、关雎和李玲，你们和VIP卡、购房户接触比较多，你们准备好一份名单，先各挑出50名比较理性的，能够沟通的债权人，合同确定后就开始联系他们到售楼部协商最终方案。” “好的。” “好了，今晚会议就到这，大家好好休息。” 关雎见正事都说完了，终于忍不住向顾子君问出自己的疑惑。 关雎走到顾子君旁边坐下，克制住内心的紧张对顾子君说：“顾律，我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你说。”顾子君放下手机，认真听关雎说。 “我想问为什么最初对购房户的方案里会直接给出这么高的加价？加价后已经快接近目前的房价了，这不是会激怒购房户的情绪吗？”关雎真的想不明白，激怒购房户的情绪对接下来的谈判不利啊。 “能这么想证明你思考了，很棒。初步方案的目的就是给购房户做心理建设，价格之所以定这么高也是一种策略，一是与后面的最终加价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对比，二是不给购房户们一个容易退步的印象。” “最终确定的价格也是经过严格计算过的。一个工程重新启动，特别是荒废这么久的，还是有许多工作需要做，比如地下排水系统需要重新规划，门窗外墙绿化也是新的标准，房子想要卖好，大家想要住得舒服，几年前的设计规划有些不适用了，这些也是我们在说服购房者时要提到的，让他们明白。” 听顾律解释的这些也是关雎之前不了解的，工程建设方面完全没有想到。 顾子君继续向关雎解释，“对于VIP卡的方案则是以吸引债权人买房为目的，不管是他们自己买，还是把卡卖给其他人来买房，都是投资人的重要目的。投资商想要的就是尽可能地留住旧的卖家，吸引新的卖家，房屋的销量好，这个项目才是真正的重整成功。” “至于购房户的情绪，无论加价多少，他们反应都会很激烈的，总有人坚持原价购房，这是一个情绪发泄过程，但最终总会落回实地去思考、处理。而我们作为管理人是要考虑的是整体，要的是整个项目能够运营下去，所以就需要考虑商业规则行为，毕竟投资人投资入场是为了赚钱而不是做慈善。” 说完顾子君看着关雎，见她从迷惑不解到若有所思到恍然大悟，整个过程的情绪都可以在她脸上看到，那种获得了知识的满足感，忽然觉得为人师的感觉也不错。 “谢谢顾律，虽然我还没能全部消化，但我会好好思考的。”关雎听完后虽然不能当即全部理解背后的思考方向，但也知道了一些之前没考虑到的角度。这也是一个普通员工看问题的角度和管理者看问题角度的差别。 “你能思考能来问就很不错，这中间需要的是生活阅历与社会经验，你现在不懂也正常，你还在成长，不用焦虑，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 “恩恩，谢谢顾律。” 第二天上班，关雎她们把之前填写的调查表拿出来，再根据这段时间的接触挑选出符合顾律要求的债权人。 看着一张张当时记录的表格，从中可以看出债权人的心态变化。 关雎拿出其中一张问罗琳琳她们：“王亮明这个人你们有印象吗？” “有，每次给他打电话都要被他骂一顿，后面来开会他也是坚持原价要房的激烈派。怎么了？”李玲对这人印象可太深了，他的电话总是留在最后打，怕影响心情。 关雎对他的影响也是深刻，看着手中的调查表，说：“我看到了他的调查表，你们现在肯定想不到当时对他的第一印象是这么写的，为人较为理性，能理解我们的工作，对破产重整有一定了解。果然人都是会变的。” 看着当时的评价再想想现在的样子，也是感慨万千。 罗琳琳也向大家分享一个，“刘梦的，就是维权组织代表人之一，调查表上的评语是这么写的，为人温和，对重整工作支持、感激，认为能拿回本金就知足了。想不到吧！平时打电话还有接待的时候都很好说话，但听说在他们自己的维权群里，很活跃，而且态度也很激烈。” “可怕，我刚出社会就碰到这种两面三刀的事情，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关雎感到害怕，学校的生活真的太美好了，同学都是小可爱。 “看着当时的评语，再想想现在对他们的印象，全都变了，到现在还理性的真没几个了，这可让我们怎么选啊？还那么多个。”李玲看着目前千挑万选后的零零碎碎几人。 “嗯呐，刚开始他们觉得能解决这事，拿回本金就很满足，这事拖了这么多年，就怕再拖就真打水漂了。后面一看这个项目可以赚钱，有利润空间，就想办法为自己争取了。特别是他们自己弄了一个维权组织，觉得人多力量大，大家团结一致可以争取更大的利益。” “善变的人类，真是为难死我们了。我现在看他们都不像理性的人，”李玲翻看着调查表，还是没再多找出几个。 关雎也头疼，“这可怎么挑啊，他们几乎都加入了维权组织，多多少少被影响了。”忽然灵光一闪，兴奋地对其他俩人说：“要不我们把经济条件不错的和学历好一点的挑出来，这些人可能稍稍理性一点点。” “不一定，可能越有钱越抠呢，学历越高越计较呢。”李玲都债权人都不抱希望了。 “那要怎么办，经济条件差一点的原价要房的意愿更强烈。”关雎也觉得李玲说得有道理，那就没辙了，后面接触的人里面心平气和的太少了，那这种标准人数根本凑不齐。 “经济条件好的还是可以谈谈的，还有那些公职人员也可以谈谈，他们碰到这种风险的事情也多，看到的类似的事情也清楚。”最后罗琳琳以过来人的见识拍板决定。 三人精挑细选好不容易才凑齐第一批人数。确定好名单后交给顾律和梁琪过目，然后通知债权人。 这一次的通知时，因为经历了上次的座谈会，大家的情绪都不好，都觉得是管理人在反复地试探他们。 关雎她们也只好顶住他们不太理智的话语耐心地和他们沟通，尽量让他们来售楼部商谈。 “你们不是才刚开完会吗？怎么又开，我们没这么多时间和你们耗。”电话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周先生，我们这次是商讨VIP卡的最终方案会议，这关乎到您的切身利益，还是希望您能来参加。” “最终方案你在电话里告诉我就行了，再跑一趟开会也没意义。” “您亲自来，我们当面和您解释会效果更好呢，电话里说不明白。最终方案比上一次要改进很多，也为您们债权人争取了更多利益，希望您能准时到售楼部了解具体情况。” “行吧，我到时候有空就过来，开了那么多次会，希望你们这次的方案能让我们满意。” “感谢您的理解，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关雎忍着耐心把第一批VIP卡债权人通知完，也不知道明天谈判时是什么光景，电话里听他们的意思感觉都不是很有耐心。 晚上开户时关雎向顾律汇报答应明天会来的债权人情况，“电话通知的第一批VIP卡债权人中，答应前来的有32人，不确定的6人，没时间的12人。” 关雎汇报后，顾子君说：“可以，明天他们来了之后让他们签到。” “好的，顾律。” 27一波未平 快到开会时间时，债权人们才陆陆续续地到来，关雎拿好花名册让大家签到。 看着到达的债权人只有三十来个人，有的债权人问关雎：“怎么来的人这么少？” “一部分的债权人因为时间冲突没有过来，还有因为这是最终方案，我们分批向大家说明，这样更能向大家解释清楚。”关雎回答。 时间差不多后，顾子君把VIP卡的最终方案向在座的债权人说明清楚。 现场的债权人听完后，从他们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还是比较满意的，但大家都不急着表态，可能是要看他们的维权群的意见。 看到大家的表现，顾子君又特意强调了一遍退款的顺序是按照签约的顺序。随后大家在售楼部询问细节。 关雎碰巧和顾子君坐在一桌，旁边围着五六个债权人。 债权人们还是有些顾虑，“你们说买一套房退一张卡，我们怎么知道已经买了多少房呢？我们又不可能天天在这盯着。” 关雎见顾律在和其他说话，就自己回答了债权人的问题，“这个你们放心，我们管理人会监督的，监督重整方案的执行也是我们的工作内容。我们管理人不是说重整成功了就离开，只要债务还没有完全履行完，我们就会一直派人留守，继续监督执行的。” “这样就很好，我们也放心。要不然重整成功后，答应的条件又不兑现，吃亏的又是我们老百姓。” “不会的，只要大家齐心协力，重整成功，把这个项目盘活，对大家都是互利共赢。投资人对VIP卡的方案还是很实惠的，早签协议早退钱，钱只有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才放心。”关雎劝说债权人。 “你们就不能让投资人重整成功就立马退钱嘛，我也可以不要这么多，就快点退钱，越快越好。”其中一个债权人比较急，可能担心中间出变故。 “你看，你们VIP卡有这么多人，还有那么多购房户，除了你们还有工程款，还有很多七七八八的债权人，上次你们也看到了龙成公司的负债情况，数额巨大。” “如果都像您这样想重整一成功就立马退钱，就算只还本金那也是很大的一笔数额，有那个房地产公司有这么多的现金啊。人家也不愿意房子还没开始卖就花这么大一笔钱出去。您说是不是？您做生意也不会这样对不对？” 关雎现在可不是随便能被糊弄的了，实习这几个月也是经历风雨的人。 “也是，那个生意人不想拖着给钱呢。”债权人也无话可说。 “对嘛，所以多等几个月，就多了几万块，如果协议签得早还能更快拿到钱，多好，现在那找这么赚钱的事。这里的环境、交通都不错，自己在这买房也很值，3万抵8万，现在的楼盘都没有这种优惠了，或者把卡转给像在这买房的亲朋好友都很划算的。”关雎向债权人不断画饼暗示。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我们还是要和其他债权人商量，大家毕竟是一个团体。” 有些动摇了，关雎乘胜追击，“商量也是可以的，你们竟然也觉得这个方案不错，那大家感觉也差不多，最后也都会同意，这样的话早签早好哦。我们最近周末也照常上班，如果想签协议随时都可以过来。” “我们先和其他人商量一下，看看大家的意见。” 关雎说话的时候顾子君在一旁关注着，看着关雎像小狐狸一样一步步地引诱债权人签协议，在看到债权人动摇时双眼发亮、乘胜追击，瞄准敌人的破绽，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意气奋发。 这些债权人出去后，都站在售楼部前面的树下私下商量。 关雎伸着脖子在那观察，见他们聊了蛮久的，觉得稳了，他们已经被成功说服。正高兴，回头猝不及防对上了顾律的眼睛，里面充满笑意，好像有星星，一闪一闪的。 关雎赶紧低下头，心怦怦直跳，这谁抵得住啊！顾律这随便放电，持靓行凶，太危险了。 接下来关雎都不敢看顾律，默默地离顾律远一点，多来几次关雎觉得自己也要拜倒在顾律的西装裤下了。 顾子君看着关雎像乌龟一样缩回壳里，还不动声色地离自己远些，好心情都没了。 中午洗手时，顾子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难道向秦律说的中年危机？可镜中的自己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变化，完全看不出是快三十的人。难道是年龄？一想到这脸一黑。 过来洗手的罗琳琳看着顾律站在洗手台前盯着镜子看，感到疑惑，顾律是觉得自己老了吗？这脸怎么这么黑。 上午会议结束后，在另一个维权群里立马有人把VIP卡的最终方案告诉大家。 群里开始时大家都说这方案挺好的，但看到退款时间是按照签协议的顺序来，就开始议论纷纷，互相试探。 一看到大家都有签协议的想法，马上就有不和谐的声音跳出来。 “这中间卖出去房子谁知道啊，销售公司要是故意隐瞒数据，我们也没办法。” “对啊，他们也可以故意拖着我们。” “管理人说会继续监督。” “管理人和投资商一伙的，他们要是联手隐瞒我们很容易。” “我看他们给VIP卡的待遇这么好就是想赢得VIP卡的赞成，不是说只要人数的二分之一同意重整就通过吗。要是VIP的人数够了，他们就不管购房户了，这样购房户他们就会加价。” “这可不行，我们购房户受到的损失最大，我们坚持原价要房。” “要真是这样，那我们购房户怎么办，他们太阴险了。” “他们下午好像还要和VIP卡开会，我们购房户就直接过去问购房户的方案，要是不好我们就抗议。” “好，我们下午一起过去，一定要他们给一个说法。” “我也去。” …… 这边毫不知情。关雎和罗琳琳、李玲提前到达售楼部做好准备，等待第二批VIP卡的债权人。 没过多久关雎就看见黑乌乌的一群人朝着售楼部走来，正感到奇怪，怎么忽然一起来这么多人，还没到会议开始时间啊。 只见他们直接冲到关雎她们面前，冲着关雎他们大喊，“你们管理人是要我们购房户去死吗？完全不管我们购房户的死活。” “你们只想着重整通过，让我们购房户吃亏。” “你们说啊，我们购房户的最终方案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要加钱？” 被围在一个个激动的债权人中间，看着他们情绪激动得像即将爆炸的气球，关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握着罗琳琳、李玲的手被他们困在中间，完全不敢出声。 最后罗琳琳稳住自己，对债权人大声说：“购房户的方案我们还不知道，我给我们的负责人打电话让他来和你们解释，行吗？” “快打，让你们负责人来。” 罗琳琳手有点抖地拨打顾律的电话，那一刻关雎觉得四周安静极了，只听见电话的嘟嘟声，“喂，怎么了？” 顾子君的声音传来的那一刻关雎整个人瞬间从紧绷状态放松下来。 “顾律，现在有一群购房户在售楼部，他们来询问最终方案的事情，请你马上过来。”罗琳琳稳住情绪，尽量客观地说出实情。 “好的，我马上就到。”顾子君沉稳地回答后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连忙叫上秦律谢玉他们赶往售楼部。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顾子君开得飞快，顾子君边开车边对其他人说：“有一群购房户现在在售楼部，关雎他们被堵在里面。等会你们发现情况不对劲就立马报警。” “好的。”车里气氛也低到极点，只想快点赶到售楼部。 刚停好车，顾子君立马下车，在外面就看见售楼部里面围着一圈人，都看不见关雎他们。 顾子君连忙走进去，大声说到：“我是负责人顾子君，你们有什么问题问我。” 顾子君的声音出现得突兀，大家都像被按下了消音键，回头看向顾子君。 顾子君直接走过人群，走向中间，走到三人面前，看了关雎一眼，见三人都安然无恙，心里松了一口气，回过身来看着购房户们说：“大家一起赶到售楼部是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我们就想知道你们给购房户定的最终方案。” “你们为什么要分批谈判，你们是不是想先把VIP的收买，就不管我们购房户了。” “我们今天来就是要你们给我们购房户一个说法。” 关雎站在一片嘈杂中看着顾子君站在前面的背影，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只听到心脏的砰砰声。 之前被债权人围住时真的感到害怕，脑袋里瞬间涌入一堆法官、律师被打被杀害的新闻，从来没想过这种体验可能会真实地在自己身上发生。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之前的调侃在遇到真实情况时显得多么地苍白无力。 所以当听到顾律的声音时真的像听到了天籁的声音，当顾律扒开人群向自己走来时，关雎看到了顾律眼中的关切、担心，和顾律对视的一瞬间，关雎感到了心安。 顾子君听完债权人的说法后，沉稳地对债权人们说：“购房户的方案需要经过慎重地考虑，因为涉及到大家的重大利益，目前投资商还在协商中，但很快就会出结果，结果出来后我们也会尽快通知大家，与大家说明。” “VIP涉及的金额较小，但人数众多，所以我们先与他们进行协商。” “想要重整通过，除了人数的要求，还需要金额占三分之二，你们算一下就知道只获得VIP的支持是不够的。我不知道你们从哪听到的这种言论，但散布这种言论的人是在阻碍重整程序的进行，这损害的是所有债权人的利益。”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请你们好好想想，如果重整不成功，最终受益的是谁，受害的又是谁？” 顾子君说完后购房户们冷静下来，表示好好想想，但希望购房户的最终方案能尽早定下，方案内容也要考虑购房户的利益。 等债权人走后，顾子君他们走到关雎她们身边，看看有没有受伤，安慰她们，让他们下午暂时回去休息，调整一下心情。 顾子君还特意交代梁琪，让她写一份雇佣安保人员的申请书给法院，防止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关雎和李玲两人都还没缓过神，一路沉默地走回住处，今天的事给初入职场的两位新人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关雎给爸妈打了电话，把事情的发生和他们说了一遍。 关爸关妈听关雎说完后好好安慰她，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那你还想从事这个行业吗？你一直想做诉讼律师，这种情况也会面临，你考虑清楚了吗？” “虽然今天很害怕，但我还是会继续做律师的。”关于做律师这一点关雎一直很坚定。 和父母聊完后，关雎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顾子君，忽然对有些事情好像明白了，好像没明白，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这种事情关雎也不好意思问其他人，独自一人在这纠结。 晚上关雎和李玲还是去了那边吃饭，大家都特别关心三人，虚寒问短，就怕她们留下心理阴影。 一个下午也好多了，关雎她们表示没有任何问题，学法都有一颗坚强的心脏。 接下顾律向大家说了调整的计划：“因为现在债权人内部之间经过这次一闹，VIP卡暂时对签协议会有些犹豫，所以和投资人商量后决定由投资人私下收购部分VIP卡。三万的卡三万收，五万的卡五万收，现场直接给钱，然后拿到他们的账号和密码。” 顾子君下午与VIP卡开完会就马不停蹄地去与投资人协商处理方案，到现在晚饭都没吃。 “谢玉你确定一下账号密码这事，确保改了之后债权人不能再改回去，后续也跟进情况。梁琪你写一个债权转让的合同，让他们签。罗琳琳你和关雎、李玲一起整理一份VIP名单给我，要态度比较好的，刺头，情绪激烈的剔除，我要给投资人。” “好的。” “他们的关系在直接的利益面前也不堪一击。” 28一波又起 第二天，闹钟准时响起。 关雎醒来后想起昨晚做的，梦脸都红了，把被子拉过来遮住脸，有点不好意思，但又忍不住把梦里的场景再回忆一遍。 梦是昨天闹事的升级版，梦里的债权人们更为激动，一群人直接冲进售楼部大吵大闹。 在梦里，关雎的胆子可大了不少，直接与债权人正面刚，完全不在怕的。 针尖对锋芒，场面升级，一个脾气火爆的债权人没忍不住，拿起椅子就要砸桌子，千钧一发之际，顾律赶了过来，一把抓住椅子把关雎护在身后。 然后就没了，关雎现在还能感受到梦境里心跳加速的感觉，一方面的被债权人动手给吓的，但更多是因为顾律。 被顾律在身后，看着他宽大的背影，太像英雄救美了，这让她还怎么直视顾律啊！就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晚上还做梦了，而且梦里还有点YY的成分，这是对顾律的亵渎啊！ 关雎尽力把梦里的事情藏在记忆深处，好似无事发生，可不能在顾律面前丢人。 今天的工作是继续说服VIP，上午下午俩批。 对昨天开会提的私下收购VIP卡的事要当做不知情，这事由投资商那边的人负责，关雎她们只可以在债权人自己主动询问时告知电话，由他们自己去联系。 经过昨天那么一闹，VIP卡的债权人也不好当场表现得对协议很满意，大部分人都是说回去好好考虑，和大家再协商，跟着大部队走。 这种情况也是在预料之中，现在大家都不想当出头鸟。 所以关雎他们也在等私下收买消息的放出去，当债权人们看到成捆的现金□□裸地摆在他们面前，直接就可以拿走，就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他们的联盟也会出现间隙。 投资商团队的效率也高，一个上午就让大部分VIP卡债权人知道了消息。等到下午开第四批VIP卡债权人座谈会时，就有好几个债权人来问关雎：“听说现在外面有人要收我们的VIP卡，是你们吗？” 关雎镇定地回答，“当然不是我们，这么贵我们也买不起。这是你们的卡，你的债权，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们管理人只认债权不认人。” 债权人继续试探地问道：“他们是按原价收卡，当场给钱，你说他们收这个卡干嘛？” 关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可能是赚差价吧。有些债权人可能觉得签协议很麻烦，之后还要为这事来回奔波花费时间和精力，签了协议后还要等那么长时间，所以现在把卡转出去，直接拿钱了事，反正也没亏。而买卡的人只需要再等几个月就可以多拿几万块，如果多收几张卡，那也能赚蛮多的，上哪找这么赚钱的事啊！” 债权人继续追问，“那你觉得和你们的方案比那个更好？” 关雎很真情实感的回答这个问题，“这个就看你们自己的需求了，是想直接拿到钱，放下心来，再也不用为这事操心了呢？还是想要更多的钱，然后多等一段时间呢？我的话会选择钱多的，越早签合同，越早拿到钱，几个月就能多拿几万，多好。”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你说得也有道理，我看有些人是想直接拿钱，不想再为这事跑来跑去了。” 就是现在，关雎乘胜追击，“都可以，有的债权人平时要上班，为了这事也是挺花费时间的。这个就是根据个人的情况来，但不管选择哪个，越早签合同越有利，签了合同你再把卡卖掉也都可以，你的合同也可以随之转让。” “那你们现在有多少人签协议了？”债权人被说得有点心动了。 关雎面不改色地说，“现在的协议排到了三十多号了吧。这才开始两天，人数也不少，之后大家考虑清楚了都会过来签的。毕竟这个协议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对你们都有利，你们应该也了解了很多房地产的破产重整案例，做到原价清偿的都是极少数，现在这份协议不仅原价清偿，还多了几万块，上哪找这么好的事啊！对吧？” 关雎的语气就像哄着白雪公主吃苹果的恶毒皇后，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其实现在一份协议都没有签，但又有什么关系呢，这都是迟早的事，只是给债权人一点心理暗示而已，已经有不少人签了，那我签也没事了。 果然债权人一听有不少人签了，立马答应签协议，就怕排在后面，晚拿到钱。 关雎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还是很沉稳地把梁琪早就准备好的协议打印出来，填上编号，第35号。 顾子君就坐在关雎的背后，一边说服债权人，同时还留心关雎的情况，把关雎劝说的过程听个清清楚楚，这个无伤大雅的谎话在心里也明白。 听完关雎的话后在心里笑了起来，还挺机灵的。听见关雎起身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去拿资料的关雎，笑得可真开心，第一个签约的债权人，确实值得高兴。 趁着债权人在填协议，关雎在工作群里说：“有一位债权人正在签协议，给她的编号是35。我和她说之前已经有三十多个债权人和我们签了协议了，你们别漏泄了。” 梁琪马上回复：“棒棒的，那我们的协议编号就从35号开始。 关雎立马发了一个害羞的表情包。 过了一会顾律也发了消息：关雎不错，拿下了我们的第一份协议。 等关雎协助债权人签完协议后才看到顾律的回复，但已经过了好一会了，再回复好像有些突兀，不回复也好像不太礼貌，纠结。最后关雎选择当鸵鸟，装作工作很忙没有看见消息的样子，内心希望大家多发点消息，把这条消息给埋没下去。 好在小伙伴们很给力，陆陆续续地发布工作进展，合了关雎的心愿。 这边顾子君发完消息后也留意关雎的回复，见她迟迟没有回复，正奇怪，回头看她，正好看见关雎时不时的瞟两眼手机。看来是看见信息了，那就是故意不回，顾子君的小本本上又添上一笔。 后来的后来，顾子君终于可正大光明地一笔一笔找关雎算账了，让关雎好好补偿，至此关雎过了一段水深火热、痛苦并快乐的日子。当知道顾子君的账本是从那么早开始记的时候，关雎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伤心，如果古人诚不欺我，艳福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截止到下班签了八份协议，算是还不错的成绩。 晚上开会时顾子君对大家的表现再次提出表扬：“这几天大家都表现得很好，也辛苦大家了。VIP的债权人现在已经都谈完，接下来就是准备和他们签协议，现在已经有了良好的开端，之后他们也都会陆续过来。等VIP卡签订的人数达到一半后再开始购房户。” “至于私下收购VIP卡，如果他们愿意就给他们提供电话。像今天关雎那样就说也很好，无论他们是否想现在就卖掉，先签协议，越早签协议越有利，之后再卖卡都可以，协议随着卡转让。” 关雎听顾律的话一时惊呆了，也就是说在说服债权人时顾律也听到了，刚高兴不久忽然反应过来，那我之后的鸵鸟表现他是不是也看见了？当时顾律在另外一桌，好像是和自己背对着坐着，希望他没有注意到，要不然太尴尬了，当场被抓包。 又忽然想起昨晚做的梦，关雎一时之间都不敢看顾律，怕自己表现得不自然。 顾子君看着关雎躲闪的眼神，不敢看自己的样子，想，难道我逼得太紧了吗？可自己还什么都没做。 处理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的顾子君第一次感到无从下手，又不能逼得太紧，要不然关雎就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但完全不行动的话，关雎可能一辈子都反应不过来。 这可真是为难到顾子君了，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第二天果然有不少的VIP卡债权人来签协议，关雎她们也开始忙碌起来。 吃午饭时大家好奇VIP卡的收购的情况，“顾律，现在VIP卡收购了多少张了？” “不多，就几个人。” “那大家可能还在观望，怕遇到骗子。等买了卡拿到钱的债权人宣传宣传就多了。” 小财迷一号吴敏说，“可能是大家还是想多拿点钱。我们进场清理资料的时候，资料办公室的抽屉里有好多VIP卡，早知就拿几张，申报的时候就说票据什么的时间久了不见了，照样也行，那就赚翻了。” 小财迷二号关雎紧跟其后，“我们私下里收几张都能赚，到时候暗箱操作把合同的顺序改到前几个，反正前三十号都是空着的。” “你们俩还真是见钱眼开，脑袋里整天琢磨啥呢。”梁琪对两人时不时蹦出的想法还没习惯。 关雎和吴敏异口同声，“琢磨怎么赚大钱。”说完两人相视而笑，其他人也大笑起来，被这俩活宝搞得肚子疼。 顾子君看着关雎若有所思，关雎还是个小财迷啊，那以后让她掌管家里的财政大权，每次看见收入肯定能笑得不见眼。想得有点远了，人还没追到手呢! 下午刚开始上班，暂时也没有债权人过来，关雎她们也可以趁机休息一下。这方面还是比较轻松，只要事情干完了，上班时间没事的话摸摸鱼，顾律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大家正摸着鱼呢，忽然十来个人走进来，人也看着眼熟，是债权人维权组织的代表们。 关雎他们放下手机，问道：“大家一起大驾光临是准备签协议吗？” 其中一个代表说：“我们不是过来签协议的，也不会签协议。我们今天来是向你们提交一份反对网络会议的联合声明，上面有我们108个债权人的签字画押，同时我们也向法院提交了一份，这份给你们管理人。” 罗琳琳听完也知道这事自己不能处理，于是说：“稍等，我和我们的负责人说一下情况。” 关雎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把声明拍下照片发工作群里，并@顾律、秦律和梁琪，同时说明情况，“维权组织的代表们现在在售楼部，说是有108个债权人联名反对网络会议。” 刚过一会顾子君就打电话给关雎，“我马上过来，让他们先等一下。” “好的，顾律。” 挂掉电话后关雎对他们说：“顾律师马上就到，你们稍等一下，有什么事情可以和他说。” “那我们等顾律师来。” 关雎还看到一个代表一直拿着手机在旁边录像，赶紧扯了扯罗琳琳使了个眼色，“看那边，穿白色大衣的女人。” 罗琳琳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可能是拍给他们维权群里的人看，我们维权组织收了你们的钱也是干了事情的。” 罗琳琳的话把关雎逗得哈哈大笑，算了算，“每人两百交元，里面差不多有两百人，那就是约四万，也不少了。” “顾律来了。” 关雎一听马上收敛表情，严肃认真。 顾子君其实早就看见关雎笑了，也把她变脸看了个全程，觉得看她变脸也挺有趣的，年轻时表情才会这么丰富。 顾子君和代表们聊完，了解清楚他们的想法，他们给出的理由很是牵强，说是担心网络会议投票不真实，潜意思是认为管理人会在这里面弄虚作假。 顾子君也没什么好说的，把这事推给了法官：“你们的意见我们收到了，既然你们也提交了一份给法院，那就由本项目的主审法官决定是现场投票还是网络投票。” 他们离开后关雎他们终于忍不住吐槽起来。 罗琳琳说：“他们竟然觉得我们可以在投票上弄虚作假，这也太高看我们了，我们又不是黑客。” 李玲也是很无语，“网络会议可是由最高院建立的，我们哪有这只手遮天的能力啊，这法律风险这么大，我们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啊！” 关雎猜测，“他们可能是看到有不少人和我们签了协议，也知道阻止不了了，就想着从其他方面给我们使绊子，好证明他们这个维权组织的用处。” 经历不少事后关雎都变得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人了。 顾子君见大家越聊越偏，终结话题，“这件事没什么影响，法院现在正提倡使用网络会议的形式，既提高效率，方便统计，也有利于外地的债权人，减少参会成本，是司法便民。而且现场会议那么多人聚在一起，法院也会有治安方面的担心。” “好吧。”脑洞还没发挥到极致呢。 29金钱诱惑 签协议的事开了口子后来签约的人就陆续增多，维权组织的影响也微乎其微。VIP卡也就几万元，这个协议不仅能拿回本还能多出几万块，对债权人而言是百利无一害。 签约人数可观，大家忙着也很开心。 谢玉负责协调私下收购VIP卡的事情，脱离大部队在外面呆着，遇到到一个大八卦都没人能及时分享。 下午下班回到住处，见人都在，谢玉和大家分享忍了一个下午的八卦，“今天下午他们的物权群里发生了一件爆炸性的事件，轰动级别五颗星，你们快猜猜，猜对没奖。顾律、秦律不要说出来。” 吴敏听了一个白眼给过去，“你给点提示好伐，没奖也想让我们盲猜。” 秦律随大家乐呵，工作之外娱乐一下缓解心情，刚好看见桌上放着水果，说：“你们猜，猜对了奖励一个大芒果。” 见大家积极性不高，谢玉稍稍给出提示，“和VIP卡有关的。”提示够明显了。 为了引起大家好奇，谢玉还说：“是黑.道电影里的常见情节。” 这可成功引起了大家的兴趣，黑.道电影里的常见情节，杀.人、放火、抢劫、强.奸、洗.钱……那个拿出来都是限制级别的，和债权人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扯上什么关系？ 大家七嘴八舌地开始猜测。 罗琳琳猜测，“维权代表们携款潜逃了？”因为之前的事对这些代表们完全没有好印象。 谢玉听了摇头，“不对，他们也就一两万，这么瞧不起黑.道吗？” 李玲猜测，“如果不能按原价购房，购房户们就计划到烂尾楼上以死相逼？”这是因为平时打电话时没少听债权人的这种威胁，而且黑.道电影里跳楼的事也不少。 这可把谢玉吓了一跳，“不要说这么吓人的事，脑洞稍稍正常一点。” “你自己说是黑.道电影的常见情节，跳楼不要太常见好吗？”李玲觉得债权人被逼急了真做得出来这种事。 关雎想到谢玉给的提示，VIP卡，最近和VIP卡有关的就是协议和私下收购了，协议的事没什么惊奇的，唯一能引起债权人讨论的就是之前的那个小谎话，前三十多个编号没有合同，但这事债权人他们肯定不可能知道。 那就是和私下收购VIP卡有关，可是私下收购VIP卡是投资人在负责，和我们没有直接联系，债权人们也找不到证据吧。 关雎问谢玉：“是和私下收购VIP卡有关吗？难道是债权人们怀疑和我们有关系？” 终于听到个挨边的回答，谢玉激动地打了一个响指，说：“不是，但快接近了，继续猜，胜利就在眼前。” 关雎见方向对了，脑袋里快速转圈，私下收购VIP卡里能和黑.道扯上关系的就是钱了，那就是现金，答案呼之欲出。 确定好答案，关雎微微低头，用中指顶下眼镜，沉声道，“真相只有一个，有债权人卖了VIP卡，拿到现金后直接拍视频或者照片发在维权群里，而且数额不小。”随后学着柯南的经典动作指向谢玉。 谢玉立马鼓掌肯定，“bingo，今天下午有人卖了4张卡，12万，12沓百元大钞，直接拍了个小视频发到他们维权群里，直接引.爆维权群。看到这么多钱，其他债权人都炸了，眼红啊！这个可不是投资人安排的，是债权人自己拍的。” 秦律一听猜对了，立马拿起桌上最大的芒果递给关雎，“来，关雎，这是奖励，最大的芒果。” 顾子君刚刚一直看着关雎，结果被秦律抢先一步，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抢过来，瞪了秦律一眼，手脚这么快干嘛。 “小意思，柯南可不是白看的。”关雎拿着秦律给的芒果，有点小骄傲，像领奖一样举了起来，吆喝两下，放下时见顾律看着自己笑，瞬间有点不好意思，刚刚自己的表现好像有点傻，丢人丢大发了，耳朵不可控制的热起来，肯定又红了。 顾子君看着关雎举着芒果在那乐呵，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后面见她瞧见自己有点不好意思，耳朵一下子就变红了，没有打耳洞的耳垂粉粉嫩嫩，顾子君捏了捏手指，心里也痒痒似的。 旁边，吴敏听了是这个事情，立马兴奋，“哇，4张卡，一次性12万拿到手里，真的好爽，难怪忍不住发视频，我也想体验这种快乐，视频还有吗？” 关雎的雷达立马响应，正好逃离这种尴尬场面，立即加入看视频大军。 视频中两只手在不停地码着钱，伴随着他难掩兴奋的声音，“刚去卖4张卡，当场直接给的现金，看这钱啊!” 视频下面的消息刷不到尽头。这么多钱堆在一起刺激眼球，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好多人在问联系方式，也想去把卡卖了，直接拿钱走人。 “很多债权人手握好几张卡，我接待过一位债权人一个人有6张卡的，那就是18万，确实让人心动。”关雎看着这么多现金也眼红啊，谁不喜欢钱多多的。 梁琪问，“这刺激可不小，谢玉，现在收购了多少张卡了？” 谢玉说：“截止到今天下午收了12张卡，这么刺激后人会增多。” 罗琳琳说：“来签合同的也会增多，签合同会多几万呢，这么多钱让人眼红啊！” 第二天不出所料，签约人数增加不少，而且签协议的时候大家也乐呵呵的。 中午回去的时候，大家聊起天来。 李玲说：“上午来签协议的债权人都好开心啊，不像之前来签的时候犹豫怀疑，各种不放心。” 罗琳琳也深有感触，说：“看来昨天那个视频的刺激真不小，让大家有了信心。” 关雎只剩下羡慕了，说：“可能他们签合同的时候想着多等几个月就乐意多拿几万块，上那找这么挣钱的事啊。” 吴敏还想着赚钱，说：“越说越想去私下收VIP卡了，差不多五六个月的时间可以赚三、五万，太赚了。” 梁琪很有大家风范的说：“这样能让债权人他们对我们有信心，对投资人又信心也是好事。” 大家热情高涨，没过几天签协议人数和收购人数加起来到达VIP卡债权人总人数的一半。 晚上开会。 听完梁琪报告的数据，大家欢呼起来，VIP卡的债权人占普通债权人的大头，如果能搞定大部分VIP卡债权人，那么投票时普通债权组的人数要求就没有那么大压力了。 根据法律的相关规定，要想重整计划通过，需要每组出席会议的债权人过半数同意，以及其债权额占该组债权总额的三分之二以上。在房企破产重整案件中，涉及的债权人人数尤其多，这也是重整过程中的一大难点。 关雎这个时候也明白了为什么对VIP卡债权人的协议如此优厚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拉人头。 在这个案件中，普通债权人的人数达到三百多人，主要是VIP卡债权人和购房户，VIP卡债权人占大头，如果获得大部分VIP卡债权人的同意和小部分购房户的赞成，再加上部分其他类小型债权人，那么人数的要求就是达标的。 至于金额要求只需要搞定那几个大额的债权人就足够了，这样一算，普通债权人组通过就没有问题了。 关雎之前还在思索着购房户要是大部分不同意得怎么办，现在看着顾律这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看来他们是早就想好了，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把希望放在购房户身上。之前他也说过，购房户除了原价要房，怎样他们都会有人不满意。 越了解就越佩服，现在关雎能从顾律身上感受到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真是让人沉迷的气势。关雎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顾子君。 不过接下来的工作也不轻松，就算不以取得大部分购房户的赞成票为任务，也要为购房户们拿出一个合理的方案，还要安抚好他们的情绪，尽量让大家理解。如果仗着人数达标了就不管购房户的利益，最后也会有无限的麻烦等着。 而且正真的硬茬是那几个金额巨大的债权人，他们一旦不赞成，那金额的要求就不达标，即使全部VIP卡和购房户同意都不行。所以在这种被扼住咽喉的条件下要怎么谈判呢？关雎不知道，这就是顾律他们负责的事了。 接下来顾子君开始下一阶段的工作安排，“VIP卡继续按目前的方式进行，争取在投票开始前签约人数达到120人。” “接下来就是购房户了，这是场硬仗。我们先与普通购房户沟通，再和50%以上的购房户沟通。普通的购房户分两批，明天通知，后天上午和下午开会。50%以上的购房户后天通知，大后天晚上开会。罗琳琳你和关雎、李玲负责通知购房户。” 工作陆陆续续的安排着，现在正是重整的关键时期，大家每天的工作都很多。 “好的。”大家领到各自的工作任务。 顾子君继续说：“对于购房户，能尽量说服他们签协议就尽量说服。务必要把协议内容向他们解释清楚。” 被关雎这样定定地看着，顾子君想忽视都难。 安排完工作后，顾子君朝关雎看去，刚和关雎对视上她就慌忙地移开视线。在明亮的灯光下，她那红红的耳朵和白嫩的脸颊形成鲜明的对比，红红的耳垂像那熟透了的樱桃，垂涎欲滴，顾子君抿了抿嘴。 不过顾子君还是看到了之前关雎望着自己时的眼神，那双眼睛又黑又亮，里面所蕴含的情绪顾子君也在其他人眼里看到过，是崇拜和敬佩，以前因为见得太多所以毫无波动，但看到关雎这么看着自己时，却像个毛头小子般难掩激动。 顾子君手握虚拳发在嘴边，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掩盖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但那带笑的眉眼怎么也藏不住，让平时略显生硬的五官都变得柔和了。 这边的关雎也不自主，刚刚不知怎么回事就这么直条条地盯着顾律看，还被顾律当场抓包。最近怎么老是在顾律面前丢人，在那个梦之后就老是不自主的关注顾律，也越发的在乎在顾律面前的形象。 这可真是折磨人啊！关雎觉得自己要完了。 30说服 虽然已经打过几百通电话，但关雎还是不喜欢给债权人打电话。 现在大家都习惯了文字信息交流，每次电话响起都有点心跳加速，能文字沟通就文字沟通，能不打电话就不打电话。 之前关雎电话沟通最多的就是和快递员，十几秒就完事。现在和债权人沟通，一两分钟是幸运，五六分钟是常态，十几分钟也不新奇，有时中间还要面对各种发泄性话语也都习惯了，只是越发的觉得理智的沟通是多么难能可贵。 要在一天内通知完将近130人，中间还需要接待前来签约的债权人，罗琳琳、关雎和李玲商量着轮流打电话，两人在里面打电话，一人在外接待，然后再换人，人多的时候再出来帮忙。 拿着分配到的债权人信息表，关雎先快速浏览一遍，庆幸只有几个硬茬，决定把他们留在最后通知，不让他们过早的影响心情。 打了一个下午的电话，中间面对了不少不满的购房户，他们认为现在VIP卡里已经有不少债权人都签协议了，可购房户们才通知最终方案，是管理人故意安排的，为了取得VIP卡债权人的同意。 快到下班时，关雎趁着最后的一点时间打给一位超级难伺候的购房户，此人大概三十岁左右，与一位朋友一起在龙成购房，每次开会必到，每次电话沟通必被骂。 关雎按好他的号码，先深呼一口气，再按下拨号键，“嘟嘟嘟”几声，电话接通。 关雎立马说出重复了无数遍的自我介绍，“您好，王先生，我是龙成置业公司的破产管理人。” 手机那头传来些许不耐烦的声音，“知道，什么事？” “我们通知您明天下午3点在龙成售楼部召开对购房户最终方案的座谈会，希望您能准时参加。” “你们开了那么多次会，一点用也没有，不去，没时间。”语气很是不耐烦。 “这次的会议是向你们介绍购房户的最终方案，关乎到您的切身利益，还是希望您能参加了解。”关雎完全没被影响，继续说着公式化的话语。 “最终方案，那你现在就和我说，是不是要加钱，加钱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你们管理人和开发商、投资商勾搭在一起坑蒙我们购房户……” 果然一提到这个话题就像打开了愤怒的开关，这样的话已经听了无数遍，关雎耐心的解释了几遍他还是不理，继续自顾自的说。关雎干脆把手机拿远点，让发烫的耳朵散散热。 旁边的罗琳琳小声问：“是不是王明亮？” 关雎点了点头，露出个委屈的小表情，每次给他打电话都要来这一遭。 罗琳琳给关雎出主意，“你嗯嗯几声就强行挂了，他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有次我给他打电话他自各在那说了十几分钟。” 关雎也不想再听下去，说了几句结束语就挂断电话。 第一轮都打了一遍，除了没接通的都通知到位，第二轮计划晚上再打。 晚上开完会，关雎三人继续第二轮的通知，完成后就回去休息了，其他人还在加班加点地准备第二次会议的资料。 第二次债权人会议日期逼近，一堆的工作需要进行，负责文书工作的同事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加班了。 回去的路上就着加班话题聊了起来。 李玲说：“做破产，闲的时候真的很悠闲，忙得时候也是真的往死里忙。” 陶红说：“那是我们啦，你看顾律、秦律和琪姐，天天忙来忙去的，没见他们休息过。” 陶红平时呆在资料办公室比较多，和顾律、秦律他们在工作上的接触也比较多，也算是比较了解他们的工作状态。 这几个星期大家已经取消休假，每天上班，关雎也觉得自己有点吃不消，“我们的工作还算简单，但每天上班也受不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工作下去的，要是我早就脑袋罢工了。” “所以顾律和琪姐的工作狂称号不是白来的。”李玲对他们可是非常佩服。 “可能是经历多了，唯手熟尔。”李玲猜测。 “大家都说律师要熬五年，熬过了就飞腾黄达。也不知道五年后我们是什么样的。”关雎朝着天空看去，因为城市光源足，晚上的天空是灰中带着点亮，零星的几个小闪点在上面，还需要仔细看才能发现，也不知道是星星还是飞机。 不由的想念起外婆家的夜晚，小山村的晚上格外的安静，昆虫的叫声都清晰可听，各种动物的声音交错响起，如交响乐般。如果天气好，那夜晚的天空则繁星点缀，像墨一样黑的天空上挂满了闪耀的星星，像是洒落了一盘的钻石。 “不知道啊，只希望那时候我们还在继续做律师吧！” 第二天上午。 购房户们断断续续地抵达售楼部。关雎做好签到工作，这一批是平时态度相对较好的，希望开会顺利。 顾子君向他们仔细阐述投资人给出的最终方案。 一听到要加价1600元，下面就开始议论纷纷，后面又听到对不愿意继续购房的退差价，债权人们第一时间也没听懂。 等顾子君说完后好几个债权人态度强硬的提出意见，总之就是坚持原价要房。 会后购房户们还在一起讨论，试探大家的意见。 也有好些人围着顾子君情绪激动的表示不同意加价。 关雎看见顾律被围着中间百口莫辩的样子有点想笑，看来他现在也能感受到自己打电话给债权人时怎么也说不通时的感受了。 看了一会就赶忙移开视线，之前已经被抓包好几次了，可不能再被抓到，这种看着上司出糗还笑的表现要是被发现了就完蛋了。 之前关雎接到过的外地夫妻这次也特意赶了回来，可能是和关雎比较熟看见关雎后就朝她走过来。 关雎也认出了他们，印象太深刻了，主动打招呼：“你们还特意赶回来真是辛苦了。” “现在高铁也方便，亲自来问问最终的处理方案放心些。”两人坐在关雎面前。 “之后开会就可以不用特意赶回来了，最终处理方案就是目前这个，不会在变更了，最后投票可以直接在手机上投，很方便的。”关雎看这种外地的债权人为了这事特意请假赶回来也是真的费劲。 “这个方案说继续买房要加价1600元，这个价格有些高，都快赶上现在的房价了。”债权人的口气也不太好，显然对这个方案不满意。 债权人的心情是很不好，之前预料到会加价，但这个价格超过了心理预期，100平米的房子算下来要多交16万，对普通家庭而言是不小的支出。 “这个加价也不是随便定的，刚刚我们的负责人也和你们说了，重整成功后投资商会对房屋及小区做一些改善，提高质量标准。所以这个定价是根据房屋的后续建设成本预算的。你们也看到这个烂尾楼了，属于半完成状态，后续的工作还有很多，地下工程，通水通电通气，小区基础建设等等，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做，而且现在的工人工资、材料费和之前比也涨了不少。” “几年前的设计和标准现在看来就有点落后，投资商进行改进，达到现在的标准，让你们住着舒心，投资商也卖得顺利。和你们说实话，其实投资商主要是靠后面那几块地来赚钱，之后还会有二期三期，只单靠现在的购房户群体是远远不够的。”关雎根据顾律事先准备的说辞劝说他们。 “话是这么说，但VIP卡的条件这么优厚，不仅能拿回本金，还能多赚几万，而我们购房户不说原价购房，还要加这么多钱，这一看就不公平，我们购房户感觉到不舒服。”债权人没有被轻易迷惑住，直指核心问题。 这个问题真是棘手，还好顾律预料到了。 关雎拿出一张草稿纸，给债权人演算，“首先这个定价就像我刚刚说的，就相当于投资商没有赚你们的钱。如果你们选择不要房退差价，假如一套100平方米的房子，你们原购房价为6000元一平米，现在销售价时10000元平方米，那购房差价就是10000-6000-1600=2400，2400*100=24万元。那就是退给你们24万，再加上你们之前付款的金额，减掉佣金。” “也就是说你们除了本金能多拿到几十万。我这个数字是为了方便计算，你们可以照着这个公式来算算实际你们能拿到手的，这样算下来你们是不是和VIP卡差不多，都能拿到本金的翻倍。”关雎把草稿纸给债权人，让他们自己算算。 “你们是看到要房，所以要加钱，感觉不好。但反过来想，不要房，你们能多拿几十万，也是不亏的。房子不是一个小东西，说买就买。房子是很多人一生中最贵的东西，随随便便就是几十上百万，你们一看要多付16万感觉多，可这对房子的价值而言就不算多了。” “其实你们也可以用现在的房价减去加价后的房价，差额就是省下的钱。归根到底是看的角度问题。”关雎这一套套的下来，把人迷得晕乎乎的。 债权人夫妻收起草稿纸，似乎有点无奈地妥协，说：“我们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毕竟也没有其他选择。” 关雎安慰他们，“这个项目是个很好的优质项目，大家都能回本，还能赚一点。有很多破产项目最后血本无归，这么一想也能安慰一些。” 世事难料，着重眼前。 “我们也了解清楚了，那就先走了。”两人起身，还得赶回去工作。 “嗯，开会投票的时候我们还会打电话通知你们的，你们有问题也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上午的债权人还算比较好，有不少是能够沟通的，下午的债权人就难缠了，都是硬茬。关雎想起打电话通知时他们的态度，在心里默默为顾律祈祷，阿门。 下午的债权人来的比较积极，在约定时间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大部分，到了之后就围在一起讨论的最终方案，看来他们已经从维权群里知道了要加价1600元的事情。 关雎趁着签到的机会零星间听到他们说等会开会时要强烈反对这个加价。 签到时也看见了王明亮，虽然嘴上说着不来，但身体还是很诚实，也是真的很关心最后的解决方案。 会议开始，顾子君说完方案后下面的债权人就开始大声质疑，质疑这个加价的数额，质疑管理人和投资商勾结。 每个债权人的声音都很大，表情愤怒，动作激烈，言语难听。 关雎在外面都能听到会议室里传出的声音，特意走到门口往里瞧了瞧，里面有些债权人都激动地站了起来指手画脚了。 有个债权人正在大声的质问顾律，而顾律坐在会议桌的前，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面不改色，有人问就回答，也不在意那些无理的话语。 看着里面镇定自若的顾律，想到实习以来所了解的顾律，这么的出色优秀，前途无量，光芒万丈，让常人难以企及。 关雎忽然有点退却，自己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好像没有什么出挑的地方。 长相在普通人里也就勉勉强强算个小美女，但也就那样；家庭也是普通家庭，父母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并非大富大贵；学历也是普通，五院四系里的普通学校，就等着下半年的考研；工作方面就更没有值得说的了。 只是受上次闹事和做梦的影响，再加之顾律确实位富有魅力的人，吸引女生的特质都具备，还有一副出色的皮囊，确实容易让人迷失。 关雎心绪过了一轮，决定摆正心态，看清现实，不要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已经不是小女孩了，要拿出成年人的姿态，平常地面对顾律。 会议结束，债权人们鱼贯而出，还有部分债权人留在大厅找其他工作人员了解方案的详细内容。 关雎见顾律出来，一时间不知该怎么面对，只好假装去卫生间，在里面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 回来后见顾律正坐在那和留下的债权人聊天，关雎特意挑了一个离他远一点的桌子走过去，也不管自己的电脑还在顾律所在的桌子上了。 顾子君见关雎走向那边已经坐满的桌子，再看着桌上关雎的电脑和身边还空着的椅子，挑了挑眉，感觉不对劲。 31情感问题 虽然感觉到关雎的不对劲，顾子君也暂时没有时间去探究，这段时间太忙了，忙着说服债权人，忙着准备第二次债权人会议。 晚上要与付款金额在50%以上的购房户开会，这些购房户属于优先债权，如果在符合一些要求，他们完全可以横着走。 中午只有关雎他们几个回来吃饭，顾律和秦律又忙着不见人影了。 大家应景地聊起这批优先类购房户。 关雎其实有些小疑问，于是问梁琪：“琪姐，特意把这十来号人安排在晚上，是不是要避免在白天与其他债权人碰上，对他们有没有私下协议？” 梁琪回答：“目前对他们暂时没有其他协议。说实话他们这些付款超过50%的，如果名下没有其他房屋，完全不用理会这个协议，直接要求继续履行购房合同，原价购房。” 吴敏也在旁边发表自己的看法，“我要是他们就不和管理人废话，直接请个律师，现在法院支持的判决不要太多，维权成本也不高。” 罗琳琳也觉得吴敏说的有道理，“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意识了，愿意请个律师。” 关雎想起昨天给他们打电话的情形，觉得等会的谈判会有阻碍，“我给打电话时感觉他们的态度都很强硬，就算对他们加价1200元，比其他购房户少，感觉也很少有人会同意，他们应该也咨询过律师。” 梁琪对此表示习以为常，说：“投资商目前可能是看优先债权组里购房户的人数没有到达一半，影响不大。如果不满意他们再另行起诉也不费事，毕竟名下没房的是少数。” 吴敏插一句，“关键是购房户要是起诉，也是我们管理人去应诉，他们投资商不用管，反正已经付过那么多钱了。” 关雎对此大写的服气，“无奸不商。” 晚上的会议果然让购房户们非常不满意。看得出来他们也咨询过律师，有些人符合原价购房的条件，可对他们的协议还要加价1200元，当场表示不满。 看着这些离开时有些愤怒的债权人，关雎深刻地感受到维权需要主动，被动只会让他人欺压。 会议都已经开完，关雎目前的工作就是在售楼部接待前来签协议的债权人。 自从上次下定决心后，关雎是能离顾律远远地就远远地，能不和他接触就不和他接触。 对一个没有过感情经历的人来说，猛的遇见，还是面对这样看似完全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关雎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避，把头缩回壳里最安全。 关雎的反常表现已经让顾子君响起警笛声，每次一起吃饭时都坐在离自己远远地，吃饭时也不怎么聊天，开会时更是不看自己，一直低着头。 这完全让顾子君摸不着头脑，也无从下手。之前想着关雎还小，加之现在处于重整的关键时期，所以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只是像狮子一样，人在自己的领地内对此就很放心。 顾子君的感情生活匮乏到极致，所以根本不知道关雎态度的转变是怎么回事。思来想去，选择向其他人请教，秦律第一个排除，他要是知道了就会闹的众人皆知，这会弄巧成拙。 找来找去选择问李书然，他和他老婆从高中时就在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他之前在宿舍炫耀时提过一嘴是他主动追的人。 晚上加完班，顾子君直接打电话给李书然，电话马上就被接通，同是律师，同样加班。 “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你这个项目现在不是在关键时期吗？”李书然对这大晚上的接到顾子君的电话感到奇怪。 “我有点其他事情想问问你。”顾子君有点不知道怎么问，感觉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手足无措。 “哟，难得你开口请教我，是哪方面？我猜不是工作上的事，那就是感情上的问题。”李书然作为顾子君大学四年加研究生三年的室友及朋友，很是了解他。 “是的。”顾子君爽快的承认，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对于自己的感情，顾子君一向坦然。 “天啊，真不敢相信你这棵铁树竟然开花了。你这大半夜的打电话给我该不会是你表白被拒绝了吧？要是真的，那可是大新闻，快说来听听，让我乐呵乐呵。”李书然顿时精神亢奋起来。 想想都觉得神奇，顾子君喜欢上人就挺出乎意料的，尽然还可能被拒绝了，如果是真的，那这事可以笑他一整年。 顾子君不理会他的兴奋，直接问道：“一个人忽然间不理你是怎么回事？” “讨厌你呗。”李书然随意的回答，尽然一点消息也不透露，真是小气。 顾子君听了沉默，讨厌吗？可为什么会忽然讨厌，这完全没有征兆。 “开玩笑啦，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是不可能的。可能是对方也没有理清楚自己的感情，或者是对你有感觉，但因为其他原因退缩了。”李书然赶紧正经回答，可不能因为自己毁了一段姻缘。 “那要怎么办？”一听这个答案，顾子君声音都变高了。 “这对你来说还不容易，对着她散发你无穷的魅力，增加相处和交流的机会，让她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你的存在。” “知道了，谢了，先挂了。”听到了需要的答案，顾子君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既然关雎可能对自己有感觉，那就好办了。 另一边的李书然看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界面，觉得顾子君这人真是用完就扔，还没有宰他一顿呢。随后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欠我一顿饭，回来带着你老婆补上。” 顾子君看了眼李书然发来的消息，“你老婆”三个字很是顺眼，爽快地答应了。 现在是六月底，关雎的毕业证、学位证请留校的同学帮忙邮寄了过来，因为太重要了就直接寄到售楼部。 趁着没有债权人的时候，关雎拆开快递，拿着这沉甸甸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关雎又一次被提醒自己已经来到了人生的新阶段。 里面还有张答辩当天拍的集体照，大家挥洒着学士帽，向上跃起，脸上洋溢着笑容，下次再聚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关雎把照片拿给罗琳琳她们看，“给你们看我们班的集体照，里面可多美女了，看你们能不能看出那个是我不。” 罗琳琳和李玲兴奋地接过照片看起来，大家对其他人的班级照总是兴趣满满。 两人边看边点评，“哇，你们班美女还真不少，这样跳起来也好看。” 罗琳琳指着一个人问关雎：“这个是不是你？你的表情好好笑，抬着头张着嘴，像等着投喂一样。” 关雎看了下她指的位置，说：“恭喜你答对了。当时发出电子版时我就被群嘲了，我这抓拍表情绝了。” 李玲看着照片里的关雎，越看越搞笑，问她：“你当时在干嘛？这种时候就是要维持最美的表情，任他天崩地裂，我自岿然不动。” 想起这事关雎觉得自己有点衰，“扔完帽子，我就条件反射的抬头去看我的帽子，结果看到有个帽子就要掉下来砸到我，就一时间表情有点惊恐。没想到照相的师傅偏偏这个时候按下快门，还选了这张照片” “你真是笑死我了，这个时候扔帽子谁还看帽子啊。” “感觉这张照片除了我，其他人都好看。”关雎对自己在大学里最后的照片上留下这个形象表示很不满。 “想开点，至少以后大家一看这张照片就能想起你，多好，哈哈哈。”李玲说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快乐的事情要和大家分享。 晚上吃饭前罗琳琳让关雎把照片拿出来给大家欣赏一下，顺便开心开心。 关雎没在怕的，在这工作了这么久，不管是自己的表情包还好其他人的表情包，都已经人手一份了，形象已经不care了。 有了罗琳琳的提示，大家很快地找到了关雎，不出意料的都被照片上关雎的表情逗乐了。 “哈哈哈，关雎你在这里面真的很醒目，独树一帜。” 照片在大家手上轮流传递观看，看到照片轮流到顾律手上，关雎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期盼着顾律不凑热闹，赶紧略过去。 顾子君拿着照片，看着里面的关雎，也被逗笑了，抬头看向关雎，见她的耳朵又红了，想起李书然的话，对关雎说：“很可爱，确实像等待投喂的狗狗。” 其他人在旁边起哄，“关雎你想吃什么，我们投喂你，让顾律出钱。” “好啊，关雎你想吃什么？”顾子君笑盈盈地看着关雎，见她的耳朵越来越红，哑然失笑，她表现得这么明显了我之前怎么没明白呢！ 其他人见顾律答应了，大声欢呼，纷纷在一旁给关雎出主意，“吃烧烤，烤羊排，羊肉串，羊腰子……” 看着大家都很欢乐，听着大家报出的美食，自己也被勾起了馋虫，被欢乐的氛围感染，关雎也顾不上害羞了，笑眯眯地对顾律说：“想吃烧烤。” “行，你们下单。”顾子君爽快地应和。 大家在熟悉的烧烤店下好单，就等着店铺开业后送过来。 晚上大家边加班边等着烧烤，关雎没有工作需要加班，就帮着罗琳琳整理大家的报销单据，这些都算是破产费用。 这家烧烤店生意实在火爆，在大家千呼万唤中终于送达。 关雎一听门铃响起就跑过去开门拿过包裹，把烧烤一一打开摆在餐桌上，对着大家呼唤：“快来吃香喷喷的烤羊排。” 大家蜂拥而至，拿起羊排就啃起来。 关雎见顾律还在那对着电脑敲敲打打，这边羊排都快被大家抢光了，纠结了一会，毕竟是顾律请的客，于是拿起一块放在碗里给他送过去，“顾律，吃烤羊排，也谢谢顾律请客。” 顾子君听到关雎的声音，闻着烤羊排散发出的油脂香味和孜然味，食欲大开，合上电脑，拿起羊排，站起来对关雎说：“我们也去那边吃，你喜欢就多吃点。” “嗯。”关雎和顾子君一起走过去。 关雎坐在顾子君旁边吃着烧烤，顾子君时不时给关雎拿些她喜欢吃的，两人一个吃一个拿到是很和谐。 坐在旁边的罗琳琳见了，故意打趣顾子君：“顾律，你真是尽职尽责，不仅买了烧烤，连投喂都一起做了。” 顾子君倒是很淡定，边夹关雎喜欢吃的掌中宝，边说：“这个盘子里是我们一起吃，要不然我们可吃不过你们。” “哟，那顾律你多吃点。”罗琳琳看破不说破，就等着看大戏。其他人都忙着吃也没注意到。 旁边的关雎听后咳嗽了几声，差点被呛到，自己吃得确实很开心，面前盘子里总是有喜欢吃的，也知道顾律一直在拿东西，吃得很少，但鸵鸟属性的关雎决定视而不见，先吃了在说。 可听见罗琳琳这么说，直接刺破了关雎的面纱，关雎只好趁着咳嗽起身去倒水暂时逃开。 在洗漱台洗手时，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红红的，眼睛像喝醉似的闪着异样的光，一丝羞意涌上心来，立刻低头，眼睛避开镜子，用冷水洗了把脸。 水有些微微凉，脸上的温度也没降下去多少，反而心里似吃了蜜糖般的喜悦，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32英俊多金 吃完烧烤，帮完忙的关雎、李玲和陶红准备回去。 顾子君看了眼时间，十点多了，对她们说：“注意安全，到了发条信息。” “好的。” 两个房子隔得不远，就七八分钟的路程。 回到房间，关雎心里还是乱糟糟的，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人，连对明星都只是单纯的舔舔颜，也不知道自己对顾律的感觉是不是喜欢，还是说只是陷在自己的想象里，脑补了一部童话故事。 当自己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向其他人求助。 大学舍友那几个都知道顾律，关雎可不想去问她们，她们也只知道舔颜，一点建设性的意见也没有。 那就问肖怡吧，没有和她提过顾律，而且她阅遍爱情小说，在朋友中她是大家感情生活里的狗头军师。 关雎删删写写，没有过感情经历的小白兔，面对这种问题还是有些羞于启齿，好半天才发出一句，“在吗？想请教一下感情问题。” 对方暂时没有回消息，关雎便去各大APP上搜“怎么判断自己喜欢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答案五花八门，总结下来就是时刻想着对方，见到对方会很开心，想一直待在一起。 关雎和自己的感觉做对比，像又不像，自己在顾律面前会紧张，如果是两人独处会不知所措，好像也没有时时刻刻想着他，开心的感觉会有，好像更多的是紧张。 关雎自己分析了分析去，成功把自己绕晕了，说没感觉嘛，可自己在顾律面前会不自主，与在其他男生面前的状态完全不同，想起顾律也会感到害羞，越想越觉着是自己对顾律犯花痴。 在关雎的思维拐到天边时，肖怡发来了消息，“天啊！我就一会没看住，你就被人拐跑了！是谁？” 关雎立马回复，“没有，我就是问问，不是没经历过吗，好奇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肖怡简单粗暴，直接发问，“说吧，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好吧！关雎只能老老实实地向她描述自己的感受，“我在他面前会紧张，一和他对视会心跳加速，但是看到他注意到自己就会感到很开心，和他接触也会很紧张，但又想多和他接触。” “情窦初开哟。” 关雎不敢相信，“真的吗？网上有些人说喜欢上一个人会时刻想跟他在一起，可是我现在和他呆在一起就会紧张。” 肖怡的经验足足的，回复她，“不同的表现方式啦，性格不一样，对象不一样，经历不一样，所以表现也会不一样。你是之前没有经历过，第一次总会有些心慌意乱，表现紧张很正常，在他面前表现得不一样就能证明他在你心中的位置不一样。” “那我真的完了。”确定自己的感情后，关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肖怡那阅遍无数小说的经验马上发现关雎喜欢的对象可能不简单，问她，“他让你紧张可能是其他的因素造成的，他是不是你现在实习的同事？你的上司？” “你猜对了，我的上上司，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简单介绍就是八个字，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肖怡问，“那他不是大你很多？” “大七岁，而且他长得很帅，之前就听说有很多人追，而且都挺优秀的，但他也不为所动，所以我觉得自己和他好像不太可能。我把他的照片发你看。” 关雎感觉有些失落，丧丧的，之前就觉得不可能，现在明确自己的感情后再来一遍二次暴击，自己的第一段感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也太惨了一点。 肖怡看着关键发来的照片，确实很帅，一看就是现实生活中可遇不可求人，小伙伴一开始就挑了一个难度系数SSS级的攻略，有点悬。 但遇上这种男人也要试一把，肖怡问关雎，“他对你是什么表现？说详细一点。” 关雎回忆起来，最先想到的就是今晚吃烧烤的事情，就把当时顾子君的表现详细地和肖怡说了一遍。 说完也觉得顾律今晚的表现怪怪的，和肖怡说起之前的一件事，“他平时和其他人相处时就不一样的，之前有次大家一起吃火锅，他还和大家抢牛肚吃，当时就剩下最后一片了他还先夹起来放到自己碗里，他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是那种不会客气的人，烧烤他也喜欢吃。” 肖怡看完关雎发来的消息，瞬间兴奋，两情相悦啊，不过还是保险点好，说，“哦吼，那有戏哦，他既然对你表现得不一样，看来对你也是有感觉，你再多观察观察，可能他也喜欢你。” 关雎看到肖怡发来的消息，脸涨得通红，心在乱跳，放下手机，抱起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太羞人了，脑子里只剩下那句他也喜欢你，一想到顾律可能喜欢自己，关雎的心就狂跳不止。 滚了半天，关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问，“你确定？我和他感觉差好多啊！” 肖怡理解关雎这个感情小白的心思，说，“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现在他喜欢你的可能性很大，你这些天多观察，然后和我说，我给你分析。” “行，谢谢肖大感情顾问。” “快点睡吧，不过我猜你今晚也睡不着了，嘿嘿。” 关雎确实兴奋到失眠，像中了特等彩票一样，惊喜又不敢相信，时不时的翻开聊天记录，一遍遍的确认。 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明天还要工作，硬逼着自己入睡，迷迷糊糊之间睡了过去，在梦里又继续幻想着。 第二天被闹钟叫醒，关雎觉得自己可能只是做了一个梦，又拿起手机看了眼和肖怡的聊天记录，一看到顾律的照片，关雎就笑得眉飞色舞，哼着小曲去穿衣洗漱。 洗手间的李玲看到关雎在镜子面前扭来扭曲，眉开眼笑的，好奇的问道：“关雎什么事这么开心呀，前几天不是还因为加班萎靡不振吗？” “中了一个超级大奖。” “微博转发抽奖吗？最近我们这么辛苦是可以去转发些。” 关雎笑而不语，继续在镜子面前拨弄着头发，把平时扎起来的头发放下来，还用卷发棒卷了卷，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今天要和原龙成公司的职工开会，和他们说清楚重整计划里对他们的工资的处理方式。 下午开会前半个小时顾子君赶到售楼部，关雎一见到顾律比之前更紧张了，心里在土拨鼠疯狂尖叫，完全不敢看他。 顾子君一到就去里面的会议室，中途看见关雎，叫住她，“关雎，给我倒杯水。” “好的。” 关雎尽力稳住自己，给顾律倒了一杯茶，顺便给其他前来开会的职工都倒上茶。 顾子君接过关雎倒的茶，转头看着她，说：“谢谢。”并微微一笑。 近距离看着顾律这张放大的帅脸，关雎感觉一阵酥麻，有被电到，强行镇定，回以一笑，但耳朵出卖了她，又红了。 顾子君瞄见关雎红透的耳垂，嘴角微微勾起，美人计历来有效。 职工会议很顺利，法律上对他们的保护是强有力的，只需要审查清楚他们的工资发放状态就行。 VIP卡债权人的签约还算顺利，他们的协议方案对其有利，没有什么需要犹豫的。 但是购房户他们就有些棘手，现在的数据并没有超过普通债权组的二分之一，没有百分百的胜算，能多签约一个购房户是一个。 购房户在这最后的阶段也没有其他选择，很多人对此表示非常不满，也许是一口气，他们就是不愿意签协议，也不打算投赞成票，就等着看最后的结果。 可是关雎她们还是要主动去和他们沟通，让他们答应签协议。 根据最新的数据表，再次筛选出还未签协议，但可能会签协议的债权人，向他们打电话，充分传达协议的内容。 关雎正和一位购房户沟通，费尽口舌，债权人的态度还是很强硬。正当关雎想着放弃劝说时，顾子君走过来并在旁边坐下。 顾律坐在旁边，关雎一时进退两难，继续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这时候结束通话好像显得工作能力很差。 还是形象最重要，关雎硬着头皮继续说服债权人，最后当然还是没有成功，但好歹说了那么多，尽力了。旁边的顾律也一副有话说的样子。 果然一挂断电话顾律就说话了。 顾子君开口说道：“关雎，你觉得你在和债权人沟通的过程中遇到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关雎仔细想了想，回答：“债权人的抵触情绪，他们有了这种情绪我说再多他们也听不进去。” 顾子君点点头，说：“我刚刚听你打电话，你试图去说服债权人，对不对？” 关雎回答：“是的，我想说服他们明白这个协议对他们还是有利的，让他们同意签协议。” 听了关雎的回答，顾子君开始谆谆教诲：“首先要弄清楚我们是要与债权人谈判，不是要说服他们。说服一个人很难，没有人会轻易地认为自己的想法是错的。况且我们有时都不能说服自己的父母，又怎么能轻易说服关系浅显的债权人呢！” “说服的结果是要改变对方的想法，是单向的行为，如果对方不改变你也毫无办法。谈判则是找到双方的共同利益点，双向行为，互利共赢。” “现在我们和债权人在一个谈判桌上，不能轻易下桌，互有筹码，双方进行磋商，交换筹码，情绪在其中可能只是一种谈判技巧。” 说完，顾子君就在旁边静静注视着关雎，关雎思考时的表情也很有趣，黑黑的眼珠子溜溜地转，牙齿不自觉地咬住下嘴唇，让原本红润的嘴唇越发地红艳。 关雎陷入沉思，回想起自己之前与债权人沟通的过程，确实是这样的，总是想着要债权人同意自己的想法，想让他们改变自己的认识，难怪沟通时双方都不愉快，也没有效果。 想明白后关雎眼睛都亮了，看向顾子君，说：“谢谢顾律，我明白了。” 见关雎明白了顾子君也放心了，说：“对那些完全无法沟通的，就暂时不勉强。” “知道了。” 经过文书组的同事加班加点，重整计划的草案及相关文件终于完成。 秦律把重整计划草案发到群里，随后说，“快看我的大作。” 关雎老早就对管理人的收入好奇了，但一直不好意思问，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看，迫不及待的打开文件直接划到管理人报酬那块，看着上面的数额一个个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发出惊呼，“哇，这么多吗？” 旁边的李玲同样也在看草案，一听关雎的惊呼就知道怎么回事，说：“一个项目从开始到重整成功大概七八个月，一年两个项目也不是问题。” “我们团队10个人，差不多一半是实习生，这成本可低了。我现在双眼发红，太羡慕了。”关雎现在满脑子都是钱。 “平时叫顾律他们多请点客是应该的。” 晚上回到房间，夜深人静之时，关雎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肖怡全部说了一遍，“今天顾律特意坐到我身边指出我工作上的问题，这还算平常，他平时对下属就挺好的，在工作上只要向他请教，他都会认真的解答。” 接着说，“主要是今天我对他的收入有了直观的认识，现在对他的总结是十二个字了，英俊多金，年青有为，前途无量。我现在还是感觉像在做梦，太不真实了。” 肖怡回复到，“你别急，再多观察观察，是你的跑不了。” 33谈判 接下来几天关雎想观察也没机会，两人几乎没有相处的时间，有时一整天连面也没碰着，最后的冲刺阶段大家都很忙。 会议即将开始，照例开始进行开会通知。关雎又被电话、快递、短信包围，像只勤劳的小工蜂，工作一件接着一件，总有做不完的事。 到目前为止其他的工作都准备就绪，会议需要上传的文件准备好了，公司财务状况也基本了解清楚。 当前的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让债权人签协议，让他们投赞成票，每个人都分配到了相应的任务，难度系数大的则交给顾律和秦律。 梁琪让谢玉把目前已签约的数据统计好，计算出每组债权的情况，直观的了解已掌握手中的赞成票。 优先债权组里除了付款金额50%以上的购房户，还有工程款类债权人，建筑工程类的就有好几个公司，还有消防、电缆这些，七七八八的加起来人数占了该组的大半，所以之前也没有太在乎购房户的赞成票。 这些天顾子君就是在与工程款类的债权人谈判。 普通债权组里大部分是VIP卡债权人和付款金额50%以下的购房户，人数众多，也是决定该组是否通过的关键。金额则取决于那几位大的债权人，他们所含的资金分量能抵充全部的购房户和VIP卡，可以说重整的成败就在他们身上。 可这几位大的债权人目前态度不明，加之不在本地，现在与他们正处于谈判的拉扯阶段，不到最后不知道结果。 关雎仔细浏览谢玉制作的情况表，VIP卡类债权人中签约人数占VIP卡总人数的61%，而购房户只有十来个人，数量极少，这些全部加起来离普通债权组的过半人数还有些差距。 关雎想了想，转头问罗琳琳：“琳琳，最近他们维权组里有什么动静吗？购房户的签约实在是太少了。” 罗琳琳想起昨晚在梁琪手机里看到的群里信息，也是感到无语，说：“现在他们群里，VIP卡类的债权人基本没有出声了，主要是购房户他们在说不签协议。而那几个维权代表也在起哄让大家不要签协议，让人数不达标，让重整不通过，下面还一片叫好。” 关雎听了瞪大眼睛，不是很能理解他们的操作，“呃，他们真的清楚重整不成功的结果吗？到时候可能是连本都拿不回。” 罗琳琳摊手表示：“他们就是有恃无恐吧，知道投资商想要靠这个项目赚钱就必须想尽办法安抚好他们。” 价值观还比较朴素的关雎真的想不明白，“他们真的不怕玩脱哦！如果不满意就好好的谈，拿出可以谈判的筹码。现在这样无效的对抗也没用啊！” 接着说起在其中煽风点火的维权代表们，“而那几个代表这样鼓动其他债权人真是佛口蛇心，表面上是为大家争取权益，实际内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呢。交了那么多钱怎么不去请个律师，他们有很多也不懂。” 罗琳琳毕竟经历过一次，没有那么担心，说：“人数倒是不用太担心，到最后几天有些债权人也会明白过来的。现在的关键是那几位大的普通债权人和工程款，不知道顾律和他们的谈判怎么样？” “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顾律人了。” 人禁不住念叨，第二天中午吃饭时关雎就见到了顾子君。顾子君坐靠在的沙发上，闭着眼睛，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顾子君昨天和几位工程款债权人见面，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一起吃个饭喝个酒，事情虽然谈成了但这饮酒过度的感觉可不好受。 见平日里好似无坚不摧的顾律，现在孤零零地靠坐在那，看起来脆弱无助，很是惹人怜惜。 关雎瞧着是满眼关心，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在那纠结了小半天，频频窥看顾子君，就差把他瞧出个花来了。 看见谢玉过来了就用眼神示意他看顾律，小声问：“顾律不舒服吗？” 谢玉知道顾律昨天去和几位工程款的债权人谈事情了，猜测：“可能是喝酒了。” 顾子君只是闭目养神，并没有睡着，关雎和谢玉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听见关雎关心自己的话，宿醉的不舒服也好似缓解了些，睁开眼望向关雎。 关雎见顾律看向自己，连忙避开目光，垂着眼盯着自己的鞋尖，根本不敢和顾律对视。 旁边的谢玉见顾律醒了就问他：“顾律你身体不舒服吗？” 关雎听到谢玉问就抬起头看向顾律，对他的关心战胜羞涩，竖着耳朵听他回答。 “嗯，胃有点不舒服。” 谢玉一听就问其他人：“你们知道这附近哪有药房吗？平时过来的路上好像没见到有。”打算去帮顾律买药。 “没留意过，不知道。”其他人回答。 关雎脑袋里飞转，快速回忆之前走过的每条道路，想着对街边的印象，马上找打了相关的记忆碎片，对谢玉说：“我知道，在这个小区的背面那条街上有几家药店，之前我去超市时看到过，我和你一起去。” “好，走吧。” 关雎和谢玉一起赶到药店，问：“有胃药吗？” 药房的工作人员回答：“有几种，要那种？” “有什么区别吗？” “效果差不多，价格不一样。” 关雎说：“那要最贵的。”随后对谢玉说：“顾律这么金贵吃贵的总没错。” “没错，反正他不差钱。”付完钱拿好药离开。 两人回去后，谢玉把药递给顾子君吃了。 梁琪见顾子君都吃上药了，问他：“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顾子君吃完药，喝了口水缓缓，回答：“不记得了，不愧是搞工程的，太能喝了。” “真是谈任何事都能谈到饭桌上去。” 事后关雎叫阿姨多炖山药排骨，健脾胃，胡萝卜就算了，顾律他不吃胡萝卜。食补也是有些作用的。 时间越来越逼近，投票通道会在会议开始前两天开通，所以包括会议当天总共有三天的投票时间。 在投票的前一天，其中一位重量级的债权人的老板亲临A市，其他几位重量级的债权人的老板计划在投票开始后再来。 抵达的当天，顾律、秦律和投资商一起与他碰面会谈。具体的谈判过程关雎不知道，只知道他们现在还没有松口。 明天就开始投票，当天晚上开会时顾子君对这关键性的三天进行了工作安排。 对已经签约的债权人电话通知其上网投赞成票，对还未签约但可能签约的VIP卡类和购房户债权人再次进行沟通，谈下一个是一个，对其他小额普通债权人也要开始进行沟通。 同时还要准备现场分会场会议，依旧在上次的酒店进行，要做好签到工作。 因为关雎、罗琳琳和李玲与债权人的接触比较多，对他们更为熟悉，所以她们分配到的工作是继续与未签约的债权人进行沟通。 听完顾律分配的任务后，关雎三人对视一眼，都瞧见了对方眼中的痛苦，这是要和VIP卡、购房户们缠缠绵绵到天涯啊！ 文书组的同事负责与其他类小额债权人和已签约的债权人沟通，并在后台监督其投票情况，让他们尽快投票。 税务、职工还有部分工程款类债权人则由梁琪负责，同时还负责推进整体的工作进行。 谢玉作为excel技术人才，负责实时投票情况统计，监督债权人的投票情况，并向大家反馈每组的投票情况。 而那几位最终大boss和付款金额超过50%的购房户则由顾律和秦律负责，当然也少不了投资商的身影，毕竟这是直接关系到他的利益。 大家明确好自己的工作任务，做好准备，接下来全力以赴，打好这一战。 关雎趁现在还有点时间和肖怡说起自己的发现，“我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能和顾律对视上了，是因为他也总是看我。啊啊啊啊！” 肖怡这次回复得很快，“当然，如果对方对你没意思，你看向他永远只是你看他。如果对方对你有意思，你就总是能和对方对视上。你多学着点，这可是经典的撩人手段。” 关雎认真学习，“好吧，我之前的小说都白看了，纸上谈兵终觉浅，实践出真知是不灭的真理。感受到了暧昧的两人之间散发出的那种荷尔蒙，真是绝了。” 肖怡无语了，“你还有心思进行学术探究，这可是发生在你自己身上。” 这么多天关雎也缓过来了，“呃，不冲突，只要不是在顾律面前我就不紧张，果然关键是那个人。” 肖怡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心意，这种极品就要赶快下手。 关雎回复，“不知道，顾律现在超级忙，现在也是最重要的时候，根本不敢让他分心。而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要我主动去追人吗？” 关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都没被人追过，身边也都是单身狗，完全没经验，而且女追男很需要勇气的。 肖怡就知道会这样，“你还真是不急哦，要是真被其他人抢走了，看你找谁哭去。” 关雎也不在怕的，“要是真被人抢走了，我就自己默默的哭一场，然后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肖怡能怎么办，只能手把手教咯，“还挺有骨气的。既然你们现在都忙，那你就在平时多关心他，就是那种温暖的小举动，让他感受到你对他的关心，其他的等你们忙完再说。” “yes,madam.我当然会多关心他啦。” 34开始投票 开始投票的第一天，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提前到达售楼部，要忙得事情实在太多了，大家争分夺秒。 关雎与罗琳琳、李玲分配好任务，各自联系自己熟悉的债权人。关雎打印好要联系的债权人名单，计划从最有可能签协议的债权人开始。 首先联系的就是那对外地夫妻，从上次的谈话情况来看有很大的把握。今天是星期六，他们应该不用上班，关雎拨打电话，没多久就接通了。 “您好，王先生，我是龙成公司的破产管理人。”关雎说。 “你好，有什么事吗？”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懵懵的，像是刚醒。 “我们通知您现在可以开始投票了，我们希望您可以支持我们的重整方案。” “对我们购房户的方案还是原来那个吗？”现在声音听起来清醒了。 “是的，还是上次和您沟通的那个。这个方案对大家都是有利的，目前为止已经有不少债权人和我们协议了，大家还是认同这个方案的。” “我看我们自己的维权群里有很多人反对，还让大家不要和你们签协议，投反对票。” 对这个事情关雎都免疫了，认真的劝说债权人。 “我对你们维权群里的消息也有所耳闻，和您说实话，这个群里面，你们的那些代表和最活跃的人大部分都是VIP卡债权人。如果重整成功了，他们可以按照目前的重整方案来，赚个几万块。如果重整失败了，他们是损失也不过是几万，而你们购房户，少则十几万，多则几十万，你们的风险不一样。” “你们购房户需要认真考虑你们自己的实际情况，重整成功后不管是加钱买房还是卖房赚差价，这都是赚的。而重整失败，之前的文件你们也有看到，龙成公司的资产清偿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多，也就是说你们能拿到的钱大概是你们本金的百分之二十。” “大家赚钱都不容易，不要被其他人影响，要根据实际来考虑自身的情况，赚的钱、亏的钱都是自己的。” 债权人也没有其他办法，“行吧，反正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就像你说的有房子总比打水漂好，只能怪我当时眼光不好选了这里的房子。” 听到债权人同意投赞成票，关雎在心里放起了鞭炮，声音都变得欢快了，加紧说：“感谢您支持我们的工作，这也算是和我们签了协议，我这边也会做好记录的。” “投票您用手机投票就可以，之前我们向您邮寄的文件里有具体的操作指南，如果你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联系我，最后在拜托您尽快投票，以免过会忘了。” “行，我等会就投，你们这电话也是打得是很勤快。” “再次感谢，不打扰您了。” 关雎一挂完电话，就激动得手舞足蹈，“yes，完美开张。”计划着等会再去后台看他的投票情况，如果没投还得打电话催。 心情还是激动，要找人分享一下，眉飞色舞地和罗琳琳说：“谈成一个，是那对外地夫妇。” 罗琳琳也得意洋洋，“我这边也顺利谈成一个，是之前和你们说过的那位很有阿Q精神的那位债权人，他说等会就来售楼部签协议。” 关雎见两人都如此幸运的开张大吉，对罗琳琳伸出手掌，罗琳琳秒懂，利落的和关雎击掌庆祝。 “祝好运一整天。” 庆祝后两人又紧锣密鼓的投入工作中，打电话、沟通、挂断，无限循环，话术都差不多，再根据每个债权人的性格作出一些调整，其中有妥协接受的，有强硬拒绝的，不管结果如何，都要积极争取，让成功多一分可能。 关雎这边忙忙碌碌，那边维权群里也热火朝天。 投票通道一打开，那些维权代表们就投了反对票，并且把投票结果截图发群里，平时在群里最活跃的债权人纷纷效仿，刷刷一下就有几十个反对票。 消息一刷都是截图，他们自各沉浸在这种“胜利”的狂欢中。有不少债权人受了这种氛围影响，跟风投了反对票。 关雎这边见了加紧联系，既要确保已经签协议的债权人赶紧投票，还要在更多人被影响前让他们投赞成票。 大家争分夺秒，在抢夺债权人。 来售楼部签约的债权人逐渐增多，大家轮流分配。 关雎打电话累了就去外面接待债权人签约，这事不用费脑子。 VIP卡的债权人来得最多，大家签约时也比较开心，可能是事情终于要尘埃落定了，这个一直横在这的事情终于要摆脱了，还能小赚一笔，像意外之财一样惊喜。 而购房户则稀稀落落，签约时也像是被逼无奈，不过能来签协议的购房户算是心态好的，毕竟现在他们的内部维权群里大家都在唱反调，已经有不少人受影响投了反对票。 看见那位阿Q先生来了，关雎把罗琳琳叫了出来接待。 阿Q先生一如既往的乐观，“本来前几天就要来的，但因为工作忙就没来了，现在来还能让你们指导投票也挺好。” “像你学习，心态太好了，是我们见过的债权人里心态最好的。”罗琳琳也快被折磨疯了，越发的显得这位阿Q先生难能可贵。 阿Q先生继续传达着他的阿Q精神，“害，可能是我经历多了，都看开了。而且也是因为你们的方案不错，我自己现在有一套房，打算把这套卖掉，算一算能赚几十万，相当于投资了，属于赚了，比炒股稳。” “明白人啊，我们听了都要感动得流泪了。”罗琳琳真的要感动哭了，第一个明明白白的说方案好的购房户，真想给他发奖状，诚实奖。关雎在一旁也疯狂点头。 “哈哈，你们工作也是辛苦了，感谢你们，那我先走了。” 阿Q先生走后关雎和罗琳琳都不舍了，正想复制粘贴无数份，让所有的债权人都这样，接待这样的债权人能年轻十岁。 工作群里也传来喜讯，税款债权组和职工债权组都已经通过，现在就看普通债权组和优先债权组了。普通债权组的人数就靠大家一个个谈成加上去。 现在这种时候中午当然没有休息，大家轮流回去吃饭，吃完饭再继续回来工作。阿姨都特意把饭菜分成几份，就怕最后吃的人没菜了。 是的，现在关雎都不管什么节食了，吃饭最积极，只想干饭。而且关雎现在还喜欢上肥瘦相间的红烧肉，之前可是有一点肥肉就不碰的，当然也是因为阿姨做得太好吃了。 关雎满足的干完一大碗米饭，配上红烧肉和辣子鸡，感觉还能再吃一碗，可惜已经没菜了。 吃完饭回到售楼部稍稍休息又开始打电话，按下电话，“嘟嘟嘟”的等待声。 电话刚接通对面就炮仗似的响起来，“我是不会签协议的，也是不会投赞成票的。” 关雎对这位债权人的印象是比较沉默，打电话沟通时也比较好说话，每次开会都会来，开会时发言也不积极，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之间情绪这么激动。 关雎不受影响，耐心地和他沟通，“请问您是想继续要房呢？还是不想要？” “我当然是要房，就因为你们这个房子，搞得我现在都没买房，老婆也因为这个房子和我离婚，弄得我现在还租房住。我告诉你，加价是不可能，你们要是不给我房子，到时候我就从你们楼上跳下去，逼急我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也是一个人。” 说完“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关雎呆住了，关雎能听出来他是真的有这个打算，语气很认真，不是随便开玩笑，老实人被逼急后的反抗。 关雎第一次面对其他人的死亡威胁，手足无措，也担心他要是真的一时没想通去跳楼了怎么办。 赶紧去和梁琪说这时，“要不要特别留意一下啊？我感觉他要是被逼急了真做得出来。” 梁琪听完后看着关雎被吓白的脸色，安慰她：“不用担心，他就是一时想差了才对你说这种话。选择主动死亡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他还有工作，还能继续生活，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生命的，好死不如赖活，可能他明天就把今天说过的话忘了。” “恩，我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的和我说这种话，就有点担心。” “没事的，他的生活也绝望到那种地步，比他苦的人多得是，大家不都还好好活着吗？” 关雎想想觉得梁琪说的很对，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就因为这个不亏的房子去跳楼也真是吃饱了撑着。 一直忙到晚上，吃晚饭时大家也知道了关雎接到死亡威胁的事了。 “他的话不用放在心上，选择不要房还能赚几十万，怎么着也得花完这钱才能死啊！”吴敏看事情的角度永远这么新奇。 谢玉打趣道：“关雎你这次实习可真是多姿多彩，闹事、盗窃、诈骗、死亡威胁，刑法里的热门罪名都快遇上一遍了。” 关雎也觉得弱小的自己承受了太多，太刺激了，“这就好比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啊！” 罗琳琳拍了拍关雎的肩膀，安慰道：“那马上你就要取得真经了，挺住。” “还能干饭下去。” 吃完饭，大家集体去资料办公室加班。 大家一起讨论着投票情况，普通债权组的人数离过半还差几十票，金额就指望那几位大债权人了。优先债权组里人数和金额都有些差距，还有一些工程款债权人没有投票。 大家继续加紧打电话，争取让普通债权组里的人数达标。 没过多久顾律和秦律也过来了，还给大家带了水果和奶茶。 吴敏喝了一大口奶茶，终于爽快了，“这个时候就靠奶茶续命，还好只要在坚持几天了，我想睡懒觉。” 关雎吃着草莓，不能更赞成了，“开完会要好好休息几天才行，再也不想理债权人了。” 秦律给大家带来了好消息，“优先债权组没问题了，刚刚和他们谈完，谢玉你注意一下投票，有还没投的工程款债权人就告诉我，我再打电话。” 谢玉喝着奶茶，用手比了个OK。 顾子君问：“普通组人数还差多少票？” 谢玉看了眼电脑，回答：“还差34票。” 顾子君皱了皱眉，“差的有点多，要加紧，明天普通组的人数必须通过。” 其他人听了默默点头。 梁琪问顾子君：“那几位大债权人怎么样了？” 顾子君对他们也感到烦躁，“明天再和他们谈，这两天谈来谈去也没有松口。” 吴敏猜测：“他们不会是要等到最后一刻放个大招吧？” 顾子君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现在的形式还不是很乐观，“但愿他们不想搞事情。” 关雎在旁边默默地听着，那几位大债权人的事情关雎无能为力，但增加普通债权人的数量好像有点办法。 确定好后关雎对顾子君说：“顾律，购房户债权人里有一位是刘总的侄子，有次开会签到时他自己说的，而且他有不少亲戚也购房户，每次开会时都由他代理签到，很可能这些人都是刘总的亲戚，人数大概七八个。如果能说服他和他的亲朋，那人数也不少。” 顾子君听完关雎的话，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笑着对关雎说：“很好，你现在整理一份名单给我，我来和他联系。”和刘总的关系比较好，既然沾亲带故，那就好聊了。 “好的，他之前签到都有记录。” 关雎见自己的提议有用，快速把名单整理好发送给顾律，“总共有八个人,都姓刘，刘氏家族啊!” 吴敏见这一长串姓刘的，说：“这不是把亲戚们都坑了吗？但愿他们没有和刘总反目成仇。” 顾子君倒不担心，“亲戚之间总是好说话的。” 此刻谢玉忽然大声欢呼，“优先组通过了。” “真的吗？我看看。” 大家都挤到谢玉的电脑面前看投票统计界面，四个小组，三个通过，现在就只剩普通债权组了。 35投票第二天 距离普通组债权人数过半只差二十八票了，把刘氏家族的八票算上，那就只差二十票，胜利就在眼前。 第二天大家也集体提早抵达售楼部，继续打电话、签协议。 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许多昨天沟通好并且投赞成票的债权人前来售楼部签协议。 大家也多都忙起来，电话联系与签协议两不误。 负责与其他类型的普通债权人联系的吴敏正抓紧时间打电话，这些债权人有饭店、烟酒店、打印店，还有当地报社、广告公司等等，基本都是经营户，数额较小，所以比较好谈，是必须拿下的赞成票。 关雎在旁边打电话，间歇时听了一耳朵吴敏和债权人的聊天内容，等她打完电话后问她：“这些债权人好沟通吗？” 吴敏回答：“还行，有些公司原本都把这笔账做成烂账了，现在还能拿到钱都很爽快。做生意的嘛，有风险意识，就想得通一些。” 关雎听了信心大增，“加油，刚刚谢玉发消息说还差23票，你这里谈成一些，再加上刘氏家族，就只剩个位数了。” “加油。” 接近中午时，顾律和那位刘总的侄子一起到达售楼部，关雎刚好在外面负责接待。这次也是由他一人代理其他七位债权人，关雎接待他签好八份协议。 刘总的侄子边签协议边说：“本来我们是不同意这个协议的，当时是因为我舅舅才在这买的房，身边的亲戚是能买的都买了一套，可结果你也看到了。今天上午我舅舅特意打电话给我们，让我们支持你们的工作，六七十岁的老人，现在还生着病，他都开口说了，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签咯。” 关雎在旁边听着，依稀记得罗琳琳说过，这位刘总好像是去年诊断出癌症，曾经也是本地算得上数的大老板，结果因为投资了这个公司，亏了不少钱，现在还身体不好，也是令人唏嘘。 顾子君听他这么说，神色不变，说：“这次重整也多亏了刘总的帮忙，上次去看他时见他气色好了不少，心情也舒畅了许多，看来恢复的很好。” “担子轻了，精神就好了。” 见协议都签完了，顾子君说：“还麻烦你投票了，在这里投吧，我们的工作人员刚好可以指导。”边对一旁的关雎使眼色。 刘总的侄子很爽快的答应，“也行，他们的账号早就发给我了，让我代投。” “辛苦你了，一个人为这事忙来忙去的，以后就不用在为这事操心了。” “但愿如此，我已经为了这事耽误了不少时间。” 关雎把网站的二维码拿出来让他扫，指导他投票，一个个地看着他投完。全部投完后，他和顾律道别后就离开了。 关雎在群里让谢玉刷新一下数据，看看目前还差几个名额。 谢玉很给力，马上就统计出来，还差9票。 终于到个位数了，关雎立马和身旁的顾律分享这个消息，“顾律，现在还差九票普通组人数就通过了。”声音中透露着成就感，这一票票的来得着实不容易。 看着双眼笑成月牙的关雎，顾子君也跟着笑起来，“你们很棒。” 说完伸手抽了两张餐巾纸擤鼻子，今早起来发现有点小感冒。 现在虽然已经六月底了，但A市的天气还是阴晴不定，这种时候最容易感冒。 关雎有些担忧，这个月顾律一直很忙，没有休息过，这一下没注意就感冒了，虽然是小感冒，但还是要注意，以免拖着拖着严重了。 关键是顾律看着也像是不在意的人。 关雎问他：“顾律你这是有点小感冒，喝药了吗？” 顾子君不在意，说：“没，就小感冒，过几天就没事了。” 就知道是这样，关雎自己小感冒时也是这样，但对顾律就不一样，现在顾律这么忙，经常熬夜，免疫力可能有点弱，可不能放任自流。 关雎坚持，“还是喝点感冒灵冲剂吧，每次我感冒我妈就逼着我喝，喝两三次就好了。正好我看见这里的药箱里有，我去给你泡。”说完就起身去冲药。 关雎走得太快，顾子君都没来得及叫住她，顾子君从小就不喜欢喝冲剂药，尤其是这种感冒冲剂颗粒，喝起来让人反胃。每次感冒，如果不严重就硬抗，严重了就吃药效强的胶囊类药物，反正绝不碰冲剂药。 关雎的动作很快，很快就端来一杯感冒灵放在顾律面前。 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冲剂，离得这么远都能闻到那股让人不喜的味道，再抬头望向对面的关雎，见她认真的神情和眼里的关心。 顾子君选择喝，对关雎说：“我等会喝，你再帮我倒杯水。” 趁着关雎去倒水，顾子君对着药拍了张照片，发给李书然。 李书然感到莫名其妙，问，“新品咖啡？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究了，用一次性纸杯喝咖啡。” “我对象给我冲的感冒颗粒。” 李书然看着这个答案当场一个大白眼，只要谈恋爱就会降智，顾子君也不能避免。 噼里啪啦的敲一大段文字发过去，“你拍给我看干嘛，我有亲爱的老婆，这种爱心药不知吃了多少。有本事你发朋友圈啊!要炫耀就选人多的地方，给我一个人看有什么用。” 顾子君倒是想发朋友圈，但不是怕吓着关雎吗。 顾子君快速地把药一口干了，随后喝几口关雎倒的水，才把那股不适的味道冲散些。 关雎见顾律喝药的架势和自己一模一样，看来和自己一样讨厌喝感冒灵，觉得这样的顾律有点可爱，但药还是要继续喝的，今晚和明早还要监督他才行，一般喝两三次就好了。 顾子君喝完药，看了眼手机信息，是投资人发来的，随后对关雎说：“我中午不回去吃饭，晚上也不回来吃，晚上晚点会去资料办公室。” 关雎点点头，说：“好的，我和琪姐说。” “那我先去忙了。”说完就走。 两人越来越默契了。 越到后面越难，能谈成的都已经谈成了，剩下的都是硬茬。大家对着还未投票的债权人信息表，再一轮电话联系。 大家好说歹说，艰巨地一个个沟通。 到下午下班时，还差三票。 李玲看着这个结果，大声呐喊：“就差三个了啊，怎么这么难？” 罗琳琳在旁边说：“看着这个表格，我真的找不出来有意向的了。” 关雎扒拉着信息表，里面还有十几个VIP卡债权人没有投票。 拍了拍旁边的罗琳琳和李玲，问他们：“这十几位VIP卡债权人你们有印象吗？态度怎么样？” 罗琳琳和李玲看着表格，仔细回忆一遍，说：“这个刘辉和朱明，在群里叫得很欢。其他人之前沟通的时候态度算不上好。” 关雎也没有其他办法，说：“VIP卡比购房户好谈一点，至少他们现在还没有跟风投票，我们晚上重点谈他们，不行再找购房户吧。” “希望他们能被我们的诚意打动。” 走之前关雎还特意拿了几包感冒灵，就差逮住顾律了。 依旧在资料办公室加班，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打电话。 关雎走到没人的窗户前，“您好，李女士，我们是龙成公司破产管理人。” “都说了我不支持你们这个方案。”对面的语气不好，这几天已经接了太多电话，都接烦了。 关雎问：“请问您对VIP卡方案哪里不满意呢？这个方案对你们VIP卡来说是投资商能拿出的最大优惠了。” “时间长，你们的方案要买一套房才退一张卡，要不然就要等五个月，谁知道中间会发生什么。要是房子卖得不好又跑了怎么办？” 既然有不满，那解决不满就行。 关雎说：“好巧，我知道有个债权人签约后又把卡卖了，而买卡的不是很在意顺序。如果您同意签约，我把他的合同序号给你怎么样？他的序号靠前，是34号。这个序号差不多开盘一个月就能拿到钱。” “第34号一个月就能拿到吗？”对面的债权人有些不信。 “房地产公司他们来接盘也是为了赚钱，况且楼房新开盘为了卖得好会有活动，如果连几十套房都卖不了他们还怎么赚钱，你看那些房地产商那个是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既然你说能让我排在34号，那我就投这个赞成票，明天上午我来签合同。你叫什么，我明天来直接找你。” 不费力气就拿到靠前的序号，债权人怎么能不心动呢，就像捡了大便宜一样。 “我叫关雎，明天上午我们还在售楼部，你放心，我既然能对您说就能办到。” “我看你也不敢撒谎，记得34号哦。” 关雎见这个方法可行，立马去和其他人说，反正前面的序号本来就是空着的。当时的一个小谎现在却能发挥大作用，也是幸运。 梁琪见关雎成功说服一个，表扬她，“关雎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关雎挑挑眉，不要太骄傲，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机智。 随后大家按照关雎的方法果然成功拿下两位债权人，他们在电话里说等会去就会投票。 大家也没有心思打电话了，都聚在谢玉电脑面前，时刻让他刷新。 一刷新，投票一位。 大家都控制不住的大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还差两票。” 梁琪走到前面，给聚集在谢玉周围的场景拍了张照发群里，配名“开盘”，里面的每个人目不转睛、屏住呼吸的盯着电脑，很有交易员盯股市开盘的气势。 再次刷新，又投票一位。 “啊啊啊啊啊，就差一票了。” “真想从手机里穿过去帮他投。” 大家催促着谢玉刷新，就等着这最后一刻。 再次刷新，投票一位，普通债权组人数通过。 “啊啊啊。”大家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此刻的心情了，只会尖叫。 顾律和秦律走进来，看见大家一个个跟尖叫鸡似的，秦律问：“怎么了？从外面都能听到你们的尖叫声。” “普通债权组赞成的人数过半了。” 秦律听见这个好消息也很高兴，“你们很厉害啊！点奶茶，我请客。” 大家开开心心的点着奶茶。 梁琪问：“现在就看那三位债权人了，谈的怎么样？” 秦律想起这事就头大，说：“只有到最后一刻才知道他们的选择了。” 今天下午的谈判不太顺利，一位要求重整成功后分一杯羹，另外两位嫌违约金少要加钱，而投资商这边也不松口，大家开始心理战，看谁强过谁。 关雎趁现在没有谈正事，赶紧冲一杯感冒灵，悄悄地放在顾律面前。 闻到熟悉的味道，顾子君睁开眼，一入眼就是关雎向自己眨眼睛，忍俊不禁，这次没有犹豫，一口喝完，旁边还有一杯关雎准备的水。 见顾律喝完药关雎也放心了，还拿出两包给顾律，示意他明早喝。 顾子君收下感冒药，中午喝完药后，下午确实感觉舒服多了，头没那么重了。被人时刻放在心上的感觉真不错。 接下来开会，内容是关于明天的第二次债权人会议。 顾子君、梁琪、罗琳琳、关雎和李玲去分现场，秦律、吴敏和谢玉去网络会议室，陶红和王达留在售楼部。 关雎和李玲负责签到，确保每个人来的债权人都签字。 其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能做的工作都做了。 36会议当天 会议下午召开，关雎怕到时候赶不及，早上就穿好正装，橄榄色的丝质衬衫加阔腿西装裤，配上小高跟，再画了一个淡妆，精神饱满，气势十足。 上午来售楼部的债权人比之前两天少了些，基本都是昨天下午和晚上谈成的那些债权人。 但关雎要忙得事情不少，打印花名册，打印协议，预备会议当场有人要签协议，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要准备。 这个上午时间过得格外的快，感觉没过多久就要去提前吃中饭，等会还要赶去会议室，做会前准备。 一上午都没看见顾律，吃完饭，关雎、梁琪、罗琳琳和李玲打车去宾馆。 到达会议室，离开会还有一个半小时，关雎四人在门口摆好桌子和资料，为签到做好准备。罗琳琳连接好电脑，开会时要直播法庭。 关雎见直接投影罗琳琳的电脑屏幕，对她说：“你要不要把微信退了，要不然等会我们在群里发消息会被债权人看到。” “是哦，还好你提醒了，我把界面也清理一下。” 关雎就在门口等着债权人到来，梁琪特意嘱咐，“等会进去一个签一个，没签的不准进去。” 关雎和李玲点头，两人任务艰巨。 没一会顾子君和几位陌生人来了，对关雎她们说：“这几位负责安保，等会如果有人不配合由他们维持秩序。” “好的。”有这几位彪壮大汉在旁边，关雎也放心了，这种时候还是有点怕的。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对了，到目前为止，那三位大债权人还没有投票。 离开会差不多还有一小个时，债权人陆陆续续来了，他们也不进会议室，就站在外面。他们不能看到已投票的数据，不知道现在的投票情况，纷纷猜测。等王海到时，一群债权人走过去围在他旁边。 看着王海在那边有说有笑的关雎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他的骚操作，在群里鼓动大家投反对票，人数能更早通过，那还等到昨晚才勉强通过。 顾子君和梁琪在关雎旁边站着，表面上风平浪静。 还有一些债权人来询问关雎她们如何登录和投票。即使人数已经达标了，但有机会还是能拉拢一个是一个，合同都带来了。 关雎她们逮住机会就劝说他们投赞成票，看到他们手机上的投票界面恨不得抢过手机给点了。 会议前半个小时，债权人开始签到进场，关雎让大家排队，一个个签到进场。 排到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关雎问他姓名。 中年男人说：“黄达。” 关雎对他没印象，在花名册里也没找到他的名字，抬头看他，问：“您好，请问是代理他人过来开会的吗？” “黄总。” 顾子君走过来和他打招呼，对关雎说：“是腾黄公司的黄总。” 难怪没有这个名字，是那三位债权人之一，关雎直接翻到花名册的最后一页法人类债权人让他签字。 会议快开始了，债权人也都进去了，关雎的工作完成，和李玲一起在后门看会议室里的情景。 顾律和琪姐坐在主席台上，旁边的屏幕还是蓝屏，离会议开始还差四五分钟。 底下的债权人们在小声地和周围的人交谈。那位黄总一个人坐在靠前的位置上，没有和其他人交流。王海和其他几位维权代表坐在靠后的位置，一根一根地抽着烟，看来他们也不像表现的那样轻松。 会议开始，法官宣读。 忽然谢玉在群里说，刚刚腾黄公司投了反对票。 关雎和李玲看到这个消息，立马看向会议室里的黄总，背对着看不到表情，但确实是在用手机。 台上的顾律和梁琪也看到了这个消息，两人对视一眼后继续沉稳的坐在上面，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这可真的有点恶心人了，亲自前来开会，然后在会议现场投反对票，说他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 关雎说：“他这是讲究仪式感吗？” 李玲摇头，“不懂他。” 现在还有两位债权人没有投票，如果这两位债权人都投赞成票，加上已经投票的金额，刚好超过三分之二，这也是之前关雎她们到最后都想要债权人投赞成票的原因。 关雎和李玲两个人在走廊上默默祈祷，成败在此一举。 秦律开始讲述管理人履职报告了，这份报告不长，就三千多字，读完之后差不多就暂停投票，公布投票结果。 这两位大债权人不投也不能通过，群里都在让吴敏提示秦律读慢一点，给投资人商争取时间。 大家都在等待。 关雎和李玲时刻刷新着后台数据，不知道投资人和债权人谈得怎么样了，现在大家只能干看着，其他什么事都做不了。 即使秦律读一个字拖一个字，这份报告也快读完了，而那两位债权人最终没有投票。 法官公布投票结果，只是宣读投票的情况，至于重整是否通过还需要后续的判决。 快结束时，梁琪在群里发布消息，让关雎、李玲先下去，在停车场等，让罗琳琳一结束就马上离开。 关雎和李玲马上收拾好东西下楼，这是怕等会债权人滋事，毕竟债权人会议现场聚众闹事的事发生了不少，有些影响广泛的破产案件在召开会议时还会请警察到现场维持秩序。 关雎在停车场等了一会才看见顾律、梁琪和那几位彪壮大汉，罗琳琳没有下来，关雎立刻给她打电话，电话没人接。 顾子君让那几位大汉上去找人，刚才会议一结束，债权人就一窝蜂的涌到台上问投票结果，重整是通过了还是没通过。顾子君简单的回答了一句“具体等法院判决。”后在大汉的盾护下和梁琪下来了，走之前没有看到罗琳琳。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罗琳琳走下楼梯。 关雎对着她说：“你差点吓死我们，就怕你一个人在上面被人给围住了。” 李玲在旁心有余悸的说：“对对，就怕债权人见其他人都不见了，刚好还剩你一个，抓着你不放。” 罗琳琳感到抱歉，解释到：“我一结束就往外走，但和债权人一起挤在门口了，人太多了。” 虚惊一场。 大家坐上顾律的车回去，车内的气氛很沉闷，大家都不说话。 早在腾黄公司投反对票时大家就有预感，只是那时还有一丝的希望，就想牢牢抓住它。 现在这种情况关雎不知道要怎么办，难道真的重整失败进入破产清算？ 关雎小心的通过后视镜看顾律，面无表情，嘴角微抿，心情不好。 开到一半时，顾律的电话响起，是投资人，说请大家吃饭。 顾子君问大家去不去？ 虽然结果不理想，关雎心里是有点想去，还没见过投资人的老板呢，但见其他人兴致缺缺，关雎也不好开口，跟着大家走。 见大家都不说话，顾子君答应去，让罗琳琳通知秦律他们。 罗琳琳在群里发完消息，吴敏立马就回复，“我们就不去了，我们已经在饭馆点好菜了。” 好吧，这个有点尴尬的饭局就剩我们去面对了。 到达饭店，大家跟着顾律前往投资人订好的包厢，他们已经到了，一女三男。 顾律一一给大家介绍，那位女性是老板，姓佟，其他男性是负责这次重整工作的员工。 佟总的身材和气质都很好，从她脸上看不出实际年龄，听说她的女儿比关雎还大很多岁，和大家打招呼时很爽朗，她引起了关雎的好奇。 关雎了解过这家公司的资料，实力雄厚，接盘了好几个破产重整项目，能做破产项目是证明有点其他方面的能力和关系，关雎暗中观察。 菜很快就上齐，关雎几位小年轻坐在一起喝果汁，而其他人当然是喝酒，还是喝白酒。 关雎看着他们刚开始就一杯直接干，心里有点担心，顾律还感冒着呢，虽然今天看着他好像已经好了，可这么喝也不行啊！但关雎也没办法，既然顾律答应前来吃饭应该是避免不了。 关雎之前没有亲自经历过这种应酬式饭局，这次大开眼界了，酒是满满的一杯杯直接喝，关雎看着都觉得辣喉咙。 同时还要谈事情，这顿饭算不上庆功宴，所以大家都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如果有其他含义关雎暂时也听不明白。 同一桌两个世界，他们在喝酒，关雎她们就在默默吃菜，菜很丰盛，味道也不错。 关雎尽量用不引起人注意的方式观察。 顾律在这种饭桌上有点不一样，应酬式的顾律没有平时拒人千里的样子，该敬酒敬酒，该自罚自罚，看起来很懂中国饭桌上的那些门门道道。 而且顾律喝酒后脸会有点红，面若桃花，眼睛亮亮的，看人一眼就像是在勾魂，迷人而不自知。关雎觉得自己如果被这样的顾律看着，什么条件都会答应。 佟总则很有亲和力，关雎没感受到她的老板架子，她喝酒的间隙还会照顾关雎她们，把好吃的菜转到她们面前。而且她喝酒毫不含糊，说干就干。 关雎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怎么样，最多喝喝果酒和啤酒，现在看这架势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练练酒量了，以后应酬是无法避免的。 同时作为老板的霸气佟总也有，说到王海时她说要“封杀”他，让自己在A市的朋友都拒绝和他家酒店合作，对那位黄总，只要他的公司去Z市发展业务，就要让他赤条条的离开。 关雎听到她的话，瞬间对她肃然起敬，有实力就是不一样，说的话就是这么有底气。关雎他们虽然看着王海很烦躁，但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不断从中作梗。 关雎的理想形象就是成为这样有实力、有底气的人，被欺负了能狠狠的欺负回去。 最后佟总向关雎她们敬了一杯，感谢整个团队，感谢大家的辛苦工作，还特别表扬大家在王海那帮人的捣乱下也成功让人数通过。 37B计划 饭后由梁琪开车送大家回去。 顾律喝了不少酒，虽然整个人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除了脸有点红，但关雎还是感觉到他应该是喝醉了，想起刚刚给他递纸时，关雎感受到了醉酒的魅力。 当时他看着关雎递过去的纸巾，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抬头直愣愣的看着关雎，愣了好一会才接过纸巾。 看着有点呆呆的顾律，没有了平时的疏离感，关雎好像对他动手动脚，但毕竟胆小怕事，只在心里想想。 梁琪先把关雎和李玲送回家，顺便对她们说：“明天和后天休息，饭点过来吃饭就行。” 等关雎她们到家时陶红已经回来了。现在顾律他们不在，不用顾及他们的感受，可以把憋着心里一晚上的话吐出来，三人坐在客厅聊起了这次投票结果。 陶红首先问：“你们晚饭吃得怎么样？有没有很尴尬？”其实当时他们并没有点餐，但都不想去吃这个晚餐。 李玲回答：“应酬式饭局，气氛还是有点尴尬。我们还好，在旁边安静地吃菜，主要是顾律在和他们应酬。” 关雎补充道：“虽然表面上大家都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但总感觉话里有话。还有他们喝酒是真的猛，五个人喝了两三瓶白酒，满满的一杯杯喝。” 陶红懂了，“一切都在酒里。” 关雎点头赞成，“对，酒桌文化，有那味，自罚性喝酒。” “那现在这个投票结果接下来要怎么办？”李玲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关雎通过自己的观察猜测：“顾律他们应该有B计划，虽然他们脸色不好，但没有彻底失败的颓败感。他们好像在昨天就有预感，那三位大债权人迟迟不投票，问题很明显。” “这么优质的项目进入破产清算程序是不可能的，我敢说如果真的破产清算了，那些债权人会直接去堵市法院的门。”李玲和债权人纠缠了这么久也摸透他们了。 “明天去问问琪姐，他们毕竟有经验，我们三个就只会一脸懵逼。” “事情果然没有那么一帆风顺的。” “事事一帆风顺只存在祝福里，现实就是各种状况百出。” 第二天大家都狠狠的睡了个饱觉。 直到快十一点关雎才起来，之前大概七点多时醒了一下，又马上睡了过去，回笼觉最舒服了。 三人拖拖拉拉到将近十二点才到梁琪她们住的屋，结果进门一看，除了梁琪起来了，另外两个还没起，其他人也没过来。 关雎把昨天的开会的资料归档，见梁琪正在电脑前办公，肃然起敬，对她说：“琪姐，你真是我们的楷模。” 梁琪被逗笑了，“哈哈，我也不想，但是被顾律的连环电话轰.炸没办法，他急着要一份材料，拼命催我。” 关雎立即把声音放小，说：“你们都超厉害，我不打扰你。”说完就悄悄离开。转念一想，昨天顾律喝了那么多，今天还那么早爬起来工作，真是铁人。 梁琪的材料写完了，饭也解决了，时机正好。 大家问出纠结了一晚上的问题：“接下来的工作要怎么推进，如何让项目重整成功？” 梁琪看着实习生们求知若渴的眼神，知道他们是憋了很久了，清清喉咙，整理一下思路，向大家一一道来。 “首先大家不用担心，重整一定会通过的。”先给大家一颗定心丸。 “我们先从《企业破产法》的立法背景及过程来看。我国立法机构从1994年开始，历经十余年，总结原试行的经验与不足，借鉴外国破产法的理念和经验，于2006通过新《企业破产法》，从新法上可以看出破产法的价值经历了从债权人公平受偿到通过和解、重整预防破产从而保护社会的整体利益的演变。” “在破产程序中，社会的整理利益包括债权人、债务人、股东、劳动者、商业伙伴、消费者、税务机关等等。这是一个整体，不单单只有债权人。所以《企业破产法》第八十七条就规定了部分表决组未通过重整计划草案时的处理方式。” “根据这条法律，接下来的工作是我们和普通债权组的债权人再次协商，再次表决。如果再次表决还是未通过，法律也有相关规定，对于普通债权，如果他们获得的清偿比例不低于依照破产清算程序所能获得的比例，可以申请人民法院批准重整计划草案。” “我们给出的方案是远高于计算出的资产负债清偿比例，完全符合法院批准的条件。” 梁琪说完后大家陷入思考。 看着《企业破产法》第八十七条，其实关雎之前也找到了这条法条，但不能理解制定的目的，感觉这条法律显得前面的会议投票像是无用功一样，反正最后都能批准通过。 现在经过梁琪关于破产法价值演变的一番解说，关雎就理解了，相当于画了一条线，在线内，大家各凭本事争取利益，一旦越线，就让你尝尝法律的铁拳。 中国的法律和西方有一定的区别，西方经常出现的天价赔偿事件在中国基本不可能发生。在中国法律中，对损害赔偿以填补原则为主导，也就是说实际损失是多少就赔偿多少，多了的基本没有，仅有的惩罚性赔偿都限定得很严格。 龙成公司这个破产案件，债权人都能获得原有损失的全部赔偿，这算得上是好的解决方式。 而且重整的目的不仅是清偿债权，还要使企业获得新生。如果重整的通过仅由债权人来决定，不仅不利于企业的发展，还会让别有用心之人趁机要挟敲诈。 想明白后关雎再一次被法律的魅力所折服，“法律的美体现在它的严谨周密。” 李玲也深有感触，“其实法律的漏洞一点也不好钻，就算法律没规定，还有无数的司法解释在那等着。” 解决了心头疑惑，关雎又学到了不少。又想到现在是六月底了，自己可是要考研的人，虽然平时有记单词，但七月必须开始全心备考，就觉得有点可惜，自己不能见证这个项目重生的那一刻了。 到第二天下午时顾律他们才有空，把大家都叫出来聚餐，选在一家很不错的饭店。 关雎这还是会议结束那天后第一次见到顾律，顾律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信息。还好有秦律，秦律的心情看着不错，看来项目进展顺利。 顾律选的这家饭店的菜真的不错，好吃还量大，大家都吃得饱饱的。吃完饭大家回到梁琪住的地方，简短的开了一个小会，对接下来的工作做了简单的安排。 开会时关雎纠结着要怎么开口说离开的事，感觉像吃完酒席就跑走一样，走个过场。 顾子君看出了关雎的欲言又止，想了想现在的时间，到考研准备期了。 会后顾子君主动问关雎：“关雎，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考研有准备吗？” 关雎顺着顾律递来的台阶说出来，“打算七月进入闭关修炼，专心考研。” 大家纷纷表示不舍。 罗琳琳一把抱住关雎，“啊啊，关雎，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舍不得大家。”关雎紧紧地抱住罗琳琳，心生不舍，在这里工作真的很快乐，大家都很好相处，互相帮助，平时大家一起插科打诨、吐槽债权人，即使有时候有些累但心是轻松的，没有那些弯弯绕绕。 一阵抒情后大家提议让顾律请客出去玩，当作给关雎践行。有人提议唱歌，有人提议烧烤，有人提议看电影。 关雎自己最想去按摩，夹缝中提议：“我们去按摩吧，我的肩膀急需人来给它放松。”但大家讨论得太激烈了，声音被掩盖了。 还是一直关注关雎的顾子君见关雎说话了，问她：“关雎，你想玩什么？” 大家才想起让顾律请客的由头是为关雎践行，遂都安静下来听关雎说，虽然还在朝她挤眉弄眼，让她支持自己的方案。 关雎这次没理会，看着顾律说：“我想去按摩。” “行，走吧。”顾子君直接拍板决定。 终于能按摩了，关雎很开心，这段时间超负荷工作脖子感觉要断了，肩膀也是僵硬，拉着罗琳琳走，说：“走，好好享受按摩，顾律请客的地方档次肯定不低。” 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项目，但按摩大家也喜欢，大家跟着顾律的脚步来到一家看着很正经的按摩店。 顾子君熟悉地定好包厢和项目，大家根据自己的项目去各自的包厢。关雎选择了全身按摩，和罗琳琳、李玲在一个包厢。 因为时间有些晚了，师傅的人手不够，大家在各自的包厢里边看电影边等师傅。 关雎吃着免费供应的水果开始闲聊，“这环境不错哎，顾律很会享受嘛。” 罗琳琳对顾子君知道得更多点，说：“顾律可是在每个他长时间呆的城市都办了按摩店的卡，经常自己一个人来按摩。” 关雎也想，奈何钱包不够，“我现在这点工作量就感觉身体吃不消了，要是有顾律的工作量，我得天天来按摩。” 等了一会有师傅过来给关雎按，关雎让她重点按肩膀和脖子，一顿按摩后关雎觉得自己终于舒坦了，全身心的放松，“谁不喜欢按摩呢，真舒服。” 38离开 等到大家都按摩完时已经半夜十二点半了，男生们分别送女生回家，顾子君和谢玉负责送关雎她们。 一开始关雎走在李玲和陶红的中间，后面不知怎么的顾律就走到了关雎旁边，两人并排慢慢走着。 关雎不敢转头，只敢用眼尾偷瞟左侧的顾律，这次关雎穿着平底鞋，感觉只到顾律肩膀上一点点。 “这样好亏哦。”关雎心想，这身高差，自己的表情他能一目了然，而自己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和鼻孔。 两人无话的走过一段，关雎在心里想七想八，可脱离工作环境就不知道怎么开口。 虽然两个人好像是喜欢着对方，可这种暧昧关系关雎这个感情小白招架不住，和肖怡口嗨时放大话，一到顾律面前就快速阉掉，而且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呢。 最后还是顾子君先开口问：“关雎，你想考S大那个方面的研究生？” 关雎一聊起这个话题就滔滔不绝，也忘了暧昧的事。 关雎说：“民商法，我很喜欢S大的苏正老师和杨岚老师。我听过苏正老师民法总论和物权法的上课录音，后面看过他的《民法总论》，让我在学习民法时很受启发，也让我感受到法学的趣味。杨岚老师的公司法让我领略到法学的刺激。成为他们的学生、亲自接受他们的教导是我的学法后一直以来的心愿。” 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后想起顾律就是S大的学生，肯定听过这两位老师的课，瞬间羡慕加嫉妒。 听关雎说的这些让顾子君回忆起学生时代，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随后对关雎说：“我曾有幸上过这两位的课。苏正老师风趣幽默，教学时层层递进、引人深思，是当时最受欢迎的民法老师，听说现在依旧是。杨岚老师的案例讲解及背后的故事让当时的我们大开眼界。” 关雎止不住话了，继续说：“我是机缘巧合下找到这两位老师的上课录音，应该是学生私下录的，背景有些嘈杂。当时我正在学物权法，感觉学得有点懵懂，后来听完苏正老师的物权法，豁然开朗，苏正老师把各个学派的理论知识讲得很透，后面又补听了他的民法总论，我才感觉是入了民法的门。当时物权法我考了94分，最高分。” 关雎那傲娇的劲顾子君不用看都能从声音里听出来。 顾子君借着夜色掩盖住满脸的笑意，语气尽量平稳的说：“那我比你差一点，我的物权法只考了89分，就差一分就九十，苏正老师的九十分可是能拿出去吹嘘的资本。” 关雎察觉到自己得意忘形了，赶紧补救：“我们不一样，苏正老师要严格很多，听说苏正老师的课挂科率很高，80分以上都是高分。” “我可不是第一，拿第一多难啊。” 关雎欣然的接受顾律的奉承，心里也觉得自己厉害，被人不留痕迹的捧着的感觉太好了，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听马屁，高级的马屁是一门艺术。 顾子君继续说：“你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或者其他人，有几位都是S大的师哥师姐，不用客气。” “好的，我不会客气的。” 回到房间已经一点多了，关雎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拿出手机炮轰肖怡。 “你说我现在要不要表白？” “可是表白之后呢？我就要闭关考研了。” “假设我表白之后被拒绝了怎么办？没脸见人。” “再假设表白成功了要怎么谈恋爱，刚开始就异地＋失联吗？” 一条条微信发过去，都是关雎担心的问题，恋爱好麻烦啊！ 对面的肖怡正熬夜看一部非常精彩的小说，正到精彩处就被关雎的信息滴滴个不停，扫了一眼是关于表白，行吧，朋友的感情比小说重要，退出界面，点开消息。 肖怡先回了一个“在”，然后看完关雎发的全部消息，这是时机确实有些微妙。 斟酌后发出，“你先专心准备考研，你的顾律一看就是成熟稳重的人，不会急于一时的，他明白现在对你很关键，他会等你的。” 关雎在肖怡发出“在”后一直在等她的意见，见她这么说心里踏实了一点。 又问，“那考完研后要我主动表白吗？我都想象不出来我主动表白的样子，说不出口，现在想想都有点肉麻。” 肖怡发来消息，“到时候你就说得出口了。不过你说的有道理，凭啥要你主动，到时候你就等着他来主动，记得矜持一点，不要太容易答应。” 关雎想象顾律主动追自己，怎么感觉甜蜜又惊悚，让顾律说那些土味情话，怎么都觉得变扭。 关雎了解自己，一个妥妥的颜控，到时候能不能把持住就看顾律使出几层功力了，如果要是用上次喝醉后那种欲拒还羞的眼神盯着自己，分分钟投降。 没骨气的回答，“我尽量。” 第二天上班，售楼部冷冷清清的，一时有点不习惯。 关雎向李玲交接工作，没多少工作，大家平时都干的差不多，一下就交接完了，关雎没事干了。 罗琳琳见关雎走来走去，问她：“你买了什么时候的高铁票？” 关雎走过来坐到罗琳琳旁边，说：“明天上午十点的。” 罗琳琳给关雎加油打气：“加油，考上研还能再潇洒几年，当学生最幸福了。” “那是，就是有点可惜不能见证这个项目涅槃重生的那一刻。” 关雎本来计划着项目重整通过时自己圆满离开。现在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跟了这么久，也有十月怀胎的一半时间，也是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个重大项目。 罗琳琳理解，第一个项目嘛，意义重大，答应关雎，“到时候给你实时转播项目进展。” “等着你传来的好消息。” 晚饭时顾子君问关雎：“明天什么时候的车，我送你。” “十点的高铁。”关雎疑惑地看着顾律，这是要送自己吗？ “那九点我来接你。” “谢谢顾律。”今天又心动了一点点。 晚上收拾好行李，关雎躺在床上看了眼考研小组里大家的学习打卡，又看了遍与肖怡的聊天记录。 着重眼前，做最重要的事。 早上关雎准备就绪，顾律已经到了。 关雎最后再和李玲、陶红道别：“你们继续加油，胜利就在眼前。” “你也加油，提前祝你金榜题名。” 顾子君提着关雎的行李箱下楼，关雎跟在后面，见顾律提着行李箱挺轻松的，想到自己刚刚试了一下，勉强离地几厘米。 过程中两人只简单的交谈几句，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关雎也没有试着找话题，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起，就像是和家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干着自己的事，偶尔交流几声，但就是很自在、很舒服。 进站前，顾子君对关雎说：“专心考研，我等你。” 关雎看着顾子君，顾子君眼睛里蕴含的感情让关雎的担忧消失得无影无踪。 关雎说：“好。” 关雎到家后在群里给大家报平安，正好是中午吃饭的时候。 罗琳琳回复完消息，瞥了一眼顾律，大声说：“关雎这次考研肯定能考上，考上后回到校园，面对的都是青春昂扬的年轻人，生活肯定多姿多彩。那像我们天天和中年人打交道，每天都无聊，说得我也想考研了。” “对哦，关雎还可以谈场恋爱，S大里优秀的人可不少。”秦律在一旁无意间助攻一波。 “是啊，关雎之前和我说想谈一场校园恋，大学已经结束了，研究生还来得及。”罗琳琳继续说，又瞥了一眼顾律，一点反应也没有，气死了，就等着关雎被人抢走吧。 顾子君那能不明白罗琳琳的意思，自己得到关雎的承诺，一点也不担心。 饭后，顾子君点开与关雎的聊天信息，里面的内容都是有关工作的，只有一条是第二次债权人会议当天早上提醒自己喝药的。 顾子君忽然看着满屏有关工作的聊天有些不爽，随即发了条消息过去，“到家了？不要着急，一切都来的急。” 正在输入中……显示了一会才发了一条“到家了，正在吃饭。”随后又发了一条“谢谢顾律，我会静下心来的。” 顾子君继续发送，“有需要帮助的随时找我，有需要的资料也可以找我。” 关雎回复，“好的，有需要绝不客气。”随后又发一条“顾律你也注意休息。” “嗯。”顾子君笑了，一点点来。 39在一起 关雎回家后问朋友借了当地大学图书馆的卡，预备去大学里的自习室复习备考，在家备考是想都不要想的，太舒服了，会松懈。 没过几天关雎已经进入考研复习的状态中，拿出了家里的古董诺亚基作为通讯工具，质量很好还能用，只有下午回家吃晚餐的一点时间让关雎过上4G生活。 除了考研群里的打卡和信息分享，就属罗琳琳的消息最多，她向关雎实时转播项目的进展，有时里面还会夹杂顾律的一些消息，比如顾律喝酒喝到去医院打点滴了。 消息是今天中午发的，去医院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顾子君如今每天十一点会给关雎发消息，让关雎注意休息，考研是场马拉松，比拼耐力，不能过早花费掉大部分精力。可昨天十一点发来的消息中关于去医院的事情一点也没透露。 关雎看完罗琳琳的消息后立即给顾子君打电话，等听到“嘟嘟嘟”的声音时关雎反应过来，好像有点心急了，也没有给关雎反悔的时间，电话接通了。 “喂，关雎，怎么了？”顾子君的声音通过电话也能听出沙哑。 关雎听见这嘶哑的声音，担心占据上风，连环炮似的问出一个个关心的问题：“顾律，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吗？还需要打点滴吗？有人陪你吗？” 顾子君避重就轻的回答：“好多了，刚刚打完，只是感冒，不用担心。”说完抬头看了一眼药瓶，还有一半。 关雎才不信呢，普通感冒需要打点滴吗，直接拆穿：“琳琳和我说你喝酒伤到了。上次见你们喝酒就觉得太猛了，对身体不好，你也要注意身体，你自己还天天和我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呢。” “好好好，你说得对，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随即转移话题，“你最近睡眠质量怎么样？” 关雎想得最近的睡眠得到改善声音也不由得愉悦起来，说：“我找到一个方法，比数绵羊有用多了——背单词，睡不着就起来背单词，不一会就昏昏欲睡，睡眠质量也高。” “嗯，这是个好方法。平时想聊天时可以打电话给我，S大的趣事我也了解一下。” “OK，如果顾律愿意说说自己上学时的趣事就更好了。”可能是氛围太好，关雎有点得寸进尺，居然向本人打探八卦。 “可以啊，你想了解什么我都一一奉告。”顾子君语气中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嗯嗯，等我想好了下次再问。顾律你好好休息，要按时吃药。”明明是关雎自己挑起的，可最后却先不好意思起来，匆匆结束话题。 “嗯，注意劳逸结合。” “拜拜。”关雎看了眼通话时长——15分13秒，打破了与顾律的通话时长记录。 生活单调到只有学习这一件事情时每天都过得一般无二，对时间的流逝也没有感觉，只有倒计时在提醒自己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 离开项目将近两个月后，罗琳琳发来了法院批准重整通过的消息，关雎早已退出工作群，对其中的细枝末节也不清楚，但能感受出其中的经历不像法律规定的那样简洁。人有时是一个不可控的变量，与人打交道的工作也不仅仅是规定的那么简单。 关雎随后给顾子君发了贺词，“恭喜顾律，祝顾律事业蒸蒸日上，祝下个项目旗开得胜。”发完自己看着内容都笑了，好官方啊。 顾子君没有立即回消息，差不多十一点时才回复，“谢谢，也祝你金榜题名、蟾宫折桂。”随后又发来一条，“早点休息，晚安。” 现在关雎和顾子君基本是一个星期通一次电话，平时就是晚上的互道晚安，不过顾子君是不可能这么早休息的。 衣服越穿越多，天气越来越冷，这次有了母上大人的爱心餐到没让关雎消瘦，反而胖了一点，脸上有点肉肉的。考研进入冲刺期，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心理压力格外的大，莫名的焦虑，忍不住的胡思乱想，这些都考验着考研学子的心性。 关雎排忧解难则靠每周与顾子君的通话，交谈内容很少涉及考研，多半是身边发生的趣事，吃到好吃的饭菜，以前的趣事，叽叽歪歪、漫无天际地乱聊一通，话题是越聊越多，一点常人看似无聊的小事两人也说得兴趣盎然。 每次通话都是关雎的充电，有个人陪着你、等着你、站在你身旁的感觉是极好的，不是无后顾之忧的心安，是相依相靠的支撑。总的来说这次复习备考关雎很有把握。 日子一天天平稳的度过，在冬日罕见的好天气里迎来考试。 考试前大家纷纷发来祝福，顾子君给关雎打了个电话。 “现在还睡不着吗？”顾子君问。 “嗯，现在毫无睡意，你要给我讲睡前故事吗？”关雎看了眼时间，11：23了，往日这个时间已经入睡，现在紧张到背单词也没用。 “你想听什么？”顾子君问。 “《小王子》。”关雎拿出耳机插上躺好，准备听着顾律的睡前故事入眠。关雎喜欢听人念故事，就像回到小时候父母教小孩说话，发对一个音就是最快乐、最自豪的事。 顾子君找好书后随手翻开，慢慢的给关雎念道：“我不信！花是弱小的、淳朴的，它们总是设法保护自己，以为有了刺就可以显出自己的厉害……” 顾子君低沉的声音通过耳机在大脑里怀绕，透露出心安、无忧无虑，关雎慢慢的起了睡意。 “我心爱的花在那里，在那颗遥远的星星上。” 顾子君听到关雎传来的呼呼声，停下念书，对着手机说：“好眠，我的玫瑰花。” 第二天的晚上关雎依旧在顾子君的故事里入眠。 两天的考试结束，关雎顺着人群离开考场，和第一次考完时的感觉完全不同，这次信心十足，不由得步伐加快，想快点找个安静的地方。 走出校门，关雎从包里翻出手机，走向旁边的人少的道上，巴拉下围巾，点开通讯录拨打顾子君的电话，“嘟嘟嘟”几声后很快接通。 “顾律，我考完了。” “我知道，你往右边看。” 关雎机械的听着指令转头看向右边，脑袋里不断的冒出很多猜想，不太可能和万一是真的两种念头在脑内滚来滚去。 顾子君此刻正站在关雎对面街道的树下，挺拔欣长的站在那，见关雎看过来立马招手，边说：“你站在那别动，等我过来。” “嗯。” 关雎站在那静静的看着，看着走路带起的衣角，看着越来越近的顾律，心在砰砰砰的跳动。 看着跟前的顾子君，关雎呐呐地问：“顾律，你怎么过来了？” “我想见你。” 关雎的脸瞬间红透，低下头不敢看顾律，忽然好想抱顾律，怎么办？ 关雎低着头快把脸埋进围巾里了，随着动作，之前藏着围巾里的小耳垂却偷偷跑了出来，悄悄地出卖了主人的心情。 顾子君看着被红色围巾衬得愈发红艳的耳垂，忽然福至心灵，张开手臂一把抱住关雎，“关雎，我们在一起？” 关雎的脸埋在顾子君的胸前，感受到顾律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和自己一样快，闷声回答：“好。” 抱了一会两人才松开，关雎现在完全不敢看顾子君，使劲把围巾拉高，好遮住自己红红的脸和失控的嘴角。 顾子君的耳根处也红红的，但身高优势加之关雎害羞不敢看人，没让关雎发现。不过顾子君还是很有行动力，一把抓住关雎的手，两人继拥抱后第一次十指相握。 等关雎缓过神来，终于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转头看向顾子君，问：“那顾律，今晚你住哪？”还是习惯叫顾律，叫全名不太尊重，叫子君现在有点点叫不出来。 顾子君回答：“我定了酒店，在华府花园，明天下午六点半的高铁。” 那有一天的时间，关雎想带顾律去尝遍自己喜欢吃的，兴奋的说：“那明天我可以带你去吃我们这好吃的。” “好，都由你安排，现在先送你回家。” 一路上关雎在给顾律介绍当地的美食，计划着明日的计划，“早上我们去吃牛肉米粉，我的最爱，米粉有韧劲又有米香味，大片牛肉，卤得入味鲜美，汤是独家秘方熬制，连汤都想喝……” 很快就到关雎家的小区门口，下车后关雎有点纠结要不要叫顾律去自己家，谈恋爱第一天就把人往家里领，感觉人走后老爸老妈会关起门来个男女混合双打，可这都到家门口了，不叫人上去坐坐也很不礼貌。 关雎心里怎么想的脸上也都表露出来，看着顾子君犹犹豫豫的说：“那顾律……” 顾子君捏了捏关雎因纠结鼓起来的脸蛋，说：“你先回去吧，这次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就不上去拜访叔叔阿姨了，下次准备齐全了在来拜访。” 关雎心里松了一口气，快速点头赞成，“这样也行。”暂时逃过一场审问。 看着顾律这张帅气的脸蛋，还是没忍住，这次换关雎主动抱住顾子君，洗衣液的味道也很好闻，“那我先回去了，等会微信聊，如果晚上我爸妈出去了我再来找你。”好像高中生背着父母偷偷摸摸谈恋爱。 “好，快回去吧，叔叔阿姨也在等着你的好消息。”顾子君揉了揉关雎的头道别。 关雎走了几步回头，见顾律还站在那看着自己，感受到了恋爱的甜蜜，电视剧里的经典场景体验起来果然美妙，哼着歌回到家。 关爸爸和关妈妈见关雎心情这么好，猜想是考得很有把握，对关雎说：“心情很好哦，考试很有信心？” “嗯嗯，很有把握。” 关雎脸上的笑一直没有停止。 40金口玉言 晚餐异常丰盛，关妈妈拿出看家本领做了一大桌饭菜，庆祝考研结束。 饭后，关妈妈对关雎说：“去散步吗？你刚刚吃了不少，去散步消化消化。” 关雎正窝在沙发里给顾律发消息，忽然神经绷紧，对关妈妈说：“我不想动，你和爸爸去。快去吧，等会就晚了。” 见关雎这样关妈妈又止不住念叨：“考完后不要天天抱着个手机，对视力不好，要多出去走动走动。” “好好，明天我一大早就出去走动。” 关雎马上给顾子君发消息，“我爸妈等会要出去，他们出去了我就打电话给你。” 顾子君回复到，“好，我等你电话。” 关雎在心里尖叫，好像在见顾律，抬头一看见爸妈还在家，问他们：“你们不是说要去散步吗？” “外面下雨了。” 下雨了？关雎走到阳台一看，雨还不小，看来是出去不成了，拿出手机查看天气预报，明天是阴天。随后走回自己的房间给顾律发消息，“下雨了，只能明天见了，还好明天是阴天无雨。那我明天八点去酒店找你行吗？会不会早了点？” 顾子君收到关雎的消息后从电脑面前抬起头往窗户外望去，雨珠正“啪啪”的拍打着玻璃，之前尽然没注意到，随后回复关雎，“不早，你过来后打我电话，我和前台说。” 两人七七八八的聊了一会顾子君就去做一份临时着急的工作，毕竟临时赶过来的，有工作还需要处理。 现在离两人答应在一起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关雎依旧激动万分，迫不及待的想找人分享，爸妈首先排除，被他们知道就没完没了了。宿舍三个也不行，会被她们笑话一通的，完全没有分享的氛围。罗琳琳她们，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她们开口，感觉像地下恋情一样让人误会。思来想去肖怡最合适。 等电话一接通，关雎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说：“我和顾律在一起了。” “恭喜啊，你这家伙还真是走狗屎运，实个习都能遇上这样的极品。” “哈哈，这是命定的缘分。” “不说这个，要不然我忍不住羡慕嫉妒恨了。谁先开的口？” “是顾律，他今天特意赶过来，在考场外等我。我当时看见他时都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然后他抱住我，说我们在一起，我就答应了。啊啊啊，谈恋爱的感觉真好。” 关雎现在回想起来心情根本抑制不住，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宣泄心情，接着继续说：“明天我带他吃我们这里好吃的，他晚上还要回A市。” “也就是说他现在一个人在酒店，人家大老远地跑过来等你考试，你把他一个人丢在酒店，好样的。”隔着电话都能听出肖怡语气中的揶揄。 “你这么一说显得我好没良心，那我先不和你聊了，我找我的顾律去了，拜拜。”没良心的关雎挂断电话。 关雎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现在房间乱糟糟的不适合视频，床像个狗窝，旁边的椅子上堆着衣服，桌子上也堆满了资料，很久没收拾房间了。 关雎问：“工作忙完了吗？你一个在酒店会不会很无聊。” “正在结尾，你陪我说说话就不无聊了。” “行，那你开着语音，我们说说话。” 第二天一早关雎就醒了，这几个月每天早起已经形成生理钟了。特意收拾了一番，头发微卷散开，再画了一个心机约会妆，米白色的羊毛毛衣，配暗红色长款包臀鱼尾裙，外面搭一件米白色的大衣，再把昨天戴着的好运红色围巾围上，青春靓丽，可爱又知性。力求让顾律记住今天的形象，忘记昨天素颜随性的样子，今天才是女朋友的正式形象。 和关妈妈说一声后关雎赶去酒店，前台已经接到通知，带关雎上电梯。 关雎站在住房门口，深呼吸，敲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顾子君刚洗漱完，正在换衣服，现在只穿着一件衬衫，正在系扣子。 关雎就这样直直的看着顾律若隐若现的胸肌，而顾律修长的手指正灵活的系着扣子，一来就美色暴击。礼义廉耻和心底欲望正在脑子里交战，眼睛到很诚实的一直盯着，耳朵慢慢的红了。 顾子君看着特意妆扮过的关雎，米白色的毛线衣让整个人都毛茸茸的，脸红红的，被围巾一衬更加白里透红，而那慢慢红了的耳垂，这次顾子君没忍住，伸手去捏了捏，比想象中的更软更舒服。 关雎被捏得一个回神，抬头看向顾律，现在顾律的发型随意，前面的头发微微有点湿，有种凌乱张扬的帅气，眼神也和第一次见面时不同，被这样温柔又专注盯着，关雎就得自己要陷进去了。 看着关雎微微张开的嘴，上面好像涂了唇膏，显得湿润又饱满，还散发着树莓的果香，确实像熟透的树莓，饱满多汁，头慢慢的低下去。 关雎看着越来越近的顾律，呆呆的一动不动，嘴巴又张大了一点，漏出几颗贝壳似的牙齿和藏在里面若隐若现的舌尖。 越来越近，最后只听到一句“关雎，闭上眼睛。” 亲完后关雎把头埋在顾子君怀里，心还在砰砰的跳，脸上的温度不用手碰都能知道现在一定红透到底了，想到刚才的吻，关雎现在只想像这样埋着脸不见人算了，这样一想抱得越发的用力。 顾子君平复了一会，感受到关雎抱着自己又紧了紧，太紧了，两人的身体完全贴在一起。捏了捏关雎的耳垂，说：“要不要去卫生间里补一下妆，口红都掉了。” “嗯。”但关雎完全没动，现在关雎都不知道要怎么动，反正鸵鸟到底，脸不见人就没事。 顾子君深知关雎的鸵鸟属性，抱着关雎慢慢的挪到卫生间门口，打开门，对关雎说：“你先进去整理一下，我换好衣服就出去，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吃你最喜欢的牛肉粉吗？” 关雎见只有一步路，马上松开手闪进卫生间，还把门关上。 只有自己一个人，关雎才感到活过来了，抬头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睛亮得像含有一汪的春水，眉眼含春大抵就是现在这样。嘴巴红红的，不知道是原先的唇膏被亲得抹开来了，还是摩擦生热导致的。脸红得像苹果这个比喻现在形容关雎正合适。 关雎看了一眼就飞快地移开目光，用双手捂住脸，可脸上的温度高得吓人，可以用来烤鸡蛋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忍不住回想起刚刚的亲吻，食色性也，自己刚刚真的有点快把持不住，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关雎在卫生间里磨磨蹭蹭就是不敢出去，这才交往的第二天，牵手、拥抱、接吻都干了，快得让关雎应接不暇，大脑已经处理不了。 顾子君换好衣服，收拾好行李，见关雎还没出来，看了眼手表，已经九点了。走到卫生间敲门，问：“九点了，晚了牛肉粉还有吗？” 关雎现在哪还有心思吃什么牛肉粉，但一直呆在这也不行，出去也好，在外面人多比两个人呆在一起要好点，做好心理建设后关雎打开门，看也不看顾子君，低着头盯着地板说：“那走吧。” 顾子君也知道进展太快，吓到关雎了，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不能退缩，主动牵起关雎的手。 在外面就没那么尴尬了，又有美食当前，关雎也慢慢地放开了，两人算是愉快的度过了一天。送走顾律后关雎又舍不得了，这刚谈恋爱就刺激一下，马上又异地，这个恋爱谈得非同凡响。 虽然龙成的项目现在差不多收尾了，但顾子君正忙着投标下一个项目，做这行不能停止，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关雎估分后很有把握过初试，也忙着准备复试，知识要温故知新，否则下次见面就是陌生人。 临近年底，事情堆积，两人自上次见面后一直未再见面，平时靠视频来解解思恋，这也给了关雎一个缓冲期，如今在顾子君面前愈发的没大没小了。 过年依旧热闹，关雎走完亲戚后整天拿着手机和顾律聊天，分享老家的山清水秀，八卦也不能引起关雎的注意了。 初二照例到外婆家拜年，顺道住上几天。 关雎天天抱着手机，有时还神神秘秘的，当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十九岁的表妹一看就知道有情况，在那揶揄，“表姐是不是谈恋爱了？天天一个人对着手机傻笑。” 关爸爸和关妈妈老早就觉得不对劲，观察后发现是考研结束后开始的，到现在一个多月了，但也没问，这可能算是关雎第一次谈恋爱，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 关舅舅可不这么想，说：“还是要问清楚，万一是不靠谱的人怎么办？小孩子见的人少，有时识人不清，大人还是要帮忙把把关才行。”说完立马看向自己的女儿，瞪大眼睛说：“你大学谈恋爱要谨慎点，最好大学还是不要谈，大学谈像小孩子过家家，以后有的是机会。” 表妹在心里翻个大白眼，心想：“呵，不让谈恋爱的是你们家长，催婚的也是你们家长，你们家长简直就是专政。”不想当着大家的面和他争辩，转移话题：“表姐和她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你们知道吗？前段时间不是在专心考研吗？有时间去认识人？” 关舅舅不放心，怕关雎是在实习的时候认识了什么人，之前有债权人看上了她的事也听说了，随后指挥自己的女儿去跑腿，“还是把她叫来问问，清清，你去叫她过来。” 关雎跟着表妹过来，看屋里坐着的爸妈、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都在着，这架势像三堂会审，回想起近段时间自己的表现，没有什么差错。 谨慎的走到关妈妈旁边坐下，开口问：“你们这是干嘛呢？好吓人。” 关舅舅对关爸爸使眼色，关爸爸避开目光看向关妈妈，关妈妈也不知怎么开口又看回关舅舅，关雎那脾气还是了解的，父母问她，她不想说就肯定不说，旁人问可能还好一些。 关雎看着这几人的眉眼官司，心里猜到出几分，想想自己最近的表现是有点外露了。那他们问起说还是不说？舅舅认识顾律，对他是了解的，那他们赞成的可能性很大。可是才刚开始恋爱就让家长知道，又想到顾律的年纪，他们肯定会催着结婚，这样一想进度也太快了些。 关舅舅见关爸爸和关妈妈都不靠谱，没办法只好自己上，清了清喉咙，开口问：“关雎，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如果谈了可以和我们说说，让我们帮忙参谋参谋，我们见过的人多，看人还是准的。” 关舅舅说完，关雎沉默了一会，看着大家一圈，算了，这反正是迟早的事，至于结不结婚自己还是可以说了算的。想到舅舅和顾律认识，又有点不好意思，都怪顾律，怎么就和舅舅认识呢。 最后关雎还是开口说：“是在谈恋爱，这个人舅舅也认识。” 瞬间大家都看向关舅舅，一脸的不得劲，好啊，你竟然知道还在这装大尾巴狼。 关舅舅可冤枉了，连忙辩解，“我可真不知道，我认识的人这么多，哪一个啊！没有年龄相仿的啊！” 关雎回答：“是顾律，顾子君。” 一听是顾律师，关舅舅一时哑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平时看顾律师这人是不错，年轻有为，可这真要做了自己的侄女婿好像也没那么好了。 大家见关雎不愿多说，只好扯着关舅舅来了解这人。关妈妈首先发问：“这人怎么样？多大？多高？干什么的？人品如何？性情如何？能力如何？家庭如何？” 关雎见大家的关注点都在舅舅那，赶紧开溜，这八堂会审还是交给舅舅，反正他对顾律家里了解得比我多。 去年开关雎和顾子君玩笑的关舅舅朋友后来也知道了这事，兴奋得拍腿，对关舅舅说：“没想到我还有月老潜质，随口一说都这么准，这也是他俩的缘分。我这也算是金口玉言，那我再玉言他俩百年好合，和和睦睦共度一生。”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