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穿越荒岛搞基建 作者:朽月十五 文案: 江昭慈一家四口,在出海游玩的时候,意外遇到海啸穿越。 醒来后发现全家都流落到一个不知名的荒岛上,荒岛被大海包围着,暂时没有出岛的办法,一家四口决定就在荒岛上生活。 基建搞起来!擅长做木工的江爸,在荒岛上做各种各样的工具、修路、造房子。 喜欢烹饪美食和做手工的江妈,利用植物制糖、烧陶器、做各色的美食。 退伍兵出身的江昭白,收集火种、捕鱼等等。 江昭慈作为一名植物保护专业毕业的,收集储水的植物、辨别食物是否有毒、找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 靠着一家四口的本领,在这个荒岛上把日子给过了下去。 而这时,终于有远航的船只经过,一家四口通过船上人的描述,才终于明白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 一家四口商量后,江昭慈兄妹跟着船家前往下一个渡口采买日常生活用品。 兄妹俩几天出去一趟,渐渐的,荒岛上有了鸡鸭猪牛羊,有了被开垦出来的荒地,还意外的多出来几个人。 日子过得越发有滋有味起来。 吐槽小能手女主和才貌双全男主 ps:一家人会和古代人有贸易往来,兄妹俩只会短暂的离开荒岛去采购东西,以后都会一直生活在荒岛上面,不会离开荒岛。 【双c,高洁党可入】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基建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昭慈、杨清之 ┃ 配角:江昭白、江爸(江平)、江妈(赵黎)、沈傅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荒岛上面搞基建 立意:幸运总是降临在乐观的人身上 第1章 . 全家流落荒岛 一家四口遇到海啸后流落…… 富丽堂皇的别墅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催促声。 “小黎,阿慈,你们两个好了没啊?”江爸把行李放在沙发旁边,脸上满是无奈。 之前儿子退伍回来,女儿也毕业了,一家四口就决定今天要去海岛上游玩,结果到现在,就他和儿子收拾好了,在楼下等她们等了一个多小时。 “催催催,你就知道催,谁像你一样,把东西随便塞进行李箱里面就好了!我不得再仔细清点一下。” 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只是她一边走着一边还不忘嘴里念叨。 江昭白同情的看了他爸一眼,咋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老婆催不得,活该被骂。 江爸是个粗人,靠着当木匠手艺好,才娶着江妈,为了给她一个好的条件,努力提升自己,开了一个家具厂,才能让江妈不用去上班,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下厨和做手工。 现在被老婆骂了,是一声都不敢吭,乖乖的闭上嘴巴,江昭慈从楼上拿着行李下来,看到她爸低着头挨训这一幕,权当自己眼瞎没看见。 每天都得上演的画面,她已经见怪不怪。 “江平,你去把车开过来,小白,拿着东西去车上”,江妈吩咐两人,看着外面的大太阳,取出遮阳帽给自己戴上,又拿了顶戴在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头上。 这么漂亮的脸蛋可不能给晒黑了,至于那两个臭男人,一个比一个黑,这点太阳又晒不伤。 江母挽着江昭慈的手往外走,默默在心里吐槽。 全家上车后,才往这次的目的地海岛前进,海岛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开车三个小时就能到。 江昭慈昨天晚上失眠,早上这么早起来,早就昏昏欲睡,靠在自己妈妈怀里,眼一闭就睡着了。 看着自己女儿白皙又秀气的脸蛋,江妈揽着她,也闭上眼睛小寐了一会儿。 等到海岛入口的时候,江昭慈才清醒过来,下意识摸摸自己有没有流口水,江昭白看到她的动作,笑出了声。 江昭慈小幅度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他的嘲笑。 海岛在水面的正中央,江昭白一手提着一个行李箱,走在了最前面,江母和江昭慈走在中间,拿着行李袋,欣赏着海岛的风景。 沙滩上零零散散坐着前来游玩的旅客,遮阳棚连成一片,有小孩子在那里嬉笑打闹。 几人坐上观光船,把行李放在自己位置上,走到船上的栏杆处,欣赏着大海的壮阔,船慢慢驶出码头,往远处开去。 江爸看着慢慢远去的风景感慨,“出来看看风景,整个人感觉都不一样了。” 之前忙是为了钱,为了生活奔波,别说看风景,能有空闲时间休息就算好的。 江妈也非常赞同,别看她这些年一直在家里没去上班,她可是开了淘宝店专门卖自己的手工作品,销量还可以,所以也是忙得不行。 越往里面开,天色就越来越黑,隐隐有雨滴落在船面上,江母皱起眉头,“今天出来玩之前,明明看过天气预报的。” 江昭慈拉着她妈的手,回到了船舱内,已经有不少游客在抱怨这变化无常的天气。 不过一会儿功夫,小雨居然变成了狂风暴雨,狂风吹得观光船在海面上东倒西歪。 江昭白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拉住江昭慈的手臂,往回一带,躲过了旁边砸来的行李。 还没等江昭慈站稳,整个船就侧翻了,海水倒灌进船舱,在进入水中前,她听见众人惊恐的叫声,下一刻,大家都沉入了海底。 密闭的空间,众人试图砸开窗户逃出去,争先恐后,结果都撞在一起,江昭慈想找到自己的爸妈,下一秒一个又一个浪头涌来,在波涛汹涌中,她失去了意识。 她是被急促的鸟叫声给吵醒的,脑子还没转过神来,看见面前的爸妈和哥哥,她脱口而出:“我们这是一起到下面来了?” 江昭白被她这句话给噎住,翻了个白眼给她,自己这么聪明怎么就有这么蠢萌的妹妹呢。 “是的呢,你再晚醒一会儿,我们就要转世投胎了”,江昭白颇为犀利的吐槽,古铜色英俊的脸上都是对自己妹妹的嫌弃。 江昭慈表示,这个哥哥谁爱要谁拿去,别人家的哥哥是妹控,她的哥哥是毒舌怪,一天不阴阳怪气就难受的不行。 “好了,小白别说你妹,阿慈你没事吧?”江母凑到江昭慈跟前,关切的问道。 江昭慈起身,动了动手臂,“妈,我没事,你们有事吗?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记得船沉下去的时候,大家都顾着打砸窗户,可到最后好像也没有人出去,那么他们怎么会到这个荒岛上来呢? 江妈摇摇头,能在这场海啸中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 江昭慈把目光转向这个荒岛,放眼放过去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长在沙滩边上高大的椰子树。 他们现在正站在沙滩上,海水慢慢的涨上来,冲击着沙子,而不远处是? 江昭慈走过去才看清是堆成小山一样的行李箱,江爸正撅着屁股把自家的行李箱给拿出来。 “这些行李箱的主人,也不知道在不在这个岛上”,江爸看着这么多的行李,有些纳闷的说道。 江妈踩着柔软的沙子,慢慢走过来,把自家的行李箱打开,拿出衣服摸了摸,松了口气,还好之前买的是防水的行李箱,质量还不错。 “别人的行李箱我们先不要打开,万一主人在这边,那我们不就成贼了”,江妈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对于有主的东西,她的态度就是放那,别管它。 但如果确定了这荒岛上只有他们四人,这些东西也不得不拆开用掉,不然也是浪费。 江昭白退伍之前的部队,是驻扎在岛上面的,野外求生还算是擅长的。 他站在沙滩上,看着前面茂密的丛林,对着不远处的家人喊道,“爸妈,我去里面看看,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你们先不要进去!” “小白,要不让你爸跟你一起去吧”,江母蹙起眉头,虽然知道儿子厉害,但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谁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江昭白走到他们身边,摇摇头,自信的说,“妈,你是不知道我以前经常到这些地方去,让我爸跟着我去,那不就是拖后腿嘛。” 后面那一句他说的很轻,还是被江爸给听见了,他摆出架势,假装生气的朝江昭白走去。 “好啊,你这个臭小子,嫌你爸拖后腿,看我不收拾收拾你,你就不知道谁才是当爹的!你有本事别跑啊!” 江昭白想着自己不跑,难道等着被收拾吗?他一溜烟跑出去老远,扔下一句,“我先去看看,别去找我,我自己会出来的。” 江爸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转过去对着母女俩的时候,又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这儿子长大后就是一件漏风的皮夹克,一点也不体贴。” 江母白了他一眼,虽然心里沉甸甸的,但做父母的不能给孩子拖后腿。 “不知道是不是就我们几个人飘到这个荒岛上面,沿边先找一找有没有人。” 江昭慈嘴上是这样说的,但其实她隐约有预感,只有他们一家四口在这个荒岛上面。 不过没有去找过,她也不好说出这个想法。 江爸看着这堆行李,又看了看这么大的太阳,“我们还是先把这堆行李搬到阴凉的地方,再去看看有没有人?” 他弯下腰,一手提起一个行李箱,往那边树林里走去。 江昭慈也拿过一个行李箱,一入手就发现沉得不行,她看着这个箱子,好奇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怎么会这么沉? 用双手把这个行李箱给提起来,走了两步脸都憋得通红,明白光靠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只能和江母两个人努力的把它给抬过去。 累的两人汗流浃背,躲在树下休息一会儿,江昭慈用手给自己扇扇风,对着脸色潮红的江母说,“妈,你再休息一下,我去把剩下的搬过来。” 说完不等江母说话,她跑到沙滩上,把剩下的几个行李袋提过来,手勒的通红,怕他们看见,还故意背着手。 “要不,等太阳不那么热,再去找找看有没有人,也不知道小白怎么样了?”,江母坐在那里担忧的看着江昭白离去的地方叹气。 而被担心的主人公江昭白,一进入森林就感觉到,这地方动物的足迹并不多,一路上看过去,制造响声后也只听见鸟扑腾的声音。 他一路谨慎小心的走,一路观察,荒岛上的这片森林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路边的杂草一茬比一茬高,把杂草都给用木头给弄到一边去。 “还好阿慈学的是植物专业,终于到她有用武之地的时候”,江昭白把杂草给踩在脚下,自言自语的在那里说道。 一路上走过来,除了成片成片的树木和茂密的杂草,他还没找到一个可以供他们晚上休息的地方,越往里走地势越偏僻,被树木掩盖的山头才慢慢显露出身影。 江昭白左右转了转,看到旁边有一条不明显的小路,长满了细密的低矮杂草,沿着小路走上去,发现是一个巨大的山洞,还是背风的。 他握紧手中的木棍,谨慎的沿着山洞边缘走,快到洞口时,靠在墙上听听有没有声音。 什么都没听见后,才探过头看山洞的内部情形,松了口气,所有想象的东西都没有出现。 山洞很大,刚才他从后面走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洞中满是灰尘,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物和人的足迹。 “总算是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江昭白终于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一半,从刚流落到这个地方醒来的时候。 他就一直担心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可以让家人暂时居住,他自己是什么艰苦的条件都能克服,可是他们几个做不到。 乘着太阳下山前,江昭白没有再细看其他植物的心思,一路紧赶慢赶走出这个森林。 这一边江昭慈他们也没歇着,不知道自己到了哪个岛上,在边缘转悠了大半圈,也没有发现人影和足迹。 暂时的,这个荒岛上就只有他们四个人,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巴,江昭慈擦了一把汗。 继续在沙滩上拿石头过来摆了个三角形,把自己的亮橙色短袖拿过来套在上面,以此来吸引过往船只的注意力。 江爸和江妈则跑到椰子树下,只见江爸拿了两条一次性的毛巾,互相扭转在一起绑在脚上,然后手抱住椰子树,像只猴子一样稳稳的往上爬。 椰子树不是很高,他一只手抱住树干,一只手伸上去使劲的握住椰子,拽不下来,只能往上移了一点,然后再把椰子给转了好几圈,等到椰子完全被摘下,他的手都有些发红。 椰子扔在沙滩上,努力摘了十个椰子后,江爸就顺着树干爬了下来。 “好久没这么干过了,小时候在村里,我爬树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江爸解开毛巾,拿起椰子,用自己的衣服兜住,不无得意的跟江妈炫耀。 江妈吐槽他,“确实,谁像你跟个猴子似的。”拿起几个椰子往回走,狂跳的心脏慢慢恢复原有的频率。 江爸还在后头叫唤,“哎,从你嘴里听到句好话咋就这么难呢”又在心里想着,谁像猴子了! 第2章 . 荒岛第一天 在荒岛的第一天,找水,找…… 太阳渐渐西沉,仅剩的阳光不再灼热,凉凉的海风吹拂着这片沙滩。 江昭白回来的时候,他爸正在表演开椰子,用石块砸不开,他就拿着椰子在那里啃,呸呸两声吐出椰子壳。 我爸真的是个人才,江昭白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爸,你瞧着,我给你露一手,”江昭白边说边找了块尖锐的石头,拿过椰子,用大手固定住,握住石头砸了两下,椰子壳就开了,又在内壳上圆点处砸了一个洞,把处理好的椰子递给江妈。 如法炮制了三个之后,一家人坐在沙滩上,喝着椰子水,看着海水涌上来,江爸这时候才吐露心声,“也不知道回不回的去,哎,回不去我那大别墅、家具厂可咋办?” 还有,这荒岛一看就危险重重,他们真的能在这里活到有船只过来吗? “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更别说我们四个都在一起”江妈倒是看得开,虽然也舍不得那些东西,可是谁知道要在这荒岛上待多久呢? 万一一直一直没有人过来可咋办。 而且江妈不会跟任何人说,在她失去意识之前,曾真诚的向上天祈祷,希望她的孩子和爱人能活下来。 现在一家四口都还在这个世界上,江妈特别感激上天的慈悲之心。 本来还想着用手机打求救电话的,可一家人一摸身上,哪还有手机,早就在海啸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彻底断了他们的后路。 可那些行李跟着他们一起飘过来,虽然有些诡异,却也格外庆幸不用衣不蔽体。 “爸,别想那些没用的,你还是先想想我们怎么在这个荒岛上生活下去吧”江昭白这个反矫情达人,没被他爸给打死,都是念在他是亲儿子的份上。 江爸给了他一脚,自己站起来,也不想那些杂七杂八的,“赶紧走吧,不然天黑下来连路都看不见。” 江昭白和江昭慈拿过树叶,把别人的行李箱给盖住,拿着自家的行李箱走进了森林。 那是一种与沙滩上行走不一样的感觉,空气清新,偶尔旁边有鸟叫声,踩着湿软的泥土,江昭慈安慰自己,暂时体验一下荒岛生活也挺好的。 没人说话,天色越来越黑,大家都在埋头赶路,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抵达了山洞。 大家站在黑灯瞎火的山洞中,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这时还传来肚子咕噜噜的声音,江爸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太饿了。” 江昭慈已经饿的没感觉了,站在那里出神。 “我记得我在这行李箱里面放了一个小夜灯的,你们快蹲下来一起找找。”江妈晚上要是不开灯睡,她根本睡不着,又嫌灯太亮,特意买了个小夜灯,这次来玩也给带上了。 行李箱打开被放到地上,众人在黑暗中摸索着,时不时就有吐槽声。 “你摸的是我的手” “那不是灯啊” “我完全看不见” 江昭白无奈,“你们可以到外面来找啊,不是有月亮吗?” 剩余的人不说话,怕江昭白骂他们太蠢。 终于在外面借着月光,找到了在角落的小夜灯,打开后的小夜灯,在这个夜晚的地位是最崇高的。 江妈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旁边,借着这不甚明亮的光芒,把行李箱中的物品一样一样拿出来,终于在最角落找到了吃的。 本来想着在海岛上吃那里的特色美食,所以根本就没带多少吃的。 吃上第一口面包,江昭慈再也不嫌面包干巴巴的不好吃,毕竟以后还能不能吃到都难说。 安慰完五脏六腑后,今晚怎么睡觉又成了一个问题,山洞这么脏,总不能直接就睡在地上,而且他们也没准备睡袋类似的户外野营用品。 山间的风清凉,吹在众人身上带来一股寒意,江妈在行李箱扒拉出几件外套,递到他们手上,“快点穿上吧,在这里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江昭慈穿上自己的防晒衣,虽然还是有点冷,不过好多了,她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捡点树叶铺在下面,妈你不是还放了很多的一次性床单吗?拿出一两张铺在地上,将就将就。” 江昭慈虽然长着一张看起来清纯可人又娇气的脸,但是她没有什么公主病,适应环境的能力特别好。 “妈,你和爸坐在这行李箱上面休息会儿,我跟我哥去捡点树叶,灯我就先拿走了”江昭慈蹲下身,把一次性的床单和空调被拿出来,放在江妈的怀里,才把行李箱给合回去。 拍了拍行李箱,让江爸和江妈坐在上面。 月色照在这里,江妈看了看周围黑黢黢的山头,担忧的表示:“要不别去了,我们把床单铺地上,将就一晚。” “哎呀妈,没事的,我哥之前不是就在这深山老林里转悠的嘛,没关系他会保护我的,是吧,哥”说着,江昭慈给了站在旁边的江昭白一手肘。 好男不跟女斗,江昭白摸了摸泛疼的胸口,连连点头。 望着兄妹两个离去的背影,江妈叹气,“阿慈和小白都贴心,阿慈今天搬东西,手都被勒红了,怕我看见,还藏背后。” 她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江爸揽着她,也没有说话。 在这月光照耀之下,一地各有两分情。 江昭白手里拿着灯,走在前面,江昭慈胆大,不怕黑,即使是夜晚的风吹拂这树叶,发出怪异的声音,她也觉得颇为有趣。 江昭白突然转过身来,做了一个鬼脸,还发出哇啦哇啦的声音。 江昭慈一把推开她哥的脸,自顾自往前走去,边走还边想,哪来的幼稚鬼和毒舌怪,就他这样的也就进部队了,不然出社会分分钟被人围殴。 “你怎么都不像个女孩啊?”江昭白凭借着他的大长腿赶上江昭慈的步伐,歪着头很认真的问她。 那是因为她们童年没有一个调皮捣蛋的哥哥啊,江昭慈没有说出来,给了她哥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去。 江昭白摸摸鼻子,理亏的在蹲在树下找不是很黄的叶子,借着这灯光,他们俩捡了很多的叶子,装满了两个垃圾袋。 打道回府,看见江爸和江妈靠在一起,坐在行李箱上面都有些昏昏欲睡。 看着他们两个人回来,一起下来帮着把叶子铺在地上,然后又盖了两层的一次性床单。 江昭慈没把小夜灯关了,放在江妈边上,怕洞里太黑她不习惯,“还是关掉好,我适应适应就好”江妈把小夜灯关掉,洞中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行李箱放在洞口,用一些枯枝挡着,众人累了一天,江爸抱着江妈,她闭着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了两个多小时,也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早晨,是鸟儿最活跃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照耀到沙滩,山间的鸟儿就已经开始进行合奏曲。 今天的任务有很多,要在荒岛上寻找淡水、还要解决众人的温饱问题。 总不能每天什么事情也不做,就跑去沙滩那边等船来。 “爸妈,我和阿慈去找水,顺便找些生火的材料”江昭白把衣服给扎好,叼着一片面包对他们两个人说。 江妈用手随便梳了个马尾,看着洞外的山林,觉得心情开阔了不少,她也不能闲着,“那我和你爸去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吃的。” 早上的时候也商量过了,暂时的先囤点东西,再想着出岛的问题。 行李箱里还剩下几包零食、几袋面包和数瓶牛奶,江妈拿出来每个人都分了点,再找不到食物,他们今天就得饿着。 带上装备,四人就各自分头行动,江昭慈兄妹往南走,越往南,能感受到潮湿的水汽就越明显,地上踩过的泥土也是湿软黏腻的。 “哥,你看这里有香蒲”江昭慈面上有些兴奋,看着这成片的香蒲,就知道这地方来对了! 她摸着香蒲,接下去说:“一般有香蒲生长的地方就有水,而且水质是比较好的。” 江昭白走过来,大手摸着她的头,把她梳好的头发又给打散了,才漫不经心的表扬她,“看来我们阿慈在学校有好好上课啊。” 江昭慈把他给拿开,这男的26岁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还好没有哪个女的看上他。 一边把自己头发给梳好,一边还状似恶狠狠的瞪了她哥一眼。 果然穿过香蒲丛,就看见了一个湖泊,水很清澈,但再清澈的水都不能直接饮用。 他们两个人不着急取水,在这周围转悠起来,果然找到了野鸭下的蛋,江昭慈拿着蛋,高兴的冲江昭白道,“哥,晚上我们有鸭蛋吃了。” 江昭白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再看看还有没有,别捡光,留一些。” 在这香蒲丛中,他们一共捡了十来个鸭蛋,装到塑料袋中,江昭慈小心的抱着,唯恐鸭蛋破了没得吃。 还好苏妈喜欢用防水袋装衣服和物品,刚好可以拿来取水,江昭白装了两大袋的水,先把水和鸭蛋放回去,还得再来一趟。 在他们这边都顺利的时候,江爸和江妈他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本来他们这一路上,找到的东西也挺丰富的,挖了些能吃的野菜,又找到一丛一丛的树莓。越往里走,虫子就越多,江爸都不知道踩死多少条了。 “看,那是香蕉吗?”江妈惊呼出声,连忙用手推了一下江爸,让他快点看,江爸抬头一看,果然是一颗已经成熟的香蕉树。 把东西给江妈拿着,自己把衣服给扎到裤子里去,香蕉是长在一起的,垂下来后,江爸刚好伸手可以够到,他拉住整捆香蕉,扯了几根下来。 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朝他脸上打过来,他避开了那根香蕉。 旁边是江妈的喊声,“江平,别摘了,快点回来。”声音焦急又激动。 江爸看着东西打来的方向,只见是一只蹲在树木间的猴子,正愤怒的看着他。 这才明白,误入了人家的领地,还摘了人家守的食物,看着头顶上黄澄澄的香蕉,江爸在猴子的注视下,拿上手里的香蕉,往旁边走去。 猴子看着他下去的背影,挠了挠头,一跃到香蕉树上,江爸和江妈都看着它的动作,也没乱动。 只见它灵活的用指甲把香蕉给掐断,扔了下来,江爸立马用手给接住,猴子看到江爸接住香蕉的一幕,越发觉得好玩,又扔了香蕉下来,江妈和江爸赶紧去接。 大概扔了十几根香蕉下来,猴子又跳回到之前的树上,歪着脑袋看着下面的两个人。 “这是它在帮我们摘香蕉?”江爸的塑料袋里装的全是香蕉,装不下还用衣服兜着。 江妈也纳闷,“我还以为它要守着这颗香蕉树呢”,属实是没想到摘香蕉这个举动。 江爸拿着满满一袋的香蕉,冲着猴子喊道,“谢谢你啊,小猴子。” 也不知道猴子有没有听懂,坐在那棵树上静静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第3章 . 金手指? 香蒲的妙用,另类的金手指…… 江爸和江妈回去的时候,江昭白两个人正在香蒲丛中,把扯下来的香蒲给系好,放在一旁,大概系了十来捆。 这一小片的香蒲草都被他们扯完后,才一人背着,手上抱着,把这些香蒲草给运回山洞中。 江爸正在拿着树叶打扫洞中的灰尘,把昨天的枯叶都给扫出来,江妈正在规整这些香蕉,看见他们背了那么多的香蒲草过来,惊喜地拿过一捆。 摸着香蒲草的绒毛,江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正愁要找些什么东西来编个筐呢,你们就给我找到了,这香蒲长得可真好。” 一到做手工,江妈就非常专注,也不收拾香蕉了,坐到江爸搬过来的石块上,就开始拿着新鲜的香蒲叶编起来。 嘴里还念叨着:“这剩下的香蒲,放在这有太阳的地方晒个十几天,这样编出来的才结实用耐用,就是没剪刀不趁手。” 江昭白和江昭慈对视了一眼,默默的干活,找了个太阳晒得到的地方,把整捆的香蒲抱过去,一个把香蒲的顶端掐下来,一个拿着香蒲去晒。 等都全部香蒲都能晒到后,江昭慈这才感觉手心火辣辣的疼,出了很多小水泡,拔香蒲时又割了很多细小的伤口,在这白嫩的手心上就特别的显眼。 江昭白不是不心疼妹妹,只是这水泡没有工具,他也不好挑,一路上想着该咋办,完全忽略了自己同样伤痕累累的手。 “妈,你有带什么尖锐的工具吗,阿慈手上有水泡,我给她挑掉。”江昭白打开行李箱问江妈。 江妈放下手头的活,走过去拿着江昭慈的手看了一下,又红又肿,有些心疼,“我有个指甲剪套装,那里有尖一点的工具,你去拿过来。” 拿着工具,江妈快准狠的给挑掉了,又找了一只她常用的药膏涂在她手上,江昭白也被妈拉过来涂上药膏。 “好了,你们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江妈坐下来重新编织,不是不心疼,但孩子这都是为了他们能够在荒岛上生活下去,做的努力,自己多干点,他们就能少遭点罪。 江爸把卫生给打扫好,看到两个孩子伤痕累累的手,他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要不是流落到这荒岛上,他们哪里至于这样。 “我跟你们说,我今天跟你妈遇到猴子给我摘香蕉,你看,这香蕉多好”江爸把香蕉举起来给他们看,把香蕉皮剥好递给江昭慈。 “我和你妈都没想到,猴子居然不是来护食的,而是来帮忙的…” “真有这么友好的猴子?” 江爸和孩子的对话在山林间响起,让人不经意就露出一个笑容。 看来荒岛生活似乎也没有那么差劲,至少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增加了。 至于那些身外之物,都暂时被抛到脑后。 在山洞前有块平地,一家人就在这边上干活,江昭白把荒草给扯掉,摆上找来的枯叶,和吃完的包装袋,加上点香蒲的绒毛。 又在四周摆了几面大小不一的镜子,都是江妈友情提供的,江昭白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带那么多面镜子,但是在心里特别感激这个举动。 阳光很充足,接下来就是等待的时间,大概过了十分钟,枯叶堆就被点燃。 江爸看着火堆,高兴的拍了江昭白一下,差点没给他吓死,“好小子,看来在部队你是没白学啊。 有心想反驳他爸,这是上学时候学的,不过一看他那个高兴劲儿,也就不说泼凉水的话。 把已经晒干的木头搭成三角架,放在火堆上面,看着火烤着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江爸感慨,“今天有热乎的东西吃了。” 江妈正好编好一个箩筐,箩筐编的很密,江昭白拿过箩筐,“妈,还是你的手艺好,爸,我们去沙滩上看看能不能捉点海鲜。” 江爸起身,和江昭白一起沿着小路走出去,后面是江妈的喊声,“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江昭慈看着火堆,时不时给火堆添点火,确保不会熄灭后。 拿了一个防水袋,把摘下来的香蒲顶端的绒状物,拍下黄色的粉末装在袋子中,这个粉末就是蒲黄,有很好的止血功效,都收集起来小心的放好。 江昭慈又把蒲棒点燃,放到洞口熏,可以赶跑蚊子,剩下的蒲棒,江妈带上口罩,拿过去把搓开,就变成絮状物,细小的绒毛飘在空中。 “来,阿慈,帮我把这些给塞到被套里”江妈边搓,边吩咐江昭慈。 拿出一次性的被套,江昭慈把口罩先给带上,抓起一把绒毛塞到被子里,全部的绒毛都塞完了,被套才将将鼓起来。 江妈和江昭慈两个人使劲拍打被子,让它变的蓬松,才把它放在洞中的一次性床单上。 天色渐渐黑下去,火光在这天色中就尤为明显,踏着晚霞,父子俩才提着箩筐回来。 “我们在海边抓了一些螃蟹和几条鱼,鱼我用石头处理好了,没有材料将就一下。”江爸把背篓放在旁边,一屁股坐在石头上。 江妈走过去,看到背篓里的明显五六斤重的大海鱼和体积不小的螃蟹,拿过处理好的树枝,穿过鱼嘴,让江爸拿过去烤。 等全部都处理好后,江妈才把鱼给接过来,控制时间翻面,烤到两条鱼表面都呈现出诱人的颜色,“好了,你们先吃,我把螃蟹给烤了。” 江昭慈把鱼肚子拿出来喂到江妈的嘴边,鱼虽然没有放调味料,却出于意外的不腥,还很鲜。 大家一人揪下一点肉,就把这两条鱼给吃完了,骨架扔到火中烧掉。 江妈腾不出手,也被投喂了很多的鱼肉。 到烤螃蟹的时候,蟹黄滴在碳火上,发出一股香味,馋的大家都要流口水了。 啥也不干,就盯着这些螃蟹,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吃,终于到江妈说可以吃的时候。 也顾不得烫,拆开蟹壳,吃上一口蟹黄,就只有一个词鲜美,有别于其他螃蟹的味道,带着点不一样的风味,说不上来的满足感。 吃完饭后也没有娱乐项目,只能早早的换上衣服睡觉,两位男士只能在外面把衣服给换掉。 山间多风,怕火星吹到树木上,沈昭白把水浇在木头上,让半潮湿的木头覆盖在上面,火势变得很小,浓烟飘出去很远很远。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虽然这是他们来到荒岛的第三天,却感觉过了很久。 “这岛上应该就我们一家人在这里,我想还是把其他人的行李箱给拿过来”江爸昨天去沙滩的时候,行李箱还完好无损的放在那里。 这个时候也不能谈什么道德。 江昭白深思了一会儿,点点头,“我们先用,如果主人找来的话,到时候在商量怎么赔偿。” 决定好后,一家人就往行李箱放的地方走去,到达那里的时候,阳光还没有照射到这边海滩上。 清晨的空气潮湿又很清新,走了半个小时,也到行李箱堆积的地方。 “要不先拆开看看,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江昭慈想起上次那个沉得不能再沉的行李箱,好奇心又上来了。 “行,万一用不到的东西我们可以先留在这里。”江妈符合着女儿的意见。 江昭慈找到上次那个白色的行李箱,拉开钥匙,惊奇的发现,里面居然是——满满的一箱子书。 大家围过来,江昭白拿起一本书,发现是本小说,笑道:“来海岛带上满满的一箱书,也是个奇才。 “或许,我们该感谢他”江昭慈看到两本书的封面时,一时间有些意料之外的小激动。 三人探过头来,发现一本是《天工开物》,而另一本是《如何在荒野求生》。 “确实是该感谢他,有了这两本书,即使我们在这里生活很久,也没有问题”江爸拿过一本书,翻了翻感慨道。 江昭慈心想,这难道是什么另类的金手指不成,那给的还真挺到位。 这箱子这么沉,江昭白数了一下,大概有七八十本书,饶是他这么不爱看书的人,看到也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粗略的把书给翻过去,江昭慈发现这个行李箱的主人爱好广泛,上有天文,下有地理,美食也不放过,小说更是一本接一本,空隙的地方都塞满了手掌大小的书本。 江妈和江昭白慈把这个行李箱给整理好,两个人提着这么沉重的箱子,却感觉心情要飞起来了。 江爸和江昭白一人一只手提着一个箱子,走得飞快,在她们两个走到半路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要去拿剩下的箱子了。 行李箱加上行李袋,大大小小一共有二十个,他们跑了四五趟才把东西完全拿回来。 看着叠成小山一样的行李箱,之前道德感让他们不敢动别人的东西,但确定是无主的东西,为了生存,他们抛弃了道德。 看着这些箱子,大家都有莫名的感觉,像是拆盲盒之前的紧张感,又带着点期待,希望是自己想要的物品。 “行了,开始拆吧”江妈话刚说完,一人拿过一只行李箱。 开拆! 第4章 . 热带雨林 找竹子、遇到蛇了、发现了什…… 江妈拆开第一个行李箱,里面都是一些泳衣、防晒衣、外套等海岛常用物品,江昭慈伸手拿出了一张身份证,上面的女孩笑的很漂亮。 她不知为何,心情有些低落,“也不知道这些行李箱的主人,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船沉下去的时候,众人那一张张惊恐又绝望的脸,她就格外的难过,大家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有好运气呢? 江昭白摸了摸江昭慈的头发,摸到了一手油,忍了忍没有说风凉话,“我在昏倒之前,看到有人来救我们,大家应该都被救了。” 至于为什么就他们四个飘到这个荒岛上,没有得救,谁也说不清楚。 “把人家的证件保管好,也算是我们对不起人家,用别人的东西终究还是不太好。” 江妈的声音带了点愧疚,要不是为了生存,她真的不会相信,有一天她会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把东西拿出来用掉。 江爸拆开了第二个行李箱,箱子打开后,是一件件女士高领毛衣和羽绒服,还有一些常用药和治疗高反的药物。他拿起一张纸,上面还写着进藏攻略。 “这倒是便宜我们了,真的感谢这些行李箱的主人。”江爸把攻略又放回去,真心实意的说了一句。 换来了众人一致的点头,接下来开的行李箱基本上都大同小异,于是他们一家收获了泳衣N件,衣服外套鞋子N件,各类药品x30,洗漱用品N件,一把水果刀,卫生巾x78,还有各类的生活用品:卫生纸、一次性四件套和少量吃的喝的。 “看来要在荒岛上生活下去,光靠这些还不行”江昭慈忧心忡忡的说道。 毕竟,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船会从这里经过,总要做好长期生活在这里的准备。 将近中午的时间段,日头已经高高挂在天上,炙烤着大地。 把行李箱收拾好,一家人坐在那里吃了点东西,垫垫饥肠辘辘的肚子,江昭慈的目光转向他们昨天拎回来的两袋水,挂在低矮的树枝上。 她走过去,很多的沉淀物都已经沉积在袋子底下,现在的水看起来很清澈。 “得找个替代锅的东西把水烧开”江昭慈拿着吃剩的半块压缩饼干,坐到石头上,让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江爸灵光一闪,“我们之前拿到的那两本书呢,快去拿来翻翻看。” 江昭白起身把单独放出来的两本书拿过来,翻开第一本荒野求生的书,四个人脑袋聚在一起看的很起劲。 随后,就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找竹筒烧水,或者把白桦树皮里的那一层用来当锅,大家正在思考这两个办法的可行性。 竹子和白桦树也要这个岛上有才好,江昭慈看了一眼这个巨大的小岛,默默地想着。 “还没有斧头和刀具,我想做点木工活都难,哎”,江爸叹气,真的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那现在我们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锅的问题,不然”江昭白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一只小型的铝合金行李箱。 “这个还是算了吧,万一在烧的时候,铝融化在食物里,长期吃下去会有问题的。”江昭慈连忙打断她哥这个可怕的想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想要个锅来烧东西就这么难呢。 “行了,我和你妈去沙滩上找点吃的,再摘点椰子,你们就去找一找有没有竹子和其他的吃的。”江爸看着这太阳已经越来越大,怕再晚点去赶不回来,连忙催促着他们。 江昭白拿着江妈昨天赶制的背篓,和江昭慈踏上了寻找竹子的旅程,四人分头行动。 这次他们换了一个方向走,穿过了一颗又一颗高耸的树木,到了一颗巨大的榕树旁,榕树分出了很多树干,细小的和较粗壮的混合在一起,枝干又延伸出去,汇聚成茂密的树林。 江昭慈的声音响起,“看来我们这是来到了热带雨林里面,这是其中一个非常有名的现象,独木成林。” 其实,刚一进入这个森林她就有这种感觉,光是看着路边植物的叶子形状是滴水叶尖,她就明白差不多是来到了热带雨林里。 但是却没有看见什么动物,她就一直又心存疑虑。 直到看见了高耸入云的望天树和这棵大榕树,她才确定下来。 “热带雨林也不错,物产丰富,我们这是免费旅行来着。”江昭白调侃着,过上另一种不一样的生活也挺好。 在任何时候,乐观的人总是比悲观的要生活的好的多。 要离开这棵大榕树的时候,江昭慈眼睛扫到了一株弯曲扁平树皮灰白的植物,走上前看,还真的是扁担藤。 “哥,把水果刀递给我”江昭慈盯着扁担藤,伸出手让江昭白把水果刀递给她。 拿到水果刀,利落的把一根枝条给切下来,有水顺着枝条流了下来。 递给江昭白,自己又切了一根,“这个扁担藤又叫天然水壶,汁水喝起来挺不错的。” 扁担藤她去旅游的时候,进山时就有山民带着她喝过,没有什么问题。 在植物方面,江昭白都是听他妹的,毕竟术业有专攻。喝完了扁担藤里的水,两个人才感觉自己喉咙不再冒烟。 又割了几条,放进背篓里,记下这个地方后,两人又往前面走去。 但是还没有等他们走几步,危险横生,两人止住了脚步,和一条长约三米,浑身布满斑驳花纹的蛇对峙。 江昭白握紧了手中的木棒,准备关键时刻让江昭慈先跑,而她虽然有些害怕,目光倒是不闪躲。 就是没想到,这条蛇比他们还恐慌,跟一条羞于见人的蛇一样,看到他们后僵在那里,反应过来后,连忙逃窜,行进速度太快,又没看路,砰的一声撞在了大树上。 整条蛇被撞的有些晕乎,眼冒金星,在那里一动不动,恢复过来后,立马溜进森林里消失不见了。 搞得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目露不解,这蛇的胆子也太小了,不过倒是松了一口气。 就算是到了无人的荒岛上,他们也不想要杀害这些保护动物,除非是实在到万不得已的情况。 “继续往前走,还是要提高警惕”,江昭白这时候有些怀念他在部队的作战工具了,手里的木棒也不称手。 接着往前走,两人一直提高警惕,就怕什么时候又钻出一条蛇来。 索性,一直到这片树林走出头,也没有再遇到奇怪的生物,但是警惕的心却一直都没有放下,毕竟在热带雨林中存在着数不清的危机。 前面出现的是一个山头,山头的泥土中包裹着几块晶莹的东西。 江昭慈站得远看不太清楚,走进去看见这东西的模样,不由发出感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5章 . 制盐 找到矿盐、锅,开始制盐 江昭慈走上前,摸了摸那晶莹的块状物,放到鼻尖轻嗅手上沾染的味道,点点头。 “哥,你快点过来和我一起挖这些石块”她的声音上扬,带着点明显的兴奋劲。江昭白拿着背篓走到江昭慈的旁边,盯着那石块看了一会儿,露出一个笑容。 找到尖的石头,把旁边的土壤挖掉,江昭慈边挖边说,“这是矿盐,但是它一般都深埋地下,这次应该是雨水冲刷后,把这盐块上面的土壤给冲掉了。” 江昭白的手劲大,用的又是巧劲,一块完整的盐块被他挖出来,小心的放到背篓里,才开口调笑道:“我还以为你来了这个荒岛,会哭着喊着要回家呢,没想到你适应的这么好。” 记忆中那个在他离家上学时候,抱着他大哭的女孩,终究还是长大了。 江昭慈想说些什么,张开了嘴巴后又闭上,过了一会儿才出声,“好歹我也是学这个专业的,看到这么多植物怎么会哭着要回去。” 白了一眼江昭白,把挖出来的盐块放好,内心却有点沉甸甸的。 裸露出来的盐块并不多,挖了五六块,两人准备去前面找竹子,江昭慈无意间看见路边开满了一排又一排粉红色的小花。 面色一凝,抬头看天,天上的太阳还照耀这方土地,连忙拉着江昭白,“哥,我们赶紧回去。” 江昭白一头雾水的被她拉着往回跑,背篓里的盐块发出碰撞声。 一路上就只能看见两个人狂奔的身影,树上的小动物探出头来悄悄的看着他们,长长的尾巴一翘一翘的。 也跟着他们的步伐,从一颗树上轻轻的跳到另一颗树上,看到他们的身影进了一个山洞,它就歪着头,坐在树上看着他们在洞口忙碌。 “哥,你快去把香蒲草给收到洞里来,我去把外面这些东西给收进去。”江昭慈把他背上的背篓拿下来,推了他一把,让他赶紧去。 江昭白叹气,走到小路上,把香蒲草一捆又一捆的扎好,认真干活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远处有只动物在看着他们。 江昭慈则忙着把放在外面的东西给拿进去,两袋子水封好口,放在山洞里。 山洞顶上,江妈之前摘的野菜,被晒在上面,不过一天的功夫,就已经干瘪下去,全部收到袋子里,不放过一根。 在他们收东西的时候,江爸和江妈也回来了,江妈用一个东西装着椰子,江爸手里拿着一块黑色的石头,右手提着一大截海带。 东西放进山洞后,江爸也顾不得炫耀他今天的发现,把上次生火留下的木炭给收进来,又去找了几块高度差不多的石头,顺便捡了一堆的干柴木棍。 江昭白也把所有的香蒲给系好,放进山洞里,一切都干好没多久,阳光就消失在他们眼前,淅淅沥沥的雨打在叶片上,落在山间的土地里。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赶紧回来了吧”江昭慈坐在洞中的石头上,看着外面的雨幕,跟在生火的江昭白说。 江昭白把蒲草的绒毛放在江爸摆好的石头中,又加点了枯叶,拿出水果刀,在石头上用刀背划了几下,蹦出的火星子瞬间点燃枯叶。 把木头架在上面,看着火势渐渐变大,才有心情回应江昭慈的话,“那时候还有太阳,你怎么就知道要下雨了,难不成你现在还能掐会算了不成。” 得,刚稳重了一分钟,立马变回原型。 油嘴滑舌,江昭慈在心里吐槽他哥,面上一副淡然的样子,“你没看见当时路边那一排的小花吗,那叫风雨花,它开了那么多的花,就意味着暴风雨要来了。” “我们两个可没阿慈懂得多,我和你妈在海滩的时候,远远看见天黑漆漆的,就知道要下雨,赶紧回来了。”江爸当时就怕半路下起大雨,连忙带着江妈回来。 江妈在洞口边,让雨水把龟壳上的脏东西给带走,才提着龟壳回来,把它架在石头上。 倒了半袋子过滤好的水在龟壳上,龟壳顿时发出滋滋的响声,江妈坐到石凳上,兴冲冲的对他们说,“今天运气还挺好的,走了不远就看见一个大龟壳在那里,这不正好是个锅吗?又厚又硬的,将就一下也还行。” 江爸接话,“我们还找到了一截海带,可以煮一锅了。” 众人围坐在龟壳前,听着外面呼啸而过的雨声和风声,心情格外的平静。 水不到一会儿就被煮沸了,江妈没有管它,又多煮了几分钟,才用不穿的旧衣服包裹着龟壳两边,把水给倒在外面的地上。 拿着龟壳进来,又重新把水倒下去煮沸,江昭慈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起身去把背篓拿过来,取出盐块对江妈说,“妈,今天我和哥找到矿盐了,但是还不能吃,要处理一下。” 江妈拿过盐块,有些高兴,总算不用吃水煮的东西了,“不过,这东西怎么处理?” 众人面面相觑,江昭白想到那堆书,找出来对着目录翻看,果然找到了类似的处理方法。 “把这盐块放在水中溶解,再煮沸,放到活性炭上过滤,再溶解煮沸就行了。” 虽然过程麻烦了点,但是为了得到盐,大家各自忙活起来,还好山洞比较大,所以也没有显得很拥挤。 江昭慈拿着一块盐块,用扁担藤里的水稍微把表面冲洗一下,再把它放到袋子里,用力把扁担藤里的水都给挤出来,挤了两三条才完全覆盖住盐块。 袋口封好,让盐块自行在里面溶解。江昭白则把上次剩的椰壳放到火上烧,烧了几个小时,差不多了,就把椰子壳拿出来,在一旁晾晾,没有活性炭只能硬着头皮试试看了。 把水倒了一点在椰壳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椰壳慢慢恢复正常的温度。 在这个过程中,盐块已经被煮的析出了大量晶体。按照方法试了一下午,才得到一小袋的盐。 这椰子壳炭根本没有太大的用,这还是靠着矿盐本来就比海盐和井盐的杂质少,才得到这么点盐。 忙活了一下午,天都黑了下来,江妈才开始用龟壳烧晚饭,煮了一碗野菜鸭蛋汤,把剩下的野鸭蛋都给水煮了。 野菜鸭蛋汤倒在已经掏空的椰壳内,江昭慈捧着椰壳,慢慢的喝了一口汤,野菜的鲜和鸭蛋的嫩混合在一起,盐味点缀这碗汤,喝下去让人从身到心都得到满足。 再吃一口水煮蛋,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普通的东西,现在也能变成美味。 饭后水果是之前摘的香蕉,吃了晚饭后,大家摸着肚子坐在那里消食,看着雨渐渐变得越来越小。 这山间的生活才渐渐开始有滋有味起来。 第6章 . 面条果 须果碧绿,晒干后煮出来就跟面…… 第二天一早,清晨的雾还笼罩着山林,江爸就抱着昨天从海滩上捡来的黑曜石,走下那崎岖的小路,往海滩边走去。 江昭慈想着看见江爸脸上浓郁的黑眼圈和明显的疲态,心中有股郁气,散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倒不是对江爸有怨气,只是觉得流落到荒岛上,暂时回又回不去,长久以往,别说等船来了,人都得在内耗中垮掉。 拿出昨天没吃完的鸭蛋,坐在石凳上,慢慢剥壳,三两口吃完噎的她直拍胸口,眼泪都不自觉的渗出几滴,才慢慢恢复过来。 山林间的风把她脑袋都吹醒了,想着今天一定要找个地方洗澡,头发一摸一手的油光,江昭慈又拉着自己的衣服闻了一下,好了,是真的馊的不能再馊。 “妈,你好了没有啊?”江昭慈带上袖套和遮阳帽,把衣服和裤脚都扎进去,埋着头问还在山洞里的江妈。 江昭白一早就拿着背篓出去找吃的,江妈和她去把换下来的脏衣服给洗了,“哎,我好了,走吧。”江妈抱着一篮子脏衣服出来,江昭慈把这背篓接过去,背到身上。 江妈则拿着从行李箱找出来的香皂,和一根木棒。边走边跟江昭慈说,面上带点忧愁,“你爸昨天半夜,还偷偷出去吹风,我就知道他心里放不下他的家具厂,哎!” 江昭慈也正纠结这个呢,毕竟没有人会从住大别墅,一下子就适应在荒岛上什么都要靠自己的生活。 抿了抿嘴唇,把背篓往上提了一下,才说,“妈,晚上我会和我爸说的,夜里不开灯你是不是睡不着,要不把小夜灯开回来吧。” 虽然是疑问,但江昭慈的话却是笃定的,江妈看着旁边的树,把头发撩到旁边,有些不自在的回答,“这不是还要适应吗?过几天就好了,别开灯,万一电没了可不好。” 江昭慈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再言语,她心中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找一找魔床树,让江妈能睡的好点。 湖泊离山洞并不远,明明这地方应该是大型动物的取水点,江昭慈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脚印和足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岛上的动物那么少。 水很清澈,江昭慈搬了一块石头过来,让江妈坐在这上面洗衣服,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妈,你先在这里洗衣服,我去旁边看看,有什么事情你就叫一声。” “你去吧,我先把衣服给洗了,注意安全啊”江妈的话中满是担忧。 看着江昭慈往旁边的小路上走去,她也就低下头,用木棒轻轻捶打着衣服,又揉搓衣服,把衣服在湖泊中涤洗干净。 湖泊的另一边,是一条满是落叶乔木的小路,换叶期过去了,地上的枯叶都已经完全被土壤给分解,留下满树的繁华。 江昭慈走在这条路上,像是头戴花冠的仙女巡视自己的领地,洁白的小脸上洋溢着笑容,看着这些树木,心情慢慢恢复过来。 与其纠结和烦闷,还不如先过好这一天。 穿过这条小路,就能听见流水的声音,没有那么清晰,抬头望过去,能看见远远的地方有条银白色的“带子”—瀑布。 不过,江昭慈已无暇去注意什么瀑布了,她的心神全都放在不远处的池子上,那池子不大,还能看到上方漂浮的热气。 她慢慢走过去,硫磺的味道萦绕在鼻尖,俯下身用指尖触碰水面,传来有些烫手的温度。 “还真是温泉,我终于能洗澡了!”江昭慈看着水面上那个倒影,感慨道。 顺着小路又走回去,江妈还在洗衣服,“妈,我在那边找到个温泉,我们能洗澡了,你等我会儿,我去把东西拿过来。” 说完,就飞快的跑了出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江妈。 把自己的衣服内衣和江妈的一起拿出来,带上沐浴露洗发水还有浴巾等塞在袋子里,就又重新跑了回去。 江妈已经把衣服都给洗好,坐在那里,等江昭慈过来,气都还没喘好,她拉着江妈就往林子里走去,衣服放在原地也不管了。 池子不大,她和江妈是轮流洗的,搓下一身的泥,从里到外都换了干净的一身后,才感觉一身轻松。 她们没有直接进到池子里洗澡,所以池水还是干净的,换下来的衣服江妈再次接手,洗完衣服后,她和江昭慈一人拎着一边,把衣服拿到山洞那边去晾晒。 “也不知道你爸和小白回来了没有”,江妈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心里总归是有些担忧的。 江昭慈一只手提着背篓边缘,一只手拿着带来的洗漱用品,安慰江妈,“他们事情干完就会回来的,现在还早着呢。” 这地方,动物没看见多少,虫子倒是不少,还好江昭慈对着这些各色的虫子免疫。想当初他们老师还布置过,谁捉的虫子多,谁期末分数就高。 只不过,她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来自她敏锐的第六感,这些天她时常会冒出这种想法来。 揣着自己的小心思,终于到山洞边上,江昭慈和江妈把衣服水分拧干,挂在树上太阳能晒到的地方。 转眼这些树木上就挂满了颜色各异的衣服,有种乱入的美感。 “阿慈,我们把山洞里的垫子也拿出来晒一下。”江妈挂完最后一件衣服,冲着江昭慈说道。 洞中简易的灶台已经被移出来,最里面的墙上堆满了各式的行李箱,底下是一床雪白的垫子,也有些莫名的异味。 抱着这床垫子,江昭慈走出洞口,踩着石头,把它放在山洞顶上晾晒。 剩下的床单,江妈拿出来把灰尘给拍掉,挂在旁边的树上,感慨,“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过上这种山顶洞人的生活,昨天烧饭我都觉得像是在玩过家家的游戏。” 说着,还轻声笑了起来。 江昭慈把香蒲给拿出来,听到江妈这么说,笑着回了一句,“我觉得玩过家家也可有意思了。” 香蒲还没有完全晾干,需要再晒几天,江昭慈蹲下来,细心的把这些香蒲给分开,让大部分都能晒到太阳。 江妈更有意思,把行李箱里的衣服都拿出来,挂在高高低低的树枝上,让风吹着衣服,带走一些不好的味道。 大家完全过着野人一样的生活,根本不知道时间,饿了才会回来吃东西,当然现在回来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 “妈,要不你在这休息会儿,我到林子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江昭慈穿好防晒衣,又给自己喷了防晒霜,临走前问江妈。 江妈站起来,“我也去,不然他们回来也没什么吃的,多一个人多份力量。” 江昭慈走在前头,这次随便找了个方向,带着江妈一头扎进了密林里。 高大的树木旁又生在低矮的植物,很多老的茎根上长着密密麻麻的花朵,花卉在这片地方错落有致的开放。 江昭慈小心注意着脚下,怕茂密的草丛中冒出点什么东西,拿木棒敲打着前面。 江妈的注意力在各色的树木上,看到几棵树木粗壮,垂下了很多常绿色的须条,拍拍江昭慈的肩膀问,“阿慈,那是什么东西?” 她闻言看向江妈指的地方,还使劲揉了一下眼睛,发现自己真的没看错。 可是这东西不是生长在热带雨林的啊,难不成是她给记错了? “妈,你眼睛可真亮,这可是好东西。”也顾不得和江妈解释,背着背篓就往十来米的树上爬,像猴子爬树一样,呲溜一声就爬到顶。 伸出穿着防晒衣的胳膊,摘下面条树挂的须果,这棵树上结满了果实,在江昭慈的眼里这些全都是好吃的面条,想想面条的味道,她就要流口水了。 摘了满满一筐的面条果,她才有些艰难的从树上下来,背篓太重,把她的腰都给压得弯下来,江妈连忙去扶着背篓。 回程的路上,江昭慈才有力气跟江妈解释,“妈,这叫面条果,把它晒干后再煮软,就跟面条一样,味道鲜美。” 江妈看着这碧绿的面条果,“这真的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第7章 . 午间谈心 把话敞开了说 把面条果倒在地上,江妈留下来把面条果放在地上晾晒,江昭慈则背着背篓又去摘面条果,摘了两趟后,她面色潮红,脸上挂着的汗顺着脸颊,流进衣服里,瘫在那里不能动弹。 江昭白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看见江昭慈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笑出声,江昭慈已经没有力气理他。 背篓里装满了东西,江昭白卸下背篓,一样一样的往外拿,一小捧红彤彤的樱桃,两大个菠萝蜜,六个火龙果,几个成人巴掌大还没有成熟的芒果,还有一袋子新鲜的银耳。 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用手扇了扇风,才开口说道:“走了挺远的,看到一片野生果林,背篓不够结实,就摘了这么点”拿起鲜银耳递给江妈,“妈,把它拿去晾干吧,这鲜的还是有毒素在的。” 江妈把袋子铺在地上,挨个晾晒鲜银耳,对于这山间的资源又有了清晰的认识。 江爸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东西,走进一看才发现是一把斧头和匕首等工具。 江昭白在野外训练时,曾经用过燧石制斧和黑曜石做匕首的经验,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斧头和匕首的原材料。 没有铁的时候,这两个石头是比较好的替代品。 用其他石头捶打出大概的形状,再慢慢进行打磨,这两种石头的锋利度都还不错,砍些木头还是能够做到的。 江昭慈的注意力在江爸血干涸的手上,“爸,你手哪里伤到了?” 江妈立马走过去,把江爸藏着的手给翻开,只见手上露出了几道伤痕,血把伤口都糊住了。 江爸干笑,“这不是那石头太锋利,我打磨它的时候,被轻轻划了几道,你看这斧头和匕首多好,嘶” 伤口被湿巾擦过,露出泛红的口子,江昭白拿着碘伏给江爸消毒,涂了点药,还好有绷带,给他手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江妈数落江爸,“这么大的人,也不知道做好保护措施”背过身去,眼睛有些泛红。江爸低着头,不吭声。 “好了,哥,你快点把菠萝蜜给打开,让我们尝尝看好不好吃。” 江昭慈给江昭白使了个眼神,他无奈走过去,拿纸巾把水果刀擦拭干净,把菠萝蜜一分为二,果胶粘在水果刀上。 双手使劲掰开菠萝蜜,一股奇异的果香就漂浮在这方小世界内。 大家拿着干净的塑料袋,自己拿果肉吃。 有些话江昭慈原本是想晚上再说的,可是她本来就不是能把话给憋在心里的人,乘着中午大家都在,干脆把话给说开。 组织了一下语言,她才开口把自己近来的心思吐露出来,“爸,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你的家具厂,总想着去看看有没有船过来,其实,我觉得暂时在岛上体验生活也挺好的。” 三人的目光都看向江昭慈,她不紧不慢接着说道:“我之前毕业,不是没有找到工作,而是那份工作我怕你们不让我去,我读植物保护专业以来,我就想去当一个植物猎人。” 植物猎人,多么小众的职业,江爸江妈在此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这个职业很少有人听过,我想着我要在深山扎根,收集珍稀植物的种子,保护这些快要濒临灭绝的植物。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我放弃了。” “现在到了这个岛上,暂时出不去也不用那么忧心,至少能够要保持好的心态。我可以给你们介绍这荒岛上有的各种植物,像是面条果、面包果、牙刷树等这些奇奇怪怪的植物。” 所以,江昭慈一直很难下定决心,到了这个荒岛上,她还是有些开心的。 至于把心思说出来,并不是为了道德绑架,只是她想让江爸能够不要那么焦虑。 成宿成宿的睡不着,精神恍惚,怕是没等船来,人就撑不住了。 “人生又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总会遇到很多难以预见的事情,我们现在无法解决目前的困难,但是可以在荒岛上找点快乐的事情做。” 江昭慈又把目光转到地上行进的蚂蚁身上,她指着蚂蚁对大家说,“这种蚂蚁,叫行军蚁,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可能跟它们的品质有关。” 地上行进的蚂蚁排成一排,山间的地不平整,有很多的沟壑,摆在他们眼前就是一条开裂的小道,对于人来说微不足道,但是对于蚂蚁来说,这就是个无法跨越的道路。 想象中的慌乱没有出现,蚂蚁一只接着一只挨在其他蚂蚁身上,变成一个黑色的小圆球,滚过了小道,又重新往前出发。 “它们身上最难的品质是团结和勇气,遇水搭成蚁桥,过不去的地方就想进办法过去,被大型动物踩踏,也会前赴后继的过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而我们跟动物不同的是,很多的困难我们一辈子都很难经历。所以,渐渐的我们失去了这种勇气,享受安逸的生活。” “现在我们等船过来,船一直不过来,就心慌失望,可是,我们完全可以靠自己,今天我们无法横跨大海,不代表我们以后不能,遇到困难就解决困难,而不是等着别人来帮我们解决困难。” 这算是不吐不快,虽然这话属实是不好听,但是江昭慈心中的郁气总算是散开了。 “好了,小江同志的发言完毕,老江同志你有什么话想说的?” 老江同志啥话也不想说,毕竟他的担忧除了家具厂,还有其他的层面,看着三双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睛。 终于忍不住开口,“家具厂没了就没了,我想的是,哎”他叹完气又道:“这以后你们就不找另一半?难不成还在这岛上待一辈子?” 还有就是,他怕自己无法接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在这荒山里他都无法给孩子们好的生活,还有像个废物一样,自己有种什么都帮不上的无力感。 江昭慈走过来,拍了拍江爸的肩头,“爸,结婚这件事吧,你看我在之前就说过了,我现在真的不想结婚。” “是啊,老江,你别担忧这个了,我觉得暂时住在这岛上也不错,至少家人都在身边,以前你去上班,阿慈和小白都不在,就我一个人住在别墅里有什么意思。” “我们做两手准备嘛,一边可以去等船来,一边也可以自己造船呀,别那么忧虑。” 江妈从来没有表达过这样的想法,怕别人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可又有谁能知道,她最怀念的时光,是一家人还住在乡下的院子里,一起为生活奋斗的情景。 江昭白的话还没说出口,江爸就说自己要静静,他坐在那里沉思,大家也没有去打扰他。 有些事情,总要自己想通才可以。 第8章 . 椰汁鱼肉 巨竹林、摔到洞中、椰汁鱼肉…… 留给江爸思考沉静的时间并没有太久,今天的晚饭还没有着落,大家收拾东西,就往找到温泉的那个方向走去。 “爸,你先去那边洗个澡,我和我哥去看看那边有没有竹子,妈你要跟我一起走吗?”江昭慈提着背篓,转过头问江妈。 江妈拿着江爸做的匕首,指了指那片香蒲丛和芦苇荡,“我去那边割点香蒲和芦苇,再看看有没有鸭蛋,你们注意着点啊。” 两人一路往温泉前方走去,越往前走,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就越清晰,两人互相望了对方一眼,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江昭慈忍不住想,自己跟做贼的一样。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碧绿的巨竹林,竹子十分巨大,发出声音的小家伙是一只全身棕黄色,双眼带着黑眼圈的小猴子。 正抱着一根竹笋在那里啃食,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瞪大了黑亮的眼睛,立马用手紧紧抱住自己的竹笋,嘴里吃的叶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但是它倒是不怕人,见两人也不走过来,就给他们表演怎么剥竹子,它的牙齿很锋利,咬着竹子的外衣给撕下来,吐到地上,等到看到里面白色笋肉时,才一口咬下去。 吃笋的过程一直盯着他们看,江昭慈本来还想找点竹笋呢,六月份竹林里也有笋,不过不如春笋跟冬笋一般鲜美。 看到这只小猴子,瞬间打消了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念头,轻声给他哥科普,“这只小猴子是金竹驯狐猴,是保护动物,就喜欢在巨竹林里生活,它吃的竹笋有毒,不过人家百毒不侵,哎。” 想到这么好吃的竹笋自己吃不到,江昭慈的心情就不是很好。 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竹林里又冒着一堆的猴子,在竹子上探出脑袋看着他们,江昭白很认真的问江昭慈,“你觉得现在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开它们,砍下竹子?”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好办法”江昭慈无奈的瞥了一眼他哥。 这是世界级的保护动物好吗?! 树上的猴子一直盯着他们看,没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江昭慈看着倒塌下来的竹子,“要不,放弃吧,这个竹子也有毒。” 这竹子里的一种物质人类可沾不得,沾一点就得没命。 两人在金竹驯狐猴的好奇凝视下慢慢退了出来,江昭慈拍拍自己的胸口,还好狐猴没什么攻击性,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伤害它们。 不过真要对上,谁伤害谁还不一定呢! 想起之前看见的猴子抢游客东西的视频,她无比庆幸的松了口气。 这次往右边走,总不会这里所有的竹子都是巨竹,江昭白踩死了好几只冒头的毒虫,挠了挠胳膊,问江昭慈,“阿慈,有没有什么驱虫的植物啊?” 被蚊子叮了还好,可这热带雨林的蚊子可不是一般的毒,即使穿着防晒衣,把皮肤都给包裹起来,还是能被蚊子给蛰好几个大包。 还算是运气比较好,这蚊子除了咬的又能又痒,但是没什么毒性。 “猪笼草你要吗?”江昭慈用棍子把前面的草给挑掉,“当然有,夜来香,除虫菊,逐蝇梅,马缨丹,不过,你现在能找到一种我就服你。” 江昭白屈起四指,敲了一下江昭慈的头,“你能别拿你哥开涮吗!” 江昭慈摸摸头,懒得理这么幼稚的哥哥,别人家的哥哥成熟稳重,一到他就是动手动脚,没轻没重。 一时没看清,竟然有根白色的藤蔓横生在路中间,江昭慈被绊倒往前滚去,根本还不及反应和尖叫,就感觉自己在下落。 这个过程很短暂,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落在了地洞中。 还好地洞的土壤很湿润。 看到这一幕的江昭白连忙跑过去,趴在地洞上面大声的喊着,“阿慈,阿慈,你有没有受伤?” 面上全是焦急,才不过短短的一瞬间,急得他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江昭慈坐起身来,双手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胳膊肘和膝盖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她也大声的回应他哥,“哥,我没事,你把绊倒我的那根藤蔓砍一截,把我拉上去。” 该死的白藤,果然不愧有鬼索这个名字,明明自己都看见树上缠绕的藤蔓了,怎么都不注意点。 江昭慈扶着土墙起身,这才发现这地下竟然有一条石头做的地下通道,显得阴森森的,她倒是不怎么害怕,就是现在也不好进去看看。 江昭白把削制好的藤蔓给放下来,因为这白藤上面都长着刺。 她忍着手上的疼痛抓住白藤,踩着土墙爬了上去。 一到上面,江昭白就急切的问她,“哪里摔到了?” 江昭慈摊开血淋淋的双手给他看,“哥,你知道我在下面看见了什么吗?一条石头做的地下通道,要不是怕爸妈担心,我都想看看这条通道通往哪里了!” 他心疼的看着这双手,听到江昭慈的话,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知道的是你心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轻轻拉着江昭慈往回走,怕她惦记这地下通道,回过头跟她解释,“先回去处理你的伤口,过两天再来看看这地下通道。” 以前也没看出她好奇心有这么重啊,有这样的妹妹,糟心! 果然,回到温泉那边,江昭慈就被好一阵数落,江妈一边嘴上埋怨,一边帮她处理伤口,她只好保证,“妈,下次我一定好好看路,您别再念叨了” 得咧,一天内多了两个伤员,江昭慈又只能重新梳洗,等到江昭白洗好后,一家人抱着芦苇和香蒲,还有江妈摸来的几个鸭蛋和一条大鱼,提着水回山洞去。 晚饭算是有着落了,加上之后晒干的面条果,暂时是不用为了温饱而头疼。 山洞里,江妈拿碘伏处理江昭慈的伤口,又把之前收集的蒲黄轻轻洒在破皮的伤口上。 嘴里念着,“你下次再不好好看路,就待在这守山洞,你跟你爸没一个省心的,哼!” 江昭慈只能痛得咧嘴保证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一晃太阳都西斜落山了,江昭慈这会儿也干不了活,坐在石凳上,喊着,“哥,你进来给我拿本书。” 江昭白正干活呢,也只能放下东西,进到山洞中给江昭慈拿了一本小说。 晚饭是放外面烧的,龟壳很厚,还算耐用,至少现在没有出现裂痕,鱼在湖泊那里就已经收拾干净,没有砧板,江妈把一个大石块用水淋洗干净,拿起江爸做的匕首。 手起刀落,就把鱼给片成鱼片,把鱼装进袋子里,放点盐进行腌制。 江爸已经把锅给烧热,江妈让江昭白开椰子,“椰汁倒进锅里,肉我自己来处理。” 椰汁在锅里慢慢沸腾,这边江妈拿洗干净的匕首把果肉给挖出来,切成块后放到锅里煮。 椰汁的香味把江昭慈给馋的坐不住,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坐到石凳上,看着椰汤慢慢变得奶白。 江妈才把鱼片给放下去,小火炖煮,椰汁鱼汤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下午江爸坐在那里,拿着木棍,用匕首做成了几双筷子和一个勺子。 江妈用木勺舀起鱼肉汤,一勺一勺盛到椰碗里,配着这椰汁鱼汤,也算是相得益彰。 这味道把藏在树上偷看的小动物,也馋的直流口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享用美味。 握紧小拳头,好像下定决心了一般。 椰汁的淡香,椰肉的甜美和鱼片的嫩,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妙的味道,让人忍不住还想再吃几口。 晚饭吃的很饱,江妈收拾残局,而江昭白几人,则把晾晒的东西都收进山洞中,忙碌了一个小时,直至天色昏暗,山林间的鸟叫和蛙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兄妹两睡着后,江爸才悄悄问江妈,“小黎,你觉得真的不用那么着急出去?” 江妈翻了个身,“我是在哪里都可以,只要我们一家在一起,物质哪有那么重要,现在我觉得还挺开心。” 江爸不说话了,盯着漆黑的洞口,陷入了沉思。 第9章 . 森林采摘 野蒜、白藤、泌油树、赶海…… 当第一声鸟叫在林间响起的时候,江妈就轻手轻脚的起床,把面条果、银耳都晒到外面去,开始烧水煮鸭蛋。 等待的时候,把昨天拿回来干枯的芦苇,挑了几把合在一起,用香蒲草依次编织,把芦苇固定住,一把简单的扫把就完成了。 水开后,江妈把洗干净的鸭蛋放到龟壳里煮,香蒲草经过这几天的晾晒,基本上都已经晒透,用匕首把蒲草切开,分成相等的浦条。 编好开头后,上下藤条翻飞,不一会儿,就编了一个大概轮廓,江妈把火给熄灭,让鸭蛋在锅底闷着,继续编织。 等到江昭慈起来的时候,洗漱完之后,江妈已经编好了一个不大的圆形蒲筐,她走过去拿起蒲筐,细密又结实,“妈,你这手艺真的是绝了。” 江妈头也不抬的回答她,“这下知道你妈不是就待在家里玩玩的了吧。” 江昭慈嘿嘿一笑,用木勺捞起一个鸭蛋,剥了一半先给江妈,自己再拿一个坐在石凳上看江妈编织。 “妈,你会编藤椅藤床吗?”江昭慈想到昨天的白藤,不把它们霍霍了,都觉得难受。 江妈正在给藤筐收尾,“当然会,你们不在家的时候,我还专门去报班学过这个编织的手艺,咋了,你看见藤条了?” “那白藤编东西可好了,晚点我去和哥一起给你搬点过来。”江昭慈说完话后,江爸和江昭白就走出山洞,简单的洗漱一下坐下来吃东西。 原本今天要去地下通道看看的,但是事情太多,不忙的时候再去。 “妈,那你一个人留在这个可以吗?”江昭慈拿上背篓和匕首,问坐在那里编织的江妈。 江妈抬起手臂敲了敲酸疼的脖子,“你们去吧,我今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干呢,你爸还要挖个厕所,等他挖完了再去海滩上找点海鲜。” 江昭慈昨天摔伤的手臂和胳膊,经过一晚上的休息,虽然没好但是也不妨碍活动,先去摔倒的那边把白藤砍了先。 “你和这藤蔓有仇啊,砍的这么起劲”,江昭白看着使劲砍着白藤的江昭慈,调侃道。 江昭慈哼了一声,“我才不是那种记仇的人,这是拿给妈编藤椅藤篮的,砍快点。” 雨林的气温湿润又闷热,没砍一会儿就是一头的汗,江昭慈的伤口也隐隐犯疼,没出血,忍着疼痛,削去白藤上面的小刺,把长长的藤蔓抱起来,和江昭白一起扛回山洞。 马不停蹄的又去了第二趟,江昭慈感觉时间还早,又拉着江昭白去了第三趟,这次没再霍霍白藤,反而是走到白藤缠绕地方的后面,那里生长着一片巨大的芭蕉树。 江昭慈在这里面找了个还算迷你的,把手中的棍子递给江昭白,“挖吧,这个叫旅人蕉,又可以称为水树,把它挖一株栽到山洞旁边去。” 天天去湖泊那边取水,麻烦的不行,水还不干净,但是旅人蕉的水清冽,不嫌脏还可以直接饮用。 江昭白认命的拿起棍子,嘴里嘟囔着,“我就是个苦命的工具人。” 而江昭慈则走出旅人蕉生长的范围,不得不说,这旅人蕉吸引的蚊子可真多,她哥这次可要被叮的浑身是包了。 前面树林里的树木,零零散散的分布在两边,江昭慈的目光被路边的绿色小葱一样的植物给吸引住,蹲下身用手抓住叶子一拔,带出来一串白色沾满泥土的鳞茎。 “找不到葱姜,找到个野蒜也不亏”,江昭慈把野蒜上的泥土打掉,往背篓里放去,等到这片的野蒜采了三分之一,背篓都满了一半,她才站起来,扶着树木缓一缓。 抬起头,才发现前面有颗高大的乳白色树木,情不自禁的走过去,对着树木左看右看,都确定不下来,这颗树到底是不是泌油树。 还好它的枝条比较低矮,她伸手把枝干拧了一圈,树皮破裂后,从裂处流出一股白色的乳汁,凑进去轻嗅,果然有股淡淡的臭味。 “嘿,这树不是在秦省那边才有的吗?”江昭慈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人类对热带雨林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而且还有一点奇怪的是,这里的毒虫动物都远远要少于正常的热带雨林,要不是闯入人家的栖息地,都很少能在路上看见这些动物。 最搞不明白的是,其他地方生活的动物,其实不到基本上是怕人的。但是热带雨林不一样啊,只要闯入了一些动物的栖息地,就会受到来自它们的攻击。 而且多半都是不起眼,伪装的很好的动物,这才是热带雨林当中最危险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没有遇到过呢?是运气真的开了挂? “算了算了,要是有工具还能研究研究”,江昭慈也懒得去想了,从裤袋里掏出一条塑料袋,抖了抖,把它挂在油析出的地方。 等待的时间需要很久,她干脆回去先帮她哥把旅人蕉给挖了再说,背上半筐的野蒜往回走,果然,江昭白的脸上和手上都被叮了好几个大包。 看见她回来,阴阳怪气的说,“你要是有良心,就快点帮我一起挖!” 江昭慈摸摸鼻子,悻悻的拿起木棍把土给撬开,两个人也不知道挖了多久,才终于满头大汗的把这颗旅人蕉的根系给挖出来。 野蒜先放在这林子里,两人扛着旅人蕉先回到山洞那边,一边走汗一边往下落,两人都脸色潮红喘着粗气。 江昭慈的腿也在隐隐作痛,一直都硬撑着,把旅人蕉运回到山洞附近,瘫在地上不想动弹。 全靠江昭白和江爸努力的挖坑,才把旅人蕉种在离山洞有些距离的地方,没办法这旅人蕉太招蚊子。 江妈摸摸面条果,晒了一天,总算干巴下去,“下午再晒晒,咱们晚上就能吃这面条果了!” 回想起面条的顺滑柔软,江妈觉得自己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还馋东西吃。 “那我想吃海鲜面”,江爸在山洞旁边一边挖坑一边喊道。 江妈状似嫌弃的回他,“行行行,你给我去捉点海鲜,我晚上就给你煮海鲜面。” “这可是你说的,等我弄好坑就去。” 江爸埋头苦干中,为了晚上这一顿大餐他也是拼了。 地上被挖出两个大坑,刨出来的土堆在旁边,便于上完厕所后用于掩盖气味。 中午大家也只能吃江昭白带回来的水果,填填肚子,水果是好吃,但是他们更想吃肉吃点主食。 丢在那边的野蒜和里面的油是江昭白跑了一趟拿回来的。 江妈拿着这乳白色的油汁,高兴的说道:“看来终于不用吃水煮的东西,就是这油还需要过筛。” 油汁里混合着树皮和灰尘,看起来不怎么干净。 “妈,我们走了,你自己注意着点。” “我能有什么事情,你们快点去,早去早回啊!” 在江妈的叮嘱声中,爷几个走下小路,前往海滩。 也算是赶巧,正好海水刚退下,海滩上有不少的海鲜,如活蹦乱跳的螃蟹、躺在地上不动的牡蛎,还有海胆和八爪鱼。 根本不用招呼,几个人拿着背篓,江昭白捡的大螃蟹,江爸把散落的蛤蜊给拾起来,江昭慈蹲下去,把探出头的蛏子给拔起来。 “这就是赶海的乐趣啊”江昭慈玩得不亦乐乎,还不忘感慨一句。 江爸眼神还可以,指着那边陷下去的坑问两人,“那边是不是有龙虾?” 两人停下手里的事情,走过去发现是一只大龙虾,举着钳子陷在了沙坑里。 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不能放过,江昭白跑到旁观的树林里找了一根结实的棍子,跑回来把棍子放到龙虾前面,大龙虾用钳子夹住棍子,他立刻把龙虾放到背篓里,拿江妈做的盖子盖起来。 “我们晚上能吃一顿大餐了”,江昭白看着在背篓里活蹦乱跳的龙虾说道,古铜色的脸在这几天的荒岛生活中颜色又重了几分。 迎着漫天晚霞众人哼着小曲踏上回去的路。 第10章 . 地下通道后的世界 五彩河、粉色海豚等…… 在火光的映照下,露出众人围在锅前垂涎欲滴的模样,灰绿色的龟壳中,雪白的龙虾肉、带壳的蛤蜊,还有切成半的螃蟹,黄色的浓汤在火的温度下,沸腾着。 这个时候放上一把切好剁碎的野蒜,加点盐,这味道揉杂着海鲜的鲜味和野蒜的蒜香,江昭慈嗅嗅鼻子,只能眼巴巴的坐在石凳上,抱着双腿,看着江妈把一把面条果放入海鲜汤中。 这碗碧绿的面条搭配着海鲜,真的是他们在岛上吃过最好的一顿,吃的众人都直打嗝,抱着肚子在那里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凌晨四点,天还没亮,山洞前来了一位小客人,它浑身黑白相间,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怀里抱着一堆的东西,放在地上后,左右看了看,跳跃回树枝上。 揣着手臂蹲在树上看着山洞里有没有人出来,左等右等都没人出来,只好在两根高大的树木上跳来跳去。 哎,想混点吃的咋就那么难呢! 望天树林的菌子正是成熟的时候,昨天江昭慈说了一嘴,大清早的众人就穿戴好衣服,拿上工具准备摘菌子去。 “哎,这门口咋有那么多的果子啊?”随着江妈的声音传出来,树上的小家伙瞪大了眼睛。 地上摆的有小樱桃,花朵,坚果等东西,江昭慈出来一看,忍俊不禁的道:“妈,这看来是哪个小邻居的见面礼。” 她蹲到地上把这些东西捡起来,放到蒲筐里,山洞里还有没吃完的菠萝蜜,她拿出来,把袋口敞开放到门口的大石块上。 江爸也笑盈盈的说道:“看来这山间的小动物很有灵性啊。” 大家边走边笑,往望天树林区里走去。 被树叶掩盖的严严实实的小家伙,这才从树枝后面跳下来,跃到石块上,抓着一个果肉就用牙齿啃起来,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一把抓住袋子,飞跃到旁边的树上,在树与树之间跳来跳去,大尾巴一翘一翘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那么有趣?”江爸从之前那个状态中慢慢脱离出来,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他想明白了,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没有物质就创造物质,想他江平当初不也是从木匠做起,到后面当了老板嘛。 只要不放弃,就总有一天能遇见船只,或者自己造船出去。 江妈推了江爸一下,“你在想啥呢,前面那么大的坑没看见呐。” 真是越老越不省心,还是她这个做妈的靠谱。 江爸嘿嘿一笑,啥也不想了,专心看路。 望天树林区是整个热带雨林最好辨别的地方,植株高耸入云,最高的长达80多米,站在林区里,抬头都看不见树木的顶端。 其他的树木跟它比起来,就显得格外娇小。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江昭慈哼着欢快的小曲,在林间蹦蹦跳跳,雪白的小脸上洋溢着笑容。 得亏她防晒工作做的好,不然这脸就得变得黢黑。 歌声惊到了前面正在吃草的鼷鹿,它小巧的身体一下子就溜进旁边的草地里,身子比草高一点,露出个脑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江昭慈闭上嘴巴,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这个吉祥物,可是人家好像不待见她,才刚走出一步,鼷鹿就迈着瘦弱的四肢,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留下江昭慈跃跃欲试的手,“这鼷鹿胆真小,胆小好,跑远点也省的天敌给捉到。” 江昭白翻了个白眼,“你自言自语的在那里说啥呢,还不快点过来采菌子,太阳都要出来了。” 大人不记小人过,江昭慈安慰自己,弯下身子仔细的看这些菌子,她可不想吃完就躺板板。 一抬头看见江爸拿着一个红色蘑菇在那里端详,江昭慈跨过她哥的背,一把把那个蘑菇给抢过来,江爸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这蘑菇有毒,叫毒蝇鹅膏菌,有些东西就是越好看越致命。”江昭慈解释着,把那个毒蘑菇用脚给压扁。 这玩意属实吃完就得埋山山,命好点还赶得及抢救。 江昭慈看到红壤上长出来的鸡枞,招呼着她爸,“爸,你跟我一起去采鸡枞吧,让我妈做红烧鸡枞,油鸡枞,清炒鸡枞,鸡枞汤…” “你搁这报菜名呐,别墨迹,快点摘。” “江昭白,你要不是我哥,我得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有本事你就来啊!” 江爸和江妈眼观鼻,鼻观心,专心采菌子,不理旁边那两个傻大儿。 这里生长着很多的菌子,奶浆菌、牛肝菌、扫把菌等等,江昭慈还在树上看到了新鲜的木耳,这自然是逃脱不了他们的魔爪。 早上这一趟采菌子之旅,空着篮子过来,菌子装的冒尖才回去。 “嘿,这小家伙还挺机灵的”江爸回去指着江昭慈放菠萝蜜的地方,那袋子果然不见了。 江昭慈把外套脱下,扇了扇风,弯起眉眼,“可能是只小松鼠,想想它抱着一堆自己吃的东西过来就有趣。” 这话让大家都不由自主发笑,在山洞里稍微休整了一会儿,就要去地下通道那里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 江妈从行李箱拿出N95口罩,“口罩都给带上哈,谁知道那里有没有什么有毒气体。” 江昭白则在地上找了几根木棍,揣上匕首和打火石。 有说有笑的走到江昭慈摔下去的地洞,地洞足有一米多深,江昭白找好角度顺势跳下去,轻轻的落在土地上。 依次把江爸江妈几人给拉下来,众人站在地洞里,四人站着倒也不拥挤,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地洞,江爸江妈有些发怵。 江昭白则用之前装泌油树的袋子,在半湿的木柴上抹上油液,匕首和打火石摩擦的火星子就跳到木柴上,冒出来的烟全往洞口里飘去。 “是个活洞,可以进去,但是别摸墙壁,注意脚下,口罩带好。”江昭白严肃的说道,等大家都带好口罩。 他又在干木柴上重复之前的操作,火把点燃后,江昭白走在前头。 隧道里很空旷,又很安静,在火光的照耀下,大家只能看见崎岖不平的石壁,上面什么文字都没有。 越往里走,路就开始变得曲折,众人神经紧绷,偶尔有滴水落在地上,都会让他们心里咯噔一下。 没有人开口,这环境就显得越阴森寂静,就怕前面有什么野人或者大型动物在等着他们。 默默捏紧手中的木棍,然而,走到出口,看见光亮,他们脑补的这一切都没发生。 反而是自己把自己吓得出了一脑门的汗。 出口的前面,正对的是一条大裂谷,裂谷上长满了五颜六色的树木,色彩鲜艳夺目,跟热带雨林的绿意盎然完全是两种风格。 与树木相辉映的是条五彩斑斓的宽阔河流,在阳光的照射下,他们仿佛看见了红、黄、蓝、绿、橙几种颜色在随着水波流动。 像是老天打翻了颜料盒,漂亮的颜色都流到这条河流里。 江爸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嘴里喃喃道:“怪不得,大家都那么喜欢旅游呐。” 河流泛起水波,远处游来几条巨大的鱼类,背鳍浮在水面上,江妈自言自语,“这不会是鲨鱼吧?” 江昭慈看得清楚,一时也难言激动,“妈,啥鲨鱼啊,那是粉色海豚!” 生活在热带雨林流域的粉色海豚,平时很难见到,一下子见到三条,江昭慈觉得自己的血槽都要空了。 紧紧盯着三只海豚的动作,只见它们三条齐头并进,领头的一只在水面不断地跳跃,露出它粉嫩的身子。 另外两条也不干示弱,跳跃的比第一条还高点,落下去溅起的水花,仿佛下了一场颜色雨。 海豚一点也不怕生,游到距离几人站得最近的位置,咧开嘴巴,昂着头,一副我很友好,快来摸摸我的样子。 江昭慈慢慢走过去,蹲在他们前面,试探性的摸了摸其中一只的额头,另外两只把那只挤掉,自己凑上前来。 像是在争宠一般,江昭白刚才没拉住江昭慈,见状只好走上前来,没想到这些海豚看见他,齐齐从口中吐出一股水来,把江昭白浑身浇的透湿。 “哈哈哈哈哈”江昭慈笑的格外大声,江爸和江妈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江昭白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不甘心就这样被几条海豚欺负,蹲在岸边和它们打起了水仗。 看的江昭慈是目瞪口呆,心想我哥这是气疯了吧,跟海豚玩打水仗。 果然海豚看见江昭白把水洒到它们身上,还以为是在跟它们玩呢,更加兴奋的把水用头拱起来,泼到江昭白身上。 有条更过分,它直接在水中跳起来,落下去的水花砸的四人眼都睁不开,真是无差别伤害。 那条海豚还咧着嘴巴,在河里转圈圈,看着可欢乐,其他的两条高声叫起来,像是给它伴奏。 江昭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脚踢在江昭白的屁股上,差点没把他给踢下去。 “江昭慈!”江昭白摸着屁股大叫,一条粉色的海豚也有样学样,用尾巴拍另一条海豚的头部。 江爸江妈在岸边看的都快要笑岔气了。 跟海豚玩了很久,应该到了它们进食的时间段,才一条又一条依依不舍的离去,游到远处还要转个身子过来看一眼他们,最后消失在五彩河的深处。 浑身湿哒哒的,江昭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江昭白,站起来蹦了一下,带起一身的水花。 “要不我们先回去?”江爸的衣服也湿了很多,他提议。 三人连忙摇头,“来都来了,我们看看这个山谷再走。”江妈可不想今天走两回那个隧道。 行吧,大家都同意了,众人就往隧道出口的右边走去,那里有一条大路,拐进大路才发现这里面真的是别有洞天。 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被一道低矮的土墙分成两个世界,一边黄土裸露,另一边长满高大的牧草。 江昭慈粗略的比划了一下,这牧草长得比她人都要高,看来这地方还真是不简单呐。 “这个地方,适合造房子。”江昭白从之前的幼稚状态中脱离出来,总算有了点正经的样子。 地面平坦,离山坡也有些许距离,就算发洪水,洪水的流向也不是朝这个方向,视线开阔,又是朝南能被阳光照到的一面。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江妈开口,“这件事情等我们回去再商量,现在还得再看看这个地方。” 隧道的一面靠着原野,江昭慈一行人往边缘走去,没走几步就感受到一阵的寒意,直往湿透的衣服里面钻去。 冻得江昭慈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往墙上看去,只见有个大山洞,靠近他们的山洞,上面都结了层冰霜。 白天光线好,所以他们不用进去也能看见里面的情形,洞中墙壁上结满厚厚的冰霜,顶上挂着长长的冰棱,尖的利剑一般。 江昭慈忍着寒意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洞中的冰不只是冰棱一种,有长长的冰柱,漂亮的冰花,还有冰帘等。 “太冷了,我实在受不了,赶紧走吧”江爸被冷的直哆嗦,跳着脚离开这个山洞前面。 摸摸自己凉的跟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手臂,大家赶紧撤离这个地方。 “再往前面看看”江昭白倒是比较的抗冻,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双手哈气。 往前走了不到一百米,又出现了一个山洞,不过这次从洞中飘出来的居然是热气。 “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吓一跳,真的是活的久了什么都能见到”,江爸调侃自己,万万没想到在不远的将来,他这句话再一次被应验。 这个山洞中是正常的石壁,中间有口很大的泉,泉水还在咕嘟咕嘟冒泡,散发出一股奇异的药香味,让几人进去就觉得神清气爽。 之前的温泉,江昭慈因为太熟悉温泉的味道,才敢直接下手,可这泉水,她倒是不敢下手沾取泉水闻闻看。 虽然这洞中的味道让大家觉得很舒服,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但是他们还是不敢在里面多待,匆匆看了几眼就从洞中出来。 “这泉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江妈保持着警惕心,万一是释放味道麻痹他们呢,不能大意。 这次走出头也没有再发现什么, 日头升的高高的,时间也不算晚,“我们赶紧去另外一边看看,看完就回去吃午饭。”江爸走在最前面,路过寒冰洞的时候,还特意离得远远的,一溜烟跑出它的范围之外。 食物他们倒是带了一点,其余的都是要煮熟才能吃,也就放弃要带过来的想法。 第11章 . 森林宝库 森林里有太多的宝藏植物 左边的洞口相比右边的要窄的多,而且崖壁上长满了草木,大家只能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些锋利的草。 洞口出来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拱门,抬头往上看,是一座桥的模样,连接着隧道和裂谷,桥拱上长满了茂密的植被,没看见大型动物的痕迹。 拱门一侧也有洞口,过于的幽森黑暗。 “要不要进去探险?”江昭白对于黑暗的溶洞,一点也不发怵,反而觉得很有挑战性。 江妈头一次白了这个儿子一眼,“你爱去你去,你妈我这一大把年纪,心脏可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江爸也连连附和,江昭慈摊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他可以自己一个人去,大家往前走去,留下孤零零的江昭白。 眼看着他们要走远了,这傻大儿才赶紧跑起来,喊着,“你们倒是等一等我啊!” 越往里走,植被就越丰富,江昭慈的眼睛都快用不过来,手抖得不行,很多的植物都是国家保护植物,甚至是世界珍稀的。 摸着这些植物,她越发觉得荒岛生活真的还不错,这简直就是植物爱好者的天堂啊!如果可以,她恨不得住在这里。 江昭白拉着她往前走,嘴里数落她,“看什么这么入迷呢,爸妈都往前走了。”他左看右看,都不知道这一堆长得都很像的植物有什么好看的。 江昭慈被他拉回思绪,心想反正这些植物都在这,也不急于时候,再看了一眼这些植物,才跟着大部队的步伐往前走。 沿途仔细的看过每一种植物,太过于普通的pass,太过于珍稀的也pass,这都是要保护的植物,她可不是植物杀手。 直到她在灌木丛中发现了一种眼熟的灌木,她喊着,“哥,快点过来帮我挖一株带走。” 都走出老远的三人,只能又重新折返回来。 江昭白看着眼前矮小的灌木丛,真是想不到这植物有什么用,任劳任怨的用木头挖了起来,江昭慈挖了几下,吐槽道,“这个木头用来挖土是真的不好挖,爸你下次做个锄头啥的。” 江爸点头,“就这点要求,没问题。” 挖了一株带根的灌木后,江昭慈开始给其余三人科普,“这是魔床树,它能在晚上散发出一种清香,让人快速入睡,妈不开灯不是都睡不着吗,把这树放在旁边,就能睡一个好觉了。” 江妈嘴硬,“我不都说了,那是还不习惯而已。” 话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她却露出一个笑容,她感动的是女儿的这份心思。 无奈出来个煞风景的。 “你爸我也睡不着,你怎么就不知道给我找个植物呢!” 江妈拧着江爸的耳朵,拉着他去前面,“好你个江平,你那睡不着都是自找的,少给我来这一套。” 江昭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在后面偷笑,看着江爸一个劲的求饶。 这地下森林,简直就像个宝库一般,沿途走过去,能看见红松、黄菠萝、紫椴、三七、落叶松等等颇为有名的植物。 甚至还有直通天生桥的石梯,但是江爸江妈感觉有些累,这长达几百米的台阶,真心是走不动。 “那要不我们先回去,时间也有些晚了,回去吃个午饭,有时间再过来。”江昭慈的小腿也酸痛的不行,她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成。 这次再进入这个黑乎乎的隧道,江爸江妈的害怕的情绪减少了很多,主要是也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都是自己吓自己。 从地洞中出来,江昭慈又砍了一些白藤,仿佛跟这些藤蔓有深仇大恨,不把它砍光就不罢休。 江昭慈表示自己真的冤枉啊,这白藤做藤椅、藤篮、藤筐都很好用,而且它还能使劲长,不砍它砍谁。 江昭白也没闲着,在旁边找了一块大石板,和江爸两个把石板放到地洞上,勉勉强强能完全盖住。 一天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用在走路上,等走到山洞门口,江昭慈一把放下白藤,瘫坐在石凳上,双眼无神,这一天天可真累。 江妈翻了翻蒲筐里晒的东西,发现海带已经晒得干透了,“今天中午吃海带面吧,菌子留着晚上再吃。” 众人反正都是无可无不可的状态,江妈开始把海带洗净,放点乳白色的油,等油慢慢变热后,野蒜放下去爆香,再放入海带。 翻炒一下,加点盐,倒入从旅人蕉中接的水,放上蒲盖,小火慢慢焖煮。 江妈坐下来,有些忧心忡忡的说:“这龟壳已经有些开裂了,要不我们烧点陶罐吧,就是费的时间有点长。” 江昭慈蹲在不远处,用木头挖了一个坑,把魔床树先给埋进去。 听到江妈的话,她大声的回应,“妈,晚点我和哥去挖点,你看看香蒲草还有没有,给我做个跟花盆一样的筐。” 香蒲草还剩挺多,除了上次他们挖来的,江妈自己又割了好几把。 “行,我给你做”,说着,江妈把靠在山洞边上的香蒲草拿过来,开始想象着花盆的大小,用蒲草进行编织。 江爸也不闲着,他发现没有个木桶,属实是不方便,招呼上江昭白,“小白,你跟我去旁边的林子里,砍几棵树,做几个桶。” 带上石制斧头,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旁边的树林,等两人背着一根颇大的树木回来,海带面正是可以吃的时候。 江昭慈用筷子夹起碧绿的面条,吸溜一下到了嘴里,面条软嫩劲道,一点也不像是植物,倒跟正宗的手擀面也没什么不同。 海带被江妈切成了细丝,吸足汤汁的味道,顺滑又不寡淡,一口面一口海带,吃的江爸放下碗还打起了饱嗝。 大家坐在山洞前消食,江昭慈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到她的身上,仔细一瞧,豆大的雨点打湿了她的裤子。 “要下雨了,快点收拾东西!”江昭慈喊着,自己连忙跑过去把晒在外面的银耳等东西给收进来。 江爸和江昭白赶紧将那木头抬进山洞,还有有空余的地方,江妈则开始扫尾,等一家人忙碌着把东西给收好的时候。 就听见一声响雷,惊的众人一激灵,紧接着一颗又一颗的雨点像是弹珠一样,在地上爆开。 不一会儿,整个地面都被雨水打的透湿。 “希望这雨可别下得太大了”江妈趁着光线还能好,赶紧编织着花盆,心中充满了担忧。 江爸用斧头削着树皮,宽慰着江妈,“就当是给自己放假休息,这几天一直忙上忙下,腰酸背痛的。” 而且这床还硬邦邦的,先前说要做张床,现在看来就只能做个床板。 “爸妈,既然暂时没有出岛的办法,那要不还是搬到平原去,这里的树木太过茂密。”,江昭白的声音坚定有力,即使在磅礴的雨声中,也清晰的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江爸停下自己手头的工作,认认真真的看着这个自从参军入伍后,就再也没有好好看过的儿子。 他的眼里仿佛有光,身子总是笔直板正的坐着,江爸看着他的眼睛,“那你说说你的想法。” 他又不是老顽固,一家人总得交流表达自己的意见。 “山洞虽然能给我们遮风挡雨,可是一但要是像刚才一样打雷,在这么多的树木中间,我们很容易被劈中。” 江昭白用手指着外头的瓢泼大雨,接着说道:“再来几次这样的大雨,有可能会引发山洪和泥石流,这里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避难所,只是我们初到荒岛最好的选择而已。” 江妈停下了正在编织的手,拧着蒲草,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 “搬到那个洞中去也可以,至少那边的风景好,真的不用太着急出去,没有船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 江妈很平静的在编织着东西,对于她来说,现在既然回不去,那么心态就要放好,赶紧的找个更适合住的地方,才是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 不要伤春悲秋的,这样矫情,即使她真的很怀念以前那段时光,住在小院子里,有家人陪着一起。 那个时候,她过得很快乐,苦和累都特别的充实,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她是被需要的,而不是住进大别墅里,什么活都有人帮着干,而她一点存在的价值都没有。 “我们要做好很长一段时间都回不去的准备,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好几年。这几天时不时去海滩上转悠过,但是没有船只从这里经过。” “可能是这片地方,就不是船只必经的区域,等一条船经过这里,靠的就是运气,而且自己造船的话,风险也很高,还不如先在荒岛上把日子过下去,再想对策。” 在雨声敲打着地面中,江昭慈的话一字一句的传入到众人的耳朵中。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就我们四个人流落到岛上来,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在海难中捡回来一条命,就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幸运的事情了。” 江妈抬头动动僵硬的脖子,声音缓慢而有力。 “那我们还是先留在荒岛上,不急着在那边等等船过来”,江爸下定决心,他从来就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只是之前一时被焦虑搞得心神不宁。 “我这一辈子,也累了,年轻时候干木匠,天天给人出去做工,到后来创办家具厂,忙得更是焦头烂额,连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荒岛挺好的,累是累了点,可我觉得我更有精神,而且谁说在荒岛不能过得很好呢,像阿慈说的一样,我们可以自己造船,想出去就出去。” 还有一点江爸没有说的是,他喜欢这个岛上的风景,今天看见的山川河流,都猛烈的动摇着他的内心。 在他们几人说话的时候,外头的风雨越发的猛烈,吹得树枝在风中随风乱舞,地上的小溪也慢慢汇聚成黄色的小河,顺着山间的楼梯坡道滑向远方。 随着江爸说完,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江昭慈打破这份宁静,“我也赞同暂时的在荒岛上生活,但是,船一定要造,要出去看看外面是哪里,能不能回去,回去之后再来荒岛生活那是一回事,不然真遇到点什么事,在荒岛上也不是闹着玩的。” “岛上是很危险的,热带雨林真的不是闹着玩的,毒虫、毒舌、瘴气、沼泽,这些东西但凡我们碰见一样,都很有可能会要命。” “所以在这里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不认识的植物不要去摸,万一摸到的是什么枝干就有毒的植物,那找到救命的东西都来不及。” 江昭慈的表情变得很严肃,这是在雨林生活,最大的挑战。 她很想探究荒岛上有什么样的植物,但是她其实并不想让爸妈跟着一起在这里受罪,不过现在还没有更好的办法。 江爸和江妈被唬了一跳,连忙保证自己会十分小心的。 “行,那我们商量一下,出不去的时候,能不能在荒岛上造个房子出来,山洞的话,潮湿阴冷,住久了对人的身体也不好。”江爸说出自己憋了很久的心里话,心情也好受很多。 造房子的流程江爸是很熟悉,他们之前在乡下旁边有个小木屋就是他造的。 江昭慈率先表达自己的意见,“我之前经常去版纳旅游,他们那边的人也是生活在热带雨林里,房子是干栏式建筑。” 怕江爸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去后面的行李箱找出了一只笔和一个本子。 再一次感谢那个来旅游还装了这么多书的旅客。 她在纸上把房子的形状给画出来,在地面上有很多根木头,而房子建在木头上,离地面大概有个一两米的距离,上面可以分为好几层,前面有栏杆等等,她把细节都给画出来。 拿着房子的模型给江爸看,他拿着纸在那里细细端详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让你妈和小白也看一下。” 众人就着这个房子的结构讨论起来。 暴雨到达的地方,不仅送来了大水,还送来了黑暗,现在这个天色,大家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东西的轮廓。 紧接着,传来了一阵令人心惊胆颤的声音。 第12章 . 搬到新的洞穴 神奇的洞穴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来势汹汹的浑浊洪水,夹杂着树木、石块,从山间小道上席卷而下,细草完全没有阻挡的能力,被裹挟着朝下涌去。 江昭白的反应能力最快,连忙把地上的被子一把给卷起来,口中大喊着,“快点把东西往行李箱上移。” 黑暗的洞中,大家被这句话按下了开机键,立马忙得团团转,江爸拿着菌子撞在了江妈的身上,江妈没有时间去计较,把洞中的东西,都往行李箱上堆。 还没等他们松口气,脚上传来湿漉漉的凉意,洪水已经漫进了山洞中,不过短短的一瞬间,水就涨到了脚脖子上。 “还好这些行李箱防水,不然我们都要喝西北风去。”江妈含笑的话语中又带着点深深的无奈。 没有人抱怨,毕竟抱怨是最没用的,它既不能赶跑洪水,又不能让时间倒流。 “爸,我们两个搬石块给抵在门口”江昭白抱着石块,在浅水中穿行,把它放在洞口。 江昭慈立马跟上,江妈一拍大腿,说道:“不是还有没用完的芦苇和香蒲!” 这些植物蓄水能力强,江妈连忙把成捆的芦苇抱过来,横着放到石块后面,果然水流减少了一些。 趁热打铁,大家干脆把全部的香蒲和芦苇都铺在地上,水势开始逐渐变小,但洞内还是一直有水往里流。 江昭慈拿来几个行李箱,放在洞口抵着洪水的侵袭,众人的脚在积水中都泡的浮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饿的都没力气,只能半坐在行李箱上,缓解身体的疲劳。 在这么安静的时候,就听到江爸恨恨的说,“明天等雨停了,我就要开始准备造房子!” 这种情况,他是再也不想经历了,尤其看着妻子和女儿,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心里就格外的愤恨。 江妈昏昏欲睡,被江爸这话猛的惊醒,摸摸嘴角边的口水,有气无力的说道:“可别说房子了,这明天睡觉都还是个问题。” 低沉的气氛蔓延在洞中,没人再说话。外头的雨势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小,一家四口轮流休息,总算是熬到了天光大亮的时候。 经过一夜雨水和洪水的侵袭,山洞外面的世界变得乱七八糟,大树的叶子和枝干被吹断,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 路边的小道上的草都被洪水冲刷走了,地面上也有多处的裂缝,连在山洞口的大石头都被卷走,这洪水的威力属实是无人能挡。 山洞里面是洪水褪去留下来的泥沙,这洞暂时是不能在住了,今天得找新的地方安顿下来。 “妈,我记得你包里放了一个纯银的镯子是不是?”江昭慈想起她妈之前在收拾行李时,放了一个银镯子。 江妈也想起这个事情,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你先拿出来,把换洗的衣服都装在袋子里,我们再去一趟地洞那边。” 虽然不了解江昭慈想做什么,但是江妈还是找了个稍微干净的地方,把衣物和镯子拿出来,放到一个大袋子里,江昭慈则拿了一个椰壳。 一路上,江昭慈看着绝大多数被毁掉的植物,心中沉痛,头也越发的昏昏沉沉,踩着湿软的泥土,深一脚浅一脚的跟随大部队的步伐。 暴雨过后,动物的身影逐渐变的多了起来,大多数都在树上,静静地看着他们,并没有突然过来袭击他们。 几人保持着警惕,好不容易到了地洞口,石板倒是完好无损,几人合力把它搬开,一个接着一个跳到地洞口,江昭白照旧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 黑暗的洞穴中吹来湿漉漉的风,脚下却还是干透的,江昭慈想着,这里应该没有受到洪水的侵袭。 走出隧道,果然跟他们昨天来时一样,仿佛这是独立于荒岛之外的世界。 “这地方好,这地方好啊!”,江爸自言自语道,真的是个风水宝地啊。 大家使劲点头,赞同江爸的话,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先做了。 顺着墙壁走,到第二个山洞口,这次没带口罩,能闻到的药味就越浓烈。 江昭慈蹲在泉边,水是清亮的,但除了药味就什么也闻不到,“妈,把你的镯子拿过来。” 江妈把手上的镯子递给她,江昭慈拿椰壳舀了一勺水,倒在镯子上,没变黑。 江昭白嗤笑一声,“银镯又不能用来鉴别有毒没毒。” 得到的江昭慈的一个白眼,“我当然知道了,但是银碰到硫有关的会变黑,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硫磺型温泉而已。” 被自己妹妹给鄙视了,江昭白摸摸鼻子不说话,把自己的嘴巴闭上。 放置了一会儿的椰壳也没出现开裂,江昭慈倒是稍微放下心来。 古法中有说,椰壳可以鉴毒,遇毒就会出现裂缝。 江昭慈站起身来,走到洞口边缘,才指着这药泉说道:“这水应该是没毒的,用来洗澡的话应该还可以,要不我先洗吧。” 毕竟还不能完全的确认没有问题。 江昭白挤开她,想说才不用她强出头,谁料到 江昭慈被他推得往后退了几步,整个身体轻轻靠在墙上。 众人就听见,哐当哐当的声音,石壁上竟然出现了一扇石门,缓缓朝旁边打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他们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江爸和江妈的心在胸膛内激烈的跳动,江妈还掐着江爸的手臂,把他掐的呲牙裂嘴的。 江昭白能感受到洞中吹过来的冷风,有风意味着不是一个密闭多年的洞口。 “要不,我先去看看?”江昭白压抑许久的冒险精神又涌现出来。 江昭慈连忙表态,“我也想去,要不爸妈你们就先留在这里?” “说啥话呢,要去一起去,还好我带了口罩,带上再去。”江妈边说边把口罩分给大家。 带上口罩后,江昭白率先进入洞口,没想到外面看起来黑乎乎的洞口,里面却别有洞天。 一排的洞口,最边上的有个石桌,后面的洞口依次摆着一张石床,洞顶都被凿开,安上了看似玻璃片的东西。 江昭白伸手摸了一下石床,温热的,手上沾满了灰尘,江昭慈对顶上的玻璃片很感兴趣,仔细看了很久,才明白那是用什么做的。 “莫不是生活在这里的还是个古人,头顶上看似玻璃的东西是云母制作的。”江昭慈的想象可真够大胆的。 江昭白在她沉思的时候,把这几个洞都巡视一遍,还在墙上一通乱摸,啥发现也没有。 “那边有出口,我们一起去看看?”江昭白折返回来,问正在洞中观看的几人。 跟上江昭白的步伐,很快就看到了出口,最先感觉到的是凉爽的风。 当几人一起站在洞口外面,惊叹于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前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原,草长得并不高,有一群大象带着小象从草原上走过,领头的大象微微倾斜了脑袋,看着出现的陌生人,停住了脚步,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 直到江昭慈几人都想落荒而逃后,大象才甩着鼻子,带着群象走出了他们的视线范围。 在靠近洞口边缘的地方,长着一些巨大的像纺锤一般的树木,另一边是生长茂盛的树木,往往远处望去,能看见一座高山,山脚到山腰都绿意盎然,山顶却白雪皑皑。 “大自然真的是太神奇了”江爸从这一刻开始,才真切的明白,自己的决定并没有错。 江昭慈兴奋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只见她跑到那些纺锤树旁边,一边看还一边喊着,“爸妈你们快点过来啊!” 三人一头雾水的走过去,就见江昭慈笑的嘴巴都合不拢,“这是瓶子树,你看它身形矮胖又巨大,这里面装的全都是水,我们终于有稳定的水源了!” “那边的树木,叫木布雷,木质很坚硬,又不容易被腐朽,可以拿来造房子,不过别砍太多。” 意识到自己太过于兴奋后,江昭慈收敛自己脸上太过外溢的笑容,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 “我们就在这个地方先住吧,你看洞里有石床和桌子,洞外有干净的水源,还有可以洗澡的地方,” 江昭慈还没说完,大家就一致赞同,江妈转身就要往回走,看到三人还愣在那里,说了一句话,“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点回去把东西搬过来啊,澡晚点再洗。” 还是她的脑子转的快啊,江妈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这次搬完全部的行李,差不多要了他们半条命,穿着沾满泥浆的衣服,躺在地上根本就懒得动弹。 整个身体都酸胀的要命,江昭慈的头也越发的昏沉,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江昭白是第一个去洗澡的,江爸江妈一个洗完接一个,江昭慈用泉水洗完全身后,穿上干净的衣服,察觉到自己刚才胀痛的头部,不适感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整个人仿佛吃了什么补药一般的神清气爽,沉思着走出洞口,就听到江爸在那里说:“这澡洗的可真舒服,之前背特别酸胀,现在居然没什么问题了!” “我也是,这泉水应该是个好东西啊!”江妈之前憔悴的脸庞,现在也隐隐散发出光泽感。 一家人都觉得这地方待对了。 看着这平原,江爸豪迈的表示,“我要在这座岛上留下自己的足迹!” 至少房子得造一座吧。 第13章 . 陶器和工具 开始制陶和做木屋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填饱肚子,江妈和江昭慈提着食物往洞口后面走去,指挥着另外两人,“老江和小白,去把里面打扫干净,晚上好睡觉。” 任劳任怨的两人,拿着袋子去河边提了两袋子的水,用芦苇扫把打扫好后,拿着湿毛巾后开始擦拭石床石桌。 而江昭慈则拿着一个匕首,在瓶子树底下用力的凿开了一个小洞,一股细小的水流冲了出来,借着水流把菌子给洗干净,又接了一袋子干净的水,才把洞口给堵上。 锅烧热后,先把牛肝菌煮熟,再捞出来用野蒜爆炒,香味随风传的很远,还好这里的野生动物不多,不然分分钟扑上来。 主食也只有面,把面分散铺在菌子上,菌汤把面条软化,浓香使劲往鼻子里钻,江昭慈的口水在口腔里泛滥成灾,使劲咽着口水,眼睛还不忘盯着这锅面条。 江妈在旁边编织花盆,看她一脸馋猫样,哭笑不得的说了句,“你赶紧去叫一声你爸和小白,可以吃饭了。” 江昭慈飞奔到洞口,大喊一声,“吃饭啦!”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到座位上,等着江妈把面盛到碗里。 到两个人洗完手过来后,江昭慈才用筷子扒拉着面条,边吃边纳罕,以前也没有这么喜欢吃面啊。 不过这面是真好吃,菌子肉质肥厚,一口咬下去是浓浓的酱香风味,吃的江昭慈的口水都要变成眼泪流下来。 午后,晴空万里,微风徐徐,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却在忙碌的工作。 石桌被江爸和江昭白从洞中搬了出来,江爸把房子的建筑平面图画出来,这样可以知道房子外形、长宽和面积,窗户、门、阳台等细节都要一一标注上。 把所有的需要建造的都在图上标注出来,还要画出立面图、剖面图,这要不是江爸以前对造屋子有兴趣跟人学了一两年,怕是在这第一步就得夭折。 在江爸一直满头苦算的时候,江昭白拿着斧头到旁边的林子里砍树去了,江妈则坐在那里编完花盆后,开始用白藤编织藤椅。 江昭慈一看大家都有可忙的事情,自己也不能闲着啊,看到堆在那里的脏衣服,对江妈交代了一下,“妈,我去河边洗衣服啦。” 江妈抬头,想说这衣服还是她来洗吧,又看了看手上刚编的藤椅轮廓,改口道:“那你一个人小心一点。” 拿着脏衣服,走出山洞,沿着边缘一直往前走 ,山谷里清幽寂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 五彩河里的水还是那么的漂亮夺目,江昭慈在河滩上找了一块大石板,为了不让脏衣服污染河水,她都是用袋子装上水,在河滩上把衣服给洗干净。 蹲在地上太久,她想站起来,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屁股被石头咯的有些疼,也懒得起来,江昭慈看着远处的风景,在地上找了一块小小的石块,把石块扔到水面上,石块往前飘了好几米,然后落在水中。 她露出一个笑容,脸颊上出现两个细小的酒窝。撑着地面站起来,江昭慈把衣服拧干,晒在河滩的石头上。 正准备走的时候,看到河床上湿漉漉的泥土,想到江妈说要烧陶器,这不就是原材料吗! 她兴冲冲的走到崖壁边上,得亏她上学时学的认真,寒暑假为了看各种植物到处跑,见识属实是丰富了不少。 这黏土制作陶器,她旅游的时候还真看人做过,用手扒开上面的石头,底下果然就是干净的黏土,她想直接上手挖,想了想还是老实的在河滩上找了一块称手的石头。 把一个大袋子全给装上黏土,又找了一堆的沙子,拿着这两袋子沉甸甸的黏土,走一步歇口气,终于把它拿到山洞里了。 江妈倒是十分惊喜,站起来打开袋子,摸了摸这黏土,暗暗点头,剩下的就交给江妈来接手。 藤椅也不编了,刚好编的手都红肿了,换一个做做,把一部分的沙子混合在黏土里,使劲的在石块上摔打黏土,等到黏土不粘手后,开始对形状进行揉制。 江妈的手很稳,转着石块,黏土在她的手上,很快的变换了形状,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巧的陶碗,剩余的黏土她小心的控制形状,将它揉制成一个跟龟壳一般大的陶锅。 捏好的黏土还不能拿来烧制,要进行充分的晾干,江昭慈小心翼翼的捧着这些陶碗,把它晒在没有草的土地上。 “阿慈,我们再去挖点回来,多做点。”江妈抬手招呼江昭慈往外走,多做点,到时候失败也能有几个成品可以留下来。 一连跑了两三趟,在夕阳慢慢落下去时,江妈才终于把这些黏土揉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做了若干的餐盘、勺子、汤锅、水杯、罐子等等,门口的土地上晒满了大大小小,花型各异的黏土作品。 江妈的背都胀痛的不行,靠在石桌上闭着眼休息会儿。 江爸和江昭白砍了很多的木布雷和其他的树木,一根一根的磊在地上。 两人扛着最后一根木头回来,才坐下来喘口气,摸摸头上的汗,江爸看着地上的陶器,感慨一句,“看来我们总算有餐具用了。” 江昭慈用椰壳接了两碗水,递给两人,两人渴的都要冒烟了,接过水就一口气全干了,江昭白还是口渴,又去倒了一碗水,两碗水下肚才觉得好受多了。 河滩上的有块石板又薄又大,江妈把它捡回来洗干净,放在石块上烤,对着大家说,“剩下的菌子再不吃就不能吃了,今天晚上就吃煎菌子吧。” 往石板上刷油,等油滋滋作响的时候,江妈用筷子把同一种菌子放在上面烤,捣好的蒜末里加盐倒在菌子上,控制着火候翻面。 江昭慈等菌子能吃的时候,顾不得烫,立马夹了一筷子往嘴里放,吃的她龇牙咧嘴的都舍不得吐出来,菌子又滑又嫩,带着点蒜香和咸香,这顿菌子宴吃的众人觉得一天的疲劳顿时消失。 月光照耀在地面上,乘着还能看得见光,江爸赶紧用石制斧头做造房子要用到的工具,江昭慈说的锄头他也没忘记。 边削皮还边说,“这黑色石头做的斧头是真好用,改天我再去海滩那里捡几块。” 江妈的藤椅已经做了一半,闻言瞟了江爸一眼,“你可别再把手给割破,我就谢天谢地了!” “哎,你这人…” 江昭慈不理会父母的斗嘴,用江妈做好的花盆,把从山洞那边带回来的魔床树栽到花盆里。 时间流逝的很快,江爸江妈也吃不消了,干脆一起回去睡觉,两边的门都没关,用一些树枝把门给挡住。 主要是这石门哐当哐当的,让人觉得它下一刻就要坏掉,属实让人不敢用。 江爸江妈睡一个山洞,兄妹俩一人睡一个山洞,夫妻两闻着魔床树的味道,很快就睡着了,江昭慈躺在硬邦邦的床上,裹着一件外套,倒也不冷,看着头顶的云母窗,这才明白做窗这个人的巧思。 透过云母窗,竟能看见上方的星空,那么耀眼夺目,看着看着,她慢慢合拢了双眼。 江爸造房子的心急迫,凌晨天才刚亮,就跑到洞口外开始用斧头和匕首做锯子的轮廓,旁边已经有了很多做好的工具,如两三把小锄头,线锤、三角尺、量尺、墨斗等小工具。 越往下做,他就急得抓脑袋,头发都被揪下来好几根,这锯子轮廓是好做,可到哪找铁做锯条呢? 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工具,都没有材料可以做出来,比如墨斗是做出来了,可墨又到哪里去找呢? 他坐在那里,叹了口气。 被刚起床准备去洗漱的江昭慈听见了,她看着一脸苦大仇深的老爸,关切的问他,“爸,你咋了?” “做房子难啊,工具都凑不齐全。” “要啥工具啊?”江昭慈刷着牙含糊的问他。 江爸手上的动作不停,“还不就是锯条,刨子这些,我到哪里弄铁去。” 江昭慈用毛巾擦好脸后,对江爸说,“我知道哪里有可以代替铁的植物,就是它比铁还硬,非常的难切割。” 江爸听了之后喜出望外,扔下手中的木头,拿着斧头就要跟着江昭慈去找那种神奇的木头。 江昭慈拉着她爸,让他坐在石凳上,“爸,不急这一时半会的,先把早饭给吃了。” 也对,还是先吃早饭,才有力气干活,江爸这样想着,也就不急着走,把手上的活给干完再说。 江妈昨天这一晚上睡得很舒服,看到两人起的这么早,有点惊讶的问他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睡不着就起来干活了,今天早上吃什么?吃完我和阿慈还有小白去干活。”江爸一脸讨好的问江妈。 “吃点面包和牛奶吧,那里还剩一些,我去拿过来。”江妈说着就往里走去,正好碰上江昭白起来。 大家都吃完早饭后,江妈留在洞里,江昭慈带上一些油,领着他们去找铁桦树。 穿过漆黑的隧道,把地洞口的遮挡物移开,爬上地洞,带着他们往前走,这是江昭慈之前摘野蒜看见的,那边有一大片的铁桦树,走了不到一百米,就看见许多浑身白色的高大树木。 江昭慈拿油涂在斧头上,让江昭白生火把斧头烧热,江昭白不解的问她,“砍个树为什么还要烧热斧头。” 第14章 . 枫糖浆 关于糖和江昭白的小故事…… “这是因为铁桦树没有电锯它砍不倒啊,不然怎么做金属的替代品”,江昭慈解释,拿着斧头让它快速的烧热。 等了一会儿,才移交到江昭白手上,烧制过的斧头让铁桦木变得好砍了很多,但是也很费劲,砍了一个多小时才砍下一根来。 几人扛着这根巨大的铁桦木,回到了山洞里,江爸留在洞里赶工,江昭白和江昭慈今天得去找点吃的,不然一天三顿的吃面,再好吃也禁不住这么吃啊。 而且她真的好想吃肉,馋的晚上梦里都是红烧肉、白斩鸡、烧鸭、小炒牛肉这些肉菜,不过看着满山绿油油的植物,她已经接受了现实,有的吃还挑啥呢。 走到左边的洞口,江昭白指着那个黑黝黝的洞口,一脸兴奋的转过头来问江昭慈,“阿慈,要不我们两个进去看看?” 江昭慈一把把背篓扣他头上,放下一句话就往前走,“要去你自己去!”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江昭白拿下背篓,提着往前走,委屈的说道:“你不去就算了呗,干嘛把背篓扣我头上。” “江昭白我警告你,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跟你拼了!!” 江昭白立马恢复正经脸,跟在江昭慈的背后漫无目的的逛着。 这些植物在他眼里真的没有太多的不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那么神奇的作用,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哥,你快点过来,过来啊!” 江昭白已经完全接受了他妹一遇到植物,就会变得格外兴奋难以自持的状态。 认命的走过去,这次江昭慈站在一颗枫树底下,在那里仔细的观察这棵枫树。 “哥,这是糖枫,在它身上挖一个洞,就能得到糖浆,我们终于可以吃甜的了。” 江昭慈一边说,一边用匕首在枫树上凿出一个洞,她把干净的袋子挂在树上,洞中流出一股清亮的液体,全进了袋子中。 江昭白有个不为人知的爱好,那就是他嗜甜,这个连江妈都不知道,这么多天没吃过甜的,他都觉得自己味觉都要退化了。 现在这棵在江昭白眼里,它非常的神圣,周身带着一圈的金光。 看着流出来的枫糖,江昭白吞咽着口水,江昭慈回过头,看着她哥专注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情人呢。 拉着他往前走,别在这地方浪费时间,江昭白回过神来,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跟着江昭慈往前走。 一路上看到太多珍稀的植物,江昭慈都会留神细细欣赏一番,才会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看,周遭的植物一直都在变。 “哥,那棵好像是照明树”,照明树在白天的时候,看着跟正常的树木一样,要不是她曾经感兴趣观察过它的整体轮廓和叶子,这时候都得被得被骗过去。 而视线转到照明树的旁边,居然是一片灯草,用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果然听到了水流的声音,灯草喜欢生长在靠近水源的地方。 虽然也是真的不明白,这两种植物为什么会出现在热带雨林里,不过有这么实用的照明工具,她已经懒得去探究。 “挖?”江昭白拿出锄头问江昭慈,只见她不仅要挖这棵小树,还要把旁边的野草给一锅端了。 “哥,我去那边看一下,你先挖吧。” 让他在这里挖,自己拍拍屁股走人,江昭白拿起锄头愤愤的挖了起来。 而江昭慈踩着枯枝往前走,身边时不时有鸟儿从头顶飞过,她甚至还看到一条蛇盘旋在树上,对于她的到来,也只是懒洋洋的瞟了一眼。 一路上其实江昭慈遇到很多的昆虫和爬行类动物,可是它们并没有攻击人类的意思,全是匆匆的穿行过去,完全不理会他们。 这才让她的胆子更大,不过依旧保持着警惕的心理,注意着脚下,环顾四周的植物,避免被小型伪装昆虫给袭击。 不过它们要是真的想要攻击她,她怎么小心都躲不开 。 江昭慈听着水流的声音,穿过一排灌木,就看到了一条小河,河不是很宽阔,河水清澈到可以看见里面游走的鱼类和河虾,上游生着一排的水竹。 看着河里肥嘟嘟的大鱼和河虾,江昭慈恶从胆边生,抄起背篓就往水里扔,也不管有没有鱼上钩,用吃奶的劲,把背篓给拿出来。 好家伙,江昭慈一看这背篓,两条肥鱼,得有四五斤,其余的全是大河虾,看着一背篓的鱼和虾,江昭慈恨不得立马回去,让江妈给做油焖大虾,红烧鱼。 无奈现实还是不太允许,江昭慈把背篓放在水里,找了一块石板给盖上。往水竹生长的方向走去,这水竹长得并不高大,江昭慈也不指望用它来做什么。 顺着边缘仔细找找,果然发现了水竹的竹笋,露出一个小尖,江昭慈惊喜的用木质小锄头把细长的竹笋给挖出来,一连挖了二三十根,才收手,把竹笋装进袋子里。 避开锋利的草叶,拿上放在水里的背篓,刚一背上,江昭慈就感觉肩膀一沉,压的她膝盖弯曲,差点整个人往前倒去,她深呼吸一口气,稳住身形,一步一步往前面走去。 江昭白已经挖光了一大片的灯草,见过江昭慈费力的走过来,大长腿一迈,两三步走到她面前,把背篓给提过来。 入手发现还真挺沉的,看到半背篓的河鱼和虾,他略带笑意说道:“看来今天能有大餐吃了。” 回程的路上江昭白背着一筐的鱼,左手拿着水竹笋,右手还提着满满一袋的枫糖浆,江昭慈则慢吞吞走在后面,抱着一袋子的泥土。 路过通往桥上的台阶时,她暗自想到,有时间一定要去一趟上面,也许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妈,你看我们今天找到了什么?” 到了山洞中,江昭慈满血复活,还没走到出口就高声的喊起来。 江妈正编好一个藤椅,抬起头来,“找到什么好东西了,哦呦,看来今天一顿大餐是跑不了了!” 她看向放在地上的水竹笋和半背篓的鱼虾,调笑道。 “还有这个呢”,江昭慈晃晃那一袋子淡黄色的糖浆,江昭白下意识准备接着,就怕这小祖宗把这袋子的糖浆给霍霍了。 江妈把编好的藤椅放在旁边,看了眼,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是糖浆?” 得到江昭慈肯定的回答,她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看向江昭白,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哥最喜欢吃糖了,还怕我知道,偷偷摸摸的在外面吃完再回来,长大以后,就更不得了了,明明喜欢吃糖,偏偏装作一副大男人才不吃糖的样子,” 还没等江妈说完,江昭白面红耳赤的打断了江妈的话,他从始至终都以为江妈不知道自己喜欢吃糖。 恼羞成怒瞪了旁边偷笑的江昭慈一眼,江妈含笑说,“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是我生的,你以为你那点伎俩逃的我的法眼吗?” 要不是他吃糖还算有节制,牙齿也好好的,他以为自己能瞒那么久嘛。 “哈哈哈哈哈,哥,你是哪个世纪来的老顽固啊,谁跟你说男的不能吃糖的。” 在江昭白的死亡凝视下,她慢慢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跟他说,“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决定,男人一定不能吃糖,不能穿粉色的衣服,不能化妆,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完全可以选择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江昭白低低的应了一声,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死死瞒着自己喜欢吃糖的事情,是怕别人的嘲笑和攻击。 他小时候并不像现在这般的阳刚英气,反而长得很像女孩子,吃糖也能成为他们攻击他的一个点,从那之后,在他的世界观中,作为一个男的吃糖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可是,进了部队才知道,没有什么是丢脸的,在战场上当一个逃兵才是最可耻的事情。 “不要被别人定义自己,如果大家都活成一种样子,那么多无趣。” 江昭慈说完这句话,就凑到江爸身边,看了地上的一堆东西,在江爸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可以啊,老江同志!” 江爸被她吓得猛的起了个哆嗦,不过他脾气好,也没发火,反而乐颠颠的拿起他用铁桦木做的东西。 像个挖到宝藏的孩子一般兴冲冲的跟江昭慈介绍,“阿慈,那个铁桦木太有用了,你看我做的东西。” 他拿起东西一个接一个给江昭慈看,“这是我做的锯子、刨刀、锅铲、勺子,菜板、菜刀。” 还有一系列的平凿、圆凿、反口圆凿、斜凿等。 “哦呦,爸你可真是够厉害的,一上午能做这么多的东西。” “要不是这木头太硬,时不时还要加热斧头,我老早就做好了”老江同志被女儿夸的飘飘然,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他接下来要把另外的工具都给做出来,这样明天的话就能打地基了。 江妈把虾给处理好,虾头洗净放一边,抓起面条果放进锅中煮到半熟,捞出来晾凉,这时候放虾头炒出虾油。 把虾头夹出来,放蒜爆香,虾尾倒进锅中爆炒,放点盐,等到虾尾全身变得通红,面放下去翻炒。 江昭慈早在炒虾尾的时候,就拿着碗等在一边,像只讨食的小狗,就差没露出舌头摇着尾巴了。 江妈想她自己也不馋呐,怎么女儿见到点好吃的就走不动道,小时候也是看见别人手上拿的好吃的,就馋的直流口水,活像她这个当妈的不给她吃一样。 第15章 . 西谷椰子树 甜龙竹、西谷椰子树、趣事…… 江妈坐到藤椅上,双手捧着面,正要吃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笑了一声,才开口说道:“我们阿慈从小就喜欢吃,小时候还没满周岁,我抱着她出来,她那么小的一个人,看见别的孩子手里的糖,伸手就要,学会的第一个字,不是爸妈,而是吃哈哈哈哈哈。” 江昭慈一点也不害臊,把口中的面给咽下去,很正经的跟她妈说,“妈,民以食为天,而且要是没有我的督促,你哪来那么好的手艺,你说是吧?” “合着我还沾你的光了。” 随着江妈这句话落下,大家都笑得不能自抑。江爸暗自点头,要不是有阿慈,估计他到现在都只能吃焦黑的米饭,半生不熟的粥,炒的乱七八糟的配菜。 江妈刚嫁给他的时候,那手艺真的是不能看也不能吃,要不是想着这是他娶回家的祖宗,他真想求她给个痛快,也别这么折磨他。 直到阿慈出生后,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为了孩子多吃点,长点肉,江妈可是费劲心思把这门手艺给练好。 吃完了午饭,江昭慈和江昭白拿上灯草和泥土准备出门了,临走前,江昭慈又噔噔蹬跑回去,探出个脑袋对江妈说,“妈,那棵是照明树,你给编个适合它的新家哈,我走啦!” 说着,又一溜烟的跑了出来。 留下江妈嘟囔着,“阿慈这真的是越来越活泼了,可真好。”最后的字她说的很轻很轻。 江昭慈走到隧道口时,转过身望着平静的五彩河,想起自己从那天以后再也没看见粉色海豚,心里有些失落。 果然,人的好运是有限的。 江昭慈甩开这些小心思,投入她在隧道造光明的计划,其实就是把灯草给种在隧道里。 灯草喜湿,而隧道两旁的土地,恰好很湿润,主要是上面一直有水滴流下来。 江昭白从午饭前开始就很沉默,到了隧道中也一言不发,江昭慈都有些看不惯他这样。 “你搁那装忧郁王子呐,我可真不习惯你这样,要像我一样做个朝气蓬勃的女孩!”说着说着,还激动的做了几个动作,灯草上的土全都甩到江昭白的身上。 “江昭慈!” 江昭白忍无可忍的大吼了一声,这声音在隧道回音的加持上,简直是3D立体环绕啊。 “你看,你这不就正常多了,好好保持哈,快点干活。” 江昭慈吐了吐舌头,不再逗她哥了,专心的把灯草种出头,一人一边,每株灯草都隔着二十厘米的距离,很快就给隧道安上了一盏又一盏的明灯。 她和江昭白并排站在地洞口,这次的隧道不再是漆黑的,闪着白色的亮光,石壁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走吧,上去看看”江昭白利落的爬了上去,回过身拉着江昭慈上来。 路过了白藤地带,竟又缠绕了很多藤蔓捆着大树,江昭慈拿着匕首的心蠢蠢欲动,最后决定,砍了它! 江昭白真不明白,她怎么就跟白藤有那么大的仇啊,路过一次就要砍它一次,不就是绊了她一次吗? 怎么就能记仇到这种地步,属实不明白。 砍下来的白藤系好,放在路边,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再把它搬回山洞去。 洪水对这片森林造成的伤害,在大自然的自愈之下,已经没有之前看的那么触目惊心,但是被洪水冲刷过的地带,泥土裸露,上面的植物都在这一次洪水中被冲走了。 走出小道,这一次他们要顺着大路往前走,远远的就看见了那条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江昭白在森林中的警惕性一直很高,对周围环境都保持着高度的敏锐,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警觉。 顺利到了瀑布的前面,飞溅的流水在太阳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水流湍急,冲刷着河道中的岩石。 江昭慈又不想去看看后面有没有水帘洞,她的注意力全在旁边的那片竹林里,老早就说找点竹子,找来找去竟耽搁到现在。 “这竹子没毒吧?”江昭白想到当初找到巨竹的时候,却被告知有剧毒的情形。 江昭慈拍拍在她面前的竹子,“放心吧,这是甜龙竹,它的竹笋可好吃了,我之前夏天去旅游的时候,吃过几回。” 这竹林边上都被竹笋拱起大大小小的土块,江昭慈立马拿出锄头挖竹笋,还不忘给她哥派活。 “哥,你砍了竹子,我们等下带回去。” 竹笋多的不行,但江昭慈喜欢做人留一线,挖了二十几株就停手了,多了他们也吃不完,还是让这些竹笋长成茂密的竹林吧。 对于自然,心存敬畏,取之有道,才能发展的更好。 蹲在地上脚都蹲麻了,站起来活动一下脚踝,向远方眺望,无意间看到竹林后面长着的常绿乔木。 江昭白正在砍竹子呢,就感觉有一阵风从旁边吹过,想着哪里来的大风啊,就看见江昭慈跑的飞快,往竹林深处跑去。 怕有什么事情,砍到一半的竹子也不砍了,赶紧跟上。 结果,她只是跑到一根像是棕榈树的植物面前,上蹿下跳的看什么也不知道。 江昭白抹了抹头上的汗水,靠在一颗树上,看她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这一片的乔木长的都很高,绿色的序叶往四周分散开来,顶上已经长出了小花苞,江昭慈仔细的把这一片树林中的乔木都看了个遍。 才发现就眼前这棵快要开花了,想到这棵树当中贮存的淀粉,可以用来制作成西米,她就蠢蠢欲动,又在心里表达自己的歉意。 她拍了拍这颗树,转过头来对江昭白说,“这是西谷椰子树,把它砍下来,树干里面的淀粉可以加工成西米,我们有那么多的袋子可以用来装淀粉吗?” 这问题一出,江昭白也陷入了沉思,很显然,他们现在的装备可以称的上是一穷二白,要啥没啥的。 “要不,过几天再把它给砍走?” “那可得赶在它开花之前,不然开花后没几天,这好不容易成熟的树木,里面的淀粉就得消失的一干二净。” 江昭慈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找了几根木棍插在这棵西谷椰子树的周围,这样下次来就知道要砍哪棵树。 “这里的植物可真神奇”,江昭白感叹于热带雨林植被的奇异。 回到竹林,把没有砍完的竹子砍下来,五六根用带来的白藤给绑好,江昭白力气大,还接手了那一袋子的竹笋。 到了地洞口,一根竹子就高达三到四米,如果不一根一根的塞进地洞里,根本就回不去。 “江昭慈,你的准头能不能好点,我的眼睛都快被戳瞎了!”江昭白躲避着斜插进来的竹子,离眼睛就差几厘米了。 江昭慈颇为理直气壮,“你以为我长了三只眼啊,还有一只眼长在竹子上啊。” 江昭白说不过她,只能拉着竹子的一头,往隧道里面走,怪他嘴贱。 好不容易把竹子运到里面,上面的白藤两个人一人抱一把,给扔到了地洞里。 还好有灯草照明,不然他们纯粹就是睁眼瞎,把竹子和竹笋放到山洞面前,又赶回去拿白藤。 跑了两趟,本来热带雨林的气候就又闷热又潮湿,两个人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身上也被蚊子咬了好多包,又痛又痒的。 刚走进山洞中,就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江昭白一闻着味,就下意识的咽口水。 走出洞口,前面的空地上,有一个用三块石头搭成的小灶台,上面放的是龟壳,下面柴火发出微弱的光芒,走到这,那股甜而不腻的味道就越发的浓郁。 江妈看见他们回来了,连忙把手里头的工作给放下,拿起放在旁边洗净的木签,打开蒲盖,锅里的糖浆由淡黄色,变成琥珀色,浓稠而清亮。 江妈拿着两根木签,在锅中挑起一点糖浆,两根棍子一搅,这糖浆就粘在上面,像个卖麦芽糖的老奶奶一样,把手里搅好的糖果递给江昭白。 江昭白有些愣神,还是江昭慈拍了他一下,他才接过去,轻声的说了一句,“谢谢妈。” 才含着糖,坐在凳子上,在江昭白的心里,这糖比他吃过的所有糖都要甜。 江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昭慈连忙说道:“妈,这糖就别给我了,我不吃。” “我还能不知道你,不就小时候被麦芽糖沾掉了牙齿,到现在都不吃这种糖。” 江昭慈嘿嘿一笑,那可是一辈子的阴影好吗?谁能想着吃着糖,感觉啥东西掉了,一看居然是自己的牙齿。 在江昭慈那时幼小的心灵里,天底下真没比这糖更可怕的东西了。 “妈,我和哥砍了竹子,这竹子可好了,就是那匕首不太好用,快要裂了。” 江妈弯腰用土把火给盖住一点,直起身子来才指着江爸对江昭慈说,“我说你们这父女俩是不是心有灵犀,刚你爸的斧头还裂开了,还好没弄到人身上。” 江爸这时候才从自己的造屋计划中回过神来,“能用那么长时间也算好了,我用铁桦木重新做了两把,还好就是斧头的地方需要,斧尾我用其他木头做的,一定比石头做的好用。” 说完,又去捣鼓自己的木工活,旁边的地上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工具,光图纸就有好几张摆在石桌上。 江昭慈咂舌,做个屋子可真不容易。 “这是照明树,我咋瞅着和其他的树木没一点差别呢?”江妈把花盆做好后,还把照明树给种了进去,盯着这棵树看花了眼,也没觉得有哪里特殊。 江昭慈喝完了一碗水后,才解释,“这树到晚上才亮,现在看不出什么来的。” 顿了顿,又开口,“妈,我和哥两个找到一颗西谷椰子树,这树里的淀粉能加工成西米呢,就是一棵树里就有两百斤的淀粉,没那么大的容器装它。” 江妈回了一句,“这还不容易,叫你爸晚上加班加点做一个大木桶出来。” “没问题,交给我吧!”江爸说着还冲江妈敬了礼。 惹来众人的哄堂大笑,笑声传的很远,仿佛整片草原上都洋溢着一家人快乐的氛围。 第16章 . 造木屋之打地基 造厕所、打地基 江昭白吃完糖后,用陶碗去接水,漱完口后,手里拿着木质锄头,跟江妈交代了一声,“妈,我去旁边挖个厕所出来。” 厕所选的位置,离洞口有些距离,刚好在山洞岩壁凸起的地方。 江昭白抡起锄头开挖,这里的土质松软,不用费多大劲,泥土随着锄头越挖越深,像小山般堆在旁边,一个长达两米宽半米的深坑渐渐成型。 江昭白又拿着江爸开好刃的斧头去后面的森林里,砍了很多手腕粗细的树木,用藤蔓系好,抓住边缘,扛到还没做好的厕所边上。 挖出来的土用力夯实,在离坑半米的位置上,树木一根挨着一根扎到土里,确保没有空隙,江昭白用刀砍掉多余的枝干。 砍了两三次,这个坑的三面都被树木挡住,树木短点的就扎的浅点,长的就使劲往下扎,倒是能做到一样高。 做好了墙面,还要来个屋架,木头砍成长短一致,叠在一旁。 接着江昭白抱来一捆白藤,用刀抵住藤蔓的边缘,顺势往下一拉,随着刀劈开白藤,露出里面柔韧的纤维。 他取了几根纤维,放在大手中,利落的搓绳。 木头分放在左右,交叉摆放,用搓好的绳子,按照对角线捆绑的方式,整个木架被绑在一起。 江昭白目光专注,露出轮廓清晰的侧脸。上手熟练后,速度飞快。 做好屋架后,他踩着石块,屋架放到两面木墙的上头,用绳子把墙体和屋架绑紧。 这个活一个人干的费劲,他来回移动着位置,忙活大半天才绑好。 剩下的木门和坑上面的简易坐着上厕所的框架,就需要江爸动手做好后,才能安放上去。 在江昭白忙碌的时候,江昭慈也没歇着,拖着长长的竹子,在洞内穿行,听着竹子打在墙壁上的声音,她才拉着竹子出来。 “妈,这糖浆要不先装到袋子里去,我用锅把这些竹子给煮一下。” 把竹子在锅中煮熟,一是为了消毒好使用,二是为了这竹子可以长期的使用,不开裂,也不会生虫子。 江昭慈握着刀柄,在竹环下头用力的砍一刀,准头不好,力气也不够,竹子砍的跟狗牙啃的一样,就这样她还大言不惭。 望着新鲜出炉的竹筒,上面一圈坑坑洼洼的,她陷入了沉思。 江爸正好看到,忍俊不禁,“阿慈,竹子拿给我,你这样砍,修竹筒的时间,比你砍竹子还多。” 她恼羞成怒的拉过剩下的竹字,一把塞到江爸的怀里,自己拿着那只竹筒,不甘心的修着边缘。 江妈的动作利索,糖浆倒进干净的袋子中,拿着竹刷子刷龟壳上的糖浆。 刷完后,抓住龟壳两边对着太阳光,上面出现了一些裂纹,还能撑到做好陶器的时候。 往锅中倒满水,剩余的碳火还未熄灭,加上点叶子和枯枝,火越烧越旺,添上干柴,等着水沸腾。 江爸毕竟是老手,下手又稳又快,一个个边缘齐整的竹筒摆放在他的椅子边上。 水沸腾到冒泡,烟雾缭绕中,四个竹筒放到锅中煮,热水没过竹子。 等到竹节全部都被煮透,自然晾干到完全没有水分后。 江妈才将糖浆倒入竹节中,盐和油也换了个新家,盖上江爸做好的竹盖。 天色也渐渐变暗,靠在山洞边上的照明树开始一点一点的加深光芒。 今天两条大活鱼还正是新鲜的时候,所以晚上也没烧复杂的大餐,烤了两条鱼,再煮了点面条。 虽然江昭慈期待的大餐落空了,但是香喷喷的烤鱼也很不错。 江妈蹲在瓶子树前洗东西,照明树的光芒连那边都能照的一清二楚,让她忍不住感叹,“这些植物,在以前我就算听过都会怀疑是不是真的,没想到自然界中真有这么神奇的植物。” 在照明树的照耀下,山洞前这片地方都特别亮,跟电灯的亮度也没有什么区别,这倒是让他们不用那么早就入睡。 江爸在灯下用刨子把分割好的木头打磨平整,可以组装成一个方桶,圆桶要麻烦点,节省时间还是方桶来的快捷。 他还发现铁桦树的一个用处,就是可以用来做钉子,硬度一点也不输给铁做的。 江妈越编手速越快,几天内四把藤椅就给编好了,还额外编了两个藤篮。 一直埋头编织,脖子也受不了,她站起来松松筋骨,除了还在努力奋斗的江爸,三人坐在藤椅上,把装书的行李箱拿出来,各自挑了一本自己喜欢看的书。 时间静静的流动,没有人说话,却让人倍感温馨。 漫长的黑夜很快过去,江爸照旧是最早起床的,给昨晚的木质方桶收尾,全部组装好,用竹子箍紧,确保不会漏水,才放到墙角边上去。 接着要做大桶,江爸拿出昨天裁好的木片开始拼装,木片打磨的很平整,没有毛刺,用之前铁桦木做的钻头,两根木头连着绳子一拉,钻头就在木片上钻出一个小洞。 接连钻了好几个,把细小的木钉敲入洞中,木片与木片连接起来。用白藤固定住,再把圆的木片放入桶身中,用木棍使劲敲击,直至完全贴合。 一个较大的木桶就完成了,以后盛水也方便点。江爸站起来,活动一下腰背,扛上锄头去外面看看土地的承载能力怎么样。 正好碰见江妈出来,看见他扛着锄头诧异的问了一句,“你这是要干嘛去?” 江爸指了指外面,“我去那边看看土怎么样,能不能直接把木头给打下去。” “那你去吧,等会儿吃饭我叫你。” 江爸走出去,在地上比划着,哪里地方造房子比较合适,选定位置后,抡起锄头翻土。 他蹲在地上,用手摸着泥土,稍后满意的点点头,这土倒是不错,是黏性土。 这样的土就能被称为天然地基,不需要后面再人工的找东西,去加固土层的承载能力和稳定性,房子造在这土上面,也不会出现地面塌陷的问题。 既然确定土没问题后,接下来就可以考虑基础的类型,如何开挖。 江爸用自制的尺子和线,按照画好的图,在土上插上木条,量出准确的距离后,决定还是用沟槽开挖的方法。 虽然满槽开挖的方法能够更好的隔绝湿气,但是他已经确定用干栏式的建筑,屋子第一层离地面足有两米远,便也无伤大雅。 还没等他开挖呢,就听见江妈在洞口边喊道:“老江,过来吃早饭了!” 江爸只能把手头的工作给放下,锄头扔在地上,回到洞中洗干净手先把肚子给填饱。 之前江昭白摘的银耳晒干还没吃,江妈给它用水泡发了,放到锅中加水煮开,熬到出现较为粘稠的胶质状态,放入糖浆。 早上吃上一碗又甜又糯的银耳汤,江爸恨不得现在立刻把沟槽给挖好,江昭白则细细品尝着银耳汤。 “小白,等会你去帮一下你爸,两个人一起挖的快一点。”江妈把椰碗放入锅中,转头对江昭白说。 江昭白点头,吃东西的速度加快。 “那我今天一个人去那些林子里看看吧”江昭慈把最后两口汤给喝完,抹了抹嘴角表示。 江昭白有点不放心,“要不等我弄完了一起去?” “哎呀,有什么可以一起去的,我就往那边走走”江昭慈指指身后的雪山。 江妈虽然不放心,但是最后也还是答应了,只是叮嘱她,“斧头和匕首你要随身携带着,遇到危险的动物就赶紧跑。” 得到江昭慈肯定的回答后,江妈看着她背着背篓,蹦蹦跳跳的走进草原中。 而这边,江昭白跟着江爸来到平原上,发现江爸选择的地方,左右开阔,后面虽然有峭壁,却离得很远,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小白,你顺着这个划线的位置挖,别超过这个距离。”江爸在地上用树枝摆好固定的点,把线给绑上。 他设计的木屋墙有一尺厚,所以要在左右两侧算出五寸的距离,给挖出各五寸的基槽来。 江昭白就是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江爸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举起锄头就开始挖。 挖出来的土都给堆到旁边的空地上,一条宽五寸的基槽挖出来后,江爸用做好的地钉在选好的位置上打下去,然后抱过来一堆的小木头平铺到底部,在上面又横着铺了一层圆木。 这样还没完,江爸跑去把找好的石板给放在这个木头上面,太宽的石板还要砍掉一截。 做好这些准备工作后,就可以在上面做磉墩,以前教江爸做木屋的老人是专门做古建筑的,所以江爸现在自己独立做个屋子,也是按照古建筑的造房风格来的。 磉墩就是在砌砖放在石板上,为了让木头放在上面的时候更牢固。 早上的阳光也很炙热,烤得父子两个出了满头的汗,江昭白挖坑的时候,要是不抹一把汗水,眼睛都要被糊的看不住线在哪里。 江妈拿着两碗淡盐水出来,心疼的看着正在干活的老公和儿子,把水递给两人,“喝点水,要不去休息一下再回来做吧?” 江爸接过水一口气给喝完了,摇头对江妈说,“早上太阳还不是很热,我们两个再做会儿,”接着看了看太阳,催促江妈,“行了行了,太阳这么晒,你赶紧回去。” 江妈无奈之下也只能把椰碗拿回去,江爸看着江妈进了山洞后,对儿子说了一句,“小白,这个基槽挖好后,你就回去休息一下。” 江昭白拒绝了,“爸,你儿子我的身体可比你好多了,要休息也是你去休息。” 江爸闻言笑笑,“你个臭小子。” 没有砖头和水泥怎么办呢?江爸觉得问题倒不是很大,他走到河滩上,蹲在那里仔细的挑拣大小基本一致的石头,还好河滩上的石头多,不然被他捡光就不好了。 拿着那些石头回头,用锄头把挖出来的土给倒在石板上,夯实后把石头给铺在上面,一层土一层石头的,也就相当于简单的做了堵墙。 要做磉墩的地方有好几处,按照相同的办法给做好后,把碎石头铺洒在基槽中,还要拿着锄头,把挖出来的土填回去,用工具给压平。 江爸在每个磉墩的地方都做上标记,因为在磉墩的上面还要做柱杵,才能把木头给放下去,不过这也是明天要做的事。 地基基本上完工以后,两个人的脸在太阳底下都被晒得通红,汗湿的头发一绺绺的贴在额头上。 江爸脸白还不算太难看,江昭白的黑中透着红,直叫人看了发笑。 回到洞中被江妈好一顿数落。 “让你们休息会再去干活,就是不听我的,这房子早一天住,晚一天住又有什么关系。”她嘴上说着,还是走过去给他们到了两碗水。 喝完水后,两个人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汗水,换了件衣服,江昭白坐在椅子上,问江妈,“妈,阿慈还没回来吗?” 江妈摇摇头,心神不宁的看着江昭慈离去的方向,心想可别出什么意外啊。 第17章 . 雪山植物 可爱的小象、土豆、棉花…… 草原的野草被微风吹拂着,江昭慈走的很小心,怕从草里面钻出条蛇来。 她停住了脚步,揉揉眼睛,不远处有一坨灰色的物体,横亘在她要经过的地方,没有动弹。 “前面的是小象吗?” 江昭慈的声音疑惑,内心挣扎,拉着背篓的手逐渐用力。 万一真的是一头受伤的小象,错过了及时的救助,那她也过不去心里这一关。 左看右看,都没有成年大象的身影,最后还是脚步犹疑的走到前面。 灰色的物体正是一只幼龄的小象,横躺在草地上,眼睛紧闭。 就在江昭慈准备去探探它的鼻尖时,手指头才刚伸到半空,小象就打了个响鼻,睁开眼睛,眼神朦胧的望着她。 她还没反应过来,小象吼叫了一声,两扇跟蒲扇般的耳朵左右拍打着自己的脸,四只脚齐齐用力,想要快点站起来。 长鼻子乱甩,刚站起来,左脚绊右脚,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小象坐在那里,委屈的呜咽,眼泪从眼角滑下来,泪眼朦胧的四处环顾,好像在找母象的身影。 没有成年的幼崽,总是贪恋母象,生性又贪玩,真的是可怜又可爱。 江昭慈没有直接上前,从背篓里掏了一根香蕉出来,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在小象面前晃悠。 “好了好了,不要哭,吃根香蕉。” 她虽然明白眼前的小象根本听不懂人话,但看到它哭的那么伤心,跟个小孩子一样,就忍不住出声安慰。 小象循声望过去,泪水还没有干,一条条泪痕挂在灰色干枯的皮肤,盯着香蕉,口水啪嗒啪嗒的流下来。 头转过来转过去,看一眼江昭慈,再看一眼香蕉,最后还是受不了诱惑。眼睛瞟着她,动作却很迅速,用鼻子把香蕉卷过来,连皮都不剥,塞进嘴里三两口吃完。 吃完后用耳朵盖住自己的眼睛,前面的身子趴在地上,一副刚才吃东西的不是它的样子。 忽然远处传来几声尖利的叫声,正趴着无脸见人的小象立马做出回应,从地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向后面跑去。 她失笑,一群大象出现在前面,小象跑到一头成年大象的旁边,用鼻子勾住大象的象牙,委屈的依偎在自己母亲的旁边。 等到象群散开,江昭慈握紧手里的斧头,继续往前走,在日出中,笼罩在雪山上的薄雾也渐渐消散在天地间,露出雄伟的大山,阳光仿佛给它镀上一层闪耀的金边。 江昭慈的内心有点被这样美丽的风景给震撼住,她曾经为了那些书上的植物,在寒暑假期间去过很多的地方,却不如这一次看见的日出,薄雾褪去后巍峨的大山,更让她着迷。 欣赏来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回过神来后,环顾四周的草原,前面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气喘吁吁的走到山脚下,她喘了几口粗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才直起身子看向前方,比起草原低矮的嫩草,这里的剑麻齐腰高。 江昭慈想到剑麻广泛的用途,可以制作各种各样的绳索、鞋垫、地毯等,就是这玩意有点锋利又带刺,小时候她去公园,手贱摸了一把,瞬间就被刮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她看着漫山遍野的剑麻,心想还是晚点回去再割点,想要到前面去,必须要穿过剑麻地,还好每株剑麻之间有些距离。 江昭慈侧过身子,小心的往前面走,避开这些带刺的叶片,等走出头,她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打湿了。 被剑麻地挡住的土地上面,是一片又一片紧挨着的嫩绿色叶片,江昭慈把背篓放在旁边的空地上,自己蹲下身,拉起一株嫩苗,使劲的往上扯,扯出一串大小不一的土豆。 江昭慈把土豆上的土给抖掉,看到一个土豆跟她拳头差不多大,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在看到这座雪山时,她就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因为曾经有段时间特别喜欢热带雨林,她还去查了很多的资料,看了相关的书籍。 知道在热带雨林中的雪山并不多,有一座雪山大名—乞力马扎罗,响彻世界,她冒出的想法就是会不会这座雪山上也有那些她所熟知的植物:土豆、香蕉、棉花等。 果然才刚到山脚,就被她看见了一大片的野生土豆,味道比不上他们吃的现代改良版的土豆,但好歹他们又添了一样主食。 对着这一连串的土豆,江昭慈就在那里想炸薯条、土豆粉、炒土豆等一系列土豆食品,馋的她都要不争气的流口水。 在荒岛上她虽然适应的很好,但是偶尔也会想念她的手机、电脑、外卖、购物软件。 不过她这个人看得开,白捡回来一条命,就只是流落荒岛,还是她最喜欢的热带雨林,有那么多她喜爱的植物,她还能抱怨什么呢。 就是自己的父母也在荒岛上受苦,她就格外的难受,虽然江妈说喜欢荒岛,可正常人谁会想要在荒岛上度过余生呢。 江昭慈叹了口气,撑着膝盖直起身子,她不急着先挖土豆,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是四处转转看看还有没有自己知道的植物。 就在江昭慈准备从山脚下的小路去山上看看的时候,就听见后面传来呼唤声,凝神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听出是她哥的喊声,她连忙大声的回应,“哥,我在这里!” 正在剑麻地中的江昭白听到声音后松了一口气,“你站在原地,等我过来。” 江昭慈看着江昭白从土豆地里钻出来,头发一缕一缕被打湿,有的贴在脸上,大颗大颗的汗水从脸上划过,脸更是红的不得了。 “哥,你干啥去了?咋出这么多的汗”,兄妹两平常时候虽然很爱斗嘴,耍宝,但是彼此还是相互关心对方的。 江昭白用手擦了一把脸,严肃的看着江昭慈,“你知道爸妈在洞里都要急死了吗?这么久了还不回去。” 他才不会说他特别担心这个蠢妹妹出点什么意外,连忙从山洞中一路跑出来,没看清路还被草里的石头给绊了一跤,之后又连忙起顶着大太阳在草原上奔跑。 所以才整个人大汗淋漓的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江昭慈抬头看了看天,果然日头已经高高挂起,她理亏的嘿嘿一笑,“这次真的是我没注意,不过我是找到了这个才忘记时间的。” 她把那串土豆从背包里拿出来,在江昭白的眼前晃悠,心里对背锅的土豆表示最真切的歉意。 “你少来,从小到大,你心虚就只会用别的目标来转移,这招对我没用。”江昭白看到江昭慈没受伤,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假装生气的说了她一句。 江昭慈取下她头上带的草帽,拿在手上给江昭白扇扇风,有些讨好的说,“我下次不会这样了,哥,你要不跟我先去上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植物再回去?” 江昭白本来想让她立马跟着回去的,不过来都来了,那就上去看看呗。 把江昭慈手上的帽子拿过来,反手扣在她的头上,直接把她的眼睛都给蒙住了,拿起背篓就从旁边那条小路上山。 一套动作做的是行云流水,就是江昭慈还一脸懵逼,调整好帽子,才跟着她哥的步伐上山。 火山灰土壤上,孕育了数不清的植物,江昭慈行走在山林间,看见不时从树上跳过去的蓝猴,更加明白植物对于环境,对于动物栖息地的重要性。 绕过一颗又棵或高大,或低矮的树木,他们来到一处平地上。 “这是农田??”江昭白看到土豆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这农田来的震惊。 江昭慈这个记性还可以的科普达人上场,给她哥解释一下,“是啊,这就是农田,这山上应该不仅有农田,还有沼泽地、云林等地质,这山也是从温带气候慢慢过渡到积雪冰山带。” 就是这山那么高,走上去应该有大概率会得高反,不过她倒是想到之前那一箱子拆开来的进藏用品,在这山上应该能发挥用途。 “其他地方现在也不用去了,这农田被分成好几块区域,按理说花生和棉花的种植区域应该间隔的远点,这里的花生苗居然长得还挺好的。”江昭慈第一句话讲的大声,后面就简直是在自言自语。 这自然界可真够神奇的,有时候越是精心照顾的,还不如任其野蛮生长的。 热带地区生长的棉花植株普遍较高,有的几株大概有五六米之高,现在已经是七月,刚好到棉花的花期,一朵朵白色的花苞绽放在枝头。 江昭慈从裤子里掏出两个大的塑料袋,抖抖皱巴巴的塑料袋,豪气的递给她哥,“哥,你去摘棉花吧,我看见那边好像还有野生小麦,我去看看。” 江昭慈的脚步都是轻快的,虽然她是那么猜测的,但这真的变成现实,她还是难掩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啊。 这个季节正好是野生小麦成熟的时候,江昭慈站在边缘,用匕首握住小麦,利落的一割,小麦就被放倒在旁边的空地上,等边缘的小麦被割倒一大片后,她才收手。 望着树上飞来飞去的小鸟,江昭慈颇为心虚,毕竟这是抢了人家的口粮,但这么一大片,它们吃不完,割点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用麦秆把小麦给系成两三捆,抱着沉甸甸的麦子,心情飞扬的往棉花丛中走过去。江昭白动作快,两袋子棉花一下就采好了。 看到江昭慈抱着麦子过来,赶忙上前接过来,侧过身问她,“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江昭慈拿起地上的两袋子棉花连忙点头,下山的路走的要快些,到了土豆地,扯了几串的土豆,江昭慈把背篓重新背到自己的身上。 剑麻也不能放过,江昭慈小心的握住底部割了一丛放到背篓里。 阳光照耀着这片土地,两人抱着东西走在草原上,周遭吹起的风都是热辣滚烫的,只能加快步伐赶紧回洞中。 果然一回去,江妈拉着江昭慈上下的打量,看见没什么事情后,才在她背后拍了一掌,数落他们两个。 “你说说你自己,这么大的人也不注意时间,差点没把我给吓出好歹来,还有你,去找人,结果自己也不见了,我和你爸差点就要出去找你们两个了!” 两个人放下东西低着头默默挨训,互相对视一眼,江昭白的眼神里全是被你连累的意思。 江昭慈摊手表示我也不想这样的。 看着他们两个的小动作,江妈是又好气又好笑,端了两碗水给他们,看见他们端起碗就大口的喝水,又有些心疼。 “你们两个去换件衣服,用毛巾擦擦”,江妈边说边把煮好的面条给端到桌子上。 江昭慈住的山洞,江妈还特意用床单把它用钉子给定在洞口,在里面把衣服用毛巾简单擦拭了一下,换了一件衣服后,才回去把面吃了。 “爸去哪里了?”江昭慈整理着带回来的东西,后知后觉的问江妈。 江妈指了指山洞里面,“你爸闲不住,他说要给里面的温泉做个遮挡,免得洗澡都不方便。” 江昭慈了解后也就不再询问,反而献宝一般的将他们今天找到的东西给江妈看,“妈,你看我们今天找到了土豆、棉花、小麦和剑麻。” 这些东西江妈早就知道了,看着蹲在地上笑的可开心的女儿,越发觉得自己说要暂时留在荒岛上这件事情没有错。 “行了,我去把小麦拿到外面的河滩上去晒,棉花等我回来再处理。”江妈抱着一捆的小麦,往洞中走去。 江昭慈起身才发现地上有竹篮和竹萝,和还没有编好的竹筐,看到回来的江妈,一脸谄媚的说道:“妈,你这手艺可真不得了。” 江妈的气还没消呢,对于她这点马屁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把两个竹筒杯拿过来,塞到江昭慈的怀里,“诺,给你和你哥的,下次再去山上装满水再去。” 竹筒杯被磨得很光滑,里面是双层的,可以保温,竹盖严丝合缝的套在竹杯上,不容易漏水,还做了一条背带,这样就可以直接背在身上。 江昭慈嘴甜,“妈,你做的杯子可真好看,我看到它就一点也不渴了。” 江妈憋着笑,一本正经的道,“少给我来这一套,赶紧的把棉花里的籽给我挑出来。” 棉桃被倒在大竹萝里,堆成一座雪白的小山,江昭慈把藤椅拉过来,坐在那里把棉花外面的壳和里面的籽给去掉。 棉花摘下来要是不及时的处理好和晾晒,颜色就会变得发黄暗淡。 棉花自己不会散开,需要人工手动的摊平,阳光炙热的下午,母女俩就坐在这阴凉地处理这雪白的棉花。 第18章 . 辣木 制窑和神奇的辣木 棉桃炸裂开后,露出里面雪白的棉花,江昭慈取出棉花,江妈挑出籽来放到旁边的筐里。 “呼,终于全部都挑完了”江昭慈呼出一口气,甩甩自己的手。 棉籽倒进袋子中,而棉花则全都铺在竹箩上,江妈伸手挨个铺平。 “阿慈,过来一起抱出去,棉花等好好晒几天才能用。”江妈抱起竹箩,边往外走边吩咐江昭慈。 两人拿着东西走进山洞,一座小木屋突兀的出现在洞中。 “我爸心思还挺巧的,做个木屋来围住药泉。” 江昭慈属实是佩服她爸的动手能力,几天内加班加点赶制小木屋。 木屋的门正对着洞口,打开门后,里面是一汪泉水,热气腾腾的,左边还有个钉在木墙上的柜子,用来放置衣物。 屋顶留出不大的窗口,即使关上门,也不会完全看不见。 江昭慈内心很满意,绕过木屋去河滩上晾晒, 江爸和江昭白围在崖壁的前面,叽里咕噜的在讨论。 按捺住好奇心,江昭慈先跟着江妈把棉花放到河滩边上去,放稳后立马跑过去凑热闹,惹来江妈无奈的摇头。 “爸,你们两个要干嘛啊?”江昭慈将手搭在江昭白的背上,眼睛往地上瞟,是一堆的黄泥。 江爸挖好区域后,才抬起头回答江昭慈的问题,“挖点泥做窑炉,不然你妈做的陶器,总不能直接就用。这块地方没有树木,背靠着光滑的岩壁,不用担心会起火灾。” 江爸设想的窑炉面积不小,在地面规划好区域后,用锄头挖坑,将黄泥放到坑里。 加入扯断的白藤纤维和嫩草,江昭白拿木桶去打水,一点一点倒在黄泥上,江爸用脚将黄泥和纤维混合在一起。 等泥块变成江爸想要的程度,他扯出一团泥巴来,将它铺在一块石板的上面,做窑炉的底部,再把泥块搓成长条形,围着这个底部开始做造型。 等黄泥稍微风干一点后,就在上面生火,让土快点变干变硬,这样后面就不容易出现开裂倒塌的情况。 做窑炉两个人就能忙的过来,江昭慈帮不上忙,只能回到山洞中。 “阿慈你来的正好,赶紧帮我把这个剑麻劈成纤维。”江妈挥挥手让江昭慈过来,并将怎么劈的过程告诉她。 砍掉剑麻的一端,抓住另一头,用匕首把剑麻抵在木板上,顺势往拉出来,重复几遍,剑麻的叶子就变成一根根散开的绿色纤维。 江妈坐在藤椅上编还没未完工的框,框得编的紧密,之后收获的西谷椰子淀粉就可以装袋放到箩筐里。 江昭慈废了老大的劲才把全部剑麻给劈成纤维,这些纤维都要接受阳光的洗礼,才能变得结实耐用。 河滩上几乎没有空余的地方,被五颜六色的衣服,雪白的棉花,黄澄澄的小麦和浅绿的剑麻纤维给占满,在这五彩河的映射下,像是一整个秋天的色彩聚集在此处。 江爸的窑炉才将将弄出雏形,方正的黄色外壳,前面留出拱形的洞口,是专门用来烧火添柴的。 窑炉做的并不高,但是内部空间大,上面的留出圆形的窗口,陶器可以从窗口放到窑炉内部。 还要在窑炉的上面堆一个高高的烟囱,排烟和通风都要经过它。 工程量还是有点大的,不过两个人干劲十足,江爸用黄泥堆烟囱,手上抹泥的动作顿住,声音带着些犹豫,“小白,你觉得荒岛生活怎么样?” 上次大家都表态的时候,只有他默默点头,问他就只说了两个字,可以。 江昭白正在用脚和泥,听到江爸的问话,不假思索的回答江爸,“荒岛生活真的还可以,爸,实话跟你说,我以前经常在岛上做特训,里面有荒岛生存的项目,我退伍后很怀念这样的日子。” 江昭白收敛起嬉皮笑脸后,面色严肃,眼神坚毅。 他因伤退伍,胳膊受伤后,虽然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种差距感,退伍后的日子是难熬的,时不时会回想训练时候的场景。 比如跟战友辗转多个荒岛进行求生项目,他们一起烤鱼吃,摘野果,或者在石板上炒野菜,虽然辛苦却是真的快乐。 他离开部队后,有时候会冒出远离人烟,找个荒山独自居住的想法,不想面对一些尔虞我诈,复杂的人际关系。 幸好,他来到了这个荒岛上,及时让即将出现问题的心态,慢慢恢复正常。 “爸,你想再多有什么用,反正我们现在就是出不去。我劝你,真的别操心那么多,头发本来就不太黑,一操心这头发白的更快。” 前面说的还挺好的,后面怎么就越听越不对味呢,这臭小子,江爸哼了一声,懒得再理他。 他心里就是有些别扭,想找个话题聊聊,听完江昭白的话后,完全歇了聊天的心思,冷哼一声,专心抹泥。 “哎哎,阿慈你又去哪里啊?”江昭白看到他妹背着背篓和水壶,拿着小竹篮,赶紧叫住了她。 江昭慈任由他打量,“我去地洞上面割点油回来,再去那边的树林里看看。” “你就不能等我弄好了一起去吗?省的我还得去找你。”,江昭白觉得这个妹妹真是不够省心,好歹得让他这个荒野求生行家一起跟着去啊。 要是她知道,都得笑他哪来那么大的脸,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行家。 但江昭慈想起早上就心虚,打着哈哈,拽住篮子往后头跑,跑出一段路后,才回头喊道:“我一定会早点回来的,不用担心我。” “哎”,江昭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走。 嘿,这小妮子,溜得可真快。 江昭慈穿过灯草隧道,灯草的适应性强,在这黑洞洞没有阳光照耀的土地上,都没有枯萎,依旧努力散发着光亮。 她用手把地洞口的遮挡给移开,踩着石头爬上地洞口,泌油树在白藤栖息地的后面,上次划的小口子,还有浅浅的印子在。 “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们,哎”江昭慈每在树上划很深的划痕,内心都会隐约生出一种愧疚感,白藤是个例外。 说好要保护植物,结果一直对大自然的花草树木进行索取,而生长在这里的珍稀植物,根本也不需要她额外的保护。 江昭慈内心沉重的在泌油树身上划了一道,看着慢慢渗出的乳白色油脂,轻声叹了口气。 温度越来越高,野蒜也停止了生长,不过还有零星的几株都被江昭慈收入囊中。 游荡在树林之间,江昭慈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明明还住在之前那个山洞中的时候,蚊子和虫子都会发疯一样的过来,可到这里时,他们一家再也没有被蚊子咬过,整个山洞里连只虫子都没有。 这是为什么呢?江昭慈百思不得解,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药味,药味? 虫子是讨厌刺激性味道的,难不成这泉水的味道还能自带驱虫效果?江昭慈倒是觉得很有可能,毕竟用这水洗完澡后,立马神清气爽,什么头疼脑热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想了,不想了”江昭慈自言自语,好险,差一点撞在树上。接着仔细的观察身边的植物,找找有没有现阶段可以用的上。 果然还真被她给找到了,是辣木啊! 江昭慈的心情跟江昭白当时看见糖枫一般的激动,她可是无辣不欢的人,虽然几天不吃辣是能忍受,可是晚上睡觉时,还是会想起麻辣火锅,麻辣牛肉这些菜,馋的根本睡不着。 辣木的种子能做润滑油,也可以碾压成粉末做调味料,叶子也可食用,老的叶子还能制作成茶叶。 江昭慈兴奋的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摘完辣木树上的果实,当然这只是妄想,这一片树都是辣木树,真要摘完等到啥时候去。 辣木的果荚长得跟加长版的豇豆一般,江昭慈把成熟后,已经干瘪的果荚摘下来放到背篓里,嫩叶也薅下来,晚上当蔬菜吃,老叶就放在袋子里。 把背篓和袋子都给装满后,江昭慈看了眼天色,也不算太晚,背起背篓,有点重,还在能够承受的范围里。 拿上装好的老叶和嫩叶,掉头回去。 泌油树这次口子划的有点深,这么会功夫,袋子里就装满了乳白色的油脂,提着沉重的物资,江昭慈痛并快乐着。 到了地洞口,大袋小袋的并不好走,手里的东西先放在边上,江昭慈踩着石头下去,才拿起东西,遮挡顺势盖上。 脚步轻快的穿过隧道往山洞走去。 她力气不够,越走到后头,脚步越发沉重,连江昭白跟她搭话,她都没理,一心想着快点回到山洞卸货。 “太重了”,江昭慈喊着,走到里面后,手上的东西卸下来,泌油树的袋子交给江妈,背篓放在地上后,整个人浑身轻松。 江妈嘴上念叨着,又赶紧给她倒水,“我说让你休息休息,这下可累着了吧。” 江昭慈喝完水后,瘫在椅子上,连动都懒得动弹,手上的全是绳子勒住来的红痕。 “阿慈,你这次摘回来的是什么东西啊?”江妈翻着那一背篓的辣果荚,好奇的问江昭慈。 “那是辣果,把里面的种子取出来磨成粉,就是辣粉,那边的嫩叶可以炒着吃,老叶炒制后就是茶叶。”江昭慈忍着手上的疼痛,有气无力的回应江妈。 “那这东西可真好啊”,江妈乐得眉开眼笑,把一背篓的荚果倒在蒲盘上,坐在石桌前面,捏住两侧,荚果自动开裂,露出里面灰黑色的带壳种子,剥去外皮,白色小小的一粒才是辣木种子。 江昭慈感觉手没那么痛后,也坐到边上来,一起帮着剥壳,想起辣木籽神奇的功能,笑着对江妈说道:“妈,你信不信,吃完辣木籽之后,再喝水,水就是甜的。” 江妈狐疑,“我不太相信,你不是说它是辣的吗?” 江昭慈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努努嘴,“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江妈半信半疑的拿起一颗辣木籽塞到嘴里。 口感很奇特,又辣又苦涩,江妈赶紧端起水喝了一口,惊奇的发现这水居然真的变得甘甜,跟喝蜂蜜水一样。 “我还是见识得太少了”江妈真的连连称奇,喝完了一碗水后,坏笑道:“晚点让你爸和小白也试试看。” 辣木可真神奇,又有辣味,又能让喝的水变甜,还蕴含很多的营养物质。 等到全部的辣木种子都被剥出来,堆满一个小竹篮后,天色也渐渐的暗沉下来,每当这个时候,被移出来晒太阳的照明树就会尽职尽责的上岗。 布满晚霞的天空下,是人们归家的欢笑声,一家四口抱着晒在河滩上的东西往家里走去,打打闹闹的,让归巢的倦鸟都忍不住飞的低点,好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将东西都给归置好后,江爸和江昭白轮流去洗澡,江昭慈留下来帮着江妈打下手。 之前没吃完的河虾,江妈怕坏掉就把它给放到隔壁的冰洞里给存着,天气越发炎热,这冰洞也可以利用起来。 下午江妈去拿出来解冻,晚上给累了一天的大家做顿好的。 河虾个头大,比较好处理,放入虾头爆炒后,再放入河虾翻炒,炒好的河虾油亮橙黄,放在木质盘子中,一看就颇有食欲。 之前采菌子剩下没吃的木耳,泡发后用水煮一遍,去除一些味道,放油加调味料炒制就可以出锅。 辣木叶子洗净后,翻炒几下就熟透,最后的主食依旧是面条果,当初摘的很多,到现在还没吃完,晒干后能保存的比较久。 一家四口围坐在石桌上,终于有在家吃饭的感觉,江昭慈吃一口面条,夹一筷子的菜,面条稍显寡淡,配着辣木叶子微辣的口感,让面条的口感变得丰富起来。 照明树的光芒越来越亮,一家人吃完饭后,也不急着去干活,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看月亮,吹着从草原那边过来的凉风,惬意至极。 “爸,哥,你们两个信不信,有一种种子吃下去就能让水变甜?” 两人茫然的摇摇头,正在用草木灰洗碗的江妈,憋着笑想看两人的反应。 “当当当当,这是两颗有魔法的种子,你们吃下去,再喝这两杯水,就会出现神奇的事情。”江昭慈拿出两颗辣木种子,语气故作神秘。 两人不信邪,以为是什么糖豆,一入口发现是辣的还特别苦涩,把水端起来喝掉后,对视一眼,发现这水真的变甜了。 “乖女儿,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江爸一副求贤若渴的表现,而江昭白则默默喝水,这已经是他喝的第二碗水。 一家人围着那里听江昭慈的科普小故事,时不时还会发出惊呼的声音,夜色慢慢加深。 第19章 . 西谷粉 西谷椰子树做成的淀粉 深夜,江妈快睡时,迷迷糊糊听到江爸在说些什么,听清楚了才坐起身子来,“你要问我啥?” 江爸挠挠脑袋,小声的说,“就是你上次说以后就想在这荒岛上生活,是不是真心话?” “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在里面,我住在哪里都可以,之前阿慈说要去当一个植物猎人,其实我都知道,那天我去她房间看见了合同,也去查过资料。” 江妈说到这就叹气,“但是她一直没说,也没有去,我就知道为什么,她这是怕小白回不来后,我们两个没人照顾。” “她从那天开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我心里也难受,做了很多功课后,我都想直接在海岛上面买个房子。”江妈轻声的把憋在自己心里好久的事情给说出来。 看到自己的孩子郁郁成结的时候,她这个当妈的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所以你那时候提议去海岛游玩,实际上是为了考察要不要买房子?”江爸平常都不管事的,江妈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也不会过问原因。 江妈点头,“谁能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到了荒岛上呢,我本来有过想要快点造船出去看看,能不能回家的,可是看阿慈越来越开朗,我就舍不得回去了。” “她不会说要住在荒岛上的话,但是我想了很久,每天晚上都想,我才决定要住在这里的。你嘛,就是少数服从多数。” 江爸嘟囔着,“才不是呢,我是真的喜欢这个荒岛的风景好吗。” “行了行了,大半夜的不跟你聊了,我自个睡觉去”江妈早就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合衣躺下去后就立马进入梦乡。 江爸也没有聊天的心思,闻着床边魔床树的味道,思绪渐渐远去。 清晨,当微凉的风吹到山洞中,洞中却空无一人。 天才微微亮时,一家人就已经在前往隧道的路上。 “这西谷椰子树真的在开花后不久,里面的淀粉就全都消失了?”江爸对于这点很是好奇。 江昭慈调整一下自己的袖口,一边弄一边回复江爸,“是啊,所以当地人一般都是在它开花之前,就把它给砍下来。” 说着,想到了什么,江昭慈接着往下说。 “这个荒岛上植物特别丰富,但是有毒的也特别多,你们单独外出的时候,别用手去碰植物,就算是株草。 ” 其实这句话江昭慈早在刚来岛上的时候就说过,现在再说一遍,怕他们放松警惕,以为这岛上都是些可以食用或者有神奇用途的植物。 “还不能乱砍乱伐,尽量只取自己生活所需的植物是吧,要心存敬畏”,江爸连着几天都要听江昭慈念一遍,这句话都牢牢印在他脑子里。 江昭慈一点也不害臊,反而说,“老江同志,你能记住并有这个觉悟,说明我的思想工作,做的非常到位。” 得到的是江昭白一个白眼和其他两人的哄堂大笑声。 穿过甜龙竹生长的地方,就来到之前江昭慈做好标记的西谷椰子树前面。 江爸对着这棵植物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出这棵树居然暗藏玄机。 “老江,你看啥呢,还不赶紧的过来,动作麻利点”江妈催促着还在东张西望的江爸。 等他们父子两个上手后,江昭慈牵着她妈的手往前走,“妈,我们两个去前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植物。” 荒岛实在是太大了,他们也就将将摸到了冰山一角。 “要是这荒岛可以买下来就好了”,江妈感慨,但是在现实中,无人荒岛也是不能进行买卖的,所以江妈才动了在岛上买房子的心思,退而求其次。 江昭慈用棍子敲击地面,驱赶昆虫和其他胆小的动物,“妈,你可别想了,我们要是能出去,这个岛交给国家开发,那才好呢。” 就是可惜岛上的一些植物,这个荒岛虽然还没有见到全貌,但这是她见过生物多样性整体保存最完整的岛屿。 如果荒岛真的能买下来就好了,也只是想想。 “呀!阿慈你看,那边有几颗树,怎么一层都是白的啊?”江妈有些惊讶的指着那树给江昭慈看。 江昭慈看过去,这不是木盐树吗? 走进去仔细的观察整棵树的形态,叶子,再沾点白色的晶体放到鼻子下闻,这才点头确定真的是木盐树。 想到竹瓶里快要见底的矿盐,江昭慈心想这不就是麦芒掉进针眼里——凑巧了。 “妈,这叫木盐树,树干上白色的晶体是盐,我们用匕首把盐都给刮下来,这跟精制食盐差不多呢。”江昭慈从口袋里掏出干净却皱巴巴的塑料袋,抖了抖。 江妈也想到了那快要见底的盐罐,带点笑意的把匕首拿出来,轻轻的把那雪白的盐刮下,这里有好几棵木盐树。 刮完了全部树干上的晶体,她们两个收获了满满两个大袋子的盐,江妈笑的合不拢嘴。 一人提着一袋盐,往江爸他们砍西谷椰子树的地方走去,两个人砍得很起劲,粗壮的树干才将将被砍倒。 江昭慈感慨,“这种树在果实成熟,淀粉全部消失后,就会死去。” 大家沉默的把那株西谷椰子树给扛起来,谁也不会说,这树被他们砍倒也算是死得其所。 这话多贱呐,植物不会发声,却不代表没有生命。 “敬畏自然”江爸一路上反反复复在琢磨这个词,却发现其实很难做到。 他开的家具厂,收购各式各样的木头,不也是在砍伐森林,只要有利益,就会有伤害。 “其实很多的原生态林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破坏,而每一个物种的消亡,都代表跟它们息息相关的植物或者动物,会有消失灭绝的风险。” 江昭慈想到那些一个个真实的案例,到现在都觉得如鲠在喉。 “你为什么老是要把白藤给砍了?”江昭白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好久了,因为江昭慈并不是喜欢砍伐植物的人。 江昭慈看着她哥求知若渴的眼神,也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歪到这上面去,不过刚好走到了白藤生长的栖息地。 她就指着白藤给他们解释理由,“白藤上面不是有很多的钩子吗,它们勾住这些树干,会一直顺着树干往上延伸,到顶了又往下缠绕,我砍那些白藤,是因为缠住的树快要死掉了!” 树长期被白藤死死的缠绕着,影响营养物质的输送,就会慢慢的消亡。 这就是为什么江昭慈见一次砍一次的原因,而不是因为记仇。 “热带雨林中有一个非常有名的现象,叫做绞杀现象,什么意思呢,就像是榕树种子落到油棕的树干里,榕树发芽生根抢占地盘,生出盘根错节的枝干,死死把油棕捆在里面,直至油棕死去。” 听起来十分的可怕,可是远没有见过真实的绞杀现象来的震撼和惊心动魄。 “所以,即使是在植物中,他们也充满无声的斗争,热带雨林是个很危险的地方,但我们好像又足够的幸运。” 扛着这么大一根的西谷椰子树,江昭慈的声音也有点不稳。 听了江昭慈的描述,大家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在这个荒岛上居然没遇到过任何动物的袭击,和有毒的植物。 幸运是一点,另一点是这些动物都很友好,并不会主动上来攻击人类。 一路闲聊着,终于把这棵西谷椰子树给运回到洞中。 “要先将这棵椰子树给分成好几截,再把树皮给剥开,把里面的淀粉给取出来。”江昭慈回想着如何制作西谷米的方法。 她每次看一种植物,都要连带着了解它的用途和制作方法。 用斧头不好砍,江爸是直接拿锯子把树干给锯成一截一截的。 江昭白负责剥皮,江妈和江昭慈则负责把树干里的髓给取出来,放在一个个筐里。 取出来的髓要用工具把它磨成粉末,江爸接手了这个工作,把髓用木棒在水桶中捣散,成粉末后才把它倒在方形木桶中。 全部的髓都被掏出来磨成粉后,几人累的腰都直不起来,躺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一声肚子鸣叫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江昭慈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有气无力的说,“我好饿啊。” 江妈也累的不行,就是烤了几个大土豆,一人吃几个填填肚子先。 填饱肚子后,先把放在屋子里要晾晒的东西,拿到河滩去晒。 接着要把磨出来的粉给放到滤网里过滤。 滤网是用别人行李箱里带来一件加密网纱的裙子,剪断洗净后就可以过滤东西。 淀粉中加入大量的水后,用木勺舀起放到滤网中过滤揉搓,过滤好的淀粉水放入另一个木桶中,把滤网中的纤维给倒掉。 这个步骤要重复好几次,过滤好的水要放置一个晚上,把下面沉积的非牛顿流体一样的东西晾干后,得到的就是西谷淀粉。 四人从天没亮就开始忙起,忙到下午才终于可以歇会儿。 “妈,这陶器风干好了吗?”望着阴凉地摆着大大小小的陶器,江昭慈好奇的问。 江妈走过去拿起几个看了看,屈起手指敲击了一下硬度,“风干的差不多了,也算是这个泥好,不然还有的等,明天差不多就可以烧陶。” “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干脆去把雪山那里,再挖点土豆摘点棉花,不然要是之后下雨,棉花可就不太好了。”江昭慈总觉得最近应该会有一场雨。 一家四口拿上各种工具,准备这次多挖点。 没成想,刚走到草原中间就出了意外。 第20章 . 海滩上的奇遇 离奇失踪的小象、奇遇…… 一头头大概高达四五米的成年大象,围住了他们一家四口。 饶是江昭白这样做过各种特殊训练的人,心都有点发慌,更别提其他三人,江昭慈虽然不怕小象,但是不代表她不怕这种成年大体格的大象啊。 小象?江昭慈环顾这一圈,果然没有发现小象的踪影,难不成大象想让她去给小象摘香蕉?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江昭慈自己都觉得自己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不过这样发散思维后,她狂跳的心倒是稍微平静了下来,至少眼前的群象并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 领头的大象深深的凝视着他们,然后上前一步,用长鼻子一把勾住江昭慈的腰,让她借力爬到象背上。 急得还站在原地的几人,连害怕都忘记了,想要上前去把江昭慈给拉回来。 “你把阿慈给我放下来”,江妈跑到大象的身旁,伸出手想要够住江昭慈的脚。 已经坐稳在象背上的江昭慈大喊,“你们别急,象群应该是找我们帮忙的。” 没想到领头象像是能听懂人类说的话一般,轻轻的点了点头,其他三人也被另外的大象给拉到背上来。 确定人齐了后,大象驮着他们几个人,疾步向草原的边缘走去,大家在象背上被颠来颠去,都有点想吐了,才穿过一个山谷,到达了最终的目的地。 江妈下来第一句话就是,“我做梦都想不到我有一天能骑在野象身上,还是它们主动的。” 谁说不是呢,不过都表示不想再来一次,这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一次就够了。 江昭慈他们下来时才发现,一群的大象围着一个洞口,有的大象甩着长鼻子,有的在急躁的用脚踢洞口的墙壁。 洞口对于人类的身形来说是比较大的,但是大象这庞大的身体,根本进不去这个洞中。 她默默观察着周围的象群,发现都是成年的大象,没有之前那只可爱的小象。 江昭慈深呼吸一口气,对着领头象说,“你是想让我们进去帮你找小象吗?” 她边说边做手势,指着洞口又比划了一下小象的身形,这是她能推测出来最合理的解释。 大象看着江昭慈的动作缓慢的点头,用长鼻子勾住她的手臂,把她的身子推到山洞口,昂着头扯着嘴巴发出叫声,可这种声音江昭慈他们听不见。 之前还堵在洞口的象群全都往旁边散开,留出一条可以供他们通行的道路,领头象又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旁边的大象就用鼻子卷起一连串的香蕉放在他们的箩筐。 更多的大象都是把自己平时爱吃的野果、叶子、草根给塞到他们手上,筐里,虽然它们不会说话,但是江昭慈几人却感受到了殷切的嘱托。 大家一起商量好后,江昭慈把怀里的叶子给放好,之后可以拿给小象吃,才对着这一群大象,掷地有声的说,“我们尽力把小象给找回来。” 这个洞里并不黑暗,像是有人专门在顶上敲了很多个小圆孔,好让天光透进来,照亮前行的路。 洞里只有一条延伸出来的小路,其余的地方被两堵墙给挡的严严实实,只有进去看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虽然有光照着,却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四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决定还是先投块石头进去。江昭白在门口找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顺势往小路上一扔。 石头滚在地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也像是砸在他们几个人的心上,江爸江妈两个人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等了一会儿也并没有什么毒雾和机关出现,江昭白站在原地,举了举手中的木棍说道:“地上有小象的脚印,我们顺着脚印走。” “我走前面,乘着现在天还没黑,我们赶紧走出头看看。” 要不天一黑下来,就更不敢走这条走廊。 “行,一鼓作气的冲过去”,江妈故作镇定的点头。 江昭白用木棍敲击着前面的地板,走到了两堵墙的中间,不知道是不是有机关,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这两堵墙占了那么大的位置,却没有入口。 好像只是为了让人顺着走廊往前走,江昭白心里有满肚子的疑问,不过现在并不是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时候。 在这条走廊上,众人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在身体里跳得越发猛烈的心跳,江爸和江妈两人一直在脑补,会不会有野人或者遗骸出现。 越往前,他们就越紧张,手和额头都冒出一片细密的汗珠,全身的注意力都在这个走廊的出口上。 要是这个时候有人拍他们一下,一定能把人吓得一蹦三尺高。 一路上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终于看到了前方的出口,居然是一片海滩。 “我和你爸吓得都要不行了,结果居然啥都没发生,下次还是别自己吓自己。”江妈抹了抹头上的汗,对自己这个爱胡思乱想的性子表示无语。 江爸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是别想那么多的好。” 刚才他都想到了前面要是出现乱箭,或者出现个大活人,他该怎么办。 江昭白和江昭慈对视一眼,耸肩摊手,这个不脑补对于江爸江妈来说是做不到的。 海滩上小象的脚印也清晰可见,他们沿着小路往左边走,走着走着就发现这脚印不见了。 “脚印怎么突然在这里就消失了?”江昭白心有疑问,站在原地挡着不让众人过去。 江爸江妈又开始在脑中闪现出各种可怕的剧情,果然夫妻两个能走到一起是有原因的。 脚印消失的尽头是一颗香蕉树,江昭白好奇的问江昭慈,“海滩上能种香蕉树?” 这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江昭慈确觉得挺正常的,“香蕉树可以种在海滩上的,这个并不是太稀奇的事情,小象喜欢吃香蕉,但是这么高的树它爬不上去,所以会在原地打转,或用头撞树,这树应该被人为加固了,所以要不就是这树有问题,要不就是这地上这一圈有问题。” 江昭慈拿过江昭白手里的长棍子,回想小象的身高,用棍子在香蕉树相同的高度东戳西戳,也不知道她戳了几下,突然遇到一个阻力,再用力一戳。 沙滩上出现轰隆隆和咯吱咯吱混合的声音,江昭慈拉着江爸江妈让他们离得远点,这时候可别凑进去看热闹。 在脚印消失的那块地方,一块木板慢慢的伸起来,木板上的沙子石头居然一点也没掉,随着木板完全折叠在地面上,下面居然又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所以那两堵墙上是不是也有机关?”江昭白有一种迷之预感。 随着声音慢慢消失,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艘巨大的船。 和平躺在船头上的小象,看到突然出现的光明,小象连忙从船头上站起来,这让江昭慈发现它身上有干涸的血迹。 她想出声想招手让小象走过去,却又害怕触动了什么机关,让小象再次掉落在这个地洞里 。 没成想小象看见了她,就仿佛看见了母象一般,从船上跑下来,连江昭慈的说话声和幅度巨大的动作都没有看见。 在小象跑来的这一段路中,众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还好并没有再出现这样的问题。 这个时候江昭慈才发现她进入了一个误区,就是如果是为了放船或者是把船取出,怎么可能会在这个地方设置机关呢。 这不是把自己人也给坑了。 “好了好了”江昭慈摸着小象的头,把带来的叶子水果喂给它,深深庆幸他们成功找到小象,不然等待它的估计就是死亡。 还好小象受的伤也不算严重,就是皮给蹭破了,内伤不太看的出来。 小象的眼睛里居然流出了眼泪,一颗一颗的滴落在沙滩上面,让众人的心情都格外酸涩。 “我们是现在过去看看船,还是先把小象给送回去?”江昭慈问大家,又抬头看天,应该还有时间。 “要不阿慈你和妈把小象送回去,我和爸去船上看一看。”江昭白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兵分两路比较好。 “行”,江昭慈安抚着受伤的小象,让它跟在自己身后,小象没有安全感,亦步亦趋的跟着江昭慈。 她和江妈把小象送到出口,等在门口的大象都发出围过来,有一头母象半蹲着勾着小象的鼻子。 领头象有一双很睿智的眼睛,江昭慈总觉得它好像透过她看到了另外的人。 收到象群热情的感谢后,江妈和江昭慈折返回去,领头象看着她们两个远去的背影,眼前仿佛浮现了两个穿着宽大衣袖、长发飘飘的男子和女子的身影。 他们从它还是小象时就过来跟它说话,教它摘什么东西吃,年复一年,等它长成了大象后,再也没有人会陪它说话了。 领头象的左眼流出一串晶莹的泪珠。 而这边,江昭白在他们走后,沿着刚才小象跑过来的路,从船侧的楼梯上,登上了船头,江爸紧随其后。 船很大,分为上下两层,江爸仔细打量这个木头,发现这是他根本就没有见过的种类。 船头放置了两根桨,顺着船头往里走出现的是一个古代木屋架结构的亭子,紧挨着后面的房间。 建造的很是精巧,看得江爸是啧啧称奇,“这造船的得是个大师,不然雕不出这么活灵活现的鲤鱼来。” 江昭白附和着江爸的话,轻轻推开门,门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落,跨过门槛,走进去里面最中间的是一张长达一两米的木质方桌,桌子两旁摆着一排的椅子。 左右两边都是一扇又一扇的窗户,而窗户下安置了一排的木板,可以让人坐在这里欣赏窗外的风景。 这船的做工真的是让人不得不佩服这造船之人的手法精湛,往前走,旁边有个小房间,放着一堆的木柴。 走出头,到了船尾,有连接二楼的楼梯,顺着楼梯上去,有一扇门,门后是一条带着栏杆的走廊。 二楼是睡觉的地方,有四个房间,每个房间的格局都大同小异,有窗户、窗帘、一张大床上放着古色古香的被子,有屏风和靠墙打造成的衣柜。 不过应该被放置了很多年,看这堆积的灰尘就可以知道。 这船的出现,让本来想在这荒岛安定下来的江爸,一时又出现动摇的心思。 第21章 . 行船于海上 信件、藏宝图 等到江昭慈他们一起过来看过后,大家对着这船陷入了沉思。 “我们把这个船给开走?”江昭慈内心挣扎的问出这句话。 主要是动别人封存在这里的东西,即使是很多年以前的,她的良心还是有点难安。 江爸叹了口气,他也纠结啊,你说用吗?自己又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难受,可是,不用这艘船,等他们自己造船,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说,做人太有道德感的话,总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有很强的愧疚心理。 一家人坐在船头上,江昭慈内心有烦心事的时候,就喜欢扣点东西,她扣着旁边的夹板,也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夹板突然被打开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这么欧的吗?? “快点过来看看,这个夹板下面有东西。”江昭慈看过去,发现是一封信件一样的东西放在里面。 大家围着江昭慈,眼神好奇却又克制,“要不拆开看看,因为这封面上写着有缘人开启。”江昭慈心想自己不就是那个有缘人吗? 她也不再继续纠结,把信封给拆开,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纸张,能保存那么久还没有腐烂。 信是用文言文写的,虽然有点晦涩,但江昭慈还是勉勉强强的看懂了,用她自己的话翻译给大家听。 “信上说,她和同行的几人都因为躲避仇家,身中剧毒而命不久矣,虽然山洞中的药泉有奇效,但只能延长他们几年寿命。船和洞中的所有物品都留给后来的有缘人,还有一封藏宝图放置于山洞的墙壁中。” 说到这,江昭慈的语气都开始上扬,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表情。 “岛上的动物性情温顺,不喜伤人,大象最为聪慧,能听的懂人说话,望有缘人不要杀害岛上的动物,放他们一条生路。” 江昭慈说完后,又默默的补充了一句。 “所以我总觉得这荒岛上的动物异常亲近人类或者惧怕人类,应当都是这些前辈做的。” 江妈倒是对这个人很有好感,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从她最后还关心这岛上的动物就可以看出人的品性。 “本来就是我们闯入了人家动物的地盘,哪来的脸去伤害它们呢,况且这些都是国家保护动物,而且我们可不兴吃野味哈。”江爸连忙表达自己的立场。 他也属实是被之前因为野味带来的一系列后果给弄的心惊胆战。 “怪不得象群领头的那只大象听得懂的人话。”江昭白的关注点永远那么奇特。 江妈倒是对那个药泉的功效啧啧称奇,虽然知道它的神奇之处,却没有想到居然能让身中剧毒的人,延长寿命。 江昭慈把信给收好,放回到夹板里,转过身看向大家,“看这天还有一会儿才黑,我们先去找藏宝图?” “这天可就要黑了啊,我们晒的东西都没有收,赶紧的先回去。”江妈对藏宝图什么的可没兴趣,一兴挂念着她在洞里的东西。 江昭慈不敢反驳她妈的话,默默抠手指。 “这船设计的真的是太厉害了”,江爸自从在船头的柱子上找到一个按钮,船上自动挂起桅杆,船底部也出现很多小的带动前推的装置,嘴里的惊叹声就没停下来过。 江妈看着这艘庞大的船,忧心忡忡的说道:“这艘船这么大,我们也运不回去啊。” 江昭慈倒是胸有成竹,“妈,这船看着大,但是不会很重”,看到大家询问的眼神,她指着这个船的木头解释。 “爸不是还让我看看这船是用什么木头做的吗?这是世界上最轻的木头,巴沙木做成的船只,这种木头特别的轻,防腐性能又很好,所以适合用来做水上用品。” “隔热又隔音,生长速度又特别的快,后面造房子就得用上它。” 这种生在热带雨林的巴沙木,江昭慈是左找右找都找不到,索性随缘。 “所以我们四个人努努力,就能把船给推到大海上。” 江昭慈让大家都下来推船,这船很轻松的就被他们给推到了海面上。 这还没完,她用手在香蕉树上摸索,找到凸起的机关,把木板给放下去,海滩又会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今天的海面很平静,不用担心会遇到海啸和暴风雨,江昭白和江爸一人拿着一根桨,用力的在那里划。 不过由于刚开头没有掌握到技巧,这船没有丝毫的动静,江爸干笑了一声,和江昭白多试了几次,船只才慢慢的在海面上行驶。 底部的小装置,让江爸他们不用那么用力的划桨,也能自动向前。 海面一望无际,连座岛屿都没有,如果他们想要驾驶船找出去的路,得在大海航行很久。 “爸,那是不是五彩河啊!”江昭慈激动的指着前面和大海泾渭分明的五颜六色的河水。 江妈被眼前蔚蓝的海水与五彩河交织在一起的分隔线给震撼住了,她喃喃道:“这是怎么做到水和水之间互不过线的啊。” “这个奇观,在亚马逊河中就存在,叫做黑白二水,黑水白水交融,却不会过界,类似于井水不犯河水的感觉。”江昭慈说完后挠了挠头,总感觉这最后一句哪里怪怪的。 江昭白划着桨,头一次对自己这个妹妹心服口服,他真诚的赞扬江昭慈,“阿慈,我觉得你真的好像一本百科全书,在学校的时候你怕是每天都在学习吧。” 这明明是夸奖的话,江昭慈怎么越听就越不对味呢。 不过每天都在学习是真的,在大学没有谈过恋爱的江昭慈,基本除了上课以外都泡在了图书馆,或者就是在完成各种奇葩的作业。 随着船驶入五彩河中,吹着迎面而来的凉风,江昭慈清脆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为什么会懂那么多知识,大概就是因为我读了万卷书,也行了万里路。” 别人在玩手机时候,她在看书,别人寒暑假待在家里的时候,她已经辗转于祖国和世界各地,去实地看过那些植物、动物和地质。 根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所有的知识都来自积累。 “还有就是因为热爱,这才让我驱使自己多学点,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江爸几人从来都不知道江昭慈在学校的情况,有时候去看她,说自己一切都很好,每次寒暑假在家待个几天,就拿着行李箱到处跑。 回来就是整个人瘦一大圈,胳膊上都是淤青和细小的伤痕。 看到父母心疼的眼神,江昭慈就知道他们又脑补了什么东西。 她只能指着前面快到的河滩口,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爸妈,你们快看,我们到地方了!” 两人一下子从那种情绪中脱离出来,眼神盯着前面的河滩,江昭慈默默的松了口气。 船搁浅在河滩上,江爸把船拴在了旁边一颗粗壮的木头上,怕这船冲走了,又在另一边也给绑上。 他们收拾完东西回家时,天上就只有淡红色的晚霞。 这从早到晚的忙碌,让众人有有些疲累,江昭慈蹲下来敲着大腿,缓解一下酸痛感。 紧张和注意高度集中时是想不起来饿的,但是现在他们一放松下来,肚子瞬间就开始叫唤。 江妈笑着瞥了他们一眼,“我现在就开始烧饭。” “爸,你那窑炉不是造好了吗?现在可以烧了吗?”江昭慈看到地上的陶器时才想起来。 江爸一拍脑门,“哎呦,我怎么这都忘记了,连柴火我都给准备好放那了,小白,来来来,我们一起把这些拿出去给烧了。” 江爸几人蹲在地上,把陶器小心翼翼的给放到筐里,数量还是挺多的,要不是这窑炉造的大,估计得烧个四五次。 窑炉大概有个一米多宽,磊好的窑炉造型属后面那个长条的烟囱最显眼。 从上面的洞口把陶器一个一个放在窑洞里,塞了一半就已经满了。江爸把糊好的整块成型的黄泥盖在洞口。 “小白你来把火给我升起来,我去那边把木柴给抱过来。”江爸说着指了指旁边。 火被点燃,一根又一根的火柴被投进洞中,烟雾从出气口飘散出去,看着这熊熊烈火,江爸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制作窑炉,不过江爸对自己有股迷之自信,特别的满意。 这火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熄灭,父子两就一前一后的回去吃饭,这个造窑炉的地方前后没有任何的植物,烧火的时候也用石块把火洞给堵住了,前后左右还都给浇湿,不会发生火灾。 回到洞中,江妈已经烧好了饭菜,只有菜没有饭,菜是清炒黑木耳、清炒竹笋以及清炒土豆丝和煮面。 清炒也挺好吃的,毕竟不煮饭的人是没有资格抱怨饭菜的。 不然他们会得到江妈的冷嘲热讽,“有本事下次你来烧饭,只要是你烧的,我绝对都给吃下去,不会挑三拣四。” 把全部饭菜都一扫而光后,江昭慈主动去洗碗,江妈捶着自己的腰,靠在椅子上休息会儿。 “今天那船你们就没点什么想法?”江爸一本正经的问大家。 总不能就他一个人在那里浮想联翩吧。 江妈看了他一眼,问他,“有什么想法?你是说我们乘船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有人的地方,然后回去的话,又在犹豫不是说好要住在荒岛上的吗。” 江爸恨不得拉住江妈的手,强烈表达自己的内心的激动,这简直就是他的人生知己,肚子里的蛔虫啊。 “我说你这人想的可真多,出海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就算我们出海找到回去的路,谁说我们就不能回到荒岛上来了。” 大家都竖起耳朵,准备听听江妈的高见。 收到来自大家专注的视线,江妈咳了咳,内心有点小激动,果然一家四口里,她还是有点小聪明在的。 “如果是还在国内的荒岛上,那我们把找到的宝藏上交,来争取在荒岛上有居住权,国家是很讲道理的。” “至于如果是属于国外的荒岛,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国外是允许买卖岛屿和岛上的土地的,像这种根本就没有人来的荒岛价格应该也会很便宜,几十万肯定是要的,到时候就得你掏钱了。” 之前想要买岛的时候,江妈是做了很多的功课,她真的很想飞到国外去买岛的使用权,但是国外也不太平,为了大家的安全,她就只能把这个想法放回到肚子里。 江爸听了江妈的一番话,心想果然在这个家里,他拉低了智商的平均值。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就想不到呢 之前纠结来纠结去,现在根本不用纠结了,反正怎么样都有解决方法。 今天确实给累着了,大家都早早的上床睡觉,只有江爸和江昭白两个人时不时会出去看看火势,到了后半夜也就不用去管它。 第22章 . 空白的藏宝图(含入v公告) 向两侧打…… 江爸起来的时候,外头的雪山上蒙了一层的雾,冷风吹过来,冻得他直打哆嗦。 洗漱好后,披上一件外套走到山洞外面,看看窑炉的情况,窑炉的火已经熄灭了,但是还有余温在,现在也不能把陶器给取出,到等到陶器在窑炉里自然冷却后。 之前造房的磉墩已经彻底完工,就要开始做柱杵,古人一般都用石头来做柱杵,把木头包裹在里面,或竖直立于柱杵之上。 “要是掏空石头做柱杵也太麻烦了,还好我可以用铁桦木当柱杵。”江爸一个人搬着已经用铁桦木做好的柱杵,嘴里念念有词。 之前砍下来的那颗铁桦木长约20米,做完工具后,刚好可以用来加工成柱杵,江爸听过江昭慈说过它的一个特点后,就一直忘不掉。 铁桦木不同于其他的木头,它即使长期泡在水中,木头内部也不会被浸湿。 把柱杵放到磉墩上面,江爸猛的想起来一件事,“嘿!如果我把船开着出去能找到回去的路,那我为什么还要自己造房子呢?不是到时候可以请人修建吗。” 带着这个问题,江爸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他的智商应该没有问题…吧? 到吃早饭的时候,他还是心不在焉的,差点把碗都给打翻了,江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大早上的,魂都没了,你说说你不好好吃饭,你到底在想什么?” 江爸嘿嘿一笑,赶紧把碗端起来,面对江妈的问题,他干笑一声,“我这不是想着,我们不是可以驾驶船出海找回去的路嘛,那这个房子之后不是还可以请别人盖吗?” 这个问题一出,其余三人停下了动作,在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房子到底要不要盖?是出去后请人来盖呢,又或者后面出现点意外,他们并不能来荒岛上定居呢? 那这房子盖起来对于他们的意义并不大,之前是因为造船江爸并不会,所以等他造好,那得等很长时间,大家又一致同意在荒岛上生活,这才决定把房子给造出来。 却没有想到这个船出现的这么突然。 这下连江妈都不太说的出来,一定要造这个房子的理由来。 “先不说房子的事,有一点很重要,我们昨天从海上航行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周围连座能看见的岛也没有,这大概率意味着另一座岛离这座岛很远”江昭慈的声音打破了这个沉默的气氛。 她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船给了我们很大的希望,但是我们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如果我们幸运一点,在海上航行个几天就能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但是,如果我们很不幸的,要在海上航行几个月该怎么办呢,在这途中不可能天气都是晴空万里,那遇到情况该怎么自救呢?尤其是发生了海啸,我们还能死里逃生第二次吗?” 那种被海水淹没窒息的感觉,看到旁边人拼命挣扎却最终无力认命的感觉,江昭慈从来都没有忘记。 有时候午夜梦回,她都会回想起当时那种可怕的情景,她害怕海啸再来一次,但是对于大海,却并没有那种特别恐惧的心理。 也不是江昭慈喜欢泼冷水,之前为了江爸的情绪,安慰他可以造船离开这里,但是事实上,江昭慈想的特别清楚,有船只表示着这件事情成了三分之一。 另外的三分之二,代表他们会在船上出现的各种安全事故和意外,只有完全的顺利才能找到回去的方向。 可是,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一时间众人的心情都变得低沉起来,事情一但被摊开到面前的时候,才发现问题困难一大堆,而且江昭慈的话也让他们回想起那天的经历。 江妈到现在都心有余悸,所以对于大海,她的想法是能远离就远离,没办法就硬着头皮上,昨天她就一直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才不至于一在海上航行就心慌发抖。 之前晚上睡不着觉也跟海啸有很大的关系。 至于江爸和江昭白两个神经线条都比较粗,他们倒是没有被之前的海啸给影响。 “所以,爸,我想着房子还是能造的,没有什么比你做的房子住着更舒服了,你以前给我和哥做的秘密小屋,我到现在都很怀念”,江昭慈看着渐渐失落的江爸,连忙出声安抚他的情绪。 她知道江爸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一但闲下来就很容易胡思乱想,情绪不好。 造房子可以让他忙起来,少想的乱七八糟的。 江爸听到这句话,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不是你看别人都有秘密基地,你回来吵着要一个,家里当时地方又小,我就寻思学一学造个木屋。” “行,既然我女儿说要造房子,我就继续造,不管之后能不能住上。” 江爸话锋一转,豪迈的表示。 那个小小的木屋啊,里面有江爸专门设计的暗门,可以让江昭慈和江昭白两兄妹躲在里面发泄情绪。 即使后来搬到别墅里去,江爸都不忘给他们留一个小小的却又温馨的角落。 “我们阿慈这是看不得我闲下来,给我找点事情做做呢,来,小白跟我一起造房子去。”江爸现在心情很好,神采飞扬的招呼着江昭白。 他从一开始到荒岛上的那种无力和废物一样的感觉中彻底的挣脱了出来,毕竟他在这个荒岛上还是有点用的。 江昭慈可能都不会明白,造房子这个事情和她说的话给了江爸多大的自信心。 “那妈,我们去把船那边的卫生给打扫一下,我还想去寻藏宝图呢。”江昭慈拉着江妈的手,径直往外走去。 想要乘船离开这里还早得很,不如先把手头上的活给干完。 江爸他们把柱杵给放在磉墩上,让柱杵底部埋在地下,旁边放上碎石,用土进行覆盖,努力的压实。 这样还不够稳当,江爸让江昭白去挖黄泥,加入碎草和纤维,然后搅拌在一起,涂抹在柱杵与地面的连接处。 没有水泥的时候,以前老百姓都用这种来糊墙,效果也还可以。 父子两再把之前就已经打磨好的用木布雷做的柱子给插入柱杵中,严丝合缝。 江爸这边忙得热火朝天的,江妈那边就是带着口罩,一个人打扫,一个人把被子都拿出来放到河滩上,然后用扫把灰尘给扫下来。 当然没有直接扫到河里去,找了个袋子把扫出来的灰尘放进去,还用毛巾把船都给擦了一遍,换下来的脏水也全部都倒在远处的河滩上。 这样一清洗,整个船恢复了以往的光泽,神奇的是他们打扫的时候都没有发现有一点腐朽或者被虫蛀的地方。 “这船和被子真的有几百年的历史吗?”江妈很好奇,如果真的有几百年的历史,怎么会保存的这么好呢。 这个问题江昭慈也回答不上来,只能把它当做一个未解之谜,等出去的时候再来研究。 “那这被子就不用了,也不洗了,先把它放在洞里。”江昭慈觉着这被子就算洗了盖在身上也怪怪的,还是别用比较好。 拖着被子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江爸他们收工,江昭慈看见平原上起了很多的柱子,知道这是在打基础,看了一眼也就收回了视线。 江妈本来是想着收拾收拾东西就可以走了,看到山洞旁放置的两个木桶,一拍大腿,“哎呀,我们怎么把这个淀粉水给忘了呢?” 她赶忙去把盖在木桶上的东西给拿开,露出里面一木桶的水,“这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可是算是好了。”江妈看着这下面若隐若现的白色物质。 回想起她还住在乡下的时候,红薯成熟的季节,基本家家户户都忙着用红薯打磨成浆,用纱布过滤红薯浆来做淀粉的事情。 那时候,到处都晒满了块状的白色淀粉,就连她家的小院里、平台上都是红薯淀粉。 想着想着就笑了,又有些惆怅,这日子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收回思绪后,和江昭慈一起把木桶的水给倒出来,露出一半的白色物体。 另一个木桶也重复这个动作,江妈用铲子把这些白色物体给盛出来放到竹匾上打散,等到她做的大大小小的竹匾都装满了后,这个西谷椰子树的淀粉才算是没有了。 把全部东西都给拿到河滩上去晒,这下河滩上是真的没有落脚的地方。 整片河滩上晒满了大大小小的筐,江昭慈看着这幅景象有感而发,“以前我去一个地方游玩,那里有个习俗叫做晒秋,把丰收后的东西放在竹匾里晾晒,可有生气了。” 她从来都不后悔去外面多走走,只后悔没有带上父母一起去游玩一趟,她至始至终都忘不了江爸对着这五彩河所发出来的感叹。 为人子女的总是会因为种种原因而忽视自己的父母,她还有孝顺的机会。 收拾好东西后,江爸和江昭白就熟练的撑起桨来,把小船划出五彩河,船行至水面后留下一串五颜六色的碧波。 江妈挨着江昭慈坐下,缓解自己内心的不适感 ,看出她的紧张,江昭慈紧紧抓着江妈的手。 船以匀速慢慢往前划去,到了那片海滩上后,众人下来合力把船给推上去。 这次再从这条两堵墙围着的走廊过,江爸江妈至少没有那么神经紧绷。 “信上说的藏宝图在墙上,我在墙上敲敲看机关在哪里”,江昭白有些兴奋,他从昨天就开始想象这堵墙后面会是怎么样的。 一开始江昭白还是用木棍敲打的,后面就直接上手开始摸墙,可不管他从头敲到尾,上下墙壁都摸了一个遍,啥都没有发生。 江昭慈在后面偷笑,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咯的慌,就跺了一下脚,随后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石壁就向两边缓慢移动,露出一条往下盘旋的木质楼梯,漆黑的洞口像是要吞噬人内心的勇气。 一张纸慢悠悠的从上面飘下来,正好落在江昭慈的手上。 江昭慈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和脚,不是吧,她最近真的踩狗屎了,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好的运气啊! 要知道当初她抽奖最好的时候,也就中了五毛钱 。 江昭白羡慕嫉妒的眼都要红了,凭什么他在那里敲来敲去,两面墙都给他敲完了,还不如人家一个跺脚。 真的就是非酋和欧皇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呗。 “哼”,江昭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满,但在江昭慈拿起藏宝图的时候,还是很诚实的将身体凑过去。 只见那张纸是空白的。 第23章 . 寻宝路途中 神奇的纸、小科普、醋柳果…… 江昭白拿过纸, 将纸对着日光,结果看花了眼也没看见纸上有字。 “要是能被这么轻易的被你看见,那得有多亏啊”江昭慈吐槽他, 从他手上把纸拿回来。 即使是放在手上,也能闻见纸上传来微苦、微腥的味道,在被尘封这么多年后,这股味道都没有散去。 江昭慈心念一动,拿着纸问江妈,“妈,你还记得有一年你杀了一只鹅,你处理鹅胆的时候,你说这鹅胆味道太苦了, 你闻闻是不是这个味道。” 她把纸张放在江妈面前,这股味道一下子就让江妈想起了当时处理鹅胆的场景,指着那张纸有些激动的说,“对!就是这个味道,我印象可太深刻了。” 江昭白知道问出这话就代表他妹心里有谱了,“阿慈, 那你给说说, 怎么样才能让这藏宝图显现出来?” “我们搬回来的那一箱子书里,有一本书叫做奇技淫巧, 里面有一个方子, 画物能动法。”江昭慈回想着当时看过的法子, 组织好语言,才又开口说道。 “这个绝技,要用一只老鹅胆,但是不能接触任何跟水有关的, 密闭在罐中,把一钱明矾的粉末灌于胆内,再拿鹅胆挂在阴凉处风干。” “风干后把鹅胆磨成汁,再用常用的颜料调色画在纸上,白天、晴天不可见,夜晚和阴天就能看见纸上的人物在缓慢移动?。” 江昭白听完后,犀利的语言从他嘴里吐出来,“那不就是我们把这纸拿到黑的地方就能看见了。” 潜台词是这种做法没有任何的意义,配合他脸上的表情属实是欠揍。 “有时候真想把你这张嘴给封住!”江昭慈翻了个白眼,对她哥这嘴有很大的怨念。 江昭白摊了摊手,这年头说实话都这么不招人待见。 江昭慈要是知道他的想法,指不定得说一句,不是说实话不招待见,而是话实话的这个人讨人嫌。 不过为了验证在黑暗中是否能显现,江昭慈还是把纸给他,江昭白伸直手臂,用手夹着暗黄的纸张,让纸没入黑暗中。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可纸上却迟迟没有显现任何的东西,江昭白有点累,伸手甩了甩拿着纸的那只手,却没有想到他甩完后,纸上真的一点一点的浮现出闪光的线条。 其余三人激动的凑到江昭白的后面,仔细盯着这张纸,只见上面出现了一个身穿古装头戴玉冠的男子,在纸上缓慢的走动着,他走过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又一座的房屋,连成排,紧密的挨着。 他们都被这神奇的一幕给震惊住了,都不敢大声的喘气,生怕惊扰了画中的男子,他在纸上缓慢的游动着,直到在一座有着一棵苍天大树的屋宅内停了下来。 本以为这图应该就到这了,没成想竟跳出一只雪白的猫,把屋门给打开,男子走进去,在一堵墙边停了下来,这幅画连起来就是藏宝图的线路。 整幅画只有男子走过的线路闪着耀眼的光芒,而把显现的屋子串联在一起,竟是一座巨大的古船造型。 “这人竟真的会动,还有为何这条路线会闪光?”江妈在画上的小人停下许久之后,从震惊中回过神,才好奇的发问。 江昭慈虽然从书上了解过后,觉得有意思之外,却从没想过这真正看到的时候是这般的震撼。 古人的心思巧到她搜肠刮肚都无法找出准确的形容词。 听见江妈的问题,江昭慈才想到这闪光的办法也在那本书上看到过。 “这方法很简单,就是将腊梅的树皮给浸泡出汁来,然后再用这个汁跟墨调和在一起,这样画在纸上,就会发出跟这张纸上一样的光芒?。” 江昭慈说完后,换了一个话题,“你们知道怎么可以判断这下面有没有毒气?” 她指着那漆黑的楼梯,捏腔拿调的声音称的那黑乎乎的洞口越发的渗人 。 江昭白屈起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少给我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要说话就好好说。” 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不跟你一般计较,江昭慈摸摸额头,愤愤的想着。 “很简单,只要有一根鸡毛就可以,把鸡毛扔下去,只要它直线往下坠,就表示这个洞可以下去。” “那鸡毛去哪里找??”江爸表示疑问,来这岛上这么久也没看见有鸡啊。 “这外面啊,昨天过来的时候,看见那边上有一群原鸡,这种生活在热带雨林的原鸡,可是家鸡的祖先呢。” “我觉得今天简直是答疑现场,我们是问问题的,阿慈是那个答疑的人。”江昭白犀利的吐槽,边说边往外面走。 江昭慈远远的坠在后面,听到这话,一想觉得还挺贴切,捂住嘴偷偷笑起来。 大象的居住地并不在这个山谷中,所以他们出去看见的就是一条空荡荡的石头小路和突出的崖壁。 江昭慈示意他们看向小路的前方,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她走到前方带路,边走边说,“原鸡一般生活在热带雨林或者竹林中,它们吃的东西很杂,花草也吃,虫子也吃。” 才刚走到竹林边上,就看见一只红冠、高大,羽毛特别鲜艳的雄鸡带领着一群体型较小的鸡出来觅食。 还没等江昭慈一行人有什么反应呢,它立马尖利的叫起来,浑身的羽毛都在抖,扇着翅膀往旁边的灌木丛中钻去,留下几根漂亮的羽毛和一群不知所措、瑟瑟发抖的小原鸡。 “???”江昭慈的脑袋上都是问号,她生着一张很吓人的脸吗?即使她知道原鸡胆子小,性机警,但也没想到会这么胆小。 刚才他们都被那尖利的叫声给吓得一抖,但当她刚准备迈步往前走的时候,那只雄鸡又尖叫着飞出来,把那群小鸡给护在身下,整个身体抖得不行。 用那小眼睛偷瞄他们的反应,见他们安稳的待在原地后,低声叫着,连忙带着这一群小鸡飞快的钻入林中。 “这鸡胆子也太小了吧,我们家以前养的鸡,惹毛了它还会追着人黏呢。”江妈看完全过程,有感而发。 江昭慈心想,怕不是被那些前辈给吓破胆了吧,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这羽毛还怪好看的”,江爸走过去把羽毛都给捡起来,对着阳光看,发现羽毛闪着漂亮的光泽。 江昭慈倒是仔细的打量着这树林中的植物,高大的树木分散的在树林中间,林下的灌木丛长得很茂密。 她站在一丛灌木前面,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道:“我现在是心想事成吗?” 因为就在之前她还在想,解决毒气的方法就是用醋浇数斗于洞中,可又去哪里找醋呢。 万万没想到她在这里看见了沙棘,它又可称作醋柳,枝上生着一个个小又圆的黄色果实,不过沙棘一般都是10到11月份成熟,现在才7月份,这醋柳果就熟的要从枝头掉落。 也懒得去想到底是为什么,江昭慈熟练的掏出塑料袋,自己摘还不够,还要用手招呼其他人来一起来采果子。 “这是什么果子啊?”江妈小心翼翼的把果子摘下,放到塑料袋里。 “沙棘果,又叫醋柳果,把这果实给压出汁来,味道跟醋差不多,算是醋的替代品,但是营养价值特别高。” “哎,那不是就可以吃糖醋口味的菜了”江爸赶紧接过话。 江妈笑着看了他一眼,“到时候给你做糖醋鱼”,老夫老妻了,她更多的时候都只顾着孩子,也忘了自己老公的口味。 两人相视一笑,弄得江昭慈觉得自己像是在吃狗粮。 “这地上怎么还有刚孵化出来的小鸡呢?”江昭白蹲在那里,指着坑里的刚破壳的小鸡说道。 一家人凑过去,还真的是刚出壳的小鸡,还站不稳,坐在坑底,江昭慈就只是站在那里看看,并没有上前,“野生的,如果是刚出生的小宝宝或者是幼崽,还是不要去碰它,以免到最后母鸡不认小鸡,那就糟糕了。” 江昭白悻悻的站起来,还好自己没动手,一家人也没有心思在这里继续在这片林子里逛下去。 拿着两袋子的醋柳果,走出了林子回到那条走廊的楼梯口。 看着这黑漆漆的入口,江昭白和江昭慈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江昭白败下阵来,拿过鸡毛走到楼梯口,把鸡毛径直扔下去,只见鸡毛以直线的方式往下掉落。 没有人出声,他只能又拿着一根鸡毛扔下去,一连三根鸡毛都是直线掉落。 江昭慈才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把火点起来,交给你带路了。” 一副领导交代下属的模样。 江昭白都不屑搭理她,把捡来的木头绑在一起,掏出匕首和打火石,摩擦了好一会儿,才把干木头给点燃。 下楼梯之前,他语重心长的对江昭慈说,“你这两天运气好的出奇,墙你别碰,你也别给我跺脚了!” 江昭慈觉得自己真心冤枉,什么时候运气好也是一件坏事了,顶着他的眼神,她慢吞吞比出一个OK的手势。 江昭白带着口罩拿着火把走下第一格楼梯,江爸江妈并排牵手走在一起,江昭慈则透过火光看着墙上的花纹。 错综复杂的花纹,让没有太多艺术细胞的江昭慈放弃了观察,看不懂的东西,看了也等于白看。 鞋子踩在这石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洞中声音被放大,让江爸和江妈两个人紧张的心都在胸腔里高频率的跳动着。 楼梯蜿蜒向下,他们一步一步的提心吊胆往前走去,即使带着口罩也根本都不敢呼吸。 但楼梯走到头,却没有出口,江昭白举着火把站在那里,一脸无奈的表情。 就很不明白为什么要设置那么多的机关,这简直是在针对他。 江昭慈想着你还得靠我吧,几人凑近敲击着墙壁,她却觉得墙上花纹中的石头有些突兀,伸手拽了一下。 果然众人就看见这石门被向外推开了,江昭慈有点想哭,她在今天终于体会到欧皇的快感,好想每天都有这样的手气。 阳光争先恐后的从外面钻进来,照亮了前头的路,江昭慈终于看清楼梯口正对着墙壁上的图案。 是一个黑色的船舵,由很多个小的船锚组成。 加上藏宝图上的房屋的形状和之前他们得到的那所古船,那这批宝藏可能是跟古代船运有关的家族所埋下的。 可又为什么要把这批东西都赠给有缘人呢。 江昭慈带着这个问题,跨过石头做的门槛,跟着他们的脚步走到门口。 前面是一条窄窄的小路,路两旁的石壁上都被杂草给覆盖了,连这小路上的石头都或多或少缠上了小草。 “这是古代的一个村落吧,这些古屋怎么都保存的还这么完好呢?”江爸看着一点也没损坏的柱子,发出疑惑的声音。 很多东西经历几百年的时间,却保存的如此完好,真让人不敢相信。 也正是因为这样,到后面得知原因后,这些曾经让人种种不解的问题,也就自然而然的解释的通。 古屋的墙是木头做的,可绕过这些屋子,顺着藏宝图之前的线路走,发现被围在中间的屋子,是石头做的墙,缝隙打磨的精细,仿佛是一整块石头搬过来做墙一般。 走在这个院墙下,他们一行人就被衬的有些娇小,这墙大概有六七米的高度,绕过院墙,两扇红木大门被紧紧的关着,门前的柱杵都雕着各种形态的动物。 “这户人家当时得有多富贵啊”江爸看着这房门上和柱杵上的细节,感慨道。 他们其余人默默点头,不过看出富贵的理由却跟江爸的不一样。 真的没见过哪个不富贵的人家,造个房子让他们走了一两个小时,往边上一看,发现还没有走到这座宅子的尽头。 “我可真难想象,这么有钱的人会把屋子造在这荒岛上”江妈停下来,喘着气,把憋在心里的话给说出来。 江昭慈取下帽子,给大家都扇扇风,看着这院子前面被开垦出来的土地,这放在以前应该是农田。 现在荒废了,一些野草野花在上面落地生根,接受阳光雨露的犀利,长得格外的茂密。 “继续往前走吧,应该就快走到头了。”江昭慈把帽子重新带回去,让大家振作起来,自己率先往前走去。 这院子的围墙真的是太长了,也不知道占了多少亩地,才造出这么大的院子。 四人重新上路,走在这路上,看着这荒凉的景象,偶尔有几只鸟的鸣叫声,他们不禁对于这个家族的没落感到惋惜。 花无百日好,人无千日红啊。 越往前走,感觉路变得越发窄,回过头一看,是院墙被一点点的加宽,所以墙是倾斜的。 “我已经走累了,这怎么还没到啊!”江妈扶着墙壁,摆手表示自己真的走的太累了。 江昭慈抬头看着墙上延伸出来的一点绿色,忽然发现是院墙太高,有的时候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树木。 她连忙往后退了几米,踮脚看见这里面真的有一颗刚刚冒出头的大树。 “那个院子里面有树,我们找一找有没有进去的门。”江昭慈也是累的不行,看见这棵树,兴奋的站在那里大声的说道。 有了目标,众人又沿着这墙壁寻找大门,在一个拐角处看见了跟藏宝图上一样的门。 就在江昭白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门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自动的向两边打开。 第24章 . 怀疑世界的真相 宝藏、猫咪乌龟…… 惊的正准备进去的几人浑身一抖, 江爸江妈更是直接跳起来,拉着江昭慈兄妹往后面跑。 可就在他们刚刚跑出没几步,门后就钻出了一只浑身脏兮兮的猫咪, 看着落荒而逃的众人,发出喵的一声。 让他们停下了逃跑的步伐,江爸江妈两个人干咳一声,低头看脚尖,要知道是一只猫的话,他们两个也不用跑那么快了,这可真是丢人丢到家门口。 “那幅藏宝图上不是有只猫过来开门吗?这不会是它的后代吧。”江昭白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在面前舔毛的猫咪。 一只猫的后代能活上百年? 江妈从尴尬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看着这只脏的连毛发颜色都看不清楚,浑身打结的猫咪, 有些心疼的说道:“这可怜的哟。” 她虽然不养宠物,但是却对这些带毛的动物毫无抵抗力,哪怕眼前的猫咪脏的不行。 猫咪有一双漂亮的异瞳,一只眼睛是黄色的,一只眼睛是蓝色的,蹲在地上眨巴眨巴的看着他们。 然后跳进了院子里, 江昭慈几人没动, 甚至他们还在考虑要不要进去,确实是刚才被突然打开的门给吓到了。 不过首当其冲的江昭白因为心理素质过硬, 只是略微的惊到了, 倒是被江爸拉着跑的时候, 才更惊讶。 可能是看他们没有进来,这只猫又轻盈的跳过门槛,从它嘴里发出一声喵呜,伸出毛茸茸的胳膊指着那个门口, 像是给他们示范一样,一跃跳过门口,用爪子拍拍门槛。 江昭白第一个走过去,猫咪有些满意的点点头,直到全部人都进来后,它还会伸头去看看还有没有人,确定没人了,它就甩着长尾巴,带着大家走过一个天井。 “我们这不是来寻宝的吗?怎么跟着这只猫走啊?”江爸很小声的问大家。 江昭白抓紧手中的木棍和匕首,脸上面无波澜,语气有点轻描淡写的回答,“看看它要带我们去哪里,也许就是藏着宝藏的地方呢。” 江昭白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玩笑话,也有应验的时候。这猫带着他们来到了后院,那里有一只乌龟和一只全身都是黑色的猫咪。 这只猫咪的举动把大家都给搞得一头雾水,带着他们过来这边是有什么寓意吗? 乌龟还能缓慢行动,黑色的猫咪虽然瘦小,却并没有生病。 没有人说话,静静看着这只猫咪,想看看它到底要做什么,从刚才短短的相处中,江昭白就发现它异常的聪明。 只见那只猫跳到黑猫身边,两只猫面对面叫起来,你喵一句,我喵一句,疑似交流成功后,那猫咬着黑猫脖子上的东西,听见清脆的一声后,链子断开了。 它咬着东西在四人中间看了又看,最后昂着头选择了江昭慈,她蹲下来看着这只猫,把手伸出来,猫咪低下头把东西放到她的手里。 是一只玉瓶,江昭慈取出封在瓶口的木塞,拿远点把瓶子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是卷成一团的纸。 她捡起来,打开那张卷好的纸,伸手铺平整,信上说道。 “吾生前作恶多端,死前却心存善念,实则可笑至极。子孙皆不孝,争财夺命,落得进山避灾的下场,实属活该。命终之时,虽有老奴替吾殓尸,却无人再管四时好。” “心有不忍,愿奉上家财,顾其终老,若心纯善,散财于穷苦百姓,则善哉!” 看完信后,江昭慈的脑中勾画出一个心狠手辣的船帮老大的形象,以前作恶多端,谋财害命,生了众多的孩子,却没一个能管事的,墙倒众人推,他只能带着奴仆居住到这山里,才躲开敌人的追踪。 那写信藏在船上的前辈就是这个船帮老大的妻子或者亲人了? 算了,这些都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奉上家财只为了让他们照顾四时好,这真的有点一言难尽。 “四时好是什么?”江妈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魅力让这人愿把家财散尽,也要让别人照顾它。 江昭慈用手指指着前面的两只纯色猫咪,“古代对于纯色的猫,就喜欢称呼它们为四时好。” 这下大家都不说话了,在思考是不是无论是谁,只要到了将死的时候,总会挂念着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或物。 等到江昭慈他们看完信后,一直匍匐在那里的乌龟,被那猫拍了爪后,往前缓慢的移动,露出身下跟地面不一样的砖块,喵咪轻轻的跳上去,踩了三下。 墙上的一层砖就往旁边移,墙体里面居然被掏空了,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玉石珍珠、金银锭子、珠宝美玉等等。 江昭慈一家凑上去看着这些宝藏,啧啧称奇,却并没有碰。 她真是佩服这船帮老大的藏宝能力,“这宝藏肯定不止这么点,要是我们回去后,就把这些都交给国家。” 他们并不缺钱,找宝藏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并不是想着借此来牟利。 “对对对,还是交给国家好,这东西我们拿着也烫手,还是先放在这里吧。”江爸非常赞同江昭慈的话,好东西还是要交给国家的。 “那这两只猫和乌龟,我们带回去养?” “看它们这么聪明,应该能听懂人说话,问问要不要跟我们回去。”江昭慈按照在那砖上踩三下的方法,让砖慢慢覆盖回墙体上,才回应江妈的问题。 她蹲在地上,和两只猫平视,“你们要跟我们回去吗?有小鱼干吃,有水喝,能填饱肚子。” 怕它们不明白,还在那里用手比划,比划着就莫名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猫猫歪着头看她的动作,停滞了会儿,转头喵呜喵呜的交流起来,而后看着江昭慈,居然认真的点点头。 带着黑猫跳进箩筐里,睁着大眼睛抬头看着江昭慈,好像再说我都跳进筐里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江昭慈雪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背起两只小猫咪,而那边的江昭白就颇为怨念,怎么她背猫咪,自己就只能抱着这只有点超重的乌龟啊! 把门给关上,带着这些小可爱踏上了启程的路,跟来时的心情不一样,回去的时候,大家都有些神色飞扬,导致之前觉得很漫长的路,现在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已经到了出口。 把所有的机关都给复原,一家四口加上三只动物,走出山洞口,还没到船上,江昭慈感觉后背有动静,扭头一看,是两只猫咪顺着背篓在往下爬。 跳到地上就往船上跑,她跟着猫咪走到船舱中,就看见它们熟门熟路的找到一个暗门,两只一起钻了进去。 这一幕让江昭慈产生了十分离奇的想法,也许这些古屋和船只都没有几百年的历史呢? 不然怎么解释,几百年后这猫咪的后代还活着,还能记得这艘在他们看来有几百年历史的古船呢? 这样一想,仿佛所有的东西都能解释的清楚,要是经过漫长的岁月,在几百年的历史中,没有人类出现在这荒岛中。 大象怎么可能会寻求人的帮助呢?怎么可能会听懂人类说话呢?被子怎么可能经过那么长的时间,还保存的如此完好?猫咪的后代在百年后还能找到古船上的暗门? 她越想就越觉得所有被她遗忘或者是用理由敷衍过去的事情,都那么的不合常理。 倒吸一口冷气,难不成这么稀奇的事情真的发生在她们一家身上了? 不,江昭慈一点都不想相信这个结果,对,一定是她的想象力真的太丰富了。 坐到船上,江昭慈都是一副呆愣的模样,这可把江妈给吓坏了,还以为她在那座古宅中受到了什么惊吓。 摸着她的头发,一遍遍的说,“摸摸毛,吓不着。” 江昭慈从那种状态中恢复过来,抱着江妈的脖子,闷闷的问江妈,“妈,如果以后真的要在荒岛上生活一辈子,回不去了怎么办?” 江妈抱着她,知道她没吓到,松了口气,拍拍她单薄的肩膀,望着远处悠长的说道:“妈早就做好准备了,回不去又怎么样呢,人活着这一辈子,就是劳碌命,前半生为钱,后半生该享福的时候,还是得忙各种各样的事情。” “我早就厌烦了那些人际往来,在荒岛上的这段时间是我最轻松的时候,只是,难过以后再也不能去给你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扫墓。” 这是江爸和江妈最大的心结,他们没有深厚的父母缘,双亲早早就离开了,两个相同的苦命人走到一起,因为缺爱,所以他们当了父母以后,才会把全部的爱意都倾注在孩子身上。 这种爱是不要求回报的。 “不过他们不会怪我们的,即使不能回去又能怎么样,我们在这里照样给他们扫墓烧纸,都是自个儿女烧的,总不能下面还不认帐吧。” 江妈悄悄的把眼泪给擦掉,故作俏皮的说着。 可是,是永远回不去的时空呢? 江昭慈埋着江妈的怀里,眼泪从眼角沁出,之前一直想要在荒岛上生活,想着以后还能出去,还是会回到自己的国家中,去见见朋友,再回到荒岛上生活。 可是,要是猜测成真,那…,她已经不想再去思考她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阿慈,我跟你说,我和你爸真的在哪里都可以的,只要我们一家在一起。”江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昭慈的情绪突然开始崩溃。 但是她非常想告诉自己的女儿,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江昭慈闷闷的应了一声,从江妈怀中起来,看着窗外的风景,调整自己的状态。 “妈,你别这么看着我了,我现在真的没事,刚才只是有点被吓到了。”看着江妈关切的眼神,江昭慈靠着她的肩膀,表示自己真的没有问题。 江妈揽着她,没有说话。 船慢慢驶进河滩口,他们踩着楼梯下来,江昭慈试着把猫咪放到地上,让它们自己去找路,果然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山洞的位置。 两小只蹲在石洞门口,排排坐看着江昭慈,她的猜测又进一步的被证实。 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她叹了口气,招招手让两只猫咪过来。 掀开床单帘子,让两小只蹲在木桶中,可能知道是要洗澡,它们挨在一起也不躲闪。 用放在药泉旁边架子上的木勺,舀起一瓢温热的泉水,浇在两只猫咪的身上,黑色的水流夹杂着跳蚤和虫子,从身上流到木桶中。 腥臭发烂的味道也消失了一些,初步的给它们洗了一下身上的毛,把水拿出去倒掉后,又用泉水再给它们洗一遍。 因为泉水强大的功效,多洗几次,猫咪身上的有些病应该能慢慢变好。 主要是这里的也没有宠物医院啊,给猫看病这事她又不会,只能先把它们两个身上的跳蚤和虫子给冲洗掉。 洗完以后,江昭慈才发现那只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毛色的猫咪,居然是一只白色的狮子猫,其实从它一黄一蓝的眼睛就可以看出品种。 而另一只就是地地道道的黑猫,洗完后毛发贴在身上,能看见两只猫咪骨瘦嶙峋的身体和不再光滑的毛发。 失去主人之后,它们真的吃了太多的苦。 江昭慈拿来毛巾把它们身体擦干后,它们蹲在地上,狮子猫伸出手掌,指着山洞口,似乎是在说,能出去玩吗? 看见她点头后,两个小家伙才迈着两条小短腿跑到山谷外面去。 围着江爸和江昭白打转,他们要是一动起来,两只就静静的蹲在旁边,看着他们在干活。 “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挺聪明的”,江爸看着洗干净后,模样漂亮的小奶猫,心里有了一丝怜爱。 窑炉早就已经没有余温,摸起来冰凉的,江爸把封在窑炉洞口的黄泥给拆开,露出里面烧好的瓷器。 他伸手拿出一个烧好的碗,暗红色的陶碗,用手指头在上面敲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对着阳光看碗有没有瑕疵,这个烧制的还算成功,裂缝并不明显。 又从窑炉中依次把陶器都给取出来,摆在地上,江妈需要的陶锅,是这批里面烧制的最成功的,陶炉出现了一点点裂缝,并不影响,陶碗和陶盘有绝大部分都能用。 但一些因为温度不均匀,风干的不够好等等原因,陶器都开裂了,根本没办法用。 “小白,你把这些东西都给拿回去,我现在再烧一次,还有点陶器没有烧制好。”江爸把昨天剩下的那一筐陶器,一个个平铺在窑炉的底部,全部都摆完还有点剩余的空间。 依照之前的步骤,把黄泥捏成整块的,盖在窑炉的洞口上。 生火烧窑,木柴用的都是那些树木自然枯萎的木头砍成的,到了这里后,江爸不到不得已真的不想去砍木头。 旁边的小猫咪看见火一点也不害怕,把小毛手放在肚子里,就蹲在江爸的旁边烤火,那小模样把江爸看的心痒痒的。 抬头看了看,没有人,他伸出手飞快的摸了一下两只猫咪的头,然后做出一脸正经的表情,仿佛那不是他做的事情。 “小猫爱吃鱼,不能吃太咸的东西,那我得给它们抓条鱼去。”江爸想着,把正在烧火的洞用石板盖住一半多。 走出去后,又折返回来,蹲在地上问两只猫咪,“小咪,你们要不要跟我去捉鱼?” 是的,在江爸的心里,天底下猫咪的名字都叫小咪。 两只猫咪相互看看,跟在江爸身后往前走。 五彩河里是有鱼的,不过一般要看运气才能捉到,江爸小时候在农村可是捉鱼小能手呢,他蹲在河滩边上,猫咪也盯着河滩里游来游去的小鱼。 他瞧准了一条鱼,眼看着就要溜走,连忙伸出手把这条鱼给抓住,结果,鱼是抓住了,但是他人没站稳,往前倒去,“砰”的一声,水花四溅,他整个人都栽倒在水里。 看的还在河滩上的猫咪张大了嘴巴,并且它们也被水花给波及了,还没干透的毛发又变得湿漉漉的。 江爸浑身湿透的从水里站起来,带着一身的水往河滩上走,即使掉到水里都不忘记伸手死死拽住 手里那条大鱼。 “总不能赔了夫人还折兵吧,这词好像不是这样用的,算了算了,不管它,我得赶紧把鱼给拿回去,做糖醋鱼吃,小咪,快点跟上。” 江爸拿着鱼在前面跑,还不忘叫上后面的两个无辜受难者。 它们甩了甩身上的水花,不紧不慢的踩着步子往前走。 江爸回去的时候,被江妈好一顿训,“江平!你是三岁的小孩吗,还去捉鱼玩水,鱼给我放那,你赶紧去给我把衣服换了,自己洗衣服去!” 他赶紧把鱼放下,跑出去,转头又跑回来,只探出一个头,对江妈讨好的说道:“那鱼是我抓来给小咪它们吃的,你留一半给我做个糖醋鱼呗。” 没等江妈说话,他就噔噔蹬的跑走了,留下江妈对着他的背影撇嘴。 “你说你爸也真是的”,江妈吐槽着拿过那条鱼,利落的处理好鱼鳞和鱼身上不能吃的东西,在木砧板上把鱼一分为二。 为了防止陶器渗水,应该还要涂上一层釉或者上浆,但是现在都没有,江妈决定还是先用龟壳再烧几顿。 在江妈生火烧饭的时候,江昭慈把今天的醋柳果用水洗干净,放入竹节中用削好的木棒捶打,让里面的汁液都流出来。 把汁液倒在放置了一层细纱的竹杯中,夏天的衣服中细纱的最多,正好可以拿一件剪开当滤网。 把所有碾碎的果肉都倒在细纱上,江昭慈净手后把纱布给包裹好,然后用力的挤压里面剩余的汁液。 重复几遍流程后,所有的醋柳果都被处理好了,竹节中是满满一罐的“醋”。 空气中弥漫着酸甜的味道,江爸进来的时候,还以为糖醋鱼已经开始烧了呢,探头一看,啥也没有。 有些失落的想要离开这个伤心地,江昭慈叫住他,把竹节中的醋倒了一半在椰碗中,“爸,你不是喜欢吃酸甜口的吗,这个醋柳汁你拿去喝。” 江爸拿过椰碗,心想还是小棉袄贴心啊。 锅已经热的差不多了,江妈还是先把两只小猫咪的伙食给做了先,毕竟谁也受不了它们这么直勾勾的视线啊。 加点水,把鱼放下去水煮,挤完汁还剩的果肉,也可以放进去一点提味。 “哎,我哥呢?”江昭慈忙完后才想起居然一直没看见江昭白的身影。 江爸不好意思说他那个傻儿子,在外面和一只乌龟比谁的速度慢,只能给他想了个借口,“你哥他在外面窑炉前看火呢。” 江昭慈倒也没多想,帮江妈盯着底下的火,时不时摸一摸旁边两只小猫咪的背部。 “得给这两只猫和乌龟起个名啊,爸妈你说叫什么比较好?” “当然得叫小咪了,你说是不是啊,小咪”,江爸连忙发表自己的意见,生怕晚了自己的名字不被采纳。 江昭慈对江爸的取名真的无法赞同,可是那两只听见小咪后,居然齐声发出一声喵呜声。 “看吧,看吧,它们喜欢这个名字。” “那总不能两只猫咪都叫小咪吧”,江昭慈努力争取一下另一只的取名权。 “那就叫小黑,小黑,你应一声。” 小黑抬起眼皮,懒散的喵了一声。江昭慈彻底被它们两个打败,还想挣扎一下乌龟的名字。 没想到江爸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乌龟的名字还是让你哥取吧,他跟那只乌龟,额,投缘,对,就是特别的投缘。” 得嘞,取名字这事看来是轮不到她了,明明她想取的大花、小雪这些不也是挺好听的嘛。 江妈在一旁看完了全过程,一边把鱼给乘到盘子里,一边偷笑,就阿慈的取名水平,那是比她爸还不如。 小时候给一条鱼取名叫小走,希望鱼可以自己走路,给鸡取名小蛋,美其名曰希望它可以多下蛋。 这取名水平江妈真心不敢恭维,甚至上小学时有一天回来,还吵着要改名,说江昭慈比划太多名字又不好听,要改成小美。 差点没把她和她爸给笑撅过去。 “来来来,不说名字了,我们上桌吃饭。”江妈脸上还有没有散去的笑意,连忙打圆场。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一起,埋头吃饭,底下的两小只也一起吃着特制的鱼肉,乌龟快快,对,江昭白给乌龟取的名字叫快快,希望它可以走得快一点。 和乌龟比慢这个比赛的获胜者江昭白,对参赛选手极其的不满意。 认为它太敷衍,没有身为比赛选手的认知。 乌龟慢悠悠的吃着嫩草,完全不关心其他的事情,反正它又听不懂人话。 第25章 . 雪山上的大丰收 小象和大采摘 晚上, 江昭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在黑暗中发呆。 从今天下午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没有刚猜测时的那样难过, 哭泣、悲伤、抑郁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一个人的时候静下心来思考,才越发觉得自己中午的猜测没有错,他们一家应该就是通过海啸来到了一个未知的时代。 江昭慈在大学期间也很喜欢看小说,穿越类的小说也看过不少,死后穿越重生这种她都看不过不知道多少。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那种强烈的窒息感,濒临死亡的感觉紧紧围绕着她,所以他们一家四口是死后来到这个世界的? 而且按理说他们一家四口不可能在这场海啸中,一个不落的都飘到了这座荒岛上。 不然其他的人为什么没有在这个荒岛上, 行李箱却都跟过来了呢。 在黑暗中,江昭慈想着想着就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想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楚门的世界,幕后黑手啥的,导致她早上起来的时候一脸萎靡, 洗完脸后才觉得精神一些。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 江昭慈的心态已经逐渐恢复,既来之, 则安之, 能在这场海啸中捡回一条命就算赚到了。 “早上我把剩下的面条果全都给煮了, 也没剩多少,面里加了一点辣木粉和醋柳汁,味道还可以。”江妈头也不抬的说,手里拿着白藤, 在那里编筐。 江昭慈揉了揉眼睛,从竹筒中抽出一双筷子,坐下来吃面,她在吃之前还以为两者的味道混合起来会很奇怪。 却没有想到入口的面条,带点酸甜和微辣,后面慢慢咀嚼面条,酸辣的口感就越发的明显。 吃完了一整碗面,江昭慈拿去把碗给洗了,蹲在那里转过头问江妈,“妈,我爸和哥去哪里了?” 江妈在处理白藤上的刺,“你爸带着小白,去看地基了,说是还不够牢固,再去看看怎么加固,小咪小黑它们两个也跟着一起跑出去看热闹了。” 这最后一句江妈是带着笑意说的。 “那妈要不我自己一个人去雪山那边摘点东西?”江昭慈眺望着远方的雪山,拿上背篓和蒲筐,跟江妈交代一声就准备往前走。 江妈连忙叫住她,“带上水杯,早点回来啊,要不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说着,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把身上沾的藤蔓纤维给抖掉,拿上两个大竹筐,去山洞外面跟江爸两人说了一声。 根本不听江昭慈在一旁说“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这种话。 无奈之下,母女两个人大筐小筐的上路了,还没等走到草原中央呢,江昭慈就看见有一团黑影朝她扑过来。 差点没把她给扑倒,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拉着江妈往旁边跑去,回过头一看,扑过来的黑影是那只小象。 小象的伤在灰扑扑的皮肤上显得有些刺眼,不过看它这兴奋劲,估计是没什么内伤。 江昭慈摸摸小象的头,小象也很高兴的回应她,用头去摩擦她的手掌。 好家伙,这手感真的像把手放在磨砂纸上一样,进行打磨的感觉。 江昭慈把手放下来,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两头大象,一头是那只看起来就很睿智的领头象,另一只她猜可能是小象的妈妈。 领头象甩甩鼻子,江昭慈看着它走过来,就下意识的往后退,坐在象背上的感觉她并不想再体验一回。 很显然,母女连心,江昭慈连连摆手,“我们自己走。” 一连说了两遍,光说不行,江昭慈还比划着。 领头象盯着她,扇了扇它的大耳朵,慢慢悠悠的领着小象走在江昭慈的边上。 “它们这是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江妈挨着江昭慈,小声的在她的耳边问她。 江昭慈摇头,她也不知道大象心里在想什么啊。 似乎是为了护送她们到雪山脚下,到了剑麻地那里,两大一小三头象就停住不走了,两头大象找了个草地,趴在那里。 江昭慈真的不明白它们要干什么,只能和江妈一起先进去,剑麻地上次来时割了一点,但是这路还是不太好走。 “妈,我们还是先把剑麻给割掉一点,弄出一条能走的路来”,江昭慈说着,整理一下防晒衣和草帽,拿着匕首把剑麻叶子给割下来,留下菠萝外壳似的根部。 把割下来的剑麻,叠在一起,放在两个地方的交界处。 剑麻长得太多,她和江妈两个人割到气喘吁吁,才终于割出一条一米多宽的小路来,而堆在地上的剑麻都成了一座小山。 江妈用手捏成拳,捶了捶自己酸疼的腰背,心想这要是自己不跟过来,这些都得要阿慈一个人干。 她想想就心疼,以前那手多光滑,现在摸上去又糙,还有很多细小的伤口。 这做妈的,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多干点活。 “妈,你别那么拼命,挖那么多土豆回去我们吃不完的。”江昭慈看着她妈用小锄头,跟打了鸡血一样的把一连串的土豆给挖出来,赶紧拦住她,好歹也先休息会儿。 把水杯递给江妈,江昭慈用帽子给她扇扇风,那脸都热的发红。 江妈喝了口水,稍微缓了缓,把杯子还给江昭慈,又开始挖土豆,“这土豆耐放,只要等它发芽之前吃掉就可以。” 一看根本劝不住,江昭慈也只能顶着太阳,撸起袖子加油干。 挖着挖着,她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年代文,有些好奇的问江妈,“妈,你小的时候去挖过土豆吗?” 江妈回想起自己的小时候,笑着回答她,“怎么没有啊,我小时候不仅要挖土豆,还要收谷子、剥玉米,割水稻的时候才最难受,田里不仅有蚂蟥,还有谷刺,弄到身上是又痒又难受。” “那个时候你外婆还在,她就心疼我啊,让我别割,就去地里把谷子给捡起来。” 说着江妈的眼睛就开始泛红,她爸妈那么好的人,没想过一天的福,怎么早早的就走了呢! 直到爸妈走了之后,她才明白,父母在前面给她挡下了多少的苦难,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江妈老是说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重要的。 因为她害怕,害怕又剩下她一个人生活。 漆黑的夜晚,吱吱作响的房门,每一个带着恐惧入睡的夜晚,都是她的噩梦,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一直要开着灯才能入睡的原因。 “妈,你要真的很想外公外婆的话,我们回去…”,说到这,江昭慈垂下头,要是她的猜测成真的话,那只能在这里给他们立一个衣冠冢。 江妈反手擦了一把和汗水混合的眼泪,吸了吸鼻子,又开始挖起来,“他们不会怪我的,我们赶紧把这片的土豆给挖出来。” 把这小片的土豆用锄头给刨出来后,两个人也顾不得脏,坐在田埂上,感受着砰砰直跳的心脏,大口喘着粗气。 带来的水给喝完后,母女俩才拿着箩筐走到一条之前被踩出来的小道上。 踩着枯枝落叶,江妈把横跨在小道上的树枝给移开,继续往前走。 等她们两人走到农田那的时候,衣服后面都湿了一大片。 “这棉花长得可真好,这没有哪种鸟吃棉花吧”,江妈倒是有心想把这些棉花都给摘走,又怕这里有什么鸟是以此为食的。 江昭慈把棉花摘下来扔进袋子里,“不要全都摘完,留些给它们。” 这棉花要是不摘就浪费了,鸟类很少有吃棉花的,可能有极少数会叼棉花去筑窝。 摘棉花就是不带手套,扎的手疼,江昭慈忍着痛,赶紧把这些棉花都给从枝头摘下来,之前她和江昭白来的时候,棉花还没有像现在一样完全的绽放开。 经过太阳的暴晒后,这棉花跟一团小小的棉花糖一般,等着人们的采撷。 把大部分的棉花都给摘完了,江妈两人的手都抬不起来,更别提还有力气去割小麦。 “早知道,就把你哥他们两个给叫来了,也省的我们两个这么累。”江妈真的后悔,知道很累,为什么不把能干活的给叫上。 江昭慈坐在地上,用手敲着腿,笑了一声,“妈,你看看后面是谁来了?” 江妈看着路边出现的两个拿着筐的身影,冲他们招手,却扭头小声的说,“这是地主家免费的长工来了。” 惹得江昭慈看见走过来的江昭白两个人,都有点想笑。 江妈指着前面那块小麦,“来,你们两个来的正好,这小麦就交给你们割了,割一半就好。” 这里的小鸟还挺多的,小麦地很大,它们吃不完的小麦都得浪费,所以还是决定割一半比较好。 江爸放下竹筐,拿着匕首,不像是割麦子的,倒像是要去做贼的,嘴里还念叨着,“果然我就是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啊,小白,愣在那里干吗,还不快点跟上。” 干活的事情怎么只有他做呢,当然是要拉上垫背的。 就在两人埋头苦干的时候,江妈又想起来,“你们两个过来了,那把小咪小黑它们放哪了?” 这时候旁边竹筐里的猫咪就悄悄的探出脑袋,两只头和头紧紧挨在一起,看着江妈。 江妈顿时感觉自己血槽已空,把两小只从背篓里抱出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摸着两只猫咪身上稀疏的皮毛。 “以后我要给它们喂得胖胖的。” 江昭慈听完后,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两只毛团子。 毕竟以后得吃不少东西了。 突然,在江妈怀里的小咪轻轻动了动鼻尖,闻到一股味道,它从江妈身上跳下来,往林子里跑去。 它的动作太快,江妈一时没抓住,江昭慈赶紧起身,喊着“小咪,你别往林子里面跑啊!” 小咪的速度太快,等江昭慈追上它的时候,它正站在一棵大树的底下。 第26章 . 象背上的少女 没有伤害,没有杀戮,人…… 树长得很高大, 又特别的粗壮,一片片大叶子中间挂着很多的皮球大小的果实。 小咪见到江昭慈追了过来,才弓起身子, 一跃到树上,亮出自己的爪子勾住树干,利索的顺着树干往上爬。 江昭慈不是很担心小咪会掉下来,大部分的猫咪都是擅长爬树的。她抱着手臂,抬头想看看它到底想做什么。 小咪爬到最顶端的树杈上,稳稳的站在那里,伸出手臂使劲的抓住一个果实,这个时候看的江昭慈心惊胆颤的,就害怕它摔下来。 没成想, 它直接用爪子掐住根茎,没掐断就多试几次,一个果实直直的从树上掉落,江昭慈赶紧往后退,被这东西砸到可不是什么小事故。 果子皮厚,加上地面有湿软的草地缓冲, 落地弹了一下就直接滚到江昭慈面前,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果实,放在手上, 凑进仔细的看了一会儿。 才发现这长的跟小型菠萝蜜似的果子, 不就是面包果吗, 果如其名,生的时候不能吃,拿回去烘烤一下,再吃果肉, 就会发现跟吃面包差不多。 在当地有很多人都拿面包果当主食,因为里面淀粉含量很高,而且面包树一年有九个月都在结果。 江昭慈看着这果实,心里不禁感叹,真的是好勤奋的一棵大树啊,这一年得不眠不休工作九个月,真的厉害。 在树上的小咪摘了一个面包果还不满意,还在盯着果子发呆的江昭慈就听见一声又一声的扑通声,大概有七八个面包果惨遭小咪的毒手。 “小咪,好了,不要再摘了。”江昭慈蓄力大喊一声,怕小咪把这整棵树的果子都给霍霍了。 主要是这面包果,摘下来也放不了多久,与其浪费,还不如让它好好待在树上。 还想伸出爪子的小咪被江昭慈的声音吓得一抖,看着她在下面拼命的招手,还是抱着树干,慢慢的爬了下去。 江昭慈一把抓住它,用一根手指抵着它的额头,严肃的教训它,“小咪,你下次再乱跑,我就打你小屁股了,听见没有!” 小咪对于这么长的句子,表示自己根本听不懂啊,不过它看着江昭慈严肃的表情,假装乖巧的喵呜一声。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也是昏了头,居然跟一只猫咪讲道理。 她抱着小咪,地上掉落的面包果还是等她拿箩筐过来的时候再捡。 江妈看着她们两个回来,才松了一口气,她本来是想跟过去的,不过听到江昭慈的声音就在不远处传来,就想着还是先把小麦给收了。 “小咪真是淘气,阿慈你手里拿的是菠萝蜜吗?这也太小了”,江妈还以为江昭慈手里拿的是迷你版的菠萝蜜,她倒是没见过这么小的。 江昭慈把小咪放在地上,让它自己跑去给小黑玩,才拿着这个果实对江妈介绍道:“这是面包果,把它切片放火上烘烤,或者是油炸都很好吃,有种酸甜的口感,跟吃面包差不多。” 说着说着,江昭慈想到自己以前吃过的各种各样的面包,突然好馋。 咽了咽口水,才继续说,“妈,小咪爬到树上摘了好几个,你和我一起去把这些面包果给捡起来吧。” 江妈还没从面包果的样子中回过神来呢,听见江昭慈这么说,她放下手头的麦子,掸了掸身上的麦粒。 跟她并排走,“这面包果跟面条果一样神奇啊,这大自然真的是无奇不有,是不是还有会结鸡蛋的树?” 这个问题江妈真的很好奇。 江昭慈踩着枯叶,尽量避开地上的旱蚂蟥,这玩意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 “有啊,在西方那边有一种鸡蛋树,结的果实跟鸡蛋很像,表皮光滑,但是它实际上是甜瓜,跟鸡蛋像的只有外壳。” “我们国家还有种会结白菜的树,树不大,但是每棵树上都会结很多的白菜,一颗白菜比我手上的面包果要大很多。” 江妈听了是啧啧称奇,白菜长树上,长的还很大,这她是听都没听过。 到了面包果掉落的地方,江昭慈提醒江妈小心这地上的旱蚂蟥,“妈,你拿面包果的时候小心这些旱蚂蟥,它们一感受到你的靠近,就会吸上来。” 她到现在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蚊子、苍蝇、蚂蟥、蜈蚣等这样的存在。 完美的踩在了她的雷点上,恨不得赶尽杀绝,当然,她做不到,也不能这样做。 自然界的每一样物种的存在,都有其意义,某一种物种的消失,生物链都会出现相应的影响。 理智上是这么想的,但是实际上江昭慈看见这些蚂蟥就踩一脚,踩不死也让它别爬到她的身上。 “那我们还是快点捡起来赶紧走吧”,江妈对这种细长的黑棕色蚂蟥有点生理性不适。 动作迅速的捡起地上的面包果塞到筐里,立马扭头就走,江昭慈跟在后面是哭笑不得。 其实有旱蚂蟥的话代表着这片生态还不错,但是叮到身上吸血这件事情不能忍啊! “这种蚂蟥还是比较明显的,最可怕的是有种迷彩蚂蟥”说到这,连平时不怕虫子的江昭慈脸色都变得一言难尽,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正好江爸他们把那一小片的小麦都收割完毕,看着一排排堆成小山般高的小麦,众人面面相觑,这得跑多少趟。 棉花是结结实实的塞了三个大的竹筐,两个筐里装了面包果,那还剩下三个筐。 几人一起上阵把小麦成捆成捆的系好,把成捆的放到竹筐里面去,还好竹筐有点高度,小麦也不会掉出来。 “来,阿慈你和妈一个人背一个棉花筐子,我和爸背那个装面包果的。”江昭白把轻的让她们背,面包果那个筐真的太重。 一家人准备先回去,这真是好壮观的场面,树上的小鸟在树梢间飞来飞去,跟凑热闹一般。 江昭慈走在最前面,身上背着一个筐,手上还抱着一个装满棉花的筐,江妈几人则手里抱着一捆捆的小麦。 其他倒还好,就是特别影响视线,尤其在这不好走的山路上,每一步他们都迈的特别小心。 汗顺着额头流进脖子里,小麦刺的身上发痒,又没第三只手来抓痒,这条路走的格外的艰难。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的草原,众人赶紧把手上的东西给放下,抓痒的抓痒,擦汗的擦汗,江爸把背上的面包果给放下来。 用白藤搓的麻绳袋子,在面包果的重压之下,把他的肩膀都勒得通红,稍微活动下肩膀,都能感觉到疼痛。 毕竟好久都没有干过这么重的活,江爸是躲在他们后面偷偷把衣服往下拉看的,还好没破皮,忍忍过几天也就好了。 正在草原上晒太阳的几头大象,看见他们回来后,才从草地上站起来,晃着长鼻子走到他们面前。 不得不说,领头象的高大的身子对于人类而言,还是极具压迫感的,还在活动的几人,立马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领头象把地上的筐用长鼻子给勾住,还想再勾一个的时候,就发现根本塞不进去。 它的鼻子晃着那筐棉花,停在那里似乎在思考,随后把棉花放下来,用鼻子打在旁边的脸上,一次没成功,才用鼻子对着那些东西,再试试把鼻子甩到后面去。 很努力的想跟他们表达自己的想法。 江昭慈心领神会,比划着开口,“是不是想让我们把这些东西放到你的背上?” 她指指堆在地上的小麦和这些零散摆的筐,再指指它的背。 大象缓慢的点头,他们几人却有些犹豫,这算不算压榨保护动物。 毕竟野生象在很早之前就被列入了国家保护动物的行列。 大象见几人愣在那里还没行动,用鼻子拍了拍地,在提醒他们动作快一点。 江昭慈的想法倒是不同,“它们是因为我们救了小象,想要报恩,既然如此,那就让它们帮我们搬这一趟,之后我们找到其他吃的也可以送点给它们。” 主要是不让它们帮忙,按照大象的聪慧程度,会让它们产生不好的情绪。 领头象卷起江昭慈让她爬到自己的背上,她坐在象背上,上半身低伏,有点紧张,手心都在冒汗。 她接过江妈递过来的绳子,是用白藤搓成的,绳子很牢固,甩在大象身子两边,把面包果的筐给系在两端,确保打的结足够牢固。 又怕绳子把象背弄得伤痕累累,还拆开棉花垫在下面当做保护,虽然也没什么用,好歹聊胜于无。 棉花筐也绑在了象背身上,江昭慈怀里还抱着一个筐,大象觉得这样还不够,用鼻子卷起一半多的小麦,这才准备出发。 它光自己干活还不行,低声和旁边的大象交流,母象和小象把这地上的小麦都给包圆了。 看着带着江昭慈远去的大象,和地上空无一物的草原,江妈深切的认识到这四个字的含义,万物有灵。 “谁说动物没有感情的,有些时候它们比人类更重感情的多,哎,小咪和小黑呢?”江妈说着突然意识到两只小猫咪不见了,急得到处找,可这草原上哪有这两只的身影。 江昭白指着那边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的身影,无奈的对江妈说,“它们两个跑到小象的背上去了,还是小象自己让它们上去的。” 刚才他们都在忙着递东西,只有江昭白转身的时候,看见了小象把鼻子伸到猫咪的前面,让它们爬到自己的背上去。 两小只从来没有这样新奇的体验,坐在象背上看着前面的草原,喵呜喵呜的叫唤着,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 还好是虚惊一场,江妈拍拍自己狂跳的心,这要是把两个小动物给弄丢了,她都得恨死自己。 “那行,我们赶紧去把山上的东西都给拿到这里来”江妈率先往山里走去,两人紧随其后。 而这边,江昭慈感受着来自草原的风,轻轻拍打她的脸庞,与之前那一次不同,这次领头象走的很慢很稳当。 让她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如果这时候有人看见这一景象,都会震惊于画面的美丽。 背着东西的大象,坐在象背上的美妙少女,仰着头感受微风轻拂发丝带来的飘逸感,而小象背上是并排坐着的两只小猫,头和头紧紧的挨着一起,像在说悄悄话,加上这一望无际的草原,和头上碧蓝的天空。 人、动物、自然,这三者组合在一起,产生了 无比和谐的一幕。 第27章 . 不请自来的“客人” 内容太多…… 大象背着江昭慈从草原上走到山洞前, 似乎知道这是他们住的地方,顺势停下脚步。 江昭慈想下来,旁边的母象把麦子轻轻的放到地上, 用长鼻子接住江昭慈,把她从象背上接下来。 乌龟快快趴在那里,懒洋洋的也不想动弹,就看着江昭慈拿着东西忙里忙外的。 把全部的东西都从象背上给卸下来,大象却并没有走,看着江昭慈重新拿上箩筐,还是固执的要载着她前往雪山脚。 一人三象加上两只小猫的组合又重新出发,这次去把收割好的剑麻和土豆还有剩余的麦子都给一起运回去。 回程的时候,一家四口是走路回去的, “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感谢一下它们”,江妈已经想了很久,只知道大象是喜欢吃水果的,可山洞里没有水果可以招待它们。 让大象白白替他们搬运那么多的东西,却一点表示也没有,江妈觉得自己良心上根本过不去。 江昭慈背着一筐的剑麻, 努力调整姿势, 让自己舒服一点,听见江妈的问题, 她抬头看向前方, 还有好长的路。 “妈, 这个你不用担心,大象他们喜欢吃野果、野草、嫩竹等这类的东西,我们山洞中还有竹笋没吃完,可以给它们吃, 还有你们忘了门口那片长得特别高的牧草了吗?” 从看见牧草的时候,江昭慈心里就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比人还高的牧草,她真的没有见过。 不过猜测归猜测,这块地的真实情况,还是要等在上面开垦后才知道。 听江昭慈这么一说,江爸就想起当初看到这片牧草时的感受,这要是在上面放羊,羊都能吃的膘肥体壮。 “那就好,那就好”,江妈听到这句话,也就不在这上面较劲。 大象载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和母象并排走在前面,好像这些东西对于它们来说并不值得一提。 “为什么盗猎者要去拔象牙呢?”江妈看着前面的大象,想到那些新闻,很无奈的说道,明明大象对于人类那么的友好。 可是总是有很多的人,为了利益,为了好看,就去残忍的拔掉大象的牙齿。 江昭慈一听到这个话题,其实内心并不好受。 只有大象才需要象牙,而人类却只是为了所谓的时尚。 她摸了摸头上渗出的汗滴,有些难过的说,“因为只要有利益,就会有伤害,从古至今,无论怎么样都会有人因为各种原因,去残忍的虐杀动物。” “你们知道吗,有些母象因为人类的屠杀,进化到生下来的时候就没有象牙”,江昭慈说到这里时,有些说不下去。 她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新闻,努力调整情绪让自己把话给说完。 “失去象牙的代价,暂时给它们生存的空间,可是无象牙的母象生下的公象,有很大一部分会因为没有象牙、基因缺陷而死去。” 盗猎者在很多动物身上造的孽,是永远无法被原谅的。 他们可以洗掉自己手上的鲜血,让自己保持干净,却永远无法直视自己肮脏龌龊的内心。 她永远也忘不掉,在网上看到穿山甲被盗猎者剥皮,被他们搞到中华穿山甲几近灭绝的新闻。 10年的时间,有超过一百多万的穿山甲被猎杀,甚至有人计算过,基本上每五分钟就有一只穿山甲死去。 之后为了保护穿山甲,药典将它从药材中除名。 可是,死去的穿山甲却永远的回不来了,甚至,它们直到现在才开始被保护,才开始有了一些生存的机会。 因为这个话题,大家全程都很沉默,扪心自问,自己真的做的很好吗? 他们就不吃动物吗?吃的鸡鸭鱼,猪肉、羊肉、牛肉还少吗? 这真的是个无解的问题,他们根本做不到吃素,仅仅能约束自己的就是不要虐杀动物。 “这个问题很早的时候就有人提过,为什么人提倡不吃野生动物,却要吃鸡鸭鱼羊呢,有人说,是因为它们被饲养了,就得被人类吃,没有那么多的理由。” “也有人说,因为食物链,像虫子被母鸡吃掉,大鱼吃小鱼而已,所以并不需要为了吃鸡鸭鱼羊而感到有负担。” 江昭慈走到山洞前,把背上的剑麻放下来,对着众人表达自己的观点。 “只要为了生存,就一定会有杀戮,我们可以减少吃肉的次数,可以不吃怀孕的动物,不吃辛勤耕地的老牛,不吃猫不吃狗,不吃任何的野生动物,其他的…” 她叹了口气,天道自然法则,如果一定要在这种事情上纠结,是很没有意义的事情,除非他们改吃素。 不再说这种让人心情不好的话题 ,让自己看起来开心点。 把象背上的箩筐给卸下来,指了指大象,对它说道:“我去给你拿点东西,你别走。” 说了两遍,直到大象有些迟钝的点头才往山洞里走去,江爸和她一起去的,江妈把洞里的竹笋拿出来,剥好皮把笋肉喂给大象一家。 小象吃的很高兴,自己吃完了一根笋,下一根江妈递来的笋,它用鼻子卷住,站在那里没有吃,下定了决心后把这根笋放到两只小猫咪的面前。 然后扭头,努力不去看这根竹笋,口水却滴答滴答的流下来,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可能觉得丢脸了,小象还用耳朵蒙住自己的脸。 小咪和小黑互相看了一下,低声交流起来,交流后的结果就是,小咪把自己雪白的爪子按在竹笋上,低下头咬了一口,随口立马吐了出来,一副好难吃的表情。 有点同情的看着这个自己身形巨大的朋友,对它的口味表示深深的怀疑。 苦大仇深的看着这根竹笋,走过去拍了拍象腿,把竹笋给推到小象鼻子前,小象不敢相信的看着这根竹笋,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吃的东西它们不吃。 不过,最后这根竹笋还是进了小象的肚子。 这边,江昭慈和江爸来到了山洞前面茂密的牧草前,对比了一下高度,牧草都快高出她一个头了。 江爸看着长势极好的牧草,有些纳闷,不过他心大,“这看来水土很不错啊,草都能长得那么高了。” 江昭慈真想让她爸清醒一点,什么样的草会长得那么高啊! 吐槽完才想到,好像真有长得那么高的牧草,甚至比这个牧草还要高很多。 巨菌草种下去,两个月就能长到8~10米,江昭慈发现自己真的草率了,现在再看这个草,也不是稀奇啊。 两人小心翼翼的用匕首把牧草给割下来,避免被锋利的叶片割伤,也害怕从这片牧草地中钻出什么东西。 江昭白忙完后,也过来帮忙割牧草,三人的力量还是挺大的,一大片的牧草都被他们割下来,堆在旁边的土地上。 累到直不起来腰来,而牧草已经高高的堆起,跟一堵墙一样。 “可以了,再多它们也拿不走。”江昭慈喘着粗气说完这句话,最关键的是,再割下去,她的人就要废掉了。 江昭白伸出手,捏着她的肩膀,帮她放松一下,“你还是缺乏锻炼,多练练,你就不会那么累。” 他的语气看起很平淡,也没有说一些话来刺激江昭慈。 自从那天她跟自己说完那番话后,他就一直在思考,心里也很别扭。 对于这个妹妹,他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从小时候她出生开始,江昭白总会有种是妹妹分走了爸妈对自己的爱。 在乡下的时候,也经常会有人对他说,爸爸妈妈有了妹妹以后,就不会再爱你了。 以后你的东西都要分给妹妹,还有人会说,爸妈都不要你了,你要不跟叔叔回家吧。 这些话,给幼小的他造成了很深的伤害,从很期待妹妹的降临,到讨厌这个小生命的出生,不过几个月。 他摸了摸江昭慈的头发,从内心深处就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好哥哥。 抱着牧草进山洞的时候,他和江昭慈两人并排走在一起,有些犹豫的问她,“阿慈,你觉得我很讨厌吗?” 江昭慈转过去看他认真的脸庞,好像很期待她的回答, 其实最近她就发现她哥的情绪很不对劲,从到荒岛上来,他就只会用低头沉默、插科打诨或者生硬的感谢,来表达对父母的爱。 所有表达爱的方式都藏在细节中。 她默默在心里叹气,父母和孩子之间相处的模式真的是千奇百怪,“以前你总捉弄我,往我书包里面放虫子,或者嘲笑我,但是我觉得你是个好哥哥。” 江昭白等着她下面的话,却没想到她却不说了,直接抱着草往前走,刚才在干活时候,看见他妹这么累的时候,生出的那点怜爱之心顿时抛到了脑后。 她明明还有话要说的,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了,江昭白有点生气,把草放下来到大象旁边,又去拿剩下的草。 边走边在那里想,我在她心里是个好哥哥,经常捉弄她的好哥哥,江昭慈这不会是在讽刺我吧? 哼,我才不在乎呢。 江昭白把所有的牧草都搬来后,坐在藤椅上,喝着糖水,表情很平静,心里却像七八个小人在开会一般的脑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象一家把全部的牧草卷起来后,领头象带着小象和母象一起走出了山洞,小咪和小黑还想追上去,小象也不舍的频频转身,最后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江昭慈看着这喵呜喵呜叫的两小只,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发酸。 蹲下来摸摸它们的头,认真的告诉它们,“小象要回家了,下次会再过来和你们玩的。” 也不知道小猫是不是听懂了,并没有再叫唤,反而是蹭了蹭江昭慈的手掌后,就跑到乌龟那里,和快快躺在一起。 江昭慈站起来,甩甩手臂,还有好多事情要干呢。 不过今天真的算是收获最多的一天了,地上摆的满满一堆的东西,都是他们辛勤劳动后的结果。 一家人坐在椅子上,累的都直不起腰来,整个身子都酸痛的不行。 江妈靠在椅子上,就是懒得动弹,根本提不起兴趣做饭。 但是一想到这个点,大家都饿着肚子,还是扶着椅子站起来,用手捶捶自己的腰背。 生火这个技能,现在她已经掌握的很熟练了,用匕首划拉打火石,多试几次,火星飘到易燃物上,就能很容易点着。 “老江,你晚点去用陶泥加上水和好后,把陶器给上一层浆,这样陶器渗水开裂的情况会好点。”江妈一边把木柴放进灰堆里,一边对江爸说。 江爸听完这才想起来,昨天烧制的陶器还没看,也不知道成品怎么样。 “好,我现在就去,小黎,我们中午吃啥呀?”江爸凑到江妈面前,声音黏黏糊糊的,他真的饿的都没有力气干活了。 在这荒岛上,吃的东西也没什么油水,他有时候半夜会饿的醒过来。 “别给我来这套,今天我们吃面包果,再给炒个土豆丝。”江妈用肩膀撞了一下他,让江爸少在这里碍事。 江爸也不生气,乐呵呵的出去看他的窑炉。 打开黄泥封盖,取出窑炉里的陶器。 第一个陶器虽然是完整的,但是有很明显的裂纹,江爸用手轻轻一掰,立马碎成好几块。 “真的可惜”,江爸嘴里念着,把陶器放在地上,接着把窑炉里所有烧制好的陶器都一个一个取出来。 几个较大的圆口陶罐烧制的还算可以,三四个陶碗不行,全部都开裂了,心疼的江爸只能把它们都给舍弃。 这一锅窑炉里总共烧制了十来个陶器,有三分之一都是废掉的,留下七八个还能凑合用一用。 江爸走到河滩那里,去挖石头下面的泥土,挖好放在不能用的陶器中,加水搅和,搅到感觉差不多后。 才用手沾取泥浆,均匀的糊在陶器上面,在他正忙活的时候,江昭慈用筐把洞里的陶器都给抱过来。 “这浆涂在上面有用吗?”江昭慈蹲在地上,好奇的看着她爸用泥浆涂陶器。 江爸笑了一声,“我就是听你妈说的,她以前可喜欢陶器了,还自己去学过,我为了了解她的兴趣爱好,我也去偷摸上过一两节课呢。” 提起江妈赵黎和江爸的以前,就可以追溯到江昭白兄妹两个名字起源上。 江爸边干活,边跟江昭慈说,“以前你哥刚生下来的时候,我说要不就姓赵,你妈说第一个孩子就姓江,到有你了,那个时候你妈是真的被折腾的不轻,小白也才三四岁,我又忙着赚钱给你妈送到好点的医院去生,那个时候啊”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长,想到那段忙到一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的日子,和儿子也没多少亲近的时间。 长大后他毅然决然的要去当兵,跟他和小黎都不怎么说话,连被欺负了都不会找他们两个告状。 还是他偷偷跟在小白后面,知道他被敲诈勒索后,立马找老师告状,态度强硬的让老师把家长给叫过来。 臊的他们没有脸在这个班待下去,才算完事。 江昭慈问他,“然后呢?” 为什么不姓赵呢? 江爸从自己纷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继续拿过来.一个陶器上浆,“后来,你妈难产,生下你后,你哭声都小的可怜,还在保温箱里住过几天” “我跟你妈说,让你姓赵,就叫赵慈,可是她不愿意,她说不想让你和小白姓的一样,要是有人跟你说起来,为什么哥哥姓江,你却姓赵,是不是你不是你爸妈生的。” 那个时候有些乡下人的嘴巴很碎,老是会跟孩子讲些有的没的。 “所以呀,我就把你哥的名字也给改了,我说孩子一个叫江赵白,一个叫江赵慈,你妈不满意,翻了好几天的字典,才说把赵改为昭,代表光明美好。” 江昭慈从来都没有听过他们解释自己的名字,她一直都以为是从古诗,朝辞白帝彩云间中取的。 原来不是,昭就代表赵,代表他们两个是江平和赵慈的孩子。 “那爸你和我妈是怎么在一起啊?”江昭慈很好奇,但是以前他们两个都很忙,也没时间坐下来一起聊天。 江爸活动了一下手臂,这样蹲在这里涂浆真的废手废腿,“相亲呀,那个时候,村里就我和你妈年纪轻轻的就没爸没妈,也说过闲话,后来我们两个相亲看对眼后,真的走到一起,说的闲话就更厉害,你妈那个时候就不是很爱出门了” “后来我们从那里搬走后,住到别墅里,小黎她还是不开心,可是现在到了这个荒岛上,我看到她的笑容变多了,也愿意玩笑打闹,那么急着回去又能干什么呢?” 江爸说完起身去河边,用废弃的陶碗舀水在岸上洗手,回去看到江昭慈还蹲在那里,把她拉起来。 “阿慈,还在这里干什么,我们回去先吃饭,这些陶器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就让它放在这里风干”江爸说着,和江昭慈并排往山洞里走去。 而江昭慈现在才从江爸的只言片语中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什么身份都不好做,只有父母的孩子是最好当的。 山洞里,江妈把石板洗净后,放在石块上让火把它给烤干烤热,接着用刀把面包果的外壳给削掉,这个活是江昭白完成的。 刀在他的手里就跟活了一样,丝毫不费劲的就把外壳给削掉薄薄的一层皮,完美的保留了果肉。 把果肉放在木质砧板上切成一片片,江妈先把小咪和小黑要吃的给煎熟,不放油,土豆也可以给它们吃一点。 “还是要去抓点鱼啊,快快可以吃青草,小咪和小黑不能只跟着我们吃这些食物。”江妈烤着这无油的面包果,有些焦心。 不过现在也不是去捉鱼的时候,还是晚点让江平去捉几点鱼好了。 “来,小咪、小黑吃饭了。”江妈把放凉的面包果和土豆放在它们吃饭的盆里面,又把青草拿到乌龟前面。 等它们都过来吃饭后,才开始煮自己要吃的东西。 把油倒在石板上,用洗干净的木片把油刮均匀,等油滋滋作响的时候,再把面包片给放下去,一片片分开摆放。 “小白,土豆也给你削皮,多削点,切成片,我们还是烤着吃。”江妈用筷子把面包果翻面,给江昭白派活。 面包果这个时候散发出来一股淡淡的香味,勾得闻到的人肚子又开始叫唤。 反正江爸这个进来闻到这股味道的人,是馋的不行,跑到江妈面前蹲在那里。 江妈看着好笑,多大的人,也不嫌丢脸,而且这天气也热的不行,蹲在火堆前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你去把碗拿过来”江妈看着他这样,还是有点心软,毕竟他以前从来没有在吃的这方面嘴馋过。 把煎熟的面包果放在江爸的碗里,接着招呼江昭慈两个过来,“小白,阿慈,你们两个拿碗过来,可以吃了。” 江昭慈拿到面包果后,吹凉后塞到江妈的嘴里,自从听了江爸那番话,她就哪里都不得劲。 总觉得自己作为女儿,其实对父母一点都不上心。 明明之前很馋,很想要吃的面包果,吃进嘴里也索然无味。 “阿慈,你怎么不吃”江妈看着江昭慈拿着碗,咬了一口面包果就一动不动,提醒她道。 江昭慈端起碗,干笑一声,开始吃碗里的面包果,先把肚子给填饱。 吃完酸甜的面包果,撒上辣木粉的焦香土豆片,再喝上一碗醋柳汁勾兑的水。 吃饱喝足以后,就容易犯困,一个人开始打哈欠后,其他三个人也被传染似的打起了哈欠。 “要不,我们还是先去睡一觉,再来处理这些东西”,江妈打哈欠打的眼角都渗出泪珠,实在是撑不下去。 再加上这天热起来,夏天就容易犯困。 这个提议获得了另外三人的一致赞同,回到山洞的石床上先睡一觉。 小咪和小黑不肯进屋,就蜷缩在乌龟旁边。 午休的时间很快过去,江妈最早醒来,看着旁边还沉沉睡着的江爸,轻手轻脚的下来,伸了个懒腰。 走到外面,先把剑麻给收拾了,之前拿来的行李箱里,很多都是短袖、鞋子、外套、纸巾之类的东西,有些长袖穿不了,干脆就把它当做围裙。 系上简陋的围裙后,拿起剑麻,这个时候,小咪醒来,一脸惺忪的走过,趴在江妈的脚边,没睁眼,继续睡。 江妈把动作幅度放轻,弯下腰用匕首抵住剑麻,把剑麻快速拉过来,重复几次,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地上都是剑麻外皮。 已经削制好的剑麻纤维叠在干净的袋子上,就是弯腰处理这个特别的累。 她坐起来缓缓,江昭慈也睡醒了从山洞中出来,刚睡醒不想讲话。 默默拿过一个石凳,坐在那里帮着一起处理剑麻,她有过之前的经验,已经是轻车熟路。 “这个晒干后,给小咪和小黑它们两个做几个玩具,用剑麻做的玩具耐磨。”江妈想到之前看过的视频,顺嘴一说。 江昭慈将目光移到蜷缩在江妈脚边的小咪身上,从之前刚回来时脏的都看不出毛发的颜色,身上跳蚤虫子满身都是,到后面用泉水洗净后,虫子和跳蚤全死光后。 但是干枯和稀疏的毛发,却要靠很久才养的回来。 江昭慈点点头,回应江妈刚才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从午觉睡醒,她就没有什么情绪,感觉有点提不起精神来。 两个人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把成堆的剑麻去皮,手掌上都出现细小的伤口和水泡,这种活对于他们之前没做的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就像之前每天高强度的干活,其实身心俱疲,但是都忍着不说,在荒岛生活是一件不易的事情。 很多时候,他们都有说过,好怀念手机、外卖、淘宝,也曾在夜里梦见自己回去的情景。 只有那个时候,好像要居住在荒岛上的念头,是不存在的。 但是,回去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不会去想那么多。 江爸和江昭白一起出来的,看到她们已经干上活了,江爸摸着后脑勺,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这一觉睡得真的太沉了,肩膀两边今早被重物压着,又红又肿,稍微活动一下就让人痛得呲牙裂嘴。 所以江爸才会累的起不来床,而江昭白他真的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得这么沉。 之前是在部队中养成了习惯,从来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在刚来的时候,害怕有动物袭击或者意外情况发生,更不可能睡得着。 不过闻着外面池子里传来的药味,他每天晚上都觉得睡得不错,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来的正好,江平你要不做个木架吧”江妈想着还有那么多的陶器,这地上也不够放啊。 江昭慈在一旁接话,“不要用木头,这旁边的木头我们上次砍了这么多,就够给其他的留出生存空间,如果要砍,去上次那片竹林里砍,竹子是速生的,再长下去,这竹林都要扩张到其他植物的地盘去。” 江爸看向江昭白,“那我们两个去砍点竹子?” 行吧,父子俩带上工具和水壶,出发去竹林。 而她们两个接着干活,“这没有手套真的不方便”,在又一次被剑麻割出一道小伤口的时候,江昭慈吐槽道。 江妈觉得也是,“那要不用衣服包着?这样会不会好点。” 最后她们是用不能穿的旧衣服剪成相应的大小,包在手上才把全部的剑麻去掉外皮。 累的头重脚轻,胳膊酸痛到不能动弹,也就是每天都用泉水洗澡,缓解他们身上的疼痛,才能让他们能在第二天有精力起来干活。 不然早就累趴下了,又不是铁人。 “我去河滩上把晒干的东西抱进来,再把棉花给拆了,不然没地方放。”江妈抱着一捆剑麻纤维往外走,跟江昭慈解释,乘着现在还有阳光,多晒会儿。 江昭慈自然不能就看自己妈妈一个人在那里干活,即使累的走都不想走,还是忍着酸痛站起来,弯腰抱起那堆剑麻跟在江妈的后面。 现在是夏季,河滩边的日头很足,照在五彩河上,给本来就五彩斑斓的河水镀上一层金辉。 河滩上的棉花在这日光的照耀下,已经变得蓬松柔软,可以不用再晒。 小麦也已经晒得差不多,西谷椰子树的淀粉和剑麻纤维都可以收回去。 这可真的是一个大工程,两人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腿都酸的没感觉,才总算是把这些东西全都给收进洞中。 “在荒岛上就是要干农活这点不好,我已经好多年没干过了。”江妈径直走到藤椅上坐下,实在是吃不消。 不过她又想起自己的父母,当年是怎么样每天凌晨去干活,晚上回来,一天都不落下田里和家里的活,回来还得烧饭洗衣服,这样的苦,他们承受了很多年。 早早因病离去,跟高强度的干活和吃不好有很大的关系。 江妈看着前面的草原,总算明白了父母的辛苦。 “走吧,再把这些小麦都拿去晒晒”江妈站起来,对着江昭慈说。 本来已经空荡荡的小河滩上,又被晒的满满当当的,小麦占了大头,剩下的才是剑麻。 就是好奇这里为什么没有动物出来呢?难不成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大开杀戒过不成? 江昭慈边走边想。 江妈拐进山洞的第一个洞穴中,也是他们用来存放行李和其他东西的地方,她从拿出一个很大又没有装东西的行李箱和一个稍微小点的。 江昭慈看的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江妈这是要干什么。 “妈,你拿行李箱出来干什么?” “哎呀,这不是这个行李箱没什么用吗,干脆一个拿来放谷子,一个给小咪它们做个窝,总不能再让它们睡在地上吧。” 江妈很心疼几只小家伙,到了这里来,也不会睡在山洞里,如果要上厕所也会跑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这怎么能让人不怜爱它们呢。 “那妈,我来打谷子吧”江昭慈看向江妈,打谷子她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也看见过,并不难。 没想到江妈连连摆手摇头,“还是晚点让你爸来,这谷刺扎进皮肤中,可不是好玩的。” “可是…” “哎呀,你爸的皮厚,跟你们小姑娘不一样的,你还是过来帮我把这个淀粉给装到袋子里去。”江妈打断了江昭慈的话,推着她去给西谷淀粉装袋。 江昭慈也不好反驳她,只能乖乖的去把西谷淀粉给碾碎,然后用木铲把西谷淀粉一点点的装进袋子里。 晒干后的淀粉颜色有点微黄,装了满满五个大袋子,竹匾里才算是真的一干二净,就剩一些粉末。 那边,江妈把小的行李箱打开,放到墙边,小咪迈着轻盈的步伐围到江妈身边,而小黑则被快快同质化了,懒得像一团没有骨头的黑色液体一样,瘫在快快的龟壳上。 对于外界的事物一点也不敢兴趣,半合着眼皮,有种傲视群雄的感觉,然后下一秒口水就从嘴巴里流出来,彻底睡着了。 江妈把他们穿不了的衣服拿出来,长袖的打结,把棉花给塞进去,塞的鼓鼓当当后,再捏住衣服的下摆,用剑麻纤维给绑起来,一连做了两个,放在行李箱里,满满当当的,就是不太美观。 不过这也不是现在没那个条件,只能尽力给它们一个稍微好点的生活环境。 但是快快是陆龟,不能在行李箱里睡觉,江妈只能给它在旁边用石块搭了个石头小窝,就是个三角形,刚好够快快住在里面。 “来,小咪、小黑,你们两个晚上睡这里。”江妈叫着它们的名字,拍拍行李箱让它们两个过来。 睡得正香的小黑猛的被小咪一掌拍醒,发出很委屈的喵呜声,控诉的看着小咪。 小咪收回爪子,抬着下巴自己迈着步子往江妈那边走去,小黑用爪子揉揉额头,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两只小猫咪的相处日常看的江妈发笑,“来,你们以后就睡在这里,躺进去看看。” 小咪和小黑没反应过来,瞪着大眼睛看着江妈,她一只手拎起一只猫咪,把两只都给放到行李箱里。 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这下它们可能有点听懂了,两个低声叫起来,你一句我一句,最后干脆就赖在里面不肯出来。 如果江妈能听见它们说话,就会知道它们说的是。 “我们两个有睡觉的地方了,不用躺在地上!” “还有好吃的东西,我真的好幸福” “我很赞同”小黑举起爪子。 因为只会同意赞同的小黑,又被小咪暴打。 天色渐渐暗下来,江爸和江昭白才把竹子从隧道里拿出来,一趟又一趟,一根又一根的把它们磊好放在山洞门口。 才拉着完全汗湿的衣服,在门口喘喘气,两个的脸都被晒得通红,汗更是大颗大颗的往下流。 “太累了,今天比之前的几天都要累”,江爸真的觉得手脚已经分家,全都不是他自己的,累到麻木。 两个人这衣服根本不能看,就先去洗漱了一下,换下来的衣服自己拿去河边洗掉后,才顶着湿淋淋的头走进山洞。 看到两个人疲惫的脸,江妈赶紧让他们坐下歇会,“累了吧,休息会儿,我赶紧做饭。” 提到做饭,江爸才想起他下午放在阴凉处风干的陶器应该已经可以用了,屁股都还没完全坐下,又拉着江昭白去外面把陶器搬进来。 一半先放在储物的山洞中,专门把锅和陶盆拿出来,正好可以把龟壳给换掉。 江妈用水反复先清洗干净,再把陶锅放上去,加水烧开,陶罐这些器具还是要经过热水消毒后,使用起来才更放心。 水烧开后,江妈用木勺把锅没烧到的地方都烫了一遍,再把陶盆和陶罐都用热水烫过以后,才用重新烧水。 取出西谷淀粉,倒一半在陶盆里,用木棍把淀粉再碾碎,用滤网过筛到旁边的木盘中。 再重新倒回陶盆中,加一点热水等上二三十秒,再加热水烫面,开始洗净手揉面,江妈手都没什么力气,揉的慢一点,觉得太干就加水继续揉,揉成一个光滑的面团。 取出一点面团,剩下的用木盆盖在陶盆上,江妈低头用手把面团搓成长条,喊道:“江平,手洗干净了,过来跟我一起搓。” 江爸昏昏欲睡,猛的听到江妈的声音,直接吓得一哆嗦,摸摸嘴角,还好没流口水。 脚步轻飘飘的,去把手洗干净,把江妈切好的小剂子揉成圆球,一个跟汤圆那么大的球,这样省事,又快点。 “晚上吃汤圆?”江爸干着活,打起精神问江妈。 “吃点甜的,今天晚上早点睡觉,明天晚点起,看你累的嘴唇都发白了。” 江妈的语气有点心疼,赶紧把剩下的面团给揉成圆球,放到烧开的水里面煮。 还在埋头跟棉花较劲的江昭慈清,真的恨不得立马回床上去睡觉,也好过现在剥的手疼。 江昭白拿过椅子坐在她旁边,拿起棉花开始拆,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江昭慈。 差点没把她给看的起一身鸡皮疙瘩,“你有啥事你就说,别这样看着我,我真受不了。” “那你之前说我是好哥哥,我哪里是好哥哥了?不是,哎呀”江昭白说出口,才发现这话不太对劲,突然忘记该怎么表达。 江昭慈用手捶捶自己的手臂,认真的跟他说,“是从爸妈不在家,你在我生病后,急得背着我去找医院,还在路上摔了一跤,却告诉我,不要怕,哥哥一定会把你送到医院给救好的时候。” 江昭白从久远的记忆中翻出这段回忆,那是他还十岁的时候,回去发现江昭慈烧的满脸通红,又没大人在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这个妹妹要死掉了,才会那么着急。 他咳了一声,怎么都没想过是因为这件事,江昭白最近总在反思自己,是不是以前真的太不会说话了? 所以他直到今天才这么别扭的跟江昭慈搭话,问问她的感受,还想继续说下去,就被江妈的话给打断。 “快点过来吃饭了!”江妈把西米汤圆盛到每个人的碗里,再把放在火堆上烘烤的面包果,用木柴勾出来,洗净把皮削掉切片装在盘子里。 小咪和小黑两个则吃不加糖的,猫还是可以吃一些淀粉类的东西,不吃太多,放盆里等凉了再让它们吃,快快自己饿了,就去吃草,它吃饱后就懒得动弹。 一家人围在石桌前面,江昭慈用勺子舀起一个有些透明的汤圆,很有嚼劲,跟面包混在一起吃,也不腻味。 看江昭慈吃东西是种享受,因为好吃的东西到了她的嘴里,配上她那种享受的小表情,总觉得这个食物特别好吃的样子。 今天也真的是疲惫,收拾好东西后,一家人也就各自洗漱一番后,躺在床上就进入梦乡。 而不请自来的小客人,却已经来到了洞口,正在睡觉的众人却一点都不知道。 第28章 . 天阶 巨松鼠,天阶 它拖着粗大的尾巴, 东张西望的来到洞中,夜里看不清楚路,还撞在了前面的墙壁上, 把它撞得眼冒金星。 用毛绒绒的胳膊揉额头,坐在地上好半天都起不来身。 缓了一会儿,才悄悄的站起身来,顺着有微弱亮光的地方走去,这次顺利的摸到了门口,却又撞上了摆在门口的行李箱。 在黑夜中发出哐当一声,它痛得直跳脚,嘴里发出吱哇乱叫的声音,在这黑夜当中听起来格外的渗人。 可是由于今天他们真的太累了, 没有人听见这动静。 它的眼泪都流下来了,怎么找个人到它这里就特别难呢。 站在那边委屈了好久,才轻轻一跃,从高大的行李箱上跳过去,长长的尾巴一甩一甩的。 挨个山洞看过去后,才在江昭慈的洞口前停下来, 钻进帘子里, 在洞口趴下来,等天亮, 等着等着它就打起瞌睡来。 当江昭慈一觉睡到自然醒, 睡眼朦胧的换上衣服, 准备出去外面洗漱时,却发现自己好像踩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它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 把江昭慈也给吓的叫了一声,心都差点停止跳动。 这么凄厉的二重唱, 加上山洞回音的加持下,立马把还在睡觉的几人给惊醒,江爸江妈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过去。 江昭白的动作最快,到达江昭慈住的洞中,江昭白又不小心踢到它的屁股,让它又发出一声惨叫。 几人站在那里,看着地上滚来滚去的松鼠,大眼瞪小眼,有些不知所措。 还以为会是什么东西呢?没想到居然是一只松鼠。 只不过现在它好像有点不太好,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它会出现在洞口这边啊。 松鼠悄悄睁开眼睛观察众人的反应,见到大家并没有想要怎么样,才蹲在那里,不再叫唤,使劲眨着自己的大眼睛看向它们。 江昭慈一大早魂都快被吓飞了,没想到居然是这只小动物,有气无力的对大家说,“这是巨松鼠,擅长跳跃,这门口的行李箱根本拦不住它,而且我猜,上次给我们送那些花果的,就是它。” 这黑白相间的毛发,上次在果子上也有看到过,就是不知道它从那边竟然能够跟到这里来。 “那应该就是它跟在我们后面进来的,我说怎么一直有东西在看着我们,却一直都找不到,原来就是它啊。”江昭白看着地上的巨松鼠,恍然大悟般说道。 之前在竹林砍竹子的时候,他就一直觉得后面有动静,可回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一连好几次,猛的回头都没有看见它的身影,他也就只能提高警惕,防止被攻击。 可直到他们回去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到底是什么。 现在倒是破案了。 “那它到底为什么要找我们?”江妈很费解,是什么让一只动物从很远的山洞那里,跟随他们的脚步跑到这里来的。 谁也想不到,它纯粹就是为了一口吃的。 江昭慈扶额,看着地上在用两只爪子搓手的巨松鼠,一脸无辜的样子,也生不起来气。 “看来这个用行李箱挡门的方法不好使啊,我们还是太过侥幸了。”江昭慈把帘子撩起,盯着门口的行李箱,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们大概真的在这个荒岛上拿了主角剧本吧,不然这个热带雨林为什么跟她了解的一点不一样,别人的热带雨林,有森蚺、有子弹蚁、有瘴气,总之是危险重重,不是忙着逃命,就是跟这些动物做斗争。 而他们一家的热带雨林,仿佛自动开启了轻松模式,遇到的动物不是很友好,就是懒得搭理你,也不想上来伤害你,一切都很佛系。 这大概也是让他们渐渐放下警惕心的原因吧,江妈后怕的说,“还好不是什么蛇之类的动物,老江,我们还是做两扇门吧,防一点也是一点。” 江爸点头表示赞同,也怪他真的是太不在意,居然连这个都忽略。 “那这只怎么办?”江昭白也感觉到很为难。 江昭慈无奈的回答,“等它自己想走吧,这种还是近危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不会伤害人的。” 大家一起看着它,巨松鼠被看的有点紧张,却还是待在原地没有走,但是当他们一家人动了之后,它就跟在后面跳来跳去。 江昭慈简单的洗漱好后,回过头一看,巨松鼠已经跟小咪和小黑勾搭上了,它那么大一只,挤进行李箱里,然后小咪和小黑还趴在它的身上,三只叫声不断。 牛头不对马嘴的都能在那里聊下去。 “不是说巨松鼠性机警,喜欢独处吗?怎么这只是变异了吗?”江昭慈属实有点无语,这哥俩好的情况,怎么都跟社恐的巨松鼠搭不上边吧。 也可能是这只有社交牛逼症。 江昭慈察觉到它并没有恶意,暂时也就先不管它了,精神高度紧绷的时候还没发现,现在有点放松下来后,肌肉还是酸疼的厉害,整只胳膊和手都胀胀的。 伸了个懒腰缓解一下紧绷的肩背,坐在藤椅上开始了今天的忙碌生活——拆棉花。 江爸和江昭白两个人把小麦和剑麻纤维都抱出去晒,江妈则开始烧早饭,主食倒是有,不过其他的吃的都很贫乏,这做顿早饭可真头疼。 最后还是炒了一锅的土豆片,配最后的几个面包果,就算齐活。 没想到他们吃的时候,巨松鼠居然用手搭在石桌上,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吃,也不出声,但是流露的眼神可怜巴巴的。 主要是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它能不能吃一点我们的食物?”江妈被它这么看着,也吃不下饭呐,转过头来问江昭慈。 她回想着自己曾经看过巨松鼠喜欢吃的东西,“它吃树果的,不能吃这些东西,那样真的是害了它,而且我们也不能饲养它,野生动物在人类的饲养下,会逐渐丧失在野外生存下去的能力。” 江昭慈宁愿自己冷漠点,都不愿意让这只小动物,失去本能和天性。 听到她这么说,大家埋头吃饭,假装没有看见巨松鼠那委屈又可怜巴巴的表情。 含泪看着他们吃完了所有的食物,才一脸不可思议的放下自己的前爪,跳到小咪它们的行李箱里,把自己的头给埋起来。 在那里伤心的抖动着身体,正在吃东西的小咪,连忙吃完嘴里的东西,爬到行李箱里,用爪子拍拍它,喵呜喵呜的叫着。 可惜巨松鼠跟它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急得它不知所措的看向江昭慈几个人。 等到江爸江妈的目光都看向她时,江昭慈那一刻真的觉得自己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摸摸鼻子,妥协道:“那我带它去采点野果好了,干脆再去看看有没有能吃的。” 把巨松鼠从行李箱里抱出来,对于这种大只的带毛动物,江昭慈有点害怕,强忍着这种心理把这个小家伙放到箩筐里面去。 “哥,这个就交给你背了,别跟我客气。”江昭慈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她哥,自己拿上一个背篓,塑料袋是必带的,再带上水杯和匕首就齐活。 江昭白面无表情的充当工具人,拿上东西把这个箩筐提起来。 里面的巨松鼠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扒着箩筐,探出脑袋在上面东张西望,还觉得是种颇为新奇的体验。 江昭慈真的感觉到,这是一只点满了社交这一块技能的松鼠,至少脸皮足够厚。 带着它前往地下森林,沿途不一样的风景,让它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松鼠,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如果抛开它野生动物这个身份,单纯的做只宠物的话,倒是很有趣,妥妥的一个戏精。 又路过了这个自然形成的阶梯,江昭慈的心蠢蠢欲动,“哥,要不这次我们走上去看看。” 江昭白还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无可无不可的点头,箩筐里的巨松鼠自己跳出来,走在他们的前面。 一副给他们带路的样子,还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要是离得远了,还会蹲在那里等他们走进来一点。 “这里的动物聪明的过头了,不过说到这个聪明的动物,哥你知道猪其实也算里面的一种吗?”江昭慈爬的有些累,停下来跟她哥闲聊。 这,江昭白表示自己根本没听过,如果聪明的话,为什么骂人笨都用它来代替呢。 “这是我从科普内容上看到的,说是猪它其实是有情感的,成年猪智力跟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差不多。” 江昭慈说完后,就闭上嘴,这路有点长,怎么还没走到头,她都快累的要趴下了。 平生最不喜欢走这样长的石梯,要不是想看看上面有什么东西,她真的不会那么主动要求去看看的。 巨松鼠的跳跃能力很好,一跳就能跳到两米开外,对比起它的速度来说,江昭慈兄妹两的速度真的是有点慢。 它就蹲在楼梯口等着他们上来,无聊到还爬到旁边的树上,上蹿下跳,没有停歇的时候。 等到江昭慈他们爬到顶峰时,背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们环顾四周,突然听见江昭慈激动的声音,“天呐!” 第29章 . 佛光异象 初现男主 江昭白被江昭慈这一声惊呼, 给吓得一抖,刚想问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只见她整个人呆愣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来时的方向, 江昭白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摄住心神。 远处的雪山被云给遮盖住,只露出山腰的绿色,太阳升起露出万丈霞光,光芒反射在云雾之上,竟有一圈又一圈的光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是佛光吗?”江昭慈喃喃的出声,她之前刷视频的时候就曾看见过他们所拍摄的佛光,却一直没有亲眼见过。 现在一瞧, 却发现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 她试着像视频里的人那样招手,想看看远处的佛光中会不会出现她的影子,但可能是隔的太远了,佛光中并没有出现任何的东西。 而此时,也有人看见了这奇特的景观。 一艘巨大挂着桅杆的船只行驶在海上,船头上站着一个身高修长, 穿着青色直裰的男子, 负手看着前方的海面。 他似乎心有所感,往天上看去, 只见青天白日, 却在空中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光圈, 光圈里隐约有一个人向他招手。 杨清之轻皱眉头,心里却在思考这是何意?这时候穿一身黑袍的人走出船舱,见自己的学生呆愣立于船前。 轻轻咳了一声,沉声说道:“何事让你眉头紧锁?” 杨清之向先生作揖, 才撩起袖子指着天上,声音略微有些清冷,“我不明白为何天上会出现如此奇观,我似是看见金圈中有一人向我招手。” 沈傅看着学生那张沉静如水的脸庞露出疑惑来,倒是露出一个笑容来,走上前拍着他的肩膀,“我昨夜就曾跟你说,你是红鸾坐命,属于你的姻缘线早就牵上了,且就在西南方向,你看看那佛光中招手的是不是位于西南方向。” 他还没说出口的话是,红鸾坐命的男子,娶的妻子会是清纯秀丽,生性温良的女子,美事一桩。 不过看着这个不开窍的学生,沈傅长长叹了一口气,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回到船舱里去。 杨清之对于自家先生半吊子的相面术深表怀疑,可为人学生不好戳人短处。 只能默默叹气,这时异象已经消失,可那出现的方向,确实是西南方。 杨清之看着这金圈消失的方向,沉思着,风吹起他的衣袍,发丝浮动,他的神色默然。 他这一辈子最不信风水相面,也不信命,若是他会轻易认命,早就在后娘的磋磨之下堕落。 不过后来,杨清之认为自己的先生唯一算的准的就是这次,他也不得不承认,半吊子的风水师,也有说准的时候。 上天真的可怜他,给他送来了一桩巨好的姻缘。 佛光消失之后,江昭慈回过神来,难得能看见这么神奇的异象,她颇为激动,用手肘撞了一下她哥。 “你刚才有没有许愿?”江昭慈想到很多人一看见这种奇异的景象就会许愿。 江昭白还沉浸在刚才的景象中,被她这么一撞,立马回过头来看她,没好气的道:“我许的愿望就是你以后可以找到一个好老公。” 说到这个话题,江昭慈就瞬间萎缩下去,她撇撇嘴,“我老早就跟爸妈说过,我没那么早想结婚,以后可能也不会结婚,他们当时很不理解,我说我很难对一个人心动,等到心动的时候都不知道要几岁了,那个时候早就过了渴望爱情的年纪。” “后来他们妥协了,现在到荒岛上面,就更不用被催了。” 其实之前他们多次给自己找留在荒岛上的理由,不过也是心里明白,根本没有那么容易从荒岛出去,又怕会在这里心态会崩,所以找了一个又一个的理由,安慰自己生活在荒岛上真的挺好的。 至于结不结婚的,谁到这里了还考虑那么多。 江昭白摸摸江昭慈的头发,并没有再说什么。 巨松鼠叫起来,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站在这就不走了,它挠了挠头,往前跳了一大步,回过头看着两人,像是在给他们示范怎么走过去。 看着松鼠这迷惑的小眼睛,江昭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也不管那些纷杂的思绪,跟在它的后面往前走。 天生桥上植被茂密,大多都是一些名贵的木材,约有几百年的历史。 江昭慈轻轻抚摸它们,自言自语,“我之前说要保护珍稀植物,想来也是可笑,它们在没有人的地方生长的多好。” 远处的江昭白看着她又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伸手杵在一颗树上,不过一会儿,他就感觉手上传来疼痛感,他皱眉忍住,把手拿到跟前来看,接触过的手迅速变得红肿发痒。 “哥,你是不是碰到了这棵树”,江昭慈过来看见他的手,眉头紧锁的说道。 江昭白红肿的手像是有很多的蚂蚁在啃咬皮肤,他本来很能忍疼,这会儿却有些难受,紧咬牙关,额头冒汗,对于江昭慈的问话,他只是点了点头。 在一旁的巨松鼠也急得不行,嘴里吱吱的叫起来,一会儿捧着脚,一会儿握住手,仿佛受伤的是它一般。 江昭慈真的无奈,这一片都是野生漆树林,漆树又俗称咬人树,手要是放在上面,就会造成过敏溃烂的症状。 她心里着急,努力的在周围寻找,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缓解这种疼痛的,越急流出的汗就越多。 巨松鼠跳上旁边的树,以便更好的观察江昭白的伤势,它的一跳吸引了江昭慈的注意,她这个时候头脑变得清晰起来,从她上来的时候,那边就有很多的名贵树木。 有一株长得十分像一把巨大的伞,刚才没想起来,现在她才猛的想到,那不就是龙血树吗! 她喊着,“哥,你跟我过来,我去给你找点止痛的东西。” 江昭慈也顾不上她哥会不会跟过来,赶紧跑到楼梯上来的地方,她跑的飞快,差点还撞在树上,被地上的枯枝勾得踉跄,还好没有摔倒。 终于跑到了这株巨伞一般的树的面前,此时她无比确定,这就是龙血树,在这里生长了几百年的老树。 她平复呼吸,用刀用力划了一道,把树皮剥开一小块,里面有红色的汁液流出来,像是树流下鲜红的眼泪。 江昭白紧赶慢赶的走过来,这手已经完全肿起来,逐渐变得发紫,疼的他嘴唇都发白。 江昭慈现在很冷静,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毕竟不是医生,只知道龙血树的汁液可以止痛 ,干脆死马当作活马医,用匕首沾取汁液,把它涂在江昭白的手上。 汁液清凉,涂上去让这块红肿的皮肤,没有那么强烈的痛感了,紧咬的牙关稍微松弛一点。 直到涂抹完整只手后,过了一段时间,江昭白感觉自己的手不再有那种虫子在啃皮肤的痒意。 “现在好点了吗?”江昭慈干涩的问他,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她干咳一声。 江昭白的气息逐渐变得平稳,额头上也不再冒出新的汗水,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有力,“我感觉没那么痛了,阿慈,你别担心。” 现在是回去也不是,继续探索也做不到。 两人干脆就坐在石阶上,等着龙血树的汁液发挥作用,不然回去也是白让爸妈担心,又起不了什么作用。 巨松鼠刚才被他们落在身后,还没反应过来,在树上快速的跳跃,追上两人的步伐,歪着头在树上看着坐在那里的两人。 跳到江昭慈的背后,轻轻用胳膊撞撞她,蹲在地上吱吱叫起来,扭头看向另一边,然后就一跳到两米开外的地方,消失在江昭慈的视线中。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这急性子的就跑的无影无踪,可别出点什么事。 把注意力放回到江昭白的手上,发现红肿的地方已经渐渐消下去,这时候她才吐槽他,“都说了不要乱摸,也就是你之前运气好,你看你运气一差,立马就中招了吧!” 江昭白摸摸鼻子,并不敢接话。 “你也是命好,碰到的是野生漆树,你要是碰到的是见血封喉,我哪里还有时间来的及给你找红背竹竿草,还好你只是过敏,不算特别严重。” 她感觉自己怎么说着就有些哽咽,明明自己之前不是这样矫情的人,在各地旅游查看的时候,从山上摔倒,身上多处摔伤,血流的不少的时候,都没有哭。 可为什么现在却忍不住呢,当她第一眼看见江昭白发红肿胀的手和不停颤抖的身体,那一刻她整个人是呆愣的,手抖心慌,特别害怕是遇上了她以为的那些剧毒植物。 还好,还好,她没有慌到失去理智,还好她的运气足够的好。 江昭白偷瞄她一眼,很小声的说了句,“我错了。” 他真的是犯了巨大的错误,明明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随时保持高度的警惕,可到这里来之后,安逸让他逐渐丧失了这种本能。 他不应该这样,江昭白暗自下定了决心,还是要把体能都给练起来,在这样下去,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当兵的。 就在江昭慈还要说话的时候,小松鼠抱着一捧东西跳了过来。 她定睛一看,是一些花花绿绿的水果。 第30章 . 花果山 胡椒、腰果、榴莲、芒果、甜橙…… “看来那片水果还挺多的, 哥,你要不在这休息一下,我去那边看看”, 江昭慈被打断了想要说的话,也就没有了说教的心情,自己站起来,询问的看向江昭白。 他晃晃手,红肿已经消下去很多,毕竟体能也不是盖的,刚才是挺疼的,不过现在这个疼痛他完全可以忍受,又不是走不了路。 “一起去吧, 我现在真的没事了,怪我手贱,下次一定牢牢记住你的话,绝对不碰任何不熟悉的植物。” “你能有这个觉悟就很好,这些植物我自己要是不确定,都不会直接上手的, 热带雨林还是很危险的。” 江昭慈说着, 从地上捡了根干枯的木棍,用木棍敲打着前面的杂草, 就怕从里面钻出什么东西来。 江昭白率先走到前面, 在茂密却低矮的杂草丛中踩出一条小路来, 小松鼠则在树上表演花式跳跃,一下子从一颗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的树梢,还用爪子抓着树枝,一跃到另一棵矮树上。 “我怀疑它不单单是一只松鼠, 应该还觉醒了猴子的基因”,江昭白看着松鼠的骚操作,吐槽的很是精辟。 江昭慈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有些树她也不认识,看着奇形怪状的,长势倒是极好。 不过看到一棵树上缠着的藤蔓,枝藤上挂满一粒粒小巧圆圆的红黑色果实,但是离得有些远,她无法判断是不是她想的植物。 走了几步路后,江昭白回过头发现江昭慈没有跟过来,还停留在原地,又折返回去。 “在看什么?”江昭白好奇的问道,心里却在想,这一粒粒的黑不黑,红不红的又是什么宝贝吗? 江昭慈摇头,“还是要进去看看才知道是什么?” 这边的杂草长到没过小腿,总有种里面潜伏着什么危险生物的感觉。 他们驻足不前,小松鼠又跳回来,到最近的树上看着他们,用爪子挠挠头,然后跟他们一起看向那个方向。 发现是一粒粒很小的东西,并不在它的食谱上,很快就打消了兴趣。 但是看着他们在盯着看,它接连跳过几棵树,跑到那棵树上,爬到树干上,然后伸出胳膊去扯那一串东西。 一次,没扯动,鼓起劲再试一次,黑白相见的皮毛都在用力,可这植物却纹丝不动,这可激发了它的斗志。 连江昭慈的喊声也没听见,顺着树干滑下去,用嘴去咬这棵藤蔓,苦的,气的它咬的更起劲了,咬完后露出它的牙齿,用爪子拿着藤蔓跳过去。 把这株扔给江昭慈,拍拍爪子,深藏功与名。 她是真的没脾气了,毕竟小松鼠是为了他们才去咬这个植物的,总不能转头就对着它发脾气,说它破坏植物。 江昭慈看着这一整串的黑红色果实,倒是确定下来,这植物就是——胡椒。 这么多的胡椒足够他们吃很久了,把这一整串的胡椒都给收到背篓里。 才跟江昭白说道:“这是野生胡椒,果实已经成熟了,晒干后磨粉就可以做胡椒粉。” 想想自己的食谱又能丰富一些,江昭慈就觉得这一趟也不算亏,当然伤员的话,那谁让他手贱,这可不算她幸灾乐祸。 两人继续跟着小松鼠往前走,但是毕竟是一跳就能跳两米多的天赋型选手,他们这腿是跟不上的,为了跟上它的速度,倒是把自己累的够呛。 才七拐八拐的走出这片杂草生长的地方,来到另一片茂密的树林里。 “在下面看的时候,根本想象不到这里的地方有这么大。”江昭慈看着这一大片开阔的树林,感慨万千,永远不能用这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去想大自然,因为它永远会超出你的预料。 还没等走进树林,这边上树木上挂着的跟蘑菇一样的果实,吸引了江昭慈的注意力。 每到认植物这个环节,她就很庆幸,自己看过那么多的书,去过那么多的地方查看植物,以至于能够在现在的时候,学有所用。 她观察了会儿,拉着她哥的手,指着那一个个“小蘑菇”,说道:“诺,到你发挥的时候来了,把这腰果摘了!直接把果子摘下来就好。” 要不这腰果树长得较高,她伸手都摘不到,她也不想麻烦一个伤员。 一米六几的身高,她很满意,但是这腰果,她也是真的摘不到,就很悲伤。 退而求其次,她在地上找找有没有熟透刚掉下来不久的腰果,还真被她找到几个,把这些腰果捡起来放到背篓里去。 江昭白的手感觉也不怎么痛了,把枝条拉下来,轻轻的摘下腰果的果实,放到旁边的箩筐里。 小松鼠看着他们在这里忙着,它就直接跳到腰果树上去,用爪子勾住一颗腰果,使劲拽下来,把腰果假果的部分往嘴里塞,酸甜的口感直接征服了它的味蕾。 吃完果肉后,它把剩下的部分直接扔下去,正好砸在蹲在地上的江昭慈身上,她往旁边一看,是一颗绿色的腰果仁。 再一看始作俑者,抱着那腰果啃的正欢,吃的嘴巴旁边的毛发都变得湿淋淋的。 江昭慈看的好笑,把那腰果仁给捡起来,之后她又在地上收获了好几颗。 而这只黑色皮毛的巨松鼠,吃太多撑的小肚子都出来了,它用爪子拍拍肚子,瘫在树干上懒得动弹。 等到这个背篓都被腰果装满,两个大袋子也装的差不多,他们就收手了,不再继续采摘。 “干脆把腰果先放在这里,我们先去里面看看再说。”江昭白说着,用手擦了擦汗,累倒是不累,就是热的心烦。 两个人决定还是继续往里走,巨松鼠真的懒得动弹,但是不肯一个人待在这树上,还是跟着他们的的步伐往前,一跳小肚子就在那里抖。 如果能配音的话,那就是“duang、duang。” 绕过这一棵又一棵大树,江昭白先发现了榴莲树,推了一下江昭慈,示意她看向那边。 她看到榴莲后有些激动,毕竟他们一家都是榴莲爱好者,但这东西爱的人爱的不行,讨厌的人同样恨不得它消失。 就跟香菜和鱼腥草一样。 “我上去摘几个,你别站在下面,我不会把榴莲给扔下去的。”江昭白说完后,用手扶住树干,利落的往上爬,踩到树干上,握住榴莲拿着匕首把它连着的根茎割开。 至于挑选榴莲,反正江昭白不会,随机选几个,到时候可能会有惊喜。 从树干上爬下来,再把榴莲扔到地上,这样一连摘了四个榴莲后,他也就停下不摘了,摘了也吃不完,最重要的是也拿不走。 “这里还有芒果呢,我们摘点吧,到时候可以吃芒果西米露。” 江昭慈说完后,想到她以前吃的芒果西米露,馋的口水都要冒出来。 但是这些水果毕竟都是野生的,跟现实中经过培育的水果,口感肯定没有后者好。 这些果树都不算很高,对于江昭白来说,没有太大的难度,顺利的摘到了不少的芒果,装在袋子里。 “我们回去吧”江昭白提议,毕竟现在的东西够多了,再发现什么好东西的时候,也拿不回去。 江昭慈听着这话,也就停下了脚步,不再继续往前,转身和江昭白并排一起往回走。 可是她突然想起小松鼠捧回来的那些水果,又是从哪里来的?她没有在这里看到毛红丹和火龙果。 犹豫着停下了脚步,“要不我们还是再往前走几步看看吧,反正来都来了,去看看又吃不了亏。” 来都来了,这一句真的是经典通用,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两个人带着小松鼠又往里头走去,不过快走到头也没发现什么,倒是找到了甜橙,黄澄澄的挂在枝头,摘了一点。 大袋小袋的提着往回走,这上面,热气腾腾,没走几步路,汗湿的衣服已经被晒干,又被新出的汗给打湿。 回到放着东西的地方,江昭慈背着那一筐腰果,重的她直不起腰来,找了根眼熟的木棍,支起来才感觉好点。 剩余的水果都是江昭白拿着的,他还能承受,时不时帮着江昭慈托着底部。 小松鼠也不能空着手,抱着两三个腰果,跳着走在最前面。 下楼梯的时候很艰难,来时走了一个小时的路,回去的时候加倍不止。 小松鼠抱着的腰果,也在下楼梯的时候,一个从它的怀里掉了下去,咕噜咕噜的滚到石梯下,最后直接飞了出去。 看的它目瞪口呆,大概是还没经历过东西从自己怀里溜走的感觉,后面就不再跳的那么起劲。 江昭慈脸上出的汗把头发都打湿贴在脸上,脸色潮红,不停的喘着粗气,偶尔停下来休息,才有力气继续往前走。 她短期内是再也不想走这种石阶了,这快要了她半条命。 从石梯上下来的时候,她的腿都在打摆子,也就靠着这木棍还能勉强支撑着往前走,到了山洞后,她整个人就瘫在那里不能动弹。 还是江妈拿了水过来,她喝下后才感觉稍微好点。 “我说你们两个,稍微拿点也就算了,这么多的东西,哎!”江妈数落到一半,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也说不下去。 孩子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能够在荒岛上生活的好点,她又何必过来指责他们。 转头快速的收拾东西,毕竟他们今天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第31章 . 赶海 赶海渔获 江爸从来到岛上就开始记日子, 距离他们来到荒岛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这么长的时间,他从一开始的惶恐不安、心事沉沉, 到现在他已经初步适应荒岛的生活。 也终于有心情开始计算赶海的日子,自从上次恰好碰上退潮,捉了点海鲜开始,他们也没有再去海滩上,虽然海鲜不是生活中的必需品,但是靠海不去赶海,捉点海鲜真的说不过去。 他从昨天就开始回忆他看过的赶海视频,农历的时候,什么时间段去赶海最好。 “我们今天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去赶海”, 江爸对着大家说道,说出口后看到众人的目光,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没有表,他们根本不知道时间。 江爸顶着目光给自己描补,“反正就是太阳没有那么大的时候, 我们就乘船去海滩上。” 江昭慈回来后瘫在那里大半个小时, 一直都没有精神,跟被快快传染了一样, 全身无力懒洋洋的, 听到江爸的这番话, 她才强打起精神来,努力点头表示赞成。 “我们要不今天中午吃个榴莲吧”,江昭慈摸摸咕咕叫的肚子,有气无力的提议道。 想到榴莲入口的细密绵软, 她也没等其他人说话,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个时候什么酸、胀、痛都消失不见了,论好吃的对一个吃货的影响力有多大。 她走到江妈放置榴莲的地方,拿了一个大榴莲出来,已经有些微的开口,她把榴莲放在石桌上,用力的顺着开口处往外扒,这个时候一股又香又臭的味道从里面往外钻出来。 正在一起玩耍的三只动物,闻到这个味道后,几欲作呕,小咪在地上磨了磨爪子,尖利的叫着,腾的一声就往山洞里面跑去。 小松鼠正在跟它们进行动物间的友好交流,乍一闻到这个味道,还以为是小黑拉屎了,凑到它身上去嗅,却没有闻到,相反味道还越来越浓烈,它的口水不由自主的流出来,不是被馋的,而是被恶心的。 扭曲着五官拍了拍小黑,自己从它们的窝里跳了出去,直接跳到山洞旁边几十米开外的树上去,蹲在树上看着这边的情况。 小黑还处于一头雾水中,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并不明白它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跑走了,想不明白后,摇摇脑袋从窝里跳出来,走到江昭慈的面前,仰起头看着她。 江昭慈被它们的表现笑到不能自抑,忍着笑意把这个榴莲给打开,运气还不错,榴莲里面的肉很饱满,就是不知道野生的榴莲口感怎么样。 大家凑过来,一人拿起一块,小黑也分了它一点,这个时候小咪从山洞边探出头来,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它的内心有个小猫在尖叫,他们居然吃屎! 喵呜叫了一声后,又跑了出去,当然后来它尝到了榴莲的味道后,也不能在昧着良心说那是屎。 野生榴莲的口感跟他们之前吃过的所有水果都不一样,有点苦又有点涩,但是入口回甘,后味无穷,再随便吃了点东西,把肚子都给填饱后,江昭慈的困劲又上来。 “爸妈,我先去睡个午觉”,她说着往山洞里走去,这背酸胀的难受,她在山洞里借着头顶的天光,把自己的衣服拉下来,白皙的肩部上是一条又红又肿的印子,怪不得轻轻一动就痛的她呲牙咧嘴。 去药泉那里用毛巾浸湿,把全身擦拭了一遍,感觉好受多了,才回到石床上沉沉的睡过去。 江妈正在那里用晒干的剑麻纤维编织几个捞鱼网,江爸给做的木制轮廓,她只需要在上面把网给编织出来就可以。 一直到太阳渐渐不再灼热,一家人带上工具,穿戴好衣服,从洞中往河滩上走去,后面还跟着一串小尾巴,连快快也被江昭白给带上,还说是给它换个风景。 “妈,你把棉花都给拆好了?”江昭慈看着河滩上晒的棉花,颇为震惊的问江妈。 江妈甩了一下自己酸疼的手臂,走到船头上,才指着那些棉花说,“我和你爸忙活了好久,才把这些棉花都给拆开挑拣好。” 要是不早点收拾晒好,这棉花都要报废掉。 船慢慢划出五彩河,来到了和大海交界处,没有见过太多世面的巨松鼠,一直趴在窗前,嘴巴无意识的张开。 果然鼠见到的还是还少了,它兴奋的指着外面吱吱吱的在叫,自己看还不行,还非要拉着另外的两只小猫咪一起趴在这窗上看。 “这只松鼠肯定是点亮了社交的天赋技能”,江昭慈带着笑意跟大家说,尤其当她看见松鼠把小黑的头按在上面的时候,笑的更大声。 “到了到了,快点下来”,江爸在船头大喊,船已经停靠在岸上。 这海水退潮后,海滩上面的沙子都湿漉漉的,连接这沙滩和海洋的这部分,被水覆盖着,地下有很多的乱石,小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小咪一下船就盯着这鱼看,爪子陷在沙子里,还要用去拍小鱼,惊起一团的水花。 更远一点,有很多屹立在水面上的石头,有大有小,错落有致。 “看来这次来赶海是来对了,这地上爬的都是海鲜啊!”江妈兴奋的叫着,毕竟作为内陆人,她从来没有赶海过。 拿着用竹子做成的夹子,把在沙滩上跑的螃蟹给捉到背篓里去,太小的不捉。 江昭慈穿着拖鞋,露出白嫩的脚趾头,踩到海水中,弯下腰把在水里的石板给翻开,果然有一条八爪鱼覆盖在上面。 她伸手把它给扯下来,黏腻的手感,强忍着不适放到捞鱼网中,从这石板下也找出好几条的八爪鱼。 江昭慈已经完全想明白了,物竞天择,如果一直都在为自己吃肉这件事而感到有负担,那真的是过于圣母,该吃吃该喝喝,别想那么多。 大家都沉浸在赶海的乐趣里,江爸在海水中捡到一张很大的海带,他高兴的声音响起,“快看,我捡到了这么大的一张海带!” 他也不等别人回应,乐颠颠的把海带卷起来,回到岸上放回到背篓里,笑容一直没下去。 小松鼠蹲在那里看着江妈捉螃蟹,自己也伸出爪子跃跃欲试,结果才刚碰到那只螃蟹,就立马被夹住了,惊的它慌忙甩掉,一溜烟的就爬到旁边的椰子树上,瑟瑟发抖。 江妈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这松鼠胆子可真小。 沙滩上还有很多的猫眼螺,江妈捡起一个,把上面的沙子给拂掉,单手握着螺身,把螺肉往一个方向挤,它身体的水就分散成小水柱流了出来。 江妈则致力于把这沙滩上卧着稍微大的猫眼螺,都给收入囊中。 那边的江昭白拿着简易的渔网,站在海中,跟鱼做斗争,一副不抓到条大鱼誓不罢休的样子。 可是他的运气实在不咋地,来来回回捞到的都是小鱼,只能都给放掉。 “我捞到一条大鱼了!阿慈,你看这条鱼多大!”江昭白嘚瑟的拿着那条在网中的大鱼,抖抖渔网朝江昭慈显摆。 她把在浅水区的海参捡起来,瞥了她哥一眼,连话都懒得接,幼稚! 这海滩可能因为没有多少人来,海鲜个头长得都很大,江昭慈还在沙滩附近捡到了好几个跟她手掌一样大的牡蛎。 沙滩上有很多小孔,那下面基本上都是竹节蛏,她把背篓放在一旁,用木锄头把沙子给挖到旁边去,露出下面大点的孔,从衣服中拿出一小袋盐,撒了点在上面,等了一会儿。 竹节蛏就自己冒出头,好家伙,身子胖到比她大拇指还要粗的多,江昭慈乐的把这个蛏子放到背篓里。 蹲在那里努力的挖蛏子,小黑不玩水了,改跑到这里挖跟着江昭慈挖沙子,不过它挖的沙子全都堆在了江昭慈的脚上。 忍无可忍的她只能抓着它的后颈,把小黑放远一点,让它自己刨坑。 “我以前还觉得你爸看赶海的视频,一点意思都没有,现在自己来赶海,才发现我以前错过了太多乐子。”,江妈低头捡着螃蟹、蛤蜊,一边对着江昭慈感慨自己之前生活的无趣。 江昭慈看向江妈的背篓,惊叹出声,“妈,你捡的螃蟹怎么这么大!” “害,这谁知道它咋这么能长呢,不过挺凶的,刚才都把小松鼠给咬了,吓得它跑到椰子树上去了。” 江昭慈看向椰子树,就知道这么皮的松鼠,怎么可能会消停。 只见它正在用爪子拽住椰子,使劲往下扯,扯不下来,它就爬的更高一点,上嘴去咬,这椰子咬下来,发现太硬了,它就直直的把椰子给扔到下面的沙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这椰子树上有七八个它扔下来的椰子,大概玩够了,才靠在树上,晃荡着尾巴不再动弹。 夕阳渐渐爬上天空,江昭慈一家四口才带着满满几箩筐的海鲜踏上了回程的路。 海鲜中有江爸捡的好几块海带,还有在岩石上找到的很多新鲜的紫菜。 江昭白捉的好几条大鱼和一些小鱼,小鱼留着给小咪它们做小鱼干吃。 江妈和江昭慈找到的东西就比较丰富,大螃蟹、蛤蜊、海参、猫眼螺、竹节蛏、八爪鱼等,占满了两个箩筐。 海风吹拂着船只扬起的风帆,大家坐在船头,感受着大海的宁静与美丽,江妈也渐渐的从那场海啸的阴影中走出来。 船在海面上缓慢的往前行驶,天上云彩漂浮,金色的夕阳映照在前面的水上,折射出一道长长的余晖,不远处有海豚在相互跳跃,海鸟从余晖上一飞而过。 江昭慈坐在船头,迎合着海浪,低声的唱起“我听见海浪的声音…”,而旁边的三小只靠在她的身上,轻轻的拍着爪子。 第32章 . 油莎草 全身都是宝的草 船行至河滩, 大家都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不过短短半月,这个地方在他们心中, 竟有了一种归属感。 把今天收获的海鲜都拿到洞口处,江妈挽起袖子,把大鱼拿起来,利落的收拾好,抹上盐,撒上一点辣木粉,放置在陶盘中进行腌制。 小咪它们要吃的鱼,不放任何的调味料,快快吃了好几天的草, 江妈给它换换口味,把土豆洗净削皮,切成小块,放在盘中,它是最早吃上晚饭的。 蛏子和牡蛎都给放在盆中吐沙后才能吃,海参单独放在碗中, 海带洗净后放在木盘上。 江昭白升起火堆, 火光在天幕下是那么的显眼,照明树照亮了这一方的天地。 在漫天星光下, 远处传来虫叫声, 微风轻轻拂过草地, 带来夏天的消息。 “明天就是小暑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江爸坐在椅子上编织竹棚,声音有着轻微的惆怅。 也许月色最能勾起人的思乡之情, 他低下头,把竹棚用剑麻纤维缠绕、固定,晚上可以把这个做好的竹棚放在山洞口的上面。 江妈把树条穿进鱼嘴中,让江昭白小火慢烤,自己又把螃蟹洗净给收拾好,放在另一个火堆上的陶锅中,加满水把螃蟹放下去水煮。 土豆削皮切片,整齐的码在陶盆中,还有剩一些野蒜,洗干净后用刀拍几下,剁成蒜末。 烤好的鱼、煮好的螃蟹、炒好的土豆,一盘盘放在石桌上,芳香四溢,勾得小松鼠把爪子放在石桌上,眼巴巴的看着这些诱人的菜色,口水啪嗒啪嗒的滴在地上。 江昭白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小松鼠这馋样,轻轻笑了一声,“这小松鼠可够馋的。” 没想到,在他刚说到小松的时候,小松鼠吱吱的叫起来,江昭慈的笑声随之响起来,“小松、小咪、小黑、小白,这一听就是一家人,哈哈哈。” 江爸江妈忍俊不禁,江昭白无奈的用筷子另一端打了一下江昭慈的额头。 “吃饭吃饭”,江爸过来打圆场。 一家人围坐在石桌前面,地上的小咪几只小动物也坐在一起,开始进餐。 夜晚的凉风吹过,山洞前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众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收进洞中,小咪它们的窝也被移进去,只有小松鼠爬到旁边的树上去睡,它更喜欢自由。 山洞口上面有一条裂缝,竹棚插入缝中,像是给山洞安了屋檐,竹门抵在洞口。 天上的云雾在翻涌,半夜的时候,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草原上。 小松鼠被雨给惊醒,拖着自己的长尾巴一跳一跳的来到山洞口,卧在洞口前用尾巴盖住自己的身体。 清晨,江昭白打开竹门,对上小松鼠乌溜溜的眼睛,还没等说什么,它就跳到小咪它们的窝中,凉意让小咪在梦中咪呜叫了一声。 江昭白眺望远方,雾茫茫一片,只能看见草原上隐约的绿色,小雨夹杂着凉风,带来冷意,雨水打在竹棚上,颇有山中隐居的意境。 “看来今天说要去看看什么木头,适合造房子,是去不了了。”江爸从江昭白身后探出头,可惜的说道。 退回山洞的时候,想起什么说了一句,“我以前听人说过,小暑下雨的话,那么大暑就会下暴雨,呸呸呸。” 他嫌弃自己说话不过脑子。 但暴雨带来的不一定是灾难,也可能是机遇。 小麦已经被江爸脱粒放到桶中,江妈昨晚睡觉前舀出足量的小麦到陶盆中,放水进行浸泡。 早上拿出来,把水给倒掉,把浸泡过的小麦放到竹节中,用力的捣几下,把小麦放回到陶盆中,再次倒水,麦皮就基本上都浮在水面上。 在洞中煮小麦粥的时候,江昭慈也没闲着,把腰果的果壳和假果分开,再用石头敲击果壳,用匕首果壳给分开,取出里面真正的腰果来。 这个过程她完成的非常小心,包裹着小腰果的果壳中含有极强的刺激物,皮肤不能直接接触。 剥出来的小腰果放在木盆中,慢慢的越堆越满,背篓里的腰果逐渐浅下去。 “快点过来喝粥”,江妈催促着忙碌的几人,把香甜的小麦粥倒在陶碗中,放在石桌上。 忙碌后又把小咪它们吃的东西都放在窝前,才自己坐下来喝粥。 听着洞外小雨落在地上的声音,喝着甜甜的小麦粥,新的一天从吃饱喝足开始。 江妈在那里用剑麻,纤维搓绳进行编织,她准备编几个麻袋,编绳的过程江昭白和江昭慈一起过来帮忙。 江昭慈手上动作不停,她想到一个问题,就是如果真的来到了古代,他们会怎么办? 但心念一转,脱口而出的话就变成了,“那边的雪山之后还得去看看,棉花地旁边不是花生嘛,它得到八月中旬后才能成熟。” “还有像咖啡、可可、大麦、茶叶这些的植物,那边应该都有,只是现在还没有到它们的成熟期。” 江妈把手里的编好的小球给放在一旁,才接话道:“我没来这里之前,哪里知道一座山上会有那么多样性的地带和植物哦。”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这座不知道多大的荒岛,让他们见证到了很多神奇的地方。 这个雨下了三天,他们也在洞中窝了三天,忙碌的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有些改变也悄然发生。 从有药泉的洞口进来,原先是泥土地,现在已经被平铺上一层的绿竹,专门留了块地方烧火,走在上面也不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洞壁上有裂缝的地方,钉上了一排的木钩,是倾斜的,上面挂着各色的袋子,大小不一的帽子,雨伞、还有各样的太阳镜。 下方摆上了一个竹质的柜子,柜子上是一双双拖鞋、帆布鞋。 不远处,是一个个蒲筐、竹筐、藤萝等编织的物品,整齐的按大小靠墙摆放好。 石桌摆放在另一边,藤椅分散的放在旁边。 再往里走,青翠的竹板也延伸到山洞里,靠墙摆放着两个木质柜子,锅碗瓢盆全都摆放在这个柜子上,筷子和勺子专门编了个竹架摆放着。 第一个用来放置杂物的山洞中,小麦秆都成捆的靠在墙上,一个又一个的筐中放在山洞里面,筐中放着土豆和棉花、小麦、西谷淀粉。 而小咪它们的窝也被移到了进来的洞口和墙壁的角落。 “终于有点家的样子了”,江妈环顾着这洞中,感慨万千。 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就被江昭白给打断了,他手里拿着一株绿色的草,下面是一个个小巧的黄棕色果实。 他语气有些好奇的问江昭慈,“阿慈,这是我刚才给快快找草的时候发现的,你看看这是什么?” 江昭慈瞟了一眼这草的形状,不就是外面草原上的草吗?有什么好稀奇的,再扫了一眼下面的块茎,嗯? 她把草从江昭白的手里接过来,洞里看不太清楚,还拿到洞外去仔细的把这下面的果实给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 隐隐约约有印象,却始终想不起来是什么,她站在那里,看着经过三天雨水洗礼,一下子就窜的很高的草。 高?块茎?她忽然想到了一种植物——油莎草,怪不得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感觉出来,就是因为它看起来跟其他草一样,足够的普通。 草上开的花朵,长得高大的叶子,下面小巧的块茎,都让江昭慈明白这就是油莎草。 她激动的拉住江昭白的手,语气都有些不稳,“哥,我们要发了!” 江昭白不明白,就看株草而已,怎么就要发了? “这一整个草原都是油莎草,这下面长的果实是油莎豆,”看着几人不解的眼神,江昭慈继续给他们解释。 “这个果实,你别看它很小,它的含油量比油菜、花生都要高,它榨出来的油营养价值特别高,可以用来做很多的食品,比如奶油,而且还可以从炸过油的饼粕中,提取酱油、醋等等的酱料。” 她又把这个油莎草和油莎豆所有的作用,一一掰开给众人听,除了她上面说的之外,这草全身都是宝,块茎可榨油,可食用,草也可以食用,还可以用来造纸、编织手工艺品,就连饼粕还可以用来作为精饲料。 “这草还有那么大的用处啊?”江爸的声音中满是惊叹和不可思议。 江昭慈赞同的的点头,要不是这次下雨,她可能要到很久后才能发现。 没想到油莎草在她眼皮子底下,她都没发现,她终究对大自然的了解还是太少。 “可是,我们怎么榨油?”江昭白很疑惑,因为他们当中没有人会榨油,这又不是随便的把块茎给煮熟压榨出来就可以的事情。 江爸和江妈面面相觑,他们两个哪个都不会这么复杂的工艺。 “你们忘了之前行李箱里有一本《天工开物》吗?那里面有个章节,叫做膏液,就是讲怎么榨油的,里面不仅有介绍,还有图片,我们完全可以照着这个来把东西给做出来,一遍不成就再多来几遍。” 江昭慈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她的话让几人明白,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大家激动过后,才终于想起来,今天起这么早,是去摘菌子的。 榨油的工具什么都没有准备好,现在看着这片草地再怎么振奋都没用。 几人背上背篓,拿上各种工具,拖家带口的往地下森林的入口走去。 第33章 . 即将到来的雨季 采菌、生姜、凹凸棒石…… 空山新雨后, 天气晚来秋。 江昭慈呼吸着山中新鲜的空气,脑中不由得就冒出这句古诗来。 当然,在热带雨林中, 是没有季节之分的,在这里没有所谓的春夏秋冬,只有雨季和旱季。 才几天没走,这入口的杂草就长得茂密到不得不割点一些,才能进入的地步。 江昭慈小心的避开这些草,还好穿着外套,不然胳膊上都是杂草割出来的血痕,雨后的各色毒虫昆虫很多都冒出来,叶片上, 地上大多数都是这些虫子。 对于害怕虫子的人来说,这真的是噩梦一样的地方,尤其有些虫子外形还特别的一言难尽,比如前面这只长得跟调色板一样的毛毛虫,颜色饱和度高到让人窒息。 但是江昭慈对它们无感也不害怕,毕竟学植物保护也要捉虫子的, 她凝神注视着前面叶子上停留的颜色粉嫩的昆虫, 表情云淡风轻,内心却在大叫, 是兰花螳螂啊!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放到那叶片上, 兰花螳螂跳到她的手上, 伸着细长的前肢,粉白渐变的身体,让江昭白都忍不住探头过来,轻声的询问, “这只螳螂好漂亮啊,叫什么名字?” 江昭慈把手里的螳螂放到叶片上,依依不舍的往前走,“这叫兰花螳螂,算是螳螂中的颜值担当吧,但是美丽的东西总是很短暂,它也就只能活几个月。” 但这在大自然中太常见了,况且兰花螳螂外表美丽柔弱,下手捕捉昆虫的时候,干脆利落的像极了冷酷无情的杀手。 树上的木耳在雨后都冒了出来,拐过这密密麻麻的草丛,来到树林中,江昭慈伸手把木耳给摘下,小松鼠看着她的动作,又看了看树上的木耳。 跳到树上,一只爪子抱树,用另一只爪子把高处的木耳给摘扯下来,扔到江昭慈的背篓中,看的小咪和小黑在那里拍手,一副大哥好厉害的表情。 搞得小松鼠摘的更起劲了,这半箩筐的木耳全都是它摘的,江昭慈蹲在地上,这油杉和松地中长出来的褐盖牛肝菌,一个个都大的不可思议。 “爸妈,你们别摘木耳了,过来这边摘牛肝菌!” “这菌子咋比我的手还大咧”,江爸惊讶的说,这褐盖牛肝菌的个头超过了它的手掌。 江昭慈一边把牛肝菌连根扯起来,放到背篓中,她从容不迫的回答江爸的话,“这菌子这么大不稀奇,以前我去南省的时候吃过,那些比你手上拿的还要大。” “这几天我们多摘点,多存点吃的,我怕这热带雨林的雨季要来了。” 从之前连下了三天的小雨后,江昭慈就觉得应该要进入雨季了,到那个时候如果没吃的,冒着雨去森林里采摘,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江爸江妈闻言,采摘的更加起劲,把这片的褐盖牛肝菌摘的差不多了,留了一些给需要以此为食的动物。 背上满满当当的菌子,转战下一个地方,江昭慈看着这一片的跟竹叶一般的低矮植物,也不是特别的吃惊。 “哎呦,这不是生姜吗?”江妈也看见了这片植物,语气颇为惊诧。 江昭慈扯住叶子,用了点力气把生姜给拔起来,一块块大小各异的生姜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她把生姜放在地上抖抖土,才跟看着她的几人解释。 “生姜的起源地就是热带雨林,这里没有生姜才奇怪吧。” 江昭白拔起生姜,语气很是不解,“你怎么就知道这么多的奇奇怪怪的知识啊?” 植物先不说,光是之前椰杯可以鉴毒,看见云母窗感慨居住在这里的是古人,都够他费解他妹脑子里到底有多少稀奇古怪的知识。 “这就是多看书的好处啊 ,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多读书就会了解更广阔的世界,就会明白更多奇奇怪怪的知识。” 江昭慈一边拔着生姜,一边说,“比如汽车的颜色是否会跟行车安全有关系呢?” 几人动作不变,却把耳朵都给竖起来,想听听到底有什么有关系。 “有国家做过实验的,黑车出现事故的概率最高,而白车最安全,其实这就是视觉差,以及汽车的颜色对光照的反射率而已” “只要读的书多了,基本上就知道的也多,所以,让你多读书,而不是脑袋空空的问我,你为什么懂这么多…” 收到江昭慈鄙视的眼神,江昭白默默低头,让他读书,还不如让他锻炼体能来的更容易一点,至少这么多天他在洞里也没忘记练体能,不过还是被江昭慈吐槽,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休息一下,这么多够了”,江妈直起腰来,摆手让众人都别再拔了,再多放着容易坏。 江昭慈拿出竹杯里的水喝了一口,这太阳升起来,温度也逐渐升高,在这里待着潮湿又闷热。 到了糖枫树那里,接了点汁液,糖还是要储备着的。 在这片树林里往前走,他们又收获了红菇、干巴菌、羊肚菌、鸡枞、白参菌、榛蘑,这小雨过后的树林,简直就是菌子的天堂。 “说起这些菌类,其实晚上来热带雨林,还会看见发绿光的菌子,这种菌子叫胶孔菌。” 准备回程的路上大家闲聊,江昭慈顺口说了句。 大家本想接话的,没想到前面在捉蝴蝶的小黑往前一倒,一骨碌就往前面滚去,快到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它就已经撞到一颗树上了,自己慢吞吞的站起来,江昭白赶紧走过去,把它抱起来,全身都摸了一遍也没有听见它叫唤,心下松了口气,这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几人围着小黑的时候,江昭慈却觉得眼前这棵树颇为眼熟,她摸着下巴在那里思考,到底是什么树呢? 很多树的外形特征都很相似,一时间她也无法辨别出到底是什么植物。 一时想不到,江昭慈又回头看让小黑摔倒的那个凸起物,是一块白色的矿物质,她走过去,这不就是凹凸棒石吗? 以前她去过的有一个地方,盛产这种石矿,她还去看过,外形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她把水倒了一点在石头上,果然发出了“吱吱吱”的响声,江昭慈把这块石头捡起来,装到袋子里。 用这凹凸棒石的粉末来过滤食用油,可以百分百的去除里面的黄曲霉素。 嘿,她这脑袋也没救了,这前面的植物不就是人面子。 她刚才只顾着看树干树叶,这时候从远处看这棵树,树上结满了绿色的果实。 从地上捡起一颗掉落的果实,把壳剥开,里面出现的果仁,有五个小孔,酷似人脸,才叫人面子,不过因为它十多年才能结果,所以江昭慈只看过它的介绍。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这棵树上的果实,又叫长寿果,十几年才开花结果,所以,你们还愣着干嘛,摘啊!” 江昭慈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带着点俏皮,却把众人给吓得一激灵。 江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把背篓放下,开始摘垂下来的枝条中的果实。 江昭慈没想到偶尔调皮一次,却把他们吓到了,嘿嘿一笑,自己也赶紧来摘这种果实。 今天收获的东西太多,分了两次才把这些东西全都搬回到洞中。 但是为了接下来的雨季做准备,这些菌子只留点新鲜的,其余都得晒干存储,鸡枞除外,江妈决定把它做成油鸡枞,可以放的久点。 羊肚菌按大小去脚、去糠,依次平铺在竹匾中,其余各类的菌子都依次修剪好后,分门别类的摆放在蒲盘中。 人面子的果实又叫仁面果,要腌制它之前,还是得要洗净晾干。 新鲜的木耳被倒在竹盘上,江妈用手把它们分开,一个个均匀的摆放,确保每个都能晒到太阳。 几人分别抱着东西,穿过路口,把东西横放在河滩上面,前面虽然有船,但是并不妨碍阳光能照耀到这片地方。 本来鲜海带和紫菜都得晒干的,但是碰上了下雨,就只能把一部分用带袋子包好,和其他吃不完的海鲜一起,放到隔壁的山洞中进行冷冻。 还有一批的小麦没有脱粒,江爸把它们抱出来,拿到河滩上再晒一天。 短短的时间内,河滩上又晒满了各色的东西,给这寂静的河滩增添了几分热闹。 “这要是天天下雨,船放在那里也不行啊”江爸晒完东西后想起河滩上的船只。 江昭慈倒是不怎么担心,主要是也没地方可以放,“这巴沙木防腐性很好的,不会蛀虫,也不会引来蚂蚁,要不我们吃完饭去地洞上面看看,也好久没去了。” 这话引得众人一致赞同。 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后,留江妈和小咪两只小猫咪在洞中,江爸他们三人拿上工具往隧道走去。 小松鼠一进隧道,看着那茁壮成长发着光的灯草,就开始吱吱直叫,表达它的激动,看的几人发笑。 出了地洞口,白藤的长势是一如既往的好,不过这次她也没有再砍,小松鼠跳到一颗大树上,用爪子指着前方,大家跟着它往后头走。 路过铁桦木林,江爸拍了拍它,声音响亮,“这棵树可真的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要是没它,他们现在还在用石斧砍东西。 再往前走,一路上都是些普通的树木,小松鼠在这树上跳来跳去,尽情展示它不一般的跳跃能力。 一路上都是一些新长出来的小草,大家一边走,一边欣赏这蓬勃的生命力。 但是还没等他们再往前走,意外就先找上门。 第34章 . 千湖沙漠 白背跳狐猴指引着他们去哪…… “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江爸耳朵边都是沙沙的声音,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耳鸣。 江昭慈拍拍他的背,示意他看着前方,小声的在身后说道:“我不仅听见了, 还看见了。” 江爸一回头,好家伙,他们已经被悄无声息出没的猴群给包围了,猴群的猴子全身白毛,唯有整个头后颈、脸部和耳朵是灰黑色的,眼睛又圆又大。 “我们的运气还真是很好啊”,江昭慈的声音丛牙缝里挤出来,要不是在她身边都不一定能听见她说的话。 这白背跳狐猴,脸黑的程度跟包公一般, 却没有一点稳重,生性就好动,能侧着走就不会正常走路的猴子。 说的形象点就是,看它们走路就像在看跳大神。 江昭慈扶额,心里一言难尽,果然, 前面那只狐猴在地上跳起来, 胳膊分开和鸟飞起来的翅膀一样,整个身体直立, 两条带毛的腿双□□叉, 整一个“优美”的舞蹈动作。 看的其他两人是目瞪口呆, 而江昭慈在那里憋笑,白背跳狐猴跳了几下,还站在那里摆出个姿势来,朝他们挥手。 围在他们周围的狐猴也开始跳起来, 跟大型祭祀活动一般。 江爸侧过头,小声问两人,“这我们该怎么办?” “跟着走呗”,江昭慈摊手,这把他们团团给围住,想跑又跑不过他们。 就在他们在讨论的时候,趴在树上的巨松鼠从树上一跃而下,飞扑到领头的白背跳狐猴身上,开始吱吱吱的叫起来。 而白背跳狐猴也开始手舞足蹈,两个在那里语言不通的交流起来,江昭慈真的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很奇幻的世界。 抬头看天,再回过头来看看还在吱哇乱叫的两个不同的物种,很好,她没有疯。 也不知道它们商量出什么结果了,巨松鼠跳到江昭慈脚下,拍拍她的腿,一副很肯定的样子,自己跟着白背跳狐猴一跳一跳往前走。 “走吧,我现在越来越发现心脏强大对于人的重要性”,江昭白推着还愣在原地的江昭慈往前走,没头没脑的说出这句话。 但江昭慈莫名就听懂了这潜在的含义,如果心脏不够强大,在这里迟早得被意外的情况给吓出毛病来。 不由得赞同,这真的是很有道理。 跟在狐猴的后面穿过了高大的树木,绕过了低矮的丛林,迈步到茂密的草原中。 走到他们都累的气喘吁吁,额头冒汗,还不知道它们的目的地到底是什么地方。 “它们不会就是觉得好玩吧”江爸怀疑的说道,走了那么多的路,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干什么。 江昭慈撑着膝盖,望向前方的草原,心里也不明白到底它们要干嘛。 “它们不会把我们当成同类的,一起去找敌人报仇吧…” 她大开脑洞,这话让江爸和江昭白都忍不住失笑。 但当江昭慈看见前面出现的植物时,她双眼无神,怎么都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它们会围着我们了,这是觉得我们跟它们还挺像的,以为我们找不到回家的路,就把我们带到它们生活的地方来了。” 她的语气十分的悲愤,指着前面的树木告诉他们这就是白背跳狐猴生活的地方。 那些黄土上分布着零散的高大树木,还有小巧的狐猴抱着细小的枝干。 “那我们回去?”江爸挠头,眼睛眯起来看着前面,他有点近视。 江昭慈再次祭出那句经典名言,“来都来了,总得看看这后面的东西。” 微风吹拂这草原,有沙子飘到她的手上,这让她对后面的环境有了大概猜想。 小松鼠老早的抛弃了他们,跟白背跳狐猴勾肩搭背的往前走,都没有回头看过他们一眼。 跟着它们到达了狐猴的栖息地,三人又成为了焦点,不管是远处的狐猴,还是就近在眼前的,都跳到最近的那棵树上,齐刷刷的用那双大眼睛看着他们。 有只特别可爱的狐猴宝宝,从枝干上跳到江昭慈的手里,吓得她连忙接住它,这狐猴在手里的触感可真好,皮毛顺滑的像绸缎。 江昭慈顺着小狐猴的脊背摸了几下,舒服的它用脸颊在江昭慈的手心蹭了蹭,最后它还是被大狐猴给拎回树上。 白背跳狐猴把他们领到这边,就自己跳到树上,往更远的地方走去,树上的狐猴过了新鲜劲,也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转眼间,这里就剩江昭慈三人还有被剩下的小松鼠。 “走吧,我已经看到了沙漠。” 江昭慈扶好自己的遮阳帽,听着水流的声音,脚下延伸出来的白色沙子,她已经明白自己到了类似于千湖沙漠的地方。 走出狐猴的栖息地,他们一脚踩进了湿软的沙子中,头顶上的天空云彩翻涌,而地上却铺满白沙,从沙漠中还横生出一条长而蜿蜒的湖泊,湖水清澈碧绿。 往远处眺望,一洼又一洼的水被包裹在沙漠中,水与沙共存于世。 “这真的是不可思议”,江爸好半天才回神,嘴里喃喃自语,眼神一直盯着前方的沙漠。 “千湖沙漠,是世界上的一个奇观,其实就是降水量过多造成的。”江昭慈边走边说,白沙细软烫脚,踩在上面留下一串的脚印。 小松鼠也不是第一次接触到沙子,刚开始还蹑手蹑脚的,到后面完全就放飞自己,在沙坑中学着白背跳狐猴的样子,胳膊撑开,双脚竖直的往前跳。 但毕竟两者的身体构造不一样,它第二次再摆出动作的时候,整个身体控制不好,啪的一声,埋到了沙子中, 烫的它立马爬起来,悄悄向后瞟去,发现没人看见这一幕,才抖抖皮毛上的沙子,不再作妖,老老实实的往前跳。 水流的声音越发的清晰,远处看起来不大小的湖泊,走到跟前才发现是自己过于渺小。 湖泊清澈见底,蓝绿色的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而鱼虾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 “这沙漠中居然有鱼虾?”江昭白不敢置信的发问。 江昭慈回想自己曾经看过的解释,在她刚知道千湖沙漠的时候,她也曾有类似的疑问。 “水是由雨水积累起来的,降雨量最大的时候,这里就会蓄满雨水,到之后又会蒸发掉,而鱼虾是因为我们脚下踩的地方,遍布暗河,在河网交错纵横中,鱼虾便会顺着这个河流走向,来到这里繁衍。” 这么一解释,让他们明白所有的神奇景象,都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江昭慈脱掉鞋子,卷起自己的裤腿,对看着她行为不解的几人说,“这水还算干净,在里面游泳都没事,还有这么多的鱼虾,总得捉点吧。” 她很明白,就算是自己不捕捉它们,它们都很难在这之后干涸的湖泊活下去,撑到下一个雨季的来临。 光着脚到湖泊中,地下是沉积的沙子,鱼群在她的腿边游来游去,抄起背篓放到地上就把它们一网打尽。 “早知道叫你妈也一起来了”江爸捉到一条大鱼的时候,很懊恼的说着。 这么美丽的景色,只有小黎一个人看不见,他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江昭慈把捉到的鱼虾都给拿到岸上去,水流到沙子上,湿了一大片。 “没事的,下次还可以把妈给带过来,风景好看是好看,可是也累啊,她这几天又烧饭又做手工的,还是让她休息一下吧。” 这也是江昭慈极力让江妈待在洞里的原因,做饭和做手工活都很累,还要跟他们几个到处跑,回来累的不行还得做饭。 谁的妈妈谁心疼,而且这景色又不是一两天就会消失不见。 听到江昭慈这么说,江爸觉得自己想的还是不够周到,也不就不再说话,专心捉起鱼来。 带来的四个箩筐都装上了满满的鱼虾,有些鱼活蹦乱跳的,跳到沙子上,这些鱼都被他们给放回湖泊中。 江爸看着这些鱼,这下到了雨季的时候,不用再为鱼虾发愁。 “那我们怎么拿回去呢?” 江昭慈不用想就知道,这么重的一筐,她根本就背不起来,她爸最多背一筐,她哥力气大点,两筐能背动,但是这真的不是在压榨劳动力吗。 地洞离这里有点远,难不成还要来回跑个两趟,这么一想她感觉自己的脚又在隐隐作痛。 “要不我后面背着,前面再抱一个筐,爸你拿一个筐,阿慈就我再帮她提一把,你们觉得怎么样?” 江昭白说完,又补充道。 “我以前训练的时候,都是背着三四十斤的东西走个几公里的,这又” 在江爸眼神的注视下,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无法形容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眼神。 是父亲对于儿子的心疼、欣慰、难受,夹杂在一起极度复杂的眼神。 江昭白从之前和江昭慈聊天后,就很明白自己真的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儿子,一个合格的哥哥,他幼年时因为二胎问题,怨恨父母忽略他,又因为遭受到校园暴力,而变得异常的敏感和尖锐。 也就是到了荒岛上,和家人相处的多了之后,成熟后的他再回过头来审视自己以前的行为,才明白自己有多幼稚,而父母的爱其实从来没有因为妹妹的出生而减少。 江爸收回自己的视线,低头看着沙滩上背篓里的鱼虾,心里却想着,他真的在儿子的生长过程中缺失太多了,他受过的苦和累,从来都不会向他们倾诉。 “你哪里还有手腾的出来帮我背啊,可别这样,搞得跟我们压榨劳工一样。”江昭慈看到了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连忙出声打破这个僵硬的氛围。 最后还是按照江昭白的想法来,江昭慈背上这筐鱼的时候,整个后背都绷的很紧,麻绳勒在背上生疼。 江爸自己额头出汗,还在后面帮着江昭慈把这筐鱼给拖住,稍微减轻她的压力。 她看着脚下的沙子,努力往前走,却思考着刚才那个情景。 其实她知道他们之间为什么关系僵硬,二胎出生的的确确会对第一个孩子造成很大的影响。 但是自从听了江爸说过的话后,她不禁想到,在那个还要计划生育的年代,两个从小就失去父母双亲,寄人篱下,后面就开始自己一个人生活,在没有父母的帮衬下,是如何拼命挣钱交着巨额的罚款,还把两个人孩子都拉扯长大的。 所以从小听多了你是罚款超生来的,你爸妈为你花了多少钱,她就觉得自己再不努力读书,以后该怎么回报父母当时的辛苦。 一路走一路想,勉强着走到狐猴的地盘时,江昭慈的双脚发软,彻底走不动路,把鱼放下,瘫坐在那里。 再往前走几步,她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 “要不,还是我背着先把这两筐鱼放到地洞那边,再回来拿吧。”江昭白看着他们两个累的脸色发白,瘫坐在地上不能动的模样,提议道。 没等两人同意,他就加快速度的往前走,虽然这两筐鱼虾真的挺重的,但是一想到这也是他们未来的口粮,就努力背着穿过树林往前走。 “爸,要不我们两个扛着一筐先往前走,再回来拿另一筐吧”江昭慈有气无力的说着,这虽然不是一个好办法,但也比就这样坐在这里好。 两个人就很努力的把两筐鱼往前搬运,运到草原的中心,江昭慈用手抹掉头上的汗,直起腰来看着在灌木丛前面的树木。 这不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前面的树木正是他们今天出来找的巴沙木,她和江爸两个人把鱼给放到树丛外面。 江爸摸着这铁灰色的树皮,有些不敢相信的转过头问江昭慈,“这就是世界上最轻的树木?” 看外形真的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江昭慈看着这一片的巴沙木,由于生长的太快,有些树木都窜到了灌木丛旁边,挤占了大部分植物的生长环境。 “对,这就是巴沙木,先砍几根吧,我们拿回去做榨油的横条。” 巴沙木轻,即使是整根江昭慈都能扛回去,江爸砍了三根,也就收手了,天色都已经暗下来,再不回去,就得摸黑走路。 两个人磨蹭着走到半路的时候,江昭白面色潮红的赶来,江爸有些心疼的说,“我刚才都想说让你别来了,这来回太累了,哎。” 江昭白没有吭声,只是拿过江昭慈的鱼筐,背在背上,又把她手里的巴沙木给抱过来,沉默的往前走。 江昭慈两个人拿着剩下的东西,努力的赶着江昭白的步伐,小松鼠一直在旁边的树上跳过去,跳过来,陪着他们往前走。 回到山洞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月亮都高高的挂在上空,江妈早就烧好了饭菜,一直焦急的等着几个人回来。 “下次早点回来,我都急得想去找人了,累着了吧,快点坐下喝点水。” 山洞后头都是江妈焦急无奈的声音,和忙碌的脚步声。 休息好后,几人坐下来开始吃晚饭,小麦煮的米饭,配上香辣土豆片和菌菇汤,菌汤鲜的要掉眉毛,羊肚菌脆嫩、榛蘑爽滑、竹荪可口。 江昭慈总算明白为什么知道有人明白有些菌子有毒,却还是会前仆后继的去吃,因为这是难得美味。 晚饭过后,空气中菌子的香味还没又散去,众人轻嗅着这香气,开始低头处理这几筐鱼虾。 虾被挑拣出来,洗净后放到袋子里,拿到“冷库”去冷冻,而剩下的大鱼小鱼,一部分拿去冷冻,剩余的都给做成鱼干。 江昭慈负责把这些鱼给洗干净,江妈拿着匕首,一只手包着衣服拿过整条鱼,沿着鱼腹切开,把里面不能吃的部分拿出来,骨肉分离,剩下的鱼身则放置到旁边调好的盐水中。 江爸在一旁紧急削制木架,可以把鱼肉挂在上面,而江昭白穿绳,从鱼嘴中穿过,把整条鱼给挂起来。 这鱼放在背篓里看起来多,其实都是大鱼占了很多的位置,剩下的小鱼都被他们给放回去,留了一些给小猫吃。 而小咪和小黑,虽然已经吃过晚饭,看着这鱼肉还是馋的不行,口水把嘴旁边的毛发都给沾湿了。 小黑蠢蠢欲动的伸出爪子,被小咪一掌给拍下,接着咪呜咪呜的教训它,小黑被训得把爪子放到肚子下面,整只猫生无可恋的看着这鱼,可惜只能看,不能吃。 空气中渐渐都被鱼腥味给占领,等着风吹来,吹散这股持久不去的味道。 山洞里,几人收拾收拾后上床睡觉。 江昭慈躺在床上,一天累的够呛,看着头顶云母窗中露出的一角星空。 她把手放置在脖子下面,思索着如果真的来到了古代,语言该怎么沟通,那边的制度又是怎么样的?这问题她都想了很久,始终没有答案。 思绪纷杂的不只是她,还有隔壁的江昭白,他死活睡不着,是因为他一闭上眼,就会想到白天江爸看向他的那个眼神,这时刻在拷问着他的内心。 但是,他却很明白,原来爱,真的能安抚一个人缺乏安全感的内心和躁动不安的灵魂。 第35章 . 大暑暴雨 榨油、暴雨 第二天一早, 草原上就多了好几个在那里弯腰弓背拔草的人。 几人穿着外套,带着遮阳帽,旁边的被拔下来的油莎草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这要是能成功榨出油来, 那这不就是一片油田吗?”江妈看着这一望无际的原野,感慨道。 江爸捶捶自己的背,一点也不是很开心的说,“那我们光拔草就得废掉,更别提后续的榨油工程了。” 江妈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在人家兴头上的时候泼凉水。 几人把拔下来的草都放到山洞口旁边,江妈把油莎草上的豆都给摘下来,放到一旁的箩筐中,油莎豆小小的, 跟土豆的颜色有些相似。 水从瓶子树中流出来,江妈蹲在那边把油莎豆一颗一颗的洗干净,抖抖上面沾的水,放到旁边的竹萝中。 那边三个人头碰头看着江昭慈手里拿的《天工开物》,书上正是膏液这一章节。 “这榨油的方法很多啊,我们用哪一种?”江爸看着书上这老长的一段话, 看得头都大了。 江昭慈指着上面的图片说道:“爸, 你就把这个榨油工具给做出来。” 江爸把书给拿过来,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图示, 观察了好久才把书还给他们, 自己拿着工具开始在昨天砍来的巴沙木上比比划划。 江妈和江昭慈在那边嘀嘀咕咕后, 开始生火放陶锅,把已经用工具碾碎的油莎果放入烧红的陶锅内,开始不停的翻炒,江昭白一直往里面加柴火, 控制好火候。 等江妈觉得翻炒的差不多后,立马出锅,把油莎果渣放到昨天编制好的竹蒸笼上,开始上锅蒸。 “这得蒸多久啊,也没有表可以看时间啊”,江妈放上去之后,才想到这个棘手的问题。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决定还是凭感觉来,这次他们本来就是试水的,如果失败了,那就之后吸取教训再来。 江爸放弃了需要精细制作很久的榨油工具,而是选择去外面的河滩上,叫上江昭白,去选点大石头。 两个人在河滩上挑挑捡捡,最后搬了一块圆润的大石头来,然后又挑了一块大石板。 回去的时候,江妈刚把蒸好的油莎果放到布上,热气腾腾的,忍着痛拿布包裹好。 江昭慈赶紧把之前晒干的小麦秆铺在地上,把布给包住,两个人一起用剩余的小麦秆包成圆饼状。 “之前那个工具来不及做,我看旁边有介绍用杠杆榨的方法,也不知道行不行,试试看吧。”江爸和江昭白扛着洗干净的石板回来,跟两人解释道。 把石板放在石桌上,包好的油莎果放在上面,然后用木质长片把石板围住,留出一个口来,下面放上一个圆桶。 再把另一块石头放到小麦圆饼的上面,里面的油液慢慢的渗出来,江爸用绳子固定木片,让油液少滴点在旁边。 江妈见状还是把木盘给放到石板的边缘,能接一点油是一点。 油液慢慢的顺着石板的边缘滴落到木桶中,也是含油量超过其他榨油植物的关系,即使他们操作有很多的错误,但还是得到了一小罐竹节的油。 “这榨油靠我们这样粗糙的手法,真的不行,还是得按书上的方法来。”江妈看着忙活了大半天才得到的油,觉得不是特别的满意。 江昭慈把上次捡来的凹凸棒石掰下一部分,洗净后磨成粉,抬头看着江妈说,“之后慢慢来呗,那边还有一大片的油莎草呢。” 她把石粉倒了一些在盖住竹节的布料上,然后将装油液的竹节倾斜,油竖着竹壁往下滴落,和石粉混合在一起。 江昭慈心里失望,叹息般的把竹节拿正,“看来这凹凸棒石不经过处理,根本无法吸附掉里面的黄曲霉素。” “没事,你不是说这油营养价值特别高吗,那可能里面的毒素含量没多少。”江妈看着她失落的模样,出声安慰她。 雨季要来临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们已经无心把心思放在榨油上,这么多天一直都在山里面争分夺秒的采摘东西。 今天往洞里搬很多晒干的木柴和采到的野果、野菜 ,明天就是把采到的野菜晒干,再去摘点面包果和香蕉。 他们尽量收集着山里各种各样的吃的,用的,在雨季来临之前把该做的准备给做好,不至于到时候没有东西可以吃。 这天下午,他们从山中回来路过五彩河的时候,江昭慈发现河水居然冒出很多细小的水泡,有小鱼接二连三的跳出水面,空气中能闻到很浓重的土腥味。 再抬头看天,天上已经没有了太阳,乌云慢慢的向这边的天空飘过来。 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严肃看向众人,“这雨季怕是要来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大暴雨,你们看河水冒泡、小鱼出水,还有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树干有很多汁液渗出,这都是风暴要来的前兆。” 江爸和江妈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闻言还是有些心慌。 “哎呀,我说呢,今天就是大暑。”江爸猛的想起来,拍拍自己的头,他上次说的话还真的要实现了,只希望不是洪涝。 赶紧的把晒在河滩上的东西都给收到洞中去,这么多天的努力下,总算是有了些成果。 两边山洞的入口都被挖出来一条沟渠,上面放着木板供人可以通行,在沟渠的旁边又有一截用巴沙木做的门板,卡在洞口外面挖好的凹槽处。 进入洞口后满是沙袋,这一袋袋的沙子,是用江妈做的麻袋,几个人每天去千湖沙漠那边背回来的。 在旁边留出来的烧火的地方上,边上着两个炉子,是江爸前两天烧制好的,一个炉子上面放着陶炉,旁边还有用巴沙木做的保温水壶。 墙上还挂着好几件用棕榈制作的蓑衣,和用来避雨的竹编斗笠。 最显眼的是靠墙的一个大木桶,上面还有一个木盖子,走进去一看是满满一缸的水。 几人赶紧的把东西都给放到仓库中,这山洞最好的地方就是不会漏雨,也不会返潮,不然这些晒干的东西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存放。 江昭慈看着山洞中满满当当的东西,心里有了一种满足感,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辛辛苦苦一点一点的从山上搬回来。 她每次走进这个山洞的时候,都会笑着说,“我们这样真的跟喜欢屯粮的仓鼠一样。” 可不是嘛,这山洞中塞满了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东西。 进去的时候,就能看见一个个木架被放在山洞中,每一层都放着东西,塞得严严实实的。 第一层放着用防水袋包好的各类的干菌子、木耳、海带、紫菜、银耳干等等的干货。 第二层就是晒好的鱼干,这个也是用袋子给装好的。 接着就是放在陶罐中腌制好的仁面果,江妈用糖和醋柳果腌制的,味道酸甜,清脆可口。 野菜干被码在竹筐中,有乌毛蕨菜、鹿舌菜、树仔菜等等,旁边放着的是用甜龙竹笋制成的笋干,棕色的笋干看着平平无奇,吃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 另一个木架上放着一个又一个密封的竹节,里面装着炒制好的腰果。 以及制作好的油鸡枞,这味道香的江昭慈每每闻到都馋的不行,还有各种各样的果干。 最后放着两筐晒干的面条果。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还有放在筐子里的榴莲、菠萝蜜、木奶果、芒果、甜橙、香蕉、椰子等等,还有新鲜的竹笋、面包果、油莎果等。 连着山洞的一侧都被摆满了干枯的木柴。 “这都是我们这十几天的成果啊”江昭慈看着洞中满满当当的东西,不无感慨的说着。 每天天才微亮就起床,一趟趟的往洞中赶,磨得脚底生泡,鞋底都开裂的地步,才将将收集了这么多的东西。 现在雨季终于来了,他们也可以好好的休息几天了,反正这下雨天也干不了什么事情。 在他们回来不久后,白云就全都被乌云给遮住,天色昏暗,风吹动着外面的树木,营造出一副世界的末日的景象。 江爸过去把两边的木门都给推上,完全堵住洞口后,再把大石头给放在木门后面,这下呼啸的风声、急促的雨点都绕过山洞口,往平原吹去。 照明树被江妈从外面移到洞中,待在原生土壤中,又被照顾的很好,现在枝叶更加茂盛苍绿。 原本昏暗的洞中,因为有照明树的光亮而变得亮堂堂的,连洞壁上面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几人围坐在石桌旁,江昭慈把炉子上的陶炉拿下来,把热水倒在旁边的“巴沙木牌”暖水壶中,江妈开始烧炉子煮饭,把解冻好的大虾陶洗干净,去虾线放入生姜爆炒,另一个炉子上放上类似于砂锅造型的陶锅,放水放入脱壳的小麦焖煮。 洞中饭香四溢,小咪和小黑在旁边的猫爬架上玩耍,因为要下雨而“无家可归”的邻居小松鼠,无聊到趴在竹板上,用指甲磨快快的龟壳。 在山洞中几人坐在暖意洋洋的洞中吃饭时,海上航行的船只因为暴雨,不得不停留在一个荒岛上稍作修整。 第36章 . 山洞访客 男主戏份过多 早在今日五更的时候, 杨清之起来观看天象,看到天上明月皎洁,四周无云, 清冷俊朗的脸庞微露笑意,看来,今日可以行船。 面容粗犷的舟师才刚起床准备去开船,就看见船舱上站着一个人,他调整自己的衣衫往前走去。 声音豪迈的冲杨清之打招呼,“杨官人,这么早起来可是睡不着?” 杨清之淡笑,“并未,只是醒的早, 略观天象,看今日能否行船。” 舟师哈哈一笑,从身上掏出一张航海图,“官人切勿操心,我做舟师也有二十来年,观日月、验云气那是信手拈来, 可不是我说大话, 我看水的清浊程度,便能知道山的远近, 又有航海图, 保准把官人你安稳的送回泉潭。” 他看着天象又看着远处的水面, 逐渐收敛起笑容,皱起眉头,“今日得早点启程,这天气不对, 怕是到了下一个地方就得有风暴。” 舟师来不及跟杨清之告辞,就急匆匆的往里面赶去,不过片刻,船只慢慢行驶出去。 杨清之愕然,转过头却又有些失笑,自己这观天象的本事跟先生那相面术也并无差别,都是半吊子的水平。 沈傅照旧穿着一身黑袍,摸着胡须慢慢踱步到船头,轻咳一声,“这天色不对劲,今日怕是有不得安稳”,他拍拍杨清之的肩膀,“可这对你来说是机缘,我们正午乘小船出去,不与他们同路走。” “先生,你莫不是在说笑,泉潭就近在咫尺,为何要自己乘船?”杨清之属实不解,但他没发火,只是很平静的询问沈傅的意见。 “你只管跟我来便是,错过这次机缘,你可得”孤独终老这个四个字,沈傅还是没说出来,只是抚着胡须,神色莫名。 他心里叹息,这孩子也是命苦,年少丧母,继母面慈心苦,苛责严厉,父亲又昏庸无能,纵容下面的奴仆行事无度,慢待主子。 可这两日看他的父母宫都已黯淡,便知两人都已不在人世,后面都得忙活此事,若是此时不去西南荒岛见上一面,那他后面可就再无见面的可能。 杨清之看着先生难得严肃的面孔,便也不再说话,他心性淡漠,纵然这些年跟着船只在各国游学,见多识广,看过安南的天空,踩过南亚的土地,感受过西亚的风土人情。 却并未让他变得心胸开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腐朽,了无生趣,这人世间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至于去哪,也无所谓。 船只快行驶到一座岛上时,这时天色就已经开始变幻,黑云翻卷,海面开始起浪,鱼群频频跳出水面。 等船停在荒岛上时,豆大的雨点就拍打在船上,风吹的旁边的树木摇摇欲坠,浪头一个掀起另一个又跟上。 “先生,正午可还出发?”杨清之看着窗外的风暴,他声音平静。 沈傅靠在水密隔舱的椅子上,闭着眼,掐着手指,信誓旦旦的说:“雨到正午就会停。” 神棍也有说准的时候,狂啸的风暴到了正午就偃旗息鼓,两人乘坐着小船离开这里。 舟师在船上摇头叹气,两个人去哪里不好,非得去“噬魂岛”。 从那里经过的人,只要是壮劳力都会消失在岛上,即使是后头去寻找的官兵,一批又一批的人折进去,后头过几年却又出现在泉潭港口,但是人是好的,却都变成了傻子。 传开后,就再也没有人从这个地方经过,大家对着地方也讳莫如深,官府恨不得将这块烫手的地方给扔出去。 “这不是噬魂岛吗?先生,你说我的机缘在这座岛上?” “正是”,沈傅使劲划着桨,这小船可真不好使,还得自己这么狼狈的动手,听到杨清之这么问,他咀嚼着噬魂岛这个名字,嘿嘿一笑,还挺符合,可不是魂都丢在岛上了。 两个人努力划着桨,杨清之也觉得自己真的是信了他的邪,跑到这个声名远扬的地方来划船。 就在他们快抵达荒岛的时候,有三只粉色海豚从水面探出头,和船上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这海豚颜色可真其奇特,哎哎哎,你们要把船给推哪里去啊!”沈傅完全没有之前高深莫测的样子,在那里大声喊叫着。 杨清之默默叹气,有个这样的先生有时候真的好丢脸。 两只海豚在后面推着小船往前面走,另外一只海豚在前面跳跃着带路。 “罢了罢了,嘿,这下可不用我们自己划桨了。”沈傅一秒变脸,看着自动往前的船只,沾沾自喜。 海豚把船推到五彩河中,两人看着这景色,杨清之面无波澜,而沈傅却低下身子,探出头细细欣赏水下的风景。 在他们刚进入五彩河的时候,雨点又落了下来,两人躲进船篷中,海豚真的是很努力的用头顶着小船往前推。 把船推到河滩上,它们好像在等什么人过来,一直在那里盘旋,久久不见其他人后,三只海豚才潜进河底,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沈傅看着前面岸上被草给盖住,却依旧能看出轮廓的船,心下了然看来应该就是住在这里。 雨越下越大,狂风在山谷间呼啸而过,两个人把船给推到岸上,然后抱着包袱狂奔到地洞口。 杨清之身上的衣服都被雨给淋湿了,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心里却实在费解,“先生,你说的机缘到底是什么?” “就是找一户人家”沈傅看着这昏暗的天色,也后悔怎么会是这个日子,这实在是冒昧。 “先生,你这样的行事太过无礼了!”杨清之还以为他是来找什么东西的,万万没想到是找人,这天气他们不还得打扰人家的生活,住在别人的家里,他面色沉沉,隐有薄怒。 沈傅现在也知道这很失礼,可看着这天色,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你到时候见到什么可都别惊讶。”他快速的说完这一句。 又好说歹说,才把人给拽到那个山洞口,两人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这被木门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洞口,都没有先动手。 最后还是杨清之败下阵来,挽起衣袖敲门,想他一生光明磊落,何曾做过这么没礼的事情。 江昭慈一家正在吃晚饭,江爸听到门外有声音,怀疑是自己幻听了,但是其他几人却都放下了筷子,一起看向有敲门声传来的洞口。 江昭白拿过靠在一旁的棍子,走到山洞口,并没有冒然开门,反而是用身体堵在门口,扬声问道:“门外的是谁?” 这敲门声不像动物敲击的声音,三个人围过来,贴在门上,心情却很激动,这么久了终于有人过来了吗? “实在是叨扰,某和先生游学至此地,不料天降大雨,只能冒然前来此处”杨清之的声音透过木门传到正在门外的几个人耳朵中。 这声音还挺好听,但这说话怎么文绉绉的。 江昭慈却感觉自己心中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没成想穿越到古代的世界,还自带语言融合的。 她这么多天的担忧都是白操心。 “那个外面的客人,容我们商量一下。”江昭慈组织着语言,高声回复外面的人。 江爸江妈也从对话中听出了不对劲,可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 “我们到底要不要让他们进来?”江妈忧心的说,毕竟之前看过这类的新闻也不少,该有的警惕心也没有丢下,但是他们真的很久没有见到过外人。 江昭慈很纠结,人都在门外,然后外面的天气这么恶劣,把人拒之门外,这她也觉得有些做不到。 而且她真的很好奇外面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古人,毕竟之前只是她的猜测而已,真的是的话,外面到底是什么朝代? “让他们两个进来吧”江昭慈几人商量了一会儿,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让两个人进来。 江昭白拉住木门上的绳子,把木门留出一个口,透过门缝看着站在外面的两人,都穿着一身古代的服装,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袱。 年轻俊秀的男子还朝他作揖,年长有须的则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进来吧”,江昭白就算之前没有想到这个方面,现在人都站在眼前,他也无法再欺骗自己。 杨清之站在门口,并没有再往前,自己身上湿漉漉的,鞋子上又沾满了泥土,也不好意思把人家洞中的地方给弄脏,看到众人的衣着,心下有些诧异,面上却不露分毫。 “这实在是对不住啊,我这小老儿非得拉着他过来你们洞中的,你看我实在是冒昧至极”沈傅看着学生一言不发,自己也就豁出老脸赔不是。 江昭慈见到两人的时候,并没有多么惊讶,毕竟以前也见过很多喜欢穿古装的人。 江爸江妈就不一样了,这在现实中看见真正的古代人,不是电视上那种假装的,他们两个眼睛都瞪大了,无意识抓着对方的手。 江爸结结巴巴的说,“没事、没事,呵呵。”所以他这么大年纪还穿越了?乖乖的还真是稀奇。 不是没有怀疑过是角色扮演,可谁会穿着这古装到荒岛上来啊,而且他和江妈两个私底下也曾说过一些离谱的猜测,这也是后来为什么他们闭口不提离开荒岛的原因。 “拿毛巾擦擦吧”江妈拿来山洞里面的毛巾,递给这两人,不由在心里暗道,这小伙子长得还怪好看的。 杨清之连声道谢,等到两个人都收拾好自己后,他们才坐在这山洞中,看着这墙上有些颇为新奇的东西,沈傅了然,不愧是方外人士。 “你们吃饭了没?”江昭慈干干巴巴的问,两人看着对方,摇摇头。 虽然他们有很多疑问好奇惶恐,但还是招呼着两人入座吃饭。 吃完饭后,双方的关系也拉进不少。 “你们就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奇的吗?”江昭慈打了个直球,看向这两个纯正的古人,很是不解的问,就他们这发型放在古代就很奇怪吧,更别提整身的行头。 杨清之并没有直视女子的习惯,他略微的低头,“并未,在我长乐国境内就有蕃人,他们其色如墨,头发黄而微卷,唇红齿白,怪异非常,而小娘子虽发型和衣着怪异,却并不能让人称奇。” 更何况他跟着船只从长乐国出发,到安南、西亚、南亚等多个国家游历,稀奇古怪的事情见的太多了。 沈傅在一旁看着两人交谈,也不枉费他舍下这张老脸,做出这般行事来。 江爸他们几人互看一眼,心里有谱后,面上到是没有再露出震惊的神色来。 “你们不是此间人士,待在荒岛上未免太过冷清,可曾想过出去?”沈傅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响起。 出去,之前的时候,尤其是拿到船之后还想着离开荒岛,可是后来看到宝藏和猫咪之后,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过猜测,也明白自己大概率回不去了,就渐渐的歇了这个念头。 杨清之明白先生这话是说给他听的,毕竟这什么都没有的一家人,连港口都进不去,冒然航行到港口也只会被抓进大牢,判刑一年。 “我们是海难过来到这里的,能说说出去后是怎么样的吗?”江昭慈好奇,也给他们一家的身份做个描补,至于漏洞百出,她在意也没用,只怕他们会把自己这一家当做敌国过来的细作。 那样就真的可太糟糕了。 拿着江妈端给他的热水,杨清之缓缓开口,“幸好你们没有划船出去,行至渡口若无公验,会获罪一年,至于并无户籍,这倒无妨,世上多的是浮客和流民,只要在当地居住满一年,即可获得户籍。” “如若你们想要出去,我可以帮忙,毕竟我们这么冒昧前来,还得到这么丰厚的招待,若是不做点什么,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他说的很真诚,毕竟他们这么突然前来打扰,还先想着他们有没有吃饭。 “这个我们还得商量一下。”江昭慈虽然很心动,却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第37章 . 古代的世界 无比热闹的泉潭镇 一家人到山洞里面商量, 江昭慈压低声音,“爸妈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害得她想了好久,每天都在纠结该怎么跟他们说自己的发现, 合着到这份上,接受不怎么良好的是她自己。 江妈耿直的说道:“从那天你情绪不对劲后,我和你爸就私底下商量过很多次了,不都跟你说很多遍,回不去就回不去,能在海啸中活下来就算是特别幸运的事情了。” “你还真以为你爸妈是老古董,我现在已经完全走出来,别给我煽情啥的,我在这岛上生活的也挺好。” 至于其他的心思, 那就都让它埋在心底。 江爸在旁边点头表示非常赞同,他也是看电视剧的人好吗?这种事情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不能回去,那就不能回去吧。 “那他说的什么帮忙啥的,你们是怎么想的。”江昭慈有些别扭,即使这个古装帅哥长着一张非常戳她喜好的脸, 但是她也不太能接受一个刚认识的人的帮助, 尤其是在未知的朝代背景下。 “除非我们可以一辈子都安居在这个荒岛,那就可以不请他帮忙, 但是可能吗?这个荒岛应该是属于地方管制的范围, 之后要是再有人登岛, 把我们赶下去呢。”江昭白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 “那我们就把岛给买下来,是的,买岛,万一这里的土地是可以允许自由买卖的呢?我们可以用那笔宝藏来买岛, 剩余的再说。”江昭慈坚定的表达她的观点,这个念头总会时不时的冒出来,只是可惜了无法再把这些东西交给国家。 一家四口在里面商量了很久,而这边的杨清之两人,也在低声交谈。 “先生,我们什么时候走?”杨清之从那棵照明树上移开目光,转而盯着沈傅的脸,生怕他说出在这里住一晚的话。 沈傅瞥了杨清之一眼,心下也是无奈,都给他制造这么好的机会,他都把握不住,还急着要走,走走走,真的是个不开窍的朽木! 他沉思了一会儿,“晚点雨停就走,那边的船上可以睡人,我们去借宿一晚。” 正巧他们一家这时候也出来了,几人坐在一起,互相看看,谁都没有说话。 沈傅还是先开口说话,“你们别见怪,我们两个刚从其他的国家游学回来,受到过很多跟你们打扮差不多的友人相助,他们官话说的也很不错,所以我这个学生想到这些人,又受到你们这般的款待,才会贸然的说出那番话来。” “这游列各国后,才明白世界之大,什么都不足为奇。”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颇有深意。 “原来如此,那你们国家允许土地买卖吗?”江昭慈组织自己的语言,尽量转化成比较古代的话语。 “你们可是要买这岛?”杨清之倒是不震惊,就是犹豫要不要跟他们讲这个岛的故事。 见他们点头,才把这座岛上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 江昭慈听完后,才觉得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为什么这些人能在荒岛上造出那么多的古屋,动物为什么会变的那么少,有些又格外怕人。 这些人果然心狠手辣,死后倒是变得仁慈起来,还想着照顾动物,做好事,实在有些可笑至极。 确定了土地允许买卖,公验以及户籍的事后,两人坚持要去船上借宿,正好外面的雨变成淅沥的小雨,江昭白拿着火把送他们出去。 而几人坐在那里,也不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天光大亮,江昭慈被光给照醒,思考到大半夜才睡的她,睡眼惺忪的出来,才发现嘴上说着一点都不在意的家人,都挂着明显的黑眼圈。 大家相视一笑,就开始各自洗漱起来,努力让自己都变的精神一些。 江妈生炉子煮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杨清之两人刚走到洞口,这趟是来辞行的,却被江妈拉进来做到位置上,热情的请他们再吃一顿。 他坐的这个位置正好对着江昭慈,昨天他根本没有看清任何一个人的脸,这下一抬头就能看见对面那张白皙姣好的脸庞,以及能感受到她身上鲜活明媚的气息。 杨清之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皮,心里却在暗暗唾弃自己,偷看可不是一个君子该有的行为。 他把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菜色上,吃着烘烤过后的面包果,搭配着油鸡枞,这不一样的搭配,让他细细咀嚼回味。 实在不是他轻浮,这石桌就这么点大,又不能一直不抬头,偶尔的抬头一瞥,就能被江昭慈的吃相给吸引,两颊鼓鼓的,跟趴在地上啃食的小松鼠一般可爱。 痛苦煎熬的吃完这一顿饭后,杨清之向几人作揖,“我和先生今日就要返回泉潭,实则离家太久,还是得回去看望,感谢各位款待,明日这个时候,我若无事就自行过来,有事请家仆过来一趟可好?” 可不能再待下去了,他现在的行径与登徒浪子又有何异。 几人自然答应,这事他们昨天都已经商量好,沈傅在旁边摸着胡须,暗自点头,还算这小子有点上道。 江昭慈看着前面男子步伐飞快,把他先生都给远远的甩在了后面,摸摸后脑勺,颇为不解。 随着船只渐行渐远,他们一家也要去山洞中把那笔宝藏给拿出来。 重新走到那条漆黑的楼梯上,现在的心境又有些不一样了,一想到这些房子是被硬生生抓来的人给建造出来的,后来这些人都还变成了傻子,有的掉河淹死,有的成了乞丐。 江昭慈就感觉生理性不适,连这批宝藏拿在手上都烫手,怪不得还要拿到这批宝藏的人能发善心,救济那些穷苦百姓,合着就是知道自己这罪孽难消而已。 没有把这墙上的宝藏都扣下来,江昭慈小心翼翼的把那些金锭银锭都给拿出来,放到箩筐中。 “没想到最终用上这批宝藏的还是我们。”江妈一想起之前他们站在这里,没有想要把宝藏占为己有,现在却还是要落在他们手中。 “有机会还是都救济别人吧”,江昭慈提议道。 几人都一致表示赞同,回去的时候又开始下起小雨来,还好海面风平浪静,并无波澜。 一天的时间过得格外快,早晨他们还在洞中做事的时候,便听见外面有叫喊声。 江昭慈探出头来,发现是一个穿着素衣,梳着发髻,面容和蔼的大娘带着后面两个男的搬着一箱的东西。 看见江昭慈出来,脸色分毫未变,即使是到了这噬魂岛上,看到披头散发的她,依旧笑意盈盈的给她行了个礼,“我家郎君要处理家事,吩咐老奴过来给几位娘子官人装点。” 那一箱子带来的东西是假发、妆奁、古代的衣服,鞋袜、饰品,宋婶完全不带虚的,手把手的教他们怎么带假发髻,穿襦裙、袄裙、凉衫等衣物,以及时下最时兴的装扮。 完全大变样的几人跟着宋婶坐上他们的渡船,江昭慈穿着一身粉紫的襦裙,头上的发髻并不繁复,发间简单的插了一只钗子,江妈要稍微端庄一点,其余两人都是穿的凉衫,几人都颇有些新奇。 渡船驶出荒岛的范围,往前慢慢开去,几人的心情由激动变为忐忑,江昭慈的手无意识的握紧。 宋婶瞟了一眼她的手,出声宽慰,“公验的事情你们不必担心,老奴早就去市舶司在这一趟行程中添上你们的名字,就是这户籍,得填流民,你们初来我长乐国并不了解,这无乡贯、无户籍、无亲属者,就得按流民登记。” “这流民可以选择就地安置,分类就可多了,善耕种、善纺织等等,只要愿意就能进行安排,当然自行去找也是可以的。” 她并无揭短或者取笑的意思,便是流民又如何,这世上流民浮客千千万,哪里又值得取笑。 她说话不急不缓,在这一个多时辰的航行中,跟他们说了很多关于长乐国的习俗,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就逐渐放松下来。 反而对这即将出现的古代城镇充满了好奇心。 船至港口,有人员上前拿走那一纸公验,仔细的盘查他们渡船上所带的物品,确定后才交还给宋婶。 宋婶带着几人从石梯走到桥上,江昭慈站在桥头看到来往的船只络绎不绝的从远处驶来,画舫上年轻俏丽的女子,低头抚摸着窗棂眺望远方。 小舟上穿着短打的年迈老汉,穿着蓑衣,撑着摇桨同乘船的客人说笑。 更有雄伟的大船停留在港口,船上的桅杆无风也能自动,船头站满了各色衣衫的人,一筐又一筐的货物摆在后头。 她听见旁边有人喊着,“是海商出海回来了!” 顿时冒出来一片的人挨在桥边的石栏上,衣服和衣服紧贴在一起,头上的帽子歪了也不管,望着那艘大船止不住的惊叹。 就连江昭慈几人都被这种氛围带动,驻足不前,看着船上的人把一筐筐的货物给卸下来,还是宋婶拉着她的手,小厮推着江爸几人才往前走。 从桥上走到泉潭的青砖铺就的街道上,各色的古人从他们身边穿行而过,牵着马的粗犷大汉、抱着孩子的妇人、挑着背篓贩卖渔获的老人等等。 酒楼旁各色的旗子垂挂下来,随风摆动,檐下挂着鲜艳的红色灯笼,有人在楼阁上推开窗,环顾这热闹非凡的景象。 石桥两边或楼阁林立,或铺面错落有致,空气中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江昭慈闻到了糕点的香气、海鲜的腥味、浓郁的酒香,还有更多她说不上来的味道。 “这里可真热闹”江昭慈喃喃的道,她的声音淹没在四周叫卖的吆喝声中。 在这热闹非凡的泉潭镇,他们站在路中央,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气”。 第38章 . 采买 户帖、公验、采买东西 在他们看着这鲜活热闹的场景, 全神贯注的时候,却被一声清脆的响声给惊的回过神来。 对面的钟鼓楼在一旁的各式店铺中颇为出挑,飞檐翘角, 最上面是亭阁中空的造型,四周柱子朱红,只能听见一声又一声的钟声从上面传来。 宋婶指着那钟鼓楼跟他们解释,“那是用来报时的钟鼓楼,晨钟暮鼓,有专人在上面敲钟击鼓,哎呦,现在都到巳时了,可得赶紧走, 不然厢官外出后,这户籍今日可就无法登记,公验也得延后。” 几人也不再东张西望,老老实实跟在宋婶的后头,毕竟这户籍登记和公验才是他们这一趟来的主要目标。 瞧见他们目视前方并不乱看后,宋婶出声宽慰, “无事, 只要脚程稍快些便是。” 一行人沿街走到一处门前摆放着一对石狮子的地方,江昭慈看见朱红大门朝两边打开, 门上挂着一个牌匾, 上书泉潭县衙, 有穿青色外袍的小吏守在门前。 宋婶上前去攀谈后,得到肯定的答复,小吏带着他们规规矩矩的从边门进入,到一扇打开的房门前, 就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里面坐着一个年长面色温和的中年男子,看到他们几人的出现从椅子上站起来。 “几位是有何事?” “官人,这几人皆是遭遇海难过来的流民”,宋婶行礼,江妈和江昭慈跟着照做,而江爸两人跟着小厮的动作。 “流民登记,我找找。”厢官在桌面翻找,找出给流民登记的相关东西。 本想询问籍贯等事情,没想到宋婶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籍贯、姓名、年龄和居住地址。 江昭慈真没想到萍水相逢的人能为他们做到这个份上,如果不是遇见师生二人,怕是连公验这一关都过不了,只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报答他们。 在这里折腾了很久后,他们才拿着户帖出了官府的大门,户帖就是一张纸,盖着公章,纸上只有江爸和江昭白的信息,在长乐国中女人不用上户口。 在这里居住满一年后,才能有户籍。 几人又原路返回去港口前的市舶司赶制公验,等到全部流程都走完后,出来已经是午时。 原先酒楼食店挂在外面的招牌幡幌全都不见了,大门紧闭,江昭慈想到古人中午基本上是不吃午饭的,这怕是到了休息的时间。 “到了午时这些正店食店就会闭门歇业,走了这么久也疲乏了,老奴带你们去吃点点心填填肚子吧”宋婶看这日头,又看了折腾了好久都有些没精打采的几人,提议道。 自从到了这古代的世界后,江昭慈一家就没再怎么开口说话,毕竟在还不了解古代的情况下,多说多错,还不如多看看别人的言行举止。 一路上都看着宋婶是怎么做的,江昭慈默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毕竟之后总不好麻烦别人一次次赶过来。 桥边上摆着一个小摊,摊上是一叠叠黄色的纸,宋婶从衣袖里掏出几枚铜钱,买了一份,递给江昭慈。 “这是地经,上面画的是泉潭镇的地貌。” 在宋婶言简意赅的介绍下,江昭慈的注意转移到这张纸上,纸很大,需要两人展开才能看清全貌。 桥梁、坊巷、驿路港湾、寺院、旅店、酒楼等都被绘制在这张纸上。 江昭慈暗叹,这不就是古代版的地图吗?省去了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最直观的让刚来到泉潭的人能找到想去的地方。 “宋婶,我们有钱的,怎么好意思让你出钱呢”,江昭慈把这份地经小心的折回原来的样子,有些羞赧的说着。 宋婶闻言一愣,接着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小娘子,一份地经不过几枚铜子,不值得一提,倒是说到钱”她压低声音,“我家郎君交代过,若是你们带的是什么金银珠宝的话,那可得去兑便铺换些铜子才行,就是得交些钱。” 金银锭在绝大部分的小店都是找不开的,他们还是更接受铜钱。 江昭慈摸着自己袖口里揣的两枚银锭,还好这上面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花纹,她思索着,便也这么说出来,“那还是得麻烦宋婶你带我们去一趟。” 虽然酒楼食店闭店,但街边还有很多的小店在售卖东西,就是这店铺门匾上的字,江昭慈也只认得一些,全靠半猜半蒙。 宋婶边走边给他们介绍,泉河左边的这条乾明路是饮食一条街,专卖吃的,小吃、正餐、点心都能在这里找到。 有一条小巷—泉行后巷,里面的店面多而杂,全是贩卖砖瓦、木工、泥水、竹、漆、裁缝等的手艺店铺。 江昭慈记下这条小巷,这以后要是在岛上建造,都是要到这里来买的。 毕竟现在已经回不去了,他们也特别正式的讨论过,以后就在荒岛上生活,毕竟要几人完完全全的融入古代的世界,对于现在的他们还是有点难度的。 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对于一些行为总是会用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待。 “那边一条街全是寻医卖药的,医小儿、产妇的,最好去“熟药惠民局”,那是官府操办的,这药卖的比其他的药铺都要便宜不少,便是你半夜来,这药局都开着门的,穷人生病的话,实在是没钱,药局也会看情况无偿医治。”宋婶说到这就不由感慨官府在民生上的好政策。 江昭慈知道自己到了古代的时候,想象的是愚昧、封建的社会,直到自己站在这里,亲眼看见后才明白这是偏见,是她给古代社会安上的一个标签。 不由得,兑便铺就到了,在隔壁的金银交易所的对照下,显得格外的寒酸。 几人空着手进去,回来的时候拿着一个不大的包裹,里面装的都是铜钱。 这次江昭慈可没再让宋婶付钱,几人坐在路边凉水铺子时,江昭慈就抢先着去付钱,就连后面的糕点也全是她付的,像是怕别人跟她抢一般,看的宋婶发笑,却又暗暗点头。 歇息够了后,就继续往前走,认认路,再往前是一堵长长的墙,墙旁边有一条巷子,腥臭味格外强烈,这不用介绍,江昭慈都知道是卖肉的地方。 她不好捂鼻,便屏住呼吸,眼神却时不时往里面瞟去,天知道她有多久没有吃过肉了,虽然鱼肉清淡鲜甜,海鲜味美,可是她还是想吃红烧肉、羊肉、烤鸡、盐水鸭啊! “再往前逛逛,就把要买的东西都买上一些,趁着今天人多,之后你们若是自己来,怕是也得受累不少。”宋婶嘴上这般说着,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短短半天的相处,她对江昭慈一家就充满了好感。 几人继续往前走,墙走出头又有条小巷,时不时有猫、狗、马、牛等动物的叫声,无一不在说明他们这是到了宠物一条街。 宋婶领着他们走到一家猫食铺,“你们不是养了两只四时好,这是卖猫食的,你看可要买点回去?” 出来的时候,怕它们乱跑,就没带上这几只,只能用木门抵住山洞口,留了通风口,防止跑出去,备足了口粮。 可毕竟每天就吃鱼肉和其他一些杂粮换换口味,这满身的稀疏的皮毛是一点也没养回来。 江昭慈毫不犹豫的点头,“自然是要买点的。” 出来的时候,江昭白手上拿着一个很大的陶翁,说是叫烀炭瓨,底部装的全是木炭,用来吸水的和保持猫食的新鲜程度。 至于猫食,则跟江昭慈想的有些出入,跟现代的猫粮一点关系都没有,里面的猫食是猪肝、小鱼、泥鳅和猪肠等物。 卖猫食的小贩装的时候,还特意给他们科普了猫不能吃的东西,不能吃虾蟹、多喝肉汤会坏肠、不能吃盐等等,江妈就差拿笔在那里记了,非常的认真,把小贩都给弄得不好意思起来,还格外多送了他们一点猫食。 钟鼓楼的钟声又一次敲响,这下他们也不用去逛剩下的地方,反正以后都得留在这里,总有时间慢慢的逛。 采买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去肉铺市场买肉,兜里有点钱,猪肉并不贵,买了半扇的猪肉,但羊肉这价钱就得900文一斤,江昭慈买羊肉时候,掏出钱来都格外的痛心,又买了几只褪好毛的鸡鸭,也没有什么可以再买的。 “我们这来的时辰不好,肉铺五更就卖肉了,菜蔬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新鲜的肉可以买了,若是你们要挑新鲜多样的,那可得三更就出门。” 宋婶看着这肉,有点嫌弃,但毕竟不是她自个儿买,倒也不好说什么,左右给他们提个醒。 让小厮拿着东西带着肉铺的人把这些肉全都盖好送到船上去。 他们还得去买点生活用品,最后在泉行后巷买到一口大铁锅、木工专用的工具、剪刀、火柴、油纸等工具。 在宋婶的带路下,他们还买了大米、各色豆子、干果、酱油醋、糕点等物。 整一条渡船都塞满了东西,看的港口小吏目瞪口呆,要不是这船实在塞不下,再重一点就要沉了,宋婶还想着带他们再买点东西。 江昭慈累的都要不行了,整个人无精打采的靠在江妈身上,反观宋婶,走了一样多的路还整个精神奕奕的。 帮着他们把东西全都搬运到洞中,就准备走了,被江妈一把拉住,“你今天可帮了我们大忙了,不吃饭也可以,但你先别走,我可有东西要给你。” 宋婶无奈的应下,坐在藤椅中,环顾着山洞的布置,暗叹会过日子的人家,就算住在山洞中都井井有条。 洞内江妈把土豆、干菌子、油鸡枞、椰子、榴莲等东西都分成四份,装在小的麻袋中,其中一个江昭慈还放了一个银锭,做了个标记,她还掏出了一个什么装饰都没有的镜子。 江妈把这些东西递给小厮,“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们的,今天要不是你们,这么多的东西,我们拿都拿不回来,别介意,收下收下,这个系着蓝色绳子的是给你们家郎君的。” 又详细的交代了这些东西的各种吃法。 宋婶第一次接触到江妈这样的,一时间她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跟这一家子投缘。 “那我可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这时候,宋婶也不再称呼自己为什么老奴,而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送他们上船后,江妈掏出那个圆圆的镜子,塞给宋婶,“这是我们国家带来的东西,送给你,下次再过来这里,我好好的招待你!” 宋婶握住镜子,脸上不再挂着笑容,而是平静的看着江妈,却用力的点点头。 江昭慈一家看着渡船带着几人远去,夕阳西下,倦鸟归巢,而船上的宋婶站在船尾,始终看着众人的方向。 山水有相逢,来日皆可期。 第39章 . 修路 在荒岛基建的第一步 送走宋婶几人后, 江昭慈他们还要把今天采买的东西全都给收拾好,不然堆在洞中,显得整个山洞都特别拥挤。 泉行后巷中的手艺店太多, 时间赶,他们都没有逛完,除了买了一些需要的东西外,还买了木桶、铁质斧头、布袋、针线等生活物品。 “今天可憋死我了,在那里的时候我都不敢说话,不敢乱瞟”,江爸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大碗水后,抹抹嘴巴说道。 江妈没搭理他, 把几个木桶给拿出来,这在店里的时候她就看上了,大小正合适,桶壁光滑,可以用来装米面,最主要的是便宜, 还省的自己做。 把木桶拿到后面用水清洗干净晾干后, 回来就听见江爸在那里侃侃而谈,那么久没说话可给他憋坏了, “这古代人跟我们长得也差不多啊, 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我还以为这古代特别落后,没想到落后的是我自己。” 江昭慈很想告诉她爸,不是古代人说话跟他们一样,而是穿越大神的功劳啊! 真的要是身穿到古代, 光是语言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就算装成哑巴靠文字交流,古代和现代的字也不是很像。 更别提还要户帖、公验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我以前还想着能回去,那房子就准备造个简单点的,现在既然不能回去,我们得造个好点的,还得修路,厕所也要重新造一个,这马桶也不是很方便。”江爸规划着在这个荒岛上该搞的建设。 修路是一定要修的,门外的都是黄土路,一直都是晴天的话倒也没什么,可关键最近是雨季,在雨水的冲刷下,这泥土就变成泥浆,一踩进去鞋子上都糊满了烂泥,还时不时积水。 “山洞后头去雪山那里也要修条路,还得有辆推车,要不我们再买辆马车,买匹马,这样去雪山拉东西的话,不就不用再走那么久的路了。” 江昭慈边回江爸的话,边把酱油和醋拿出来,和其他的调味料放在一处,说到兴起的时候,还拍一下手掌。 “这个确实该修,还有得修建几个鸡鸭棚,我们得去买点鸡鸭回来,还可以在门前开一小块菜地来,买点种子自己种。”江妈正忙着手上的活,也忍不住参与到这个话题中来。 江昭慈偷笑,果然他们国家的人无论到了哪里,都不忘记要种菜。 “修路是好事,那我们用什么工具修呢?用小石头的话,我觉得前面只是走路,还可以,但是到后头那么长的一条路,还要过马车,这个还是要考虑一下用什么。”江昭白很赞成修路,但是这材料的问题确实是一件大事。 毕竟古代可没有水泥、沥青、柏油这些东西,可以让他们用来铺路。 “其实水泥的原料就是石灰石、黏土、铁矿石和煤,把它们按一定的比例混合起来,再经过一定的工艺加工,可是关键我不会啊,做这个太难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众人本来以为她有什么方法可以做出水泥,没想到她最后来了这么一句。 其实江昭慈想的是,之前她想的是荒岛太过神奇,不然这些明明不可能在热带雨林出现的植物,为什么都分散在雨林中,有的只有那么一两棵。 现在她才明白,这不是就是把他们送来古代,还顺便送了一个巨大的金手指,那么这些需要铺路建造等的材料,会不会就藏在某一个地方。 她心里思考着,打算明天如果不下雨,就去山里转转,至少有的地方,她真的还没有进去看过。 “好了,现在赶紧把东西搬进去,天都黑了。”江妈接话打断几人的讨论。 等到全部的东西都被收进山洞后,江妈才把在泉潭镇上买的吃的,摆在石桌上,把从店里买的发烛—也就是火柴,跟现代火柴不一样的是,这个发烛就是削成木片的松木,在顶端上涂上硫磺,互相摩擦后就能生火。 生好火后,把炉子加水烧热。 又从陶瓮中拿出一大块猪肝,洗干净后切成小块,把这些猪肝放在陶盆中。 水烧开还要一段时间,江昭慈招呼着江妈先过来吃东西。 石桌上摆着糖糕、荷叶饼、甘豆汤还有一份油亮的烧鸡。 一家人总算可以开饭了,江妈把鸡腿分给江昭慈兄妹,自己夹了一只鸡翅膀,烧鸡肉嫩皮酥脆,甘豆汤清甜,荷叶饼有着淡淡的荷叶香气,糖糕软糯香甜。 吃的几人直打嗝,在这期间,江妈还把煮好的猪肝分给小咪和小黑,给快快一点切碎的生肉和草。 小松鼠不能吃肉,只能吃鲜果,它扒拉着自己碗里的果子,还瞟着小咪碗里的肉,本来它是在树上睡的,谁让一直下雨,它就只能先跟着小咪两个挤一窝。 月亮挂在树梢上,星星又布满了天空,看来明天也是好天气。 江爸是第一个醒的,他轻手轻脚起床换好衣服,洗漱完后就来到山洞外。 昨天说好了要修路,趁着今天天气好,赶紧把路上的石头、杂草等东西全都给捡起来,放在一旁。 这条路还没干,石块上都包裹着黄泥,有的地段都是一个又一个小坑,杂草在路边上长得特别密,根系还死死的扒住泥土,有些江爸废了好大的劲,才把这些草给扯下来。 石块和杂草分开放在一旁,路还是挺长的,干了一个小时才把这些杂物都从路上清理出来。 路面不平的情况,江爸去挖了一些黏土,把它直接铺到坑上,用锄头把坑给夯实。 “爸,先过来吃早饭,晚点我们一起弄。”江昭慈跑到洞外大喊。 江爸把眼前的这一个坑给填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进去吃早饭。 出来的时候,江昭慈全副武装,这一出太阳就晒得不行,江爸和江昭白忙着修路的事情,她在河滩边上转悠,规划着这船以后该怎么停放,老是放在这边上真的不是个办法。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天生桥拱门的下面,那里的洞口黑黝黝的,却仿佛有股魔力吸引着江昭慈进去。 她摸着边走到洞口前,没进去,用手捂住口鼻,往里头张望,有点光还是能稍微看清洞口里面的东西。 是一堆的石头、石板,江昭慈见此也没什么兴趣再往里走,转过身的时候,她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这不就是现成的修路材料吗?虽然跟她昨天想的有点出入,但有总比没有好,江昭慈想着自己到了这个岛上,运气就变得很好,这不,想啥来啥。 她赶紧回头一路小跑,告诉江爸两个人那边有石板。 江昭白试过洞中没有什么有害气体后,让江昭慈拿着火把,这洞中都是一些大小不一的青石板,和一堆圆润的鹅卵石。 “这该不是之前那些船帮的人留下的吧”江昭慈看着洞中的这些石板,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江昭白把这石板抱出来,放在洞口的外面,沉声回答,“管他是谁的,反正这些都便宜我们了,倒是你,你这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昨天刚说过顺其自然,嘿,今天就找到了这些可以铺完全部路段的石块,他妹这运气属实是太不可思议。 江昭慈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雪白的牙齿在火把照射下有些吓人,偏偏她自己还自卖自夸的在那里说,“这运气,你是羡慕不来的。” 江昭白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继续当一个石板搬运工。 那边江爸在弄路基,石块就这么放下去也不行,路面还是要经过处理的,把捡出来的石块,和从河滩上捡到的大小不一的石块一起平铺在路上。 就是特别的耗时间,蹲在路上脚都麻了,才铺了洞口出来这一点路。 江爸活动着自己的腿部,还是从里面拿出一个木桩,坐在那里慢慢的把大小差不多的石子给安在地上,再在缝隙中倒上细碎的石头。 等到全部的路上都被铺上石头后,已经到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他躲在阴凉的地方,用黄土加水加杂草和沙子搅和,江昭慈蹲在他旁边,时不时给他加点料,让这个黄土浆变得更有黏性。 在江爸他们铺路的时候,江妈在处理昨天带回来的猪肉,这天气热,根本放不住这猪肉,她用刀把猪肉剁成小块,分别放到塑料袋中封好口,留下晚上要吃的一份。 鸡鸭也洗净剁好,都放到袋子中,拿到旁边冷气四溢的洞中,江妈每次来这里,只觉得寒毛都要竖起来,这洞中真的太冷了。 “还得弄多少啊?”江妈放完东西后,一路小跑着凑到江爸的边上,看着他双手糊满黄泥,有些好奇的问他。 江爸看了这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今天晚上应该能弄好,不然明天下雨又不能铺路。” 他把黄泥桶拿过来,用手挖出黄泥均匀的糊在路上,等这个区域都糊上黄泥浆后,江昭慈和江昭白两人把石板给放下去。 他依照江爸告诉他的方法,用木头捶石板,让它与地面贴合。 就这样忙碌了好几个小时后,一条全新的路取代了黄土路,大小不一的石板平铺在地上,没有高低不平,无法贴合的部分,都用放上同样高度的石头。 江爸来来回回的走在这条路上,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石板铺就成的路虽然不太美观,但是这是他们一家人的劳动成果。 其他几人站在洞口,看着这石板路,又笑又感慨。 铺路,是他们在荒岛上基建迈出的第一步。 第40章 . 搬到荒岛上 合买荒岛? 在江昭慈一家还在铺路的时候, 泉潭镇的杨员外府上,挂满了白布。 杨清之坐在书房里面,看着窗外还没有到季节, 就已经枯萎凋零的树木出神。 修长的手指拿着笔无意识的在转动,他时隔三年后再一次踏进这府门,却没想到就是阴阳相隔。 当然他并不为惨死的父亲和继母难过,早在他们纵容手下的人肆无忌惮的行事后,就该明白,自己到底培养了什么货色出来。 他想到这,轻轻咳了一声,嘴唇有些发白,回来后就再也没有睡过, 一直在忙着处理后事。 在杨清之闭着眼睛小寐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他坐起身来,整理一下发皱的衣袍,才朗声说道:“进来吧。” 沈傅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是杨清之的小厮邹城, 他看见这两人又聚在一起过来, 额头就开始一跳一跳的。 “可有想好该如何,我跟你说, 今日府里的墙又被砸掉了一块!”沈傅根本不用别人请, 自己拿了把椅子坐下, 嘴上很痛心的说着,可面上的笑意不要太明显。 邹城站在沈傅身后,一副狗腿子的样子,立马接话, “郎君,这是他们过来砸倒的第二面墙了,再多砸点,可就没有墙给他们砸了。” 听听这话,杨清之用手撑着额头,他反复问自己,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会找这样的先生和小厮,就为了来折磨自己吗?? 但是这船帮隔个几天就来闹一次,也确实不妥,杨清之思考着,在昏暗的光线下,面色沉沉。 “你可有思虑过,今日船帮的人是来砸墙,那之后呢,他们可是会杀人放火的!纵是你不怕,可阿芙,清安呢,他们两个不过六七岁,清远还未满周岁,你怎么忍心让他们一直处于担惊受怕中。”沈傅想到那两张消瘦惶恐的小脸,也是带着真情实感在里面的。 杨清之想到自己那荒唐的父亲和继母,带着小厮去城外游玩,还能让马匹从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身上践踏过去,将人活生生的踩死。 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竟然把尸体堂而皇之的抛在路上,就扬长而去。 可谁知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孩童的哥哥是船帮的手下,搜寻了好几天凶手后,确定后趁夜就把三人给宰杀了。 他也算是个汉子,没跑,自己上官府投案自首,可船帮的人却不甘心,一直来闹,在外面宣扬的沸沸扬扬,把这杨员外府搞得声名狼藉。 “但萍水相逢,却到那岛上去打扰别人,实在不妥,大不了就换一个地方居住。”杨清之迟迟下不定这个决心,想到昨天宋婶拿回来的袋子里,有两锭银子,他就明白了这家人的意思。 沈傅一听这话,立马吹胡子瞪眼,从凳子上站起来,指着杨清之喊道:“你可就等着吧,我咋就有你这么个不开窍的学生,哎呦,真的把我气着了,小城,快扶我出去。” 他做出一副被气到的模样,伸手让邹城过来,这个二愣子还真以为沈傅被气到了,对着杨清之做出个痛心疾首的表情,连忙扶着他走出去。 杨清之觉得他才该得去找个大夫看看,怎么这额头就跳个不停呢! 事情的转机在第二天早晨时,杨清之才刚睡下,邹城就在外头使劲的拍门大喊,“郎君,郎君,大事不好了!” 他皱着眉头,从床上下来,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打开门,面色不虞的看着邹城。 邹城看到自家郎君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模样,虽然不常见,但这一想到有要紧的事情,连忙说,“郎君,二公子被船帮的人打破了头。” 杨清之听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没睡醒,“什么,清安被打破了头?” 邹城使劲点头,杨清之赶紧进去换衣裳,心里想着这地方是真的不能再待,谁知道他们之后会发什么疯,对一个孩子下手,也亏他们做的出来! 而这一边,一群穿着短打的汉子看着那破了一个大洞的墙,和独自站在墙后头,雪白的脸上猩红的血迹顺着脸颊流下来的小童子。 领头的那个汉子满脸无措,想上前却又停住脚步,之后猛的踹了一下刚才扔石头的那个身材矮小的男子。 拉着他到墙后面,压低声音怒气冲冲的骂道:“娘的!马六,你这双招子要是不中用了,我就把它给剜了,丢个石头还丢到人家孩子身上,传出去我们船帮的脸还要不要,跟杨不仁那个狗东西又有何异!”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又踹了马六一脚,“赶紧的,把你身上的银子都给我掏出来”,说着目光一转,被他盯着的人都老老实实的掏出自己身上的银子,马六最寒酸,三个铜子还要藏在鞋底下,看的汉子嘴角直抽抽。 碎银子、铜板堆在一起,也不过十两银子,领头汉子拿着这钱,又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一个银锭,勉强凑了二十两,疾步走到杨清安的旁边,把这钱给放在他脚边。 想给他擦一擦血迹,看了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又放下了手臂,那小童子被打破了头也没哭,就这样盯着他看。 “小子,是我们对不住你,这钱拿着去看看吧,哎!”汉子最后看了一眼杨清安,跟狗撵一样跑了出去。 隔了好远都能听见他教训别人的声音。 而杨清安盯着地上的血滴,至始至终都没有另外的情绪,完全不像一个正常的孩子。 处理好杨清安的事情后,杨清之筋疲力尽的躺在椅子上,把邹城叫过来,声音嘶哑的吩咐他,“给我把行钱申经纪叫过来,避着点人,另外备一艘船,准备点东西,我去岛上一趟。” 想到先生说的此局唯有去岛上可破解,又想到血流满面都不曾哭泣的杨清安,最终下定了决心。 行钱申经纪来的很快,杨清之把杨府绝大部分的财产交给他打理,毕竟他手下经手的钱财不计其数,交给他的钱都能翻一番。 送走了申经纪后,杨清之带着邹城坐上了前去荒岛的船。 他们到荒岛的时候,走在这新铺成的石板路上,杨清之还记得那个时候他们冒着大雨到这个岛上的时候,趟在泥水路里,裤脚上都糊着黄泥,但是这家人却还是愿意在雨夜收留他们这素不相识的人。 他感慨,世上还是好心人多。 洞门是敞开的,里面并没有人在,杨清之实在不好意思大喊,看向邹城,“你在外面喊一声,看有没有人在洞里。” 邹城才不在意面子,跑到山洞前喊道,“里面有人在吗?”怕别人听不见,还一声喊的比一声响。 江昭慈刚拔完草,走到山洞边的椅子坐下来喝口水,就听见外面有个声音在喊,不是她听过的师生二人的。 她把杯子放下,一路跑到草原边上,拍了一下还在弯腰拔草的江昭白,“哥,那边有人在喊,不是上次那两个人的声音,你去看看。” 论武力值,江昭白算是他们当中最好的,万一来的不是啥好人呢?江昭慈思索着,看来入口也该做扇结实的门。 江爸和江妈听见江昭慈的话,放下手里的草,拍了拍沾满泥土的手,跟着一起去看看外面到底是谁又来到岛上。 怀着戒备心走出洞口,江昭慈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什么陌生人。 杨清之还在守孝中,这次穿了一身白衣,更衬得人面冠如玉,就是看着有点瘦弱。 他向几人作揖,目光直视几人,“没想到上次一别,不过短短一日又再见面,可否进去洞中一叙。” “进来吧。”江昭慈应答,这古人哪里都挺好,就是这说话听了着实有些别扭。 杨清之跟在她的后面进洞,能闻到她身上传来淡淡的青草味道,还刻意拉远了距离。 几人坐在山洞中,邹城看着前面一家的发型穿着,心里暗暗想到,乖乖嘞,怪不得先生让他到时候别做出没见过世面的举动。 “是这样的”杨清之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上次一别后,回到家中才知道出现了变故”他声音平缓,简单的把自己家发生的事情说给他们听。 看到几人面上不忍的表情,他心下有些叹息,自古纯善之人可不多见,铺垫完后,才开始进入正题。 “说来惭愧,家父治下不严才酿成如此惨剧,现下他们一直在府外打闹,家弟也被打伤了额头,此次前来,是想商量,这荒岛,能否一起同买,各出一半?” 杨清之知道这真的是有些为难别人,若是他们不同意便也作罢。 听完这句话后,几人互相看了看,没有人贸然的答应下来,只是说要商讨片刻。 “这个岛看起来这么大,我们确定那批宝藏就一定能买岛吗?而且,我们自己现在户籍可还没下来,还是流民的身份,去买岛会不会不太合适?”江昭慈把她的问题抛出来,毕竟他们的身份确实是很大的问题。 江妈的顾虑在于这买了一半的岛,那到时候怎么分割呢?万一以后两帮人还得闹到抢地盘的份上呢。 各有各自的忧虑和赞同的点,迟迟没有答复,又不好意思让别人等太久,就只能一个个面带干笑的出来。 杨清之倒是也不意外,把自己的第二个想法说出来,“我现下想想,这个方法不好,倒不如我帮你们买下这座岛,你们给我们在岛上找个居住的地方,我按月或者按年交银子,这个法子可行?” “你若是帮我们费这么大的力气买了荒岛,我们又要你的租金,这不是里外不是人,这岛本也不是我们的,我们倒是脸大,还让你帮着买。” “既是你们早早就曾说过,银钱也准备好了,我便也不能横插一手,事情也是我一早答应的,君子从不轻易许诺,既然答应总得办好。” 双方在一起商量后续怎么操作后,又被留下来吃了一顿饭后,把代买的银钱交给杨清之,有一部分作为酬劳,他才被放行。 邹城在前面撑着桨,小船从五彩河中行驶出去,杨清之坐在船头,白衣飘飘,看着眼前的风景,他不禁想到前朝诗人的一句诗,用来形容当下正好。 孤云独鸟川光暮,万井千山海色秋。 他总算明白了,为何时人会选择在山中造一所山斋,便是为了远离那些纷杂的是非吧。 船只划向大海,水天同一色,飘飘荡荡奔赴那未知的前方。 第41章 . 岛上来人 木匠、厨娘、石匠……… 等他们走了之后,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雨后万物生长。 这天江昭慈他们早早就起来,想着今天这些人应该快要来了, 一时间竟还有些兴奋,毕竟这段时间就他们一家住在这个荒岛上,一开始还没什么,可时间越久,也就有些怀念人多的时候。 大部分的人都是喜欢群居的,几个人独自居住在荒岛上,总会有感到寂寞的时候,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然江妈还有一点没说的就是,这小伙子长得好, 就算是他有这么个父亲,也能看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教养和正直,跟这样的人做邻居,也挺省心的。 江妈把一个个木质凳子给叠起来,放在墙角,知道有很多人要来荒岛后, 她就让江爸没事的时候多做点, 省的人家过来,没地方坐只能站着。 把山洞中的竹地板上的灰尘给清扫掉, 再拿出抹布把上面的泥印子给一点点擦干净, 等到竹地板变得干净后, 她才收手,站起来看着这个山洞。 之前挂在墙壁上的雨伞、塑料袋等太过于现代的东西,都被收到里面进去,取而代之是一些五颜六色的布袋子, 不太显眼的草帽,和一条条搓好的麻绳。 把石桌给移出去后,藤椅放在墙边上,这山洞中就显得空旷许多。 江昭慈兄妹跑到草原上拔草去了,虽然这泥土特别潮湿,该干的活还得干,鞋子脏了再洗就是。 至于江爸,早先说的棚子还没着落呢,正在那边比划着该怎么造才好。 “这如果后头要买匹马,是不是还得造个马厩?”他在这里走来走去,嘴里还嘟囔着,手里拿着笔,可这图纸怎么都画不下去。 木匠也有灵感枯竭的时候,又看了看旁边还急需改造的厕所,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无声的在那里抓狂。 他的痛苦并没有维持很长时间,因为一直在等的客人,终于在今天来到这个荒岛上。 一帮人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把山洞外都给显得有些拥挤,而四人站在洞内,相互看看,挤出一个笑容。 江昭慈觉得这尴尬的气氛都快溢出去了,她头一次那么迫切的希望自己是一个有社交牛逼症的人。 奈何她不是,深呼吸一口后,还是秉着自己是主方,先开口说道:“那个,各位,要不进来先坐一会儿,别嫌山洞挤啊,进来吧进来吧。” 江妈赶紧把叠好的凳子都分给大家坐,人数大概有十几个,她准备的凳子还是有多的。 这么多人一起进洞以后,这洞虽然还有空间,可视觉上就变得很拥挤。 江昭慈看着来的这些人,除去江昭白师生二人和之前来过的小厮、宋婶,其余的全是生面孔,有抱着一个小婴儿的面色温和的女人,左右手各牵着一个男孩和女孩的大婶,还有三个看着就有点年纪的老爷子和两个年轻的小伙。 她咂舌,这还真是拖家带口,跑到这荒山老林来幽居,看来自古船帮的人都不好惹。 杨清之感受到江昭慈的视线后,站起来给他们一家介绍这些人,抱着孩子的是乳母林姑,牵着孩子的大婶是厨娘李婶,女孩叫杨芙,两个男孩分别叫清安和清远,三个老爷子则分别是木匠白伯、石匠张伯和何郎中,最后那两个小伙是过来开船的王七和方康。 等到全部的人一一认识后。 “这住的地方就有现成的,上次跟你们郎君也说过了,待会带你们去看看,就是需要打扫一下,不过也不急着去,我们昨天做了点吃的,用来招待你们的,这么早来也没吃多少东西,大家先坐啊,我去后面帮帮忙。” 江昭慈发挥了她最好的口才,努力不冷场,找了个借口就直接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现场。 连后面人客气的说辞都不听,噔噔蹬的就跑的没影了。 江爸干笑着打圆场,“呵呵,她这是着急”,他下意识的摸鼻子,想找出个话题来,“这你们的行李都带过来了吗?得不少东西吧,一艘船不够吧?” 他搜肠刮肚,最后干干巴巴问出这句话。 沈傅拿着凳子坐到江爸边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这行李啊,我们用一艘大船给运过来,船在外面,我们这样过来,真的是叨扰了。” 就在几人开始交谈的时候,江妈把昨晚搓好的一盘的西米小圆子都给放下去煮,之前还有没熟的芒果,放到现在都熟透了,给它剥皮切成小块,每个碗里都放一点,把煮好的西米给倒在碗里,开了几个椰子,每个碗里也都放上一点。 江昭慈把这些做好的芒果西米露放到旁边的托盘上,拿出去分给大家,一进去就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 虽然不是社恐,但总归不太适应众人的凝视,赶紧把这些分给大家,最后两碗是给小朋友的,碗里只有一半的芒果西米露。 女孩长得很漂亮,眼睛又大又灵动,就是怯生生的,像之前江昭慈在林子里遇到过的鼷鹿一般胆小,说话的声音也微不可闻。 旁边的头上缠着白布的男孩,问题更大,在她看来活像个木偶,一点属于孩童的表情也没有。 杨清之最不好意思,低声说道:“总是这样麻烦你们。” “哎呀可别这么说,那以后住在这岛上,大家就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你们不也帮了我们很多,这感情呀,别撇的那么清,就是有来有往的,以后才能更好的相处。”江妈从后面走来听见这话,摆摆手,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她看见宋婶也颇为亲热的招呼她,有空一定要来这里,她可得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 “哎呦,这孩子伤的可不轻吧,真是遭了大罪了。”江妈蹲下来摸摸杨清安的头发,他没说话,往上看江妈的手,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手掌。 一行人准备出去时,杨芙却一直往后头瞟,江昭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小咪和小黑也跟了上来。 她把两只小猫抱起来,凑到杨芙的前面,看到眼前的小女孩想摸却又不敢,只是紧紧的拽着衣裳,眼睛不眨的盯着她怀里的小猫咪。 “你要不要摸摸,它们很乖的,不会咬人。”江昭慈声音很温柔的说着,试着将小咪凑近,没看见她有闪躲的动作,反而像是鼓起了勇气,轻轻的摸了一下猫咪。 她飞快的收回手,将自己的手握成拳头,眼睛睁的很大,猫咪的毛真的好柔软。 玩闹着就到了河滩上,江昭慈感受到了一阵压迫感,抬头一望,这是开了艘巨船过来吗? 船很宽,只给河道空出一点距离,高度大概有三四米之高,桅杆高高的立在上头,船桨分布在船侧四周的地方。 “这船这么大,能开的出去吗?”江昭慈很小声的吐槽,却没有想到还是被人给听见。 杨清之也学着她很小声的说,“无事,王七和方康是很有经验的舟师,很快就能开出河道。” 有什么是吐槽被人当面听到更尴尬的吗?就是别人还一本正经的回应你。 她嘿嘿干笑一声,点点头说,“能开出去就好。” 从楼梯走到船舱中,舱中一角堆满了行李,十几人站在里面,也不显得很挤,江昭慈坐在窗边上,就看见这外面的树一直在倒退,不一会儿,就到了海面上。 下船以后,带着众人大包小包的从石梯上下去,来到那一排的屋子前。 “这是船帮造的屋子?”杨清之看着那个船舵造型,想到噬魂岛的名称由来,他也算是明白了这些房子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 “别介意,虽然这是船帮的,但这房子已经造出来,不住的话也让白白浪费那些人的心血。”江昭慈一边解释着,一边推开那扇黑色的大门,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 众人看见了屋子里面的情形,荒草满地,靠边的是一个天井,正中的大门紧锁,画满了漂亮的花纹。 旁边有很多的窗户,窗棂钩花描金,屋檐下的木头上都是浮雕,一只只或动或静的动物环抱着梁椽和柱子。 推开正门,铺面而来的灰尘和腐朽的味道让众人掩鼻,再仔细一瞧,这厅堂宽敞明亮,桌椅无不用的上好的材质,摆放着屏风的后面是书房。 从厅堂穿小路走到后头,那里有很多的房间,最靠边的是厨房,杂房,正中间的正房,再往两边都是偏房。 这房间的摆放物件自是不用多说,看着江昭慈是暗暗咂舌,这船帮的钱真的是多的没处花,想到还剩下的东西,早晚有一天都给他捐了! 几人也不急着走,帮着一起拿行李,和打扫卫生,用了一天才把这屋子给打扫干净,临走前,杨清之把这岛的地契连带着一包剩余的银子,交给江爸。 “买这座岛,是让我熟识的海商朋友买的,官府记录在册的岛,属这岛最大,有六万多亩,每亩200文,也就是1200两黄金,还剩下百两银子。”杨清之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个数字,实则这几天他为了买下这岛,跑上跑下办了不少的手续,打点了很多人,才在过来的时候拿到这张地契。 几人欢喜之余,自然忘不了感谢他的帮忙,之前说给的房租,他们也坚持没有要,只管让他们放心住在这里。 看着巨大的船只远去,天色也逐渐变得暗沉。 夜晚窗外的树影在风的吹动下,映照在窗户上,显得有些吓人。 厅堂上,一只只蜡烛被点燃,屋内散发着黄色柔和的光芒,杨清之坐在最上面,下面是几人分坐在两排,商量着如何在荒岛上生活。 就在他们讨论的最激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 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咚!咚!咚!,一下一下的敲在了众人的心上,几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第42章 . 造屋 选定房子的图纸 众人相互看看, 这外面的树影凌乱,风声四起,配合着这诡异的敲门声, 谁都没有先开口。 杨清之稳坐在椅子上,抖都没抖一下,不用想他都知道外面敲门的人是谁。 谁曾想,这两人还玩上瘾了,敲门不算,还敲起窗户来,他径直从厅堂走到门前,衣袖带风,猛的把门给打开。 王七正想敲门的手停在半空, 尴尬的他只能顺势摸摸后脑勺,嘿嘿笑了一声,方康也低头耷脑的从那边一步步溜达过来。 “给我进来。”杨清之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转身回到屋子里。 王七和方康顶着众人的怒火,把门给关上,站在厅堂中央承受着来自大家的怒骂, 等到平静后, 王七那长着麻子的脸都皱一团,故作平静的向杨清之禀报, “郎君, 船帮的人现在没有再上门来闹, 那些砖瓦、石料和木材都已经运送过来。” “你们两个自行找地坐下,再给我装神弄鬼,自个收拾东西去门外睡去。” “本来那些砖瓦等物是给我们自己在这个岛上动土准备的,但现在他们给找了这么个去处, 又不收取银钱。” 杨清之顿了顿,“不如把这些给他们,再帮着他们造屋,毕竟受人恩惠良多,总得帮着干点什么。” 白伯身材瘦小,声音却洪亮有力,“老汉我这辈子也就这点工匠手艺在行,便是帮着人家造所大宅院也不在话下。” 其余几人也纷纷表示自己能帮着干点什么,至于沈傅,他坐在那里,昏昏欲睡,头止不住的往下沉。 他能帮着干点啥,连姻缘都给他找好了,还想再让他做点啥,做梦去吧。 “这岛上和江伯一家人虽有些奇异之处,也不可私下妄议。 ” “我们搬到人家的岛上,自然也得守人家的规矩,山中的野物不能打,山中的花草树木不要损害,当然摘点东西还是可以的。天色也不早了,早点就寝,明日一早就去帮忙。” 杨清之说完后,等着众人都散去,自己坐在那里,原先他根本不管府中的事情,更别说后面又出海游学,但现在他带着大家来到荒岛,就得承担起这份责任。 在烛光中,身穿一袭白衣的郎君,叹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阳光都还没照到这片土地上,江昭慈他们就准备去后头把之前的厕所给填上,得在旁边挖一个新的,最好能做个抽水的蹲厕。 还没等他们动手,又听见外面有熟悉的喊叫声,这次是江昭白把他们一行人给请到了后面来。 没有见过那么大的一片草原的几人,故作镇定,但是眼神却一直盯着前方看。 “大家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吧,早饭都吃了吗?要不再吃点。”江妈热情的说道,她表达友好的方式就是请人吃饭。 杨清之连忙摆手,“用过早食了,这次前来,是看那边好像要造屋,白伯是木匠和工匠的活都会,不如让我们一起帮你们造屋。” “那可不行,不能占你们便宜。” 好多歹说,双方都各自表达自己的观点,最后还是让他们帮着一起造房子,江昭慈这边负责众人的伙食就行。 白伯背着手,在后面算算日子,对着一家人说,“老汉也干了大半辈子,这动土之事最讲究日子,可既然你们早就已经翻土,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开始,你们也能早点住上房子。” 话虽然说的好听,实际上他就是看外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柱子不舒服,哪有人家造房子这么不讲究的,就算造出来,这屋子能住个几年。 “江伯,自己造屋实则不便,为何不搬到那边的屋子去住,空屋子不是还有很多?” 面对杨清之的疑问,江爸还没开口,江妈就先替他回答,“害,那屋子好是好,可我看了浑身不舒服,一想到晚上就我们这几个人住在那里,那得多难受。” 这些屋子要不是人多,她走都不想走进去,看着就跟那些鬼屋也差不了多少。 杨清之怎么想都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愣了一会儿后发笑。 白伯拉着江爸的手就把他给拽出去了,这有些话他都憋了一晚上。 江昭慈跟出去的时候,就听见白伯大嗓门的在那里指着柱子对江爸说,“这柱础怎么能用木头呢!它会腐朽发烂,这山中多雨潮湿,不出个几年房子就得倒,而且这磉礅的位置也不成啊,造屋不是这么造的,你若是想住的长久,想住的舒服,那你就勉强听老汉我一回。” 江爸还在嘴边的话都没说出来,就被白伯给打断了,他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叠纸,递给江爸,“这是我昨晚画的,你们一家好好瞧瞧,看中意哪个,就按哪个来造,这木头什么都得拆掉,可行?” 虽然恨不得立马把这柱子给拔掉,他还是询问了主人家一声,得到江爸肯定的答复后,他大声招呼着,“王七、方康,你们两个小子过来,帮我把这柱子给拆了!” 工具他都带来了,给每人个分了一把锄头,自己拎起锄头,开始敲旁边的土层,把深埋在里面的柱子给挖出来。 而这边,江昭慈几人头和头凑在一起,看着白伯给的图纸,第一份略微的简洁,是个简单的大院子,所有的房间都是在一层的。 第二份是一座阁楼,中规中矩。 第三份几人最满意,也是阁楼,画的却很详细,用石砖围着一个院子,大门推开后是个花圃,还有一个水池,阁楼下面是厅堂,侧门进去后是厨房,杂物间在厨房的后头。 从这里的走廊出去,是一条长长的廊道,后面通向的是一座茶寮。 厅堂另有一个侧门,旁边过去是浴室和厕所,楼梯在浴室旁边,阁楼有两层,上面全是房间,从栏杆出口可以走到一个很大的阳台上。 “这图纸设计的可真好,就是这地方也不够吧,得费不少功夫。”江妈拿着这张图纸反反复复的翻看,又有些忧愁的说着。 白伯把一根柱子拿掉后,看着几人拿着那张图,擦了把汗说道:“江娘子,这个莫要担心,地方总归是够的,要造屋的话,就得往好的造,自己住的舒服不是,老汉我帮着造,时间长也无事,左右我肚子小,吃的又不多。” 江爸拉着他的手,都想直接拜师,理智告诉他还是算了,毕竟他又不是混这口饭吃的。 向白伯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我是个外行,学了点皮毛就敢上手,也幸亏有您来帮着。” 两个跟忘年交一样就开始就着这个房子的布局讨论,可怜那三个还顶着太阳卖力的干活。 在他们几人忙活的时候,杨清之带着剩下的人也没歇着,船上的石料、砖瓦、木材都得搬下来。 江昭白也跟着在几人后面一起上船,看着这两头连着船舱都放满了东西,木头大大小小都有,他看见杨清之抱起一根大概有两三米长的木头。 眼睛都有些瞪大了,这小子看着也挺瘦的,哪里的那么大力气。 难不成他还会武功?江昭白看着他下盘十分稳当,抱着这根木头也一点没动摇,不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男人嘛,从小到大或多或少都有点武侠情节,看见一个可能会武功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是有些激动。 他赶紧也去抱了一根木头,压的他手一沉,努力稳住呼吸,跟上杨清之的步伐,“那个杨兄弟,你是不是会武功?” 杨清之转过头来,“谈不上会武功,不过练过一些,懂得些自保的功夫,若是江兄想学,也未尝不可。” 这功夫还是跟着沈傅学的,他学的岁数还是有些晚了,什么飞檐走壁、轻功这些他可不会,只会些对付外敌的招式。 “我也会些武术,到时候我们一起切磋切磋。” “这自然是可以的。” 把这木头整齐的码在地洞中,杨清之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对着江昭白的邀请,欣然应之。 他没有什么交好的朋友,难得碰上一个年纪相仿的,相处着也并无不可。 把石料等全部都搬下船,几人累的浑身汗湿透衣服,而杨清之的白色孝服全都是乌漆嘛黑的印子。 他虽然在意形象,不过早在去抱木头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也没什么好嫌弃的。 日头还算早,那边几人还在跟柱子较劲,杨清之让王七过来开船,除了回去换身衣服外,还得把宋婶几人给接过来。 这次他们开过来的就不是大船,而是一艘渡船,十几个人也勉强能坐的下。 杨清之带着几个人去找江妈,一起帮着做饭。 江妈正在生炉子,上面放的是之前买来的大铁锅,一看见宋婶几人来了,连忙擦擦手,“我给你们去拿凳子,阿慈,去拿点干果,给小朋友吃。” 宋婶之前都没怎么说的上话,她看江妈一个人匆匆忙忙的去拿东西,自己也跟上去帮忙。 看到林姑抱着孩子站在一边,江昭慈赶紧把自己的凳子让给她坐,跑到里面的山洞中把之前买的豆糕和烤制好的腰果拿出来。 杨清安低着头,一副很没有精气神的样子,即使是江昭慈拿着东西去逗他,他也只是抬起眼皮淡淡的瞟了她一眼。 倒是杨芙,她接过豆糕的时候,还轻声的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江妈那边有人帮忙,就不用江昭慈再插手,她对软软糯糯又不吵闹的小孩子还是很喜欢的,也愿意带着他们一起玩。 要是这两个小孩子是熊孩子,她只会离得十万八千里。 她蹲下身子,眼睛和杨芙平视,悄悄的问她,“姐姐带你去旁边看小松鼠好不好?它可漂亮了,跟小猫咪一样,去不去?” 杨芙犹豫了会儿,看了看旁边的林姑,林姑是个很温柔娴静的女人,她笑着点点头,“芙姐要是想去就去吧,安哥儿你可要跟着一同去?” 她也不指望杨清安回答,这孩子属实被养的太过孤僻,也是父母造孽。 没想到他听了后点点头,江昭慈牵着两个小朋友的手,带着他们去旁边的树林找小松鼠。 不再下雨之后,山洞就容不下它了,一天到晚的不见个鼠影,偶尔能看见它在这边的树上跳来跳去。 木布雷树林不是很茂密,偶尔会看见一些小树,杨芙好奇的盯着树枝上的小鸟看,突然有一只毛绒绒的爪子伸出来,把小鸟吓得扑腾扑腾的飞到别的树上。 惊的杨芙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一下一下瞟着上面的动物,它露出了长长的尾巴,黑色皮毛夹杂着白色的身体,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和树下的杨芙对视,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的头,有些不解,转眼从树上跳到江昭慈的前面,吱吱的叫起来。 江昭慈一把抱起它,把它的头转到两个小朋友的面前,“它叫小松,是一只喜欢在树上跳的小松鼠,你们可以摸摸它,或者握握它的小爪子。” 杨清安伸出手,摸着小松鼠的皮毛,板着小脸说出了第一句话,“软软的。” 树林里小松鼠在树上给两个小朋友表演什么叫鼠跳三尺高和单杠表演,把他们给看的目不转睛。 比起这边的快乐无边,那边就是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干。 在白伯的严厉监督下,他们不仅挖完了全部的柱子,接着挖下面埋的磉礅,累的几人气喘吁吁的,还被白伯说大小伙子,干活还不如他一个老家伙。 白伯一边挖一边说,“你这磉礅埋得还挺严实,但这可不会保几十年房屋不塌陷,还是得用砖砌,老张他虽然是个石匠,泥水的也会一点,到时候让他给做些磉礅,下面的柱础得让他给你好好刻。” “咱们刻不了龙凤,怎么着也得整个狮鹤或者莲瓣和云水吧。” 他说的轻巧,反正又不是他刻,总得给这老家伙找点活干。 磉礅还没挖完,就到吃饭的时间了,还好江爸之前做了两个折叠的木桌,不然这么多人,就只有几个人能坐在桌子边吃饭。 木桌上摆着老鸭汤、白斩鸡、清炒土豆丝、油焖大虾等菜。 江妈自己坐下来,对着大家说道:“这山里也没啥好菜,辛苦你们忙上忙下的,多吃点。” 大家又是一番推辞,杨清安和杨芙两个能自己吃饭,就是只夹自己前面的菜吃,林姑顾着怀里的杨清远,宋婶给两个小朋友夹菜。 杨清远生的雪白可爱,牙齿已经冒出来了,盯着桌子上的菜,咧着嘴巴一副笑模样,口水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看来小郎君也想吃呢。”林姑用棉布把他脸上的口水给擦掉,摸摸他的鼻子调笑道。 一桌男的吃饭很快,坐在那里闲聊,或者站起来走走消食片刻,白伯就领着这一帮的人又出去干活。 临走前江昭慈还听见王七的嘟囔声,“就不能休息会儿再去。”被白伯听到后,拉着耳朵拽着他出去,看的大家发笑。 宋婶帮着收拾锅碗瓢盆,看着远处的大草原说着,“以前没想过这还有另一番景色。” “这才哪到哪,以后我带着你们去看看别的地方,风景是真的很不错,你们要是愿意,我们还可以早上去树林里采菌子,中午去沙漠里捉鱼,晚上去赶海,别看这荒岛说起名头来吓人,有趣好玩的可多了!” 江妈把碗筷收起来,抱到木盆中,嘴里说着荒岛的好处,恨不得立马就拉着几人去看看。 “那可得辛苦娘子你了,我们这帮没见识的,看到个这么大的草原,都惊的回不过神,更别提其他新鲜玩意了。”李婶接话道,她干活麻利,说着话,手边的活也不落下。 “这有啥辛苦不辛苦的,你们待久了,就知道这荒岛的乐趣。” 几个女人相互调侃着,明明也没见过几面,这感情就处的跟亲姐妹一样,缘分这两个字真的是参不透。 而江昭慈去拿了两顶小一点的草帽,给杨清安和杨芙戴上,“宋婶,我带着两个小家伙去那边玩玩,可以吗?” “当然可以,小郎君和小娘子合该多动动才好呢。” 得到肯定答复后,江昭慈一手牵着一个,后头还有三小只跟着,径直往草原走去。 草原上有一个豁口,那是他们一家已经拔了一些草的地方,这草在雨水的滋润下,长得越发的高挑,比两个小朋友都要高。 江昭慈拔起两株草,把油莎豆给掐下来,用水壶里的水清洗干净,递给他们,“这个可以吃的,你们坐到这边上来。” 这里有用小麦秆铺成的简易坐垫,江昭慈拉着他们坐下来,自己用草进行编织,草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就做出一只活灵活现的蚱蜢。 把蚱蜢放到一边,再拿两根草出来给杨芙编了一只小蝴蝶,编好后塞到两个人的手上。 杨清安看着手里的蚱蜢,又侧过头看着杨芙的蝴蝶,想着还是自己的蚱蜢好看,他微不可闻的说了一声,“谢谢姐姐。” 说完就转过头去,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草编蚱蜢,耳朵尖却悄悄的红起来,用余光时不时的瞟着江昭慈。 脱离了那个让人压抑的环境后,杨清安晚上做噩梦的频率减少后,人也变得稍微有些精气神。 “你们两个坐在这里,不要乱跑,姐姐把这里的草拔掉,之后铺成一条路,以后带你们坐马车去那边的山上看看好不好?” 江昭慈蹲下来拔草,回过头跟他们两个说着关于这条路的美好畅想。 两个小家伙吃着油莎豆,使劲的点点头。 拔下来的草堆在一边,油莎豆榨油,这草还得用来造纸,他们带来的纸巾也快不剩多少了,这古代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厕纸让人特别的苦恼。 怕两个孩子无聊,江昭慈拔了不少后,回过头看见小咪趴在杨芙的腿上,小黑趴在杨清安身上看着它的蚱蜢,小松鼠就蹲在地上甩着长长的尾巴。 明明语言不通,但是他们和这几只小动物玩的特别好,还能听见杨芙软软的对小咪说,“小咪你好漂亮哦。” 江昭慈露出一个笑容,喝了口水,继续开始她的拔草大业。 后头的时候,江妈他们收拾好东西,也过来帮着一起拔草。 这被拔下来的草叠的越来越高,一条宽敞的路也初具雏形,拔了一半多的草,也快要烧饭的时间。 蓝天白云,碧绿的草原,一行穿着各色衣裳,带着草帽的人,抱着成捆的草慢慢走在小路上,连杨清安和杨芙都抱着一小捆的草,他们看着自己能和大人做一样的事情,努力跟上他们的步伐,小脸红扑扑的。 晚饭吃的更加丰盛,红烧鱼、清蒸螃蟹、菌菇汤、椒盐土豆片等等。 酒足饭饱后,大家帮着一起收拾残局,江妈把宋婶拉到一边,小声的询问她,“你之前说的菜蔬,是不是得三更就出发去买?可这里也没有敲钟的,也不知道时间。” 干货倒是还有很多,可新鲜的蔬菜却没有多少,总不能天天让过来干活的人吃土豆片和菌子。 “这时辰的话,你看天还黑着,估摸着早点就乘船出去,便是赶早了也不要紧,还有夜市呢,再去泉行后巷的铺席中买个香钟,这也是当时我没考虑周到,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 “害,不用,说这话干啥,行了我有数了,你可赶紧回去休息,给我们干了一天的活,再叫你三更半夜起床,那像啥话。” 江妈摇头,赶紧推着宋婶出去,把他们一行人送到船上,站在边上跟他们挥手。 这漆黑的夜色中,一家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吹着山间吹来的晚风,前面那块上的柱子被拆下来,整齐的码在一边,土层一圈都被翻出来。 “那白老真的很厉害,其他人帮着干活累的脸和脖子通红的,也没有说半句怨言。”江爸想着那些累的直不起腰来的大小伙子,心里有无限的感慨。 一家人也没有进到洞中,站在山洞边上,江妈捶捶自己的腰,附和道:“可不是嘛,还过来给我们烧饭拔草的,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阿慈和小白,你看你们两个要不明天凌晨开船出去一趟,去买点菜、酒什么的。” “还有泉行后巷后面说是有卖香钟的,可以报时,你们也去买一点,要不是我和你爸走不开,我们也跟着一起去了,到那边还是尽量少说话,就是辛苦你们了,毕竟这没菜也不好招待他们。” 几人又一起商量着明天去之后还要买点什么东西,也就早早的睡下。 天色还黑沉沉的,江昭慈和江昭白就换了一身古代人的装扮,揣上公验和银子,在江爸和江妈的帮忙下,把船推到水中,顺利的滑行出去。 在火把的照耀下,前方的路还是能看的清楚的,两人在夜晚的大海中航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才终于到了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泉潭镇。 第43章 . 泉潭夜市 海商带来的种子 泉潭镇的灯笼一盏又一盏的点亮, 挂在高楼之上,港口的小吏还守在那里,看到两人乘船过来, 也不惊讶。 打了一个哈欠,上前拿过两人的公验,仔细检查了一番,又去船上转了一圈,才把公验还给他们。 “是从旁边的村子过来的吧,晚上行船辛苦,现在才四更天,夜市还没散去,你们顺着这条路走, 今日还有海商带来的货物呢,我要不是得守着这里,也得过去看看。”小吏给他们指了一条路,脸上很疲惫,但是语气温和而又带着笑意。 两人赶紧道谢,拿着背篓从楼梯走上去, 四更天的泉潭镇, 街上的行人也不少,大部分都像他们一样, 拿着背篓或者提着点什么东西。 跟着大家往前走, 江昭慈两个没说话, 默默听着旁边行人的声音。 “听说这次海商带了香料、琉璃、玳瑁这些稀罕物件过来。” “那他们就摆在夜市?那么多的稀罕物件,怎么不放在珍宝阁里卖呢?”有人不解。 “这都是些剩下的,品相不怎么好的,我们赶紧去瞧瞧。” 前面的人走的飞快, 江昭慈他们紧紧跟在他们的身后,七拐八拐的来到泉潭镇的夜市上。 还没走进路口,就已经听见喧嚣的声音,夜市入口的阁楼上挂着一盏莲花造型的灯笼,旁边挂着一面旗帜。 上面有描金的几个大字,江昭慈仔细辨认一会儿,才发现写的是东洲巷。 空气中还飘来一股香气,勾得人两个人直咽口水。 从巷子口进去后,首先看见的倒不是卖吃食的,而是一个个带着棚盖的小摊子,前面都有招牌,后面是一家家的店铺,离得有些远,也没看清卖的是什么。 两人从第一个摊子开始,看有没有想买的东西,摊子上卖的全是些首饰,江昭慈不是太感兴趣,花了五文钱买了把桃木梳。 越往里走人就变得多了起来,有个摊子前围满了人,她想着这应该就是海商摆的摊子,这么多的人也挤不进去,扫一眼旁边的摊子,发现也是海商。 一边热闹非凡,一边冷冷清清,江昭慈感叹这差别之大,倒是起了兴趣,拉着江昭白凑到那摊子上看摆的货物。 没有玛瑙、翡翠等稀罕物件,花布上摆的是一包包用油纸包好的种子,前头有一包打开来供人挑选的。 这么一瞧,江昭慈就移不开眼,出声问招待他们的海商,“店家,这个可以拿过来瞧瞧吗?” “小娘子自行拿去看便是,左右也无人买。”海商点头,他这种子拿回来都几天了,也没有一人说要买,都嫌价贵。 江昭慈拿起这些种子,凑近仔细的观察,里面有两粒连江昭白都认识。 “这不就是葵花籽和玉米吗?”他低声的说着。 其余的看起来倒是都差不多,也认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不过光是这两种就够令人兴奋的。 江昭慈捏起一粒乳白色扁平的种子,对着江昭白小声的说道:“这是西红柿的种子,我看还有番薯的,我们都买点。” 这些都是古代的世界没有的,可能会在荒岛上存在,但江昭慈还没有遇见过,要是这次不买,荒岛上又找不到,那她得追悔莫及。 “店家,这种子一包要多少银子?”江昭慈把种子放回去,询问海商价格。 海商才刚坐下,他还以为两人不买呢,连忙站起来,露出一个笑脸,“看小娘子也是诚心买,这一包都算你一两银子,别看它贵,一包里面种子有不少呢,是我出海从南亚等一些国家换的,这还没算上交税的钱。” 相互还价之后,这四包种子搭上一包南瓜种子,四两银子成交。 两人拿上东西刚想走,海商就叫住了他们,“小娘子,你看看你们棉布要吗?也是从海外带回来的,颜色挺不错的,你们要不过来瞧瞧?” 这么一瞧,又搭进去七八两银子,这棉花料子还不错,颜色不是很鲜艳,偏素雅的蓝色、粉色和青色。 把布料装进布袋子中,一个箩筐就给放满了,继续往前走,江昭慈凑到人群中,从空隙中看到那个海商摊子上摆的是一些珍珠、玳瑁等物,还有好几个玻璃杯和玻璃罐,一听价格要五六两一个,直接掉头就走。 这里本土的瓷器也才二三十文,她还不如直接去买那个划算。 越往前走,交织在一起的香气就更加浓烈,这一条街上卖的就全是吃的了,江昭慈一到这里就迈不动步子,硬拉着江昭白先去坐在旁边吃点。 这摊子是专门做生煎羊肥肠的,肥肠洗的很干净,江昭慈凑的很近也没有闻到腥臭味,吃到嘴里很软韧,一口下去满嘴的鲜香。 等他们吃完从夜市出来的时候,这另一个背篓里装的全是吃的,有已经做好的鹅、鸭、兔肉,还有猪肉皮、杏片、水晶皂儿等等。 在夜市逛出头,才将将到了五更天,江昭慈换算时间,现在也不过才三点钟,她努力让自己清醒点,拍了拍脸颊,走出夜市,来到买卖菜蔬的地方。 夜市要是年轻人多的话,那这地方,就是放眼望去,头发花白的老人占一半,他们两个一进去,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视线的凝视。 两个硬着头皮,忽视那些目光,挑起菜来,白菜耐放,多买几个,胡萝卜买点,芹菜、黄瓜、芋头、山药、茭白,这些都装入袋中,还有大蒜、小葱也买了一袋子。 这背上有两个大背篓,手里还提着大袋小袋的,别提多引人瞩目,有些大娘连菜都不挑了,就一路注视着他们到了买卖水果的地方。 大多的水果不是岛上有,就是要价太贵,江昭慈看到西瓜的时候,兴奋起来,指着那大西瓜问店家,“店家,那个多少钱一个?” “小娘子,这一个才五十文。” 两个人互相看看,手里头的东西太多,根本拿不了西瓜,店家看着他们这样子,会心一笑,“不妨事的,小娘子可先去买别的,回头再来买。” 要不是害怕这东西被别人拿走了,他们根本不想拿在手上,之前肉倒是还没吃完,不过今天还有剩下的牛肉。 肉铺的人给他们包好,嘴上说到,“这牛肉可不常有,要不是这摔伤了,也不能宰啊,这买卖牛肉还得交一大笔税呢。” “看你们还有这么多东西,把这都放到推车上来,可还有什么要买的,我叫我家小儿一起给你们送过去。” 江昭慈谢过老板的好意,在他这里又买了几只退毛的鹅和兔子。 这采购的事情可太累了,东走西逛的,才把需要的东西都给买齐。 五六个圆溜溜的大西瓜被摆在竹筐中,一溜的瓷器用品也放在旁边,猪肉没买,但是猪杂和内脏都买了一些,面粉和大米一袋一袋分散开放在两边。 香钟也买了,挺大的,用铁铸成的,下面有几个小铁球,上面放上盘香,把铁球挂到某个位置,香燃到这里,就会发出声响提醒。 酒买的不多,只有几瓶羊羔酒和银屏酒,堆放在一堆吃的旁边,什么羊肉小馒头、江豆糕这些,全是江昭慈看见就买回来的,根本不听江昭白的阻拦。 当然之前说好要买的小鸡和小鸭也没有忘,还买了一对公母鸡和公母鸭,要是可以的话,她都想把隔壁的马给买下来,但一匹马就要四十两银子,不二价。 当时她看着自己仅剩的几个银锭子,放弃了自己的这个愚蠢的想法。 两个努力划着桨往前游,江昭慈吹着海风,说着自己的想法,“这船帮留的东西,说好了剩下的给捐出去,那我们就得自己挣点钱,我都想好了,把买的这些番茄、玉米种子都给种下去,收货后再拿到集市上去卖。” “长乐国看起来是没有这些东西的,跟我们国家以前朝代都差不多,应该都能卖出去,如果需要还可以卖种子,但我觉得最好不要,因为这些种子有的要经过脱毒处理的,我们可没有这些药物处理。” 早些年看穿越小说的时候,她怀揣过穿越到古代,然后改变世界的想法,但是长大后,她就觉得自己好幼稚。 能在这皇权管制的社会中,赚点钱,活下去才是最主要的,什么推广种子,在她看来有没有这些高产的农作物可能会有些不一样,但最后的结果大概只是人口变多而已。 “我们靠这个赚点银子够花就行,至于其他的,又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事情,不必为自己是穿越者这个身份而纠结,我们现在不就是从其他国家海难流落到这里的流民吗。”江昭白划着桨,他才不会觉得自己知道很多知识,就想着要怎么样。 怪不得说他们是兄妹呢,这想法都是一样的,无心改变世界,只求能把自己的小日子安稳过下去。 能够吃饱穿暖,精神富足,有余力的时候帮帮别人,心存善意,这就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应该过的生活。 自从他们乘船出去后,江爸他们睡了一觉后,坐在照明树下,把巴沙木劈成一片片的相同厚度的木片。 全部都劈完的时候,天色才蒙蒙亮,江妈都第三次去出去看看兄妹两个有没有回来,她进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忧心忡忡的说,“这该不会出啥事了吧,早知道我就跟着一起去了。” “呸呸呸,你可别瞎说,能有什么事情,你听,这不就回来了吗?”江爸听到外面的声音,连忙把手里头的东西放下来。 两个人并排走了出去,船停在河滩上,江昭慈正往下面拿东西,看到爸妈过来了,高兴的跟他们说,“还是早一点去好,我们今天买了很多好东西,就是带过去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 “这银子拿着也烫手,花就花了,让我看看你们买的是什么好东西。” 全部的东西被一家人搬到洞中,江妈拿着那块新鲜的牛肉,“要不我们今天中午给他们做个牛肉馅饺子,锅贴也可以,这么新鲜,还是趁早给吃了,对了,阿慈,你说的好东西是什么?” 她把牛肉给放到桶里,倒了几勺水后,才想到,转过头来问江昭慈。 “花了四两银子,从海商那里买了几包种子,玉米、西红柿、红薯和向日葵,还买到了好几个西瓜,妈,这西瓜下午切,顶着大太阳让人家干活,总得把伙食给安排好。” “这是当然的,人家还给我们送石料、木头,给钱就是不要,不好好招待也过意不去,我去把两个西瓜洗干净给放在水里。” 江妈抱起一个西瓜往后头走,江昭慈继续往外拿东西,把香钟放在木桌旁边,鸡鸭笼都给拿到后面的草地上。 随着她一样一样往外掏东西,这木桌上堆满了吃的,靠在一旁的就是她买的菜。 江爸在一旁摸着下巴,怪不得这钱都能用的精光,还真不能小瞧女人的购物欲望。 吃完江昭慈带来的早饭后,江爸继续开始削制木片,削的差不多了,抬起头来活动一下脖子,就看到白伯低下来的头,差点没把他魂都给吓飞出去。 “白老你啥时候来的,吓我一跳。”江爸拍着自己的上半身,努力平复呼吸。 白伯拿了把凳子坐下,“我早就到了,就想看看你忙活啥?” “这不是早上小白他们去买了点鸡鸭,准备做个棚子。” 这下白伯也不走了,帮着一起做,就是时不时感慨这木头真的太轻,江爸又给他解释。 剩下的人都被江妈拉到后头再去吃点早饭,几人不好意思吃完之后,帮着江爸在后面盖棚子。 这鸡鸭棚选在了瓶子树的后面,那里有一大块的空地,离他们吃饭的地方有些距离,至少味道应该是不太会飘过来的。 把主要支撑的木头给插到地底,牢固后,开始用绳子绑住木片,把木片连成一排后,挖一条坑插进去。 棚顶就是用木片绑起来直接盖成三角形,在这么多的人帮助下,这鸡鸭棚很快就盖好了。 跟一间完整的房间差不多,有屋顶和墙壁,中间用木墙把鸡鸭给分隔开,又做了开合门,底下用之前沙袋里的沙子倒进去铺底。 江爸去把鸡鸭分别丢进去,再放点草料,完工后就准备开始今日的造屋计划。 “这么多人干点活就是快,中午给你们做牛肉饺子。”江妈和着面,笑意洋洋的对着大家说道。 白伯也笑着接话,“角子我喜欢吃,就等着吃午食这一顿了。” 看到方康眼神往那里瞟,赶紧带着这丢人现眼的出去。 之前江爸选的造房位置太小了,白伯占完这片地还不够,把旁边长得这一片牧草,带着大家都给它拔了一半。 杨清之以前没做过这些活,昨天回去还有点疲累,沈傅更直接,今天干脆就直接在洞里跟着小孩说话,出都不出来。 只有他,干活是一点都落下,叹了口气,继续拔草。 拔完草之后,白伯在地基中间挖了个洞,把一根柱子给放进去,在柱子上绑几根绳子,每根绳子下面挂着一些小铁球。 白伯把江爸叫过来对他说,“造屋之前要先定平,你要看这绳子是否一致。” 别人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倒是巴不得把自己的本事交给别人,藏着掖着有什么好的。 再在定点的几根柱子那按相同的方法绑绳,来判断是否处于水平的位置,高矮不同要及时的调整。 白伯看着中间那根柱子的光影,再次开口,“这屋子人要住着舒服,方位就得选好,得是坐北朝南的才好,风水上讲究的那就是阴阳调和,你看这影子,阳光在这面,屋子得正就得在这个方位。” “这样才能冬暖夏凉,北风就只能吹到屋子的墙上,它吹不到屋子里面。” 不止江爸,连旁边站着的其他人都点点头,以前都是有一间房睡就不错了,哪里会想到这还有那么多的讲究。 沈傅正巧出来,听到白伯的那番话,摸着胡子走上前大笑一声,“正是正是,这屋子不仅方位得正,选址也很重要,地势最好得又高又平坦,千万不能选个低平又崎岖的,不然这运道就如地势一般。” “还有日照得充足,地也得富足,要我看呐,在这里造屋不是这地势,而是这前面的地,它可不得了。” 杨清之一听这话,就知道先生又开始神神叨叨了,不过之前在游学途中,他说的很多都没有应验,反而回到长乐国的海域上,倒是一一都兑现。 他不禁想到,那天磅礴大雨中,先生说带着他来找机缘,而这缘分在江伯这家人身上,而之前他看见佛光时,又表示他是红鸾坐命,姻缘线在西北方向。 这个念头杨清之时不时就会冒出来,不用说都能联想到什么,他强行停下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 把纷杂的思绪摒弃掉,平心静气的听着沈傅在那里鬼扯。 “这地是块宝地,不埋金来不埋银,至于为什么叫它宝地,日后就能知晓。”沈傅卖关子,任是大家怎么询问都不说,把众人的好奇心都吊的高高的。 看着前面光秃秃的土地,怎么都想不出没有埋金银宝藏的,却又是块宝地,真真叫人费解,白伯瞪了沈傅一眼,撸起袖子就开始挖地。 这种说话就喜欢吊着别人胃口的神棍最讨厌了,说完整是能遭天打雷劈吗?我呸! 几人刚把沟槽给挖好,宋婶就出来叫大家去吃饭,把手给洗干净后,到现在也互相熟悉起来,倒是不用太客气,直接落座。 白伯说喜欢吃饺子,江妈给他拿的是最大的碗,里面的饺子都快冒尖了。 一个饺子很大,咬了一口,面皮手擀的很筋道,汤汁四溢,牛肉的爽滑、葱油的香气,吃的杨芙坐在凳子上晃着小脚,闭着眼睛回味这个味道。 今天的牛肉小咪和小黑也不能忘记,快快是陆龟,也可以吃上一点牛肉。 “别的不说,江娘子,你这手艺是真好,这角子我在泉潭都没吃过味道这么鲜美的。”白伯吃的满嘴流油,还不忘赞叹。 江妈回着他的话,“这可不是我一人的手艺,宋婶和李婶两个都帮着一起做的,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 这次吃完饭后,大家都没急着走,坐在那里话家常,加深一下众人的感情。 江伯和何大夫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他们一个不喜说话,就喜欢埋头刻石头,一个他要是一说话,不是说你这里有病,就是那里有病,被人嫌弃后,他也就懒得开口,默默的听着沈傅说他的见闻。 “我和轻舟在游学的时候,坐的那艘木兰舟,真的是舟如巨室,桅杆上的旗帜都能遮天蔽日,那艘船上光是商人就住了六七百人。” 感受到众人齐刷刷的目光后,他接着往下说,“不过一日,我们就换成其他船只走了,那船上的房间又小又臭,轻舟当时受不了这个味道,一直站在船尾直到天黑才进屋。” 杨清之面色平静的为自己辩解,“不是我忍受不了,这船上的人一多,跟数百只鸭子叫一般,吵的夜不能寐,才换到旁边的船只上的。” 不过他这话一说完,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笑起来,看的他一头雾水,瞟到少女明媚的笑容,灵动的神情,杨清之匆忙回过头。 心跳却开始不正常,他紧拽着衣服,骨节突出,连其他人在说什么都听不清楚,只能听见自己越发清晰的心跳声,仿佛要跳出胸腔。 江昭白看着他突然低垂着头,以为他被打趣的不好意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杨清之整个人弹了一下。 “我刚才想事情出神了。”杨清之想着自己大概真的要找何大夫看看,之前老是额头跳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心也开始不正常。 他总不可能患有什么心疾吧,难不成是那几天一直没睡好,后面又操劳的缘故? 等到大家都出去后,他拉着何大夫来到旁边的空地上。 “何大夫,我觉得最近似乎有些不适,你帮我看看。” 何大夫看着他的脸色,这不是很正常吗,不过他还是伸手给杨清之把脉。 稍后,他沉吟片刻,“郎君可能思虑过多,莫要想太多,不适之症自会消除。” 说完拂袖而去,这身体壮的跟头牛一样,简直是没事找事。 而杨清之听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心跳,合着它才是闹着玩的那个! 之后再鼓起勇气去看江昭慈的脸,心跳还是好好的,他暗忖,这应该是没病吧。 第44章 . 再入雨林 又会是什么神奇的植物 午后, 江妈把在外面干活的几人请进来,“这活干的累,可别太辛苦了, 不然我这心里可过意不去,快过来吃点西瓜。” 一块块切好的西瓜,被整齐的码在盘子中,杨清安和杨芙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口水都咽了好几次。 但是大家都没有开始吃,即使江妈说先给他们,两个孩子都摇头拒绝 “这是阿慈他们早上去泉潭镇买的,你们快点过来吃,我切的很多, 喜欢的可以多吃点。” 江妈招呼着他们,又拿了两块西瓜,塞到杨清安和杨芙的手中。 给小咪小黑和快快切了点去籽的西瓜,江妈还专门留了一块给小松鼠,说是不能厚此薄彼。 “籽可以吐在这个盆上,这是西瓜的种子, 看看能不能把它给种在这里, 等明年成熟了,一人拿几个走, 不用客气。” 江昭慈把放西瓜子的盆给放在桌子上, 语气豪迈的向众人表示随便拿。 众人失笑, 这西瓜还没影呢,只有杨芙很小声的附和她,“那到时候我就要一个,小安你呢?” 杨清安低头吃着西瓜, 没有回答她的话,但在心里却想,他也只要一个就好,才不会很贪心。 整一个下午,大家都很忙碌,洞外忙着挖沟槽,放磉礅,做柱础,而这边忙着拔草。 之前拔下来的草都晒成干草后,江妈用刀把草都给切成小段,放到旁边的麻袋中。 江昭慈说油莎草的茎叶中含有很有的营养物质,用来做饲料,不出多久,这些鸡鸭都能长得又肥又壮。 旁边都是切好洗净的菜,就等着下锅,今晚是李婶主厨,她说自己一天不动刀就手痒,把江妈逗得只能让她来烧。 买的菜当中有个头不大的芋头,李婶把这些芋头全都给挑拣出来,对着江妈说道,“这个我们这边叫它土芝,像这种小土芝,最好是晒干后,把它放到土瓮中,到了冬日拿出来,用稻草烧,吃起来很是美味。” “不过今日这土芝没晒干,也可以用草烧着把它给煨熟。” 李婶把这些芋头摆在地上,拿着江妈给的小麦秆,折断后均匀的铺垫在上面,用发烛点燃麦秆,再把剩下的依次给放上去。 她拍了拍手,接着去处理还在陶炉上焖煮的红豆,“以前有士大夫,山居时最喜土芝丹和豆粥,我一看有这两样,便想做给你们尝尝,要是味道欠佳,那可得多担待。” “可不能这么说,本来就是我们占便宜,吃着现成的,还挑嘴,那可真是没理哦。” 江妈择着菜,把菜放到旁边的盆里,听见李婶这么说,赶紧表态。 其余几人也纷纷表示,做啥吃啥,李婶低头一笑,“看把你们给急的,我不过是随口一说。” 红豆煮的沙软之后,再放入陶洗好的大米,陶盖给盖上,再把三只褪好毛的鸡给拿过来,内脏都放在一边。 整鸡放入大铁锅中,加水到没过鸡肉,再往锅中放入油、盐、葱和胡椒,放入适量的生姜。 李婶盖上锅盖,往炉子里加火,“这黄金鸡,最好加麻油,没有的话,用油也不影响。” 随着煮的时间越长,香味也就越发的明显,让江昭慈在昏昏欲睡的时候,猛的站起来,一看还不能吃饭,摸了摸嘴角,用手撑着头,止不住的打哈欠。 终于等到开饭了,江昭慈去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过来,坐在饭桌上,新买的瓷器被用上了,金黄色的鸡块切好整齐码在雪白的瓷盘中,旁边的花碗中摆的是煮鸡时的原汁。 还有李婶说的土芝丹,虽然外表乌漆嘛黑的,但吃起来很软糯,有一股烤栗子的香味,豆粥清淡,又有红豆的甜腻在里面,配上之前江妈腌制的仁面果,清爽酸脆。 江昭慈大言不惭的表示,这日子就算是神仙来了都不换。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吃完后,剩余的日光就彻底消失在天空中,微风徐徐从草叶上吹过,偶尔传来几声昆虫的叫声,配合着鸡鸭的喊声,人们低声交谈的声音,就是这晚的三重奏。 等到风再一次从这边吹过,山洞前早已散场,余留的只有还放在洞外,闪着亮光的照明树。 虽然热带雨林中还处于雨季,但也算天公作美,只在早晨的时候下了点小雨,转眼又出了太阳。 江昭慈穿上防晒衣,带上草帽,把衣服给塞进裤子中,裤腿也扎好,尽量不给虫子下手的机会。 自从搬到这边来,之前他们住的那个山洞旁边就再也没有去过,雨后正是万物疯狂生长的时候,她想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摘的。 柱础还没有雕好,檐柱也要进行打磨去皮,所以今天大家想着帮忙铺路,任凭江妈磨破了嘴皮子,说让他们休息一天,又没有工资,只是帮忙的话,不用那么拼命。 却被白老一句话给堵回来,“老汉我可不吃嗟来之食。” 搞得江妈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有嗟来之食是这么用的吗?? “山间多虫蚁,所以我可不能带上你们两个。”江昭慈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两个紧盯着她的小朋友。 她可不敢带着小孩去危险的地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不过她也不太想扫小孩子的兴致,毕竟她以前也是从那个年龄段过来的,“虽然不能带上你们,但我要是摘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就分给你们两个好不好?” 杨清安没有说话,握紧小手点点头,而杨芙看见他都点头了,不甘示弱的紧随其后,用力的上下点头。 搞定好这两个小朋友后,江昭慈、江昭白、杨清之和邹城四个出发一起去热带雨林。 隧道只有一半被各种木材给挡住,还留了一条路给人通行。 邹城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会发光的草,但每一次见都会震惊,“这草为何会发光?” 问出口才觉得自己的问题颇为愚蠢,草会发光,其他人怎么会知道。 没想到江昭慈接过他的话,给他答疑解惑,“在我们国家,有些古籍上记载,这草里面有一种绿荧素,才会让这草发光,并非是什么过于奇异的东西。” 至于邹城能不能懂,那就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 走出了地洞口,来到了雨林中,才短短几天,白藤的枝蔓就延伸出去好远,随便一瞟都是白藤的身影。 江昭慈今天也无心砍它,带着几人往前走,对着杨清之两人说道:“这林子的花草树木千万不能乱摸,有些树皮会带有剧毒。” 这不是江昭慈危言耸听,而是怕他们点背,随手一碰,就碰到了箭毒木、见血封喉这些在热带雨林中让人闻风丧胆的植物。 邹城听完后一脸严肃的点点头,他还没有娶妻生子,可不能交代在这里,而杨清之就从容很多,毕竟在外面也逛了这么多年,总归丰富了见识。 用木棍挑开前面的杂草,不过一段日子没来,这里的杂草在雨后就开始霸占地盘,把之前踩出来的路都给遮的严严实实的。 只能重新砍了一条路出来,一边走一边把杂草给扔在一旁。 继续往前面走,江昭慈发现出来活动的动物也变多了,她看见前面林子里啄食的山鹧鸪,黑色细小的头,灰黄渐变的身体,只有脖颈这一块是红的,看见他们过来,就赶紧跑走了。 江昭慈把目光移到旁边的树上,黄色鲜艳的花朵从地上一路延伸,紧紧缠绕在这有些枯萎的树干上。 临近的树干上倒是爬满了白色的银耳,江昭慈戴上江妈给用布料做的手套,转过头来看向几人,“一起摘点。” 摘了大半筐的银耳后,几个人继续缓步前行,而江昭慈沿途仔细的瞧着这些树木,就怕又出现油莎草的事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发现不了。 不过就算她看的再认真,这些树木就是些普通的常绿乔木而已。 别的她没瞧见,但是在这腐叶上长的大红菌,她扫了一眼倒是没有错过,辨别了一会儿,确定没有认错,才叫住前面的几人。 大红菌在菌类里也算是有名气的一种,主要是它能补血,营养价值还是很高的,要不是她曾经为了想吃这口美味,特意去看去学怎么辨认菌菇。 不然现在她看到颜色这么鲜艳的菌子也不敢采,毕竟这大红菌和其他有毒的,不是干这行的,还真是傻傻分不清。 杨清之和邹城是过来打下手的,自然江昭慈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也不会辨别菌子,把她圈定范围内的菌子采完就算完成任务。 越往前走,远远的就能看见一根根巨大的竹子,江昭慈擦擦手里的汗,指着前面的竹子对两个人说,“这前面的竹子不能碰,是有毒的,跟最毒的那种毒药差不多。” 给他们两个提个醒,也不去管他们之后会怎么猜测她,反正她的义务就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绕过了巨竹林,就能听见瀑布的水声,噼里啪啦的砸在石头上,飞溅出水花无数。 江昭慈这次往瀑布的左边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被她找到了一种有用的植物。 她站在这些高达三四米的树木前面,托着下巴沉思。 第45章 . 牛奶树 牛奶树、黄灯笼椒和烧烤…… 其他几人看见江昭慈在几棵树前面驻足不前, 又回头折返过来。 邹城在心里嘀咕着,这树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难不成还真的有剧毒?在这么脑内一脑补,下意识离远了一点。 惹的杨清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江昭慈并没有沉思太久, 在心里大概确定后,从背篓中拿出匕首,在树皮上划了一道很小的伤口,从那道口子中慢慢渗出一两滴白色的汁液,闻着很怪。 她在地上找了一根枯树枝,刨了个坑把它插在树前面,算是做个标记,蹲在那里背对着大家说,“这棵是牛奶树, 就是把树皮割开会流出牛奶来。” “牛乳在这树里面?”邹城用手指着这树,不可思议的反问。 还没等江昭慈解释,杨清之就先接过话来,“这世上多的是奇花异草,便是牛乳在树中又有什么奇怪,我在南亚游学时, 有个叫马干的地方, 那里盛产乳香,这香不是造的, 而是天生天养的, 只要取其树脂便可, 一两乳香就得好几金。” 说完还不算,眼神扫了一眼邹城,他立马乖乖的闭上嘴。 江昭慈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这林子中奇怪的可不止这一两样东西,你以后见的多了,就也不会觉得稀奇,这个晚点再来接吧,我们先去前面看看还有什么。” 她率先往前面的林子走去,还没走几步,就被前面一簇簇长得很高的绿草给吸引住了视线,这看起来和其他的杂草长得没有什么区别。 而江昭慈却抓住草的底部,用匕首割了好几簇,毕竟在这地方碰见香茅草了,她自然不能放过。 想起以前在云省旅游时,吃过的香茅草烤鱼,配上那边的蘸水,让她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怀里抱着香茅草,戴着草帽的脸因为兴奋而变的红扑扑的,“别看这草长得不出奇,用来烤鱼味道可好了,今天晚上我给你们露一手。” “你还会做饭??”一直在那边充当背景板的江昭白,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毕竟他可从来没有吃过江昭慈做的饭,也没有听过她会做饭。 把香茅草塞到背篓里,江昭慈一脸自信的点头,“我跟你说,那是你没尝过我的手艺,今晚保管让你大开眼界。” 什么大菜她是整不了,可这个烤鱼之类的,她可是专门去拜师过的,死皮赖脸的跟着人家师傅学了两手回来。 跟一些炒菜什么没有可比性,完全胜在食材的新鲜和做法的新奇上。 “那我可就等着尝尝看了,别到时候做的不好吃,还哭鼻子。” 听着兄妹两个的斗嘴,杨清之不露声色的弯起嘴角。 一行人拿上东西,接着赶路,东走走,西瞧瞧,不过其余三人就算瞧花了眼,也分辨不出来,这些看起来基本上都很相似的植物有什么奇特的用途。 江昭白眼尖的发现前面的树上,垂挂下来一颗又一颗的红色果实,外面跟番茄很相似,他用手戳了戳江昭慈的背,“阿慈,你看看前面那树上的是什么果子?” 她正在搜寻地上才有的东西,看的太认真,差点没撞上杨清之的背,急忙后退,顺着江昭白手指的方向,望向前方的树木。 “你看这外表是不是就跟番茄一样,不用怀疑,它就是番茄,只是长在树上的,叫树番茄。” 听着这话,邹城心中的疑问到达了最高点,他犹犹豫豫,还是把想问的问题给问出来。 “江小娘子,你为何会认识这么多的东西呀?若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那就当我没问过。” 前头的灯草为何会发光就不说了,到后头的牛奶树、香茅草,再到现在树番茄,他也不是想要寻根问底,就是纯粹对于一个闺阁女子懂那么多的好奇。 毕竟她又无法像杨清之一样跟着商船,到其他各地去游学。 “我的国家,在很远的地方,当时出海遇到海难后,遇到好心人搭救,才到这个荒岛上来生存。在我们的国家中,女子也是能够去学习的,这些知识都是在书里学到的,幸好有些植物我都在看见过,不然我也不可能认得出来。” 江昭慈的话,半真半假,至于信不信,那就是见仁见智,至少在这之后,她在找到其他的东西时,大家都没有再问过相同的问题。 这半天都待在林子里,除了前面发现的东西之外,他们还摘了一些青芒果、木瓜、柠檬,还溜到之前长着香蒲丛的湖泊中,抓了几条鲜鱼。 这趟雨林之旅外,除了发现了牛奶树,最重要的是,江昭慈还找到了辣椒。 当然跟在现代吃的辣椒是不一样的,在热带雨林中生长的辣椒,是黄色的,叫黄灯笼椒,江昭慈看见它时候,想到这辣椒的辣度,顿时觉得一股麻劲爬上嘴唇。 空着手出去,满载而归,背篓里装满东西,手上还提着好几袋从牛奶树中挤出来的牛奶。 大家相互看看,都别提什么形象的问题,反正都好不到哪里去。 回到山洞时,洞里没有人,在草原上能看见隐约露出的人影。 “我们先吃饭。”江昭慈把锅盖给掀开,露出里面的海鲜拌面。每个人盛了一碗,自己先坐下来把肚子给填饱再说。 吃完饭后,江昭慈慢慢溜达过去,才看见这路一上午的时间,在这十几人的努力下,都铺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而且这路用的除了白色的石头外,还夹杂着很多五颜六色的石块,这让江昭慈想到了,五彩河底下的鹅卵石。 早在之前,她接水的时候就发现,五彩河水其实是透明的,让河水呈现出那么多彩的颜色,就是因为这底下的鹅卵石。 “阿慈,你们回来啦!”江妈站起来休息的时候,发现迎头走来的江昭慈,立马大声招呼她。 江昭慈过去帮着一起铺路,“对,这次找到的东西还挺多的,背篓里也装不下,我们就回来了。” 不仅有江妈热情问话外,在旁边的人或多或少都询问了一下,才短短几天的相处,从一开始的见外,到现在已经都能话家常。 草原上时不时传来众人的说笑声,这条路也被越铺越远,等到收工的时候,这条路还剩下一点没有铺完。 杨清安和杨芙踩在这条新鲜出炉的大道上,宽阔的青石板,间隔着五颜六色的鹅软石,加上道路旁边的高大的油莎草。 他们两个别提有多兴奋了,就连之前刚过来时候,经常板着脸的杨清安,现在也抿出一个笑意,怕别人看见,又悄悄的恢复正常的表情。 江昭慈看着这沉稳和活泼碰撞的美感,开始畅享这以后的生活,除了这里的路,外面要走的这些路都给安排上,不然每过一段时间,之前的草枯萎,新的草又得冒出来。 还没等她想完,就被江妈的声音给打断了,“这岛虽然是我们买下来了,但也是为了自己住的安心,这人总是有点小心思的,你们可别见笑,以后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不用干活的那种。” “那到时候你赶我们走,我们可都不会走的。”宋婶调笑道。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回到山洞前,江昭慈挽起袖子,带上围裙,开始大展身手。 江妈在一旁给鱼去鳞片,第N次问她,“阿慈,你真的可以吗?要不还是我来吧。” 江昭慈把树番茄、柠檬、黄灯笼椒拿出来,一一洗干净,沥干水分后说,“妈,我又不是做什么大菜,放心,等下烤肉烤鱼都交给你这个大师傅来。” 江昭慈开始捣鼓她的灵魂蘸水,把树番茄穿成一串,在火上烤熟,再把皮给去了,露出里面红彤彤的果肉来,捣碎后加入柠檬汁,几份加辣,几份不加辣。 还单独用柠檬汁加辣椒做成一碗蘸水。 今天晚上他们吃烧烤,男的帮着磊起石灶,把从石料中拿出最大的两块石头,厚度较薄,洗刷干净后给它架在石灶上,生火把石板给烧热。 女的就处理食材,肉、鱼虾等都是江昭慈中午回来时,已经拿出来解冻好的。 李婶用刀把猪肉给切成薄片,羊肉切成小块,用竹签穿上,用调味料进行腌制,把这些腌制好的肉都分成好几份,毕竟今天晚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除了肉之外,蔬菜也不能少,土豆片、大白菜、菌菇、面包果等等,鱼虾蟹也都处理好摆在旁边的桌子上。 处理好的鱼,江妈按照江昭慈的说法,把切好的姜末、大蒜、盐、胡椒等放入鱼腹中,还得用劈好的竹板,将鱼肚子夹住后,再用香茅草缠绕几圈,放在火上烤。 一群人不顾自己的形象围坐在这石板和火堆的周围,用筷子夹前面石凳上的肉,放到抹好油的石板上,第一次做,没有人说话,都怕前面的烤肉被烤焦,紧紧盯着这肉看。 自己烤的肉吃进嘴里,那感觉跟吃别人做的是不一样的,再加上这蘸水,到后面的时候,已经完全不顾任何的形象。 时不时能听见其他人的喊声,“谁又把我烤的肉给吃了!”以及“这是我的肉啊!” 这一天大家的梦里,都弥漫着烤肉的香气,连咽口水回想的都是香茅烤鱼的酥脆,肉片涮过蘸水后的咸辣和酸甜、清爽交织的口感,蘸木瓜片和芒果片,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第46章 . 羊肉抓饭 美食、造厕所 早晨从第一缕阳光照到草原上那条宽阔, 青石砖和五彩的鹅卵石相互辉映的小路上时,江妈就已经起床生炉子。 带着点寒意的早上,她搓了搓手, 把昨天江昭慈几人拿回来的牛奶,倒在铁锅中,加水煮开,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加上过滤,这牛奶看起来干净不少。 等着牛奶煮沸的时间,江妈拿上旁边的饲料桶 ,有点重,她两只手提着边缘把桶给抱到了鸡鸭棚那里。 母鸡带着一群毛茸茸的小鸡扑棱着翅膀围在了饲料盆前面,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样, 看的江妈发笑,用勺子舀出一定量的干草饲料,放在盆里。 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看见棚里有个圆溜溜的东西,她眨了眨眼睛,那不是鸡蛋吗?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鸡才到新环境没几天, 居然就能下蛋了, 而且这蛋的个头还不小。 打开木门,把卧在沙子里的蛋给拿出来, 还是温热的, 江妈怀着喜悦的心情, 把门给关上,给旁边的鸭棚里也倒上饲料,不过鸭可没下蛋。 回去的时候,从瓶子树中间绕过去, 把这枚鸡蛋放在桌子上,回头一看江昭慈披头散发打着哈欠从山洞中走了出来。 “阿慈,我跟你说,刚才我去喂鸡的时候,居然发现了一枚鸡蛋,你看。”江妈托着那枚圆溜溜的鸡蛋,语气很是兴奋的说。 江昭慈做出一脸震惊的表情,迎合江妈,“真的吗?真的吗?快让我看看。” 说完后两个人都相视一笑,其实以前她们哪里会因为一个鸡蛋而做出这种举动来,只不过到了荒岛上,一切都靠自己的努力后。 才真真切切的明白,任何事情都是不容易的,好比一个鸡蛋的诞生。 江妈脸上堆满笑意,把鸡蛋放回去,对着江昭慈说,“赶紧的去洗把脸,晚点就可以吃早饭了。” 掀起锅盖,牛奶已经在锅中咕嘟咕嘟的冒泡,再煮会儿,都要溢出来了。把炉子里的碳火给撤出来,让牛奶继续焖煮。 江昭慈洗漱完出来,从山洞里把那一筐晒干的油莎果拿出来,先放在一旁,自己坐在那里晒会儿太阳,早上温度有点低,寒意顺着胳膊往上爬。 “妈,今天是不是该弄个厕所了?”江昭慈看着远处的厕所,带着痛苦面具。 这古代最让人难受的,不是没有外卖、手机和互联网,而是厕所,有幸见过古代的公厕,江昭慈恨不得把隔夜的饭都给吐出来。 当然自己做的这种简易的厕所也真的是好不到哪里去,江妈听到这话,一脸嗔怪的看着她,“能不能不要在快吃饭的时候讲这种话,你爸他东西准备好了,就开始弄。” 为了装这个蹲厕,江爸老早就开始画图纸,用泥块进行模拟,也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才终于画出一张满意的来。 江昭慈悻悻的闭上嘴,站起来去把油莎果放到石凳上,再把坏果都给挑出来。 等到她挑完,一大帮的人都过来了,江妈摆手让他们先坐下,“今天早饭吃的简单点。” 宋婶是最会捧场的,“有的吃,吃啥都可以,本来说别忙活了,我们自己在那边煮,谁知道你不听劝。” 江妈笑着把蒸笼里的东西给夹到盘子里,切好的面包果,加上蒸土豆和芋头,放到桌子上,每人都给盛了一碗甜牛奶。 把两碗牛奶放在杨清安和杨芙的面前,摸了摸两个小朋友的头发,“小孩子要多喝一点,才能长高。” 杨清安鼓起小脸,用勺子舀起一勺牛奶,轻轻的吹着,才放到嘴里,喝下去的时候他眼睛放光。 “那边炉子上还有粥,要喝的自己去盛。”江妈把仁面果倒在盘子上,落座后跟埋头吃饭的几人说。 吃饱喝足以后,就得开始干活,白伯领着这些大小伙子出去,江爸赶紧拉住张伯,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张老,你看你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帮我们做个小一点的石磨,按市价来,该要多少要多少。” 张伯听到这话后,沉思了一下,“做石磨我可不要银子,有银子也花不出去”,他凑近跟江爸耳语,“昨天吃的烤鱼很不错,要的话就拿那个换。” 可恨的白老头,害得他昨天晚上就只吃到两三口,刚尝着味呢,就全被他给抢走了,连做梦梦到的都是他在吃烤鱼。 江爸倒是没想到,不过他也表示,换烤鱼没问题,大不了他再去捉几条大的。 做石磨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张伯答应下来后,就去准备石料。 今天的造房子江爸没跟着一起去,这不是说好了再重新造个厕所,之前还没想好,这次准备好后就开工,不然这么多的人上个厕所真的很麻烦。 叫上江昭白,两个人用锄头把这之前的厕所用土给埋了,拆掉简易的棚盖,把拆下来的木棍放在一旁。 选好造厕所的位置之后,这厕所被移到了瓶子树的后面,主要这样方便接水管。 就开始挖坑,把化粪池给挖出来,这个活两人干了很久,累到脸红脖子粗,才算是挖了一个大小合适的坑出来。 池子得分成三份,本来应该是要用砖砌上去的,可这不是材料有限,江爸把之前换下来的铁桦木都给做成厚实的木片,钉成跟坑一般大小的。 把铁桦木放到土里,根据上面的洞开始穿管,留出排气口后盖层,开始蹲在旁边装蹲厕的东西。 忙活了大半天,还剩一些步骤没有装好,后面吃完午饭,两个人继续在这里捣鼓,快到下午的时候,试错了很多次之后,这个看着稍微豪华点的厕所才被装好。 一群人挤在门口看这个厕所,江昭慈心想,幸好这个厕所是没有什么味道的,不然这样看着真的很变态。 她打量着这个新鲜出炉的厕所,用木头墙把两边的蹲厕都给隔开,两边区别不大,蹲厕的石料是早几天就请张伯打的,地上还没有铺上竹片,所以还是黄土地。 江爸兴冲冲的给大家演示这个厕所,“你们看这个就是出水箱,只要按下这个按钮,水就会流出来。” 其他人的表情是沉思、震惊,白伯一直拉着江爸的手,“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做的?” 江爸只能给众人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原理。 大家:虽然没听懂,但是感觉好厉害。 “要不,我之后有空给你们那边也做一个?” “这感情好,我们活了多少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茅房,可让我开了眼。” 说说笑笑从厕所前面出去,这东西是新奇,但也改变不了它就是个厕所,又不急着上厕所,待在这前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江爸思考了之后,还是不用竹地板铺在这厕所中,从外面抱了一根木布雷,测量尺寸后,开始劈木片,按照榫卯的工艺来,把木片合成地板,两块一样的地板做好以后,打磨到没有毛刺。 放到厕所里,用锤子往下敲,直至完全贴合,再来做木门。 在他们卖力干活的时候,江昭慈她们也没有闲着,回到洞中翻看书籍里造纸的内容,又努力的回想以前看过的油莎草怎么造纸的过程,等到明白后。 坐在石桌旁,前面摆着一堆的油莎草,它有坚韧的外壳,要把这部分的叶片给去掉,露出里面白色的瓤。 这才是造纸需要用到的原料,林姑把小清远给宋婶,自己坐下来帮江昭慈一起。 “我整天抱着孩子,看你们忙活,自己吃白饭怪不好意思的,正好这活我以前也常干。”林姑把旁边的头发撩到耳后,略微腼腆的表示。 在跟林姑相处几天后,才知道她丈夫是打渔的,一次出海后,遇到暴风雨,就再也没回来,可怜她刚生了个孩子没多久,就被赶了出来。 走投无路遇到了宋婶,才能进杨府当一个乳娘。 江昭慈也很深刻的认识到,其实古代的社会对于女人来说,有非常多的地方都是苛刻的,要是他们一家人直接穿越到古代的街上或者村里,估计都得被扭送官府。 哪里会有现在这么安稳的日子,这也让她越发警惕,在跟这些古人说话时也是藏着几分,更别说去镇上的时候。 “也幸好,就是我们那边的村子这样,我到了泉潭后,才明白女子也可和离,自立门户,便是出来做个小摊贩都是可以的。”林姑边说边把叶片也割下来。 江昭慈也没有问她到底想不想她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哪有母亲会不想的,看她时常对着清远发呆的样子就知道了。 “后来安稳下来后,我又偷偷的跑回去看看我的孩子怎么样了,索性他们对我不好,但是对孩子真的挺不错,又去了几趟后,我也就歇了把孩子抢回来的念头。” “我就不该说这个的。”林姑赶紧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接着再开口的时候,就又恢复了轻快的表情。 没有人再谈论类似的话题,只是谈天谈地,连远方飞来的蝴蝶都能成为她们的谈资。 等到这些油莎草都只剩下雪白的瓤后,还要切成薄片,放在水中至少要六天的时间,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处理。 江昭慈甩了甩酸疼的肩膀,站起来扭了扭肩膀,眺望远方的雪山,她算算日子,雪山上的花生、咖啡豆、大麦等这些植物都应该成熟了,之后可以再去一趟。 在这之前,得先造个推车出来,她又想着这才海商那里买的种子,全都是适合春季播种的,不过由于热带雨林没有四季之分,很多蔬菜是可以一年四季都种的。 这么一合计,该干的事情还有很多,离不干活就在家躺着睡觉的日子还很遥远,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把早上挑好的油莎果拿过来。 把果子放到竹节中,用石头往下砸,砸到果子炸裂后,捣碎慢慢的研磨。 江妈和李婶几个人开始准备晚饭,这每天吃什么,才是一天当中最为头疼的事情。 渐渐的烧饭画风变得粗犷起来,羊肉不再切片,而是切成大块,下锅焯水后捞出,倒上油加上调料开始翻炒。 江妈把胡萝卜、大白菜都切成滚刀块,低着头对旁边的李婶说,“嫂子,你今晚尝尝我这羊肉抓饭,在我们国家的时候,我也经常做,哪里有不好的你告诉我。” “这羊肉抓饭我可是听都没听过呢,可就等着尝了,我们之前还以为到这岛上是来吃苦的,没想到这一天三餐吃的连神仙都比不上。” 当然这是李婶夸张的说法,却逗得旁边几人都哈哈大笑,哪有神仙就吃这个的。 “你们可别笑,想当初我第一次吃羊肉的时候,那腥臊味,可把我恶心坏了,但它价贵啊,一点肉就得一贯,硬是忍着塞到肚子里,后面还都给吐出来了,想着再也不吃这玩意。” “后来我一想着那么贵的东西,我以后都不吃不做,这便宜得少占多少啊!” 李婶说的很朴实,大家却都笑的前俯后仰的,把她弄得二丈摸不着头脑。 连林姑怀里的小清远都咧着嘴巴在那里乐,口水流到前面的巾子上,看到大家这一副笑模样,李婶也没了脾气,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等锅里的羊肉已经明显能够戳进去,江妈把洗净的米给放在上头,再倒入配料,盖上锅小火慢煮。 “阿慈,你先来吃一口,尝尝味道怎么样。”江妈掀开锅盖,一股香味飘出来,混合着水汽,烟雾缭绕。 江昭慈把最后一点油莎果粉倒进竹节中,装好盖子,过来夹了一小块的羊肉,肉已经完全的软烂,没有一丝的腥气,她点点头,又竖起一个大拇指。 今天饭吃的早,一人拿过一把凳子,捧着碗分散在四周吃饭,江昭慈在这么多豪迈的吃相中,一眼就注意到了杨清之。 抛开颜值,只谈吃相的话,人家哪怕是在啃羊肉,都是吃的慢条斯理,嘴上不带一点油光。 哪里像江昭白,他那吃法是怕有人跟他抢吗?她莫名联想到了猪拱食。 江昭白手里拿着羊肉骨头,注视到江昭慈的目光,转头疑惑的看过来,她微微一笑,把自己碗里的羊肉也夹了一块给他。 “你多吃点。”人呀,总归还是怕对比的,货比货得扔。 江昭白:? 一头雾水的吃着饭,想着江昭慈哪里有这么好心,平时到她碗里的东西,什么时候出来过,不都进了她的肚子。 他妹的心真的跟海底针一样摸不清。 第47章 . 心动与危机 出现的危险是什么 雨季最让人苦恼的就是, 昨天还是晴空万里,今天就乌云密布,开始下起大雨来。 江昭慈撑伞从外面拿东西回来的时候, 在想这天气真是变化莫测,她收起伞,盯着洞口的竹棚,听着雨水打在上面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本来说好今天要去雪山那边挖花生的,但是因为下雨都推迟到之后再说。 她望着远方雾蒙蒙的一片,转身进了山洞,江爸正在打磨推车的轮子,他按照以前农村那种板车的样式设计的,推车的底部就是一块木板, 连着扶手一起,旁边有两块挡板。 江妈编织着手中的渔网,用木梭子穿过网片口,“还好昨天让他们带了一些菜走,不然碰上今天的天气可不好行船。” 而被江妈念叨的一行人呆在厅堂中,帮着白伯一起做房梁要用到的材料, 柱子都打磨好了, 把房梁和大概的结构都给做好,就能看出整间房子的轮廓。 “等到房梁整个安上去, 就得开始砌砖, 山中多雨, 要想这房子不潮湿,铺地板的时候,老江,到时候你可别忘了留块砖, 到时候还可以放些碳除湿。” 江伯正在敲石磨,闻言低着头回答白伯的话,“放心,就是你这老糊涂忘了,我也不会忘。” 白伯吹胡子瞪眼,也懒得跟他斗嘴,自己在那里手下动作极快的雕琢,这房子得尽快在这一两个月之内给它造好,不然等山中多雨时,这房子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白伯旁边的木料越堆越多,而外面的雨越下越小,天空也被黑暗笼罩。 夜晚的屋子中,油灯被点亮放在桌子上,杨 清之躺在床上,手枕在头后面,看着床顶发呆。 自从那天出现心跳过快之后,他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是这个状态,脑海中会一直浮现当时那个场景。 明明后来根本就没有再出现过这种情况,连跟她相处时都是很正常的,但是为什么总是会想到这个场景呢? 杨清之不明白,他也不想搞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守孝期还有好几个月,就算是不喜父母,他也无法在这期间做出什么事情来。 深沉的叹了口气,听着雨声拍打屋檐,合上眼睛,辗转反侧好半天,最后还是穿上鞋子,坐在椅子上。 拿出纸笔,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毛笔,在摊开的纸上挥毫,“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 抄写着佛经的内容,杨清之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杂念也渐渐消除,等到整张纸上都写满了苍劲有力的字体,他才抬头,窗外的天光透进来,照在纸上。 外头是晴天,他换好衣服,一夜没睡,出门时还是精神奕奕的,站在船上的时候,他负手望着前方的山水,心如止水,不该有的心思全都在昨夜沉淀下去。 但是,哪天冒出头来,谁又说的准呢? 一下船,白伯带着后面的帮手把木料、横梁等东西拿下来,开始立柱,在外面一层搭建木架子,可以爬到上面去。 把已经做好的木料进行安装,每一个需要的步骤很多,大斗、斗、内侧梁和外侧等都需要一步步的安装。 要不是白伯干这个久了,也不能那么快的把这些零件装好,按照上面的榫卯来,依次用锤子敲击木头。 整个房屋的结构安装了大半天,下面的几人借助梯子爬到上面来,按照白伯的指点,把这些横梁放在该放的位置上。 整间屋子初步的造型开始显现,白伯仔细的在整个屋架上面敲敲打打,仔细查看,直至全部的木头都能全部的服帖而牢固。 这个山谷幽静到只能听见斧凿敲击的声音,底下的王七和齐康两人做着地面夯土的工作,而江伯则开始用白灰浆掺入碎小的砖块开始调浆,把挑拣好的石块搬过来,倒入浆水,石块平铺上去。 在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的时候,江昭慈带着江妈、宋婶,还有邹城和杨清之两人出发去往雪山。 邹城觉得自己纯粹就是个苦力,苦哈哈的推着这个板车,走在几人的最后面,碰到有石块的地方,还得咯噔弹一下,差点没把车给失手扔出去。 之前最后一段没有完成的路,也在大家的努力下都给铺上石砖,所以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的通向雪山的第一站——剑麻地。 江昭慈打量着上次砍了一条小道出来的剑麻地,只有一些杂草长在地上,而没有摘完的土豆叶全都枯萎了,只等着来年再次生根发芽,在地上长满新的果实。 她套上手套,把前面的路上的枯枝给捡起来,放到一旁,还可以拿回家当柴烧。 “这路才多久没走,这些杂草又开始疯长。”江昭慈感慨这些草的生命力,几个月的时间从新生到枯萎,再从死亡到新生。 一路往上,八月份的天气,雨林温度最高的时候,走到大家后背都冒汗了,一大片开阔的农田才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都先休息会儿吧”,江妈取下草帽,把它拿在手上扇风,站在阴凉的地方,喘着粗气说道。 要不是眼馋花生,她才不会废那么老鼻子劲,走那么远的路来到这里。 宋婶看着远处的农田,用手戳了戳江妈,“小黎,你们家不会还在这里开荒吧!” 她的语气很震惊,江妈闻言摇头,手杵在膝盖上,“我们哪来这个闲工夫,这是本来就有的。” 大家坐在那里聊天,等到休息够了,杨清之和邹城拿过锄头开始在那一片花生地小心的挖土。 邹城还好,他以前来杨府之前,也在乡下干农活,半大小子的时候就帮着家里一起种麦子,所以他挥起锄头来很是那么回事。 反观杨清之,本来就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努力学着邹城的动作,一下一下的刨着地,让江昭慈看见的时候都忍不住发笑,一身青衣的古风帅小伙配上这锄头,真的是莫名的喜感。 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之下,一半的花生都被翻了出来,江昭慈蹲下来,把这一连串的花生拿起来看看,有大有小,总体还是比较饱满的。 她把花生上面的土都给抖掉,放到一旁的箩筐中,还剩下一部分的时候,江昭慈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土对着江妈说道:“妈,这里的花生都给你们捡,我自己去那边看看。” 她指着前面的的山头,这地方她都没有完全走遍,连茶叶、咖啡等长在哪里都不知道。 “要不我在这儿捡,让宋婶陪你一起去。”江妈想着宋婶年纪也大了,老是蹲在这里这里捡,腰也受不了。 而不让两个小伙子陪着去,主要还是因为古代的男女大防还是有点重的,平时一群人待在一起还好说,单独的适龄男女待在一起,她也没在街上见到过几个。 宋婶看了看这边,心下纠结,一边是沈先生跟她说过的话,一边是处的很好的姐妹,她犹豫着,还是决定,“要不我和郎君陪着一起去,主要我也不会点功夫,人老了力气又小,万一出点啥事,也有个照应。” 江昭慈无可无不可,三人一起上路,宋婶走在两人的中间,松了口气,这样总算两头都不落下。 杨清之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而江昭慈则是东张西望,连点草都恨不得看出点名堂来才肯罢休。 一动一静,一个沉稳一个活泼灵动,宋婶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和几乎一致的步调,也怨不得沈先生要保媒拉纤,便是她看见,也觉得这两孩子真的般配。 随即一想,自己这是上了岁数,就爱想这些事,男婚女嫁的事情合该由着他们自己才是。她赶紧收起这种想法,跟上两人的步伐。 而杨清之看到宋婶终于跟了上来,才松开一边紧紧攥着的手,慢慢加快自己的步伐,与他们拉开距离。 沿途的景色倒是很不错,如果忽略掉地上的那些杂草的话,江昭慈觉得这趟的体验会更好。 这地上的杂草丛生,让她不得不走的更加小心翼翼,因为今天她的眼皮一直在跳,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样。 但是走到长满茶叶的地方,她的心也没有放下来,反而一直沉甸甸的吊着,心不在焉的摘着茶叶。 在他们采摘茶叶的时候,树上出现一条毛绒绒的尾巴,随即一只猴子的脸出现在树叶间,一直在观察着这几人。 看到江昭慈头上带着的草帽时,它恶从胆边生,从树上窜下来,跳到地上,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抢过江昭慈的头上的草帽。 还用力的在她身上蹬了一脚,旁边是个斜坡,江昭慈没站稳,在摔下去之前,她终于不再心慌,现在连害怕都来不及,赶紧用胳膊挡住脸。 从这山坡下滚下去,她还能苦中作乐,还好这坡上泥土松软,没有什么坚硬的东西。 宋婶吓得连忙扔下手中的茶叶准备追过去,但是动作还没有杨清之快,他像是飞一般的从坡上跑下去,一会儿就消失在宋婶的眼前。 而始作俑者拿着那顶草帽,戴在自己的头上,左看右看后,腾的一声上树,戴着帽子没看清,脑袋重重的撞在树上,砸的眼冒金星不说,还从树上直直落下来,脑袋起个大包,尾椎骨也生疼。 而帽子被风吹的又落回了江昭慈刚才站过的地方。 如果猴子会说话,它都得跳着脚骂街,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48章 . 蝴蝶谷 美丽的蝴蝶 这边杨清之顺着坡面往下跑, 泥土松软,踩下去就是一脚的泥,想要不让自己也往下滚, 只能一脚踩的比一脚用力。 他的手在发抖,骨节青筋明显,过度的用力使得脖子上的筋也紧绷着,眼看前方还在往下滚的江昭慈,就要撞到后面的树上。 想要大喊一声,喉咙仿佛有东西堵着,怎么也喊不出来,急得脸上冒出细密的汗水,也不想其他的, 只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努力往前跑。 能听见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他已经离江昭慈很近了,整个人往前扑,一把抓住她。 入手满是黏腻湿滑的感觉。 抬头一瞟,手上沾的全是土黄色的泥巴。 也无暇顾忌其他的,使劲的拉住她, 一脚蹬到旁边的树上, 借力把人给扯住,不让她继续往下滑, 江昭慈扶着他的手臂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 心跳扑通扑通的跳着。 不过几秒钟就互相别开了头, 因为江昭慈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杨清之之前好好的一个浊世佳公子,现在跟街头流浪汉也没有什么区别,固定头发的发冠早在跑的时候就掉落在地上。 头发迎风飞舞后糊在脸上,上面还有一些泥巴, 脸色通红。 不过两个人半斤八两,杨清之撇过头,勾起嘴角。 劫后余生的江昭慈整个人都像是从泥堆里打捞出来的,除了脸还是白净的,从头到脚全都是黄泥,尤其是身上,简直是重灾区。 “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就得滚到下面去了。”江昭慈虽然没看见他刚才的那个举动,不过想也能想到他是直接从山顶跑下来的。 那么陡的坡度,要是一个不小心,两个人今天就得折在这里。 默默在心里忏悔自己,不应该看见别人就想笑的,明明这是为了自己才会这样的,但是不知道刚才怎么就戳到她的笑点。 杨清之本来以为她起来后会哭,会抱怨,但是都没有,反而看起来很是沉着冷静,眉梢眼角还透着笑意。 “见死不救,有违君子之风”他理了理头发,让它不要遮住脸,才有些犹豫的问道,“你还好吗?有哪里撞到了吗?” 随着杨清之的疑问出声,江昭慈才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尤其是这小腿,估计是在滚的时候撞得最狠的,一动就生疼。 她咬紧牙关,不好意思在一个还不熟悉的人面前露出脆弱的表情,努力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让自己显得风轻云淡。 “没事,这土很软,又没有什么石头,就是滚下来稍微撞到了一些,养几天就好了。” “没事便好,回去最好让张伯看看。” 虽然能看出来她脸色不太好,不过杨清之也没有再继续说其他的话。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沉默的气氛在他们周围蔓延,本来就还不是很熟的关系,根本就没话题聊。 江昭慈本来说要不我们回去吧,抬头往上一看,发现远处的山地是五颜六色的,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江昭慈指着那片地方说着,瞟到上面的露出的宋婶身影,她跳起来,手舞足蹈的指着旁边的地方。 直到宋婶点头后,她才看向杨清之,询问他的意见。 反正走哪不是走,她既然没有什么大事,那就随她的意。 杨清之在不远处找了根木头,把一端递到江昭慈的眼前,看着她脸上疑惑的神情。 他解释,“这山中路滑,我们不如前后照应着走,我拉着你,你走我踩过的路更加稳妥。” 这样要是她又在后头摔倒了,他也能及时的做出反应来。 两人拉着木棍,一前一后的走在这平地上,在杨清之看不见的地方,江昭慈呲牙裂嘴的,这腿真的好痛,调整着自己的走路姿势,慢慢往前走。 本来她这副样子应该径直回去的,可上面的坡度太陡了,就她这样的根本走不上去。 况且摔都摔到这下面来了,为了这一趟都遭这么大的罪,不带点什么东西会去,那不是白受罪。 忍着痛,她都去那边看看,到底是什么植物。 距离那边的山头还有些距离,一直不讲话保持着沉默好像也不是很好。 江昭慈努力的想着话题,想到了话题一时又难在了称呼上,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叫全名。 “那个,杨清之,”看到他回头望过来,江昭慈连忙解释,“在我们国家叫别人全名是表示尊重的意思,你可别误会。”解释完后,又想着话题,干笑一声。 “你今年几岁了?”这已经是她想出来最不冒犯别人隐私的问题。 “二十三,我弱冠之年出的海,你呢?” 其实本来那年就应该成婚生子,可谁让他继母出昏招,用不耻的方法,想要凑合他和娘家的妹子,被先生戳穿后,就一气之下带着他去市舶司办了各种手续,没过两天就跟着海商出海。 “我,二十二岁,在这里都要成老姑娘了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双方都是有问必答的人,一来一往后,初步了解了对方的相关信息。 终于到了那片五颜六色的山坡上,江昭慈无法用语言形容这片土地的美丽。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朵又一朵美丽的鲜花,有的白色而小巧,有的黄色高挑大气,浅淡的颜色混着鲜艳的色彩,重重叠叠的挨在一起,不显得繁乱。 还有各色的蝴蝶飞在上面,每一朵花上面就停留着一两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这里,颜色好像在派对一般,各种纷杂而漂亮的颜色都能在这里找到。 远处有一条瀑布从山顶直流而下,溅起层层水波,后面的树木高矮错落有致的分布在瀑布周围。 江昭慈的眼睛都不够用了,观察着前面的花朵,大多数都是认识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一起。 可能跟这漫山遍野的蝴蝶有关系,她和杨清之两人驻足停留在这里好一会儿。 直到她发现蝴蝶都绕过自己飞到前面的杨清之身上,明明以前她去热带雨林中有名的蝴蝶谷,蝴蝶还是很热情的! 可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泥浆之后,她沉默了,是自己这么个泥人不配。 她跟眼前的花团锦簇格格不入,甚至是格外的违和,一时间也不想看什么风景了,心情备受打击,征求杨清之的意见后,赶紧沿着小路返回,离开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 下次再来就不相信这些蝴蝶还能嫌弃她,江昭慈一边走一边想。 蝴蝶谷离采摘茶叶的地方不远,宋婶站在路口,左右来回观望,看见两人这打扮,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 江昭慈跟在两人身后往前走,想起什么,“宋婶,到时候我妈问起的话,就说我摔到泥坑里了,别跟她说我从山顶摔了下去。” 跟两人对好口供之后,就开始往挖花生的地方走去。 江妈坐在路边,看见那条小路上出现了几个人影,本想迎上去,可看着旁边那个糊了一身泥的,好像是她闺女的人。 一时间在那里仔细打量,直到站到跟前才确定,她哭笑不得看着江昭慈这一身造型,“你这是去跟人家用泥巴打仗去了?” 江昭慈把自己身上的泥巴给扯下来,扔在地上,“这不是前面草太茂盛了,谁知道会有个坑,宋婶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掉坑里去了。” 碰上这样的事情,也不用再继续逛下去了,收拾收拾东西就从这个地方回去。 回去之后的江昭慈被众人好一顿围观,江妈拿着毛巾擦她的头,好一顿数落,“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下次可得小心点,还好有人家清之在旁边,不然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江昭慈都不敢回嘴,之前还不是叫人家小杨,现在就喊上清之了,哎呦喂,这手劲才就那么大啊。 找了何大夫看了说身上的伤问题不大,江昭慈回床上躺着休息会儿,睡梦中感觉脸开始发烫,嘴唇很干,咽口水喉咙都痛得不行。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这洞里里不停地有人进出,额头上有冰冰凉凉的东西,隐隐约约听见江妈和何大夫交谈。 “她这是受到惊吓后,又着凉才会烧起来,这段时间也一直没好好休息,发完热后,多养几天,就会好起来的,不是什么大事,江娘子,切勿担心。” 到后来,她就完全的睡死过去。 这一次发烧持续了好几天才好,头两天,江昭慈根本没力气下床,浑身乏力,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胀痛,到后面她才开始慢慢恢复正常的作息。 折腾了好几天,原本就不怎么胖的脸,瘦了一圈,显得眼睛更大了。 江昭慈磨蹭着从床上起来,踢踏着拖鞋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江爸看见她出来,半是埋怨,半是关心的说,“这几天就好好待在家里,别去山上了,你这一发烧,好悬没给我们吓出好歹来,还是多亏了人家何大夫。” 她低着头在那里看着脚尖,听完了几个人轮流的唠叨,才得以走出山洞的大门,看着远处的房子,江昭慈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才四五天没有出门看过,乍一看这房子的外轮廓,该有的墙壁和屋顶都已经建造的差不多。 慢慢迈着步子往那边走,阁楼的墙壁是用卧砖的方式砌成的,只有三面完成了,还有一面,江伯正在调砌墙的材料。 墙体左右两面也留出了相应大小窗的位置。 地砖倒是全采用打磨好的青石板,但是为了返潮,这上面还要加一层的木地板,留个口子,方便到时候放碳,来吸取湿气。 她抬头往上望的时候,从那边远远的看见了,这一层又一层的木质架构:柱子、房梁、檩条、枋等,组成了整个屋顶,还没上瓦,这飞檐的气势就已经出来。 白伯带着几人在屋顶铺放青灰色的瓦片,时不时还能听见他的吆喝声,即使在那么高的地方,也能清晰的听见。 江昭慈站在那里观看了好一会儿,才背着手镀步回到自己的洞中。 坐在床上思考了好久,才找出纸笔来,写下她能为大家在荒岛生活的更好做的事情。 第49章 . 神奇的树林 荒岛长期规划 她转着笔, 大脑飞速旋转,想好后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上了第一条长期的目标:把荒岛上所有她认识的植物, 都写上介绍。 她对这条目标做了一个详细的介绍,首先要区分的就是有毒和没有毒的植物,对于有毒的植物,在她的设想中,是做一个类似现代的告示牌,务必用最鲜艳的颜色,让他们一眼就能看见。 而无毒的植物,则写上名称,用途, 这个可以做个挂牌,直接挂在树上,花草树木就做成小木牌,插在前面的地上。 江昭慈抓抓头发,总觉得就这样还不够完善,今天看见大家一直都在为他们一家而忙活, 基本都是两点一线, 没有出去过,但是之后呢? 忙活完以后, 就只能坐在那个小院子前面, 没有她的带领, 就不踏入这个森林一步,是的,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能保护他们的安全。 可是转念一想, 这样就真的合理吗? 江昭慈不想要这样,所以她又在旁边加了一条,出本植物图鉴,菌类的可以单独出一本。 有了植物图鉴加上介绍后,单独走在森林中的安全程度就会提高很多。 除了植物图鉴以外,热带雨林中最危险的还是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昆虫动物,她又在下面加了一条,尽量把动物图鉴给画出来。 得益于上高中之后对画画产生了兴趣,所以江爸“斥巨资”,送她去培训班,到大学也没有落下,所以画点植物、动物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难就难在没有工具,江昭慈咬着嘴唇在那里沉思,一边在想什么样的植物、矿物可以当成颜料,一边又思考,是不是去泉潭镇买点会更好 。 暂时没有更好的想法,她抛开这个念头,开始继续往下写,如何提高荒岛上大家的生活感和幸福感? 江昭慈简单的罗列了几条: 一、有个远动场所,最好是参照现代的户外健身活动设施。 凭借着记忆力,她把这些设施都给一一画在旁边,又考虑到两个小朋友和还没有长大的小清远,在旁边又画了一个小型游乐园。 二、能有个商店,不需要太大,但是最好物品齐全。 这个江昭慈是着重考虑过再写到上面的,他们一行人来到荒岛上之后,大多数人就再也没有出过岛,即使有些生活物资短缺以后,也不会跟他们一家说。 就算是给他们东西也推三阻四的,如果有了一个小型的商店以后,每种商品就收个一两文钱,他们应该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这些都是他们自己掏钱买的。 商店也不需要太大,可以做个移动的便利商店,做成车的模样,有轮子可以移动,里面放很多个柜子,前面留出窗口可以贩卖。 这么一想,江昭慈的思路完全被打开了,她接连写下好几条关于如何建设荒岛生活的想法。 比如最好能造个图书馆,花园,开垦两边的荒地,这个是重中之重,日子她都已经估摸过了,九月份就可以开始种地。 把菜地给开垦出来,买菜种,其实热带雨林的气候非常适合种植水稻等一类的作物,一年可以达到三熟,就是这个水源,还得好好琢磨。 江昭慈盘腿坐在床上,头发凌乱的盖住脸,继续在纸上奋笔疾书。 吃完后,回到床上接着写,两三页的纸被写的密密麻麻的,她才满足的合上本子,在梦里幻想以后荒岛的样子。 一大早上,天还没亮,江昭慈就起床开始捣鼓她的造纸大计。 之前几天昏昏沉沉的,差点都忘记这泡在水里的瓤都已经过了六天时间,由于江妈的勤换水,这水倒是没有什么臭味,就是这瓤变得滑不溜秋的。 她先把准备好的布片,摊在石板上。 忍着难受,江昭慈把瓤给拿出来,平铺在大石板上,经过六天的浸泡,这油莎草里面的糖分基本被去除。 她伸手把薄片摆成竖的一排,盖满了这块大石板,再在这上面,横着把薄片放上去,形成相互垂直,直至两层全部摆放完后,再盖上另一张布片。 然后就可以拿起木棒开始敲打,努力的把两边都给敲均匀,等到水分都被敲打的差不多后,还要用一块石板压在上面。 江昭慈看着这块她根本抱不起来的大石板,最后还是把江昭白叫醒,两人一起把石头压在纸张上面。 其余的薄片按照相同的方法,依次处理完之后,给它盖上石头,等着压上半天,就可以取下一张完整的纸来。 江昭慈看着这后院到处都是各种石块,已经想着今天能后收获很多的纸张了,不过这纸还得用浮石进行抛光打磨后,才能使用。 指望着它用来画画写字,还是很有难度的,可是用来当厕纸,那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等着吃完早饭后,江昭慈对着江妈说,“妈,你上次不是说要开垦块菜地吗?那边小树林前面的地,看着还不错,可以开垦出来。” “行,就是这菜种得早点去买了”江妈把手上的东西给放下,看向江昭慈指的这地方。 宋婶抱着小清远,笑意满满的说道:“要去镇上买东西,可别挑着明天去,过两天呀,乾明寺可就得开集市,到时候你们去那边,啥东西都能见着买着,一连开个把月呢,还可以把自家的东西给拿过去卖。” “那过两天,我们就瞧瞧。” 乾明寺在地经上标注的很清楚,找到这个寺庙倒是不难,就是拿什么东西去交易,可得好好想想。 江昭慈蹲在那边地上拔着杂草的时候,心不在焉的琢磨着,能带些什么东西去换钱呢? 想了几样后,还是先老老实实干活吧。 把这一片地上的杂草都给拔的一干二净后,就得开始翻地,没有经过处理的地,下面的土块草根都是连结在一起的。 江昭白挥起锄头,开始凿地,等到地上出现一个又一个土块,江昭慈用锄头的尖部,把土块给敲碎,这叫整地。 会干这种活,是因为谁都想不到植物保护专业的,它其实最主要学的是如何保护农作物,上山捉虫子就不说了,还得下地,学病虫害虫如何处理。 毕业后她还有同学转行去卖农药了,喊着卖农药都比干这行赚钱,而她兜兜转转,还是走上了这条路种田这条路。 这么心酸的历程,她都不好意思说给别人听,想着以后还得在田里找害虫,江昭慈的锄头重重的砸在土块上。 土也翻完了,地也整好了,接下来就得开始给这块菜地起垄做畦,用石块把这块菜地围成一个四方块,在旁边的地方给挖上一条沟,可以用来排水。 干到这里还剩下施肥和打药,肥料用油莎草就可以,农药可不好整,不过自己吃的,不打药也可以,就是得多去捉虫。 江昭慈把之前晾干的油莎草拿出来,点火烧成灰烬后,这灰就是肥料,还有之前没用的凹凸棒石,这东西可以改善土壤,敲碎后,洒在地上混合均匀后,这块菜地算是完工了,至于种什么菜,那就得看能买到什么种子。 干完活后,坐下来喝口水,杨清安和杨芙乖巧的坐在她的旁边,这几天她生病,也是两个小朋友一直在洞中陪着她。 她想了想,低下头凑近跟两个孩子说,“要不要跟姐姐一起去玩好玩的?” 杨芙高兴的晃着脚,用手捂住嘴巴点点头,杨清安看着她,反应慢一拍。 带着两人偷偷溜出去,到河滩上,江昭慈说的好玩的东西就是玩泥巴,她把下面的河泥给挖出来,和水后,给他们演示怎么玩。 用手指捏出泥巴边缘,把它捏成小咪的样子,惊的两个孩子齐齐张大了嘴巴,江昭慈笑着说,“下次姐姐带你们去玩沙子。” 玩泥巴玩沙玩水,这才是正常的童年三件套,想到当初她跳泥坑里进去玩,回到家好悬没被她妈给打的屁股开花。 江昭慈反手蹭蹭鼻子,一屁股坐在河滩上面,时不时的指点他们,一晃儿就玩到了吃饭的时间,她赶紧看看两个人衣服上有没有蹭上,还好没有,但是这脸上是东一道西一道的。 杨清安两个玩的很开心,平时不怎么外露的,玩的高兴了,抬头看着她的时间,眼睛都亮晶晶的。 孩子在岛上还是太孤单了,江昭慈把他们的脸和手给洗干净以后,牵着回到洞里的时候,在那里感慨。 不过她也不是人家的亲属,能做的就是时不时带着他们去玩一圈。 午饭过后,江昭慈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大家说她的计划,最后她想着还是自家人先讨论一下。 大家要是知道以后肯定会出人出力,可问题就是在这岛,是他们一家买下来的,如果在荒岛上大搞建设,那就是相当于让大家白做工,好处都是他们一家得到了。 她不想不劳而获,所以该怎么做还是个问题,当初没有答应双方一起买岛,纯粹就是怕以后发生纠纷扯皮,但现在新的矛盾又冒出来。 她纠结着,双手抱着石头,把它放到地上,打开布片,之前纸的水分全都被石块给挤压出来,现在这纸很轻很薄,就是特别的粗糙。 看到一张完全成型的纸,大家全都围了上来,没有上手,就是在那里止不住的感慨。 “没想到用这草造纸这么简单。” “我当时还以为小娘子是闹着玩的呢!” 江昭慈握着从河滩捡起来的石头,把纸放在石桌上,轻轻的进行打磨,嘴上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这纸不是什么好纸,到时候全部都弄好了,送你们点。” 她简单的说了一下纸是用来干什么的,但是大家的反应各异,到是没有出口说什么。 江昭慈也很明白,这个朝代并没有厕纸这一说,达官贵人用绸缎,贫苦百姓,则是有什么就用什么。 他们第一次用上卫生纸的时候,也觉得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把全部的纸都给打磨完了之后,已经铺成了厚厚的一叠,用刀切成相应的大小,江昭慈抱着一叠的纸,一部分放到洞中存放起来,另外的则放到厕所的纸巾箱中。 江妈和李婶正在忙活今天的晚饭,之前买来的蔬菜,还能再吃个两三天的。 “阿慈,下次你们去的时候,多买点耐放的蔬菜回来。”江妈用手和着盆里的面,嘱咐江昭慈。 “行嘞,我去拿纸和笔把要买的东西给记下来,宋婶,你们要买什么吗?到时候给你们一块带过来。” 江昭慈说完,跑到山洞里去把本子拿出来,准备一一记录下来,免得到时候又给忘记。 菜种、蔬菜、肉类、颜料等,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宋婶她们说自己没什么想要的。 江昭慈想着还是得有个商店,大人不好意思说,小孩子想吃点什么,也不好意思要。 看来想要在这荒岛上生活的好,任重而道远呐。 晚饭吃的是面饼加上炖肉和米饭,江昭慈一看见吃的,想的东西全都给抛到脑后去了。 面饼子用的白菜和肉,一口咬进去,金黄的地方酥脆松软,白菜清甜,她吃完一张饼后,赞扬李婶的手艺,“婶,你这手艺真的是太好了,这饼烙的我能再吃五个。” “瞧你这话说的,也不怕把肚皮给撑破了。”江昭白坐在隔壁的桌子上,嘲笑她。 两人斗嘴,其余人旁观看着这相声就饭吃,大家都乐呵呵的。 “听说你们过两天要去乾明寺?”吃饱喝足的沈傅靠在椅子上问兄妹二人。 “先生,你是要买什么吗?你们要买东西的跟我说一声,到时候都给大家带回来。” “我们这些糟老头子,哪有什么东西要买,我是看你们对泉潭镇也不是很熟,到时候让清之跟着你们一起去吧,他从小就喜欢往那里跑,最重要的是,带上他,你们还能多一个人拿东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沈傅使唤起别人来,那叫一个大言不惭,脸不红心不跳的。 小老儿抱着胳膊在那里想,为了撮合一对良缘早点修成正果,他容易吗? 便是还在守孝期,那又如何,给那么一对缺了大德的父母守满六个月的孝,够仁至义尽的。 杨清之正坐在那里消食,突然就被安排了一个活,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先生说的极是,人生地不熟,到时候不好找路,我力气大,到时候能帮着你们提点东西。” 沈傅看着他这般上道,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像话,不枉他之前一个劲的说,渡过此劫一定得搬到岛上来,这多相处相处,不就有感情了。 这事当事人都没有意见,就这么定了下来。经过之前的事情,江昭慈初步的认为他们两个成为朋友。 晚上,送走了几人后,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围坐在一起,听着江昭慈说着她的规划。 “所以,你是想让他们也参与到荒岛建设中来,但是又不想让人家吃亏,想问该怎么办?”江昭白简洁的把她说的一连串的话都给概括出来。 “对呀,要是给钱,他们也不要,让人家一天到晚的给我白做工,这不是占便宜是啥?” 几人陷入沉思,这确实是应该解决的问题。 他们是邻居,不是帮工,只是出于好意帮忙而已,如果把别人的好意当成了理所当然,那么这一段感情势必会发生变质。 “与其我们自己在这里讨论,不如明天直接开诚布公的谈谈,听听大家的意见,我们只是买下了这个岛,但是用的钱不是自己,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荒岛的主人。买岛只是为了让我们在之后,有人登岛驱逐的时候,捍卫自己的居住权而已。” 江妈想了很久,她始终没把这个岛当成自己家的,因为用的钱就别人的,她哪来那么大的脸嚷嚷,只是当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除非搬到镇上。 一家人关于这个讨论了很久,清早起来的时候,江昭慈还在那里打哈欠呢,就听见一帮人聚在外面说话。 “有什么好不能说的,小娘子想的很周到,我这辈子就赖在这岛上不走了,反正也无儿无女的,郎君说要带老汉我来岛上,以后养老送终他都不会落下。” 白伯说到这,一个嗓门洪亮的人也开始变得轻声细语起来。 “我虽然老了,可我还有用处啊,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建设我不懂,但是让大家在这岛上生活的更好,我是明白的,但就大家一起帮着干,别管岛是哪个的,干点活又能吃什么亏。” 除了白伯之外,大家也纷纷表态,既然都已经来到这个岛上,那以后很大可能也不会再出去,让岛上变得更好一点,出点力还要在乎自己是不是白干活吗? 大家就着这个荒岛基建,畅谈了很久,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江昭慈一一把它记下来。 白伯说要有个专门造木工的地方,那边的房间太小了,他施展不开。 宋婶则说,要是有个佛堂就更好,她是个诚心礼佛的人。 林姑想到的都是为了孩子,想要让他们在岛上有个玩乐的地方,能学点知识最好。 ……… 各人都有各人的需求,这么一想,荒岛建设才刚刚起步。 白伯一看时间也不早了,不再唠嗑,带着大家一起去造房,这砖瓦在昨天都已经摆放好了,门窗留出位置来最后摆放。 两边的山墙都给砌好灌浆以后,后檐墙也全都建造完毕,整个屋子的外层是全都弄好,接下来就是开始用砖瓦把里面厅堂、厨房、浴室等进行隔断。 江爸和白伯两个坐在里面,江爸负责劈木片,那木片组合起来,到时候铺成地板。 而白伯,手里拿着一个大框架,那是用来做窗户的,他一点也不嫌麻烦的在那里做如意菱花窗格。 按他的话来说,既然要给人家造屋,那一切就得按精细的来,不能敷衍了事。 除了做如意的外,他还给做了海棠、六角穿梅、芭蕉等形状的,旁边的碎木屑都堆成一座小山。 “要是给你这院子挖一条河来,做个亭子,我再给你们来个鹅颈承坐,那人靠在上面才美呢。” 白伯想到这个,不无遗憾的说着。 江爸豪迈一笑,“我这个粗人,才不会想着临水而坐,观赏什么风景呢,白老,你要是信我,我到时候给你做个我们国家的沙发,那躺在上面才叫一个美滋滋。” 接着两人就借着这个话题开始畅谈,以后得给这个房子安放什么家具,江爸坐木匠的,开个家具厂总得了解时代的需求,所以他有很多的想法,和白老古代的思想一碰撞,两人都像是开始了新世界的大门。 在两个人交流的时候,其余人也为之后去寺庙交易的日子而准备起来。 一大早的江昭慈就带着几个帮手出门,雪山暂时的她是不想去了,想着也好久没去过地下森林,一行人就往那边走去。 像是满树上的木耳,不在她的交易范围之内,毕竟这东西要是浸泡的时间太久,那得中毒,到时候把人给送进了医馆,那不就是她的罪过。 但是自己吃的话没问题,像常见的东西她都摘了一些,主要还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制颜料的植物和矿石。 江昭粗一路东张西望,发现这些沿途的植物,绝大部分都适合用来当木材建造家具使用。 她想要自制颜料的心暂时的封存起来,不再抱着那么强烈的目的后,倒是被她找到几棵胭脂树。 红色带着细密毛刺的果实,不能直接上手摘。 江昭慈转过身来对大家说道:“这个果子可以当染料,就是小心它上面的刺。” 她拉住一串果实,把它扯下来,这个果实除了当衣服染料外,还可以用来当天然色素。 “这树林以后要是能给铺上路就好了,到时候做个自行车,一路骑到头,那肯定很畅快。”江昭慈边躲避旁边生出来的杂草,边在那里幻想。 面对旁边茫然的两张脸,江昭慈给他们科普了一下,关于自行车这个造型是怎么样的。 几人越往前走,这路面就变得开阔起来,林子间的树木都分散的很开。 而且还都是不同种类的树木,各自圈了一块地盘,来吸取足够多的阳光和雨露。 江昭慈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毕竟她只是学的植物保护,而不是植物学专家,面对这些乱七八糟长在这片地上的植物,她只能感慨造物主的神奇。 还有就是,她今天的运气一定是好的出奇,才会在这个时候碰见这样一片树林! 果然有时候遇见了倒霉的事情不要紧,上天总会在之后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补偿你。 江昭慈看着前面那一棵巨大的树,上面挂满了造型奇特,但是又像蜡烛的果实。 她感叹,这还真的是蜡烛,这种天然的蜡烛果,比普通的蜡烛要好用的很多,点亮后的光也是暖黄而明亮的。 这不就是专门为了交易准备的物品吗? “你们看这树上的果实像什么?”江昭慈指着那棵树问后面还在四处观望的几人。 “江小娘子,我瞧着这跟街上卖的蜡烛也并没有什么差别。”邹城看着那些果实,感觉除了样子有些多样外,真的就跟蜡烛一般。 可谁家的蜡烛是长在树上的啊。 没想到,下一秒听见江昭慈肯定回答的邹城,摘着蜡烛果,还晕晕乎乎的,这玩意真的是蜡烛? 闻着咋一点蜡烛的味道都没有呢。 在几人忙头采摘蜡烛果的时候,江昭慈慢慢踱步到旁边距离有一两米的树木旁边。 她沉思,为什么这里的树木基本上都是西方那边的珍贵树种呢? 好比眼前这棵碘树一样,在她的印象中,这不是来自南洲的植物,还是特别宝贵的那种,这果实中碘含量约有两三克,要是吃的多点,就是能预防很多的疾病。 她怎么这么喜欢刨根问底,江昭慈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都是在之前就已经想过了,全都是穿越大神给的金手指。 爬到树上,把这像小黄瓜一般的绿色果实给伸手摘下来,放到塑料袋中。 在这片稀疏的树林里转悠了一圈,有些树木是江昭慈不认识的,但可能有着巨大作用,需要回去好好想想的,但有些,她真的是激动到搓手。 像是什么退烧树,只要摘几片叶子含在嘴里咀嚼,过不了多久就可以退烧,对于治疗感冒也是很有用。 而且这树生的多,江昭慈再每一棵树上都摘了点树叶下来,到时候请何大夫看看能不能制成药丸。 还有驱蚊树,这种树木虽然不是很常见,但也不稀奇,江昭慈采了它的种子和枝叶,这种子榨出来的油有奇效,驱蚊真的是没话说。 还有止痛杀菌的功效。 他们一行人就带了四个背篓出来,在这里全都装的满满的,走出去的时候,江昭慈还颇为不舍的看着这片地方,想着过几天她还要再过来看看。 有些树木还没有到开花结果的时候,她也不太分辨的出来,不过直觉告诉她,那一定都是一些好东西。 第50章 . 乾明寺集市 以物换物 背着这一箩筐的东西, 江昭慈即使背的是最轻的,整个背都被压得弯下来,需要靠着捡来的木棍, 蹒跚着往前走。 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背上的东西变得轻了许多,回头一看,是杨清之用手托着这背篓,察觉到她的目光。 他有些不好意思,强装着很坦然的说,“无意冒犯,只是看你一个人背着不好走,你又怕麻烦别人,不如我帮你托着, 这样走的也快一点。” 江昭慈了然的点点头,向他道谢后,就背着这筐东西努力往前。 到了洞中,东西才刚放稳,江昭慈拔腿就向外跑去,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 何大夫就跟在她的身后进来。 “何大夫, 你看,这就是我说的咀嚼就能解发热的叶子。” 何大夫拿起叶片轻嗅, 细细观看, 没有放到嘴巴里去咀嚼, 反而是一本正经对江昭慈说。 “小娘子,并非老朽我不信你,而是这观其叶,闻其味, 都跟现有的药材对不上,你看这样,要不我先拿回去,确定后能制药,再跟你说,你看这样可否?” 江昭慈摸着头发,有些羞赧,“何大夫,你看我也是个急性子,你尽管拿回去,我这不是想着,自己早先发热,这难得能碰上这我们国家古书里描绘的奇药,便想着制成药丸,这样也可拿出去售卖。” 她想着高烧不退在古代也算是比较棘手的,要是能制成药丸,那能放的还是挺久的。 但是要是免费拿出去救济,那得等她什么时候钱多的花不完再说。 没想到何大夫摆摆手,“小娘子,千万不可这般行事,我们私下制药可以,但万万不能自行拿着药品到集市上售卖,那是犯法的。” 接着他又细细向她解释,制药和药材买卖都要经过熟药所,官府把控,不允许私人自行买卖药材和制药。 江昭慈被唬了一跳,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光想着这药丸可以挣钱,却没想到这古代的制度保障这么完善。 歇了这个心思之后,把所有摘来的叶子都送给何大夫研究,制出来的药丸给她三分之一就行。 受到打击的江昭慈,放弃了药材这个方面的主意,干脆研究起明天要带什么去集市上。 花生可以,晒干的银耳、蜡烛果这些都能换钱,能换一些是一些,反正靠着这个也赚不了大钱。 收拾好东西之后,江昭慈眼瞅着暂时没事情做,不如回床上睡一会儿,毕竟今天三更出门的话,就是得晚上十一点就起床出海。 她换下衣服,躺在床上闭眼休息会儿,没过多久就沉沉的睡过去。 一觉醒来后,江昭慈透过头顶的窗,发现天都黑了,她顶着一头乱发,坐在山洞里,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心情低落。 黑漆漆的洞中,她的神情茫然而无措,到了吃饭的点,怎么都没有人叫她呢? 江妈点着蜡烛进来,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垂头丧气的,还被吓了一跳。 拍拍胸口说,“快点过来吃饭,今天有你喜欢吃的花生。” 什么低落茫然,全都抛到脑后,江昭慈立马穿好鞋子下床,想到花生的味道,她连头发也没有梳,头发凌乱的就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被冷风一吹,看着自己这头发在眼前飘扬,才从手上拨下来一个发圈,随便扒拉两下就梳成马尾辫。 洗好手后,坐下来开始吃饭,盐水花生很入味,江昭慈剥掉外壳,一口一个。 肚子填饱了以后,把其他人都给送走,她惊奇的发现,怎么杨清之和邹城两个还站在原地呢? “你们两个咋不一起走呢?” 听到江昭慈的问题,杨清之用手指着后面的船,“我们两个晚上就在这船上将就一晚,省的晚点还要麻烦你们去叫。” 两人已经决定好,江昭慈怎么劝说都没用,最后还是把被子拿来给他们盖。 目送着他们两个走远,江昭慈两人也开始梳妆打扮起来,把假发往头上戴,有过经验之后,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手忙脚乱。 穿戴好衣服后,香钟发出一阵阵清脆的敲击声,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两个人空着手出门。 载着货物的船只,在灯笼的照耀下,慢慢的随着船桨的在水中的波动,向前面滑行。 江昭慈穿着一身浅色的襦裙,时不时晃动着假发,发髻间斜插着一只流苏簪子。 坐在船头,托着下巴眺望远方,黑黢黢的山头,月光映射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她突然有感而发,想到清代诗人的一句诗。 书画一船烟外月,湖山十里镜中人。 他们好像就是就是处于这样的场景中,江昭慈看的太专注,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旁边杨清之时不时飘过来的眼神。 古装的她,不同于穿着扎着马尾的她,有着一种灵动的美丽。 航行到了泉潭镇,刚迈上石桥的时候,就听见一阵阵厚重沉闷的鼓声,江昭慈想着凌晨一点的街上,人流量比之大早上的也不逊色。 拉着拖车的,肩上扛着大包的,抱着孩子从桥上匆匆走过的。 江昭慈还没将眼神从过路的行人上收回来,就听见杨清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乾明寺在前面,你们随我一起过去。” 穿过大街,绕进小巷,拐到一条小路上,一条阶梯出现在众人眼前,江昭慈站在这里能看见寺庙的塔尖。 顺着阶梯往上走,旁边时不时有一些背着东西的小摊贩从他们身边穿过,江昭慈扭过头,望着自己和他们一样的装扮,莫名的觉得好笑。 还没等走到寺庙,就能听见人声从上面传来,格外热闹。 掩映在众多树木的乾明寺,要走过一个石牌坊,便能看见那黑瓦红墙,朱红色大门朝两边打开,门前挂满了各色的灯笼,还有慈眉善目的僧人双手合十,向路过众人行礼。 江昭慈几人回礼后,走到乾明寺的里面,灯火辉煌的寺庙中,前面是一个十分大的场地,摆满了各色的摊子,一眼竟望不到头。 有引导的僧人把他们带到一个摊子上,几人把自己要置换的东西拿出来。 晾干的银耳、蜡烛果、煮好的盐水花生、油鸡枞、木奶果等摆满了桌子。 江昭慈才刚拿出发烛把一根蜡烛果给点燃,就吸引了旁边小商贩的目光,他可从来没见过这绿色的蜡烛。 大家都是来这里换物做买卖的,他自家的摊子都先不管了,凑到他们这一桌的面前,指着那蜡烛果,问杨清之,“官人,你们这蜡烛是怎么卖的?” 这新奇的颜色,到时候他搞个名头,也能卖出点银子。 “二十五文一根。” 这价格是江昭慈问过几人,参考了泉潭镇上的蜡烛价格,一般一根蜡烛的价格也在十几文到三十文中间浮动。 小商贩看着这绿油油又不冒烟的蜡烛,心里盘算着,这二十几文属实不算贵,但他不想付钱,便再次开口询问,“可否用锅子来抵?” 怕几人不同意,急忙跑到旁边的摊子上,把他带来的铜锅子抱过来,气都没喘匀,拉着锅子两边给他们看。 江昭慈借着灯光打量着前面的锅子,是个黄色的圆口炉子,中间有个类似烟囱般的东西,底下还有个坐台,旁边是镂空的。 她越看越觉得这东西不就是火锅的另一种形式吗?想着麻辣锅、番茄锅、清汤锅,江昭慈恨不得立马点头。 几人商量了一下,用一百根蜡烛,加上一些碎银子,换了两个铜锅子,喜得小商贩眉开眼笑,江昭慈也乐呵的不行。 没想到才刚开张,就换了这个好东西,江昭慈抱着一个锅子,已经在幻想自己吃上火锅时候的场景,坐在那里傻笑。 绿色的蜡烛着实吸引住了众人的眼球,一群人围在这摊子面前,一听价格25文一根,到也不贵,有的掏出铜钱,有的拿着自家的东西来换,江昭慈几人忙的脚不沾地,这些蜡烛全都换出去后,他们的摊子下面都堆满了东西。 像是萝卜、黄瓜、晒干的鹌鹑肉、扁豆、蚕豆、橘子、鱼干等农家物品。 江昭白一屁股坐下来,把带来的水杯给拧开,咕噜咕噜喝了一通,实在招架不住这些大爷大妈的架势,连这蜡烛怎么做出来的都要打听,不说就站在旁边不肯走。 急得他只能编了一个怎么无意间发现的蜡烛变色的故事来,这才送走了他们。 天色渐渐变亮,游人越来越多,他们前面的东西被来来往往的人一扫而空。 江昭慈低头看着自己前面空荡荡的摊子,和堆在脚边的好几个袋子,转头望向几人,“这些东西该怎么办?” “我先看着,让邹城去看看山下的脚夫,你们两个去看看前面还有何要买的东西,到时候让脚夫一起帮着拿下去。” 在这几天的默默观察中,杨清之也摸透了江昭慈的性格,知道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是又在操心一些事情,又开口说道:“我不喜人多的地方,昨夜又没有休息好,我守着摊子,小憩一会儿。” 听到他这样说,江昭慈兄妹二人只好拿上钱袋子,背上背篓,沿着前面的摊子开始转悠起来,第一家就是一个卖着早餐的铺子,蒸炉冒着腾腾的热气,江昭慈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买了十来个各色的包子,分四袋装。 拿上两袋,在江昭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嗖的一下跑了出去,正好邹城还没出去,江昭慈把那还烫手的包子放在他们前面,什么话也没说,咬了一口糖馅的包子,美滋滋的扭头就走。 边吃边逛,蔬菜,多买点,肉干、糯米、野菜、鱼虾等食品,便宜又实惠的,江昭慈是一个都没放过,随着他们出去一趟,杨清之的身边的东西是越堆越多。 江昭慈还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买到了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颜料,就是这价格让她心都在滴血。 这个乾明寺的集市,汇聚了来自乾潭镇四面八方的物品,走的江昭慈腿都酸了,这物品居然还没有太多重样的,逛到快晌午的时候,这兜子的钱终于花完。 还额外多了一只小花狗和一只骡子出来,掏空了江昭慈的家底,还贴上了杨清之两人那份,之后都得折补回去。 寺庙里的佛像在最里面,离着集市至少还有百米远,本想着去拜拜的江昭慈,放弃了自己的想法,拿上东西,跟在几个脚夫后面离开了乾明寺。 全部的物资都被搬到了一个很大的车子中,车夫赶着马车,车上的铃铛叮叮作响。 港口的小吏坐在窗口里面,看着这一袋又一袋的物品被搬入船舱,心都提起来,生怕这船给压沉了,这在港口出的事故,上头可是要询问的,不过就在船开出港口时,他所担心的事情也没发生。 船上,江昭慈清点着今天买到的东西。 第51章 . 拨霞供 新屋初步完工 船舱中最显眼的就是放在江昭慈脚边那一大筐的矿石, 古人用的颜料,跟现代的那种液体状的并不相似,大多都是用天然矿石磨制而成。 铅丹、朱砂、土红、石青、佛青、铅白、高岭土、云母、石黄、藤黄密等各色的矿石, 基本都被江昭慈给一网打尽。 本来她没想着买那么多的,毕竟也用不完,但是她在挑的时候,老板的嘴巴就没停过,一直在跟她说,这些都是可以做壁画的,保存时间长,就是铅丹少用,会变色。 她就联想到隧道、出来后的石壁、家具上面, 都是黑不溜秋的地方,干脆就把基本的颜色都买了一些过来,到时候把这些地方全都画满五颜六色的图案。 旁边还有卖纸的,这个朝代跟她知道的朝代的进程都差不多,造纸术已经研究出来,并且迅速传播, 纸对平民来说, 也不是特别稀罕的东西。 胜在便宜,她又买了一些装订好的空白纸本。 江昭慈还在整理颜料矿石的时候, 旁边的小牧, 就是那只小花狗, 样子跟边牧差不多,两边眼圈到耳朵都是黑色的,留着中间一撮白色,身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的。 当时她从摊主前面经过, 这只小狗就从垫窝的篮子中使劲爬了出来,走路还不稳,迈着小短腿颤颤巍巍的跟在她的后头。 她走一步,小狗就走一步,她停下,它也跟着停下,还吐出舌头来歪着脑袋,用那双黑眼睛盯着她,嘴里汪呜汪呜的小声叫唤着,尾巴摇的特别欢快。 那时摊主目睹了全过程,在一旁笑着说,“小娘子,它怕是跟你有缘,也不收你东西,带着它回家吧,给它吃点好的就行。” 最后江昭慈受不了它的卖萌,还是用盐跟摊主换来了这只小狗,取名叫小牧。 这名字多威风,江昭慈不无得意的想,还有船头的骡子,她也不能厚此薄彼,给取了个名字,叫做老马,就希望这骡子能跟马一般高大,能行千里,还能自己识途,努力干活。 反正大家知道这名字以后,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江昭慈权当这些人不好意思说出口,是在心里默默夸赞她,真是个取名小天才。 目光移回到前面,看着小牧想要把旁边的袋子推到她面前,却因为袋子很重,没推动不说,还摔了个四脚朝天,自己不能翻面,急得汪汪直叫。 她忍着笑意,伸手把小牧给翻过来,摸摸它顺滑的皮毛。 把刚才它推的东西拿过来,是装袋好的几只新鲜兔肉,她也不是没想过养兔子,可在这集市上就没有碰上养兔的人家。 卖羊和牛的倒是有,但价格都让江昭慈无法接受,还是骡子便宜,五六两一只,吃的一般,还能干活。 这次可着劲买,一是为了囤货,也是为了满足她就想开个小商店的愿望,反正其他人都没有想法,随着她瞎折腾。 把肉类的都先分在一起,牛肉、羊肉、鸡鸭鱼肉虾还有鹌鹑干、毛肚、各色内脏等。 毕竟今天晚上要吃火锅,肉总得管够。 蔬菜也给叠在一起,这蔬菜一大部分都是用蜡烛换来的,江昭慈还没看是什么东西,拆开了几个袋子。 这也不是蔬菜,反而是豆腐皮、荞麦面还有糍粑和栗子。 其余的还有乳糕、松子、胡桃、蚕豆、索面、茄子、鸡蛋、鸭蛋等等。 这些就没有江昭慈不爱吃的东西,坐在这一堆吃的中间,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满足感,大概满足了她某种不为人知的癖好。 跟仓鼠一样喜欢囤东西,以前喜欢囤书囤零食,到现在又喜欢囤各种各样吃的用的。 兴奋劲过了之后,江昭慈终于开始感觉到四肢传来的酸痛感,她的眼皮开始打架,无精打采的,往后面的袋子上一靠,等再清醒过来的时候,船外面的风景已经变成了熟悉的景色。 她拍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来,船才刚到岸,江妈喊着回来啦,后面就窜出了一大帮的人。 江昭慈:?? 怎么突然这么热情,搞得她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该不该起身,旁边的东西被大家提的提,扛的扛,全都送回洞中。 路上,江昭慈偷偷问江妈,“妈,你们怎么突然就全都过来了?” 江妈抱着一个袋子,听过这话噗嗤一笑,“他们就是想看看你们去了那么久,买了些什么。” 果然才刚到洞中,大家就想看看这一袋又一袋的东西里装的是什么。 “让你们跟着我们一起去,你们就不去,诺,这些东西都在这里,自己看吧,我们还用蜡烛换到了一个好东西,当当当当。”江昭慈把铜锅子拿出来,还给配音。 江妈一看,这造型有点眼熟,还没出声,李婶就先叫出来,“哎呀,这不是拨霞供吗?它可是因为兔肉而闻名的,正好你们也买了兔肉,看来晚上可以吃上一顿新鲜的。” 说着,她连其他东西也不想看了,就只想拿着那块新鲜的兔肉到后头一展身手去。 江昭慈把一样一样东西拿出来,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分给大家伙,又不要,只拿了一点就收手了,她也十分明白这种心理。 把东西都给收进山洞后,江昭慈叫来杨清远两人,清了清嗓子,“你们两个把眼睛闭起来。” 杨清远和杨芙互相对望,才赶紧闭上眼睛,这眼皮皱的紧紧的。 她才把自己藏在身后的盘子给拿到前面来,“好啦,你们睁开眼睛看看前面的是什么。” 两个孩子闭眼要比快,连睁开眼睛都要比谁更快,看到盘子里放的皂儿膏和花花糖,有点开心的抿着嘴巴笑,但是却没有拿。 江昭慈把两个孩子给带到桌子前面坐下,盘子放在前面,“这个皂儿膏是软糖,可好吃了,又软又弹牙,这个五颜六色的是花花糖,每种都有不同的味道,我特意买给你们两个吃的,不尝尝吗?” 她做出一副你们不吃,我就会很难过的表情,实则在心里叹气,这两孩子长到这么大,在来荒岛前,连块糖也没吃过,更别提去外面大街上游玩。 父亲忽视,继母苛责,动辄打骂,孩子养出这样的性格真的不奇怪。 杨清远用眼睛瞟着江昭慈,确定她没有露出不开心的表情,才伸手拿了一块皂儿膏,杨芙则在黄色的花形糖和粉色的水果糖中间犹豫,最后还是选了粉色的。 糖吃到嘴里,杨清远头一次很主动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他很认真的看着江昭慈的眼睛说:“糖很好吃。” 江昭慈摸摸两个孩子的头,看着李婶在忙碌今天的晚饭。 她先把兔肉上腥臊的地方,都给一一处理掉,拿到瓶子树下,用水冲淋,拿起一把大砍刀,先顺着把肉给切成一块块的。 再换了把刀,沿着纹理把肉给切成薄薄的一片,一层层的码在盘子中,抹上调料进行腌制。 而江妈要先来炒制火锅汤底,旁边放着各色的调味料,全是江昭慈在集市上买来的。 要做一个番茄和一个麻辣的锅底,树番茄洗净切十字后,拿炉子里烧着的温开水烫个几秒钟,再拿到冷水中剥皮捣碎,剩下的切成大块放在盘里备用。 铁锅中倒油,烧热后加入姜、蒜、桂皮、香叶等等香料,炒香后全部捞出,倒入大块的树番茄翻炒,再加入捣碎的汁液,放水,调味料。 麻辣锅底的做法跟番茄的差不多,就是把树番茄换成了黄灯笼椒。 等待吃饭的时候总是最漫长的,江昭慈围观了她们做饭的全过程,可是离开饭还遥遥无期,她拿起一颗皂儿膏,往嘴里塞,看着拴在前面树下的吃草的骡子,这才找起小牧来。 这狗果然有点社交天赋,才跟着她回来不到一个小时,跟小咪它们的关系已经处的很好了,小咪还用头去蹭小牧的下巴。 还好这三只都是母的,不然怎么给它们绝育都是个问题。 等吃等的昏昏欲睡,才终于听见开饭了,江昭慈立马摸摸嘴角,还好没有口水。 一群人围坐在桌子前面,中间是两个铜锅子,下面放着一个小炉子,里面装着烧红的碳火,锅子中间红通通的汤汁在咕噜咕噜冒泡。 番茄的酸甜和灯笼果的麻辣交织在一起,光是闻着味道江昭慈就已经饿的不行。 桌子上从头到尾摆满了盘子,上面装着处理好的毛肚、兔肉、羊肉卷、牛肉卷、大白菜、土豆片、菠菜、豆腐皮、菌菇等等。 李婶弄的蘸料多,每个口味的都给弄了点,麻辣、蒜蓉、番茄的。 江昭慈夹了片兔肉放进去,切的薄薄的兔肉,没一会儿就烫熟了,在蒜蓉的蘸碟中蘸了蘸,入口后,第一感觉是辣和蒜香,之后再是兔肉的细嫩,口感香浓。 在灯光下,每个人抢着自己放下去的食物,偶尔还要因为这个推搡扯皮,吃到想吃的,顿时就觉得美得不行。 吵吵闹闹的,又透露着一股人间烟火的气息,从这里辐射出去,蔓延到草原上,随着风,飘到更远的地方。 ————— 一晃,时间就像流水般匆匆向前,一个月的日子,就在众人日复一日的忙碌中,悄然离去。 而他们在荒岛的房子,总算是初步的完工。 白伯一大早起来就红光满面,任谁都能看出他心情很好,到荒岛那么久,房子总算造的差不多了,也算是没有辜负别人。 带着大家来到外面。 站在青砖铺就成的围墙外,背着手,声如洪,“这屋子到今天才可算是有点样子,今天你们就进去瞧瞧,哪有不满意的,尽管直说。” 说着,不等江爸一家人有反应,推开了那扇朱红色大门,从石头做的门槛上迈了过去。 一进去,江昭慈最先就被前头的小路给吸引住了视线,这条石子路,是江伯用雕砖卵石铺的地面,上面并非是随意摆放整齐就好。 而是一幅又一幅的石子画,从入门的步步生莲,再到鱼戏荷叶间、花开富贵等寓意吉祥的图案。 点缀着这条看似平平无奇的小路。 从石子画上面移开视线,旁边是一个小池塘,底部做过处理,不会漏水,江伯领着几人去五彩河中摸了一些鹅卵石铺在底部,再倒上水,这池子俨然就是个小型的五彩河。 连这池塘的周围,江伯也是用五颜六色的石头把边缘给围出来,右边是花圃,但是现在还没有花,只有一个个被圈出来的方块,用石子路隔开。 沿着石子路往里面走,上面的阳台突出,给下面的地方遮风挡雨,就不用再做屋檐,从台阶上去,中间的地方安了一块石头,上面刻着兰花的图案,把两边的阶梯给分开。 台阶有九级,江伯在一旁给几人解释,“这台阶的级数也是有讲究的,台阶越高,就代表越有古意,九这个数字吉利,就给你们凑了九层的台阶,到时候还可以再一旁种点鸢尾等花朵来装饰。” 这份心思和巧思让一家人都很动容,边走边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努力和辛苦。 江伯摆手,不喜欢听这种客套话,带着他们从石阶走上去,旁边的柱子已经被刷上红漆,柱础石是莲花坐台的样式。 正门还是红色的,门上的拉手白伯选的古青绿蝴蝶兽面,这进门之后就没有门槛了,本来是要有的,但是江昭慈他们不喜欢,白伯干脆把所有的房间门槛给取消。 “这地板,用青石砖的话,山中多潮气,很容易在砖上凝结水汽,但用你们说的木头做的地板,现在看来还是很好的。这边上各做了一个活动板,到时候把板给拿开,木炭放里面就能除湿。” 白伯解释着,还把那两边的活动板拿起来给他们看,防止他们不知道。 木板用的是木布雷的木头,它地质硬,不容易被腐朽,踩着这刷了桐油锃亮的木地板上,一点空落落的感觉都没有,白伯和江伯的手艺好到严丝合缝,让人没有吐槽的机会。 厅堂很空旷,主要该摆的家具还都没有做好,白墙隔断,厅堂后面还有扇门,是专门用来吃饭的地方,窗户不是用的木质窗,而是留出来的什锦窗,八边形的样式。 后院种的是竹子,到时候坐在这里吃饭,就能观赏到外面的风景,这些看起来错落有致的竹子,全都是江昭慈带着几人把它挖到这里的。 没想到种下之后,长得比在它们原来的地方还要好。 做厨房的时候,白伯和江伯还特意征求了江妈的意见,把这厨房做的很空旷,至少能让八九个人一起在这里干活都不觉得拥挤。 烧饭的炉灶,是按江爸图纸来的,是以前农村老家用过的柴火灶,底下可以塞柴烧火,上面有两个大的锅子,有个安装起来的铁罐子砌在里面,下面开关拧到一边,就有热水流下来。 江妈是厨房的使用者,她看的最仔细,除了炉灶以外,就是餐具、东西的摆放,江爸和白伯联合做了一个吊顶的柜子,下面也有一排带转角的柜子,旁边有剩余空间的地方是一个大橱柜,专门用来放置碗筷的。 江妈和江昭慈最喜欢的,就是从炉灶旁边的小门进去以后,那间杂物房,说是杂物房,可之后就要被打造成专门用来存放各种吃的。 关于这间房间的布置,几人还正在商讨中。 从厨房出去,就是带着栏杆座椅的亭子,可坐在这里,欣赏前面的花圃,穿过亭子后,连接的就是一个茶寮。 厕所没什么好说的,用的也是江爸的方法,水连接是后院凿的井。 浴室是按照白伯他们的想法来的,分成前后两间,用墙给隔开,浴室的前面,就跟厨房烧菜一般,有个很大的铁锅,江昭慈都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把它给搬回来的。 连着后面的墙,有个烧柴火的地方,可以把水给烧热,这真的跟在烧饭没啥区别,上面还有风轮,可以把湿气给排出去,地面铺的青砖,到时候水直接倒在旁边的挖出来的小水沟中。 一行人走到烧柴火的后面,那里还有扇小门,井就打在那里,方便取水烧火。 浴室出去后,连着的走廊那里就是间大房子,这是江爸江妈他们用来做手工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因为里面啥也没有。 厕所旁边有个楼梯,木质的楼梯连着上面的阁楼,旁边的墙上有几个内陷的格子,那是用来放置蜡烛的。 阁楼上面入目就是一排的栏杆,出口正对的是一个很大的石制阳台,在这个阳台上能够眺望到远方的山川。 这么大,晒东西、烧烤、玩闹,完全的满足了,至于几人的房间,大家都没有进去看的意思,止步在阳台,靠着栏杆,吹着徐徐的风,江昭慈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快,就可以在岛上拥有一个这么好的屋子。 方方面面,都被考虑到了,而且这些人真的都是自愿再给他们帮忙的。 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他们。 江妈一路看下来就兴奋的不行,在阳台上大喊着,“今天晚上请你们吃顿好的!” 必须把好吃好喝的给安排上。 第52章 . 隧道壁画 象背上的少女、戏弄…… 江昭慈一行人从屋子里出来, 前面本来是黄土地,被收拾平整后,被铺上了青砖。 青砖大道到后面就变成了小路, 在石子路旁边,是已经开垦好的荒地,用木质篱笆围住外圈,留出个供人通行的出口。 荒地被划分了区域,每个地方都种植不同的植物。 江昭慈伸出手指着前面,扭头问大家,“要不我们去那里看看,我好像看见有的菜都已经冒头了。” 这一句话让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前面的农田,望到那一茬茬已经破土而出的绿色, 也不讨论晚上吃什么东西了,争先恐后的朝农田里奔去。 以前也不是没有在村里下过农田,但就是这次,特别的不一样。因为不是奔着吃饱这个目的性去的,而是为了沈傅说的那句话,这是块宝地。 虽说是不埋金来不埋银, 但几个大小伙子, 尤其是王七和齐康两个开船的,在翻地的时候格外卖力, 就想看看这地是不是埋了除金银以外的宝藏。 结果翻完后, 双手颤颤, 什么东西也没挖到,反而挖出的蚯蚓是一条比一条大,沈傅还摸着胡子在一旁大笑,“都说是块宝地了, 你看这地虫,都比其他的地方要大。” 在最后一个大字上,他格外加强了声音,可惜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被蚯蚓给吸引住了,也没人听他说什么话。 江昭慈慢慢悠悠的走在后面,看着农田旁边的竖着的立牌,上面画着Q版的玉米和大豆,她当时力排众议,把玉米和大豆种在一个地方。 玉米一排,大豆一排,间隔开来。众人都以为她没有务过农,是在瞎搞。 她无法用科学的话语去跟他们解释,只能告诉他们这样才能长得更好,但是众人都是半信半疑的。 其实这样混搭的目的就是,玉米喜欢氮素,却不能自己固定,而旁边的大豆可以帮着玉米固定,更重要的是大豆并不需要那么多的阳光照耀。 她将目光转向才种植没几天,就已经窜的老高的玉米苗,连这旁边的大豆的茎干都已经变得格外粗壮。 江昭慈没有认为是混搭互补种植的原因,而是越发明白,这土地里最大的宝贝,就是这土,估计这些种下去的植物,到最后都会变得很不可思议。 “哎呀,这豆咋就长得这么好呢?”李婶惊叹道,她以前没来做掌厨的时候,也是在村里下地干活的,自己也种过豆子,就是没有见过才种下去不到十天就长得这么好的。 而且这豆子种的季节也不对,难道真的两种植物间隔种在一起就会长得很好? 大家心里都有这种疑问,不过也看见这样的成果,对于江昭慈的行为,是没有人再质疑。 江昭慈除了看看这玉米和大豆的长势,还得看看旁边几块地里的种的其他植物长得怎么样。 沿着石子路往前面走去,番茄是和芹菜种在一起的,长乐国的芹菜又叫马芹,品种算是芹菜里面不错的。 这样主要是想着减少番茄上面的虫害。 后面地里的就是南瓜和番薯,分开种植的,南瓜地里的藤蔓叶子都已经开始满地爬了,而番薯地要稍微逊色点。江昭慈全部观察下来,捏着下巴在那里思考,难不成这地还分植物的? 想也想不通,她干脆放弃了思考,凡事没必要都细究一个答案。 除了这些蔬菜,他们还在旁边开了一片的荒地,种植水稻,麦子等粮食,只是一是还未到播种的时间,二是还要做水车引渠过来灌溉。 看完田里蔬菜的长势,大家也都各自散开,毕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白伯和江爸去做家具,江伯带着一帮的大小伙子去铺路,他们在这些天也商量好,把草原后面的路再铺过去,铺到那个山谷前面,这样就可以直接转换交通工具。 换成马车或者是江昭慈口中的自行车,以及在沿途的边上修建一系列的设施。 转眼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江昭慈和杨清之并带着两个小萝卜头站在原地。 一个月的相处时间下来,两人已经可以算是比较要好的朋友,对对方的喜好习惯都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而杨清之,从一开始刚接触的时候,各项反应都特别大,毕竟他几乎没有跟年纪相仿的女性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一起聊过天。 天天夜不能寐,觉得自己所为非君子,到现在慢慢适应后,他反而觉得自己呆在她的身边,内心很安心,很平静。 有种找到人生知己的感觉,好像他说的那些见闻,她都曾真正去过一般,什么都能接的上话,并且都有自己独到的观点。 “走吧,我们隧道还没画完呢。”江昭慈出声提醒还在走神的杨清之。 说完后,率先走在前面,到山洞里拿上颜料罐和工具,和杨清之并排走在这石砖路上。 隧道在灯草的照耀下,石壁上画的壁画也都一一显现出来。 左边的壁画上画的是活灵活现的巨松鼠,在一颗高大的树上跳跃的情景,接着是毛发洁白,气质逼人的小咪,压在小黑的身上,而旁边乌龟快快,把头伸在龟壳中,爪子却拍在一起,而小牧则咧着嘴巴,摇着短小的尾巴。 往下就是一群白背跳狐猴,伸出双手在那里跳舞,江昭慈还给加了很多戏剧化的动作和夸张的表情。 三条粉色海豚江昭慈也没有忘记画上去,还特意画了当时他们初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江昭白被喷了一身水的画面。 现在想起来,这居然都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当时他们觉得自己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风景,后来因为洪水搬到了这个地方,又遇见了很多神奇的事情,命运真是奇妙。 除了海豚以外,象群自然也不能忘记,毕竟这是她第一次骑大象,她把自己骑在大象上返回的场景,也画在了石壁上。 无法忘记当时那个场面,她的头发凌乱,随风飘摇,而领头象鼻子卷着东西,身上也背着土豆等果实,带着小象和母象,走在那碧绿的草原上。 “这幅画,是我见过最好的。”杨清之凝视着整幅画面,脸上的表情认真而专注。 并不是画的技巧打动人心,而是整幅壁画所传递出来的那种感情。 象是很庞大的,人类在它们的面前显得渺小,但她把象的温良,少女的娇俏天真,地处山河的美丽,全都在画上表现出来。 让杨清之每次看见这幅画的时候都会被吸引,他总是会想,要是能够亲眼见证这一幕该有多好。 “有机会,你们也会遇到象群的,它们很聪明,也很温顺,别看它们身形庞大就觉得吓人,其实真的是很友好的动物。” 江昭慈清脆的声音在洞中响起,她回顾自己在岛上短短的几个月,就遇到了这么多友好的动物,她想要把这些瞬间全都留住。 “姐姐,大象真的像画中那么大吗?我们真的可以遇到他们吗?”杨芙仰着小脸问她,头上小揪揪上绑的小铃铛也叮叮作响。 之前的她还怯生生的,现在已经是一个问题儿童了,每天都有十万个为什么,而杨清安也稍微有些表情变化了。 “当然,可能我们去散步的时候,大象就会从远方过来,然后把我们的阿芙和清安,用鼻子甩到它们的背上去。” “哈哈哈,姐姐,我不想坐到象背上,大象会疼的,我只想要看看它们。” 江昭慈听到这话一愣,随后露出一个笑容,嘴唇上翘,没有说什么,伸手摸了摸杨芙细软的头发。 与江昭慈画的动物不同的是,杨清安在右边画的是他在游学中的见闻,他的画是连贯的,从一艘巨大的木兰舟开始,舟如巨室,船帆撑开遮天蔽日,船头上是数百个穿着各异的人。 然后再是出海,海面风平浪静,各种船只你追我赶,到最后航行的路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条船,偶尔会出现白鲸跳跃出来的身影。 到了各个国家后,街上的房屋,各色的人种,杨清之凭借着自己良好的记忆力,一一都给在墙壁上展示出来。 “在南亚的时候,那边与长乐很不一样,街上全是棕榈树,便是橘子也有种在路边的,我们去时正好是八月,满街都是果香味,他们那边也有集市,但全是肤色各异的人,听不懂他们的语言。” 杨清之把船只的一角涂上颜色的时候,想起自己初到南亚时,穿着一身与他们那边格格不入的衣服时,又语言不通的窘迫,听着别人叽里呱啦的说着一大通,而他却只能失礼的笑笑。 “哈哈哈,那你当时一定在心里想,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随着江昭慈笑起来,不明所以的杨芙也很捧场的在山洞里哈哈大笑。 整个山洞都回响着两人的笑声,杨清之无奈的弯起嘴角摇摇头。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一天的时间仿佛就是在书本上翻了一页,什么字都还没来的及看完,就已经过去。 —————— 今天两人没有出去画壁画,反而是各自坐在石桌旁边,画植物图鉴。 江昭慈把自己刚到荒岛时遇见的第一棵椰子树也画上去,在旁边写上无毒、以及有什么作用。 画完一页后,她站起来扭扭脖子,甩甩自己的手臂,突然就觉得画画好无聊,坐下来用手托着下巴,想想要给自己找点什么乐子才好。 看着前面画的正认真的杨清之,她眼珠转了转,一个促狭的念头就冒了上来。 跟人熟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那种想要克制自己形象的感觉,也不会因为吐槽被人当面听见回应后而感觉尴尬。 反而是几天不来点稀奇古怪的捉弄人的念头,她就难受,只是之前捉弄的对象从她哥变成了杨清之。 前提是杨清之脾气真的很好,也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生气。 江昭慈轻轻咳了一声,将身体靠近杨清之,小声的说,“你跟我出来,带上你的萧,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自从知道杨清之会吹箫以后,她就一直有个念头按住没表,刚好趁今天把它给完成了,不然她老是会想到。 杨清之表情疑惑的看着她,但是江昭慈只是招手让他跟着一起出来,满头雾水的带上旁边的萧,跟在她的后面出去。 以为是要去森林里,没想到拐进了南瓜地里。 江昭慈蹲在地上,拍了拍旁边的地,让杨清之也蹲下来,等到他照做后,她才指着前面长势特别好的南瓜地,语气神神叨叨的。 “你知道这南瓜地为什么会长的这么好吗?”看到杨清之摇头,江昭慈在心里偷笑,脸上却努力的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接着往下说。 “那是因为我每天晚上都过来给他们听音乐,就是类似唱歌啊,吹口哨啊,但是其实这南瓜,它最喜欢听的就是萧声,听了萧声后,它们才能长得比现在还好。” “你懂我的意思吧,不是我想听,是南瓜想要听你的萧声,它一听,长得很大,到时候最大的南瓜都送给你。” 南瓜喜欢听萧声这件事当然是真的,能长大也是真的,唯一假的就是江昭慈哪里会唱歌,吹口哨,全是编的,就是想逗逗杨清之。 杨清之看着她脸上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心里跟明镜似的,但却还是站起来,执萧吹奏了一曲悠扬的萧声。 年轻俊俏的公子在南瓜地里吹奏着萧声,怎么看怎么不合拍,怎么看怎么好笑,而江昭慈却觉得心里怪怪的。 尤其在杨清之每天都会过来这边吹十几分钟的萧声后,这个怪异达到了顶点。 当然江昭慈把这个怪异理解成,你自己愿意天天过来吹箫,为什么还每到这个时候就要拉上她一块呢,搞得她现在一听见萧声就头疼的想要跑。 现在就是特别后悔,为什么会说出这种鬼话来。 但是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南瓜真的发生了改变。 第53章 . 巨菜谷 巨大的蔬菜和江昭慈的房间 沐浴在时而悠扬时而婉转的萧声之下, 南瓜从一开始的迷你,到后面就开始横向发展,跟吹了气似的快速发育。 早上他们两个再过来的时候, 这南瓜藤都已经看不见了,被巨大的南瓜全都压在了身下。 一个个巨型的青皮南瓜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南瓜大到密密麻麻的挨在地里,把一侧的篱笆都给挤倒在地。 杨清之难得有些震惊,他转过去看向江昭慈,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这瓜?” 江昭慈老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出,她装出一副更加夸张的表情,“你不会以为我跟你说的是假的吧?我基本上不骗人, 这南瓜能长的那么大,当然是全靠你这么多天的努力啊!它一听到美妙的音乐,心情好了,自然就长得很大。” “不然你看,为什么其他的植物都没有长得那么快。” 江昭慈说的义正言辞,指着旁边长得特别娇小的番茄, 来佐证她的说法。 其实早在看见旁边长得比人还高的草时, 她就做出过合理的猜测,即使后来用巨菌草来说服自己, 但是她就是觉得跟以前看到过的巨菜谷很像。 所以在种的时候, 她就在每行植物间, 都特意空出了很多的距离来,就是没想到这南瓜还没成熟就能长得这么大,失策失策。 杨清之听了这话,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从唇齿溢出一声轻笑,她的话,有些是不能听的,尤其是在她诚心想捉弄别人的情况下。 基本上不骗人,杨清之思忖着这句话,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 只是江昭慈一心忽悠人,根本没发现。 “到时候这南瓜你可得多吃点,你是出了大功劳的。” 还没等杨清之回话,她跑到里面去把大家都给叫出来,一起来观赏这地里的巨型南瓜。 反正是不想再一个人待在这里,饱受这音乐的摧残了,萧声是好听,但是连着听个十几天,她真的要吐了。 而且现在她看见杨清之的脸,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特别的想捉弄他,明明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乖乖,这南瓜长得也太大了吧,还没熟呢,就跟我手臂一样长了。” 江爸双唇抖动着,把自己的手臂跟南瓜进行比较,发现是差不多的,才高声扯起嗓子跟众人说出这个惊人的发现。 一顿哄闹后,大家才重新围着这南瓜,上下打量,最后齐齐望向沈傅。 沈傅被盯得后面发凉,抚着胡子的动作一顿,顶着几人火辣辣的视线开口道:“我说过,这宝地,不埋金来不埋银,宝就宝在土里面。这菜蔬日后还有的长呢。” 这土他们也早就看过了,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看来世间万物,光靠肉眼看,有时候真的是很难看出来神奇的地方来。 兴奋完了后,江昭慈问了一个让众人陷入沉思的问题。 “这南瓜两三个就够我们吃很久的,可这里至少有四五十个,你们有什么好办法,能够让这南瓜不要烂在地里。” 之前光顾着高兴和惊讶了,根本没想过这南瓜太大了之后也吃不完,也不能存放太久。 “拿出去卖?” “这么大的瓜你就算卖出去了,后面也会被人给盯上,打探消息。” “要不然,就做成吃的卖出去。” 江昭慈详细的讲了她熟悉的南瓜做法,像是南瓜饼、南瓜馒头之类的。 众人在这块地前面商量了很久,才依依不舍的移开视线,去干该干的事情去。 江妈开始劈竹子,做竹蒸笼,蒸笼的尺寸要正好适合新家那两口锅,避免太大或者太小。 做四五层的蒸笼,这样到时候南瓜成熟之后,就可以直接放到两口锅开蒸。 在等待南瓜成熟的日子之前,江昭慈的房间装修好了。 天还雾蒙蒙的,江爸站在洞口喊她起床,一家四口整整齐齐的往新家的方向走去。 随着大门被推开,江昭慈率先跨过门槛,看看自己之前挖来的花朵,开的怎么样。 之前光秃秃的花圃已经完全变样了,每一块区域都给种上了不同的花朵。 比如热带雨林区,瓷玫瑰花色艳丽夺目,九翅豆蔻花形奇特,旁边的龙船花,枝干粗壮,白色的花朵小而密,跟个绣球一般,点缀在树叶间。 还有地涌金莲,黄色的外形,开花后有莲座。 舞女兰、娑罗双、使君子、朱缨花这些形态各异的花朵,点缀着花圃,当然也少不了各色的兰花,确保一年四季都能欣赏到花朵。 江昭慈为了让这些花不至于折在她的手里,是专门带土挖过来的,每天都要过来精心的照料。 除了用花装点这院子之外,她还把很早之前种在山洞旁边的旅人蕉给带了回来,经受了洪水洗礼之后,没有被摧垮,反而长得比之前还要好。 绿色高大的的旅人蕉垂下叶子,与旁边的芭蕉叶搭在一起,雾气凝结的水珠滴落在池塘中,泛起一阵涟漪,惊的塘中的金鱼甩动着尾巴。 “快点快点,去看看你的房间,到时候你有哪里不喜欢的再改。”江爸出声催促着。 江昭慈才从池塘中的红鱼和金鱼身上回过神来,跟在江爸的后面踏上楼梯。 她的房间是在上楼梯后左手边第一间,正好打开窗户就能看见下面的花圃,和远处的农田。 房门用的原木色,已经上好漆,用的是之前江昭白手被灼伤的那种野生漆树上的漆,想起当时的场景,她还是觉得又气又好笑。 进门后入目的是一排的屏风,做成了折叠的样式,上面的画是江昭慈自己画的,就是一幅白梅栖鸟图。 下面是木质底部,是白伯雕刻出来的鸟类和梅花的浮雕。 绕过屏风,里面才是正房,占地最大最显眼的就是这古色古香的拔步床,横亘在这最中间的位置,占据最大的位置,跟间小木屋似的。 在床前,还有一道圆形的拱门,两边木门上雕花描金,拱门后头挂着浅蓝色的帘布,被挂在钩子上面。踏入这拱门后,里面才是拔步床。 前面铺着一大块的格纹撞色地毯,那是江妈用剑麻染色后,自己没事就坐在那里编织的。 床偏浅棕色,四角立柱,三面有木质围栏,床前有脚踏。 床头两旁,一个是柜子,用来放置一些东西,上面做成了置物架,可以把书本放在上面,而床尾则是一个梳妆台,有凳子放在下面的桌洞中。 立柱上有木质挂钩,浅黄色的床帘拼接成相应的大小,垂挂在床侧,露出床上同色系的被子和枕头。 “这床可真不错。”江妈摸摸床上的雕刻的东西,发现做工特别精致,一点毛刺也没有,打磨的十分光滑,后面上蜡的时候又很用心,每一个边角都没有放过。 连着地板也上了一层的腊,在阳光反射下,就显得格外的透亮,心里看着就舒服。 几人看完了这床后,江昭慈把目光移到了一旁的乳白色衣柜上,江爸用的是现代的手法,做的推拉式。 窗户在另外一侧,两扇雕着兰花的图案,但是都用纸给糊住了,上面有竹帘,拉着旁边垂下来的线就可以挡住光线。 窗下江爸给做了一张长沙发,上面的坐垫用的是浅绿的,搭配在这个旁边倒也不显得突兀。 剩下的就是花瓶、灯饰、桌子等一些零散物品的摆放。 都是根据江昭慈的想法来的,但是她最期待的可不是这个卧室,而是江爸给她打造的秘密书房。 可她在房间里,左看右看,都没有找到有门的地方,江昭慈瞪圆了眼睛,看向江爸,“爸,你说的书房呢!” 江爸嘿嘿一笑,“我就说你肯定猜不到这房间的入口在哪里。” 他笑的太过张狂得意,被江妈在脑后拍了一掌,顿时收敛了笑容,乖乖给江昭慈带路去。 圆形拱门的右边,看似严丝合缝,实则那里做了一个门环,拉住门环后,把门往外拉出来,一条木质走廊出现在大家眼前。 里面是有窗户的,所以有光透进来,江昭慈怀着激动的心情,迈入了这条走廊,然后眼前出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浅绿色的墙壁,书架被安在了墙里面,并不占用空间,大小不一的白色格子里,很多都是空的,但是之前行李箱中带来的书,都被按大小给放在格子中。 书架一旁还有个白色的木门,江昭慈走过去拉开,里面是一个小型的收纳柜,什么笔墨纸砚都可以放在这里。 它的旁边就是一张原木色的大桌子,椅子是那种比较高的躺椅,用白色布料做了跟它形状一样的枕头,还叠放了绿色的抱枕。 桌子上方是一个白色的圆形窗户,没有雕刻,也没有糊纸,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就能看见远处的山脉。 地板是也是用的原木色,江妈编织了民族风的地毯,颜色异常丰富,使得这块地板都变得跳脱起来。 江昭慈环视着周围发现一侧的墙上也是有一扇白色的门,但不是往外拉的,而是往上推的,她把门推上去,是一格格的储物柜。 但是她不明白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转过头疑惑的看向江爸。 江爸把门用点力往上一推,门就被固定在上面,只需要按一下旁边的按钮,门就会下来。 一排很深很长的木柜出现在大家的眼前,里面有个木质筐,不大,江爸拿起这个筐跟她解释。 “这虽然是书房,但是没有人说,不能和零食柜结合起来呀,这面墙空着也没有用,我和你白伯商量着,就给你做个放零食的地方,到时候,这里放满你喜欢吃的零食,你看书饿了,就用这个筐挑点放进去,你看我给你想的多好,垃圾桶都给你做好了。” 他走过去指指放在桌子旁边的木质垃圾桶,一边挑眉道。 “还有这窗户,别看现在什么也没有,你看,一按,这窗户就从上面出来了。” 江爸显摆着他做的机关,窗户放下来之后,整个房间变得很暗,可却能看见窗户上星星点点的光亮,连起来居然是猫咪的图案。 “是不是很可爱,我做的时候,都忍不住夸我自己,怎么就能这么聪明。” 他展示完了之后,赶紧把这窗户给升上去,在明亮的房间内,江爸指着后头一块空出来的地方。 “这块你想想到时候放什么,我都给你做出来,你爸的手艺,那是杠杠的。” 江昭慈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眨巴着眼睛,努力不让眼泪留下来。 她使劲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但是内心却不平静,直到出了院子,她才感觉自己的情绪缓了过来。 第54章 . 入住新家 感情线 在随后的日子里, 江爸他们不停地往新家运送家具,而张伯几人,在拔草铺路。 在南瓜即将成熟的日子里, 江昭慈一家总算要入住新家。 他们本来是打算随便选个日子就住进去的,毕竟对于这些风俗也并不是很在意。 可是其他人在意啊,硬是让沈傅掐算了个好日子,才让他们在今天才入住新家。 一堆人走在一起,江昭慈他们一家走在最前面,四人手里分别拿着装满米的桶和红包,反正就是不能空手进屋。 按沈傅的说法就是,空着手进屋漏财,只有装满东西拿进屋子里, 才会幸福美满,财源广进。 虽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是江爸江妈两个人也是有点迷信的,为了图个好兆头,连装米的桶都是特意挑大一点的。 当然这个苦力活又被江昭白给承包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打开了新家的大门, 杨清安和杨芙一眼就看见了安放在前面的秋千吊椅。 江爸按照现代的方式做了几个吊椅的外形轮廓, 铁质的部分都是用铁桦木做的,藤椅是江妈编织的。 随风摇摆的藤椅上还放着一个浅黄色的抱枕, 让他们两个小孩眼睛一亮, 更想要上去玩一下, 不过记得这不是在自己家,还是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情。 不过小朋友总是很容易转移注意力,刚才还想着玩吊椅,现在就蹲下来看池塘里游的小鱼, 不止他们两个感兴趣,小咪几只也颇有兴致,小黑趴在石头上,用爪子去捞鱼,鱼被它吓得到处乱窜。 江昭慈正好看见这一幕,哭笑不得,俯下身去抓着小黑的头颈,把它给提溜起来。 这两只和小牧都被江妈养的太好,吃的皮毛光滑顺溜,当然这体形也是增长了不少,以前还可以叫小喵咪,现在的话,江昭慈掂了掂入手的分量,这应该改名叫大黑。 小黑被抓包后,也不叫唤,反而用尾巴蹭江昭慈的手,她被蹭的手发痒,把小黑放回到地上后,头也不回的跑走不说,还带着两个伙伴一起溜到自己在后院的窝里去。 果然人与动物之间的爱,就是那么的塑料。 “小慈,你快过来,跟我说说这是什么花?”白伯现在也不那么客气了,直接称呼她的名字,一脸急切的表情,朝着江昭慈招手, 江昭慈走到栏杆的旁边,白伯正半弯着腰,整张脸凑过去,全神贯注的欣赏,挂在一棵枯枝上的兰花。 兰花呈白色,叶片细长,像是一只只展翅欲飞的小精灵,只用一根很细的枝干连接着苔藓。 在微风的吹拂之下,还会摆动着自己的叶子,更像是在翩翩起舞。 江昭慈想了想,她总不能跟白伯说这个叫霍耶尔三尾兰,前面那三个字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点绕口。 “这叫三尾兰,白老你看,这兰花只有三片叶子,所以给取名叫三尾兰。” 这兰花在地下森林带回来的,为了装饰这台阶的两边,还特意搞了个枯枝栽在花盆里,让苔藓上长着的霍耶尔三尾兰更突出。 “这三尾兰可真漂亮。”白伯平时大嗓门的人,连说话的声音都放轻了,几乎是微不可闻。 “白老,你要看的话,我给你端把椅子过来,其他人跟我们进去看看这房子,这可跟你们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江爸边说,边三步并做两步的跨上台阶,把紧闭着的大门给打开。 大家鱼贯而入,踩在光滑的原木色地板上,仔细打量着厅堂。 正对的墙壁上,有一个很大的画框,上面画的 是两三株树木分散伫立在一旁,远处的山坡上有一条河流缓缓流过来,打湿了路边草原上的野草。 “这就是沙发?”李婶摸着中间摆放的绿色木质长款沙发,棉质的沙发套子,她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才坐在沙发上,新奇的跟个孩子一般,左看看又摸摸。 “这沙发跟椅子确实不能比嘞,这软着呢。” 江妈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招呼着大家,“可别站在这里了,快点坐,这房子要是我们自己来做,可做不了这么好,还是多亏了你们。” “老是跟你们谈银子,伤感情,也没有什么表达感谢的方式,你们之后还是过来这里吃,保管给你们安排的妥妥的。” 江妈站在中间跟大家表示感谢,江爸就在一旁笑着不说话,也不是没有跟他们说过银子的事情,可是都被他们很干脆的给拒绝掉。 王七是第一个响应的,他在杨府的时候,也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以后要是还能吃到,他当然是很愿意的,就是怕麻烦别人。 “江婶,我自个儿是很愿意的,就是会不会太麻烦了?” “害,这算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事情,主要还是有李婶和宋婶几个帮着我一起做,要不然我也说不了这个大话。” 李婶和宋婶坐在那里就是笑,江妈跟她们说的时候,就没想过推辞。这几个月的相处之下,几人都成了要好的姐妹。 过来一起烧饭,她们还巴不得呢,毕竟还可以一起说话斗嘴,这日子才算是有意思。 众人坐在那里谈天说地一番后,江妈看着摆着后面白色架子上的香钟,时间也不早了,带着宋婶几个,去厨房做饭。 江昭慈斜躺在沙发上,幻想着这个时候要是前面有一台电视机就好了,她就可以一边躺着,一边磕瓜子看电视,这小日子才算美呀。 正做梦呢,就感觉胳膊上被什么东西给戳了几下,她直起身子,疑惑的望向一旁的杨清之,他没说话,只是用手示意她出来一下。 在江昭慈跟在杨清之身后出门,江昭白脑中那根敏锐的神经动了动,眯起了眼睛,好小子,就说看他不老实,果然是冲着他妹来的。 虽然他妹不怎么讨喜,但是至少还算聪明漂亮吧,他还以为这个看似正人君子的会不一样呢,我呸!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啊,就会偷偷约女生出去了! 他磨了磨牙,偷偷跟在后面,整个人贴在门上,跟做贼似的,努力听着后面的动静,听到是来送书的。 江昭白整个人都垮了下来,脑海中的警报解除,谁追求女生送一大堆古书啊,这不是脑子有毛病还能是什么,看来还是他误会杨兄了,之后切磋的时候让他几招。 他也无心再探究,转头去厨房帮江妈烧火。 就是到了日后得知真相的时候,江昭白追悔莫及,错失良机。 而当江昭慈跨过门槛,走到门外的时候,就看着这里堆着两个很大的箱子,一个箱子的宽度跟26寸的行李箱差不多大。 她一头雾水,“这是干什么?” 杨清之打了很久的腹稿,在看到江昭慈明亮的眼神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蹲下身,默默地打开一个箱子。 是一箱子的书籍,书脊朝上,写着名称,有一本带着颜色的格外显眼。 杨清之垂下眼皮,躲着江昭慈的视线,低头看着这一箱子书,开口道:“之前去清理府宅时,家父喜欢收集书籍,我藏着无用,想着搬家要有乔迁之礼,就把这书收拾出来,想要送给你。” 这一通的话,只有最后的才是真心话。 他想起前几天,夜深回房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人时,先生曾说,“阿慈小娘子这么聪慧又漂亮,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家的儿郎,毕竟我泉潭多美男子,到时候…” 后面的话,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只觉得心乱如麻,可有几句却戳进了他的内心深处。 “这时人说动心动情,不过就是初时怦然心动,而后平息,愈相处愈到后头,这个中滋味才能慢慢体现。会时不时想起,至此夜不能寐。” 呆愣愣的回到房间里,坐在床上的时候,他的脑中反复的回荡着先生的这段话。 回想起从一开始坐到她的旁边吃饭,就能吸引他的目光,到后面看见她笑,心就开始慌乱,再然后就会时不时想起她,每一帧画面中的她,都是鲜活灵动的,是他以前最渴望成为的那种人。 越相处,越了解,就更能被她的见识所打动,即使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来自哪里,可还是会被吸引。 杨清之往后一躺,苦笑一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是为什么,他却一直在躲避,都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是在害怕什么呢。 害怕内心腐朽的他,根本就拥有不了月亮,害怕月光照进他腐烂的躯体里。 那天晚上,杨清之陷入杂乱的梦境中,一会儿是继母拿着鞭子抽他,导致他高烧不退,差点变成傻子的情景,一会儿是母亲离世时的场景,又转变成父亲把他关在黑暗的屋子里,离去时轻蔑的笑声。 可最后,他却梦见了自己成亲,穿着红色的婚服,脸上的笑意都快溢出来,小心翼翼掀开红盖头,是他熟悉的脸庞。 杨清之醒来后盯着床板,呼吸急促。 随后就让王七带着他回了一趟杨府。 *** “所以,你要把这箱子的书都送给我?”江昭慈之前也动过买书的念头,知道古代的纸还算便宜,但是装订好的一本书它的要价基本都要一两起步,这一箱子的书加起来也得有几百两吧。 而且她之前跟着杨清之学过古代的文字,大多数字能认得,对于意思嘛,就是一知半解。 杨清之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点点头,不自然的动着手指头,“你晚上时再看看,里面还有我给你的一本书。” 江昭慈:?? 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搞得她突然也有点不好意思。 “那,那个箱子里的又是什么?”她想打破这种奇怪的氛围,转移话题。 杨清之起身去把那个箱子也给打开,这里面装的就是一箱子塞的严严实实的,吃的? 什么干果蜜饯糕点都放在这个箱子里。 江昭慈看着脚尖,用指甲扣着自己的手指,内心却在尖叫,好尴尬,说点什么才好呀! 她干咳一声,低垂着头,脸上的表情也格外的不自然,“还是拿回去给清安和小芙他们两个吃吧,你送书给我,我都不好意思收,更别提这些吃的。” 来自新时代的女性,就算再大大咧咧,都能感受这其中包含的个别意思了吧。 两个就像在门口相亲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回着,最后还是收下这两箱东西,不然江昭慈的脸都要变成红屁股。 苦力活少不了江昭白的,和杨清之一起扛着这两箱上楼,把东西放在门口,下楼的时候,还拍了拍杨清之的肩膀,一脸的满意,“兄弟,我是真的没有看错你啊!” 把杨清之搞蒙了,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乘着他们两个上楼的时间,江昭慈急匆匆的缩进了厨房里,里面正在炖鸡。 江妈在厨房间忙碌着,抬头瞥见江昭慈进来,发现她脸色通红,还纳闷的问了她一句,“外面有这么热吗? 江昭慈用手扇了扇风,动作幅度很大的摇摇头,假装自己是来厨房看看的。 她还真的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个厨房,环顾四周,白色的墙壁,浅棕色的柜子,上面一层摆放的是大理石,是在去泉潭镇买的。 给专门挖了一个水池,连接着水龙头,光是这个就花了江爸他们不少的心思,最后用铁桦木做成水管,加上滤网,给连接到五彩河中。 上面摆着各种瓶瓶罐罐,除了盐、糖、酱油、醋以外,还有用生蚝熬制的耗油、胡椒、肉豆蔻、香叶、八角等等,占满了一排。 各色的砧板和刀具,被挂在墙上的木架上,旁边挂着的就是两个木质篓子,一个装的是筷子,另一个装的就是各种勺子。 江昭慈把视线转到旁边的柜子上,这里装的是锅碗瓢盆,一层层的木质隔板把空间给隔开,最上面的放着之前烧制的陶碗。 再是他们去泉潭镇买的各类的陶瓷碗,白瓷、天蓝釉、滴油盏等等,这些在现代看来的古董,而在这里不过十几文钱一个。 江妈正忙着把东西出锅,看到江昭慈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支使着她去储物间自己找点吃的,别来这里碍事。 被嫌弃的江昭慈努了努嘴,灰溜溜的打开旁边的门,进到了储物间的里面。 江爸和白老是用了巧思在里面的,两边墙上的柜子,给分成好几个区域,上下两个格子,要取上面格子的东西时,把绳子往下一拉,两个格子相互对换位置,还特意在外面做了个推拉式的柜门。 他就是为了防老鼠,防蟑螂,虽然不知道这地方有没有,但是总归还是要做好准备的。 最小的那面墙上,他给做了一个可以旋转的柜子,把柜门拉开,里面就是一根柱子连接着扇形的储物格。 里面装的就是干货,全是之前他们自己晒干制作成的,像是紫菜干、海带、虾米、虾干、鱼干、野菜干、干菌子等,用油纸给封好,把这个柜子给塞的满满当当的。 其他的格子里面,豆类占一排,果干也占一排,榴莲干、芒果干、荔枝干等都放在一排的格子中。 蜜饯类的、面条干类、糕点类的,零零散散的把一个柜子给装满而已。 大米、高粱、麦子等都放在了最下面的柜子里。 剩下的还要等着之后大家一起去采买,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忙着赚钱。 江昭慈现在的心情逐渐平静起来,不过她还是很想做一只缩头乌龟,要是能处理好感情的问题,她不至于大学四年还是一个单身狗。 这么一想,她拿出一包榴莲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愤愤的咬了一口,她的注意力在前面那根拴着铃铛的绳子上,这是地窖的入口。 地窖口在这墙角的位置,用一扇门给遮挡住,防止拉起铃铛,人站的位置不对掉下去。 有楼梯,底下用砖和巴沙木给做的防潮,就是为了放置这些南瓜、番薯的。 坐在这杂物间里坐了很久,才听见开饭了,可江昭慈吃果干都给吃饱了,午饭匆匆动了几筷子,就说饱了,跟后面有狗撵似的,一路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把自己的鞋脱在门口,换上拖鞋,那两个大箱子已经被江爸和江昭白给搬了进来,看见这箱子,江昭慈又想起杨清之的话。 “并无他意,只是那天回去,想着你喜欢,就想要送给你而已。” 赶紧的绕过这两个箱子,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头给蒙住,整个人缩在里面,放空自己的思绪。 没想到,一觉醒来天都黑了,有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地上,不甚明显。 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下楼吃了点东西,把门口放着小型照明树给拿进来,屋子瞬间就变得亮堂起来。 到现在,她才开始有心情来整理这些东西,这箱书上,最显眼的就是有个书脊就有颜色的,她抽出来,果然是杨清之自己画的。 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这本书,好半天才翻开。 第55章 . 制作玻璃 发家致富的新道路 书上是杨清之这三年来的航海日志, 画了他去过的每一个国家的城池,人们的穿着长相,以及各种动植物, 旁边还写了关于他自己的见解。 江昭慈看完了之后,心里乱糟糟的,她不是一个能处理好感情的人,尤其是在之前看多了身边的人因为谈恋爱或者分手,而干出的种种事情后,她对于恋爱更是敬而远之。 一旦有男生对于她的态度开始转换以后,或者开始示好送东西后,她就会慢慢的疏远。 江昭慈合上书,沉沉的叹了口气, 盘起腿坐在地上,手指头扣着地板,低垂着眼皮,心不在焉。 也许是有好感的吧,她想着,至少抛开其他的品质不谈, 杨清之的脸真的是长在她的喜好上的, 面冠如玉,清冷俊朗的古风美男子, 恰好是江昭慈喜欢的类型。 而且在相处中, 她在杨清之的身上充分感受到了对于女性的尊重, 守礼,不会开没有分寸的玩笑,还会约束手底下的人。 江昭慈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是在帮着他说话, 举例来说服自己? 她踢开鞋子,仰躺在地板上,想到了什么又一屁股坐起来。 喃喃自语道:“江昭慈你是不是有毛病,人家都还没有告白,没有明确表示,你在这里纠结那么多干嘛?” 这么一想,她冷静下来,这该不会是恋爱脑的前兆吧,江昭慈的内心唾弃着自己。 不再去想东想西的,从地上起来,拿出桌子上的蜡烛点上,把照明树放到书房里去。 接着把这些书和零食都给运到书房里去,也不知道走了几趟,这些东西才全部都给搬完。 踢踏着拖鞋走到书房的时候,江昭慈止不住自己的念头,该不该把这些东西折算成钱还给人家? 她当时怎么就脑袋抽了,收下别人这么多东西的,真的是! 得找点什么东西送回去,靠在椅子上的时候,她东看看西看看,这一排的柜子上,有一半的书都是杨清之给的,也找不到什么同等价值的可以送回去的。 无意间就瞟到了旁边放置现代书籍的那个柜子上,有两个字特别的突出。 她把椅子推开,站起来,蹲下身来,把那本书给抽出来,看到封面的时候,江昭慈吸了一口气。 居然是玻璃制造相关的书籍,她的手都有点在抖,可是之前她好像也没有看过有这本书啊,难不成是夹在什么书里,这次恰好被翻了出来。 江昭慈也不去深究到底是为什么,想起之前夜市上,那个海商卖的玻璃杯,那么小一个,颜色还不是透明的,都要五六两一个。 她这要是真的能造出玻璃来,发家致富不是指日可待吗? 靠在柜子上,激动的把那本书给打开,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站累了就坐在椅子上接着看。 看完了这本书后,明白了制作玻璃的几种原料,石英砂、长石、纯碱以及石灰石。 而这些很多都是陶瓷的原料,都是可以在泉潭镇买到的,制作的方法不难,不追求现代的工艺,只为了迎合古代的市场的话,他们只要多摸索,完全可以做到。 她一时心潮澎湃,根本没有办法去睡觉,什么情啊爱啊,现在谁还管这些,江昭慈只知道,要是这个玻璃能做出来,这钱就能拿来更好的建设荒岛! 把书小心的放在桌子上,然后把柜子里所有的现代书籍,一本一本的抽出来,翻看书本的名字和书里面的内容就怕自己又给看漏了什么,随着旁边堆积的书籍越来越多,柜子逐渐空了下来。 她才终于明白,走大运的事情,只有这么一次。 这些拿出来的书,江昭慈分门别类的把它们摆放好,这么一整理,都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 她站在原地站了呆愣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大半夜的去把大家给叫起来,坐在客厅里商量了很久。 一大早的,几个人的黑眼圈格外的明显,尤其是江昭慈,她根本就没睡着,脸色难看,精神头却还很好。 剩下的人才刚来到屋子里,杨清之看到江昭慈的脸色这么差,在心中暗暗骂自己,为什么不能在晚点行动。 不过,当他听了江昭慈的话,他就明白了自作多情这四个字。 住在荒岛上几个月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大家都经历过了,见识也都开广多了,玻璃虽然稀奇难得,但也没有那巨大的南瓜吸人眼球。 关于玻璃制作好后卖出去的钱怎么划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起来,最后决定,江昭慈一家占大头,分四成,其余的十来个人分的三成,而这里还剩下的三成,全都用在荒岛的建设当中。 包括后期的南瓜、西红柿等买卖制作。 江昭慈几个人去泉潭镇把这些需要的材料都采买过来,还让店家打制了一些需要的铁制品,隔了好几天去拿的。 这天,新家旁边的木质小屋子里,传来了一阵的欢呼声,经过这么多次的试错,他们终于试出如何烧制出没有气泡的玻璃液。 “快快快,把这个配方给记下来。”江昭慈用手肘撞了撞杨清之的胳膊。 经过了八个小时的在封闭的铁炉里,加上鼓风机,高温烧制,这个玻璃液才终于烧出来,本来这个石英砂的熔点就很高,如果不加入助溶剂根本无法得到玻璃液。 在石英砂中加入适量的纯碱,也就是天然的碳酸钠助溶,还有石灰石作为稳定剂。 “其实我们长乐国也有琉璃,是从前朝就传下来的,只不过这琉璃颜色不通透,烧制也颇为困难。”白伯一边把玻璃液倒入打制好的,铁质模具中,一边感慨。 恶补了关于玻璃的知识后,江昭慈发现这个架空的国家,很多的事件走向都跟某个朝代很像。 像长乐国的琉璃,其实就是铅钡玻璃,厚重又带着浑浊的颜色,而她上次看见的海商带来的玻璃制品,则是这个时候西方国家所造出来的钠钙玻璃。 如果从全世界的进程来看的话,其实现在西方那边的玻璃制取技术,是相对成熟的,跟他们抢生意的话,还是不够有优势。 但是她从书上看见了脱色剂,让玻璃从有色变成透明的法子,就是二氧化锰。 从石器时代人类就开始涉足的矿物质,软锰矿中的矿石就有二氧化锰,书上有配图,所以江昭慈能认得出来,这不就是上次去集市上买的颜料矿物中的一块吗?! 当时她就跑到放置颜料的地方,找到了一大块的猛矿石。 “这玻璃居然真的变成了透明的!!”白伯指着冷却后的玻璃,声音特别的洪亮,在这座小房子里还自带回音。 听到这句话之后,还在闲聊的众人,赶紧的围着过来,紧紧盯着这还有点杂质的玻璃。 “阿慈,你怕不是天上派来的仙女,才能知道这么多。”来自李婶的惊疑。 “果然你们国家送女子去读书,是有远见的。” “我活了半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琉璃,到时候,大家不还得疯抢啊!” 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之后,看着白伯用火钳把冷却好的玻璃夹出来,轻轻的放到桌子上。 这玻璃瓶已经趋近于透明,还带着点磨砂质感,有点灰蒙蒙并不透亮的感觉,有些杂质也比较的明显,但是大家都特别满意。 一连改进了好几天,才终于把完全透明的玻璃瓶给制作出来。 江昭慈拿着这透明的玻璃瓶,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这么多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玻璃瓶的成功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开始制作玻璃窗户,按照书上的压铸玻璃工艺,做了一个压铸机。 把玻璃液放在铁做的光滑平面上,用上面的铜滚轴将玻璃液给压平整,冷却后加上水和沙子给玻璃平面打磨。 在江爸几人加班加点的制作玻璃窗户时,巨型南瓜终于成熟。 “这南瓜要是不卖出去,怎么吃的完啊!”江妈看着眼前足有一米多宽的南瓜,把这片已经被拓宽的农田,又给挤压的严严实实,没有缝隙。 江昭慈扶着额头,这么大的南瓜根本就运不进地窖里去,怎么办才好呢。 这么巨大的南瓜,大人们倒是还能控制自己的表情,可小孩子还没这么多的见识,惊讶的根本合不拢嘴。 杨芙转过头,小声的跟杨清安说话,“这个瓜,我吃上好多好多天,我都吃不完。” 惹得杨清安重重的点头。 一大个南瓜根本就运送不了,李婶和江妈一人拿了一把刀出来,想要把这南瓜给剁碎了运回去。 但是高估了自己,废了好大的劲,才把这个南瓜给切开一条缝。 !最后还是大家一起努力,才把这个南瓜给完全的劈开,累的江昭慈出了一身的汗,站在那里扯扯衣服领子,让自己凉快一点。 还没缓过劲来呢,就看见邹城从山洞里跑出来,整张脸跑的通红,汗更是一滴又一滴的从额头上滴下来。 整个人喘着粗气,江昭慈都怕他撅过去,想要给他进去倒杯水,听到他声音沙哑的喊着,“有,有象群过来了!” 象群?江昭慈想到打过交道的那群大象,不会是它们又遇到什么麻烦找上门来了吧。 江昭慈赶紧往山洞里跑去,瞧见几只大象从铺好的石砖路上晃着长鼻子走过来。 她没有上前,但是许久没见的小象却很热情的跑过来,用鼻子勾住她的手,在她身边跳来跳去。 领头象的鼻子在地上蹭了蹭,用那双睿智的眼睛看着江昭慈,她这才注意到,好像许久没见,大象们都瘦了一圈,皮肤有些松垮的垂了下来。 该不会是象群的栖息地的食物都吃光了?江昭慈发现前面的大象都已经开始吃一旁的油莎草了,想着那些无比巨大的南瓜,卖勉强能卖完,但是人都得累的够呛。 这不就有现成的投喂对象,江昭慈比划着手势,加上动作,让小象跟着她一起过去。 经过后面围着看热闹的几人旁边时,吓得他们赶紧散开,眼神却是一点都不肯移开,尤其是两个小朋友,明明就是害怕的手都紧紧的牵在一起,却还是想要靠近小象,想近距离看看。 过了一会儿,小象就用鼻子勾住一大块的南瓜出来,放在领头象和母象的前面,馋的口水直流,也没有先吃一口。 最后好几个南瓜都进了大象的肚子里,而杨芙两个小孩,也如愿以偿的摸到了小象。 南瓜投喂给大象后,他们每天都会过来,帮着把一片的油莎草给吃光,然后用鼻子卷着石块,递给张伯几人。 这进度一下子就快了不少,一天的时间,半片的草地都能铺上石块。 张伯胆子不小,一天相处下来,知道这大象虽然体型大,却并不会伤人。 他有时候会摸着大象的鼻子,让它把石块放到相应的区域,大象都会一一照做。 随着玻璃的制作工艺成熟,加上南瓜饼基本上都制作完成,江昭慈他们全部人都要乘夜坐上巨船,前往泉潭镇。 第56章 . 腊八粥 时逢腊月,贩卖玻璃 临近春节, 时逢腊月,即使是半夜的泉潭镇都洋溢着要过年的氛围。 路边挂满了大红灯笼,连石桥上也没有放过, 小巧的灯笼垂挂在桥面上,夜晚的风是寒凉的,带着海洋的气息。 而泉潭镇是热闹的,仿佛是开水沸腾般的涌出不睡觉的人们,在大街上提着包裹,带着蹦蹦跳跳的小孩,又或者是赶着马,慢慢悠悠的避开人群,从石桥上经过。 江昭慈用手哈着气, 搓了搓两只有些冻僵的手,鼻头被风吹的通红。 即使是在处在热带的小镇,进入冬季的时候,晚上也会有明显的温差变化。 小清远被林姑抱着,睡过一会儿,现下睁着大眼睛, 好奇的望着前面, 伸出小手想要摘前面的灯笼。 而杨清安和杨芙,还是小孩子, 本来昏昏欲睡的, 但是从船上下来后, 见到这满街的红色,桥上穿行而过的人们,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热闹而有生气的场景,两个孩子眨巴着眼睛, 想要记住此刻。 睡意全无,感觉两只眼睛根本不够用,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哪里还有之前的呆板。 “这山中的日子过得悠闲又清净,竟把今日是腊八都给忘了,人老了真的是不中用。”白伯伸出干枯的手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为了今日这一趟,他把压箱底的衣服都给拿出来穿上,精神矍铄的老头穿着一身朱红色的衣裳,衬得面色红润,还挺应景的。 王七和齐康两个大小伙子,扛着一箱子的玻璃,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磕碰到哪里,那真的是欲哭无泪。 两个都年满二十,还未成家,又无父无母的,要是没点银子傍身,那可真的算是惨上加惨,他们就指望着这玻璃能卖出好价钱,所以内心是极其感谢江昭慈一家的。 平时干活也很卖力,一天到晚脚不沾地,跟在张伯后面学点石匠手艺。 一行人走在街上,路旁的熟药惠民局的小哥叫住了他们,年轻的小哥长得眉清目秀,笑起来跟个弥勒佛一样。 “来来来,各位郎君娘子,这是我们药局做的腊药,里面装的是八神、屠苏、虎头丹等药材,不收钱的,只愿明年众人无病,天下清明。” 小哥笑着,把用红色布囊装好的腊药,挨个分给大家,嘴上还说着吉利的话,在这个带着寒意的夜晚,他冻着打哆嗦,却还是尽职尽责的分腊药。 “前头还有乾明寺的僧人来分腊八粥,郎君娘子若是觉得寒冷难捱,便去吃上一碗,保管全身都暖和起来。” 他热情的给大家指路,搞得众人盛情难却,收下腊药系在身上。 何大夫最高兴,平时没有存在感的他,笑的一脸褶子,当大夫的不就是希望看见天下人无病,架上药生尘。 小哥的这番吉利话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他哆哆嗦嗦的从自己的身上也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包,里面装的是用退烧树的叶子提制出来的药丸。 “小郎君,老朽也是个大夫,若是不嫌弃,这腊药你也收下,是专治风寒发热的,要是不放心呐,可让坐堂的老大夫看看。也愿你,身体康健,无病无灾。” 何大夫把腊药包交到小哥的手上,小哥紧紧攥着那个腊药包,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从来没有一个陌生人跟他说过这般的话。 后来,小哥因天气骤降,风寒良久不好,才想起那个腊药包,半信半疑的吃了一颗,没过多久,风寒就痊愈了。 而他遇到的良人,此时正谢过小哥,继续往前走,路两边都有乾明寺的僧人支起的摊子,他们衣着朴素,头顶上有着戒疤,一脸温和的把腊八粥递给路过的众人。 看见他们,心也仿佛静了下来。 他们人太多,不想去占这个便宜,但是毕竟这么一大帮的人走在路上,任谁都会多看两眼。 寺院的僧人连忙叫住他们,双手合十,“施主,腊八时节,合该吃一碗腊八粥,莫要嫌弃。” 乾明寺的腊八粥用的都是好料,诸如松子、胡桃、柿栗、松覃等精心挑选过的食材,熬成浓浓的一锅腊八粥。 江昭慈手里拿着的腊八粥,很浓稠,一口下去 是米的香甜和松子等果子的脆劲,粥是热的,吃下去却觉得内心滚烫,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温暖了太多人的内心。 何大夫带了很多个腊药包出来,按他说法就是白伯那个老头忘了今天是腊八,他正老当益壮,这种事情才不会忘记。 一一赠送给僧人后,大家才拿起东西往前走,也是老早打听过船帮的人近期都不在泉潭镇活动,他们这些人才敢出来,不想被船帮的人发现,而又被骚扰。 还没等进入夜市,前面就有一群穿着白衣,装扮怪异的人,敲锣打鼓的走到旁边的商户那里,借着铺面前的两个大灯笼的亮光,江昭慈才看清这扮的是钟馗、黑白无常等地府的阴官。 脸上还抹粉,装扮的怪吓人的,她以为这商铺老板多半会驱赶他们一行人。 没想到那商户的店家一看见他们来了,赶紧的备好银钱,也就是一串的铜板,面带笑意,连忙迎出来。 江昭慈看的正津津有味着,突然察觉到眼前的光好像被盖住了,抬头望见的是杨清之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旁边,有些压迫感。 望过来的眼神,那双平静无波又带着光亮的眼睛里,她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心跳有些砰砰的加快,转过头,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一侧的手指头却抠着衣服,自从上次送过书之后,两个人一起相处的时间就开始减少。 “这是驱傩,家中无钱购买年货者,就会在腊月的时候,装神扮鬼,敲锣打鼓,沿门乞钱,意在帮着驱散来年的晦气,店家都会给些银子铜板,好让这些人也能置办年货,过个好年。” 杨清之的声音有些低哑,像是情人间低语时候的嗓音,落在江昭慈的右耳上,让她悄悄的红了耳尖。 “原来是这样。”江昭慈匆匆的说出这句话,没有回头看杨清之的神情,走到江妈的旁边,顺着人流往前走。 留下杨清之看着她仓惶的背影,垂头看着地上的石砖上的影子,弯起眉眼。 他从那晚梦见揭开新娘盖头,出现的是江昭慈 白皙的脸庞,俏皮的神情,用那双水润的眼睛看着他时,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不想去抽丝剥茧,要去寻求是如何喜欢上一个人的,他只明白,若是真的不去争取,那么他们没有结果,只会错过。 为什么不能去争取呢?哪怕,没有结果。 青年的脸隐藏在灯笼照不到的地方,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沉沉的望向远方。 夜市那边早就张灯挂彩的,前头进去的摊子多半都是卖年货的摊子,不大的摊子上,摆满了用桃木板做的桃符,上面刻下了很多吉祥的话语。 除了桃符之外,还有专门卖年画的摊子,狻猊、虎头等形象,跃然纸上,江妈看到后就不肯走了。 觉得这年画也好看,那桃符也不错,都是过年要置办的装备,哪买不是买。 还没开门做生意呢,自己这倒是就先花出去一大笔钱,换来的是一个装满东西的箩筐。 新历、桃符、年画、金彩缕花、春帖幡胜,还少不了爆竹烟花。 “小芙和清安过来,小清远还不能吃呢,来,这糖拿着吃。”江妈从摊子上买了一种名叫泽州饧的饴糖,她不怎么喜欢吃糖,想着孩子喜欢吃,就买了一点。 杨清安和杨芙仰着小脸看着江妈,杨芙露出一个甜腻腻的笑容,讨喜的说,“谢谢奶奶。” 这糖分了两个小朋友后,有个大朋友也不能忘记,江妈怕他尴尬,特意拿着糖,一圈都分了个遍,最后还剩下一些,全都塞到江昭白的怀里。 边塞边说着,“这糖还剩下的都给你吃,别还给我,这糖我可不爱吃。” 几人分别找了个摊位,江妈几个去卖南瓜饼,顺带把几个孩子都给叫上。 江昭慈则蹲在一旁,卖玻璃的事情交给几个男的,他们这次出来还是乔装打扮了一番,把自己弄得跟海商一般。 晶莹透亮的玻璃才刚摆上去,就吸引住了大家的眼球,街也不逛了,全都围到这边来,正好这个摊子上面有几盏灯笼挂着,不然这玻璃都被他们的身形遮挡的完全看不见。 邹城在来之前就被训练过,他脸皮厚,敢开嗓,看见这么多的人也不发怵,稳稳当当的从箱子继续把玻璃瓶给掏出来,放在摊子上。 唠嗑般的跟众人说,“大家伙瞧着这琉璃,”他把玻璃杯给拿起来举高,好让众人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这琉璃跟一般的可不一样,别的厚重又不通透,可这无色又透亮,这是我专门出海从南亚那边某个国家带来的,废了好大的劲才运回来这么点。” “你们看看,这么一大块的琉璃,镶在窗上,不开窗便可看见外面的风景,还有这琉璃杯,元日拿着去走礼,是不是比青果要有面子。” 等邹城的话音刚落,从外面挤进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捂住被挤歪的发冠,快人快语的说,“那你这琉璃可怎么卖?” 邹城立马挤出笑脸,这看起来就是个大主顾,“这琉璃杯一个八两,八的寓意好,数字吉利,代表来年必定财源广进,琉璃窗可更不易得,六十六两,不二价。” 倒不是邹城故意抬高价格,主要是玻璃窗做的大,他们一天下来也就只能做个两三块,还累的不行。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琉璃也太贵了,谁出来带这么多的银子不成。 大家纷纷摇头往后退,怕弄坏了琉璃自己赔不起,邹城见状,又把一盒的玻璃珠子给掏出来。 打开让众人打量,“看看又不费什么银钱,你们围在这便全当给我捧场,这琉璃珠的价钱便宜,也就只一两,买上两颗,就能盘着玩。” 他拿出两颗玻璃珠,放在手上盘着把玩,玻璃珠时不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把众人的胃口吊的足足的。 那个富家公子哥让小厮去拿银钱过来,想着自己买一块琉璃太过寒酸,得多买几块。 “店家,给我拿三块琉璃装上,另外这琉璃杯和琉璃珠子各给我装上八颗。”他豪气的掏出三张面值各一百两的交子出来。 邹城含笑接过,却有些为难的看向后头,他嘴皮子溜,可是根本不会算账啊!这加起来总共是多少钱? 表面淡定,可内心都急得快抓耳挠腮了,这时江昭慈掏出三枚银锭子,让江昭白递给邹城,这玻璃杯和珠子都用布料打包好,连这玻璃窗,都是用的布料包裹着棉花,把尖角保护起来,给送到富家公子的马车上去。 还多赠送了一个玻璃杯。 玻璃杯和玻璃珠子都好卖,只有这玻璃窗,还剩下十来块,无人问津,这是好货,但是奈何它价贵。 正巧江妈几人做的南瓜饼全都一扫而空,收拾东西,赶紧把这一箱的玻璃带到珍宝阁里,问问人家收不收。 没想到这东西还都没整理好呢,那富家公子竟然又回来了,看见他们还没走,整个松了一口气。 “幸亏你们还未启程,家父对这琉璃窗甚是喜爱,便派我过来再看看,可还有没有?” 其实他自己家用不了这么多,可父亲想钻营走礼,正巧碰上这无色透亮的窗子,这碰巧让他想到送礼的东西,连忙让他赶紧的回来看看。 “公子你这可真是赶巧了,这琉璃窗我们本想着送到珍宝阁去的,你也知道要是进了他们那里,可不就卖的更贵。还剩下十五扇,您看看您需要多少?” 邹城赶紧的开腔,生怕这个大主顾给跑了,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呐。 富家公子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也不用送珍宝阁去,我这边都要了,一千两,剩余的不用再找回,出海风餐露宿不说,海难更是频频发生,青木,把我车上的盒子拿来。” 等拿到了小厮送来的红木盒子,他接过来放在摊子上,顺势接着往下说,“正好腊八,家中备了许多的节礼,收你们白送的琉璃杯已是失礼,这东西可一定得收下,望来年往来无灾,岁岁平安。” 说完后粲然一笑,带着小厮把这箱已经装好的玻璃窗放上马车,还冲着他们挥手,随着马车的渐渐走远,直至再也看不见。 骗人的滋味可真不好受,至少邹城的脸有些红,不是热的,那是臊得慌。 不过拿到了这么多的钱,怕人盯上,找了个角落,换下了一身的装扮,钱财不外露,大家赶紧离开夜市。 天已经渐渐发亮,一晚上的忙碌,赚的盆满钵满,再看看路边已经开张的铺面,红灯笼高高挂,红绸子垂满堂。 几人就说不出的开心,腊八是个好节日,仿佛在这一天里遇见的人和事,都是那么的打动人心。 半夜一点多到的泉潭镇,现在都已经六点多了,大家站在大街上,闻着早食店传出来的香味,只觉得饥肠辘辘。 “走吧,去吃点,等会才能有力气去购买年货。”江妈左手挽着宋婶,右手牵着李婶,自顾自走在前面,江昭慈刚伸出手,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妈头也不回的拉着两姐妹走远了。 悻悻的放下手,跑到林姑边上,牵着杨芙的手,剩下后面的几个男的,一起慢慢悠悠的走着。 吃完了早饭,天色已经完全的亮起来,出了太阳以后,街上的人流量越来越大。 时不时能看见有人采买了大半扇的猪肉和羊肉,李婶看见才一拍脑门,懊恼的说,“这正是腌腊味的好时节呀,我怎么都给忘记了,快快,我们赶紧去看看,还有没有新鲜的肉可以买到。” 她说完后,拉着两人急匆匆的往猪羊市场赶去,等江昭慈他们几人赶到的时候,好家伙,这肉不是按扇买的,而是按头买的呀,江昭慈看着旁边木车上堆压的肉,心里咂舌。 没瞧见人家肉铺的老板都忍不住开口,“几位娘子,这么多的肉买回去,怕是吃不完。” “莫要担心,吃不完的就给它腌成腊味,这我在行。”李婶拍着这肉,回着老板的话。 可算她们来的巧,剩下的一头猪,半头羊加上牛肉、兔肉,都给老板包圆了,让齐康带着肉铺伙计把东西送到船上,其余几人接着逛。 肉铺的旁边是买卖菜蔬的地方,这摊子上的韭黄、薄荷、生菜、兰芽,都是新鲜的,顺应时节的菜,难得来一趟,每个都装了一大堆。 看到还有藕、黄花菜、冬笋、白菜、萝卜等蔬菜,几个根本不担心银钱的女人,完全不管不顾,基本上每个蔬菜都得来上那么一大堆。 车子都根本装不下那么一堆的东西,累的小哥跑了两趟,才算是把这些蔬菜都给运送到船上。 而江昭慈则生无可恋的跟着她们往前走,辗转下一个地方,反正他们这次来,是一定要把巨船给装满了,才肯罢休的。 第57章 . 除疫迎春 美好的祈愿 才刚走出巷子, 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的吆喝声,江昭慈整理好衣服,抬起头, 发现前面人紧挨着,围成一个圈,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 “应是赶趁人来了,这腊八至元宵,他们都会过来泉潭镇,我年前还看过,可厉害,吹拉弹唱是样样都会,还会杂技, 你们要是想看,就去那边的酒楼上。”宋婶指着旁边的酒楼,招手让众人跟着她一起去。 她在杨府时,干的事采买的活计,男人又是管家,便可时常出来, 想着还在替杨府守着门的男人, 心下叹息,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聚。 收起心思, 面对迎面来的伙计, 点了些干果, 便走在前面,给后面的人引路。 站在临窗的酒楼上,从高处望向下面,看的就十分清楚。 众人围着的地方前面站着一个人, 穿着短打布衫,蓄着长胡子,其貌不扬,声音却异常的响亮。 “众位看官,可瞧见这转盘没有”,他用手拍打这直径约五尺的大转盘,上面画的花草人物密密麻麻的,江昭慈看不清楚这转盘上画的具体是些什么。 “我也不说大话,这盘上画的东西有千百个,要是不信的尽管上来瞧,今儿个,我说哪几个人物,我这箭就会射到哪里,到时候请几位拔下来看看。” 话音刚落,那男子手里拨动着转盘,退后十来步,几乎是不带瞄准的,手中的羽箭一只接着一只连环飞出去,没有一只落到地上的。 请了几个人拔箭下来,射的居然真的是他所说的那几个人物,画布就破了一个小洞,又恢复了原样。 众人纷纷叫好,手里的铜钱一把又一把的投掷出去。 江昭慈也忍不住拍手叫好,虽然她根本没看见是否射中了,但并不妨碍,她凑热闹的拍掌。 “若是你喜欢看这些,瓦子勾栏的表演更精彩,上竿技艺中,有一人托着60几尺的竹竿,竿上有十八个人表演。” “诸如踏索、透剑门、踢弄、舞剑、胜花等,技艺也十分的精湛。” 杨清之搜肠刮肚的把自己很早以前看过的表演一一道来,他早些年很少流连于这些地方。 但想着先生曾说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皆不如投其所好,顺其心意。 其余的话全没记住,就晓得要投其所好。 他没有看江昭慈,手抓着窗沿,声音清晰而柔和的响在江昭慈的耳边。 “我还从来没有看过这般的技艺,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干这行总是苦的累的吧。” 江昭慈回着他的话,不再像昨天晚上那般躲闪,两人保持着一尺的距离,各自站立在窗户的一旁。 她想了很久很久,才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有些保守,又或者对于感情看的太重,从来不敢迈出一步,试一试。 可人生在世,总要有不一样的经历,她看过极光,登上过雪山,徜徉于海底的最深处,经历过世界上很多的美好。 可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感情的滋味。 如果,有好感,那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当然,让她主动迈出这一步,是不可能的,在感情这方面,她真的不是主动的人。 “那,你想去看吗?” “如果之后有机会的话。” 两人好像又跟之前一般站在那里闲聊。 “如果,这里要是下雪就好了。”江昭慈喃喃自语,看着对面的黑瓦白墙,想象着当大雪覆盖了整个泉潭镇的样子,走在青砖路上,听着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声。 路边的人们或者穿着复襦或者披着大氅,三两成群的从路边经过。 那该会是怎么样的一副景象。 可是她明白,热带的海岛基本上很少下雪,即使下了雪,也会很快的在地面上消散。 在杨清之的印象中,泉潭镇几乎是没有下过雪的,但他在海外,就曾碰见过几次大雪。 他沉思着,没有说话,想除了泉潭镇,周边有哪个地方,是会在这个时候下雪的。 “我说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讲什么悄悄话,下面那么精彩的表演都不看。”江昭白挤进两人的中间。 脸上露出贱兮兮的笑容,“说什么也说点给我听听呗。” 他看这两人呆在一起就很不爽,硬生生的把杨清之推过去一点。 江昭慈默默斜睨了他一眼,把心思收回来,看下面的表演。 底下那个男子坐在一边休息,换上来的是个年轻汉子,五大三粗,眉毛浓的跟墨一般,众人猜测这该是来表演武术的。 却听得他一开口,先是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来,仿佛鸟就在耳边,穿行在树林里,接着就是熊的嘶吼声,鸟惊慌失措的叫声,青蛙的鸣叫,笨拙的动物一步一步踏在地上的声音。 好似森林里面的动物全都因为某种原因出动,最后一声清脆且高昂的鸟声响起,鸾凤和鸣,这场精彩的口技表演才结束。 那汉子游刃有余,脸不红气不喘,表演完还给众人作揖,之前鸦雀无声的众人,立马沸腾起来,手里的铜板跟不要钱一般往外扔。 江昭慈还没回过神来呢,就被江昭白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他光拍掌还不行,嘴里大声的喊着,“好,再来一个!” 莫名其妙挨了江昭慈一掌的他,摸摸后脑勺,一头雾水。 这时,钟鼓楼的钟声一下又一下的被敲响,几人才回过神来,看的太入迷,都忘了今天是来置办年货的,李婶把桌上的干果打包带走,大家连忙下楼。 杨清之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让邹城去把银子给赶趁人,其余人都拿出了点银子,一起带过去。 “腊八时节,请他们吃碗腊八粥,过个好节。” 他轻声交代着,路边坐的那么多的赶趁人,穿着单薄的衣衫,脸颊通红,还有女子穿着戏服坐在那里发抖。 邹城上前把这些银子都交到第一个表演的男子手上,“今日是腊八,可是个好日子,这些银子拿着去买点粥,剩下的买几件衣裳,别在这日子着凉,人这辈子还长着呢。” 男子手足无措的接过银子,嘴上嗫嚅着,想表示感谢,却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最后看着邹城要走的时候,才喊了一声谢谢。 卖艺为生的并不容易,风餐露宿,到了一个地方,还得去打点上下,赚的是辛苦钱,却还饱受歧视。 江昭慈心下叹息,她一直都很明白,永远都会有人在社会的最底层,吃不饱穿不暖,活着不自由。 但是,不是有人永远都在最底层,能努力生活,为明天拼搏,就会有出头的一天。 她迈开步子往前走,不用去同情任何人,每一个人的生活都不需要别人来置喙。 昨夜大街上赠药的小哥和送腊八粥的僧人都已经不见了,临街的商户开门做生意,现下全都换成了迎合时节的商品。 “前面有一家点汤铺席,你们可要去瞧一瞧,点汤,就是用花果经过腌制磨粉,再进行冲泡。 ”宋婶边走边给几人解释。 点汤就是将花果用盐腌制好后,拿出去晾干,还要进行烘焙,再用工具磨成细粉,过筛至无颗粒,再取点进行冲泡。 点汤的铺席店面很小,走进去就有一股浓浓的果味,店家并不前来迎客,拨弄着算盘,嘴里寒暄,“各位郎君娘子可自行瞧瞧。” 这铺子虽小,花果粉的种类却很齐全,一致全都用深棕色的木筒密封,上面标注了各种粉的名称。 茉莉、桂花、荔枝、梅花、乌梅、莲子、香橙等等。 他们也不知道该选择哪种,干脆每样都来几罐,兜里有钱,买啥都不慌。 “我们这里除了点汤以外,还有浆水、渴水和熟水,几位娘子,您随我来看看。” 店家把东西全部都装袋,见到大主顾脸上的笑容也是淡淡的,不卑不亢,给他们介绍每一种物品。 浆水是用煮熟的米饭发酵而成的酸汤饮料,渴水类似于现代的浓缩果汁,而熟水是用各种香料浸泡而成的花果茶。 店家每样都用特质的木筒给他们装了一点,“这还得是天热过来吃才好,现在很多果子都得等到明年才有。” 进来的时候,每个人都空着手,出去的时候,连两个孩子身上都抱着一罐的花果粉。 才出了点汤铺子的门,又进了旁边一家专门贩卖干果的店铺中。 各色切片的干果,放置在一格格的木盘中,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味。 店铺这时候人少,店家一看见来了这么多的人,慌忙迎客,“各位先瞧一瞧,若是有需要的,唤声便可。” 江昭慈打眼一瞧,这干果铺子的东西还挺齐全,枣圈、栗子、核桃、乌李、山楂条、炒银杏、胶枣、石榴、龙眼。 还有一些她完全叫不上来名字的各色果干和糖,但是店家很热情的给他们介绍,像是狮子糖、西川乳糖、召白藕、芭蕉干等等。 每样都来了一些,因为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还赶了一辆运货的车跟在后头,大包小包的往里面搬。 在街上晃悠着买完了所有想买的东西后,最后一站,就是贩卖马匹的地方。 在邹城他们已经能够熟练的打造玻璃以后,江爸和白伯就退了下来,专心的赶制马车和之前江昭慈提过的商店。 现在基本都已经完成后,发现骡子拉不起这么多的人,还是得买两匹马。 幸亏船够大,能塞的下不止两匹马。 还没进去市场,这扑面而来的腥臭味,让已经来过一次的江昭慈都忍不住皱眉,大家都已经往前走了,就剩杨清之和她还站在原地。 她纳闷的瞟了他一眼,只见他从衣袖间掏了一块手帕出来,递到她的眼前。 “这是我刚在铺席中买的,这里味道难闻,若是不适,可用手帕捂着。” 江昭慈这才注意到他的拿着手帕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且修长,思考了会儿,伸手接过那条手帕。 两指相触。 她还没觉得有什么,杨清之就猛的往后缩了一下,手放下来,摩挲着手指。 江昭慈状似没看见一般,拿过手帕捏在手里,往前走的时候,才露出一个浅笑。 一路上是卖猫和狗的比较多,往前走,才是贩卖大型动物的场所。 路边还有老汉坐在地上,用破旧的竹筐装着几只雪白的兔子。 干瘦的脸上全是一道道沟壑,看见他们过来,连忙站起来,掸了掸自己身上的尘土,弓着背。 “娘子你看一看这兔子,不买也无妨。”他搓着自己干枯开裂的手指,站在原地。 “老伯,您看今日腊八,你这兔子都卖给我们,您也好早点回去过节。” 江妈客套的说着,这筐里的兔子并不多,也就才四只。 “那,那就给我两百文就行,小老儿我今日也可买点东西回去,给我那孙儿过节。” 收到钱的时候,他的手都是颤颤巍巍的,谢过几人,拄着拐杖往前走去。 江昭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着有钱的意义是什么呢,大概就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希望有一天,她也可以做到。 江昭白拎着这装着兔子的箩筐,一脸的生无可恋,为什么这种不讨好的事情都得他来做呢。 卖马的地方和卖羊的很近,一行人穿过这条道路,就看见前面醒目的招牌。 马厩里面很干净,有很多种类的马匹,一匹成年的马匹就得六十几两,比之前要的价还贵。 大家商量着,一狠心也买了两匹,请马行的人帮着把马赶到船上去。 买回去也不用担心,王七和齐康还有杨清之都是会骑马的。 羊真的太贵了,就买了一只小羊羔。 在泉潭镇走了那么长的时间,终于可以乘船离开港口。 一行人累的坐在船舱里面都懒得动弹,除了江昭慈,剩下的几个女人,还都能兴致勃勃的接着讨论,半点都没看出疲态。 “那边不是还有猪卖吗,怎么就不买点?”宋婶现在才想起来,但是后面光顾着怎么挑选马,根本没想到问一句。 江妈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背,回了宋婶一句,“猪,我倒是想买啊,可是你看看我们这里哪个人是会杀猪的。” 宋婶瞟了一眼瘫在椅子上的几个男的,瘦的瘦,弱的弱,就算买了猪来,养大了也根本杀不了,别等下还让猪给蹬一脚。 江爸本来还想反驳几句的,不过看看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当下歇了声,窝在角落里。 不就是被说不会杀猪吗,他又不是干杀猪这活的。 几个女人又说说笑笑一会儿,半夜到这会儿已经都接近中午,属实是有点熬不住了,眼皮往下耷拉。 两个小孩子早早的就开始打哈欠,一上船靠在椅背上,还没等屁股坐稳,就抱在一起,仰躺在椅子上,眼一闭就睡着了。 航行回去还得一个时辰,除了还得坚守岗位的王七和齐康,两人到后面的时候,就没有再去逛街,直接在船上眯了一会儿。 其余的人全都找了自己喜欢的姿势,闭眼休息。 “这船今天咋这么快就到了”,江昭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晃晃头让自己清醒点。 王七和齐康走到船头,一人赶着一匹马,喂了马一些干果,牵着缰绳就乖乖的下船。 买的东西太多,不是一麻袋塞的满满的,就是箱子一只只叠起来,堆得高高的。 把这些东西全都先搬到旁边空置的作坊里去,两人扛着一麻袋,或者就搬箱子。 这么老多的东西,今天是整理不完的,时间都已经到了四五点。 累的大家瘫在厅堂的沙发,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更别说现在立马去做饭。 “今天不是还有个买玻璃的公子,送了我们一个木箱子,你们看了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江昭慈躺在沙发上的时候,忽然想起来,随口一问。 当时就顾忌着钱财了,谁也没注意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的好奇心上来了,当下就得搞个明白,几人就看着她鞋子也没有穿好,人就先飞奔了出去。 听着外面鞋子踢踏踢踏的走远,没过几分钟,又啪嗒啪嗒的抱着盒子回来。 把木箱子放到茶几上,江昭慈跪坐在地上,眼神十分期待,这就跟开奖一样让她兴奋。 就像是以前买快递,期待赠品的样子。 盒子完全打开后,不出众人所料,是做腊八粥的材料,诸如胡桃、柿栗等东西。 江昭慈悻悻的盖上盖子,之前忙的时候还好,现在有闲下来的时间,她就开始怀念盲盒、福袋,这些以前她最喜欢买的东西。 她很喜欢那种出乎意料的惊喜感,来到这,就全都没有了! 丧气的回到沙发上,突然她脑子中灵光一闪,为什么不能自己搞一个呢? 还没等她有具体的想法,就听见江爸咳嗽一声,走到中间。 “当时卖玻璃之前就已经说好钱财是怎么分的,等晚上的时候,算好账,明天大家都看看帐有没有问题,再分钱,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瞧你这话说的,跟我们信不过你一样,你便是拖个几天,又有何妨。” 白伯孤家寡人一个,到了这岁数,有钱也没什么想花的,说的话自然坦荡。 “这可不行,人家邹城几个,可就等着这笔钱买米下锅呢!” “哈哈哈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被打趣的几人就坐在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说的不是自己。 “在这里坐着歇会儿,今天应个景,别的也不煮了,就吃腊八粥,除疫迎春,图个好兆头。” 江妈站起来,把这木箱子抱起来,嘴上说的话极为真诚。 除疫迎春,愿的就是身边的人,都无病无灾,身体康健。 第58章 . 腌制腊肉 腌制腊肉、荒岛建设 晚上, 江昭慈一家提着灯笼送他们一行人进入山洞。 两边连接的路已经全都铺好了,用马车比用船要来的安全,就算是下雨也影响也不会太大。 “你们走路可千万要看路, 阿慈写的木牌都堆在这里,别一不小心绊倒了。”江爸把前面的路照亮,嘴上提醒着他们。 江昭慈借着昏暗的灯光,瞄到前面洞中一叠的木牌,和很多张告示牌。 才想起来,这些全部都是她已经在上面写上名字和作用的牌,她用现代字写的,古代版的是让杨清之有空的时候,抄写在木板上的。 零零散散的弄了好多天, 才算是把这个荒岛上她见过的植物全都给写在木牌上。 “这两天天气好,到时候就给它们挂在树上,这样你们也可以出去看看,荒岛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江昭慈路过的时候,把掉下来的木牌给摆好,顺嘴说了一句。 “自从听小黎说过荒岛外面更好以后, 我很早以前就想出去看看了。” 宋婶倒不是说假话, 她在这之前,就没有出过泉潭镇, 什么草原、雪山、带颜色的河流, 全都是来了荒岛以后才见识到的。 几人边走边说, 穿过山洞到外面的时候,李婶咋呼的叫了一下,把正在说话的几人吓得一抖。 她不好意思的用她那双长满茧子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听这路踩的声音咋跟以前不一样,就…” “那是张伯几人用青砖给铺上的,不然到下雨天的时候,那路可真不好走。”江妈顺了顺自己的呼吸,回复她。 差点没给吓出个好歹来。 李婶憨厚的笑笑,用脚跺了跺,“跟前面的路一样,怪结实的。” 青砖路从洞口一直延伸出去,直至山谷。 一直往前走,两辆马车就停在路边。 “这是啥灯草吧,比灯笼好用。”李婶指着路两旁闪闪发亮的灯草,语气感叹。 “是灯草,阿慈看那边的草都快没地方长了,就挖了一些过来,给这段路都种上,比灯笼要好用点。” 江妈边说边送他们上马车,王七和齐康一人分别牵了一辆马过来,给它们套上缰绳。 马车男女是分开坐的,连平时吃饭的桌子都是分男女桌的,之前在空旷的地方说说笑笑还可以,一到封闭的场所中,那就要保持距离。 杨清安坐在杨清之的旁边,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有点害怕,坐上马车后,就盯着对面的窗户在发呆。 而杨清之对于继母生下来的三个孩子,也没有什么感情,继母一天到晚盯着他爹的后宅,对这几个孩子也是不闻不问的,动辄打骂。 他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虽然不会冷眼旁观,但也不会分任何的感情出去,遇见先生之前,他还动过剃度出家的念头。 也好过,在这府中看着他们众人蝇营狗苟。 “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看路。” 江爸江妈不放心的叮嘱,目送着车辆慢慢远去。 马车上挂着铃铛,在夜晚上叮铃叮铃的作响,不是为了好听,是为了驱散那些在路中的小动物。 杨清之靠在窗户上,听着铃铛的声音,看着一闪而过的灯草。 想到江昭慈给车挂上铃铛的时候,一本正经的说,“这条路上并非只有我们可以行走,夜晚肯定会有很多的看不清的小动物出来,它们听见铃铛的声音,就会自己从路上跑走,何必多伤一条生灵的性命。” 谈到吃肉也很坦荡,她并不为自己这样的行为遮掩,“人生在世,谁能说自己完全不吃肉,这跟我驱赶动物并不矛盾。” 她很特别,善良却又保持底线,看问题通透却又心怀怜悯,有时候还很古灵精怪。 他好像很难不被这样的人吸引。 夜风经过平原,杨清之从窗外收回视线,低声询问,“先生,浔镇这几天是否会下雪?” 沈傅正昏昏欲睡呢,被他突然的出声给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坐直身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还真当我能掐算气象不成。” 说完后,话锋一转,“也不是不行,到时候你把那个窖藏的酒给我。” 酒鬼来到岛上后,酒都喝不了几口,他眼馋那杨府的老酒很久了。 狮子大开口,杨清之默默吐槽,反正他又不喝酒,“行,那你掐算吧。” 想当初他对这个是嗤之以鼻的,但是连着几次都被先生算准了,他就只能相信占卜之术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沈傅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龟壳,随意摇晃拨动了几下,在心里算着日子,眉头紧皱。 过了一会儿,才道:“过两天浔镇就会有大雪,会下两三天,还好是瑞雪,无人丧生。” 杨清之得到回答后,就开始默默盘算着。 浔镇年关时有大雪,他早有耳闻,正好那天还能碰上浔镇十天一次的市集。 …… 书房里,江昭慈披着一条毯子,两脚盘坐在椅子上,窗户没有关,可以看见外面的月亮,她望着月亮出神。 桌子上放着一方手帕,雪白的绣着一簇簇兰花。 她把脚放下来,穿上拖鞋,脚步有些疲软,拉开旁边的柜子,这一整个零食柜都塞满了吃的。 有很多是之前杨清之送的,耐储存,放着一直没来得及吃。 上面的柜子是干脯类的,用油纸包裹好,一包包整齐的码在柜子中,还贴心的都给写上了名称,以及一天可食用的量。 荔枝干、圆眼、香莲、榧子、梨肉、枣圈、林檎旋、大蒸枣、榛子、松子、银杏、莲子肉甚至还有肉脯。 江昭慈把木盘拿过来,踩上旁边的小凳子,拿了一包荔枝干,上面写着性温,食用三到五个 。 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其实她真的很容易被细节给打动。 时隔了那么久,很多事情她都已经想的很清楚,如果真的有好感,在合适的时间,那就试试。 拆开拿了三个,又把荔枝干给装了回去。 下面的柜子,放的是一盒盒的糕点,写了可食用的日期,江昭慈勉勉强强能看懂,大概十来天可以吃。 送的种类太多,什么花糕、糖糕、栗糕、小甑糕蒸、豆糕等一系列口味的糕点。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虽然没有赘肉,按这种吃法也迟早得有游泳圈。 沉重的叹了口气,因为这种好意来的太过突然和深沉,她大概有一段时间没有打开这个柜子,有时候总会想,她的身上有什么吸引别人的地方呢? 这样想着,叹了口气,感情的事情真的琢磨不清。 又拿了一些坚果出来,拿出一罐桂花味的果粉,舀了几勺倒在白色的陶瓷杯中,把在地上的保温瓶提上来,拔出瓶塞,注入热水。 用勺子慢慢的搅拌,桂花的气味一点点涌现出来,萦绕在鼻尖。 拉开椅子坐下来,捧起热腾腾的茶杯,就着窗外的夜景,喝了一小口,这点汤入口香甜不腻。 在这有些寒意的夜晚,让人倍生暖意。 她伏案开始记今天的账本,卖的玻璃制品加上南瓜的价钱,她加起来一看,这就有几千两了? 吸了一口气,再仔细的看这笔账,大头都是玻璃制品带来的,除开买的材料,盈利额还是有一两千。 她盘算着,大概年前再去卖一次,就差不多可以先收手,不然再碰上相同的买家,根本解释不清楚。 况且物以稀为贵,就是要不要换个地点的事情,这个还要商量。 算完了这笔账之后,还得把今天零零散散买东西的钱给算进去,他们一家自己买的东西是额外算的。 用三成的钱买的东西,是放在商店里的,这是他们之前一早就商量过的。 勤勤恳恳的工作了一个小时,才把该算的帐都给算完,到后面止不住的打着哈欠,她才恍然,这个记账的工作还说不定得有多少次,怎么就只有她一个人会算账呢! 不行,至少得有几个人会吧,不然再这样熬夜下去,她迟早得秃头,望着一把抓下来的头发,她陷入了沉思中。 … 当阳光爬上窗头,江妈系着围裙,和李婶一起把昨天买的猪肉拿出来。 “这肉可真新鲜,做腊肉就得用这部分的肉”,李婶拿着一把大砍刀,切下来一长条的五花肉。 肥瘦匀称,要是瘦肉太多的话,这腌起来的腊肉不香。 她手起刀落,拎着一条条的五花肉放到木盆里。 “这肉不用洗,洗了反而容易坏。” 李婶挡住了江妈要冲洗猪肉的手,跟她解释,自己则把盐、八角、料酒、都准备好,宋婶已经把锅给烧的通红。 把这些材料按照配比,下入锅中炒香,等到味道全都出来后,李婶把这些料倒在猪肉上。 “这得把料给搓匀了,这味才会进去。”李婶的手早就在千锤百炼中,不怕高温。 她洗净手,甩干水渍后,开始搓料,一边搓一边和几人闲聊,“我家官人就好这一口,就是得守门,也过不来。” “早先就只听你说过一嘴,咋的,你就不想他?” 江妈上手很细致,保管哪个地方都能搓到。 以前也是对几人的过往有过好奇心的,但是林姑说了自己的经历后,只要是当事人不提的,他们也不会多嘴去问。 “有啥好念的,我又不是啥相,相啥来着的?” “相夫教子。”宋婶在旁边给她补充。 “对对对,就是相夫教子的女人,我和宋婶的孩子都送到老家去了,一年也见不着几次,要是在岛上能稳当下来,就求郎君,把孩子都给接过来。” 李婶早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杨府虽然富有,却是半个闲人都不养的,聘个厨娘,要求她样样都会,好比张伯是个石匠还得干着泥匠的活。 谁不想孩子呢,她只是和宋婶一样,把心事都给藏在了肚里,半点不肯展露在外面。别看平时爽朗大方的,没熟起来之前,这些私事是半句也不会说给别人听的。 “其他几人就是孤家寡人,何大夫倒是还有妻有女的,旁的我们是一概不知。” 几个女人都有共通的一点,就是对别人的家事是一点也不好奇的。 猪肉揉搓好后,一块一块的放入木桶中,密封腌制三天,再加入醋和酒上色,再腌制个一两天后,才能进行晾晒。 江昭慈走进来厨房的时候,正巧听见了她们的对话,还没睡够,有些没精打采的问李婶,“李婶你和宋婶的孩子,之前咋没听你说过呢?” 李婶把木桶抱到一旁,等会她们还得灌香肠、做牛肉干,地方得空出来,放下来后才回答她的话,“有啥好说的,都已经十岁了,再大点就能说亲了,以后要是能带来,就给小娘子你瞧瞧。” 她总不好说,孩子不在她的身边长大,都不知道孩子长多高,喜欢什么,那又有什么好讲的。 “那敢情好,赶着除夕都给带来,到时候人多了,才更热闹呢。” 听了江昭慈的话,李婶和宋婶对视一眼,心念一动。 “阿慈!阿慈!” 外面是江昭白的喊声,江昭慈听着这催魂的声音,伸手拿了个包子,塞在嘴里跑了出去。 一路跑过走廊 ,路过墙角边上,小咪它们的窝,阳光刚好能照在这里,小牧窝在小房子里,晒着阳光,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看一眼。 两只猫咪还压在小牧的身上,仰躺着身体,时不时伸手磨磨爪子,好不惬意,毛发在阳光下发亮。 江昭慈还准备撸一把的,被江昭白一连声的催促声搞得心烦意乱,两三口吃完包子,跑到仓库去。 “你是来催命的吗??” 面对江昭慈的质问,他完全不生气,“你都不看看这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还不起床,就这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开商店,你怕是在做梦。” “你能不能别说话,就显得你有一张嘴巴一样。” 无情的送给江昭白一个巨大的白眼,看着仓库里的东西,又想着那个便利车商店。 终于接受了自己要上货的事实,她当时头脑发热,谁想到后面被赶鸭子上架,到这个商店非开不可的地步。 毕竟海口都已经夸了下去,众人都对这个商店有了期待值,那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干。 旁边放着一个小推车,跟以前超市里用来上货的差不多,她把昨天晚上分类分出来的东西,放了一部分在这上面。 拉着车子头也不回的走开了,留下江昭白一人在那里念叨,“真的是心眼比针尖还要小。” 费劲吧啦的跨过门槛,拉着这些东西到山洞里的时候,出口处,几人围在石桌上,上面放了一份效果图。 正在商议,看见江昭慈过来,江爸赶紧招手,“阿慈,你过来看看,前面这么大一块的草原,这么建设,合不合理。” 江昭慈凑近一看,是一张平面图,上面画了很多的设施,开头就是她说的商店,后面有一个棚架,到时候还可以在这里烧烤聚餐。 从商店过去,是一大块的空地。 “你妈说这个地方要给她空着,到时候可以领着大家跳广场舞。” 江爸的声音很缥缈,跟受了打击一样,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方还逃不开广场舞的魔咒。 就算没有音乐,江妈都能自己边唱边跳,这根本就难不住她。 江昭慈开始憋笑,这是什么魔幻开展,到了这古代还要把广场舞的精神发扬光大吗。 憋住笑,接着往下看,是几个潦草的现代设施,跷跷板、双杠、腰背按摩、秋千等,旁边还有座位,垃圾桶也没放过。 “这后面那一大片,在开春的时候给种上向日葵,这里的地是没有铺上砖块的。” “上次说有个图书馆,这个没必要造的的那么大,就是跟书报亭一般,清之说书他来出,正好要去杨府一趟,已经走了。” 江昭慈听着江爸的话,才明白,怪不得她没看见他的身影。 纸上还有给孩子玩的游乐园设施,就是旁边有几个画的江昭慈根本就看不懂,这些都是什么? “那这两个又是什么?” 江昭慈指着画上那一个长方形的坑,上面模糊的画了一些东西,还有一个中间只有一个洞? “这个”张伯指着长方形的坑,上面画的其实是木笋。 “是我们长乐国的木射,这坑里的是木笋,上面有字,好的木笋涂成红色,写仁、礼、信、温、良等字,坏的涂黑,滥、佞、慢、傲等字,用木球投射,投中红色为赢。” “那个就是锤丸,把球打入洞中就为胜。” 听完后,江昭慈想着这个不就是现代的高尔夫和保龄球吗?原来古代早早的就有这样的项目。 纸上还有蹴鞠,也就是踢球的场地,沿边到这山谷的路上,还要修建几个亭子。 “这要到除夕之前就给全部建设完毕,过年至少得休息到元宵吧,没事干的时候,就来这里玩乐,我还琢磨着给每人来辆自行车,到时候就教你们骑自行车。” 江爸说着就不坏好意的笑起来。 光是想想他们状况百出的样子,他现在就恨不得立马开始做自行车。 而对面几人,被他笑的寒毛直竖,有些不好的预感。 第59章 . 煤树 一封邀请函 江昭慈看完平面图之后, 努力的在脑中幻想这片土地之后的样子,给予了肯定。 “我觉得这样设计就挺好的,那个木射区可以多填点沙子, 之后还能给小芙和清安玩。” 她依稀记得自己在短视频中刷到过,幼儿园小朋友玩过的沙坑,跟这个不就完美契合。 江爸几个人若有所思。 想着自己还没有完成的事情,跟江爸说了一声之后,她拉着小推车往下面走。 旁边菜地里的萝卜冒出了头,菠菜长势也极为喜人,还有间隔在中间的大蒜,蒜苗已经窜得很高。 江昭慈想想应该也快到可以采摘的时候,还是得忙过这一阵之后, 车子在错落有致的青砖石上,缓慢地往下移动。 之前这还是一片的草原,现在视线所及之处基本都铺上了石头,一些是在泉塘镇采购的,还有的是江昭白几人去山上挖的。 “我怎么就想不开说要在荒岛上办个商店呢,还得算账, 还得进货, 上货也还要自己来。” 江昭慈看着这一箱的东西,内心充满了淡淡的忧伤。 还能怎么办呢?撸起袖子加油干。 商店的形状灵感来自于大巴车, 江爸恶趣味的把它做成这个样子, 还用蓝色的颜料涂满了这个车子。 前面有一个很大的车窗, 窗户用的是玻璃窗户,木质窗台延伸出去,江昭慈抬手碰了碰那突出的顶棚,做的跟个屋檐似的。 从后头的车门绕过去, 她仔细打量车内空间,从车头到车窗再到车门,这一排都做了柜子,除开车窗和车门上面还做了展示架,可以上下抽拉的款式。 车里外都上了一遍桐油和腊,基本上是不怕雨水的,里面的家具都是用巴沙木做的,防腐性能好。 这一上午的时间,江昭慈都在忙活着这件事情,到了日头高高挂起,可以吃午饭的时间,她才拉着那个小推车回去。 路过菜地,从篱笆门推进去,沿着石子路,弯下腰来看看这些菜有没有生虫。 白萝卜长的不错,她拔了几个抖抖土,放在一边,菠菜和蒜苗还差点,左右手各拎着两个萝卜,出了菜地。 到冬季的时候就该吃羊肉炖萝卜,虽然在热带雨林白天没有明显的气温差异,但一点也不妨碍她想吃这个。 进门以后,远远的她就看见,之前出门前还对她爱答不理的小咪几只,现在围在栏杆边上,上蹿下跳的。 “这是旁边的猫抓板还不够它们发挥的?”心里嘀咕着,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挂在屋檐下一根根红白相间的香肠。 江妈还在下面的地上铺了一块油纸,防止这油滴落到地上,没想到却勾出了几只小馋猫。 小咪还算自持,小黑就差伸出爪子,上栏杆去够那香肠了,还有那只小花狗,它好像知道自己根本吃不了,就趴在地上,眼巴巴的望着那香肠,馋的口水都流了一地。 “你们是真馋呐。 ” 江昭慈把白萝卜拿去厨房放下,倒了点从镇上买的猫食和狗粮出来,放在专门的盘子上。 “别看了,这你们吃不了,来,想吃就吃这个吧。” 她把盆子放在几只的前面,想起了小松鼠,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它窜到哪里去猫冬去了,树林里也不见踪影。 压下内心的担忧,伸出手指,从小咪的毛发间穿过,又柔软又顺滑,这都是她不间断的去镇上买猫食给它们两个吃,洗澡驱虫,才有的成果。 中午吃完午饭后,江昭慈带上出行装备,背上水杯,和江昭白两个人过去把山洞里的木牌给塞到背篓里。 往地下森林的入口走去。 “这里之后得铺路。”江昭慈绕过茂密的野草,语气包含无奈。 要不说草呢,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在森林中,最顽强的也是它们。 江昭慈写木牌的时候,按照的就是从地下森林到热带雨林到雪山这范围来回忆的。 “这里的植物种类还挺多的。”江昭白感慨,这没隔几棵树,就被带上了一块木牌。 凑进去一瞧,全都不重样,这棵是黄菠萝树,那棵是红松,还有紫椴、黄花落叶松等,都是制作名贵家具的木材。 一路走,这牌子就一路挂,不过就算知道这些没有毒,江昭白也不敢再把手给放上去,人还是痛过之后才会长教训。 一路走走停停,又到了之前发现蜡烛树的地方,不过蜡烛树、碘树的果实都已经在之前被采摘完,得等到下一年才能结出新果子。 给这些树木带上牌子,江昭慈开始在其他的树边晃悠,之前她走的时候,就有预感这里其他的树一定都是大有作用的。 但是她来了好几趟,怎么都看不出,想不到,这些看起来真的不够有特点的树,到底都会有什么作用。 “阿慈,阿慈,你快过来看看这棵树!” 听见江昭白的喊声,她赶紧打住思绪,从树中间绕过去,却发现其中一棵树上,树皮裸露的地方,粘了很多的昆虫在上面。 她凑进去,用匕首顺着裸露的树皮,把外壳剥掉一些,剥开的树皮中出现了一只大眼睛。 跟人类似的眼睛就这样出现在江昭慈的眼前,还从眼里流出奇怪的眼泪,一大滴一大滴的往下流。 寻常人看见这玩意都会觉得渗的慌,江昭慈却没有那种害怕的情绪。 这树叫做眼睛树,结合这个树本身就感觉特别的贴切,眼睛是树身上的疤痕,而流出来的眼泪,就是天然的胶水。 这胶水粘合度很不错,没有有害物质,刚好给江爸几人制作一些小的零件可以用,不用再那么麻烦的全部都用榫卯工艺。 江昭慈把这一排的树皮剥开一点,再把带来的几个竹筒给拧开,用绳子把竹筒绑在胶水流出的地方,确保胶水能流到几个筒里, 才去江昭白站的地方,他眼神控诉的望向她,“等你来,等的黄花菜都要凉了,快看看这是什么树。” 江昭慈没有反驳,把目光放到这棵看起来真的很普通的树木,往上看,树上居然一片叶子都没有。 她眉头开始皱起来,这树没了叶子,就大概率的说明,它死了。 把目光移到树的下面时,下面露出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蹲下来,怎么觉得这东西跟煤那么像呢,吸了吸鼻子,连味道都那么像。 想了一会儿,又上下看看,这不就是煤树吗。 回想着煤树的特点,极其易燃烧,树里面的液体都变成了固态,也就是黑乎乎的跟煤一样的东西。 而且它最大的特点就是,它身上的一根树枝,都能连续燃烧好几天才会熄灭,简直比煤炉还要方便。 “哥,你今天运气还不错啊,找到了非常有用的植物。”江昭慈有点高兴,拍了拍江昭白的肩膀。 简单的说了煤树的作用,这下换成了两个人一起兴奋。 “这树已经不行了,你看这树上没有叶子,就跟人失去了一些重要的器官一样。所以只能砍了带回去。” 她很惋惜,其实这个按理说,煤树活着的时候,还是可再生的资源,死了之后,等天气热起来就会自燃,一直不处理,能烧很久,是个隐患。 “那把牌子全都给放完,再回去叫点人一起来搬,要不是今天人少,又走了几个,都不用再跑第二趟。” 江昭白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想起杨清之来,至少人家力气可真不小。 接着把这些牌子给挂完,江昭慈继续在这里转悠,江昭白一路狂奔出去叫人。 “这树林里还会出现什么树呢?”她自言自语的说道,脑中闪过世界上有的那些奇葩的树种。 类似于树干里面储存酒的酒树、从叶片中可以淘出金子的含金树、可以用树皮做衣服的衬衫树等乱七八糟的树木。 但是她转悠了一圈之后,暂时是没有发现其他树木有任何异常,倒是又找到了几颗煤树,其他的看来还是得等到春天才行。 江昭白回来的时候,后面跟了六个人。 “这树真的能烧好几天?”来自何大夫的疑惑不解。 “这里还有树枝,到时候拿树枝来试试,就能知道这个到底可不可信了。” 光说是没有用的,亲眼所见的才会让人相信。 几人砍下了高达四五米的树木,一棵直径大概有一米多,还是大家合力把树给背了回去。 江昭慈把胶水给拿回来后,连地上掉落的枝干都没放过,背了满满的一筐,远远的坠在几人后面。 “这林子的树长得可真好,就是草太多了,还是得铺路。” 江爸能感受到时不时从他裤子上划过去的草尖,说了这么一句,果然父女两个连想法都是一样的。 赶在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几人回到了家中。 “哎呦,你们几个人可算是回来了,快,进来喝点水。”江妈的语气有些焦急,但紧攥着围裙的手松开了。 时间都六点多了,这出去的人都没回来。让她坐立不安,走来走去好几趟,才看到门口出现扛着树的身影。 几人把树给放到门口,进门洗手吃饭。 江妈烧了羊肉炖萝卜、香煎藕饼、红烧兔肉以及其他的蔬菜。 这全都合了江昭慈的胃口,但她左看看,右看看,好像也没有看见杨清之几个人回来。 她咬着筷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问。 开始专心吃饭,干饭人,在吃饭的时候得专心,不然就是辜负了她们这么辛苦做的菜。 “来来来,阿慈,你来点这树。”白老一吃完饭就催促着江昭慈。 她头顶一个大问号,这谁点不都一样吗?怀揣着这种心思,把树枝放在炉子里面,用发烛点燃了这根树枝。 也不知道是谁在那里喊了一句。 “它真的着了!” 那,普通的树枝不就是会着的吗,她默默吐槽着。 接下来,大家也不去做其他的事情,就蹲在这里看着炉子里的柴在燃烧,十分钟过去,没有人动弹。 二十分钟过去,终于有人开口说话。 “我倒是信这柴能烧三四天了,那这样的话,制作玻璃的时候,不就不用守在那里添柴火了,你们那边的楼梯,也可以给安上这个煤,三四天换一次,比用灯笼要方便。” 江昭白的言论把大家都给带入了另外一种思路。 “小郎君说的有理。”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就是这用火还是得多注意。” 就在大家兴致高昂讨论着的时候,江昭慈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头部,扭头的时候,发现了一身黑衣,长身玉立,站在门旁的杨清之。 两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对望。 当然,黑布隆冬的啥也看不见。 他招手,示意江昭慈出来。 江昭慈扫了一圈,发现众人的视线全都在煤树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她。 她抱着莫名的心思,慢慢踱步到外面,隔着门槛,日常寒暄,“你们饭都吃了吗?” “在镇上用过的”,他轻声细语的回答,风尘仆仆的从镇上赶回来,把该安排和该处理的事情,都赶在今天完成,差点没把邹城给累死。 突然的,又没有人说话。 杨清之摸索着手上的请柬,在邹城几人快走过来的时候,才匆忙塞到江昭慈的手里。 还没来得及出声,落在后头的邹城几人就到了门口,王七还特别没眼色,“郎君,你怎么不进去?” 在他们过来的时候,江昭慈握着请柬的手藏到后面,明明两个人什么事情也没干,但是她莫名的有种极为心虚的感觉。 垂着头,听着杨清之冷声的回他,“站在这里歇脚。” 还没等王七再说话,邹城捂着他的嘴,赶紧把人给带了进去。 这头脑憨的,也不知道有哪个瞎了眼的小娘子会嫁给他。 来了这么一出闹剧,吸引了里面众人的目光,江昭慈也不好再待下去,拿着请柬就直接上楼。 换了衣服鞋子后,她才坐在书桌前面,就着光,看杨清之递给她的东西。 还没看到之前有过不靠谱的猜测,不过看完了就觉得自己还挺能脑补的。 封面是红色的,雪花一点点的浮现在画纸上,下面的房屋都被一层层的雪给覆盖。 中间是描金的三个字,赏雪帖。 第60章 . 赏雪帖 少女心事 江昭慈翻开里页, 里面写着一首诗。 盏里水丹青,百戏此中聚。明日天欲雪,能赏一日无? 内容还没注意到, 这字属实是惊艳到了她,好似孤松一枝,锋芒尽显。 “赏雪,还要搞个请柬…” 江昭慈整个身子都缩在椅子里,毯子的边角垂落到地上,她拿着这张请柬仔细研究,研究来研究去,也不知道水丹青和百戏是什么? 索性把椅子摊平,整个人躺在椅子上, 脚不安份的翘在桌子上,摊开的请柬盖住了整张脸,她双眼微阖,长而翘的睫毛遮挡住了眼神。 江昭慈的脑中闪过一桢一帧的画面,最后定格在漫天大雪,她踽踽独行的场景中。 那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出去旅游, 没有做好攻略, 到古镇的时候,雪花簌簌的往下落, 夹杂着凉风, 冻得她直哆嗦, 约好的酒店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雪没有空的房间,即使前台一直在跟她说抱歉。 江昭慈也没有任何回应,她拖着行李,顶着风寒和大雪漫无目的往前走, 鞋袜全都湿透。 直到有个慈眉善目的奶奶叫住她,她始终都忘不了,她双手通红的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端坐在椅子上,透过窗外看大雪落满了整个古镇的情景。 从那以后,江昭慈看见雪,就会想起当时的那个画面来,婆婆温暖的话语,在雪天拉开的门,黄色的灯光和一杯热茶。 现在有人能因为她随口说的一句话,很郑重的邀请她去赏雪。 她,好像真的,有点心动。 … 做了一晚上无厘头的梦之后,江昭慈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恹恹的,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致来。 靠在吊椅上,怀里抱着一个抱枕,晃着吊椅,前面池塘边上,小咪把自己雪白的爪子伸进水里,搅得一团池水荡漾,而小鱼已经波澜不惊。 阳光照在江昭慈身上,使人昏昏欲睡。 少女慵懒的倚在藤编棕椅上,黑而顺滑的头发披散在两肩,衬得脸越发的小巧,在阳光下,皮肤白的像在发光。 两颊微红,双唇水润。 杨清之跨过门槛后,就撞见了这一副睡美人图。 许是刚才的动静有些大,少女迷茫的睁开眼睛,像是在林中迷路的小梅花鹿那般可怜可爱。 他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着,掩藏在衣袖底下的双手悄悄的握紧,青筋毕露。 这院子里就他们两个人。 江昭慈眨了眨眼睛,望着站在那里跟木头人一样的杨清之。 “你不进来坐会儿吗?” 杨清之与她隔着很远的距离,并没有上前,小幅度的摇头,“浔镇明日会有大雪,你…” 可愿一去? 这几个字还没从他嘴里出来,江昭慈就从吊椅上下来,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大家都去的话,我自然是要去的。” 总不可能就孤男寡女的,一同去赏雪吧,怎么想怎么怪异。 “昨晚已经询问过,江兄还有我那一双弟妹会去,你呢?” 他的眼神带着点期盼,直勾勾的望着江昭慈,许是觉得有点失态,说完话后,就侧过头状似欣赏花圃的美景。 不让自己过于急切而外露的神情,被她窥见。 明明很正常的对话,江昭慈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纵然他们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却还是能感受到眼神的交织。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暧昧期? 她也没有太过扭捏,点点头,黑色的发梢随之摇摆,“我去。” 只这两个字,杨清之内心的欢喜从一颗小绿芽,逐渐长大,枝上开出了嫩生生的花骨朵。 “那未时,我们就一同前去。” 说完这句话,他就撩起衣摆,跨过门槛,走出了江昭慈的视线范围之内。 一到外面,情绪就把持不住,开始显露在脸上。 未时,那不就是下午一点。 院子里又只留下了江昭慈一个人,她拍了拍自己被太阳晒得有些通红的脸,伸了个懒腰,就听见外面江妈和李婶的说话声。 “这萝卜长得可真好,等会儿洗干净,就把它给做成泡菜萝卜,味道可好了。” 江妈说着,和李婶两人把装了一个麻袋的萝卜给拎进来。 “阿慈,你等会儿过来帮着一起把萝卜给洗了。” 江妈使唤起来人毫不客气,正好宋婶去洗衣服,林姑带着两个小孩子去后面的草原上玩,看到江昭慈,她想着,可不就是又多了一个劳动力。 “别叫阿慈,我自个儿就能洗完。” 李婶在后面提着袋子,连声拒绝,和江妈一起把萝卜给提到厨房里去。 “闲着也是闲着,我还是一起帮着洗点。” 江昭慈跟在两人后面,挽起袖子,一个个带土的萝卜全都放到木盆中,李婶往里面舀水。 三人坐在椅子上刷洗萝卜,江昭慈在水中抹去萝卜上的泥土,闲聊道。 “怎么一大早,就不见我爸他们几个人呢?” 江妈用刷子把萝卜上面的泥一点点刷干净,才开口, “害,那煤树拿回来后,他们拿了一点去烧玻璃,就守在那不肯走。” 几个大老爷们的,正事也不干,聚在那里看火。 “还有,清之说哪里明天会下雪,想请我们去看雪,我们可不去。你们几个小的,下午收拾东西,出去逛逛也好,别心疼钱,该买啥买啥。” 江妈是南方人,见到雪的次数有限,但是她可不会跑到一个地方,就为了看雪,有那闲工夫,还不如早点把过年要吃的东西都给储存好。 不过她自己不想去,却不会拘着自己的儿女,更希望他们多出去转转,别老是呆在岛上不动弹。 “你们真不去?” 江妈和李婶齐齐摇头,脸上的拒绝神态很明显。 江昭慈也就不再多话。 洗干净的白萝卜一个个被码在盆里。 李婶刀功好,拿起一个萝卜,下手极快,这萝卜就被切成了一块块大小一致的条状,放到木盆中。 萝卜条撒上盐,搅拌均匀,把水分给析出来。 江妈趁着这个腌制的时间段,用水把之前做的陶罐给清洗干净,等着里面水分干的时候,开始准备做泡菜萝卜的汤汁。 姜末、一点黄灯笼辣椒、白糖和白醋还有其余必备的调味料,搅成一大碗料,等着把萝卜条沥干水分后,放到陶罐中就大功告成。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赶紧的去收拾东西,下午就得走了。”江妈做完了这些后,一回头,发现江昭慈还杵在这里,推着她往外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可江昭慈上楼后,站在衣柜前,根本就不知道要带什么衣服过去,衣柜里大多都是短袖加上防晒衫,只有那么一块的空间是属于古代服装的。 挑来挑去根本无从下手,最后还是选了一件暗红色带着洒金的襦裙。 出于一种隐秘的小心思,基本上不化妆的她,开始把之前行李箱里的化妆品都给倒腾出来,对着镜子开始捯饬自己的脸。 但是长久不化妆,她手生得可以,眉毛一个没画好,画的太粗,跟蜡笔小新似的。 “这想要漂亮,可真的不容易。” 她开始自言自语,擦掉眉毛重新开始画,折腾来折腾去,到最后,用了两个多小时,才把妆发全都搞定。 穿上选好的衣服,江昭慈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好像跟平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不过这化了妆,确实要更漂亮一些。” 不过这种美丽,以后还是不要再有的好,她可真的不想再对着自己的脸,坐在这里画两三个小时。 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脸上,她把要带的东西都给打包好。 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才提着这个包裹下楼。 门吱呀作响的声音,让还在聊天的几人,回转了目光。 少女梳着简单的发髻,穿着一袭红色的洒金襦裙,衬得整个人娇俏动人。 不说话的时候,像一副仕女图。 但一说话,便动如脱兔。 “你们都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看看你是不是被人给掉包了。”江昭白这嘴欠的可以,配上他那种吊儿郎当的表情,让人真的忍不住想揍他。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挨了江昭慈一掌。 而杨清之端坐在沙发上,连眼神的落脚处都是在地上,丝毫不敢乱瞟,他可不能做那种贪图色相的人。 这般告诫自己,平心静气。 中午的时间过得很快,江妈一行人送他们出去,站在船上还拉着江昭慈的手叮嘱,“你可别乱走,跟紧你哥和清之,钱该花就花,这次好好玩。” “哎呀,妈,你都在那里念叨很长时间了,我会看牢她的,我们走了。” 还不等江昭慈回复,江昭白的话就插进来,拉着江昭慈跑着上船,不再听那些车轱辘话。 江妈真是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气的还没有发出来,船就已经行驶出去,江昭慈站在船头那里跟众人挥手告别。 直到再也看不到大家的身影,她才放下手,没有进船舱。 五彩河中的景色在飞快的倒退,而大海的边界一点点显露,直至放眼环顾,视线所及之处皆为大海。 第61章 . 全鱼宴 最好的安排 抵达浔镇前, 要经过港口的公验检查,王七开着船离开港口,左拐右拐进了一条渡河中。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 浔镇的房子建在渡河的两边,昏暗的天色中,江昭慈打开窗户,探出头,黑瓦白墙的建筑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起。 还没到岸边,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就隔着河岸传来。 “不是说今天来看雪的吗?”江昭白将头伸出窗外,怎么也看不出来今天要下雪,不禁疑惑问道。 杨清之声音低沉缓慢, “得到晚上,我已做好了安排,到时先去用餐,再去看百戏,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我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当然听你安排。” 江昭白摊手, 表示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想法。 船靠岸, 几人沿着楼梯下船,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江昭慈在襦裙外面加了件复襦。 身上没有多少冷意, 脸上却感觉到被风拍打的寒意, 她牵着杨芙的手,小孩子体热,手温度高,像是牵了一个小暖炉。 她好奇的观望着河岸边的景色, 滴溜溜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 本来杨清之是不打算牵杨清安的,可转念一想,顺势牵起他的小手,忽略掉杨清安脸上露出的震惊神色。 岸边有一座亭子,还没等几人走到那里,就有一个老人家,提着茶瓶迎上来,脸上堆积着笑容,“小娘子和小郎君好生般配,这是令郎令嫒吧,生的可真标志。” 此话一出,江昭慈到还能控制着不让自己太过失态,而杨清之突然红了耳尖,脸上发烫,要是此时拿个鸡蛋来,都可以蒸熟。 江昭白听着这话咋就那么的刺耳,上前隔开两人,“老人家,你可不能瞎说,男未婚女未嫁,哪来的令郎和令嫒呀!” “哎呀,都是我老糊涂,老眼昏花还看错了,该打”说着,他还真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话锋一转,“这天寒地冻的,郎君几个可要喝杯热茶?” 老人家穿的衣衫并不厚实,手上的皮肤干裂,嘴唇发紫,眼神期待的看着他们。 “正巧,刚从泉潭过来,行船途中也受了些寒意,老人家,上六杯热茶。” 杨清之脸上的热度褪去,瞟见江昭慈犹豫的神情,就先开口替她把话说出来。 果然,他一说完,江昭慈的表情就没有那么的纠结。 亭子旁边有个石桌,一行人坐在上面,捧着热茶,一碗茶下肚,没等老人家过来,江昭慈掏出一粒碎银子放在桌上。 几人离开亭子,后面有老人家的喊声,“这银子多了!” “拿去置办点年货。”江昭白回头大声的回了一句。 从亭子离开到街上,招牌酒旗满街挂,门前扎着灯棚,竟跟白天没什么两样。 “浔镇最有名的一是玉川河上的画舫,二是宜乐楼的鱼宴,临水而鱼肥,油厚肉细,值得一尝。” 杨清之的声音在喧嚣的街巷中也没被掩盖,像是洞箫吹拂过,传至众人的耳朵里。 鱼,是江昭慈最喜欢的肉类之一,这让她很不难不去多想什么。 宜乐楼很显眼,在所有的酒楼中最高,有三层,门前还用竹竿搭建成门楼,用彩帛围起来。 “这叫彩楼欢门,一般都是正店才会在门前搭建。” 杨清之完全进入导游的状态,一路走还一路给她解释。 进门后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王七去跟迎上来的小哥点菜。 杨清之环顾这酒楼的四周,除了比较喧闹之外,并无穿着华丽,打扮妖娆的成群女子站在二楼,他松了口气。 幸亏这宜乐楼跟旁边的迎春楼不同,不然进到酒楼后,就看见一排花枝招展的女子,这就不是单纯的请人来吃饭了。 随着伙计一路上了二楼,伙计殷勤陪笑,任是谁在店里吃饭花个几百两的,都会有这个待遇。 他掀起珠帘,“客官你们几位在里面稍等片刻,菜还要稍等会儿,先让茶博士上来,表演水丹青如何?” 看到杨清之颔首,伙计放下珠帘,脚步声放轻,下楼去把店里的茶博士叫上来。 茶博士上来的很快,是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他给几人行礼后,便拿出自己需要的茶盏,往茶盏里注入热气腾腾的茶水。 接着江昭慈就看着他的手腕不停的抖动,时不时翻转茶盏,动作行云流水,不过须臾,茶博士便将茶盏杯口一面朝向众人。 茶盏里呈现出的画面是两只丹顶鹤,在低头啄食。 “这手艺着实高超。”江昭慈内心感慨,古代的手艺人要是穿越到了现代,绝对能赚的盆满钵满。 接着茶博士又在茶水上画了老虎、菊花、船只等物,宜乐楼的伙计才吆喝着,后面跟着几人,把一盘盘的菜放在桌子上。 江昭白看着这用银器装盘的菜肴,菜无一例外卖相十足,他咂舌,“这菜可不便宜吧。” 一顿下来得要个十几两吧,他在内心暗暗揣测,要是知道今天一晚上在这酒楼的消费,得高达几百两,说什么,他都不会来。 “鱼宴并不贵,江兄你尽可放心的品尝,银子我已让王七付过。” “这可不行,哪有让你一个人付钱的道理,到时候各付各的,不然这菜我和阿慈可不敢吃。” 江昭白虽然心在滴血,毕竟赚钱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白白占人家的便宜,这事他可做不出来。 杨清之哑然失笑,也不再说什么,大不了等会少说点银子。 全鱼宴,真的全都是各种各样烧法的鱼,红烧、清蒸、水煮,甚至江昭慈还看见了桌上有盘生鱼片。 但是她对这样的吃法敬而远之,满脑子都是各种寄生虫。 “这盘鱼片,最好还是别吃,在我们那边,鱼肉是不生吃的,容易生病。” 江昭慈特意换了种说法,总不好说这个吃下去会有很多的虫子留在身体里。 “那这盘菜就放着,江兄,你们可以尝尝这里的名菜,鱼咬羊。” 杨清之把生鱼片给撤下去,指着桌子中间的那一盘鱼咬羊,让众人尝尝。 鱼肚子中装满羊肉后封口,经历几道工序烹制之后,整条鱼还是完整的模样。 江昭慈夹了一筷子,细细品尝,鱼肉酥而不烂,羊肉鲜美不腥,汤汁揉杂了鱼和羊的味道,风味独特。 这一桌的全鱼宴,小孩子吃的满嘴流油,其余几人吃的特别满足。 杨清之请人出来赏雪,除了吃饭以外,他还带着几人去了浔镇最大的瓦舍,观赏演出。 出来后,江昭慈满脑子都是,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吗? 踏索表演者,就在两个竿子中间绑一根绳,直接跳上去,拿着棍子在上面表演,还时不时翻个跟斗,再跳回到绳子上。 还有手法魔术,使得堂上枯掉的树枝开花,江昭慈看的很认真,台上的人拿出药埋在花盆里的时候,她使劲探头,把布盖揭开,李树满枝开花,她震惊的瞪眼睛。 到后面,枯萎的李树结了成熟的果子,表演的人还分给大家吃,她就陷入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状态中。 出来后,江昭白还笑话她,“要是人家的秘法能被你这么轻易的猜到,他还靠什么赚钱,干脆喝西北风去好了。” 惹得江昭慈又锤了他一拳。 杨清之站在旁边,手握成拳头抵着嘴巴轻笑,看着兄妹打闹,反而有些羡慕。 “是先去客店休息会儿,还是去高楼赏雪先?” 毕竟时间真的不早了,他怕明日又得早起,几人根本没有精神。 “当然是先去看雪。”江昭慈这时候嘴快的不行,她想看冬日的第一场初雪。 但她突然想到,两个小朋友跟着一起来的,作息时间可跟他们不一样。 “小芙和清安两个可不能熬夜,要不先把他们送回去再说。” 杨清安和杨芙两个孩子正亢奋着,精神头极好,一点困意也没有,听见这话连连摇头。 两人都不说话,就是拉着江昭慈的衣摆,撒娇般的看着她。 搞得她只能妥协,明明这不是她的弟弟妹妹啊,怎么搞的她跟监护人一样。 站在浔镇最高的楼上时,她都没搞懂自己的心态。 楼上并非只有他们几人,更多的是听闻消息,前来浔镇赏雪的人们,坐在长凳上,你一搭我一搭的闲聊着。 从高楼上俯视浔镇的夜景,灯火通明,高楼林立,低矮的房屋间隔其中。 高楼上围着栏杆,灯笼环绕,江昭慈靠在栏杆边上,抬头眺望远方,这场雪才在所有的人期待中,缓缓降落。 她伸出手掌,一朵雪花落在掌心。 众人惊呼着围在栏杆前面,雪簌簌往下落,大片的雪花落在屋檐上,地上。 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瑞雪兆丰年,明年会有个好收成。” “雪真的很美,谢谢你。”江昭慈观赏着大雪一点点覆盖浔镇,感激的话脱口而出。 杨清之站在她的旁边,目视前方,低声回着她的话,“你喜欢就好。” 他无意在这个时候表露自己的心思,人多眼杂。 雪越下越大,几人趁着雪还没有堆积的太深,赶紧下楼回到客店去。 路边的座椅、树上、地上,到处被一层的雪给覆盖,江昭白眼珠子一转,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团成一团,打在江昭慈的身上,雪砰的一声,在她裙子上四散开。 江昭慈咬牙吼了一声,“江昭白,我跟你拼了!” 也不管自己的形象,蹲下来抓起一团的雪,想扔到江昭白的身上,却丢在了杨清之的下摆。 她轻笑着表示抱歉,又抓了把雪开始扔,最后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大家一起在街头玩打雪仗。 回程的时候,明黄色的灯光照耀着前面积雪的路段,一个脚印接着一个脚印,直至客店才消失。 第62章 . 新的人物 这个妹妹,我好生喜欢。…… 五更天, 才睡下没多久的江昭慈,就被临窗的铁器敲击声给吵醒,完全睡不着的她, 伸手拿了外套,裹紧后下床去打开窗户。 冷风吹过来,给她冻的一哆嗦,她低头,楼下是穿着寺院僧袍的僧人,拿着铁牌子在那里敲打,嘴上念着“普度众生”的佛家用语。 一僧人声音洪亮的喊着,“五更已到,今日有雪, 出门路滑,四处小心。” 她不懂,难道古代的僧人不化缘,还兼顾报时辰的责任吗? 四处观望,屋檐下挂着的灯笼还没有熄灭,聚集的烛光中, 江昭慈才发现, 对面房子的屋檐全都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路面上的积雪,被人给扫出一条通道来。 冷风吹的她毫无睡意, 合上窗户, 她轻手轻脚的开始穿衣服。 杨芙睡在她的旁边, 小姑娘的脸露在被子外头,红扑扑的,睡得正香,让人都不想叫醒她。 可浔镇的早市也不能错过, 卖完这次的玻璃,买点年货,他们也要回去了,这待在外面,她总觉得还不如在荒岛的山洞中睡得舒服。 轻轻的拍打着杨芙的身子,她迷蒙的睁开眼睛,也不哭闹,坐起来,头一点点往下垂。 江昭慈没带过小孩子,不过软软香香的女孩子,她真的很喜欢,帮着杨芙穿上衣服,给她扎了两个小揪揪。 从客店里出来,江昭慈精神头还可以,她好奇的问,“这里早上是都有僧人来报时辰吗?” “是的,不止在浔镇,泉潭也有报晓者,就是寺院的行者,他们每日都会来,不单单是报时辰,也会报当日的天象。” “报晓者会在过节或者当月,有的也会在日间,向施主收取斋饭或者斋衬钱。” 杨清之目视前方,缓慢的解释着,和江昭白提着一箱的玻璃制品,王七牵着杨清安的手走在一旁。 沿街走去,全是除雪的人,用工具把路上厚厚的积雪给堆到一旁,给行人留出路来。 明明不认识,却也会笑着打招呼。 “今日雪厚,走路可得当心脚下嘞。” 一正在铲雪的老汉,双手哈着气,看着一行人走过来,难免多叮嘱了一句。 众人笑着回应后,再往前拐弯,从偏僻的巷道出去,大街上铲雪的人更多,确保今日的早市能够顺利进行,他们从三更就起来铲雪。 年关将至,为了多赚点银钱好过年,少睡点觉又何妨。 浔镇的人间烟火气息更加浓重。 天色才微微亮,一只只毛驴驮着一袋袋的粮食,被主人赶着,从还有余雪的地上有序的穿行而过。 菜农担着新鲜的蔬菜,上面的露珠都还没干,从城门那里进来,小摊贩推着货车,上面堆满了物品,在墙边开始铺摊摆放物品。 玉川河上的画舫停留在岸边,而渡船却一只又一只的开来,役夫早已等候在前面,把船上的货物给扛下来,运输到城内。 “我们也找一个位置把东西给摆上吧。” 江昭慈看着人间百态,提议道,牵着杨芙的手开始找空余的摊位。 等他们把所有的玻璃制品给摆上时,就听见有一道耳熟的声音传来。 “真的是你们?” 江昭慈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之前买了所有玻璃窗的富家公子。 他带着小厮,后面还跟着一个姑娘,很是英姿飒爽,注意到江昭慈的目光,大方的任她打量。 而她内心想的却是,这是什么缘分,能在离泉潭十万八千里的浔镇相遇。 难不成这就是骗人的代价? 这个时候就后悔怎么没有把邹城给带过来,也好过大家干站着不说话。 “好巧哈哈。” 江昭慈干笑,真的想抽自己这张嘴巴,咋想啥来啥。 “那日买了琉璃窗,屋子里安上后甚是亮堂,便想着再去夜市寻你们,却没有找到,昨日我和表妹来浔镇赏雪,想着今日逛完早市再回,没成想,倒是赶巧了。” 他笑着把原委给讲清楚,随后又开口。 “能在这里相遇,也是有缘,我叫楚君,表妹姓蔺,叫她蔺小娘子就好。” 楚君出身富贵,教养良好,虽然相貌上多有不足,可气质却足以弥补。 而蔺霜,仪态大方,眼神清正而明亮,面对男子,也并不扭捏,行了个礼。 几人交换了姓名后,便也算是略微都有了些了解。 楚君的目光移到了前面的玻璃窗上,看着明显比上次质量要好很多的玻璃制品,心下开始思量。 当时还不觉得蹊跷,从海外运输来的稀罕货也多。但在买了玻璃后,这周边的海商都被他打探的一清二楚 ,并没有听说海外有无色的玻璃卖。 一海商还说,“若是有无色的琉璃卖,那我老鲁早就听说了,哪还等到你来问。” 自从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手里握着秘方时,他就想到这几人,就算谈不成合作,也能有稳定的玻璃来源。 毕竟琉璃是稀罕物,之前拿过去走礼,可是帮着他爹疏通了重要的人物。 “这里人多眼杂,不如我们去画舫上商议,关于这琉璃的事情。” 他指着不远处的画舫,盯着众人的表情,想知道他们有什么想法。 却没想到几人齐刷刷的看向了旁边的小娘子,他眯起眼睛。 江昭慈想着浔镇的人,应该也不会大手笔的把这些玻璃制品给买下,而前面的是之前已经做过生意的大主顾,谈生意那就去呗。 她点头后,几人走到楚君包下的那条画舫上。 小厮被他给请到了外面去,船舱内众人围坐在一起,楚君倒也不卖关子,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般通透的琉璃,便是蕃坊的蕃人也从未见过,南亚的几个国家,产的琉璃要不发绿,要不发白。” 这话一出,聪明人都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无害,有些大大咧咧的富家公子哥,实际内心颇有盘算。 “你们也别紧张,我楚君行事光明磊落,无意探究你们的秘密,若是你们愿意与我合卖,那我能保证这琉璃,能摆到长乐国的都城去,贩卖至海外,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他倒不是空口说大话,他父亲可是盐商当中的总商,一年当中赚的银钱利润庞大又可观。 楚君对贩盐并不感兴趣,总想自己开辟一条路来,这不就是现成的路子,哪怕方子没握在自己的手里。 就是莫名的觉着这群人可交,至少不贪财,眼神清明,听到卖到长乐国的都城去,好像也不心动的样子。 “楚郎君,这事得容我们商议一番,你看?”杨清之状似询问。 楚君心领神会,带着蔺霜走出船舱。 “你们有什么看法?”江昭慈对于把玻璃畅销出去,并不反感,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 “人不知道可不可信,干脆我们就做供货商,玻璃就按照66两卖给他,至于他要卖多少钱,那是他的事情,至少这钱我们是赚到了。” 江昭白的想法就是别听那些假大空的话,钱只有拿到自己的手里,那才是真金白银。 反正他们这种心态,也是注定不能靠玻璃变成首富。 按江昭慈的说法,钱只要到能够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地步,实现财富自由就可以。 和楚君在画舫上商议后,最后决定每十日卯时在泉潭镇港口旁边的船只上进行交易,五十块玻璃窗,外加一些玻璃制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就这么说定了,货款会在验货之后就给,你们可要回泉潭,不如送你们一程。” 敲定了合同,楚君的语气也变得更为真诚。 “不用,我们开船过来的,楚公子,若是没其他的事情,我们就先行一步。” 杨清之嘴上这么说着,人都已经快走出了船舱,楚君失笑,拿上契约,送一行人出了画舫。 回去的时候,蔺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才喝完才慢悠悠的吐出一句。 “这江小娘子,我好生喜欢。” 楚君:?? 他都怀疑自己是耳朵出了问题,真的不是喜欢人家江郎君吗?人家小娘子坐在那里也没说一句话,你就好生喜欢… 蔺霜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得喷一口唾沫在他的脸上,就是合眼缘罢了,又不是什么男欢女爱的龌龊思想。 … 出去后,带来的玻璃也全都被楚君买走了,几人拿着装满钱的包裹,可不就是在早市上可劲的买,搞得那些小摊贩把他们当成财神爷一样。 买的东西都殷勤的给他们送到船上去,用了早饭以后,城内逛了一圈,他们就坐上回程的船只。 回到了岛上,江昭慈是困得来不及跟大家寒暄,就立马上楼换衣服补觉。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早晨,才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还没走到厅堂,江妈和宋婶几人欢笑的声音传过来。 “妈,你们在说什么高兴的事情啊?” 她坐在沙发,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几人,好奇的问。 江妈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这不是你宋婶和李婶说,他们的孩子和丈夫,还有何大夫的妻子和几个孩子,会赶在除夕之前过来。我想着他们家人团聚,岛上人越来越多,可不就心里高兴。” “那可是大好事啊,总算是能够一家团圆,清安和小芙也能有伴了。” 江昭慈是真的为她们高兴,那边空房子那么多,再来一些也不怕住不下。 最重要的是,人多了热闹。 李婶和宋婶不说话,就是笑,心里却都酸酸的,一想到一年才见一两次面的孩子,总算能够常伴膝下,她们两个就有无限的干劲。 时间在腌制腊肉、跟楚君交易,还有置办年货,在平原上搞建设中,一天一天的过去。 在草原上所有的设施都完工后,也迎来了除夕和新来的人员。 “这船怎么还不来?”李婶从下午起就等在这里,嘴里碎碎念,这话已经是她说的第四遍。 就在她忍不住要说第五遍的时候,船才终于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李婶双手紧握,目光期待。 一大帮子的人都等在河岸边,迎接着即将从船上下来的成员。 先下来的是宋婶的丈夫宋叔,高挑清瘦,人看着很精明,倒没什么算计,后头跟着两个男孩,大点的十岁,小点才五岁。 李婶的丈夫很憨厚,体型壮硕,也是厨师,两个孩子都被养的很圆润。 至于何大夫的妻子,美丽大方,孩子却最多,男男女女加起来得有四个。 现场简直就是大型的认亲现场,几人相继抹泪,搞得小孩子都瘪着嘴,在那里哇哇大哭。 好不容易说够了,才带着大家进了宅子。 为了迎合过年的气氛,和泉潭除夕夜的习俗。 把两边的宅子的卫生全都给打扫好了,这叫除旧迎新。 门前挂着桃符,门上贴着年画,两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流苏垂下来。 “地方小,你们将就着坐坐,别嫌弃。” 江妈说着客套话,把果盘往几人前面推。 还好厅堂够大,沙发够多,这么多的人都能坐下。 “我们有啥可嫌弃的,倒是我们这一帮人过来,没打搅你们就好。” 何大夫的妻子接话,语气很温柔,脸上带着笑意,让人看着就舒心。 她就让人称她何嫂子,也不提自己的名字。 二三十个人坐在厅堂里谈笑风声,有着其他熟悉的人帮衬着,一下子就熟络起来。 晚饭不是在宅子里吃的,而是为了迎接他们,以及营造出节日的氛围来,特意放到了后面的草原上。 从山洞里就挂着一排的红灯笼,成群结队的穿过山洞。 山洞后头,放眼望去,都是连绵不绝的灯笼,一直延伸到众人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高挑的木架子插在地上,灯笼被高高挂起,里面的蜡烛是用煤树的树芯做的,那么一小点就能燃烧三天才熄灭。 大人还没有说什么,小孩子最高兴,李婶家的两个叫小胖和小虎,大点的小胖还算沉稳,小虎才五岁,根本管不住嘴巴。 “娘,那个是灯笼吗?怎么会有这么多呢?” 小脑瓜中充满了疑惑。 李婶解释了句,牵着他顺着人流往下走,好戏才刚刚开场。 第63章 . 岛上春晚 各色才艺 “很高兴今天大家能够欢聚一堂, 来到岛上,共度除夕,为了迎接这个节日的到来, 也为了迎接新人,在这里举办除夕晚会,希望大家吃的快乐,玩的高兴。” 江昭慈站在前面的空地上,语气高昂的对着坐在下面的众人开口。 实则她尴尬都要抠脚趾了,这跟春晚的台词就没啥两样,还要说的这么客套。 江爸和江妈是资深的春晚迷,以后再也看不了春晚,也回不去自己的国家, 那么干脆就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搞一个春晚表演。 “说的好!” 江爸叫好,还很热情的鼓掌。不明所以的其他人都跟着他一起鼓掌。 “今年是很特殊的一年,漂洋过海来到了这个岛上,幸亏有大家的帮忙,才能让我们在岛上有一个新家。感谢的话说了很多遍, 就不再多说了。” 江妈紧随其后, 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随即就接着说。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走走走, 我们先去吃饭, 吃完饭再干其他的事情。” 众人跟在她的后面,从便利车商店绕过去,后面搭了一个露天的大棚,木质棚子下面挂满了一盏盏红彤彤的灯笼。 在棚子底下摆了三张木质大圆桌, 每张桌子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 “大家别客气,赶紧坐,嫂子,坐到我这边来。” 江妈拉着何嫂子过来,到她们这一桌子坐下,附带她的两个女儿。 男孩都是跟父亲坐在一桌上吃饭的。 “这菜下面的还垫着火炉子是吗?难怪我说这冷天的,怎么菜还冒着热气。” 李婶的丈夫,李叔落座后,定睛一看,每盘菜下面都垫着个底座,里面有一小块的火苗在簌簌燃烧。 “对,这不是怕菜都冷了,大晚上的吃了冷菜对身体也不好,大家吃好喝好啊。 ” 同桌的江爸跟他解释,随后举起酒杯,站起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感谢大家的照顾,我先干为敬。” 说完,一口气喝完了酒杯里的酒。 大家亲热的寒暄完之后,江昭慈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可以进入正题,可以开始吃年夜饭。 江妈和李婶几个忙活了一天,从早上就开始剁馅、发面、油炸等工序,到了晚上才把这些都给煮好,一盘盘放到桌子上去,点燃煤树的树芯,让菜一直保持沸腾。 年夜饭特别的丰盛,松鼠鳜鱼、油焖大虾、黄金鸡、小炒牛肉、四喜丸子、八宝饭等一盘盘佳肴摆在桌子上,色香味俱全。 还有这边过节必吃的馎饦和春盘。 勾的几个小孩子根本无心听大人说什么,一直盯着饭桌上的菜肴,直到终于可以动筷,才高兴起来。 江昭慈捧着那碗馎饦,其实也就是一碗清汤手擀面,什么料也没放。 春盘,名字好听,就是把腊肉切成细丝,摆在盘中,还要摆出花样来,上面放着馒头、油饼和撒子等食物。 “娘,这鱼好好吃。”何嫂子的女儿小雨吃了一块糖醋的松鼠鳜鱼,看着这一桌子不认识的人,并不敢大声说话,悄悄的拉着何嫂子的手,贴到她的耳朵上跟她说。 何嫂子摸摸她的脑袋,之前说要来岛上,她的内心是有些不情愿的,镇上明明能住,为什么要搬到一个岛上来。 虽然现在她也不太能理解,但现在发现,这家人还是挺好相处的。 岛上的生活好不好,还要等过久了才知道。 热热闹闹的吃完了这顿年夜饭后,就要开始晚上的重头戏,春晚表演。 第一个节目,是邹城表演说书。 一行人搬着椅子,坐在观看表演的地方,这里就是为江妈她们跳广场舞留出来的空地,刚好今天可以派上用场。 照明树今天晚上被移到了这个地方,赚足了其他人的视线,风头都盖过了即将要表演的邹城。 他也不恼,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坐在那桌子前,一拍惊堂木,说的不好可以,但是架势要摆足。 果然这一声,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的身上,他摸了摸假胡子,清清嗓子,开始说书。 “话说,这远古时期,有一个国家叫奇肱国,别听这名字古怪,这个国家的子民长得更加奇怪,你们可别不信,那里的人长了三只眼睛,一只眼睛就长在正中。” 邹城说着用手指着自己的两只眼睛中间的部位,台下听的人顿时一片嘘声。 “长了三只眼睛也就罢了,偏偏手还只有一只,我们常人要是只有一只手,那真是干啥也不方便,可奇肱国的人不同,个个都是能工巧匠。” “自个儿就能跑的车被他们造了出来,这能上天的飞车,你们可没见过吧,他们那也有,只要有风,这飞车就能日行千里。” 邹城说书没什么技巧,胜在内容夸张有趣,把下面坐的几排观众的耳朵抓的牢牢的,连小孩子都不乱动,开始认真的听下面的内容。 全部说完了后,邹城再开口的语气变得俏皮,“说书说完了,怎么就没有人给说书先生意思意思呢!”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李婶家的小胖跑过去,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人还特别真诚的把他手里拿的玩具递给邹城,弄得邹城是哭笑不得。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拿着玩具走回了座位。 紧接着,就是江妈和宋婶、林姑、李婶这四人表演的广场舞。 江妈也算的上是广场舞的死忠粉了,最喜欢某个传奇组合的歌,所以当她们四人唱的那经典民族风歌曲时,跳着四仰八叉的舞蹈。 江昭慈坐在台下笑的最欢,也不知道哪里戳中了她的笑点,从头笑到尾,其余人都被她的笑声给感染,也都不自觉就带上笑容。 等江妈她们下场后,王七和齐康来两个人走了上去,完全不用主持。 两个人表演的是滑稽戏,王七一开口,场下众人就开始笑。 “你听我吹,不是,你听我给你说,鄙人姓万,大名万事通,通古今,晓鬼神,不怕你笑话,这世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齐康冷漠,“你就可劲吹,吹破了牛皮,那肚子得上天,我呸!” “嘿,你要是不信,那就来考考。” “那你说这天上为什么会有一个月亮?” 王七自信的打开折扇,“这自然是因为半个月亮可不就会吓死人。” 齐康:?你怎么乱改台词,搞得我下面都要接不下了! …… 他们不止嘴上说,还做各种骚包的动作,众人被他们这两个活宝逗得哈哈大笑,最后王七是被齐康一脚给踹下来的。 在他们两个下来后,江昭慈就开始揉眼睛,确保自己等会儿不会看漏点什么,因为紧接着杨清之几人就要上演一场相扑争斗战。 这几个人死要面子,偷偷摸摸躲到某个角落里练的,在表演前是一点花絮都看不见。 照理说,不管是哪个时代的相扑,都是光着膀子进行的,但是他们太要面子了,是一点肉都不肯露,反而还越穿越严实。 杨清之一袭黑衣,腰上绑着一条腰带,显得腰细腿长,和穿着一件白色长袖的江昭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各自抱拳,随后就开始互相抱着对方的肩膀,江昭白上手勾杨清之的头,想要钳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地。 杨清之轻飘飘的一招,直接化解他的攻势,长腿踢着江昭白的脚踝,无奈他下盘太稳,稍微晃了一下,就立马稳住了身子。 江昭慈在台下看的是热血沸腾,有什么是比两个帅哥在上面相扑更加吸引人的吗? 两个人长久的纠缠在一起,画面开始变得不对味起来。 直接把相扑变成武术表演现场。 杨清之左勾拳打过去,被江昭白格挡住,下一秒转变方向,脚尖运劲,往前空翻,手一把抱住江昭白的头颈,一个过肩摔,江昭白被摔在了地上。 杨清之抱拳,“承让承让。” 由于杨清之的力气和角度控制的很好,他也没受什么伤害,就是面子挂不住,灰溜溜在众人的掌声中下来。 江爸和何大夫的相扑,那就真的是在玩小孩子打架的游戏,你抱住我的腿,那我就抱住你的头,两个人相互打转,是谁也不服谁,最后也没分出胜负,气喘吁吁的下来。 “你们这表演可比瓦舍勾栏的还要精彩,哈哈哈哈哈。” 何嫂子看了那么久的表演,终于忍不住开口取笑这两人。 闹得江爸和何大夫两个人对视一眼,互相都没脸,悻悻的坐下来,还在那里斗嘴。 “让你别抱着我的腿,你偏不听,这下好了,谁也赢不了。” 何大夫气的吹胡子瞪眼,“好你个江平,说你耍赖你还不听是吧,明儿个再来,我就不相信,我还赢不过你。” “来就来,省的你个小肚鸡肠的在后面败坏我的名声!” 两个人扭头,看下一个节目。 沈傅走上去,施施然的坐在搬过来的椅子上,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他们说,每个人都得出个节目,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总不能还像他们这般搞个四不像的相扑出来。” 四个人暗暗中了一箭。 “神棍就得有神棍的样子,今晚,我给你们每个人算上一卦,保管明年气运亨通。” 这人甭管怎么样,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迷信的,就说这泉潭镇,算卦的摊子总是人最多的,今晚沈神棍支起的算命摊子,男女老少是无一例外的去排队。 算完卦后,大家有的神色凝重,有的喜笑颜开,江爸江妈的目光全都聚齐在江昭慈身上,搞得她背后发毛,难不成算卦还算出了什么名堂不成。 可他们也没说,就很莫名其妙。 等会儿就是江昭慈的表演,她暂时没有去探究,拉着她今天晚上的表演伙伴,昂首挺胸的上台。 她立定站好,旁边是她的助手:杨芙和杨清安,而她另一边,是她今晚的合作伙伴:小咪、小黑、小牧还有终于回来的小松鼠。 江昭慈干咳一声,“接下来是我的表演。” 也不跟众人解释,自己是表演什么的。 她嘴里喊着,手上作揖。 “春节到” 几只小动物端坐在地上,左看右看,拱手作揖。 “真热闹” 它们就开始跺脚,用凌乱的脚步声来表现热闹,小松鼠就不一样,它跳到那边,跳到这边,就是不肯老老实实的跺脚。 “花狗贴春联。” 江昭慈把春联抖开,小牧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尾巴兴奋的摇着,摇着春联,往站在那里的杨清安和杨芙身上贴。 贴完了后,还过来用头蹭蹭江昭慈的身体,场面一度有些失控,还是两个小朋友强行把它给拉回去的。 “猫咪拍手笑” 小咪和小黑就拍拍爪子,咪呜咪呜的叫起来。 “松鼠剥花生” 小松鼠抓起一把的花生,放在嘴里,最后吐出一堆的花生壳来。 “恭喜恭喜新年好!” 江昭慈带着几只动物一起弯腰。 最后还表演了一首《新年好》。 她唱一句,后面的小动物就用叫声附和一句,汪汪汪、喵喵喵、吱吱吱混合在一起,让人不禁捧腹大笑,后面完全乱成一团,几只放飞自己的天性,乱叫起来。 江昭慈掩面,把叫的最欢的小牧强行抱下来,这下世界总算清净了。 接下来还有刚来的宋叔表演口技,一人分饰多角,一场戏下来,直叫众人听的酣畅淋漓。 何嫂子早先年是专门唱戏的,戏腔一绝,听完她唱的,众人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还沉浸在她的嗓音之下。 中场休息时间,众人开始吃点心,喝茶闲聊。 “这除夕夜还得守夜,这一夜都不能睡觉,接下来还有表演吗?” 李叔是啥也不会,但他这会儿看的精神头正好,问坐在他旁边的江爸。 江爸拿着一桶的干果,嚼着核桃仁,咽下去才回答他,“还有呢,白老他们两个要表演木射,清之和小白要玩锤丸,阿慈说最后搞个抽奖活动,你可放心吧。” “就算活动结束了,你看看那边,那么多的设施,总有你想玩的,玩的饿了,那里的商店,东西摆放齐全,拿上代币就可以去买点吃的,填填肚子。” 听江爸这么一说,李叔环视四周,之前没注意观察,在众多灯笼的灯光汇聚之下,他发现远处摆着一些他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江爸带着李叔和宋叔走到健身区那里,隔个一米就有一个灯笼,倒不怕看不见,一一给他们介绍。 双杆、荡秋千、引体架、平衡木、天梯、腹肌板、大转轮、倒立架等。 把这两个没见识过的,弄得是目瞪口呆,直呼长见识。 紧挨着的区域就是儿童游乐区,一整套的钻爬设备,从长长的木质通道钻进去,来到两边绳子吊着的梯子上,拉住绳子保持平衡走到楼梯上。 连接的就是带着屋架子的滑滑梯,白伯和江爸打磨的很细心,一点木刺都没有。 滑滑梯滑下去,底下是一大片的沙坑,江爸还根据记忆,做了很多的玩沙工具,堆放在旁边的篮子中。 沙坑过去后,就是孩子喜欢玩的秋千架、跷跷板、还有木质的攀岩墙,上面有的用绳子绑成网绳,有的是一长条的梯子等。 “这种不拘孩子多少岁,小孩子多起来玩的才热闹,你们到时候就让自家孩子也过来玩,别拘着他们。” 江爸很是语重心长,两人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在这一片的区域后面,都给种上了向日葵,种子有限,只能等结果了之后才能把这块地全都给种满。 “那里是什么地方?” 江爸顺着李叔指的方向望过去。 第64章 . 抽奖 … 那是到岛上最吸引人视线的存在, 江爸短促的轻笑一声,“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看。” 在灯光下,他们几人穿过了草地, 是用来踢蹴鞠的地方,越过了篮球场,来到了一条跑道上。 “这些东西的样式都颇为新奇,倒是从来没有在镇上见到过呢?也是你们国家出来的东西吗?” 宋叔低声询问,踩在这夯实的泥土跑道上,心里充满了疑惑。 “我们国家有很多让人意料之外的东西,不过,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江爸的声音低沉而惆怅,家乡是再也回不去了, 只能永远在记忆中怀念。 他打起精神来,对着两人说:“若是你们真的对我们国家的文化感兴趣,不如等会儿去里面看看,那是一间书屋,里面还有学堂。” 宋叔和李叔两人在黑夜中对望了一眼,心底都有了些思量。 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对孩子的教育也是上心的, 不求考取功名,但至少要识些字。 听到这里面还有学堂, 想着岛上看起来也没有他们来之前想的那般的差劲。 随着越走越近, 这整个书屋的构造就越发的明显, 镇住了两人。 宋叔看着前面的书屋,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用的是琉璃?!” 书屋除了屋檐用的是巴沙木, 还有里面的架构用的也是木头,其余的全是用玻璃窗给嵌上去的。 黑色的木条承载着透明的玻璃窗,可以透过窗户看到里面一排排的书架。 “正是,我们进去看看。” 江爸伸手取了旁边灯架上的一个灯笼,推开了书屋的木质大门。 地板也是木质的,宋叔借着微弱的灯光,发现这一个个高大的书架上,摆满了各色的书籍。 “这些书除了有清之拿过来的,还有我们去镇上采买的,分门别类放好,你们要是喜欢的话,明天就过来看看。” 江爸提着灯笼,带着他们在书架中四处转悠,靠窗户的边上放着一张张桌子,和一把把椅子,是为了大家想要看书,而设立的读书区域。 书架中有志怪小说、医药类、史书、天文、五行等,有一个书架中专门放着江昭慈编画的植物、蘑菇、动物图鉴,还有她画的一些绘本、童话、美食等。 “这里就是专门用来上课的地方,沈先生说,孩子来的多,总不能目不识丁,得认字。你们也不用担心孩子到了岛上什么也学不了,沈先生会教认字,围棋,我们阿慈教他们算数,画画还有辨别植物的课程,白老能教木匠活,这里能教的东西可多了。” 江爸边说边把门给拉开,让两人好好瞧瞧。 学堂特别的宽阔,用巴沙木做的隔板,有隔音的效果,在这里上课不会影响在外面看书的人,里面全都是一排排课桌。 最上面仿照现代的讲台,做了加高,放置了桌子,还用木板抛光做了一块黑板,配上用石膏做成的粉笔。 后面还有一间手工操作室,可以上木工课等。 “到时候,你们若是想学,也可以来听,多学一点不是什么坏事。” 江爸带着他们转悠完,出来的时候笑着说。 远处传来了一阵叫好声,他们也不想看其他的设施了,回到刚才休息的地方。 白伯和张伯已经在木射区开始比赛。 白伯老神在在的坐在地上专门划分的区域里,看着张伯站在里面的场地,上下来回掂量着木球。 对着旁人颇有不屑的说,“那老小子,准头哪有我厉害,你们可等着瞧吧,到时候,别一个都投不中。” 围在旁边的几人偷笑,这两个人是谁也不服谁。 张伯预热完后,把球放到右手上,半弯腰瞄准前方,将木球投掷出去。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球离摆放的木柱越来越近,然后球,完美的绕过了木射。 “哈哈哈,我就说这老小子是打不中的!还是得看我来。” 白伯拿起自己的木球,把张伯挤下来,自己随便瞄准了一个角度,木球咕噜噜的向前滚去,完美命中一大片。 在众人的叫好声中,张伯狼狈离场。 接着,大家又去看了几人捶丸后,开始进入到今天的最后一个环节,抽奖。 不止在泉潭,放眼整个长乐国,基本上都喜欢抽奖,只不过在他们这里叫做关扑。 他们对关扑痴迷到,连蔬菜都可以拿来作为赌注,只要说对了,就可以全部拿走。甚至在初一到初三这几天,是不限赌的,全民都能参与到博奖中来。 江昭慈坐在商店里,这样大家可以看见她的脸,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响亮。 “表演都看完了,游戏都玩了,那怎么能没有抽奖呢,你们看这店里面的东西,只要抽中了全都可以拿回去!” 众人的目光移到车子内部,里面摆了很多的花果粉、肉脯、各类的零食糖果、米面油等,还包括很多的生活用品,小到针线、牙刷,大到衣服鞋袜。 甚至还有很多的玻璃制品,杯子、盘子、碗等,金银首饰也都有。 “现在发给你们一张纸,上面写着数字几,那就第几个来抽,不会认数字没关系,到时候让我哥他们帮着你们按序号排好。” 纸一张张发下去,众人按照序号排好,都在交头接耳,看看自己能抽中什么东西。 江昭慈把店里所有的东西都写在了纸上,放到了一个木箱中。 第一个来抽的杨芙,她站在矮凳上,将小手塞进箱子里,上下拨动后才拿出了一张纸。 递给江昭慈后,眼神期待,她接过来一瞅,这运气还挺好的。 “小芙运气还挺好的,抽中了一只磨喝乐。”江昭慈笑着恭喜,把摆放在柜子上的磨喝乐拿过来,这是长乐国风靡的玩具,跟现代的芭比娃娃有点像。 杨芙拿到娃娃后,整个人都激动的不行,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后,跳下去和杨清安一起分享她的喜悦。 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头后,只要来抽,基本上都能抽到东西,不过合心意的东西少,只是图一乐。 江爸抽到了一颗糖,杨清之手气好,抽到了一个玻璃杯,宋婶抽到了一桶油… 拿着自己抽到的奖品,大家都笑的很开心,这种快乐是买不来的。 “玩的饿了吧,我们今天晚上还准备了烧烤,来来来,大家过来一起烤。” 江妈笑的是满面春风,拿着抽到的一桶糖果,招呼着众人一起走到旁边的空地上来。 江爸和江昭白把定制的铁架子给搬过来,里面放的是之前放在炉子里面的煤树芯,循环利用。 火烧的很热,江妈和李婶一人抱着一筐已经腌制好的肉串,还有蔬菜串。 一串串放在铁架上面烤,一放上去就听见滋滋的声音,火舌包裹着肉串,油渗出来滴落在火里。 小孩子馋的连玩都不想去玩了,咽着口水,盯着前面不停翻面的肉串和蔬菜。 而这边,黑暗的角落里,江昭慈被杨清之叫出来,两个人在黑漆漆中,连对方的脸都看不见。 她不明白这个时候叫她出来干吗,不会是跟她告白吧?!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又想多了。 “嗯,这是给你的礼物,上次你说,在你们国家,过年时是要送礼物的,送给你。” 杨清之的声线在狭窄黑暗的空间内,听起来很是诱惑,让江昭慈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拿,结果碰到了对方冰凉的手指。 心脏砰砰的跳着,这一刻,要是某人直接告白,说不定她都会头脑发昏的同意。 杨清之反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盒子放到手掌心里。 然后,江昭慈的脸瞬间发红发烫,抓起盒子就往外跑,留下一句,“你站在这里等我。” 一路跑到了商店里,她之前买了一个玉冠,花了近百两,准备还他之前送的那些书和零食,正好包装的很好,可以当做新年礼物还回去。 拉开抽屉拿了出来后,又马不停蹄的跑回去,气喘吁吁的把盒子递给杨清之。 “祝你在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他握着盒子轻笑,心想事成,要是她知道他的想法,还会这样说吗? 江昭慈说完后,就溜了出去,她都闻到烤肉的香气了! 这一夜,是在吃着烧烤,欣赏着满天繁星中度过的,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就坐着马车回去,而江昭慈一家也要回去补觉。 江昭慈在床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居然还是黑的,坐在床上,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打着哈欠从床上下来,点上蜡烛,准备穿鞋子的时候,瞟到旁边柜子上放的那个盒子。 回想起杨清之手指的温度,她在烛光下,打开了这个盒子,是一枚发簪。 江昭慈拿出发簪,黄金打制成莲花的模样,一瓣瓣花瓣向两边延伸,又俗又雅。搞得她真的是哭笑不得,这发簪她怎么能带的出去。 真的是个呆瓜。 春节的这段日子里,抛开了要搞的建设,大家开始专心的沉浸在不干活的快乐里。 江妈跟着何嫂子学唱戏,江爸拉着白伯几个喝茶去,杨清之和江昭白一帮人踢蹴鞠,而江昭慈苦哈哈的领着一帮小孩在学堂里上课。 大大小小的都有,坐在教室里,仿佛这手和脚就没有地方安放,就是不会老实坐着。 沈傅则坐在一边看热闹。 “小胖,你要是再把脚给我放到别人的身上,那你就把桌子移到我这边上来。” 江昭慈假装很生气的冷着脸,转过头去却开始偷笑,这孩子真的挺皮,屁股跟长了刺一样,坐了没几分钟,就开始乱动。 她开始教他们最简单的阿拉伯数字,等他们学成以后,就能成为她的得力干将。 虽然时间有点长,但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就见鬼了呢。 筋疲力尽的上完一堂课后,江昭慈瘫在讲台桌上,谁能理解对牛弹琴的痛苦。 她在木板上画了一个零,问大家这像什么。 小胖:“这像我吃过的鸭蛋 。” 江昭慈刚想请他坐下,让别人再来说说,结果这话题就开始歪的十万八千里。 宋奇说:“小胖你吃的那鸭蛋是什么味道的,好吃吗?” 杨清安:“鸭蛋我也吃过。” 杨芙:“谁还没吃过鸭蛋呀,可好吃了,我喜欢吃蛋黄。” …… 教他们知识,那得专业的人出码,而不是让她这个业余的在这里充数。 痛苦的挥手让他们自己去外面玩,她抬头看玻璃窗外面,一群人围在那里。 好奇的走出去,原来是江爸和白伯做了那么久的自行车,终于在今天全部完工。 全木质的自行车,后面有驱动装置,跟正常的自行车有些区别。 江爸对围着他的众人喊着,“上次就说了让你们都瞧瞧我们国家的车子,跟马车是一点也不一样,我骑上去让你们瞧瞧。” 他自信昂扬的跨到车上去,握住车把手,踩在脚踏上,车子的链条转动,在大家的惊讶的眼神中,自行车从路上往前开动,没多久,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大家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管理,邹城直接跑到路上,使劲垫脚,看看江爸是不是真的能把车给骑得那么远。 “这车可真神奇”白伯喃喃自语,虽然他帮着做零件,但是对于自己踩上去就会跑的车子,他还是心里存疑的。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江爸才慢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过来。 拍了拍自己的车头,“可没骗你们吧,车我才做了十辆,你们要不轮流来,今天保管把你们都给教会。” 新手学自行车总是状况百出的,邹城把自己的衣服给撩起来,骑了不到三步,车子就往左边倒去,迎来大家的哄笑声。 其他人自己上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骑得歪七扭八的,还高兴的在那里叫唤。 一个人骑车,好几个人跟在屁股后头,一路骑得远远的,连孩子都兴奋的跟在后面跑。 原地居然只剩下杨清之和江昭慈。 “你要不上去试着骑一下,我帮你在旁边扶着。” 江昭慈提议,主要她也有恶趣味,想看看杨清之等会儿是怎么从车子上摔下来的。 他撩起衣袍上车,两只脚稳稳的踩到地面上,开始踩脚踏板,车子慢慢滑动向前,江昭慈预想的那些根本就没有出现。 江昭慈跟在旁边慢慢走,路上连人影都看不见,以为就这样顺利的能跟其他人汇合。 没成想,意外来的那么快,杨清之的袍子勾住了车链子,整辆车失去了平衡,随着撕拉一声,他和江昭慈撞在了一起。 两个人滚到了地上,他还紧挨着她的旁边,江昭慈手撑在地上,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 脸和脸挨的很近,呼吸缠绕在一起。 就在江昭慈忍不住要转头的时候,看见他启唇,“明天元宵,能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他的眼神很认真,喉结却上下耸动。 江昭慈没有闪躲,点点头。 第65章 . 告白 在一起 答应杨清之后, 两个人在半夜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坐上前往泉潭镇的船只,江昭慈第一次干这种夜不归宿的事情, 只觉得莫名的有些兴奋。 难道这就是迟来的叛逆期? 两个人坐在同一边,江昭慈低头抚摸着裙摆,时不时偷瞄不远处的杨清之,明明能预见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但心还是不受控制的乱跳。 越到要戳破窗户纸的前夕,两人反而越发的矜持,都没有说话,各自端坐在一旁。 一路上保持着无声寂静,却又充满暧昧感的氛围, 到了泉潭镇,元宵节的泉潭镇,连港口都挂满了各色形状的花灯。 江昭慈站在这花灯的世界中,感觉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 “上元节,长乐就有赏灯的习俗,从十四晚上就开始放灯, 阿慈。” 杨清之轻唤她的名字, 声音温柔而缱绻,在漫天灯火中望着她, 连港口边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成了背景。 他曾经在心中默念过很多次, 只是这次真的叫了出来。 “你跟我来。” 杨清之和她逆着人流, 从港口的小道中穿行出去,那里通向的是海岸。 海岸边只有海浪拍击着石砖,什么人和物都没有。 江昭慈疑惑的看着他,话还没有说出口, 看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盏莲花形状的灯。 烛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眉眼越发的温和平静。 “我年幼时,母亲还没去世,就会在上元这天,带我来这边放荷花灯,她说在放灯的时候,许下一个愿望,等灯飘到海中央还没有熄灭,愿望就会成真。” 他摸着这盏莲花灯,目光灼灼的看向江昭慈。 “我的愿望很简单,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答应我的不情之请。” “那,万一到海中央它熄灭了呢?” 江昭慈忍不住想杠一下。 “那就看她愿不愿意,替我达成这个愿望了。” “你放吧。” 她没有一口答应,捧着脸颊蹲在岸边,看着杨清之把莲花灯轻轻的放到海里。 海浪推着它去到远方,在波涛起伏中,飘到更远的地方。 江昭慈站起来,踮起脚尖望着灯的位置,在浪头的推动下,莲花灯离海中央越来越近,直到——没有熄灭的抵达中心。 她想欢呼,转过头,杨清之淡然的笑容撞入她的视线中。 “我的愿望能成真吗?” “你的不情之请是什么” 江昭慈用鞋子磨着地板,轻声说,不再看向杨清之。 “我,”明明刚才的时候,他还是游刃有余的,毕竟这个桥段已经演练过了无数回,怎么到真的要开口了,就死活说不出来。 杨清之的双颊染上薄红,头一次要表露出自己的内心,他还做不到那么坦然。 挣扎了好久,江昭慈才听到他再次开口说话。 “你画了很多关于你们国家的风俗,我全都了解过,也旁敲侧击的问过。明白在你们那边,是自由恋爱,只要相互喜欢就可以在一起。” 输入了很多关于现代的一些知识后,杨清之的思维受到了冲击,但他走过那么多的国家,也见过那么多的奇奇怪怪的风俗,也就很容易接受。 “我喜欢你,你能跟我在一起吗?” 他终于硬着头皮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本来他写了很多很多的内容,跑过去旁敲侧击的问江昭白,知道表达心意的时候,是要这么说的。 江昭慈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有新意的话来,没有想到,就跟现代的男生告白一样,连台词都没有变。 “好啊。”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江昭慈就不再扭捏,大大方方的同意。 杨清之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答应了,她真的答应了! 是不是现在就应该准备一个新宅子,以后到镇上的时候可以来住,成婚的走礼也应该开始走起来,选宋婶,还是何嫂子当媒人呢?江伯江婶他们到时候不满意我该怎么办?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杨清之才意识回笼过来。 “你不会骗人吧?” 想到江昭慈以前逗他的场景,和基本不骗人的话,他就又开始提心吊胆,患得患失。 “看你表现吧。” 江昭慈真的无语,自己都同意了,怎么他居然露出一副呆呆的表情,什么表示也没有。 气的她直接大步往前走,想要把杨清之远远的甩在后面,见情况不对的他赶紧跟上。 一对刚新鲜出炉的小情侣,总是有那么多的情趣,别扭着一路到了泉潭镇的灯市上。 灯市里的灯千奇百怪,有坐车灯、日月灯、影灯、火铁灯、生鱼灯等,看的江昭慈眼花缭乱。 看着看着,感觉手里被塞了一根温良的木棍,低头一瞧,是一盏虎头灯,做的惟妙惟肖。 灯壁上画了很多老虎的图案,或卧或坐或跳跃,还有几个字,平安喜乐。 她看着这盏灯,才想起来,她的生肖就是属虎的,但是江昭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 这种细节,最打动人心。 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站在灯火通明处相视而笑。 …… 在灯市上玩爽了的后果是,得赶着时间回去,趁着天还没亮,江昭慈就提着灯笼打开门准备溜回去,没想到那里守着一个门神。 她吓了一跳,对上江昭白怒火冲天的眼神,默默垂下了头。 结果就是,才刚在一起的小情侣,还没有怎么增进感情呢,就已经发展到见家长这一步。 江爸和江妈坐在沙发上,江昭白抱着手臂,紧咬牙关,死死的盯着杨清之。 好家伙,要不是他去楼下倒水喝,从阳台上瞟到有人影,都不知道他们两个还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所以说,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在一起了?”江妈的表情说不上高兴,但也没有多强烈的情绪反应。 想起除夕那天沈傅的话,说他们今年就得嫁女,合着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呐。 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至于大龄单身男青年,就看看他自己有没有人肯要了。 江爸也没有气的吹胡子瞪眼,如果江昭慈选择在一起的是岛外的古代男子,他可能会心痛到不行。 但杨清之他是很满意的,最主要的是,这结婚以后住的近,到时候还不是每天都能回来。 “我们两个才刚在一起呢,可别说什么催婚的话。” 江昭慈赶紧打住他们接下来想说的话,坐到父母中间,想把今天晚上这个事情给蒙混过关。 而江昭白则摩拳擦掌的把杨清之给叫出去,两个人酣畅淋漓的打了一架,最后以杨清之失败告终。 江昭白心里的怨气才少了一些,恨恨的说了一句。 “我就说你这小子,心怀鬼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看着这个新鲜出炉的准妹夫,是哪哪哪都不舒服,越看越不顺眼,想把这个小白脸给揍扁。 岛上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秘密的,两个人偷偷溜出去看灯市,最后在一起的事情,一上午的时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大家喜闻乐见,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亲家,我说今年嫁女,可没错吧。” 沈傅摸着长长的胡子,挑着眉看向江爸。 “一边去,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别攀亲戚。” 江爸露出嫌弃的表情。 两个人被打趣到已经麻木了,互相对视一眼,真是难兄难弟。 刚在一起的时候,大家的新鲜度总是最高的,慢慢的忙起来后,也就不再关注这对小情侣。 而是把目光移向了整个荒岛,在江昭慈的不懈努力下,至少大家已经有了初步的自保方式,能够辨别最基本的植物。 “老是听你们说这岛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一直都没有去过,好了,现在总算是可以见识见识了。” 白伯是上了年纪,但总跟个老顽童一样,对什么事情都保持着好奇心。 “我就想看阿慈说的那些什么药材,要么说女孩贴心,她还专门给我画了一本岛上的药材图鉴。” 何大夫光说不行,还把这本画满各种药材的书籍拿出来给大家欣赏。 搞得江昭慈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原先想的是,热带雨林又被称为世界大药房,还有南药天堂的称号,那么多的中药材,要是不用多可惜。 那么好的资源,让它一年一年的烂在土壤里,不就等同于浪费。 既然无法自己制成药卖出去,那就先让何大夫采药试验一番,到时候有成果后,一可以选择只售卖没有处理的药材,二就是走关系,在镇上开个铺子,售卖成品药。 这事她已经有了点头绪,楚君家的人脉不是吹的,只要这个药足够的有效,他们都能全部买下,但这跟她想要售卖给普通百姓的理念违和,才一直拖着。 “何大夫,你可别夸我,到时候都得要你来制药,我就动动笔的事情。” 江昭慈真心觉得这不是什么事情,粲然一笑,跟随大部队的步伐往前走,穿过地洞。 上面的树木长得越发的茂盛,小草郁郁葱葱,随便一瞟,都挂满了牌子,至少对于他们来说,安全感拉满。 “先逛一圈,看看这整个布局该怎么做,比如路怎么铺,哪个地段该做亭子,哪里弄个地标性的建筑,可以更好的看风景。” 江爸俯视地下茂密的草丛,很多爬行类和体型娇小的动物,最容易从这里钻出来,所以路是一定要先铺的,在一定程度上能避免被袭击。 “除了亭子,其实还可以做一条栈道,那边的湖泊适合作为起点,绕一圈,可以钓鱼,还能看见新的风景。” 江昭慈一边用木棍敲击地面发出声音,驱散一些动物,另一边表达自己的想法。 “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做个高塔,这林子当中,有个现象叫做空中花园,花朵全长在大树的顶上,站在高塔上就能看见奇观。” 跟古巴比伦的人为制造的空中花园不一样,这算是大自然的馈赠。 其实她还没有说,如果参考现代的热带雨林建设,还能做个空中栈道、飞拉达、野生厨房等一系列的设施。 但最主要的是,一切都要在保护自然生态和野生动物栖息地的前提条件下进行。 一行人穿过森林,前往千户沙漠。 第66章 . 做好事 达则兼济天下 前往千湖沙漠的路上, 经过白背跳狐猴的栖息地,几个月不见,之前的那几只狐猴也混迹在其中, 根本无法分辨出来。 一只狐猴双手抓着树干,晃荡到另一棵树上,蹲在树杈上,和众多的白背跳狐猴一起观察着他们。 惹得几个小朋友躲在自己父母的旁边,探出头去看这些奇怪的动物。 从狐猴的领地穿过去,沙漠中的水声就越发明显,踩着细软的沙子,往里面的湖泊走去。 “到老了还能见到这番景象,人也不算白活一场。” 白伯的感慨总是来的那么及时。 “白老你可还年轻着呢, 到时候这岛要是建设好了,什么风景看不见。” 江爸拿着他的钓鱼工具,打趣的说道。 小孩子最高兴,小胖整个人恨不得扑到沙子中去,胖嘟嘟的脸上笑的连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差点没撞在杨清安的后背上。 “就摆在这里吧, 太阳晒不到。” 江昭慈找了个背阴的地方, 离湖泊有点距离。 江妈摊开一大块布料,四个角压上石头, 拿出带来的食物, 宋婶几人围在这里忙碌着。 一群小孩子待不住, 跑去看一群大男人钓鱼去。 今天的天气,微风不燥,阳光正好,江昭慈坐在干燥的沙地中, 眺望远方。 杨清之在她的旁边坐下来,两人紧挨在一起。 “到这个岛上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好像一直都在忙着干这干那,玩乐的时间很少。” 她把头靠在杨清之的肩膀上,慢悠悠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如果想要玩乐,我可以带你去看长乐国的都城,坐船去南方欣赏美景,出海到各个国家去,别皱眉。” 他抚摸着江昭慈的眉头,还没等他再进一步动作时,整个人就被往前一推,栽倒在沙坑中。 罪魁祸首江昭白还没有收回作案的那只手,被江昭慈逮个正着,她立马从沙地上站起来,追着他作势要打他报仇。 “江昭白,我看你真的是皮痒了,你那手是闲的发慌是吧!” “还没有结婚呢,你看他那手往哪里放,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两个真的是不害臊。” 江昭白被追的满地乱窜,嘴里还叫嚣,最后还是被江昭慈狠狠的揍了一顿。 打闹之后,江昭慈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 餐布上摆的零食全是包装好的,由于沙漠的风沙飞舞,实在不是个吃东西的好地方。 他们钓鱼的倒是收获颇丰,一钓一个准,那些鱼见到诱饵就上钩。 在沙漠中游玩了大半天后,才各自提着满满一桶的鱼类,顺着沙漠的边缘,到处逛逛,观察周围的景象,顺便讨论接下来的布局。 清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大家又开始忙碌起来,一船一船的石料、木材等运送过来,堆放在山洞后面。 玻璃窗赚的钱也挥霍了一大半,搞得江昭慈最近在算账的时候,都感慨真的是花钱如流水,耗不住大笔大笔的银钱支出。 张伯带着一群人除草铺路,白老则安排其他人做亭子的框架。 何大夫最惨,江昭慈给他采了一堆的药材,现在正在努力的研制药丸中。 而孩子们也被拘着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没有人闲着。 在荒岛悄悄发生改变的时候,与楚君约定的十天一次的送玻璃的日子悄然而至。 江昭慈望着外面漆黑的天色,“楚君应该把铺子给找好了吧?” 她托楚君找个铺子,走关系可以销售药品,为了这个又花费了一笔不小的费用。 “放宽心。” 杨清之安慰她焦虑的内心。 到了交接的地方,楚君带着他的表妹蔺霜过来。 还没开口,就是一阵笑声传来。 “你们托我办的事情,我可早早就给办好了,也是多亏了你们的福。” 楚君的话只说一半,另外一半全在他笑的合不拢嘴的表情上。 现在玻璃制品已经在长乐国都城的大户人家中流行起来,光是钱他就赚的盆满钵满,更遑论靠着这个建立起来的人脉关系。 他是真的把这几人当做财神爷一般供着的,要是有天这制作玻璃的方子能够到他的手上就好了。 只不过他行事还算磊落,不会强取豪夺。 “走吧,我带你们去瞧瞧。” 楚君让手下的去验货,自己带着他们往前走,又老生常谈起来。 “你们真的不考虑把这琉璃的方子卖给我?就算是卖给我一人,你们也照旧可以买卖琉璃。” “楚公子,这个还是得容我们再考虑考虑。” 江昭白上前打着哈哈,没注意和蔺霜撞在了一起,两人互相对望,同样英气的眉眼,倒像是天生一对。 当事人还不觉得有什么,倒是被旁边的楚君尽收眼底,心底有了些思量。 “好说好说,瞧我这张嘴,又说到这儿了,铺子在前面不远处,也不用坐马车了。” 楚君笑意逐渐加深,领着众人去看边上的铺子。 铺子不大,但位置好,在医药铺子一条街边上,人流量大,也不愁卖不出去。 不过江昭慈又不是为了一家独大,只要这药有奇效,名气打出去后,她就会开始转卖药材。 制药光靠何大夫一人,实在是劳心劳力,还做不了多少。 “另外,你们托的卖些瓜果的铺子,我也帮你们找好了,就在那边买卖菜蔬的地方。” “楚公子,真的是劳烦你操这份心。” 江昭白看着两个丝毫不说话的人,只得又上前客气道。本来他们是想自己找的,是楚君知道后,硬要揽下来。 原因也挺简单,就是想要让几人之间的合作关系更加的紧密,在镇上有了房产铺子后,就不怕他们跑路。 毕竟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去看铺子的路上,楚君左拐右拐的带着他们来到了一间大宅子面前,站在门口说道。 “别怪我自作主张,你们不是在镇上还没有房子吗,我就想着,那可不成,到时候回去晚了,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那不是还得匆匆赶回去。” 其实就是他们太过油盐不进,让楚君对这宗交易特别的没有安全感,生怕这条财路给断了,才千方百计的想要讨好他们,好把玻璃方子握在自己的手里。 “楚公子你真的大可不必这般,为这医药铺子就叨扰你良多,又这般费心尽力,实在是让我们过意不去。” 杨清之看这宅子,嘴上特别的客气。 最终还是败在楚君的这张嘴上,进去逛了一圈。 宅子是两进三出的,装饰豪华,房间众多,就算是岛上的人全都过来,都还有剩余,假山庭院,应有尽有。 当然整座房子的价格也非常的可观,江昭慈颇为心痛的又交出去几千两银子。 最后在楚君的目送下,几人走回港口。 而他意味深长的问旁边的蔺霜,“你觉得江公子怎么样?” 蔺霜从父母双亡后就居住在楚府上,十年的时间对楚君的性子也是摸得一清二楚。 “想使美人计了?把方子给攥到自己手里,那你怎么不派船跟上,看看他们到底住在哪里,也好一网打尽,威逼利诱,好过在这里费尽心思的筹谋划策。” 蔺霜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离开。 “嘿,我不过就问了一句,怎么你能有这般多的话说,我要是那样的人,我早就干了,你可别血口喷人。” 楚君在后面委屈的替自己辩解,不过也是真的没有底气,毕竟他刚才还就是这么想的,拿不到方子,那就结为姻亲,总比一纸合同的关系要牢固。 况且人家江公子一表人才,又有银钱,说个媒而已,怎么就气性这么大。 … 江昭慈开始盘算着,两个铺子得找谁来守着,荒岛的物资丰富,光是卖药材,都能占满整个铺子。 制成的药丸还能让更多的人远离疾病的痛苦。 更别说一年四季都有的瓜果,都能拿出来丰富镇上人们的口味。 当然,这也不是做慈善,都是真金白银的得掏钱出来的。 今天除了交易玻璃制品,看铺子以外,他们还是为了处理前面船帮留下的金银珠宝。 陆陆续续都兑换成了银子,他们一家还额外把买岛那部分的银子给添了进去。 这件事在江昭慈的内心积压了很久,但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后来他们又聊到过关于噬魂岛的这个称呼。 她才猛的想起来,那些被船帮掳去,虽然留了一条命,但变成了疯子、傻子,还有的因为意外而残疾的人。 杨清之找人打听后,列了五六十户人家的地址,更多的都搬离了这个让他们伤心的地方。 除了上述的人家外,还有慈幼堂、举子仓和福田院都可以进行捐助,这些机构类似于现代的福利院、救济站和养老院。 为了不让他们看起来太过招摇,一箱箱已经装载好的银子被放在推车上,江昭白一脸哀怨的推着车子跟在他们后面走。 “你们两个倒好,屁事也不干,就知道指挥我,邹城,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太过分了。” 江昭白气的只能找邹城吐槽,邹城在一旁憋笑,连连点头。 他们到的第一户人家那里,真真是家徒四壁,墙都破了好几个大洞,屋上的瓦片碎的碎,掉的掉,里面还有老人咳嗽的声音。 院门口坐着一个嘴巴歪斜,目光呆滞的男子,看到几人出现,也没有反应,僵硬的移过身子。 江昭慈也不是多圣母的人,但看到好好的人被船帮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特别的气愤,这口怨气也无法发泄。 银子是都分拣好的,她提了两袋,乘着旁边没人放到破烂的木桌上。 也没有多余的话能说,尽点绵薄之力。 一天的时间,都在忙着到各处送钱,离泉潭镇太远的地方,那就真的是鞭长莫及。 而莫名收到银子的人,靠着这笔银子,度过了寒冬,修葺了屋子,能有钱治病,日子过得比之前有盼头。 第67章 . 丰收 糖葫芦味道的吻别 日子漫长, 所有的花草树木都向光生长。 江昭慈倚在阳台的栏杆上,眺望远方,远处山野洋溢着绿色, 而底下的农田焕发着生机。她双手抓住栏杆,呼吸着来自山林的空气。 “春天真的来了。” 她如是说着,在山中时间流逝的很快,旧草换新草,枯木又开花。 “阿慈” 楼下有人唤她,江昭慈探出头去,江妈向她招手。 “阿慈,下来,我们一起去摘玉米。” 等她下来, 江妈和她并排行走,声音温柔而惆怅,时不时看江昭慈一眼,“怎么就长这么大了呢?” 她一直都觉得阿慈还是个小孩子,可是直到杨清之郑重的过来问她,关于他们国家结婚的风俗礼仪。 她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孩子真的长大了, 以后也会成为母亲。 “妈,你今天好奇怪, 看到果实成熟不开心吗?” 江昭慈无力招架她妈这么慈爱的眼神, 纳罕的问道。 江妈无力的叹气, 这明明还是小孩心性呐。 “你以后就懂了。” 率先跨出门槛,门外的农田里,宋叔撸起袖子,弯腰收割大豆, 江爸抬起胳膊,握住玉米杆上的玉米,顺势一扭,玉米从杆上脱落。 还有几个小孩,站在番茄前面,杨清安伸手摸着番茄,带着点严肃。 转过身来,对着一群小跟班说:“滑滑的。” 小虎胖嘟嘟的,年纪又小,最受不住诱惑,他刚想开口,兜了满嘴的口水就从嘴角流下,流的衣襟湿漉漉的。 他哥嫌弃的要命,像猴子似的蹦开,其余的几个小朋友,到底年纪还小,嘴上是没说什么,但都侧过身去。 只有杨芙,小姑娘的眼神明亮,从怀里掏出手帕,上前去把小虎的口水擦掉,拍拍他的头。 “流口水,擦掉就好了,别哭哈。” 颇有大姐风范。原本她怯生生的,胆子比老鼠大点,可去逛过夜市、出门赏雪后,她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个大孩子了,要做大姐姐,不能再随便就哭鼻子。 现在还会安慰比她小的孩子,上前去牵小虎的手,带着他走到番茄前面,指着那红彤彤的番茄,小声的说,“到时候我们让阿慈姐姐给我们吃一个,一个就好了,你多吃点。” 小虎使劲晃着头,双下巴都在抖,让人看着就有喜感。 江昭慈目睹了全过程,孩子的改变总是悄无声息的,从总是缩在龟壳中,到能和小朋友们正常相处,并有担当,欣慰之余又夹杂着点其他的感觉。 她并没有上前去打扰,双手插在外套口袋中,悠闲的漫步在石子路上。 种下去的蔬菜生长周期相近,不过隔了几天,这片地黄绿交接,那块地红青不分,全都挑在相邻的日子里成熟。 大豆窜的很高,两米多的竿子,粗壮,从头到脚挂满了小孩巴掌大的豆荚,剥开一看,里面的籽粒跟玻璃弹珠那么大。 “稀奇稀奇,要是长乐国有那么大的黄豆,早就派人上报到都城去了。” 宋叔握着那颗黄豆种子,啧啧称奇,李叔腆着个大肚子,晃荡着走过来,剥了个豆荚,黄豆跑出来,跳到他的掌心。 他端详了片刻,声音浑厚,“这黄豆好,等着我给你们做鹅黄豆生,本是在中元节做的,不过俗人也不讲究应景,想吃就吃,你们说是这个理吧?” 李叔是大厨,本身就爱吃,会吃,不然肚子也不能吃的突出来。 其余人附和,唯有李婶叉着腰,打量他那滚圆的肚子,冷哼一声。 与黄豆不同的是,玉米、番茄和芹菜,大小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果实全都翻倍生长,紧紧挨在一起,挤占着为数不多的位置。 “你们大家快来看看,看我挖到了什么宝贝?” 江昭白的声音在静下来的四周响起,引得众人循身赶过去。 不大的地方,一人挨着一人,连小孩都不忘来凑热闹。 “我的天爷,这番薯咋就能长的那么大?” 江爸的话就是众人的心声,被江昭白用锄头挖出来的番薯有足球那么大,立在地上,分量十足。 “果然埋在地里的才是宝,可番薯太大了,我们也吃不完,总不能放着烂在地窖里。” 江妈最怕浪费食物,可要是让她天天吃番薯,那还是太过于勉强。 “妈,你忘了镇上的铺子吗?吃不完的东西就拿去卖,赚点钱还不浪费,最重要的是也不用愁,闲下来该怎么办。” 江昭慈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有道理,怎么就平白挨了江妈一掌。 “照你说的,一年四季都闲不下来了,合着我们大家都这么喜欢干活不成。” “你可别说,我就听阿慈的,忙了大半辈子,让我闲下来,那可不成,便是攒点钱寄回老家,孝敬二老都好。” 宋婶挎着篮子,帮腔道。 早先就说好的,铺子里卖的钱,是大家都有份的,就是多和少的区别,不过几文钱,攒的多了,也能攒出乡下人一年的开支用度。 卖玻璃的钱,够他们衣食无忧的,可为人父母,总得替孩子考虑。荒岛虽好,以后娶妻生子,还是要在镇上买房,银子都要给孩子留着。 远在老家的双亲也不能忘记,老人总是难离故土,不然早就把他们都给接到这边来,也可承欢膝下。 现下,只能寄钱回去。 江昭慈其实也明白,他们一家是不缺钱的,但其他人,总不能生活在岛上,就与世隔绝,无所事事,总得有事情做,有目标,才有奔头。 谈笑一阵后,江昭慈的目光放到不远处的水稻上,之前做了龙骨水车,水引进稻田中,经过育苗、插秧、除虫后,也渐渐黄了稻穗。 水稻长得很好,比高粱还要高,穗子很长,垂下来的稻谷比花生还要饱满。 她的笑容很明显,浅浅的酒窝露出来,杨清安迈着小短腿跑到她的旁边,抬头好奇的问,“姐姐,你很开心吗?” 江昭慈摸摸他光滑的头发,笑意加深,“当然开心,能够吃饱饭就是很值得开心的事情。” 他似懂非懂的点头。 粮食蔬果一筐筐的入库,地窖塞的满满当当的,丰收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江昭慈拿了几个番茄,洗净后切片,拌上白糖,端着盘子走到厅堂。 “小芙,你们进来。”她大声喊着,在外面玩的小朋友打打闹闹的进来。 江昭慈把准备好的筷子挨个分给他们,“吃吧,刚才在外面不是想吃吗,番茄很好吃的,你们都站着不吃,那我就先吃了。” 她说着,观察他们的神态,作势要拿过碗自己去旁边吃,犹豫的小孩子才一窝蜂的涌上来,一人夹了一片,小虎连忙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还没尝着什么味,就已经下肚。 但他不贪,要不是江昭慈叫他再夹点,还眼巴巴的盯着别人嘴里的番茄呢。 闲下来后,才发现杨清之又不见了,这段时间开始,他就三五不时的消失,摸黑回来,不过念在他每次回来后,都给她带各种好吃的,她也没有那么想知道他到底去干什么事情。 就算是恋人,也应该有私人空间。 …… 番茄切碎,熬制成番茄酱,酸酸甜甜的气味从厨房中飘出来,呼吸间都是番茄的味道,让人口齿生津。 红彤彤的酱中加入处理好的石梓花,再用蒸好的竹节密封装罐。 生活在热带雨林中的石梓,是天然的染色剂,除了能够给食物染色以外,还有增加香气,延长保质期的作用。 番茄酱交给李婶来做,江妈开始用石梓花做粑粑,是傣族那边特有的名叫“毫糯索”的糕点。 她不会做,但江昭慈知道做法,在一边指导。 上锅蒸制糯米,加入红糖、花生、芝麻等食物,还要放入用石梓花磨成的花粉。 揉制好后切片放到棕榈叶上,再复蒸,做好的毫糯索,绿而透,有棕叶的香气,香甜软糯。 在厨房忙碌的时候,李叔挑出品质好的黄豆,放到盆中,水没过黄豆,放着暴晒,等到出芽了,再放入糠和沙,用板压住黄豆,黄豆芽长了后,再换桶暴晒,过程得三日。 冒出的黄豆芽,就叫鹅黄豆生,只不过长乐国做的鹅黄豆生中用的是黑豆。 黄豆的做法可不止一种,他还做了豆腐,豆粉和黄豆酱。 忙碌了一天后,吃晚饭的时间到了,杨清之才风尘仆仆的回来,他精神奕奕,反观跟在他后面的王七和齐康,面如菜色,双腿打颤,看见满桌子的菜,跟饿狼见了羊羔那般泛着精光。 “你怕不是让人干活,还不给饭吃吧。” 江昭慈打趣的说道,筷子放到桌子上。 王七和齐康是有苦不敢言,偷偷的瞟着对方,恨不得吐露出杨清之的秘密来,好报他们这么多天受的苦。 为了完成杨清之的想法,他们两个走遍了泉潭镇,纵是躲在乡下地方的能工巧匠都被两人给请了过来,风餐露宿,吃的比猪都要差。 杨清之心虚的没有说话,江妈端着菜过来打圆场,“赶紧坐下来吃饭,别说那有的没的,瞧他们两个饿的。” 落座吃饭后,这桌子菜,全都是丰收的产物,番茄炒蛋、玉米炖排骨、红薯丸子、拔丝红薯、糖醋鱼、芹菜炒牛肉、麻婆豆腐、毫糯索,还有满满一锅的白米饭。 王七两人吃的头都抬不起来,杨清之一碗饭还没吃完,他们就赶紧添了第二碗,坐实了杨清之干活不给饭吃的言论。 饭后,江妈做了糖拌番茄端到桌子上,全部人围在客厅里,消食聊天。 吃完饭后,天色还很早,众人起步到草原上去。 江昭慈和杨清之并排走在青砖路上散步。 远处的自行车上江爸载着江妈,后面江昭白带着杨芙一路狂追,小孩子清脆的笑声跌落在草原上。 白伯和张伯在旁边的石桌上下象棋,王七和齐康两个人不懂什么叫观棋不语真君子,瞎指挥。 气的白伯吹胡子瞪眼的,推搡着两人出去。 “你们两个看棋还要说话,出去出去。” 无聊的两人只能踢蹴鞠,旁边以杨清安为首的小孩子,拿着工具在沙坑中堆沙子,宋婶、李婶、林姑还有何嫂子,坐在长椅上,时不时抬头望一眼,听林姑教她们怎么刺绣。 沈傅捧着江昭慈画的绘本,忍俊不禁的笑出声,何大夫瞥了他一眼,继续看他的药材图鉴。 孩子的吵闹声、大人的交谈声和各种其他的声音,混杂在过境的风声中,传出去很远很远。 江昭慈和杨清之牵着手,晃悠着往前走,时不时低头说着悄悄话。 “每天都要去泉潭镇累吗?” “不累,铺子我都请人布置好了,想在哪天开业呢?” 杨清之面对她的时候,说话很慢又很温柔。 “先生算好了,后天是个好日子。” 江昭慈说着低头,右手掌心中被塞了一串糖葫芦。 她接过,语气无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脸上分明洋溢着动人的笑意。 今晚的夜色终结在带着糖葫芦味道的吻别中。 第68章 . 薪火相传 万物总有归处 泉潭镇上的后巷开了一家铺子, 牌匾上挂的是山珍海味,铺子装潢别具一格,窗户开在门边上。 来往的行人都一眼被窗户底下的玻璃橱柜给惊的走不动步, 三三两两的围在这边上,交头接耳。 还有挂在门上的木牌,上面写着铺子开门时间不定,顺应山珍时节开门。 把众人的胃口吊的高高的,第二天再来看时,玻璃橱柜中已经摆上了一罐罐的番茄酱,外皮青绿的玉米、红彤彤的番茄、雪白的红薯粉、毫糯索等,瞧着跟镇上其他卖蔬果的也差不了多少。 宋婶站在窗台上,笑意盈盈的望着大家, 嘴上热情的招呼。 “不买没关系,可以瞧瞧,价钱都写在这上面了,不过十几二十文,可都是从海外番邦得来的种子,味道不错, 胜在稀奇。” 围观群众中就有一男子指着玻璃橱柜, 语气惊疑,“你们光是买琉璃就花了不少银钱吧, 为何番邦之物你们却卖的如此便宜?” 十几二十文买别的蔬菜已经是价贵, 但像那洞子货, 稀奇点的蔬菜便要几千钱,同样是番邦来的菜卖的如此便宜,实在是叫人生疑。 “这番邦之物虽稀奇,跟洞子货却不能比, 会种后产的量就多,吃不完就拿来卖,可不就便宜点。” “像这名为番茄,酸甜可口,拌糖、炒蛋或者做成汤都可的,你们若是要买,我还得搭几个做菜的方子呢,众人也都瞧见了,我们山珍海味铺席,卖的就是顺应时节的食材,春卖笋,夏卖瓜果,秋冬自然又有其他的东西可卖。” “今儿个若是不买,再等几天,卖完这一茬,我们可就得闭店,寻找新的食材来卖,保管是各位没见过的。” 宋婶巧舌如簧,把众人的那点小心思抓的牢牢的,先前质疑的那位男子,反而是掏钱最爽快的。 宋婶招呼,邹城负责拿物品,江妈收钱找钱,大家也不是看中东西有多好,纯粹就是图便宜还图新鲜罢了。 等到东西一卖而空,那男子还没走,站在窗台前面,面白无须的脸庞憋的两颊发红,想开口又犹豫的提着东西站在旁边。 “郎君可是有话要说?”邹城忙着收拾东西闭店,发现他的反常,询问道。 男子是司农业寺的一名小官,名叫叶文,他平生没有别的爱好,凡是看见了一些稀奇的农作物,便移不开眼,总想着怎么把他们推广出去,给泉潭镇的百姓添道菜。 番茄、玉米、番薯粉等,可全都不在他认识的作物中,知道是海外之物后,就更迈不动腿。 他涨红了脸,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可能不是很妥当,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我是司农业寺的,刚听大娘说,这些基本上都是从海外得来的,能种活后产量就高。” 叶文摩挲着双手,眼神盯着邹城不放,嘴上说出的话很诚恳。 “我也是老毛病犯了,发现点没见过的菜就走不动道。就是想冒昧的问问,这些菜的种子能不能卖我一点?我也不是要去种来跟你们抢生意,就是,哎。” 他说着就词穷,请人卖他种子,这不就是抢生意吗,想着几人也不会相信他,也不等邹城回话,转过身脚步沉重的往前走去。 邹城在后面叫住他,“前面的郎君等等,我们东家请你进来坐坐。” 叶文拘束的坐在店内的椅子上,头都不敢抬,要是知道跟他对话的是个小娘子,他,他还是会来的。 “司农业寺是管地方的农业的吗?” 江昭慈心有好奇,总得把事情问清楚,才好决定是不是要卖他种子。 “是管地方农业的,管的是庄稼产量,种树以及发现栽培新的作物。” 叶文的声音轻的跟蚊子一样,仿佛江昭慈是吃人的怪物。 “种子我有,但得出钱买。” 她倒是想做慈善,但如果玉米和番薯等高产粮食作物在泉潭镇培育出来,她店里又不止这些新奇的植物,以后还得买卖,与其捐赠,还不如一开始就明码标价。 他听完后,欣喜的抬头,不过一秒又赶紧低下头,声音变大了点,包含着激动。 “当然得掏钱买,小娘子你说,只要你开口,我就掏的起。” 反正寺里也会返回这笔钱。 “一包种子算是五百文,我多给你点,我店里呀,以后卖的稀奇东西会更多,你到时候可以常来逛逛。” “关于这几种种子的种植方法”她说着,找了只纸笔,递给叶文,“我说你写。” 她可不会写他们这个朝代的字。 江昭慈全部说完后,宋婶就拿着打包好的种子过来,等着叶文掏钱 叶文激动的从身上掏出钱袋子,拿出一粒碎银子,差不多有三两,放在桌子上。 “我可买过海商售卖的东西,价钱昂贵,小娘子要的价少,叶某铭记在心,无以为报,多出的银钱还请收下。” 不等宋婶找钱给他,接过袋子就推开门跑出去。 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个瘦弱的年轻人,靠着年复一年的培育各种农作物,到后来成功的当上长乐国农业部的领头人。 荒岛的植物在他的手里,开花结果,繁荣昌盛。 而现在,他不过还是个位卑言轻的小官员。 送走了叶文,几人开始数钱,主要是邹城数,在江昭慈不断磨砺之下,他终于成功学会了算数,成为了苦命的接班人。 “一共是二十两一钱十二文银子。” 邹城说完,江昭慈和江妈拍掌,虽然大家分完也没有多少,但就是很开心。 江昭慈请客,去吃了顿大餐,几人乘船回去。 … 何大夫最近制药,忙的是风生水起,脚不沾地。 何嫂子跟众人悄悄的吐槽,“他呀,制药丸跟走火入魔一样,我起夜时,还听他嘴里在念,什么大花啥的。” “是大花五桠果,嫂子,让何大夫悠着点,药铺早开晚开都不碍事,保重身体才最重要。” 江昭慈咬着番茄,含糊不清的说着。 大花五桠果,在荒岛建设中发现的植物,植株高大,花朵美丽,最主要的它是可以药食同源的。 当成水果,能做果汁、果酱,叶片也可入菜,是他们下一次开店要卖的东西之一。 而作为药材,果实能止咳、解热毒,还可以和叶汁一起用来洗头,对治秃头颇有良效,树皮的话,在现代是能做收敛剂,来治鹅口疮的。 江昭慈嚼着番茄,有些心虚,毕竟何大夫的案桌上摆的满桌子的草药,全是她采的。 从屋子里晃悠出去,来到书屋后面的药房中,那是专门为何大夫建的,本来在船型屋那边就能选出一间当药房的,他不愿意一个人呆在那里。 药房前有院子,里面板凳上晒满了各种药材,其他小朋友对药材不感兴趣,只有杨清安蹲在一边看何大夫制药。 “何爷爷,药材都要晒干磨粉制成药丸吗?” 杨清安歪着脑袋好奇的问,表情很认真,等着何大夫的答复。 他是真的很喜欢药材,平常话都不多的,一到药房就有数不清的问题。 何大夫握着药杵砸在石臼中,笑的皱纹都横亘在脸上,他的孩子多,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学医的,眼前有个学医的好苗子,他自然是倾囊相授。 “制药呀,可不单单是晒干,要炮制成饮片,就要先“水飞”,用金石介壳等药物,能浮在水面上的,反复研磨后,粉末的粗细不同,有的飘在水上,有的会沉下去,捞出后,就可得到很细的粉末。” “还有加热、酒溶冷凝等工序,制药可难着呢,小郎君,你要不要跟我学医呀?” 何大夫就是随口一问,他也不指望这么点大的孩子,就能想清楚以后做什么。 可杨清安却很认真的板着小脸点头,声音小却坚定,“何大夫,我知道当大夫是要治病救人的,我想跟你学。” 他来荒岛前经常做噩梦,碍于他的父母,何大夫也不能过来帮他治病,可来到荒岛上以后,是何大夫细心照顾他,治好了他额头上的伤,也治愈了他的头痛。 杨清安是真心把何大夫当成爷爷,也真的很想要学医,想让跟自己一样的小朋友,都从噩梦中抽离出来。 “哈哈哈,难得小郎君不优柔寡断,我便将这身本领都传授给你。” 站在门外的江昭慈没有进去打扰师徒二人,转身回去,原来孩子早早的就规划了以后的路,可真好。 … 何大夫的制药手段越发的熟练,一盒盒成型的粒剂、浓缩丸、微丸放置在案头上,每种药都要取出来一盒,送到官府专门的检测机构中。 “这就是送来的新药,托楚家的关系开在熟药惠民局旁边的那家药房做的?” 说话的是个头发花白的古稀老人,声如洪钟,嗅着用退烧树叶子制成的微丸,眉头紧皱。 跟他有一样动作的是乾明寺的圆悟方丈,若论起制药来,在座的这些六七十岁的大夫,没一个比的上他的。 “制药的大夫手法一般,微丸做的还是过于大,不过药效倒是出乎意料的有效。” 圆悟方丈别看人温和,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实则私底下很是挑剔。 “我那药局有个小子,年后发了风寒不退,我给诊断的,服了药迟迟不见好。不过转天再去看他,居然就好全了。我还当是药起作用了一问,吃的是来历不明腊药包里的药。我当下就拿着药去验,当真有奇效。” 沈大夫的话吸引了在场所有大夫的视线,手头上的活都停下,想看看这治风寒有奇效的药长什么样。 “那看来,是腊月出来行善积德了,惠景几个也收到了腊药包,我当时就验过,是好药,就是制药手法粗糙,不够精纯,不然这药效能够更好。” 圆悟对何大夫制药的手法颇为不满。 “开业时,去会会他。” … 药铺开业的时候比较低调,不好放鞭炮挂红绸子,整得跟庆祝人生病一样,落在有心人眼里,那就是不吉利。 悄悄的紧闭了好久的药铺,大门打开,露出里面一整排的药柜来。柜子装不满,但排面得给够。 “也没有人会到刚开门的药铺里来买药,坐下来歇歇。 ” 何大夫打着哈欠说道,他心大,靠在桌子前面,眼皮耷拉着,做了一晚上的梦,没睡好。 准备在这守一天,到点就回去,他刚合上眼睛,就被凌乱的脚步声给惊的一哆嗦。 睁开一看,好家伙,前面咋围了那么多的老人,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他。 被他们盯着寒毛直竖的何大夫,话不自觉的往外冒,“几位是看病,还是买药?” “这是你制的药?”圆悟摊开手心里的药。 何大夫茫然的点头。 “制药水平太差,你要不有空到乾明寺来找我,我叫圆悟。” “圆悟大师?” 何大夫对制药能手圆悟大师的名号自然知道,当下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哈哈哈,你莫急,给我几个老家伙介绍介绍药房里的药吧。” 沈大夫抚着花白的胡须,带着笑意的说。 这是何大夫的强项,他一一介绍着药铺里现有的药材。 烫伤药:从一种名叫“特别斯”的树上,把开裂的树皮剥下来,晒干磨粉后,制成的烫伤药,洒在创面上,就能长出新的皮肤。 入眠香包:从魔床树中取叶子磨成粉后,放入香包中,有助眠的效果。 还有退烧药、烫伤膏、治秃头的、腹泻、口腔炎、肚痛等药。 众人连连点头,药效真的不是弄虚作假的。 “也不跟你说虚的,官府有意收购你们的药材,多制点药,你们意下如何?” 沈大夫直截了当的把话给挑明。 何大夫知道江昭慈的想法,本来就是想有名气后就转卖药材,让官府他们自己钻研去。 药材的储备量是很充足的,除了发现的药材园地外,江昭慈还把一些药材都移到巨菜谷中,繁育的更加茂盛。 “官府有求,不敢不应,不过该说的话得说在前头,有些药,别看疗效好,但药材短缺,只能供应小部分。” 何大夫不卑不亢,把丑话说在前头,商议了很久,该卖的药还是先卖着,药材先送来,官府会做一个统筹的安排。 该给的钱是一定不会少的,为广大百姓谋福利的事情,总不能因为这点事情拖后腿。 “到时候,记得有空就来乾明寺找我。” 圆悟大师买了一堆的药,临出门前还不忘再嘱咐一声。 他从这天,结下了一个莫逆之交,给他带来了很多新奇的药材,两人并带着个小尾巴,一起研制出很多救人的良药。 世世代代流传下去。 何大夫忙完后,在店里来回寻找江昭慈的身影。 王七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跟他解释,“何大夫你别找小娘子,她跟郎君出去了。”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重要的日子里,筹备好惊喜,就是累坏了他和齐康的两条腿。 而被何大夫寻找的江昭慈,她正跟在杨清之的后面,穿街过巷,来到一幢宅子的前面。 第69章 . 荒岛旅行记(上) 求婚、旅行 宅子坐落在小巷中, 来往的行人并不多,隔绝了外面喧嚣的声音,显得很是清幽静寂。 江昭慈打量着宅子, 朱红的大门,两座石狮子,描金的牌匾,完美契合了古代人的审美风格。 她心领神会,揶揄的问杨清之,“所以你这几个月都在忙房子的事情?” 还藏着掖着不让她知道。 杨清之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到宅子门前,推开大门。 江昭慈从他的手臂下探出头, 入目的是一堵墙,看不到里面的风景。 “这叫山墙影壁。” 影壁前有青砖铺路,墙上是花雕和突出的屋檐,绿竹青翠挺拔,竹影婆娑,地上的花朵鲜妍。 左右两边都有回廊, 墙上雕刻出镂空的花窗, 檐下垂挂着各式的灯笼。 “走,我带你去瞧瞧。” 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 穿过回廊, 山墙影壁的后面有一汪泉水, 流水从枯竹中滴落到池水中的荷叶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引得底下的小鱼冒出脑袋吐泡泡。 假山安放在旁边,还有个小亭子, 放置着棋盘座椅。 江昭慈环顾四周的布置,不禁想说一句,是中规中矩的庭院布置。 回廊的尽头是月洞门,走进门内,花圃的景色映入眼帘。 芍药倚在山石旁,蔷薇的藤蔓延伸到花窗上,从窗格中冒出黄嫩的花蕊,玉兰靠墙角而盛开,梅树绕屋而立,菊花紧挨着竹篱旁。 “泉潭一到春初,卖花的人就多,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全都买了一些,种在院子里。” 杨清之的声音懊恼,本来想问问的,但又怕暴露,只能把泉潭镇有的花都给买下来,请专人来打理。 回想起花匠打趣的眼神,他就浑身不自在。 放眼望去,满枝灿烂,一整个春天的景色都盛放在其中。 “我很喜欢,玫瑰可以用来做玫瑰酱,其他的鲜花还能用来做鲜花饼。” 她的语气轻快,而杨清之脸上表情僵硬,想到满院子的花被薅下来,只剩满地残枝的画面,就不知道怎么接话。 “逗你玩的,瞧你吓得。” 江昭慈噗嗤笑出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双眉上扬。 他松了口气,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 穿过前面的厅堂,绕过垂花门,略过两边的房间,杨清之带着她从台阶走到正房。 江昭慈连楼下的布置都没看清楚,就上了楼,二楼有好几扇门。 她挣开杨清之的手,在他诧异的目光下,翻转他的手腕,只见他掌心全是湿漉漉的汗液。 “你有那么热吗?” 面对江昭慈的不解,杨清之喉结耸动,从袖子中掏出块帕子擦掉手汗,状似不经意的推开旁边的门。 咯吱一声,门内的珠帘相互碰撞,左右摇晃,碎玉落地般的声音,让江昭慈循声望去,脚步由前进改为转向左边。 掀起珠帘,跨过门洞,花几上的鹅颈瓶内置花束,枝蔓长短错落,和墙壁上挂着的牡丹图遥相呼应。 梳妆台和衣柜隔着屏风。 她从进入宅子就明白,今天大概率是要重新审视他们双方之间的关系,是更进一步,还是先保持原样。 分手她从来没有想过,杨清之的身上没有大男子主义的毛病,从来不会高声跟她说话,会倾听她的意见,安抚情绪,有着成熟而丰富的人生阅历。 更重要的是他很洁身自好,没有过情史。 江昭慈的感情洁癖很重,很难接受另一半有很丰富的经验,浪子回头,她是不相信的。 “走吧,看看你今天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她又不傻,总不可能单纯就是带着她来看宅子的,不然他紧张什么。 随后就是长久的寂静,杨清之站在原地,凝眉沉思,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难不成是王七和齐康那两个小子,嫌吃的太惨把这件事给吐出去的,总不能是他自己无意识说出来的吧。 “在想什么?难不成真的没有准备惊喜?” “不是”他连忙回应,说完后又有些懊恼,害怕自己准备的她根本就不喜欢。 在江昭慈还没回过神来,被他拉着前进,月亮门后面是卧室,落地长窗遮挡了她的视线,就见杨清之又拉开了一扇门。 还真是个套房。 门后楼梯蜿蜒而下,一侧是镶嵌进墙的书架,书籍沿柜紧挨着,没有格子是空的,拾梯而下,能观见整座书房的格局。 书桌、榻、沙发、茶几有序摆放。 “你准备的惊喜在这里?” 杨清之的声音很无奈,双眉耷拉,“你别说了,我好挫败。” 原本以为她到地方之后才会知道,没想到还没走到就被她给猜中了,让杨清之觉得好没有成就感。 江昭慈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居然忘记要假装不知道这回事。 直女如她,干咳一声,“要不,我们从头再来,这次我保证不再说话。” “倒也不用。” 第N次从门里进去出去,小道两旁种着绿竹,显眼的是用石头围成一圈的“动物园”? 动物园真没叫错,长颈鹿、大象、猫咪、海豚、小狗…摆放于其中。 不过全都不是真的,江昭慈上手摸了摸,木质触感光滑温润。 “你要的惊喜就藏在这里。” 杨清之靠在她的身后,嗓音低而清亮,呼出的热气打在江昭慈的耳垂上。 不过她的心思完全在要自己去找惊喜上,这种做法真的是完全戳中了她的喜好。 先绕场一圈观察,再上手触摸,第一个礼物找的很容易,就在猫咪的肚子底下藏着。 她开心极了,酒窝深陷,礼物举的高高的,袖子滑下来,露出雪白纤细的胳膊。 “我找到啦!是不是这个?” 看着她的笑容,杨清之都不忍心告诉她,还有二十二个要找。 江昭慈蹦蹦跳跳的过来,像是在林间发现食物的小鹿那般,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我可以拆礼物了吗?” “要不,等你找到剩下的二十二个的时候,我们再一起拆?” 他的声音很轻柔,生怕她不合作。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给我准备那么多的礼物”她握着小盒子,说话越来越慢,在想今天是几号。 猛的想起,才用空着那只手拍着自己的脑袋,“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到了荒岛上,没有像手机那么方便的计时工具,也就不会再特意算日子。 杨清之觉得从来没有哪一个姑娘能跟她一样可爱,聪明的时候可爱,犯迷糊的时候可爱,就算是骗人的时候都是可爱的。 好像喜欢一个人,她身上的一切都是闪光而发亮的,让人觉得可怜又可爱。 伸出手指刮了刮江昭慈的鼻子,接过她手中的礼盒,“去找藏在这里的惊喜吧。” 江昭慈很佩服他的巧思,木质大象的腹中藏着一份巨大的礼盒,小狗蹲坐的地方移开,里面藏着礼物,海豚的身上、小松鼠的手上… 陆陆续续的找齐了二十一份礼物,最后一份她怎么找也没有找到。 “真的有二十三份?” 江昭慈靠在长颈鹿的身上,语气质疑。 “嗯,你再找找,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拧着眉,四处巡视,长颈鹿的身上她已经找过,就是没有,想到这里,江昭慈的目光放到长颈鹿的脑袋上。 隐约好像看见了什么,她扒住长颈鹿的身子,整个人站在上面,摇摇欲坠,吓得杨清之想伸手去接。 但她保持着平衡往前走,踮起脚尖,够到长颈鹿头上的小盒子,没有被欣喜冲昏头脑,抱着长颈鹿的脖子滑下来。 才跟杨清之分享她的喜悦,“是不是可以拆礼物了?” 从小到大,她最喜欢的就是拆礼物的环节。 “我们不在这里拆,我带你去个地方。” 杨清之早有准备,从身上掏出一条麻袋,在江昭慈目瞪口呆的眼神下,把地上的礼物一网打尽。 一只手拎着麻袋,另外一只握着江昭慈的手。 画面很有喜感,她努力憋着笑,和杨清之绕过树丛,走到几棵大树前面。 大树上面建着树屋,楼梯缠绕着树木而上,旁边还有一条木质的滑滑梯。 是江昭慈画的绘本中,她理想中的秘密基地。当时她画完后,很是向往,“如果有天我也可以睡在树屋上就好了,要是能有条直通地下的滑滑梯,那就真的太完美了。” 岛上虽然也有滑滑梯,但那是小朋友玩的,她只能眼馋,不好上去丢脸。 “你…” 她说不出来话,咬着下唇,内心很复杂。 最后还是被杨清之拉上去,树屋依靠树木而建,大大的平台,有茶几坐凳,屋子很小,没有床,但有沙发,柜子,铺着厚厚的地毯。 两人紧挨着坐在沙发上,江昭慈开始拆最大的礼盒。 是一件暗红色的襦裙。 “当时去赏雪,你穿着很漂亮。” 杨清之不会说,那晚他一闭上眼睛,就看见江昭慈穿着一件红色洒金襦裙,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下,冲着他笑的样子。 接着她还拆出了铜胎剔红香盒、铜镜、如意、青绿印章、缕金笔、钗子等物。 最后一个盒子,她没有拆,拿下来的时候她掂量过,隐约能知道是什么东西。 江昭慈拿过盒子,塞到杨清之的怀里,略带羞赧,“最后一个,你拆吧。” 他缓慢的打开盒子,不出所料,一枚青绿掐丝嵌珠的戒指躺在盒子中。 “阿慈,我曾问过江婶,在你们国家,成婚前是要求婚的。要送戒指,要说誓言,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我会做。” 杨清之目光灼灼。 “那嫁给你后,你会做什么事?不会让我干家务,让我做饭,限制我的自由吧,而且我不想那么早生孩子。” 江昭慈明白他不会这么做,但女人嘛,总想听到那一句保证。 “当然不会,我能学着做饭,不想生孩子就晚点生,如果你愿意,我们不一定就要一直住在岛上,可以去游山玩水。我在浔镇买了间屋子,冬天可以去赏雪,如果想去别的地方长住,那我们就买房搬过去,嫁给我,不用为银钱而发愁。” “便是你想走遍整个长乐国,吃遍长乐国的美食,花光我所有的银子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嫁给我。” 杨清之是真的很有钱,他之前把钱交给行钱的申经济打理,钱生钱,加之后来他又卖掉了杨府,钱真的多到花不完。 缺的是帮他一起花钱打理的人。 而且他也不在乎以后会不会有孩子,自己刚满一岁的弟弟都不招他待见。 不过这种事情讲究的是顺其自然。 江昭慈想到一有钱就喜欢买房子的爸爸,怪不得这两人经常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原来是趣味相同。 “你真的愿意把所有的钱都给我花?家务活都你做?” “我真的愿意。” 这小祖宗再不答应他,他都要跪下来求她了。 “那好吧,把戒指给我带上。” 杨清之手发抖,一瞬间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抱着江昭慈,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 “你说两个人到底成了没有,哎呦,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阿慈作妖,又怕她同意后,没过几天我就要嫁女儿了。” 江妈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拿着刀在厨房里转悠,心神不宁。 他们也没有在荒岛上,而是都聚在了之前江昭慈买下的宅院中,为她置办生日宴。 如果杨清之求婚成功,还能是订婚宴。 李婶切着肉片,头也不抬的安抚江妈,“我说你别操那心了,有功夫还是赶紧的做什么生日蛋糕去吧,别阿慈回来后,都还没做好。” 听到李婶的话,江妈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把刀放下,找工具来做蛋糕。 日头逐渐偏西,菜肴上桌,人都聚齐了,才等来姗姗来迟的两人。 江昭慈一抬头,江昭白那双利眼就对准了她手上的戒指,呵,好家伙,真就背着他偷偷摸摸的答应了人生大事呗。 真想一拳揍在杨清之笑的春风得意的脸上,等杨清之坐到他的旁边,就听见来自新鲜出炉的大舅哥恶狠狠的威胁。 “小子,我跟你说,别以为答应你就完事了,结婚后要是对她不好,你看我怎么揍你就知道花为什么这么红!我们国家可是允许女人离婚的,再婚三婚四婚都是可以的。” 越说越离谱的江昭白,被江爸一筷子敲在头上 ,“呸呸呸,你才再婚三婚四婚,哦,你有没有人肯要还不知道呢。” 感觉胸口中了一箭的江昭白,嘿,还真能围魏救赵。 他这样的放现代也是黄金单身汉好吗?而且不是说了男人过三十,越来越有魅力,他才二十七,那么急干吗。 不像某个才二十四的,就已经知道拱别人地里的白菜。 江昭白翻了个巨大无比的白眼,在江爸的淫威下,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闷了一口酒。 “来来,阿慈你多吃点,今天你生日,鸡腿给你吃。” 江妈给夹的菜,满的都冒出了头,根本不在乎江昭慈是不是能吃完。 “好了好了,妈,我真的要吃不完了,你还是先坐下来自己吃吧。” 江昭慈连忙挡住她妈的手,再夹下去,她都要消化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母爱。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阿慈生日,又碰上清之和阿慈迈入了人生新的进程,作为父亲,我是真的高兴,你们别笑话我,我就是有点舍不得。” 江爸举起酒杯说着说着,眼眶泛红,孩子总会长大离开他,他就是感慨着人怎么忽然就长大了呢。 “还要借这个好日子,庆祝白伯、张伯和其他人的努力,荒岛才能建设的越来越好,等会儿吃完饭都过来找我领“工钱”啊。最后就是希望日子越过越好!” 随着江爸的话音落下,众人站起来齐齐举杯,喝下杯盏中的酒或水。 庆祝日子美好,庆祝平凡度过的每一天。 … 吃完饭后,江昭慈还以为能消食了,结果盘子撤下来,桌上清空,江妈和江爸合力搬来一个三层高的大蛋糕。 江昭慈很感动,但是她是真的吃不下了,会反胃的,不想在这大好日子里丢人。 结果被江妈给推上去,帮她戴上寿星帽,催促她,“别愣在这里,快点蜡烛。” 蜡烛不在蛋糕上,而是围着蛋糕摆了二十三根红色的长蜡烛。 她只能默默地点起蜡烛,听着旁边一圈小孩子围着她唱生日快乐歌,其中江昭白的声音最突兀也最响亮。 直叫人尴尬的想逃离现场。 吹完了蜡烛还要留在上面许愿,屋内的灯熄灭,黑暗中江昭慈闭上双眼,双手合十。 她许的愿,是她喜欢的一句诗,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 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时间的脚步,从来不会因为谁而停下前进的步伐。 春天的漫野山光,总得有人去欣赏。 荒岛基本建设完以后,江昭慈他们要开展为期三天的荒岛徒步旅行,一览春天的美好。 大人还能克制住自己欣喜的情绪,小孩子的表情最外露,从几天前开始,就凑在一起,商量要带什么东西。 忙乱的收拾东西,给鸡鸭准备食物,骡子和马得带过去,帮忙扛行李,小咪几只也不能忘记。 大家都处在忙碌的状态中,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 荒岛旅行的第一站,是去天阶上看日出。 凌晨两三点,下午已经补过觉的众人,进入地下森林的入口。 曾经杂草茂密的岩壁,现在野草被拔除的一干二净,张伯用泥水抹平缝隙,挂上地下森林的牌子。 江昭白领头,提着灯笼照着脚下的路,路面平整,两旁的草木,用木篱笆围起来,走在路上就不怕被锋利的草木割伤皮肤。 “上台阶的时候小心点。” 江昭白警惕心拉满,沉稳的提醒后面的几人,拿着木棒敲击前面的台阶,隐蔽在台阶两侧的爬行类动物,迅速逃窜出去。 “我能爬动这坡,还得靠药泉和何大夫呐。” 白伯年纪大了,本来腿脚也不太好使,人也容易累,自从开始用了何大夫用药泉的泉水做的药丸后,那是腰也不酸,腿也不疼,才都能每天精神奕奕的在荒岛上搞建设。 “白老你放心吧,药我都带着呢,保管您这身体爬完坡后,还有力气再爬一趟。” 何大夫拍拍他的药箱,说着俏皮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笑声在夜里震得鸟儿都倾巢而出,石壁上的树木婆娑作响。 在夜晚的山林中行走,安静下来后,就能听见动物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好像在开一场别开生面的音乐会。 沉浸在大自然的美妙和乐中,顺利走到石阶的尽头,此时天色蒙蒙,月亮都还在天上没有消散。 江昭慈和杨清之落在众人的后头,路过一个地方的时候,她停住步伐,伸出手指遥指远方,声音又清又脆,说出的话砸在杨清之的心里。 “我曾经在这里看见过佛光,还试着挥手,看天上的佛光中会不会出现我的身影,结果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们国家看到神奇的现象是会许愿的。” 杨清之紧紧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眉目舒展,声音带着点好奇。 “那你许了什么愿望呢?” “我没有许愿,但是我哥开玩笑的说希望我能找个好老公,老公就是丈夫的意思。” 江昭慈说完后解释,主要在古代老公也是太监的别称。 “那你真的找到了。” 杨清之夸赞自己。 原来他们的姻缘线,真的从他抬头看见佛光中有人招手时,就已经牵下。 上天当真垂怜他幼时孤苦,少时历尽磨难,才隔着万水千山,把她送来自己的身边。 “你们两个还不快跟上。” 有人催促着他俩,声音听起来隔得距离很远,抬头一看,最末的都远远的甩开他们半截。 紧赶慢赶的跟上大部队的步伐,进入野生漆树林,一大块的告示牌树立在那里,鲜红的字迹在雾色中更显得显目。 “进入漆树范围内,手千万不能摸任何一棵树!” 江昭白的声音很响亮,都是用他一时大意换来的教训,到现在还铭记于心。 漆树林的前面是茂密的树林,穿行在树林中,时不时有鸟扑棱着翅膀从他们的头上飞过去。 林中的小路质朴,石块有大有小,间隔着距离摆放。 树叶层层叠叠,遮挡住天空,小孩子好奇的观察着周围,连地上的一颗小草都能引起他们的讨论。 树林很大,从小路出去后,就是悬崖峭壁,寸草不生。 是个观景的好地方,走的疲乏的众人,在江爸他们摊开油纸布后,全都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远方的天空从橙黄渐变到灰蓝色,天幕温柔而沉静,远处的山脉起伏分明。 “文人雅客干的事情,没成想我居然也有一天会这么干,我当初还笑话他们,说是谁为了看点日头,就爬那么远的山。” 宋婶含笑道,她以前哪有那种风花雪月的心思,还不是为了温饱过活,每天被训斥。 最不后悔的决定,就是毅然决然的跟着来荒岛上,江妈送给她的那面镜子,她都现在都还留着,时时带着,那是第一次有人真心诚意的送她东西。 “谁说不是呢,以前就想着怎么把日子过下去,现在日子越过越好,可不就得玩玩乐乐,也不枉人生没白活一场。” 在江妈的话语声中,远方的橙光布满半个天幕,亮光试探的冒出头,在众人的注视下,天光大亮。 整颗明亮的圆球挤开遮挡它的云彩,露出完整的形状,光芒万丈,万物开始有序运转。 在万丈霞光中,荒岛上的鸟儿从底下的树林中飞出,迎着光芒而去。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第70章 . [最新] 荒岛旅行记(下) 正文完 日出唤醒沉睡的森林, 黄腰太阳鸟的叫声活跃,小巧的身子,红色的头颈, 扑棱着灰色的羽翼从他们头上飞过去。 江妈摊开桌布,放上煮熟的玉米、毫糯索、搭配好番茄酱的面包果、各式的糕点、茶叶蛋… “先吃早饭,东西我装在保温箱里,还是热乎的”她手上忙活着,还拍了拍一旁用巴沙木做的保温箱。 箱子样式跟行李箱差不多,自带轮子,重量很轻,携带方便。 “小安,你东西都带好了吗?”杨芙啃着玉米, 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杨清安靠在她边上,小心的剥开茶叶蛋的壳,扔到旁边的袋子中。 阿慈姐姐说过,在山里面,不能乱扔垃圾,如果小动物吃了不好的东西会死掉的。 “带好了, 等会儿我要捡最大最好看的花。” 杨清安咬了一口茶叶蛋, 坚定的说道,而一旁的几个小朋友连声附和。 吃完早饭, 崖壁上的垃圾全都带走, 他们要前往下一个地点。 第二站, 是位于地下森林的河道漂流。 “走楼梯太累了,我们在前面的亭子里先休息会儿。” 李叔喘着粗气,脸上的肉晃动,走下最后一格台阶时, 就靠在一旁拴着的马身上,懒得动弹。 换来的是李婶默默的白眼。 为了照顾队内体力差的同志,可谓是龟速的在路上行走。 地下森林前面的风景一般,全是些树木野草,大家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直到看见第一个亭子。 全部人坐在亭子里休息,只有何大夫带着杨清安去看亭子后面的南药园。 南药园的告示牌很显眼,何大夫推开木质的篱笆,嗅着来自草药的味道,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草药并不是长在一起的,分布在南药园的角落,互相并不打扰,除了这个南药园之外,地洞上面还分布着几个,才能稳定的提供药材送到镇上。 “小郎君,今天正好有新鲜的草药,我带你认认。” 何大夫领着杨清安,在药园里晃悠,时不时蹲下看草药的长势。 “你蹲下来看,这是益智,我们来的时候正好,恰好到了它的花期。它有治疗腹胀和呕吐的作用。” 何大夫轻声细语的解释益智的作用,实地观察更能激起孩子的兴趣。 益智长的不高,根茎上冒出两排小花,杨清安小心翼翼的摸着它的花苞。 “那是草珊瑚,果熟后橙黄,全株可入药,它能通利关节、消肿止痛。药材的学问可大着呢,小郎君,不认识这些药材并不打紧,就算是我,我也是看了阿慈画的药效图鉴才认识的,我们慢慢来。” 他虽然已经五十几了,还有好几十年好活呢,就指望着把杨清安带出来,以后就算不去行医,也算是多学门手艺。 杨清安板着小脸,用力的点头。 “何大夫,小安,你们别看了,快点回来,我们要启程啦。” 邹城运气,放开嗓子大声的呼唤还在园子里的两人。 等两个人回来,大部队才又重新启程。 小松鼠拖着长长的尾巴,从树上跃到另一棵树上,小咪和小黑几个只能跟在它的身后狂追。 春天在这片常绿的树林里,并没有太大的存在感,没有大片盛开的繁花,只有茂密的野草,但在夏天,漫山遍野的菌子冒出来时,它才被点缀上不一样的色彩。 一路溜达着,在哒哒的马蹄声和骡子的嘶鸣声中,穿过树林,抵达林中的河流。 河水清澈,河里嬉戏的鱼虾都清晰可见。 “你们有去过这条河的尽头吗?” 江昭慈眺望远方的河流,语气不无好奇。 王七跳到岸边的竹筏上,拿起竿子划了几下,试了试手感,才露出一口大白牙,指着宽阔的河流回答她。 “我和齐康两人去看过,河道有礁石,划的时候要小心,有的地方水流湍急,不过并不惊险,河尽头是百花园。” “不用担心,到时候我和王七在前面带路,避开礁石地段就行。” 齐康的语气轻快,他水性好,仿佛就是水里的鱼托生出来的,只要跟水有关的他脑子都一清二楚。 两匹马是最先上竹筏的,它们到水中还算乖顺,并不反抗,反观那头骡子,倔脾气,磨着后面的脚蹄子,死活不肯上去。 后面还是用果子引诱它,它才趴在竹筏上。 开始的河段很平稳,宽阔的河道,河水泛起层层涟漪,大家都还有心思隔着前后的竹筏说话 。 “这水里的鱼可真的多,一看就肉质紧实,要是能钓几条来做烤鱼,那味道一定特别好。” 李叔低着头,望着河里游过去的大鱼,眼前直勾勾的,都快直接把手伸进去捞鱼,真是三句不离吃的。 还有人配合他,张伯高声道:“要是能绑上香茅草,鱼肉才好吃呢,我跟你说…” 不过后面两个人都没有心思再接着交流吃鱼上的心得了,竹筏拐进两边的岩壁,就变得崎岖起来。 河不深,即使掉进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但也意味着,需要不停地挥浆,竹筏才会往前。 划过了低洼地段,紧接着就是分立在左右的礁石,竹筏还要像鱼儿一样左右翻转身子,才能躲避迎面而来的礁石。 大人是焦心而担忧的,挥浆的速度更快,有好几次都险险的撞上礁石,可孩子们却很兴奋,不同于在海面上的感觉,让他们放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还自带回音,叫的最响的小胖,挨了他娘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后背,假装疼的龇牙咧嘴,只能委屈巴巴的闭嘴。 其他的孩子见状,立马停止了尖叫声。 河水湍急又刺激,但是危险性真的还好,礁石地段并不多,跟在王七两个后头,就更稳了,他们还不至于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急得我出了一脑门的汗,就怕自己等会撞上了礁石,那我们都得完蛋。” 等出了礁石地段,江妈才放松下来,摸着自己脑门上的汗,心有余悸的说。 但她的内心是很快乐的,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谁不是呢,我当时都想急得大喊,都快要撞上了,结果一划桨,那是啥事也没有。下次再来玩,那我得好好练练。” 李婶的手劲大,划桨起来那叫一个生猛。 河水趋近平缓,几人也有心思闲聊。 “还是得七八月份来,天气热,正好来这里漂流,衣服湿了也不要紧,多带几件外套。要是你们实在顾虑啊,我们就偷摸着几个人来,别带上那帮男的。” 江妈说到后面,凑到几人跟前,压低声音悄悄的说,把她们逗得哈哈大笑。 越想越觉得不错,本来自持是做母亲的人了,哪能跟小孩子一样玩水,可现下真的体会到玩水的快乐,那还拘束什么,大不了就她们姐妹自己来这里嬉戏。 人总得为自己活一次。 从狭窄的小道里出来,河面又变得开阔起来,光从两旁的树木中间斜射过来,照在水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 “年纪大了,还真是经不住吓,下次再来玩,可就别叫我了。” 白伯的声音哆嗦,可身子却稳得很,在竹筏上是晃都不带晃的,江爸几个看了发笑。 河面吹过来的风以及迎面的阳光,让人暖融融的,顺着风的方向,竹筏顺利抵达本次的第三站,百花园。 如果说,五彩河是上天把好看的颜色都汇入其中,那么百花园,则容纳了热带雨林整个春天的色彩。 江昭慈发现百花园的时候,还没有到开花的季节,所有的草木只有绿色,光秃秃的并没有那么让人心动。 而现在,薄叶山柑细长的花蕊延伸到栈道上,栗鳞贝母兰从枯木中探出叶子,白色五星花朵点缀在其间。 绒果决明的树干并不粗壮,树枝间或有完全绽开的粉色花朵,也有花苞立于枝头。 “怪不得叫百花园,这么大的一片地,花都不止百种吧。” 江妈坐在栈道的椅凳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鲜花开放的她,说出的话都是上扬的。 百花园占地面积很广,以栈道为起点,一直延伸到他们都看不见的边际,要不是山脉阻挡了花朵的去路,它们还可以开满整片土地。 “休息好了,可以去花园里逛逛。” 江昭慈说着,抬抬自己酸痛的手臂,背上的行李放在栈道上,心早已飞到了花上。 每种花之间都用小石子做了隔断,立上花牌,光在这里花费的时间就有十来天,而且花的种类太多,江昭慈有很多也叫不出名字来。 栈道的外围,有几株西南忍冬花,黄白相间的纤长花朵俏生生的立在枝头。 “你们纸袋、本子都带上了吗?” 江昭慈踏上花园的时候,才想起这一茬来,转过头问跟在后面的小跟班。 杨芙拍着江妈给她绣的小熊猫书包,弯着大眼睛,笑嘻嘻的回答,“我没有忘记,全都在书包里面。” 自从阿慈姐姐说要带他们来捡花朵和树叶后,她就想着,自己一定要捡最漂亮的! 到时候能做成干花、植物标本还有放进玻璃罐中加入树脂封存起来。 虽然上面的方法她一个也听不懂,但是并不妨碍她暗自下定的决心。 其他小朋友七嘴八舌的向她展示他们带来的本子。 “嘘。” 江昭慈竖起中指放在嘴边,让他们安静下来。 领着他们漫步在花海中。 球花石斛、禾叶贝母兰、虾子花、紫风筝果、白柱万代兰、黄花风铃木、短萼桂叶素馨、苍白秤钩风…… 孩子们蹲下来,捡拾整个春天的美好。 … 在江昭慈几人流连于花丛中的时候,李叔几个大男人,虽然也觉得花好看,但让他们走到里面去欣赏花,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难受到束手束脚,连路都要走的小心翼翼,生怕到时候不小心踩死了几株花,所以他们干脆拿上钓具,坐在栈道上钓鱼。 整条栈道是自带顶棚的,以芦苇荡为起点,一直到百花园为终点,再过去后面就是大山,这一部分还没有时间去探索。 “哈哈哈,我今儿个手气好,是条大鱼。” 宋叔难得的喜形于色,使劲拽起那条还在挣扎的大鱼,鱼身长约五十厘米,向众人炫耀。 “你可算是撞了大运了,不行,我肯定是跟你坐在一起,影响了我的运气,我得坐远点。”李叔嫉妒的“面容扭曲”,嘴上说着,把自己的钓具往旁边移了老远。 晃悠了大半天,江昭慈身上都沾染上花浓郁的香气,小孩子也捡拾了很多掉落完整的花朵,笑的甜蜜蜜,跟吃了蜂蜜一般。 杨芙小心的把这些花朵装进纸袋里,根本不敢压住它,生怕压坏了,几个男孩子就没有这么细心,他们捡花朵就是觉得好玩,并不是真的觉得花很漂亮。 回程的路上,在花香中又夹杂着鱼的香味,走回去就发现,李叔几个在草地上架起柴火堆烤鱼。 “回来的正好,等会儿就能吃了。” 江妈边说边给鱼翻面。 等待的时间漫长,江昭慈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半睡半醒的时候,感觉嘴巴被塞了块东西,她没来的及想那么多,下意识的咀嚼,是鱼肉。 江昭慈睁开惺忪的眼睛,杨清之举着鱼肉的手放下来,坐到她的身边,把手里的鱼肉塞给她。 午饭吃的大家很饱,收拾东西,沿着栈道往前面走去,顺便消食。 栈道中间有一条楼梯可以走下去,湖泊中有很多巨大的莲叶。 “你们相不相信,我可以站在那些莲叶上?” 吃饱喝足后,江昭慈促狭的心思又起来了,就想逗逗别人。 大家互相看看,没有出声,想看看她能做什么妖。 众人全都聚在岸边,江昭慈找准中心点,动作轻巧的踏上巨大的荷叶,摊开手向大家展示,自己真的可以站在荷叶上。 “这种莲叶叫做王莲,它可以承受一百多斤的重量,只要轻巧点,就不会掉下去。” 拉住杨清之伸来的手,江昭慈回到岸上,还没等她站稳,就听见李婶的吐槽。 “那看来你李叔是不能上去了,还没等他踩到上面,莲叶就破了,简直是平白造孽。” “哈哈哈哈哈” 大家笑的不能自抑,目光打趣的扫视李叔的身材,把他臊得下定决心,回去就减肥。 每人都过去体验一把踩在莲叶上的感觉,小胖还坐在里面,双手合十,嘴上念着阿弥陀佛。 别说,配上他肉嘟嘟的小脸,真有点佛祖的味道,逗得大家发笑。 后来上去的各想奇招,有的试着单脚站立,有的做出千奇百怪的动作… 从王莲的栖息地出来,江昭慈的肚腹都是痛的,纯粹被他们一群活宝逗得不行。 下一站的目的地,不是栈道尽头的芦苇荡,而是海滩。 准备了好久,他们终于要出海捕鱼,渔网都是林姑带着江妈编织的。 要出海前,经过栈道旁边的草地上,有一个平顶的小亭子,里面有炉子和锅铲,还有一张大桌子,上面放着很多的厨房用品。 四周全都用玻璃给围起来,这是他们的野生厨房。 “这厨房可真好,等会儿我捕了海鲜后,得烧一顿好的给你们尝尝。” 李叔摸着厨房里面的用具,爱不释手。 大家把带来的东西全都放在里面,除了必要用品之外,轻装上阵,连马和骡子上背的重物全都卸下来,还得拴在栈道上,不带上它们一起出海。 接下来的路段很熟悉,香蒲丛中他们曾经掏过鸭蛋,还割过大片的香蒲和芦苇,做了第一个装东西的背篓。 当时还弄得自己的手长满了水泡,尽管已经好了,可留下了茧子。 望天树林里,一起去摘菌子,还在那天收到了来自小松鼠的投喂。 巨松鼠回到这里,特别兴奋,一路上吱吱叫唤,每一棵树它都得跳过去,才算完事。 路程越走越短,山洞的轮廓也就随之出现,江昭慈用一种谈笑风生的语气来跟大家讲述他们的奇遇。 “我们来到岛上后,就住在这个山洞里,当时没有被子褥子,我们一家就捡树叶当床垫,别说,我当时睡觉的时候就想,树叶太糙了,睡得背都咯的慌。” “我爸那段时间还老是想要回去,可没船呐,怎么回去都是个问题,我就跟他说,没关系的,荒岛生活很有趣的,先住着之后再造船。后来忙着就忘了这事,不过我运气好,真给我找到了船,但还是没回去。” 因为那个时候,她就明白了,自己是再也回不到祖国。 “后来,你们也都知道了,岛上发生了洪水,那天晚上我们是一夜没合眼,就等着洪水赶紧退去。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该说不说,还挺值得讲的,后面我们就到了现在住的山洞,还遇到了你们。” 江昭慈的语气全是坦然,她心态好,换了别人遇到这些糟心事,嘴上不说,可脸上总会带点出来。 她没有,这就是她人生旅程中一段难忘的经历,再恰到好处的时候,也就分享给大家。 大家看着这个连床铺都没有的山洞,阴冷又潮湿,都有些感慨人生大起大落,境遇无常。 杨清之牵着江昭慈的手,她的手并不是光滑的,皮肤略微有些粗糙,茧子磨着他的掌心。 “福祸相依。” 沈傅轻叹,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在他们身上也算是有所体现。 通往大海的小路都被张伯带人给修平整了,做了楼梯上下,没有杂草再从长满整条道路。 海滩上停着一艘巨船,是王七和齐康前一天开到这里停放的,再乘坐小船回去。 船行驶在海面上,浪头涌起,碧海蓝天的美景,近在眼前。 “可以了,就停在这里,我们把渔网放下去。” 江爸高声叫停,拎起手中的渔网,往外天女散花似的飞出去,他们并不是专业捕鱼的,其实就是凑个热闹。 渔网的网眼也特意做大,不会跟绝户网一样,连小鱼仔都捕捞其中,竭泽而渔的道理他们都是知道的。 在现代还得遵守禁渔期的规定,可到了这里,他们几个月来打捞一次,根本不用在乎。 渔网快速下坠,有鱼入网,大家都拉着渔网的网绳,察觉到差不多可以收手的时候。 江爸嗓音洪亮,喊着“拉!” 众人齐齐使劲,渔网被拉上来,露出水面,好家伙,满满一兜的海货。 包裹着海鲜的渔网放在船头,大家挨在一起,围观里面都有些什么海鲜。 江昭慈一眼就看见了活蹦乱跳的大章鱼,她喜欢吃章鱼小丸子,却对它的外形却敬而远之,尤其看过有人生吃章鱼触须,最后被活活吸附而死的视频,她就打寒颤。 最后章鱼还是被放生了,因为他们也没有人喜欢吃章鱼。 她赶紧将目光放到别的海鲜上,沙鱼、多宝鱼、黄花鱼、贝类,还有大龙虾、鱿鱼、海带… 海里的物产丰富,他们还是头一次以渔网捕捞的方式,收获满满。 晚上,草地上支起一个个大帐篷,帐篷是一早就藏在野生厨房里的,他们才不会特意带过来。 折叠大长桌摊开,放上蒸好的大龙虾、海鲜粥、鳕鱼段、海鲜大乱炖就齐活了,人那么多,也不讲究一盘盘的上菜,还得是大锅菜香。 江昭慈掰了个龙虾腿,蘸醋,肉质真的没话说,紧实弹牙,再夹点大乱炖里的虾,配上一口米饭,倒点汤汁,绝配! 吃完饭后,仰躺在草地上,他们身上有药味,地上的昆虫都不带搭理他们的,远远的就跳开,换个地方趴着睡觉。 吹着河边吹来的风,惬意的看天上的星空。 江昭慈以前在乡下,夏天躺在平台的凉席上乘凉时,还能看见漫天繁星,可长大后,夜晚抬头再看天上,只有两三颗星星坠在天上。 可今天晚上,她又看见了那迷人的星光,望着望着就合上了眼睛,梦里都是繁星。 清晨是从海鲜的香气中度过的,剩下的海鲜,都被打包带走。 露珠从叶片上滑落,王七牵着马,走在最前面,去下一站,又得重新拴马。 第二天新的起点,是望天树林的空中花园。 “白老,修建高塔和高空栈道不容易吧?” 江昭慈望着大概有十几米高的塔,就不由得发问。 古代跟现代不一样,现代那是有各种高科技的机器,而古代只能靠人工。 “修塔跟修屋子是不一样的,本来是要靠砖块给磊上去,但是太慢了,你看树木这么高,两颗树之间的距离又正好合适,直接在靠树建塔,安全又稳固,栈道也是一样的。” 白老摆手,最辛苦的地段还是他们刚走过来的沿湖栈道,那里花费的心思才长久,到后头连木头都是请外面的木匠加工赶制的。 从盘旋的楼梯上去,高塔建的很稳固,几十个人站在上面也没有出现响声。 白老建塔的地方选的很好,刚好能一览空中花园这一奇景。 树干上生出一簇簇的兰花,开出绚烂的花朵,苦苣苔花和球兰也不甘示弱,鹿角蕨、鸟巢厥还有岩姜厥装点着空中花园的景色。 望天树上的浮生植物,报春石斛、密花石斛,攀缘植物如麒麟叶、龟背竹…,在空中搭建出一条桥梁。 “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有那么高的树木,还有长在半空的花园。” 李婶自觉就是个粗人,哪里会干赏花这种雅事,可看见了漂亮的风景,她就想着自己也算是不白活一场。 “这些植物,就喜欢生在树干上,别看这么多的花草紧挨在树上,但它们不会抢占树的营养,只是借光生存,互利互惠。” 江昭慈用最简短的话给他们科普。 高塔的两侧都是连通的,连接高空栈道,栈道的选址特意选在树木比较紧密的地方,还做了加固。 走在上面,如果不恐高的话,可以欣赏树上的美景和树下的风景,还能看见众多鸟类的窝巢。 但是,最后也只有江昭白和江昭慈还有杨清之是从头走到尾的,其余的人刚走没几步,就选择回到高塔上。 “不行不行,我怕高,而且感觉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江妈扶着边缘的木头,才走了两步,抬头一看地下,脚是怎么都迈不出去。 “我也不行,看我冒的汗,不是热的,是被吓得。” 宋婶抬手擦汗,心有余悸。 高空栈道其实还是挺安全的,至少江昭慈几人是全须全尾的回来。 “好吧,我当初还以为你们会很喜欢呢,结果只有我们几个肯走。那我们等会儿还是去竹林里面挖竹笋、摘野菜,这个安排可以吧。” 江昭慈觉得自己还是失策了,空中栈道对中老年来说,是真的一点都不友好,不过没关系,小鸟和松鼠喜欢。 前面的扶手上停了一排的小鸟,松鼠也从树上跳下来,窝在栈道上晒太阳。 解决了午饭,又去竹林里晃悠了一圈,摘了满袋子的春笋,欣赏旁边荫生园里的植物,今天的终点站是千湖沙漠。 前往千湖沙漠这段路程,路况良好,地面平整,沿边修建了很多的亭子。 走走停停,下午两三点赶到了千湖沙漠。 湖泊的旁边修建了一座很大的玻璃房,孩子们欣喜的踩着沙子围上去。 连玻璃房的底下铺的也全是玻璃。 里面空无一物,晚上体验的是以天为被,地为席。 “我们晚上要睡在这里吗?” 杨芙仰起小脸,兴奋的问江昭慈,想从她的嘴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对呀,不过没有床,也没有被子,你觉得睡在这里好吗?” 江昭慈忍不住逗逗她。 杨芙还没有说话,杨清安插了一句,“只睡一晚上,我觉得很好。” 他还从来没有看过晚上的沙漠,那一定很有趣,就像昨天晚上睡帐篷一样。 江昭慈伸出双手,分别摸着两个孩子的小脑袋,轻笑出声。 江昭白跟在王七后面学会了骑马,恶趣味的摸出两枚铃铛,挂在马的脖颈上。 跨坐在马背上,夹紧马背在沙漠中奔腾起来,脊背挺立,在铃铛的声声响动中,背对着阳光的江昭白颇有种少年锐气。 下一秒,他掉马回头,伸出手抱起杨芙,带着她策马奔腾,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迎风传来。 惹得其他的小孩十分羡慕,缠着王七两人,要两人也骑马带着他们去逛沙漠。 无奈下,只能一个骑马,另一个骑…骡子。 齐康嘴上骂骂咧咧的,去把骡子给牵过来,扫视一圈问站在那里的小孩子。 “你们要坐骡子的吗?” 令他伤心的是,几人不约而同的摇头,坚定的拒绝了他。 选骡子还是选马,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他们只是小,又不是傻。 “我们小白,以后会是个好舅舅。” 江妈看到这一幕,脸上含笑,接着处理食材。 比晚饭来的早的是,沙漠里的日落。 天空橙黄与灰蓝交织揉杂在一起,太阳从高空跌落进远方起伏的沙漠中,地平线上最后冒出光芒,咻的——消失不见。 平沙落日大荒西,陇上明星高复低。 江昭慈想着古人的诗句总是那么的贴切,她赤着脚走在沙漠中,躺下来,欣赏晚霞的余晖。 连千湖沙漠的湖水中,遥遥望去,都跌落满天绚丽的霞光。 酒足饭饱后,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江爸饶有兴致的在地上升起篝火,大家没有围着篝火跳舞,而是想要表演节目的就出来。 何嫂子伸手烤火,温柔的嗓音在夜色中徐徐响起,“那还是我先来献丑吧。” 她站起来,身形优美,抬手做出手势,开腔,“要说平西有个状元郎,貌美似女子,新官上任……” 何嫂子下来后,宋叔上去,他会讲相声。 “我说来,请你听,遥想当初大食来,有位莽撞人,不偷鸡来不当贼,就喜欢听那说相声…” 篝火表演看的大家很欢乐,就算会是小朋友什么也不会,都要上去跳几下,来表示自己参与过表演。 “快,抬头看天上!” 江昭慈喊着,自己倚着杨清之站起来,望向远方的天幕。 流星划破夜空,她不敢眨眼,深蓝色的天幕上,一道又一道的流星从天上滑落,坠落到湖泊里。 夜晚的风声、篝火的光芒和头顶的星光,他们在玻璃房子中度过了难忘的一晚,总是时常惦记而又怀念短暂的流星雨。 … 时间进程来到了第三天,最后一站是雪山。 他们想给环游荒岛的旅行画上圆满的句号,这个他们排除所有的孩子,包括上了年纪的人。 最后只有江昭慈、江昭白几人,提前吃预防高反的药物,带上氧气瓶,和厚重的衣服行李。 全是之前行李箱里的进藏物品,本来以为要到过期也用不上,但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 登雪山已经远远超过一天的行程,大概得花费一周的时间,他们才能够登顶。 雪山前面的路段他们都已经很熟悉了,接着往上走。 “你们要是感觉有哪里不舒服的要早点说,还能回去。” 江昭慈一本正经的叮嘱后面的人,结果换来的是大家看向她的目光。 明明没说一句话,她就是能感觉到无形的嘲讽。作为登山队中唯一一个女队员,还是瘦胳膊瘦腿的,怎么看她都像是最先要倒下的。 “不要以貌取人,跟你们说,不一定瘦弱的人就会得高反。” 她嘴犟的为自己辩解,至少现在走了快两千多米,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腿部酸痛。 至于她为什么能够准确的估算出里程数,那大概还是得益于周围的植物,雪山是垂直性地带差异,到两千米的时候就进入了温带森林带。 江昭慈停下来喝了口水,连连摆手,“我觉得我需要休息。” 也不怕打不打脸了,她是真的走不动了,跟高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要我说,还不如你呆在家里算了。” 江昭白这嘴巴里就说不出好听的话,最后还是在这里整顿休息。 杨清之给她扇风,凑近她小声的说,“要不我背你上去。” 他力气大,体力好,也不怕累。 “别了,你留点力气,现在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我就要你背,江昭白他会笑话我的。而且万一我走到四千米的时候累趴下了,你也不行了,那谁来帮我,总之,我休息会儿就好。” 江昭慈说完后,平复气息,调整呼吸。 接着前进,从温带森林带过去后,第三天开始进入高山草甸带的时候,大家基本上就不再说话,感受到了来自高空的压力。 第五天到了高山寒漠带,就得穿上准备好的厚衣服,每一步都行走的很艰难,需要杵着拐杖往前走。 幸运的是他们没有高反,精神状态良好,就是迈不动步子,还要顶着寒风迎难而上。 江昭白拉着江昭慈的手,而江昭慈又去拉杨清之的手… 大家连成一串,在第七天的时候,跨过厚厚的冰川,终于来到了最后一站积雪冰川带。 雪山顶上是绵延的白雪,呼出沉重的白气,众人瘫倒在雪上,无法动弹。 等到缓过来,江昭慈站立在雪山之巅上,抬头仿佛就能触摸到太阳,俯视就能看见翻滚的云海。 目光再放远,整个荒岛都尽收眼底。 “我真的做到了!” 她大喊,所有想要放弃的时刻,她都咬牙熬过来了,才能站在这里看见最美的风景。 他们耗时数天,徒步丈量荒岛的每一寸土地。 而当几人脚踩在这片土地最高的地方,浮云飘荡,烈日当空,此生值得。 旅行总有归期,故事总有结局,而山光烂漫,风恬日暖的春天每年都会到来。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