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他眉眼中》作者:丛羽然 文案 算命师傅说,我们金木双生,天生命格互补,所以缘分也深 不怎么信命的我,第一次近乎偏执地相信了 —— “哥,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眉眼那么好看。”好看到,想让人溺死在这一汪潭水中 他宠溺地摸摸我的头,“也许有吧,忘记了。” “真好看,像你的名字一样。”好听 “在我心里,你的名字最好听。”悦耳地嗓音蛊惑人心,是了,他最擅长,蛊惑人心 —— “哥会守护你一生一世,永远保护你、宠爱你。” “哥可一定要信守承诺!” “当然。” 他践行着对我许下的每一个诺言 可是永远太远,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 —— 多年后,他环着我,在许愿池前重新许下心愿 “当初你许的愿望是什么?” 感受着耳边灼热的呼吸,我嘴角微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么多年来,我唯一的愿望,只有一个 你一定不知道 “伟大的神明啊,请您实现我一个小小的心愿吧。”我虔诚祈祷,双手合十 “我希望,入他眉眼中。” 注:伪兄妹,从校园到婚姻,he,深情/温柔/占有欲强型男主VS纯情/美貌/大胆求爱型女主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木星辰,林星媛(金媛) ┃ 配角:马瑞,贝莉维娅,周可蓝,白竹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温柔深情哥vs纯情美貌妹 第1章 如果你的家人对你很好,把你宠的跟个公主一样,你应该感到幸福。 如果他们还跟你没有血缘关系,那么,你应该感到幸运。 —— 我很幸运。 我是个孤儿,但我有个令人羡慕的家庭。 说实话,刚发现这个“秘密”时,在七岁,我很震惊,也不敢相信。 那时候我在想些什么呢?现在说来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的居然是:原来我是个假“公主”,我拥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父母的疼爱,哥哥的宠爱,衣食无忧的生活,其实都不属于我。 后来,他们花费了半天的时间,才让我明白,他们不会突然不要我,他们会宠爱我,照顾我一辈子。 就像现在。 “想什么呢?” 头上突然传来的重量,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不用猜都知道,除了哥哥木星辰,没有别人。 他从小就喜欢揉搓我的头,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现在。 “哥,我头发都乱了。”我抱怨着,却一脸幸福地笑。 我就喜欢他这样对我,除了我,他从未对别的女孩这样。 像我的一个特权。 “马上就要高考了,怎么还有时间过来?”他不再揉搓我的头,纤长漂亮的手指把我的头发捋直,顺势坐到我身边。 远处看去,我们的背影像一对情侣。 旁边经过的人时不时将眼神瞥向我们这边。 我已经习惯了。 因为我身边坐着的,是木星辰。 他在学校,可谓风云人物,路人皆知。 仅用四年时间读完初高中所有课程,以第一的成绩考入世界排名第一的凯尔斯大学,当时整个学校的师生都疯狂了。 这么多年来,我们市,仅此一例。 我?感同身受。 当时,几乎所有认识我的同学都对我道过贺,仿佛考上的人是我。 夸赞的声音不绝于耳,我听得耳朵都要长茧。 我哥哥有多厉害,我不比他们清楚? 得知他要考凯尔斯大学的时候,我有些不舍,有些难过,却惟独没有怀疑过。 我们家里就没人怀疑过他会考不上。 他和我的父亲一样,自信,以至于固执。 所以当被告知他要回国读律师时,尽管父亲气到几乎晕倒,母亲动用身边所有关系劝说他,都无济于事。 甚至搬出我这颗“救命稻草”。 “你让你父亲奋斗一生的这么大家业怎么办?!难道要让你妹妹来继承吗?!还是要让它直接转手他人?嗯?!” 果然,听到这话,他沉静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他皱皱眉,如星辰般的眼眸看向我。 许久。 “我自有打算,妈你不用管。” “我会照顾好妹妹,照顾好您和父亲,也不会让父亲奋斗一生的心血付诸东流。” 仿佛一个郑重其事的承诺,铺开摆在我们面前。 我无比相信他会做到。 妈妈好像也松了口气,语调降了许多:“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放心,一定。”他冲着我笑,“我们媛媛相不相信哥会保护好你和爸妈呢?” 我点头如啄木鸟:“当然相信,100%相信!” 他笑得更加灿烂,走上前抱住我。 “我们媛媛最乖了。” 我享受地倚在他胸口,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抱着他,我愿意听话一辈子。 也许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是真真为他能离我更近一点而开心,打从他回国以后,家里的气氛多少有些怪异。父亲从医院调养好身体回来以后,再未提过哥哥的名字,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处理工作的路上,似乎是想用工作和沉默表达对哥哥“任性”做法的不满。 可惜,哥哥完全继承了他父亲固执己见的性格,两个人谁也不主动搭理谁,碰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即使同在家中,也刻意不处在同一个空间,爸爸在书房,哥就下来吃饭,爸爸来吃饭,哥就回卧室忙自己的事。 更何况他们都很忙,本就见不了几次面。 妈妈对此非常担忧,她很担心他们父子关系出现裂缝,常常在我面前不经意地叹气。 不过他们都依旧对我很好,好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 一次吃饭时,终于忍不住,妈妈对哥哥说:“星辰呐,你父亲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机会跟他认个错,主动理理他,慢慢地,他的气就消了。” 我抬起头,看见哥放下筷子,语气无奈:“妈,不是我想冷战,是父亲他不想理我。我不想和他吵架。” “可是……” “妈,”哥打断她,语气平静,“您别担心,我会找适当机会跟父亲说清楚的,等到合适的时候。” 他们一同看了我一眼,母亲道:“好吧。” 当时我很好奇,哥说的“合适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 后来,我才明白他们眼底不明的深意,是为何意。 —— “媛媛?媛媛?” 再回神,映入眼帘的,是他无奈的笑。 一如回忆戛然而止时的模样。 “你已经走神两次了,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没什么,”我摇摇头,“就是觉得这里有点引人注目。” 刚说完,两个女生经过我们身边,对着木星辰展开笑颜,“学长好~” 他转身看向她们,点了点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两个女生见我们并排坐着,识趣地走开,仔细看的话,还能察觉到她们脸上那一抹失落。 我看着那两道背影越来越远,问:“她们是你学妹?” “嗯。”他应得漫不经心。 虽然他只比我大一岁,但因为品学兼优时常跳级,即便重上了一年大一,现在也是比我高出两级的人了。 他大二,我高三。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正想回答,他又突地道:“想不想吃烤肉?” 从小到大,我最爱吃的便是烤肉,初高中的时候屡次嚷嚷着让哥哥带我去吃,爸妈嫌烤肉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就求哥哥,他每次都能躲过爸妈的“法眼”,偷偷带我吃。 于是,听到“烤肉”一词,我再次眼睛放光,“想!” “还是老样子,”他刮了下我的鼻子,“走,带你去吃。” 第2章 他拉着我走到学校的停车场,打开自己的车门让我坐进去,还是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宾利,他考上凯尔斯大学时,爸爸送给他的礼物。 现在,他已经有能力靠奖学金以及帮助身边朋友处理的一些商业案件自己购买这辆价值好几百万的宾利。 对此,爸爸每每不屑一顾,称若是他好好在凯尔斯大学进修,奖学金早已够买好几辆这样的车,哪里需要上学之余分心在那些零散无用的工作上。 对于爸爸来说,哥哥接的那些所谓案件,是无用的,荒废学业的。 可哥哥不这样认为。 他既不恼,也不辩驳,任由父亲过口头之瘾。 有时爸爸说的狠了,连我都听不下去,他还故意在哥哥在家的时候说,是生怕哥哥听不见。 但哥哥向来温柔,又或者装作不知,从不发火,甚至偶尔与父亲打了照面时还笑,如同对待我一样对待父亲的指责。 放纵而隐忍。 于是,爸爸像用力一拳打在棉花上,极其不是滋味。 久而久之,爸爸便不再说了。 一路上,无数人像我们投来或惊讶,或疑惑,或好奇,或激动的目光,有胆子大的会远远朝哥哥摆手,或直呼其名,或叫学长,有男有女,哥哥一律点头示意,偶尔关系好点的会应一两声,然后坚定不移地领着我大步迈向目的地。 我是第一次来学校看他,以往都是他去看我。 我猜这一路上,定有许多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但我喜欢这种感觉,想着想着不由得偷偷咧开了嘴。 转念一想,没过多久,他的好哥们一定会询问我们之间的关系,之后我是他的妹妹的消息便有可能传遍整个大学校园,就像之前上小学、初中、高中一样。 一想到这里,脸上的笑意骤减。 我的小表情自是没有逃过哥哥的眼睛。 “怎么了?最近压力很大?你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 我不由地摸了摸脸,“我没哭啊?” 许是我的傻样逗笑了他,爽朗的笑声充斥整个车厢。 他连大笑,都那么温柔好看。 也难怪那么招人喜欢。 “真好看。” 我喃喃自语。 “什么?”耳尖的他听到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我说,脸不知不觉间开始泛红。 他愣了一下,随即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头,“小傻瓜,你现在的样子像个小花痴。” 我有点不好意思,嘴硬道:“我是说,我想听‘你笑起来真好看’这首歌,哥你想什么呢。”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我心虚地躲闪他的眼眸。 “啊……”他似乎有些为难,“这是首歌吗?我没听过……我开车时一般不怎么听歌,没有更新新的歌盘……” 等我反应过来,才知他竟然在跟我解释,看起来他对这个误会以及从未听说过这首歌感到很抱歉。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既然哥哥没听过,那我放给你听吧。” “好。”他边开车,变应。 我掏出手机,找到歌单里的这首歌,点击播放。 想去远方的山川 想去海边看海鸥 不管风雨有多少 有你就足够 喜欢看你的嘴角 喜欢看你的眉梢 白云挂在那蓝天 像你的微笑 你笑起来真好看 像春天的花一样 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 统统都吹散 …… 车内充满了歌声。 当听到“你笑起来真好看”一句时,哥哥不由笑了。 “没想到真有这样的歌。” “哪样的歌?”我锲而不舍。 “嗯……这样直白的歌。”他想了半天,找到了一个自认为不很打击人的形容词。 我也笑了。 我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他一定觉得起名字的人太没新意。 “可你不觉得这首歌很好听吗?”每一句歌词,简直就是他微笑时我想对他说的话。 “嗯,好听。”他答得不假思索,“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多听一些钢琴曲,毕竟要考试了,你觉得呢?” “你说的有道理。”我故作认同地点点头。 他不再答话,认真开起了车。 “哥。”不一会儿,我感到无聊,叫他。 “嗯?” “如果你是明星的话,我一定做你一辈子的小迷妹和小花痴。”不知为何,就想说出来,让他知道。 他笑笑,“我知道,我们媛媛最崇拜我。”答得理所应当。 我确实对他说过我最崇拜他。 我侧过头,凝视他完美无缺的侧脸。 你不知道。 我在心底,默默答。 他怎么会知道。 想着想着,车子已停下,他转过头来看我:“到了。” 我看向窗外,是我最爱的那个牌子的烤肉店,全国都有。车子就停在门口。 “你先下去,我去找个车位。” “我跟你一起吧。”不知为何,来到陌生的城市,我不想离开他单独做什么,就想跟他一起。 “好吧。”他加大油门,边向前开边寻找车位。 我也帮着一起找。 不一会儿,车位找到,他熟练地将车停到指定位置。 “走吧。”他说。 服务员给我们安排了一处角落的位置,很清净,配着餐厅里优雅的音乐,让人心旷神怡。 我看到菜单上熟悉的菜品,一边抑制自己的口水一边点了许多,都是我爱吃的。 等我点完了,服务员微笑着将菜单递到哥哥面前,“先生,请。” 哥哥伸手接过菜单,翻到酒饮一页,“两杯百香果柠檬汁,谢谢。” 见服务员讶然,他又补充道:“不够了再点。” “好。”服务员连忙收过菜单,面有尴尬,“祝用餐愉快。” 我当然注意到她偷偷瞟向我的眼神,以及临走时眼里的一抹失落。 这个餐厅是自助式烤肉店,但价格相当昂贵,能在众多烤肉店中脱颖而出,除了周到细致的服务和绝美的味道外,还有一个独有的特色。 餐厅提倡AA制。 来到这个餐厅吃饭的许多人,都默认AA制,尤其是一些同事、朋友,他们自行点餐,自行结账,没有人情上的尴尬,也不必纠结抢单,于是很多职场上的人、老同学聚餐都会心照不宣地选择在这里进行。他们既能吃到美味的烤肉,只付自己的餐钱也不会让他们负担过大。 我看了看自己,再看看哥哥的穿着打扮。 我们是挺像同事的。 我想这个服务员也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你还是这样,总忘记点喝的,一会儿觉得辣了又吵着要喝。”他宠溺地声音灌入我耳中,拉回了我的思绪。 “这不是有哥呢嘛~”我撒娇道。 每次都是这样,我点餐,他点饮品,并且固定不变的百香果柠檬汁。 因为我喜欢。 之前他总问我不觉得百香果柠檬搭起来很酸么,我坚定地答不酸啊,还哄骗他喝,一开始他喝完眉头都皱起来,却怎么也没说出酸这个字,后来慢慢地,他接受了这种程度的酸,每次吃烤肉的时候,都与我一同喝百香果柠檬汁,而不再坚持喝他的卡布奇诺。 我问他是不是也喜欢上了这种酸酸的感觉,他只答:“省事。” 后来我明白,他说的,是实话。 确实只是省事而已。 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酸的东西。 “哎~”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你这样可怎么让人放心呢。” “不是还有哥呢嘛~”我笑得没心没肺,有他在我什么都不担心,也无需操心。 “也是。”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宠溺。 太喜欢他这样看我,我连语气都更加轻松起来,甚至胆大地开始调侃他:“哥,你看你总是招蜂引蝶,刚才服务员小姐姐都被你迷住了。” 每次我抬头点菜时,都看到她盯着玩手机的哥哥看。 “哦,是么,没注意。”依旧是那么漫不经心,好像在谈天气。 我曾经一度怀疑哥哥性取向有问题,对身边的所有女生都不冷不热的,除了我。 但现在,我巴不得他一辈子都看不上一个女生。 这样,他的眼里就只有我,一直都只会有我。 “是呢,话说哥上大学这么些年了,有没有交什么女朋友啊?”我装作八卦地打听,实际上一点都不想听到他承认并坦白。 “这么忙,哪有时间……”他话说到一半,“比起这个,你是不是应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沉浸在听到否定答案的兴奋中,我应:“嗯?什么问题呀?” “怎么过来了?心情不好?有事找我?”他把他能想到的原因都说了出来。 我默了默,扭扭捏捏地说出让我羞愧的理由,“就是……想你了。” “……” 他也跟着沉默。 沉默间隙,菜品一次性上齐。 “请问需要帮助吗?”服务员小姐姐对哥哥说,不想放过一个可以更多接触他的机会。 “不用了,谢谢。”哥哥礼貌拒绝。 “好的,请慢用。”服务员恋恋不舍地离开。 哥哥抄起公筷,熟练而有序地放置烤肉,把我最爱吃地秘制嫩牛摆在我面前的烤板上。 “哥,这是我最后一个长假期了,之后就要准备12月底的艺术考试了,我想见见你,可是妈说你有事回不去,所以我就来找你了。”我一字一字地解释我来的原因,恨不能掏出整颗心来告诉他我有多想他。 “哥的错。”他夹起烤的差不多的肉放入我盘中,又换回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沾上酱料,“是哥忙忘了,对不起。” 他在向我道歉。 每次都是这样。 我不高兴了,他道歉;我指责他了,他道歉;我不满意了,他道歉。 不论是否他错,只要与我有关,都是他的错。 然后,再不犯第二次。 他总有办法补偿我。 我摇摇头。 “不,不是哥的错,只是我想你了,就来看看你。”我只想他知道,我想他,仅此而已。 “媛媛这么想哥哥?”他冲着我笑,问。 “嗯!”我狠狠点头。 真的很想。每时每刻都在想。 弹起他曾教我的曲子,会想; 看到书内页他帮我写的漂亮的“林星媛”三个字,会想; 吃饭的时候拿着他曾天天帮我带的饭盒,会想。 自从他出国以来,我时常想他想到要疯掉。 “那就听话,把肉先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他温柔地看我。 我听话地乖乖吃掉。 很好吃,烤的刚刚好,不老也不生。 哥最了解我喜欢吃8分熟的牛肉。 见我吃下,他也动筷,优雅地咀嚼嘴中的烤肉,像一个贵族。 也许我们家本就算半个贵族。 据说妈妈的身体里流淌着四分之一的贵族血统。 烤肉太好吃,以至于我都忘了自己此行的另一目的,只顾着吃哥哥夹来的烤肉了。 我负责吃,哥哥负责烤,分工明确。 第3章 “媛媛。” 吃着吃着,他突然叫我。 “嗯?”我边吃边抬头,嘴角还留有酱汁。 他不禁拿起纸巾替我擦拭,还叹气:“一点也不注重形象,这可怎么行。” “在哥面前我注意什么形象啊。”我嘴里的肉还未吞咽,说话稀里胡噜地,不清楚。 但我知道,他一定听得懂。 因为我总是这么同他讲话。 他笑的无奈,“嗯,是不用。”他总是拿我没办法。 我嘻嘻一笑,任由他擦拭我的嘴角。 “这段时间,哥哥……有些事,比较忙,回不了家。”他在脑海中斟酌好词句,终于对我说。 言外之意,便是我可能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他了。 “没关系,我今天见到你了就行了,反正我们已经三个月没见了。”我装作无所谓,耸耸肩。 他的表情无比抱歉。 “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离了你还活不了了?就是想你了又正好放假,就来看看你嘛。你看你跟个苦瓜脸一样,搞得我都有点吃不下去了。”我努力想要缓解气氛,不想他那么内疚。 他眸光深了深,“媛媛,在哥面前,你不必伪装。” 我嘴角一撇,强忍住泪水。 他懂,他都懂。 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我在强忍心中的悲伤。 又要有几个月见不到他了…… 想想就难受。 “不过哥答应你,”他又说。 我抬头等待下文。 “你考试的时候,哥陪你去。” 仿佛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他深吸一口气,正色着给予我承诺。 如一颗止痛药,瞬间奏效。 “真的么?”许久,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似是太激动了。 此刻我的眼睛一定睁得溜圆。 “嗯。真的。”见我如此反应,他忍俊不禁,“所以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复习,假期也要练琴,争取考个好成绩,这样哥哥脸上也有光,是不是?” 我拼命点头,“对了哥,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我来找你除了想你以外,还想告诉你一个事儿。” 他不说话,放下筷子,示意他在等我说下去。 “我决定了,我要考到哥的学校来。所以……”我看着他,继续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哥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这儿的钢琴导师喜欢什么类型的乐曲,或者偏爱谁的作品呀?”我好对症下药,给自己扩大些优势。 “你想考到这里来?”他并未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提出疑问。 “对呀。”我答。 他闪过一丝惊讶,“我以为你会想要出国。” “哥为什么会这么以为?”我反问。 “国外学习效果更好,对你更有帮助。”他答得一本正经,确是真的在思考我的未来怎样走会更好。 “我们学校这个专业不是非常厉害的那种,哥可以帮你申请波士大学,或者威格雅特大学也行,都是在钢琴专业有一定影响力的学校……” 他还想继续科普下去,被我打断:“我知道。” 我看着他的眼睛,“哥,你说的,爸妈都告诉过我了。” 他不再往下说。 “但你想考这里。”没多久,他笃定的声音传出。 “对。”我也毫不遮掩。 “为什么?”他不解。 因为你。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真实的想法。 “哥,我喜欢这个学校,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了。可是它要得分那么高,你也知道以我的成绩凭文化课根本不可能进入这里。” “所以你选择走音乐专业,进入这里,对吗?”他帮我答完我后面想说的话。 “嗯。”我点点头。 “其实你完全有能力出国的……”他试图劝说我。 “可我就想来这个学校。”我坚持道,“哥,我真的很想进这个学校,很想很想。”我央求他。 “……”他沉默片刻,“爸妈是不是不知道这个事儿?” “我还没有告诉他们。”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他看着我,又补充道,“还是你原本就没打算告诉他们?” 我冲他吐吐舌头。 他总能猜到我心里在想什么,尤其是我想使坏或者不听话的时候。 他轻轻叹气。 “怪我把你带坏了。” 他在自责自己不好的‘先例’,被我学了去,依葫芦画瓢。 “哥~”我语气撒娇,“那你帮不帮我嘛~~” 他无可奈何,只得答应:“好吧,只要你不后悔。” 吃罢饭后,我们没有再回校园,他开车带我去商业街逛了逛。也许他也不喜欢被人注目的感觉,宁愿在商场里陪我看衣服。 “你们二人可真配,真是俊男美女天生一对。”我在一个专柜试衣服时,帮我试衣的姐姐夸赞道。 我甜甜一笑,眼神不由自主瞄向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哥哥。 觉察到我的目光,他抬起头看向我这里。 “好看吗?”我转了一圈,问。 “好看。”他表示认同。 我笑着走进试衣间,又试起另一件。 因着柜台姐姐的那句话,我在这里挑选了好几件衣服才离开,结账时,看到一个个上万的标签,我不禁感到后悔。 哥哥抚上我的手,“没关系,买得起。” 然后,他微笑着接过柜台姐姐双手奉上的票据,动身前去结账台付款。 当我还在后悔怎么不知不觉挑了那么多时,他已经携票据归来。 给票据,接兜子,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走了。”拉过我的手,他带我离开了专柜。 周遭隐隐有羡慕夹杂赞叹的声音。 也是,如果我身边有人的男朋友多金又帅气,还舍得为她花钱,我也羡慕死。 可惜,他不是我男朋友。 即便我想。 “还想去哪转?那里去不去?”他指了指前面的专柜,远远看去以粉色蓝色色调为主。 “不了不了,就转到这里吧,我有点累了。”我连忙拒绝。 看到他手上大兜小兜的一堆,就没了再逛的欲望。搞得好像我是过来剥削他好不容易赚来的钱一样,被妈妈知道了,准得说我。 原本因为忤逆爸爸的心意,哥哥就已经被停了信用卡,爸爸还扬言这些年的学费生活费都要他一个人赚。 要不是妈妈每次偷偷往哥哥卡里打钱,真不知道哥哥能不能过得好。 其实爸爸还是爱哥哥的。 我才不信那么精明的爸爸,会不知道妈妈私下里搞的小动作。连我都发现了。 他一定是默许了。 “怎么,心疼我的钱了?”他一眼看穿了我的小心思,笑着问。 “没有啊,就是买够了,有点饿。”我还特意捂了捂肚子,向他证明我说的话语的真实性。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袋子,“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哥哥送你一套衣服怎么样?” 我满脸问号,指着他手中的兜子:“你已经送了我这么多了呀?” “那都是你自己挑的,不算。” “哥你要帮我挑衣服?”我更惊讶了。 “嗯。”回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半懵半惑地被他领进刚才他指的专柜,他让我先坐在沙发上,把那堆兜子放到旁边。 然后,竟真的认真帮我选起了衣服。 我看着他认真挑选的模样,忍不住弯起嘴角,弧度越来越大。 竟也真的期待起他会给我选择什么样风格的衣服来。 我想,我一定会牢牢记住。 那是他喜欢的风格。 过了一会儿,他真的选好一套粉色系的服装,拿到我面前。 “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我答得毫不犹豫,站起身接过他挑选的服装,“你等一下,我去试试。” “好。”他眼中满是笑意,我想应该是很开心自己挑选的衣服得到了妹妹的肯定。 他开心,我也开心,试衣服的动力更足了。 即使我不是很喜欢粉色系。 试完之后,我站在他面前。 “好看吗?”同样的问题,今天已经不知道问了他多少次。 他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越看越满意,“好看。” 我总觉得,这一次,他不似之前半应付的态度,而是真心实意的觉得好看。 “那我就要这一套了。”我立刻拍板。 “不再看看了嘛?”他问,“还有这么多。” “不了,就这套,我相中了!”我答得坚决。 我确实不想再试了。一方面,之前试了那么多真的有点累了;另一方面,这家店里服装的风格,我是真的不喜欢。粉粉蓝蓝的,一看就是小姑娘家喜欢的风格,不成熟。 但没关系,我可以改。 只要他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我都可以试着去接受。 “那好吧,服务员,就这套了,开票吧。” 我快速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并暗暗记住哥哥喜欢这样的风格,以后见他要多穿这种样式的衣服。 晚上,哥哥带我吃了这边的特色小吃,不得不说,是真的很好吃。 “如果以后你考到了这里,我有空就带你来这儿吃。”今天一天,他已向我许下两个诺言。 “哥你可要说到做到哟~”我嘻嘻地笑。 “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又一次摸了摸我的头。 “今晚你就在我们学校旁边的君华酒店睡,一会儿我去收拾下东西出来陪你,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路上,他不紧不慢地安排好我接下来的行程,但足以让我惊讶。 “哥明天要回家?”不是最近很忙没时间吗? “嗯。”见我神情惊讶,他解释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哦,”原来如此,“没事,我自己一个人都过来了,还能回不去呀。”我试图让他放心。 “你想考这里的事,得和爸妈说。”他又道。 “啊?”我不明所以。 “这件事,哥帮你说,你就不用管了。”他继续自顾自地道。 反应了半天,我才明白他什么意思。 “哥你回去,是为了跟父母说我这个事儿?” “顺便拿点东西,我有些材料在同学那里。” 我不知道他说的材料是什么,只能关心我自己的问题:“没必要这么早就告诉他们吧……”我都还没准备好。 “有必要。”他语气笃定,“如果你不想被爸妈说,就有必要。” “好吧。”我只得答应。 其实我也很头疼怎么开口对爸妈说这个事儿,但我相信哥哥能说服他们。 莫名相信。 回到学校已是晚上九点,我跟着他开车进到他们宿舍楼下。 “在车上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下来。”他走下车,顺手锁住车门。 不一会儿,我看见他提着一个行李箱走出宿舍。 他把行李放到后备箱,载着我往酒店开去。 路上,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帮我准备一间家庭包间,两室一厅的那种,嗯,别问那么多。” 第4章 进到酒店里,哥带着我径直走到服务台前。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柜台小姐摆出礼貌而标准的微笑,热情地询问。 “木星辰。”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报出自己的名字。 听到他的名字,女子顿时露出了然的表情,从柜台里面拿出一张房卡,双手奉上:“木先生,这是您的房卡。” 专业的态度令我也刮目相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也没有任何不合时宜的神情。 哥拿走房卡,走过来帮我拎手里的兜子,顺手拉着我往包房走。 “哥,这里的服务很方便的样子,都不用核对身份证就能入住哎。”路上,我向哥表达了自己的感慨,虽然以前没怎么住过旅店,但是要登记身份证入住这个事儿我还是知道的。 哥笑了笑,没说什么。 “到了。”不一会儿,我们停在了一个房门前。 随着‘滴滴’两声,大门打开,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张……婚床? 等我们走近,我确定了,这确实……是张婚床。 粉红色的床单,粉红色的双人枕,心形的大床,还罩着红色的帷帐。 床头柜、电视柜,就连柜子上的摆件,都是心形蜡烛、两个在亲嘴的小人什么的。 一看就是婚房的布置。 我和哥哥都愣了。 我偷偷瞅了瞅旁边的哥哥,他嘴角抽搐,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哥……”我拉了拉他的衣角。 “我去换一间房。”他说着就要走。 “哥,”我握住他的手腕,“我有点累了,现在也不早了,今天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吧。” 其实,我挺喜欢这里的布置的。我往里屋走了走,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卧室,正对着卧室的,是餐厅和厨房。 “很温馨的包房,”我对他说,“哥,这里面还有一个卧室。” 听到这话,哥终于走进来,发现另一张床后,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一会儿我就睡这儿吧,哥你睡外面,好吗?”我把包放到卧室的椅子上,对他说。 他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开口,“外面那个你别放在心上,他们不小心弄错了,我订的是家庭套房……” “我明白,哥。”我语气平静,想尽量平复他的心情,“是他们搞错了。” 终于,他冲我笑了笑,再次习惯性地揉揉我的头:“不早了,洗洗睡吧,明天要早点起。” 说罢,他转身去收拾他的行李。 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脑海中浮现出刚看到‘婚床’时哥哥尴尬的表情。 我怎么会不明白。 他根本不可能会订这种主题包间。 因为他心里,从未把我当作一个女人看待。 我甩甩脑袋,逼迫自己不去想不开心的事,起床收拾东西准备洗澡睡觉。 突然想到哥哥给我挑的衣服还在外面,明天我想穿着它回家,于是,我起身出去准备把那个兜子拿过来。 走到外面,发现哥哥在阳台打电话,不知道跟谁,也不知道在聊什么。 那玻璃门隔音效果真的很好。 若不是哥哥好像在生气,语调提的很高,我可能一个字都听不见。 他背对着我,身姿挺拔。 “*****我妹妹******你***等着********” 隐隐约约,我好像听到他有提到我。 当我想走近点听听他到底在说什么时,他挂了电话。 不知为什么,我生怕被他捉到自己在偷听他电话,连忙往后退,拿起衣服兜就往里屋走。 他应该没有发现。 半晌,我才平息心中的慌张,脱衣服走进浴室。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机。 嗯?怎么不亮了? 不会是没电了吧…… 这么想着,我又伸手把拉来柜头的充电线,把它怼到手机插头里。 不一会儿,手机就打开了。 “星期三上午十点……”我拖着长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手机上的时间。 等等,十点? !!! 猛地起身,再没了睡意。 哥昨天说几点起来来着? 我努力回想,并翻找着手机里的闹钟。 八点半! 尤记得之前哥还问我八点半能不能起,得到我相当肯定的答复后他才买了上午的高铁票。 这……不会赶不上了吧…… 我抓紧洗漱,穿好昨天买的新衣服。 “哥,你怎么不叫我啊?”拎着背包,我匆匆忙忙走出卧室。 眼前的景象止住了我的脚步。 餐厅桌子上摆满了吃食,哥哥正坐在床边看手机,身上深蓝色的睡衣松松垮垮的待着,衬的皮肤更加白皙。 我吞了吞口水,暗暗谴责自己想入非非的羞耻想法。 见我火急火燎的出来,还收拾的整整齐齐,他也愣了,盯着我半天没说话。 终于,我被盯得不好意思了,把书包放到他的床上。“哥,我脸上有东西么?” 他咳了一声,别开眼。 “你醒了,”他起身,“桌上有我买的一些吃的,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去吃一点。” “哥你吃过了?”我看着桌上打开的面包袋,道。 “嗯。”他边答边收拾东西。 “哥你怎么不叫我啊,咱们还能不能赶上火车了?”吃着喜欢的蛋黄派,看着有条不紊收拾行李的哥哥,我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们开车回去。” “开车?不是买好票了嘛?”喝了口酸奶,我明明亲眼看着他用手机订的票啊。 “早过点了。” 我仔细观察他说完这句话后的表情,确定他没有生气后,才放下心来,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定了闹铃,手机没电了,闹铃就没响……” “没事,原本就打算开车回去了。”他终于抬头看我,“吃慢一点,别噎着了。” “嗯嗯。”我边吃边应,心想不用赶火车,那就不着急了,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临走的时候,哥哥上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随口问道:“换上新衣服了。” “嗯!”我咧嘴笑。 他也笑了,“这才像姑娘家的样子。” 虽然声音很轻,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哎~”我故意叹了口气。 “怎么了?”果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原来哥哥也是直男审美。”我撇了撇嘴,对他说。 “什么是直男?” “直男啊,就是喜欢长头发、贤惠温柔、穿着打扮女孩子气的女生的男生咯,”我故意看了看他,“还有就是喜欢女生穿粉粉嫩嫩的衣服,是直男的典型表现。” 他苦笑。 “女孩子不应该这样打扮吗?” “我们有打扮自己的权利,想怎么打扮是我们自己的事呀。”我眨眨眼。 “话是这么说……”他走过来,替我整理好衣领,“你还小,多穿点粉嫩的衣服好。” “哎哎哎,我可不小了,我就比你小一岁哎,话说得老气横秋的,好像你多大似的。” 最讨厌他把我当小孩子看。 他不作回应。 “走吧。” “嗯。” 收拾好了,我们往门外走去,刚要出门,门铃响了。 奇怪是谁,他打开了门。 “surprise!”极具辨识度的男音传来。 我透过哥哥打开的半扇门向外看去,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张着双臂,面带微笑。 “……”二话不说,哥哥就要把门关上。 “哎哎哎哎……别关呀别关呀……”那人死死顶着房门,不让哥哥把门关上。 哥哥脸色极臭,对他的话毫不理会,用力推着门,想要把他拒之门外。 两个人互不相让,势均力敌,以至于半天房门没有丝毫挪动。 “别别别,辰辰我错了~~你别这样……先让我进去……他妹子救救我啊!” 突然,哥松开手,由于没有准备,男人踉跄着冲了进来,摔了个嘴啃泥。 若不是地上有柔软的高档地毯,我怀疑他要破了相。 “哎呦喂……”地上的男人痛苦地□□,左手揉着下巴右手扶着腰,停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站了起来。 “你谋杀亲朋啊你!”恨恨瞪了哥哥一眼,男人顺势靠在身旁的墙上。 哥哥冷冷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我吞了吞口水。 这次,是被吓的。 这个男人完了。 哥哥每次这种表情的时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 “谁是你妹妹。”冷冰冰的话语从他口中脱出。 不再理他,哥哥拎起我的兜子还有行李箱,就要往门外走。 我乖乖跟上,没成想被那个男人拦了下来。 “你就是辰辰的妹妹吧,你好,我叫徐洛,是辰辰的好哥们。”他理了理头发,向我伸出手。 还没伸到我面前,就被哥哥打掉。 “嗷!”他吃痛,甩了甩手,“辰辰你干嘛,疼死了!” “别叫我辰辰,恶心。”依旧冷冰冰,看来哥还在生他的气,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哎呀辰辰~~”男人想要搂哥的肩,被哥侧身避开,回以一记冷箭。 他立马闭嘴,又咳了两声扯扯领带,“好了不闹了,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洛,是这家店的经理,也是董事之一,同时,”他看了看哥哥,“还是木星辰的好朋友,很高兴见到你,星媛。” 他这么一说,我大概了解他到底是谁了。 “你说……你是这家店的经理?” 他看了眼哥哥,哥哥默不作声。 像是得到了许可,他接话道:“对啊,这包房就是我帮你们选的呢。” 我好像明白哥刚刚为什么那么对他了。 “选的不错。”我故意道,想看看两个人的反应。 果然,男人面露难色,像小媳妇一样偷偷瞟向哥哥。 哥哥别过头。 “哎呀,我这不是不知道嘛,大晚上的木星辰突然给我来一电话让我准备个包间,还是两室的那种,还不让我多问,我这一猜就是他带了个女人过来,这不是想给他营造点氛围嘛……”注意到哥哥冷飕飕的眼神,徐洛声音越来越小。 “我好像记得,我说的是‘家庭套房’。”哥哥故意把最后四个字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你性格我还不清楚?就算你真要追哪个女生,也是淡如君子,不给你加点气氛推波助澜一下你是半天都不能有一丁点进展。”徐洛答得仿佛他真的相当了解我哥一样。 哥哥睨了他一眼:“介绍完了?介绍完我们要走了。” “哎哎哎,你还没介绍你妹妹给我呢。”他挡住房门不让我们走。 “赶时间,下次再说。”哥哥一把把他推到一边,拉过我的手往前走。 “没事,我不赶时间,我们可以车上说。”他嬉皮笑脸地跟上我们,迎着哥哥的步伐走在他的另一边。 像帖狗皮膏药。 最终,这个叫徐洛的还是跟着我们上了车。 出于礼貌,我把副驾驶位置让给了他,自己坐进后排。 没想到他也跟着坐了进来。 “说话方便,说话方便。”他一边解释,一边冲我使眼神。 别说,我还真看懂了。 他大概,是怕哥哥不敢坐他旁边吧。 坐进驾驶位,哥哥并不着急点火,“媛媛,坐到副驾驶位来。” 我看了眼徐洛,乖乖下车去副驾驶坐。 哥哥生气的时候,我也不敢违逆他的话。 何况我确实挺想坐副驾驶的。 “看来辰辰说你爱晕车,是真的。”坐进副驾驶后,徐洛从后面中间探出头来,道。 哥随手抄起门边的杂志朝徐洛脑袋上砸去。 “嗷!痛!”徐洛用手捂住头,靠在后背上。 “说了,别叫我辰辰。” “好好好,不叫了不叫了,再也不叫了。” “坐好。”说罢,哥加大油门开了出去。 一路上,这个徐洛简直就是个话唠,除了询问我和哥之间的关系之外,各种给我讲他和哥之间的事,让我多少了解了这一年来哥经历的一些有趣的事儿。说得最多的,就是‘你不知道我和你哥关系有多铁’。 其实,我多少能体会的到。 就从他知晓我爱晕车这一件事,就能体会到。 我哥不常对别人说我的事的,除非那人跟他关系极好。 何况我哥那么温柔一人,对他的态度可以那么恶劣。 奇怪,我居然有点嫉妒他。 哥都没对我发过什么火。 目的地到了,我才知道是高铁站。 我和徐洛都很惊讶。 “给你半个小时,帮我们买好票。”他把车钥匙扔给徐洛,开门去后备箱取东西。 我看到,徐洛的表情,从震惊,到惊讶,到惊喜,到激动。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第5章 我们从停车场出来往高铁站走,还没到门口,哥的手机响了两声。 应该是短信提示音。 他停下来看了一会儿,又继续往前走。 到达站口时,我拉了下他,问:“没有票不能进吧?” “已经买好了。”他柔声道。 哦,看来刚刚的短信是火车票信息。 不得不说,这个徐洛办事效率蛮高的。 上次订房也是,哥一个电话,他一会儿就办好了。 不过…… “他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信息?”我提出自己的疑惑。 没有身份信息是买不了票的。 哥哥好笑地回,“我告诉的啊。” 仿佛我是个白痴。 难怪刚刚他一直在玩手机。 但是,我有点不高兴的嘟嘴。 “怎么,不高兴啦?”他用食指轻轻碰了下我嘟起的嘴唇,他的指尖凉凉的。 “哥居然轻易就把我的信息出卖了……”我嘟囔。 他笑得越发无奈,“放心吧,他不会伤害你的。” “我知道……”就是有些不爽而已。 “那这样,我现在就发消息让他把有关你的身份信息全删掉。”说着,哥拿出手机就要操作。 我忙压下。 “好啦,算了。”哥自己都把身份信息告诉他了,应该是哥很信任的人吧,那我也选择相信。 “没事,如果你介意……” “我不介意。”我打断他,“到我们了,进站吧哥。”交谈间,队已经排到了头。 进站以后,我没有再提这个话题,于是我们默契的把这页翻了篇。 “哥,你为什么要把车钥匙给你朋友呀?”等车的半个小时很无聊,我又没下载什么好电视剧看,干脆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哥聊天。 “他车坏了,正在修。”言外之意是需要用车手头又没有车用。 “怎么坏的?” “撞坏的。” “他出车祸啦?”我刨根问底。 “嗯。”哥刷着微博,顺带回答我的问题。 “咦~~我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出了车祸的人呢。”我摸了摸下巴。 分明在车上生龙活虎,侃侃而谈。 哥终于扭头看了我一眼。 “他的车很厚,把他保护的很好,还有,你应该称呼他哥哥。” 从小,爸妈和哥哥就很注重培育我的教养问题。 我转了下眼珠,“实在是……叫不出来……”虽然我也想,但是一想到在酒店和车上他的种种言行,我就难以开口。 感觉比我还不正经。 哥哥停下刷微博的手指,抿了抿嘴。 以为他不高兴了,我正要承诺他下次见面一定叫哥。 “确实。”他口中突然蹦出两个字。 “不像样子。” “……” 哥是在说那个徐洛没有当哥哥的样子么。 “哥,也就你,太像哥哥的样子。我跟你说,我好多同学都不叫比她大一岁的人哥哥姐姐的。”我一副‘是他的错’的样子跟他理论。 “那叫什么?”哥哥干脆放下手机,认真与我交谈起来。 “叫名字啊,就跟同一年生的一样。”我说出现实情况,同时也是我的期许。 他再次抿嘴。 “那样不对,即便是大一岁,也是哥哥和姐姐,称谓是一种尊重。” 果然,他对此并不认同。 心底默默叹息,我面上无所谓地道:“反正他们都那样。” “媛媛也那样想么?” 哥突然这么问,把我问住了。 “啊?”没想好答案的我只得装作没听清。 “媛媛是不是也不想叫我哥哥?” 不想。 心里默默回答,我对上他的眼睛,看到他眼神中的一丝伤感。 “怎么可能,媛媛最爱哥了,有哥哥多幸福啊,哥那么宠我。”我环住他的胳膊,“哥可要做媛媛一辈子的哥哥,一辈子宠着我。” “小傻瓜。” 不想他难过,如果我说不想,他一定会自责,觉得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才会让我不想认他这个哥哥。 其实根本不是。 他太好,好到,我已经不想他单纯做我的哥哥了。 是我太贪心。 徐洛确实很够哥们,不仅给买票,买的还是商务座。 我坐在座位上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 确实跟来的时候坐的一等座大不相同。 “哥,你朋友……徐洛哥哥还真够哥们的。”我及时改口,不想被哥哥再说。 “有求于人罢了。”哥哥喝了口水,继续看他的手机。 “奥……因为他借你的车用?” 哥哥默认。 我倒觉得不是这样。 即便哥哥没有借他车用,他一定也会给我们买最好的。 我相信哥哥的人格魅力。 一路上,我们谈起昨天的事。 “哎,一想到被售货员蛊惑买了那么多衣服就后悔。”关键还很贵! “蛊惑?她们怎么蛊惑你了?”听到这词,哥哥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起了兴致。 我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影子。 她说我们天生一对。 我低下头,不再看他。“她说……我很漂亮。” 许久,没有回音。 我疑惑地抬起头,发现哥哥还在看我。 “就,没有了?”他问。 “啊……哎呀反正就是夸我好看,把我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那种。”我开始胡编乱造。 “哦?怎么夸的让你那么心动,说来我听听?”哥哥好像兴致更大了。 “就……”实在编不下去了,我只好糊弄,“就一大堆四字词语,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貌美如花恬静温柔美如碧玉的,反正好多,我记不清了。”我把我能想到的称赞容貌的词儿都整了上去。 哥哥强压笑意听我讲,感觉都要憋出内伤了。 我瘪瘪嘴,“想笑就笑吧,你妹妹就是这么浮于表面,对夸赞没有抵抗力。” 他确实笑了,但是无声的。 他就是这样,总能顾及他人的面子,并且不打扰到公共场所的其他人。 礼貌而有风度。 良久,他终于平静下来。 “我只是没想到那种档次的服务员,夸起人来也这么没有内涵。”低低的嗓音有着致命的诱惑,我最受不了他低声说话。 “也许是她察觉到我的档次也不高,就对症下药了吧。”我随口答道。 对于那位无辜被我‘拉低了档次’的小姐姐,我很抱歉。 “你呀。”他摇摇头,不置可否。 “不过话说回来,哥你也是的,我挑那么多,你就买那么多,哪件都说好看,也不知道阻止一下我的购买欲。”要是以后对你女朋友也这么放纵,没几年估计就要倾家荡产了。后面那句我没有说,我巴不得这件事永远不会发生。 “嗯……女人的购买力,确实惊人。”他竟然还认同地点了点头。 我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见我生气了,他也很识趣地闭嘴。 我们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我先投降。 “那个……”我舔了下嘴唇,“衣服花了多少钱啊?” “你指一共还是什么?”他问。 “一共啊。”不一样吗?反正都是他买的。 “十几万吧。”他想了想,报出一个大概数字。 “十几……”我声音提得老高,想到还在车厢里,又戛然而止。 “十几万!”我小声但语气很重地说,“那么多!!!你这几个月零花钱是不是没了?完了完了,妈一定会说我的!” “不是我的钱。”正当我焦虑时,他开口。 “嗯?”我疑惑。 他从衣兜里掏出钱包,取下一张卡。 “这是妈的钱。” 我看了下那张卡,工商银行储蓄卡。 “这卡里……是妈给你转的那些钱吗?”猜到了一些,我问。 “对,全在这里。” “你该不会……一分未动吧?”我试探着朝他看去。 他无声点头。 我睁大双眼。 “那岂不是……”如果按妈妈一个月给他打五万的钱数来算,他这卡里起码也得有六十多万了,何况逢年过节妈妈还会额外增加些钱给哥。 哥哥看着我,笑了笑。 “这卡给你了。”他将卡推到我面前。 我又推回去。 “不行不行,哥你还是留着吧,万一以后有个什么急用的。”虽说看上去哥自己是能养活的起自己了,但我不想他那么辛苦,“妈给你的钱你就拿去用吧,少接些私活,别累着自己,我一个高中生能用多少钱,爸妈给的生活费都嫌多用不完呢。” 见我坚持不收,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好吧。”他又把卡插回自己的钱包里。 我放下心来。 “哎呀,突然感觉轻松好多。”我伸了个懒腰,一想到其实没有花费哥哥太多钱给他增加生活压力,就感觉心情好好。 “为什么?”他不解。 “因为没有花哥的钱啊,原本我还觉着哥辛辛苦苦挣的钱被我一下子就花了那么多,感觉自己很败家来着。”我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 “不错,我们媛媛长大了,知道心疼哥了。”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早就长大了好么,只是你一直把我当小孩看。”我小声嘀咕。 他好像没有认真听我说什么,而是接着道:“不过你身上穿的这套,是花哥自己的钱买的。” 我眨了眨眼,看看他,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转了一会儿脑子,我明白了过来。 “所以你那天在商场才会说要给我买一套衣服对不对?” “真聪明。”他赞赏地看我。 “我说你怎么突然没来由的一句……”现在,好像全都说得通了。 “那这套花了多少钱啊?”我再次打听起来。 这一回,无论我怎么软磨硬泡,直到回到家里,他都没有告诉我。 害得我那天晚上觉都没睡好,翻来覆去一直在想这件事。 我就这毛病,好奇心重还放不下事。 由于我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很晚,我才起床。 打开卧室门,我听见哥哥那屋隐约传来争吵声。 等我想要凑近听的时候,声音又小了下去。 我扒在门上,都没听清里面说的什么。 我猜大概是哥哥在和爸妈坦白我的事。 想不到哥这么等不及。 我去钢琴房练琴,但根本静不下心。 好想知道他们谈的怎么样了。 爸妈……会不会答应呢。 这些疑问一直萦绕在脑海中,直到哥的房门打开。 我一听到动静立马走到客厅里来。 眼见着哥拎着行李箱下楼,要往外走。 吴嫂连忙叫他:“少爷不吃点饭再走吗?”尽管哥纠正过吴嫂很多回不要叫他少爷,叫星辰就好,吴嫂还是习惯这个叫了多年的称谓。 “嗯,去同学家拿点东西顺便聚个餐,下午就走了。”哥提着行李到客厅,转头看见了我。 他朝我微微一笑,“事情帮你搞定了,哥走了,在家要乖。” “好。” 没给我太多时间说别的话,哥匆匆离开。 甚至都没来的及跟他说一句‘再见’。 “咣!” 房门关上,屋子里瞬间安静。 过了一会儿,爸妈才从哥的房间里出来。 “吴嫂,饭做好了没?”爸爸底气十足的声音从楼上传下。 “做好了老爷。” “那就吃饭吧。”语气中透露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感觉到爸妈心情不太好,吃饭的时候,我没有说话。 原本想告诉他们昨天和哥哥都干了些什么来着。 “媛儿。” 终于,爸爸还是开了口。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觉握紧了筷子。 “听你哥哥说,你想考他们学校?”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我闭了闭眼,答:“嗯。” 不知道哥哥对他们说了些什么,怎么说服的,我心中充满未知的恐惧。 不禁埋怨哥哥为什么要急匆匆离开,留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他说你很喜欢那个学校。” 虽说是在问我,但其实是个肯定句。 “嗯。”我点头,不敢看他们的眼睛,死死盯着碗里的饭。 “如果是真的很喜欢的话,就努力考上吧。” “嗯。”我像个木头人,只会说‘嗯’。 过了几秒钟,我才反应过来爸爸说的话,“嗯?” 我惊讶地抬起头。 “我说,”爸爸一字一顿道,“如果真的很喜欢,就努力考上吧。” 看着他们慈祥的笑容,我不禁湿了眼眶。 “怎么还哭了。”见到我眼眶红了,妈妈赶忙走到我身边抱住我,一边用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傻姑娘,你想上爸妈还能拦着你不成?还不敢跟我们说,想法让你哥哥来当说客,爸妈有那么不通情理吗?” “就是,”爸爸接话道,“就为了这事儿去g城特意找你哥一趟?至于吗?” 我吸吸鼻涕,“上次哥的事你们反应那么大,我以为……” “你跟你哥能一样吗,他是男的你是女的。”爸爸回答道。 “我们怎么不一样了?”我不解。 “他身上肩负着责任,以后很多事都需要他担当,但你不一样,你是爸爸的小公主,你想做的事爸爸都会支持的。” “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许多事情,小的时候不懂,爸爸都会对我说‘等你长大了就懂了’,有时候,哥哥也这么对我说。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叫长大,也不知道为什么爸妈对我和对哥的要求完全不同。他们总当我是宝贝,不能磕到碰到,我也一直被他们保护的很好。可是,人总要长大,现实,会逼迫你成长。 那天,哥哥真的如同他说的那样,没有再回来。 我应该早就知道的,哥从不说谎。 但还是忍不住失落。 于是,我发奋图强,每天除了上学,练琴,做功课,就是吃饭和睡觉。 日子枯燥而乏味。 高三的生活本就是枯燥而乏味的。 但我有坚持下去的动力。 就是我哥,木星辰。 我盼星星盼月亮,日夜盼望着能早点见到他。 终于,12月底的艺术联考,来临了。 第6章 哥哥回来的时候,妈妈还很惊讶。 “星辰你不是……” “提前忙完了,就回来了,”哥打断妈妈要说的话,“妈,媛媛这回考试我陪她去就行了,你们就不用管了。” “算你还知道关心下你妹妹。”沙发上看报纸的爸爸冷不丁开口。 “哎呀,星辰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妈瞪了爸爸一眼,又转头对正在吃饭的我俩说,“那就交给你了星辰,我和你爸正愁这段时间忙没空陪媛媛去考试呢,不过你期末考试怎么办呢,什么时候考?时间上冲不冲突?” “不冲突,我们一月底才考试呢,就考两天。” “那就好,”妈又对我说,“媛媛考试的时候不要紧张哦,妈相信你是最棒的!” “嗯嗯!我会加油的!妈。”我笑得开心。 有哥哥陪着我,当然开心。 真正考试的时候,我才知道哥和爸妈前期为我准备了多少。好多学校的考试时间我自己都稀里糊涂的,哥却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还和爸妈为我制定了一个考试时间表,什么时间去哪里哪个学校考试,安排的妥妥当当,相当合理。 由于我坚持不考国外的学校,他们没有考虑任何一所外国学校。 听哥说,其实爸妈也不想让我出国,他们舍不得我。 这正合我意。 哥哥有条不紊地带我完成每一场考试,陪我走遍每一所学校,吃住以及行走路线全由他管,丝毫不乱。 他做事一向稳妥,令人放心。 有种超越年龄的稳重。 一月中旬,我最看重的一场考试,来临了。 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哥哥的学校,南大。 也是巧了,一月份我就还有这最后一场考试,恰好一月底哥哥也要在这所学校完成他的学期末考试。 为了陪我,他没有选择留住宿舍,而是同我一起住在学校附近的君华酒店,就是徐洛管理的那个。 这一回,徐洛帮留的房间就很正常了。 标准的家庭套间,两室一厅。 虽说哥和爸妈已经给我做了许多前期准备,让我可以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安心复习,但我还是有抱怨哥哥没有帮我问到南大导师喜欢的音乐风格。 对此,哥哥毫无愧疚之心,只是揉了揉我的头,“自己喜欢什么风格就弹什么,什么准备的好就展示什么,导师们会喜欢的。” 怎么可能。 我又不是导师,怎么可能喜欢的一样。 我头一次不满意哥哥敷衍的回答。 考试的时候,我没有让哥哥送我去考场。 不想一路被行注目礼。 不过进入学校以后,我发现自己好像是想多了。 南大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考生和陪同的家人。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按照指示牌找到考场。 我深呼吸,让自己尽量不要紧张。 我一定要考上。 为了哥,也为了自己。 考试的过程异常顺利。 我弹了一首我和哥哥都非常喜欢的乐曲,虽然冷门但旋律优美,节奏紧凑。 我偷偷瞅见其中一位导师听到这首歌后眼神突然放光,神情专注地看我弹。之后,他还问了我好几个问题,我都对答自如,我发现他喜欢的风格跟我和哥喜欢的极为相似。 问罢,那位导师露出满意的神色。 我想,我幸运的得到了这位导师的青睐。 我回到酒店,兴奋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哥哥。 还在看书的他抬头仔细听我讲述考试中的事儿,与我一同分享我的快乐。 我长篇大论了半天,才注意到他还在复习功课,而我打断了他。 “哥,你几号考试呀?”有小半个月没有考试的我暂时放松下来,询问起他的考试。 “二十三、二十四。”他答。 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这段时间,他帮我忙前忙后,每天只有有限的两三个小时时间复习。 “听说……你们法学专业考试很难,是吗?”我问得小心翼翼。 “有点,不过还好。”他诚实答道。 我面露愧疚之色。 如果没有我这些考试,哥哥现在应该在图书馆潜心复习,争取考个好成绩吧。 我就是个小拖油瓶,总拖累他。 感受到温热的手掌揉搓我的脸。 “瞎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 “……”对上他关心的双眸,我不知从何开口。 见我不开口,他又道,“怕我挂科啊?” “……” 我的脑门被轻轻敲了一下。 虽然不疼,我还是用手捂住他敲的地方,眼神幽怨地看他。 “你就不能盼哥点好。”他佯怒,随即又笑着将我拥入怀中。 “能不能对哥有点信心,你哥我好歹是个状元,这种小考试还难不倒我。” “你就是太自信。”我嘟囔。 跟爸一样。 “什么?”他没听清,要求我重复一遍刚刚的话。 “我说,你就是太自信了,”我在他怀里靠了靠,“不过我喜欢哥的自信。” 他有自信的资本。 从来都有。 “自信是人身上最宝贵的品质之一,”哥对我说,“不过过于自信到自负,就不好了。” “我明白。”合理把握这个度,是门学问。 有人穷尽毕生去学习掌握,也没掌握好。 可是有的人不必刻意学习,便能掌控自如。 “哥,这个礼拜你好好复习,买饭什么的事儿就交给我吧,我保证不打扰你。”我说得郑重其事。 可是哥压根没听,就当我是随便说说的。 买饭做饭的还是他。 他说我不了解这个城市,不让我自己出门。 他还说我二月份还有几场考试,让我好好准备。 这些天,他除了买饭吃饭以外,几乎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我怕打扰到他,从未进过他的房间,也没有敲过他的房门。 酒店五楼有钢琴房,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去那里练练琴。 一眨眼,一个星期就到了,哥早早吃了饭,便奔赴考场。 临走前,他还嘱咐我记得把餐桌上的热牛奶喝了。 我心里美滋滋的。 就连要考试,哥的心里都在挂念我。 真好。 考完试回来的他神情放松,但没有跟我提过多关于他考试的事儿。 他不提,我便也不问。 希望他考得还不错,不然我会内疚死。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虽说是在考试,但因为有哥的陪伴,我无比开心,每天都很幸福。 何况,只有我和哥两个人。 过年的时候,哥哥因为忙,没有回家。 于是,我们家也没有串什么亲戚。 只有爸爸跟他的好兄弟好伙伴们到外面聚了聚。 加上我马上高考了,原本想要出门旅游的计划也被暂时搁置。 其实我有鼓励爸妈出去玩玩的,我一个人在家就行。 但他们不放心我。 后来哥哥有回过家,待了几天,那时我在学校,没有机会见他。 据说他和爸大吵了一架。 不过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高考完以后了。 考后的那个假期,我过得并不太平。 也许是我太专注于学习,也许是家里人有意瞒我,我竟不知哥哥与爸爸的矛盾已尖锐到如此程度。 原本我还因为哥哥暑假回来而感到高兴,想着可以磨他带我出去玩,结果家里的气氛每天剑拔弩张的,看到哥哥心力交瘁的模样,我再不忍心要求他做任何事。 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叫。 终于,哥爆发了。 压垮骆驼的,有时候只是一根稻草而已。 起因很简单,父亲指责哥哥做的事屁用没有,继续下去不会有任何前途。 我上学的时候,他就经常这么说哥哥,我以为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没想到哥哥没像之前一般沉默。 “是了,别人做的都没用,只有你做的事叫事。”哥放下筷子,第一次正视父亲。 也是为数不多的几回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据说妈妈两边做工作,好不容易把他俩劝到同坐一张餐桌。 “你是在跟我顶嘴么?”父亲语调瞬间抬高。 “……”哥哥不说话,只是看着父亲。 “啪!”父亲一掌拍在餐桌上,“真是越来越没有教养了你!” 见此情景,我和妈妈都不敢插话。 “父亲,”听得出哥语气里的隐忍,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我不跟您吵,不是怕您,而是尊重您,您有您的想法,我有我的追求,我答应您不会置家业不顾,会承担自己应承担的责任,但我也希望您考虑一下我的想法,不要强加给我那么多我不想要的东西,更不要总是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父亲怒极反笑,“你以为我在跟你无理取闹?承担责任,你现在还知道公司如何运作么?你交了些什么狐朋狗友?对你的未来有什么帮助么?股票市场情况如何?公司如何上市?怎样实现利益最大化?公司的股东们虎视眈眈,你应付的了么?你现在所追求的理想,什么所谓的律师,根本不能给你任何实质性的提升和帮助!继承家业,你有那个能力么?!” 一堆问题如尖刺,根根扎进哥哥的身体里。 良久,他终于开口。 “我明白了。” “父亲,您根本没想要我实现诺言,您只是打从我更换专业那时起,就没相信过我。” “既然您对儿子这么没信心,何必还来一次次听我许诺呢,反正在您心里,我根本没有能力实现。” “恕我直言,做您的儿子,太累。” 哥起身要走。 “你以为我想有你这样的儿子?!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知悔改坚持搞你的法学律师,以后就别做我儿子了!” “木航!你说什么呢?!”听到这话,母亲急了,呵斥父亲。 印象里,这是妈妈第一次在我面前叫爸爸的全名。 “好。” 我听见哥哥短促的回应,和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星辰……” “别叫他!都是你把他惯的!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我就不该纵容你每月偷偷给他零花钱!以后一律不许给!” 周遭,是父母的争吵声。 我沉默地像一个旁观者。 只是害怕。 害怕,是因为哥哥的回应。 他说他同意不再做爸爸的孩子了。 也就是说,他就要不再是我的哥哥了。 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只有恐惧。 哥哥在卧室里憋了一下午。 晚上,不论是吴嫂还是妈妈敲门,他都不出来吃饭。 爸爸叫我们别理他。 大概八点多的时候,他的房门终于打开。 他从楼上下来,到厨房里冲了一杯咖啡。 “我明天就走。” 经过客厅时,他冒出来一句。 不等我们反应,便又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去。 妈妈一直在埋怨爸爸,说好不容易哥回来一趟,又被他给骂走了。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还知道了这种情况原来我在学校的时候已经发生过几次了。 但这次无疑是最严重的。 晚上十点,我偷偷去敲哥哥的房门。 里面没有回应。 以为哥哥睡了,我失落地正要离开。 “谁?”门内传来他清澈的声音。 “哥,是我。”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 第7章 他头发凌乱的,出现在我眼前。 面容憔悴。 看到哥哥这个样子,我的眼眶不自觉红了。 “哥,”我嗓子哑哑的“我能进去么?” 他把房门往里开了开,让出一个身位,来表达他的许可。 我走了进去。 他的房间总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 东西摆放得井然有序,黑白为主调的房间设计,多少缺了点人情味。 以前我还调侃过他的房间像个办公室。 但也因此知晓他喜欢黑白色调的东西。 所以,我才总是买黑白为主色的衣服,并渐渐也喜欢上了这种风格。 简洁而利落。 我还是看到了摆在他床边的那只行李箱。 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发现我在哭,他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怎么了,怎么哭了……”他捧起我的脸,心疼道,“他们说你了?还是怎么了?” 他的动作很轻,可我却用尽全身力气才掰得开他覆于自己两颊上的双手。 我不舍得。 重重坐在他的床边,我边哭边指责,“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他立马跟过来坐到我旁边,揽过我,右手轻轻拍打我的右肩。 “那你说,怪你什么?”我不依不饶。 “怪我……”他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缘由,没了下文。 我肿着双眼扭脸看他时,看到他无奈又抱歉的表情。 我索性扭回脸去不理他。 “媛媛得告诉哥哥,哥哥才明白到底哪里惹到你了呀?”他轻声细语地哄我,试图让我告诉他他到底哪里做错。 我抹了抹眼泪,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开口道:“哥你是不是又要走。” 他停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 “媛媛是怕哥哥又好多天不回家吗?” 听到这话,我急了:“哥你真要走啊?!”语气里带着哭腔。 “哥什么时候说要走了?”见我又要哭,他连忙开口,“这段时间哥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陪你。” “可你刚分明说你明天就走,我亲耳听到的!”我反驳他。 “那都是气话,不能当真的。” 我狐疑地看着他,想要确认他话语中的真实性,“真的?” “真的。”他语气诚恳。 “你真不走?” “真不走。” “那你那行李箱是什么意思?”我伸手指向那个行李箱。 “我回来以后就一直放那儿了,还没来得及收拾。”他解释。 “那……”我还想问什么,被他用拥抱打断。 许久,我听见他在我头顶上方轻轻叹气。 “以后哥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怎么办呢。” 小的时候,妈妈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候我天天黏着哥哥,隔一两天见不到他就嚷嚷着要找他。 “你看看你,这么黏你哥哥,以后没有他你该怎么办啊。” 那时候我是怎么回答的呢? “哥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我抬头望他,“对吗哥。”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终于,我们都长大了。 他不再给我虚假的承诺,而我也开始接受现实。 “哥,如果你不想在家待着,你可以带我出去玩。”我向哥哥提出建议。 哥像是一眼看穿了我,“媛媛想去哪玩了?” “我想去好多地方呢,”我顺着哥的话往下说,“之前一直在学习,好不容易放个假,你和爸爸还吵架,吃饭的时候空气里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我都不敢说话。” “真抱歉,哥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他又在道歉。 “哥不用总跟我道歉的……”我声音闷闷地,“只要哥别总是想着离开我就好。” “哥怎么会想要离开你呢,傻姑娘。” “哥还要保护你一辈子呢。” 这天,我坚持要跟哥一起睡。 他面露难色,百般劝说。 “媛媛乖,你已经大了,跟哥哥一起睡不合适。” “不,我就要在这儿睡,以防你明早跑掉!”我打定主意,固执己见。 “如果我要走,你在这儿睡也无济于事啊,我早就在你醒之前走人了。”他试图说服我。 虽然他说的有道理,但我选择不听,“那我今晚就紧紧搂住你,让你早上在我醒之前离不开床半步!” “……”他无言以对。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好久没有躺在他怀里睡觉了,熟悉的绿茶味道带给我安心的感觉,那是他最爱用的洗发水的味道。 不一会儿,一阵困意便席卷全身。 “哥……” “嗯?” “我好怀念现在的感觉啊……” 睡着前,我迷迷糊糊说出这最后一句话。 也是我的心里话。 早上,我是在自己屋里醒来的,听吴婶说,是哥把我抱过来的。 哥不但没走,还坐在餐厅跟我们一起吃饭。 我观察到爸爸几度想要开口,都没开成。 哎,爱面子哟。 “爸,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向您道歉。”得,还是哥先开了口。 他好像经常充当先退一步的人。 “咳咳,”爸爸干咳两声,“星辰呐,昨天的事儿,爸爸也有错,爸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哥的眼神与爸爸对视。 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不明白。 自从那次大吵以后,他俩的关系好像突然改善了许多。 我怀疑他们私下一定谈心了。 我向妈妈求证,妈妈没说什么,只是说:“也许是他俩都想开了吧。” 我听的一知半解,但也不想再往深里想。 只要他们不吵架,我就开心。 哥哥遵守诺言,陪我去我们市新开不久的大型游乐园玩。 我专挑惊险刺激的游戏玩。 我喜欢。 “我要玩那个!”我指着眼前的过山车,它有一个醒目的名字。 《悬空垂直过山车》 所谓悬空,就是说车上的玩家脚底是悬空着的; 而垂直,则是这个过山车最大的特色。 它有着全国第一高的垂直轨道。 我看见哥哥舔了下嘴唇。 他紧张的时候爱犯的小动作。 “这个……就算了吧。”他想要拒绝。 “我想玩嘛……”我故意为难他,十分享受地欣赏他不情愿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的模样。 “这个有点危险……”他还在拒绝。 “可我觉得很好玩。”我可怜兮兮地看他。 “……” 感觉到他全身上下都在拒绝,我终于打算放过他。 “好啦……” “走吧。” 还没等我宣布放弃,他居然答应了。 这下,轮到我怔住了。 “走啊,去排队,傻站着干嘛呢。”他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我没跟上来,又退回来拉我的手。 “你……确定?”我记得他很怕高。 “你再不走,我就要反悔了。”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我赶忙拉着他往过山车那里走。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排到靠里面的位置时,坐在上面玩着的人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让原本心情放松的我都开始有点紧张。 我不禁侧头去看哥哥。 他薄唇紧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可是他的身体出卖了他。 我看到他一只手,紧紧握着栏杆,紧到微微颤抖。 “哥……要不算了,咱不坐了。”我突然反悔。 “都排到这儿了,不坐一下多可惜。”他声音淡淡的,尽量掩饰自己的紧张感。 “可是你真的没事儿吗……”看着他的样子,我有些担心。 “没事儿。”他转过我的头,“到了。” 我才发现我们已经排到了。 我只知道哥有点恐高,但没想到已经如此严重。 一下过山车,他就急匆匆向旁边的公共卫生间奔去。 我在门口焦急地等待,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情况,心里各种后悔让他陪自己去玩。 当他面色苍白地从卫生间出来时,刚刚玩过山车时所有的刺激、兴奋的感觉,通通消失殆尽。 只恨自己为什么那么任性,偏要来玩。 他冲我笑,笑得无比勉强。 “是不是太久了?” “不久,一点也不久。”我狠狠摇头,“哥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我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再三确认他还有没有什么事。 “没事了。”他止住我来回翻动的手,“走吧,还想玩什么,哥陪你玩。” “还玩什么呀你都这样了!”我生气于他对自己的身体不甚在乎的态度,拉着他走到一处休息区坐下。 “要不要喝水?” “我没事了已经……”被我瞪了一眼,他没办法,只得道:“农夫山泉吧。” “在这儿等着,我去买。”我特意加了一句:“不许乱走!” “好。” 我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他接过我买的水,一口气喝掉三分之一。 “走吧,我真的没事了。”喝罢,他起身想带我走。 “真的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你看我现在是不是看起来非常健康?”他凑近我的脸。 距离突然缩短,他浓密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地,我的心脏砰砰直跳。 我赶紧把他推远了点。 “看,看起来是好了很多,那我们去那边玩吧。” 我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他顿了一会儿,才道:“你……确定?” 等我看过去,才发现自己指的,是儿童游乐场。 “确,确定啊,”我硬着头皮,“怎么了,你妹妹我不能有点童心啊。”这理由蹩脚的可以,我自己听了都不信。 哪知,他莞尔一笑,“好吧,那就走吧。” 还真陪我往儿童区里走。 坐在旋转木马上,我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有一个我这年龄勉强能玩儿的东西。 “媛媛,转一下头。”旁边,哥哥在叫我。 好奇地转过头去,’喀嚓’一声,从哥哥手机里传出。 他在给我拍照。 “留个纪念。” 他这样回我。 “那哥多给我拍几张吧,然后发给我我要保存下来。”光顾着玩了,居然都忘了拍照的事。 “好。” 他给我拍了许多张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哥,我也给你拍一张吧。” “我就算了吧。” 他从小就不怎么喜欢拍照,除非必要场合几乎很少照相。 “来嘛~我俩一起。”我对他撒娇。 这一招屡试不爽。 他果然妥协,配合我出现在镜头中。 我用了一个猫咪特效,把哥哥拍的帅萌帅萌的。 然后满意的把这张照片设置成手机锁屏背景。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的时候,一个小女孩指着哥对自己身旁的人说:“妈妈妈妈,他就是刚刚我跟你说的那个奇怪哥哥,是不是长得很帅?” 小女孩的妈妈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们一眼。 “就是他,刚才在座位上扇自己巴掌,把脸都扇红了也不停手……” 我还没听完,哥已经拉着我走远了,以至于后半句我都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哥,那个姑娘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她认错人了。” 一句话堵住了我的嘴。 他走的极快,我紧赶慢赶才跟上他的步伐。 更顾不上发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第8章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一切尘埃落定。 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哥所在的学校。 尽管我再三劝阻,哥还是坚持要跟我一起去学校,并且爸妈也完全支持。 好在我和哥说服了爸妈,没让他们跟着一块儿来学校。 进入校门的时候,哥左右手各拉着一个箱子,一个是他的,一个是我的,上面还放着两个包,他后背上还背着一个包,都是我的。 即便如此,我自己还是手里拎着个大号箱子,肩上背着书包。 爸妈把他们能想到的日常用品,全给我带上了,衣柜里的衣服也几乎被掏空,生怕我在这儿受了委屈。他们还吩咐哥哥到了那边我有什么需要的再买,塞给我一张卡,里面有多少钱不知道,但我猜肯定不少。 哦,还有邮寄的被子床垫和好几双鞋。 妈妈说学校发的套被不干净。 我曾经询问哥当时也是这样的么?他摇了摇头。 爸妈真不公平。 “星辰!”走着走着,我听见身后有人叫哥的名字。 转眼,一只胳膊就搭在了他身上。 是徐洛。 哥推开他,“帮忙拿东西。” “徐洛哥哥好。”出于礼貌,我主动朝他打招呼。 他愣了一下,随即冲着我笑,“哎,星媛妹妹也好~”转而拍了下哥的背:“你看看,你妹妹比你嘴甜多了。” 哥瞥了他一眼。 他立马像小媳妇一样闭了嘴,乖乖接过哥递给他的箱子和包。 那样子逗笑了我,我赶忙别过脸,以防被他发现。 正笑着,右手上的箱子被哥拿走了去。 “走吧,先去领钥匙。” 见此情景,徐洛顶了哥一下,“想不到你对你妹挺好的呀。” 我和哥一起白了他一眼。 他识趣闭嘴。 没一会儿,这话唠又忍不住了,“我都帮你们打听好了,星媛住的楼在前面左拐,是四人寝,楼下排队领钥匙,棚子旁边有各个学院的牌子,去相应学院那里排队就行,辅导员也在,好像还需要交一千元的床褥费,交完拿着单子就给钥匙,有人领着找宿舍……” “这些我都知道。”哥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你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徐洛问。 “闭嘴,跟上。” “……” 徐洛撇撇嘴,咕囔:“这明明是两件事。” 到了宿舍楼下,在乌泱泱的一堆人群中艰难发现写有“艺术传媒学院”的牌子,哥带着我们去那边排队。 旁边有几个女生时不时朝我们这边看上两眼,也是,跟着两个大帅哥,很难不被关注。 “星辰?!”我看到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朝我们走来,看到哥哥后,她的语气由疑问转为惊喜。 “真是你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她走近我们,面对着哥哥停了下来。 哥哥看到她,也有点惊讶,“啊……我陪妹妹过来报到,你在这边……” “啊,我是艺术传媒学院的负责人之一,过来接待新生的。”她扭头看到了我,“这位就是你妹妹吧,长得真好看。”说罢,还冲我笑了笑。 我回以微笑。 徐洛那话唠果然憋不住了,“哎星辰,介绍介绍呗,这位是……”边说边上下打量眼前的女生,一脸八卦状。 “周可蓝,学生会副主席。”哥哥简单介绍,“这是林星媛,我妹妹,这是徐洛,我舍友。” 我才知道徐洛原来是哥的舍友。 早该想到的,他知道我哥那么多事。 “是表妹吗?”那女生率先开口,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跟爸姓,她跟妈姓。”哥解释。 “哦这样啊。”她笑容越发灿烂。 不知怎么,她的笑让我很不舒服,总感觉别有深意。 “星媛的事儿交给我吧,你们等我会儿我去帮你们把手续办了把钥匙拿过来,然后我带你们上去。”简单聊了一会儿,她终于注意到我,对哥说。 “那谢谢你了。”哥说。 “客气什么,应该的。”她摆了摆手要走。 “谢谢学姐。”客气话还是要说的,虽然我没想麻烦她帮我。 我不喜欢欠人情,更不喜欢哥欠女生人情。 “星媛嘴真甜,别客气,星辰的妹妹就是我妹妹,以后有什么事儿也可以找我帮忙,奥。”她笑着对我说。 我却高兴不起来。 “有情况呀……”一旁的徐洛朝哥挤眉弄眼,被我哥往前一推,“跟她一起去,把被褥拿回来。” “哎,得嘞~”徐洛说着小跑跟上了周可蓝。 待他们走远,我越想周可蓝的话,心里越不是滋味。 “哥,嗯……可蓝学姐……跟你关系挺好啊?”我试探着,边想这话该怎么说,边问。 “嗯?”他没想到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停了一会儿才答:“就同学关系。” “哦……” 我的心瞬间放下一半。 有内部人员帮忙,办事就是快,不一会儿,周可蓝学姐和徐洛哥哥就拿着被褥和钥匙走了过来。 在周可蓝学姐的带领下,我们四个找到了我的寝室。 推开寝室门,已经有两个姑娘在里面了。 其中一个梳着马尾辫,脸上画着妆,打扮的利利亮亮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她的床铺正对着我,紧靠窗户,我粗略打量了几眼,应该是早就来了,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床帷都围好了。 另一个床铺在她旁边,正在收拾行李,想来是刚来没多久。 她们都朝我的方向看过来。 那个梳着马尾辫的女生眼睛越睁越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哥率先进房,拉着行李箱走到我的床铺前,“这个是你的对吧。”他指着床铺问我。 “对。”我回应他,跟着他走进来,不忘跟寝室内的两个姑娘打招呼。 徐洛也跟着进来。 “可蓝,钥匙给媛媛就行了,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去忙你的吧。”哥一边跟徐洛一起拉开被褥包装的拉链,一边对周可蓝说,“改天请你吃饭。” 哥一向有恩必报。 “真不用我帮什么忙吗?”周可蓝犹豫着不想离开。 “不用,我俩帮媛媛就够了,你去忙吧。”哥坚持道。 “那好吧。”她只得离开,我能体会到她有多不情愿。 不过没关系,哥体会不到就够了。 “啧啧,你这情商,捉急啊~”等到周可蓝离开,一直在帮忙铺床垫的徐洛才抽空开口。 “干活也堵不住你的嘴。”哥甩他一句。 出于习惯,我的所有东西几乎都是哥帮忙规置的,当然,整个过程中,徐洛也出了不少力。 比如到楼下超市跑腿买个床帏,夹子什么的。 他拍照,我选样式。 我就像在家一样,乐得清闲。 扎马尾辫的姑娘很活泼,时不时跟我聊两句。 另一个姑娘就稍显腼腆了,一直在整理自己的东西,除了说名字外,没再跟我们说过话。 她叫张妍,扎马尾辫的姑娘叫夏然。 后来她爸妈过来了,简单跟我们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她出去吃饭了。 中途,有人给哥打电话,他出门去接,把徐洛也叫了出去。 “哎,你哥是叫木星辰吧。”他俩刚走,夏然就凑到我身边,问我。 “对啊,你认识他?”我讶异,反问。 她给了我一个神秘的表情,“我不仅知道你哥叫木星辰,我还知道另一个男的叫徐洛,之前走的那个学姐叫周可蓝呢。” 我张大嘴巴,更加惊讶。 “怎么样,我厉害吧~”她挑挑眉。 “厉害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我,“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你在学校里可早就火了。” 我疑惑:“是吗?” “你是不是没加新生群?”她语气肯定地问。 “有新生群吗?”我都不知道。 “果然,”她一拍大腿,“你在新生群里可是很出名的,前段时间大家都在讨论‘木星辰的妹妹要来了’这个话题来着,想不到我这么幸运,居然跟你是舍友,以后可有眼福喽~” 说话的时候她眼睛都在放光。 我的注意力,则停留在她说的那个话题上。 我就知道。 跟小学、初中、高中的情形一模一样。 简直就是情景重现。 ‘木星辰的妹妹’。 呵。 “至于徐洛学长嘛,有木星辰的地方十有八九会有他,南大法学四大才子,其中两个就是你哥和徐洛学长,他们俩总是一起出现,关系颇为紧密,听说咱学校里有的腐女还专门为他俩写过内种文呢。” “而周可蓝学姐呢,更不必说了,我们学院的大红人,长得漂亮气质又好,还是学生会副主席,木星辰学长的左膀右臂,听说他俩关系特好,以前还是一个部门的,学校里好多事儿都是她跟学长一起处理的呢。” 她越说越兴奋。 “左膀右臂?”我听到重点,重复了一遍。 “对啊,木星辰是主席周可蓝是副主席,当然是左膀右臂了,不然是什么?”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确实。”听着她的‘科普’,我的心一点点下沉。 哥从来没告诉过我,他当选了学生会主席。 以前他的事我几乎都知晓,可现在…… 我不知道他有多少事是我不知晓的。 她还想说什么,哥哥和徐洛已推门进来。 她只得打住。 意识到我们在交谈,哥对我们说:“没关系,你们继续。” “不了不了,星辰学长好~徐洛学长好~”夏然甜甜一笑。 “你知道我们?”先答话的果然是徐洛。 “当然了,法学大才子嘛,你们很火的。”夏然说着说着,居然脸红了,都不敢看他们。 “你好。”这一次,哥开了口。 听到哥回话,夏然一下子转头去看哥,又猛的转回来。 “太帅了吧……你哥。”她小声跟我说。 可惜寝室空间不大,她声音再小也还是被听见了。 “呜呼~学妹夸有些人帅呢~~”徐洛吹了声口哨,故意提高了嗓音。 “徐洛学长也很帅!”夏然赶忙道。 “哈哈,你真可爱。”听到夸奖,徐洛笑得开心,也回了她一句。 我看到夏然的脸彻底红透。 “有时间调戏学妹,没时间帮忙收拾?”哥一把把徐洛抓到门边,“媛媛,给你收拾的差不多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自己去买一下,哥还有点事先走了,晚上一起吃饭,电话联系。”说罢,他就要扯着徐洛的衣服离开。 我才注意到自己的东西已经被收拾的整整齐齐。 “那星媛还有学妹我们就先走了啊,以后常联系哦……哎你别拽我领子啊……”走廊里徐洛的声音渐行渐远。 我再看夏然的时候,发现她在对着门犯花痴。 我应该没冤枉她。 因为她嘴里一直在重复:“真帅啊……” 在她犯花痴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被哥哥收拾好的床铺、柜子、桌子。 还是他的习惯。 相关的东西放在一起,常用物品摆在最显眼的位置,除了书架上空空如也外其他的地方几乎全都摆满了。 我的东西果真不少。 他帮我收拾的时候,我故意没有去记每样东西他都放在了哪里。 这样以后找不到什么的时候就有理由给他打电话了。 我还真是小机灵鬼。 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哥打电话问我吃了没。 我当然没吃。 “就等着狠狠坑你哥一顿呢是吧。”电话里是他宠溺地声音。 “嗯哼。”我用鼻子出声,对他的话表示肯定。 中途夏然叫我一起出去吃,我拒绝了。 “这都几点了你哥估计是忙忘了。” “没事,我还不饿。” 他从不违约。 我知道。 所以,我还是等到了他的电话。 我正要出门,我们寝最后一个姑娘和她的家人到了。 匆匆打了个招呼,我向楼下奔去。 他在楼下,白色长褂敞着,里面是黑色缎面衬衣,v领,衬的脖子到胸前的肌肤雪白。他两手揣兜,穿着黑色牛仔的双腿修长,站得笔直,等我。 换下了来时穿的蓝色外套,他穿了身自己最喜欢的黑白色调的衣服。 我跑着过去搂住他。 他两手从兜里抽出,也回抱住我。 第9章 “哥你怎么换衣服了?”我埋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用力吸着属于他的气息。 “之前的脏了,就换了身。” 大概是帮我收拾的时候沾上了灰。 “这一身真好看。”我毫不吝啬对哥哥衣品的称赞,他穿衣搭配总是很好看。 我听见头顶上方他的轻笑声,“爸妈给邮寄的床褥到了,我今天没时间取明天给你拿过来。” “嗯。”我乖乖应。 “走吧,想吃什么,带你去吃。” “去学校门口找个餐馆吧,明天我们得早起参加新生入学仪式。” “好。” 说是要找个餐馆,结果一路上小吃太多,我边走边要,最后不用去餐馆就已经吃饱了。 其实数数自己也没吃几样,就一根肠、一份扇贝、一只烤翅、一份凉粉还有一碗热干面,加起来还不到五十。 哥的任务呢,就是把我没吃了的帮我吃完。 知道我不爱吃辣,他每次都会提醒卖家一句不放辣椒。 但其实他很爱吃辣。 买热干面的时候,我坚持让卖家放些辣椒,并告诉哥热干面辣的才好吃。 他摸摸我的头,“我怎么不知道你爱吃辣的热干面。” 因为你喜欢。 我的眼睛对他说,但嘴上打着哈哈:“你不知道的多了,你妹妹我现在早就能吃辣了。” “好吧好吧,媛媛长大了哥开始不了解你了。” 我却急忙否定:“不不不,哥是最了解我的人,这世上没有谁比哥更了解我了。” 我会让他一直做我心里的唯一,那个最懂我的人。 我希望自己也是最了解他的那个。 “你们兄妹俩感情真好。”拿热干面的时候,卖家这样说。 “那必须的!”我搂紧哥的胳膊,一脸骄傲。 我敢保证,没有谁能比我和哥的感情更好了。 至少现在是。 晚上,我和哥在校园里散步。 因为大一比其他年级早开学一星期,校园里多少冷清一些。 当然,也没有多少人认识哥了。 “哥,你是不是当选学生会主席了?”我把憋了一下午的问题问了出来。 他并没有马上回答。 “是不是呀?”我又重复了一遍。 “嗯。”简单的一个音节,他好像不太愿意聊这个话题。 可我想。 “这么好的事,怎么不跟我们说呀?”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 “媛媛觉得这是好事吗?”他继续走着,不答反问。 “当然是好事,校学生会主席耶,多威风。”我看着他,不解他眼中的惆怅。 “我没告诉你们……是因为我打算辞去这个职务了。” 原来如此。 我更加疑惑:“为什么呀?当主席不好吗?”多少人觊觎这个职位却求而不得,哥反倒想辞去? “太累。”哥两个字概括缘由。 停了停,他扭头看我,见我疑惑不解的眼神,又道:“做自己不想做的工作压力很大的,媛媛以后遇到了就懂了。” “好了,”他停下脚步,“时间不早了,哥送你回宿舍吧。” 我突然很后悔提起这个他不喜欢的话题。 —— 回到宿舍的时候,舍友们正在聊天。 见我回来了,夏然率先招呼道:“星媛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跟你哥一起,今晚直接不回来睡了呢。” 下意识看了眼手机,10点半了,确实不早了。 “来来来过来坐,我们正聊到你呢。”夏然拍拍我的椅子,示意我坐过去。 “聊到我什么了?”我应着,到自己椅子那坐了下来。 “星媛你哥哥真是木星辰呀?” 问话的是最后过来的那个姑娘,叫唐琪。 “……”我眨眨眼,无声默认。 “看吧,我没骗你们吧,她今晚就是跟她哥出去吃饭了来着。”夏然接过话头,“星媛你知不知道明天入学大会你哥作为学生代表要上台发言啊?” 我一脸懵逼:“不知道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哥没告诉你?”她比我还惊讶。 “没有啊。”我摇摇头,又加了句:“这种事他都不告诉我的。” “也是,你连你哥是学生会主席都不知道。” 马上就不是了。我在心里暗自回答。 “哇,星媛你有个这样的哥哥,一定很幸福吧?”唐琪语气羡慕,“长得帅,成绩又好,还有才华,简直人中之龙啊。” “有时也挺有压力的。”我实话实说。 “那倒也是,我还成天被我妈跟我表弟比较,要不是我走艺术考到南大让她脸上有点光,指不定要怎么数落我。”夏然说着,不自觉翻了个白眼。 “你表弟成绩挺好?”我问。 “是啊,人家光文化课估计就够上咱们学校的了。”夏然语气发酸,“明年他就该高考了,我估计他也是要考来南大的。” “那多好啊,学校里有个亲人凡事还能有点照应。”唐琪说。 “可拉倒吧,我巴不得这辈子都见不到他,省的我妈老在我面前说他多好多好,听都听腻了。”看上去,她似乎对她的表弟意见很大。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四个女人凑在一起。我们聊了很久,从家庭聊到专业,从专业聊到爱好,从爱好又聊到对未来的期许。 张妍在我们四个里性格最腼腆,她几乎一直充当倾听者的角色,只有我们问到她时她才会回一两句,她的家境似乎不太好,父母好不容易才支持她走了艺术上了大学,她的理想也最为现实,就是将来多挣点钱孝敬父母。 唐琪我最开始对她的印象觉得她不是很爱说话的那种,但现在我不那么认为了,她蛮好聊天的,对音乐也有自己独到的理解,最重要的是她跟我一样,都很喜欢看侦探类电影、综艺、小说什么的。 夏然,不用说,她绝对是个话唠,还是个人形情报局,知道学校里好多事,她很崇拜周可蓝学姐,说自己和她是同一所高中的,并以她为目标,考上南大也算小小实现了自己理想中的一小步。 我们聊到很晚才睡,以至于第二天早上个个顶着个黑眼圈。 寝室里只有张妍没有化妆的习惯,夏然热心地帮她简单扑了层粉饼。 “嗯~这样看起来就好多了。”她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走吧,咱们去操场。” 带着各自的马扎,我们排队坐在指定位置,西洋乐器专业的人并不多,我们整个班加起来一共才三十来人。 自从知道哥也会参加这个大会以后,我就紧紧盯着台前,不断找寻那抹熟悉的身影。 “马上就要到学生代表讲话了,你哥就要出来了。”坐在我身后的夏然突然怼了怼我,小声说。 我更加专注地搜寻,眼睛紧紧盯着前面一刻也不肯离开。 “下面进行大会第五项,由学生代表,校学生会主席,木星辰同学上台发言!” 伴随着热烈的掌声,我看到哥身穿白色衬衫,下着黑色长裤,缓缓从后面楼梯走了上来。 俨然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原来他一直在后台,只是从我们的角度看不见而已。 他分别向台上、台下深深鞠了一躬,是标准的90度。 “各位尊敬的校领导、老师,亲爱的大一新生们,你们好,我是南阳大学学生代表木星辰。” 他的嗓音响亮而富有磁性,说话抑扬顿挫、收放自如,让人听起来相当舒服。 我听到周围女生小声讨论的声音。 “woc,真帅啊……” “他就是学生会主席啊,好帅啊……” “他是南大校草吧,长得这么好看。” “我猜也是,这么帅的咱们学校能有几个?” “好优秀一男的……” “他名字也好好听啊,‘木星辰’,星辰,多好听啊……” “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也不会是你的,别做白日梦了。” …… 我唇角微微上扬。 我喜欢听她们夸哥。 我的哥哥从来就那么优秀,那么让我为他骄傲。 “听说他有个妹妹,是咱们专业的,你们可以试着接近一下呀~”不知何时,我听到不远处有人这样说。 我正想回头去看是谁在‘打我的主意’,夏然拍了我一下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你可要小心有些人不怀好意接近你了哟~”她话里有话地附在我耳边提醒,显然,她也听到了。 我微微点头。 如果想通过我接近我哥,她恐怕是找错人了。 我会毫不犹豫地扼杀在摇篮里,让她明白,女人面对情敌,是很残忍的。 发言临近结束,他似乎是看到了我,冲着我的方向微微笑了一下。 我也笑着,回应他。 “他刚才是不是在朝我们笑??!” “完了完了,我的心要被偷走了,怎么办?” “他笑起来好好看啊,好暖~” 周围有几个姑娘再次gaochao。 身后的夏然咳了两声。 可能也就我们寝的人知道哥是在对我笑吧。 他下台的时候,掌声经久不息。 我也用力鼓掌。 大会不久便结束了。 当我拿着马扎与舍友一起往宿舍走的时候,我看到了哥。 他身旁是周可蓝学姐。 他们并排往与我相反的方向走,并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故意拨通了他的电话。 “怎么了,媛媛?”他有看来电显示的习惯,所以一直是上来就直呼我的小名,而不是‘喂’。 “哥,你不是说今天把爸妈给我邮的床褥拿给我嘛?我们这边结束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哥……下午给你拿过去吧,你下午有事吗?”他犹豫了一下,说。 “我下午有事哎……”其实我下午根本没事,但我故意说谎。 “要不这样吧,你把快递信息发给我,我跟舍友去取得了。”见他半天没说话,我只得主动提出一个‘解决方案’。 那边依旧没有声响。 “我等你的信息哟~”他不说话,我只好自顾自地说,末了,还不忘夸奖一下他:“对了,刚才演讲时的你,真帅。” “那就先这样吧,拜拜~~”我用欢快的语气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 “拜拜。”终于,他有了回应。 挂掉电话,我一边等着信息一边回到寝室,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还不如答应他让他下午来呢,这下可好,舍友们都有事不在,我还得自己去搬。 真是作茧自缚。 等了半天,都没有信息过来,我无聊地看起了电视剧。 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他。 第10章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按下接听键。 “哥,怎么啦?” “下来吧,我把东西给你拿过来了。”电话那边,他微微喘息。 “什么东西?”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被褥和鞋。” “……我不是让你给我发消息我自己去取吗?”虽然这么问,但得知他过来了,我还是忍不住开心。 起码证明我在他心里,是很重要的。 “快下来,给你拿上去。”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催促道。 “好的,马上!” 我快速穿好衣服,把宿舍门锁上,拿着钥匙,小跑着下楼。 正常的时候我们女生宿舍是不让男生进门的,带男生进去必须要登记宿舍号。 前两天因为是刚开学,所以家人可以跟着一起进来,但今天就不行了。 哥还穿着上午穿的那身,手上提着被褥的袋子和系着几个鞋盒的绳子。 他见到我,微微皱了下眉头。 “宿舍没人?” 一开始我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意识到他在盯着我右手上的钥匙看,我明白了过来。 观察的还真仔细。 我挠挠头,搪塞道:“啊……她们有些东西没买,出去采购了,一会儿就回来。” 他不再深问,“走吧。” 登记后,我跟他来到寝室,他帮我换了被褥,并放好了鞋。 做完这一切,他就要走。 我看到他衬衫都湿了,忍不住说:“哥不喝口水再走么?那么着急干什么?” “不了,约了人,还在等我呢。”他说着打开宿舍门。 “是周学姐么?”我脱口而出。 他停住,回头。 “媛媛怎么知道?” “我猜的。”我走上前,“哥是要和周学姐去吃饭吗?” “是啊,之前她帮了你那么大忙,我答应请她吃一顿。” “既然是还我的人情,应该我请才对呀~”我接话道,“哥请算是怎么回事嘛。” 他捏了下我的脸,“你的人情不就是哥的人情吗,还要分那么清?” 我鼓鼓嘴,虽然哥的话让我感觉甜甜的,但我还是不想他单独和周学姐出去。 我总觉得那个周可蓝学姐目的不纯。 “话是这么说啦,但人家想亲自感谢周学姐嘛~”我摇着哥的胳膊,“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吃一顿吧,我也好当面感谢下学姐。” 见他在纠结,我又说:“而且她可是我直系学姐,我还想拜托她以后多照顾照顾我呢~” “那……好吧。”终于,他同意了我的建议。 意料之中的,看到我和哥一同出现在面前时,周可蓝有些惊讶。 知晓缘由后,她面带微笑地回我:“星媛也太见外了,一点小事而已,何况我和星辰认识那么久了,应该的。” 认识再久也没有我久。 我心里反驳。 脸上堆起笑容,我柔声说:“不见外不见外,以后我还想让学姐多照顾照顾我呢,怎么会见外呢。” 我拿起菜单递给她,“学姐想吃什么尽管点,哥买单。” 我故意往哥身上靠了靠,他还是习惯地揉揉我的头。 果然,周可蓝看到后,不自然的表情一闪而过。 我就知道,哥魅力太大。 吃饭的时候,我各种让哥帮我剥虾夹菜的,倒不是自己不想干,只是想告诉对面的人,哥是我的。 不要打他的主意。 哥只当是我又犯懒了,还对她解释。 “媛媛有时候就这样,爱撒娇,你别介意。” 她依旧笑着答:“哥哥宠妹妹是应该的,我也想有个你这样的哥哥,一定幸福死了。” 嗯,心理素质挺好。 “那可不一定,学姐你不知道,我哥性格很怪的。”我干脆开始抹黑我哥。 “哦?”她看了哥一眼,兴致勃勃地问我,“怎么个怪法?” 感受到旁边哥的注视,我看了眼他。 他一脸吃瓜的表情,对我的话也很感兴趣。 我吞了吞口水:“额……当着面揭短……不好吧……”实际上我压根还没想出他哪里怪。 “没事,你说,我也想听。”哥一副很想听的样子,鼓励我说下去。 对面周学姐也一脸期待地等我的下文。 我只好飞速地转动我的脑袋。 好不容易想到几点,我开始掰着手指头一一列举:“第一,他超级注重外表,衣服稍微褶一点点就要换;第二,他洗衣服必须把不同颜色的分开洗,十件黑色的衣服里有一件是深蓝色的都不行;而且他还有重度洁癖,刷碗要刷五遍,超级浪费水,每次他刷碗我都心疼水费;他还有强迫症,东西必须摆放端正,最好是相同颜色的东西放一起那种,每次屋子里稍微乱一点他就要重新收拾一遍,我都替他累;还有啊……” 还没说完,一块排骨放到了我嘴里。 我叼着排骨,转头看向喂它的人。 “别说了,吃吧。” 我低头吃了起来,不再说话。 其实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能列出这么多…… 不过,好像并没有起到我想要的结果。 后半程,周可蓝和我哥依旧聊的火热,我甚至都能从她的眼睛里隐约看出对我哥的……迷恋。 他们还聊了许多学校里的事,包括他们学生会的工作,我都听不懂。 我只好一个人边吃边生闷气。 吃罢,有朋友打电话找周可蓝有事,她就先走了。 临走之前她还说有机会再约。 可再别有这种机会了。 一次就够我郁闷得了。 哥送我回宿舍。 路上,他突得道:“我都不知道,原来哥这么讨你嫌啊。” “没有啊,我什么时候嫌弃过哥。”我否认。 “刚你说缺点的时候说的滔滔不绝的,怎么,翻脸不认人啊?” “哦,为了这事儿啊。”还在不高兴的我语气低沉,兴致缺缺。 “怎么了,不高兴啦?”意识到我的状态不对,他扳过我的身子,迫使我停了下来。 他凑近我,仔细瞧了瞧,“看来是真有点儿不高兴,什么情况啊,你说我坏话我还没不高兴呢你倒不高兴了?” 我撇了撇嘴,不搭理他。 “哎哟我的小祖宗,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我还是不理他。 “行行行,你说的我都改,以后我衣服不褶的没法看绝对不换,房间不乱的下不去脚我就不收拾,碗也只刷一遍绝不浪费一滴水,洗衣服的时候专把不同颜色的衣服混到一起,争取混出个彩虹衣,如何?”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终于笑了?”他大掌再次覆上我的头,“这么爱生气可不好,会变丑的。” 我推开他的手,“哥可真记仇。” 他不解:“何出此言?” “我说的缺点你记得可真清楚。”一个不带落的。 他揽过我,“那当然啦,媛媛说的哥定是要记得清清楚楚的,这样以后才好一一改正不是?” 因这一句话,我心情瞬间变好。 想想自己也是不争气,一句话就能被哄好。 “哥不要改。”走着走着,我又对他说。 “什么啊?” “我刚刚都是瞎说的,哥你千万不要改。” “你是指那些’怪性格’么?”他问。 “对,就是那些,别改。” “你不是觉得怪么?为什么不要我改?” “因为改了就不是你了。”我说,“我喜欢哥的全部,当然也包括那些’怪性格’。” 只有我和爸妈能容忍的,怪性格。 得不到回应,我抬头看他,“好不好嘛~” “好,我不改,”他温柔地应我,“哥一直做我们媛媛独一无二的哥哥,好不好?”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好。 也不好。 —— 原以为跟他进到同一所学校可以时刻见到他,但事实上我们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根本没什么时间见面。 再次见面,是在一个月以后的百团招新上。 作为学生会主席,哥要带领学生会成员监督各社团的招新工作,同时负责布置场地、安排社团位置等工作。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没有辞去职务,但能再次见到他,还是很让我惊喜的。 他一直在忙,根本没注意到我。 中途经过一个叫’模拟联合国’的社团时,我看见他被其中一个人叫住,在那里停留了很久。 我好奇他们在聊什么,跟舍友打了声招呼就往那边走去。 距离越来越近,他们的对话声逐渐清晰起来。 “挂名社长也是社长,我不管,你得帮我们招揽点社员来。” 说话的是正对着哥的那个男生。 “就是,你不能光占着位置不做贡献啊,是不是?”另一个男生说,他一只胳膊搭在哥的肩上,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 “那我退出,把位置还给你们,你们看怎么样?”这回,是哥的声音。 “你当我们这儿是什么三流社团,想退就退?不行,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哥这句话引起了那堆围在他身边人的强烈反响。 哥表情无奈,很是为难。 “哎呀就一会儿,就帮我们一会会儿,你的工作先让可蓝帮你做会儿嘛~我们周大美女会乐意帮这个忙的,是不是啊周美女?”搭着我哥的男生说。 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周可蓝也在。 “就你嘴贫。”她轻斥了那男的一声,对哥说:“我看呐,你要是不帮他们招揽十几个社员过来,他们是不能轻易放过你了,要不你就在这儿待一会儿吧,剩下的事有我呢。” “我就知道周美人人美心善菩萨心肠,一定会帮我们这个忙的,比心哦~”那男的给了周可蓝一个wink,还比了个心的手势。 我别过脸,真是没眼看。 “那就麻烦你了……” 我没看到哥的表情,但我猜一定相当无奈。 再回头,周可蓝已经不见踪影。 “我应该怎么做?”哥问那些人。 “你什么都不用做,”刚才那个做wink的男的把哥按到椅子上,“就在这儿待着就够了。” 我走上前。 那男的看到我走过来,说:“你看看你看看,多么奏效,这才刚坐下一秒钟,就钓上来一个美女。” 哥拍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呢……”随后抬起头。 恰好与我对视。 “媛媛……”他声音里,有惊,有喜,惊大于喜。 “哥。”我叫着,走到他面前。 “……” 他身边的几个人沉默了几秒。 “woc,这就是你妹妹啊!”那位wink男最先反应过来,扯着嗓门说。 “我耳膜要被你震坏了。”哥堵上离他近的那只耳朵,不满道。 “你是木星辰的妹妹?”人群中一个女生这样问我,她长得挺清秀的,看起来是个利亮人。 我点点头。 得知我的身份后,社团里几个学姐学长轮番轰炸,各种介绍社团有多么多么好,推荐的最激情的就是那个wink学长。 很抱歉这样给他起外号,但我也没办法,实在是不知道他叫什么。 “哦对了,你哥还是这里的名义副社长呢!总之入社不亏,加入我们吧!会费什么都好说~” “名义副社长是什么意思?”我问哥。 “就是名义上是副社长,实际不管理社团的任何事务。”wink学长抢先一步替哥回答。 “那都不管事了还留着干嘛呢?”这不是浪费位置么。 “虽然他不管事了,但是他还会参加我们的各种活动呀~”wink学长继续向我解释,“有时候举办各校联合国大赛的时候,你哥还会负责带队参加比赛的,而且我们社团聚会的时候他也会去,当然要有他一个位置了。” 我看向哥,得到他肯定的答复。 “这样啊……那我报名。”我坐下,准备填报名表。 刚拿起笔,一只手挡在前面。 是哥的。 “你……真要参加?”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我。 我从小就对语言方面没什么天赋,也不感兴趣。 但报名的话就可以和哥一起参加社团聚会。 “我想体验一下联合国的感觉。”我这样回答。 他没再多说什么,任由我填了报名表。 第11章 开始正式的专业课学习后,我慢慢体会到南大的不同。 什么上了大学就轻松了,高中老师说的话一点也没有可信度。 每天忙碌于上课和练琴,偶尔还要参加几次校院级的学生大会,哦,还有社团活动。 我的专业课导师是之前面试时我很有好感的那位,知道我是木星辰的妹妹时,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难怪。” 我听到他小声说道。 “怎么了老师?”有什么问题么? “星辰他……钢琴弹得也很好。”他这样对我说。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老师您认识我哥呀?” “算是吧,”他徐徐道来,“之前学校有个活动缺钢琴手,他就上去了,之后我们就认识了。” “他喜欢的音乐风格同我一样,冷峻而优雅,细腻而节奏有序,都挺小众的。” “我和他简单聊过几句,他的见解很独到,是个有思想的人。” 末了,他对我说:“你们兄妹俩在钢琴上都很有天赋,可惜了,他学了法。” 他像是失去了一件珍宝一样,感叹。 我回想起考试前哥的话。 “你喜欢什么就弹什么,导师会喜欢的。” 原来,一切早已在他掌控之中。 其实,在知晓哥转去学法时,我也很诧异。 小的时候,我问他长大后有什么愿望,他说他想当一个钢琴家。 于是,我也喜欢上钢琴,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和他在公众面前共同弹奏一曲。 长大之后,爸爸说哥要承担起自己应承担的责任,于是哥学了商,出了国。 但是现在,他不顾爸妈的极力反对,偏偏要来学法,要当律师。 也许人就是这么善变。 只有我在坚守我们小时候的梦想。 因为哥出国前曾对我说过:“媛媛以后当了钢琴家,哥就去看你的每一场演出,媛媛也算是帮哥完成一个心愿了。” —— 由于之前专业课太忙,加上我自己也不太感兴趣的缘故,我缺席了模拟联合国社团的很多活动和比赛,以至于这一次社团的几个学长学姐勒令我必须参加。 “你要是不会的话,可以让星辰教你嘛,顺便把他也拐过来参加一回活动。”wink学长,哦现在应该叫李霆耀学长边给我出着‘馊’主意边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不过这个‘馊’主意,我还蛮赞同的。 尽管李霆耀学长一再嘱咐我不要跟哥说是他出的主意,我还是把他以及他说的话原封不动的‘招供’给我哥了。 哥表面上没说什么答应了下来,但我想背地里一定偷偷收拾了李学长一顿。要不然,他怎么见了哥就要躲呢。 我只是好奇一向温柔的哥哥用了什么手段,能让李霆耀这么怕他。 “……honorable chair and dear delegate,this is the representative of……of……” “Philippine.”哥提醒我。 我叹了口气,拿起发言稿。 把刚才背的那段话又读了一遍,我把发言稿往桌上一扔。 “太难了太难了,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使劲揉搓我的头,把头发都揉乱了,现在的我几近崩溃。 坐在对面的哥见我这样,放下手中的杯子,柔声说:“要不要喝点东西再背?” “我已经喝了三杯了……”我幽怨地瞅向哥,“哥,这个发言稿一定要背过吗?照着读不行?” 他略作停顿,“嗯……在南大是不行的。” 言下之意,学校太好,要求太高。 我垂丧着头,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发言稿。 “媛媛。”突然,哥叫我。 “嗯?” “你代表的是哪个国家?” “菲律宾啊。”他不是知道么? “它的英文怎么读?” “ Philippine啊。”哥是怎么了,突然问这么傻的问题。 他抽走我的演讲稿,用笔开始在上面勾勾画画。 不一会儿,他把演讲稿归还给我,说:“除第二段外所有of的后面都接Philippine这个词,从第三段开始都以about+问题开头,末句都落在enviromental world/society上面。” 我呆呆地听他把话说完,才意识到他是在教我怎样简便记忆。 “听到没?”见我没回答,他敲了敲桌子,眼神依旧温柔。 “哥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呀,我记一下。”咬咬下嘴唇,我不好意思地说。 他便又重复了一遍。 别说,听了他的话去背他给改过的演讲稿,效率真的高了好多,记得也快了。 “哥你怎么不早给我说……害得我死记硬背浪费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记住。”喝着第四杯百香果柠檬汁,我抱怨着说。 “嗯……我确实也没想到你记性那么不好。” 我抬头,他对我耸耸肩。 “你嫌弃我是吧?!”我恼,抓起沙发上的玩偶就朝他砸去。 他稳稳接住,我作势要砸去第二个。 他连忙抬手:“好了好了,哥错了哥错了,你快背,背完了哥带你去小吃街吃小吃。” 听到小吃,我停下来,睁大眼睛看他:“是高三的时候哥带我去的那个小吃街吗?” “对,就是那个。” “算你有良心。”听到这话,我把手上的玩偶放下,乖乖背起了演讲稿。 哥也低头看书,不再打扰我。 晚上,哥信守承诺,带我去了小吃街。 “哥,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我考上南大要经常带我来这儿吃好吃的的。”我一边啃着肉串,一边问他。 “当然记得,答应媛媛的每一件事,哥都记得。”他回。 “可是我这都开学半年多了,你才第一次带我来吃。”我控诉他。 “以后哥经常带你来吃,好不好?”他再次许下诺言。 “你说的,不许食言。” “一定。” 在哥的竭力帮助下,我顺利的背完社团比赛时所需准备的全部稿子,在比赛当天发挥得也很出色,还得到了学姐学长们的肯定和表扬。 “不愧是木星辰带出的徒弟,表现很出色啊星媛学妹~”不知何时,李霆耀学长已晃到我面前。 他覆在我耳边小声说:“告诉你个好消息,托你的福,星辰他答应参加我们的庆祝活动了!现在啊全社的学姐学长都很感谢你呢~” 感谢我?因为哥参加了活动? “哥平时不参加这种活动么?”我问。 “很少。”他给我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可事实上我不懂啊。 带着疑问,我走进庆祝地点——爱尚音乐豪华包厢。 参与活动的基本上是参加这次比赛的社员和社团管理人员,不到三十人。 哥几乎是一进包间,就被盯上了,一群人起哄,让他玩真心话大冒险。 敌不住大家的鼓动,他最终答应了众人的请求。 我作为他妹妹,也被迫卷入其中。 看着正正指向我的指针,我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始作俑者——李霆耀学长。 这才第二轮,我没这么脸黑吧。 直到周围人问我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我才意识到确实是我了。 “大冒险吧。”犹豫了一下,我做出选择。 “木学妹喝过酒吗?”抽出大冒险的纸条,李学长看完后并未直接展示,而是问我这个问题。 我摇摇头。 从小到大,滴酒未沾。 “那就有点麻烦了……”说着,他把纸条展开给众人看。 上面赫然写着:‘一瓶啤酒对瓶吹’ 虽然从未喝过,但我明白对瓶吹是什么意思。 一口气喝光。 我藏在桌子下的手微微握紧。 不自觉看向坐在我不远处的哥哥,他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我神色为难,李学长又道:“要不换一个吧,木学妹她不会喝酒这个有点难为她。” “换的话可是要换两个的。”旁边一学姐说,“要不都换自己可以的,就没意思了。” “就是就是。”有几个人应和。 “不用换,我帮她喝。”正在纠结时,哥开了口。 “木星辰不愧是哥哥,保护妹妹冲在前面,不过……帮人接受挑战可是要乘三倍的。”一个学长回他,语气不善。 哥与他对视,有种电光火石的感觉。 气氛顿时僵住。 我偷偷看了看那个学长,感觉跟哥不大对付。 倒也不能奢求所有人都喜欢哥了。 “咳咳。”李霆耀故意咳嗽了两声,打破僵硬的气氛,“玩个游戏而已,那么认真干嘛……啊,张杨。” 他向那个学长使了个眼神。 张杨……这名字就挺张扬。 周围有学姐学长也开始打圆场。 “游戏也有游戏的规则,应当遵守。”最先开口的,是哥。 说罢,他起身去拿啤酒。 用起子打开三瓶,哥拿起一瓶要喝。 “你真要喝啊?”李霆耀学长担忧地看他,问。 哥没答话,冲他笑了笑。 一瓶喝干,许多人拍手叫好。 察觉到我担心的目光,哥看向我,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再次干完两瓶。 哥的脸微微发红,旁边人问他有没有事,他说没事。 之后游戏正常进行,我仔细观察他,没有任何异常。 原来哥已经这么能喝了。 以前他喝一瓶就上头,爸还调侃他这样以后可没法在商场上混。 想着想着,指针指到了哥的身上。 “真心话。”他说得毫不犹豫。 “我来问我来问!”一个大二学姐自告奋勇,“木星辰学长,想问你有没有计划交个女朋友呢?喜欢什么类型的?” 在座的女生听到问题,马上凑到桌前,一个个直直盯着哥看。 “嗯……如果有时间的话,交一个女朋友,体验下恋爱的感觉也是不错的。喜欢什么样的……”他想了一会儿,“爱家人,爱我的家人,孝顺善良就好。” “哇……学长的要求可真低呢……”那个学姐听完,有些不太满意,“那我举个例子,学长你觉得周可蓝学姐怎么样?” 哥笑笑,“学妹这是第三个问题了已经。” “学长就回答一下嘛,下次再转到你直接轮空你看如何?”学姐不想放弃好不容易的机会,与哥打起商量。 她的话得到在座绝大多数人的认同,就连李霆耀学长也表示想知道答案。 迫于热情,哥答:“周可蓝是个不错的女孩儿,谁做了她的男朋友应该会很幸福。” “吁~~~~” 周围一阵欢呼声和起哄声,只有我身在其中却心如冰窟。 聚完会,哥送我回宿舍,已经很晚,外面都没有人了。 “哥,”走到门口,告别前,我问他:“你现在很想找个女朋友吗?” “也不是很想……就都可以,看缘分吧。”他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慢慢地点头,“哦……那哥觉得我有没有女人味?” “啊?”他被我问懵了,隔了好一会儿才道,“瞎想些什么啊你都,快上去洗漱睡个好觉吧。” 说着他催促我上楼。 没得到答案的我不依不饶:“说嘛~哥觉得我现在有没有长大,有点像个小女人了?”我还挺了挺发育良好的胸部。 “你是不是喝醉了……”以为是我在包厢偷偷喝了酒,他警告我:“以后没有哥的允许,不许喝酒,听到没?” “好~那你也快回答我的问题!”我抓着他衣服,追问。 被我闹久了,他无奈,只得回答:“在哥心里,媛媛永远不会长大,永远是哥最疼爱的妹妹。” 这个答案我很不满意。 见我嘟嘴,他又补充:“不过我们媛媛确实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我心满意足地放开了他,乖乖上楼。 他现在怎么想不重要,只要他意识到我是个女人,就够了。 我可以慢慢改变他的想法。 在这方面,我有足够的耐心。 第12章 自此以后,我常常致力于让哥明确在他身边的我也是个女人这个事实。 每次见他,我都会精心打扮一番。 在他面前,有意无意地凸显自己越来越丰满的身材。 以及与他出去吃小吃时,穿上自己新买的超短裙。 他看见我的穿着,眉头微微皱起。 脱下外套,动作利落地系在我的腰间。 “以后别穿这么短的裙子。”他语气生硬。 “为什么?不好看吗?”我装作不懂地问。 他头一回用力敲了下我的脑门:“好看个鬼,丑死了。” 拉着我走到停车场,他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坐进车里,他才叹了口气。 “哥怕你被欺负。” 他告诉我他的想法。 我甜甜地笑了。 “小傻瓜,”刮了下我的鼻尖,他说得语重心长:“你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哥不可能永远都在你身边。” “可是哥,”我凝视着他,“媛媛心甘情愿被哥欺负。” 他扭过头,不再看我。 “你知道欺负是什么意思么,傻姑娘。”良久,他小声说。 我知道。 我很想告诉他,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不成熟的小屁孩了。 我问他怎么还不辞去校学生会主席的职务,他说暂时没合适的人顶替,校委老师不让他辞。 他还说他正在慢慢交接给副主席他的工作,交接完毕就会退任。 我说是交接给周可蓝学姐吗?他说不是,是另一位学长。 我放下心来。 不喜欢他和周可蓝学姐有过多接触。 更不喜欢学校里的人总把他们俩相提并论,好像他们郎才女貌,天生绝配。 我想着,等到哥不再是主席了,就会和周可蓝慢慢淡了联系。 可夏然总时不时地提起他们,还各种在我面前夸周学姐,觉得我哥和她很相配。 “他们俩要是在一起了,那简直是现实版小说剧情啊!”夏然对着手机上的学生会合照犯花痴,上面我哥和周可蓝学姐在正中间的位置,挨在一起。 “小说是小说,别总做不现实的梦了。”我打断她的臆想。 “那可不一定,”她抬头去看躺在床上的我,“星媛我跟你说,你哥和周学姐的祝福群都建好了,里面有一堆人呢,就等着他俩一宣布在一起,集体发糖吃了~” “什么?”听到有群,我’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哝,”她把手机递给我,“我还在群里面呢。” 我接过她的手机,看到一个名叫’木周夫妇祝福群’,简单一翻里面都是各种YY他俩在一起的情景的内容。 我打了个冷颤,把手机还回去。 “这群人真可怕。” “什么可怕,这叫合理推测,你懂什么~”她甩给我一个’你不懂’的表情,继续看她的手机。 我摇摇头。 真不知道如果哥知道这个事儿,会作何感想。 我猜他会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地来一句:这群人可真有时间。 —— 一眨眼,假期来临了。 难得的,哥和我一起回的家,还说要在家多待一段时间。 今年过年,我们一家人终于又团聚在一起。 一次洗澡后,我大着胆子跑到哥的房间里。 他的门没锁,见到穿着浴袍湿着头发站在门口的我后,他从椅子上坐起来,声音严肃:“干什么,快回房间,凉着怎么办!” 我走进去,委屈巴巴地看他,“哥你好久没有给媛媛吹过头发了……” 自从他考到国外去以后,就没有再为我吹过头发。 他愣了一下,神色逐渐温柔下来。 “媛媛都大一了,还要哥哥给吹头发吗?” “要!多大都要!”我声音响亮。 “你可真是长不大,”他微微叹气,拿我没办法,“把吹风机和毛巾拿过来,哥给你吹。” 于是,我兴冲冲地跑到浴室,拿起吹风机和毛巾快速返回哥的房间里。 躺在哥的腿上,享受着哥用毛巾给我擦头发舒服而轻柔的动作,我迷迷糊糊又要睡着。 “别睡,媛媛,容易着凉。”每次,哥哥都会这样唤我,以免我睡着,这次也不例外。 习惯真是个难改的东西。 我不经意地动了动身子,浴袍有些宽松,露出了我肩膀处的肌肤。 注意到哥哥稍稍别过眼,伸手帮我把浴袍穿好,我小小地扬起了嘴角。 他到底是个男人啊。 他给我吹头发的时候,我仔仔细细地打量起眼前这张认真的面孔,看着看着,我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轻触碰他的眉眼。 “哥,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眉眼那么好看。”好看到,想让人溺死在这一汪潭水中。 他宠溺地摸摸我的头,“也许有吧,忘记了。” “真好看,像你的名字一样好听。” 他低低地道:“在我心里,你的名字最好听。” 嗓音蛊惑人心。 是了,他最擅长,蛊惑人心。 在家里闲着没事干,我没事便搜点小yellow文,还特意给哥哥发一份。 每次,他都愠怒着推开我的房门,手里拿着我给他发的’证据’质问我:“媛媛你在干什么?!” “我们这不是都成年了嘛~也该有点成年人的乐趣呀,哥你说对不对?” “对个头!手机给我!” 他命令我把自己的手机给他,并残忍的删掉我手机里的存档。 最后一次,他被逼急了,大声对我说:“以后你再发这种东西我就把你手机没收!要是被我发现你偷偷看这种垃圾,以后你就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声音大到爸妈都被惊动,他们还从房间里出来,问我们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我教育她一下!”哥冷冷丢下一句话,甩上房门。 留下我和爸妈大眼瞪小眼,我只得堆起笑脸跟爸妈说没事没事,他们狐疑地看了我半天才离开。 哥的威胁对我一向奏效,特别是他说类似’以后不要再理他了’的话时。 我再没搜过那种文章,更不敢再恶作剧似的发给哥看。 在我每天绞尽脑汁的思考如何向哥展示我姣好的身材时,不知不觉间,新的学期开始了。 “劲爆消息!劲爆消息!” 一天,我正在寝室里用电脑写老师布置的作业,夏然火急火燎地冲进房间。 “干嘛啊你,着急忙慌的。”正在敷面膜的唐琪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禁吐槽。 “大消息!告诉你们个天大的消息!”夏然一屁股坐到她的椅子上,抄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尤其是星媛,你一定得注意听。” 她点名cue坐在床上码字的我,我便回她:“OK我在听,你别着急,慢慢说。” “周学姐,周学姐,她和木学长在一起了!!!” 她喘着气,一顿一顿地将这个’劲爆消息’说了出来。 “……” 寝室里有三秒钟的沉默。 “周可蓝和木星辰??”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张妍最先拉开帘子,问。 “对!就是他俩!”夏然频频点头,回应道。 “不可能。”我断然否定。 “怎么不可能,照片都传出来了!”夏然反驳我说。 “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我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等一下奥我给你找。” 没一会儿,她就翻出了照片,把手机递给我。 照片里,两个人在灯光下相拥。虽然离得很远照片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得出来是他俩的。 照片里的地方我认识,就是我们学校南门附近。 “也,也许是p的图。”我依旧不死心。 夏然拿回手机,“这是我们群里一姑娘拍的,她亲眼看到的,不能有假。” “我去!真的啊!给我看看!”唐琪凑到夏然那边去看她的手机,“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今天呐?” “就刚刚不久,可能有一个小时?”夏然说。 “天呢,还真在一起了啊……”唐琪敷着面膜说话不方便,但我们还是能听懂她说的什么的。 “这大晚上的还是在比较少人会去的南门附近拥抱,不是偷偷约会还能是什么?”夏然分析的头头是道,唐琪和张妍都表示认同她的推断。 “我出去一下。”匆匆下床,我穿着睡衣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哎星媛……”门后传来夏然的呼喊声,被我用房门阻隔。 终于清净了。 我走进公共阳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掏出手机,颤抖着拨出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电话那边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皱皱眉,我又拨打了徐洛的电话。 同样的无人接听。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迎面吹来一阵冷风,我打了个哆嗦。 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居然都不知道哥除了徐洛以外别的舍友是谁,也不知道他住在哪个宿舍。 这个妹妹当的也是够不称职的。 突然间,脑海里闪过李霆耀的名字。 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和哥是一个班的。 怀着一丝希望,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哪位?” 听到声音的瞬间,我庆幸自己当时社团见面会时记下了他的电话。 “是李学长吗?我是林星媛。” 对面停了一秒,“奥星媛呐,怎么啦找我有什么事吗?” “请问您知道我哥木星辰他在哪儿吗?我打他电话他关机了,他舍友电话也关机了。” “他在哪儿我怎么可能知道……” 果然,他不知道。 失落地正要挂下电话,我听到那边他说:“但你别说,今天你还真算问对人了。” “你知道他在哪儿?” “他这两天要去华宜大学参加一个学习交流活动,现在应该是在飞机上所以才关机的吧,你不知道这个事儿吗?” 参加活动……他好像跟我说过,可我当时没认真听就给忘了。 “啊……他说过,但我以为他早就过去了呢。” “他晚上出发的,第二天凌晨应该就到了。”李学长对我说,“所以别担心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给他打过去吧。” “嗯好的,谢谢学长啦,学长晚安~”我向他道谢。 “不客气,晚安。” 睡觉,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我在外面呆了一会儿才回去,不想参与哥和周可蓝的八卦。 整个晚上,我的脑子里都是那张照片中的画面。 凌晨四点半的时候,我的手机亮了一下。 我急忙拿起手机,看清是哥哥的消息后用最快的速度点开微信。 【怎么了?媛媛】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配着哥的微信头像,我却突然想哭。 忍下激动与难过,我飞快地打下一串字。 【哥你下飞机啦】 【是啊,你还没睡?】他回的也很迅速。 【睡不着……】 【给哥打电话了?什么事呀?】 我却迟迟没有打出一个字。 【?睡着啦?】 见我许久没有动静,他又回。 【没有】 【我以为你睡着了】 【哥……】 【嗯?】 【你和周可蓝学姐,在一起了吗?】 看着屏幕上已发出的字,我的手微微攥紧。 第13章 这个问题的等待时间似乎格外漫长。 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他的消息才再次传来。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我感觉到自己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 又想笑又想哭。 我盯着屏幕,发了半天的呆。 直到哥又回了一句,才想起要给他回消息。 【媛媛?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该怎么回答呢?把那张照片的事告诉他么? 算了,还是不要让他分心了,他回来以后便会自动知晓的。 【没什么,就是听室友们八卦想找你确认一下而已】 为了显得自然些,我又打了一句【我还说哥你要是处对象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还跟她们打赌这一定是假消息,赌了一顿饭钱呢】 过了一会儿,他回: 【你们还真有那闲工夫,这都要打个赌】 我回了一个‘哈哈’的表情。 聊着聊着,天都蒙蒙亮了。 【就为这事儿,大晚上的给我打个电话,还给你徐洛哥哥打了一个?】 收到哥的质问后,我回想一下感觉自己是有点‘兴师动众’。 为了个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谣言,我做的是有点儿过了。 可那不仅仅是谣言,已经有实质性证据了! 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激动。 【我这不是,关心哥嘛】现下我只好胡诌个理由上去。 【你那是关心你的饭钱吧】 他还发了个‘嫌弃’的表情。 我心情大好,回给他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哪有,你妹我这是关心哥的终身大事】 【……】【可别,我还不想这么早结婚】 【那可说不准,没准你一毕业就要被爸催着和各个集团小姐约会呢】 【我不想,谁也强迫不了我】 【哟哟哟,厉害了你】 突然,我灵机一动。 【哥,要不我追你吧】 这次他打了好久的字,才回给我一句: 【真想掰开你脑子看看你整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是不是又乱看无良小说了?】 【我就开个玩笑而已你急什么(白眼)】对于他的过激反应我有些不高兴,我的回话中也带着强烈的感情色彩。 他没再回消息。 过了一会儿,手机再度亮起。 【我去见老师了,先不聊了】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才七点多,谁家老师这么早搁大学校园里见学生啊,不想聊了就直说嘛。 我没回他,直接关掉手机,翻过身,气鼓鼓地闭上眼睛。 因为一夜没睡,我一直睡到下午两点才醒。 迷迷糊糊地从床上起来,我拉开帘子。在我对面的夏然见我醒了,便说:“刚你哥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跟他说你在睡觉,你一会儿给他回一个吧。” 我瞬间清醒了不少。 “我哥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啊?” “他说你手机关机了。” 哦……对,我睡觉前好像是把它给关了。 我观察了一番夏然的表情,平静淡然没有丝毫波澜。 感受到我的注视,正在做拉伸动作的她看向我:“干嘛?” “没什么。”我回身去拿手机,不再看她。 犹记得刚得到我哥电话的时候,她激动地一宿没睡。 现在却已经能如此淡定了。 时间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看了眼手机里的未接来电标记,我最终决定不给哥回电话。 谁叫他气我了。 为了将烦心事暂时搁置不想,我继续写起我的作业。 临近吃晚饭的点,哥倒是又给我打了个电话。 伸了伸懒腰,我接起电话,懒洋洋地道:“喂?” “睡醒了?”电话那边他的语气有些冷硬,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昂,刚醒一会儿。”不知怎么我感受到了一丝‘危机’,撒谎道。 那头没了声音。 “怎么啦哥?” “微信怎么不回一句再睡。”他语气明显比刚刚柔和不少。 “啊……我不小心睡着了。”我再次说谎。 直觉告诉我现在不是跟他闹气的时候。 “哦……”他语调降下来,声音重新变回原来那般温柔,“吃饭了吗?” “还没,正要去吃。” “这样啊……那你去吧。”他不再多说什么。 “好,哥拜拜。” “拜拜。” 正要挂电话的我听到那头不轻不重地一句:“你没事就好。” 我鼻子一酸,假装没听到地按下结束键。 那么聪明的他,是不是猜到我生气了,故意不理他? 点开标记着未接来电的通话记录,里面赫然躺着8个红条。 我翻看了一下。 从早上10点开始,每隔半个小时一个。 傻哥哥,比我还傻,都关机了还一直打什么。 这么想着,眼眶却不禁湿润了。 —— 哥哥去交流了三天就回来了,徐洛也是交流生之一,跟他一起回来的。他果然一回学校就知晓了那张照片还有学校传闻的事,当有同学问他时他都矢口否认和周可蓝传闻中的那种关系,只说那个拥抱是同学间的问候,并无其他内涵。 他的解释自是不能令那些喜欢yy他俩的人满意,再加上周可蓝从不出面解释,颇有种默认的即视感。学校里关于他俩的八卦依旧层出不穷,甚至有闲着没事的人自发组织成立校园狗仔队,专门挖掘和打探他俩的关系进展。 我原本是一点也不想关注有关他俩的任何绯闻消息的,奈何我们寝就有个校园狗仔队成员,还是其中一组的小组长。 “你们这组织分工挺明确呀,连小组都分好了,还挺正规的难道?”得知校园狗仔队的一些内部运作细节后,唐琪惊叹道。 “那是自然,”夏然满脸自豪状,“以后你们可能课余时间就很少见到我了,我得抓紧时间熟悉周学姐和木学长的日常行动轨迹,好为拍照做足准备。” “你们这样跟踪他们不太好吧,要是被学姐学长发现了多尴尬呀。”唐琪说着,眼神朝我看去。 “我哥很不喜欢被人跟踪和打探隐私。”我补充道。 这点是真的,除了我以外别的人进他房屋都必须敲门,得到允许后才能进入。 他还特别不喜欢别人乱动他的东西,当然也是除我之外。 哦对了,他还不喜欢拍照和被拍照。 只有我能偶尔劝动他跟我一起拍一两张。 这么一想,我的特权还真是多啊。 “哎呀星媛你放心吧,狗仔队不都是这样的吗,偷偷摸摸地行动,我们会离得远远的观察不会让他们发现的,更不会打扰到他们。”夏然耐心向我解释。 “我是无所谓了,反正被跟踪的又不是我。” 虽然话是这么说了,但我还是有偷偷告诉哥这个事儿,让他多多注意一些,他听罢只是笑笑,权当是小孩子们在胡闹。 我对他不甚在意的态度很是不满。 “那你不会注意咯?”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之间又没什么,他们还能凭空捏造出来不成?”他这样回我。 可在我看来,他们还真能。 夏然时不时地跟我们分享她们所谓的成果,开始我是不听的,但听多了,我便也慢慢在意起来。 什么木星辰和周可蓝经常成双入对的出入校园。 我只当他们是有工作在身。 什么木星辰和周可蓝一起参加了许多活动。 我只当是碰巧遇到。 什么木星辰帮周可蓝抬钢琴,还帮她整理裙摆。 我只当是哥绅士,换做任何一个他都会帮。 可木星辰同周可蓝照相,两人贴的很紧。 木星辰常和周可蓝出现在校外的一个咖啡厅内。 木星辰去她宿舍楼下帮她拿行李。 周可蓝拉木星辰的手。 …… 终于,我忍无可忍。 我打电话要求哥陪我去吃小吃。 心里有事的我没有注意到哥脸上的汗珠和疲惫的样子。 也没注意到他开车的时候差点闯了红绿灯还因为并线不当犯了交规。 我要求他以后离周可蓝远一点。 “为什么?她惹到媛媛了?” “对,她惹到我了。” “她怎么惹你了?可以和哥说说吗?” “怎么,莫非你还想帮她说情?” “哥总要明白她哪里惹到媛媛了才好疏远她不是?何况学生会里很多事都是直接和她交接的……” “学生会学生会,那个破学生会你怎么还没退?再拖你都该卸任了吧?” “哥已经退了……只是有些事新主席处理得还不顺手,加上我退出后主席团队只有两人,有些事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老师会让我帮一下忙……” “都退出了还舔着脸上去帮,我看你根本就没想退吧?也是,里面美女那么多又有一堆人围着你转,周可蓝学姐就算一个,你应该也很舍不得离开吧?”愤怒中的我口不择言。 感受到我的怒气,哥沉默地开车,没有再说话。 良久。 “媛媛……” “哥你就说你同不同意为了我疏远周学姐吧。”无心再听他说话,我直截了当地问。我还特意加重了‘为了我’三个字。 “媛媛,”他语气严肃了一点,“虽然哥很宠你,但你不能太过任性……”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同意。”我打断他,表情也很严肃。 “对不起,”他正色道,“在你给我一个明确而令人信服的理由之前,我不能同意你的要求。” “停车!” 我听见自己大声地喊。 我从未这样对哥说过话,从小到大。 “我叫你停车你听到没有?!” 他抿嘴,终于靠边停下了车。 我从车上下来,重重甩上车门。 我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进车里时,我看到后视镜里他的车还停留在原地。 “师傅,麻烦绕市里一圈再回到南大西门。”我对司机说。 途中,我注意到他的车一直跟在后面。 “师傅,可以帮我甩开后面那辆宾利吗?” 司机师傅点点头,加大了油门。 他看起来大概四五十岁的模样,驾龄应该不低,没一会儿就利用对道路的熟悉甩开了哥的车。 看着熟悉的车辆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我眼角的泪水缓缓滑下。 很快,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我知道是哥打过来的,没搭理。 我不接,他就坚持不懈的打,一个接一个。 第14章 “小姑娘,和男朋友吵架了?”司机师傅猜测我是在和男朋友闹别扭,语重心长地安慰起我来。 “年轻人嘛,吵吵架很正常得,心放宽一点,别那么钻牛角尖,就过去了。” “在一起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彼此,有什么事互相体谅一下。” “你看你男朋友一直给你打电话,证明她还是很在乎你得,我看你还是接一下吧。” 我苦笑,掏出手机,直接关了机。 他是挺在乎我的,但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在乎。 我倒巴不得是情侣吵架。 可他压根就没有那份心。 回到宿舍之后,舍友们纷纷告诉我哥给她们都打了电话找我,还问我跟他怎么了,他好像很着急。 正说着,哥又给夏然打了个电话。 夏然把手机递给我,我摆摆手,让她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接起电话,“喂木学长啊,昂星媛她回来了,嗯……” 她捂住话筒,用唇语跟我说‘学长让你接电话’。 “跟他说我睡了。” 她眼神疑惑,但还是照做了:“木学长啊,星媛她睡啦……对,嗯,好的,好的,学长晚安~” 挂掉电话,她长长呼出一口气。 “跟木学长撒谎可真难。” 我轻哧一声,这有何难,我经常对他撒谎。 “哎星媛你先别上去呀,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们?” 我没理夏然的话,脱了外套爬上床。 “我有点儿累了,明天再说。”我对她们说。 “刚才我说你睡了学长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估么着他知道你没睡是故意躲着他,我觉得吧你明天还是跟学长打个电话为好,兄妹之间有什么事儿是说不开的……” 我拉上床帏。 见我这样,夏然也就没再说下去。 ——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和哥开始了冷战,具体来说,是我单方面发起的。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也刻意躲着不见,以至于我哥总得从我舍友口中得知我的近况。 后来,我舍友都要受不了哥的‘骚扰’了。 “我的星媛大小姐啊,我求求你你就接一接你哥的电话吧,别让他老打我电话了,他这嗓音我是真心受不住啊~”唐琪双手合十在我面前‘哭诉’,“我怕我再听一段时间,耳朵就真的要怀孕了,我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去追求你哥了。” “想追就追呗,又没人拦着你。”我啃着苹果,面不改色。 “不行!绝对不行!木学长要和周学姐在一起的,你可别当第三者。”夏然插话道。 “切,人木学长可从没承认过。”唐琪一脸嫌弃地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我说星媛啊,你哥每次给我打电话问你情况都问的小心翼翼的,我还挺心疼他的,你作为他妹妹真就一点儿也不在乎啊?”就连张妍,也开始指责我的不是。 在大家眼里,我哥就是善良温柔极度体贴,对我无微不至卑微关切。 而我,就是自私任性被宠坏了还毫不悔改的小公主。 对此,我不想辩驳。 因为事实看起来就是如此。 没人能明白我内心的煎熬与痛苦。 不想理他?天知道我疯狂地想他。 想他的声音,想他的怀抱,想他的身体,想他的一切。 可每当我看到他依旧与周可蓝成双入对的出现时,我便克制住了我全部的想念。 他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我和他分道扬镳。 这种认知令我难过。 他大概是和周可蓝说了我的事,才让她不惜在班门口堵我,也要和我单独聊聊。 于是,我和她头一次坐在一个餐桌上,只有我们俩。 “星媛,”她率先开口,“学姐有哪里惹到过你么?” 上来就直奔主题,我喜欢。 放下喝了两口的果汁,我淡淡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对你哥说我惹到你了呢?”听到我的回答以及淡然的态度,她似乎有点不高兴了,“如果学姐有哪里对不起你,请你直说,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学姐,你对我哥有意思吧?”我突地转移了话题。 她愣了一下。 “你对我哥,不是单纯的同学情谊那么简单吧?”她不语,我便问的更深一层。 “对,我确实喜欢你哥。”她干脆坦白,“但这和惹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愧是周可蓝学姐,一句话就把话题又扯了回来。 “你们不合适。”她直接,我也不愿弯弯绕浪费时间。 听到这话,她笑了。 “你都还没了解过我,怎知我与你哥不合适?” “因为我觉得不合适。”我直视她。 她不再看我,低头去喝手中的果汁。 “我可否听一听不合适的点,在哪儿?” 我微微一笑,脑海中回忆着夏然那里搜集来的资料:“他喜辣,你不喜;他喜黑白,而你喜大红;他喜音乐而你偏爱影视;他有类似洁癖的很多小毛病而你,”我看着她越来越惊讶的神情,悠悠道:“最讨厌小毛病多的人。” 她缓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消化掉我刚才的话。 “你调查我?” “我有义务,也有权利把关我未来的嫂子。”我不卑不亢。 “我明白了。”她放下杯子,“所以这就是你让你哥远离我的原因。” “你们一点也不合适。”我没有回答她的话。 她看了我一会儿,站了起来。 “不得不说,你是个不错的妹妹。但你刚刚说的那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为了他,这一切我都可以改。” “还是要谢谢你像我坦白你对我的不满,以及他的喜好,你放心,我会全部记住。” “我会向你证明,爱情的伟大,以及我绝对有资格做你的嫂子,你哥哥未来的妻子,让你放心地把你哥交付给我。” 说完,她微微一笑,转身大踏步离开。 她说的信誓旦旦,而我手脚冰凉。 不得不说,她确实很优秀。 她的话,配合着她的神情,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如若我单纯的想做哥哥的妹妹,我一定会喜欢她。 我第一次感受到压力,来自一个优秀竞争者的压力。 想到哥说过的’做她的男朋友会很幸福’,我闭了闭眼。 为了尽量减少与哥和周可蓝碰面的机会,毕业晚会节目报名的时候我没有参与学院组织的任何一个节目。不过我之前报名的舞蹈社团倒是要出一个爵士舞一个街舞作为开场节目。 我因为擅长爵士舞,被分到了爵士舞那组。 不知哥如果知道我没有报名钢琴曲演奏,会作何感想。 说不定他到表演之前都不会发现呢。 我自嘲地笑了。 彩排那天,我们终于见到了面。 他把我堵在一个角落里,问我为什么没有报名钢琴独奏。 我才知道毕业晚会的节目单是由他负责安排的。 我告诉他,专业练习的时候一直在弹,腻了。 他质问的眼神中透出深深的不解。 “我真不懂你了。” 最后,他丢下一句话,失望地离开。 你从来就没完全懂过我。 我对自己说。 正式演出的时候,我们穿着热辣的抹胸和短裙,跳起了热情洋溢的开场舞。 跳到双人舞的时候,我瞥见舞台一边的他整个脸是黑着的。 我笑得更加灿烂。 跳完退到台后,社团负责人商量着晚上一起聚个餐,也算是给一年的社团生活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我感受到有只手在我腰间游移,是我们社团的副社长,正想侧身避开,便听到他在一旁鬼哭狼嚎的叫声。 惊叫声引来众人侧目。 我转身,发现他刚才在我腰间的那只手被哥狠狠抓着,整个胳膊被哥拧了过去。 哥还在用力,我甚至听到了骨头嘎吱嘎吱响的声音。 “哥!快放开!”我连忙用手去掰哥的手,着急地看向他愤怒的脸,以及那狠厉的眼。 他看到我,手一松,那人向后趔趄两步,表情狰狞地捂着受伤的胳膊。 不理会周围人震惊的表情,他一把拉住我,拽着我从后台往大厅外走,经过一个学长时,把节目单拍在他身上,“剩下的你帮我安排一下。” 被拖拽着走到大厅外的走廊里,我甩开他的手。 “哥你干嘛!”我揉着手腕,因为他抓着我时过于用力,右手腕处已经通红。 “你在干什么?作践你自己么?这种社团也参加?给你多暴露的衣服你都穿?是不是让你脱光了跳你也去跳啊?” 听着他一声声的指责,加上手腕处的疼痛,我的视线逐渐模糊,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如果说他有哪些地方没有改变的话,有一点就是依旧拿我流泪没有任何办法。 他不再说我,伸手轻轻拂去我的泪水,眼里尽是心疼,“媛媛不哭,对不起,对不起……” “哥,疼。”我说着,眼泪越流越凶。 他眉头紧皱,立马查看我的身体,“哪里疼?哪里疼?告诉哥。” 我抬手,给他看手腕上红肿的痕迹。 他朝那里轻轻吹气,用手指慢慢揉搓以缓解我的疼痛,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都是哥的错,都是哥的错,是哥不好,哥对不起你,对不起……” 揉了一会儿,我的手没那么疼了,就靠在他怀里轻声啜泣。 他拥着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我的发,小声安慰。 偶尔有一两个演出人员经过,都会朝我们多看两眼。 直到我情绪平静下来,他才接起早已想过好几回的电话。 “嗯,嗯,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他问我:“媛媛一会儿打算干什么呀?” “晚会结束后我们社团有个聚餐。”我告诉他。 “刚才那个社团?”他语气渐冷。 “嗯。” “不许去!”他断然说道。 “哎呀哥……我们社团这都最后一次聚会了,以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我和里面几个姑娘玩的很好,想最后和她们聚上一聚。”我冲他撒娇,“我保证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绝不让小人有可乘之机!” 他拿我没办法,也没再阻止,但要求我马上把身上这身演出服换下来。 我起了坏心思,故意环上他的脖子,朝他颈间吹了口气,“哥你怎么这么古板,现在爵士舞演出服都是这样的……才能显出sexy的身材呀~” 他呼吸有一瞬间的混乱,喉结微动,扯开像猴子一样盘在他身上的我,冷声道:“那就别再跳爵士!去,把衣服给我换了!” 即便只是细微的反应,已足够让我满意。 我笑盈盈地进入更衣室,换上自己的衣服。 第15章 晚上社团聚餐,我谨记哥哥教诲,离那个副社长远远的,他往我这边凑,我就到那边去,他给我的吃的喝的我一律推脱掉。 但还是抵不住大家玩的太嗨,再加上一想到这些个合得来的好朋友不知什么时候能再有个统一的空闲时间聚一聚,不打算留团升职的我以后有可能也没机会再接触和跳爵士舞了,不禁悲从中来,喝了几杯。 从未喝过酒的我刚喝第一杯就上了头。 后来,迷迷糊糊的,我感受到有人抱起我,费力将眼睛睁开一个缝隙,那人身形模糊,像极了哥哥。 我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便沉沉睡去。 早上,我是在寝室的床上醒来的,刚醒来时,感觉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我暗暗发誓以后打死也不喝酒了,这感觉真的糟透了。 什么一醉解千愁,全是胡扯,放屁! 后来,舍友告诉我昨晚是哥把我背回来的。 这一次,我接通了他打过来的电话,极为耐心地听完他一番数落和教育,并向他发誓以后绝不再沾酒。末了,他叫我媛媛,停了一会儿却又说没事了,匆匆挂下电话。 再后来,我听夏然说舞蹈社那副社长被记了大过,除了职位,原因不明,我总觉得事有蹊跷,但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更是连不起来。 再后来,我没再见过哥哥了,想让他陪我去吃小吃他总说自己很忙没有时间,也许他们法学临近期末考的时候就是会很忙,这么一想我的心也放宽了,没在执着于让他陪我去吃。 哥哥期末考的成绩很好,是全系第一,还是会有很多认识我和哥的人向我道贺,就像初高中时那样。 这一次放假,哥哥说在学校里有点事,没有和我一同回家。 他是放假一个星期以后回的家。 回家后不久,他说要去同学那边住几天,处理一个案子。 整个假期,他进进出出来回奔波,一刻也不得清闲。妈说是因为哥要找实习的地方,所以才这么忙。 但我一直想不明白,他忙到连跟我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么?见到我总是匆匆走过,最多叫一句’媛媛’。 好不容易有一天一家人一起吃一顿午饭。 爸妈说有件大事要宣布,要哥一定回来。 吃着饭菜,我和哥乖乖等待爸妈口中所谓的’大事’究竟是什么。 “咳咳!”终于,爸爸要开口了。 我们齐刷刷向爸的方向看去。 “媛媛,”爸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们找到你的亲人了!” 我的眼睛逐渐睁大。 盯着爸爸,我一时半会儿没了反应。 “什么?媛媛的亲人?是真的么?谁?”哥先反应过来,接连问了一大串问题。 “哎呀媛媛都没说话你急什么,”爸爸瞪了哥一眼,“是媛媛的叔叔,之前失踪了,最近才有了消息。他现在产业做的挺大,我也是跟他合作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 爸爸一边说,一边佩服起自己敏锐的观察力,“还好我这双眼睛还够用,我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他和志远长得有些相像,没想到竟是他的弟弟。” 爸爸说的有声有色,而我在一旁怔怔地听。 找到我的亲人了。 我有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了。 也就是说,我要离开这里了么? 也要……离开哥哥了。 “媛媛,媛媛。”轻柔的呼唤声拉回我的思绪,是哥在叫我。 我抬起头,对上爸妈关切的神情。 “媛媛,你没事吧?”妈抚上我的肩膀,问。 我摇摇头,眼眶却红了。 “我就是……有点儿激动,”我声音艰涩,“那我是不是……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说什么呢?!”爸的声音不怒自威,“怎么,找到血肉至亲就不要你爸爸我啦?就不要我们仨了?好你个小白眼儿狼。” 我破涕为笑。 知道我在想什么,爸爸语气放缓,柔声说:“傻姑娘,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想在这儿住就在这儿住,想跟你叔叔回他那里也可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有两个家了。” 得到妈妈和哥肯定的眼神后,我终于幸福地笑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不仅和哥一起吃了饭,还找到了我的家人。 吃饭时,爸爸简单跟我说了下我那个叔叔的基本信息和最近情况,住在哪里,什么时间约着一起见上一面。 我仔细地听并尽量去记,想要给叔叔留下一个好印象。 我还问了应该带什么礼物过去。 爸爸说他已经帮我都弄好了,我人过去就行了。 初次与叔叔见面时,哥也陪着一起去了。 我的叔叔叫金志谦,我本姓金,他人如其名,动作举止如谦谦君子般彬彬有礼,颇有大家公子的风范。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长相比较秀气,但很好看,我看着他会不自觉去想象我父亲的模样,一定也很英俊潇洒。 我还得知他也和爸一样经商,旗下产业无数,他们都是很有经商头脑的人。我叔叔还说我亲生父亲金志远比他更加厉害,与我母亲方琳从头干起白手起家,家业也是相当庞大的,只可惜两人双双死于非命,只留下我一个,从此成了孤儿。 说到这儿,原本就无妻无子的叔叔看我的眼神更加怜爱。他还说希望我跟他一起去h国住,也算是替他哥尽一尽监护人的义务。 爸妈见我犹豫,便说叫我好好考虑考虑再做决定,叔叔也表示尊重我的决定。 中途去卫生间的时候,碰到哥,我问他他是怎么想的。 他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就说他尊重我的想法。 其实我根本不想听他这句,我想听他对我说’媛媛,留下来。’ 但这就是我哥,永远不会强迫别人做什么事。 那次见面后,我就没在家里见到哥了。 妈说他出去工作了。 在家里闲得无聊,我突发奇想给哥哥写封书信来表达爱意。 既然当面不好意思说,那就写下来。 赞叹我想的这个办法简直绝妙,我说写就写。 当第不知道多少回底稿写到一半多点的时候,一阵困意袭来,我昏昏睡去。 感受到身边好像有人,我半梦半醒地坐起身,发现妈妈站在我旁边,手里拿着我睡觉时压在胳膊下面的’情书’。 我一惊,用最快的速度夺走了那张纸。 可惜已经晚了。 看到妈妈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盯着我,我的头一点点垂下,羞愧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星媛啊林星媛,你真是色胆包天,居然敢打自己哥哥得主意。 闭眼等待接受教训的我并未等到妈妈的训斥。 她只是拍了拍我,告诉我水果给我切好了记得吃。 然后,她拉门离开。 我知道她是和爸商量去了。 等待审判结果的我坐立不安,根本没心情去碰那盘水果。 他们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我有违伦理道德,对我感到失望? 还是直接把我送走,让我去叔叔那里住,然后再不许我同哥哥联系? 再往后……我不敢想。 晚上吃过饭,爸爸叫我去他的房间。 我磨叽半天不愿意进去,却终归是要自己面对一切的。 谁叫我想出这馊主意,非要给哥写情书呢。 写就写吧,还给睡着了,还被妈看见了。 我真是头猪。 深吸一口气,我敲了敲爸爸的房门。 “进。”爸爸沉稳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我一步一步挪进来,小心地抬头看向爸妈的眼睛。 “过来坐。”爸爸拍了拍身前的椅子,示意我坐过去。 我上前坐下,正好正对着床上的爸妈。 意外的,他们没有上来就指责我’觊觎’他们的儿子,我名义上的哥哥。 而是很认真,很耐心地问我。 “媛媛,你确定你喜欢你哥哥么?” 我点头。 “是男女之间的爱,而不是兄妹之间的情感?” 我再次点头。 “媛媛,你仔细思考一下,会不会是自己错把对哥哥的占有欲当成是对男人的那种爱了?” 我默了默,开口。 “爸,妈,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不对,我知道也许我会让你们失望,可是,我真的,爱哥哥,好爱好爱他,爱的都要刻进骨子里了。” 看到爸妈在用心倾听,我很感激他们,继续道:“你们不知道,哥也不知道,其实我从很小很小就喜欢上哥了,在知道自己是孤儿后,越来越喜欢。”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只是崇拜他,迷恋他的无所不能,总能在我身边时刻保护我。可是后来,越长大以后,我越发现自己不仅仅是对哥的崇拜,我对他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兄妹之间的感情。” “看到有人给他送情书,有人给他送礼物,有女生特意接近他的时候,我都会很反感,很愤怒,那种感觉我后来才知道叫嫉妒。” “你们可以理解那种爱的人每天就在你身边,可却要小心翼翼处理与他的关系生怕被发现的感觉么,我简直难受的快要死掉……” 说着说着,我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们明白。”妈妈上前抱住我,安慰道,“爸妈能够理解你的感觉了。” “既然如此,”我听到爸爸的声音,“那就公开吧。” 我愕然。 他们似乎眼神交流了一番。 然后,爸爸说:“媛媛,爸爸今天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我问。 “其实……你和你哥他,从小就定了娃娃亲。” “什么?!”我不敢相信我听到了什么。 “以前我们木家和你们金家是世交,我和你爸爸正好是生的一儿一女,于是老一辈就做主定了娃娃亲。后来你爸妈不幸遇难,你叔叔又失踪不见,金家就渐渐没落了。你爸把你托付给我,我当然要将你好生照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成为我们的孩子,名正言顺的宠你爱你。当然了,这娃娃亲的事,就只好搁置一边了。” “可能是算命道士说的那样,你和你哥金木双生,天生命格互补,所以缘分也深,现在你也找到了亲人,你又喜欢你哥,最近生意属实难做,我们木金两家是该添个喜事冲冲喜了!” 爸爸说着,眉眼逐渐舒展开来,笑意直达嘴边。 而我呢,早已兴奋的不知说什么话好了。 我和哥居然早有婚约!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爸妈居然也同意我嫁到家里来。 感觉这个假期的自己,好幸福! 第16章 我怎么也没想到,打破这一切美好的,会是哥。 那天,哥好不容易有时间在家休息,在餐厅倒水的我看到爸妈进入了他的房间。 直觉告诉我爸妈是要和他谈我的事情。 即便家里房门的隔音效果很好,我还是隐约听到了房间里争吵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大,我忐忑地走到哥的房门前,伏耳去听。 也许是哥情绪更激动,我几乎只能听到他愤怒的声音。 “你们在说什么啊,那是我妹妹啊!” “什么娃娃亲的,这都什么年代了那些早就不作数了!” “媛媛才刚找到亲人你们就要把她从户口本中划去?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啊?!” “我不信!是她亲口跟你们说的?那也是她还没认清自己的情感,你们应该正确的引导她而不是在这边煽风点火!” “你有在乎过我们的感受么?你只在乎自己的钱和地位!” “啪!” 随着这声响声,房间里安静下来。 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的我纠结着要不要敲门。 突然,房门微微打开露出一个缝隙,我听到哥冷硬无比地声音:“反正这门婚事我是绝不会同意的!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侧着身把房门拉开,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了我。 正对着我的爸妈也有一瞬间的错愕。 “媛媛……”我听到他艰难发出的声音,带着一丝尴尬。 “哥。”我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对他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 他张了张嘴,没再说出一个字。 我不再看他,转而去看爸妈。 “爸,妈,”我往前走了几步,“谢谢你们。我想好了,我决定跟叔叔回h国,麻烦你们帮我联系一下他。” 原来做出一个决定,也没那么困难。 就几秒钟的事。 “媛媛……”听到我的话,妈露出不舍的表情,想要跟我说些什么。 “妈,爸,你们先出去,我想跟媛媛单独说几句话。”哥突然开口,对他们说,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我。 爸叹了口气,领着妈妈走出房门。 顺手还帮忙关上了门。 气氛一时沉寂。 “媛媛……你……要跟你叔叔一起住么?” 第一次,他如此纠结,犹豫半天才问出一句话。 “是啊,我就要搬走了。” 从前,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和哥哥分离。 更没想过会决定的如此匆忙。 “……一定要走么?”他眼中渐渐染上悲凉的色彩,“在咱们家待着不好么?爸妈很疼爱你,哥也会宠你,你别听爸乱说,娃娃亲什么的早就不作数了,你一个人去国外跟叔叔住哥不放心,再说你叔叔常年出差在外,又没有别人照顾你,你还在南大上学,来回多不方便……” 他喋喋不休地跟我说这说那,中心思想应该是不想我跟叔叔走。 可我想听的并不是这些。 “哥,”我打断他,“爸妈应该告诉过你了,我喜欢你。” 我眼神真挚,内心无比放松。 有种压在心里很久的话终于吐出的快感。 我看到他的拳头慢慢攥紧,过了一会儿,又缓缓松开。 他直视我的双眼,眸光闪烁。 “媛媛……” 我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哥,听我说完。”我朝他站着的方向走过去,他却开始后退。 我心中苦笑,停下脚步,继续说:“我喜欢哥,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不是兄妹的那种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到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你发烧了。”他语气严肃,试图阻止我再说下去。 “我没有发烧,只是脸有点红。” “我现在很清醒,哥。我不相信你感受不到。你那么聪明,我搞什么小动作都瞒不过你。小的时候,我担心是自己心理有问题,拼命压抑对你的喜欢,即使再嫉妒学校里那些接近过你的女生,我依旧选择忍耐。可是长大以后,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压抑对你的感情,你出国那年我想你想到要疯掉,我拼命学习分散注意力,可你就像印在我心里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弹琴的时候会想你,吃饭的时候会想你,睡觉的时候满脑子里也都是你……” “住口!别说了……别说了……”他表情悲伤而厌戾,身体微微颤抖,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我想考南大,不单单是喜欢那个学校,更因为那学校里有你。你问周可蓝学姐哪里惹到我,其实她从来没有惹过我,她对我很照顾,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她喜欢你!我没办法喜欢她,因为她是我的情敌,情敌你懂么?每天看你们成双入对的出现在校园里,我心里就跟针扎了一样疼。我想尽办法让你看到我,看到我也是个女人,而不单单是你妹妹而已。那些小动作小心思,你感受不出来?我不信。你只是假装看不到,刻意忽略我对你的感情!你只是在逃避!因为你根本不喜欢我!” “够了!我叫你住口你听到没有?!” 他声音极大,暴怒的神情和眼神中的那抹凶光吓到了我,我真的噤了声。 他别过脸,迅速走到床上坐下,胸口上下起伏。 停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听到他喃喃地声音:“媛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我知道,哥,我对我说的所有话负责。” “既然我坦白了自己的心声,那么哥,你能不能也跟我说句心里话?” “你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 虽然心里已知道答案,我却还是不死心,残存那一丝丝期待。 “从未。” 心里的小火苗,‘咻’地一声,熄灭了。 悲伤到极点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我领教到了。 “我知道了。”我也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冷静。 我转身,打算离开。 “媛媛,你已经决定了吗?真的要走么?” 听到这话,我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 “是,我决定了。”从未像现在一样坚定,我已经……没法再面对哥了。 从我坦白那一刻开始,从他拒绝我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那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算什么?就因为我不爱你,你就要离开我,离开爸妈吗?你不知道我们会难过么?” “媛媛……留下来好么?哥答应过你要给你最好的,要一直保护你,你相信哥,你现在还小,以后你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而你也爱的人,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你现在对哥的感情只是一种假象,一种情感寄托而已……” 他用尽量令人舒服的口气缓缓道来,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听进去。 “哥,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对他说,“我向你表白,而你拒绝了我。我不想跟拒绝了我的人再一起生活下去,希望你能理解我。” “你是打算不再认我这个哥哥了么?”身后的他语调骤降。 “准确的说,你已经不再是我的什么人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即将将户口迁出到叔叔名下,而刚刚,你拒绝了我,所以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男女朋友,也不是家人。”说出这话,我自己都很惊讶。 也许是他刚才的语气影响到了我。 这一次,直到我走出房间,他没再说一句话。 刚才那些话……伤到他了吧。 罢了。 如果终究得不到,我宁愿彻底放弃。 他再一次消失在我面前。 我与叔叔见面的时候,我和爸妈吃最后一顿饭的时候,甚至是搬家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 “真是不像话!他妹妹都要走了也不说来看一眼!”爸爸指责哥太过冷漠。 “也许是星辰那边太忙确实脱不开身呢,打官司可不是闹着玩的。”妈替哥解释。 “再忙能有多忙?他妹妹不比那破工作重要的多?!”爸越说越生气。 发现了呆呆坐在沙发上等叔叔的我,妈走过来坐到我身边。 “媛媛……你别怪你哥,他是爱你的,可能他最近真的太忙了……” “妈,我明白。”我给了她一个‘放心吧’的眼神。 他为什么不来,我比爸妈更清楚。 他一定还在生我的气。 宠了那么多年的妹妹突然翻脸不认人,我是他我也气。 因为没有跟爸妈说太多,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和哥已经‘决裂’。 他们知道的,仅限于我和哥各自说开,他不喜欢我,我也表示理解,这娃娃亲就算自动取消。 知道以后,爸爸还觉得可惜,说他没有完成自己父亲的遗愿。 但感情这事儿,强扭的瓜不甜。 临走之前,我还把哥出国留学的时候叠的一瓶千纸鹤放到了他的桌子上。那时候没有办法与他联系,我就时不时写一句想对他说的话,再把纸叠成千纸鹤的模样,放进玻璃瓶里,不知不觉就攒了这么多。 既然已经摊牌了,我想让他看看当时的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毕竟是一些想说但没说出去的话。 我也不用把它天天放在自己身边,睹物思人。 至于最终如何处理这个瓶子,要不要看里面的内容,决定权在他。 考虑到上学的问题,叔叔在g市买了一套房子给我住,他也一起搬了过来,想着等我读完大学再回h国。 他对我很好,生活上处处照顾,还替我交学费,每月给我很多生活费,花也花不完。 即便我一再说爸妈给我留下的钱已经够我用一辈子,他还是坚持打钱给我,让我不要委屈自己想买什么就买。 我还问过他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他说他没时间经营感情,而且也没有看上过谁。 也是,像他这样优秀的人,是应该好好挑一挑。 再开学时,我一早就向学院提交了去h国深造的申请,并且努力提高钢琴水平。 后来,听说哥和周可蓝学姐在一起了。 又听说他们一同去了y国。 还听说他打赢了一场重大的商业官司,为y国最大商贸集团伊斯顿(音译)的董事长继承人贝莉维娅女士从她哥手中夺回了公司,自此在律师界名声大噪。 再后来,我去了h国以后,就没怎么再听到关于木星辰的任何事了。 或者也可以说,我刻意屏蔽了关于他的消息。 因为我发现,一想到他,我的心就疼。 第17章 圣保罗歌剧院。 作为h国最负盛名的歌剧院,场内能容纳近六千观众,能够进入这里的人也多是有一定名誉或声望的,非富即贵。 坐在台上,感受灯光的照耀和场馆内众人的注目,我闭上眼,深深呼吸。 ‘等媛媛长大成为了钢琴家,哥一定去看你每一场演出。’ ‘那就这么定了!哥可一定要场场都去哦!一场都不能落下!’ ‘好,一场都不落。’ 拉回思绪,我轻轻抚上琴键。 悠扬的琴声在场内回响。 一曲奏罢,掌声经久不息。 我起身,面向观众,深深鞠了一躬。 座无虚席的剧院内,不会有他的身影。 我知道。 他还在y国。 时间是一剂良药,可以让人淡忘许多伤痛,却治不好我的心结。 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我没有告诉木星辰今天是我毕业前最后一次,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次演出,但我告诉了爸妈自己有一场演出。 其实在机场接爸妈的时候,我有想到他不会来。 爸妈说他已经进了爸爸的公司做总经理,逐步接触公司的各种业务,并把业务拓展到了y国,前段时间y国那边有事,他到现在还没有回家。 “你别怨你哥,他很想跟我们一起来的。”妈妈对我说。 我笑着点了点头。 “媛媛,你弹的简直是太好了!”一到后台,爸妈和叔叔就迎了过来。 我腼腆一笑,跟他们攀谈起来。 叔叔请我和爸妈吃了顿饭,在餐桌上,我们聊了下回g市的事儿,商量好过两天一起回国。 吃完饭,叔叔把我送回了学校,我打算抓紧时间收拾下回国要带的东西,一回到宿舍就着手收拾。 这边的大学学风开放,总有学生半夜两三点才回寝室。 跟我同宿舍的安娜,就经常很晚才回来。 回到宿舍以后,我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收拾着收拾着就忘记了时间,不知不觉地已经很晚。 安娜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我没睡,还惊讶了一小下。 “你……要走啊?”她一边看我收拾,一边问。 “嗯,过两天回南大,办下毕业手续。”我回。 “哎~要毕业了真好~”她感慨。 “有什么好的,上学比工作轻松多了。” “你不知道,咱们系啊新来一老头,特别严格,期末考试弹错一个符就要扣五分。”她跟我抱怨,她跟我一个系,只是比我小一届。 “真的啊?”我不敢相信地问,心想还好自己没赶上。 “是啊!”她神色郁闷,转而又精神了起来,“对了,刚我在楼下看到一帅哥,是东方面孔呢~” “哦是么。”我语气平淡,学校里交流生那么多,有黄种人也不奇怪。 “你真是无趣,有帅哥都不带兴奋一下的。”她对我的反应很是不满意。 “好吧,那有多帅?”为了配合她,我问道。 “超级帅,特别帅,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东方面孔!”她好像打开了话匣子,“我从来没见过他,我猜他一定不是咱们学校的,可能是隔壁爱丁堡大学的,要不一定早就火了。” 我好笑地看着她犯花痴的模样,“有那么帅么,还火遍全校。” “严以凡你知道吧,就被评为咱学校最帅东方面孔的那个。” “知道。”多少听说过一点他的事迹。 “他比严以凡帅多了。”她给我进行了实例对比。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曾见过几眼的严以凡的脸:“哦……那是挺帅的。” “可惜人家估计有对象了,”她撇撇嘴,“要不然怎么会大半夜的在咱宿舍楼下等呢。” 我耸耸肩,给了她一个’放宽心’的眼神,继续整理我的东西。 叔叔接我回家的时候,爸妈也跟着过来了,我带他们参观了一下我的校园。 路上,我突然扒着车窗往外看。 “怎么了媛媛?”不知道我在看什么,跟我一同坐在后面的妈妈往我这边凑了过来。 我看着那身影离我们越来越远,回过头:“没什么,看错了。” 那个身影,太像一个人,以至于我出现了幻觉。 我居然以为木星辰来了。 是该好好补个觉了。 我靠着车窗,困意袭来,渐渐进入梦乡。 —— 到底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一下飞机,踏上这片国土,我感觉空气都格外香甜。 爸妈转机回了a城,说我毕业那天他们有空的话就来南大看我。我告诉他们其实毕业也就是拍个照领个毕业证而已,那天我们应该会有很多事要忙,他们不用特意过来的。 去看我表演的时候,爸妈就是抽空来的,那几天爸爸的电话就没断过。 再回到学校,很多都变了。 因为矛盾,夏然搬出了寝室,张妍早早签约了一个教育机构,在里面教学生钢琴,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寝室,只有唐琪还没有找工作,天天待在寝室里无所事事。 这两年多以来,跟我关系最亲密的就属唐琪了,在h国的时候,她经常跟我联系,聊一些学校里发生的事,还会询问我的近况,只可惜她之前曾说要来h国找我玩,看看我们学校,结果直到毕业,她都没有来成。 她说她家人准备也让她出国深造一番,镀层金再回来,也好找工作。她还说她爸妈总跟她面前夸我,让她多学学我,说我现在在学院里名气也不小,很多学弟学妹都知道我,知道南大有个世界钢琴大赛第一名获得者,叫金媛。 很多之前认识我的人不知道我为什么改了名字,唐琪问我,我也是简单说了下原因,她才知晓原来我和木星辰并非亲生兄妹,而我的亲生父母很早就过世了。 拍毕业照那天,我终于见到了夏然。 不似从前般见到我就笑,她的眼神淡淡地。 心想着我也没跟她闹过什么别扭,好歹舍友一场,我就跟她打了声招呼。 她点了下头,说:“回来了。” “嗯。”她不咸不淡的态度影响到了我,于是,我的语调也平了下来。 “你知道你哥和周学姐的事儿么?”她问,想了想,又说:“哦,听说你们不是亲兄妹啊?” “嗯,”我先是回答她后半句话,“他们什么事儿?订婚了?”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事了。 她变了脸色,冷哼一声:“果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啊……被保护在城堡里的小公主。” 嘲讽的语气让我很不愉快,我皱皱眉,不想再与她讲话,转身准备离开。 “他们分手了。” 一句话,定住了我的脚步。 她走到我面前,道:“一年前分的手,明明说了是和平分手,可你知道学校里怎么传么?说周学姐是狐狸精,勾引了木星辰以后又去勾搭外国佬,我不信就打电话问学姐,你猜她怎么说?” 我没说话,继续听她说,她跟周可蓝关系很好,这我是知道的。 “她哭着对我说,是你哥木星辰先提的分手!”她越说越激动,“她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哥跟她说他们性格不合要跟她分手,学姐也是要强的,木星辰说要分,就分了,可学姐根本就还爱着你哥!” “亏我之前还那么崇拜和倾慕你哥,原来他就是个渣男!没一点担当!”说到最后,她气的直接骂了起来。 “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的。”她说完一段话后,我插空回应,“周学姐爱哥,可是哥不爱她了,出于不耽误她未来的考虑提出了分手,周学姐也同意了,他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 因为已许久没再叫过’哥’这个称呼,说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别扭。 “谁也不欠谁的?说的倒轻松,周学姐为了你哥付出了多少你知道么?她放弃了免费留学h国的机会,就是你去的那所大学,最顶尖的钢琴学院,却自费去了y国,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跟你哥在一起?可最后呢?理想泡汤了,你哥还跟她分了手!”她言语中透着委屈和不甘。 但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周可蓝付出了多少。 我皱眉打断夏然:“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她没想到我会这么问,顿了一下。 “如果可以,麻烦你转告你哥,周学姐还爱他,希望他能再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什么?复合么? 她把爱情想的可真简单。 “好。”虽然这么想,我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如果我有机会见得到木星辰的话。 “你能告诉他最好,我不想同他讲话。”临走前,她最后对我说。 呵,我又何尝想面对他呢。 “我数三二一,大家就把帽子往自己上方抛,然后嘴里说’毕业啦’三个字奥,来三、二、一!” “毕业啦……” 伴随着响亮的喊声,帽子被高高抛起,我们的最后一张毕业照也宣告拍摄完成。 之后是半小时自由拍照时间,我穿着学士服,与唐琪、张妍还有一些玩的不错的同学们一起拍照。 突然,唐琪怼了怼我。 “阿媛,阿媛,你哥来了。” 我正在拍照的手一抖,机械地看向她看的方向。 一个男人伫立在大树下,他身姿挺拔,着一白色风衣,内搭深紫色绸面衬衫,下面依旧是黑色紧身裤,脚穿白色板鞋,黝黑的短发在斑驳的阳光下闪闪发亮。他左手揣兜,右手抱着一束紫色花束。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双如星辰般灿烂的双眸。 他看着我,微微笑了。 我终于确定,他是木星辰。 周围原本和我一起拍照的同学识趣地走开,我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从容的,淡定的,沉稳的。 他脸上一直挂着笑,在与我大概半米远的距离停下。 然后,伸出右手,将手中的花束递到我的面前。 是紫罗兰。 我的世界瞬间安静。 我听到他缓慢而轻柔地,这悠悠数年曾无数次萦绕耳边,我魂牵梦绕的声音:“媛媛,恭喜你毕业了。” ‘哥,我拍毕业照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奥,到时候你要穿一件白色的长款风衣,毕业礼物呢就送我一束紫罗兰吧,里面要穿紫色的衬衫好与花相配,对了对了,下面要穿紧身裤,可以凸显你细长笔直的大长腿~到时候,你就走到我面前,把花送给我,然后对我说媛媛,恭喜你毕业了!’ ‘好,全听你的。’ 回忆似剑,帧帧伤人。 年少时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幕幕都照着想象中祝福女朋友毕业时应该的样子设计。 他还记得。 他全记得。 我张张嘴,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一个音。 “哥。” 第18章 我终于清楚的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他避而不见,为什么刻意忽略关于他的消息,不是因为自己无法面对他,更不是因为下定决心断的干干净净。 而是因为,一见到他,内心好不容易筑起的高墙,就轰然崩塌。 我根本无法忘记他,也从来不想放弃他。 我只是在逼迫自己暂时放下。 可我那么爱他,怎么舍得不理他? 于是,什么以后绝不再叫他哥,什么见面只当陌生人,通通抛诸脑后。 我的理智一文不值。 何况他以如此震撼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 回忆汹涌,思念如潮,我的大脑几乎承受不了。 没有他的日子,天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叫哥就叫哥吧,允许我再叫一回。 允许我再放纵一次。 我这么对自己说。 我手里摆弄着他送我的紫罗兰,与他一同走在学校后花园的小道上。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走了半天,他可算想出一个问题来。 “挺好的。”是挺好的,只要不想到他。 “听说你得了钢琴大赛一等奖,还被邀请去了圣保罗歌剧院演出,恭喜你啊。”因为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话题,他只能不断询问我没有他参与的日子里的过去。 “谢谢。”我继续言简意赅。 “嗯……” 看着他绞尽脑汁地想与我找话聊,我于心不忍,配合着也问起了他的过去。 “听说哥回爸的公司做总经理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也许是没想到我竟然知道些他的事。 “嗯。” “为什么?哥不是在律师界已经打出名头了吗?做律师不是你的梦想吗?”走了这么久,这是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他看看我,对上我的眼睛后又转头看向别处:“原本学法就是为了帮一个朋友而已,也谈不上什么梦想。” “帮一个朋友?”这个回答让我很是意外,我一直以为他是喜欢当律师,才不顾周围人反对硬是要来以法学闻名世界的南大上学的。 “嗯。”他好像不愿说太多,很快地转移了话题,“这几年……媛媛有没有谈个恋爱什么的?” 我感受得到他言语中的试探。 “如果我说没有,哥会愿意做我第一个‘实验对象’么?”我堵他。 果然,他像是噎住了一般,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他的尴尬和难受被我尽收眼底。 我在心中默默叹气,想起夏然跟我说的话,便道:“听说你跟周学姐分手了?” 突然的疑问让他险些转换不来。 “嗯。” “为什么?” “性格不合。” “怎么个不合法?” 见我对此很感兴趣,他便也耐心地给我分析起来:“我们喜欢的东西,完全不同。我喜欢吃辣,可她不喜欢;我喜欢黑白色系,可她喜欢红色;我喜欢听钢琴曲,但是她不喜欢;我不太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但她喜欢收拾,收拾的时候会顺带动了位置,而且……” “而且什么?”我听的正尽兴,催促他说下去。 “反正就是我们实在太不相像了,了解越深发现越多。”他一句话概括后面的内容。 听着他的分析,我内心感慨万千。 果然还是我比较了解哥,他说的这些好多我都一早跟周可蓝说了,但她当时说的什么来着? “我还以为周学姐会迁就你呢……”想到她信誓旦旦地向我宣言,我不禁咕哝道。 “她确实很迁就我,”听到我的话,哥说,“可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她总是对我委曲求全,什么都依着我,那样我对她的感情只能是歉疚,而不是爱。我承认一开始我对她有好感,觉得她性格温婉又很孝顺,但在一起时间长了,我发现我们根本不合适。还好她也发现了这点,所以我们和平分手。” 听到最后一句话,我不禁笑出了声:“你确定你们是和平分手?” “是的,我们在餐桌上把话聊开,然后和平分手。”看到我在笑,他又说,“不要听信学校里传的那些谣言,简直是胡编乱造。” “可是据我所知,周学姐还爱着你。”我说。 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怎么可能……她已经有爱人了。” 我调侃他:“你难道不知道治愈失恋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么?” “你怎么知道她的事?”他不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开始反过来问我。 “你知道夏然吧,我原来的舍友,她和周学姐关系特别好。”见他没说话,我又接着说:“周学姐亲口告诉的夏然她忘不了你,她很爱你。”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说到这里,夏然让我帮忙转达的,我已全部完成。 想想自己真是好笑,居然在把自己爱的人往别人身上推。 看着他认真思索的样子,我开始后悔。 “看来,这朋友是做不成了。”良久,他蹦出一句话。 我眨眼看他,一点点消化掉这看似不着边际的话。 “你……不跟周学姐做朋友了?” “她之前问我分手后可不可以做朋友,如果双方都没了那种情感,也无怨恨,当然可以。但现在好像不行了。” “不是,你不考虑下复合?学姐可是很爱你哎。”我竟然开始帮周可蓝说话。 “既然彼此都知道不合适,又为何非要互相折磨呢?”他抛给我一个问题。 我答不上来。 因为我觉得,他说的对。 强迫一个不爱你的人跟你在一起,本就是场悲剧。 好比我自己。 他当着我的面删掉了周可蓝的微信,还是让自己从对方名单中消失的那种。 如果夏然知道自己非但没有帮上忙,还帮了倒忙,不知会多后悔。 “哥你删了微信,她可以通过电话找你啊。”我对他说。 “我的新电话号码,她不知道。而且我屏蔽了她的号。”他答。 “哥可真狠。”他决定一刀两断。 就像对我一样。 我怎么会妄想跟他掰一掰手腕呢?受伤的只会是我自己。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把那句‘就像对我一样’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回过神时,他看着我,眼中充斥着浓重的悲伤。 “哥永远不会对你狠。” 很久,很久,他说。 不是的。 你早就对我,下了狠手。 —— 领毕业证那天,爸妈、叔叔和木星辰都有事忙,就没过来看我。不过木星辰把他那辆宾利留在了学校,说是让我装行李什么的,然后开回我家去。 我欣然接受,并高兴地坐进他的车里。 车厢内果然残留着他淡淡地气息,不过鼻子很灵的我还嗅到了一丝烟草味。 他开始抽烟了? 他以前从不抽烟,还给我科普吸烟有多么可怕,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几乎将吸烟同吸毒划上等号。 我不再多想,将车驶出校园。 把东西全都放回了家,因为没人帮忙我自己搬了好几趟才搬完,瘫在沙发上,我不愿挪动丝毫,就连接电话都是抬手去茶几上提溜着手机挂件把手机给拽过来的。 是叔叔来的电话。 “喂?” “喂媛媛,叔叔这边有些事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你先在家待一段时间,等叔叔忙完了就去接你回h国啊。”他很温柔地对我说。 “好的,叔叔你忙吧,我不着急回去。”距离最近的演出日期要两个月以后,所以我一点也不着急回h国。 “嗯,那你在那边记得好好吃饭,自己学着做点菜别总是点外卖,冰的东西也少吃,对女孩子身体不好,多吃些核桃啊枣啊什么的,也别熬夜,早点睡,多喝水,知道吗?” 他总是婆婆妈妈地嘱咐一大堆,好像我真的是他女儿一样。 “好~我知道啦~”我软声应道。 他又嘱咐了半天才挂掉电话。 有时候我会突然想,有个对我这么好的叔叔,也算是我的幸运了。 躺了一会儿,终于有力气坐起来,看到茶几上的车钥匙,我决定给木星辰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来把车开走。 “怎么了,媛媛?”电话打通,熟悉的开头语,熟悉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来把车开走?”注意到电话那边的嘈杂声,我有意提高了嗓音问他。 “先放你那两天吧,我过几天再过去。”因为他那边太乱,我竖着耳朵仔细听才听清他说的话。 “你在哪呢这么乱?”我不禁问。 “舞厅。”他回,“还有事吗?没事我先挂了。” “哦没事了,拜拜。” 还没等我挂掉电话,那边先传来‘嘟嘟’的声音。 气死我了。 我把手机往沙发上狠狠一摔。 他连一声‘再见’都没跟我说。 我还隐约听到他那边女子的娇笑声。 舞厅? 大晚上的他去舞厅干嘛?! 联想到电视和小说里的场景,我简直怒不可遏。 等我安静下来坐回沙发上,怔怔地想着,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他是不是变坏了? 那个耐心向我讲解吸烟的危害,让我一定要远离它的木星辰 那个温柔地对我说再见,跟我道晚安的木星辰 那个每次都等待我挂掉电话的木星辰 那个严以自律,从不混迹网吧、酒吧和歌舞厅的木星辰 是不是,不见了? 思及此处,我内心一片荒凉。 痛苦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漫长,我日夜盼望着能够回到h国,我甚至想,以后都不要见木星辰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买了个菜谱,准备学习做菜。 “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紫菜蛋花汤,饭盒包菜……嗯,这个看起来不错,简单又好吃。”我一边翻看菜谱,一边寻找自己想做的菜。 看着书中的图片,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媛媛,这是妈给咱们带的饭,给。’ ‘媛媛,这样挑食可不好,绿叶菜对身体好,乖,把它吃了。’ ‘你爱吃的话就把哥这里的夹走吧,反正我也不是很爱吃。’ ‘给你,记得吃饭。’ 我甩甩头,把菜谱扔到餐桌上。 怎么总能想到他,该死! 很快,我悲哀的发现,无论我在家里做什么,都能联想到他。 吃饭的时候能想到他,睡觉的时候能想到他,洗澡的时候能想到他,收拾的时候能想到他,就连弹钢琴的时候,也总能想到他。 毕竟从小到大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之久,罢了。 我不再刻意地想要忘掉他。 第19章 一个星期以后,叔叔打电话告诉我他过来了,但是他有个聚会要先去,晚点再回家。 于是,我把东西收拾好,乖乖在家等他。 令我意外的是,他不到八点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我闻到一身的酒气。 “叔叔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呀?”我把他扶到沙发上,问。 “有点不舒服……就先回来了。”他断断续续地说,还紧皱着眉头,好像确实很难受。 我扶着站立不稳的他好不容易回到了他卧室,出去倒了杯水准备拿给他。 回到卧室的时候,叔叔已经把睡衣换好了。他坐在床上,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不停地深呼吸。 “叔叔,要不要喝点水?” 听到我的声音,他微微侧过头看我。 他的眼神迷朦闪烁,在我们对视的瞬间,我感受到他眼中的一丝异样。 以为是他太难受了,我上前把水杯递到他面前。 “啪!” 随着他突然伸手扯我的动作,水杯摔落在地上,碎了。 而我则跌入他的怀抱中。 “媛媛……”沙哑低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内,颈间他粗重的呼吸刺的肌肤微微发痒。 在我怔愣间,他坚实的臂膀一个用力,把我抱倒在床ya在身下。 “媛媛……我喜欢你……”他双眼朦胧,哑着嗓子又说了一句。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jiekai我睡衣的第二颗扣子,开始解第三个。 “叔叔!你在干什么!你放开我!” 拼命的挣扎在他有力的压制下徒劳无功,甚至把我的睡衣领口扯得更大。 突然,卧室门开了。 察觉到声响,我向门口看去,在看到来人的面孔后,我一时忘记了挣扎。 竟然是木星辰。 他睁大双眼死死地盯着我,满脸震惊。 锁骨处传来温热的触感,让我意识到自己正在被qinfan,慌乱的我正要继续反抗,木星辰却先我一步做出了动作。 他像一阵风一样冲过来,一拳打在叔叔的脸上。 这一拳力道极大,以至于叔叔直接侧倒在地,头部撞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下一秒,他已拉过我的手,拽着我走出卧室,临出前我回头看了眼叔叔,他躺在地上,一动没动。 到了门口,他把他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拿起还撑在地上晾水的雨伞,不顾我还穿着睡衣拖鞋就拽着我离开了家。 一路上,他右手紧紧握着我的胳膊,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到达地下停车场后,他迈着大步走出电梯,我踉踉跄跄地跟着他走。 “车停在哪?”他冷硬的语气中压抑着怒火。 “前面左拐就看见了……”他的表情过于恶劣,我不自觉声音变软。 “砰!”地一声,我被他巨大的关门声吓到心里一颤。 他坐在车里,却迟迟没有点火。 我们就这么坐着。 安静的空气让我的心也缓缓平静下来。 冷静之后,能想的也就多了,想到我们出来时叔叔昏倒在地,担心他有什么事儿的话木星辰可能会坐牢,我去拉门把手想要回去。 注意到我的动作,木星辰先我一步锁住了车门。 “你想去哪儿?”依旧是冷冰冰的声音。 “我要回去。”我尽量镇定地说,但因为刚刚经历的事,我的声音里还是有一丝颤抖。 “回去?回哪儿?回你的家么?” 感受到尖锐声音里的嘲讽,我扭头,发现他正愤怒地看着我,目光如炬。 我不明白他为何对我生气,明明我是遭受侵犯的那一个,他难道不应该安慰安慰我么? 思及此,我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对。” “回去干什么?继续与你的‘叔叔’缠绵悱恻么?”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地这句话。 我不可置信地看他。 他怎么能这样想,他居然会这样想! “所以你以为我们在zuo ai?”内心悲痛,我语气更不好了。 “难道不是么?大晚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他还在……”似乎是气到了极点,后面的话他怎么也没说出来。 “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我也无比愤怒,脱口而出:“你不说我来说,他还在亲吻我的肌肤,还在tuo我的衣服!对,你想的没错,我们就是在一起了,而且在zuo ai!” “够了!”他听不下去了,冲我吼,“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是luan lun?!” 我冷冷地回他:“真是抱歉,我就是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哥你忘了我早有先例了?那个对象还是你……” “滴!!!!!”他左手狠狠拍在喇叭上,刺耳的响声打断了我。 看到他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面容扭曲痛苦,我哑然,没再说什么刺激他。 良久,他发动汽车。 “你干嘛?!” “我们回家。”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 “回什么家?这里就是我的家,你让我下去!”一想到不知道叔叔怎么样了,万一真有事又错过最佳抢救时间……我不禁烦躁起来,语气中也多了些不耐烦。 “我不会让你再回这里了。”他拉下自动挡,又被我掰了上去。 我双手紧握自动挡的把,对他说:“哥,你忘了么,从你拒绝娶我的那天开始,那个家,我就已经没法再回去了。” 其实刚搬出去那段时间,爸妈有跟我说过让我没事回去住两天,可我怎么还会回去呢?见到木星辰,我尴尬,他也尴尬,后来,爸妈渐渐了解了我的心思,就没再提过回去的事儿了。 他不再与我抢夺自动挡,沉默了一会儿,从车前面的小收纳盒里取出一盒烟和打火机,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关门,锁车,动作一气呵成。 他在外面抽烟。 因为是背对着我靠在车门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心里焦急但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正在思考要不要敲玻璃来引起他的注意,忽然,他打开车门,坐了回来。 空气中瞬间涌入烟草的味道。 “如果我答应娶你,你就跟我回去?”他把烟和打火机放回去,问。 见我许久没回应,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这一次,我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我自嘲地笑笑,用尽量无所谓的态度回他:“好啊,你要是答应娶我,我就跟你回去,毕竟婆家也是家,不过……你会答应么?” 他的性格我还不清楚,没有人能逼迫他做任何他不愿意做的事,他要是不想,是绝对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去做的。 当初那么坚决的反对这门婚事,他会突然又同意回去?怎么可能。 “除此之外,你都不会回木家,是么?”他又问,脸上没什么表情。 “是,所以你还是让我回家吧。”我叹了叹气,这么在车里一直跟他僵着也不是个事儿,我语气放缓,尽量轻柔地对他说:“好不好,哥?” “好。” 我松了口气,他终于肯让我走了。 “我们结婚。” 我的反应一定很好笑。 我看到他原本冷硬的脸庞上泛起一丝笑,他喉咙微颤,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就那么震惊?” “……” 废话!简直震惊我全家好吗! 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生怕这是个梦,太用力会醒。 我长久的沉默似乎带给了他不安,他犹豫着,又说:“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结婚了……但是媛媛,你真的不能……再错下去了……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变成这样,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笨蛋。” 我的突然回应让他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凑近他,贪婪地索取属于他身上的绿茶混着烟草的味道:“我说,我变成什么样了来你给我说说?说得好像我是不良少女干了好多缺德事儿似的,因为你因为你什么呀?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就往自己身上揽?” “还有,”我不让他插话,继续把自己的话说完,“是你说的要结婚的,不许反悔!” 天知道我有多想听他说那句话,他居然会以为我不愿意和他结婚了,真是荒谬! 我的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突地说了一堆,还真把他给说蒙了,半天才回出一句:“好……” 得到保证,我满意地点点头:“好了,那么现在,我们要先回家。” 说着,我伸手去拉门把手,因为刚他开门进来的时候没有锁门,我顺利地打开了车门。 他猛地拉住我的左胳膊,语气瞬间回冷:“你要回哪个家?” “刚才你带我出来的时候叔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我怕他出什么事,所以现在我们必须赶快回去看看。”我用尽可能简短的话语表达清楚。 听完我说的话后,他比我更为迅速地下了车,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 轻轻打开房门,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安静的诡异。 走到叔叔的房间,门如同我们走时一样敞开着,我隐约听到里面有水流的声音。 用手势示意我在外面等着,木星辰走入房间。 没一会儿,他就出来了。 “不用担心了,你叔叔在洗澡。”他的声音淡淡地,听不出什么感情。 我狐疑地看他。 “不信的话,自己去看。”对于我的不信任,他很不满,撇过头靠在墙边对我说。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确认一下,就进去了。 这下,水流声更明显了。 他房间里的浴室门紧闭着,亮着灯,床上还摊着他的睡衣。 我确定了他没什么事,确实是在洗澡。 于是,我走出来,带着木星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刚关上门,哥就直截了当地问。 “我……现在不想见他。”我坐在床上,语气沉沉地。 叔叔竟然对我有那种感情……回想起之前他对我的百般宠溺,我不禁背脊发凉。 显然,我的回答让木星辰很惊讶,他用疑惑地眼神看我。 我顿时想起在车上他说的话。 “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我叔叔吧?” 他的反应令我无比气愤。 “木星辰我告诉你!”我恨不得把牙齿咬断,从嘴缝里挤出一句:“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我从小到大,一心一意喜欢过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木星辰!” 要不是怕被叔叔知道我们回来了,我一定会把他的名字大声喊出来的。 我要让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我的心意,并深深刻在脑子里。 我突如其来的表白,他没有任何准备,眼神不停闪躲。 甚至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我。 “那你们……” “这个一会儿再说,你先帮我收拾下行李,不是说要带我回你那儿么?”我拿出行李箱,决定先干正事儿,最好在叔叔发现之前就离开。 省的彼此尴尬。 第20章 简单的带了些必需品,在木星辰的帮助下很快就收拾好了。 出门的时候,叔叔还在冲澡。 我心里松了口气,他应该没发现我们,但转而又心间苦涩,自己的‘家’,自己现在却要偷偷摸摸地进出。 木星辰带我回a市,途中,我向他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解除了他的误会。 同时,在知晓我是被qin fan而不是什么主动qiu huan后,他相当愤怒,充满了懊恼与沮丧。 “媛媛……对不起……” 他为他的误解和对我的言语伤害感到抱歉。 “没关系的,当时那种场景,确实挺容易让人那么想的。”现在想想,当时自己和叔叔都穿着睡衣,我还没有反抗,木星辰会那么想也属情理之中。 “我真没想到你叔叔是这种……”说着,他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 后面的话,他忍住没说。 “也许是他喝醉了。”我茫然地望着窗外,放空大脑,让自己不去回想刚才所经历的一切。 好像体会到我言语中的悲伤,木星辰默契地没再说话。 直到快到家的时候,木星辰才又开了口:“媛媛……结婚的事,我会和爸妈说,但是我管理公司时间不长,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都会很忙,而且你才刚毕业,也有自己的理想要去实现,所以……我们先订婚,等过一两年都稳定下来了,再结婚,可以吗?” 我安安静静地听他说完一堆有的没的的理由,到最后那么谨慎而试探地说出最终目的,不禁想笑。 其实没必要这样的。 我看向他,心底默默叹气:“哥如果不想结,没必要勉强自己。” 真的没必要。 转念一想,解除误会之后,他与我结婚可能的唯一动机——阻止我那错误的禁忌恋,也消失了。 他反悔也是情理之中。 这么想着,心一抽一抽地疼。 “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他最后,只回了这一句。 哈,我都忘了,我警告过他不许反悔的。 他还真是,信守承诺呢。 —— 自从回到木家以后,我只给叔叔发过一条信息,大概意思是这段时间先住在爸妈这边,暂时不回h国了,叔叔简单回了句‘好’以后就再也没有跟我有过任何联系。 后来,我从爸爸那里得知,叔叔回h国处理公司事务了。 木星辰带我回家的当天便告诉了爸妈要与我订婚之事,爸爸一脸欣慰感慨他终于开窍了,妈妈也是满心欢喜,听吴嫂说他们那天一夜没睡,一直在客厅里拉着木星辰讨论订婚宴的筹备问题和日期选择,最后先定下了时间,是10月1日。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参与讨论,是因为那天到家的时候已经快0点了,长时间的奔波以及经历的一系列事情让我身心俱疲,放下行李,木星辰就让我先上楼睡觉了。 看到房间里还和走时一模一样,也没有一点灰尘,我还感动了一会儿来着。 我不知道木星辰是怎么跟爸妈解释我的‘突然到访’的,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有把叔叔那件事告诉他们,这也正是我想要的,那件事对我和叔叔来说,都很难堪。 去h国演出的时候,木星辰特意从y国飞回来,与我一同前往。 我调侃他工作那么忙还有时间来看我这个‘小人物’的演出。 他抿抿唇,说他答应过我要来看我的演出。 我当即冷哼:“某人可是说他会来看我‘每一场’演出的,反正已经缺席那么多场了,少这一场也无妨。” 他默然,眼神中透出受伤的神采:“对不起。” 我心下不忍,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哎我随便一说啦~对了,我演出的b城可是著名的浪漫之都,最有名气地钻戒品牌几乎都源自那里呢,要不我们干脆在那边挑选一对订婚钻戒?” “好。”他爽快地答应了我的提议。 到了那边,他坚决不同意我们回叔叔的家住,还专门挑选了一个配有琴房的旅馆,跟我说如果想练琴的话就去琴房里练。 他似乎比我更紧张我一不小心‘羊入虎口’。 他总是这样,处处为我担心,阻挡一切可能接近我的危险。 这次的演出,从上台到结束,我全程面带微笑。 因为我知道,那个对我来说最为重要的人,正坐在台下的某个位置,欣赏着,关注着我的表演。 演出结束后,我起身面向台下的观众鞠躬,一抬起头便快速地转动眼球,寻找他的面孔。 然后,我看到了人群中,突兀地站在最后一排的叔叔。 我呼吸一滞。 意识到我在看他,他朝我微微一笑,转身,走出了大厅。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在演出前一天告诉他自己有演出。 他还记得我的演出时间。 以前,我的每一场演出,他都会来看,然后接我一起吃个饭。 大概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我,下台以后直到离开演出厅,我都没再见到他。 我和木星辰选择在一个专门做定制钻戒的店内挑选一个设计。 确切地说,这个店是我选的。 我想要和他共同拥有一对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钻戒,以此来宣告我们是彼此的唯一。 女生在这方面的小心思大多数男生很难体会的到。 他只是以为我很喜欢这里的设计。 因为是纯手工设计制作款式,价格自然是低不了。 我纠结于其中两款设计。 一款是样式很满意但价格很贵,另一款虽然样式差些但折合价格来看很合理。 他看穿了我的想法,指着那款奇贵无比的设计,温和地对柜员说:“我们要这款,谢谢。” 刚说完,一个电话打过来,他露出抱歉的表情,给我放下信用卡,到一边去接电话。 陪我来h国的这几天,我真切体会到了他到底有多忙。 每天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我根本数不清他接过多少次。 拿着少见的黑卡,柜员很是兴奋地与我交谈。 “您丈夫对您真好,”她羡慕道,“这样的人可要好好把握住。” 捕捉到她眼中的惊艳,我若有所思。 感受到我的注视,柜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地说:“很抱歉,我只是很少见到向您丈夫一样帅气多金又很有涵养的人了。” 我摇摇头,给了她一个‘没关系’的眼神。 我想的不是这个。 就是有些好奇,这种黑卡,不应该是像我叔叔这样有一定资产并且在h国年消费达十万之上的人才会有的么? 难道他不是第一次来h国? 因为木星辰实在是事务繁多,我们在h国没待几天就回来了。 几乎是爸妈来机场接我的同时,他转乘另一架飞机,直接飞去y国。 担心他连夜赶往休息不好,我计算着他下飞机的时间,打电话过去嘱咐他要好好睡觉。 他喘着气,但依旧温柔地应了声‘好’。 整日整夜的看不见自己的儿子,妈妈偶尔会把气撒在爸爸头上。 “都怪你!那么早让星辰接手你的公司,你倒是没什么事儿,把我儿子给累个半死!” 爸爸一脸冤枉:“我当时还好,可他野心太大,我给他打下的江山已经够庞大的了,他非要把贸易拓展到y国去,还要在y国上市,事务必定会成倍增加的,这也能赖到我头上?” “那你作为公司最大股东怎么不说拦一拦?他要做你就让他做?”妈妈铁了心要栽到爸爸头上,反驳他道。 “我早就不是了好么,现在你儿子手里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最大的股东。何况他的提议其他股东都很支持,也给公司带来了巨大利益,我没什么理由反对。”爸爸耐心解释。 没成想,一听这话,妈妈火更大了:“好你个木航,让你儿子又当总经理又当股东的,忙前忙后还连带着做决策,我说你怎么越来越清闲,敢情自己的事儿全推给星辰了!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再累出病来,我跟你没完!” 说完,她气冲冲走回房间,没一会儿,把爸爸的被子和枕头扔了出来,关门前大声说:“今天不许回屋睡!” “砰!” 我的眼珠默默转向爸爸那边,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更年期,更年期到了。” 后来,我问爸爸为什么妈妈要说哥哥‘又’生病,才知道我在h国上学的时候,木星辰曾因为连轴转地工作累垮过一次身子,感染了风寒,断断续续高烧了半个多月才见好。 爸爸还说他胃也不好,估计是老不按时吃饭的缘故,现在辣椒吃多了胃会疼。 他可是最爱吃辣的啊。 我质问爸爸为什么不说说他,或者劝劝他注意自己的身体。 “我和他妈每次都说,他回来的时候说打电话的时候也说,可他光是嘴上应,私下里怎么着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我们又不能天天跟在他身边。”爸爸叹了口气,“感觉他跟我年轻时啊,一个样,就是一工作狂。” 因为担心他的身体,我隔两天就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要注意休息,多喝水,多锻炼,多吃点有营养的饭菜,每一次,他声音里都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我心疼他,但毫无办法。 就这样,在我们订婚日的前几天,他回来了。 跟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男一女。 他向我介绍,男的叫詹姆斯,是他在y国的合作伙伴,也是最好的朋友;女的叫贝莉维娅。 “贝莉维娅……”他正要继续往下介绍,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想了一会儿,“奥~我知道,是不是你帮忙打官司打成功的那个?” 不等他回答,那个女人朝我伸出手,礼貌地问好:“你好,我就是那个人,我叫贝莉维娅,很高兴认识你。” 恰到好处的笑容,吐字清晰的话语,她身上有种高贵的气质。 这就是伊斯顿集团的董事长啊。 我心里感叹着,也微笑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你好,我叫金媛,认识你很高兴。” 她只是轻轻用力握了一下,便像蜻蜓点水般从我的手中抽离。 她眼神里带着淡淡的疏远,让我感觉她不是一个容易接近的人。 从木星辰的介绍中,我得知贝莉维娅也是他的合作伙伴之一。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詹姆斯和贝莉维娅帮着木星辰一同筹备我们的订婚宴,我才知道他俩跟木星辰的关系应该是非常好的,一同帮忙准备的还有他大学的几个同学,其中一个我认识的就是徐洛。 我呢,则是被爸妈按在家里,他们什么都不许我做,说等到要走流程的时候再带我过去。 第21章 我没有什么事儿,订婚宴前一天只是到场里跟着妈妈走了遍有我参与的流程,妈妈让我记住它,订婚宴那天就这么走。我看到已经装饰的相当华丽的宴厅,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我总归是要成为木星辰的未婚妻了。 虽然他单纯是为了履行承诺。 订婚那天,参加的基本上是跟我们家里人关系很好的人,有朋友,有同事,有同学。因着这两年木氏集团在木星辰的管理下羽翼越发丰满,自然是少不了有媒体会关注这场木氏集团总裁的订婚宴的。然而,木星辰没有答应任何媒体的请求,并要求秘书封锁一切有关宴会的消息。 外人都说他沉稳内敛,不做张扬,赞叹他的少年老成的风范。 但我知道,他只是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这场订婚宴的存在罢了。 他不喜欢我。 纵使我千万个不愿意承认,这是事实。 我只告诉了大学里和我玩的最好的唐琪,在知道我的订婚对象是木星辰时,她果然大呼出声:“木星辰??!你和你哥……哦不对现在不是了,你和他在一起了???” 还没等我回答,她紧接着说:“哦……我说你上学的时候怎么一听到夏然说你哥和周可蓝学姐怎么怎么样脸就发黑呢,原来你们早有一腿啊~” “什么跟什么啊你这都说的是,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而且我们那时候什么都不是,是我单恋他而已。” “哦这样啊~不过你那时候表情是挺明显的,只不过夏然光顾着讲话,张妍又不看你,所以应该只有我发现了吧。”她略做思考,“所以说,这就是所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守得云开见月明’吗~你的单恋终于得到回应了!” 我一点也不觉得她那两句诗跟我们在聊的话题有什么直接关系。 “行了行了,别卖弄你那少的可怜的文学功底了,一句话,你来不来?” “来来来,当然得来了!我可是以后要做你伴娘的人呢~” 虽然不知道合不合规矩,但我俩曾约定互相做彼此的伴娘。 因为只是订婚仪式,礼服也不必穿的那么正式,一直在筹备和忙碌的木星辰让我帮他选一套搭配的礼服,我就给我们俩选了一套白色主调配有黑色装饰的情侣礼服。 看着他穿上那套白色西服,手间优雅地举着红酒杯,与到场祝福的人轻声交谈的样子,我不禁感叹:这个人就要是我的了。 “着迷么?” 晃过神,一个人在我的身旁,问。 以为我没有听到,她又问了一遍。 我扭头看向声音的主人,贝莉维娅。 她没有看我,而是直直地盯着前方。 她在看木星辰。 在我思考她问的问题是什么意思时,她把酒杯举到我面前:“虽然不清楚你是如何从妹妹突然变成他的未婚妻的,但是,祝你幸福。” 怔愣间,她已酌酒下肚。 她闭上眼,细细品味酒中的甘美。 然后,睁开的双眼逐渐清明。 她看向我。 “他确实让人着迷。” “希望你能把控得住。” 由于她的面色过于平静,一时间,我竟分不清这是挑衅,还是忠告。 她轻飘飘地离开了。 若不是空气中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水味,我都要以为刚刚是场幻觉。 应付完一众人等,木星辰终于看到了我,朝我走来。 他双眸略显疲惫,因为这场订婚宴,以及公司那边的事,他每天睡眠不足四小时,即便是化妆师给他简单铺了一层粉底,也能隐隐看到眼下淡淡的黑青。 他本不喜欢在脸上涂抹什么化妆品,但觉得自己忙的脸色不好,太过邋遢地参加订婚仪式也不妥,便做了个精细的淡妆。 给我们化妆的男化妆师羡慕我们俩底子好,还偷偷问他用的什么护肤品和洗面奶。 “我用香皂,护肤品……就潭术的水吧。”他想了半天才想出来他一直用的那个水的品牌。 我至今忘不了化妆师当时那沮丧又有点崩溃的表情。 我理解他。 如果你期待了半天有什么神奇功效的产品,对方却给了你一个无比普通的回答,你估计也会那样。 刚知道木星辰用水儿的时候,我极度好奇他居然会用那种东西,三番五次地追问下得知是他冬天的时候脸上会起皮,他舍友有一回就送了他一瓶水,结果用完以后他脸上果然不起皮了,于是就一直用下去了。 也不贵,一百多块钱。 “累吗?”他在我旁边坐下,问。 “我不累,但我感觉你挺累的。”一直坐在椅子上也不用招呼那么多人,我累什么。 我环顾一周,看着一个个穿的西装革履的人,还有几个人身边的女伴,以及长桌上摆放的食物和甜点,低低地说:“感觉像是个小型商业宴席。” 他搂我,语气抱歉:“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可不知怎么知道的人多了,非要来……又是有合作关系的……” 我靠在他肩上:“没关系,我理解你的难处的,能嫁给你我已经很知足了。” 他没有说话,一下一下地用手抚摸我的头发。 这么待了一小会儿,仪式开始了。 主持人热情洋溢地进行着暖场,订婚仪式一步步按照彩排好的程序进行。 到交换订婚戒指的那步,他把我领上台,我正要去拿一旁放置的婚戒时,突然,他面向我,单膝跪地。 我吃惊地看他,忘记了手头的动作。 “媛媛,”他仰头看我,眸光似水,“我想保护你一生一世,让你快乐无忧,如果你愿意将你未来的人生托付给我,就请把手伸给我。” 他向我,伸出他的右手,张开着等待我的应答。 全场安静。 ‘哥会守护你一生一世,永远保护你、宠爱你。’ 记忆中的话语与现实重叠。 我看到他炽热的目光,专注,真挚,虔诚。 有一瞬间的错觉,我以为他是爱我的。 眼眶发热,我颤抖着,将右手附在他的掌心之中。 他紧紧握住。 “砰!” 礼花纷飞,伴随着热烈的掌声。 他给我带上婚戒的那一刻,我激动的几乎落泪。 “哥……”哑着嗓子的我只说得出这一个字。 “傻姑娘,”他伸手抹掉我不知不觉落下的泪水,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叫我哥了。” 不知是谁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声喊了句:“亲一个!” 之后,铺天盖地的起哄声,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知所措,却在看到木星辰令人安心的眼神后,逐渐平静。 他靠近我,双手将我的身躯环住,在我的额头落下一吻。 温热的触感令我浑身酥麻,双颊发热。 感觉自己幸福地要晕过去了。 周遭,大家还在起哄。 “媛媛害羞,大家,适可而止。” 一句话,没了全部声响。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一路上都晕晕乎乎的。 订婚宴上来了不少商界的、政界的人士,我当然知道他们不仅仅是来祝福我们的。 最后自由活动的环节,是洽谈合作、结识伙伴的良好机遇。 哥和爸爸留下去招呼他们,我和妈妈则被送了回来。 因为太过兴奋,即便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还是睡不着觉。 手机发出信息提示音,我拿起来看。 “媛媛,订婚快乐,祝福你。” 短短一句话,传达出叔叔对我的祝福。 他没有出席订婚宴,爸爸说他有一个很大的合作要谈赶不回来。 我知道那是借口。 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我。 我和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在互相躲避对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痛苦地皱皱眉,回了句:“谢谢。” 想着要等木星辰和爸回来的,却还是抵挡不住困意,我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我,第一件事,就是把右手伸到自己面前,仔细端详中指上的钻戒。 一想到木星辰手上也套着一枚与之相配的,我在床上乐呵呵地傻笑。 意外的,今天木星辰居然在家,而且听爸妈说还在自己屋里睡着呢。 自从我回这边住,他从未睡到过这么晚。 “也许是这几天跑前跑后的,太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妈妈说。 直到中午吃饭时,他还没出来,我打算叫他吃饭。 敲了敲门,屋内没有回应,我推开门走进去,看到在床上躺着的他。 睡着的他特别安静,几乎听不到呼吸声。他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皱着眉像是做了噩梦。 我凑上前,想要抚平他的眉,却发现他额头很烫。 我又摸了摸他的脸。 他发烧了! 我赶忙下楼告诉爸妈,连带着找出体温计和退烧药。 39度2,果然发烧了。 爸爸下去做热水,妈妈则投了凉毛巾,给他敷上。 “哥,哥~”我在一旁,轻声唤他。 听到我的呼唤,他缓缓睁开了眼。 “哥你发烧了,你清醒一下一会儿喝个退烧药先。”看到他睁眼,我赶忙跟他说话,以防他再昏睡过去。 他闭了下眼,又睁开,表示他听到了。 我和爸爸把哥扶起来喝了退烧药,又扶着他躺下去。 药效一会儿就发挥了作用,他再次睡了过去。 妈妈拉着爸爸走了出去,隐约的争吵声传过来,应该又是因为哥生病的事。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帮他换一次毛巾,中途爸妈让我先吃碗饭,我下楼匆匆扒了两口就又回了他的房间。 他脸上的红晕渐渐散了,身上也没那么烫了,我看着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感受到有人在摸我的头,我睁开眼,发现他醒了。 我‘噌’的一下坐直。 “哥你醒了!” 他轻笑一声,因为还没恢复力气,声音轻飘飘的:“怎么还叫哥呢……” 我没理他,起身去摸他的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才放松下来坐回座位上:“终于退烧了。” 看着他没有神采的眼睛和苍白的面孔,我不禁责备起来:“一点也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就拿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 他愧疚地看我。 想想他现在应该还很难受,我便没再指责下去,握上他的手,冰凉的触感让我意识到那是他的戒指。 我盯着那枚戒指看了会儿:“既然以后不能叫哥了,那就叫你阿辰吧~” 他看着我,没说话。 “好不好嘛~阿辰~”怕他不同意,我撒娇道。 “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他妥协。 第22章 因为想让木星辰好好休息,他熟睡的时候,我偷偷关掉了他的手机。 爸妈请了个家庭医生给他打了一针,再睡醒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力气,烧也全退了。 我拿粥给他喝的时候,他正在床上靠着打电话。 “嗯,嗯,就这样吧,你过两天去他们公司一趟把合同让他签了,嗯。” 他闭着眼睛,专注于电话内容,并未注意到我进来了。 挂下电话正要继续打第二个时,他才看见我。 “媛媛。” 刚才严肃的声音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润的语气。 “妈妈给你做的粥,喝一些吧。”我把粥端给他。 他放下手机,接过碗,快速地喝光了。 “还要吗?” “不用了,谢谢。”他冲我笑了下,就又去拿手机准备打电话。 见我还不走,他停下按键的手,问:“还有事吗?” “你别太累着了……”我不想他一直忙工作,但又不好要求他不要再打,只得委婉地说。 “没事,这个项目完成就没什么事了,到时候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他的话语充满诱惑,令人心悸。 我不由地答:“好。” 刚一出门,我就后悔了,什么带我出去玩,分明是哄骗的借口!是为了让我不打扰他谈工作! 但出都出来了,我也就没再进去。 我不知道他是几点睡的觉,只知道第二天醒了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家了。 问他去哪儿了,妈妈回:“他说他去公司一趟。” 又是一天未归。 晚上,我还听到看电视的爸爸嘀咕:“怎么就能这么忙呢,以前我也没这么忙过啊……” 是啊,我也想问,怎么就能这么忙呢? —— 为了能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我特意接了几个y国的演出,只不过是巡回的那种,不总待在一个城市。 他知道以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怎嘛,你不想我跟在你身边啊?”我撇撇嘴。 “不是,我只是不想你那么累。”他回。 “啧啧啧,小嘴挺会说的嘛~”我大着胆子用指尖点了下他的嘴唇。 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是真心这么想的……” “打住!”我做了个‘收’的动作,脸颊却不自觉地红了。 金媛你可真没志气。 正懊恼于自己定力太弱,那边传来他的声音:“你第一场演出是几号?跟我一起走么?” “昂~我跟你一起去y国~”我对着要回房间的他喊。 许是前一天没休息好,他一上飞机就睡觉,一直到目的地才醒。 来接机的人我认识,是上次那个叫詹姆斯的。 他把我和木星辰送回木星辰住的地方,坐在沙发上等着我们收拾行李。 “他怎么不走啊?”整理他的东西的时候,我小声问木星辰。 “我们一会儿出去谈点儿事儿,晚上你自己一个人吃饭可以吗?”既然我提到了,他也就实话实说了。 “哦……好吧,”我有点儿不开心地抱怨,“我说怎么那么好心来接,原来是有事儿啊。” 木星辰听了,摸摸我的头,“好啦~其实他没事儿的时候也会接的。” “唔……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点……”不高兴刚一来你就要走…… “我明白,”他抱住我,“对不起媛媛,让你一来就得一个人吃晚饭,我以后会补偿你的。”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小别扭,但他的理解让我心中一暖:“那赶快收拾吧,别让你朋友等太久。” 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想吃什么微信里跟他说,他帮我定。我不想影响他谈工作,饿了就去他厨房里看了看有什么能吃的,这么一找还真被我找到一袋方便面,看了下日期,能吃,我就煮了煮拿来顶饥了。 大概七点半的时候,他给我发了条消息,问我想吃什么。 【我已经吃过啦~】 【吃过了?吃的什么?】 【你厨房里有方便面,我煮了一袋】 【不是说了想吃什么告诉我吗?以后不许这样了】 他对我的关心让我心里甜甜的,即便是在责备,我也不恼,顺着他的话说【好好好,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我想跟他多聊一会儿,便又问【你们谈的怎么样了?还有时间给我发微信呢?】 【给我的未婚妻订一份餐的时间还是有的】 …… 他可真是…… 【那你的未婚妻就谢谢你的关心了(吐舌头)】 【不客气,晚上不要等我了,早点睡】 【好,那你忙吧,拜拜】 【拜拜】 因为他那句‘未婚妻’,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又看了会儿手上的戒指,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因为我们来这边都有各自要忙的事情,所以即便是住在一起,我们也没怎么见过面。经常是我睡着了他才回来,我醒的时候他又不在的状态。 我没再问他每天都忙些什么,而是专注于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商场挑琴,把琴安置在家里他腾出来的空房间中,自己去挑选上台要穿的礼服,以及……不停地练习要演奏的乐曲。 原本他说过要陪我一起去选这些东西,奈何事情太多,他根本没有空闲时间。 我把厨房里的速溶咖啡全部换掉,买了牛奶和面包,让他早上喝一杯牛奶吃几片面包再走。我每晚都会帮他准备一份养生粥放在保温锅里,要求他不管回来多晚只要没吃饭,就得把它喝了。 他全部乖乖照做,这一点我相当满意。 以前总是他照顾我,现在我比较闲,就由我来照顾他吧。 虽然第一场演出就在我们住的那座城市,但我对他说,如果他很忙的话,就不用来看我演出了。 演出前一天,他一夜未归。 次日,我带上礼服准备前往演出厅,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开了。 他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我们看向对方,都愣了一下。 “媛媛你……可以等会儿我吗?我换身衣服,很快。” 他想和我一起去。 “好。”我回。 他真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换好了新的衣服,甚至还洗了把脸梳了个头。 看着他英俊的模样,我微笑地走过去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拉起他的手:“走吧,我的未婚夫。” 我没有问他昨晚为什么没回来。 不需要问。 他刚回来时身上酒精、烟草、香水和汗液混合的怪味说明了一切。 我看到他泛着红血丝的双眼,提议由我来开车。 他没有反对。 他真的太累了,坐在副驾驶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阿辰,阿辰。”到达目的地,虽然不舍得,但我没有太多时间了,不得不把他叫醒。 听到我的声音,他迷蒙着睁开双眼,逐渐清醒。 “阿辰,到了。” “奥。”他甩了甩脑袋,跟我一起往演出厅里走去。 站在后台,我在观众席中寻到他。他坐在一排靠左的位置,看着手机,等待演出的开始。 这场演出,他一定会喜欢的。 我把他跟我一起创作的钢琴曲稍作改动,打算用它来开启我在y国的演出之旅。 在听到这首曲子的名称时,他果然睁大了眼睛。 Vieo 我和他英文名的合称。 这是我们一起取的名字。 当整首曲子演奏完毕后,他的位置已是空席。 我退到后台,迎接我的,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谢谢你,媛媛。” 我听到他在我的耳边说。 不客气。 我在心里回答。 这是我们共同的梦想。 许是听了那首曲子的缘故,他心情很好,一直陪在我身边,手机铃声响了也不接,最后干脆关掉了手机。 我说想去听听其他人的演奏,他便陪我一同坐在大厅一角,安静地欣赏。 高雅的音乐很有助眠的效果,再加上他已经很累了,等我感受到时,他靠到了我的肩上,睡着了。 悠扬的音乐令我思绪飘远,恍惚中,我盯着熟睡的俊颜,竟真有种天荒地老的感觉。 我轻轻地,把头靠向他。 演出快结束的时候,像是感应到了一样,他醒了过来。 我说我想离开。 到后台换下礼服,正要走,一个声音叫住了我们。 “金媛女士~” 听到有人在叫我,我和他一起转身,看到来者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 他有着西方男性特有的美感,宽大的骨架将西服撑得笔挺,深邃的眼窝中幽蓝的瞳孔令人沉迷,白皙的皮肤充满光泽,没有什么斑点更无皱纹,丰盈的唇边挂着笑容。 嗯,是个英俊小伙儿。 “是金媛女士吧。”他走到我们面前,眼睛却专注地看着我。 “是的,你好。”我微微颔首,礼貌地回。 “你刚刚演奏的曲子简直太好听了!” “谢谢。”原来是想说这个。 “哦不好意思,我激动地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马瑞·爱德华,叫我马瑞就好。”注意到我身边站着的人,他问:“这位是……” “你好马瑞,这位是我的未婚夫,木星辰。”我也礼貌地向他介绍。 他惊了一下,又马上调整回原来的表情:“啊……你好。” “你好。”木星辰淡淡地回。 马瑞又继续对我说:“我特别喜欢你的曲子以及你独特的风格,其实我们之前在h国见过的,就是在圣保罗歌剧院那次,可惜你的家人好像来了,你走的很匆忙我都没来得及去和你打招呼。”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和这一次一样,我都是在你之前演出的,而且我上一次就在你前一个演出呢。”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些。 当时他就在我前面表演,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听到了惊叹声,就看了一眼,才晓得是因为那个男生长得很好看,又有着一头与众不同的金发,所以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但当时我太紧张了,根本没心思过多的关注别的事。 “啊~我有点印象。” 就这样,我们简单聊了两句,在得知我要与木星辰一同出去进餐之后,他知趣地没再多说什么,与我们道了别。 其实在与他交谈之前,我并不知道木星辰要带我去餐厅吃饭。 “嗯~这是我们来这儿以后第一回出来吃饭吧~”我看了一会儿这家颇有情调的餐厅的装修,对木星辰说。 他果然又露出抱歉的神情,张嘴想要说什么。 “对不起,媛媛~”我抢先一步开口,学着他的口气替他回答,他想说什么我早就猜到了。 我模仿的样子逗笑了他。 看到他笑了,我也放松下来:“怎么样?是不是很像你?我今天不想听你道歉,只想好好享受这顿饭,OK?” “嗯。”他答应。 看到烤好的肉一盘盘端上来,摆出精致的形状,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真没想到这里还有烤肉店呢。”我紧紧盯着盘子里的肉,说。 他看到我迫不及待的样子,把盘子往我这边推了推,“吃吧。” 我不再忍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听他说:“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就记下了这里的地址。” “你之前来这里吃过吗?”我又问。 “吃过一次,觉得味道还不错。” 品尝着美味的我使劲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观点:“确实很好吃!” 因为没有百香果柠檬汁,我点了一杯橙汁,替他点了杯他最爱喝的卡布奇诺。 他好像不是很渴,直到饭吃完,也没怎么喝。 第23章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自那日在餐厅吃饭后,我们又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他忙他的生意,我准备我的演出。 我们彼此间唯一的交集,是他喝掉我为他准备的养生粥,而我在早上起床后将他有时候来不及收拾的杯碟涮洗干净。 渐渐地,他彻夜不归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连续好几天都没回来。 在强大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在某一天差不多该睡觉的时候,拨通了他的电话。 想着他应该忙完了,又不知道打通后该怎么问他,我在紧张与纠结中听着电话那边‘嘟、嘟’的声音。 终于,电话接通。 “喂?” “……” “星辰他在睡觉,请问找他有什么事么?” 我直接挂掉了电话。 泪水无声滑下,流进嘴里,咸咸的。 他在睡觉,而身边有女人。 突然感觉自己像霸道总裁小说里的那种弃妇。 但又不太一样。 我是 还没得到,就已经开始失去。 第二场演出是在隔壁的c城,我在乘上前往c城的火车后,给木星辰发了条消息。 不一会儿,他电话打过来。 “媛媛,你去c城做什么?”那边的声音有些急促。 我耍小心思,消息里故意没告诉他我要去c城干嘛。 我应该开心么?他对我还有那么点担心。 “去演出。” “哦……”听到我的回答,他语调降了下来,“怎么不先告诉我呢?让我送你。” “不用,你……”我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要是太忙的话,就不用来看我演出了。” 他沉默。 “我这边信号不太好,没什么事就先挂啦~”不知道谈话该怎么进行下去,我编了一个最烂的借口。 “……” 没听到他回应,应该是默认了,我挂断了电话。 到达c城后,我找了一个离演出地点不远的旅馆住下。 拿着房卡,我找到对应的房间,却怎么也打不开门。 正在我一筹莫展之时,有人朝我这边走来。 “这位女士,您在我房门口做什么?” 我转头。 “是你?!” “是你?!” 我们异口同声。 来人是马瑞。 我向他说明了原因,他告诉我这是他的房间,他已经在此住了两天了。 “是不是你把房间号看错了?”他提出疑问。 “不会吧……”我有些心虚,拿出柜台小姐给我开具的入住单,“五一二五,没错啊。” 我把单子给他看。 他看了一眼,笑着说:“这里单子上的数字要从右往左读,所以应该是五二一五,你的房间在前面。”他指了指我房间的方向。 “哦……”真是稀奇,还从右往左打。“不好意思啦,刚才对着你的门鼓捣了半天。” “没关系,我带你去找你的房间吧,省的你再找错。” 我又不傻,只是缺少这里的常识而已…… 尽管我一再说不用麻烦,他还是跟着我一起来到我房间这边。 “叮呤呤噔~”房门开了。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祝你住房愉快~” “谢谢。” “对了,你怎么来这边了?你未婚夫呢?” 提到他,我握了握门把手。 “我来演出,他……有些事儿,就没来。”我已经尽量克制我的情绪了,希望他没发现我声音里的不自然。 “威尔金斯大剧院?”他没再追问木星辰的事,令我松了口气。 “嗯。” “我也是哎!你是不是接了一个y国巡回演出的邀请?”他惊喜地问。 他的话让我也很惊讶:“对啊,难道你也……” “对!我想着反正是个展示自己的机会,来y国发展也不错,就答应了邀请。” “那真是很巧了。” “是啊,真巧!我们还住在同一个旅店。那就不打扰你收拾了,我们明天彩排时见~” 才意识到我们站在门口聊了半天,我到现在行李都没放也没吃饭呢。 “好,明天见~” “你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来找我帮忙哦~”说完这句,他就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谢谢!”我对着他的背影说。 他摆摆手。 第二天在台下等彩排的时候,我照常玩着手机,不过轮到马瑞彩排时,我抬起头看了一会儿。 他这一次准备的钢琴曲曲调很柔和,旋律轻缓舒畅,有种细水长流的感觉。 他演奏的时候,姿态非常优雅,同时散发着令我很熟悉的气质。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这种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是木星辰! 他演奏时,有种和木星辰相似的气场。 温柔,优雅,又不失存在感。 木星辰…… 我到现在,还在想他。 我大概是疯了。 那次通话以后,他没再给我发过一条信息,打过一个电话。 彩排结束,马瑞走过来对我说:“我和我朋友一起吃个饭,反正你未婚夫没过来你一个人吃饭也挺无聊的,要不要一起?” 他那么盛情邀请,我也就没有拒绝,一个人在家里煮泡面是有点儿凄凉。 但是在看到他朋友时,我后悔了。 “嘿jam~”他上前抱住他的好友,而我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好友身边站着的女人。 他们互相拥抱后,马瑞热情地向他们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金媛,金媛,这位是我的好友,jam,这位是他的妻子,周可蓝。” 我傻傻地站在那里,一时间忘了说话。 “你好,金媛。” 我看着她,向我伸出右手。 人生何处不相逢。 “原来你们是校友啊!真是太巧了吧!”得知我和周可蓝都是南大的,还是同系的之后,马瑞和jam都很惊讶。 “我们不仅是校友,曾经关系还很密切呢。”周可蓝声音淡淡的,却让我心中一紧。 “啊?有多密切?”马瑞好奇地问。 以为她要把我们和木星辰之间的事说出来,我刚想转移话题。 “上大学时我是她学姐,我们关系很好,我也很照顾她,”她睨了我一眼,“是吧,金学妹。” “是。”我配合地点头,又看了眼她身边的男人,也是,她怎么会想她的丈夫知道她和木星辰的事呢。 “原来你还有个关系这样要好的学妹,你怎么从未和我提起过?”她的丈夫jam开口,问她。 “我到了y国以后我们各自有各自的事情,渐渐地关系就淡了。” 她面不改色地编着理由。 “害,关系嘛,多多联系就浓了,以后我们可以有空就聚一聚。”马瑞说。 我们边吃边聊,因为心里藏着事儿,我没吃多少,不过他们的聊天内容我都有认真听,知道了周可蓝和这个jam刚结婚一个多月,两个人还是通过马瑞认识的,结婚以后周可蓝就和jam在c城安定了下来,她当了家庭教师,教孩子们学钢琴。 我们所在的餐厅有那种大型的露天观景台,马瑞和jam对着喝酒聊天,我和周可蓝则多数时间在沉默,偶尔聊上两句。 突然,周可蓝说:“我想和学妹单独叙叙旧,好吗,金媛?” 我不知道她会想和我聊些什么,但还是答应了:“好。” 她和jam亲了下嘴,小声说了什么,便站了起来。 她用眼神向我示意。 我跟着她来到观景台。 靠在栏杆上,她从兜里掏出一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根咬在嘴上,再用打火机点燃。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我才发现,她的妆容,已经和在学校时大不相同。 浓重的眼妆,搭配烈焰红唇,多了些……风尘女人的韵味。 她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吸烟。 沉默的气氛里平添了份压抑感。 我还是没忍住,打破了这种怪异的氛围:“学姐你……结婚了?” “没了奢望,断了念想,回归平静的生活,好好过日子,不是挺好?”她反问我。 我咬咬唇。 她的奢望和念想,是在说木星辰么。 “倒是你,美梦成真了,有没有很高兴呢?”她漫不经心地问。 我看着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何必装出一副清纯的样子呢?”她不屑一笑,“我不是木星辰,你不用演给我看。” 她话语中毫不掩饰的讥讽激怒了我,我瞪她。 “对了……就是这个眼神,”她凑近我的脸,“以前我怎么那么傻没发现呢……妹妹喜欢哥哥,就算是亲的又如何?每次你看我,眼神里的防备和厌恶,就好像我抢走了你心爱的玩具一样。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还想尽办法地对你好,后来你跟我说明了所谓的原因,我还暗下决心一定要做到最好,让你接受我,”她语气越来越冷,“原来我一直想要完成的都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你喜欢他!你喜欢他!” 说到最后,她突然激动,凶狠的表情让我浑身发抖。 “你知道了。”我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 “你指什么?知道你喜欢木星辰?还是知道你和他订婚了?” 她看着我惊讶的表情:“很惊讶么?你以为他木星辰断了与我所有的联系我就没有办法得知他的消息了么?那我告诉你……” 她朝我一点点走近,把我逼至墙边:“如果你掏心掏肺、近乎偏执地爱过一个人,你一定有办法找到他。” 我偏过头,不再看她。 掏心掏肺,近乎偏执。 我又何尝不是呢。 否则,我也不会明知他不爱我,还非要嫁给他。 身前的压迫感消失,她离开我一段距离,吸尽手中的那支烟。 “他……还好么。”问出这句时,她眼里有止不住的落寞。 被她悲伤的情绪感染,我叹了口气:“应该挺好的吧。” 我的态度令她疑惑。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我向她解释。 同住一房,却未谋面。 聪明如她,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你和他并不幸福。”她断言。 我没什么表情,望着外面的景色:“被你发现了啊……” “怎么可能……”她不相信我的话,“他不可能跟自己不爱的人订婚的……” “他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我打断她。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再说话。 第24章 吃完饭,jam送我和马瑞回到旅店。躺在床上,想起周可蓝说的话,我怎么也无法入眠。 ‘他如果不爱你,无论你为他付出过什么,妥协了多少,都毫无用处。’ ‘他真的很残忍,你知道吗,他断了与我所有的联系后,我疯了一样地打听他的消息,好不容易得到他的手机号码,我用他不认识的号拨过去,他一听到是我马上就要挂断,我哭着求他不要挂听我说完最后一段话,我把我所有的委屈、对他的爱恋、与他分手以后我的痛苦都说给他听,你知道他听完后说什么么?他说:我知道了。只有这四个字,就这四个字!!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连他听完后的感受都没留给我。我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无法打通了……’ ‘知道你们订婚的事情后,我充满嫉妒和愤怒,我又一次打电话给他,我告诉他我要结婚了,他特别平静地说祝你幸福。我说听说你们订婚了,但我不会祝福你,永远也不,我还说我恨他,非常非常恨。他还是那样平淡从容,说:那就恨我吧。’ ‘他践踏了我的尊严,伤害了我的自尊,我从没为哪个男人这样作践过我自己,于是我决定结婚,彻底忘掉他。不过他想要的确实得到了,因为我以后,再也不会去联系他。’ ‘作为过来人,我奉劝你,如果他不爱你,你最好学会放弃。勉强的婚姻不会幸福,更何况对象是他木星辰。’ 我摸了摸中指上的钻戒。 放弃么。 我做不到。 回想曾经的点点滴滴。 他那么宠我,怎么会伤害我呢。 因为昨夜的失眠,今早听到敲门声的我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去开门。 “Hi~早上好~我去楼下餐厅吃早餐的时候没看见你,猜想你可能还没起就把早餐给你打包了一份带上来……你眼睛怎么了?” 我打了个哈欠让马瑞进来。 “随便坐,我去洗漱一下。”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眼睛怎么了?”他追着我问。 “失眠了。”回答完,我关上卫生间的门,开始洗漱。 吃着他给我带上来的餐点,我忍不住感叹:“想不到这儿的早餐还挺好吃的,早知道我昨天就早起一点去吃了。” 最关键的是,它是免费的。 “你每天都……起的不是很早?”马瑞琢磨了一下应该怎么问这个问题。 “嗯……差不多吧,比今天早点,可能是昨天失眠了,所以今天睡到这么晚。”我尽力挽回自己的形象,可被他这么一问,我发现自己每天好像真的起的有点晚—— 而不是木星辰起的太早。 好吧,我承认我们这么长时间面都没见过一回,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太懒了。 “哦……”他没再问什么,看着我一直到我吃完早餐。 我们一同来到威尔金斯大剧院,并约定好演出完一起回去。 在后台等待的时候,木星辰给我发了个消息。 【媛媛,你大概几点演出?我这边有些事可能要一小时之后才到】 我盯着他的话,发了会儿呆。 【你别过来了,我已经演完,一会儿就回家】 如果不情不愿,为何非要强迫自己实现少不经事时许下的那所谓的诺言呢。 真的不必。 【那你等我,我载你回去】 【不用了,我买好火车票了】 【好吧】 最后一句话,他停了很久才发过来。 演出完毕,我和马瑞一同往回走。 “你真的今天就走啊?” “嗯,我买好火车票了。” “哇,真是无情,排练前一天才到,刚演完就走,你对c城就没有一丁点兴趣吗?” “呃,什么兴趣?” “就这里有很多好玩的好看的呀,你就不想转一转?” 如果他知道我是因为周可蓝而不想在这座城市做过多停留的话,一定会一脸震惊,追着我问个半天。 我只能骗他说:“我不是很喜欢旅游什么的,对逛街的兴趣也一般,何况我对这里不太熟悉,别转着转着再把我自己给转丢了。” “这不是有我呢嘛,还能让你丢了啊。”他拍拍自己的胸脯,“不过像你这样不怎么喜欢逛街的女生可真不多。” “莫非你身边都是爱逛街的小姑娘?”我打趣道。 “你可别诬陷我,我身边可都是群糙老爷们儿,”他赶紧说,“只是我认识的几个女生都喜欢逛街罢了。” “你认识几个女生?你又不是妇女之友。”我瞥了他一眼。 “也对,”他说着搂住我的肩,“不过从现在开始,我又多了一个女性朋友了~一个……不怎么爱逛街的女性朋友。” 我笑着推开他,“切~” “以后你再来,我带你逛逛c城吧,这儿好吃的好玩儿的可多了~” “你很熟悉这里?” “当然了,我来y国以后就住这边,跟着jam都走了个遍。” “人家不陪自己老婆么?” “他老婆也有自己的交际圈好不,他俩啊都不属于那种很黏腻的性格。” “好吧,那下次来演出的时候你带我出去转转吧。” “啊,我都忘了这儿还有一次演出呢。” “你是不是傻~” 就这样,我们有说有笑地回了旅店。 火车站是马瑞送我过来的,临走前他抱住我,与我贴了贴脸颊。 “送别礼,注意安全。”在我有些惊讶的目光下,他向我解释。 我回以微笑。 “再见。” 回到家里,他果然不在。 习以为常的我将行李收拾好,三天没打扫的房间已落了些灰,告诉我木星辰这三天依旧没有回过家的事实。 在木家的时候,他的房间总是一尘不染的。 我换上家居服,戴上手套,打算清理一番。 这还没结婚呢,我就晋升成半个家庭主妇了,真是。 一向没什么定力的我都佩服自己居然能为了一个男人这么有耐心。 爱情的力量确实伟大。 我哼着小曲,专注于打扫卫生,不去瞎想那些有的没的,免得自己伤心。 就在我拖地的时候,房门开了。 我迅速扭头看去。 也许是我因为惊讶和奇怪而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木星辰脱下鞋和外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用疲惫的声音说:“我回来你很不高兴?” “没有,就是有点不敢相信那么多天没回来的人居然在这时候回来了。”一想到那个女人的声音,我就很难好好地和他讲话,说的话也尖锐了些。 “……”他沉默。 感觉自己可能态度过于恶劣了,我没再说什么,默默拖起了地。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他安静的让我以为他睡着了,我叹了口气,想去卧室给他拿个被子盖。 “媛媛。” 我停住脚步。 “演出……还顺利吗?”沙哑的嗓音失去了从前的温润,透着无尽的倦累。 我心里一抽,声音也缓和不少:“挺顺利的,我还结识了几个朋友。” “是么,那你应该挺开心的吧。” “嗯。”总体来看,应该算开心的吧,毕竟交到一个和自己很聊得来的朋友。 “那就好。” 气氛又一次陷入沉静。 “呃……你想睡觉吗?要不你回你屋里睡吧,在这儿睡容易着凉。”我好不容易找了个话题。 听了我的话,他起身,真的要往屋里走。 “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做碗粥喝?”我继续拖地,顺带一问。 等待他的回应时,突然,一双手环上我的腰。 他从背后抱住了我。 我一僵,停了手中动作。 他的呼吸,有种近乎压抑的克制。 “好。” 他在回答我的问题。 感觉到他的异样,我一只手覆上他的胳膊,轻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什么。”他声音闷闷的,“就是想抱抱你。” 我囧住。 他这是在……对我说情话?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开口:“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刚演完就回旅店收拾东西上火车,回来又打扫家里,忙活了半天还没来得及呢。 “那一起吃吧,我也没吃。” “啊……那你先回屋休息会儿,我做好了叫你。” “你做?你会吗?”他语气里充满了不相信。 我转身瞪他:“放心!我现在已经会做好多菜了,保证你吃了死不了!” 他笑了。 离仔细了看,他眼里的血丝以及发青的眼下显得整个人很没气色,未及时打理的胡渣给他增了丝沧桑感。 我心疼他,硬是连推带嚷的把他关回了卧室。 “给我在床上好好躺着,等我做好了叫你吃就完了!”我在门外大声说给里面的他听。 怕他不乖乖上床休息,做上米粥后,我还悄悄打开他房间门看了一眼。 他卧室里床头灯还开着,但人在床上躺着睡了。 我安心地关上房门。 是要有多累,这么一会儿就能睡着。 想到这里,我决定给他多做几个好吃又养胃的菜。 看着桌上自己做好的菜,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金媛你真是个天才~ 我心满意足的去他卧室叫他,推开门却发现他已经醒了,正在穿拖鞋。 “你醒啦~” “饭菜味道太香了,忍不住醒了。”他柔声道。 “有那么夸张嘛~”说是这么说,他的话还是让我很欢喜,“快过来吃饭吧~” 满桌子的菜果然惊到了他。 “这,都是你做的?” “坐下尝尝味道如何吧~” 他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尝。 看着他更加震惊的表情,我一脸得意。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很好吃,”他神色渐渐恢复如常,“我们媛媛什么时候厨艺这么厉害了。” “以前在h国的时候偶尔就自己做些吃,最近闲暇时间多,我又时常呆在家里,没事儿就翻翻食谱看看有哪些好吃又对胃好的饭菜,慢慢地就会做喽~”我回他。 他停下了夹菜的手。 我正努力回想自己刚才有哪里说得不对,就听到他说:“谢谢你,媛媛。” 我抬眼看他,看到他满目深情。 我害羞地低下头。 “快,快吃吧,多吃点别浪费。” 第25章 直到一顿饭吃完,我都没问出口那天和那个女人的事儿,木星辰好像也不想说,既没有给我回过电话问我找他做什么,也没有跟我提过这几天他都住在哪里在干什么。 我想让气氛轻松一些,就在他吃菜的时候给他讲每道菜我都是怎么做的,讲完了又开始讲我去c城遇到马瑞和他朋友jam的事,当然,我刻意隐瞒了有关周可蓝的事情。 我讲的兴致勃勃地,给他说马瑞是个多么风趣幽默的人,他讲的笑话总能逗的我们哈哈大笑,而且他钢琴弹得也很厉害。 “阿辰你不知道,他弹钢琴的时候可有魅力了,像你一样,有种白马王子的感觉,跟平时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媛媛很喜欢他么?” 他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我一怔。 “也……不能说是喜欢,就是感觉他人很好,很好相处,而且和我也合得来,就,很高兴能交到这样一个朋友吧,也算来y国的一个收获。”我看了看他不是很好的脸色,犹豫道:“你……不为我交到好朋友而开心吗?” “开心,我为你开心。”他扯出一个笑,“我有点儿不舒服,今天媛媛收拾可以吗?” “可以……”我点点头,目送他起身离开,担心地问:“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趟医院啊?” “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说罢,他关上房门。 总感觉他今天有点不对劲。 我一边洗碗,一边回想我都跟他说了什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哪里有问题。 菜的问题?他说了很好吃啊;都是养胃的菜没那么美味?我这是为了他好也不应该生气吧;马瑞的事?以前我总粘着他,他还劝我多交些朋友,知道我交到好朋友的时候他都是很高兴的啊;不会是还在为他刚回来时我说的那句话生气吧……他没这么小肚鸡肠。 好吧,可能他真的有些不舒服。 不行,不能让他再这么过度消耗自己的身体了,我决定明早定个闹铃,早点起来给他做早餐。 在闹铃第三次响起时,我终于睁开眼,关掉闹铃,磨磨叽叽地从床上下来。 看了眼表,6:15,我伸了个懒腰,洗漱后走到厨房准备做饭。 看见正在把煎蛋放到微波炉里的木星辰时,我定住。 他看到我,显然也吃了一惊,眨巴着眼睛盯着我。 “你……起的可真早……”看到空空如也的餐桌和水池边正在凉着的已经洗好的杯子和盘子,我干笑两声,道。 他这是,都吃完了吧…… “今天有个会议,就早起了点,媛媛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有什么事吗?”他边问我边去门口穿外套。 “没什么……” “既然你起来了,就先把微波炉里的煎蛋吃了吧,锅里有热好的牛奶,记得喝。”他穿着鞋,低头说。 “本来是我要给你做饭的……”我小声咕哝。 他抬起头:“什么?” “我说,我原本起来是想给你做饭的。”我提高了些语调。 他对着我,笑得温柔。 “我们媛媛对我真好。”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我却如同被击中一般,浑身酥麻。 “以后吧,以后再给我做。” 我脸一红,不敢看他:“你快去开会吧,别耽误了。” “好。”他转身要走,又转回来,说:“媛媛,今晚我要参加一个晚宴,你……跟我一起去吗?” “我可以去吗?”我脱口而出。 也不能怪我这么问,他以前商业上的那些事我从不参与,也不清楚他都在忙什么,这几个月我们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里,也从不谈论他工作上的事儿。 他眸光熠熠:“当然可以。” 他眼中的光芒与肯定令我安心:“好。” “我一会儿让人把礼服给你拿过来。” “好。” “那再见。” “拜拜~” 他走后,我在家里高兴了半天。 跟他一起参加晚宴,以前从来没有过哎~ 在期待与兴奋中,我收到了他送过来的礼服。 蓝白色为主色调,穿上显得人格外淡雅,有气质。 不愧是他选的。 现在的问题是——我该化什么样的妆? 自知演出和宴会妆容一定是不同的,我想了半天没什么头绪,就发了条消息问他。 【我参加宴会应该化什么妆啊?】 片刻。 【你觉得怎么好看就怎么化】 得,等于没问。 也是,我怎么会想到问一个都不化妆的人这种问题呢? 算了,还是自己上网查吧。 我挑选了一个盘头妆容,看到我的时候,木星辰差点没认出来。 “媛媛,你这……” “怎么?不好看吗?”我有点紧张地问,生怕他点头。 “很漂亮。”他拉过我的手,带我上车,“你真美。” “你现在才发现啊~”我哼哼两声。 “我们媛媛从小到大都是美人儿。”他打开后坐门,让我坐进去。 然后,他从另一侧开门,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才发现前面有个司机。 “他是……”我看了看那个司机,又看看木星辰。 “金媛小姐你好,我是木总的秘书,我叫白竹。”他面无表情地向我介绍着自己,同时启动车子。 “你好。”我看向木星辰,用眼神问他‘为什么他认识我?’ 明白我的意思,他回:“他是我在这边的贴身秘书,自然知道我们订婚的事。” “我都不认识他……”我小声埋怨。 听到了我的话,他握住我的手:“以后我一个一个说给你认识,好不好?” “还是算了,我可记不住那么多人。”再说,他的交际圈,我也不一定能融入得进去。 “好,那你想认识谁,我再介绍谁给你听。” “嗯。” 宴会举行的场地非常富丽豪华,同时又很隐蔽,进入庄园的这一路上,我没有看到一个记者,也没有看到一台照相机。 下了车,我挽上木星辰,走过一段不长不短的红毯。周围站着两排齐刷刷的身着黑色西服的保镖。 感受到我攥紧他胳膊的那只手传递来的紧张感,他低声哄我:“别担心,就当来吃个饭。” 我也想,可这架势怎么也没法骗自己就仅仅是‘吃个饭’而已啊。 进到外厅,一个模样清秀的姑娘迎着我们走过来。 “是木先生吗?这边请。” 她用手给我们指了方向。 木星辰微微点头,正要走,身后一略为尖锐的声音就飘入我耳中:“哎呦,这不是木大总裁嘛,怎么,终于肯换舞伴了?” 我循声看去,说话的人身穿一袭黑色长裙,浓妆艳抹,活像一黑寡妇的打扮。她面上挂着个若有似无的笑,眼神中却尽是鄙夷。我皱了皱眉。 我不喜欢她。 我抬头去看木星辰。他面无表情,声音淡淡的:“见到你很高兴,陈女士。” 我一点也看不出他有多高兴。 果然,“你的表情可一点也不像高兴的样子。” 那女人与我们擦肩而过,经过木星辰身边时,她用很小的声音说:“不过没关系,我很期待看到贝莉维娅的表情。” 木星辰双唇抿起。 贝莉维娅……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察觉到我的不解,那女人又道:“你很快就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看着她悠然离开的背影,我莫名不爽。 “走吧。”待她走出一段距离后,木星辰说。 我感受得到,他也不太喜欢那个女人。 “我当众拒绝过她的邀舞。” 他向我解释。 原来如此。 这种有头有脸的女人想必是很讨厌别人驳她的面子的吧。 “可一般不都是男士邀请女士跳舞吗?为什么她会主动邀请你呢?”难道现在世道变了?女性都不再刻意含蓄了? “可能她心有不甘吧。” 他的回答,我不懂。 “不说她了,”他带我走到一个圆桌旁,“我跟别人谈事务的时候你就坐这里等我,或者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去,你想如何呢?” “那我还是坐这里等你吧。”我想都没想,果断选择第一个,与其像听天书一样地站在那里保持微笑,我不如让自己轻松一点吃吃喝喝。 我的选择在他意料之中,他拉着我坐下:“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的时候不要乱走,我很快就会回来找你。”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看到宴厅左半侧交谈区已经站着不少西装革履的人,我问。 “不,陪你一会儿。”他叫来一个服务员,“两杯百香果柠檬汁,谢谢。” “听说木总金屋藏娇,与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在国外订了婚,现在看来是确有此事了,连合作都不谈却坐在角落里陪你的未婚妻~”谈话间,一个男人坐到了我们所在的圆桌对面,他长相俊美,棕栗色的头发柔顺而有光泽,丹凤眼上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琥珀色的瞳孔中散发着诡异的色彩,搭配上那未达眼底的笑意,给人一种妖孽的感觉。 他似乎没想让谁接他的话,又紧接着说:“只是可惜,你都如此大方地让出了贝莉维娅小姐身边的位置,我还是没能抓住机会呀~” “那你可要努力了。” 木星辰拿起圆桌上早已摆好的一杯红酒,轻轻嘬了一口,不咸不淡地回。 “这次是没机会了,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他在问木星辰,眼睛却飘向我。 被那妖孽般的眼眸上下反复打量,我实在是不太舒服,低头把玩起自己的手指。 见我如此,他轻笑出声:“木总的未婚妻……很是羞涩嘛~” “李总想知道如何能够站在你心心念念的那位女士身边么?” 听到这话,那男人渐渐收敛了神情中的玩世不恭,用难得认真的语气回:“洗耳恭听。” “让她欠你一个人情。” 男人仿佛听到多么荒谬的回答,身体后仰,想要笑,但看到木星辰颇为认真的表情后,最终忍了下来。 “如果我能让她欠我一个人情,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废话。”他狠狠丢下一句,起身利落地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我不得不佩服他出神入化的表情转换。 简直一秒n面。 由于出现的次数过于频繁,饶是不感兴趣的我,也不得不注意起贝莉维娅这个人。 在我心里,她是神秘而充满未知的。 她说的话语,与木星辰的关系,包括她这个人,我全不了解。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今天大家相聚在这里,共赴伊斯顿董事长贝莉维娅女士的邀约,在此,我仅代表贝莉维娅女士以及伊斯顿的各位董事在这里向大家致以诚挚的问候!” 我看着台上滔滔不绝讲述的人,问木星辰:“他是?” “贝莉维娅的秘书。”他答。 我不禁感慨,现在当个秘书都要兼职司仪了,真是生活不易啊。 “下面,我们有请本次宴会的主角,贝莉维娅女士上台发言!” 在一片掌声中,贝莉维娅缓缓走到台上。 她身上纯白色的紧身鱼尾裙凸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上面镶嵌的水晶闪闪发光,奢华而不失雅致,雪绒般的毛领尽显富贵,淡雅的妆容又给她增添了一丝天然去雕饰的色彩。 “大家好,我是贝莉维娅……” 第26章 “咣!” 我听到自己脑中的弦崩掉的声音。 “媛媛?媛媛?” 被木星辰唤醒,我才知道自己无意间摔落了杯子。 因为下面是地毯,杯子并没有碎,只是果汁洒了一地。 “媛媛,你怎么了?” 看着他疑惑的神情,我张了张嘴,又咬唇道:“没什么,不小心手滑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担忧地问我。 我摇摇头。 确实有地方不舒服。 心里难受。 她的声音,同那天电话中的声音,一模一样。 ‘他确实让人着迷。’ ‘星辰他在睡觉,请问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明明那样相像。 “此外,我还要感谢一个人给予我的帮助——那就是木星辰先生。” 一句话,无数双眼睛朝我们所在的方向扫来。 我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 木星辰就静静坐在我身边,眼睛看着她,面无波澜。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短暂停顿后,贝莉维娅继续往下说,注视着我们的目光也慢慢散去。 从始至终,木星辰都没有变换过表情。 “媛媛,如果你有哪里不舒服的话,我们就离开这里去看医生。” 他突然的话语让我心里一惊,他是发现了什么么。 “你脸色很差。” “没事,可能是有些闷的缘故,再加上我紧张。”我扯谎道。 “别紧张,”他握紧我冰凉的手,“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的。” 他觉得我是因为不适应这种场面,才会很不自在。 “不,这里面这么多好吃的,我很开心。”回去后我要说服他每次都带我来,他是我的,我绝不会允许别人插足。 “那就好。”见我看着好了点,他脸上的担忧也淡了些,“我过去谈一些事儿,等我。” 知道他要去干什么,我点了点头。 事实证明,在这众人聚集的宴会中,想要置身事外是件很困难的事。 我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吃东西,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木星辰所在的位置,看着他与别人谈笑风生,把酒言欢。 “你好呀,木星辰的未婚妻。” 是之前那位‘黑寡妇’。 我没搭理她,也不想搭理。 见我不说话,她自顾自地坐到我旁边:“一个人在这靠角落的位置待着多没意思,怎么不跟你那未婚夫一起过去?” “他谈的那些我不感兴趣。”觉得一直不理也不好,毕竟能进入这里的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我便回了她一句。 “原来是贤妻型的啊,难怪那么多人传言木星辰是金屋藏娇呢~”她语气中透着毫不遮掩的轻蔑,“不愧是我曾经看上过的男人,家里养一个,出去带一个,简直完美。” “请注意您的言辞。”我有些不高兴,这女的至于么不就是驳了一回你的面子,说话这么刻薄。 “我说的可全是真话,你不信呐?我陪你一起看啊~”她眼神轻佻,瞥了我一眼。 “哝,很快,你的未婚夫身边,就会有一个‘事业型’女伴~” 我不想顺着她的话看下去,故意扭过头去,不再看木星辰。 “你不看,不代表不存在……知道他身边的人是谁吧,y国最大商贸集团伊斯顿的董事长,你不在的时候,她可一直是你未婚夫的舞伴呢~甚至别的男人邀请她共舞她都不答应呢,知道木星辰有个别称是什么么?” 她悄悄伏在我耳边,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要听,但我控制不住我的身体。 “贝莉维娅的专属舞伴。” “Together,together,together,they are always together.” “那又怎样?”我问她。 没想到我会如此反应,她看我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惊讶。 “你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呢?如果你目的不纯,那我想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 不想再听她说什么,我开始下逐客令。 “OK,你不想听就算了。不过有一点,我想提醒你……” 她漆黑的瞳孔锁定我:“以你目前的水平,你斗不过贝莉维娅。” 她起身潇洒离开,独留我一人心如刀割。 看着贝莉维娅自然而然的站在木星辰的身边,融入到他们的集体中,有说有笑,我竟觉得这幅画面无比和谐。 和谐的有些讽刺。 我承认,那‘黑寡妇’的话成功伤到了我。 我抓起面前的酒,一口吞了下去。 酸、涩、苦,很符合我现在的心情。 我伸手去拿离我稍远一点的那杯。 一只手按在杯口,阻止了我的动作。 我抬头,对上那如星辰一般的眼。 “媛媛,你在干什么。”他声音里透着些许愤怒。 “喝酒啊,你看不到吗?”借着酒劲,我歪头,说。 大概是我无辜的样子消散了他的怒火,他坐下来,语气有些无奈:“你喜欢喝这个红酒?” “不喜欢,又苦又酸又涩,难喝死了。”我埋怨。 “那为什么还要喝?”他用轻柔的声音引诱我回答他的问题。 我不上当,反问他:“你怎么回来了?你们谈完了?” 刚问完,我就看见之前跟他说话的那几个人走到了我们面前,包括贝莉维娅。 原本宴会角落的位置瞬间成为焦点。 “看来是没谈完啊……”我嘀咕着要走,被他拉回。 “你要去哪儿?” “给你们让地儿。” 他不让我走:“你坐我旁边。” 于是,我看着坐满了人的圆桌,听着他们的自我介绍,不禁吞了吞口水。 都是大佬的样子。 不过,在听到他的那句‘这是我的未婚妻,金媛’后,之前的一切阴郁都烟消云散。 是啊,比得过怎样,比不过又怎样,现在我是他的未婚妻,而不是别人。 “曾听闻木总为了自己的未婚妻拒绝了一切共舞的邀请,甚至连贝莉维娅小姐的都拒绝了,我就很好奇是怎样的女子让我们木总如此深情专一,如今有幸一见,果真是国色天香啊。”那个叫维西的人说。 “啧啧啧,我说维西啊,你可真是越来越会拍马屁了~”说话的人,是那个妖孽,我才知道他叫李斯特。 “彼此彼此~” 两个人目光交汇。 电光火石。 “木总自是疼爱他妹妹的。”一直沉默的坐在我们正对面的贝莉维娅开了口。 “哦?妹妹?难道说这位就是他那从小宠到大的妹妹林星媛?”那个叫曲婷的女子问。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林星媛’这三个字,有种陌生感。 我都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抢先应答。 “没错,她就是。”贝莉维娅擦擦刚喝过果汁的嘴角,不紧不慢道。 “哦……”那曲婷故意拉长了声音,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我注意到周围人们看我的眼神,讳莫如深。 “想不到大家对木某家中私事如此感兴趣。” 木星辰一句话,吸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木总见谅,要知道人本身就是具有八卦潜质的动物。”维西满脸笑意,语气轻松。 “那么维西先生一定认为八卦比赚钱有趣多了,”木星辰表面波澜不惊,抬眼看他,“对吧。” 全桌安静。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简单而淡然的言语,却有种让人胆寒的气场。 “可以继续谈f国贸易的事了么?” 听闻他开口,包括曲婷在内,几位女性和两位男性起了身。 我也打算站起来。 他温热的手掌覆至我的腿上。 “就坐在这儿。”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我吃着他给我端过来的牛排和意大利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们讨论。 “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怎么办?” “平分。” “平分?Excuse me?我们出钱又出力,你跟我讲平分?”那个维西似乎有点生气。 “但你们无脑。” “你说什么?!” 他的表情极其吓人,我真佩服木星辰居然还能处变不惊地平视他。 “既然你听到了,就不必再重复一遍了。” “好了,维西你先冷静一下,这里这么多人呢。”贝莉维娅充当起调和者,“我觉得星辰的分配方式很合理,脑力的博弈远比体力重要,你仔细衡量一下,如果没有木氏人才的帮助,再多的人和财有什么用呢?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让李斯特多承担些,那么你的份额自然要再小一点。” 星辰星辰,叫的可真顺口。 我低头玩手机,不再听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最后维西极不情愿地接受了木星辰的分配方案,临走前还被李斯特调侃了两句。 “可惜啊可惜,有些人啊,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咯,是一滴没赚呐~” “呵,若不是看在贝莉维娅小姐的面子上,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临了了还要嘴硬一下,啧~” —— “舞蹈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尽情观赏!”主持话音刚落,整个大厅就暗了下来。 舞池亮起,几对俊男靓女依次登场。 开场是热辣的拉丁舞,紧接着转入颇具艺术气息的现代舞,最后是这里的女士和先生们熟悉的华尔兹。 “现在,各位先生,你们将有机会邀请自己心仪的女士一起跳一曲华尔兹,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自己心仪的舞伴,祝大家玩的愉快!” 我总感觉主持人说完这句话后,时不时有眼神向我和木星辰的方向飘来。 “媛媛,你愿意与我共舞一曲吗?”木星辰在我的身边,低声说。 受不了他磁性嗓音的诱惑,我的身体先于思维一步,搭上了他邀请的右手。 “可我不太会……” “没关系,我教你。” 迷迷糊糊的,我已被他拉入舞池当中。 “跟着我的脚步来。”他对我说。 我只好笨拙的,跟随他的节奏。我的舞感实在太差,好几次踩到了他的脚,但他什么也没说,依旧很认真地教我。 渐渐的,我放松下来,享受起与他共舞的感觉,甚至有功夫问他问题。 “这个环节是这种宴会都必须要有的吗?” “嗯。” “那你之前是不是总是跟贝莉维娅一起跳?” “差不多。” “那……” 我还没问完,音响中再次传出主持人的声音:“让我们欢迎贝莉维娅女士和她的舞伴,Mr.Black先生!” 第27章 舞池中央投出一束白光,众人的目光皆集聚在那里。 她的舞伴穿一身黑色西装,脸上还带着一个纯黑的面具,就连发色都是黑的,与她通体的白倒是非常般配。 难怪叫Mr.Black,很黑,很神秘。 由于过于关注她的舞伴,我不小心再次踩到了木星辰的脚。 “专心一点。”他提醒我。 我眨着眼睛看他:“你就不好奇你原来舞伴的新舞伴是谁?” “有什么可好奇的呢?”他反问。 “人家原来可是你的专属舞伴哎,你也太无情了吧,关心一下都不~”我擅自变换了一下传言中的说法,不过意思应该差不多。 “什么专属?”他看着我,“没有谁是谁的专属,她就是她自己。她想与谁共舞,也不归我管,懂吗?” “哦……” “你现在需要关注的,是跟着我学会怎么跳,而不是别人的舞伴是谁。”他捏了下我的脸。 “哎!知道了!”我低声怨道。 他的无心倒让我宽心不少,但我还是对那次电话耿耿于怀,几次想要开口,又感觉自己好像无法接受他的任何一种解释,便又搁置了下来。 一曲结束,即便只是动作幅度不大的华尔兹,我还是出了好些汗。木星辰带着我去拿喝的东西。 “木先生。” 循着声音看去,一对中年男女挽着手臂站在我们面前。 “史密斯先生,夫人,你们好。”木星辰礼貌地亲吻了一下那位女士的手背。 “这位是……”史密斯先生看着我,问他。 “她是我的未婚妻,金媛。” 这一场宴会,他不知向别人介绍了我多少次。 “啊~金小姐你好。”史密斯先生朝我伸出手。 我猜他是想进行礼节性问候,便把手递给了他。他轻轻在我的手背印下一吻。 我学着史密斯夫人的模样对他微笑。 我的礼节模仿似乎很奏效,他对木星辰说:“我很喜欢(欣赏)你的未婚妻。” 木星辰也笑了。 “我听说你的未婚妻钢琴弹得很好,我和我的爱人都很喜欢听钢琴曲,可否有荣幸听上一曲呢?”史密斯先生问。 木星辰看向我,把回答问题的权利交给我。 “如果有机会的话,当然可以。”我答。 “史密斯先生,夫人。”不远处,贝莉维娅朝我们走过来。 她先是拥抱了一下史密斯夫妇,与二位寒暄了两句。很明显,她与他们的关系相当要好。 当得知他们二位与我们谈到弹钢琴一事时,她表示可以让我在这里演奏一曲。 “不知金媛小姐是否愿意呢?” 在史密斯夫妇期待的目光下,我看向木星辰。 他眼中透着肯定。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道:“好。” “接下来,有请金媛女士为大家演奏一首钢琴曲,Vieo。” 在众人的掌声以及木星辰温柔的注视下,我走上演奏台。 动听的乐曲倾泄而出,这首曲子我早已弹过千百遍。 演奏到一半时,我注意到一个保镖走到贝莉维娅和木星辰那里,对他们说了什么,木星辰就跟着贝莉维娅走出了内厅。 我尽量让自己内心保持平静,继续演奏着。 突然,内厅的灯全部灭掉,黑乎乎的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 周围声音逐渐嘈杂。 “请大家不要惊慌,酒店的电力系统出了故障,很抱歉给各位带来不好的体验,宴会到此为止,请各位依次按序离场。”良久,公共喇叭中传出声响。 借着门外的光亮,在抱怨与讨论声中,我随着人流走出去,但到处都看不见木星辰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回没回来。 我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我接起。 “媛媛,你现在在哪?”是我的错觉么?感觉他声音有些虚弱。 “我在外厅呢,你在哪里?”顾不得那么多,现在我只想找到他。 “你先出去,白竹在门口等你,他会送你回家。我有点儿事,晚些再回去。”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飘。 “好,你怎么了?怎么有气无力的?” 这一次,是贝莉维娅接的电话:“他没事,我会帮你照顾好他,谈完工作他就回去。” “嘟、嘟、嘟……” 挂的倒是快,谁要你照顾! 强忍下扔手机的冲动,我踩着高跟鞋,迈着重步离开了外厅。 “金媛小姐。”一出门,就看见白竹在门口等我。 他领着我上了车。 “是木星辰让你来接我的?”看着逐渐远去的酒店,我问他。 “是的,木总吩咐要将您安全送回家中。”公式化的语气,像一个机器人。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什么时候来接他回家?” “木总未做吩咐。” “哦。” 一路上,他保持沉默,没有多说一句话。 我感到无聊,便打量起驾驶位上的人来。他穿的也是毫无特色的黑色西服,身材板正匀称,小麦色的肌肤,凌厉的五官,给人一种西方雕塑的硬挺感。特别是那双眼睛,散发着摄人的光芒,让人不敢亲近。 “你和你的名字不太搭。”我直言。 他扫了一眼后视镜,确定我是在和他讲话。 “金小姐何出此言?” “你的名字听起来给人一种温润谦和,翩翩公子的感觉,但你本人给我的感觉并非如此。”我解释道。 “名字就只是个称呼而已。”言下之意,不能反映人的性格。 “但名字可以寄托父母对孩子的期待。”我想起爸妈给我解释我名字的由来,我的亲生父母希望我能像名媛一样快乐无忧的成长,给我娶了单名一个‘媛’字,所以爸妈在给我改名的时候也未做变动,只加了木家家谱中我们这辈固有的‘星’字。 “我没有父母。”说这句话时,他没有任何情感流露。 “你是……孤儿?”我犹豫着问出口。 “是。”回答的干净利落。 “哦……我也是。”我看向窗外。 他没再回话。 “自己一个人,很辛苦吧。”所以个性冷漠,拒人千里之外。 “不辛苦,金小姐,到了。” 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 依旧是冷冰冰的如同机器般的声音。 他目送着我离开。 他身上那种孤高的气质,漠然的神情,触动了我内心一角。 女人是惯于心软的。 “你笑起来,应该挺好看的。”没来由的,我蹦出一句。 他怔愣的神情被房门一点点隔开。 这是我看到他的第一个表情。 还好,他是有表情的。 一个人活的如同机器一样,是件很可悲的事。 一直到凌晨,木星辰都没有回来,我实在熬不住,就回屋睡下了。 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迅速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人名时,我平静下来。 “喂?” “你在做什么呀?”那边马瑞心情很好的样子,语气轻快。 “刚起不久,有什么事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刚刚睡醒,并不想令他加深自己在他心目中爱睡懒觉的习惯。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呀?好久没联系了想着跟你联系下呗~” “好吧,可我们才几天未见。”我指出他言语中的不妥。 “是是是,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来c城找我玩?” “我怎么感觉你很迫不及待。”我调侃他。 “对啊,”他大方承认,“jam跟他老婆一起度蜜月去了,我在这边可是无聊的很。” “你别告诉我除了jam,你不认识c城里的任何人。” “你怎么那么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 我甚至能想象到他在电话那头狗腿的表情。 “亏你在c城待那么久,真是白待了。”我数落他。 他不服气,回我:“那你在你那里就没白待?你倒是说说除了你未婚夫,你还交了几个朋友?” 他把我问住了。 他说的对,我在这边也没什么认识的人,除了木星辰。 他到现在还没回来。 一想到他可能又和贝莉维娅在一起,我心下一阵烦躁。 见我久久未回话,大概是觉得自己惹到了我,马瑞语气里多了些试探:“你……生气啦?对不起我随口说说的,谁叫你先说我……哎总之是我错了,你没白待我白待了我白待了……” 他越解释越乱,最后干脆闭了口,叹气声我在这边都听的一清二楚。 我好笑地说:“我没生气,看把你给急的。” “没办法,我最不擅长哄女孩子了,”他声音低落,转而又轻快起来:“不过你没生气就好,嘿嘿。” “好啦,看在你这么诚挚的邀请我的份上,两周后的演出我提前几天过去好吧~” “提前几天?” “呃……”他问这么详细,我一时间还真没想好,“提前……两天?” “有一天还要彩排的,你就搁这儿转一天啊?”他不太赞同我的想法。 “一天还不够转的啊?就一个c城。”我不以为意,心想一个城市能有多大。 “你来了就知道够不够了。” “行吧,那提前三天到,总行了吧。” “差不多吧。”他言语中透着些许勉强。 把他打发的挂了电话,看看表已经十点了,我翻出木星辰的手机号,咬咬唇,播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被挂断了。 我皱眉,又播了过去。 和上一次一样。 等我播第三次的时候,干脆关机状态了。 好啊你木星辰,不接我电话是吧。 瞅着被我丢在床上的手机,我把它当做木星辰,指着它恨恨地说:“有本事你就一直别给我打电话!” 像是听到了我的话一样,一整天,他都没有给我回个电话。 从白天等到晚上,我时时刻刻拿着手机,生怕漏掉他的来电,在我就要放弃它去睡觉时,木星辰终于打了过来。 “媛媛……” 到了嘴边的一堆指责全被他轻柔的一声给憋了回去。 第28章 “媛媛……你现在在家吗?” 他这一上来问的:“废话,这个点我不在家在哪?”虽然不舍得指责他,但我语气实在是好不了多少。 “那就好,”他像是松了一口气,“我这就回去了。” 我隐约听到那边什么人说话的声音。 “谁在说话?”我问。 “没什么,几个合作伙伴。” 耳尖的我听到了女人的声音,猜想应该是贝莉维娅。 “哦。”我没有拆穿他,“你说话声音怎么这么小啊?我听的有些费劲。” 从接通他电话开始,他的声音就特别小,起初我以为是信号问题,但现在我觉得是他说话太轻导致的。 难道他身边有人在睡觉? 我摇摇头,阻止自己瞎想下去。 “是吗,”他声音明显大了些,“现在呢?有没有好一点?” “嗯,差不多了。”这才是正常音量嘛。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到家了。” 我听到那边女声说‘不要xxx’,后面没听清说了什么。 “你现在在车上么?”虽然我感觉大概率不是,但他说的话很像是自己已经在路上了。 “不在,我一会儿让白竹来接我。”他说。 “都这么晚了,麻烦人家不好吧。”我想了想,又道:“你现在在哪儿呢,要不你今晚就先在那儿睡一晚上吧,明天白天再回来。” 反正见他,也不差这一个晚上。 “可是……” “你公司那边不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吧?”我打断他。 “公司?”他语气疑惑。 “你不是去谈事务了么?”我记得他和贝莉维娅是这么说的。 “奥……嗯。” “那你就先在那边睡一晚上吧,你晚上回来,我会担心的睡不着觉。”这里的晚上毕竟比不过白天,危险率是成倍提高的。 “那……好吧。”他艰难地同意了我的建议。 其实我不懂这有何艰难的,昨天他不是也没回来么?也没跟我解释为什么上午不接电话的事儿。 他不说,我也不想问。 “嗯,那先这样吧,我准备睡了。”想的多了,只觉得浑身疲惫,也不想继续与他交谈什么了。 “好,晚安。” “晚安。” 心里没了牵挂,睡得也比昨天踏实多了,我一觉睡到了十一点。 伸懒腰的时候,我看到窗外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 是之前白竹开的那辆,应该是木星辰的。 我一个激灵站起来,想要出去给他开门,却看到木星辰和贝莉维娅一起从车上下来。 鬼使神差地,我走到窗边。 我看到贝莉维娅抱住木星辰,将唇紧贴在他耳边,姿势亲密而暧昧。她不知说了些什么,许久才放开拥着他的手。 之后,她灿烂一笑,打开车门,重又坐了进去。 全程,木星辰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已经足够。 他没有拒绝她,也没有推开她。 我亲眼所见,不是么? 拉上窗帘,我躺回到床上,心里空落落的,想掉眼泪却发现流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推开了我的门。 后悔刚才没有把门锁住,我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我感受到背后,床的一边凹陷了下去。 他用手,轻抚我的头发。 我下意识的缩了缩头。 他僵住,停了动作。 耳边传来近乎叹息的声音:“小懒虫,还在睡。” “睡吧,多睡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他起身离开。 我眼角的泪滴划下,浸湿了枕巾。 盼了那么久,念了那么久,现在,却又不想面对他。 我不是什么藏得住事儿的人,我害怕自己一见到他,就会忍不住质问他我从窗户里看到的那些,我更怕自己开诚布公后,他给出一个让我心碎的答案。 爱他,让我如履薄冰。 墨迹了很久,久到头开始疼了,我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完毕,一打开门,一股饭香味飘了进来。 经不住美食的诱惑,我挪到餐厅,木星辰正在厨房里忙活。 他端着菜走出厨房,我们双目相接。 只一瞬,我便避开了眼。 “你回来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拉开椅子坐下。 “嗯,终于醒啦,小懒蛋。”他音色温润,把盘子轻轻放在餐桌上。 “你才小懒蛋。”我瞪他,他反倒笑了。 他一笑,我心都柔软下来,说话语气也没那么僵硬了:“你什么时候到家的?”我随口问了个自己已知晓答案的问题。 “十一点多吧,”他边说边往厨房走,“你等一下,饭菜马上就好。” 我看着桌上已经做好的松鼠鱼,鼻子一酸。 小时候在饭店吃了一次松鼠鱼,就爱上了这道菜。有段时间挑食挑的狠,就想吃松鼠鱼,他就学了怎么做,天天做给我吃。 那时候爸妈都忙,中午除了吃妈妈早上给做好放到保温盒里的饭以外,就是他给我做了。 明明只比我大一岁,却像个小大人一样。 木星辰最后从厨房里端出两碗米饭,看到我以后一脸惊讶:“不是吧,这么感动啊~” 我才发现自己眼眶里全是泪,赶忙仰头不让它们流出来。 “太感动的话,就把它们吃光吧~”他把筷子放到我碗上。 “哥你现在的表情很欠揍。”我抹掉眼泪,脱口而出。 说完,我和他都愣了一下。 “吃吧,好久没做了,不知道厨艺退步了没有。”他打破沉默。 松鼠鱼是发甜的,他不是很喜欢吃这种菜。 “嗯。”我没再多说什么,安静地吃起了饭。 不一会儿,他手机铃声响了。 “我去接个电话。”他说着去客厅拿手机。 我嘴里在扒饭,耳朵早已飞到客厅那边去了。 “嗯,我没事。” “好,我会记得去的……不用了,在家挺好的。” “嗯,你也要小心,我不在那边的时候注意安全。好,我知道了。” “再见。” 他回来,见我一直盯着他看,便说:“同事打来的。” “贝莉维娅?” 没想到我直接猜到了,他停了停,“嗯。” “哦。”我继续吃饭。 他没有动筷,一直看着我吃,看的我都有点不舒服了。 “你怎么不吃?”我问。 “味道还好吗?”他不答反问。 “嗯,很不错,是曾经记忆里的味道。”我毫不吝啬地赞美。 “那就好。”他终于也开始吃了。 他真开始吃了,我反而停下来了。 “阿辰。” “嗯?”见我不吃了,他也放下了筷子,认真听我讲话。 “你和贝莉维娅关系很好吗?” “就普通朋友加合作伙伴的关系,”他神色自然,“为什么这么问?” “前天她替你接的电话。”我半真半假地说。 闻言,他蹙眉道:“什么电话?” “就……她说你在她那边谈工作,谈完回来。”她还说,她会照顾好你。 “哦,”他眉头稍展,“我确实在她那里商量些事儿,不过一起的还有几个合作伙伴。” “这样啊……那你晚上住哪儿了?跟她一起住的酒店?” “没有,”他果断否认,“我睡在办公室。” “所以贝莉维娅没跟你一起咯?” “嗯。” 你骗人。 我很想说出来,却在看到他温柔的眉眼后选择沉默。 害怕说出来就覆水难收,更害怕失去他。 我闭了闭眼,低下头,不再看他。 我不说话,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感觉气氛过于沉闷,我试图打破:“阿辰,过几天我想去c城转一转。” “怎么,媛媛很喜欢那个城市?” “嗯……也是想出去透透气,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哪里都没去转过,你又忙,一直在家待的我都快憋疯了~”我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 他歉疚地说:“对不起,一直没时间陪你……那媛媛想什么时候去c城?” “就下个礼拜吧。”我实在不想在家待着了,一闲着就总想有的没的,很难受,不如出去放松放松。 “可是下个星期我有个重要的项目……”他有些为难。 “害,你忙你的,我又没说要你陪我。”我摆摆手。 他盯着我:“你想一个人去?” “当然不是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路痴,怎么可能自己。马瑞在c城呢,我让他带着我转转,正好他对那边也熟悉。” 他呆呆地看了我半天,我以为他忘记马瑞这个人了,就又给他介绍了一遍:“马瑞,你见过的,就是那个弹钢琴的……” “我知道。”他急促的声音打断了我。 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和温和:“媛媛觉得开心的话,就去吧。” “嗯。”我又拿起筷子,“你忙你的,不用太担心我。” “好。” 看见他淡然地夹着饭菜的模样,我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很多余。 他应该也没什么时间去担心我。 —— 之后的几天,他依旧很忙,每天早出晚归,但他总会回来睡觉,不再像之前一样整夜整夜的不回家。 要问我怎么知道的,那是因为虽然我们不照面,但他晚上回来的时候总会来我房间坐上一会儿,再悄悄离开。我觉轻,他一坐我旁边,我就会醒。 除此之外,还有他早上为我准备好的餐点。 我总觉得他哪里变了,又说不好怎么个不一样法。 毕竟他一直很疼我。 “阿辰,就送到这里吧。”去c城的那天,我在火车站门口和他告别。 我告诉他不必来送我,可他固执的一定要送。 “嗯。” 我从他手上接过行李箱。 “媛媛,”他叫住准备离开的我,“到了c城以后,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每天给我打一个电话么?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我不禁笑了:“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还知道我是安全的,我又不是去什么犯罪聚集区。” 他的表情依旧很严肃:“答应我好么?我担心你。” 看他不像说笑的样子,我便也认真了些:“阿辰,我已经长大了,你不用总这样担心我。” 他眼中的痛楚一闪而过。 真是拿他没办法。 “好吧,我答应你,”我向他妥协,“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就每天给你打一个电话。” 他展唇一笑。 他一笑,我也放松下来,“不过某人可不许不接电话哟~” “我等你电话。”他声音柔和而沉稳。 我笑着对他摆手,转身,又叹息着摇摇头。 哎,他还是一直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 而非能与他并肩同行的妻子。 第29章 到了车上,我才想起来跟马瑞联系。 “什么?!你已经过来了??!这么早你怎么没先跟我说一声?!”听筒里传出马瑞震耳欲聋的吼声。 “你那么大声音干嘛,不就是早到几天么。”我戴上耳机,压着声音冲他说,顺带给坐在对面被马瑞‘打搅’到的那位老人一个抱歉的微笑。 “可是我这边暂时有点事……没法去接你。”他声音小下来,越说越没底气。 我翻了个白眼:“哦,就因为这啊,我又没说要你来接我,你急什么。” “啊……你找好旅店了?在哪儿?” “还没,正在看。”我翻着手机上预订旅店的消息,悲催的发现价格实惠的好像都被订完了。 “现在才开始看,您心可真大……” “不是,这c城是旅游城市吗?怎么旅店这么难订的?”我之前订的时候没这么困难啊。 “这段时间正赶上冰展,c城可是有‘冰雪城堡’之称的,人正是多的时候,当然难订。”他说。 “真是无语,房间号还从右往左写,我有点不喜欢这个城市了。”翻到底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我语气沮丧。 “你的喜怒还真是无常啊……” “行了行了,不想听你说话,”什么忙帮不上还老呲哒我,“总之你放心忙你的吧,我找得到地方睡觉。” 说罢,不听他在那边嚷嚷着什么,我果断挂掉电话。 他再打过来,我直接挂了。 用各个住房网站搜了半天,还是没找到,我叹了口气,望向窗外。 再有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如果木星辰知道我还没订好旅店的话,他估计直接买张票跟我一起过来了。 木星辰…… 我这出息,自己决定独自出去散散心,结果离了他还不到一天,就开始想念。 我闭上双眼,嘴一撇,想哭。 “小姑娘~”我扭头,是对面的老人在跟我讲话。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我摇摇头。 “那是跟男朋友还是老公闹别扭了?”他又问。 我抿嘴。 闹别扭?也不算,可能别扭的人始终只有我一个吧,他都不知道我的难过。 “有些误会呀,说说就开啦。” 老人给我讲了讲他和他老伴的故事,讲他们一起爬山,一起看日出,一起看雪,一起游玩…… 很美好,令人羡艳。 “可惜,她已经,不在了……去年年初病死的。” 我心里一痛,“节哀。” 他伸手,颤颤巍巍地擦掉眼泪:“人生不易,珍惜眼前人吧~” 我也曾期待过,我和木星辰,能像老人和他的妻子一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出车站时,我走的很快,想着要赶紧找一个地方住下。 “金媛……” 听到有人喊我,我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看去。 马瑞身穿蓝色呢子大衣,围着个红围脖,左手还捧着一束花,冲我招手。 我惊喜地奔向他。 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送你的。”他把花束伸到我面前。 我笑着接过:“谢谢!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怕有些人没地方住,被迫露宿街头么~”他冲我眨眼。 “你说话还是那么欠收拾。”我拍了他一下,“不过……我确实还没找到睡得地方。” “没事,有我在呢,怎么会让你没地方睡~”他搭上我的肩,拉过我的行李箱,“走,去旅店。” 我以为会是之前那个旅店,所以看到陌生的地方后,我不禁问他:“你换旅店了?” “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儿住吧,多不安全。”他说的理所当然。 “所以你是花着两份钱?”我一边跟他找房间,一边问。 他没回答,表示默认了。 找到房间后,他把行李给我放进来,说:“我就住你隔壁,有什么事电话我或者敲我房门都可以,你先简单收拾一下,一会儿带你出去吃饭。” 他说完要走,被我拦住:“旅店费多少钱?我转给你。” “哪有请人游玩让被邀请的人花钱的道理?”他说着,想要绕过我出去。 “那你就把你那间退了,回你原来住的地方去住。”我挡着不让他走。 “你一个姑娘家的,自己住旅店不怕啊?” “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这边入室抢劫案频发啊。”我用同样的套路堵他。 没成想,他一脸阴森地说:“现在旅店这么难订,你以为为什么我能订到这个旅店?因为啊……这个旅店附近治安很差的,听说啊,经常有女子惨死的案件发生呢。” 我开始不信,觉得这旅店看起来很豪华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他说的那样,但看他一直那个表情,还很严肃,我吞了吞口水,道:“不,不是吧,真的啊……” 他突然变脸,嬉皮笑脸地说:“当然是骗你的啦~哈哈你的表情真好笑哈哈哈哈~” 我脸一拉:“滚滚滚!” “哎你生气啦?真生气啦?对不起嘛我不……” “砰!” 把他推出去后,我狠狠甩上门。 “敢骗我,他奶奶的。”我不解气地踢了一下鞋架,又发现这鞋架看上去很高级,就蹲下来仔细瞧了瞧。 这不瞧不知道,一瞧才发现,这鞋架竟然是遥控的那种。 我又看了看别的地方。 这房间是全自动遥控的! 除了鞋架以外,衣柜、电视、电脑、空调、沙发……就连被褥都是遥控铺设的。 感叹着现代化科技的高端,我看见床头柜上服务热线上面刻着的‘Charsten’,掏出手机查了查。 我去!这不是我一开始就pase掉的那个酒店么。 我说怎么看着名那么熟悉,一晚上十万块我还寻思它是吃钱的来着。 我迅速拨通马瑞的电话。 “喂~你不生气啦?” “我们马上退房换酒店!”我大声说。 “为什么?这儿哪里不好吗?”他不明所以。 “你tm是富翁吗?!一晚上十万你也敢带我来住?!你知不知道我要在这儿住一星期还多的!”我劈头盖脸给他说了一顿。 等我说完,他才委屈地回:“我也不想啊,可是除了这儿没别的再便宜点的地方可以住了……不信你看看?” “没地方住你也不能来这儿啊!” “那去哪儿?难道要你跟我睡一块儿啊?”见我被问住没回话,他开始劝我:“哎呀你就先住着,等过两天有别的地方了,咱们再出去住,行不?” 一时间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了,我答应他:“好吧,不过这钱我一定要给你,不是小数目我可欠不起,再说我也不是没钱,非要占你那点便宜。” “好好好,听你的。你收拾好没,好了我们出去吃饭啊,我快饿死了。” “啊等一会儿,马上。” 刚才光顾着玩儿高科技了,早把收拾行李的事儿抛到了一边。 “这酒店也太损了,要那么贵连顿饭都不给带。”我用力切着牛排,不满道。 “你再切,盘子都要被你切两半儿了。”他‘适时’提醒。 我停下手中动作,插起早就切开了的牛排块儿。 “哪个酒店给带晚饭的,都是带早饭啊。”见我稍稍平静下来,他才说。 “那它那么大个酒店,餐厅总该有吧?” “这倒是真有,”他看着我,“你想去吃?” 想了想那种高消费的程度,我连忙摇头:“不了不了,还是算了。” 他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想不到你还挺节俭的。” “哎,没办法,作为一个孤儿,我得计划着花钱,要不还得自己费心思赚。” 我就知道他会惊讶。 “你是……孤儿?” “别急着可怜我,我活的好着呢,养父母都很疼爱我,未婚夫对我也很好。”我阻止他向我投出怜悯的目光,我不喜欢别人那样看我。 “嗯,你看起来也不像生活悲惨的那种人,”他耸耸肩,不再谈这个话题,“你喝酒吗?” “只喝过两次。”如果那次宴会上算的话。 “牛排与红酒很相配,要不要来一点?”他问。 我把酒杯举到他面前。 他起身,给我倒了一杯。 “欢迎你来到c城~”他举起酒杯,与我相碰。 “谢谢。” 酒这种东西很神奇。 虽然味道很苦很涩,也不好喝,但喝起来会上瘾。 但我酒量不大,没一会儿,就有点晕乎了。 失去意识前,我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马瑞无奈地说:“怎么酒量这样差。”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了。 紧张地去摸自己的衣服,发现还在身上穿着,我松了口气。 我真是……又喝醉了。 无意间一瞥,发现床头柜上有张纸条。 我拿起来看。 ‘外套在衣架上,醒了以后记得去洗个澡,洗完来我这边吃早饭。’ 是马瑞写的吧。 我决定按他的话去做。 打开门,看到是我,他眼睛发亮:“你醒啦~快来吃饭,好多好吃的!” 我就这么被他拉进客厅,然后便看到了一茶几的吃食。 “这,都是酒店给送的?” “对啊,块吃吧。”他按着我坐到沙发上,递给我筷子。 “那我就不客气啦~”肚子里空空的,我迫不及待地夹起自己眼前的红油肚丝。 “嗯~这还差不多,要那么多钱再不多提供点好吃的,那可真就是黑心酒店了。”我嘴里嚼着菜说。 “你说什么?” 哎呀,跟木星辰在一起的时候习惯了,怎么没嚼完东西就开始说话了。 我迅速嚼吧了两下把嘴里的菜咽了,才又开口:“不好意思啊刚才失礼了,我就是觉得这酒店总算做了回正经事儿。” 他轻笑着回:“朋友之间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你做自己就好。” “嘿嘿,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矜持了~”我开始更加放开来吃。 “慢点,别噎着了,没人跟你抢。”他给了我一杯水。 一番‘扫荡’后,茶几上已惨不忍睹。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让我回去化妆换衣服,准备在c城开启第一天的旅程。 一想到几乎都是我吃的,我不好意思地想要帮忙收拾,但被他拒绝了。 “我听说女孩子收拾自己花的时间超级久,你赶紧回去整吧,我不想一会儿等你半天。” “那好吧,”临走前,我又跟他说了声抱歉。 “对不起啊,给你弄得这么乱……我应该收敛一点的。”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他看着我,眸光潋滟,“在我面前,你永远可以做你自己。” 被他深沉的目光盯得脸上发烫,我转过身开门离开。 这个马瑞,突然搞这么一出,真是的。 给我整挺害羞。 以前,马瑞在我面前总是充当耍宝搞笑的角色,我都快忘了,他也是个长相英俊、很有魅力的男人。 第30章 为了向马瑞证明‘不是所有女生收拾起来都很墨迹’,我特意加快了速度,在半个小时内就穿戴完毕。 “怎么样,我快不快?”我傲娇地问他。 “嗯,挺快。”他打开车门,示意我坐进去。 这车是jam借给马瑞用得,反正他和周可蓝度蜜月去了也用不上。 “我们要去哪儿啊?”我问他。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没有透露。 “哼,故作神秘。”我撇过头去看外面的风景。 结果他就真没再跟我说什么。 我到底忍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想到昨天喝醉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便问他:“昨天是你送我回的房间?” “不然呢。”他的语气仿佛我是个白痴。 我咬牙,忍了:“那你怎么进的我房门?” “你包里有房卡。” “哦,”我真是傻了,怎么忘了这茬,“那你有没有偷偷非礼我?” “尊敬的金媛女士,您是已经无聊到要问弱智问题的地步了么?这才一小时不到。”他语气中透着隐隐的怒气。 “当然不是,好吧,其实我是想问你,我喝醉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有,还挺多。”他老实回答。 “啊……那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呀……” 我眼神紧紧锁定他,不放过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不该说的……你指什么?”他瞥了我一眼。 “呃……这个……不好形容……” “放心吧,”他突然露出一抹坏笑,“该说的,不该说的,你全都说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打死你。”我冷冷道。 “好啦,不跟你闹了,一点也开不起玩笑。”他视线盯着路况,嘴里不停,“你没说什么,就说来这边玩很开心,说你想散散心就来的早了点,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你想我了,说我是个好人。”他扭头,冲我眨眨眼。 “这两句没有吧。”我把他的脸转回去,“看路。” “有的。” “绝对没有。” “你不信算了。” “我信你个鬼!” 就这么聊着,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乌央乌央排队的人群上方,有一个非常显眼的牌子,上面写着‘理斯格勒冰雪天地’几个大字。 “是冰展!”我激动的喊。 跟随着指路员,我们把车停到了场内停车处。 马瑞从车的后座拿过来两件羽绒大衣,把其中一件给我:“穿上这个,这里面很冷。” “哦。”我乖乖接过来穿上。 “你以前来过这儿?”排队买票的时候,我问他。 “来过一次。”他答。 “这里好不好玩?” “不好玩的话我也不会带你来。”他答得诚恳。 “哇,那我可开始有点期待了~”我搓搓手,回他。 他伸出手,握住我的:“放心吧,保证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我不着痕迹地把手抽离。 但他还是意识到了。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帮你暖暖手。”他把手揣回兜里,说。 “没事。”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这里这么大啊,还给个地图。”我拿着检票员发给我的小型地图,不禁感叹。 “一般想把这里都逛遍的话,一天是不够的。”马瑞告诉我。 “啊……那岂不是今天咱们看不完了?”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嗯,我带你挑主要的、好看的看。其他有的没的的,不看也罢。”他说。 “行吧,那我今天就当你的‘跟屁虫’啦~” 他笑:“哪有这么大的虫子?” “切~比喻啦比喻!没文化真可怕。”我对他做了个鬼脸,他笑得更开了。 我们在里面看到了很多冰雕,有动物的、人的、建筑的等等,就连道路旁的长椅都是冰做的。 “这么凉,谁敢坐上面啊。”我嫌弃道,“这不是摆明了不让人休息嘛~” “这里面有休息的地方。”马瑞向我解释。 “哪里?” “撑着红伞的地方,一般小吃摊也会在那周围开。”他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休息处,说。 “我正好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再转吧?” “好。” 景点里面的东西,确实要比外面贵上几倍。 尽管如此,马瑞还是给我买了一堆好吃的。 我边吃边想着,回去了一定要记得给他卡里打钱。 “你想玩游戏吗?想的话一会儿我们就往游乐场的方向走。”在我吃鱿鱼的时候,他问。 “好啊,我最喜欢玩游乐场里的那些游戏了~”尤其是惊险刺激的。 “行,那就去。”他用手里的纸巾擦了擦我的嘴角,“嘴上全是酱。” 我又胡乱的抹了两下:“还有吗?” “没了。” 我安下心来,继续啃我的鱿鱼串。 有了力气,玩游戏的时候也叫的出来了,我拉着他玩了好多惊险刺激的东西。 当他指着跳楼机问我要不要玩的时候,我顿了一下,刚要拒绝,反应过来后又同意了。 我都忘了,他不是木星辰,也不恐高。 突然坠落的快感是我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我疯狂大叫,以此来释放自己。 以前,因为木星辰的缘故,我一直说自己不爱玩这个。 只有这么说,他才不会因为无法陪我玩而感到内疚。 小时候,我在游乐场里玩的所有游戏都缠着他陪我一起。 那是我的小心思,想跟他一起经历一切的小心思。 现在,我的玩伴不再只有他一个。 人总要长大的。 晚上,一个个冰灯亮起,美轮美奂,有种置身于童话世界的梦幻感。 我体会到为何这里夜场的票价是白天的两倍。 马瑞带我来到冰展的最后一站,世纪城堡。 “好精美……”眼前的景象让我不由赞叹。 巨大的世纪城堡如同著名设计师设计出的实体作品,精雕细琢的栩栩如生,巧夺天工的精湛技艺,每一个塔尖,每一条花纹,都极尽细腻精致,或围绕堡外或镶嵌其中的精美灯饰,把整个城堡照的通明,美丽而闪耀,璀璨而壮观。 突然,无数烟花自城堡后升起,绽放出最绚烂的色彩。 真是一幅让人如痴如醉的画卷。 周围的人多了起来,我被推搡着往前走了些距离。 当我回过头时,发现原本在我身边的马瑞已不见了踪影。 我急忙反身去找,但走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找到。 我给他打电话,他居然关机了! 三岁时孤儿院中的恐怖记忆席卷我的脑海。 我颤抖着蹲下身,翻到木星辰的电话想要打过去。 “金媛!” 猛地抬头,马瑞已将我拽起,拥入怀中。 “你跑哪儿去了你!人找不到手机还关机,你知不知道我吓死了!”我狠狠地锤他的背,声音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去买了束花,回来就找不到你了……我手机没电了……对不起……”他任由我打,轻轻拍我的背来缓解我激动的情绪。 “买花?买什么花?”听完他说的话,我渐渐平静下来,离开他的怀抱,问。 “这个。”他从我身后‘变’出一束紫罗兰。 “你怎么……” “我知道你喜欢紫罗兰,那天去车站接你太匆忙了没买到,刚看有商贩在卖就想买一束送给你,没想到差点把你给弄丢了。”他说到后面,露出愧疚的表情。 “好吧,”我从他手里那走那束紫罗兰,“看在你送我最喜欢的花的份上,我不计较了。” “真的?”他如获大赦般的样子逗笑了我。 “当然是真的,”我拍拍胸脯表示真诚,“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紫罗兰的?” “因为……”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聪明呗~” “切~”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怎么样,灯展是不是很好看?” “嗯,很好看。” “符不符合你的期待?” “符合。” “那我再带你去最后一个景点吧~” “这不是最后一个?”我惊讶地看他。 “是,也不是。” 他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便拉着我向前跑去。 “这是……”看到满地的雪,我呆住了。 “金媛,我们来……”他说着,从地上抓起一团雪朝我扔过来,“打雪仗吧!” “好啊你马瑞,敢打我,看我不弄死你!”我也抓起一摊雪往他身上扔。 就这样,我们打闹了半天,直到筋疲力尽。 我知道这里一定不是他所谓的‘重点景点’,因为全程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连第三个人影都没看到。 “你为什么说这里是最后一个景点?”累瘫地靠在他背上,我问。 “你觉得这里不是?”他反问。 “显然不是,你看看这周围,就我们两个人。”我说出自己怀疑的依据。 “但对我来说,它是。” “嗯?为什么?”难道说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心里有没有舒服许多?”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一震。 “……为什么这么问?”我皱起眉头。 “你喝醉的时候,跟我说你很难过,想来这边散散心。”他略作停顿,接着说,“”那么现在,你心里是否舒服了一点?” “我还跟你说了什么?”因为不安,我的语气听起来急促了不少。 “没有了,你就说了这么多。” “真的?” “真的。” 他肯定的回答让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我闭上眼,停了一会儿,答:“是的,我心里舒服了不少。” 至少在刚才,我全身心投入在打雪仗这一件事上面,是愉快而充实的,那段时间,我忘记了所有的不快和痛苦,悲伤和难过。 “谢谢你,马瑞。” 我是被他背着走到停车处的。 因为我实在是累的走不动了。 因为太累了,我在车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背着我走到房间门口,一路上的动弹,把我给晃醒了,我叫他放我下来。 “今天玩的很愉快,谢谢你~” 我在他开自己房间的门时给了他一个飞吻,随后关上门准备洗漱睡觉。但因为太困,我倒在床上就没再起来。 半夜两点,我是被冻醒的。 因为睡了一觉恢复了些体力,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我起身脱衣,打算洗个漱再接着睡。 猛地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我好像一直没给木星辰打电话。 转念又一想,我说的是‘有时间’就打,也没说一定会打。 这么想着,我放下手机。 算了,还是打一个吧,这个点他应该不能接,这样他以后问起我来我也能理直气壮地说‘我打了,是你没接。’ 我又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 第31章 令我没想到的是,嘟声响了两秒,就被接通了。 “媛媛。”沙哑的嗓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还夹杂着一丝兴奋的气息。 “呃……你还没睡啊。”压根没想好说什么的我把心里的真实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嗯。”电话那头,他轻声回应。 “我昨天……太忙了,就把打电话这事儿给忘了。”听他声音那么疲惫,我突然对自己昨天没给他打电话的事感到内疚,向他解释起来。 “忙什么呢?”他问。 我随口胡编:“就找旅店啊,你是不知道,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忙活完已经快十一点了,太累了我就睡了。” “你不是说你朋友来接你吗?他呢?”他语调骤降。 “他昨天有特别特别重要的事,就没来。”我特意加重‘特别’两个字,还重复了一遍,不想让他对马瑞产生不好的印象。 毕竟这其实是我自己的原因造成的。 “这样啊。” “是的,嗯都这么晚了我也该睡了,你也早点睡吧,啊~”我把自己的语调提上来,试图带动他。 但他可能真的太累了,语气依旧那么沉重:“今天……玩得好吗?” “相当好,我简直要乐不思蜀了~”一想到那些冰雕,还有那场雪仗,还有跳楼机……我忍不住嘴角上扬。 “那就好。”他淡淡地,“睡吧,晚安。” “晚安~”我想了想,加了一句,“你不许再熬了,也乖乖去睡觉,听到没?” “嗯。” 又忍不住再加一句:“注意身体,不要总是熬夜!记得自己做点养生粥喝,一定要一日三餐,知道吗?” “好。”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行吧,那就先这样,我挂了啊。” “嗯……媛媛。” “嗯?” “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会的。” 挂掉电话,我仍保持着微笑的表情。 关心对方,是我和木星辰之间的习惯。 不论发生了什么,这个习惯都一直未曾改变。 第二天,我再次睡到很晚才醒。 “金媛小姐,我看以后我们每天的行程都得照着半天去设计了。”一开门,就对上马瑞不满的面孔。 “你不就是想说我起的太晚么。”我推开他走出去,顺带关上门。 “不,”他离我更近一些,“我是想说你简直就是个懒蛋。” “马瑞!”伴随着我的怒吼声,他已溜到几米开外。 下电梯的时候,我一秒也没搭理过他,不论他怎么向我‘诚恳道歉’。 一路上,他给我一个接着一个地讲笑话,甚至讲冷笑话,试图诱我开口。 我实在受不了耳边像有蚊子一样的感觉了,对他翻了个白眼:“说这么多你不累啊?你是笑话库啊那么多笑话讲都讲不完。” “终于肯理我啦?”他有些兴奋,“不是你也太容易生气了吧,我也没说什么啊你这么长时间不带说话的。” “我还困着呢不想说话想睡觉不行啊?你一直在旁边叨叨叨地像个蚊子一样。”我看着窗外说。 “大姐,这都几点了你还困呢?你昨晚几点睡的觉?” “忘记了,反正就是困。” 他看了我一眼,见我昏昏欲睡地不像是在说谎,便说:“那好吧,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车里的空气好像能催眠一样,我一坐车就想睡。 我是被马瑞用力推醒的。 “哎呀你那么用力干嘛,疼死了……”刚醒的时候,我咕哝着抱怨他推得太狠。 “睡这么死,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见我迷糊的样儿,他好笑地对我说。 “你要是想卖我早两天我喝醉的时候就把我给卖了,至于等到现在么。”虽然不太清醒,但我智商还是在线的。 “所以啊……”他弹了下我的脑门,“你安全意识可真是太差了。” “你干嘛,疼死了!”我揉着脑门,狠狠瞪了他一眼,坐直了身子,“你又不是坏人,我那么戒备干嘛,自己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啊。” “你怎么清楚我不是坏人?”他凑近我,玩味地问。 “别给我整那表情,”我推走他的脸,“成天嬉皮笑脸地,一看就没什么心机。” 他笑喷。 “原来你这么看我啊……” “昂~”我提高音调,“你说你一天天乐呵呵的,有那么多值得高兴的事儿嘛?”其实我早就想问他了,虽然他人很幽默,但也不至于乐观到如此地步吧。 “有时候,在人前开心,并不只是为了自己。”他突然无比正经地看我,“也是为了感染那个看他开心的人。” 我心跳加速,避开他的眼神。 “是,是么。” “嗯,”他稍作停顿,“我想让你开心。” 我心跳的更快了,慌忙打开车门:“我们出去吧,再拖下去玩不了什么就该回去了。” 我们沿着中心大街边逛边吃。起初,我有些别扭,不怎么敢看他。 走了一段路以后,他突然怼了我一下,给我差点怼路中间去。 “你干嘛?!”我不满地看他。 “你刚不会被我给撩到了吧?”他一脸坏笑地看着呆呆的我,“看来我练的还不错。” “练?练什么?”我不解。 “练追女孩儿的话啊~”他一脸轻松,“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想学学怎么追女生,就先拿你做实验啦~” 我无语地瞅他,半天,吐出一句:“无聊!” “哎对不起嘛,你别又生气了吧……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作为朋友帮我做个实验也不过分吧哎……” 我停下脚步:“你做的挺好的,再努努力,说不定那姑娘就是你的了~” “真的吗?!”他眼里放光。 “嗯,真的,”看到他那傻样,我不禁笑了,“所以……你想追的女孩儿是谁呀?干什么的?家住哪儿?长得怎么样?” “你查户口的啊。”他嫌弃地说。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来,说说呀~”我期待地看他。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脸上写着两个大字?” “什么?” “八、卦。”他点了我两下。 “哎呀,没听过有句话吗?说‘人天生就是具有八卦潜质的动物’。”我回忆着那个什么维西说过的话,讲给他听。 他皱眉:“什么玩意儿,没听说过。” “那你真是孤陋寡闻了吧~”我挑眉,“说吧说吧,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喜欢上人家的,暗恋啊?” “嗯。” “那这个姑娘一定很不错了,能被你这种条件的人喜欢~” “是啊,她很不错。”他盯着我,说,“可她已经有对象了。” “啊……那你得抓紧啊。” 他好笑地问我,“你这么支持我当‘小三’啊?” “哎呀这怎么能叫当小三呢,他们又不是已经结婚了。”我否定他的说法。 “嗯,她对象……对她不好。”说这话时,他有些忧伤。 “那你就更要把她给追过来了!我相信你会对她很好的!”我拍拍他的肩膀,余光却扫到一家卖冰糖葫芦的店。 “哎!冰糖葫芦哎!”我指着那边给他看,“走走走,去买一个。” 看我拿到冰糖葫芦以后兴奋的样子,他说:“你喜欢吃这个?” “对啊,真没想到这儿还有卖这个的呢~”啃着糖葫芦,我感觉自己相当幸福。 之前在h国留学了几年,后来又来了y国这边,我已经好久没吃过冰糖葫芦了。 不过就算吃到了好吃的,我也没忘记追问他那女孩儿的事。 可不论我怎么问,他都闭口不谈,再不透露一点信息。 —— 马瑞真的如同他承诺的那样,带着我玩了一个星期。中途,我们终于找到了实惠的住处,就在他住的旅馆对面,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答应回自己那边住。我们几乎把c城转了个遍,美食也尝了不少。 因为晚上不再疯玩到很晚才回,我就能想起来给木星辰打电话的事儿了。只是中间有一天我洗澡给洗忘了,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们基本上简单说几句,聊聊我干了些什么,偶尔他也会跟我讲他干了什么,不过相比于我而言,他的生活就枯燥无聊多了。 快到演出的那几天,我和马瑞一起在酒店里的钢琴室练琴。 我随手弹了几个调试音。 “《蓝色多瑙河》?”他一下子就猜出了我弹的曲子。 我惊喜,道:“你也喜欢这首曲子吗?” 我笃定他很熟悉这首曲子,否则不可能仅凭我简单的几个调就能猜到。 “是啊,我很喜欢。”他与我讨论起它来。 他说话的时候,我不自觉的把他和脑海中木星辰的影像重合。 一样的。是一样的。 说到自己喜欢的曲子时,都是这样的神情:眼睛闪闪发光,神采奕奕,眉飞色舞而又侃侃而谈。仿佛像在给世人展示一件珍宝,又好比是在隆重介绍一个盛大的礼物。 “你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啊……”我温柔地看着他,轻声说道。 “你不是也很喜欢吗,我说的这些你应该能懂的吧?”他答。 他觉得喜欢这首曲子的人,应该跟他的心境是一样的。喜欢它的优雅,喜欢它的纯净,喜欢它给听众带来的别样的享受。 但我不同。 我喜欢它,不是因为它本身。 我喜欢它,是因为木星辰。 如果我这么说了,他大概会觉得我亵渎了这么优美的曲子吧。 于是,我微笑着答:“我懂。” “看来我们志趣相投~”他高兴地坐到我旁边,“你会双人弹奏嘛?” “当然。”我曾日日与人共弹佳曲,甚至希望以后能和他一起在公众面前演奏一曲。 可惜,这个愿望,可能永远也无法实现了。 “嘿,美丽的金媛小姐。”他突然这么称呼我。 “想拜托我什么事?”我直言。 “你可真是没有情趣,”他泄气道,“你这样让我无法说下去。” “那就别说。” “哎~好吧,这场演出我正好答应了一个双人共弹的邀请,你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下?”他看我的眼神里充满期待。 “没有。”我无情拒绝。 “哎呀,多挣一分钱呢,你就当是帮我个忙嘛~”他求我。 “你别告诉我临近演出了你还没找到伙伴,我不信。”我又不是傻子。 “是这样的,原本我是找好了的,可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你还记得你刚来那天我说我有事吗?就是因为这个事儿跟他说了半天。我这几天一直发愁如何推掉这个邀请呢,”他可怜巴巴地看我,“何况我并不想推,挣不到钱不说还落个不守信用的污名。” 我狐疑地问:“真的?” “真的。”他态度诚恳。 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我答应了他的请求。 第32章 我们共弹的曲目,就定为《蓝色多瑙河》。 练习的时候,刚开始因为配合不够默契,我经常会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是温热的,与木星辰的一样。 我注意到他在弹奏的时候,嘴角也会不自觉的弯起。 他陶醉的样子感染了我,让我也变得更加专注。 我们的进度出乎意料的好。 “你很熟悉这首曲子二阶部分的插入时机啊,简直精准的没有任何瑕疵。”马瑞惊叹于我对弹奏时机的把握,若非如此,我们也不会磨合的如此迅速。 “如果你连续半年每天都与人一同练习同一首曲子,并且时不时回顾几遍,你的插入时机也会把握的如此准确。” “不是吧,你这么喜欢这首曲子的二阶部分啊?可它……” “可它分明是伴章(非主旋律)。”我接过他的话。 他疑惑的眼神中透出满满的好奇。 我微微一笑:“喜欢也可以是种习惯。” 习惯于与他配合,日日缠着忙于学业的他分出一点点时间来陪我。我喜欢他温柔地看我,问我‘怎么了媛媛’,也喜欢他无奈地答应我的要求,被我拉着进到钢琴房里,用他修长又漂亮的手指掀开纯黑色的钢琴盖,沉醉地弹奏他最爱的乐曲,阳光洒在他身上,迷人的脸庞泛着柔和的光芒。而我则坐在他的身旁,与他共同在乐声中徜徉。 “习惯?” 我静静地看马瑞更加迷惑的双眼,眼睑下敛:“可能我喜好比较特殊吧。” 他不会明白,我也讲不明白。 —— 演出前一天晚上,是木星辰主动给我打的电话。 “媛媛,要睡了吗?” “还没。”我正敷着面膜躺在床上,说话受限,惜字如金。 “嗯,明天是要演出了吗?” “是。” “早点睡,对皮肤好。” “好。” “明天是几点的演出呢?我去看。” “不用。” “什么?” 我再没办法只简单回答了,就用一只手按着唇两边的面膜:“我是说,你很忙的话,就不用来了。”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你为什么总是用‘我很忙’的理由来拒绝我?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我去看。” 他突然的愤怒令我猝不及防。 “我没有……” “那你告诉我几点演出。”急迫的声音,没有温度。 “……大概五点进场,六点正式开始。” 他听完我的回答,‘嗤’地一下,笑了。 “你笑什么?”我不懂笑点在哪。 “原来你是真不愿意让我去,”他语气中夹杂一丝苦涩,“还要犹豫一会儿才说得出来。” “我不是……”只是瞬间想不起来具体几点而已。 “媛媛,你同我说实话,你说的这个点,是真实的吗?”他的声音无比凝重。 “为什么这么问?”我有点气恼他对我的无端质疑。 “……”他沉默许久,“没什么,是我多心了。” “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不顺利的事了?”回来就对我开炮。 “没有。”他答的干脆利落。 “可是你这样凭空指责我,还质疑我,我很不爽。”我向他吐露我的心声,“你是不是把工作上的不如意发泄到我头上来了?” 这一次,他停的时间更久,久到我都以为他挂了。 “也许吧。” 他说了三个字,再无后续。 “你没别的要跟我说么?” “……” “行吧,那么,再见。”我声音冷冷的,要挂断电话。 “对不起。” 他还是说了。 也许是我太矫情,觉得他没犯错的时候都会主动跟我道歉,那么这一次,是他惹得我,他就必须要道歉。 否则,他就不再是我认识的木星辰了。 “对不起,媛媛,我不该那样对你讲话。”他又说了一遍。 “原谅我,别生我的气,好吗?”他的语气已变回原先的那种柔和。 “好吧,我就勉强原谅你。”我不情不愿地答。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拒绝我去看你的演出?”我甚至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卑微。 “我从没想过拒绝你,也永远不会。”我真诚地向他坦露我的想法,我的感情,“我一直,都很期待台下的听众中,有你的身影。你明白吗?” “我明白。”他微微颤抖着,说。 “那明天我等你。” “好。” 这晚,我睡的很香甜,还做了个美梦。 梦里,我和木星辰挽着手,迈向婚姻的殿堂。周围是此起彼伏的祝福声和拍手声,爸妈满脸慈祥,就连我的叔叔也欣慰地注视着我们。 梦和现实往往是相反的。 “金媛女士,马上就到你了,请做好准备~” 我呆呆地看着手机,没有回话。 “好的她知道了,谢谢。”马瑞帮我回的话,他戳了我一下,“看什么呢这么专注,你盯着手机看了半天了。” “没什么。”我收起手机,起身去台侧等待。 二十分钟前,我问木星辰坐在哪里,他告诉我,他来不了了。 他没有说明原因,我亦没问。 算了。我知道他忙。 何况,他早不再会像从前那样严格遵守对我的承诺了。 一个合格的钢琴师不会轻易受到情绪的影响,我的演出很成功,和马瑞的合作演奏也很顺利,反响强烈,甚至登上了当地的日报。 “看!头版头条哎!”马瑞兴奋地欣赏着报纸上的照片以及对我们演奏的高度赞扬。 “这照片拍的我可真帅,不知道能不能去报社找那拍照的小哥要上一张留作纪念~”他眉眼含笑,格外钟意那张照片。 “你可以去试试,不过你不觉得这样显得你很自恋吗?”我一脸不屑。 “你不觉得这张拍的我们很好看嘛?知道报纸上怎么说吗?金童玉女哎~” “他们这叫滥用词汇。”我撇嘴道。 “去报社找太麻烦了,我还是用剪刀减下来吧。”他想了想,又道。 “至于么。”我无语。 “那要不然你跟我一起拍张照给我做留念,我就不盯着这黑白照片折腾了。”他冲我眨眼。 我‘被迫’接受了他的请求。 没办法,实在不想看他摧残人家好端端的报纸。 “来3,2,1!” 数到最后一声,他的脸颊贴上我的脸,快速按下了拍照键。 被设计的我睁大眼睛看他。 “你们那边不会这么保守吧,朋友间贴个脸都大惊小怪的啊?”看到我的表情,他开口道。 “倒也不是……就是男女之间还是稍微注意点的好。” “那得是怎样的关系,男女之间才能这样呢?”他虚心求教。 “就男女朋友呗。”我答得随意。 “哦……金媛。” “嗯?” 抬起头,一向嬉皮笑脸的他突然露出严肃而认真的神情惊到了我。 “你干嘛……”我有些不适应他这么看我。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呃,相信吧,毕竟这世上应该是存在一见钟情的,所谓存在即合理嘛。”我理智分析后,答。 “噗,”他忍不住笑了,“你是理科生吗?” 我莞尔,“不是,不过我应该很理性。” “我相信。”他倏地又变回了刚才的样子,“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 怔愣之际,脸下一暗,他低头,如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我的脸颊。 待我反应过来时,整张脸已然通红,直至耳根。 他笑得爽朗:“你真可爱~” “你,你们,”我磕巴着说,“你们告白都这么迅速的嘛?” 这才认识几天啊…… “喜欢就说出来让她知道,是我的性格。” 他坚定而自信的目光令我无措地回闪:“可是我有未婚夫……而且……” “我知道,”他不等我说完,“你有未婚夫,并且很爱他。” 他靠近我,“但你不幸福。” 我不自然地笑,问:“何出此言?” “你还记得来c城的第一天吗?你喝醉了。”他陷入回忆,“我问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你撅着红嘟嘟的小嘴,对我说,你想散散心,因为你不开心。” “我问你为什么不开心,你歪着头,迷蒙的双眼眨巴着看我,很久。你说,因为你爱的人,他不爱你。” “我自然知道你爱的人是你的未婚夫,第一次见到你和你的未婚夫时,你与他说话时满眼的笑意,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常常眼神不自觉地跟着他走,我就知道,你真的很爱他。但我对他的印象,就只停留在那一声浅淡的问好上。我问你你说的那个人,是你的未婚夫吗,你睁着眼睛看我,空洞洞的瞳孔里没有一丝神采。你落了泪,可一声没出,就连哽咽都没有。” “那样的你,让我心里揪起来的疼。我的心告诉我,这个傻姑娘,我想保护一辈子。”他含情脉脉,从未有过哪一刻比现在深情,“金媛,就像那天我带着你去打雪仗,我不需要你给予我任何回应,也不需要你给我什么交代,你更不必把它当作一种负担。我只想要你开心,仅此而已。” “所以,请你尽情往前走,去追求你的幸福。但如果你太累了,撑不住了,想要回头看看,那么,我随时都在这里等你。” 不得不承认,他的情话真的说得很好。 以至于我半天没开了口。 “上次我问你,你怎么不说我说了这么多?”调整好情绪,我选择先翻翻旧账。 “不美好的记忆,忘了就忘了。”他答。 我瞥了他一眼:“那你现在还说出来,哎,醉酒害人呐~” “但也不失为一种好的发泄途径。”他为酒辩驳。 “你不必等我。”我话题一转,望着远方的高楼座座:“你不必等我,这对你不公平。” “公不公平,是我自己的事。” “但我会有压力,我担负不起一个人的人生大事受影响的责任。” “好,那我不等你,”他妥协,“但在我未找到下一个令我动心的女孩之前,请允许我喜欢你。” 他眼中的诚恳令我动容。 “那是你的自由。” 我答。 或许是性格的原因,马瑞风趣幽默,我时常被他的言语逗乐。回旅店的路上我们依旧欢声笑语,我差点忘记他不久前才同我告了白。 我们彼此之间,没有尴尬和纠结,只有自然与和谐。 第二天,他送我到车站。临走前,他向我张开手臂。 “嘿,姑娘,可以给你的朋友一个拥抱吗?” 我微笑,上前抱住他。 “有时间再来。”他附在我耳边说。 “感谢你的盛情款待。”我回。 “我会想你,注意安全。” “谢谢。” 回到家时,令我没想到的是,木星辰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他脸色有些苍白,性感的薄唇也没什么血色。 以为他睡着了的我,本想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去,不吵醒他。 “回来了。”倦怠的话语,止住我的脚步。 第33章 我转身,对上他深沉而略带疲惫的眼眸。 “你没睡啊……”他盯的我心里发毛,说话的语气也弱了许多。 怎么感觉自己像个贼一样。 “玩得很开心。” “嗯。” 我不经思考地回答后,才意识到他不是在问我。 那是个肯定句。 “是啊,你怎么知道?” 他没说话,而是起身朝我递过来一张报纸。 我认得,那张报纸,是c城的日报,封面就是我和马瑞。 “想不到这儿还卖c城日报呢。”我接过,语调轻快,笑着去看那篇报道。 “媛媛。” 他低沉的嗓音穿透空气,带着些许悲凉。 我浑身一颤。 “你是不是……找到那个合适的人了?” “你什么意思。”其实我听得懂,但我装作不懂。 “我是说,”他声音淡淡的,“你跟他是不是在交往?” “跟他?跟谁,马瑞么?”他那么平静,平静到我都受到影响,生不起气来。 “是吗?”他深深地看我,想要确定我的答案。 “如果是,你会怎样?”问出这句话时,我甚至面带微笑。 他在想什么,我很清楚。 他就那么看着我,许久。 “如果是,我会放手。” 我嘴角咧地更开:“你早就想好了吧。” 我移步至他的面前:“从你提订婚的那天开始,你就没打算过真的娶我。你只是不愿违背诺言,仅此而已。你其实从来就只把我当做妹妹看待,你对我的所有的好都是建立在‘我是你最爱的妹妹’基础上。你想要满足你的保护欲,因为你向我保证过你会一辈子保护我。所以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将我不费吹灰之力地推出,而你也一直恪守你的承诺,不会有丝毫愧疚,也不必被道德捆绑折磨,一举多得。” 我将心中所想,曾经绝不敢说出口的话语,全数讲出。 因为我觉得,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一次交集了。 “我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我。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跳进了这个火坑,哪怕是会被你烧的遍体鳞伤。我见不得你以后带回来一个漂亮又贤惠的妻子,然后告诉我‘媛媛,我们还是做回兄妹吧。’所以这一次,我决定比你先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真不巧,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指着报纸上的照片,一字一句地对他说:“看到了吗?他和我志趣相投,长得也很帅气,最重要的是他很幽默,对我还很好。就在我们在c城的那段时间里,他向我正式表白了,而我也接受了他的告白。其实之前我是不太相信一见钟情的,但是……” “你确定那是一见钟情?”他眼神冰冷,低头看我。他个子很高,给我无形中的压力。 他嘲讽地话语像刺:“你确定你不是在他身上寻找我的影子?” “你未免太自恋了。”我努力保持镇定,直视他迫人的眼眸。 “那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要弹《蓝色多瑙河》么?你不是不太喜欢这首曲子么?”他步步紧逼。 “喜欢是可以变的,我现在喜欢了。”我心虚,不再看他。 精明的他捕捉到了我眼神的微妙变化。 “媛媛,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道:“因为他喜欢。” “他和你一样,非常喜欢这首曲子。我愿意为了他而弹,就像当初为了你一样。你还记得小的时候你问我成天缠着你跟我一起弹,以后你不能跟我一起弹了怎么办么?那时候我对你说‘除了你,我不会跟别人一起。’因为那时我眼里心里都只有你,再容不下其他人。但是现在,我找到那个想要一起弹的人了,找到那个,想要一起共度一生的人了,我发现那个人也并非一定要是你。” 看到他震惊悲痛的表情,我为自己骄傲。 金媛,你终于在感情上扳回一局。 “阿辰,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说来可笑,这名字叫了还不到半年,假起来将将十次有余,其实真没什么取的必要。” “你会祝福我的吧。” 他眉头紧锁,那样痛苦地紧紧盯着我,艰难点头。 我扬唇,灿烂一笑。 “谢谢你。那么,再见。” 再也不见。 “哦对了,”出门前,我想起来一件事,“戒指我放在卧室的床头柜里了,是你买的想怎么处置你决定吧。我出去待几天,等最后一场演出完了我就离开。” 就这样吧。 在失败的婚姻还没有开始之前,结束吧。 —— 我茫然地走了很久,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哪。 还有哪里能去呢,在这个城市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出过几次家门。 去c城吧。 脑子里蹦出这个想法。 我了解c城甚至比这里更多。 到达c城后,天色已晚,我住在了火车站附近的一家旅店里。我关了手机,谁也不想联系,只想一个人待一段时间,以此来还自己一片清净。 第二天一睁眼,我突地想再去看看冰展。 可惜,冰展已经结束了。开办冰展的场地空出来,变回了从前的公园。有些冰雕还零零散散地存在着,幸运的是,我和马瑞之前打雪仗的场地依然被雪覆盖,白茫茫一片,有两个孩童在玩耍嬉戏,他们打着雪仗,欢声笑语。 我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眉目温情款款。 这里曾带给我美好的回忆。 我站了很久,直到那两个孩子离开。 长久站立在雪中,双脚已然冰冷,我跺跺脚,走向不远处的湖边。 ‘这叫忘忧湖,传说有令人忘记忧愁的魔力。’耳边回想起马瑞的话。 忘忧湖么。 ‘那我不高兴的时候可一定要过来验证一下,它是否真如传言中那样神奇。’那时,我是这么回答的,多少有些玩笑成分在。 哪知,我这么快就来了。 闭上双眼,感受着寒冷的气息,我虔诚祈祷。 愿能忘记现今的忧愁与烦恼。 时间慢慢流逝。 我’噗嗤‘一声,被自己逗笑。 金媛啊金媛,你居然真的来验证这种鬼话。 还宁愿相信一个半大孩子都不会相信的传言成真。 傻不傻。 幸好周围没人。 我刚这么想。 “你真的在这儿。”是谁的话,打了我的脸? 那声音太熟悉,不需要我回头去看。 “怎么样,魔力发挥作用了吗?”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儿,马瑞已站到我身旁。 “哪有什么魔力,胡扯。”我叱责那无端的传言。 “好吧,”他耸耸肩,“本就是传言而已,不必当真。” “可我想它是真的。”我轻声叨念。 “那我给你施个法,怎么样?” 我扭头,对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碧眼。 “怎么施?” “你等着。” 他从地上拾起一捧雪,堆成球状。 以为他要扔向我,我慌忙转过身子。 “啪!” 等我再转回来时,那雪球已落到湖面上,碎了,连带着划出一条道。 我惊奇地发现,这湖里有鱼! 各种不同颜色、品种的鱼在湖的表面成群结队地游着,透过冰层看的一清二楚。 我迫不及待地随手捏了一个雪球,朝湖里丢过去。 果然,又露出的一道里,也能看到鱼的身影。 我兴奋地看了马瑞一眼。 他很满意我的表情。 就这样,我又丢了几个雪球,把原来露出的范围扩大一些。 “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鱼?”我问他。 “这湖里一直有鱼,湖面没有雪的时候,能看得见。”他告诉我,“这忘忧湖之所以叫忘忧湖,除了那个传言外,还有部分原因在于这些鱼。它们会一起摆出不同有趣的造型,给观湖的各位提供美的享受,由此来达到忘忧的效果。” “这些鱼不怕冷的么?”我奇怪道。 “我也是偶然发现,想必知道的人不多,不然也不会是之前那样,湖面白花花一片。” “这样啊……”我略带思索地看向湖面,“真是神奇。” 他手中电话响了,看了一眼,递给我。 在我疑惑的目光中,他答:“是你的未婚夫木星辰。” “不接。”我推开他的手,连带着手机一起推走。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准备接通电话。 “告诉他,你没找到我,也不知道我在哪。”我语气生硬地要求。 顿了一下,见我眼神里都带了威胁,他把手机放到耳边:“嗯,还没找到……嗯我会尽力的,你有了消息也麻烦告诉我一声,好。” 挂掉电话,又是一阵沉默。 “你们……吵架了?”他犹豫着开口。 “没有。”依旧是生硬的语气。 “那是……” “我们分手了。”我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这样就能假装它是句谎言似的。 他停了一会儿才道:“他看起来很担心你,都打到了我这里。”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为什么有你的电话?”我问他。 “我不知道。”他用无辜的表情告诉我,他们不认识。 我突然笑了:“嗯,确实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大学时就是如此,我不接他电话,他就能找出所有我身边人的联系方式,再一个一个打过去确认我的消息。 “你这样很不负责任哎,不声不响地就消失不见,我们多担心你啊,还好我聪明,猜到了你在这里。”他抱怨着。 “我只是想静一静。”我呆呆地盯着湖里的鱼,“你是怎么猜到我在这儿的?” “你说过啊,不高兴的时候会来这里。”他答得流利。 “好吧。”他记性不错。 “可以陪我走一会儿吗?什么也别说。”我对他提出请求。 他没说话,点了下头。 我们在公园里走了很久。一向话多的他真的一句话也没说。 我说我想去吃烤肉,他就带着我走了很远的路程,在一条小道里,我终于看到了那家烤肉店。 “真偏僻。”我感叹。 “这里的人不爱吃烤肉。”他说,“这家店估计也是给外地人开的。” 我们进到店里,因为走了很长的路,都很饿,就点了超多吃的。 他怕我再像之前一样喝醉,说什么也不让我碰酒。 拗不过他,我恹恹地点了杯橙汁喝。 他喝卡布奇诺。 “你也喜欢卡布奇诺?”我未加思索,脱口而出。 “也?还有谁喜欢?” 我抿嘴,突然没了言语。 我的神情告诉了他答案,他嘴角微弯,低头去夹肉,没再追问。 后半程,我们几乎是沉默着吃完的这顿饭。 c城的夜晚,灯火通明,一派大都会的繁荣气象。 我沉醉在美丽的夜景中,兴致却被马瑞的手机铃声打断。 “你可真忙。”我调侃他。 他看我的眼里满是委屈:“姑奶奶,我这才第二通电话。” 我‘噗哧’笑了:“从哪儿学的这称呼,快接吧。” 像是得到了许可,他接起电话,突然神色凝重地看我。 “嗯,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心里发慌:“怎么了?” 他抿了下嘴 ,正色道:“木星辰他,现在在医院。” 第34章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踉跄着进到他所在的医院的,只知道一路上,我的心突突直跳,几乎要从身体里跳出来。 木星辰……你一定不能有事。 马瑞陪着我到达急救室门口,那里站了好几个人,我只认识贝莉维娅、詹姆斯和白竹。 “呵,原来你一直在他身边。”贝莉维娅看我的表情满是冷漠和不屑。 像是被捉奸的出轨者一样,我羞愧地低下头,余光扫见她手上握着的手机。 那是木星辰的。 身前多了一道阴影,是马瑞挡在我面前,将贝莉维娅如刀子般的眼神阻隔。 “啧啧,这么护着你的小女朋友啊~”因为在医院里,她声音不大。 却足够伤人。 “贝莉维娅小姐,请你说话注意一点。”马瑞的声音罕见的冰冷。 “你认识我啊……”贝莉维娅不再看我,蔚蓝的眼眸清淡地瞥向马瑞,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 “像您这样的人物,想不认识都难吧。”马瑞语调平和,答得理所当然。 整个y国,贝莉维娅都是出了名的。报刊、网络、电视……到处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她弯唇一笑:“也是。” 毫无心情听他们‘聊闲’,我咬了咬嘴唇,还是开了口:“他……怎么样了?” 闻言,贝莉维娅睁大双眼,一副惊讶的神情:“他?你还知道有这个人呐?” 马瑞神色阴郁:“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刻薄?” 贝莉维娅踩着高跟鞋,嗒、嗒地一步步走到我们面前。 她压抑着怒火,声音都变了调:“对不起,做不到。” 然后,她狠狠剜了我一眼。 我想笑的,只是实在笑不出来。 她应该恨我的。 她一定是觉得,她的爱人是为了找我才变成这个样子。 马瑞拉着我绕过贝莉维娅,他觉得她有病。 我从白竹的口中得知木星辰是在找我的途中闯了黄灯,出了车祸。 “病人的家属在吗?”不一会儿,一个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他环视了一周,问。 “我是。”我的声音不自觉发抖。 “哦,病人出血过多,加上之前的枪伤未完全愈合,伤口发炎,现在情况危急,我们急需o型血给他输血,请问你们中有人是o型血么?” “我是,抽我的。”白竹迅速而冷静地答。 似乎是被他冷漠的神情震住,那医生多看了他几眼,才接着说:“嗯好,那你们填个单子就跟着护士去抽血处抽血吧,这里还有一份病危通知书,签下字吧。” 我脚下一软。 马瑞扶住了我。 颤抖着手接过病危通知书,下一秒就被贝莉维娅抢走。 她一把把病危通知书摁在那医生的胸前:“给我竭尽全力去救,如果里面的人死了,你们这医院也别想再开下去了。” 医生被她狠厉的气势吓到,吞了吞口水:“我,我们尽力……你们先去抽血吧。” 说罢,他逃也似的躲回了急救室里。 那张薄薄的单子没了依托,缓缓飘落,一阵萧瑟。 贝莉维娅垂眼,一只脚踩在上面,狠狠□□了一番,直到那张纸破出个口子才肯放开。 我低着头,身子朝向白竹,像是在问他,更像是在问自己:“他身上怎么会有枪伤呢……” 白竹没有回答,而是跟着护士,径直向抽血处走去。 “詹姆斯,有什么情况电话联系。”贝莉维娅说完,走到我面前,“你跟我来。” 我抬起头,茫然地看她。 “不是想知道他身上为什么会有枪伤么?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她面无表情,一如初见时的疏离。 我点头,决定跟着她走。 见状,马瑞也跟在我身边,想和我一起去。 “你就别来了,我们要谈些私事。”贝莉维娅出声阻止。 马瑞神色担忧地看我。 “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的小女朋友怎么样的~”言语中有掩饰不住的嘲讽。 我给了马瑞一个安心的眼神:“你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 贝莉维娅翻过眼,不再看我们:“你、你,跟我走,剩下的人,在这儿看好了。” “是!”几个人齐整整地回答,而被她点到的那两个人,则跟随我们一同离开。 她带着我出了医院,走到后面的一个小花园里。 “你们离我们远一点,在视线范围内就行。”她在跟我身后的那两个人说话,应该是她的随身保镖什么的吧。像她这种身份的人有保镖也不奇怪。 “是!”干脆利落地应答后,两个人迅速消失在我们面前。 她点上一支烟,蓝眸淡淡地扫过我。 “怎么样,玩儿失踪游戏玩儿的还算尽兴吗?”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见我不答,她便继续:“金媛,我真想扒开你的皮,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想要反驳,但被她堵住:“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这两天,木星辰疯了一样地到处找你?他明明身上有伤,医生嘱咐他要好好修养,但他为了找到你,不惜整夜不睡,电话甚至打到我这里,还让公司里的人帮他找。他伤口出了血,我好不容易安抚他在医院先包扎好,我让人帮着一起找。可得知你在c城的消息后,他不顾别人阻拦独自一人开车去c城找你,路上就出了车祸!” 她眼中的愤怒像要把我吞噬掉。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呢?”我反问,“你那么多保镖,制服他应该问题不大吧?” “我那时正好不在医院!我的保镖虽然在他身边,但他们不敢违抗他,尤其是我还不在!你知道我在哪儿么?他今天有个非常重要的项目会议,涉及几个亿,是我替他去开的!他竟然忘了,他忘了!你明白么?!他以前从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从来不会。” 我哑然。 “怎么不问了?心虚了?”她深吸一口烟条,又重重吐出,“而你,在他不顾一切地焦急寻找时,在他全身疼痛水深火热时,还依偎在你那小白脸男友身旁,甚至伙同他一起欺骗木星辰。金媛,你说,你是不是没有心?” “……”我无言以对。 “你不是想知道他的枪伤是怎么回事么?那天宴会最后全场灯灭,你们都被疏散出去了,对吧。” 我下意识点头。 “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电路故障,是我们遇袭了。” 我眼睛瞪大,听她往下说。 “有人想要我的命,就偷偷潜入到宴会内部,杀了我房间门口的几个保镖,被我们的人发现了。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人正要逃走,临走前朝我开了一枪。他还设法弄坏了电箱,所以才会出现当时那种情况。” “所以,阿辰他……替你挡了那一枪。”我感觉声音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 “是。”她终于正眼看我。 我凄然一笑:“原来,他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了……” “你是在嫉妒我么?”她声音尖锐,早没了先前保持的高贵和从容,“你可知道我有多嫉恨你?我请了最好的医生为他处理枪伤,原本好好调理的话,两个星期就能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他担心你,醒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给你打电话。他还坚持要回家陪你,我和医生怎么劝都不听,我还奇怪他以前也没有每天回家的习惯啊,思来想去只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你,跟他闹公主脾气了。我问他怎么天天回家,他笑着跟我说你问他晚上是不是跟我待在一起,他怕你疑心瞎想,所以天天要回去陪你。” “你跟你那小男友出去游玩的时候,他怕你出事,托我派人在你身边保护你,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背着他跟别的男人搞到了一起。他硬挤出时间去c城找你,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看到他一脸憔悴满面愁容,谈工作时心不在焉还频频出错,我恨不得亲自飞到c城删你两巴掌。哦,对了,有一天我们谈完事务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让我先去睡,我问他怎么不睡,他说他要等你电话。结果那个晚上,他整夜没睡,因为我早上起来的时候,他还坐在椅子上,满眼都是血丝。我想你大概早就忘了自己哪天没给他打电话了吧。就是因为你,他不顾自己的身体,伤势一直不见好转,甚至因为情绪波动太大,休养不够而导致恶化,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听完她的话,我面色苍白,周身冰凉。 最后,她把吸得只剩一点的烟头熄灭,淡漠地对我说:“如果他这次醒不过来,我定不会放过你和你那小情人;如果他醒了,我希望你能放过他,别再去伤害他了。他也是人,心也是肉长的,请你不要利用他对你的放纵和容忍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折磨他,践踏他。” 我眼眶含泪,眼前雾蒙蒙的,慌乱地解释:“我不,我没有……我从没想过伤害他……我爱他,我真的爱他……” “你爱他?”她笑得轻蔑,“你爱他,所以让他难过,让他痛苦;你爱他,所以背着他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还合伙欺骗他?你的爱可真是特别。” 我强忍住眼泪:“我没有跟马瑞在一起,我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 “马瑞?那个男人的名字?”她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我的瞳孔,“OK,我不在乎,他是谁无所谓,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还不放手,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不会再把星辰让给你。他订婚的时候,我曾想过祝福他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但现在看来,你无法给他幸福,只会让他痛苦。你不仅在事业上无法给他提供任何帮助,甚至连生活中都在拖累他。那么,你就不配得到他的爱。” “金媛,你不配。” 她最后一句话,直击我的大脑,嗡嗡作响。 在她离开很久以后,我还呆站在原地。 直到手机铃声从衣兜里传出,电话那头,马瑞焦急而压抑地叫喊:“金媛你在哪儿?!木星辰脱离危险了!” 我眸光倏地一亮。 “你,你说什么?”我的声音已经抖得没了调。 “我说,木星辰已经脱离危险了!他现在正在监护室观察呢,你快点回来!” 第35章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医生说他已经没什么危险了,但很可能会昏迷很长一段时间,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对我来说,他只要是安全的,多久后醒来都没有关系,我可以等。 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他说,还有好多好多问题要问。 他们给他安排到一间VIP病房里,由白竹和几个保镖轮流在门口守候。贝莉维娅不让我靠近他,只让我在窗户边看。马瑞家里有事要回家一趟,他不放心我,但我向他保证会照顾好自己,他这才肯离开。 送他到机场的时候,他叮嘱我一日三餐要吃饱,还告诉我别和贝莉维娅硬碰硬,能妥协的就适当妥协,她这个人不好惹。 我承诺会记住他的话,让他了无牵挂的上了飞机。 幸运的是,他登机的第二天,也就是木星辰脱离危险的第五天,木星辰就醒了。 他是叫着我的名字睁开眼睛的。 医生说这是个奇迹,可能是他想要清醒的欲望太强烈,执念太深,所以才能这么早就苏醒过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贝莉维娅睨了我一眼。 她很不爽。 “金媛小姐,木总问你可不可以进去一下。”白竹从病房里出来,对我说。 忽略贝莉维娅颇为不满的眼神,我推开门,缓慢地迈着步子,进入病房。 从我进到房间里的那一刻起,木星辰的眼睛就紧紧盯着我,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我坐到他床边的椅子上。 他张张口,半天才说出一句:“媛媛。” 可能是许久没喝水的缘故,他的嗓子哑哑的,嘴唇有些干裂。他脸色苍白,连带着嘴唇也失去了原先的红润色泽。 我心疼地抚上他的手:“渴不渴,想不想喝水?” 他反手,紧紧握住我的。 “你终于肯理我了。”他如同叹息一般,说。 他的语气让我鼻子发酸。 “这医院,住的也值了。” “傻哥哥。”我斥道。 他一怔。 我把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都成这样了,值在哪?为我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不说?” 他眨着眼睛盯着我,就那么听我说,半晌,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就知道,他那么聪明,我说的,他一定能懂。 “你……知道了什么?”他有些艰涩地问我。 “我知道你受了枪伤,知道你为了等我的电话整夜不睡,知道你派人暗中保护我,知道你去c城找过我,还知道你现在躺在这里,就是因为我。”我把自己知道的一件一件跟他说,眼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 “贝莉维娅告诉你的?”他问。 “你为什么不怀疑你的秘书呢?他这几天也一直都在。”我噘嘴,不满他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贝莉维娅。 “你是指白竹?他不会说这些。” 他语气肯定,满目柔情,笑容和煦。 我沉醉其中,迷恋地盯了他许久。 “以后,你不许再这样。”我严肃道。 “嗯?” “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不许你再这么虐待它。”我指着他胸口被绷带包扎的地方,说。 “我哪有……”他无奈地答。 “还说没有!贝莉维娅都告诉我了,如果不是你不好好休养,你的枪伤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哪还会差点没了命!”我越说越气,恨恨地瞪他,“你要是再这么干,我以后再也不理你!” 他眼神里的痛楚一闪而过。 我强装冷漠,板着脸,不去看他虚弱的样子:“听到没有?!” “好。”他答得快速。 “还有啊,不许有事再瞒着我,不许去找我也不告诉我,不许……” 他一用力,把我扯进他的怀抱里。 “你的伤……”我惊慌地想要推开他。 “别动。”他紧紧拥着我,“你别动,我就不会疼。” 我僵住,不敢再动。 “真好。”他喟叹一声,说,“一醒来就能看见你,一伸手就能抱住你,真好。” 我在他怀里,脸颊发热。 “我很害怕失去你。”停了一会儿,他又突地说。 像是怕我没听见一般,他又重复了一遍:“媛媛,我好害怕失去你。” “你不会失去我的。”我轻轻环住他的身体,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你失踪的那两天,我很绝望。”他向我坦言。 我身体一震。 他说,他很绝望。 不是难过,不是失落,不是焦急,亦不是恼火。 是绝望。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脑子里只能想到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不用说对不起,”他轻轻地在我耳边道,“你永远不用向我道歉。” 他把我搂的更紧。 我们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很久,直到我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声音。 是马瑞打来的电话。 因为离得太近,木星辰也看到了来电名称。 “我出去接个电话。”我脱离他的怀抱,起身走出病房。 关门的时候,他看着我,眼神暗淡。 我冲他笑。 他勉强地提了提嘴角。 我和马瑞聊了一会儿,他话多,我虽没说几句,却也聊了有一个小时。他跟我讲了讲他家那边的情况,他爷爷的状况稳定了下来,他们一大家子人都去了。他还说他们明天可能要家庭聚个餐,要晚一天才能回来。他问我这边怎么样了,我告诉他木星辰醒过来的消息,他听了还开玩笑地说他这个情敌作用挺大,前脚刚一走,这人后脚就醒了。我只是笑,也没怼他。阿辰醒了我正高兴,跟他聊着聊着就更开心了,不知不觉时间就那么过去了。 等我再回病房这边的时候,木星辰已经睡下了。 我蹑手蹑脚地进去,给他把被子掖好,抓着他露在外面的右手想要放回被子里,却被他一下子握住手腕。 我一惊,以为自己吵醒了他,抬头去看他的脸。 他闭着眼,眉头皱起,嘴巴小声嘀咕,说着梦话。 为了听清他说的什么,我凑到他跟前,耳朵贴在他唇边。 “不要走……媛媛……别离开我……” 他说着,握住我的手又紧了紧。 傻瓜。 看着他俊俏精致的面容,我用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触上他的眉间,将他的眉抚平。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我粲然一笑。 明天找个机会,我一定要好好问一问。 我要亲耳听到他的回答。 因为他握着我的手实在太紧,我力气小吧挣脱不开,太用力又怕把他弄醒,于是最后我干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趴着睡着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木星辰正在看文件,而昨晚抓着我的那只手,已经被我压的皮肤泛红,手背上还残留着些许口水。 我连忙起身,想要拿纸给他擦掉。 他握着我,不让我走。 “醒了?”他放下文件,温润的目光投在我脸上,“要去哪?” “我,你,你手上都是口水,我想给你擦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我害羞地犯着磕巴。 看到我窘迫的模样,他轻声笑了。 “没事,我不嫌弃。” 被他这么一说,我的脸更红了。 “阿辰……”我娇嗔道。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撒娇惊到,手不经意地松了松。 我抓住时机,快速抽离。 从床头柜上抽了两张纸巾,我抓起他的右手,仔细为他擦拭。 “哎,你的手怎么这么白净,这么好看啊,这要是我的就好了。”我边擦边感叹,真是让女人都羡慕的手啊。 “它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木星辰淡定的一句话,给我整得怪害羞的,整张脸憋的难受。 “不嫌害臊。”我轻斥。 不见他答话,我好奇地抬眼看他,正对上他深情的黑眸。 他笑着捏了下我的脸:“像红苹果一样。” 我气呼呼地瞪他。 “好啦,不逗你了。”他揉揉我的头,靠回去重新拿起文件看。 我盯着他,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舔了舔嘴唇,开口想问:“阿辰。” 细心的他对我的神色变化有所觉察:“媛媛是想跟我说什么事情吗?” 我咬咬唇,点头。 他把手中的文件放下,专注地看我。 被他这么一看,我反而开不了口了。 我的慌张被他尽收眼底。 “是不是关于马瑞的。”他声音发涩。 他以为我要跟他说这个事,所以才会吞吞吐吐,不知从何开口。 “没事,你说吧,我承受得住。”他静静看我,神色沉重。 他的隐忍让我很不舒服。 “说什么?说我们在一起了,说我要离开你,然后再让你进一次急诊室?” 他被我问住,别过头,停了很久才艰难地说:“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只要……你不再不理我。” 那么自信的他,语气却那样卑微:“答应我,别不理我,别让我找不到你,好吗?” “所以你要放我走?”我咬牙问他。 “……” “好,等你好的差不多了,我马上就走。”我冷冷地看他,说着气话。 “媛媛……”他又转回头来,唤我。 “你想我走么?”我径直问他。 他定定地看我。 “我问你,你想要我离开你,去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吗?” “不想。”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开口,“如果我说我不想,媛媛会一直陪着我吗?” 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穷追不舍地问:“为什么不想?” 他垂眸。 我不听到想听的答案誓不罢休:“说呀?为什么不想我离开你?” “因为我……我不想每天起床和回家后都看不到你,不想身边再也没有你的陪伴,不想你跟别人在一起,不想你对着别人笑,对着别人哭。我只想把你捧在手心里,想你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人。我只想……好好爱你。”他一口气说了好多。 见我不说话,他苦笑着问我:“是不是被我吓到了,是不是觉得我的爱太自私了……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我厌弃这样的自己,我明明决定好了如果以后你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了,会真诚地祝福你,可是我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媛媛,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倾身,轻轻吻上他充满痛苦的眼,心里像蜜一样甜。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呆坐在那里,没了言语。 第36章 “我终于听到了。”看到他少有的呆呆的样子,极其可爱,我忍不住地笑,“我终于听到你说爱我了。” “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好不容易听到自己爱的人亲口对自己说他爱自己,我怎么会抛下他一个人走掉呢?” “可你和马瑞……” “我和马瑞什么也没有,”我注视着他黑漆漆的眼睛,“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也没有在一起。我们只是朋友,普通朋友。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才会以为我们有那样的关系。不过那也是你自找的,谁叫你去找我也不告诉我,看到了我也不叫我。” 这一回,他彻底呆住,连眼睛都不眨了,像是要把我印在脑海中,再也不能抹去一样的盯着我。 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很有趣,我调侃道:“你现在的样子,跟个傻子一样。” 不想,他开口说话了:“我就是个傻子,还是个大傻子。” “这是你说的奥,我可没说~”我笑着回。 与我的神情截然不同,他没有半点开心的样子。 “我傻到去相信你喜欢上了别人,傻到看不清自己的感情把你从身边推开,傻到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根本离不开你……媛媛,我是不是很傻?”他双眼无神,声音小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样的他令我难过。 “你确实挺傻的,”我靠倒在他身上,从下往上地看他,看他那形状完美的喉结,精致的下颌线,还有姣好的唇形,“但是都过去了,你现在意识到了,而我也没走,就不算晚。” 他低头,习惯性的伸手,动作轻柔地去顺我的发丝。他的眼睛恢复了光彩,漂亮的眼珠黑的发亮。 “还好你还在,幸好你还在。” 他眼中的柔情让我沉溺:“你以后可要好好对我,不许再弄丢了我。” “再也不会了。” 他坚定地说,终于掀唇笑了。 他没再详细问我我和马瑞的事,我也没问他偷偷去c城看我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和马瑞之间的关系的,以及他和贝莉维娅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都不重要了。 因为我们彼此都清楚,我们深爱着对方。 这就够了。 在医院的日子里,木星辰清闲了不少。为了养伤,很多事情都是白竹帮忙处理的,他的手机也不再日日不停地响。我曾打趣地跟他说人白竹又给你开车又是在医院外守着你又帮你处理事务的,怎么也得挣三份钱吧,他告诉我白竹在y国的分公司里,是除了他以外挣得最多的。我才明白,这个白竹在他心里的地位是不一般的,绝不仅仅是个秘书而已。我给他削苹果,剥橘子,回家给他做滋养身体的饭菜带过来。那些菜味道没有那么好吃,但他总是乖乖吃掉,一点不剩。他说我为他的快速康复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只要我在,他就心情很好,而医生说愉悦健康的情绪对病人身体的康复有很重要的作用。 这天,我照常从家里做了饭带到医院里来,与往常不同地,窗户上的百叶窗是紧紧闭合着的,我正想推门进去,被门外的两个保镖拦住。 “贝莉维娅小姐在里面,请稍作等待。”其中一个人说。 原来是这样。 我点头:“好。” 不久,门被大力拉开,贝莉维娅从里面出来,脸色极其不好。她甩上门,抬头看见我,脸色更差了。 “真是不想看见谁谁偏来。”她咬牙切齿地说,“他究竟看上你哪一点,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一个。” 我心里生气,面上不卑不亢:“至少我弹钢琴比你厉害。” “你!”她愤怒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冷笑一声,“我都差点忘了,你以前可是他宝贝的小公主呢。” 她走到我面前,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高兴的太早,他这个人啊,占有欲很强,我迟早会让他明白,他对你的,那不是爱。” 说完,她恢复了一贯的高傲与疏离的神情,对那两个保镖说:“你们两个,跟我走。” 她又恨恨地看了病房窗户一眼,才离开。 我调整好表情,推门进去。 木星辰正在看文件之类的东西,见到我进来,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张。 “媛媛……有没有碰到什么人?”他率先开口。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人?谁啊?我应该碰到谁吗?” 他神色缓和了些:“没什么。” “我给你带了你想吃的带鱼~”我开心地走到他跟前坐下,帮他把小餐桌支好,再把饭盒放上去。 “媛媛真厉害,连鱼都会做了。”他吃着鱼,赞叹我厨艺的精进。 “那是,这段时间啊,我天天翻菜谱,尝试去做那些有营养味道也还可以的菜,都把练琴的事给搁置了,再过几天我就得演出了,好惆怅啊~”我向他倾诉自己的苦处,当然也是想让他知道我为他做了什么,有多关心他。 “你什么时候演出?”他停下筷子,问。 “这周末,在w城,西廷剧院。”我将时间和地点一一道出。 他蹙眉:“周末啊……只有五天了……” 他在计算我还能练习的时间。 “好啦,你不用担心,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出问题呢?其实之前我有抽空练习曲子的啦~”我这么对他说,不舍得让他真的内疚。 他摸了摸我的脸,“该练习的时候还是要练的,这边有医院餐,你也不用天天给我做,忙的话就别做了,嗯?” “没事,我不忙~”我嘻嘻地冲他笑,为他做饭我永远也不会嫌忙。 “哎……傻姑娘。”他叹气。 “嘿嘿,正好啊,你也傻我也傻,我们俩绝配~” 他看着我耍嘴皮子,浅浅地笑了:“是,我们绝配。” 呵,占有欲强?好啊,那我就让他永远也离不开我,看她还能使什么绊子。 我想着贝莉维娅说的那些话,眼睛不由自主地眯起来。 “媛媛在想什么?怎么有些不高兴?” 我的表情暴露了自己在想不好的事。 “我在想啊……”我灵机一动,“我在想这回演出你又不能来看了。” 我故作叹气:“从来到y国以后,你就看了我一场演出,还说要每场都看呢,骗子。” 从他的神情中,我看得出来他很难过,也很无奈。 “对不起……要不这次我去看吧,只要我注意一些应该没什么……” “不行!”我强硬地打断他,“在你身体完全康复之前,你哪儿都别想去!” “可是……” “没有可是!给我好好在床上待着!”我嗓门提高。 他满脸委屈:“可是我想看……” 拿他没办法,我跟他说:“你想看的话我可以让人帮我录像,好不好?” “也好。”他同意。 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之前他没来看演出的事,就问他:“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上次为什么没来看演出啊?” “上次?你们合弹那次?” “嗯。”他记这记得倒深。 “那天我伤口发炎去了医院,就没有赶上。我看到你的消息,想给你打电话,可是我当时情况有些严重,就让贝莉维娅帮我给你回了一句……等我情况好转的时候,就看到你和马瑞一起登上了报纸。”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回想起那天回家时他苍白的脸和疲倦的神态,我觉得自己当时真是太过分了。 他那么虚弱和痛苦的时候,我在干什么? 我在故意激怒他,说我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我在心里误会他,质疑他根本不爱我;我还说了许多许多伤他的话,把他伤的体无完肤;我不接他的电话,离家出走让他找不到我,把他害成现在这样。 贝莉维娅说的对,那时候的我,真的没有心。 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我扑在他身上抽泣。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那样对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他轻拍我的背,语气慌乱:“别哭别哭,没事了媛媛,都没事了,这不是你的错……别难过了好么?是我不对,我瞒着你,还让你伤心,让你失望,我错了……不要哭……” 他安慰了我半天,我才缓和过来。 我囊着鼻子跟他说:“我决定了,以后再也不强求你来看我演出了,你有事来不了我也不会怨你了,我要多体谅你一些。” 他宠溺地揉搓着我的头发。 “但是啊,以后像枪伤这么大的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听到没有?”我轻轻碰了下他的伤口处,“居然为了除我以外的女人受这么重的伤,回去我要跟爸妈告状,说你对那个贝莉维娅比对我还好,看他们不训你!” 他点了点我的脑袋:“小醋坛子,说翻就翻。” “哼,我就是小醋坛子,还特别酸那种!”我恨恨地说。 他叹了口气:“贝莉维娅她……在工作上帮了我很多,也给木氏集团提供了很多商业机会,她也是我的好朋友,她……” “行行行了,我知道你们关系匪浅以及她待你很好了,你不用再复述一遍。”不想听他讲贝莉维娅的事,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之间有很深的故事。 “媛媛不想听,就不说了。”他柔声说,“一直是你在问我,可不可以换我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吧。”我坐正听他说。 “你去c城玩的那一个多星期,为什么不戴戒指呢?” “我出去表演的时候都不戴呀,一是会分心,二是怕把它弄丢了。出去玩的时候是想着顺便去演出完了再离开嘛,就没戴着。”我努力跟他解释清楚,生怕他误会。 “哦……”他若有所思,“那你现在为什么不戴?” “啊,这不是忙着照顾你,偶尔还要练练琴,就给忘了嘛,我明天戴着过来,好吧?”他不提,我还真忘了这事儿了。 “现在就戴上吧。”他说。 “戒指在家呢,怎么戴啊……” “你去把挂在衣架上的那件西服拿过来。” 我听了他的话,去拿那件西服,发现西服上还有深褐色的痕迹,像是血迹。 “这是……” “拿过来吧。”他没接我的话。 我看着他从西服内兜里掏出戒指盒,把戒指取出来。 “伸手。” 我乖乖听话,让他把戒指重新套回我的中指上。 我才注意到他左手上的戒指。 他一直都戴着。 “从今天开始,你要一直戴着这枚戒指,不许随便拿下来,包括演出时,直到我们结婚。”他语气霸道,但表情温柔。 “哦,你意思是结婚了以后就不用戴了呗~”我贫他。 “结婚后有婚戒啊,”他刮了下我的鼻子,“小傻瓜。” 我鼓嘴瞪他,心里一片甜蜜。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第37章 大概敲了五下,门从外面被打开。 是白竹。 “什么事。”木星辰声音清冷,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平静。 白竹看了我一眼。 “媛媛,你先出去一下。”他温和地对我说,与刚刚判若两人。 我知道他们要谈工作上的事,点点头,拿起他床上的那件西服挂回到衣架上,走出病房。 出来的时候,我惊奇的发现那两个保镖又回来了。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我问他们。 “贝莉维娅小姐让我们在这儿守着。”上次跟我说话的那个人说。 啧啧啧,用情挺深呐,吵了架也不能不顾木星辰的安危。 看来刚才是赌气带人走的,这就又后悔了。 我在走廊等了一段时间后,里面的百叶窗被拉开。白竹走出病房,对我说:“金媛小姐,木总一会儿有个视频会议要开,让我先载您回家。” “好。”我答应,扭头透过窗户去看木星辰。 他对我温柔一笑。 我靠近窗户,用嘴型对他说‘注意休息’。 他看懂了,点点头。 我放下心来,跟着白竹离开。 回家的路上,白竹居然主动跟我说了话。 “金小姐。” 听到他毫无起伏的声音时,我受宠若惊。 “嗯?怎么啦?” “木总他……很在乎你。”说话一向干脆利落的他竟然迟疑了一下。 等等,他说的什么? “你这是在为阿辰说话么?” “……”他默认了。 我来了兴致,与他攀谈起来。 “你不仅仅是他的秘书吧?” “只是秘书。” “可是你帮他做很多事哎,难道关心老板的感情生活也算秘书的职责之一?” 他抿嘴。 我盯着他,耐心等待他的回答。 他被我盯得很不舒服,轻咳了两声,道:“木总救过我的命。” 我眼睛睁大。 “救过命……那岂不是,”我想了一下,“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死心塌地的为他做事吧?” 他看了我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 被我猜中了。 他那个反应,应该八成是这样没错了。 “你放心吧,我和你们木总关系很好,正处于蜜月期,所以你不用帮他说什么好话。”我看着他,说。 “木总他是个很好的人,值得您爱。”他又说。 “所以你是想指责我待他不好是吧?”他这么一说,我大概听出来点名堂。 他又看了我一眼,想要确定我心情如何。 见我还是笑着的,他接着说:“我没有要指责您的意思,只是想告诉您一个事实。” “好,我知道了。” 听了我的回答后,他没再说话。 许是他这次主动同我说话的缘故,我感觉他不像之前那样难以亲近了,眼神也没那么可怕了。 他其实,也是很英俊的人啊。跟木星辰不同的那种。 我无聊,还想跟他说上几句:“白……秘书啊~” 差点叫了全名。 “金小姐请讲。”依然的公式化口气。 “你能给我讲讲阿辰是怎么救得你的嘛?” 我注意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恕难奉告。” 真冷漠。 “好吧,那你有没有什么爱好啊?比如唱歌啊,练拳啊什么的。像我就喜欢弹钢琴。”我换了个话题。 “没有。” “那也太无趣了吧,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我感慨道。 他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冷。 “可惜?”疑问的语气中带着锐利,然后,他自问自答地回,“是很可惜。” 他恐怖的眼神,令我难以再开口。 —— 因为想多陪在木星辰身边一些时间,我一直拖到彩排当天才走。木星辰给我订的旅店和飞机票,还让白竹送我到机场。他原本是想让白竹陪我一起去的,被我一口回绝。 “谢谢。”临走时,我对白竹说。 “这是我应该做的。” 同样的回答,同样的冷漠。 下了飞机后,我看到马瑞的好几个未接来电,想着可能是彩排那边有什么事,就打了回去。 “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是接电话了。”一上来,他就给我提了个辈儿。 “怎么了?” “彩排提前进行了,你的都轮过去了,我跟负责人说你有点事给你排最后一个了,你还有多久能到?” “半小时之内,很快。”我拦下一辆出租车,说。 “好那你尽量快一点啊。” “嗯好。” 挂了电话,我麻烦司机师傅开快一点。 没一会儿,木星辰打了过来。 “喂?” “媛媛,刚才怎么打不通你的手机?”木星辰也是上来一个问句。 “啊……刚刚彩排那边负责人给我打电话说彩排提前了,我正要往那边赶呢。”为了避免他多想,我没提马瑞的事儿。 “哦这样啊,那你注意安全,别太着急。” “嗯没事,我已经坐上出租车了。” “好。” “那我彩排完再打给你。” “好。” 我提着行李箱,匆匆赶到彩排现场,换好衣服,让化妆师帮忙简单化了个妆,就上台彩排了。 彩排效果不是很好,但因为我是最后一个,负责人就让我又弹了一遍。 “你这次怎么来的这么晚?”彩排完,马瑞送我回旅店,途中,他问我。 “我不是坐飞机过来的嘛,以为时间够用,结果没想到彩排提前了。”我答。 “飞机?木星辰给你订的票?” “嗯。” “我早该猜到的……”他突然有些惆怅,“你想多陪陪他,所以来晚了,对吧。” “……” 见我沉默不语,他幽幽地说:“果然是……你们和好了?” 我点头。 “挺快呀~”他自嘲一笑,“也是,夫妻都是这样,床头吵,床尾和嘛。” “你连这话都知道?”我惊讶于他的汉字功底。 “我爸爸说汉语。”他解释道。 “哦……这样啊。”难怪呢。 “对了,你爷爷现在怎么样了?”光回答他的问题了,都忘记问他。 “好多了,已经没什么事了。” “怎么说,家庭聚会参加的怎么样啊~回去以后就一通电话没给我打过了,是不是已经充实的记不起我这号人了?”我语气轻快地调侃他,想要把气氛调动起来。 现在这种别扭的氛围,我很不习惯。 他斜了我一眼:“分明是你记不起我才对吧,跟你那未婚夫甜甜蜜蜜的,也不给我打电话,我是怕打扰你的美好生活才不给你打的好吗~” “呦呦呦你可真会说,记不得就记不得吧,还给我编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翻了个白眼。 “呵呵,谁稀罕给你编。” 我们就这么拌着嘴连带着往目的地走,不一会儿又恢复到原先聊天时候那种欢快的气氛中。他告诉我他们家庭聚会非常无聊,一家人坐在一起明争暗斗,其实就是为了他爷爷的那点财产,他看不下去,中途自己找了个钢琴房练琴去了,之后就再没回酒店里去。 “原来你是个混血儿啊……”我听完后,只有一个感慨。 他无语地看了我一眼:“你关注的点可真特别。” “那是~”我就当他是在夸我了。 到了旅店以后,我简单放下行李,就跟他在附近找了个餐厅吃了饭。他打的走的,我们的旅店离得不算远,差不多二十分钟车程。 我回到旅店的房间里,临睡前跟木星辰通了个电话,简单聊了聊彩排的事,叮嘱他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演出那天,jam和周可蓝居然来了。 具体原因好像是巡演的最后一次那天他们有事去不了,这是他们唯一一次机会来看马瑞的演出。 据jam说,周可蓝也很想来听一场钢琴演出。 工作人员调试设备的时候,她站在观众席,指着舞台上的那台钢琴对我说:“我本该坐在那里的。” 我回她:“你完全可以选择坐在那里,可你没有。” “我会永远记得,让我放弃梦想的那个人,叫木星辰。”她语气里有愤怒。 我苦笑:“何必这样放不过自己。” 记得越深,伤的只会是自己。 “不,我是在提醒自己。”她的声音又归于平静,“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被他吸引,就是在一次钢琴演出中。他坐在观众席,目光是那样热切,以至于我对上他的第一眼起,就再也忘不掉了。” “都过去了,放下吧。”我劝她。 “是啊,都过去了。”她淡淡地说,“知道我为什么放弃再登上这舞台么?因为一站在上面,我就会想到他。想到曾经他每一次演出都坐在下面,那么认真地观看我的表演。” 我怔住。 “我听jam说你和他和好了,可怜的马瑞失恋了。” 所以这才是她真正想说的主题吧。 “你想说什么?”我直接地问。 “代我向他问好,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告诉他,我会一直恨下去的。” “不可以。”我回绝。 “那就算了。”她转身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息。 如若已然过去,怎会念念不忘,怨恨尤长。 我得好好问问马瑞,跟jam都胡说了些什么。 虽然诸事纷扰,心里乱作一团,但我还是坚持演完了曲目,没出什么差错。 我让jam帮忙录制了视频,打算回去给木星辰看。 演出结束后,周可蓝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就让jam陪她离开了。 什么身体不舒服,她就是不想跟我一起吃饭而已。 她不知道,木星辰早就给我订好了当晚的机票,我并没有时间跟他们一起吃晚饭。 送我离开时,马瑞照常拥抱了我。 这一次,他比任何一次抱的都紧。 “你未婚夫真小气,一晚上都不让你多待,好像我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抢走你一样~”他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对他微笑:“谢谢你来送我。” “你干嘛,突然客气起来,赶紧走吧,一会儿赶不上飞机了~” 他在强装轻松。 我转身往安检口走。 “到家了记得给我回个消息~”他在我身后喊。 我比了个‘OK’的手势。 下飞机以后,白竹来接上我。 “我们去哪?医院还是回家?”我问他。 “木总让我送您回家。” “他睡了没?” “……还没。”他顿了顿,才答。 “送我去医院。”我要求道。 白竹有些犹豫。 “我会说是我要求你去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打消他的顾虑。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木星辰还在工作。 看到推门而进的我时,他颇为惊讶,随即眼神上移,眸光变得锐利。 第38章 他在看白竹。 “不关他的事。”我走上前,“我太想见你了,强烈要求他带我来医院看看你,没想到被我逮个正着。” 他闭眼,揉揉眉:“你先出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已经传来门关上的声音。 原来他在跟白竹说话。 他满面倦色,看向我时又换作温柔眉眼。 “媛媛,来。”他拍了拍自己床边的位置,示意我过去。 我没动。 “生气了?”他宠溺地看我。 “你还笑!”我斥他,“我不在你身边监督你,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你还想不想快点出院了?!” “我错了,你先过来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见我还是不动,他掀开被子,作势要下来。 “别动!”我提高声调,快步走过去。 他将我揽入怀中。 “媛媛……”低沉的嗓音充满致命诱惑,“我好想你。” 我心一软:“我也是。” “别生气了,好不好?”他撒娇一样地说。 “……那你以后不许这样了,几点了还不睡。” “好,你以后天天监督我,直到我出院,嗯?”他低声诱哄。 “好吧。”我抵不住他的声音,答应道。 “演出怎么样,顺利吗?” “还行吧。” 察觉到我声音里的一丝犹疑,他问:“出了什么事么?” “没有,没什么事……”不想他再追问,我随口答:“就是表演的时候差点弹错。” “有没有录视频给我?” “有,”我打开手机正要给他看,发现已经两点半多了,便从他的怀抱里抽身出来,“你现在马上给我睡觉,明早起来给你看。” 他出乎意料的顺从:“好。” 他拿手机打了个电话:“进来。” 几秒钟后,白竹推开了门。 “剩下这些,你处理了,明早给我。”木星辰拿起手边的文件夹,说。 “哎你也太不人道了,不让人睡觉啊。”我不禁说他,明早给,这不就是强制白竹半夜工作么。 “是,木总。”白竹没说一句多余的话,对木星辰的命令绝对顺从。 “如果我不满意,你这月工资减半。”木星辰冷声道。 我震惊于他的话语。 “是。”白竹双手接过他手中的文件夹,转身离开。 全程面无表情。 他前脚刚走,我就忍不住指责木星辰:“你怎么这么欺负人啊~让人大半夜的不睡觉给你干活还要扣人家工资。” 他柔声对我说:“媛媛,这是他的工作。如果他想挣钱,就要完成他的工作,不是么?” 末了,他正色道:“他要为他做的事负责。” 为了方便亲人陪伴,医院给他房间里加了张床。 躺在他旁边的床上,盯着他沉静的睡颜,我突然明白过来他刚才的话。 他在惩罚白竹,罚他未经同意擅自带我过来。 聪慧如他,怎会猜不到我的突然闯入跟白竹多少有些关系。 金媛,你演技太差劲了,你应该表现的再平静些的。 想着有机会得跟白竹道个歉,我沉沉睡去。 我醒过来的时候,木星辰已经坐起来,在看昨天那个文件夹里的文件了。 “醒了。”见我醒过来,他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早餐,“吃点吧。” 我愣愣地看他。 “怎么了?”他放下文件。 “这文件……” 他明白过来我的意思:“白竹来过一趟。” 啊,我睡的这么死?居然完全不知道。 “他做的……怎么样?”我期待而小心地问。 “不错。”他看向我,唇角一弯,“媛媛好像很关心他?” 我微微转头,不去看他探究的眼眸:“没有啊,就随便问问。” 他轻笑出声。 “放心吧,我不会扣他钱的。” “真的?!”我眼睛一亮,立马扭过来脸,发觉自己反应太大,又垂下眼睑,清了清嗓子。 “他做得很好,我很满意,没有理由扣钱。”他挑挑眉,“不过……” “不过什么?”我迫不及待地问。 “他现在惹到我了。” 我不解:“他又怎么你了?” 他把身子朝我这边转了转,头枕着左手,悠悠地道:“你关心他,我吃醋了。” 我哑然。随即反应过来,起身去打他:“你戏弄我!” “好了好了媛媛乖……别闹了。”他边闪躲边去抓我的手,“咝~” 他突然眉头一皱,吸了口凉气。 以为是碰到了他的伤口,我慌忙停手:“打到哪里了我看……” 他用力一带,我重心不稳,就那么扑倒在他身上。 熟悉的绿茶味道扑面而来,我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你怎么总是搞偷袭。”我在他怀里,幽怨地说。 “想多抱抱你。”他答得简短,却让我很受用。 “现在不说疼了?”我故意用头顶了顶他原先的伤口处,“我压死你,叫你骗我。” “是你太傻了,我的伤早就好的差不多,可你还是被我骗到。”他声音低低地,但足够气人。 “哼!”我努努嘴,“所以就不在乎的开始熬夜了是吧。” 他无奈:“怎么又说回去了。” “我记一件事可以记很久。” “好吧,”他把我从怀里拉开,“那我现在可以看你演出的视频了吗?” 他不说,我都忘了。 “你等一下。”我把手机拿过来,翻出视频给他。 他戴上耳机去看,我呢则利用这个时间去洗漱一下,顺便吃点饭。 他看着视频,表情越来越凝重,嘴角的弧度也慢慢减小。 看完后,他直直地盯我,我被他盯的心虚,又低头吃了几口。 我知道我这次弹得不够好,已经做好被他说的心理准备,可看到他的表情,我还是不自觉地想要回避。 “媛媛。”他语气笃定,“你弹得心不在焉。” “……”他说得对,我无从反驳。 “为什么?” 我没答。 “是不是马瑞跟你说了什么?”他给出了自己的猜测,他知道我和马瑞都参加这个巡演的事。 “不是他。”我咬唇否定。 “那是什么?” “我……练习不够,有些没有信心。” “媛媛,”他没再用温柔的语气跟我讲话,而是严肃许多,“说实话。” 在他面前,说谎真的很难。 我舔了舔嘴唇,思考应该怎样组织语言。 他静静地看我,耐心地等待我开口。 “嗯……我见到周可蓝了。”最后,我还是决定直接一点。 听到我的话时,他显然有些惊讶,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是有这个可能。” 大概是他觉得周可蓝在y国结的婚,能遇见也不算奇怪吧。 “她去看了?对你说了什么?”他问。 “她说你以前每次都会去看她演出。” 我的话,让他陷入回忆。 良久,他答:“是啊。” “我怎么感觉你很遗憾的样子?”他的表情令我不满。 “只是很久不见一个人,有关这个人的事回想起来就有些……陌生。”他若有所思,道。 “你可真是薄情。”我轻斥。 周可蓝对你,可是记忆尤深呢。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难懂。 “所以就因为这个,演出的时候就无法集中精力了?”再看他时,他的眼眸已然恢复清明。 “是啊,”我嘟嘴,“她分明就是在暗示我的演出你没有每次都来看嘛,都被这样挑衅了,我怎么专注得起来啊~” “看来罪过在我。”他的眼睛里满是温情,瞳孔中映着我的身影。 “当然怪你,招惹那么多桃花,到最后我受气!”我迁怒于他。 “她让你很困扰么?” “倒也不是……”见他那么认真,我赶忙道:“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交集,估计以后也见不着了吧,就这一回也谈不上困扰不困扰的。” 我对他隐瞒了她和jam、马瑞的关系,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之前已经见过她了的事。 他可千万不要发现。 我不想他们再次见面,以免旧情复燃。 我的话让他放松了许多:“那就好。” “媛媛,”他对我说,“过去的事情终是过去,你只需记住,现在我很爱你。” —— 在我的‘精心照料’下,一个多星期以后,医生宣布他彻底康复,可以出院了。 出院那天,他的那些合作伙伴啊、公司里的其他董事们像是突然得到联系许可一样,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的打,从医院一直打到家,一刻也未停歇。 自从那次不愉快的离开以后,贝莉维娅就再也没来过医院,她的那些保镖倒是一直轮番不停地在病房外守候。木星辰出院那天,她的保镖给了他一束花,说是贝莉维娅送的,祝贺他出院的礼物。 “替我跟她说声谢谢。”木星辰对那保镖说。 “是,一定将木总的话带到。”那个保镖对他恭敬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我望着那人的背影,眯了眯眼:“她的保镖对你很尊敬嘛~” 他笑笑,没说什么。 “媛媛,今天晚上我有个会议要开,你自己在家吃饭好吗?”他从卧室里出来,边系袖扣边对我说。 “啊~~我刚做好两个菜……”正要回厨房的我看到他已经穿好白衬衫和西裤,失望地说。 我准备了好几个菜来着,想庆祝他出院,这就要泡汤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桌上已经炒好的菜。 “算了,今天视频会议吧。” “啊?”我眨眨眼,没明白他的话。 他走过来抱住我:“我今天在家开会,大概一个小时,你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吃吧?” “可以在家开吗?”我惊喜地问。 他把头倚在我的左肩,“嗯,等我开完再炒剩下的菜吧。” “好,我等你。”我甜甜一笑。 他亲了一下我的脸,起身回了卧室,独留我一个人满面通红,心中欢喜。 吃饭的时候,我拿出早准备好的红酒,给他和自己都倒上一杯。 “庆祝你身体康复,健康出院!”我端起酒杯敬他。 他也不急着端酒,而是一直盯着我看。 “你干嘛,不想跟我碰杯啊。”我举的手都累了。 他这才拿起酒杯,轻轻碰了下我的。 “你现在酒量怎么样?”看着我喝下杯中的酒,他问。 “一点点。”我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 没想到,他起身,又给我倒了一杯。 “今天放开了喝,让我看看那‘一点点’到底是多少。”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他终于肯让我喝酒了,也是挺新奇的,加上今天高兴,我还真多喝了些。 结果显而易见,我又喝醉了。 迷迷糊糊间,我感受到他将我抱起,在我耳边小声说了句:“不错,酒量有进步了。” 第39章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床头柜上有木星辰留给我的纸条。 ‘媛媛,早饭在微波炉里,起来以后加热一下,我去公司了,晚上见。’ 他干净漂亮的字迹让我心情愉悦。 在家里闲得无聊,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意料中的,她抱怨我怎么那么长时间不给她和爸爸打电话,说他们怕我们忙怕打扰到我们,爸爸都不让她给我们打电话。她说木星辰说的最狠,还让我帮她质问木星辰是不是早忘了她这个妈妈了。我帮木星辰说话,说他从来没有忘记妈妈,只是太忙了没时间打电话,妈妈不信,我就举我的例子,跟妈妈说连我都总是见不到他,还告诉妈妈他的电话可以从早响到晚,都不带停的。妈妈觉得我说的夸张,可只有我知道,我说的句句属实。 我和木星辰都很有默契地向家里隐瞒了他受伤及住院的事,不想让爸妈担心。不得不说,贝莉维娅在y国的势力真的很大,木星辰受伤的事居然可以完全对外保密,知道这件事的人也都被给了封口费。 晚上,木星辰如他所说,回来跟我一起吃饭。 我给他原封不动地把妈妈质问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他听到以后只是笑,一点愧疚也没有。 “妈妈要是看见你这种反应,非得气晕过去不可。”我白了他一眼,撇嘴道。 “那也是你给惯的。”他颇为淡定地答。 “哎,怎么还怪上我来了?这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我不服气,反驳道。 “我之前在y国留学的时候,也没怎么打过电话,她也没说过我什么呀。”他神色平静,“倒是你一跟着我过来,还不到半年,她就开始‘质问’我了?” “你这样是不对的,你应该多给爸妈打打电话,让他们安心。”我对他展开说教。 “我也想,可媛媛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忙。”他把手机拿给我看,“有时候我都得静音甚至关机,才能暂时拒接一些电话,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比如……陪你一起吃饭。” 看着我的眼睛似水般温润,他给我解释的同时还不忘暗戳戳撩我一下。 我小脸儿一红,低头去喝饭:“你干嘛……” 我害羞的样子逗笑了他,“这就不行了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干脆不搭理他。 “你不打算看看我这里有多少未接电话来证实一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吗?” 听了他的话,我匆匆撇了两眼他手机上显示的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这段时间里打的。 “好啦,我知道你很忙。”我把手机推给他,“那就赶紧吃,吃完好去接电话。” “没事,我想多陪你一会儿。”他答。 我的脸更红了。 在他的频频注目和我的眼神闪躲下,我们终于吃完了这顿晚饭。 从没有哪次觉得跟他一起吃饭如此艰难。 他目光过于热切,以至于我脸红发热地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洗完澡,拿起吹风机,脑子里突然闪过让他帮我吹头发的念头。 颠颠儿地跑到他房间,轻轻推开门,在打电话的他立刻朝我这边看来。 简单说了两句,他挂掉电话。 “怎么了媛媛?” “我想,想让你帮我吹头发。”我站在门口,磕巴着说。 感觉自己好幼稚,这么大了还提这种要求。 他失笑道:“进来啊,你不过来我怎么给你吹?” 我吐了吐舌头,厚着脸皮爬到他的床上。 他拿着毛巾轻轻揉搓我的头发,动作还是像曾经那般令我感到无比舒服。 “别睡着了,媛媛。” 轻柔的话语一如从前。 “阿辰……”被他细心地吹着每一根发丝,我唤他,道:“我爱你。” 他扬起嘴角,眼中含笑。 即便吹风机声音不小,他还是看懂了我的话。 他停下运作中的吹风机,声音极富磁性:“我也爱你。” 他要我听到。 吹到我头发差不多干,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皱皱眉头,暂停动作去接手机。 直觉告诉我这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喂?” “贝莉维娅她失踪了!!!” 电话那头声音太大,大到连躺在他身上的我都听到了。 我眼睛瞪大,一眨不眨地看向木星辰。 他摸摸我的头,用眼神告诉我没事。 然后,他起身朝阳台走过去,进去以后顺手关上落地窗。 声音瞬间被阻隔。 不到一分钟,他就打完电话了。 “媛媛,我得出去一趟。”他从衣柜里拿出刚才脱下的西服裤子和衬衣,准备到卫生间里去换。 “是贝莉维娅出什么事了吗?”我问。 他眼神阴郁:“也许是。” 他在客厅穿外套的时候,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我得先去了解一下情况。”他说着,转身看我。 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满是担忧的自己。 他神色柔了柔:“我不会有事的,在家把头发彻底吹干再睡,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乖乖地等我回来,嗯?” “嗯,那你尽量早点回来。” “好。” 他最后宠溺地看了我一眼,走出家门。 我焦虑地一夜没睡。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接完电话后的样子告诉我,事情很严重。 贝莉维娅失踪了…… 脑海中不断蹦出电视剧和小说里的那些情节,被绑架?被威胁?被仇杀? 对!仇杀!木星辰之前受得枪伤就跟她有关。 想到这里,我顿觉惊恐。 贝莉维娅她……究竟是什么人。 所幸,第二天一早,木星辰就回来了。 但他马上又要走。 他说贝莉维娅可能被绑架去了别的城市,他要帮忙去找。 “你要去哪儿找?”这么大个y国,怎么找。 “一切有可能的地方。”他答。 “那我跟你一起找吧。”我实在担心他。 他看着我,略做思考,应了下来:“也好。” 我跟他一起来到贝莉维娅的家里,听他简单介绍,才知道她家背景何其雄厚。 她的母亲是y国皇族后裔,而她的父亲,就是伊斯顿集团前任董事长。她的姑姑也是伊斯顿集团的董事之一,旗下还有一个自主时尚品牌,叫维美奥斯,在国际上影响很大。她好像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就是之前跟她争夺董事长位置的那个人。 她的家像个皇宫一样,白竹开着车七拐八拐地走了半天,才到达正门口。 我挽着木星辰的手进入她的家,富丽雄伟的建筑,给人庄严肃穆的感觉,很有压迫感。 我们最先见到的,是贝莉维娅的姑姑。 她先是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是跟贝莉维娅一样的疏离和淡漠的眼神,转而去看木星辰。 原本板着的脸色稍稍缓和:“你来了,星辰。” 木星辰微微点头:“贝莉维娅女士,早。” 他吻了下她的手。 “这位是我的未婚妻,金媛。媛媛,这位是贝莉维娅的姑姑,麦娜·贝莉维娅女士。” “贝莉维娅女士,您好。”我学着木星辰的叫法,称呼道。 “你好。” 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和看木星辰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对我要更冷漠些。 “萨莎她有消息了吗?”木星辰开口。 “还没。”谈到这个话题,贝莉维娅女士变得认真起来。 “带她走的那辆车呢?找到了么?” “找到了那辆车的行动轨迹,还有最后出现的位置。” “可以让我看一下么?” “来。”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知道贝莉维娅的全名,应该是叫萨莎·贝莉维娅。 她带着我们进入一个房间,里面是大大小小的监控屏幕和一排排的电脑设备。 房间里人很多,木星辰一进去,就跟他们一起讨论搜索和寻找贝莉维娅的事。 他条理清晰地与人分析着歹徒可能的行动路线,并逐个把搜查的任务安排下去。 我问过他为什么不找警察,他说不能找警察,要先搞清歹徒的目的,是要钱还是什么,否则贝莉维娅很可能会被撕票。 只是大家都很不解的一点是,看监控录像上显示的,贝莉维娅是主动上的那辆私家车。 可是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认识这辆车的车牌,加上司机有意乔装打扮,没人认得出那司机是谁。 那歹徒应该是惯犯,没有留下任何破绽,导致贝莉维娅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任凭调动多少人手去查,快把整个y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 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暗中搜查,所以力度也相对小了很多。 我和木星辰也加入搜查队伍中,跟着一部分人在c城寻找。 一星期后,木星辰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挂掉电话,他直接对正在开车的白竹说:“回g城,去我给你发的这个地方。” 一路上,他面色阴沉,眉头紧锁。 原本想问他电话内容的我,见他这个样子,便放弃了。 到达指定地点后,我们发现这里有一座废弃的工厂,而四周一片荒凉。 木星辰下车,径直朝工厂走去。 我和白竹跟在后面。 到了门口,木星辰让白竹在这里等着,注意周围的情况,而我则跟着他一起进到里面。 空荡荡的工厂里充斥着灰尘和古怪难闻的味道。 越往里走,越黑,也越静,静的能听到我们各自的脚步声。 似乎有人在啜泣。 木星辰加快脚步,朝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 我的步子却放慢了。 我好像明白了那通电话是干什么的。 我听到尖叫的声音,身体一颤,不觉加快了脚步。 等我到达现场时,木星辰正半跪着,紧紧抱住贝莉维娅,轻声安慰着。贝莉维娅在他怀里低声抽泣,她头发乱乱的,身上裹着木星辰的外套,两条白皙的大腿luolu在外面,满是淤青、血迹和尘土。 我呆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他抱起她,与我擦肩而过。 “媛媛,走。” 第40章 贝莉维娅被木星辰抱到车的后座,我主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也好,坐这里不容易晕车,不会难受。 我自我安慰道。 其实现在的我已经好多了,早不像从前那样容易晕车了。 身后,贝莉维娅还在哭,我不用看都知道她一定是靠在木星辰身上的。 算了,她现在这么可怜,就把阿辰借给她一会儿吧。 我瞅了一眼驾驶位上的白竹,他面无表情,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他的神色就没变过,哪怕是刚一见到那个样子的贝莉维娅的时候。 我真挺佩服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的,跟木星辰一样强。 也许比木星辰还强。 车开到贝莉维娅家门口,木星辰让白竹送我回去,就抱起贝莉维娅朝她家里走去。 临走之前,我扭了一下头,恰巧看到贝莉维娅的脸。 她已经停止哭泣,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变得空洞无神,毫无生气,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鼻子红红的,脸颊上有红的紫的一块儿一块儿的印记,嘴唇破了皮,往外渗着血。 车开走一段距离后,我缓缓开口:“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贝莉维娅小姐应该是被lunjian了。”白竹答得自然,神色如常。 “哎不是,你怎么说这话面不改色的。我又不是不知道,用你说。”我都无语了,我心里没数吗,他说的倒直接。 “抱歉,我以为您在问我。” “……” 行吧。 甩甩头,不再去想贝莉维娅的事。想起上次自己害得白竹一晚上没睡的工作,我决定给他送点什么作为补偿,便问他:“你有喜欢的什么东西吗?吃的也行,用的也行。”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问这个,不解地看了我一眼:“您问我么?” “对,就是你。” “您问我这些做什么?” “哎呀你是十万个为什么么?就不能先回答我吗?像之前一样干净利落的那种。”我有点不耐烦道。 “……刀吧。”感觉他想了很久,才答。 “刀?你指哪种刀?”这世上居然会有人喜欢这种东西,也是稀奇。 “就普通的那种刀。” “水果刀那么大的?”我尽量问的详细一点,买的时候好方便挑选。 “差不多。”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呀?” “呃,黑色吧。” “哦……那你喜欢直的还是弯的?” “直的。” 我了然地点头:“好,那你为什么喜欢刀啊?” “它给我安全感。” 原来如此。 我倏地明白过来,心里一抽。 “那……你会随身携带着一把么?” “会。” 我又问了问他喜欢吃什么,他说他没什么特别爱吃的,只要是吃的就行。但他曾经很爱吃一种奶糖,现在记不清是什么牌子的了。 回忆那个奶糖的品牌时,他的眼神少见的柔和,就连嘴角都几不可闻地往上弯了弯。 我很好奇他的故事。 但我不会问,因为他也不可能会说。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过去应该很悲惨。 —— 隔日,一则关于木氏集团的新闻传遍网络,木氏集团董事之一常启因涉嫌违规操作、侵犯集团权益、窃取集团机密等罪名被提起诉讼,并被撤职查办。 木星辰一直没回过家。 他现在既要照顾贝莉维娅,又要腾出时间处理公司的事务,应该很忙吧。 有一次我给他打电话,询问贝莉维娅的情况,他一直沉默,说她情况不太好。我问他自己要不要去看看贝莉维娅,他说过段时间等她状况平稳些再带我去。 我开始像以前一样在家里专心练琴,最后一场演出了,要准备的充分一点,弹得好一点,好让自己在y国的巡回演出之旅有个圆满的结束。 偶尔我会给木星辰打个电话,他忙,想不起来联系我,就由我来主动联系他。他时常很疲惫,声音沙哑,但语气总是很温和。我们会谈自己吃了什么饭,干了些什么,也时不时提一嘴贝莉维娅和他公司那边的情况,幸运的是,情况都在一天天好转。 “媛媛,你现在在干什么?”这天晚上,木星辰竟然主动给我打了个电话。 “没什么啊,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刚练完琴打算放松一下。”我手里摆弄着遥控器,百无聊赖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电视节目,就干脆对了个电影看。 “嗯,想我了吗?”他问我。 “你说呢?”我反问,“不过你今天倒是有空,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想你了。” 他的撩人技术实在高明,简单四个字,配上他低沉喑哑的嗓音,就让我一阵酥麻。 “我也是。”抚平异动的心脏,我回道。 “那你想不想立刻见到我?”他诱惑我回答他的问题。 “想。” 我的答案让他相当满意,我听到电话里他轻笑的声音。 “那么,就请我的未婚妻帮我打开家门吧。” 我愣了一下,起身快步走到门口。 打开房门,他就站在外面,电话还举在耳边,漆黑的双眸灿若星辰。 看到我,他温柔地笑了。 我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冲上去抱住他。 他被我用力一撞,一个没稳住,后退了两步才站定。 他伸手,紧紧回抱住我。 我们就这么无声拥抱了许久,像是要把对方融到自己骨子里一样。 不需要多余的言语,一切思念,都浓缩在这紧紧的拥抱当中。 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要脱衣服洗澡。他身上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我想是他照顾贝莉维娅的时候染上的。 不是没有怨言的,贝莉维娅又不是没有家人,即便她的父母已经过世了,可她的姑姑还在啊,而且听木星辰说她姑姑很疼她,那为什么要让木星辰去照顾她呢。 他们只是好朋友的关系,不是么? 莫非…… 我及时阻止了自己继续往下想的念头。 他洗完澡,我们一起吃了点饭,其实我已经吃过了,就看着他吃。他说他好几天没吃过正经饭了,也超级想念我做的饭菜。 “那就多吃一点。” 我看着他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一脸幸福。 他爱我,就够了,别的都与我无关。 “明天……媛媛跟我一起去探望贝莉维娅吧。”吃罢,他对我说。 “好啊。”我答应道,“那我是不是应该买点什么给她啊?” “我让白竹准备就行了。” “唔……好吧。”正好省事了,我还没想好要给她买什么呢。 第二天早上,我特意穿了身素气的衣服,跟木星辰一起来到贝莉维娅家中。 “她没去医院吗?”我记得……她伤的很严重啊。 “嗯,她家有私人医生。”木星辰回我。 “哦。” 管家领着我们走到她的卧室门口。 “谢谢。”木星辰礼貌地对那个管家说。 “木先生客气了。”管家朝我们微微鞠躬,转身离开。 站在屋门外,我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 木星辰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缓缓推开房门。 贝莉维娅的房间里很暗,厚重的窗帘将光亮隔绝在外,只留下一小条缝隙。一束阳光打在她苍白消瘦的脸庞上,显现出一种病态的美感。她呆呆地透过那条小缝望着窗外,静止得如同一幅画。 “你来了。”依旧是淡淡的声音,却无比荒凉。 “我带媛媛来看看你。”木星辰答。 听到这话,她才缓慢地,转过头来。 她眼神无光,面色平静。 木星辰把果篮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坐吧。”她无喜无悲,像个没有生气的娃娃,按下一个类似传呼机的东西,“给木先生和金小姐准备一杯黑咖啡和一杯百香果柠檬汁,送到我房间里。” “是。”那个机器里传出清脆的一声应答。 “他不……”喜欢喝黑咖啡…… 我刚想说,见她已经放回那机器,木星辰也没说话,便放弃了。 “你怎么样?”我们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木星辰问。 “原本是又好了一些的。”她说着,抬眼去看木星辰,神色意味不明。 木星辰嘴唇动了动,没再开口。 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们三个就这么一直僵着。 直到管家把喝的拿过来,木星辰出去接了个电话。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我和贝莉维娅。 “你刚才想说什么?”贝莉维娅眼神飘向我,“是不是想说,他不喜欢喝黑咖啡?” 我有些惊讶于她猜到了我想说的话。 “你喜欢他,可你连他喜欢喝什么都不知道。”她的眼神不再凌厉,说出的话语却一点也不温和。 “而我呢,知道他从前喜欢喝卡布奇诺,知道他现在喜欢喝黑咖啡,甚至知道他的未婚妻,你,喜欢喝什么。我知道他那么多喜好,那么了解他,却只能以‘好朋友’的身份与他相处。”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跟他来见我,向我宣示主权了是么?还是想来看看我现在到底有多不堪,多不配和你抢男人呢?” 她以为我来看她,是不怀好意,别有用心。 “是他主动带我来的。”我强忍住与她吵架的冲动,说。 “是么。”她冷笑一声,“嗯……是有可能,他做的出这种事。”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这时,木星辰推门进来了,似乎感受到我们之间微妙的气氛,他对我说:“媛媛,你先出去等会儿我,我跟贝莉维娅说点事情。” “好。”我逃也似的离开。 这里面我是真的待不下去。 “金小姐,把果汁也一并拿走吧。”贝莉维娅突地道。 “不了,我不渴。” 我在她门外的走廊上踱着步,偶尔观察一下她室内的设计,偶尔玩会儿手机。 没过多久,我听到她在房间里大声叫喊的声音,夹杂着重物碰撞的声音,杂乱一团。 我担心出什么状况,就自作主张地推开了房门。 眼前的一幕把我惊呆了。 第41章 贝莉维娅手上握着水果刀,离脖子只有一寸不到的距离,她眼睛通红,怒目圆睁,眼神凶狠地看着木星辰。各种水果和花束散了一地,是我们来的时候拿过来的。 见到我进来,她又把眼睛转向我,声音凄厉:“你就是想带她来气我的对吧,你就是想把我逼死,我懂了,你就是想我死对不对!” 她重新看回木星辰:“好啊,那我就如你的愿,死给你们看!我看你们背负着一条人命还能不能若无其事地步入婚姻的殿堂!” 她说着,把水果刀往里又送了送,割破了脖子上的肌肤,一丝血渗出。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莎莎!” 我听到木星辰厉声吼她,转头去看他,才发现他头发上包括身上残留着几片花瓣,白色的西服上沾有水果汁液的污渍。想必是贝莉维娅拿花束和果篮里的水果去砸他了吧。 听到这个称呼,贝莉维娅似乎愣了一下,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也不再像刚刚那样疯狂。 我感觉木星辰松了口气,声音变得极其轻柔:“莎莎,放下刀。” 他缓步走向贝莉维娅,低声诱哄:“乖,莎莎,把刀给我,好不好?” 贝莉维娅几乎要被说动。 突然,她眸光微转,身体往后靠了靠:“你别过来!” 木星辰顿时停下脚步。 “你骗我,如果我把刀给了你,你就会马上和她一起走,永远地离开我!” “我不会,”他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我不会离开你,我不是一直陪在你身边呢么?” 他眼神真挚,想让贝莉维娅相信他的话。 “那你以后会离开我么?” “不会。”他语气坚定,回答迅速。 贝莉维娅终于放下了水果刀。 木星辰一把将其夺走,盖上刀盖,远远地扔到沙发上。 贝莉维娅抱住他,靠在他怀里,不断小声地重复着:“不要走……别走……别走……别离开我……” 我垂眼,退出房间。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知道贝莉维娅精神状态还不是很好,也知道木星辰是为了安抚她才会那么说,那么做。 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还是会像针扎一样疼。 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看见太阳已经快要下山,木星辰才从她的房间里出来,一脸疲态。 管家询问了他一些贝莉维娅的情况,他简单答了几句,转眸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我。 他朝我走过来。 “等很久了吧,饿了吗?”声音依旧轻柔。 “有点。”我老实地答。 “木先生和金小姐可以在这儿吃完饭再走。”管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说。 “不用了,我们回家。”像是在对管家说,又像是在对我说。 “可是……” “贝莉维娅她睡着了,我明天再来看她。”木星辰打断了管家的话。 “好的,那木先生和金小姐慢走。” 管家替我们打开大门,目送我们离开。 走到正门口的时候,一辆法拉利开过来,停在了木星辰车的后面。 一个人从车上下来,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叫李斯特。 他快步走到我们面前,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拳打在了木星辰脸上。 木星辰向后趔趄了几步。 “你干什么?!”我惊呼。 他不理会我,而是径直走到木星辰面前,一只手抓着木星辰的衣领,另一只手又要打下去。 这一回,木星辰狠狠钳住了他的手腕。 “李总,请自重。”他冷声对李斯特说。 “自重个p!你不是个东西,贝莉维娅都这样了你还带着你的未婚妻过来气她!她是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大声冲木星辰吼。 木星辰用力甩开他的手,整了整衣领。 “白竹,带媛媛上车。” 不知何时,白竹已经从车里出来,站在了我的身后。 “是。” 我进到车里,担心地注视着窗外的两个人。 两人表情都很严肃,木星辰全程几乎没什么表情,相比之下,李斯特看上去要激动得多。 他刚刚的话语萦绕在我脑海里。 “白秘书,你知道贝莉维娅为什么会被绑架么?”我猜想白竹应该知道一些实情,就想先问问他。 “不知道。”没想到他那么干脆地答。 “好吧。”我的关注点继续集中在木星辰和李斯特身上,生怕他们再打起来。 在我专注于窗外的情况时,我不知道,白竹抿唇,看了我一眼。 木星辰一回到车里,就闭上了眼睛,简单说了句‘开车’以后便没了言语。 “阿辰……” “媛媛,我有点累,想歇一会儿。” 言外之意,他现在不想说话,也不想回答我的疑问。 我明白,没再跟他说什么。 回到家里,他忽然从背后抱住我。 “媛媛,对不起……” 我用手摸摸他伸过来的头:“怎么了,突然说这个。” “我没想到贝莉维娅她……精神还是很不好,不该带你去的。”他语气抱歉。 “阿辰,你知道贝莉维娅她喜欢你么?”我终究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他放开我,将我的身体转过来,与他相对。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喜欢我的?” “嗯……挺早就知道了。” 他眯眼:“是她跟你说过什么么?” “算是吧,她还说……” “还说什么?”他示意我说下去。 “她还说她会向我证明你对我的感情不是爱。” 他盯着我:“那你呢?” “嗯?” “你说什么?” 我耸耸肩:“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走了。” 他再次把我拥入怀中。 “媛媛,我爱你,很爱你。” 我笑着答:“我相信你。” 我感受到他长出了一口气。 “对不起,出了这样的事……我原本想好好筹备一下我们的婚礼来着。” 我身体一僵。 “婚,婚礼?” “嗯,在医院里的时候就想好了,也跟爸妈提过一嘴这个事。” “那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还没来得及,贝莉维娅就……媛媛,你等等我,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我们就好好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好不好?” 他温情款款地,征求着我的意见。 “好,我等你。”我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答应道,“多久都等。” 他吻了吻我的发,低声说:“傻姑娘。” ——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几乎不是在贝莉维娅家中,就是在公司。 据说木氏集团在y国的分公司进行了一次内部大整顿,与常启有关的工作人员全部被辞退。伊斯顿集团董事长萨莎·贝莉维娅被爆出性丑闻,视频尺度过大引起轰动,不久伊斯顿集团宣布暂由麦娜·贝莉维娅女士代行董事长职权,而网传视频被全数下架删除,自视频被发出到销毁,仅用两小时,伊斯顿集团的执行速度也因此而受到广泛讨论。几天后,伊斯顿集团发布声明,澄清视频为有人蓄意谋之,视频中人物也并非萨莎·贝莉维娅本人,而原视频主人公已被找到,警方将介入调查。 看着那张和贝莉维娅长得几乎一样的面庞,我不禁感慨伊斯顿集团的处理能力还真是不一般。若不是我亲身经历,我都要被他们的澄清声明给骗到了。 我在家里待的无聊,木星辰有时候就让白竹带我去逛逛商场什么的,我还问他早怎么不这么干,他说那时候没想过让我认识他在这边的人,白竹自然也是其中之一。我说他之前压根就没想过以后跟我在一起吧,所以才不让我涉足他的交际圈,他尴尬地笑笑,算是默认了。 “那你之前是怎么想的?先跟我订婚,完了我找到喜欢的人了以后再顺理成章地跟我分手,是吧?” “呃,开始是有这个想法。” “哼,那你怎么又反悔了?” “就,爱上你了呗,答案这么明显的问题还要问我。” “我就想听你说你爱我,不行啊?” “行行行,你想听多少遍我就说多少遍,你还想不想听?我再说几遍?” “不用了,听够了。” 这就是我们日常的通话内容,甜蜜程度满分。 每次见到白竹,我就想起送他礼物的事,我在淘宝上找到一家卖自己小时候特喜欢吃的心心牌奶糖的店,让妈妈帮我买了邮过来。 “你们那边没有奶糖啊?非要从这儿买了邮过去。”妈妈很不理解我的行为。 “没有这个牌子的,是我送朋友的礼物,他喜欢吃~”我给妈妈解释,“帮帮我嘛妈妈……” “送朋友的啊,那我是不是得赶紧买啊。” “尽快吧妈妈~谢谢你……” “一家人客气什么,等着,妈马上给你买了邮过去。” 收到邮寄过来的奶糖后,我开始发愁刀的事情。 所幸g城本地有个专做精美刀具的小店,离市区中心比较远,不过那里正好有个大型画展,我借着看画展的名义,让白竹带我去。 与往常一样,白竹在车上等着,我进画展里面转。 隔着玻璃门,我看到白竹开车往停车场那边走去后,便从画展大门又溜出来,根据手机上的导航找到这家店。 是一个小木屋,里面的装潢很温馨,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刀具。 店主是位慈祥的老人。 他了解了我的需求后,详细的给我介绍了几种符合我要求的刀具样式。我选择了其中一把看上去很锋利的刀,黑色的钻石切割面的刀把,在灯光下闪着晶亮的光。 得知我是要送朋友,老人不由分说地帮我装到一个漂亮的礼物盒中,还在上面黏上一个蝴蝶结。他坚持不收我包装的费用,我没有办法,就给他了些小费。 接到我的电话,白竹还有些惊讶我怎么这么快就看完了画展,但实际上我根本没去看,我欣赏不来那些艺术家们的画作,太高雅,太难懂。 我坐到车上,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他。 “上次我非要你带我去病房见阿辰,结果他让你一夜没睡给他工作,算是我连累了你,这些是我的补偿。” 他愣愣地拿着礼物看我。 “不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嘛?”我朝他眨眨眼。 不想,他把礼物放回到我手里:“很抱歉金小姐,我不能收。” “哎呀有什么不能收的,先不说我欠你的,你这来来回回送过我多少次了,我理应送些礼物表示感谢的。”我把礼物又重新推给他。 “这是我的工作,您不必感谢。”他用一贯的公式化的语气说。 “哎呀就当是朋友送你,我想做你的朋友,可以吗?”我换种方式,想让他接受我的礼物,“我可是准备了很久才准备好的,都是你很喜欢的,你确定不要看一眼吗?” “朋友……”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仿佛很陌生。 “没错,朋友。”我重复一遍,“我想做你的朋友。” 第42章 也许是我的真诚打动了他,白竹开始仔细观察礼物盒的表面。 他先打开了那个长方形的盒子,映入眼帘的是我刚刚挑选的那把刀。 我紧张地观察他的表情,担心他会不会不喜欢。 可惜的是,他没有任何神色变化 ,只是把那个刀拿在手里把玩了一小会儿,再放回去,淡淡地说了句:“很好看,谢谢。” 再去打开第二个礼物盒的时候,我已经不对他的反应抱有什么期望,大概率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吧,我想。 没想到,看到礼物盒里的糖果,他不仅有了反应,反应还不小。 “这个奶糖你是从哪里买的?”他甚至主动问了我问题。 “淘宝上。”我不假思索。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牌子的?”他的声音有些急切。 “我小的时候经常吃啊,觉得味道比较好,就记下了这个牌子,也是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卖的。”我回忆起小时候的事,不禁笑了。 小时候自己特爱吃糖,妈妈怕我吃多了对牙齿不好,就限制我,不让我多吃,她每回给我两块给木星辰两块,木星辰就把自己的糖偷偷给我吃。因为这事儿,有一回我牙疼难受,在爸妈的再三逼问下说出了木星辰给我糖吃的事儿,结果害得他被爸爸狠狠打了一顿。 总是这样,我犯错,他受罪。 “金小姐也和木总一样,是a市人么?” “当然。” “金小姐之前是说自己是孤儿,对吧。” “呃,是的。”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他盯着我,神色晦暗不明。 良久。 “对不起,刚才的问题,冒犯了。”他垂眼,看向礼盒中的奶糖,“金小姐的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 “你终于不再称呼我为‘您’了,看来我的礼物送的还算成功~”忽略他错愕的神情,我接着说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之间的关系,亲密了一点点?” 他停了一会儿,才应:“嗯。” 我笑了。 “金小姐……为什么想跟我做朋友呢?” 他的问题问的不错,我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刚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挺难亲近的,像一个没有温度的机器,但是后来慢慢发现,你有自己的苦衷。我觉得你并不是真的想做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的,你是迫不得已才变成这样的。” “选择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都是自己决定的,谈不上什么不得已而为之。”他反驳我。 “是啊,选择跟什么人成为朋友,也是自己决定的,我觉得你是好人,想跟你成为朋友,就是这么简单。” 他眼眸深沉:“好人?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好人?” “就感觉啊,还有你做的事,你对我很不错啊,带我去这去那的,还帮我拎东西什么的。” “金小姐好人的定义可真宽泛啊……这些只是我职责范围内应尽的义务罢了。” “那也不能否认,你完成的很好,令我很满意。” “那么金小姐可以帮我在木总面前美言几句,让我多涨一些工资么?” “当然可以,只不过……我听阿辰说你在这边工资只比他一个人低,这么贪心还想加工资,莫非你想比他挣得还多?”我调侃他。 他微不可闻地,笑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就知道,他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其实我想跟你做朋友,还有一个原因。” “请讲。” “跟你混熟一点,以后好麻烦你一些事儿 。” “比如?” “比如……跟我说说阿辰的情况呀,他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啊之类的。” “金小姐想我做你的间谍?” “哎呀没那么严重啦,我又不窃取机密情报。” “嗯,也是。” 我们说了好多话,他不再冷冰冰的,反而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停跟我聊天,我都怀疑以前他总是不怎么说话,给他憋坏了。只不过他每次说的话都不多,句子也不长。 “金小姐,”到了家门口,他为我打开车门,把我送下车后,笔挺地站在车旁,道,“再见。” 他的声音不再没有温度,夕阳散发的光投在他脸上,暖洋洋的,显得面色也温和了许多。 他以前从不会主动对我说‘再见’。 我粲然一笑:“再见!” ——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y国巡回演出的最后一场也即将到来。 彩排前一天晚上,木星辰给我打电话。 “媛媛,你明天是不是要去d城彩排?” “嗯。”他对我的细心和操心总能带给我温暖,即便再忙,他都不会忘记我的大事。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啊?你那边忙完了吗?我没事的,你要是太忙……” “媛媛,”他严肃地打断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什么?”他突然这么问,我还真没想起来。 “不要用‘你很忙’的理由拒绝我去看你。”他答,“现在,我再加上一句,也不要用这个理由拒绝我陪你。” “那好吧。”我故作轻松,其实内心激动的要死,“我在机场等你?” “明早我去接你。” “好。” 我跟他一起乘飞机来到d城,白竹也跟着过来了。 “白秘书怎么也一起?”我看了眼坐在另一侧的白竹,小声问木星辰。 “帮我开车,顺便汇报下工作。” “开车?开什么车?” “我在d城租了辆私家车,出行方便一点。” “哦……”我低头,看见了桌子上的黑咖啡。 “你什么时候喜欢喝黑咖啡了?”我问。 “管理公司以后不久吧,有个副总很喜欢喝,跟他喝过几次,后来就喜欢上了。” “哦。”难怪。 见我不太开心,他问我:“怎么了?” “之前吃烤肉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还特意给你点了卡布奇诺。” 他似是在回忆我说的事儿,停了停,道:“啊……卡布奇诺我也喝的,其实没什么,我喝什么都行。” “……”可他上次明明没有喝掉多少。 我还以为是他不渴,却原来是他的最爱已经不是它了。 感受到我心情低落,他柔声说:“媛媛,人的喜好有时候不会一成不变的,像你,小时候你很喜欢穿黑白色的衣服,但现在你穿的衣服颜色就鲜亮多了。” “那是因为……” 我看着他,没再说下去。 那是因为你说过你喜欢我穿的光鲜靓丽一点。 “因为什么?”我没说完话,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我只是想了解你的喜好而已。”我说,“作为你未来的妻子,我连你现在的喜好都不知道,这令我很沮丧。” “这样啊……”他明白了症结所在,“那我以后一个一个慢慢跟你说,好不好?” “你不会喜好全变了吧?” “当然没有,喜好如同习惯,哪是说变就变得。还是有很多没变的,比如宠爱你。” 我别过脸:“这算哪门子喜好啊~” “这不是喜好,”他深深地看我,“是习惯。” 我脸发烫:“不跟你说了,净撩拨我。” 他无声地笑。 我们简单办理了住房手续,把行李什么的放下以后就去彩排。 途中,马瑞给我打了个电话。 “嗨~美女,想我了没?” “这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这么开心?” “没有啊,就是给你打电话很开心呗~” “贫嘴,你到彩排场地了没?” “还没呢,在路上,你呢?” “我也是。” …… 我们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挂掉电话后,察觉到木星辰在看我,我侧过头去,看到他眼神清冷。 上扬的嘴角慢慢下沉,我恢复平静。 他好像……生气了。 “谁打来的?” “呃,马瑞……”说名字的时候,我弱弱地,到后面直接没了音。 他没对我发过火,但我知道他发火的时候很可怕。 “哦……他全名是叫马瑞·爱德华是吧。” “呃嗯,对,”我思考了一下,“他在你面前自我介绍过的。” “嗯,我确认一下。”他声音淡淡的,视线飘向窗外。 他说的话,我时常搞不明白。 见到马瑞,我和他照常进行了礼节性的拥抱。 看到我身后的木星辰和白竹,马瑞明显顿了一下:“你未婚夫也跟着来了啊。” 未等我回答,木星辰抢先一步:“媛媛最后一场巡回演出,我就陪她一起过来了,此前多谢你的照顾,爱德华先生。” “木先生突然这么客气,我还真有些不习惯,”马瑞嘴角噙笑,“不过照顾金媛是我情愿,无需您的感谢。” 他说话的语调有点怪异,目光也与木星辰对上,两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我深吸一口气,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么。 我给白竹使眼色,求他想个办法救救场。 “木总,三点我们有个视频会议,我需要提前跟您汇报一些事宜。”不愧是白竹,收到眼神信号,立马明白了我的意图,张口就说。 这朋友,交的值! 他一开口,马瑞才注意到他,问:“这位是……” “他是我的秘书。”木星辰接道,他摸了下我的头,温柔地说:“那媛媛你先彩排,我去观众席等你。” “好~”我冲他笑。 他离开以后,马瑞不满地来了句:“切,陪自己未婚妻来还忙工作,他到底是来陪你的还是干嘛的。” “他很忙嘛,能过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那你幸福吗?”他很认真地注视着我,“你觉得嫁给他会幸福么?” 我回避他热切的目光:“会,我现在就很幸福。” “那就好。” 许久,他答。 彩排完自己的节目后,马瑞就匆匆离开了。或许跟我有关,又或许是他有什么别的事。 我和木星辰、白竹一起吃的晚饭。原本白竹是拒绝的,但在我的盛情邀请以及木星辰的默许下,白竹答应了。 全程几乎都是我在说话,木星辰偶尔接上几句,白竹就完全是无声倾听的状态了。 看白竹一脸沉默,吃的也不多,我开始后悔邀请他一起吃的做法。当着人面撒狗粮的行为,有点无耻,何况他身边坐着的,还是自己的直属上司。 他吃的估计挺憋屈的吧。 我们走到停车场里车位附近时,白竹突然挡在我们前面。 “小心!车里有人!” 第43章 一群人迅速从四周冒出,将我们三个包围。 我们的车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面带刀疤的男人从车里下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好久不见啊木总,别来无恙。” 待他走近,我渐渐看清楚他的面容。 他是典型的西式面孔,英挺的眉,深邃的眼,高直的鼻梁,厚嘴唇。他的眼睛与贝莉维娅有些相像,但碧蓝的眼珠里浑浊一片,不似贝莉维娅那般清明。眼下浓重的黑眼圈,衬得皮肤越发惨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脸上的那道狰狞不堪的刀疤,在光滑白净的皮肤上显得尤为突兀。 他穿着邋遢,衣服和裤子上甚至还有破洞,脏兮兮的,他身边的人也多是这样。 像一群地痞流氓。 木星辰目光锐利,抿抿嘴,没有言语。 “啧啧啧,想不到吧,我打听到了你的行踪。”他踱步上前,“我这个妹妹还真是傻,人家都要结婚了,还死气白脸地喜欢,眼见着是圈套也要往下跳。” “你也是的,我妹妹都那样了,你还在这儿陪着你的小娇妻,真是无情啊~” “你想怎样。”木星辰冷声问。 “我想怎样你不清楚么?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我总得礼尚往来一下吧?”那男人说话阴森森的,眼里透着狠光。 他是来寻仇的。 什么仇?木星辰哪里惹到了他?他的妹妹是谁?是情仇还是商仇? 正当我脑海中混沌一片时,他已经示意几个男人朝我们冲过来。 白竹身手敏捷,迅速撂倒了前面几个人。 木星辰拉住我,躲避和回挡着在我们面前的进攻。 眼看着白竹已打倒半数以上,突然传出“砰!”的一声枪响。 “不愧是原来福爷的人,身手确实不错。”那男人说着,吹了一下枪口。 听到他说的话,白竹突然睁大双眼,瞳孔紧缩。 “就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躲得过这一枪。” 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他已将枪口对准白竹的胸膛,又开了一枪。 白竹立刻向一旁侧身,但子弹还是打在了他右胸靠下的位置。 他向后倒去。 “白竹!”我控制不住地大喊了出来。 木星辰扶住他,缓缓让他坐倒在地上。 “媛媛,来扶他一会儿。”木星辰对我说完,随即低声对白竹说:“坚持住。” 白竹轻轻点了点头。 我从木星辰手中接过白竹,让他靠在我身上。 木星辰站起来,开始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同那个男人交谈。 我看着白竹枪伤处不断向外淌血,心里焦急,可一点办法也没有。 摸到他兜里鼓鼓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我掏出来一看,是上次我送他的奶糖。 我颤抖着剥掉糖纸,把那块糖往他的嘴里送。 “吃个糖……就不疼了。”我声音发涩,除了精神上给予安慰,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他咧了咧嘴角,用微弱的声音费力地说:“谢谢……金,小姐。” 吃下我递的糖,他跟木星辰进行了一波眼神交流。 随后,两个男人过来,把他架走。 木星辰也跟着走在后面。 独独剩我一人留在原地。 “阿辰……”这样的情况让我很慌张,我不知道他与那个人说了什么,为什么要带着白竹跟他们走而丢下我。 “小美人儿~你应该庆幸你的老公谈判能力一流,我原本是想把你也一起带走,狠狠折磨一下的。”那个男人笑的残忍,口中的话更是恐怖。 “阿辰,你们说了什么?你要跟他们去哪儿?”我紧紧盯着木星辰,急切地问。 “媛媛,听话,在旅馆等我们回来。”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好像他只是和人出去叙叙旧。 “你以为我蠢吗?!”我忍不住发火,“等你们回来,你们回得来吗还?!”我扭头,对那个刀疤男狠狠地说:“你就这么把我放了,不怕我找人来抓你们么?!” 没想到,他笑的更欢了:“我可巴不得你找人来抓我们呢,就算你不找,我也还要通知我那愚蠢的妹妹贝莉维娅,让她来抓我呢。” 他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就先不跟你废话了。” 他们把木星辰和白竹塞到不同的车里,扬长而去。 我哭喊着追在车的后面,可他们开的太快,我根本追不上。没一会儿,车就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几近崩溃的我回想起那个男人说的话。 ‘我还要通知我那愚蠢的妹妹贝莉维娅,让她来抓我呢。’ 妹妹贝莉维娅…… 他该不会是……那个跟贝莉维娅争夺董事长之位的人,她同母异父的哥哥! 相像的面庞,脸上的刀疤,以及他的穿着…… 我不敢再往下想。 现在,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找贝莉维娅。 我狼狈地跑回旅店,把我和木星辰的行李都打包好,又去到隔壁白竹的房间把他的东西也一并整理,订了最近的机票,提着三个行李箱上了飞机。 我乘出租车到达贝莉维娅家门口,但被保镖拦在了门口,我跟他们说让他们帮忙通报一下,说金媛有急事找贝莉维娅小姐。见我面色焦急,气喘吁吁,有一个人便帮我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管家出来,领着我进到房内。 贝莉维娅就在大厅等我。 “贝莉维娅,木星辰和白竹……” “我知道,他们被霍克带走了。”不等我说完,她就打断了我的话。 她神色平静,仿佛在聊天气。 “带走了?他们是被绑架了好吗?!”她的反应让我不能理解,“而且是被你的那个哥哥!” 她怎么可以,看上去像没事人儿一样? “所以你就眼睁睁在一旁看着他们被绑走了?”她淡漠地看向我,“我记得他们是陪你一起去彩排的来着吧。” “……” “如果星辰听我的话,不陪你去那个什么彩排,他根本不可能被霍克绑走。”她的音调逐渐提高,“而你呢?什么也做不了的废物一个!你只会给他增添麻烦和危险!” 她说的对,我无可反驳。 我确实眼睁睁看着白竹被打了一枪血流不止,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塞进车里,眼睁睁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中,但无能为力。 我安静下来,没再同她说什么。 “贝莉维娅小姐!找到那两辆车子的行踪了!”一个身形精瘦的男人从房间里出来,说。 “现在在哪?” “它们……”那男子犹豫了一下,“它们在d城出了车祸。” 我和她同时一震。 亲眼看到两辆车相撞,从坡上摔落的监控录像,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车牌号,我记得清清楚楚。 “你给我好好在家里待着等消息,别再添麻烦!” 这是我从贝莉维娅家中出来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金媛,你现在在哪儿?”回到家后不久,马瑞打来了电话。 “在家。”我蜷缩在沙发角落,声音轻飘飘的。 “木星辰是不是出事了?!”虽是疑问,但他的语气颇为肯定。 “他被绑架,出了车祸。” “什么?!他被绑架了?!!” 我后知后觉地翻看着网络上的新闻头条,哦,大家都只是以为木星辰出了车祸而已。 “是啊,他被绑架了……” 我渐渐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马瑞,我该怎么办?” “你别着急,先在家里等着,我马上过去,千万不要出去,知道吗?” “你先去演出吧,不用担心我,我就在家里等着他,哪儿也不去。”我还能去哪儿呢,除了等消息以外,我做不了任何事。 还是乖乖听木星辰和贝莉维娅的话吧,在家待着,以免自己再生事。 “演什么出啊,你这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激动道。 我还想说什么,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金媛,你可真是个麻烦。 我把头深深埋在膝盖中,痛哭出声。 消息很快传到了爸妈那里。 听到妈妈的声音,我没忍住,哭了起来。 她也有些哽咽,但努力在安慰我。 我告诉他们警察已经在找了,一找到人就会通知我。 他们也以为只是场普通的车祸,我没有跟他们说太多,这些事他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知道了也没有任何益处,只不过是徒增惶恐罢了。 直到在h国的叔叔也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才知道他的影响这么大。 随之而来的,是木氏集团股票下跌,高级经理人辞职等一系列事情。 继上一回常启事件后,木氏集团又一次遭遇重创。 搜寻无果的这几天里,马瑞一直陪在我身边,每天来我家给我做饭,逼着我吃饭喝水,我三番五次让他离开不要管我,他就是不走,有一次我将他推出门外,他就在门口站着等了我一整个下午。 无奈,也无心与他纠结,我便由着他去了。 我心情不好,时常一句话也不跟他说,他也不跟我说话,每天就重复着打扫卫生、做饭、热水等事情,像一个家庭保姆。有时,他会坐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起发呆,一待就是很久。 爸爸打电话跟我说他和妈妈要来y国找我,我不想让他们来,害怕他们出事,可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没想到木星辰会自己回来。 他浑身上下脏乱无比,白皙的脸上满是尘土,眼里充满血丝,脸颊蹭出血道,嘴角也挂着血。原先洁净如新的西服已经破了口子,混着血迹与污渍,让人不忍直视。 马瑞看到时,也吓了一跳。 “媛媛……”话未说完,他就直直倒了下去。 马瑞想要送木星辰去医院,被我拦下。 这时,躺在我怀里的木星辰,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在我耳边说:“给……贝莉,维娅,打电话……” 他右手往上抬了抬,我看到他拿着的手机。 他用指纹开了锁。 我听他的话,用他的手机给贝莉维娅打电话。 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喂?星辰?是你吗?”贝莉维娅的声音是颤抖着的。 “是我,金媛,阿辰现在在家里,但他浑身是伤。” 听完我的话,她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恢复平静:“哪儿也不要带他去,在家里等我过去。” 木星辰突然晕了过去。 “阿辰!!!” 第44章 马瑞帮我把木星辰背到卧室里,我给他换了身衣服,粗略检查了一下,没有大的伤口,才稍稍安下心来,用医药箱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他身上发热,我把温毛巾敷在他额头上,给他降温。 半小时后,贝莉维娅带着一群保镖和医护人员赶到,把木星辰接去了医院。我和马瑞也跟着上了车。 医生说木星辰身体没有大碍,身上的伤也都是外伤,伤口不算深,之所以昏迷过去,是因为长时间精神高度紧张,过于劳累所致。 “可他衣服上全是血……”我提出质疑。 “是么?”医生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想了一下,道:“那有可能不是他自己的血。” 不是自己的血…… 白竹! 我怎么没想到呢,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白竹根本没有回来。 我慌忙抬眼去寻贝莉维娅,想告诉她这个事儿。 “我派的人和警察还在找白秘书,有消息会马上通知我。”她猜到我心里的想法,说,“等星辰醒了,我再问问他具体情况。” 我陪了他一整夜,到早上的时候,他还在昏睡中。 马瑞一早过来,劝我回去睡一觉,他说如果木星辰醒过来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很难过。他还说他帮我在医院里看着,只要木星辰一醒马上给我打电话。 他把我送到医院门口,替我叫了一辆出租车。 “马瑞,”临上车前,我叫住他,“谢谢。” 我真心诚意的感谢他。 感谢他的陪伴,他的帮助,他这段日子里为我做的一切。 他把嘴咧的大大的,冲我笑。 “赶快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 再接到马瑞的电话时,他告诉我木星辰已经醒了,但他醒后没多久就跟着贝莉维娅离开了。 “离开了?” “是啊,那健步如飞的,我还以为我之前见到的他那样子是个幻觉呢~” “他看起来还好吗?为什么跟贝莉维娅离开?” “好,简直好的很,跟没事儿人一样,为什么离开……好像是说要去找一个叫什么白竹的人,”他停了停,又说:“哦对了,他让我告诉你在家待着等他回去。” 他去找白竹了啊…… “哦……那你呢?你现在在哪儿啊?” “终于想起来问我啦?我当然是在回你家的路上啦~虽说有了保镖在你家附近保护你吧,但我还是不太放心。” 我嗤笑一声,“说得好像你来了就能保护的了我似的。” “起码我自己心安嘛~” 木星辰三天以后才回来。 我告诉他爸妈说要过来看我们,他说爸妈给他打过电话,他已经安抚好他们,说他们不会过来了。 我松了口气。 “白竹找到了吗?”我问他。 “还没,”他皱皱眉,自言自语道,“他可能是被诺福的人带走了,这边查不到……” 但我耳尖,听到了。 “诺福是谁?” “啊,没什么,你不认识。”他轻轻地说,“媛媛,过来。” 他朝我张开手臂。 我走到他面前,被他温柔地环住。 “吓坏了吧,这段时间。” 一句话,我强撑的坚强,尽数崩塌。 我在他的怀里,哭了很久,久到眼睛又红又肿,还有些发疼。 他给我拿了冰袋敷眼睛,还笑我哭的真丑。 我没有跟他生气,他能站在我面前,对我闹,对我笑,我已知足。 这些日子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扛过来的。 每天都在担忧和恐慌中,度日如年。 他告诉我他们发生车祸以后的事,因为他坐在后座,两边也都有人,所以他没有受到什么伤。他带着白竹一起跑,但白竹伤势过于严重,他们跑的不快,没一会儿就被后面的人追近了距离。白竹让他先跑,自己垫后,说如果他逃脱了,再派人来救自己。 他说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白竹,因为在一个人拿枪对准他时,白竹率先开枪击毙了那个人。 是白竹让他死里逃生。 “媛媛,答应你的婚礼,可能又要延期了……” 他愧疚地对我说。 “没关系,”我把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口,“我不是说了么,我可以等,多久都等。” 何况,我也很想找到白竹。 木星辰回来后,马瑞就打算回到h国,也就是自己的家中了。 最后一场巡回演出缺席,还连累的他也没有完成表演,我感到很抱歉。 “不要说对不起,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他对我说。 可我知道,他这么做,全是因为我。 我是和木星辰一起送他到机场的,由木星辰亲自开车。 “哎呀,让木大总裁亲自开车为我送行,我也算是很有排面了~”他打趣木星辰。 “应该的,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顾媛媛。”木星辰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矜淡。 “谁说是帮?金媛可还不是你的妻子呢。”马瑞哼了一声,道。 木星辰蹙了下眉:“很快就是了。” “你最好早点确定你们的关系,”他凑近木星辰,说:“否则就别怪我‘见缝插针’了。” “你的中文水平实在不怎么样,”木星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过我理解力还可以。你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Maybe~”马瑞挑挑眉,“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发请帖哦~可别那么小心眼,故意忽略我。” “一定。” 他俩你来我往的一句接一句地说,我根本插不上嘴。 —— 送走马瑞以后,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如同我们刚到y国时那样,木星辰每天晚上回来睡觉,回得晚起得早。木氏集团出了巨大的财务状况,他每天都很忙,再加上白竹迟迟没有消息,他的愁容一天比一天浓重。 平静的背后,暗藏汹涌。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下着暴雨,雷声振振,声音大的令我莫名心慌。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木星辰缓缓推开家门。 他全身湿透,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的地方,像是淋着雨回来的。眼睑低垂,原本漆黑发亮的眼眸没有一丝光彩,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发梢流下,滴到眼睛里、嘴巴上。他什么也不说,也不看我,越过我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 他双手抱头,弯下身,把头埋在双臂当中。 我关上门,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左手覆上他抱在头侧的冰凉的右手。 “阿辰……怎么了?” 他的头慢慢抬起来,看向我的眼睛里满是痛苦:“媛媛……白竹……死了。” 我眼睛睁大,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怎,怎么可能……”我突然笑了一下,磕巴着问他,“这,不是真的吧……” 怎么会呢,几个星期前我们还一起吃饭呢,让他吃的那么不舒服,我都还没有跟他道歉。 他怎么就,死了呢…… 木星辰眼中的悲伤,以及他的沉默,告诉了我答案。 白竹死了。 他真的死了。 我心中巨恸,跌坐到地毯上,许久未动。 木星辰是淋着雨回来的,我怕他生病,强逼着他去泡澡。 我盯着手中的心心奶糖,怎么也不愿相信,白竹已经死了这个事实。 给他送礼物的时候,我顺便给自己留了点。 这牌子的奶糖,找起来真的不容易。每次看到它,都能回忆起小时候的事。 可从现在开始,它承载的,除了美好的记忆,还有痛苦的。 我才刚刚开始了解这个人,刚刚认识一个新的朋友。 将手中的奶糖放回到抽屉当中,我重新锁上抽屉。 也许这一次,我要锁上很久了。 我看得出来,白竹的死,对木星辰打击很大。 洗完澡后,他的脸色依旧很差,等我倒了杯水端到他房间里的时候,他已经睡下了。 漆黑一片的房间,亦如他此时的心情,空虚、沉重。 可生活是残酷的,地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消失而停止转动,木星辰也必须马上调整心情,投入到工作当中。木氏集团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处理。 看他每天身心俱疲的模样,我很心疼,可也帮不上什么忙。 有一次,他回来的早了,说想吃我做的饭。 “你中午都在公司里吃吗?”吃饭时,我问他。 “嗯,吃工作餐。” “那你们公司的伙食好吗?” “还行。” “要不……” 他抬头,等我接下来的话。 “你要是想吃我做的饭菜的话,我可以中午去给你送呀,反正我现在也没有演出,没什么事情~” 他没有说话,直直盯着我看。 “呃……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好,你来。” 他是赞同的。 “emm……那你告诉我你公司在哪吧~”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让人来接你。” “啊,不用吧……”那也太显眼了。 “用,我需要确认你是安全的。”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自从那件事以后,木星辰干脆请了几个保镖随时守在家门口,生怕我再遇到什么危险。听他说霍克和他的那群手下已经被逮捕了。 “那杀害白竹的人呢?是谁?有没有伏法?”我迫切地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木星辰垂了垂眼:“还没有。” 他眼神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痛楚和……无可奈何。 也许是杀害白竹的那个人,很难找到吧。 提着饭盒走出家门,一个人已经站在门外等候了。 他双手背后,恭敬地朝我鞠了一躬。 “金小姐,你好,我叫杨晓伟,木总让我来接你去公司。” 他也是黄种人,但相较于白竹而言,眼神就温和许多,不似白竹那般冷冽,充满故事。 他很健谈,一路上与我说了很多,比如自己是如何跳槽到木氏集团,又是如何一步步升到董事长助理的位子的。 我看着窗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你认识白竹么?” “当然认识了,他可是我们公司的大红人,能力出众,还相貌堂堂。”提到白竹,他眼神里满是崇拜,“我们公司里差不多一半女同事暗恋他呢~很多男同事也以他为目标。只是可惜……”他话锋一转,遗憾地说,“他和木总出了车祸,木总福大命大,活下来了,他就……” 他没再往下说。 他是幸运的。 如果没有发生这所谓的‘意外事故’,他可能永远也走不到这个位置,拥有这样的机会。 第45章 我以前从未来过木星辰的公司,也不知他的公司竟然如此之大。 “金小姐,请随我来。”杨晓伟欲将我往里面带。 “这不是,电梯吗?”我看着眼前左右的两排电梯,足足十二部,疑惑地问。 一般来说,董事长不应该住顶层来着,不是得坐电梯上去的么? “您乘董事长专用的那部。”他答。 真正进入这部‘与众不同’的专用电梯,我深刻体会到了属于公司顶级领导的尊贵。 电梯里只有两个按键,一层和最顶层88层。我之前从未见过这么高的楼层,看到上面的数字时还愣了一下。 电梯采用全自动声控系统,不过杨晓伟告诉我声音是需要录入识别的,之前只录入过两个人的声音,木星辰和白竹的。因为刚上任没多久,杨晓伟还没有录入声音,只录入了指纹,所以只能手动按键。他说电梯内有一层挡板,可以声控拉开,看到外面的景色,像观景电梯一样。电梯采用全钢化设计,子弹无法穿透,还可以声控调节温度。 他还没介绍完这高端的东西,我们就已经到达88层了。 我甚至没有任何升降感。 88层只有一个大厅,大厅尽头是两间相对的办公室。那间大的是木星辰的办公室,稍小一些的,应该就是杨晓伟现在在的工作室了。整层的装潢风格是简约的黑白色调商务风,很符合木星辰的喜好和气质。 杨晓伟带我走到木星辰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三声门。 “进。” 门内传出木星辰清晰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杨晓伟帮我推开门,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木星辰低着头,正在翻阅文件,不知道来的人是我。 他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见没什么动静,奇怪地抬起头。 看到我,他眼中一亮:“媛媛!” 放下杯子,他抬手看了眼手表,然后起身朝我走过来。 “我忘记看时间了,来。” 他拉着我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哝,给你做的饭。”我把饭盒递给他,说。 他接过打开,嘴边含笑:“嗯……是我喜欢的菜。” 他一边吃,我就在他旁边跟他聊天。 吃到一半,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木星辰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道:“进。” 杨晓伟进来时习惯性地往座椅那里看,发现没人,才转过头来看向我们这边。 “木总,我来提醒您半小时后有会议。”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也不似之前我们在车上聊天时那么轻快。 “嗯,知道了。” 他朝我们的方向稍稍鞠躬,随后关上房门。 “我是不是……影响你工作了……”看了看眼前他没吃完的饭菜,又扭头看了眼他还放在工作桌上打开着的文件,我不好意思地说 他揉揉我的头:“没有。” 快速地又吃了两口饭,他起身收拾饭盒:“媛媛,我下午有会可能一下午都回不来,你要是觉得自己在办公室待的无趣想回家就跟杨秘书说,让他送你。” “好。” 他还是了解我,连上他这儿的WiFi,我玩了没一会儿,就无聊了。 我出去敲隔壁的门,想让杨晓伟把我送回家。反正在哪儿等他都是等,在家还能看看电视,吃吃零食什么的。 敲了两声后,里面没有回应,以为他没听见,我正要再敲两下。 门从里面打开。 “金小姐是想回家吗?”他上来就问。 我反应了一下:“昂,嗯对。” “请稍等,我马上就好。” 我看见他走回去,打算收拾饭盒。 “你在吃饭呀?” “嗯。” “那你先吃吧,不着急。” “没事,我已经吃完了。” 看着他端着一堆菜要扔,我嘴角一抽:“你这……说谎水平也太次了,剩这么多菜你吃完了?” “呃,送完您我再随便买点吃就行了。”被我戳穿,他有些尴尬,道。 “不行!”我阻止他,“怎么能浪费粮食呢,你先吃,我看个电影,一会儿我们再走。” 我又看了眼他饭盒里的菜,问:“这是你们的工作餐吗?” “是的。” “每个员工都一样?” “差不多,自行挑选的是。” “哦……” 他们这工作餐……也挺好的啊。 有鱼,有牛排,还有拌面什么的……感觉比我做的可好。 可能阿辰就是单纯想吃我做的饭了吧。 我不禁弯起嘴角。 在我的‘逼迫’下,杨晓伟硬是把饭菜全部吃完才跟我一起离开了公司。 到公司门口的时候,我们遇见了贝莉维娅。 她和我都很惊讶。 “原本是想找星辰聊的,既然你来了,那我就跟你聊吧。”贝莉维娅走到我面前,小声说:“不知金小姐可有时间与我一叙?” 我警惕道:“你有什么事?” 她轻轻一笑:“你来了就知道。”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实在猜不出她想跟我聊什么。 “不来的话,你可能会后悔。” 她成功动摇了我。 “杨秘书,我跟……朋友,一起聊聊天,你就不用送我了。” 杨晓伟显然有些惊讶:“金小姐你和……贝莉维娅小姐是朋友?” “对啊,我们是朋友。”贝莉维娅‘亲昵’地搂住我的肩,“你是新上任的那个杨秘书吧,你好。” “贝莉维娅小姐你好!”他有些受宠若惊。 “那我们就先走了,我已经等不及要去喝咖啡了。”她冲杨晓伟笑了笑,说。 “好的!金小姐,贝莉维娅小姐。” 杨晓伟目送着我们坐的车离开。 “呵,真是远不及白竹,一脸狗腿样。”坐在车里,贝莉维娅嗤笑道:“星辰的眼光,怎么越来越差。” 我沉默。 她带我来到一家咖啡厅,找了个四周无人的清净位置坐下。 “想喝点什么?”拿着菜单,她随口问我。 “卡布奇诺吧。”我不爱喝咖啡,觉得很苦。但以前木星辰总喝这个,他还说卡布奇诺发甜,比较适合我。 “一杯卡布奇诺,一杯黑咖啡。”她对服务员说。 待服务员走后,她正眼瞧我,说:“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么?” 我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星辰他最喜欢喝这儿的黑咖啡。” 我的手紧了紧。 “知道他喜欢喝黑咖啡以后,我就打听哪里的黑咖啡做得好。后来我给他推荐了这里,我们一起来喝,从那以后,他就爱上了这儿的黑咖啡。”她陷入回忆。 “我们一起面对很多困难,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他帮我打赢了官司,还帮我坐稳伊斯顿董事长的位子,他有巨大的人格魅力,让我着迷。我开始注意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开始了解他的爱好,开始关注他的习惯,甚至他的一切。” “直到我发现他的妹妹,你。” 说到一半,咖啡上来了。 她喝了一口,眼睛直视着我,继续道:“我发现他很爱他这个妹妹,一直默默在关注着她。但是他好像又不太敢联系她。我问过他为什么不给妹妹打个电话,他说他妹妹跟他闹了一个很大的脾气,他不知道怎么哄好她。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忧伤和宠溺,让我恨不得自己是他的妹妹。我心里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这样好的哥哥都不要。” “后来,他突然回i国了。等我再联系上他时,他竟然要订婚了。更让我震惊的是,他的订婚对象,居然是你。我疯狂嫉妒,难受,心痛。我知道,我爱上他了。” “其实我曾想过放手的,我希望他幸福。可我并不觉得,你配得上他。” 她眼色转冷。 “配不配得上,不由你说了算,阿辰觉得配得上,我就配得上。”听完她的长篇大论,我反而放松了下来。 又一个在我面前宣讲自己与木星辰的共同经历的女人。 “是啊,配不配得上不由我说了算,”她也不恼,平静地说:“但也不一定就由他说了算。” “木氏集团现在的状况,你应该多少有所了解吧。那你知道,星辰他现在为什么这么难么?”她别有深意地看着我,问。 我眯了眯眼:“为什么?” 虽然他不多说,但我感受得到,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很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疲惫得多。一开始我还以为跟白竹的死有些关系,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如果换做从前,无论木氏集团多艰难,我都可以帮他轻松渡过难关。你知道,伊斯顿集团在y国有实力,也有势力。但现在……我撤出了投注于木氏集团的资金,也终止了与他们的几项合作。”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说,他要娶你。”贝莉维娅放下了咖啡杯,“他亲口告诉我,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他要给你筹备一场盛大的婚礼。” 我看着她。 这跟她终止合作有什么关系? “我威胁他,如果他执意要娶你,我就与他终止合作,也会撤出伊斯顿集团投注的全部资金,让木氏集团一蹶不振。” “所以,你就这么做了?”我突然好想笑。 她好幼稚。 “我这个人,向来说到做到。” “这么做对你们集团有什么好处么?” “没有好处,但也没什么太大坏处。”她声音冷冷地,“我是个商人,定不会做有损自己经济的事。终止与木氏集团的合作,对于伊斯顿而言,只不过是少了一个合作对象而已,没什么打紧的。不过对于木氏集团来说,影响可就大了。” “阿辰他帮过你,你这是过河拆桥,背信弃义!”我愤怒地瞪她。 她冷笑一声:“为商之道,利字当头。木氏集团现在正遭遇危机,我既从他那得不到什么,又为何要陪他趟这浑水呢?” 我哑然。 “但是呢,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他一把。”她话锋一转。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如若没有想帮木星辰的心,她也不会来找我。 “你想我怎么做。”我问。 “离开星辰。” 简单的四个字,她说的那样轻松。 可对于我来说,这抉择太难。 “你可以不离开他,如果你能看的下去他每天筋疲力竭,他在y国的分公司濒临倒闭,甚至影响到木氏集团的本公司的话。”她一脸无所谓,“木氏集团大换血,新老更换青黄不接,又逢董事长出事股票大跌,经理高管纷纷辞职,还失去了自己最得意的左右手……木星辰的处境可很是艰难呢。” 她把木星辰正遭遇的事一件一件娓娓道来,我才知道他每天面临的压力有多大。 “听说他每天从早到晚的开会……” “与你无关。”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贝莉维娅的话。 第46章 贝莉维娅眼睛瞬间睁大。 我转过身去。 木星辰站在不远处,喘着气,眼中发狠。 他径直走到我们面前。 “我忙不忙,开多少会,有什么事,都与你无关。不是说要解除合作关系么,那么你和我的未婚妻坐在这里是在聊些什么呢,贝莉维娅女士。”他在跟贝莉维娅说话,语气不善。 “你,你叫我什么?”贝莉维娅不可置信地看他。 “贝莉维娅女士,我希望这种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他直视着贝莉维娅的眼睛,把刚才的称呼重复了一遍。 “你……”贝莉维娅怒极反笑,“所以,你是打算以后都不再联系了是么。” “如果你想,我可以做到。” “我想?我要是想,还会巴巴过来找你?可笑!”贝莉维娅很生气,“就这么见不得你这宝贝受半点委屈?我想跟她聊聊天都让你担惊受怕成这样?” “我的秘书说媛媛跟她的朋友一起去喝咖啡了,可据我所知,贝莉维娅女士与媛媛并非是朋友关系。” “你一定要这么生疏地与我说话么?” 木星辰闭了闭眼,道:“贝莉维娅,到此为止吧。” “什么?” “我知道你这次过来找我,想跟我说什么。我与媛媛马上就要结婚了,婚期我已经定下,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会把请帖亲自交给你。公司的事就不用你挂心了,我可以自己处理。” “自己处理?你以为我不清楚你公司现在是什么状况么?我可不是你这未婚妻,连自己老公公司要倒闭了都不知道。”贝莉维娅的语气里透着讥讽。 “她不需要知道,”木星辰说得云淡风轻,“她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够了。” 他这话,堵得贝莉维娅哑口无言。 木星辰不再看她,伸手拉我:“媛媛,走吧。” “你不怕我给别的公司施压,让你的公司在y国彻底开不下去么?”贝莉维娅气急败坏地在我们背后说。 木星辰没有回话,领着我走出咖啡厅。 “木星辰!!!” 最后一声,贝莉维娅声调提得很高,引来咖啡厅远处顾客的侧目。 玻璃门关上,她的声音被隔开。 木星辰拉我上了车。 “媛媛,你们聊了什么?”刚一进到车里,他就迫不及待地问我。 可我有更想问他的问题。 “阿辰,你公司真的快倒闭了吗?” “她还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我应付不来,无力支撑,木氏集团风雨飘摇?”他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问我。 “嗯……差不多。”我仔细回忆了下贝莉维娅说的话,意思与木星辰所说相差无几。 “没她说的那么严重,”他握住我的手,“媛媛,没那么严重,只是y国这边的分公司出了些问题。” “不会影响到i国的本公司么?”我问。 他眼神中闪过惊讶,随即恢复平静:“贝莉维娅告诉你的?” “嗯。” “多少会有一些影响,但不会很大。”他答。 我看向他,眼神有些幽怨。 “怎么了?”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公司出这么大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我噘嘴,道。 “你知道了能如何?” “是,我是帮不上你什么……可是……”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很不舒服。 他总是把我保护的很好,然后自己承担巨大的压力。 他凑过来,搂过我的头,让我靠倒在他身上:“放心,公司再亏损,你我还是养得起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媛媛,我只想你无忧无虑地生活,想你过得幸福,也想好好保护你。我向你承诺过的,都会一一去努力实现。你呢,什么也别想,别担心,相信我会全部处理好的,好吗?” “可我不想你这么累,”我抬头去看他,“我不需要很多很多的钱,也不需要过多么富贵的生活,只要能天天跟你在一起,我就很幸福。可是你每天这么忙,又很疲惫,我时常担心你,你不开心,我也开心不起来,这样的日子一点也不幸福。” 我的话让他思考了很久。 一直到家门口,他才开口。 “嗯……我明白了。”他轻轻吻了下我的额头,“好,我会给媛媛想要的生活。” —— 木星辰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处理y国这边的事务。我们跟爸妈商量结婚的事,把婚期定在了九月初。 他大刀阔斧地砍掉很多项目,关了在y国的许多分公司,还裁了一大批职员。 他的做法引来很多流言蜚语,有一部分像是知道什么小道消息,散布着‘贝莉维娅因木星辰即将结婚,爱而不得心生怨恨,施压木氏集团致其亏损,规模大缩’的谣言。 八月中旬,木星辰带我回到a城。 我们决定办两场婚礼,一场在a城,地点就是上次订婚的那个酒店;另一场在b城,婚纱照也在那里拍。 因为在b城的那场不需要邀请过多的亲人、朋友,戒指需要在那订,婚纱照需要在那拍,所以我和木星辰商量了一下,打算第一场在b城办。 除了叔叔以外,木星辰和我在y国的朋友,我在b城几个玩的要好的同学,也都被邀请来了这一场婚礼,包括贝莉维娅。 我们的婚礼,是在大教堂里举行的。 穿着美丽的婚纱,画着精致的妆容,我看向镜子前的自己,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我要嫁给木星辰了。 在梦里千回百转,反复出现的画面,终于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化妆间的门被打开,以为是化妆师,我说:“谢谢您把我打扮得这么漂亮,我很喜欢。” “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看着确实年轻了不少啊,这小脸儿,油光水滑的,跟十八岁的一样。” 我心里一沉。 来人走到我身后,通过镜子,我看到她的模样。 贝莉维娅冷眼俯视镜中的我:“你现在一定激动到不行了吧。” “可惜了,你们这婚,是结不成了。” 未等我反应过来她说的话的意思,一把枪抵上我的后脑勺。 枪口冰凉,我身体一颤。 “你说……如果你死了,他会不会疯掉?”她微笑着,说出最残忍的话,“疯了也好,不能我自己一个人疯啊,怎么也得找个伴儿。” 她有些不太正常。 我一口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她就要开枪。 我觉得现在这状态的她,做得出来。 “你说……要不要叫他过来,当面看着你被我杀死呀?” “你会坐牢的。”我冷静地回。 “坐牢?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她确实疯了。 “媛媛,你……” 温柔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来啦~”贝莉维娅扭头去看站在门口处的木星辰,“我们正在聊你呢。” 我不敢动,只能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聊的什么?”温润的声音再次袭来:“跟我也说说。” 我听到木星辰的脚步声。 “别动!”贝莉维娅突然尖声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开枪杀了她!” 她把枪口又往前顶了顶。 “你冷静一点。”木星辰的声音沉了沉,也没再往前走。 距离太远,镜子中没有他的身影。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她表情凶狠,厉声道:“为了你,我变成什么样子了你不是不知道!有段时间,我甚至一心想死!可你呢?按部就班的执行你的计划,跟她结婚,你们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了一起,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的计划里也从来没有我!说什么不会离开我,全是骗人的!” 她声音太大,引来了一些人。大家看到这场面,都自觉地站在门口,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都不想激到她。 “是我的错。”木星辰沉着开口,“是我的错,你可以怨我,恨我,但这些都与媛媛无关,她是无辜的,你不能杀她。” “我为什么不能?!”我感受到她握着枪的手在颤抖,“如果没有她,你会爱上我,我们会在一起,过得很幸福,我们一直相处的很好,不是么?” “我只当你是朋友。” “可我不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普通的朋友而已!” “那你隐藏的很好。” “是啊,我隐藏的太好,你都没有发觉。”她声音悲凉,“我有时候都在想,如果我早早告诉你我喜欢你,你是不是早就跟我断了联系?” “我会这么做。” 自始至终,木星辰都很冷静。 他这句话,让贝莉维娅受到刺激。她突然把枪移到一边。 “砰!” 我旁边座位的镜子,碎了。 一片惊呼声。 我已经吓得全身瘫软,脸色发白。 “木星辰,你好狠!”贝莉维娅弯唇,笑得渗人,“既然你这么狠,那我就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她瞥了我一眼,继续看他:“今天,你和她,必须死一个。” “我活不下去,你们也别想幸福!”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 “杀我。” “是我辜负你,让你受到伤害,是我错,你来杀我。” 木星辰说。 我泪流满面,哭着摇头。 嗓子里说不出来话。 贝莉维娅大笑起来,随即发了疯一样的把我扯到她身前,用胳膊勒住我的脖子。 我艰难地睁眼,看到木星辰和大家慌张的神情。 “可我偏要杀她,”她狠毒地说,“木星辰,我要你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你面前,再好好欣赏你崩溃的样子!木大总裁一向镇静沉着,我还真没见过你崩溃时是什么样子呢。” “你不会开枪的,莎莎。” 听到这个名字,贝莉维娅像在医院里的那次一样,顿时没了动作。 “莎莎,”木星辰面色恢复平静,眼睛紧紧盯着她,“如果你开了枪,我们就完了。” “如果你杀了她,我们之间就完了。我会恨你一辈子,莎莎。” 良久。 贝莉维娅颤抖的手,缓缓垂下。 她瘫软在地。 周遭,几个警察进来,围住贝莉维娅,把她的枪从手中夺过。 有人报了警。 木星辰抱起僵站在那里早就瘫软得动弹不得的我,转身打算离开。 “星辰……”身后,贝莉维娅破碎的声音响起。 木星辰停住脚步。 “我们是不是……已经回不去了……” “你我之间,自今时今日起,彻底两清。”他声音冷漠,没有起伏。 第47章 出了这样的事,婚礼自然是取消了。 自把我抱到车上开始,木星辰一直拥着我,用手轻抚我的背,以此来缓解我恐惧的情绪。 他身上的绿茶味是凝神定气的良药,熟悉,清新,给我安全感。 “媛媛,对不起……”他一遍遍地对我道着歉,“我不该同意贝莉维娅来,不该主观臆断,觉得她的病情已经完全稳定,更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化妆间……” 他极度内疚,也极度自责。 我伸手去碰他的脸。 覆上的那一刻,掌中传递来温暖的温度,可我的手太凉,甚至觉得有些灼热。我一颤,蜷起手指想要离开触碰,被他的手迅速抓住。 他把我的手重新抵回到他的脸上。 “冷不冷?”他也觉得我的手太凉了。 我摇摇头。 “阿辰,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想他这么自责,“发生这种事,谁也意料不到,你和她关系那么好,邀请她来参加婚礼是应该的。” “如果知道她想做这种事,我是断然不会同意她来的。”提到贝莉维娅,木星辰脸色一沉,“我以为她是真心实意想祝福我们,没想到……” “是她主动要求来参加婚礼的?” “嗯。” 从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他很后悔,后悔自己的决定。 “她想这么做,你就算不同意她来,也拦不住呀。”我宽慰他,“她可以偷偷进来啊,所以你不要再自责了,”我从他掌心抽出手,用手指扒拉了下他的唇角,“冲我笑笑,好不好?我想看你笑。” 他真的听话,淡淡地笑了。 只是眼里毫无笑意。 “算了算了,不勉强你了。”我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坐到一旁的座位上,“好可惜啊,这妆容我还挺喜欢的,婚纱也皱了,婚礼也泡汤了。” “过两天咱们再补办一个,化妆师还请这次这个,好不好?” “嗯,那……贝莉维娅怎么办?她是不是被警察抓走了?”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媛媛想让她受到惩罚么?”木星辰很认真地问我。 “那你呢?你想吗?”我反问他。 我感觉得出,他不想为难她。 他抿了下嘴。 “你不想吧。”我帮他回答。 “……” “如果阿辰不想,我就不想。这件事怎么处理,你来决定吧。” 我不想他为难。 “媛媛……” “我没有事,不是么?”我冲他微笑,“她没有伤到我,我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就放过她吧,当做你还她的人情。” 虽然他不说,但通过他们交谈时的只言片语,我也能多少明白些。 贝莉维娅她……似乎为了阿辰,付出了什么。 代价很沉重。 “好。”沉默良久,他答。 —— 木星辰不上诉以及为贝莉维娅说情的行为,让她没多久就被保释了出来。她被带回了y国,听说继续接受心理治疗去了。 叔叔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到达婚礼现场的时候,木星辰已经带着我离开。了解到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很担心我。 但我们已经许久未联系了,我都不知道他已经结婚。所以当他领着自己的妻子到达我们的婚礼现场时,我很震惊。 他还是那么英俊,岁月并没有在他的容颜上留下过多的痕迹,相反的,更增添了些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的妻子是h国人,金棕色的头发柔顺而有光泽,细眉大眼,睫毛又密又长,里面碧蓝色的眼睛水灵灵的,看上去颇为年轻。两人走在一起,可谓是郎才女貌。 婚礼开始之前,我们见了一面。 “媛媛,你今天很漂亮。” 许久没听到他这么叫我,我还怔了一下。 “新娘当然要是婚礼中最漂亮的那个人啦~”不等我开口,他的妻子抢先说道。 我回以微笑:“叔叔的妻子也很美丽。” 女人睁大眼睛看了眼我,又皱眉去问叔叔:“金,你没告诉你侄女我的名字吗?” “还没来得及。” 她瞪了叔叔一眼,随即笑着对我说:“金媛你好~我叫艾玛·麦奥斯汀,你叫我艾玛就好啦~” “艾玛你好,你看上去很年轻。”我回她。 “那是自然,我可没比你大几岁~”她朝我眨眨眼。 我有些吃惊。 她附在我耳边,悄悄告诉我:“我28岁哦~” 她……比叔叔小了整整一轮。 “想不到叔叔魅力这么大,把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都娶回了家。”我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调侃道。 “你叔叔魅力可是相当大的,公司里一票年轻小姑娘都很喜欢他呢~”艾玛把头靠在叔叔肩上,一脸幸福,“不过他现在是我的了~” 叔叔看向她,满眼的宠溺:“你不是不喜欢别人打听你年龄的么,怎么还主动告诉了起来?” “这不是你侄女嘛,不一样的~”艾玛漂亮的眼睛盯着我,“你要保密,不许告诉别人哦~不然整天被问我和金年龄差的问题,真的很烦。” “怎么,开始嫌我老了?”叔叔刮了下她的鼻子。 “没有没有,你一点也不老!”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把我和叔叔都逗笑了。 她真的是个很有朝气的女孩,对于叔叔来说。 “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你年龄的事。”我对她说。 “好的~” “婚礼快开始了吧,”叔叔插话道,“我们先去那边坐了,你好好准备。” “好。”我点头。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背影,我欣慰地笑了。 那件事后,过了一段时间,叔叔给我发短信解释。他说他被人下了药故意陷害,察觉到身体不对劲,就早早让人送自己回了家,可没想到那是mei药。那天的冲动,他感到很抱歉,也很羞愧,所以一直不敢与我联系。 当时,我告诉他,我原谅他了。 其实,我从来没有真正怪过他。若真要说来,我还应该感谢他。 感谢他那段时间无微不至的照顾,感谢他把木星辰,送到我身边。 我是坏人,故意不与他联系,装作心中有疙瘩存在,让木星辰以为叔叔还喜欢我。因为只有这样,木星辰才会为了不让我回到叔叔那里而一直陪在我身边,以未婚夫的身份。 叔叔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真好。 以前总觉得他太孤单,总是自己一个人,家里也冷冷清清的,没有人味。 以后,会有所不同了吧。 “木星辰先生,你愿意娶金媛女士为妻子,爱她,忠诚于她,无论贫穷或疾病,困苦或残疾,直至死亡吗?”牧师问。 “我愿意。” “金媛女士,你愿意嫁给木星辰先生,爱他,忠诚于他,无论贫穷或疾病,困苦或残疾,直至死亡吗?” “我愿意。” 我们凝视着对方,目中再无他人,仿佛世界上只剩我和他。坚定的,真挚的,在教堂前许下对彼此的承诺。 我们把精心挑选的,刻有双方姓名缩写的戒指戴到对方的无名指上。 他满目温情,倾身,缓缓将自己的唇,覆上我的。 我紧张地闭上双眼。 唇与唇触碰的感觉,很微妙,温热的触感,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我脑海中一片空白,任由他主动吮yun,青涩的都不懂该如何回应。 他浅尝辄止,抵上我的额头,喑哑着低声对我说:“媛媛,下一次,记得侧头。”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而我则被他的话苏到面红耳赤,头埋在他怀里,半天不想抬起来。 扔捧花的时候,一群人围在后面抢。最后,花束落到了杨晓伟秘书的手里。想到如果白竹在的话,接到花的也许就是他,我心里一阵难受。 叔叔给了我一个信封,说是送我的结婚礼物,但他要求我回家以后才能拆开。艾玛则直接要求我在她面前打开她送我的礼物,还吐槽了两句我叔叔这种送礼方式很奇怪。她送的是一个钻石项链,美人鱼尾形状的图案,她说她询问的叔叔说我喜欢美人鱼,就买了这个样式送我。我告诉她我很喜欢这个礼物,得到认可,她也很是开心。 因为有一场重要的演出,马瑞没有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他托人送给我一个水晶球,里面的样式是那次冰雕展上的那座城堡。 ‘愿你如城堡中的公主,拥有属于自己的水晶鞋和王子。生活似烟花般绚烂,光明一片。’ “信誓旦旦地与我要请帖,真给了他却连亲眼见证都不敢。”木星辰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偷看到他写的话,轻嗤道。 “人家今天有场很重要的演出好吗~”我加重‘很重要’三个字,把明信片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是么。”木星辰声音缥缈,“嗯,也许吧。” 我拍了他一下:“什么也许吧,说话莫名其妙。” 他认真地盯着我看。 “看,看什么……” 我局促的样子引他发笑:“媛媛真美。” “就你嘴甜!”我想了想,又嘟起嘴,“你现在怎么越来越油滑了?” 他重重敲了一下我脑门:“这叫有情调,小傻瓜。” 我瞪他:“你再敲!再敲更傻了!” 他揽过我:“没关系,你多傻我都养你。” 说罢,不理会我的恼火,他把我推进浴室,“新婚初夜,媛媛要把自己洗的香香的哟~老公好抱你睡觉。” “木星辰!你不害臊!” 洗完澡以后,我慢悠悠地从浴室里出来。虽然先前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有一些了解,但我还是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紧张的直咽口水。 木星辰倚在床上看文件,见我出来,把被子往里掀了掀。他拍拍自己旁边空出的位置,“媛媛,来。” 他轻柔的声音让我放松了许多,我走过去,躺下来。 他凑过来,帮我盖好被子。 感受到他的气息和肢体的触碰,我身体一缩,心脏砰砰直跳。 “累吗?”他问。 “嗯……还,还好。”我有些磕巴,紧张的不行。 “如果累的话,就关灯睡觉。”他伸手过来搂我,我下意识地一躲。 他僵住。 “我……”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还没做好准备…… 他叹了口气,揉揉我的头。 “睡吧。” 他起身下床。 “阿辰……” “我去隔壁屋睡。” 说着,他就要离开房间。 “阿辰!”我叫住他,“别走……” 看到我委屈巴巴的模样,他眼神里饱含柔情,“没关系的,媛媛不适应的话,我们慢慢来就好。” “可我不想你走……我想和你一起睡。”我把心里的话说给他听。 虽然紧张,不适应,对未知有恐惧的心理,可我还是想跟他待在一起。 他怔了一会儿,笑了。 “好。” 第48章 他上床,关掉灯,从背后搂住我。 静谧得黑夜中,只有我们的呼吸声。他温热的气息洒在我的后颈,苏苏痒痒的。 再没有别的动作。 “阿,阿辰……”我小声唤他,想确定他是不是睡了。 “嗯?” “我们,我们……就这样吗?” 我听到他的轻笑声。 “媛媛想怎样呢?” 我被他问住,吞吞吐吐地回:“没,没有啊,没想怎样,我只是以为……” “我今天只想抱着你睡觉。”他低沉着嗓音说,“所以媛媛不用紧张,你想的,都不会发生。” “我没想……” “没关系,想了也没什么。”他吻了下我的头发,“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不着急。” “谁着急了……”我咕哝着辩解。 真庆幸他关了灯,不然看到我羞到不行的样子,又要取笑我。 “好~你没着急。” “敷衍。”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准备去拍婚纱照。” “哦。” 早上醒来,想起叔叔给我的那个信封,我拿来打开。 里面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硬纸片。 ‘媛媛,一定要幸福’ 我盯着银行卡出神。 木星辰过来,看到卡片上的话,以及那张银行卡,问:“你叔叔给你的嫁妆?” “可能吧……”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爸妈不在了,叔叔又是我唯一的亲人,帮我出嫁妆,也有可能。 “嫁妆是不是要给男方的呀?”我把卡递到木星辰跟前,问。 “你留着用吧,我不差你这点钱。”他推回我的手。 “你还不知道里面多少钱呢就说这点,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叔叔?”我噘嘴,哼他。 他脸上的表情无奈又委屈:“媛媛你可不能诬陷我,我从来没有瞧不起过你叔叔,他很厉害的,我们经常有商业上的往来。” “是啊!那你们岂不是总见面?” “那倒没有,一般都是下面的人去谈。” “哦……” 我们选择在海边拍摄婚纱照,海上有一个小岛,潮落时还会露出一条通往小岛的路。偶尔会有几个人经过,都不约而同地往我们这边看。拍摄的这天,阳光很好,摄影师思路泉涌,给我们设计了许多好看的造型。 “来,我们最后拍一张啊,两个人在夕阳下相拥而吻的照片。”摄影师告诉我们最后一张照片的大概内容。 他让我们抱在一起,助手帮我把婚纱裙摆摆好,带着戒指的左右手十指相扣,弯在肩下的位置,让两枚戒指在照片中格外凸显。 “好,现在,两位可以接吻了,吻的美一点啊。” 木星辰黑亮的眼睛注视着我:“媛媛,侧一点头。” 说完,他的脸在我面前逐渐放大。 我闭上眼,学着去迎他的吻。 夕阳的光,是暖的;唇间的温度,是暖的;心,也是暖的。 马不停蹄的,我们把在a城的婚礼也办了。 妈妈激动的哭了出来,爸爸则一直拉着我的手,感慨上一辈的约定终于是实现了。他说我爸妈在天之灵,一定会很开心的。他还说,如果以后木星辰欺负我了,就告诉他和妈妈,他们帮我做主。我笑着应好,但我知道,自己应该是一辈子都不会需要向他们告状的。 我感受得到,木星辰对我的宠爱。 自从表明心迹后,他总是有办法向我证明自己有多爱我。 有时候,说出的话还肉麻兮兮的,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看了什么恋爱书籍。 张妍和唐琪都来当了我的伴娘,原本我是想邀夏然来参加婚礼的,但想到她和周可蓝的关系,以及毕业回校的时候那次不甚愉快的交谈,就放弃了。 唐琪正在和她对象闹别扭,给我整理头发的时候她对象多次打来电话,她后来嫌烦,干脆给手机开了静音。 张妍也有了对象,还跟她对象一起过来的。她对象长得不算帅气,但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她告诉我她对象是教书的,在a城第十五中担任数学教师,正好她也是教师,在培训机构教音乐课,两个人收入都不低。她还把爸妈接到了城里来,因为她对象年龄大一些,家里人一直在催着结婚,他们就打算明年结婚了。 “想不到你比我结婚还早,我还以为你和木星辰怎么也得再谈个一两年再说呢。”张妍说。 “我一开始也没想到。”得知他在筹备婚礼事宜的时候,我也是相当吃惊。感觉他比我还要着急。 “对了,妍妍,你不是说你朋友老公长得特帅,在哪儿呢,让我见见呗~”她对象说。 “你等着,一会儿就看见了。”她回。 她男朋友对我抱怨:“你是不知道,自从接了你的请帖,她天天念叨,还一直跟我说你老公多么多么帅,叫,木……” “木星辰。” “对对对,木星辰。我感觉你再晚结婚两天,我都要记住你老公名了。” 张妍一把推开她对象:“金媛你别介意奥,他这人就这样,自来熟。”随即瞪了他一眼,“吴昊你瞎说什么呢?我有天天跟你说人家对象吗?” “反正你总说他帅,还嫌弃我。”吴昊不满道。 不过,见到木星辰本人以后,吴昊惊呆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人家就是那个木氏集团的董事长啊?”他小声问张妍。 “啊?我没告诉过你吗?”张妍也看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 唐琪‘噗嗤’一声,笑了:“张妍,我发现你现在比以前开朗多了啊~” “还好吧,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何不开心一点。”她感叹道。 “嗯,有道理~” 他带着我再一次来到高中我过生日时领我去的那个许愿池。 “还记得这里吗?” “当然。” 那时候他就要出国留学,我伤心地抱着他哭,不想让他离开我,他为了安慰我,就带我来了这里。 “你当时还骗我说,这个许愿池很灵,任何愿望都能实现。” 他眨眨眼:“我也是听说的,好多人来这儿许愿,都实现了呢~” “是啊。”是挺灵的。 他拿出两个钢镚,笑着对我说:“既然都来了,就再许一个愿吧。” “好。” 钢镚落入水中,我们各自许下了一个愿望。 之后,他环住我,问:“当初你许的愿望是什么?” 感受着耳边灼热的呼吸,我嘴角微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我们去k国度了一个月的蜜月。 k国是一个岛国,三面环海,气候舒适,有很多游玩景点和娱乐项目,是度蜜月的优选。我们住在一栋海景别墅里,周围是一片花海,几公里外就是海边。 我们玩了一天的水,我累的不行,回到别墅里,匆匆冲了个澡,就躺在床上,再也不愿意起来。 冲完澡,木星辰穿着浴袍走进卧室。看到躺在床上的我,因为发懒没有吹头发,把床单弄得湿漉漉的。 他摇醒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我:“媛媛,湿着头发睡觉容易感冒,你坚持一会儿,等我给你吹干再睡,嗯?” 他的声音极具诱导性,我忍不住“嗯”了一声,答应了他的话。 他亲了下我的脸,起身去拿吹风机。 我像小时候一样把头靠在他怀里,任由他为我吹发。他吹的极其舒服,我不自觉地发出舒服的哼哼声。 感觉脖子有些痒,我伸手去拽浴袍,抓挠过程中,浴袍松垮地滑了下来,露出肩膀。 木星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感到疑惑,我抬眼去看他。 他眸光一沉,瞳孔深邃的像黑洞,要把我吸进去一般,呼吸粗重,形状好看的喉咙上下滑动,发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媛媛,我想要你。” 他的话让我顿时没了睡意。 还未来得及思考,他已俯下身,轻轻吻上我的额头,我的眉眼,我的脸颊,我的嘴唇。 他吻得很有耐心,舌尖一点点探入我的齿间,在我的口腔内攻城略池。 他磨着蹭着吻上我的耳垂。 “媛媛,给我,好不好?” 他的话,似魔音,如迷药,让我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我放弃了思考,含混着嗯声答应。 得到我的同意,他的吻开始变得激烈,温度也骤然升高。灼热的吻在我shenshang留下烙印,仿佛要深深刻在骨子里似的,他吻的很深,抵死缠绵。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只剩他一人。 一室旖旎。 因为太累,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木星辰已经洗完了澡,全身干爽,坐在我身边看着平板电脑。 “阿辰……”我揉揉眼睛,唤他。 听到我的声音,他放下平板,把身子转向我这边。 “醒啦,媛媛。” “我……有点难受。”说这话时,我害羞地不敢看他的眼睛。 但聪明的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我话中的意思。 “对不起……媛媛,”他的声音充满愧疚,“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我垂下眼,厚着脸皮道:“是有一点……不过你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他顿了一下,往我这边挪了挪,伸手把我抱在怀里。 靠在他身上,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我确认了昨天的一切,都不是梦。 “阿辰……” “我在。” “我爱你。” “我知道。” “那你呢?” “我也爱你。”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