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娱乐圈都觉得我只看脸》作者：九晥 文案： 震惊！著名女导演电影选角竟然只看脸！ 被人当众戳穿后，仍然毫不心虚，放言只有美貌才是第一生产力。 究竟是审美的领先还是潜规则的泛滥？ 论为什么顾导总是能从一群素人和糊糊里选出盛世美颜？ 顾泠泠：谢邀，因为我是重生的……而且我追星。 跟着顾导换墙头永远不亏！ 在经历过重生前那一段BE了的感情后，顾泠泠彻底醒悟了。 是追星不够快乐，还是搞事业不香？ 为什么非要谈恋爱？是有钱吗？ 然后就有一群人开始天天暗戳戳地图谋怎么结束她快乐的单身生活。 清冷寡言的导演师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为什么追人还半途而废？你腻了？ 温润腹黑的青梅竹马眼帘低垂，声线发哑：我想你多看看我，只看着我。 口是心非的小少爷眼角泛红，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自我肯定：你是喜欢我的对吧，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 顾泠泠凌乱了：她不就想好好追个星，顺便拍拍电影，招谁惹谁了？！ 粉丝们：顾导，我们是想跟着你换墙头，不是想把墙头换到你身边！ 一句话简介：对，没错，美貌就是第一生产力！ 立意：好好工作，努力赚钱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娱乐圈 重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泠泠 ┃ 配角：┃ 其它： 第1章 世纪尴尬现场 5、4、3、2、1——随着零点倒计时的结束，顾泠泠的身后突然炸开了漫天烟花，一明一暗的，衬得她明媚的侧脸格外好看。 姜时亦一向冰冷的眸色此刻也忍不住软化了几分，出现了一抹暖色，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顾泠泠，像是在等她说些什么。 但过了半晌，顾泠泠仍站在原地眼神闪烁，神情不定，只是沉默地把头低下，丝毫没有出声的迹象。 “你——”最后还是姜时亦忍不住先开了口。 “师兄！” 但姜时亦这才刚刚张嘴，就被顾泠泠匆匆打断。 “师兄——” 顾泠泠抬起头来，迎上姜时亦的视线，再次语气慎重地叫了他一声，又接着说道：“多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一定会再接再厉，努力奋斗，好好完成这次的毕业作品！” 神色庄严肃穆，顾泠泠站在姜时亦面前，一本正经的表着决心。这要是再给她配上条红领巾，那活脱脱的就是少先队员在国旗下宣誓！ 一时间，姜时亦刚刚还在舌尖打转的话全都被她给噎了回去，原本一直镇定自若的神情，罕见地出现了些许失态。 而也不等姜时亦反应，顾泠泠就抢先一步，继续说道：“对了，今天是师兄生日，那我就在这儿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着，顾泠泠装模作样的抬起手腕看了眼根本就不存在的手表，神色有些夸张：“……这时间也不早了，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那学长我就先回去了。” 话音还没落地，顾泠泠就急匆匆地打算越过姜时亦往外走。 而姜时亦虽然被这一口一个‘您’的给彻底给弄懵了，但当顾泠泠走到他身侧的时候，他还是像条件反射一样，迅速抬手抓住了顾泠泠的胳膊。 原本姜时亦还想说些什么，但顾泠泠却根本就没停下脚步，在大力挣脱开姜时亦的手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前大步跑开。 只留下姜时亦站在原地，望着顾泠泠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刚刚被挣开的手掌，愣愣出神…… 呼——顾泠泠在跑出老远，确定身后没人跟来后，才长长地送了口气。 见鬼！ 顾泠泠抬起手用力揉搓了一把脑袋，想要自己清醒一点。 接着使劲睁了睁眼睛。 得，眼前的画面没变！不是做梦！ 烟花、沙滩、海边、零点、姜时亦……这分明就是五年前她跟姜时亦告白时的场景！ 顾泠泠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她在医院的病床上眼睛一闭再一睁，眼前的世界就变了个样。 就在刚刚，顾泠泠想尽办法验证过了，不是做梦……那她这是重生了？ 虽然脑子还是有些发懵，但被这寒凉的海风一吹，顾泠泠在打了个寒颤后，还是稍稍回过了神来。 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车钥匙，然后车门一开一关，打燃发动机，油门一踩，恍恍惚惚全靠本能的把车给开了出去。 算了，还是先回家睡一觉吧，说不定等睡醒以后，这个世界就又自己恢复正常了！ 一边开着车，顾泠泠一边在脑子里梳理起了她现在的情况。 按照常理来说，她现在应该是在医院。 毕竟刚做完急性阑尾炎的手术，总是要在医院多观察几天的。 当她躺在病床上，从麻药的作用下清醒过来后，第一事情就是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嗯，没有姜时亦的消息。 是了，他在剧组导戏。 说是男女朋友，但算算日子，他们也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面了。 这恋爱谈得还真是……索然无味。 顾泠泠撇了撇嘴，心里很快做出了决定。 等出院以后就分手吧！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当初，顾泠泠在大三的时候，坐在台下，看着台上作为优秀校友回母校演讲的姜时亦，一见钟情。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羞涩怯懦的性子，想要，所以她就去追了。 仗着是同校师妹，一口一个‘师兄’的跟在姜时亦身后，打着请教毕业作品的幌子，整天在姜时亦的身后打转。 最后，毕业作品没拍出什么名堂来，但人倒是被她给追到了手！ 她喜欢姜时亦，喜欢他那清冷的气质、淡漠的眉目、永远冷静自持的神情。 但六年了，六年的时光，对着一座不曾融化半分的冰山，顾泠泠还是觉得累了，也倦了。 但别说等到出院了，她不过是躺在病床上稍稍迷糊了一下，她怎么就莫名其妙地重生了？！ 而且还重生在了她当初跟姜时亦告白的前五分钟。 不过，好险，幸好这告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顾泠泠她松了口气，然后当机立断地逃之夭夭了。 先跑为敬！ 刺啦——就在顾泠泠有些晃神地时候，车前突然闪过一道人影，吓得她赶紧重重地踩下了刹车，方向盘一打。 砰！ 她的头狠狠地撞到了方向盘上。 好痛！ 到底是人是鬼？这大半夜的站在马路中间，不要命了吗？！ 这也不怪顾泠泠多想，重生这么不科学的事情都能发生，撞鬼有什么稀奇的？ 等过了一会儿，她稍稍缓了缓神，皱着眉，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咚咚咚——而就在顾泠泠一顿胡思乱想时，车窗突然传来了一阵敲打声。 顾泠泠坐直了身子，往窗外瞥了一眼，发现现在弯腰站在她车窗外的，正是刚刚站在马路中央，造成她紧急停车还撞到头的罪魁祸首。 顾泠泠按下一半车窗。 “诶，美女——” 车外那人才刚一开口，顾泠泠就移动手指，把刚刚按下来的车窗又按了上去。 确定了，是人。 顾泠泠心中稍安，但动作是半点都没耽搁。 呵，这一股油腔滑调的浪荡公子味。 那人显然是没想到顾泠泠会是这样的反应，他赶紧一把拦着车窗，止住了顾泠泠的人动作，连声喊道：“大姐！不不不，是姐，姐你帮帮忙！” 这次的语调倒是正常多了，听声音，好像年龄也不怎么大，还带着一股少年气。 好好说话不成吗？偏要拿腔作调的。 顾泠泠漫不经心地往窗外扫了一眼：“什么事？” 见顾泠泠开口，那人也终于松了口气：“我的车没油了，能麻烦你捎我一程吗？” 说着，那人还抬起手来指了指停在路旁的那辆跑车，语气也再次飘了来：“看到没，那车，我的！你放心，必有重谢，你开个价。” 哦豁，玛莎拉蒂，不仅是人，还是个有钱人！ 顾泠泠跟着点了点头，然后不带一丁点犹豫，再次按下了关窗键。 “姐姐姐，等、等会儿！”这下，已经不只是一只手了，那人的两只手都紧紧的扒住了车窗，语气间透着一股委屈巴巴的情绪。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现在又是大半夜，我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拦下你这一辆车，好人一生平安呀！” 顾泠泠又看了他一眼，虽然夜色模糊看不太清，但也能看出好像是个少年模样。 “上车吧。”停顿了几秒，顾泠泠淡淡地说道。 “多谢！”那人一个劲地点头，连忙应了下来，然后兴高采烈地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幸亏遇到了您，您就是人美心善的活菩萨！”那人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等系好安全带后，他侧头看向顾泠泠的方向：“啊——” 随着一声惊呼，那人猛地往后一缩，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好像下一刻就要夺门下车。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顾泠泠若无其事地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又抬起头，照了照后视镜，神色淡定地说道：“不就是妆花了嘛，有什么奇怪的？” 也不怪那少年反应过度，实在是顾泠泠眼线、假睫毛糊成一团，眼下黑漆漆的一片，猛地一看，有点骇人。 她先前不是没想起这茬，光觉着自己可能是在做梦，多揉了下眼睛嘛。 大惊小怪！ 可能是觉得自己刚刚的确是有些反应过度，那人掩饰性地干咳了两声后，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望着正前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此刻，顾泠泠的神色间却多了几分异样。 借着车内昏黄的灯光，顾泠泠又侧过头往副驾驶的方向打量了几眼，越看越觉得…… “你叫什么？” “嗯？”那人显然因为顾泠泠的突然发问而有些发懵，但在停顿了几秒后，他还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季西，我的名字是季西。” 对，就是季西！她就说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上辈子的时候，顾泠泠没少在热搜头条上看到他的照片。 季西，季家的小少爷，虽然人不在娱乐圈，但圈里全都是他的传说。行动的绯闻制造机，好像稍微有点名气的小花、网红都能跟他扯上关系，花边新闻满天飞。 但其实顾泠泠对他总是占据娱乐头条的行为并不怎么反感，反正渣也渣不到她的头上，瓜嘛，好吃就行！ 再说，虽然他人是花了些，女朋友更新换代的速度快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起码他在各大慈善活动中都没少捐钱，每次的捐款数额也都在名单中居高不下。 而且最重要的是，季西他长得好看呀！ 她上辈子的时候就特别理解，为什么明明季西那么花心，还有一大堆女明星铆足了劲要往他身边凑。这长相，这家世，不亏！ 原先看照片的时候感觉还没这么明显，现在这么近距离的一看，嗯，更好看了！ 第2章 清场大甩卖 在顾泠泠问过他名字后，车里就重新陷入了一片沉寂，季西感觉有些尴尬，没话找话地想要打破这凝结的空气：“那你呢，你叫什么？” “顾洁洁。” “哦。”季西应了一声，条件反射的点了点头，嘴里轻轻念叨着这两个字，但很快他就感觉到有些许的不对劲。 顾洁洁，顾姐姐？ “你不是在唬我吧？” “有必要吗？你先前不是已经主动开口叫过我姐了嘛。”顾泠泠歪头看了季西一眼，不带半点心虚。 季西：…… 也是，想起刚刚自己的窘态，季西彻底放过了这个话题。 “对了，你干嘛大半夜的在这大马路上拦车？”顾泠泠有些好奇地问道。 好歹也是个豪门少爷，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提起这事，季西就不禁有些泄气：“我出门前忘看油箱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找不着个加油站。” 顾泠泠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手机呢？打个电话叫人来拖车呗。” “没电了……”这下季西的表情就更加无奈了起来。 行吧，是够倒霉的。 “那你家在哪？我好设置导航。” 听到这话，季西犹疑地张了张嘴，过了好半晌，才轻声回道：“我不回家。” 顾泠泠眉梢一挑：“离家出走？” 季西没有回话。 看着季西的神态，顾泠泠瞬间了然。 原来，这几年后浪迹娱乐圈的花花公子，现在还只是个离家出走的小屁孩。 “那你好歹给我报个目的地吧，你也总不能跟着我回家呀？” 这话一出，倒是像给季西递了根救命稻草，他看着顾泠泠的方向，身子前倾，满脸的期望：“可以吗？” 还真会顺着话头往上爬！ “你也不怕我把你给卖了？”顾泠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拧动钥匙，发动了汽车。 可能是确定了顾泠泠不会再把他赶下车去，季西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窝在座位里，有一句没一句想要跟顾泠泠搭话。 “你呢？你又为什么会在深更半夜出现在这荒郊僻野？” 顾泠泠没有答话，但他倒是越发起劲了：“大半夜的跑到这么大老远的过来看海，是失恋了？” 啪——正中红心，虽然猜得有些偏差，但却还是准确无误地戳到了顾泠泠的痛点。 想到上辈子坚持了六年，而在这辈子直接就被扼杀在摇篮里的初恋，顾泠泠一阵憋闷。 见顾泠泠没有反驳，季西的眼角不禁流露出了一丝猜中答案的得意，装模作样地安慰道：“唉，你也想开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潇洒点！” “呵。”顾泠泠扯动嘴角，轻轻地冷笑了一声：“总比你这大半夜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强。” 来呀，互相伤害！ 季西一时气急，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能把这口闷气给咽了回去。 他刚刚就不该因为顾泠泠只是个陌生人，便随意透露了他是离家出走的这个事实！ 季西陷入了深深的后悔中。 车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没过多久，减速、挂挡、拉紧手刹，顾泠泠把车停在了路边。 季西不解的回头看她。 “到了，下车。” 这么快？季西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顺着顾泠泠的话，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等季西站定，却还是没有看见顾泠泠有其他动作，他弯下腰，凑到车窗外：“你不下车？” “我干嘛下车？是你到了，又不是我到了。”顾泠泠回答得那叫个理直气壮。 季西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要把我扔在半道？” “放心，我是个好人！”说着，顾泠泠往前方四十五的方向轻轻点了点下巴：“呐，我这不是为你找好去处了嘛。” 季西顺着顾泠泠所指的方向，犹疑地转过头去，然后就清楚的看见了一栋十分显眼的建筑，和那醒目的几个大字——‘××区公安局’ 季西猛地转过头来，望着顾泠泠的眼神满是惊愕。紧接着，手就放在了车门上，想要重新上车。 但顾泠泠还是更快一步，立马将车门反锁，然后语重心长地对季西说道：“孩子，有困难，找警察叔叔！” 说完，发动机声响，顾泠泠根本就不等季西反应，一踩油门，瞬间就只留下了一地尾气。 顾泠泠一边开车，一边抽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仍站在原地发呆的季西，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嗯，我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好人！ * 昨晚顾泠泠因为这场莫名其妙地重生弄得头晕脑胀，在加上半道又出了季西那档子事，等回到家后，她已经是精疲力尽了，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顾泠泠本来是想睡个天昏地暗，不管什么事情都等她睡醒再说，但很显然，有人并不想让她如愿。 “铃——铃——” 手机不停地在响，就算是顾泠泠把头都蒙在被子里了，也不让她得到片刻的安宁。 谁呀？她昨天睡觉前怎么就忘记关机了呢？ 顾泠泠无可奈何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从昨天随手扔在地上的外套里，把手机给掏了出来。 “喂——” “你还知道接电话？” 这语气，顾泠泠把手机从耳旁拿开，又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了，除了他谁会一张嘴就是这样的语气。 “爸！”顾泠泠对着话筒无奈地叫道。 “你既然闲得没事，那就赶紧抽空和晏池回家一趟，把事情给办了。” 顾泠泠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道：“什么事？” “婚礼呀！”顾泠泠这边还没有回话，那边顾兴业已经自顾自的将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反正你们也都毕业了，正好准备准备，把结婚事给办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才刚二十一！”顾泠泠大声打断了顾兴业的话。 顾兴业声音一沉：“那也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再说，你不嫁人干嘛？天天躺在家里睡觉吗？晏池那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们处得又好，早点把事情办了，我和你晏叔叔他们也都安心。” “我都说了八百遍了，我和晏池是不可能的，你们别总是瞎点鸳鸯谱！要真是想结婚，你和晏叔叔凑一对得了，我和晏池去给你们当花童！” 感觉到顾泠泠语气间的激烈，顾兴业稍稍松动了些口气，退了一步：“那就先不急着结婚，先把订婚宴办了，其他事情以后再商量。” 顾泠泠气得脸都快涨红了。 这是听不懂人话吗？还是根本就不想听她说话？ “你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吗？弄得跟清仓大甩卖似的，还非得祸害人家晏池。” 顾泠泠的态度将顾兴业的语气带动地再次咄咄逼人起来。 “那你自己说，你毕业以后要干嘛？当个破导演吗？你也不数数你大学一共上过几堂课？那次不是补考擦线过的？” “嫁了人，也好让你收收心，女孩子家家的，本来也就应该在家里好生呆着。” 顾泠泠一下子被顾兴业这一连串的逼问给噎着了。 的确，她这大学四年全是混过来的。也就是为了追姜时亦，所以最后才在毕业作品上花了些心思。 等毕业以后，她也没再干导演这一行，整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忙着跟姜时亦谈恋爱。 上辈子的时候她也没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作为一个富二代，她觉得她只是吃喝玩乐，而不是吃喝嫖赌，就已经很合格了！ 但现在……面对电话那便雷霆大怒的顾兴业，听着那刺耳的‘回归家庭’论，顾泠泠鬼使神差地说道：“对，我就是要当导演。” 这话出口后，顾泠泠挺直了腰板，言辞也更加硬气：“反正我是不会结婚的。” 电话那边，顾兴业停顿了半秒，接着明显是冷静了下来，发出一声嗤笑：“是吗？那可由不得你。”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电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而就在顾泠泠刚挂断电话没有多久，‘嗡——’一条短信突然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等看清楚短信的内容，顾泠泠瞳孔紧缩，忍不住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算你狠！” 她就说她爸怎么这么信誓旦旦、胸有成竹呢，原来是刚挂电话，就去把她的卡给停了！ “铃——”手机铃声再次响起，顾泠泠抓起电话，开口就怼了回去：“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向金钱屈服的！” ……电话对面一阵沉默，等过了好一阵，才听到一道声音犹犹豫豫地响起：“泠泠？” ？声音怎么有点不太对？ 顾泠泠迟疑地叫道：“晏池？” 第3章 她……这是告白失败了？…… 叮咚——叮咚—— 就在顾泠泠被手机铃声扰得不得安宁时，姜时亦同样也被门铃声吵得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姜时亦打开门，正好看见夏里正在一个劲地按着门铃。 夏里抬头，诧异地看着他：“你在家呀？” 说着，他越过姜时亦走了进去。 “不是约好了今天要去剪辑室看样片的嘛，你这电话打不通，半天也不开门的，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姜时亦一愣：“我忘了。” 他是真的忘了今天跟夏里约好了。 这下，夏里的眼神就越发错愕了，那个一板一眼，一举一动都像是按照输入设定行动的姜时亦竟然会忘记早就安排好了的行程？！ 要知道，他和姜时亦认识了这么多年，别说是忘记约定，就算是迟到他都没见在姜时亦身上发生过。 他站定脚步，认真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姜时亦：“你病了？” 脸色这么白的？而且还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嗯？” 见姜时亦的反应都比往常慢了半拍，夏里干脆就直接上了手。 “还真是病了，怪不得。”感觉姜时亦那烫得有些不太正常的额头，夏里原本的疑惑突然得到了解释。 夏里把姜时亦按在沙发上做好，拿好药，端了杯热水走到他的面前，嘴里调笑道：“你和小师妹昨天是干嘛去了？竟然还把你折腾发烧了。” 夏里和姜时亦是一个学校毕业，都算得上是顾泠泠的师兄。 再加上他是姜时亦团队里的专职摄影师，就顾泠泠这一年来追求姜时亦弄出来的那浩浩荡荡的阵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再加上顾泠泠嘴甜，性格又开朗，一口一个师兄的套近乎，他们倒也混得挺熟。 他之所以会专门把看片的行程推到今天，可不就是为了给小师妹腾出机会来嘛。就为这事，顾泠泠还特意请他吃了顿饭。 听到顾泠泠的名字，姜时亦端起水杯的动作明显一顿，眼眸微垂：“没什么，只是吹了点风，所以有点着凉罢了。” 看到姜时亦这轻描淡写地态度，夏里好像意识到了点什么：“你——你不会是没答应小师妹的表白吧？” 不应该呀！ 虽然姜时亦他高高在上、目下无尘、高不可攀、凛若冰霜……但就凭他这双5.0的眼睛，他发誓，即便姜时亦再口是心非，可他对顾泠泠和在其他人面前，绝对是不一样的！ “没有。”姜时亦抿了口水，然后摇了摇头，若无其事地将杯子放回到桌上。 “没有？没有什么？”夏里追问道。 你这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是想急死他吗？ “没有表白。”姜时亦身子微倾，双手放在膝上十字交叉，声音中带着些许沙哑。 ？？？ 片刻之后，夏里才明白过来姜时亦那话里的意思。他当即便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顾泠泠这是临阵退缩了？ * “你肯定又没吃早饭，呐，特意给你点的鱼片粥，还有小汤包，是你喜欢的那家。” 晏池进门后，把手里拿着的早饭一份份地在桌上摆好，然后把勺子塞在了顾泠泠的手里。 顾泠泠抓着勺子当即就舀了口粥往嘴里送，一股暖流从食道下滑，瞬间熨帖了她抽痛的胃。 她两眼泛光，一脸感动地抬头看着晏池：“你要是个姑娘家，肯定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 “吃你的饭吧！”晏池抬起手来，没好气地拍了下顾泠泠的脑袋。 “哦，对了，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顾泠泠终于从饥饿中缓了过来，她一边喝着粥，一边抽空问道。 “你忘了？今天是你的毕业作品展览的最后一天，你不打算回学校看看？” 顾泠泠手上动作一顿。 好吧，她还真忘了。 上辈子的时候，她这个时候还沉浸在和姜时亦告白成功的兴奋中，恨不得每秒钟都黏在姜时亦身边，哪有什么时间去看什么毕业作品展览。 但这次…… “去吧，我收拾收拾就出门。”顾泠泠放下手中的碗，沉默了片刻后，淡淡地说道。 顾泠泠表现地十分淡然，倒是晏池微微挑了挑眉：“你不打算约着姜时亦一起去吗？” 顾泠泠筷子一夹，一口把最后一个汤包吃完，头也不抬地回道：“叫他干嘛？” 不对！ 晏池立刻察觉到了顾泠泠的异样，面上出现了些许犹疑：“……你昨天……” 顾泠泠筷子一放，干净利落地把桌上的垃圾全都收进了塑料袋，然后站起身来，一边往卧室方向走去，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和姜时亦没有关系。” 随着啪的一声关门声响起，顾泠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客厅。 晏池盯着桌上的那堆顾泠泠刚收拾好的垃圾愣愣出神，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她、这是昨天的告白失败了？ 既然顾泠泠不想提，晏池也就再没提到过‘姜时亦’的名字。 只是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载着顾泠泠往A大的方向开去。 “对了，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我爸给我打电话了，一开口就是什么让我准备准备回家结婚……他是怕再晚上几天我就更不值钱了吗？！” …… 听着耳边熟悉的抱怨，晏池习惯性地跟着点头应和着：“要不我去跟叔叔聊一聊？” 顾泠泠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一眼：“算了吧，他能听得进去才怪！” 虽然从小到大，顾兴业都一副恨不得晏池是他家孩子的态度，别的事情还好说，但在这件事上，想也知道，顾兴业肯定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 顾泠泠咬着杯子里的吸管，神情无奈地说道：“明明我们两个都已经这么奋力反抗了，为什么你爸妈和我爸他们就是这么一厢情愿？！” 不过也幸好晏池跟她是一国的，一直都统一战线，要不然她就真的是孤军奋战了。 晏池轻笑：“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顾泠泠无力地叹了口气：“先拖着吧，能拖多久算多久，我们不愿意，他也总不能压着我们去婚礼现场吧！” 不管顾泠泠说什么，晏池都在一旁应和地点头。一通发泄过后，顾泠泠心情也终于好上不少。 她这屋子是当初顾兴业特意买来送她的大学礼物，所以距离A大很近，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下了车，走进放映厅，顾泠泠一眼就看到了印着她名字的海报。 《归路》 编剧/导演：顾泠泠 类型：剧情短片 语言：中文 片长：22min 很简单的几行字，却让顾泠泠来来回回地看了好一阵子。 “怎么了？”晏池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没什么。”顾泠泠终于把自己的视线从海报上挪开，但在停顿了几秒后，又忍不住海报上瞟了一眼，“走吧，我们进去。” 一直到电影开始放映，顾泠泠坐在座位上愣愣出神。 虽然这部短片只不过是她当初用来接近姜时亦的借口，但不得不说，在拍摄这部短片时，她很认真。 这是个很简单的故事，就是讲述的一个大学生放假回家途中被一个小偷栽赃嫁祸的故事。 就算是拍摄结束，作品上交，顾泠泠也没有想到，这部短片竟然会被选入他们这届毕业作品的展映…… 可能因为是最后一天，而且时候也不早了，临近闭展，所以放映室里并没有多少人，甚至有些空旷。 但顾泠泠却在看得很认真。 她没有在乎放映室里有多少人，只是专心的盯着眼前的屏幕。 二十二分钟过得很快，影片结束。 顾泠泠侧头往前看了一眼，那坐着两个窃窃私语的女生，她面上没有一丝波澜，但却悄悄尖着耳朵听着她们的谈话。 其中一个女生凑到另一个女生耳旁，小声地问道：“你觉得这部怎么样？” “嗯，还行吧，挺简单的一个故事。” 一开始问话的那个姑娘也跟着赞同地点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还行，起码我刚刚没打瞌睡。” 他们并不是导演系的学生，今天纯粹就是过来凑热闹的，但这一遍影展作品看下来，这部短片算得上是少数地既没有让他们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也不觉得枯燥想睡的了。 坐在她们后面的顾泠泠浅浅地弯了弯嘴角。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还行这两个字，而感到心情这么愉悦。 其实她都有点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觉，但从影片的角度，她能挑出很多毛病来。 运镜不成熟，调色不正确，剧本太单一，人物不立体……但，她喜欢。 她是喜欢她拍出的这个故事的。 即便有很多缺点，即便隔了这么多年…… 第4章 我难道真的是个天才？…… “你等我一会儿，我先去趟厕所，然后就回去。”顾泠泠转头对晏池说道。 晏池有些奇怪：“不打算再看看其他的作品了？” 他还以为既然来了，顾泠泠就会把影展的所有作品都看上一遍。 顾泠泠轻轻摇头：“不看了。” 晏池点头应下，没有再继续问些什么，而顾泠泠则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顾泠泠！” 就在顾泠泠正准备往厕所的方向走去时，身后有人突然叫住了她的脚步。 顾泠泠下意识地回头，然后就看到一个长相温婉的女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王老师。” 是王桐华，她们班的班主任。 王桐华看着顾泠泠。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看展映了呢，你一向对这些事情不怎么上心。” 顾泠泠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 看着顾泠泠这副模样，王桐华也没有继续打趣，只是转了话锋说道：“顺利毕业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 顾泠泠突然想起的今早她和顾兴业的那个电话。 “……可能是继续当导演？”顾泠泠的语气有些发虚，充满的不确信地态度。 王桐华明显有些诧异，但紧接着很快就笑了笑。拍了拍顾泠泠的肩膀：“也好，毕竟你天赋不错。” “天赋？” 她有那玩意吗？顾泠泠瞪大了眼睛。 王桐华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当然！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的毕业作品能入选展映？” 她以为她是纯凭运气的呀！ 顾泠泠心里嘀咕，但终究是没有说出声。 “虽然主线简单，人物标签化，但……”说着，王桐华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你把故事说清楚了不是吗？” 说实话，当顾泠泠把毕设作品交上来的时候，王桐华并没对这部短片抱有多大期望。 要知道，这大学四年，顾泠泠可是连堂课都没认真听过，作业也都是敷衍了事。 但当她打开这部短片后……不得不说，她有些惊喜。 这不是个随意拼凑，胡乱糊弄的作品，她能看出顾泠泠有用心尽力地完成，而且她看懂顾泠泠想要讲述的故事，很清楚地看懂了，不带半点含糊。 想到这里，王桐华又不免忍不住叹了口气，看着顾泠泠的眼神里浮现了些许的可惜：“你呀，要是当初就好好学习，也不至于……” 她是真的有在可惜顾泠泠的这几分天赋。 而顾泠泠是真的懵了。 面对王桐华这真情实感地夸赞，顾泠泠从出生后第一次开始怀疑，难道我真的是个天才？！ 简单说了几句后，王桐华就在别人的叫喊声中去了另一个方向，她作为这次展览的负责人，自然的闲不下来的。 而顾泠泠刚转身走上两步，就又被另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她抬起头来淡淡地瞟了一眼，然后脚步往左一挪，打算绕道而行。但紧接着，面前的空档又再次被人给堵得死死的。 她向左，那人就堵在左边，她往右，那人就拦住右侧。 要说刚刚王桐华是偶然看到，所以才叫住了她，那眼前这人，分明就是专门来堵她的！ 故意找茬？！ 顾泠泠这次干脆直视前方，狠狠地撞了上去。面前的人丝毫没有防备，当即就被撞得一个踉跄，差点没能站稳。 “顾泠泠，你——” 顾泠泠假装惊讶，站定脚步，诧异地回头：“啊，原来你不瞎呀！” 看着顾泠泠那一脸夸张的无辜表情，朱雅云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吸气、呼气……在经过好几个深呼吸后，她才将心头的那股怒火强压下去了些。 “我当然不瞎，不像有些人，不光眼神不好看不清路，而且连自己也看不清楚，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不就是入选了一次作品展映嘛，竟然就真的以为自己有几分天赋了，妄想要当导演。” 朱雅云板着张脸，眼睛一斜，语带轻蔑：“这年头，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把导演的名头往自己的脑袋上安。” 顾泠泠歪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你偷听我和王老师说话？”随即哼笑了一声，“怪不得说上天都是公平的呢，虽然你眼瞎，但听力倒是挺好。” 说完，顾泠泠没再给朱雅云回话的机会，转身就走，不管身后朱雅云如何气急败坏，她都没放缓片刻脚步。 只留下朱雅云站在原地，看着顾泠泠渐渐远去的身影，一股郁气憋闷在胸口发不出来。 就这种段位，顾泠泠都不稀罕搭理。 太掉价了！ 她和朱雅云估计是天生八字不合，反正从一进大学开始，朱雅云就各种看她不顺眼。 只要她上课被老师批评，或是考试没过，第一个上前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人肯定是她！ 就算是上辈子重生前，顾泠泠好不容易去趟学生聚会，碰到她还是那股阴阳怪气地强调，简直有病。 久而久之，顾泠泠也习惯了，干脆把她那些没有营养的垃圾话当成了狗吠。 反正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最多也就只有点嘴上功夫。 * 一直等从学校出来，顾泠泠和晏池坐到了学校门口的一家咖啡厅里时，她的脑子都还在想些有的没的。 晏池抬起手来，伸到顾泠泠的眼前晃了晃。 然后毫无征兆地，顾泠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晏池心里一紧。 而就在他心跳都漏了半拍的时候，顾泠泠看着她，神情严肃地问道：“我难道真的是个天才？” 晏池原本紧张的情绪顿时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是无语：“你，刚刚想了好半天，就是在想这个？” “不然呢？”顾泠泠就跟个没事人似的，把晏池的手往前一扔，顺便拿起手边的奶茶，大大地喝了一口。 嗯，七分糖，是她的口味。 顾泠泠每次跟晏池出门，从来都不用自己点单，因为晏池每次点的都很符合她的口味，不像姜时亦…… 六年了，就算是重生前，在他们都认识了六年的情况下，姜时亦每次跟她一起来咖啡厅，永远也只会点美式。 这么苦啦吧唧的玩意，谁喝？！ 她一直觉得喜欢喝美式的人，不是故意装逼，就是味觉出了问题！ 顾泠泠又一口下去，杯子里的奶茶瞬间下去了大半。她重新抬起头来看着晏池：“你还没回答我呢，我是不是个天才？” 晏池端起杯子，轻轻抿了口杯里的咖啡，“当然，这难道不是件很明显的事情吗？” 顾泠泠双眼瞬间睁大。 难道说真的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发现自己是个天才的这个事实吗？！ 还不等顾泠泠得意，哒的一声，晏池将手中的杯子重新放回了桌上，然后淡淡地说道：“你在脸皮厚这方面难道不是天赋异禀，天纵奇才吗？” 顾泠泠瞬间变了脸色，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喊道：“晏、池！” 而就在顾泠泠即将火山爆发之际，晏池立即将刚上的蛋糕往顾泠泠面前推了推。 “好了，你一直都很聪明啊，要不然从小到大你为什么能一直都把我拿捏的死死的，你指东，我就不敢往西。” 好吧，晏池的这一句示弱，成功地把顾泠泠刚燃起来的火气给浇灭了。 她又一吸管下去，把剩下的那小半杯奶茶喝完，然后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虽然毕业了，但我近期不打算回家了。” “嗯？”晏池用询问地眼神看了眼顾泠泠。 “我打算拍部电影。” 也许有跟顾兴业赌气的成分，也有刚刚王桐华的夸赞推波助澜，但不可否认，顾泠泠现在是真的想拍一部电影。 不是二十多分种的剧情短片，而是实实在在、完完整整地一部电影。 顾泠泠以为晏池可能会出声劝阻，或是起码问上一句为什么，但都没有。 晏池只是轻轻点头，然后说了声：“好。” 就像她刚刚只是说了句今晚吃什么一样简单。 别人不清楚，晏池还能不知道嘛，大学四年，顾泠泠就一共没正经上过几堂课。 晏池不是艺术生，读的也不是A大，他的学校在顾泠泠隔壁。但就算是这样，大学他也少去帮顾泠泠替课，只怕这班上的同学，他都比顾泠泠要认得齐全。 “就完了？你不想多说点什么？”顾泠泠不可置信地歪头问了句。 “有。”晏池轻轻地皱起眉来。 “什么？”等待着晏池开口的顾泠泠，莫名生出了几分紧张。 “你剧本多久写出来？有思路了？演员呢？还有需要招聘演员、摄影团队、美术、道具……” “停！”顾泠泠赶紧打住了晏池的话。 看出来了，当初晏池替她去上课的时候的确是有认真听讲！ “我写我马上写！” 在晏池那犀利的眼神下，顾泠泠连忙保证，等回去她就开始写剧本，争取用最快地时间把剧本给赶出来！ 晏池催着顾泠泠赶紧回去写剧本，这蛋糕都没吃完，他就拖着顾泠泠起了身。 顾泠泠认命地跟在晏池的身后。 谁让这话是她自己放出去的呢！ 而正往门外走着，在路过咖啡厅中央的那架钢琴时，本来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瞥，却成功的让顾泠泠停下了脚步。 她的视线半点都没有落在钢琴上，而是满眼都是正在弹琴的那个人。 ？？？ 程默？ 一时间，顾泠泠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泠泠是把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用力反复了好几遍，最后终于确认，她没眼花！ 第5章 我是富二代！ 顾泠泠站在原地这长时间的停滞，成功的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最先走到她身边的是晏池：“怎么了？” 他顺着顾泠泠的视线往钢琴后面的位置看去，等看清那人的长相后，心中一凛：这是又一见钟倩了？ 刚结束了姜时亦，新的感情来得这么快的吗？跟龙卷风似的。 原本在弹钢琴的男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不解的看向顾泠泠。 咖啡厅的经理此时也走了过来：“请问——” 顾泠泠没有理会其他人，而是直径向前，走到了坐在钢琴椅上的那男人面前，神色慎重地问道：“你好，请问你有兴趣参演我的电影吗？” …… 在程默对面坐着的顾泠泠明显是有些紧张，她双手局促地交叉握着，一脸诚恳。 “我的名字是顾泠泠，今年二十一岁，今年刚A大导演系，最近打算拍摄一部电影，我觉得你正的很符合我电影中的角色。” 说着，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紧忙从挎包中掏出了一张卡片来：“哦，对了，我绝对不是骗子，你看，这是我的学生证，要是你还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跟我一起去A大……” 看着顾泠泠一副马上要起身带她去A来证明自己的身份，程默连忙摆手拒绝：“不不不，我没有怀疑你。” “那你这是答应了？”顾泠泠眼睛发光。 这话一出，程默是一个劲地摇头，神色慌张：“我也不是演员，更没学过表演，哪里懂什么演戏啊。” “你可以的！”顾泠泠语气坚定。 他当然可以，要是他演戏演得不好，在上辈子的时候，顾泠泠怎么会因为一个反派角色而入了程默的坑。 是的，程默就是上辈子顾泠泠的墙头之一！ 程默一时无语，他都不知道顾泠泠怎么会对他这么有信心。 当演员？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好不好？！ “要不你还是找别人吧，我……” “十万！” 顾泠泠这一开口成功堵住了程默那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上辈子看过采访的顾泠泠，当然和清楚此时的程默缺的是什么，是钱！ 程默在采访里说过，当初他怀着一颗音乐梦想的心北漂寻找机会，但结果却一次次的被现实打倒。 就算他白天在咖啡厅弹琴，晚上到酒吧驻唱，也几度连房租都付不出来，好几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都想要不就这样算了。 顾泠泠怎么也没想到，程默口中所说的咖啡厅就在A大门口！ 程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小声反问道：“十万？” “对，十万。”顾泠泠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这部电影大概准备拍两个月的时间，要是你同意的话，我们现在可以签合同。” 其实她本来是想给更多的，但今天早上的时候，顾兴业不是把她的卡给停了嘛，现在手头有点紧。 要知道，上辈子顾泠泠追星光花在程默身上的钱就不止十万！ 这是上辈子顾泠泠就悟出来的道理。 光喜欢姜时亦一个人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她就决定多喜欢几个。 谈恋爱能有追星快乐吗？！ 再说，她追姜时亦也跟追星星差不多—— 两个月十万？ 这下程默更加怀疑自己是耳朵出问题了。 至于顾泠泠骗他……他有什么好骗的？他现在是一穷二白，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不知道在哪。 他不可避免的动摇了。 “那……”程默有些犹疑地看向顾泠泠，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问下，这拍摄尺度？” 顾泠泠瞬间就笑出了声，明白了程默的担心：“你放心，绝对没有什么擦线画面！要是你实在担心，关于这点我们也可以写进合同。” 好吧，被喂下一颗定心丸的程默是彻底倒戈了！ …… “有这么高兴吗？”出了咖啡厅，看着拿着手中的那份临时合同，高兴得眉飞色舞的顾泠泠，晏池不禁开口问道。 顾泠泠又对着手中的那几张白纸黑字认认真真地看了几眼，肯定地回道：“当然！” 从应援到生日礼物，从拍戏现场到演唱会，她上辈子为了追星在程默身上花了几十万，但也没能让他在在合同上签字呀！ 现在，不过是十万，不仅是这一纸合同，还有接下来两个月的拍戏时间，血赚！ “但你不是说你的剧本还没写好吗？结果这演员倒是确定的比剧本还早。”晏池毫不留情地拆台。 “那是具体的还没写出来。”顾泠泠死鸭子嘴硬地说道：“但大纲和框架全都已经在我脑子里了！” 晏池也没反驳，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得顾泠泠心里开始有些发毛：“好好好，我现在回去就认真的开始写剧本，我保证，我一定用最快的时间把剧本给赶出来！” “说道做到？” “说道做到！” …… 一个星期后，顾泠泠眼下一片乌青，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 她后悔了。 当初她干嘛要在晏池面前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她的头都快秃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硬写了。 一个星期下来，除了在写关于程默的戏份时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其他的人物和设定直到现在都还是一片空白。 顾泠泠坐直了身子，看着面前好几个小时都只字未动的电脑文档，很快就有了决定——她得先把角色找齐再说！ 不得不说，程默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启发。她细细盘算着，在她上辈子追过的那些明星里，有哪几个是在现在便宜好用的。 盛茵，不行，虽然以后更贵，但现在已经很贵了，用不起，划掉。 叶乾，嗯——倒是还没出名，但他现在在哪窝着呢？找不到人，划掉。 …… 就在顾泠泠一阵写写画画后，终于得出了一份初级名单：傅乐、巩舟、沈星南、卢灵薇…… 这得夸顾泠泠上辈子的墙头多吗？排除了那么多个以后，还有这么好几个可供选择。 顾泠泠认真地盯着这份初始名单思考了一番，很快就确定了第一个目标。 没有再多加磨蹭，她拧着门口挂着的外套，就急冲冲地出了门。 * 咚咚咚—— “请进！” 顾泠泠敲了敲门，在听见里面的人回话后，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走到办公室的桌子面前，对着电脑后的女人恭恭敬敬地喊道：“王老师。” 听到声音，王桐华下意识地抬头，待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顾泠泠后，明显有些诧异。 “老师——”顾泠泠别扭地笑了笑。 “你这是？” 上学时都没见顾泠泠跑学校跑得这么勤快，结果这都毕业，倒是短短几天就已经见过两回了。 顾泠泠充分发挥了她厚脸皮的优点，嬉皮笑脸地凑到王桐华的面前，神色乖巧地说道：“我这不是专门来聆听您的教诲来了嘛。” “有事说事！”王桐华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经过大学四年的相处，王桐华已经清楚了解了顾泠泠的本质。 这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您能不能帮我搭个线，介绍一下下一届的师弟，沈星南。” 王桐华虽然是他们导演班的班主任，但也是会给表演系的上课的，所以沈星南她肯定认识。 话音刚落，王桐华就诧异地看向顾泠泠：“你不是在追姜时亦吗？怎么，放弃了？转移目标了？” 顾泠泠顿时被噎住了，一时无语。 得，这流言蜚语的已经都传到这儿来了？ “我是想请师弟帮我拍电影！”顾泠泠都懒得解释她和姜时亦之间的事情了，赶紧转移话题。 刚刚王桐华也是故意调侃，不是真的认为顾泠泠对沈星南有什么想法，但下一刻顾泠泠给出的这个理由还是让她感觉有些意外。 前几天才说打算继续当导演，现在这就开始选演员了？ “拍电影？你是主导演？” 顾泠泠点头。 这下王桐华的眼神就更加错愕了。 不是拍广告，也不是拍电视剧，就连一般毕业生到剧组当几年导演助理的流程，她也不打算走了，她一上来就打算自己拍电影？！ 她前两天在放映室说的那几句话是不是夸过头了？ 以至于让顾泠泠过度自信？ 看着顾泠泠那丝毫没有退缩的态度，王桐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是还没学会走路就想飞！” “算了。”王桐华知道顾泠泠现在也听不进什么说教，所以话头一转，问道：“那你的剧本呢？写好了吗？” “快了，快了，就缺最后的润色了！”回想起那除了程默的部分，其余都是一片空白的文档，顾泠泠这话说得是脸不红心不跳。 起码，有关于程默的戏份她写得差不多了呀！ “演员呢？” “都物色后了，这不是等着您帮忙介绍嘛。” “那资金呢，你拍电影总得有钱吧！”王桐华见顾泠泠跟铜墙铁壁似的，只能在最后抛出了终极问题。 顾泠泠仍然是没有丝毫心虚：“我爸当初不是帮我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嘛，我打算把它抵押出去，精打细算点应该够用了。” “对了，我忘了说了，您帮联系师弟的时候，记得告诉他，我这是正规项目，有片酬的，市场价！” 得，王桐华这下是彻底没话说了。 谁让人家是富二代呢，有钱，任性！ 第6章 集卡的快乐 王桐华心塞了，挥了挥手示意顾泠泠从办公室里出去。她实在是不想跟顾泠泠说话了，容易仇富！ 顾泠泠磨蹭着脚步：“那您记得联系好师弟后给我电话。” “快走吧你！” “得嘞！” 顾泠泠就当这话是王桐华应下了她的请求，麻溜地从办公室走了出去，顺便还把门给带上了。 下一个目标有了着落，顾泠泠心情大好。 程默√ 沈星南√ 通过社交平台私信联系到了傅乐√ 给巩舟的经济公司发出了邀约√ …… 嗯，还差个卢灵薇。 在从王桐华那回来，有继续忙活了几天后，顾泠泠盯着自己名单上的最后一个目标名字，暗暗思衬。 算算时间，卢灵薇现在应该是在影视城跑龙套。 顾泠泠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点线索。 有了方向，当下顾泠泠就决定去影视城一趟。而她这才刚下楼，还没来得及上车，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 她顺着声音回头看去，发现晏池正坐在车里，伸出手来对她招手示意。 顾泠泠的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然后伸出三个手指举过头顶，通过车窗对着驾驶座上的晏池说道。 “我发誓，我真的有在认真写剧本，只是出来透口气，打算先去物色物色演员。” 她能不心虚嘛，晏池就差一天八百遍的在催她的剧本了！ 晏池先是一愣，然后从嘴角泄出了一丝浅笑，对着副驾驶的位置抬了抬下巴：“先上车吧。” 见晏池没有追问剧本的迹象，顾泠泠连忙点头应下，一路小跑到了车的另外一边，开门、上车、系好安全带，一气呵成。 但她这才刚刚坐好，就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她轻轻皱眉：“你换车了？” 所以刚才晏池按喇叭的时候，她一开始都没能认出来，还是等晏池将车开近，把头伸出车窗她才反应过来。 “嗯。”晏池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嫌原来那辆太小，抽空换了一辆。” 这道理她懂，但是……从宝马换成了牧马人？ 虽然她不太懂车，可也大概知道这前后两辆中间差了大概有两三百万。 而就在顾泠泠满心困惑时，晏池就又从隔层里拿了张卡递给顾泠泠：“呐，这里是三百万，你先拿着。” 好了，这下都不需要问了，顾泠泠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侧过身子，看着晏池，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把车给卖了？” “对呀，卖了。”晏池丝毫没有闪躲地对上了顾泠泠的眼神，笑得一派轻松，“你都把房子给抵押出去了，我卖个车怎么了？” 晏池这理所当然的样子还真有一刻把顾泠泠给唬住了。 但很快，她的头脑就清醒了过来：“我抵押房子是为了拍我的电影，你卖车干吗？做慈善呀！” 她当然知道晏池家境不差，但她依稀记得，晏池现在这个好像已经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游戏公司了，正是缺钱的时候。 照晏池的性子，他肯定不会伸手问家里要钱，那这三百万……不用想也知道，估计不仅仅是卖车的钱，估计晏池手边的那点闲钱也基本全都在这了。 “什么慈善？我这是投资！你总不会让我血本无归吧？” 顾泠泠看着底气十足的晏池，一脸呆愣。 你这到底从哪来的信心呀，她连剧本都还没写出来啊！ 其实顾泠泠还真没想靠这部电影赚什么钱，她之所以这么坚定地想要拍这部电影，一来是因为对顾兴业的话有些气不过。 二来，她是把这部电影当成了大型追星活动。要是等以后程默、沈星南他们出名后，再想把他们撺掇到一部电影里，那可就不是现在这个价钱了！ 坦白来说，顾泠泠拍这部电影纯粹就是为了自我满足。 赚钱？抱歉，她自己都没这个信心。 “我不要！”顾泠泠猛地往座位里一靠，把头转了回去，直视正前方，反正就没打算接过晏池递过来的卡。 “那也行。”晏池自然地把手给收了回去。 而就在顾泠泠以为晏池是打消了这个所谓‘投资’的念头后，就听见晏池在一旁开口说道：“反正我是制片人，最后钱也是交给我管的，就不过你这道手了。” 就和当初顾泠泠拍摄毕业作品一样，晏池理所当然地把自己放在了制片人的位置。 而顾泠泠，她竟然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顾泠泠蓦地转头，睁大了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晏池。 那有这样的？还非要给人送钱？！ 她就想追个星，不是想赚钱呀的呀！ “对了，你说你打算去哪里来着？”晏池就像是没看到顾泠泠那副想要用眼神杀死他的样子，自顾自的问道。 过了好一阵，实在是僵持不住的顾泠泠才一字一顿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影视城。” 晏池勾起嘴角，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和设置好导航，点燃了发动机。 顾泠泠像是认命一般，彻底放弃了抵抗，一边有气无力地摇着头，一边嘴里嘟囔着：“你变了，你小时候多可爱呀，我说什么是什么，结果现在……太讨厌了！” “讨厌？”晏池嘴边的笑意更甚，“讨厌就对了！没有导演会不讨厌制片人的，你放心，接下来你会更讨厌我的。” 啊！——在自暴自弃地一声嚎叫过后，顾泠泠干脆拉起外套的帽子，把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 眼不见为净！ * 一连开了三、四个小时，顾泠泠都在车上睡了一觉醒了，他们才到达影视城。 但寻找卢灵薇的过程并没有顾泠泠想的那么简单。他们基本上把所有负责龙套演员的群头都问了一遍，但却都没有打听到‘卢灵薇’这个名字。 “你确定，她是在影视城？” “当然！”说着，顾泠泠的声音就不禁有些发虚：“应该是吧——” 上辈子卢灵薇被扒出来的资料上就是这样写的呀，她可是连续在影视城跑了两年的龙套。 “那你除了这个名字，就没张照片什么的吗？” 面对晏池的询问，顾泠泠的气势是越来越弱。 卢灵薇现在就单纯是一个跑龙套的，也没出名，她到哪去找照片呀？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还大老远的跑来找她拍戏？” 这个问题顾泠泠就更答不上来了，难道要她跟晏池说，她是重生回来的，卢灵薇是她上辈子的墙头？ 行吧，晏池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了从顾泠泠这儿得到更多信息的打算。 “她要是正规群演，那应该是有登记的，我去查查看。” 顾泠泠点了点头，打算跟在晏池身后一起走，但却被他一把拦住了脚步：“我只是先去打听打听消息，你就先站在这等我吧，也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先歇歇。” 说完，晏池就径直往演员管理处走去，而顾泠泠则是留在了原地。 过了十几分钟，顾泠泠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想着晏池怎么还没回来，就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 “你也不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叫你声导演，你就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这声音尖得，差点没刺破顾泠泠的耳膜！ 好奇心起，顾泠泠顺着这道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带着黑框眼镜，一身斯文气质的瘦弱青年对着他面前那个盛气凌人的中年男人，大声喊道：“账目不对就是不对，肯、肯定是有人在里面浑水摸鱼！” 虽然这话说得那叫个大气凛然，但那发抖的声线，忍不住结巴的气息，瞬间就让他的气势矮了不止一节。 那中年男人显然是没把这个青年看在眼里，甚至都不耐烦和他多说些什么，直接扔下一句：“就算是不对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你被解雇了，从现在开始，你跟剧组没有半毛钱关系！” 说完，他又走上前推了那青年一把，然后拍了拍胳膊，像是弹了弹上面的灰尘，抬着下巴，越过那青年走出了老远。 本来顾泠泠也只是在看戏，但看着看着，她忍不住站直了身子，仔细打量了几眼那个正垂头丧气地站在原地的青年。 过了半晌，顾泠泠走上前，犹豫地开口喊道：“齐翰师兄？” 听到声音，齐翰猛地抬起头来，他先是皱着眉思索了一番，然后才露出来一副恍然的神色：“哦，是、是……师妹呀。” 就他那含糊的样子，顾泠泠也只得无奈地补充道：“顾泠泠，师兄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们在王老师办公室见过的。” 齐翰他们这一届当初也是王桐华带的，那次教师节的时候，顾泠泠和齐翰正好在办公室撞见了，还客气的闲聊过几句。 齐翰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这次，他是真的想起来了！ 但随即，很快他便意识到了现在的场合，也意识到顾泠泠估计是把刚刚的那一番争执都看在了眼里，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顾师妹，现在我有点事，也不好招呼你，下次，下次有空我再请你吃饭。” 顾泠泠一看就知道他这是觉得自己失了面子，想要落荒而逃。 就这性子，怪不得上辈子心灰意冷，就只拍记录片了。 “别呀，师兄，我请你吃饭！”顾泠泠一把拉住了齐翰。 而此时，晏池也从演员管理处问完话后折身赶了回来。 第7章 买一送一 一刻钟后，顾泠泠他们一行三人，坐到了影视城边上的一家餐馆里。 “师兄，喝水。”顾泠泠主动帮齐翰倒了杯茶，打破了有些许尴尬的气氛。 齐翰接过茶杯，像是掩饰自己的无措，低头抿了一口。 说实话，对于他现在怎么就坐在这里了的这件事，他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晏池也跟着轻轻抿了口茶，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打算插手顾泠泠和齐翰之间的对话。 “师兄，刚刚是发生什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虽然知道齐翰不想提及，但顾泠泠还是挑起了这个话题。 这下，齐翰脸上的尴尬是彻底掩盖不住了：“也没什么，就是、就是……” 可能是因为的确是有一番苦水要吐，在打开了话头后，齐翰反倒是一股脑的把心里的那股怨气给说了出来。 “明明说好的，这资金全都是用来拍电影的，结果，这道具截去一成，美术又截了一成，再减去这演员片酬，最后剩下给我支配的竟然也就不到两百万。” “两百万呀！就算凑活着拍完了，那我拿什么去做后期？！” 这个‘截’字用得有些微妙呀，再加上先前听齐翰和那个中年男人争吵时所说的‘浑水摸鱼’…… 所以这是美术道具捞油水捞得太大，导致电影资金不足了？ 不过这也不怪齐翰，像美术、道具这种油水比较大的部门一般都是抓在制片方手里的，导演的话语权不大。 但齐翰能做到，身为导演却被剧组给开了…… 嗯，也是不太容易。 “那师兄你现在是什么打算？”顾泠泠十分有眼力见地又给齐翰的杯子里添了杯茶。 听到这话，原本还义愤填膺地齐翰一下就泄了气：“能怎么办，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接点广告拍拍，毕竟也是要吃饭的。” 齐翰是真心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适合导演这一行了，毕业好几年了，只要是他担任导演，最后却总是和剧组闹得不欢而散。 这次他真的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了，能不和制片方起冲突，就坚决不多事！但这次的制片方也太过分了，他是一忍再忍，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剧组要的哪里是什么导演呀，分明就只是想有乖乖听话的工具人！ 至于电影？胡乱拍拍就行，反正也没人期待能拍出什么宏伟巨作来。都只是找个借口，花着投资方的钱。 看着齐翰那消极的模样，顾泠泠身子前倾，对上他的眼神，认真地说道：“那师兄你来我们剧组当副导演怎么样？” ？？？ 这话题转得实在是有些快，齐翰愣了一下，接着才迟疑地问道：“师妹，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今年毕业？” “对啊。”顾泠泠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那现在就已经有人请你导片了？”齐翰更加诧异了。 顾泠泠转过头去，往晏池所坐的方向点了点下巴，笑着说道：“呐，这就是咱们项目的投资人加制片方。” 齐翰呆住了。 他原本压根就没怎么在意晏池，只以为他是顾泠泠的小男朋友，小情侣跑到影视城来看个稀奇的。 结果，这是投资人？！ 齐翰又瞟了晏池一眼，然后往顾泠泠跟前凑了凑，带着些许好奇，小声问道：“那你们这项目投资多少？” 顾泠泠伸出了只手掌在齐翰眼前比划了下。 “五千万？！”齐翰惊呼出声。 顾泠泠镇定地摇头：“不，是五百万。” 她把房子抵押了两百万，再加上晏池刚给的那三百万，正好是五百万。 齐翰停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也行，精打细算点也勉强够用。” “那剧本呢？” “我还在润色。”这话多说几遍，顾泠泠都觉得是真的了，完全选择性忘记了那还空空荡荡的文档。 这个回答齐翰没怎么在意，导演嘛，当然基本上都是会写剧本的。 “演员呢？” “大部分找好了，还差一个，这不今天就是来影视城找人来了嘛。” “都确定谁了呀？” 顾泠泠掰着手指，细细地数给齐翰听：“程默、沈星南、巩舟……” 得，这名字齐翰一个都没听过。 “都是新人呀？” 顾泠泠点点头：“是，全都统一价，十万一个。” 齐翰头冒黑线，你以为这是超市买大白菜呢？！ 要说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心动，不管给同校师妹当副导演是不是有点掉面，那也比去给听都没听说过的牌子拍广告要好呀！ 再说，这广告的活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接得到。 要知道，经过这三翻四次和剧组闹翻后，他在业内的名声可不太好听。 但就他刚刚这多问的几句，他原本的那点心动都快被他给掐没了。 剧本，没出来；资金，不算多；演员，没名气；导演，还在读……这不注定要扑嘛！ 见齐翰没有再说话，顾泠泠心里有数了：“这样师兄，咱们统一价，我也给你开十万，拍两个月。” 在经历过程默后，顾泠泠就清楚了，在这个时候，还是谈钱最有效率。 这价不算高，但也不算太低，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也找不到开价更高的活儿了！ 其实顾泠泠也知道这价是有点低了，但她现在不是穷嘛！ 自打晏池把那张卡递给她后，她撒钱都撒得不痛快了，谁让现在这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钱了呢！ 而齐翰，在经历过一阵内心挣扎后，成功地向金钱低下了头。 虽然他从心底里不看好这部电影，但人民币它不香吗？！ 在达成合作意向后，餐桌上的气氛明显更加和谐了几分。 “哦，对了，师妹，你不是说来影视城是来找演员的嘛，找到了吗？”齐翰很快就代入了他副导演的身份，关心起了电影进度。 顾泠泠用疑问的眼神看向晏池。 关于卢灵薇的事，她还没来得及问呢。 晏池摇了摇头。 “你们是想找谁？说不定我能帮上忙，毕竟多少我也在影视城待了这么长时间。” “卢灵薇。”顾泠泠用满怀期望的眼神看着齐翰，“师兄你有听过吗？” 齐翰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摇摇头。 顾泠泠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失望起来。 “要不，你再具体说说她长什么样？” “嗯——鹅蛋脸、大眼睛，身高1米67，然后唇边还有右下角还有一颗痣，哭起来的时候显得特别无辜，还带点娇媚。” 齐翰一开始的时候也没抱多少希望，甚至有些无语，身高1米67，这有零有整的数字也就算了。哭起来无辜中带点娇媚，这都什么鬼形容词？ 现在流行这样选演员的吗？ 但紧接着他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那道人影，成功的让他当场顿住。 “怎么，师兄你是有印象吗？”看见齐翰这样的反应，顾泠泠心中那希望的小火苗又重新点燃。 齐翰犹豫地点点头：“我倒是真认识一个符合你所描述的人，而且名字也像，但她的名字是卢薇，不是卢灵薇。” …… 她真傻，真的，她就是个假粉！ 顾泠泠再次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遍。 在经过齐翰牵线帮忙后，顾泠泠成功见到了齐翰口中所说的卢薇，当然了，也是她一直在找的卢灵薇！ 她竟然不知道她的墙头竟然改过名字！ 她萎了—— 但不管怎样，今天这趟影视城都没有白来，不仅成功找到了卢灵薇，而且还给他们剧组拐回来了个副导演。 嗯，收获还是很大的嘛！ 见顾泠泠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脸欣慰得点着头，晏池突然抛出一句：“演员也找好了，副导演也到位了，所以你的剧本到底什么时候写完？” 一瞬间，顾泠泠原本的好心情被他扎得荡然无存。 “是是是，金主爸爸你放心，等一到家我就立马打开电脑写剧本，我肯定尽快把剧本赶出来。” 这就是拿钱手短！ 她应付的语气都心虚了几分！ * 铃——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把真趴在桌子上补觉的顾泠泠从梦中惊醒。 这从影视城回来后，她是赶剧本赶得昏天黑地，就算是高考，她都没觉得自己这么努力过。 顾泠泠从桌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摆设中，循着声音把手机给翻了出来。 “喂——是，嗯嗯，好的，我马上就过来！” 一开始还是睡意朦胧，但当听清楚电话那头的人所说的话后，顾泠泠立刻就挺直了腰板，灵魂重新归位，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电脑一关，她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收拾整齐，捞起门口的车钥匙，就往外冲。 很快，顾泠泠就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下车，关门，上电梯……顾泠泠直径往王桐华的办公室走去。 刚刚正是王桐华给她打的电话，说是沈星南已经联系好了，让她有空过来一趟。 顾泠泠脚步轻快地走进了王桐华的办公室，一进门，她的视线就落在了坐在了一旁的少年身上，嘴角一弯，差点就没忍住吹出声口哨来。 真不愧是她曾经的墙头！ 面容干净、眼神清亮、惹人怜爱！ 第8章 买一赠二 王桐华干咳了两声，顾泠泠也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一本正经地开始问好：“王老师。” 然后视线一瞟，这才发现，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办公室里，除了王桐华和沈星南外，还杵着两个人呢。 显然在顾泠泠来之前王桐华就跟沈星南他们把情况介绍得清清楚楚的了。 顾泠泠的华菱刚落，剩下的那三个人便立刻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带着几分拘谨的齐声喊道：“学姐好！” 顾泠泠点头回应，面上是一片波澜不惊，但眼神却开始暗暗打量起了站在沈星南身边的那一男一女。 嗯？好像有点眼熟。 最后还是身为介绍人的王桐华先开了口：“这就是你们今年毕业的学姐，她现在在准备电影拍摄，正好缺几个演员。” 接着又转向顾泠泠介绍起来：“这分别是沈星南、万卓和竺清，都是你下一届的学弟学妹。” 沈星南是顾泠泠点名要的。 竺清呢，专业能力是不错，但王桐华觉得她性子实在是太过腼腆了，所以想把她介绍到顾泠泠剧组去锻炼锻炼，不求拍出什么成绩来，就当是为进入娱乐圈提前适应适应。 而万卓……王桐华倒是也没想到他会自己主动上门自荐。 他和沈星南是室友，估计是听说了这个机会，所以想着过来看看。 虽然有些意外，但王桐华倒是很看好万卓这样的积极性。 在这圈里，机会总共也就这么多，你要是自己不主动点，难道还指望着次次都有人给你喂到嘴里吗？ “我呢，也就只是做个介绍，具体试镜什么的还是你们自己谈。” 王桐华倒是没把顾泠泠委托她介绍沈星南的这件事表露出来，反倒是话里话外的都将他们三个人放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就像是单纯有个机会介绍给他们一样。 毕竟要是他们进了剧组，顾泠泠是导演，他们是演员，这分寸感还是一开始就划分清楚得好。 顾泠泠立刻就懂了王桐华那话里的深意，露出了一抹和善的笑容，对着面前的沈星南他们语气亲近。 “我拜托王老师帮我找几个合适的演员，既然推荐了你们，那想必你们在学校也都是很优秀的。我现在打算拍部悬疑电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面对顾泠泠态度如此友好的询问，沈星南等人显得有些无措。 虽然他们班上的确也是有年少成名的流量和童星，但他们三人很明显都不在此列。 别说是电影了，竺清拍过广告就已经是他们中间拍摄经验最丰富的的那个人了。 特别是万卓，他知道自己外在条件一般，放在娱乐圈里，浪稍微大点，他就会被淹没在人群里。 再加上在他看来，沈星南和竺清都是王桐华推荐，只有他，是自己主动自荐，所以就更加心虚了。 竺清内向，万卓气弱，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沈星南：“有兴趣，当然有兴趣，就是不知道我们合不合适……” 怎么可能不感兴趣，就算不是什么大制作，能在简历上多添上一笔也是好的呀。 再说，大制作也轮不到他们。 顾泠泠停顿了一下，见竺清和万卓没有出声，只是点头附和，她便直接开口说道：“那我们现在就把合同给签了？” 说着，她便立刻从包里掏出了一份合同来，动作那叫个迅速！ 顾泠泠的一句话成功让对面了三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菜鸟和坐在一旁看戏的王桐华齐齐愣住。 这是什么进度？ 不是说要先好好谈谈的吗？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过了好几个呼吸，王桐华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才重新找回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不确信：“你三个都要？” 沈星南她知道，顾泠泠一早就看中了的，立马签合同定下她不意外。 但竺清和万卓…… 王桐华现在就只想抓着顾泠泠的肩膀狠狠地摇晃几下：你清醒一点呀！这是挑演员，不是在超市买菜！都不用试戏的吗？！ 说实话，王桐华此刻都有点后悔给顾泠泠推荐竺清和万卓了。 她狐疑地看了顾泠泠一眼：这丫头该不会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所以才打算直接签合同？ “是，全要了。”顾泠泠先是回答了王桐华话，接着又转过头去看向沈星南他们，“我这是一部群像戏，不存在什么绝对主角，所以你们也是统一价，十万，拍摄时间两个月左右。” 很好，顾泠泠这谈价钱的流程已经十分熟练了！ 十万？在听到这个报价后，沈南星他们忍不住交换了几个眼神，面面相觑…… 他们原本以为就算是有报酬，那也只是意思意思呢。 那要不然干嘛要在学校找他们这种还没毕业，即没名气、又没作品的学生？找个成熟点演员不香吗？ 而且还决定得这么快……这要不是有王桐华老师作保，他们都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个学姐是个骗子了。 “对了，老师……”顾泠泠突然出声。 众人心想：终于要来了。 他们都以为顾泠泠是要提出什么条件来，但谁知，下一刻，他们就听见顾泠泠开口说道。 “我出门有点匆忙，就往包里塞了一份合同，要不接老师您办公室的打印机用一下，我再多打两份合同。” 众人无语…… 这下，就连王桐华都开始怀疑起顾泠泠来了，她犹疑地看了顾泠泠一眼：“要不，你先把剧本给我看看？” “啊？我这还没来得及润色呢？”顾泠泠的神色变得有些不情愿起来。 看见顾泠泠这反应，沈星南他们不禁开始有些心慌，王桐华的态度也越发强硬起来：“那你就先给我看个大概！” 润色？上次顾泠泠来办公室的时候就说只差润色了！ “那、那好吧。”顾泠泠勉强答应了下来，然后把她这段时间的成果发到了王桐华的电脑上。 这还真是没来得及润色，在接到王桐华电话不久前，她才刚刚写完初稿的最后一句话。 王桐华怀着不信任的心情打开的文档。 第一页……嗯，基本要素有了。 第二页……反转不错，节奏很快。 …… 最后一页……竟然还不错？！ 逻辑通顺，人设鲜明，场地不多，应该是考虑了成本问题。 嗯……就是剧情有点太狗血了，但问题不大。 虽然不是什么绝世佳作，但起码讲清楚了一个故事。 在王桐华看来，单单作为一部小成本电影剧本来说，算是达到了及格线了的，而且看得出来，这质量，比顾泠泠的毕业作品要更加优秀。 就在沈星南他们坐在一旁惴惴不安的时候，王桐华转过头来诧异地看了顾泠泠一眼：“所以，你以前交的作业都是应付我的？” 好了，这下不光顾泠泠，沈星南他们也听懂了王桐华这话里的潜台词，他们暗暗松了好长一口气，这也就是说，剧本是合格了。 反倒是顾泠泠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上前几步，凑到了王桐华的面前：“老师，您不是故意哄我的吧？真的不错？” 面对顾泠泠询问，王桐华只以为她是在故意索要夸赞，当即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就只是不错，你别给我翘尾巴！”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顾泠泠就立马有些飘乎了起来：“我都说了还没来得及润色呢，这是初稿，初稿！” “那你以前交得作业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顾泠泠越来越得意的样子，王桐华的那点火气就有蹭得一下上来。 明明可以做地更好，但却被她一口气糊弄了四年？ 原本以为她的毕业作品就已经是尽力而为了，但现在看来，她还是仍有余力？ 王桐华觉得她的手发痒，有股想要打人的冲动。 顾泠泠心虚地缩了缩脑袋，没有出声。 谁让当初上辈子这个时候她还没开始追星呢？ 自从有了追星这个爱好后，出自她手的同人文不计其数。 不就是一部剧本嘛，演员都找好了，只要想着程默和沈星南他们的脸，这脑子里的灵感就蹭蹭蹭地往外冒。 追星女孩果然是万能的！ “这个角色是沈星南？”王桐华在电脑上点着一个角色描述，对着顾泠泠问道。 这倒是很容易猜出来，这人物外貌简直就是照着沈星南写的。 沈星南在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后，眼睛一亮。 顾泠泠点头。 “那你是看中了竺清和万卓演那个角色？” 顾泠泠迟疑了片刻：“呃——我这不是还没润色嘛。” “这里面没有合适他们的角色吗？” 顾泠泠抿了抿嘴，有些为难的说道：“其他角色全都定好了的。” 她在来之前都不知道王桐华要给她介绍竺清和万卓，怎么可能提前在剧本里写好有关于他们的角色。 竺清和万卓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和沈星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简直胡闹！ 王桐华一下便明白了顾泠泠的打算，她这是打算现写！ 王桐华强忍住打人的冲动，故意不堪顾泠泠，转过头去对着竺清和万卓说道：“这次就算了，就当是提前认识一下，下次有机会的话，你们再合作。” 竺清和万卓满心失落，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顾泠泠匆匆打断：“别呀，我是真看中了他们，您可别让我这煮熟了的鸭子给飞了。” 王桐华诧异。 真看中了？不是客气话？ 顾泠泠坚定地点点头。 真看中了！一个以后的演技小花，一个出了名的反派专业户，她能没看中吗？！ 十万，赚了！ 万卓和竺清齐齐抬头，重新燃起了希望。 第9章 忽悠季西 因为不是顾泠泠的墙头，所以她在第一眼的时候也没能认出竺清和万卓来。但当王桐华介绍完他们的名字后，顾泠泠的记忆及瞬间回笼了。 说起来，顾泠泠上辈子的时候还都看过他们两个演的戏，虽然长相不太符合她的审美，但角色给她留下的影响还是挺深刻的。 一开始顾泠泠也没想起和沈星南一届的还有这么那两个能人，毕竟她不粉。但现在人都送到她面前了，不要白不要呀！ 买一赠二，王桐华老师实在是太贴心的！ 剧本也看过了，顾泠泠态度又这么坚决，王桐华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了。 所以干脆痛快地借出了打印机，看着沈星南他们和顾泠泠签下了合同。 搞定！ 出门一趟，拿回来了三份卖身契（划掉）。哦，不，是合同！ 在交换了联系方式后，顾泠泠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办公室。 主演全部确认，认真算算，剧组也搭建得差不多了。 顾泠泠决定了，先给自己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作为自己这段时间如此劳累的补偿！ 但最终这个假还是没能放成功。 顾泠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想得好好的，但一回到家，就跟中了邪似的，不自觉地打开了电脑，啪啪啪地敲打起了键盘。 等她再次意识到她的休假计划被打乱得七零八碎时，她已经将竺清和万卓的戏份补充到了初稿上。 她怕不是真的中邪了？！ 顾泠泠将电脑啪的合上，再一次下定决心，发誓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绝对不会再思考任何有关于电影的事情。 但她这话音才刚刚落地，那头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 好吧，这是诚心不让她好好歇着了！ 想着电话那头晏池刚刚告诉她的消息，顾泠泠是彻底放弃抵抗了。 晏池一共说了两件事。 一是，剧组团队都组建得差不多了，但最重要的摄影团队却迟迟都找不到合适的。 “齐翰师兄那呢？他毕竟合作过那么多摄影团队，难道就没有比较合适的推荐吗？” “有，但有空的太贵，便宜的技术他又看不上，好用价格又合适的，早就把日程排满了。” 得，还是钱闹的！ “那第二件事呢？” 顾泠泠觉着现在就算是再严重的事情都无法再打击到她了，但事实证明，她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傅乐反悔了。” “什么？！” 顾泠泠一度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但晏池接下来的话打破了她心底仅存的侥幸：“傅乐他最近签约了凌梦传媒，现在他的经纪人打电话过来，说是不准备出演我们的电影了。” “我们当初不是有签合同的吗？” “没有，你忘了，我们是约好这两天签约的。” 经晏池这一提醒，顾泠泠想起来了，他们和傅乐也一直是网上交流，虽然达成了初步约定，但还没来得及当面签订合同。 想到这茬，顾泠泠被气得一口气没能上来。 “就算他签了公司，那也不能不遵守先前的约定吧？再说我们是有聊天记录的！” “聊天记录可不具有法律效力。”晏池这一开口就把顾泠泠给噎了回去。 接着，停顿了片刻，他又继续说道：“但你要真看中他，那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听他经纪人话里的意思，估计是想加钱。” “加钱？做梦吧，我还不伺候了呢，大不了把他原本出演的那个角色删了！” 在这一刻，顾泠泠正式宣布，她脱粉了！ 她当初怎么会粉傅乐，简直眼瞎！ 即便全程交涉的是那个所谓的经纪人，但她相信，在这件事情上，傅乐起码也是持默认和旁观状态。 想到这里，顾泠泠就更加生气了。 当即就生出了一股把手机往地上一摔的冲动。 “这样吧，你打电话约上齐翰师兄，我现在开车去你那，我们一起商量一下具体怎么办。” 生气归生气，但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能怎么办？慢慢解决呗。 至于其他，等解决不了再说。 可能是在气头上，顾泠泠的车开得很快。这也就是晏池没在跟前，不然肯定抓着她念叨好一阵子。 这也就是她运气好，平安无事的到达了约定地点。 顾泠泠围着餐厅外面转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一个空着的停车位，她赶紧打转方向盘上前。 砰！ 她这车还来得及停进车位，就突然感觉一阵冲击从后侧方传了过来。 顾泠泠整个人猛地往前一扑，额头狠狠的撞在了方向盘上。 她今天是水逆吗？ 出来吃个饭，停车还能遇到撞尾？！ 顾泠泠觉得她有必要找个庙拜拜，驱驱邪了。 她强压着心里怒气，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走到了后面追尾的车辆旁边。 玛莎拉蒂？豪车呀！ 很好，理赔应该很痛快。 咚咚咚——顾泠泠敲响了肇事车主的车窗：“相信你应该很清楚，你这是全责——” 顾泠泠话还没有说完，就通过按下的车窗，看清了车主的样貌，话音突然顿住。 季西？ 熟人呀！ 怪不得她看着这车就觉得有点眼熟。 “说个数吧。”很现在季西是没有认出顾泠泠来，他眼神都不带往车外瞟一眼的，只是淡淡地说道。 嗯，顾泠泠轻轻点头，熟悉的装逼风格。 “五百万。” “你疯了吧！”这下季西倒是把头给转过来了，“要是想讹人，那你找错目标了。” “那我们去警察局解决？”顾泠泠不紧不慢地说道。 “去就去，你当我怕你啊！” 看着季西这火冒三丈的样子，顾泠泠原本一直感觉憋闷的心情突然就好上了不少。 果然，看到别人不高兴，她就好像也没那么不开心了。 最后，顾泠泠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来：“看来，上次警察局给你留下的印象不错，这是想要再重温一次？” ？？？ 随着顾泠泠这一声笑，氛围突变，季西是满头问号。 而现在他也意识到了些什么，将视线放在顾泠泠脸上，认真打量了起来。 几秒钟后，季西瞳孔突然紧缩，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是你？” 虽然这次顾泠泠的妆没被她揉花，但是他还是凭借超强的记忆，从脑子里扒拉出了顾泠泠的身影。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当初顾泠泠头也不回地把他扔在警察局门口的事情，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 “好巧呀。”顾泠泠隔着车窗笑着跟顾泠泠挥了挥手，“嗯，当初你有好好向警察叔叔寻求帮助吗？” “有，当然有！”季西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那天晚上，流露街头，举目无亲，季西最后还是强忍着不情愿的心情，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的走进了警察局。 然后一脸尴尬的问警察局的工作人员借了个充电器。 这估计也是警察叔叔们第一次看到跑来警察局借充电器的！ 当手机亮屏后，他立刻低头道谢，转身就跑，到最近的酒店，用手机付款开了间房。 哦，对了，还顺带买了个充电器。 这段经历还真是让他刻、苦、铭、心！ 顾泠泠装作没有听出季西话里的怨念，往追尾的地方轻轻抬了抬下巴，继续笑着说道。 “好歹我当初也是帮了你一把，把你从荒郊野外的载到市区，所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季西停顿了一下。 这次的确是他的过失，但他要是知道前面这辆车里坐的人是顾泠泠…… 好吧，他还是会撞上去的！ “那你说个价，我愿意负全责。”季西其实已经做好了多出点赔偿金额的准备。 “五百万。” 季西白了她一眼：“那我们去警察局吧。” 他没那么生气，因为他也看出了顾泠泠是在说玩笑话。 顾泠泠见自己的逗弄没能成功，也就只是耸耸肩，不打算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把‘走保险程序’这句话说出口，她的视线在季西脸上打了个转，心头突然冒出了个念头来。 “你来当我电影的男主角吧。” ？？？ 季西皱了皱眉，有些发懵。 而顾泠泠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实在完美！ 原本她为傅乐写的那个角色，就是个有钱人家的花花公子。 这个模板往季西身上一套，那完全就是本色出演！ 而且傅乐这刚辞演，她就再次遇到了季西，这难道不是上天的安排吗？ 缘分呀！ 顾泠泠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然后双手扒着车窗，眼神诚恳地看着季西，语气真诚地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一名导演，而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后，我的灵感就一发不可收拾，还专门为你量身定做写了部剧本。” “拜托，你就是我心目中最好的男主角！” 听清了顾泠泠的话，在她那仿若实质化了的眼神下，季西除了惊讶，还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不自在来。 他再瞟了眼顾泠泠，看着这熟悉的姿势，不由想起来当初他扒着顾泠泠车窗的样子，心情有些许微妙的上扬。 “你是说，你专门为我写了部剧本？”季西有些不太相信地反问道。 顾泠泠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 “而且你还打算把它拍成电影？” “当然，而且下个月就要开机了。” 季西努力地想要在顾泠泠的神色中找到说谎的破绽，但顾泠泠那镇定自若的表情弄得开始自我怀疑。 难道他已经帅到这种程度了吗？只是见过一面就有人专门为他写了电影剧本。 而且还马上就要开机了？ 顾泠泠仿佛看出了季西的犹疑，立马往前跟凑近了一分，彩虹屁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哗的往外冒：“你都不知道，你就是我的缪斯，我灵感的源泉，只要一想起你，我就下笔如有神！” 顾泠泠发现了，这当导演的就得学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谎都要脸不红心不跳。 而幸好，她本来就具备这项天赋！ “这么夸张的吗？”季西问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耳垂也染上了一抹微红。 “你要是不信的话，呐，制片人和副导演就在餐厅等着我呢，我本来今天也是过来讨论电影项目的，要不你跟我一起进去看看。” 在顾泠泠连拖带拽，彩虹屁加持之下，季西迷迷糊糊地就跟着顾泠泠下了车。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就算顾泠泠说得是真的又怎么样？他也没说他要去演戏呀！ 第10章 果然，我就是天才！…… 其实现在季西又还有点发懵，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就下车跟着顾泠泠重新回到了餐厅。 明明他刚刚是准备开车离开的！ “这位是季西。”说完，顾泠泠又转过头去，对着一头雾水的晏池和齐翰，开口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电影项目的制片人晏池和副导演齐翰。” 怎么回事？ 晏池在主动打完招呼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顾泠泠。 顾泠泠赶紧对着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开口说道：“你们看，这是不是就是薛暮本人，他就是我写薛暮这个角色的原型。” 晏池无语了。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顾泠泠的剧本就是他看着写出来的！ 什么人物原型，薛暮这个角色分明就是顾泠泠专门为傅乐写的！ 虽然心里吐槽，但晏池表面上却十分配合，一脸惊喜地说道：“是吗？正巧，原来你就是季西呀，我听泠泠提起很多次了，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 晏池是之上在线，读懂了顾泠泠的眼神，但齐翰却仍在状况之外，有些不解的问道：“那傅乐……” 顾泠泠赶紧打断了他：“当初不是没联系上原型人物嘛，但现在，这老天爷都把人送到咱们面前来了，那还考虑什么其他演员？！就算是天王巨星来，那肯定也不如这原型合适呀！” ？不是说是傅乐临时不演了吗？怎么突然又冒出了个原型人物来？ 齐翰是整个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但顾泠泠接下来也没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 她转过身，一脸真挚地看着季西：“我们什么什么都准备好，就等你进组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咱们把合同签一签？” 说着，顾泠泠就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了份合同来。 这还是上次她在王桐华办公室多打出来了一份，随手放在包里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这合同还能随身带着的？ 现在关于顾泠泠的话，季西是已经信了大半，但事情进展的这么快的吗？怎么突然就要签合同了？ 季西盯着摆在他面前的这几张白纸黑字久久没有动作。 此刻，顾泠泠充满蛊惑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我们在短短这段时间里偶遇两次，这是什么？这是缘分呀！” “而且，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迸发灵感写了份剧本。而电影这快要开机了，我们就又遇到了，这是什么？这是上天的安排！” 顾泠泠的语气是激情昂扬，季西也不可避免地顺着她的话思考了一下。 嗯，是挺巧的，都快能赶上中彩票的概率了。 但他没想过要拍戏呀！ “你难道就不想体验一下拍戏的感觉？其实还挺有意思的。”见季西丝毫没有松口，顾泠泠都快放弃了，但最后还是努力挣扎了一下。 但季西却因为顾泠泠的这句话，微微挑了下眉梢，然后第一次从桌上拿起那几页合同，翻了几眼。 顾泠泠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伸着杆子，把签字笔递到了季西的手旁。 季西接过笔，而就在顾泠泠以为他会在合同上签字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然后斜着看了顾泠泠一眼，似笑非笑，问道：“我刚刚还像听他叫你泠泠？” ……顾泠泠愣住。 她都快忘记这一茬了，在第一见面时，她好像是用‘顾洁洁’这个名字糊弄季西来着。 但、他不该机灵的时候，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机灵了？！ 但就算是被当面戳破，顾泠泠还是一脸的镇定，理不直气也壮：“顾洁洁是曾用名。” 编，看你怎么编！ 就在季西看戏的眼神下，顾泠泠继续说道。 “我的原名就是顾洁洁，你看这个洁字和泠字是不是很像？我是十八岁那年和我爸吵架，所以自己跑到警察局去改了名字。” “顾泠泠，其实就是孤零零，我是在表达抗议，这个名字充分体现了我对我爸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在外面赚钱的反抗精神！” 真是信了你的邪！ 坐在一旁听顾泠泠胡说八道的晏池，此刻嘴角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要不是他从七岁就跟顾泠泠认识了，现在他还就真相信了顾泠泠的这一番胡扯。 看，齐翰不就信得结结实实的嘛！ “诶，顾师妹，你也被伤心了，这天下的父母都一个样，当初我爸也是整日不落家。”齐翰一边叹气，一边出声宽慰着顾泠泠。 季西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 算了，其实他也不是很在乎这件事。 笔落，季西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一边把签好的合同递还给顾泠泠，一边开口说道：“戏我答应拍了，但片酬就算了，我刚刚不是撞了你的车嘛，就当是赔偿了。” 他还真不是因为这点小钱才应下的顾泠泠，纯粹是这段时间闲得慌，打算找点事情做做。 而且，他感觉顾泠泠挺有意思的，起码……这彩虹屁吹得挺顺耳。 顾泠泠双手接过合同，一脸兴奋：“是，谢谢老板！” 一把解决了傅乐拒演的事，还省了十万，完美！ 她真是个天才！ 成功把季西拐到剧组顶替了傅乐的空缺，顾泠泠本来是想请他吃顿饭，好联络联络感情的，但季西却没这个打算。 他把签好的合同往顾泠泠怀里一塞，留下了个联系方法，然后就起身离开了餐厅。 废话，他都吃过一顿，干嘛还跟他们在这浪费时间？！ 而当季西走后，顾泠泠和晏池他们也可以敞开了说话了：“现在问题算是已经解决一个，至于剩下的……” 晏池接过话头：“我已经在网上发布招聘了。” 齐翰也跟着插了句嘴：“我也找圈内相熟的人打听过了，要是有合适的，托他们给我们介绍。” 顾泠泠点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从挎包里掏出了两份剧本来：“我刚写完的，你们看看。” 这还是她在来的路上临时打印的呢。 之所以要专门把晏池和齐翰当面约出来，有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剧本。 这电影都快开机，总得先让制作人和副导演看看剧本到底长啥样吧。 先前她还想着要是季西实在不答应，她就把剧本拿出来给季西看看的。但后来季西松了口，顾泠泠也就没主动拿出来。 毕竟这角色的描述上还是有很多地方能看出傅乐的影子，万一一不小心被季西看出破绽…… 她还是等会回去再改改，尽量把角色往季西身上贴！ 就算她刚刚对季西说的话是随口胡诌，那当她把剧本递到季西面前时，这些话也得变成真的！ 晏池有些诧异地接过顾泠泠递过来的剧本。 这次倒是没让他催，稀奇！ 顾泠泠也是真的饿了，这两天光顾着写剧本，连饭都没能好好吃上一顿，所以等服务员把菜端上来后，她就一个劲地低头猛吃。 而晏池和齐翰则在一旁细细翻阅着新鲜出炉的剧本。 晏池到没什么多大的反应，毕竟每一稿剧本他都是看过的，现在也只是觉得，顾泠泠在加上了竺清和万卓的角色后，剧情好像更加丰满，逻辑也圆得更加通顺。 但齐翰的眼中倒是渐渐迸发出了不一样的色彩。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顾泠泠的剧本，不得不说，的确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从剧本能看出，顾泠泠的拍摄方向和明确，就是小成本暗黑系悬疑片。 全片一共七个主人公。 剧情的开头，像是玛丽苏偶像剧，一个平民灰姑娘因为意外借住进豪门。 但在几个简单的人物场景出场后，剧情反转的突变。 灰姑娘死了！是谋杀。 但故事到这并没有告一段落，因为时间倒转，主人公又重生回到了时间前…… 说是悬疑片，但其实带有浓厚的科幻色彩。 在每一次新的轮回中，总是出现新的死亡人物，角色因为死亡而陷入轮回，成为了下一轮回剧情的主观视角。 …… 很新奇的剧本！ 而且一遍下来，齐翰并没有找到明显的逻辑漏洞。 原本他也只是为了这十万块钱，打算过来混混日子，但现在……他觉得，搞不好还真能好好的拍出部有意思的电影来。 不说多么惊艳，但起码看剧本，这部电影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骨架、强烈的冲突、引人入胜的悬念…… 而最重要的是，他从这剧本里看到了导演思维！ 不是天马行空的幻想，可以看出，顾泠泠在写剧本的时候，是真的有潜意识地考虑拍摄场地，拍着镜头，剪辑节奏……这简直不像是个还没毕业学生。 “你以前有在剧组实习过？”齐翰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怎么看着剧本细节里所透露出来信息，可不像只是纸上谈兵，更像是实实在在地在剧组待过的。 顾泠泠下意识地摇头，接着又突然停住。 实习她的确是没干过，但在待在剧组……她可没有少待！ 上辈子，刚和姜时亦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基本上快在剧组扎根了，跟着他从这个剧组到下个剧组，从团队组建到后期剪辑……光是看，她都看腻了！ 那时候的她也没故意记住些什么，只是整天抱怨着姜时亦到底什么时候能抽出点空和她多说两句话。 但她没有想到，就是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竟然会在她写的剧本中显出端倪。 虽然已经想到了原因，但顾泠泠并没有说明，只是继续着刚刚摇头的动作，矢口否认道：“没有，我连课都不想上，哪里会跑去剧组实习。” 齐翰不禁露出羡慕的眼神，开口感慨道：“顾师妹，你真的很有天赋！” 简直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不像他，毕业以后不知道花了比其他人多少倍的努力，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剧组里，才慢慢培养出了这样的直觉。 齐翰对顾泠泠的观感变了。 原本，他只以为顾泠泠是好高骛远，有钱没处撒的千金大小姐。不过刚刚毕业，竟然想着要自己当导演拍剧情长片，没事找事！ 但现在，齐翰相信，就凭顾泠泠的天赋，就算这次电影并不会怎么成功，但在多试错几次后，她是有成为一名导演的潜质的。 要知道，技术不够可以练，只是储备不足可以学，但导演思维，却不是想培养就能培养出来的！ 他决定了，这部电影他要好好拍！ 他感觉，他好像已经在见证一个天赋型导演的诞生了！ 第11章 骚气的出场 晏池挂在网上的招聘信息还是有点用处的，起码这段时间她已经接到了好几个应聘电话。 但……顾泠泠就没一个能看上眼的。 不是说你会摄像你就是摄影师了。 也不是说你有三五个人凑一块，就是个摄影团队了。 眼看就要开机了，齐翰都开始忍不住劝道：“要不先凑活着用用？” 要是能凑活，她干嘛不自己上？！ 要知道，作为追星少女，她上辈子□□短炮什么的就没少扛过，就算是在人潮涌动的机场，她的镜头也都不带抖的！ 现在过来应聘的这几个摄影师还不如她呢！ 就在顾泠泠愁得头都快秃了的时候，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她看来眼来电显示，不禁有些诧异，但在停顿了几秒后，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 “导演好，我是来应聘摄影师的。” 听到这开场白，顾泠泠忍不住将手机从耳旁挪开，有低头看来眼来电显示上的备注。 然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话筒，重新开口说道：“夏师兄，你别开我的玩笑，我可请不起你！” 电话那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夏里！ “谁跟你开玩笑了？你发招聘信息，我来应聘，有那里不对吗？” “师兄，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 顾泠泠的确是没从夏里的话里听出半点故意逗弄的意思。 “你太贵了！” “不多要你的，就按市场价，你招聘信息提的待遇来。” 夏里可不是毫无名气的摄影师，他是有代表作，拿过奖的！ 这种水平的摄影师，顾泠泠她当然想用，但……他的价格可比普通的市场价要贵三倍，而且有市无价！ 人家还不一定能空得出档期来。 顾泠泠沉思了一下。 好吧，先前是不敢想，但现在夏里人都自己打电话上门了，她是真的想用！ “这样吧师兄，不按招聘信息上写的，就你的正常价位，你来帮我拍部电影，怎么样？” 顾泠泠当然知道，要是按照正常情况，夏里根本就不会来拍一个在读导演系学生的毕业作品。要是成片不好，那这简直是在消耗他原本还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口碑。 既然夏里答应帮忙，那就已经是欠了人情了的，怎么可能在价格上亏待人家？ 在这种该花钱的时候，顾泠泠还是从不小气的。 听出了她话里的坚决，夏里也没再继续客气什么，而是一口答应了下来：“那行，我把这手头上的工作收收尾，然后再跟你联系进组时间。” 挂了电话后，顾泠泠忍不住想起姜时亦来。 圈里里人都知道，夏里很少接外活，基本上算得上是姜时亦的御用摄影师了。 但这次，夏里主动给她打了电话……真的只是因为他们之前的那点香火情？ 不管怎么样，姜时亦应该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吧？ 顾泠泠甩了甩脑袋，将所有的纷杂的想法全都抛之脑后。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 反正这次她也没有像上辈子那样对姜时亦告白，按照姜时亦的性子，要是她不主动的话，那以后他们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摄影团队成功就位，剧组搭建初步完成。 接下来就是演员进组的事情了。 虽然出了傅乐那档子事，但其他演员倒还是挺让顾泠泠省心的，就算是季西，当收到进组通知后，他也按时按点的前来报道了。 就是，这出场方式有些过于惹人注目了…… 酒店门口，顾泠泠和晏池刚到，正准备把行李搬进酒店。 接着就听见刺啦一声，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一个甩尾漂移，停在了他们面前。 “嗨！” 顾泠泠抬头，发现季西带着副墨镜，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抬起来跟她打着招呼。 骚气！ 一时间，顾泠泠的脑子就能闪过这两个字。 心里一阵吐槽，脸上还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季少好！” 然后眼珠一转，面露羡艳：“这车真帅！” “是吧，上次那辆不是撞你车上了嘛，这新换的，我一眼就相中了它！” 顾泠泠那仿佛发自内心地夸赞，让季西感觉遇到了知音人，瞬间就让他起了兴致。 而顾泠泠也十分的捧场：“季少的眼光就是好，你看这颜色，这线条，这引擎声音，这漂移弧度……简直了！” 季西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只是……”就在季西下巴微抬，面露得意的时候，顾泠泠的语气中却突然带上了几分犹豫。 “只是什么？”季西转过头来，不解的问道 “唉——”顾泠泠顾泠泠叹了口气，继续满是遗憾地说道：“我就是觉得只有这样的车才能配得您的形象，这样一对比，咱们剧组准备的道具车压根就衬托不出您的气质呀。” 道具？ 季西释然地挥挥手：“那在拍摄的时候也用这辆车就好了。” 反正都是他开，直接用这辆，他还更加顺手。 “真的可以吗？”顾泠泠两眼放光。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要拍的时候直接说一声就好。”季西的态度十分大气。 “那就先谢谢季少了！” 顾泠泠脸上的笑容越发真挚了起来，兰博基尼呢，她先前去车行问了，出租要5000一天。 又省几万块钱！ 顾泠泠此刻觉得，她把季西忽悠到剧组的这个决定简直是太机智了！ 季西停好车后先一步上楼，晏池搬完行李，忍不住走到顾泠泠身侧：“你也别总逮着一只羊薅，要是秃了怎么办？” 顾泠泠轻轻地看了晏池一眼，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懂，这不是羊，这可是加加加大号的龙猫！” 晏池皱了皱眉，一头雾水。 而顾泠泠则是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哼笑。 要知道龙猫可是世界上毛最多的动物，薅不干净的！ 就季家的家底，季小少爷身价，那就是加加加大号的龙猫！ * 成功在酒店安顿好后，顾泠泠就准备把主要演员都召集起来，做一次剧本围读。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顾泠泠下楼走到会议室门口。 她透过门缝看着已经提前达到的演员们，不禁停住脚步，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姨妈笑。 她第一次如此鲜明直接的感受到了作为导演的快乐。 这里面坐着的，一大半可都是她从上辈子就开始粉的墙头。 现在，她不仅把他们撺掇到了一块，而且现在他们还在等她开会，这是什么神仙追星现场？！ 在这一刻，先前疯狂赶剧本的辛苦，傅乐突然拒演的心塞，找不到摄影团队的上火……全都值了！ 而就在顾泠泠正沉浸在这种幸福感中时，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你站在这干嘛呢？” 顾泠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颤，猛地回头。 呼——原来季西。 季西插兜，一脸好奇地站在顾泠泠身后，视线越过她往屋内张望：“你刚刚看到了什么？这么出神？” “没、没什么。”顾泠泠赶紧挡住季西的视线，将话题转移开来：“时间也到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季西一脸狐疑，但顾泠泠已经转身走进了会议室，所以他也就没有多问，只是跟在顾泠泠身后走了进去。 顾泠泠一跨进会议室，就收起了先前站在门口的那副粉丝表情。 下巴微抬，挺直了腰板，冲着一众站起来演员们微微点头，淡淡地说道：“坐吧。” 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其他人有些拘谨地应了声，而季西也带着些许诧异的看了顾泠泠一眼。 顾泠泠没有寒暄什么，保持着作为导演的高冷，开始听各个演员对剧本的认识。 她时不时的点点头，在他们对剧本角色理解偏差的地方插上几句，气势十足。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都显得有些严肃认真起来。 这一众没什么经验的新人还就真被顾泠泠给唬住了，就连沈星南他们也都很是自觉地不再称呼‘学姐’，而是恭恭敬敬地叫着‘导演’。 要是夏里在这，他肯定会察觉到些许异样。 这表情，这气场，怎么就跟姜时亦那么像呢？ 是的，从顾泠泠踏进会议室开始，她的一举一动地就在不自觉地模仿着上辈子姜时亦在剧组时的状态。 她很清楚，现在她和这些人，并不是墙头和粉丝，也不是学姐和师弟师妹，而是导演跟演员的关系！ 她需要在第一时间建立起这种直观的感受，只有这样后续的拍摄才会更加顺利。 而显然，她做得很好！ 第12章 总有炮灰跳出来找事…… 前期花在准备工作上的时间那么就，但真正的考验却是从开机的第一天才刚刚开始。 “我不是说了嘛，把沈星南的头发全都撩上去，不要刘海！” 从做造型开始，大清早的，顾泠泠的声音就没在剧组消停过。 得益于上辈子的记忆，顾泠泠当然知道什么样的造型才能在最大程度上放大这些演员们的优势，这都是上辈子他们通过不断试错，所得出的结论。 提到这，顾泠泠就忍不住在心里再夸上一句季西。 在这群人里，也就只有季西，两辈子加起来都只是个纯粹的素人，但镜头这么一摆，他还是那么鹤立鸡群的出众。 难道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顾泠泠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上辈子的时候，那些狗仔和记者们为什么总是能那么精准的拍到季西和一众女明星们的绯闻照片了。 他没进娱乐圈，正是一种对资源的浪费！ “灯光呢，怎么还没架好！” 这还是顾泠泠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脾气这么不好！ 奇怪，上辈子也没见姜时亦在剧组发过什么大火呀。最多也就只是一言不发，直直地看着你，身上的冷气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还是说，其实这样效率更高？ 顾泠泠还没思考好到底什么样的态度，才能更好的震慑住其他人。这边刚拍第一个镜头，摄像就又出了问题。 “卡！” 顾泠泠把手中的剧本往旁边一扔，从监视器后的椅子上蓦地站起身来，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走到了前方一名摄影师的面前。 “是你没带耳朵，还是我前面没说清楚？我不是说了嘛，这个镜头远景，远景！你给我拉全景干嘛？” 其实刚刚画面一出来的时候，赵平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刚刚拉错镜头了，但现在被顾泠泠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他刚刚心头冒出来的那点心虚有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没切错，我拉的就是全景！”赵平这句话说得很是强硬。 顾泠泠挑了下眉，然后视线微侧，瞟了眼旁边的夏里。 这可是夏里带来的人！ 而夏里也不需要顾泠泠开口，赵平的话音刚落，他就直接上前，从后面踹了赵平一脚：“什么态度？放尊重点，不知道在现场导演最大嘛？” “夏哥！”赵平的语气还是没有半点软化的迹象，“我哪里有不尊重导演了？我懂规矩的！但你看，这明明是叙事场景，拉什么远景？” “人物动作看得清楚吗？人物关系表达得出来吗？我没给她切中景就算够尊重她的了。” 虽然一口一个‘尊重’的，但那轻挑的语气，再加上赵平连正眼都没往顾泠泠那看上一眼，这就够能表明态度的了！ 是，不只赵平，其实整个摄影团队，全都不太能看得上顾泠泠。 就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她懂什么叫拍电影吗？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这摄影团队的其他人，他们服气的是夏里，夏里说有个活儿想接，所以他们就跟着一块来了。 本来也就只是想在空闲时候赚个外快，但他们也没准备在这只拍过毕业短片的女娃娃手下低头装孙子呀！ 夏里眼睛一瞪，就想出声训斥。 他来是过来帮忙的，不是来找茬的！ 但顾泠泠却抢在他前面先说了话：“很好，你质疑我的导演水平，而我也不太看得上你的摄像能力，我们倒是在这方面意见很是统一。”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赵平立刻怒目而视。 而此刻，演员们早已停下了原本的动作，面对顾泠泠和赵平这突如其来地争吵，显得手足无措。 其他工作人员也全都围了上来，齐翰更是面带犹豫，想要上前劝架。 但顾泠泠此刻却是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淡淡地看了赵平一眼，语气不紧不慢。 “就你这照本宣科式的，只知道期末考试考得那堆叙事场景多用远景的理论空话，我对你的专业能力也没抱什么期待。” “想来也知道，你们整个团队也就是靠着夏师兄的名声，所以才能接到点活儿，要不然只怕是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顾泠泠这一连串的输出，成功把赵平的火气给挑起来了：“你行你上呀！口嗨谁不会呀！” 夏里和齐翰见□□味是越来越重，形式越来越糟，当即就准备上前一人拉一个，好让他们两个人冷静冷静。 但还没来得及动作，顾泠泠先上前了一步，一把抢过赵平手里的摄像机，冷冷地说道：“我上就我上。” 说完，顾泠泠用左手交替了下摄像机的位置，斜这眼睛瞟了赵平一眼。 其他人都以为顾泠泠是在对赵平表达她的轻蔑，但其实……妈耶，好重！差点没能抓住。 “诶，师妹，你给我给面子，别跟这小子一般见识，不就是远景嘛，来，师兄帮你拍，保证比这小子拍得好！” 夏里赶紧上前打起了圆场，一边说着话，一边就伸过手去打算把摄像机给接过来。 但顾泠泠却丝毫都没有领情的意思，反倒是侧身一挪，让夏里抓了个空。 然后似笑非笑地问道：“夏师兄，你这也不太相信我的水平？” 听到这话，夏里心里暗暗叫糟糕。 得，今天这是不能善了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夏里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要是姜时亦听说了今天的事情……当即他就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而就在夏里怔愣的瞬间，顾泠泠已经把摄像机扛在了肩上，然后冲这不远处还呆站着的演员大声吼道：“站那干嘛呢？赶紧准备！” 一声令下，谁也不敢在这个关键时候触顾泠泠的霉头，所有人都各就各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开始！” 这第一个场景拍得是一个长镜头，是竺清和季西从远处草坪走到房子门口的一段对话，不属于情感爆发的场景，只要记好了走位，也就没什么难度。 顾泠泠的手很稳，一段两分钟左右的对话，她手里的摄像机都没有都上一下。 “卡！” 可能是刚刚顾泠泠和赵平闹了那么一出，这次的拍摄过程异常的顺利，走位、表情、台词，一次到位。 顾泠泠没继续拿着摄像机，而是在路过赵平时随手往他怀里一塞，然后就往监视器的方向走去。 太重了！再不把这摄像机扔出去，她的手都要开始发抖了。 赵平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突然塞过来的监视器，低头呆愣了一秒，一时无语。 但很快，他就跟着顾泠泠的脚步走到了监视器旁边。 他倒要看看，顾泠泠到底拍得是什么样？！ 不仅是赵平，还有夏里、齐翰……甚至是季西和其他演员，全都一股脑的凑了过来。 顾泠泠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旁边的人熟练的将监视器里的画面调到刚刚顾泠泠所拍摄的内容。 镜头慢慢挪动，季西和竺清入境。 镜头很稳，构图完整，光线恰好，而且…… 此刻，不仅是赵平，其他人的视线也完全从显示屏上挪到了顾泠泠身上， 这个画面，怎么说呢？齐翰站在一旁绞尽脑汁，哦，对了，是氛围，很有氛围！ 不仅仅是镜头掌控力的精准，是氛围，屏幕里所显示的画面，充斥着一种与剧本相衬的冷静又客观的氛围！ 画面放完，顾泠泠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赵平。 赵平眼神闪烁，不自觉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好像，你的摄影能力还比不上我这个不怎么专业的导演。”顾泠泠发出一声轻笑，一身气势把赵平给压得死死的。 赵平有心想要反驳些什么，但脑海里再次闪过刚刚在显示屏中所看到的片段，他只能无力的垂下了头。 不可否认，对于这段画面，他的确是挑不出什么错来。 在一片寂静中，原本真在皱眉思索些什么的夏里突然回过了神来。 他赶紧抬手狠狠地拍了赵平的后背，厉声道：“就你小子事多，还不快给导演道歉！” 赵平虽然仍然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他还是顺着夏里递来的台阶爬了下去。 他涨红了脸，压低声音，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来：“对不起，导演——” 而顾泠泠也见好就收，没有再继续咄咄逼人：“我也不指望赵摄影师在接下来的拍摄过程中会带给我什么惊喜，只希望你能完成好你的本职工作，不要砸了夏师兄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招牌。” 赵平脸上的绯色更深了一层，都快跟猪肝一个颜色了，过来好一阵，他才咬着牙，愤愤地说道：“不会！” 事情到这也告一段落了。 其实顾泠泠对赵平也没什么恶感，她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没服众，很正常。 相反，她倒是要谢谢赵平。 没有赵平自己蹦跶出来，她还苦恼要到哪去找这只杀鸡儆猴的鸡呢！ “行了，还站在这儿干嘛，都不要干活儿了？”见事情有了结论，齐翰赶紧将人群驱散开来。 要知道，自从开机后，每一分每一秒，烧的可都是钱，经不起耽搁！ 而夏里则是站在原地停顿了两秒，就算是在转身离开的时候，眼睛还是不自觉地又往那监视器上瞟了两眼。 除了对顾泠泠的刮目相看，这诡异的熟悉感…… 突然，夏里瞳孔一紧。 他知道是哪里觉得熟悉了！ 这拍摄风格……太有姜时亦的感觉了！ 夏里是憋在心里，没把这话说出口。 但要是被顾泠泠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肯定会忍不住给他一个赞赏的点头。 因为，这样的运镜就是上辈子姜时亦手把手教她的！ 算算时间，大概还要三年后，姜时亦才喜欢在他的电影里用这样的远景加长镜头来拍摄叙事画面。 当初顾泠泠把它当情趣，让姜时亦手把手的教过她一阵。 但她后来嫌摄像机太重，就在没跟姜时亦学过其他运镜技巧。 是的，没错，她也就会这一手。 要是赵平再用其他镜头考她，那顾泠泠估计就会当场露馅！ 第13章 英雄救美反被踹 虽然杀鸡儆猴这一招有些老套，但不得不说，效果是真好！ 自从赵平找茬不成反被打脸后，不仅是摄影团队，包括服装道具、灯光美术……整个剧组，顾泠泠都感觉用得顺手了不少。 甚至包括演员，对她的信任感都日渐加深，有时候还会特意过来跟他请教些有关于表演方面的问题。 但…… 凡事就怕个‘但’！ “季小少爷，您今天还难受吗？要不咱抽空把游泳池的那场戏给拍了？”顾泠泠努力压制着自己心头的怒气，平复下心情，好声好气地跟季西打着商量。 季西所饰演的角色是个拥有变态控制欲的豪门少爷，在这种扭曲的家庭环境下，他极度的自傲与自卑，在通过不断伤害他人来宣泄从他父亲处受到的压迫时，他又是敏感而脆弱的。 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便会扎进泳池。 一方面是通过力竭麻痹自己内心深处的感受，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当他在水里的时候，就算是他也不清楚，从眼眶里流出来的到底是眼泪还是泳池的水。 这场戏并不是很难，但却是树立人物角色的异常重头戏。 顾泠泠有点着急。 而季西则是把手头上的剧本一卷，靠在椅背，抬眼看向顾泠泠，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感冒还没好，不方便下水。” 这已经是第三次，季西说要推辞拍摄计划了！ 感冒还没好？ 这脸色红润、中气十足的，您老到底什么时候感冒了？！ 就算是有意敷衍，你也好歹意思意思咳嗽两声吧！ 顾泠泠是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是没能忍住。 她抱胸站在季西面前，从上往下，直直地看着季西，厉声问道：“那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拍？”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 早就该知道的，这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大的便宜让你占？ 当初少给的钱，就是现在多受的气！ 要不是季西连片酬都没拿，还无偿为剧组贡献了一辆兰博基尼作为道具，现在她至于在季西面前这么没有底气吗？ 明明前面都配合地挺好的，台词背得顺，片场听安排，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场泳池游泳的戏份，不知道季西是抽得什么风，简直将‘不配合’这三个字发挥地淋漓尽致。 问他什么原因，也只是用‘感冒’这苍白无力的借口来搪塞她。 “下个星期吧，下个星期应该能好。” 听着季西这字都不带改一个，和上星期一模一样的敷衍之词，顾泠泠只感觉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不行，今天必须得拍！” 也不等季西出言拒绝，她抓着季西的胳膊就用力往上拽。 季西一个反应不及，还真就被她从椅子上给拖了起来。 “诶——”季西想要挣开，却被顾泠泠抓得更紧了。 这女人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顾泠泠走在前面，死死地拖着季西，生生地把他拽到了片场。 顾泠泠走到监视器后面，拿起对讲机：“各部门准备！” 然后把季西推给了站在一旁的服装工作人员：“把他给我扒赶紧了，换上泳裤。” 得，顾泠泠压根就没给季西反抗的余地。 季西瞪大了眼睛看着顾泠泠，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 而此时，顾泠泠已经开始出声催促了起来：“你们还愣在那干嘛？赶紧给他换衣服。” 经过这段时间的拍摄，顾泠泠在剧组威望愈盛，这眼看她就要发火，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们那里还敢耽搁，赶紧拖着季西就往换衣间走。 “喂，你们放开！”即便季西的神情再怎么悲愤，抓着他的工作人员也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 这还是剧组吗？这简直就是强盗窝！ 季西换好衣服从泳池出来，顾泠泠用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几遍。 嗯，虽然太白的点，但身材线条还是不错的。 顾泠泠暗暗点头。 剧组里的那群小姑娘们也都在偷偷的往季西身上瞟。 瞟一眼，立马低下头去，脸色绯红，但紧接着，又忍不住再抬起头来看上一眼。 季西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只是定定地往水池的方向看了一阵，然后便转过头去一脸悲愤地瞪了顾泠泠一眼。 顾泠泠干咳了两声，放缓语气，轻声安抚道：“咱争取一遍过，早拍完早收工！” 这正好是今天最后一场拍摄安排。 “来来来，准备！” 见季西的情绪稳定了下来，顾泠泠也转身回到监视器后，拿着对讲机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开始！” 先是远景，然后慢慢拉进，镜头对准季西。 一个深呼吸过后，季西一头猛地扎进泳池。 早就在水里准备后的摄影师镜头接上。 季西按照剧本所描写的场景，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放任自己重重的沉进水里…… “卡！”顾泠泠对着对讲机喊道，然后就准备走上前，好好夸上季西两句。 这不是拍得挺顺利的嘛，前面干嘛要推三阻四的？ 但紧接着，顾泠泠这才刚刚走到泳池旁边，情况就突然出现的变化。 季西的胳膊和腿在水里无力的扑腾着逐渐失去了章法。 要遭！ 水底，手里还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还没来得及反应，倒是站在泳池旁顾泠泠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她把脚上穿着的鞋一脱，一秒都没耽搁，当即便跳进了泳池。 而此时，片场里的其他人也发现了异样，顿时一片喧闹，乱了分寸，全都围了过来。 顾泠泠游到季西身边，先是一把按住了他把胡乱拍打的胳膊，接着转到他的身后，一手箍住了他的颈部，想要带着他往水面上有去。 但此时，拼命挣扎的季西力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大，顾泠泠压根就按不住他。 砰——季西不仅没有配合，而且还一脚踹到了顾泠泠下肋。 妈的，真疼！ 顾泠泠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幸好，这个时候原本蹲在水底的摄影师也反应了过来，赶紧把肩上的摄像机一方，上前帮忙。 很快，在两人和合力之下，终于把季西给托出了水面。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季西挣扎力度变小，再加上其他工作人员也下水帮忙。不多时，他们三人就成功上岸了。 工作人员们立刻围上前来，七嘴八舌地问道：“没事吧？” 晏池更是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顾泠泠的身上：“怎么样？” “没事。”顾泠泠甩了甩滴水的头发，随口安抚了众人几句，“行了，都收拾收拾吧，别围在这儿了，今天收工了！” 见顾泠泠和晏池神志清醒，的确是没什么大碍。所以在听到顾泠泠的话后，众人也就渐渐散开，只有少数几人留在了原地。 季西脸色苍白，无力地瘫在泳池边咳嗽。 顾泠泠走到他身侧：“还好吗？” 听到这话，季西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顾泠泠的嘴角不禁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意：“当初谁说他用用技术贼好，差点就进了学校游泳队了？” 像是这种戏份，顾泠泠都是提前和演员商量过的，她还特意询问过季西会不会游泳。 当时她得到的回答可和现在的情况不太一样！ 季西用手撑在地上，在几个呼吸过后，终于缓过来了气，他抬眸看了顾泠泠一眼，虽然说话没什力气，但还是那么一副理直气壮地样子。 “小学游泳队，但我从小学三年级后就没再游过泳了。” 顾泠泠一阵无语。 你怎么这么能了！ 一阵冷风吹过，顾泠泠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晏池不知道从哪拿了条毛巾过来，啪的一下盖在了顾泠泠的头上：“别在这继续站着，赶快回酒店洗个热水澡休息吧。” 季西身旁的工作人员也赶紧将他搀扶了起来。 众人由些行色狼狈地坐上车，回到了酒店。 * 酒店。 顾泠泠刚洗完澡把头发吹干，就听到门外突然有人按响了门铃。 “谁呀？” 顾泠泠有些疑惑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过来找她，然后门一打开，她就看到了季西的身影。 “演员深夜敲响了导演的房门……”顾泠泠挑了挑眉，用调笑的语气问道：“你是打算跟我研读夜光剧本？” “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八点，不是深夜！”季西一本正经地抬起手来，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认真地答道。 通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他已经很能适应顾泠泠的说话方式了。 “而且……”季西把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塑料袋在顾泠泠眼前晃了晃，“我是来送药的。” 然后声音放低了好几度，含含糊糊地嘟囔道：“我在水里的时候不是踹了你一脚来着嘛。” 听到这话，顾泠泠歪头，神情有些诧异。 原来他还知道呀！ 第14章 豪门大瓜 顾泠泠侧了侧身子，给季西让出了条道来：“行，进来吧。” 总站在这门口说话，也不是个事呀。 季西坐在沙发上，接过顾泠泠递过来的热水，在轻轻抿了一口后，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今天的事……谢谢了。” 看着季西眼神乱飘，看灯看地看窗帘，就是不看她的局促样子，顾泠泠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我还以为你是来说对不起的呢？原来是来说谢谢的。” 季西猛地收回视线，虽然有些气弱，但还是虚张声势道；“我又没有说谎，我的确差点进了学校游泳队……” 不等他说完，顾泠泠就立刻接上了下半句：“对，是小学游泳队。” 季西被顾泠泠这一句给噎着了，瞪眼看着顾泠泠，想要开口怼回去，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泠泠轻笑出声：“行了，人没事就好。” “只是以后要是还有类似的事情，你还是提前告诉我一声的好，不然要是这样的事情再多来几次，只怕这电影还没拍完，我的命就先被你吓没了！” 就季西现在这样，他到底是怎么歪成上辈子那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的呀？ 这段时间，顾泠泠生怕季西会给她搞出什么剧组夫妻，影响拍摄进度，所以没少盯着他。 但也没看出什么苗头来呀！ 在这剧组里，别说是勾搭小姑娘了，就算是其他男演员，他也走的不太近，总是一个人独拉独往的。 难道是以后会基因突变？ 顾泠泠在这胡思乱想，而季西则是抿了抿嘴唇，垂下眼帘，身子前倾，双手交叉地放在记上，指间无意识地揉搓着。 然后低声说道： “我以前游泳技术的确不错，只是小学的时候发生过一次溺水……我以为我已经忘了的，没想到……” “是因为那次溺水，所以有了心理阴影？” 顾泠泠理所当然地猜测道，但却没想到季西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因为溺水，而是因为那次有人看着我溺水了，却站在游泳池边一动不动。” ？？？ 顾泠泠震惊了，下意识地开口问道：“谁啊？” 这时季西重新抬起头来，眼神专注地看着顾泠泠，在停顿了片刻后，淡淡地说道：“我哥。” 但紧接着，他很快又把视线挪开，继续解释道：“但家里的佣人很快就发现了，我也就只是多呛了几口水。” 顾泠泠瞪大了眼睛，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豪门狗血瓜？！ 顾泠泠难得的有些无措。 她这个时候到底是应该安慰几句季西？还要跟他一起破口大骂他哥？还有，这见死不救难道不构成刑事案件吗？ 顾泠泠脑子里思绪纷杂，脸上神色五彩缤纷，最后倒是季西先轻轻得笑了一样：“所以我才专门来谢谢你呀，谢谢你从泳池边跳下来。” 当他在水底挣扎的那一刻，透过水面，他依稀看到了泳池边站着的那道身影。 很微妙，这副画面和他小时候溺水时在泳池底所看到的画面渐渐重合。 只是，这次站在泳池边上的那个人跳了下来。 其实，一直到拿到剧本前，季西对顾泠泠所说的什么以他作为原型创作了一部剧本的鬼话将信将疑。 之所以会签下合同，跟多的是因为觉得无聊，所以找点事做。 但当他翻开剧本，看到了那个他即将扮演的角色后……他的确隐约看到自己的影子。 所以，季西在进组后才会那么配合。 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在头两天玩腻之后就甩手走人了？ 至于合同？不就是违约金嘛，一共也没几个钱，他从来就没放在心上。 虽然季西说起这事的语气格外地轻描淡写，但顾泠泠却看到了他眼底被隐藏住的那抹暗色。 “所以你没报复回去？” 季西显然是因为顾泠泠这突如其来地转折而感到惊讶，一时忘了言语。 顾泠泠转过身来，郑重其事地看着他：“所谓君子报仇，二十年不晚，你就没想过要把他也踹进泳池，让他在水里也扑腾一下。” 季西愣了好一阵，然后才有些机械的地回答道：“我哥会游泳……” 而且技术还很好，就算被踹进泳池，也不会扑腾的。 “他当然得会游泳！”顾泠泠提高了音量，“不然这就不是报复了，这是谋杀！要坐牢的。” …… 好像是有道理。 不自觉地，季西还没有发现，他的思维已经完全被顾泠泠带着跑了。 “诶，不对，既然他会游泳，那把他踹进泳池算什么报复？”季西很快发现了漏洞。 “出气呀！”顾泠泠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幻想一下，当你一脚把他踹进泳池，然后看着他成了个落汤鸡的样子，爽不爽？” 听了这话，季西还就真的认真幻想了一下，然后在不自觉中点了点头。 的确很爽！ “所以呀，下次有仇你就当场把气给出了，就像当初，你被救上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应该把你哥从泳池边上给踹下去。干嘛要憋个十几二十年的，你不闷得慌吗？” 顾泠泠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季西的肩，成功为他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直到季西从顾泠泠房间离开时，他的脑子还有些晕晕乎乎。 然后下意识地谋划起了，下次跟他哥见面时，要怎么把他哥踹进泳池…… 季西走后，顾泠泠收拾好桌上的茶杯，然后视线落在了桌上，看到了季西刚才留下的药。 嗯，还挺细心的嘛，也不完全是个小少爷。 * 第二天，剧组一切照常，仿佛前一天的落水事件只不过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小插曲。 不过也是，片场本来就每天都充满了意外。 只是…… “啊嚏！” “啊嚏！” 同时响起的两声喷嚏，让顾泠泠和季西下意识地看了对方一眼。 什么鬼？ 季西原本一直那感冒当推迟拍戏安排的借口，现在借口成真，那还可以说是上天有眼，但为什么她也感冒了？！ 顾泠泠满是怨念地瞪向季西。 下一刻，接收到顾泠泠的眼神后，季西又咳嗽了两声，然后若无其事地把头给转了回去。 …… 在等待演员妆发时，顾泠泠拿出手机来刷了刷最近的消息。 进组这么久，她都感觉快跟外面的世界脱节了！ 突然，在刷到一条学校同学给她的留言后，顾泠泠眼神一凛，停下了动作，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奇怪起来。 “怎么了？”晏池这时候正好走了过来，看见顾泠泠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好奇。 顾泠泠抬头，等看清晏池的身影后，她便干脆调转了个方向，往晏池面前一递。 很快，晏池就看清了聊天记录里那人发过来的留言。 【泠泠，重大消息，重大消息！你知道吗？朱雅云竟然也要跟你一样，不知道从那拉到了投资，现在正在拍电影！而且还放出话来，说是让某些人好好认清自己……】 晏池当然认识朱雅云，别忘了，顾泠泠有好大一部分课都是他替她去上的。 更何况，大学四年，顾泠泠和朱雅云一直都不怎么对付。 晏池停顿了一下，然后把手机递还给顾泠泠：“是因为你？” 顾泠泠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上辈子的时候可没有这档子事！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入了朱雅云的眼，有必要这么对她穷追不舍的吗？什么事情都要跟她较劲。 她是挖了朱雅云家的祖坟吗？！ 看着顾泠泠如此愤慨的模样，晏池忍不住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顾泠泠的一个抬眸，正好就看晏池的这副心虚模样。 她眼睛微眯，真起身来，上前一步，凑到晏池跟前，目光灼灼地问道：“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哪有？我能有什么事瞒你？” 虽然回答地很快，但这眼神飘忽，言辞闪烁的样子……顾泠泠更加肯定：“到底是什么事，你别逼我出绝招！” 话音刚落，晏池的脑海里就想起了以前顾泠泠对他‘逼供’时所用过的那些招数，瞬间头皮发麻：“好好好，我说！” “那你倒是快说呀！” “也没什么，就是……”说着说着，晏池的声音就小得跟蚊子似都快听不见了，“她当初跟我表白……” 顾泠泠没有听清，再次追问道：“你说什么呢？大点声！” 晏池抿了抿唇，然后干净利落地说道：“就是当初她和我表白，但我说我是你男朋友，是过来替你上课答到的。” 等反应过来晏池话里的意思，顾泠泠咬牙，直接上手拧住了晏池的胳膊。 “喂，疼！” 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即便晏池嘴里喊着，但手上的动作也不见挣扎。 “你还知道疼呀！”顾泠泠当即就又加重了一分力道。 她就说，明明她也没什么地方招惹了朱雅云，怎么就跟块牛皮糖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原来是晏池惹出来的桃花债！ “你拒绝她就拒绝她，干嘛提我？”顾泠泠神情郁闷，“诶，不对，她从大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了，该不会……” “对，这是大一发生的事情。”晏池的一句话帮顾泠泠肯定了她的猜测。 “但你现在才告诉我！” 人道毁灭吧！ 这件事直到上辈子她重生前也不知道！ 怪不得她有段时间总觉得班上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特别是在她大张旗鼓地追求姜时亦。 甚至还有人拐弯抹角地问当初替她上课的那个男生去哪了…… 那表情，现在想来，明明像是在看脚踏两只船的渣女！ 越想越生气，顾泠泠忍不住猛地一抬脚，砰地一下，狠狠地踩在了晏池的脚背上。 “啊——”这下晏池是真没忍住，直接惊叫出声。 第15章 翻车属于正常情况…… 顾泠泠和晏池，在这是一个怒火中烧，一个心虚理亏，全然没有多余的心思分给周围人。 所以也就不知道，就在他们这吵吵闹闹地过程中，周围已经有一群人的注意力被他们吸引了过来， 那几个站在不远处负责妆发的工作人员，此时正一边忙着手上的动作，一边小声八卦着。 “晏总和顾导感情可真好！” “能不好吗？听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 “啊——真的吗？好羡慕这种两小无猜的感情呀！” 也有些不太明白情况的，满是好奇地问道：“晏总和顾导是男女朋友？” “是吧？”回答这话的人一开始语气里还有些不确信，但她抬头往顾泠泠他们所站的位置瞟了一眼，就立马又便得肯定了起来。 “当然！你看这粉红泡泡。” “对了，我还听说，好像这部电影就是晏总投资让顾导拍着玩的。” “哇，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啪—— 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瞬间把这群小姑娘的八卦之情给拉了回来。 季西弯下腰，从地上把东西捡起来，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碰倒了。” “没事没事。”一群人连忙摆手。 也是，别说就只是碰倒东西这点小事，就是再大的事情，看到这张脸，应该也会火气全消吧。 哦，不对，应该是除了在顾导面前！ 平时顾导也挺好说话的，但只要是影响了拍摄进度，不管是谁，她都照骂不误。 也许，这就是导演的通病？ 化妆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诶，季西，你眉头放松点，别皱眉，小心卡粉。” 季西愣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眉间：“抱歉，我昨晚有点没睡好，头疼。” 这话倒是没人怀疑，毕竟昨天才刚溺水，今天有感冒了，头疼也是正常的。 所以众人在关心了两句后，这个话题也就算是过去了。 众人恢复了忙碌，空气也重新归于寂静。 越过工作人员的身影，季西的眼神飘到了前方不远处顾泠泠和晏池的身上，回想着刚刚听来的闲话。 男女朋友？他看着不太像…… * 因为要赶进度，所以每天的拍摄任务都很重，再加上要应付片场各种各样地突发状况，顾泠泠一回到酒店，就把自己狠狠地扔到了床上！ 她现在竟然开始有些诡异地开始有点理解姜时亦了。 果然，导演就不配谈恋爱！ 而上辈子追着跟导演谈恋爱的她，就更是脑子进了水！ 而就在顾泠泠倒在床上，就快要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的时候，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喂——” “泠泠，你们酒店在哪呢？我现在已经到机场了，马上打车过来。”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顾泠泠一个激灵，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机场？！” 一个小时后，酒店房间。 顾泠泠抱胸站着，晏池坐在一旁，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个身材高挑、容貌清秀的女生。 “说吧，你来做什么？”在一片寂静中，顾泠泠先抬了口，然后还冲着摆在门口的黑色行李箱点了点下巴，“而且还带着行礼？” “泠泠~”蔚芊芊拖长着尾音，当即便凑到了顾泠泠的身边，拖着她的胳膊晃来晃去。 顾泠泠嫌弃的偏过头去，然后将胳膊从蔚芊芊的怀里抽了出来，冷冷地说道：“好好说话！” 蔚芊芊的眼角一耸拉，做出了一副可怜模样，声情并茂地控诉道：“你都不知道，我妈她又多过分！她竟然给我安排相亲，我才二十二呀！” 顾泠泠挑了挑眉：“相亲？” 好吧，这的确像是她姑姑能做出来的事情。 其实从这取名风格就能看出来，蔚芊芊她和顾泠泠是一家人，她的母亲和顾兴业顾同志是亲姐弟，简而言之，蔚芊芊是顾泠泠的表姐，大一年零两个月的那种。 “所以你就离家出走了？” 说完，顾泠泠停顿了一下，‘离家出走’？还真是个熟悉的词，这种行为现在都成潮流了吗？ 蔚芊芊扯了扯顾泠泠的衣角，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那你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呗，来我这干嘛？”就算蔚芊芊她的表情有多么可怜，顾泠泠都丝毫没有动容的迹象。 二十多年来，她早就习惯蔚芊芊这副模样了，已经完全免疫了。 “我这不是没地方去了嘛，所以想着来投奔我最最最最最亲爱的妹妹！”蔚芊芊一边说着话，一边一个劲地给晏池使着眼色，让他帮忙说话。 “咳——” 但晏池这才刚准备开口，就被顾泠泠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他若无其事地偏了偏脑袋，避开了蔚芊芊的视线。 “你的男朋友们呢？”顾泠泠斜了蔚芊芊一眼，淡淡地问道。 “他们？前两天翻车了。”蔚芊芊说得轻描淡写。 是的，蔚芊芊的男朋友是以批为单位呈复数出现的存在！ “我这没你的地儿！”顾泠泠一点都不想把蔚芊芊留在剧组，这要是她对剧组的人下手怎么办？ 她一点都不想看到她曾经的墙头以后成为蔚芊芊鱼塘里的鱼！ 光是想想，就很窒息。 见顾泠泠如此绝情，蔚芊芊叉腰怒喝道：“顾泠泠你忘记初中的时候你打架，我拼了老命上前帮忙的事了？” “你还好意思说。”顾泠泠的火气也一下直冲脑门，“那不是你脚踏两只船被人发现所以才惹出来的乱子嘛，我是帮你打架！” 蔚芊芊的声音一下子就弱了下来：“那你就再帮我一次嘛~” 顾泠泠本来想着明天一早，直接赶蔚芊芊走人，但眼珠一转，她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个想法来。 “在帮你一次也不是不行，但有条件。” “什么什么？你快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 顾泠泠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然后把手往蔚芊芊面前一摊：“收留费。” 蔚芊芊瞪大了眼睛，然后不敢相信的伸出手指朝里指了指自己：“你问我要钱？” “我也不白要你的，算是投资，你放心我这部电影肯定能赚回来！” 经过这段时日，顾泠泠最深刻的感受就是：拍电影就是在烧钱！ 虽然这五百万精打细算点也能把电影拍完，但这不是还有后期剪辑和宣传营销嘛。 预算能多点是点！ 看着顾泠泠那坚定地眼神，蔚芊芊小声试探地问道：“那你要多少？” 顾泠泠慢慢在她面前伸出了两根手指。 “二十万？” 顾泠泠轻轻摇头，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两百万。” “你怎么不去抢呀！那更快！” 蔚芊芊觉得不是顾泠泠疯了，就是她看上去像个傻子。 “那给你打个折，一百万。”顾泠泠不情愿地收回了一根手指。 “没有！”蔚芊芊没好气地回道。 话落，顾泠泠也没再继续讨价还价，而是把手往门口的方向一指：“那您请吧。” “没得商量？”蔚芊芊皱了皱眉。 顾泠泠斩钉截铁地回道：“没得商量。” “那你得帮我应付我妈。” “好，没问题，抱在我身上。”顾泠泠拍着胸脯保证着。 “那成交！”接着蔚芊芊有补充道：“但我作为投资方总得有权利到片场巡视，了解了解拍摄进度吧。你放心，我就看看，绝对不插手！” “可以。”顾泠泠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一切商量完毕，顾泠泠就和晏池一起出了房门。 这间房本来就是专门给蔚芊芊开的。 “真让她跟着剧组？”晏池最后看了眼关上的房门，转头看向顾泠泠。 “跟着呗，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不管是顾泠泠还是晏池早就看出了蔚芊芊这次突然上门投靠目的不纯。 一百万？那去买房不香吗？非药跟着他们住酒店，又不是有病。 再说，就蔚芊芊那花钱大手大脚的性子，能在身上存上一百万？还非得明天才能转账。 “估计是我爸让她过来的，从小到大她就没少干卧底这活儿！” 顾泠泠一眼就看出了这件事的幕后操纵人是顾兴业。 这段日子她既没回家，也没打电话，还跟晏池一块弄了个电影项目，估计顾兴业也是实在是坐不住了，所以才把蔚芊芊给派过来了。 不过就算是顾泠泠已经猜到了，她也并不在意。 插一个卧底一百万，在多来几个她都很欢迎！ 晏池轻轻笑了一声，跟着打趣道：“你说她就不觉得她刚刚的演技有点夸张了吗？” 顾泠泠也笑了起来：“要是她演技好，还能从小到大每次翻车？” 就蔚芊芊那空有一颗想当海王的心，却没当海王的脑子。 翻车才属于正常操作，活该！ 第16章 出场的恰到好处…… 第二天，剧组也就是多了个人，没引起多大变化，甚至大家都忙得没空往蔚芊芊身上瞟上一眼。 蔚芊芊倒也自觉，没故意在片场找什么存在感，只是乖乖地跟在顾泠泠身后。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顾泠泠又新招了个导演助理。 只是……这个所谓的‘助理’实在是有些不会看眼色做事。 就比如现在，这顾导明显是在发火，她也不知道在赶紧劝上两句，只是直愣愣的站在一旁看戏。 “我有没有说过，这场戏里的道具都要设置成冷色调的，那你给我说说，这个灯罩是证明颜色？” 顾泠泠的语气还是这么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却抿直了嘴角，眼睛直直地盯着站在她面前的工作人员。 让人看着，觉得有些害怕。 片场里的其他人早就已经适应了顾泠泠这种工作状态，刚刚犯错的工作人员更是连忙低头认错。 “我希望不会再有下次。”顾泠泠板着一张脸，结束了这段对话。 道具组的人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刚开机的时候还没觉得，但现在顾泠泠身上的气势倒是日渐愈深，无形中就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等众人散开，蔚芊芊僵硬着脖子，扭过头去看向身旁的晏池，语气里满是怀疑地问道：“她在片场一直都是这副模样？” 晏池淡定地点点头。 二十年来，她从来没有就觉得顾泠泠的气势有这么吓人过。 话不多，声音不高，但就是一身的冷气，让人心虚。 和她记忆中顾泠泠以往的印象，截然不同。 蔚芊芊耳旁响起了昨晚电话里顾兴业对她说得话：“芊芊呀，反正你就想办法让她赶紧把那摊子乱七八糟地事情给结束掉，别再在外面瞎折腾。” 紧接着她又回想了一下刚刚顾泠泠那冷冰冰的眼神……要是顾泠泠知道她打算在这剧组里搞事情，肯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蔚芊芊之所以在她的这种智商情况下，每次都还能在死亡线边缘反复横跳，那都要得益于她的直觉。 她能很清楚的判断出，什么人可以招惹，什么人最好退避三舍。 一开始，她觉得就顾泠泠骨子里其实对什么事情都不是很放在心上的性子，就算是她把这部电影给搞砸了，那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后果。 但现在……蔚芊芊还是第一次看到顾泠泠这么认真。 小舅呀，这活儿她干不了呀！ 这一刻，蔚芊芊的心底冒出了一股回家给顾兴业退钱的冲动。 接下来，在剧组，蔚芊芊更是故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而晏池一边瞟了眼正在不远处瞎逛的蔚芊芊，一边随手递了瓶矿泉水给正在中场休息的顾泠泠，轻笑着问道：“你故意吓她的？” 瓶盖已经被拧开了，顾泠泠接过水瓶，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挺好用的，不是嘛？” 自从当初出了赵平那档子事后，顾泠泠就觉得‘杀鸡儆猴’这招是真心好用。 这不正好，一大清早的就有人撞她手上了，恰逢其时。 就蔚芊芊那胆子，不被唬住才怪！ 晏池收回视线，也没在继续讨论蔚芊芊的事情，而是话头一转：“你真不打算回家看看？怎么着也好歹打个电话吧。免得顾叔担心。” 其实说实话，顾泠泠当初心底的那点气性早就过去了。 只是…… 顾泠泠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先拍完电影再说吧，反正他也安插了个耳目在这儿，估计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顾泠泠之所以会把蔚芊芊放在身边，也未尝没有向顾兴业报平安的的原因在里面。 要是放在上辈子的这个年纪，她估计会打电话过去和顾兴业大吵一架。但重生之后，她对这种事情也并没有那么在乎了，也愿意让她爸安安心。 顾泠泠和晏池是镇定自若、稳如泰山，但蔚芊芊这段时间都快着急得头发掉了一大把了。 她小舅天天打电话过来催她，让她快点吧这部电影给搅黄了，好让顾泠泠收心回家订婚。 蔚芊芊是一个头变得两个大！ 她当初就不应为了她小舅许下的那点好处，鬼迷心窍地揽下这活儿。 她在这剧组里多待上一天，她就越发清楚认识到，顾泠泠对这部电影到底有多认真。 和她原本预想的不太一样，顾泠泠不是在跟顾兴业闹脾气，也不是随便玩玩，她是真的在努力的想把这部电影拍好。 这种情况，要是蔚芊芊敢在里面捣鬼……估计明年她小舅就可以给她烧纸了！ 顾泠泠是不好惹，但顾兴业，她也不敢随便糊弄呀！ 只要她敢光收好处不办事，那明天她小舅就敢给她妈出谋划策，天天给她安排相亲，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三轮，可以全年无休！ 蔚芊芊抑郁了…… 而经过这段时间，蔚芊芊的身份也逐渐被剧组人员所了解。 不是什么导演助理，而是新加入的投资人！ “果然，这就是有钱的人世界呀，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出个几百万玩玩。” “要不说着有钱人的圈子里，除了其他有钱人，就是更有钱的人呢。本来还想着要省着花呢，谁知道这轻而易举地就又多了一笔新投资。” 一群工作人员，在休息的间隙，凑在一块窃窃私语。 “你说咱顾导和晏总是一对，那是已经机会了，但这新来的蔚小姐好像还是单身，要是……” 一旁的其他人立马懂得了这话里的深意，挤眉弄眼地接过话茬，“那可不就是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这可是随便丢一百万零花钱进来玩玩的主！” …… 这些闲言碎语，顾泠泠也不是没听到过风声，可听完也就过去了，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现实却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顾导！您看去看看吧，万卓和巩舟在化妆间里打起来了！” 听到工作人员的话，顾泠泠立马起身，片刻都没耽搁地往化妆间的方向跑。 这一天天的，不整出点事来就活不下去了，是吗？！ 顾泠泠一跑到现场，就发现万卓和巩舟扭打作一团。 “干嘛呢？拍动作戏呀！”顾泠泠一边喊道，一边示意身旁的工作人员把他们两个拉开。 这的确是也上了手，但此时巩舟和万卓已经打得都红了眼，动作激烈，不管不顾，而且毕竟是演员，身边人也不好太过用力。 因此人还没来得及拉开，倒是有无辜人员先被误伤。 看到这情形，顾泠泠就蹭的一下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她大步上前，抬起就脚来就准备一人踹上一脚。 但很显然她有点低估了战况的激烈，她这才刚刚上前，还没来得及动作，就看到万卓和巩舟抱在一起，齐齐地往她所站的位置倒了下来。 顾泠泠瞳孔一紧，反应不及，就在她即将被万卓和巩舟撞个正着的时候，突然腰间传来一股力道，把整个人往后一拖。 扑通—— 万卓和巩舟齐齐摔地，而此时他们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顾泠泠的存在，手上的动作立刻僵住，整个化妆间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而此时顾泠泠也也站稳了脚步，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她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抬头看向刚刚救她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顾泠泠刚看清眼前的人影，顿时就陷入了更大的惊愕：“姜、姜时亦？” ？？？ 姜时亦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因为姜时亦的突然出现，顾泠泠都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处理万卓和巩舟之间的这场闹剧，只是先让人把它们分隔开来，好让他们冷静冷静。 顾泠泠把姜时亦带到休息处，心不在焉地从饮水机处接了杯水递给他，有些尴尬地开口问道：“姜师兄怎么会来？” 姜时亦接过水杯，还没来得及接话，门口就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抢先回答道：“当然是来探班的。” 见顾泠泠和姜时亦同时转头，齐刷刷地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夏里面不改色地走了进来，然后拿起姜时亦手中的水杯，就仰头喝了下去：“真渴！” 顾泠泠见状，停顿了片刻，最后干脆又转身重新拿了个一次性杯子接水。 反正她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还不如找点事做…… 顾泠泠是不想出声，但夏里却没有这么简单地放过她。 他一边一屁股坐在了姜时亦的对面，一边瞟了眼顾泠泠的背影，若有所指地说道：“只是不知道某人到底是来探我的班，还是……” 听到这话，顾泠泠的手一抖，水洒了一地。 她有些慌乱的把杯子放下，然后就看见眼前一只骨节分明、白皙细长的手递来了一张纸巾。 顾泠泠顺着那只手伸过来的方向看去，是姜时亦。 她顿了顿，然后接过那张纸巾，低声说道：“谢谢。” 而姜时亦也只是简单地回道：“不客气。” 夏里坐在沙发上，眼神在顾泠泠和姜时亦之间飘来飘去。 啧——这尴尬的气氛，怎么跟前任见面似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暗戳戳猜到真相的夏里站起身来，走到饮水机旁。 他抬起手来，一只胳膊搭一个：“好了，我的两个大导演，你们在这演什么默剧呢？反正今天也基本收工了，咱们等会儿一块去吃个饭？” 听到夏里的提议，顾泠泠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的视线：“还是不了，万卓和巩舟的事还等着我去处理。” 这事刚刚夏里在来的路上也听说了，但他眉梢一挑，继续说道：“这事你应该不好解决，那位蔚小姐出面说不定倒是更加有用。” 蔚芊芊？ 顾泠泠睁大了双眼，几乎是立刻她就意识到了什么。 她明明已经警告过蔚芊芊了，不准对她剧组的人出手！ 顾泠泠有点想要骂人…… 她也没有心情再在这里多呆了。 “师兄，你们继续聊，我先去找人。”在对夏里扔下了这句话后，顾泠泠就急匆匆地朝化妆间外走去。 “诶——” 见状，夏里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能来得及留住顾泠泠。 第17章 只要我房子够多就不怕塌…… 顾泠泠忙着去找蔚芊芊，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休息室中。 下一刻，夏里转过身来，对着姜时亦的方向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看来你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姜时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重新坐到了沙发上，然后脑子里闪过刚刚他在化妆间里一把扯过顾泠泠的画面：“还好——” 夏里没能听懂姜时亦这话里的未尽之意，只能一头雾水地凑了过去：“你说说你，自从开机起，我就一直说让你过来探班，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 姜时亦的右手随意地搭在膝上，食指和中指之间无意识地摩擦着，眼神看着虚空，随口答道：“在忙后期。” “你呀！”夏里脸上的神情越发恨铁不成钢了起来，“你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危险！简直就是前有狼后有虎，一个不小心，小师妹就该被人截胡给刁走了。” 听到这话，姜时亦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但还是没有出声。 “你别跟我说你对顾师妹没有意思，要是你真的不在乎，你会现在出现在这儿吗？” 姜时亦眼波微动，稍稍垂了垂眼帘：“她不喜欢我。” 这下夏里的语气就更加激动了：“她不喜欢你？！” “她要是不喜欢你，当初会一个劲的跟在你屁股后面跑？” “她要是不喜欢你，当初会只因为你对一个日出的空境不满意，就奔波劳累的去找取景地，把附近说得出名字的山都爬一遍？” “她要是不喜欢你，当初会在拍大夜的时候，跟着守在剧组守了一个晚上？” 此时，姜时亦的身子也就不再靠着沙发了，而是微微前倾，眼中也闪过一抹暗色：“人都是善变的，就算是当初喜欢，现在也不一定喜欢。” 夏里皱了皱眉，有些好奇地问道：“我一直都想知道，你生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一夜之间就情况大变？” 夏里的话让姜时亦再一次回想起了那晚的情形，眼中暗色更甚：“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发生，所以才更加奇怪！ “那你也没问问？”夏里不敢相信地盯着姜时亦。 这可都快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呀！ 你也是真能憋的！ …… 顾泠泠在片场转了一圈，最后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蔚芊芊。 她走上前去，一手抓住蔚芊芊的胳膊，就把她往没有人的地方拽。 “诶、诶——泠泠，你干什么呀？” 等避开人群，顾泠泠终于站定了脚步，她转过身来，双手抱胸，定定地看着蔚芊芊，面无表情。 蔚芊芊本来还想要抱怨两句，但看到这副情景，她的心里忍不住有些发毛：“怎、怎么了吗？” 半晌过后，顾泠泠终于开了口，冷冷地说道：“我说过的吧，不准对我剧组的人出手、” ？ 蔚芊芊满脸的疑惑。 顾泠泠进一步地提醒道：“万卓和巩舟！” 蔚芊芊先是恍然大悟，紧跟着就是满脸的心虚。 她立刻站直了身子，抬起手来，伸出三根手指举过头顶：“我发誓，这次真的不是我主动的！” 顾泠泠眼睛一蹬：“所以你是承认了！你是真的在我剧组里养鱼，而且还给我翻车了！” 这个时候，就连顾泠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于蔚芊芊翻车可能导致拍摄进度变慢的愤怒，竟然远超过了她房子塌了的愤然。 要知道，先不说万卓，巩舟可是她从上辈子就开始粉的墙头！ “我真的没打算在你剧组养鱼的！”蔚芊芊是一脸的委屈，紧接着又振振有词地说道：“但这鱼都往我塘里蹦了，我也不好把他们往外扔吧？” 在顾泠泠那几乎都快要实质化的视线下，蔚芊芊的声音是越来越低。 但顾泠泠算是听明白了，照她这话的意思，还是万卓和巩舟主动的，她只是一惯实行着她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渣女准则。 她倒是挺理直气壮的！ 顾泠泠也不打算在和她多说了，她掏出手机就打开的电话簿。 蔚芊芊先是一头雾水，而等她伸着脑袋看清顾泠泠按下的电话显示后，她赶紧一把扑了上去，把电话挂断后大声喊道：“顾泠泠，你幼不幼稚呀！都多大了你还告家长！” “你跟我提家长，你帮我爸做眼线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呢！” 顾泠泠是深深地后悔，她就不该对蔚芊芊的脑子那么自信！ 听到这句指控，蔚芊芊顿时气弱，但紧跟着她有挺直了腰板：“但我这不是没有行动嘛，你都不知道我每天为了应付小舅有多辛苦！” “呵呵。”顾泠泠冷笑，“原来你这是还没行动呀，这两个主演就自己打起来了。那你要真的开始行动了，那是不是就要把整个剧组给拆了？！” 顾泠泠和蔚芊芊的声音是越来越大，晏池把想要上前围观的人拦住后，赶紧上前，隔在了她们中间：“你们做什么呢？有话好好说。” 顾泠泠看了晏池一眼，然后勉强压住了自己的声音，随着蔚芊芊说道：“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情况，反正你今天就给我离开剧组。” “我——”蔚芊芊有心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晏池给一把拉开，然后对她使了个眼色。 看着正在气头上的顾泠泠，蔚芊芊也知道现在不管她说什么顾泠泠也都听不进去，所以在迟疑了片刻后，在晏池的示意下，她磨蹭着脚步，转身离开。 “好了，消消火。”见顾泠泠咬着牙，低头生着闷气，晏池一把抓住顾泠泠的肩膀，对上她的视线，轻声宽慰道。 过了好一阵子，顾泠泠终于平复下心情，抬起头来，愤愤地说道：“我当初就不应该把她放进剧组的！” “没关系，反正也就只剩下几天了，咱们不是快拍完了嘛。” 好吧，这也是唯一值得庆幸的点了。 “我是不是眼光有点问题呀？”顾泠泠声音闷闷地问道：“你看，先是傅乐，然后现在又是万卓和巩舟。” 得，这个时候，她终于想起她房子塌了的事情了。 竺清和万卓是王桐华老师赠送的，季西是她半道忽悠来的，他们不算，剩下的几个主演，先是傅乐拒演，接着又是巩舟…… 她明明一开始是为了追星才拍得这部电影，结果……现在一个五栋房子塌了两！就剩下了三…… 她到底这是什么眼光？！ “嗯？”晏池可不清楚顾泠泠是在说追星，只以为她是在怀疑自己身为导演挑选演员的能力，所以连忙出声安慰。 “但拍出来很好看不是吗？齐翰都说，照现在这个水平，等剪辑完以后肯定会火！” “你又在哄我。”顾泠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什么会火？能顺利拍完，然后回本，她就谢天谢地了！ 但在听到这句话后，顾泠泠的心情却微妙的好上了一些。 虽然万卓和巩舟今天闹出了这档子事，但不得不说，作为演员，他们在这部电影里是完成了他们的任务的。 想到这里，顾泠泠觉得好像房子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她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看上的房子不是几栋，而是十几栋！ 这两栋塌了，那就再找几栋好了，反正她追星也只是看脸……这长得好看的人难道还少吗？ 收拾好心情，继续完成了当天的收尾任务，顾泠泠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然后就准备回酒店好好休息。 但她刚走到停车的位置，就看到有一道清隽的身影正站在她的车旁。 她脚下停顿了片刻，然后犹疑地上前，走到那道身影的旁边，小声喊道：“姜师兄？” 听到声音，姜时亦回头，他先是定定地看了顾泠泠一眼，然后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又开始是叫我师兄了？” 顾泠泠一愣。 的确，加上上辈子，顾泠泠也就只有在刚认识姜时亦的时候才会叫声师兄，等后来熟悉了些后，她就开始连名带姓地叫起了‘姜时亦’。 顾泠泠挪开视线，没有回答姜时亦的问题，而是直接换了个话题：“你是在等夏师兄吗？他还在收拾设备，晚一点就到。” “不是。”姜时亦赶紧利落地打断了顾泠泠的话，“我是来探你的班的。” “啊？”顾泠泠猛地抬头，有点不太相信刚刚自己所听到的内容。 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姜时亦已经完全站直了身子，往顾泠泠的方向靠近了一步：“92天，你有92天没有来见过我，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顾泠泠睁大了双眼，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还是说……”姜时亦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腻了？” 有那么一刻，顾泠泠觉得自己就是个绝世渣女，曾经对姜时亦骗身骗心。 但事情分明不是这样的呀！ 第18章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 眼见姜时亦越靠越近，顾泠泠不断后退。 然后，后背砰地一下撞在了车上。 她都还来不及有其他反应，就立刻抬起手来挡在姜时亦的面前，眼神飘忽地问道：“姜师兄，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姜时亦顺着顾泠泠的动作停住了脚步，然后皱了皱眉。 “你是说，以前你从学校一直追我追到剧组，然后从早上给我发早上好，到晚上给我发晚安，给我准备生日惊喜，用发光的眼睛看着我……这一切都是误会？” 好吧，这一连串听起来，她现在的这种行为，看起来的确是挺渣的！ 但姜时亦竟然会说这么长的句子，虽然是为了指控她，但顾泠泠还是震惊了。 “误会，的确是误会！这都是出自于我对师兄你的崇拜之情。”顾泠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师兄就是我导演生涯的明灯，永远的职业榜样！” 反正不管怎样，她是绝不会再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了！ 看着顾泠泠这义正言辞的模样，姜时亦抿了下嘴唇，接着在沉默了片刻后，出声问道：“那你现在就不崇拜？” “当然不！”顾泠泠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师兄你永远都是我努力的目标！” 可以了吧，她都这么努力了，是时候可以放过她了吧？！ 而且姜时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寻根问底了，他不是一向除了他的电影，对什么都不太关心的吗？ “那我教你电影剪辑吧。”姜时亦往后退了退，重新站直了身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嗯？”顾泠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姜时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开口重复了一边：“你不是说我是你学习的目标吗？正好你的电影拍完后不是需要后期剪辑嘛，我来教你。” 这次顾泠泠是反应过来了，但……到底是姜时亦疯了，还是她疯了？ 姜时亦会花时间专门教人电影剪辑？！ “你不想学？”见顾泠泠久久没有回话，姜时亦轻轻地挑了挑眉。 学？还是不学？ 顾泠泠几乎可以肯定，要是这部电影的剪辑能有姜时亦把关，那几乎就已经意味着及格线上了。 不管上辈子，顾泠泠和姜时亦之间有多少纠葛，她在重生前对姜时亦又有多少不忿，但她却从来没有怀疑姜时亦的导演水平！ 当然，剪辑也是导演能力的一部分。 不可避免的，顾泠泠可耻地心动了。 要知道，她可是做梦都在想着这么让这部电影更好。 “不想学？那算了，反正你也总是半途而废。” 就像她当初追在他身后一样…… 姜时亦收回了他放在顾泠泠身上的视线，低垂下眼帘，掩盖着眼底的情绪。 而就在姜时亦准备抽身离开的时候，顾泠泠却突然抬起了头：“学，我学！” 对，只要定下了这师徒的名分，就更加不会掉进姜时亦这个坑里了！ 顾泠泠很好地为自己找到了个完美的理由。 不就是学剪辑嘛，又不是要往坑里跳！ * “泠泠？” “啊？” 直到听到身后传来晏池的声音，顾泠泠才把视线从姜时亦远去的身影上收回来。 看着顾泠泠这愣神的模样，晏池微微皱眉：“怎么了？干嘛在这呆站着不上车？是不打算回酒店了吗？” “哦、回，我这就开车。”顾泠泠醒过了神来。 晏池无奈地笑了笑：“算了，今天还是我开车吧，你到副驾驶位上坐好就行。” 说完，晏池接过顾泠泠从口袋掏出来的钥匙，直径走到驾驶位上。 等上了车，顾泠泠在系好安全带后，先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安静：“其实你也不需要每天都跟我一块来片场的，你不是在忙游戏公司的事吗？不用为电影太费心。” 这话从开机以后，不是顾泠泠第一次对晏池说了。 她知道晏池很忙，不仅每天回酒店后要抱着电脑工作到深夜，就算是白天在片场的时候，他的电话也总是响个不停。 “我当然要来。”晏池的回答还是和往常一样，语带调笑：“要是我一个注意，你把我的老本都给亏了怎么办？那我可就真的是身无分文了，你养我吗？” “好啊，要是这部电影把我们都亏完了，那我们干脆结婚算了。” 刺啦—— 顾泠泠回答的声音很是平淡，倒是晏池手下一不小心太用力，方向盘大转，车轮一个打滑，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顾泠泠因为惯性，整个人猛地往前一扑，被安全带狠狠勒住。 但幸好晏池反应及时，手立刻在方向盘上一转，很快把车给拉上正规。 顾泠泠还在惊魂不定地拍着心脏，晏池就双手紧紧地抓在方向盘上，眼神飘忽，有些犹疑地问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顾泠泠转过头去，长长地出了口气，神色无奈：“我不就是开了个玩笑嘛，有这么吓人吗？” 这都被吓得差点没出车祸！ 顾泠泠严重怀疑，晏池是不是为了把和她结婚的这件事扼杀在摇篮，所以打算抢先一步送她去见上帝。 “玩笑？”在听了顾泠泠的话后，晏池在嘴里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而顾泠泠此时倒是提起了兴致：“我觉得可以诶，你想想看，我们先结婚，从我爸那里捞一笔，等把这债给还了，钱也攒够了，我们就再去把婚给离了。” 顾泠泠越说越起劲，最后干脆侧过身来，一脸期待地盯着晏池：“怎么样？这个主意是不是很棒？稳赚不赔呀！” 在顾泠泠的这一阵絮絮叨叨中，晏池也很快收拾好了心情，他抿了抿嘴唇，眼睛直视前方，一只手抓着方向盘，而另一只手则腾出来对着顾泠泠的脑袋用力地推了过来。 面色平静，语气淡淡地说道：“你要是真敢把我的老本给赔了，我就把你给卖了。” 说着，他斜这眼睛往顾泠泠的方向瞟了：“正好最近猪肉涨价了，应该可以买个好价钱。” 顾泠泠张了张嘴，本来想要反驳些什么，但想了想，她又把嘴边的话给重新咽了下去。 算了，谁让这次是她先开口调侃的呢。 在是晏池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再打滑一次，她还真怕自己就这样直接去见上帝了。 车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晏池像是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顾泠泠摊在座位上那泄气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抿得更用力了些。 而顾泠泠却全然都没有发现晏池的这一眼，只是自顾自地低头划拉着手机…… 她皱着眉，应该是剧组又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呵——晏池的唇边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带着些许自嘲的轻笑。 还真是没心没肺！ * 回到酒店，顾泠泠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外套脱了，然后整个人往沙发上一扑。 好累—— 但还不等她闭上眼睛休息片刻，门外就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谁呀？！ 即便是非常不想起身，最后顾泠泠还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门口。 她刚把门一打开，然后立马就后悔了，她抓着把手，猛地用力把门一关。 “泠泠！” 看见顾泠泠的动作后，蔚芊芊赶紧伸手扶住了门框，身子灵活地从门缝了里挤了进来。 见没能把蔚芊芊直接关在门外，顾泠泠便干脆翻了个白眼，重新转身瘫在了沙发上。 蔚芊芊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站在顾泠泠的面前，看上去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沉默的半晌后，顾泠泠抬起头来，轻轻地瞟了她一眼：“你要是没话说就赶紧出去，别杵在这碍眼。” “泠泠~” “好好说话！” 被顾泠泠这一喝，蔚芊芊的声调立马就恢复了正常。 她举起三根手指，抬过头顶：“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保证？ 顾泠泠的嘴角不禁泄出一丝冷笑。 蔚芊芊的保证要是有用，这母猪都能上树了！ 见顾泠泠满脸怀疑，蔚芊芊赶紧上前一步，满脸诚恳：“真的！而且万卓和巩舟我也都解决清楚了。” 这话一出，顾泠泠的脸色倒是出现的些许缓和，并且还夹杂着一缕诧异。 解决了？ 察觉到顾泠泠态度的变化，蔚芊芊连忙点头，进一步地解释道：“是啊，解决了，干净利落，一清二白！” 顾泠泠明显来了兴趣，也有心思正眼看向蔚芊芊了：“说吧，怎么解决的？” “一人给了五十万，当做分手费和封口费了。” 看着蔚芊芊那轻描淡写，又隐约带着些自得的神态，顾泠泠忍不住抬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五十万？！ 她这天天精打细算，头都快秃了，就是为了能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结果蔚芊芊指缝轻轻一抖，就这么云淡风轻地撒出去了一百万。 这钱拿来给她拍电影，难道不香吗？ 不对，顾泠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重新抬起头来，用怀疑地眼神看着蔚芊芊：“你那里来的一百万？” 要知道，当初蔚芊芊为了留在剧组而作为交换条件所投资的一百万，实际上也是顾兴业出的。 就她这从小到大都存不住钱的性子，到底是从哪弄来得这一百万？ 第19章 终于杀青了 对顾泠泠的质问，蔚芊芊原本那洋洋得意的模样瞬间就变得支支吾吾起来：“还能是那来的，当然是我存的了，我还不能有个自己应急的小金库？” 嗤——哄三岁小孩呢。 蔚芊芊的这套说辞，顾泠泠是一个字都没信。 “当然了，我妈也是有小小的赞助一点。” 蔚芊芊伸出手指在顾泠泠面前比划了一下，然后赶紧一屁股坐在了顾泠泠的身边，抱着顾泠泠的胳膊，放缓声调：“好了好了，我这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对不对？你就不要生气了嘛。” 顾泠泠眼带狐疑地侧头看了蔚芊芊一眼：“你确定事情处理干净了？” “当然！”蔚芊芊使劲点头，“已经签了保密合同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对这部电影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保密合同？ 这么周全？当即，顾泠泠心中的异样就更深了一层。 见事情已经汇报完毕，蔚芊芊也就不在顾泠泠这多待了。 而顾泠泠也是累狠了，等放下巩舟和万卓的这桩心事后，更是困意上涌，腾不出多余的心思放在蔚芊芊身上。 看着瘫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顾泠泠，蔚芊芊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顺带关上了房门。 她刚往前走出两步，就看见在距离顾泠泠房间不远处的地方，站立着一道人影。 余光在扫到蔚芊芊的身影后，原本半倚在墙上的晏池立刻站直了身子，淡淡地问道：“解决了？” 蔚芊芊点头，然后走上前无奈地笑了笑：“你要真这么担心，干嘛刚刚不跟我一块进去。” 晏池没有回话，只是双手插兜，转身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诶——”蔚芊芊见状，赶紧大跨几步追了上去，“你说，这钱是你出了的，保密协定是你拟的，为什么非要把我推在前面，还不能让泠泠知道？” 晏池脚步微顿，斜着眼睛看了蔚芊芊一眼：“但祸是你惹的。” 得，这话一出，蔚芊芊成功被噎个正着。 等又走出几步后，蔚芊芊终于稍稍缓过了神来，她偏过头去，语重心长地对晏池说道：“就你这样，你要何年何月才能追到泠泠啊？你不知道那丫头就是根木头吗？” 现在已经不流行默默付出了呀，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十几年了，蔚芊芊在一旁看着都提晏池着急。 晏池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蔚芊芊。 “怎么了？”晏池的视线让蔚芊芊心里有些发毛。 “没什么，我到了。”说完，晏池淡定地收回了眼神，然后越过蔚芊芊，拿出房卡，往蔚芊芊身后的房门上一刷、 叮——砰，晏池干净利落地关上了房门，把蔚芊芊一个人留在了走廊上。 听到声响，蔚芊芊慢慢地转动脑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关上的房门。 我去！ 在这一刻，蔚芊芊在心底发誓，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对晏池生出同情的情绪了。 他单身，活该！ * 话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算事情。 特别这钱还不是她出的情况下。 不过是两日的功夫，见巩舟和万卓在剧组消停了下去，顾泠泠也就彻底把这道插曲抛诸脑后，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最后的杀青阶段。 而顾泠泠这脸一板，气压一低，整个剧组在这样的氛围下，更是效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顾泠泠的霉头。 “卡！” 在顾泠泠这一声令下，周遭爆发出一阵欢呼，整部电影的最后一个场景完美落幕。 “结束了。” “是啊，终于杀青了。” “我都好久没回家了，终于可以放假了，我要先在北北床上躺个三天三夜！” …… 在一片喧闹声中，顾泠泠的嘴角不禁跟着轻轻扬起。 总算是结束了！ 这两个多月来，压在她心头上的那块巨石也终于落下。 齐翰拿起手边的喇叭，笑着对众人喊道：“今晚杀青宴，不醉不归！” 特意只把最后一幕安排在今天拍摄，就是为了腾出时间来举办杀青宴。 众人干净利落地把场地收拾完后，直奔酒店。回房间换好衣服后，就到了早就定好了包厢。 蔚芊芊在用钱解决完万卓和巩舟后，干脆打包东西回家去了，一来是不想面对接下来的修罗场，二是她怕再继续待下去，不是被顾泠泠谋杀，就是被晏池气死。 而晏池公司有事，在顾泠泠的劝说下，也在前两天提前离开。 两大投资人不在，人群里也就只剩下顾泠泠存在感最强。 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剧组演员，全都端着酒杯走到了她的跟前。 顾泠泠难得这么高兴，而且两个多月来的压力一松，所以她对敬过来的酒杯是来者不拒。 但她的酒量可是从小跟在顾兴业身边培养出来的，因此这包厢里的人都喝倒了一半，顾泠泠还是稳稳地站着。 夏里走过来的时候，明显是已经喝过一圈了，眼神朦胧，脚下也有些打滑。 他走到顾泠泠身边，胳膊往顾泠泠肩上一搭：“小师妹，经过这两个月，我是清楚了，你呀，天生就是当导演的料，我刚毕业的时候可没你厉害。” 顾泠泠笑了笑，刚准备附和地客气两句，就紧接着听夏里继续说道：“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你在片场的时候和姜时亦那小子还真有点像，脸色一板，就跟制冷空调似的。” 顾泠泠刚准备出口的话，瞬间就被噎了回去。 她明明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太阳，怎么会像那个冰坨子？！ 而夏里脱口而出的‘姜时亦’这三个字，也让坐在旁边的人耳尖一动。 沈南星凑到顾泠泠和夏里面前，有些不确信地问道：“原来顾导也认识姜导呀。” 沈南星当然有听过姜时亦的名字，要知道现在姜时亦的照片还作为知名校友挂在学校的展览室中。 他也知道夏里是姜时亦的御用摄影师，但他没想到原来顾泠泠不仅和夏里认识，而且好像和姜时亦也很熟悉的样子。 听到沈南星的问话，顾泠泠还没来得及答话，倒是夏里先开了口：“哦，你说小师妹和姜时亦呀，他们——” 夏里的话还没说完，顾泠泠就先一步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肩上给拿了下来，然后暗暗地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接过了话头：“都是师兄嘛，而且我和姜师兄还是同个专业的。” 这话说得那叫个轻描淡写，好像她和姜时亦还就真的只是单纯的同校师兄妹。 而顾泠泠这一掐，夏里也稍稍醒了醒酒。他在一听顾泠泠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掩饰性地抿了口手上杯子里的酒，咳嗽了两声：“对呀，都是同校师兄妹们，顾师妹她们班主任王老师，当初好像也是教过姜时亦的。” 要不说夏里能在这圈子里混得如鱼得水呢，这反应，只当个摄影师还真有点委屈他了！ 夏里偷偷摸了摸刚刚被顾泠泠掐红的胳膊，顺手搂过一旁的齐翰：“对了，齐师兄也是咱们学校的，哦对了，王老师当初是不是也教过你们？” 齐翰原本一直在专心吃菜，突然被夏里这么一搂，他也没有多想，只是顺口答道：“那也没有，当初我们那届的时候，好像王老师正好去休产假了。” “诶，我这一开始都还没发现，咱们这部电影，从导演到副导演，从摄像到演员，还基本上都是我们A大的的班底呀！”说着，夏里就抓着手中的酒杯往齐翰的杯子上砰了一下。 “对，还真是！” 齐翰一下也来了兴致，抱着酒杯就和夏里凑到一块去了。 夏里走了，沈南星倒是没有半点离开的迹象。他也端起手上的酒杯往顾泠泠的方向举了举：“这段时间多亏顾导照顾，我真的学到了很多。” 说完，沈南星一仰头，就把杯子里全都灌进了嘴里。 “咳咳、咳咳——”但这耍帅的动作还没做完，他就紧接着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来，白净俊俏的脸被涨得通红。 顾泠泠赶紧出声止住了他的动作：“好了好了，不会喝酒就不要喝了，用茶水代替也是一样的。” 然后赶紧递过桌上的茶杯：“喝口水，缓一缓。” 沈南星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帘，结果顾泠泠递来的茶杯，笑得有些腼腆。 顾泠泠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生出了几分欣慰。 虽然傅乐和巩舟的房子他了，但好歹这沈南星的这栋房子还是很稳的！ 多单纯的一小孩呀，又乖巧有听话，长得还好看！ 第20章 喝醉不应该是属于女主角…… 一开始还好，但在说了几句话后，沈南星的情绪明显变得有些低落了起来。 顾泠泠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怎么了？” 听到问话，沈南星的眼神里多出了几分迷茫，他看着顾泠泠，面带犹疑：“顾导，你说、我真的适合当演员吗？” ？？？ 顾泠泠的心里是浮现了一连串的问号，但嘴上却是片刻都没迟疑：“当然！你是在怀疑我选角的眼光吗？” “没有，没有。”沈南星连忙挥手，“只是、只是我感觉我好像并没有什么当演员的天赋。” 不得不说，不管是优点还是缺点，都是通过对比得出的。 通过这段时间的拍摄，沈南星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了他与万卓和竺清之间关于演技的差距。 其他人他也不想去比较，因为本来就不公平，但他和万卓、竺清，可是同一届的同学！ 他之所以能把整部电影顺利的表演下来，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顾泠泠把角色描写得十分贴合他本身的形象。 但一到需要情绪爆发的重头戏，便有些力有不逮了。 而此时，顾泠泠也反应过来沈南星到底是纠结什么。 说真的，直到上辈子顾泠泠重生前，沈南星的身上也并没有打上演技出众的标签。 但——他有脸呀！ 就算演技只在及格线上徘徊，他仍然凭借颜值领先了其他人太多。 顾泠泠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当然会是个优秀的演员，等电影上映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荧幕上的你是多么有魅力。” 光是靠脸，肯定都能迷倒一片女生！ 沈南星没有听出顾泠泠的言下之意，只是以为这是顾泠泠对他的认可，眼睛瞬间变亮：“多谢顾导！” 接着他停顿了一下，才迟疑的问道：“那我能叫您师姐吗？” 刚刚他听到顾泠泠叫夏里和姜时亦师兄的时候，心里就已经隐约闪过这个念头。 “我本来不就是你师姐吗？” 顾泠泠笑着，一脸欣慰地看着眼睛湿漉漉的，跟小奶狗似的沈南星，肯定的回答道。 自我认识清醒，有上进心，她觉得这栋房子肯定是不会塌的了！ 在得到顾泠泠肯定的回答后，沈南星的嘴角立刻扬起了一抹雀跃的笑意，轻快地喊道：“顾师姐！” 顾泠泠点头应声，脸上的姨母笑还没来得及落下。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紧接着就突然听到身边响起一道有些急促的小声惊呼：“季少？” 顺着声音，顾泠泠下意识地侧头看去。 然后就发现季西整个人扑倒在了桌上，他的助理罗成站在旁边满脸焦急。 顾泠泠赶紧上前两步，向罗成询问起季西的状况：“怎么了？” 罗成一脸苦笑：“季少他好像一不小心喝多了。” 顾泠泠没有多想，只是又走近些，低头看了眼季西。 脸色泛红，意识迷糊，看样子的确是喝得有点多。 “你怎么也不拦着些他？” 听到顾泠泠的问话，罗成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委屈来。 他刚刚哪里是没有拦，分明就是没拦住！ 季少这是什么情况啊？平时也没见他有多喜欢喝酒，但今天却偏偏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算了，既然都醉成这样了，那就赶紧把他抬回房间吧。” 看了一眼罗成的神情，顾泠泠也马上反应了过来，就季西这不听劝的性子，要真是自己想要喝酒，那有人能拦得住他的。 这话一出，罗成脸上的表情就更加尴尬了起来。 而在顾泠泠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后，罗成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解释道：“我刚刚就想扶季少回去来着，但、没扶动。” 顺着罗成的眼神，此时顾泠泠才注意到季西那紧紧攥着桌子边缘的手。 罗成心里暗暗叫苦。 也不知道季少为什么这么喜欢这张桌子，他刚刚花了好大的力气，都没让季西松开他抠在桌子边缘的手指。 ……这都杀青了，她还要负责安抚演员？ 一时间，顾泠泠不禁觉得有些心累。 这样想着，顾泠泠又往周围扫了一圈，看到身边这东倒西歪，没几个眼神清明的人后—— 得，还是她自己上吧。 不然，也总不能真的把季西的手指从桌上硬掰下来吧。 顾泠泠认命的凑到季西身侧，抬起手来推了推季西的肩膀，喊了几声：“季西、季西——” 听到声音后，季西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然后像是想要确认自己不是眼花似的，甩了下脑袋，用力睁了睁眼睛，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哦，是顾导呀——” 见季西还认识人，顾泠泠就松了口气。 她拍了拍季西紧紧扣住桌子边缘的手：“你喝的也差不多了，回房休息吧。” 一开始事情的发展倒是很是顺利，顾泠泠在季西的手背上一拍，他就乖乖地卸了力气，把手从手桌子边缘挪开。 罗成也跟着心头一松。 但还不等他上前掺住季西，就眼睁睁地看着，季西的手腕一翻，手掌圈住顾泠泠的手腕，紧紧地抓住了顾泠泠。 罗成脚下动作一顿。 所以——这是顾导舍生取义，用自己取代了桌子？ 顾泠泠也的确是被季西的突如其来地动作弄得有些反应不及，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喂，季西！你松开。” 但即便顾泠泠再怎么挣扎，抓在她腕上的力道都没有松懈半分。 而此时，原本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沈南星也大步走了过来。 他皱着眉，满眼忧色地看着顾泠泠那泛红的手腕，然后直接一把抓住了季西的手：“季西哥，你快松手，师姐的手腕都被你抓红了。” 明明已经喝的迷迷糊糊的了，但不知道季西手上的力气为什么还这么大。 沈南星的动作不仅没有让他松开顾泠泠的手腕，反倒是让他加深了几分手上的力气。 他先是定定地看着顾泠泠，然后才慢半拍的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沈南星，嘴里含糊地低喃道：“师姐？” 但也不过只是一眼，很快季西的视线有重新回到了顾泠泠身上，他眉间紧蹙，然后带着些许指责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骗子！” 莫名其妙被冠上‘骗子’的称呼后，顾泠泠是满头问号。 但还不等她反应，又是砰地一声，季西再一次地倒在了桌上。 ？？？ 顾泠泠第一反应就是趁着季西失去意识，赶紧把手给抽出来，但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没能从季西的手掌下挣脱半分。 她这还真成了桌子的代替品了呀？！ 一番动作过后，除了顾泠泠的额上冒出了一层薄汗，手腕处的绯色更深了一成，其他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季西还是毫无意识地趴在桌上，然后手掌死死的抓着顾泠泠的胳膊。 罗成看着顾泠泠这辛苦的模样，犹疑着开口说道：“顾导，要不您跟我一块把季少送回房间，说不定回到房间后，季少的手自然也就松开了。” 抓着顾导总比抓着桌子不放要来得好呀，起码顾导会动！ 他真不敢想象，他要怎样才能把季少和桌子一块运回房间。 顾泠泠顿了顿，然后颔首点头：“也行，先把他弄回房间再说。” 见状，沈南星急急地在一旁插了句嘴：“那我也来帮忙吧。” 就这么一会说话的功夫，顾泠泠和罗成已经一人一边把季西给搀扶了起来。 在听到沈南星的话后，她摇摇头：“没事你也快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们俩就够了，你留在这帮我照看一下其他人。” 说完，顾泠泠和罗成就扶着季西往外走去。 而沈南星看着他们的背影，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有跟上前去。 …… 呼——幸好，这杀青宴就是在酒店里办的，没跑到外面去。 要不然把季西这么大一坨弄回房间得多费劲？！ 当顺利把季西扔到床上后，顾泠泠感觉自己的肩膀都快失去知觉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手赖往肩上捶两下，但一下、两下……她还是没能顺利的把胳膊从季西的手里给抽出来。 顾泠泠看着仰躺在北北床上，一脸安详的季西，一阵无语后，心里突然冒出来了一股拔刀的冲动。 罗成在旁边看着，也是满脸的不好意思。 他主动走上前来，抓着季西的手用力的往外拽了拽：“季少、季少？” 嗯，毫无反应。 “顾导，这——”罗成看着顾泠泠嘴角微抿的样子，尴尬地有些不知所措。 顾泠泠也没有想往其他人身上撒气，她的余光往床头柜上一扫，然后嘴里低声嘀咕道：“还是先得让他清醒清醒才行。” “什么？”顾泠泠说话的声音实在是有些太小，罗成根本没能听清。 “没什么。”顾泠泠的侧头看了眼罗成，没有重复她前面的那句话，只是对着罗成说道：“你把床头的矿泉水递给我一下吧。” 罗成也没多想，只以为是一路走来，顾泠泠有些口渴了，所以当即就把床头还没开封的矿泉水递给了他，顺便还把盖子也给拧开了。 “嗯，你再抽两张纸巾给我。”顾泠泠再次抬了抬下巴示意。 ？罗成虽然有些迷茫，但还是条件反射似的按照顾泠泠的指令动作。 顾泠泠接过纸巾，直接就将手中拿着的矿泉水往上面一倒。不过片刻，纸巾瞬间就被矿泉水浸透。 接着，也不等罗成反应，顾泠泠一个反手，把手上浸湿的纸巾往季西脸上一盖。 “顾导！” 罗成见状，惊呼出声。 第21章 成功翻车 看着罗成一脸惊恐的模样, 顾泠泠是满眼无辜：“怎么了吗？我看电视里喝醉了之后，不都是拿块毛巾往脸上一盖吗？” 这纸巾和毛巾的差别应该也不大吧？ “呃——”罗成张了张嘴，过了好半晌, 才迟疑着开口回道：“但人家那应该是热毛巾吧？” “是吗？”顾泠泠不解地歪头：“但冷的不是更有效果吗？刺激。” 这的确是挺刺激的，最起码他刚刚有效的心灵就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 罗成干净利落地该了口：“对, 顾导您说得有道理。” 反正季少现在也不省人事, 不管是热毛巾还是冷纸巾, 应该也都不太重要——吧？ 罗成的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到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含糊地低吟。 他顺着声音低头看去，不禁睁大了眼睛。 原来还真的有用呀？！ 季西本来脑子晕乎乎的, 突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脸上一阵冰凉湿润，他忍不住一颤, 有些难受。 他抬起手来, 把脸上那团湿哒哒地东西往旁边一掀，然后迷迷糊糊地用胳膊撑起上半身, 在床上坐了起来。 “醒了？”看到季西的动作，顾泠泠有些惊喜地喊道。 然后她赶紧晃了晃胳膊：“那就赶紧松手。” 在这样下去, 她都快血液不流通了！ 听到顾泠泠的声音，季西下意识的把目光聚集在她的脸上，然后在沉默了片刻后，一字一顿地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来：“骗、子！” 她到底什么时候骗他了？！ 顾泠泠眉毛一竖, 刚准备跟他理论一二, 结果下一刻，季西就扑通一声重新倒回了床上。 而接着的一个转身，倒是让他松开了一直紧紧攥着顾泠泠的手。 手腕处突然失去了力度, 顾泠泠站在床边，有些发懵地盯着自己发红的手腕看了好一阵。 这就完了？ 可能是因为季西突然松手得太过轻易，所以她一时间都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但很快，顾泠泠就重新收敛心神，转身对罗成说道：“你好好照顾他我，我就先走了。” 罗成连忙点头：“顾导您赶紧回去休息吧，这有我就行，不用担心！” 嗯——好吧，其实她也没有多担心。 顾泠泠最后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这句吐槽说出口，只是在淡淡地侧过头去看了季西一眼后，就径直往门外的方向走去。 * 第二天，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在季西的脸上，他皱了皱眉，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季西这一边抬起手来遮住眼睛，一边用另一只撑着床坐起身来。 而此时罗成也正好从外面走了进来：“季少，你醒了！” 巧了，这下都不用他来喊季西起床了。 看着季西那宿醉后一脸难受的模样，罗成充分发挥了他作为助理的眼力见，赶紧从旁边兑了了杯温水递到季西面前。 季西喝过水后，缓了缓，脸色好了不少。 罗成见状也松了口气，然后心有余悸地说道：“你以后还是别喝这么多酒了，昨天是多亏有顾导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把你给扛回来了。” 听到罗成提到顾泠泠，季西手上动作一顿，然后把杯子放回桌上，抬起手来按了按自己的脑袋，努力搜寻着有关于昨天的记忆，但—— “昨天怎么了？” 季西也就只记得昨天他在杀青宴上一个劲喝酒时的画面了。 “你不记得了啊？”罗成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但随即便又马上释然。 也是，都喝成那样了，再想记得也难。 “也没什么，就是昨天您抓着顾导不放，然后我和顾导一块把您给扛回来的。” 罗成用简单的几句话把昨天的情形给复述了一遍，然后脸上突然冒出了几分疑惑：“对了，季少你为什么一个劲地说顾导是骗子啊？” 虽然是喝醉了酒，但昨天季西抓着顾泠泠，一个喊她骗子的场景实在是有几分诡异。那委屈不忿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季西是被顾泠泠始乱终弃了呢。 “咳咳、咳咳——” 罗成这话一出，季西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个正着。 他下意识拿起刚刚被他放到床头柜上的水杯就往嘴里一灌，就听见罗成带着几分好奇，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跟顾导不会是前男女朋友吧？” “噗——咳咳——” 刚被季西灌进去的水，当下就又被他噗的一下全都喷洒在了床上，咳嗽声也越发激烈了起来。 罗成赶紧上前，一脸焦急地旁季西拍背顺气，生怕他咳出个好歹。 季西好不容易终于止住了咳嗽，缓过了气，他抬起头来幽幽地看了罗成一眼：“当助理真是委屈了你，你要不去当编剧吧。” 前男女朋友？亏他想得出来。 看着季西那暗含威胁的眼神，罗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喏喏地没有出声。 罗成一开始其实也不是季西的助理，他才刚大学毕业没有多久，拼尽前二十几年所积攒的人品，竟然成功面试上了季氏公司的秘书部。 他在心中暗暗立誓，要在季氏好好干，站稳脚步留下来。 但才刚入职不到两个月，实习期都没过，就在一次往董事长办公室送资料的过程中，撞上了季家小少爷季西。 他还记得当时，他一走进办公室的门，一俊秀少年漫不经心地往他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抬手指着他说道：“就他吧，看着还挺顺眼的。” 他被眼前这一幕弄得是一头雾水，只能不知所措地伸出手指来指了指自己。 过后，在有人来跟他签订转职合同时，罗成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他正好撞见季少跟季董说要去当演员拍电影。 季董拗不过季西，只能点头答应下来，但却要求季西选个助理带在身边。 很显然，罗成就是那个‘幸运儿’。 看着合同上，那比他转正后还要高出三倍的工资，罗成是一秒都没犹豫，立刻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然后就跟着季西到剧组，开始了新的职业生活。 刚开始的时候，罗成还被在公司里所听到的有关于季小少爷的传闻弄得心惊胆战。 虽说只在秘书部里待了两个月，然罗成性子软，好说话，所以当他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还有几个平日交好的人特意过来叮嘱了他几句。 “啊，你被选到季少身边了？那你可得小心些，这整个季氏，谁不知道季少是个难伺候的主！” “有这么严重吗？我远远看过季少一眼，看上去还挺俊的。”说着，这小姑娘的脸上还染上了一抹绯红。 开头嘱咐罗成小心的那个小姐姐，抬起手指来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这小姑娘的额头。 “你呀，就知道看脸！我可警告你，像这种只有脸长得好看的纨绔公子哥，可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 因为马上就要走马上任，罗成赶紧多打听了几句。 最后才知道，这季董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前夫人留下来的大少爷，季阳羽，不出意料地话就应该是下一任季氏的继承人了，现在也已经开始慢慢接管季氏的企业，大家都叫他一声季总。 而另一个，就是季董的第二任夫人所生的小少爷，季西。从小到大惹事不断，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偏生季董惯着，其他人也就只能捧着。 据说其实这季董的秘书部除了公司的事情意外，还有一项隐形工作，那就是给季小少爷收拾烂摊子。 这各种各样的流言听得罗成是战战兢兢，但当他惴惴不安地跑到季西面前报道后，却——意外地无事发生。 ？ 他前段时间的心理建设都白做了？ 季西的确是有些挑剔。 比如，睡觉睡得浅，听不得一点声响，所以上下左右的房间都不能有人； 比如，吃饭不能太咸，也不能太淡，食材一定要新鲜，喜欢吃鱼但不喜欢挑刺，所以每顿饭都是罗成在一家知名饭店提前订好，然后开半个小时车给取回来的； 再比如—— 但其他的也就还好，是真的还好。 一些什么他所预料的片场不配合、和导演吵起来、演到一半撂摊子不干……等等，统统都没有发生。 甚至当初季西溺水，罗成以为事后免不了要大闹一场，最后也悄无声息地过去。 每次顾泠泠因为季西表演不过关，而拍桌子、摔剧本的时候，罗成都心头一紧，生怕季西的少爷脾气一上来，会闹得不可开交。 结果——事实证明，他是白操心了！ 两个多月的拍摄时间下来，别说罗成是季西助理，是头猪都看出来，季西对顾泠泠不一样。 而且他不是玩票，竟然是真的有在认真地拍电影。 再加上，昨天季西醉酒后的情形——罗成越发肯定了自己心底的猜测，并且自动补足了一段虐恋情深。 对，季少跟顾导肯定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 而且还是刻苦铭心，因为重重阻力、家族反对，而不得不分开的那种，季少所表现出来的所有的叛逆，都是为了这段感情所喊出的无声的呐喊！ 季西看着罗成脸上那丰富多彩的表情，赶紧把手上拿着的水杯往他手上一塞，打断了他那长达八百万字的内心活动。 “你赶紧收拾，不是已经订好机票了，小心迟到。” 罗成顿了顿，想了想还是没再继续说些什么，点点赶紧打开衣柜给季西收拾起行礼来。 但也幸好他及时打住，没有把他心底的那一番猜想给说出来。 不然，在继进入季氏秘书部两个月后转职，只怕他又会在当了季西两个月助理后就被辞职了！ 耳边没了罗成聒噪的声音，想起昨日醉酒后的情形，季西扶额，脑子里闪过顾泠泠的声音，轻轻地冷笑了一声。 骗子！ 可不就是骗子嘛，是谁当初说这部电影的剧本是在他们初次相遇后，灵感迸发而成，然后把他忽悠进剧组的？ 那既然这样，傅乐又是谁？ 第22章 傻子才会觉得晏池对她有…… 下了飞机, 拖着行李箱，刚走出机场，顾泠泠就看到了不远处那辆熟悉的车辆。 她走上前, 敲了敲车窗。 下一刻，晏池从车上走下来, 帮她把行李箱放好, 然后开车往机场外的方向驶去。 “我说了, 你不用来接我的, 你不是公司的事正忙着吗？”顾泠泠坐在副驾驶座上，侧头看向晏池。 晏池还是直视前方，笑着说道：“这两天都忙完了, 你知道的，除了重要决策，我不怎么插手公司的事情。” 活落, 顾泠泠又轻轻地看了晏池一眼。 好吧, 她也不懂什么公司管理，既然晏池这么说, 那她也就信了吧。 反正晏池又不像她这样不着调，从小到大都很靠谱。 开着开着, 顾泠泠看着车外向后划过的熟悉的景色，心里突然冒出了些许踌躇。 这是回顾家的路，不是顾兴业在A大旁边给她买的那间公寓，而是在B市, 她和她爸共同的家。 “要不, 我还是回A市吧，虽然杀青了，但这不是还有后期吗？” “不差这两天。” 晏池的的语气没有丝毫松动, 头也没转，直接开口打消了顾泠泠脑子里那个跑回机场重新买张机票飞回A市的念头。 顾泠泠有些泄气的把自己窝在了副驾驶座里。 其实在开口的是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多么幼稚了，但实在是，她一想到回家后的情形，仿佛就已经能够提前感受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那你不许走，得留下来帮我。” 顾泠泠已经放弃了转身走人的想法，开始谋划等会儿怎么在顾兴业面前安全过关。 晏池侧头看了眼顾泠泠脸上那生无可恋的表情，轻轻地笑了一声：“好，我那次不是站在你这边的。” 这话一出，无疑是让顾泠泠安了安心。 并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要是她等会儿实在是没法跟顾兴业安然相处，她就、就离家出走！ 前有晏池，后有蔚芊芊，不管是真的中二叛逆，还是假意卧底，不得不说，这种行为给顾泠泠带来了很大的灵感。 反正她才二十一岁，还小，不就是离家出走嘛，不丢人！ 此时的顾泠泠已经选择性忘记了她重生的事实。 车开得很快，就算是顾泠泠再不愿意面对现实，他们还是达到了顾家门口。 顾泠泠开门下车，站在门外，深深的吸了口气，做足了心里准备，然后开门走了进去。 “呀，小姐回来了。”顾泠泠刚进门，黄婶就迎上前来，并且还把晏池手上的行李箱也一块接了过来。 “黄婶，我超级想你做的糖醋小排！”顾泠泠笑得灿烂，晏池也跟在她身后点头打着招呼。 “早就准备好了，都是你喜欢吃的，等会儿到点了就可以开饭了。”黄婶也笑得很开心，眼角都弯了起来，然后有侧过头去对晏池说道：“还有晏少爷爱吃的桂鱼。” “谢谢黄婶。”晏池笑着道谢。 黄婶是顾家请的老人了，可以说顾泠泠算是她看着长大的，情分不一般。 晏池又和顾泠泠从小认识，没少往顾家来，所以自然也是熟悉的。 她提着顾泠泠的行李箱，打算先上楼帮她把行李收拾了。 等黄婶上了楼，客厅里就又恢复了一片寂静。顾泠泠又往前走了几步，才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了顾兴业的身影。 他带着一副眼镜，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手上的报纸，身子漫不经心地靠在沙发上，但隐隐好像又有些前倾。 顾泠泠停下脚步站定：“爸，你报纸拿倒了！” 不要以为故意装出这样的一副姿态，她就不知道顾兴业刚刚一直在尖着耳朵听他们的动静。 顾兴业下意识地往报纸上一看。 哪里拿倒了？顾泠泠分明就是在故意唬他！ 晏池也发现了顾泠泠的那先小花招，赶紧上前：“顾叔叔好。” “晏池，辛苦你去接人了。”顾兴业咽下了刚准备出口的训斥，一脸和蔼地对着晏池笑了笑。 顾泠泠站在旁边，心中再一次生出感慨，怎么晏池就不是她爸亲儿子呢？ 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家肯定会被和谐不少！ 顾兴业把手上的报纸一合，放在桌上，然后抬头直直地看向顾泠泠：“既然回来了，那就别再往外面瞎跑了，安心在家里呆着，然后等把婚事给办了，我也就安心了。” 听到这话，顾泠泠眼睛一翻，咬了咬下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口吐芬芳。 “什么婚事？您是打算给我娶个后妈吗？行啊，我没意见。” 顾兴业抓着报纸往面前的茶几上一拍：“别给我瞎扯，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泠泠半点都没被眼前的这声响吓退，反倒是扯过一旁的晏池，跨步上前，一脸悲痛地说道：“你和晏池、晏叔叔他们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恨？非要祸害他们？” 晏池没有准备，当即就被顾泠泠拉扯得脚下一个踉跄，但还是立马在脸上堆上笑意，对着顾兴业提议道：“顾叔叔，泠泠这才刚刚回来，要不还是过几天再说其他事情吧。” 顾兴业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晏池：“你呀，也别总是惯着她。” 这算什么？ 不是说好要帮她的吗？怎么还在这和稀泥打起马虎眼来了呢？ 顾泠泠暗暗瞪了眼正和顾兴业相谈甚欢的晏池，然后一个用力，再次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后。 “爸，我跟晏池是不可能的！” 顾兴业重新把视线放到顾泠泠身上，沉声问道：“什么不可能？你们自幼一起长大，处得又好。再说，还有谁能像晏池一样纵着你？” “但就算处得再好，我们也不喜欢对方呀。” 见顾兴业是怎么都说不通，顾泠泠干脆往后轻轻踹了踹晏池的小腿，示意他出声帮腔，打消顾兴业这一厢情愿的想法。 过了几秒，身后一直没有声响，顾泠泠有些奇怪地回头。 而直到接收到顾泠泠的眼神后，晏池才抬起眼眸，缓缓出声：“是的，顾叔叔，我和泠泠一直都是朋友关系。” 顾泠泠听着，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重新看向顾兴业。 顾兴业皱着眉，他看了看晏池，然后又侧头往顾泠泠的方向瞟了一眼。 而就在顾泠泠做足了准备，打算和顾兴业争论到底时，却没想到，顾兴业在皱眉凝神了好一阵后后，转过来头对着她淡淡地说道。 “你先上去把行李收拾好再下来，都多大的人了，还要黄婶帮你收拾衣服？” ？？？ 没有发火，也没有大声训斥，这突如其来地转折让顾泠泠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还不快去？！”看着顾泠泠站在原地呆愣的模样，顾兴业就声音一沉，“怎么？你是还想跟我聊聊婚事筹备？” 顾泠泠脑袋一缩，赶紧摆手，然后转身就往楼上跑。 只是当她走到楼梯拐弯处的时候，忍不住停下脚步往客厅的方向瞟了一眼，正好对上顾兴业看过来的视线。 顾兴业眼睛一瞪，顾泠泠赶紧脚下不停，继续往楼上走去。 同时，不禁眉间微蹙，眼底闪过一抹狐疑神色。 她爸是想跟晏池说什么？竟然要故意把她支走。 不会是打算逼婚吧？！ 顾泠泠心中一凛，沉思了片刻，随即便甩了甩脑袋，把刚刚冒出来的那个念头赶紧甩开。 算了，不想了，反正等会儿问晏池也是一样。 过了一段时间，楼下一直没有动静，顾泠泠走到楼梯处，扒着栏杆伸头往客体的方向瞟了一眼。 ？ 怎么只有她爸一个人在楼下？ 而就在顾泠泠正满心疑惑的时候，顾兴业也已经发现了她的动作：“下来吧，别在那藏着了。” 哒哒哒——听到顾兴业的喊话，顾泠泠立马就从楼上跑了下来。 她到了楼下，先是抬头向四周张望了一圈，然后有些不解地看向顾兴业：“爸，晏池呢？” “他公司来了个电话，临时有事就先走了。他让我告诉你，晚上的时候再过来看你。” 顾泠泠哦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顾兴业看着顾泠泠那毫无反应的神情，忍不住开口问道：“人晏池这么忙，但这大早上的又是去机场接你，又是晚上抽空来看你，你就没什么想法？” 一听这话，顾泠泠就知道顾兴业是还没大打消把她跟晏池扯到一块的念头。 “爸！”顾泠泠的神色有些无奈，“我问你，要是你喜欢一个人的话，你会帮她去追别的男人吗？而且追了一年。” “当然不会！说什么胡话呢？”顾兴业条件反射地答道。 紧接着，他立马就意识到了些什么，眼神里透着几分不可置信的神情，“你、你是说——” 顾泠泠一口肯定了顾兴业的猜测：“对，晏池他当初可没少花力气帮我追别人，所以他怎么可能喜欢我？这件事从头到尾完全就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上辈子她之所以能追上姜时亦，晏池可没少在里面帮忙。 姜时亦的行踪是晏池辛辛苦苦查到收然后告诉她的，她帮姜时亦去找日出的空镜，也是晏池一座山一座山陪着她爬上去的，而且，就连她在告白时放的烟花，都是晏池提前帮他准备好的！ 有比这更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吗？ 顾泠泠觉得简直没有比她跟晏池之间更纯洁的友谊了，傻子才会认为晏池对她有意思。 顾兴业懵了—— 第23章 操心的老父亲：两个傻的…… 顾兴业张了张嘴, 过了片刻才从顾泠泠的话里缓过神来。 不喜欢她？放屁！ 从初中开始，他就看出晏池这小子对他家姑娘居心不良！ 当初，他们年纪小, 别说是主动把他们凑成一对了，顾兴业甚至有意无意地在防着晏池把他们家大白菜给拱了, 所以才会总是把蔚芊芊丢到他们中间, 当个闪闪发亮地电灯泡。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们也长大了, 晏池一直也没什么出格的行动，事事顺着顾泠泠。 顾泠泠放火，他帮忙望风, 顾泠泠打人，他在一边递棍子。 有时候顾兴业都觉得，比起他一天到晚在外面忙事业, 晏池倒更像是认认真真地养女儿, 而且还是过于溺爱的那一种。 顾兴业想，要真让他放心把顾泠泠交到其他人手上, 那也就只有晏池了。 但现在顾泠泠说，晏池竟然帮她追别的男人？ 顾兴业严重怀疑, 他究竟是耳鸣了？还是出现了幻觉？！ “所以您就赶紧打消了把我跟晏池凑一块的念头吧！”见顾兴业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顾泠泠赶紧趁热打铁在一旁乘胜追击。 不，不对！ 顾泠泠并没有让顾兴业顺着她的话做出决定，而是让他想起刚刚与晏池的谈话。 …… 等顾泠泠的身影完全在楼梯间消失后, 顾兴业重新转头看着晏池幽幽地叹了口气：“平时看你小在公司决策上挺果断的, 怎么一碰到这丫头，就变得犹犹豫豫起来？” 虽然和顾泠泠一样，晏池也是家中独子, 但不想顾泠泠一直随着性子吃喝玩乐，他早早的就已经开始接触他家公司的事情了。 现在手上创办的这家游戏公司，也只是想要自己单独练练手。 光是对顾泠泠好，可不足以让顾兴业把自家女儿交给晏池。 他也是见晏池能力出众，就算顾泠泠一直这么游手好闲下去，也能养她一辈子。 再说，近几年，顾兴业也渐渐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既然顾泠泠没有接手家业的想法和能力，那他也总得找个放得下心的女婿来接班吧。 晏池是顾兴业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好，性子温润，能力出众，最重要的是他是真的把顾泠泠放在了心尖尖上。 既然看中了，那顾兴业也就想早点把这女婿给定下来，然后手把手的带着他接触顾家的事业，等顾泠泠生了孩子，他也就可以抱着外孙，安心退休了。 但他没想到，晏池能这么磨叽！ 就顾泠泠那脑子少根筋的是还没开窍，那晏池呢？ 以前晏池守着朋友的界限，没有越雷池一步，顾兴业只觉得他懂事乖巧，没引得顾泠泠早恋。 但现在……他再不下手，顾兴业都开始替他着急了！ “不就追个姑娘嘛，你们年轻人还用我来教？”顾兴业看着晏池，有些恨铁不成钢。 晏池笑了笑，也不反驳，只是轻声应和着：“是是是，是我不好。” 顾兴业坐下，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口水，顺了口气，然后才抬起眼帘又看了眼晏池：“不要碍着咱们两家的情分，你坦白跟我说，你究竟想不想娶顾泠泠。” 面对顾兴业如此直白的问话，晏池神色一顿。 他抿着嘴角，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在顾兴业的注视下，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食言了，要是按照刚刚路上他对顾泠泠的承诺，这个时候他应该摇头才对。 但这一刻，他还是遵从了自己心底的声音，承认了他从未在顾泠泠面前展现的心思。 见状，顾兴业露出了一脸欣慰的笑意。 而晏池却垂下眼眸，用带着几分凝涩的声音开口说道：“但泠泠不想。” 顾兴业挥了挥手，打断了晏池的话：“你这就不用担心了，那丫头我还不知道，她哪里是不想嫁人，就是铆足劲跟我作对。” 从小到大就这样，顾兴业要她往东，她就偏要往西，顾兴业要她站着，她就非得坐着。 所以顾兴业压根就没把顾泠泠的那几声嚷嚷放在心上，只以为她是习惯性的反对自己说的话。 “再说，还有谁能比你对她更好？就她那吃不了半点苦头的性子，会忍得了别人给她气受？” 听了顾兴业的话，晏池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姜时亦的身影，神色一黯，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晏池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嗯？好——你们先等着，我现在过来。” 等挂了电环，顾兴业砍口问道：“公司有事？” 晏池点点头。 “那行，你先忙去吧。” 晏池犹疑了片刻：“那等忙完以后，我晚上再过来一趟。” 最后晏池还是没能吃上黄婶专门为他做了的清蒸桂鱼。 回忆完刚刚和晏池的对话，顾兴业再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顾泠泠。 不对，就这样，你跟他说是纯洁的兄弟情？ 原本顾兴业只觉得顾泠泠是还没开窍，人也不太聪明，所也才会这么多年了都还看清晏池对她的感情。 但现在，在得知晏池竟然帮她追其他男人的英勇事迹后，顾兴业觉得，这傻的应该不是自己闺女，是晏池！ 他直直地看着顾泠泠，缓缓开口：“你看上谁了？” 顾泠泠没有想到，顾兴业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问这个问题。 她原本只想想要举例说明她和晏池之间的纯洁友谊，但却没想到她爸抓重点抓得这么准。 这下，她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顾泠泠眼神飘忽，含含糊糊地回道：“就我们学校的一个学长。” 顾兴业脸色一沉：“好呀，你长能耐了，还学会追男人了？所以呢，谈恋爱了？” 此刻，顾兴业充分表现了他的双标。 面对晏池时，他是一个劲地想要把他俩凑一块。但说起这不知道从那冒出来的野男人，他就只感觉自家水灵灵地大白菜被人给拱了。 “没有！”顾泠泠赶紧抬起手来，伸出三根手指举过头顶，连声保证。 她也没有说谎，毕竟跟姜时亦恋爱也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她这辈子不都还没来得及告白就先重生了嘛。 但这话一出，顾兴业的脸色就更差了：“那也就是说，你花了一年的功夫，费了好大的劲，结果还没把人追到手？” “那小子是谁？他眼瞎吗？！” 要是顾泠泠承认她有男朋友了，顾兴业他生气。 可现在顾泠泠说她不仅追男人，竟然还追失败了，顾兴业这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看着她爸的反应，顾泠泠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得跟着附和地干笑两声。 其实吧，她也没那么惨的，上辈子的时候她也成功把姜时亦追到手了的。 而且就姜时亦那长相、那气质…… 嗯，她也不算亏！ 要是说顾泠泠喜欢姜时亦，那当然，长成那样，谁不喜欢？ 但要说顾泠泠对姜时亦有爱得多死去活来？算了吧，她一向都不喜欢让自己受委屈。 见顾泠泠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顾兴业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在若有所思地盯了顾泠泠一阵后，缓缓开口：“行，你们既然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也不强求。” 这话一出，顾泠泠的眼睛立即迸发出喜出望外的神采。 但还不等她高兴多久，顾兴业便接着说道：“晏池你不喜欢，那你就开始相亲吧。” 顾泠泠瞪大了眼睛，望着顾兴业的方向，一脸的不可置信，一度不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但就算顾泠泠再不想承认，看着顾兴业把不容置疑的神情，她也不得不面对她爸竟然给她安排相亲的这个事实。 “爸——你这是亲爹吗？！” 她又不是什么滞销货，至于吗？ 面对顾泠泠的指控，顾兴业瞥了她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相亲一次一万块，要是成功了，我就把你停了的卡重新恢复。” 原本还在蓄力准备愤然反击的顾泠泠，听到这话，神情一顿。 一次一万？ 好吧，顾兴业是真的拿捏住了她的七寸。 为了拍电影，顾泠泠也是已经山穷水尽了，就手里剩下的那点钱，光后期都显得有些紧巴巴的了，她是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瓣花。 顾泠泠自动进入到了讨价还价的模式：“一万太少，十万。” “两万，爱要不要。”看着顾泠泠这突然转变的态度，顾兴业觉得好笑，但脸上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好，成交！” 顾泠泠已经在心里算起了账，一个两万，一天二十四小时，就算花十二个小时用来相亲，一个小时解决一个，那一天就能赚二十四万，十天那就是二百四十万……宣传费出来了！ 一想到这里，顾泠泠忍不住撸起袖子，兴冲冲地问道：“那从什么时候开始？” “等安排好了，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你准备准备，就明天开始吧。” “啊，要等到明天吗？我看时间还早，晚上应该还能安排一轮，要不就从今天开始吧。” 此时，顾泠泠的劲头可比顾兴业要足得多。 顾兴业看着顾泠泠那迫不及待地样子，一时语噎，等过了片刻，才卷起手边的报纸往顾泠泠的脑袋上一敲，然后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去。 顾兴业走到一半，忍不住回头往顾泠泠的方向望了一眼，看着她那低头傻笑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算了，忍了，谁让是自己生的呢。 接着，他又想起来晏池……这也是个傻的，还是得刺激刺激才行。 第24章 新人物出场，修罗场准备…… 等到了晚上, 晏池手头上的事也没处理完，所以就没餐桌上看到他的身影，但蔚芊芊倒是跑过来蹭了顿饭。 吃过饭后, 蔚芊芊跟着顾泠泠一起进了房间。她大大的叹了口气，然后一脸疲惫地扑倒在了沙发上。 “你回来了, 估计也能帮忙转移转移我妈的注意力。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到底是从那找来那么多相亲对象的？” 蔚芊芊没能完成顾兴业交给她的任务, 让顾泠泠放弃拍电影, 乖乖回家, 那自然也就没人帮她逃离魔掌，只能深陷在她妈安排的相亲漩涡中，不得脱身。 听到‘相亲’这两个字, 顾泠泠就突然来了兴致，她看着蔚芊芊，有些好奇地问道：“相亲要准备些什么啊？” “不用准备别的, 把人带上就行。”蔚芊芊随口答了一句。然后立刻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她扭头看向顾泠泠，一脸不解：“你怎么突然对相亲这么感兴趣了？” 顾泠泠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明天去相亲。” 作为一名合格的打工人, 还是有必要提前了解了解工作内容的！ 就顾兴业这么迅速的动作，估计她明天相亲的人选应该也就是从她姑姑给蔚芊芊准备的相亲名单中给扒拉出来的。 说起来, 她还算是帮蔚芊芊分担了些相亲任务。 相亲？顾泠泠？！ 蔚芊芊刚把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就蹭的一下坐起身来，一脸问号的看着顾泠泠。 “你开什么玩笑？” 她从来就没想过相亲这件事会和顾泠泠扯上什么关系。 “没开玩笑。”顾泠泠还是一脸淡定的模样，“时间地点都已经定好了。” 蔚芊芊站起身来, 双手抓着顾泠泠的肩膀, 眼睛直直地对上她的视线：“你真的是顾泠泠吗？不是鬼上身？” 她怕她妈多正常呀，但顾泠泠，从小到大她有少跟顾兴业对着干吗？现在会乖乖听话去相亲？ 见蔚芊芊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 顾泠泠还是透露了事情的关键：“一次两万，你知道的，我最近有点缺钱。” 得，懂了，金钱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 蔚芊芊脸上原本的怀疑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悲愤：“不公平！” 她大声喊道：“为什么你去相亲就有钱拿，我不去就要停我零花钱？” 一个威逼一个利诱，她愿意被利诱呀！ 虽然是个海王，但蔚芊芊还是很有原则的，她从来都不对她妈介绍的相亲对象下手。 要是一不小心翻车了……蔚芊芊整个人一颤，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的惨烈下场。 所以这相亲对她来说就真的只剩下应付和折磨了，劳心劳力，还浪费她养鱼的时间。 顾泠泠沉默了片刻，然后幽幽地说道：“那可能是因为我的卡已经被停了吧。” 这话一出，蔚芊芊脸上的不忿顿时停住。 嗯——她怎么突然有种被安慰到的感觉呢？ 又在顾泠泠房间里呆了一阵，吐完了苦水，成功找到心理安慰的蔚芊芊站起身来准备回家。 而她刚走出大门没有几步，就看着不远处有辆熟悉的车影，当即顿了顿脚步。 等她定睛一看，确认了自己没有眼花后，这分明就是晏池的车！ 蔚芊芊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走上前去，敲了敲车窗。 然后对着正仰头看向顾泠泠房间窗户的晏池笑着打趣道：“你当你是董永呀，在这外面隔着银河望七仙女呢？直接进去呗，泠泠她又还没睡。” 晏池听到动静，收回了望着顾泠泠窗户的视线，瞟了蔚芊芊一眼，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但却没有丝毫动作。 蔚芊芊也有些不耐烦站在车窗外面弯腰说话了，她直接从车前绕了个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一屁股坐了上去。 “你既然不打算上去，那就干脆顺道把我送回家吧，正好我今天出门没有开车。” 晏池没有理会蔚芊芊的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话题一转，突然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钱？” “什么还钱，我什么时候……”蔚芊芊这话才刚说了一半，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晏池：“你是说给万卓、巩舟的分手费和封口费？” 晏池点头：“祸是你闯的，事情我都帮你解决了，难道钱不应该你来出吗？” “但明明……” “明明什么？” 明明当初就是你自己带着钱和保密合同找上我的！蔚芊芊在心里大喊。 看着晏池那一脸的理直气壮，蔚芊芊最后还是将快到嘴边的这句反驳给咽了下去。 好吧，这事的确是她理亏。 “没有！你把我卖了我也没有一百万。” 早知道这钱要她自己出，当初她怎会给得这么痛快，好歹也要还还价呀！ 不对——正准备破罐子破摔的蔚芊芊突然有些反应了过来，她狐疑地看着晏池：“对，这祸是我闯的，但你这麻烦是帮泠泠收拾的吧。” 所以这么一副当初帮了她忙，现在要她还钱还人情的姿态是怎么回事？ 面对蔚芊芊的质疑，晏池面不改色：“行，那就只给你算一半，五十万。” 五十万？五块她都不给！ 蔚芊芊渐渐地对话中察觉出了些许熟悉的感觉，怎么就和从小到大晏池套路她时的样子那么像呢？ “你说吧，是不是又想让我帮你干什么？”蔚芊芊一错不错地盯着晏池，眼底是满满的戒备。 显然是没想到蔚芊芊这次会反应得这么快，晏池一时语噎。 等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你帮我打听一下泠泠明天的相亲具体时间和地点。” 是的，他绕了好大一圈，最后也不过是想知道这件事情罢了。 晚饭前，晏池就先给顾泠泠发了个消息，说是今晚赶不过来了，顺便越了明天。 但没想到的是，顾泠泠直接回了句明天有约，而且还是去相亲！ 看到这条消息，晏池的心当即便是一咯噔，漏跳了一拍。 接着，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赶着时间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然后便开着车，到了顾泠泠家的楼下。 在来的路上，晏池心绪纷杂，想问的实在太多。 比如，为什么突然要去相亲？相亲对象是谁？相亲地点在哪里？ 但当他坐在车里，通过车窗，仰头看着顾泠泠房间窗户的时候，他却又有些不知道在见到顾泠泠后该怎么开口了。 这在车里一坐，便是一个多小时，然后便被准备回家的蔚芊芊给撞了个正着。 她就知道！ 蔚芊芊忍不住为刚刚自己识破晏池‘诡计’的机智点了个赞。 在确定晏池是‘有求于她’后，蔚芊芊脸上原本的心虚一扫而空。 她抬着下巴，往正前方轻轻点了点：“嗯，我考虑考虑吧，现在，你先送我回家！” 晏池斜了蔚芊芊一眼，嘴唇微抿，动作一顿，最后还是打下了发动机，往蔚芊芊家地方向驶去…… 得益于在剧组养成好习惯，第二天，顾泠泠都不用人叫，就自己起了个大早。 为了表现自己的敬职敬业，顾泠泠还特意选好了衣服，花好了妆，跑到顾兴业的面前转了一圈。 “爸，我准备的够充分了吧。” 所以，等她完成相亲回来后，这钱到账的也要利索些才行！ 顾兴业完全忽略了顾泠泠那充满暗示的眼神和话语间的潜台词，只是抬了抬眼眸，平淡地说了句：“还行。” 啧，这么冷淡的。 虽然顾兴业没有什么反应，但顾泠泠还是决定相信她爸的人品，应该、大概……不会拖欠工资吧？ 不行，等她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应该先把相亲的报酬给要回来！ 心中暗按下着决定，顾泠泠出了门。 她按照昨天顾兴业发来的地点，设定好到导航，开车驶往目的地。 时间还是上午，不到饭点，所以也就没有约在餐厅，而是把见面的地点放在了咖啡厅。 顾泠泠下了车，站在咖啡厅门口，心里生出了一丝新奇的情绪。 这还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相亲呢。 她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9:25。 嗯，很棒，作为一名优秀打工人的素质，她还提前到了五分钟。 走进咖啡厅，顾泠泠先整个扫视了一圈，这个点的咖啡厅几乎没有什么人，大致看去，好像也没有符合她相亲对象的人选。 顾泠泠打开手机屏幕，对着顾兴业昨天给她的联系方式，拨通了电话：“你好，请问……” 但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和身后同时传来了一道声音：“你好——” 顾泠泠一顿，然后下意识地回头，发现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伫立在她的身后。 剑眉星目，轮廓分明，明明站得笔直，但就是透着股玩世不恭的用慵懒气质。 看着眼前这怎么看都觉得有几分熟悉的男人，顾泠泠微微怔愣。 而对面的人，在对上顾泠泠的视线后，放下了举到耳边的手机，嘴角轻抿微扬，轻轻地笑了一声，语气间带着几分熟稔：“顾泠泠，好久不见。” 第25章 三人行，必有一人是多余…… 等点好喝的, 坐在位置上，顾泠泠托着下巴，看着对面的萧礼, 还是觉得有些神奇。 她这第一次相亲就相到自己的高中同学，这是什么缘分？！ “你这几年还好吗？” 虽然高中时还算相熟, 但自从毕业后他们也就几乎没了什么联系, 所以顾泠泠还真不知道萧礼的现状。 萧礼端起桌上的咖啡, 轻轻抿一口, 随口答道：“嗯，挺好的，出了个国, 上了几年学，然后前不久才刚刚回来。你呢，现在在做什么？” “也没干什么, 刚拍完部电影, 现在无业在家。” 拍电影？萧礼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但紧接着就反应过来点点头：“也是, 你以前就很喜欢摆弄镜头。” 顾泠泠也没心思纠正萧礼，当初高中她喜欢拿着相机拍照, 那叫摄像，跟现在当导演拍电影完全是两码事。 她好奇的是：“那你怎么一回国就跑来相亲了？” 萧礼笑着看了她一眼：“是我问你才对，我还以为‘相亲’这两个字，这辈子都跟你扯不上关系呢。” 顾泠泠抓着杯子里的吸管, 上上下下地搅动着奶茶里的珍珠, 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这不是遭到社会的毒打，不得不低头嘛？” 要不是手头太紧，又有部电影在那等着她养, 她哪里会干这种用相亲来赚零花钱的事情？ 顾泠泠说得没头没尾的，萧礼也听得不明不白，但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嘴角的笑意更加上扬了几分：“但不管是因为什么，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因此见面了，不是吗？” “是啊，好巧！怎么就这么巧就遇到你了呢？”顾泠泠不禁出声感慨。 见状，萧礼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慢慢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回桌上：“好吧，其实没有那么巧合，我是知道相亲对象是你之后，专门顶替为学长过来的。” ？ 话音落下，顾泠泠当即便神情一怔。 看着顾泠泠这呆愣的模样，萧礼眉梢一挑。 然后带着些许戏谑，继续说道：“本来按照我的自尊心，我可是不会再跟曾经拒绝过我的女人见面的，但在听到你的名字后，却还是没有忍住，想来见你一面。” 是了，顾泠泠差点忘了，萧礼跟她也不仅仅只是高中同学的关系，他还是在高中时唯一一个跟她告白过的人。 萧礼身子凑前，胳膊放在桌子上，眼睛直直地盯着顾泠泠，声音放轻几近低喃：“怎么办？顾泠泠，你得对我负责才行。” 若是其他人，估计早就在萧礼这深含侵略性的眼神下闪躲开来。 但下一刻，顾泠泠却是一脸平静地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对准萧礼的额头，用力把他给推了回去：“别开玩笑。” 萧礼一顿，然后便顺着顾泠泠的力道若无其事地往后一退，靠在椅背上轻轻地笑了一声，耸了耸肩：“你呀，还是这么不好骗。” “其实是我学长没空，所以我替他来了，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萧礼从以前开始就有这样的本事，像是本能一样，张口就说出一堆的花言巧语，让人分不清他的话里究竟是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就像是当初高中毕业时的那场告白，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主席台上，声势浩大到顾泠泠是真的以为萧礼喜欢她，以至于开始纠结，究竟要怎么拒绝才能不伤害他的自尊心。 但谁知道，她拒绝的话才刚出口一半，下一刻，萧礼就作出了副难得的认真模样，话锋一转：“好吧，我坦白，其实这不是一场告白仪式，而是告别仪式，我要出国了，顾泠泠。” 而就在顾泠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萧礼又重新恢复了平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用不可思议地语气说道：“不过你居然拒绝我？你确定你的眼神没有问题吗？！” 所以现在的顾泠泠在面对萧礼时，已经学会了自动屏蔽。 说了几句话后，顾泠泠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抬头对萧礼说道：“要不，我们以后再约吧，现在我有点急事。” 既然是熟人，那就更好应付了，正好能方便她赶场。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需要帮忙吗？”萧礼眼露关切。 顾泠泠轻描淡写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赶着去下一场相亲。” 闻言，萧礼起身的动作一顿，慢慢地转过头去看向顾泠泠，声音都变得凝涩起来：“你还有下一场？” 顾泠泠神色自然地点头：“是啊，包括你在内，我今天约了八场相亲。” 二八一十六，一天下来就是十六万。 这也就是第一天，所以顾泠泠打算先缓着来，要不然她能把除了睡觉以外的时间都给安排满！ “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在听到顾泠泠的行程安排后，萧礼皱着眉又开口问了一遍。 原本他以为顾泠泠会来相亲就已经够出奇的了，结果还一天相八次？！ 他现在严重怀疑顾泠泠是不是被人给绑架了？ 本来在听到萧礼的问候后，顾泠泠张口就想拒绝，毕竟萧礼也不可能替她去相亲呀。 但紧接着，当她的视线再次落到萧礼身上后，神色不禁一顿。 因为她突然想起昨晚她爸说的话来，相亲一次两万，但要是成功了……就把她停了的卡重新恢复。 顾泠泠想作弊了！ 但还不等她多想，挂在咖啡店门口的风铃随着开门响起。 “欢迎光临。”服务员对着进门的客人笑着说道。 紧接着，顾泠泠和萧礼他们的桌旁就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他的呼吸有点喘，显然是刚刚走路有些着急：“泠泠！” 听到声音，顾泠泠和萧礼一齐侧头看去。 顾泠泠有些诧异的喊道：“晏池？” 在看到晏池的这一刻，顾泠泠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她还是乖乖地拿一次两万的相亲奖励吧！ 要是作弊被她爸当真了，以为她和萧礼情投意合，那不是更加麻烦？ 毕竟，真要作弊假装相亲成功，那还不如刚跟晏池假装恋爱来得简单。 “今天还真是巧，先是萧礼，再是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约好了在这同学聚会呢。”顾泠泠的视线在萧礼和晏池见来回移动。 萧礼？ 在听到顾泠泠的话后，晏池才挪开目光，侧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而萧礼在迎上晏池的视线后，则是抬起胳膊，朝晏池挥了挥手，笑着说道：“你好呀，晏大学霸。” “是你？”晏池的第一反应便是皱起了眉。 他怎么也没想到，顾泠泠的相亲对象会是萧礼。 “我还奇怪呢。”说着，萧礼对着顾泠泠的方向轻轻点了点下巴，“有你在，她竟然会来去相亲，还一天相八次。” 顾泠泠：“……” 第26章 又成功省下一笔 晏池和萧礼当然认识, 一个学校，同一年级的，而且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在加上顾泠泠的关系, 他们对彼此都说不上陌生。 但现在这莫名的□□味……几年过去了，再次见面还是和以前一样, 就连成年人该有的寒暄都没开始就突然变得紧绷的气氛。 该说他们俩是天生气场不和吗？ “要不你们先叙叙旧, 等我赶完下一场的相亲, 我们再约着一起吃饭？”看着萧礼脸上那似笑非笑地神情, 听着晏池那话里话外的不喜，顾泠泠试探地问道。 “坐下！” “坐下！” 顾泠泠刚准备站起身来就被晏池和萧礼那异口同声地气势给重新压回了座位。 什么嘛，刚刚两个人还看对方不顺眼来着, 现在就突然一致对外了？ 从高中开始就这样，明明他们和顾泠泠单独相处的时候都很好说话，但只要晏池和萧礼碰到一块, 就开始一个比一个强势……和幼稚。 没有办法, 在这样的气氛下，顾泠泠也就只得彻底歇了赶场的心思。 算了, 她和晏池、萧礼之间的友谊还是能值个两万块的。 顾泠泠一边发消息给约好的相亲对象：抱歉，我临时有事, 今天可能赶不过去了。 一边又招来服务员续了杯奶茶，顺便也给晏池点了杯咖啡。 晏池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在顾泠泠身旁坐下，而是挨着萧礼, 坐在了顾泠泠对面的位置。 “说吧, 怎么突然开始相亲了？” “能为什么呀，还不是我爸逼的。”顾泠泠的胳膊撑在桌上，低头吸了口杯里的奶茶, 神色无奈地说道。 “都推了，我去跟顾叔说。”晏池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他们父女间一言不合闹了别扭。 “诶，别呀。”顾泠泠急忙拦住了晏池的话头，“我电影的宣传费可就指着这次捞一笔了。” 晏池不解地皱眉。 顾泠泠进一步解释道：“我爸都答应我了，相亲一次两万，你想呀，那这十次就是二十万，一百次就是两百万！” 晏池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倒是一直在边上旁听的萧礼先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难不成还真打算相一百次亲？” 晏池闻言，斜了萧礼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对着顾泠泠柔声说道：“账上没钱了？等会儿我打给你，至于相亲……你就不要再在这瞎闹了，不是还要忙着盯电影后期吗？” 就算是住在机房去盯电影后期，也好过在这相亲！ 晏池赶紧抛出顾泠泠关心的其他事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先前不是已经为了投资我的电影所以把都把车卖了嘛，还打什么钱给我？你的游戏公司不要用钱了？” 就算是晏池他人再好，那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毛呀！ 为了打消晏池的念头，顾泠泠还紧接着强调道：“你不要再提什么追加投资的事了，一共六百万的投资，你就出了三百万，要是再继续拿钱，那这部电影到底是算你的，还是我的呀？” 说实话，就算是已经拍完了，顾泠泠也尽了她最大的努力，但直到现在，她也没觉得这部电影能够回本。 导演嘛，本来就是烧钱的活儿。 她原本打算的是不管这部电影能赚多少，就一口气都给晏池得了，让他能少亏点就少亏点，反正她拍这部电影的初衷也不过是想追星。 要是电影扑了，亏得她连饭都吃不起了，那她就老老实实地回家吃她爸的。 她爸总不至于连口饭都不给她吃，看着她饿死吧？ 嗯——现在又多了条道路，相亲赚钱，一次两万，够她吃饭的了！ 顾泠泠成功把晏池准备出口的话给堵住，而一旁的萧礼现在也弄清楚了情况，他思索了片刻，然后开口问道：“你的电影配乐找了吗？” 萧礼的这句话问得实在是有些突兀，顾泠泠疑惑地摇摇头：“还没，片子都还没开始剪，配乐自然也都没有准备。” 萧礼一下来了兴趣，上半身趴在桌上，成功缩短他和顾泠泠之间一半的距离，然后看着对面顾泠泠，眼睛发亮：“那你看我怎么样？” 嗯？ 顾泠泠满脸问号，而晏池也转过头去看向萧礼。 “估计你是忘了，我在国外学的可是音乐，要不要让我试试给你的电影配乐？” 看顾泠泠的表情，萧礼就知道顾泠泠是把他是音乐专业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配乐？”话题转得太快，顾泠泠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她倒是想起萧礼在高中时就很喜欢音乐，她还听过当初他写的歌。 但凭她那只比五音不全好上一点的音乐素养，也就只能作出‘挺好听的’这种水平的评价。 萧礼继续兴致勃勃地自我推荐：“你放心，就咱俩的关系，友情价，不要钱！” “好，成交！” 就在萧礼‘不要钱’这三个字说出口的瞬间，顾泠泠一把抓住了他放在桌上的双手，当即便开口应了下来。 果然，留下来推了下一场价值两万的相亲是值得的！ 萧礼用余光瞟了一眼身旁脸色有些隐隐发黑的晏池，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然后反手一把握住了顾泠泠的手，语气轻快地说道：“那，合作愉快！” 又成功省下一笔的顾泠泠也很开心：“合作愉快！” 就在被隔离在外的晏池忍不住想要伸手拉开顾泠泠和萧礼的时候，铃——顾泠泠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晏池下意识地往手机屏幕上瞥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来电显示‘姜时亦’这三个字。 他神色一变，就连身旁的萧礼也都没了心思在意。 顾泠泠此时也把手从萧礼的手掌中给抽了回来，看着手机屏幕上所显示的姜时亦的名字，不禁疑惑地皱了皱眉。 然后按下接通键，把手机举到了耳边：“喂——” 姜时亦：“你在哪里？” 顾泠泠左右张望了一圈，然后回答道：“嗯，咖啡厅？” 听了顾泠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的回答，姜时亦语气一顿：“我听夏里说你们前天杀青了？” “对啊，还办了杀青宴。”说道这里，顾泠泠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顾泠泠完全没有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姜时亦也不再拐弯了，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不是说要我教你电影剪辑的吗？明天来我工作室吧，地址你知道的。” “可我现在不再A市呀，我回家了。” 顾泠泠的确没有忘记当初说好了的要跟姜时亦学习电影剪辑的这回事，但她没想到这么急啊。 刚刚杀青，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吗？ 电话那头，姜时亦抬手按压了几下因为通宵整理给顾泠泠准备的资料而有些胀痛的额角。 他刚准备把开口把时间推迟几天，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地问道：“你回家是有什么事要忙吗？” “嗯……”顾泠泠犹疑了片刻，又抬起头来看了眼对面的萧礼，不确信地回道：“回来相亲？” 姜时亦神色一凛，拿下手机，放在面前看了一眼，再次确定通话人显示的是‘顾泠泠’后，脸色一冷。 等过了片刻，他再次把电话拿到耳边：“就明天，我只有这段时间有空。” 说完，丝毫没给拒绝和思考的时间，立刻按下了挂断键。 滴——顾泠泠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挂断声，一脸莫名地放下电话。 姜时亦，他，这是抽风了？ 见晏池和顾泠泠神色都有些不太对劲，萧礼有些好奇地问道：“是谁啊？” 萧礼的声音拉回了顾泠泠的思绪，她条件反射地随口答道：“前男友。”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接着加了一句：“呃，是还没追到手的前男友，前追求对象。” 听到这个答案，萧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而晏池则插嘴问道：“他打电话给你有事？” 顾泠泠一边在手机上划拉着明天的航班消息，一边郁闷地说道：“他不是说好教我电影剪辑的嘛，打电话让我明天去他工作室。你说他要是早点告诉我时间安排在明天那多好，我就先不回B市了。” 她这昨天刚回来，明天又飞回A市，飞机票不要钱的吗？ 但谁让就算是开到飞机票十倍的价钱，也请不到姜时亦这个水平的导演来给她当老师，开小课呢？ 她忍了！ 电影都拍完了，就剩这么临门一脚了，顾泠泠是真的想把它做好。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你要是不回来的话，怎么可能碰到我呢？”见顾泠泠有些烦躁，萧礼出声宽慰道。 也是，想到这里，顾泠泠的心情的确是好上了一些。 是啊，要是不回来这一趟，她到哪去捞个不要钱的配乐？ 就是可惜了，两万块一次的相亲也就做成了萧礼这一单。 不行，她得趁着她还没走，赶紧回家去找她爸结账，免得她爸知道她要走，就把这账给赖了。 两万也是钱呀，够机票了！ 这下，顾泠泠是真的没有心思坐下跟晏池和萧礼闲聊了：“我得先回去收拾，然后还有些事要找我爸说。” 顾泠泠起身，刚走出两步，就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对着萧礼说道：“我们可是说好了，你来给我做电影配乐，友情价，不要钱，你可不许反悔，我剪完了片子，就来找你。” “是，随时恭候大驾，保你满意！”萧礼笑着应道。 接着，顾泠泠又侧了侧身子，转向晏池：“那我明天就先回A市了，随时电话联系。” 晏池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好，你先回去，等我忙完这两天，我也回A市一趟。” 顾泠泠冲着晏池和萧礼胡乱挥了挥手，然后便转身就些匆忙地离开了咖啡厅，只留下晏池和萧礼站在原地。 等顾泠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后，萧礼将视线挪到晏池身上，弯起嘴角笑了一声，低声说道：“那现在，晏大学霸，我们两个再坐坐？” 活落，晏池垂了垂眼眸，然后重新坐了下来，坐在了原本是顾泠泠的位置上。 第27章 晏池他到底在干嘛？！…… 顾泠泠急冲冲地往家里赶, 而当她才刚刚把车开到家门口，就看见醒目的红色跑车停在了她家门外。 ——有点眼熟。 顾泠泠停下车，打开车门, 上前走到了那辆跑车旁，果不其然, 通过车窗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整个脑袋都埋在方向盘上。 “季西？你怎么在这？”顾泠泠一脸诧异。 听到声音, 季西把头从方向盘上抬了起来, 然后扭头看向顾泠泠的方向。 等看清来人是顾泠泠后，他先是整个身子一绷，稍稍往后一退, 等停顿了一瞬，他遮掩住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异样后，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既然在你家门口, 那当然是来找你的啊。” “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的？” 季西的出现实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顾泠泠的脑子一时间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接着, 也不等季西回答，顾泠泠就先一步自己反应了过来。 是了, 季西是谁呀，季家的小少爷，不过就是她家的地址，只要他想知道, 那不是分分钟就弄到手, 但问题是—— “你来我家找我干吗？” 嗯，这是个好问题，关于这个问题, 季西也坐在车里，看着顾泠泠家的大门，想了有一个多小时了。 昨天酒醒后，刚回家没有多久，他就让人去查了顾泠泠家的地址。 然后就开着车，花了好几个小时，从A市一路开到了B市，熬了个通宵，一晚上没睡。 原本他想好了，他就是要找顾泠泠好好问问，他在杀青宴前听到的那则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作‘当初顾导也是不容易，都快开机了结果被定好的演员临时放了鸽子，结果没有办法才找了季西出演，据说还特意改了剧本’？ 长这么大，季西这还是第一次当别人的备选！ 本来这一股气性让季西都等不及坐第二天的飞机，直接自己开了一晚上的车，从A市开到了顾泠泠的家门口。 但这一晚上过去了，他的脑子也清醒了，心头的不忿也消散了。 同时也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当初顾泠泠把他忽悠进剧组的时候，他也没怎么把那套说辞放在心上，因为一听就像是随口胡诌。 但一来，虽然顾泠泠在第一次见面时把他扔在了警察局门口，可好歹也算是帮了他一把，没让他流落街头。 二来嘛，他也是真的闲得有些无聊。所以才一口答应了顾泠泠出演电影的请求。 那现在，他又怎么突然因为别人的一句闲言碎语就变得这么在乎了？ 季西觉得，可能是杀青那天喝得太多，所以还没有完全清醒。 这一刻，他下意识地忽略了，他当初分明就是在听到这条流言后才会在杀青宴上喝多了。 季西越想越觉得自己需要静静，所以原本打算在车上趴个几分钟，在恢复些精神后，就开车回家。 但没想到，就在这几分钟，当他已经打消了要见顾泠泠的主意后，顾泠泠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现在，季西看着正通过车窗弯腰跟他说话的顾泠泠，大脑有些空白，基本上是在靠着本能，条件反射地回答着顾泠泠的问话。 而顾泠泠也察觉到了季西的游离，她看着季西疲惫的神情，还有眼下的那一片乌青，再退身后仰看了眼这辆明明应该在A市的红色跑车，终于意识到了些什么。 “你该不会，是开车从A市过来的吧。” 季西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而顾泠泠也已经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找我，这么着急？”顾泠泠一脸惊讶的问道，算算时间，这个时候从A市开到她家，那怎么着也是昨晚半夜出发的。 对于季西这种连个电话都没打，而是直接开车过来的行为，顾泠泠表示有些理解无能。 而季西停顿一下，深深地看了顾泠泠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算了，现在没事了，我先走了。” 说着，季西就一边打燃了发动机，准备开车离开。 看着眼前这一幕，顾泠泠虽然是一头雾水，但还是赶紧抬手往车窗一伸，一把按住了方向盘，拦住了季西的动作：“你这还开什么车？小心在高速上因为疲劳驾驶被抓起来！” 就季西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样子，顾泠泠还真有点不敢让他就这么离开。 被抓起来事小，这要是他开着开着突然迷糊过去，出了什么事故那该怎么办？ 想都这里，顾泠泠干脆直接拉开了季西的车门：“你先下来，到我家休息一下，反正我明天也要回A市，正好一起。” 因为太累，昨晚又一通宵没睡，季西现在脑子的反应明显慢了半拍。 所以当顾泠泠拉开车门，顺带把他也给拽下车的时候，他就这样直愣愣地跟在了顾泠泠身后。 顾泠泠先是把她和季西的车都停到了车库，然后带着季西开门走了进去。 “泠泠回来了啊——”黄婶迎上来前来，但紧接着一眼就看到跟在顾泠泠身后的陌生人影，语气一滞，“这位是？” “我朋友，今天在外面家休息一晚。”顾泠泠一边招呼着季西进门，一边自然地说道。 话落，黄婶连忙笑着招呼道：“欢迎欢迎，泠泠可是已经很久没有带过朋友回家了。” 晏池不算，毕竟从小打到，顾家也都算是他半个家了。 而此时，在跟黄婶打了招呼后，季西的脑子终于再次上线了。 他，这怎么就突然进了顾泠泠家了呢？ 瞬间，季西的这脑子里刚冒出转身夺门而出的念头，就发现眼前又多了道中年男人的身影。 他还来不及思考，便听到顾泠泠已经开口喊道：“爸——” 不仅进了家门，这是还见家长了？ 季西瞳孔一紧，然后对着顾兴业的方向就猛地一个鞠躬：“您、您好！” 季西这明显有些慌乱，而那边顾兴业受到的惊吓也不比他小。 这刚出去相个亲，就带个男人回来了？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他家闺女效率这么高？ 在顾泠泠的介绍下，季西和顾兴业都有点反应不及，只是公式般的打了两句招呼。 而幸好，顾泠泠也没让他们多聊，而是在他们寒暄了两句后就直接把季西往楼上的方向推：“你赶紧上去休息吧，客房都是现成的，开了一晚上车不累吗？” “哦，好。”听了顾泠泠的话，季西就像是抓住了跟救命稻草，赶紧跟着黄婶上楼，脱离这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尴尬的见面现场。 等客厅只剩下顾泠泠和顾兴业两个人后，顾兴业才带着几分纠结，犹疑地问道：“你这是把相亲对象直接带家里来了？” 而且听听，什么叫休息一晚，这小子自己家里没床吗？ 顾泠泠迎上她爸的视线，定定的看着他没有出声。 而就在顾兴业一颗心提得老高，以为她这是默认的时候，顾泠泠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不是，这是我在路上碰到的朋友，家是A市的。明天就回去。” “原来是这样呀。”听到解释，顾兴业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缓了缓神。但还不等他完全放下心来，就听顾泠泠的声音继续响起。 “至于今天的相亲对象，等我下次再把他带回来给你看。” ？顾兴业眼神微凝，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泠泠。 他不就是想借相亲刺激刺激晏池嘛，还真看上眼了啊。 看着顾兴业这副模样，顾泠泠故意凑近，笑着说道：“爸，我看今天这个就不错，就可以继续发展发展，剩下的我就先不见了。” 反正她明天就回A市了，也没时间见了。 听到顾泠泠这话，顾兴业的表情就更加奇怪了起来。 他哪里不清楚，说是相亲，实际上顾泠泠分明就是冲着那两万一次的奖励去的，但现在这走向…… “不过看在我真的是在认真相亲的份上，这次两万块你可不能赖账。”说着，顾泠泠便摊开手掌，伸到了顾兴业的面前。 顾兴业这心里正一团麻理不清头绪呢，压根就没心思跟顾泠泠纠缠这点小事，当即便拿起手机往顾泠泠的账上转了两万块钱。 “谢谢爸！” 叮的一声，钱到账了，顾泠泠拿起手机，开心地看着到账消息，嘴角上扬。 唉，想当初，她什么时候因为两万块这么高兴过？ 看着顾兴业还在那沉思出神，顾泠泠也没有打断的意思，打了声招呼后，便往楼上房间走去。 还得把行礼收拾收拾，毕竟马上就要回A市了。 不过……顾泠泠走到一半，又往楼下顾兴业的方向瞟了一眼。 这件事还是等明天走的时候在跟她爸说吧！免得又生波澜。 顾泠泠想着明天的回A市的事情，而顾兴业还在因为她今天这一系列的反常而感到不解。 他不是让蔚芊芊把今天顾泠泠的相亲地点和时间透露给晏池了吗？ 直到顾泠泠开门回来的时候，顾兴业都一直以为跟在她身后的人会是晏池。 但现实是，顾泠泠不仅带了个他不认识的所谓的‘朋友’回来，而且听她那话里话外，好像还对对今天的相亲对象也很满意。 甚至因为想要继续了解下去，就连两万一次的相亲外快都不打算赚了…… 晏池他到底在干嘛？！ 第28章 排队赶场，一个接一个…… 顾兴业脑子里想着晏池和顾泠泠今天的相亲对象, 而正好，现在这两个人就面对面的坐着喝着咖啡呢。 萧礼看着对面，只是低头垂着眼帘, 半晌都没有说话的晏池，不禁轻笑了一声：“四年多不见, 你好像还是没怎么变。” 听到这话, 晏池放下了手上的咖啡杯, 抬眸瞥了萧礼一眼, 淡淡地说道：“你也一样，还是这么不讨人喜欢。” “是吗？”萧礼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是只有你不喜欢吧, 我看顾泠泠见到我就很高兴。” 听到顾泠泠的名字，晏池瞬间就抿紧了嘴角，满是戒备地看着萧礼。 “别紧张, 放松点嘛, 有些事情我四年前没说，那现在也不会说啊。”萧礼眉梢一挑, 仿佛根本就没看出晏池那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排斥，“不过, 她应该没有见过你这副样子吧。” 就算是没有明说，晏池和萧礼也都心知肚明的知道这个‘她’指得是谁。 在顾泠泠面前，晏池一直是包容的、好声好气，温润善良的, 甚至顾泠泠一度怀疑, 晏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生气。 但现在坐在萧礼面前的晏池，眼眸一抬，却满是幽深。 而就在萧礼以为晏池会开口警告他些什么的时候, 下一刻，晏池周身气势一卸，又重新恢复到了原本那副温润和善的模样。 语气漫不经心：“你能说什么呢？我并没有做过什么不能让泠泠知道的事情。” “是吗？”萧礼不紧不慢地说道，“包括你一直在她身边有意无意地宣誓主权，让所有喜欢她的人都望而却步，这她也知道吗？” 晏池拿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在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认知，但你应该知道，比起别人，泠泠她总是更加相信我的。” 不等萧礼回答，随着啪的一声杯底撞击桌面的轻响，晏池一边把咖啡杯放回桌上，一边抬头看向萧礼，在停顿了片刻过后，低声道：“特别是，和这四年几乎失去了联系的你相比。” 话落，萧礼今天第一次变了脸色，嘴角的弧度下落，眼神微凝，完全没有了丝毫笑意。 果然，从以前都开始，他和晏池在某一件事的认知上总能达到高度的一致。 那就是他们都觉得对方很不顺眼，嗯，应该非常讨厌！ * 季西上楼，等黄婶从客房里退出去后，他床上一倒，瞬间便睡了过去。 而他这一觉，也就直接从上午睡到了傍晚，成功睡过了午饭。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用胳膊撑起身子坐在床上，然后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放在了空落落、饿得有些隐隐作痛的胃部。 但……季西抬头看了眼房门。 先前是因为又累又困，所以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但现在……他恨不得能在地下挖出个坑来把自己埋进去。 他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怎么就顺着顾泠泠下车，还跟着她进了她家呢？ 而且什么都没干，就先自己上楼睡了一觉？！ 而就在季西纠结，到底是要面子还是要肚子的时候，就突然听到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季西动作一滞，迟疑地应道：“请进。” 下一刻，顾泠泠开门进来，看着已经起身的季西开口笑道：“你可总算是醒了，我还想着到底要不要把你叫起来呢。” 一看到顾泠泠，季西就想起了从杀青宴开始，自己这一系列的抽风行为，当即脸上便浮现出了一丝尴尬。 顾泠泠看着季西这难得的羞愧模样，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然后收敛起笑意，若无其事地说道：“好了，快吃晚饭，你收拾收拾就下来吧。” 听到这话，季西胡乱地点了点头，然后等顾泠泠从房间出去后，他才猛地一头扎进了被子里，发出了一声闷吼。 他到底为什么要从A市跑到顾泠泠家来啊？！ 就算是再想倒带重来，现实也已经无从改变，季西努力收拾好心情后，然后就一把拉开了房门，走下楼去。 楼下，顾兴业已经坐在餐桌上等着着了，见顾泠泠和季西下来，便冲着他们的方向点了点头。 在见到顾兴业的瞬间，季西原本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松下来的心情，顿时又变得紧张起来，说话都不自觉地带上了点紧张：“叔、叔叔，打扰了。” 顾泠泠在一旁看着，不禁轻笑出声。 在组里的时候，季西一贯都是抬着下巴，不可一世地少爷模样，她不止听到过一次，有工作人员在背后议论，说季西虽然长得好看，但性子却有些不好接近。 而就算是同剧组的演员，除了拍戏的事实，季西也并不太和他们来往。 可现在，在顾兴业面前的这副乖巧拘谨的模样，她倒是第一次见。 果然还是个小孩！ “好了，坐吧，不然等会儿菜都要凉了。”见季西实在有些无措，顾泠泠便直接招呼起来。 明明已经都饿得四肢乏力了，但在顾兴业那明理暗里打量观察的眼神下，季西的食欲生生减了大半。 他挺着腰板，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有些发僵。饭是心不在焉地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饭，筷子也只往自己跟前的菜上伸。 顾泠泠在一旁看着，都怀疑他要消化不良了！ “爸！”顾泠泠伸出手往顾兴业眼前一挥，挡住了他看向季西的视线，“你吃饭就吃饭，总盯着人家看什么呀？” “喔。”顾兴业应了一声，然后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淡定地低下头去认真吃饭。 感觉到一直盯着自己的那道视线挪开，季西感觉整个人身上一轻，偷偷送了口气。 但还不等他安心的吃上两口饭，就见顾兴业又扭过头来看着他：“诶，对了，小季呀，你跟我家泠泠是怎么认识的？” 听到这话，季西立马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刚想被张口说话，却一不小心被呛了个正着：“咳、咳——咳咳——” 顾泠泠赶紧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季西，然后没好气地看了顾兴业一眼：“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季西是我电影的演员，晏池也认识的！” 季西喝了口水，好不容易把喉咙里的咳嗽给压了下去，听了顾泠泠的话，也在一旁点头应和着：“是，我在顾导电影里出演了个角色。”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顾泠泠还是有些诧异地用余光瞥了季西一眼。 顾导？这还是季西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地叫她。 “哦，原来你是演员啊。”顾兴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往季西脸上看了一眼，“也是，长得是挺像个演员的。” 季西张了张嘴，犹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解释其实他也不算是个正经演员，只是一不小心撞了个尾，就被顾泠泠从停车场给拉过来的。 “这电影不都已经拍完了吗？你来找泠泠是——” 见顾兴业这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顾泠泠忍不住插嘴打断了他：“爸，你好像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家公司是快倒闭了吗？你不忙吗？要不你去书房看看文件？” “你——”顾兴业刚想说自己今天忙完了，让顾泠泠别在这瞎打岔，就听见门口传来了按铃声。 黄婶跑去开门，然后就听到她高兴地喊道：“哎呀，晏池来了呀，吃饭了吗？泠泠他们正吃着呢，你要不要也添双筷子？” “好呀，我昨天没能吃上您的手艺，正好今天补上。”晏池笑着回了句，然后便穿过客厅，走到了餐厅：“顾叔、泠泠……” 晏池刚打声招呼，就看到了餐桌前的第三道身影，神情一顿，停下脚步，带着几分诧异地喊了句：“季西？” 还真认识啊。 顾兴业抬头看着晏池，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神情自若地说道：“来了，那坐吧，正好一块吃个饭。” 晏池顺着顾兴业的话，坐在了顾泠泠对边。而此时，黄婶也已经把碗筷给拿了过来。 晏池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然后犹疑地看了顾泠泠身旁的季西一眼。 下一刻，都不用他开口，顾泠泠就先一步地解释道：“路上碰到的，今晚在我家暂住一晚。” 晏池面不改色地点点头，然后应了一声；“哦，是吗？” 但心里却是暗自一紧。 顾兴业坐在主位上，先是看了右手边的晏池，然后又侧过头去看了眼坐在左手边顾泠泠身旁的季西：“咳、咳咳。” 他干咳了两声，然后放下碗，开口说道：“我吃完了，你们自便，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几份文件等着我处理，我就先上楼了。” 接着，又转过头对顾泠泠嘱咐道：“你好好招呼客人。” 这场子，还是让他们年轻人自己来吧，他已经有些跟不上了。 早就被顾兴业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有些心烦的顾泠泠，此时听到这话忙不迭地赶紧点头。 然后一脸诚恳地说道：“好的，爸，你就认真工作，努力赚钱吧，我后半辈子能不能一直保持富二代的身份就看你了！” 听了这不着调的话，顾兴业用力瞪了她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起身往楼上的方向走去。 等顾兴业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间后，顾泠泠赶紧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季西碗里：“快吃吧！” 真是可怜的娃，连吃顿饭都不得消停。 看着季西刚刚在她爸追问下的可怜样子，顾泠泠都有点后悔把他领回家了。 而季西一边夹着菜往嘴里送，但现在却比刚刚被顾兴业一直盯着的时候更加心不在焉起来，甚至觉得这饭吃起来有些梗得慌。 他眼睛的余光漫不经心地在对面晏池的身上扫过。 这人怎么在顾泠泠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太不讲究了吧！ 第29章 莫名其妙面了个试 在这奇奇怪怪地氛围中, 一顿饭总算是吃完了。 当然了，从头到尾，估计也就只有顾泠泠是在认真吃饭了, 其他人全都有些心神不属。 吃完饭后，顾泠泠看着晏池, 侧头问道：“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不是今天早上的是后才刚在咖啡厅见过的吗？ 晏池迟疑了一下, 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季西, 然后摇摇头：“没什么, 只是你明天不是要回A市嘛，我过来问问你几点的航班，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 我跟季西一块回去。”说着，顾泠泠又扭头转向季西的方向，“喔, 对了, 你是打算开车回去，还是坐飞机？” “飞机吧。”季西应道, “车我到时候叫人给我运回去，正好我把车开到机场, 停在那就行。” 说实话，这跑车并不太适合跑长途，而且开这么远的车程，实在累人。 “那行, 机票我也就一起给你订了。” 季西点头。 见他们俩在这一人一句的, 晏池沉默了片刻，最后也只是嘱咐了句：“那等你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听到这话，季西又忍不住往晏池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顾泠泠还是毫无所觉地应了一声：“好。” 第二天, 顾泠泠正拖着行李箱准备出门，就被顾兴业撞了个正着。 顾兴业挑眉：“你这是要去哪？” 顾泠泠站定，干笑了两声：“我不是电影后期还没弄完嘛，得去盯着。” 听了这话，顾兴业嗤笑道：“就你那小孩子过家家拍的东西，玩玩就成了，还真当件事干？这家里是有火烧着你了还是怎么着？刚待了两天，就又一个劲地往外跑。” 这就是顾兴业为什么总想让顾泠泠早点结婚的原因，一个姑娘家家的，比他往外面跑得还要勤快，早点成了家，也好收收心。 顾泠泠有些无奈，她就是知道她爸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昨天的时候才拖着没说。 “我就是回A市吧电影后期给弄完，就几天的功夫，没多久我就又回来了。” 顾兴业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茬。 “爸——”顾泠泠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然后见季西也正好从楼上下来，她赶紧说道，“我快赶不上飞机了，就先不和你说了，到时候我们再电话联系！” 说完，顾泠泠就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一把拽过季西，直径往门外跑。 “顾泠泠！”顾兴业最终还是没有喊住顾泠泠的脚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的视线从顾泠泠的背影上扫过，余光正好瞟到季西身上，心里嘀咕：果然，昨天他一看到这小子就觉得不太对劲，这不，今天就把他家闺女给拐跑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背了黑锅的季西，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泠泠给拽出了屋外。 走到车前，他一头雾水地看着顾泠泠：“还早呀，航班还有两个多小时。” “所以呢？”顾泠泠斜了季西一眼，然后往他们跑出来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要回去吗？” 季西停顿了下，紧跟着脑子立马闪过顾兴业的身影，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一秒都不敢耽搁，赶紧摇头。 接着，他更是直接上前，等把顾泠泠的行李箱放到车上，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是得赶紧过去了，我想了一下，咱们距离机场还是有点远的，开车估计得要一个小时。” 季西一边说着，一边在车上设定起导航来。 接着，话音刚落，正坐在副驾驶座上系着安全带的顾泠泠，就听见车上的导航电子声响起：【路线已规划完毕，目的地预计二十分钟后达到。】 打脸来得实在太快，顾泠泠一愣，然后赶紧转过头去，对着车窗外使劲憋笑。 季西：“……” * 一直等下了飞机，回了A市，一整天的时间过去了，顾泠泠都还没弄明白季西昨天究竟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 中间其实她也有试探地问过两次，但都被季西闪躲着给含糊了过去。 再一考虑这一整天季西在她爸面前所遭受的心理压迫，最后她也没好意思继续追问下去。 算了，要真有什么事情，他早晚也都会说的。 出了机场，走到敢过来接他的车和司机面前，季西侧头看着身旁的顾泠泠：“你去那？我送你。” “好呀。”顾泠泠一点都没客气，直接把她公寓的地址报了出来。 在去姜时亦工作室前，她还得前把行李给放回去，再说她的车还停在公寓的地下车库里呢。 上了车，季西和顾泠泠一起坐在后排，他开口对司机嘱咐道：“先送她过去。” “是，季少。”司机恭敬地应声。 看着眼前这一般只在在电视剧里出现的场景，顾泠泠不禁抿嘴轻笑，而她脸上这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笑意，就真好就被侧头的季西看见了：“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顾泠泠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一些。“就是，感觉你还真是个小少爷，跟我剧本里的角色简直一模一样。” 不提这茬还好，顾泠泠一说起剧本，季西下一刻就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当即就不想再说话。 好吧，虽然他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但他还是有些莫名地在意。 好像从他跟顾泠泠的第一次见面开始，他的情绪就总是在失控。 季西把顾泠泠放在了她的公寓楼下。 等顾泠泠下了车，季西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她那头也不回的身影。 直到顾泠泠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后，才抿了下唇，对着前排的实际轻声说道：“走吧。” * 顾泠泠把行李箱往屋子里一扔，然后便拿着车钥匙往地下车库的方向走去。 还是早点去姜时亦的工作室吧，毕竟她是有求于人，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摆的。 顾泠泠开车到了姜时亦的工作室，一走进大门，正好撞见个妆容精致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从里面走出来。 顾泠泠上前，刚准备问问姜时亦在哪，就见那女人先一步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皱着眉，开口说道：“怎么才来？” 也不等顾泠泠说话，她就有直接说道：“算了，先跟我来会议室吧。” 顾泠泠：“？” 一直等走到会议室门口，顾泠泠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而此时，把她领进来的那个女人已经先一步自顾自地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薛晴姐。” 在会议室里已经坐着个小姑娘了，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一脸青涩。她一见薛晴进来，就立马站起了起来。 薛晴点了点下巴，漫不经心地应一声，然后往身后顾泠泠的方向斜了一眼：“呐，这是今天过来面试的。” 面试？顾泠泠这下就更懵了。 她来找姜时亦学个电影剪辑难道还要先面试吗？ 和薛晴从见面开始就抬着下巴，从上往下看人的姿态不同，会议室里的这个小姑娘的态度倒是很好，她笑着跟顾泠泠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周梦。” “行了，先别忙着自我介绍了。”薛晴打断了周梦的话，然后拉开椅子，一屁股做到了最前面的位子上，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反正也不太可能留下来，知不知道名字有什么关系。” 周梦低下头，有些喏喏地不敢继续说话，但在避开薛晴视线的方向，还是侧过头去冲着顾泠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简历呢，带了吗？” “没有。”顾泠泠一边淡定地回答句，一边也随便抽过张椅子坐下。 好吧，此时她已经有些反应过来了，估计面前这人是认错了人，把她当成了今天过来面试应聘的了。 但这态度……啧，姜时亦他们工作室到底是怎么招到人的啊？ “我是来找姜时亦——”顾泠泠刚准备开口解释，那边薛晴就已经快被气炸了，瞪大了眼睛。怒目而视。 她这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过来应聘没带简历还这么理直气壮，更重要的是……还对姜时亦直呼其名。 薛晴当即便是一声冷哼：“现在的女孩子啊，只要长了张好看点的脸，就可以不要脸的往上凑。你在投简历的时候难道没看清楚吗？我们招的是导演助理，不是摆看的花瓶。” “……”顾泠泠停顿了一下，然后定定地看了薛晴一眼，犹疑着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她刚刚是被人夸脸长得好看了吧。 话落，原本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的周梦不自觉地抬头看向顾泠泠，嘴巴微张，一脸惊讶。 “你、你——”薛晴被顾泠泠这一句谢谢气得是胸腔上下起伏，最后只能转过头对着周梦忿忿地说道：“你还不赶紧把她给带出去，我们工作室是供不起这座大佛！” “哦、哦好！”周梦醒过神来，连忙应声，然后赶紧走到门口把会议室的门给打开，冲着顾泠泠的方向一个劲地使着眼色。 顾泠泠也不打算跟薛晴在这会议室里继续耗下去了，她站起身来，准备等出去后再问问周梦，看看姜时亦到底在不在工作室。 而她这才刚从椅子上起身，就看见门口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清冷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疑惑：“你们在做什么？” “姜、姜导——”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就站在门边的周梦。 而姜时亦紧接着更是上前一步，走进了会议室，视线直接看向了顾泠泠。 对上姜时亦的视线，顾泠泠往他站定的方向走去，刚准备开口答话，就被薛晴的声音突然打断：“这是今天过来面试的。” “不过现在已经面试完了，她正要离开。而且专业不太对口，也不太适合导演助理的职位。” 顾泠泠：“……” 第30章 绝对不单纯！ 面试？ 在听到薛晴的话后, 姜时亦忍不住皱眉：“她是A大导演系毕业。” 随即，他看着顾泠泠停顿了下，然后才转过头对着薛晴淡淡地开口说道：“虽然导演助理可能的确不太适合她, 但专业还是对口的” 先不细想姜时亦话里的内容，光是这语气间的熟稔—— 站在一旁默默吃瓜的周梦&一心想赶快打发了顾泠泠的薛晴：……？？？ 听着姜时亦话里对她能力的怀疑, 顾泠泠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都已经自己独立拍过一部电影了好不好？不就是导演助理吗, 当谁还不会干似的。 就在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片寂静中时, 作为始作俑者的姜时亦却若无其事地冲顾泠泠问道：“到了怎么不打电话？” 顾泠泠的眼神瞟都没往薛晴的方向瞟上一眼, 直径走到姜时亦面前，轻声嘟囔着：“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我可是一下飞机放了行李就过来找你了！”顾泠泠仰头看着姜时亦, 笑着邀功。 而在听到这句回答后，姜时亦的嘴角也的确是出现了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走吧，我把整理好的资料给你。” 顾泠泠点头, 然后就跟在姜时亦的身后走了出去。 过了片刻, 整个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周梦和薛晴两个人。 看着一脸铁青，咬着下唇的薛晴, 周梦脑袋一缩，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挪动脚步，飞速跑出会议室大门，头也不回。 大新闻！ 一女子空降工作室与姜导举止亲密，薛大小姐惨落下风！ 周梦的眼睛里满是八卦的神采。 不行, 她得去打听下, 刚刚跟姜导一块离开的女孩到底是谁？！ 顾泠泠跟着姜时亦沿着走廊一路往前，走到了最里面他的办公室。 * 到了姜时亦的办公室，一进门, 姜时亦就抬手指了指桌上那堆几乎有半人高的资料。 顾泠泠呆愣了一下，随即慢慢转动着僵硬的脖颈，扭头看向姜时亦：“这些不会都是所谓的入门资料吧……” 像是根本没有发现顾泠泠此刻脸上的笑容有多么勉强，姜时亦淡定地点点头。 “全都要看完？”顾泠泠两眼发直，不死心地最后又挣扎着问了一遍。 姜时亦还是面无波澜地确认。 “你的一些基础理论都不是很清晰，在你的毕业作品有很多问题都很明显。” 知道顾泠泠并不怎么喜欢看书，也知道顾泠泠没那个耐心把所有专业课从头到尾的给补一遍，所以姜时亦找来了顾泠泠当初的毕业作品。 然后把那段短片里顾泠泠所暴露出来的剪辑问题都罗列了出来，再针对这些问题，删减整理出了这些资料。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要花上一整个晚上的时间。 见顾泠泠只是直直地盯着桌上的那堆资料，没有出声，姜时亦犹疑了片刻，还是开口做出了退步：“你先大致看一遍，有个大概的概念和框架，至于具体的，等正式上手剪辑我再慢慢跟你说。” 现在顾泠泠还没开始看着些资料，就已经开始两眼发晕了。听着姜时亦的话，也就只能愣愣点头。 行，看吧，谁让她大学四年都没好好听课呢。 心里一发狠，顾泠泠跨步上前，一把抱起了桌上的那堆资料，然后转身对姜时亦说道：“谢谢师兄，我会好好看的！” 虽然上辈子的经历告诉她，姜时亦作为男朋友真的有些不太合适。 但不得不说，撇开这辈子还没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姜时亦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学长师兄了。 能让这个级别的知名导演手把手的教她剪辑，还不收钱。 是她赚了！ “那姜师兄，我就先回去把这些资料看完。” 说着，顾泠泠抱着手上的这一大摞资料就准备往门外走。 “呃——”见状，姜时亦下意识地叫住了顾泠泠。 顾泠泠停下脚步，眼带询问地看着姜时亦。 姜时亦停顿了一下，然后张了张嘴，开口说道：“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打电话问我，或者——直接过来工作室也可以，这段时间我基本都在。” 顾泠泠用力点头，面含感激。 亏了，果然上辈子把姜时亦处成男朋友是个错误的选择，这么无私的师兄，不香吗？ 像这样的大神，还是在天上挂着吧，不要下凡了，他就不适合有女朋友！ 从今天开始，她和姜时亦就是单纯的师兄妹关系。 这部电影要是成功了，她以后会好好孝顺师兄的！ 就算姜时亦以后交不到女朋友，结不了婚，生不了孩子，没人养老，她也是会给姜师兄送终的！ 完全不知道就连他的后事也在顾泠泠脑子里过了一遍的姜时亦，看着顾泠泠的这副神情，原本打算出口的话，在犹豫了片刻后，又被他给重新咽了下去。 最后，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顾泠泠从办公室里离开。 师兄？姜时亦在心底默念了一边刚刚顾泠泠对他的称呼。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会感觉顾泠泠喊他‘师兄’有些刺耳了呢？ * 顾泠泠没有察觉到姜时亦的异样，她一出办公室，就敏锐地发现好像在她跨出办公室的瞬间，就有好几道打量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抬头往周围扫视了一圈，发现和她刚进办公室时门外空无一人的情况不同，此时，走道上竟然多出了好几道人影。 有接水的，有浇花的，有闲聊的，有擦桌子的……反正他们的视线全都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她身上瞟。 而就在顾泠泠正好对上不远处一道假装无意扫过来的目光时，突然感觉手上抱着的那堆资料的重量一轻。 “？”顾泠泠转头看过去，发现她面前正站着先前才在会议室里见过的周梦。 而也就是她，刚刚伸手从顾泠泠怀里帮忙抱走了一半的资料。 “谢谢。”顾泠泠笑着说了句。 “不用，很重吧，我送你。” 而周梦的这一动作就像是打开什么开关似的，其他人也一齐涌了过来。 很快，下一刻，顾泠泠手上剩下了那另一半资料也被人给接了过去。 “姜导怎么让你一个人抱着这么大一堆的资料出来？这得多重呀！” “还好啦。”虽然自己使把劲也能抬的动，但有人帮忙总是好的，也省了她的力气。 而当有人提到姜时亦后，几乎瞬间，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精神高度集中。 周梦更是一边领着顾泠泠往外走，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原来你跟我们姜导认识啊，所以你今天是来找姜导的，不是过来应聘的？” 顾泠泠看着周围这一圈人八卦的好奇神色，觉得有些好笑：“是啊，我和姜师兄都是A大导演系的，我过来找师兄拿些资料，只是没想到这才刚进门就被人错认成来面试的了。” 一众吃瓜群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走在周梦旁面的一名带着眼睛的男人，往手上刚从顾泠泠怀里接过的那堆资料上瞥了一眼：“这些，好像都是关于剪辑的基础理论。” “嗯，我当初专业课没认真学，所以来找姜师兄补补课。” 补课？ 原本神情都已经变得自然的众人，此时又再次不约而同地慢下了脚步。 就姜时亦那在片场骂人都觉得浪费力气，最多只是冷冷地看着你，让你自我反省的性子，会帮人补课？而且还是剪辑基础！ 一时间，众人看向顾泠泠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异样。 “怎么了吗？”感觉气氛有些奇怪，顾泠泠忍不住开口问道。 但话音刚落，其他人便全都齐刷刷地摇摇头：“没、没有。” 甚至有人干笑了两声，用有些微妙地语气感慨道：“原来我们姜导这么乐于助人啊！” “是啊，姜师兄真的是个好人！”顾泠泠真心实意地附和道。 ……众人一时语噎。 在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工作室外，众人帮顾泠泠把资料放到车里后，就隔着窗户挥手道别。 顾泠泠开着车，瞟了眼后视镜里还站在原地目送她的人们，不禁感慨：除了她一开始遇到的那个把她领导会议室的薛晴，其他人还都挺正常的嘛。 而当顾泠泠的车影完全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后，一群人站在工作室门口面面相觑。 “我们姜导，是个好人啊！”其中一穿着格子衬衫的男子仰着头，用咏叹调深情喊道。 周梦左手握拳往右手上一敲，神色笃定地说道：“绝对不单纯。”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全都跟着点了点头。 第31章 大佬，求内幕，求吃瓜！…… 在顾泠泠从办公室出去后, 姜时亦一个人站在房间里沉思了片刻，随后打开门，沿着先前走来的方向, 再次回到了会议室。 他站在门口的位置敲了敲门，薛晴听到声音抬头, 几乎是在她看到姜时亦的瞬间, 嘴角下意识地上扬：“时亦——” 姜时亦走上前, 看着薛晴：“说起来我记得你好像是学音乐的, 小提琴拉得很好，老师也总在我面前夸你。” 说起来，薛晴的父亲薛潭也是个知名导演, 很是欣赏姜时亦，手把手的教了他不少东西。 就连姜时亦的第一部 电影，薛潭也因为放心不下, 专门去给他做了监制。 所以姜时亦很是尊敬他, 真心诚意地称呼一声‘老师’。 而当初，姜时亦工作室刚刚成立, 一共也没几个人的时候，薛晴就跑过来过来毛遂自荐。姜时亦想着薛潭, 犹疑了一下，还是把她给留了下来。 原本以为没有几天，新鲜感过了，薛晴就会自己受不了主动走人。但没想到, 这一呆, 就到了现在。 听姜时亦突然说起她拉小提琴的事情，薛晴有些一头雾水，但还是很快点了点头, 甚至神情间带上了几分得意：“嗯，从小打大教我的老师都夸我有天赋来着。” 这还是姜时亦第一次主动问起她的事情，这是不是说——他开始对她兴趣了？ 此刻的薛晴声音又轻又柔，带着一抹娇羞，跟之前在顾泠泠和周梦面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但还不等薛晴的心情因为她心底的猜测如何荡漾，紧接着她就听姜时亦开口说道：“是我疏忽了，这几年你待在工作室干些杂事实在是有些浪费你的天赋了，而且——” 姜时亦停顿了一下，然后重新说道：“专业也不太对口。” “没有，我是自己愿意的！”薛晴先是下意识有些急切地解释道，但说着说着，她就仿佛意识到了些什么。 她嘴角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直直地看着姜时亦，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在赶我走？” 薛晴只是在某些和姜时亦相关的事情上有些一叶障目，但她也不是个傻子，很快，她就听出了姜时亦那没有直接说出口的言下之意。 姜时亦嘴唇轻抿，然后摇摇头。 薛晴心下一松，刚准备说是自己误会了的时候，就见姜时亦继续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去做你自己喜欢和想要做的事情。” “我喜欢你！”薛晴脱口而出，打断了姜时亦。 话落，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阵无声的寂静。 薛晴看着姜时亦没有说话的样子，不禁自嘲地笑了两声：“你不会告诉我，你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吧？毕竟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姜时亦迎上薛晴的视线，没有半分闪躲，脸上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停顿了下，接着说道：“我以为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你。” 这句话一出，薛晴脸上的苦涩更甚。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只是她以为姜时亦就算是没有喜欢她，但也没喜欢上其他人呀！ 这么多年，她一直是离他最近的那个人……她以为，慢慢的，只要她坚持下去，他们总会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地在一起的。 薛晴低着头，一颗颗地眼泪从她的眼眶里垂直向下，直直地砸在了地面。 姜时亦又抿了下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过身去往门外走去。 而当他走到门口时，还是停顿下脚步，没有转身，背对着薛晴的方向说了句：“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放弃拉琴，我听说近期有一位国际知名的小提琴大师准备招生，我帮你介绍。” 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姜时亦身后响起，一堆A4文件纸在空中四处散落。 是薛晴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文件夹，往门口的方向狠狠砸去。 姜时亦没有回头，只是脚下停顿了一瞬，便直接走了出去。 * 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刚刚送顾泠泠出门的那群人才刚从外面回来，就正好迎面撞上了直直往外冲的薛晴。 “诶，薛晴姐——” 他们打了声招呼，但薛晴却连头都没抬，直接越过这群人，跑出了工作室。 而就在他们站在原地一头雾水，面面相觑的时候，姜时亦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看了眼薛晴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 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谁也不敢先出声。 而就在他们低着头，正准备默默四散开来的时候，就突然听见姜时亦开口叫住了周梦。 “啊？”周梦猛地抬头，神色不解。 “你这段时间先接手一下薛晴手上的事情。” “喔。”周梦下意识地应下声来，只以为薛晴可能是有事，所以要离开一阵。 虽然薛晴在工作室待的时间长，可基本上不是围着姜时亦转，就是指使别人做事，所以就算是把薛晴手上的事情全都接过来，那也不废什么力气。 但即便是这样，周梦还是问了一句：“那薛晴姐她什么时候回来？” 姜时亦淡淡地解释道：“不回来了，要是忙不过来，你在招聘导演助理的时候，就再顺便多招个人。” 就突然反应过来姜时亦这话里的意思，周梦愕然。 而此时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其他人也全都一脸惊讶地看向姜时亦。 一直等姜时亦把该说的话说完，转身离开后，这群吃了大瓜的人还被这瓜给噎着，没有回过神来。 “刚刚姜导是说，以后薛晴姐都不来工作室了？”有人恍惚地开口问道，打破了寂静的空气。 “是吧，我好像听到的也是这么回事。” 一个人还能说是不小心听岔了，那两个人、三个……一群人，总不可能是同时耳朵都出了毛病吧。 说实话，从周梦在薛晴面前那么小心翼翼地模样就能看出，薛晴在他们心中那叫个积威甚重。 但薛晴在对着姜时亦就像变了个人，小意温柔，一脸娇羞。再加上她看所有靠近姜时亦的雌性都不太顺眼，抬着下巴，摆出一副宣告主权的姿态。 她是已经恨不得拿笔在姜时亦身上写上她的标签了！ 工作室里人人都知道，薛晴喜欢姜时亦。 而虽然姜时亦没和薛晴在一起，但这不是也没拒绝嘛。 他们私底下都在打赌，猜测姜时亦大概多久会被薛晴彻底拿下。 结果现在…… 周梦站在原地，喃喃地低声嘟囔道：“看，我就说不简单吧！” * 事情发展得是在是有些迅速，就顾泠泠出现在工作室，一直到她离开，前后加起来总共也就才半个小时的时间。 然后，薛晴就突然离开了…… 一时间，工作室除了薛晴和姜时亦其他人都在里面的一个微信群，唰唰地被刷屏了—— ——？ ——？？ ——薛大小姐真的就这么走了？我怎么现在还都点不太敢相信这事呢？ ——就是，薛大小姐那么喜欢姜导，会这么干净利落地走人，她不是一直以工作室的老板娘自居的吗？ ——是真的！我当时就在现场，薛晴跑出工作室的时候明显脸色不太好，好像眼妆都有些花了。 ——对，我也在！而且看情况应该是姜导跟她说了什么，要不然我真的无法想象，就薛晴那性子，不让别人哭就不错了，怎么会把眼睛都哭花了？ ——那也就是说，是姜导把薛大小姐给‘请走了’？ ——…… 这个结论一出，群里说话的声音停顿了一瞬。然后紧接着，下一刻，群里人的打字刷屏的速度又快了一倍。 ——我敢打包票，这事绝对跟今天来工作室找姜导的那姑娘又关系。 ——？？？我今天没去工作室，怎么感觉像是错过了一个世界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姑娘？快跟我说说！ ——就今天工作室来了个长得可漂亮的女孩，人家好像是姜导师妹，过来找姜导拿什么资料的，但刚一进门就被薛大小姐给认错了，以为是今天过来应聘面试的。你们知道的，过来应聘的人只要是女的，特别是长得好看的女的，薛大小姐一向是没有好脸色的，然后就在那姑娘跟大小姐对上的时候，正好被姜导给撞上了。 ——啧，这么精彩的修罗场我竟然不在！悔恨，我为什么偏偏今天请假？！ ——楼上别可惜了，其实也没多精彩，人家姑娘都基本没怎么正眼看薛大小姐。 ——更后悔了，我就想看人是怎么无视薛大小姐的。 ——哇，这什么来头呀？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啊。 ——师妹？A大那么多学生，咱们工作室不就有好几个嘛，你们就没点内幕透露透露？ …… 而就在群里议论纷纷的时候，一条几乎要被淹没在众人消息里的文字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夏里：师妹？是顾师妹吗？ 原本一直在窥屏的夏里刚把这句话给发出去，群里所有人一顿，紧接着就齐刷刷地的刷起了同一句话： ——大佬，求内幕，求吃瓜！ ——大佬，求内幕，求吃瓜！ ——大佬，求内幕，求吃瓜！ …… 第32章 八卦主题的女主角再次登…… 夏里往群里丢了句话, 引起一片水花，但紧接着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堆等着吃瓜的人在群里嗷嗷地叫。 而夏里, 此刻却手指一划，从群里退了出来, 点进了姜时亦的头像。 “顾师妹今天去工作室了？” 夏里虽然也是工作室的人, 但一来他是做摄影的, 除了开会和讨论后期, 他一般都在片场待着，很少去工作室。 二来嘛，他这不是才刚在顾泠泠那赚了个外快, 现在正处于休假期。 所以这消息还真都点不太灵通。 姜时亦坐在办公室，一拿起手机就看到了夏里发过来的这条消息，然后简单地回了两个字：“来了。” 在得到了肯定了答案后, 夏里来劲了。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手机屏幕, 一脸兴奋：“顾师妹去工作室干嘛？唉呀可惜了，我竟然没在！” 姜时亦皱眉。 顾泠泠的电影不才刚杀青三天嘛, 所以夏里和顾泠泠总共也就三天没见，有什么好可惜的？ 完全没领会到夏里那颗因为想要吃瓜而蠢蠢欲动的心, 姜时亦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我教她电影剪辑，她今天先过来拿些资料。” “行呀，你终于开窍了！”透过手机屏幕上反射出的倒影，夏里都能看见自己咧得老开的嘴角。 “这招不错, 下次我碰到想追的姑娘也用这套路试试！” 见夏里越说越没了边际, 姜时亦干脆把手机屏幕朝下，放在了桌上，没再理他。 而夏里也不在意, 弄清楚清因后果后，他抱着手机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然后紧接着，他的手指往联系人列表里一划拉，冲着顾泠泠的名字按了下去。 “顾师妹——” “夏师兄？”刚回到家，把手里的资料放好，就突然接到夏里电话的顾泠泠有些莫名。 “你是打算跟着姜时亦一起剪片子？” “嗯。”就夏里跟姜时亦的关系，顾泠泠倒是不奇怪他会知道这件事情，只是有些奇怪夏里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情专门给她打个电话。 “怎么了吗，师兄？” “没，没什么，就是作为摄影，我觉得你去姜时亦工作室的时候可以叫上我一块，毕竟有些镜头画面我们可以一块讨论讨论。” 是的，夏里他就是在预约下次的近距离吃瓜！ 完全不知道夏里别有心思，顾泠泠只是觉得他真是个敬职敬业的摄影师！难怪姜时亦这么龟毛的性子，还每次都跟他一起合作。 “那麻烦师兄了，下次我去工作室的时候就先提前告诉你一声。” “嗯，好！” 成功达成目的的夏里，挂了电话，眼角暗含得意地瞟了眼还在一个劲@他的群消息。 啧，果然，就算他不在现场，但还是在吃瓜路上遥遥领先！ * 顾泠泠一点都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往姜时亦的工作室跑了一趟，就在工作室里引起了这么大的波涛。 她现在望着桌上那一堆从姜时亦那搬回来的资料，头脑发胀。 她还是高估自己，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想要努力就能做到的！ 顾泠泠抱着这堆资料啃了两天，剪辑基础有没有弄明白她是不知道，但这汉字她都快要不认识了！ 再这样下去不行，估计这堆资料还没啃完，她就先秃了！ 顾泠泠当机立断，站起身，抱着前两天刚从姜时亦那拿来的资料，就往门外走去。 很快，顾泠泠就开着车到了姜时亦工作室的门口。 这次，她吸取了教训，刚下车就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准备告诉姜时亦她已经到了。 但姜时亦还没接起电话，就看到一青年男子，站在门口，一脸惊讶地对她喊道：“欸，姜导的师妹——” “？”顾泠泠闻言，下意识往那名男子脸上看了一眼。 嗯，好像是有点眼熟。 “顾泠泠？” 而此时，电话也已经接通，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姜时亦的声音，顾泠泠急忙应道：“喔，姜师兄我到工作室门口了，现在就准备进来。” 说完，顾泠泠就挂断了电话，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这一直在暗戳戳打量着她的人身上。 那人显然也看出了顾泠泠眼中的疑惑，等她放下举在耳边的手机，他赶紧上前一步，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章程，在工作室做后期调色的，你还记得吗？我们前两天见过的。” “喔——”被章程这么一提醒，顾泠泠还真想起来了，“对，你那时候还帮我把资料给搬到车上来着。” 说完，顾泠泠就伸出手，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顾泠泠，上次谢谢你了。” 章程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紧接着也伸出手来，握了下顾泠泠的手掌：“没有了，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哦，对了，你是来找姜导的吧，他现在就在办公室，你直接进去就是。” “好，谢谢。”顾泠泠笑着应道，然后就直接走进工作室的大门。 而章程也赶紧转身，跟了上去。 大消息，大消息！这两天群里八卦的女主角现身了！ 按照上次的路线，顾泠泠在进门后就直接走向了姜时亦的办公室。 咚咚咚—— “请进。” 顾泠泠打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就看到姜时亦正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对着电脑，等听到开门的声音后，在抬眸看向她的瞬间，同时抬起手来将眼镜给取了下来。 和上辈子一样，姜时亦有点轻度近视，但又不喜欢眼前有镜片阻挡的感觉，所以只有在对着电脑的时候才会带上眼睛。 嗯，还有一种特例，就是如果顾泠泠生气了的话，那姜时亦也会故意带上眼镜。 因为她喜欢看姜时亦戴眼镜的样子，有种斯文清隽的禁欲感……每当看到姜时亦这副样子，顾泠泠都觉得她心里的闷气好像就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许多。 “你把那些资料都看完了？”姜时亦的话成功打断了顾泠泠的思绪。 听到这句问话，顾泠泠整个人都有些发蔫，丧气地摇摇头：“没有。” 看着顾泠泠这无精打采的模样，姜时亦瞬间就懂了。 他捏了捏鼻梁上刚被眼镜压出的痕迹，然后对顾泠泠招了招手，等顾泠泠上前后，轻声问道：“那里没弄明白？” 顾泠泠迟疑了一瞬，然后看着姜时亦，有些羞愧地缓缓开口：“……哪里都没弄明白。” 说着，她生怕姜时亦误会，立刻伸出三个手指举过头顶，一脸诚恳地说道：“我真的尽力了！但那一长串的专业术语看得我实在想睡。” 姜时亦：…… 见姜时亦没有说话，顾泠泠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其实软件操作什么的我都会，要不我先上手剪剪试试？” 这顾泠泠还真没说瞎话，她的确是都会，而且还很熟练。 从剪辑、调色、配乐……一整套流程下来，不说能做得又多优秀，但也全都能上上手。 这都是上辈子作为追星女孩的那段时日给她留下的宝贵经验。 那么多的拉郎视频是白剪的吗？！ 看着顾泠泠这信誓旦旦的模样，姜时亦皱了皱眉。 虽然他心里持怀疑态度，但却也没出声打击否定，只是开口问道：“那你电影拍完之后有从头到尾把所有素材都看一遍吗？” ……顾泠泠愣了一下，然后摇头：“但拍电影的时候，每一个镜头都是我坐在监控器看着的，每一个画面我都很熟悉啊。” 就算是一些空镜和过场，顾泠泠都是亲自拍的，所以这句话她说得是理直气壮。 “不够。”姜时亦摇摇头，“既然你看不进理论资料，那你就先把所有的拍摄素材从头到尾的看上三遍，然后再按照你的思路，画一份剪辑分镜。” 既然顾泠泠不想看书，那就看片子吧。 姜时亦做出了退步。 三遍？ 想了想那些素材的时长，顾泠泠心中一凛，但紧接着她又想到了前两天刚从姜时亦这搬回去的那堆资料……嗯，还是看素材吧！ 顾泠泠很快就在心底做出了决定，毅然决然地对着姜时亦点了点头。 不就是三遍嘛，她可以的！只要不让她继续啃书，她什么都可以！ 见顾泠泠应了下来，姜时亦也心下一松：“那行，我这有空余的剪辑室，你先用着。” 顾泠泠连忙点头应下。 姜时亦工作室的设备一向都是最好的，就她现在这种经济状况，能免费蹭蹭就先蹭蹭吧。 接着姜时亦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周梦就敲门走了进来：“姜导？” 姜时亦对着周梦嘱咐道：“你叫人把我办公室旁边的那间剪辑室收拾出来，然后顺便带她熟悉一下工作室。” 周梦带着几分惊讶地看向顾泠泠。 前面章程把消息传过来的时候，他们一群人就已经知道顾泠泠又来工作室了，但现在听姜导这口气，这是要常驻呀！ 虽然心底八卦的情绪就没消停，但周梦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赶紧开口应了下来：“好的。” 然后，姜时亦又转过头来看向顾泠泠：“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过来找我。” 听了这话，顾泠泠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淡定地点点头。而周梦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往顾泠泠和姜时亦身上瞟，视线来回移动。 这语气，他们姜导什么时候这么耐心过？ 上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说就感觉不对劲了吧，果然！ 周梦偷偷打量着顾泠泠，眼珠子直转。 第33章 找茬的来了 周梦带着顾泠泠在工作室转了一圈, 其他人在见到绯闻女主角后，对顾泠泠的第一印象都还不错。 长得好看，说话好听, 平易近人，开朗爱笑, 还大手一挥, 请工作室的人喝了下午茶。 嗯, 这个瓜可以继续吃！ “顾师妹, 不是说好了的，你要是来工作室就提前告诉我一声的吗？”在群里看到顾泠泠来工作室的消息后，夏里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 顾泠泠歪头, 眼里满是不解：“但我这不是还没开始剪辑嘛，所以也没什么镜头和画面能跟师兄你讨论的啊。” 当初和夏里说好了的那件事，顾泠泠下意识地默认为是等剪辑讨论时才遵守的约定。 夏里：“……” 行吧, 他当时好像也的确是找的这个借口。 但他是真想讨论镜头画面吗？他明明就是想要近距离吃瓜！ 反正接下来顾泠泠就常驻工作室了, 这么点小细节他也不再继续纠结。 大不了不休假了，就在工作室里待着, 他就不信了，就这样, 他还会错过吃瓜的时机！ 在得知顾泠泠接下来会常来工作室后，几乎是包括夏里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段日子应该会热闹起来，但偏偏……几天过去了，无事发生。 顾泠泠一连好几天都把自己关在了剪辑室里, 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电影素材。 除了吃饭、上厕所和回家睡觉, 她连门都不带出的，就算是知道她就在工作室里待着，但其他人也都几乎看不到她的人影。 “你也不管管她？再这样下去可是会吃不消的。”夏里坐在姜时亦的办公室里, 一边对着虚空顾泠泠所在的剪辑室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一边对姜时亦说道。 姜时亦闻言，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夏里一眼：“我在整理素材的时候，也不喜欢别人来打扰我。” 听到这话，夏里不禁语噎。 是，谁要是在姜时亦工作的时候打断他，那肯定会被姜时亦身上所散发的寒气冻得体无完肤，并受到死亡凝视。 但——好吧，看着姜时亦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夏里只能低下头，愤愤地小声嘀咕道：“活该你单身！” 夏里没继续在姜时亦的办公室里多待，自然，他也就没有发现，在不自觉中，姜时亦抓着项目文件的手指逐渐用力，甚至骨节处都有些发白…… 顾泠泠在剪辑室里这一呆，就是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等到顾泠泠拿着她好不容易画好的剪辑分镜从剪辑室里出来的时候，她耸拉着脑袋，拖拽着脚步，精神萎靡，像是去了半条命。 “呀，你这到底是在看电影素材，还是去非洲挖矿了？”夏里正好撞上准备往姜时亦办公室里走去的顾泠泠，然后就被吓了一跳。 虽有他反应过来，不禁有些担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顾泠泠有气无力地摇头：“我还是先把画好的剪辑分镜送去给姜师兄看看吧。” 夏里看着顾泠泠那坚持的态度，也就只能点头，跟在顾泠泠的身后，往姜时亦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姜师兄？” 姜时亦一听到声音，刚抬起头，就看到顾泠泠这副精神不振的模样，然后下意识皱了皱眉。 他是知道顾泠泠这几天有在很认真的翻看片子素材，但没想到，不过才几天的功夫，她就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顾泠泠现在是脑子都不带转的了，所以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姜时亦神情间的变化，她只是走上前，直接把手里的剪辑分镜递给了姜时亦。 “我画好了，师兄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有那里有问题？”顾泠泠小心翼翼地问道，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虽然她真的是认真在做了，但还是没多少信心。 不管是毕业作品，还是她上辈子剪拉郎视频的时候，她都是只凭一股直觉。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画剪辑分镜。 姜时亦接过顾泠泠手里递来的文件，但却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直直地看着顾泠泠轻声说道：“好。” 见姜时亦接下来没了动作，顾泠泠有些等不及了：“要不，还是我一边给师兄你讲解一下吧。” 说着，顾泠泠就打算伸手吧刚刚交到姜时亦手里的文件给拿回来，但没想到，下一刻，姜时亦下意识地把手往里一缩，顾泠泠的手落了个空。 “？”顾泠泠诧异地抬头。 姜时亦淡淡地说道：“不用讲解，我能看懂。” ？她不是这个意思呀，她只是觉得要是她说给姜时亦听的话，会更加形象具体。 顾泠泠刚准备开口解释，就听见姜时亦用不容置疑地语气开口说道：“剪辑分镜我会认真看的，现在，你先回去睡一觉，等睡醒之后我们再一起讨论。” “但我不困啊……”说着说着，在姜时亦那那面无表情的模样，顾泠泠的声音还是忍不住越来越低了起来。 她的确是不困，因为已经都困过头了，现在她只想让姜时亦帮她看看剪辑分镜，好让她知道她有那里做得不行。 姜时亦抿着唇，神色间透着一股冷峻，沉默着没有说话。 顾泠泠看着，也就只能乖乖地低头应声：“好吧，那我先回去一趟，等下午再过来。” “明天。”姜时亦沉声说道，并且又紧接着加了一句：“明天再过来，这些剪辑分镜我一下午看不完。” 从跟顾泠泠一起进门开始，就站在后面一直静静看戏的夏里，在听到姜时亦的这句话后，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不就是份剪辑分镜嘛，就姜时亦的的水平，别说是一下午了，一个小时就能搞定。 夏里心里清楚，但顾泠泠这不是不了解行情嘛。姜时亦这样说，她也就真的信了。 她犹疑着点点头：“那好，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说完，就在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顾泠泠还是忍不住又回过头来跟姜时亦补充道：“那姜师兄你要是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 见姜时亦点头，顾泠泠这才安心地往门外走去，在经过夏里的时候还顺道告了个别， 等顾泠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办公室后，夏里才上前几步，站到姜时亦的面前，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啧啧啧，你这嘴硬的，明明是担心人家，就不能直说吗？” 好好说几句：‘我担心你，所以你赶紧回去休息。’有这么难吗？ 夏里在旁边看着，把他给急的呀！ * 顾泠泠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走出了工作室的大门，而她刚走到她车所停的位置，就发现有辆白色宝马正直直地横在她车的前面，把去路给卡得死死的。 顾泠泠皱眉。 这什么奇葩的停车方法，这车的主人是脑袋有坑？ 就在顾泠泠一头雾水的时候，薛晴打开车门，从那辆白色宝马的驾驶座上下来了。 看着薛晴抬着下巴看着她，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顾泠泠反应过来了。 得，这不是脑子有坑，是故意找茬的。 第34章 被抓了个现行 薛晴后悔了, 从她在听了姜时亦的话跑出工作室的时候就后悔了，她不应该就这么简单地走人的。 她不蠢，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整件事情的关键就是顾泠泠。 她不知道姜时亦的身边是什么时候冒出了这么个人来，也不清楚这个顾泠泠跟姜时亦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这都不妨碍她讨厌顾泠泠, 很讨厌。 因为, 就像长了眼睛都能看出她喜欢姜时亦, 她也看出来了，姜时亦对顾泠泠和对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甚至，姜时亦看着顾泠泠时的眼神, 跟她看向姜时亦的有些微妙的相似。 她当时是脑子没反应过来，一冲动就这样跑了，但这不正好便宜了别人嘛？ 她在姜时亦身边待了好几年, 难道就是为了现在默默离开？ 薛晴咬着牙, 面色不忿。 特别是当她知道，在她走了没两天后, 顾泠泠就跑到工作室去了，而且还直接留了下来, 她就更加生气了。 所以她是正好给人腾了位置？ 薛晴收拾好自己，特意选了衣服画了妆，开车到了工作室门外。 看着门口停着的那辆从未见过的陌生车辆，薛晴一下就猜到了那是顾泠泠的车, 当即方向盘一个打转, 就直直地横在了那辆车前面，完全把去路给挡得死死的。 而就在薛晴正准备进工作室去找顾泠泠的时候，她就透过车窗看见顾泠泠的身影出现在了工作室门口。 好了, 这下连进门的功夫都给省了。 顾泠泠看着气势汹汹走过来的薛晴，忍不住扶额。 她是真的头疼，累得厉害，刚刚心里弦一直绷着，满脑子都是剪辑分镜能不能过关的担忧，所以没反应过来。 现在，她脑子一松，困意和疲倦就一齐涌了上来，视线都有些模糊了，看着前面，都觉的薛晴出现了重影。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是真的不想再应付这一看就是故意来找茬的薛晴了。 就算顾泠泠在工作室的这几天没专门打听，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些风声，知道她当初第一次来工作室后，薛晴就离职了。 甚至听到谣言，说是姜时亦也为了她才专门让薛晴走人的。 呸，谣言就是谣言，一个字都不能信！ 在听到这则绯闻后，顾泠泠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当她再次来工作室后，这工作室里每个遇上她的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了。 别说她这辈子跟姜时亦只是纯洁的师兄妹关系，就算是上辈子，作为女朋友，顾泠泠也并不觉得姜时亦会为了她就随便让工作室的工作人员走人。 毕竟，在姜时亦眼里，只要是跟他的电影扯上关系的人和事，全都比她要来得重要。 能让姜时亦做出让薛晴离开的决定，那原因只能是一个，那就薛晴的存在会影响他的电影和工作室。 也是，就顾泠泠第一次遇到薛晴时的情形……要工作室的人都是这样的工作态度，那姜时亦这工作室还是趁早关门得了。 薛晴看着顾泠泠是眼冒火星，一步一步，气势汹汹地往顾泠泠的方向走来。 而顾泠泠只觉得自己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帮姜时亦背了黑锅，转移了火力，心中连连叫冤。 而就在薛晴走到顾泠泠跟前，站定住脚步，什么都还没有开口，就直接抬起了手，高高扬起。 ……这走向，顾泠泠心下一凛，瞳孔紧缩，眼前发黑，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下一刻，薛晴就突然看到眼前的顾泠泠突然倒下。 随之而来的还有从工作室门口传来的一声惊呼：“啊——” 薛晴下意识顺着声音抬眸看去，发现周梦正站在不远处，捂着嘴，一脸惊慌地看着她和顾泠泠的方向。 此刻，薛晴还保持着举手的姿势，她看来一眼周梦，然后又低下头看来眼正躺在她脚边的顾泠泠，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混乱。 是她刚刚突然断片了吗？她怎么记得自己这手还没来得及落下呢？ 还是——她被碰瓷了？！ 薛晴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来龙去脉，周梦的那一声惊呼就已经引出了工作室里的一大堆人。 而姜时亦此时也因为担心顾泠泠疲劳驾驶而追了出来。 人群上涌，姜时亦一眼就透过重重人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顾泠泠。 他大步上前，拨开人群。 蹲下身去，检查了下顾泠泠的情况，然后便冲着旁边大声喊道：“快！把车开过来。” 听到这话，夏里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了车门。 接着，姜时亦一把拦腰抱起顾泠泠，上了车，和夏里一起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姜时亦的动作很快，直到他抱着顾泠泠离开，薛晴都还呆愣地站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而至始至终，姜时亦全程都没往薛晴的方向看上一眼。 甚至，薛晴都有些怀疑，姜时亦他刚刚到底有没有发现她也在现场…… * 等顾泠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了。 她侧头看着正守在她床边的姜时亦，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姜时亦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异样，立刻上前，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动作：“躺着吧，别又晕过去了。” ？ 对了，顾泠泠就只记得在她失去意识前，薛晴看着她倒下时，那一脸发懵的神情。 虽然薛晴是来者不善，但顾泠泠还是开口解释道：“我不是被打晕的。” 开玩笑，从小学开始就学会打架了的她，怎么会比不过一个薛晴。 就薛晴那小胳膊小腿的样儿，只有被她按在地上摩擦的份。 姜时亦愣了一下，紧接着很快便反应过来顾泠泠话里的意思，他嘴唇轻抿，“医生说了，你疲劳过度，再加上血糖过低，所以才会昏过去。” 姜时亦话落，下一刻，顾泠泠的脸上就出现了一抹尴尬的神色。 好了，比打架输了更丢脸，她这是生生把自己给饿晕了！ 顾泠泠躲开姜时亦的视线，眼神飘忽，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咳、咳——既然没事，那我还是回家歇着吧。” 她实在是有些闻不惯医院的味道。 但姜时亦这次还是没有点头，“我问过医生了，你最好还是吊两瓶水，再在医院观察一晚。” “可我真的没事了啊，你看——” 顾泠泠刚想起身跳两下，从而来证明自己的强壮。但她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姜时亦冷冷地瞪了一眼。 当即，顾泠泠便脑袋一缩，心虚的低下头去，声音也越来越弱了起来。 不是她胆子小，而是姜时亦这副冷着脸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她的样子，真的有些唬人…… 不就是睡少了点，吃少了点，有点低血糖嘛，又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至于吗？ 再说，重生前，就连急性阑尾炎顾泠泠不也一个人熬过来了嘛。那个时候，她可没看到姜时亦的身影！ 一想到这茬，原本对姜时亦送她来医院的感激瞬间就消失了大半，甚至觉得姜时亦在她床边忙前忙后的样子有些碍眼，不禁开口催促道：“好了，我又不是自己不能动，你快走吧。你在这里，我也不太方便。” 看着姜时亦还是有些犹豫，顾泠泠进一步出声保证道：“你放心，我保证在医院好好待着，而且不是还有医生护士嘛，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闻言，姜时亦停顿了一下，又认真地看了几眼顾泠泠，在确定她的确是已经恢复了大半精神头后，这才迟疑地应道：“那你好好休息。” 姜时亦总算是走了，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病房中后，顾泠泠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 废话，都没人看着了她还呆在医院干嘛。就算是非要躺着，那她回家躺着不也一样嘛。 而正当顾泠泠干净利落地办完了出院手续，高兴地从电梯下去，还没来得及走出医院的大门，就在门口撞见了去而复返的姜时亦。 …… 顾泠泠脚步顿住，嘴角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姜时亦：“不太方便？会一个人在医院好好待着？” 第35章 追星女孩的巅峰时刻 因为在医院门口被姜时亦抓了个正着, 顾泠泠只得重新办理住院手续，回到病床上躺着去了。 这次，不管顾泠泠是连声保证, 还是指天发誓，全都没了效果。姜时亦就一直这样守在她的病房, 在沙发上待了一夜。 她该庆幸姜时亦给她办的是单人病房吗？不然只怕是连沙发都没有给姜时亦躺的。 等第二天, 姜时亦问过医生情况后, 顾泠泠终于得到了出院的允许。 医生站在一旁, 看着姜时亦紧张的样子，不由轻笑道：“也别太担心，就是累的, 然后再加上她本身又有点低血压和低血糖，放心，只要好好休息, 好好吃饭, 没什么大碍的。” “听到了，没什么大碍！”顾泠泠冲姜时亦嘟囔了一句。 姜时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没有回话。 等出了医院，顾泠泠原本以为姜时亦会带她一块回工作室, 但没想到，姜时亦却把车开到的她公寓楼下。 “我们不是说好今天讨论剪辑分镜的吗？” “那是在你没进医院前说好的。” “但我现在也好了，医生都说我已经没事了！” 姜时亦坐在驾驶座上，侧头看着顾泠泠：“但我有事, 还有, 你昨天交给我的剪辑分镜我也没来得及看。” 顾泠泠一顿，是了，昨天姜时亦光待在医院了。 顾泠泠有心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但看着姜时亦那不容置疑地神情，最后还是喏喏应声，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好吧，虽然她并不怎么想要姜时亦在医院守着她，但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姜时亦也的的确确是因为她在医院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 “那明天，明天我再去工作室。” 转身上楼前，顾泠泠还不忘扒着车窗对着姜时亦补充了一句。 姜时亦点头，然后便车开了出去。 但顾泠泠不知道的是，当姜时亦开车离开后，他也并没有网工作室的方向去，而是在车上打了个电话：“喂，老师，我听说有位知名的小提琴大师最近正准备招学生，我觉得这个机会很适合薛晴——” 顾泠泠压根就不知道姜时亦打的这个电话，等第二天到工作室后，也没想起问上一句薛晴。或者说，从头到尾，顾泠泠就从来都没有把薛晴放在心上过。 现在，她满心就只有剪辑分镜的事。 “怎么样？”顾泠泠满怀期待，但又夹杂着几分担忧地看着对面的夏里和姜时亦。 听到顾泠泠的问话，姜时亦和夏里抬起头，下意识地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是太烂了吗？” 不至于吧？难道她画的剪辑分镜已经差到姜时亦和夏里都无言以对了吗？ 姜时亦眉间微蹙，然后用示意的眼神看向夏里。 接收到讯号的夏里不禁瞪大了眼睛。 凭什么啊？平时有什么好事的时候想不起他来，但每当这种时候却又把他推出来？ 虽然心里不忿，但最后夏里还是转向顾泠泠，认命地开口道：“顾师妹——” “真的有这么差？”看着犹疑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夏里，顾泠泠不由有些泄气。 她真的很认真来着！ “不是、不是。”看着顾泠泠垂头丧气的模样，夏里连忙摆手。 顾泠泠见状，眼中再次燃起了希翼的火苗：“那是——” 夏里眼睛一闭，躲开了顾泠泠的眼神，直接说道：“是师妹你的的画风有点太具有个人特色了，我们没看懂……” ？？？ 顾泠泠愣住了。 既然开了口，后面的话也就好说了，夏里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要不，师妹你对着画好的剪辑草稿跟我们解释解释——” 这真的不是夏里和姜时亦两个人的眼界不行，实在是他们就俩从来都没见过画风这么清奇和抽象的剪辑分镜呀！ 他们两个凑在一块研究了大半天，硬是没能看懂顾泠泠画得到底是什么。 要他们在顾泠泠面前承认，他们两个连剪辑分镜都没能看懂，这也很丢脸的好不好？ 草稿？ 这两个字对顾泠泠来说简直是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她在把这剪辑分镜交到姜时亦手上前，可是还润色过一次的，生怕她画得有些过于潦草，有碍观瞻。 而且，当初姜时亦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他能看懂的嘛…… 顾泠泠把视线挪向姜时亦。 “咳。咳——”姜时亦干咳了两声，然后若无其事地避开了顾泠泠的视线。 整个办公室一时间陷入了一阵难言的寂静。 一分钟后，顾泠泠妥协了，她走上，“那我从哪开始解释？” 夏里立刻接话：“从头开始吧！” 是的，从第一幕开始他们就没能看明白。 ……她画得又那么难以理解吗？ 虽然顾泠泠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但还是走到姜时亦和夏里跟前，对照着她画分镜，认真地解释起她的剪辑思路来。 过了两个小时，顾泠泠的嘴都说得口干舌燥了，总算是从头到尾把整本剪辑分镜都说完了。 语毕，看着还是没什么反应的夏里和姜时亦，顾泠泠不禁犹疑地问道：“……怎么？还是不太行吗？” 夏里挠头，他看了眼旁边的姜时亦。 姜时亦淡定的合上手上的剪辑分镜，然后抬起头对顾泠泠说道：“还行，但具体的还是要看看实际的剪辑效果，这样吧，你不是说基本操作都会嘛，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先剪辑几幕看看。” 听到这话，顾泠泠当即便松了口气，笑着应道：“好！” 有了姜时亦的认同，顾泠泠心中的大石也终于落了地，原本的不安消散了大半。 而等顾泠泠从办公室里出去后，夏里迟疑了一阵，才看着姜时亦纠结地问道：“你真听懂了？” 难道人的脑子真有这么大的差别？同样是坐在这，同样是对着顾泠泠画的剪辑分镜，他怎么就啥都没听明白呢？ 姜时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管怎么样，等片段的剪辑成果出来后，自然就能明白了。” 得，夏里瞬间反应过来。 弄得半天，姜时亦跟他的脑子还是差不多的，他也没有听懂！ 想到这，夏里瞬间舒坦了，心情适意。 好吧，其实听没听懂也没那么重要。虽然夏里承认，在当初拍戏的过程中，顾泠泠的表现是有些超出他的预期，甚至能说有不错的天赋，但再怎么样，顾泠泠也就只是个刚刚毕业的新人导演啊。 就他们这圈子里，一块广告牌砸下去，十个里面有九个都说自己是导演。 不是你真的导过戏，拍过电影，被人叫上一声导演，你的业务水平就真的在线了。 像顾泠泠这样的纯新手，夏里还真没怎么指望她能剪辑出了什么来。 不过那也无所谓了，反正，这不是有姜时亦把关嘛。 有姜时亦在，就算顾泠泠把拍好的那堆素材剪得稀巴烂，姜时亦也能把它捏把捏把，捏成个还能凑活着看的艺术品。 何况，顾泠泠的电影可是他掌的镜！ 镜头是他拍了，剪辑有姜时亦把关，夏里是真心觉得，就算是不怎么出色，顾泠泠的这部电影也能在达到及格水平。 顾泠泠可不知道对于这部后期都还没开始的电影，夏里的信心比她这个导演还要充足，她现在是一心一意就赶紧剪出几个片段出来。 但可惜，自从上次她连续在剪辑室里待了一星期，然后因为过劳晕过去后，姜时亦就严格控制了她在剪辑室里的时间。 每天做多八小时，而且一到饭点，不管她手头上在做什么，必须按时吃饭。 就为这事，姜时亦还专门把周梦叫过来监督她。 时间一到，周梦就过来锁门。 所以一个不超过十分钟的片段，顾泠泠硬生生是花了三天时间，才把它剪完。 很多导演并不会自己剪辑，而是交给剪辑公司或工作室完成，但姜时亦不一样，从他的第一部 电影开始，他电影里的面一幕场景都是由他亲自把关的。 可能是上辈子耳濡目染受到了姜时亦的影响，所以顾泠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把自己的电影交给别人剪辑。 当然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经费不足…… 能省一个是一个嘛，她自己能干，干嘛要给别人赚这个钱？ 再说，她也并不觉得别人能完整的剪出她脑海里的画面。毕竟，姜时亦和夏里不都没能看懂她画的剪辑分镜嘛。 顾泠泠上辈子在追星的时候，是剪过视频的，而且还不少。从短短几分钟的短视频到几十分钟的剧情长片，应有尽有，没少自己产粮。 从她上辈子上传视频的点击量上就能看出，就算她的剪辑技巧说不上多么出神入化，但也是够用的了，起码能完整地把她脑海中的场景还原出来。 而这次的电影，演员大部分又是她上辈子的墙头。 所以顾泠泠剪着剪着，她上头了…… 原本因为一直担心电影的成果，压力大得都有些忽略追星的快乐了。 可现在，在剪辑过程中，看着因为她的操作而慢慢成形的片段，顾泠泠突然反应过来了。 让墙头出演自己写的剧本，按照她说的方式表演，然后她自己亲手剪辑——这简直就是追星女孩的巅峰时刻，好不好？ 前几个月的辛苦算什么？！ 省吃俭用都是值得的！！！ 顾泠泠是越剪越上头，本来只打算先剪个三五分钟看看，结果一下没止住，直接剪了个快十分钟的大情节。 而刚一剪完，顾泠泠就抱着片子，兴冲冲地找上了姜时亦和夏里，想让他们看看效果，提提意见。 第36章 试试就试试 十分钟过去的很快, 姜时亦和夏里把顾泠泠传过来的剪辑片段看完了。 ——嗯，有点出乎意料……出乎意料地好。 虽然只是一段不到十分钟的片段，但在屏幕里, 姜时亦和夏里可以充分感受到电影的氛围和演员的魅力。 这是一种灵气，顾泠泠的剪辑能让观众的注意力被画面里的演员吸引。 在一部电影里, 导演和演员可以说是相辅相成的。 一个好的导演, 能挖掘出演员最有魅力, 最吸引人, 最能传递情绪的那一面。虽然还并不成熟，但却能看出顾泠泠已经具备了这样的基础。 ‘她是真的有成为一名优秀导演的天赋。’ 本来已经做好了劳心劳力，一点点慢慢打磨讨论的准备, 姜时亦和夏里还真没想到，顾泠泠第一次上手剪辑就能交出一份这样的答卷。 特别是姜时亦。 夏里好歹也跟着剧组拍了两三个月，知道顾泠泠是具备导演的一些基本素质的, 但在姜时亦的印象中, 他从没想过顾泠泠有什么导演的天分灵气。 顾泠泠这次的表现成功让他眼前一亮。 这种能力，在很大程度是不能后天养出的, 基本上是被自身具有的一种的直觉所决定。 曾经，姜时亦看顾泠泠时有很多标签：同校师妹、一直追在他身后却突然没了身影、阳光开朗…… 但现在, 姜时亦第一次把眼前的顾泠泠当做导演看待。 喔，他们是同行—— 但即便是顾泠泠传过来的这段片段让姜时亦和夏里都感觉有些惊艳，但也并不是就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了。 姜时亦把视线从剪辑片段上挪开，转向顾泠泠说道：“我看过你的剧本, 你对你这部电影的定位是群像戏？” 顾泠泠点头：“对, 这是部暗黑悬疑片，有七个主要角色。如果有人死了，曾经死亡过的人物就会陷入轮回, 主要是通过没一次死亡轮回中新死亡角色的背后故事，来逐步揭秘。” 话落，姜时亦抬起手来指了指屏幕上的画面：“但这明明是场群像戏，可我却只看得到他。” 顾泠泠顺着姜时亦的手指，看着屏幕里的季西，一时发愣。 “按照你写的剧本，这些角色的戏份即便是有些偏差，但重要程度却应该是不相上下，可现在，我在这个片段里，却只觉得这个角色是故事的中心。” 说完，姜时亦停顿了下，总结道：“你的剪辑重心，失衡了。” “？” 听了姜时亦的话，顾泠泠又重头看了遍自己剪辑的这一幕场景。 好吧，不得不说，姜时亦说的是对的。 当顾泠泠站在纯粹的观众角度，即便是其他角色说话的场景，她的视线也不自觉的跟着角落处的季西而移动。 顾泠泠正沉默着反思，然后就听见姜时亦有些犹疑地在一旁问道“……你是喜欢他？” “怎么可能？”顾泠泠下意识地反驳。 看着顾泠泠那丝毫没有闪躲的眼神，姜时亦原本微微蹙起的眉间也慢慢卸了力气。 不怪姜时亦有这样的怀疑，实在是同样身为导演，他很清楚，镜头和剪辑都会在不自觉中泄露屏幕后导演的情绪。 季西在顾泠泠的镜头下，太引人注意了。 但真没有！ 顾泠泠是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有对季西‘别有用心’。 但为什么？剪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剪完一看，季西的存在感怎么强呢？而且她好像也的确是在剪季西的相关画面时特别起劲。 顾泠泠皱着眉，认真思考。 而此时，夏里在旁边小声插了句：“其实我当初在拍摄的时候就有点感觉了，季西这小子好像在镜头里特别有魅力。” 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也没学过表演，但季西就是在镜头面前格外放松、自在，而这种自在也直接影响到了他在画面里的气质，特别吸引人的眼球。 听了夏里的话，顾泠泠连连点头。 原来过度自信还有这种好处？ 诶，不对，等等……所以这不是她的锅，是季西的演员气质太过出众？ 姜时亦：…… 他一眼就看出了顾泠泠的想法，淡淡地说道：“演员气质独特应该是导演利用的手段和工具，但你作为导演，无论是拍摄还是剪辑，全都跟着演员走，不仅没能掌控节奏，反倒是被演员给带偏了，这有什么好觉得安慰的？” 扎心了。 姜时亦这话一出，顾泠泠当即便心下一梗。 “你回去，在重新把这幕片段剪一遍。下次，我要看到真正的群像戏。” “喔。”顾泠泠应声，垂着头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夏里看着她那失落的模样有些不忍心：“已经很不错了，第一次上手就能有这样的水平，有很多导演，真要让他们自己上手剪片子，只怕还不如顾师妹呢。” “所以呢？”姜时亦淡淡地看了夏里一眼，“难道她想做的就是那群连她都不如的导演吗？” 夏里没话说了—— 只是心里暗暗吐槽：姜时亦他还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干嘛吗？他是想为导演界的明天做贡献，所以不惜亲自手把手的教导新人导演？ 他应该操心的是他自己呀！导演圈也不缺导演，倒是他这个知名导演很缺女朋友啊！ …… 顾泠泠听懂了姜时亦的意思，也完全认同，等从办公室离开，就一心想着按照姜时亦的建议重新剪辑。 认真对照剧本，有意地在其他人的主要场景中削弱季西的存在感，突显出其他角色的高光，平衡画面重心。 然后，结果——更糟了。 几天后，当顾泠泠把她重新剪辑后的那幕片段拿到了姜时亦和夏里面前。 不仅是其他人，这次就连季西，姜时亦和夏里也都看不到了。 他们能看出，顾泠泠在很努力的平衡每个角色之间的张力，但——还不如不改呢！ 这次的剪辑片段中，完全失去了上次他们所看到的灵气和感染力。 在上一版的片段里，季西像是主角，其他人向配角，而在这一版中，包括季西在内的所有人，好像都成了背景板，整个片段失去了吸引人视线的魅力。 姜时亦和夏里沉默了。 说实话，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改着改着，还能把优点也给改没了？ 夏里挠着头，一脸苦逼地建议道：“要不你还是按照一开始的感觉剪？” 姜时亦抿着嘴，没有说话。 他尽力了，真的！ 而顾泠泠也毫不怀疑这一点，这段时间她都有点疑惑姜时亦的耐心了，他就差把所有东西都捏碎了一点一滴地灌到顾泠泠的脑子里。 但怎么就是不行呢？ 姜时亦有点想不通，他说得仔细，顾泠泠也不笨，该听懂也都听懂了，该理解的也都理解了，可出来的效果就是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看着姜时亦眉间紧蹙，顾泠泠小心地试探道：“要不，我改剧本吧？把群像改成季西主角，反正素材也够，就是改改剪辑顺序。” 要是季西饰演的角色是绝对主角的话，那也就不存在什么中心失衡了吧？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姜时亦和夏里愣住，一齐抬起头来看向顾泠泠。 对上两人的视线，顾泠泠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信：“反正当初剧本就是我写的，现在按在剪辑再改改也没什么。” “……可、可以吗？”夏里明显是被顾泠泠的提议给震惊了，他从没想过还能这样操作，电影都拍完了，为了配合剪辑再改剧本，以前也没人这样干过呀。 “可以，当然可以！”顾泠泠坚定地点头。 上辈子追星的时候，毫不相干的一堆素材都能被顾泠泠剪得异常丝滑，现在只是稍稍改改剧本——顾泠泠觉得可比废了老劲让她反复修改剪辑来地简单得多。 最后，看着顾泠泠自信的模样，姜时亦也迟疑地点了点头。 行吧，那就先试试。 第37章 抱大腿果然很快乐 当初这部电影在拍的时候就累得够呛, 把把顾泠泠愁得呀，两三个月的时间瘦了十几斤。好不容易杀了青，刚以为能好好歇上一段时间, 就又被姜时亦打电话叫回来学剪辑…… 但幸好，虽然一开始出了些问题, 但在顾泠泠决定不继续死磕, 直接把剧本给改了以后, 事情进行的就还算顺利。 在姜时亦的监督和把关下, 很快，顾泠泠就成功完成了电影剪辑。 顺便，借姜时亦的光, 影片后期调色也被工作室给包了。嗯，这次是给了钱的，毕竟调色师也是要吃饭的。 “配乐呢？需要我帮你介绍吗？” 顾泠泠摇头：“我已经找好了。” 当初萧礼可是跟她说好了的, 友情价, 不要钱。 见顾泠泠自己有了注意，姜时亦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微微颔首：“你要是接下来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顾泠泠认真地点头，真情实意地说道：“谢谢姜师兄。” 她是真的很感激姜时亦, 不得不说，不仅仅是剪辑，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姜时亦真的帮了她很多, 甚至在教她剪辑的时候, 把她作为导演的一些错误理解和认知不足的地方全都给掰了过来。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顾泠泠在面对姜时亦时也自在了不少。她越来越能分清楚这辈子姜时亦和上辈子的区别了，也越来也越能只把姜时亦当做是单纯的同校师兄看待了。 顾泠泠回了B市, 找上了萧礼，本来她以为在配乐的过程中还有的磨，但没想到这最后一步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萧礼没有夸张，他是真的很厉害。 就算是顾泠泠这只比五音不全好上一点的音乐素养，也能看出他为影片加上的配乐为整部电影都增色了不少。 “你这真的是第一次为电影配乐？” 萧礼笑着点头：“怎么样？还不错吧。” “那里只是不错，是很好！” 萧礼的音乐里可以听出一种故事感来，特别适合用在电影的大屏幕上，甚至看着最后的成片，顾泠泠感觉有些惊艳。 “那以后你的电影我全包了，但下次我可就要收费了。”萧礼开着玩笑。 顾泠泠听了萧礼的话，原本第一反应就是点头应下，但紧接着她又犹疑地停下了动作：“那你估计是很难在我这儿接到活儿了。” 迎上萧礼疑惑的眼神，顾泠泠笑了起来：“我感觉光是拍这一次电影就已经够我受的了，下次我可没打算再自讨苦吃。” 在家躺着不香吗？这又是烧钱又是费心费力的，可不就是自讨苦吃嘛。 这段时间顾泠泠真是累惨了，她打定了注意，等这部电影结束她要好好玩上两年，这样才能把消耗的元气给养回来， “是吗？”萧礼笑着问了一句，没有多说什么，但他心底压根就没把顾泠泠的这句话当真。 自讨苦吃？这么多年，顾泠泠的性子就没变过，她可不是个会自讨苦吃的人，要不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事情，就算是身后有人拿着鞭子抽她，她也不会动上一动。 完成了配乐，电影的后期制作环节正式结束。 但新的一轮发愁却才刚刚开始。 电影是拍出来了，但总要给人看吧，公映许可证是拿到了，可上映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 顾泠泠的办法想尽了，不仅把电影学校里认识的老师都拜访了一遍，还挨家院线都谈了一轮，但最后的结果都不尽人意。 顾泠泠托着脑袋，趴在姜时亦办公室的桌子上，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今天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刚刚正等着跟位院线负责人见面，但一等就是两小时，顾泠泠水都喝了大半桶了，人却是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而就在顾泠泠被水灌得肚子都有些发胀的时候，姜时亦的电话打过来了。 看着对面顾泠泠无精打采的模样，姜时亦停顿了一下，开口说道：“我听说你这段时间回学校找看很多老师？” 顾泠泠点头：“是啊，这不是电影要上映了吗，我就看看有没有老师能帮忙跟院线牵牵线。” 说着，顾泠泠的脑袋有耸拉了下去：“不过我还是有些想当然了，小成本，又都是不知名演员和导，有院线会要这片子才怪。我想了想，要不还是找找视频平台的渠道，直接网络播放算了。” 其实在说出这句打算的时候，顾泠泠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 她好不容易拍了部电影，当然还是想在电影院里放的呀。 姜时亦张了张嘴，“要不我——” 铃—— 姜时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泠泠手机上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打断。 “喂——”顾泠泠看了眼来电显示，有些奇怪地接通电话。 季西突然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好像自从上次他莫名其妙开车到她家门口，再第二天他们又一起回到A市后，他们就再没什么联系了。 “你最近在找院线上映” “是啊，怎么了？”顾泠泠应了一声。 原来季西还在关系这部电影吗？她还以为他杀青后就把这部电影抛之脑后了呢。 “我把阅影购片负责人的电话给你，你直接跟他谈就好。” 顾泠泠愣了一下。 阅影？是阅影院线股份有限公司？国内十大院线之一？ “诶——”顾泠泠还没来得及多问几句，那边季西就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顾泠泠把举到耳边的手机放下来，看着季西刚刚发给她的阅影购片负责人的联系方法……等会儿，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哦，对了，阅影院线就是季家的！ 顾泠泠猛地一敲自己的脑袋。 太蠢了，现成的大腿不去抱，她这段时间到底是在自己瞎折腾啥？自家小少爷拍的电影，难道阅影还会不给排片？ 看着顾泠泠挂断电话后的一脸懊悔，姜时亦出声问道：“怎么了吗？” 顾泠泠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抬起头来，一改刚刚的颓丧，兴高采烈地回答道：“电影上映的问题解决了！” 姜时亦神情微怔，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吗？那就好。” 顾泠泠因为急着去联系阅影的负责人，所以也就没在工作室里多待。 等夏里赶过来的时候，办公室里早就不见了顾泠泠的身影。 他四处张望了一圈：“欸，顾师妹人呢？” “她有事要忙，先走了。” 夏里抽了把倚在在姜时亦对面坐下：“什么事这么着急？她这段时间不都是在忙电影上映吗？你不是都联系好人，就等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了吗？” 说着，夏里一边挤眉弄眼，一边满是揶揄地笑道：“怎么样？顾师妹有没有很感动，是不是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了？” 姜时亦没有出声。 夏里感觉到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心里一紧，打趣声渐消，试探地问道：“是联系好的院线出什么意外吗？要我打个电话问问吗？” 姜时亦摇头，停顿了半晌，才缓缓开口：“不用了，她已经自己解决院线问题了。” 自己解决了？ 夏里有些发懵，原来顾师妹还有这样的能耐吗？那姜时亦这跑上跑下，一向连酒局都不参加，结果这两天还专门请人吃了几顿饭……都白干了？！ 这边夏里还在猜测顾泠泠到底是怎么自己解决了的，那边顾泠泠就已经跟阅影的负责人都谈妥了。 ……好吧，压根就不用她谈，负责人的态度是好的不得了，她刚开口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对面就已经好声好气地把所有最优的条件都摆了出来。 黄金时段，百分之六十的排片量……顾泠泠晕晕乎乎，前后就花了五分钟，端上来的咖啡都还烫着，这合同就已经签完字了。 顾泠泠走出办公楼，门口微风那么一吹，她也清醒了过来。 这就是抱大腿的感觉吗？果然很快乐！ 顾泠泠正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就突然听到路边传来一声响亮的喇叭声。 她下意识地抬头，然后见看见了正坐在车里的季西。 这是说曹操曹操到吗？她刚想着大腿，这金灿灿的大腿就自己出现在她面前了？ 顾泠泠连忙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走到车前，带着几分谄媚地说道：“季少，好巧啊！” 季西通过车窗看着顾泠泠一阵无语，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好好说话。” 然后声音一顿：“而且也不巧，我在这儿就是在等你。” 奇怪，顾泠泠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季家的人嘛，前面也没看她有什么反应，怎么现在突然就变了副样子？ 在剧组的时候，因为觉得麻烦，除了有时候矫情了些，季西也没表现得和其他演员有什么不同，虽然都是一个姓，但谁会平白无故地把季西跟季家联系到一起？ 而且就算是有人告诉他们，他们也不敢信啊。 就这么个低成本的小电影，有什么值得季家小少爷来拍的？他们顶多也就只是认为季西的家境比一般普通人家好上一些。 但从认识开始，季西就没在顾泠泠面前藏着他的身份，而顾泠泠也没隐瞒她知道季西就是季家小少爷的这件事情，这是他们两个没有明说的默契。 但现在这是什么鬼？季少？ 这两个字从顾泠泠嘴里交出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第38章 我谈过恋爱啊 既然见了面, 季西又刚出了那么大的力气，那一餐饭还是要吃的，顾泠泠专门把季西领到了一家她常去的餐厅, 打算请客。 点了菜，季西漫不经心地看向顾泠泠, 状似无意地问道：“你最近在做什么？” “能做什么, 不就是在忙电影后期嘛, 好不容易忙完了后期, 就开始跑上映的事情。”顾泠泠唉声叹气地开始跟季西细数她这段时间的辛苦。 季西听着，轻声哼笑了一声：“谁让你自己在那瞎折腾的？” 快两个月的时间了，顾泠泠竟然一个电话都没主动跟他打过！ 不就是电影上映嘛, 多大点事？值得她这三番五次地到处跑。 要不是他在别人那里听到了些风声，是不是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回事？ 想到这里，季西就觉得心里有些憋屈：“要是我不先打电话给你, 你就还想不起我来了？” 顾泠泠干笑了两声, 眼神飘忽，企图蒙混过关：“我这不是怕你贵人事忙吗？” 季西没好气地白了顾泠泠了一眼：“我要是有事忙的话, 会去拍你的电影？” “是是是，是我不对！”不管季西说什么, 顾泠泠都点头应着，积极认错，态度十分诚恳，把本来心里还憋着一股气的季西都弄得没了脾气。 自从上回莫名其妙往顾泠泠家跑了一趟后, 回去季西就开始思考到底自己这抽风样的行为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还是助理罗成一句试探性的问话, 让他脑袋嗡——的一声突然炸开。 “季少，你不会是喜欢顾导吧？” “怎么可能？！”季西的第一反应就是矢口否认。 喜欢顾泠泠？季西猛地想起当他NG时顾泠泠在片场冷着脸骂他时的样子……季西当即便使劲甩了甩脑袋，他又不是抖M！ “那你怎么还跑去找顾导？不是都杀青了嘛？” 那当然是为了当初顾泠泠说的那堆‘他是角色原型’‘他是角色的第一人选’张口就来的胡话, 结果却只是因为原本的演员临时违约，所以才半路把他拉过来顶上的这件事情去跟她算账。 是的，最后季西还是没忍住，虽然他没在顾泠泠面前直接问，但还是让人把那个‘傅乐’的事给查得清清楚楚。 自然他也就明白，当初顾泠泠说什么‘因为他是角色原型，所以这个角色非他莫属’这话，全是忽悠。 看着季西走神，没有出声，罗成倒是小声嘀咕了句：“但其实我看你跟顾导倒也挺般配的。” 季西看向罗成，心中微动，眉梢一挑：“什么意思？” “我就是觉得顾导在剧组的时候特别照顾你。”说着，罗成掰着手指一条一条的数了起来。 “您看，除了拍戏之外，一般你提的条件顾导都会同意，而且还特别在乎你的感受，累了就歇着，饿了就吃饭……哦还有，当场你在片场不是不小心溺水了嘛，顾导还是第一个跳下去救你的呢！” 季西站直了身子，直直地看着罗成。 “怎、怎么了吗？”罗成被季西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 季西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做沉思样：“没什么，就是我觉得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什么是有点道理，季西简直越想越觉得罗成说的对，保不齐顾泠泠还真喜欢他，而且说不定当初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顾泠泠就已经对他一见钟情了。 要不是因为一见钟情，当初难道随便在路上遇到个拦车的，顾泠泠就会让他上车吗？ 还有第二次偶遇，肯定是因为顾泠泠对他别有用心，会那么拼命忽悠，说服他加入自己剧组。 再说，要不是因为喜欢，当他拍戏溺水的时候，顾泠泠怎么会动作那么快，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直接跳下泳池救他？ …… 人这思绪一开，就一不小心容易走偏了。 这个时候的季西已经选择性忽略了当初顾泠泠把他丢在警察局门口，和‘傅乐’的事了。最后神情笃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原来顾泠泠她喜欢我！” 原本季西想着顾泠泠既然喜欢他，那就肯定会主动联系他的。但一个月多月的时间过去了，一通电话都没有…… 太害羞了？至于吗？ 而就在季西按捺不住，找人打听起顾泠泠的近况后，这才知道原来顾泠泠正忙着电影上映的事情，这也就才有了他打电话给顾泠泠，发给她阅影负责人的联系方法，和现在坐在一起吃饭。 好了，这下事情都解决了，那她总该有空来干其他事情了吧。 “院线上映的事解决了，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季西一边夹着菜，一边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听着季西这没头没尾的问话，顾泠泠顿了一下，才接着回答道：“接下来……等着电影正式上映？” 好吧，这话也没毛病，季西成功被噎了一下，然后又继续问了一句：“那等电影上映完以后呢？” 上映完？顾泠泠思考了一下，直直地看着季西，认真地回答道：“等院线分账？” 好像是这个流程没错吧？顾泠泠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季西无奈了，干脆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是问这部电影所有事情都结束以后！” “……回家躺着？”虽然有些不太明白季西这问话的含义，但顾泠泠还是如实回答道。 “咳、咳——”季西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子，神色间夹杂着几分紧张“你作为一个创作工作者，你就没想过多增加些自己的经历，还为以后的创作和表达积累素材？” 顾泠泠眼神疑惑。 季西见状，出言引导道：“比如，谈个恋爱什么的？” 这段时间他想过了，再怎么说当初顾泠泠也是救过他的，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现在已经知道顾泠泠喜欢他了，那这恩就得报呀！ 谈场恋爱成全她也没什么。 季西想得很好，按照他所预想的情形，这个时候，顾泠泠应该就会半是害羞，半是鼓起勇气的主动跟他告白，而他呢，也就顺水推舟地应了下来…… 但事情显然和季西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顾泠泠歪头，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立马让季西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谈过恋爱啊。” “？”季西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顾泠泠。 虽然不知道季西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她的事业来，但顾泠泠还是抿嘴笑了笑，开口解释道：“所以我不缺这方面的素材积累啊。” 先不说，现在顾泠泠压根就没打算再继续拍电影，什么素材积累什么的也并不重要。 单就说，虽然最后已BE结尾，但她上辈子也是跟姜时亦谈了五年恋爱的。嗯，所以就算是拍爱情电影，她应该、大概、兴许……也是可以的吧？ 第39章 被人背刺了！ “是谁？晏池？” “怎么会？”顾泠泠不解地看着季西。 为什么一提到这事, 人人都能联想到晏池身上去？谁规定青梅竹马的长大，感情就一定不单纯的？狭隘！ “那是谁？” “不告诉你。”顾泠泠拿起手边的水杯，润了润嗓子, 淡淡地回答道：“反正你也不认识。” 季西有这么八卦吗？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而且不就是谈过恋爱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就上辈子她在热搜和头条上看到的有关于季西的绯闻, 谈恋爱这件事对于季西来说不就是家常便饭吗？很喝水一样简单常见。 “……”季西一愣, 随即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那、那你现在不会还在恋爱中吧？” 顾泠泠摇头。 直到得到了这个回答后, 季西才心下一松，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怎么？你是打算给我介绍男朋友？”除了这个原因，顾泠泠还真想不出季西为什么会突然对她的感情问题这么好奇。 季西本来打算一口否定, 但在准备开口的时候，却下意识地停顿了片刻，小声呢喃道：“也不是不可以。” 比如说, 长得好看, 家里有钱，性格完美……就像他一样的, 就很适合当男朋友嘛。 季西心里的嘀咕和盘算，顾泠泠是一个字都不知道, 只以为季西是默认了今天这一出的目的被她猜中了。 “不是吧，你还真想给我介绍男朋友？”顾泠泠赶紧出声拒绝，“我没打算谈恋爱！” “为什么？” 顾泠泠心下一顿，想说谈恋爱太累, 哪有追星快乐。但不用想也知道, 要是说出这话，肯定会被季西一口驳回。 就他上辈子游走在娱乐圈那模样，怎么可能会觉得恋爱辛苦。 所以话到嘴边, 又重新被顾泠泠给咽了下去，随口扯了个其他借口：“我电影都还没上映，哪有什么心思谈恋爱？” “所以我才说等这部电影的全部事情都结束以后。”季西紧跟着说道。 “那也不想！”顾泠泠语气坚定，“这部电影完了，那还有下部电影，只是成功上映，又没拿到国际大奖。” “……你是说，你准备拿国际大奖之后才考虑谈恋爱？”季西不确信地问道。 虽然他知道顾泠泠在拍这部电影的时候很认真很努力，但从没想过原来顾泠泠心里是这样的想法啊，目标这么远大的吗？ 因为一时口快，随口胡诌的顾泠泠在听到季西的这句问话后也沉默了下来。 什么拿奖，她连下部电影都没准备拍呀！ 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能临阵退缩吗？ 顾泠泠干脆腰板一挺，梗着脖子，一脸英勇就义地表情说道：“对！我要是没拿大三大电影节的最佳电影，我就不谈恋爱了。” 话是这样说，但至于做不做得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她现在对于‘恋爱’这件事没有半点兴趣。 季西抿嘴，沉默了一阵，随后犹疑地问道：“必须得是三大电影节？要不咱们把目标定地低一点，我觉得国内很多电影节的奖项含金量其实也挺高的。” 稍微把标准降低一些，其他电影节的奖项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啊。 能拿到三大电影节奖杯的导演能有几个？多少人一辈子连门槛都摸不到？放出这话，顾泠泠这是准备孤独终老了？ 虽然季西是疯狂地在给顾泠泠递台阶下，但顾泠泠一点儿都没有领情的意思。 “不，我的梦想就是在三大电影节拿奖。” 顾泠泠这丝毫没有动容和犹豫的模样，成功让季西把话说开的念头。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顾泠泠的事业心这么重呢？ 一时间，季西不禁觉得有些胃疼，这一顿饭吃得那叫个心不在焉，就连自己究竟是吃了些什么进去都没能记住。 等吃完饭，送顾泠泠回家，看着顾泠泠上楼，季西坐在驾驶位上，拿起手机，拨通了罗成的电话：“你帮我查一下，顾泠泠拍的这部电影如果要拿到三大电影节的最佳导演，要砸多少钱？” 从刚刚在餐厅里的时候，季西就开始算这笔账了。但很可惜，因为不了解行情，没能算明白。 这不，等顾泠泠一走，他就打电话要罗成去了解了解市场价格了嘛。 等顾泠泠拍出一部能够拿奖的电影太麻烦了，而且他也不想等。季西喜欢把事情的结果掌控在自己手里，还是用钱砸最简单方便。 罗成听着电话那头季西问出的这个问题，一度觉得自己是幻听了。 就顾导这部投资总共六百完，所有演员导演全是新人的配置，能不能送进三大电影节都是个问题，还要拿奖？而且是最佳导演？？？ 是他疯了，还是季西在做梦，这多少钱也砸不下来呀！ “这、这应该有点难度——” 什么是有点，这简直就是死亡变态级别的难度！罗成在心底嚎叫。 “一千万？” 罗成喏喏不语。 “五千万？” 听着季西在这跟他讨价还价，罗成崩溃了：“要不季少你干脆用这钱投资，让顾导去拍电影吧。” 那可是三大电影节啊，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野鸡奖项！ 虽然觉得不能直接砸钱拿下个三大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奖有些可惜，但罗成提出的这个建议，不禁让季西心下一动，生出了些其他想法 …… 顾泠泠完全不知都因为自己随口胡扯，推脱拒绝季西给她介绍男朋友的一个借口，竟然让季西冒出要花钱给她砸出个奖项的念头。 她还沉浸在因为季西这条金大腿，所以不用再东跑西跑，只需要安安分分地等电影上映后的院线分账就好。 顾泠泠正窝在床上，刷着手机享受着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咸鱼生活时，突然刷到条热搜。 她一点进去，就看见个熟悉的名字。 朱雅云导演V：感觉好累，明明拼劲了全力，但没想到自己欢欣鼓舞的终点，只是别人一出生就以及到达的起点。 这阴阳怪气地语气，不用多想，顾泠泠就猜出这个有着五六十万粉丝的微博号就是她认识的那个朱雅云。 啧，当初大学的时候，好像是听说朱雅云在网上总是发视频什么的，运营的还不错，大小也算是个网红，原来是真的，网上还真有她的粉丝啊。 看到这里，顾泠泠也没在意，手指随意往下一划拉，翻到了评论， ——摸摸，唉，毕业出了社会，就越来越清醒地认识到人生而不平等！ ——小雅，怎么了吗？你要一直开心啊，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 ——听小雅的语气，是被人欺负了吗？ 接着，就是朱雅云在评论里的回复： 其实我也是喝了点酒，所以情绪上来了，没什么，你们不用担心，真的！放心，不管别人是什么样，我都会一直保持初心的！谢谢大家。 这茶言茶语的，看得顾泠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很明显，评论里那些所谓的粉丝和顾泠泠的想法不太一样。 ——抱抱小雅，你一直都是这么阳光，真好。 ——所以小雅是真的被人欺负了吧，是谁啊？ 顾泠泠越看越觉得没什么意思，正打算退出去，就看到底下有人装模装样的开始科普了。 ——其实我知道一点内幕，不对，应该说这段时间只要是圈里的都有所耳闻。 ——什么什么？楼上快说！ ——就是最近不是到了黄金档嘛，很多电影都憋着一股劲儿拼命挤着，想要院线多给排些片，结果谁知道大家各显神通，都敌不过有部电影突然横空出世，占了阅影60%的排片。 ——最近有什么名导的片子要突然上映吗？我没听说啊，不都是提前好几月就开始宣传了的电影吗？ ——不是什么知名导演，而且听说就是刚毕业的新人导演。 ——那是有流量演员？ ——没有，主演们基本上就没有过演戏经历。 ——那是因为什么，阅影傻了吗？这能收回本吗？ ——人家当然不傻，那新人导演可是个有钱的富二代，估计人家是砸钱买自己高兴。 顾泠泠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除了最后一条，怎么这些条件列出来有点眼熟呢？ ——小雅应该也是有感而发吧，听说那新人导演也是A大导演系毕业的，好像和小雅还是同一届的，估计也都认识，所以才会忍不住感慨一句。 ？！ 什么鬼？？？ 顾泠泠确定了，她被人背刺了！ 第40章 这人谁啊？！ 一看那评论里跟着一唱一和所谓的‘知情人士’肯定也是朱雅云的手笔。 不仅如此, 还有好几个大V转发了朱雅云这这条微博，一连串的感慨都是，电影人不容易, 特别是没钱没势一心只想安心拍电影的新人导演更是难做。 在加上水军在下面煽风点火，就看到这条本来垫底的热搜像坐上了火箭一样, 直线上升。 评论转发, 全是同仇敌忾的。说就是因为资本肆虐, 所以才导致现在的电影水平一年不如一年。 一时间好像所有人都在心疼朱雅云, 为她抱不平。说她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用心拍了不电影，最后跑断了腿，也就只能卖给视频平台, 混个网播。 结果，明明是同校毕业的同届毕业生，人家就因为是个富二代, 所以不过是随便玩票的作品, 却能轻松获得一流院线60%的排片量。 他们本来还想着黄金档要去电影院看看有什么好电影的，但这不是明摆着要耽误他们的时间侮辱他们的眼睛吗？ 这信息给得够明显的了, 网友们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扒出了这部传说中来头很大的电影名和导演——《全员恶人》顾泠泠。 同时，网上还爆出了顾泠泠大学时候的成绩单, 特别是跟朱雅云的一对比。唉，那叫个惨不忍睹。 ——姓顾，到底是那家大佬啊？ ——不管是那家，肯定很牛掰。酸也没办法, 谁让人家会投胎呢。 ——《全员恶人》？这啥名啊, 怎么有点怪呢，是恐怖片？ ——楼上猜错了，我特意去扒了简介, 是悬疑片。 ——一看到悬疑这两个字就更加肯定，这大小姐是来玩票的了。就现在的国产悬疑，不都是在侮辱观众的智商嘛。 ——谁让人家是大小姐呢，千金难买她高兴。 …… 看着评论里越来越不着边际的猜测，顾泠泠满头黑线。 她很想上去评论一句：你们都猜错了，她不是什么大小姐，只是个运气好，抱上个小少爷金大腿。 而顾泠泠通过朱雅云新电影名字的不断出现，她也明白过来了，朱雅云这出可不仅仅是为了踩她，更是找个话题，来宣传她的新电影。 当然了，能顺便踩踩顾泠泠更好。 朱雅云打从心底里就觉得顾泠泠拍电影是在玩票，就顾泠泠那水平，大学就没几门课程是及格的，能拍出个什么东西来？ 当初听说顾泠泠要拍电影，朱雅云一咬牙，一跺脚，放弃了难得的实习机会，找尽关系，也拉了笔投资，自己当导演拍起了电影。 朱雅云的心没那么大，她一开始就是冲着网络大电影去的，拍的是小成本的青春疼痛片。拍得嘛，中规中矩，没什么地方特别出彩，也没什么剧情格外拉胯，但就是看着眼熟。 早恋、吵架、误会、分手……老一套了，和市面上那几部出名的青春电影都能找到点重合的地方。 然后也的确是成功卖给了视频平台，买断，不是分账，价钱没亏，但也没赚几个钱。 但这好歹也是她拍的第一部 ，能拍完卖出去她就已经很高兴，很有成就感了。 可还没等朱雅云开心几天，她就在一次聚会上听到了个消息。 得知今年黄金档，阅影横空出世了一步电影，排片量高达60%，其他影片，不管是知名导演的，还是顶级流量，都得给它让步。 众人都在纷纷猜测这部电影到底是什么来头，而就在朱雅云听说这部电影的导演名字是顾泠泠后，她神色一顿，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杯子。 原本朱雅云以为不是自己听岔了，就是遇到重名的了，但找人一问，呵，还真是她认识的那个顾泠泠。 当即，朱雅云的心情是一落千丈，就连把电影成功卖出去的兴奋激动也全都荡然无存。暗暗着牙，满心不忿。 凭什么？凭什么她辛辛苦苦几个月，陪了那么多酒，跑了那么多关系，最后也就只能卖出个成本价，连院线的门槛都没摸到。 而顾泠泠只是闲着没事，随便撒钱玩票，想上一线院线就能上一线院线，而且还是黄金档60%的排片。 就她大学连课都没来上过几次的水平，她懂拍电影吗？只怕是到了片场连镜头都不会看吧！ 其实就算是大学同学四年，朱雅云也并不清楚顾泠泠的家境到底是什么情况，只知道应该是不差钱。 不然学校外的房子，还有从大一就开进校门的车是怎么回事？ 听说顾泠泠的电影在阅影黄金档有60%的排片，朱雅云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是用钱砸的，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找的关系，但不管究竟是那一种，肯定都跟顾泠泠富二代的身份脱不了关系。 反正肯定不是因为顾泠泠的才华。 一开始是气氛，但紧接着，朱雅云冷静下来后却觉得这说不定是她的机遇。 正好她的电影也是这段时间要在视频平台播出了，虽然是买断，后续再火她也没有钱分。但这部赚不来了钱了，但不是还有下一步嘛。 再说，跟顾泠泠比那她稳赢啊！ 一旦架起了这擂台，到时候，只要是骂顾泠泠的，那就肯定会转过头来夸她。等她出了名，得了赏识，那还愁她的下一步电影没人投资吗？ 她是冲着正儿八经的电影导演去的，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蹲这儿拍网络大电影吧。 所以这才有了今天网上的这一出。 顾泠泠看到了热搜，当然很多人也都看到。一时间，一大堆的消息冲进了顾泠泠的手机。安慰的、询问的……应有尽有。 还有些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在网上发言，说顾泠泠作为导演真的很认真，他们当初拍电影的时候也是真的很努力。 但就他们剧组这没一个有名气的阵容，所有人的粉丝数加起来都没朱雅云一个人的多。因此这些言论连片水花都没引起，就悄无声息地淹没在一群指责和愤慨声中。 其实顾泠泠并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生气。 甚至当季西打电话来问她说要不要出面解释这个所谓‘仗着有钱就为所欲为，成功砸下阅影60%排片的富二代’不是顾泠泠而是他的时候，被顾泠泠拦了下来。 “有区别吗？” 不过就只是换了个对象，这网友们的情绪已经上来了哪里有可能轻易停下。 再说，不管是因为导演，还是因为演员，阅影这60%的排片量的确是有些不太正常，摆明了肯定是幕后操作嘛。 “有啊。”季西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样骂的人就是我不是你了。” “无所谓了，我不在乎。” 就在季西还想再继续劝上两句的时候，电话那边顾泠泠带着几分得意的情绪说道：“你不觉得这是白来的宣传吗？” 季西：“……” 这话题转得太快，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知道，朱雅云是想踩着我上位，但还指不定是谁踩谁呢。” 在上辈子的时候，顾泠泠可没心血来潮来拍电影，所以当朱雅云拍她第一部 电影的时候已经毕业三四年后的事情了，而正好，顾泠泠闲得无聊去看过。 两个小时后，电影结束，顾泠泠只能说她觉得这是她花得最不划算的三十块钱了。 什么狗屁不通的剧情，还有那只以为很文艺名但实则无病呻吟的旁白……两个小时的电影，顾泠泠她睡了一个半小时。 顾泠泠可不觉得，这辈子朱雅云把她拍第一部 电影的时间提前了三四年，就导演水平就能有多大的变化。 她是没觉得她拍的《全员恶人》有多出色，但跟朱雅云上辈拍的那部电影一比，简直吊打好不好？ 所以今天莫名上了热搜，她还挺开心的。 又省一笔宣传费！ 好吧，季西是真听出了顾泠泠的情绪没受到一点影响，因此他也就放下心来了。 但就在这时，季西真在平板上划拉翻看着微博消息的手指突然停住，眼睛微凝，盯着平板上的那条微博，微微皱眉。 姜时亦V：其实她长得挺好看的，而且电影也不错。 //@朝阳区吃瓜人：现在真的是什么人都想往娱乐圈里钻，明明要长相没长相，要才华没才华，因为有钱就把这娱乐圈当做了自己的游乐场。 看着姜时亦转发后评论的微博，季西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人谁啊？！ 第41章 这价钱得加钱 姜时亦可跟前面在微博开腔的那群剧组不知名演员不一样。 姜时亦欸, 有名的青年导演，大大小小的奖项拿了个遍，不仅有才华, 而且最重要的是还长得好看啊！甚至比许多演员都要有气场。 光是这两点加起来，就足够让网上一票人追着嗷嗷地喊老公了。 而且姜时亦一向不喜欢在微博上发表声明言论, 他的上一条微博还是她上部电影上映时的广告宣传, 所以当他的这条微博一刷出来, 底下的评论就蹭蹭蹭地往往上涨。 ——妈耶, 爷爷您关注的导演竟然发微博的！ ——活久见，姜导的微博竟然除了复制粘贴过来的宣传文案，竟然还会发其他内容。我终于确定, 这个微博账号是掌握在本人手上的，不是工作室的小哥哥小姐姐们代为管理。 ——震惊！姜导你终于记起你的微博账号密码了吗？ ——你们都在关心姜导突然发微博，我就不一样了, 我只想知道这个能让姜导破例发博的小姐姐倒是是什么来头？！ ——不可以！哥哥你怎么可以说别的小姐姐好看呢？你们难道认识吗啊？ ——作为姜导的才华粉, 难道只有我注意到那句‘电影不错’吗？真的好好奇，姜导的性格也不是会随便给别人打广告的啊, 突然想看！ ——我也是，我也是, 本来看了一圈今年黄金档即将上映的宣传预告，没一个感兴趣，但看到姜导这句话后，是真的想去看看这部电影怎样了？ …… 要知道姜时亦的影响力, 不禁是顾泠泠剧组的那圈不知名演员没法比, 就算是拥有五六十万粉丝的朱雅云也差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不是没有水军在下面发声质疑，说姜时亦向资本低头，为金钱弯腰, 但这样的言论刚一出现，就瞬间被粉丝给喷了回去。 ——你们恰烂钱的先去科普一遍姜导的履历和背景再来说这话吧，今天听到这最好笑的笑话就是姜导会收钱瞎吹。 ——原本就觉得奇怪，明明没多少讨论量，不管是那个一开始发博的那个博主V，还是后面被骂惨了的那个富二代新人导演，这两个名字就没一个眼熟了的啊，怎么热搜会上升得这么快？现在再一看这还在闭眼瞎骂的水军，瞬间懂了，这是金钱的力量啊！ ——所以这是有人花钱买热搜去骂人家富二代新人导演？请问一开是骂人的那个是什么背景？跟富二代比金钱力量，她是富一代？！ ——不管人家是什么来头，肯定比咱们有钱，你也不想想，没钱的能去当导演吗？ ——我不想知道他们到底多有钱，反正我也赚不到。我只想知道那个富二代新人导演到底长什么样子？竟然让姜导夸好看！你们不是连人家大学成绩单都爆出来了嘛，难道还差一张照片？就算是没有生活照，把毕业照发出来让我们看看也行啊，不挑！ ——楼上+1，就算没有毕业照，把毕业证上的证件照发出来也可以啊。 ——楼上+2，就算没有毕业证上的证件照，饭卡、学生证、团员证……也都不嫌弃呀。 …… 顾泠泠本来就在网上冲浪，姜时亦弄出来的动静这么大，季西看见了，她当然也看见了。 犹豫了一下，最后她还是给姜时亦发了条消息：【谢谢】 姜时亦很快回道：【还好吗？】 【我没事，免费的宣传啊，不要白不要。】 姜时亦盯着手机上顾泠泠发来的消息，眉间微蹙。其实他有很多想说的。 比如让顾泠泠不再在意网上的言论，比如等电影上映了观众们自然就会知道他们网上说的都是错的了，再比如……顾泠泠是跟阅影的人认识吗？什么关系？ 但最后，姜时亦还是什么都有说，也没有问，只是回了一句：【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在电影圈姜时亦是真的形象很好，对观众的影响力也很大，不过是一条微博，就彻底扭转了画风，带偏了节奏。 一时间，倒是很多人都知道黄金档阅影会上一部电影，名字是《全员恶人》，姜时亦都发声说不错，成功引起了吃瓜群众的好奇。 还有小部分人抓着资本开路的话头不放，但网友们也都不是傻子，这电影还没上映呢，就直接凭空开骂说富二代那不显得他们特别蠢吗？像是被人当枪使一样。 再说，这不是一个远打一个愿挨的事嘛，阅影它就愿意赔钱捧着大小姐高兴，不行吗？又不是只有阅影一家院线，你要是不想看，那就到其他电影院去呗。 一旦这有脑子的开始冒出来说话，原本那群摇旗呐喊带节奏的水军就开始节节败退。毕竟朱雅云也不是就真的砸了百把万下去，就她出的那点钱，最多也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朱雅云联系上她买的水军头子：说好的往死里踩呢？ 水军：老板，尽力了，你也没说对方还有流量大V加持啊，但你要真的想继续那也不是没办法。 朱雅云：什么办法？ 水军：得加钱！ 他手底下的那帮人也是要吃饭的呀，只有价钱到位了，你想怎么来都行。 朱雅云犹豫了，她之所以能拍得起电影，可不是像顾泠泠这样自己有钱，她是花了力气拼命拉来的投资。 而且还没顾泠泠那部电影的投资大，就三百万。投资人也不是冲着赚钱去的，而是自家女儿想当演员，所以随便拍部电影给她玩玩。 一部电影下来，朱雅云还真没赚多少，前面自掏腰包买水军她的荷包就已经快空了，现在要加钱……朱雅云不可避免地犹豫了起来。 见朱雅云半天没有回话，那水军头子也很快看出了她的迟疑。 得，这个客户没多少发展潜力，撤！ 朱雅云看着对面下线的头像，再看了眼在热搜榜上又上升了一节位置的#《全员恶人》#，咬着下唇，气得肺都要炸了。 所以，她是掏腰包花钱给顾泠泠打了广告？！ 而且还有她微博底下一看就是从外面冒进来看热闹的人： ——不是说博主和《全员恶人》的导演是同伴同学吗？应该有毕业照的吧，PO出来呗，我倒要看看能被我老公夸好看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但凡楼上多吃几颗花生米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啊，谁是你老公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这句话，姜时亦他在床上给我解释了大半天。（PS：我也想要看照片。） ——所以博主发这条微博是因为酸了？我刚刚去翻了博主的拍得电影，别说是60%的排片了，好像只是网播，不过那也是这几天播，这是要打擂台的节奏啊。 ——你们压谁？我相信姜导的审美，我压《全员恶人》。 ——压《全员恶人》+1 ——+2 …… 朱雅云看着这些评论是脑袋发晕，胸闷气短。 不，等几天后顾泠泠的电影上映，这些人自然就知道顾泠泠拍的是什么垃圾烂片了，倒时候再把她们两个拍的电影拉出来一对比，流量自然不就又都到她的身上了嘛。 忍一忍，到时候该哭的人就是顾泠泠了。 这样想着，朱雅云成功安慰了自己，心情也终于平复下来了些。 抱着等电影上映后再发力的人可不是只有朱雅云，还有一堆的影视博主和UP主呢。 从这件事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一对自媒体人在关注着这件事了，后面又是网友谴责资本，又是姜时亦出来说话，事情越闹越大，他们就越来越高兴。 这是什么？这就是素材呀！ 电影上映前的猜测一个视频，看电影的raction一个视频，看完电影吐槽又是一个视频。 各大影视UP赶紧点开手机，贡献了第一波的票房。紧跟热点，他们是专业的！ 第42章 正式上映 很快, 首映的日子就到了，说起来，这是除了顾泠泠的其他人第一次看到成片。 喔, 不对，还有萧礼, 他在制作配乐的时候也已经看过成片了。 这一天, 有很多人都提前发来消息, 约顾泠泠一起去电影院, 但顾泠泠全都拒绝了，她想自己一个人去。 走进电影院，没多久电影就要开始, 顾泠泠看了眼座位。出乎她的意料，上座率竟然还不错。 也不知道是因为前几天在网上的那场风波引起了观众们的好奇，还是因为这个时间段, 阅影基本都是《全员恶人》的排片, 所以他们临时准备看电影的人也没有其他选择。 电影还有几分钟才正式开始，在等待的间隙, 很多人正坐在座位上窃窃私语： “我看了预告片，好像还不错, 色调配乐什么的挺有质感的，也不知道正片怎么样。” “应该也不会太差吧，这还是姜导第一次推荐别人的电影呢。” “那也不一定啊，不是说这电影是刚毕业的新人导演拍的嘛, 再好能好到哪去？” “姜导的第一部 电影就很好看啊, 还拿了很多奖。” “但那不是只有一个姜时亦嘛！” “也是。”听着了这句话，这对情侣中的女生认同地点点头。 这对小情侣是从姜时亦的第一部 电影开始就是姜时亦的粉丝了，这次姜时亦在网上帮顾泠泠说话的微博一发, 他们立马就在手机上在距离他们最近的阅影影院买了《全员恶人》的电影票。 而在这对小情侣的斜后方，有两个青年也在小声讨论，其中一个人的腿上还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不知道还以为他是来做学术研究的。 “等看完首映我就把观后感发到网上去，然后加班加点录视频，我就不信有人比我更快，这次我肯定是第一！粉丝数破百万就指望着这次了。” “这部电影热度有这么大吗？我刚刚看海报也没发现什么知名导演和流量明星啊。” 一开始说话的那青年斜了他一眼：“你这两天没在冲浪吧，用的还是2G？这部电影的导演和明星没有知名度，但姜时亦有啊！而且到时候再上升下高度，那就是资本力量为所欲为，只要骂得狠点，肯定能引起许多人的共鸣，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仇富吗？” “这电影不都还没开始嘛，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骂了？” “呵，不用想都知道，像这种来圈子里玩票的大小姐都是什么都不懂还喜欢指手画脚的，就这能拍出什么好电影来？” …… 顾泠泠坐在位置上，听着耳边这些言论，面不改色，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有些走神。 因为她心里想的全是：这要多少票房才能回本啊？应该不难吧，阅影都给了60%的排片了。 是的，顾泠泠从来就没想过口碑问题，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票房能会让她回本就够了。 她可是还欠着晏池一辆车呢！ 顾泠泠正在脑子里算着数学题呢，灯光突然熄灭，电影开始了—— 暗黑悬疑，光是这四个字一出来，就已经降低了许多人对这部电影的期待。 因为现在市面上的悬疑电影实在是有些太侮辱观众们的智商了，粗糙的逻辑、强行悬疑的手法、故弄玄虚的解说……全都让人现在一听到悬疑这两个字就眉头紧皱。 而且，暗黑悬疑——更像是故作噱头了，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联想到了血腥、暴力。 黑幕一闪，电影的开头就是幕两极镜头的组接，大特写接大远景。 欸——原本对着不电影根本不抱任何期待，带着笔记本过来，一心只想着收集吐槽素材的影视UP主高宇在看到这第一个镜头后，不由一愣。 他能做到距离百万粉丝只有一步之遥的影视区知名UP主，这肚子里多少还是有点东西的，起码通过这第一个镜头，他立马就意识到这部电影和他原本想的有些不一样。 光是开头的这一幕，电影就营造出了一种超脱现实的观感，配上BGM，渲染出了一种强烈的悬疑氛围。 嗯，不像是不懂行的人随便乱拍出来的镜头。 接着镜头直转，从高空投射到了一栋别墅，一组特写、全景、中近景的组接，电影正式开始进入叙事。 电影一开场随着镜头的过度，从别墅二楼从上往下，一边拍摄在光影影响下看上去有些扭曲变形的楼梯，一边猛地将镜头拉近，大银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具尸体。 在配合影片中的背景配乐，几乎是瞬间，就让观众们感受到了一股情不自禁起鸡皮疙瘩的压抑感，甚至有人在这个镜头切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呼吸一滞，哆嗦了一下。 此时，不管是抱着挑刺吐槽目的来的高宇，还是其他因为好奇过来凑热闹的观众们，全都被大银幕上的画面吸引了注意力，在不自觉中被带入了电影的氛围与节奏。 …… 电影结束，直到众人走出影院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好像只有站在太阳底下才能稍稍驱散些刚刚电影带来的阴郁感。 海报上宣传的那四个字还真是一个字都没说错，真的是又暗黑，又悬疑，不是在唬人。 顾泠泠后面为协调季西和整部影片的气质是修改过剧本的，调整了下情节的先后顺序，把故事的开场安排在了季西所饰演的薛暮的第一次死亡现场。 然后通过薛暮的每一次死亡、轮回、死亡、轮回……引出其他角色，一步步地揭露薛暮的死亡原因。 高宇坐在座位上，看着笔记本上一个字都没打的文档，猛然醒神。 他竟然因为看电影太投入认真，连笔记都忘了做了！ 而坐在他斜前方的那对小情侣也还没有起身。 “先等等，我要看了演员表再走，男主角真的好帅啊！是新人吗？我以前好像没见过。” 看着女孩两眼冒星星，坐在旁边的男生一阵无语，最后停顿了一下，梗着脖子不甘示弱地喊道：“是啊，我看那里面的几个女演员也都很漂亮，我也要好好看看他们的名字。” 话落，女生抽空瞪了眼男生，但很快就又转过头来重新看向了前面的大屏幕。 等她先弄清楚那个男演员的名字再跟他算账！ 第43章 成功攻陷敌方水晶塔…… 当第一批观众从电影院回来后, 网上就已经有人发表言论了。不是没有尬黑的，但好评却占了大多数。 ——吹爆，喜欢悬疑的小伙伴千万不要错过, 不是狗血恋爱，也不是弱智推理, 真的是悬疑！啊啊啊啊好想跟你们剧透~ ——节奏快、反转多, 紧凑流畅, 全程无尿点, 我就说姜导的推荐不会错。 ——不踩不吹，起码在看电影的这一个多小时里我没打瞌睡，也没看手机。 ——别的不说, 导演的审美真的很在线，不管是选角还是电影色调，都很合适而且有质感。 ——赞同楼上, 我第一次看到全是新人演员, 但放在大屏幕上去一个都不违和的，在娱乐圈千篇一律的长相中竟然好看地各有特色, 导演到底是从哪找来的这些演员啊？而且神奇地是即便演技都还有些青涩稚嫩，但配设上人物设定, 气场竟然一点都不违和。 ——当当当当，郑重介绍我的新晋老公，薛暮的扮演者季西！在泳池的那场戏真的是帅得我一脸血，而且还带着一股脆弱的破碎感, 好想冲进荧幕抱抱他。 ——你们看片尾字幕的时候发现吗？编剧、导演和剪辑竟然是同一个人, 恐怖如斯！ ——所以这又是一个跟姜导一样的天才人物？怪不得姜导会发微博挺她，这难道就是天才之间的惺惺相惜？ …… #《全员恶人》#的词条再次被顶上了热搜，这次可没有什么水军在背后运作, 全靠自来水。 而与此同时，顾泠泠的照片也被人扒出来了，还真是大学时候的毕业大合照。即便是在几十号人中，顾泠泠的存在也很是打眼。 长相明媚，气质出众，还有看着镜头那漫不经心的眼神，再次在网上引起了一轮讨论。 ——我错了，早该认识姜时亦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世界上有一批人，不仅比你有才华，还比你好看，我只是不知道，原来这样的人这么多。 ——不，楼上还说漏了一点，人家还比你有钱。 即便只是一张有些模糊的大合照，但也很明显能看出，别说是作为导演了，就算是跟一些演员比，顾泠泠这颜值也丝毫不落下风。 再说，这种大合照可不存在什么修图的可能。 人嘛，都难免有些颜狗属性，特别是在这个人不仅长得好看，还有才华，又还不缺钱的情况下，那滤镜更是又加重了几分。 而这人心里一旦有了好感和偏向，就会自发的出头说话。 这不，就有人想起前几天网络上的那场风波，顺着时间线摸到了朱雅云的微博，看着她当初内涵顾泠泠的那条微博。 啧，怎么这么重的绿茶味呢？ ——震惊！这么重的茶味，当初就没人发现吗？ ——这酸的，简直了，就算是得了眼红病也别到处咬人啊。我专门跑去花钱在视频网站看了博主的大作，结果实在是没撑到十分钟后……不是我说，这脸得多大才这上赶着自取其辱？ ——也有可能是蹭热度？黑红也是红啊，没见楼上就去贡献了点播费嘛。 …… 朱雅云长得不差，左右打扮一下也是个清秀佳人，在加上她在大学起就开始在网上经营她的微博账号，时不时地上传一些精修照片和导演干货，营造的是有格调的才女人设。 为了这五六十万的粉丝，她可没少下功夫和心血。这次她本来是想踩着顾泠泠更上一层，但没想到是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粉丝嘛，特别是这种根基不稳小网红的粉丝，本来流动量就大，像是水中月镜中花，根本不存在什么坚定的立场。 此时，外来的骂声突然大批地涌进来，她原本那些一口一个‘小雅，我们会永远陪着你，我们永远爱你’的粉丝在这样的攻击下很快就偃旗息鼓了，战斗力那叫个弱得一比。 朱雅云的微博很快就被看过电影的观众和闻风过来凑热闹的吃瓜网友们成功占领，朱雅云一上微博就看到一堆说是让她道歉的评论和私信。 她是越看越气，最后也干脆像网友们所要求的那样发了条微博。 只是发的不是道歉，而是—— 朱雅云导演V：我也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有些事情实在看不过眼，所在自己的微博抒发了下自己的感受，好歹同学一场，你有何必雇水军来我微博底下刷屏？ ——？？？原来我是水军吗？顾导，打钱！ ——妈耶，这哪里是一般绿茶，简直就是西湖龙井。天啊，原来当导演还要学习茶艺知识的吗？ ——楼上注意，请不要以偏概全，不然告你诽谤。我就是导演专业的，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专业不开设茶艺课。 ——上面偏楼了，还有原来现在只要是导演专业毕业，拍一部七拼八凑，逻辑线都圆不过来的网络大电影就可以称之为导演吗？这一行门槛也太低了吧。 本来朱雅云还在默默窥屏，但在看到上面这条评论后实在是没有忍住，回了一句： ——你知道什么叫电影吗？建议你多看两本书，在把我拍的电影认真看一遍再说话，不要暴露你的无知。 不怪朱雅云语气带刺，她是真心觉得这堆人是顾泠泠雇来的水军，以己推人，她能买水军菜顾泠泠，那顾泠泠自然也可能雇水军来洗地。 而且还是一水都是在吹《全员恶人》的，就算朱雅云她压根没买电影票去看，她也不觉得顾泠泠能拍出个什么东西来。还拉踩她拍的电影，顾泠泠有这个资格吗？ 而这条回复一发出去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 ——呵，就你拍那鬼玩意还要看两本书才有资格点评，咋的，你是入选小学课本了吗，还需要做阅读理解啊？ ——长见识了，说实话就是无知？博主拍的那部电影我也凑热闹去看了，卧槽，一路快进，心力交瘁终于看完了，简直短寿三年。这也叫电影？每个情节都眼熟，还去其精华取其糟粕，到处借鉴，整个一缝合怪。这是我这辈子花得最后悔的一笔钱了，拿去买冰激凌难道不香吗？ ——很显然，博主已经把她的无知暴露的很彻底了。这就是A大导演系的学生吗？连对电影的审美都没有了，不是还说在校成绩优异来着吗？A大风评被害！ ——不不不，我们A大学生专业能力还是很在线的，你看姜时亦和顾泠泠不也都是A大导演系的嘛，2:1还反超一分。 ——就是，A大冤枉，这样的绿茶奇葩型人才，我们A大也很少见啊！ …… 朱雅云的人设算是彻底崩了，原本还在观望的那几个粉丝也都跑路了，甚至还有脱粉回踩的。他们觉得感情受到了欺骗，骂得甚至比其他人更加激烈。 而就在朱雅云沉浸在和网友对喷的时候，一群营销号突然倾巢出动，发的是统一的通稿——是当初朱雅云买通水军时的聊天记录。 朱雅云眼睛扫过，只感觉耳朵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好了，这下#《全员恶人》#的热搜又上升了几名，成功进入前排位置。 …… B市，一家刚成立没多久的游戏公司里，一名坐在电脑面前的瘦弱青年，看着网上的这些新闻，带着几分得意对站在身旁的温润身影抬着下巴邀功：“老大，搞定了。” 晏池侧身，对着那青年颔首轻笑：“放心，说好的，这个月奖金翻倍。” 那青年当即便发出一声庆祝的欢呼：“耶！老大万岁！” 第44章 富婆，饿饿，软饭…… 等顾泠泠注意到网上动静的时候, 朱雅云已经完全哑火了，她扫了眼网上爆出来有关于朱雅云买通水军踩她的聊天记录，虽然有点好奇这东西到底什么被人扒出来的, 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说实话，顾泠泠压根就分不出心思来关注朱雅云, 她满心都扑到了票房上面。 一百万、两百万、三百万……院线的总票房是需要先扣除5%的项事业发展基金, 再减去要上交的税、宣发和分院线的, 最后顾泠泠到手的大概也就不到40%。 这还是阅影顾念季西, 签订得条件最优越的合同。 六百万的成本，这也就是说要是需要回本的话，总票房最少得达到1500万。 顾泠泠本来真的觉得有点悬的, 毕竟就算是有60%的排片，但那不是只有阅影一家院线嘛。 一张电影票买30块钱，要获得1500万的票房, 那也就意味着需要有五十万人走进电影院买电影票去看《全员恶人》。 这样一算下来, 怎么能不让顾泠泠觉得心慌。 但这开局已经有些超出顾泠泠的预料了，她是真的没想到, 这部电影在网上的口碑和评分竟然还不差。 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怀疑——难道她真的是个天生的导演？ 按照这头两天票房上涨的势头，顾泠泠突然觉得, 诶，好像1500万的票房也不是不可能，弄不好她还真的能够回本。 但就在她刚要放心的时候，网上又突然出现了一则爆料。 【震惊, 新晋导演竟公开潜规则男演员！娱乐圈不良风气何时是个头？】 顾泠泠抱着吃瓜的心态点了进去, 但万万没想到这吃瓜会吃到自己身上？！ 【图】 这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顾泠泠和季西的身影。 季西站在房门口往里走，而顾泠泠正在为季西开门。 顾泠泠皱眉，努力搜索着关于这一幕情形的记忆。 喔, 对了，是当初季西溺水，她跳下泳池救人结果反被季西在慌乱中踹了一脚，等晚上的时候吉特特意过来送药…… 还真是看图说话，就这么简单的一张照片，但写这报道的人好像就在现场一样。 什么两人关系暧昧，什么顾泠泠仗着导演身份利诱威胁男演员……反正怎么吸引眼球，怎么离谱狗血怎么来。 而在这么一出操作下，#顾泠泠季西#的词条也成功登上了热搜榜。 ——为什么我竟然觉得很般配……果然还是需要颜值加持，颜值不到位就是娱乐圈的潜规则，颜值到位就是女才郎貌，天生一对。 ——我也觉得这张照片里的两个人竟然有亿点和谐，妈耶，我的脑子里已经开始脑补‘天才金主女导演×绝美金丝雀男演员’了，莫名带感。 ——我明明在磕季西×竺清CP，电影里相爱相杀的人设，不要太相配好不好？但在看到这张照片后，立马爬墙，这么糊的照片怎么还有这么重的粉红泡泡？ ——就是，明明连肢体接触都没有，但眼神就是这么好磕！若即若离，似有似无的暧昧……简直绝了！ ——突然有点羡慕季西……长得好看还有才华的富婆小姐姐。顾导，看这里，我也可以的啊！ ——富婆，饿饿，软饭。 ——富婆，饿饿，软饭+1。 ——富婆，饿饿，软饭+2。 …… 能看除爆料的人有在刻意引导节奏，话里话外都是在说顾泠泠利用导演身份，潜规则剧组男演员，而季西则是靠着和顾泠泠的关系才成功上位。 但网友们却没有按照这波节奏走，给出的反应和爆料者所期望的截然不同。 毕竟不管是季西还是顾泠泠都是因为《全员恶人》这部电影才出现在大众眼前没两天，他们可不是什么靠粉丝吃饭的流量明星。 对于网上这群对《全员恶人》感兴趣的电影爱好者来说，顾泠泠和季西是不是有超出导演和演员的关系根本不重要，只要电影好看就够了。 朱雅云的蹦跶，顾泠泠根本就没在意，但这条绯闻的出现，却让顾泠泠立刻紧张了起来。 谁？谁在离间她和金大腿的关系？？？ 她的票房还没回本呢，要是阅影因为这则绯闻影响了他们小少爷的形象从而减少《全员恶人》排片怎么办？ 而且这照片的角度……当初这酒店里可全都是他们剧组的人，是谁拍了这样一张引人想歪的照片，又在这个时候爆出来？ 这个问题顾泠泠还没来得及多想，她第一时间就先拨通的季西的电话：“你看到网上说的吗？要不我澄清一下？” 季西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他知道顾泠泠说的是什么，但显然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澄清什么，你不是说免费的宣传不要白不要嘛？” “但这和朱雅云那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在这则爆料中季西可是被打上了小白脸的标签啊！顾泠泠倒是无所谓，但这不是怕季小少爷心觉得变扭嘛。 在上辈子季西的那一大堆花边新闻里，可都是别的女明星和网红借季西上位，但这次绯闻里可就差直接说季西因为抱上了顾泠泠的大腿，所以才得到了男主角的位置。 顾泠泠听出了季西的不在意，但还是开口说道：“还是出面解释一下吧，毕竟是电影的负面新闻。” 季西想了一下，看顾泠泠坚持，也就随口答应了下来：“交给阅影宣发吧，这事他们熟练。” 闻言，顾泠泠点点头：“那行，我配合着来。” 说到这里，这个话题也就算是过去了，而季西的性质却反而高了起来：“我去看了电影。” “怎么样？”顾泠泠也想听听男主角对电影的观后感。 “和当初的剧本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我前面不是在说了嘛，在剪辑的时候我稍微改动了下原来的剧本。” 虽说电影已经拍完了，但改动剧本也不是小事，顾泠泠还是跟演员们都提过一嘴的。 季西在电话那头小声嘀咕：“这可不是稍微改动了一下。” 明明就是大改！ 分明每个镜头，每句台词都是他当初在镜头前表演出来的，但看完电影，季西还是忍不住有些恍惚，这跟他当初拍的是一部电影吗？ 明明剧本是部群像戏来着，但电影一出来他却成了绝对的大男主，整部电影都在围绕着他饰演的角色展开。 “嗯？你说什么？” 刚刚那句话季西的声音实在太小，顾泠泠有些没有听清。 “没、没什么。”季西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然后重新收敛情绪，“你放心，我这就去通知阅影的宣发，不会影响到电影的。” 顾泠泠放心，当然放心，就算不放心季小少爷，还能不放心阅影的宣发吗？ 挂了电话，季西看着平板上刚刚刷到的这条绯闻下的网友留言。 ——都说导演的镜头最能表达本人的感情，当初我看电影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季西在顾导的镜头里是真的好看，而且气质鹤立鸡群，这不明摆着顾导就是对季西和其他演员不一样嘛。 ——楼上+1，我也有这种感觉来着，就是没敢乱说。 ——他们男未婚女未嫁的，就算是谈恋爱又怎么了？电影好看不就得了。 ——要恋爱真的激发灵感，那我巴不得我喜欢的导演多谈几次恋爱呢。 …… “通过电影就能看出导演的感情？”看到这句话，季西不禁想到他在电影里额外出众的戏份。 明明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季西还是忍不住低头轻声说道：“所以，在她心里我比其他人更加重要？” 第45章 又找到项能长线发展的业…… 季西发了话, 阅影的宣传动作很快，在问过季西不介意公开身份后，便直接在微博上发布里一条说明。 阅影院线官微V：澄清一下, 这是我们季氏的小少爷。 顾泠泠特意注册了个账号，认证了身份后, 在第一时间转发了阅影的这条微博。 顾泠泠V：介绍一下, 这是我们剧组抱上的大腿。 几乎都不需要多余的解释, 简单的两句话立刻震住了网上的那群吃瓜人。 ——我怎么还觉得有点懵呢？是我知道的那个季氏吗？ ——阅影的季氏除了那个季氏还能是哪个？ ——老公！原谅我, 一时间除了这两个字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楼上，前面叫顾导老婆的也是你吧，昵称看着这么眼熟。 ——啧, 左手老公右手老婆的感觉真好！ ——所以才有阅影60%的排片啊！我就说就算顾导是富二代，那得砸多少钱才能砸出阅影60%的排片量，虽然拍电影本来就烧钱, 但就算再有钱也不是这样烧着玩的啊。现在懂了, 自家小少爷演的电影别说是60%的排片了，100%也无所谓啊。快, 一天二十四小时安排上！ ——天哪，更好磕了, 这就是虽然你有钱但我更有钱，因为你想拍电影所以我去演员，然后在我家院线上映……妈耶，氧气罩, 我要磕晕了！ ——楼上给你笔, 能写就多写点！ ——所以顾导和季西早就认识了吧，都是二代圈的。不然如果季少只是想进娱乐圈玩玩的话，什么样的资源没有？完全没必要拍一部这样配制的电影啊。 ——楼上注意, 请不要拉踩，《全员恶人》难道不香吗？我已经不记得有几年没看到过像这样真正的悬疑电影了。 ——没有拉踩，只是、这是季氏啊，季氏！季家小少爷进圈，那不应该是名导开路，一众顶流影帝做配吗？ ——我只关心，季西回来拍顾导的电影，难道他俩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不是，前两天有人扒过了啊，顾导家是B市的，但季家是A市豪门啊。再说顾导家里虽然也挺有钱的，但距离季家还是差了一大截的，就是一般有钱人和顶级豪门的区别呀，他们不可能从小认识吧。 …… 顾泠泠本来只是想洗脱季西身上‘小白脸’的标签，阅影那边提议公布季西的身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简单直接。她觉得很有道理，便直接同意了。 但她没想到这条声明一放出来，不仅这些吃瓜群众没有散开，反倒是越来越活跃了起来。 光是关于她和季西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认识的猜测，她这会儿就已经看到有十八个版本了。甚至，都有人开始写起了同人文。 顾泠泠满头黑线。 她能说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候她就把季西给扔在了警察局门口吗？ 顾泠泠是觉得自己完全摸不透这网友们的脑洞和网上的舆论走向了，但见原本的负面新闻一扫而空，只是八卦的言语多了一些，她也就不再把心思放在这件事上了。 这估计也就是一时的热度，等过两天就自己散了。 现在，她盯着先前被人传到网上，她和季西站在门口的那张照片微微皱眉。 当初拍戏的时候，他们剧组可是一个有知名度的有没有，每一个拉出去，在娱乐圈估计都是查无此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人盯着他们拍，长后眼了吗？ 而且因为拍戏，顾泠泠把整家酒店都给包了，除了酒店原本的工作人员，能拍到这样照片的也就只能是剧组的人了。 再一连想当初伴随这张照片出现的那具有煽动和引导性质的文字……顾泠泠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 * 顾泠泠也不想拖沓磨蹭，直接把人约了出来。 她点开照片，把平板放在桌子上，往对面方向一递，然后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眼帘微垂，轻轻地扫了对面一眼。 “师姐？”万卓瞟了眼平板的屏幕，接着满脸疑惑地看向顾泠泠。 顾泠泠脸上的表情不带一丝波动，淡淡地说道：“我以为我的钱到位了。” 当初签下万卓的时候就是按照剧组演员的统一价，十万，后来为了收视蔚芊芊翻船后的烂摊子，蔚芊芊又给了万卓和巩舟一人五十万的封口费…… 要知道顾泠泠这部电影的投资一共也就六百万，而万卓拍了两三个月的戏份就拿了六十万，这可不是他一个表演系还没毕业的在校学生能轻松赚到的。 “我不知道顾导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面上不露一丝破绽的万卓，顾泠泠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真不愧是上辈子最后靠演技火起来的反派专业户，这表情——到位！ “你当初签字拿钱的时候难道没有看那份保密合同的具体内容吗？五十万，买的可不仅仅是你对蔚芊芊缄口不谈，同时要是从你这流露出任何有关于剧组的□□，你都是需要赔偿违约金的。” 顾泠泠直直地看着万卓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两千万。” 话落，万卓放在桌下的双手，不禁猛地握紧，眼神也不由有些飘忽起来：“我既然拿了钱，那自然就会做到合约内容。” “是吗？”顾泠泠轻飘飘地问了一句，然后话头一转，继续说道：“你知道朱雅云吗？就前两天电影还没上映就开始卖水军踩我们电影的那个。” 万卓停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他虽然不知道顾泠泠为什么会突然转换了话题，但朱雅云他是知道的，毕竟这部电影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就没有不关注这场风波的。 “那你应该也知道她最后被爆出了买通水军时的聊天记录。” 万卓心中突然一凛，瞳孔下意识紧缩。 顾泠泠看着他颤动的唇角，轻笑了一声：“你确定你当初发照片给营销号的聊天记录删干净吗？” 也不等万卓回话，顾泠泠就先做出了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喔，对了，你肯定用的是小号。” 紧接着，顾泠泠就重新对上万卓的视线，慢慢勾起嘴角：“但查出来的IP地址是不会骗人的，对不对？” “顾师姐！” 万卓慌了，顾泠泠说的没错，他当初就是用小号联系的营销号。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看万卓的表情，顾泠泠就知道她的猜测没错。 是的，她还没来得及，也没想花那个精力去查，把怀疑的对象约出来对峙本来就是最简单也是最省力气的办法。 虽然看上去好像是已经掌握了完整的证据，但她其实就是在诈万卓。 幸好，她运气不错，第一个怀疑目标就被她压中了。 啧，她说上辈子的时候，万卓怎么能把反派心理把握得这么出色呢。一开始她还以为他是天赋出众，现在明白了，这完全是生活积累啊！ 事情办完了，顾泠泠也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她站起身来，对着有些无措的万卓开口说道：“那就麻烦万卓师弟了，两千万一分不少请尽快打到我的账户上，我可不想到时候要通过律师向你催债。” 说完，顾泠泠就准备离开，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动作一顿，再次看向万卓：“喔，对了，师弟你不要拖太久哦，要不然我可是要算利息的，两千万的利息可算少。” 这次，顾泠泠是真的转身往外走去了。 “顾师姐，你听我解释——”万卓匆匆站起身来，大声冲顾泠泠喊道。 但顾泠泠的脚下没有丝毫停顿。 她对万卓这样做的心理历程不感兴趣，也不关心他从哪去凑这两千万，但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不是吗？ 显然万卓并没有对她讲什么情分，那她也就按照合约条款办事就好。 两千万，说不定比她这部电影的票房分账都多了。 嗯，这个业务不错，以后可以长线发展发展。 顾泠泠想着，忍不住暗暗点头。 第46章 你俩不一样 此刻, 万卓这个时候再也不能保持表面的冷静，见顾泠泠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他整个人都无力地瘫倒在的椅子上, 眼睛望着虚空出神。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当初在剧组看到季西敲响顾泠泠的房门只是巧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心念一动就鬼使神差地用手机拍了下来。 但他发誓, 他当初拍照的时候是真的没想要爆出去的。 后来蔚芊芊来了剧组, 他是动了心思。 这次能得到这个角色, 本来就是王桐华老师介绍，作为沈星南的添头搭进来的，他也并不认为顾泠泠能拍出什么东西来, 更加不认为拍了这部电影之后他就能火。 但就算是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也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了。 交个女朋友，能少奋斗几年不好吗？ 而且蔚芊芊年轻、长得不差、还有钱, 怎么算都不亏。 事情刚开始的时候也的确是向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的, 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出了点问题。 他一直以为单纯无害的蔚芊芊竟然脚踏两条船！除了跟他关系暧昧, 竟然也和巩舟不清不楚。 船翻了，竹篮打水空一场空, 但五十万……好吧，这口气也能咽咽。 好不容易熬到了电影上映，他把亲朋好友们都叫上了，满怀期待兴冲冲地花钱买了第一场的电影票, 想让家人朋友们都看看自己在大银幕里的样子。 然后, 他就看到了和他当初接到的剧本完全不一样的一部电影。 “儿子，你不是说你是主演的吗？怎么看了好半天还看不到你的几个镜头？” 万卓在愣神时，听到坐在他身边的妈妈凑过来小声问道。 是啊, 他也想问这句话来着，他当初拍得那么多镜头呢？都到哪去了？ 一部群像剧本到正式上映的时候就变成了一步大男主电影？ 是，当初顾泠泠是在群里提过，为了最终呈现效果，可能有些场景镜头会被删除剪掉，他们一群演员也全都在群里表示理解。 但顾泠泠没说，她这是完全重新重新剪辑了一部电影啊！ 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们导演这么厉害，明明是相同的素材，但却硬生生可以剪出截然不同的一版剧本来。 把他的镜头剪得只剩下五分之一，却一点都没影响到电影的节奏和流畅程度……他该夸顾泠泠的剪辑能力强吗？ 看着季西在大银幕上出现的近景，万卓脑海中不禁闪过当初他在酒店意外拍到的那张照片。 凭什么？ 凭什么他想抄个捷径结果翻车，但季西却能成功上位？！ * 季西完全不知道，他和顾泠泠的这场绯闻完全是有人嫉妒他‘上位’成功的结果，他这两天连门都懒得出了，整天就抱着平板上网刷着网友们给他和顾泠泠写的同人文，然后用小号，挨个点赞。 而就在季西正沉浸在网络世界无法自拔的时候，房门被突然响起。 季西起身，走过去把门打开。 哎呀，稀客啊，他爸这个时候竟然没在公司，有空过来搭理他。 “爸。” 季鸿云点点头，然后走进了季西的房间。 看着季鸿云在他房里来回转悠但就是没有开口，季西的心头浮上一层疑惑：“爸你找我有事？” 季鸿云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季西：“你是打算进娱乐圈玩玩？要不要帮你开个工作室？” 季西这下明白了，估计是这两天网上的动静弄得有些大，让他爸也听到些风声。而且让阅影又是给《全员恶人》排片。又是发公告澄清的，这每一项决定肯定都是有经过季鸿云的。 “我没想过这事。”弄清楚了季鸿云这次的目的，季西放下心里的疑惑，有些百般聊赖地回了一句。 的确，他是跑去拍了部电影，表现好像也还不错，但他却并没有因此就对演员这个职业生出什么兴趣来。 太麻烦了。 听到这个回答，季鸿云一挑眉，有些诧异地问道：“我看你在电影里的表现挺好的啊。” 季西笑着打趣了一句：“原来季董也是有时间去看电影啊。” 季鸿云笑着拍了拍季西的肩膀：“别的电影可能没空看，但我儿子演的，再忙也要抽时间去看看的啊。” 接着季鸿云像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喔，对了，你哥也跟我一块去的，他也夸你演得好来着。” 季西原本还在上扬的嘴角在听到这句话后就突然抿紧，眼帘也微微下垂，低声问道：“是吗？那他也想我进娱乐圈？” “哪有什么想不想的，这不是看你喜不喜欢吗？你知道的，我和你哥一向都很尊重你自己的意愿，要是你真是对着娱乐圈感兴趣，那我就把经纪人和工作什么的都给你配好，也省些麻烦。” 季西盯着地上木板的花纹，停顿了一下，然后重新抬起头来看着季鸿云：“我想了一下，觉得演戏也挺有意好的，要不那还是给我联系个经济人吧。” “真的决定了？” 季西点头。 “那行，那我让人抓紧给你安排。找个事做也挺好，免得你整日闲得无聊。不过你记住，也不要求你做得有多好，别累着自己，开心就好，想在娱乐圈玩玩的时候就让人联系资源，不想拍戏了就好好休息。” 季西的脸上再次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放心吧爸，你什么时候见我委屈过自己。” “对，只有你委屈别人的份儿！”季鸿云抬起手来宠溺地拍了下季西的脑袋。 在一阵父慈子孝的交流过后，季鸿云走出了季西的房间，而季西嘴角的笑容也在脸上慢慢变得僵硬，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娱乐圈——”季西眼帘微垂，浓长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的神色。 在过了好一阵后，他轻笑了一声，用几不可闻地声音低喃道：“行吧，那就先让顾泠泠拿到三大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吧。” 第47章 有钱又有闲 虽然万卓把照片爆到网上, 最初的出发点是想打击的顾泠泠和季西，但经过泼黑水、官微澄清、季西身份曝光后的一系列事情后，成功推动《全员恶人》的热度。 甚至很多对悬疑并不敢兴趣的观众也都买了张电影票。 悬疑片他们不感兴趣, 阅影60%的排片他们顶多看看热闹，但季家小少爷演戏诶！平时八卦杂志上都没曝光的长相, 现在能在电影院的大屏幕上看到。 光是这点, 就问你心动不心动？ 一时间, 票房直线上涨, 顾泠泠盯着刷新的数据，在心里盘算着院线分账，笑得嘴都快歪了, 哪里还分得出心思来因为万卓生气。 最后，直到电影下映，《全员恶人》总票房超过了八千万。可能是因为季西的原因, 阅影在这方面很懂事, 很快就把院线分账给达到了顾泠泠的账户上。 两千八百多万，比起那六百万不到的成本, 一口气翻了十多倍。 这样的成绩引得圈内人人侧目。 这么以小博大的典型案例，在娱乐圈了可不多见, 虽然说有季西身份的加持，但不得不承认，《全员恶人》的确是部成功的商业片。 节奏紧凑流畅，剧情跌宕起伏, 配乐恰到好处, 演员各个赏心悦目……顾泠泠在导演圈里的首次亮相算得上惊艳了。 论坛、微博、B站，涌出了大批有关于《全员恶人》的剪辑和点评，甚至有很多人都在关注顾泠泠的动向。 ——按照顾导的风格, 下一部应该还是悬疑片吧，本悬疑爱好者决定就跟着顾导走了！这两年市面上能看得悬疑电影实在是太少了。 ——楼上是有什么误解吗？顾导真正擅长的哪里是悬疑片，她擅长的分明就是选角！顾导的审美简直绝了好吗，而且镜头特别能够拍出演员独特的气质，期待顾导在下部电影里给推荐新墙头。 …… 以上言论，顾泠泠是一条都没在意。她拿着刚到手还热乎着的票房分账就回家跟她爸嘚瑟去了。 “呐，我赚的。” 顾兴业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都不知道赚过多少个两千万了。” 顾泠泠一顿，随即下巴又抬高了一寸：“但这是我在二十二岁，赚到的第一笔钱。” 说话间，她故意在‘二十二岁’和‘第一笔’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顾兴业语噎，好吧，他当初不管是在二十二岁，还是第一次赚钱，都没顾泠泠这次赚得多。 《全员恶人》顾兴业也是买票到电影院去看了的，说起来顾泠泠这卡里的两千八百万里，还有他贡献的票钱。 不得不说，这部电影的成绩的确是有些出乎顾兴业的预期，他本来以为顾泠泠只是在过家家，但没想到还真拍出了点成绩来。 看着顾泠泠脸上的炫耀，顾兴业收敛起他心里冒出来的那点骄傲，故作平淡地说道：“所以你把钱拿到我面前来是打算孝敬我？” 眼看顾兴业上前，伸手去接顾泠泠手上的银行卡，顾泠泠抬在半空的手猛地往后一缩。 开玩笑，这笔钱她都还没捂热乎呢。 看着顾泠泠这利落地动作，顾兴业不禁失笑：“行，不要你的，就你那点小钱，还是自己收着吧。” 说完，顾兴业就转身准备上楼。而当他即将踏上楼梯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扭头对顾泠泠说了句：“既然决定当导演了，那就好好拍。” 话落，也不等顾泠泠反应，顾兴业就直径走上了二楼。 ？顾泠泠站在原地发懵，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顾兴业话里的意思。 她爸这是同意让她当导演了？ 高兴的情绪才刚刚上升，顾泠泠突然就意识到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不对，她当初拍电影，一是因为不想听她爸的话嫁人，二是顺便追个星，但她没想着要拍下一部啊！ 当初六百万的投资，晏池出了三百万，她爸借蔚芊芊的手出了一百万，顾泠泠拿出一千四百万给晏池。 “不用这么着急给我，你下一部电影不也需要投资吗？放在你那继续投资就行。” 顾泠泠摇头，还是坚持把钱塞给了晏池。 奇怪，他们怎么就都怎么肯定她会拍下一步电影。 见顾泠泠态度坚定，晏池没有办法只能收下，无奈又温和地笑了笑：“那好，如果你要用钱再在我这拿。” 顾泠泠点头，赶紧应付了过去。 然后解决了当初房子抵押的问题，卡上的数字又少了两百万。 嗯，一千两百万，应该也够她好吃好玩好长一阵子了吧。 既然这样，那又何必自己找罪受？ 顾泠泠安心的过上了咸鱼生活。 …… 这次回家之后，顾泠泠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整天抱着漫画、小说、电视剧，刷得不亦乐乎。 顾兴业刚开始忍了两天，但忍着忍着就实在是有些忍不下去了，人怎么可以疲懒成这副样子？ 要不是现在网上还查得到《全员恶人》的消息，一水都在夸顾泠泠导演能力在先，剧本新颖，选角有眼光，顾兴业都怀疑前段时间顾泠泠的成功是不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了。 这天，顾泠泠又是躺在床上刷视频，连楼都没下，顾兴业忍不住上楼敲响了她的房门。 “你就打算天天像这样在家里待着吗？” 顾泠泠连头都抬：“爸你不明白，我这不是在收集素材嘛，导演是一种创造工作，是需要不断输入的，要不然哪有东西输出。” 顾兴业被顾泠泠这振振有词的样子一噎，一时间既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灰溜溜地退出了房间。 下一刻，顾泠泠的视线从平板上挪开，看了眼顾兴业离开的方向，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其实她也不是真都就连楼都懒得下了，但不是懒得见顾兴业想训她却又被突然噎住的样子嘛。 这几天下来她都有些震惊了，这还是两辈子加起来顾兴业第一次如此的容忍她。 原来拍电影还有这样的好处吗？ 不过，顾泠泠也感觉到了，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就真的快把她爸惹毛了。 得，明天她就出门转转吧。而且，也是时候捡起她的爱好了。 有钱有闲，正好适合去追星！ 第48章 最方便追星的职业 齐翰抬手用力撸了把自己的头发, 一脸苦闷。 他是真烦。 《全员恶人》杀青了没多久，他的一个老同学就打电话过来，说是给他介绍个活儿, 虽然只是网剧，但也是总导演啊, 齐翰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下来。 齐翰感觉他时来运转了, 本来都快混不下去开始考虑去拍些乱七八糟地广告来养家糊口了。 结果先是顾泠泠的《全员恶人》, 然后又是现在的《千金大小姐的初恋》。一个接一个的, 他热泪盈眶，满心希翼，熬了这么多年他的导演事业终于要开始起飞了吗？ 但进组没多久, 齐翰就发现他这哪里是要一飞冲天，分明是被老同学给坑到了坑里！ 首先，这剧的女主角崔莹来头就不小, 投资方专门塞进来的, 长得嘛还不错，演技呢也就那样, 但放在网剧里凑活着也能用，但你在这剧组里勾搭男主角是怎么回事？ 怎么, 抱着金主的大腿还想勾搭个小白脸？ 看着崔莹悠哉悠哉地样子，齐翰都忍不住替她着急。 姑娘，你这心也是真大。剧组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人多口杂, 而且谁不知道你跟投资方凌梦传媒的公子哥沈子尧关系暧昧, 不清不楚啊？ 这要是有人把你勾搭剧组男主角的消息传到沈公子耳朵里去了，就冲着头顶的颜色，那凌梦传媒还能继续投资？ 就算是项目继续, 那男女主角总得换了吧，但拍了都两个多月了，把男女主角换了那还不如把这项目给废了呢。 其实齐翰一点都不关系崔莹的前途，但他担心他的电视剧啊，这可是他一个镜头一个镜头拍出来的，不能上星，网播也就算了，但要是连网播都播不成，直接夭折……心塞！ 还有，那男主角也是脑子有坑的。 崔莹和沈子尧的事情可不单单只是八卦传闻，那可都锤得不能再锤了，难道他就一点风声没听着？ 人沈子尧的手里可是攥着凌梦传媒的股份，是有话语权的大股东，而男主角只不过是凌梦传媒新签约的艺人，你是哪里想不开了非要自寻死路和老板的女人眉来眼去？ 齐翰愁的呀，头发是大把大把地往下掉，这两天低头照镜子的时候都感觉头顶有点反光了，就连前两天《全员恶人》票房突破八千万都能让他的眉头舒展开来。 顾泠泠看着，觉得有些好笑：“干嘛这么担心，就算是这电视剧拍不下去，合约都签了，你的导演费总能拿到手啊。” 齐翰哀怨地斜了她一眼：“你这种拍第一部 电影就成功了的人是不会明白。” 说着摇摇头，齐翰的表情变得越发凄苦了起来：“五次，算上这部网剧，这是我第五次当总导演，但我不是和剧组弄僵，就是投资方突然撤资，反正我从来就没成功杀青过！” “师妹，你觉得我要不要去拜拜，求个护身符转转运什么的？” 原本齐翰只觉得自己的性格太不圆滑，再加上对剧组的掌控能力不够，所以才屡屡受挫。 但这次，他发誓，他是真的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而且这次的投资方也不算事多，没怎么干预他的拍摄计划，看样子是真想拍部过得去的网剧的，但架不住男女主角作妖呀！ 齐翰认真反省过了，说不定以前失败也不仅仅是他性格原因，可能最主要是因为他太背了？！ 而《全员恶人》能够这么成功，应该是因为顾泠泠的运气好，把他的霉运给抵消了，而且在《全员恶人》里他也就只是副导演而已。 看着齐翰这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顾泠泠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毕竟——齐翰说的这些遭遇，她是一件都没经历过。 拍《全员恶人》的时候，虽然辛苦了点，但整部电影从头到尾，从上到下全都是她说了算的呀，晏池这个制片人别说是给她制造麻烦了，每天光废力气帮她解决麻烦了。 杀青后，后期剪辑有姜时亦帮她把关，配乐萧礼做的也很出色，好不容易碰到了上映问题，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办呢，季西就先出手帮她解决了…… 顾泠泠靠着她最后的良心，忍着没把这些话说出口。 不然，她怕齐衡一个心理失衡跟她绝交。 在跟顾泠泠发泄了一通后，齐翰的心情终于好上了不少，也终于腾出几分心思来问顾泠泠：“电影不是刚下映没几天吗？你不庆功跑到我这来干嘛？” “来探班呀。”顾泠泠说得理直气壮、义正言辞。 齐翰听了感动得两只眼睛都变得水汪汪的了：“顾师妹——” 这段时间，齐翰总是忍不住想起当初拍摄《全员恶人》的日子。 上下调度、经费预算全都是顾泠泠管着，他唯一需要做的，就只是每天想着怎么把电影拍得更好。哪里像现在，心累！ ‘探班’这两个字顾泠泠是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但她没说出口的是，她探班的目标其实并不是齐翰，而是盛丞。 前几天她从齐翰这知道他现在拍的这部网剧的名字是《千金大小姐的初恋》后，顾泠泠就心中一动，因为她墙头之一盛丞上辈子就在这部网剧中出演了男三号的角色。 她又旁敲侧击了几句，确定了盛丞和上辈子一样，的确是在这部剧里饰演男三号，当时她就起了过来探班的念头。 这不正好她在家里待得她爸都有些嫌弃她了，所以干脆就跑来剧组追个星。 咳、咳——当然了，这件事情齐翰就不需要知道了。 顾泠泠下了飞机，给齐翰打了个电话，问清地址后就直接打车到了剧组现场，正好碰到剧组中午休息，齐翰一见到她就先吐一大股的苦水，看样子是真的已经憋了很久了。 “等会就开工了，师妹你要不也来拍几个镜头？”齐翰兴致勃勃地提议着。 顾泠泠听了连忙摆手，她是来追星的，又不是来干活的，而且还没钱拿，是干白活！ 但紧接着顾泠泠神色一动：“导演的位置我就不跟师兄你抢了，但这演个龙套角色什么的我倒是挺感兴趣的。” 顾泠泠默默在心里嘀咕：要是这个龙套角色能跟盛丞有几场对手戏什么的，那她就更感兴趣了。 “没问题。”顾泠泠话音刚落，齐翰片刻都没犹豫，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不就是个龙套角色嘛，就算是没有合适的，他当场在剧本上加一个都行。 而且他们导演系是有表演课的，就男女主角那演技水平，他也不担心顾泠泠的表演会在镜头里显得突兀。 顾泠泠的嘴角扬起一抹灿烂地笑容：“谢谢师兄。” 果然，导演才是最方便追星的职业！ 第49章 在龙套演员堆里搞市场调…… 顾泠泠本来的想法挺简单的, 就是想来看看盛丞还是个小透明时的青涩模样。而且正好齐翰是导演，那打个照面说两句话再要个签名应该是个很简单的事情。 但毕竟现在盛丞在娱乐圈还没开始冒头，刚刚出道, 而《全员恶人》才刚刚下映，顾泠泠也算得上是个有代表作的导演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 要是顾泠泠直接冲上去说她是盛丞的粉丝, 那只怕别人不是觉得她见色起意, 就是以为她另有所图。 因此顾泠泠干脆让齐翰别告诉剧组其他人她的身份, 就单纯把她当成个龙套演员。 齐翰不知道顾泠泠心里的想法，只以为她是不想太受关注，毕竟前段时间热搜上的那些消息他也没少看见, 因此他点点头，然后就把她安排进了龙套演员里。 “那我可提前说好，这龙套演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要是受不住了就直说。” 听了这话, 当时顾泠泠还暗暗白了齐翰一眼，心想不就是个只有一场戏份的龙套角色嘛, 有什么好受不了的。 但刚过去半天，顾泠泠就有些受不住了。 是, 的确是只有一场戏份，但你能告诉她为什么她都在候场候了有两三个小时了，腿都站得有些发抖了，但还是没有轮到吗？！ 看着不远处NG一次就要休息个十几分钟的崔莹, 顾泠泠终于能体会到些许齐翰郁闷的心情了。 明明想要骂人但还只能在心里憋着, 这是当导演还是当孙子呀？ 在看一眼对面和崔莹演对手戏，因为崔莹屡屡NG而显得有些疲惫的盛丞，顾泠泠双手抱胸, 心里不禁有些烦躁。 她是来追星的，不是来罚站的，也不是来看自家墙头被别人□□的。 忍了又忍，又一次NG后，趁着中场休息，顾泠泠终于忍不住上前走到了一脸苦闷地齐翰身边。 “齐师兄。” 齐翰抬头，看着顾泠泠身影显然是有些没反应过来：“诶，师妹你怎么——” 接着想到了什么，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喔，对了，下一场就是你的戏份了。” 他是真被崔莹整的有些没有脾气了，别说接下来的拍摄任务了，就连顾泠泠都快被他给忘了。 “原来电视剧是这样拍的吗？”顾泠泠好奇地问道。 要知道她当初虽然为了节约成本，故意缩短的拍摄时间，而且因为利用了轮回主题，大部分的场景都是重复的，所以用两个多月的时间就拍完了一整部电影。 但这部《千金大小姐的初恋》也拍了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却只拍了一半左右。 拍电视剧这么麻烦的吗？ 齐翰很快就听懂了顾泠泠的言下之意，当即嘴角便露出一抹苦笑，然后侧头往斜前方点了点下巴：“这不是因为是‘千金大小姐’的初恋嘛。” 顾泠泠顺着齐翰的视线看去，就看到崔莹正坐在阴凉处，悠悠哉哉地吹着风扇，吃着冰镇的水果。忍不住感慨一句：“啧，还真是千金大小姐啊。” 接着，顾泠泠有些奇怪地转过头来看了齐翰一眼：“这不像是师兄你的脾气啊。” 要是齐翰脾气好，那他当初会跟那么多剧组和制片方把关系弄僵吗？ 要知道，在拍《全员恶人》齐翰可没少跟她在片场面红脖子粗地大声争辩。但现在他竟然会这么由着演员？ 昨天，听齐翰吐苦水她还只以为是演员和投资方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他心烦，可如今看来，这拍戏拍得也并不怎么舒坦呀。 齐翰顿了顿，满含深意地仰头感叹道：“没办法，她实在是给得太多了。” 顾泠泠因为齐翰的这句回答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了句：“多少？” 齐翰伸出两根手指在顾泠泠面前比划了一下：“二十万。” 然后嘿嘿一笑：“这可是你当初给我的两倍价钱。” 人家没啥其他要求，就说让他好好拍，把崔莹拍好。给钱痛快，投资到位，也没对剧组指手画脚的，要不然齐翰他早就甩手不干了。 顾泠泠直直地盯着齐翰，沉默片刻突然口：“要不师兄你给我介绍下这个投资方？” 就看这投资方的捧人标准，顾泠泠立马就在心里给从未谋面的沈子尧身上打上了个‘人傻钱多’的标签。 虽然她现在手头不缺钱了，但不管什么时候她都缺这样的朋友啊。 特别是像沈子尧这样花钱捧一心一意让他头上戴点绿色，出手大方，极具奉献精神，拥有高尚的公子哥！ 齐翰斜了眼顾泠泠没有理她，只是话头一转，语带戏谑：“你不是说要当个单纯的龙套吗？那现在还跑过来跟我说话？不怕身份被人发现了？” 顾泠泠一噎：“行吧，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我已经清醒地认识到我不是个当龙套的命了。” 她是光过来找齐翰说话的吗？她明明是馋齐翰这儿的椅子和饮料。 在群演堆里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还连口水都没有，结果齐翰这里又是靠椅又是冷饮的，她能不眼红吗？ 再说，她是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吗？ 反正这椅子也坐了，饮料也喝了，顾泠泠干脆对着旁边的导演助理招了招手。 昨天顾泠泠刚到的时候，还是导演助理帮齐翰去接的顾泠泠呢，龙套演员的身份也是他帮忙安排的，所以他自然是认识顾泠泠的。 能做导演助理的人，性子就算是不机灵都会被磨机灵。顾泠泠这刚一招手，他就赶紧小步跑了过来。 顾泠泠对着导演助理弯起嘴角笑了笑：“辛苦王哥，我看大家都挺累的，你帮我买些水和吃的可以吗？” “还有龙套和群演们的，也都一块算上。” 说着，顾泠泠就一边拿出手机给导演助理转笔钱。 这倒不是顾泠泠嫌麻烦故意指使别人，这实在是她不太熟悉附近的环境，连哪里有卖水和吃的地方都不清楚。 导演助理一听这话，立马就笑着应了下来：“谢谢顾导。” 齐翰站在旁边插了一句：“你倒是会做好人。” 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就是随口打趣了一句。 当初顾泠泠在当导演的时候可没注意过这些事情，不过也是，有晏池在，这些事情又那里需要她来操心。 “我这不是来探班的嘛，带吃的过来不是探班的正常流程吗？” 是的，顾泠泠彻底不装了，什么龙套演员，她就是过来探班的。理直气壮的语气还像她从来都没跟齐翰说过不打算公开身份一样。 她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才来追星的，跑这么老大远，可不是想让自己遭罪。 本来因为顾泠泠突然从龙套演员候场的位置走过去坐到齐翰身边就已经吸引一大批的视线，接着看她不仅神色自然地坐了下来，还跟齐翰有说有笑的，其他人的目光就更加诧异了。 那小声议论，窃窃私语地声音就没停过，全都在猜测顾泠泠跟齐翰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是原本就认识，所以上去叙旧，还是这姑娘手段高超，直接上去就能跟导演聊上？ 不过，现在走后门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就连崔莹都忍不住好奇往这边瞟了两眼。 而此时，导演助理也带着一大堆吃的喝的回来了。 这探班的架势一出，很快全剧组上上下下全都知道，坐在导演身边的这姑娘压根就不是什么龙套演员，而是《全员恶人》的导演，顾泠泠。 这个几乎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答案让他们一愣，随即心里疑惑更甚……原来当导演还有这种癖好的吗？窝在龙套演员堆里搞市场调查？ 第50章 纯粹的演员 既然知道了顾泠泠的身份, 那剧组的演员们也总得过来招呼。 毕竟虽然刚刚毕业，总共也就只拍了一部电影，但顾泠泠如今在娱乐圈也不是什么没人认识的无名小卒了。 《全员恶人》六百万不到的投资, 八千多万的票房，还有上映期间住在热搜榜上几乎就没下去过的词条光, 是凭这份亮眼的成绩, 顾泠泠她就有资格被这圈里人称上一声‘顾导’了。 在这娱乐圈里资历从来都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 红不红、有没有代表作、有没有实力资本……这才从根本上决定了其在娱乐圈里的地位, 和其他人对你的态度。 崔莹撇头喝了一口导演助理刚送过来的奶茶，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屏幕，两只手抓着手机, 手指上下左右的快速移动，专心致志地打着游戏。 “莹莹姐，你是不是也过去打声招呼啊？”站在崔莹身边的助理凑到她耳边, 小声地问了句。 “有什么好打招呼的, 不就是个刚毕业的年轻导演嘛。”崔莹头也没抬，直接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你快让开些，别挡着我, 我都快看不清屏幕了。” 助理赶紧往后一躲腾出地方，然后看着崔莹的背影有心再说些什么，但想了想，最后也就只是动了动嘴唇, 没再出声。 崔莹这边是压根就没动弹, 而那边齐翰就已经给顾泠泠介绍起了剧组演员来：“这是咱们剧组的男二赵爵，男三盛丞……男主这两天要出席其他活动请假，所以没在组里。” 顾泠泠顺着齐翰的话一一点头回应, 而等看见盛丞的时候，眼睛瞬间变亮。 明明跟一见面就一个劲在夸她，说自己真的很喜欢《全员恶人》的赵爵相比，盛丞的性子明显有些内敛，不怎么说话，也不往顾泠泠跟前凑，在一堆演员里存在感不强。 但顾泠泠的视线就是一个劲地往盛丞身上瞟，甚至时不时的还主动搭上几句话。 这区别对待，就连齐翰都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了：“怎么？你对盛丞感兴趣？” 顾泠泠心里一咯噔，连忙用余光偷偷扫了眼盛丞的表情。 这么快她的粉丝属性就要暴露了？ 看盛丞神色微愣，顾泠泠刚想开口把这话糊弄过去，免得他觉得尴尬，就听齐翰就继续说道：“你是下部电影准备好了？都跑到我剧组来挑演员来了。” 顾泠泠一顿，嘴角微微抽动：“是啊，我看他挺上镜的。” 盛丞的视线看了过来，睁大了眼睛，好像刚刚有些走神，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站在一旁的赵爵脸色有些难看，他刚刚说了那么多，可顾泠泠却是都没多看他一眼，只有几句客套的应声。 而盛丞只是随大流跟他们一起过来打个招呼，话都没说两句，只怕是连《全员恶人》都没看过。要实力没实力，要眼力见没眼力见，难道就单单凭着这么一张脸，就能得到另眼相待？ 齐翰也没怀疑，只是也认真打量了几眼盛丞，赞同地点点头：“嗯，这骨相是挺适合大银幕的。” 因为有其他演员在场，所以齐翰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不仅是长相合适，就连演技也挺合适的。 盛丞是整个剧组让齐翰有眼前一亮感觉的演员，而顾泠泠刚来没多久就一眼相中，齐翰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想着顾泠泠选角的确是眼光一流。 就《全员恶人》那样的条件和阵容，即便是写剧本的时候人设有故意贴近演员气质，但最后一个都没踩雷，也是真的很不容易了。 至于《千金大小姐的初恋》这部网剧本来就是凌梦传媒投资的，为了就是专门来捧崔莹。其他演员，从男主角到男三号全都是凌梦传媒新签约的艺人，最重要的是便宜听话，人物气质符不符合都是次要的。 关于选角，齐翰就没丁点话语权，毕竟他这个导演定的可比演员还要晚，选角的事压根就轮不到他来操心。 此时盛丞在慢了半拍后也终于回过神来他们到底是在说什么了，他愣了一下，然后歪了下脑袋，犹疑地对顾泠泠说道：“谢谢？” ……空气瞬间凝固，周围一片安静。 虽然刚刚顾泠泠和齐翰的确是在夸他，但这反应，这语气——怎么就让人感觉有些奇怪呢？ 这是两个导演在当面夸你啊！你这不咸不淡地表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说谢谢，好歹语气也真诚点吧，别显得太过敷衍。 其他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但顾泠泠却好似恍然未觉，笑着回了盛丞一句：“不用谢，你本来就很上镜。” 话落，气氛瞬间回暖，其他人也都有一句没一句的附和起来。 看着顾泠泠这自然的模样，齐翰在心里暗暗嘀咕：果然，顾泠泠是真的很适合当娱乐圈，尴尬的永远都不会是她！ 顾泠泠的反应当然很自然，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盛丞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 现在他也只不过是在交际寒暄的时候反应慢了半拍，上辈子的时候，等他拿了奖，荣获史上最年轻的金翎影帝，引得大批记者前去采访后，那个时候大家才知道什么叫做气死人不偿命。 年年‘最难采访艺人榜’上，盛丞总是遥遥领先、一骑绝尘。 和娱乐圈很多人不一样，盛丞并没有故意打造什么人设，他的沉默、高冷、总是心不在焉的走神，只是因为他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并不关心。 而除了演戏以外，他好像再没有什么其他感兴趣的事情了。 他不在乎红不红，也不在乎有多少流量赚多少钱，他只在乎把他的角色演好。 可以说，盛丞所塑造的每一个角色都比原本剧本上的要更加生动和完善，背景、行为逻辑，剧本上没有提到的东西，总是会被他一一补齐。 他不单单是在演戏，他还赋予他所塑造的角色生命。 和顾泠泠喜欢的其他墙头不同，盛丞是唯一一个顾泠泠喜欢他演戏时的角色超过本人的人。 顾泠泠向来是始于颜值，陷于更好看的颜值，而在盛丞身上，顾泠泠却是始于角色，忠于下一个角色。 在顾泠泠看来，盛丞不是明星也不是艺人，真的就只是个纯粹的演员。 第51章 开始干活了 其实照常理来说, 对于《千金大小姐的初恋》这样的网剧，实在是有些不太符合顾泠泠的兴趣，在看到这个剧名的时候她压根就不会点进去。 但当她后来粉上盛丞, 顾泠泠就把盛丞所有的作品全都翻出来看了一遍，就算是作为男三号戏份并不怎么多的《千金大小姐的初恋》, 她也一集都没有落下。 从剧名就能看出《千金大小姐的初恋》其实就是一部玛丽苏恋爱套路剧, 女主单纯善良、美丽坚韧、与众不同……总之一大堆优点, 吸引得男一、男二、男三全部都喜欢上了她, 然后经历过误会、吃醋、吵架、和好，大团圆结局。 人设也是标配，男主是霸道总裁, 男二是腹黑竹马，盛丞扮演的男三是阳光温暖的学长。很单薄简单的设定，但盛丞的确是把‘阳光温暖’这四个字表演到了极致。 甚至因为演技的太过出众, 存在感过强, 不能有效地衬托男女主，以至于后期把这个戏份本就不太多的角色又删剪了不少。 这就是同人不同命了, 同样是存在感太强以至于画面场景不协调和谐，《全员恶人》就被顾泠泠从群像戏剪成了季西的大男主, 而盛丞却因为演技超出别人太多导致他的戏份被一删再删。 虽然顾泠泠上辈子的时候看过这部网剧，但她也并没有关注上辈子这部网剧的导演是不是齐翰，而且就算上辈子这部剧的导演并不是齐翰，她相信在剪辑的时候齐翰估计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在导演的眼里, 第一眼看到的从来都不是一个演员有多么优秀, 而是这个演员到底适不适合这部戏。 毫无疑问《千金大小姐的初恋》的重心点是崔莹，这本来就是这部网剧成立和拍摄的基础，齐翰要做的只是在这个基础上让这部剧更好, 所以盛丞的出色反而会变成减分项。 今天崔莹屡屡NG的场景，是盛丞所扮演的男三真正对女主释然放手的剧情。 先是大段的告白，然后是个放纵却又处处克制的拥抱。 其实这场戏的张力和冲突点本来就在盛丞身上，崔莹只要接几句简单的台词，表现出她的震惊、无措和几分微妙的愧疚就行，要求不高，戏份也很简单。 但奇怪的是，每次盛丞都能全身心的投入，完美的代入角色，而崔莹却总是不是忘记台词，就是突然出现走位偏差，犯一些低级错误。 并且每次NG后都要休息好长一阵时间，美曰其名是在找状态然后坐在一边打游戏，这简直就像、就像是故意的一样。 顾泠泠本来没想插手齐翰的工作，但看着盛丞眼底的倦意，不由转头对齐翰说道：“师兄，要不这个场景让我来拍吧，我还没拍过电视剧呢。” 啪叽——顾泠泠自己都没发觉，她这随口一句话直直地插在了齐翰的心上。 ‘没拍过电视剧’？是啊，连电视剧都没拍过，第一部 电影起步就直接是八千万的票房，作为高出顾泠泠好几届齐翰，毕业这么多年到现在为止还没拍过一部自己的电影呢！ 这句话简直是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齐翰幽怨地看了毫无所觉地顾泠泠一眼，平复下些情绪后，有些犹疑地问道：“你确定？要不你还是拍其他场景吧，正好今天赵爵和盛丞也有一场对手戏。” 虽然齐翰没有明说，但顾泠泠还是听出了他的潜台词。总而言之，齐翰就是建议顾泠泠避开崔莹。 平时的时候倒也没什么，但这不是今天崔莹突然抽风了嘛。 往日崔莹虽然是任性了些，但也从来都没出现过今天这样的状况。所以在刚见面的时候，齐翰才会主动提出让顾泠泠拍几个镜头。 可他是真的没想过会正好撞上现在这个情况。 “放心吧师兄，我好歹也是A大毕业的，就这么简单的一场戏还是可以搞定的。” 齐翰张了张，欲言又止，他这是不放心顾泠泠的专业能力吗？他明明是不放心把顾泠泠和崔莹丢在一块！ 齐翰的脑子里自动浮现出当初顾泠泠在拍《全员恶人》时的状态，想要说服自己，顾泠泠作为个新人导演还是很合格的。 而且她一向都很克制自己，除了极少数、偶尔、少许时候会开口骂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冷冷地看着对方直到对方自己低头认错——MD越想越不放心了。 但看着顾泠泠兴致勃勃的样子，犹豫了片刻，齐翰还是点点头：“你也别太认真，这网剧毕竟跟电影不太一样。” “我知道，我也就是新鲜，想掌掌镜看看拍电视剧到底是什么感觉？” 能有什么感觉，不就是坐在监视器后拿着对讲机看演员表演嘛，就一场戏，还能看出朵花来？ 齐翰白了她一眼，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齐翰没把顾泠泠说的这个理由放在心上，只以为她是刚刚当龙套演员站在那候场有些烦了，所以才想着坐这儿拍几个镜头。 “行吧，你来。”齐翰起身把监视器后的位置让给了顾泠泠。 他想着，自己就在旁边坐着，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吧。 很快剧组的人都知道接下来的这场戏被顾泠泠接手了，下意识地往顾泠泠的方向看了几眼，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就连崔莹和盛丞也没觉得有多意外。 都是这圈子里的人了，演员来探班客串个角色，导演来探班熬几个镜头，这都是常见的套路，没什么好稀奇的。 要说奇怪，先前顾泠泠一直跟龙套演员一块待着，那才叫奇怪好吗？ 虽然只是短短两三分钟的戏份，但顾泠泠还是提前研究了下剧本，专门走过去跟摄影师们和盛丞聊了几句。 齐翰不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嗯？还挺认真的。 第52章 他认识她？ 中场休息结束, 顾泠泠工作人员各就各位，崔莹和盛丞也已经站在镜头前准备就绪。 “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盛丞瞬间进入了角色。周身气质陡变, 丝毫不见先前的游离和懒散，这时候的他就是校园里一个阳光开朗, 成绩好人缘好, 备受瞩目的学长形象。 台词清晰, 情绪到位, 很流畅。 然后，到崔莹了……丝毫不出意外地，她再次卡壳了。 而就在崔莹转身停止拍摄的时候, 盛丞却上前一步，抬起手来了完成了最后的那个拥抱。 镜头拉近——“卡！” 顾泠泠在对讲机里笑着夸了几句，“表演的很好, 这场戏结束了, 准备下一场。” “等会儿！我刚刚明明忘词了。而且盛丞也没按剧本演，我还没说台词他就抱我看。”崔莹愣了一下, 然后就大步走到顾泠泠面前大声喊道。 面对崔莹的质问，顾泠泠还是一副眉眼弯弯, 嘴角上扬的样子：“这样啊，但我觉得刚刚的表演挺好的，毕竟女主突然被告白，一时震惊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很正常。” 崔莹一时语噎, 停顿了片刻, 继续说道：“但我前面表现的也不太好，等我调整下状态，再来一次吧。” “有吗？”顾泠泠作出一副诧异模样, “我觉得很好啊？” 很好？崔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导演，夸人还能这么违心的吗？ 她刚刚明明就是面无表情，眼神漫不经心，就连台词也都说得有气无力，完全没在状态，就这样还能叫很好？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个导演吗？ 不对，就算不是导演，随便拉个人来也都不会说这样的表演很好啊！ 要是顾泠泠听到崔莹现在心里的想法，肯定会连连点头，出声赞叹：这自我评价认知还还挺准确的嘛，完美地概括了她自己刚刚的表演状态。 “我要看刚才的回放！” 看着吧，崔莹她就不信就她刚刚的表现，再在这众目睽睽下放一遍，这人还能昧着良心说‘很好’。 顾泠泠无所谓地耸耸肩，点头同意，然后往后一退让出了监视器后的位置。 崔莹冲上前，其他人也都凑到了监视器面前，看着刚刚那场戏份的回放。 ……镜头远景拉进，盛丞告白时的近景，一开始的紧张无措，带着些微颤动的手指，最后的眼中的释然，充满少年阳光的笑容…… 不仅是崔莹，就连其他因为好奇凑过来的齐翰和其他演员也全都齐齐愣住。 是真的很好，甚至没有经过剪辑配乐光是这段两三分钟的原片他们就已经被代入了角色人物的情绪中。 是很好，但—— “我的镜头呢？！”崔莹猛地转身，咬牙瞪着顾泠泠。 原本应该是崔莹入境的时刻，镜头不是聚焦在盛丞的眼神上，就是着重特写了盛丞的手指，就算是偶尔的一两个镜头，也只有崔莹一闪而过的侧脸。 在这一场戏里，作为主角之一的崔莹硬生生只起到了个背景板的作用。 或者说，当这场戏这样拍出来后，众人才惊奇地发现：哦，原来在这场戏里崔莹只需要当个背景板。 这就是在开拍前顾泠泠跟摄影师和盛丞商量的事情。 顾泠泠一早就发现崔莹不是拍不好，她根本就是不想把这场戏拍好！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崔莹一遍又一遍在片场跟全剧组的人在这耗着，但在她看来，其实要把这场戏拍好也并没有什么难的，毕竟至少盛丞演的好呀，半点都没有受到崔莹的影响。 上辈子她追星剪角色视频的时候，别说是把毫不相干两部戏的演员剪到一个画面里，为了剧情流畅，好有些手部、背影特写剪得都还不是本人呢。 所以她也没觉得想把这场戏拍好就非得要指着崔莹配合。 面对崔莹气势汹汹地质问，顾泠泠眼神微凝，视线下撇，面不改色地说道：“崔小姐，这导演可不是什么生产流水线，拍摄手法不同是很正常的事情，要是你看过我的电影，那就应该知道这样的镜头本来就是我的风格。” 顾泠泠说的的确是没错，她也没删减添加什么戏份，全都是按照剧本来的，只是在镜头的选择和把控上……有点特色。 见其他人纷纷点头，一脸赞同，崔莹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而且她也没看过顾泠泠拍的电影，要不是先前助理给她科普了几句，她都不知道顾泠泠到底是谁。 难道要她直接说因为她是女主角，所以所有镜头都必须在她身上吗？ 那还有其他演员干嘛，直接她自己拍完一整部戏不就行了？ 但崔莹可不是会把气往肚子里咽，轻易妥协的人，她往前一步，站在顾泠泠的面前就抬起手来直直地指着顾泠泠的鼻尖：“你——” 顾泠泠眼神一暗，脸色微冷，当即就准备抬手把崔莹指在她面前的这根手指打落。 但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见身后有人开口喊了一句：“崔莹？” 而这道声音一出，崔莹原本咄咄逼人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满是欣喜，抬起的胳膊也被她放下。视线越过顾泠泠的肩膀看向她的身后，语调上扬地喊道：“子尧——” 顾泠泠下意识地转身回头，然后就看到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个俊朗薄唇的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正微微皱眉看着崔莹的方向。 几乎是在瞬间，崔莹的注意力立马转移，她没有再盯着顾泠泠，甚至眼里都没有了顾泠泠的存在，只是加快脚步一路小跑到沈子尧的身边：“子尧，你来了。” 沈子尧淡淡地看了眼站在他旁边正抱着他胳膊仰头说话的崔莹，在点头示意过后便轻描淡写地把胳膊从崔莹的怀里抽了出来，然后上前几步，站定在顾泠泠面前，伸出了手掌：“顾导你好，沈子尧。” 顾泠泠眉梢一挑，这沈子尧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呀。说好是‘人傻钱多’的公子哥呢？就这一身气派哪里像是好惹的主儿。 而且，他竟然认识她？ 第53章 金丝雀 在网上的确是有两张顾泠泠的照片流传, 一张是毕业时候的大合照，一张是当初万卓偷拍她和季西的侧影，但顾泠泠也没有觉得就单凭这两张有些模糊的照片就能让人在现实中认出她来。 脑子里的念头一闪而过, 顾泠泠也立马伸出手轻轻地握住沈子尧，开口打了声招呼：“顾泠泠。” 齐翰也走上前来, 为顾泠泠和沈子尧做起了介绍, 也顺便把刚刚顾泠泠和崔莹针锋相对的场景给糊弄过去：“正好刚刚那场戏也拍完了, 接下来就准备转场拍下一个场景, 沈总您要参观一下吗？” 沈子尧作为这部电视剧的投资方虽说是想用这部剧捧崔莹，但他也没想亏钱啊，所以就算是不太管事, 但时不时的也会来剧组看看。 因此看到沈子尧突然出现在片场，剧组的人也并不意外。 “齐导你忙你的吧，我自己转转就好。” 说完, 沈子尧还特意转过头来对顾泠泠笑着说了一句：“今天也很开心见到顾导, 我可是很喜欢你拍的《全员恶人》，希望有机会能一起合作。” 顾泠泠也神色自然, 面带笑意地回道：“当然，有机会的话我也很期待和沈总的合作。” 顾泠泠和沈子尧之间似乎出现一种奇怪的氛围, 明明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却又一种说不出来地默契。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以前就认识。 在拒绝了齐翰和剧组其他人陪同的建议后, 沈子尧就转身直径往休息区走去, 从出现到离开就半个字都没有提到刚刚顾泠泠和崔莹那架势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他从来就没有看到过这一幕一样。 并且对顾泠泠的态度，可以说是出乎意料地友好。一开始, 作为崔莹的金主，顾泠泠还以为沈子尧会帮她撑腰呢。 而当沈子尧出现以后，崔莹就好像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沈子尧转身离开，她也就马上乖乖巧巧地跟在了身后。 这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崔莹这心里眼里全部都是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顾泠泠不由想起了前面齐翰跟她说的八卦……就崔莹见到沈子尧的这反应，沈子尧完全是把她压得死死的呀，她哪里有可能去勾搭什么小白脸？ * 这个场景的拍摄结束了，演员们都在自己的休息室里待着，等工作人员收拾好后，再前往不远处下个拍摄场景。 其实今天崔莹的拍摄任务已经全都结束了，接下来的场景没有她的戏份，她可以下班回酒店了的。但这不是沈子尧来了嘛，她哪里还会走？ 等把休息室的门一关，崔莹就一把扑向沈子尧的怀里，笑着撒娇：“子尧——” 沈子尧没有顺着力道抱住她，而是身子往后一退，抿了下嘴唇，脸色有些冷淡：“刚刚是怎么回事？” 他的确是没有当面问齐翰和顾泠泠，但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当他没看见这件事情。 崔莹见自己抱了个空，神色有些茫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嗯？”见崔莹怔愣没有说话，沈子尧看着她皱了皱眉。 原本一直站在边上把自己当个隐形人的崔莹助理这个时候连忙往前一步，替崔莹解释起来：“可能是前面莹莹姐忙着研究剧本所以忘了去跟顾导打个招呼问候一下，所以顾导大概有些误会，才会刚刚在拍戏的时候故意删减了莹莹姐的镜头……” 沈子尧是谁呀，光是听这音就能知道这一大段话里又多少水分。 ‘可能’、‘大概’、‘故意’…… 沈子尧抬起头轻轻地瞥了助理一眼，挑了挑眉，没有说多余的话拆穿而是直接打断：“忘了？我把你放在崔莹身边就是让你在这些地方提醒她的，怎么难道崔莹要研究剧本，你也要吗？” 助理本来是想告状，帮崔莹解释了又把矛头推给顾泠泠，但没想到沈子尧的反应跟她预料的完全不一样，甚至还把自己给坑进去了……她一时喏喏不敢再说话。 而崔莹也意识到沈子尧这个时候有些不高兴了，刚刚因为因为看到沈子尧而抛诸脑后的怒气没压住蹭地一下就又上来了：“不就是个小导演吗？至于让我专门跑去打招呼吗？” 沈子尧的脸色没有因为崔莹发脾气而又什么改变，只是平静地看着崔莹，淡淡地说道：“小导演？你不也就只是个小演员吗？” 这话一出，崔莹的脸色顺便就变得少了些血色，她咬着下唇，不可置信地望着沈子尧，声音都下意识提高了两度：“你拿我跟这种小导演比？！” 看着崔莹的这副模样，沈子尧觉得有些不耐，同时也感觉有点无趣，他漫不经心地把目光从崔莹身上挪开，轻笑了一声：“那你说你比她强在哪里？至少人家花六百万不到的成本赚了八千万的票房，你呢？买包埋首饰比人家买得多吗？” 崔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站在原地，全身紧绷，死死地盯着沈子尧没有挪动半分视线。 空气微微凝固，整个休息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助理缩着脑袋，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过了一阵，沈子尧抬头，看着崔莹这副模样，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伸手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 虽然崔莹抿着嘴，身体僵硬，但终究还是没有反抗沈子尧的动作，而是垂了垂眼帘，挪动脚步靠在了沈子尧的肩上。 沈子尧低头，指间划过崔莹的侧脸，用手指勾住她有些零散的发丝，轻轻归拢到她的耳后，然后压低了声音在崔莹耳边，带着几分宠溺的语气说道：“长得这么好看，所以也乖一点好不好？其他人也就算了，不要故意跟顾泠泠作对。” 崔莹把脑袋的重量压在狠狠地压在沈子尧肩上，然后抬起胳膊环在沈子尧的腰上，闷声闷气地说道：“为什么？” 每次都这样，只要沈子尧一开口哄她，她就没有一点办法再继续生气了。 察觉到崔莹的示弱，沈子尧笑着说道：“因为我可不想被人找麻烦。” ？虽然听了这句解释，崔莹还是满脑子的问号，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她明白了，沈子尧并不是因为顾泠泠才对她说这样的话，而是在顾忌其他什么人。 她突然多了几分紧张：“我、我是给你添麻烦了吗？” 沈子尧嘴角弧度又上扬几分，抬手拍了拍崔莹的脑袋：“没事，以后你别去招惹顾泠泠就行。” 这时候，崔莹的态度已经完全软了下来，一边点头，一边小声嘟囔着：“我不知道她有背景。” 说着，崔莹就仰着脑袋迎上沈子尧的视线，一脸乖巧地说道：“我不会再故意跟她对上的。” 她是真的没想到顾泠泠背后有人，要不然她干嘛跟顾泠泠杠上，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这段时间沈子尧忙，所以算起来崔莹已经有好长一段日子都没见过他了。好不容易听说沈子尧今天要来剧组，但她今天的拍摄任务都快结束了还没看到沈子尧的人影。 她知道沈子尧的性子，不喜欢她有事没事就跟他打电话，所以就干脆卡着她今天拍摄的这最后一个场景，在片场等他。 她前面那么生气也是因为顾泠泠打乱了她的计划，但反正现在沈子尧也等到了，她也就不跟顾泠泠计较了。 想着，崔莹又下意识收紧了几分她环在沈子尧腰上的力度。 而且……她知道沈子尧喜欢她听话的样子。而她，喜欢沈子尧喜欢她的样子。 第54章 求情 虽然中间出了点小插曲, 但事情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在沈子尧短暂的现身后，崔莹对她简直是完全变了态度。 不仅见面的时候会笑着打招呼，而且还特意带了些吃的过来找顾泠泠, 说是先前性子有些急，希望她不要在意, 跟之前判若两人。 ……这变脸速度, 顾泠泠这是第一次相信崔莹真的是专业院校表演系毕业的演员了。 喔, 不对, 应该说是沈子尧厉害才对，顾泠泠这下是彻底不相信崔莹会在剧组勾搭小白脸了。 但为什么呢？崔莹的改变是因为沈子尧，那沈子尧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顾泠泠皱着眉半晌都没想清楚这里面的缘由。 而且除了第一次见面打个简单的招呼, 别说是专门过来找她了，沈子尧就压根没在她面前出现过。 算了，既然想不通她也就懒得费脑子了, 反正真要是有什么等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能知道了。 同样, 顾泠泠也没把心思放在崔莹身上。只要崔莹别来招惹她，她也不会闲的没事找事。 这一趟顾泠泠最大的收获应该就是跟盛丞混熟了吧。 好像是自从她主导拍完他和崔莹的那场对手戏后, 盛丞对她的态度就友好了一些。虽然并不太明显，但她感觉起码在跟她说话的时候, 盛丞貌似专心了一点。 并且她还和盛丞成功交换了联系方法，虽然不管是盛丞自己还是其他人，都以为她是想要找盛丞拍戏…… 但原因不重要，目的和结果达到了就行！ 顾泠泠在剧组待了几天, 见剧组的人每天都在片场忙来忙去的, 就她一个人悠悠哉哉地蹲在一旁一副来度假的悠闲模样，和其他人形成了鲜明地对比，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愧疚。 当然了, 她也是觉得有些无聊了。 正好这个时候，往王桐华老师突然给她打了电话。 “王老师，您找我有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是有些踌躇，她没有直接回答顾泠泠的问话，而是犹疑地问道：“你现在是在A市还是在B市？” 王桐华是知道顾泠泠在A大旁边有间公寓的，但她也同样知道顾泠泠的家在B市，所以她还真有些不太确定顾泠泠到底在哪。 虽然有些奇怪王桐华为什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但还是照实说道：“我在H市，齐翰师兄拍戏的剧组探班呢。” “喔——”在下意识地一声应声后，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一阵沉默。 “有什么事老师您直说，只要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先不说在大学四年期间王桐华的确是对她照顾有加，就算是当初她脑袋一热决定自己拍电影，在王桐华并没有报多少期望的情况下她却还是一口答应了顾泠泠的请求，直接帮她牵线介绍了沈星南和竺清。 所以，现在要是王桐华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只要能够做到，顾泠泠是不会拒绝的。 但这话一出，电话那头的王桐华好像更加迟疑了起来：“我——” 顾泠泠眉梢一挑，心里一动，好像猜到了些什么，她直接开口问道：“是因为万卓吗？” “……” 好吧，看这反应顾泠泠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王桐华在叹了口气，语气惆怅：“是我不对，要不是我当初把万卓推荐给你——” 虽然她一开始的确是只想加上个竺清，但当万卓找上她的时候她也没有拒绝，而是把他跟竺清一块推荐给了顾泠泠。 甚至觉得，向万卓这样积极的性子说不定在这娱乐圈里更容易出头。 本来王桐华也没指望顾泠泠会把竺清和万卓全都收下，只是想着推荐过去试试镜。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连话都没说两句，顾泠泠就跟他们把合同都给签完了。 王桐华觉得一方面觉得顾泠泠是想提拔一把自己学校的师弟师妹们，另一方面她也觉得顾泠泠多少是看了她几分面子。 本来连试镜都没试就直接签了合同，就是十分相信她看人眼光的表现。 但偏偏，事实证明她的眼光出了点问题…… 《全员恶人》上映的时候，王桐华买票去电影院看了，的确不错。而后来在网上风波不断，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绯闻什么的她也没落下。 先是出了个朱雅云，王桐华就已经很生气了。都是她的学生，结果却弄出了这样的局面来。 甚至还有其他学校的人在见面的时候打趣她，说这 A大导演系的竞争可真够大的，不说在学校的时候得你争我夺地比较成绩，这都毕业了还是花样百出。 听到这话的时候，王桐华的牙都快咬碎了，嘴角还只能挂着僵硬的微笑。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朱雅云喜欢有事没事地刺两句顾泠泠，但顾泠泠也不是什么软弱受气的性子，次次都自己怼了回去，没一次让朱雅云讨到过好处。 王桐华也只以为这是小孩子们之间的打打闹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刚毕业朱雅云就能干出买水军踩自己的同学举动来。 不仅是她，包括整个A大的老师学生们都对朱雅云这样的行为感到不齿，甚至比网上那些口吐芬芳的不知名网友们的情绪波动更大。 ——你顶着A大的名头结果戏没拍出什么名堂来，就光干这些小人行径了？这不是故意给A大抹黑吗？ 好不容易朱雅云这事消停了些，王桐华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点，想着不就出了一根歹笋嘛，其他都是好苗子。 但紧接着，没过多久她又得知万卓因为故意在网上散布顾泠泠和剧组的负面假消息而被顾泠泠索赔两千万。 当即，王桐华的抬手立马扶住了她的后颈，感觉有一股冲劲直直地往她脑门冲去。 上头，这是生怕她的高血压不犯呀！ 好不容易王桐华才从这个消息里缓了过来，她盯着站在她面前低着头看不清神情的万卓，砰的一声，把手里的保温杯猛地砸在桌子上，然后冷着脸问道：“那你找我干嘛？难不成还指望我帮你还债？” 王桐华她是真不想管这事，一想到是她把万卓介绍给顾泠泠的菜惹出这些麻烦，她就已经够后悔的了，现在还让她在顾泠泠面前给万卓求情……她不要脸的啊！ 但最后，看着万卓在她面前哭得不成人样，失魂落魄地说这两千万他是怎么都拿不出来，要是非要拿，那他也就只有这条命了……王桐华还是心软了 所以，才有了现在她给顾泠泠打的这通电话。 第55章 年纪轻轻的，眼神就不太…… 说实话, 要不是突然接到王桐华的这通电话，顾泠泠还真一时半会的想不起万卓来。 当初在咖啡厅见了一面后，她就把这件事跟晏池提了一句, 让他记得让人催万卓付违约金，然后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不在意的人, 顾泠泠一惯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但现在王桐华的这通电话倒是提醒了她, 是了, 她还有两千万的钱没拿到手呢。 要知道《全员恶人》的院线分账在解决完房子抵押和除去分给晏池的那一部分后, 顾泠泠最后拿到手的总共也就只剩一千两百万了。 她辛辛苦苦几个月最后也就赚了这么点，万卓欠她的那可是整整两千万啊！ 虽然王桐华打电话过来，话里话外有求情的意味, 但这不是二十万，也不是两百万，而是两千万。 喔, 不对, 就算是只有两万块钱，顾泠泠也不打算就这样轻轻放过啊。 要是想做慈善的话去建希望小学、救助贫困山区不好嘛, 干嘛要用在万卓身上。白纸黑字的，本来就是万卓违约在先, 她又何苦要当个圣母去可怜他。 话这样说，但毕竟是王桐华亲自打了电话过来，对于王桐华，顾泠泠自然是尊敬的, 所以她在电话里也没说地那么强硬。只是说本来就准备这两天回A市一趟探望老师, 正好到时候在当面谈，毕竟在电话里也说不太清楚。 王桐华本来也没打算只是个电话就能让顾泠泠一口答应，见顾泠泠没有直接拒绝她就已经在心里松了口气了。 同时她也清楚, 顾泠泠完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会留有余地，所以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难免也都多了几分愧疚。 等挂了电话，王桐华又想起万卓在她面前哭得涕泗横流的模样，不禁眉头紧皱，心里一叹：唉，这都叫什么事啊！ 就这一次，她就帮万卓打这一次电话，接下来不管顾泠泠到底是什么决定，她都不会再管了。 既然答应了王桐华回A市面谈，顾泠泠也就准备从剧组离开了。 反正追星也追完了，在剧组待得有些无聊，再加上她也不想回家听她爸唠叨，所以回A市也不错。当然了，要是把那两千万要到手就更不错了。 顾泠泠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下了决定也没多犹豫耽搁，立刻就订了张回A市的机票，背着个轻便的背包就坐上了飞机。 在大半年里顾泠泠都围绕着《全员恶人》打转了，从拍摄到剪辑，从成片到上映，她就像陀螺一样一直在转就没怎么停下来休息过，算起来，她毕业后就没怎么回过A大了。 虽然很久都没怎么回来过，但走在A大的校园里，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 顾泠泠走着走着，脚步变得有些犹疑。嗯——好像也不完全那么熟悉，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顾泠泠有些莫名地扫了眼刚刚已经是第三次从她身边路过的那两个女生，看着当迎上她的视线后，她们努力控制但却还是显得有几分激动的神情，让顾泠泠忍不住掏出了手机。 她假装低头看消息，实际上是看了眼自己在手机屏幕上的倒影。 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呀？！但她怎么觉的这迎面走过来的人看她的眼全都怪怪的呢？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群！ 而就在顾泠泠满脑子困惑，忍不住想要上前拉住个人问问自己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每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这么奇怪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偷偷打量她，并时不时跟身边人窃窃私语几句的人群中终于有个男生按捺不住，在同伴的推搡下，鼓足了勇气走到了顾泠泠的面前。 感觉自己面前突然多出了一道身影，顾泠泠停下脚步，同询问的眼神看着走到她面前的这个男生。 男生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用带着几分兴奋的语气开口问道：“是顾泠泠，顾师姐吗？” 认识她？ 看着眼前这完全陌生的面孔顾泠泠的心里就更加困惑了，她停顿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见自己的问话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那男生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起来。他的手立马往后面的背包里一掏，动作迅速得像是训练过好几百次一样，顾泠泠被吓了一跳，左脚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半步，扎了马步，呈戒备状态。 这是偷袭？她这段时间这么安分没招惹谁呀？是硫酸？还是什么其他暗器？ 一刹那的时间，顾泠泠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同时小腿暗暗蓄力，当即就准备一脚踢飞面前这人掏出来的东西。 当下一刻，顾泠泠脑子一空，整个人愣在了当场，有些反应不及。 因为面前的那个男生已经完成了他的动作，从身后的背包了拿出了一个本子和笔……甚至脸上还挂上了一抹带着几分羞涩的笑容：“师姐，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签、签名？”顾泠泠无意识地跟着重复了一边。 面前的男生用力点头，再次把手里的本子和笔往顾泠泠面前递了递：“我真的很喜欢师姐你的《全员恶人》，我到电影院刷了三遍！” ？顾泠泠一边发懵，一边接过面前的本子和笔，在上面随手画了几笔。 等顾泠泠重新把本子和笔递还给那男生的时候，还听到他说：“怪不得师姐你刚毕业就能拍出《全员恶人》这样的电影来，就连签名都这么有个性！” 听了这话，顾泠泠下意识又往本子上瞟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她刚刚心不在焉在本子上画的那团鬼画符…… 顾泠泠一度怀疑对面的那个男生是在内涵她，但当她看清那男生眼神里不带半分杂质的真诚，和脸上毫不遮掩地赞叹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什么专业的啊？” 见顾泠泠主动搭话，那男生就更激动了，兴冲冲地说道：“我是今年刚考进A大导演系的，和师姐你一个专业！” 跟她一个专业有什么好高兴的吗？她当初报导演专业纯粹是因为艺术生高考分低。 不过，原来导演系的啊，顾泠泠还以为他是表演系的呢。 既然是导演系的，还是大一新生，那演技应该没这么好吧，所以他是真的认为这坨鬼画符很有个性？ 顾泠泠难得体会到了无语的感觉，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但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眼前这男生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行吧，你开心就好。就是有点可惜，这么年纪轻轻的，眼神就不太好使了…… 第56章 师弟师妹or迷弟迷妹…… 在那男生冲到顾泠泠面前要签名的时候, 周围有一大堆人正在暗搓搓的偷偷观察。 有些是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顾泠泠本尊，有的则是害怕顾泠泠不好说话，毕竟顾泠泠不是艺人而是导演, 不需要有什么明星包袱，也不需要营造什么亲和有礼貌的人设。 但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完全打消了他们心里的顾虑。 他们没认错人, 而且顾泠泠的态度也十分友善, 说签名立刻就给签了, 半点都不带推脱犹豫的。 一时间, 所有人的胆子全都大了起来，再加上已经有人打了个样，他们没再继续犹豫, 直径往顾泠泠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顾泠泠刚从‘有人找她签名’的突发事件中缓过神来，就看见四面八方都有人涌上前来，当即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下意识就想逃跑。 可她还没来得就行动, 就先被人群阻挡住了去路。 “师姐、师姐，顾师姐, 我也想要签名，可以吗？” “师姐, 你拍的《全员恶人》超棒的，前两天老师还在课堂上专门夸你了。” “可不是嘛，我们专业的老师还布置课后作业，说是要写篇《全员恶人》的观后感。” …… 听着耳边这一句接一句的声音, 顾泠泠一边接过递到她手边的纸笔再次签上她都不一定认得出来的鬼画符, 一边点头应和。 她不就只拍了一步电影嘛，票房也就才八千万，还没过亿呢, 怎么一个两个的反应这么激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什么知名导演。 不会是有人在故意整她，专门雇了群演员在这等她吧？ 顾泠泠狐疑地往周围扫了一圈，但怎么看都没看出破绽来，要不是前几天她在齐翰剧组蹲在一群龙套里没一个认出她来，只怕现在她是真的以为自己是已经家喻户晓了。 A大的学生当然跟其他人不一样，《全员恶人》还没上映的时候，他们就听说有部电影从导演到演员，包括摄影指导全是他们A大的人，本来就先入为主对这部电影多了几分亲近感觉。 后来《全员恶人》口碑爆了，以六百万的成本赢得了八千万的票房，更是被一众老师当做成功典例放在课堂上分析讲解。 这段时间导演系的学生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看看你们师姐，刚毕业就能拍出这样的片子来，你再看看你们，像话吗？！” 《全员恶人》的成功，再加上一众老师的夸赞，不自觉中让顾泠泠的形象在一众导演系师弟师妹的心中不断拔高。 这简直就是给他们指明了钱途的明灯呀！ 只要是导演系的没有不知道学导演就是项烧钱的活儿，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是，导演这个名头听上去是挺好听的，但从大一入学开始，他们就听了很多师兄师姐们在毕业以后连饭都吃不上只能转行的案例。不然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不管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广告还是没有半点发挥空间的MV都得接。 他们明明是想创造艺术，但偏偏最后都沦为了社畜。 而顾泠泠的出现无疑是在他们怀疑人生的时候为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 喔，原来他们并不需要在毕业后熬很多年，在都快把自己对电影的热情耗尽的时候才能拍自己想拍的东西。 喔，原来电影也不仅仅是往里面砸钱，还能赚钱…… 虽然他们心里清楚，顾泠泠可能只是个特例，但还是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希望——原来在做他们喜欢的事情时也能获得成功，他们的努力付出也并不是只会白费。 这多方面原因的叠加，成功让A大许多导演系的学生都变成了顾泠泠的迷弟迷妹。他们不仅跑到电影院把《全员恶人》刷了好几次，而且就连顾泠泠当初的毕业作品也翻来覆去的给分析了个遍。 要知道，在网上那一水花式吹《全员恶人》和顾泠泠的言论里可没少看到他们的身影。 当然了，以前顾泠泠还没出现的时候，他们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目标和榜样，不是还有个姜时亦杵在那嘛。但姜时亦总让人感觉太遥远，也太高高在上了。 而且虽然姜时亦同样是年少出名，拿了很多奖，在导演圈奠定了自己的地位，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但姜时亦拍得电影门槛高呀！ 别说是对导演了，光是对观众都有一定的门槛。他拍的电影风格整体偏压抑、冰冷、深刻，用大量的技巧，通篇的暗喻，含蓄而又清晰地表达着他所想要表达的思想。 ……有点难懂，也很难复制。 而顾泠泠却截然不同，《全员恶人》一水高颜值的选角，紧凑的节奏，大量的反转，清晰的逻辑结构。如果说姜时亦是在表达他的思想，那顾泠泠就是在描绘她的故事。 一个评委喜欢，有前途，一个观众喜欢，有钱途！ 前者距离太遥远他们是够不到了，但后者，他们努力努力说不定还能够一把。 嗯……事实怎么样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自己觉得有机会！ 过了一阵，顾泠泠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说自己现在有事赶着去办公室告别了一众热情的师弟师妹们。 她拐了个弯，走进办公楼，确定自己身后是真的没有人继续跟着了以后，不禁靠在墙角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然后低下头翻看了几眼手上拿着那叠纸。 刚刚除了导演系的，竟然还有几个表演系的一边叫着师姐，一边见缝插针往她怀里塞了几份简历。 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拼的吗？ 顾泠泠一边想着一边摇着头熟门熟路地往王桐华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咚咚咚—— “请进。” 顾泠泠的敲门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来了啊。”听到声音抬头的王桐华一眼就看到了推门进来的顾泠泠，站起身笑着招呼道。 顾泠泠同样也扬起抹笑容，亲亲热热地走上前去：“王老师。” “刚回来？” “嗯，今天刚到。” 王桐华抬起手拍了拍顾泠泠的肩膀，一脸欣慰地说道：“我去电影院看了，拍得不错。” 她是真欣慰，虽然每年毕业的学生一茬又一茬，只要拿了毕业证的都说自己是导演，但想顾泠泠这样一毕业就拍了一部能称之为代表作的学生却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在这圈子里熬着熬着，不光是把头发给熬没了，渐渐地人也熬出了这个行业，沉寂的沉寂，转行的转行。 顾泠泠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这段时间她在上课的时候，都没忍住夸了顾泠泠好几次。 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王桐华脸上的神色突然有了变化，看顾泠泠的眼神也变得犹豫起来，嘴唇是张了又张，但却迟迟没有开口。 顾泠泠当然知道王桐华想说什么，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由轻笑了一声：“欠我钱的可又不是老师您，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是说——” 顾泠泠故意拖长了尾音，接着用打趣地语气说道：“您这是打算替万卓还我两千万？” 看着顾泠泠这般亲昵自然的反应，王桐华心下一松，她是见万卓那副可怜模样有些心软，但她也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就让顾泠泠对她心有芥蒂呀。 她松了松紧蹙的眉头，轻轻撇了嘴，然后加重了分力度往顾泠泠肩上一拍：“就算是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个钱！” 说完，王桐华迎上顾泠泠的视线，神色认真地说道：“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也并不是说让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的面子可不值两千万。” 听到这话，顾泠泠用疑问的眼神看向王桐华。 不是想把这笔钱给抹了？ 王桐华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两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卖了我不值这个价，那卖了万卓也同样不值这个价呀！他本来也不是富裕家庭出身，我看他实在是拿不出这笔钱来，就想着给他说说情，宽限段时间？” 听了王桐华的话，顾泠泠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带着抹亲近自在的笑意，但也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头来在办公室里淡淡地扫视了一圈。 然后她转过头来抱着王桐华的胳膊，用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开口说道：“老师，我可要是吃醋了，我这刚毕业没多久就不是您最疼的学生了？” “好歹是两千万的事情，这另一个当事人总得在场吧。您这一副全权代理的样子，小心我误会您偏心。” 王桐华先是一愣，随机马上反应过来，笑着拍了拍顾泠泠的手背：“小没良心的，要偏心也是偏心你！我这不是打算先跟你聊两句透透底嘛，你倒是多心。好，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万卓过来。” 说完，王桐华便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万卓的号码。 第57章 悔呀，悔得肠子都青了！…… 万卓本来就是在校学生, 王桐华一个电话过去，没多久时间，他很快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顾泠泠抬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 眉梢一挑，有点诧异。 这才多久不见, 变化有些大呀。 从当初万卓会在得到消息后, 就自己主动跑到王桐华面前毛遂自荐的行为就能知道, 虽然他清楚自己的外在条件一般, 但却对自己的专业能力很有自信，而且也很有冲劲，渴望成功, 也觉得自己能够成功。 一双眼睛很是明亮，那是对未来充满的希翼和期待， 但现在他不仅瘦了一大圈, 身上也已经完全失去了当初的那股朝气, 勾着腰，背微驼, 低着头，整个人的气质都是down的, 神情也变得晦暗起来。 “王老师……顾师姐。”万卓敲门后，快速抬起头跟王桐华和顾泠泠打了个招呼，然后很快又把头给低了下去，特别是在视线略过顾泠泠时, 眼神飘忽, 声若蚊蝇。 王桐华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万卓招了招手：“进来吧。” 万卓一步步地慢慢挪到了王桐华和顾泠泠面前，头低得更深了一分。 顾泠泠站在旁边, 视线淡淡地从万卓身上扫过，对着王桐华轻轻笑了一声：“怪不得老师偏心呢，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吃人的老虎呢，师弟才低着头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啧，这小可怜的模样，她是要债，又不是逼他卖身。 万卓努力呼吸了好几次，攥着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过了半晌才猛地抬起头迎上了顾泠泠的视线：“顾师姐，是我错了，我不该在网上故意散步谣言，抹黑你和季西。” 万卓一边说，顾泠泠就在一旁认真地点着头，满脸的认同：“嗯，我也这么认为的。所以错了要道歉，违反了合同要付违约金。师弟，这个逻辑没错吧？” 听了顾泠泠的话，万卓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直直地看了顾泠泠一眼。 顾泠泠心里一凛，被万卓的这个眼神弄了心跳一顿。 而就在顾泠泠以为万卓可能会要突然暴起的时候，就听见扑通一声，眼前的这道身影直接跪在了地上。 顾泠泠被吓地猛地往后一跳，心头一紧，指着万卓对旁边同样被吓了一跳的王桐华一脸冤枉地开口喊道：“老师，他碰瓷！” 王桐华被顾泠泠这一叫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赶紧上前拉着万卓的胳膊往上拽：“干嘛呢，赶紧起来。” 王桐华的动作没起到半点作用，万卓还是执着地看着顾泠泠的方向，红着眼眶，哑声喊道：“顾师姐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高抬贵手。” 顾泠泠看着万卓一脸懵逼，说话甚至不自觉地带上几分结巴：“你，你快起来。” 她没遇到过这阵仗呀！ 万卓犹豫了一下，最后见顾泠泠咬着牙，表情有些不太好，的确是不想他继续跪着，这才慢慢重新站起身来。 见万卓站起来后，顾泠泠松了口气，然后也不理万卓，第一件事就是转过身对着王桐华发誓：“老师，我就只给他发了几张律师函，走的是正规途径，绝对没动用什么撒狗血、泼油漆、上门恐吓……这些□□催债的手段。” 顾泠泠不说还好，她这一说，王桐华看她的眼神就不由自主越来越奇怪了起来。 “老师！” 见顾泠泠是真委屈起来了，王桐华赶紧干咳了两声，出声安慰道：“当然，我相信你，你肯定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说虽然是这样说，但顾泠泠总觉得她听着这语气有点发虚。她赶紧转过头来瞪了万卓一眼：“喂，你别碰瓷啊！” 一对上顾泠泠的眼神，万卓赶紧摇头，开口解释道；“对，顾师姐从来都没有让人撒狗血、泼油漆、上门恐吓……” 顾泠泠看着万卓那把头都快摇成拨浪鼓的样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那你让我高抬什么贵手？难道你还想欠钱不还啊？” 这活脱脱地小白花样，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不仅适合演反派，戏路还挺宽！ 顾泠泠这话一出，万卓的脸上便多了两分急切：“但我现在实在是拿不出两千万来。” “我猜你也拿不出。”顾泠泠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又看眼王桐华，这才转过头来对万卓说道：“分期吧，不算你利息，一年两百万，十年还完，这总可以了吧。” 见万卓还是一脸迟疑，抿着嘴没有说话，顾泠泠没好气地说道：“这还不行？” 王桐华在旁边打着圆场：“要不这样吧，头两年难点，那就给还少点，一年五十万，第三年一百万，然后从第五年起一年两百万……这样逐年递加？” 顾泠泠想了下，然后点头同意了，觉得万卓还没毕业呢，接戏有人不自由，就算是想恰烂钱也地方恰，现在就让他一年还两百万的确是有些不现实。 “那也行，你就先把当初那五十万封口费还我，然后剩下的十年内还完就行。” 说到这，顾泠泠是真的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哪有她这么有良心的债主啊，还帮欠债人考虑怎么还钱。 但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万卓还是没有应声，当即顾泠泠就想要撸袖子打人了，这是把她当傻子耍呢？王老师的面子也不好使了！ 但紧接着顾泠泠见万卓低着头，闷声开口：“对不起师姐，那五十万被我用花完了。而且，别说我这辈子都赚不到两千万，估计我连演员也都当不成了。” ？ 顾泠泠动作一顿。 刚开始的时候万卓也只以为所谓的两千万违约金是顾泠泠随便说说，吓吓他，捏着他的把柄好拿捏他。 但紧接着他接连收到的几张律师函，还有他想尽办法联系顾泠泠却发现顾泠泠早就把他所有的联系方法都拉黑了的事实让他彻底明白了过来。 什么把柄不把柄，顾泠泠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把他放在心上，也从未想过要拿捏他，她想要的真的就只是那两千万。 而毫无疑问，在顾泠泠眼里，他远远比不上这两千万的价值。 事情到这，万卓他还是没有泄下心中的那口气。甚至他觉得就算现在没有，但他将来肯定能赚到很多个两千万。 在这圈子里，从来都不缺一飞冲天的机会。 虽然万卓在《全员恶人》中的戏份被删减了许多，但他还是乘着这道风正是进入了大众的眼里，收获了自己的第一批观众，拥有了比其他人更高的起点。 特别是在听说已经有经济公司开始练习沈星南和竺清后，他更是又多了几分底气。 但一天、两天……一星期、两星期……见联系沈星南和竺清的人越来越多，但他这儿却毫无动静，他有些急了。 他想尽办法，走了无数门路，用钱一层层地往上敲开了一些人的嘴，这才打听到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本来以为来自顾泠泠那两千万的负债就够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到这还不算结束。 不仅导演圈封杀了他，而且季氏旗下所有企业全部内部声明拒绝和万卓合作。 对，他当初做了那件事哪里是只得罪了顾泠泠一个，绯闻的另外一位当事人可是季家的小少爷呀。 还有导演圈封杀，顾泠泠作为新人导演可能还没这个能力，但她背后不是还有个姜时亦嘛，从最开始朱雅云在网上买水军踩顾泠泠，姜时亦发微博为她说话的时候，所有人就都知道顾泠泠有姜时亦护着了。 估计要不是姜时亦和季西发了话，很多人都还不知道万卓到底是谁呢。 虽然他们只是说自己不希望再跟万卓合作，但这娱乐圈里的谁又会为了一个连只脚还没踏进圈里的无名小卒去触他们的霉头。 看到了风向，那自然就要顺着这风向走。而现在的这股风向，足够让万卓在娱乐圈里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姓名。 万卓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以这种形式成为娱乐圈‘潜规则’的一部分。 所以当万卓找到王桐华的时候，他是真的已经完全没了其他办法。 他悔呀，他这辈子就从来都没有这么后悔过，他怎么就脑子一热想不开，非要做出这样的蠢事来呢？！ 当发现阻挡在他面前的那座山头太过高大时，他就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和愤恨的心情，有的只是深深的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就走上了这么一条绝路。 他从来都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才华横溢、前途无量…… 第58章 她差点就被姜时亦给绕进…… 好吧, 听了万卓的话，顾泠泠这才知道原来季西和姜时亦也在这里面出了把力。 季西也就算了，他自己就是受害者, 想出口气理所当然。 可姜时亦……虽然娱乐圈里的确是存在导演封杀演员这样的潜规则，但就算是上辈子, 就算是碰到再怎么耍大牌的演员, 顾泠泠也从来都没见姜时亦封杀过谁呀, 这辈子他倒是在万卓身上动用了这样的手段。 是因为万卓故意抹黑她和季西？但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不对, 就算他知道这件事，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桐华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她原本以为这事儿也就跟顾泠泠有关, 完全没想到还会牵扯到季西和姜时亦。 而且……王桐华若有所思地瞟了眼顾泠泠，她可是知道当初还没毕业时顾泠泠追着姜时亦跑的那点动静的。所以，顾泠泠这是追成功了？ 不管怎么样, 既然顾泠泠现在知道季西和姜时亦在这件事上插了手, 那她也就不准备这么快决定什么了。 正好姜时亦在这时候给她发了个消息，说是有事找她。而在得知她现在在A市后, 便干脆约她到工作室见面。 顾泠泠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然后抬起头来对王桐华说道：“那老师, 我就先去姜师兄那一趟。” 王桐华停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行，你们一块商量一下也好。” 顾泠泠也没有解释姜时亦好像是因为其他事情找她，反正等会儿她顺便提一嘴就是。所以, 在应声道别后便直径往门外走去。 而此时, 原本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顾泠泠和王桐华对话的万卓忍不住开口出声叫住了顾泠泠：“顾师姐——” 看万卓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顾泠泠忍不住翻了给白眼。 她不就是想要个债吗？怎么就这么难呢！果然现在欠钱的是大爷吗？ “你等着吧, 等有了章程我再打电话给你的。” “……”万卓本来还想提醒顾泠泠一句她把他的联系方法全都拉黑了，但这个时候顾泠泠的身影已经完全从办公室消失，万卓刚抬起的手这时候也就只能无奈放下。 没有办法，万卓转过头用乞求地眼神看向王桐华。 王桐华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安慰和保证的话来。她也就是出于老师的身份来当个中间人和缓和剂，但她也并不打算左右顾泠泠的决定。 当初因为心软打电话让顾泠泠走这一趟，给万卓一个和顾泠泠面对面谈话的机会，这就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所有了。 就这整件事来说，一边是无辜受到抹黑，要不是及时澄清可能导演生涯就此被毁了的顾泠泠，一边是因为嫉妒走上歧途，不顾同校和提携情谊，让她后悔当初把他推荐给顾泠泠的万卓，跟她先前说的那样，她要偏心也是偏心顾泠泠的。 人做错了事情，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不是吗？ 只是可能一次错误所付出的代价是他这辈子都承受不起的。 * 等出了A大的校门，顾泠泠就直接去了工作室。 当初因为《全员恶人》剪辑在工作室呆了一个多月，她已经对工作室很熟悉了，在走进工作室后，她一边跟认识的人都打了个招呼，一边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姜时亦的办公室。 听到敲门声，姜时亦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泠泠：“来了。” “嗯，师兄你找我有事？”顾泠泠上前，走到姜时亦对面抽了张椅子坐下。 “没什么，只是有人联系上了我，说是想要找你拍部电影。” 因为嫌麻烦，所以顾泠泠向来都不接陌生电话，所以就算是项目方好不容易问到了她的电话号码，却也怎么都联系不上顾泠泠。 见当初《全员恶人》还没上映的时候，姜时亦就专门为顾泠泠发过微博。最后，项目方他们没了办法，就辗转找到了姜时亦的工作室，想要姜时亦帮忙介绍。 顾泠泠还真没想到姜时亦说有事找她会是这件事情，当即便不由一愣，满脸问号。 竟然有人来找她拍电影？！ 见顾泠泠神情迷茫，姜时亦勾了勾嘴角，然后进一步解释道：“我看了下项目，是IP改编，原著有点名气，主打悬疑，但成本不是很高，应该是看中了《全员恶人》的成功，想要复制。你呢？什么想法？” 虽然心里有点小激动，她已经是有人找上门请她拍电影的层次了吗？但她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冲姜时亦摆了摆手：“算了吧，《全员恶人》这才刚结束没多久，我还想歇歇呢。” 算起来，这段时间称得上休息的也就前两天到盛丞剧组跑了一趟，追了个星。 要想补回损耗的元气，怎么找那也得再看个七八场演唱会，出门旅游个两三个月吧。 再说，她现在也不缺钱呀，实在是没有去当个社畜的动力。 姜时亦点点头：“我想也是，既然拍了一部《全员恶人》那也就没有必要再拍第二部 了，再说你应该也更喜欢拍自己写的剧本。” 顾泠泠抿了抿嘴唇，扯着嘴角附和着干笑了两声，实在是没好意思解释她压根就没想这么多，不想接活纯粹就是因为懒。跟姜时亦这种有追求、有想法的导演不太一样。 想到这，顾泠泠就准备把话题岔开，但还不等她说话，就见姜时亦先开口说道：“你既然不喜欢这些琐事，那要不要把名字挂在我工作室下面？” “？”什么意思？ “我看你好像没有自己组建团队的意向，既然这样，那把名字挂在我工作室应该会比较方便。像这次要是有人有工作想联系你，那直接交给工作室处理就好。还有，工作室也有自己的摄影和灯光团队，等你想拍电影的时候，也不需要临时联系了。” 说到这里，姜时亦停顿了一下，看着顾泠泠轻轻笑了一声：“我看你和夏里他们合作的很好，那下次拍电影的时候应该也不需要再磨合了。” “那师兄你呢？” “我也不是一年三百五十六天都在拍电影的啊，你看，当初夏里他们不就是因为闲着所以才去接了你的活儿嘛。” 听着姜时亦的讲述，顾泠泠忍不住有点心动，毕竟当初要是能有工作室这条件，她哪里还会走那么多弯路，在拍戏以外的事情上花废那么多的功夫？ 但下一刻，她就又重新清醒了过来。 不对呀，她都没打算拍下部电影，怎么就在想着加入工作室了？奇怪！ 她差点就被姜时亦给绕进去了！ 第59章 表白 顾泠泠没有直接回答关于加入工作室的问题, 而是在看了姜时亦一眼后，突然问道：“师兄，你知道万卓的事了？” 很显然姜时亦被顾泠泠这突如其来, 甚至有些没头没尾地问话弄得神情一愣，但在停顿了一瞬后, 他点了点头, 淡淡地说道：“嗯, 知道了。” 顾泠泠知道, 这相当于姜时亦承认他的确是放出话说不希望跟万卓合作。 但为什么呢？ “这有点不像是师兄你会做的事情。”顾泠泠低声嘟囔了句。 “我会做的事情？”姜时亦直直地看着顾泠泠，“那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这道题顾泠泠倒是回答地飞快，仿佛压根就不需要思考：“什么都不做呀, 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吗？” “多管闲事吗？”姜时亦眼帘微垂，收回了视线，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并没有觉得你的事对我来说是‘闲事’的。” 话落, 顾泠泠看向姜时亦微微怔愣, 好像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还是说，你跟他的确并不只是导演和演员的关系？那绯闻也不仅仅只是捏造？”说话间, 姜时亦重新迎上了顾泠泠的视线。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顾泠泠和姜时亦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季西。 顾泠泠顿了顿, “那你又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个问题？” 顾泠泠飞快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重生后她跟姜时亦所有的交集，姜时亦到片场探班、姜时亦主动提出教她剪辑、姜时亦为她发微博、姜时亦声明不想跟万卓合作…… 没有等姜时亦回答她的问话，顾泠泠就犹疑着，抬眸飞快地瞟了眼姜时亦, 用不确信地语气继续问道：“姜师兄, 你不会是喜欢我？” 听到顾泠泠这句直截了当地问话，姜时亦睫毛轻颤，遮住了眼底地神色, 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声说道：“我说过的，我不喜欢你叫我师兄。”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几分预感，但当听到姜时亦这句几乎算是肯定的回答后，顾泠泠的眼神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地睁大，甚至带上了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 什么鬼？抖M吗？ 明明上辈子她跟姜时亦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觉得姜时亦有多喜欢她，结果这辈子她没跟姜时亦告白了，事情的走向反倒越来越奇怪了起来。 见顾泠泠久久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他愣愣出神，姜时亦不惊眉间微蹙，眼中闪过一抹暗色：“所以，你真的是腻了？” 是了，这似曾相识的问话。 当初姜时亦来剧组探班的时候，也在停车场问过她同样的一句话。 不是，她怎么就成了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的渣女了？！ 顾泠泠是真的觉得她很冤枉！ “姜时亦，我——”顾泠泠神色不忿，有心想要反驳些什么，但又觉得语塞，突然卡住。 她重生前的那段日子的确是在追姜时亦，但她这不是突然重生回来了嘛，所以站在姜时亦的角度，她前后变化好像的确是有点大，像个新鲜感过去了就把他抛诸脑后的渣女…… 毕竟上辈子她跟姜时亦从交往到分手的那段记忆，这辈子压根就没发生过！ 想到这里，顾泠泠深深吸了口气，调整情绪，重新组织了下语言。 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姜师兄，这人都是会变的，对吧？我承认当初我可能真的是对师兄你有那么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不太单纯的心思。 但现在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我那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我现在是真心把你当师兄尊敬的！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顾泠泠说了那么一大长串，最后还一脸真诚地看着姜时亦。 但接着姜时亦也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直截了当地用短短的几个字结束了对话：“你果然是腻了。” 看着姜时亦那面无波澜得表情，顾泠泠有些泄气，不由用力往椅背上一靠，抬手扶额。 腻腻腻，动不动就腻，你以为你是五花肉啊！ 这对话是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顾泠泠觉得有些憋得慌。而对于姜时亦提出的加入他工作室的这件事，顾泠泠也不犹豫直接拒绝。 顾泠泠身子前倾，趴到身前的桌子上，对上姜时亦的视线，皱着眉，不解地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上辈子倒还好说，是她贪图姜时亦的美貌，坚持不懈地追在他的身后，费尽心力这才摘下了这朵高岭之花，而现在顾泠泠就只感觉满心的莫名其妙。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因为她突然重生，打断了原本的告白计划，反倒是引起了姜时亦的兴趣？ 想到这，顾泠泠不禁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这到底是什么古早言情桥段？ 姜时亦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喜欢顾泠泠什么？ 一开始可能是觉得顾泠泠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姜时亦见过很多喜欢他的女生，大方开朗的，羞涩腼腆的，但毫无疑问她们接近他、说喜欢他，都是想要从他这得到回报和反馈。 但顾泠泠不一样，他能看得出来，顾泠泠所有追在他身后做的那些事情全都是她自己想要去做，而不是因为觉得她这样做能得到他的喜欢感谢，不是有目的的去算计、谋划、期待收获。 正是因为这一点，姜时亦才会放纵顾泠泠追在他身后一年多的时间，顾泠泠的存在不会让他感觉到负担，因为他不需要回应。 接着，可能是因为顾泠泠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他有些不习惯。 他的视线下意识追寻着顾泠泠的身影但却落了个空。他到剧组探班，看到了个与他印象中有些不太一样的顾泠泠，但有一点却没有改变——顾泠泠在做她想做的事情。 只是这件事从追在他的身后变成了电影。 那个时候应该也算不上多喜欢，但看着顾泠泠在剧组忙碌时眼睛里所发出的光，姜时亦觉得很好看，比当初顾泠泠只看着他眼睛所亮起的神色更加耀眼。 然后就是教顾泠泠剪辑了。 其实说起来这段时间他们之间除了电影好像几乎就没有再聊过什么其他话题，而且顾泠泠也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埋在了剪辑室里，但姜时亦的视线就是不自觉间落在顾泠泠身上的时间越来越长…… 所以在回顾完后，对于顾泠泠的问题姜时亦成功得出了结论。他抬眸看着顾泠泠，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喜欢你拍电影时的样子。” “诶？？？” 听到这个回答，顾泠泠不由满眼问号，一脸大写的懵逼…… 第60章 这个‘又’字真的就很灵…… 这算是表白吗？直到走出工作室的大门, 顾泠泠都还在恍恍惚惚，但心底竟又有那么一点觉得合情合理。 是了，除了电影, 姜时亦还在乎过啥？ 早知道只要拍部电影就能把姜时亦追到手，那上辈子的时候她还又是嘘寒问暖, 又是劳心劳力地废个什么劲？！ 这就相当于顾泠泠因为一款游戏难度太大都心灰意冷放弃攻略了, 当把游戏给删了以后, 又突然得到了这款游戏的通关秘籍……这不整她嘛？！ 顾泠泠甩了甩脑袋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地念头给甩了出去。 算了, 想那么多干嘛。就算是通关秘籍到手了，她也没准备把游戏重新下载回来啊。 删了就删了，重新下载回来她还嫌太占内存呢。 啧, 就是她还以为姜时亦是被她的美貌所打动，结果没想到是垂涎她的才华。 果然，人太优秀了就是会有很多烦恼, 特别是像她这种长得好看又有才华的。 即便是听到了姜时亦亲口说喜欢她, 顾泠泠也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 也不存在什么误会不误会的。 就姜时亦那么骄傲的性子，他表白被拒怎么可能还继续纠缠不放。估计等明天一大早, 他就把这件事给抛到脑后了。 而且，姜时亦自己都说了他喜欢的是她拍电影时候的样子，但她现在也没准备拍电影啊！估计姜时亦再碰到个女导演，他就‘移情别恋’了。 再说, 她这心里还想着其他事呢。 她刚刚问了句姜时亦关于万卓的事情, 他只说随顾泠泠处理就好，毕竟他本来也是因为顾泠泠才会出手干预。 那接下，就剩下季西了。 顾泠泠不想拖, 而且正好也到了饭点，所以干脆打电话给季西约了个饭。 站在约好的地点，顾泠泠看着季西从车上下来，赶紧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踮着脚尖一个劲地冲他招手：“这儿！” 脸上的表情要多高兴有多高兴，要多殷勤有多殷勤。 这反应让刚走下车听到声音看过来的季西不由脚下一顿，心里一慌。 等走到顾泠泠面前，看着她咧着的嘴角，季西不禁曲起手指在顾泠泠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你正常一点！” 这态度，成功让季西想起了当初顾泠泠忽悠他参演《全员恶人》时的情形。总觉得她是别有居心、另有所图。 想到这，季西的心底升起了两分警惕：“你有话就说，别这样，我瘆得慌。” 顾泠泠脸上的笑容一僵，当即就白了他一眼：“不就是想着挺久没见，表达一下我的思念之情嘛。” 当然了，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当顾泠泠看到季西时，她就下意识地想起了在她银行卡里躺着的那一千多万。 没有季西，阅影会给排片吗？阅影不给排片，《全员恶人》能上映吗？《全员恶人》不能上映，那拿来着两千多万的院线分账？ 刚刚季西迎面走来，身上把一层耀眼的光芒是从透过云层洒落的阳光吗？不，那分明就是他自带的‘金光’！ 但季西这一开口就成功让这‘金光’瞬间破碎，一点不剩。 “思念？也不知道是谁，除了上次因为网上流言，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我？” 顾泠泠的脸上闪过一抹心虚：“我这不是怕你太忙——” 但接着，她又立刻挺着了腰板：“你看，我这不是一回A市就马上给你打电话请你吃饭了嘛，要知道，我可是今天才刚回来的。” 听到这话，季西勉强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究，而是上前一步，往餐厅里面走去：“不是说吃饭嘛，走吧。” 看季西信了她刚刚的那一通胡诌，顾泠泠暗暗松了口气，然后连忙追了上去：“诶，你等等我。” 进了包厢，点完菜后，季西拿过顾泠泠面前摆着的碗筷，用手边的热水仔细烫了一遍。 等他做完这一系列地动作，将碗筷重新放回顾泠泠面前的时候，就正好看见顾泠泠正用手托着下巴，直直地盯着他看。 季西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飘忽起来：“你看什么？” 顾泠泠歪了歪头，满脸的好奇：“喂，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些事情了？” 从刚刚季西开始动作，顾泠泠她就有些被惊讶到了，这是季西诶，不应该是等着别人帮他把碗筷摆好吗？怎么会主动帮别人做这样的事情？ 季西垂了垂眼帘，避开了顾泠泠的视线，语气平淡地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顺手就做了。” 顾泠泠也没有多想，就只以为他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所以才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季西抿着嘴唇，微微蹙了蹙眉，然后抬头看着顾泠泠：“恋爱？我看往日出去吃饭的时候，晏池都会先帮你把碗筷烫好，照你这么说，你们也是谈恋爱了？” “怎么可能？”顾泠泠摆了摆手，随口说道，“晏池那是从下到大习惯了。” 随即还不等季西的眉间松开，顾泠泠就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说道：“也是，而且就算是在谈恋爱也不一定会养成这样的习惯。” 就像是上辈子，一直到重生前她也没等到姜时亦主动帮她烫碗筷。 顾泠泠出神的样子，让季西察觉到了几分异样：“你在想什么？” 顾泠泠猛然回神，眼神重新恢复了焦点：“没什么。” “诶，对了，我问你啊，如果要是有人一直追着你，而你好像也没有多喜欢她，但当她不追着你了，你会反过来对这个人告白吗？” 顾泠泠突然想起，就她上辈子看到了季西那些花边新闻，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绯闻女友是一个接一个，大家相处得还都挺和谐，由此看来季西处理起感情问题一定是手到擒来。 所以，顾泠泠便随口问了一句。 好了，这下已经不是察觉到什么异样，季西是已经确信了，他放下了手上的动作，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顾泠泠，直接开口问道：“谁跟你告白了？” 对于季西能听出这话里的意思顾泠泠也并不意外，一边用筷子往桌上夹了口菜，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你又不认识。” 季西突然噎住。 他又不认识？这个‘又’字真的就很灵性了啊。 上次顾泠泠说她谈过恋爱的时候，就说她前男友他不认识，现在又蹦出来个跟她告白的……这经历够丰富呀。 季西完全不知道这两次顾泠泠说的都是同一个人，只是分别是上辈子姜时亦和这辈的姜时亦罢了。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估计还是会心梗。 “那你答应了？” “没有啊，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嗯，顾泠泠觉得她现在过得挺好的，完全没有想要恋爱的冲动。所以不管今天跟她告白的人是不是姜时亦，她的回答都不会有所改变。 其实上辈子顾泠泠会主动追求姜时亦，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荷尔蒙作祟，她在那段时间浑身上下都不自觉地在往外冒着粉红泡泡，而这个时候，正好姜时亦出现了，所以她就一见钟情了。 在听到顾泠泠的回答后，季西原本都快打结了的眉毛终于稍稍放开了些，低声嘟囔了句：“也是，你上次就说要等在三大电影节上拿了奖再说。” “……”原本真认真吃菜的顾泠泠动作一顿，偷偷抬起眼帘瞟了季西一眼。 这怎么还记着呢？要不是季西提起，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第61章 是他给得实在太多了 “不管怎么样, 像这种你追他的时候对你爱答不理，你转身离开就又眼巴巴地抓着你不放的，就叫作渣男, 你最好离他远点！” 季西的语气实在是太过愤慨，让顾泠泠不禁停下了夹菜的动作, 犹疑地问道：“应该不至于吧——” 刚刚在工作室的时候, 虽然姜时亦一直是一副面无波澜地样子, 但顾泠泠还是隐约察觉到了他眼底的那一丝委屈……在姜时亦的角度看来, 她的确是前后变化太快，有那么点喜新厌旧的渣女味了。 “那你当初追他的时候，他有没有拒绝？” 顾泠泠认真想了想, 轻轻摇头。 见状，季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他明明知道你喜欢他，但又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 白白地让你浪费时间, 而等你离开了，他却又拍跑过来干扰你的生活, 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好有道理！ 顾泠泠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连连点头。 对啊，她心虚个什么劲, 她又不是在告白后移情别恋突然劈腿，这辈子她就从来没跟姜时亦在一块过。 想到这里，顾泠泠的神色瞬间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然后深深地看了眼季西。 果然, 像这种问题还是需要来问专业人士, 怪不得上辈子季西能左一个小花，右一个流量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从来没有段过空档。 见顾泠泠像是想明白了, 那边季老师的课堂还没结束。 他语重心长地对顾泠泠说道：“如果他真的喜欢你，那他当初就不会让你费尽心力追那么久，而你都追了这么久了，就算是最后在一起了又怎么样？你能确定他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跟你在一起的吗？说不定他就是觉的感动、习惯、嫌麻烦……” 季西一边说，一边使劲在脑子里扒拉着他这段时间看的那一堆恋爱秘籍，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把那个不知道名字的男人说得越渣越好。 现在看上去顾泠泠是不喜欢那人了，但这不毕竟以前喜欢过嘛，这要是她那天脑子一抽，那人追得又紧，她又突然答应了呢？ 季西是越说越起劲，感觉这辈子脑子就从来没转得这么快过。 虽然顾泠泠受上辈子看到的那些八卦新闻以为季西是出于自身经验，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她。 但只有季西知道，他已经快把前段时间看的那些所谓的理论知识说完，后面添油加醋的全是随口瞎编乱造的。 一个敢编，一个敢信，他们就这这个话题说了得有半个小时，菜都快凉了。 季西说得是口干舌燥，喉咙冒烟，他端起杯子来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的水，然后还不忘向顾泠泠确认道：“你懂了？” “懂了懂了，真的懂了！”顾泠泠神色肯定地点着头。 季西还是有点不放心，又继续问了句：“那你说说，都懂了什么？” 顾泠泠眨了眨眼睛，满脸自信地回答道：“谈恋爱太麻烦了，还是单身最快乐！” “咳咳、咳——”季西一口气没上来的，差点被水给呛着，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只是让她别跟不靠谱地人谈恋爱，不是让她不谈恋爱！ 顾泠泠轻轻叹了口气：“你看光是这一个案例就要分析这么久，那要是其他更复杂的情况那还得了？” 就季西说的这些弯弯道道的，都快把她给绕晕了，过得简单轻松点不好吗？ “那你就找个简单的啊。” 比如说他—— “算了吧。”顾泠泠摆了摆手，“有这个时间做什么不好，干嘛非要谈恋爱。” 用来追星不香吗？而且还能同时追好几个。特别是她现在有钱有闲，可以追十几个！ “……”季西一时语塞。 他后悔了，早知道刚才就不用力太猛了。 在接下说话的时候，季西的兴致都不太高了，就算是听顾泠泠提到万卓，他也只是抬了抬眉，心不在焉地问道：“怎么，他又找你麻烦了？” “这倒是没有……但他本是就是个大麻烦呀。” “嗯？” 顾泠泠一手托着下巴，一脸无奈地说道：“他还欠我两千万呢。” “两千万？”这没头没尾的，季西虽然不清楚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但还是开口说道：“你缺钱？我给你。”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先是姜时亦给她送人，现在又是季西给她送钱。 完全没能理解季西这跳跃的思路，顾泠泠白了他一眼：“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嘛，跟我缺不缺钱有什么关系？再说，就算我缺钱，干嘛要你给我？” 季西顿了一下，眼珠一转：“我这不是想投资你的下一部电影嘛，你看《全员恶人》赚了这么多，还不准让我分下一杯羹了？” 投资？顾泠泠狐疑地看了季西一眼：“你就这么相信我下部电影能赚钱？” 她自己都不相信好不好？！ 但季西却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对啊，价格随你开，我带资进组。” 这下顾泠泠就更奇怪了：“你这是打算以后都当演员了？” “我工作室都成立了，经纪人也找好了。” 上辈子虽然总能在一些娱乐新闻里看到季西的身影，存在感比许多三线明星还强，但也没见他真的进入娱乐圈呀。 这是拍了《全员恶人》后上瘾了？ “那你也没必要再拍我的电影了啊，你想找什么样的配置没有。” 毕竟只要钱到位了，这圈子里的知名导演不也都随他挑吗？ 季西摇摇头，迎上顾泠泠的视线：“我不想拍别人的电影，只想和你合作。” 顾泠泠也没多想，只以为季西是懒得再跟其他人磨合。不得不说，在季西这种不把钱当钱的气势下顾泠泠不可避免地有点心动了。 当初拍《全员恶人》的时候她做梦都想有这种待遇，但一觉醒来，却还是只能精打细算，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价格随我开？”顾泠泠再次确定道。 季西想了一下，然后点头：“但要是价格太高，我就必须要是主角。” 要是几千万他倒是自己就能直接拿出手，但要是更多……那就给问他爸开口了。可要是他连主角都不是，他用什么由头去问他爸要钱？ 顾泠泠的脸上没有半分一样，带资进组嘛，要当主演多正常呀。 再说，季西在《全员恶人》里表现得也挺好的。《全员恶人》一部群像戏，她一分钱没收不都自己主动把它剪成了季西的主角戏了嘛。 “那其他演员随便我选？” “不管是演员还是剧本你看着办就好，我不管这些。” 几乎是瞬间，顾泠泠的脑子里就闪过了当初拍《全员恶人》她想请但请不太起的那一群墙头……这是又可以公费追星了？ 想到这里，顾泠泠的那颗咸鱼心又动摇了几分。 要不，等拍完这一部电影再休息？ 第62章 原来她的才华已经耀眼到…… 顾泠泠避开了网友们的催促、躲过了她爸的唠叨、忽视了身边人话里话外的试探, 最终还是向季西的金钱攻势投降了。 拍吧，反正这次也不用为投资发愁了，而且也没负债, 成绩好不好不重要，就当有人花钱资助她追星了。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 顾泠泠就打算先回B市一趟, 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 然后就开始安心计划这下一步电影。 顾泠泠走出机场, 就看见晏池已经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她了。 “我都说了，其实不用来接我的，你不是忙着游戏公司的事吗？”顾泠泠坐在副驾驶位上, 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扭头对着晏池说道。 “公司差不多也都走上正轨了，我本来就不用天天看着, 不过就是来接你一趟, 不麻烦。” 顾泠泠心下一动，侧过身子看着晏池问道：“那你现在这段时间忙吗？” “不忙, 大概也就一周开次例会。”说着，晏池歪头看了顾泠泠一眼, “怎么？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忙不忙了？” 顾泠泠小声哼了一声：“说得我好像很没良心似的。” 晏池笑了，打趣着说道：“不是吗？” 本来他还不太确定，但看顾泠泠这反应，就知道顾泠泠还真是有事找他。 “说吧, 是什么事情？” “我这不是打算准备第二部 电影了嘛, 你可是我的专用制片人啊，可不得问问你有没有空吗？” 先不说《全员恶人》，就算是顾泠泠当初那部随便拍拍, 没花什么心思的毕业作品，也都是晏池在旁边帮她忙里忙外，管上管下的，要是晏池不再，她还真的有点不太知道该从何下手。 “拍电影？”听到顾泠泠的打算，晏池还真的有些惊讶。 和其他人不同，从《全员恶人》结束后，他就从来没有问过顾泠泠关于下一部电影的打算。 因为他了解顾泠泠，知道《全员恶人》就已经够累着她的了。就顾泠泠这三分钟热度，怕累怕苦的性子，要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估计会有好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想着再拍下一部。或者说，就算是压根没有下一部，他也不会感到奇怪。 但现在顾泠泠突然自己提出她准备开始计划第二部 电影…… 顾泠泠看出了晏池心里的疑惑，自发地解释道：“这不是有人投资嘛，不差钱。而且季西也说了，不会干涉我的任何决定，就像《全员恶人》一样，我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季西？”晏池一下就抓住了顾泠泠话里的重点，“是他提出投资你的下部电影？” “嗯，带资进组。”顾泠泠点点头，然后带着些许兴奋地说道：“而且，这院线也不用我们操心了。” 资金充足、时间充裕、没有压力，有自主权，投资方不会指手画脚，这简直就是一个导演最优秀的开局条件了。 在这样的配置下，顾泠泠觉得拍电影还是挺有意思的。而且还能把叫个比较贵的那群墙头攒到一块，弥补当初《全员恶人》的遗憾。 完美！ 晏池没有顾泠泠那么高兴，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季西为什么要投资你的电影？” 就前段时间网上闹出了那段风波，别说是晏池了，全网都知道季西是季家的小少爷了。这样的身份，再加上金钱开路，就算是想当个演员，他什么剧本资源拿不到，怎么偏偏就看上了顾泠泠？ “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的才华！” 在前后经历了被A大学生索要签名、姜时亦表白，季西直接用钱砸她的一系列事情后，顾泠泠的自信是空前的强大。 原来她的才华已经耀眼到这种地步了吗？！ 也是，难道谁拍的第一部 电影都能用六百万的成本突破八千万的票房吗？她当然是个天才！ 就是可惜了，上辈子的时候没发现原来她的导演天赋这么强，不然只怕是重生前就已经拿到三大电影的奖项了。 这一环扣一环的，顾泠泠膨胀了。 而这自信的姿态也成功地堵住了晏池的疑问，他抿嘴看了顾泠泠一眼，没有再继续追问季西的事情，而是转而确定道：“你是真的想拍电影？” 顾泠泠点头。 此时，正好晏池已经把车停到顾家门口，他拉起手刹，将车熄火，转头看着顾泠泠眉梢一挑：“那你还不赶快回去写剧本！” 顾泠泠神情一僵，整个人一顿，好像瞬间回到了当初《全员恶人》开拍前晏池天天追着她催剧本的日子…… 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嘴角立刻上扬，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意：“这么说你是同意过来帮我了？” 晏池抬手在顾泠泠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笑道：“废话，难道《全员恶人》成功后，你就打算过河拆桥换个人当制片人不成？” “不不不，我的制片人这辈子都是你！”顾泠泠仰着头，弯着眼睛冲晏池讨好地笑着。 听到这话，晏池眼帘微垂，睫毛遮住了眼睛里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抬眸，看着顾泠泠无奈地轻笑一笑，嘴唇微动，低声喃喃道：“‘一辈子’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的。” “？” 虽然离得很近，但声音实在太小，顾泠泠还是没有听清晏池究竟说的是什么。 晏池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往车窗外抬了抬下巴：“我是说，你还不赶快下车？” “好了好了，在下了。”顾泠泠现在心情好，难得计较，当即便顺着晏池的话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往车外走去。 晏池坐在驾驶座上，看着顾泠泠的动作，勾着嘴角摇了摇头。然后也跟着下车，和顾泠泠一起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第63章 能安全长这么大真不容易…… 在商量的时候, 顾泠泠随口提了句姜时亦说让她加入工作室的事情，感慨要是挂名在工作室，那应该很多事情就会简单许多。 她也不是后悔, 改变了主意真想要加入姜时亦的工作室，就只是顺口这么一说。 但下一刻, 就听晏池开口说道：“工作室？是了, 开间工作室应该做起事情来简单些, 这就两天吧, 我准备好资料就去注册。” “？”她刚刚是落下什么了吗？顾泠泠看着晏池有点发懵，“我什么时候说要开工作室了？” “那你是打算拍完这一部电影就不再当导演了？” 顾泠泠下意识地摇头。 她可不敢立下FLAG，等以后啪啪打脸。她前两天不也说有钱有闲地干嘛自己找罪受, 现在不一样开始屁颠屁颠地准备下部电影了吗？ 晏池眉梢微挑：“既然这样，那成立间工作室很多事情都会方便许多。放心，不要你操心, 我去办就好。” 晏池的后半句话成功地说服了她, 顾泠泠跟着点了点头，反正只要不让她去处理这些麻烦事情就好。。 接着, 顾泠泠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 正好把万卓的合约签到工作室。” “合约？”晏池用不解的眼神看向顾泠泠。 “他不是还欠我两千万嘛，钱总得拿回来啊，这又不是小数目，《全员恶人》的院线分账不也就两千多万嘛。” 看着顾泠泠肉痛的表情, 晏池笑了起来：“所以你就想把他签到工作室当艺人？” “嗯, 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放过这比钱的。”说着，顾泠泠又额外加了一句：“对了, 你拟签约合同的时候记得把违约金定高点，要是他还敢违约，赔死他！” 顾泠泠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你一条发家致富的庄康大道。 要不等万卓能赔得起违约金，或者是有人帮他付违约金的时候，故意让人撺掇着他跳槽？ 比起签万卓当艺人，顾泠泠还是觉得违约金更香。 晏池笑了笑，在一旁跟着帮腔：“好，那签约年限也定长点，还有他一个新人，分成条件也不用太优越。” 顾泠泠就起了个头，晏池便马上帮着一点一点的补足了细节部分。 顾泠泠确定了不管是姜时亦还是季西全没把万卓放在心上，都说随她怎么处理，所以才一拍脑想出了这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毕竟，上辈子万卓在这圈里也是小红过一把的，按常理来说，他是有潜力还上这两千万的。 虽然有点麻烦，但总比拿不到钱要好呀。 等签下了万卓，以后万卓不仅要还钱给她，还得分给她一部分的分成。从此，万卓就成了勤勤恳恳帮她赚钱的打工人了。 对于剥削万卓，顾泠泠是真的一点都不心虚，甚至感慨自己真的是个好人。有她这么好的债主吗？还带帮债务人找工作的。 要是万卓以后又生出了点什么别的心思想要蹦跶，那就更好了，这儿还有更高的违约金等着他呢，反正顾泠泠永远不亏！ 啧，她真是个平平无奇地赚钱小天才。 * 顾泠泠原本一直以为最先打电话给她的人会是季西，毕竟这可是金主爸爸，但没想到，最后她会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来电显示——‘沈星南’ “顾导——”听得出来，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沈星南的声音有些紧张。 “不是说好叫我师姐就好了嘛，再说现在也不在剧组了。” 虽然知道顾泠泠看不到，但沈星南还是下意识抿嘴笑了笑，然后才顺着顾泠泠的话喊了句：“泠泠师姐。” 说起来，顾泠泠在拍摄《全员恶人》过程中接触认识了她上辈子的好几个墙头。 巩舟崩了，程默和卢灵薇的房子虽然没塌，但不知道是不是现在还是太过青涩，他们的表现跟她上辈子追星时的印象还是有些许差距。 要是上辈子顾泠泠看到的现在的他们，或是说是现在他们在顾泠泠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可能他们就不会成为顾泠泠的墙头了。 就只有沈星南，两辈子在顾泠泠心里的人设竟然一点没崩，干净清澈得顾泠泠都觉得有点诧异。 这一对比，顾泠泠就不禁对他更多了几分怜爱：“你打电话给我是——” 虽然沈星南一直都没跟顾泠泠断了联系，无论是《全员恶人》上映前的加油打气，还是上映后的恭喜祝贺，看到有人在网上黑她时的义愤填膺，沈星南是一次都没落下。 但要说，闲着没事专门打电话过来问候，那还真没有过。 所以顾泠泠有些好奇沈星南这次突然找她到底是因为什么？ “……”沈星南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犹豫着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姐，你是签了万卓吗？” 顾泠泠完全没有想到沈星南打电话给她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对，前不久刚签了合同。” 话落，电话那头传来的呼吸声好像又重了两分：“那、那我能问问我是不是比万卓差很多啊？” “？”顾泠泠一头雾水，“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样想？” “……那、那我，我可以也签在你工作室吗？” 那是因为万卓欠她钱！而且她就单纯地把万卓当做受她剥削的工具人，这样的情况，她当然不怎么在乎万卓的前途了。 但沈星南不一样啊。 “我好像听说这段时间有好几家经济公司在接触你们呀。” 沈星南咬了咬下唇：“但师姐你一直都没有联系过我。” 顾泠泠不由失笑：“我这就是个小工作室，小打小闹的上不了台面，要资源没资源，要人脉没人脉的，跟那些大公司什么都没得比，签你干嘛？” “可万卓——” 沈星南可不知道这里面的那些弯弯道道，也不清楚顾泠泠之所以会签下万卓，纯粹是为了要他还钱。 自从他前段时间偶然得知万卓签了顾泠泠的工作室后，他心里就七上八下地，想着顾泠泠可能果断时间会来找他。 而且还干脆把一直联系他的那几家经纪公司直接拒绝了。 但没想到，他是左等右等，却始终都没等到顾泠泠的电话。他明明没有感觉错，当初在剧组的时候，顾泠泠就对他有些特别。 刚进剧组的时候，沈星南就发现了，在拍他、巩舟、程默和卢灵薇的镜头时，顾泠泠会比拍竺清和万卓时更加专注认真。 而季西又更加特殊，可能是原本就认识的原因，顾泠泠对待他和一般演员并不一样。 然后随着拍摄时间的推进，渐渐地，沈星南感觉顾泠泠在拍摄巩舟、程墨和卢灵薇是的那种专注度在慢慢降低。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却在更加努力和认真地表现着，因为他不想有一天顾泠泠也慢慢减少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可以肯定，和万卓比起来顾泠泠是更加亲近他的。甚至当初本来一开始顾泠泠就是只先看中了他，所以才会拜托王桐华来时在中间介绍。 那现在为什么顾泠泠会签下万卓，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联系他呢？ 沈星南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这个问题，这段时间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好不容易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鼓足了气，才打通了这通电话，准备问个缘由。 他一直以为，他跟顾泠泠才是一国的！ 起码，和万卓比起来…… 虽然沈星南没有明说，但顾泠泠还是听出了他心底那些小孩子的想法，不由想笑：“我这又不是什么好去处，就是因为跟你要好，觉得你有潜力、前途好，才不打算耽搁你呀。” 话虽这样说，但沈星南还是有些不甘心：“师姐你真的不签我吗？我很便宜的，而且你不也说觉得我有潜力吗？” 沈星南肯定能红，顾泠泠从来都不怀疑这一点。但听着他这自我推销的话，顾泠泠还是没忍住噗的一下笑出了声：“不是，你是看中了我这小工作室什么呀？” “我、我就是想跟着师姐。” 说着说着，顾泠泠竟然还听出些许委屈的味道。 “真想签，不后悔？” “嗯！”沈星南一边应声，一边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行，签吧。” “？”顾泠泠这话说得太快，沈星南有点没能反应过来，第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师姐你真的愿意签我？” “怎么，你不愿意了？” “不不，愿意、愿意，我愿意！” 明明是顾泠泠赚了，但听着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星南占了多大的便宜呢。 “你不问问条件待遇，就这样答应了？” 沈星南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相信师姐！” 得，这话一出，成功地把顾泠泠刚准备说出口的话给堵住了。 算了，签就签了吧，反正万卓一只羊是放，加上沈星南两只羊也是放。 不过这合约得改改，分成条件要高一些，签约年限短点，至于违约金……要不等沈星南自己想通打算跳槽的时候，直接放人得了。 是了，顾泠泠就打算随便签个合约哄哄沈星南得了，压根就没想把他一直绑在工作室。 他现在是小孩子性格，合作过一次，有了些情分，再加上又是同校的师姐，所以就一股脑地把信任托付了出去，这就是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 顾泠泠真的怀疑，就这性子，是不是放在街上多给几颗糖就能被人骗走。 能安全长这么大真不容易！ 但能被人这样毫无条件，毫无保留地信任着，顾泠泠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感觉心情也在莫名变好。 第64章 不得消停 晏池的动作很快, 刚说要成立工作室没几天，他就不仅把手续都给办齐全了，而且就连助理都给她找好了。 是个刚毕业没两年的小姑娘, 叫许婷，和顾泠泠差不大, 甚至还要大上几个月。 但人很细心性子也机灵, 脸圆圆的, 脸颊上还一边一个酒窝, 每次见顾泠泠都一口一个顾导的叫，让人一看就觉得亲近。 晏池知道顾泠泠不喜欢接陌生电话，也不喜欢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 所以干脆在微博注册了个工作室的官微，附上工作联系方法，然后把这些事情全都交给了许婷处理。 ——免得要是有人想要联系顾泠泠, 还要先找到姜时亦那去…… 顾泠泠本来还觉得晏池这招人招得实在是有点太早, 她连剧本都还没写出来，下部电影还没看到个影子呢, 现在要什么助理，干发工资吗？ 但许婷这才刚走马上任没几天, 就然顾泠泠感觉这工资好像也没白发，起码反应挺快的。 许婷：[顾导顾导，你以前是有接触过《全员杀机》这个项目吗？] 顾泠泠：[？] 在看到许婷发来的消息时，顾泠泠第一反应就是一脸懵, 然后盯着《全员杀机》这个跟她拍的《全员恶人》像是双胞胎一样的名字, 又感觉又些莫名的熟悉。 最后，顾泠泠终于皱着眉从记忆深处扒拉出了关于《全月杀机》的印象。 这不就是因为当初联系不上她，辗转找到姜时亦, 然后被她一口拒绝的那个项目嘛。 听顾泠泠说了这段来龙去脉，那头许婷立刻发了个震惊的表情过来：[顾导你被蹭热度了！] 顾泠泠：[？？？] 许婷：[就《全员杀机》那个项目今天发通稿说项目启动，公开了导演和制作阵容。] 顾泠泠：[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没关系，但这通稿里却出现了顾泠泠的名字，而且这宣传语全是什么‘打造真正的悬疑片’‘给悬疑爱好者一个不同凡响的感受’…… 听到这里，顾泠泠还没怎么放在心上，这不就是娱乐圈惯用的套路嘛，谁红蹭谁。 欸——顾泠泠慢一拍地反应过来，她这是也红到被人蹭的地步了？ 但手机那头的许婷却急了。 [要真的只是借股风头蹭蹭热度也就算了，但偏偏那新闻通告里话里话外意思说的好像不是顾导你拒了他们，反倒是他们没看上你新人导演资历浅。觉得你也只是运气好，压中了题材，偶然成功。所以他们找了个资历更丰富的导演，信心满满成绩肯定会超过《全员恶人》。] 好吧，这下顾泠泠不爽了。这哪里还只是蹭热度，这分明就是在踩她上位。 …… 顾泠泠上网把许婷转发给她的那则《全员杀机》发出来的通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项目方很聪明，没有直打直的明着贬低顾泠泠，只是说原本他们以为导演王昊没有档期，觉得很可惜，因为一开始他们就认为王昊导演的风格很适合这个项目，所以他们想过找顾泠泠合作。 但幸好，后来在他们坚持不懈找导演谈过之后，王昊导演表示也很喜欢这个项目，因此特意空出时间，就是想要一起完成这部电影。 ……嗯，就事实而言，还真找不到什么证据说他们是在胡诌，只是半点都没提顾泠泠曾经拒绝过他们的事情罢了。 但就这么点偏差，在配上那微妙的语气，从里到外就都透着股觉得王昊吊打顾泠泠的意思。甚至觉得《全员恶人》能靠着一群没什么经验的新人导演和新人演员能火，纯粹就是运气好。 因为害怕会误伤，顾泠泠特意去翻了下那个导演王昊的微博，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他最新发布的一条微博，转发的正好就是《全员杀机》官微发出的官宣。 ——王昊导演V：我一直觉得好的项目和导演之间是一种相互成就。 这和通稿同出一辙的微妙感……的确定，这导演和这个项目方是挺合适的。 当即顾泠泠就给许婷发了条消息：[你看过这个什么王昊拍的电影吗？他有什么代表作？] 虽然顾泠泠活了两辈子，对于‘王昊’这个名字她还真的是没有半点印象。不过也是，这圈子里出名的演员歌手一大堆，但出名的导演说起来来来回回的不也就那么几个嘛。 再说，上辈子顾泠泠也没往这个圈子里来。 所以，她也就知道自己是孤陋寡闻了。 顾泠泠这个问题才刚发过去，那边许婷就立马发过来一长串的资料，显然是先前就已经有查好了的。 许婷：[我都各个论坛都逛了一圈，发现这个王昊导的那些电影别说是口碑出圈了，就连票房也一直是在及格线上下徘徊，水平也就那样。票房最好的是一部仙侠电影，而且这还是因为有原著光环的加成。] 顾泠泠：[……那他们又什么底气吹成这样？] 看那口气，顾泠泠还以为是什么世界名导呢。结果，就这？ 许婷那边停顿了一下，思考后回答道：[可能是因为圈里大部分导演都明明那么普通但却又都那么自信？] 紧接着，许婷又立刻发过来了句：[当然了，顾导你不一样，你是优秀并自信！] 顾泠泠盯着聊天页面许婷发过来的这最后一句话，微微出神。 小姑娘，你这属性好像有点问题呀……这说话的语气怎么跟她上次回A大碰到的那群跟她要签名的师弟师妹们有点像呢？ 顾泠泠拿手机登上了她几乎都快忘记密码了的微博账号，快速编辑了一段话发了上去。 顾泠泠V：前两天在家里清理书房的时候，翻到了以前上学时候看过《九重凤鸣》，下部电影突然有点想拍仙侠题材……唉，只怪我太年轻，手慢一步。 《九重凤鸣》就是王昊以前导演过的那部电影的同名原著小说，简芙是小说作者的名字。当然了，毫无疑问——顾泠泠没看过…… 别说是这样的古早长篇言情小说了，她凡是带字的说都不太喜欢打开，但这并不影响她把上一秒刚百度出来的这个名字给发到微博上去。 要顾泠泠可是特意揣摩了好几遍王昊先前发的那条微博，这才终于模仿出了几分他字里行间带着的那股yygq的味道。 第65章 白给的宣传 友的反应一向很是敏锐, 本来《全员杀机》的通稿和导演王昊的就已经引起了些许风波，这等顾泠泠的这条微博一发，网上就彻底炸了。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楼上别怀疑, 我我对比两条微博看了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十分确定,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脸懵呀, 求科普。 ——我, 我, 我，等等我，这片瓜田里绝对不能少了我！ ——科普君报道！其实就是《全员恶人》红了, 有人的眼睛也红了，想蹭把热度踩着顾导上位，不仅碰瓷取了个双胞胎似的名字, 还发了片yygq的通稿, 就连导演都在微博上暗戳戳地内涵顾导。 ——啧，这年头混个微博都得有点智商了。一看就知道楼上语文考试阅读理解的得分肯定高, 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怎么就你这么优秀？！ ——现在拍电影的心都这么脏的吗？？？脑子都绕不过来了。 ——什么《全员杀机》, 一共就四个字的名字还要直接抄一半，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在蹭热度了，这剧组哪里请的宣发呀？不带脑子的吗？还是把网友当傻子？ ——话不能这么说呀，我觉得宣发还是挺厉害了, 黑红也是红呀！ ——等等, 顾导我认识，《全员恶人》的导演+富二代+和季家小少爷刚传过绯闻……但这个王昊是谁？？？ ——跟楼上同样一个疑惑，所以我去百度了, 然后陷入了不可自拔地心痛，这就是当初那个把《九重凤鸣》拍成大型狗血家庭伦理电影的导演啊啊啊！我恨！毁我原著！！！ ——MD，我就说怎么看到‘王昊’这个名字就开始条件反射的生理性反胃呢，原来是他。我的《九重凤鸣》，我的简芙大大~ ——顾导也是《九重凤鸣》的书粉吗？激动！我也好喜欢《全员恶人》，上映的时候还专门二刷了！ ——是啊，怎么就让顾导手慢一步呢？你要是动作快点，我当初也不用遭受那样的精神攻击呀。咬牙，要是《九重凤鸣》是顾导来拍多好，肯定不会崩成这个样子。 ——赞同楼上，就看《全员恶人》的水平，要是顾导来拍肯定不会拍出这样连逻辑不通，感情莫名的做作品来。 ——附议+1 ——附议+2 …… 虽然说顾泠泠在发出这条微博的时候，心里肯定是冒出了点小心思来的，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动静竟然会闹得这么大。 而且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一群路人网友在吃瓜，紧接着，就看见《九重凤鸣》的原著粉大批涌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声快速占据话题。 甚至没过多久，这件事情就有四个话题成功占据了热搜榜。 #顾泠泠《九重凤鸣》# #顾泠泠的下一部电影# #顾泠泠后悔手慢一步# #《全员杀机》PK《全员恶人》# 有一点网友们猜对了，当剧组把电影名定成《全员杀机》，又故意在通稿里提到顾泠泠名字的时候，他们会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操作不会被网友人看出来他们是在蹭热度吗？ 网友们又不是傻子！ 但他们不在乎呀，或者说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们也不在乎顾泠泠在看到这条通稿时会不会生气，或者说他们巴不得顾泠泠生气，最好是能站出来对着他们破口大骂。 就像网友评论里说的那样，黑红也是红呀！话题有了，金钱还会远吗？ 只要有更多的人知道了有《全员杀机》这部电影，那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顾泠泠会发这样的一条微博进行回应，更没要想到，事情的发展和网络上的风向会越来越偏！ 总共四条热搜，关于《全员杀机》的会占据在最后的位置上，而且这条热搜还是他们真金白银花了钱买的。 这还是在宣传《全员杀机》吗，这分明就是在帮顾泠泠宣传她连名字没有的下一部电影，还有那本都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小说。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好像人们已经不清楚，或者是选择性忘记了今天这一出起因是《全员杀机》的官宣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仿佛都聚集在了《九重凤鸣》和顾泠泠的下一部电影上。 一部在几年前上映的时候也没引起多少水花，一部都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有影儿，但现在它们的存在感却完完全全地压过了《全员杀机》。 A市，一栋办公大厦的会议室里。 《全员恶人》的项目负责人，把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摔，瞪着面前正低头站在他面前的人，愤然吼道：“你们宣传组的人就是这样做事的吗？白给人家造势？！人家给你们发工资了？” 站着挨训的青年，缩了缩肩膀，喏喏地答道：“……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负责人眼睛瞪得更大了，眼睛里的火都快烧起来了，憋着气，当下就想破口大骂。 见状，身边的人赶紧上前拦住了他，宽慰了几句：“好了，好了，也不算白做事，虽然不如预期，但热度总归也是炒起来了。我看现在这走向也不错，《全员杀机》电影的话题度是不够，但王昊的关注不是上去了嘛，” 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负责人冷静下来了些，皱了皱眉：“你是说把王昊架在前面跟顾泠泠打擂台？” “是啊，既然大家喜欢看这个，那咱们也就推波助澜一把。顾泠泠不是说她下部电影想拍仙侠题材嘛，那更好，《全员杀机》PK《全员恶人》，顾泠泠的新电影PK王昊以前拍的《九重凤鸣》，开机了炒一波，杀青了炒一波，上映了还可以炒一波……” 甚至都不用管王昊和顾泠泠谁赢谁输，只要到时候《全员杀机》的票房上去了就行，白给的话题，不要白不要。 这时候负责人也缓过神来了，眉头完全舒散开来。 是啊，这样更好，就算是王昊输了，跟他们《全员杀机》有什么关系？他们要的始终都只是票房和热度而已。至于口碑，电影拍得好不好，那是导演的锅！ 第66章 顶流的排场 就算是连上热搜榜上了四个话题, 又引得大批《九重凤鸣》的书粉出动，但见后面《全员杀机》的剧组好像也没了其他动作，顾泠泠就有点不把这事情放心上了。 但不过就过去了一顿饭的功夫, 顾泠泠这才从饭桌回到房间，就看见许婷发来的一连串的消息, 那语气, 比先前提到《全员杀机》踩她蹭热度的时候还要激动得多。 [顾导、顾导, 你看到了吗？谢戈言, 谢戈言在你微博底下点赞了！！！是谢戈言呀！！！] 顾泠泠歪了歪头，然后点开微博看了一眼。 嗯？还真有这么回事。是谢戈言，不是高仿号。而且不仅有点赞, 还带了条留言。 谢戈言V：期待顾导的下部作品。 要说刚刚顾泠泠的微博是因为热搜榜上的那四个话题有了点热度，那现在，她的这条微博底下的评论是彻底炸了。 而热搜榜上的第一条话题也变成了#谢戈言点赞《全员恶人》导演#, 词条后面还顶着个橙亮橙亮的‘沸’字。 ——是戈哥, 是戈哥，活的！ ——妈耶, 破壁了，我竟然在我最喜欢的导演微博下碰到了戈哥！！！在开会中摸鱼的我差点激动得跳起来。 ——我突然冒出来了个大胆的想法, 戈哥这是跟顾导有合作吗？顾导刚说下部电影有点想拍仙侠题材，戈哥就过来点赞…… ——应该不是吧，戈哥已经好几年没拍过戏了，当初不都被整出心理阴影了嘛。 ——我也觉得不是, 戈哥应该就是单纯在期待顾导的下部电影吧。当初不是有人在网上说她去看《全员恶人》的时候好像在电影院碰到的戈哥了嘛, 原来是真的呀，我还以为是瞎说的呢。 ——等等，我怎么记得戈哥好像有次在采访时也提到了《全员恶人》…… ——翻出实锤来了！戈哥的确是夸过《全员恶人》好看, 还真金白银的贡献了电影票。 ——突然有点失望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这次有机会能在电影院看到戈哥呢。而且还是顾导！本来顾导就特别会拍美人，在配上戈哥的美颜盛世……呜呜呜，不行，想想我都快要窒息了。 ——我也好想戈哥能和顾导合作呀，就戈哥这张脸不拍戏就真是浪费！ ——还是有点希望呀，姐妹们不要放弃呀，说不定真能合作也不一定啊，顾导的电影不是还没开始选角嘛，正好戈哥个全国演唱会也刚刚结束，档期正好对上！ ——是呀是呀，顾导看看我们戈哥，绝对不亏！ ——突然期待，虽然戈哥已经两、三年没拍戏了，但他既然这么喜欢《全员恶人》那应该还是有点可能的吧，祈祷（双手合十）。 ——顾导，冲呀呀呀！！！使劲冲！把谢戈言拿下，只要演员表上有戈哥，我保证绝对贡献一张电影票。 ——楼上太抠了，要是顾导能说动戈哥时隔三年再次演戏，我包场！ ——我包两场。 ——果然葛粉们都是富婆！ ——顾导上呀，葛粉们就指望你了。 …… 顾泠泠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怎么就都在喊她冲了，冲什么？？？ 谢戈言这个人她当然是知道的，娱乐圈顶流，而且这个标签直到顾泠泠重生前也还一直紧紧地贴在谢戈言的身上。 谢戈言的红没有多大曲折，一出道，就凭他的那张脸惊艳四方。唱歌、跳舞样样出众，他好像天生就是当明星的料，一站到舞台上就开始发光。 但就是这样在成名之路上一帆风顺地谢戈言却偏偏在演戏这件事上摔得不清。 娱乐圈嘛，特别是内娱，不管你是唱的还是跳的，只要你红了，最后就总会有人请你演戏，谢戈言当然也不例外。 而且演戏本来也就是提高路人好感最直接和最有效的方法。 一开始找到谢戈言的是部小清新恋爱电影，想着也不需要多少演技，光是这张脸就能让很多人走进电影院了吧。 结果，扑了。 粉丝纷纷安慰他，没事，咱这不是没经验没，才第一部 呢，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下次一定能爆。 好，谢戈言信了，然后接了第二部 电影……又扑了。 而且，扑得更厉害了。 这下就连粉丝也不能闭眼吹了，干脆出了主意：戈哥，咱也不是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要不先从电视剧开始试试？ 谢戈言听了觉得有点道理，试试就试试！他一转头，就又跟电视剧杠上了。 这下终于终于票房没扑了，毕竟电视剧它也没票房这东西啊，但收视率跌得那叫个惨呀。 粉丝们还没先说什么呢，谢戈言就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对演戏有了心理阴影，也彻底失去了兴趣，放出话来，说是已经完全认清了自己压根就不是演戏的料，决定再也不拍戏了，好好唱他的歌，跳他的舞。 粉丝懵了，那这也就是说他们以后是没希望再看到谢戈言演的电视剧和电影了？？？ 等他们缓过神来，一反应就是赶紧使出了浑身力气来劝慰谢戈言。说演技真的已经进步很多了，要相信自己，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但谢戈言却是一次都没动摇，不管粉丝们怎么劝，也不管片方出价格多高，他就真的再也没有接过电影和电视剧。 所以这次当发现谢戈言在顾泠泠微博下出声后，葛粉们才会这么激动。 怎么说，这也是个盼头呀，他们已经不挑剧组的阵容和剧本的类型了，只要谢戈言愿意拍戏就好。 什么角色他们都不嫌弃！ 谢戈言粉丝这一激动，原本话题下《九重凤鸣》的那些书粉们瞬间就被淹没了，只得抱着瓜在旁边啃，然后叹声感慨——啧，这就是顶流的排场啊。 看着这事情的发展，顾泠泠忍不住打开电脑，看了眼屏幕上那一片空白，一个字都还没打上的文档，不由愣神。 她连剧本名字都还没打出来呢，怎么这动静就像是她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开机了？ 第67章 超出计划范围的第三个人…… 虽然网上是闹得沸沸扬扬, 但顾泠泠却压根就没当回事，她从来都不是会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节奏的人。 她是说要拍下部电影，但她也没说要立刻从咸鱼状态转变成个社畜呀。 顾泠泠悠悠哉哉地刷着剧, 然后把以前看过的漫画书全都又重头翻了一遍。 最后还因为好奇，特意买了套《九重凤鸣》的原著。花了半天的时间, 配着三杯奶茶, 四包薯片, 五个橘子, 把它给看完了，并且顺便花十分钟刷了一道王昊拍的那部同名电影。 看完之后，顾泠泠突然有点理解了为什么都好几年过去了, 一提到《九重凤鸣》书粉们还会对电影有如此愤慨的情绪。 虽然顾泠泠对这种言情小说并不怎么感兴趣，但不得不说，作者是真的写得很好。情绪转折, 细节动人, 逻辑在线，情节合理, 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将情绪代入。 而且她也不单单只是在说一个爱情故事，或者说, 作为一本言情小说，它并不像电影所拍出来的那样狗血纠结，它感情戏份的占比并不算大，甚至只有三分之一不到。 简而言之, 王昊拍的那部电影跟这本小说不能说是一模一样, 那简直就是除了角色名字相同以外其他毫不相干！ 而就在顾泠泠以为自己还能持续现在这样醉生梦死的咸鱼生活好长一段时间的时候，晏池无情地打破了她的美梦。 “搬工作室？？？”顾泠泠看着晏池满脸问号。 “嗯，已经交好租金了, 你收拾一下，我们过两天就回A市。”晏池一脸淡定地点着头。 “为什么要到A市去？” “电影圈子的中心还是在A市，工作室开在那里做事也会方便些。” “那有必要这么早就过去吗？” “立项到开拍总是需要个过程的，这部电影也不是像当初《全员恶人》那样小打小闹，需要处理的事情也更多。” 听了这话，顾泠泠抿了抿嘴，然后抬眸飞快地瞥了晏池一眼，试探地问道：“但我剧本还没写完呢，这些事情……应该也和导演没什么关系吧，你处理就好了呀。” 她可还有些舍不得现在这种闲散日子。 晏池直直地盯着顾泠泠，直到她表情都快有点绷不住了，他才悠悠开口：“那你说这几天你的剧本写了几行字了？要是我去A市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那只怕就连写剧本这件事你都想不起来了。” 好吧，顾泠泠心虚了，别说几行字了，那写剧本的文档几天前打开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只字未动。 但就算再心虚也不影响她在晏池面前虚张声势：“我是在构思，构思！” “再说，我这好不容易休息段时间，可不得多陪陪我爸嘛，我这么孝顺，是心疼他一个人在家寂寞。” “……”晏池沉默了一阵，犹豫了一下，像是有些不忍心似的带着几分安抚地意味拍了拍顾泠泠的脑袋，一开口就把顾泠泠扯出来的这个借口给驳了回去。 “就是顾叔让我把你赶紧带到A市去的，说看你整天呆在家里晃来晃去无所事事的样子，烦。” 顾泠泠手捧着心，不可置信地看着晏池，见晏池再一次点头确认了他刚刚说出口的话，她的心更痛了。 烦？她爸嫌她烦？？？ 那当初是谁一天打完打电话说让她不要在外面瞎折腾，毕了业就赶紧回家的？ 现在觉得她晃眼了？ 嫌她烦，那她还就不待了！ “走走走，马上走，不要等两天了，明天我们就回A市。” 晏池看着顾泠泠不忿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然后连声哄道：“好好好，我这就把机票给定了，明天咱就走。” 其实顾兴业也不真是有多嫌弃顾泠泠。 要是是刚毕业的时候，顾泠泠愿意回家待着，不出去瞎折腾，那就算是她天天在家睡个昏天地暗的那也没什么，就当养猪了。 但这不是顾泠泠干出了点成绩来了嘛，他在二十出头刚毕业的时候，第一笔金赚得可没顾泠泠多。 其实顾兴业也不是一开始就想着非要顾泠泠嫁人，只是看顾泠泠啥也干不成，那还不如嫁人过日子。 本来他都自暴自弃，不对顾泠泠抱任何希望了，但她这不是冷不丁地就干出了点完全出乎他预料的成绩来嘛。 原来顾泠泠不仅有她自己想干的事，而且还能干成。 顾兴业突然感觉：嗯？好像还是可以继续拯救一下的。 自然而然的，顾兴业的心理就从赶紧找个稳妥人把顾泠泠给嫁出去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变成了不愧是他顾兴业的闺女，有脑子，有能力，有才华！ 然后也就格外看顾泠泠闲在家里什么都不干除了看漫画就是刷平板的样子不顺眼了。 不是说在准备下一部电影吗？整天躺在床上准备？？？ 年轻人就是要奋斗！ 年轻的时候不拼命，什么时候拼命？他现在公司能做到这种规模，难道是躺在床上躺来的吗？ 晏池刚提了句已经在A市租好了工作室，他就恨不得立马把顾泠泠打包塞给晏池，让他带到A市去。 一是觉得，等事情到了面前，就算是顾泠泠不想上进，也能逼着她努力，《全员恶人》的时候她不就做得挺好的嘛。 听芊芊说，顾泠泠当初在剧组的时候就跟个陀螺似的，每天转来转去，片刻不停。哪有半点现在在家的这副懒散模样？ 二是，眼不见心不烦。管顾泠泠在外面是什么样，反正他是看不见了，再说晏池不是在旁边看着嘛，让他操心去。 第二天的时候，顾泠泠和晏池的确是按计划坐上了飞往A市的飞机，但……顾泠泠往左边瞟了眼晏池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然后又转头往右边看了眼这超出计划范围出现的第三个人影。 顾泠泠歪了歪头，这什么缘分，做个飞机都能正好碰到萧礼？ 而且明明平时晏池对谁都温润有礼，萧礼也是疏朗大方的性子，但怎么只要他们两个碰到一块，这气氛就会变得有点奇怪呢？ 天生气场不合？ 第68章 三人行，必有……修罗场…… 能在机场撞见坐同一班飞机就够巧合的了, 但还真没巧到连座位都正好连在一块。萧礼这时候之所以会坐到顾泠泠身边，那是因为他专门找人换了个位置。 察觉到顾泠泠看过来的视线，萧礼偏头看了过去, 嘴角一弯：“怎么样？好看吗？” 顾泠泠已经完全习惯萧礼这一言不合就满嘴骚话的样子了，她表情都不带变的, 反倒是顺着这话挪动视线, 从眉骨到下颚, 认认真真地把萧礼给打量了一番。 那专注的模样, 看得萧礼不禁喉间发涩，感觉好像有一根羽毛沿着顾泠泠视线划过的路线，一点一点地轻轻地若有似无地扫过他脸上的轮廓, 痒得让他心里发麻。 “怎、怎么了？”萧礼下意识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喉结，然后再一次开口问道，只是这一次出声, 没了先前故意调笑打趣的意味, 反倒是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带着几分低哑。 听到声音, 顾泠泠慢慢收回了自己那仿若实质的视线。萧礼身子一松，缓缓松了口气, 然后他就听到顾泠泠开口小声嘟囔了一句：“是挺好看的。” 几乎是瞬间，萧礼那刚刚才放松下来的心脏便就又立刻漏跳了半拍。眼睛不受控制地看着顾泠泠，一动不动。 见萧礼只是盯着她看，半天没有其他动静, 顾泠泠奇怪回看过去, 用眼神询问。 “你——”萧礼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但他这才刚开口, 一条胳膊就正好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恰好打断了他的话，也正好隔开了他和顾泠泠之间的距离。 “你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餐，先吃块蛋糕垫垫吧，小心低血糖。” 萧礼顺着那条隔在他和顾泠泠之间的胳膊的方向看去，然后就看见晏池正放柔了声音对顾泠泠说话，眼神都不带往这边瞟上一眼，他的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能上来。 艹！ 而顾泠泠完全没有意识到萧礼的异样，只是成功被晏池递过来的蛋糕引去了注意力。她动作自然一把接晏池递来的叉子，一叉下去舀了好大一口奶油往嘴里送去。 等奶油的甜味在嘴里蔓延开后，顾泠泠忍不住眼睛微眯，弯成两道新月。 刚刚还没发现，现在有了吃的她才反应过来，她的确是有些饿了，脑袋都开始有点犯晕乎了。 而就在顾泠泠一心一意地盯着面前的蛋糕时，晏池抽空抬眸淡淡地看了眼正冷冷瞪他的萧礼，扯着嘴角，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就又重新低下头去，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满眼温柔地看着顾泠泠。 萧礼靠着椅背，眼神微凝，一点一点地攥紧了放在膝上的拳头。 MD，更气了！ 虽然刚刚萧礼和顾泠泠之间那股微妙的气氛被晏池突然打断，带走了节奏，但飞这一趟怎么着也得一两个小时，萧礼和顾泠泠两个人是不可能不说话的。 只是萧礼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去，语气也都变得正常起来。 “你把工作室开在了A市？那巧呀，我正好A市有个朋友是做音乐的，这次就是他约我过来一起合作。” 顾泠泠有些惊讶：“那也就是说你接下来也会待在A市了？” 萧礼裂开嘴，笑着点头。 晏池用视线扫了萧礼一眼，看着他脸上那故作诧异的表情，下意识嗤笑了一声，轻声道：“那的确是够巧的。” 晏池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顾泠泠和萧礼都离得很近，自然也把这句话听得十分清楚。 顾泠泠奇怪地看了晏池一眼。 虽然她知道晏池一惯和萧礼都不太对付，但好像以前也没这么针锋相对啊，这实在是不太像是晏池的性格。 而萧礼则是干脆装作没有听见，彻底无视了晏池的存在，只是凑上前对上顾泠泠的视线，耸拉着眼角，故意做出一副可怜模样，眼睛湿漉漉的，跟只大金毛似的。 “我这背井离乡的，在A市我最熟悉的可就只有你了，你可不能不管我。” 顾泠泠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然后抬起手来一把把萧礼的脑袋给推了回去：“你不刚才还说是A市的‘朋友’把你叫过来的吗？” 顾泠泠故意在‘朋友’这两个字上加重的语调。 萧礼半点没有被揭穿的窘迫，还是面不改色地笑着回道：“你不都说了嘛那是朋友，而你——” 说到一半，萧礼故意拖长了尾音，然后才在顾泠泠好奇地眼神下慢悠悠地继续补充道：“你可是我的‘好’朋友。” 萧礼这挤眉弄眼的搞怪模样成功把顾泠泠给逗笑了，她抿嘴拍了拍萧礼的肩膀，带着一股带把子的豪气：“行，好朋友你放心，在A市我罩你！” “那可就说定了。” “嗯，说定了！” 当顾泠泠应完这声后，萧礼特意目光上挪，越过顾泠泠的肩膀，看向了晏池的方向。当迎上晏池看过来的视线后，他勾了勾嘴角，眼睛微眯，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晏池斜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把头转了回来，面上毫无波澜。 不管是当初在高中时候，还是现在，萧礼也就是这种小学生水平了，幼稚—— 飞机很快就降落了，顾泠泠他们在取了行李之后，便径直往机场外走去。 顾泠泠和晏池本来是准备打车的，但他们刚一出机场，就碰见有人一边冲着他们挥手一边喊着萧礼的名字：“萧礼，这儿！” 萧礼同样招手回应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对顾泠泠说道：“一起走呗，顺道送你们一程。” 晏池原本张口就打算拒绝，但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顾泠泠先一步应了下来：“好呀。” 顾泠泠压根就没注意到晏池和萧礼在她身后的那一场眼神官司，只是单纯地觉得既然有便车，不搭白不搭。 看着晏池闭上嘴把话重新给咽下去的表情，这下萧礼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灿烂起来了。 他一把接过顾泠泠手上的行李箱，脚步不停，直接领着他们往刚刚站在车旁喊他那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69章 重色轻友典型案例 过来机场接萧礼的这个‘朋友’就是先前萧礼对顾泠泠说把他拉来A市打算合作的人, 叫姚友容。 等姚友容开车把顾泠泠和晏池送到了目的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后，他是忍了又忍, 最后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了眼萧礼。 “当初我是连哄带骗，好说歹说的才说动让你来A市看一眼, 结果现在就因为人家姑娘也待在A市, 你这就什么都不用考虑打算直接在A市扎根了？” 这说话的语气, 不由带上了几分哀怨, 再加上那小眼神一瞟一瞟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萧礼是对他始乱终弃了呢。 要知道他和萧礼可是好几年的朋友了，是当初萧礼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认识的。 他自认为他跟萧礼的交情不浅, 而且也很合得来。再加上，萧礼的音乐水准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也是出了名的，拿了不少奖。 所以当他决定成立自己的音乐工作室后,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拉萧礼入伙。 但这两个多月以来, 他是好话说尽，又是哄又是画大饼的, 最后萧礼也就只答应来A市一趟看看叙叙旧，至于入伙的事情是半句都没松口, 只说没这个打算。 姚友容这次本来都准备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来说服萧礼，腹稿也打了十几遍，但他还什么都没开口，刚做了个自我介绍, 就被顾泠泠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给惊住了。 “原来你就是萧礼说的在A市准备合伙开工作室的朋友啊。” “？” 萧礼上飞机前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不还在给他打预防针, 说只是这次只是过来看看，至于对一起合伙开工作室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多少兴趣的吗？让他别多想, 免得期望落空。 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才一趟飞机的功夫，萧礼的想法就变了？这么突然的吗？！ 姚友容一脸惊喜地看着萧礼，期待在他脸上看到肯定的回答。但萧礼却压根就没往他这方向瞥上一眼，只是淡定冲顾泠泠点点头：“是啊，所以才说真的很巧，你要在A市开工作室，我就正好也打算来A市。” 紧接着还一脸兴致勃勃地问道：“诶，你工作室租哪了？要不咱租一块呗。” 因为他坐在副驾驶座上，顾泠泠坐在后排位置，为了能凑近点说话，他这脖子往后扭的，也不怕抽筋！ 这神情，这态度，哪里还有半分先前那不情不愿的模样？ 姚友容都不禁有些恍惚起来，难道是他记错了？萧礼前面的那个电话不是在给他打预防针，而是暗戳戳地答应了合伙工作室？ 但接下来，听着萧礼和顾泠泠他们的谈话，姚友容很快就醒悟了过来。 什么幻觉，什么记错了，明明就是这小子重色轻友！ 他哪里是冲着跟他一起合伙开工作室才说会留在A市区，他明明就是看着人家姑娘打算待在A市，所以才临时改了主意！ 姚友容那幽怨的控诉压根就没换来萧礼半分心虚。 萧礼收回了看着窗外顾泠泠越行越远身影的视线，回头，冲着姚友容挑了下眉：“怎么，那你现在是不打算跟我合作了？” 这话一出，姚友容那像是在看负心汉的眼神立马一收，冲着萧礼咧嘴笑着说道：“哪能呀，我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盼来的。答应了就是答应了，你可不能说话不说话！” 管萧礼答应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反正他是答应了。姚友容他是脑子摔坏了，才会把这送上门大腿给踹出去。 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甚至他还暗暗地在心底祈祷：神啊，不管那姑娘到底是做啥工作的，请保佑她事业一帆风顺！ 要是她事业搞不下去收拾行李打包走人的话，萧礼不会也跟着撂摊子不干了吧？ 顾泠泠可不知道有人祈祷她事业顺利，好让她在A市长长久久地待下去。 她最近的心态有点崩。 虽然，当初来A市前顾泠泠就已经有了预感，料想到那段随心所欲的咸鱼日子会离她越来越远。 虽然，工作室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晏池处理，她压根就不需要操心。 但她还是崩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明明只是导演，但却要把编剧的活也都给干了？ 她到A市了多久，晏池就每天盯着她催了多久剧本？ 她每天对着电脑，头都快秃了！ 听着顾泠泠的抱怨，还有那可怜兮兮地模样，晏池也有些动摇了：“那再签个编剧？” 顾泠泠沉默了……最后一咬牙，眼睛一闭，还是一口拒绝了这个令人心动的提议。 她不想拍别人的故事。 得，还是她自己找的事，活该。 在心底骂了自己两句后，顾泠泠又重新把头埋在了电脑面前。 和《全员恶人》时不一样，当初不仅她是个新人导演，剧组里也全都是一水儿的新人演员，他们可没什么挑选剧本的余地。 除了王桐华当初帮沈星南他们把关提出看了看剧本的初稿，其余人可是连剧本的影子都没看到就把合同给签了。 但现在，不是因为季西所以这部电影有钱了嘛，当初拍《全员恶人》的时候，顾泠泠是精打细算狠了，都快有心理阴影了，这突然暴富，就有了种报复性消费的冲动。 演员，她要贵的！ 但问题是这些要价高的演员也不单单只看钱呀，他们也是要看剧本的。你在邀请演员时候，是需要先把剧本给递过去的。 毕竟有了点名声和地位后，选择多了，他们也总是要爱护些羽毛的。 当然了，你要是不计成本的非用钱砸，那大部分也是能砸下来的，但顾泠泠不愿意了。她还没尝过被钱砸的滋味呢，现在要她用钱去砸别人？ 就算这钱不是她的，她也不愿意。 再有，有些导演在征集演员的时候可能也并不需要什么剧本，只要把自己的名头一摆，演艺圈里就有一大堆演员争着抢着主动来试镜，就像姜时亦，他的名字就是一种变相的保证。 但很显然，在这些导演名单里，并不包括顾泠泠。 姜时亦那是一座一座的奖杯堆起来的名声，而《全员恶人》虽然成绩还算不错，但那也就只是让顾泠泠在导演圈里查有此人罢了。 现在更多人是觉得顾泠泠虽然有点才气，但更多的是运气好，她以后可能有运道、有机会的话能在这圈子里越爬越高，但她的下一部电影会扑街可能却更大。 就算是也有不少人看好顾泠泠，但他们却并不怎么看好顾泠泠的下一部电影。 不过是个刚毕业，拍的第一部 电影就因为运气好赚了些钱跟名声的小姑娘，要真想在这圈子里站稳，还有的磨呢。年轻人嘛，总得摔几个跟头。 所以，现在让顾泠泠连剧本都没有，光凭她的名头就把演员阵容找齐，那叫天方夜谭。 但问题就出在这儿了，顾泠泠她要想着演员才有灵感呀！ 别人是根据剧本来找契合角色的演员，但她不一样，她要对着她感兴趣的演员才写得出剧本来。 当初在写《全员恶人》的剧本也一样，她是在先跟程默、卢灵薇他们签了合同，确定了演员后，才把剧本给赶出来的。 就算是万卓和竺清的角色，也是顾泠泠后来给加进去的。 现在整个剧组的演员除了金主爸爸季西，一个演员都没定下，顾泠泠的大脑是一片空白，压根就想不出来要写个啥。 但剧本不出来，她又拿什么去邀请演员……这简直就是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哲学问题。 看着电脑文档上那零星的几行文字，顾泠泠抬起手来就往自己脑袋上一阵揉搓。 要疯了！ 第70章 她没想把这摊子事情弄这…… 顾泠泠不是没有抱着瞎猫撞上死耗子的侥幸心理, 试过找人往她心仪的演员面前递了递话，问有没有合作意向。 但无一例外，全都是很客气的回话说如果有机会的话很期待合作, 但需要先看看剧本，再认真考虑一下。 甚至有些直接就说, 近期太忙, 实在是腾不出档期, 很遗憾, 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再合作。 ……顾泠泠都快有点泄气了。 正好这时候齐翰结束了《千金大小姐的初恋》拍摄，听说了顾泠泠和晏池在A市的消息，特意打电话过来约着叙叙旧。 等到了约好的地方, 齐翰看到顾泠泠和晏池的身影后，起身迎上前去：“好啊，你们这都开工作室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早知道我好歹也定个花篮送过去祝贺祝贺呀。” 顾泠泠在齐翰对面的位置落了桌：“也不是什么大事, 注册费又不贵，师兄你要是有兴趣, 我让晏池把流程告诉你，你也去注册个工作室玩玩呗。” 晏池也在一旁跟着笑着附和：“行, 我等会儿就把当初注册工作室要用到的资料都发给齐哥。” “别别别——”看着顾泠泠跟晏池这一唱一和的，齐翰连忙摆手，然后停顿了一下，嘴角忍不住扯出了抹苦笑来：“我连剧组都管不来, 还是别不自量力地开什么工作室了。” ？这是话里有话呀。 “怎么, 电视剧不都拍完了吗？还有什么烦心事？” “唉”齐翰深深地叹了口气，“就是因为拍完了，麻烦事才多呢。” 这拍戏的时候, 就只用想着戏本身，但拍戏结束后，这要想的就更多了。后期、宣传、排档、播出……齐翰是一个脑袋胀成两个大。 明明导戏是件挺开心的事情，他是真的很喜欢，一个一个故事在他的镜头底下慢慢成形，一个一个角色在他的□□下越来越鲜活生动的感觉。 但为什么做个导演除了导戏，还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齐翰就忍不住侧头瞄了一眼坐在顾泠泠身旁的晏池。 为什么人家的制片人就事事迁就导演，想尽一切办法满足导演的需求，而他碰到的制片人不是整天说他资金消耗太大，就是明里暗里提醒他要注意多给资本塞进来的演员加戏。 好羡慕……齐翰看着晏池的眼神里，明晃晃地透露着这几个大字。 想来想去，他入行这么几年，一路从导演助理做到了导演，最后竟然还是当初在拍《全员恶人》的时候，让他最轻松自在。 前有顾泠泠调动，后有晏池兜底，他每天要做的也就只是想着怎么把每一个镜头拍好而已。 虽然听上去好像有点没出息，但齐翰还是忍不住伸着脑袋凑到顾泠泠面前，小声试探地问了一句：“师妹，我听说你们工作室好像把万卓和沈星南都给签了，那你们签导演吗？” “？” 这话题跳跃得有点大呀，前面不还在抱怨导演不好做，怎么就突然问到工作室签约的事情上来了，顾泠泠有点没能反应过来。 倒是晏池一脸淡定，神色自然地问道：“齐哥你是想签约我们工作室？” 齐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话都说在这份上了，哪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全员恶人》合作得挺顺心的，顾泠泠和晏池也都不是难相处的人，拿得住事，性子不错，对人也大方。 当初齐翰当《全员恶人》副导演的时候，是没拿多少钱，价格不高，但当票房分账后，顾泠泠却又在私底下给他打了个大红包。 说是她拍第一部 戏多亏了有他在旁边帮忙，所以拿到了票房分账后也想着让他沾沾喜气。 从那个时候起，齐翰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个清楚的认识，跟顾泠泠一块做事是不会亏的！ 再有，其他人不知道，但他可是从王桐华老师那听说了万卓的事情了的。知道顾泠泠之所以会签下万卓，并不仅仅是看中了万卓作为演员的天赋那么简单。 虽然顾泠泠跟王桐华说的是为了让万卓还钱，不想那两千万彻底没了影儿，所以才没把事情做绝，反而是给了万卓个机会把他签在了工作室。 但这娱乐圈里起起伏伏、进进出出的，能赚钱的，还是能赚出个两千万来的，认真数数，其实也没有多少。 就万卓这样平平无奇的资质，长相一般，演技也不算多惊为天人，至少齐翰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也没感觉他有多大潜力，不像是会红的样儿。 毕竟齐翰不是顾泠泠，没有重生，也没长后眼，所以对于顾泠泠这样的举动也就只当她是顾念同校的情分。 虽然听上去是圣母了些，但不得不说，在知道了这件事后，齐翰看顾泠泠时也不禁比之前更多了两分亲近。 他也是A大的呀，还是导演系的，跟顾泠泠一个学院一个专业的，正儿八经的亲师兄！这情分难道不比万卓来得要深厚得多？！ 反正齐翰就是觉得要是挂在顾泠泠工作室也挺安心的，顾泠泠这性子，就不是会让他吃亏的人。 顾泠泠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齐翰今天把他们约出来哪里是单纯叙旧联络联络感情的呀，他这分明是别有目的。 但就算是明白了齐翰今天的目的，顾泠泠却还是感觉一头雾水。 不是，这先是沈星南，再是齐翰，一个两个的都想签在她工作室，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就工作室的这么个名头，顾泠泠其实一直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只是晏池说有个工作室做起事来会方便一些，再加上不用她操心，晏池就已经办得妥妥当当的，顶多是只要她在几份文件上签个字，所以她也就没什么所谓的点头答应了。 但她也没想要真的做出一份什么事业来呀！更没想拉帮结派，招兵买马。 签下万卓是为了让他还钱，沈星南是因为他小孩子脾气，想着随便签个合同哄哄他，到时候他要是有了更好的去处就直接放他走人，但现在齐翰他跑过来又是凑什么热闹？ 而且他也不是演员呀，是导演啊！ 演员倒还好说，但就他们这小作坊，连项目都没有，有必要要两个导演吗？ 顾泠泠还没来得及说话，晏池就先一步把这事给挑明了：“工作室现在也没打算开发其他项目，只有泠泠的下一部电影。” “我知道呀。”齐翰抬手挠了挠脑袋，“但这拍电影也不单是需要导演，也得有副导演的吧？” 别说是顾泠泠这刚成立的个人工作室了，就算是那有点资源人脉的小公司，那一年能拍出一部电影也就不错了。 所以，齐翰压根就没想过他签在顾泠泠的工作室是来当总导演单独执导什么项目的。 顾泠泠本来都到嘴边的话这会儿又全都被她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说些什么。 齐翰也没什么其他要求，就想能有个五险一金，然后在不拍电影的时候每月能给他开点基本工资。不要求当什么总导演，心甘情愿给她当副手。 在《全员恶人》的时候也合作过了，如果再次一起工作的话都不用重新磨合，直接开机就能进入状态。 平时交情也不错，没什么合不来的地方。 而且，齐翰说得没错，拍电影光有顾泠泠一个导演是不够的，还需要有副导演…… 该说的，顾泠泠想到的和没想到的，晏池都已经提前替她说了。他和齐翰一问一答的，倒是很快就从私人聚会进入了公事公办的状态。 等他们两个就待遇合同什么的都谈得快差不多的时候，终于想起旁边还坐着个顾泠泠了，他们一齐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晏池用眼神询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顾泠泠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那等会儿我们就去工作室把合同给签了？” 晏池话音刚落，齐翰也就立刻就眼含期待地看着顾泠泠。 “……好。”这时候顾泠泠除了点头还能干嘛？ 事情说定了，没了心事，接下来齐翰和晏池在饭桌上倒是你来我往地相谈甚欢。 但顾泠泠却是一边心不在焉往嘴里塞菜，一边暗暗走神。 说实话，能有齐翰过来帮忙其实顾泠泠还挺高兴的。 就算是有了部《全员恶人》打底，但现在这也就只是顾泠泠第二次拍电影而已。虽然有晏池，但毕竟他是制片不是导演，现在有齐翰在，她很多事情也都放心不少。 但她就是感觉怪怪的。 当初不是说挂个工作室的名头只是为了让事情处理起来更方便一些嘛，像工作室招的那些助理、运营、策划什么的也就算了。但现在不算她自己，他们工作室竟然还签了两个演员，一个导演。 这样的工作室还是只有个名头吗？ 她没想把这摊子事情弄这么大的呀！ 第71章 双男主？ 签了合同后, 齐翰就好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似的，虽然《千金大小姐的初恋》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收尾，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支棱了起来, 半点不见了先前的丧气模样。 倒是顾泠泠还在因为剧本的事情发愁，总是一副提不起劲, 眉头打结的模样。 齐翰看着, 不由好奇问了两句, 然后在知道顾泠泠是想先定演员再写剧本后, 他想了想，歪着脑袋开口问道：“你当初来剧组探班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看中了盛丞呢, 你不是还留了他的联系方法吗？《千金大小姐的初恋》的拍摄结束了，他也正好有档期。” ？？？ 是了，顾泠泠也想起这回事来了, 当时因为她对盛丞态度跟其他人有些不太一样, 格外多了几分关注，所以齐翰他们都猜测她是因为看中了盛丞, 有意合作。 虽然顾泠泠其实就是单纯跑过来追星的，压根就没有什么挑选演员的心思。 但因为嫌麻烦, 也没必要，所以顾泠泠并没有开口解释，只是含含糊糊地岔来了话题，像是默认了齐翰那时的猜测。 现在听齐翰提起盛丞……顾泠泠心动了, 但紧接着脸上的神色更加郁闷了起来, 小声嘟囔道：“但我剧本还没写好呢——我是看中了人家，但也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我的电影呀。” 那可是未来影帝，对剧本是出了名的挑剔, 别说是现在剧本都没写出来，就算是已经写完了，顾泠泠都没有多大的把握能打动他。 听出了这话里的踌躇，齐翰诧异地看着顾泠泠：“不就是因为你剧本还没写好但又想先挑演员，所以我才提他的呀。” 要是顾泠泠先把剧本写出来，齐翰反倒不会在这个时候提起盛丞来了。因为那可能就说明，顾泠泠的剧本里并没有合适盛丞的角色。 毕竟按照剧本选角色才是常态和惯例，像顾泠泠这样喜欢先挑演员再写剧本的，那叫独树一帜，特殊情况。 虽然当初在拍摄的时候齐翰就知道盛丞的演技很好，人长得也上镜，但同时他也清楚，盛丞的资源是真够虐。 照理说，像盛丞这样明打明地潜力股，放在随便那家公司只要是长眼睛的都会花力气捧，这明摆着就是棵摇钱树呀。 但这不是架不住人家压根就不签公司啊，只想自己单干，就连《千金大小姐的初恋》也是他参加试镜得来的。 盛丞是有天赋有潜力，但没资源没人脉，想在这圈子里红，那不是天方夜谭嘛。 不过齐翰也是真的有点为盛丞感到可惜，所以才会这时候在顾泠泠面前提他一句，能伸手拉一把就拉一把，但他也并不打算太干涉顾泠泠的选角，这到底要不要用盛丞，还是顾泠泠说了算。 但他怎么没想到，顾泠泠之所以会犹豫竟然是觉得盛丞看不上她的剧本和电影？ 她这是从哪冒出来的想法？？？ 顾泠泠有点没转过弯来，一脸迷茫。 “你连那些有名有姓的演员都找人去递话了，怎么在盛丞这样的小透明面前反倒畏手畏脚起来了？再怎么样，就算是没有剧本，难道你的电影还会比不上我那小网剧的男三号吗？” 齐翰的话，简直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实在是上辈子盛丞的影帝身份和他那出了名对剧本挑剔的性子在顾泠泠心目中的印象实在太深，以至于她一下都没能反应过来。 盛丞现在可不是什么拿了奖的影帝啊，他进圈到现在，拿到手最好的资源也不过是《千金大小姐的初恋》的男三号。 就算顾泠泠到现在连剧本都没写出来，但难道她的电影还会比不上这样一部网剧？ 这样想着，顾泠泠的底气和信心一下就上来了，下一刻，就当着齐翰的面就打了个电话给盛丞。 然后简单地两句话，在顾泠泠表达了想要邀请盛丞参演自己电影的意愿后，就听见电话传来一道喜出望外地声音：“真的吗？谢谢顾导！那明天，不，我现在就去工作室？” 顾泠泠连忙阻止了季西准备现在立刻出门打车来工作室的举动，然后又约好了面谈时间。等她挂断电话后，她的神情都还带着几分恍惚：“……这，就好了？” 听着盛丞一口就答应下来，既没有问她要剧本，也没有跟她提待遇的反应，顾泠泠有些发懵。 “要不然还要怎样？”齐翰看着顾泠泠有些摸不着头脑。 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是不是还没反应过来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刚刚毕业连一部电影都没拍过的新人导演了？” 齐翰拍了拍顾泠泠的肩膀：“自信一点，你现在可是有代表作的人了！要知道很多所谓的导演，拍了几年的电视剧电影，都还没有你现在这样的成绩。” 齐翰一边给顾泠泠鼓气，一边默默地给自己的心上插了一刀。 是的，就比如说他，毕业好几年了，虽然顶着个导演的名头，从电视剧到电影都有拍过，但别说是代表作了，估计他在这圈里连个名字都没有。 顾泠泠抬头看了齐翰一眼，张了张嘴想开口说着什么，但最后她还是什么多没说。 她这哪里是对自己不自信？她是分明一时脑子短路了！ 完全忘了现在的盛丞哪里有上辈子对着一堆剧本挑挑选选的能力，估计顾泠泠都是第一个向他抛出橄榄枝的电影导演。 而且还绝对不是那种只会给人画大饼的骗子，而是小有名气实打实地有一部代表作的存在。 要是她是盛丞，她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拒绝这个机会。 顾泠泠有些懊恼，果然太过咸鱼的日子是会腐蚀人的大脑的。 她心里想着反正有季西出钱，那既然是公费追星，当然是不花白不花呀。所以一心就奔着那几个要价不低的墙头去了，反而是忽略了盛丞这样物美价廉的存在。 但人家要价不低，事也不少啊，而且还有点看不上她现在这班底……比当初拍《全员恶人》挑选演员时要波折得多。 而在经历了盛丞这件事后，顾泠泠的脑子又开始重新上线了。 她拍电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的嘛，又不是来自找麻烦和迁就别人的，比起那些又贵又事多的，顾泠泠觉得还是像盛丞这样的更香。 ……等会儿，有了季西，盛丞也定了，那要不这次的剧本就设定成双男主？ 当初把《全员恶人》剪成季西的大主角戏，那是因为其他演员全都是一水的新人，演技不到位，身上也没什么星味，在镜头下的表现那叫个青涩，气场压根就压不住季西。 但盛丞不一样呀。 都不用试，就当初她去剧组探班时上手拍摄的那一段戏份中盛丞的表现，顾泠泠就知道当盛丞和季西出现在一个镜头中时，他绝对不会被季西压下风头。 或者说，还不知道谁压谁呢。 这样想着想着，顾泠泠的灵感就已经开始蹭蹭蹭地往外冒了。 第72章 自信心爆棚 顾泠泠把自己想要围绕季西和盛丞两个人写部双男主电影剧本的念头跟齐翰说了几句, 齐翰听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顿了顿, 脸上露出了副欲言又止地模样来。 顾泠泠看着齐翰那支支吾吾地样子感觉有些奇怪：“怎么，是双男主题材不太好吗？” “不是。”齐翰迟疑了一下, 还是开口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打算让盛丞出演主角。” 就算是双男主, 那也是实打实地男主角呀。 他知道顾泠泠看好盛丞, 但原本也只以为最多是给个什么男三男四号的角色, 怎么也没想到顾泠泠这一开口就是男主角。 顾泠泠以为齐翰是觉得盛丞可能担不起电影主演，连忙为盛丞说起话来：“我觉得盛丞是能撑得起来的。” “我没觉得他撑不起。” 那是因为什么？顾泠泠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齐翰。 “我是怕投资方觉得他撑不起！” 季西也就算了，他自己就是投资人, 而且还有个季家小少爷的身份摆在那呢，就算他不是科班出身，就算他只演过一部电影, 但也不会有人对他的主演身份表示质疑。 可既然男主之一已经用了个新人了, 那另一个主演不应该就要选个流量和名气更大的来带带吗？ 他前面也听顾泠泠说过了，这部电影跟《全员恶人》当初小打小闹的不一样, 是真正的大投资，有钱。 那哪有什么大投资的两主演全是新人的？又不是砸钱只为了听个声响。 顾泠泠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齐翰到底是在说什么。 当初季西开口说电影投资的价格随顾泠泠开, 这并不是一句画大饼的空话，也不是无的放矢，因为压根都不用惊动他爸季鸿云，光是凭他自己的名头和人脉就能招来一大批的投资方来。 钱嘛, 大家都出点不就多起来了嘛。 本来顾泠泠也没太在意这里面的资本游戏, 毕竟她就是只是单纯想着公费追星，觉得不管是投资还是票房分成都跟她都没多大关系，她只要负责花钱拍电影就好。 但现在, 她有点琢磨出味来了。 这‘拍电影’可不只是在拍电影。 不管这些投资方是冲着什么名头过来的，他们把钱拿出来就是来投资的，不是用来做慈善的，就算这钱是季鸿云出也一样。 即使这钱是季鸿云花来买季西开心的，但又能赚钱又能让他儿子开心不好吗？他是想让季西开心，又不是花钱让顾泠泠高兴。 既然是投资，那就讲究回本和赚钱。 资本的出发点和目的永远都是获得更多的资本和利益，而在他们眼里能给他们带来更多资本和利益的人不会是顾泠泠，而是更红更有流量的明星们。 所以顾泠泠都可以想象，季西领头攒局，十几二十个投资方聚在了一块，你一份我一份的把这块蛋糕给分完了。谁分得越多，谁说话的声音就越大，然后这部电影也就彻底沦为了资本局。 资本下场，当然会觉得比起什么导演剧本的，流量明星的效应会更容易让他回本。他投了钱，那自然就会想把钱用在他觉得会帮他赚钱地方。 然后作为导演的顾泠泠就会失去选角能力。 接着，有流量有名气的明星进组了，各种各样的条件、要求就会越来越多，接踵而来。 因为不管是幕前还是幕后，娱乐圈里奉行的都是一个准则：那就是谁红谁有话语权。 顾泠泠现在顶多算是在这圈里查有此人，就算是《全员恶人》小爆了一下，但她也不红，而不红就是原罪，所以她的手里没有主动权。 继失去选角能力后，顾泠泠将会再一次失去对剧本和电影的把控能力。 说得好听点，这时候的顾泠泠是高级打工人，但说得直白简单点，她也就成了个工具人的角色，任何一方都能随便左右她。 淦！光是想想，顾泠泠就已经开始觉得不爽了。 对，季西是说过，钱他拿，电影的事情顾泠泠说了算。 但当这钱不仅仅是季西一个人出的时候，那这话也就不是季西一个人说了算了啊。 因为拍《全员恶人》的时候，顾泠泠和晏池两个人就是全部投资人了，演员又都是一水的新人，别说是电影了，大部分连戏都没拍过什么。 顾泠泠因为拍第一部 电影，是不怎么知道如何当导演，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当演员呀，大家半斤八两。 有投资方和导演两个名头压着，所有演员一个个在剧组里都乖得不得了，顾泠泠说几点开工就几点开工，顾泠泠说咋拍就咋拍，那时候顾泠泠就是剧组的绝对话语权。 虽然资金是紧张了点，任务进度是赶了点，□□演员是麻烦了点……可总的来说，除了累，顾泠泠还真没觉得有多烦躁。 而这次，资金是充裕其阿里了，但就从挑选演员写剧本这第一步开始，顾泠泠反倒感觉有些缚手缚脚起来。 ……她有点打退堂鼓，不想干了。 自从定下了要一起拍电影后，季西就借着这件事情隔三差五的给顾泠泠打电话。 说实话，顾泠泠有时候觉得有点烦人，但谁让人家是金主爸爸呢？ 金主爸爸要查岗，她就算是再不耐烦那不也得应付过去嘛。 再说，季西还是很有分寸了，他也不催着让她赶进度，每次最多就刚开始的两句话跟电影扯得上关系。 接下来不是问她今天干了什么，就是在说最近又上映了什么新电影，有空约着一起去看看就当是考察市场。 ——顾泠泠感觉像是在说废话。 但也还行，就当是闲聊了，反正她剧本也憋不出来，正好有个借口正大光明地开始摸鱼走神。 其实季西一点都不操心电影的事情，就是打着问进度的旗号，一通瞎聊。 要不是知道最近顾泠泠正因为剧本的事情心烦，他那里还会只是蹲在家里打电话，直接就找上门去了好嘛。 但就算是只是打电话，季西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顾泠泠的异样，平时顾泠泠在电话里虽然也有点心不在焉，但今天她的状态好像格外游离。 特别是在提到下部电影的时候，她好像连接话的兴趣都没有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是电影有出问题了吗？” 顾泠泠本来没想回答，这总不能说她反悔了，嫌麻烦不想拍了……她有点心虚。 但这不是架不住季西追着问嘛，最后顾泠泠一咬牙干脆就明打明地直说了：“要不，算了？” 反正剧本还没写出来，项目也还没成立，现在后悔应该还来得及吧？ 不过，还有盛丞那呢，再打个电话过去跟他说这次可能合作不成，下次有机会一定，是不是不太好…… “不想拍了，为什么？”顾泠泠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呢，就听见季西惊讶地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好麻烦呀！”顾泠泠抬手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然后把自己心烦的理由跟季西说了一遍。 顾泠泠想过季西可能会生气，她都做好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准备了，但没想到电话那头在安静了一秒后，就紧接着传来一声季西的轻笑声：“就因为这？” “？” “我不是说了嘛，钱我来出，你只要按照你的节奏拍电影就好，瞎想那么多干嘛？有这个胡思乱想的时间还是赶紧写你的剧本吧！” “但是——” 顾泠泠的担心还没说出口，就被季西直接打断了：“你不是怕投资方太多，资本构成太复杂你不好做事嘛，那我单独出资不就好了。只有我一个投资方，你总不嫌麻烦了吧。” “就是……”说着，季西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我手上能拿出来的钱可没那么多，你得省着点用。大概八千万吧，八千万够吗？要是实在不够，那我就再去借点，不算投资，算我借的，影响不到你拍电影。” 当即，顾泠泠就抓着放在耳边的手机热泪盈眶。 这是什么，这就是金光闪闪，充满了人性光辉的金主爸爸呀！ “够，够，够了！”虽然季西看不见，但顾泠泠还是伸出三个手指举过头顶，一脸坚定地保证道：“我一定好好写剧本，认真规划，绝对不浪费任何一分钱。”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顾泠泠感觉一股热血涌上头顶。 她没有想到，原来季西对她的才华竟然如此信任，就算是借钱，也要投资她拍电影，她开始有点膨胀了。 是啊，她的才华就是如此耀眼，如此急光彩夺目，令人折服！当初《全员恶人》总共投资也就只有六百万不到她都能赚出个两千多万的票房分成来，现在有八千万的投资，难道不比当初的情况要好上很多？ 而且还有盛丞这个未来影帝的大杀器呀！ 再说，两大主角，季西不要钱，盛丞便宜得相当于不要钱，八千万有什么不够的。 顾泠泠的自信心是彻底起来，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算是闭着眼睛拍，这部电影也起码不会亏了。 第73章 投资过亿 顾泠泠自信心膨胀后的结果就是, 她也往这部电影里投钱了……而且还投了不少，几乎是全部身家了。 可能是为了让顾泠泠安心，当天, 在跟她打完电话后，季西就把那八千万给打了过来。顾泠泠看着短信提示显示的银行账户上多出来的那一串数字, 当时心里就忍不住冒出了个念头来。 然后在跟季西商量后, 她也往那个银行账户转了一千万过去, 就是从当初《全员恶人》的票房分账里拿出来的, 还没捂热乎，就又扔到这部电影里去了。 她觉得她能赚呀，她真的觉得她能赚。 要是当你觉得有支股票肯定能涨的时候, 你会忍住不买吗？反正她是没忍住。 而当她把这张银行卡交到晏池这个制片人手上后，没多久，这账号上就又多了一千万。 对, 没错, 晏池在知道她投钱后，也跟着投了一千万, 同样是当初《全员恶人》的票房分账。 是，现在虽然剧本还没写出来, 但他们的这部电影也能说是实实在在地投资过亿了！ 不管是季西的片酬，顾泠泠的原创剧本费和导演费，还是晏池作为制片人的工资和利润分红，全都写在了票房分成协议里。 这票房分成协议一签, 这部电影也就算是正是立项了。 晏池安心了, 作为制片人，手里有了钱心里也才有了底气。 顾泠泠也安心了，这不电影除了投资成本翻了十几倍, 投资人多了个季西，其余的也就跟当初拍《全员恶人》没什么区别嘛，电影的绝对话语权还是在她这儿，不需要被别人指手画脚。 而季西同样安心了，协议都签了，那顾泠泠也就不会像先前那样，一言不合就打退堂鼓想要开溜了。反正这部电影他是主演，顾泠泠是导演，她是拍定了！ 皆大欢喜。 刚签完协议的那两天，顾泠泠都还感觉自己在飘，好像就等着电影上映开始收钱了。 但过了段时间后，盛丞的合同签了，剧本大纲也写得差不多了，顾泠泠却突然开始有点不安起来，应该、大概、也许……不会亏吧？ 刚开始第一次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顾泠泠下一刻立马就重振精神，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给甩了出去。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怎么可能会亏？ 有她，有季西，有盛丞，就算不赚多少也不会亏呀！ 但她就拍过一部《全员恶人》，要真的只是因为运气好？ 有季西是能解决阅影排片，可他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当初在《全员恶人》里完全是靠跟他本人相似的人设和自身的气场撑起来了，现在在这部电影里会不会水土不服？ 还有盛丞，的确是演技好，未来的影帝，但他现在不是还没拿奖也没出名嘛，完全没有票房号召力啊…… 越想，顾泠泠就越发开始觉得心里有点发慌了。 要是真亏了，不说这部电影了，当初的《全员恶人》她都白干了。 想到这里，顾泠泠立马坐直了身子，微微蹙眉，眼睛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出神。 不行，这部电影绝对不能亏！ 一旦有了危机意识，顾泠泠就一下变得比之前认真了十倍不止，现在哪里还需要晏池天天盯着她的剧本进度，她是恨不得不吃饭不睡觉一直敲着电脑键盘，赶紧把剧本给赶出来。 就这样，看顾泠泠瞎折腾了两天后，晏池不干了。 他无视了顾泠泠一系列的反抗动作，连拉带拽地把她从电脑面前给扒拉了出来。 晏池拽着顾泠泠的手腕，把她带到了饭桌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用力把给她按在椅子上，然后指着那一桌的饭菜冷着脸说道：“快吃饭，然后吃完了你就躺倒床上给我睡觉去。” “我不饿，等我把那段写完了——”说着，顾泠泠就伸着脑袋下意识地往书房的方向够。 晏池身形一移，死死地挡住了她的视线，顺便抬手把她的脑袋扶正，让她的目光定在桌上。 但在下一刻，看着顾泠泠瘪着嘴一脸委屈的模样后，晏池又忍不住有些心软，原本严厉的语气在出口的瞬间不由也变了个调，他放缓了声音，脸上的表情一柔，低声道：“先吃饭，我专门到你最喜欢的那家饭店给你打包的糖醋小排。” 看着饭盒包装上印着的那熟悉的餐厅标志，顾泠泠心里一暖，身子一松，没有再继续挣扎起身，而是磨磨蹭蹭地拿起了手边的筷子，小声嘟囔着：“干嘛这么麻烦，这家店就算是开车，那也得要大半个小时。” 晏池笑了，抽出张椅子坐在了顾泠泠旁边：“所以你要好好吃，不然不是浪费我油钱吗？” 顾泠泠的一只手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胃部，刚刚还没觉得，这一闻到香味，她还真有些饿了。 得，吃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完饭再想剧本的事。 而就在顾泠泠一口接一口的时候，晏池在旁边看着，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要不我们雇两个编剧吧？” 顾泠泠动作没停，头都没抬直接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拍别人的故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晏池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的故事大纲不是都已经出来了嘛，我是说你可以找两个编剧根据你的故事大纲进行进一步地填充细化。” 顾泠泠听到这话，有些迷茫地看着晏池。 “实在不行，你就把要求告诉他们让他们先写着，不合适的话再改，这样也总比你一个人在这写剧本要轻松一些，不是吗？” “放心，拍得还是你的故事，只是有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可以交给别人，然后总体由你把关，这样不就行了吗？” 顾泠泠成功被晏池说服了。 对啊，她好像是没必要每一幕场景，每一句台词都自己写…… 当初拍《全员恶人》的时候，是因为第一次拍电影，流程都还不怎么清楚，又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打算随便玩玩，没花那么多心思。 再加上资金有限，也不想再花一份多余的钱去请编剧。 但现在不同了呀，他们这部电影算得上是大投资大成本了呀，而且编剧又不贵，别说是两个，二十个也都请得起。 只要她把控住编剧的写作方向和内容，那出来的剧本不就还是她想要的故事嘛。 最重要的是，当顾泠泠开始考虑接受晏池的这个提议后，她的脑子里砰地一下蹦出了两个人名来——孔高歌、郭依白。 一个设计剧情逻辑十分出色，一个擅长塑造角色羁绊。 两个现在在娱乐圈里还查无此人，但当顾泠泠重生前，名字却都已经开始出圈了的编剧。 第74章 大家都是修仙的，有追求…… 本来当初发微博, 说自己下部电影有点想拍仙侠电影的时候，顾泠泠也没想那么多，纯粹只是想膈应一下王昊和《全员杀机》的剧组, yygq回去罢了。 但当她闲着没事，把《九重凤鸣》的原著小说看了一遍后, 她还真的对仙侠题材生出了点兴趣来了。 而且, 就算是光凭想象, 顾泠泠都能想到季西和盛丞的长发白衣佩剑少年郎的扮相会有多好看, 多合适。 所以顾泠泠当即就拍板决定，把新电影的题材定成了仙侠。 顾泠泠写出来的剧本大纲并不复杂，就一条主线到底, 俗套的救世情节。讲的是两个少年为了拯救天下，层层打怪的故事。 盛丞的角色是个心怀苍生的师兄，季西要扮演的则是个因为年少还有点天真和不谙世事的师弟。 师弟从小就是被师兄捡回来教养长大的, 如兄如父, 在他眼里师兄就是他的榜样和标杆。 师兄说要去拯救世界，他片刻都没有犹豫, 直接就跟了上去。 但他没有想到，师兄是真的只想拯救世界, 当师兄在面临在苍生和他之间做选择的时候，师兄毫不犹豫选择了苍生。 师弟不可置信，痛不欲绝，信念崩塌, 然后一秒都没犹豫, 直接拉着师兄一起牺牲了，成全了他想要当个英雄的心愿。 当顾泠泠把剧本大纲拿到工作室和大家一起讨论时，不管是季西、晏池, 还是处理完电视剧后续的齐翰和刚签到工作室的孔高歌、郭依白，全都是一脸欲言又止的神色看着顾泠泠。 他们是知道顾泠泠打算拍仙侠题材的，甚至空闲的时候也有大致猜测过大概会是个什么类型的电影，但在他们的想法里，就是没有一种情况是跟顾泠泠现在拿出来的剧本大纲沾边的！ 晏池的动作很快，顾泠泠不过是刚把孔高歌和郭依白的名字告诉他，没过多久，等晏池给她回信的时候，工作室的名下就除了有两个导演，两个演员外，又多签下了两个编剧。 尽管一开始顾泠泠只是打算签一部电影合作，没想签人来着……但算了，签都签了，虽然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下一部电影，可说起来还是她赚了！ 孔高歌和郭依白都是彻彻底底新人，不管是对顾泠泠还是工作室都不太熟悉，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成绩和代表作，说话都没什么底气，有点心虚气短。 其实他们两个现在脑子都还有些发懵，都不知道晏池是从哪里打听到了他们两个的名字，连个试用期都没有，就直接把他们签在了工作室。 他们扒拉了一边自己的简历，也没发现有哪里出彩，值得这样另眼相待的啊。所以现在坐在这会议室里，多少觉得有些拘谨和无措。 即便剧本是他们的专业和本行，但毕竟第一次开会，他们在暗暗抬眸对看了一眼后，张了张嘴，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出声。 最后还是齐翰迟疑了一下，先开了口：“……现在电影的主流趋势还是大团圆结局吧？” 顾泠泠拿出来的剧本大纲也不能说不好，延续了《全员恶人》的风格，快节奏、多转折，人物性格鲜明，但是不是刀子也发得太狠了点？双男主全灭？？？ 在《全员恶人》里刀子发得更多，可那不毕竟是暗黑悬疑嘛，而这部电影的主题可是英雄救世啊。 虽然这两个男主的性格和一般传统意义上的英雄形象有亿点点出入……但那也不用团灭吧？ 听了齐翰的话，顾泠泠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这难道不是大团圆结局吗？” “你们看，师弟这辈子就像一直跟师兄在一起，他做到了呀，死都死在一起了。师兄想要当个英雄拯救苍生，他也做到了呀，他的名字会载入史册，天下人都会记得他的！ 而且，要拯救天下苍生的目的也达到了呀，隐患消除，世界不会毁灭了，世人都平安喜乐地过着日子。” 顾泠泠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道理，最后还一边点头，一边一脸肯定地下了个结论：“所有人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我这难道写的不是大团圆结局吗？！” 毕竟只是大纲，顾泠泠也只是定下了个基调，具体的内容还需要后续补足，剧情细节，人物设定什么的，都还需商量着来。 要是详细剧本出来后不行的话，那再改也还来得及。 就像《全员恶人》，最后上映的版本不知道跟一开始的剧本相差了又多少个十万八千里。 再说，没看到作为投资方，又同时是制片人和主演的晏池和季西坐在那什么都没说嘛，那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当大家看着这份剧本大纲时心头多少涌上了些许茫然，他们现在是并不知道这部电影到底能不能成功，但不得不说，顾泠泠写出来的剧本大纲，嗯……真的很有个人特色。 有了孔高歌和郭依白后，顾泠泠也不在纠结剧本的细节了，说完她想要达到的效果和讲述的故事，就把剧本的事情交给了他们两个。 就算距离孔高歌和郭依白成名还有好几年，但顾泠泠也很相信他们两个的编剧功力。 她从来都没把自己当成个全能天才，知道自己也就有可能是想法新奇了点，因为重生对电影的审美超前了点，但真要落实到剧本细节，她当然知道孔高歌和郭依白能做得比她好上很多。 是的，通过这段时间的思考和反思，不同于在拍摄《全员恶人》时候的懵懂，顾泠泠这个时候终于想清楚了自己最大的优势究竟是什么。 顾泠泠的确是有导演天赋的，不是硬夸也不是自恋，只是事实。在拍摄《全员恶人》时她所表现出的对剧组的掌控力，对镜头美感的感知度，影片剪辑过后的共情能力，这全都在表现她的天赋。 但这些能力都还需要进一步的打磨和锻炼才能为她的电影增添跟多的光彩。 顾泠泠目前最应该重视和利用的，也最能有效提高电影水平的是她因为重生而拥有的领先于这个世界好几年的记忆。 因为这段记忆，随之带来的就是超前的影视审美，对电影流行趋势的掌控，还有对很多明星演员们的潜力认知。 现在市面上的仙侠电影，一般不是在说神仙跟神仙谈恋爱，就是神仙跟人谈恋爱，或者是人跟妖怪谈恋爱。 反正就算你是长生不老，得道成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你也需要谈恋爱，而且谈得大多都还是虐恋。 男主的使命一般是守护天下苍生，女主呢，基本就是守护男主，为男主生为男主死，为男主哐哐撞大墙。 然后再加上绿茶女配和腹黑男二，一群人一边嘴上说着苍生为重，一边在你爱她，她爱他，他又爱她的循环多角恋里不停地打转。 误会来误会去，你虐我我虐你，最后再来一场大战，突然升华，生死边缘，男女主幡然醒悟，只有对方才是自己此生唯一的追求。感动天地，对着呼啦哗啦哭一场，迎来大团圆结局。 别说是顾泠泠重生前了，就算是现在，这种类型的仙侠电影也都几乎被观众看腻了，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了。 所以顾泠泠这次才会写出和以上剧情截然不同的剧本大纲来。 起码，要是让她走进电影院，比起堆你爱我我爱他纠结来纠结去的虐恋剧情，她更愿意看两男主抱在一起同归于尽…… 大家都是修仙的，有追求一点不好吗？！ 第75章 现实比剧本还精彩 一个会议下来, 不仅仅是剧本，其他有关于电影立项的事情也都讨论得差不多了。 虽然是投资最大，一人就拿了八千万出来的金主爸爸, 但在整个会议过程中，季西几乎就没怎么发表过意见, 甚至还有点心不在焉, 基本就是顾泠泠说一句话他点一下头。 只是到最后快要结束了时候, 他才站起身来, 先是看了眼顾泠泠，然后又扫了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弯了弯眼睛, 笑着提议道：“为了庆祝电影立项，我请客，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这话一出, 当然没人反对, 纷纷开口附议。 “多谢季少！” “那是，咱们今天有口福了。” 然后, 大家就都立马从刚刚的工作状态中脱离出来，一边往外走着, 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 而刚走出会议室不久，顾泠泠看些不远处笑着冲她挥手的那道身影，不由有些意外地站定脚步，脱口喊道：“萧礼？” 顾泠泠这突然站定, 走在她旁边和身后的晏池和季西自然也就一齐停下了脚步, 顺着顾泠泠的视线侧头看去。 而萧礼在看到顾泠泠的瞬间就已经大步往这边走来，他站到顾泠泠面前，笑容灿烂, 举起手上拿着的包装袋，轻轻点了点下巴。 “你不是当初说好在A市要罩着我的嘛，我可是带着甜品来拜山头了，你得说话算话！” 顾泠泠还没开口说话，身边一左一右站着的晏池和季西倒是反应十分默契，几乎是在看到萧礼的瞬间就都皱起了眉。 当晏池和季西那彷如实质化了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萧礼就跟没看到似的，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泠泠。 顾泠泠也没察觉到周围气氛中所夹杂的一丝异样，只是一扬眉，顺口说了句：“我们正好要去吃饭，一起？” 萧礼是一秒都没犹豫，立刻点头。 顾泠泠是真的什么都没多想，还神色自然的扭头对一旁的季西介绍了句：“这是《全员恶人》的配乐，萧礼。说不准我们这部电影还会继续合作，正好趁这个机会认识认识。” 萧礼顺着顾泠泠的话，笑着侧了侧身子，对着季西的方向伸出手，打了个招呼：“你好，萧礼，我看来了《全员恶人》，你演得很好。” “季西。”季西也伸出手轻握了一下萧礼的手掌，然后便马上松开，除开基本的礼貌，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萧礼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眼角一挑，接着又用余光扫了眼季西，看着他正侧头专心看向顾泠泠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地神色。然后漫不经心地把手给收了回来，插进了裤兜。 简单的介绍过后，很快，他们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地到了吃饭的地方。 等走进包厢准备落座的时候，顾泠泠随便挑选了个位置坐下，而她刚一坐到椅子上，她一左一右的位置立马就被人给占了去。 慢了一步的萧礼，愣了一下。他先是看了一眼左边的晏池，又瞟了眼在顾泠泠右边落座的季西，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然后往后退了半步，抽出晏池另一边的椅子，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 而等坐下后没多久，萧礼嘴角的弧度就更大了，他的身子靠在椅背，看着顾泠泠的方向，一副看戏的模样。 ——因为此时，晏池和季西，正一人拿过摆在顾泠泠面前的碗筷，一人拿过碟子杯子，同时把手伸向了桌上的水壶，想要用热水把这些餐具给烫一遍。 其实像这种高档餐厅，这些碗筷餐具什么的都是有经过高温杀菌消毒过的，比用热水过一遍要来得安全干净得多，但架不住顾泠泠毛病多有心理障碍。 所以她只要是在外面吃饭，都会把自己的餐具全都再用热水烫一遍。 当然了，这种事情从下到大也一般不用顾泠泠自己动手，基本上全都被晏池给包了。 在高中时候，顾泠泠和萧礼单独约着吃饭，晏池不在的时候，萧礼也干过几回。 而现在……这一刻，萧礼仿佛在季西身上看到了当初高中时自己的影子。 晏池和季西同时抓住水壶把手的时候，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都动作一顿，僵持不动。 整个包厢里，不仅是萧礼，所有人的视线全都看了过来。 别看他们现在脸上是一片平静好像无事发生，但其实心里早就嗷嗷地叫起来了。 特别是坐在正对面的许婷下意识地就一把抓住了旁边郭依白的手，郭依白也立刻激动地反握回去。 作为工作室除了顾泠泠唯二的两个女生，虽然许婷是助理，郭依白的编剧，但靠着女生天生的交际能力，几天功夫下来，她们很快就熟悉起来了。 看着眼前的这副场景，都不用说话，只是彼此之间交汇一个眼神，她们就马上读懂了对方想要表达的心情——早就觉得有猫腻了，果然！ 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而就在许婷和郭依白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对面的时候，有一条胳膊突然从晏池和季西的中间插都了顾泠泠面前。 “呐，用热水烫过了的。”萧礼一边把手上的那一套餐具递给顾泠泠，一边开口说道。 是的，这么大的一张桌子上能只有一个水壶吗？ 早在季西和晏池同时把手伸向距离更近的这个水壶时，萧礼就已经把桌子另外一头的水壶给拿到了手，然后不紧不慢地用热水烫好了他自己的餐具，换给了顾泠泠。 萧礼没有直接迎上晏池和季西看过来的眼神，而是自顾自的把晏池先前从顾泠泠那拿过来的碗筷又伸手拿到了自己面前。 然后还如无其事地抬头，对着顾泠泠淡定地说道：“麻烦了，还有碟子和杯子。” “？”听到这句话后，顾泠泠下意识就顺手从季西那把碟子和杯子递给了萧礼，“哦，给。” 这一下，许婷攥着郭依白那只手的力气不自觉地就更大了几分，痛得郭依白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但她根本就分不出心思来挣脱，只能用更大的力气回握许婷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复杂情绪。 这知道的是清楚她们身处瓜田的激动，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是在互比握力。 就算是觉得自己的手掌可能都快被对方给掐青了，但许婷和郭依白却连低头看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她们的视线不停地在顾泠泠、萧礼、季西、晏池四个人之间来回移动，相互交错，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会一不小心错过什么细节。 这简直比刚刚开会时候讨论的剧本还要精彩好不好？！ 第76章 不是喜欢的类型 此时, 晏池和季西也都已经收回了伸向水壶的手，坐在座位上，侧身看着萧礼, 眼神晦暗不明。 一时间，整个包厢陷入了一片寂静, 仿佛掉根针都能听得到的地步。 但很快, 顾泠泠的声音就打破了这快要凝结的空气：“怎么？你们都不点菜吗？” 季西第一个收回了视线, 停顿了一下, 回答了顾泠泠的问话：“不用点菜，这家餐厅是都是根据当季最新鲜的食材决定当日菜单的，我们人多, 所以我让他们把今天菜单上有的都上一遍。” 顾泠泠点点头，而经过这两句对话后，季西的心情好像也平复了一些。 他没有再看萧礼, 而是故意把身子往顾泠泠的方向靠了靠, 凑到她面前，压低声音问了句：“你想喝点什么？我在这家餐厅寄存了几瓶红酒, 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要不要试试？” “她这几天不舒服, 不太适合喝酒。”顾泠泠还没来得及回话，旁边的晏池就先淡淡地插了一句。 接着，顾泠泠跟着点点头，“嗯, 我喝牛奶就好, 再说，等会儿也总要有人开车的。” 顾泠泠这两天的确是不太适合喝酒，不过也不是因为有什么大毛病, 而是到了每个月总有点那么不舒服的那几天。 季西视线上挪，先是在晏池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才接着扯着嘴角向众人问道：“那你们呢？我刚刚都忘了还要开车这事了，要不就都喝果汁算了，酒等下次再说？” “可以可以，我们都可以。”众人连忙出声应道。 妈耶，别说是喝什么酒了，他们现在连等会上什么菜也全都毫不关心了，已经都快被这桌上的瓜给喂饱了，好吗？ 不要大意，请继续用大瓜猛烈地砸向他们，让他们在这片瓜海里遨游吧！ 老板的瓜就是香！！！ * 吃饭吃到一半，萧礼中间去了趟洗手间，当他从洗手间里出来，走回包厢的时候，正好在走廊上碰到了晏池。 他们两个没有说话，只是顿了下脚步，相互对着点了下头。 而就在他们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晏池却突然站定，然后侧过身子叫住了萧礼：“其实你跟季西有点相像。” 萧礼同样停下，迎上晏池的眼神，饶有兴致地问道：“是吗？哪里像？” 晏池脸上还是那副温润大方的模样，笑着轻声回道：“都不是顾泠泠喜欢的类型。” 说完还不忘点点头，再次肯定地强调了一遍：“这点你们很像。” 萧礼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哦，你要是不说的话，我还以为这是你跟那小子的相似点呢。” 萧礼和晏池看着对方，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任何变化，明明是在上扬，但却看不出丝毫笑意，既僵硬，又刻意。 幸好这两人都不是干演员这一行的，不然就凭他们俩现在这表现，肯定没有多大的前途。 在这一瞬间的眼神交汇后，晏池和萧礼又全都很快地垂下眼帘，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眼神一暗。然后一个往左，一个往右，继续着先前的动作，往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走去，背向而驰。 动作自然得就像刚刚那短短的几句对话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今天这顿饭除了顾泠泠吃得很认真，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心不在焉。 等结束以后，去开车的去开车，走人的走人，一群人呼啦呼啦地全都走了，只剩下顾泠泠站在门口，等着晏池把车给开过来。 季西本来说要送她，但被她拒绝推搡着先走了，要他送什么，她跟晏池就住同一个小区！浪费油钱吗？ 萧礼故意慢了一步，等所有人走后，上前走到了顾泠泠身边。 顾泠泠侧头诧异地扫了他一眼：“你不走？” 萧礼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对上顾泠泠的视线，而是直视前方看着路旁亮起的路灯，话头一转：“你还记得当初毕业时，我当着全校师生们对你说的话吗？” “……”顾泠泠没想到萧礼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来，她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发现还真的想不太起来了，犹豫了片刻，她试探地问道：“你说你出国后会想我的？” 萧礼也作出了副认真思索的模样，然后故作沉思地点了点有，“好像是有这句来着。” 这都能蒙对？ 而就在顾泠泠正因为自己瞎蒙都能蒙个正着而感到欣喜的时候，就看见萧礼突然转过身子，低下头，深深地看着她，然后勾起嘴角继续说道：“但还有一句，我当时说我喜欢你。” 空气安静了一秒，然后顾泠泠就白了萧礼一眼：“对，然后你还说，这是临走前恶作剧，一场特别地告别仪式。” 好吧，顾泠泠的记忆也没她自己以为的那么差，萧礼这一说，她也慢慢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萧礼还是没有挪开视线，表情也渐渐认真：“不是。” “不是什么？” “‘我喜欢你’这句话不是恶作剧，后面说的才是骗你的。” 萧礼的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顾泠泠，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但顾泠泠的神色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平静地迎上萧礼的视线，淡淡地问道：“所以呢？” 萧礼心里一紧，觉得喉咙有些发涩，过了半晌，才慢慢开口：“所以你的回答呢？” 其实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他想听顾泠泠亲口说出来，说出他本该在五年前就听到，但却被他自己打断的那个答案。 顾泠泠歪了歪脑袋，然后认真地回答道：“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你是个很好的朋友，我很庆幸当初在高中时候能认识你。” 顾泠泠说话的语气很真诚，也很直白，没留一点余地。 萧礼以为自己会觉得有些受伤的，但当他真正听到这句话后，竟然莫名觉得心下一松，嘴角下意识就挂起了一抹笑意：“是吗？我也这样觉得，我本来就很好。” 但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他抬起手来揉搓了一把顾泠泠的发顶，等完全把她的发型弄乱之后，他心底最后的那一丝不忿也就随之消散了，嘴唇轻动，小声地嘀咕了句：“真讨厌，连这理由竟然都跟他说得一模一样。” “什么？”顾泠泠忍着，想着萧礼现在可能有点受伤，所以等过了几秒才把萧礼放在她头顶的手掌拍开。然后开口问道。 萧礼最后那句话声音实在太小，顾泠泠听得模模糊糊地，实在是没有听清。 “没什么。”萧礼收回被顾泠泠从发顶打落的手，然后往车前方抬了抬下巴示意。“我是说车来了。” 顾泠泠顺着萧礼指着的方向回头看去，然后就看到晏池正坐在驾驶座上跟她示意。 “那我先走了。” 萧礼点点头：“走吧。” 而就在顾泠泠即将转身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一下，重新抬头看着萧礼：“所以你不会因为今天这事就不接我的活儿吧，我这部电影可是还想找你配乐的。” 萧礼有些哭笑不得，刚刚才在心底酝酿出来的那点忧伤情绪，瞬间就消失殆尽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顾泠泠听了，暗暗松了口气，但还不等她完全放松，就听萧礼继续说道：“但这次可没有友情价了，我很贵的！” 听到这话，财大气粗的顾泠泠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有钱！” 然后顾泠泠转身，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系好安全带后，趴在车窗对着萧礼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而萧礼也站在原地，一手插兜，一手抬起来漫不经心地挥了两下，然后看着车影渐行渐远…… 第77章 勇敢的心 晏池一边开车一边抬头看了眼后视镜里萧礼的身影：“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好像说很久。” “也没说什么, 只是萧礼说当初高中毕业时的那场告白其实不是恶作剧，就是在跟我表白。”顾泠泠用一句话简单地概括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晏池心下一凛，手腕微抖, 抓着的方向盘差点打滑。 但很快，他还是稳住了自己的动作, 双手紧紧地抓在方向盘上, 只是眼神变得有些飘忽起来, 像是只是单纯因为好奇随口一问：“那, 你怎么说？” “能怎么说呀。”顾泠泠停顿了一瞬，晏池的心跳也跟着漏跳了半拍，“就说他是个好人……” 听出了顾泠泠的言下之意, 晏池原本一直下意识紧绷着的精神，终于稍稍放松下来了些：“是、是吗？” 要不是他故意抿了抿嘴角，这时候都能看道那上扬的弧度了。 顾泠泠没把晏池的问话放在心上, 她看着窗外, 感受了通过车窗吹进来的清风，微微眯了眯眼睛, 像是染上了几分困倦。 其实她并没有觉得萧礼多喜欢她，嗯, 也许五年前在高中时候是喜欢过的，但那是五年前的萧礼喜欢着五年前的顾泠泠。 在顾泠泠看来，现在萧礼之所以会旧事重提，也不过是因为他想要知道五年前的那个答案而已。 什么‘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只是顾泠泠随口瞎说的罢了, 最常见也是最俗套的拒绝借口。 谁也不知道, 甚至就连顾泠泠自己也都还有些懵懂和迷糊，但当一起逃课萧礼站在墙头对她伸出手的时候，当一起打完架萧礼背着她往医务室走去的时候, 当她生日萧礼一大清早就守在她家门口只为了第一个跟她说生日快乐的时候，在这么几个瞬间，顾泠泠是有心动过的。 在那段年少的时光里，萧礼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 甚至她都有点怀疑，要是当初萧礼没有在她回答前就先一步说那场告白只是个恶作剧，那她会不会鬼使神差地点头答应？ 但就算是这样那又怎么样？ 萧礼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萧礼，而她也不是高中时候的顾泠泠。 她不确定高中时候的顾泠泠是不是喜欢萧礼，还是只是青春期的心动，但她可以确定，现在的顾泠泠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萧礼，没有心动，也没有喜欢。 但他会是个很好的朋友，不是吗？ * 那天萧礼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工作室的人是大会开完开小会，小会开完了做汇报，全都因为新电影的事情而忙得不可开交，连吃瓜八卦的心情都没有，一心只有工作！ 每天早上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是想工作，闭上眼躺在床上的最后一件事也是想工作。 但不得不说，在有了孔高歌和郭依白后，顾泠泠真香了。 不用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抠剧本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而且虽然孔高歌和郭依白现在的水平还稍显青涩，但字里行间、剧情设计、人物塑造里已经能看出他们自己独特的那一份灵气了。 顾泠泠要做的就是通过回想记忆里重生前他们的代表作和成名作，对比着将他们的这份灵气在剧本里放大。 而就在新电影的项目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时，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顾泠泠的节奏。 New Prominent电影节的入场邀请函。 New Prominent电影节，又叫做新生代电影节，和其他电影节相比，它有点特殊，因为它面向的并不是所有电影，而是着重发掘新电影人，当前很多知名导演的早期作品就曾在这个电影节上崭露头角。 虽然新生代电影节的评价范围有限，但这却并不影响它的影响力，它在电影届的地位毋庸置疑。 只要你能在四年举办一次的新生代电影节上拿到奖项，特别是重要奖项，那你就相当于正式公开进入了电影圈所有人的视线。 这是除开票房，另外一种让新人演员在电影圈快速并牢固站稳脚步的方法。 今年正好是第28届新生代电影节的举办年，而现在，电影节的主办方给顾泠泠寄来了入场邀请函。 顾泠泠低头看了眼那在手上的邀请函，一脸疑惑：“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如果想得到New Prominent的邀请函，那不仅仅需要有一部在四年内拍摄的新电影，还需要提前递交报名表的吧？” 刚拍摄的电影她是有，《全员恶人》下映还没多久呢，但报名表？ 顾泠泠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看向刚刚把邀请函递到她手里的晏池。 “……”晏池停顿了一下，“是当初姜时亦作为介绍人帮你报得名。” 邀请函也是姜时亦让人送来的，但晏池没想到，顾泠泠竟然会不知道这件事情。 晏池抿了下嘴唇，接着才将一直下垂的视线微微抬起：“你和姜时亦——” 知道了这张邀请函的来历，顾泠泠倒是没那么莫名了，她努力扒拉了下自己的记忆：“好像当初《全员恶人》剪辑的时候，他是跟我提过一句这件事情来着。” 但当时顾泠泠也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毕竟她就拍个电影追追星，没想在这电影圈里闯出个什么名头来，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去刷名声攒资历。 但没想到，姜时亦竟然会帮她把什么报名程序的都给她办好了，直接一封邀请函寄了过来。 顾泠泠瘪了瘪嘴，皱着眉从里到外地翻了遍手里邀请函：“可以不去吗？” 她对拿奖什么的没兴趣呀，再说，她是知道New Prominent的，它偏爱的是像姜时亦那种有着直接独特的世界观，并别在自己的电影中表达出这种世界观的导演。 她不是呀。 顾泠泠觉得就算自己去这一趟，那大概率也是陪跑的下场。 而且New Prominent的举办地点还是在北边，这时候都快一月份了，那大风呼啦啦的吹，很冷的好吗？！ 有这时间干什么不好非要跑出去吹冷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敢吗？ 第78章 幸好没穿羽绒服 其实电影节并不单单只有个半天颁奖典礼, 加上前期的开幕和电影展，一共有好几天的时间，但对顾泠泠来说, 能腾出半天去颁奖典礼上露个脸就不错了。 是的，在嘟囔着低声抱怨了两句后, 最后顾泠泠还是妥协了。人嘛, 既然是社会性动物, 那就总是要学会妥协的。 虽然不太情愿在大冬天的跑到室外去吹风, 但顾泠泠仍然给了New Prominent主办方一个肯定的回复，承诺颁奖典礼的时候她会准时到场。 但……看着眼前的这一排礼服，顾泠泠的眼里不禁露出几分嫌弃的神色来。 “一定要穿？” 能说服自己在大冷天的出门就不错了, 可她没说要在这么冷的天气穿裙子呀。 就算再好看，再贵，那也是块挡不了多少风的薄布！ 平时她一点也不排斥漂亮裙子, 但这并不包括在零下好几度的情况。 感受到了顾泠泠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 许婷抬起头来飞速瞥了眼站在旁边的晏池，见对方没有出声的意向, 只得上前一步含含糊糊地回答道：“……毕竟是颁奖典礼。” 顾泠泠还是皱着眉，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也不说话，只是转过头去直直的看着晏池。 过了几秒，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出声的晏池终于认命地败下阵来，无奈地摇摇头：“好, 不穿礼服, 那给你订一套女士西装？” “就不能穿羽绒服吗？”虽然得到了让步，但顾泠泠还是有点不太高兴。 “这可是有直播的。” “反正也不会有几个镜头，不对, 说不定我压根就不会有镜头！” 见顾泠泠说着说着还真打算要穿羽绒服上阵，晏池连忙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放心，在衣服里面从上到下都贴一层暖宝宝，不会冷的。而且除了入场，其他时候都在室内，你要是真穿羽绒服的话就该热了。” “室内有空调？” “有！”晏池毫不犹豫地点头。不管有没有，反正这个头他是先点了。 “那行吧。” 虽然顾泠泠跟晏池一人一句地协商完毕了，但最后顾泠泠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主办方是不是有病？四年一次十六个春夏秋冬，他就非得挑在这个时候举办？而且还非得在北边？！” “……”听到这句话，晏池如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没有出声。 好吧，他也觉得这举办电影节的时间地点有点不过脑子。而且这都第28届了，就没人想着改改吗？ 但不管怎样，顾泠泠现在是改不了New Prominent的举办时间和地点的，只能订好机票，按时前往邀请函上所通知的地址。 从下飞机到抵达目的地，从入场到现在坐在场地内，顾泠泠觉得走这一趟是真的……无聊。 没有许婷，没有晏池，他们都在后台的休息室。 顾泠泠一个人坐在颁奖台下的座位上上，用手撑着下巴，心不在焉地看着前方。要不是昨晚睡多了，只怕是现在她都快要瞌睡了。 其他人周围邻座还总有几个相熟的能暗戳戳的小声说上几句话，但顾泠泠别说是台下了，就算是现在这一个个上台领奖的，她一共都不认识几个。 也就是刚开始落座时笑着跟周围人打了个招呼，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顾泠泠是连嘴都没怎么张开过。 听着台上主持人那千篇一律，枯燥无味的讲话，顾泠泠小声叹了口气，然后身子一偏，换了只胳膊继续撑着下巴。 时间太久了，手麻。 还有多久才能结束啊？ 怎么感觉这么像是过年时候到不太熟的亲戚家拜年呢？ 不过算算日子，好像也的确是快要过年了…… 顾泠泠思绪飘散，脑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事情。 她把自己的定位放得很准，就是过来陪跑的，所以和身边人那肉眼可见的紧张不同，她压根就没怎么关注领奖台上事情。除了跟着大家伙鼓鼓掌，其他时候都是用手支着下巴，两眼没有焦点的看着前方。 当然了，表情看上去还是挺认真，起码不仔细看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在走神。 “……有请颁奖嘉宾，著名青年导演——姜时亦。”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顾泠泠眼神微凝，下意识地收回了些许注意力，将目光放在了现在正一步步走上颁奖台上的那道身影。 姜时亦穿着一套黑色正装，把他那纤腰长腿展现的很好，而且还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全身都透着股清冷贵气。 啧，这斯文败类范。 顾泠看到姜时亦时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怎么也在？ 但紧接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了，他当然在。 其实自从那天顾泠泠去姜时亦工作室把话说开后，他们就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她又听夏里说，姜时亦最近好像也和她一样在忙新电影的事情，而且比她还要忙上很多。 慢慢断了联系，渐渐疏远，其实顾泠泠觉得这样的情况才正常。 她毕竟是在姜时亦说喜欢她的时候开口拒绝了的啊，连拐弯抹角都没有，直接明着对姜时亦说了‘不喜欢他’这几个字。 告白被拒，就凭姜时亦的傲气，他不避着她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还跟以前一样？ 就算是电影节的邀请函，他不也直接给了夏里让他转交给顾泠泠，自己连个电话都没打。 想到这里，顾泠泠嘴唇轻动，无声地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小气！’ 她都放下了上辈子的那点事情，真心实意地把姜时亦当师兄处，结果姜时亦这边倒是矫情起来了。 男人，你的名字叫小气吗？！ 顾泠泠这边心里还没骂完，就听见姜时亦站在台上，一边看着手里的手卡，一边对着身前的话筒，轻声念道：“……恭喜【最佳剧情长片】获奖者——《全员恶人》顾泠泠。” 心下一凛，顾泠泠的脑子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心跳就先一步漏跳了半拍。 ？？？ 随着姜时亦话音落下，啪啪啪——四周一片鼓掌声陆续响起，顾泠泠一脸茫然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听着旁边人笑着跟她说恭喜。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但还是下意识地扯出了笑容，对着其他人点头示意。 然后当她把视线重新放在了领奖台上，对上姜时亦那透过镜片直直看过来的目光后，顾泠泠意识回笼，眼睛睁大，整个人一颤，瞬间反应了过来。 她，这是得奖了？！！ 看着自己出现在台上大屏幕里画面，顾泠泠心底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情绪不是雀跃和兴奋，而是庆幸：幸好听了晏池的，没有真的穿着羽绒服过来。 第79章 获奖感言 一直等顾泠泠走上了领奖台, 站在灯光底下的时候，她还都觉得脚下漂浮，有些迷糊。 顾泠泠在颁奖台的中心位置站定, 姜时亦走上前来。他很认真的看着顾泠泠，眼神不带半分闪躲, 并且在将手中的奖杯递给她的时候, 身子微微前倾下弯, 轻声在她耳旁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来：“恭喜。” “谢谢。”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息随着姜时亦话音落下而扫过她的耳畔, 顾泠泠下意识地回答道。 而当她抬眸迎上姜时亦视线的时候，姜时亦已经站直了身子，自然而然地后退了一步, 把整个舞台上汇集的灯光全都留给了顾泠泠。 看着因为灯光而显得一片漆黑其实什么都看不清的台下，顾泠泠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是的, 她得奖了, 在New Prominent电影节的颁奖典礼上，最佳剧情长片奖。 很正常, 她可是天才！ 不过是个最佳剧情长片奖，有什么好惊讶的。 New Prominent电影节的确是偏爱喜欢用充满文艺气息, 用电影揭露各种社会现象的导演，但她手上奖杯上刻着的字样又不是【最佳导演】，只是【最佳剧情长片】。 她这么天才，难道不值得一个【最佳剧情长片】吗？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候, 顾泠泠就完全调整好了心态, 下巴微抬，姿态从容，缓缓地从嘴角扬起了抹自信又闪耀的笑容。 “这是你们A大的学生吧。”坐在下面的其中一位观众在看到顾泠泠在镜头里所展现的这副姿态后, 也跟着露出了丝笑意来，然后用手肘轻轻捣鼓了下坐在他身边的人。 “是，刚毕业。”答话人的语气里下意识地透着几分自豪。 问话的人好笑地看了眼他脸上的炫耀和夸赞，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开口回怼，只是跟着附和了几句：“看着是挺不错。” 然后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再不错也不是你教的，不就都是A大的吗？ …… 虽然顾泠泠坐在台下的时候觉得谁都不认识，可她也不是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透明。 是，大部分人顾泠泠都不认识，也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顾泠泠的存在。 这个圈子说小呢也不小，毕竟一块广告牌砸下去，砸中十个人里面有八个都说自己是导演。 但真进了这个圈子，在他们眼里，能被被纳入这个圈子，真正称上是个导演的，其实也就只有那么些人，特别是新人。 New Prominent电影节本来就是一场导演圈的大型聚会。 顾泠泠能被邀请来参加电影节就足够证明，就算没有正式见面与交谈但也有很多人从各种各样的途径来知道和了解她。 而且，她可是A大的学生。拉帮结派、各分阵营的现象在那个圈子里都并不少见。 再说，王桐华这群A大老师们也不只是在上课的时候那顾泠泠来激励刺激还没毕业的学生们，很明显，他们在朋友同行间或多或少的也提到过顾泠泠她的名字。 掌声渐歇，灯光汇集，镜头聚焦，顾泠泠一手拿着奖杯，一手抓着身前的话筒架，按照流程，是该她发表获奖感言了。 “……” 顾泠泠这时候是已经完全醒过神来了，但获奖感言——不好意思，她还真就一点也没准备。 虽然脑子一片空白，但顾泠泠也没停顿多久，她微微低头，对着话筒开口说道：“很荣幸能在New Prominent的舞台上获得这个奖项，谢谢所有《全员恶人》的参与者，同时也很感谢在过去造成《全员恶人》最终呈现的每一次选择。” 对，她就是在谢谢自己过去的决定。 简单的两句话后，顾泠泠脚步微挪，就准备抬脚往台下走去。 一直站在旁边盯着顾泠泠的主持人，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动作，脸上神情明显有些惊讶，显然是没有想到顾泠泠的说话会如此简单短暂。 出于职业素养，他也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就打算举起手中的话筒，继续下一个流程。 但此时的顾泠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刚刚侧到一半的身子又被她自己给转了回去，重新低头对着话筒说道：“同样，我也希望我即将开拍的下一部电影会比《全员恶人》更加优秀，谢谢大家。” 好险，差点就忘记打广告了。 不管有没有用，先打着呀，又不要钱。 说完，对着台下鞠了个躬，接着顾泠泠这次就真的下台了。并且当路过姜时亦和他对视的时候，还听到了他发出那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行吧，虽然说得含蓄，但不光是姜时亦，台下人基本上都看出了顾泠泠的那点小心思。 可在他们看来这不像是打广告，反倒是带着点孩子气的好笑，所以都很给面子的鼓了鼓掌。 果然是个小姑娘。 甚至因为这后面一句的补充，让他们对顾泠泠前半段的获奖感言都蒙上了一层滤镜。孩子还小，因为害羞所以发言简短点怎么了，起码态度就很真诚呀。 顾泠泠的情绪慢了半拍，等她坐到座位上后，手指一点点地摩挲着奖杯，然后欣喜之情才慢慢升起。 她得奖了！ 从下到大，连个三好学生都没当过的人，现在正儿八经地拿了个奖杯，而且还刚在台上发表了一番获奖感言。 顾泠泠一边觉得自己这么天才，那个奖而已嘛，理所当然。然后又一边忍不住把手里的奖杯下意识地越攥越紧。 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拿奖，心情激动点怎么了？ 过了一会，顾泠泠还是觉得自己脑子里的思绪有点纷杂混乱，不是不自地地动着手指，就是感觉椅子上有什么硌人的东西，反正怎么坐着都觉得不太舒服。 在几个深呼吸后，顾泠泠觉得可能是因为这会场里因为开了空调太闷，所以平静不下来，有点烦躁。 因此当即便站起身来，决定起身到外面去透透气。 而就在顾泠泠走到过道，准备往后台休息室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人低着嗓子出声叫住了她：“顾泠泠——” 顾泠泠转身，歪了歪脑袋，神情间带着几分诧异：“姜师兄？” 第80章 渣男负心汉和受气小媳妇…… 她还以为姜时亦不会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呢。 顾泠泠转过身来, 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 “恭喜，恭喜你获得了最佳剧情长片奖。”这是在获奖后姜时亦第二次祝贺顾泠泠，刚刚在颁奖的时候, 姜时亦就已经在她耳边说过一遍了。 “谢谢。”顾泠泠弯了弯眼睛，笑着回道：“而且也是因为当初师兄帮我报名, 所以我今天才有机会得奖啊。” 顾泠泠表现得很大方, 没有一丝异样, 仿佛姜时亦从没有对她说过喜欢, 她也并不曾直言拒绝，好像他们之间就只是单纯的同校师兄妹关系。 但……她也并不认为，姜时亦专门在这空无一人的走道把她叫住, 就真的只是为了跟她再说上一声‘恭喜’。 “师兄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姜时亦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上前走到了顾泠泠的面前，在深深地看了顾泠泠一眼后, 才开口说道：“三次。” “？”顾泠泠听着这没头没尾的话有些困惑。 “从刚刚到现在, 你一共跟我说了三句话，而每一句话里你都叫了我一次师兄。” 说着, 在顾泠泠不明所以的眼神下姜时亦又移动脚步往前走了一步，使得他和顾泠泠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 甚至只有半步之遥：“你在故意疏远吗？” ……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顾泠泠觉得她有点冤枉，也不清楚不就是个口头习惯嘛，怎么就能被姜时亦整出这么多事来？ 上辈子的时候还没发现, 但这辈子她跟姜时亦一起的时候, 怎么这气氛就总是会变得有些莫名其妙起来呢？ 就像、就像是…… 她皱着眉，努力思考着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而顾泠泠这副明显走神的样子，不由让姜时亦不自觉地抿了下嘴唇, 然后伸手抓住了顾泠泠刚刚因为他靠得太近而下意识举起的手腕：“在想什么？” “渣男负心汉和受气小媳妇！”顾泠泠脑中灵光一闪，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 感受到手腕处的温热，和那随着她话音落下而突然收紧的力道，顾泠泠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立刻闭紧了嘴巴，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姜时亦。 没听见吧，或者就算是听见了应该是没听清吧，她刚刚说话的声音明明那么小，而且还含含糊糊的。 但显然接下来姜时亦的表情告诉她，他不仅完完整整地听到了顾泠泠的话，而且还听得很清楚。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眼眸微垂，看着顾泠泠露出了抹无奈地笑意：“那你说谁是负心汉，谁是小媳妇？” 顾泠泠一开始还有些心虚的收了收脑袋，那紧接着，下一刻她便直起身子，眼睛一错不错地迎上姜时亦的视线，毫不闪躲。 不对，听清了就听清了呗，就冲他摆出的这副幽怨模样难道她说得不对吗？有什么好心虚的？ 并且顾泠泠也不挣脱姜时亦抓在她手腕的手掌，而是直接伸出食指，往前用了戳了戳姜时亦的肩膀，瘪着嘴发泄地说道：“就是在说你，小媳妇！” 姜时亦眉梢一挑，手掌翻转，不再是抓着顾泠泠的手腕，是将顾泠泠整整只手，包括先前用来戳他肩膀的那根手指全都包裹在了他的手掌中。 然后身子前倾，低下头用额头靠在顾泠泠的额头上，声线微哑地说道：“那你这个负心汉要怎么赔偿我？” 这么近的距离，甚至就算是有眼镜片的阻挡，顾泠泠都能够清晰地在姜时亦眼睛里看到自己倒影，感受到他湿润的呼吸。 太近了——当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后，顾泠泠立刻用力挣脱了姜时亦握住她拳头的手掌，抬起胳膊，两手用力往前一推，瞬间拉开了她和姜时亦之间的距离。 然后在深深地看了姜时亦一眼后，顾泠泠才咬着牙愤然地从嘴里一字一顿地吐出一句话来：“不，你哪里是什么小媳妇，明明就是个蓝颜祸水。” 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故意过来勾引她的男狐狸精！ 她就说今天姜时亦怎么会突然带眼镜，现在她想明白了，他分明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乱她心智。 要不然她刚刚怎么会一时晃神，让他离得这么近？ 顾泠推人的力气是真大，姜时亦一时没有准备，脚下不禁踉跄了一下，而当他重新站定，抬头看向顾泠泠的时候，就听见了顾泠泠给他打上的新标签。 蓝颜祸水？ 这下姜时亦都不仅仅是扯动嘴角了，一个没忍住，他直接轻笑出声。 顾泠泠听到笑声，用力瞪了眼姜时亦。 看到顾泠泠眼底的警告，姜时亦站直了身子，然后干咳两声收起笑意：“嗯……谢谢。” 听到这句道谢后，顾泠泠的眼神更凶了。 她是在夸他吗？她是在骂他！ 但很显然，顾泠泠的眼神并没有起到她想象中的作用。 顾泠泠有心想要再放两句狠话，但话到嘴边了，却又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所以在扫了眼姜时亦后，便重新把话头带回了正轨：“所以师兄你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此刻，姜时亦眼底的笑意是真的完全收起来了。 比起顾泠泠现在这一副公事公办的认真模样，姜时亦还是喜欢刚刚她恼羞成怒的样子。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我不知道！”顾泠泠语气间夹杂着一丝烦躁，抬起手来抓了把自己的头发，然后直直地看着姜时亦。 两辈子了，她最讨厌姜时亦的就是这点，为什么就连说个话都要拐好几道弯呢？ 她不喜欢数学，也不是柯南，对解题和猜谜什么的没有兴趣！ 第81章 发什么光，当她是萤火虫…… “你喜欢我不是吗？”姜时亦皱着眉, 好像一点都不明白顾泠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 “但那是以前，不是现在！”顾泠泠不禁又下意识揉搓了下自己的脑袋。 她不明白, 上次在工作室的是后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但你潜意识里并不排斥我的靠近。”姜时亦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 在他刚刚那一步步地试探、接近、亲昵，甚至最后额头相依的过程中, 如果顾泠泠有表现出一丝的反抗, 那姜时亦现在说话的语气就不会这样的理直气壮。 他也不会这么肯定地说出‘顾泠泠喜欢他’这样的话来。 顾泠泠一时语塞, 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难道要她说, 这不是因为她喜欢他，而是因为上辈子谈了好几年的恋爱，她已经已经习惯了姜时亦的靠近, 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甚至会从头到尾都没有下意识流露出任何的排斥情绪？ 就算是负距离他们之间也不是没有过，何况只是像现在这样额头贴额头的近距离？！ 顾泠泠咬了咬下唇, 更烦了, 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我那只是一时不慎，被美色所惑！” 姜时亦笑了起来, 并且还认可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但喜欢我的脸也是一种喜欢不是吗？” “……” 顾泠泠无语地看了眼笑容中甚至还带着几分自得的姜时亦，她严重怀疑是不是她的重生对这个世界造成了什么不可言表地影响，要不然姜时亦怎么会变成这样？ 重生以来，顾泠泠第一次觉得记忆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自恋、执着、强词夺理, 就算是被她直接开口拒绝了也没有任何放弃的意向, 甚至连用美色蛊惑这招都能使得出来，跟她上辈子认识的那个姜时亦都快不像是同一个人了。 你快醒一醒！你的高冷和傲气呢？被你自己给吃了吗？！ 而就在顾泠泠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下定决心准备开口把姜时亦给怼回去的时候。 姜时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上前，低下头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脸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顾泠泠，你认真地说，你难道就真的完全不喜欢我？” 明明‘不喜欢’这三个字都已经到了嘴边，但不知道顾泠泠却忍不住一顿，张了张嘴，出现了片刻地犹豫。 其实还是有那么点喜欢的，要不然上辈子重生前谁会跟他谈好几年的丧情侣式恋爱？ 察觉到了顾泠泠的停顿，姜时亦眼睛微眯，稍稍弯腰，轻握着顾泠泠的手自然地十指相扣，然后举到顾泠泠的眼前小弧度地晃了晃，语气笃定地做出了结论：“看，你是喜欢我的。” 就算是不浓烈也不长久，但还是喜欢，不是吗？ 顾泠泠看着眼前的姜时亦神色有些恍惚，上辈子的时候，有好几次当姜时亦在电影和她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电影的时候，她也是希望姜时亦能这样哄哄她的。 “为什么？” “嗯？”对于顾泠泠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姜时亦有些不解。 为什么上辈子她想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时，他没有做，但现在她不想要了，姜时亦却又自己送上来了。 顾泠泠知道姜时亦并不可能直接解答她心里的这个疑惑，然后她又想起了当时姜时亦在工作室对她说的话，所以干脆换了问法。 “你说你喜欢我拍电影时的样子，那要是我不拍电影了，也不是导演了，那你还会喜欢我吗？” 顾泠泠想了想，发现这好像是她现在跟上辈子唯一的区别。 姜时亦发出了一声闷笑：“我喜欢的是你，不是电影导演。” “这话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见顾泠泠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姜时亦也收起了眼底的笑意：“因为拍电影时候的你专注得在发光，我喜欢你眼里的光，不管是以前看着我的时候，还是现在一心看着电影的时候。” 发什么光，当她是萤火虫吗？ 顾泠泠本来是打算这么怼回去的。 但突然她神情一变，微微怔愣，在沉默了片刻后，抬头看着姜时亦开口问道：“就像你一样？” 姜时亦顿了一下，没想到顾泠泠会这样问，但在迟疑了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顾泠泠笑了，像是想通了什么，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整个人便不再是紧绷着的模样，神情放松了下来：“是啊，我也很喜欢我这样。” 明明上辈子刚开始的时候，她是因为自己的喜欢和高兴，所以才把视线全都放在姜时亦身上。 但后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呢？ 变成了因为全都把视线放在了姜时亦身上，所以她被轻而易举地影响着喜欢和开心的情绪。 顾泠泠很坦然地对上姜时亦的视线：“喜欢吗？也许吧，喜欢你的长相，你的电影，你的发光时候的样子，毕竟你是值得喜欢的，不是吗？” 明明像是夸赞，但不知道为什么姜时亦的心就像是破了个洞，越来越空起来，甚至开始透风。 “但没什么特别的，我也这样喜欢着很多人。”顾泠泠后半句话，验证了从刚才开始姜时亦心里就不断往外冒的不安。 “我们不合适。”这是顾泠泠在拒绝姜时亦时，说得最平静的一句话。 “……哪里不合适？” “因为如果和你在一起的话，我会没有光的。”顾泠泠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笑着摇了摇头，“你不会喜欢不会发光的我的，而我也不喜欢。” 姜时亦在不自觉中慢慢松开了抓着顾泠泠的手，他不知道顾泠泠是因为什么得出了这个结论，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顾泠泠在面对他时没有丝毫动摇。 身为导演，特别是像姜时亦这样的导演，对情绪的把握都是敏感的，眼睛就是他们的镜头。 就像他相信他的镜头一样，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这一刻，顾泠泠身上的光更亮了，甚至比刚刚在舞台上的时候要更加耀眼，但同时也距离他更远了。 第82章 二龙戏珠 自从从New Prominent电影节回来后, 整个工作室的节奏就跟上了发条一样，一口气加快了好几倍，本来就因为新电影项目忙得不可开交的众人, 现在是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了。 刚刚从会议室出来的郭依白脸色微白，脚下虚浮, 先是回头看了一眼, 在确定门内的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后, 才抬起手来用手上的签字笔戳了下旁边的孔高歌, 小声嘀咕道：“顾导这是怎么了？跟打了鸡血似的。” 孔高歌的状态也没比郭依白好到哪去，就这两个星期的时间，除了开会就是改剧本, 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天天对着电脑挠头，每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的头顶好像有点反光了。 听了郭依白的问话, 他低头认真思考了一下, 然后才不确信地猜测道：“……是因为拿奖？” 毕竟是从电影节回来后，顾泠泠才变成了这样, 兴奋劲就没下去过。 “但这都两星期了！”郭依白仰天哀嚎。 是，顾泠泠会在New Prominent电影节拿奖他们也都很高兴, 当时整个工作室的人可都是守着直播看的。当姜时亦在宣布【最佳剧情长片奖】的得主，念出顾泠泠的名字后，他们就连蹦带跳地就差开香槟庆祝了。 先不说顾泠泠一出道就拿了个对于新人导演十分有含金量的奖项，这无疑是为工作室的头上带上了一层光环, 起码他们感觉现在的工作更加稳定了。 最重要的是, 晏池在临走的时候说了，要是能拿奖，接下来工作室多发一个月奖金！ 但他们还没来得急高兴多久, 第二天顾泠泠就回来了。 晏池承诺的奖金是马上到位了，但和他们原本想象中的庆祝流程不同，还不等他们对着顾泠泠把早就酝酿好的祝贺说出口，便看见顾泠泠一走进工作室就开始两眼发亮地问起了新电影项目的事情。 “剧本改好了吗？” “拍摄器材呢？都联系好了吗？” “还有摄制组团队，你们选好了吗？” …… 一连串问题下来，整个工作室里已经没有人还记得他们原本是打算一见面就恭喜顾泠泠得奖的事情了。 晏池在门口站了好一阵子，见顾泠泠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丝毫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不禁按压了一下太阳穴，轻声叹了口气，最后认命般地走上前去，伸出手在顾泠泠的眼前晃了晃。 顾泠泠下意识顺着晏池伸手的方向抬眸：“嗯？你怎么来了？” 晏池顿了一下：“你要不要休息几天？” “？”顾泠泠看着晏池歪了歪脑袋，“我休息得挺好的呀，吃好喝好，睡得也好。” 晏池：…… 好吧，这段时间顾泠泠和当初憋着自己赶剧本时候的状态还是不太一样的，既没有废寝忘食，也没有披星戴月、早起晚眠，每天都精神十足。 但就是太精神了，甚至有点——亢奋。 她自己倒是还没觉得有什么，倒是这段时间被她催着该剧本郭依白和孔高歌快要扛不住了。 他们没想到，外出去了一趟电影节后回来的顾泠泠还带变身的要，不管是对修改剧本速度还是剧本内容质量，要求都一下提高了好几个台阶。 从小到大，晏池就没见顾泠泠在正经事上精神劲这么足过。 就算是当初拍《全员恶人》的时候，她整天忙上忙下，兢兢业业，但也一天都没耽误她逮着个空隙就喊苦喊累，长吁短叹。 像她现在这种的情况，实在是有些反常。 一开始，电影节一结束顾泠泠就催着他回A市，他也只以为是拿了奖高兴，但他没想到一下飞机连家都没会，顾泠泠就直奔工作室，然后一开口就是在催新电影进度。 就连许婷来说她在官微上特意发了条微博来庆祝顾泠泠得奖，顾泠泠的第一反应就是：“那正好顺便宣传下新电影。” 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整整两个星期，就算是因为得奖开心，那也应该早就过去了吧。 晏池不再站着，而是坐在了顾泠泠对面，眉间微蹙：“只是刚立项，不用这么着急，也没必要抱自己逼得这么紧。” “逼得紧？”顾泠泠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困惑的神色，“我没逼自己呀。” 而就在晏池正准备摆事实，讲道理，列举她这段时间的反常现象时，却被顾泠泠先一步开口打断：“我只是想快点做完前期准备，然后赶紧进组。” 在晏池还是有些迷茫的眼神下，顾泠泠进一步地解释道：“我想拍开始电影了。” 晏池懂了，顾泠泠就真的只是想要赶紧拍电影。 但心底有不禁开始浮现出另外一个疑问来：顾泠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喜欢拍电影了？难道就真的只是因为在New Prominent电影节上拿了个奖。 但不管原因到底是什么，当晏池点名了她现在的状态后，顾泠泠终于意识到这段时间她一心赶进度的心理给工作室的人带来了多少压力，所以稍稍放缓了些。 新电影的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很快，没多久剧本就正式定稿了。 顾泠泠翻来覆去好几遍，最终点了点头，然后让许婷到网上发布演员招聘和试镜通知。 “那咱新电影的名字是什么啊？” 对，虽然剧本已经写完了，但一直也没取个正式名字。 顾泠泠认真思考了一下，双男主，仙侠题材，救世主……然后脑中灵光一闪，一脸兴奋地看着许婷：“‘二龙戏珠’怎么样？” 对于自己这个一拍脑门想出的名字，顾泠泠显得十分得意自豪，简直完美！ 而随着顾泠泠的这句话落，许婷脸上的表情不由慢慢僵住，甚至在对上顾泠泠视线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几下，有点不太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开口确认道：“二、二龙戏珠？？？” 第83章 与XX纠缠不清的十大女…… 好吧, 最后顾泠泠为之得意的那个电影名还是没能用上，而是暂时定名为《九州鉴》。 虽然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但经过工作室人员的投票, 除了顾泠泠本人以外，其他人在《二龙戏珠》和《九州鉴》之间全都毫无意外地选择了后者。 而先前还没意识到, 但等正式招募演员和摄制组的时候, 就感觉到New Prominent电影节最年轻得奖者这个名头所带来的好处了。 它像是一张职业证书, 有了它就相当于是持证上岗, 在许婷在网上发布了招募信息后，过来报名的人不知道比之前积极了多少。 甚至有人直接找上了门来。 “……边妙彤想参演《九州鉴》？”顾泠泠狐疑得看了眼站在她面前的徐远。 徐远作为季西的经纪人，先前也没少跟顾泠泠打交道, 但她没想到，这次徐远专程跑到工作室找她，竟然是来给她介绍其他演员的。 “边妙彤也是徐哥你的艺人？” 以前没听说过呀。 听懂了顾泠泠的话里的潜台词, 徐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是, 但现在不算了，自从沈总把把我介绍给季少后, 我就从凌梦传媒退出来，只负责季少一个人了。” 照理来说, 他现在是季西的个人经纪人，那就应该一心一意只为季西着想才对，但毕竟前面带了边妙彤两年，多少也有点香火情。 再加上这次边妙彤这次专门托他介绍, 所以他才会绕过季西, 私下来找顾泠泠推荐边妙彤。 但顾泠泠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边妙彤身上：“沈总？凌梦传媒？” “对，我以前是凌梦传媒的经纪人，因为季少要开工作室, 所以才被沈总介绍了过来。” 听到徐远的解释，顾泠泠的脑海里一下就蹦出了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那道人影——是沈子尧吗？ 原来季西跟沈子尧是认识的？ 脑子里在闪过这个念头后，顾泠泠也没有继续多想，而是转头问道：“但我们这是部双男主戏，其余女性角色的发挥空间不大呀。” 边妙彤虽算不上什么一二线的顶流演员，但因为是童星出道的原因，资历和知名度都放在那摆着，怎么也不至于到《九州鉴》来演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花瓶角色吧。 “我知道，妙彤她也清楚，但她说无论什么角色，都很想和顾导你合作。”说着，徐远像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当初她就很喜欢《全员恶人》，还一直说要是能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够认识顾导你。” ——话是说得很好听，但顾泠泠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但不管是不管信不信，顾泠泠最后都点头应下了。毕竟边妙彤不仅演技过关，而且人家还主动降价！ 虽然不缺投资，但能省点钱去做特效也是好的呀。 剧本写完了，演员也定了，便在开机前，准备了一次剧本讨论，不仅仅是让大家都熟悉熟悉剧本内容，同样也是让演员之间相互认识一下。 工作室一共就签约了沈星南和万卓两个演员，作为自家艺人当然会在电影里出场。但因为他们两人现在正是大四准备毕业的时候，所以也没安排什么重要角色，刷刷脸，攒攒经验就好。 基本上几乎所有人都提前到场了，就算是季西也踩着点来了，顾泠泠坐在前面在整个会议室里环视一圈后，发现还有一个位置正空着。 顾泠泠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而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阵敲门声响起。 是边妙彤带着她的助理进来了。 所有人的眼神齐刷刷地往门口看去，边妙彤的反应倒是很大方，半点没有闪躲，笑着打着招呼：“抱歉，路上堵车所以不小心来晚了，实在是对不起。” 顾泠泠轻轻点了点下巴：“没事，坐吧。” “谢谢顾导。”边妙彤笑着回应了一下，但很快就把视线从顾泠泠身上挪开。 她走进会议室，眼睛飞快地往四周扫视了一圈，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蹭得一下就亮了起来。 虽然脚步很稳，但要是细心地话就能看出边妙彤现在脚下下意识地加快了几分速度，直径往前走去。 她走到全场唯一的那个空位上坐下，然后挪动了下椅子往左手边靠了靠，扬着抹灿烂地笑容凑到坐在她旁边的人面前，小声打了个招呼：“你好，我的小师弟，以后请多指教。” 说完，还神色俏皮地冲这季西眨了下眼睛。 季西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只是轻轻点了点下巴，没有搭腔。 边妙彤见状，脸上的笑容丝毫都没有变化，反倒是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了几分，半点不像是刚被下面子的模样。 虽然边妙彤的动作不大，声音也有故意压低，但季西就坐在顾泠泠身边，所以她把边妙彤的这点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同时，顾泠泠也突然想起当初听徐远提起边妙彤时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是因为什么了。 这可不是她上辈子在《盘点娱乐圈里和季家小少爷纠缠不清的十大女明星》所看到过的其中一个名字嘛。 顾泠泠对于这种八卦新闻向来也只是随意翻两眼，但她十分确定，在那与季西就餐不清的十大女明星的名单里绝对有边妙彤的存在。 顾泠泠视线先是从边妙彤的身上扫过，然后又深深地看了季西一眼。 是了，她就说当初听说边妙彤因为喜欢她的作品想要合作的时候怎么就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原来这是把她当幌子，实际是冲着季西来的。 顾泠泠顿时恍然大悟。 察觉到顾泠泠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季西疑惑地望了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还不开始吗？” 听到这话，顾泠泠赶紧把自己那颗蠢蠢欲动想要吃瓜的心给收了回来，一本正经地盯着摊开摆在她面前的剧本，然后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开始开始，现在就开始！” 第84章 讨论剧本 一场会议下来, 不仅是顾泠泠看出了边妙彤对季西‘别有居心’，其他人也都多多少少地察觉到了些许微妙气氛。 毕竟边妙彤没有半点遮掩的心思，甚至有几分故意地表现她对季西的特殊, 像是一步步试探地在季西身上打上她的标签。 会议结束，边妙彤就再次凑到季西身边, 笑靥如花地说道：“我剧本有些地方还是有些没弄明白, 要不我们吃个饭再对一对吧。” 其实这话说的也没什么毛病, 毕竟边妙彤所扮演的角色有大半的对手戏都是跟季西一起。 但就把她看着季西这两眼发亮的模样, 谁都知道这顿饭不会只会对剧本这么简单的。 正在往门外走但还没来得及走出会议室的几个工作人员，在听到这话后更是忍不住侧头飞快地往季西和边妙彤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磨磨蹭蹭的, 半天都没有出去。 而顾泠泠也同样怀着一颗想要吃瓜的心，坐在椅子上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翻着手里的剧本，好半晌都没有起身, 但实际上早就尖着耳朵听着旁边的动静。 但接下来, 季西一句简单的话干脆利落地斩断了这一群人的期望。 “忙，没空。”说话间, 季西连头都没抬，看都没看边妙彤一眼。 边妙彤笑容一滞, 但很快她就重新扯动着脸上的肌肉，把表情调整了过来。 她的眼神里露出几分遗憾：“这样啊，那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再约！” 看到这一幕的顾泠泠，不禁在心中暗暗赞叹。 啧, 这表演, 不愧是童星，就是自然，好像她完全相信季西这随口而出一戳就破的借口一样。 顾泠泠的脑子里再次浮现出了边妙彤的片酬, 然后忍不住目露欣赏的微微点头。 果然是物美价廉！ 顾泠泠正坐在一旁看戏看得开心，但谁知道下一刻就有人把火烧到了她的身上。 “应该都没什么空，你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还是去问导演吧。”季西一句话就把一直坐在旁边努力降低存在感一心只想吃瓜的顾泠泠给暴露在了边妙彤眼前。 边妙彤眼神微凝，然后笑着看向顾泠泠：“当然，我也很希望能跟顾导学习。” 但下一秒，她的视线就又再次看向了季西：“但对手演员的交流和讨论也很重要啊，对吧，顾导？” 活落，整个会议室突然安静了一瞬，看着季西那噎得有些无语的模样，顾泠泠一下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季西听到声音慢慢抬头，定定地看着顾泠泠。 顾泠泠赶紧掩饰地清了清嗓子，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然后在季西的眼神示意下缓缓开口：“……对，对手演员之间的交流也是很重要的——” 原本以为顾泠泠看懂了他眼神所表达的含义会帮忙打发边妙彤的季西，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的一句话，他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泠泠。 而这充满了谴责像是看叛徒一样的眼神也成功把顾泠泠的后半句话给堵了回去。 顾泠泠语气一顿，避开季西的视线，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但下一刻，她很快就又重新清醒了过来。不对，她心虚个什么劲？她说得难道不对吗？本来对手演员之间就是要多交流才能迸发出更多的火花呀！ 再说，上辈子那些八卦杂志上可没少盘点你跟边妙彤之间的爱恨情仇。你现在这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把唐僧往女妖精怀里推呢。 想到这里，顾泠泠瞬间理直气壮了起来，对上季西的视线毫不闪躲地用力瞪了回去。 看到顾泠泠这副模样，季西直直地盯着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但我觉得我还不到跟对手演员交流的阶段，现在还需要顾导多多指教！” 真生气了？ 顾泠泠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至于吗？当初她压着季西跳游泳池的时候也没见他这副样子呀。 这边顾泠泠还感觉有些莫名，那边季西也不需要她的回应，直接猛地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过发出一声刺啦的刺耳声。 然后他站着，从上往下地看着顾泠泠，嘴角扯出一抹略带僵硬的弧度，低声说道：“所以还希望顾导今天晚上能腾出时间来好、好、指、点。” 说完，季西一下都没停顿，直接便转身大步往门外走去。 一直等季西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会议室里后，顾泠泠才反应过来，眼底浮现出一丝不确信的神色来。 他这话是说要跟她秋后算账？ 不，不是，她刚刚有做什么吗？怎么就把这位少爷惹成这样了？？？ 而就在顾泠泠还一头雾水的时候，旁边边妙彤发出一声轻笑：“顾导和演员的关系还真好呢。” 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这的顾泠泠也没在意边妙彤说了个啥，随口敷衍了一句：“是吗？还成吧。” “那希望以后我跟顾导的关系也能有这么好？” 接着，也不等顾泠泠回话，边妙彤打了个招呼也就从会议室直径离开了。 只剩下顾泠泠坐在会议室里，脑袋上的问号又多一个。 电影还没开拍呢，她怎么就觉得剧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奇怪了？ 等过了半天的时间，顾泠泠已经完全把今天会议室里的那点小插曲给抛到脑后了。天色渐暗，在处理完一些杂事后，顾泠泠也就准备离开工作室回家休息了。 但她刚到停车场，就看见有道熟悉的身影正半靠在她的车上。 “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顾泠泠走上前，看着面前的季西歪了歪脑袋，开口问道。 “是回去了。”季西淡淡地回道，“但又回来了？” “是落了什么吗？” 季西站直了身子，转身看着顾泠泠，然后放慢语速：“没落东西，但会议结束的时候不是约好要跟顾导好好讨论、讨论剧本的吗？” 顾泠泠的心里瞬间浮现出一丝不太好的预感来，除了在片场时候，要是季西用这么认真的语气叫她‘顾导’，那也就意味着—— 一般没啥好事…… 第85章 金童玉女，男才女貌 “剧本啊……要不你去找编剧聊聊？” 看着季西那不太好看的脸色, 顾泠泠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闪人。 还是不要上赶着去触这个霉头的好。 但还不等顾泠泠上前走到驾驶座边拉开车门，季西就脚步一挪先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我觉得跟导演聊应该会更好。” 看着季西这样的反应，顾泠泠明白自己先前心里那点不太好的预感估计是成真了。 季西明显是在生气, 并且毫不掩饰。 但为什么啊？她到底怎么惹他了？？？ 顾泠泠只觉得一头雾水。 最后在顾泠泠的坚持不懈下, 她还是成功坐上了驾驶位, 但同时, 季西也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顾泠泠一边开车，一边有一眼没一眼地瞟着旁边的人影：“去哪？” “你本来打算去哪？” “当然是回家呀。”都累了一天了，她现在一心就只想回家躺着。 “那就回你家。” 我是想自己一个人回家！ 顾泠泠张了张嘴, 过了半晌，最后还是没把这句话吼出口。 得，谁让人家是金主爸爸呢, 就当是加班了。 一直到顾泠泠把季西领回家后, 她都还有点迷茫，她把钥匙随手往桌上一扔, 然后转身看着季西不确定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是开始讨论剧本？” 虽然这个借口顾泠泠自己都不太相信, 但现在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干嘛，总不能就这样站着面对面纯瞪眼吧。 季西没有回答顾泠泠的话，而是在先扫视一圈屋子后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呢，你一般回家后会做什么？” “嗯——上网、看漫画、看电影……”顾泠泠一项项掰着手指头数着, 反正在这些选项中绝对不包括讨论剧本！ 顾泠泠觉得有必要让季西认识到, 他这是在过度压榨劳动力。 但她没想到她这才刚说到一半，就被季西突然打断：“那就看电影吧。” 顾泠泠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一愣，然后还没来得及说话, 就看见季西已经自顾自地打开了客厅的电视，熟练地点开了电影的界面。 并且还神情自若地抬起头来对顾泠泠问道：“你是想看科幻、动作，还是爱情片？” ——看来季西家的电视机和她家的是一个牌子的。 被季西这流畅自然地动作一噎，顾泠泠成功忘记了自己本来想要脱口的话，在闪过这个念头后，下意识回了句：“随便。” 话音刚落，就见季西立刻在遥控器上按了几下。 “好了。”随着季西这话一出，电视机里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季西一边坐到沙发上，一边随手在沙发上拿了个抱枕递个顾泠泠，看着仍然站定在原地的顾泠泠，眼神里透着几分诧异：“怎么？不过来坐下吗？” 顾泠泠一把拽过季西手里的抱枕抱在怀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季西的旁边。 她是真心怀疑，季西现在是不是每个月总有那么不太舒服的几天到了，内分泌失调，要不然怎么会做事让人这么摸不着头脑？ 先是莫名其妙地堵在停车场说要跟她讨论剧本，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跟她回家，现在还莫名其妙地坐在她家客厅看起了电影…… 简直像是抽风似的，整个人都是大写的莫名其妙！ 但幸好，当开始看电影后，季西就变得正常了不少。 因为他真的在很认真地看电影。 而顾泠泠刚开始的时候还时不时地用余光瞥两眼季西，但在看见季西一心一意只盯着电视机屏幕后，她也就把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电影上。 电影进行了大半，顾泠泠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然后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 “……谢谢。” 在条件反射地道谢后，顾泠泠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她收回放在电视机屏幕上的视线，抬头看了眼季西将水杯递给她才刚收回去的胳膊，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透明的玻璃水杯。 接着低头喝了一口杯子里温热地白开水，在缓解了些口渴的感觉后，又再次开口说道：“嗯，谢谢。” “不客气。”季西笑了笑。 他这个时候的神情倒是比先前要好上很多，起码看不太出多少生气的痕迹来。 顾泠泠也把手上的水杯举到嘴边，有一口没一口心不在焉地一点点抿着杯子里白水，然后在间隙抬眸瞟几眼季西。 在感觉季西好像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后，顾泠泠忍不住问出了她今天憋了一天的疑问：“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季西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看你今天好像一直不是很高兴。” 岂止是不高兴，顾泠泠都觉得今天季西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不小心就会砰地一下炸了。 要不是有这样的感觉，就算是金主爸爸，她哪里会这么顺着季西？ 听到顾泠泠的问话，季西的嘴角一下就上扬了起来，甚至眼睛也比之前更加明亮起来：“所以你想要我高兴。” “……”顾泠泠停顿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 在这个时候，她也不可能摇头呀。 “那把边妙彤换了？” 季西今天情绪不高是因为边妙彤？ 顾泠泠的心里闪过这个疑问，然后一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不喜欢她？” 作为电影最大的投资人和主演，剧组演员名单在确定之前也跟季西看过的，他那时候也没发表什么反对意见啊。 “你喜欢她？”季西反问道。 顾泠泠认真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喜欢呀。” 季西的脸色一下就变黑了，过了半晌才幽幽地问道：“你喜欢她什么？” “便宜活好啊！” “她太碍眼了。” 季西这一提，顾泠泠马上就想起了今天边妙彤在会议室勾搭季西的情形，她歪了歪脑袋，有些犹疑地说道：“还好吧。” 虽然边妙彤是把她的意图都表现得挺明显的，但总得来说还算大方得体，在被季西直接拒绝后，也还保持着应有的风度。 就这么个肤白娇嫩的大美女，这算是不喜欢，那再怎么也应该不会太讨厌吧，而且—— 顾泠泠戏谑地冲季西打趣道：“要不你就从了她算了，我看你们俩还挺般配的。” 正好她还能在剧组近距离吃瓜！看看她上辈子道听途说的那些娱乐八卦到底是不是真的。 别看季西现在这么抗拒，说不定以后就真香了呢？毕竟上辈子的那些八卦绯闻总不可能空穴来风吧。 “般配？！”季西的脸色瞬间更黑了一层，咬着牙问道。 “对啊，金童玉女，男才女貌。”半点没意识到危机正步步逼近的顾泠泠，正眉飞色舞地侃侃而谈。 第86章 peace and l…… 整个屋子里出了电视机里仍在播放的电影声, 就只剩下了顾泠泠和季西的呼吸声。 季西看着顾泠泠安静了几秒，然后把手伸到她的面前，一把将他先前递给顾泠泠的水杯给拿了回来, 放到了茶几上距离她最远的距离。 顾泠泠：“……” 这种小学鸡式的生气方法也是没谁了。 刚刚她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边妙彤跟季西凑到一块, 其实也存着点膈应人的小心思。 真当她看不出来每次她提到边妙彤的时候, 季西的脸色就格外难看吗？她又不瞎！ 但谁让季西莫名其妙地过来找她撒气呢？ 本来她下了班就可以放空大脑在家好好躺着的, 结果现在却要在这儿正面承受他的小少爷脾气, 她也有点憋得慌呀，所以故意刺季西两下怎么了？ 可现在看到季西这一生气也就只是憋着不吭声然后把他先前递过来的水杯抢走的小学生行为，让顾泠泠觉得刚刚跟季西置气的自己简直就是在不自觉中季西拉低了智商和年龄。 “好吧, 你说要换人也总得有个原因吧，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边妙彤？” 顾泠泠决定心平气和地跟季西好好谈谈，毕竟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季西挑了下眉梢, 一脸坦然：“我没有不喜欢她。” 顾泠泠眉间微蹙, 一脸的疑惑。 你没不喜欢人家，就非要把人家给换了？吃饱了撑的？ “我是不喜欢你喜欢她。” 其实边妙彤有什么值得他不喜欢的呢？从小到大难道费尽心思往他身边凑得人还少吗？再说边妙彤还算会看眼色的, 没有硬生生地贴上来。 总得来说，边妙彤对于他也就只是个见过一面的路人而已, 哪里就存在什么喜欢和不喜欢？现在让他具体描绘下边妙彤到底长啥样，他都有点记不清楚了。 再说，如果他真的讨厌边妙彤，发句话让她离开剧组难道就完全做不到吗？ 但他就不, 他就是想要顾泠泠自己开口换人。 而顾泠泠在听到季西的这句回答后, 是彻底摸不着头脑了。什么叫‘不喜欢她喜欢边妙彤’？跟绕口令似的。 不——应该是说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在老师面前争宠。 当这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顾泠泠看向季西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但作为双男主戏，要真是争宠那不应该是针对盛丞吗？ 嗯, 也不是，毕竟盛丞有经验没人气的跟小透明似的完全威胁不到季西，可边妙彤就不一样了，作为童星，经验丰富，有知名度，群众基础高，在各方面都压了季西一头。 所以说季西是察觉到了威胁和竞争，这才像要她换人？ 对，要真是这样的话，这逻辑就能说通了！ 顾泠泠脑子里转了几道弯，越琢磨越觉得自己想得有几分道理。 她眉头渐渐松开，挺直身子，抬起手来拍了拍季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慰道：“放心，你可是男主角。” 季西被顾泠泠这突如其来地动作弄得一脸迷茫。 而顾泠泠则是又用力拍了他两下：“不管再怎么样，边妙彤也是抢不了你的风头的！” 季西的表情变得有些无语，等过了好半晌后，才咬着牙对顾泠泠问道：“你当初到底是怎么考上A大的？” “？” 看着顾泠泠这一脸无辜地模样，季西感觉自己一下就泄了力气。 他耸拉着脑袋，冲着顾泠泠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算了，不换就不换吧，反正你是导演你说了算。” “……” 事情是顺利解决了，季西也先一步妥协，但顾泠泠怎么觉得她刚刚被眼前的这名幼儿园小朋友嫌弃了智商呢？ 而就在顾泠泠为了不自找麻烦决定把这个猜测在心里彻底掐灭的时候，季西却又突然看了过来：“你当初说的前男友应该是瞎说的吧？” “？？？”顾泠泠有些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季西为什么会突然又扯到这来。 然后就看到季西愤愤地继续说道：“就你这智商表现，怎么可能谈过恋爱？！” 砰——地一声，季西从沙发上跌坐到地上，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呼痛了一声，而顾泠泠则一脸平静地收回了她刚刚踹出去的腿。 MD，忍了一天了！ 世界终于又重新恢复回到了peace and love。 * 虽然中间有点小插曲，可总得来说《九州鉴》的开机还算顺利。 而在《九州鉴》开机的热搜词条后，紧随其后地就是【《全员杀机》开机】。 这要不是两个词条挨得太紧，顾泠泠就真的已经完全忘了还有《全员杀机》这么部电影了。 但明显《全员杀机》剧组的记忆力并不像顾泠泠那么差，它不但没有把顾泠泠给忘掉，并且还故意选择了跟《九州鉴》相同的开机日期，买了条距离《九州鉴》开机最近的热搜位置。 所以……她这是被彻底赖上了？ 顾泠泠随手点进了《全员杀机》的词条，然后就在演员名单里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女主饰演者——卢灵薇；男主饰演者——傅乐。 在看到前者的时候顾泠泠还没什么表情，但在注意到‘傅乐’的名字后，她却下意识地眉梢一挑。 好吧，这下她确定了，《全员杀机》的剧组是真的没少做功课。 卢灵薇也就算了，他们竟然还把傅乐也给挖出来了。 除开少数的那几个人，还真没多少人知道原本季西在《全员恶人》中所扮演的那个角色，在最初的剧本里，顾泠泠是写给傅乐的。 当然了，是最最最早的那版剧本草稿里，基本上跟最后上映的电影扯不上多少关系的那一版。 而显然，《全员杀机》剧组好像并不知道这一点…… 第87章 享受一把当资本的快乐…… “高姐, 我、我也没怎么演过戏呀，这一上来就当主演……”傅乐有些无措地看着面前穿着一身西装，整个都透着一股精明干练劲的女人, 有些不安地说道。 高眉显然是有些看不上傅乐这唯唯诺诺地小家子气模样，但犹豫了一下, 还是平复下来, 耐着性子安抚道： “既然是选你当主演, 那当然是觉得你有能力有潜力, 你只要认真演，好好演，其他的就都是导演和公司的事情。我相信你, 你一定能一炮而红，一飞冲天！” 听完经纪人的这一通鸡血，傅乐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来。 其实《全员杀机》会找上他的原因, 傅乐心知肚明。他从来没有想过, 当初拒绝《全员恶人》的经历现在竟然还会成为他的资本之一。 但当初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全员恶人》，现在却小心翼翼地接下了《全员杀机》。 已经过去快大半年的时间了, 从《全员恶人》上映，到顾泠泠拿到New Prominent的最佳剧情长片奖, 傅乐总是不自觉地关注着《全员恶人》的所有消息。 然后忍不住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要是当初他没有临时反悔，按照约定出演了《全员恶人》，那现在他会是什么样呢？ 当初他之所以会那么果断，甚至是撕破脸皮性质的拒绝顾泠泠,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并不觉得《全员恶人》会给他带来什么。 小制作小成本、刚毕业的新人导演、一群基本没有演戏经验的演员, 怎么看都是大写地‘没前途’。在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鬼才会去拍这种电影呢，那不妥妥地给自己留黑历史嘛。 电影里那些在娱乐圈里查无此人的小演员们和签了经纪公司的他注定会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的起跑线已经不知道高出了他们多少。 但最后，事实证明，现在真正查无此人的也就只有他。 对，凌梦传媒是大公司，成规模有资源，但签的艺人也同样很多呀。把他丢在里面就像是往海里扔了只小虾米似的，瞬间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开始的时候，高姐也给过他两次机会，但看他表现平平无奇后，也就渐渐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毕竟她手底下的艺人也不是只有傅乐一个，她的心思和精力总共也只有这么多，当然会多放在那些更有前途的潜力股上。 要不是这次《全员杀机》主动联系，算起来傅乐都快有整整两三个月的时间没见过高眉了。有时候傅乐都怀疑，高眉是不是已经不记得她手底下还有他这么一号人物了。 就这么在家待了段整天无所事事对未来茫然到不知所措的日子后，傅乐早先心底觉得自己只要进了这个圈子就肯定能红的心思是彻底歇灭了。 他现在就希望赶紧把下个月之前要付的房租给缴上。 谁让当初签约的第二天，他就急匆匆地租了个高级公寓搬了进去。想着要是红了，为了躲狗仔那当然得选个安保和保密性更好的小区呀！ 而且他以前租得那一室一厅也实在是太小了，不太符合他这未来大明星的气质。 所以当他知道《全员杀机》剧组找他试镜的时候，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因为要是不答应，他下个月可能就要被房东扫地出门了。 但他没想到《全员杀机》竟然是打算找他当男主角，而且还是故意在跟顾泠泠打擂台。 他要是早知道的话，早知道，他……当然还是会答应下来。 片酬它难道不香吗？！ 但虽然没有后悔接下这部电影，可傅乐还是有些不可避免地担心自己可能会演不好这个角色。 要知道当初顾泠泠给他的角色其实也就是群像之一，但现在却是要让他自己担任大男主，他怎么可能会不紧张？要是演得太差被退货了怎么办？ 而且不仅是他觉得自己演不好，其实作为《全员杀机》的导演，王昊也不怎么看得上傅乐。 “非得用他？”王昊瞥了几眼不远处的傅乐，面露嫌弃。前面傅乐的试镜他看了，那叫个惨不忍睹。 但偏偏，最后男主角的人选就定了傅乐。 制片人站在王昊身边，看他皱着眉吞云吐雾的样子，也拿出一根烟来点燃放到嘴边，幽幽地叹了口气：“投资方都发话了，非得用。” 王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给我透个底，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背景，我也好调整调整我的态度。” “没底，就因为当初顾泠泠本来是选他演季西那个角色的，但他拒绝了。” 王昊把手上的烟蒂一掐，仍在地上用脚碾了几下，表情更加难看了：“这不闹嘛！” “不光是为了话题度，而且现在都说顾泠泠选角眼光好。你看那《全员恶人》里，全是一水的新人演员，还一半都不是科班出身，但硬生生就是没在电影里拉后腿。” “不就是运气好嘛，这你也信？”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投资方信！”说着，制片人又深深吸了口烟，“而且人家不还拿奖了嘛。” 说道这事，王昊脸上的脸色已经不仅仅是难看了，还隐隐透着股柠檬味。 是啊，拿奖了，还是New Prominent的最佳剧情长片奖。 New Prominent电影节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电影圈对新人导演的认可，他倒是也在New Prominent电影节上提过名，但最后却空手而归。 王昊沉默了一阵，过了好半晌后才带着些不甘心嘟囔道：“那也是她运气好，正好这几年都没什么出众的新人导演，矮子里面拔高子可不就容易捡漏嘛。” 制作人耸肩，也没反驳王昊的话，只是摊了摊手说道：“其实人家也不光运气好，还有钱。” 所以人家自己就是投资方，不需要听其他人的话！ 跟他们这种社畜的级别不一样。 这句话一出，王昊的嘴是彻底被堵住了：“……” 艹，他决定，今天晚上就做梦自己是亿万富翁，也享受一把当资本的快乐。 第88章 一秒钟实在是有点太快了 《九州鉴》的剧组好像一切都很和谐, 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谁也没想到刚开机没多久顾泠泠就在片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而且还直接跟季西吵了起来。 顾泠泠把门砰地一关, 隔开了休息室外那些探头探脑的人影，抬手按压着发胀的额头, 看着季西无奈地说道：“说吧, 到底是又怎么了？”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但今天就开始各种不配合了起来。 在经历过《全员恶人》时季西因为怕水而抗拒游泳池戏份的拍摄后, 顾泠泠对于季西的不配合状态已经有了一些经验。起码她现在的第一反应就是过来问清楚原因，而不是直接把季西押到拍摄场地。 季西坐在椅子上，嘴唇紧闭, 拉成了一条直线，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镜子，瞟都不往顾泠泠的方向瞟上一眼, 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低气压, 好像没有半点说话的兴致。 顾泠泠一挑眉，这情况看着跟当初故意逃避游泳池戏份的时候有点不太一样呀。 小少爷开始闹脾气了, 那还能怎么样？哄着呗。 顾泠泠走上前，半坐在季西面前的化妆台上, 弯腰凑到季西的面前，小声说道：“外面摄像灯光可都已经准备好了，你总得告诉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吧。” 季西抿了抿嘴唇，瞥了顾泠泠一眼, 然后伸手把放在腿上的剧本一翻, 手指点在那被标红的段落上，冷冷地说道：“删了。” 顾泠泠低头，顺着季西白皙的手指看到了剧本上的文字。 那是一段季西和边妙彤的对手戏, 原本只是在嬉笑打闹，但在边妙彤给季西的眼睛系上一层白布后，她却突然凑上前亲了季西一下。 这幕场景主要表现的就是少年之间的情窦和朦胧，很青涩也很唯美，然后跟后面边妙彤‘死’在季西怀里的画面形成对比。 其实在这个时候季西所扮演的角色还没开窍，所以对于边妙彤他也只是单纯的把她当师姐看待。 但边妙彤所饰演的角色不同，她明白自己心里的情愫，直白而热烈。只是还被等她真正说出自己的心意，也没等季西开口说出拒绝，她就已经死了。 所以在这场戏份里，季西只需要乖乖地站着，然后在边妙彤亲上去的时候演出他下意识地怔愣和僵硬，就连眼神都因为眼睛被白布蒙住，压根就不需要表现，基本上连节奏都由边妙彤控住。 “这场戏很简单呀，你就跟那杵着就好。” 季西咬牙：“当初的剧本里没有吻戏！” 好吧，对于这点顾泠泠也有点心虚。 “那人家微博好歹也有两千多万的粉丝呢，多加几场戏怎么了？” 原本这个角色她也没想到会是边妙彤来演呀，但一样的片酬，既然已经签了合同，那当然要物尽其用了。 “随便你给她加几场戏，但把吻戏给我删了！” “不是，我跟编剧讨论过了，这里这样拍然后再跟后面一呼应，出来的效果真的会很好看。而且也更能表现你这个角色的复杂性和转折点。” 顾泠泠耐心地，掰碎了，一点点地跟季西解释。 但季西的神情还是没有一丝动容，漆黑地瞳孔直直地盯着顾泠泠看。 顾泠泠无奈了，她伸出胳膊把手搭在季西肩上，对上季西的视线：“我保证真的就是个蜻蜓点水的吻，一触即离，说不定你都还没有感觉，就已经拍完了。” 奇怪，这不是应该要给女演员要做的思想工作吗？但她现在竟然是在费尽心力地说服季西？？？ 想到这里，顾泠泠的心底闪过一个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念头，她犹疑地看了季西一眼，然后不可置信地问道：“这，这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这话一出，季西就跟炸了毛似的，身子往后一靠，瞬间弹开了顾泠泠放在他肩上的手。 “你才初吻，你全家都初吻！” 虽然季西的反应有点大，但顾泠泠还是很快在她的这个想法上画了一把大大的×。 她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季西，越发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有点荒谬，说季西有过十八个女朋友都比他现在还有初吻这东西来得靠谱。 “那你还有什么好抗拒的？我都没让你跟盛丞拍吻戏，只是让你跟边妙彤小小地亲一下。再说，哪有演员连吻戏都不拍的？” 季西嘴角有些抽搐，跟盛丞拍吻戏？也亏她想得出来！ 见季西还是没有说话，顾泠泠的脾气也上来了，她双手抱胸：“当初是谁说的，电影的事情都我说了算，结果现在才刚开机，就说话不算话了。” 面对顾泠泠的指控，季西不自觉地挪开了视线。 见状，顾泠泠气势更甚，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不就是吧唧亲一下嘛，一秒钟的事，这么简单你磨叽个什么劲？！” “简单？说得这么轻松，你行你上呀。” 季西话音才刚落，顾泠泠就弯下腰，抓着椅子的扶手一把将连人带椅子给拉到了自己面前，然后举起一只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同时上半身渐渐前倾靠近…… “看，就这么简单。”顾泠泠松开捂住季西眼睛的手，重新坐直了身子。 然后她双脚蹬地，直接从桌上离开：“剧本我是肯定不会删的，再给你五分钟调整状态，五分钟后我要在拍摄场地看到你。” 说完也不等季西回话，就拉开休息室的大门，径直走了出去。 只留下季西一个人呆着工作室愣愣地盯着面前的镜子，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红，最后都快冒烟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指，点了下自己的嘴唇，脑子里转悠着刚刚顾泠泠说过的话。 的确只是一秒钟的事情——有点太快了。 第89章 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 剧组人只知道顾泠泠在休息室里和季西待了一阵出来后, 过了五分钟，季西也从休息室里出来了。 而且配合度是前所未有的高，基本上就是顾导要他干嘛就干嘛。但就是不怎么对上顾导的视线, 甚至有些故意闪躲。 前面演员在那拍着，后面一群工作人员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果然还是顾导有办法, 我原本还以为今天可能是拍不了了。” “前面顾导的脸色那么难看, 我还觉得他们会在休息室里吵起来呢, 但好像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唉, 估计也就只要顾导能压得住季少了。” …… 和拍《全员恶人》时不同，现在全剧组的人都知道季西是季氏的小少爷，也都知道, 季西是《九州鉴》最大的投资方，所以有故意讨好的，有小心对待的, 但就是没人敢故意去招惹他。 但和才开机还没多久, 顾泠泠就给他们上了一课，不管是季氏小少爷, 还是投资方，在这剧组里, 拥有最优话语权的人还是导演！ 就算季西使脾气故意不配合又怎么样，顾泠泠还是能一样将他压得死死的。 顾泠泠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悄然无息中就完成了一次剧组领导权的奠定。 基本上所有人都在赞叹顾导对剧组和演员的掌控力，但一旁的郭依白却是先瞟了一眼顾泠泠, 然后又转头看向时不时瞥向顾泠泠但却又飞快收回视线的季西, 两眼发光，唇角还挂着一抹激动的笑意。 就凭她那双敏锐的双眼，她可以肯定, 她磕的CP绝对有情况！ 当然，这整个剧组这么多人也不只是郭依白一个人看出了异样来，等下午中场休息时，晏池就走到了顾泠泠身边，抬了抬下巴往季西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怎么了，我听说你们上午的时候好像出了些状况。” 晏池也不是一天到晚都跟着剧组走的，作为制片人他手里还有很多事情，所以今天上午的时候他就不在片场，还是听许婷说起，他才知道今天片场发生了点小插曲。 “没什么，就是季西想把吻戏删了，我没同意。”顾泠泠轻描淡写地说道。 虽然看情况，好像顾泠泠已经成功摆平，但季西的反应……晏池总觉得有些奇怪：“就这样？” 那现在季西这副像是做了贼一样心虚样是怎么回事？眼神总是不受控制地往顾泠泠这边瞟，但还不等顾泠泠看过去，就又先自己急匆匆地把视线给收了回去。 顾泠泠也顺着晏池的目光往季西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这副情形，然后就明白晏池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了。 她小声嘟囔了句：“不就亲了一下嘛，至于吗？” 晏池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亲了一下？” 顾泠泠见周围也没其他人，所以便直接回答道：“嗯，给他作了个示范。” “别胡闹！”晏池眉间紧蹙，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顾泠泠，嘴唇微微抖动，过了好半晌才将情绪稍稍压下去了些。 然后把原本都快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进去，话头一转：“季西是电影主演，又是最大的投资人，你也不怕一个没弄好，别说是血本无归了，说不定这部电影都拍不下去。” 顾泠泠还真没想到这点。 “……那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你呀！”晏池屈起手指在顾泠泠的脑门上敲了一下，这次和平时不同，不只是做做样子，半点都没有留力。 又安静了一阵，晏池重新开口问道：“你喜欢他？” 见晏池那严肃的模样，顾泠泠歪着脑袋，无奈地冲他摊了摊手：“好吧，我说实话，没亲！” 晏池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满是怀疑。 见状，顾泠泠干脆凑上前，伸出食指和中指并列，飞快地在晏池若即若离地唇上轻点了一下，然后迅速离开：“呐，就这样。” 接着，顾泠泠还嘟囔了一句：“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来着。” 谁让季西在这给她耍少爷脾气，耽误拍摄来着呢？ 但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一天都快过去了，季西竟然被她唬得还没反应过来。 想到这里，顾泠泠突然觉得她先前的那个听上去不太靠谱的猜测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季西这么排斥吻戏，还真的是因为这是他的初吻？ 除了这个原因，顾泠泠还真想不出，季西到底为什么会被她这么简单的手段给糊弄住。 要知道顾泠泠当时之所以会跑得那么快，就是觉得事情会被当场戳破，所以才赶紧跑路。 但没想到——顾泠泠又下意识季西那看了一眼，他竟然还没有察觉？！ 这个玩笑好像闹得有点大了…… 一天的拍摄任务结束后，顾泠泠不出意料地被季西给堵了个正着。 虽然季西只是低头站在她的车旁，眼睛盯着地上，脚下有一下每一下的踢着路边的石子，但顾泠泠就是知道季西是专门来堵她的。 而当季西抬头看到顾泠泠时，眼睛瞬间发亮，一脸惊喜神色的模样，也毫无疑问是证实了这一点。 看着季西那不加掩饰的眼神，顾泠泠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自得抬起手来有些僵硬地打了个招呼：“嗨——你还没回酒店啊。” 季西站直了身子，转身直面顾泠泠的方向：“我在等你。” 顾泠泠抽了抽嘴角，然后紧接着就是个一百八十度的折叠大鞠躬：“对不起，我错了！” 她从小到大闯了那么多的祸，之所以现在还能好好地在老顾手上活下来，靠的就是她这一身用于人认错的本事。 虽然这并不妨碍她下次再犯。 季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顾泠泠开始双手合十，噼里啪啦地做起了检讨：“我不该乘人之危，我不该故意欺骗你，我不该用手指碰了下你的嘴唇就假装是亲了你……” 顾泠泠每多说一个字，季西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但当顾泠泠终于一口气说完，停下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季西的时候，他的脸色倒是又意外地重新恢复了平静。 见季西只是看着她，但却久久没有说话，顾泠泠忍不住抬眸试探道：“你原谅我了？” 同时，她还马上伸出三根手指举过头顶，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发誓，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就在顾泠泠以为季西会轻轻放过的时候，就听他缓缓开口说道：“但我怎么知道是你前面骗了我，还是现在在骗我？” “？”顾泠泠完全没有想到季西会是这样的反应，停顿了一下，带着几分不确信地问道：“那我再给你演示一次？” 季西抿唇思考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行，我现在已经都已经先入为主了，肯定和当时的感觉会不一样。” “……那你说怎么办？”顾泠泠现在真的后悔了，你说她当时干嘛要自己给自己挖坑找麻烦？ 季西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上前走到了顾泠泠面前，然后抬起胳膊将手掌覆盖在顾泠泠的眼睛上。 在失去了视线后，其他感官就变个格外明显，顾泠泠可以敏锐地察觉的季西掌心的温润，还有因为他渐渐靠近她，而扑撒在她脸上的呼吸。 紧接着，她就感觉一抹温度似触非触地在她唇上停留了一瞬。但很快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季西缓缓将手放下，顾泠泠一睁开眼睛，就立刻对上了季西的视线。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地笑意，哑着声音在顾泠泠耳边轻声问道：“你觉得我刚刚是用手指碰了你的嘴唇，还是——” 第90章 我讨厌麻烦 季西的手还没来得及完全放下就被顾泠泠一把抓住。 季西神色一愣, 顾泠泠把他的手往旁边一扔，然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是手指。” 顾泠泠的眼神像是在看小学生的恶作剧，无奈中透着好笑：“你刚刚手指颤动的时候, 不小心用指甲划到我的嘴唇了。” 这下，季西脸上那淡定的表情有些维持不住了。在停顿了几秒后, 他突然站直身子, 也不说话, 直接一个转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离开了现场。 看着季西这掩耳盗铃似的动作，顾泠泠先是愣了片刻，接着在看到季西走着走着在半道拐弯一不小心踉跄了一下的背影后, 她实在没忍住，当即便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也许是因为听到顾泠泠的笑声，季西虽然没有回头, 但在踉跄过后脚下的速度立刻又变快了几分。 没多久, 顾泠泠就连他的背影也都看不到了。 在接下来的拍摄日程中，季西不可避免地变得有些自闭起来。 当顾泠泠喊‘卡’结束了一幕场景的拍摄后, 季西出了镜头很快便转变成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盛丞在不远处用余光瞥了季西几眼，他犹豫了一下, 但最后还是有些踌躇地走上前，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季西闻声抬头看去，带着几分不解地看着盛丞。 “我看你这几天状态好像不太好，过两天有场重头戏, 你需要我帮忙对下戏吗？” 这下季西听明白了, 盛丞是怕他在拍摄的时候拖后腿。 电影开机还没多久，季西和盛丞也都不是什么热络爱交朋友的性子，所以这段时间下来, 他们顶多也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还真说不上有多熟悉。 盛丞知道季西是这部电影的投资人，又是从《全员恶人》就跟鼓励合作的主演，他也承认，季西是有天赋的，像是天生就应该站在聚光灯下的人。 只是这几天，季西的状态实在是有点不太对劲，不是心不在焉，就是恍恍惚惚。 盛丞相信顾导也是看出了季西状态不在线的，要不然的话，就不会这几天专门调整了拍摄任务，一直在拍些不太重要的场景，来给季西调整状态的时间。 但很显然，几天时间过去了，季西还是没能自己调整过来，所以盛丞在犹豫了一阵后，才想着过来委婉地提醒一下他。当然，要是真的能帮季西赶紧找回状态那就更好了。 毕竟，电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虽然这怕是只有盛丞自己才觉得他是在‘委婉’提醒了，在季西看来，这跟直接指着他鼻子说他‘没本事还要拖后腿’也没什么两样。 作为季家的小少爷，他哪里会让自己受这个气，他当即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睥睨地斜了盛丞一眼，神色冷淡。 而就在他即将要开口把盛丞给怼回去的时候，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 然后动作一顿，抬起手来拍了拍盛丞的肩膀，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神色瞬间柔和下来，甚至看着盛丞的眼神里还带着几分赞赏：“你说得对，为了拍好那场重头戏，是需要提前对对戏，研究一下剧本。” 见季西真情实意地采纳了自己的建议，盛丞心下一松，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而盛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西直接打断：“不急，我也去找导演讨论一下我这几天一直没想通的地方，然后再跟你对戏。” 见季西这诚恳的模样，盛丞是彻底安心了，甚至心底还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愧疚来。 原本他以为季西是少爷脾气，不定性，拍电影只是因为好玩找乐子，是玩票性质并没有花什么心思，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心不在焉地情况。 但现在听季西的话，他这几天之所以会状态下线是因为专研剧本的时候有些困惑？ 而且人家也在积极地想跟导演讨论，解决问题。 盛丞觉得自己还是因为季西的身份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所以对他有所误会了——季西对待这部电影明明就很认真。 而就在季西不知道打定了什么主意的时候，晏池跟顾泠泠也在说话。 “大导演，你还打算这样下去几天？” 作为制片人，晏池没有任何想要质疑顾泠泠安排拍摄任务的想法，再说顾泠泠只是调整了下拍摄的先后顺序，并没有停下拍摄进度。 但这实在是有点不太像顾泠泠的性子。她什么时候会因为其他人来调整自己的安排了？ 这就不由得让晏池不在意了。 顾泠泠两眼发散，没有焦点地看着前方，幽幽地说道：“我觉得事情有点难搞了。” “？”顾泠泠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晏池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泠泠收回视线，转头看着晏池，用一种带点紧张兮兮地语气对他说道：“你知道吗？我发现……” 晏池都被她带动得紧张了起来，但紧接着就见顾泠泠神色间夹杂着几分纠结，继续说道：“季西他好像、大概、也许是喜欢我？！” 空气凝固了几秒，然后晏池就面无表情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喔。” “喔什么喔？”顾泠泠反手拍了下晏池的胸口，一掌下去差点没把他打成内伤，“我不是在开玩笑，而且我保证，这绝对不是因为我自恋而产生的错觉！” 一开始她真的就以为只是个玩笑，但后面季西的反应是真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从季西抬手遮住她眼睛的时候开始，顾泠泠就意识到些什么。 这几天故意调动的拍摄安排那里只是为了让季西调整状态，同样也是为了让顾泠泠把状态调整过来，调整她在面对季西时的状态。 “顾泠泠——” “嗯？” 晏池很少这么连名带姓的喊她，她差点反应不及。 “你知道吗？你有时候有点烦人。” 这话一出，顾泠泠直直地瞪着晏池，抬起脚在他小腿处来回比划，打算找一个最合适的角度踹过去，充满了威胁和警告的意思。 明明动作和意图都这么明显了，但晏池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只是对着顾泠泠轻轻耸肩，嘴角扬起一抹无可奈何地笑意，带着几分认命般地妥协：“但我觉得你就一直这么烦人下去也挺好的。” 顾泠泠斜了他一眼，把脚放下，再次把话题给拉了回来：“你倒是说点有意义的建议。” “建议什么？” “不是你说季西是电影主演又是最大的投资人，一个没弄好会很麻烦的吗？” “那你喜欢他吗？” 顾泠泠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讨厌麻烦。” 第91章 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是…… 好像在加上季西喜欢她的这个前提后, 很多事情就变得理所当然起来，甚至很多事情也都有了另外一种解释。 但顾泠泠并没有什么困惑得到解答的快乐，就像她对晏池说的那样, 她讨厌麻烦。 特别是当这个‘麻烦’堵在她房间门外，手里拿着剧本, 笑得人畜无害, 作出一副小学生的好学模样, 说要跟她讨论人物冲突的时候。 季西对着顾泠泠笑得一脸乖巧, 要不是他眨眼间闪过的那一丝狡黠，说不准顾泠泠还真就被他给蒙住了，以为他是过来请教剧本的。 啧, 该说不愧是她一手□□出来的演员吗？这演技见长呀。 一时间，顾泠泠的心底竟不自觉地冒出了几分自得来。 但季西表面上的这份乖巧模样也没保持多久，就顾泠泠没有说话, 他便举起手中的剧本在顾泠泠眼前晃了晃：“怎么, 不进去说吗？要是再被人拍到——” 顾泠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还是拿出房卡上前把门刷开。 其实不管是季西还是顾泠泠都心知肚明, 季西今天过来就不可能是单纯讨论剧本的。 但季西在进门坐到沙发上后，第一件事还是先刷刷地翻开剧本, 指着他早先就用红色荧光笔标记好的那段，对顾泠泠说道：“那就先对对这段？” 顾泠泠一挑眉，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坐过去顺着季西手指所指的地方, 看了眼剧本内容。 在电影的前半段, 基本上都是在说两男主之间的深情厚谊，自从盛丞所扮演的师兄把季西所扮演的师弟从雪地里捡回去的时候开始，他就把他捡回来的这个男孩当成了他的责任, 他教导他，照顾他，一点点地看着他长大。 而师弟也把这个对他嘘寒问暖，为他遮风挡雨的师兄当成了榜样和标杆。在他心里，最大的目标就是能成为像师兄这样的人，心怀大爱，风光月霁。 他们一步步地寻找九州大陆渐渐被魔气侵蚀的原因，然后发现当初师兄捡回师弟的那片雪地下其实插着封印九州魔气的阵眼。传说中的名剑应天就插在这阵眼之中，压制着这魔气溢出。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应天剑渐渐松动，封印也慢慢减弱，所以才会出现有人被魔气侵蚀的现象。 最后，通过探查发现，应天剑之所以会松动是因为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应天剑中诞生了一剑灵，而又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剑灵不知所踪。 是的，当初被人从雪地里捡回去养大的师弟，其实就是这应天剑诞生的剑灵。要想继续镇压这一片魔气，那就得他跳入这阵眼，湮灭意识重新封入应天剑。 师兄挣扎了半秒，痛苦大喊：“师弟，为了天下苍生你安心去吧！” 师弟反应过来后，第一反应不是挣脱反抗，而是一把拽过师兄：“师兄，为了天下苍生你来陪我吧！” 两人双双坠落阵眼，魔气重新被镇压，应天剑从此一剑双灵。 皆大欢喜，完美大结局！ 而这中间的转折也并不是真的就纳闷生硬和突然的，前期在许多细节地方也是埋下过伏笔的。 本来这部电影主打的就是双男主，并不存在什么女主角，但这不是有边妙彤了嘛，本着物尽其用，不用白不用的原则，给边妙彤加了几场戏，所以她就一跃成为了电影中戏份最多的女性角色。 虽然水分有点大，但勉强也能说是女主角。 因为师父总说要他照看师妹，只有把师妹托付给他才能放心，甚至话里话外都透露过结亲的意思。所以久而久之，在盛丞所扮演的角色心里，在其他长辈眼里，他和女主便已经是默认了的未婚夫妻了。 可谁也没想到，女主却对从小跟她一起闯祸，一起受罚的小师弟动了心。 但这并不是什么狗血三角恋的开端，因为师兄和师弟两人并不喜欢女主。 之所以一开始师弟没有直接拒绝，一是因为其实他也并不太明白‘喜欢’到底是什么，要是只是玩在一起的话，那他也并不讨厌。 二是，师兄有的他也想要。而且只要是他想要的，从小到大师兄就没有不让给他的、而在这一次又一次地‘让’中，他享受着师兄对他的偏爱。 季西现在指出的这段剧情就是师弟在知道女主喜欢他后去找师兄摊牌。 师弟：“师兄，今天小师姐跟我说她喜欢我。” 这语气就跟是在讨论今天食堂有土豆炖牛肉一样随意。 师兄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又重新挂起平时的那抹温润笑意，抬手摸了摸师弟的发顶：“是吗？那我找机会跟师父说一声。” 说着，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但还是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才行，免得师父他老人家生气。最近师父他心悸的毛病又犯了，得多注意些。” 师弟立刻便笑了起来，甚至脑袋还故意往前在师兄的手掌下摩挲了两下。 他喜欢这种感觉，整个世界就只有他跟师兄是一国的这种感觉。 想要的答案得到了，他便也就舍得把手里的糖果分一点给别人了，师弟瘪瘪嘴，嘟囔着嘀咕道：“那还是别跟师父说了吧，我怕他会气坏，我去跟师姐说我不喜欢她就好了。” 反正他也有师兄了，师姐就让给师父吧。 顾泠泠顺了一遍这段剧情，疑惑地问道：“这儿怎么了吗？” “有点渣——” 看着季西那一本正经地模样，顾泠泠笑了，认同地点点头：“对，是挺渣的。” 虽然这位男主最后是牺牲自我封印魔气，拯救了天下苍生，但从传统意义来说，他们两人其实都算不上什么百分百的君子好人。 甚至都还有点‘病’。 都有病了，渣点算什么。 “但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喜欢女主的吧，或者说他对女主的喜欢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顾泠泠拿过剧本，刷刷翻到前面季西和边妙彤互动的戏份，轻轻点头，也顺着季西的话认真分析起角色来：“可能有些许的心动，因此对于女主的接近他并不抗拒和排斥，但他师兄在他眼里太耀眼，分量也太重，所以这么点心动就变得可有可无，无足轻重。” 季西停顿了一瞬，然后伸出手打断了顾泠泠翻动剧本的动作。 “？”顾泠泠有些莫名地抬头对上季西的视线，用眼神询问。 季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抿了下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的嘴唇，带着几分迟疑，缓缓开口问道：“那你也一样吗？” 顾泠泠一愣，然后就见季西抓着剧本的手掌往前一伸，抓住了她的手腕，更加明确，也更不容顾泠泠闪躲地又问了一遍：“因为又其他更耀眼和分量更重的东西，所以我的喜欢在你眼里也就变得可有可无，无足轻重了吗？” ……所以绕了这么一大圈，是在这里等着她？ 第92章 竟然还没到手？！…… “是。” 虽然季西真的很希望能从顾泠泠口中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但此刻顾泠泠点头的举动也并不算多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他没有想到顾泠泠的语气会这么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犹豫。 季西的嘴角不由扯出一抹苦笑，眼帘微垂, 遮挡住眼神中的那么黯色：“你就不能假装纠结迟疑一下吗？” 顾泠泠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那, 再来一遍？” 季西松开顾泠泠的手腕, 身子一仰, 猛地靠在了沙发的后背上, 然后斜了她一眼：“那还是算了吧，你演技太假。” 顾泠泠张了张嘴，看了眼正眼神发散盯着天花板的季西, 最后还是闭上嘴没有出声。 “想说什么就说。”季西重新侧头看着顾泠泠，好像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反正电影也才开始拍没多久，你现在要是撤资的话还来得及。” 刚刚顾泠泠仔细算了算, 好像也还能赔得起, 就当《全员恶人》是白干了，就是一时间要再去找个男主角的演员有点麻烦。 季西瞪着顾泠泠, 嘴唇轻启，在怔愣了好一阵后, 才闷声愤愤道：“顾泠泠，你的天赋是气人吗？” 然后看着顾泠泠那透着茫然的眼神，他破罐子破摔地说道：“不撤，不撤, 我凭本事投的钱干嘛要撤？” “不仅不撤资, 我是男主，你是导演，我还会天天在你面前晃, 就算你再不想见到我也无可奈何！” “我没有不想见到你。” 而且她这不是为季西着想，所以才提供了一个‘选择’嘛，她还巴不得季西不撤资呢。 本来还在用一脸不忿遮掩自己心底那点酸胀感的季西，在听到顾泠泠这句语气平淡但又理所当然的话后，不由神情一愣。 “毕竟你长得这么好看。”顾泠泠歪着头奇怪地看着季西，“再说，我要是不想见到你的话，当初干嘛同意你当男主角？” 季西是真好看，属于光是看着就能净化眼球的那种。顾泠泠每天在拍完季西的镜头后，感觉自己都能多吃半碗饭。 然后加上盛丞，她就还能再添半碗。 所以这电影刚开拍没多久，明明每天忙得团团转，但顾泠泠就是胖了好几斤。 很神奇，就这样一句简单的话，成功让季西心底的那点酸涩和委屈都不见了，甚至酥酥软软地好冒出了几丝甜味来。 他定定地看了顾泠泠一会，然后开口问道：“喂，你不会真的打算等拿到三大电影节的奖项后才谈恋爱吧？” 听了季西的问话，顾泠泠废了老大劲才从记忆里扒拉出当初她随口用来敷衍季西的那段话来，然后笑了：“你还真信了？” 他就知道！顾泠泠哪里是这么有追求，为艺术献身的人？ 季西眼睛一亮。 但顾泠泠紧接着又继续说道：“但反正现在不想谈，嗯——也有可能就算我拿了三大电影的奖项后还是不想谈。” 她向来都是随自己高兴的，哪里会被什么条件框住？ 季西咬了下唇：“是不想谈，不是不想跟我谈？” 在季西的灼灼目光下，顾泠泠无奈地退步了，顺着他的话重复了一边：“是，是不想谈，不是不想跟你谈。” 好吧，就算是在哄他，那也起码也是因为在意所以还愿意来花心思哄。 季西眉梢一挑，恢复了他平时的那副小少爷模样，精气神一下就全回来了。 他伸手拿过剧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就多谢顾导今天的指导了，我回去再好好研究一下。” 倒也挺好哄的。 顾泠泠在心底无声地嘟囔了一句，然后抬起胳膊来冲季西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等季西关门出去后，顾泠泠对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像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麻烦。 季西用接下来的表现说明他是真调整回来了，甚至还比之前对角色的理解更上一筹。 盛丞看着都忍不住思考，要不他也去找导演私下聊聊？ 不自觉地，拍摄也过了大半，进度倒是挺顺利的。盛丞和边妙彤不用说，演技都是过关的，而就算是重头戏的时候，不是科班出身的季西也没拉后腿。 顾泠泠也问过季西的演技怎么进步得这么快，跟《全员恶人》时角色贴人不同，这次的人设跟季西本人还是有不少差别的。 季西听了白了她一眼：“要不然你以为我在电影开拍前在做什么？”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顾泠泠才知道，自从确定了要参演这部电影后，季西就一口气请了好几个表演老师天天上课，一点点地给他抠细节，把一整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 电影拍摄进度一顺利，整个剧组的氛围都轻松和谐不少，特别是当有人带着一大堆吃的喝的过来探班的时候，大家伙就更高兴了。 崔莹的助理正在给工作人员们发着饮料临时，剧组的人在笑着道了声谢后，就忍不住凑到一起八卦起来。 “我以前怎么没听说崔莹和边妙彤这么要好的？” “这娱乐圈说到底不也就是个圈嘛，谁跟谁玩都不奇怪。” “我一开始还以为崔莹是来探盛丞的班的呢，毕竟他们俩才刚拍完一部网剧，心想难道他俩是在在上部戏里因戏生情了？但没想到原来她是过来探边妙彤的班。” “崔莹跟边妙彤都是凌梦传媒的，说不定老早就认识了，再说——”说到这里说话人故意压低了声音，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人家上面是有人捧的。” …… 这剧组人私下在说些什么崔莹不知道也不关心，只是在跟顾泠泠说了两句话后，就跑到边妙彤的房车上去了。 然后一脸迫不及待，兴冲冲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边妙彤没好气地把崔莹凑到她面前的脸轻轻推开：“什么怎么样？” “当然是你跟季西呀！” 边妙彤没有搭腔：“你不是刚跟盛丞拍过戏嘛，我怎么也没见你跟他打个招呼。” 崔莹瘪了瘪嘴：“不熟。” 当初就算是在拍戏的时候，她也没跟盛丞说过几句话呀，再说干嘛非要她去跟盛丞打招呼，也没见盛丞主动过来找她啊。 “不对，你是不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崔莹突然醒悟了过来，然后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不会吧，你现在还没搞定季西？” 她可是特意等了两个多月，想着事情应该进展的差不多了才跑来探班的，留给了边妙彤大段的发挥时间。 但她没有想到，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边妙彤竟然还没到手？！ 第93章 票房嘛，从来都不是只由…… 崔莹看着边妙彤觉得恨铁不成钢刚, 当即便打算撸起袖子自己上：“要不今天晚上约季西吃个饭，我帮你给把他灌醉？” “你别瞎折腾！”边妙彤赶紧打断了崔莹的话。 “那你说怎么办？你的戏份可都快拍完了，要杀青了。” 边妙彤瞪她：“什么怎么办？杀青了就休息一段时间再进下个剧组。” “什么呀！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给你筛出来的人选, 要长相有长相，要背景有背景, 配得上你, 要不然你还真打算拍一辈子的戏啊？” “但人家有喜欢的人了。” “喔, 你说那个顾泠泠啊。”崔莹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 “你知道？”边妙彤先是有点诧异, 但紧接着就开始有点生气了，“你知道还把我往这里面推？” “喜欢又怎么样？他俩在一起了吗？连个‘女朋友’的名头都没有，你怕什么？”崔莹理直气壮地说道。 “再说, 你长得好看又会撒娇，哪比不上那个什么顾泠泠的，不就是个小导演吗？” 边妙彤这下琢磨出点味道来了：“你跟顾导有过节？” 崔莹轻哼了一声, 没有说话。 边妙彤懂了, 这是真不对付。她被气笑了，伸出手指戳了戳崔莹的肩膀：“好呀, 你把我当枪使是吧，你要是真想膈应人家, 你就自己上呗。” 崔莹抬了抬下巴，语气间带着几分得意：“我有沈子尧了。” 边妙彤也轻轻哼了一声，斜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当初在《千金大小姐的初恋》顾泠泠拍崔莹和盛丞对手戏的时候膈应了她一道, 后面因为沈子尧她这口气就一直憋着没出。 后来她知道了, 顾泠泠为什么这么张扬有底气，那还不是因为有靠山——季家的小少爷，季西。 不仅在顾泠泠的电影里给她当主角, 而且还花钱给她投资拍电影。 崔莹轻笑了一声，她倒是想看看要是顾泠泠没了这靠山，那还能怎么得意？ 然后，她就找到了边妙彤。 但崔莹没想到边妙彤会这么没用，以前她勾搭那群富二代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再季西身上就翻了跟头呢？ 戏没看成，这趟探班崔莹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等崔莹走后，边妙彤的助理上了房车，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边妙彤，有些担忧：“妙彤姐——” “没事。”边妙彤很快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然后在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来：“只是差点被个傻子当傻子哄了。” 崔莹？边妙彤的笑容里掺杂着一抹讥讽。 她可不记得沈子尧有给崔莹什么‘女朋友’的名头。 这人啊，最怕的不是傻，而是傻而不自知。 * 有了《全员恶人》的经历打底，虽然这次《九州鉴》的后期制作因为要加特效麻烦一些，但总得来说顾泠泠还是要得心应手不少。 后期制作完成了，上映档期也定了，对于其他导演来说，这工作就算是告一段落，可以好好休息一阵了，但顾泠泠不一样。 谁让当初为了把控对电影的绝对主导权，她工作室从制片方到投资方再到发行方全都插一脚，全面实行一条龙服务呢。 所以现在顾泠泠就得继续操心，甚至比当初拍电影的时候还要更操心，因为宣传的事情要安排上了。 这难道是只关系到票房吗？不，这关系到顾泠泠她能不能不亏本，或者说忙活这好几个月她到底能赚多少钱？！ 顾泠泠趴在桌上，一脸头痛地看着面前的日程表。 路演宣传什么的她理解，但上综艺？这不是主演的活吗？这她这个导演有什么关系？？？ “我不想上。” 许婷一脸为难：“但季西说你要是不上，他也不上。” 淦！她就说什么时候上综艺宣传电影还得导演上了？原来是有人在背刺！ “那就不上。”顾泠泠啪叽一下，把手上的行程表，背面朝上拍到了桌子上，“反正不还有盛丞和边妙彤嘛，大不了多上几个，刷刷数量。” 季西不上综艺也好，顾泠泠可不觉得就他那性子会配合综艺套路，玩什么节目效果。 虽然盛丞也没什么综艺感，但那不是还有边妙彤在一边看着嘛，只要不拖后退就好。 “再多安排几场点映，多打点些影评人和UP主，反正有自媒体的地方就都把宣传给我安排上，打口碑战。” 许婷一边点头，一边在笔记本上写下了注意点。 她有什么办法呢，当然是听老板的。 但他们的这些宣传手段还没全部用上，就有热心人士上赶着来送热度了。 《全员杀机》不仅开机选择了跟《九州鉴》同样的时间，就连上映也选择了《九州鉴》的同一天。 铺天盖地地宣传通稿：两代导演的隔空对决，《全员杀机》PK《全员恶人》，《九州鉴》PK《九重凤鸣》，中年导演王昊PK‘New Prominent’最年轻得奖人顾泠泠。 王昊看着手里的平板，又抬起手来深深地吸了口指间夹着的香烟，苦笑道：“至于吗？我不要脸的啊？” 他都快四十了，结果现在还跟人家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比？ 就算是赢了都没啥好得意的。 而且啥叫中年导演？他今年满打满算也就三十八实打实的青壮年！ 王昊看着他名字前的那两个字越看越觉得碍眼：“你确定这是咱买的通稿，不是对家买的？” 制片人慢悠悠地晃了晃脑袋：“你知道什么叫欲扬先抑吗？而且你打开正文看看，里面可全都是在明里暗里地夸你。” 说着，制片人突然停了下来：“还是说，你觉得《全员杀机》拼不过《九州鉴》？” 他们现在看着花样多，但其实这些宣传都是设定在《全员杀机》比《九州鉴》强的基础上进行的，但要是《全员杀机》扑了，但《九州鉴》缺爆了…… “不可能！”王昊大声打断了制片人的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仙侠题材的电影都拍烂了，在市场上根本就不吃香，就算是有《九重凤鸣》的原著保底，成绩也就这样。再说，特效也是个烧钱的玩意。” 听了王昊的话，制片人赞同地点点头：“也是。” 王昊拍过仙侠题材，他觉得自己已经是把原著的优点都拍出来了，而且还舍得在特效上砸钱，但结果出来，还不是惹来了一群无脑骂。 仙侠题材在市场上根本就不吃香！拍仙侠电影那就是自讨苦吃。 再说，就顾泠泠那刚毕业没两年的小丫头片子，爆一部就是运气顶天的，怎么可能还会连着爆第二部 ？ 从一开始王昊就没把顾泠泠和《九州鉴》当成对手过，只是单纯地把这对比当做是种营销手段罢了。 票房嘛，从来都不是只由电影本身决定。 第94章 （捉虫） 他为电影的热度…… 《全员杀机》剧组放出的那批通稿, 顾泠泠不是没看到，甚至许婷还专门过来问她需不需要在网上控制一下舆论走向，但顾泠泠却只是抬了下眼帘, 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什么。 许婷：“这样放着不管，好吗？” 现在网上已经有不少言论, 在说顾泠泠因为《全员恶人》运气不错小爆所以飘了, 就连王昊这种导演圈的前辈也都看不上了。 而且大部分网友都更看好王昊的《全员杀机》。 ——虽然王导也没什么惊世之作, 但十多年的导演功底还是在那的, 人家能在这圈子里混了十几年，总还是有点本事的吧。 ——一看楼上就是没看过《九重凤鸣》的……要不然觉得说不出这种话来。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原著党踩电影也踩得太厉害了, 简直就是闭眼骂了。我没看过原著，但到电影院买票看了电影，说实话, 我感觉没那么差, 特效也挺花心思的，一看就不止五毛钱。 ——就是, 要把小说搬上电影屏幕，本来就是需要一定的改编的, 你们原著粉也不能因为一些必要的改编就这样骂电影吧，你们要真不愿意，就自己花钱买版权，自己拍呀！ ——附议, 我也觉得《九重凤鸣》电影的画面和特效挺好看的, 口碑和评分之所以那么差，都是被原著党害的，反正我还是挺期待王导新作《全员杀机》的。 ——虽然我真的很喜欢《全员恶人》, 也很欣赏顾导，但不是我说，顾导多少有点好高骛远了，既然《全员恶人》成绩不错，那就顺着这道风多拍两部自己擅长的悬疑片，稳定下水平不好吗？怎么就非想不通去拍仙侠呢？ ——是啊，好不容易看到部及格的悬疑电影，结果……虽然我还是会一直支持顾导，希望顾导能越来越好，但在《全员杀机》和《九州鉴》之间，我应该会选择看《全员杀机》吧，对仙侠题材的电影实在是感冒。 ——前几年一直没什么能看得过去的悬疑电影，应该是没找到符合市场需求的道路和风格，去年有了《全员恶人》，王导又是拍了这么多部电影有经验的导演，我觉得《全员杀机》怎么都不会烂到哪去，倒是《九州鉴》，悬！ …… 细心一点，从这些评论留言中不难看出是有水军出动的痕迹的，虽然像是在夸顾泠泠年轻有才华，但结果却是一水地期待《全员杀机》，不看好《九州鉴》。 认为顾泠泠是有了点成绩就浮躁了，觉得《九州鉴》大概率是扑定了。 看着许婷那忧心忡忡的模样，顾泠泠想了一下：“那就雇批水军吹《全员杀机》吧。” “？”一时间，许婷怀疑自己耳朵可能出来问题。 但顾泠泠还是那副面无波澜的模样：“吹得越狠越好，就说《全员杀机》是史诗级悬疑片，王导吊打《全员恶人》的份。” “然后再踩《九州鉴》两脚，导演被一时的成功冲昏了头脑，整个剧组最有名也就是边妙彤了，一部双男主电影，其中一个男主是只拍过一部电影的非科班出身，一个是连一部电影都没拍过，只在小网剧来演过男三号的小透明。” 许婷听着抽了抽嘴角，她不蠢，直到顾泠泠是想来波反向操作，激起网友们的好奇心和逆反心理。 可这骂得也太狠了，听起来他们这《九州鉴》简直就像是一无是处…… 但她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反正马上就要点映了，现在骂得越狠，就越能跟到时候的口碑形成鲜明对比，对比越厉害，也就越能达到宣传效果。 至于口碑可能会不好……许婷，不，应该说整个工作室的人就没有想过这一点。 顾泠泠剪辑完是有在工作室举行过观影会的，他们都看过粗剪版本，除了看完之后有点想骂人，但却没有一个人在中途想要快进，或是走神的。 反正跟许婷当初在电脑上，用十几分钟看完一遍《九重凤鸣》的体验完全不一样！ 顾泠泠发了话，许婷就也照办了，把综艺宣传全都推给了盛丞和边妙彤，然后铺天盖地地投放宣传海报。 同时在雇水军在网上加了把火，把《全员杀机》和《九州鉴》，王昊和顾泠泠，从上到小，从左到右，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各个方面对比了个遍。 就连《全员杀机》的发行都跑去联系水军，以为人家超额完成任务是不是想要加钱？ 反正就这么一套洗脑式营销下来，很多人就都知道在不久后有《九州鉴》和《全员杀机》两部电影要上了，而且是公开打擂台。甚至有人开了盘，打赌最后到底那部电影的票房能更高。 明明在同一时间上映的还有其他好几部电影，但不管是路人还是网友却都被《九州鉴》和《全员杀机》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就算他们也没少炒作和博噱头，也能抢回多少风头。 甚至有电影的出品人，在酒桌上碰到《全员杀机》发行方的时候，还咬牙问道：“你们是不是早就跟《九州鉴》约好要联合炒作的？” 发行方苦笑不得，但对于现在的这一片形式却喜闻乐见。 管它是不是提前说好的，反正热度炒起来就行。 《全员杀机》的项目人甚至沾沾自喜，一高兴都不自觉多喝了两杯：“当初还不是他一开始就定下了这波PK炒作的战略方针，要不然现在热度能有这么高？” 喝的醉眼朦胧了，他余光一扫，又瞥到了在一旁敬酒的傅乐。 对了，这男主角也是他全力推荐才定下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可以把傅乐以前是《全员恶人》初定男主角的消息放出去了，又能继续炒一波。 啧，他真是个天才！ 负责人洋洋得意地晃荡着脑袋。 项目负责人和发行方都挺高兴的，但现在被推到一线跟顾泠泠正面刚的导演王昊就没那么开心了。 制片人端着香槟，坐在旁边劝他：“有啥好不开心的，你看，你的这知名度都上去了不少。” 王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 对，他那知名度是上去了！一群网友在他微博下评论，说他这么大年纪了不要脸，欺负人家小姑娘，拾人牙慧，为了蹭热度搞了个《全员恶人》的高仿版拍就拍了，结果还要在网上使劲踩人家。 不仅是不要脸，还没有心！ “那宣发也太狠了，不是说好只是暗戳戳地贬两句嘛，我这几天在网上看新闻，我都怀疑人小姑娘要是看了，都会看出心理毛病来。” 王昊其实对顾泠泠没啥恶感，都不认识，能谈得上什么喜欢和讨厌啊？ 顶多就是有点酸。 怎么人家大学一毕业就能拍自己的电影，而他还是打了五六年的工，才一路从导演助理，升到副导演，再升到导演的。 怎么人家拍得第一部 电影就能用六百万的成本卖出八千多万的票房，一连翻了十几倍，但他拍了十几年，别说赚多少了能不亏就谢天谢地了。 怎么人家刚出道就能拿到New Prominent的最佳剧情长片奖，而他当初也就只是在New Prominent提了个名空手而归， 好吧，不是有点酸，是很酸了！ 那在娱乐圈这么多年，看多了那些一飞冲天，气运逼人的，酸也就酸点，正好他年纪也上来了，多吃点酸的，就当是降血脂了。 他也从没想过要怎么着人家呀。 要是碰到个运气比他好的，就要想办法弄人家，那他就不要干活吃饭了，就算是不睡觉，也忙活不过来。 但这宣发和水军……啧啧啧，有些言论他看了都开始忍不住为顾泠泠觉得委屈了。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呢，他要是年轻的时候努把力，说不定女儿都跟她一边大了。 最重要的是，这也不光是他有些看不过眼了，网上还有一大批看不过眼的。他们也不知道宣发不宣发的，反正是一股脑地跑到她微博评论下来骂。 ——他已经有好几天都不敢打开微博看看评论了。 他怕看了，会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畜生，不仅使劲蹭热度，还一个劲打压后辈…… 王昊抬头看着天花板，无语凝噎。 作为一个没有话语权的社畜，他为电影的热度和票房付出得太多了！ 第95章 自来水哗啦哗啦的流…… 综艺顾泠泠是顺利躲过了, 但路演她是肯定不能缺席了的，就算在台上的Part不太长，但人是肯定要在的。 一连串的行程下来, 顾泠泠都有些后悔自己当初说的‘多安排几场路演’这种话了。 飞了这里，飞那里, 就差当天空飞人了。 好不容易在电影正式上映前没多久, 他们终于把路演都跑完了, 顾泠泠看着还是一脸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时刻保持最佳状态的边妙彤，不禁心生疑问：她都不累的吗？ 要知道顾泠泠还只跟了路演，边妙彤不仅是到处上综艺, 而且还有一些除开宣传电影自己的其他行程。 察觉到顾泠泠眼神，边妙彤也看了过去，然后微微一笑：“习惯就好了。” 习惯？那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习惯了！ 然后顾泠泠又扫了眼旁边跟她一样满脸疲惫地盛丞和季西, 心满意足地点头。 嗯, 其实她也没那么废嘛。 宣传活动终于告一段落了，后面还有点映, 但那些都不需要顾泠泠亲自上场了，她从现在到电影正式上线都可以在家安心躺着了。 而就在顾泠泠闲着, 漫无目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平板的时候，她看到了什么，突然眼神一凛。 ——‘心有泠西’就是最岛的！ ——KSLKSL, 我的CP是真的！！ ——姐妹们进群呀, 让我们一起磕生磕死…… 顾泠泠往下一翻，看到一句话+一张图 【没有灯光和镜头的角落，他一直在看着她……】 【图】 顾泠泠之所以刷到这条微博会停下来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这张图片正中间的主人公就是她自己！ 然后顾泠泠点看图片，两指放大，努力辨认着那图片黑暗处的那道人影轮廓。 知道她眼睛都快看酸了，她才认出，在照片里站在她身后的那道人影是季西。 顾泠泠努力回想着这张照片当时的情景。 是了，是在一次路演时，他们站在台下，看着台上播放电影预告的时候。 但这照片上面的配文是怎么回事？ 顾泠泠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这条微博上的超话连接，然后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视频、照片、P图、小论文……应有尽有，一共就路演时的那么点素材，简直就被他们玩出了花。 【别人说话时的小少爷：……（雨我无瓜） 顾导说话时的小少爷：眼里有星星。（哇哇，我家LP好漂亮）】 ——不是我说，小少爷简直在双标这块简直拿捏得死死的。 ——当初《全员恶人》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明明小少爷进顾导房门的照片都被爆出来，结果一公开小少爷的身份，那些绯闻立刻有全都消失不见了。不是我说，小少爷的身份跟他俩之间有没有猫腻到底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我也觉得奇怪来着，当初发的那条所谓的澄清公告，从头到尾最多也就是在说不存在什么‘潜规则’，但一个都没提小少爷和顾导之间的关系，但所有人就都跟瞎了一样。没有潜规则不代表人家不是两情相悦，正常恋爱好不好？！ ——顾导一共就拍了两部电影，结果小少爷都是男主角，你告诉我他们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信才有鬼！ ——本来小少爷来给顾导当男主角，就已经好磕了，而且你们听说了吗？《九州鉴》的投资人也是小少爷。 ——妈呀妈呀，不行了，血糖太高，我要磕晕了。 ——反正我现在是就等着《九州鉴》上映了，顾导镜头里的小少爷肯定不是一般的好磕。 ——+1，天天数日子，就等《九州鉴》上映，前两天专门买了个新键盘，就等着看了《九州鉴》些观后小论文了。 ——+2，附议，可惜没能抢到点映的票，要不然就能早点看到了。 ——话说，咱超话有大佬会去看点映吗？乖巧坐等观后感。 ——求大佬出没+1 ——求大佬出没+2 …… 顾泠泠看到一堆说就等《九州鉴》上映，第一时间跑去买票的留言后，她原本打在对话框里的那几个字就又被她一个一个的删掉。 然后淡定地退出了这个名为‘心有泠西’的超话，就像她重来都没进去过一样。 嗯？刚刚有发生什么吗？？？ * 就在顾泠泠在家咸鱼躺，努力补充着前段时间因为过度劳累而损耗的元气时，观看电影第一波点映的那批人也开始在网上发声了。 作为导演，顾泠泠当然是看过成片的。每剪一版看一次，过几天觉得前面一版有哪哪不好，就再把自己赶在剪辑室里剪一版，剪完后又来看一次。 不仅是自己看，还拖着晏池和工作室的人一起看，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挺有兴趣的，但每次看完，顾泠泠还会给他们布置作业。 哪里最吸引人？看完之后印象最深的是哪一幕？电影放到多久的时候最想去厕所？ ……就只差让他们每人上交三千字的观影心得了。 最后别说是剪片子剪得都快吐了的顾泠泠，被连被顾泠泠拖来给观影意见的那群人脑子也都变迟钝了，对电影的反应情绪变得模糊迟钝起来。 而且她先前听许婷她们夸《九州鉴》的时候，就总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因为是自家电影，所以自带滤镜。 所以，顾泠泠还真有点好奇点映过后，这些影评人和UP主们会说些什么。 然后，顾泠泠跑到网上一看，过了一阵，第一件事就是给许婷发消息。 顾泠泠：[说，你们到底给那些来看点映的媒体人封了多大的红包？] 许婷：[？？？] 她刚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拿起手机就看到了顾泠泠发过来的这条消息，看着对话界面这句没头没尾的问话，许婷只觉得一头雾水。 顾泠泠：[那些大V们是不是吹得有点过了？] 那跟打了鸡血使劲吆喝的劲，到底是拿了多少加班费呀？ 就差搁路边大声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看一看瞧一瞧，只要一张电影票就把幸福带回家！ 评价太高了，顾泠泠看着有点虚。她当初是说可以找点大V帮电影说说话，但这么多吹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她害怕过犹不及。 不会正式上映的时候观众觉得货不对板，然后开骂吧？ 但手机那头，许婷还是一脸莫名的样子：[这部刚点映完第一波嘛，我都还没来得及联系媒体人，引导风向呢。] 顾泠泠看着许婷发过来的话，又再次把界面切到网上那群大V发的微博上……激情在线，说等电影正式上映后，一定要再跑到电影院去二刷三刷的发言。 她的脑袋里冒出好几个问号来：所以，这些都是自来水？ 第96章 保证不会后悔 看着是差不多的场景, 同样是烟雾缭绕的环境，这次一脸紧张，眉间紧蹙的人却从王昊变成了他身边的制作人了。 “你看着两天网上的评论了吗？” 王昊一边点头, 一边慢条斯理地给制片人倒了杯茶，看着他着急上火的样子, 不由笑了：“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当然有！ 看着王昊半点不上心的样子, 制片人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全员杀机》从一而终坚定地贯彻着跟《九州鉴》对标的宣传宗旨, 《九州鉴》开机它开机, 《九州鉴》上映它上映，《九州鉴》点映，它自然也是没有落下。 有点映, 那他们当然是做好了让人引导风向和评论的准备，好几个大V都是他们提前联系好的，但最后出来的结果却都不如人愿。 甚至在他们暗示同时参加了《全员杀机》和《九州鉴》的大V, 让他们稍微踩着《九州鉴》捧捧《全员杀机》的时候, 还有人退钱了，说是不愿意昧着良心说话, 破坏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口碑……淦！ 还有些收了钱的，是没说什么吐槽的话, 但也没夸出什么好话来。再在他的主页往上一翻，啧，夸《九州鉴》的时候，那叫个才华横溢。 而且是变着花样夸。 什么顾导的信誉就是有保证, 虽然不能剧透, 但可以担保，绝对不是挂羊头卖狗肉，说是悬疑片, 《全员恶人》就是再正儿八经不过的暗黑悬疑。而同样，《九州鉴》打着仙侠题材的招牌，那就是根正苗红的仙侠电影。除了在电影结局的时候有点需要心理承受能力，其他全程无尿点！ 制片人当时盯着这条微博看了好一阵，怎么看都觉得‘挂羊头卖狗肉’这几个字像是在内涵什么。但随即，他又赶紧甩了甩脑袋，强制把自己脑子里那对号入座的冲动给甩了出去。 但这一流程下来，弄得制片人自己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来：“难道咱们电影真的不如《九州鉴》？等正式上映对打的时候不会输吧？” 听了这话，王昊白了他一眼：“这套路难道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制片人还不懂？不就是人家砸钱砸得更多，那当然说话就更好听。” 王昊是一点都没把这两天网上的言论放在心上。 甚至在他看来，顾泠泠还是年纪太小，太嫩了些。现在网上吹得再好听有什么用，着观众的心理预期上去了，等正式上映了，对电影的要求自然也就更高。 现在这些夸的话，等到时候就会翻了倍的再骂回来。 得不偿失。 “也是，看这一边倒的风向是不太对劲，《九州鉴》的宣发应该没少花钱。” 话虽这么说，制片人看上去也像是被王昊说服，稍稍安了安神，但在他脑子里的某个部位却还是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安。 可他还是一个劲地在心里安抚着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就那仙侠题材能拍出什么花来？ 而且王昊的水平虽然不说有多惊艳吧，但毕竟经验摆在那，及格水平还是能保证的，再怎么也总比那刚毕业的小姑娘要强吧？！ * 虽然在《九州鉴》里知名度最高的演员也就是边妙彤了，剧组没少在营销上花钱，在铺天盖地的洗脑式宣传，再加上《全员杀机》隔空打的配合。 虽然没搞什么欺骗观众、炒作绯闻、硬蹭热点的噱头，但《九州鉴》的宣传还是做得不错的。 特别是在前段时间点映后，许多大V和UP主都自发在网上安利了一波，所以对于本来就钟情于仙侠题材，和因为《全员恶人》对顾泠泠抱有期望的那批观众，在电影公映首日，就全都跑去的电影院。 这次《九州鉴》的情况跟当初《全员恶人》不一样，当时《全员恶人》是从导演到演员，在圈内每一个叫得出名字的，所以上映无门。 最后还是季西刷脸，阅影专门腾出档期，抱着亏本的心态包了自家小少爷的电影首秀。 当然了，最后《全员恶人》的成绩也没让阅影亏，甚至还小赚一笔。 但现在的情况和当初明显不同，有了《全员恶人》保底，再加上New Prominent电影节的最佳剧情长片奖，顾泠泠就已经称得上一声正儿八经的青年导演了。 而且现在大家伙也都知道了季西季家小少爷的身份，这次在电影里又是男主之一，那多多少少也要给点面子吧。 而且这部还有个边妙彤嘛，虽然她作为童星长大后多次转型都不太成功，在观众们的心里，始终是小时候的形象，现在发展得也很一般，算不上什么一线流量，但毕竟演技和知名度都在那摆着呢。 就算是在不怎么不关注娱乐圈和电影，没看过《全员恶人》，不知道顾泠泠和季西的路人，当他们在看到电影宣传海报的时候，也能发现：诶，这部电影里还有个认识的明星。 至于电影的另外一个男主角……好吧，这不重要。 就算是这段时间盛丞跟着边妙彤一块上了好几个综艺，就他那人一多就开始走神，不问cut到他绝对不主动说话的性子，在没什么代表作，没有被大家记住的角色时，他上综艺就想当于上了个寂寞。 但不管怎么样，顾泠泠、季西、边妙彤，这三个名字，再加上那过亿的投资，电影院都给《九州鉴》安排了一定的排片量。 但算起来，还是阅影的排片量最多，时间也最好。 公映首日，第一批观众从电影院里走出来。 网上的评论硬生生慢了几拍，一连串的问好打在了屏幕上。 ？？？ 其他想要先观望一下风向再决定去电影院看哪部电影，免得被毒到的观众们，看到这网上这评论，同样是一脸问号。 呈【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状 ——说人话，到底怎么样啊？我现在还在纠结明天到底是带女朋友看《全员杀机》还是《九州鉴》呢。 ——兄弟，咋了？看个电影集体把脑子看抽了？ ——怎么办，我突然有点不太好的预感，顾导不会是扑了吧？ ——是，顾导毕竟是擅长悬疑题材，不知道为啥想不通要去拍仙侠，希望下一部再拍回悬疑吧。 …… 看着底下评论一大片不看好的声音，博主终于发声了：不是，你们误会了，没扑。而且好看，是真好看，我好久没看过这么对味的仙侠了。 ——那你这一连串的问号是什么鬼？总不可能这部电影里还有悬疑剧情，烧脑到你没看懂吧。 ——我觉得楼上说得有道理，当初《全员恶人》我一刷的时候就有些地方没看懂，所以跑去二刷了，顾导悬疑拍得这么好，没理由放弃自己的优势啊。 这个猜测开了头，下面一溜烟地全在附和，还都越说越觉得自己猜的有道理。 博主拿着手机，看着评论底下的这走向，不自觉地皱紧五官，挠挠头，叹了口气。 然后一字一顿地打了一句话发上去：反正觉得不是披着仙侠外皮的狗血言情，放心去看吧，保证不会后悔。 第97章 死得好！ 本来大家都以为公映日结束后, 第一波观影人出来后，他们总能知道这部电影具体讲的是什么了吧。 结果一群人能那波看点映后卖安利的大V一模一样，说得含含糊糊地。 只一个劲地在说, 特效牛逼，剧情流畅, 全员演技在线, 值得一看！ 但问到电影到底说了个啥？ 哦, 就是两师兄弟为了拯救天下苍生, 最后壮烈牺牲地故事。 看得一众网友纷纷无语：你还能说得再简略点吗？ 然后再问就是：说不清，而且说出来就没感觉了，主要还是得到电影院, 自己感受。 这一波操作，成功引起了网友们的好奇心。 在加上《全员杀机》的评论也出来了，它倒是没有像《九州鉴》那样让人云里雾里, 摸不着头脑。 ——还好吧, 氛围烘托得还是挺到位的，要是喜欢《全员恶人》的这种风格的, 可以去看看，差不多就像是代餐品。 ——不知道是不是我悬疑小说和悬疑片看多了的原因, 总感觉这部电影悬疑得不够悬疑，反正看了开头就差不多猜到结尾了，而且有很多地方都感觉莫名的熟悉。 ——有点失望，我还以为能看到去年看《全员恶人》的那种感觉能。结果, 就这？ ——但其实男主角长得还是挺好看的, 但为什么明明是个小白脸却偏要演这种硬汉角色啊？人设明显不贴脸呀！而且演技也太尬了，特别是跟女主角的感情戏，不想是两情相悦, 生死与共，就像是把两个不熟的人拉来相亲。 ——我看了演员表，男主角叫傅乐，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背景，既不是科班出身，以前也没演过戏，结果这一上来就是电影男一号，资源咖就是了不起。 ——楼上前段时间没看新闻吗？男主角本来当初是被顾导看中，打算让他出演季西演的那角色的，结果临近开机的时候，人家把顾导给拒了。 ——所以拒了《全员恶人》，现在又来拍《全员杀机》？这是脑子有洞吗？不过还是要谢谢当初拒演之恩！ 总得来说，《全员杀机》的评价就是八个字：平平无奇，寡淡无味。 甚至还有人说：看了王导拍的《全员杀机》，我突然就得《九重凤鸣》都变得眉清目秀起来了，起码当部狗血伦理言情来看，还是挺下饭的，没这么生硬。 ——怕了怕了，我还是去看《九州鉴》吧，虽然对仙侠不感冒，但摸不准顾导就把仙侠拍成了悬疑呢？ ——楼上等我，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要不然首映日后，网上的那一堆问号到底是什么鬼？估计就是他们没看懂电影悬疑部分，这个时候就该我们这种悬疑爱好者出场了。放心，等我到电影院刷完，肯定给你们出格解密版！ …… 顾泠泠坐在电影院外，看着手机上那一堆真情实感在猜测《九州鉴》有悬疑剧情的评论，一度怀疑人生？ 她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在《九州鉴》里加了悬疑部分？她从头到尾都是围着仙侠来拍的呀。 但看着一个接一个的悬疑爱好者说打算去电影院买票刷《九州鉴》的时候，顾泠泠默默地放下了手机。 嗯，不就是薛定谔的悬疑嘛，《九州鉴》也是可以有的！ 顾泠泠之所以现在会出现在电影院外，还买了《九州鉴》的电影票，那当然就是准备进去看电影的。 不，应该说是打算去看看电影的观众的。 电影是她自己一个镜头一个镜头亲自剪的，背都能背出来了，再看一遍也看不出朵花来。 但和点映基本都是自媒体和圈内人不同，顾泠泠这次随便找了家电影院，随便买了个场次，为的就是想看看，普通观众在看《九州鉴》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观众到电影院看电影，她到电影院看观众，这是从当初她毕业作品放映时就有了的习惯，《九州鉴》当然也不例外。 电影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反应还挺正常的。 顾泠泠的前面正好坐这一对小情侣，当黑幕过后，季西和盛丞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女孩下意识地小声惊呼道：“哇，好帅。” 男孩有点吃醋地伸出手指，戳了她两下肩膀。 但等接下来边妙彤出现的时候，他的眼睛也不自觉地被屏幕吸引，眼珠一转不转。 女孩余光瞟见，立刻伸手在他腰上用力一掐。 “哎呀！”男孩立刻回神，摸了摸鼻子，掩饰着神情间的尴尬，“这导演厉害呀，我都不知道原来边妙彤能这么好看的，原来一直觉得她还小来着。” 女孩白了他一眼，然后才凑到男孩耳边小声说道：“当初《全员恶人》的时候，我就觉得顾导特别会拍人，不管是谁，在顾导的镜头下美貌值都要UP好几度！” 要不然她干嘛非得拖着男朋友来看《九州鉴》，她对什么神仙跟神仙谈恋爱，神仙跟人谈恋爱，人跟妖精谈恋爱……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好不好，她就是来看脸的！ 从当初顾泠泠拍《全员恶人》都能从一堆素人里挑出一群会发光俊男美女，她就坚定地相信着顾导的审美和镜头。 对他们颜狗来说，剧情和题材重要吗？重要的是颜值！ 只要颜值过关，就算是PPT她都能刷上几十遍。 而且在顾导的电影里，剧情和人设往往还会给颜值增添上一层光环，就算是素人，也不用担心他们在屏幕上看起来会因为不自在和生硬出戏而降低观感。 反而在代入剧情后，会觉得这颜值磕起来更带感了。 顾导简直就是他们颜狗的福音好嘛！ 电影进行了一小半，师弟在树下跟师兄说，小师姐喜欢他的时候。坐在前排的女孩扯了扯旁边男孩的衣袖：“……我怎么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男孩的眼睛还是直直地盯着电影屏幕，下意识地回道：“有吗？不过这两兄弟感情是挺好的，希望后面不会反目成仇。” 女孩瞪了眼有些迟钝的男友，没有再出声。 最后，电影临近结尾，看着师兄一脸痛苦，但手上动作没有半点犹豫地准备牺牲师弟封印魔气的时候，整个电影院的人都不好了。 前面你给我们渲染了那么长时间感天动地的兄弟情，结果现在喂刀？ 然后观众们都还没来得及骂人，就画面一转，看见师弟用最后一丝力气，把师兄一起拖下了阵眼。 明明两个人都在急速下落，但他们的嘴角却都在慢慢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这生死与共的兄弟情…… “妈耶，我的鸡皮疙瘩！”男孩扭头，急切地找自家女友寻求共同感。 然后就看见女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好不凄惨：“怎么就都死了呢？” 男孩犹豫了一下，刚准备伸出手拍拍女孩的后背，安抚她一下。但他手都还没来得及伸出去，就见女孩一抹眼泪，忿忿的说道：“死得好！死在一块也是大团圆结局！” “？？？” 自家女友，情绪转变地太快，男孩一下没能反应过来，只能在对上女孩看过来的视线后，一个激灵地附和道：“对，死得好！” 第98章 迟到的回礼 因为网上评论而感到云里雾里的这批观众, 等自己看完电影冲电影院出来后，他们总算是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自闭了，只能去买票二刷再看一遍开口才能缓解一下心情。 ——我就不一样了, 我二刷是为了再看一遍结局，顾导的BE美学赛高！ ——对对对, 我就说在电影前面的时候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但最后那么一下。啧, 对味了, 来劲了！从《全员恶人》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季西的身上就是有种破碎感，最后他坠落, 嘴角微勾，眼神带笑的那个镜头，简直了！ ——电影是很好看, 甚至我觉得比《全员恶人》还要带感, 画面和节奏也更好了，但顾导, 你能不能不喂刀了？我都被噎住了。 ——不不不，顾导你千万不要改变自己的风格, 只要你继续这样拍下去，我就是你的忠实粉丝！ …… 好吧，在网上等第二批观众剧透的人这下是越来越懵了，就算是问看过的朋友, 也就只得到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回复。 但可以确定的, 看过的基本都说好！ 虽然其中有不少人在骂导演喂刀子的，但身体却很诚实的点开手机买好了二刷的票，并且使劲安利身边其他人。 只要能多一个进坑, 那难受就能成功平摊！ 顾泠泠顺着人流往电影院外走，看着身边人一边骂一边哭的情形，心想：所以这应该算是不错了吧？ 起码她刚刚在电影院里面的时候，没有看到有人看电影时候睡着和刷手机的。 顾泠泠稍稍安了安心，决定今天多喝两杯奶茶奖励自己。 然后她才刚走到奶茶店附近，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先被一个带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看不清楚长相的人给撞了一下。 “抱歉，抱歉，对不起，你还好吗？” 顾泠泠脚下一个踉跄，撞过来地那人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急忙伸手扶住顾泠泠的胳膊，帮助顾泠泠站稳了脚步，而嘴上还一个劲地道着歉。 顾泠泠站定后，冲着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大碍。 然后就看到那人先是往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心不在焉地跟顾泠泠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开。 接着，几秒过后，顾泠泠刚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在那人离开前所看的方向突然涌过来一大群人。 他们手上举着手机，眼睛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嘴里还念叨着：“哥哥呢？我刚刚明明看见是往这个方向来的啊。” 顾泠泠一看这情形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她一边走进奶菜店，一边往人群的方向瞟了两眼，心里嘀咕：也不知道刚刚不小心撞到她的是那个艺人明星，这阵仗看上去还挺红的。 顾泠泠买好奶茶，就直径往地下车库走去，打算开车回家。 而就在她打开车门的时候，余光随意往旁边一扫，就正好看见一道刚刚才见过的身影。 顾泠泠上了车，在开车经过那道身影的时候，想了一下，但还是踩了刹车，停下来按下车窗，对着车外的人喊道：“需要我把你捎出去吗？” “？”听到声音，那人回头对上了顾泠泠的视线，神情一愣，明显是认出了顾泠泠就是刚刚他在奶茶店外不小心撞到的路人。 他迟疑了片刻，然后还是绕了过去，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座位。 顾泠泠一踩油门，将车开出了地下车库。 那人停顿了一下，接着摘下口罩，侧头对顾泠泠说道：“谢谢。” “不用客气，我把你放哪？”顾泠泠一边说话，一边随意地往旁边扫了一眼，动作微顿。 “前面就好。”那人伸出手往前指了指。 说完，他看到了顾泠泠在他身上停留的眼神。 那人扯出一抹苦笑，干脆把帽子也给摘了：“我的伪装实在是太差了，对吧？” “也没有……”顾泠泠眼神有点飘忽，“起码你取口罩前我就没能认出来。” 她就说到底是那个明星，穿成这样还有这么多人追呢，原来是谢戈言。 在知道这个人是谢戈言后，顾泠泠突然就觉得理所当然起来。 这可是谢戈言呀！ 别说是全副武装了，顾泠泠毫不怀疑他的粉丝光凭一个头发丝就能认出他来。 “咳、咳——”第一次跟顶流坐得这么近，而且这附近也不能停车，顾泠泠一边开车，一边没话找话地说道：“你也是来看电影的？” “嗯。”谢戈言的脾气倒是挺好，就这样也顺着顾泠泠的话闲聊起来，“我来看《九州鉴》的。” 顾泠泠心里一咯噔。 然后就听谢戈言卖起了安利：“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去去看看，我觉得电影真的很好看，就是结局……有点出人意料。” “哦，对了，这个导演去年还有不《全员恶人》上映，一样很拍得很好。” “……”听着谢戈言的语气诚恳的话，顾泠泠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语气一滞，停顿了片刻，然后才接过话来：“我刚刚是看完《九州鉴》才从电影院里出来的。” “是吗？故事真的拍得很好对不对？从《全员恶人》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导演很有个人风格了，先前还怕这部风格会被削弱，但没想到反倒是比《全员恶人》更加突出了。” 很显然，谢戈言以为自己是找到了同道中人，而且顾泠泠就算是发现了他的身份后也一直很冷静，态度都没什么变化，所以戒备心一低，就不自觉地拉高了两度声调。 顾泠泠一边应和着点头，一边思考着她的‘风格’是什么？ 喂刀子吗？ 不过听人夸自己还是挺开心的，特别是这个人还是个顶流。 原来当初谢戈言在她评论底下留言说期待她的下一部电影，还真的只是因为喜欢《全员恶人》啊。 能在顶流的位置上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谢戈言当然是有本钱的。 不仅业务能力在线，堪称唱跳第一人，而且长得也是又美又绝。 但因为顾泠泠并不怎么喜欢这种大杀四方的浓颜系长相，所以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没对谢戈言有过过多的关注。 但现在，听着谢戈言在她耳边真情实感的跟她推荐安利《九州鉴》和《全员恶人》，她看着谢戈言就觉得越看越顺眼起来。 果然，这人红是有道理的，不说其他，就这对电影的欣赏水平就很在线嘛。 别说是六年了，她觉得谢戈言还能再红六十年！ 等把车开出一段距离后，顾泠泠终于找到了个可以停车，又没多少路人的空地。她把车停在路边，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转头问道：“真的不需要我把你送到目的地吗？总感觉你还会被人认出来。” “我本来就跟助理约好过来接我的，算算时间，没多久他也应该到了。”谢戈言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说话。 本来是约在地下停车场的，但因为路上堵车所以晚了一些。谢戈言又因为前面被人认了出来，怕被粉丝堵在停车场，所以才想着先上了顾泠泠的车，等出来再说。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谢戈言已经给助理发了消息了，重新把定位发给了他，估计过几分钟就能过来了。 顾泠泠点点头，跟谢戈言告别：“那你自己注意。” 谢戈言下了车，弯腰对着车窗再次跟顾泠泠道谢：“麻烦你了，今天真的是谢谢了。” 不得不说，虽然他并不认识顾泠泠，但在这次见面中，从头到尾他都觉得很自在。 这已经是他很久都没有过的体验了。 顾泠泠抿嘴笑了一下：“就当是对你当初在评论帮我宣传的回礼吧。” 就这么几分钟的油钱，就抵了谢戈言的一次宣传费，算起来是她赚了。 这没头没尾的，谢戈言没能听明白，不禁一脸疑惑地用眼神询问。 顾泠泠也没有多加解释，只是冲着他挥了挥手，然后就踩下油门，打转方向盘，开车离开了。 同时，嘴角忍不住一个劲的上扬。 果然，今天是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 为了庆祝，等会再去蛋糕店买份甜品吧。 第99章 取关随意，有缘再会………… 这两天《九州鉴》的势头很好, 票房是一路飘红。眼见按照现在这样的走向下去，电影回本基本上都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九州鉴》的工作人员都开始讨论要怎么庆祝的事情了，而《全员杀机》剧组的心情就没这么美好了。 其实, 算起来《全员杀机》的票房成绩也不算差了。 毕竟，当初《全员杀机》就是对比着《全员恶人》立项的, 主打的是小成本悬疑片, 再加上男主角傅乐虽然不怎么好用, 但胜在便宜有话题。总而言之, 就是做到真正的‘小成本’。 前面跟《九州鉴》的话题炒得那么热闹，现在《九州鉴》的口碑和票房上去了，那自然也就有人好奇当初一直跟它对打的《全员杀机》到底是什么水平, 还带动了一波《全员杀机》的票房。 所以投资方倒是挺开心的，小赚也是赚啊。 但其他剧组人员就没有这样的开心情绪了。 因为夸《九州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先前的宣传手段又把《九州鉴》跟《全员杀机》绑得太紧, 这就导致现在凡是夸《九州鉴》的, 最后结尾的时候，总会踩一脚《全员杀机》。 ——我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 在《九州鉴》和《全员杀机》之间选择了《全员杀机》呢？结果辣得我眼睛疼，后面又看了场《九州鉴》洗眼睛才缓过来点, 我也没心情心疼浪费的那一张电影票的钱了，只想买个记忆橡皮擦，把脑子里当初看《全员杀机》的记忆给抹掉，我脏了…… ——楼上你是选错了, 但我呢, 我明明都压对了，选了《九州鉴》，但第二天非因为好奇, 脑子一抽又跑去看了场《全员杀机》，纯属没事找事，自己找罪受，更后悔！ ——感谢楼上的付出（双手合十）！当初《九州鉴》和《全员杀机》的对打炒得那么热闹，我看完《九州鉴》后，还真以为今年电影质量大飞跃，打算再去看《全员杀机》的呢，但幸好有你们淌水试雷，让我又省了一张电影票。 …… 随着《九州鉴》的热度上涨，《全员杀机》的话题度也不低，只是跟《九州鉴》一水夸的情况不同，《全员杀机》的口碑跟评分那叫个低。 制片人一边抽过王昊手上的平板，打断了他刷网上评论的动作：“行了，别看了。” 跟顾泠泠这两天吃好睡好的状态不一样，自从电影上映，网上的评论出来后，王昊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食欲不振，精神不济，不过才几天的时间，他的体重就蹭蹭蹭的往下掉了好几斤，不仅是肚子平了不少，就连头顶也都开始反光了。 看着王昊眉头紧皱，一副愁眉哭脸的样子，制片人上前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都在这行多久了，应该知道的，什么口碑评分都是虚的，只有票房和受益才是实打实的。就咱这个成本，能有这样的票房成绩已经算是不错了。” 王昊也不是什么刚入圈，二十出头年轻气盛，觉得自己才华横溢，拍电影就是奔着得奖去的小年轻了，他当然知道制片人这话每一个字都说得对。 但他心里就是过不了这个槛。 他抬手烦躁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然后抬眸看着制片人，郁闷地问道：“难道我拍的电影有这么差？” 虽然《全员杀机》成本不高，但王昊扪心自问，他也没有随便拍拍敷衍了事，甚至是用了心的。 起码他就不觉得这《全员杀机》会比当初顾泠泠拍的《全员恶人》差到哪去。 哦，可能男主角是差点，演技太生硬，也没什么镜头感，但他不也没放弃嘛，比来男主角，其他不都挺好的嘛。画面有质感，配乐有气氛，可网上的评论…… “怎么可能？”制片人反手就往王昊肩上一拍，“你要相信你你的水平！” “再说，当初不是你自己说的，砸钱砸得多，说话自然就好听，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是因为《九州鉴》的营销做得好。”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不管是王昊还是制片人自己，其实心里都明白，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砸点钱用舆论引导大众走向能做到的。 《九州鉴》是真的爆了，而《全员杀机》的口碑也是实实在在地输了。 王昊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九州鉴》真的拍得有网上说得这么好吗？” 制片人也抿嘴停顿了片刻，然后还是没有为了安慰王昊故意出言贬低，只是语气勉强地说道：“……嗯，也就只是还不错，能看。” 他是绝对不会告诉王昊，昨天他老婆还拖着他去二刷来着！ 紧接着，制片人也重新振作了精神，“不过你也别太消极，现在不也才上映没几天嘛，说不准过两天形式就又变了嘛，反正只要没下映，也就没个定论。我还从发行那边听来个消息，说是准备了个大动作，要是运作得好，说不定能把《九州鉴》给压下去。” 虽然《全员杀机》现在口碑是不咋地，但在这个档期里，除了《九州鉴》外，剩下的影片里，毫无疑问就属《全员杀机》的热度最大了。 只要能把《九州鉴》给压下去，《全员杀机》就能更进一头。 见制片人说得信誓旦旦，不想是凭空捏造，王昊也忍不住起了些好奇心：“什么大动作？” 他怎么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制片人没有直接回答，“具体的还是要看发行那边怎么操作，不过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看制片人实在是没有透露口风的迹象，王昊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再继续追问。 但的确是很快，等第二天一大清早，王昊就从网上知道了那所谓的‘大动作’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顶流偶像谢戈言电影院密会女友# #谢戈言恋情曝光# …… 好几个飘红的话题，轮番挤上热搜。 点进去一看，发现是有粉丝前几天的时候在电影院偶遇谢戈言，却在地下停车场拍到他打开车门坐上顾泠泠车的照片。 然后还附带一条脱粉发言的微博。 戈然喜欢言：心彻底冷了，追了好几年的人现在终于决定要说再见了，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谈恋爱，作为一个偶像，现在正是黄金事业期，好好搞事业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谈恋爱？？？ 犹豫了好几天还是决定把这张照片发上来，希望其他姐妹不要再被蒙在鼓里了。你在花钱买代言，熬夜做数据的时候，你家哥哥在高高兴兴地跟女朋友约会看电影！ 果然zqsg都没有好下场，我正式宣布脱粉了，这个号以后都不会再发博了。 取关随意，有缘再会…… 第100章 现在这是又对拍电影感…… 谢戈言可不是什么普通小爱豆, 也不是总共都没多少活粉的小明星，他是实实在在地顶流，所以当在地下停车场的这张照片一爆出来, 立马所有的热搜和头条就都被刷屏了。 虽然照片的主角是谢戈言，只有顾泠泠一个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的一个模糊的剪影, 但神通广大的网友们, 还是很快就把她的身份给扒出来了。 顾泠泠, 二十三岁, 拍了两部电影的新人导演，肤白貌美，家境富裕, 靠才华吃饭的New Prominent电影节最佳剧情长片奖最年轻的获奖者。 而除了像一开始把照片爆出来的那名粉丝的激烈言辞之外，随着事情的发酵，网上同样也开始慢慢有许多不一样的声音出现。 ——不就是一块看个电影吗？你还不跟朋友一起看电影了？ ——不是我说, 我本来抱着一颗嗷嗷待哺的吃瓜心情点进来, 结果就这？？？我看标题还以为是什么证据实锤呢，但这……但别说是接吻、拥抱了, 你好歹也牵个手才对得起这弄出来的阵仗吧。 ——不知道那些跟风喊着要戈哥给个交代的粉丝是不是脑子有洞？要是是小学生就好好学习行吗？别追星了，我家不欢迎小学生粉！就一张上车的照片都能被你们脑补出一部十八禁来, 感觉空瓶都是在侮辱智商。 ——而且那个什么‘戈然喜欢言’那一副什么大粉姿态的是什么鬼？葛粉圈里根本就不认识她好吧？？？ ——总感觉是不是戈哥又有什么大饼，所以现在又来一波黑稿，莫名期待。 …… 是存在一些不带脑子冲浪的粉丝们的确是听风就是雨，照片一出来, 就开始跟着水军故意引导的言论, 谴责谢戈言偷偷谈恋爱的行为，说他偶像失格。 但大部分的正常人都有脑子的，别说谢戈言是不是真谈恋爱了, 就单这么张毫无暧昧的照片，他们也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实锤证据。 而且谢戈言的粉丝是出了名的能空瓶，会撕架，有规模，有组织，有纪律。 几乎是这张照片刚出来的时候，一众大粉就闻风而动，开始商量对策，引导起了舆论走向。 ——所以戈哥是跟顾导一块去电影院看新上映的《九州鉴》了？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戈哥和顾导的合作了？又可以在大银幕上看到戈哥的身影了？！ ——当初戈哥在顾导微博下评论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所以是真的有合作？？？ ——妈耶妈耶，我盼了这么久终于又能看到戈哥演戏了吗？ ——本来当初来看了《全员恶人》就很想戈哥跟顾导一起合作了，现在看了《九州鉴》后，就更加期待了！放个屁股蹲好消息。 ——是真的吧，真的吧，我感觉是真的要合作了！ 很快，先前那些什么猜测谢戈言恋情的言论，就被后面这些期待谢戈言和顾泠泠合作的评论给大面积覆盖。 把一开始那些水军浑水摸鱼的痕迹给冲地干干净净。 等顾泠泠听到风声再上网冲浪的时候，网上的风向也都已经转折了好几波了。 热搜上的词条也都成功换成了： #谢戈言新电影# #谢戈言再战银幕# …… 同时，许婷那边也给顾泠泠发来了消息：[打听到了，是《全员杀机》那边的操作。] 看到这条消息，顾泠泠的头顶冒出一连串的问号来：[他们是嫌钱太多想做善事，所以来帮我们宣传？] 不得不说，不管是一开始的捆绑打擂台，还是现在爆出的谢戈言照片，《全员杀机》剧组真的帮他们省下很大一笔的营销费用。 顾泠泠心动了，都想跑到《全员杀机》的宣传去跟友军汇合了。这明显就是有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壮士呀，她有责任有义务把他拯救出来！ 许婷：[估计他们也没想到谢戈言的粉丝动作这么快，这么能打。] 其实要换一个其他偶像明星的，说不定还真能搞一波负面新闻，引起粉丝激愤，脱粉回踩，把《九州鉴》的口碑和评分给压下去。 但谁让他们想不开非得去碰瓷谢戈言呢？ 这才刚一发力，就被谢戈言家的公关和粉丝们冲地七零八散，还有一些计划的后续手段什么的，也全都没了用武之地。 顾泠泠看着网上因为《全员杀机》剧组的这波操作，《九州鉴》的热度越升越高，顾泠泠就忍不住咧开了嘴角。 ……呃，就是有点对不起谢戈言，要不是《全员杀机》想压压《九州鉴》的风头，他也不会受到这样的无妄之灾。 说曹操曹操到，顾泠泠这边才刚想起谢戈言，那头许婷发过来的消息里也同样提到了谢戈言。 [对了，顾导，刚刚谢戈言经纪人有打电话过来打听你下一部电影的打算，说是如果有合适的角色的话希望能够合作，而且也好把这次的绯闻给彻底压下去。] 下一部电影？ 顾泠泠忍不住扶额。 好不容易把《九州鉴》拍完了，她能说她压根就没想过下一部电影吗？ 而且《九州鉴》都还没下映呢！ 她本来拍《全员恶人》只是一时兴起，后来的《九州鉴》是鬼使神差，而现在，下一部电影……她怎么莫名其妙就连个空档到没了呢？ 但一想到，谢戈言是多多少少是因为她的原因才惹上了这些麻烦，顾泠泠动作一顿，手指挪到删除键上，把本来打在对话框里的字给删了。 重新编辑道：[给那边肯定回复吧，就说我要是拍下部电影的话，肯定会给谢戈言留个合适的角色的。] 顾泠泠知道，他们在说的根本不是什么电影不电影的，而是—— 谢戈言工作室V：期待和顾导的合作，希望能一起完成一部像《九州鉴》和《全员恶人》一样的好作品。 许婷也立马紧随其后，用工作室的官微转发了这条微博。 而这一波操作，算是完全坐实了顾泠泠和谢戈言接下来即将合作的关系，把那点子虚乌有的绯闻是澄清得彻彻底底。 ——我就说了吧，绝对是有合作！！！ ——啊啊啊啊啊，我是终于又能在大银幕上看到我哥的盛世美颜了吗？不是做梦？？？ ——我近日最喜欢的导演和我家爱豆要合作了？！这是什么幸福人生？ …… 谢戈言的经纪人看了一圈网上的言论，然后放下手机，无奈地看向对面了谢戈言：“行了吧，满意了？” 谢戈言划拉着评论里那一连串的期待，低头抿着嘴笑了笑。 经纪人看着谢戈言嘴角的这抹笑意，突然心中一凛，神情严肃地问道：“你是真的没谈恋爱吧？你可不许骗我！” “哥——” “别想蒙混过关！” “没有，真没有，你不一天到晚都跟我在一块嘛，我哪里来得时间谈恋爱？” “那可不一定。”虽说看着谢戈言这斩钉截铁地样子，经纪人已经打消了些疑虑，那还是嘟囔了一句，“就比如，你被拍到上人家车的时候，我就没跟你在一块。” 谢戈言一噎：“我不是说了嘛，那是人家好心捎我一程。” 听了这话，经纪人也没再继续追问，只是补充了一句：“我也没说不让你谈恋爱，但你要是恋爱了，得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 “好好好，都听你的。” 谢戈言应得倒是很快，但经纪人的心里就是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作为顶流，一举一动都在闪光灯下，谢戈言以前也不是没闹过绯闻，但却从来没见像这次这么积极过。 在他想发公告辟谣澄清的时候，谢戈言也只是说随便他处理就好，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但这次，谢戈言不仅在绯闻刚出来的时候就上心了，而且还主动提议把话题转到他跟顾泠泠可能合作的方向上来。 想到这里，经纪人心里的异样更甚，狐疑地看了谢戈言一眼。 而且当初不是他自己说的，再也不打算拍戏了，想要专心唱歌来着嘛？ 现在这是又对拍电影感兴趣了？ 第101章 既然进度慢了，那抓紧…… 不得不说, 一开始的时候，顾泠泠还在因为后面莫名其妙又多了一部电影的拍摄任务而感到有些烦躁，但才过去不到两天时间, 她就真香了。 谢戈言的粉丝也太强了吧！ ——因为是为了下一部电影的合作，所以谢戈言和顾泠泠才会同时出现在电影院一起观看《九州鉴》。 当这个理由被粉丝们认同后, 《九州鉴》的热度就蹭蹭蹭得往上涨, 比他们之前花钱做营销还要有用。 还有一大批的粉丝, 不仅是买票去电影院看了《九州鉴》, 而且还把《全员恶人》也翻出来刷了一遍，期望能从顾泠泠的电影风格里找到蛛丝马迹，猜测出谢戈言可能会演的角色类型。 本来一般在上映一段时间后就会出现的票房疲软期, 硬生生地是被谢戈言的粉丝这样的操作给顶了过去，票房走向的折线图再次出现了一条陡直上升的直线。 不管是行动力还是消费能力……原来这就是顶流的魅力吗？！ 然而这个时候顾泠泠还丝毫没想到，后面还有更香的等着她。 听到手机那头许婷的声音, 顾泠泠的大脑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表情微愣，嘴里下意识地确认道：“你刚刚说什么？” 听筒里, 许婷兴奋地声音响起：“《九州鉴》的票房的票房统计出来了，我们破二十亿了！” ……原来先前不是幻听？ 其实这样的场景从电影上映到下映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5亿、10亿、15亿……每次许婷拿到票房统计后都会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顾泠泠报喜。 但现在，在听到20亿这个数字后，顾泠泠还是脑袋嗡的一声，有点发懵, 像是做梦。 21.57亿, 这是《九州鉴》最终下映时候的票房数字。 在扣除其他方的分成后，他们最后能拿到的的票房分账大概是7.5亿，其中季西一个人占80%, 顾泠泠和晏池各占20%，那也就是说，这样算下来，顾泠泠一个人可以分得1.5亿。 投了一千万，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她就这样身家过亿了？ 这个结论一出来，可不仅仅是顾泠泠自己有些被冲晕了头脑，外界的冲击更大。 原本谢戈言的粉丝里还多多少少有些人在说希望哥哥能搭大导演、大制作，嫌弃顾泠泠是新人导演，没经验、没资历的，现在也全都没了声音。 在《九州鉴》的票房新闻下，评论里葛粉们是清一色地期待与激动，言辞恳切得比顾泠泠自己的粉丝和电影粉还要能夸，就只差把‘天才导演’四个大字贴在顾泠泠的脑门上了。 还有在说谢戈言眼光好的，老早就跟顾泠泠定下了合作。要知道，《九州鉴》这样的成绩一出来，顾泠泠的地位就真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在电影这一行，也不是没见过什么少年天才，远的不说，就说姜时亦，他就是从第一部 电影出道后便一鸣惊人，拿奖拿到手发软，在导演界看好他的人不计其数。 可烧钱的导演多，而顾泠泠这样会赚钱的，那就是凤毛麟角了。 一开始的《全员恶人》大家还只以为是运气好，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而且六百万的成本，就算是票房翻了十几倍，最后的利益获得也有限。 但接下来的《九州鉴》充分证明了当初《全员恶人》的成功还真的不仅仅是运气问题。 顾泠泠她就是投资方最喜欢的那一类导演，能将电影的商业利益最大化，能把他们的投入成倍的给赚回来。 一时间，打工作室电话来求合作的人是络绎不绝，许婷现在每天光是接电话都能接到手发软，讲话讲到喉咙痛。不得已向晏池申请支援，招了个人进来帮忙，这才把她从一堆电话声给中解救出来。 甚至季西他爸都专门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问了几句关于《九州鉴》的事情：“你是看中了项目能赚钱，所以才投资出演的？”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这个小儿子还有这方面的眼光和天赋？ “你既然对电影这么感兴趣，那要不然我把阅影交给你来管？” “爸？！”季西被季鸿云这话惊得立马回头。 季鸿云仔细打量了一下季西脸上的神情，发现他那避之不及的模样不像作伪，这才点点头继续说道：“好好好，我不也就这么一提嘛，你不想我也不逼你，你高兴就好。” 行吧，这下季鸿云也清楚了，虽然他儿子用八千万的投资赚回来了四点五个亿，但还真不是冲着赚钱去的。 季鸿云上前，拍了拍季西的肩膀，欣慰地笑道：“不过你的那个导演朋友倒是不错，可以多来往来往。” 能像这样帮忙赚钱的朋友可不多见，可遇而不可求。 季西停顿了一下，然后眼帘微抬：“既然不错，那，你觉得我把她发展成女朋友怎么样？” “……”季鸿云动作稍滞，随即看着季西，露出了一抹恍然的笑意，“原来是这样。” 这冲的不是钱，而是人。 接着，他语气间带上了两分调笑：“交女朋友是你自己的事情，要是需要我帮你出谋划策我倒是很乐意，不用故意来试探我的口风，只要是你喜欢的，爸自然也会喜欢。” 说着，季鸿云就又在季西的肩膀位置重重地拍了两下才转身走到沙发坐下：“我可不是什么封建家长，会故意棒打鸳鸯。” 季西知道他爸是误会了什么，但他张了张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解释的话来。反倒是抿着嘴角轻轻点头，像是默认。 虽然他现在的进度没有他爸以为的那么快，但抓紧时间赶上来也是一样…… 季西眼睫轻眨，脸上闪过一抹若有所思地神色。 第102章 吃大户 《九州鉴》的成绩这么好, 不办庆功宴都有些说不过去。特别是顾泠泠有钱了，大气，大手一挥就打算包艘游艇来办party。 但她刚把自己的这个想法说出来, 就听季西说道：“租游艇？不用，我那正好有一艘, 直接拿来用就好。” 在那一刻, 顾泠泠突然觉得看着银行卡上的那一串数字都没那么高兴了。 是了, 别说这次《九州鉴》的票房分账, 季西一个人就能得四点五个亿，比她跟晏池加起来还要多。就算是没有《九州鉴》，她的身家也远远比不上季西呀。 心情低落了那么一瞬, 但很快，顾泠泠又重新振奋了起来。 比不上就比不上吧，吃大户也很开心啊。虽然她现在手头松, 但能白白省一笔租游艇的钱不香吗？ 顾泠泠两手一摊, 把组织庆功宴的事情交给了晏池，她一向是不耐烦处理这些琐碎事情的。 本来她还有个出钱的作用, 但现在有了季西这个大户在，就连钱都不用她出了。 “用不用邀请谢戈言？” 听到晏池的问话, 顾泠泠歪头，有些不解：“不是说只是《九州鉴》的工作人员和演员们聚一聚的吗？” 怎么又突然提到谢戈言了？ “毕竟前面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而你下一部电影要和谢戈言合作的消息也放出去了。邀请他来庆功宴，一是再巩固一次这个消息, 二是不久后就要合作了, 提前熟悉一下也好。” 这《九州鉴》才刚刚下映，下一部电影还没影呢，但既然热度已经炒起来了, 那也就没必要让它在白白流失了。 最好是趁热打铁，乘胜追击，使谢戈言即将出演顾泠泠下部电影的这个消息深入人心，将两者牢牢地捆绑在一起，让人一提到谢戈言，就想起顾泠泠的下一部电影。 顾泠泠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没怎么在意：“你决定就好。” 反正像这样的事情，晏池一向都比她里手。 “好，那我等会让人联系谢戈言的经纪人，商量一下行程。” 晏池笑了笑，他知道顾泠泠一向都对这部种事情不怎么上心，也知道只要是他提出来的建议，顾泠泠也一般不会拒绝，但他还是喜欢先问一问顾泠泠。 他喜欢看到顾泠泠全身心信任着他的模样。 晏池的行动力很强，没多久，庆功宴的事情就全都安排好了。 全都是一起合作过的熟人，也没什么好拘谨的，场子很快就热闹了起来。就算是唯一大家有些陌生的谢戈言，在这里面也并不显得有多拘谨，很快就融入了进去。 倒是晚来一步的边妙彤，当顾泠泠看到她身边带着的人后，心里有些诧异。 “顾导好。”边妙彤笑意盈盈地走到顾泠泠的面前打了个招呼。 而站在她身旁，一直被她挽着胳膊的那个男人也同样对着顾泠泠露出了一抹客气地笑意来：“顾导好久不见。” 说着，还拿起手上的香槟冲着顾泠泠举了举杯：“恭喜顾导《九州鉴》票房大卖，成功突破二十亿，希望有机会的话还能跟顾导继续合作。” “谢谢沈总。”顾泠泠同样回应地举起了手中的香槟。 对，站在边妙彤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顾泠泠去探班齐翰，追星盛丞，在《千金大小姐的初恋》剧组有过一面之缘的沈子尧。 只是……顾泠泠的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瞟了眼边妙彤攥着沈子尧胳膊的手，看着他们之间亲昵不避讳的动作，心头升上一丝疑问来。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在不久前用这种姿态站在沈子尧旁边的人好像还是崔莹。 但也不等顾泠泠细想，就见沈子尧往身后招了招手。然后就有一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女人带着个刚二十出头的少年走上前来。 沈子尧的眼神都不带往走上前来的那两人身上瞟的，只是嘴角挂着一抹淡笑得看着顾泠泠：“我先前是不知道，没想到竟然我公司会有人挖人挖到了你那。但现在既然知道了，所以就特意把人带过来跟你赔个不是。” “不过虽然是我公司的人，但我也就只是做个介绍人罢了，顾导你该怎样就怎样，不用顾忌。” 说不用顾忌，这话沈子尧也不是随口玩笑的，他是真没打算在这种地方让顾泠泠卖他面子和人情，不值当。 不管是个还没出头的小艺人了，还是在他公司里工作了好几年的经纪人，他都不缺。 这两人加一块，可不值得他在顾泠泠那的面子和人情。 再说，他今天把傅乐带过来，本意就是为了向顾泠泠卖好。至于傅乐和他经纪人会怎样，沈子尧并不在乎。 所以，沈子尧就真只是介绍了一句，然后就带着边妙彤走到一边去了，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顾泠泠的视线往旁边扫了一眼，看着站在她面前低着头一个劲盯着地板看的傅乐，还有他身边那满脸赔笑的经纪人，轻轻地笑了一声：“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当初嫌我这庙小，攀上的那座大佛原来是凌梦？” 她是真不知道，当初傅乐因为签上了经纪公司而在《全员杀机》开拍前临时反悔，所签上的那家经纪公司就是沈子尧的凌梦传媒。 不过知道跟不知道也没多大区别。 听到顾泠泠说话，傅乐的经纪人连忙上前：“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原来当初看好傅乐的人竟然是顾导，要不然我哪里能做出这样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来。要知道，能跟顾导合作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 经纪人这拍马屁的话就跟不要钱似的花样输出，但傅乐却始终都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别说是附和一声了，就连头都没抬起来看顾泠泠一眼。 注意到顾泠泠落在傅乐身上的视线，经纪人赶紧伸手拉了一把傅乐，把傅乐往顾泠泠面前推了一步，示意他开口说几句好话。 在经纪人催促的眼神下，傅乐一脸纠结踌躇地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冲着顾泠泠轻声喊道：“顾、顾导——” 第103章 顾、顾导，你想怎么样…… 经纪人高眉站在旁边, 视线在顾泠泠和傅乐之间来回移动，认真观察着顾泠泠看向傅乐的神情变化。 在来这庆功宴之前，她可是故意把傅乐带到造型师那好好收拾了一番, 画了妆，做了造型, 突显地就是清新自然不做作, 帅气阳光有气质。 不得不说, 虽然傅乐的演技不咋地, 在《全员杀机》里更是生硬的让人出戏，但这张脸的确是长得不错。 要不然她也不会一眼就相中傅乐，把他签回公司了。 而且她相信, 顾泠泠应该也是喜欢傅乐这张脸的。要不然当初顾泠泠当初怎么找傅乐来演《全员恶人》的主角，总不可能是看中了他那面瘫式地演技吧？ 是的，关于《全员恶人》主角这一点高眉跟《全员杀机》剧组有着同样的误会。 一, 当初《全员恶人》的剧本是部群像戏, 不是像上映后围绕季西进行的大男主戏，所以一开始顾泠泠根本就没打算给傅乐那么多戏份。傅乐是她墙头不错, 但也就顶多只是她墙头之一。 二，顾泠泠一向是根据演员写剧本的, 不像《全员杀机》非得要傅乐这样自带病娇气质的人去演什么硬汉角色。 三，顾泠泠也是没想到傅乐这个时候的演技有这么差……好吧，她因为好奇还专门到电影院为《全员杀机》贡献了张电影票，但十五分钟后, 她就闷头从电影院里跑出来了。 其实导演王昊的镜头表现还是挺有感觉的, 不管是空镜，还是叙述长镜头，都挺能营造氛围的, 但一旦有演员出场，就让人瞬间出戏。 他不像是在用演员去将一个故事，反倒更像是在用故事告诉你：这是一群演员。 再说，顾泠泠一开始的时候也没觉得《全员恶人》能成功来着，她拍电影就是为了追星。 对于自家墙头的标准，当然跟导演对演员的标准不同啊。 但高眉有一点是对的，顾泠泠的确是挺喜欢傅乐这张脸的，要不然上辈子的时候，傅乐也就不会成为她墙头了。 顾泠泠上下打量了一番傅乐这专门收拾过的行头。 啧，有点她上辈子粉上傅乐那时候的味了。不过可惜，她早就脱粉了。 高眉注意到顾泠泠的眼神后，心中暗喜。接着更是在顾泠泠看不到的位置，用力瞪了傅乐一眼，像是在暗示些什么。 傅乐看到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眼一闭，心一横，然后便对着顾泠泠喊道：“顾导，当初是我做得不对，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看着傅乐站在她面前如临大敌的样子，神情紧张，像是在等待审判的犯人，顾泠泠先是一愣，随即就有些莫名：“我有这么吓人吗？” 而且要不是今天高眉带着傅乐找到她面前来，她还真的不太记得这件事情了。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才是，毕竟以前我的合约观念可没这么重。” 傅乐成功养成了她提前签合约的好习惯。 “顾导我……”傅乐有些急了。 顾泠泠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本来也就是口头约定，你没在白纸黑字上签字，那自然是有后悔的权利，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过错不过错。” 她也只是脱粉，没想回踩。 因为已经不再是她墙头的傅乐，顾泠泠还真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 见顾泠泠神色平淡，说话不似作伪，高眉和傅乐原本那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安放下来了些许。 本来顾泠泠是成功在这圈子里站稳脚步了，但却也不至于让高眉和傅乐马不停蹄，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为以前临时毁约拒演《全员恶人》的事情道歉，毕竟他们跟顾泠泠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关联。 这个圈子里的大导演可不只有顾泠泠一个，而且谁知道顾泠泠的下一部电影会不会就摔一个跟头？ 但谁让沈子尧发话了呢。 在来这庆功宴之前，高眉和傅乐就知道他们在沈子尧那跟顾泠泠相比，简直就是无足轻重。 一个天才新人导演他们可以没那么在乎，但自家老板的态度，他们不可能不重视。 而且，通过沈子尧的态度，他们也更加清楚地明白了顾泠泠到底有多重要。 高眉又放低姿态对顾泠泠说了几句好话，而在察觉到顾泠泠神色似乎有些不耐烦后，便又立马找了个借口走开，不再在顾泠泠的面前呆着碍眼。 但不知道是不是高眉一时忘记了，还是傅乐的反应慢了半拍，高眉人是走了，但却把傅乐给留在了原地。 顾泠泠疑惑地看了傅乐一眼，见他那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地模样，不禁开口问道：“你还有事？” “我——”傅乐脸色泛红，眼神闪烁，直到顾泠泠的耐心快要用尽，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傅乐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上前一步，凑到了顾泠泠面前。 顾泠泠因为傅乐突然靠近的身影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接着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她就先被傅乐一把攥住了手腕。 顾泠泠皱着眉瞥了眼那只环在她腕上的手掌，然后抬头看向傅乐。 这时候傅乐脸上的神色明显更加紧张了起来，就连脸颊上的那抹绯红也渐渐往下蔓延，而他本来就生得白，所以看上去就连脖颈处都是一片绯色。 傅乐对上顾泠泠看过来的视线，下意识地咬了咬唇，虽然梗着脖子，但却不自觉地垂下了眼帘，一副可怜兮兮，备受欺负地模样。 随后，他压低了嗓子，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在顾泠泠耳边说道：“顾、顾导，你想怎么样，我、我都可以的。” “……” 顾泠泠当场愣住，一时失语，目瞪口呆地看着距离她不过一寸的傅乐，一时间就连手上挣脱的动作都忘得一干二净。 第104章 以为是排队买奶茶，还…… “不过我想她应该也不会想对你怎么样。” 本来这是个僻静角落, 周围并没有什么其他人，所以傅乐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而这突如其来地说话声成功打破顾泠泠和傅乐对峙的情况。 顾泠泠像是突然回神, 整个人一激灵，立马手上用力挣开了傅乐抓在她腕上的手掌。 然后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季西, 抬起脚来往旁边一跨, 瞬间拉开了她跟傅乐之间的距离, 走到季西身边。 等完全脱离刚刚那种充斥着暧昧和尴尬的气氛后, 顾泠泠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刚才那是什么鬼？！傅乐是在向她自荐枕席？？？ 季西上前一步，挡住了傅乐看过来了视线，扭头瞪了顾泠泠一眼。 见顾泠泠还在缓神, 压根就没注意他的眼神动作，他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抬起眼眸, 从上往下冷冷地打量了一番面前一脸无措的傅乐。 “还不走吗？我想这毕竟是《九州鉴》的庆功宴, 《全员杀机》的男主角在这场合待久了可不好，难免会有些闲言闲语。” 从刚刚顾泠泠挣开他的手掌, 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时，傅乐就开始意识到他可能是这几天听高眉在他耳边洗脑, 听得多了，也就真的误会了些什么。 而且看季西现在挡在顾泠泠面前，看他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似的表情，傅乐脸上更是忍不住一阵红一阵白, 满脸难堪。当即便连一个招呼都没打, 转身蒙头就走，落荒而逃。 看傅乐的身影完全消失，顾泠泠整个人这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以前不是没有听说过关于这娱乐圈潜规则的只言片语, 上辈子她也没少见有男男女女地想尽办法往姜时亦身上扑，但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像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怎么，后悔了？是不是嫌我打断了你的好事，需不需要我再去把人给叫回来？” 顾泠泠还在低头想着事情，然后就听见季西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响起。 见季西真的抬起脚步就打算往傅乐离开的方向追上去，顾泠泠赶紧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诶，我哪里说我后悔了？” 季西本来也就是做做样子，此刻被顾泠泠这么一拉，当即便立马停住，转身看像顾泠泠：“这就是当初你一开始看中的‘薛暮’？” 说着，季西又往傅乐离开的方向侧头瞥了一眼，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带着几分幽怨：“我也没觉得他又哪里像‘薛暮’的。” ‘薛暮’就是季西在《全员恶人》所扮演的角色人物，前段时间的八卦新闻把当初顾泠泠是怎么邀请傅乐参演《全员恶人》，后面又是怎么被傅乐拒演的事情挖得清清楚楚。 就跟当时拒绝顾泠泠的时候，他们就在一旁站着似的。 所以季西自然也就知道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当时知道了也就知道了，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了，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刚刚，当傅乐真的出现在他面前后，季西发现，原来这人比他相信中的还要碍眼。 这家伙就是顾泠泠一开始看中的‘薛暮’？？？ 季西第一次开始怀疑顾泠泠的眼神。 “不是，不是。”顾泠泠连忙摆手，“薛暮就只是你啊，要认真算起来的话，那还不如说我是把原本打算给傅乐的那个角色给删了，然后又专门为你写了个角色。” 这样说还真不算错，先不说最后《全员恶人》上映的版本跟剧本差别有多大，就光是她给季西和傅乐的剧本就有很大区别。 听到这话，季西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接着，他视线一瞟，目光停留在顾泠泠刚刚被傅乐抓过的手腕上几秒。 然后就在顾泠泠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已经一只手拉起顾泠泠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在她手腕处细细摩挲。 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慢慢覆盖、取代着刚刚傅乐在顾泠泠手腕处留下的触感和温度。 感受着季西指间的温热，顾泠泠心中一凛，觉得汗毛竖起，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她赶紧将手腕从季西的手掌里抽出：“好了好了，皮都快被你蹭破了！” 但紧接着季西反应很快，手掌一翻，重新把顾泠泠抽出的手腕又给抓到了手里。 “？”顾泠泠满脸问号地看着季西。 然后就见季西甚至前倾，学着刚刚傅乐的动作，低下头凑到顾泠泠的耳旁，用沙哑地声音低声说道：“顾导，你要怎么样，我也都是可以的，而且保证比刚刚那个做得更好。” “……” 下一刻，顾泠泠冲着季西翻了个白眼，然后反手就往他胸前用力一拍，忿忿得闷声说道：“走开！” 本来她就觉得够尴尬的了，偏偏季西还要再给她情景重现一遍。 欠！ 这次季西没再继续抓着顾泠泠，只是顺着顾泠泠推开他的力道后退了半步，嘴角带着几分戏谑地笑意：“我是在提醒你小心被人骗。” 说着，季西停顿了一下：“而且，难道他们会比我好吗？我可还在这排着号呢，就算你是真想谈恋爱，那也是我优先。” 话落，顾泠泠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你当是排队买奶茶，还带叫号的呢？” 好吧，她以前也不是没拒绝过跟她表白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不管是姜时亦还是萧礼，全都不像季西这样，既没有两不相见，也没有拉开距离，退回到朋友的位置。 反倒是毫不避讳，寻着时间就在她面前晃，而且还挺自在的。 弄得有时候顾泠泠都会忘记季西喜欢她，并且还被她明确拒绝过的这件事情了。 不过，对于季西有事没事总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找存在感的这件事，顾泠泠其实也并不反感，甚至开始有些慢慢习惯了起来。 第105章 烧钱还是烧别人的来得…… 《九州鉴》的这场庆功宴办的是真的很热闹, 而在还没结束的时候，就有人把庆功宴上的照片发到网上去了。 这下，热闹的就不仅仅是游艇上的庆功宴了, 网络上也同样热闹了起来。 ——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侧影，但凭借我鹰一般锐利的眼神, 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我家戈哥！所以戈哥你今天是跑去蹭吃蹭喝去了吗？ ——我就说戈哥明天在H市还有活动, 怎么今天会又突然跑回A市, 原来是去参加《九州鉴》的庆功宴了。哥, 清醒一点，好歹也是一顶流，你跟顾导合作的下部电影还没开拍呢, 怎么就跑去蹭别人的庆功宴了？你少那么口吃的吗？（狗头） ——要是楼上没加狗头，我还真以为你是在yygq。不过能和顾导合作，戈哥看上去真的很开心诶, 不过也是, 毕竟当初《全员恶人》的时候，戈哥就很喜欢顾导的电影风格了。 ——当然开心, 葛粉们也很开心呀，现在都还觉得像是在做梦, 我本来真的以为戈哥不会再演戏了那，谢谢顾导让我能让我能再次在大银幕上看到我哥！ ——所以顾导的下一部电影到底是什么题材啊？难道只有我在挠心挠肺地好奇吗？ ——暗戳戳地插个楼，又盯着照片左上角四十五度方向看的人吗？ ——举手举手，同志, 我在这里！看到了看到, 盛丞跟小少爷站在一块！！！ ——何止是站在一块，你们看那身体偏斜的方向，那眼神, 那嘴角带着的笑意，啊啊啊啊~KSWL …… “你在笑什么？” 晏池从刚刚开始就看到顾泠泠一个人窝在沙发里，一边刷着手机，一边低头闷笑，那专注的模样就连他走到跟前也都没有察觉。 听到声音，顾泠泠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然后看了眼坐到她身旁的晏池，把手机递了过去。 晏池接过手机，然后就看到了那几条讨论盛丞和季西的评论。他无奈地笑了笑，把手机重新递还给了顾泠泠：“你呀！” 这已经不是顾泠泠第一次给他看这样的内容的，当初她盛丞和季西CP超话的时候，就在第一时间跟晏池分享过了。 顾泠泠伸出三根手指举过头顶，言之凿凿地说道：“我发誓，我当初拍电影的时候可真的是完全没往这方面拍，现在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绝对是观众自己想歪了。” 晏池伸手往顾泠泠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是一个字都没信。 不过电影都下映了，当初顾泠泠究竟到底是怎么想的也都不重要了，倒是他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了谢戈言…… “你有想好下部电影的题材吗？” 听到这个问题，顾泠泠神情一愣，抬起头来愁眉苦脸地看着晏池：“不是吧？《九州鉴》这才刚下映诶，你好歹也要让我休息几个月吧？” “哪里是我不让你休息了，也不知道是谁，当初想都没想就把话给放了出去，现在谢戈言的粉丝们可都在眼巴巴地盯着你呢。” “他们这么激动干嘛？谢戈言又不是主角。” “？”晏池神情一顿。 顾泠泠疑惑地看着他：“难道我当初没说吗？” 晏池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开始隐隐跳动，一字一顿地问道：“说什么？” “谢戈言的经纪人也只是问有没有合适的角色，又没有问有没有合适的主角，特别出演也是出演不是吗？所以我才会答应得那么干脆啊。” “那你打算让谢戈言给谁做配？”晏池用力按了按自己的额角。 “而且现在阵仗弄得这么大，又是一起去电影院去看《九州鉴》，又是现在过来参加庆功宴，你随便找人问问，看谁相信要是不是主角，怎么弄出这样的阵仗来？” “再说，谢戈言那边，就算一开始他们也只是打着个特别出演的注意，但在今天来了这趟庆功宴后，估计也是默认下主演身份了。” 顾泠泠被晏池这一连串地问话弄得有些发懵了，小声嘀咕道：“但我也没跟谢戈言去看电影啊，不都跟你说了嘛，我俩是在电影院偶遇。而且，而且不是你说找谢戈言来庆功宴的吗？” 顾泠泠越说声音就越小，头也越来越低，眼神飘忽，语带心虚。 好吧，她也清醒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那现在怎么办？”顾泠泠扯了扯晏池的衣袖，仰着头，委屈巴巴地看着晏池，看得晏池是彻底没了脾气。 “怎么办？”晏池抬起手来用力揉搓了一把顾泠泠的发顶，“你赶紧把谢戈言是主角的剧本写出来。” “没有其他办法了？”顾泠泠不死心地问道。 她现在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写不出呀！而且流量越大，粉丝事越多，麻烦。 晏池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没有。” 但看着顾泠泠垂着头，靠在沙发上完全没了精气神的样子，他又开始忍不住有些心软起来，柔声安慰道：“好了，还有这么长时间呢，慢慢写会写出来的，毕竟你这么厉害，不是吗？” “再说，要是实在不满意，大不了这次不用咱自己的钱拍，那么多打电话过来想投资的，要亏也是亏别人的钱。” 晏池的这后半句话，成功让顾泠泠重新振奋了些许精神。 好像是哦，她又没说这部电影她打算投资，所以干嘛要有压力？她只是一个区区小导演而已啊。 顾泠泠彻底想通了，甚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抹弧度。 她决定了，这次再拍电影一定不像《全员恶人》跟《九州鉴》的时候一样，顶着压力烧自己的钱了。 烧钱还是烧别人的来得更香！ 想着许婷跟她说过那一长串想要投资她下部电影，而且还保证不会干涉她电影角色的投资方名单，顾泠泠嘴角弯起的弧度就又更深了几分。 窝在沙发里，眼睛都开始发光发亮了，眼神里满是狡黠，像是只已经想好偷鱼路线的猫。 第106章 ‘他们’的工作室…… 心下终于放下一桩心事, 顾泠泠整个人周身的气质都变得慵懒散漫起来，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手里的香槟。 “好了，你今天也喝了不少了。”晏池一边说着话, 一边伸手将顾泠泠手里拿着晃悠的香槟杯给接了过来。 顾泠泠瘪了瘪嘴，但最终还是没有反抗晏池的动作, 只是带着几分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老顾都没你管得多！” 听着顾泠泠抱怨的语气, 晏池头也没回, 将从顾泠泠手中拿过来酒杯故意放到桌上距离她最远的距离后, 淡淡地说道：“我是帮顾叔看着你。” 没了酒，顾泠泠便干脆把胳膊放到了脑袋底下，她歪头枕着自己的胳膊, 瘫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着晏池，过了半晌, 突然开口冒出了一句：“我这样一直绑着你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晏池疑惑地转头看着顾泠泠。 “明明拍电影是我自己的事情, 可……” 顾泠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晏池弯起手指弹在她额上的动作给打断了。 “你有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晏池好笑地问道, “我可不是在给你打白工，不管是《全员恶人》还是《九州鉴》我的银行账户上也没少进账。” 虽然话是这样说没错, 但—— “那你的游戏公司呢？” 说是开了自己的工作室，但要认真算起来，顾泠泠也就只是干了导演的活，其他事情全都是晏池处理解决的。 晏池基本上整个人都扑在工作室的事情上, 哪里还来的时间去管什么游戏公司？ 以前忙起来的时候, 顾泠泠还没觉得，但现在停下来一细想，她发现好像已经很久都没听晏池说过他游戏公司的事情了。 而且现在晏池就连B市也都回去的少了, 再是甩手掌柜，那也不至于这么清闲的吧？ “我还在想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件事呢？” “？” “我半年前就把游戏公司给卖了啊。” “？？？” 顾泠泠眼睛睁大，一脸震惊。 晏池不由失笑：“你难道就没发现工作室里多了眼生的面孔吗？那是我卖了游戏公司后，带了一部分人过来。” 顾泠泠觉得脑袋有点发晕。 她一向就对工作室的事情不太上心，就算是工作室里多了人，规模越来越大，她也只以为是走正常招聘途径招进来的，哪里想过这是晏池把游戏公司卖了带过来的人？ 顾泠泠有些不安地眨了眨眼睛。 晏池见状，身子往前向顾泠泠所在的方向倾斜，轻声安慰道：“好了，你知道的，我原来开了那家游戏公司也只是为了练手，本来也没打算做多长久，现在只是把结束的时间早一些而已。而且要说练手的话，在你的工作室机会还更多。” “我的工作室？”顾泠泠轻声重复了一遍，然后抬起眼帘，直直地看着晏池，一脸认真地说道：“难道不应该是我们的工作室吗？” 看着顾泠泠这副严肃又正经的模样，晏池先是怔愣了片刻，随后便只感觉心里又软又胀，舌尖发甜，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是是是，是我们的工作室。” 晏池本来以为事情说道这里就已经差不多了，但他没想到顾泠泠会这么较真，下一刻就问起了工作室的股权分配。 “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泠泠是真不上心工作室的事情，明明是自己的工作室，但却只把事情一股脑地交给了晏池，就连这基本构成都不清楚。 这还是她从注册工作室后，第一次问及这方面的事情。 “不都说了是我们的工作室了吗？那当然股权分配也要是我们一人一半。”顾泠泠理所当然地说道。 她就知道，晏池肯定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写到股权所有人上！ 见顾泠泠那不容置疑地神情，晏池只能无奈地点着头：“好，那等回去就把事情给办了。” 而在看到顾泠泠这样坚持又执着的样子后，晏池的眼神在不自觉中就又变得更柔了几分，弯着眼睛，看着顾泠泠，眼里的笑意粘稠得几乎快要拉丝了。 他不在乎工作室的股份，以前也从来都没想过这件事情，但他喜欢看到在股权所有人那一栏，印上他和顾泠泠并排的名字。 这是‘他们’的工作室，不是吗？ …… 因为谢戈言形成忙，所以也没时间呆到庆功宴结束，需要先走一步。 而在走之前，他还专门过来跟顾泠泠道了个别，并且还送过来了他演唱会的票。 “这是我今年最后一场演唱会巡演了，要是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谢谢，我会好好看的。”顾泠泠笑着把票接过来在谢戈言眼前晃了晃，然后打趣道：“那要不我把你当初看《九州鉴》的电影票也给你报销了吧，算是一票换一票。” 虽然这电影票的价钱连谢戈言演唱会最低票的零头都不到，而且现在谢戈言送到她手里的还是位置最好，要价最高的VIP票。 但顾泠泠说这话也就真的是纯属玩笑。 而显然这句调侃成功让谢戈言想起了当初和顾泠泠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脑海中闪过他坐在车上没话找话，一个劲跟顾泠泠安利《九州鉴》和《全员恶人》时的场景。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子，抿着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顾泠泠看着谢戈言的这副样子也笑了起来，跟舞台上和和荧幕里的形象不同，私底下的谢戈言看上去除了长得特别打眼了些，其他地方好像和一般人也没什么不同。 说起喜欢的东西时会高兴，会因为曾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安利到正主面前而感到羞涩。 这还是顾泠泠第一次接触到真正意义上的顶流，不得不说，谢戈言留给她的印象还是挺好的，起码相处起来并不尴尬也不讨厌。 所以即便知道顶流可能在某种意义上意味着麻烦，的顾泠泠心里却也没有多少排斥的情绪。 第107章 万一哪天就心血来潮转…… 顾泠泠本来就是这场庆功宴主角中的主角, 再加上一个顶级流量谢戈言，就他们站那说几句话的功夫，便已经在无意中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季西站在不远处, 半倚在栏杆上，低头抿了一口手中酒杯里的香槟, 然后抬起眼眸往顾泠泠和谢戈言的方向瞟上一眼。 看上去像是漫不经心地随意乱瞟, 但其实这一眼接一眼的, 他的酒杯已然在不自觉中变空, 而他看向顾泠泠和谢戈言的视线也越发频繁。 “呐，给。” 而就在季西手里的酒杯完全见底的时候，旁边伸出一只手给他重新递过来一杯满着的香槟。 季西顺着那只胳膊伸过来的方向抬头看去, 发现郭依白正站在他的身边。 经过《九州鉴》的合作后，季西跟郭依白也算是熟人了，所以对于郭依白突然走过来的动作, 他也并不觉得有多么突兀。 他把空了的酒杯随手放下, 接过郭依白递过来的香槟，道了声谢, 然后视线又下意识往顾泠泠那飘了回去。 郭依白顺着季西的目光看过去，然后会意暗笑：“也不知道顾导下部电影准备拍什么题材, 但就就谢戈言这张脸，不管是现代装还是古装扮相应该都会很上镜吧。” 郭依白的这句话成功让季西收回视线，偏头看她：“他长得很好看吗？难道有我好看？” 这下郭依白差点没能忍住，深吸了口气努力憋笑：“应该是好看的吧, 毕竟是顶流呢, 那么多粉丝，而且要是长得不好看的话，顾导也不会同意让他来演下一部电影吧。毕竟, 顾导是出了名的看脸。” 是的，当初在《全员恶人》的时候大家都还不确定，因为那时候顾泠泠还是个纯粹的新人导演，要钱没钱，要名没名。 所以看着《全员恶人》里那一水颜值在线的新人演员，观众也就只是夸顾泠泠眼光好，审美在线，而却能够挖掘出演员在镜头里最好看的那一面。 但随着《九州鉴》的上映，大家开始渐渐醒悟了，顾导她根本就不是因为条件受限，所以选角只能在颜值方面努力，而是顾导她就是看脸。 季西还可以说是合作过一次，有默契，有渊源，而且又是金主爸爸，再给个男主也很正常。 而边妙彤虽然近年转型不太成功，但毕竟演技在线，知名度也不错。 但那个盛丞，又是顾泠泠从那个角落里面挖出来的？ 要作品没作品，要名气没名气，好吧，虽然《九州鉴》的结果证明，人家演技是挺不错的，但也不至于给个男主位置呀。 再加上不管是《全员恶人》还是《九州鉴》，别说是主角了，就算是一众配角，只要是有名有姓的，就没一个在颜值方面拖后腿的。 特别是，当《九州鉴》还没下映，就被爆出即将合作的谢戈言，更是进一步印证了观众们的猜想——顾导挑选演员的第一要义，就是看脸！ 反正就谢戈言之前的那几部‘代表作’而言，顾导总不可能是看中了他的演技吧？ 只要你有脸，顾导她就不怕你演技拉胯。 就像当初《全员恶人》里那样，一群新人演员就算是天赋再好，那演技又能好到哪去？ 但在顾导的镜头下，在电影里，硬是没有一个让观众出戏的。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网上不管是粉丝路人还是投资方，对于谢戈言出演顾泠泠下一部电影普遍成看好态度的原因。 因为对于脸这一项最重要的要求，毫无疑问谢戈言不仅是达标了，而且还远远超过了及格线。 而出于这项共识，甚至眉头都有一大群爱豆偶像的粉丝跑到顾泠泠的微博下安利自己正主，就希望能在顾泠泠的电影里看到自家哥哥弟弟、姐姐妹妹。 郭依白说完，见季西渐渐开始发黑的脸色，赶紧又急忙补充道：“不过我想顾导应该还是更喜欢你的长相，要不然也不会一连合作两部电影，是吧？” 看着季西因为她这话而阴转晴的脸色，郭依白暗暗地在心里为机智的自己点了个赞，并且在心中大喊：KDLKDL！ 对，除了工作室的签约编辑外，郭依白她还有一个隐藏得很好，少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超话‘心有泠西’的主持人。 没错，她就是在背地里磕自家老板的CP！ 而且十分坚信，自己搞到的是真的。就算是现在不是真的，以后也一定会变成真的。 就季西这毫不掩饰地吃醋模样，要是说是单纯地合作关系，她就把脚下的这艘游艇给吃下去。 但有一点，郭依白觉得很奇怪。 当初在拍戏的时候，季西会有意无意地隔开顾导和盛丞，而现在，只是看见顾泠泠和谢戈言简单的告别，他也会暗自比较吃醋，但—— 郭依白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右前方四十五度的方向看去，看着晏池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顾泠泠的动作，就像是游轮寻找锚点一样，当晏池看到顾泠泠的身影后就不再飘忽移动的眼神。 她为什么就没见季西对晏池有什么嫉妒情绪呢？ 要知道，先不说晏池跟顾泠泠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就单说晏池几乎天天都跟顾泠泠待在一块，还有那下意识流露出来，已经形成自然的亲昵动作。 比起盛丞跟谢戈言，对季西来说，难道不是晏池才更需要在意吗？ 想到这里，郭依白忍不住装出一副八卦模样，对这季西小声试探道：“诶，你说顾导跟晏总会不会是情侣关系呀？” 季西皱起眉，脸色黑了下来：“他们不是。” “但你看他们不仅是两小无猜，还一起开了工作室。而且因为顾导想拍电影，晏总就专门跑过来给她当制片人，顾导不喜欢管工作室的琐事，晏总就把这些事情全部都接了过来，还有……” 郭依白掰着手指，一条接一条地细数着顾泠泠和晏池可能在一起的理由和证据。数着数着，季西好像还没怎样，她自己就先一步开始心慌起来了。 妈耶，她的CP不会BE吧？ “不是。”季西再一次否定道，出声打断了郭依白，虽然声音又更冷了一度，但脸上的笃定却没有半点动摇。 “？”郭依白觉得奇怪，“为什么？” 为什么顾泠泠和晏池不会是情侣关系？而且季西为什么又这么肯定？ 季西拿起手上刚刚郭依白递给他的那杯香槟放到嘴边，然后仰头一饮而尽，盯着顾泠泠的方向，不急不慢地说道：“因为顾泠泠她太蠢了，只看得到站在她前面的人，看不到她身后的影子。” “……”郭依白抿了下嘴唇，语气一滞，但在犹豫了片刻后，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她心中的疑问：“那要是顾导不知道哪天就心血来潮转了个身呢？” 等那个时候，原本身后的方向可就掉了个变成前面了。 而且要说季西现在是在顾泠泠前方一百米，而晏池站在顾泠泠身后一米的位置，顾泠泠能看到面前一百米远的季西，但却看不见身后距离她不到一米的晏池。 但要是转个身呢？ 那晏池可就是站在顾泠泠面前一米距离的位置上了。 季西睁大了眼睛，明显是被郭依白的这句假设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受到了些许惊吓。等过了好半晌，他才犹疑地缓缓开口：“不可能的。” 虽然嘴上是这样否认着，但他的视线还是不自觉地看着前方，在顾泠泠和晏池之间来回移动。 用郭依白几乎都快听不见的声音喃喃道：“……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第108章 早晚都会拿到最佳导演…… 自从举行完《九州鉴》的庆功宴, 网友们在party上发现了谢戈言的身影后，网上就出现了个奇怪的现象。 其他电影顶多是未上映先火，但顾泠泠的这下一部电影却是还没开拍就已经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不对, 应该说是连题材都还没有确定下来，热度就已经上去。 现在网上还有网友开了盘, 猜测顾泠泠的下部电影到底会是什么类型。 ——悬疑悬疑悬疑！高喊一百声。以前在《全员恶人》出来的时候我还不懂得珍惜, 直到我看了《全员杀机》后, 才知道一部合格优秀的悬疑片有多么难得。要是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会对顾导说三个字：GKD！！！ ——楼上你在想屁吃，从顾导第二部 电影选了跟悬疑八竿子打不着的仙侠题材就能直到顾导她压根就不想拍相同题材的电影，所以现在悬疑和仙侠都首先排除了, 剩下的还有什么？我压一个喜剧片！ ——虽然可能、大概、也许希望比较渺茫，但本恐怖片忠实爱好者还是想放个屁股蹲一下，毕竟就顾导这样的冷门题材爱好者, 能比悬疑和仙侠冷的也就只剩下恐怖片了。 ——你们难道没有人期待爱情片吗？我真的很好奇顾导拍出来的爱情片会是什么样子。毕竟不管是《全员恶人》和是《九州鉴》都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 但顾导拍人物羁绊又超有感觉。 ——什么题材都好，只要是顾导拍, 我就在这先预定电影票，但只要一个小小, 真的只是小小的建议，主角能不能不死了啊？大团圆结局不好吗？ ——不听不听不听，顾导的风格就是BE美学好不好？你让我们这样的BE美学爱好者怎么办？ ——我觉得楼上可能对BE有什么误解，顾导什么时候就喜欢BE, 不管是《全员恶人》还是《九州鉴》明明都是大团圆结局, 好不好？你看《全员恶人》里的薛暮虽然一直死，但他不也一样一直轮回复活嘛？还有《九州鉴》更是，两男主都求仁得仁呀, 师兄想拯救苍生，他做到了，师弟想永远跟师兄在一起，他也做到了，还有比这跟大团圆的结局吗？ ——我只能说楼上是真狗，一时竟然分不清你到底是zqsg，还是yygq。 ——我就不一样，没其他要求，只希望顾导能保持前两部的镜头水平，那就是我们颜狗的盛宴！ …… 网上在说什么顾泠泠还真没怎么在意，也就是闲着无聊的时候瞟了两眼，然后就把心思放在了正事上——她要休假！ 本来顾泠泠是真的觉得良心不安，所以开完庆功宴就把工作室股权分配的事情给办了，把晏池的名字加到了股权搜有人那一栏里。 但神奇的是，当顾泠泠在那白纸黑字上看到晏池的名字后，她对于一股脑地把工作室的事情推给晏池，就越发心安理得起来。 特别是现在新电影还没个着落，顾泠泠就连工作室都懒得跑了。 继晏池第5次拿来文件到她家让她签字，她抬起眼眸试探地问道：“要不下次把要签字的文件攒一块，我抽个示意一起签了？免得你还要隔三差五地跑一趟。” 晏池有理由怀疑，顾泠泠之所以会那么着急地去把股权过户，是不是就是为了像现在这样更加理直气壮地当甩手掌柜。 “我看你不是怕我多跑几趟，你是在嫌我打扰你打游戏了。”晏池一边说话，一边眼睛往前面顾泠泠暂停下来的电视屏幕上瞟了一眼。 “哪有？”顾泠泠不好意思地侧着身子往电视屏幕前挡了挡，“再说我打游戏不也是为了换换脑子，然后找找灵感写剧本吗？” 晏池又抬眸看眼屏幕里的丧尸，淡淡地问道：“所以你下部电影是打算拍灾难片了？” 在这一刻，顾泠泠真的很想点头来证明她真的是为了找灵感才会窝在家里打游戏，然后为她这整宿整宿打游戏的行为找个光明正大地理由。 但灾难片？ 顾泠泠面带迟疑地张了张嘴，最后还没狠下心来点头。 晏池见状，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惊讶：“我还以为你有考虑过灾难片。” 毕竟《九州鉴》说勉强点也能跟灾难片扯上些关系，在仙侠片里的魔气蔓延和丧尸片里的病毒感染，看上去差不多也就一回事。 但现在看顾泠泠的反应，估计这个题材她还真是完全没有放在备选项目中。 而且灾难片好拿奖啊。 《九州鉴》是成绩好，破二十亿的票房，这也不是所有导演都能达到的高度，而且顾泠泠的年纪还这么小，算起来《九州鉴》还只是她的第二部 电影。 经过这一遭，顾泠泠算是稳稳地在导演圈站住了脚步。 但就算是这圈子里有无数人看好顾泠泠的未来，观众们把《九州鉴》也都吹上了天，想要参一脚顾泠泠下部电影的投资方不计取数，可《九州鉴》在获奖方面却仍是不如人意。 大大小小的导演奖项提名倒是挺多，但基本都在陪跑，有含金量的却是一个都没到手。 不是没有人在网上质疑颁奖结果，怀疑是暗箱操作，但也有评委出来回怼了，说《九州鉴》没有艺术性，内核浅薄。 不过季西倒是凭借《九州鉴》，得了个影帝的名头。 金叶奖的影帝，档次不算多高，但在国内也算有点名气和含金量的了。 但就是不知道，这奖项会颁给季西，是真的只是因为他在《九州鉴》里表现出色，还是因为季西身上背着个季家小少爷的名头。 毕竟《九州鉴》是部双男主戏，而在电影的表现，盛丞也同样出色惊艳。但结果却只有季西得了影帝，盛丞只是擦肩而过。 因为这件事情顾泠泠还专门找到盛丞安慰了他几句：“反正你拿影帝也是早晚的事情，只怕等以后就该是你看不上金叶奖了。” 这话顾泠泠说得十分笃定，因为在上辈子的时候，盛丞就是实打实地影帝啊。 盛丞因为顾泠泠语气中的肯定而怔愣了半拍，然后随即便笑了起来：“我也没有不开心啊，而且我也觉得我早晚都会是影帝的。” 虽然从他决定当演员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会拿奖的这件事情，但当这句话不仅仅是他自己，而是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很高兴。 “而且顾导，你也早晚都会拿到最佳导演的。” 顾泠泠对上盛丞的视线，下巴微抬，语气一如先前的笃定：“那是当然。” 所以在这样的前提下，晏池才会以为，顾泠泠是准备拍部电影来拿奖的。 而要是想要拿奖，不得不说，灾难片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第109章 冷心冷肺又自我 不仅是晏池一个人觉得顾泠泠会因为《九州鉴》没有拿奖的这件事情而受到影响。 这天, 就在顾泠泠打了一天游戏准备下楼扔垃圾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正在她门口的走廊上来回徘徊，一脸踌躇的季西。 晏池还只是以为顾泠泠可能会在决定下一部电影的选材时, 会考虑到后续冲奖的问题，而季西显然还要想得更多一些。 “你, 还好吗？” 季西这一开口就让顾泠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嗯, 挺好的, 还能喘气。” “……”季西张了张嘴, 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顾泠泠看着都觉得替他着急。 “进来呗，你还打算一直站在门口喂蚊子？” 顾泠泠话音刚落, 季西就像是松了口气，抬起脚步，侧身走进了屋内。 接着, 顾泠泠给季西递了杯水, 然后开口问道：“说吧，这大晚上的在我门口晃来晃去的, 也不敲门，是干嘛呢？” “也没什么, 就是怕你不想见我。” ？？？ 听了季西这没头没尾的话，顾泠泠抬头，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你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我——” 见季西那支支吾吾地样子，顾泠泠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你该不会是觉得, 因为你拿了奖而我只是陪跑, 所以我看到你会不开心？” “……”又是一阵沉默。 好吧，虽然季西没有正面承认，但这时候他也没有反驳的表态就相当于是默认了。 顾泠泠上前, 一把将她刚递给季西的水杯又重新给抢了回来。 然后在季西满是疑惑的眼神下，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像我这样因为你拿奖可我没有而感到生气的小气性格，才不会给你水喝呢，渴着吧！” 这下，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现在顾泠泠的这种状态才叫做不高兴。 “我错了我错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季西站起身来，下意识地循着顾泠泠退身的方向追了上去。 他一手拉着顾泠泠的胳膊，一手伸过去把顾泠泠手里的水杯又给重新拿了回来，然后递到嘴边，仰头把杯子里的水饮得一干二净。 接着，一边看着顾泠泠，一边晃动了几下抓着她胳膊的手，垂下眼角，眼睛湿漉漉的，看上起就像是一只大金毛，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所以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了好不好？” 顾泠泠一向觉得自己认错哄人的本事就已经厉害的，但没想到季西在这方面的本领也跟她不相上下。 而且特别是跟他平日总是抬着下巴看人的模样相比，他现在这副低头卖乖的样子，冲击更大。 顾泠泠被他这一连串动作弄得歇了火气，但还是带着几分无语地把脑袋凑到季西面前，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位置：“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季西不解地问道。 顾泠泠斜了他一眼，然后用拇指跟食指分别在自己嘴角两边往上扯出一抹弧度来，没好气地回答道：“看到我满脸的高兴了吗？！” 见顾泠泠还有心思跟他说笑，季西就知道先前那一茬算是过去了，因此他也下意识地弯了弯眼睛，跟着笑了起来。 顾泠泠看着季西笑得一脸傻气的模样，晃了晃脑袋。 啧，她不跟傻子计较！ “你是不是跟晏池约好了的，一个白天来，一个晚上到，还都以为我在为《九州鉴》没拿奖而纠结。” 晏池到还好，只以为她会不服输，因为《九州鉴》没拿奖而跟获奖这事杠上，但季西……他是什么脑回路，竟然会觉得她会因为他得了影帝但她却颗粒无收而感到郁闷？ 顾泠泠一边嘀咕着，一边扑的一下把自己摔在沙发里。 听到这话，季西走过去坐在顾泠泠身边的动作停顿了半瞬：“晏池今天也来你家了？” “嗯，不过他是那文件来给我签字，顺便提了句拿奖的事情。”说道这里，顾泠泠又故意抬头看了季西一眼，“不像某人，把我想得又脆弱，又小心眼。大晚上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的，只怕是还以为现在我在家借酒消愁，嚎啕大哭呢。” 季西干咳了两声，垂下眼帘，掩饰着神情间的尴尬。 “放心，我可没那么玻璃心，而且我本来拍电影也不是冲着拿奖去的呀。” 顾泠泠这话说得是真情实意，不是因为没有拿奖所以在自我安慰。 她从一开始会拍电影，本来就没想过拿不拿奖这个问题，她是为了让自己高兴。 然后在这个基础上，能顺带让观众们开心也挺好的。 至于评委们喜不喜欢，高不高兴的，她从来也没放在心上过。 更何况，只要一想到她银行账户上多出来的那一连串数值，想不高兴都难。 而且现在还在休假期间。 是打游戏不够香吗？《九州鉴》都结束了，干嘛还纠结什么拿不拿奖的事情？闲得发慌？？？ 季西故意侧头避开了顾泠泠的视线，眼神飘忽地看着前方，作出一副漫不经心地模样，随口问道：“我看晏池好像总是在忙工作室的事情，他不用陪女朋友吗？” 顾泠泠也只以为季西是为了转移话题，她一边从桌上拿个苹果啃了一口，一边顺嘴回答道：“晏池他没有女朋友呀。” “但他这长相不差，又年轻有为的，应该会有很多女生喜欢吧？” 顾泠泠歪着头奇怪地看了季西一眼：“那你也长得好看，而且豪门世家的又有钱，应该喜欢你的人才更多吧？” 就像是她上辈子看到过的那些八卦新闻一样。 “……”完全没有想到会引火烧身的季西，一时语噎。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转头看着顾泠泠，一本正经地说道：“对啊，我长得这么好看，又有钱，那为什么你不喜欢？” 顾泠泠被季西这突如其来的直球砸得有些发晕。 后悔，她刚刚干嘛一时嘴快杠了上去？ “咳、咳……咳咳”顾泠泠把嘴里的苹果嚼碎咽下，然后努力又把话头给拉了回去，“喜欢晏池的女生是不少，但女朋友——晏池好像一直都没这个心思。” 从初高中开始顾泠泠就帮不少女生给晏池递过情书和礼物了，还有大学时候的朱雅云，她可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晏池当了整整四年的挡箭牌，以至于她在大学时候，处处被朱雅云针对。 可要真说正儿八经地女朋友？ 顾泠泠转动着眼珠，认真回想着。嗯，就算是把上辈子一块算上，她还想也没听说晏池有喜欢过什么人，他好像一直都是在嫌那些女生麻烦来着。 “应该是时机还没到，他还没开窍吧。”顾泠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抬起手上的苹果，用力啃了一口。 见顾泠泠是真的半点都没意识到他想试探的问题，季西忍不住想把话问得更清楚了一些：“你就没想过，他一直没交女朋友是因为有喜欢的人吗？” “谁？”顾泠泠狐疑地看着季西，然后兴冲冲地凑上前去，“你是不是有听到什么八卦流言，来，快分享一下。” 季西看着顾泠泠这满脸期待求吃瓜的神色，语气一滞，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手来一巴掌把顾泠泠的脑袋从他面前推开。 “没有八卦，我就是随便说说。” 他想他先前还是有些高估了顾泠泠，就她这没心没肺地样子，别说是转身了，只怕是连回头都不会。 视线只看得到面前一百八十度的单向生物！ 一时间，季西的心里竟生出了几分跟晏池感同身受的无力感来。 对，他的确是比晏池好上一些，虽然他站得比晏池远，但好歹还是在正前方，在顾泠泠的视野范围内。 可他也清楚，只要是顾泠泠想站在原地，那不管是一百米，还是十米、一米，其实都没有多少区别。 就像是她拍电影从来都不是为了让别人高兴，也不在乎拿不拿奖一样。她想不想，她开不开心，这才是她做事的第一标准，也是唯一标准。 对，她就是这么冷心冷肺又自我，完全不会因为别人的想法而改变自己的人。 总而言之，季西今天算是试探了个寂寞，反倒是把自己弄得有些心塞。 第110章 垂直入坑 顾泠泠一连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 总算是把手上的这款游戏给打通关了。 她倒在北北床上闷头就睡，等醒过来之后，一看手机上的日程提示, 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谢戈言演唱会的日子里。 好几天没见过太阳了，也该是时候出门走走了, 要不然就要发霉了。 顾泠泠把自己收拾好后, 拿着当初谢戈言在《九州鉴》庆功宴上给她的演唱会门票就出了门。 来是来了, 但顾泠泠也没专门跟谢戈言打了招呼告诉他, 她就是按照普通粉丝进场的流程，排队走进会场，然后按号坐了位置上。 ……荧光棒、应援手幅, 贴纸跟头箍，顾泠泠完美融进了一众粉丝里，打眼望去, 跟周围的葛粉们没有一丝区别。 等了一阵, 开场时间到，灯光暗下, 音乐声起，伴随着身边人的尖叫声, 一束又强又亮的光线打在了舞台上，谢戈言的身影就这样被笼罩在了那束灯光之下。 虽然顾泠泠跟谢戈言在私下见过面，说过话，但在这一刻,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她所认识、见过的谢戈言跟现在站在舞台上的这个人完全不是一个人。 不仅是气质, 甚至就连长相都仿佛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周身笼着的那层白芒，看上去不仅仅只是从上面打下来的灯光，而是他自己本身也在发光。 “戈哥！戈哥！戈哥——” 在这整齐划一的叫喊声中, 顾泠泠也随着氛围踩点晃动着手里的荧光棒，大声喊了出来。 在演唱会还没开始多久的时候，顾泠泠就情绪猛涨，跟一开始的随意模样截然不同。 妈耶，她终于知道谢戈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粉丝了，她正式宣布，她垂直入坑了！ …… 等一整场演唱会结束，顾泠泠嗓子沙哑、大汗淋漓，但在出场的时候还是精神振奋地跟周围粉丝积极讨论着刚刚谢戈言在舞台上的盛世美颜。 “你们刚刚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就戈哥对着镜头的那个眨眼，简直绝了好不好？！” “这次的舞台也绝美，我就知道每次的最后一场巡演会有惊喜，不枉我发动了所有亲戚朋友帮我蹲点抢票。” “戈哥他也不喜欢参加综艺，要不然我们也不至于为了能看到会动的戈哥这么挠心挠肺了，我恨不得把巡演所有票都抢一遍，但奈何实在是抢不到，不过幸好运气不错，还是抢到了这最后一场的。” “不过不是说戈哥马上就要演电影了嘛，我们马上就能在电影院的大银幕上看到新鲜的戈哥了！” “对对对，就是现在电影都还没有开拍，等它上映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过也算是有个盼头了啊，我原本以为再也看不到戈哥演戏了呢，我现在天天跑到顾导微博下留言GKD，就希望顾导能体会到我们的殷切期盼！” …… 听到这里，顾泠泠默默地把身子往后缩了缩。 她怕要是一不小心被人认出来，然后知道她现在连电影题材都没确定，会被打。 但下一刻，顾泠泠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再次把腰板重新挺直了起来。 不对，现在的她跟先前看演唱会之前的她已经不一样了！ 自从看了谢戈言在舞台上的表演后，她不仅是垂直入坑，而且这脑子里的灵感是蹭蹭蹭地往外冒。 为自家墙头写剧本拍电影，那叫工作吗？那是快乐追星！ 现在顾泠泠都不用其他人催，自己就想赶紧GKD了。 * 本来是因为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抽空跑去看了场谢戈言的演唱会，而结果证明，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因为从演唱会上回来后没有多久，顾泠泠就确定了下来了新电影的整体氛围和题材。 虽然演唱会结束了，但顾泠泠的脑海中却一直在闪现谢戈言站在舞台上，画着浓妆，直直看着台下，那带着几分冷冽和疯狂的眼神。 不得不说，这幕画面成功‘杀’到她了。 一时间，她的脑子里一口气补充出了好几百字人设小作文。 她决定了，下部电影就拍古装权谋，争权夺位，杀疯了的那种。 谢戈言本来就长得很有攻击性，当他直视镜头的时候，光芒和压迫感就像是迎面热浪一样，对着观众翻涌而来。 就算是照搬谢戈言在舞台上的那种状态，换身衣服上个妆，保持则从上往下睥睨看人的气势和眼神，那就是活脱脱地一疯批美人。 因为已经定下了谢戈言是她下部电影男主的身份，所以顾泠泠在闲着的时候不是没有把谢戈言以前演过的角色翻出来看看。 但不得不说，在电影里的谢戈言远没有像他在舞台上那样引人注目。 因为谢戈言本来就是出名之后才去演得戏，凭他的咖位，那都是当男主的份。 而一般影视剧里的男主形象不是清新高冷的恋爱角色，就是伟大光的英雄人物，但不管是这两者中的那一种，都无疑是在电影中削弱了谢戈言本身自带的那股摄人心魄、大杀四方的艳丽。 就像是傅乐跑到《全员杀机》中演了个硬汉角色一样，人设和演员本身气质的错位，放在大银幕上就自带一种生硬感，格外地让人出戏。 别说像谢戈言和傅乐他们本来就没多少演技的了，就算是演技再好的演员，那也会看着别扭啊。 所以当顾泠泠翻看那些谢戈言曾经演过的角色时，才会只想快进，半点灵感都没有。 而在谢戈言的演唱会上，看着谢戈言最大限度地挥洒着自己自身魅力的时候，关于电影角色的人设和剧情却是一个劲地在她的脑海里跑来跑去。 顾泠泠在家用几天的时间粗略地顺了遍谢戈言的人物主线和背景设定，然后就通知工作室——新电影可以开搞了！ 说真的，这也就是工作室的人都是和顾泠泠合作过的老人了，先不说齐翰从《全员恶人》开始就给她做副导演，就算说郭依白和孔高歌在《九州鉴》的时候也没少受到来自顾泠泠的‘摧残’。 他们多多少少都已经习惯了顾泠泠的做事方法，而且《全员恶人》和《九州鉴》的成功也为顾泠泠增添了几分说服力。 要不然，要是碰到其他人像这样连剧本大纲都没有，就拿着一张写着男主设定的A4纸跑过来跟他们说立项，他们的第一反应，只怕是要当场‘呸’回去。 而这也充分证明了当一名拥有自己工作室，有成功的代表作、有名气、有话语权的导演是一件多舒心的事情了。 因为要是让顾泠泠像其他一般青年导演那样，拿着改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项目书，一个一个地去找人解释、说服、拉投资的话，只怕她压根就不会想干导演这行了。 顾泠泠双手合十，握在胸前，然后闭着眼睛，充满感激地在心底无声喊了一声：阿门。 她再一次衷心地感谢《全员恶人》和《九州鉴》的成功，感谢自己曾经的付出有回报。因为要不然的话，估计她现在应该是正躺在家里啃老吧。 第111章 谢戈言太贵了！ 自从在《九州鉴》偷懒成功后, 顾泠泠她就完全开了窍，在定好故事基调和框架后，就大手一挥, 把剧本的事交给了孔高歌和郭依白。 她是导演，干嘛要抢编剧的饭碗？！ 等孔高歌和郭依白写完, 她再在里面调控方向、增减内容就好。 反正剧本也不是一次就能出来的, 她相信凭孔高歌跟郭依白的水平, 最后肯定能写出她想要拍的故事。 虽然孔高歌跟郭依白是真的很感谢, 也很激动于顾泠泠对他们的信任，但……他俩站在顾泠泠面前，上下翻看着手上顾泠泠刚递给他们的那张A4纸,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反正最后这么一张A4纸也没能变成两张。 “顾导——”最后还是郭依白先上前, 一脸为难地开了口, “真的就这么一张A4纸？” 对，剧本脉络和框架里面填写细节和剧情这事他们在《九州鉴》的时候就已经干过了, 但那时候顾泠泠好歹还拿出了一份剧本大纲呀，而现在——直接从十几页的文档浓缩成一张A4纸了？ 顾泠泠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对啊, 关于电影的整体框架，和男主角的大概人设背景，我都写在上面了啊。” 孔高歌这时候也憋不住了，抬脚往前走了两步：“那要不你再具体跟我们说说这个故事背景和走向结局？” “？”顾泠泠疑惑地看着孔高歌和郭依白, “我还以为你们编剧都不喜欢被框得太死呢, 不是留白多才好发挥吗？” 不仅仅只是为了偷懒省事，顾泠泠她是真心这样认为的。甚至她觉得，当初她在《九州鉴》立项时候给出的那份故事大纲其实是不是在不自觉中限制了孔高歌和郭依白的发挥。 所以她才想着, 这次留白更多，好让他们施展的空间也更大。 孔高歌：“……” 郭依白：“……” 是，一般情况下的确是这样，但你心里没点数吗？你跟一般导演能一样吗？？？ 在听了顾泠泠的话后，孔高歌和郭依白虽然都没出声，但却忍不住在心底齐齐吐槽道。 当初《九州鉴》还有个剧本大纲在呢，顾泠泠就能拖着他俩天天开会，剧本是改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都快把他俩整废了，这才确定了最终版本。 现在，这就只有个粗略的故事背景，孔高歌和郭依白都不敢想象，要是只根据这张A4码剧本，那最后还要推翻重写改上多少遍，才能写出顾泠泠想要的故事来。 看着孔高歌和郭依白那一脸真诚的模样，顾泠泠终于相信，原来比起这只有初步主角人设跟大概故事背景的A4纸来，他们更希望能有一份像《九州鉴》当初那样的剧本大纲。 这下，脸上出现为难神色的人就变成顾泠泠了：“但现在不也就只确定了谢戈言嘛，其他角色我也没灵感呀。” 是了，顾泠泠的这个毛病工作室的人也都知道，别人是根据角色选演员，而她却是根据演员写角色。 “那咱就先选演员！”郭依白一手握拳，猛地砸在了另一只手的掌心处。 虽然顾泠泠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现在的情况已经跟当初拍摄《九州鉴》的时候不一样了。当初顾泠泠要挑演员得先递剧本然后再试镜选人。 但现在，怕是只要放出顾泠泠的名字，就有一窝蜂的人主动跑过来主动报名了。 “可以吗？”顾泠泠的神色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几分动摇，她有点心动了。 说实话，当初在拍《九州鉴》的时候她就像这样干来着。 “当然可以，顾导你信我，而且不就只是先发个公告嘛，又不用花钱，要是没能找到合适的就再说。” 反正不管怎样，郭依白是不想再陷入那永无止境地修稿循环中去了。 只要选定的演员越多，顾导脑子里电影的雏形就越完整，她跟孔高歌的活儿也就越轻松简单。 这可是她在经历过《九州鉴》后，好不容易才得出的宝贵经验。 所以不行也得行！ 顾泠泠抱着怀疑的态度点头同意了郭依白的建议，然后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孔高歌偷偷将手背在身后，给郭依白点了个赞。 拜托，让这一届的演员给力点吧。说不定到时候顾导看着灵感一爆发，不仅是剧本大纲，就连具体的故事脉络都出来了。 那他们的奖金和假期就都到手了。 顾泠泠秉持着试一试的态度，让许婷在网上把试镜面试的消息发了出去。 结果——哦豁，这反响比一开始所预想的还要激烈。 但事情却也没有顾泠泠和郭依白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不是没人来联系试镜，而是人太多了！ 而且不仅是有演员自己找上门来的，还有投资方。 态度倒是挺客气的，只说是主要是看好顾泠泠的下一部电影，但若是角色合适，在相同的条件下，希望顾泠泠能够优先考虑他们推过来的演员。 但要是不合适的话，他们也不勉强，能有机会一块合作才是最重要的。 顾泠泠无力地趴在桌上，看着面前这一连串地意向投资名单，然后坐起身来，有些头疼的抬眸看向晏池：“你说怎么办？” 她又不傻，当然知道就算是这时候话说得再好听，等电影开拍了，现在说会闭嘴的人，到时候该指手画脚的还是会指手画脚。 晏池看着顾泠泠那为难的样子，口一松：“那就像《九州鉴》一样，还是我们自己投资？” 顾泠泠刚挺直的腰板又猛地一松，重新把头趴回到了胳膊上，神色愤愤地盯着眼前的投资名单，小声抱怨道：“但谢戈言太贵了！” 要是像《九州鉴》那样烧她自己的钱去拍电影，她才不会选谢戈言当男主角呢，就算是打了折，光他一个人的片酬就够让她拍大半部《九州鉴》的了！ 她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烧别人的钱要更加快乐~ 第112章 一点也不好笑——…… 这次顾泠泠是真打算再烧自己的钱了, 她就想没什么负担的拍部电影，追次星。 而季西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找上了顾泠泠：“你这部电影打算多少投资？我《九州鉴》得的那四点五亿够了吗？” 看着季西这理所当然, 不像是出四点五亿投资电影，反倒更像是花四块五毛钱买把小菜。 “知道你季少爷财大气粗, 但这次就不用了。你的那四点五个亿就先存着, 等我那天扑了, 彻底没人给我投资了, 那我就指着你的那笔钱翻本。” 顾泠泠这次不仅是自己不准备投钱了，就连季西的钱她也没打算要。 反正外面还有那么多挥着钞票给她送钱，一心想要投资电影的投资人, 还是不要动用自己人的这点家底了吧。 顾泠泠完全没意识到，明明当初一开始听说季西投资《九州鉴》时，她心底下意识冒出的是抱上金大腿遇到冤大头庆幸与兴奋。 而现在, 她竟然觉得要是季西投资新电影会给她带来一种像是‘在烧自己钱’似的压力——因为不想亏。 这些钱拿去吃吃喝喝不好吗？能买多少杯奶茶了！ 被顾泠泠拒绝了投资意向后, 季西挑了挑眉，也没怎么在意, 只是转了个话题，继续说道：“那你这次在电影里打算给我个什么样的角色？” “？？？”顾泠泠神情一顿, 抬起头来用奇怪地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季西一番。 “怎么了？”季西觉得有些不明所以。 “你不是知道的嘛，我这部电影的主角定了，是谢戈言，而且这次我也没打算像《九州鉴》那样拍什么双男主戏。” “我知道啊。”季西神色平静地点点头, “但我也没说我一定要当主演。” 反正什么主演不主演, 他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过。顾泠泠想拍什么拍什么，他从来也就没有过干涉和改变的念头。 说起来，季西也算是有过两部电影代表作的人, 家庭背景也被人给扒的一干二净，但大众对他的形象却还一直都是模糊、神秘的。 因为除了能在《全员恶人》和《九州鉴》里能看到他的身影，其余不管是综艺还是什么代言活动，他全都统统不参加。 当初《九州鉴》上映前的路演，已经是少有能看到季西真人的机会了。 有时候，顾泠泠都不得不感慨一句：像这种一年到头看不到几次人影，就连在网上都懒得发微博营业的演员，他的那群粉丝们现在还能坚守岗位没有脱粉，也是真爱了！ 甚至有段日子因为季西太长时间没在大众面前露面了，都有人忍不住去阅影和其他季氏名下的公司的微博下去打听消息，就希望能知道点自家爱豆的动静。 要不是《九州鉴》刚下映，季西前不久还参加了路演，只怕很多人就真的以为季西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圈回家继承家产去了。 明明季西不管是在《全员恶人》还是在《九州鉴》里都是主角，但却连万卓和沈星南在这娱乐圈的存在感都要比他强。 “但我也没准备让你演配角啊。”顾泠泠的一句话，成功让季西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些许的僵硬。 “我不介意。” “我介意。”顾泠泠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留余地，甚至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委屈，小声嘟囔道：“我都拍你拍腻了。” 本来只是自己的小声嘀咕，但谁让季西坐得近，而且还耳朵好呢，他就这么一字不落地全都听到了。 Duang——那那一刻，季西只感觉有道闪电直直地劈中了他的脑门，然后脑子里不断地回荡着顾泠泠最后说出口的那三个字：拍腻了…… 他回头瞪着顾泠泠，看着她那耸拉着眼角，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意识到自己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低喃一不小心被听到后，立马捂住嘴巴，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瞟向旁边的心虚模样。 季西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她还委屈上了，现在该觉得委屈的人难道不该是他吗？ “呵。”季西斜眼看着顾泠泠，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了一声。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在餐厅面前看到我后，就非拖着我进去吃饭，好话说尽，说我是她的缪斯，看到我就灵感四溢，说什么也要我来演她的电影，现在——” 说着，季西停顿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不放：“你说你腻了？” 在季西那仿若实质，带着几分杀气的视线下，顾泠泠下意识缩了缩脑袋，眼神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飘忽来飘忽去的，就是不敢对上季西的视线，语气发虚：“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季西咧开嘴，露出他那白得发亮的牙齿。顾泠泠看着，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瞬间漏跳了半拍，怀疑要是自己的回答不能让季西满意的话，说不准他就会气得扑上来咬她。 “我是说，我是说——你作为一个演员，也需要跟不同的导演合作，拍摄不同风格的电影，这样才能跟有效的提升演技呀。你要是只拍我的电影，那反而会限制你的发展。” 事实证明，只要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作为人类，在编瞎话这方面还是很有潜力的。而其中，潜力格外出众就包括顾泠泠。 这一长段话，她说的那叫个苦口婆心，言辞恳切。不知道的人只怕是会以为她是为季西操碎了心。 不过，在她心里多多少少也真是这样想的。 本来就是嘛，哪有做演员的一直就只跟一个导演合作的。 而且在《全员恶人》和《九州鉴》的后期和空档的时候，别说是接其他拍戏任务了，就连专门递到季西面前的剧本他也一眼都没看过。 “而且，这次电影以后我是真的准备好好休息一阵了，这一部电影接一部的，弄得我赚了钱都没时间话！说不准接下来我可能就两三年的时间不拍电影了，那你也总不可能也跟着两三年不演戏吧？” 顾泠泠觉得季西也许是觉得跟其他导演一块演戏会不适应，但他早晚都要适应的不是吗？ “可以。” “？”顾泠泠因为季西突然打断她的话而下意识一愣，“可以什么？” 季西的神色很是认真，不带一丝玩笑：“我说，你不拍电影的时候，我也可以不当演员。” “……”顾泠泠沉默了几秒，然后也跟着收敛起了周身的那股不上心的闲散劲。 她坐直身子，抿着嘴角，迎上季西的目光，眉间微蹙：“别开玩笑。” 因为这句话，一点也不好笑—— 第113章 我不喜欢你这样 虽然顾泠泠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太好, 但季西的眼神还是没有半分闪烁和躲避，满是坚定：“我没开玩笑。” 下一刻，顾泠泠把盘坐在沙发上的腿放下, 正襟危坐地看着季西，然后眼帘微垂, 轻声低喃道：“我不喜欢你这样。” 很不喜欢—— 不管当初季西成为演员是不是因为被她硬拽过来, 充满了阴差阳错的意味, 但顾泠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季西对镜头的喜欢。 要是不喜欢的话, 他在镜头下就不会表现得那么自如。要是不喜欢，他也不会趁着空档，一口气把请十几个表演老师, 把他相较于科班演员落下的课程全部补上。 而且，虽然一开始是顾泠泠没有办法硬拖着他救场，但不得不说, 季西是个天生的演员。 所以在《全员恶人》的时候, 顾泠泠才会因为他在镜头下的存在感太强，而把原本的群像戏剪成了大男主戏。 所以在《九州鉴》里, 虽然对手是盛丞和边妙彤，但结果季西却还是能够不落下风。 而既然是喜欢, 那就不要这样随便对待。 季西现在这样的反应，让顾泠泠忍不住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那个上辈子一直追在姜时亦身后的自己。 她不喜欢以前的那个自己，也不喜欢在季西身上看到当初自己的影子。 虽然不知道顾泠泠心里具体的想法, 但看表情, 季西也稍微意识到了些什么，他轻轻笑了一声：“嗯，我觉得你可能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顾泠泠眼带茫然地抬起头来。 季西表现得很有耐心, 一点一点，细细地跟顾泠泠掰扯起来：“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当演员？” 顾泠泠犹豫了一下：“因为喜欢？” 季西点头：“当然了，一开始是因为无聊，被你忽悠去拍了《全员杀机》。但喜欢，应该也是有的吧，毕竟我也不会勉强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但这喜欢，就像你喜欢打游戏一样，你可以因为打游戏想要通关所以好几天不出门，也可能会因为想着游戏，所以在下班以后飞奔回家，你也可能会为了游戏熬夜氪金，但你却不一定想过要去当专业的职业选手，让打游戏这件事□□情充斥你的人生，对吗？” 顾泠泠被季西这一通说得，竟然觉得好有道理，但最后还是挣扎着反驳道：“这不一样！” 看出了顾泠泠神色间的恍惚和动摇，季西笑得更灿烂了：“也许对你来说，当导演和打游戏是不一样的，但对我来说，做演员和玩游戏也没多大区别。” “那照你这种说法，和别的导演合作那不就相当于只是换款游戏吗？你干嘛这么排斥？”顾泠泠灵光一闪，觉得自己可能找到季西话里的漏洞。 “拍你的电影，那相当于是打我喜欢的射击游戏，而跟别的导演合作，那就是在让我去玩我完全不感兴趣的换装游戏。”季西凑上前，看着顾泠泠眼睛里映出的自己的倒影，“你说，这难道一样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顾泠泠猛地把在不知不觉中靠近她的季西推开，愤愤地说道。 季西看着她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笑了笑，顺着她的力度往后退了退，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顾泠泠有些泄气地妥协了：“好吧，就算你说的有道理，演戏对你来说就跟打游戏的性质一样，那你就去做对你来说跟打游戏性质不一样的事情啊。” 听到这话，季西抿直了嘴角，眼帘微垂，睫毛投射出的阴影遮住了他眼里的神色，然后低着头连名带姓地喊道：“顾泠泠。” 因为季西的语气太过郑重，所有顾泠泠都不由一愣：“……嗯？” “你知道的吧，我还有一个哥哥？” 顾泠泠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季西会突然把话题转到这来，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这是很久以前，顾泠泠在拍《全员恶人》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了。 当时季西之所以会对游泳池的戏份推三阻四，最后虽然顺利拍完，但却还是差点溺水，不就是因为他小时候有过在泳池溺水却看着他哥哥站在泳池旁冷眼旁观的场景，所以从此就对游泳这事有了心理阴影了嘛。 她跳下泳池去捞季西的时候，还被他用力踹了一脚，疼了她整整一个星期！ 她对于从小打大踹在她身上的每一脚都记得很清楚——特别是她没有踹回去的。 季西的脑袋又往下低了低，将神色遮掩在散落发丝所投射的阴线下，身子前倾，双手交叉握在膝上，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跟我哥其实并不是一个妈生的，是同父异母。我们虽然都姓季，但我很小就知道，季家以后当家人的名字只有可能是季阳羽，而不会是季西。” “从小我爸就对我哥要求很严格，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礼仪举止他都要做到最好，因为他是季家的继承人，走出去便是季家的面子。但我不一样，我爸很宠我，就算是迟到早退，飙车闹事，到最后最多也只是不重不轻地训斥两句。 别人都说，这是因为我爸中年得子，所以难免溺爱。但我知道，不是这样的。而是因为没有期望，所以便自然没有要求。” “……”面对季西这突如其来的可怜姿态，还有这掏心掏肺地言语，顾泠泠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会安慰人的啊！ 甚至顾泠泠的表情都变得凝涩起来，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现在她怎么办？！ 很俗套的豪门套路，在几秒的沉默过后，看着季西那副神色黯淡的模样，顾泠泠下意识想要伸出手去拍一拍季西的肩膀，但最后却还是犹豫地停在的半道。 虽然是顾泠泠在他身后做出的动作，她伸出的手也并没有触碰到季西分毫，但季西却仿佛若有所感似的回过头来，然后侧身一把抓住了顾泠泠原本都打算收回去的手掌。 “我从小就是这样被教着长大的，钱我不缺，想要的很容易就能得到，没有什么需要我特别努力，也没有什么值得我格外执着，所以不管是什么，对我都只是游戏而已。” 说到这里，季西握着顾泠泠的手下意识地用力，然后轻轻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一字一顿地说道：“除了你，顾泠泠，只有你，只有看着你，追着你，对我来说才是跟打游戏不一样的事情。” 随着话落的瞬间，顾泠泠突然觉得她被季西握住的指间很烫，烫得她条件反射地就想把手冲季西的手掌中抽离出来。 可她一个用力，却根本没能抽动。 季西抓得很紧。 顾泠泠避开季西跟他掌心温度一样灼人的视线，侧过头，眼神飘忽，有些语无伦次地嘟囔道：“好了，可以了，我知道了，随便你吧，你想演戏就演戏，不想演戏就不演吧。” 反正她是明白了，季西压根跟当初她追着姜时亦的时候不一样！ 季西看着顾泠泠难得慌乱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抿出一抹上扬的弧度，努力控制着自己憋笑地声音：“所以在新电影是有我的角色了？” 本来顾泠泠都被季西这一通话下来说得有些晕头转向了，但这个问题一出来，她又立刻又清醒了过来：“没有！” “嗯？”季西刚刚还在上扬的嘴角瞬间就被抹平，眼睛里的光亮也一下子就变得暗淡下来。 看着他垂着脑袋，完全提不起精神，无精打地可怜样子，顾泠泠忍不住开口解释道：“是真的没什么特别出彩的角色留给你了，而且你在《九州鉴》里不才刚扮过古装吗？要是角色人设重合的话，那还不如不拍呢。” “……你说实话吧，其实就是你刚拍了我的古装扮相，所以腻了。”季西看着顾泠泠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幽怨和谴责。 ——好吧，顾泠泠承认，是有那么一点。 但他们导演不都这样吗？追求新鲜感是他们的本能好不好？！ 见顾泠泠完全没有动摇的可能，季西还是先一步妥协了，他咬了下嘴唇：“那就不准拒绝我的投资，反正不管是演员还是投资人，你总得给我个名头吧。” 顾泠泠完全不知道这话的逻辑到底在哪？但在犹豫了片刻后，她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出其他拒绝的话来。 季西见状，重新笑了起来。 从头到尾，也不知道是故意忽略，还是不小心忘了，在说话过程中，季西抓着顾泠泠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而顾泠泠也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似的，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半空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14章 ‘玄学’的力量…… 最后各方投资确定下来了, 总共是3.5亿的投资，季西一个人出了一个亿，一骑绝尘, 成为最大投资方，这已经他在坚持过后最大的让步了。 而顾泠泠虽然没有出钱, 但作为导演, 并且她工作室负责制片, 也是拿最后票房分成的。 在季西看来, 对一部电影来说，如果导演是它妈，那投资方就是它爸。季西觉得, 在导演是顾泠泠的情况下，投资方的那栏信息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就够了。 ——毕竟，他是个钱很多, 完全能供得起这部电影所有吃喝拉撒的金主爸爸！ 但可惜, 顾泠泠的想法跟他不太一样…… 事情结束后，季西还是有些不死心地眨了眨眼睛, 看着顾泠泠努力挣扎道：“就三点五个亿，我一个人出不就行了吗？” “……”听着如此凡尔赛的发言, 顾泠泠语气一滞，“这本来就是组个局，大家一起拿钱出来玩玩，拉拉关系。” 既然想在这圈子里玩, 那也不能一直像《全员恶人》和《九州鉴》那样, 一直就自己跟自己玩呀。 前面是顾泠泠初出茅庐，不管是名气还是地位都没上去，但现在, 这大佬们都自己找上门来，那多多少少也要给点面子吧。 不在多少，而是一块攒个局，那也就表示大家都是自己人了，那以后在这圈子里玩起来也会更简单容易一些。 和其他电影项目不一样，投资方和顾泠泠不是甲方和乙方的关系，这场合作，本来就只是在发出她正式进入这个圈子的信号，一张入场券罢了。 季西当然知道顾泠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奇怪的是：“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考虑这些事情的吗？” “嗯，不喜欢。”顾泠泠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但这也不用我来考虑啊，有晏池呢。” 反正她只要拿钱拍电影就好，其他事情晏池会解决的。 晏池把分寸把握得很好，不管是投资配额还是投资人选，虽然麻烦了些，但他还是顺利保证了顾泠泠对于电影的话语权。 就算顾泠泠说的那样：她只要拍她想要拍的电影就好——跟以前一样。 季西张了张嘴，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若有所指地说道：“你真的很信任他。” “是啊。”顾泠泠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比起我来当然是晏池更值得信任。” 说完，她还又犹疑地补充问了一句：“对吧？” 对于顾泠泠这种自损八百的回答，季西一时语滞，然后仔细想想，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就她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突然短路的脑子，还真就不太值得信任。 停顿过后，季西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没有说话。 * 既然投资都已经确定下来，那就开始轮到选角了。 顾泠泠的选角模式放在这圈里那叫一个独树一帜，别人剧组试镜，都最起码要给个角色给段台词，但顾泠泠不一样，试镜要求总共就只有四个字——自由发挥。 她看着有灵感或是眼熟的就留下，看着没感觉的就PASS，简单直接。 这导致跑来试镜的演员们等到结束的时候，都还是一头雾水。 等守在外面的经纪人们等自家艺人出来后，迎上去问他们试镜经过和顾导态度，想要分析分析试镜结果的时候，不管他们怎么问最后也就只得到了自家艺人那两眼发蒙的表情。 经此一役，顾泠泠在这圈子里又多了个名头——‘玄学选角’。 顾导会看相！分析你的面相就能知道你能不能红，运势怎么样，所以你以为试镜试的是你的演技和角色的适配度吗？不是，那是顾导在看你的运势！ 所以只要是被顾导看中的演员，就没一个拖后腿的，后来都能红。 凭什么别人是费尽心力，才能在一堆鱼目里好不容易找到颗珍珠，但顾泠泠却是随便走在路上都能发现夜明珠？ 这就是‘玄学’的力量！ 这谣言越传越烈，等后来信的人也越来越多，还有许多不是圈内的人听了传言，专门跑来请顾泠泠看相的。 特别是因为有上辈子的记忆，顾泠泠后来有一次随口猜中了支股票，又有一次赌中那部电影会飞，那部大制作会扑后，原本还只将顾泠泠会玄学当个玩笑将信将疑的人，这下是彻底坚信不疑了。 从而导致，后来每次一放出风声说顾泠泠要拍电影，就有很多人想挤进去掺和上一脚，但却排着队都挤不进去的现象出现了，并且持续了很多年。 对于这件事情，作为当事人顾泠泠只想说：嗯……你们开心就好。 试镜进行得很快，演员也定下来得差不多了。 这次选角不单是有自己报名参加的，同时，不可避免地还掺杂着几个投资方推荐进来。不过就像先前说好的那样，也就只是推荐过来试个镜，至于最后用不用，还是顾泠泠说了算。 顾泠泠想着也不好完全不给面子，最后在这几个人中选了个看上去比较顺眼的，而且在她印象中，也在她上辈子的时候混得是最好的那一个——楚白容。 长相不错，自带一股弱柳扶风小白花范，镜头感和上妆扮相也可以，能跟谢戈言搭在一块，而且演技也没什么短板。 顾泠泠点点头，在名单上楚白容的名字后面用签字笔打了个勾。 这次电影顾泠泠不光是不打算用季西了，就连沈星南和万卓他们两个，她也不打算在这部电影里用。 当初在《九州鉴》的时候，还能说沈星南和万卓反正因为忙着毕业所以没多少档期，所以跑来串个场正好。 但如今，他们两个都毕业了，比起在新电影里演个四番五番的，那还不如到外面演个电视剧的男主角，给他们带来的加成会更大。 咳、咳——当然了，给工作室带来的收益也会更大。 反正他们在新电影中又起不了什么决定性的作用，那把他们放到外面去给工作室赚钱难道不香吗？ 而且因为签了两个艺人，工作室还专门成立艺人部，挖了个经纪人来带他们……总得让他们把这挖人的费用给赚回来吧。 顾泠泠向来不喜欢做亏本买卖。 第115章 亮得你眼睛都睁不开…… 万卓是早就彻底想通了, 他这时候只想好好拍戏，然后赶紧把欠顾泠泠的那两千万给还了，做个无债一身轻的清白人！ 一开始他签约的时候, 只觉得人生无望了，打算得过且过, 只要不连累家人, 活着就好。 但当他进了公司却发现事情好像没有他当初想得那么恐怖。 顾泠泠也没跟不把他当人似的疯狂压榨他, 甚至说, 要是他签的是别家公司，那说不定他还没资格来演顾泠泠的电影，现在也不会一毕业就能接到电视剧的男二角。 虽然开局不咋样, 可别人牟足了劲想签顾泠泠的工作室还签不上呢。 就算只是网剧，但制作和投资都在线，导演也是有代表作的, 算得上是个不错的资源。 再说, 他们还有许多一块毕业的同班同学连个网剧的配角都接不到呢，幸福都是从对比中得到的。 并且顾泠泠也不是把他的片酬一点都没给他留, 只是多抽了一部分算是还债。 不就两千万嘛，等他多拍几部戏后很快就能还清了, 到时候—— 想到这里，万卓下意识侧头看了眼旁边的沈星南，心中暗下决定：等把那两千万还完了，估计他也有点名气了, 到时候他就跟去跟顾泠泠要求, 让顾泠泠把他跟沈星南的合同提到一个档次！ 万卓眼珠一转，试探地问道：“对了，我是已经确定了去演那个网剧男二, 你呢，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沈星南抿了抿嘴角，随口回道：“因为齐导这次也自己打算拍电影，所以师姐说让我去试试男主角。” “……”有那么一瞬，万卓额头青筋暴起，拳头都捏起来了，想要打人。 对，不光幸福是从对比中得到的，不幸也是从对比中得到的！ 不比还好，这一听沈星南说完，万卓就突然觉得他的那网剧男二一点都不香了。 而且，你说话的时候偏偏摆出这么一副犹犹豫豫地模样来干嘛？ 你要是看不上齐导的电影男主，那我跟你换呀！ 万卓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扯着沈星南的衣领喊出这句话的冲动。 不气，不气，他欠的债还没还完。忍忍，忍忍，忍到还完钱就好了。 齐翰的新电影万卓是知道的，还是顾泠泠鼓励齐翰，劝了他好一阵，才让齐翰重新鼓足勇气打算再拍一次自己当导演的电影。 不是什么大制作，就准备从最简单的青春电影开始拍起。 但也不缺投资，几个没排上投资顾泠泠新电影的投资方，考虑了一下，便转过头来投到了齐翰这来。 想着花钱买个眼熟也好呀，等打好了关系，那下次再投顾泠泠的电影应该排得号也能更靠前一些。 但不管怎么说，反正是比万卓手上的这个饼要香上很多。 “你是不想演？”万卓心里暗戳戳地想着，要不他录个音，把沈星南不想演的话给录下来，然后发给齐翰听，那说不定这电影的男主角就变成他了。 但这个想法在万卓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快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怕顾泠泠削他……这都形成PTSD症状了。 而紧接着他又听沈南星开口回道：“不是，我没有不想演，只是——” “只是什么？” “我就是想呆在师姐的剧组里多学习学习。” 学习？万卓在心底冷哼了一声，然后在沈星南看不到的角度翻了个白眼：“放着好好的电影男主不演，非要去当个不知道有多少戏份的四番五番？那你学习的态度还挺诚恳。” 万卓努力遮掩着他话里那股酸不溜秋地味道。 沈星南声音放低，用几不可闻地声音喃喃道：“我愿意的。” 然后下意识地往顾泠泠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透过那一堵玻璃落地窗，看到了办公室内季西跑去招惹顾泠泠然后被顾泠泠压制后毫无骨气地求情认错的情形。他仿佛触电一般，立马收回了视线。 神情低落，但却又夹杂着几分放下了的释然。 万卓在旁边看着沈南星这只以为隐蔽的动作，又没忍住在心底呵呵了两声。 难道就因为他没失恋，所以就活该他混的没沈南星好吗？ 万卓忿忿地在心底戳着小人。 那他愿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被甩。只要让他能早点还清两千万，他努力挤挤，就算是一天被甩两回他也愿意！ * 愿意归愿意，但顾泠泠在新电影里连季西都没同意用，那当然也同样不会改变主意，让沈星南来新电影里演个四番五番的角色的。 沈星南还是签了合同，确定了出演齐翰的电影。 而在新电影试完镜，确定下主要角色后，顾泠泠脑子里的电影框架和脉络也就搭建的差不多了，她整出了一份剧本大纲，剩下的细节和填充部分就交给了孔高歌和郭依白。 在收到剧本大纲的那一刻，郭依白再次庆幸当初自己提出先选人再确定剧本的决定，看，虽然任务量还是很大，但这已经是他们人类能干活了！ 故事的主线并不复杂，其实就是一名皇子杀父弑兄，夺取皇位的故事。 谢戈言的角色就是在电影的结局登上帝位的四皇子。 然后男二是专门找来的老戏骨，演皇帝。皇帝当初之所以能登上皇位，全靠皇后李氏势力扶持，他要利用林家，但却又忌惮李家。 他故意放纵李家权倾朝野，陷害忠良，为的就是使其灭亡前先使其疯狂，像是被蒙在鼓中，但其实一清二楚，甚至故意算计。 而男主的外祖父，便是这被陷害的忠良之一。 这就是故事开端和主要矛盾。 整个剧本都在讲每个人在权利面前的拼命挣扎和奋力抓紧，但权利就像是握在掌心的沙子，你越想要牢牢抓住，却失去的越快，也越发无力。 而新电影的名字也确定下来，叫《帝王业》，和《九州鉴》一样，平平无奇，毫无亮点。 但这不重要，电影名下方写着的：导演顾泠泠，这几个字就已经够亮眼的了的。 要是还嫌不够，那再往下还有：主演谢戈言，投资3.5亿。 这加起来总够亮了吧，亮得你眼睛都睁不开！ 第116章 怎么可能会失败？ 原本谢戈言是真的没想再走上演员这条路了的, 而他也是真的喜欢《全员恶人》和《九州鉴》，喜欢着顾泠泠那独树一帜的导演风格。 但即便是已经确定了出演《帝王业》，也把档期给腾出来了, 可在收到剧本之前，他都没有想过他的戏份会这么重, 还这么复杂。 不是说是先确定的他, 再写的剧本吗？顾导是不是没看过他以前拍的戏, 所以对他的演技存在什么误解？ 当他翻看剧本, 连续一个礼拜失眠后，天天被迫跟他对戏分析角色的经纪人忍不住了：“我的祖宗，放过我吧, 我就一经纪人，又不是专门学表演的，你再怎么跟我讨论也讨论不出朵花来呀。” 在这样下去, 他怕谢戈言还没进组, 他就先废了。 谢戈言的手下意识摩挲着因为反复翻看，纸张边缘都已经开始翻边起毛的剧本, 皱着眉，一副愁眉苦脸地模样：“哥, 你说要不然我换个角色吧，我看男四的人设也挺好的。” 这话一出，经纪人立马就翻了个白眼，“现在后悔了？来不及了, 这风声都放出去了。又不是什么小成本小制作, 你也不是什么没名气的小明星，要是临时换角，你有想过是什么后果吗？” 当初他就对谢戈言想不开想去拍戏的这个决定并不看好, 有这个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多接两档综艺刷刷脸，活又轻松，来钱又快。 但谁让他家这大爷好说歹说的都非要接呢，说是说什么也想跟顾导合作一次。 这下好了吧，都还没进组呢，谢戈言就自己心态就先绷不住了。 谢戈言耸拉着脑袋，抬手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我当初也就是想和顾导合作一次，特别出演客串一下就好，但哪里想到这就成主演了？” 对，虽然没有面对面地商量交流过，但谢戈言和顾泠泠一开始的想法倒是出乎意料地一致。 他们本来都以为只是简单短暂地一次合作，但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当晏池和谢戈言对接的时候，莫名其妙就下意识默认了谢戈言的主演身份。 说到这里，经纪人也很头疼：“你当初闹出的阵仗那么大，又是评论宣传，又是被拍到照片后不直接澄清反倒那合作当挡箭牌，现在你跟我说当初只是想客串几个镜头？ 好，就算我信，你的那群粉丝也不相信呀？谁家客串演员还会跟导演一块去电影院看导演的上部电影，讨论电影风格的？ 既然是传言导演为了邀请你参演下部电影，所以才邀你观看《九州鉴》，以此说服你出演，那你当然是起当主演的！要不然人家顾导是闲得慌吗？！” 经纪人对于自家艺人这副难得的委屈模样是一点都不心软，谁惹出的烂摊子，谁收拾！ 好吧，谢戈言承认，当时自己是有点考虑不周。而且可能是真的太久没有演戏了，以至于以前的那点因为演戏被骂的心理阴影都暗淡下去了不少。 记吃不记打，光想着能和顾导合作的兴奋了，忘了自己转行演员有多失败了。 而等他人反应过来后，知道经纪人是把他当做电影主角来跟顾泠泠工作室那边在谈后，他们双方早就已经确认下来了合作意向，连条件什么的都谈得差不多了，想要解释也都无从开口。 接着，谢戈言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暗示，劝自己别想太多，不就是拍戏嘛，又不是没演过电影。 大不了，大不了——就是再多一个被骂的角色呗。 而且顾导的水平在那摆着呢，先不说《九州鉴》了，但讲《全员恶人》，那还是一水儿的新人演员，不也没一个被嘲的嘛。 特别是男主季西，《全员恶人》是他第一次演戏，然后第二次就靠《九州鉴》拿了个影帝名头…… 他在镜头下的经验总比季西要多吧？ 但当谢戈言正式翻开剧本后，当初好不容易遗忘了些的心理阴影又全都一股脑地涌了出来，不光是因为主演的身份，还因为他看剧本发现，这次的角色设定是他演过最复杂也是最难把握的一次。 而且剧本是真的很好，很好，好到光是粗略地翻了一次剧本他就忍不住完全沉浸在了角色里面，好到他都忍不住开始担心自己要是拖了后腿那该怎么办？ 他是真的心慌，一点把握都没有。 甚至就连想要辞演的念头都冒出来了。 经纪人看着谢戈言那满脸憔悴，心烦气躁地模样，心里一动，开口提议道：“要不你去找顾导聊聊？” “嗯？”谢戈言因为经纪人的这一句话抬头看了过来。 “我可是听说了，这个角色就是顾导专门为你写的，既然顾导会写，那也就是说她觉得你能演出来。再说，这圈里现在谁不知道顾导最会□□演员，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去找顾导聊聊剧本呗。” 见谢戈言神情松动，经纪人耸耸肩，两手一摊，继续说道：“反正肯定比你一天到晚拉着我分析讨论要来得有用得多。” 不得不说，经纪人提议谢戈言找顾泠泠讨论剧本的那一句话，比他陪谢戈言对剧本对一个星期都还要有用得多。 很快经纪人就帮谢戈言跟顾泠泠约好了时间去工作室面谈。 顾泠泠在听说谢戈言因为分析剧本遇到了瓶颈，所以想跟她提前讨论讨论角色和剧情的时候，她还挺高兴的。 虽然私下的几次接触都证明谢戈言是个挺好相处的人，但平时好相处也并不意味着好合作呀。 但既然谢戈言主动提出想要更加了解剧本和角色，起码证明他是在认真对待这部电影不是嘛。 而一直等到约定时间，顾泠泠见到谢戈言后，看着拿在手上的剧本和笔记本，她才发现她可能还是低估了谢戈言的认真程度。 顾泠泠用余光瞟了眼他剧本上那画得五颜六色，还有旁边写得密密麻麻地标注，在视线一转，挪到谢戈言笔记本上早就准备好的123456……条问题，不禁咂舌。 这该说不愧是顶流的自我修养吗？ 活该能火！ 顾泠泠不禁下意识地更端正了几分态度，就连坐姿都越发挺直了起来。 本来只打算随便聊聊，硬是在这一问一答中，让顾泠泠感受到了以前上课被老师点名的紧张气氛。 过了好几个小时，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顾泠泠看着列表上的最后一个问题终于结束了，忍不住长长地松了口气。 顾泠泠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正准备说请谢戈言吃个饭什么的。 就见谢戈言还是一脸紧绷，满是不安地开口问道：“顾导，你看我还有什么地方理解地不对吗？还是说我在开机前应该再做点什么准备？或者说，我还是应该做点什么培训提前体验下角色？” 就谢戈言这么郑重其事地态度，顾泠泠再一连想自己这段时间吃好喝好，还抽空打个游戏。 美曰其名是为电影开拍后的进组日子积攒能量，其实就是因为好不容易确定完剧本想要好好犒劳自己的悠闲日子，突然感到一阵心虚。 顾泠泠掩饰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抬起头来好好打量了谢戈言一番，在谢戈言心都快要提起来的时候，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好睡觉，把黑眼圈给消下去。” “？” 见顾泠泠后面是真的没有什么补充的话了，谢戈言才一脸疑惑地用眼神询问道。 顾泠泠上前，安抚地拍了拍谢戈言的肩膀：“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但你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 顾泠泠突如其来地夸赞和认同让谢戈言紧绷的神经和僵硬的身子都稍稍舒缓了一些。 他微微抿唇：“我只是怕我演不好会连累电影。” 顾泠泠笑了，语气轻松地说道：“拜托，你可只是男主而已诶，可没那么大的影响力来决定我的电影好不好？” 说着，顾泠泠停顿了一下，认真地对上谢戈言的视线：“再说，你是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就是导演的事情了。” 不管别的导演是怎么样，但反正在顾泠泠的电影里是这样的。 演员对她来说也就是用得顺不顺手和怎么用的区别。 用得不顺手就想办法调整到顺手，好用就多用几次，实在用不了就搁在一边。 说到底，这是她的电影，不是谢戈言的电影。 况且，光是谢戈言的那张脸和他这认真的态度，就已经让他达到顾泠泠这儿作为演员的及格线了。 顾泠泠自信自己才是决定电影的关键，而她也相信谢戈言能交出让她和观众满意的答卷。 而她身上所透露出来的这股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的自信感和信任感，让谢戈言在不自觉中放松了心弦。 甚至，他也开始觉得：是啊，这可是顾泠泠的电影，所以怎么可能会失败？ 第117章 （看作话） 哇的一声哭…… 在谢戈言和顾泠泠聊完从工作室回来的当天晚上, 经纪人就发现当初他让谢戈言去找顾导讨论剧本的提议有多么明智了，因为连续失眠好长一段时间的谢戈言终于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谢戈言再也没有拉着他分析剧本，非要他说出个1234567。 他解放了！ 他想过可能会有效果, 但没想过效果会这么好啊。 经纪人的心底忍不住冒出个念头来：所以说，顾导不仅会根据看相玄学选角, 还能安抚人心治疗失眠？这怎么跟那庙里的和尚像是一个路子的呢？ 经纪人心里蠢蠢欲动：要不等谢戈言进组后, 他去跟顾导拉拉关系, 让顾导也帮他看看？ 谢戈言这一想通了之后就从焦躁不安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睡眠正常了，心情也好了，连带着在网上的营业都积极了不少, 葛粉们一时陷入狂喜，无法自拔。 ——我原本以为戈哥拍戏又会像之前那样变成‘失踪人口’的状态，还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 说几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了, 但等电影出来却是可以天天刷，月月看, 看它个几千几百遍。但谁知道，这个男人, 他变了！！！ ——是啊，从来没见戈哥那次进组前有这次开心。葛粉们都知道，每次戈哥一要进组了就开始闭关，全靠葛粉们自己凭借坚强的毅力才能熬过去。但看这次的情形, 戈哥好像是不准备玩失踪了？ ——我发现跟顾导合作, 戈哥真的是肉眼可见的高兴，这营业频率比前面开巡演的时候都频繁了。而且看自拍就知道他这段时间过得不错，气色好, 脸的棱角都变圆了……哥，你要注意点啊，马上就要进组了！ ——本来还觉得戈哥专心唱歌就好，不太他去演戏的，毕竟每次一出来就有人挑刺盯着骂，但现在看戈哥这情况，我改变主意了，宝自己开心就好。 ——就冲我哥这状态，我从现在开始已经在攒包场的钱了。决定了，明年我们班的班级活动就是去电影院看我哥的电影！ …… 谢戈言眼尖地在一大堆评论里看到了那条说他脸圆了的言论，他第一时间打开了手机前置摄像头，左看右看，最后还把经纪人也给拉了过来，一脸担忧地问道：“哥，你觉得我胖了吗？” 在谢戈言严肃认真的视线下，经纪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随后摇摇头：“没有啊，你不是一直在保持健身嘛，应该就是那张照片的角度问题。” “真的？”谢戈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拿起手机对着自己从各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 看着谢戈言的那细致模样，经纪人觉得好笑：“真没胖，再说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偶像包袱了。” 怎么，现在是想要当个精致boy了？ 怪不得这两天还见他早中晚，一日敷三次面膜呢，明明以前逼着让他做护理他都嫌烦来着。 “哥，你不懂，”谢戈言晃了晃脑袋，幽幽得叹了口气。 这是他有偶像包袱吗？这是他充分认识了顾泠泠颜控的本质。 在顾泠泠眼里，他的颜值降低1分都比他的演技降低10分要来得严重得多！ 要不然当初为什么顾泠泠在打量了他一番后，提出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把黑眼圈给消下去？ *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电影也就正式开机了。 一开始的时候，因为当初有来试镜参加选角的演员透露，说在面试位置上坐着的除了导演和制片人以外还有季西在。 虽然他是借着投资人的身份故意过来挤在顾泠泠身边来找存在感的，但这不是架不住别人不清楚情况嘛。 大家都知道季西跟顾泠泠的关系不一般，光是顾泠泠一共就拍了两部电影，其中虽说《九州鉴》是双男主向，但毫无疑问季西在两部电影里都是主演。 而且更不要说，季西一个人就占了《九州鉴》80%的投资。在其他人眼里，季西和顾泠泠的名字几乎都算是已经牢牢地绑在一起了。 所以这次几乎大部分人都下意识默认季西会在《帝王业》中出场，而且就算不是主演，那他的戏份应该也不会太少。 结果等开机这天正式宣布演员表的时候呢，网友们对着剧组发出来的演员名单翻来翻去，从头找到尾，但却硬是没能在上面找到季西的名字。 ——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们西米容易吗？偏偏粉上了个不营业，不上综艺，不接受采访……产量还低的正主，本来还以为能在顾导新电影看到他，虽然还没开拍，等到上映也还要好长一段时间，但多少是个盼头呀。结果呢？结果你告诉我他压根就不演？？？ ——就前两天季西的那接活频率我就意识到了，他压根就不在乎什么红不红，火不火，他就只想自己的快乐，根本就不在乎我们！ ——先前他在空档什么消息都没有的时候，我就看透了，他就只打算演顾导拍的戏。但好吧，那也行，谁让我是自己跳坑的呢，我活该，我认命。而且顾导勤奋呀，一部电影接一部的，勉强也能接受。可现在他更飘了，连顾导的戏都不拍了！呜呜呜，你要是退圈的话，好歹也吱一声啊，只要你说话，那我肯定……肯定还是蹲在坑底死守。 ——楼上姐妹，我也早就看透了，或者说能追到现在还没脱粉的，难道还有没看透的吗？但就是没想到没有最绝，只有更绝，季西他真的是一条活路都不给我们留！ ——从上面一路刷下来，本路人觉得季西粉丝是真卑微，但谁让你们看上了这个你们永远也得不到的男人呢，节哀。（PS：幸好我粉的是顾导家的沈星南，齐导新电影男主，马上也要开机进组了！/狗头） ——路人同情+1，不过我疑惑，季西真的有进过这圈子吗？除了拍过顾导两部电影，我就从来都没见他参加过任何活动。 ——同脸疑惑，不过也不怪人家，有钱任性呗，拍戏也只是随便玩玩，要是你有人家那家庭背景，躺在床上数钱不香吗，非得过来演戏找罪受？ ——所以本粉丝每天睡觉前都在祈祷八百遍季氏破产，然后小少爷就会为了赚钱还债被迫打工，什么电影、综艺、代言……统统都安排起来！ ——楼上一看就是个假粉，想法够变态，我喜欢！ …… 好吧，能到现在还留下来没有脱粉的，也都是群佛系咸鱼了，顶多就只是在网上抱怨口嗨两句。毕竟，过去两年，季西都把他们虐习惯了。 不过，等《帝王业》开机后，顾泠泠和季西的CP超话‘心有泠西’的人数又出现了一股大弧度的增长曲线。 ——这就是‘就算我是出演，但我也要想办法黏在你身边’吗？季西你不要以为你带了个帽子，我就认不出站在顾导身后盯着顾导一动不动的那个人是你了！ 【附《帝王业》开机图】 ——一看就知道楼上消息滞后了，小少爷是《帝王业》的投资人，占比最大那一种。 ——这一说，不就更好磕了吗？‘虽然我不想演戏，但你的每一部电影里都要有我的名字。’ ——楼上会说就多说点，笔给你！ ——难道只有我觉得，这段时间小少爷好像越来越明目张胆了吗？而且盯顾导也盯得越来越紧了，好像生怕一晃眼就不见了似的。我看小少爷的眼神，总怀疑他是不是要憋不住公开了。 ——附议楼上，我也有这种感觉！ ——附议+2 …… 第118章 一更 那行，那你们回去吧 虽然算起来顾泠泠也拍过两部电影了, 《帝王书》是第三部 ，但这阵仗，却还真是让顾泠泠大开眼见。 从当初有人把谢戈言上她车的照片爆出去起, 顾泠泠就已经认识到流量的威力了，可在开机这天, 她还是再一次被惊讶到了。 她就没见过这样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被人墙堵得水泄不通的开机仪式。 当初拍《全员恶人》的时候, 别说是有人围观了, 就连路人都停下来看两眼的都少。 至于《九州鉴》，那时候也是有粉丝组织过来探班的，可那零零散散几只小猫的, 哪里比得上现在这阵仗？ 不行，明天开始，剧组的安保人员再加一倍！ 要不然别说是安稳拍戏了, 顾泠泠都怕一不小心会出现踩踏事件。 想到这里, 顾泠泠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得，也别明天了, 现在就喊人去调批人过来维持秩序。 说到底是顾泠泠面对像谢戈言这样的顶级流量经验不足，但好在她反应够快。 等好不容易开机仪式顺利结束, 把粉丝路人什么的都安排好，隔离开后，终于开始进入正式拍摄了。 剧组人员正在片场布置灯光道具，演员在候场, 然后顾泠泠就看见许婷垂着脑袋, 一副无精打采地样子走了过来。 顾泠泠挑了挑眉：“怎么了？不就是叫你去买了奶茶嘛，这就累着了？” 说是开机请客，但其实就是顾泠泠自己想喝奶茶了, 所以叫许婷带人跑了一趟，顺便买了全剧组的量。 许婷咬了下唇，然后抬眸看了眼顾泠泠，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只是把手中的奶茶递给了她。 看着这副‘我受了委屈，但我不说’的表情，顾泠泠笑了：“说吧，要告谁的状？” 经过这一两年的磨合，顾泠泠和许婷早就熟悉了起来，她了解许婷的性子，许婷会故意在她摆出这副样子，那就是在明打明地告诉顾泠泠，她接下来要开始告状了。 许婷一向很有分寸，不会狐假虎威，也不会踩地捧高，仗势欺人，所以一旦她跑来跟顾泠泠告状，那就是真的被欺负了，而且还是可能会影响接下来拍摄的那一种。 顾泠泠发了话，许婷也没再继续扭捏，直接开口说道：“我刚刚给演员们发奶茶来着，然后问到楚白容身边工作人员他家艺人想要什么口味的时候，人家说：‘哎呀，我们家白容可不会喝这么甜的东西，发胖！’” 许婷掐着兰花指，捏着声音，那矫揉造作的神情看得顾泠泠差点没憋住笑：“然后呢？赶紧说，别铺垫了。” 要只是这么简单被人噎了一下，许婷不至于这样。 许婷偷偷抬眸，飞快地瞟了顾泠泠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一股脑地把先前准备好的腹稿给说了出来：“然后楚白容的工作人员说，等会拍到楚白容的镜头时，想换上他们自己的灯光摄影团队。” 许婷眼一闭，生怕会直面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但又忍不住，偷偷睁开一丝眼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泠泠脸上的神色。 她刚刚之所以那么耍宝逗笑调节气氛做缓冲，还不就是怕顾泠泠听到这话会猛地生气地跑去揍人嘛。 但等许婷话落，顾泠泠好一阵没有动静，就在许婷都开始觉得奇怪，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没有说清楚，打算出声问问的时候，就听面前传来顾泠泠的一声冷笑：“呵——” 许婷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感觉周身温度突然就下降了十几度。 然后，就看见顾泠泠黑着一张脸，眼神冷冽，看向演员房车的方向，扯着嘴角，不紧不慢，一字一顿地说道：“她想象力还挺丰富。” 许婷心中一凛：别，顾导你这皮笑肉不笑的反应还不如干脆破口大骂，冲过去打人呢！她心里发慌…… “把楚白容的拍摄往后推，等会先拍别人的戏份。”顾泠泠神色平淡地对许婷吩咐了一句。 “？”停顿了一瞬，许婷立马反应了过来，“哦，好的，我现在就去安排。” 当许婷急匆匆地翻看着拍摄计划，准备去通知其他工作人员的时候，最后抬头看的一眼，就是看见顾泠泠径直往楚白容房车的方向走去。 ——不会出事吧？ 许婷的心里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担忧来。 顾泠泠走到楚白容的房车门外，抬手敲了敲车门。 很快，楚白容的助理就出现在了车门口的位置：“顾导？您怎么来了？” 助理看到顾泠泠后表情有些诧异，但马上就端出了一副笑意盈盈地模样：“是有什么事要跟我们白容姐说吗？” 随后也不拿，不等顾泠泠答话，就扭头往车里喊道：“白容姐，是顾导来了！” 这话音刚落，就见楚白容的身子从房车里探了出来，“顾导你怎么过来了，是到我的戏份了吗？叫工作人员来通知我一声就好，不用你亲自过来的。” 这态度，要多乖巧就多乖巧，半点都没有盛气凌人的模样。 整个就一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女明星。 但顾泠泠面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丝毫松动，也没有顺着楚白容的话寒暄，只是直截了当地问道：“听说你想要上你自己带过来的摄影和灯光团队。” 楚白容神情一滞，但下一刻又瞬间恢复了笑意模样，她见顾泠泠完全没有上来说话的意思，所以便干脆自己走到房车门口的台阶处，面对面的站定在顾泠泠面前。 接着更是将嘴角的弧度更加往上提了提，加深了几分笑意，语气平淡地说道：“顾导你放心，这摄影和灯光团队我都是已经付过钱的，不会占用剧组的费用，而且我也提前都打过招呼了，等会儿在拍摄的时候，他们都会听顾导安排的。” 看着楚白容这理直气壮地样子，顾泠泠眼角上扬，冷声问道：“所以我是还应该感谢你为剧组省钱？” 听出了顾泠泠的态度，这时候楚白容嘴角的挂着的弧度虽然还没有完全放下，但眼睛里却已经渐渐没了笑的影子，出现了几分不耐烦的模样，双手抱胸，站在台阶上，从上往下斜着眼睛看着顾泠泠。 “那倒也不用，毕竟咱们都是为了电影效果好嘛。我带来的灯光和摄影都很熟悉我那个方向和角度是最上镜最好看的，而我拍得好看了，也能为电影增光添彩不是？” 这时候，楚白容的助理也跳了出来：“是啊，我们白荣姐也都是为了电影好，顾导你放心，这些摄像和灯光的业务能力都是在线的，以前拍出来的画面不管是业内人还是观众们都是夸过的，而且黄总也说效果很好。” 别看这助理张口说了这么一连串的话，但最后整句话的重点也只不过是落到了‘黄总’这两个字上。 对，楚白容就是当初投资人想要塞进来的那几个演员里，被顾泠泠在矮子里拔高个选出来的人。 而黄总就是那塞人进来的投资人之一，《帝王业》除开季西外最大的投资方，同时也是楚白容背后的金主靠山。 看着因为助理这句话出口而下意识抬起下巴，并且又提高了两分气势的楚白容，这下顾泠泠是连生气的念头都没有了，甚至觉得专门跑过来确认消息的自己有点蠢。 没劲！ 顾泠泠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眸瞟了助理一眼，然后将视线又重新挪到了楚白容的身上，看着她安静地站在一旁，仍由助理挡在她面前说话，保持着自己那所谓的女明星的风度，只觉得有些好笑。 “所以你们是打定主意要用自己的摄像和灯光了？” 助理和楚白容察觉到了顾泠泠态度的转变，但却也只以为是以前无往不利的招数再次起效，所以他们脸上忍不住透出了两分笑意和得意。 甚至心里在想：虽然黄总先前提过两句要对这顾泠泠态度好点，但看起来她也没什么特殊的嘛，还不是一听到黄总的名号就立刻歇了气势，软了骨头。 果然，这导演都一个样，就算是在拍戏的时候再人五人六，喊来喊去，把剧组上下几百几千人都指使得团团转，装得一副多了不起的模样，但在投资人面前还不是什么都不是。 不过也是，没有投资人那就压根没有电影，而连电影都没有，那导演又算个什么啊？ 这逻辑道理，大家也都明白。所以不管楚白容在外面是什么样子，但她在黄总面前的时候，还不是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压着性子，要温柔大方就温柔大方，要乖巧懂事就乖巧懂事。 “咳，咳咳——”助理想着顾泠泠这是打算低头服软了，所以就准备打个圆场，给个台阶，毕竟接下来楚白容也还得再在这个剧组里呆上好几个月的时间呢。 “顾导你放心，等会开拍的时候，我会再去叮嘱几句的，保证那些灯光摄影全都听你的话，你说东，他们绝不敢往西！” 助理本来以为这件事到这也就算是打止了，但他没有想到，接下来顾泠泠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的，一脸平静地开口说道：“那行，那你们回去吧。” 说完，顾泠泠片刻都没有停留，直接转身往她走过来的方向走了回去。 “？” 不仅是助理瞪大了眼睛，过了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一脸愕然地盯着顾泠泠背影。就连楚白容看到这事情的发展后，也是一脸发懵。 “顾，顾导，你这是什么意思？”见顾泠泠越走越远，助理赶紧两步并做一步走，大步追了上去，拦在顾泠泠的面漆，喘着气问道。 此时，他的脸上再没了先前那副胸有成竹、稳操胜券的模样，甚至不禁流露出几分慌乱来。 看着身前拦住她去路的人，顾泠泠呼了口气，翻了个白眼。 “就是说，你们爱用自己带的灯光摄影，就用自己带的灯光摄影，要是高兴你们再自己拉个导演自己拍部电影都行，反正这部电影从现在开始跟你们是已经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这时候，就算是个傻子都听明白顾泠泠这话里的意思了。 顾泠泠把楚白容给开了？！ 这怎么可能？？？ 事情发展得太快，让人措手不及，助理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但嘴上还是下意识地喃喃到：“但黄总……” 顾泠泠不耐烦地开口打断了他：“我不管你什么黄总不黄总的，反正我现在正是通知你，希望你们抓紧时间离开剧组。” 现在，顾泠泠是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打算说了，浪费时间！ 第一次在提到‘黄总’的时候没有达到想要的目的后，助理显然是有些无措起来。 而顾泠泠也没打算站在原地等他反应，她直接绕过站在她面前的那道身影，往片场的方向走去。 第119章 二更 反正他问心无愧 “顾导。”许婷刚通知完新的拍摄任务, 回来一抬头就看到了顾泠泠的身影。 她忍不住伸着脑袋越过顾泠泠的肩膀往顾泠泠走过来的方向看了看。 这么快就解决了？而且好像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啊，顾导在片场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亏她先前还专门让人去通知晏总过来一趟，生怕闹出什么事情来不好收场, 结果就这？晏总人都还没到，这事就已经熄火了？ 这样想着, 许婷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对呀, 就顾导这性子, 怎么能忍得了别人在她的电影里自带灯光摄影？这不可能的啊！ 许婷有心试探两句, 然后就对上了顾泠泠轻飘飘地瞟过来的一个眼神。她张了张嘴，原本想要问出口的话，瞬间就又被她给重新咽了回去。 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了。 本来许婷都打消了八卦的念头, 但下一秒，她就听顾泠泠开口说道：“你去看着，让楚白容的人赶紧从剧组撤出去。” “哦, 好的。”许婷先是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 然后才反应了过来，猛地抬头, 一脸惊讶，“啊？什么？” 顾泠泠没有多加解释的意思, 只是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不仅是今天，原本楚白容的戏份全部往后面推，直到新演员进组再说。” “？”这下，许婷不仅是眼睛瞪大了, 就连嘴巴也张得老大。 距离她先前跟顾泠泠报告楚白容想用自己灯光摄影这事, 不就刚过去了十几二十分钟吗？事情的进度这么快的吗？ 不需要意思意思犹豫一下，商量几句吗？好歹也是投资方塞进来的人吧…… 见许婷半天没有反应，顾泠泠不禁蹙眉看了她一眼：“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嗯, 哦，好，我现在就去通知。” 顾泠泠话音刚落，许婷就立马回神，动作了起来。然后边走边忍不住暗自咂舌：虽然事情发展的速度是有点快，但对于这个结果，她怎么就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呢？ 片场向来都是个消息流通十分迅速的地方，特别是在顾泠泠压根就没有故意遮掩的情况下。 没多久，整个剧组上上下下，基本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就都听说了，在开机第一天，第一场戏还没开拍前，顾泠泠便把楚白容给‘退货’了。 在这圈里混的也都不是傻子，当然多多少少都知道些楚白容背后金主靠山的消息。 以前跟顾泠泠合作过的工作人员们倒还好说，大家都也习惯了顾导在片场说一不二的性子，别说是楚白容了，就算是谢戈言作妖，她也能片刻都不带犹豫地把人给开了。 但她也不是阴晴不定的人，只要你能做好你的工作，不折腾什么幺蛾子，那一般时候顾泠泠还是很好说话的。 而且这次楚白容之所以会被‘退货’的原因他们也有听说：因为想要拍出自己最好看的角度，所以在自己戏份的时候，想要用她自己带来的摄像和灯光。 淦，这不是抢他们饭碗嘛？！ 别说是顾导了，他们都不能忍啊。 “我也不是第一次听说楚白容干这样的事情了，好像以前她呆过的剧组就有这样的传闻流出来过。” “那她也不看看咱这是什么剧组，能跟她以前混过的那些网剧剧组一样嘛，就算别的导演看在投资人的面子上捏着鼻子咬牙认了，但咱顾导是什么人啊，她也敢在咱们剧组耍这样的花样，她脑子摔坏了吗？” “估计是火得太快太容易，背后又有金主撑腰，所以飘了，看不清楚形式也是有可能的。” “她还以为咱顾导也是那些什么不入流没话语权的三流演员呢，这么没眼力见，估计就算是没出这事，她在这圈里也混不长。” 这工作人员们也只是闲着无聊小声地八卦了两句，但剧组里其他演员的经纪人们却是全都心中一凛，赶紧把自己艺人拉到自己面前反复叮嘱了两句：“反正顾导说啥你就听着，记住这剧组就是导演最大，要是真有什么事情等过后再来跟我说。” 特别那些还是刚出头还没站稳脚步的年轻演员们，基本上都快要被经纪人这样翻来覆去的说辞念得耳朵都长茧了。 但也只能一个劲地点头，指天发誓保证自己在剧组绝对会乖巧听话，不会惹导演生气，把自己弄到跟楚白容一个下场，被剧组退货。 而且就连谢戈言的经纪人也忍不住趁着空档，在房车上跟谢戈言闲话了两句：“以前也见过顾导好几面了，看上去都挺好说话的，人也和气，但没有想到在片场会这么雷厉风行、果断决绝。” 说着，还忍不住感慨道：“啧，怪不得都说果然大导在片场就没一个性格好了，就算是顾导这看上去这么随和的小姑娘也是一样。” 谢戈言一边翻着手里的剧本，熟悉着等会要拍场次的台词，一边漫不经心地随口答道：“顾导脾气是挺好的啊，不就是楚白容坚持要用自己带的灯光摄像，但顾导没同意嘛，但这一般都不会同意吧。” “那可不只是不同意，顾导可是一句话就把楚白容给退货了！” “既然谈不拢，那说那么多干嘛，开机以后耽误的时间可都是在烧钱。”谢戈言头也没抬，淡淡地说道。 经纪人皱着眉，歪头看了他一眼：“我怎么发现你现在看顾导的滤镜越来越厚了，都听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好。”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谢戈言很欣赏顾泠泠拍的电影，别说是日常安利了，当初《全员恶人》的二刷还是他陪着谢戈言去的呢。 要不是《九州鉴》上映的时候他正好忙着没空，那当初就不会被拍到谢戈言打开车门坐上顾泠泠副驾驶的照片了。 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陪着谢戈言在家用投影仪又看了一遍《九州鉴》。 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经纪人看着谢戈言的眼神里露出了几分狐疑来：“你喜欢顾导的电影归喜欢，但你可别对顾导有什么其他想法啊。” 谢戈言听到这话终于抬起头来，然后没好气地白了经纪人一眼：“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因为有顾导，我们这部电影一定能够成功而已。” 本来自从当初谢戈言找顾泠泠讨论过剧本角色后他就已经有这种想法。 而和其他人不同，别人在知道楚白容被‘退货’后，第一反应就是夹紧尾巴不想步入后尘，但谢戈言首先想到地却是：嗯，这部电影有顾泠泠在，所以一定可以成功的。 他喜欢这种感觉，在拍戏的时候除了自己的角色，他什么都不需要想。 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烟机会给电影拖后腿，因为顾泠泠不会允许她的电影里出现拖后腿的因素存在，顾泠泠选中了他，相信了他，那他就一定可以。 也不需要去担心电影上映后票房不好，他会再次成为风口浪尖，被骂‘票房毒药’，因为有顾泠泠在，这部电影就不会失败。 和在舞台上挥洒自如的情况不同，这是谢戈言第一次在拍戏的时候，感到这么安心。 看着谢戈言那一脸肯定的神色，经纪人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没有最好，你不在乎你的粉丝，你的流量，那你也要想想那位季小少爷。” “啊？”谢戈言有些茫然地用眼神询问。 这次轮到他经纪人白谢戈言了：“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看出来那季小少爷整天黏在顾导身边就是为了宣誓主权？” “？？？”谢戈言瞬间瞪大了眼睛，“但，但那不是因为他是投资人吗？” “废话，要不是因为顾导，他干嘛投资这部电影，而且你看那家投资人这么闲的，从选角到剧本围读，再到这电影开机，一直跟导演寸步不离的。什么投资人，不就是个明面上的名头嘛。” 经纪人知道自家艺人虽然是顶流，业务能力在线，智商也不低，但就是有时候有些迟钝，拐不过弯来，但他没想到这次谢戈言会迟钝到这个份上。 季西喜欢顾泠泠，这不是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嘛。 只要有顾泠泠在场，季西的眼神就没落到过别的地方上过！ “那顾导……”谢戈言犹疑地张口问道。 经纪人皱着眉，认真地想了想：“至于顾导对季西的态度我倒是没怎么看出来，顾导好像没什么暧昧的意向，而且要说信任和亲近，她倒是对她身边的那个晏总晏池要更加熟稔。” 随即，经纪人又立马冲着谢戈言摆了摆手：“不过那不重要，反正你给我保持距离，好好拍戏，别想些有的没的，你跟顾导那就是演员和导演之间的单纯关系，没有其他！” “……”谢戈言张了张嘴，有心想说着什么，但在经纪人那仿若实质地警告眼神下，他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行吧，反正他问心无愧，点个头能让经纪人少念叨两句也好。 第120章 三更 彩虹屁准备就绪 虽然在开机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但当正式开拍后，剧组还是很快就顺利进入了正轨。 而且顾泠泠还发现，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演员们, 对于她说得话都是出奇地配合，这让她省心不少。 至于先前总是出现在楚白容助理口中的那位‘黄总’也打电话过来问了几句剧组的情况, 但却从头到尾都没提到楚白容的名字, 只是说是眼光不好, 看错了人, 让顾泠泠别放在心上。 还说人虽然是他当初推荐过来的，可剧组的事情该是顾泠泠说了算，不用看他的面子。 然后挂了电话, 这件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楚白容的接替者也来得很快，本来当初这个角色的候选人就不是只有楚白容一个，只是在不相上下, 平分秋色的情况下, 顾泠泠看在投资人的面子上选了楚白容罢了。 现在楚白容被‘退货’了，顾泠泠第一时间让人去联系了当初这个角色的另外一个候选人, 正好人家现在有档期有时间，一接到剧组的电话, 就马上买机票飞了过来，当天晚上就到了片场。 整个过程下来，平静得都让人忍不住怀疑当初一开始选中的演员就不是楚白容一样，除了私下议论, 就没有再引起什么多余的风波来。 在接下来《帝王业》的拍摄中, 顾泠泠再一次证明她的选角眼光。 本来剧组人或多或少还是对于谢戈言担任电影主演的这件事情存在几分担心，但拍着拍着，这份担忧就开始渐渐消退, 变得荡然无存。 甚至还有工作人员忍不住到网上去叨叨了两句：葛粉们可以开始期待了，这次你们戈哥绝对会让你们惊艳的！ ——你有本事放话，那就在展开说说呀！本来我就已经很期待戈哥和顾导合作了，但看到你这话，突然觉得我的期待值可能还是低了点。 ——天哪，为什么电影才开拍没多久，为什么还没有上映，为什么距离上映还有这么久你就要开始吊我口味？！ ——别说了，一想到上映时间我就都快哭了，现在只求到时候顾导剪完后期就赶快上，不要拖！ ——我听说这次的角色是顾导专门给戈哥写的，所以算是本色出演吗？但不是古装权谋吗？戈哥看上去也不像是智商很高的样子/狗头 ——楼上绝对是黑！（虽然大家都这样觉得，但还是给戈哥留点面子，不要说出来的好。） …… 看着‘本色出演’这几个字，先前拿着手机忍不住到网上发表一通感慨的工作人员，又把视线重新挪到不远处拍摄场地。 现在正好在拍谢戈言提剑杀人的场景画面。 干脆利落的一剑下去，没有半点变化松动的表情，眼里是三分讥笑。三分凉薄，四分漫不经心，知道的是清楚他是在杀人，而不知道的，只怕是还以为他是在杀鸡。 站在旁边的那群小姑娘们是睁着眼睛嗷嗷呜呜地叫，电影拍得还没过半，这剧组里就又一半以上的小姑娘垂直进了谢戈言的坑。 明明也不是多伟大光明的传统主角人设，杀父弑兄，表面上是为了天下，为了苍生，为了除惩奸臣，所以才争夺皇位。风光霁月，连自己都骗了。 但实际上其是最自私，最自我的人，杀伐果决，不留情面。将世间众生皆视为棋子，身死存活不过他一念之间。 按照那些小姑娘的话来说，就是这样的疯批美人才带劲，够狠，够美，够绝！ 特别是在顾导的镜头下，越狠越好看，越疯批越美，越生气越动人。 而且因为有舞蹈功底，所以谢戈言的打戏特别流畅顺服，再跟他那绝美的古装扮相一配上，就一个字，绝！ 别说是剧组人员，就算是谢戈言，当顾泠泠喊卡，他出戏后在屏幕里的看到自己先前在镜头下的表现后，也忍不住有些惊讶：“我，我刚刚在镜头里是这样吗？” 顾泠泠先是认真欣赏了几眼自己刚才拍出来的画面，然后转身拍了拍身旁谢戈言的肩膀，扬着眉梢，带着几分自得的说道：“我说了吧，你很适合这个角色。你认真演就行，其他就都是我的事情了。” 谢戈言定定地看了顾泠泠一眼，然后重重点头。 * 算起来《帝王书》是顾泠泠当导演以来花费时间最长的一部电影了，而且无论是搭景还阵仗，也是最烧钱的一次。 喜欢的墙头，如臂指使的剧组，充足富裕的资金，而且还没有担心亏钱的压力。 顾泠泠深呼吸了一口片场这清新芳香的空气，心头一松，不得不说，她快乐了。 而她这一开心，剧组整体氛围也变得轻快起来，所有人的工作效率都蹭蹭蹭地往上涨，电影的拍摄进度也比预先想象中的要快上不少。 有许多工作人员和演员在私下讨论的时候都说顾导的剧组是他们待过最轻松的剧组了。 这个‘轻松’不是指活少，而是心里有底，他们每天都只需要按照顾导说的做，然后整个剧组力气力气全往一处使就好。 没有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努力白费，反正就两字，踏实！ 而在经历过《全员恶人》和《九州鉴》后，现在的顾泠泠也和当初不一样了。不管是拍摄还是后期剪辑，她也越来越能完完全全地把心中所想转换成屏幕上的画面了。 所以，虽然《帝王书》在她拍过的三部电影中阵仗最大，场面最复杂，但却是让顾泠泠感觉最得心应手的一部。 而等到电影完成后，也没有继续拖着，点映、广告、宣传，一整套流程再次上线。 因为《全员杀机》的前车之鉴，这次不仅没有哪部电影主动跳出来跟《帝王业》打擂台，反倒是还有好几部电影在听说《帝王业》快要上映的消息后，连忙把上映日期往后推，生怕一不小心会跟《帝王业》撞上。 他们虽然觉得自己没有《全员杀机》那么普通，但想到顾泠泠+谢戈言，他们也没那个自信呀！ 很快，马上就要到了《帝王业》定好的上映日子了。一大群没抽到点映机会的观众们早就拿着抢来的预售票，两眼发绿地看着倒计时。 就等着电影正式上映后，在第一时间冲进去，然后出来后马不停蹄地跑到网上去夸上一大串彩虹屁了。 反正，光是看这‘顾泠泠’这三个字，他们对这部电影就已经很有信心了！ 而且点映出来的口碑也很不错，就是因为不能剧透，评论含糊了点，让看了摸不着头脑。 第121章 毫不意外地又爆了…… 【……】 很多第一批从电影院出来的观众, 在网上打下了这充满灵性的六个点，和当初点映后的评论竟然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而其他还没来得及去电影院的人，盯着这六个点, 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意料之中的感觉。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说吧, 你们是不是跟《九州鉴》时那样, 被刀傻了？ ——武断了啊, 他们就不能是像《全员恶人》时候那样, 因为智商欠费，然后被绕傻了吗？ ——楼上是真傻了，竟然内涵都把自己内涵进去了, 没药治了。 ——我早该知道的，对于顾导的电影，就别指望什么所谓的观后感。除了自己去看, 否则根本体会不了六个点里所包含的丰富的情绪。 ——点映的也就算了, 我就等着正是上映后再看评论，结果……你给我解释一下, 这六个点，每个点分别表示什么意思？ …… 在一众评论声中, 那个第一批看完电影在网上发表感想的观众再次发博了：【我只能说，保证不亏，而且主角没死！】 光是冲着这后半句话，一大批因为《九州鉴》吃刀子吃得太撑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以至于对于《帝王业》持观望状态的观众们放心了, 屁颠屁颠的打开手机，动作利落地定了电影票。 是的，经过锻炼他们现在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得到了长足的长进, 只要主角没死就可以！！！ 只要没死，那就是大团圆结局。 他们从来也没想过，原本身为坚定HE党的自己，最后竟然会变得这么卑微又渺小…… 但谁让他们入了顾泠泠的坑呢？ 这个坑，它又大又圆，还有毒。 不仅怎么都爬不出去，而且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躺在坑底放弃了挣扎，双手交叉置于身前，安详地闭上眼睛，嘴角挂着既平静又诡异笑容。 ——对，他们认命了。 HE党的心理承受能力在经历过《全员恶人》和《九州鉴》的打击过后的确是提高了，而《帝王业》的主角也的确是没有死，甚至还登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 ——？？？ ——？？？！！！光是问号已经不足以表达我丰富的内心了，要不还是死了算了吧，我感觉《九州鉴》的刀子再多都没有《帝王业》毒。 ——果然，幸福都是需要衬托的，看完《帝王业》后我决定回去在刷一遍《全员恶人》和《九州鉴》，是我肤浅了，当初完全没意识到顾导是多疼爱前两部电影中的主角。 ——对，这次主角的确是没死，别说没死了，就连受伤都没有，从里到外，完完整整。但看着电影最后，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的身影，我怎么就眼泪水哗啦啦地往下掉呢？戈哥啊，我的哥！ 这一波反馈再次把网友们看愣了。 怎么回事？ 没死、登上皇位、无上伟业，这一个字一个字的，明明就是大爽剧的模板呀，那现在网上的那一群人到底究竟在嚎个什么劲？ 好奇心被成功勾起的观众们，为了解决心里那股挠心挠肺地感觉，一个又一个地走进了电影院。 等出来以后，他们悟了——身为凡人，他们永远都领悟不到顾导到底能多毒！ 对，男主的确最后的确是高高在上，得偿所愿，站在了世界的顶端，成为了天下的掌权人。 但……他有毒呀！ 电影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就是男主为了肃清朝堂、清除奸佞，为了天下清明，所以走上了争夺皇位的道路。 男主礼贤下士，风光霁月，人格魅力爆棚。 但紧接着，当剧情进展到男主把自己未婚妻当做棋子，设计太子，使其失德被废的时候，观众们就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这时候，他们还在心里努力地说服着自己，好吧，成大事者不拒小格。 可剧情一步步发展，坐在电影院的观众心里的异样就越来越重…… 直到后面，男主没有丝毫征兆的抽出身边侍从佩剑，漫不经心地往前一刺，面前人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男主。 观众们也同时，瞪着眼睛，同样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大银幕。 这眼神，这气质——艹，你确定这是男主，不是反派？！ 然后剧情就像是信马由缰，往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向疯狂奔驰。 这男主就是个表面为了天下，为了苍生，风光霁月，最后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而实际上杀伐果决，目下无尘，眼波流转间满是算计，把其他人的牺牲当做理所当然。 当谢戈言的粉丝们在大银幕上看到他们从来都没见过，也从未觉得谢戈言会有的这一面后，彻底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戈哥？？？ ——又疯了一个，拖出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顾导，永远的神！！！ ——为什么说还不如把男主演死？！虽然他无情无义，虽然他没有羁绊、没有在乎的人，虽然最后就算他坐上了最高的位置，仍然冷寂孤独。但，他活该高高在上，负尽天下人啊！ ——楼上过了啊，我家崽哪里有负尽天下人？他明明那么可怜又孤独。 ——对，虽然他机关算计，虽然他杀人不眨眼，虽然他负了未婚妻，虽然他弑父杀兄……但他是个平定战乱、清明朝政的好皇帝！ …… 电影的前半段都在一层层地包装着男主光风霁月的形象，一个又一个的正面标签往上贴。 而在电影的后半段，却又开始把这包装一层一层地往下剥，随着男主越来越接近他想要得到的那个位置，他毫不犹豫地牺牲着他身边一个又一个人，而他原本的模样也在一分分逐渐展现在观众面前。 不得不说，观众懵了。 而电影，也毫不意外地又爆了！ 第122章 你愿意成为我下部电影…… 这次电影收获最大的可以说是谢戈言, 因为他是男主，贯穿整部电影的中心。 而且，他在《帝王业》里是真的很出色。 但也可以说收获最大的人是顾泠泠。 继‘玄学选角’后, 顾泠泠的另外一个头衔出来了——‘神之手’。 其他新人演员还可以说是顾泠泠眼光好，总能发现一些天赋出众的璞玉。 但谢戈言——这可不是一块璞玉, 他本来就是已经是一颗经过打磨, 闪闪发光的钻石了。 而顾泠泠却在这样的基础上, 让谢戈言在原本大家都已经不抱希望的角度, 发出了更闪更耀眼的光芒。 谢戈言是谁啊，就算是有顶流的身份，但却还是屡战屡败, 在自己头上贴上了‘票房毒药’称号的人啊！ 可顾泠泠却硬生生把这个标签给撕了。 而且还撕得干净利落，不容置疑。 第一部 《全员恶人》，新人演员+小成本=小爆； 第二部 《九州鉴》, 新人演员+中等配制=大爆； 第三部 《帝王书》, 票房毒药+大制作=爆上加爆。 一部是偶然，两部是运气, 那三部呢？ 这只要是眼睛没瞎的都能看得出来，‘顾泠泠’这三个字就是财富密码呀！ 要说《全员恶人》让顾泠泠成功摸到的导演圈子的门槛, 混了个脸熟。 而《九州鉴》使一众投资方看到她身上金光闪闪的价值，成功让顾泠泠在圈子里找到了自己的定位，站稳了脚步。 那如今这部《帝王业》则是使得顾泠泠一举登顶。 先前还有不少因为顾泠泠的年龄和资历对她并不怎么买账的人在，但当《帝王业》出来后, 现在顾泠泠只要走出来, 那就只剩下围在她身边喊她‘顾导’和‘顾老师’的人了。 ‘顾泠泠’这三个字在观众和圈内人的眼里，已然成了质量的保证，成功的前提。 而最后, 《帝王业》的票房统计也出来了——34亿，比《九州鉴》更胜一筹。 虽然自己当初没有投钱，但顾泠泠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她当导演本来就是拿票房分红的，她这一波也没少赚。 而且按照投资配额来看，赚得最多的是季西，想到这点，顾泠泠心底竟然生出了几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欣慰来。 而自从票房统计出来后，所有媒体、自媒体就都开始一大波的‘顾泠泠吹’，吹得那叫个天花乱坠。 让顾泠泠自己看到了都忍不住怀疑，他们说的那个才华横溢，为电影市场开辟了一条崭新道路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但不管顾泠泠自己是怎么想，反正外面的人都觉得她就是有才华，她就是天才导演，她就是为中国电影贡献了不可忽略的力量！ 在这样的氛围下，以至于让大批网友把当初《九州鉴》陪跑的奖项全都挖出来冷嘲热讽了一波。 ——我就想问当初那些一个劲说顾导只是运气好，只是昙花一现的评委，打不打脸？ ——其实咱国内很多电影奖项现在的含金量、公平性、公信度，真的都已经不行了，说是评奖，那还不如说是在分猪肉呢，全看年龄和资历。 ——所以我现在都不怎么看什么奖项不奖项的了，按票房排才是真的。 ——来，开盘吧，你们说今年《帝王业》会拿奖吗？ ——不会吧，难道34亿票房的电影难道还要陪跑？？？ ——那也说不定呀，当初《九州鉴》票房也不低呀，21亿呢，它陪跑的那些奖项，最后得奖的电影有那部的票房比它高啊？人评委不是出来说了嘛，是咱观众缺乏艺术鉴赏力，所以才会为《九州鉴》贡献票房（呵呵）。 ——随便了，我已经不关心也不在乎得不得奖了，我只想问：顾导，你的下一部电影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楼上你是魔鬼吗？《帝王业》才下映没多久诶，你是完全不打算让顾导休息了吗？（划掉）但我觉得休息得也差不多了，所以顾导，你的下一部电影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同问+1 ——同问+2 …… 顾泠泠是完全不想理会一天到晚在网上催她的那群魔鬼网友了，但各大电影奖的举办方们却不得不在意，并且恨不得把当初没忍住站出来怼网友说顾泠泠的电影缺乏深度和艺术性的那个评委给拉出来打一顿。 对，当初就只有他一个人站出来说了这话，但这并不妨碍网友们把当初《九州鉴》所有陪跑的电影节全都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地给骂一遍，而且使得电影奖项的信服力急剧下降。 网友们可不管这到底是不是个人行为，也不管其实跳出来的那个人只是个含金量并不高的电影奖项的普通评委之一，也不管当初的言论其实只是针对《九州鉴》，跟《帝王业》并没有多少关系。 他们只知道那个人是电影奖项的评委，而他说顾泠泠拍出来的电影没有深度，没有艺术性，那就是在说他们这些喜欢顾泠泠电影的观众们没有电影鉴赏力！ 先有《九州鉴》的21亿票房，现有《帝王业》的34亿票房，难道这都不值得一个最佳导演？ 这到底是谁的眼光有问题？？？ 还是说它们电影节颁奖其实是在跟观众反买？ 一时间，所有《帝王业》送选的电影奖项的主办方都开始开会讨论，特别是其中地位和含金量最高的金月奖。 “所以《帝王业》的奖项到底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呀，难道《帝王业》不值得一个最佳导演？” 其实在这一波舆论出来前，他们对于《帝王业》的奖项归属其实也已经心中有数了。《帝王业》的确是拍得很好，而且顾泠泠也的确值得一个最佳导演。 “但要是这奖项结果一出来，那不像是我们向舆论低头了吗？” 另外一人白了他一眼：“那不颁奖给《帝王业》就显得我们逆流而上，宁折不屈，特别有骨气？” 这话里的嘲讽意味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其他人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所以当初《九州鉴》陪跑的时候，那个所谓的‘评委’干嘛要跳出来？结果现在把他们所有电影评奖全都拖下了水。 不管中间是有多少插曲，最后《帝王业》还是收获了一大波的提名，而且收获颇丰。 从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剪辑、最佳视觉效果、最佳音响效果到最佳男主，大大小小的奖项被《帝王业》剧组给拿了个手软。 但他们最期待又最重视的还是最后颁奖的金月奖。 对于金月奖顾泠泠倒是没有剧组其他人那么紧张，她最感到庆幸的就是这金月奖的举办时间已经是春天了，她终于不用在红毯上想着要不要披件羽绒服了！ 她自己是不紧张，可却架不住有人在替她紧张啊。 顾泠泠看着从刚才开始就在她面前走来走去没个停歇的季西一眼，忍不住笑道：“喂，别晃了，我眼晕。” 听了顾泠泠了话，季西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幽幽怨怨地看向顾泠泠：“我到底是在为谁担心呀？” 紧接着也不等顾泠泠说话，季西直接坐在顾泠泠身侧：“要不我找人去打听一下，反正现在结果应该也已经出来了，明天的颁奖典礼应该也就只是走过过场。” 顾泠泠连忙打断了季西打算提前透题的想法：“别，反正等明天颁奖的时候就知道了，干嘛多此一举。” 说着，顾泠泠又奇怪地看了季西一眼：“不过你这么紧张干嘛？” 顾泠泠奇怪，季西才更加奇怪呢：“这可是金月奖！” “所以呢？” 季西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仅次于三大电影节的金月奖诶！” 顾泠泠笑了：“我知道。” 看顾泠泠神色如常，的确是没有丝毫的紧张，季西忍不住往后一靠，倚在沙发靠背上嘟囔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虽然知道当初顾泠泠说的什么要拿到三大电影节的奖项后才会打算谈恋爱是随口糊弄他的，但他却始终觉得当初说出这话的顾泠泠，眼睛里面在发光。 不管或多或少，他觉得在顾泠泠心底的某个角落，她终究也是希望她的电影能得到更多人的认可的。 虽然当初《九州鉴》的陪跑顾泠泠并没有多么失落和伤心，但当《全员恶人》拿到New Prominent电影节的最佳剧情长片奖的时候，她还是很高兴，很激动的，不是吗？ 他希望顾泠泠能比当初站在New Prominent电影节颁奖台上的时候更加开心。 而就在季西以为顾泠泠会一直嘴硬的时候，却意外地听顾泠泠开口说道：“在乎啊。” “？”季西诧异地抬头。 顾泠泠被季西这副惊讶的模样逗得笑出了声，然后故意模仿着季西先前的神态和语气，夸张地说道：“那可是金月奖诶！” 又不是什么见者有份，重在参与的大白菜，作为导演，顾泠泠她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见季西还是没有回神，顾泠泠季西说道：“但结果其实已经定好了不是吗？不管是什么，我只要接受它就好。” 从头到尾，从始至终，她都在用心的对待《帝王业》，没有一丝马虎和糊弄，她用尽了她最大的努力不是吗？ 季西愣愣地点了点头。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 停顿了一瞬后，季西心底又涌上了一股理所当然地感觉来。 对啊，这本来就是顾泠泠会有的反应。 * 第二天，金月奖的红毯上，因为不是女明星，顾泠泠理直气壮地穿着一身白色西装。 当她余光扫过前面因为寒风吹过而瑟瑟发抖的女明星们时，情不自禁地微微抬了抬下巴，挺直了腰板，将她身为导演的骄傲展露无疑。 走在顾泠泠身边的人是谢戈言。 不管是季西还是晏池，这次都没有跟来。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是守在电视机面前看着整场典礼直播的。 简单的采访过后，顾泠泠跟谢戈言进入会场入座。 顾泠泠眼神一瞟，然后就看到了谢戈言微微攥起的拳头：“你很紧张？” 谢戈言愣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一松，笑着回道：“其实还好，我今天估计也就是陪跑。” 当提名出来后，谢戈言就知道他在金月奖的获奖机会不大了，跟其他几个人选相比，他实在是没有什么竞争力，不过他本来也没对金月奖抱有多大期望，光是提名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以前他哪里想过他会以演员的身份出现在金月奖？！ “倒是顾导你，我觉得咱剧组今天最有希望拿下的就是【最佳导演】了。” 顾泠泠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你确定你不是在给我毒奶？” “啊？” 看着谢戈言有些无措的神情，顾泠泠轻笑一声，把话头拉回了正常的轨道：“好，那就借你吉言了。” 等会场坐满，颁奖典礼正式开始了。 没有额外的惊喜，谢戈言的确是没能拿到‘最佳男主’。 但剧组也没失望多久，就听见台上传来了顾泠泠的名字。 “恭喜最佳导演获奖者——《帝王业》顾泠泠！” 周围掌声响起，谢戈言侧头拥抱了下顾泠泠，真情实意地说了句恭喜，顾泠泠的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了抹上扬的弧度，大脑出现了些许空白。 直到这一刻，顾泠泠好像才意识到：也许，她对这个【最佳导演】比昨天她跟季西说的还要更加在乎，当她真的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她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高兴。 虽然当顾泠泠站上颁奖台对着话筒说起获奖感言时，她的脑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走神，但嘴上已经像是条件反射似的啪啦啪啦地说了一长串。 感谢剧组所有人的付出，谢谢观众们的信任和喜欢…… “我会继续努力拍出让更多人喜欢的作品来——” 说着，顾泠泠语气一滞，心底突然闪过一道人影，她对着镜头眨了下眼睛，继续说道：“有很多观众都希望我能拍一部爱情电影，其实我也很想拍，但却又觉得有些缺乏灵感和素材。” 话说到这里，不管是颁奖台下的人还是在屏幕前守着直播的观众们都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而顾泠泠的声音还在继续：“因此我打算接下来先休息一段时间，谈个恋爱，好好收集一下素材，为下部电影做准备。” 话落，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停顿了片刻，紧接着响起的便是大批打趣的起哄声。 顾泠泠嘴角弧度不变，只是看着镜头的神色更加认真了几分，眼睛一错不错：“所以，季西，你愿意成为我下部电影的灵感和男主角吗？” 第123章 正文完 她是我不能轻易开口说喜欢的人…… 炸了炸了, 不光是整个会场炸了，就连屏幕前的观众们和在网上冲浪的网友们，也全都因为顾泠泠站在颁奖台上的最后一句话炸了。 当顾泠泠从颁奖台上下来后, 几乎是立刻，她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她走到个僻静的角落, 接通了电话：“你听到了？” 电话那头的季西没有说话, 顾泠泠只听见他那若有似无的呼吸声。 “所以你到底答不答应？”顾泠泠直截了当地问道。 季西滚动了下喉结, 然后才从凝涩的嗓子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带着几分沙哑，犹疑地开口问道：“你不是在开玩笑？” 从刚刚他在直播里看到顾泠泠的获奖感言，到他下意识拿起手机拨通顾泠泠的电话, 在这整个过程中，他就仿佛踩在云端一样，飘乎乎的, 没有实感, 像是做梦。 顾泠泠轻笑出声：“谁会在说获奖感言的时候开玩笑？” “所以，所以——”说着说着, 季西的嗓子像是又堵住了一样，心里惴惴不安, 生怕梦醒，怎么都问不出后半句话来。 顾泠泠直接接过了季西的话头，把她刚刚在颁奖台上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所以，季小少爷, 你愿意成为我下部爱情电影的灵感素材和男主角？” 电话那头, 季西的呼吸声加重，变得有些急促。 顾泠泠耐心地等待了几秒，然后才在听见季西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不许反悔。” “嗯, 不反悔。” “那我明天去机场接你。” “好。” 在一问一答中，季西慢慢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脚下也好像踩回了实处：“所以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 “对，男朋友你好。” 虽然这对话实在是没有多少营养，但顾泠泠奇怪地没有嫌烦，甚至眼睛弯弯，嘴角的弧度慢慢上扬。 而紧接着，季西突然提高了两度声音：“要不我还是现在就飞过去找你吧。” “我明天就回去了。” “但我现在就想见我女朋友！” “那大不了我把明天的航班再改早一班？” “那今天晚上呢？我会睡不着的。” “那也不行，你要是这样，那说不定等明天你就没有女朋友了！” “……好吧，但你要早点回来。”虽然委屈兮兮，可怜巴巴地，但最后在顾泠泠‘爱的警告’下，季西还是打消了立马飞奔过去见顾泠泠念头。 “好，我保证，就坐明天最早的那班飞机回去。” 考虑顾泠泠还在颁奖典礼的会场上，最后季西还是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然后上网，把刚刚网友们已经录下来的那段顾泠泠的获奖感言，翻来覆去地重复播放着。 一遍又一遍，然后倒在床上，扭来扭去，把自己扭成了一团，蒙在被子里，忍不住傻笑出声。 所以，他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所以，顾泠泠现在是他的女朋友了？？？ 类似的念头在季西的脑子里来来回回地翻滚着，然后在他的脑海里炸成了一朵又一朵绚丽的烟花…… 而不仅是季西守在屏幕前看着颁奖典礼听到了顾泠泠的表白，在顾家，陪着顾兴业的晏池，还有跑过来横插一脚凑热闹的蔚芊芊也一字不落的听到顾泠泠在颁奖台上的获奖感言。 顾兴业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扭过头去看向晏池，想要验证自己刚刚听到的到底是不是幻听。 但当他看到晏池直直盯着屏幕出神的模样，他原本打算出口的话，在这一刻又全都被他咽了下去。 而蔚芊芊更是一眼接一眼偷瞟着晏池的神色。 直到晏池一脸平静地起身来，淡淡地对顾兴业说道：“顾叔，泠泠她既然得奖了，那剧组的庆功宴也应该要安排上日程了，我要跟工作室的人讨论一下，所以就先走一步了。” 顾兴业猛然回神，连连点头：“哦，哦，好的，你去忙。” 自从顾泠泠闯出点名堂后，顾兴业就不再催着让她赶紧嫁人了，也没硬要把她跟晏池拉到一块。 但他本来以为顾泠泠都跟晏池一块开工作室，就连股份都是一人一半，他们的进展应该是挺顺利的，可今天听顾泠泠的获奖感词，还有现在晏池的反应……难道是他先前误会了？ 而一旁的蔚芊芊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晏池这神色如常的模样。 这是受刺激受大发了？所以神经失常了？？？ 等晏池出门的时候，蔚芊芊还忍不住追了上去。 晏池站在车旁，看着追出来却又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的蔚芊芊，转头问道：“你有话说？” 蔚芊芊憋了半天，直到晏池不耐烦地皱起眉后，才慢悠悠地挤出几个字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就，就泠泠她——” 晏池面上还是那副冷静模样，但却还是完全转过身来，面向蔚芊芊，认真地说道：“就算是恋爱，但她的身边也会一直有我的位置的，不是吗？” 蔚芊芊一时语噎，心中狂吼：但你不是喜欢她吗？！ 而晏池却没有再理会她，只是自顾自地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踩下油门，把蔚芊芊站在原地的身影越落越远。 直到他在后视镜中完全看不到蔚芊芊的身影后，他才略带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男朋友？要是他真的那么不能忍受别人占据这个位置，那他当初就不会帮顾泠泠追姜时亦了。 晏池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真正无法忍受的，是顾泠泠身边再没有他能站下的位置。 这也是他一直敢从‘朋友’这个位置上跳出来的原因。 要是回不去了呢？ 只要能站在顾泠泠的身边，就算只是她的身后，就算只是个影子，就算顾泠泠从来不会回头，就算他只能站在‘朋友’这两个字的框架里，那也很好了，不是吗？ ——是啊，她是我不能轻易开口说喜欢的人。 因为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