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校园]《八月之逃亡》作者：舒亦惜【完结】 2009-11-13完结 文案： “对不起，我爱不起，我不再有资格拥有爱情。” 这是06年我留给顾羽俊的最后一句话。 那年我们呆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终究还是长大了。 我不敢去想那些过往，只是隐约地觉得我曾经颠沛流离过。那些镜头在我脑海扫过，依旧那么触目惊心，我怀念却不敢再触碰。 因为那个曾经幼稚到疯狂的许小檩已不复存在。 第一章 “对不起，我爱不起，我不再有资格拥有爱情。” 这是06年我留给顾羽俊的最后一句话。 那年我们呆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终究还是长大了。 我不敢去想那些过往，只是隐约地觉得我曾经颠沛流离过。那些镜头在我脑海扫过，依旧那么触目惊心，我怀念却不敢再触碰。 因为那个曾经幼稚到疯狂的许小檩已不复存在。 再次见到顾羽俊的时候已经是08年的8月份，我终究还是回来了。 那天顾羽俊来车站接我的时候，天下着倾盆大雨，他一见我就拿过我手中的行李，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我也愣愣地站着，望着他似乎有些沧桑的背影，不免有些心酸。曾经的倔强最后还是被生活给磨平了，不再尖锐。 “我们终于还是长大了。”顾羽俊笑着，有些腼腆。 我知道我们说要忘记始终是一个谎言，时间不是忘情水，但也真的是好东西，毕竟是让我们变地坚强和勇敢。“这次回来，不再走了吧？”顾羽俊微笑着转过头，那双乌黑透亮的眼睛里充满着渴望，可是又好像随时都可能会流出眼泪来。 我忽然就愣住了，这个城市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还有什么值得我怀念，如果不是为了完成我的学业，我想我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不会了，应该不会了。我终究还是无法释怀，但还是掩饰了那一份痛楚，微笑着摇着头说：“恩，不回去了，不回了。” 顾羽俊像是得到了所想要的答案，连连点头，“别再走了，好好完成学业，然后就来我公司工作，这样不是很好吗？现在啊大学生都愁着找不到工作，你啊一点都不需要担心。你要什么职位，只要你开口。”顾羽俊一脸的神气，但看得出他那笑是发自内心的。 我低了头，再也找不到原来的那份亲切，嘴唇微动，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顾羽俊像是完全没有察觉，露出了一副谄媚地笑，“嘿嘿，我，一直等着你呢。”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年了，为什么他还可以等着我？ 他像是看出了我表情的异常，于是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一直在等你。”说的时候一直保持着很自然的神情，但我知道那一刻他的心一直在砰砰地跳着，就像我一样猝不及防。 顾羽俊转着方向盘，眼睛望着前方，车开得很稳当，但谁也不能保证就不会发生车祸，这些都只是表面的现象，而实质，谁都不了解。 最后我竟然噗嗤的笑出来，对，我应该把它当作是一个玩笑，摸着自己的手指头，没有抬头，淡淡地说：“顾羽俊你别以为这样就说明你很伟大啊？谁知道这两年内，你和几个女的乱来过。”说完便是一个白眼，一个媚笑。 “我……” 顾羽俊刚要解释，就被我打断，“你父母还好吧？” “恩，挺好的，只是他们一直觉得亏欠了你，特别是老太太。” “恩，是吗？”我忽然沉了声，为什么他们要对我愧疚呢，这两年内，我经常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无论往那方面讲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的幼稚，要不是我的无知，我总觉的事情不会这样发生，但我终究还是不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而一直归结到了“命运”这个虚无的东西上。 “于珊呢？于珊还好吗？”我望着前方，不敢望向顾羽俊，心又开始揪着痛。 “其实，小檩，你何必把所有都往自己身上揽呢？你说你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说得出却始终还是没能做到呢？” 忽然觉得被顾羽俊说中了一直以来的想法，撇了撇嘴，眼泪又涌在了眼眶，夹杂着微弱的唏嘘声，“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过得比我好，可是到最后，萧杰死了，陈丞也死了，于珊到现在还躺在医院……”我忽然就哽咽了。 顾羽俊踩了刹车，停在了路边，“小檩，”他的语气很无奈，转了头，“不要再把自己画在一个圈子里走不出来，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命运，谁也无法躲避。你以为你这样他们就都会回来吗？你知不知道其实你这是逃避。” 我沉默，甚至连的抽泣声也被自己给埋没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和颜萧杰的冲动，就不会发生关系，那么故事也就不会那么发展，也许很早我就会明确自己喜欢的人是顾羽俊。如果当时我可以很诚恳地告诉柔茗：“我喜欢顾羽俊，希望你能成全。”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也不会让于珊一次又一次地掉入悬崖，最后躺倒在床上，再也起不来。 我知道顾羽俊很诚恳，每一句话都说中了我的心思，我微微把嘴角翘起，给了他一个微笑，摇了摇头，假装很轻松，“开车吧，我没事，只是看着这个曾经给过我酸甜苦辣的城市有些许的陌生，触景生情罢了。没事，没事。” “真的？”顾羽俊像是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我，问道，见我使劲点头，又踩了油门，车继续行驶。 “小檩，我已经吩咐管家安排一个客房了，今天就睡我家吧。你也将近两年没回来了，这边变化挺大的，晚上我带你出去逛悠一下。”顾羽俊笑着说，依旧很诚恳。 “我想回到原来的地方。”我淡淡地说到。 的确我这次回来是要找回记忆的，我要自己的人生完整，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现在的我已经不再软弱。 我找到那个房东，他一眼就认出了我，很高兴地说：“许小檩，很久没见了，成熟好多了呢。”房东把我全身打量了一遍。 我很开心，那个有着所有记忆的房间没有被租出去。 房东告诉我，自从我搬走后，房子就一直没租，摆设还和以前一模一样。 顾羽俊再次问我：“你执意要一个人住这里吗？”他似乎有些不放心。 我点头，给以他很勇敢的微笑。 我们的对话不多，只是简短的问和答，两年的时间还是把我们的感情淡化了，我们的生疏近似还是刚认识的陌生人。 我没有让顾羽俊送我进门，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我就让顾羽俊先回家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会每天给主祷告，乞求他的保佑和祝福，那么也许我们的故事就不会这样发展了。 外面雨下得很大，我似乎听不见我的呼吸声，脑子里再次浮现那些往事。 我叫许小檩，生于1988年8月8日，我乖巧，听话，安于现状。 故事发生的那年我才18岁。 我的父母对我的期盼很大，从小到大就一直被他们很严格的管束。 在他们眼里，我永远是个小孩，所以关于我的所有事都要由他们全权决定，我几乎失去自由。 高三那年是我最痛苦的时候，虽说住校，在别人眼里，我也不曾离开父母。他们每天都会来学校，给我送来饭菜，水果，然后带回我的脏衣服。老师办公室总是会出现他们的身影，我不知道他们每天都聊些什么，一聊就是半个小时。 老师很关心我，每天我都有比别人多一个小时的学习时间，八点半晚自习之后我要马上跑向任课老师办公室，然后辅导到九点半。每天不同的老师，不同的办公室，经常会把我搞混淆，我不止一次跑错办公室而面红耳赤。 我没有一点抱怨，我知道那是父母对我的期望，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辜负。每天我都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枯燥，乏味，无趣，但我始终没有和任何人倾诉过。 在他们看来是如此幸福的孩子却不止一次想过离家出走，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高中时的许小檩其实内心叛逆的不得了，她和其他同学一样渴望自由，追求新事物，想走出学校去往全世界，甚至她的这种渴望都已经成为了一种欲望，就如他父母对她的期望很早以前就已经变相的成为了一种精神折磨。 别人都说，许小檩以后肯定很有福气，出生日期都这么好，就连算命先生都不止一次预言她以后将会成为名人。可是有谁知道18年后的许小檩却是带着她的幸运数字“8”过着逃亡的生活。 我一次又一次的在梦中惊醒，然后一次又一次的游荡在死亡的边缘，我以为我真的会在亦双和于珊的相继受难中而这样死去。 两年后,当我再次想起那一个个看似毫无征兆却早以安排好的故事,我还是忍不住唏嘘。其实故事发生的很连贯，是“蝴蝶效应”吗？那个曾经在顾羽俊心中是那么纯洁，天真的许小檩终究还是长大了，“羽俊，我爱你。”我几乎是压抑着喊出声来的。 有些时候人生就是一部戏，你扮演什么角色早已注定，无法改变。 第二章 下了一整晚的雨，第二天一起床外面还是湿漉漉的。今天是陈丞的忌日，无论如何我一定得去。虽然我们没有多少曾经，没有多少交集，但是陈丞这个男人就这样永远深刻在我的脑海中，无法抹去。 去花卉市场买了一束黄花，老板说，那是刚到的，很新鲜。我微笑着说，谢谢。对于陈丞，我只能说声抱歉，一直以来从未了解过他，所以只能带上黄花，表达自己的心意。 顾羽俊的忽然出现让我很意外，我望见从车内走出来的羽俊支支吾吾的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许小檩要干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说着很自豪地抬起头，又替我打开车门，“大小姐，请。”然后朝我微微地笑着。 我竟然有些尴尬，“羽俊，我……” “许小檩，不会吧，还和我介意。”顾羽俊有些不耐烦，打断我的话，完全不顾那个无地自容的许小檩，“既然难的回来，应该去拜祭一下陈丞，再怎么说人家也曾经是你的老板。” 其实，我也不曾知道为什么我表现的如此僵硬，去拜祭陈丞有什么错，只是怕想起那些以前的事。陈丞是我人生故事的开端，在我的生命中无足轻重，但是没有他，也许我的人生就不是这样。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把他当作我的初恋，呵，初恋？我甚至开始觉得好笑。 顾羽俊在一旁吹着口哨，怡然自得，“小檩,你说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去拜祭我啊？”他斜着眼看向我，像是随便的一个玩笑，又像是很重视我的答案。 其实我很清楚他是在躲避我们现在的关系，可是我再也找不回原来的感觉。本想瞪他一眼，然后说：“滚，不去看。”可是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话到嘴边却变成：“羽俊，说什么呢？认真开车。” 我似乎真的就这样打击了顾羽俊，他微笑着，很腼腆，然后没说话。 我们就这样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他果真就很认真地开车，我呆呆地坐着，回忆着我和陈丞的往事。虽然短暂，而且还不深刻，但是却永远带我走进了那个故事。 我很喜欢餐厅里忙碌的样子，有这么一个镜头，数年以后我没有忘记，我想也许就那么一辈子都可以记忆犹新。 “鱼香肉丝好了！”厨房的阿姨边叫边从窗口端出，热腾腾的还冒着烟，卖相看上去很不错。 “我来，我来。”我在客人面前放下炒饭，就急忙跑向窗口接过鱼香肉丝，转身向那些焦急等待着的客人问到：“鱼香肉丝是哪里的？” 现在正是吃饭高峰时期，餐馆里的客人很多，位子几乎没有空缺。我们这些小服务员根本顾不上形象，又是端盘子，又是擦桌子，大家忙得不可开交。 我急匆匆的从这一桌跑到那一桌应付着那些一直催促的客人，“不好意思，你叫的是什么？我马上去催。”“马上好了。”“稍微再等等，不好意思。”我用尽所有可以让顾客安心的方法，一会儿抱以他们歉意的微笑，一会儿眨巴着眼睛转出一副已经很努力的样子，一会儿又很真诚的向他们道谢，感谢他们的光临。 “小檩，慢慢来，地很滑，容易摔倒。”老板一边帮忙整理桌子，一边很关心的提醒我。 我转头，本想抱以老板一个灿烂的微笑告诉他，我许小檩是很能干的。可是就在那刻，我的脚不停使唤地向前一滑，身子直往后仰，“啊！”我大叫一声。 “小心。”老板边说边扔下手中的碗筷，跑向我。 谢天谢地，幸亏老板眼疾手快抱住了我，不然我现在一定直直地躺倒在地上，然后两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天花板，不流泪，不呻吟，等待全场的爆笑。 我撩了撩流海，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朝老板一笑。 “还笑，没事吧？”老板看了我一眼，那种语气，那种紧张的神情，真像爸爸看见调皮的女儿快要摔倒而又被自己救起，然后深呼一口气，来缓解刚才的紧绷着的神经。 我起身，点点头。 老板娘从后门匆匆进来问到：“我刚才听到叫声，发生什么事了？” 忽而就看到我和老板站在一起，我们似乎还未缓过神来，老板的手还紧紧拉着我的胳臂，没有放下。 老板娘走过来，笑着说：“小檩怎么了？”然后顺手推开老板，很关心的看着我问。 “哦，没有没有。”我有些惊恐。 老板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地向正关注着我的大伙儿说：“没事了，没事了，大家继续吃饭哈。” 从我进这家餐馆做兼职的第一天老板似乎就对我特好。为了尝试一些新事物，06年的2月25日我就在父母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始了我大学生涯的第一个计划，那就是做兼职。 记得面试的时候，老板娘一看见我似乎就有些反常，马上拿起桌子上的水不停地喝，她微笑着，但那双眼睛却一直躲开我的视线，隐约的透出一些不安。 “那个，我觉得你太娇小了，餐馆的一些活很累的，我怕你做不了。”还未等我开口，老板娘就有辞退我的意思。 老板望了一眼老板娘，然后又低头看了一下名单，慢条斯理地说：“但是，我们需要十几个兼职，现在过来报名的只有8个。” “先让她过来吧，收银也可以的，这个活并不是很重。”老板喝了一口水说。 我笑着，使劲的点头，我多么希望能够得到这份工作，让我多接触接触一些新事物，不然的话，我的大学生活会很没意义的。我不得不承认，我骨子里存在的叛逆，在大学里正一点一点的释放。逃出了父母的眼皮，我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决定和想法。 “明天星期六我们开业，可能会很忙，你明天早点过来，不要迟到。”老板冷冷的说到。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来到餐馆，其他兼职都还没到，只看见几个洗碗的阿姨和厨师。我微笑着朝他们点头，便走向收银台研究着收银机的用法。 这时老板刚好从厨房走过来，一看见我就微笑着说：“许小檩，这么早就来了。” “许小檩，你先去楼上和于珊扫地吧。”老板娘命令到，她一见我就沉着脸，不给我好脸色。 “哦。”我感觉自己碰了一鼻子灰，有些委屈，悻悻然地走到楼上。 “你好，我叫于珊。”一上楼就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向我打招呼。 我打量了她一番，我猜想她的身份，看她装束又不像学生，可是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就会到餐馆当服务员呢？“你是老板娘的朋友，今天开张过来帮忙的吗？”我望着她，微笑着问。 “不是，我是服务员，在这里帮我的高中同学打工。”她似乎一点都不介意。 “老板娘是你的高中同学？” “恩,老板也是啊。哎，无奈。”然后她很活跃的跳到我身边神秘兮兮地问：“看你嘟着嘴的样子，是不是被老板娘给骂了？” 我定睛望了眼前这个生龙活虎的女孩，然后点点头。 “她就是这样，以为自己是老板娘就很了不起。高中的时候她就特喜欢命令别人，结果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让她当了个班长，那就不得了了，整天吆喝别人做这做那。我们都超不喜欢她，特别是我，看见她就恶心。”看于珊讲话那样，表情真是丰富，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我们两个在楼上侃侃而谈。 “那你为什么还要到她店里啊？”我疑惑地问。 “这不老板一定要让我来帮他几天，老板是人还好啊，既然他开口，我也就不推辞了。反正我想在大学城内开服装店，先打探一下这里的市场。”说着便露出很满足的笑容，似乎很钦佩自己的精明。 “哦。”我应到。确实，我也觉得老板是好人，一看到我就笑的那么亲切，一点都没有老板的架子。 正说着老板娘就喊到：“于珊，你们下来到门口集合。” 兼职们都已经到齐了，“从高到矮，排好。”老板娘一声令下。 “不会吧，多难看，在大学城内呀。” “被同学看见多不好意思啊。” “要这样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不满意老板娘的这一举动。 “没关系，不赞同的现在就可以走。”老板娘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听她那语气像是一点都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大家都是大学生，刚刚出来打工，胆子也都比较小。听到老板娘的话便不作声，乖乖的排好队。 老板娘一只手插在腰间，另一只手跟着她讲话的节奏在空中时快时慢，时强时弱地盘旋飞舞。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我们就这样傻乎乎地站着，听着老板娘的絮絮叨叨，似乎在讲一些兼职规则，和一些注意事项。大家固然有很多不满，却不敢有任何意见。我一直把手绑在后面，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发呆，全然没有听她的发言，我想其他人也都差不多，因为我看见不止一个人张大嘴巴打哈欠。 “我想，老板娘，差不多了吧。”于珊有些不耐烦，中途打断老板娘。 老板娘板着的脸有些发红，瞪了于珊一眼，便停止了讲话。 于珊果真有本事，够胆量。 从那一刻大家似乎都记住她，并喜欢上她，没事的时候大家总会围着她闲聊。 后来我才知道，于珊在大学的时候是学服装这一方面的，最大的梦想就是自己开家服装店，有自己的风格，打出自己的品牌。其实在大学城开服装店的这个想法，她已经酝酿很久了。 这么多兼职里，她似乎特喜欢我，她每次都会打趣说：“这双眼睛怎么就这么能勾引人呢，我一看见呀，就不由的打心底里喜欢。” 他们说我的眼睛总是会给他们一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再加上那安静的性格，总会想让他们保护我，想把我捧在手心。 第三章 我不想让故事停止，思绪无法再受控制，那么请允许我所有思绪肆无忌惮的延续。 在餐馆兼职了快一个星期，我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这里的工作。虽然很脏很累，而且还要看老板娘的脸色，但我依旧每天很积极的来到餐馆，然后兴致勃勃的做自己的活。我从收银员变到了服务员，这是我自己的要求。我觉得收银的活太约束，一个多小时就一直站着做同样的事情：收银找钱。而在外面端盘子就不一样了，东跑西跑，还可以和不同的客人散讲，那种感觉多好。我发现我那叛逆的本性就在这个时候开始一点一点的暴露了。 那天我向老板提议的时候，老板一直问我行不行，说什么端盘子很辛苦的，怕我这身子骨受不了几天，就得累垮。我看他那么不相信我的样子，就拍着胸脯跟他打赌说，如果我坚持不到两天就请他吃KFC。 他的确是个不错的老板，人多的时候总是会过来帮我们忙，又是收拾碗筷，又是擦桌子，忙的不亦乐乎，完全没有老板那副威严的架子。 生活还是依旧，每晚都会和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网友发短信聊关于我兼职的事情，总想和别人一起分享存放在我心中的那份淡淡却又朦胧的喜悦。其实说来也奇怪，我总觉得人生有些许的诡异。 那天我在聊天室乱逛，忽然看见一个叫作“安”的男生，一看他的IP地址竟然是西单。西单是我最喜欢的城市之一，很早就把它定为我环游中国的第二个目的地。于是就和他聊起来，而后我便惊奇地发现他竟然是我的高中校友颜萧杰，那个时候我真有些不敢相信，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颜萧杰比我大两届，但因为篮球打得好而深受同学们欢迎，校内人员未见过其人，也必定听过他的大名。 每次篮球赛，场地上总能出现他的影子，我虽然没有像其她女生在那里尖叫和手舞足蹈，但我还是克制不住年少时内心的那份对爱情的悸动，总会故意绕过篮球场偷偷望一下他的背影，然后一个人坐在教室浮想联翩，因为我和其她女生一样爱慕着他。 我听别人说，女生一定要在男生面前保持神秘感，这样才能抓住男生的心，我从未有过恋爱经验，既然别人都这样说，所以我一直没有向他透露我的身份。 “老板说我很能干哦。”我很开心的给他发短信，有些炫耀。 “你是不是喜欢上你老板了？每天和我聊你老板，我都快受不了了。” “哪有？我只是想和你分享一下我兼职时的快乐。那就聊聊你吧。”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似的，摸了自己的脸，滚烫，便连忙转换话题。 “我叫颜萧杰，酷爱打篮球，深受女生欢迎，共交过10个女朋友，但没有一个值得我付出，所以我现在单身。” “你怎么每次都说这些啊，好无聊。” “所以不应该只聊我，快点聊聊你。想一下当时你问我要号码时，我毫不犹豫的就给你了，我以为你也是个干脆人，看来我看错你了。” 颜萧杰每次都用这种方法，我才不受骗呢，要是让你知道我是谁，你不就对我没有好奇感了，那以后和谁倾诉自己的这份蠢蠢欲动呢？恐怕某天憋久了，脑子里积累得太多，说不准什么时候得了个心理疾病呢。于是便回到：“好困啊，我要睡觉了。晚安。” 这是我躲避问题的惯用方法。每天都一直和颜萧杰发那些我自认为比较暧昧的短信似乎让我有些进入情海的感觉。 老板见我在外面端盘子已经坚持了4天还没放弃便说今晚请我吃饭，让我自己决定吃什么，而他则全权奉陪。 想了良久，我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很开心地叫到：“麻辣烫。” 老板望了我一眼，不禁一笑，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小檩，不会吧，这就是你的要求？” “恩。”我不解的点点头，然后摆出一副很想吃的样子。 老板娘在一旁有些不开心，一天下来一直在回避我的所有，包括我的微笑，我的语言，特别是我的眼神，也一直没和老板说话，只是一个人闷闷的。我有些纳闷，但从没想过老板娘是在吃我的醋。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能耐，可以成为情侣矛盾的根源。 我选好自己喜欢的菜然后递给麻辣烫店的服务员，老板一直叮嘱辣椒要少放。 “哇，肯定很好吃。”我看着那一锅热气腾腾的麻辣烫赞美到，脸上露出很满足的笑容。 “不要只顾吃，小心烫哈。”老板在一旁脸上满是一副很紧张的样子，生怕我不小心就烫到了。我怎么感觉我就像是她的女儿一样呢？ “恩。”我透着雾看见老板的关怀，应声到。 “老板，我可不可以叫你陈丞啊？我觉得叫你老板很别扭，感觉距离很远的样子，叫名字的话会比较亲切。”我低下头问道。 老板“噗嗤”一声的笑了，“当然可以了，你这丫头真可爱。” 我开心的笑着，那时我感觉老板真是一个大好人。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我边吃边随意地问着，纯粹了为了找话题，以免冷场而尴尬。 “有吗？哪里有对你好啊？”老板故意左顾右盼，假装不知道。 “还没有。我每次端盘子，你都会很担心的看着我，而且我每次不小心端错位子，你都会替我解围还鼓励我。老板娘责怪我的时候，你都会为我辩解，今天还请我吃麻辣烫。快点说！”我嘟着嘴装可爱，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执意让他说出原因。 陈丞忽然避开我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碗里，似乎有些局促不安，连忙解释到：“谁叫你出生日期这么好啊，四个八，我当然要对你好一点，这样才能把你的运气带给我一点啊。” “啊，你竟然是有目的的啊。”我假装很不满意他的回答。 “你看你的四个八已经带给你好运，让你碰到我这么好的老板。”忽而陈丞很骄傲的表扬着自己，有种自我陶醉的感觉。 “好自恋哦。” 回到餐馆的时候于珊他们也刚好吃饭，看见我跟着老板一起进来，满脸的笑容，嘴里还哼着小调。 “许姑娘，麻辣烫是不是很好吃啊？”于珊一见到我，就放下碗筷走过来。 她就是这德行，说话的时候总是眉飞色舞，古灵精怪的，一字一句地从他嘴里蹦出来在空中跳跃。 “不告诉你。”我故意很清高的抬起头。一个星期的相处已经让我和于珊的关系变的很好，我们一见面就打打闹闹从来不会和对方计较。 “快点告诉我。”于珊说着就挠起我痒痒。 我直发出“咯咯”的笑，其他人看着我们两个人打闹成这样也一直咧着嘴笑着。 “于珊，好了，都26岁的人了，还和她一样。”老板娘有些不耐烦，很不开心的埋怨到。 于珊并没停止和我的打闹，反而向我使了个眼色，故意让我笑得响一点，假装两个人玩得很投入的样子。其实，说实话和于珊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她总是像开心果一样，傻傻的。每天和我们讲不同的冷笑话，诸如“猪是怎么死的？”“胖子从楼上摔下来变成什么”一类的，每次一说出就有人回应出答案。于珊总是很不解地望着我们，怎么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聪明啊？ 于珊就像一个冷笑话大师，但我们不得不感慨她的水平，简直差到家。有天，她很开心的叫住我们说他要给我们猜个冷笑话，而且信心十足的相信没有人知道答案。 “树上有12只鸟，猎人开抢打中一只，但是为什么鸟身上有3个弹孔呢？”说完，她便坐下翘起二郎腿，吹着口哨。 大家果真是被难住了，半天没有一个人想到。 老板正坐着低头很认真的翻着报纸。我以前听他说过，他大学的时候特别喜欢看冷笑话，几乎每一个都知道。于是，我跑过去，拿开老板的报纸说：“陈丞，快点帮我们猜一个冷笑话。” 就在那一刻，我感觉大家都用很惊讶的眼神望着我，似乎又很佩服我的勇气。于珊直接从位子上站起来拉过我问到：“你敢直叫老板名字？” “恩。”我点点头，有些纳闷。 “算了，等一会儿找个机会慢慢问你。”于珊自言自语，然后转向老板：“自称是老手啊，答案。” “那只鸟儿想，那么多鸟，猎人一定打不着我，于是，把左翅放在胸前说,哈哈，你打不着我，右翅也放在胸前说,哈哈，你打不着我。结果，猎人的子弹穿过了鸟儿的两个翅膀打到了胸口……所以就有了3个弹孔……”老板胸有成竹地回答到，“于珊，对不对啊？” “我靠，这你也知道。”于珊很失落的样子，她肯定没想到这么冷的笑话竟然也有人能猜出来，“果真是才子啊。” 老板微笑着说：“小檩，我厉害吧？” 有时，我觉得陈丞真的和我爸有几分相似，特别是做事的态度，总是很认真很投入。他每次一和厨师聊起菜式就可以聊很长时间，甚至到凌晨。怪不得店里生意这么好呢，一炮打响，开业才一个星期就远近兼知，都说大学城内有个餐馆很不错。 我越来越觉得老板是个好人，经常在休息的时候，把我聚集起来和我们聊他以前读大学的一些趣事，那种场面总是会给人很温馨的感觉。 店里所有员工中除了于珊敢直呼老板的大名，就只有我了。有次不经意间被老板娘听到，她拉长个脸，整理着收银机内的钱，叹了一口气说：“我想兼职似乎也满多了，少一个也没关系，反而可以少掉几百块钱的花费。”然后又转向我问：“小檩，你说是不？” 我支吾着，心里清楚她指的那个人就是我，忽然有些委屈，鼻子酸酸的。 于珊似乎看出我的心思，抢过话头说：“退不退人，不是你说了算。” 从于珊的话中，我确实听出她对老板娘那恶劣的态度，每次都和她针锋相对，只要老板娘说东她就说西。 其实，我总觉得老板娘还是满可怜的，因为她高傲的性格总是让我们畏惧，所以她早已经被我们冷落掉。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于珊是这里的老板娘呢。 “陈丞，有人好像说要裁人呢，那个被退的人似乎是许小檩哦。”于珊故意试探着说。 “谁说的？我没说过啊？”老板很不解的问。 “小檩这么勤劳，我哪舍得退？”老板看见我低头不语，安慰到。 老板娘扔下钱，一语不发，气冲冲地往外走。陈丞望着她的背影，始终无动于衷。 我的心忽然暖暖的，微笑着望着陈丞，带着感动和幸福。 第四章 我开始有厌学的倾向,每次一到兼职吃饭的时间我就开始有些沉重,因为这说明我得下班去学校上课了。可我宁愿待在这脏脏的餐馆,也不愿去教室上课。有两个原因，首先就是和于珊他们打打闹闹很放松，一点都没有课堂的拘束，第二个原因就是我一没见到陈丞就会拼命地开始猜想他此时的行踪。 有次我问于珊，当你没看到一个人的时候，脑子里一直浮现他的影子，这算什么？她很快就猜出我是在说老板。于是她便死抓着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老板了？” 我拗不过她，只好把我对老板的感觉告诉了她。 “哈，被我猜中了吧。怪不得我看你对老板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呢？”她就这样看着满脸通红的我傻傻地笑着，然后又对我说：“不过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喜欢，可能只是一种感觉而已。”她还让我不要对陈丞产生感情，如果有那萌芽现在就得扼杀。她说的时候一本正经。 我一直都很听于珊的话，虽然她没和我说原因，但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故事。老板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而为什么老板娘第一眼看见我就对我很不满意？老板和老板娘的感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吧？ 那晚因为和颜萧杰发短信聊得太晚，第二天昏沉沉的不想起床。于是，我鼓起勇气选择逃课，室友很诧异，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许小檩竟然会逃课。虽然如此，但毕竟是第一次，所以还是有些害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得很浅，只要有一点动静我就会睁开眼睛。那种忐忑不安真叫人难受，忽然很后悔选择了逃课。 “许小檩，看不出啊，你竟然敢逃课？”文学社社长顾羽俊开口就骂。 “干什么啊？还在睡觉呢，被你吵醒了。”我不耐烦的抱怨道。 想要挂断电话继续睡，忽然猛得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没去上课？你不会一直在某个地方用望远镜偷窥我吧。” “哼，我是谁，顾羽俊呀，想要知道你的行踪还不容易。据说，你最近和餐馆的老板关系挺不一般的嘛……” 我打断：“真多管闲事啊。”可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作为文学社的一员，应该不忘写作，欠的7篇文章，我希望你这个星期就交过来，否则……” 我赶忙打断：“真罗嗦。”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羽俊，一个幽默风趣，长得帅气，开奥迪A4上学，父亲开公司，母亲经营当铺，家里很有钱的男生。牛仔裤，运动套口上衣，白球鞋，这就是他四月份的装扮，一副风流像。据说，走到哪里都会被很多人关注，学校的女生只要一聊起他马上就来劲，似乎还可以忘寝废食。 而对于我来说，他只不过就是一个可以帮助我很多事情，不可缺少的朋友而已。 我很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在文学课上，老师点名让顾羽俊上台讲讲对这堂课的后续之感。那会儿顾羽俊特干脆，站起来，很潇洒地走向讲台，嘴角微微地向上弓起。然后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一只手拿着话筒，那自信的神情还真不亚于老师，他微笑着，扬起眉毛说：“很开心今天可以上来当一回‘盗版’老师。”全班大笑，然后鼓掌表示欣赏他的勇气和幽默。我却坐着恍惚地望着那些很激动的女生，我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样的开场白竟然可以让那些女生那么兴奋。 我不知道他在台上瞎扯什么，东说一下西说一下，完全没有中心。可是就在他说了“谢谢”，然后走下台的那一刻，鼓掌声简直是震耳欲聋，我扫视了一下全班，似乎就我一个没有鼓掌。从一下台他就一直望着我，很疑惑我的淡定。然后我竟然站起来，说：“我觉得一点都不好。”说完，就看见大家都用很奇怪的眼神望着我，诧异的，惊呆的，愤怒的。我像是从梦中惊醒，然后红着脸坐下，那个时候我怎么就敢站起来当着全班一百多个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呢？很多人还都是他的追捧者呢，我非常的后悔，直感觉事情不妙。 果真，下课的时候就被一些女生拦住，她们用很可怕的眼神盯着我。我低着头，不敢看她们。最后竟然是顾羽俊来给我解了围，我也从未想过，从那次以后，我和顾羽俊的关系就开始进展。一见面就故意讽刺对方，讲话也从不客气，但我在他眼里却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确实，和他讲话，我完全可以不受约束，忘记家里的条条框框而自由言论。但却因为这样的说话方式,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糟到了很多女生的嫉妒,然后我竟然出乎意料的成了她们的公敌.寝室里有个女生也因此而从不理睬我。 说起这个社长推选真的是奇迹，他美其名曰“文学社社长”，而实际上只挂名来吸引大家的加入。呵，其实他对文学一窍不通，社内事情全由副社长全权负责管理。据他自己所说，当时他进文学社是听说文学社内美女很多，想找个好点的一起消遣大学生活，没想到，候了那么多年，没有找到想要追求的女生，倒是被一大群女生义无返顾的追求。这不，社内选干部的时候他是怎么被推上“社长”职位的到现在都还是一个疑问。所以他总是说：“悲哀啊，花蕾这么多怎么就没有一朵开花的呢？” 不要以为顾羽俊是个很清高的男生，其实，他和善得很，从来不摆架子。每次出门，奥迪A4上都会坐满人，他总是很有耐心的一个个送往目的地。 本来应该十一点钟就到餐馆的，却因为赖床迟到了一个小时。店里客人已经很多，老板娘在收银，没时间理会我，只是很不满意的瞟了我一眼。有种寒意袭入骨髓，我隐约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我不敢多想，如果我现在还不装乖，在老板娘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我想我肯定会吃不了斗着走。 吃饭的时候，我正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饭，想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没想到老板娘竟然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碗。我不禁一愣，心里一凉，脸变得通红。大家也被老板娘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都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望着。 老板娘知道自己的失态，连忙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把夺过的碗轻轻地放在餐桌上，尽量忍耐住，笑着说：“小檩，你先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聊。” 我跟着她出门，心里一直发毛，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走出门的那一刻，老板娘的笑容立马在脸上僵住：“你不要以为陈丞对你好，我就不敢对你怎样？” “吃完饭，你拿着工资给我离开，不然接下来我们都没有什么好日子过。”老板娘威胁到。 我脑子一片空白，望了她一眼，我以为我会点头答应，然后拿着工资悄悄离开，可是没想到我竟然鼓足勇气不甘示弱的反问到：“为什么？” 老板娘似乎有些惊讶，“你……”然后高高举起手。 那一刻我只觉得这一巴掌准是吃定了，反正我也没反抗的能力，索性闭起眼睛接受，然后 在想，这之后我应该怎样下场，扔下一句”你给我瞧着”然后转身就离开呢，还是笑着说“你真够狠的”？我不知道我到底想了多少句台词，可就是没感觉脸上有火辣辣的。 睁开眼睛，却发现老板死死抓住了老板娘停留在离我脸不到一厘米的手，“老板？”我惊讶的叫到。 老板头转向了门一下，示意让我回去。我似乎从梦中惊醒，不免有些惊慌失措，赶忙就回到了餐馆内。 他们看我走进来赶忙问到：“小檩，没事吧？” 我拿起桌子上的饭，扒着就往嘴里送，许久才反应过来，便笑着摇头。 于珊似乎看出我的心思，拉过我问：“老板娘没对你怎样吧？” 我使劲地摇头，勉强地努力微笑，假装很轻松的样子。 忽然，从厨房传来碟子被摔破的声音，“乒乒乓乓”的，听着毛骨悚然。大家不免都过来从窗口望向厨房。 “又发疯了。”于珊似乎有些无奈。 老板娘拿起堆在柜子的碗，一个紧接着一个地摔向地面，我只感觉我的心就这样一阵一阵的颤动。那种感觉很熟悉，我记得读小学的时候，因为一次考试考得很差，父亲拿着我的试卷气得直哆嗦，他让我站着不准许我吃晚饭，我“呜呜”的哭着，害怕极了。父亲顺手拿起碗就朝我这边扔过来问到：“以后还敢不敢考这么差？”要不是我躲得及，我想那个时候我绝对是头破血流了。我抽泣着不敢哭出声来，还拼命地点头。 我听着那些盘子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依旧那么害怕，我捂着耳朵。我看见老板终于是忍不住了，走向老板娘就是一巴掌，“你疯够了没？”老板厉声问到。 老板娘没有停下，反而是拽起拳头猛地捶击老板，“陈丞，我受够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忘不了她？为什么？我为你受了多少苦？” 那种场景再一次让我无法呼吸，我转身就跑出餐馆。 “小檩，等等。”于珊也跟着出来，“我有事和你说。” 我跑得累了停下，于珊也气喘吁吁地说：“许小檩，没想到你跑步这么快？” 她指了指旁边的木椅子，示意我坐下。然后和我讲起老板和老板娘的故事：在高中时老板娘就一直喜欢老板，但老板一直拒绝，后来在大学的时候爱上一个女孩，却因为生癌症死了。老板痛不欲生，变得颓废，堕落，无论谁来劝都毫无效果，那个时候连他父母都放弃了，以为他们的儿子就这样再也振作不起来了。可是老板娘没有放弃，她每天都会去找老板，陪他聊天，鼓励他，支持他。 “你说缘分这东西是不是很诡异？”于珊抬头望了望天空，不禁苦笑，“老板始终没有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老板娘虽然得到了老板，但她却一直不相信自己，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生怕老板再次回到过去。” “可是，终究你还是出现了。你知道为什么老板娘第一眼看见你就那么不喜欢你吗？”于珊没有看我，也没有等我回答，直接说下去，“因为你长的很像那女孩，一双大眼睛虽然有神，却总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对什么人都笑着，从来不说别人不好，及时不喜欢也不懂得拒绝。你说你们怎么就那么像呢？” 我看着于珊笑了，她也笑了。命运，我想这些在我们身边出现的人应该都已经安排好，我有些精疲力尽，但我的心里还怀揣着对陈丞的爱。 我是倔强的，对于老板娘我只能说句“对不起”，但是陈丞给我的感觉，我不可能主动放弃。我相信命运，是你的就必定是，我要和自己赌一把。 依旧每晚和颜萧杰发短信，那种感觉很温暖。 我开始向她透露我的身份。 “其实呢，我是你高中校友哦。” “不会吧，那你知道我是谁了？那你说，你叫什么。” “许小檩。” “不认识。” 忽然感觉自己很没面子，“早就告诉你我是无名小卒了，看吧现在害我丢脸了吧。” “不，我想想，我记起来了。你是不是文科2班的？” “装什么啊？我读理科的，4班，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老板娘给我打电话用央求的语气叫我出去说想和我聊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四月的夜晚还是有些许的凉意，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老板娘低着头，心情很沉重的样子。 看见我走过来，异常的热情，激动地拉起我的手，我防备性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笑了笑，说：“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 “小檩，你离开陈丞，好吗？”老板娘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我。 我惊讶地望着，“你凭什么让我离开？”我被突如其来的要求吓得有点发慌。 “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开始恐惧。看得出陈丞第一眼就对你有好感了，因为你和她的前女友很像。”我听的出老板娘的声音有些许的无奈。 “那要我如何？难道你一直觉得我将会是你们某天分手的根源？”我不禁觉得可笑。 “我不会让陈丞离开我，没有他，我活不了，你相信吗？我等了他6年，好不容易把他留在身边。我知道你喜欢他了，但是你们是不可能的，你还是个那么单纯的女孩，爱情不是那么简单。” 她越说越激动，脸上挂满了泪珠：“我真的不能失去他，求你放手……” 我站着，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我不知所措，“你先别哭，先别哭。” 我脑子一片空白，走过去紧紧地抱住她。 她紧拉着我的手，几乎要跪下来。 我不知道原来老板娘还有这么柔弱的一面，她真的很爱陈丞，相比之下，我对陈丞的喜欢只是一种感觉。在从来没有尝试过恋爱的情况下，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幻想和陶醉罢了。 我开始同情她，我说：“好，我答应你。我离开餐馆，我离开陈丞。”语气很坚定。 她很惊喜，停止哭泣，说了很多谢谢。 我望着天空不让泪水流下，我的梦已经醒了，正如，她所说的，我们是不可能的。恩，我完全只是那个死去的女孩的影子。 第五章 我问颜萧杰：“什么是爱？” 他没回答。 我说：“我的第一个爱情就这样破灭了。” 他说：“结束有些时候是另一段美好感情的开始。每个女孩都有权利获得真爱。” “我怎么觉得人生就这样诡异呢。” 蓦然，他又回我短信说：“你确定那果真是爱情吗？” 沉默，思索，爱情，难道不是吗？如果只是很普通的感情我会因此而消沉吗？ 掩埋好我这份还没有破茧的爱情，带着我的幸运数字---八，继续我的追求。 于珊果真像个大姐姐，在我的第一个所谓的爱情破灭之后，她每天都抽空陪我。我撒娇着让她帮我洗衣服，包括内衣和内裤，她每次都会摇着头很无奈地说：“我这辈子怎么就栽到了一个小孩子手中。”就那么几天，我们之间的感情快速升华，每天粘在一起，别人看了还真以为我们是亲姐妹。 “小檩，难过什么？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而且还是一个没有男人味的男人。”她拍拍我的肩膀，似乎很不理解我的心痛。 我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一语不发。 于珊双手拖着腮帮子，撅着嘴，犹豫了一会儿，她弱弱地问到：“小檩，你确定你对老板的感情是所谓的爱情吗？会不会只是好感呢？” 听到这里我忽然有些茫然，难道真是因为我对爱情的渴望，而对那种感觉产生了错觉？ 在我和陈丞结束之后，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难受成这样。似乎已经不再被束缚，那种本质中固存的叛逆终究还是抽芽，长出枝条。我搬出寝室住进了于珊租来的房子里，30平方米的房间，一张不大的却可以容下我们两人的床，一张血红色的书桌，一个小衣柜，足够让我们自由的疯狂到凌晨两三点。 我开始习惯性地逃课，懒惰成为了我沦陷的根源。我有犯罪感，却无法摆脱这样消极的态度。依旧每天任务性的给父母打电话，只是开始报告虚假的关于我在学校的生活。 于珊已经辞掉餐馆的工作，她的梦想就快实现，店铺正在装潢，不出半个月就可以开业了。 “我们晚上K歌去吧。”于珊提议。 “好啊！”我猛地起身，忽然又瘫倒在床上，“算了，还是别去了，你最近为了店里的事已经很累了。” “喂，干脆一点好吧，别老是说扫兴的话，别老是装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于珊向来就很受不了我的扭捏和犹豫。她说，那叫没有思想，没有性格。 于珊顺手拿起手机，边指着让我别反悔，边给她朋友打电话。 在她打了十来通电话后，很失落地无力地说：“他们忙什么啊，只有两个人说有空。” 我斜着眼看着她，露出狡猃的笑容说：“看我的。” 于珊似乎被我的反常给吓倒，瞪大眼睛望着我。 “喂，顾羽俊，今晚六点‘海阔天空’门口见。” “……” 良久，他问到：“许小檩，你没事吧？” “废话这么多，我请你唱歌，你顺便再叫个人。”还未等他答应，就挂断了电话。 那一刻我直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咚咚咚”的，一直在我的耳朵响起，我终究还是被自己莫名的勇气吓了一跳。 顾羽俊真给我面子，六点准时到达。远远看见他急速开着的奥迪A4，一阵风似的，直往我们这边飞过来，然后来了一个急刹车稳稳地停在大门正中。 “Oh,my god,酷毙了。”于珊瞪大眼睛。 我用不屑的眼神望了一眼于珊，嘲笑着说：“没见过世面。”可那一刻我确实承认，我也被这种开车技术吓了一跳。 他从车上走下，依旧牛仔裤，紫色套口运动上衣，白球鞋，笑着向我招了手。和他一起来的是一个身材超级好的女生。五月初的傍晚还是有一丝的凉意，她却穿着超短牛仔裤，□着修长白皙的双腿，淡色低胸短袖，紫色平底单鞋，齐刘海，秀发乖巧地披在背上。不顾路人的指点，大方地微笑着朝我们走来。 我和于珊对望了一下，表现出对她很不满的样子。并不是因为她长的丑陋，而是因为她确实迷人，出于女人的嫉妒，在和她不熟之前绝对不可能让我们说出赞美她的话。 我一把拉过顾羽俊，轻声地埋怨到：“你怎么带这样的女生过来？” “她也是八月份出生的呢，也是狮子座，性格比较合。”他不以为然，好像还为我做了好事一样。 “对了，你不做兼职这么空啊，还有时间K歌?”他问到。 听他讲话的语气，似乎还不知道我失恋的事情，只是知道我已经不做兼职了。 我瞟了他一眼，不理他。 “你们好，我叫林亦双。我知道你叫小檩。”这女生还真干脆，直接介绍起自己。然后又微笑地看着我，那种笑那么真诚，我从没看过大眼睛在笑的时候也可以成为月牙形。 “恩，你好。”我支吾着，对自己刚才对她的态度有些自责，然后回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顾羽俊在一旁偷笑，似乎在说：“看吧，我有先见之明吧，你会喜欢和她相处的。” 然后又连忙对我说：“怎么不替我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位美女？” “于珊。”我故作心不在焉地回答到。 “听小檩提起过你，一直夸你很漂亮，今天一见果然是个很真实的美女。”顾羽俊用深沉的眼神望着于珊笑着说。 “真的啊，我也听小檩提起过你。”呵，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于珊在听到帅哥的赞美也会脸红。 于珊的两个朋友已经在包厢，正很投入地沉浸在自己的歌喉中。 随便聊了几句，那三个男人就被我们三个女人赶去一边掷筛子。 林亦双坐在我身旁，微笑着说：“听顾羽俊说你唱歌很厉害，今天我要见识一下。” 我瞪了一眼顾羽俊，他笑着朝我耸耸肩，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林亦双已经把我话筒凑到我嘴边说：“替你点了最爱的《成全》。” 一脸疑惑，她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刘若英的《成全》。 她似乎看出我的疑虑，指了指顾羽俊说：“除了他还有谁。” 我怎么就感觉林亦双看顾羽俊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呢，不过我已经开始慢慢喜欢林亦双，她是一个很活泼很放得开的女生，说话大声大气却从来都不会伤害到别人，她把整个包厢的气氛带动到最高点，我抛开所有不开心和他们放声大唱。我特别欣赏她的嘴唇，肉肉的却不厚，隐约地透出性感。 于珊似乎还满喜欢她的装扮，虽然在生活中有些突兀，但确实搭配的很好，很杂志。 原来她是一家服装公司的模特，经常出入各中杂志的写真。 我想那个时候我们的表情一定是很花痴，就这样张大嘴巴，羡慕地一起发出“哇”的声音。 “你们别用这种表情看我，其实每份工作都有不好的地方……” 就在我们极度想往下听的时候，她止住了，转变话题说：“听羽俊说你是1988年8月8日出生的。我也是哦，不过是85年的。” 我指着于珊，说：“她也是八月份出生的，不过是86年。” 然后摆出很骄傲的样子，自豪地说：“我最年轻。” 林亦双轻轻地捏了一下我的脸，笑着说：“是啊是啊，看你开心的。” 顾羽俊坚持要送我们回去，在车上，他回头望了我一眼说：“许小檩，你搬出来竟然不让我知道。”似乎就像一个哥哥关心自己的妹妹一样。 我固然知道他是真的关心我，但我还是“哼”了一声说：“不告诉你我还犯法了。” 林亦双看着我们两个人直摇头，打趣道：“小两口又要开始打情骂俏了。” 我忙想辩解，却哑口无言，只好红着脸轻轻打了一下林亦双。 第六章 为了让林亦双传授一些搭配衣服的经验，于珊硬是让她留下了。看得出亦双很愿意，从她那手舞足蹈的样子中就可以知道了。 走进房间，亦双即羡慕又兴奋地说：“两个人住真好啊，这样就不会感到寂寞了。”然后转身对我们说：“我也搬过来住好不好？”她说的时候一本正经，似乎急切地需要我们的接纳。 于珊问：“你不会说真的吧？” 她嘟着嘴使劲地点头，很诚恳地望着我们。 我的确已经对亦双产生淡淡的喜爱，况且三个人呆在一起还热闹一点，可是张了张嘴，竟然说：“不过，三个人住的话有点挤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些介意她的加入。 “没关系，对面房间空着，跟房东说一下就可以了。”于珊当然希望林亦双加入了，这样就可以每天请教她服装搭配的专业知识了。 林亦双很开心的点头，那开心劲就像小孩子吃到糖果一样，“那以后我们就可以经常一起出去玩了。” “顾羽俊会同意你吗？”我试探着问。虽然知道如果她真的是顾羽俊女朋友,我肯定会难过一阵子,但好歹也可以慢慢接受，谈恋爱也总该是件开心事，说不定还可以好好敲他一顿呢。 “他？”亦双很惊讶的望着我，“干吗要他同意啊。” “哦。” “你不会觉得我和羽俊有什么吧？”她沉思了一会，忽然指着我激动地问到。 “你不是她女朋友吗？”我一边倒水，一边问，假装只是无聊的时候随便找出的一个话题。 “不是了，我们只是认识而已。他说我们生日一样，所以就带我过来见你了。” 我故作镇定，“哦。” 我看见她们两个人望着我的眼神，于珊摇头笑着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但我怎么觉得，亦双看顾羽俊的眼神就是充满了深情呢？而且每次一说起顾羽俊，她似乎就有意无意地想去掩饰什么，有时又觉得她对他那么了解，有时又觉得她对他那么无所谓，那种感觉让人捉摸不透。 于珊很兴奋地拉着亦双在床边坐下，很快就聊起服装搭配方面的话题。虽然和于珊呆久了对衣服的品位确实有些提高，但我对这个依旧是一窍不通。无聊的坐在一边，哼着小调。忽然想起颜萧杰，由于情绪低落，这么长时间也都没去和他联系，便拨通了他的号码。 “喂，在干什么啊？”我拨弄着指甲，问地相当漫不经心。 “上网呀，你今天怎么都没上线呀？” “好好学习呀，哪像你整天上网。”说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虚心，不免吐了一下舌头，拼命地忍住笑。 “骗谁，撒谎不打草稿，据说不是去K歌了吗？” 硬是傻傻地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狂叫：“你怎么知道？” 于珊和亦双被我着实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忙问：“怎么了？” 我向她们摇了摇手，示意没事，让她们继续自己的话题。 “这个嘛，秘密。”然后一直很开心地笑着。 我想着今天有几个人知道我去了KTV，可我很快就否定了他们。虽然经过了陈丞的事情后，我的确开始相信命运，但我绝对不相信这个世界有这么凑巧的事。而且最可怕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表现出认识颜萧杰的样子。 “你派人跟踪我？”我问。 “我吃饱了撑着。不过我现在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哦。”但却一直闭口不言那个“卧底”是谁。 “据说你还是个比较传奇的人物，高中的时候，可以不受任何干扰整天呆在教室学习。还听说你父母对你的关怀简直到了溺爱的程度。大眼睛虽然有神，却总是让人觉得你楚楚可怜，据说还是1988年8月8日生的呢……” “你不会吧，你，侦探还是神仙啊？”我再次被他的这种突然给愕然。虽然和颜萧杰高中校友，但我敢保证即使在校园内他也认不出哪个是许小檩，或许那时他从未见过我，现在怎么就知道的我这么清楚呢？ “我就是一个人，叫作颜萧杰，酷爱篮球的人。”他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后说到。 我的天，我简直是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这么神奇的事。可是颜萧杰却没有透露半点提示，我陷入疑惑当中。莫非想考我的思维判断和转换能力。 我苦思冥想，一晚没睡。她们两个似乎也没睡，志同道合么，当然有好多话题可以聊了。从服装到饮食再到起居，就是没聊到自己的恋情，两个人似乎都不愿提及，很有默契的谁都没有提到一丁点的感情因素。 第二天下午，亦双就已经搬到了对面的房间，她没什么东西，就是很多的衣服，占据了她的半个房间，一箱一箱的，叠得相当整齐。她说，衣服一定要挂着，这样才不会变形。于是，唤来顾羽俊让他载我们去家具市场陪亦双选个衣柜。 我们四人有说有笑，从这一家选到那一家，都没有让亦双满意的。 正说的开心，于珊忽然转身，拉着我对他们两个说：“这边我们好像还没看过呢。” “我就喜欢走这边。”我倔强地挣脱，径直往原来的方向走。 “完蛋了。”于珊捂着眼睛，似乎接下来就要发生惨不忍睹的血腥事件。 是的，果然有不祥的事情马上就发生。 我看见了陈丞，他朝我微笑，走过来打招呼。 笑容在我脸上僵住。 “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发你短信都不回？”他笑着，尽量保持平静。 我定了定，无所谓的说：“因为不想呆在餐馆了，那里的工作让我很累，无法过正常生活。” “小檩，”陈丞深情地望着我，“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感觉的。” “我明白？”我冷笑，“怎么明白？” “是不是小文和你说了什么？”他似乎看穿我的心思。 我欲言又止，我多想向他说明当时离开的原因，不能在一起，起码说清楚后还可以做朋友。 我看见了老板娘拿着发票走过来，看见我们，马上在转角止住，我想我们的对话她全部听到了，因为我看见她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我。我相信小文很爱很爱陈丞，而我只是在寻求所谓的爱情时把感情放错了对象。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我们的感情没有基础，只是我一味地自我幻想，而他一味的活在过去当中。 “没有，”良久，我坚定地回答，“你快要订婚了，就要应该好好珍惜。” 说完，转头就走了，于珊连忙跟上，问：“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那是事实，我不再心痛。 顾羽俊伸出右手跨过我的后背搂住我的右肩，“有我在哦。”他那种得意，简直就像怀才不遇的文人，现在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一番，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 我抬头假装很伤心的样子，望着他：“有你又能怎样？”然后趁他不注意用手的肘关节捅了他一下。 “啊。”他叫了一声，“好心没好报，我是很真诚的想把肩膀接你一用。没想到你竟然想谋杀我？好痛。”一边摸着被我打中的肚子，一边还拼命的笑。 老兄，要装受伤也不要一直笑啊，看你那技术，我一直摇头嘲笑他的演技。 晚上，我们在屋子里聊天，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她们两个的眼神有些沧桑。我们似乎都没有睡意，只是一直坐着。 于珊，走向书桌打开中间的抽屉，拿出一包烟，顺手抽出三支，给我和亦双各扔过来一支。自己把烟放在嘴里，很熟练地点燃。 我诧异地望着，久久不敢去触碰那支躺在我身边的烟，因为恐惧。 “小檩，”于珊很歉意，“对不起没跟你说过我会抽烟。” 我愣着，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 “你现在一定恨透我了吧？” 亦双也点燃烟，说：“于珊，我理解你。”说完，从嘴里吐出烟圈，看得出也很熟练。 我看着她们，我始终相信她们是好人，抽烟不能代表什么，是于珊带我走出初恋失败的痛苦，我不能因为她会抽烟而完全否定她的品格。 我微笑着顺手拿起烟，“我一直很喜欢你，于珊。不管你怎样，我们永远是好朋友。”说完，拿过亦双手中的打火机，自己替自己点燃香烟。 房间里烟雾缭绕，我猛地吸了一口，直感觉胸口闷闷的，就感觉自己悬浮在空中，然后便失去知觉，连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于珊和林亦双一直在忙着开服装店的事情,由于各种因素的阻挠,只能推迟到六月份开业。我很佩服于珊的勇气，这个月是大家的考试月，都忙着复习，哪有时间出来闲逛，“连我都要去好好学习了。” “去。”于珊看了我一眼，”你会想去学习？”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真的回了一趟久违的寝室。一打开门就很兴奋地喊到：“许小檩回来了。” 大家都只是抬起头，然后面目表情的望了我一眼，“吵死了。”一个女生抱怨到。 我忽然感觉自己被泼了一脸盆的冷水，一个人静静地走到自己的书桌前，顺手拿起一本书，然后坐下看了起来。一直认为和室友关系很好，但经过了一个月的离别，我和她们的关系终究还是转变得很陌生，她们似乎已经很介意我再次的加入。 那个抱怨的女生从位子站起走向我，冷冷地我说：“许小檩，上个月的水电费。”说着，便向我伸出手。 “我上个月一直没回过寝室，我干吗要交？”我望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看我的书。 那女生一直站在我面前没有移开半步，最后她终于是忍受不了，猛地从后背推了我一下，“要不要交？” 我一句话也没说，站起来盯着她，然后从钱包里抽出仅有的一张红币，狠狠地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室。 第七章 于珊的店开业了，其实很大一部分都要归功于亦双。那几天，亦双陪着她走了很多地方，又是进货，又是选择店里的背景颜色，还上网发校内帖，忙得昏天暗地，好几天不见人影。 我整天对着顾羽俊喊无聊，而他则向我抱怨说快受不了公司的烦杂。已经六月，等毕业考结束，顾羽俊就要帮助他父亲一起打理公司。他家就一个独生子，所以他父亲当然很拼命地培养他了。虽然他学的是财经，但他平时都不怎么学习，懒懒散散的，所以一到紧急时刻，当然要恶补，临时抱佛脚。 “喂，许小檩，你每天都喊着无聊，不会多去看看书，不是要期末考了吗？” “滚。”我不耐烦地说，“真扫兴，我现在是极度厌学。” “那这样吧，下午陪我去火车站接个人。” “谁啊？” “帅哥。见了就知道了。”顾羽俊说的很神秘的样子。 下午，顾羽俊来接我，一看见我就朝我来了一个很灿烂的微笑。 “你去接新娘啊，这么开心？”我不禁震颤了一下，嘲笑着说。 “没有，好几天没看见你了，你说一见到你怎么会不高兴呢。” “接谁啊？” 他只是神秘的一笑，“秘密。” “不说拉倒。”我嘀咕着。 顾羽俊的开车技术越来越好了，一路上飞速疾驰，却也是稳稳当当，真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火车站真是一嘈杂的地方，熙熙攘攘的人群，顾羽俊一手护着我，一手拨开拥挤的人群。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还依旧那么专注的保护着我。我在想：他应该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以后他老婆肯定很幸福。 “他来了。”顾羽俊迎上去。 “这不是……这不是……”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颜萧杰转头望向颜萧杰，“这就是你口中的许小檩啊？怎么……” 顾羽俊耸了耸肩，“没办法，还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小屁孩。”然后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脸，问到：“是不是啊，小姑娘。” 我拍开他的手，向他做了个鬼脸，转而又向颜萧杰笑着，然后伸出手，“你好，我叫许小檩，很高兴能认识你。” 颜萧杰也伸出手，“很高兴能见到传说中的许小檩。”然后嘴角微微地向上翘，连微笑也那么让人倾心。 难道他看女生的眼神都是那么温柔的吗？不行，我马上微笑着故作镇定地转向顾羽俊问道：“你们是……” “好朋友，死党，铁子，都可以。”然后搭着颜萧杰的肩，朝我露出得意洋洋的笑。 那个时候，我直感觉全身冒汗，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怪不得我的行踪，颜萧杰都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你们怎么会是好朋友的？”我还未定住，瞪大眼睛望着他们两个。 “走，车上慢慢说。”于是，顾羽俊很有风度的拿过颜萧杰手中的行李带，同时另一只手还不忘保护着我。 原来，他们很小的时候在上海认识，隔壁邻居。经常捣蛋，幼儿园时，两个人还一起搞失踪，结果弄的学校和家里都鸡犬不宁，大家找翻天，急得心都蹦出来，他们却躲在某个角落偷笑。初中的时候，颜萧杰因为篮球场地被别人霸占，于是和他们发生争执，最后顾羽俊出面平息战争，却弄得头破血流住进医院，同时，他们的名声在学校流传。据说，到现在老师还在用他们的例子来教导学生，不但没让那些学生害怕，反而还很欣赏这对兄弟的义气和二对十的勇气。 “你说我们能不好吗？”顾羽俊说，看他样子似乎很怀念以前的日子，“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我们都要自己挣钱了。” “哦，对了，萧杰，我爸很欢迎你来我们公司帮忙呢。他每次都会表扬你：‘这小子有胆量。’他都盼了你很久了。” 看得出他们两个的关系确实很好，车里充满了笑声。 “许小檩，今天我在‘海阔天空’请客，欢迎我兄弟，你到时叫上于珊和林亦双，我们今天好好的认识一下，大家就都是朋友了。” “哦，”我把头靠着车窗漫不经心的说，“不过，于珊明天开业，不知道她今天还有没有空。” “到时我去接你们，她总该不会拒绝吧。” 果真，于珊和林亦双很快就答应了，还盛装打扮，兴奋的说：“听顾羽俊说今天有很多帅哥，我们到时趁机找个男朋友，也不是不可能，你说是吧，亦双。”林亦双很赞同的点头。 “两个花痴。”顺手拿过放在桌子上的香烟，放在嘴里，然后点燃。 我点烟的技术已经很熟练，顾羽俊似乎还不知道我开始抽烟，她们两个很够朋友一直帮我保密，她们经常说：“一个女生抽烟确实不好。”可是，却在闲聊的时候就拿出烟，然后还拼命塞给我。 我曾经在喝醉的时候和颜萧杰说过我会抽烟，他劝过我，但听得出只是随意的说说罢了，我抽烟干他什么事。不过他答应过我也替我保密，果真他也很守信用，没有偷偷告诉顾羽俊。 我沉思着，看着拿在手中的烟，我们抽17元的黄鹤楼，蓝色软壳包装。 顾羽俊真的很够兄弟，排场很大，来宾全是少爷，小姐级别的。 顾羽俊拉我坐他旁边，说我们三个要好好聊聊，我哪和他们两个大男生聊得起。不过我却关注起他们的举动，很亲密，似乎还挺反常的。顾羽俊搂着颜萧杰的腰，脸靠在颜萧杰的肩膀上，两个人还喝同一杯啤酒，聊得很开心，完全忘记我的存在。 莫非传说中的gay就是他们这样的，我忽然想起顾羽俊好像和每个女生都很好，可是这么多女生中虽然有一些真的很漂亮，却至今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 顾羽俊转向我一本正经的问：“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会怎么样？”他的脸有些发红，似乎有点醉了。 我一惊，不会是说他们两个吧？“我觉得如果你和她是很好的朋友，那么不要和她表白，继续做朋友。” “为什么呢？” “因为朋友永远都有联系的理由啊，而恋人一旦分手怎么可能成为朋友。” “说的好。”顾羽俊边傻笑边鼓掌。那样子一定是醉了，“那我们不是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恋人了。” 果然他又拿我开玩笑，肯定是想向大众掩盖事实，我更肯定他们是gay了。 但是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我不敢乱下结论，所以一直没有和于珊她们说。 第二天，于珊和林亦双一大早起床，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今天我开业，早点过来帮我增加人气哈。” 生意很不错，我去的时候店里挤满了人。我故作是客人，喊到：“哇噻，你们家衣服真好看！”顺手拿起一件挂在玻璃衣架上的衣服问：“老板，这件衣服多少啊？” 忽然，大家都用赞美的语气说：“真的，这家的衣服很好看，很上档次呢。” 亦双在那边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我假装镇定，从这一件赞美到那一件，然后随便拿了几件说：“老板，我要这几件，不试了，直接包起来。” 一炮打红，一开业就吸引了很多人，拉了很多顾客。于珊数着钱，笑着说：“我还真不相信呢。今天我请吃夜宵。” 话音刚落，就听到顾羽俊的声音：“顺便算我们两个。”他们两个笑盈盈的走过来。 不会吧，品位这么像：都穿大大牛仔裤，球鞋，淡色体恤。连身高都差不多，眼神都那么深情。我似乎越来越肯定他们的关系了。 “什么理由请你呢？刚才不见踪影，现在来蹭吃。”我笑着说。 “许小檩，什么时候这么有性格了？”颜萧杰惊奇的问，“你高中的时候据说很斯文，书呆子一个，讲话很温柔的。” 我知道又被嘲笑了。 “你说我们两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全是女生，我们一进来她们准被吓跑。这不我现在来了。” 于珊笑着说：“你们两个大帅哥来呀，准会吸引更多的女生。” 大家聊得好不热闹。 “许小檩，过来。”顾羽俊叫住我。然后拿出一张机票，递给我，“你不是说很想去婺源吗？我没时间陪你去，刚好，萧杰也很想去，他刚来公司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提议先放他几天假陪你去婺源一游。” 不会吧，我竟然有幸和我一直爱慕的人一起出去玩。 “你以前不是老和我说，你们高中的时候有个很帅的人，你很欣赏他，然后说什么很遗憾啊什么一类的话。我给你创造机会，你不会就这样放弃吧。”他见我犹豫。 “好啊。”我回答说。 哼，以为我就只是想和他一起旅游，我是有目的的，我要搞清楚你们是不是gay。 我和颜萧杰很快就出发了。婺源真不愧是中国最美的乡村，一到那里，我就被恬静幽美吸引了，并提议说，要多玩几天。 已近傍晚，我们先找了一家宾馆住宿。颜萧杰没经我同意就对服务员说：“一间双人房。” 我想反对，却在话要出口的时候止住了，这样也好，我可以更清楚你是不是同志。然而却没有考虑如果不是，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我坐在地上靠着床看电视，颜萧杰洗完澡直接□着上半身向床边走来，然后在我旁边坐下。 他的身材的确好，打篮球的果真不一样，那么健美。 他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你要吗？”由于烟熏到他的眼睛，只好微微地眯起，抬头看着我问。 隔着烟雾我看见了那双深沉的眼睛望着我，我的心跳得很快，那么多女生的梦中情人现在就这样坐在我旁边望着我。那一刻，我直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怎么就像在做梦一样。我不免用手使劲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其实我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你。”他低头，弹着烟灰。 “啊？”我非常惊讶，忽而一想，颜萧杰怎么会认识我，肯定无聊看我好欺负，想耍我，于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你别想耍我。”然后很骄傲地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微笑。 “那次，你被篮球打中的时候……”他没有说下去，依旧低着头，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我记得那次，印象特深刻，怎么忘记的了？那天是我们学校和其他学校的篮球赛，打得很激烈，尖叫声，呐喊声简直是充满了整个学校。我始终还是静不下心来学习，“颜萧杰，颜萧杰……”一直传入我的耳朵，我还是按不住好奇，一个人走向了赛场，同学们的狂热程度竟然达到了里三圈外三圈的包围。我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忽然听到有几个女生小声议论到：“这不是许小檩吗？她也会来？”听她们的语气似乎根本无法理解我的出现。我被她们嘀咕的面红耳赤，低着头准备想离开。忽然觉得有个东西就这样向我飞来，我猛地用双手抱起头，庆幸的是那个篮球只从我后背擦边飞过。我惊恐地抬起头，只看见颜萧杰望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进入了比赛。 我从未想过这样的一眼便能让颜萧杰记住我，我甚至忽略了我和他曾经也有过一秒钟的对视，“你记得？” “恩，其实那时我就知道学校有个很害羞很乖巧的叫作许小檩的女生。” 他灭了烟，淡淡的问：“你试过吗？” 我摇头。 他抱起我，把我按到床上，开始吻我，然后任凭他的肆无忌惮,那一刻我竟然没有做任何反抗。 我静静地看着躺在身边的颜萧杰，我以为我会很开心，因为我们以后就要在一起了。可是，始终没有，我甚至开始厌恶。 我起身，走向窗边，犯罪感和厌恶感已经占据了我的全身，不单厌恶颜萧杰，也开始觉得自己恶心。是的，我用自己的身体证实他们不是gay。 颜萧杰拉开白色的毯子起身，从后面搂住我的腰，对着我耳朵轻声说：“床上的许小檩很温柔。” 我转头看他。白色被单上赫然有一块紫红色的血迹暴露在空气中，心猛得紧绷，我该怎么办。 我厌恶颜萧杰却恨不起来。 我已经无心再投入到婺源的美景中，只想早点回到梧州，回到他们身边，然后和他们肆无忌惮的疯狂。我要和顾羽俊说，其实我喜欢他，我想一直呆在他身边。 两天后，我带着失落回到梧州，感觉自己如此狼狈和落魄。 第八章 顾羽俊看见我们，马上很兴奋地迎面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然后拍了一下我的头说：“婺源很好玩吧。” 那一刻，我望着顾羽俊，眼泪几乎要流下来。 顾羽俊忽然收住了笑容，“怎么哭了？是不是萧杰欺负你了？” 我赶忙解释道：“没有，就是看见你这么关心我，有一点感动。”脸上勉强地挤出一丝微笑。 “现在才发现啊？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你感受到了。”他用很轻松地语气说，尽量保持着原来的德行，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掩饰不了他内心的疑惑。 一路上，我和颜萧杰始终保持沉默。 不出所料，顾羽俊果然在晚上的时候约了我，地点在我住处楼下的韩国料理店。 我推开四人包厢的门，看见顾羽俊和颜萧杰面对面的坐着。顾羽俊连忙招呼我坐他身边，笑着说：“许小檩，我已经帮你叫了你最爱的泡菜辣年糕，还想吃什么，尽管点哈。” 我微笑，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我低头一语不发，包厢的气氛很沉闷。 “那个，颜萧杰你觉得许小檩怎么样？”顾羽俊先开口。 我抬头望着颜萧杰，其实我很想听他的想法，可是，许久，他仍旧望着酒杯中的韩国真露，没有回答。 我站起身来说：“什么怎么样啊？我和颜萧杰还是比较适合做朋友。”说完，拿起包就往外走。 我听到顾羽俊对颜萧杰说：“还不快追出去。” 可是颜萧杰没有，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回到家，就径直瘫倒在床上。 于珊和亦双看我心事重重的样子，走过来，很关心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沉思了一会，我说：“我和颜萧杰发生关系了。” 她们连忙在我身边坐下，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含着泪水说：“我也不知道。” 于珊抱着我，说：“既然爱就在一起吧。” “可是，我发觉我们之间没有感觉。我这样，颜萧杰也是。” “你喜欢的人是顾羽俊吗？”亦双望着我问。 我没有回答，我不敢面对这样的问题，我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然后用恳求的语气说：“不要和羽俊说。” “小檩，既然不爱，我想还是早点放手。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我点头。 于珊从包里拿出黄鹤楼，点燃，猛地吸了一口，开始诉说自己的故事。 早在两年前于珊就已经订过婚，那个男人是她父母介绍的，家里很有钱，而且就他一个，所以他父母特别宠他，他说一而他父母就不会说二。在一次朋友的婚礼上，许珊作为伴娘出席，那个人被他的美貌吸引。结束后就叫他父母上许珊家提婚，她父母没有马上同意，可是在考虑到他家的富有后，毅然决定撮合他们。 那时，于珊已经有男朋友，小工程师，拿着三千一个月的工资，虽然不多，但他们的恋情很甜美，还决定攒足钱买个属于他们的小屋。 于珊父母一直反对他们的来往，正巧家境这么好的家庭来提婚。于是，她父母千方百计说服于珊和那个男人订婚。 他父亲那个时候得了病，一直要用药物支撑着，开销很大，便用自己的病来威胁。无奈之下，她和她男朋友就这样不了了之，和那个男人订了婚。那个男人每天游手好闲，带着一些所谓的小弟出入不正规的娱乐场所。 我们就这样很认真的听着，于珊果真是个有故事的人。 “那后来呢？”我问。 “谁都看得出我一点都不爱他，其实他也是，只是玩玩而已。”于珊的眼睛红了，她吸了一口烟，掩饰自己的悲痛，苦笑了一下，继续说：“你们知道吗？我们订婚还不到一星期，他有了另一个女的，还说她怀孕了，然后决意要和我解除婚约。当时订婚的时候，我父母收了他们二十万，所以婚约解除的很容易。” 于珊的眼泪已经不听任何使唤地往下流，她哽咽了，良久，她说：“我们那里订婚后解除婚约是件很丢脸的事，就相当于离婚，很难再被接受。而那时我听说，我的前男友在施工场地，不小心坠楼，抢救无效死亡。” 这是于珊这一辈子都不敢触及的事情，埋藏了这么多年，今天终究还是挖了出来。我听的出，于珊讲的时候，每一字一句都如刀割。 有人说，人最怕在未来中碰到过去的自己。是的，所以于珊一直努力改变所有，性格，生活方式。 我们都没有睡，只是一直坐着聊天，努力袒露自己的过去，很勇敢，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我们一支又一支地抽着，沉浸在心痛中。 第二天，于珊和亦双都没有去店里，她们已经筋疲力尽，我也是。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隐约阳光，我给自己做了一个决定。 我给颜萧杰打了电话，说在在他家楼下等他。 他下楼，穿着一身宽大的运动服，走到我身边，低头吻我的脸，我有意地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我摇头，没有看他。 “有什么事吗？”他望着远处，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 很久，我终于鼓起勇气说：“颜萧杰，既然不爱，这段感情也维持不了多久，我决定放弃。”我揪着心，很痛很痛。 他望着我，然后又望着远处，似乎有些许的无奈，点头说：“好，不后悔。”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我以为我可以坚持的，可是就在他说出“好”字的那刻，我几乎要窒息了，那个时候我的心有多痛，那个时候如果颜萧杰抱着我说：“不要放弃。”恐怕我就会答应了，可是他没有。整个过程双方看上去都那么洒脱，他走了，丢下我走了，就留我一人在那里流泪。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家的。我只知道，于珊和亦双一直陪着我，没有说一句话。 忽然，我发疯着说：“我喜欢颜萧杰，我是喜欢颜萧杰的。” 晚上，于珊叫来她的朋友，买了两箱啤酒（罐装和瓶装），说要替我庆祝重生。 大家都是曾经受过伤的人，聚在一起，一见如故。大家每人开了一罐啤酒，干杯，然后一饮而尽。 几罐下来，都差不多醉了。 也许吧，喝酒要看心情，平时酒量很好的于珊，喝了三罐就摇手说：“不行，我受不了了。”说完，边傻笑，边躺在床上，顺手拿起枕头蒙住自己的脸，一直嘀嘀咕咕，不知道说着什么。 “切，什么酒量？”大家起哄，使劲拉起于珊。 “要不我们玩个游戏？”于珊忽然起身。 “什么游戏？什么游戏？”大家似乎都很感兴趣。 “我们转酒瓶，瓶口对到谁，那个人就要打男人的电话，然后臭骂他。” “好啊。好啊。”大家很赞同。 我站到床上，大声喊着：“大家要先替我出口气。” “那是那是。”亦双连忙应到：“我最讨厌这种没有责任感的男人。” 说完，就抢过于珊一个朋友的手机，还未等游戏开始，她就拨通了颜萧杰的手机。 “喂，你是臭男人吗？” 我似乎开始清醒，示意她马上挂电话。 亦双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维中，“像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赶忙跑到亦双身边，耳朵靠近手机，我确实很想听颜萧杰的回答。“你是谁？叫许小檩接电话。”他用一种命令的语气。 “许小檩是谁？”亦双故作不知道。 “女孩子要懂得珍惜自己……” 听到这句话忽然有一肚子的火，还未等颜萧杰讲完，我就抢过亦双的手机，问：“那你有没有珍惜过我？你把我当什么？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你有男人最起码的责任吗？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一股脑儿说了好多，根本没有颜萧杰说话的余地。 许久，他说：“对不起。我要订婚了。” 那么然后我该怎么办？我挂断了电话，我不想再听下去，傻傻地坐着，一语不发。 我只听到耳畔一直有个人对我说：“我要订婚了，我要订婚了……”大家忽然都安静。那一刻，空气在房间冻结。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散掉的。 “对不起，小檩，我……”亦双坐在我旁边，很歉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傻笑，摇头，“不关你的事，终于让我死心了。” 我开始习惯性的一天洗两次以上的澡，我要彻底清洗颜萧杰留给我的味道，从那以后，我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了一种缺陷，无法弥补的缺陷，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种创伤，一碰即痛。 顾羽俊一直忙公司的事，已经两三天没有找过我们。七月初，学生都要放假回家了，于珊好像解放似的说：“终于可以关门休息两个月了。” 我只是附和她笑了一下，学校最后的决定出来了：这学期，我挂科两门一共被查到三次旷课，但介于我以往的表现，从轻处理，警告处分。 那次辅 导员把我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的说：“许小檩，其实我们做辅导员的也一直想帮助你们，每次遇到你们学生的这些处分，我们也都尽量去领导面前说好话。可是，你也真有些过分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到底旷课几次算都算不清。许小檩，你自己要好自为之。” 我站在旁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其实，我很清楚那个和我有过争吵的室友一直在抓我的把柄，我想她现在一定在某个地方偷着乐了。 “有什么啊？别这样了。”于珊安慰到。 我坐着，小心翼翼地说：“我月经都推迟十几天了，好像还没有来。” “不会是有了吧？”亦双有些担心地说。 于珊接过话：“下午去医院检查一下。” 医院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我怀孕了。我再一次被刺激，有些惶恐，那个时候我真庆幸于珊和亦双一直陪着我。没有她们，我早已经崩溃了。我为何会变成这样？那么他们一直羡慕着的我的出生日期1988年8月8日，到底能给我带来什么好运？ 我依旧每天往家里打电话，只是通话时间已经从原来的半个小时缩短到几十秒。 我强忍住泪水给父母打电话，我骗他们说，暑假学校要补课，回不了家了。父母在电话那头一直很关心的说让我注意身体，不要太拼。眼泪已经不能制止，流过我的脸颊，然后到嘴里，我才发现我的眼泪是苦的。他们完全不知道曾经那么乖巧的女儿现在已经迷失了自己，已经走上了错误的路途。 我依旧让于珊和亦双替我向顾羽俊保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已经不再纯洁，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已经不再是他眼中那个倔强和天真的许小檩。 我躺在手术车上，那个时候我多么需要颜萧杰，一直望着门口，哪怕他可以来看我一眼，我就已经很满足。可是，直到我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是的，我没有告诉他怀孕的事，所以他没有出现。他逃脱了，上帝让我一人来承担所有因为我们的幼稚而犯下的错误。 那几天，于珊一直帮我逃避着顾羽俊。于珊说我要安静学习，拒绝他的来访，免得打扰我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心情。 顾羽俊拗不过于珊，又因为公司很忙，所以也就没有死缠烂打。只是让我学习累了的时候找他玩。 颜萧杰没有和顾羽俊说起我们的事情， 我想顾羽俊不会知道，他这么忙，也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些无聊的事情。我希望他永远都不要知道。 于珊家似乎有什么急事，于是她让亦双照顾我，自己要回家一趟。 “颜萧杰真不是什么东西。”亦双就是这样，很讲义气，可是讲话太随意。 我再次撕破那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眼泪滚落，强笑着说：“算了，已经过去了。” “小檩，你就是太好说话，太不成熟，这种男人……哎……”她每次对我都很无奈，她觉得那不叫善良，那叫软弱。 说着就起身，然后往外走，让我在家呆着，她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跟着出门，果然她去找颜萧杰。 “你算什么男人？”亦双愤怒地骂到。 颜萧杰两只手插在裤带，低头望着鞋子，一句话不说，任凭亦双的怒吼。 “你知道吗？因为你的冲动，小檩她……” 我一把拉过亦双，阻止了她的话。 颜萧杰很惊讶，望着我。 “对不起，亦双只是为我感到悲哀。”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面无表情，冷冷地说，“以后不会来打扰你了，祝你订婚成功。” 拉着亦双转头就走，我很气愤，很恼火地对她说：“你不要再这样了，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不想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的话确实伤害了亦双。 她一阵恐惧，然后微笑着说：“那个……小檩，不好意思，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第九章 时间过得很快，8月8日了，今天是我和亦双的生日。 这一个月我和顾羽俊没怎么见面，只是偶尔一起吃个饭，就分开，电话也很少打。我不敢和他有太多接触，我怕接触他的眼神，我怕他看出我的恐惧，然后发现我所有的事情。 那次对亦双发了脾气后，感觉她做事小心了许多，也开始变得客气，忽然有些不自在。整天很努力的工作，说公司给了她一个大项目，让我们等着坐她的宝马。 而于珊回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似乎家里的事挺重大，连我们的生日都不能过来，一大早给我们发来祝福短信。 顾羽俊一定要给我们开个生日派对，“许小檩，你想去哪里庆祝？”看他那激动的样子，别人看了还以为他过生日呢。 “随便了。”我一直都不是很重视自己的生日，虽然出生年月日确实很好，可我就是觉得过生日没什么意义。 记得以前在家的时候，每年生日母亲总会给我做碗面条算是过过生日了，虽然简陋，但每次我都会吃的很开心。父母就这样微笑着看着我，他们开心，因为自己的女儿又长大一岁了，而我也一直以来最喜欢这样的场面，多温馨啊。 “怎么可以随便，这么好的日子当然要重视了。”顾羽俊望着我很认真地说。 看他这么有心，“那好吧，”我说，“老地方。” 依旧在“海阔天空”，包了一个KTV大包厢，再加楼上的自助餐厅，整个排场都有顾羽俊负责，包括人力，物力。 亦双简直成了工作狂，连生日都说要加班，让我们别等她。 我们推开包厢的门，他们已经玩得很尽兴，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好不热闹，丝毫没有觉察我们的到来。茶几上摆满了香烟，啤酒和食物。顾羽俊考虑得真周到，不免让我有些流泪的冲动。 顾羽俊拿起话筒，说：“寿星到！”然后一把拉过我。我正沉浸在感动中还未反应过来，一不小心就倒在他的怀里。 “1988年8月8日出生的哦。” “看着就觉得是个很幸运的人。” “快坐我这边。”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我的出生日期这么感兴趣。全世界这个时候出生的人一大堆，何必这么大惊小怪呢？ 包厢里本来就很黑，又乌烟瘴气的，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于是羞涩地朝大伙儿笑了笑，顾羽俊领我坐下，正好坐在了颜萧杰旁边。他依旧以为我和颜萧杰之间的关系还只是做不成情侣的普通朋友。我坐下，把双手放在膝盖上一直搓着。 颜萧杰嚼着口香糖，对我的态度很冷淡，一点都不惊慌。真不愧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处事不惊啊，就连我们这样的关系的见了面，他还可以保持的这么镇定。 他身边坐着一个很时髦的女孩，妆化得很浓，在这么黑的情况都可以看见她眼皮上涂了眼影，闪闪的。 忽然，她把脸靠近颜萧杰，然后当着大家的面开始接吻，没有一点儿的尴尬。 我望着他们，忘记了转头避开。 “my god,颜萧杰，不会吧，你马子这么开放啊？”大家开始起哄。 女生望了一眼那说话的男人说：“难不成你嫉妒我们家萧杰？” “不是。”然后转头看着我说，“你看你这不是教坏了小妹妹吗？ 我忽然反应过来，赶忙转过脸，不让任何人看出我的不安。 “许小檩，真的是你啊！”女生很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我愣着，“你是？” “我还在想谁和我们小檩出生日期一样呢？”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听她语气似乎和我很熟。 透着一点点的光，我终于看清楚她的脸，是高中隔壁班的何恩利。 我朝她微微一笑。 她很兴奋地对我说：“我现在和颜萧杰在一起耶，知道不？篮球打得超好，比我们大两届的，你们应该早认识了哦。” 我点头，怎么颜萧杰没有和他说今天是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吗？ 颜萧杰靠在沙发上，双手插在胸前，依旧若无其事地嚼着口香糖。 大家开始向我敬酒，还让我一个人喝两份，说林亦双今天没来，是我这个做朋友的失责，所以她的的那份也得一块儿喝了。 我希望快点把自己灌醉，不再去想颜萧杰，“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这么对我，这么快就有了女朋友，还故意带她来气我。”我愤愤地想着。我不拒绝任何一个人的敬酒，很干脆的一杯又一杯。 天昏地暗，只感觉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在旋转。我拿起红酒，说：“现在轮到我敬大家。”然后对着颜萧杰说：“我先敬你，祝你们百年好合。” 顾羽俊站起来扶着我生怕我跌倒，顺手拿过我手中的红酒说：“我替你喝。” 我抢回酒，推开他，指着颜萧杰说：“我们喝，喝了这一杯，我们就各奔东西，以后没有任何联系。” 颜萧杰夺过我手中的红酒，说：“你醉了。” 我瘫软到他身上，便毫无知觉。 我不知道昨晚是谁送我回来的，第二天醒的时候，只感觉全身发热。挣开眼睛，只看见一双很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看见我醒过来，她笑着说：“哎，真不知道为什么，你长得又不好看，可为什么两个男人都抢着关心你。” “何恩利，你怎么会睡在我家？” “你还说呢，你以为我喜欢啊。”边说边起身，“你不知道你昨晚喝得有多醉，吐得我们家萧杰满身都是，你还一直骂他是个坏人。” 我起身坐着，“然后呢？” “然后就两个男人抢着送你回家，不过，不知道怎么了，顾羽俊似乎和萧杰有仇似的，一把推开他，然后 扶着你上车。”她似乎很不解。 “你要喝水吗？”她倒了一杯水，说，“昨晚一点都没意思，就看见你一直和别人干杯。” “那你怎么会睡这儿的？” “萧杰不放心你啊。”然后马上坐到我旁边，神秘地问，“你快说，你是不是和颜萧杰有一腿。” 我把下巴靠在膝盖上，用手抱着双脚，冷冷地说：“怎么可能？”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我猜他也不会喜欢你。”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一阵的刺痛,颜萧杰,你是故意让何恩利来嘲笑我的吗? 我沉思着，问何恩利：“你们要订婚吗？” 她转过脸惊讶地问我：“和谁呀？” “颜萧杰啊。” 她喝到嘴里的水立马碰了出来说：“你不会吓忘我吧？谁说的?我们还刚刚在一起呢。” 我摇头，不再说话。原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就这样不顾我的感受在一起了。我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敢看何恩利，我觉得在她面前我是多么的落魄和悲哀。我讨厌她却更嫉妒她。 我说，我已经没事了让她先回去。她似乎解放了一样，很开心的拿起包，头也不回的边走出门，边说：“我可以去见我家萧杰了。” 我不知道何恩利和颜萧杰在一起的理由，或许是用他的外貌炫耀自己，或许是真心的喜欢，但我不管，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像许小檩这么傻。 第十章 这确实是个很残忍的过程，从厌恶到爱再到痛恨。我到底恨谁？我到底爱不爱颜萧杰？可是我放不下颜萧杰，那是真的。我依旧不敢相信我们曾经有过短暂而深刻的过程，那是从来都没有在我的幻想中出现过的情节,可是现在却真实地在我身上发生。 我打开电脑，看着自己在博客中曾经留下的文字和烙下的记忆，那是一个又一个美丽的过程。可是多年以后我再重新回顾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很乖巧的许小檩已经消失了，不在回来了。 听着蔡诗云的《四月六日》，有一种离开的冲动。 它说，我只是个女孩，爱上个男孩，渴望幸福的被爱。 它说，你给了我爱，又把手放开，幻灭幸福的悲哀。 我擦干眼泪，关掉电脑，对自己说，不要放弃自己。 林亦双从昨天生日到现在都没出现过，顾羽俊打来好几个电话，说要来看我，都被我立马拒绝。我说，亦双在家，她会照顾我，更何况我已经没事了。 但他一直没有我昨晚为什么要和颜萧杰说那样的话，又为什么在醉了的时候一直骂颜萧杰。 我决定去她公司找她，一天没见面，还真的有点担心。 我走向咨询台，“小姐，请问你知不知道你们公司有个模特叫林亦双？” “你找她吗？她在六月份的时候就辞职了，说她朋友开店，要去帮忙。” 我很惊讶，她怎么没和我们说起呢？ “哦，她最近有来过公司，说要回来，我们公司有个规定，离开后就没有机会再回来工作。” 我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亦双到底在搞什么？不是说公司给她大项目，忙的要死吗？不是说很快就可以开宝马了吗？难道她在骗我们？我脑子里出现了很多问号。可是我不相信亦双会骗我们，一定是那位小姐搞错了。我们是好姐妹，曾经说过有什么就要说出来的。亦双，你在哪里？你快出来让我知道你平安啊。 我开始害怕，从昨天一大早出门，她连自己的生日也不出席，又不接电话，现在还索性来个关机。亦双，你要没事啊，你一定要没事啊。我紧张地心都快跳出来了。 一个人在街头乱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我多么希望亦双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然后很开心的说：“小檩，以后我们要做很好很好的姐妹。”我又多么渴望顾羽俊从后面蒙住我的眼睛，然后用另外的声音却故意用原来地语气说：“猜猜我是谁，猜对了我就永远和你在一起。”我又多么期待颜萧杰在路的那头出现，然后就让我这样远远的望着，不被他发现，知道他过得很好。 天色渐渐暗下来，路灯相继打开，霓虹灯亮得有些刺眼。不想回家，于珊不在家，亦双也肯定没回家，否则她会给我打电话的。冷冷清清的，让人害怕和恐惧。于是，转身走进了一家名叫“多拉”的酒吧。 已经很习惯一个人的时候去酒吧，听着震耳欲聋的摇滚，看着那些在一闪一亮的灯光下扭曲的身影，喝着最便宜的酒，虽然很嘈杂，可是却不至于让我难受的窒息。 这家酒吧挺特别，桌子，椅子，柜子和吧台都由木头制成，没有很华丽的专修，没有很劲爆的音乐，没有忽闪忽暗的灯光，而是昏暗的黄色白枳灯，幽幽的照着每个角落。 “啤酒。”我走到吧台那边坐下。 依旧给亦双打电话，一直打，还是关机。 “有人晕倒了。”有个人喊道，大家都纷纷围过去。 我坐着没有起身，因为我知道过去也无济于事，我不懂急救。我想他们这么积极围过去的大多是带着好奇心，凑热闹的。 “我们去其它酒吧，这家没意思。”然后看见一男一女搭着肩很亲密的走过，留下这句话回荡在我耳边。 “怎么这句话这么熟悉呢？”我想着，“难道是亦双？” 于是，我便也跟了出去。 那个男的搂着那个女的，女的穿的很暴露，低胸超短连衣裙，黄色高跟鞋。我远远地看着，她开了车门没有直接进车，而是和那个男人接了一会儿吻。就在那个时候，我看清楚她的脸，是的，她是林亦双，我的好姐妹林亦双。 我没有上前叫住她，我站在原地直到他们的车在我眼前驶过。 那个男人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可是亦双却和他那么亲密，她在放任自己吗？ 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林亦双，我曾经的好姐妹林亦双，她走错了路，她亲手葬送了自己的青春。亦双，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要让你这样子糟蹋自己？ 我开始不知所措，我很害怕，开始拼命地给于珊打电话，可是终究还是没有人接听。难道你们就这样离开我，丢弃我了吗？你们要让我一个人来承担所有痛苦吗？ 我撕声力竭，筋疲力尽，我累了，真的累了。 我躺在床上，没有开灯。拿起一支黄鹤楼，点燃。一片漆黑，只看到，点燃的烟头一点一点的燃烧。 我想起了颜萧杰，我要给他发短信，我想要挽回我们的关系。 “我爱你，你不要丢下我。”我在手机上写着，然后按了“发送“。 “与我无关。请不要再来打扰我,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果真是各走各路，没有瓜葛了。流着泪闭起眼睛，只感觉自己就快睡着了，可在那一刻又忽然好像从高处掉落，然后猛得惊醒。 睡睡醒醒，醒醒睡睡，这样挣扎了很久，终于天开始泛白。 被一阵紧急的敲门声惊醒，起床，开门，还未看清楚是谁，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 “你这个不要脸的。”打完，开口就骂。 听得出那是何恩利的声音。 我一只手捂着脸，眼里含着眼泪不解地望着她，为什么会这样，那天还对我好好的，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我告诉你，不要老是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颜萧杰是我的，不要发这样的短信给他。我不管你们的曾经，我也不会顾及我们以前是同学，我只知道，谁想要抢走属于我的任何东西我就和那个人没完。” 我没有说话，或者说，我已经没有力气做任何事。 “你以后再敢找颜萧杰，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她瞪大眼睛，咬着牙凶狠地说。 我不敢抬头看她，再怎么说毕竟是我有错在先，明知道颜萧杰已经有了女朋友，可是却在寂寞，无奈的时候依旧给他发了那条短信。 她转身准备离开，这时亦双刚好回来，我抬头用还未缓过来的惊恐的眼睛望着她。她似乎感觉到了浓浓的火药味，一把拉住从她身边擦肩走过的何恩利，淡淡地问：“你是谁？” “那你又是谁？”何恩利用藐视的眼神把亦双从头瞄到脚，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哼，你问我？”亦双冷笑到，“你对小檩做了什么？” “她不要脸，勾引我们家颜萧杰。”何恩利也不甘示弱。 亦双一振，愤愤地嘀咕：“颜萧杰这动作可真够迅速的！”又望着何恩利嘲笑到：“贱男贱女狼狈为奸。告诉你们家颜萧杰，让他等着，他不仅伤害了人，还扼杀了一条小生命，会有报应的。” “什么意思？” “他以为把小檩搞怀孕装不知道就没事了？……”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亦双就已经说了出来。 何恩利看了我们两人一眼，丢下一句：“神经病！”就离开了。 林亦双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赶忙解释。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蹲下，捂着耳朵嚷道。 “小檩。”亦双很无奈，“你要去面对，去争取。” “我要争什么？你还嫌我不够丢脸吗？你是不是想每个人都知道，我许小檩很傻，和一个男人刚见面就和他发生关系，然后还怀了孕，结果还被甩掉？”我喊着，肆无忌惮。 “小檩……” “我不是你，你可以接受妓女的行业，可是我连想都不敢想。” 亦双用惊恐的眼睛望着我，哽咽住了。 “我们不是同类人，我们不适合做朋友。”我起身，安静的说。 我看见那个时候亦双惊呆了，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我没有顾及她，关上门，留她一人站在门口。 我坐在床上，开始想念于珊，我想和她倾诉，和她聊一个晚上，聊所有这些天发生的事。我终于还是开始谴责自己刚才的冲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也许亦双有自己的苦衷和无奈，我应该先考虑清楚的。 我起身，向亦双房间走去，她房门合着没有锁，我敲了一下，推门走进。亦双没有抬头看我，但我还是看见她眼睛红了。她很认真地整理着衣服，然后放进行李箱。 “亦双刚才我……”我想道歉，可话到嘴边还是收回了。 “小檩，你说的对，我们不适合做朋友，我整理好衣服就会走的。”还是没有抬头，很专注地做着手中的活。 “亦双，你不要走。” “你不要走，我错了。” “亦双，你不忍心丢我一人在这里的，是吗？” 她始终没有应我。 我拗不过她，打电话叫来顾羽俊，毕竟，是他介绍我们认识的。 顾羽俊拿下她手中的行李箱，劝说到：“林亦双，大家都是好姐妹，有什么好好说，何必这样。” “不是，其实我早就准备搬走了。小檩对这边也比较熟，她一个人住可以的。” “不可以啊，亦双姐姐，你不要走啊！”我在哀求的语气中加了些调皮，希望亦双可以被我逗笑，然后一心软就留了下来。 但是，她没有。毅然拿起行李箱，没有再回头，连顾羽俊都对她没有办法。 一个人的晚上，我开始不停的处于游离状态，好几次在很无助的时候，我开始有自杀的念头，但我始终没有离开的勇气。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变得那么不堪和狼狈？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醒来的时候那些伤害将会不复存在，可是痛觉告诉我，不，这是事实。 第十一章 亦双离开后的那几个晚上，我每天都很早躺下，醒来的时候枕头都是湿湿的。于珊又杳无音讯，电话也打不通，我总是卷缩着不敢睁开眼睛。 于珊回来的那个晚上，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我忽睡忽醒，处于挣扎当中。 “小檩，开门啊。”很急促的敲着门。 我揉着惺忪的眼睛起身，边开门边问：“谁啊，这么晚了？” 只见于珊站在门口，全身湿透了，一脸的疲倦。 “于珊，你怎么这么晚过来？”我看了一下手表惊讶地问。 她没回答，径直走向床，脱了外套，倒头就睡。 “先去洗个澡，暖暖身，这样会感冒的。”我想拉起她。 可是，她完全没有反应，似乎已经没有一点儿力气。只听到她喃喃地说：“我终于逃出来了。”便没有了任何反应。 第二天，于珊发烧得很厉害，我只好打电话叫顾羽俊来帮忙。 “许小檩，什么事啊？一大早的吵醒我。”顾羽俊满口的抱怨。 “于珊发烧的很厉害，你快过来带她去医院。”我急忙地说。 不出半个小时顾羽俊就到了，一进门摸了一下于珊的额头，二话没说，抱了于珊就往外走。我被他的这种紧张感给振住，呆呆地站着，忘记了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顾羽俊看了一眼我，说：“小檩，还站着干什么？快点帮我把车门打开。” “哦。”我应到，边赶忙跑过去打开车门。 于珊看上去很憔悴，瘦得不成样。医生说虽然只是发烧，但还是希望于珊可以留下来观察。但是于珊确认自己没事，挂了盐水执意要回来。 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于珊靠在床上，她看上去很憔悴，整个人瘦得不成样。 顾羽俊让我好好看着她，说大家早饭都没吃，先去粥吧买些粥。 房间里就剩我和于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趁机问。 她朝我一笑说：“我还能有什么事？”她虽然摆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但我分明听出了她的无奈。 “于珊，我们是好姐妹啊。有什么一定要和我说。” “跟你说了没事。”她依旧很坦然地笑着。 “那你昨天为什么说，你终于逃出来了？回家这几天又为什么会憔悴成这样？”我冥冥中感觉于珊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望着窗外一言不发。房间里死气沉沉的，只听到施工场地传来水泥泵工作的声音。 忽然，她转过头来说：“等我好点了再慢慢跟你说。” 顾羽俊买粥回来的时候，后面还跟来了颜萧杰和何恩利。 我甚是慌恐，连忙站起身来，朝他们微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可以朝颜萧杰回以微笑，是因为我已经忘记所有了吗？ 何恩利瞟了一眼，绕过床尾在另一边坐下，然后拉起于珊的手寒暄：“于珊姐，听说你发烧的厉害，我来看看你。” 于珊用诧异的眼神望了我们一眼，问道：“她是？” “我叫何恩利，颜萧杰的女朋友。”还未等我们开口，她就很果断的回到。 于珊挣开何恩利的手，用愤怒的眼神望了颜萧杰一眼，说：“这么快啊！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然后又转向何恩利：“你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颜萧杰没有回答，顾羽俊也站着差点忘了放下手中的粥。 “小檩，我给你们买了苦瓜瘦肉粥。”顾羽俊说。 “于珊姐，我来喂你喝。”何恩利似乎很热情。 “我自己可以的。”于珊冷冷地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何恩利和别人第一次接触都可以表现的那么热情，一见如故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她的生存方式,不同的人逃避自己不足的生活方式。 顾羽俊和颜萧杰似乎有什么矛盾，两个人站着没有和对方说一句话，很冷淡的样子。 记得前不久，顾羽俊看我一个人呆在家，挺无聊，就打电话让我去大学城的篮球场看他和颜萧杰1 VS 1的篮球赛，让我当裁判。我本来想拒绝，可是，一想到我可以见到颜萧杰，另一方面就又怕顾羽俊怀疑我和颜萧杰的关系便没有推辞就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中途的时候顾羽俊猛的把篮球往地上一扔，走向颜萧杰，就抓起他的衣服，两个人就厮打起来。后来我劝解了他们，但好好的为什么就突然打起来，到现在我还不清楚。 “于珊，你回家的这一个月也不和我们联系。你不知道小檩是个很麻烦的人，你不在啊，小檩每天都来烦我。”顾羽俊又把我拿来开玩笑。 顾羽俊和于珊你一句我一句的拉起家常，聊得很开心，何恩利也很融入，偶尔也能插进几句话。我站在顾羽俊旁边一直微笑着，颜萧杰则靠着墙壁玩着手机游戏，虽然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头，但始终没有打破他们的聊天。 “喂，顾羽俊，你帮我介绍个男朋友啊。你看我都大把年纪了，还孤苦伶仃的，别人看来多不好。”于珊打趣到。 “没问题，只要你答应现在把小檩暂时借我一下的话，明天你就可以约会了。”顾羽俊把头转向我说。 “一点问题都没有，你看我现在精神多好，哪要人照顾。”于珊笑着。 顾羽俊让何恩利留下来照顾于珊，拉起我就往外走。 我们在我家附近的一家“上岛咖啡”坐下，顾羽俊一本正经地问：“你和颜萧杰是不是有什么？” 我愣了一下，硬是说：“没有。”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家咖啡馆，第一次是和于珊。那个时候我还在餐馆做兼职。有一天，于珊很兴奋地拉着我说，她已经租下卖服装的店面，离梦想越来越近了，硬是要请我喝咖啡。我很开心，对于我这个从来都没去过高档场所的人来说，我简直快开心的死掉。我们选了一个最幽静的角落，听着柔情的外文歌，品尝着香醇的咖啡。可是在结帐的时候，于珊发现钱包落在了家里。我们很尴尬的坐着，商量着该怎么办。我提议说，吃霸王餐，于珊嘲笑说我幼稚。最后，想出的办法就是打电话给老板让他来买单，并且把这神圣的任务交给了我，理由是凭我和老板的关系，绝对行的通。果然老板来了，还很开心地说，喝咖啡都不叫他。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有多幸福，一直对着老板撒娇。 可是，现在我坐着却不再放松，也不再快乐。虽然依旧那么幽美，但还是勾不起我一点幸福的感觉。 “我希望你知道我一直很关心你，因为我们是好朋友。”羽俊很认真地说。 “干吗这么矫情啊？”我有些受不了他的语气，故作轻松。 “不是，我只是希望不管你发生什么事，都要亲口告诉我，好让我帮你。” “知道了，絮絮叨叨的，做了商人就变得这么罗嗦啊。你告诉我，刚才你为什么那么紧张于珊？你是不是喜欢她？” “哪有，我是紧张你好不好。现在，于珊回来了，你也不用再说无聊来烦我了，可是如果她病倒的话，我不是又没的清静了。”顾羽俊傻笑着说。 回到家的时候，只有于珊一个人在。 “他们呢？”我问。 “你们走后，我就赶他们走了，看到他们就觉得碍眼。” 我笑着。 “你不会生气我赶走你的颜萧杰吧？” “你又嘲笑我，你不怕我一伤心又哭啊。” “不是，小檩，你真的要学着坚强，有些时候要懂得装傻，别想这么多,这个世界不是没有谁就活不下去的，是不？”于珊忽然一本正经地说。 “恩，知道了。”我点头。 我和于珊说，亦双已经搬出去了，但是没有提及其它关于她的事。 于珊说，再怎么说也曾经共患难过。于是打电话找各种理由让她今晚过来和我们一起睡。 亦双答应了，来的时候顺便绕道去超市买了酒和一些零食。进门的时候没有和我笑，直朝于珊走去，我有些伤心。 “你们两个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呀？”于珊似乎看出我们的尴尬。 “没事呀。”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于珊，”亦双喝了一口酒，“我在用自己的身体挣钱。” “恩，每个人不同的生活方式啊。”于珊先是一愣，然后说到。 “你，不会远离我吧?” 于珊笑着摇头，拉起我和亦双的手放在她手心，说：“我们都是女人，我理解的。”然后转过头对亦双说：“小檩还没进入社会，很多她都不懂，你比她大，你不要放在心里。” 我想要发话，于珊摇头示意我别讲，“我不知道小檩你看见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如何想这个行业，但是，我们是好姐妹，你要知道亦双和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于珊说的时候有些意味深长，我看见她的鼻子有些发红。 我点头，但始终没有和亦双说“对不起”。 第十二章 第二天一大早顾羽俊就打来电话，我们迷迷糊糊的，又醒不过来。于珊索性拿起正在响的 手机就扔了出去，顾羽俊只好打给我。 于珊拿着电话呢喃着，只是一直说“好的。” 起床的时候，我问于珊顾羽俊找她什么事。 她猛地一惊喊到：“啊，来不及了！顾羽俊说让我们十点钟去‘舍得房’，他帮我介绍男朋友啊。” 然后连忙叫醒还在睡的亦双。 亦双爬起来，顺手就拿过放在枕头边的黄鹤楼,点燃，过了一会儿她弹了弹烟灰说：“你们去吧，我去也没事。” “亦双，你不是吧？”于珊边梳头发边说。 “你不会还在生我气吧？”我用很真诚的眼神望着她。 她一笑，“不是。那种场合不适合我去，再说我去也没多大用处啊。” 时间快来不及了，于珊也就没强求,拿起包就往外走，边走于珊还不忘说：“亦双，我跟你说哈，你今天不准走，我们很快就回来，你乖乖在家呆着,否则不客气。” 于珊是个很爱漂亮的女孩，一般情况下总是要化妆的很漂亮才能出门,可是现在要去见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有可能和自己成为伴侣的男人，她却是素颜。只是普通的短裤，白色体恤，黑色kappa板鞋，然后扎起马尾,没有任何修饰。 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了，顾羽俊看了一下手表，微笑着说：“你们两个还摆架子啊，你看迟到几分钟了。” “连这几分钟都等不起，以后要于珊怎么忍受他啊？”我嘀咕着，故作不耐烦的样子。 “没事，没事，羽俊开玩笑的呢。”边说边站起来，请我们坐下。 “那个……”男人托了一下黑框眼镜转头向羽俊，“羽俊还是你说吧。” “哦，他叫袁盛凯，我们公司财务部主任，人很忠实，又很有才。” 他坐在于珊对面一直微笑点头，有些傻傻的样子。 “那个，于珊，人品你绝对放心，简直是一流。”顾羽俊翘起大拇指，似乎很坚信自己的眼光。 我向他做了鬼脸，鄙视他的审美观，于珊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男人？看他那样，一句话都不说，只朝于珊傻傻地笑着，然后边点头，好像很赞同我们说的每一句话，又一直用食指托起掉下来的眼镜。 没想到于珊却说：“可以了，感情是靠培养的。” 我们就这样无趣的吃了一顿饭，只听见我和顾羽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平时很健谈的于珊在这个时候却没什么话，只是低头吃着。 “你有可能喜欢上他吗？”我跟了于珊一起去餐厅的洗手间。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说：“有个人在身边总比一个人好吧。” “啊，那你不是以后都要让我一个人呆在家了。”我撒娇到。 “傻丫头。”于珊看了我一眼，拍着我肩膀信心十足的说，“我不会丢下你的。” 反正亦双在家，我们又嫌从包里拿钥匙麻烦，就索性叫门。 “亦双，我们回来了。”于珊喊到。 没人应。 “亦双，你开开门啊，乖乖哈。”我说。 还是没人应。 “亦双姐姐，你快点啊，拿钥匙好麻烦的。” 打开门，屋里空荡荡的，亦双不在，只在书桌上留下一张纸条： 有些事，就是怎么说也说不清楚。能和你们作姐妹，我真的很开心，虽然会成为曾经。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几天，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我们有些失望，但亦双毕竟也是在社会上拼搏了几年的人，做什么，她自己有分寸，所以也没有勉强。只是给她打了电话，让她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经常过来找我们玩。 “于珊是不是还满意那男生的？”顾羽俊打来电话假装很关心的问到。 “别装好人了哈，是不是那男人让你打来试探的啊?不过说实话，这个男人连我都看不上，你说呢？” “不会吧，我觉得他挺好，我就特喜欢他人品。” “去，你觉得好怎么就不留在自己身边。”我不屑地说。 “这不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吹着口哨很神气的样子。 “谁啊？”我追问到。 “不告诉你。” “切，装什么神秘啊。”转而又求到，“羽俊哥哥，你快点告诉我，好不好？” 顾羽俊在电话那头不知道笑成什么样子，“许小檩也有求人的时候啊，骗你的了，小孩子就小孩子，这么容易骗。” 那会儿我真想冲过去打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骗我，“啊，真是讨厌。”到最后却无奈地从嘴里憋出这么一句不轻不重，近似打情骂俏的话。 于珊赶忙丢下杂志，拉着我问：“你们不是称兄道弟的吗，为什么说出的话像是小情侣啊？” 我推开于珊，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支吾着找不出一句可以反驳的话。 那天晚上，我莫名接到颜萧杰的电话，他说他在楼下等我。我有些惊慌失措，从来都没想过他会主动找我。 我不敢告诉于珊，只是和她说，下楼买包烟。 昏暗的灯光下，颜萧杰蹲在路灯下抽着烟，还是一付冷冷的表情。看见我，灭了烟，向我走来。我看见他的嘴巴微微上翘，一直嘲我微笑，很陌生，但我不得不承认确实很迷人，我忽然有些不自主。他走过来，就抱住我，我听见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别这样。”我轻轻地想要推开他。 却感觉被他抱得更紧，他低头，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嘴唇不偏不倚地刚好落在我的唇上。我瞪大眼睛，许久才开始所谓的挣扎与反抗。我使劲地推开他，喘着气，眼睛就这样一直看着他，没有离开。 颜萧杰避开我的眼睛，手插在裤带里掩饰自己的紧张与茫然，却没能隐藏因为不知所措而惯做的一个动作，他低着头一直看着自己在原地来回移动的脚。 他问我想去哪里坐坐，本想推辞，话到嘴边竟然是“上岛咖啡”。 我们选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他看了我一眼，“最近好吗？”我似乎觉得他说的这四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么不自然，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了，不然他也不会一直摸着他中指上的戒指。 “恩，你应该比我过的好吧。”我看着他那闪闪的白金戒指，“这个戒指很好看啊。” “是吗？”颜萧杰淡淡的说。“我们……”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还是不要被你女朋友误会。还有，我们都会忘记的，不是吗？” “你听我说，小檩。” “我不要听，是你自己说与你无关的。”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伸手过来紧紧握着我因为恐惧而冰凉的手，我使劲的摔开，“不要碰我！” 我站起身来离开，他为什么总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总是在逃避责任，算什么男人，我很气愤，但我知道我的心很痛，揪着的痛，一阵一阵的。 颜萧杰追出来拉住我，那个时候刚好被何恩利撞了个正着，“狐狸精。”何恩利举起手又是狠狠的一巴掌甩在我脸。 我望了她一眼，举起巴掌正想打下去，却被颜萧杰拦住。他紧紧攥住我的手，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流着泪问他，“我到底欠你什么，你要让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来报复我。” 许多人围了过来，但大家没有发表任何想法，只是保持沉默，似乎是屏着气，绷着神经在等待接下来会发生的好戏。 “对不起。”颜萧杰只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声，然后就拉着何恩利头也没回地走了。 我直感觉大家都在嘲笑我，那个时候我感肯定连上帝都对我的懦弱很无语。我站在原地起码有三分钟，围观的人渐渐散去，我看见他们摇摇头叹气着说：“哎，这个女孩真可怜。”那是同情，还是无奈？还是嘲笑？ 我没有哭着回家告诉于珊。是的，于珊说的对，要学着坚强，一定要勇敢的走下去，不要怕，鼓起勇气，让颜萧杰知道我过得很幸福。 路上的霓虹灯很美，美的刺眼，我忍着眼泪给于珊打电话说，在路上遇到熟人要迟点回家。我不想让于珊看见我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更不要让顾羽俊知道。 第十三章 于珊虽然说有了男朋友，但却依旧每天呆在家里，看看杂志啊什么的。每次我都会用父母教育孩子的口吻和她说：“你不可以这样的，快点和袁盛凯培养一点感情出来，你年纪也不小了，好的话就这样定了吧。” “你这丫头，你急什么啊？搞的像我父母一样。”边说边漫不经心的翻着杂志。 不管她笑的多少轻松，我始终觉得一提到她父母，她眼睛里就流露出几缕忧愁。 盛凯每天都会在晚上十点左右打来电话，于珊老是觉得很烦。快接近十点的时候她就在抱怨，说袁盛凯简直烦透了。有时她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在一边，有时索性在九点半就关机，然后到十一点再开机，几乎很少接他电话。但是他却仍旧义无返顾，信心十足，每天不耐烦地打。看他那么诚心，又觉得老是不接也有点说不过去，毕竟答应在一起了。可是于珊接起来也是随便聊几句，差不多一分钟的时候她就找借口挂电话，盛凯那刚刚拾起的兴奋又被她消除的一干二净，沉沉地说：“那好吧，晚安。” 袁盛凯虽然长得不好，人也傻乎乎的，一点没有可以吸引人的地方，但我确实也为他感到心痛，开始同情起他。 “于珊，你不要这样对他了，你也说感情可以培养的，要不就答应明天和他一起吃饭吧。”我劝说到。 于珊看了我一眼，诧异道：“你不会被感动到了吧？” 我点头。 “好吧，明天就和他一起吃个饭吧。反正在家也闲着无聊。”于珊随意地说。 第二天中午袁盛凯早早的来到我们家，看上去很有精神，休闲长裤，黑色鳄鱼体恤，棕色休闲皮鞋，似乎还做了个发型，只是一见我们还是“嘿嘿”的傻笑。 我打量了他一番，“不错嘛，盛凯哥。”我笑着说。 这样的装束还满有男人味的，要是在路上遇见，我还不敢相信这是袁盛凯呢。 他听我赞美他，摸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哪里哪里。” 于珊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做着事情，我搬来椅子让他坐。 还未等袁盛凯坐下，于珊便拎起包说：“好了，我们走吧。” 我看了于珊一眼问：“怎么不化点妆啊？” “化什么妆，你看人家都过来了，难不成还让他等啊？”于珊语气中带着些抱怨。 袁盛凯站在那里使劲点着头说：“恩，这样挺好，不用化不用化。” 于珊把我拉到一边，对着我耳朵轻声说：“你也一起去！” 我拼命摇头，我去干什么，当电灯泡吗？ “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姐妹？” 我还是拼命摇头，推开她说：“别这样，快去哈。” 袁盛凯看见我们拉拉扯扯的，已经明白我们在说什么，便说：“小檩，一起去吧，人多也玩得开心点。” 我本想再推托，但看见于珊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我，再说男方也已经开口了，也就和他们一起去了。说也奇怪，当时我并不觉得自己的角色是“电灯泡”，反而觉得自己是于珊的“挡箭牌”。 袁盛凯的心思还是满细腻的，早就在一家挺优雅的高级餐厅订好位子，还点了于珊最爱的“腰果鸡丁”。 “盛凯哥，越来越精明了哦。”我说到。 “你就别嘲笑我了，也不知道于珊喜不喜欢呢？” 于珊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她曾经说过，自从她的前男友去世后，就从来不会有哪个男人记得她的喜好，即使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怎么会不喜欢，这是我的最爱呢。”于珊有些感动。 说真的，袁盛凯真的很有诚意，还准备了很精美的饭后甜点，直让人垂涎欲滴。 “唉，盛凯哥，在于珊之前你一共交过几个女朋友呀？”我吃着甜点，忽然抬头问到。 于珊瞪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么关系啊，是不，盛凯哥？”我朝于珊做了个鬼脸，又转向袁盛凯表现出急需知道答案的表情。 “嘿嘿。”他笑到，有些不好意思，“我大学的时候交过一个，后来他说我傻傻的，就和我分了，后来就都没交过了。” 继而又辩解到：“我一点都不花心的。”很紧张的样子。 我“噗嗤”一笑，差点把吃到嘴里的甜品碰出来，于珊也在那边低着头偷笑。 他看我们笑成这样，有些着急，“我是说真的。” 我连忙捂着嘴巴，“知道了，知道了，现在像你这样的男人都快绝种了。”我定了定说。 于珊拍了一下我肩膀说：“小檩，你说什么呢。”然后又和袁盛凯歉意地笑着说：“别听她胡说八道。” 这个时候我看见于珊的脸上挂了一丝幸福的笑容，袁盛凯也很开心的一直笑。 吃完饭，袁盛凯还安排了看电影，于珊没有推辞，很欣然地一起去了。 自从于珊从家里回来后，一直心事重重，没有多少笑容，今天看见她笑得这么开心，我真希望袁盛凯可以永远对于珊这么好。 我记得颜萧杰曾经对我说，他真的爱上了我，而且一定会好好待我，那是在我们一起去婺源旅游回来的火车上。我说我想要坐火车，沿途看美丽的风景，他答应了。我只是用怀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我不想知道他对我的感觉，我只是害怕，害怕被羽俊知道会怎样。 可是现在，颜萧杰已经把我忘记，连何恩利甩我巴掌他都无动于衷，还阻止我甩回来。我恨死颜萧杰了，我一定要报复，一定要让他觉得失去我许小檩是他一辈子最大的错。 看着那一双充满善意的眼神，我很放心把于珊交给他，却又怀疑其中的虚假。不管袁盛凯对于珊有多好，不管他有多少的单纯，这个时候在我眼里，男人都已经不能再轻易相信。 “小檩，我想好了，我要把服装店转了。” “为什么呀？”我惊奇地问到，这是于珊的梦想，而且是好不容易才实现的，怎么说放弃就放弃呢？ 于珊微微一笑，“你先别紧张，你看我这不是刚有男朋友，我要用全部的精力去对付他。再怎么说在我心里婚姻还是比较重要的，而且我也和盛凯说过了，他万分支持，还说今后都他养我呢。” 其实，于珊说的也不错，现在他和袁盛凯的关系越来越好，是得好好把握。至少现在袁盛凯对于珊还是很不错，尽管于珊依旧间歇性的给他吃闭门羹。 “你倒是甜蜜了，我就无聊了。”看于珊笑得那么灿烂，我故意抱怨到。 “要不你就和羽俊在一起，你们两个人不是很合得来。”于珊痴痴地笑着，我想她可能认为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提议了。 “滚。”我瞟了她一眼。 正说着，顾羽俊就打来电话让我去他公司，说他替我买了《呼啸山庄》，让我自己去拿，他最近很忙没时间亲自送过来。这是我很早就想看的书，据说很不错，但每次经过书店都没意向走进去。现在有现成的给我，我当然是义不容辞地赶去他公司了。 去的时候顾羽俊不在办公室，只在办公桌上留下纸条说他去开会了，让我在他办公室等会儿。 一个人呆着，从这张椅子坐到那张椅子，无聊透顶，等了十几分钟再也呆不住，就出门溜达溜达。无意间刚巧碰到袁盛凯，一看到我，他似乎很开心，非常热情的招待我去他办公室，又是泡茶，又是让秘书给我去公司餐厅拿水果。 “盛凯哥，你人真是太好了。”我拍马屁到，“我们于珊可以为你放弃自己的梦想真是值得。” “什么梦想啊？”他有些不解。 “不会吧，她不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你，连服装店都转让了。” “我不知道啊，她没和我提过。” “不会吧。”我轻声说，她不是和我说盛凯哥已经知道了，为什么现在他说不知道？ “怎么了？”盛凯见我想地出神。 “哦，没有，没有。”我赶忙解释。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考虑着这个问题，心里想着回家一定要好好问问于珊。 “于珊，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我一跨进家门就问于珊。 “啊？” “你不是说袁盛凯已经知道你转让店面的事情，为什么我今天和他说的时候，他完全不知道啊？”我有些生气，紧绷着脸问。 “小檩，我……” “我们是好姐妹，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我打断她。 “好吧，”于珊顿了顿，深呼了一口气说，“其实我回家的那几天是被我父母囚禁了。” “不会吧？被你父母囚禁？”我甚是惊讶。 于珊依旧很习惯性的拿出烟，点燃，冷笑了一声，“谁会相信自己的父母会囚禁自己的女儿，他们让我嫁给以前那个和我订过婚的男人，因为那个男人到现在都还没找到老婆。他父母一想到与我订过婚，就又过来找我父母，还答应我父母这次给他们50万，他们就答应了。” “不会吧，竟然有这样的父母，为了钱可以出卖女儿。”我非常非常不解，站在那里直跺脚。 “其实，也不能怪我父母，你知道的，我父亲有病，花费很大，而且他们又考虑到我曾经和他订过婚。” 我知道就于珊的性格，她绝对是不同意的。 正如我想的，后来她父母就在半夜她熟睡的时候，用大锁把她锁在了里面，一天三餐都是从窗户递进去的。起初于珊还反抗，但后来挣扎得没有力气只好停下来，关了手机，整天一个人傻傻地对着天花板发呆。 那天她狼狈不堪回来是从医院逃出来的，在囚禁的时候她不吃饭，睡觉也不盖毯子，而且每天都睡得很浅，不停地坐着恶梦。于珊终于累跨了，孩子毕竟是母亲身上的一块肉，看见她病成这样便将她送进医院。挂盐水的时候，她父亲去买中饭，她母亲又觉得于珊挂着盐水肯定不会走，就很放心的去了卫生间。于珊拔了针头，就跑了出来。 “你父母知道你住的地方吗？”我立马问到,手上的汗毛已经竖起来,直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凉。我以为父母囚禁孩子的故事只会发生在故事里,却从未想过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我开始有一些恐惧。 “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我在这边的大学城开店，从来都没来过。” “谢天谢地。”我松了一口气说。 于珊却很忧心地说：“我现在很担心我的父亲，他一把年纪了，还有病在身，我真怕……”说着也就哽咽了。 我抱着她，我了解她的心情，如果我的父母知道我现在变成这样，他们会如何？即使他们再怎么对我都是为了我好。 我们紧紧地抱着对方痛哭，于珊表面无论装得多少无所谓，但女人毕竟是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曾经被生活折磨的伤痕累累的女人，内心是脆弱的，一碰即碎。 对不起，于珊，我又一次拆破了你包藏好的痛苦。 第十四章 顾羽俊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正所谓“新官上任一把火”，他当然要趁热打铁，在员工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以便在他们心里树立威信。一直悄无声息，似乎把我给忘了一样。 我和于珊躺在床上看电视，但一直心不在焉，从这个台调到那个台，又从那个台按回来，反反复复的终于是让于珊有些不耐烦：“许小檩，你烦不烦啊？把遥控器给我。” “给你就给你，反正电视又不好看，我给顾羽俊打电话去。”我有些不开心，但心里总算是放心多了，还好于珊还有反应的，我真怕她想那些烦恼的事情想疯掉。 “许小檩，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过了许久顾羽俊才接起电话，但他似乎很开心，感觉是怄气的情侣在冷静了一段时候，接到对方电话表现出又惊又喜又心疼的样子。 “恩，是啊，你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呀？”我故意撒娇到，却实在是惹急了于珊，她看了看自己的汗毛，不禁打了一个寒战，骂到：“许小檩，你想让我呕吐吗？”其实那时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装什么温柔，现在有空没啊？快来我公司，我有事要和你们商量！” “什么事啊？求我啊，我就马上来。” “别玩了，真的有急事，一定得找你商量。”他的语气很诚恳，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感觉。 我和于珊整理了一下，便不紧不慢的出门了。 一进他办公室的门，我就像泼妇一样问到：“找我们什么事啊？我们是大人物，很忙的，没时间和你瞎扯。” 于珊扯了扯我衣角示意我转头，只见一个很有气质的美女温文尔雅的坐在沙发上，朝我们嫣然一笑。 我有些不好意思，支吾着说：“那个，我……” “早让你学着淑女一点，你看现在丢脸了吧？”顾羽俊有些得意洋洋。 本来就很尴尬了，没想到他还火上浇油，我不免瞪了他一眼说：“只对一个人这样好不好。” 后转向那美女温柔的一笑。 她从沙发上起身向我走来，“这就是羽俊嘴里一直说着的许小檩吧。” “哪里。”我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一边羞涩的点头。 “这是柔茗，我爸爸好朋友的女儿。”顾羽俊走过来向我们介绍到。 然后又指着我向那美女介绍到：“这你知道了，只对我一个人实施暴力的家伙许小檩。”说的时候还不忘嘲笑我一下。 那个时候我真想捏他一把，要不是有外人在场，我猜现在他一定在那挤眉弄眼向我求饶了。不过，有时连我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我可以对顾羽俊这么放肆，而且在他面前我从来都不注意形象。 “还有这是于珊，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忽然听着心里暖洋洋的，原来顾羽俊真的一直把我们当好朋友啊，想着，不禁对顾羽俊回以灿烂的微笑。 柔茗向我们点头微笑，然后对顾羽俊说：“那你的意思就是想和他们商量我们的事情，然后再看怎么办吗？” 顾羽俊点头。 要看他们的神情似乎还满慎重的，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到底要和我们商量什么事？ “有什么事要我们帮忙的吗？”于珊望着顾羽俊问。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坐下慢慢聊吧。”边说边让我们坐下，又让秘书给我们泡些茶。 柔茗轻柔地走向沙发，转身轻稳坐下，然后双腿并拢，连坐姿都那么优雅娴静，给人一种亭亭玉立的感觉。真是人如其名，声音甜美，举止也那么从容自如，端庄柔美。真不愧是富人家的孩子，我打心底喜欢她。 “其实，我今天叫你们过来是因为我们的父母一直在撮合我们，想让我们结婚。” 不是吧，我猛地一惊，心紧紧地揪在一起，有些不忍听下去，忐忑不安的。为了掩饰我的心神不宁，我拿起秘书刚泡起的茶就往嘴里送，却忘记了这水是滚烫的。刚到嘴边就叫到：“好烫啊。” “怎么了？”顾羽俊连忙问到，“烫到了没？”说着便手忙脚乱地走向饮水机给我倒来冰水。 这样的表现太有失大雅了，虽说这里没有颜萧杰，但脸红得直到脖子，真想钻个地洞躲进去。 “没事没事。”我赶忙摇手说，示意顾羽俊继续讲下去，免得他们念念不忘我出的丑，万一传到颜萧杰耳朵里，他一定会觉得我笨到家，我在他的心中的地位肯定要更降一级，那么我对他的报复不是永远都实现不了了。 “虽然我和柔茗感情很好，即使这么多年没见面，今天一见到还是那么自如，但我们在心里所存在的感情只是兄妹之情。”顾羽俊继续说到。 “恩，对呀。”说着，柔茗的眼睛有些潮湿，“和羽俊结婚是我爸的心愿，可我爸现在生了癌症躺在医院，医生说没多长时间了。” 我望着柔茗，一直安慰她，说什么不会的，你爸爸会好起来的一类的话，根本没没搞清楚他们的意思。 相比之下，于珊就聪明懂事许多，她赶忙问到：“那你们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帮你们一起欺骗你们父母了？” “恩。”柔茗点点头说，“我希望我父亲可以走的安心。” 我忽然恍然大悟，深呼了一口气，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但是到底如何欺骗目前还没想到，不过他会尽快和柔茗计划出来，最迟在8月29日，因为医生说柔茗的爸爸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我和于珊很快便答应了，柔茗见我们这么愿意，很开心的一直和我们说谢谢。 走出顾羽俊的办公室，于珊就抓着我的手问：“你刚才听到别人说要结婚为什么这么紧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才不是呢。”我笑着。说实话我不敢直视这个问题，我着实的迷茫。我曾经在以为亦双是顾羽俊女朋友的时候就问过自己，我到底为什么这么怕顾羽俊有女朋友，是因为我怕他有了女朋友就不再理我了还是因为我喜欢上他了？ “你这丫头还嘴硬，连茶都烫到自己嘴巴了，还不承认，快说，不然别说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客气了哈。”于珊一直逼问，刨根问底。 而我就是不回答，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下楼，忽然看见何恩利坐在大厅的休息椅上翻阅着杂志。 也许是我和于珊的打闹声吵到了她，她抬头望了我们一眼，便狠狠地扔下书，就向我们走过来。 “又让我瞧见你了。”她把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何恩利，干吗摆出这个样子，好歹大家也认识一场。”于珊忍着气说，毕竟这是公司， 于珊也不想惹事。 “许小檩,你不要以为自己替颜萧杰怀孕过就以为他会回到你身边,现在,我也怀孕了。”然后指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到了一定时间，这个才是抓住男人心的关键。” 她似乎越说越开心，有点忘形。我曾经发誓过我不会再被别人这样欺负，特别是像何恩利这样的人。本来平静的心又被她撩起，我不顾四周，冷笑了一声，举起的手没有在空中停留一下就狠狠地打在了何恩利的脸上，“你不要以为你怀孕我就不敢打，我跟你说你再敢惹我，我见你一次就打一次。”我忽然觉得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是的，我记得那是何恩利第一次打我的时候烙在我心里的一句狠话，我今天终于是给自己出了一点气。 何恩利呆呆地站着，脸上明显地可以看见我的五个手指印，她捂着被打的脸有些措手不及。平时那么嚣张跋扈的何恩利这时竟然只顾站着，不知该如何回应我的巴掌。 于珊有些惊讶，推了我一下示意让我抬头，此时，颜萧杰正站在楼上目不转睛望着大厅发生的事。他见我发觉到他，便从楼上走下。 我拉起于珊就往外走，心里忿忿地，但也总算是平衡了一些，毕竟我能鼓起这样的勇气也不容易。 正想着，忽然有人紧紧抓住我的手，我还在气头上，以为何恩利追过来想和我继续战争，便说：“你是不是想让我第二个巴掌也打回来。”一转头，却发现是颜萧杰。 “你是想来替何恩利报仇的吗？”我问到，用很勇敢的语气。 “不是，”他摇头，“为什么不和我说？” “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避开他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怀孕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和你说又能怎样？”我哭了，再次撕破了我的伤口，直听到血流出落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哽咽地说不出话，索性蹲在地上，因为我发现自己快要昏厥。 “颜萧杰，你装什么好人？”于珊问到。 我不知道于珊接下来骂颜萧杰什么，我只觉得自己耳鸣了一样。 我只知道后来有双手从我背后紧紧抱住我，我记得那味道，是属于颜萧杰独有的味道。他说，我爱你。他说，小檩，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心软了，我转过身抱住颜萧杰的脖子，我压抑了太长时间，抱着他哭了好久好久，眼泪浸湿了他的肩膀。 他说，小檩，别离开我。 我透着泪水，看见何恩利一直站在颜萧杰背后，她没有走过来阻挠我们的拥抱。我看见了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有个小东西正在她的身体里成长，几个月后就要来到这个世界，然而他不能没有爸爸。 我轻轻推开颜萧杰，擦干眼泪，说：“你就要做爸爸了。” “小檩。”颜萧杰有些犹豫。 “我不想再次成为扼杀小生命的罪人，何恩利跟我说过，她失去你，就活不成的。”我故作坚强，“你现在应该好好的对何恩利，不是吗？” 于珊走过来搀扶着我，我感觉我的全身都很软，像是瘫痪了一样。 “谢谢。”何恩利走过来，我看见她的脸颊有泪水流过的痕迹。 我转身，然后离开，没有留下一点不舍和遗憾。 八月份，我却全身冰凉，冷得发抖。 第十五章 于珊表面看上去似乎已经从囚禁的恐惧中逃脱出来，但我知道她每天的微笑完全在逞能。好几个晚上她似乎都做着同样的恶梦，不停的开始说梦话，几乎都是喊着“救命”一类的词语。我看着很心疼，但我都假装不知道，只是不忍心拆穿她。这么要强的姑娘，如果被她知道我其实发现她的脆弱，真不知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另外，顾羽俊他们似乎已经开始为计划做准备了，虽然我还不清楚，但我隐约从柔茗那里听说，好像是举办个见面会，然后叫上双方家长亲戚和朋友，再叫一些社会知名人士,到时一起大家见证一下什么的。 顾羽俊总是这样，不经过我的同意就乱给号码。 柔茗几乎每天都打我电话让我陪她去逛街买见面会上要穿的晚礼服，起初还是很愿意，每天虽然走很多的路，但几乎一路上都表现出很兴奋的样子。后来久了，我忽然觉得她总是喜欢缠着我，又很娇气，走一会儿就一直在那抱怨。然后，借没力气为由开始吩咐我去超市帮她买一些东西，而她则呆在车里休地闲等着，后来似乎越来越经常和理所当然。要不是她给了我美好的最初印象，我还真会以为她对我做的这些都是故意的，恐怕连接近我也是有目的的。 我开始觉得陪她逛街有点吃饱了撑着，渐渐的，我对她的看法有些改变，不再迷恋她的举动和妆容。 那天，我陪柔茗买送给顾羽俊父母的礼物时,说让她去车里等着,我先去个洗手间很快就过去。可是等我过去的时候却不见了她的踪影。我马上给她打电话，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她竟然说因为那里不能停车，急匆匆的就忘了给我打电话。最可恶的是她竟然说很累，让我自己坐车回去，她没力气把车开回来然后又送我回家。 我听着，连嘲笑自己的力气都没有，又是委屈又是抱怨还不停的骂自己自作自受。反正感觉自己要气炸了，刚推开门，还未跨进去，就接到顾羽俊的电话让我去“上岛咖啡”，说已经在那里等我。 “你们两个是不是串通好一起来整我的呀？”我满肚子的气愤，一见面就向他喊叫到，一边狠狠地把包扔在坐位上，拉着个脸。 “许小檩也有发这么大火的时候？跟我说谁惹到你了，我替你摆平。”他一脸的意气。 “别装了，还不是你那宝贝未婚妻柔茗。你们两个不会假戏真做吧？”我瞟了他一眼，转而很惊讶地问到。 他忽然很无奈地笑道：“你信不过我？” “我哪敢啊，再说真还是假也不关我的事。” “小檩，我一直都喜欢你。”顾羽俊伸过双手紧紧地握着我放在桌子上的手，一本正经地望着我说。 我傻傻地愣着，许久才反应过来，猛地甩开他的手，“滚，又开我玩笑。” “不会吧，这又被你发现了。真不好玩。”顾羽俊也马上傻傻地笑着说。 那时我真觉得自己懦弱，但是我确实已经爱不起，我没有资格拥有顾羽俊的爱。 他们把见面会定在了8月28日，说这一天是黄道吉日，是办喜事的最好日子，据说是顾羽俊他妈亲自专门爬很高的山去庙里替他们求的，这样才能让菩萨看出他们的虔诚。 一进顾羽俊的家门，我怎么就感觉像是结婚一样。这么大的庭院都摆满了桌子，似乎邀请了很多社会知名人物。家门前还挂了两个很大的红灯笼，连院子里的凉亭也不放过，还在地上用红玫瑰摆设了一颗硕大的心，忽然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我们大伙依旧坐一桌，心里闷闷的，一坐下才发觉刚好和颜萧杰来了个正对面。颜萧杰一看见我就马上拿开何恩利挽着他胳臂的手，何恩利似乎有些不开心，嘟着嘴看了我一眼。 大家都一对对的，就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人。于珊这时也正和袁盛凯聊得开心，我有些不忍心打扰他们，便一个人拿出手机乱摁。 忽然感觉怎么少了个人一样，对啊，亦双怎么没来。很久都没和她联系，都开始淡忘她了。 “亦双，你怎么没来啊？”我急切地问着。 “羽俊没和你们说啊，我有事来不了了。”亦双推辞到。 我明显听出亦双那是在逃避，“干吗这样呀，来吧，我们姐妹三个也趁这个机会好好聚聚。” “小檩，我真的有事。”说着就挂了我的电话。 林亦双在搞什么呀？干吗搞得这么不愉快？我好不容易才原谅了她并接受了她的所有，现在竟然不顾姐妹情谊，难不成她诚心想和我们一刀两断？我有些难受，开始刻意淡化我和她的感情。 “小檩，你也应该找个男朋友了。”何恩利大声地说了一声，只听声音正桌子中间穿过，然后扩散到大家的耳朵里，一会儿大家都开始把话题转向我。 “对啊，我怎么觉得许小檩没交过男朋友啊？” “快点去找一个吧，大学里一定要谈一次恋爱，这样才不会后悔。” 有一个还索性说：“许小檩，我看你满有异性缘的，怎么就没个男朋友？不会是同志吧？” 我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要不是颜萧杰在场，我保证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就直往他扔过去。 “说什么呢？”倒是颜萧杰先说话了，然后看了我一眼，转头向那男人警告到：“这样的玩笑以后别往许小檩身上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时大家似乎都觉得那人玩笑确实有点开过了，也没去斟酌颜萧杰的话，只是点头赞同。 何恩利很不安的看了我和颜萧杰一眼，她似乎有些迷茫，很恐惧我们某天又会在一起。 大家已经在起哄，让顾羽俊亲柔茗一下，他似乎有些害羞，迟迟没有任何回应。柔茗等着有些急了，好不容易的计划可不能被识穿。于是便很主动的亲了一下顾羽俊的脸，然后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微笑。顾羽俊终于反应过来，定了定，也朝着来宾很自然的笑着。 “我怎么就觉得这么真呢？”我不禁嘀咕着。 坐在我旁边的于珊轻轻打了我一下示意我别乱讲，到时候被知道就得前功尽弃了，“小檩，我给你拿葡萄哈。”然后若无其事的替我拿了一串很大的葡萄。 看着坐在轮椅上很疲倦的老人，笑得这么开心，我怎么敢忍心打破这样的美好呢？ 我开始生着闷气，好几天没接顾羽俊的电话，柔茗也似乎不再找我。 只是一次我和于珊在街上乱逛的时候看见她和何恩利也在逛街，还有说有笑的，两人挺亲密的。 “她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我问着。 于珊也很纳闷地摇摇头，“我也觉得奇怪呢。”然后看着她们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才似有所思的说：“小檩，我觉得柔茗不是我们想像中的那样，你要多留个心眼，小心她们两个。” “你别乱猜了。”我望着于珊，感觉是她多疑了。自从我把颜萧杰让给何恩利以后，她就一直对满良善的，道谢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伤害我。而柔茗，我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还帮了她这么多忙,更不可能了。“别开玩笑了。” 于珊看了我一眼，深思着说：“多个心眼也好，哎，人有时候就是说不清楚。” 第十六章 亦双果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自从那次离开后就没见过面，于珊的生日是8月31日，但出于暂时还联系不到亦双，而且最近为顾羽俊的事也忙得够呛，就准备再往后推一推。 我们9月15日开学，扳着指头算算也快了，我发誓这学期一定要找回原来的感觉，好好的学习，努力一把，重新树立好学生的形象。于是，我每天呆在家温习功课，调整好状态。那些因为无聊找我玩的一概免谈。所以顾羽俊也不知道吃了我多少闭门羹。 于珊担心的事终于还是我发生了。 那天她和盛凯刚好约会回来，刚进家门，还来不及坐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听得我直毛骨悚然。 于珊正在倒水，我便推托盛凯去开门。 门刚开，只见一大汉胡乱闯了进来，一把推开还未反应过来的盛凯，“于珊，你给我滚出来。” 只听“咣当”一声，于珊拿在手中的玻璃杯就这样从她手里滑落，重重地撞击到地面，摔成碎片，她一脸的惊恐。 那大汉一眼便看见了于珊，走过去就拽起她的胳臂，“你竟然敢逃出来？要不是村里有人来报说你在这里，我们还真找不着你了。”说着顺手就是一巴掌。 “你是谁？”我大着嗓子，装出一副很勇敢的样子。 “滚开。我们的家事不用你关。”说着便举起手要打我的样子。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一点都不害怕。 但他最后没有打下来，而是抓起于珊的手臂就往外拉。于珊拼命地挣扎，撕声力竭地叫着，“哥，你放过我。我不要回去，哥……”于珊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袁盛凯走过去，猛得想要推开那大汉，不料反被打了一拳，重重地摔到地上，大汉狠狠地说：“你给我离于珊远点，她已经有老公了。” 于珊死死的拉着微微突出的床沿，恳求到：“哥，你就再给我三天时间，之后我保证自己回去，和那个男人结婚。” 那男人完全不听，一点都没有想要给于珊机会的样子，任凭于珊在那嚎啕大哭，他也没有一点心软，还是死死的拽着于珊不放。 这成什么样了？我苦笑着却连声音都没有。我走进洗手间，打了满满一脸盆水，走向大汉就猛地扑过去，然后扔下脸盆，说：“你给我放手！” 他似乎有些惊呆，然后放开于珊的手，指着我说：“你给我小心点。”我盯着他，目不转睛，没有一点害怕，那一刻我已经决定豁出去了。 大汉拍了拍湿透了的衣服，给于珊烙下狠话：“你父母最后一定是被你害死的。”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于珊傻傻地坐在地上，一直望着同一个地方，“如果你想要走我不会介意的。”过了许久，于珊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袁盛凯走过去，抱住于珊，“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 那一画面很温馨，但其实我们都知道最终结果无论如何都不会美好。 过了两天，于珊就对我说她希望好好的过个生日，我说，要不再往后推推，等心情平复了再过也没事，反正都已经推迟了。但于珊一定坚持当晚就要请大家吃饭。我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只让她不要逞强。 那晚林亦双终于是出现了，她果真开起了宝马，一路过来拉风不少。大家都赞美她能干，我不屑地瞅了一眼她的车，便先上楼了。 我们在包厢坐下，我还记得于珊开业那晚请吃夜宵也在这家店，索性凑巧的是也在这个包厢。只是现在包厢里死气沉沉的，大家都没有想开玩笑的意思。 我们大家拿起酒杯干杯，热气滕滕的菜冒出的烟在正中间聚集，抵挡了我们的视线，大家都已经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于珊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笑着说：“我敬大家，我于珊过了今天就要永远离开大家了。” “干吗说的那么伤感？”何恩利也起来拿起酒杯，以为于珊只是随便说说，“好，干杯！为了我们的未来！” 于珊一个个轮着敬，一直站着没有坐下，她有些踉跄，脸开始发青。从包里拿出烟，放在嘴里，点燃，“我跟大家说，我于珊会吸烟。” 我猛的一惊，如果盛凯知道她真会抽烟会怎样？便连忙夺过于珊夹在食指和中指的烟，“不会抽，干吗学别人用烟来麻醉自己啊？” “会抽烟的女人不是坏女人，只是因为她们受了伤，想用烟来麻醉而已。”于珊半睁着眼睛，昏昏沉沉的样子。 我偷瞄了一下大家的神情，似乎都很惊讶，特别是柔茗，表现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除了亦双，只有颜萧杰没有任何反应，毕竟很早之前我就同他说过。 “你还会和我说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吗？”于珊望了一眼瞪大眼睛的袁盛凯。 那时的空气已经停止流动，大家很认真地听着，想看看他到底会有怎样的回答。 “对不起。”几秒钟后，盛凯站起来，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我想在男人眼中，女人会抽烟就是坏女人。也许在颜萧杰眼里我从来都不曾好过，他一直把我当成那种很随便的女人，所以当他决定要夺取我童贞的时候，没有任何思想斗争，也确实没想过我的感受。 于珊笑了，透着无奈和嘲讽。 “男人。”亦双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然后絮絮叨叨的说，“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男人可以吸烟，为什么女人吸烟就要被你们这些臭男人当作是不洁点。”说着，又给于珊满满地倒了一杯，“我们好姐妹干杯，我们尽情地喝，不醉不归。” 大家都只看着她们两个不停的一杯紧接着一杯，顾羽俊终究是耐不住了，“我们今天过来是为你庆祝生日的，还是看你们两个喝酒埋怨的？” “你给我闭嘴。”亦双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你也好不到哪里，还说会和我做一辈子的朋友，根本就只是想要摆脱我的谎言。我一直竭尽全力，只想让你多考虑我一下，你现在这么快就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了。”亦双指着柔茗哭着说到。 “我怎么会和你们这些疯婆子坐在一起吃饭？”柔茗感觉自己莫名地被骂了，生气地拿起包就走了。 顾羽俊没有追出去，只是叫了一声，见她没反应，也就算了，毕竟要考虑一下大局。 “林亦双，你不要这样，我以后有空慢慢和你解释，乖哈。”顾羽俊近似用哀求的语气，好像在哄小孩子。 “解释什么？我现在是妓女，还跟我解释什么？” 于珊拉了拉林亦双的衣角，示意她坐下，“别说了，我没有多少日子了，过了今天我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呢，干杯，干杯。” 何恩利也有些不耐烦，拉着颜萧杰撒娇到：“萧杰，我们也走吧，就看这两个女人喝酒，多没趣啊。” 我望着颜萧杰，用哀求的眼神，求他留下，我不知道大家都走了后，我应该如何处置这样的残局。 颜萧杰看了我一眼，冷冷地对何恩利说：“要走你先走吧。” 于珊和亦双已经醉的不成样，一直推开我们说她们没醉，还说自己看见了神仙姐姐，和美丽的天堂。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终于感觉到了酒喝醉时的恐怖。 “亦双呢？”忽然感觉少了一个人，仔细一看，不见了亦双，我问到。 “你们别担心，亦双和我说她想去天堂看看。”于珊含糊着说，还一直傻笑。 只见亦双已经进了自己的车，等我们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发动，从我们身边急速奔驰过，只感觉“呼”的一声。 “亦双！”我大叫着，但她始终是听不见了。 于珊猛的一惊，“亦双呢？亦双呢？”她开始有些清醒。 我们马上坐上顾羽俊的车想追上去阻止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还未等车发动，就听见“砰”的一声。我们亲眼看见于珊的车直接撞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货车，然后飞出很远很远。 医生说，抢救无效死亡。 我蹲在地上，连流眼泪的力气都没有，医院安静的能让人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我们都没有哭，只是在原地愣愣地呆了将近一个小时。 我连和亦双说“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我本来想打算在于珊生日之后，我们三个又一起聊通宵，趁机会和亦双解释为什么我当时看见她援交而那么生气，然后和她说声“对不起”，重新做回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我开始恐惧，亦双的死难道暗示着我也将要离开吗？幸运数字“8”到底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林亦双，生于1985年8月8日，死于2006年9月3日。 第十七章 亦双终究还是走了，但这对她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她的死我们都有责任，我，于珊，顾羽俊。 追悼会是顾羽俊全权负责举办的，我很诧异亦双的家人都没有出现。来来去去的也就我们几个人，我忽然觉得很心酸，但却不记得自责的感受，我想我要学着习惯，因为从那天开始我就明白我的生活里除了睡觉吃饭，将会添加自责。 那天于珊很早就起床了，静静地没有说一句话，然后开始涂睫毛，画眼影，抹腮红……她说，她想让亦双走的安心，想告诉她无论在哪里都要对自己好一点，都要过得开心。 我没有哭，于珊也是，但我分明看见平时都笑嘻嘻，一直都没有觉得生活很残忍过的顾羽俊流泪了，眼睛通红通红。看见我们却只是无奈的一笑。 那晚我们三个都没离开过亦双的灵柩，我，于珊，顾羽俊。就这样一直坐着，黑暗的房屋里看不见对方的脸，只有亦双的遗照被灯光照着，我们都说亦双的笑很美。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亦双是个孤儿，读大学的时候因为生活的窘迫不得已而背叛自己的身体来挣钱。后来被学校发现，就把她给开除了。 “我记得那个时候亦双很痛苦，因为我们高中的时候很好，我每天打她电话鼓励她，后来还求我的父亲帮她找工作。”顾羽俊想着过往，一步一步的深入，我直感觉那些画面就那么清楚地出现在我的脑海。 “她后来喜欢上你了吗？”于珊问，她开始对自己的敏感有些局促，每次她都可以猜中对方接下来将要讲什么。亦双出事的那晚于珊和我说，她觉得亦双的死是她生命的上半部，下半部的故事要有她来完成，她说，她的生命就快要结束了。 “我一直都把她当好朋友，我拒绝了她，很果断，没有一点余地。”顾羽俊抬起头，我知道那是一种不让自己眼泪流下来的最好方法，“我救了她的身体，却不知道这竟然是间接杀害她的灵魂和生命的根源。” 我说，如果要说谁是杀害亦双的罪人，我们三个都逃脱不了。 在逃亡的游戏中，亦双先出局了。 亦双的后事很快就结束了，说白了，也就只有我们三个很真诚地送了她一段。于珊也终于要回去了。 “小檩，我们从今天开始就分道扬镳吧。”于珊边整理东西边说。 我靠着墙壁，望着于珊说：“恩，9月15日我就把这房退了，我也要搬回学校了。” “你要继续努力，不要荒废自己的学业。” “恩。” 我以为这样的对话真的会成为我们最后的记忆。 可是，一个星期后于珊却拿着她的行李完好无损的回来了。然后，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凉椅上，一个劲的用手掌扇着自己。 “逃出来的？”我坐着，从她跨进门的那一刻，我的眼睛就一直跟随着她，淡淡的，没有一点的诧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分惊讶而失去了正常的反应。 她摇头，“不是，我解放了。”她大笑，那种笑让人心里发毛。 “老天拯救了我。”忽而又转头望着，瞪大着眼睛，“你知道吗？我爸看见我回家，用手一直指着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骂我就断气了。” “于珊……”我叫道，“你别吓我。” “他们都说我父亲是被我气死的。”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我忽然觉得我听不见任何东西，只听见尖锐刺耳的哭声，天崩地裂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些血腥的场面。我捂住耳朵，“不要再哭了，不要再哭了。” 于珊的精神开始有些恍惚，顾羽俊和颜萧杰轮流着来医院帮我的忙。忙了几天，于珊的病情终于开始好转，不再一个人自言自语，也不会经常在梦中尖叫。 那天趁于珊睡着，颜萧杰让我出去一下，我和颜萧杰就坐在医院一楼的椅子上。凌晨一点的医院静得可怕，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户只看见急诊室的医生不停地打着哈欠。 “看来半夜出事的人几乎还是没有的。”我说。 “谁知道呢，生命这个东西总是摸不透。”颜萧杰弹着已经有一厘米长的烟灰。 “还是少抽烟吧。” “那你呢？” “我？”我望了一眼天花板笑着，然后说道:“我只是在追寻新事物的时候选择错尝试的东西罢了。” 颜萧杰望了我一眼，灭了还有半截的烟，“那么你现在后悔吗？” “我没后悔过，所有你要走的路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转过头问颜萧杰可不可以把肩膀借我用一下，他没有拒绝而是把我搂在他的怀里，我闭起眼睛，很安心地睡着了。 有时我在想，人活着是不是就要不停地逃亡，逃避死亡，逃避自己，逃避别人?在我逃避了颜萧杰这么长时间后能换来现在的关系，我已经很满足。 出院的那天，于珊特兴奋，说终于又可以见天日了。然后不停的打扫房间，把家具擦得一尘不染，说要重新开始。 虽然还是很不放心于珊，但我狠了狠心，还是抱起自己的东西回到了学校住。我也知道，我和室友的关系一定不可能再复原，但为了可以安心地学习，我不得不放下自尊回到宿舍。 果然不出我所料，一进宿舍就糟了她们的白眼和嘈讽。 “我们的生活又得被某人给扰乱了。”那个和我有过当面对峙过的女生先挑起了话头。 “这样下去都不想住校了。” “要不和辅导员提议换寝室吧。” 大家边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边你一言我一语抱怨个不停。 我听着虽然刺耳，但为了我的未来，我只好忍气吞声，没有任何反应，只顾做着自己手中的活，假装没听到。其实，我一直没搞明白为什么我去外面住了一个月回来后，她们就那么痛恨我。 我开始学着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上课，一个人回寝室。 于珊给我打了电话，问我在学校住宿的情况，我说，她们都很排斥我。“你回去受什么罪，回来吧。”于珊听着我有气无力的声音，很同情我。 我开始每天丢失东西，放在阳台上的鞋子，挂在椅子上的衣服，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书桌上也经常会出现干了的菜汁的痕迹，或者还出现几根泡面，几粒米饭。我通常是忍着眼泪默默地擦掉，然后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在我不知道没了几双单鞋后，我终于开口问寝室里的人有没有看见，她们给我的回答竟然是学校规定阳台上不能放鞋子，所以就顺手就扔到楼下去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我回来不是为了吵架而是努力学习的。好几次再被她们打击完后，都只是红着脸，回到位子上，和自己说：“冷静，冷静。” 这样的忍让多了之后，她们开始变本加厉，我终于是无法忍受。那次，我回到寝室，刚跨进门就看见自己的书桌像糟了小偷，抽屉全部打开，蜂蜜从碎了的玻璃瓶流出来，还有一些白色的粉末倒在了桌子的每个角落。我终于是无法忍受，“是谁干的？”虽然声音很轻，但每一字都让人畏惧。 大家都低着头，没有作声。几秒钟后，终于听到有人说：“是我，我丢了东西，觉得是你偷的。” “又是你。”我几乎是跳到那女生面前，瞪着眼睛向她咆哮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就是看不惯你，怎样？”那女生冷笑到，也不甘示弱。 我顺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水就泼向了她，紧接着就是一场女生之间的厮打。 被叫到辅导员办公室的时候，平时嚣张跋扈，始作俑者的女孩却在这时一直哭着。“许小檩，你真是太不像话了，要不然你就搬出去，不要再住回来。”辅导员很气愤，一边骂我，一边又安慰那女生。 我一句话都没说，转声就离开了。 我又抱着东西回来，猛地扔在床上。 “你不会是被赶回来了吧？”于珊惊讶地问。 “说对了一半，和别人打架被赶出寝室了！” 于珊总是很习惯性地在我每次不开心的时候给顾羽俊打电话，她说她已经摸到我的脾气，这个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才能把我逗笑。 “怎么样，许小檩，今天要我陪你去哪里玩？”顾羽俊一见我就问到，一边还笑着。 “死开。不要你管。” “你们女生打架还满凶狠的嘛，衣服都被扯破了。”顾羽俊看着我被抓破的手背笑到。 “要不你陪我去坐209公交车吧。”边说边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完全忽略了他的话。 “喂，许小檩，不会吧，明知道我最怕坐公车，你想让我死啊。”顾羽俊唠唠叨叨地哀求着让我放过他。 “废话这么多。”看着他那恐惧的样子，我偷偷地笑着。 记得以前我还是个好学生的时候，每次因为考试考不好，总会走到镇上坐209路公交车到终点站，然后又从终点站坐回来。因为209路在梧州是行程最长的一线路，从起点到终点历时2个半小时，投三个硬币，足可以让我反省个够。 顾羽俊在一边故意做无力的反抗，嚷嚷着说自己很怕，这边又很情愿地透了六个硬币活蹦乱跳地跑到位子旁坐下。然后拉起我的手说：“许小檩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瞟了他一眼，笑着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安心地闭起眼睛。 第十八章 我和顾羽俊的感情竟然因为在公车上的拉手而有些飞跃，我们每天都会见一次面，即使两个人坐在一起找不到话题，也从来不会尴尬，然后望着对方一直傻笑，却不想分开。那是一种既青涩又甜蜜的感觉，然而颜萧杰留给我的阴影永远都无法释怀。 那次，顾羽俊约我去“上岛咖啡”喝茶时，忽然有提起颜萧杰，虽然我的表现很淡定，但我和颜萧杰之间的过往依旧拨动了我的神经而使自己心跳加快，一直躲避着顾羽俊的眼睛。 “小檩，在我和颜萧杰两个人当中，你会选谁？”顾羽俊很认真的问我。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我一个都不选，你们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说着，就往他嘴里塞了一块香芋饼，“乖，吃哈。” 他忽然拉住我的手，“又逃避我的问题哈，你说，为什么一提到颜萧杰你就总是表现的不自然？快点告诉我。”他眯起眼睛看着我问，看似在开玩笑，但我隐约感觉到了他像是在试探着什么。 我抽出自己的手，然后伸了个懒腰，“哇，顾羽俊好烦啊。”假装很不耐烦的样子。 “喂，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上我咯？”我看顾羽俊没什么反应，故意这么问，然后又抬头假装很无所谓的说：“喜欢我就说，也好让我考虑考虑，说不准一不小心你就成为我的白马王子了。” “去。”顾羽俊赶忙说到，“谁做了你的王子谁就倒霉。”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我看着他那很紧张的样子一直在那偷笑，真像个孩子，那么可爱。 正说着，于珊走过来，后面竟然跟着盛凯，我甚是惊讶，第一是他们怎么又在一起了，第二是他们怎么也来了。 于珊一看见我就笑盈盈地走过来，坐下就对着顾羽俊问到：“小顾，和柔茗那姑娘的戏什么时候结束啊？” “你和盛凯这样都结束不了，你说我怎么结束呢？再说现在反正也单身，多个人陪着也好啊。”然后，望了我一眼，“是吧，小檩。” “去，自己喜欢上人家了吧？”说完，拿起茶就“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完。 “还好今天的茶不烫。”于珊看着我笑道，继而又对顾羽俊说：“小顾啊，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你总不能让某些人总是那么不安吧。” 我瞪了一眼于珊，“说说你和盛凯哥吧，怎么又在一起了？” “我和盛凯啊，就是不告诉你，有什么好说的，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了呗，是吧？”于珊边说，边伸手握着袁盛凯的手。 盛凯似乎有些局促不安，伸出另一只手拖了拖黑框眼镜，连忙附和着：“恩，是啊是啊。”可是头始终没有抬起来看我一眼。 我虽然有些怀疑，但看见于珊这么开心的样子也就不追问了。 服务员过来买单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足足喝了八杯茶，平时四个人两壶就已经足够，可是今天却在于珊和盛凯没来之前就已经喝完了两壶。 出门的时候，于珊打趣道：“羽俊，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别看小檩那么小，竟然能喝掉八杯茶。以后你娶了她，得更努力挣钱了哦。” 我望了一眼于珊，心想既然这么喜欢把我和顾羽俊开拿来一起开玩笑，要是我每次都脸红或者反驳的话，肯定被他们看出我真的是喜欢上他了，想着，便扬起眉毛说道：“是啊，顾羽俊你可要努力挣钱，某些人似乎很不相信你的样子。”说着便挽起顾羽俊的手，很自然地和他并排走着。 别人都说，女生站起来到男生的耳朵那里，这样的身高最适合，可是我却只到顾羽俊肩膀超出一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所以磨练了每个人不同的性格，做事，说话都有不同的方式。就如我，生活环境不同了，故事也就变了，所以连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可以那么多。 你说，人生的路，是随着什么而改变的呢？还是从生下来摆着你眼前的就只有一条路，所以无论你想做多少改变，沿途都必须要经历上帝早已为你安排好的一切？ 于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要躺下睡觉，她那边很吵，像是DJ声又像是很多人划拳的声音，吵吵嚷嚷的一点都听不清于珊在说什么，只是听到她似乎发现什么重要事情一样，很紧急的让我去“歌舞声频”酒吧。 我出门直接打了的飞奔过去，真怕于珊出事。 到的时候，于珊已经在门口等我。我看见她，连忙从出租车上跑了下来，然后在围着她转了一圈，一边又很紧张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看着发出“咯咯”的笑声，说：“我没事，看你紧张的。” “那你急着叫我出来干什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于珊让我把耳朵凑过去，很神秘的样子，“我好像看见何恩利在陪喝酒。” “不会吧，颜萧杰怎么会让她做这种事啊？”我很怀疑，“你没看错吧。” “一定没有。”于珊很坚定的点点头，“不会是和颜萧杰分了吧？” 我摇头深思着说：“不知道。” 边说边就走进了酒吧，一到大厅，就看见何恩利被三四个男的围着，拼命地给她灌酒。有个还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刚好挂下来放在她的胸前，看他们笑的那么龌龊,就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男人。又见何恩利穿的那么□，笑得那么妩媚，我忽然觉得从丹田涌出一股气，不顾于珊的阻拦，径直推开那些男人，走到何恩利面前，抓起她的手就往外拉。 “你谁啊？干什么？”何恩利边骂边想甩开我的手，一路挣扎，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走到门口，我才放开她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吗？” 她一边揉着被我拽得太紧而发红的手腕，生气的问道：“关你什么事？” “你不知道自己是个有身孕的人吗，还喝这么多酒？”我依旧面无表情。 她冷笑到，“真可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哪轮到你来管？”说着便提起双手交叉的放在胸前。 “你陪酒？颜萧杰知道吗？” “你不会到现在还忘不了他吧？”说着，便瞟了我一眼，不屑地说：“在这之前我还陪睡呢？” 我转头望着她，对她这副无所谓的表情气的直想甩她一巴掌。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其实说实话我又不是她的谁，她无论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可是那个时候我竟然那么紧张她，甚至开始怜悯她。 “哦，忘了和你说，颜萧杰就是和我一起喝酒聊起来的，后来喝醉了就去开了房间。”她说着，有些得意，大概觉得自己的运气很不错，酒吧小姐也能误打误撞让自己成为颜萧杰的女朋友，“你知道吗？当时我看见颜萧杰走进来特惊讶，后来就陪他喝酒啊什么的，你也知道男人一喝醉什么事都会发生。”她说的似乎很理所当然。 我气愤地望着她，终于是忍受不了她的这副表情，“说够了没有？”我厉声问到，忽然又觉得自己 不应该对待身边的这个孕妇，然后忍住气，用近似哀求的语气说：“何恩利，你不想想颜萧杰的感受，你也应该考虑一下肚子里的孩子，你挺着个肚子还出来陪喝酒，又不是说颜萧杰没钱。” “哼，”她冷笑到，但我分明看见了她眼里含着的泪水，“颜萧杰，他从来没喜欢过我，当时和他在一起是故意想让我来气你，然后重新回到他身边，可是你一直都没有反应，后来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怀孕了，他要对我负责。”她的眼泪就这样滚落下来，洗掉了她的浓妆，留下泪水流过的痕迹。 我有些不忍心，想过去抱住她，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 “还有，我告诉你，其实颜萧杰一直喜欢着你。不过你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我看你还是比较喜欢顾羽俊吧。谢谢你一次又一次把颜萧杰让给我。”说完，何恩利转身就又走进了酒吧。 我没有去阻拦她，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要做什么，说什么，我只望着一直默默看着我的于珊。忽然蹲下，抱着头痛哭起来。 原来我一直误会了颜萧杰，我也终于知道那次我发给颜萧杰的短信是被何恩利看见的，那条“与我无关，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短信也是何恩利回的。我有些后悔，有些无奈。为什么会这样？ 于珊过来抱住我，紧紧的，很温暖。 很长时间后，我终于站起来，然后和于珊回家。 你说，如果颜萧杰看到那条“我爱你，不要丢下我”的短信，他会怎么样？那么事情的发展又会怎么样？是不是对于我自己我就不会因此而开始堕落，不会因此而改变自己？说不清楚，也许我和颜萧杰真的只适合这样的关系。我们的过程虽然短暂但很深刻，他注定会成为我心中的烙印，然后离开我，成为我生命中如此重要的过客。 我没有找颜萧杰，既然已经成为过往，时间永远都不可能倒流，那么就好好的埋藏好这一切，不要去拆开，也不要去触碰。 我挣开眼的时候，于珊就傻傻地看着我笑，“事情搞清楚了，现在选颜萧杰还是顾羽俊？” 我拿起枕头就扔向她，“别老是开我玩笑。” “不是，你真的……” 我打断，“于珊，不要去找颜萧杰，也不要让别人知道。过去已经涂满了，没有余地让我重新写故事，未来还是空白等着我写。” “别啊，这么有诗意，被你吓到了。”于珊用很鄙视的眼神望着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滚，本姑娘本质就是很有诗意的。”正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于珊：“你昨晚怎么会在那里？” 于珊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些发慌，避开我的眼睛，支支吾吾地，“我，昨晚是，和朋友，对，和朋友一起。”过了许久，她才说出个原因。 我歪着怀疑地看着她。 “你不相信啊，不相信可以问盛凯的，他也知道的。”于珊明知道我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问盛凯。 我固然怀疑，但想想还是不要乱下结论，因为我不想再延续亦双的故事，我不想因为冲动而抹杀我们的友谊。于是，笑着，跟自己说：“不要多想。” 第十九章 这个学期我真的是乖巧了许多，虽然和室友因为矛盾剧烈没能如愿住回宿舍，但从开学到现在我每天都坚持很早起床然后骑自行车去学校上每一节课。 我习惯性地一个人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没有人和我说话，我也不找任何人聊天。自从那次打架事件发生后，我在很多同学眼中都成为了品格不端正的女孩。他们看见我不是离我远点，就是和身边的人小声嘀咕，我倒是觉得好笑，没想到一次打架竟然可以让我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上课的时候坐在我前面的两个女生不约而同的朝后看了我一眼，然后掩着嘴笑，便开始小声嘀咕。 我只是拖着下巴笑着看了她们很久，确定她们在议论我后，我轻轻地拍了一下其中一个女生的肩膀说：“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说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很甜美的微笑。 那个女生转过来很紧张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红着脸马上转回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你呢？”我眨巴着眼睛望着另一个女生。 她先是愕然，几秒钟后像是反应了过来，瞪大眼睛，“会打架有什么了不起。”然后盯着我表现出很勇敢的样子。 我低头一笑，“你眼睛瞪起来还满大的么。”说完，提起包就往外走。 这整个过程我都表现得很洒脱，我不想逃课，因为我很清楚某个人一直在监视着我在学校的行踪。我只是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只会又招来战争，那女生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弱势群体，所以我选择在还未开战之前就先退出。然后很无奈地在于珊的强迫下陪她去逛街。 在很久之前我就忘记了考虑父母这一方面的问题，我想只要我包裹得好，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永远不被他们知道，所以这将近两个月的生活确实让我安定了不少，只要每天给家里一个电话，嘘寒问暖一下，我在他们心里永远都是好女儿。 辅导员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于珊刚好试穿了一件衣服，然后一直在我身边转圈，问我如何。 我有些恐惧，接起来声音很胆怯。 “许小檩，在哪呢？有人和我说你半路逃课了，是吗？”辅导员的声音似乎不是很严厉，只是随便这样问问而已。 我笑着，有些不好意思，一直挠着脑袋，“恩，那个……” 话还没说完，辅导员就打断，“别支吾了，你现在马上来我办公室，你父母来了。” “砰”，我直感觉我的心就这样来个蹦级，脑子一片空白，竟然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应。良久，我紧张的回到：“哦，好。” 挂了电话，我拉着于珊一直问怎么办。于珊也有些措手不及，平时主意最多的她到这时候只是安慰我说：“别担心，别担心，你先去，我想办法。” 我半信半疑地望着她，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得去见他们的，算了，就豁出去了。然后把包往于珊怀里一塞，就往学校跑去。 到了办公室，连门也没敲，推开门就闯了进去，满头大汗，喘着粗气，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愕然地望着他们。 果然不出我所料，父亲看见我就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什么时候学会逃课了？” 我抬起头，捂着被打的脸，望着我的父亲一句话都没说。虽然我知道当时是我的错，但我却对他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在这么多老师和同学面前就“啪”的给我一巴掌很不解，连我自己都感觉我给他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有什么不服的？！”说着就把我学校的处分单扔在我面前，“你到底在读什么书？” 我低着头没有回答，从开始我就一直保持沉默，连他那突如其来的一巴掌都未吓到我。我紧闭着嘴巴，把所有都往肚子里咽，包括喘气声。 我和父亲的性格其实很像，两个人都很犟，我父亲最痛恨在他问话的时候你保持沉默，不回答他一个字。而我在生气的时候，就偏偏要和他反着。明知道这样的沉默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灾难，也从未屈服。 我们就悄无声息地对峙了一会儿，终于是把他惹火了。他拽起我的头发，就往墙壁拉，我闭起眼睛，直感觉这一段不到两米的路程我自己完全没有花费一点力气。最终，我父亲要把我拉过去撞墙壁的冲动还是被辅导员给快速的阻止了，他的愿望没有实现。我开始打心底里恨他，如果他真能按着我的头一次性把我撞死的话，我倒是没有一点怨言，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辅导员喘着气，似乎真的被刚才的场面惊吓了，呵斥道：“许小檩，你给我先出去。” 我毫不犹豫，转身就往外走，然后狠狠地把门甩上。 我把双手插在裤袋里，靠着柱子，等待下一步的审判，我变得很淡定。 几分钟之后，我看见顾羽俊急匆匆地跑过来，“他们打你了？”说着，就伸出手想替我擦掉嘴角的血迹。 我猛地拍开他的手，“你来又能怎样？这不关你的事。” “你爸妈呢？”看他样子像是一定要管这件事，并且要管到底的感觉。 我提起手摸着被打出血的嘴角，转头避开了他的眼睛，“辅导员办公室。” “你怎么出来了？” “被赶出来的。” 顾羽俊没有再问下去，径直走进了老师办公室。我一直靠着墙壁，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他搀扶着我的母亲和我父亲一起出来了。母亲一直擦拭着眼泪，从看到我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落下来。我知道她是心疼我的，整个过程，她都没有发表任何想法，甚至在我父亲拽着我向墙壁撞去的那一瞬间她也只是流着眼泪，没有说一句话。 “阿姨，你不要怪小檩，是我不好。我父亲在见了小檩后就很喜欢她，还说自己的媳妇以后多多少少也要懂得经商，以后好帮助我一起打理公司，所以上个学期我一直让她和我一起去公司听一些关于这方面的课。”顾羽俊又是微笑又是道歉，然后看了我一眼说：“小檩，是吧？” 我听着不知所云，但看见顾羽俊给我使了个眼色，连忙点头，回答说：“恩。” “所以叔叔阿姨，你们别怪她，小檩一直都很听话的。”顾羽俊就一直讨好着我的父母。 一路上，我都低着头跟在他们后面，这样的四人行，看起来像他们三个是一家子，而我则是外人。然而，我不得不佩服顾羽俊的口才，罗罗嗦嗦地说了一大堆，总算是止住了我母亲的眼泪，我父亲的眼神似乎也没有刚才的凶神恶煞了。 我们四个人坐在学校的茶餐厅内，我和顾羽俊坐一起，我父母坐在我们对面，顾羽俊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陪一下你爸妈，我去点东西。”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我不敢开口，我怕我还没说出第一个字，就又招来父亲的巴掌。 出乎意料，倒是父亲先说话了，“为什么不和我说？”声音很深沉，但听得出他对自己刚才的举动很后悔，“他是个好男孩。”过了很久他见我没有反应又补充到。 我慢慢抬起头，很惊讶，“你不反对？” 他苦笑了一声，说：“你始终都是要长大的，也应该自己作很多决定，我们做父母的也管不了这么多。” 我们四个人就这样坐着聊天坐了很长时间，顾羽俊一直在编造和我的情侣故事，从怎么开始到现在的感情，讲的时候看他还特投入，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漏洞。我坐在旁边，一直在冒冷汗，原来我身边竟然有这么一个撒谎高手。 父亲拉过我和顾羽俊的手，然后放在一起。我一惊，反射性的想要将手抽出，顾羽俊立刻紧紧地抓住，然后望着我的父亲微笑着说：“叔叔，你放心吧，我对小檩是真心的。” 父母没有接受我的挽留，硬是当晚就坐火车回家了。顾羽俊和我一起送他们去火车站，父亲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顾羽俊一定要好好对我，一定要监督我，说无论如何也要先把书读毕业，帮顾羽俊打理公司的事以后再说。 他们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我的眼泪就不听使唤的滚落下来。顾羽俊替我隐瞒了所有，保护了我，但我看见他们离去的背影如此沧桑和憔悴，还充满了无奈的时候，我有跪下来的冲动。 顾羽俊一把拉过我，搂在他的怀里，“没事了，不哭。” 谁知，他这么一说，我哭得更厉害。 他忽然急了，“怎么哭的更厉害了，别哭，你现在想去哪里我都答应，好不好？” 我摸着眼泪，边哭边说：“我不想回家，你陪我在这里坐一个晚上。” 没想到他竟然马上答应了，我们坐在候车厅的位子上，他一把拉过我搂在他的怀里。我有意的想推开，却被他死死拽住，说：“别动。” 我嘟着嘴，嘲笑到：“你不知道，你刚才讨好我父母的表情真的是很贱。” “怎么样，既然都已经和你爸妈承认我们是情侣了，你现在不可能又否认了吧？”说完便好像吃了蜂蜜似的，一直傻傻地列嘴笑着。 我没有回应，就这样，我窝在他的怀里在火车站的候车厅睡了一个晚上，而他则盯着我看了一宿。 我和顾羽俊果真就这样在一起了，谁也没有和谁说“我喜欢你”。我让顾羽俊每天来学校接我放学，他很开心的答应了。他先把车开过来停在学校，然后骑单车载我回去，再坐公车回学校取车。 我每天都坐在后坐上，然后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背上，闭起眼睛。那种感觉很美好，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校园里多了一对骑单车的恋人，而且我们绝对成为了同学们眼里的焦点，然而我知道也有更多的同学开始排斥我。他们说顾羽俊审美观真有问题，怎么就真的和我在一起了呢？以前多少漂亮的女生追求他，都拒绝，现在竟然接受一个没有一点气质，人品又那么差的小女生，这一点他们似乎都很想不通。好几次，有几个不认识的女生跑过来问我是用什么方法勾引了顾羽俊，我知道那是他们故意对我的讽刺。但我从来都没想过他们这样没水平的方法可以打垮我，而使我放弃我们的感情，所以我每次都只是笑着，问到：“你们很羡慕啊？”然后转身离开，其实那一刻我真的很矛盾。 那天我依旧抱着他把头靠在他背上，很幸福地哼着蔡诗云的《四月六日》，忽然止住若有所思地问到：“羽俊，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轻轻地捏了一下我放在他腹部的手说：“傻丫头。” 我和顾羽俊就这样每天都很幸福地粘在一起，但我们最大的甜蜜也从未超过牵手之外，然而我却觉得那么的安心，我相信顾羽俊对我的感觉，却从未相信过自己。 第二十章 我想起我的过去，那个没有思想，没有性格的许小檩貌似已经不存在了，但我骨子里的那份荏弱却隐藏着从未消失过。我想要和顾羽俊在一起，却时常在和羽俊分开之后想起颜萧杰，我甚至痛恨自己思维的不受控制。 和羽俊在一起确实很幸福，但我却恐惧，我害怕某次一不小心向他泄露了我和颜萧杰的事情。想要忘记如此深刻的曾经是不可能的，也许在时间的冲刷下可以渐渐冷淡。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和颜萧杰有过任何联系。他发我短信我不回，打我电话不接，然后索性关机，颜萧杰也果然是个有心人，便打给于珊。好几次，于珊对我的这种小家子气很无语，惹她急了，她就对我抱怨道：“人家颜萧杰打你，就接，和他说清楚，这样经常打到我这里什么意思，好歹我也有男人的，到时候不误会就奇怪了。” “好了，知道了。”我也总是这样回答，但却还都是让于珊给我顶着。 我不知道颜萧杰竟然会索性来学校找我。我只是在下课的时候，默不作声地坐在最后一排，然后低头翻着书本。忽然就感觉有个人在我身边坐下，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我倒是奇怪，谁会坐我旁边呢？抬头，竟然是颜萧杰，他的眼神总是温柔中带点忧郁，冷淡中带点随意，那种感觉真的可以迷倒一大片女生， “你……”我定神确定坐在我身边的果真是颜萧杰。 话还未讲完，他就拉起我的手往外走，这个动作太迅速，根本没有给我考虑的机会。只听见很多女生就这样“哇”的一下，然后齐刷刷地看着颜萧杰从他们身边走过。 被他径直拉倒楼下的草坪上，我甩开他的手，气愤地说：“你什么意思啊？莫非你还闲我和她们的仇结得不够深啊？” “谁？你们班的女生吗？”他转头不屑的一笑，“关我什么事。” “肯定又要被她们攻击了。”我小声抱怨着。 “你们学校的女生都是这样的吗，看到帅一点的男生就这么异常？”他低头看着我，眼睛一眨也不眨。 我转过头没有理他，对他这样突兀的出现还没消气呢。 “为什么逃避我？”他见我许久都保持沉默问到。 “我，没有啊。” “还没？”像是爸爸和撒谎的女儿的对话，话到嘴边却又不忍心指责的样子。然后没有再看我，望向远处，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和羽俊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莫名地开始生气，“和你有关吗？”过了良久竟然流下了眼泪，“是你自己不要我的。” 颜萧杰想要抱住我却被我狠狠地推开，然后抹了眼泪，“我要去上课了。” 还未跨出步子就被他拉住，一把搂在他的怀里，“别动。”我竟然就真的没有一点反抗，连自己都不相信那个时候的许小檩竟然可以背叛羽俊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羽俊，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没有变过。”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深沉，印入我的脑海，直流入我的心底。 我有些生气，推开他，“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我，我也是那一晚之后才知道的，我从你对羽俊的眼神中看出来的。” “所以你就不顾我的感受，索性把我让给顾羽俊了吗？你以为这叫有风度吗？”这几话我几乎是挣扎着喊出来的，我已经失去理智，根本没有顾那些从我们一出来就趴在阳台上关注着我们的人。 颜萧杰一把拉走我，然后又想把我抱在他的怀里。我想他也许是怕吧，怕我恨他，如果我可以一直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依偎在他怀里，那么我一定没有生他的气，我明知道他的心里但是我依旧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地甩掉他的手，望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许久他都保持沉默，这次轮到我走了，把他一个人留在了那个空荡荡的操场上。风很大，吹得树叶“沙沙”的响，我和颜萧杰这十来分钟的接触，似乎就轮回着他想要抱住我，然后我推开他。他没有说出个理由，我也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解释。我不忍心，可是却不得已。 自从和颜萧杰见了面后，我看见顾羽俊竟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远远地就看见他站在校园门口微笑地看着我向他走过去。我忽然很怕，怕他猜透我的心思，所以我故作兴奋，蹦蹦跳跳地向他跑去，然后趁他不注意，把两只手放在他的脖子上，紧紧地抱住，直到他咳嗽，求着我放过他。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然后笑着说：“许小檩简直调皮到家。”然后我们就相视的笑了。 “小檩，今天于珊不在家，那你要一个人呆着咯。”他似乎特幸灾乐祸。 于珊的一个大学同学今天结婚，似乎还满远的，一大早就起床准备，走的时候还说了好几遍自己今天回不来了。我知道她很担心我，很早以前她就开始这样习惯性地把我当妹妹看，生怕我一个人会出什么事似的。我推着她，假装不耐烦地说：“姐姐，我知道了，你快走吧，等一会儿赶不上车了。”没想到，她这么急着就告诉顾羽俊了。 我嘟着嘴，“你这么开心啊？” “要不我留下来陪你。”然后很委琐地朝我笑了一下。 “不行。”我瞪了他一眼，完全没有给他留一点余地。虽然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经过了这么多事，我知道这样的玩笑不能开。 到家的时候，我和顾羽俊稍微地聊了一下，走的时候他再次问我：“真不要我陪？”说的时候一本正经，看不出一点是在开玩笑。 我轻声地说：“恩。”但却开始有些犹豫，我确实很怕晚上一个人呆着，因为这个房间有过亦双的痕迹，到现在我仍旧对亦双的死耿耿于怀，我忘不了她出事的那一刻，忘不了她满身是血的样子。 然后他起身，想要离开。 “要不，你今晚就留下吧。”我望着他的背影，最终在他开门的一瞬间还是表现出了自己的脆弱。 他似乎有些惊讶，转过头，“你不怕？” “我怕你什么？”说的时候尽量保持原本和他打闹时的语气。 他似乎把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然后他转身向我走来。我跳到他的背上，两只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你背我转圈。” 我就这样在顾羽俊的背上，欢快地打转，感觉自己像是在空中飞翔，房间里充满了笑声。 我看着他满头大汗，一边擦着他额头上的汗珠，一边说：“放我下来吧。” 顾羽俊把我放在床上，我还未安静下来，躺在床上一直笑着，沉浸在刚才的幸福之中。顾羽俊在床边坐下，两只手撑着床放在我的两边，然后温柔地望着我。他慢慢地把头低下来，开始吻我，当我们的嘴唇接触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很快的一抽动，然后瞪大了眼睛，我竟然没有控制住自己，毅然沉醉在了肌肤接触的那种温暖当中，慢慢地闭起眼睛。 我感觉我的身体开始灼热，就在顾羽俊脱掉衣服的那一刻我猛地觉醒，然后把头转向一边，他似乎也反应过来，然后从我身体移开，坐在床沿，背微微弯着，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来回移动，点燃烟猛地抽了一口。“对不起，小檩，我……”他没有讲下去。 然后起身，“要不我叫柔茗过来陪你吧。”说着，就往外走。 “不要走。”我爬起来，连鞋子都没穿，直接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羽俊，不要离开。” 那一晚，顾羽俊没有离开，我说，羽俊你可以抱着我吗？就这样，他伸出右手当我的枕头，然后抱着我睡了一晚。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了他给我买的粥和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小檩，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我知道他对昨晚的冲动很内疚，但是我没有一点要埋怨他的意思，他是个好人，是个很好的男人，我怎么配的上他？ 我出门去学校的时候，被柔茗叫住，她让我去她车里，说有事和我谈谈。我没有拒绝。 她坐在驾驶坐上望着前方始终没有开口，我有一点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柔茗一大早莫名地来找我绝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昨晚，羽俊是在你这里过夜的吗？”默默地坐了很久，她终于开口了，只是没有看我，一直望着前方。 我没有回答。 “羽俊他妈说，他昨晚没回家。”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到，“小檩，你别看羽俊已经能自己打理公司，但其实他是个很单纯的人。我想，你，不是处女，他接受不了。” 我诧异地望着她，她怎么知道？ “何恩利告诉我的，她还跟我说，你做过人流。”她似乎看出我的愕然，望了我一眼，又转过头看着远处。 我记得那次我问顾羽俊，为什么这么多女生追他，但是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个合适的，是不是要求很高？他笑着拍了我的头说，他要找一个像我一样天真，像我一样可爱，眼睛像我一样漂亮的女生。继而又说到，最主要的就是要没有前科。然后打量了我一番说，这个我就对你不了解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老师和同学们眼中的乖学生，什么事都不懂。于是眨着眼睛，疑惑地问到，没有前科是什么意思？顾羽俊神秘地看了我一眼，对着我耳朵说，还是处女啊。我立马红了脸，然后追着顾羽俊打。 如果那个时候我和顾羽俊在一起就不会出现这一方面的问题了，可是……我的心开始有些痛。但我努力地忍着泪水，表现的很坚强。 “还有，现在大家都认为我是顾羽俊的女朋友，他们如果看见你们在一起，肯定会认为你是第三者的，我劝你……” “我知道了。”我打断她的话，然后朝她笑了一下，开门走下车。 我终于是认清了我的身份，是的，我配不上顾羽俊，无论在哪方面。一个人拖着自行车，静静地走着，我要学着忍耐孤独。也许我们做回到朋友，还可以让我永远留在他的心里。是我的错，对不起，羽俊。 第二十一章 我以为我可以爱得很勇敢，可是面对被柔茗戳破的伤疤，我竟然再也坚持不下去。我和顾羽俊之间的感情真的经不起打击，就像秋天的梧桐叶一碰就落，在空中飞舞，那么美，却总让人觉得有些许的凄凉。 于珊抱着我说：“小檩，你终于长大了，终于明白爱情不是那么简单。” 我蜷缩着，这个城市太喧嚣，每个人都是一样，匆匆地走在风尘中，任凭风吹雨打，只向自己的方向前进，没有顾及那个伫立在角落里冻得直哆嗦的女孩。 “无论你做怎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到底。”于珊说的时候，眼睛有些发红。 顾羽俊提出双休日去游玩的时候，我没有拒绝，因为不想让他觉察出我的心思。关于不要再接我放学的这个问题，我都已经找了好几个理由，终于是和他和谐的谈判成功了。仔细算算，我大概也有三天没坐在他骑的单车的后面，然后抱着他很开心的一路哼歌了。我应该找个机会好好和他聊一下我的想法，所以不能一下子对他很冷淡而使他怀疑。 我们是跟旅游团一起去的，于珊他们一对，颜萧杰一对，羽俊和柔茗，坐车的时候顾羽俊硬是要和我坐一起，我朝后看了一眼柔茗，她似乎一直盯着我和羽俊，“不要了，大家都知道你和柔茗是一对，现在你丢下柔茗和我坐一起，他们一定会说我是第三者的。”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把他推倒柔茗身边，“行了，我不会这么小气的。”说着，就一个人先上了大巴，坐在最前排。 现在，就真的是我一个人了，于珊也说要坐我旁边，但还是被我硬逼回到盛凯旁边。大家固然关心我，然而在我眼里，那却是一种同情，对不起，我不需要大家的同情，更不要大家的可怜。 一个人坐着，旁边的位子空着，始终没有人坐下，其他旅客也只是看了一眼，终究还是坐在了其它位子。带着耳脉，翻着杂志，心里却难受的很。 顾羽俊和颜萧杰是不约而同地走过来给我递了矿泉水，我先是一愣，然后便微笑着拿了颜萧杰手中的。 “那个，那我先坐回去了。”顾羽俊有些尴尬。 我不敢看他。 颜萧杰在我旁边坐下，“为什么对他那么冷淡？”说话的时候没有看我。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我也没看他，只是漫不经心地一页一页地翻着杂志。然后转头催促颜萧杰回到何恩利身边，不然她要生气了。 顾羽俊的那种坚持不懈的精神真是可嘉，明知道我是故意在躲避他，还不辞辛劳，老是走过来往我这边送吃的东西，虽然被我拒绝了好几次，但他仍旧装可爱地朝我笑，我拗不过他，只好接受。然后他也在我旁边坐下，朝我调皮的一笑“颜萧杰可以坐，我也应该可以坐的吧？” “你都已经死皮赖脸地坐下了，难不成我还赶你走啊？”我真的还是抵挡不了自己对顾羽俊的从心底发出的感觉。 “就知道你不敢。”然后很猥琐地望着我，“亲一个好不好？” 我先是给了他一个很爽朗的微笑，然后向他瞪了一眼，“想得美。” 不让他坐还好，这一坐竟然就到了终点。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导游安排我们先去旅馆休息一下，然后再带我们逛夜市，明天才去景点游玩。 下车后，顾羽俊依旧粘着我，我用眼角看到柔茗的眼睛一直望向我们，我想她一定是生气了，为什么自己的“男朋友”现在正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柔茗是个聪明人，她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闹，这样不仅让别人看笑话，还损毁自己清纯的形象。 很早之前，我就开始不喜欢柔茗。人与人相处久了，总会不经意地暴露给对方自己的缺点，可是对有些人就可以接受，甚至可以包容，然后成为更好的朋友，就如于珊，一开始见到她这么漂亮，清清爽爽的，和她住一起后才知道她是个邋遢女，但却没把这缺点放在眼里。可是有些人我就无法接受，像是柔茗，表面看起来那么有气度，可是相处久了知道她是那么会撒娇的一个人。虽说撒娇有时候是一种可爱的表现，但我怎么就没从她身上有一点感觉呢，反倒是觉得她做的这些都那么假。 果然，我在从行李箱里拿出东西的时候，柔茗推开门径直走进来。我本来想给她一个微笑，可是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便只是抬头望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做自己手中的活。 “为什么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她走到我面前冷冷地问到。 我没说话。 “你说话啊。”她有些急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跟你说过了，羽俊知道你不是处女肯定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我有些冒火，抬头盯了她一眼，但是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发火，否则顾羽俊将会知道所有我对他隐瞒的事情。于是，向旁边摇了一下手，示意她让让。柔茗始终没动，只是保持着刚才的表情，一动不动的看着。 “可以让一下吗？”我终于是发话了。 “许小檩，我老实跟你说，我喜欢顾羽俊，你什么都比不上我，到最后羽俊肯定选择我。你给我拿面镜子照照你自己的样子，你是颜萧杰不要的东西。”她咬着牙齿，我想那是她的心里话。 “闭嘴。”我根本想不出一直那么端庄的柔茗竟然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我抬头的时候看见她憎恶我的那种表情僵在了脸上。 “你给我出去。”我颤抖着声音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然后把她往门那边推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顾羽俊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柔茗怎么就摔倒在了地上，那个时候我还保持着推开她的那个动作。 “羽俊，小檩竟然推我。”我看见她的眼泪很委屈的从眼睛里不断的流出来。 那一刻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我甚至真的怀疑是因为气愤而用了太大的力把柔茗推倒在了地上，“我……” “许小檩，是你推的吗？”顾羽俊扶起柔茗，望着我，我知道他希望我的回答是“我没有推。” 可是当我看见柔茗流着眼泪依偎着他的时候，我竟然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是，是我推的。” 然后我看见了顾羽俊很失望地看着我，手紧紧地抱着看似很娇弱的柔茗。 那样的场面真的让我有些透不过气，为什么我还是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默默地放在了羽俊身上，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全身酸痛，我眨了好几下眼睛终于发现自己是睡在医院的病床上，病房里就只有我和一直在旁边担心我的于珊，她见我醒来，紧锁的眉头终于是打开了，连忙笑着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我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住进了医院，云里雾里的，然后揉着自己有些发胀的额头，问到：“我怎么会在医院？” “你还说，你和顾羽俊发生什么事了？是何恩利来叫我，让我出门追你的。” 我记得，我还是承认了是自己的错误，然后我跑了出来，在经过天桥的时候，我只听到风从我耳边“呼呼”地吹过，忽然觉得天昏地暗的，接下来的事就不知道了。 “何恩利啊，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说完，咧着嘴笑。 “还笑得出，医生说你太虚弱，要好好休息。”然后很关心地看着我，做出一副很心疼的样子，“怎么样叫顾羽俊来吗？” 我笑了一下，然后抓着于珊的手说：“算了，柔茗在呢。”转而又不想让她担心，抬起头，开玩笑着说：“叫顾羽俊我觉得还不如叫颜萧杰呢，于珊你说是不？” 正说着，护士走了进来说要继续挂一瓶葡萄糖，于珊没说什么，朝我笑了一下，然后就出门了。 等她推门进来的时候，后面跟着颜萧杰，我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啊？”说着就走到病床前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自言自语到：“没发烧啊？”然后望着我问：“怎么了？” “还不是顾羽俊。”说完，于珊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似的，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接着说：“哦，不是，那个……” 颜萧杰没听于珊继续解释下去，就打断，“我已经知道了。”然后皱着眉头问于珊：“顾羽俊对小檩怎么了？” 我使劲地向于珊使眼色，叫她别告诉颜萧杰，于珊支支吾吾的，“没有，只是……小檩，我……”一下子于珊也找不出理由，然后望了我一眼，“顾羽俊可能让于珊生气了，你自己问他吧。”快速地说完，便转过头，生怕我瞪她。 “什么？”颜萧杰握起拳头，很气愤的样子，“我把他叫过来，自己女朋友躺在医院，怎么到现在还不出现？” “不要啊。”说的时候，颜萧杰已经拨通了顾羽俊的电话。 我看见顾羽俊走进来的神情很低落，“小檩，刚才一定是柔茗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 我转头望着窗外，嘴唇微微一动，“没有，是我把她推倒的，全是我的错。”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懒得解释，觉得这是一种很耗费体力的事情。 “许小檩，你为什么要推柔茗？”顾羽俊真的很生气。 他相信了我的解释，是的，果真就像柔茗所说的，他其实很单纯，他连我这样的错误都不能接受，那么又如何接受我不是处女的事实。 “对不起，小檩，我想我还不了解你，我们还是……” “行，我答应。”我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接下来他要说什么，我根本没勇气听他说下去，望着楼下那些远去的背影，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我……” “滚。”声音很低沉，但确实是我忍着心痛，说出的一个字。 顾羽俊没有说话，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颜萧杰一把拉住，沉沉问到：“你这样走掉，让许小檩怎么办？” 顾羽俊甩开颜萧杰的手，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径直向门口走去。颜萧杰走过去抓住顾羽俊的领子，朝他脸上就是一拳，顾羽俊只是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没有一句话，终究还是离开了。 颜萧杰看了我一眼，没有追出去，走过来握住我的手。 “我没关系的，真的。”连自己都发觉脸上的那一丝勉强挤出的笑太假。 我没有让颜萧杰留下来，之后我就强迫他离开了，我尽量用微笑送他出门，连自己都觉得出乎意料，那一抹虚假的笑容前前后后竟然持续了一分多钟。 “你何必呢？” “于珊，你相信柔茗是被我推倒的吗？” 于珊很真诚地望着我，摇了摇头。 我抽搐了一下嘴唇，本想把微笑保持下去，不让任何人看见我的眼泪，可是，最后还是因为脸上肌肉本能的放松而让我忘记了那个微笑的姿态，我开始嚎啕大哭。于珊抱着我，没有说一句话。 顾羽俊丢下了我，就这样离开了。我还记得我被颜萧杰丢下时候的感觉，他转身离开，留我一人在无边际的天空下，就这样不管了，那时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嘶喊着却发不出声来，只是咬着嘴唇，直至流出血来，那种痛都还是比不过心痛。可是，顾羽俊转身，然后消失在我视线范围内的时候，那种心痛远远超过了上一次。 我只是个女孩，渴望被保护，被爱，可为什么我所得到的爱都那么不勇敢？ 第二十二章 这个似乎从一开始就默默在我身边的男人，如此稳重，内敛，又那么随和，真挚，虽然更深入一点，也微微地透露些怯懦，我早已看透，摸清。是的，我固然无法再次忍受被男人的丢弃，可是我依旧爱顾羽俊，甚至当他告诉于珊，他对我许小檩的感觉从一开始就错了。我还是含着眼泪微笑地想我们那些不是故事的故事。 生活的平淡，有时回忆起来，而后慢慢斟酌，似乎更有余味。我从未想过某天我竟然能静静地坐着，然后在脑子里回放我和顾羽俊的初次见面。 刚开学各个社团都摆出摊子，忙忙碌碌地，站在自己的摊子前呼喊着，那嘈杂的场面简直和菜市场没什么差别。 那时我正在等同学，太阳很猛烈，我环视了一下周围，那把伫立在某个社团正中间的大太阳伞不免让我有些兴奋。于是，不顾一切就装进了雨伞下，心里还暗自庆幸。 “喂，同学。” “啊。”我朝后，然后望着那个两手插在裤带的男生问：“你，叫我？” “恩。”他点点头，冷冷地，“这是我们社内人员专用的，你是吗？” 我低头，然后转身，再离开。忽然他拉住我，“同学，看你长得眉清目秀，我想你应该很适合进入我们文学社，其实我们文学社有……” 这个人真奇怪，然后挣脱出他的手掌，想马上离开。 “同学，你很适合这个社团。” 我没有回答，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同学，我希望你可以加入。” …… “同学，我求你，你就加入吧。”然后就是拉着我不放。 许久，我终究还是耐不住他的死缠烂打，“好吧，好吧，你先放手。” 他见我答应，豁然开朗，然后递过报名表和笔，“行，到那边坐，那边凉快，我叫顾羽俊，你呢？” 我很尴尬的朝他一笑，说：“我叫许小檩。”然后心想着，这个男生没事吧，莫非文学社的成员都是这样的？虽然有些疑虑，但看见他们个个都很热情地招待我坐下，我也只好很无奈地报了名。好吧，就算是给自己一个挖掘潜力的新机会吧。 呵，那时的我们怎么都可以那么单纯呢？ 顾羽俊打电话说想要见我的时候，我没有拒绝。我没有让他进门，只是随手把门合上，然后靠着墙壁：“有什么就在外面说吧。” “小檩，不要这样。” 脸部表情显示着他的愧疚和无奈，然后便想要拉我的手，我轻轻地甩开，“有什么话快点说吧。”淡淡的，转过头不再看他，我不想因为他的表情再次心软。 “我想，那件事中间有误会，我会查清楚的。” 我冷笑，“没必要，是我推的。” “柔茗的父亲才去世一个多星期，我想，现在还不想向大家说出真相。” “随便你。”说着，转身，推开门。 “小檩，”他拉住我的手，“我喜欢你是事实。” 我只是先一愣，然后甩掉他的手，没有说话，没有转身，走进直接把门关上。我顺着那扇把顾羽俊拒绝掉的褐色的门蹲下，捂着自己的双耳，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很久很久，连麻木的感觉都不曾有过。 于珊自从上次因为父亲去世而解脱，再回到我身边的时候，像是长大了很多，说话总是一本正经的，很少开玩笑。每天早早地出门，又很晚回来，她说，她要趁年轻努力工作挣钱。虽然如此，但还是忘不了时时关心着我。 但我许小檩经一下子经历了这么多也总该成熟一点，不能什么事都让于珊担心，她对我的关怀已经足够了。所以每次当她问起，我都会微笑着用坚定的语气说自己没事。 晚上十点多，外面有一阵悠悠的敲门声，我激动地从床上爬起，慌慌张张地穿上拖鞋就去开门，一边还嚷嚷道：“于珊，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啊？钥匙也不带。” 一打开门，却发现是何恩利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我。那笑容就在我脸上僵住，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干什么？又来甩我巴掌吗？” “不是。”她始终都保持微笑。 “莫非还有什么好事带给我？”我打量了她一番。 “不让我进去坐？”然后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孕妇啊。” 我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身，让她进门，其实说真的那时我不愿意。 我噌地就坐在床上，随手拿起遥控器，看着电视胡乱地换台，“如果是来看我笑话的，那就免了，我不是以前的许小檩了，如果是来报复的，我劝你也不必了。”然后看了一眼她微凸的腹部。 “不是。”她望着我，脸上依旧保持微笑，“请你原谅颜萧杰。” “……”当我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竟然使劲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会听错吧，何恩利过来替颜萧杰向我求情？ “小檩，其实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颜萧杰的。” 我硬是又被怔住了，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掌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要恨颜萧杰，所有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对不起。” 面对眼前那个曾经怀疑我抢他男朋友而那么憎恨我的女人，现在竟然向我说“对不起”，我有些猝不及防，冷笑了一声，只当她是自言自语，却依旧按奈不住对事情的好奇，而快速地轮换着电视频道。 “你知道女人什么时候才最没尊严吗？” “就是当自己沦为一个妓女的时候，她在男人眼中便只是一个玩偶，什么都不是，被践踏完了，也就没有后续。可是颜萧杰不一样，那晚我们因为喝醉发生了关系，其实这对我来说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以为颜萧杰和其他男人一样，完事了，扔下钱就走，可是他没有，他对我很愧疚，他说，他又一次做了罪人。” “罪人，”我小声咕哝着，那不是我对自己的定义吗？自从失去纯洁之躯后，我开始觉得自己做了这一辈子最肮脏的事，我不再原谅自己，原本一个如此纯真的女孩竟然也会提早结束女生最珍贵的一次，然后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个罪人，那种感觉发自内心，不能用语言表达。 “然后他说让我做他女朋友，虽然我很清楚也许这是一场交易，但我最后还是答应了。” 我终于是有了反应，“所以那两次巴掌是他叫你甩的了？” “不是。”何恩利用很坚定的眼神望着我，“那次喝酒，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你。我们做小姐的就是这样，没有主动权，所以我听着关于你的所有事。甚至在床上他也一直喃喃地叫着你的名字。”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和颜萧杰的事情？” 何恩利望着我苦笑：“颜萧杰说的每句话都是关于你，我能不清楚吗？” 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他其实只是用我试探你，后来他很失望地对我说，你果真是喜欢顾羽俊的，他让我保密。你知道吗？我那个时候已经不能失去他了，所以我幼稚地以为只要你能退出，我便 可以让颜萧杰永远呆在我身边。” “那你现在已经成功了。颜萧杰为了兄弟做了一件很大度的事。”我抬头望着天花板，不让眼泪留下来，这是那次在亦双的追悼会上顾羽俊用的止住眼泪的方法。 “其实……颜萧杰那时已经在胃部发现肿瘤，是恶性的。”何恩利的声音很低沉，语速很慢。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何恩利，我和颜萧杰已经不可能了，你不需要再折腾了。再说下去，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何恩利望着，眼泪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变得很激动，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使劲摇着我问：“你为什么还笑的出来？为什么？为什么？” 我没有做任何反抗，连求她放手，在那一刻似乎都是一种吝啬。我被她摇得没有力气，然后整个人就仰倒在床上，直感觉眼前天昏地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不会的，不会的，我不停地跟自己这样说着。 “他因为你，连自己在胃部长了肿瘤都不知道。被查出的时候，他还笑着说，为什么胃痛起来的时候，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许小檩，你知道吗？”何恩利的每一句都是嘶喊着出来的，她一定不明白眼前的许小檩怎么会变得那么冷血？ 我卷缩着躺在床上，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对不起，对不起。 “因为，他说，他对你的愧疚和心痛完全覆盖了胃带给他的痛。” 我只知道何恩利离开的时候依旧很激动，我也是后来才听于珊说，她进门的时候看见何恩利一直在边哭边用手拍打我，而我却像个刚死去的人一样，挣着眼睛，却没有一点反应。 我听了只是好笑，那个时候我怎么就没死掉呢？ 何恩利是个好女生，她配合颜萧杰演了这么久的戏。 她说，每次配合颜萧杰在我面前演戏的时候，她的心都很心痛，却还是要装出一副很幸福很开心的样子。 她说，当她知道颜萧杰的病后，她毅然不想离开，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爱上这个男人，这个在知道了她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后不但没有嫌弃她，还让她把孩子留下来，并且保证他会替她照看的男人。 她说，她不会离开颜萧杰，即使颜萧杰从未对她有过好感，她也不在乎。她向我道歉，说自己曾经的幼稚行为很可笑。 那天我给何恩利打电话，说：“不要告诉颜萧杰我知道这件事，还有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对待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再因为那些钱而去陪酒。”我相信，我说的时候绝对很真诚。 “小檩，你不知道。”何恩利也果然是向我敞开了心，“我曾经是小姐，这个永远都不可能抹掉，我没有能力去做其它的事情，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然后她似乎很爽朗的笑了。 但无论怎样，都还是掩盖不了她的忧愁，她不想让颜萧杰真的就抚养了这个还在孕育着的小生命，所以她必须挣足够的钱。 我没有给颜萧杰打电话表达自己的心情，我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让所有的事就这样顺其自然地发展。我不想捅破那一个大家都不愿提及的事情，包括何恩利，颜萧杰，所以就把故事留给何恩利来导演，让她真正的拥有一次主权安排接下来的生活。 第二十三章 我忽然觉得自己超可恨，何恩利说自己幼稚，我又何尝不是呢？夹在大家中间，上不上，下不下，活着也该有一点自知之明，何必呢？所以最后我还是选择离开。 高中时有个好朋友，文采好的没话说，小小年纪就当了南京那边的一报社主编，钱也挣的不少。很早她就给我打过电话说想要搞个慈善机构，现在正忙着筹建，忙得热火朝天。我也是在电话里随便开玩笑说，想先休学过去帮她，没想到，她还当真，每天一个电话，“小檩，我们太相似，我想把这慈善机构搞成怎样，没准就你能了解。只要你一句话，主策划就给你了，以后的日子够你开心的。学校那边我可以搞定，你别再开玩笑了，就真过来吧。” 我被她捧得那个高兴，连忙谦虚：“左芸，你就别笑我了，我哪有那能耐，我那两个红灯笼，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卸掉呢？” “说什么呢，和成绩有什么关系，我高中时不也是，高考的那数学红灯笼我看这一辈子都这样高挂了。” 我听了，抿嘴一下，这丫头现在讲话越来越活跃了，然后定了定，“小芸，其实我这次还真想去你那边了，我这生活没法过了，和我爸妈也都提过了，他们也没特别反对，到时候我拗一下，应该行的。” 左芸在电话那头“哇，好啊。”激动地叫起来。 挂了电话，没敢看于珊。她也没说话，只是点燃一支烟，悠悠地吸了好几口，“你真要离开啊？” “恩。” “你父母同意了？” “差不多吧。” 然后两个人开始干坐着，没有找到任何合适的话题，我总觉得那气氛特伤感，压抑着，还真满想哭的。但我还是使劲地把眼泪往肚子里流，没必要让于珊看着，然后跟着我一起掉眼泪。 说起我父母，我也真的又是求，又是拜甚至还用了威胁的口吻，软硬兼施，终于是让我父母有些许的赞同。说实话，从小到大，我就这次用这样的语气用这样的方法，让他们同意我的决定，确实还是第一次。自从他们来过学校后，我在他们眼里好像一夜之间就成了大人了，他们每次通电话就说，未来是你自己的，有什么好的发展方向也去试试，只要自己有分寸。我估计他们是看见顾羽俊家那么有钱，就觉得他们女儿以后也不会吃亏，所以在这边有顾羽俊照顾我，他们也就对我要随便一点了。 “陪我再抽一支吧。”于珊递过烟，看了我一眼，“你这一走，都不知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了呢。” 我接过，笑着拍了一下她肩膀，“干什么这么矫情啊，我这不还没走嘛，也不知学校让不让我休学呢。”然后边说边接过那很久都没碰过的黄鹤楼，却迟迟不敢点燃。 这个学期一开学，我就决定好好学习，所以看见这些能躲就尽量避开。我承认，刚开始抽烟是因为我对它的好奇，后来因为颜萧杰很伤心然后不停的抽烟，那个时候真的是上瘾了。只要在家，烟就不断。每次于珊都会很惊讶地望着我说：“怎么这么快就成烟鬼了？” 后来，我就拼命地克制自己，还好上瘾时间不长，很快就戒掉了。 现在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了呢？反正连怎么弹烟灰也都忘记，一口吸进去，竟然呛得眼泪直流，整个人都晕晕的。我不好意思朝于珊笑笑，然后灭了烟，“我想我还是别抽了。” 于珊在一旁只是边笑边摇头。 “要不什么时候我在海阔天空摆一桌，让我和大家最后聚一次。”我提议到。 “你是因为颜萧杰吧？” 于珊果真还是最了解我，确实，这次饭局真的是冲着颜萧杰的。 “不过，”我顿了顿，“就说是你请大家的吧，我想先不让大家知道。” 于珊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既然把这次饭局推给于珊做东，那么人也就让她联系了。地点还是海阔天空，索性的也还是定在了我们的老包厢。 我和于珊下楼等他们，远远就望见顾羽俊的保时捷飞驰而来，旁边坐着柔茗，是我让于珊叫的，我说都最后一次吃饭，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个很小气的人，所以我最终还是放大了心胸叫了柔茗。 顾羽俊下车，朝我们微笑着，然后过去帮柔茗开了车门。 于珊瞟了一眼，“还真把自己当顾羽俊的未婚妻了。”然后冷笑着。 记得以前顾羽俊还是开奥迪的时候，就和大伙儿乱侃说从今以后副驾驶位子非我许小檩不让坐。这样的话肯定免不了被大家拿来笑一会儿，但很快就没有了后题，大家也都只是当了笑话，笑过了也就不当回事了。顾羽俊和我在一起那会儿刚买了保时捷不久，但我总喜欢让他骑单车载我，他每次都嘲笑我说不懂得享受，我说，那叫不爱慕虚荣。后来，他和我说，那个被别人当作玩笑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柔茗下车就挽起顾羽俊的手，他先是一愣，便也没有拒绝，只是那个姿态确实特僵硬。顾羽俊看着我微笑着，带着些内疚和抱歉。然后，他们两个走到我们身边停了下来，嘘寒问暖一下。 “小檩，最近还好吧？”柔茗故作关心。 “颜萧杰他们都到了呢。”我看都不看一眼柔茗，完全忽略她的话，只是一直望着顾羽俊，保持很自然的微笑。 “你们这么挽着不热吗？”于珊终于忍不住，望了柔茗一眼，用嘲笑的语气说到。 顾羽俊像是忽然反应过来，连忙从柔茗的手中抽出，很尴尬的向我们一笑，然后不顾变脸的柔茗，就径直先走进了。 柔茗很生气地望着于珊，但终于还是为了自己的形象，憋了那口气，只是轻声“哼”了一下，也就跟着走进了。 颜萧杰依旧冷冷的态度，没有多少话，坐在我对面低着头，懒懒地靠在椅子上。那时我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怎么就会这样呢？看着他那一副总是无所谓的表情，我却打心底里开始心疼他，忽然就把他当成我儿子了。 我叫了几罐王老吉，还特意让服务员全部放在何恩利面前，“那个何恩利，你就别喝酒了。” 她抬头望了我一眼，满眼的心酸和忧愁，也带了感动，我忽然不敢去和她有太多的对视。 “颜萧杰，你也别喝酒，”想了半晌，终于憋出了后半句，“你陪何恩利一起喝王老吉。” “为什么呀？那我也得喝王老吉，啤酒我喝不惯。”柔茗娇声娇气地说着。那会儿，我很庆幸自己还没吃多少东西，否则肯定得吐。 我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随你。” 我感觉自己是时时刻刻偷偷关注着颜萧杰，那时，我真感觉自己的心就如刀割一样，一阵一阵地痛。 颜萧杰还是选择了喝啤酒，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微笑着站起来说：“于珊，最近挣到钱了，这么阔气无缘无故的就请我们吃饭？”然后就主动和她碰了杯。 “哪有，这不就是想看看大家。”然后仰头就一饮而尽。 我感觉于珊对颜萧杰的那笑，那说话语气，那动作真的是和以前180度的大转变，那么和善，我忽然听着心里怪怪的，但于珊的这种态度正是我所希望的。 然后，颜萧杰又说要和我碰杯，说是感谢我这么关心他老婆。 我站起来，心里想着这是什么理由，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那我就祝你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恩恩爱爱，白头偕老。”说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好笑，明知道颜萧杰的生命已经不长了，还要这样欺骗自己，然后我看见何恩利一直望着我，眼睛里充满了哀伤。 很干脆的就一杯下肚，却觉得喉咙堵得慌，坐下那瞬间，我看见颜萧杰的那笑，感觉特别憨厚。最终还是忍不住，直感觉眼泪就要流下来了，便直接跑向了洗手间。 我对着洗手间的那面大镜子哭了很久，然后终于稍微平静了下来，估计也差不多时间出去了。这时刚好柔茗推门进来，看见我通红的眼睛，嘲笑道：“你不会看见我和顾羽俊这么亲密很伤心，就跑来洗手间哭了吧？” 我没有理她，想绕过，却被她拦住，“许小檩，我劝你还是去做你的好学生，现在谁不知道我是顾羽俊的未婚妻啊，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 我没看她一眼，冷冷地问到：“你说完了吗？” 她一把拉住我，不停的向我强调说顾羽俊是她的，我直觉得好笑，我什么时候这么有能耐了，让她们都这么怕我抢走她们喜欢的人，再说，我也要走了，就不可以对我客气一点吗？ 我没有理睬她，甩开她的手，没想到她竟然疯狂到掐着我的脖子，幸好那时于珊走了进来，我想她看我这么久都没回去可能担心就过来看看，那么巧，刚让她碰个正着。 “你疯了。”一边叱呵，一边用力的拉开了柔茗。 我被她折磨的够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于珊过去就是一巴掌，柔茗果真是个厉害的女人，竟然面不改色，“你不就是在酒吧卖啤酒吗？不还是和林亦双一样，照样要陪酒。” 我忽然觉得脑子一昏，这是怎么回事，但现在首先要处理的是眼前的事，所以也没多想，就劝于珊算了，别惹事。 于珊看了我一眼，让我别管，说柔茗说出这样的话，这件事就已经转变成她们两个之间的了。“小檩，你先出去撑着，好歹大家也是很开心的聚在一起，别让这个女人害了大家的心情。” 我听于珊这么一说，心想也是，况且于珊的能力我绝对相信，便顾全大局先出去了。 “我还以为你掉进去了呢。”盛凯一边吃着菜一边笑到。 “是呢是呢，现在还敢嘲笑我了？边吃菜，边说，你不觉得恶心啊？”我故作轻松，我真是服了自己，演戏的技术真的是跨了很大的一步，连自己都不相信，我竟然可以表现得一丝不苟。 我瞪了一眼顾羽俊，然后笑着，摆出以往大家开玩笑的姿态，“怎么样，什么时候和柔茗结婚啊？” 顾羽俊抬头望了我一眼，似乎有些生气，但还是按捺住了，附和着我笑说：“许小檩都还没男朋友呢，我哪敢结婚？结婚了，谁照顾我家许小檩呢？”然后扬起眉毛，悻悻的笑着。 我只是愣愣的，竟然找不出话来反驳，心里直觉得顾羽俊是很爱我的，而且是非常爱，但很快我便打消了这样的想法。就要离开了，定一点，定一点。我一直在心里这样对自己呐喊着。 再看见于珊和柔茗出来的时候竟然是手挽手，表现异常的亲密，我不禁震颤了一下，于珊在搞什么，被柔茗给折服了还是在演戏啊？ 接下来，我便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如果现在连于珊都站到柔茗那边我可不就完了。 正想着，柔茗就叫服务员拿来五粮液说要和于珊开开心心的喝一次，结交了这么好的一姐妹。我傻了，于珊酒量确实不错，但是总好不到喝下一瓶五粮液吧，那是要死人的。 柔茗果真是狠，给于珊倒满，然后又笑着很热情地帮我倒上，“今天我们四个女人一起站起来喝个痛快，恩利可以用饮料带酒。” “你酒量很好吗？”我问到。 “大家一起干杯吗？好不好？”柔茗真是有本事，刚才还对我那么凶狠呢，现在竟然可以在我面前嘟着嘴装可爱。 于珊腾地站起来，也笑着说：“那是那是，大家就碰个杯，我们也认识这么久，都没好好喝过呢。” 我拉了拉于珊的衣角，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却完全忽略，继续自己的话：“小檩，就一杯。” 我无奈地站起来，心里闷闷地埋怨于珊不知在搞什么。何恩利也有些疑虑悠悠地站起来，“我想柔茗你还是保持着淑女风范吧，顾羽俊在呢。”然后又看了一眼于珊，“你也是。” 我瞪大眼睛望了一眼何恩利，那是她说的话吗？我使劲捏了自己手背，呵，原来我不在做梦。 柔茗低头用很温柔的眼神望着顾羽俊，然后撒娇到：“羽俊，你不会介意的，是不？” 我看见顾羽俊猛的点头，那表情真是难受，我猜想他可能也觉得惊讶，那话怎么就从柔茗嘴里说出来了，然后就开始觉得恶心。 在我和何恩利的劝说下，那酒没喝成，我望着于珊有些许的生气，莫名其妙的，绞尽我脑汁。 第二十四章 于珊对柔茗的态度忽然的大转变，让我怎么也想不出个原因。但在饭局上她们俩的热情确实让我怀疑，我总隐约能闻到火药味，不知道其他人对她们的这种忽然相称的“姐妹”有什么想法。 回到家，我推开门就黑着个脸，不管于珊怎么做怎么说都没有逗我笑。我猜想后来她也没力气了，看我这么倔的一副态度也就算了，一个人抽着闷烟。房间的气氛在那一刻变得很尴尬，我坐着怎么就觉得特不舒服。 “你说，你为什么去酒吧卖啤酒啊？”我轻轻推了一下于珊，故作轻松地问。 她没回答，也没抬头看我，似乎还真生气了。 “别啊，于珊姐姐，你不理我，我该怎么办啊？”然后扯她的衣角，嘟着个嘴巴，使劲地装可怜。 于珊猛地吸了一口烟，像在给自己勇气，“小檩，我去酒吧卖啤酒只是想趁现在年轻多挣点钱，女人嘛，怎么也应该学着经济独立。是，柔茗说的对，我和亦双一样，都要陪酒。你知道吗？那时我还真能了解亦双的感受和心情。” “你干吗听那女人乱说？”我安慰道。 于珊冷笑了一下，“那女人还真是个厉害的角色。”然后抬头望着我，“小檩，我现在支持你去南京那边。你要说想和柔茗争顾羽俊，我看你定会陪了夫人又折兵。”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算了，最后会怎样，我们都预料不到。倒是你怎么从洗手间一出来就和她称姐妹了？” “你没觉得我们都在演戏啊？她那会儿让我们喝酒，就是想给我个下马威，结果没喝成，被何恩利给拦下了。” “你在洗手间和她都说了什么呀？”我问到。 “我奉陪她的游戏咯，想和我玩，没门。”于珊似乎很自信满满的样子。 但我却觉得这场游戏不在我们预料之中，柔茗是个厉害的女人，她那套“换身术”简直谁都比不上，见怎样的人说怎样的话，做怎样的事，而且是表演得面面俱到，我想着就有些恐惧，直感觉两排牙齿打得厉害。“于珊，我看还是算了吧，我都要走了，别和这种人计较。” “别担心了，那我至少要保护你到安全离开吧。”于珊拉起我的手，那时我觉得自己特有安全感，特幸福，结交了这么个重情义的姐妹。 我要休学的事只有于珊一人知道，她一直替我保密。我现在尽量让自己从顾羽俊的生活中走出来，而对于颜萧杰我除了抱歉还是抱歉，虽然那时我也觉得自己很窝囊，但我留着也无能为力，没帮上多少忙，还可能惹出一大堆祸。 出乎我的意料，休学手续很快就办好了，那速度真的让我有些吃惊，就感觉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去辅导员拿证明的时候，他意味深长地说：“许小檩，其实休学对你来说也挺好的，好好调整一下心态。”后面就是一些乱七八糟鼓励的话。我心里想着，你不早就想让我走了，现在你可开心了，装什么好人啊？ 反正休学手续这么早就办好了，我也想快点离开这里，便和左芸说提前两天就能过去，左芸那个开心，我忽然就想立马飞过去。 要走的前一晚，一个人在家整理东西，于珊说要留下来陪我，我硬是让她出门了。我说别把这点小事，当着好像我就永远不回来似的，说不准那边没意思我就又回来了呢。其实说的时候，我在想如果可以不回来就永远都别回来了。我们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没有人知道我明天就要离开了。 我可不想到时候看见顾羽俊那满脸的内疚和舍不得却还是很无奈的表情，我更不想看到颜萧杰那冷冷的装的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难受，我看着心里也难受，到时候一心软，就又懒着不走了，那不就枉费了我这么长时间的前期工作了，柔茗不甩我巴掌，我都要给自己扇两耳光。 于珊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正准备睡觉，我以为她是来关心便假装可爱，“于珊姐姐，我都睡了，被你吵醒了。” 可是于珊的声音却非常低沉，“睡了？” 中间便是几秒钟的等待，我不敢说话，不好的预感直飞入我脑海。 “小檩……何恩利流产了，你也不必来医院，我就是想和你说一下。” 我猛地坐起，“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我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自从何恩利那次来找过我后，我就觉得她是一个好人，所以我一定得去一趟。 赶到医院的时候，颜萧杰也已经在了，他靠着墙壁，还是那表情，冷冷的。于珊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看见我就站了起来，说：“来了？” 我径直走到颜萧杰面前，问到：“为什么会这样？”我直觉得那一刻我就已经开始冒火，心跳加速，连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会那么紧张。 于珊一把拉过我，“和颜萧杰没关系，她是在酒吧流的产。” 我更气愤了，一把甩开于珊的手，转向颜萧杰，“怎么就不关他的事了？明知道何恩利怀孕还让她去酒吧陪酒，怎么做别人男朋友？” 颜萧杰始终保持着那个表情，一语不发，但我看见他插在裤袋的手一直的颤动，我知道他心里很难受，可我就不喜欢，明明心里难受为什么总是装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呢？ “颜萧杰，你真不是个男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我对颜萧杰说的话，用愤恨的语气，用不屑的表情，还加上粗鲁的动作。 于珊走过来就是一个巴掌，狠狠地说到：“你说什么呢？” 其实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也知道为什么于珊会给我一个耳光，可是那时侯就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颜萧杰能有什么罪呢，他已经得了胃癌，我为什么要把话说的那么尖锐呢？明知道我骂他的时候，心里也会刀割一般，可我就是忍受不了，我曾经做过人流，那是我自愿都足以把我搞的神不守舍，整天处在游离状态。现在何恩利是无故流产啊，不是自愿的，都几个月了？几个月了？她会怎么想？ 我愣了好久，于珊抱住我，“小檩，你要成熟一点，不要都怪颜萧杰。” 我终于是平静了下来，擦干了眼泪，也许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只是我把这里面的感情因素给扩大了而已。 走进病房的时候，何恩利已经醒了，她摸着自己已经平了的腹部，喃喃地说：“孩子没了。” 我听着，转过头，因为我的眼泪就要流出来了。于珊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我拼命地挤出笑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一直在颤抖。 我走过去握住何恩利的手，还没等我开口，她便说：“别这样，不就是自己身体的一块肉吗？还可以再长的。”她的语气很轻松，但我看出了她从未有过的迷茫。 “萧杰，你过来。”然后便拉起颜萧杰的手，撒娇到，“那以后是不是要更疼我，更爱我了？” 对于颜萧杰的病，我们都装不知道，也从不敢提起，不是怕看见他的表情而是怕自己心会痛的厉害，不能愈合。 颜萧杰弯下腰，把何恩利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许久，他说：“会的。” 何恩利没有哭，没有闹，因为她爱着颜萧杰，她不想让颜萧杰再增加内疚感，他和她心里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谁都无法明白。 何恩利让我们都回去，说想一个人静静。 坐上出租车的那一瞬间，我想了想，还是让于珊先回去，我过去再陪一会儿何恩利。 于珊惊讶地望着，但没阻止我，也许她已经想到了我会这样，只是没考虑到我果真就这样做了，“那你记得明天你还要去南京。” 我边下车边应到：“哦。”但那个声音很轻，我觉得都是哽在喉咙里的，即使有发出很声音也早已被吹散在风里了。 我上楼的时候就给左芸打了电话说：“小芸，我看明天去不成了，这边有急事。” 我看左芸已经都在梦中了，接起电话先是“啊，唔”一阵，听说我明天不能过去，就非常惊讶，埋怨到：“许小檩，你放我鸽子啊。” 不过以我和左芸的关系，她哪会这么容易生气呢，我稍微说几句好话，她也就算了，最后还说：“许小檩，你什么时候过来我都欢迎。”听的我心里热乎乎的。 推开门的时候，何恩利很惊讶，然后转过头不看我。 我在她病床旁的凳子上坐下，“何恩利，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她先是一笑，“你不是我，所以你永远都不会清楚我现在的感受。” 我的嘴唇微微抽搐了一下，竟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我从凳子上站起来，然后蹲下，伸手紧紧抱住了何恩利，那么单薄，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握着我，她的手那么冰冷，凉入我的骨髓。 “小檩，我很难受。”然后转过身抱着我。 那一刻，我就觉得我的心碎了一样。何恩利终于是忍不住，哭出声来，我似乎都听到她眼泪落在我肩膀发出的“嗒嗒”声。 后来，何恩利跟我说，其实自从那次我冲进酒吧把她拉出来后，她每次去酒吧都不陪酒，只是坐在他们旁边陪着聊聊天，所以无故流产不是因为喝酒。 “那是什么原因？”我觉得事情有蹊跷。 “今天中午我和柔茗在一起喝东西，中途我去了趟洗手间。” “你怀疑是柔茗想害你？”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但还是保留了一点余地，不敢保证真的是柔茗做了什么手脚。 我和于珊曾经看见何恩利和柔茗一起逛街，而且关系好像很好。何恩利告诉我，因为那时她真的很痛恨我，因为颜萧杰。而当时柔茗其实也对我很有戒心，因为顾羽俊，柔茗从一开始就喜欢顾羽俊。所以她们两个当时就聚在一起，讨论怎么整我。 “那她已经得逞了。” “对不起，”何恩利很愧疚，“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的，其实那次你和柔茗的对话我都已经听到了，我知道不是你推倒她的，但是我始终没有站出来替你澄清，可是那时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柔茗和你说过什么吗？”我问。 “我曾经劝过她，让她别这样，可是她没听我的，还警告我别多管事。她家这么有势力，我没有能力。” “我懂，我懂。”我伸出手擦掉何恩利眼角的泪水。 何恩利一把拉住我的手，我分明感觉到她的恐惧，“小檩，对不起。” 我知道何恩利是为了劝柔茗才变成这样的，我再一次成了扼杀小生命的罪人。 第二十五章 柔茗这女人什么意思，针对我就好了，干什么要对何恩利下这样的毒手？我抱着何恩利的那时，我直感觉我的眼里充满了杀气。 “于珊，我南京那边暂时先不去了。”说的时候语气很坚定。 “为什么？”于珊很惊讶，“留下来干什么，去那边对大家都挺好的。” “难道你让我就这样看着何恩利流产，然后无动于衷吗？”说着转头不看于珊，“反正我已经决定了。” 于珊拉起我的手，像是妈妈在关怀自己的女儿，“那你打算怎么办？留下来你能做什么吗？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什么时候学会许小檩的婆婆妈妈了？”然后给了她一个很灿烂的微笑，“你一定要相信你家的许小檩，而且有你在，我才不怕呢。” 第二天，我等于珊出门就自己去了顾羽俊家找柔茗好好谈谈。柔茗因为父亲去世后，就被顾羽俊他妈接去他家住了。我已经计算好了时间，九点钟出发，到他家差不多九点半。那时顾羽俊也已经去公司，他父母最近又刚好去了海南，时机还挺好，柔茗看你怎么向我交代何恩利的事情。我那个信心满怀，在车里就想着柔茗的窘态，她一定会诧异我怎么知道事情的真相，到时候我再关爱她一下说，没事的，过去就过去了，那么不就天下太平了。 到的时候，顾羽俊正好迎面出来，看见我异常震惊，我也异常愕然，怎么他还没走啊？ 顾羽俊有些措手不及，支支吾吾的，“小檩，你来找我？”又表现出很惊喜的样子。 “滚。”我瞪了他一眼，“谁找你啊？”然后我抬头望了他一眼，看见他的眼眶里竟然有些发红，不禁心一凉，我怎么就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了呢？顾羽俊，其实你知道吗，没有你在身边，没有你陪我斗嘴，我这几天就感觉度日如年。 但我没有朝他微笑，依旧冷冷的，“柔茗呢？” “谁啊？”柔茗懒洋洋的走出房门，还穿着超级性感的睡衣，“哦，是小檩啊，什么事吗？” 看着她摆出那副风骚的样子，我就来火，转头望着顾羽俊，嘲笑到：“你们每天都这样生活啊？挺不错的。”然后转身就想离开，因为我觉得我已经呆不下去了，如果继续有能耐和她讲关于何恩利的事情的话，即使开口了，最后也肯定悲剧收场。 顾羽俊一把拉住我，用很矫情的眼神望着我说：“别这样。” “顾羽俊，你就想用这种方法折磨我吗？”我望着他，眼泪就这样毫无控制的流下来，顺着脸颊，流入我的嘴里，那么苦。 我怎么就感觉顾羽俊也好像哭了呢，是因为我的眼泪迷糊了我的眼睛还是我心里想着，然后画面就这样出现了呢？ 柔茗看见我们两这么煽情，像是反应过来，一把拉过还在顾羽俊怀里大把大把流泪的我，很亲切地说：“小檩，别这样，被其他人看见你们这样抱着多不好啊。走，你不是找我有事吗，去我房间里说。”说着，就把我往她房间拉去。然后又用很关心的语气对顾羽俊说：“羽俊，你先去公司，到时候我再把小檩给你送过去，找个没人的地方亲密哈。” 然后，顾羽俊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对着我说：“许小檩，那你等会儿来我公司。” 我看着顾羽俊远去的背影，直想喊出叫他别走，因为我觉得这次柔茗绝对不会给我好脸色看，可是那时却已经被柔茗拉进房间。 她很用力的把门关上，果然不出我所料，然后她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没了，换来的是一副很让人恐惧的黑脸。“许小檩，你还敢来啊？” 我确实有些害怕，但还是表现出了很顽强的样子，甩开她紧紧抓着我手腕的手，然后瞪着她问：“是不是你害何恩利流产的？” 她先是一愣，然后两手交叉放在胸前，冷笑道：“你觉得我是这样一个人吗？” “怎么不是了？你不就是有能耐做做这些小动作。”然后轻声嘀咕着，“亏我以前还对你那么好。”想起来就真是懊恼，我怎么就相信了这么一个人，被她耍了，还说她不是故意的，我那时一定昏了头了。 “那又如何？顾羽俊不还是相信了我。”然后很挑衅地看着我笑。 那时我真想冲上去给她一巴掌，然后骂她“不要脸的”，但我还是忍住了，女孩子嘛还是要文静一点。 “是啊，是我把何恩利搞流产的，颜萧杰还得感谢我呢，反正那又不是他的孩子。”她说的时候很不屑。 我那火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你还是不是人？”说着，扬起手就想给她一巴掌，却被一只手给抓住，我转头非常惊讶，“顾羽俊？” 柔茗也猛地站起来，有些猝不及防，但脸上还是立马挂满甜甜的笑容，说：“羽俊，你怎么来了？” 顾羽俊没有回答，看着她，“原来你是这样的人。”然后就给了她一巴掌。 柔茗呆呆地站着，没有一点反抗，我估计那时她准是傻眼了，顾羽俊怎么就会突然出现呢？ 顾羽俊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我听到柔茗在嘶喊着：“羽俊，你别走，事情不是这样的。”然后就听到她的哭声。 顾羽俊径直走到匆匆赶过来的管家面前，说：“没什么事，不需要打扰我父母，让他们在海南好好玩。我自己会解决，你们就当不知道。”然后拉着我转头就走。 那时，我看着顾羽俊我觉得他特帅，再也没有人可以让我这么倾心的男人了，感觉他就是一拯救人类的伟人，谁都没有他那么威风。想着，不免一个人在那傻笑。 顾羽俊看见我那么开心的样子，紧绷的脸也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拍了一下我的头说：“许小檩，有什么好笑的？” 我惦起脚尖，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我终于发现原来顾羽俊那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飒爽英姿。刚才那场面简直就是英雄救美。” “首先申明啊，我是英雄，你可不是美女啊。”然后说完自己在一旁咯咯的傻笑。 我看着顾羽俊那么开心的样子，也就不和他贫了，这叫作“美女不跟恶男斗”。 顾羽俊给我开车门的时候，我给了他一个很甜美的微笑，然后他趁机就往我脸上使劲的亲了一下，害我的脸红的那程度简直比被别人甩了巴掌还猛烈。 “不会吧，我家许小檩就这么容易害羞啊？”然后稍弯着腰，很靠近我，轻轻地说：“我猜想你现在心跳很快。” 那时我感觉我们的脸只差一毫米的距离就要触碰了，你说我能不紧张吗？说实话，那时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几秒钟的近距离对视，我终于是反应过来，连忙转头，钻进了车内。顾羽俊就一直在旁边笑，连开车的时候都还一直偷笑。 后来我就在陪他在他办公室呆了一天，以前我总会觉得很无聊，很郁闷。可是，今天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无所事事，但不知为什么，就是看着他埋头工作的样子，我都可以很投入很开心。顾羽俊说我怎么还是长不大，我说，因为顾羽俊在我身边啊，我干什么要长大呢？ 柔茗是怎样的人，顾羽俊终于知道了，我们之间的误会也终于是解除了。但他工作的时候还是会忽然皱起眉头，不是因为工作上的困难，而是因为他的父母。他父母从小就很看好柔茗，怎么可能会相信柔茗是这样的人呢？他的事情还没结束，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向他父母开口解释，那场虚假的见面会已经深深地烙在了很多人的心里。我们终于还是反应过来，其实一开始柔茗就已经给我们设置了圈套。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我本来想给于珊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她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看见我和顾羽俊这么亲密的一起走进来，着实的愣了一下。 我很自豪的微笑着说：“我把顾羽俊给争回来了。” 于珊笑着说：“那很好啊。”然后对着顾羽俊用警告的语气说，“以后你再敢让小檩流眼泪，我给你颜色啊。” 顾羽俊一把把我搂在他的怀中说：“许小檩不让我流眼泪都要谢天谢地了，我哪有这个本事。”然后装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那几天，顾羽俊都没回家过，连拿文件都是叫他秘书去他家拿的。我已经休学，整天在家憋得慌，于是每天朝他公司跑。他很惊讶问我怎么都不去学校，我也就索性和他说了我原本的打算，他看着我，满脸的愧疚和后悔，还信誓旦旦地说：“我顾羽俊以后一定要对许小檩很好很好，许小檩第一，没人敢第二。”我听着心里那个开心，虽然我知道那是一句不可能实现的假誓言，但我还是把它当真接受了，放在心里。 “你那天怎么就忽然出现了？”从一开始我就很诧异顾羽俊怎么就会出现，而且他开门，然后走进来，再是抓住我的手，那过程真的是神速，“开门”和“走进来”完全没有在我们的感觉范围之内。 他先是很摆架子，然后就说：“其实自从那次柔茗说你推她之后，我就一直对她有戒备。我当然相信我们家许小檩了，我不放心你啊，所以就又折回来了。” 听着我心里暖暖的，眼睛也湿了，然后抱住他的脖子，装出一副很小鸟依人的样子。其实，我知道我那时心里难受。顾羽俊你别对我这么好，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愧疚，可是又舍不得离开你。 我还真是对不起左芸，三番两次的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我和顾羽俊好不容易才又能在一起，所以我毅然还是决定不去南京。 那晚就给左芸打电话，都已经凌晨一点多，想着和顾羽俊在一起的情景，我兴奋地怎么也睡不着。 左芸劈头就骂：“许小檩，你是不是人啊？每天半夜打电话骚扰我。” 我只好装乖巧，乱撒娇，“小芸，我看你那边就去不了了，不是我不想，是我男朋友不肯。” “你那什么男朋友啊？怎么这么快就又好了？” 我只在电话里“嘿嘿”的傻笑，就是不提和顾羽俊有关的半个字，“小芸，你不会怪我的，是不？我们这么好，哪有找的到像你这么宽宏大量的人啊。” 我看左芸对我确实无奈，受不了我的娇声娇气，连忙打断说：“行行行，到时候我就搬个慈善机构去你那啊。我去找你，你不要来找我，我受不起。先让我睡啊。” 撂了电话，于珊就笑着对我说：“小檩，你越来越活泼了哦，那语气真是，听得我毛骨悚然。” 我斜视了她一眼，说那叫可爱，那叫伶牙俐齿。 “好好好，现在果然是翅膀硬了啊，有顾羽俊在身边就不需要我了啊。”于珊说着，就作势要来挠我痒。 我们两个那晚玩得那个开心，于珊说我还是个小孩子，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这个人太情绪化，又很容易满足，不就是和顾羽俊又在一起了吗？那高兴劲，至于吗？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后来，于珊和我说，让我别一下子因为高兴冲昏了头，柔茗这么聪明，我和柔茗的战争要真正开始了。 我听着有些摸不着头脑，于珊说其实她也不能确定接下来会怎么样，但是凡事要小心，听的我汗毛都竖起来。虽然紧张，但我还是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说：“有于珊在，我不怕。” 第二十六章 我真觉得人的命运就是被安排好的，就如我和颜萧杰，我们怎么就会发生了关系。想起来也真的是可笑，竟然是为了证明他和顾羽俊是不是gay。可是，上帝就是已经把你的一生都策划好了。我和颜萧杰注定要在这世上，一起走一回，我在想，是不是上帝一下子想不出方法，就安排了这样一个场景。 颜萧杰终将还是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却是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颜萧杰最后一次来看我的时候，拎了很多东西过来，大包小包的，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简直让于珊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怎么去接应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冷酷的大男生。 于珊站在门内，抬头望着表现的异常热情的颜萧杰，“小檩，小檩，过……过来，那个，颜萧杰。” “谁？”我边问着边急急忙忙地跑去门口。 于珊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就在我跑到的时候，她连忙拉着颜萧杰说：“快，进来，你看我那个反应。”然后很不好意思的笑着。 我看着颜萧杰手上拎着的四大袋东西，不免有些吃惊，但还是表现的很镇定，应该是买了东西路过而已，不要想多了。 于珊匆忙的给颜萧杰倒了一杯水，便说：“你们慢慢聊，我去超市买些东西。” 还未等我开口，她就已经到了门外，估计她是被自己刚才看颜萧杰的眼神给吓住了，所以就先逃避一下了，想想那对视也确实尴尬。 “许小檩，你不会对我表现的这么冷淡吧，连坐都不让我坐，更何况我是买了礼物的啊。”颜萧杰打破还未消失的似乎有些紧张的局面，然后把礼物递给我。 “坐，坐。”我连忙搬来凳子，其实不是搬，是移，我觉得貌似就移了一厘米左右。可是不知为什么对站在我面前的颜萧杰来说，我就觉得这是个很必须的过程。然后伸手就去接他的那四大袋外面看上去很精美的礼物。 从一见面，过程就很急促，所以到拿礼物的时候我的动作都有些猝不及防。两个人相互对视，却在那一瞬间，手相互的碰触，那么冰凉，我反射性地抽回，不小心掉了一个袋子在地上，然后听到“咣当”一声。 颜萧杰连忙蹲下，脸上刷的一下布满了“紧张”，捡起那个袋子，“糖果罐破了。”然后很无奈的一笑。 “糖果罐。”我嘀咕着。我记得很早之前，我和颜萧杰说过我喜欢收集那些五彩纷呈，形状各异的糖果罐。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们还只是在无聊的时候发短信消磨寂寞和空虚，他怎么会记得？ “小檩，看来我们注定是无缘的。”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一片玻璃片，眼里充满了歉意。 看着，竟然眼睛湿润了，怎么颜萧杰还真记得？为什么这么精美的糖果罐就破了，留下一样精美的糖无处安放？ 我望着他，摇着头说：“不会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们要做好朋友。”那一刻我又想起了颜萧杰的胃癌。 我转身，走向洗手间，那是必须的动作，毋庸置疑，因为我的身子已经颤抖的不行。我和自己说好的，不能让颜萧杰发现我已经知道他的病情，否则接下来的故事将会完全失去掌控。 我关好洗手间的门，让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但是同时我又使劲地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来。可是眼泪就这样肆无忌惮，没有停歇。 “小檩，你怎么了？”颜萧杰拍着门，问到。 几秒钟以后，我哽咽着，声音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没有，最近感冒。”我开始擦拭自己的眼泪，然后希望自己可以在一分钟内出门见颜萧杰。 打开门的时候，颜萧杰就站在门口，只是依旧低着头，表现的很酷。 还未等他开口，我就故意抱怨到：“这12月份的天气，这么容易让人感冒，你看我一感冒就鼻涕眼泪一把流，唉……”边说，边走到他面前把脸凑过去给他瞧。 “许小檩，你难道想送上门来？”然后猛地把脸靠近我，“我不介意的。” 我愣愣地挺了几秒，然后转过身，“我介意。”僵硬的气氛似乎在那一刻有些许的破碎，我稍稍的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许小檩，你听着，我过两天就要去英国了。”然后坐下，指着我说，“不准哭哦。” 说实话，那一刻我还真想哭，可是就听他语气那么轻松，我硬是把眼泪往肚子里装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颜萧杰，你放心，我许小檩不是那么爱哭的。” 颜萧杰的父母都住在英国，其实他去那边也是件好事。 “不过说真的，怎么以前都没听你说啊。”我问。 “还刚决定的呢。”然后他喝了一口水，若有所思的说，“对，还刚决定的，我父母让我过去陪他们几天。” 我没有拆穿他的忐忑不安，也不想拆穿，就让他洒脱地离开。 “何恩利呢，一起去的吧？” “去，当然一起去。其实我是不想让她去的，这女人就这么麻烦，偏要跟着。”然后边叹了一口气，边摇头。 我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我可不麻烦。” “还不麻烦，我看顾羽俊接下来要被你给整死了。” 忽然，身体内的某根神经就这样抽搐了一下，连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难道在颜萧杰面前我不敢谈顾羽俊？然后我便开始沉默。 颜萧杰似乎发现了我的神情，然后拿起放在沙发上的遥控器，轮回按着，空气又开始冻结。 “据说，”那么还是由我来打破这样的沉寂，“你和顾羽俊之间有些矛盾啊？” 颜萧杰惊讶，望着我，转而又在装糊涂，“谁说的啊？我们是兄弟，关系好的很。” “骗我，”然后故意压低声音说，“是不是因为我啊？” 我看着颜萧杰的身体貌似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阵沉默，大概30秒钟的沉默。那么还是我来打破吧，“快说，不然你不要想活着走出门去。” 颜萧杰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理会我刚才的问题，“什么什么？”故意表现的很紧张。其实我都知道，但我不能拆穿，也不想拆穿。 然后我又很有耐心地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这回他接的贼快，还用嘲笑的语气，“如果我们兄弟真有矛盾也不会因为女人，更可况还是一个要人照顾的小女孩。“然后用很不屑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 我知道刚才的那30秒时间，颜萧杰是在考虑应该如何回答我的问题。我真的很感谢他们这一对兄弟，从他们发生矛盾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向我隐瞒了所有。何恩利曾经和我提过，他们经常会在提起我名字之后的一分钟内就将发生战争，最后两个人不欢而散。 要离开的前几天何恩利一直没来找我，直到我去机场送他们的时候才看见她。她似乎又瘦了，有些弱不禁风，站在机场的候机楼里给了我一个灿烂的微笑。我让于珊发挥她原来的口才，和颜萧杰先聊着，我拉了何恩利就往外跑。何恩利似乎知道我有事情和她说，所以她也很配合地随我到门外。 就几十米的路程，已经让何恩利有些气喘，“小檩，有什么事吗？”何恩利看了一下手表，“快说吧，时间就快到了，不要让颜萧杰怀疑了？” 我握住何恩利的手，“恩利，到了英国，你和颜萧杰一定要好好的，颜萧杰就交给你了。” 何恩利望着我，拼命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恩利。”我忽然就哽咽了。 “你终于叫我恩利了。”眼泪就这样从何恩利的眼眶里流下来。 这是一种多么亲切的叫法，为什么到了分开的这一天我才叫的出口，我尝试过很多次可到嘴边都会加一个“何”字。 “你终于原谅我了。”然后她透着闪亮的泪光笑了，“小檩，我们要永远记住对方，好不？” “恩，恩，我保证。”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恩利是个如此单纯的女孩，竟然因为我叫了她全名，所以一直不敢确定我对她的态度。 回去颜萧杰旁边的时候，我递给他一瓶白兰地，“给你，恩利说你喜欢这种味道，所以刚刚就叫恩利陪我去买了。”其实这只是我和恩利走开的挡箭牌，为了避免怀疑也只好这样做了，其实我知道去了英国什么没有，他父母那么疼他，在物质方面从来都不缺。 羽俊的父母也来了机场，握着颜萧杰的手，眼里充满了泪水，“萧杰啊，你这一走，伯父，伯母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到你呢？你在英国好好发展啊，到时候伯父伯母过来玩，看着你有成就的样子，也就很开心的。” “对啊，萧杰，我们一直把你当亲身儿子，你走了，还真舍不得。” 顾羽俊父母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没了，从他们的说话中，我猜想他们应该还不知道颜萧杰得了胃癌的事情，否则也不会一嘴一个“你走了，我真的不舍的。” 我看着颜萧杰那么乖巧的样子，忽然又一阵的心痛，我怎么又觉得像是自己的儿子要离开自己的那种舍不得呢？ 顾羽俊看了一下手表，有些不耐烦，打断了还在嘘寒问暖的老两口，“爸，妈，行了，你看你们这么讲下去，我们都没机会了。” 老两口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对，对，年轻人一起聊会儿。”说着便止住了关怀的那些话语，站在一边，用很舍不得的眼神望着颜萧杰。 顾羽俊望着他，这么久以来，我看到过最发自内心的笑，颜萧杰也笑了，两人很用力的击掌，然后紧紧握住，“我们永远是好兄弟，去了英国，也要记得经常和我联系。” “一定。”颜萧杰的语气很坚定。 然后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那种感觉真的太温馨，如果这个场景是发生在平时那多好啊，可是现在颜萧杰都要离开了。说实话，这一离开，真的不知道未来了。 “于珊，小檩就拜托你了。”颜萧杰望着于珊很诚恳地说，又转向顾羽俊，“帮一下于珊。” 其实我明白颜萧杰的意思，他最主要还是想提醒顾羽俊要好好对我，但当着顾羽俊他父母就只好换了说法，换了对象。 “行了。”然后就扑入他展开双手的怀中，这是我们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拥抱在一起。 他对着我耳朵轻声说：“对不起，我爱你。” 我笑了，说：“谢谢你让我长大。” 我们的对话那么简单，却深深地烙在我们两个人的心里。 他们终究还是走了，就在颜萧杰消失在我视线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觉这一辈子我欠了他太多太多，来自无形的力量。眼泪就这么大把大把的流下来，于珊递给我纸巾，然后我听到了她轻轻抽泣的声音。 颜萧杰和何恩利的离开很洒脱，我们始终没有拆穿颜萧杰坚强和冷酷的假面具，就让他带着这种骄傲去往英国。 第二十七章 我从来都没有奢望我的生活可以这么美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没有人阻挠，没有人看我不顺眼。所以我还是用一颗很坦诚的心接受未来，甚至早已作好最差的准备。 接下来的事情继续在候机厅完成，仍旧在原地，在那个自己给自己画出的大圈子里。 我们一直没有离开，只是默默地望着那个吞没了颜萧杰和恩利的入口，等待着飞机起飞发出的声音。那一刻我心里真堵得慌，神情平静，其实我真想自己有灵魂脱壳的本事，现在马上出现在他们两面前，再来一次热情的拥抱。 顾羽俊母亲红了很久的眼睛忽然就大滴大滴的掉眼泪，“你说，萧杰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一直把他当自己儿子，怎么舍得呢？”羽俊他妈越说越激动。 我们都转头望向她，我本想上去劝一下，但看见羽俊在旁边一直搀扶着她，便也算了。更何况这老太太也不喜欢我，那次在羽俊和柔茗的见面会上，她就用很鄙视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在颜萧杰耳边轻声地问：“这就是许小檩啊？”颜萧杰笑着点点头。老太太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开心，再次抬头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那神气简直可以抹杀掉一个很灿烂很灿烂的笑容，还好我心理素质比较好，我只当完全不知道，依旧保持着微笑。 “妈，你看这大庭广众下的，多不好啊。”顾羽俊还是耐不住，终究是开口劝说。 不劝还好，这一劝也不知道触碰了老太太的哪根神经，哭声更响，还一边抱怨：“我就知道还是萧杰对我好，你现在是不是嫌我这个老太婆了？早知道我也和萧杰一起去英国了。” 这一说可把顾羽俊搞慌了，他可不想因为劝说而得来一个“不孝子”的头衔，于是马上解释道：“妈，您可别这么说，我不是这意思，您在我心中位子最高，我怎么舍得让你去英国呢。”还带着一些哄小孩子的语气。 他母亲抬头望了他一眼，眼神里又多了一份心疼，“儿子啊，最近怎么了，瘦了这么多？”边说，边摸着顾羽俊的脸颊。 我不禁觉得好笑，顾羽俊最近在我的细心照料下，每天都吃的好，睡得好，他明显就是长胖，怎么在老太太眼里就给瘦了呢？ 顾羽俊望了一眼捂着嘴巴偷笑的我，有些不好意思，握住她母亲的手很诚恳地说：“妈，我已经长大了，别老是把我当小孩子。”貌似在恭维，我看顾羽俊这一辈子就怕了他妈的眼泪，说什么话都得照顾到老太太，万一老太太听不惯他说话的语气啊方式啊什么的，又得流眼泪，抹鼻子了。 老太太顺着羽俊的视线望了我一眼，我马上忍住笑，放下手，装作很镇定的样子。 “听柔茗说，你很长时间没回家睡觉了？”老太太似乎故意在挑起话头。 “没有，”羽俊忽然有些紧张，“这不公司最近事情多，就睡公司了。” “别想骗我，你是我的儿子你现在想什么，我这做妈的会不知道吗？”然后瞪了羽俊一眼，但那眼神分明还是充满了心疼，似乎顾羽俊在外面受了欺负，现在是伤痕累累地站在她面前，“你和柔茗怎么了？小两口吵吵嘴都会有的，干吗这么在意？” “谁和您说的啊？柔茗？” “不是，柔茗这孩子这么懂事怎么会和我说，若不是管家大致说了一下，我还真不知道。你怎么就忍心留一个女孩子在家，都不去安慰她呢？我回家看到都瘦了很多呢，一看见我眼泪就流了下来，你怎么欺负他了？”老太太的眼神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我听着怎么就这么心酸呢，我怎么就觉得老太太的言外之意就是在说我破坏了他们两人的关系。呆呆的，表情有些僵硬。 “我们先回去，他们拉家常，我们凑什么热闹。”于珊拉着我说。 我点点头，咳嗽了两声，故意引起他们的注意，好让我有机会向他们道别。 “顾羽俊，我和于珊先回去了。”然后又微笑地望着他的父母，很有礼貌的说，“叔叔阿姨，我们先走了。”说着转身就想走。 “等一下。”顾羽俊边说边一把拉住我。 我愕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被羽俊拉在他的身边，紧紧挨着。 “妈，我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老太太有些惊讶，但似乎已经知道顾羽俊接下来的话题，所以语气异常的生气。 “爸妈，我和柔茗不合适，其实我一直喜欢的人是许小檩。” 我抬头望着非常肯定的顾羽俊，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感到很高兴，沉浸在喜悦当中。那时，我觉得顾羽俊怎么看怎么帅气。如果现在有个牧师问我，许小檩，你愿意嫁给顾羽俊吗，无论病痛，困苦，艰难，你都站在他身旁，不离不弃？我想我肯定会很爽快的回答，我愿意。也许我还未等牧师说完，就答应了呢。 “不行，你要知道你和柔茗的婚事我们都已经策划的差不多了。”老太太气得有些哆嗦，严厉地拒绝。 老太太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美梦，我像是从梦中惊醒，定了定。 “说什么呢？柔茗这么好的女孩，你说不适合，你和柔茗就这样定了。”顾羽俊父亲终于是开话了，非常的严肃。站在一旁沉默了这么久，面貌这么和善，没想到一开口就马上打破了我对他的好印象，让我畏惧。 我愣愣的就这样被顾羽俊紧紧拉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爸……”顾羽俊很无奈，本想继续自己的想法，但话还未出口，他父母就很生气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心里想着，他父母果真也还是个厉害的人物，做生意的就是不一样。如果我和顾羽俊真有以后，做了他们家的媳妇，受罪肯定是免不了的。 “顾羽俊，别这样，我们的事慢慢再和你父母说。”我望着一脸茫然的顾羽俊安慰到。 他轻声的叹了一口气，“但不尽快的话，我看柔茗就要把我父母的心给死死抓住了。”那样子特垂头丧气，我看着心里也难受。 “顾羽俊，你看，你这样不是让小檩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吗？谁都没有这么快接受的，是不？给他们一点时间。”于珊边说边拍着羽俊的肩膀，很有信心的样子。可是顾羽俊那表情还是那么让人不忍心，看来于珊的鼓励不起效果。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眼睛先是往左转然后再往右转，这方法果然有效，对着于珊脱口就问：“为什么盛凯今天没来啊？” 于珊真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我在转换话题，“这要问你家羽俊啊，他不让盛凯来有什么办法。” “喂，你干吗虐待于珊家的盛凯啊？”斜眼看着羽俊，然后使劲撞了他一下。 顾羽俊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样，连忙辩解到：“哪有，于珊家的我怎么敢虐待？”然后假装很无辜的样子，偷笑了一下。 谢天谢地，顾羽俊终于还是融入了我们的话题，总算是笑得比较轻松了。 但我还是不放心他，自从和柔茗对峙后，羽俊在我面前表现的总是很开心，但是我觉得羽俊有些笑太过于勉强，所以不得不让我怀疑他的笑容。不要看顾羽俊一老板，不拘小节，可是在感情方面他确实很细腻，这是毋庸置疑的。 把我们送回家后，坐了不到一分钟就站起来说公司有事等着他处理，便急急忙忙就离开了。我没有刨根问底，虽然他那坐立不安的表现早已出卖了他的微笑，但我还是保持微笑，和以前一样很自然地送他出门，然后拥抱，直到他的车消失在人海中，我才舍得回到房间内。 “小檩，别想多了，你要相信羽俊的能力。”于珊一见我那失落的样子立马安慰到。 “恩，知道了呢。” 忽然想起来于珊最近和盛凯确实联系很少，貌似有一个星期没见着盛凯，连影子都不曾遇见，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盛凯怎么最近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抬头望着于珊。 “有吗？”于珊避开我的眼神，有些紧张，“可能他最近很忙吧？” “可能？自己男朋友啊，竟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对于珊的回答很不满意。 “这不你把顾羽俊霸占了，所以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给盛凯扛了。”很快于珊就找到了很合适的回复，但还是反应太慢。 我没有说什么，于珊一直对我这么好，我们已经互相了解的不得了，所以每次于珊可以摸透我的心思，我也一样可以看透于珊的想法。我向来很放心于珊，她做任何事我相信都有她的理由，也有自己的分寸。所以我竟然一下子忽略了这个问题，把重点放在了我和顾羽俊的事情上。 “于珊，你说，如果顾羽俊父母不同意，他会怎么做呢？” “当然还是坚持自己，我绝对信任他。”于珊的语气相当的肯定。 我有些犹豫，“可是，我不信任自己。其实如果顾羽俊现在真的很坚定的说不管如何他都不会丢下我，我到会害怕。” “为什么？因为你和颜萧杰的事情吗？” “恩，”我点头，“我不知道如果顾羽俊知道了会怎样，事实上，我一直不敢面对羽俊，一直有在强迫自己。” “那说不定，顾羽俊已经知道你和颜萧杰的事情了呢，他根本不在乎呢？”于珊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这个想法，看着我洋洋得意的笑着。 “去，你以为都像你家盛凯啊，男人怎么会不在乎呢？”我忽然觉得于珊的想法相当的幼稚，连我都没有这样的想法，于珊这个过来倒是把男人想的那么单纯。 于珊“哼”了一声，抬起头，两手插在腰上，“羡慕了吧？”然后露出很狡诈的笑容。 顾羽俊离开后，那天就都没联系我，连条短信都没有，我虽然有些生气，但想想他的处境便也没多想了，所以睡眠质量还是很不错。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敲门声惊醒，起床，披头散发，睡意犹在，眼睛惺忪，边开门边有气无力的问道：“谁啊？” “顾羽俊妈妈。”就在我开门的那瞬间，老太太发出声音，没有多少语气，淡淡的。 我猛地抬头，睡意也已逃之夭夭，连忙用手离了离头发，笑着说：“哦，阿姨啊。”那时，我真觉得是一阵风迎面而来，像是武侠小说里女侠到来的那种感觉，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老太太还未等我开口让她进来，就抬起右脚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走进了房间，然后环顾着房间内的一切，“你一个人住吗？”老太太依旧没看我，语气依旧平淡。 “没，没有，还有于珊。”边说边搬来凳子，“阿姨坐。” 老太太望了一眼红色漆起来的木凳子，没有坐下，“你今天没课吗？” 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犹豫着我到底该怎么回答，说实话呢还是编个谎言呢，几秒钟后，我还是决定先说个谎，“恩，对啊，没课呢。”保持着很热情的微笑，其实我觉得那笑只是僵持在了脸部，因为我发觉我脸部的神经忽然抽搐了一下。 “你家是干什么的？”老太太步步逼问，完全没有理会我的感受。 我有些郁闷，这是什么问题，怎么像是查户口一样，一见面就问别人家里的情况，但我想了想还是很有耐心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他们都是工人。” “那就是说，不门当户对了。”老太太望了我一眼，像是终于抓住说服我离开顾羽俊的把柄，虽然她的表现异常的镇定，但我揣测着当时她心里肯定很开心。 “是啊，”我有些生气，收回笑容，转过头去，“我从来都没说我和顾羽俊是门当户对。” “没教养。”老太太似乎从一进门就是来找我茬的，“你哪里比的上柔茗，身材还是长相还是家境？” 我忍了忍气，说：“阿姨，您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离开羽俊，不要再来挑拨羽俊和柔茗的感情。” 我听着只觉得可笑，感觉自己连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没有，我挑拨，我怎么就成了顾羽俊和柔茗之间出现问题的罪魁祸首呢？委屈，心痛，努力克制眼泪，却无能为力，我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你就是来和我说这个的吗？”我忽然厌恶起羽俊的母亲来，所以我不再开口叫她阿姨。 老太太打开拎在手中的LV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类似发票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是20万的支票，离开羽俊，实话和你说，在羽俊身边你拿不到多少钱。” 忽然我的喉咙就这样堵住了，有种窒息的感觉，像是天要塌下来，老太太啊，你把我许小檩当什么人了？ 我望着那张支票直觉得好笑，“你走。”我厉声道，然后一眨不眨地看着羽俊他妈，一只手很坚定地指着门的方向，然后另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支票塞到她手里，“我许小檩不是这样的人。” 我看那一阵势确实吓住了老太太，她拿起支票“哼”了一声就走了，然后很用力的摔上了门。 就在那个同时，我躺软到地上，为什么我在老太太眼里是这样的女孩？为什么我可以被别人这样侮辱？ 第二十八章 于珊一大早就已经出门，被顾羽俊他妈这么侮辱，我还真是难受。凭什么，我好好的没杀人放火，没耍心机陷害别人，怎么就成了那么庸俗的人了？ 不过仔细想想我和顾羽俊的过去，现在，未来，似乎都顺不到哪里去，要不就放弃算了。离开，离开，去个遥远的地方，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投胎重新我的生活，那样也干脆，一了百了。 难受着，瘫倒在地上什么感觉都没有，我看动作长时间的保持已经导致我全身麻木了，可还是不想动。很复杂，接下来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正想着，忽然手机想起来，看也没看是谁，就接了起来，声音那般的丧气。 “小檩，你怎么了啊？” 一听竟然是左芸，她那边闹哄哄的一片，周围像是围满了人，还好左芸这傻妞声音清脆，还挺特别，所以我还可以听得特别清楚。 “小芸啊，我……”于是我便想开始我的抱怨，没想到这妞竟然完全忽略。 “我要来梧州了啊，今天过来，现在在火车站呢，明天到。”左芸似乎特兴奋。 我一下子感觉就迷糊了，先前都没和我说啊，怎么这么突然？转而又觉得她想愚我，哼，没门。“今天不是愚人节，我心里正难受着呢，不要和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啊？”我怎么觉得自己就是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从嘴巴发出声音。 “谁和你开玩笑啊，临时决定的，我准备去你那边搞慈善了。”左芸很坚定，那语气听起来似乎很不理解我怎么就把她的话当成了玩笑。 “真的啊？怎么……” 左芸打断我的话，“不说了，不说了，检票了啊，反正明天会给你打电话，到时来火车站接我就行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挂断了我的电话。 左芸就是这样一个人，急性子，想要做的事情就得马上做，谁都阻拦不了。我看她是铁了心过来了，准不是什么玩笑。好吧，我就等着她的大驾光临，到时去帮她搞慈善，忙起来也就不会老是想着儿女私情，说不定我还能出人头地呢，我的生活接下来是一片光明。这样想着就希望左芸现在就已经到了。 有人说，朋友是因为寂寞而想起；恋人是因为想起而寂寞。我觉得一点都没错，一个人在家待一天，顾羽俊也只是在中午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后来就一点音讯都没有，我越发的想他，也就越发的感觉无聊，做什么事都觉得无趣。 想来想去还是准备去他公司找他，那一刻我就觉得自己豁出去了，若是那老太太也在的话，我也就只好硬着头皮了。再怎么说也是她错，无缘无故拿20万支票要我离开羽俊，这种场景也只是在电视剧中看到过，怎么就发生在了我身上，真是可笑，像是做梦一样。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终于是没有再继续往下想，刚好出租车师傅也送我到了目的地。付了钱，下了车，心里却开始忐忑不安，发毛，堵得慌。 到了顾羽俊的办公室门口，考虑了几秒钟，不管三七二十一闭了眼，径直推开了门，就跨了进去，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人身上，“哎哟”那人叫了一下。 抬头一看，竟然是柔茗，旁边就站着顾羽俊他妈，看了我一眼，很生气，眼睛里似乎都冒着火光。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看着柔茗皱着眉头的样子，我真觉得自己又伤害了柔茗，“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痛啊？”我胆怯地问着。 本以为柔茗会很气氛地向老太太撒娇说，“阿姨，就是这个人，挑拨我和羽俊之间的感情，现在还撞我。”可是却看见她给了我一个微笑，然后微笑着温柔地说：“没事，就是吓到了。”那表情简直是倾国倾城，我再一次被她的温柔给打败，感到非常的愧疚。 倒是羽俊他妈发话了，“小姑娘，不要这么莽撞，还好现在撞到的人是柔茗，若是别人啊，没这么好说话。” “阿姨，我没事的。”柔茗一边劝说，一边微笑着拉着羽俊他妈出门，“我们先回家吧，到时羽俊回家慢慢商量。”然后从身边走过，我觉得最后一句话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老太太走的时候，还不忘瞪我一眼。我的心一直这么紧绷着，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感觉湿湿的，脸也火辣辣的。我看见她们走远，然后轻轻地关上门，拍了一下胸脯，松了一口气。 顾羽俊在那笑着，摇头说：“你就这么怕我妈啊？” “笑什么，你不也是。”我懒懒地倒在沙发上，驳回了一句。 “我妈今早去找你了？”羽俊一边整理着手边的文件，一边很淡定地问着。 我立马坐直，特惊讶，莫非老太太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火，和顾羽俊先自首来着。“你妈说了啊？”心里美滋滋着，觉得事情有所好转。 “我妈说你对她很没礼貌，是不是啊？”顾羽俊像是很无心地问着。 我直感觉趁我开心的时候又给了我当头一棒，晕乎乎的，不知怎么去解释。我承认我是对老太太无理了，但确实是老太太咄咄逼人啊，我张开嘴巴想要说明情况，却被顾羽俊的话给咽了回去。 “刚才柔茗当着我妈的面说决定退出了，她说和我做兄妹呢。”语气还是淡淡的。 “真的啊，”我一骨碌从沙发上站起来，直奔羽俊身边，搭着他肩膀说，“那以后就没人阻止我们了。” “你当真啊？”顾羽俊看了我一眼，“柔茗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不会吧。”我将信将疑，难道这是柔茗的计策。 顾羽俊伸了个懒腰，扬起眉毛，“前几天我去找她，她很明确的和我说，她不会放弃我的。”然后开心的一笑，“许小檩你可要加把劲了啊，遇到这么厉害的情敌了。” 我瞪了他一眼，抬起头很不屑地回答说：“我许小檩也不是就非你顾羽俊不嫁的啊，追我的人一大堆呢，你若是不要我了，早点和我说，好让我抓紧另寻出路，免得浪费自己的青春。”说完看都不看顾羽俊一眼，那神情应该就是目中无人吧。 我估计顾羽俊是被我的回答给雷到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的许小檩竟然这么有能耐，看着他那僵持在脸上的微笑，我继续道：“怎么样，来个决定吧。” 顾羽俊伸手抱住我，“我怎么舍得让许小檩离开，我这一辈子就是要定许小檩了。”说完狠狠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其实，我们两个很清楚，这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清楚，问题就主要出在顾羽俊他妈是完全否定了我，不给我一点余地。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虽然顾羽俊的回答很让我安心，但我始终相信不过自己，阻挠我义无反顾的因素太多。 白天的时候恩利给我打了电话，说颜萧杰开始作全面的化疗，但最后的结果其实都很清楚。我还是那句话，要好好照顾他。 何恩利在电话那头不耐烦，打趣道：“你怎么就是关心颜萧杰啊，怎么就问都不问我怎么样？” 我憨憨地笑着，心里难受，担心颜萧杰，直觉的自己欠了他太多。 走的时候我和何恩利说好，颜萧杰一有什么情况就得告诉我，好让我心里有个数，不要到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怕自己一下子接受不了。 可何恩利说我是心里承受素质相当的好，要是她，就等最后的结果，长痛不如短痛。其实从一开始，恩利的本质就是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她说，其实每次她说那些伤害我的话，做伤害我的事，心里就非常的难受，感觉总是有个声音在耳边谴责她。 于珊轻轻地拍了一下我肩膀关心道：“小檩，别把老太太的话放心里，只要顾羽俊不放弃就什么事都好办。” 我起身打开床头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于珊没回答，我猜想她也是蒙了，这要怎么做还真是一难题，若是从老太太下手，再怎么努力去拍她马屁，这在她心里的位子也还是比不上柔茗；若是从柔茗下手，那就是一场伤痕累累的战争，值得吗？ “要不我就放弃了。”然后很有自知之明地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因为这样消极的话肯定得被于珊鄙视。 果然，她开口就骂：“许小檩，我对你无语，后悔了不要在我面前哭啊，我不会同情你的。”说着伸手就关了床头灯，然后躺下背对着我，无奈地说：“睡觉。”便使劲地拉过被子，留我半个身子袒露在外面。 “喂，于珊，有必要吗？”我也使劲地扯回被子，然后忽然就鼓起勇气说：“算了，我就豁出去了，和柔茗斗到底。” 于珊听了，连忙转过身，抱住我，很激动地说：“这样的许小檩，我喜欢。” 你喜欢有什么用啊，问题是羽俊他妈不喜欢啊，我心里想着，也就只好一搏了。不管最后和顾羽俊的结果怎么样，反正把过程搞得轰轰烈烈也没错，以后总会烙在对方的心里，让顾羽俊一辈子都忘不了曾经有个女孩那么爱着他。 我越发地开始感慨自己的阿Q精神，也不知道是谁那学的，可能是生活已经把曾经单纯的许小檩磨练成现在这般德行。 第二天于珊陪我一起去火车站接左芸，那是于珊的计划，她说她可不想被左芸说成是见钱就忘记朋友的人，所以连工作都不去，陪我在家等待小芸的电话。我打趣道说，她这么拼命挣钱啊，不出两年就是个百万富翁。 小芸一看见我，扔下手中的行李袋就特激动地直奔向我，一到我身边就是一个拥抱，那热情程度简直是把身边的于珊搞得一愣一愣的。 “小檩，我想死你了。”左芸完全没有顾及我身边的这位美女朋友。 我被她抱着竟然不能动弹，连顾羽俊都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有这么个抱法，“小芸啊，你快放手，我喘不了气了。” 左芸马上放开手，我在想我若不是说这样的话，我看是无法征服她的拥抱了。然后她又是对我左看右看，似乎又想要开口说什么。我简直是不敢恭维她的热情，于是我连忙指着于珊说：“这就是我和你说的于珊。”在她还未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我就抢在了她前头发话。 左芸顺着我的手望向了于珊，然后又是一阵激动，“果真是小檩口中的美女啊，长得真是精致。”然后又是对于珊从头打量到了尾。 于珊被她这一关注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脸“刷”的就变红了，一时不知道如何融入小芸的热情中，只是微笑着说：“谢谢。” 拿了行李，先把小芸带去我们住的地方，我让小芸今天就和我们挤着睡，反正我们三个都那么娇小，这么大一床，绝对容得下。 左芸那兴奋劲更是不用提了，然后又忽然想起什么，拉着我说：“小檩，你那次说什么你很难受，怎么了？” 我硬是一笑说：“没事，有什么事。” “不告诉我啊你还。”说着就要过来挠我痒痒，这是我的致命点，被于珊和左芸都摸了个透，一到紧要关头，她们就用这一招逼供。 无奈之下就和左芸讲了个大致，我想着反正都是要让左芸知道的，既然她坐了一天火车还是那么精神奕奕，也就不怕她到时候听到一半打哈欠说想要睡觉了。 果然不出所料，左芸听着直在那张牙舞爪，拳头乱飞，看她那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倒是安心了不少，感觉又多了一个帮手。 第二十九章 我看着左芸那种表现，确实让我更有信心和柔茗这女人搏一回，有时候想想这还真有抢亲大赛的感觉，顾羽俊真就让我这么值得为他付出吗？若是到后来，顾羽俊一拍屁股说，对不起，许小檩，我不想让这样的场景继续下去，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到时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那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惨状啊。 这样想着，也就多了一个心理准备，可是每天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活绝对可以把我的毅力消磨的一干二净。到时，顾羽俊没说放弃，我看是我在他面前摇摇手，有气无力地说放弃了。 正沉思着，手机响起，一看竟然是柔茗的，不禁一阵哆嗦，一时半会还不知道接起电话后应该用这样的语气来应付她。 于珊看我表情就知道了，拿过手机，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语气也是相当的不耐烦，“什么事啊？” 然后就是双方的几句你笑我，我驳回你的那些话，不过一分钟不到就已经结束了。 我非常紧张，一看于珊挂了电话就问：“她打过来什么事啊？” “说要找你聊聊，现在去‘上岛咖啡’，她已经在那了。” 我一听貌似有些紧张，怎么这么快就要开始战争了，我还没准备好呢，我支吾着：“于珊，要不我们别去了，到时又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去，当然得去，有我于珊在，你害怕什么？”于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信满满的样子。 左芸则在旁边一下子摸不着头脑，被我们搞得稀里糊涂的，“什么事啊？”转而又望着于珊说，“我支持美女的决定。” 我看了一眼左芸，她那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因为劳累都快眯成一条线了，说话又语无伦次的，我估计她是累得有点晕头了，说不定刚才那气愤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不然她怎么连我们在讲谁还不知道。我看投到她身上的这一票要先取回来了，便想婉转地拒绝她的同去，“小芸，你看你坐火车累着，不如你在家先睡个觉，我们去去就回。” “不行，不行，”一听完，小芸就那个急着，还撒娇起来，“我就是要去，于珊姐姐，我也要去。” 我真是对她无语，心里想着就当作带她先去了解了解情况，好让她有个长远的考虑。 柔茗果真没放我们鸽子，她已经在“上岛咖啡”订好了四人包厢，一个人在包厢内静静地等候我们的“光临”。 于珊一进门，就给了她一个眼神，柔茗也不甘示弱，抬起头，扬起眉毛也是一个极具杀伤力的眼神，我当真就闻到了火药味。我本是准备了一个不屑的眼神，在那会简直是相形见绌，完全被她们忽略。 于珊一屁股就坐在了柔茗旁边，然后翘起二郎腿，两手交叉放在胸前，那冷冷的表情够酷。 左芸看于珊这副德行，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凑到我耳边轻声问：“这女人就是柔茗吧？” 我点头，这傻妞还不笨呀，一到关键时刻还真是反应迅速，头脑清新。 这妞见我点头，便也是一屁股坐下去，和柔茗来个面对面，然后保持着很唯美的微笑，但只要是了解情况的人，都知道这笑里藏着一把刀，还是很锋利。 我看大家都各就各位，我也就在于珊的对面坐下，那时我真感觉自己是个配角，戏份全被她们俩给占上风了。但心里还是暗暗自喜，终于可以不用绞尽脑汁去揣度接下来的话和动作了，呵，来看戏也挺不错。 “什么事啊？快说吧。我们很忙的。”于珊冷冷地说，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没有看一眼柔茗。 “我只是想和许小檩谈谈，我想你们只要坐在旁边喝东西就可以了。”柔茗也毫不给面子，说的时候还是保持很轻蔑的笑容。 我看见于珊还真是有些被气到，一时半会还不知道怎么给自己下台。 说是急那时快，左芸望了一眼于珊，还没等柔茗从自己的话中反应过来，就连忙说：“你可能不知道吧，许小檩现在是谁谁谁的什么什么什么，所以特聘我们两个做她的经纪人，以后有什么事先和我们聊，我们觉得还行就会转告给小檩，今天是个特例，本来小檩今天不会到场的。”说完，就咳嗽了两声，定了定，“继续，你想谈什么。” 我看柔茗简直是被她这一番话给搞晕了，明摆着今天不让她有商量的余地，给她个下马威。 柔茗不好气的望了左芸一眼，冷笑了一声，说：“这谁的朋友啊，这么有艺术感？”转换话题，给自己找台阶下台。 其实，左芸的确是个很有艺术感的女生，从高中时这种感觉就已经有了。那时我们两个特喜欢独来独往，我那叫作守本分，而她那纯粹叫作特立独行。蓝配紫是她的最爱，运动裤配淑女上衣是她的习惯，更恐怖的是她曾经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颜色竟然超过了20种，是我们班一男生在上课的时候数的，结果最后那颜色让他眼花缭乱，竟然就睡着了。 我也曾经用嘲笑的语气说她这个人很有艺术感，可是现在从柔茗嘴里说出的感觉怎么就那么的别扭呢？听着很是不舒服。 我以为左芸这妞会拍案而起，咆哮起来，没想到她异常的镇定，好像还找到了知心人，报以柔茗一个灿烂的微笑，侃侃而谈，“你真了解我，我就喜欢别人用艺术感来形容我，很多人说我这种打扮是不三不四，可你今天说是艺术。恩，说到我心坎里了。现在我是贼开心。” 于珊在一边只是低着头笑，我看于珊见到左芸定是找到了自己年少时的影子，她似乎完全就知道左芸会有怎样子的反应。 “于珊，是这位美女请客的吧？”左芸转而就问到。 于珊抬起头，把手放在嘴角边来回的移动，掩饰自己的笑，保持一副镇定的样子，“对，对啊，”然后又看着柔茗说，“这位美女这么有心让我们出来，当然是她请客了。” 左芸那个开心一拍桌子，让坐在对面的柔茗着实吓了一跳，这妞完全没有顾及这些，自顾自的拿起菜单翻看着，还时不时地抬头很热情地和柔茗说：“你不知道，其实我就一艺术家，所以每天那脑子动的，我啊很容易饿的，这不我坐了一天火车，还没吃东西呢。”然后说着就喊了服务员进来，一口气就说了很多食物：贵妇人咖啡，南瓜饼，意大利面条，牛排等等，我还真一下子记不住。 我看柔茗在一边也是一愣一愣的，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下马威竟然就变成这样了。 左芸又看了我们一眼问到：“你们吃什么？”那表情简直就是她请客的样子，理所当然。 我不禁捏了一把汗，愣愣地，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左芸，这妞完全没反应，依旧保持那可人的微笑。 倒是于珊先开口了，“我要贵妇人咖啡。”然后转头望着说，“小檩，要不你也贵妇人吧？”说着，给了我一个眼色，我连忙答应了。 还没等柔茗点单，左芸就对那服务员说：“可以了，麻烦上菜快一点。” 我看那服务员也是傻住了，我看她走出门的时候不禁震颤了一下，关门时还不忘看我们一眼。 左芸嘿嘿的傻笑着，那表情简直是憨厚，“柔茗，我今天是看在是你的份上，才点这么多，一般人我还看不上呢，我这人就是这样吃饭也看做东的人。” 柔茗坐着完全就没知觉了一样，连生气的表情都没有了，一句话也没有，我猜想她也还第一次遇到这情况，完全在意料之外。差不多蒙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上食物的时候，左芸沉浸在了美食中，不过什么都只是吃个一两口就嫌难吃扔在一边。我看着简直是心疼，虽然不是我付钱，可怎么就觉得这么对不起父母呢。 于珊悠闲地喝着咖啡，又顺手拿过沙发后的杂志翻阅起来。而柔茗则是已经无语了，看着左芸这样的表现她只在那咬牙切齿，却还是找不出个对付的方法。 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把食物全部上齐，反正到后来那桌子上已经摆不下了，左芸终于也就停歇下了她的嘴巴，然后抽出一张纸巾插着嘴，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紧接着就是伸了个懒腰，说：“这家餐厅不怎么好，不过也总算让我吃饱了。”然后望了我和于珊一眼，“吃饱了，走没？”完全把坐在对面的柔茗给忽略了。 我对这妞的行为简直是啼笑皆非，怎么以前没发现她有这整蛊的本事。我看着这局面，也来劲了，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说：“差不多了，我还有事呢，我们先走吧。”然后很心酸的望了一眼被左芸糟蹋成这样的食物，心里那个难受，想来想去就对着柔茗说：“美女，别浪费了自己的钱，我看你也饿了，坐着慢慢把这些吃完吧。” 然后她们两个配合我嘲笑了几声，我们三个就大大咧咧的走出了门。我在想，那时柔茗应该是气疯了，她应该很想操起那些盘子就飞过来。 这两个家伙一到门口就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还一直说，简直是太爽了。我看见她们眼泪都笑了起来，大姐，这是在马路上，注意形象啊。就这样，我们走在路上，回头率超高，我真是哭笑不得，自惭形秽。 第三十章 话说，我们和柔茗的第一回合以很好的优势战胜，但我怎么就总觉得这倒像是她们两个的事情，越来越觉得自己个局外人，竟然无法融入她们的激动当中。 快到家的时候，她们还处于亢奋中，我也只是随便附和她们。心不在焉的跟着她们淡淡的笑，老远就看见顾羽俊站在我家门口来回踱着，像是很着急的样子。一见到我，就快步走过来，然后很仔细的将我打量了一番。 我还一时反应不过来，她们两个貌似也很惊讶，顾羽俊今天怎么了，很反常呢？ 半晌，我问：“怎么了啊，顾羽俊？” “你去哪了？打了你好几个电话呢，一个都没接，打给于珊么，也是。你这样子，我看以后我寿命啊必定减短二三十年。”顾羽俊说的时候有些生气，但我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的是更多的关怀和心疼。 看着他，我有些愧疚，拉起他的手来回摆动，然后装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别生气啊，小檩以后不敢了，好不好？”那德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汗毛都竖了起来，还不禁打了个寒颤。 男人都一样--过不了女人的柔情似水这一关，偶尔撒个娇，也满不错的。果真顾羽俊还是忍不住深情地望着我，说：“好，以后不要再让我担心了！”说着，还轻轻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有时我在想，我和顾羽俊到底更适合什么关系，其实一直很迷茫，从来都未给自己有过很明确的方向。在陌生人眼里，我们的感情更接近兄妹，甚至连我自己也都会有这样的错觉。 “顾羽俊？你男朋友？”左芸又是惊又是喜，而且那表现特迫切，“果真是潇洒英俊，够帅气，够阳光。你们这样，我不知道还以为是兄妹呢？”小芸那表情简直是花痴，像是从来都未见过帅哥似的。 顾羽俊是阳光，这点我承认，灰黑色大衣，深色牛仔裤，运动鞋，脖子上凌乱地系着毛线围巾，在冬天阳光的照耀下整个人都感觉熠熠发光。可是至于把左芸迷恋成这样子吗？ “左芸，至于吗？”于珊很不屑地望着一眼顾羽俊，然后摆出一副很诧异的表情，过后又使劲撞了一下完全沉醉的左芸。 左芸像是反应过来，不禁伸手擦了擦嘴角，然后很不好意思地朝顾羽俊微微一笑。 我看着那场景，心里直发毛，连忙伸手搂住顾羽俊的脖子说：“我家羽俊就是长得倾国倾城。” 话未完，就把于珊弄得够呛，“别啊，许小檩，我受不了你着柔情似水，和你那不修边幅的形容。” 我瞪了一眼于珊，又转头望向左芸，“你，不要打羽俊主意啊，休想用什么兄妹什么打击我们的感情，然后趁机而入。” 没想到左芸竟然一脸鄙视，“做女人做到这份上，哎……你以为我像你啊，要帅哥不要江山。”然后又顿了顿，稍微理了理衣服，思绪，很有礼貌地伸出手微笑着说：“顾总，我是南京那边慈善机构的负责人左芸。” 顾羽俊把我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放下，也很有礼貌伸出手说：“左芸，感谢你对本公司的抬举，我们愿意赞助。” 我和于珊站在一边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忽然握起手来，谈什么赞助，联合啊一类的。 反正，后来是把他们之间的话题搬到了我们家中，两人各一杯茶，将近聊了半个小时，我和于珊则是昏昏欲睡，又不好意思打断他们。后来终于是看到他们又站起来很正式的握手，说什么合作愉快。 我一只手拖着下巴，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问：“你们终于谈好了？大家都这么熟，干吗要把这话题搞得这么深沉啊？” 左芸开口就大声道：“许小檩，干吗不告诉我你男朋友就是顾羽俊啊？” 左芸那大嗓音，一吼就把我和于珊震了个清新，像是从睡梦中惊醒，也来了个劲，“帅哥还在呢，淑女形象啊，刚才不还表现的这么好，怎么现在就坚持不住了？” 左芸连忙辩解：“我那是叫工作仔细，负责，当然要保持严肃，现在已经谈好了，所以就要做回自己。”然后嘿嘿地朝着顾羽俊笑，“是不，顾总？” 看着她那样，我还真是哭笑不得，人生中交了这样一个朋友也是快乐的一件事。 “小檩，为什么不和左芸说你男朋友是顾羽俊啊？”顾羽俊故意皱着眉头，很严厉地问道。然后，还未开口回答，他便又接下去说：“听左芸说，你也想做慈善的啊，可是刚才看你那样，怎么可能？我看还是在家做你的顾太太好了，别假操心了啊。” “你现在还敢数落我了？”然后走过去使劲地抱住他的脖子，“快说，是不是？” 顾羽俊微笑着，冷不丁地亲了我一下，“我哪敢，我是因为舍不得你。” 我竟然害羞的脸发红，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你们两个亲热够了没？又不是哄小孩子，干吗这样啊？”于珊望着我们笑着说，然后又撩起袖子把手伸到我们眼前，“你看，你看，汗毛都竖起来了。” 原来，左芸的合作伙伴是顾羽俊，我怎么就觉得这世界这么小，或者说，事情都太巧。晚上，左芸再次逼问我，为什么从来都不和她提男朋友是谁，和关于他的事，每次都只是浅浅的说一下。我把责任推回给她，说是她自己都不问。其实，我多么想把自己和男朋友在一起那些快乐的事情和自己的好朋友分享，可是我却不敢拿出去炫耀，怕乐极生悲。事实上，我一直在担心某天顾羽俊会发现我和颜萧杰的事情或者因为柔茗而离开我。 就这样安宁了两三天，顾羽俊妈没来找我麻烦，柔茗上次被我们一搅和似乎完全消沉了一样，没有任何音讯，甚至连顾羽俊都很少和我联系，要不是我偶尔一个人发呆，想想我们发生的事情，我还真就觉得这两三天，他就没联系过我。倒是，何恩利还是一如既往地和我保持联系，几乎每天都有联系，不是打电话就是MSN。 恩利：小檩，萧杰已经进入了第二轮化疗。 小檩：效果如何？ 恩利：其实结果大家都知道，我从来都没看他这么难受过，以前多痛他都可以忍受，还不露声色，可是现在……小檩，我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小檩：那么你呢？ 恩利：我？我希望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我，而不是他。 …… 我和何恩利的联系没有被颜萧杰知道，她也是尽量的找时间，挤时间来向我报告关于萧杰的状况。所以随时都有下线的可能，我不足为奇，因为我知道现在何恩利已经把颜萧杰放在了她生命的第一位。只是我，却不能为他做任何事情，每次和恩利聊天心都会紧绷，我不知道哪天何恩利告诉我，萧杰已经离开了。那时我该会是怎样的反应，我不敢想。依旧保持那种平衡的心态，其实全是逼迫出来的。 顾羽俊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小檩，今天和于珊，左芸一起来公司的歌厅，我们举办了个晚会，全是公司的主要人物，想和左芸认识认识，为以后的慈善打个基础，六点，别迟到。”说着就挂了，似乎很着急的样子，连让我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无奈之下，我只能对着手机自顾自地骂着，心里又想，顾羽俊是不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心里了？虽然我知道这样的念头只会增加我们之间的矛盾，甚至扼杀我们的感情，但我还是不受控制，拼命地胡思乱想。 到歌厅门口的时候，顾羽俊就迎来上来，然后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却转过头对着左芸说：“公司的人都在等你了。” 我瞟了一眼顾羽俊，“那是不是就不等我们了？”然后转身作势要离开。 “别啊。”顾羽俊一把拉住我，“我在等你就好了啊，于珊么，有盛凯在等，莫非你们还不满足啊？” 于珊撩了撩刘海，笑着说：“我没有啊，你家的那野心大着呢。她啊希望所有的男人都被她倾倒。” 我真是哑口无言，只是笑着拼命地朝顾羽俊摇头。 “我们家小檩啊，只有我肯等，是不？”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那笑容简直像是绽放着的水仙。 不会吧，顾羽俊，你真这样自信啊？要是我真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了，你会怎么样呢？我想着，就走到了包厢内，一眼就瞧见了打扮得异常出众的柔茗，抿着嘴微笑地坐在了正中间。 我一看就来火，“她为什么在啊？”我对着顾羽俊耳朵尽量把持住脾气，压低声音问道。 “她来也碍不到什么事。”顾羽俊满不在乎地说。 柔茗依旧保持微笑，看见我们三个进来，还很热情地站起身来招呼我们，搞得自己像是女主人，又是欢迎又是给我们递饮料。 左芸一看又来劲了，“美女，我们又见面了。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上去更美。” 柔茗故作害羞，谦虚道：“哪里哪里，过奖了。” 左芸一副惊讶，然后望着柔茗说：“你不觉的这红酒在这灯光下被照得很诱人吗？”一句话未完，早已把柔茗那么甜美的微笑冻结在了半空中，左芸还不忘问一句：“柔茗，你怎么就不那么觉得呢？” 于珊坐在盛凯旁边，一只手搭着盛凯的肩膀，一只手捂着嘴巴偷笑，我也是微微低了头，抿嘴笑了一会儿。 半晌，柔茗还是忍住了气微笑着说：“左芸说话可真幽默。”然后又转过脸对顾羽俊说：“你们的合作伙伴很特别啊。”透着幽暗的灯光，我分明看见柔茗在对着顾羽俊的那刻表现得特别委屈，似乎眼泪还在眼睛里放着星光呢。 顾羽俊避开她的眼神，只是微笑站起来说：“今天我叫大家过来是有两件事，一件事就是介绍我们的慈善负责人左芸，还有一件事就是我要向大家介绍我的女朋友。”说着就把拉起来，搂住我。 全场都有些沸腾，大家似乎很惊讶，“怎么顾总的女朋友不是柔茗吗？”“这女的，没柔茗好看。”有个胆子大一点的还索性站起来发表自己的看法：“顾总，你不会吧，眼光变差了啊？” 我听着心里那个不舒服，想挣开顾羽俊的手，却被他拽的死紧，无法动弹。被大家这样评论，我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心里愤懑着，顾羽俊你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想让大家来批判一下，然后让我自己知难而退？ 盛凯见场面不对，马上站起来说：“不会吧，大家这么没眼光啊，现在谁不喜欢这种可爱娇小的啊？顾总，哪像你们啊，都这么庸俗，看人不能看表面。”然后望了一眼，有些得意洋洋的柔茗，再慢慢地坐下。我一猜就知道是于珊和盛凯说的了，于珊现在不行了，看她似乎都不怎么和盛凯见面，其实背着我也不知道有过多少次甜言蜜语了。 盛凯这一站，倒是给我壮了不少胆，我也不怕大家嘲笑我，尽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你们凭什么说我家顾羽俊没眼光啊，现在是他选女朋友，又不是你们，谁不服的就站出来，我到要看看我哪里就不配了。” 大家似乎被我这种“心胸广阔”给雷住了，“顾总，你马子果然够胆识啊。”然后大家都一个劲开始以我为中心，后来又有几个人说认识我，就是在我生日的时候，什么出生年月日啊，还说什么我酒量还不错的啊。 我始终面带微笑，管他们怎么议论，这场面想要树立好形象就是要厚脸皮，才不至于让自己下不了台，但其实我心里正堵着慌呢。 柔茗端起酒杯隔着人群对着我说：“小檩，今天是你和羽俊正式公开在一起的第一天，我祝福你们，敬你一杯。” 我也笑着，端起酒杯，说了声谢谢，就一饮而尽。 一片掌声，“小女生，不错啊，好酒量。” 我只是朝他们淡淡地一笑，左芸坐我旁边一直在嘀咕着数落柔茗，“这女人化妆成这样，保持什么淑女啊，以为自己是张曼玉还是林青霞啊？” 我听着左芸的描述，然后又结合了坐在我不远处的实体，忽然就站起来走了出去，心里更觉得委屈，忽然又想起颜萧杰的病情，又加了自责，心情很复杂，眼泪就像掉了线的珠子滚落。 顾羽俊追出来，拉过我把我抱在怀中，“对不起，我知道今天这么突然让你有些生气，但是我真的很迫不及待想像大家公布这事情。” 我推开他，顺手就是一巴掌，其实那一巴掌到底怎样顾羽俊心里很清楚，我怎么舍得打，我以为我会很用力的给他一下，然后给自己解气，可是就在触碰到他肌肤的时候，我竟然只是轻轻地划过。“你是不是故意让柔茗看我好戏的？现在你得逞了，大家都说柔茗好，你也不需要为难了。” 顾羽俊拉着我的手，眼里充满了心疼，“不要这样，小檩，你要知道，我看见你难受心里像刀割一样。”然后伸手替我抹去眼泪，“其实柔茗这边你不需要担心，我会搞定的，你主要是把心思放在我妈那边，只要你能让我妈有商量的余地，我们就可以很幸福的在一起了，没有人会再来阻挠。” 我想着其实羽俊说的也没错，便又觉得自己刚才太冲动了，然后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说：“对不起，亲爱的，刚才我太冲动了。“然后又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痛不痛？” 顾羽俊看着我摇头，然后捏了一把我的脸说：“骂是爱，打是亲。”便露出了很调皮的笑容。 我看着真是没办法，却不想从他怀里挪开，然后又抬头看着他，本想开口和他倾诉一下颜萧杰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完全转变，“羽俊，你要一直爱我。” “傻丫头。”说着便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好了，进去吧。” 被顾羽俊带回到包厢内的时候，大家又是一场议论和哄笑，看来顾羽俊在公司的威信还不够啊，不过我觉得这是他的交际技巧，不然他怎么会有那么多支持者，公司内的很多资深董事都要很欣赏他，也很赞同他的处事方法。 柔茗也开始活跃了，先是望了一眼坐我旁边的顾羽俊，那眼神很是暧昧，看顾羽俊一直没有注意她，便从我下手，“小檩，我听说你酒量不错，要不今天我们一对一喝个痛快？” 于珊猛地一惊，说：“怎么行，小檩明摆着就是不会喝酒的人，你看她那身子骨。” “我行的。”我给了于珊一个眼色，逞能到。其实比酒量我还真就比不过柔茗，但是我想想顾羽俊就坐在我旁边，今天王子光明正大站我这边，想着也就来了胆。 柔茗一听我答应，马上又开了一瓶红酒，我看着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心在“扑通扑通”的跳。柔茗这女人够狠，竟然想致我于死地。 “你行吗？”顾羽俊看着我很惊讶地问，“我从来没看你能喝多少酒啊？” “我不行？”说着就给了顾羽俊一个很自信的微笑，又对着他耳朵轻声说，“你在我身边，我不怕。” 就这样我和柔茗就对抗了起来，我看见左芸非常担心，甚至都有冲动抢过我手中的酒杯。两杯红酒下肚，其实已经晕头转向了，连站起来的能耐都已经没有了。柔茗那女人似乎真把酒当水喝一样，三杯下去还仍然面不改色，“小檩，别逞能啊。” 我知道她的这一套，我今天就准备和她拼死到底。可许小檩就是许小檩，什么都比不过柔茗，若不是被顾羽俊撑着，我在大家眼里就是一不起眼的小草。不知道喝了几杯，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不多，反正那时我已经再也喝不下了，脸上像是被火焚烧一样，胸口也压着快要窒息。 我只听到柔茗一直很起劲地说：“小檩，别啊，快，我们再喝。” 紧接着便是大家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我这个惨剧，我很努力地想要抬起那千斤重的那眼皮，可是却只能给自己眼睛留出一条线大小的细缝。我看见顾羽俊抱着急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我看着都快要崩溃了，只感觉全身都一阵一阵的痛。 终究我还是伸手紧紧抱住了顾羽俊的脖子，然后把头靠着他的肩膀上，那一刻我听到他发出的急促的呼吸声，但我却觉得那么安心。 第三十一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顾羽俊办公室的沙发上，他正背对着我站在办公桌旁边在做着什么。 昨晚喝醉后，顾羽俊貌似很紧张的抱起我就走，歌厅设在公司内，所以他便径直就将我抱进了办公室。于珊和左芸似乎都跟了过来，迷迷糊糊地听见他们还和顾羽俊开玩笑说：“小檩今晚就交给你了，之后发生什么我们一概不过问。”然后便笑着走出了门。 我半睁着眼睛，很想过去拉住她们，让她们别走，可是却没有一丁点力气。虽然担心真会和顾羽俊在迷糊的情况下发生关系，然后我便再次走老路，我们都心照不宣地开始不客气的疏离；或者更糟糕的是，之后他便发现我和颜萧杰的所有事情，我们可能会从此形同陌路。恐惧占据了全身，可是到最后还是战胜不了自己而放弃了叫住她们的最后一缕机会，我看着她们打开门然后走出，再是关上。 想着，不禁把毯子往上挪了挪，然后轻轻地叫一声顾羽俊。他转过头，看见我已经醒来，给了我一个微笑，然后就像我这边走来，“好点了没？”说着便摸摸我的头发。 我有意无意地将头微微往另一边靠了一下，然后拿下他的手说：“没事了。” 他似乎还没看出我的反应，继续说道：“你昨天喝得很醉，吐了我一身，不过还好我公司有换洗衣服。倒是你，很无奈后来就换上我的衬衫了。” 我连忙拉起被子看了一眼我的身体，果真穿着顾羽俊的白衬衫，大大的貌似刚好到我大腿。我感觉自己的脸刷的一下就变红了，心也一直一直“砰砰”的跳，半会儿才反应过来，支吾着说：“是，是谁帮我换的？” “当然是我了。”顾羽俊一脸的不以为然。 “那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我很紧张地望着他。 “我们的关系，你说呢？迟早都要的。”顾羽俊一脸正经，然后拉着我的手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猛地一惊，使劲地想昨晚在办公室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过程。一脸茫然，又是一脸的紧张，傻傻地愣了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顾羽俊看我那样，便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傻丫头，骗你的了，没经过你同意我哪敢。是于珊和左芸帮你换上的。” 听完，我松了一口气，但在那个时候总感觉顾羽俊这样的玩笑开的有点过，便有些不开心，撅着嘴说：“以后别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顾羽俊像是完全没有在意我的这句话，挪了挪了凳子，靠近我说：“不过说真的，什么时候才把你真正地给我啊？”然后皱起眉头像是很认真地深思着这个问题。 我只感觉全身冒火，举起手作势要甩他巴掌，“顾羽俊！”我厉声道。 顾羽俊抓住我举在半空中的手，给了我一个可怜的表情，耷拉着脑袋，好像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哀求道：“老婆大人，别生气，我是开玩笑的，我们的二人世界中偶尔也要加入这样的情调进去，别老是很疏离的样子，开这样的玩笑有助于拉近感情，心理专家说的。” 我仍旧摆着生气的样子，没有一点要原谅他的意思。 顾羽俊见状，立马收起了笑容，然后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处，深情地望着我温柔地说：“我的心在这里，可是现在已经完全被你抓住了。” 男人过不了女人柔情的一关，其实女人也是，永远都过不了他们的甜言蜜语，听着我忽然就感觉刚刚还燃着的熊熊烈火就这样熄灭，像是走进了玫瑰花园，那么美丽，我毫无意识地将头主动靠到他的肩膀上，“羽俊，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傻丫头，怎么还说这样的话？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我抬起头，“不是……那，你相信我吗？” 他扬起眉毛，微笑着，很坚定地说：“当然，我不相信许小檩，那还要相信谁！” 那一刻，我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完全的罪人，愧疚堆满了我的脑袋，“可是我……” 顾羽俊张大眼睛，似乎要很认真地听我的讲话，可我还是不知道如何对他说我的过去，也害怕顾羽俊的反应，敞开的话，我可能永远都不敢再面对顾羽俊了，若是哪天被顾羽俊知道了，那么后果更不堪设想，是吗？但是我想要短暂的幸福，对，就短暂的幸福而已，上帝会眷顾我的。 那会，我还真以为自己就要说出来了，但最终还是收住了话题，“没事，”我摆了摆手，然后依偎在顾羽俊的怀里撒娇到，“我的最爱就是顾羽俊，顾羽俊的最爱就是许小檩。” 因为顾羽俊今天要见一个大客户，把我送到家门口，亲了我一下，就匆忙开车回公司了。 一进家门于珊和左芸就异常激动地拉着我不放，一个劲地问我：“昨晚过得怎么样，沙发还睡得舒服不？” 我不耐烦地甩开她们的手，说：“那是相当的舒服，软绵绵，而且又那么大，不亚于双人床。” “当时有什么感觉？”我直觉得左芸是垂涎欲滴的样子，一直望着我刨根问底道。 看着她那样，我就知道她肯定想歪了，不过看她们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将错就错继续下去说：“很痛，男人就是这样，一到那个时候就忘记所有，一点都不温柔。” 于珊一骨碌地从床上起来，一本正经地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什么？”像是很紧张的样子。 我看了一下情形，连于珊都被我骗了，也应该适可而止了，到时还真的要被她们误会的，便一摆手，“噗嗤”一声笑出来，“看把你们紧张的，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只要我不肯，怎么会对我做这样的事。”然后哼着小调，装得很轻松的样子。 “滚。”左芸瞟了我一眼，“害我紧张的，没意思。” “你干什么这么想我和羽俊发生关系啊？”我指着左芸问道。 左芸一时支吾着，“我，我只是觉得你们在一起很好啊。” 我知道其实左芸还是个女孩，她对爱情的认识还很幼稚，向往，憧憬，对男女之间的事完全知略知一二，所以她总是很想听我们的经历。 三个人都躺在床上做着自己的事情，于珊看杂志，左芸在看企划书，而则依旧乱按着电视，没有一个台可以让我安静下来的，满脑子都是顾羽俊对我说的话----“其实你应该把心思放在我妈那边。”反反复复地沉思着，顾羽俊的话很有道理，只要他妈同意，所有事都好办，我和顾羽俊的未来第一关就算是过了。 “左芸，要不明天你陪我一趟顾羽俊家。”我看着电视说道。 “我？”左芸异常惊讶，“为什么要我？不是于珊吗？” “对，我就要你，因为你可以成为我去顾羽俊家的理由。”我转过头看见她们依旧很惊讶地望着我，便又说道：“到时我就说左芸想和顾羽俊谈谈慈善的事，可是在公司找不到他，就想他一定在家，所以左芸就让我陪她去了。” 她们像是很赞同我的想法，连忙点头。 “我会给顾羽俊打电话提前和他打招呼的。”看着她们那么赞同的样子，我更加的自信。 于珊翘起大拇指说到：“现在的许小檩可厉害了啊。” 当天我就给顾羽俊打了电话，让他在下午的时候回家一趟，然后我们就趁机赶过去，顾羽俊在场的话也好给我壮壮胆。顾羽俊一边笑着说我幼稚，一边又很快就答应了。 果然不出所料，顾羽俊他妈一见到我就特不高兴，本来和柔茗坐在沙发上还很开心地聊着天，吃着水果。一看到被管家领进来的“客人”时，就马上收住了笑容，把双手交叉在胸前，看也看不看我们，像是很厌恶的样子，“什么事？” “太太，她们是来找少爷的，说有急事找少爷商量。”管家交代到。 “还有什么好事？”老太太扫了一下我们手中的大包小包，冷笑到，“想用这些收买我？” 我愣愣地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样的窘态，倒是左芸先开口了，“想必您就是顾羽俊的妈妈，果然就像是小檩口中的知性女人，有气质，有身材……”左芸先把老太太从头到脚狠狠地夸了一遍。 我站在原地，直想笑，左芸你夸人也不需要这么假吧，我哪里有说过这些话了，这傻妞口才，反应果真是一流，不愧小小年纪就这样有成就。 夸了大概一分钟之后，就连忙伸出手，完全不给老太太有说话的机会，“您好，我是左芸，贵公司做慈善的合作伙伴。” 老太太依旧面不改色，也没有伸手，从位子上站起来，淡淡地说：“公司的事，我不参与，你自己去找羽俊，他在楼上。” 其实大家都听的出，其实老太太早已被左芸夸奖的心花怒放了。左芸没有就直接去找顾羽俊，而是把礼物给过老太太说：“阿姨，这是我和小檩的一点心意，小檩说您是个好人，果真是。” 老太太看了一眼，顿了顿，说了声谢谢，便让管家接收了我们的东西。我看见老太太略微地低头，嘴角微微地上翘，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看我们的眼神，对我们的态度变得和善了许多。其实确切地说应该是对左芸的态度改变了很多。 老太太吩咐管家给我们沏了一壶茶，还招呼我们坐下，我只是坐在旁边微笑着，一句话也没说。左芸开始了她的伶牙俐齿，能言善辩，一会说老太太的眼光很好，一会儿又说老太太看上去很年轻，我感觉全部的好话都说上了，反正在我的字典里已经再也找不到其它可以赞美别人的话了。 老太太终究还是被左芸折服，索性拉起左芸的手，问起她的家事。左芸也从不避讳，有问必答，一步一步，到最后竟然发现左芸的父亲和顾羽俊他爸有过交集。 我只觉得惊讶，世界真的好小，这样子还能碰到一块儿去。 老太太开心地连忙亲自上楼叫下顾羽俊，“妈，怎么这么开心呢啊？聊什么呢？”顾羽俊和他母亲从楼梯上下来，一边走一边问，但眼睛一直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 可能是老太太有些兴奋，没有了以前的精明，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顾羽俊的这样的表情。“儿子，来，这个慈善一定要好好做，小芸的爸爸和你爸曾经有过合作，她爸办事很不错，我看小芸一定不逊于她父亲。看她讲话的样子就和她父亲一模一样。” 我心里想着，莫非小芸的父亲和她一样都用些虚伪的话来拍马屁？ 顾羽俊在他妈身边坐下，老太太开始拉起家常。虽然我和顾羽俊之间只隔着两个人的距离，可那会儿我怎么就觉得像是隔着一条很宽很宽的大海呢？只能这样毫无声息地望着，我看见他脸上不免出了先惆怅。 “小檩，我们去花园走走吧。”柔茗看了我们一眼，拉起我的手，假装很热情的样子。 我想反正他们的话题也融入不进，便跟着柔茗就去了花园。 顾羽俊家的花园里有个很大很大的室内游泳池，我特喜欢，可能是因为不会游泳的缘故，所以每次我都会走进去站在池边望着碧蓝的水发呆。水面很平静，也很透明，像是没有一点杂质。 “许小檩，你应该很清楚，我是羽俊他母亲指定的媳妇，所以我觉得你不需要再花费心思了。你以为带个和羽俊他妈有一点联系的人进来，就能让顾家接纳你吗？”柔茗很冷静地说道，信心满满的样子。 我微笑着，依旧望着水面，“你怕了吗？” “你……”柔茗欲言又止。 “其实，柔茗，我觉得倒是你不应该把心思用在我身上。最后嫁的人是顾羽俊，他不喜欢你，你会幸福吗？”然后我微笑着转头望向她，“你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一定要守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呢？值得吗？” 我出人意料的平静把柔茗惊呆住了，她没有说话，只是用仇恨的眼神望着我，像是再说：“那么我们等着瞧。”然后便环顾了一下四周，貌似很不屑我的样子。 我转身想离开却被柔茗一把抓住，然后趁我没来得及反应，便顺手将我推进了游泳池。我也本能地叫了一声。 然后，我听到柔茗很紧张地喊着：“快点啊，小檩掉游泳池了！快点啊！” 12月的天气，穿着大棉袄站着都有些冷，更不用说是整个人浸在冰冷的水里了。我努力地摆动手臂，然后叫着救命，慢慢地我就觉得自己开始往下沉，血液似乎一下子冲到脑门。我以为我今天就要死在顾羽俊家了，就在那刻我直感觉被一个人抱起，然后被带上岸。 其实我觉得从落水那一刻再到被救起好像只用了5秒钟，其实我意识还很清楚，只是水实在太冷，所以已经没有了知觉。睁眼又发现顾羽俊很紧张的神情，我再一次被顾羽俊救起，我越来越觉得顾羽俊就是我的幸运星，每时每刻都保护着我。 第三十二章 顾羽俊径直就把我抱进了他的房间，我看见老太太也很紧张地跟在顾羽俊后面，“妈，你们快给小檩先换衣服。” “柔茗去你房间拿些衣服过来，快点。”老太太一边摸着我的额头，一边很着急地和柔茗说道。 忽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努力的睁开眼睛，笑着说：“我没事，你们别紧张。” “还没事？”顾羽俊似乎没有考虑到老太太也在场，摸着我冰凉的手温柔地问道，“哪里有不舒服吗？” 还未等我回答，柔茗就拿来了衣服，“先让小姑娘换了湿衣服。”老太太说。 顾羽俊深情地望了我一眼，像是很不舍的样子，“那我等会儿进来。” 左芸，老太太，似乎连柔茗也一起手忙脚乱地帮我换了衣服，其实我有说我自己可以的，可是羽俊他妈竟然坚持要帮我的忙。 看她那着急的样子，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中年妇女那么亲切，那么随和，不免鼻子一酸，眼泪肆无忌惮地就滚落下来。这一幕被左芸给发现，“别啊，小檩，你别哭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连忙摇头，很是煽情地说：“不是，我就觉得感动。” 听了这句话老太太忽然有些颤抖，可能她自己都觉得她对我的这种态度很让她惊讶。全部理好后，老太太替我盖上被子，语气依旧很冷淡，“小姑娘，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你是在我家出事，我有必要对你负责任，所以……”但她的眼神一直不敢看向我，始终望着窗户的外面。 无论如何，我还是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像是在努力之后终于被别人肯定后的那种欣喜。 “你先睡会吧，吃晚饭再叫你。”老太太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又转头对左芸说：“小芸，你们今天就留下吃晚饭。” 老太太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看了我一眼，分明写满了心疼和愧疚，有种直觉告诉我，羽俊他妈刚才的紧张是发自内心的，并不是她所说的那样——是一种责任。 我闭起眼睛，心里一阵温暖，忽然有种家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些发黑，隐约听到隔壁房间有些许的叹息声。 “羽俊，刚才那一场景，妈看见了，我真不知道柔茗还真是这样一个人。”我听的出来这是顾羽俊他妈的声音。 “妈，我想我还是搬出去一段时间，我觉得柔茗本质并不坏，只是想法有些不对。” “搬出去也行，但是羽俊，妈还是希望你可以和柔茗结婚。那个许小檩不适合做你的妻子，我们是大家族，有些事情不得不考虑，她出不了场面……”老太太的声音很犹豫。 “妈，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我身边呢？” 过后便是一片安静，我想老太太也应该很矛盾。 “算了，算了，我们不说这个，反正，我先搬出去，大家都冷静一下，对于柔茗，我希望您再考虑一下，再观察一下。” 说实话，羽俊他妈知道了所有，我和她之间的误会也已经解开，而且很有可能我和羽俊就可以很顺利地在一起。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的不是滋味，也许柔茗本质真的不差吧，她只是太爱羽俊，渴望被爱，所以才用错了方法，走错了方向吧？ 那天顾羽俊很开心的和我说：“许小檩，我有了自己的新家哦，很不错的单身公寓。” 我故作很惊讶，“你怎么搬出来了？” “是啊，方便和你天天粘一起啊。”说完便咯咯地发笑。 我忽然很佩服自己的做戏能耐，其实明明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假装不知道呢？关于我听到的他们母子的对话，我只字不提，只装什么都不知道。 顾羽俊很激动，开了车来接我，说要带我去看他新家。自从听了他们的对话后，不知怎么的，我就忽然很想躲避顾羽俊，可是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想念和爱恋，所以他一说，我便没有拒绝，就和他一起去了。 果真不错，整个房间的色调都很随和，淡淡的，很优雅，拉开淡粉色底的碎花窗帘，柔和的阳光马上透过落地窗飘忽进来，把真个屋子都照个明亮。 “真舒服！”我一骨碌躺倒在柔软的床上，伸了个懒腰。 “羡慕吧？”顾羽俊像是很骄傲的样子，说着也躺在我旁边，把双手枕在后脑勺。 “炫耀什么，我才不羡慕呢，我这就走。”我转头望向他，然后便起身作势要离开。 “小檩，”顾羽俊一把拉住我，猝不及防地，又让我躺下，而且是紧靠在他身边，“你不觉得这是为你设计的吗？小碎花，粉色电脑桌，落地窗。” 顾羽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从一进门我就知道所有的摆设都是我的口味，只是我不想让你对我这么好，我不敢接受这种好，所以我故意假装不知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拆穿呢？ “小檩，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顾羽俊很深情地望着，根本没有给我考虑的余地。 明知道我逃不出他的这种温柔，为什么还要这样？我不想沦陷。可是一看到他的微笑和眼神，就不忍心让我离开，终究我还是点了点头。 那一晚，我似乎已经作好了所有准备，我想让故事发展的快些，我不知道哪天会坚持不下去。 顾羽俊伸出手给我当枕头，另一只手紧紧地抱住我，我依偎在他的怀里，感觉那么安全。“你会永远爱我吗？”其实我一直很矛盾，也从未对这份感情有过多少信心。 “当然会。”隔着幽暗的灯光，我看见他的眼神里写满了真诚。 我竟然有想哭的冲动，顾羽俊，我终究还是被你折服了。“羽俊，上次你问我什么时候才把全部给你，那么，你今天愿意接受我吗？”我把头埋在他的下巴下面，轻声的说到。 顾羽俊没有说话，但其实在我答应留下来的那一刻，我们两个人心里都已经作好了所有的准备。无论发生什么，都将没有谁对谁错，只希望还是可以依旧深爱着对方，或者更爱。 他望着我，似乎还在思考，然后便开始亲吻我，手撑着床一个翻身就这样压在了我身上。我没有反抗，反而很配合他的所有动作，我们□着身体给了对方允诺。但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我把手放在他的□背上，任凭他的肆无忌惮，即使把我全身都占据，我也没有任何反应。爱一个人真的要肌肤接触才能证明你足够爱他吗？我记得当我第一次从同学口里听说男女之事的时候，我很惊讶地望着她，然后问了一个很羞愧的问题：“你和你男朋友发生关系了吗？”问了之后忽然很后悔，感觉自己无地自容。没想到那女生不以为然地说：“不发生关系怎么证明你们都爱着对方呢！” 我们的整个过程都很顺利，像是都很了解对方。我还是默不作声地依偎在他怀里，只是现在没有任何隔离，是肌肤的直接接触，“你的第一次是给了颜萧杰吗？”顾羽俊点燃一根烟很平静地问到。 “恩。”我也很平静，从来都没想过的平静。 “对不起，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可以离开。”许久的安静被我打破，说着，便掀开被子，想要穿衣服，离开。 “不要，小檩，”顾羽俊拉住我，把我紧紧抱着，“其实我有给过你机会亲口告诉我的，不知多少人在我耳边说过你和颜萧杰的事情，我都不相信，可是为什么你一直都没和我说？”房间内很安静，只听到我们的呼吸声。 “因为，我不敢，”这次的眼泪终于被我控制住，很听话的只游荡在眼眶里，“我不想失去你，我怕你知道我和颜萧杰的关系，还怀了孕，又堕过胎后，你会离开我，我真的不知道要该怎么去向你坦白。对不起，对不起，但是，羽俊，我爱你。我知道，我再怎么求你原谅都无法弥补我的过错了，我有缺陷，我永远都回不去了。” “小檩，其实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如果让我早点确认，也许事情就不会发生了。”顾羽俊像是有事情要说。 他灭了烟，沉沉地说道：“我和柔茗也发生过关系。” 我猛地推开他，忽然有些崩溃，把头转向另一边，其实我根本没资格对他有这样的反应。可我还是忍不住觉得恶心，就像很早之前，我一想起和颜萧杰之间发生关系的整个过程时的那种感觉，厌恶却憎恨不起来。 顾羽俊没有再伸手拉我进他怀里，还是淡淡的，“其实我知道那次不是你推倒柔茗的，你不但一直承认是你自己，还要和我分手，你不知道你那样子其实是给了柔茗机会。那晚柔茗陪我喝了很多酒，后来我们就……” “那你现在很犹豫，是吗？”我问。 “没有，自从我再次决定很和你在一起以后，我就开始很勇敢的爱你。” 我转过身抱住顾羽俊，然后又伸手摸着他的脸颊望着他，使劲地亲了他一下。“那柔茗怎么办？” “我不想让这件事又成为我们感情发展的阻止，小檩，答应我，别去管这件事，不要考虑谁受了伤。”顾羽俊很柔情地望着我，“亲爱的，相信我，所有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看着他那么坚定的眼神，我点了点头。顾羽俊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微笑着，亲了一下我的额头。 那一晚我没睡，为什么属于我的故事都那么复杂？我要在这一刻埋葬所有我和羽俊的过往，是吗？可是柔茗终究也是个女人，我可以理解她的感受，这场爱情的角逐到底是谁先犯规？ 第三十三章 当顾羽俊把他自己公寓的所有钥匙都给我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一点惊讶，像是理所当然的样子。钥匙扣是个银色的铝制小哨子，在太阳下会折射出刺眼的亮光。顾羽俊把它们交给我的时候说，只要我一吹哨子他就马上出现。其实明知道那是一句顺应时尚潮流的话，使劲吹，也只能发出“嘘嘘”的和那微弱的声音，可听着心里还是乐开花。 “许小檩，我已经把我的所有都交给你了，今后你要乖乖的，知道了没？”顾羽俊搂着我，我么抱着钥匙放，那一刻像是所有都成为了一体。 我乖乖地点头。 我把那串钥匙放在包包最里面的袋子，那一刻忽然很有安全感，我要好好的保存，保存好我们的欢乐，微笑，持续我们的甜蜜爱情。 每天都会去顾羽俊家帮他整理房间，给他做晚饭，然后一起吃晚饭，那是我们最美好的时光。从来都没想过我进厨房是因为一个男人，也从没想过那个男人竟然每次都可以吃得那么开心，即使再难吃，他也会很骄傲地说，我女人真贤惠。为了映衬这句话，便去书店买了很多有关烹饪的书，然后按着上面的做法，尝试了很多遍，直到好吃为止。 用于珊的话说：“许小檩终于从良了。” 其实从良有什么不好，这小日子过得真是顺心。那一段时间，所有的坏事像是都烟消云散了一样，莫非是否极泰来？顾羽俊他妈明知我们在一起也没有来数落我，打击我，命令我离开顾羽俊；甚至连柔茗也像是主动放弃了一样。 我和顾羽俊的二人生活就这样无忧无虑地过着，可生活越是平静，就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几次都感觉自己要睡着了，可忽然又像是从空中坠落，然后猛地惊醒。又好几次都觉得好好，可忽然心猛地紧绷。但我仍旧宁愿享受眼下的温暖，也还是不愿提前为不详的预兆作任何准备。 那天，我还是像往常一样下午三点钟左右到达顾羽俊家。就在我想要进门的那一瞬间，忽然门像是被什么死死拉住，我转身，那一刻，确实被吓住了。“柔茗？！”我瞪大眼睛，非常惊讶。 “怎么？”柔茗冷笑，继续说，“别用那表情看我，怎么像是做贼心虚的样子？！”说着便大摇大摆地进门，然后把整个屋子都环视了一遍。 我站在门口，简直是哭笑不得，根本连再看她一眼的欲望都没有，更别提和她说话了。 “不错啊，这是谁喜欢的风格啊？感觉还满倾心的。”柔茗继续说，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不过，我会更喜欢用鲜艳的颜色，看着会让人比较有激情。” 我依旧站在原地，一语不发，但我知道气已经从丹田开始慢慢上来，很快就要开始战争。能忍多久就忍多久吧，不要和这种人计较，只当是空气，只当是个疯婆子，我一遍又一遍的这样想。 “这沙发也挺不错的，”这女人简直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坐在沙发上，还蹭了蹭，又跷起二郎腿，“怪不得要搬出来呢，这小日子过得还满有声有色的。” “我看给你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你现在可以走了。”我终于还是开口了，说完便转头不看她。 柔茗从一开始便保持着很优雅的微笑，“终于开口说话了，我还以为几天不见你就哑巴了呢。” 我转头望向她，心里冒着火花，“请你马上离开！”我一字一字很有力地说完，然后把门开到最大，“这里容不下你！” “别啊，”柔茗掩着嘴笑了一下，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小姑娘，脾气别这么大，放轻松，这样才能永远年轻，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很早之前，记得于珊和我说过，两个人针锋相对的时候，那个笑着的人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 我踩着地板，走到她面前，也笑着说：“莫非那是你的经验？！我看现在是没有男人愿意接近你了吧？！” 柔茗依旧笑着，转换了话题，像是完全不在乎我的嘲笑，“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吗？” 我望了她一眼，“不想！”然后转头朝门的方向望去，“我只想你快点离开，不要再污染这里的空气。” “我猜你很想知道吧？”然后扬起眉毛，忽略我的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顾羽俊一搬出去，我就知道顾羽俊他妈开始犹豫了，这老太太怎么愿意让自己的宝贝儿子一个人住外面？” “我知道老太太为什么没有直接把我否定掉，”她站起来，从我身边擦过，走向窗边，“因为她还没完全对我失去信心，她想多观察我一段时间。” “完了吗？你可以走了。如果你想留下来和我与顾羽俊一起吃晚饭我也不介意，但希望你可以停歇一下你的嘴。” 其实我不得不佩服柔茗这女人的精明，她可以摸透老太太的心，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可以那么镇定。 “许小檩，我们现在公平竞争了。接下来谁输谁赢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以后别说我没提醒过你。”柔茗边说边往门口走，“哦，对了。”柔茗在门口的时候停下，“还有我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还傻愣愣地站着。这女人看来是越来越心狠手辣，我想她残忍的本性真的就要开始了吧。 顾羽俊回来的时候六点钟，我已经做好了晚饭，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等他回来。 “亲爱的，来，亲一个。”顾羽俊一进门就走过来，把脸凑进我。 “去，”我被柔茗的突然拜访搞得心慌慌的，哪还有心情和他瞎闹，拉了他的手，让他坐下。 顾羽俊揽住我肩膀，就往他怀里搁，我犹豫着要不要把柔茗的到来和他说，“羽俊，今天……” “恩，怎么了？”顾羽俊一脸疲倦，却还是装得很有耐心的样子，好像对我的每句话都很感兴趣。 于是话到嘴边，略微停顿，转而就换了，“今天的晚餐很丰盛。”然后很开心地望着顾羽俊笑。 “真的吗？先亲一口作奖励。”说着就在我额头上印下了自己的嘴唇，“等会儿尝了，觉得好吃，还有真正的奖励哦。” “什么啊？”我瞪大眼睛，想要预先知道。 “当然要保密了，我还不知道味道如何呢。”然后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好饿啊，先吃饭。” 我终究还是不忍打搅顾羽俊内心的喜悦，也不想顾羽俊再平添烦恼，所以还是把它放在了心底，我想，这其实也是我和柔茗的事情，没必要一有麻烦就找顾羽俊，既然决定和羽俊在一起就要学着做个有能力的女人。 于珊和左芸老是抱怨说我重色轻友，我是百口莫辩。不过确实连我自己也觉得惭愧，莫非真的是有一点？貌似真的很久没和她们好好聚聚了，每次我回来，她们总是不在家，她们刚一回来么，我又要去顾羽俊那边了，所以算起来就相当于没见面。 其实和左芸还好，她是个自由职业者，而且对自己也没有什么要求，也不需要为钱烦恼，整天忙来忙去也是为了一个慈善机构，但前期工作其实在南京那边就已经全部完成。我看她纯粹是想留下来多玩一段时间，躲避那边的工作。 “左芸，许小檩我回来看你们了。”我一进门就喊道。 “小檩，想死我了。”左芸跑过来就抱住我，然后亲了我一口，“总算舍得回来了。” 我望了望房间，又转头看了一眼洗手间，都没有于珊的影子，“怎么就你一人，于珊呢？” “不知道。”左芸很无辜地望着我摇摇头。 我看了一下时间，都23：00了，我还特意挑了于珊下班到家的时间呢，怕太早回来，等不及睡着，又和于珊聊不上几句，我多想把柔茗的突击和于珊聊聊，让她帮我出出主意呢。不禁嘀咕道：“这个时候于珊应该到家了的啊？” “哎呀，别着急了，先坐下我们边聊边等啊。”左芸挽过我的手就把我往床上拉，“快点，和我先说一下你们那浪漫小窝是什么样子的。” 我笑着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然后又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越来越放肆了哈。” 左芸撅着嘴，揉了揉额头，嘿嘿的傻笑起来，这妞好像还不好意思起来，好了脸呢。 我和左芸就这样一直瞎扯，不知不觉已经是凌晨，于珊还没有回来，“她不会去找盛凯歌潇洒去了吧？”我嘀咕着。 “我猜也是。” 本来还挺担心的，可这么一想也就放了一百个心，于珊这女人也是厉害的人物应该不会出事的。索性的是，为了不打扰他们两个，连盛凯的电话也没打，就像是确认于珊是和盛凯在一起。 有些时候，我总觉得当自己对某件事很不确定时，总是会有其它的事情发生。我明知道的，可是却鬼使神差地没有给她们两个人任何一个打电话；虽然还是疑心，但依旧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还是用美好的假象欺骗了自己。 我接到于珊电话的时候是第二天清晨，我还在睡梦中，一看时间才六点，劈头就骂：“于珊，干什么啊？昨晚和盛凯疯狂够了，一大早来吵我啊？” 那边先是一阵安静，便听到了抽泣声。 “于珊，”我心猛地紧绷，完全没有了睡意，一骨碌地爬起来，“怎么了？” 许久，电话那边传来于珊沙哑的声音，“小檩，我，我……” “说清楚啊，怎么了，盛凯欺负你了？”我越发的紧张，如果真是被盛凯欺负了，我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早在那嘲笑她，一情场高手今天也被男人给弄哭，真是罕事。可是我不愿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不会是什么大事，我宁愿相信盛凯没有给于珊一点面子甩了她。 “你先来帝豪行吗？”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要和任何说，一个人来。” 帝豪是一家酒店，据说那里聚集了卖淫嫖娼，吸毒，赌博等事件，可却总不会被查封，说是每次突击都找不到证据，所以无法落网。但其实大家都知道，是因为这就酒店的老板有实力，所以到那里的客人都可以放一百个心。 我想着，还是有些毛骨悚然，那种地方我一个人还真不敢去，可一想到于珊在那边，我就也来了胆子。 迅速梳洗，动作很轻，也许昨晚聊的太迟了,左芸竟然没有被我吵醒。 坐了出租车就往帝豪，到门口的时候，给于珊打了电话问了房间，便不顾所有直奔上去。楼梯上有看见几个老男人，都长得很丑，不是满脸麻子，就是大腹便便，用色咪咪的眼睛看着我。 我敲了房门，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却发现房门是合着没有锁，便直接开了进去。那一刻我直傻了眼，于珊裹着被子一个坐在床上，看见我进来也没有抬头，只是一直低头，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于珊，”我戛然而止，心里一阵凉。 我走过去，然而我走每一步都感觉踏入深渊，一切在那一刻都随时要爆发。 于珊终究还是抬了头用很空洞的眼睛望了我一眼，目光呆滞，面无表情，苍白的似乎没有一点血色。 “小檩，我……”在我抱住她的那一刻，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我抱着她，只感觉她的身体颤抖的很剧烈。 我知道于珊又经历了什么痛苦，她被玷污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说，她只记得前一晚在酒吧卖酒，有个客人一定要让于珊陪他喝一杯，于珊想想反正也只是一杯，便拿起一饮而尽，后来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于珊靠在我肩膀上一直哭，没有停止，她已经禁不起打击了。生活给了她太多伤疤，前一个没愈合，新的一个又来临，避之不及，她已经伤痕累累。 第三十四章 从酒店到家坐出租车其实只需20分钟，可是今天这段路程却是相当的漫长。我搂着于珊，坐在出租车里，两人沉默，没有一句话。我只感觉那时我的大脑已经到了极限，竟然想不出一个词来打破这样的沉寂，任凭阴霾沉重地压在我们身上。 我看师傅也对我们的这种举动给吓住了，好几次都从前车偷偷地镜望我们，知道被我错觉了便连忙转移目光，假装很认真的开车。后来，师傅也许真的耐不住了，咳嗽了一声，问道：“那女孩怎么了？” 我硬是装没听见，头也不抬，继续保持沉默。 师傅见我没反应，便又试探性地说：“是不是喝多了？脸铁青的。”顿了顿见我们还没反应，像是一定要和我们侃上，继续道：“女孩子不能和太多酒，伤身。而且，如果是和男人喝酒，就更要少喝了……” 听到这里，于珊忽然推开我，把头转向了另一侧，蓬乱的头发盖住了半边脸，那样子叫人看了真是心痛。 “师傅，你认识我们吗？”我问道。 司机像是没理解我的话，摸着自己的头，稍愣了一下，支吾道：“不，不认识。” 我从前车镜瞟了他一眼，“不认识就别和我们说这么多，认真开车吧。生命还是很重要的。” 师傅貌似听出了我的意思，就是嫌他废话多，“哎，你这小姑娘。”说着，便突然来了个加速。 一晃，于珊就从靠背上滑向另一侧，头撞到了车门上，自己却没有一点反应。 “于珊，”我连忙扶正了她，摸着轻揉着她大约被撞的部位，“痛吗？”转而又对司机大吼道：“怎么开车的啊？” “小姑娘，脾气这么大干吗？刚才是不小心的。”听他那散漫的语气就知道是为了报复了。 我便瞪了眼，刚想再骂过去，这时于珊却有了反应，拉了我的衣角，有气无力地说到：“小檩，算了，我没事。”然后终于知道却撩一下，遮盖了眼睛的头发，问道：“怎么还没到？”转而又瞪大眼睛，望着我，很紧张地轻声对我说道：“司机是不是开错了路？或者是看我们两个女生，想把我们怎么样？” “没有，没有，”我抚摸着于珊的头说，“就快到了，你放心，我看着路呢。” 到家的时候，于珊瘫软到了床上。左芸一看到这情形，就拉了我轻声问道：“于珊怎么了？” 我想了一下，笑着，很随意说到：“这不，昨天和盛凯一些朋友喝通宵了。一群人全醉了。” 左芸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哦。” “左芸啊，”我本想马上避开左芸，去给于珊倒热水擦把脸，转而又说到，“你去外面，帮我们卖点粥吧，我们正饿着呢。” “行。”左芸应道，就向门口走去，一边还说到：“我知道，你喜欢西米粥，于珊喜欢海鲜粥。等着哈，很快就回来。” 望着左芸那背影，忽然莫名的一种无奈，我真不知道左芸知道其实我们一直有很多事情瞒着她之后，她会有怎样的反应。左芸，我们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把你排除在我们的世界之外，只是有些时候，我们的故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我扶起于珊，替她擦脸，猛地她握住我的手，用空洞的眼神望着我，说：“小檩，你说，一个人他一生中要发生什么，是不是很早就已经注定了的呢？”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蒙住了，好长时间才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最后连自己都分不清了，“别想这么多了，先好好休息吧。” 于珊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我没事的，真的，小檩，我才二十几岁就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我看我这一生是没有白活。” “于珊说什么呢，乖，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睡醒了再说。”我连忙打断。 于珊像是完全忽略了我的话，“小檩，我现在很清醒，我想好了，我就随缘，人的命运就是安排好的。不然你说，酒吧这么多女人，那男人怎么就给我灌了安眠药？” 我本不想提这事，现在她自己提起，又看她似乎还满清楚之前发生的事情，便问道：“那男人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于珊摇了摇头，“酒吧里这么暗，怎么看得清楚，我只在迷糊中听到有人叫他老板。其实我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那时身子就不像是自己的，一点都无法动弹。” “老板？”我小声地嘀咕着，然后又看了一眼于珊，我看她那表情，怕是又想多了，要开始难受了，便说道：“好了，于珊，我知道了，你就给我一点面子，乖乖地闭上眼，睡一会儿哈。” 我看于珊真的是累了，听我把话说到这点子上，便也没就躺下，闭了眼，而且很快就睡着了。左芸拎了粥回来，我看了一眼于珊，小声说道：“左芸，你帮我看着于珊，我出去一下就回来。”走的时候，又特别强调道：“一定帮我看着，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我很快就回来。” 左芸看我紧张兮兮的样子，很茫然地望着我，点了点头。 出了门，拦了出租车直奔向了酒吧。一大早的酒吧还没营业，但门已经开了。酒吧服务员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头擦着吧台，语气很不好的说道：“酒吧营业时间是晚上。” 我忽然就厌恶起这酒吧的一切，又加上这服务员自己的态度，感觉怎么看怎么不爽，我瞅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们老板呢？” 服务员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很不情愿地问另一位正在扫地的男服务员：“阿俊，老板呢？” 那男子抬了头，一脸茫然，指了指里面的包厢，说：“怎么了？在里面呢，像是商量着重要事情。” “你去告诉老板，说有人找。”听的出那女服务员比那叫作“阿俊”的男服务员资格老多了，因为她刚说完，阿俊就放下了手中的活，走了过去敲了包厢的门。 老板叼着烟从包厢里走出来，看见我站在门口，先是一愣，然后便把我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想到这里工作吗？” 我本来还正在考虑应该如何来开始我们的话题，若是一开口就问于珊的事，我估计老板马上就得把我轰出去。虽然这样的问题让我非常非常厌恶，但确实是个好开头，便抬了头说：“是的，不知道老板是不是可以和我聊聊？” 老板从嘴里拿下烟，扔到地上，然后踩灭，眯了眼，看着我笑着，“小姑娘，口气这么大，好，有胆量。先进来吧。” 我跟着他进了包厢，就在我跨进去，然后合上门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看见包厢里坐了十来个男人，看上去像都是在外面混，一个个面目可憎，而且包厢里烟雾缭绕，那气氛就已经把我紧张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只感觉心跳得很快。 老板看我愣在那里，便向我摇手到，“过来啊，怕了？”然后哈哈的笑起来，感觉那么狰狞。 我环视了一下，说道：“我是为于珊的事而来的。” 老板忽然一怔，一会儿又哈哈地笑起来，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于珊发生什么事了？” 我嘴巴动了动，竟然不敢开口。 老板拍了怕沙发说：“过来，我们坐下慢慢聊。” 我再抬头看那些男人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有白色的一小包一小包粉末状的东西，我明白那应该就是白粉。心忽然堵得慌，连忙转头，开了门就小跑着离开了。 跨出酒吧，再站在天空下的时候，忽然有种释放的感觉，那里面的昏暗足以压抑的我无法呼吸。虽然于珊的事没有解决，确实有些遗憾，但还是很庆幸，我安全的走了出来。 回到家的时候，我有些沮丧，于珊已经醒了，看了我一眼问道：“去哪了？” 我赶忙在勉强地挤出一点笑容，说：“没，没有，只是出去走了一下。” “小檩，我的事你别管这么多，我自己会解决的。”于珊像是知道什么似的。 我嘿嘿的笑着，点头，“恩，知道，知道。” 我明白于珊的想法，她很清楚酒吧是个什么地方，那里的老板是怎么样的人。我一个小女生根本无法解决，到最后只会陪了夫人又折兵。 第三十五章 何恩利很出乎意料的给我打了电话，我们很早之前就说好的，为了不让颜萧杰，有什么事情在MSN上聊，可这次她却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给我来了电话。我听着那铃声感觉特别的急促，不祥的预感隐约地爬上我的心头。但我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涌动，淡然地接起电话。 “小檩。”何恩利的声音有些深沉，却还是异常的平静。 “嗯？”我知道应该是关于颜萧杰的事，虽然那一刻我紧张的心都要蹦出来了，但我还是只“嗯”了一下，让她继续下去，我很认真的听着。 “萧杰像是快不行了。”终于何恩利还是未能继续她的平静，她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一直在电话那头飘忽，然后传入我的耳朵，回荡在我的身体内。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仰了头，倒吸了一口气。 “那你呢？” 何恩利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问了我一句。其实我们俩心里都没底，虽然这样的结局从一开始大家都已经猜到，所以也都尽量放平心态，以为到最后自己可以接受，可是当真到了那一刻我们还是未能解脱，还是会跟着萧杰一起窒息到死亡。逃避，是的，我们都在逃避死亡。 “你要坚强，知道吗？”我忍了眼泪，克制了爆发的根源。 “恩。小檩，你说到时我该怎么去面对呢？”揪心，沉痛，迷茫，所有的痛苦都沉积在了何恩利身上，压得她根本无法动弹。 我忽然也哽住了，对啊，到时该怎么面对呢？我只感觉自己的嘴唇抽搐了一下，然后张嘴的那一刻，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样的沉寂持续了很长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为何人的生命还是那么脆弱，经不起我们的折腾。 末了，终究还是我先开口，却给了何恩利很可笑的安慰，“没到最后还有希望。”那或许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吧。 我以为何恩利听了我这样的话会很无语，很生气，都在什么时候，还说出那么不切实际的话，没想到何恩利却应了声：“小檩，是真的吗？” “恩，是真的，有些事情很奇妙的。”说完了，我真想抽自己一巴掌，那么可笑的理由。 “那么小檩，我就再次相信这个世界带给我们的奇迹吧。” 挂了电话的那一刻，我瘫软了，眼前昏沉沉的一片，那样复杂的心情了，我很清楚掺杂了“心酸”这个成分，我甚至可以把它很清晰地分离出来。 对不起，那是我们在没办法的情况寻找的一个慰藉，寻找生命的支撑点，虽然可笑，但还是请原谅。 我没有再相信“否极泰来”这样的说法，因为我发现所有的不好的事情都在那没完没了的发生，肆无忌惮。有时候我想，是不是我上辈子做了太多坏事，自己一个人弥补不了，所以要让身边的朋友一起来受这个无怨的罪。 我从进顾羽俊办公室到出来的十分钟这个过程中，他似乎一直低头做着自己手中的活，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他只是用一句“我现在很忙，你自己先坐会儿。”这样一句话打发了我。 我定定地站在原地，望着他，那时我总算是承认了，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得到后，就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珍惜了。面对他这样的态度，我不得不往这方面去想。 然后我转头，没有说一句话，重重地摔门走出他的办公室，以为他会追出来，但终究还是丢下了我一个人。 走出公司，已经是傍晚，我抬头望了望那发红的晚霞，不免有几缕惋惜，连自己都捉摸不透，为什么我的情绪总是那么莫名。 手机放在包里响了，那会儿我真感觉自己连伸手去包里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了。拿出手机，连来电显示都懒得看，“喂？” “许小檩，如果你想知道于珊那晚的事情，你现在来她工作的那个酒吧。”一气呵成，完全没有给我怀疑和反驳的时间，然后笑着很果断地挂了电话。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为什么柔茗会突然给我这么一个电话？忽然反应过来，想都没想拦下出租车就往酒吧开去。 一进酒吧门就有人招呼我，柔茗像是早就招待好了。“跟我来吧，老板已经在等你了。”是那个叫作阿俊的服务生，长得很清瘦，看了我一眼便就低了头。 “老板？”我轻声嘀咕着，不是柔茗让我来的吗？ “哦，”阿俊抬了头望了我一眼，眼神很空洞，他的声音很轻，完全是停在了喉咙里就出不来了，“我知道是一个叫作柔茗的女人找你，她是老板的表妹，你，不知道？”他有些惊讶。 “恩。”我点了点头，然后我看见他眼神里流露出了恐惧。 阿俊敲了门，然后把我领进去。里面仍旧是乌烟瘴气，和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感觉一样，甚至更恐怖，更压抑。包厢里坐着形形色色的人，女穿的暴露，男的动作猥琐，DJ音乐开得很响，有震耳欲聋的感觉，里面的人都玩得很high，站在前面不停的扭动身躯。我估计他们是打了K，我看见有人正用吸管往鼻子里吸白色的粉末。 我很快的把包厢里的每个人都瞄了一眼，不可相信的是，我虽然毛骨悚然，害怕，恐惧，但我竟然没有后悔进入这个包厢，也没有转头离开。 “来了。”柔茗看见我就迎上来满脸的奸笑。 “你说，说完我就走。”我转过头冷冷地说道。 “我看你听了就不会走了。”老板也走过来，拿出烟在我面前点燃，幽幽地吸了一口，然后眯了眼望着我。满脸的横肉跟着嘴一张一合，也不停的抖动。 真不愧是兄妹，连那笑都像到骨子里，随时都可能捅你一刀，心里固然厌恶，根本没有和他们说话的愿望，要不是很想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我还真就摔门走人。 “这妞长得还满不错的，快点过来坐下，陪我们几个哥们儿先喝几杯。”有个男人扭动着身子，走到我面前。 我皱了眉，瞟了他一眼。 柔茗像是看出了我的不屑和厌恶，便向那男人说道：“扭你的身子去，别在这里让人讨厌，一身的酒气。”说完便伸出手掌很嫌弃地在鼻子边摇着。 男人听完，竟然很识相地就走开了。 柔茗拉着我在她身边坐下，老板也就是她表哥很想当然地也在我旁边坐下。 柔茗给我饮料的时候，我没有推辞，但也没有接受，“你快说吧。”依旧冷冷的。 “呵，”我感觉老板脸上的肉抽搐了一下，“小姑娘还满有个性的吗？”说着便伸出手在我的脸上滑下，一直到颈项，“这皮肤真是太滑了。” “你想干什么？”我朝他吼着，很重地摔了他的手，然后猛地站起身想要离开。 “表哥。”柔茗还知道维护我，“不要动手动脚。”然后也站起来，拉着我说：“都来了，难道也不想知道个究竟？”说完就给了我一个很阴险的笑。 是啊，我过来就是想知道那天到底是谁害了于珊，转而又忽然觉得柔茗像是对这件事知道的一清二楚，“你怎么知道？难道是你害了于珊？你怎么就这么卑鄙？” “说话也不经过大脑考虑，你知道不知道我们现在完全可以说你是诽谤？”那老板也站起身，满脸的气愤，但他那本质的龌 龊总是从他的每一个小细节从溢出来，看着我就觉得恶心。 “你不就是卑鄙？”我斜着眼看他，“是不是你对于珊做了什么？”我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样的话。 那男人顿了顿，先是一愣，然后便瞪了眼望着我说：“是，就是我。我现在还要把你给上了。”说着就把我推到在沙发上，然后一只手摁着我，一只手使劲地脱我的衣服，然后不停地把嘴巴凑到我脸上。 我使劲地挣扎着，拼命地反抗，“滚开，滚开。”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发出这样的喊叫声。 柔茗这女人竟然就这样站在原地，无动于衷，脸上竟然还带着满意的淡淡的微笑。包厢里的人也都围了过来，并开始起哄。 我觉得自己已经满身是污秽，我无能为力，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忽然我就看见茶几上离我不远处有一个烟灰缸，我伸了手，刚好可以碰到。我拿了烟灰缸就迅速地往他头上砸去，那会儿我还真豁出去了，有同归于尽的想法，所以那一缸下去，我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啊，”那男人倏地叫了起来，血从他的头部流下来，他站起来用手摁着被打的部位，“妈的！”那男人咆哮，顺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我惊愕地望着他，但那表情表现的很勇敢。 忽然大家都慌了，柔茗很紧张，“哥，你没事吧？” “妈的，这女人太狠了。”说完又是一巴掌甩过来，“早知道要干得狠一点，搞死她。” 我发现每个人的眼神都凶神恶煞，随时都有可能把我给解决了的样子，包厢内的气氛异常的恐怖。 “还不赶快先带老板去医院。”忽然有个声音从人群中冒出来，有些怯懦，但还是鼓足了勇气。 大家像是反应过来，连忙就手忙脚乱的过去扶那恶心的男人。 走的时候，柔茗指着我，狠狠地说：“许小檩，今天的这笔帐你给我记着。我会整死你，让你即使得到了顾羽俊也永远都会在心里留下伤疤。” 他们全部走了，就只剩下那个叫作阿俊的服务员望着我，我看了他一眼，竟然没有害怕，“难道你还不放过我？”我有气无力地问道。 “要我送你回去吗？”他摇了摇头，顿了顿，终于还是开口了。 我望着他，发现他的眼里满是真诚，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竟然感觉他的眼里满是泪光，“刚才那句话是你说的？你帮我解了围？” “对不起，其实我应该阻止你进来的。我明知道这是他们给你设置的圈套，还让你走进去。”阿俊还是低着头，语气里满是歉意。 他执意要送我一段路程，我猜他也许也是个受害者，精神上的那种。 我苦笑，仰着头望了望天空，深呼了一口气，摇着头说：“不是你的错，是他们，他们太坏。你认识于珊吗？” “恩，认识，她在酒吧卖啤酒的时候人际关系很好的，老顾客很多。其实那晚发生的事情我很清楚。” “怎么说？”我忽然很惊讶，抓了他的手，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然后他怯懦地抬起头说：“给于珊喝的那个杯子里有安眠药粉，因为酒吧里太黑，所以看不清楚。平时老板对于珊也都很好，所以于珊想也没想就把那杯酒喝了下去。我知道，你们和老板的表妹有瓜葛，所以他们想了这样一个办法。” 我听了简直是无语，柔茗这个女人真的是太狠了，知道从我身边的人下手。其实这种做法简直比直接对我下手还要残忍，原来自己的好朋友受的伤害全是因为自己。明知道，却无能无力，柔茗，你是想让我自责，让我怨恨自己一辈子吗？ 其实他也是无辜的，只是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已，我知道他很愧疚，于是拍了拍他肩膀说：“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内疚。” 他的眼神像是很不肯定，我望了他一眼，向他很诚恳地点头，“真的不是你的错，再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第三十六章 那几天老天爷都像是为我感到悲哀，心痛而一直不停的哭泣，大家心里也都昏沉沉的，房间内的气氛死寂一般。左芸也每天皱了眉，出门，然后到很晚才回来。 那天雨下得很大，盛凯竟然来我家，似乎很担心，皱了眉，问于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都不接他电话。 于珊只是撇了头，望着窗外，语气很冷淡，“因为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或者从一开始我就没喜欢过你，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我知道那时候于珊的心肯定很痛很痛，盛凯对她那么好，无论刚开始对他的感情如何，但是到了现在绝对已经有了比较的深的感情。 盛凯对这突如其来的回答有些猝不及防，他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走过去，“你说什么呢？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啊？有什么事你得跟我说，说出来心情就好了。”说着便又把头转向我，“小檩，你说是吧？” 其实那一刻我很清楚于珊在想什么，她是个很要强的女子，现在在自己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让她如何很骄傲地面对盛凯？我想要笑，却不知道为什么那还未全部展露出来的微笑，还在一半的时候便已经僵硬在了脸上，嘴角微微搐动，终究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低了头不再说话，那一刻眼泪已经涌入我的眼眶。 盛凯终于还是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拉了于珊的手，关怀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于珊猛地摔了他的手，厉声到：“你怎么还听不懂呢，我说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请你现在马上离开，走啊。”说的时候，于珊始终不敢看盛凯，她怕自己会心软，怕让盛凯怜悯，所以她要做的果断点，也许真的是应了“长痛不如短痛”这句话。 盛凯猛地一惊，脸色大变，沉了声音问道：“你是说真的？如果你真的已经不喜欢我了，甚至开始讨厌我，我会离开的。但是于珊，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说的是气话，还是什么，我还是希望你考虑清楚。” “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于珊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那，好，我尊重你的选择。”盛凯站起来，便要离开。 “盛凯，其实……” “小檩，如果你想和我以后都没有的关系的话，你完全可以留住他。”我多么想叫住盛凯，把所有事情都和他说清楚，可是却被于珊给制止了。 我低了头，刚才的那点勇气忽然就烟消云散，“没事了，以后就别来找我们了。” 我看盛凯现在是彻底地沮丧了，眼神黯淡，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房门，然后离开，那背影，我看着真的很心痛。 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为什么？柔茗你为什么要做得那么决绝。那一刻我感觉到了自己撕心裂肺地喊叫，柔茗，我放弃顾羽俊了，我把她给你还不成吗？ 盛凯走了，于珊还是忍不住心痛，泪水就像外面的大雨那般，止也止不住。 “于珊，”我过去抱着她，“是我对不起你。” 我本想告诉她，其实柔茗是为了对付我，然后就先拿你开刀，来威胁我。可是要我如何说出口，是的，我恨，我恨我的懦弱，恨我的无能。 于珊把头埋在我的肩膀里，那一刻我感觉肩膀一阵一阵的发凉，到最后连脊背都一起发凉了，凉到骨子里，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刺痛感。 忽然想起那个叫作阿俊的服务生，我总觉得他比我小，个子不高，一脸秀气，整个人看上去很单薄。他告诉我，他一点都不想为他老板做事，因为每做一件坏事，他都要做好几晚的恶梦。可是为了钱，为了能治好老家母亲的病，他别无选择。 他来找过我几次，每次都感觉很狼狈，眼神无光，垂头丧气，满脸的疲惫，我知道他一定又是被他老板指使做了什么坏事了。 他的工作表面上看是一个很低级的服务生，可是其实在老板那里身份不错，因为他是帮老板带白粉的。老板信任他，因为老板知道他需要很多钱，所以不得不做这些，而且也一定不会自投罗网。 那天他来找我，他说，他想要离开那里，可是已经不能脱身了，但是他活得真的很累。 我一直在鼓励他，说了写近似于阿Q精神的乐观的安慰，他听后竟然笑了，他说，真的没想到还能遇到像我这样的人，他讲了以后心情就好多了。 “小檩，很感谢你，”然后他又顿了顿，有些犹豫，“我看老板表妹最近老是和老板呆在一起，两人也不知道商量着什么，你先要有个提防，我怕他们又会耍什么阴谋。” 我听了微笑着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说：“没事的，我知道，我啊随时作好迎接战争的准备。” 阿俊用很质疑的眼神望着我，但最后还是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其实，那时我一点底都没有，心揪得很紧很紧，真的很怕面对接下来的战争，我想要放弃了，真的是想要放弃了。为了所谓的爱情，竟然可以头破血流，伤痕累累，我终于还是对爱情失去了信心，原来生活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场战争。 不好的事情就这样相继而来，顾羽俊给我打电话说：“小檩，我妈生病住院了，最近可能就不能老是陪你了。” 尽管我很自私，总想独占顾羽俊，但是我这点孝心还是有的，还是一阵担心，“阿姨现在还好不，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来。” 坐了出租车，直奔过去。 老太太看到我甚是惊讶，我把水果放在病房的桌子上，微笑着，顾羽俊拉过我，对老太太说：“妈，我要先去公司，就让小檩留下来陪你吧。”然后转头故意用命令地语气对我说：“你给我好好照顾我妈，如果我妈不满意你，我就延迟你升职的时间。” 我瞟了他一眼，“好了，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阿姨的，你快去公司吧。” “是啊，羽俊，你先去公司吧，我相信小檩能照顾好我的，再说，我只是贫血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快去，快去哈。” 要我单独面对老太太还真是尴尬，有些不知所措，拿起苹果滴老太太笑笑说：“阿姨，我去帮你削个苹果。” 老太太微笑着点点头。 “小檩啊。”老太太欲言又止。 “嗯？” “其实你真的是个好姑娘，长得秀气，又那么可爱。” 我忽然有些受宠若惊，竟然还红了脸，“阿姨，您过奖了。”然后递过已经削好的苹果，“阿姨吃苹果。” 老太太的眼神里充满了亲切与慈爱，微笑地望着我。 我低了头，拨弄着自己的衣角，却被老太太拉到了她床边的椅子坐下，“小檩，其实如果你是我的女儿有多好啊。” 我抬了头，故作不好意思，“阿姨，您啊把我抬高了，我要是能够成为您的女儿，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其实我知道老太太的意思，说来说去，还是不想我和顾羽俊在一起。老太太说的对，我出不了大场面，顾家是商业界的一大亮点，以后产业全由顾羽俊来承担，他的妻子当然你也得是精通金融，贸易等等和商业有关的知识。 “小檩，要不你就做我干女儿吧。”老太太伸手理了理我的前刘海，同时眼神里又充满了无奈，“你说，要我怎么选择呢？柔茗也是个好女孩，你也是，又同样这么深爱着羽俊。如果能像古代一夫可以取好多个妻子，那就好了。” “阿姨，我……” “小檩，阿姨为以前对你的那种态度感到愧疚，阿姨也很清楚羽俊为什么能那么爱你，你真的是个好女孩。只是我们家羽俊真的不值得你喜欢，我怕以后你嫁到了我们顾家会后悔，你还太小，你不知道，其实商场如战场。为了谈生意，羽俊随时可能通宵不回家。再加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应酬，回家的时候衣服上都会沾染女人香水的味道，但这是没办法的。只是小檩，你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事情，我怕到时候你会受不了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很认真的听着，感觉眼前有一点点的黑暗，其实老太太讲的很对，以我这样的性格，我绝对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和其她女人有任何接触，如果我以后真成了顾家媳妇，我还真会天天和顾羽俊吵架，把顾家搞得鸡犬不宁。而且老太太的意思也很明白，如果以后顾羽俊真有出轨迹象，老太太也不会管，因为是你自己没有管住自己老公的能耐，又或许这是生意的必须，所以最后还都是你许小檩在无理取闹。 “小檩，你先想想吧，阿姨，说的对或者不对，你自己说了算啊。”老太太见我一脸的无辜和迷茫，还是找了个很轻松的话题来打破了房间内的沉寂，“小檩啊，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出去旅游，阿姨啊，过了这么大半辈子，中国的城市都还没去过几次呢。上一次是去了海南，这次阿姨想去上海，小檩，你陪阿姨去哦。”说着就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脸，那感觉真的好亲切，连自己母亲都没有和我有过这样亲昵的动作呢。 “恩，行。”我微笑着，也放开了心胸和老太太畅聊起来。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们谈天说地，天南地北全都有聊，完全忘记了我们直接的隔阂，不知道是老太太故意的，还是真的和我聊天很开心，完全投入在了里面，而忘记了所有不愉快的事情。 顾羽俊回来的时候，看见我们俩聊的那么开心，紧锁的眉头也终于是打开了，“聊什么呢？完全忽视我的存在。” “过来，过来，”老太太招手让顾羽俊也走过来，然后拉起他的手，“我和小檩讨论要去哪里玩呢，我们准备去上海，你什么时候有空帮我们把前夕工作给作好了。” “行，包在我身上。”顾羽俊先是一怔，我看他真的怎么也没想到我和老太太竟然可以聊的那么好，说着就伸手拍拍自己的胸脯。 我走的时候，老太太还是不忘提醒，“小檩，好好考虑一下我刚才对你说的话。” 我点点头，老太太不愧是商业界的女强人。 顾羽俊在送我回家的路上，一直很兴奋，他以为老太太真的只是很单纯和我这样和好了，其实他根本没有了解到内幕。 “小檩，我妈跟你说了什么，还让你要好好考虑一下？” “就是一起去上海玩的事情啊。”我假装轻松，但说的时候还是避开了他的眼神。 “我看这次我妈肯定是非你这个媳妇不可了。”说着便用很宠溺的眼神看着我。 想了很久，我还是问道：“羽俊，你说，我们在一起会真的幸福吗？” “傻丫头，当然会幸福了，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说着便伸出一只手来捏了一把我的脸，然后给了我一个很肯定的眼神。 我没有再问下去，我想很多问题还是要自己考虑的吧，我用微笑伪装了自己内心的不安，只是我真的有些累了。 第三十七章 羽俊送我回家的时候还不忘去慰问一下于珊，其实他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只是从盛凯那里知道他们两个分手了，分手的没有一丁点理由，出于朋友的原因，好歹也要慰问一下。 “于珊，听说你和盛凯分手了？！”顾羽俊微微一笑问到。 于珊一笑，“你看小檩这个大嘴巴，不就是个分手吗，干吗要看得这么严重？” 我真是百口莫辩，直在那又是摇手，又是摇头的。 “不是小檩，是盛凯，我见他这几天工作的时候一点精神都没有，就逼问了他，他才开口和我说的。”顾羽俊的语气有些语重心长，“盛凯这小子就是这样，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扛。” 于珊淡淡一笑，“你告诉他这又何必，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了，就让他忘记我于珊，啊？”虽然于珊的表现很淡定也很无所谓，但从她眼神里流露出的那份心酸，我还是深深地感受到了。 说到这个份上，顾羽俊也无话可说只是很无奈地应了一声，然后就说公司忙，要先走了。我送顾羽俊出门，他宠溺地望着我说：“小檩，这几天比较忙，我可能不能天天来看你了，你想我了就自己来公司找我。” 我点点头，亲了一下他的脸，然后抱着他，依偎在他怀里说：“恩，我知道了。” 走的时候顾羽俊还不忘让我好好的照顾于珊，我知道他是那种很关心朋友的人。 老太太在医院呆了两三天，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是加重了，老是说头晕，眼花。我看顾羽俊紧张的都快要把医院给拆了，可医生还是很坚定地说老太太真的只是贫血而已，没有其它的病症，该检查的也都检查过了，胸透，x光，就是发现不了有什么问题。 那几天顾羽俊刚好接了一桩大生意，一直忙得没办法脱身，他父亲一个人照顾老太太又忙不过来，更何况他父亲身体也不好。而柔茗么，据说在羽俊搬出去后，她也就搬出去了，老太太好几次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她都赌气着说，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顾家，说什么那次我掉进游泳池不是她推的，可大家都这么认为，她觉得再也没有脸面呆在顾家了。其实只有我知道柔茗那是对顾家的缓兵之策，实测是搬出来大胆地对付我。 老太太生病后，柔茗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还是那个理由觉得自己没有脸面，然后就叫花店里的人送了很大一束百合。 看着顾家现在有点手忙脚乱的样子，我还是自告奋勇地提议我去守一夜老太太，顾羽俊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到这个节骨眼上他也还是很快就赞同了。 去医院的路上，遇见了以前那个和我有过怨恨的室友，她看了我还是嘲讽着对我说：“许小檩，真是让你捡了便宜了，还真和顾羽俊在一起了。但是我想你们还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他们有钱人很讲究门当户对的，看看你自己的家庭背景，怎么配的上他。”说完就很鄙视地瞟了我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我没有回嘴，也没有生气，只是始终一副很淡然的样子，其实我是愣住了，根本来不及反应，等我再想反驳的时候，连背影都已经看不见了。 病房里很安静，只是听到老太太轻轻的呻吟声。 我走过去，握着老太太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很心痛，看着她那么狰狞的样子，我真的是打心底里心疼眼前这个中年女子，“阿姨，你还好吧？” 老太太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怎么老是觉得头脑昏沉沉的，小檩要不你陪阿姨聊聊天，可能阿姨就会觉得好一点。” “行，那阿姨聊累了，您就好好睡觉哈？” 我把老太太扶起来，让她靠在枕头上，没想到，老太太一开口还是那句话：“小檩，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忽然一惊，还真没考虑过，我违心地点点头。 “那你怎么想？”老太太步步逼问。 “阿姨，其实我……” “小檩，刚才柔茗来看过我了。我看她最近是瘦了一大圈，其实她真的是个好女孩，小檩，不惯以前柔茗做了什么对你不好的事，你都原谅她，好不？” 我看着老太太那恳求的眼神，心一软就使劲地点了点头。 “小檩，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就做我的干女儿吧？” 这时我没有点头，我知道只要我一点头我和顾羽俊就这样结束了。 “小檩，我们顾家的未来就掌握在羽俊手中了，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他应该快点有个帮手，你觉得柔茗怎么样？” 老太太始终没有想让我和顾羽俊有所发展的意思，我有些生气，但还是克制住了，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总觉的自己是无路可走了，如果自己不主动退出，柔茗也会继续采取措施。如果我能坚持到嫁到顾家，但老太太始终还是不能接受我，所以无论如何我和顾羽俊都不可能有未来，除非他放弃自家的产业，但，这是天方夜谭。 “阿姨，我知道你的意思，您不要操心，不要多想，啊？”然后我顿了顿说，“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找顾羽俊，我亲自和他说清楚。” 那时我竟然看见顾羽俊他妈的眼里充满着泪水，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眼睛模糊了，还是真的，只感觉是闪闪发光的。 “阿姨，您就安心的睡一觉，明早等您醒了，我就去找羽俊。” “小檩……”老太太握着我的手，很感激。 我忍着泪水，扶着老太太睡下，看见老太太很快就进入梦乡的样子，我真的不忍心伤她的心。 够了，就让所有的结束吧，我退出，我选择退出。 那一晚我躺在椅子上没有睡着，泪水不断地从眼角滚落。第二天很早我就出去买了早饭，回来的时候老太太已经醒了，精神似乎也好了很多。 我避开老太太的眼睛，放下早饭，说：“阿姨，我现在去羽俊的公寓，他现在应该还没去公司，我去找他和他说清楚。” 老太太点了点头，握着我的手说：“小檩，对不起，算阿姨欠你一个人情。” 我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阿姨，您别这样。”其实那一刻我在想，如果您真欠我这人情的话，我看这辈子也未必还的起。 但老太太的那份真诚和感恩，我无法戳破。 到顾羽俊家门的时候，我思忖了很长时间，到底是敲门进去还是开门进去呢？一看时间七点整，顾羽俊应该还在睡，那我就开门进去给他做个早饭，让他惊喜一下，毕竟也是最后一次腻在一起了。 我轻手轻脚地开了门，然后就走进他的房间，想偷偷地在他脸上亲一下，可是就在我进入他房间的时候，我有崩溃的趋势，我不能忍受。 他竟然和另一个女人抱在一起，睡得香甜，完全没有一点察觉我进来。他抱着她，两人裸着身子，肌肤如此接触。我感觉昏天暗地的，就快窒息而死。 “顾羽俊！”我大吼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他们俩猛地从梦中惊醒，然后紧张地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我清楚地看见那女的竟然是于珊。 我不敢再看下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这样，于是我转身就哭着跑走了，那一刻我只听到身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大叫了一声。 我跑得累了，就坐在了路边公园的椅子上，那里有很多老年人在锻炼身体，他们精神抖擞，个个神采奕奕，忽然就很羡慕他们。 我没有完全肯定了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睡的场面的真实性，我相信顾羽俊，也相信于珊。可是我是一个对感情的自私的人，我怎么能忍受自己的男朋友和自己最好的女朋友这样的肌肤接触呢？ 柔茗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平静了许多，我一直对自己说，别冲动。 她的笑有些尖锐，“许小檩，你有没有看到顾羽俊和于珊睡在一起的样子啊？” “我就知道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我现在已经不喜欢顾羽俊了，一点都不喜欢。但是老太太还是想让我和顾羽俊在一起，我昨天去医院看她，她还是对我那么宠爱，我说让她说服你今早在8点之前一定要让你去一趟顾羽俊的公寓，她问都没问是什么原因，就答应了。” “你太卑鄙了。” “卑鄙？”柔茗在电话那头忽然笑了，空荡荡地在我耳边飘忽，“你不是也一样，为了得到顾羽俊你不还是不折手段，明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是因为你才受了这么多伤害，你不还是不放手，一定要和我斗到底。如果我是你，我就马上放手了。许小檩，你要知道所有的人都是你害的。你还记不记得林亦爽的撕，也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看不起她的职业，她也不会对生活失去信心，不会喝那么多酒，最后酒后驾车而死亡。” 我只感觉心里一阵阵的绞痛，“你别说了，别说了。”我歇斯底里恳求着，“我求你，你别说了，我把顾羽俊让给你还不成吗？”我无力了。 柔茗又是一阵笑，“太迟了，我告诉你我做那么多完全是为了报复，是顾羽俊对不起我在先，我把第一次给了他，他说他会对我负责任的，我相信他，于是我还是不停地为他付出，最后他竟然公然和你在一起，完全不考虑我的感受，他把我柔茗当什么？我对他的感情多少年了，我为他付出多少年了？许小檩，你知道吗？我们已经10年了，整整10年了，就因为你的出现，让我们变成现在这样。”柔茗哽咽了，只听到电话那头不停的哭泣声。 我忽然感觉好陌生，电话那头真的是柔茗吗？我愣住了，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我今天是过去和顾羽俊说分手的，你何必这样呢？阿姨其实一直很喜欢你，她一直想让你成为顾家的媳妇。我决定退出的，我从今天开始就不会再见顾羽俊了。” 电话那头柔茗的哭声更厉害了，而后就是忽然的挂断。 我要离开，离开这个让我一次又一次痛不欲生的地方。 第三十八章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瘫软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来的，也许是哭哭停停，走走歇歇的吧。 左芸看到我时，那眼神异常的不对劲，“你是许小檩？！” 我无力地抬起上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倒在了床上。 我只隐约继续听到她唠唠叨叨的说着：“你是怎么了啊？这么搞得这么狼狈？” 我嘴唇微动，挤出一句：“你让我睡一会儿吧。” 就这样，我沉沉的睡着，然后又忽然从很高的山上掉落，猛地一惊，然后继续睡。这样的过程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最后终究还是被何恩利的电话吵醒。 “小檩，萧杰走了。” “……” 沉默了好久，我使劲地掐着自己的人中，是做梦吧？不是事实，是做梦。 接着就传来何恩利撕心裂肺的哭声，我的心猛地落下，这是事实，颜萧杰走了，真的就这样走了。 我挂了电话，开始整理衣服，左芸一把拉住我，我看见她迷茫的表情，“小檩，怎么了？” 我推开她，断断续续的自己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左芸告诉我，那时我一直在说：“萧杰，你等着我，我理好衣服马上就来了。” 左芸说，当时她真听得毛骨悚然，虽然她不认识颜萧杰，但关于他的事也略知一二，所以隐约感到可能是颜萧杰死了。 左芸说，那时我完全出于游离状态，她说什么，我完全没有反应，只顾自己整理着衣服。直到看见于珊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我才忽然清醒的样子。 我跑过去使劲地摇着于珊的胳膊，瞪着眼睛说：“颜萧杰死了，他死了。你是不是也很想让我死，然后你可以和顾羽俊在一起？你是不是早就和顾羽俊有预谋，原来一直以来最恐怖的人是你，不是柔茗。” 于珊猛地推开我，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就扑向我，厉声道：“许小檩，你给我醒醒。” 我揪了她的头发，苦笑着，“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我本来今天准备和顾羽俊分手的，你为什么等不到今天，过了今天你和顾羽俊怎么样都可以，我管不了，我现在就要走了，你们的事情再也和我不相干了。” 于珊没有挣扎，任凭我对她的扯打，我只是听到她很无奈的笑了，然后很无力地说：“好吧，许小檩，既然你还认为我和顾羽俊有什么的话，我就认了吧，就算我犯 贱。你走，我不会拦你的，我不会让你原谅，但是请你看清楚事实。” “什么事实？”我大声叫着，“事实就是我看见你和他裸着身抱在一起，我不管是不是柔茗做的，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啪”一个很响亮的巴掌摔在了我的脸上，我直感觉火辣辣的一阵一阵的发烫，我抬头，看见顾羽俊正望着我，眼神有些凌厉，但还是透露了不舍。 “顾羽俊，你不是人。”我放开于珊，一遍又一遍地敲打着顾羽俊的胸 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顾羽俊猛地抓住我的手，然后把我搂在怀里，“小檩，你别这样，你听我解释。” 我推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一刻我的眼神里应该充满了仇恨吧？ 我哭着跑了出去，带着身上仅有的100块钱，打车去了火车站，我游荡在车站的每个角落，我不知道我要去往哪里。我看见顾羽俊在火车站很紧张地找我，他那着急的样子让我心软，但是我没有让他找到我，我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了，顾羽俊。我对不起你们任何一个人，我不知道怎么偿还，所以就给你留下一点遗憾和后悔吧。我一个人无法承受那么多的错误和谴责，对不起，于珊，对不起，顾羽俊，原谅我的所有。 后来左芸和我说，那时她看见我们三人这样的反应，她都急得哭了，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感觉事情的严重性。她说，我的眼神很恐怖，瞪着眼睛，那眼珠子随时都有可能从眼眶里活生生的蹦出来。 顾羽俊给我打了很多电话，那时我已经在家了，躺在床上好几天，发烧不退。左芸我离开之后，她就和于珊说，她猜想我是回家了，所以她先回来看看，到时候会给他们打电话。生病的时候，左芸来看过我，但我一点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身在何处，只是后来烧微微退了点，我才知道原来我已经在家了。 我没有接顾羽俊的电话，一个都没接，索性的是，我把手机也关机掉了。左芸来看我，微笑着，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小檩，等你病好了，和我一起去南京吧，写文章其实也是不错的职业。偶尔帮帮我，怎么样？” 我没有犹豫，“恩，好。明天就去可以吗？”我的反应让她有些惊讶。 左芸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使劲地点头说：“好。” 顾羽俊没有再给我打电话，我猜想是我父母主动给他打了电话，或者是左芸给他打了电话，替我报了平安。 我开机的时候，才知道顾羽俊给我打了不知道几通电话，还有很多他发给我的短信。 “小檩，你现在到底怎么样？” “小檩，你回个电话给我，短信也行，让我不要担心你。” “小檩，你要相信我和于珊，我们是被柔茗陷害的，柔茗自己也招了。” “小檩，我父母已经答应我们在一起了，他们很赞同，因为他们知道了柔茗所做的一些事。” “小檩，我求你了，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比杀了我还难受。” 后来我看见有一条短信是关于于珊的，看了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再一次犯了错误，很大的错误。 “小檩，于珊自杀了。那天我去找她，怎么也叫不开门，无奈之下，我只好去叫来房东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我看见地上全是一些药品，一看瓶子是安眠药，她吃了半大瓶，后来在卫生间看见她，她倒在地上，全是血，她割腕自杀了。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送她去了医院，我给你发这条短信的时候，她正在抢救。” “小檩，我必须告诉你，于珊性命是保住了，但是医生说她永远只能这样躺在床上了，她成了植物人。” “于珊，于珊，对不起。”我喃喃着，我知道于珊受不了打击，才这样的，是我害了她。 我让左芸先陪我去梧州，看了于珊再去南京，她答应了，她说其实她已经知道于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是她想等迟一点，等我缓过来了，再告诉我，怕我又承受不了。 是的，我真的无法承受，其实从一开始最该死的就是我许小檩，可是那些无辜的人，亦双，萧杰，然后于珊，都代替了我的罪恶。我只是苟且偷生而已，我一直在逃亡不是吗？我的生活里充满了黑色，不是吗？别人羡慕的幸运数字“8”终于还是给我带来了一点点好运，它没有让我死，甚至好几次都在死亡的边缘将我拉回，可是我内心的痛苦谁也无法理解。 顾羽俊陪我去了于珊的病房，她母亲看见我们，只是很空洞地望着，没有一点表情，转而又低了头，替于珊擦着脸，嘴里念叨着：“你这丫头，听你爸的话多好，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罪孽啊，罪孽啊，你害死了你爸，天地不容，你看现在你就落得这种地步，还要我这个老太婆来照顾你。你说，你来到这世上，是不是来讨债的啊？”然后我看见于珊母亲的眼泪就这样一滴一滴地落在于珊的脸上，可是她没有一点反应。 我走过去握着于珊的手，哽咽着说不出一点话，最后却只说了一句：“对不起，于珊。”我轻轻地放下她的手。 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回不去了。 我不敢在病房停留太长时间，我怕我会沦陷，我抹了眼角的一颗泪珠，向于珊和她母亲道别，那一刻我故作镇定，其实随时都有可能嚎啕大哭。 第三十九章 我终究还是要离开的，那天我去退房，房东的表情有些无奈，“真不知道于珊为什么会自杀。” 我说：“对不起。” 房东摇了摇头，嘴唇微动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 那天老太太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她家吃午饭，本来我想拒绝，可是看老太太那么有诚意，而且我们的火车也是下去四点。于是我便征求了左芸的意见，左芸只是微笑着说：“小檩，你决定吧，我跟着你。” 我说：“那我们就去吧。” 老太太看见我很开心，微笑着，但还是隐藏了忧愁。几天不见，老太太像是老了十岁，头发都白了，她握着我的手，抬起另一只手理了理我有些凌乱的刘海，轻轻叹了一口气，“小檩，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你别怪阿姨。” “阿姨，我怎么会怪你呢。”我也握了她的手，微笑着。 老太太告诉我，是一个叫作阿俊的小男孩跑来揭露柔茗的真面目的，后来柔茗也承认了。再后来就是于珊的自杀事件，柔茗终于是良心发现了，可是却怎么也换不回于珊了。柔茗就不辞而别了，老太太很愧疚，一直觉得自己很无知，她从来都不知道柔茗会是这样一个人。可是我清楚其实柔茗的本质是好的，只是她太喜欢羽俊，而把自己给扭曲了。 吃饭的时候，老太太一直为我夹菜，她说，她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了。我说，我不要她还，对于我来说，她没错，只是一直是我自己错了。老太太挽留了我，见我意念很坚定，她知道我是非离开不可。 “小檩，去南京那边要经常给阿姨打电话，还有别担心于珊，我们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我们会帮她请很好的医生的，说不定你回来的时候，于珊就好了呢。”老太太说到最后的时候，脸上闪过一缕轻松的笑容。我知道那是老太太给自己仅剩的一点安慰。 顾羽俊送我们去火车站，他还是希望我留下。 我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爱不起，我已经没有资格拥有你的爱。” 其实，我是多么爱顾羽俊，一直，一直都是。他看着我，眼神里流露除了不舍，他还是很青春，很阳光，无论生活怎么折腾他，他还是保持着很乐观的心态，但是我摸不透他的心思，他实质的想法，我永远都无法知晓。 盛凯的出现，让我很惊讶，他走过来微笑着，有些腼腆，轻轻拍了拍我肩膀说：“小檩，你要加油。于珊我会好好照顾的。”说完便很诚恳地向我点头。 我微笑着，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一刻我是确实看到了顾羽俊眼中的泪水，噙在眼眶，随时都可能滚落。 我转了头，对左芸说：“我们该走了。” 左芸点头，我拿起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们没有再叫住我，大家心里都很明白，那时如果我们四人中间任何一个人说一点煽情的话，恐怕我们的心会痛的停止呼吸。 我至始至终都不知道柔茗到底是如何制造顾羽俊和于珊抱在一起躺在床上的那一场景的，没有人愿意提及，而我也不忍心知道。 ********************************************************************* 在南京的那段日子，我开始不停的工作，左芸是个有能力的女孩，把慈善机构搞得很好，那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过往，只是大家都很赞成我的每一个做法，他们说我的到来让这个慈善机构多了几分活力。 中间我回过一次家，我看见了何恩利，她看见我就一直笑着，拉着我说要带我去看颜萧杰。她迷迷糊糊的，嘴里一直念叨着颜萧杰。 他把颜萧杰的遗照挂在自己的房间里，她说颜萧杰死后她便回到中国了，她本想留在英国照顾他父母，可是她要替颜萧杰完成心愿，就是带他回来看我一眼。 她抚摸着照片中的颜萧杰，呢喃着说：“萧杰白天忙，晚上的时候才能好好陪我。” 我摸着何恩利的头说：“恩利，那你要乖乖的，不要对萧杰乱发脾气。” 何恩利撅着嘴，使劲摇摇头说：“我从来都不发萧杰脾气的，我很乖的。” 我心里一阵凉，渗入到骨子里面去，望着颜萧杰那冷峻又不乏温柔的眼神，我的心开始揪着痛。如果颜萧杰没有得胃癌会怎样？现在他应该和恩利很幸福的生活在国外，说不定孩子都已经有了呢。 我抱着何恩利越发单薄的身体，痛楚和那些不知名的感觉爬满了我的全身。 ******************************************************************* 陈丞的死：陈丞始终忘不了前女友，老板娘以为她真的是把他给治好了，可是谁也无法想到，陈丞终究还是跳楼自杀了，游离地走上楼顶，然后在再17层的高楼跳下。他那个时候完全是忘记了所有，无论别人怎么叫他，他都听不到，他跳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犹豫，也没有人时间救他。等老板娘追着上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边缘上，再等老板娘边叫边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跃下了。 有些时候人的生命真的无法说清楚，就像陈丞，他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去跳楼，我很相信命中注定这回事，也总相信世上拥有着一种很奇怪的力量。 ********************************************************** 我再次回到梧州的时候是2008年的8月份，回来完成我的学业。 我生日的时候，顾羽俊把座位定在了“上岛咖啡”，那天为我庆祝生日的只有顾羽俊，他看了我笑着，只是说：“生日快乐。” 我倒吸了一口气，敬了他一杯说：“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我很感谢，我的出生年月日如此之好，它保佑了我，让我好好的活了下来。在逃亡的游戏中，亦双和于珊都出局了，只留下了我一个人面对生活。但是我仍旧要保持一颗感恩的心，感谢命运带给我一个完整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