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女配逆袭记》作者:薛定谔家里的猫 文案: 每本小说里总有那么一个中年妇女,她自私自利,斤斤计较,贪财好利,见利忘义,泼辣凶悍 刘大银就是这样一个中年妇女,直到有一天做了个梦,她才发现自己是一本书里的恶毒前婆婆,她的儿媳是美丽善良的女主。 善良如女主,为了弟弟上大学,甚至把孩子的手术费给偷了出去。 寒冬腊月,她心爱的小孙子死在了冰冷的病床上,她被活活气死,丈夫在心情郁闷之下一病不起,不久也去世了,儿子受了打击,精神出了问题,整日里浑浑噩噩的,大孙子无人管教,长大后成了一个混混 刘大银:....... 这样善良的儿媳妇谁爱要谁要! 送走女主,刘大银撸起袖子,准备带着全家人奔小康!可是这个小康可不得了! 很久以后,原文女主看着荧幕已经是亿万富翁的前婆婆,雍容华贵的仿佛比她还要年轻,心中后悔不迭 一句话简介:中年女配逆袭记 立意:积极向上 内容标签: 女配 打脸 励志人生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刘大银 ┃ 配角:李三顺,李留柱,江安妮,江闻钟,韩冬青 ┃ 其它:架空历史, 第1章 年代文里的婆婆 一辆牛车摇摇晃晃地从路的那边走过来。 牛车吱吱呀呀,大大的太阳晒着,车上的妇人坐在车厢里不住地点头,原来是快睡着了。 这也很正常,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热融融的太阳照在身上,身下的牛车又一个劲的晃,起个大早去赶集的妇人不困才怪。 妇人叫刘大银,她天不亮就起来收拾东西,现在被这样的太阳一晒,她就有些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刘大银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来到一间不大的屋子,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本蓝皮的书。 书名叫《纯真年代》,讲了一对年轻男女历经波折,最终走到一起的故事。 女主叫江安妮,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父亲去世后,为了家庭,她和恋人韩冬青分手,嫁给了同村的李留柱。 李留柱虽然对她很好,可李留柱只是小学毕业,跟初中毕业的江安妮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 加上李留柱的母亲刘大银看她百般不顺眼,处处找她的麻烦,江安妮过得非常痛苦。 因为把家里的钱给上大学的弟弟江闻钟交学费,李留柱狠狠把江安妮打了一顿,这让江安妮对李留柱寒了心,甚至想和李留柱离婚。 可为了孩子,她忍了下来。 可李家人得寸进尺,大儿子李开元更是对弟弟用了李家的钱一事怀恨在心,趁弟弟睡着的时候,用砖头狠狠砸向了弟弟的手腕。 弟弟的专业是机械操作,手受了伤,大学没法再读下去,只好从大学退学。 从大学退学后,弟弟变得颓废,加上手有残疾,重活干不了,只好在村里的小学代课。 弟弟的这一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江安妮彻底对李家人失望了,她在初恋韩冬青的帮助下,和李留柱离了婚。 离婚后,她在韩冬青的帮助下到省城工作,还上了电大,毕业后到了国营厂做了一名设计师,最终和韩冬青有情人终成眷属。 尽管刘大银没上过学,也不认识字,可她就是看懂了这本书。 书上的人和事,她都很熟悉,她不就是女主的那个前“恶婆婆”吗? 呸,江安妮心疼自己的弟弟上不了大学,怎么不心疼自己那没了性命的小儿子。 江安妮给他弟弟的学费可是他小儿子的手术费,救命钱啊! 江安妮的小儿子李开林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到医院一检查,原来是心脏有问题,医生说了,只要动手术,孩子就能像个正常人那样长大。 李家好不容易东挪西凑,东借西借攒了手术费,就这样被“美丽善良”的女主给“借”了出去! 书上说就在去省城的这一天,刘大银去临镇赶集卖攒下的十个鸡蛋,李留柱在家里收拾下午去省城要用的行李。 为了安全,他找江安妮要钱,准备把钱缝进贴心的背心里。 可江安妮拿不出钱,在李留柱的一再追问下,她一不小心把钱的去向说了出来。 李留柱气急,那可是孩子的手术费,是孩子的救命钱,江安妮都不和他商量一声,就给借了出去。 李留柱一怒之下狠狠打了江安妮,江安妮则哭着跑回了娘家。 江母听女儿说了经过,最先想到的不是怎么把钱还上给外孙看病,反而是李家人跑到省城跟儿子要钱怎么办? 儿子走的时候跟她说了学校交学费的日期,就在后天。 要是李家人闹到省城,把钱要了回来,儿子还怎么上大学。 儿子上不了大学,前程不就耽误了吗? 江母赶紧对着女儿说明“厉害关系”,等会儿见到李家人,千万不要承认说把钱给儿子了。 到底要怎么阻止李家人到省城找儿子要钱。 江母左思右想,终于有了办法。 她让女儿先回李家,她去镇上的派出所报案,说她的女儿被姑爷快要打死了。 人命关天,警察很快就到了李家。 警察到李家的时候,江安妮抱着两个孩子躲在厨房里哭,李留柱神情可怖的站在院子里,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谁是谁非,一眼就看明白了。 江母在李家大闹一场,江安妮什么也不说,只是低着头哭,十足的受气小媳妇样。 最后李留柱被警察带走了。 李留柱被抓时,李三顺跟刘大银都不在家,等他们回来时,李留柱已经被关进了派出所,禁止探视。 李大银和李三顺没见到儿子的面,自然不知道他跟儿媳妇两个人因为什么吵架,更加不知道小孙子的救命钱已经没有了。 等李家都知道钱的去向找江家理论时,江母振振有词,说是一年就能把钱给还上,绝不耽误外孙治病。 可李家小孙子没能等到一年后,冬天的一场感冒,让孩子的病情加重,等李家拿着好不容易借来的几十块钱到了省城的医院,医生只是说了一句,来晚了! 李家人受不了这个打击,刘大银被活活气死,刘大银的丈夫李三顺心情郁闷之下一病不起,不久后也去世了,儿子李留柱受不了打击,精神出了问题,整日里浑浑噩噩的,大孙子李开元无人管教,成了一个混混。 “美丽善良”的女主倒是生活的很幸福,还生了一对可爱聪明的龙凤胎。 刘大银活活被气醒了。 去你妈的“善良”,善良会把亲儿子的救命钱借出去? 早上六点,天光大亮。 江闻钟早早就醒了,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他才起床。 B省工业大学时一座历史悠久的大学,建校已经五十多年了,是本国最早的一所工业类独立大学。 在全国都很有名气。 江闻钟能考上这所大学,证明他的确很有实力。 江闻钟早读回来,在宿舍楼门口遇到了宿舍的老六:“老五,你回来了,有人找你,在宿管那里呢?” 江闻钟在省城没有什么亲戚,谁会来找他? 带着疑问,江闻钟进了宿舍楼,见到了等在那里的刘大银三个人。 李家人怎么会来这里?他们干嘛来省城找自己?难道他们知道了…… 江闻钟的脸上闪过一阵慌乱。 不过他很快就镇静下来,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快步走向三个人:“大爷,大娘,二姐,你们怎么来了?找我是有事吗?” 刘大银一直关注着江闻钟,自然看到了他表情的变化。 直到此时,她心里才完全相信,原来“那本书”上说的都是真的。 那钱真的在江闻钟手里。 李大银先是恨极,又是后怕,要不是提前做了那个“梦”,现在自己肯定在家里着急呢,那会想到小孙子的救命钱早就已经没有了呢? 江闻钟今天就要交学费了,过后即使再来找他,那钱也要不回来了。 想到钱没有了的后果,这么热的天刘大银生生打了个冷颤。 江闻钟笑的很亲切,好像李家三个人跟他多亲似的! 刘大银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我们来找你自然是有事啊,要是没事我们来省城干什么。是钱多烧得慌买着火车票玩,还是时间闲得慌特意来找你消遣啊。闻钟,我们为什么来,你真的不知道?“刘大银没工夫跟他废话,更没工夫跟他虚情假意的客气来客气去。 刘大银在牛车上做了那样一个“梦”,心里不踏实,就让丈夫李三顺把牛车赶得快一点,好早点回家。 可牛车快又能快到哪里去呢,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儿子李留柱已经被镇上的警察带走了。 村长和几个长辈正在他们家里劝解哭的满脸是泪的江安妮呢! 江母见到刘大银,就气急败坏,夹枪带棒的刺了她一顿。 刘大银没搭理她,直接就问刘大银吵架的原因。 江安妮哭的眼睛都快肿了:“留柱跟我要钱,我一看钱不见了,当即就瘫在了地上。留柱气我没有保管好钱,就跟我动手了。” 江母喊道:“钱被贼偷了,我闺女能不难受?你看看你那好儿子,下手这么重,他还是个男人吗?” 刘大银盯着江安妮问:“钱真的被偷了?” 江安妮当时赌咒发誓,钱真的不见了,一定是被贼给偷了。 刘大银牢牢记住儿媳的话,钱真的被偷了,她找到“贼”,把钱要回来就是了。 刘大银当机立断,和丈夫李三顺,二女儿李莲花去省城找江闻钟要钱。 火车票是早买好了的,他们本来打算今天就带小孙子去省城的。 没想到小孙子没去成,他们反而要先去省城找江闻钟! 江闻钟脸上的笑意滞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大娘,你们为什么来,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您找我干嘛啊。” 第2章 年代文里的婆婆 江闻钟向前走了两步,正好把李家人挡在角落里。 等江闻钟走到面前,李三顺说道:“闻钟啊,你能不能把钱还给我们?你姐姐说……” 江闻钟的笑容有一瞬间维持不住了。 他拔高声音:“大爷,我知道您急着用钱,可我的钱都等着交学费的,真的没有多余的钱给你了。” 这个时间正是吃饭的时间,有不少学生都拿着饭缸下楼吃饭,江闻钟的这一句话,让许多学生都停下来看热闹。 江闻钟穿着白衬衫黑裤子,斯文俊秀,脸上的神情无奈而隐忍。 江闻钟本来打算把李家人先弄走的,可没想到,他们已经知道姐姐拿了钱给他。 这事不能善了了,姐姐的婆婆刘大银在村里是多么泼辣,他可是见识过的。 为今之计,只有先发制人了。 这里是省城,可不是村里的那一亩三分地,刘大银在泼辣,恐怕也无用武之地。 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拿了姐姐给的钱,那李家人能有什么办法?他们的钱上还能有记号不成。 江闻钟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哼,几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还想和他这个大学生斗! 想得倒美。 对面的李家三口人,穿着肥大破旧的衣服,两个中年人的脸上沟壑纵横,如同这个时代大部分的贫苦农民。 两厢一对比,高下立见。 看热闹的都是大学生,他们本能的就站在江闻钟这一边,等听到这三个人是来跟江闻钟要钱的,要的还是江闻钟的学费,都对李家三人怒目而视。 “你们也太过分了,就连这位同学的学费都盯上了。” “就是啊,你们还是这个同学的大爷大妈呢,这位同学考上大学你们不祝贺他就算了,竟然还追到了这里跟他要学费,也太不讲理了吧。” “你们知道能考上大学,这位同学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吗?你们竟然打上了他学费的主意。” “这位同学好可怜,竟然摊上看这样的亲戚。” “我考上了大学,全家人都高兴的不得了。我实在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亲戚打这位同学学费的主意。” …… 周围人的声音像海浪一样涌过来,李三顺的脸涨的通红,“闻钟,你姐姐……” 江闻钟立即抬头打断了李三顺的话:“我姐姐怎么了,你们不要把气洒在她的身上。那些钱是我的学费,我不可能给你们,你们走吧。我父亲临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上大学,我要是把钱给了你们,岂不是不孝。” 江闻钟垂下眼皮,有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像是被伤透了心。 周围的人更加气愤了,江闻钟短短的几句话,就让众人脑补出了一个失去父亲,和姐姐相依为命,结果遇到了极品家人,饱受欺负的故事。 “你们是什么人啊?要不到钱就磋磨这位同学的姐姐是吧,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了。” “就是啊,欺负两个失去父亲的孤儿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自己赚钱去啊。” “这里可是省城,不是你们那里没有规矩的地方,你们要是再在这里闹的话,我就替这位同学报警了。” …… “这位同学,请你不要报警,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江闻钟抬起头冲那人说道。 接着他又转头冲李家三人说道:“大爷,大娘,二姐,你们这么早就来了省城,一定还没吃饭吧,我先带你们去吃点东西。” 多好好的一位同学啊,长辈算计他的学费,他还关心长辈吃没吃饭。 其实江闻钟到底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怕李家人在这里,再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在同学面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男生伸手拨开人群走了过来,一只手揽着江闻钟的肩膀,面目不善地对着李家三口人:“老五,别怕,有什么事给三哥说,三哥替你出头。” 刘大银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江闻钟表演。 在大学门口,李三顺还对刘大银说道:“闻钟可能不知道那钱是给开林看病的,咱们好好跟他说,他兴许就把钱给咱们了。” 刘大银可没有李三顺想的那么乐观。 江闻钟知道开林身体不好,需要动手术吗? 他知道。 江闻钟知道李家省吃俭用的给开林攒手术费吗? 他知道。 江闻钟知道李三顺和刘大银夫妻两个到处借钱给开林看病吗? 他也知道。 既然这些他都知道,那江安妮给他钱的时候,他就不知道,这些钱是干什么用的? 他当然知道,只不过自己的前程和外甥的性命之间,他选择了自己而已。 更可恨的是,“书上”写了,江闻钟的学费本来凑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他考上了大学,县里奖励了他一张工业票,他想买一支手表,就对姐姐撒谎说学费不够。 江安妮这才把儿子的手术费拿了给他。 到现在,刘大银还记得,书上是这样写的:火车哐当哐当,现在已经是深夜,江闻钟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的兜里第一次有这么多钱,即使交完学费,还能剩下好几百。 这些钱要怎么花呢? 手表是必须要买的,体面的衣服也要置办一身。 还要再买一双新皮鞋,脚上的布鞋虽然是新的,可实在不时兴,配不上他大学生的身份。 为了所谓的“面子”他就能去骗外甥的手术费。 这就是一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 指望他能主动还钱,还不如指望天上掉钞票。 “三哥,他们毕竟是我的亲戚,我没事的,你……” 江闻钟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大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扯着嗓子喊道:“闻钟啊,我求你了,你把偷走的钱还回来吧,那可是开林的手术费啊!是开林的救命钱啊!” 刘大银嗓门洪亮,她放开嗓子一喊,房顶都差点给掀开。 离她近的江闻钟和高诚首当其冲,耳朵嗡嗡直响。 江闻钟被喊懵了。 她怎么敢说自己“偷”! “闻钟啊,我知道你家里穷,没钱交学费。可你也不能偷我们家的钱啊!那可是开林的手术费,是他的救命钱啊!”刘大银眼泪哗哗的下来了。 一想到那么可爱的孙子会像那本书里写的那样,因为病情加重,没钱手术而夭折,刘大银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 眼泪也止不住的流。 从刘大银扯住江闻钟的袖子,李莲花就懂了母亲的意思,她抓住江闻钟的另一只袖子,也大哭道:“闻钟啊,我知道你是一时糊涂,太想上大学了,才犯错的啊。你就把钱还给我们吧,那钱可是开林的手术费啊。” 李莲花是刘大银的二女儿,性子和她一样泼辣。 这次来省城,刘大银专门喊上了她。 江闻钟和李家三人的恩怨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又变成江闻钟偷了他们的钱了,围观的学生一时摸不着头脑。 高诚没想到这三个人还会往老五身上泼脏水,他脾气暴躁,江闻钟合了他的眼缘,他不相信好脾气的老五会做这样的事。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老五偷了钱?要是你们再胡说八道,我就替问闻钟报警了。” “我们胡说八道,江闻钟,你有没有良心?你娘干不了农活,挣不了多少公分,你娘和你是靠谁养着的?你高中三年的学费谁谁替你交的?因为没钱,我弟弟为了给你交第一年的学费,还去卖过血。可你是怎么报答我们李家的,你偷走了开林的手术费!江闻钟,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开林可是你的亲外甥啊!”李莲花扯着江闻钟的胳膊,哭着大喊。 弟弟,什么弟弟?还有外甥,这好像和江闻钟说的不一样啊? 这不是江闻钟大伯大伯母吗?弟弟应该就是堂弟吧? 围观的同学支起耳朵,好听个清楚。 “我没拿你们的钱,你们不要污蔑我。”江闻钟后退了一步,把胳膊从刘大银和李莲花手里扯出来。 他的脸上带着怒气,胸膛剧烈地起伏。 刘大银叉着腰,放开嗓门喊道:“好,那你说说,你的学费是怎么来的,是谁给你的,你要是能说出来,我就给你磕头谢罪。” 江闻钟再次后退两步,脸色由红变白。 高诚见他脸色不好,以为是刘大银的态度吓到了他:“闻钟,你不要怕,我给你撑腰。你的学费是怎么来的,告诉他们。” 江闻钟低下头躲避刘大银的目光,“我,我的学费是我姑姑给我的。” “你胡说,”刘大银继续喊道:“你姑父骑自行车摔倒了,在县里的医院动了手术,他们家里才没钱给你呢。” 高诚翻了个白眼:“怎么,你问闻钟他姑姑了,人家家里交了手术费就不能剩下钱了。人家兴许家里有钱呢?你怎么就知道人家家里没钱给侄子交学费啊?” 刘大银冷冷笑了一下:“我来的时候还真问了,他姑姑说了,是给他钱了,但只给了十块钱,你交学费要好几百,剩下的钱怎么凑齐的?” 她当然没去问江闻钟的姑姑,她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那本书是上写了。 因为江闻钟的姑姑只拿了十块钱,江母可是十分不满,跟江安妮唠叨好久呢。 第3章 年代文里的婆婆 刘大银步步紧逼,江闻钟反而镇定下来:“大娘,我考上大学,县里奖励了一点,村里奖励了一点,我娘又给村里人借了一点,这才凑够了学费。” 刘大银:“县里奖励了五十块钱,村里奖励了二十块钱,你娘从村里人那里借了两百多块钱,可你来了省城就买了一块两百多块钱的表,剩下的钱还够你交学费吗?” 这是刘大银最气愤的地方,所谓的“面子”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围起来的这些学生里,穿着旧衣服的比比皆是,有一位同学的衣服上甚至还打着补丁。 江闻钟刚好了一些的脸色刷一下白了,她怎么会知道我买了表,我明明到了省城才买的。 下意识的,他把戴着新买手表的左手放到了背后。 江闻钟狡辩:“我的表是一个长辈送的。” 他对新认识的同学都是这样说的。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聚在这里,不去吃饭吗?” 一个中年人推开人群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这么热的天扣子都扣到了最上面一颗。 刘大银不识字,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这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文化人。 学生们都跟他打招呼:“陈老师好。” “陈老师好。” “陈老师好。” 陈老师不断点头,走到围观人群的中心,扫视一眼:“都堵在这里干什么,不去吃早饭?” 这个陈老师好像很有威严,围观的学生很快走了个干净。 高诚没有走,他抢先对陈老师说道:“陈老师,这三个人污蔑闻钟偷了他家的钱。” “我们才没有污蔑他呢,他就是拿了我家的钱。”李莲花没好气地说道。 “老师啊,你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江闻钟拿的钱是我孙子的手术费,是救命钱啊!求求您了,老师,您让他把钱还给我们吧!”刘大银哭着大喊道。 江闻钟辩解道:“我没有拿你们家的钱,你不要血口喷人。陈老师,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我是清白的。” 陈老师扶了扶眼镜:“你说这位同学拿了你们家的钱,你有什么证据吗?” 李三顺一直沉默着,他抬起头用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直直盯着江闻钟;“江闻钟,你要是有良心,就把钱还给我们,那可是开林的手术费啊。” 江闻钟眼圈红了,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大爷,我真的没有拿你家的钱,你们不要污蔑我。” 陈老师扶了扶眼镜:“既然你们没有证据,那现在请你们离开。” 刘大银反口问道:“你是学校的领导吗?我要见你们学校的领导。” 高诚白了她一眼:“学校的领导是你说见就能见得。” 刘大银转身朝女儿耳语了几句,李莲花点了点头,看了江闻钟一眼,快步离开了。 刘大银:“谁说我没有证据,我有证人,他们一会儿就来。” 江闻钟心里根本就不相信刘大银会有证据,姐姐是在家里把钱给我的,当时除了姐姐和我,就只有母亲在场,母亲怎么回来给她作证呢。 李莲花去了好一会儿还不回来,去吃饭的同学们三三两两陆续回来了。 人类的八卦天性是何时也不会磨灭的,尽管有老师在,还是有人偷偷的向高诚打听后续情况。 高诚带着轻蔑地笑:“那家人说有证人,这不他女儿去找证人去了,可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就好奇了,你说要是有证人,他们怎么把一开始就把证人带来呢,非得等到无话可说了才找证人来。” 江闻钟表现的很大度,还为李家人说好话:“大爷大娘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打上我学费的主意,毕竟开林身体不好。” 高诚好奇道:“你喊他们大爷大妈,他们又说你的姐姐,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江闻钟对着同学一贯是笑脸的,“他们的儿子是我的姐夫。” 高诚拉长声音:“哦,原来是这样啊。姐姐的公公婆婆打上儿媳妇弟弟学费的主意,可真不要脸啊!” 不要脸三个字被他说得格外响亮。 李三顺是个老实人,这么大岁数了,第一次被人说不要脸。 他涨红了脸:“你这个后生怎么说话呢?” 高诚:“我这个人性格直,就是这样说话。” 刘大银拉了老伴一把,示意他再忍一下。 他们此时站在宿舍门口,人来人往的。 很快整个男生宿舍就传开了,有一个新生的亲戚来学校找他要钱,要的还是这个新生的学费。 这个年代,能出一个大学生十分不容易,他们往往都是一个家族,甚至一个村子的希望。 为了一己私利,让一个前途光明的大学生交出学费,放弃大好未来,这是人干的事? 男生宿舍楼门口聚集了很多学生,他们纷纷讨伐李三顺夫妻。 “真不要脸,要钱要到学校来了。” “学弟,有老师在,你不要害怕,老师会为你做主的。” “要是在我们那里,有人这样做,周围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们。” “他们要是怕唾沫星子,还能来这里。” “学弟,你不要怕,我们都支持你。” “学校的保安呢,怎么还不来啊?赶紧把这两个人‘请’出去啊。” …… 刘大银站着不动,周围人的声音她一概不理会。 为了给小孙子攒钱治病,比这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了。 学校的治安队姗姗来迟,治安队长抹着脑门上的汗,先笑着和陈老师打了招呼。 等对着李三顺和刘大银,他面色严肃:“你们扰乱了学校的秩序,请你们快点离开。如果你们不主动离开的话,那我只好采取强制措施了。” 李三顺挺直腰杆子,态度难得的强硬起来:“我们是来要钱的,钱要不到,我们不走。” 治安队长:“你跟谁要钱?” 李三顺:“江闻钟拿了我家的钱,我来找他要钱。” 治安队长问他:“你说江闻钟同学拿了你们的饿钱,有证据吗?” 李三顺语气弱了下来:“没有。” “既然没有证据,那你们拿什么证明江同学拿了你们的钱?”治安队长问道。 刘大银:“没有证据,可我们有证人,他们一会儿就来。” 陈老师一直没走,他听完保安队长和李三顺夫妻的对话,考虑一下说道:“你们站在这里,很影响同学们,还是去办公室吧。” 刘大银:“不行,证人很快就到,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李莲花终于回来了。 她后面跟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李莲花气喘吁吁,显然是跑回来的。 “娘,我报警了,警察来了。” 刘大银拉住警察的手,哭诉道:“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有人偷了我家的钱,那可是我小孙子的手术费,是救命钱啊!” 这两位警察就是证人。 这一家三口不是开玩笑吧。 这两个警察是大学门口不远处派出所的,他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李家三口,也不认识江闻钟,怎么给他们作证啊? 警察扫视一眼:“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去老师的办公室吧?” 刘大银赞同道:“警察同志说去办公室,那我们就去老师的办公室。” 陈老师伸手指了个方向:“那跟我来。” 现在不是上学时间,办公室里没人,好在刚打扫过,办公室还算干净。 现在有警察介入,那就不是小事了,陈老师一个人也做不了主,治安队长让一个同事去请学校的领导过来。 警察先询问了刘大银,刘大银哭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请求警察给自己做主。 江闻钟表示自己没有偷钱,李家人是胡说八道。 他总算是明白了,李家人想的就是把这件事闹大,想在学校败坏他的名声。 “既然你说这位同学偷了你家的钱,那你有证据吗?”一个警察问道。 李三顺和李莲花同时看向刘大银。 刘大银点点头:“当然有证据。警察同志,请你让江闻钟把他自己的学费拿出来,问问他钱都是哪里来的。” “这位同学,请你把自己的钱拿出来。”警察对着江闻钟说道。 江闻钟:“我的钱不在这里,在宿舍里,我现在回去拿。” 刘大银反驳道:“不行,你要是把钱换掉的话怎么办?” “那请警察同志去帮我拿钱吧。我的袋子里有一件绿色的棉袄,里面有一个暗兜,钱包在一个手绢里。”江闻钟说道。 一个警察,治安队长和陈老师一起去拿钱。 办公室离男生宿舍并不远,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学校的领导也来了。 江闻钟暗自得意,姐姐给他的钱除了十元和五元的,剩下的钱都被他换成大票了。 李家还能有什么证据呢? 刘大银站起来,指着警察手里的那个包裹着钱的手绢说道:“我的钱都是借来的,这些钱都是有记号的。” 刘大银拿出上火车前大姑姐给的十块钱,指着上面中央人民银行六个字道:“这几个字,我都用针扎了针眼。” 第4章 年代文里的婆婆 两个警察把手绢里的钱拿出来,一张一张的对着窗户举高查看。 江闻钟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的腿肚子隐隐有些打颤。 除了零钱,还有二十多张十元和五元的他没有换掉,万一有一张两张的有针眼,他要怎么解释。 他刚在外面信誓旦旦地说他没有拿李家的钱,李家做了记号的钱转眼就在他这里被发现了,他要怎么解释? 到时候警察会怎么做,会不会把他带到派出所,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又会怎么看他? 最严重的后果,学校会不会因为这个把他开除,他好不容易挣来的前程,难道就这样被毁掉吗? 都怪李家人,姐姐明明都把钱借给他了,他们干嘛还要找来,甚至还给他按上了一个偷盗的名声。 开林的病医生都说了晚一年做手术也可以,难道他们就不能再等等,非得要置他于死地吗? 江闻钟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李家人身上,只是他忘了,他上高中的学费是李家人出的,他和江母吃的粮食,有一多半是李留柱送来的。 李家人也给了他机会,要是刘大银问他的时候,他能有一点点良心,把钱还给李家人,李家人是根本不会报警的。 很快,一个警察就说道:“这一张钱上面有针眼。” “这一张也有。” “这张也有。” …… 最终警察找出了五张十元的,十三张五元的,一共十八张有针眼的人民币。 刘大银先发制人:“你不是说没拿我家的钱吗?那我做了记号的钱怎么会在你这里?” 江闻钟小声说道:“这钱是我姐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警察发现第一张有记号的钱时,他就想好了说词。 钱是他姐姐给他的,至于他姐姐是怎么弄来的这些钱,他就不知道了。 “你胡说,”李莲花喊道:“刚才你还说学费是你姑姑给的,是你娘在村里借的,怎么现在又说是你姐姐给你的。” “我姑姑给了我一点,我娘借了一点,我姐姐也给了我一些。”江闻钟低下头,声音又低了一些:“我知道我姐姐在你们家里不能当家做主,我怕你们知道他给了我钱,回家找她算账,所以我就没说。” 婆婆当家,媳妇偷偷摸摸给弟弟学费,这也说的过去。 刘大银早就想到江闻钟会把一切都推到江安妮身上,毕竟他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他胡说,”刘大银冲着面对警察说道:“警察同志您不知道啊,我的小孙子,也就是江闻钟的亲外甥,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到了医院一检查,才发现是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了,必须要做手术,我们一家子人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才攒下一点钱,可还是远远不够。” 她用粗糙的手背抹了一下眼泪,继续说道:“钱不够,亲朋好友我们借了个遍。可我们的亲戚也都是农民,能有多少钱?我和老头子舍下面子,在村里挨家挨户的磕头借钱,好不容易才把孩子的手术费凑够了。” 刘大银双眼盯着江闻钟:问道“江闻钟,我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你的亲外甥身体不好,需要动手术?” 江闻钟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声音明显小了不少。 “知道。” “那好,我再问你,”刘大银继续问他:“你知不知道开林的手术费不够,我和他爷爷到处借钱。” “知道。” “你说钱是你姐姐给你的,你姐姐会这么傻,把自己亲儿子的手术费给你?退一万步说,这钱真的是你姐姐给你的,你就不想想,她到底哪里来的钱,这钱到底是干什么的?” 江闻钟不说话了。 刘大银说的这一切他当然都知道。 他姐姐给他钱时,他就已经知道姐姐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可他没有问,他姐姐也没有说,他只好装不知道了。 刘大银对江闻钟的想法也能揣摩个差不离。 她在心里“呸”了一口,装什么正人君子呢,不就是又想当□□又想立牌坊。 “同志啊,这钱在江闻钟这里找到了,你们看怎么办吧?”刘大银问警察。 “请江同学跟我们走一趟吧。” 学校的领导来的晚,路上只听人说了个大概,此时听见警察要把自己学校的学生带到派出所,不由地说起了好话:“警察同志,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能考到我我们学校的学生,都是品学兼优的,人品一定没问题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的。” 李莲花:“误会?什么误会?这都人赃俱获了,还能有什么误会?我们刚来的时候就问江闻钟了,他不是说没有拿钱吗,那我家的钱怎么在他包里搜出来了?难道是钱长了腿跑到他的包里去了?” 江闻钟继续反驳道:“我没有,这钱是我姐姐给我的。” 刘大银在一旁淡淡说道:“来之前,我问了你姐,你姐说没给过你钱,村长和好几位邻居都能作证。” 到了派出所,江闻钟被带到了审讯室,李家三人跟着警察去录口供。 “同志,俺问一下,既然钱在江闻钟那里找到了,那什么时候能还给我们?我家孙子还等着这钱做手术呢?”刘大银问。 “这个不好说,要等嫌疑人证据确凿,定了罪,赃物才能返还。” “那谢谢同志了。”刘大银说道。 “娘,咱们现在怎么办?”李莲花问道。 李家三口站在派出所门口,刘大银眯着眼考虑了一下:“咱们回家。” 李莲花:“回家?咱们走了,江闻钟咋办?” “他在派出所,还能跑了不成?现在正是麦收,咱们不挣公分怎么吃饭?你在省城呆好几天,你婆家到了有意见的时候了。再说了,咱们在省城也没地方住啊。”刘大银淡淡道。 李莲花:“娘说的对。” 从派出所出来,李三顺一直沉默着。 夫妻几十年,李三顺想些什么,刘大银当然知道:“你是觉得我做的绝了,不该把江闻钟送进派出所?” 李三顺赶紧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想不通,好好的娃子怎么变成这样的了?他要是真的上学没钱,那还好说。可他竟然买了手表,一块手表得多少钱?他有这钱干嘛还要儿媳妇给他的钱?” 刘大银翻了一个白眼:“别说有钱交学费,就是没钱,有良心的人也不会要江安妮给的钱。我问他了,知不知道开林有病,知不知道咱俩挨家挨户的借钱,看他的样子,那是当然知道的。” 她啐了一口,接着说道:“既然知道,那他还有脸要他姐姐的钱,他就不想想,他姐姐怎么能一下子拿出钱,那钱是干啥用的,他心里能没数?” “咱们李家对他们江家,说得上仁至义尽了。江闻钟和他娘吃的喝的,一大半是咱们李家给的,他初中高中的学费,是咱家给他掏的,可他平日里见到咱们是什么态度?好像要了咱们的钱脏了他的手似的。你要是真的有本事,那就别要啊。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什么东西啊?” 一时激动,刘大银咳嗽了好几声。 李三顺拍着刘大银的背给他顺气:“好了,别骂了,江闻钟又不在这里,气的还不是你。咱们去火车站,来的时候我就打听了,下午有火车走,咱们先去火车站等着。” 在这个年代,作风问题可是大问题,江闻钟偷了钱,那可是要开除的。 关于他的去留问题,学校里紧急开了个会,经过一番研讨,决定先保留江闻钟的学籍,要是他真的被判了刑,再开除他。 现在是农忙时节,大街上一个闲人也没有,明晃晃的太阳照的人眼晕。 韩冬青骑着一辆自行车,拦住了一个拉车的老人:“请问一下,江闻钟家里怎么走?” 韩冬青穿着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衫,下面穿的黑色裤子,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鞋。 他身姿挺拔,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一看就不是做农活的人。 大爷停下车,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 “大爷,我是江闻钟的同学,有事找他母亲的。”韩冬青笑着说道。 江安妮在搬到乡下前就和韩冬青分了手,不久后她就和李留柱订了婚。韩冬青伤心至极,一次也没来过江安妮在乡下的家。 “哦哦,你找今年考上大学的江闻钟家是吗?他家就在那边,你看到那棵大杨树了吗,树北边,门口朝南的就是他家。” “谢谢您了,大爷。” “不用谢。” 刘大银三人刚从县城回来。他们早上到的县城,他们没有什么交通工具,只能一路走着回来了。 三人和韩冬青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正好擦肩而过。 第5章 年代文里的婆婆 江安妮这几天都待在家里没有出门。 江母也没去地里干活挣工分。 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的开心,江安妮坐在屋檐的阴凉处,看着两个儿子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韩冬青就是在这个时候进的江家大门。 “伯母,您在家吗?”韩冬青还没进院子就喊道。 江安妮站起来,随口问道:“谁啊?” 韩冬青也没想到刚进院子就见到了江安妮。 他和江安妮快有一年多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县城,她和李留柱带孩子去医院。 他们是在医院的走廊相遇的,当时江安妮一双眼睛通红,跟在抱着孩子的李留柱身后。 他们都看到了彼此,只是谁也没有说话,目不斜视的擦肩而过。 江安妮脸上的淤青还没消退,乍然见到韩冬青,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脸颊,低下头去:“你……你怎么来了?” 韩冬青先摇了摇头,又快速的偏过头去,舌头在嘴里转了好几转:“我听说你受伤了,来看看你。” “我没什么大事,听说你现在在县里工作?” 有客人来,李开元和李开林跑过来依偎在江安妮身边:“娘,这是谁啊?” 江安妮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该怎么介绍韩冬青。 韩冬青低下头和两个孩子对视,笑着说道:“我是你们舅舅的同学。”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块糖果,递给两个孩子。 李开元和李开林两个同时看向江安妮。 江安妮挤出一个笑容来,“既然是叔叔给你们的,你们拿着就行了。” 江母从窗户里看见韩冬青,赶紧迎了出来,热情地道:“这不是冬青吗?快点往屋里来。” 江母又要烧水泡茶,江安妮要帮忙,被江母阻止了:“你和冬青好久没见了,快去说话吧,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了。” 她又嘱咐两个孩子:“你娘和这个叔叔有事,你们两个在外边玩,不准到屋里去闹。” 这还是江安妮结婚以后,两个人第一次坐在一起说话。 韩冬青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气氛:“我听说闻钟考上了省里的大学。” 江安妮叹了口气,说道:“谢谢你。” 韩冬青不解:“谢我什么?” 江安妮低下头去,目光定在地面:“刘燕来给我送了一百块钱,说是给闻钟的贺礼,我知道……那是你给的。” 刘燕把那一百块钱掏出来时,吓了江安妮一大跳。 刘燕是医院一名普通的护士,一年的工资也就两百块钱,她上面有老人,下面有孩子,拿出三块五块的贺礼顶天了。 江安妮说什么也不肯要拿一百块钱,最后还是刘燕说道:“这钱不是我给你的,是有人托我带给你的,你不要我可没地方还去。” 她这样一说,江安妮就知道这钱是谁给她的了。 韩冬青抿着嘴说道:“阿姨身体不好,干不了多少活。我不想因为闻钟学费的事,让你在李家那里受气了。” 自从开林查出病以后,李家人就对供养江闻钟上学的事情颇有怨言。 他们本来就不富裕,孩子看病钱都没有着落,又怎么愿意供养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上学呢。 韩冬青的话,如同一把锤子,重重敲在江安妮心上。 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如同决堤之水,再也压制不住了。 见到江安妮哭了,韩冬青着急了:“是我不会说话,你别难受了。” 江安妮擦了擦眼泪:“跟你没关系。” 韩冬青犹豫再三,低头问了一句:“他……他经常打你吗?” 江安妮笑笑:“他平常对我挺好的。这次他也是气急了,才对我动手的。” 在韩冬青眼里,江安妮这是强颜欢笑。 “即使是气急了,也不能动手打人啊。媳妇是娶回家疼的,我要是有了妻子,一定要把她放在手心里宠爱。”韩青松着急道江安妮抿抿嘴,用羡慕的语气说道“那你未来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安妮,我……” “茶来了。”江母端着一个茶盘进来了。 江安妮赶紧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韩冬青的话也没说下去。 “冬青,喝茶,这是老江的一个学生送来的,说是今年的新茶叶。” 韩冬青:“谢谢阿姨。” 江母笑眯眯地在女儿身边坐下,看看女儿,再看看韩冬青,心思活络了起来。 她的手在桌子底下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来。 “冬青啊,安妮是真的命苦啊!要不是老江走的早,我们家里没人顶门立户,安妮怎么会嫁到李家那种人家。” “你看看,就因为一点小事,那李留柱就把安妮打成这个样子啊!我们孤儿寡母的,也斗不过李家啊!” “要不是想着两个孩子小,不能没有爹,我一定拿一把菜刀去和李留柱拼命啊!” 江母声泪俱下的控诉着李家的恶行。 韩冬青的眉头越皱越紧,最终颓然的松开。 他看向江安妮:“安妮,你就想一辈子这样过吗?” 江安妮苦笑一声:“我都这样了,不这样过,还能怎么过?” 她站起身来,看向窗外,两个孩子在院里玩闹。 “冬青,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我的人生已经这样了,不能再拖累你了。” 韩冬青还想说些什么,江安妮去了里屋,把门关上了。 他走了两步,站在里屋门口,隔着薄薄的门板,说道:“安妮,那我走了,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我。” 江母把韩冬青送出门去,在屋门口对他说道:“冬青,你现在是县里的领导,安妮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她不好意思见你,怕你看不起她。” 韩冬青急急道:“我怎么会看不起她,我那么喜欢……”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毕竟江安妮已经结婚了,有些话他不好说出口。 江母叹气道:“其实安妮心里一直没有忘记你。她现在这样,都怪我,要不是你江叔早早去了,我的身体也不好,安妮也不会……” 江母的眼圈红了。 “阿姨,其实我一直没有变。”韩冬青说道。 他的意思,江母明白了。 李三顺夫妻回了家,只不过两天没回家,家里就有些冷锅冷灶的意思。 李莲花在路上就和他们分开了,毕竟现在是农忙时节,谁家都有一大摊子活计等着呢。 昨天晚上在火车站,他们三口人吃的是家里带去的硬饼子,早上一口饭也没吃,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 刘大银下厨,简单做了一顿饭。 吃完饭夫妻两个在炕上躺下了。 趁中午的时间休息一下,下午才有力气干活挣工分啊。 到了地里,生产队的队长还没有来。 不少人看见刘大银,笑着问道:“三嫂子,今儿上午怎么没来干活啊?干啥去了?” 刘大银淡淡道:“走亲戚去了。” 有好事的问她:“三嫂子,留柱什么时候出来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关上一两天还不行?” 刘大银:“我又不是派出所的领导,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李三顺就在不远处,和几个男人说着地里的收成。 没人去问他李留住的情况。 村里的人谁不知道,李三顺是个锯嘴的葫芦。 要是说地里的活计,他能跟你说上一天,要是找他唠嗑说闲话,他除了“嗯”“啊”“是吗”,别的话是一个也说不出来。 江母拿了红花油,给女儿揉搓身上的青紫。 江安妮皮肤白,一道道痕迹在她的身上触目惊心。 做完这一切,江母收好红花油,洗手上炕:“安妮,你打算怎么办?” 江安妮愣了愣神:“什么怎么办?” 江母红了眼圈:“要不是你爹去得早,你怎么会嫁给李留柱那个识不了几个字的泥腿子,你这一辈子都被耽误了。” 江安妮的父亲是一名高中老师,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 江母没有工作,江父去世后母女三人就回了村里生活。 江母没干过农活,一年到头根本就挣不了几个公分,家里的经济情况急转直下。尽管学习很好,江安妮也没有再读书,在生产队里挣工分。 没过两年,江安妮就嫁给了苦苦追求她的李留柱。 李留柱担起了养活江母,供江留柱上学的担子。 江母把红花油收好,“冬青带来的点心我看了,都是你爱吃的。娘看的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江安妮穿好衣服躺下了:“娘,我都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孩子,我跟他没有可能了。” 江母:“不是娘说,李留柱真的配不上你。你看看,就因为几百块钱,他就敢打你,还不是看闻钟不在家,咱们家里没人。” 江安妮头蒙在被单里声音闷闷的:“娘,你别说了,我要睡了。” 江母不说话了,吹灭蜡烛。 江安妮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6章 年代文里的婆婆 “有人在吗?是江闻钟家吗?”有人站在江家门口问。 江母从屋里出来,看到一个年轻的后生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人。 江母将人上下打量一番:“你是谁?” 年轻人不答反问:“你是江闻钟的母亲吗?” 江母点头道:“是我。” 年轻人自我介绍道:“我姓甘,我叔叫甘亮,他曾经是江老师的学生,现在在省城的大学教书。和您的儿子江闻钟在一个学校。” 江闻钟没有被开除,多亏了这位甘教师为他说话。 这个甘老师曾经是江闻钟父亲的学生。 他回家就给赶紧老家的亲戚打了电报,让亲戚赶紧通知江母江闻钟被抓的消息,希望江母去找李家人求情。 江家和李家是亲戚,要是李家人改了口,江闻钟自然就能放出来了。 听闻这个年轻人有亲戚在儿子的学校教书,江母立时热情起来,把人让进屋里。 “你快坐,安妮,赶紧去烧水。” 年轻人站起来道:“您不用忙了,我来时因为我叔给我拍了电报,说江闻钟被警察抓走了,您还是赶紧……” “你说什么?我儿子被警察抓走了?”江母瞪大眼睛问道。 年轻人点点头,说道:“是啊,因为他拿了人家的钱,所以被带到了派出所。我叔叔说了,让你赶紧去找” 年轻人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打断的是一把扫帚。 年轻人说江闻钟被抓走的时候,江母就心生不满了。 听到这个年轻人说儿子是因为拿了别人家的钱才被抓走的,江母都要气炸了。 儿子那么优秀,怎么会去做小偷呢? 这个年轻人一定是在撒谎! 他一定是嫉妒儿子考上了大学,专门跑到她的家里造谣的! 江母眼睛瞄准了放在墙角的扫帚,一把抓起来,不由分说就往年轻人的身上打去。 一边打,一边骂:“你个不要脸的,跑到我家里来造谣了是吧?让你再造谣,让你骗我,让你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看我不打死你。” 江母最疼的就是她的儿子,现在有人跑到她面前污蔑江闻钟,江母能忍得住。 年轻人被打蒙了,等反应过来,身上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下了。 年轻人围着屋子转圈,躲避江母的扫帚。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心好意的来告诉你儿子出事了,你不感激就算了,还用扫帚打我。” 江母闻言,扫帚挥舞的更用力了:“我让你污蔑我儿子,我让你骗人。你才被警察抓起来呢,你全家都偷东西被抓起来了。” 年轻人跑到院子里,对着江母狠狠啐了几口:“呸,我叔从省城拍电报,我跑这么远来告诉你,没想到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怪不得你儿子偷钱被抓起来呢,有你这样的娘能养出什么好东西。” 江母差点被气死:“你……” 江安妮带着孩子在厨房,听到动静赶紧出来。 年轻人已将跑出江家的大门了。 江母气得不轻,胸膛起伏的厉害:“安妮啊,刚才不知道哪里的来的一个混蛋,竟然说你弟弟因为偷钱被抓起来了。” “哎呦,气死我了。” 江安妮让大儿子到屋里搬来一张板凳,扶着江母坐下,给她揉搓胸口。 “娘,你别生气,那人说不定是骗子呢?我以前就听说过,家里有人出远门,就有骗子上门,说出门在外的人出了事,借此骗钱的。” 江母半信半疑:“真的?” 江安妮:“真的。娘,你想想,要是你真的信了刚才那人的话,他说让你先拿一些钱,这样才好为弟弟奔走。你拿不拿?” 江母想了一想:“我要是信了他,当然会拿了。” “这不就结了,幸亏你没相信他。”江安妮安慰她道。 江母高兴地点头:“我就说,闻钟那么乖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拿别人家的钱呢。” 年轻人受了一肚子气,还挨了不少扫帚被赶出了江家门。 等跑远了,看不到江家门口,他回头冲着江家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让你把我打出来,那你儿子的事情我还不说了呢,等警察上门的时候,有你们哭的。 年轻人没回家,直接到了镇上的邮局,给他叔叔拍了一封电报。 电报上说自己被打出了江家的大门,还说江家人品不行,要是人品好的人家,能养出一个偷钱的贼? 甘老师本来就对江闻钟的人品持怀疑态度,这下更是不喜欢他了。 一个大学生偷钱,偷得还是自己亲外甥的救命钱,这放在哪里,也是让人唾弃的。 要不是江老师曾经帮助过他,他才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呢。 现在学校里到处都在说这件事,没有一个人为江闻钟说话的。 就连和他关系最好的几个舍友,也没人为他说话。 那三个人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江闻钟知道这是外甥的救命钱,还能给偷出来,人品可是烂的透透的。 就算真的不是他偷得,是他姐姐给他的,他能不知道自己姐姐家的情况,就能心安理得的收下这些钱? 更何况他来了省城以后还买了一块新手表。 江闻钟自己说手表是亲戚送的,可他家实在不富裕,要是真的有这样的亲戚,人家直接把钱给他当学费岂不是更好? 甘老师打定主意,这次保住江闻钟不被开除,就当做还了江老师的恩情了。 江闻钟这样的品性,实在是不能多来往。 李留柱被关了两天就回来了。 是江母陪着江安妮到镇上派出所销案的。 短短两天,李留柱就瘦了不少。 他出来看到江安妮,一句话也没有说,闷头走了过去。 江母暗中撇撇嘴。 要不是现在是农忙时节,要挣公分,她才不会让李留柱出来的这么快呢。 李留柱到家的时候,大门锁的紧紧的。 他从门底的砖头缝里拿出钥匙,开了家门。 只离开家两天,他的心里满是彷徨迷茫。 爹娘不在家,李留柱自己烧了水,洗了个澡。 在派出所的这两天,他都没怎么合眼,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才能把小儿子的看病钱挣出来? 不论怎么想,他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把钱变出来。 洗完澡躺在炕上,李留柱终于忍不住了,嚎啕大哭。 知道钱没了,他没有哭,被关在派出所,他没有哭。 现在回家了,他终于感到难受了,眼泪止也止不住。 李三顺和刘大银回来,家门是开着的。 院子里没有人,厨房倒是传出来声响。 刘大银放下锄头,去厨房查看。 李留柱在做饭,“娘,你回来了,我爹呢?” 对比刚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李留柱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即使这样,刘大银还是觉得儿子憔悴了不少。 “你爹在外面呢。” “娘先去洗洗手,饭一会儿就好。”李留柱又往灶里添了一把柴。 饭桌上,李三顺好几次欲言又止。 “爹,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李留柱说道。 李三顺和妻子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说道:“留柱,你打算怎么办?” 李三顺的意思,李留柱听明白了。他爹这是问他还打算和江安妮过下去吗? 苦笑一声,李留柱说道:“爹,娘,我想好了,我和江安妮过不下去了,我要和她离婚。” 李三顺没说反对也没说赞成,只是问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她的心不在,这日子过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李留柱低下头去,不让爹娘看到自己的眼泪:“开林的看病钱没了,我想着等夏收过去,跟人去季县挖煤。” “那可不行,”李三顺赶紧反对:“挖煤虽然挣钱,那可是卖命啊!你看周围村子里有去的,能全须全尾回来的,有一半?” 找农民工挖煤的,都是黑煤矿,各种设施都没有,就是一根绳子,一个大桶把人吊下去,非常容易出事故。 政府也打击这种黑煤矿,要是被逮住了,不管工人还是矿主,那可是要重判的。 李留柱声音闷闷的:“那怎么办,医生说开林最好今年就动手术。亲戚朋友的钱咱们都借遍了,现在是一分钱都借不到了。就靠公分,一年到头也攒不了个钱,开林的手术费什么时候才能攒够?” “这个你不用担心,江家会把钱还回来的。”刘大银说道。 李留柱不肯相信,即使江闻钟愿意把钱还回来,江母也不能同意。 江母的性格李留柱那是知道的,到了她手里的东西她能吐出来。 再说了,江闻钟的钱已经交了学费了,他还怎么把钱交出来。 李三顺给儿子解释:“你被抓走的那天,我和你娘你二姐就坐火车去了省城,找到了江闻钟,他会把钱还回来的。” 刘大银接了自家男人的话:“他不同意也不行,除非他愿意带着小偷的罪名在监狱里待几年。” 李留柱:??? 刘大银继续说道:“我们找了警察,说江安妮给的钱是江闻钟偷的,我借来的钱上都有记号,江闻钟说不清楚钱是怎么来的,就被警察带走了。” “要想江闻钟被放出来,只能我们改口,他娘为了儿子,一定会把钱凑够还给我们的。” 李留柱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娘还有这种操作。 刘大银白了儿子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觉得我做的太过火了?” 第7章 年代文里的婆婆 李留柱赶紧摇头。 刘大银放下筷子,淡淡道:“我给江闻钟留了退路的,要是他把钱还了,我也不会报警。” “可你知道江闻钟是怎么说的吗?”刘大银咬牙切齿道:“他说父亲临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上大学,他要是把钱给了我们,岂不是不孝?还让我们不要把气撒在他姐姐头上。” “他说这话的时候可是当着不少学生的面,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们一家人欺负他家孤儿寡母,看他考上了大学,特地跑到省城打他的秋风。” 刘大银拍了一下桌子:“既然他们江家做初一,那我就做十五。留柱,你以前给江家送粮食,供江闻钟上学,我都没说什么,毕竟他爹没了,他娘又不干重活,你这个当姐夫的,照顾他们娘俩也是应该的。” “可这次,江家做的实在太过分了。你要离婚,娘支持你。” “要是离婚的话,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李留柱:“孩子我是不会给江安妮的,有一就有二,难保下次她不会为了弟弟委屈孩子。” 江母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实在是舒坦。 女儿好不容易住一回娘家,她也不下地挣工分了,天天在家陪着女儿。 舒坦的日子还没过几天,村长带着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进了江家。 江母坐在院子里看孩子,突然来了好几个警察,一时有些懵。 其中一个警察他认识,是镇上派出所的,前几天就是他把李留柱抓走的。 她赶紧站起来,喊女儿搬几个板凳出来。 江母:“村长,你带着这几个同志来,是有什么事吗?” 村长先介绍了两个走在前面的警察:“这是省里来的同志,有些情况要问你们。” 江母更摸不着头脑了,她一辈子都没去过省城,省城的警察同志要问她什么? 江母心里腹诽,面上倒是堆满了笑容:“警察您问吧?” 走在前面的一个年长的警察说道:“我们还是去屋里说吧。” 在屋里坐下,江安妮又忙活着倒水沏茶。 年长的警察说道:“不用忙活了,我们来,是找江闻钟的姐姐和母亲的。” 江安妮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还有我的事? 等母女两个都坐好,年长的警察先开口介绍自己:“我姓赵,你们可以喊我赵警官,跟我一起来的是陈警官。” 江母和江安妮:“赵警官,陈警官。” 陈警官从皮包里拿出圆珠笔和笔记本,开始记录。 赵警官先问江安妮:“姓名?” 江安妮睁大眼睛:“我?” 赵警官:“就是你。” 江安妮:“江安妮。” “性别?” “女。” “年龄?” “26。” “和江闻钟的关系?” “姐弟。” “江闻钟的学费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你给他的?” 江母在一旁有些不乐意,说道:“同志,我们不是说了吗,闻钟的学费是学校奖励的,还有亲戚朋友和乡邻们凑得,真的不是安妮给的。你们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这全都是李留柱胡说的。” 最后一句话,江母是对着镇上的警察说的。 见到这么多警察,江母一开始是懵的,不过省城来的警察问了儿子学费的事情,江母天真地以为,难道是女儿的案子引起了省城的注意? 她絮絮说道:“李家的钱被偷了,李留柱非得说是我女儿拿了给闻钟。天地良心,闻钟的学费早就够了,安妮怎么还会给她弟弟钱,何况那钱还是我外孙子的手术费。那李留柱就是丢了手术费,心里有气没处撒,专门拿我女儿出气呢。” 省城来的两个警察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看来这江安妮是真的没给弟弟钱啊。 那个嫌疑人看着斯斯文文一幅老实样,没想到内里竟然这么龌龊,为了虚荣,竟然偷了亲外甥的救命钱! 他装钱的那个包里,可是有一张省城大商场的□□。 那是一张买表的□□,新表就戴在江闻钟的手上呢。 赵警官:“江安妮,你真的没有给弟弟钱?你说的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江安妮摇摇头,斩钉截铁道:“我没有给弟弟钱。” 陈警官记录好了,把笔记本递给江安妮,说道:“你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签字就可以了。” 江安妮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 收好笔记本,陈警官说道:“江闻钟因为偷窃,被省城的派出所看守起来了。你们作为家属,有空还是给他送一些生活用品吧。” 陈警官的话如同一阵晴天霹雳,炸在了江家母女头上。 江母本来坐着,“腾”地一下站起来,右手食指指着陈警官,大声喊道:“你胡说什么,我儿子是大学生,前程似锦,人品也是好得很,他怎么会去偷钱呢?”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村长,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是不是看我儿子考上了大学,你儿子落榜了,心里不舒服,特地找人冒充省城的警察来膈应我的,是不是?” “还有你们,”她指着镇上派出所的人:“你们是警察啊,凭什么血口喷人,说我儿子偷东西,我要到县里告你们。” 陈警官脸上没有了表情,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可以去省城府西路派出所,江闻钟就被关在那里。” 村长本来还打算在省城来的警察面前替江闻钟说几句好话,毕竟都是一个村子,乡里乡亲的。 江母这么一骂,村长也不高兴了。 他儿子没考上大学,江闻钟考上了省里的大学,他心里是有一点酸酸的。 可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村长,受组织教育培养这么多年,也不可能为了江闻钟考上大学的事,就专门找人冒充省城的同志啊。 那可是犯罪的。 “行了,江闻钟他娘,”村长皱起眉头,满脸严肃:“县里和镇上派出所的同志都在这里呢,我能有那么大的能耐,找他们来?你还是问问清楚情况,再想想怎么办吧。” 江母已经失了理智,江安妮还清醒着。 县里和省城的警察她不认识,可镇上派出所的警察她认识。 他和村长一起来的,就证明省里来的人说的是真的。 弟弟真的因为偷窃被抓起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弟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现在家里只有她和江母两个女人,江母还理智全无,根本镇不住这个场面。 她吩咐大儿子:“开元,你去你二姥爷家里喊你二姥爷,再回家喊你爸爸,就说姥姥家里出事了。” 江安妮口中的“二姥爷”,是她的叔叔。 开元:“那开林呢?” 江安妮随口道:“你带着他去。” 开元问她:“开林身体不好,走不了这么远的路,要不把他留在这里?” 江安妮看都没看儿子,“妈妈现在没工夫看着他,你抱着他去。” 李开元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嘱咐完儿子,江安妮先给村长和镇上的警察赔罪:“二伯,李同志,我妈是糊涂了,您们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赵警官,陈警官,我弟弟的人品我是相信的,他一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赵警官慢慢道:“你弟弟是人赃俱获,被我们当场搜出了赃物。” 江母凄厉道:“这不可能。” 江安妮拉住江母的手臂,轻拍了她两下,示意她安静下来。 “赵警官,你能给我们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和我妈心里也好有个数。”江安妮言辞恳切地说道。 赵警官和陈警官对视一眼,这个案子不属于机密,可以对嫌疑人家属说明案情。 开林出了家门,没去二姥爷家里,反而朝村外走去。 现在这个时间,村里人都在地里做农活,家里根本就看不到人。 开元年纪小,身体又不好,李开林只好抱他一会儿,再领着他走一会儿。 路上有人拉着牛车过来。 李开元赶紧招手:“三爷爷,您知道我爸爸他们在哪里吗?我姥姥家里出事了,得让他们赶紧回来。” 三爷爷拉住缰绳,牛车停了下来:“你爸他们就在村西地里,我正要去呢。你俩赶紧上来,我拉着你们去。” 李家一家三口都在一块地里干活呢。 麦子刚收割完,得把麦茬子收拾干净,才好种玉米。 和他们一起干活的有不少人,都是一个生产队的。 离得老远,李开元就站起来,挥舞着双臂,喊道:“爷爷,奶奶,爸爸。” 大人的脚程快,加上刘大银他们干活的田地离村子很近,他们很快就到了江家。 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不少乡亲。 一个村子住着,彼此之间都有些七拐八绕的亲戚关系,他们怕江家人单力薄,万一真的有什么事的话,也好有个帮手。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江家。 李开元跑在最前面,扯着嗓子在院子里就喊:“姥姥,妈妈,爷爷奶奶和爸爸来了。” 屋里“蓦”地冲出来一个人,风一样窜到刘大银面前,举起巴掌就往她脸上搧去:“我让你造谣,我让你血口喷人,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老嘴。” 第8章 年代文里的婆婆 江母的动作很快,刘大银也不遑多让。 巴掌到了眼前,刘大银一手抓住江母的胳膊,手肘使劲往后那么一推,江母就“噔噔噔”退了好几步。 江母是个精致人,挣工分永远干最轻省的活计。刘大银是个实实在在的农妇,什么农活都干。 论力气,三个江母也抵不上一个刘大银。 江母被推的退后好几步,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嚎叫起来:“我不活了啊!李家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他们看我儿子考上大学,心里不得劲啊,一家子跑到省城污蔑我儿子啊。我不活了啊!” 江安妮从屋里跑出来,扶住江母,委屈地看了看李留柱一眼,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要是在以前,李留柱最看不得江安妮受委屈,不说流眼泪了,就是皱一下眉头,李留柱都会伏低做小,说尽好话。 只是现在,李留柱只觉得寒心。 要不是她弟弟被抓起来,她会觉得委屈吗? 刘大银毫不示弱,也喊道:“我怎么污蔑你儿子了?我家的钱是不是在你儿子包里包里翻出来的?乡亲们啊,你们评评理,要是有小偷偷了你们家的钱,你还不能报警了是吧?这贼被警察抓住,怎么着,还是我们苦主的错了?我们就得忍气吞声,让小偷逍遥法外。” 刘大银一开口,就往外扔了个重磅炸弹。 江闻钟被抓起来了,是因为偷钱,还是因为偷了李家的钱。 这可是个大八卦啊。 跟来的乡亲们没一个出声的,都支起耳朵,唯恐少听了一个字。 刘大银左一个“小偷”,右一个“贼”,江母刚提上来的一口气又生生地气了下去。 江母都快翻白眼了,江安妮赶紧给她顺气。 “娘,我妈都快气过去了,您少说两句吧。” 刘大银翻了个白眼:“我要是不挡住,你妈的巴掌就到了我脸上了,我说两句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村长和几个警察也都从屋里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地里的活儿都不用干了?现在是农忙时节,要是都不干活,秋粮长不好,你们吃什么?”村长大声喊道。 一个村民道:“村长啊,我们不是听说江家出事了,怕他们忙不过来,特地来帮忙的。” “是啊是啊,村长,活儿都干完了,我们也快要回来了。” “放屁,现在才几点,活儿就都干完了。”村长又对两个警察道:“赵警官,陈警官,你们大老远的从省城跑来,他们不了解情况,还以为你们找江家有什么事呢,你们不要介意啊。” 什么,这两个警察都是从省城来的?那江闻钟是真的被抓起来了。 围观群众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 江母在江安妮的搀扶下站起来,眼神刀子似的往刘大银身上扎去。 刘大银毫不退缩和她对视,笑话,比泼辣,她刘大银就没怕过谁。 村长挥手让跟来的村民回去继续干活。 刘大银一家和江家母女都进了屋,泾渭分明的在屋里站成两列。 江母:“刘大银,你快点和警察说,我儿子没偷钱。” 没等刘大银说话,李三顺先开口了:“那钱不是他偷得,那怎么会在他的包里翻出来,难道是钱长了翅膀,飞到江闻钟的包里的?” “是啊是啊,”刘大银点头附和:“你也跟我说说呗,钱要怎么样才能长翅膀飞到自己包里?回去我也照着做做,那我这一辈子也就不用干活了,躺着等钱就行了。” 江母一时语塞。 江安妮扶着江母,抽噎一下:“娘,钱不是闻钟拿的,是……是我给他的。你们要怪就怪我,不要把气撒到闻钟身上。” 刘大银白了她一眼:“你拿给江闻钟的?那你跟警察说啊,跟我说有什么用,我能做主把你弟弟放出来?” 这话说的江安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她都已经跟警察说了,她没有给弟弟拿钱。 而且已经签字画押了,即使现在改口,也来不及了。 李留柱看向镇上的警察:“朱同志,我记得我被您带走就是因为家里的钱不见了,我和江安妮动了手,她当时说绝对没动那个钱,是吗?” 姓朱的警察点头:“是啊,江安妮说她没有把钱拿走给弟弟,现在派出所还有她的口供呢。” 江安妮的二叔江二峰也带着两个儿子来了,一进门,他们爷三站到江母身旁。 江二峰;“嫂子,到底怎么回事?” 江母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哭喊道:“闻钟被抓起来了,是李家人污蔑他。” 李三顺哼哼两声:“你可不要胡说,怎么是我们家污蔑他呢,当时可是人赃俱获的。是不是啊,同志?” 省城来的警察点头:“当时钱的确是从江闻钟的包里搜出来的。” 李三顺看向江二峰:“当时那么多人看着,钱从江闻钟的包里搜出来的。”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闻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脾性我知道,绝对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江二峰说道。 刘大银不客气地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有人就是会装呢。” “那钱是安妮给闻钟的,不是闻钟拿的。”江母在一旁辩解道。 刘大银:“闻钟被带走那天,你女儿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她也不知道钱怎么不见了,但她绝对没有把钱给弟弟。当时可是有不少人都听到了呢。二峰兄弟,我记得当时你也在吧,那你也应该听到了吧?” 江二峰当时的确在场,江安妮说的话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江母的刘大银短短几句对话,江二峰在心里拼凑出了大部分真相。 侄女安妮拿了家里的钱给闻钟,事后被李留柱发现,李留柱一怒之下打了安妮。嫂子怕李家人知道真相后再次发怒,就到镇上的派出所报案,说李留柱家暴。 李家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跑到省城找侄子江闻钟,说他偷钱,还闹到了派出所。 李家的钱真的在侄子的包里搜了出来,侄子被带走了。 这几个警察就是来调查的。 嫂子和侄女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别的不说,侄女可是在好几个人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过,她真的没有把钱给弟弟啊。 不得不说,江二峰全部都猜对了。 江二峰心里发愁,这可怎么办啊? 江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大学生,难道就这样毁了吗? 他心里也有些埋怨侄女侄子,李家的钱是来给小开林看病的,一个真敢给,一个真敢要。 两个混蛋! 不过事到如此,作为江家的长辈,他也只能尽力和稀泥,祈求李家不要追究闻钟的责任了。 站在一旁的赵警官说话了:“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该走了。” 江母一听他们要走,赶紧过去拉住赵警官的衣角,一下子跪下了:“警察同志啊,我儿子是冤枉的,您一定要替我儿子做主啊。” 赵警官赶紧伸手扶江母:“你不要这样,我们也是按照章程办事,你儿子目前是嫌疑人,不能说放就放啊。” 他的衣角都被江母攥的变了形,江母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村长在一旁咳嗽几声,说道:“闻钟他娘,赵警官和陈警官回去才能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领导,他们才能开会讨论闻钟能不能被放出来。你这样拦着不让两位同志走,省城的领导见他们不回去,只能关着闻钟了。” 江母现在是病急乱投医,觉得谁的话有道理就听谁的。 村长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她赶紧放开赵警官的衣服站起来。 屋里只剩下江家人和李家人,江二峰开口说道:“亲家母,求你看在开林和开元的面子上,饶了闻钟这一回吧。” “爹,娘,钱真的不是闻钟拿的,是我给闻钟的。我知道错了,你们就放过闻钟吧!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求求你们了。” 江安妮说完,就掩面大哭。 江母抱住女儿,母女两人哭成一团。 “妈妈,钱是舅舅拿的还是你给他的?”李开元仰着头,用天真而执着的语气问道。 不知怎么的,江安妮竟有些害怕那样的目光。 从前,开元的目光是孺慕的,现在,他的眼睛像是结了一层霜,让江安妮感觉害怕。 “开元,你舅舅要上大学,妈妈也是没办法啊。”江安妮说完低声啜泣。 李开元垂下头:“舅舅要上大学,可开林也要钱做手术啊!” 江安妮:“医生说了,开林的手术晚一些也没关系。” “我记得医生还说了,开林的手术拖得越晚,危险就越大,是吗?”不等江安妮反驳,他继续说道:“奶奶借钱的时候就说过,要是咱们自己家攒,就是十年也攒不出开林的手术费。” “亲戚朋友,咱们已经借遍了,再也借不出来了。妈妈,你是要开林十年后再做手术吗?” “可我记得医生说过,开林最晚到五岁,就能必须做手术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李开元抬起头看着江安妮,用天真无邪的语气问她:“所以,妈妈你是要开林去死吗?” 第9章 年代文里的婆婆 “怎么会,妈妈怎么舍得让开林去死?”江安妮对着大儿子连连摇头:“你舅舅上了大学,每月有十多块的补助,他攒一攒,咱们家里再攒一攒,用不了两年,就能把开林的手术费攒出来了。” 李开元用一种嘲讽的眼眶看着她,不再说话。 “呸,”刘大银冲江母和江安妮啐了一口:“开林的手术费要六七百块,你弟弟一年一百多的补助,他就不吃饭不穿衣,就能全都攒下来。” “江安妮,你弟弟的学费早就凑够了,他跟你要钱是为了买东西在同学面前充面子。你还不知道吧,江闻钟到了省城就买了一块新手表,要两百多块钱呢。” 江安妮拒绝相信:“这不可能,闻种的学费都不够,怎么有钱去买表。” 刘大银撇撇嘴,“你要是不相信,问问这两位警察同志,江闻钟的手上是不是戴着一块新手表。” 陈警官点头道:“那块手表已经作为赃物收缴了。” 江安妮一个劲的摇头,拒绝相信警察的话。 弟弟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他们一定是在骗人。 调查工作结束了,两位警察没有待下去的道理。 村长和县里镇上的警察也走了。 李留柱走的时候把两个孩子也都带走了。 现在只剩下江家母女和江二峰父子三人。 江母六神无主,坐在炕上“呜呜”地哭。 江安妮和江母面对面坐着,眼睛发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二峰想到侄子本来学费够了,还跟侄女要钱,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行了,嫂子你也别哭了,还是想想到底应该怎么办吧?”江二峰说道。 江母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地说;“怎么办?当然是让警察把闻钟放出来啊。他在里面吃不好睡不好的,也不知道瘦没瘦。都怪刘大银那杀千刀的,要不是她……” “行了,”江二峰没好气的打断她的话:“嫂子,你就别在这里怪这个怪那个了。眼下要想闻钟被放出来,还是得去求李家人。” “我才不要求她,刘大银现在心里肯定得意极了,就等着我去求她呢。”江母喊道。 “闻钟现在还关着,安妮也做了口供,说不是她把钱给闻钟的。要想救闻钟出来,还就得李家人出面,到省城的派出所销案,说自己搞错了。” 江二峰冷冷道:“嫂子要是不愿意去李家,那就让闻钟在派出所关着吧。” 江母高喊一声:“那怎么行,我的闻钟还得上大学呢,哪能一直关着呢?” 江二峰也急了,没好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嫂子,我的话你还是好好想想吧。我先回去了。” “闻业,闻阳,我们先走。” 等江二峰父子走了,江安妮好像才回过神来。 “妈,我婆婆说的是真的吗?闻钟的学费真的早就凑够了,他跟我要钱只是为了买新表,为了在同学们面前有面子?”江安妮压抑着痛苦问道。 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江母,江母被她看的心虚,低下头去。 江安妮目光空洞,机械似的站起来,手臂甩出大大的圆圈,步子却迈的很小,摇摇摆摆地往外走去。 “安妮,你去哪里?” “我要回家。” “我跟你一起去,你弟弟还在派出所呢,我去跟刘大银道歉,我给他磕头。只要她能放过闻钟,做什么我都愿意。” 一滴泪从江安妮眼角落下,顺着脸颊滑到嘴角。 鬼使神差的,江安妮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苦死了。 现在是下工的时候,人们都刚从地里回来,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 江家来了省城的警察,江闻钟因为偷钱被抓起来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如同涨了翅膀般,村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 江母和江安妮这个时候出门,少不了被人议论纷纷。 “哎,你听说了吗?江闻钟被抓起来了。” “怎么会?你说的是真的?他一个好好的大学生,怎么会被抓起来?” “这个我知道,好像是因为他偷了钱才被抓起来的。” “偷钱,他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我听说他偷得还是李家小孙子的手术费呢!” “是吗?真的假的啊?” “我也听说了。” …… 议论声像一把把尖刀,剜着江母的心脏。 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现在却被这些人议论纷纷。 即使儿子从派出所出来,他在村里有也没有什么脸面了。 江母对刘大银的恨又深了好几层。 原来她只是想抓花她的脸,现在她恨不得将刘大银扒皮抽骨。 江母和江安妮到的时候,刘大银正在做午饭。 午饭很普通,甚至有些寒酸。 除了开林有一碗疙瘩汤,其余的人,包括开元都是窝头就咸菜稀饭。 江母憋着一肚子气,此时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 “刘大银,我闺女不在家,你就是这样看待我两个外孙的?吃的这是什么,一点儿油花也没有,开元正长身子,在我家都是哪一顿没有一个鸡蛋。” 江安妮自己拿了一个板凳,坐在小儿子的身边,一口一口的喂孩子。 刘大银冲江母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李开元夹了一筷子咸菜,放到自己碗里,慢慢道:“姥姥,奶奶说了,那些鸡蛋都要攒起来卖钱,给开林治病呢。奶奶还说了,等开林的病治好了,就杀一只鸡给我吃。” 江母瞪着眼珠子,不说话了。 开元这话不是打她的脸吗? 李家的鸡蛋舍不得吃,攒起来给开林治病。自家的鸡蛋每天都吃,反而拿了开林治病的钱。 刘大银放下筷子:“你来有什么事?要是替你儿子说话的话,大门在那边,出门不送。” 江母细细思量一番,狠了很心,一下子跪在了刘大银面前:“亲家母,闻钟知道错了,求你看在安妮的面子上,放过他吧。” 刘大银就坐着把板凳挪了挪地方,避开江母。 “你儿子是警察抓起来的,你去找警察啊,过来求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警察。” 江母的头转了个方向,继续冲着刘大银,痛哭流涕:“只要你去省城销案,闻钟就能放出来了,我求求你了。” 刘大银坐在板凳上又挪了个地方。 江母锲而不舍的跟着她转头。 李留柱吃饱了。 江安妮来了以后,他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 刘大银烦了,把手里的碗也放下,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你愿意在这里跪着,那就跪着吧,反正我也吃饱了。” 她站起来就往里屋走。 江母彻底崩溃了,一骨碌站起来,用手指着刘大银:“你信不信,我一头撞死在你家门口?” 刘大银头也不回,淡淡说了一句:“你撞死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你儿子偷了钱,你对他失望,想不开了才撞死的吗?” “咱这十里八乡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小宋庄的陈老二,就是因为儿子不学好,半夜一根绳子了结了自己。” “你死之前可要想好了啊,江闻钟的名声本来就坏了,要是再逼死自己的亲娘,那他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 打蛇打七寸,刘大银心里清清楚楚,江母心里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只要事关江闻钟,江母就得左思右想,思虑再三。 刘大银回了里屋,李三顺也很快吃饱离开了。 李留柱放下筷子,问大儿子:“开元吃饱了吗?” 李开元点点头。 “那开元带着弟弟去找奶奶,我有话跟妈妈说。” 堂屋里只剩下他和江安妮了。 江安妮看着她,眼圈红红的,眼里蓄满泪水。 江安妮生了小儿子后,基本就不下地了,和村里的其他大姑娘小媳妇不同,她的皮肤十分白皙。 这样一个表情,就有点我见犹怜的味道。 要是在以前,李留柱早就伏低做小的安慰她了。 现在,李留柱只是沉沉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安妮一边说一边哭:“留柱,我不知道闻钟的学费早就凑齐了。要是知道,我一定不会把家里的钱拿去给他的。” 她心里想的是,只要自己认个错,李留柱就一定会心软。 只要丈夫心软了,那婆婆那里也就好说了。 等婆婆消了气,闻钟自然就能出来了。 刚知道江闻钟的学费已将凑齐了,跟她要钱只是为了“充面子’的时候,她心里是恨他的。 可江闻钟毕竟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是她疼爱了二十年的亲人。 他刚考上大学,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的这一辈子都被毁了啊! 经过这次教训,弟弟一定会改的。 弟弟是个大学生,她和留柱一家四口以后还要指望弟弟呢! 李留柱没有按预想的那样安慰她,反而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是你弟弟的学费不够,你还是会把家里的钱拿去给他?” “你知不知道,那钱是开林的手术费救命钱。” “是咱们一分一分攒的,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是我爹我娘在整个李家庄挨家挨户,一个头一个头的换来的?” 李留柱的声音十分平静,“江安妮,我们离婚吧。” 第10章 年代文里的婆婆 江安妮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李留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就是拿了家里的钱给弟弟吗?现在弟弟已经受到惩罚了,他至于这样不依不饶的吗?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和我离婚是吧?李留柱,你还有没有良心啊?这些年,我跟着你吃苦受累,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是吧?” “就因为几百块钱,你就要和我离婚是吧?” 江安妮喊道。 李开元在里屋把他妈妈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竟然觉得爸爸和妈妈离婚没有错。 在她妈妈心里,他和开林只能排第二,第一是他姥姥和舅舅。 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妈妈总要给舅舅留一份;妈妈手里的布票,都给舅舅做了新衣服,他和开林的衣服,都是大人的旧衣服改小的。 这次,妈妈更是把开林的手术费给了舅舅,就因为舅舅要上大学。 难道妈妈心里就不想想,要是开林的病被耽误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他对妈妈很失望。 李留柱也对江安妮很希望。 “是,就因为几百块钱,因为那钱是我儿子的命!江安妮,我们离婚吧,孩子给我,以后的抚养费也不用你出。” “好,离婚就离婚,不过孩子不拿给你,孩子我要。” 李留柱:“孩子你要,你拿什么养?别再为了你弟弟你娘把孩子给卖了。” 江安妮被噎了个半死:“你……” 她走到大门口又折返回来:“闻钟的事,你们李家到底打算怎么办?” 李留柱弯腰收拾碗筷,头也没抬:“只要你们把他拿走的钱和这些年我供他上学的钱还回来,我们就到省城派出所销案。” “你……这次闻钟拿的钱就算了,前几年的钱你还跟他要?李留柱,你要不要脸啊?” 李留柱毫不客气地回她:“我的钱也是辛辛苦苦,一个汗珠子一个汗珠子换来的,干嘛便宜白眼狼?” 他站起身来,和江安妮离着两米的距离,斩钉截铁道:“我说的话你回去和你妈商量一下,至于这婚,我是离定了。” 江安妮气冲冲地回家,把李留柱的话跟江母说了。 不过她略过了李留柱和她离婚的话。 江安妮还以为,那只是李留柱气头上的话,当不得真,毕竟李留柱这么喜欢她。 江安妮不知道,李留柱即使再喜欢她,一颗心也会冷的。 江母听完女儿的话,又咒骂了李家人一番。 骂完了,江母也冷静下来,想想还在派出所关着的儿子,又哭了一阵。 哭完了,江母思考再三,盘算着到哪里去借钱,看来只有这钱还上了,儿子才能回来。 不过江母只打算还这次江闻钟拿走的钱。 至于李留柱说的六七年供养江闻钟上学的钱,她是不打算还的。 作为姐夫,供养上学的小舅子,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家里没多少钱,给李家的钱从哪里来? 当然是去借了。 他儿子可是大学生,以后的前程好着呢?那些亲戚朋友能不借钱! 江母信心满满,来不及吃午饭,先去了江二峰家里。 江二峰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大女儿出嫁了,大儿子刚刚成家,一家五口人刚吃完午饭。 江母到了他家,没有客套,直接说明了来意。 江二峰来不及多想,满口答应下来:“嫂子,我尽力……” 他媳妇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 “你干什么?我正跟嫂子说话呢?”江二峰皱着眉头道。 他媳妇冲江母笑了一下:“嫂子,你不知道,闻业刚娶了媳妇,外面欠的债到现在还没还清呢。闻阳也十九岁了,也到了年纪了。这个借钱,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江母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江二峰家竟然不愿意借给她钱。 在她看来,能跟他家借钱,那是看得起他家了。 她提出要求,江二峰家就应该双手捧着把家里所有的钱拿出来,哪能不借呢。 要知道,他儿子可是大学生,江家的未来可都指望着她儿子呢。 要是知道江母心里是怎么想的,江二峰媳妇只想说一个字:呸。 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就高贵了,还不是不干人事。 那李家供他上学,落得个什么结果,还不是钱被偷了。 明明之前学费都凑够了,为了买一块手表装面子,就把礼义廉耻忘到脑后了,干出了畜生才干的事。 自己男人回来还给侄子开脱,要她说,江闻钟要不是开口说学费不够,江安妮能把孩子看病的钱给他? 还有自己的那个嫂子,吃的不是李家的米,烧的不是李家的柴,平日里的言语上看不起李家人就罢了,偏偏还为了儿子的“面子”算计起自己亲外孙的救命钱。 什么人? 别说没钱,有钱也不借给这一家子白眼狼。 江二峰媳妇继续说道:“我听说闻钟在省城买了一块新表,把那块表卖了,也能有一二百块钱吧。你说闻钟也真是的,家里什么条件不知道啊,还买什么手表,不是白叫人笑话吗?” 江母理直气壮道:“我儿子是个大学生,还不能戴一块表?” 江二峰媳妇:“能戴啊,要是家里有钱,金表银表也能戴。家里没钱的,还是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 江母脸色先红又白,接着变紫,精彩极了。 “我先走了,不耽搁你们收拾碗筷了。”江母一毛钱没借到,还生了一肚子气。 江母走了,江二峰两口子吵起来了。 江二峰对妻子的话十分不满:“那是我嫂子,闻钟是我侄子,你怎么能说话这么难听。” “我说话难听?”他的妻子沈槐花反问道:“你侄子办的事不难看?我把话撂在这里,借钱给你嫂子,不行。” “你……” “我怎么了,吃完饭睡觉,过晌还得去地里呢。” 江母从江二峰家里铩羽而归,想了一想,借了一辆自行车,去了县城小姑子家里。 江闻钟的姑姑姑父都在医院工作,在这个时代算是一个体面人。 李家人照常下地干活,权当没有江闻钟这回事。 相比之下,江母简直是度日如年。 亲戚们一听到江母要借钱,全都变了脸色,找各种理由推脱。 江母白天在外面求人,晚上回家就哭。 江安妮在家里没有办法,只能再次回李家。 李留柱见了她更冷漠了,还是那句话,离婚,还钱。 江安妮实在没有办法,想起了韩冬青。 韩冬青现在在县委工作,江安妮记得,他有一个叔叔,在省城的公安部门工作,或许能帮上忙。 江安妮出去半天才回来,回家什么都没说,先得了江母劈头盖脸的一阵埋怨。 “你干什么去了,半天不着家?我为了你弟的事,整天着急上火的,你倒好,还有心情出去逛。” 江安妮给自己倒了一碗水,端起来一口气喝完了。 出去多半天,她连一口水都没喝上。 放下碗,江安妮说话也有了力气:“我去县城了,冬青有一个叔叔在省城的机关工作,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你说什么?”江母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你个死妮子,有这层关系怎么不早说,要是早点找冬青,说不定你弟这时候都出来了。” 江安妮:“我这不是忘了吗?出去半天都累死了,我先回去躺一会儿。” 江安妮走了以后,韩冬青立即就给自己叔叔打了电话。 他叔叔虽然好奇,还是帮他问了一下。 正好韩冬青的母亲来给叔叔家里送东西,韩叔叔顺嘴就把这件事跟嫂子说了。 韩母详细问清楚了情况,回家心里一合计,始终觉得不放心,第二天一早就直奔火车站。 按照约定的时间,江安妮又去了县城。 头出发前,江母按着她打扮了一番。 换上压在箱子里的碎花衬衫,年前新作的裤子,新布鞋,脸上擦了雪花膏。一头黑亮的长发梳成两条辫子垂在胸前。 “我闺女真俊,一点儿也看不出是生了两个孩子的。” 江母隐秘的心思,江安妮猜到了但没有说破。 她也有些期待的。 这次是江母和她一起去的。 她要去韩冬青家里,孤男寡女总是有些不方便的,有江母在,就没有那些顾虑了。 “这是安妮吧?好久没见了,江太太也来了,快请进。” 到了韩冬青家,开门的反而不是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韩母招呼着江母和江安妮坐下:“快坐,我去倒水。” “江夫人,咱们得有五六年没见了。我听说安妮都有了两个孩子了,多好啊。你看看冬青,跟安妮同岁,现在就连一个对象都没有。”韩母热情的说道。 韩冬青很尴尬:“妈,你说什么呢?” 韩母白了他一眼:“你这孩子,我们当妈的说话,可不就说自家孩子孙子嘛。” 江母寒暄几句,厚着脸皮说明了来意。 韩冬青还没说话,韩母就开口:“安妮啊,不是我说闻钟,小时候看着也挺好的一个孩子啊,长大了怎么犯糊涂了呢?我听说那钱还是给安妮孩子看病的钱呢。” 江母被说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为了儿子,她还是硬着头皮道:“这都是李家人胡说,那钱不是闻钟拿的,是安妮给的。” 韩母的表情更加不可思议了:“安妮,那可是你孩子的救命钱,你怎么能拿孩子的救命钱给弟弟呢?这还是人吗?” 第11章 年代文里的婆婆 韩母一点也没客气,把心里想的话问了个清清楚楚。 “伯母,都是我的错,我想着孩子的病再等等没关系,弟弟要是交不上学费,那就不能上学了。” “闻钟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们帮帮他吧。” 江母也在一旁落泪,“闻钟这是无妄之灾啊,看在咱们以前的交情上,你们帮帮他吧。” “安妮啊,不是我有疑问,闻钟能不知道自己的外甥有病?能不知道李家为了孩子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去借钱?” 韩母满脸疑问:“我们街坊邻居,单位的同事谁家有人生了大病还能知道呢,你们就在一个村里住着,你弟弟能不知道?他这是知道当不知道,揣着明白当糊涂呢?” 韩母顿了顿,又说道:“你们夫妻连孩子的看病钱都拿不出来,你却突然拿出那么一大笔钱,闻钟就不多想想。冬青啊,你姐姐要是四处借钱给孩子看病,却突然拿出一大笔钱给你,你能要?” 韩冬青被母亲注视的,不由得把脸转向别处。 韩母不依不饶,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执意要一个说法。 韩冬青无法,只好低低说了一句:“我不会要。”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整个车厢静谧无声,只有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 隔得很远,才有一盏小小的灯发出黄色的光,照的车厢里模糊不清。 李留柱抱着熟睡的小儿子,歪头闭目养神。 江母就坐在他们不远处,早就已经睡熟了。 江安妮坐在他对面,毫无睡意。 自从孩子睡着,就是李留柱抱着他,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或许累了。 江安妮压低声音:“留柱,孩子给我抱一会儿吧。” 李留柱的头靠在火车的座位上,动也没动,眼睛也没有睁开。 江安妮以为他没有听见,又说了一遍。 就在江安妮打算说第三遍的时候,李留柱闭着眼睛说了两个字:“不用。” 李留柱和江安妮已经决定要离婚了。 江家东凑西凑,最终借了八百块钱给李家。 江母好话说尽,许诺等江闻钟出来后,就马上把钱还给亲戚。 江闻钟的学费是够的,江安妮另外给他的六百块钱除了买了手表,其余的还没有动呢。 江母算计的很好,等儿子出来,把手表一卖,不是就能还上钱了吗。 至于手表能不能卖上原价,多借的那二百块钱要怎么还,江母压根就没有考虑。 刘大银答应到省城的派出所说明情况,说自己不知道,钱不是江闻钟偷得,是女婿听说小舅子上学没钱,就从家里拿出钱来给他的。 把责任推到李留柱身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家里四个大人,李三顺和刘大银告了江闻钟,当然不能改口了。 江安妮做了口供,也不好改口。 至于他在镇上派出所的口供,李留柱也想好了说词。 就说李留柱把钱给了小舅子后,怕爹娘生气,夫妻两个合起来演了一场戏。 县城到省城的火车只有一趟,每天晚上发车,凌晨到省城。 一下火车,江母就绷着脸道:“我儿子被关在哪个派出所,还不快走。” 刘大银白了她一眼,吩咐儿子:“咱们先去医院。” 省城的医院他们来过一次,是为了给开林检查来的。 即使是五月底,早上的风也是凉的。 还没下火车时,刘大银就找出来两件衣服,给两个孙子披上。 李留柱抱着小儿子,刘大银领着大孙子,李三顺背着被褥行李,一家人往出站口走去。 江安妮和江母落后两步,江母跟女儿抱怨:“你看看,李家人那是什么态度,看见咱们跟仇人似的。钱都还给他们了,他们还要怎么样?” 江安妮愣愣的看着李家的背影,根本就没听见江母的话。 刚才,她打算去牵大儿子的手,被大儿子躲开了。 儿子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不像亲母子,反而像是陌生人。 江安妮木木地往外走,周围的一切她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现在时间太早,第一趟公交车还没有来。 李家四口多走了一些路,在一个公交站台上等待公交车。 江母跟在他们的后面,一路絮絮叨叨:“你们听见我说话没?现在医院里不上班,我们先去派出所。” 刘大银看也不看她淡淡道:“现在派出所也没开门,警察们也没上班。” 江母被重重噎了一下。 反复深呼吸几口气,江母再次开口:“反正都到了省城了,开林的病也不急在这一时,咱们还是先去派出所,闻钟都关了这么多天了,还不知道他的情况咋样呢。” 跟她说不通,刘大银索性不开口了,反正在她的心里,江闻钟是最最重要的。 刘大银不说话,李三顺和李留柱就更不可能说话了。 李开元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开口说话了:“姥姥,舅舅反正在派出所关了这么多天了,再多关几天怕什么,里面吃饭还不要钱呢。” 李开元一开口,就往江母心上扔了个炸弹。 小兔崽子,有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 不教训他一顿,不能解心头之气。 江母伸出手来,就要抓李开元。 李开元小身子灵活,一下就避开了,躲到了奶奶身后。 “姥姥,开林的病不急在这一时,舅舅在派出所也不急这一时。” 刘大银把孙子护在身后,对着江母怒目而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孙子一下,你儿子就别想出来。“江母:“你……” 他们说话的功夫,公交车到了。 李家拖家带口,背着行李上了公交车。 这是第一班公交车,乘客没有多少。 车票刘大银只买了自家三人的。 至于江家母女的,她才不管呢。 无论什么时候,医院总是人满为患的。 像李家这样的,带着行李,全家老小齐上阵的,医院也多得是。 李留柱把孩子交给母亲,自己去挂号。 江安妮抢在刘大银前面,把孩子接了过来。 李留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挂号,问诊,住院,办各种手续,一项项检查下来,时间就到了中午了。 江母一直跟着催,刘大银把小孙子安顿好了,说道:“等下午,我们就去派出所。” 江母本来坐着,闻言一下子站起来了:“好。” 江安妮在医院陪着小儿子,剩下的人都来了派出所。 刘大银找了一个路过的警察:“同志,我们找李有祥警官。” 被拦下的是个年轻的小警察,他上下打量了几人一番:“你们找李警官有什么事?” 刘大银:“我们的案子是李警官办的,这次是来找他了解情况的。” 年轻警察伸手指了一个方向,说道:“你们一直走,尽头左拐,第二个房间。” 刘大银连连道谢:“谢谢你了,同志。” 这是一个不大的办公室,屋里只有几张桌子几把椅子,所有的桌子上都堆满了档案。 三个警察围坐在一起,正谈论着什么。 刘大银先是敲了敲门,坐着的三个警察全都抬起头来看着门外。 李有祥警官对李三顺夫妻还有印象,一眼就认出了这夫妻俩。 “你们来找我什么事?是来打听江闻钟案子的进展吗?”李警官问道。 刘大银满脸堆笑:“同志,真的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原来家里的钱不是江闻钟拿得,是我的儿子给他的,您看看,能不能把他放出来啊。” 李警官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松开:“你们这不是儿戏吗?” 江母赶紧说道:“同志,我儿子真的没有拿江家的钱。你看我儿子到现在也没有认罪,当初都是李家人搞错了,见到钱没有了,又在别人那里了一嘴,所以才到省城找了我儿子,把一切都归在了我儿子的头上。” 李警官把水杯拧开,喝了一口水,又把水杯盖好,放到手边。 “你们说钱不是江闻钟拿的,有什么证据吗?” “有有有,”江母把李留柱推到李警官面前:“那钱是我这个女婿拿的,他听说闻钟上学钱不够,就从家里拿钱给了他小舅子。” “这位同志,钱真的是你拿的吗?”李警官严肃问道。 “警察同志,钱是我拿的。”李留柱低下头去。 “我怎么听说因为家里钱的去向,你和妻子大闹了一场,还惊动了派出所?”李警官问道。 李留柱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把在家里就想好的说词拿出来。 “我怕爹娘知道我把钱给了小舅子会生气,就和妻子演了一场戏。没想到我娘不知道在哪里听说钱是闻钟拿的,还报警了。” “李警官,我们给您添麻烦了。” 李警官:“我们是人民的警察,为人民群众办事那是应该的。我再问一句,你家的钱真的不是李家人拿的?” 刘大银摇头:“真的不是。” 被盗的人家都主动来承认钱不是嫌疑人拿的,警察能怎么办? 只能先教育李家人,再放人了。 第12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从派出所出来,江家人和李家人就分道扬镳了。 临走之前,江闻钟深深看了刘大银一眼,如同要把她的容貌紧紧记在心里,怕忘记似的。 该怎么样形容那个眼神呢? 刘大银文化不高,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样说吧,他的眼神一点也不像这个岁数的年轻人那样充满朝气,就如同村里的老人。 还是那种毫无希望,每日只等死的老人一样。 普通老人都不会有这种眼神。 因为普通的老人忙着干活,挣工分,回家逗弄孙子,对日子还是有期望的。 这样的眼神刘大银只在少数几个老人身上见过,无一例外都是日子过得十分不如意的。 他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呢? 他在派出所难道收到了折磨? 可看他身体上也没什么伤啊! 这又不是旧社会,派出所早就不时兴那一套了。 再说了,即使受到折磨,他的眼神也应该是疼痛愤恨的,不应该这样暮气沉沉。 刘大银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刘大银索性不想了,反正以后她和江家也没有什么交集了。 李开林的手术很成功,李家人都松了一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江安妮这几天都在医院陪着儿子,江母和江闻钟都没有现身。 早上医生来查房,通知李开林可以出院了。 李留柱去办出院手续,刘大银和李三顺留在病房收拾东西。 终于可以回家了,所有人都很高兴。 为了省钱,李留柱只买了两张坐票。 四个大人抱着两个孩子轮流休息。 刘大银双手揽着大孙子,靠在座位上睡了过去。 她又做了一个梦。 还是上次来过的,纯白色的空间。 一本书飘在空中,花里胡哨的封面。 一个长得很像江闻钟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坐在一张金黄色的椅子上。 刘大银仔细看了一眼,那椅子皮好像还是绒面的。 看着倒是挺舒服的。 “江闻钟”左右和后面站着好几个露着胳膊和半个胸脯,穿红着绿的大姑娘。 不仅如此,就连前面也有两个露着白嫩嫩大腿的姑娘靠在他的腿上。 脑袋都靠近大腿根了。 真是伤风败俗! 刘大银暗暗摇头。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李大银毫不慌张,走过去伸过手来。 那书就落到了她的手里。 书皮上是个黑色的大字:重生之我命由我不由天。 看完整本书,刘大银想骂娘! 整本书讲的是一个叫江闻钟的人重生的故事。 刘大银稍微一琢磨,重生就是重活一辈子呗。 江闻钟因为被诬告偷钱而进了派出所,虽然最后证明了他的清白,可他的名声也彻底坏了。 学校里的同学们看他就像是一个害虫,谁也不愿意跟他说话。 他因此自暴自弃,就连毕业证书都没有拿到。 没有学位证,他在省城找不到工作,只好回了家乡,在村里的小学做了代课老师。 一辈子一事无成。 倒是他的仇人,李家人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改革开放后,李留柱出门打工,李开元考上了最好的大学,毕业后自己创业,成了亿万富翁。 李开林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他从爷爷那里学了做烧鸡和卤味的手艺,先是在县城开店,后来又到了京市开店。 日子也过得算是红火。 江闻钟不到六十岁,就因病去世了。 虽然有儿有女,但跟李家的日子比起来,他算是穷困潦倒了。 死了以后他没有上天堂,也没有下地狱,反而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小小的房间醒来了。 她一阵迷茫,过了好久,才摸清楚情况,他竟然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回到了在派出所的那段日子。 江闻钟先是狂喜,接着是仇恨,他上辈子过成那样,最大的仇人就是李家人。 既然老天让他重生,他不但要做人上人,还要把李家人踩到泥里,那些对不起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江闻钟回了学校,不像前世那样畏手畏脚,百般挽回自己的名誉,反而一脸冷漠,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样反而让同学们怀疑警察是不是搞错了,江闻钟是冤枉的。 江闻钟在校学习成绩优异,在外偷摸着做生意,短短两年就积累了许多财富。 他在学校还谈了一个女朋友,是学校领导的女儿。 在一次外出中,江闻钟和女友遇到了歹徒,江闻钟奋力保护女友,还受了伤。 女友父母本来不同意他们的事,这下女友的父母对他也改观了。 毕业后,江闻钟顺利的留校,接着他抓住机遇,辞职开了贸易公司,成了大老板。 这期间,他娶了女友,还有了不少貌美有才华的情人。 至于李家人,他动了动手,就把他们按到了泥里再也不能翻身。 故事的最后,江闻钟坐着豪车回乡,在路上看和老的不行的前姐夫擦肩而过。 刘大银气的不行,一激灵醒来了。 她在心里把江闻钟再次骂了一回。 那本书上说了,两个孙子的下场都很惨,一个因为高考前被小混混打断了手臂,一个因为偷盗入狱。 这其实都是江闻钟在背后搞的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了保全家人,刘大银充满斗劲。 不就是重活一辈子吗?我都知道了你的底牌,还怕斗不过你。 刘大银心里装着事情,一路上都没睡着。 等下了火车,刘大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了。 江闻钟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位同学比他的成绩还好,江闻钟为了留校,找混混把那位同学的腿打断了。 混混打完人后,就把人扔进了路边,那人就被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头砸死了。 江闻钟一点都不觉得是自己的错,等知道那个同学死了以后,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刘大银记得清楚,是江闻钟毕业那年的清明节,那人给父母上完坟回城的途中,在一个叫泥生坝的地方被混混打断腿的。 刘大银牢牢把这个地点记在了心里。 更让刘大银牢记的是,今年秋天,就可以做买卖了。 以前做个小本生意叫投机倒把,抓住就要游街受教育,甚至还要蹲大牢。 等过几个月,就不这样了,可以做小买卖了。 刘大银心里盘算着,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做个小买卖,争取几年时间把欠的债给还上。 毕竟要靠种地的话,也就将将挣上吃穿,债要还清,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呢。 至于要做什么小买卖,刘大银还没想好。 回来的第二天,李留柱就和江安妮去了县城。 他们是去离婚的。 站在民政局门口,江安妮问:“你真的想好了,要和我离婚?” 她心里还抱着那么一丝幻想,李留柱能否认。 李留柱什么也没有说,率先进了派出所。 小孙子刚动完手术,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以前都是江安妮在家看孩子,其余人下地挣工分。 江安妮和李留柱离婚了,刘大银就留在看孩子。 她在家里也不闲着,找出纺车纺棉花。 去年他们家分了十八斤棉花,刘大银都给弹了出来,准备今年冬天给家里人做新棉衣。 现在有空,刘大银把棉花纺成线,拿到集市上去卖。 这样能比单纯买棉花多挣几毛钱。 在家里想了好几天,刘大银决定卖烧鸡。 李家祖上就是就是做烧鸡的,据说还给宫里进贡过。 她刚结婚的那几年,公公就带着丈夫在省城自家的小作坊里买烧鸡和卤味,生意还不错。 后来因为打仗,公公才关了省城的作坊,回了老家。 回家没多久公公就因病去了。临死前,公公还念叨着省城的招牌呢。 公公的手艺,丈夫全都学到了,家里现在还有做烧鸡和卤味的方子呢。 江闻钟的那本书上说了,以后的生活越过越好,人们也越来越富裕,平常都是大鱼大肉的吃着,烧鸡肯定也好卖。 刘大银打定主意,就开始行动起来。 做烧鸡首先要有鸡。 做烧鸡最好用一年以上的鸡。 家里的那几只鸡都是今年的,鸡肉太嫩,不好吃。 还要再买几只鸡才好。 刘大银赶紧把棉花纺好,到集市上卖了十块钱。 她用这十块钱买了六只鸡。 都是公鸡。丈夫随口跟她提起过,公鸡的鸡肉紧实有劲,比母鸡的味道要好上一些。 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公鸡,李三顺和李李留心里奇怪,饭桌上就问了起来。 刘大银用筷子敲敲桌子:“行了,吃完饭再说。” 刘大银在家里当家做主,她说吃完饭说,父子两个也就不问了。 吃完饭,收拾好桌子,刘大银坐在板凳上,揽着小孙子,慢慢开口:“我买这些鸡,是为了做烧鸡用的。” “做烧鸡,做啥烧鸡?”李三顺瞪大眼睛问道:“你不是疯了吧?咱们家里平日里连一个鸡蛋都舍不得吃,你买了这么多鸡做烧鸡吃?” 李留柱也问她:“娘,你怎么想起来做烧鸡啊?” 刘大银叹了口气:“咱们家里为了给开林治病,借了那么多钱,要是靠这地里刨食,什么时候能把钱还上!” 她把孩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种地不行,咱们还得想着做个小买卖。县城的供销社里的烧鸡,顶多也就二斤,就要五块钱,还要肉票。” “要是咱们做了烧鸡去卖,不要肉票的话,肯定好卖。” “我看你是疯了,”李三顺平日里在刘大银面前话都不大声说,这次竟然说了一句重话,看来是气狠了:“你这是投机倒把,要是被抓住,那可是要游街进监狱的,到时候咱们一家子都跟着抬不起头来。” 刘大银声音淡淡地:“那钱还不上,你在亲戚朋友,乡里乡亲面前就能抬起头来?” 第13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江闻钟一推开宿舍的门,本来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的几个人齐齐噤声。 宿舍里的气氛本来是欢快的,现在直接变得尴尬。 宿舍里其他的人相处的都还不错,只有江闻钟一个人格格不入。 自从江闻钟从派出所出来,宿舍里的人无意识孤立了他。 上辈子也是这样,那时江闻钟年纪还轻,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在宿舍的遭遇让他如鲠在喉,坐卧不宁。 这辈子,江闻钟像是没感觉到宿舍异样的气氛,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高诚坐在椅子上,抱着手臂,满脸不屑的冷笑一声。 他性子最直,当初有多维护江闻钟,现在就有多讨厌他。 今天是周六,学校里没课,大部分同学都忙里偷闲,放松一下心情。 江闻钟一如既往,按照平日里的习惯,六点就起床去读英语。 宿舍里和他关系还算可以的老二好奇:“咱们是工业大学,你天天读这个英语干什么?咱们做技术的一般也出不了国。” 江闻钟漫不经心道:“说不定以后就能出国呢。” 高诚在一旁冷笑:“想的倒美,国是你想出就能出的。” 江闻钟早就习惯了他这样阴阳怪气的语调,一向不放在心上。 江闻钟不搭理他,高诚感觉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自己反而更生气了。 江闻钟习惯一边早读,一边跑步,现在正是夏天,回来就是一身汗。 知道宿舍里的人不怎么待见自己,江闻钟自然不会拿热脸去贴冷屁股,拿了自己的洗漱工具就去了水房。 今天他把自己打扮的清清爽爽的,换上一件白衬衫,趁着左右无人时,对着镜子调整一下脸上的表情。 一个有着忧郁眼神的男人出现在已经不怎么明亮的镜面上。 这是他对着镜子练习无数次的结果。 做这个表情的时候,他会微微低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自己超长的睫毛。 比别人多活一辈子的江闻钟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吸引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们。 一个有着一张帅气皮囊的年轻男人,在无人处脆弱忧郁地茕茕孑立,很容易激起年轻姑娘的保护欲。 有了保护欲,非常容易就能转化成怜惜,再由怜惜变成爱。 江闻钟也早就找好了自己的目标,就是那天在湖边遇到的赵安安。 第二次见到赵安安时,他记起了这个姑娘。 赵安安的家庭很富裕,他父亲是工业大学的领导,母亲是外语大学的老师。 她有一个大伯在海外,是一个大富豪。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她爷爷奶奶为了保护家里人,就谎称她大伯早就已经死了。 等到她大伯找来的时候,一时还在学校里引起了轰动。 因为赵安安的大伯为学校捐了一台价值一百多万的设备。 江闻钟在这一段时间里,有意识的关注着赵安安,终于发现她有空就去人工湖那边读书。 江闻钟每到周末就去那边等着和赵安安邂逅。 总有一天能和赵安安遇上的。 江闻钟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那个笑容转瞬即逝,江闻钟又换上了一副忧郁的表情。 李家把饭桌收拾干净,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会议的内容就是到底要不要卖烧鸡,做小买卖。 刘大银坚持,李三顺反对,李留柱不发表意见,表示听父母的。 “三顺,”自从孩子大了,她好久没叫过丈夫的名字了,“咱们外面欠了这么多的债,就靠着地里挣工分,什么时候才能还上?省里的医生也说了,开林的这次手术时成功了,可等几年还要再动一次大手术。到时候,钱从哪里来?” 李三顺喉头微动,慢慢低下头,看着地面不说话。 知道丈夫有些意动,刘大银再接再厉:“咱们家的开元今年就五岁了,等两年也要上学了。平常咱们开元就聪明,他娘教他的什么诗啊歌的,两遍就能记住,说不定咱们家里也能出一个大学生呢?” “开林要养好身子,得吃些好的,两年后还要一笔手术费;开元上学也要钱;咱们家里还有外债,你说说,咱们要怎么办?” 李三顺佝偻着背,生活早就已经压弯了他的腰。 刘大银的话有如同一把重锤,砸在了他的心上。 他的腰又弯了几分。 “你说的这些我也都知道,”李三顺嗓子沙哑:“可做买卖,是犯法的啊。” 外面的大门早就已经锁上了,屋里也只有自己一家子。 刘大银还是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别人擦放心。 “三顺,你还记得在省城派出所的时候,我去解手,回来晚了吗?”刘大银问道。 李三顺有些茫然:“记得啊,我当时还问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你也没说啊。” “我去解手的时候,听两个警察闲聊,说上面下来了文件,等十月过去,就能做买卖了。” 刘大银抛出了一个大消息。 “真的,假的?”李家父子异口同声地问。 刘大银:“我还能胡说,就算是胡说我能知道什么是文件?” “对啊,文件是什么?”李三顺问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就是上面下来的通知。”刘大银回答道:“他们说文件上说的,政策变了,让做小买卖了。” 其实李大银根本就没听到什么人说什么文件,这一切都是她编出来的。 她当时之所以回来晚了,其实是上完厕所出来迷路了。 丈夫是个死脑筋,要想说服他不容易,刘大银只好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这还是她在“江闻钟”的那本书上写的,十月一号以后,中央下来了文件,让做一些小买卖。 李三顺想了想,问道:“十月让做小买卖,那咱们就过年的时候做些烧鸡去卖?” 刘大银:“他们说的十月,是阳历,也就是农历九月。开林八月里不是要去省城做检查嘛,咱们做几只烧鸡,看看好不好卖。” 李三顺还是有些担心:“阴历阳历基本差一个月,阴历八月就是阳历九月,那不是还不能做小买卖吗?万一要是被抓起来咱们怎么办?“刘大银:“抓起来就抓起来,咱们一把老骨头也不怕。” 李三顺还有问题:“那要是不好卖呢?” 刘大银:“那咱们就自己吃。” 李三顺终于松口了:“那好,为了孙子,咱们就拼一把。” 既然决定要做烧鸡,家里的那几只买来的鸡就要精心伺候着。 刘大银看孩子不能去干活,就带着两个孙子到处去挖野菜,捉蚯蚓。 为了鸡能吃好,刘大银主动要求去生产队的玉米地里捉虫子。 这可是公分最高的农活了,就连最费力气的翻地都不如这个活计公分高。 玉米叶子上有许多小锯齿,很容易把人划伤,一旦划伤,伤口就会瘙痒肿痛,非常难受。 在玉米田里干活,需要穿上长衣长裤,脸上要拿布巾包起来,手上还要戴上手套。 三十多度的高温,两人多高的玉米地里一丝风也没有,热的活像一个蒸笼。 在里面要包的严严实实的干活,感受可想而知。 这个活计,就是家里劳动力少,年底公分不够的人家都不愿意去。 这个活一般都是生产队长安排,轮流让人去干活。 就因为捉下来的虫子喂鸡好,刘大银主动要求去。 八月刘大银把自家今年养的鸡都给卖了,凑了八块钱,上县城的药房买药材。 李家的烧鸡方子里,除了常见的几种调料,还要二十多种药材。 二十几年不做这个了,李三顺耳朵手法竟然有些生疏。 从鸡汤熬出香味的那一刻起,李开元和李开林就眼巴巴的守在灶台前。 “爷爷,爷爷,烧鸡什么时候能好啊?”李开元流着口水问。 李三顺笑呵呵道:“要明天才能吃呢。这烧鸡做好了,还要在锅里焖上一宿,味道才好呢,鸡肉也酥烂。” 李开元有些失望:“明天才能吃啊。” 刘大银在灶膛前烧火:“开元,你带着开林先出去,这屋里太热了。等一会儿奶奶给你鸡爪子吃。” 李开元咬着手指头:“爷爷说烧鸡明天才能吃呢。” 刘大银又添了一把柴:“烧鸡明天才能吃,但鸡爪子今天就能吃了。” 李家烧鸡和别家的烧鸡不同,做烧鸡前要先把鸡爪子剁下来。 刘大银把剁下来的鸡爪子也扔进了锅里,等烂了以后就拿出来给两个孩子吃。 李开元留着口水点头,把弟弟领了出去。 李三顺的手艺没有退步,烧鸡还是那么香。 刘大银和李三顺商量了一下,决定八月十一做火车去省城给开林检查。 顺便卖烧鸡。 八月十五就是中秋节了,人们都愿意在节日里吃一点好东西。 一只烧鸡卖七块钱,这是六大银考虑再三订下的价格。 城里一只收拾好的二斤白条鸡卖三块二,一只烧鸡一般五块钱,刘大银家里的鸡一般净重三斤,卖这个价钱并不贵,何况还不要肉票呢。 别的不说,就是不要肉票这一项,就是很大的优势了。 第14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六只烧鸡用荷叶包好,外面缠绕一层草纸,用麻线捆结实。 李大银把一个蛇皮袋刷洗干净,把六只包好的烧鸡放了进去。 火车里面空气不流通,几只烧鸡放在一起,那香味,周围几米都闻到了。 刘大银抱着孩子坐在座位上,李留柱在她旁边站着。 他们的对面,是三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看上去像是一起的。 现在是深夜,周围的乘客都睡着了。 李留柱也靠着椅背睡着了。 李大银抱着孩子睡了一会儿,现在反而不困了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使劲吸吸鼻子,两眼放光地说道:“这是烧鸡味啊,不知道是谁买了烧鸡?咱们下午就睡了一觉,这会儿本来就不困,一路闻着这么香的烧鸡味,就更睡不着了。” 他的一个同伴穿着一件绿色的外套,刘大银眼睛尖,发现男人的左手腕上戴了一只手表,是东方双狮,一块要好几百块钱呢。 戴手表的中年人使劲耸耸鼻子闻了闻香味,说道:“这么香的烧鸡味,肯定不是一只烧鸡。谁这么富裕,买了好几只烧鸡!” 他们的另一个同伴说道:“说起来,我都一年多没吃烧鸡了,每个月发的肉票买肉吃都不够,那还舍得卖烧鸡啊。” 戴眼镜的人笑道:“你一年多没吃烧鸡,我都三四年没吃烧鸡了,谁让这个有钱都买不到呢。” 刘大银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等三人的话题告一段落,才笑着开口道:“你们也闻着我家的烧鸡香。其实我们是去省城的,我这小孙子身体不好,多亏了一个省城的亲戚帮忙。” “我们是农民,没什么好东西,正好我家老头子有一手做烧鸡的生意,就把家里的几只鸡给杀了,做成烧鸡给亲戚带去,也算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送好几只烧鸡,你们的亲戚有口福了。”戴眼镜的中年人用羡慕的语气说道。 “其实也不全是送给亲戚的,”刘大银的身体前倾,声音压得低低的:“我们是想着省城的人有钱,就多做了几只,看能不能卖几只。”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孩子看病需要钱,我们地里刨食的总得想想别的办法。” 坐在刘大银对面的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在商量些什么。 “这位大嫂子,请你跟我们来一下。”很快,戴手表的那个中年人低声对李大银说道。 刘大银点点头,把儿子李留柱喊醒,“我出去一下,你抱着开林。” 李留柱睡眼惺忪的点点头,从她怀里接过儿子。 等刘大银起身,他就坐在了母亲的座位上。 李留柱没有多想,他还以为母亲是去厕所呢。 刘大银背着蛇皮袋在前面走,三个中年人在后面跟着。 列车上有一个专门的吸烟区,现在是深夜,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找了个角落,刘大银打开蛇皮袋,把烧鸡拿出来。 怕他们看的不清楚,刘大银解开棉绳,把包裹着烧鸡的草纸和荷叶打开,举着烧鸡在他们三人面前转了一圈。 烧鸡表面泛着一层酱红色的油光,被火车上的不甚明亮的灯光一照,好似一团流动的深色油皮。 没了阻挡,烧鸡的香味肆无忌惮的飘散开来,小虫子似的从鼻子里钻进去。 钩的三个中年人的五脏六腑,心肝脾肺都颤抖起来。 几个大男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戴眼镜的中年人最先按捺不住,吞了吞口水:“大嫂子,你这烧鸡真香。” 刘大银把烧鸡重新包好,得意道:“那当然了。我家老头子祖上可是专门给宫里做饭的御厨,这手艺传了少辈子了,能不香吗?” “大嫂子,你这烧鸡多少钱一只?” 刘大银:“七块钱一只,不要票。” 三个中年人没有说话。 刘大银怕他们嫌贵,赶紧解释道:“供销社里一只二斤的烧鸡就要差不多五块钱,我们这烧鸡都快三斤了,这个价钱真的不贵。” 其实三个中年人真的不嫌贵,他们盘算着要几只。 三个中年人是一家研究所的研究员,工资待遇方面非常好,一个月的工资就有大几十元。 他们的爱人也都有很好的工作,夫妻两个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超过百元。 花个几块钱买一只烧鸡对他们根本就不算什么。 更何况还不要肉票呢。他们有钱,可是没有票啊。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谁家不是钱够票不够呢。 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买两只烧鸡回家给大人孩子解解馋。 戴手表的中年人家里最富裕,他先说道:“大嫂子,我要两只。” “我也要两只。” “我也要两只。” 三个人就把这六只烧鸡包圆了。 刘大银本来以为他们一人要一只就行了,没想到三个人竟然想包圆。 刘大银在脑子里把他们的话过了一遍,摇摇头道:“几位大兄弟,不是我不愿意都给你们,实在是我到了省城还要走亲戚。你们一人一只行不行?” “大嫂子,你就卖给我们吧,走亲戚什么时候不能走。” 刘大银不松口:“大兄弟,我那亲戚帮了我们很多忙,上次回家的时候我答应了他家孩子再来的时候带烧鸡来给他们吃。我不能食言啊。” 刘大银省城当然没有什么亲戚了。 她这次阿里省城,除了卖烧鸡,还打着把烧鸡生意做长久的主意。 要是烧鸡好卖,刘大银打算趁过节前再来省城一趟。 要是把烧鸡都给了这三个人,她拿什么到省城探路。 刘大银态度坚决,三个人也不好说什么了,一人捡了一只烧鸡。 他们来的时候,就背着自己的包来的,把烧鸡往包里一放,谁也看不出里面多了什么。 一会儿的功夫,二十一块钱到手了。 刘大银心里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要知道,他们一家一年的收入满打满算也不到一百块钱,刨除成本,这些钱都有一个多月的收入了。 做个小买卖都来钱这样快,那要是做大买卖呢? 刘大银心神荡漾个不停。 李留柱半睡半醒,感觉一个人靠在他身边,眯着眼睛一看是他娘回来了。 “娘,你坐着。”他站起身来。 刘大银把儿子按了回去:“你坐着,我不困了。” 李留柱再次站起来:“娘,我年轻你岁数大了,你坐。” 李留柱拉着刘大银在座位上坐下,把孩子交给她。 手里有了钱,刘大银心里的底气也足了。 以前每次来省城,都是从家里带了饼子,在医院里接一茶缸热水将就着吃。 这天卖了钱,刘大银拿出五毛钱和一张粮票,给孙子买了两个包子吃。 李留柱心疼钱:“娘,我知道你心疼孩子,可下次的检查费还没着落呢。” 刘大银啃着饼子,笑眯眯地看着孙子大口大口的吃包子:“检查费就快有着落了。” 她左右看看,周围有很多像他们一样,坐在医院的走廊上,就着热水吃自家带的干粮的人。 确定没人关注着他们一家三口,刘大银小声说道:“咱们带的烧鸡已经卖了三只了,一只七块钱,三只就是二十一块钱。” “娘,是真的?”李李留柱惊呼出声,反应过来又很快捂住自己的嘴,还心虚的往四处瞅了几眼。 他脑袋靠近刘大银,压低声音问道:“娘,真的?” 李留柱的眼睛特别亮,那是几乎要走到绝路上,突然之间有了新的出路的眼神。 刘大银心下微酸,小孙子的病,几乎要把一家人的腰给压垮了。 现在有了新的营生,儿子能不高兴吗? “是真的,卖给了三个人,一人一只。本来那三个人打算把六只烧鸡包圆的,我没答应。” 李留柱不解:“娘,你干嘛不都卖给他们?这样就不用再到省城来卖了,谁知道省城好不好卖?” 刘大银:“火车上遇见的人都愿意一次买两只,省城一定也有人买。” “那要是没人买呢?” “你这死孩子,”刘大银虚虚给了儿子一巴掌:“怎么就不盼着咱家好呢,或许有人见咱们家里的烧鸡好吃,愿意多订几只呢。” 被打了李留柱也不恼,嘿嘿直笑:“娘说的是,这马上就要到八月十五了,说不定真的有人愿意订咱们家的烧鸡呢!” 刘大银又给了他一巴掌:“什么叫说不定,一定有。” 李留柱连连点头附和:“一定有。” 江安妮到家的时候,江母还没有回来。 天色还亮着,江安妮没有急着做饭,端着装满脏衣服的木盆到了河边。 此时河边已经有了不少妇女,都是来洗衣服的。 这个时代没有自来水,喝水全部靠挑。 洗衣服用的水多,村西边就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 水不凉的时候,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一般都去河边洗衣服。 这样能省不少挑水的功夫呢。 江安妮找了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放下木盆开始洗衣服。 自从出了江闻钟的那件事后,村里的同龄人就不怎么搭理江安妮了。 因为江家这事做的实在不地道。 一个洗衣服的年轻姑娘笑道:“刚才我见到三顺叔了,听他说三婶和留柱哥带着小开林去省城了。” 第15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那姑娘是村长的女儿。 江闻钟的事情出了以后,江母到村长家里闹了一回。 她认定村长是诚心和她家里过不去,要不村长带着警察到她家里去的时候,怎么不事先和她通个气呢? 姑娘继续说道:“开林那么可爱,多亏了及时做手术,你说怎么就有人那么狠心呢?” 旁边有人说道:“要是我弟弟考上了大学,我也愿意不顾一切的供养弟弟。” “那要是拿你儿子的命去换你弟弟上大学,你愿不愿意?” 江安妮一声不吭,手下的动作又用力了几分,衣服都被她揉搓的变了形。 看着泡在河水里的双手,一滴眼泪从江安妮的脸上悄无声息的滑下来。 在李家的时候,她基本不下地,就在家里看孩子,什么脏活重活她一概不沾手。 和李留柱离婚以后,江安妮每天都要下地挣工分。 家里两张嘴吃饭,江母身体又不算很好,江安妮也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下地也干不了什么重活。 轻省活计挣得公分少,靠这些公分,江母和江安妮的吃饭都快成了问题。 更何况江家在外面还欠着一笔外债呢。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江安妮的皮肤黑了一大截,手上也有茧子了,再也没有以前的风采。 小孙子的检查结果要下午才能出来,刘大银让儿子看着孩子,她去卖烧鸡。 刘大银不打算走远,就在医院里卖烧鸡。 医院里的人不少,总有愿意买的。 刘大银看准时机,上前推销自家的烧鸡。 连续好几个人都摆手说不要,急急忙忙的从刘大银身边走过去。 周围有人好奇地看过来,李大银怕有人举报,赶紧换了个地方。 她沿着楼梯慢慢往上爬,来到了病房区。 病房区人来人往,刘大银背着蛇皮袋,靠在墙上,观察着走来走去的人。 年纪太大的不行,步履匆匆的不行,穿着不富裕的不行。 从走廊那边走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小伙子个子很高,戴着一个大的出奇的黑色眼镜,看不清眉目。 他穿着绿色的军装,左手腕上戴着一只手表。 在这个年代,戴着手表百分之九十家庭条件都不错。 年轻人脸上的黑眼镜,一看就知道是个时兴物件。 家里要是条件不好,能买这种不能吃不能穿,戴在脸上专管不好看的东西。 刘大银瞅准时机,跑到年轻人面前,低声问道:“同志,要烧鸡吗?” 冷不丁的跑出一个大妈挡住去路,朱建军还以为又是有人看不惯他的装扮,上前教育他的呢。 毕竟这样的事发生了不是一回两回了。 谁让他喜欢这些资本主义的“东西”呢。 没想到这个大妈竟然是卖东西的,卖的还是烧鸡。 他眼镜也不摘,饶有兴趣的问道:“烧鸡?” 刘大银带着朱建军往楼道走去:“是啊,烧鸡,我们自己家做的。” 楼道里此时没有人,刘大银把烧鸡拿出来,打开草纸荷叶让朱建军看个清楚。 香味弥散开来,朱建军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部队上虽然不会缺衣少食,可吃的实在算不上太好。 他们属于特种部队,训练强度大,伙食也比一般的部队好上许多,可即使这样,肚子里也不会有多少油水。 毕竟全国上下都这样吗,能吃饱就不错了,还想挑拣? 在部队的这两年多,除了过年,其他时候他就没见过肉。 此时肚子里的馋虫被这么一钩,朱建军控制不住的流口水。 “你这烧鸡多少钱一只?”朱建军问。 “七块钱一只,不要票。” “我要两只。” 听到不要票,朱建军很高兴。 他手里有不少爷爷给的肉票,本来想除了给爷爷奶奶买东西,剩下的都买成火腿香肠之类好保存的给战友带回去。 要不是同班的战友们轮流把他背出了雪山,他早就没命了。 买这两只烧鸡给爷爷,就能多买些东西给战友带回去了。 刘大银拿出两只烧鸡,“一共十四块钱。” 朱建军从兜里掏出一个皮夹子,数好钱。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都很高兴。 朱建军没有带包,他一手拿着一只烧鸡,哼着歌,愉快地走了。 剩下的最后一只烧鸡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买走了。 六只烧鸡,全都卖出去了,一共卖了四十二元。 刨去成本,赚了二十多元。 嘿嘿嘿,赚翻了。 刘大银心里美滋滋的,在脑海里幻想起美好的未来。 说不定就凭着这个小小的烧鸡,我们也能住上楼房,买起汽车呢。 “江闻钟”那本书上不就说了吗,以后家家住楼房,户户开汽车。 “哎,大姐,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 后面跟上来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人。 刘大银眯眼一瞧,这不是买她烧鸡的那个大夫吗? 难道是来退烧鸡的。 大夫紧跑几步赶上刘大银,气喘吁吁道:“大姐,总算找到你了。” 刘大银挠挠头发:“大夫,你有啥事?难道是烧鸡不好吃想退了?” 那个大夫左右张望一下,把刘大银拉到一个拐角:“大姐,你的烧鸡实在是香,我邻居闻到了味都问我在哪里买的,都要买呢。你家还有多少烧鸡,有没有五六只?” 刘大银眼珠子转了转,问道:“大夫,你要多少有多少。” 大夫有些不信:“真的?” 刘大银:“真的,只不过我家里离得远,来一次不容易,要是只有几只,我也不愿意送。这样,您问问您的亲戚朋友,邻居同事,有没有要烧鸡的,六块五一只,差不多都是这么大只的。” 医生犹豫了一会儿:“那好,我帮你问问。” 刘大银喜笑颜开:“大夫,我们明天上午才走,到时候咱们就在这里见。” 等大夫走远了,刘大银吩咐儿子:“留柱,你去把今晚的火车票退了,改成明天上午的。” “娘,干嘛改成明天上午的?”李留柱不解地问道。 刘大银:“刚才那个大夫跟咱们订了烧鸡,明天上午给咱们具体的数量。” “那晚上咱们住在哪里?” “来的时候我就怕当天回不去,赵村长开了介绍信,咱们今晚住招待所。” 李留柱抱着孩子,刘大银背着空了的蛇皮袋,去找招待所。 “同志,这里住一晚要多少钱?”刘大银站在招待所的柜台前,期期艾艾地问。 “你要什么价位的?”柜台后面的服务员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漫不经心的问。 “最便宜的多少钱?” “一晚五块,不包早餐。” “五块钱,那么贵?” 李留柱一脸肉疼的表情。 刘大银也心疼钱,要是只有她和儿子,怎么凑合都可以,小孙子那么小的年纪,可不能凑合。 服务员:“大娘,省城的宾馆都是这个价。” 刘大银从最贴身的兜里掏出小布包,数出五块钱放在柜台上:“我们要一间。” 服务员带着他们上了三楼,打开拐角处的一个房间:“今天下午五点半到明天下午五点半算是一天,过了五点半就又算一天。从走廊往西走的拐角处是厕所,热水和暖壶在楼下柜台,自己去取。” 刘大银笑着道谢:“谢谢同志了。” 服务员一走,李留柱就关上了门。 “娘,你饿不饿,我去拿暖壶打些热水,泡饼子吃。” 刘大银把手里的蛇皮袋放好,跟在左转右转的小孙子身后:“我还不饿,咱们等一会儿吃饭,你先去打些水洗洗脸。” “那好,我去打水。” 李留柱拿起屋里架子上的脸盆,开门出去。 到了新的环境,小孙子特别好奇,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还趴在窗台上往外看去。 刘大银双手扶着小孙子:“开林,看一会儿咱们就洗手吃饭好不好。” 开林趁机跟奶奶提要求:“奶奶,包包。” 开林只有两岁多,话还说不利索,这几个字的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奶奶,还要吃包子。 刘大银哄着孩子:“等奶奶挣了钱,天天给开林买包子吃,今晚开林吃鸡蛋。” 刘大银舍不得买东西吃,她和李留柱吃家里带来的饼子,孩子小,总不能让他跟着一起啃凉饼子吧。 刘大银昨天煮了鸡蛋带到了省城,给小孙子一顿吃一个鸡蛋。 刘大银心疼大孙子,特意煮了四个鸡蛋,给大孙子也吃一个。 大孙子当时口水都流下来了,却还是摆着手:“奶奶我不吃,开林身体不好,给开林吃。” 懂事的让人心疼。 刘大银脸一板,装作生气的样子:“奶奶特意煮了鸡蛋给开元吃,开元要是不吃,奶奶可要生气了。” 李开元怕刘大银真的生气,从奶奶手里接过煮的白白胖胖的鸡蛋揣在兜里:“奶奶,等我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吃。” “小心别摔碎了。” “知道了,奶奶。” 等卖完了烧鸡,李大银随手抖了一下空的蛇皮袋,听见了蛇皮袋里有一个小小的东西滚动饿声音。 在蛇皮袋的角落里有一个白白胖胖的鸡蛋躺在那里。 第16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那个大夫一开口,就订了二十五只烧鸡。 刘大银喜出望外,本来以为有个十多只就算不错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只。 刘大银跟他保证:“钱大夫,今天是八月十二,我们回去就给您做,八月十四的早上一定给您送来,您说个交货的地点吧。” 钱大夫早就想好交易的地点了:“你们到了省城就去这个地点,找我就行了。” 他递给柳大银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刘大银珍而重之地包纸条收好:“那咱们就这样说好了,十四早上见。” 六只烧鸡全部卖完了,还接了二十五只烧鸡的订单,李大银的心情都不知道怎么来形容了。 比吃了蜜还甜,比冬天躺进烧的热热的被窝里还暖,比过年吃肉饺子还香。 美好的生活就在前方向她招手呢。 李留柱心里也高兴的很,有了这笔订单,不说别的,小儿子下一次的检查费总算有着落了。 刘大银母子两个带着李开林顺着马路往东方走去,刚升起来的太阳洒下万丈光芒,给他们铺了一条金光大道。 早上坐的火车,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刘大银在火车站就让儿子订好了明天晚上的火车票。 李三顺已经做好晚饭了,“你们回来了,正好吃饭。” 李开元都不用大人招呼,看到奶奶和父亲,弟弟回来,自己就从碗柜里又拿出三双碗筷。 刘大银洗洗手在饭桌上坐下:“你知道我们回来?还给我们做着饭。” 李三顺:“我这不是想着你们快回了,就多做了有些,你们就是不回来也没事,剩下的我和开元明天早上热热再吃。” 刘大银咬了一口窝头,喝了一口稀饭,舒服的吸了一口气,还是家里的饭菜吃起来舒服。 “三顺,我有事情跟你说。” 一喊名字,李三顺就知道有大事了。 “什么事?”李三顺放下筷子,歪头侧耳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刘大银声音如同含了糖,是个人就能听出她的喜悦:“省城一个姓钱的大夫,跟咱们订了二十五只烧鸡。” 李三顺一脸惊喜,“真的?” “我骗你干啥,当然是真的了。” “那还吃什么饭,咱们赶紧去买鸡啊。” 李三顺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刘大银赶紧把他喊住:“你这着急个什么劲?把饭吃完,再好好商量一下。” 李三顺嘿嘿直笑,在门口说道:“商量什么?我先去把卤水熬上,幸亏上次买的药材香料还剩下一些,我这就点火去。” 烧鸡做的好不好,最重要的就是一锅卤水。 这卤水熬得越老越好。刘大银听李三顺说过,以前在省城的时候,他家里的那一锅老卤水都已经十多年了,锅底上的火根本就没熄灭过。 李三顺忙着去点火熬卤水,刘大银吃完饭也不能闲着,他得去买鸡。 她在心里盘算一下,谁家里喂得公鸡多。 还要去年的公鸡。 在心里选出十多户人家,刘大银吃完饭等着天黑出门。 村里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要是被有心人发现了,岂不是给家里惹了大麻烦。 要知道,现在做个小买卖还要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呢。 等天完全黑了下了,刘大银拿了一个大的编织袋,悄悄除了门。 她去的第一家,就和她家在一个巷子里。 李常有夫妻两个只有一个女儿,女儿早就嫁人了。 夫妻两个岁数大了,干农活早就力不从心,一年到头挣得公分根本就不够吃饭的。 为了贴补家用,老夫妻两个在家里喂了二三十只鸡。 按照规定,一户人家最多只能喂八只鸡。 李常夫妻两个的年纪实在是大了,家里又没有壮劳力,村里对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追究。 刘大银趁月色,敲了敲李常有家的大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悉悉邃邃的声音。 “谁啊?”老人在院子里喊。 刘大银声音不高不低:“常有叔,我是三顺家。” 老人咳嗽着,慢腾腾地开了门:“三顺家的,这么晚了,有事?” 刘大银闪身进了门:“我有事跟您商量一下。” 李常有的媳妇在灯下坐着呢,见来人是刘大银,有些吃惊:“三顺家的,这么晚了,有事?” 刘大银:“常有婶子,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我来,是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李常有夫妻对视一眼:“什么事?” 刘大银笑着道:“我和留柱不是带着开林去省城检查嘛,碰见了一个老亲,他托我在家里买几只公鸡。我记得您家里就有好几只去年的公鸡,想跟您买几只。” 这里的风俗,是过年的时候要上供一只大红公鸡。李常有去年喂了十多只公鸡,就想着过年的时候卖个好价钱。 没想到去年卖公鸡的太多了,价钱压得很低,李常有夫妻只卖出了两只公鸡,现在家里还有九只去年的大公鸡呢。 加上今年又喂了好几只公鸡,光是鸡食,就让两个老人苦不堪言。 老人见人就抱怨,刘大银是个好听闲话的,老人跟她都抱怨好几次了。 刘大银继续道:“一只鸡我给两块七毛钱,您看怎么样?” 白鸡按斤算,一般六七毛钱一斤,过年买一只红公鸡,撑死也就两块钱。 买鸡可不是越大越好,人们最喜欢的就是二斤多沉的,太大了反而不好卖了。 李常有问道:“三顺家的,你那老亲是干什么的,干嘛要这么多的公鸡?” 刘大银早就料到会有人这样问,她也早就想好了答案:“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人家光说要公鸡,没说有什么用。” 李常有还想问什么,他媳妇在下面拉了他一把:“你这么多话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给三顺家抓鸡。” 刘大银有些不好意思道:“常有叔,常有婶,我话还没说完,这钱得等两天才能给。我那亲戚是见到鸡才给钱呢。” 李常有夫妻倒是没觉得不好,刘大银家就在这里,还怕她不给钱。 别看李常有岁数大了,动作快准狠,进了鸡圈没一会儿,就把九只大公鸡抓出来了。 刘大银在外面借过公鸡,全部装进自己带来的大编织袋。 把袋口扎紧,把编织袋往背上一背:“常有叔,常有婶,等几天我就把钱给你们送来。” 老夫妻两个摆手道:“我们不急着用钱,你什么时候有空闲送过来就好了。” 插好门闩,李常有和老伴唠叨:“这里三顺亲戚家里要这么多只公鸡,不知道干嘛用?” 他老伴:“管她干嘛用呢,只要不少咱们的钱,哪怕他买了是为了上天呢。” 刘大银把公鸡背回家,交给儿子,马上又去了下一家收公鸡。 李三顺和李留柱杀鸡拔毛,一刻也不得闲。 刘大银又找了十几家,收了二十多只烧鸡,加上第一次收的九只烧鸡,一共是三十五只烧鸡。 李三顺不解:“不是说要二十五只烧鸡吗?你收这么多干嘛,剩下的咱们送到哪里去?” 刘大银白了丈夫一眼:“你呀,就是不开窍。我没跟你说嘛,在火车上遇到三个人,一开口就要把咱们带的六只烧鸡包圆。我多带几只,在火车上碰碰运气,说不定还有人买呢?” 李三顺有些忧心:“你上次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这次你背着这么多烧鸡,要是在火车上被抓住怎么办?万一警察把咱们的烧鸡都给收缴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刘大银:“呸,你就不会说点好啊。你说的我能没想到嘛,从省城回来的路上我就想好了,让儿子买的都是站票,到时候我们根本就不在一个车厢。” “儿子带着给省城钱大夫的二十五只烧鸡,我带着多出来的烧鸡找人卖,即使被抓,儿子也能把烧鸡送到省城,咱们也赔不了。” 时间不早了,两个孩子都困了,刘大银带他们去睡觉,剩下的就交给他们父子了。 刘大银是在一阵阵香味里醒来的。 烧鸡的香味从窗户里飘进来,刘大银坐起来深呼吸一口,瞬间就精神了。 丈夫不在,两个孙子还在睡,刘大银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下了炕。 穿过堂屋,刘大银轻轻掀开儿子屋的门帘,父子两个躺在炕上此起彼伏的打着呼噜。 不知道昨晚睡到什么时候。 刘大银没出声,放下门帘出门做饭去了。 昨天忙了一整晚,刘大银打算做些好吃的。 刘大银从院子里挑了一个嫩南瓜,洗净去皮去瓢切成碎丁,锅里放上一点油,大火烧热下南瓜丁。 炒出香味后,刘大银加了三瓢水,竹箅子上蒸上窝头。 灶膛里填满柴,李大银起身去拌疙瘩。 疙瘩拌好,锅里的水也开了,她又添了一把柴,让火烧的旺一些。 打开锅盖,水咕嘟咕嘟的翻滚冒泡,南瓜和油的香气一个劲的往鼻子钻。 用勺子搅拌几下,刘大银又盖上了锅盖。 疙瘩汤要现做现吃才好,现在儿子孙子和丈夫都没起来,现在就做好,等吃饭的时候味道就不好了。 第17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烧鸡在卤汤里焖了十多个小时,香味完全渗透进鸡的每一处骨肉了。 李三顺把所有的烧鸡捞出来沥干,再用荷叶和草纸包好。 这包烧鸡也是一门学问,包好后烧鸡外形要齐整,鸡肉要紧实,拆开包装后烧鸡皮相要好看。 以后说不定能开一家烧鸡店,日日卖烧鸡呢! 李三顺心里幻想道。 他一边包烧鸡,一边給儿子解说:“你看,烧鸡要这样放上去,两只腿要在前面,这样买的人一揭开绳子,见到的就是两只肥肥的鸡腿。” “裹荷叶的时候手上要用劲,但也不能太用力了,先左右再上下,包紧实喽。” 刘大银从盆里捞出两只鸡爪子,给了两个孙子一人一个,“出去玩吧。” 刘大银看着他们爷俩动作,说道:“三顺,等把烧鸡装完了,你把鸡爪子也包一下。” 李三顺手上动作着,抬头问她:“包这个干什么,你还打算拿这个去卖?” 要不是手上沾满了汤汁,刘大银真想给他一脑瓜儿。 “那钱大夫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你不得感谢感谢人家啊。咱们家里没有别的东西,拿一些鸡爪给人家,也是咱们的一份心意。” 刘大银恨铁不成钢,老头子的脑袋就不能转悠一点:“鸡爪子上虽然没有多少肉,但也是个荤腥。再说了,这鸡爪子下酒可是比烧鸡还好呢。” 李三顺习惯性的想摸摸脑袋,手举起来又想起自己满手油,一脸憨笑:“还是你脑子转的快。” 刘大银:老头子看上去更傻了。 火车要晚上才走,刘大银一直等到天黑了,才和儿子出门。 家里没有自行车,也没有牛车驴车,刘大银只能步行和儿子一起去县城。 二十多里的路,还得背着东西,刘大银不觉得累,反而精神无比。 这背上背的不是烧鸡,是小孙子的手术费,是将来大孙子的学费,是他们李家全家的希望。 一点都不重,越重越好,越沉才越好呢。 刘大银上了火车,母子两个在不同的车厢,李留柱不放心她:“娘,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刘大银把包放好:“怎么不行,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呢。好了,火车快开了,你快走吧。” 李留柱又嘱咐了他娘几句,依依不舍的走了。 刘大银坐在座位上,仔细地观察每一位乘客,看看谁是她的潜在客户。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不少人都是拖家带口,回家探亲的。 这一个车厢里有好几个穿着时兴,打扮洋气的乘客,刘大银暗暗把他们记在心里。 在这个车厢,刘大银还遇见了一个“熟人”。 是那个在医院买了她两只烧鸡的年轻人。 这次他穿着一身绿色的军装,脸上没有带着那个大的出奇的黑眼镜,是个非常精神的小伙子。 一开始刘大银根本就没有认出他来,等到火车开动,他又拿出那个大黑眼镜戴上,刘大银才认出了他。 跟刘大银买烧鸡时,他全程带着那个黑眼镜,一下子就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也不怪刘大银认不出他来。 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脑袋就有些不正常呢,这都上了火车了,怎么又戴上那黑眼镜了。 难道这是省城最新流行的洋气打扮? 那个小伙子不是一个人,是和三个年轻人一起坐的火车。 不知道他说了一句什么,逗得他的同伴哈哈大笑。 他的三个同伴看穿着打扮,也都是富裕人家的后生。 刘大银背起包,朝他们走去。 “小伙子,你还记不记得我?” 朱建军正和堂兄弟们闲聊呢,冷不丁一个声音在他脑袋上响了起来。 他吓了一跳,语气就有些不好:“谁啊?” 抬起头一看,原来还是熟人,他们前天才见过。 “是你啊,大娘。” 刘大银把手里的蛇皮袋往前一递,让朱建军看个清楚:“小伙子,我又带了好几只,你还要不要。” 朱建军这次和几个堂兄弟回老家,是去看大爷爷的。 大爷爷是他爷爷的亲哥哥,一辈子没成家,养大了他的爷爷和姑奶奶。 他爷爷受到波及的那几年,他的父母叔伯也都被下放到了边疆里的山沟沟里。 边疆条件苦,他大爷爷舍不得侄几个孩子受苦,就把他们接到了老家。 他和几个堂兄弟姐妹几乎就是大爷爷一手带大的。 这次爷爷住院没法会老家,他们回老家陪大爷爷过节。 见到是刘大银,朱建军顿时热情起来。 他家烧鸡的味道真是不错,吃了还想吃。 要不是不知道卖烧鸡的那人住在哪里,朱建军早就上门去买了。 “大娘,你包里还是一样的东西?”朱建军问。 刘大银点头:“当然是一样的了。” 朱建军站起来:“那好,你跟我来。” 这次和他们一起去大爷爷家的,还有两个堂姐,一个堂妹,她们是女孩子,买的卧铺。 朱建军喊道:“跟我来。” 他的三个堂兄弟摸不着头脑,还是跟上了。 朱建军的一个堂兄问他:“建军,你又搞的什么名堂?” 朱建军脸上带笑:“带你们去吃好东西。” 卧铺车厢人要少得多,也干净整洁的多。 刘大银包里烧鸡的味道毫无顾忌的散落出来,往每一个人的鼻子里钻。 朱建军的一个堂兄使劲吸吸鼻子,“他娘的,这是什么味道?真香。” “好像是烧鸡。” “你是不是馋傻了,还烧鸡,现在有个烧鸡蛋吃我就满足了。” 他说完又使劲耸耸鼻子:“好像还真是烧鸡。” 烧鸡的香味如影随形,一直跟着他们。 都不是蠢人,他们三个很快就把目光放到了刘大银身上。 反正这里也没有旁人,李大银笑着把蛇皮袋打开一条缝:“我家祖上以前可是在宫里给皇上做御厨的,这可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手艺。不是我吹,吃了我家的烧鸡,别人家的烧鸡再也入不了口。” 说话间就到了朱建军几个堂姐妹的卧铺车厢,朱建军敲敲门:“姐,是我。” 不大的卧铺间一下子进来四个人,立马变得拥挤了。 朱建军堂姐朱建丽问:“这么晚了,你们怎么都来了,有事?” 和朱建丽一个卧铺间是一对夫妻带着两个孩子,也是回家探亲的。 朱建军歉意道:“我们有事找我姐姐,打扰你们了。” 夫妻两个把孩子抱上床,妻子笑笑:“你们聊。” “大娘,你把包打开吧。” 刘大银打开蛇皮袋,拿出一个草纸包着的东西。 那东西一拿出来,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太香了。 这味道太香了。 刘大银就在手上解开绳结,打开草纸和荷叶,一直油亮肥大的烧鸡露了出来。 除了刘大银,卧铺间里的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口水。 “三斤多,七块钱一只,不要票。” 刘大银用手指指了指朱建军:“这个后生买过我的烧鸡,他可以作证,我家烧鸡的味道没的说。” 朱建军:“你们在爷爷病房里吃的那烧鸡就是他家的,味道怎么样?” “味道非常好,我还想吃。”朱建军最小的堂妹说道。 朱建国在堂兄弟姐妹里年纪最大,当即拍板:“我们要三只。” 除了大爷爷,村里还有两家亲戚,以前也对他们照顾良多。 刘大银把蛇皮袋口撑开,以便他们挑选。 坐在床上的夫妻两个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妻子下床走到刘大银面前,“大姐,我也要一只烧鸡。” 他和丈夫也是过节回老家探亲的。 能买得起卧铺火车票,家里的条件自然不会差。 一只三斤多的烧鸡七块钱,对他们的家庭条件来说,真的不贵。 更何况还不要肉票呢。 父母年纪大了牙口不好,烧鸡肉嫩好咀嚼,最适合老人吃了。 刘大银喜出望外,赶紧把刚系好的袋口又打开。 这位妇女仔细挑拣了一番,终于选出一只满意的烧鸡。 她拉住要走的刘大银:“大姐,我还有几个朋友也在这个车厢,我去问问他们,要不要烧鸡?” 平常发的肉票大家都舍不得用,只有过年过节或者家里来个客人的时候才舍得去买点肉。 这还得早早就去排队,一旦去的晚了,肉沫都抢不上了。 现在有不要票又不贵的烧鸡,谁不想要? 正好她有三个朋友就在这趟车上,家境都不差,刚上火车时和她们聊天,还说起家里的肉票不够的事情呢。 她急匆匆的开门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跟在她身后的有三个人。 朱建军手一招,“行了,咱们既然办完了事了,那就先走吧。” 进来的三个人都是妇女,穿着打扮都不差。 刘大银也不多说废话,把六只烧鸡一一拿出来摆在蛇皮袋上:“七块钱一只,不要票。” 年纪最大的一个女人说道:“就剩下了这六只了,便宜一点吧,六块五毛钱我们包圆了。” 刘大银淡淡道:“不讲价。” 第18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你这烧鸡就剩下六只了,我们一人两只给你包圆了,你就不用到处跑着卖了。” “是啊是啊,不讲价怎么叫买东西呢?便宜一点。” “也不用便宜太多,便宜五毛钱就行。” 刚进来的三个人一人一句,和刘大银讲价。 “不是我不便宜,”刘大银摇手:“我刚才卖了好几只,都是这个价。要是给你们便宜了,我是不是也得给前面的主顾便宜?” 她把三只烧鸡依次摆开,说道:“你们看看,这三只烧鸡都差不多大,在家里我就挑选好了,拿出来卖的烧鸡都是一般大小的。” “你们要是愿意要呢,我就卖,要是不愿意要,我出去卖。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回家探亲的人多得很,总有人要的。” 刘大银态度坚决地说道。 说完就开始把烧鸡装进蛇皮袋,作势要走。 三人见刘大银要走,赶紧阻拦:“我们还没买呢,你走干什么?” “价格咱们再谈谈,不要走这么快啊。” “价钱好商量,你不要票是吧?” 刘大银停下去门口的脚步,说道:“七块钱一只不讲价,不要票。” 见刘大银真的不降价,三人也不好讲价了。 现在去供销社买什么东西不要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卖肉不要票的,价钱也不贵她们能放过? 再说了,他们三家的情况都差不多,今年中秋节好不容易回老家一趟,娘家婆家都得送礼吧。 一家送一只,那是刚好。 “我要两只。” “我也要两只。” “我也要两只。” 三人纷纷下手,六只烧鸡很快就到了她们各自的手中。 其中一人还问道:“你还有没有烧鸡?我认识几个人也在这趟车上,他们家境都不差的。” 李大银摇摇头:“没有了,我家一共就喂了这些鸡。” “那好吧。” 语气很遗憾。 过道里没人,朱建军和几个堂兄弟早就离开了。 刘大银找到儿子,冲他使了个眼色,李李留柱站起来跟在母亲身后。 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刘大银说道:“你把鸡爪拿出来一包。” 娘有吩咐,李留柱没问就拿出一包鸡爪。 给钱大夫的二十五只烧鸡里,有六只烧鸡小了一些,刘大银给这六只烧鸡每只里面放了四只鸡爪。 她又包了两包鸡爪,一包十二只,一包八只,大包的是给钱大夫的,小包打算拿来卖。 现在这小包的,刘大银有了新的用途。 她拿上小包的鸡爪,去找朱建军。 “大娘,难道你还有好东西?”朱建军见到刘大银再次找来,笑着问道。 刘大银:“还真有好东西。” 朱建军跟在刘大银身后走出拥挤的车厢。 刘大银把一包东西放到朱建军手里,一同放下的,还有她手里早就准备好的纸条。 “这是我的谢礼,要不是有你这个后生牵头,我也……”周围有人,刘大银没有把话说清楚,就怕有心人听了去。 “上面是大娘的地址,省内五只就送,临省二十只送。” 话说到了,李大银不做停留,转身就走。 只剩下朱建军瞪眼看着手里的草纸包。 “我拆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还弄得神神叨叨的。”朱建军上手拆绳结。 打开草纸,里面是荷叶,拆开荷叶,里面是几只卤好的鸡爪子。 美味啊! 火车到了省城,刘大银和李留柱在不同的车厢下车。 这也是刘大银嘱咐儿子的,现在国家对于投机倒把处罚的还是很重的,要是有看见她卖东西的人跟踪她,再顺藤摸瓜看到儿子,那可就麻烦了。 刘大银小心的过分。 这也不怪她,那个时候,全华国十亿人口,谁做个小买卖不小心翼翼,如同特务接头般的呢! 李大银和李留柱先去了医院,左拐右拐在一处小巷子里碰了头。 从巷子里的另一个出口出来,母子两人直奔钱大夫给的地址。 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人,刘大银才找到钱大夫给的地址。 原来这个地址是钱大夫家。 从火车上下来,刘大银和儿子先到了医院,又从医院步行到钱大夫家,天已经大亮了。 刘大银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前敲敲门:“有人在吗?我找钱大夫。” 屋里响起一阵脚步声,们很快就被打开了。 屋里站了不少人,此时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开门的是钱大夫,他看到刘大银母子,很是高兴:“快进来,快进来。” 屋里起码站了得有十个人,此时目光全都钉在李留柱背着的蛇皮袋上。 李留柱:压力山大。 刘大银反而昂首挺胸,毫不受影响。 钱大夫笑着给他们解惑:“这些人都是买你家烧鸡的,知道你们今天早上来,天不亮就来砸我家的门。” 跟刘大银解释完,他又笑着骂那些人:“你们的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他们母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小心把人家吓着。” “我们这不是太激动了吗?” “大姐,对不起,太激动了,哈哈。” 刘大银脸上带笑,把蛇皮袋放到屋里的一张桌子上:“一共是二十五只烧鸡,十九只大小都差不多。有六只烧鸡要小上一点,里面放了四只鸡爪子。” “我要这一只。” “我要这一只。” “大姐,带鸡爪子的是哪一只,我家老爷子就好这一口。” “我也要带鸡爪子的,那鸡爪,想想啃起来就带劲。” “吃了鸡爪子,小心你手抖。” “你这人,还是医生呢,怎么还信这个啊?” “我不信,但你吃了我就信了。” 相熟的人逗着嘴,从李大银手里拿过烧鸡来,把早就准备好的钱递给立在刘大银身边的李留柱。 很快,一屋子的人就只剩下钱家人了。 钱大夫的妻子个子不高,是个一看就很温柔的人。 刘大银拿出包好的鸡爪,“钱太太,我们能卖出这么多的烧鸡,多亏了钱大夫,这是我们的一点点心意,您可千万不要拒绝。” 钱夫人连连摆手:“我们也只是从中间签了一下线,哪好意思要你们的东西。再说了,你们也算是帮了我们的忙,要不我们哪有地方去买些荤腥。” 刘大银把鸡爪放到桌子上:“钱太太,这里面是一包鸡爪,不值什么钱,您要是不收,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钱大夫也在一旁说道:“我们也只是顺手帮了个忙,哪能收你的礼物呢?” 刘大银:“我这都已经带了了,您不收,那您说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再拿回去?” 钱大夫不好再推辞,让妻子把东西收起来。 陆续有人来钱大夫家里,把自己订的烧鸡拿走,钱大夫上班的时间还不到,烧鸡就没了。 赵大银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钱大夫:“钱大夫,这是我家的电报地址,您要是还要烧鸡的话,六只以上,我们就送。” 钱大夫接过纸条,放在自己口袋里:“那好,以后少不得还得麻烦你。” 二十五只烧鸡,一只六块五,那就是一百六十二块五,加上十只烧鸡七十块,我的那亲娘啊,这就是二百三十多块钱! 一直到走出钱大夫的家门,刘大银还感觉脚下不是实地,像是踩在棉花上,云里雾里的。 她伸出手,在儿子胳膊上拧了一把。 李留柱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汗掛,刘大银手上使了劲,当即就疼得他跳了起来。 “娘,咋了,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干嘛拧我一把?” 刘大银:“我看是不是做梦。” 她的话让刘大银摸不着头脑:“你做梦拧我干嘛?” 刘大银看着:“难道拧我自己?” “拧我,拧我?”李留柱满脸笑容,好像刚才疼的跳起来的人不是他似的。 “娘,那是不是做梦啊?” “娘刚才拧你一把,疼吗?” 李留柱狠狠点头:“疼。” 刘大银走在儿子前边:“疼就证明不是做梦。” 李留柱心里美滋滋的,不是做梦,那就是烧鸡真的卖了二百多块钱。 两百多块钱啊!想想李留柱就觉得心跳的飞快。 等他回过神来,他娘已经走出很远了。 “娘,娘,”李留柱紧跑两步追上刘大银手指着另一个方向,“娘,您走错了,那边才是咱们要走的路。” 刘大银:“没走错。” 李留柱:“娘,真的走错了,那边才是去火车站的路,咱们就是从那边来的。” 刘大银:“听我的,咱们没走错。看到那边的大马路了没有,咱们就去那边。” 正好一辆公交车从前面的路口缓缓开过,李留柱恍然大悟:“娘,咱们坐公交车去火车站吗?其实不用的,这里到火车站不远,咱们走路过去就行了。” 见刘大银只管往前走,不再理会他,李留柱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娘,你是不是累了,那咱们坐公交车,反正也就一两毛钱的事。” 刘大银踮起脚尖,在儿子的脑门又给了他一下:“一两毛钱就不是钱了,买米都能买一斤了。” “既然不坐公交车,那咱们走这个大路干什么,要远上不少呢。” 这个儿子,跟着跑跑腿还行,主意是一点也拿不了。 第19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拦住一个老大爷,脸上带了点迷茫与无措,问道:“大哥,跟您打听一个事?” 刘大银和李留柱的打扮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这可能是迷路了。 老大爷:“啥事?” 刘大银手里紧紧攥住衣角,满脸惊慌迷茫,“大哥,我们是从乡下来走亲戚的,可在火车上把写着地址的纸条丢了,您看看,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老大爷不等她说完,手指了一个方向:“那里就是派出所,你们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去找警察。” “不是不是,”刘大银连连摆手,“我那亲戚在信上说过,他在省城最富裕的那什么厂,全省城的人都知道,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在哪里。我想跟您打听一下,知不知道省城最富裕的厂子在哪里?只要找到厂子,我们有亲戚的名字,一问就能找到亲戚了。” 李留柱:娘我们在省城哪里有亲戚啊,还是在省城最富裕的厂子。 刘大银说一句,老大爷就点一下头,刘大银说完,老大爷的头点个不停:“我知道,我知道,省城最富裕的厂子,不就是咱们省城的刺绣厂嘛,他们厂子的绣品,那可都是卖到国外挣外汇的。” 刘大银高兴道:“好像就是这个厂子,大爷您知道怎么走吗?” 大爷很热情,“你们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我带你们去,反正离这里也不远。” “不用不用,您跟我们指一下路就好了。”刘大银感激道。 “那好,你从这里往南走,第二个路口往西拐,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刺绣厂的大门了,刺绣厂非常好认,那大门可气派了。” 刘大银和李留柱道了谢,向老大爷指的方向走去。 李留柱忍不住回头,老大爷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看到李留柱回头,老大爷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还向李留柱挥了挥手。 李留柱也赶紧心虚地微笑挥手。 一直到拐了弯,看不见老大爷了,李留柱终于憋不住了,问刘大大银:“娘,我们在省城哪里有亲戚啊?” 刘大银:“儿子,我问问你,省城最富裕的厂子,都有什么?” 李留柱苦苦思考,还是摇了摇头。 刘大银:“有什么,当然有富裕的工人了。厂子都最富裕了,工人还能穷了。” 李留柱疑惑不已,问他:“可人家厂子的工人富不富裕,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刘大银恨不得撬开儿子的脑袋,怎么就不开窍呢,“你这个榆木脑袋,只有工人富裕了,咱们的烧鸡才好卖啊!” 李留柱的脑子终于拐过弯来了。 “娘,你的意思是,咱们以后来那个刺绣厂门口卖烧鸡?” “你这个脑袋终于开窍了。” 她接着说道:“你看,咱们只忙了两三天的功夫,就赚了那么多钱,种地挣工分呢,一年到头也挣不到多少钱。要是光靠种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外债,攒够开林的手术费。所以,咱们要抓住机会,把烧鸡这个买卖做大。” “可来做买卖是犯法的啊,”想到后果,李留柱很担忧,“要是被抓住怎么办?” 刘大银:“我不是说了吗,等过了十月一号,做买卖就不是违法的事了。” 儿子的担心当然也不是问题了。 李留柱:“娘,那要是那个消息是假的,咱们怎么办?” 赵大银对儿子无可奈何,只好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办,凉拌。” 这个词还是她在“江闻钟”的书上学的呢。 李留柱:“娘,这又不是黄瓜,怎么凉拌?” 赵大银不想和儿子说话了。 刺绣厂到了,此时正是上班的时间,大门口静悄悄的。 刘大银和儿子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吃早饭。 下了火车他们就直奔钱大夫家里,一直到现在,还没吃早饭呢。 李留柱把饼子拿出来,这里不是医院,没有热水,母子两个只能干嚼硬邦邦的饼子了。 李留柱费力地咽下一口饼子,“娘,咱们出门的时候忘了带水壶了。还好带了饭票了,要不我给你去那边的饭店给你要一碗面。” 刘大银:“不用,我吃这个就行了。” “娘,我知道你心疼钱,咱们这不是赚钱了嘛。” 看着刘大银嘴巴用力的嚼碎饼子,李留柱心疼极了。 娘的牙口不好,平常吃个硬的凉的就会牙疼。这饼子硬邦邦又凉嗖嗖的,娘的牙肯定又疼了。 刘大银:“开林要手术费,外债还要还,好不容易赚了几个钱,哪能乱花啊。” “娘!” “我这就吃饱了,别花钱了。” 粮票在赵大银身上,她说不要,李留柱也没什么办法。 “娘,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刘大银:“等吃完午饭。” “吃完午饭?”李留柱又好奇了:“娘,咱们已经知道刺绣厂在哪了,干嘛还等到吃完午饭啊?” 刘大银被饼子噎了个白眼:“留柱,那个老大爷说刺绣厂是全省城最富裕的厂子,可咱们耳听为虚,得眼见为实啊。” 李留柱又被他娘绕晕了:“眼见为实?娘,咱们总不能上去问人家工人吧?” 刘大银深深叹了口气,自己这精明的性子,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呢? 儿子的这脑袋,全随他爹了。 只会闷头干活,不会算计。 刘大银只好给儿子解释:“咱们不能问,但咱们能看啊。等中午下班,咱们就在这里看看刺绣厂的工人穿什么,穿的怎么样,不就知道工人是不是真的富裕了。” 李留柱再接再厉,接着问:“要是这工人家里不富裕,工资肯定都贴家里了,还会穿的好?” 刘大银:…… “你这个脑袋啊!”刘大银恨铁不成钢道:“咱们不看一个两个的工人穿的好不好,看的是所有的工人。要是这刺绣厂的工人整体比外面的人穿得好,那就证明这工厂工资高,工人富裕。” 李留柱终于想明白了,嘿嘿直笑。 现在时间还早,刘大银决定先去溜达溜达。 李留柱:“娘,你干啥去?” 刘大银:“我在附近转悠转悠。” 李留柱:“我跟你一起去。” 刘大银沿着大马路毫无目的的转悠,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溜达。 刺绣厂在的这一片大约是省城最繁华的地方了。 省委就在这不远,和省委对门的是一个很大的供销社。 刘大银慢悠悠的进了供销社。 这供销社真是大啊。 底上两层,吃的用的应有尽有。 刘大银转悠一圈,心里有了数。 刘大银站在糖果柜台前:“这糖怎么卖?” 现在的时间顾客不多,糖果柜台的售货员正和相邻柜台的售货员聊天。 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两个顾客,见是两个“泥腿子”,语气懒洋洋地:“这么多种糖,你要哪一种?” 刘大银指着柜台中央:“那种白纸包着的。” 售货员语气含着一丝鄙夷:“那是牛奶糖,五块钱一斤,你们这种人买的起吗?” 李留柱当即瞪着眼喊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就是这种态度,愿意卖就买,不买就拉倒。” 刘大银制止儿子:“留柱,咱们不和她一般见识。” “那柜台下面,黄纸包装的呢?” “三块五一斤。” “柜台下面,黄纸包装,左边的?” “两块八一斤。” “黄纸右边的?” “三块二一斤。” “两块八一斤左边的?” “一块九一斤。” “最上面的,黑色的?” “那是巧克力糖,外国进口的,三十一斤。” …… 刘大银挨个把所有的糖果价格问了一个遍。 售货员更不耐烦了,脸拉的都快掉到地上了。 “你们还要不要,不要别在这里挡着道。”售货员白了两人一眼:“腿上的泥点子都还没洗干净呢,还学别人来买糖果,你们长了吃糖果的舌头吗。” 刘大银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笑眯眯地:“要,当然要啊,不要我们在这里问个什么。你这个闺女,怎么说话这么冲呢,我要是不问一遍价格,怎么知道买哪一种呢。” 售货员平白无故被人喊“闺女”,彻底怒了:“你喊谁闺女呢,我可没有你这种乡巴佬的老子娘。” 刘大银收起笑容,冷冷道:“我也没有你这种长着驴脸和一双狗眼的女儿。” 售货员是个年轻的姑娘,论起吵架,根本就不是刘大银的对手。 年轻的姑娘被说长着一张驴脸和狗眼,当然受不了了。 自从她工作以来,大部分顾客都是客客气气的,即使有的顾客不好伺候,也不像对面这个妇女,张口上来就骂人的。 刘大银要是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说:怎么,只允许你骂人,不允许我骂人。 临近柜台的售货员见同事都被气哭了,赶紧过来打圆场:“你这人,买东西就买东西,干嘛把人家小姑娘给骂哭了。” 刘大银看着这个明显拉偏架的,大声嚷嚷开了:“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把这个小姑娘给弄哭了,怎么,你们供销社只允许售货员骂顾客,不允许顾客还一句。” “这小姑娘先骂的我,她先哭了,倒是我的不是了。那我也哭,是不是你们这个售货员的不是。” 这里的动静很大,周围的顾客全都被吸引过来了。 供销社的人见情况不对,把经理给请了来。 经理是个长得很矮小的中年人,大约五十多岁,穿着一件崭新的呢子大衣。 那大衣在他的身上实在是太大了,都要到他的脚踝了。 “经理,你来了。” 李留柱拉拉刘大银的衣角:“娘,他可是供销社的经理。” 李留柱的语气里有一点怕,他们县城供销社的经理可是一个大人物,谁见了不得陪着笑脸。 这个是省城供销社的经理,官儿就更大了。 会不会把他和娘抓起来啊? 李留柱挺身躺在了他娘的身前。 第20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经理咳嗽一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经理,这个顾客把小刘骂哭了。”临近柜台的售货员先发制人,指着李留柱说道。 看热闹的人把糖果柜台围了个水泄不通,纷纷讨伐起李留柱来。 “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也好意思。” “小伙子,做人可要厚道,人家一个小姑娘,你一个大男人得让着。” “看售货员哭的多伤心啊,肯定受了大委屈了。” 李留柱身材高大,把刘大银遮了个严实,经理见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姑娘,语气瞬间就有些不好了,沉脸问道:“是这样吗?” 刘大银从儿子身后钻出来:“经理啊,你们供销社的售货员也真是有意思,骂了买东西的,就不准买东西的骂回去。” 她又对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售货员道:“你先骂的我,我没哭,我骂你你倒哭了。按你这位同事话里的意思,吵架不论对错,谁哭了谁就委屈是吧?那你刚才骂了我,我也哭两声,保管比你的声音大,比你的泪珠多,比你委屈的多。” 刘大银的话字字诛心,那个售货员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只能把脸埋在安慰她的同事身上。 “经理啊,我们从乡下来,听说你们这里的东西好,特地来买一些回去给家里的大人孩子都尝尝。怎么,东西没买着,反而让我们带着一肚子气走?” 刘大银对着经理说完,又对着那个售货员道:“你是售货员,给我们讲价格不是本职工作吗?国家领导都说了,对待工作要认真热情,我只不过是多问了几种糖果的价格,你怎么就骂人呢。你们还是城里的供销社呢,这思想觉悟就连我们农民都不如。” “你们供销社大门口写的字是不是‘为人民服务’?经理,你说说,你们的售货员是怎么为人民服务的?就因为顾客多问了几句价格,嫌烦就骂人,顾客反骂回来就哭,还哭的特委屈,这就是你们的‘为人民服务’?” 刘大银不识字,可在县里和镇上的供销社都有这几个字,刘大银之前好奇特意问过人,才知道那几个字念“为人民服务”。 是郭嘉领导写的呢。 就是要供销社的所有人员好好为人民服务。 经理听手底下的员工说小刘和人吵起来了,本来没放在心上,等看清楚吵架的两个顾客,就更加轻视对方了。 那两个人大约是母子两人,穿着打扮,言行举止,一看就是乡下来的。 在经理的认知里,乡下人一般没什么见识,只要自己稍微说两句好话,那两人就能感动的找不着北。 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实在没想到,那个看上去没什么见识的中年妇女那么能说,一番长篇大论下来,不仅是小刘的工作态度问题,已经是他们整个供销社的思想觉悟了。 要是处理不好,就连他也得跟着吃挂落。 他不由得有些埋怨小刘,平日里她工作态度就不怎么认真,对着乡下来的顾客就没有一丝笑模样,这下好了,踢到铁板了。 “这位大姐,您看这里这么多的顾客,咱们在这里不好解决问题啊。” 刘大银站着不动:“去你办公室干什么,你办公室有糖卖吗?我们是来买糖的,要是你办公室没有糖卖,干嘛要去你办公室。” 经理赔笑道:“那好,您既然买糖,那您要什么样的?小刘你还不赶紧给这位大姐介绍咱们商场的各种糖果。” 小刘委屈道:“我都介绍一遍了。” 刘大银似笑非笑:“我没听清,你知道的,这人啊,上了年纪耳朵就不好了。” 售货员再次被气的不轻:“你,你……” 刘大银不再理她,转脸看向经理:“你们商场的这个服务员不太乐意呢。” 经理板起脸,训斥小刘:“为人民服务是咱们的职责,你还不快点介绍。” 小刘只好再次重新介绍糖果的名称和价格。 围观的人群见已经没有热闹可看,陆续散去。 刘大银全程笑眯眯地听着,一点也看不出刚跟这个小刘闹过矛盾。 倒是站在他身后的李留柱,全程紧张。 等小刘介绍完了,刘大银从里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一层一层打开,拿出两张蓝色的奖励粮票。 “我要半斤红糖。” 一同递上的还有八毛钱。 这张糖票是同村的李三爷卖鸡蛋给县里,县里奖励的。 刘大银花了五毛钱买来的。 这样一张票,几乎和票上的红糖等价了。 小孙子出院时,医生说了,要多给孩子吃些有营养的东西。以前家里穷,一个月孩子也吃不上一个鸡蛋,现在家里总算宽裕了些,能让孩子吃些好东西了。 红糖蛋花粥,是李大银现在能做出的最营养而他们家里又能负担起的吃食了。 小刘低着头给李大银包好红糖,全程没有抬头。 出了供销社,力留柱问:“娘,咱们去哪里?” 刘大银:“回纺织厂门口等着。” 刘大银没有手表,只能看天上的太阳判断大概的时间。 李留柱出去转了好一会儿了,还没有回来,李大银不免有些担心。 李留柱双手捧着一个碗,老远就喊道:“娘,娘,我回来了。” 他把碗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用汗掛擦了一把汗:“娘,你快喝,我跟人家讨的,水还热着呢。” 刘大银:“你跟谁家讨的。” 李留柱指着一个方向:“那边,我跟一个老大娘讨的。” 刘大银也实在是渴了,他们从火车上下来以后,就没喝过一口水。 在钱大夫家里,钱太太倒是给他们倒了水,只不过刘大银只顾着忙了,没顾得上喝水。 “你喝了吗?”刘大银问儿子。 “喝了,我喝了两大碗呢。” 刘大银端起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个痛快。 李大银喝完,李留柱就得把碗给人家送走。 “记得谢谢人家。”刘大银嘱咐道。 李留柱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娘,我知道的。” 刺绣厂里的工人不少,男女老少都有。 大部分工人都是步行出来的,不过也有一部分工人,是骑着自行车出来的。 小孙子做手术的医院附近就有一个工厂,小孙子的病房窗户正对着那个工厂的大门。 那个工厂的工人比刺绣厂的工人还要多,可骑自行车的工人要比刺绣厂少得多。 这样看来,刺绣厂的确比较富裕。 一群年轻的工人说笑着走出了刺绣厂的大门。 他们没有分开,反而结伴去了国营饭店。 刘大银和儿子赶紧在后面跟上。 那群工人和国营饭店的服务员笑着打了招呼,其中一个还跟服务员开起了玩笑。 一看他们和服务员就很熟悉,要是不熟,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能和一个大姑娘随便开玩笑吗? 李留柱心里纳闷,娘不是舍不得进饭店吗,现在怎么又舍得了。 刘银进了饭店找了个紧挨着刺绣厂的工人的桌子,服务员对他们显然不如对那群年轻人热情,“你们要什么?” 刘大银不认识字,黑板上的菜名自然看不懂,她跟儿子说:“留柱,你看一下,什么最便宜。” 李留柱仔细看了看菜名,说道:“娘,面条最便宜。” 刘大银:“那咱们就要一碗面条。” 服务员再次确认:“你们两个人要一碗面条?” 刘大银点头道:“就要一碗。你们饭店有热水吗?” 服务员指了柜台:“那里。一碗面条三毛钱,二两细粮票。” 不用刘大银吩咐,李留柱就去倒了两杯水。 刘大银从蛇皮袋里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饼子放到桌上,等下服务员端上面条来,就能泡着吃了。 这是娘俩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吃的第一顿热乎饭。 “娘,你不是舍不得进饭店吗?怎么又?”出了饭店的大门,李留柱按捺不住,把心里压了一中午的问题问了出来。 刘大银反问儿子:“留柱,刺绣厂的工人在你旁边叽叽喳喳的说了这么久,你听出什么来没有?” 李留柱挠挠头,很诚实地回答了刘大银的问题:“我光顾着吃饭了,什么也没听出来。” 刘大银给儿子分析:“你看这几个工人,穿的衣裳可都浆洗的干干净净,腋下领口这些磨损的厉害的地方特没有补过的痕迹,家里条件虽然不说太好,可也不会太差。” “他们的脸和手也很赶紧,头上也没什么异味,在家里肯定经常洗脸洗头。” “我在家里也天天洗脸,几天也洗一次头。”李留柱说道“你用碱面洗的头,”刘大银接着给儿子分析:“你看你的头发,干的像草,他们的头发抖特别好,一看就是用肥皂或者洗头膏洗的头。” “肥皂和洗头膏肯定都有票吧,就连男人都能用这个洗头,厂子里发的票肯定不会太少。看来这刺绣厂是真的富裕啊!” “那群年轻人谈话间,说每个月都来饭店吃饭,这说明他们的工资一定很好,要不不会舍得每月来饭店吃饭的。” 李留柱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半晌才道:“娘,你真心细。” “那是,总得对得起三毛钱和二两细粮票吧。这刺绣厂的工人是富裕,等过了十月一号,咱们就来这里摆摊卖烧鸡。” “咱们的烧鸡肯定能卖好!” 第21章 年代文里的炮灰 李三顺看着面前花花绿绿,一大堆钞票,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这些……都是?”他有些结巴的问道。 李大银大手一挥,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思,“都是。” “咋这么多?”李三顺喃喃自语,“那十只烧鸡也都卖完了?” 刘大银点点头:“卖完了。” 李三顺眼睛发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大银仔细的把钱一张张抚平理好,说道:“等晚上我把钱给人送去,总欠着不好。” “你说的是公鸡钱?”李三顺连连点头:“是该送去,以后再买公鸡也好买。” 刘大银斜眼看他;“以后?” 李三顺很有精神:“你不是听省里的警察说了吗,文件上说十月一号就能做小买卖了,咱们就卖烧鸡。” “你不反对了?”刘大银问。 “不反对不反对。”李三顺连连摇头。 既然要做烧鸡,刘大银决定自己买鸡养鸡。 镇上的集市上有卖鸡的,刘大银转悠一番,一下子买了五只鸡。 不是她不想多买,市集上根本就没有多少。 现在是八月,再过几个月就要过年了,要不是着急用钱,谁也不会这个时候把家里的公鸡拿到集市上卖。 谁都知道,年底公鸡的价格一定会高上几毛钱。 这些鸡刘大银没放到自己家里,全部放到李常有家里的,让他们代喂。 刘大银和他们说好,鸡长一斤,就给他们五毛钱。 李常有夫妻盘算一下,赶紧答应下来。 这些鸡还是远远不够,因为刘大银买了那么多的鸡,村里已经开始有风言风语了,要是再从村里买鸡,村干部和警察就该上门了。 刘大银思考一番,决定到附近的村里订鸡。 先和喂鸡的农户家里商量好,让他们的鸡都给刘大银留着,到买鸡的时候,刘大银按照市场价多给他们五毛钱。 说干就干,刘大银先去自己的小姑子家里。 小姑子家在大根子村,那个村子离自家村子不远,是周围村子最富裕的一个。 大根子村的支书对村民们养家禽家畜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们村里的鸡要比别的村多不少。 刘大银是带着孙子去的,丈夫好儿子要下地,家里没人,不好把孩子留在家里。 刘大银是下午去的,要是上午去,还得让人家留饭,太麻烦人家了。 走的时候大门是上了锁的,回来的时候大门大敞着。 刘大银心里疑惑,家里来人了? 丈夫和儿子这时候还没下工啊? 刘大银心里有些疑惑,快步进了家。 家里可不是来人了吗?村长和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正坐在他家里呢。 “娘,你回来了。”李留柱和他爹在墙角蹲着,看见刘大银就像看见救星似的。 刘大银暂时没理会儿子,反而问村长:“村长,这是咋了?两位同志,你们来我家是有啥事?” 村长直接了当的说明情况:“有人举报你们家投机倒把,这两位同志是来调查情况的。” 李三顺冲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自己和儿子什么都没说。 刘大银心里有了数,干嚎一声:“两位同志,村长,这可是冤枉我们了,我们可是遵纪守法,根正苗红的好同志,怎么会干投机倒把这样的事呢!” “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警察同志,你们尽管调查,我们李家绝对配合。” 刘大银嗓门本来就大,这么一嚎,屋顶都快要被她掀翻了。 “我们收到举报,说你买了许多公鸡,做成烧鸡去卖,是真的吗?”一个警察问道。 “我是收了公鸡,做成了烧鸡,怎么做烧鸡还犯法?那要这样说的话,做吃食犯法,那咱们不都得饿死。” “你做那么多烧鸡,吃又吃不完。不是卖那是干什么?” 刘大银自己找了一个板凳坐下:“同志,我小孙子身体不好,从省城的医院做的手术。我在医院的时候,听人说的,” 刘大银像是不好意思:“听人说只要在省城每一个寺庙道观的佛祖菩萨祖师爷前上供,那孩子的病就一定能好。这次开林去检查,恢复的不算太好,我就想着去求一求,保佑我的小孙子健健康康,顺顺利利的,这才买了公鸡做了烧鸡,去省城上供。” 警察明显不相信:“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去了省城?” 不用李大银吩咐,李三顺就进里屋把两张火车票拿出来了。 刘大银接过递给两个警察:“同志啊,这是火车票,你们看看。我们一家子在省城一个亲戚都没有,人生地不熟的,要是真的去卖烧鸡,总不能当天就回来吧。那么多的烧鸡,我们得偷偷摸摸的卖,能卖完?” 刘大银说的有道理,全国都在打击投机倒把,李大银母子两个这么短的时间里卖完这么多的烧鸡,是不太可能。 “我们要在你家搜一搜,你没意见吧?”其中一个警察问道。 刘大银带着笑容,说道:“捉贼拿脏,捉奸拿双,同志,你们尽管搜。要是真的搜出什么,我接受政府的处罚。” 家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做烧鸡的卤水已经被李三顺趁着天黑送到常有叔家里藏起来了。 两个警察在李家转悠了一圈,除了做烧鸡拔下来的鸡毛,什么都没找到。 就像刘大银说的,捉贼拿脏,捉奸拿双,证据都没有,还怎么给李家人定罪。 送走村长和警察,李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李三顺擦擦脑门上的汗,一脸后怕:“大银,还是你会说,把警察给送走了。” 刘大银也拍拍胸口:“你不知道,我也吓死了,幸亏咱们早就把卤水给藏到了常有叔家里,要不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以后咱们卖烧鸡,一定要更加小心。” “娘,你不是说过了十月一号就能做买卖了吗,咱们害怕什么?” 李留柱不解地问。 刘大银再次为儿子的智商担忧:“虽然说过了十月一号就能做小买卖了,可政策从省城到咱们这个小村子得多久,再说了,” 刘大银重重叹了口气:“这政策万一要是再变了呢?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好。” 接下来的几天,刘大银一直老老实实地带孩子,哪里也没去,暗中观察她的人恨得都快咬碎了牙。 十月一号终于来到了,天刚刚亮,李家四口人排排坐在院子里,等待消息。 早上起来,李三顺洗好手脸,拿了个板凳,默默坐到院子里,不知道要干什么。 李留柱起来以后,跟他爹一样,也拿了个板凳,坐到了院子里。 两个孩子也有样学样地坐到了院子里。 一家子五口人只有刘大银没在,她在厨房做饭呢。 李开元问李三顺:“爷爷,咱们干嘛要坐在院子里?” 李三顺一直仰着头,盯着村里大喇叭的方向:“坐在院子里才能听清楚大喇叭喊得什么啊?” 李开元歪头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爷爷,村里的大喇叭什么都没喊啊!” 李三顺:“再等等,说不定等一会儿就喊了呢。” 祖孙三代四个人在院子里坐了不到两个小时,等刘大银的饭都做好了,大喇叭也没个动静。 李三孙耷拉着脑袋,神情沮丧。 两个孩子的早饭,是红糖蛋花粥。 开林自己在板凳上坐好,也不用大人喂,手里拿着一把木勺子,一勺一勺喝的非常欢。 偶尔有饭粒掉到衣服上,他就自己捡起来放到嘴里。 刘大银佯装生气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掉出来的饭粒不能吃。” 开林当然听不懂,开元就对着他嘟囔:“你个笨蛋,掉了的饭粒不能吃,知不知道?” 饭桌上,李三顺一反常态地沉默着。 以前他在饭桌上总是跟家里人说上几句话,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 刘大银和他做了几十年的夫妻,自然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刘大银吃完一块饼子,安慰他道:“你这个人啊,就是死心眼。你也不想想,那文件从省里再到市里,从市里再到县里,从县里再到镇上,从镇到乡再到村,得经多少道手,开多少次会?你以为咱们这小村子就跟电影上演的一样,有什么事,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她这么一掰扯,李三顺终于想开了些:“我这不是着急吗?一天没这个政策,我的心一天就放不下来。” 刘大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慢慢等吧,好日子总会来的。” 一天过去了,村里没动静,两天过去了,村里还是没动静,这都快十多天过去了,村里还是没什么动静。 李三顺没事的时候就站在院子里,朝着村委会的方向,竖着耳朵听消息。 可就是没听到消息。 李留柱心里也有些着急,这能做买卖的文件怎么还不来啊。 一家三个大人,就只有刘大银不着急。 她早就记起来了,除了“江闻钟”那本书,“江安妮”那本书里也写了,“女主”和前夫离婚的那年国庆节,国家下了文件,允许做小买卖了。 等过了两年,国家彻底改了政策,计划经济的时代结束了,市场经济的时代来临了。 当时刘大银满心愤恨,只想着赶紧把钱追回来,不能让小孙子失去性命,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等了将近一个月,文件没等来,李家倒是等来了省城的一个电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能不能留下你们可爱的评论呢 第22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电报是钱大夫发来的,说要刘大银送七只烧鸡,九月二十九送到钱大夫家里。 李留柱念完电报,李三顺拿着电报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问道:“儿子,你没念错,人家真的再要七只烧鸡?” 李留柱被质疑有些委屈:“爹,我没念错。” 李三顺和刘大银商量:“你说这不年不节的,他们要这么多的烧鸡干什么?不会是骗子吧?” “三顺,”刘大银喊了丈夫的名字,李三顺立马挺直腰背坐好,听妻子教育。 刘大银被他的样子都逗笑了,都老夫老妻了,他咋还那么搞笑呢。 “我在省城只把咱们家的地址给了钱大夫,别人就是想骗咱们,也没有咱们家里的地址啊?再说了,咱们一家穷苦老百姓,人家骗咱们有什么好处?骗子又不是善人,没好处的事骗子能做?” “至于钱大夫为什么又要这么多的烧鸡,原因我大概猜到了。” 李留柱和李三顺着急道:“什么原因,你快说啊,故意卖关子急死个人了。” 刘大银看够了他们爷俩几乎如出一辙的表情,笑够了,才慢慢道:“钱大夫要咱们九月二十九送去,大约是十月一上坟用的。” 十月初一,又叫“寒衣节”,和清明节,七月半一样,都是祭祀祖宗的日子。 到了这一天,人们都要上坟烧纸,给祖宗烧一些过冬的衣服,所以叫“寒衣节”。 李三顺一拍脑袋,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寒衣节谁家不给祖宗上坟,上坟的时候供一只烧鸡,洒一杯老酒,祖宗能不高兴?这天说不定还有亲戚要来,有一只烧鸡待客也有面子啊。” 李三顺说完,又问刘大银:“大银,这次咱们做多少只烧鸡?” 刘大银细细一想:“做二十只。” 李三顺本来想说是不是太多,转念又一想:上次妻子就多做了十只,不是照样也卖掉了吗,还是在火车上卖掉的。 今天是九月二十五,二十七就要开始做烧鸡,得准备起来了。 晚上,李三顺和刘大银到了常有叔家里,把装着卤水的缸给运了回来。 常有叔家里还替刘大银喂了十五只鸡,刘大银让他们事先称好重量,明天晚上来抓。 刘大银早就和他们说好了,鸡涨一斤,给他们三毛钱。 常有叔连连摆手:“那可不行,我自己一个人干不了这事,得你来称。” 只有他们夫妻俩称鸡怎么行,这是三顺家的公鸡,他们家总得有一个人在场啊。 刘大银帮着丈夫把板车抬高,笑道:“常有叔,我还能不放心你,你可是有名的实诚人,就这样说定了啊。“常有叔家里有十五只公鸡,家里有五只公鸡,二十只公鸡,够了。 这次上省城,刘大银心里有一个计划,以后能不能顺利的做买卖,就看这次省城之行了。 李家人开始做烧鸡,香味四散飘来,左邻右舍觉得刚吃完饭又开始饿了。 “这是什么味啊,真香。” “好香啊,谁家做肉吃了?” “我闻着这味道像从三顺家里飘出来的,他们家做什么好吃的了?” “不会又是做烧□□?” “上次李家做了那么多的烧鸡给省城的神家上供,这次还是他家?他家能有那么多钱买这么多鸡?” “哎呀,我听说李家做了烧鸡是拿去卖的呢!” “真的,他们到哪里卖?省城?我记得他们就在省城呆了一天啊,这么多烧鸡一时半会能卖完?” …… 外面的议论李家人一点都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会去理会。 只要有钱赚,被别人说几句算得了什么呢。 烧鸡做好,刘大银和儿子依然是坐晚上的火车去省城。 刘大银这次在火车上没有卖烧鸡,等到了省城,她要干一票大的。 已经来过钱大夫家里一次了,刘大银和儿子这次不用打听,熟门熟路的到了钱大夫家门前。 上次来钱大夫家里,一开门就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李留柱可是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 快到钱大夫家的时候,李留柱悄悄问刘大银:“娘,你说钱大夫家里这次还会不会有那么多人?” 刘大银小声道:“你看这次钱大夫没订那么多的烧鸡,哪会有那么多的人啊。” 李留柱放心了:“那就好,上次可真是吓死我了。” 他上前敲了敲门,和上次一样,门很快就打开了。 这次是钱太太来开的门。 见外面是刘大银,钱太太笑容满面的:“刘大姐来了,快进来。” 刘大银这次说错了,钱大夫家里还是一大屋子人。 刘大银母子一进来,他们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他们。 钱大夫也在,他说道:“人来了,挂了号的上前。” 他转头对刘大银道:“刘大姐,你带的烧鸡有没有富余,我的几个邻居也想要?” 有几个当时没有订烧鸡的,听说钱大夫有门路弄到烧鸡,也厚着脸皮过来了。 刘大银:“有富余。” 听到有富余,不请自来的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要是这个老太太没有带多余的烧鸡来,他们只能空手而归了。 这个时代,要想买个荤腥,那得大清早的去供销社排队,即使这样,还不一定买得到。 烧鸡这类东西更是限量供应品,要是没有门路,大清早排队都不会买到! 现在好了,不用肉票,也不用排队,就能买到一只肥美的烧鸡,要是错过了,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刘大银放下蛇皮袋,边往外拿烧鸡边说道:”这次的烧鸡都是差不多大小的,没有带鸡爪的。” 钱大夫的一个同事有些失望:“没有鸡爪子啊。对了大姐,你家单独卖鸡爪子吗?” 这个人的老父亲爱吃鸡爪子,上次买的鸡爪子老爷子喜欢极了,知道儿子又订了烧鸡,特意嘱咐儿子,要是有鸡爪子,一定要买些鸡爪子。 刘大银摇摇头:“鸡爪子都自家吃了。” 没有订烧鸡的有三个人,每人要了一只烧鸡,加上订的七只烧鸡,在钱大夫家里就卖了十只烧鸡。 等人都走了,钱大夫家里只剩下他自家人,刘大银从蛇皮袋里面掏出一个用白布包裹的圆形物体。 她放到桌上一层一层打开,是一个搪瓷缸。 把搪瓷缸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缸的白芝麻。 “钱太太,上次我听说您儿媳妇怀孕了,我们乡下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白芝麻是我家自留地里种的,您不要嫌弃。” 钱太太没想到刘大银会送这个,一时有些喜出望外。 儿媳妇的孕吐刚刚好一些,前天问她想吃什么,儿媳妇说想吃芝麻盐,她正想托人从乡下买一些,没想到这刘大姐就送了来。 钱太太推辞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刘大银是个察言观色的人,钱太太看见芝麻时的喜悦挡都挡不住,她当然注意到了。 “大妹子,”刘大银说道:“一点地里种的东西,又不值什么钱。你要是不要,那我以后可不敢再来你们家给你添麻烦了。” 钱太太也只是象征性的推辞了一下,刘大银这样一说,就让丈夫找了一个干净的碗,把芝麻倒进碗里。 从钱大夫家里出来,刘大银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把刚才买烧鸡的钱从贴身的兜里掏出来,交给儿子。 李留柱惊讶道:“娘,你装着就行。” 刘大银:“你赶快装好,我一会儿还有事呢。” 李留柱不敢在这里和刘大银争执,这些钱可不少,要是让人看到起了歹心,那可就麻烦了。 装好钱,李留柱问他娘:“娘,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刘大银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前大步走:“你会知道的。” 赚了一些钱,刘大银总算舍得下馆子,吃顿好的了。 所谓的好的,也就是找一家国营饭店要一碗面条,泡着家里的饼子吃。 母子两个吃的心满意足,国营饭店的大厨手艺就是好,做的比自己家里好吃多了。 那是当然的,刘大银做面条时除了一点盐,什么也舍不得放,这饭店的面条可是放了荤油的。 四舍五入那就是吃到肉了,能不好吃吗。 吃完饭时间还很早,刘大银到刺绣厂门口卖烧鸡。 李留柱擦了擦嘴,也要跟上。 出了饭店的门口,刘大银和儿子站到一边:“好了,你就别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刺绣厂门口卖烧鸡。” 李留柱愣住了:“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一个人去卖烧鸡?那怎么行,我不同意。” 刘大银跟儿子一条一条的分析:“到底让不让做小买卖,咱们一直没有听到准确的消息。要是不让做小买卖,咱们正大光明的卖东西,岂不是上赶着往枪口上撞吗。” “我自己一个人去,就是有执法队来抓,我一个老婆子,他们也大概率不会动手的。你一个年轻人,他们下手肯定就重些。” “再说了,留柱,你真的能吆喝,有人讲价你能跟他们磨嘴皮子?” 李留柱摸摸头,娘最后说的倒是全对,他从小嘴皮子就不怎么利索,跟人讲价什么的,他还真做不来。 “娘,可我还是不放心。” “喏,看到那里了吗?”刘大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拐角道:“那里有一个拐角,你在哪里看着娘,要是没事最好,要是娘真的被抓了,你在外面也好有个接应。” 第23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李留柱走之前,再三嘱咐他娘:“娘,我就在那里,有事你喊我。” 刘大银把蛇皮袋往那个肩上一背:“喊你干什么,跟我一块被抓起来?留柱,娘再给你说一次,你就在那里别动,娘有事你就更不能出来了,我万一被抓进去,还等着你在外面打点把我捞出来呢。” 刘留柱艰难点头:“娘,我知道了。” 刺绣厂门口已经有两个摆摊的了,一个是卖衣服的,一个是卖头绳,手绢等小东西的。 刘大银看了看,不由得点头,看来省城真的允许做小买卖了,要不刺绣厂门口怎么有摆摊的。 这省城人的消息就是灵通,自己要不是做了那个梦,也不知道能做小买卖,此时肯定在家里为了钱发愁呢。 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两个摊子上都没什么人。 刘大银背着蛇皮袋,自然引起了两个摊主的注目。 不会是竞争者吧? 两人心里同时想到。 烧鸡是吃食,总不能随随便便的摆在地上吧? 刘大银一拍脑门,真是失算了。 她把蛇皮袋又重新背起来,去找儿子。 “娘,怎么了?”李留柱在角落里一直注视着刺绣厂门口的动静,看他娘朝这边走,赶紧跑过来问道。 “哎,我忘了,”刘大银背着蛇皮袋说道:“你去借一张小桌子,要不咱们怎么摆摊,总不能直接放到地上吧?” “对了,不是借,是租,你花五毛钱租一张小桌子就行。” “我知道了,娘。” 上次来省城,有一个好心的老太太给了李留柱一碗水,那老太太家里离这里不远,李留柱决定去他家里借桌子。 过程很顺利,李留柱说用五毛钱租一张桌子,老太太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老太太怕李留柱一个人拿不了桌子,还帮忙抬着过来了。 那么一张小桌子,李留柱一抬手就能扛起来,怎么会拿不了呢? 老太太其实是怕他是个骗子,要跟过来看一眼才放心。 儿子和一个老太太抬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刘大银赶紧迎了上去。 “大姐,多谢了,我们是外地人,来省城卖东西的,没有桌子不方便,真是谢谢了。”刘大银笑着道谢。 顺手把小桌子从儿子手里接过来。 老太太连连摆手:“不用谢,出门在外谁还没有个难处,能帮就帮。” 李留柱把桌子又从刘大银手里扯过来:“娘,我送你过去。” “不用,这桌子不沉。” “娘,”李留柱提着桌子:“你还得背着袋子呢,我送你过去。” 老太太也在一旁帮腔:“让你儿子拿桌子吧,他年轻,力气大。” 现在刺绣厂门口还没什么人,刘大银答应了。 李留柱把桌子放好,低声道:“娘,我走了。” 刘大银挥手赶他:“走吧。” 桌子离买衣服的摊位不远,那个年轻人带着夸张到极致的大眼镜,穿着一件花衬衫,看上去怪异的很。 刘大银解开蛇皮袋,烧鸡还没整个的露出来呢,那年轻人就凑过来:“大姐,你这卖的什么,真香啊。” 另一个摊主也支着耳朵在听,一听年轻人说真香啊,心放下来,看来和他没竞争。 反正现在没人,他也走过来和刘大银攀谈。 “大姐,你卖的什么,真香。” 刘大银把草纸打开,一只烧鸡露出来。 两人齐齐吸了一口气。 香,真他妈香,就着这香味都能多吃三碗饭。 两个摊主不约而同地同时深呼吸一口。 卖小东西的摊主说道;“大姐,我姓陈,你喊我大陈就行。他姓张,我喊他小张,我们两个都是省城人,大姐怎么称呼?” 刘大银已经摆好一只烧鸡了:“我姓刘,你们喊我刘大姐就行。” “刘大姐,你这烧鸡可真香,我都流口水了。”小张笑着说道。 刘大银和他玩笑:“要不你买一只回去尝尝,我家这烧鸡可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老年间可是黄宫里的供品。” 小张赶紧摆手:“大姐,我这还没开张呢。” 刘大银:“那等你开张再买,大姐给你留着。” 大陈笑着说道:“刘大姐,你可真会做买卖。” 刘大银:“看你说的。大陈,你有没有铅笔之类的,贵不贵?” 大陈挠了挠头:“铅笔没有,不过有钢笔和圆珠笔。” 铅笔刘大银知道,钢笔刘大银也会知道,那圆珠笔是个啥? 刘大银不知不觉地就问了出来。 大陈跑去自己的摊位拿过来一支圆珠笔,给刘大银看:“大姐,你看这个就是圆珠笔,它写出来的字和钢笔差不多,但是不用经常换墨水,也比钢笔便宜,很受年轻人的欢迎。” 刘大银问:“多少钱一只?” 大陈:“六毛钱。” 刘大银咂咂舌:“这么贵。” “不贵了,”大陈说道:“这不比钢笔便宜许多。” 刘大银想了想问:“你有铅笔没?有的话我要二十只。” 刘大银不识字,在家还不觉得有什么,来了两次省城,她总算知道睁眼瞎的危害了。 等这次从省城回去,她拽上老头子,和儿子一起学认字,现在是冬天,地里没多少活计,正好有空闲的时间。 大陈有些犹豫,二十支铅笔他倒是能弄到,就是这利润,实在是少的可怜。 刘大银又继续道:“做本子的白纸再给我来一打,对了,你能不能弄到上好的油纸或者牛皮纸,我包烧鸡用。” 现在家里包烧鸡用的都是荷叶加好一点的草纸,以后要是把买卖做起来,可就不能用这个了,多掉面儿啊。 大陈一听刘大银要这些东西,满口答应下来:“行,大姐,这些东西我都能弄到,就是这牛皮纸你要多少?” 刘大银想了一想,“牛皮纸你先给我拿个样子来,要是好的话,我最起码也得要上一百张。” 大陈说了个时间:“那我明天上午给大姐带来。” “行。” 工人的上班时间快到了,小张和大陈的摊子前已经开始有人围观了。 看的出来,他们在这里摆摊得有几天了,有好几个年轻的工人都是没有犹豫,问了价就买东西的。 刘大银把烧鸡整个露出来,放声吆喝:“卖烧鸡啊,卖烧鸡啊,又大又好吃的烧鸡啊,走过路过的快过来看一看啊。” 烧鸡往外一摆,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刘大银这样一吆喝,更是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一个正围在小张摊子前的年轻人走过来,第一个问道:“大娘,你这烧鸡怎么卖?” “我这烧鸡七块钱一只。” 年轻人背着手,说道:“大娘,人家商场里的烧鸡才五块钱一只,你这也太贵了吧,足足贵了两块钱呢。” “就是,大娘,人家商场的烧鸡可是大师傅的手艺,你这味道能比得了,还卖这么贵。” “大姐,便宜一点,五块钱吧。” 刘大银笑呵呵的,“你们这群后生,商场的烧鸡才多重,我这烧鸡可是拔毛后还三斤多呢。至于这手艺,” 她把烧鸡提起来在几个小伙子的脸前走了一遭:“你们闻闻,味香不香?我家老头子做烧鸡的手艺是从祖上传下来的,老祖宗可是给宫里的皇上做饭的。” 几个小伙子纷纷吞口水。 这味也太香了吧。 一个小伙子身体前倾,低声问道:“大娘,要票吗?” 好几双眼睛纷纷盯着刘大银,刘大银同样低头压低声音道:“不要。” 听到不要票,小伙子们的心又松动一下。 “明天就是十月一了,买只烧鸡回家给祖宗上坟,过后还能招待客人,多有面儿。”刘大银到。 正给几个姑娘推销自家衬衫的小张突然手一抖,接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一样,继续笑着卖东西。 一个年轻人犹豫一番,最终说道:“那,我要一只,我爷爷最喜欢这一口了。” 刘大银手脚麻利的拿出一只包好的烧鸡,递给年轻人。 年轻人拿着烧鸡,开始跟朋友借钱:“你们都有多少钱,给我凑凑,等下午下班给你们。” “我带了三毛。” “我带了八毛。” “我只带了一毛钱。” “我带了一块二。” 借了一圈,钱也没凑够,最后年轻人舔着脸跟几个姑娘借了钱,总算把钱凑够了。 “现在上班时间还早,我先把烧鸡送回家,大流,借你自行车一下。我要是回来的晚了,你们记得替我跟他请个假。” 刘大银的烧鸡摊子前,问的多,买的少,一个早上也就卖出去一只。 刘大银一直乐呵呵的,像是不怎么放在心上。 大陈安慰她:“大姐,我和小张在这里摆了好几天摊子了,一开始也没人买的,也就是现在才好了些。你这第一天来,工人们肯定没带多少钱,再说了,买什么东西不得跟家里人商量着来啊。等工人们回家吃一顿午饭,跟家里人知会一声,买的就多了。” 刘大银赶紧摆手:“能卖出一只我就挺知足的了。大陈。小张,我带了一些自家做的东西,你们要不要吃。” 小张把衣服重新叠好,问道:“大姐,什么好吃的啊?” 刘大银把鸡爪子从蛇皮袋里掏出来打开,摆在小桌子上:“我家烧鸡不带鸡爪子的,剁下来的鸡爪子我让老头子在锅里一起煮了,当做零嘴吃。现在反正没人,你们都过来尝尝。” 大陈摸着脑袋:“这多不好意思。” 刘大银拿了鸡爪子就往两人手里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既然碰上了就是缘分,这个又不值什么钱。” 小张推辞道:“我还卖衣服呢,这吃一手油不太好吧。” 大陈已经接过鸡爪子啃上了:“我带了水,一会儿洗洗手就行呗。” “对了,我有些事想问问你们。”刘大银说道。 第24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大陈和小张一口一口地啃鸡爪子,含糊不清道:“大姐,你问。” 刘大银把早就想好的问题问出来:“我看省城多了一些卖小东西的,这警察和治安队也不抓了,国家让做买卖了吗?我在我们那边也没听到消息啊?” 大陈把嘴里的肉咽下去,给刘大银解惑:“省城来了文件,说是允许返城知青和社会闲散人员做一些小买卖,但投机倒把是不允许的。” 刘大银疑惑道:“这做买卖不就是投机倒把吗?怎么允许又不允许?” 小张:“这就要看一个度了,你要是做的买卖大了,那不就是投机倒把吗?像您这样,自己做的东西拿出来卖,那就是做小买卖。” “还有啊,”大陈已经吃完了鸡爪上的肉,把整个鸡爪含在嘴里,说活有些含糊不清:“只允许自家人一起干,不允许雇佣工人。” “哦,原来是这样。”刘大银连连点头。 刘大银听得专心,大陈竟然有了一点为人师的满足感,他继续给刘大银科普:“咱们省是内地,刚有人开始做小买卖,其实去年南方沿海地区就已经搞起来了,还搞了一个特区。” “特曲,”刘大银疑惑不解:“特曲不是酒吗?南方那里让自己造了酒出去卖?” 刘大银话说完,大陈和小张就哈哈大笑。 大陈笑的把嘴里的鸡爪子骨头都给喷出去了。 他起身就要去捡,刘大银赶紧递上一个鸡爪子。 大陈嘿嘿直笑:“那多不好意思啊。” 话虽这样说,他的手却没有丝毫停顿,结果鸡爪子就往嘴里送。 他娘的,这位大姐的鸡爪可真是香,吃了一个还想吃,这脸都没法要了。 给了大陈,刘大银又给了小张一个鸡爪。 小张道了谢,接过来不吃,反而用一张旧报纸仔细包好。 大陈问他:“回家给你爷爷?” 小张点点头,没说话。 大陈吃着,小张就给刘大银解释:“大姐,这特区可不是那个特曲,全称是‘经济特区’,说的多高深大姐你也不懂,反正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允许做买卖,允许做大买卖,最好是把买卖做出国去。” 大陈指了指小张:“他一个大哥就去过特区,说那里的气氛和咱们这里都不同,咱们做小买卖有时候还得偷着摸着的,那里啊,有一半人都是做买卖的。” 刘大银听得入迷,不由得接嘴问道:“那另外的一半人呢,还是种地,工作?” 小张:“剩下的一半人啊,正准备做买卖呢。” 大陈吃完鸡爪子,拿出一个大的塑料壶倒水洗手:“等我处理完手上的这批货,我也去特区看看。” 刘大银把大陈和小张说的每个字都记在心里,也憧憬着有一天能去特区看看。 要是有一天自家的烧鸡也能做成大买卖,也能卖出国去,那该多好。 刘大银只是想一想,就激动的不行,浑身充满干劲。 自家的烧鸡也不难吃,凭什么就不能做成大买卖,就不能卖出国去。 外国人一样脸上长着嘴,一样吃五谷杂粮,自家烧鸡这样好吃,还怕他们不爱吃。 刘大银心里盘算着,就想和大陈,小张打听更多的消息。 大陈,小张吃人嘴短,再说这些消息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何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呢。 刘大银知道了很多消息,比如这做买卖没关系,但得办一个营业执照,就是这省城,办营业执照的也不多。 大陈和小张也都没办。 又比如这做买卖,官方称呼是个体工商户。 也就是在省城,做小买卖执法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不怎么查,但是底下的小县城,对做买卖查的还很严的,要是没有营业执照,大部分都当做投机倒把抓起来。 最后,大陈神神秘秘地对就大银说道:“大姐,我听说到底让不让做买卖,这上面还在争论呢。那要是想办那营业执照,还是再想一想,反正这省城对咱们这样摆摊的查的也不严。” “再说了,”大陈补充道:“办了营业执照就得按上面的分类卖,像我这种什么都卖,什么都倒腾一点的,也没法办营业执照啊。” 一直到刺绣厂下午上班,刘大银终于又卖出去了三只烧鸡。 卖的不少了,刘大银心里很知足。 刘大银收了摊子,要去别的地方摆摊。 大陈和小张也收了摊子。 刘大银走到拐角处,李留柱一直在那里等着她。 “你吃饭了没?”刘大银把桌子放下,先问儿子。 李留柱绕到刘大银背后,给她轻轻捶背,“娘,我吃了。” 刘大银只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背起蛇皮袋,李留柱在后面提着小桌子,“娘,你要去哪里?” 刘大银:“卖烧鸡啊。” 李留柱挠挠头跟在他娘身后:“娘,咱们再去哪里卖烧鸡?” 刘大银停住转身,对着儿子表情严肃:“留柱,等会儿我去省委门口卖烧鸡,你千万不要跟着我,就是我出事,你也不能出来。” “啊?娘你说什么?”李留柱瞪着眼睛问:“你要去省委卖烧鸡?” “不行,咱们就连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呢,你就去省委门口卖烧鸡,那不是上赶着被抓吗?” 李留柱说什么也不同意。 刘大银把他拉到一个墙角,跟他一一说明白:“留柱,我问了,这省城让做小买卖了。咱们县里还没有通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咱们也不知道,要是等着那‘文件’下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咱们干脆一棍子捅到天上去,在省委门口卖烧鸡都没人管的话,回去县里要抓咱们一家我也有话说,我在省委门口都没人管,在县里怎么就不能卖呢。” “在省委门口卖烧鸡要是有人管呢?”李留柱喃喃问道。 “有人管,那正好,我听说做买卖得办啥执照,在派出所我问清楚了,回家就去县里办执照。” 刘大银心意已决,李李留柱劝不住她,之哈跟在她身后去了省委门口。 刘大银摆好桌子,把烧鸡放好,用眼神示意儿子赶紧离开。 李留柱只好强忍着眼泪,装作路过的人,快步离开。 刘大银把烧鸡摆在桌子上,就开始大声吆喝:“卖烧鸡喽,卖烧鸡喽,好吃又新鲜的烧鸡,有要买的赶紧过来看看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路过的行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围观这个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乡下来的中年妇女。 就像看动物园的猴子似的。 这个妇女也真是大胆,竟然敢在省委门口摆摊。 她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大约是不知道的吧。 一个好心地老大娘上前一步,提醒刘大银:“大妹子,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喏,你看到那里了吗?” 老大娘指着不远处的省委门口,对刘大银说道:“那里可是省委,是省委书记和省长办公的地方。你在这里摆摊,不是明摆着要执法队来抓你吗?” 刘大银先是谢过这个老大娘,接着说道:“大姐,我知道那是省委,也知道那里是省委书记和省长办公的地方,你看,那两个扛枪的都没说什么呢,最坏的结果不就是被抓起来关几天吗。难道在省委门口摆摊,比在别的地方摆摊被抓住罪名要厉害的多,得多关上几天。” 老大娘被刘大银说的目瞪口呆,见她没有动一下的意思,摇着头退回了看热闹的人群。 省委门口站岗的两个年轻战士,观察了刘大银一会儿,也就不管她了。 规定是进入省委机关门口三米内的无关人员才能劝离,刘大银摆摊的地方离门口十米左右,根本就不再这个范围以内。 刘大银继续吆喝:“卖烧鸡喽,卖烧鸡喽,好吃又新鲜的烧鸡,有要买的赶紧过来看看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刘大银周围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可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价格。 刘大银也不觉得尴尬,继续吆喝。 反正她在省委摆摊的本意也不是卖烧鸡。 李留柱就在不远处,娘摆摊的地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他好几次装作路过,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除了娘的叫卖声,没有别的声音。 李留柱放下心来。 李留柱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有一个人正用恶毒的眼睛透过人群,看着卖烧鸡的刘大银。 是江闻钟。 经过江闻钟在学校里的经营,他在学校里的名声好了不少。 赵安安也成了他的好朋友。 再等三个多月就是赵安安的生日,江闻钟出来是准备给赵安安买礼物的。 至于为什么买礼物要这么早,那是因为江闻钟想给赵安安准备一份亲手准备的礼物。 他准备给赵安安叠九十九颗幸运星。 现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幸运星,江闻钟也是前世见小孙女叠过。 用这个哄小女生最有用了。 五颜六色的彩纸叠成一个个漂亮的小星星,装在玻璃瓶里。每个小星星拆开,上面都写着一句泰戈尔的诗。 就不信赵安安这个未经世事的女生不会感动。 感动就是心动的开始。 对于拿下赵安安,江闻钟信心满满。 可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省城的大街上遇到了刘大银。 她的声音,江闻钟永远不会忘记。 何况他还看到了他那个“前姐夫”。 江闻钟低头缓缓露出一个冷笑,朝一个地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走寻常路的赵大银 第25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看热闹的不少,可买烧鸡的,没有一个人。 刘大银毫不气馁,继续叫卖。 几个人推开人群,走到刘大银面前。 刘大银站起身来,那几个人统一穿着蓝色的制服,左手袖子上带着红色的袖箍。 她不认识字,自然不知道那红色的袖箍上写的是什么字。 不过从这几个人的神情态度来看,他们可能是治安队的人。 刘大银神情如常,问道:“同志,你们有什么事?” 为首的一人走到刘大银的摊子前,指着桌子上的烧鸡和蛇皮袋,朝后面的人吩咐道:“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 刘大银脸上一点着急的样子也没有,装作没懂男人话里的意思,问道:“同志,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干什么?” 为首的男人还以为刘大银会胡搅蛮缠,哭闹撒泼呢,见她态度很好,不由得放软了语气:“我们是省城的治安队,有人举报你投机倒把。” 刘大银不解道:“不是说让做小买卖了吗?我卖些自家的东西,怎么还是投机倒把呢?省城也有人摆摊啊,难道都是投机倒把。” “你有营业执照吗?没有的话那只能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刘大银点点头:“同志,什么是营业执照啊?我没有,要是我跟你走了,就能办营业执照吗?” 治安小队长:“我们不管办营业执照,这个你应该找你们地方政府办。” 刘大银乐呵呵道:“好咧,等从你们治安队出来,我就去我们县政府办营业执照,要是他们不给办,我就说省城的同志都说了,营业执照就得找地方政府办。” 治安队长: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啊? 李留柱就在不远处,看着他娘马上就要被人带走了,他急急从一个墙角跑出来,跑了两步又记起他娘的嘱咐,踌躇着不敢上前。 刘大银很配合,治安队员们也很客气,“大姐,你的东西是我们拿着,还是你自己背着?” 刘大银把蛇皮袋往背上一背:“我背,我这几只烧鸡又不重。” 围观的人群让出一条小道,刘大银跟在治安队长后边,她后边又跟着好几个治安队员。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几个治安队员是刘大银的保镖呢。 刘大银没走两步,一辆小汽车在他们面前停下,挡住了治安队长的去路。 从上面下来了两个人。 一个穿着一件军大衣的中年人和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带着眼镜的年轻人。 中年人一脸的沧桑,不像是个坐汽车的官儿,反而像个刚从地里回来,洗干净手脸的老农。 为什么是中年人是个官儿,在这个年代,能坐汽车的只有当官的。 中年人脸带笑容,冲着治安队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身后的年轻人扶了扶眼镜,说道:“这是简省长。” 治安队长没想到,自己只是抓了一个卖烧鸡的妇女,竟然就碰上了省长。 省长伸出一只手,和治安队长握了握,“同志你好。” 治安队长像是刚反应过来,激动地伸出一只手,和省长握了握,“我是省第三治安纠察大队第二中队的中队长周建国,省长好。” 省长带着平易近人的笑,问道;“周队长,这位大姐是做了什么事,要把她带走啊?” 周建国汇报道:“我们接到人举报,有人投机倒把,来了一看,原来是这位大姐在卖东西。” 省长走了两步,走到刘大银面前,问她:“大姐,你卖的是烧鸡,刚下车我就闻到香味儿了。” 刘大银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她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县长了,还是县里开动员大会的时候远远的看见的。 现在,一个省长竟然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刘大银能不激动吗? “是啊,卖,卖的是烧鸡,”这省长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这态度还这样好,刘大银也不紧张了,说话也流畅起来:“做烧鸡的手艺是祖上传上来的,听说省城让做小买卖,我就做了几只拿到省城来卖。” 省长边听边点头,刘大银说完,他接着问道:“家里的农副产品拿出来卖,确实不是投机倒把。” 治安队长赶紧在一旁道:“我们带大姐走,主要是因为这位大姐没有营业执照,大姐刚才还问了,要在哪里办营业执照?” 刘大银听话知音,接着治安队长的话说道:“是啊,这队长态度好得很,刚才我问营业执照在哪里办,这队长还跟我说了呢。” 省长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大姐,没有营业执照,的确不能摆摊。不过,”他话音一转,说道:“大姐这敢想敢做的精神,还是值得表扬的。” 省长转过身,对着还没有散去的人群说道:“中央在十月一日下来了文件,经过全国人大代表的表决,决定改革经济体制,允许个体经济的出现。也就是说,从十月一日开始,允许城镇没有工作的闲散社会人员,农忙过后的农民,可以做买卖,做生意。我相信,在中央的领导下,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省长一番话说完,围观的人群自发鼓起了掌。 以前只是听说让做买卖了,见过上面文件的只有极少数,普通的群众也只是道听途说,大部分都在观望。 现在他们有了“定心丸”了,省长说的,还能有假。 “大姐,你卖的是吃食,和别的东西不一样,是必须得有营业执照的。” 刘大银听得连连点头,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也不知道要办这营业执照,等我回去马上就去办。” “对了,省长同志,这营业执照要在哪里办?刚才队长同志说要在县里办,可到底要在县里的哪个地方办,我真不知道啊。我是凉河县的,我叫刘大银。” 省长:“你回去到县里找你们县长,跟他说简爱华让你来找他,让他亲自给你办一个营业执照。” 刘大银喜得不知道怎么好,只能连连感谢省长:“谢谢省长同志,谢谢省长同志。” 省长和蔼地说道:“这个可不能说谢啊,为人民服务是我的本职工作,做好本职工作是应该的,不用谢。不过大姐,你这没有营业执照就卖了东西,还得跟周队长走一趟,接受处罚。” 刘大银眉开眼笑道:“这是应该的。” 李留柱在不远处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娘被抓,怎么还笑的那么欢喜呢? 汽车上下来的两个人是什么身份?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李留柱急的抓心挠肺,等那两个人上了汽车走了,终于忍不住,从墙角出来,小跑着向他娘而去。 刘大银马上就看见了儿子,伸出一只手招呼儿子:“留柱,把咱们借来的桌子拿上。” 娘不是说不让我露头吗,怎么又招呼起我来了。 李留柱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按照他娘说的做。 刘大银接受了处罚,交了八块钱的罚款,剩下的六只烧鸡也作为赃物被收缴了。 刘大银一直乐呵呵的,没有一点不情愿的样子。 出了治安大队的门,李留柱思索再三,硬着头皮问他娘:“娘,咱家的烧鸡都被收上去了,你怎么还这样高兴?” 他都怀疑他娘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给烧糊涂了。 刘大银心情好,不跟儿子一般见识:“留柱,咱们可以办营业执照了。” “营业执照?那是什么?”李留柱摸着脑袋问。 “营业执照就是能卖烧鸡的证明,”刘大银现学现卖,给儿子科普:“有了营业执照,咱们就能正大光明的卖烧鸡了,不用四处躲躲藏藏,偷偷摸摸的做买卖了。” 李留柱拍了一下手掌:“那感情好。只是这营业执照,咱们要到那里去办?” “儿子,你知道跟我说话的那个人,就是穿着军大衣的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李留柱当时躲在一个墙角,离得太远了,刘大银和人说了什么,他根本就听不清。 自然也就不知道那人是谁了。 刘大银问他,他只能摇头了。 “那是省长,”刘大银得意道。 此时刘大银就像一个手里有糖果的孩子,迫不及待的向儿子炫耀:“儿子,我竟然见到了省长,还和他说话了。” “省长说了,中央下来了文件,允许个体经济的出现。他问我卖的是什么,还夸咱家的烧鸡香呢,省长那么大的官,一点架子都没有,还喊我大姐呢。” 李留柱弱弱问道:“娘,那省长跟营业执照有什么关系。” 炫耀被打断,刘大银不满地看了儿子一眼:“省长说了让我回去就找县长,跟县长说是省长让我来找他的,让县长盯着给我办营业执照。” “咱们以前总是怕,怕被当成投机倒的分子抓起来,有了营业执照,咱们就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能正大光明的做买卖。留柱,你说我该不该高兴?” “那当然得高兴了,”李留柱说道:“娘,咱们用几只烧鸡换以后光明正大的做买卖,的确值。” 刘大银笑的见牙不见眼,连连点头道:“值,当然值了。” 李留柱:“娘,我刚才见到江闻钟了。” 第26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本来高兴至极,听到儿子说见到江闻钟了,厌恶的皱了一下眉:“你看清楚了,是江闻钟?” “是他,”李留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抱了一下胳膊,“他还对我笑了呢,那笑容,我看了就全身发冷。” 刘大银冷哼一声:“管他干什么,咱们家和他们江闻钟已经没关系了,以后碰见就当不认识。” 李留柱:“我知道的,娘。” 能办营业执照了,刘大银放下了一直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精神百倍,走路带风。 刘大银记挂着和大陈的约定,在省城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了。 江闻钟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白天在街上的一幕幕不断在他眼前回放。 那刘大银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都快被带走了,半路里又杀出个程咬金,竟然遇到了省长。 遇到省长就算了,竟然还被表扬了一番,省长还承诺帮她办营业执照。 这和上辈子明明不一样啊。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李家人还窝在老家种地土里刨食呢,一直过了十多年,李留柱才出门去打工,李三顺夫妻根本就没做过买卖,这辈子怎么开始卖烧鸡了? 难道他们的运气就这么好,上辈子自己被他们害的这么惨,这辈子难道还要被姓李的踩在脚下吗? 江闻钟越想越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披着衣服下床,给姐姐写信。 上辈子因为自己出事,姐姐去找了韩冬青,想请他帮忙。 姐姐离婚后和韩冬青旧情复燃,却遭到了韩母的激烈反对,最后韩母更是以死相逼,韩冬青无奈和姐姐分了手。 韩冬青从政,最后更是坐到了省部级的位置,是江闻钟认识的人里走的最高的。 江闻钟很快就写完了一封信,信上除了问候母亲和姐姐,就是要姐姐一定要抓住韩冬青,将来韩冬青是有大好前程的。 等他毕了业,有了一定的势力,姐姐也嫁给了韩冬青,有了姐姐姐夫的帮助,还会怕一个小小的刘大银。 李留柱和江安妮结婚好几年,李留柱供他吃喝,供他上学读书,江闻钟一年到头都喊不了他几次姐夫。 韩冬青和江安妮的事八字都没有一撇呢,江闻钟就先在心里把姐夫喊上了。 第二天一早,刘大银和李留柱早早地就来到了刺绣厂门口等待。 大陈还没来,小张倒是早早地就到了。 见到刘大银,小张高兴地招手。 “大姐,你可算来了,我想问问,你的烧鸡还有没有,我要一只。” 刘大银摇摇头:“没有了,剩下的一只也没卖出去,全部被治安队收缴了。” 小张有些失望:“这样啊,我还想买一只呢。” 现在没什么客人,刘大银趁机和小张攀谈起来:“小张,你这衣裳卖的怎么样啊?” 小张神情沮丧:“不怎么好,一天能卖出个一两件就算好的了,有时候一天就连一件都卖不出去。进这些货的钱大部分都是我东拼西凑借的,现在每天都有人上门催账,我都快愁死了。” 刘大银听完,在小张的摊子上拿了两件衣服仔细查看。 小张摊子上的衣服布料都很普通,款式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以刘大银的眼光来看,还算是很不错的,最起码的确良结实啊。 刘大银放下衣服,“小张,我要是要你的衣服,多少钱?” 小张张口说道:“大姐,这的确良衬衫六元一件,裤子四元一条,你要的话每件给你便宜两毛钱。” 刘大银笑了笑:“小张,我不要一件两件的,我最少要十件的确良衬衫,你说多少钱?” 小张张大嘴巴:“大姐,你要这么多衬衫干什么?” “当然是去卖了,”刘大银拿起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衫,对小张说道:“小张,你这衣服,以我的眼光来看,真的是不错。可年轻的小伙子大姑娘恐怕就不这样认为了。” 刘大银拿着衣服指着刺绣厂的门口说道:“这刺绣厂可是整个省城最富裕的厂子,工人的兜里有钱了,眼光就高了,你在这里卖,当然卖不好了。用年轻人的话说,那就是不时兴,不洋气。大姐给你出个主意,你去下面的县城和农村大集上卖,肯定卖的比这里好。别的不说,只是不要布票这一样,就能给你招来不少买家。” 刘大银的话说完,小张楞在了那里。 他细细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刺绣厂的工人富裕,他们绣花的也是上好的布料,自然对满大街都是的的确良衬衫看不上眼。 “大姐,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您要衣服,我给您批发价,五块五一件。” 刘大银当即道:“那好,我要十八件。” 来的时候刘大银兜里装了十块钱,加上卖烧鸡的九十一块钱,一共是一百零一块钱,买了十六件衬衫,还能剩下两块钱。 回去的火车票已经买了,除了吃饭,花不了什么钱了。 至于吃饭,一碗面条也就几毛钱,这两块钱吃饭完全够了。 挑好衬衫,刘大银又跟小张交换了电报地址,以后方便联系。 大陈姗姗来迟,一边摆摊一边说道:“不好意思,来晚了。” 把摊子摆好,大陈拿出一张牛皮纸,递给刘大银:“大姐,你看这个怎么样,我跟你说,这可是咱们省城的老字号裕丰斋包点心用的,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 刘大银把牛皮纸拿在手里,反复摩挲。 手感光滑,韧性也不错,刘大银在心里评价道。 “这一百张多少钱?” 大陈张口报了个数。 刘大银稍一思索,爽快道:“好,我要一百张,什么时候交货。” 大陈道:“等一会儿刺绣厂下了班,我就去给大姐拿。” 刘大银:“好,我们娘俩还没吃饭呢,那我们就先去吃饭。” 刘大银来了省城好几次了,对省城也算熟悉一点了。 昨天她在招待所听说,在省城有一家新开的个体经营的饭店,那里的饭菜要比国营饭店便宜。 买了牛皮纸,手里的钱就不算富裕了,刘大银和儿子商量了一下,反正天还早,干脆就去那家个体经营的饭店吃饭。 步行了半个多小时,还打听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那家小饭馆。 饭馆不大,人却不少。 刘大银问了价格,要了最便宜的馒头。 从家里带来的窝头昨天就吃完了,李大银干脆又买了十个馒头,做午饭和晚饭。 刘大银和儿子下了火车,步行到家,天都黑的差不多了。 村里静悄悄的,现在天冷,也没什么人出门。 离家越近,刘大银的心里越觉得不怎么对,别是家里发生什么了吧? 沈槐花串门回来,和回家的刘大银母子正好走了个对面。 两家人以前也算是亲戚,现在江安妮和李留柱已经离婚了,走路碰到一起难免尴尬。 刘大银和沈槐花都走过了,沈槐花不知道为什么,把她给喊住了。 “那个三嫂子,”沈槐花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告诉刘大银他家里发生的事,“县里来人把三叔抓走了,说是你们家投机倒把,做了烧鸡去卖,现在你们家都贴上封条了。” 刘大银心里一急,马上问道:“你没骗我,什么时候的事?” 做好人还被反问,沈槐花有些不高兴:“我骗你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啊。昨天早上你家男人就被抓走了,我没去你家看,听说你家被砸了个稀巴烂。” 刘大银赶紧道歉:“对不住啊,刚才我的口气不好,多谢了。” 沈槐花摆摆手,“都是乡里乡亲的,谢什么谢。开元和开林,被你家大妮带走了。” 刘大银再次道了谢,和儿子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 胡同里黑黝黝的,今天又没有月亮,刘大银睁大眼睛,也只能看出影影绰绰的围墙与房屋。 等到了家门口,大门紧紧锁着,上面贴着两张白色的封条。 封条如同一把最牢固的大锁,锁住了刘大银的家门。 刘大银停住脚步,吩咐儿子:“留柱,你从墙头爬进去,看看家里到底什么样。记住,不要开灯,快点出来。” 李留柱答应一声,三两下就爬上墙头,跳进了家里。 他很快又从墙头跳下来,拍拍袖子上的土,跟刘大银说起家里的情况,“娘,家里背翻得烂七八糟,熬老汤的缸也被砸坏了。” 刘大银好一会儿没什么动静。 天地一片黑漆漆的,李留柱看不清他娘脸上的表情,只发觉他娘一动不动的,就连呼吸声都快没有了。 李留柱吓坏了,抖索着手去摸他娘的鼻息。 “你这是干什么呢?”李大银打掉儿子的手。 李留柱:“娘,你吓死我了,你这怎么不动了。” 刘大银:“老汤没了,我心疼啊。好了,不说了咱们先去你二姐家。” 李留柱:“娘,孩子都在大姐家呢,咱们还是去大姐家里吧。” “你大姐和她公公婆婆在一个院里住,咱们去了不方便。” 李莲花见到娘和弟弟,什么话都没说,眼圈还红了。 刘大银知道女儿心里怎么想的,安慰李莲花:“别哭了,怎么救你爹出来,娘已经有办法了。” 刘大银把在省城的遭遇说了一遍,听得女儿女婿目瞪口呆。 “娘,你真的见到省长了,省长是不是很威严?” “娘,省长真的说帮咱们办那啥执照。” “娘,有了执照,咱们就不是投机倒把了,爹就能出来了。” 刘大银连连点头,“省长说了让我找县长办营业执照,有了执照,你爹就能出来了你们就都别担心了。” 第二天一早,刘大银和儿子吃了早饭,骑上借来的自行车,一路往县城而去。 女儿女婿也要去,可整个村里一共就一辆自行车,带不了这么多人,只好作罢了。 到了县城,刘大银遇到一个难题,县长可不会在大街上站着,他们要怎么才能见到县长。 不说见到县长了,刘大银和儿子就连县委大门都进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物价是问了我妈又加工了一下,也不知道对不对 第27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县委大门都进不去,怎么找县长,怎么办营业执照? 刘大银和李留柱跟站岗的士兵说了好半天,人家都不让他们进去。 刘大银很理解,要是她是士兵,她也不会让两个什么证明都没有,身份不明的人士进去。 “娘,那咱们怎么办?”李留柱问。 刘大银把袖子一揣,蹲在县委门口不远处,“等一会儿有人进去,咱们挨个挨个的问。” 他们来得早,还不到上班的时间,刘大银和李留柱默默蹲在墙根下,等着县委的人上班。 李留柱手也揣在袖子里,问他娘:“娘,咱们怎么挨个问啊?” 刘大银:“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等一会儿,李留柱真的知道他娘怎么问了。 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来上班,出示证件后,门口的战士就要放行。 刘大银走上前去,拉住人家的自行车后座,张口就问:“您是不是县长,省里的简爱华省长让我来找县长办营业执照的。” 男人被吓了一跳,摇摇头道:“大姐,我不是县长。” 刘大银赶紧说“对不起”,和儿子再次回到墙角处蹲下。 凡是来县委上班的,人家刚停在县委门口,刘大银就上前问一句:“您是不是县长,省里的简爱华省长让我来找县长办营业执照的。” 门口站岗的士兵看不下去了,这不是扰乱公共秩序吗? 一个士兵通知了保安部,刘大银和儿子就这样被带进了保安室。 一个自称刘干事的人坐在椅子上,沉着脸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到县委门口捣乱到底有什么意图?” 刘大银和儿子被两个人押着站在墙角,手还被扭到了身后。 “冤枉啊,”刘大银大着嗓门喊道:“我叫刘大银,是大田镇小李庄的,是省里的简爱华省长让我来的,说办营业执照找咱们县里的县长就行。” “你这不是胡说吗?省长是你相见就能见的。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要不你就只能去公安局了。” 刘大银:“真的是简爱华省长让我来的。简省长个子不高,脸也黑,眉毛很淡,不像省长倒像我们村里的老农。他坐的汽车车牌号是15697。” 刘干事本来拿着一个搪瓷杯喝水,刘大银报出车牌号后,他一口水没咽下去,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你们把这两个人看好了,我出去一下。” 刘干事跟县长到省城开会的时候,是见过简省长的,这个妇女说的,很像简省长。 当时简省长从一辆汽车上下来,车牌号就是这位妇女说的数字。 刘干事半信半疑,先找了县长的秘书。 杨秘书听刘干事说完,赶紧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说道:“简省长昨天就给陈县长打了电话,我还以为人没来呢,没想到早就来了。我这就去告诉陈县长,你把人带到县长的办公室。” 刘干事问了一句:“我看着也就是一个农村妇女,她还真的认识简省长?” 杨秘书:“简省长在电话里说了,刘大银要是来办营业执照,要我们县里无条件支持,你快点把人带来吧。” 很快,刘大银和儿子就被带到了县长的面前。 刘大银面对面见到县长,这是第一次,要怎么和县长打招呼? 县长老爷,那是旧社会的称呼,不能喊。 县长好,这好像也不太合适,要不就叫县长同志吧。 刘大银冲着县长鞠了一躬,喊道:“县长同志好。” 李留柱有样学样,也跟着刘大银鞠躬:“县长同志好。” 娘俩这一鞠躬,陈县长倒愣了一下。 愣完他赶紧站起来,和蔼一笑:“这位大姐好,你们快坐下,我这比您还年轻呢,您怎么还给我鞠躬了。杨秘书,还不快倒水。” 杨秘书道:“茶已经泡上了,我去端来。” 陈县长先询问了刘大银的情况,等刘大银说完,他开口道:“大姐,你要办一个卖烧鸡的营业执照?” 刘大银赶紧点头:“对对对,就是卖烧鸡的执照。” “这烧鸡属于食品经营的范围,和其他的不一样。”杨秘书端着两杯茶走进来,放到刘大银忽然李留柱面前,陈县长继续说道:“食品经营的营业执照最是严格,毕竟吃到肚子里的东西,一定要安全。” 刘大银:“我都听您的。” 陈县长:“你们是家庭作坊,是吧?” “是啊,我们一家子干。” “那这样,你们一家人都先到医院去体检一下,看有没有什么传染性的疾病,要是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再办营业执照。” “这个行,就是县长,”刘大银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家当家的还在公安局关着呢,能不能先把他放出来。他是因为投机倒把的罪名被抓的,其实我们没有投机倒把,就是把自家的鸡做成烧鸡拿去卖。” 县长听得很仔细,对杨秘书道:“等一会儿你去公安局看一看,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就把人放了。” 刘大银赶紧站起来,又对着县长鞠躬,“谢谢县长同志。” 李留柱木楞楞地站起来,跟他娘一起鞠躬。 县长走过来扶了刘大银一把,“大姐,这都是我该做的。杨秘书,给大姐办营业执照的事,我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办好啊。” 杨秘书站直身体,“县长,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办好。” 杨秘书带着李大银先到了公安局,找了公安局的领导,把李三顺放了出来。 李三顺的精神有些萎靡,他在里面都想好了,要是投机倒把的罪名真的下来,他就一个人扛下来,绝对不能让妻子儿子也进来。 可是没想到,只在公安局呆了一夜,他就被放出来了。 看到站在那里的妻子儿子,李三顺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更没有想到的是,妻子竟然还给他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妻子卖烧鸡的时候竟然碰到省长了! 省长还鼓励妻子,甚至还帮忙办那个执照。 跟妻子站在一起的陌生人是县长的秘书,等全家人体检完,找他就能直接把营业执照办下来了。 执照办下来以后,他们就能堂堂正正,正大光明的卖烧鸡了。 只是想一想,李三顺就激动地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杨秘书还有工作,李三顺出来后,他就回县委了。 刘大银三人先到了县里的医院,开了一个检查单子,看看有没有传染疾病。 等待的功夫,刘大银出去转了一圈。 县城不大,步行的话,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把县城的两条大街转上一遍。 李三顺昨晚一夜没睡,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打了一个盹。 等他睁眼,刘大银就不见了。 “留柱啊,你娘去哪里了?”李三顺揉着眼睛问道。 李留柱靠着墙根坐着,双腿盘起来,“我娘说出去转转,等一会儿就回来。” 刘大银在街上溜达一圈,在心里选了几个地方。 要是县里不让卖的话,就去大集上卖,反正在大集上卖东西不用执照。 检查结果出来,李家三口人都健健康康的,没有什么传染病。 可以办营业执照了。 李三顺把结果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兜里:“大银,咱们先回家去。今儿是十月一,等明天咱们来县城找杨秘书,让他帮着咱们办执照。” 刘大银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只有一辆自行车,李三顺骑着自行车带着刘大银,李留柱在后面小跑着跟着。 到了家,大门敞开着,原来是三个女儿都来了,这个时候正帮着收拾院子呢。 李开元最先看到他们回来了,跑着栽进了刘大银的怀里:“奶奶,你们回来了。” 所有的孩子都围了上来,女儿女婿听到动静,也从屋里出来了。 “爹,你回来了。” “爹,娘,你们快进屋,屋里就快收拾好了。” “爹,娘。” 李三顺和刘大银连连点头,在一大群小萝卜头的簇拥下,进了屋子。 李三顺和刘大银养育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 大女儿李荷花,嫁到了周庄,女婿叫周三林,他们生育了四个儿女,周有利,周有德,周春燕,周春芽。 两个外甥都去学校了,今天来的只有春燕和春芽。 二女儿李莲花,嫁到了枣林,女婿叫王成,如今有一儿一女,叫王一爱,王全,两个孩子都来了。 小女儿李藕花前年结的婚,女婿叫姜玉来,夫妻两个在临近乡的完小教书,还没有孩子。 刘大银问二女儿:“莲花,我那个黑色的小包呢?” 李莲花回道:“在炕上呢。” 她把包拿过来,递给刘大银。 刘大银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着的东西,一层层打开,里面原来是块糖。 是刘大银在省城买回来的。 几个孩子都被糖果吸引住了目光,不错眼的看着刘大银手上的糖果。 刘大银抓了一把,一个孩子分了一块。 “昨天兵荒马乱的,把这个也忘了,这不刚想起来,”刘大银坐在椅子上,先吩咐儿子:“留柱,你去把家里的公鸡宰两只,中午咱们炖鸡吃。” 李荷花:“娘,这又不是年节,又没有外人,宰鸡干什么,随便吃点就行了。” 刘大银:“我今儿个高兴,留柱,还不快去。” 李留柱答应一声,出去干活了。 大女婿和二女婿也出去帮忙了,三女婿胆子小,杀鸡宰鱼他不敢,就在屋里没出去。 刘大银脸上的神情,是遮掩不住的高兴,姜玉来扶了扶眼镜,问道:“娘,你在省城真的碰到了省长,他还承诺帮忙办营业执照?” 第28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笑了,张大嘴巴,笑的声音响亮。 “是啊,碰到省长了。” 刘大银把她遇到省长的经过又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屋里的人听得津津有味。 “三顺叔,你真的回来了?”村长有些惊奇地问道。 村长本来在家里写报告呢,江母到他家里告状去了,“村长,李家人擅自把他家门口的封条撕下来了,你管不管?” 村长放下笔,先打发了江母:“你先回去吧,我先去看看。” 村长决定先去看看,这撕封条的事情可大可小,要是真的撕下来了,那就重新贴上,总比惊动警察好。 谁知道一进门,村长就看到本来应该在公安局的李三顺,蹲在院子里看孩子呢。 “县里的领导说已经没事了,就让我回来了。”李三顺朝屋里喊道:“他娘,村长来了。”李三顺朝屋里喊道。 刘大银带着女儿女婿们迎出屋来,“村长,你来啦。” 村长站在院子里,板起脸,“三顺叔,门口的封条是谁撕的?那可是公安局贴的封条,要是被人举报了,可是要抓起来的。我这先来看看,你们赶紧再贴上去。” 刘大银笑道:“村长,我这正要找你去呢,快,屋里坐。” 村长一头雾水,三顺婶子是个聪明的,怎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是不着急呢? 这私自撕了封条,可不是小事情,趁着还没多少人发现,赶紧再去贴上啊。 村长在屋里坐下,李莲花给村长倒了水。 刘大银也不说废话,把自己在省城卖烧鸡遇到省长,今天又去县里见到县长,还去医院体检的事一五一十地给村长适配了一遍。 村长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两圈,末了停在刘大银面前,瞪大眼睛问道:“是真的?” 刘大银脸上带笑:“村长,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要是不相信,明天跟我一起去县城,见到杨秘书,你就知道我没骗你了。” “村长,杨秘书说,要你开个证明,才能办营业执照呢。” 村长又在板凳上坐下,抽着旱烟问:“要办什么证明啊?” 刘大银想了又想,也没想起来:“就是证明,这个,到底是什么证明,我也忘了。” “那我明天一起跟你去县城,要什么证明,我当场给你开。”村长道。 刘大银乐呵呵:“那当然好。” 送走村长,刘大银和女儿又和面剁白菜准备包饺子。 十月一得给祖宗包饺子上坟,这是规矩。 刘大银一家一大早就起来,仔细收拾一番,换上最好的衣裳,带着两个孙子,一起到村口等村长。 李开元和李开林见了父亲和爷爷奶奶,说什么也不跟着姑姑走了,刘大银无法,只好带着他俩一起去县城。 自行车已经被二女儿骑走了,别人家里的东西,老在自己家不好。 今天倒是不用步行了,村长赶着生产队的马拉车去县城。 上了拉车,刘大银问村长:“村长,你带公章没有?” 村长一拍衣兜,“带什么公章,公章那是公家的东西,不能出屋的。” 刘大银赶紧问:“不带公章,那到了县城,见到杨秘书,你怎么给我们开信。” 村长扬了一下鞭子,拉车骨碌骨碌地响起来:“信都开好了,等见到杨秘书,我就给你。” 刘大银总算把心放下来:“那就好。” 刘大银从村里出发的很早,可还有人比她更早。 杨秘书已经在县委门口等着了。 刘大银从车上下来,先问杨秘书好,又把证明从村长手里接过来,递给杨秘书。 办营业执照需要的东西,杨秘书昨天就跟刘大银说了,今天刘大银把所有的东西都呆了来。 杨秘书把刘大银准备的材料翻检一番,说道:“材料都齐全了,咱们走吧。” 办营业执照,要去工商局。 工商局离这里不远,他们走路过去就行了。 材料都准备好了,加上有杨秘书这个县长秘书在,办营业执照的过程很顺利。 一切都办好了,还不到中午。 杨秘书道:“等七天后来这里去执照就行了。” 刘大银一家人连连感谢杨秘书,杨秘书摆摆手道:“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大姐,等执照办下来,你可要好好干啊,你可是咱们凉河县第一个个体工商户啊。” 刘大银赶紧点头:“杨秘书,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郭嘉,简省长,陈县长和杨秘书的期望和栽培,一定撸起袖子加油干,争取把我家的烧鸡做大做好。” 营业执照就快下来了,刘大银心里的石头放下来一多半。 接下来,就要撸起袖子加油干,带着全家奔小康。 十月初五就是镇上的集日,刘大银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饭就去集市上占地方去了。 她得把家里的的确良衬衫卖出去啊。 这镇上的集市,刘大银都不知道来了多少回了,哪里最热闹,她闭着眼睛都能摸过来。 刘大银占的位置就在两棵梧桐树中间,是集市最中心。 现在时间还早,赶集的人基本还没来呢。 为了方便展示自己的衬衫,刘大银从家里带了一根竹竿,绑在了两棵梧桐树中央。 绑好竹竿,刘大银拿出一个简陋的衣架挂上去。 这个是跟小张学的。 小张就是把衣服挂在衣架上,显眼。 家里没有衣架,刘大银让儿子用铁丝自己做了一个。 做好后,刘大银还给铁丝绑上了布条。 这的确良衬衫这么白,要是沾上铁锈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的确良衬衫,的确良衬衫,七块一件,不要票。” 刘大银站在挂着的白衬衫,用力吆喝。 她这一嗓子,半个集市上的人都看过来了。 有人看,刘大银吆喝的更卖力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确良衬衫,不要票了。” 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子的年轻姑娘最先问道:“大娘,你这衬衫真的不要票?” 刘大银:“不要布票,七块钱一件。” 和姑娘一起的,是两个年轻的姑娘。 “大娘,到供销社买的确良回家自己做,也用不了七块钱啊,你这太贵了。” 刘大银道:“我这个不要票啊,你要是去供销社,有钱没票,人家能卖给你?再说了,我这衬衫可是从省城进来的,都是大师傅的手艺。”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件衬衫,拿在手里,让那几个姑娘看的清楚,“这针脚,这裁剪,咱们自己做,能有这样的手艺。” 看三个姑娘都有些意动,刘大银再接再厉,又说道:“我这是头一天开张,你们要是要,我给你们算六块钱。” 三个姑娘把衬衫从刘大银手里接过来,仔细打量。 这做工,的确要比自己在家做的要好很多。 六块钱,比在供销社买布再回家自己做,要贵上一块钱呢。 可是不要布票啊。 三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买,舍不得,不买,也舍不得。 “大娘,我们先去转悠转悠,一会儿再回来。” 麻花辫姑娘把衬衫还给刘大银,依依不舍地走了。 看这样子,十有□□她还会回来的。 刘大银继续吆喝:“卖衬衫喽,卖衬衫喽,的确良衬衫,不要票。” 刘大银吆喝了半天,看得人不少,买的没有一个。 好几个人都表现出买的愿望,但最后还是把衬衫放下了。 走的时候都犹犹豫豫,一步三回头的。 刘大银乐呵呵地把他们送走,等他们转身,就开始大声吆喝。 惹得本就舍不得的人又回头看了好几眼。 麻花辫和她的两个小伙伴又回来了。 “大娘,在便宜一点,便宜一点我就要一件。”麻花辫说道。 “那可不行,”刘大银笑着摇头:“姑娘,这可是最便宜了,就是不拿布票去跟人买布,也得要这些钱吧。” “便宜一点吧,便宜一点我就要一件。” 刘大银还是摇头:“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麻花辫一跺脚,最后道:“那好,六块钱就六块钱,我要一件。” 麻花辫没走多久,又来了一对青年男女。 他们也是看过一次的。 “大姐,我们要两件,最低多少钱?” 这两个年轻人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次来赶集,就是专门买东西。 刘大银想了一想,露出一个为难的神色:“你们要两件的话,卖你们十一块五毛钱,不能再便宜了。” 两个年轻人没有讲价,要了两件衬衫。 他们走了不久,刘大银又卖出了一件衬衫。 一个集市上就卖了这么多,刘大银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天她自己来的集市,丈夫姑奶奶生了病,他去探望了。 儿子要留在家里看孩子。 来的时候刘大银是步行,走的时候,也只能是步行了。 这十多里的路对刘大银来说,真算不上长。 到家的时候,儿子没在家,孙子也没在家,丈夫倒是回来了。 “大银,你回来了,快快,我给你看一件好东西。” 李三顺一只手背着,一只手拉扯着刘大银,把她按在炕上。 “什么好东西,我连一口水还没喝呢。” “你看我这脑袋,”李三顺一派脑门,“锅里有饭,我这就给你去盛。” 李三顺被手里藏得东西扔在炕上,转身出了屋。 李三顺要给刘大银看的东西原来是一副手套。 一副兔子皮的手套。 李三顺把饭盛来,放到屋里的桌子上。 “你看这手套,好吧?我那个表姑的小女儿嫁到了营县,那里以前是有名的皮革之乡,这不送了娘家两副皮手套,姑奶奶给了我一副。” 刘大银顾不上吃饭,把手套拿在手里反复打量,“三顺,你说咱们做了这皮手套去卖,一定很好卖。” 第29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啊?”李三顺探着头问:“卖,干嘛要卖?” 刘大银白他一眼:“我和你说不清楚,好了,我吃饭去了。” 李三顺和刘大银商量:“咱们初九去县城拿执照,到时候咱们带着孙子一起去,在县城的照相馆照一张像。” 刘大银边吃饭边点头:“行,咱们初九去县城,顺便带着衬衫去卖。” 李三顺挠挠头,想了又想:”咱们去哪里卖衬衫,不如去机械厂门口卖,厂里的工人有钱。” 刘大银笑道:“哟,刚开始是谁反对我做买卖,现在怎么也支持了?” 李三顺不说话了。 刘大银吃完饭,李三顺很自觉地收拾碗筷。 等他再进屋,刘大银说道:“我想好了,先去管婚姻登记的门口去卖,等下午再去机械厂门口卖。” “去婚姻登记的门口卖?”李三顺一拍大腿,说道:“对,要登记的新人,一般都会到供销社扯布,咱们在那里卖衬衫,肯定好卖。” 当地有一个说法,“登记不登空,登空死公公”,登记领结婚证的当天,新人都要买东西,要是登记当天空着手回家,就会“死”公公。 扯布做衣服的最多。 刘大银的的确良衬衫做工好,价钱虽然比扯布贵上一点,但是不要布票啊。 李三顺高兴道:“那好,咱们先去领执照,再去卖衬衫,等卖完衬衫,就带着孩子们去照相馆怕拍照片。” 初九这天,刘大银一早就起来了,她穿上最好的衣服,精神抖擞的带着全家人进城。 今天可没有车可做,他们得步行去。 尽管这样,两个孙子也高兴的不得了,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孩子走累了,大人们就轮流背一会儿。 等到了县城,一家人都出了一身汗。 工商局刚刚上班,刘大银带着一家子人进了去。 营业执照是工商局局长亲自给刘大银的。 工商局长带着和蔼的笑容,双手把执照递给刘大银,“刘同志,你可是咱们凉河县的第一个个体工商户啊,说不定以后得记在咱们县志里呢。” 刘大银大字不识一个,也不清楚那县志是个啥,不过从工商局长的语气来看,能记在县志里一定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刘大银斗志昂扬地表态:“我一定好好干,不会辜负郭嘉的栽培的。” 从工商局出来,李家人直奔婚姻登记的门口。 登记讲究越早越好,加上今天是个好日子,婚姻登记部的门口已经热闹起来了。 刘大银选了个显眼的位置,把衬衫拿出来左右晃动,“的确良衬衫,大师傅的手艺,七块钱一件的的确良2衬衫,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刘大银挥舞着衬衫,大声吆喝。 一对从婚姻登记部出来的年轻男女停在刘大银面前:“你这衬衫多少钱?” 刘大银把手里的衬衫递过去,好让人看个清楚。 “你看这做工,这裁剪,”刘大银又从包里拿出一件衬衫,“这可是老师傅的手艺,七块钱一件,不要票。” “真的,不要布票。”姑娘放下手里的衬衫,惊喜地问道。 刘大银:“不要票,七块钱一件,要两件的话,六块五一件。” ‘我要一件就行,要两件一模一样的干什么,一件也六块五吧?“刘大银摇头:“一件七块钱,不讲价。这衬衫有大小码,你和这个年轻的后生一人一件,穿出去多好看,一看就知道是两口子。” “你这大姐,”姑娘被说的低下了头,“谁和他是两口子。” 刘大银:“这登记了,不就是两口子吗。” “还能再便宜一点吧?”姑娘问。 刘大银:“真的不能再便宜了,再便宜我就要赔本了。你算算,扯布要多少钱一尺,做一件衬衫得两尺多三尺吧,那还得要布票呢。” 小伙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媳妇跟刘大银讲价,最终拍板:“咱们要两件。” “王松。” “咱们等一会儿不是还得去照相吗,咱们穿着两件一样的白衬衫照相,多好啊。” 姑娘小声道:“要比供销社贵呢。” “这不是不要票吗?” 姑娘其实也心动,仔细一想,要是不要票的话,其实算下来也不贵。 更何况,和他穿着一模一样的衬衫去照相,光是想想就不错。 反正今天她也打算扯一身衣裳,干脆买两件衬衫,布票还省下了呢。 “好,要两件。” 来登记的新人们大部分都打算去供销社扯布做衣裳,刘大银的衬衫不要票,做工还好,比自己扯布也贵不了多少钱,不到一个小时,十件衬衫就卖完了。 还有许多人问,刘大银什么时候再来。 刘大银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来,只能说一定会再来的。 县里只有一家照相馆,刘大银一家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了。 像刘大银这样拖家带口的比较少,大部分都是年轻的男女。 这是两个孙子第一次拍照,小孙子在刘大银怀里好奇地看来看去。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到了他们了。 刘大银和李三顺坐在椅子上,一人揽着一个孩子。 李留柱站在他们的后面,手拿着今天刚拿到的营业执照。 这是刘大银要求的,这营业执照可是他们一家过上好日子的开始,当然得照在像上纪念了。 照相的师傅调整着角度,“看这边,对,看这边,小孩子千万不要眨眼,一,二,三。” “咔嚓”一声,记录下李家人重要的一天。 衬衫都卖完了,刘大银打算再去省城一趟。 只不过这次要带的东西,刘大银要好好打算打算。 从县城回来的时候,刘大银买了好几包点心。 李留柱心里纳闷,娘一向舍不得花钱,这次怎么这么大方了。 刘大银看出儿子的疑惑,笑了笑,没说话。 到了家里,李大银又到几家邻居家里买了鸡蛋,放在了一个篮子里。 这下李三顺也纳闷了:“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刘大银把李三顺姑奶奶给的皮手套拿出来,问道:“表姑父有一件皮坎肩,每年冬天都穿的那件,和这副手套是一个人的手艺吧?” “是啊,怎么了?”李三顺疑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刘大银把手套戴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你把这人的情况跟我说说。” 李三顺:“表姑父的小女儿嫁到了营县,那里以前是有名的皮革之乡。表姑父的亲家就是一个老皮匠,那手艺在十里八乡都有名气。后来不让做买卖了,他就偷偷倒腾些碎皮子,这手套是他用下脚料自己缝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刘大银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你说,咱们找他收皮子,做成皮衣去卖,怎么样?” 李三顺先是低头,又抬头:“我记得表姑父说过,他那妹妹的公公也只敢倒腾些皮子,这还得偷偷摸摸的,你找他做皮衣,他能干?这要是被逮住,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大银:“咱们先去问问,要是真能成了,赚的绝对少不了。” 李三顺还是顾虑重重:“饭都还吃不饱呢,这皮衣可不是一个钱两个钱的,你说能好卖?” 刘大银:“咱们家是饭都吃不饱,可不是谁都像咱们家这样吃不饱饭的,你看烧鸡,咱们整个村里谁舍得吃,可到了省城,还不是一次就卖个精光。这皮衣咱们觉得贵,可有人不会觉得贵。” 自从做了这烧鸡的买卖,李三顺对妻子更信服了,既然妻子说要试试,李三顺只犹疑了一下,立马就同意了。 “好,那咱们明天就去表姑家里,让表姑父带着咱们去找人。” 李三顺的这个表姑是他姑奶奶的闺女,他爹的表妹,嫁的比较远,李三顺一次都没去过这个表姑家里。 他们得先去姑奶奶家,让姑奶奶的儿子,也就是李三顺的表叔带着他们去。 姑奶奶家,表姑家,表姑的亲戚家,这三家都不能空着手吧,礼物得有三份。 李三顺又杀了三只鸡,做成烧鸡当做礼物带去,既然有求于人,带的东西太简薄了也不好。 第二天一大早,刘大银和李三顺就出发了。 当然又是步行去了。 李三顺和赵大银一个背着烧鸡,一个提着点心,朝着姑奶奶的村子而去。 到姑奶奶家的路刚走了一半,李三顺和赵大银说话:“年纪大了,竟然觉得走路累了。想当年,我可是推着推车走大几十里不歇一会儿的汉子啊。现在倒好,走这么一点道就觉得累了。” 刘大银翻白眼:“就是现在你也是汉子,不是娘们啊。” 李三顺竟然瞪了赵大银一眼:“你这是什么话,我就是感慨一下嘛。等咱们挣了钱,也买一辆自行车,到时候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也不走道去了。” 刘大银手里提着东西,又在路上,要是在家里,非得用手指点他脑门不可。 “看你这出息,”刘大银把点心绳子换了到右手上,用左手拍了李三顺肩膀一下,“等有了钱,还买什么自行车,咱们买就买汽车。” 李三顺脱口而出道:“汽车咱们家也没人会开啊。” “家里没人会开,就不会雇人开车。” “雇人开车?你想的倒美。还买汽车,你咋不买飞机啊。” “飞机,你没说我还真没想起来这个,等咱们有了钱,就买一架飞机。” “江闻钟”的书上都说了,江闻钟的生意做大了以后,买了一架豪华飞机,带着他那些女人全世界游玩。 她又不比江闻钟差,江闻钟能买飞机,她为什么不能买。 第30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表姑父女儿的公公姓郭,已经六十多岁了,身体还很好。 听刘大银说明来意,他眉头一皱,连连摆手:“这可不行,别说犯法不犯法的事,就是整张的兔子皮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啊。” 刘大银在家里就想到这一层了,说道:“这事绝对不犯法,您就放心吧。您只要把皮衣做出来,剩下的就跟您没关系了。至于这皮子,您是有名的皮匠,哪里能买到整张的皮子,您还不知道?” “这上边都不让养兔子,我去哪里找皮子?” 刘大银笑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件短款兔皮袄我给您四十块钱,怎么样?” 九张兔子皮做一条褥子,两条褥子就能做一件衣裳,也就是十八只兔子。 刨去各种成本,一件衣裳就能挣十几块钱。 倒腾碎皮子得一个多月才能挣这些钱呢。 像这个妇女说的,他只管关了家门在自己家里做出衣裳来,剩下的就跟他没有关系了,比倒腾碎皮子还省心安全呢。 郭老汉在心里算计着,有些心动。 到底做不做呢? 他脸上的挣扎之色被刘大银看了个清楚。 刘大银继续又加了一把火,说道:“我这次先要五件,要是好卖的话,以后我还得要。” 郭老汉放弃挣扎,问道:“皮衣你是要女士的,还是男士的,要带毛的还是光皮的。” 刘大银道:“女士的,剩下的怎么好看您怎么做就行了。” “十五天后,你来拿货,不过,”郭老汉停了一下,:“你得先给定金,我得去买整张的兔皮褥子,家里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 刘大银爽快道:“那行,不过今天我没带钱,明天给。” 双方约定,明天在表姑父家里碰头,刘大银把定金带来。 一直出了郭老汉的村子,李三顺的脑袋还是懵懵的。 “不是,这样就成了。” 刘大银:“这样就成了。” “就这样两句话的事?就成了。” 刘大银懒得理他,不说话了。 表姑父在一旁笑道:“三顺家的,你也真是会说,两句话就把我这亲家说动心了。” 表姑父和李三顺岁数差不多,都是典型的农民长相。 “我这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表姑父:“我这亲家,他大孙子刚一岁多就没了父亲,娘又改嫁了,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马上就到了娶媳妇的时候了。我那个外甥学习都不错,以后也到了要花钱的时候了。你这一下子就要五件皮衣,总共两百块钱呢,他能不同意?” 表叔在一旁问道:“三顺,我听说你办了什么执照,是真的?” 李三顺:“是食品营业执照,我爹不是以前做烧鸡吗,我就想着把这门手艺再拾起来。我家的情况表叔你也知道,开林手术借了不少钱,等两年还得再动一次大手术,不赶紧想法子赚钱不行啊。” 表叔:“这上边让做买卖吗?不打击投机倒把了?” 李三顺摸摸脑袋:“这个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自己家里做的东西就不算投机倒把,要是陶腾了太多的东西,那就是投机倒把。” 表叔背着手想了一想:“意思就是小买卖不算投机倒把,大买卖就是呗。” 李三顺:“就是这个意思。” 四个人在岔路口分道扬镳,天色不早了,表姑父要他们到家里过一夜再走,表叔和李三顺都表示家里还有事,就不住下了。 等和表姑父也在岔路口分开,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整条路上,只有刘大银和李三顺夫妻两个。 半圆的月亮挂在天上,月光不暗也不亮,照在路旁光哑哑的树枝上。 远处村子的灯火亮起来。 现在的天气不冷但也不暖,他们忙着赶路,出了一身汗。 刘大银:“三顺,你说这皮衣会不会好卖?” 妻子又喊了自己的名字,听这语气,她的心里也是不确定的吧。 李三顺脸上露出笑容:“我觉得一定得好卖。” 刘大银转脸看他:“啊?你觉得一定得好卖?” 李三顺给她分析:“你看,表姑父的一件皮坎肩就看的跟宝贝似的,家里除非有事,一般舍不得拿出来穿上。省城有钱的人多,只要咱们的皮衣好看,一定好卖。” 李三顺说的头头是道,刘大银本来六分的信心变成八分了。 就连一点经济头脑没有的丈夫都觉得这皮衣会好卖,那它一定会好卖。 夫妻两个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多了。 李留柱和两个孩子都没睡,都在屋里坐着等他们俩呢。 刘大银刚一进门,小孙子就扑到了她怀里,喊道:“奶奶回来了,奶奶回来了。” 李大银爱怜地摸了摸小孙子的脸颊,一路的疲倦都不见了。 李开元把弟弟从奶奶身上扒下来,板着一张小脸:“奶奶刚回来,你别闹奶奶了,快让奶奶歇一会儿,爷爷奶奶还没吃饭呢。” 李开元说话的功夫,李留柱已经把饭给端来了:“爹,娘,饭我一直在锅里温着呢,你们快吃吧。” 午饭他们是在表姑家里吃的,吃饭时也就中午十一点,现在都晚上十点多了,这都快过去十二个小时了。 刘大银已经饿过头了,现在反而不饿了。 尽管不饿,刘大银还是喝了两碗稀饭。 要是不吃,家里人就该担心了。 第二天,刘大银早早就起来了,今天还得去表姑家里呢。 昨天带了点心,烧鸡,今天去也不好空着手,前天买的鸡蛋一个还没动呢,刘大银把鸡蛋装在一个篮子里,给表姑带去。 刘大银数出一百块钱,当做定金。 她又拿了几块钱的毛票,准备给表姑家的孩子。 睡了一夜,腿脚更酸了。 一想想今天还要走那么远的路,刘大银就觉得头疼。 困难再大,也得坚持,想想挣钱以后的好日子,刘大银头不疼了,腿不酸了,浑身都有劲了。 刘大银做饭的时候,了三顺出去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推着一辆自行车。 自行车是借的同村的,用三个鸡蛋借的。 “知道你昨天累了,今天让留柱骑着车子带你去。”李三顺说道。 刘大银:“那你呢?” 李三顺:“我在家里看孩子。反正我也不会说话,主意都是你拿,我跟留柱谁跟着你去没什么差别。” 李三顺这话说的倒是也对,他和儿子都不是能说会道,能拿主意的人,他和儿子谁跟着刘大银去,还真的没什么差别。 有了自行车,那比昨天步行要轻松多了。 他们到的时候,郭老汉和儿子儿媳比他们到的还早,已经等着了。 刘大银把带来的鸡蛋放下,和表姑一家寒暄一回,开始说正事。 刘大银把钱从贴身的兜里掏出来,放在桌上,“这是一百块的定金,大爷你点点。” 十张大团结被放在了桌上,郭老汉眼睛飞快地看了一眼,嘴里道:“不用那么多,有一半定金就行。” 刘大银笑着道:“大爷,早给也是给,晚给也是给,现在把钱给了您,我这心里才踏实。” 郭老汉把钱点了点,放在兜里:“你放心,这活儿我一定给你干漂亮,二十八那天去我家拿衣裳。” “您的手艺,我信得过,要是这皮衣卖得好,咱们以后还有的搭伙计呢。” 给了钱,刘大银母子就要走,表姑和表姑父盛情挽留,刘大银说家里有事,实在脱不开身,表姑也只好作罢了。 从表姑家出来,刘大银来不及进家门,让儿子骑着自行车带她到县城。 烧鸡一般人还是买得起的,这皮衣,恐怕得要有家底的人才能买得起。 刘大银早就想好了,先给省城的小张发一个电报,看看他要不要皮衣。 小张大名张水生,从小就在省城长大,认识的三教九流多得很。 刘大银给张水生去了电报,说这个月的二十九去省城,还要跟他进几件衣服,同时也会带着好东西去省城,让小张掌掌眼。 烧鸡的营业执照办下来了,刘大银磨刀霍霍的准备大干一场。 可是事不如人意,烧鸡在当地卖的并不好。 不是烧鸡不好吃,是它太贵。 七块钱一只的烧鸡,买肉都能买好几斤了,谁舍得光吃它。 李三顺天天到县城卖烧鸡,好的时候一天买两只,不好的时候,一天一只都卖不了。 这让李三顺有些灰心。 好不容易营业执照办下来了,能正大光明的卖烧鸡了,偏偏烧鸡又卖不动了,能不让人生气嘛。 李三顺在家里见天的唉声叹气,刘大银看不过去,拉着他一起跟儿子学识字。 李三顺不愿意:“我这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学认字干嘛?半辈子都过来了,不识字也不妨碍吃喝啊。” 刘大银:“以后咱也是做买卖的人了,大字不识一个,被人骗了怎么办?你学不学?” 刘大银一瞪眼,李三顺就变成了“妻管严”,“学学学,我学还不成吗?” 张水生的电报过了好几天才来到,他在电报上说,他从特区刚回来,等见了面再详谈。 电报上还约定了一个见面地址,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刺绣厂门口。 第31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第三中文网 排行 最新 求书 首页书库玄幻仙侠都市军史网游科幻灵异言情其他全本临时书架第三中文网 > 言情小说 > 八零之恶毒女配逆袭记 > 31、种马文里的炮灰 未通过审核 本文网址:./波ok/285/285961/81423140ml,手机用户请浏览:m./285_285961/81423140ml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八零之恶毒女配逆袭记》的最新章节《31、种马文里的炮灰》内容由网友收集上传维护,转载到第三中文网只为宣传《八零之恶毒女配逆袭记》让更多书友知晓。 免责声明: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Copyright 2016 第三中文网(.) All Rights Re色rved. 第32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先不答话,拿起一件呢子大衣细细查看。 这是一件蓝色的大衣,中长款,刘大银在身上比量了一下,快到膝盖的位置了。 张水生道:“这是南边最新的款式,从港岛那边传过来的,我好不容易才抢到这几件。” 刘大银放下大衣,又把裤子拿起来,摩挲了一阵,问道:“这是个啥布料,怎么这么硬?还有这裤腿,这么跟个口袋似的,那么肥?” “这是牛仔裤,”张水生拿起一条牛仔裤,在自己身上比划展示,“这个在南边可时兴了,港岛的电影杂质上明星穿的都是这个。有这么一条裤子,走在街上,一条大街上的人都会看过来。” 他把裤子放下,继续说道:“大姐,这个都不用吆喝,只要这么一挂出来,那就抢了啊。要不是您跟我是熟人,我才不会拿出来了,我自己卖,都好卖的不得了呢。” 这呢子大衣是真不错,刘大银在省城的供销社就看见过,要一百六十多块钱呢,还得要特殊的票呢。 刘大银上手摸过,质量都差不多,款式看上去也很像。 刘大银放下呢子大衣,坐在椅子上,喝了一碗茶。 她喝茶可不会慢慢品,跟在家里拿水瓢喝水一样,咕咚两口,一碗茶就见了底。 放下茶碗,刘大银用袖子一擦嘴:“行,就按你说的,兔皮袄换呢子大衣。” 张水生高兴道:“那好。” 刘大银又道:“你这绣了花的衬衫多少钱一件?这牛仔裤多少钱一件?” 张水生:“这衬衫可是出口转内销的,十二块钱一件,牛仔裤是从港岛进来的,要二十五块钱一件,大姐,我给你的可都是批发价。” 刘大银摸了一下那衬衫,的确要比上次的的确良衬衫好得多。 刘大银心里一盘算,说道:“这衬衫我要十条,牛仔裤要四条。” 张水生开口报账:“十条衬衫是一百二十块钱,四条牛仔裤是一百块钱,一共是二百二十块钱。大姐,我再要一只烧鸡,您给我二百一十块钱就行。” 刘大银把衣服包好,吩咐儿子:“留柱拿两只烧鸡。” 李留柱听他娘的,从蛇皮袋里拿出两只烧鸡。 张水生赶紧摆手道:“大姐,我要一只就行。” 刘大银大嗓门:“那一只是大姐送你的,你要是客气,大姐可不高兴啊。” 张水生感慨道:“大姐,您真爽快。” 衣服包好,刘大银坐到座位上,拿出刚才路上买的杂志,放到桌子上。 张水生被她搞的摸不着头脑,试探问道:“大姐,你想要这种杂志?” 刘大银:“我要这个干嘛,我又不认识上面的字。” 这杂志上的都是繁体字,刘大银学了几天字,刚认识几个好写的字,这繁体字她是一个也不认识。 “小张,你看这上面的男人怎么样?”刘大银问。 “啊?”张水生一头雾水,这刘大姐好好地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男人怎么样,当然是帅气了。 这可是港岛最有名的电影明星了。 他决定实话实说,“长得很帅气。” “你看看我,”刘大银笑了一阵,“我说的不是这个男人,是这个男人身上穿的皮衣。” 那是一件黑色的短款皮衣,将将到了腰部,左右肩部都有一个军装样式的肩章,翻领大纽扣,皮衣最下面还系着一条皮带。 依刘大银的眼光看来,真真是洋气的很。 “这个皮衣啊,”张水生感叹道:“好看,但咱们买不到。能让他穿在身上的,不知道得多贵呢。” 刘大银:“咱们是买不到,可不代表咱们做不出来。它再怎么好看,它也是一件皮衣,只要有皮子,有皮匠,咱们也能做出这样的皮衣。” 张水生张大嘴巴道:“咱们能做出来?” 刘大银:“我回去找皮匠问问,要是能做出来,小张,你收不收?” “收,怎么不收,”张水生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桌子,激动道:“刘大姐,只要你能做出来,有多少我收多少。” 刘大银笑眯眯地:“那要是贵一点呢?” 张水生:“贵一点怕什么,就是贵十点我也要。” “那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刘大银更有信心了,“回去我就找皮匠,看能不能做出这种皮衣。” “只不过,”她话音一转,“这上面的扣子你还得帮帮忙。” “这个没问题,”小张一口答应下来,“大姐,你什么时候走?” 刘大银:“我们娘俩还得在省城多呆几天。” “那明天咱们再在这里碰头。” “那好,明天这个时候咱们再碰头。” 从茶馆出来,和张水生分道扬镳后,刘大银把装着烧鸡的蛇皮袋一背:“留柱,咱们走,去大学门口卖衣裳。” “大学门口,娘,咱们不在刺绣厂门口卖了?” 刘大银:“今天是星期六,大学不上课,咱们去大学门口卖。” 刘大银在省城只认识一个大学,就是江闻钟的工业大学。 刘大银记得,工业大学对门也是一个大学,那个大学进出的女学生特别多,也不知道是什么大学。 这个时代,大学生也就是第一年的学费不好凑,等上了大学,学生们一般都不算太穷。 学校里除了补贴,还会发粮票布票各种票。 像她的小女儿李藕花,上了中专以后,就没花过家里一分钱,就连放假回家,学校里都会发粮票。 因为她吃的是国家的饭,是吃商品粮的人了。 除了这个,茶缸脸盆,床单被罩,学校里都会发的。 因为这个,刘大银才更觉得江闻钟没良心。 学费够了,以后的生活也有保障,为了一点面子就打上外甥手术费的主意,那还是个人吗? 我呸。 说他狼心狗肺都侮辱狗了。 狗都比他有良心。 这个时间不早也不晚,没课上打算出门的大学生们正好都刚出门。 刘大银特意从家里带来了几根竹竿,这么一绑,就成了一个简单的展示架。 再拿出儿子绑的衣架,把衣服这么一挂,摊子就支好了。 李留柱一遍干活一边小声道:“娘,怪不得你让我拿竹竿呢,原来是卖衣裳啊。” 刘大银笑道:“上次咱们急着回家办营业执照,今天咱们又不急,正好在省城卖衣裳。” “小张这次的货可真不错,比上次好多了,我觉得肯定好卖。” 李留柱附和道:“我也觉得好卖。” 衣服一挂上,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刘大银大声吆喝道:“呢子大衣牛仔裤,绣花衬衫哎,呢子大衣牛仔裤,绣花衬衫哎。” 一个年轻的女孩率先问道:“阿姨,你这衣服怎么卖?” 刘大银回道:“呢子大衣一百五,衬衫十八,牛仔裤三十,都不要票。” 有人嘀咕道:“这么贵?” 刘大银也不生气,笑着道:“贵,你看看我这大衣这款式,这做工,这料子,在供销社得多少钱?再说了,有钱没票你能买得到吗?” 刘大银放下呢子大衣,拿起衬衫,翻开,指着领子哪里道:“你看看这上面的字,我这衬衫可是那啥,对,出口转内销的,一般的供销社就没有。” “至于这牛仔裤,这可是港岛那里过来的。你们都在省城上大学,比我懂得多,这牛仔裤洋不洋气,时不时兴,你们得比我明白的多吧。” 一个烫着头发的年轻女孩拿起衬衫,和朋友嘀咕道:“你看,这衬衫,和牛丽丽那件差不多吧?” “是啊,是差不多。我记得牛丽丽说过,她那件衬衫是她爸爸从京市的益民商店排队买来的,好不容易才抢到,花了十四块钱。” “我也听她说过。” 烫发女孩放下衬衫,开始还价:“阿姨,我的同学就有一件这样的衬衫,从京市的大商场买的,只要十四块钱,还不要布票呢。” 刘大银笑呵呵:“你那同学的衬衫好买吗?” 烫发女孩脱口而出:“不好买,他爸爸好不容易才买到,挤了好几个小时呢,她还说……” 她还没说完,同伴就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赶紧住了口。 刘大银:“她爸爸得挤了好几个小时才买到,肯定得有买不到的。你们要是要的话,十七块钱,再便宜可就不行了。” 几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还是烫发姑娘先说话了,“我要一件。” “我也要一件。” “我要一件。” “我不要衬衫,我要牛仔裤。” “陈珍,牛仔裤要三十块钱呢。” 陈珍没回答同伴的话,和刘大银讲价,“牛仔裤便宜一点,二十八我就要了。” 刘大银装作思考的样子,好一会儿才点头道:“行,你们是我的第一批顾客,就当开个张。” 这一下子就卖出三件衬衫,一件牛仔裤。一件衬衫赚五元,三件就是十五元,一条牛仔裤赚三元,这一共就是十八元。 从买了货到卖出,这还不到一小时呢,就赚了这么多钱,李留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衬衫和牛仔裤都卖出去了,呢子大衣问的不少,可就是没人买。 刘大银也不着急,这才多一会儿啊,才有多少人知道学校门口有人摆摊卖衣服。 烫发女孩本来想和同学出去逛街呢,买了衣服也不出去了,四个人回了宿舍换衣服。 从她们的嘴里听说校门口有人摆摊,卖的衣服都不错,更多的学生们出来看热闹。 看的人多了,买衣服的人自然也多了,刘大银终于卖出了一件大衣。 买大衣的是个年轻时髦的女人,有人认识她,喊她“高老师”。 高老师脱下大衣,换上了刚买的呢子大衣,收获了一片赞美声和羡慕的眼神。 第33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高老师穿上呢子大衣是如此的漂亮,给刘大银打了免费的广告。 这个年纪的人正是爱美的时候,何况她们又是“天之骄子”,家里要是不拖累,比大部分同龄人还要有钱呢。 更多的人围了过来。 一上午的功夫,刘大银就卖出了两件呢子大衣,牛仔裤更是全部都卖光了。 还有两个同学还问刘大银明天还来不来,还有没有牛仔裤。 听她们话里的意思,这牛仔裤又叫喇叭裤,在省城的年轻人群体里最是时兴,买一条可不容易。 刘大银把这些都记在心里,等明天见了小张,问问他还有没有这牛仔喇叭裤。 短短一上午的功夫,刘大银卖衣服就挣了两百多块钱,这在以前,她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有钱了,刘大银心里也有底气了,中午带着儿子吃了一顿好的。 上午卖衣服,下午她就去卖烧鸡。 还是在大学门口,不过不是上午的那个大学,而是江闻钟在的那个大学。 女生爱美,衣服当然卖的比较快。男生大部分爱吃,烧鸡当然卖的更快了。 刚把烧鸡摆上,就有人上来问:“大姐,你这烧鸡怎么卖?” 刘大银抬头一看,还是个“熟人”。 是她上次来学校找江闻钟时碰见的陈老师。 不过他没认出刘大银来。 毕竟刘大银和上次来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变化。 上次刘大银穿着肥大的衣裳,从家里直接来的省城,脸也没洗,头也没梳,加上神情悲愤,倒像个疯子一般。 这次刘大银特意穿的最好的衣服,脸洗了,头梳了,神情都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陈老师当然认不出了。 “你这烧鸡怎么卖的?”陈老师问道。 “七块钱一只,不要票。”刘大银把牛皮纸打开,好让陈老师看个清楚,“我这烧鸡都是去年养的,一只鸡最少三斤。我家这手艺是祖传的,祖上曾经是给皇上做饭的厨子,包管您吃了第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陈老师仔细看了看刘大银的烧鸡,确认比供销社卖的要大上不少,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这烧鸡是不错,最便宜多少钱卖?” “您要是要的话,六块五毛钱一只,再便宜不了了。” 陈老师扶了扶眼镜,还价道:“六块钱一只。” 刘大银:“那可不行,六块五已经是最低价了。” 陈老师:“六块二,你卖不卖。” 刘大银:“要不是看您是个老师,六块五我也不卖的。” 陈老师微微讶异:“你知道我是个老师。” 刘大银谎话张嘴就来:“您这打扮,这气度,一看就是是有学问的人,再说了,您身后就是大学,所以我猜您是个老师。” 陈老师被恭维的很很舒服:“你倒是观察的仔细。” “我这一辈子,最尊重的就是读书人,”刘大银道:“您要我这烧鸡,六块三,这是最低价了。” 刘大银来找江闻钟的时候,这个陈老师对他们态度还不错,并没有因为江闻钟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就偏袒江闻钟。 刘大银一向敬重读书人,对这个陈老师的印象很好。 “六块三,我要了。” 陈老师从兜里掏出钱包,数出六块三给了刘大银。 拿到烧鸡,陈老师先放到鼻子下闻了一下,心满意足道:“大姐,我一闻这味,就知道你家的烧鸡正宗。” 陈老师刚走不久,又有两个人来买烧鸡。 刘大银说了价钱,他俩也不还价,要了一只。 等他们走了以后,李留柱跟他娘嘀咕:“娘,他们怎么都不还价啊。” 刘大银:“他俩一看就是学生,脸皮薄,不会还价。” 李留柱摸头:“这世界上还有不会还价的人呢。” 李留柱也是个男人,他赶集买东西,就是一毛钱的东西也会还价的。 “你们怎么能在这里摆摊呢?” 刘大银和儿子正说话呢,一个把头发高高扎在脑后,穿着洋气的姑娘走到刘大银的摊子前,高声说道。 这大学门口不止刘大银一个人摆摊,这个姑娘谁的麻烦也不找,专门找刘大银的麻烦。 刘大银能好惹,她眼皮一翻,同样高声说道:“咋了,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摆摊?这是你家门口还是你家后院啊?这里是大学门口吧,你是省长啊还是这个大学的校长啊,管的着吗?你是天上的神仙还是庙里的菩萨啊,管的这么宽,你咋不上天呢。” 赵安安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惹得这个农妇说了这么多话,闻钟说的对,这个女人果然不好惹。 她是家里的老幺,自幼受宠,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大声跟她说话。 还是那么粗鲁的话。 赵安安捏紧拳头,鼓起勇气,大声道:“这是大学门口,是神圣的地方,你不能在这里摆摊,会影响我们学习的。” 摆明了是来找事的了。 刘大银冷笑一声,“不能在这里摆摊,这校门口摆摊的也不是我自己吧,你怎么就不让我来这里摆摊,是不是把我赶走以后们就要赶其他的人了。” 这大学门口有好几个摆摊的,卖磁带的,卖衣服的,卖小东西的,卖吃的的,加上刘大银,一共有六个摊子。 刘大银嗓门大,周围的摊主也都听见了她的话,此时纷纷支援刘大银:“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方,凭什么不让我们卖东西。” “影响你们学习,我记得今天是礼拜天吧,大学生今天都没课,怎么影响你们学习了。” “是啊,我们摆个摊子还影响你们学习了,我们又不在你们上课的教室,怎么影响你们学习了。” “要是我们在这里摆摊都能影响你的学习,那你这个学也不用上了,上了也没用。” …… 摊主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赵安安的脸由红转白,由白转紫,精彩极了。 赵安安低下头又抬起头,加大声音道:“你们这是投机倒把,是犯罪。” 刘大银站直身体,背起双手,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姑娘,缓缓说道:“现在我国的经济管理体制权力过于集中,应该有计划地大胆下放,否则不利于充分发挥国家、地方、企业和劳动者个人四个方面的积极性,……” 刘大银竟然把那份鼓励发展个体工商户,发展私有经济的文件背了下来。 允许做买卖的文件是在刘大银办了营业执照后才到的县城。 刘大银厚着脸皮找杨秘书要了一份文件。 杨秘书当时说没有,要她后天来拿,等了两天,杨秘书给了刘大银一份手抄的文件。 文件上的都是一些常见字,刘大银没事的时候就让儿子念给她听。 文件并不算很长,刘大银每天都要听上几遍,竟然背了下来。 背完了文件,刘大银对愣住了的那个姑娘说道:“这文件可是中央发下来的,文件里鼓励发展私营经济,鼓励农民把自家的农副产品拿出来卖。” “我听郭嘉的话,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是投机倒把,是犯罪了呢?” 赵安安瞪大眼睛,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刘大银看上去普普通通,穿着就是一个典型的农村中年妇女,她一开始根本就没把刘大银放在眼里。 闻钟说这两个人就是污蔑他偷钱的人,她气不过,就想过来把这两个人赶走,不让他们在学校门口卖东西。 这两个人要是天天在这里卖东西,闻钟的心里能好受。 闻钟那么好的一个人,她可舍不得他难受。 在她的印象里,这样的农妇基本是都不识字的,可刘大银不仅识字,还知道郭嘉的文件,甚至哈背了下来。 她刚才说柳大银投机倒把,是犯罪的,刘大银立马就背出了中央的文件,这就像一个耳光,响亮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这周围除了摆摊的小贩,还有不少是她学校的同学,万一有人把她认出来,她可就成了学校的笑话了。 一个大学生,对郭嘉政策的了解甚至都不如一个乡下来的农妇。 这在这个年代,可真是一个笑话。 毕竟大学生是按郭嘉储备干部培养的,考上大学就是干部身份。 她被一个农妇说的哑口无言,还有什么脸待在这里。 赵安安扭头就想走。 怕什么来什么,她刚转身,就有人把她认了出来:“赵安安,老师前几天还给我们读了中央的文件,说郭嘉打算放开经济。我记得你当时发言还很踊跃啊,这才几天啊,就把这茬给忘了。” 说话的是一个齐耳短发的女生,刘大银记得她,上午她刚在刘大银的摊子上买了一件呢子大衣。 赵安安见到她,脸更红了:“薛素娥,你说什么呢?” 薛素娥走上前来,笑道:“我没说什么,只是帮你回忆一下课上学到的内容,免得你两天就忘。” 谁都能看出来,这两个女孩之间不大对付。 要是平常,刘大银早就笑眯眯看戏顺便踩赵安安一脚了。 不过现在,她没那个心情了。 赵安安,不就是那本书里“江闻钟”的第一个妻子嘛。 她是江闻钟的贵人,江闻钟先是靠着她父亲留校,后来又靠着她大伯家里做起了生意,等江闻钟有钱了,他们也离婚了。 说是没感情了,不就是外面花花草草一大推,看不上家里的媳妇了呗。 思及此,刘大银看着赵安安就有些可怜。 赵安安浑身都不大得劲,这个村妇干嘛用这种可怜的眼光看着她,就跟她奶奶看戏里的秦香莲似的。 薛素娥走上前来,说道:“大姐,是你?这烧鸡也是你家的?我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多少钱,我要一只。” 刘大银被薛素娥挡住了,赵安安觉得是一个好时机,她想转身快步离开。 可她没走成。 “赵安安,”刘大银笑眯眯地喊道,迫使她重新转过身来,“江闻钟在哪里,他怎么不露面啊,是没胆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0615:42:38~2020-05-0716:24: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追梦少年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赵安安眼珠子乱转,底气不足道:“你胡说什么,什么江闻钟,我不认识。” 薛素娥已经买好了自己要的东西,此时微微一笑:“什么叫不认识江闻钟,你们不是刚确定恋爱关系吗?怎么这会儿又不认识了。” 赵安安和薛素娥是邻居,两人父亲的工作一样,都是大学老师。只不过两人从小就不对付,见面就掐。 赵安安一直是个乖孩子,薛素娥从小胆子就大,是个“假小子” ,这次好不容易见到赵安安出丑,薛素娥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你胡说,”赵安安叫道:“什么叫确定恋爱关系,我才没有。” 她和江闻钟是私下里恋爱,父母们都不知道,要是此时她承认了,传到父母的耳朵里,父母一定会反对的。 薛素娥似笑非笑:“没有?咱们班里可都传遍了,说你和江闻钟恋爱了。” 赵安安瞪着她:“你血口喷人。” 薛素娥拿好烧鸡,说道:“没有就没有,关我什么事!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男人让女人出头,自己缩在后面当王八。” 赵安安指着薛素娥,脸色白了又红:“你还是个大学生呢,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薛素娥毫不在乎:“话糙理不糙,赵安安,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她们两个争吵引来了很多围观的学生,其中就有认识赵安安和薛素娥的,“赵安安,你真没有和江闻钟谈恋爱?咱们班里都传遍了,说你和机械系的江闻钟恋爱了。” 赵安安委屈道:“我真没有。” 刘大银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戏,这江闻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一个小姑娘对他死心塌地的。 刚才江刘大银问赵安安“江闻钟在哪里”,赵安安的目光先是瞄了不远处的一个墙角,后才反驳的。 那一眼很短,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可刘大银看清楚了。 那个墙角离这里大约三十多米远,藏下一个成年人一点问题也没有。 刘大银对儿子耳语了几句,李留柱点点头,朝那个墙角走了出去。 刘大银笑眯眯地:“姑娘,你真不认识江闻钟?” 赵安安脸色已经恢复了,摇了一下头,“我认识他干什么?我只不过是看你在这里摆摊,怕影响了同学们才过来的。” 刘大银收起笑容,正色道:“那就好。” 李留柱腿长,几步就到了那个墙角处,伸手一揪,把江闻钟拉了出来。 江闻钟不想过来,李留柱可不管他愿不愿意,拉着他就过来了。 江闻钟挣扎着,一个劲的想后退,甚至两只手抓住李留柱的手,想把自己的胳膊从李留柱手里抽出来。 可他的力气和李留柱比起来,那可是大屋见小屋,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上。 李留柱的手劲大,江闻钟痛的脸都变形了,赵安安心疼男朋友,小跑过去:“你放开他,你要是再不放,我就报警了。” 刘大银站在自己的摊子前动也不动:“哟,刚才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不认识江闻钟,这会儿怎么又心疼上了。” 赵安安和江闻钟的脸同时白了一白。 江闻钟离得远一些,加上在墙角处,这边发生了什么,他听不到也看不到。 赵安安则想起刚才说不认识江闻钟,这会儿上赶着替江闻钟说话,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周围看热闹的人看到这个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窃窃私语起来。 相比赵安安,江闻钟要镇定许多,他扶了扶眼镜,开口道:“我出去买点东西,没想到看到你们在校门口卖东西,我实在不想和你们碰面,就打算等你们走了再进学校。没想到……” 刘大银抱着手臂,戏谑道:“是吗,咱们到底有几年的亲戚关系,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们?” 江闻钟露出一个苦笑:“亲戚关系,你说咱们是亲戚关系,你家连孩子都不让我姐见,还说是亲戚关系。” 孩子是娘的心头肉,不让见孩子,那不是往母亲心上划刀子吗? 李留柱分辨道:“谁不让见孩子了,明明是……” 江闻钟:“我知道,孩子在你家,不想见我姐姐,明明俩家就在一个村子,离得那么近,孩子都没去找过亲娘。” 孩子不去找自己亲娘,会因为什么,当然是当爹的不让去了。 江闻钟煽情是一把好手,短短两句话,就把自己的嫌疑撇清了,还给李家塑造了一个恶毒形象。 “江闻钟,”刘大银皱起眉头,把江闻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你姐虽然和我儿子离婚了,可毕竟夫妻一场,我们家里可不会不让孩子找他娘,孩子不愿意去有什么办法,毕竟……” 话没说完,剩下的让人脑补去吧。 刘大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江闻钟,咱们好歹亲戚一场,你就这么见不得我们好,我们摆个摊子挣点小钱你也得来搞破坏。要知道,我们摆摊挣钱都是为了开林啊,开林还得动一次手术,别说手术费了,就是上次手术借的别人的钱都还没还呢。” “江闻钟,不会就是那个江闻钟吧?” “就是那个江闻钟。那个老太太找来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刚才没认出来,这不就是那个要江闻钟还钱的老太太吗?” “江闻钟怎么了,这个老太太要他还什么钱。” 有不明白的,周围立马有人给他科普,把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 江闻钟难堪地低下头,握紧拳头,又是这样,每当自己刚好过一点,李家人就会冒出来,把自己踩回泥里。 他已经可以预料到,等这场风波过去,自己好不容易扭转的形象又会掉到谷底。 赵安安一心维护自己的恋人,刘大银刚才怎么说她都没有着急,说了江闻钟两句,她急了。 “闻钟怎么给你们搞破坏了,他在那里呆的好好的,不是你儿子把他拉出来的?到了你们嘴里,怎么都是闻钟的不是了。这件事和闻钟没有关系,是我看不惯你们,你们不要往闻钟头上泼脏水。” 刘大银翻了一个白眼,问赵安安:“你不是不认识江闻钟吗?怎么一口一个‘闻钟,闻钟’,要是真的不认识,一个姑娘会这么亲热地喊一个男人?” 不等赵安安说什么,刘大银又对江闻钟说道:“江闻钟,你是个男人吗,看不惯我有种自己上啊,躲在女人背后装缩头王八算什么?” 刘大银说话毫不留情,直接把江闻钟的脸皮扔在地下踩。 江闻钟再也保持不了镇定了,死死瞪着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了刘大银。 刘大银毫不害怕,不就是比谁的眼睛大吗?瞪回去就行了。 赵安安更生气了,这个女人怎么能骂人了。 “你说谁是王八?你再骂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赵安安攥紧拳头问。 李留柱在一旁道:“你要对我娘怎么不客气?” 赵安安说不上话来了。 刘大银:“缩在女人身后不是王八是什么?赵安安,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江闻钟在那里的吗?” 围观的所有人都看着刘大银,刘大银慢慢道:“我问你江闻钟在哪里的时候,你第一反应是往那个方向瞄了一眼,那里能藏人的只有那个角落,我猜江闻钟一定在那里。” 赵安安,江闻钟:…… 刘大银不想和他们说话了,扯开嗓子喊:“烧鸡,卖烧鸡了,好吃的烧鸡,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围观了一场大戏的群众心满意足地散开,剩下的几个人,都是打算买烧鸡的。 “大姐,你这烧鸡多少钱?” “七块钱一只,你们都是学生吗?我最敬重读书人了,要的话六块五一只。” “那好,我要一只。” “我也要一只。” 一下午的时间,刘大银卖出了六只烧鸡,天还没黑,她和儿子就收了摊子。 这里离他们住的招待所有些远,要是摊子收晚了,回去就该天黑了。 回了招待所,刘大银和儿子也没出去吃饭,用热水泡了几个家里带来的窝头,就着家里带来的咸菜,吃完了晚饭。 吃完饭,母子两个把今天的钱拿出来,足足三百多元除了给开林看病的时候,李留柱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娘,这些钱都是咱们挣得?” 李留柱就怕是自己做梦,伸出手来狠狠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 “嘶,好疼。” “是做梦吗?” “不是做梦?是真的。娘,照这样下去,咱们今年就能还清外面的账了,说不定还能攒下些钱呢。” “咱们今年一定能还清外账的,就是开林的手术费,咱们也能攒够。”刘大银用肯定地语气说道。 刘大银和儿子其乐融融,江闻钟这边不好过了。 不过半天,整个学校都听说了一个男大学生自己躲在暗处,让女朋友找外面摊贩的麻烦,谁曾想被人揪出来骂了一顿。 赵安安,江闻钟的名字也传遍了整个学院。 江闻钟想的很好,等把赵安安拿下以后再放出他们谈恋爱的消息,赵父赵母不同意也得同意。 反正赵安安已经是他的人了,赵父赵母就是不认他这个女婿,那又能怎么样?他们的女儿还能嫁得出去吗? 要是赵安安能怀孕的话那就更好了,到时候就是赵家人求着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0716:24:51~2020-05-1014:33: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槿年夏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江闻钟想的很好,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刘大银这一闹,全校都知道他和赵安安谈恋爱了。 现在他和赵安安刚确定关系,还什么都没有发生,赵父赵母要是反对,他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都怪他们,江闻钟在心里把李家人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江闻钟想的没错,赵父赵母根本就不同意女儿和江闻钟谈恋爱。 赵父是个老师,最看重的就是人品,别的不说,就凭江闻钟把女儿推出来,自己躲在一旁看戏,就能看出他的人品不怎么样。 赵安安一心为男朋友开脱:“不是他自己藏起来的,是我让他不要露面的。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要是见到闻钟还不知道怎么对他呢。爸,妈,你们不知道,那个老太太是怎么骂闻钟的,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闻钟还和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亲戚,想想我就替闻钟难受。” 赵父被气的不轻:“你替他难受,你替的着吗?我可听说了,江闻钟这些年来都是靠他姐夫家里供养的,他凭什么难受,凭吃了人家的饭吗?” 赵安安:“爸,闻钟说了,离婚的时候,他把欠李家的都还上了。” “他怎么还的?”赵父问赵安安:“他只有一个娘,拿什么还给人家?他家要是真的有钱,怎么还要靠李家供养。安安,你还太单纯了,根本就不知道……” 赵父的话没说完,就被赵安安打断了,她昂着脖子,像一只骄傲的天鹅,“我这辈子,就认准闻钟了,谁劝我也不管用。” “你……”赵父手指着女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母看父女两个吵起来,赶紧打圆场:“好了,都不要吵了,安安,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快跟你父亲认个错。” 赵安安噘着嘴道:“我有什么错,恋爱自由。爸,妈,我先回房间了。” 赵父被气的不轻,埋怨赵母道:“都是你惯得孩子。” 赵母:“难道你没惯孩子?” 最终夫妻两个商量好,去找江闻钟,要他和女儿分手。 刘大银母子一早就去了茶馆,和张水生碰头。 没想到,张水生比他们到的还要早,已经坐在茶馆的台阶上等着了。 看见他们,张水生赶紧站起来,顺便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刘大银觉得不好意思:“小张,你早就来了?” 张水生摇摇头:“我也是刚到。” 还是昨天的那个单间,坐下后,张水生就把手里的包袱放到桌子上,“大姐,这是我找的扣子,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杂志上的扣子是圆形金色的,还带着好看的花纹。张水生带来的扣子是圆形银色的,光面没有花纹。 虽然和杂志上的不一样,但是也很好看。 刘大银对这扣子很满意,“小张,这些扣子多少钱?” 张水生:“大姐,咱们这么熟了,还说什么钱不钱的,你尽管拿去用。” 刘大银把扣子放下,正色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咱们虽然熟了,可钱上决不能马虎。小张,你要是不说这些扣子怎么卖,我可就不要了。” “大姐,你这脾气,”小张指了指扣子,说道:“这是一百枚扣子,我五块钱拿来的,大姐你五块钱拿走。” “那可不行,”刘大银摆手道:“咱们都是做买卖的,你怎么能一分钱不赚呢,大姐添一块钱,给你六块钱。” 小张:“大姐,要是这样,这扣子我就不卖了。五块钱,多一毛钱我也不要,只要皮衣做出来了,大姐别忘了我就行。” “那好,五块钱就五块钱,皮衣出来了,我全都给你。只不过,”刘大银话音一转:“这皮衣什么时候能做出来,我可不敢保证。” 小张笑道:“大姐,什么时候做出来,你什么时候来找我,我家的地址你也知道,到时候直接到我家找我就行。” 临分别的时候,刘大银把自己住的那个招待所地址给了张水生,要他有事就到招待所找。 刘大银问了张水生,这牛仔喇叭裤真的很紧俏,张水生手里也没有货了。 刘大银手里的货只剩下衬衫和大衣,她决定再去大学门口摆摊。 今天是星期日,学生们不上学,正好卖东西。 刘大银的东西时兴,洋气,虽然昨天只摆了一天摊,可在大学生中间已经有了些名气。 她和儿子刚到大学门口,就有几个学生围了上来。 “听说你这里有喇叭裤,还有吗?” “衬衫还有吗?” 刘大银让儿子摆摊子,她一一回答顾客们的问题:“衬衫还有,牛仔喇叭裤没有了。” 问牛仔裤的是个男生,长发戴着□□镜,听到刘大银说没有,皱了一下眉头:“真的没有了?” 刘大银:“真的没有了,昨天都卖完了。” 那个男生又问:“那什么时候才能有?” 刘大银:“这个可说不准,我问了上边的供货商,他说牛仔喇叭裤卖的太好,南边根本就没有货。” 既然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男生默默走开了。 “我要一件衬衫,多少钱?” 刘大银笑呵呵:“十七块钱,昨天你的同学们买的都是这个价。” 女生没有犹豫,买了一件衬衫。 刘大银卖衣服,李留柱就在旁边卖烧鸡。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还要好,刘大银的衬衫都卖完了,大衣也卖了两件,烧鸡也卖了三只。 又挣了两百多块钱。 从大学门口收摊的时候,天还早着呢,刘大银和儿子也没转悠,直接回了招待所。 第二天是星期一,学生们都要上课,刘大银没去大学门口,去了刺绣厂门口摆摊。 刺绣厂门口比大学门口还要热闹,吃的穿的玩的,都有卖的。 相比以前,刘大银的生意说不上好。 烧鸡只卖出去一只,剩下的一件大衣也没有卖出去。 东西卖的不好,李留柱有些惶恐。这刚找到一条赚钱的路子,怎么就不好使了呢。 “娘,你说是怎么回事,咱们的烧鸡怎么只卖出去一只啊。” “怕什么,”刘大银安慰儿子:“这里不好卖,咱们换一个地方,总有买的。” 不就是只有一天买卖不好做吗?这怕什么,这里不好卖换一个地方就是了。 李留柱这心里还是不踏实,“娘,咱们去哪里卖?” 他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此时眼巴巴地看着刘大银。 刘大银:“咱们先回招待所,去哪里卖明天再说。” 刘大银和儿子住的招待所比较偏,也比较旧,相应的,价钱便宜。 把东西都放在屋里,刘大银拿了一包瓜子,去找服务员。 瓜子是在刺绣厂门口买的,两分钱一小杯,刘大银要了一毛钱的。 服务员坐在柜台后打毛衣,听到有人来头也没抬,问道:“住宿吗?” 刘大银笑道:“同志,是我,我来问个事。” 服务员抬起头来,刘大银把瓜子放在柜台上:“这是我刚买的,同志你也尝一尝。” 服务员满脸笑容:“这多不好意思。” 刘大银笑道:“这怎么不好意思。我和儿子出门在外,多亏了同志照顾,再说了,我还想跟同志打听点事呢。” 服务员把瓜子收下,说道:“你要打听什么事?” “同志,这省城比较好的招待所在哪里?”刘大银像是不好意思,“我在家里带了不少特产,谁知道在街上摆摊卖的并不算好。这好的招待所住的肯定都是比较有钱的,我想去门口摆摊卖。” 服务员把瓜子收好,心里盘算着回家给孩子吃。 “这省城好的招待所啊,我跟你说,一家在和平路,就在省委不远,那是全省城最好的招待所,住的都是外地来出差的官员,一家在……” 刘大银侧起耳朵仔细听,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里。 服务员说完,顺嘴一问:“你卖的是什么特产。” 刘大银回道:“是烧鸡,我们自己在家里做的。” 听到是烧鸡,服务员来了精神:“多少钱一只?” “七块钱一只。” “这么贵,”服务员不太高兴,“人家供销社才四块多不到五块钱一只,你这贵了两块多钱呢。” 刘大银解释道:“我家的烧鸡最少也有三斤,供销社的能有几斤。再说了,我卖的烧鸡不要票的。” “同志,你要不?”刘大银问服务员:“你要是要的话,我给你便宜一块钱,六块钱一只。” 服务员在心里飞快的打算:一只两斤重,收拾好了的白鸡是三块二,她这烧鸡三斤,按白鸡算就是四块八,烧鸡才六块钱,确实不算贵。 心里满意,脸上还是做出为难的样子,“大姐,你这烧鸡还是贵了点,再便宜一点。” 刘大银摇头道:“这是最低价了,要是再便宜,我们就得亏本了。你不知道的,这做烧鸡的香料多贵啊。” “大姐,我孩子明天生日,就想吃个肉,你再便宜一点。”服务员道。 刘大银思考了一会儿,咬牙道:“既然孩子过生日,我在给你便宜两毛,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服务员还是不满足:“大姐,你这便宜一毛两毛的,真是……干脆这样,五块五毛钱。” 刘大银为难道:“这真的不赚钱啊。” 服务员从柜台后出来,“大姐,这不赚但也不亏啊。你在106房间对不对?” 刘大银苦笑道:“大妹子,你可真会还价。算了,咱们也是有缘,孩子又过生日,就当我的一份心意吧。” 服务员在一堆烧鸡里挑挑拣拣,最终选到了满意的。 李留柱把烧鸡包好,服务员给了钱,李留柱不由道:“娘,你卖的五块五毛钱,太便宜了吧,咱们还没卖过这个价钱呢。” 第36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服务员还没走呢,李留柱这一问,服务员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你娘说了,相逢就是有缘,要是你家的烧鸡好吃,我一定会介绍几个人来买的。” 李留柱摸摸头,不说话了。 刘大银笑呵呵:“那敢情好。” 服务员走了,李留柱马上问刘大银:“娘,你咋卖的这么便宜。” 刘大银:“我刚找她打听了一点事,再说了,她是这招待所的服务员,卖的便宜点没什么,说不定哪天咱们就用上她了呢。” 李留柱不再说什么,把服务员打开的烧鸡慢慢包好。 “娘,咱们明天去哪里卖东西?” 刘大银坐在床上,回道:“我问了服务员,咱们明天去招待所门口卖?” “招待所门口?”李留柱不解:“咱们住的不就是招待所吗,在门口卖?” 刘大银摇头:“当然不是这个招待所了,是那些比较好的招待所。” 李留柱把烧鸡包好,放进包里:“娘,明天烧鸡就是还卖不完,咱们也得回去了。” “啊?为什么啊?” “这都好几天了,我怕烧鸡放坏了。” “那行,明天下午咱们就回家。” 红星招待所是省城比较好的招待所,周围坐落这好几所高校,住在这里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来省城大学进修学习的。 刘大银把大衣挂好,把烧鸡拿出来,开始叫卖。 这个时间人不多,好一会儿刘大银的摊子前都没有客人。 李留柱蔫蔫的:“娘,怎么都没人来买啊?” 刘大银:“很快就会有人来买的。” 一直到中午,招待所门前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人结伴从外面回来。 刘大银高声叫卖:“卖烧鸡喽,卖大衣喽,卖烧鸡喽,卖大衣喽。” 几个人围了上来:“大姐,你这烧鸡怎么卖?” 刘大银介绍道:“六块五一只。” 今天就要回家了,李大银决定把烧鸡降价卖出去。 “你把这烧鸡打开,我们看看。” 李留柱在一边把烧鸡打开,肥美的烧鸡一露出来,就有人吞了吞口水。 有门。 刘大银眼珠转了转,说道:“我们要赶今天下午的火车,你们要是要两只以上的话,我给你们算六块钱。” “六块钱一只?” “对,六块钱一只,卖完了我们好回家。” “要票吗?”其中一个人问道。 “不要票。” 这几个人今天就要回家了,正打算吃完饭去供销社买些特产带回去,没想到就在这里碰到了卖烧鸡的刘大银母子。 这烧鸡闻着这样香,价钱也不贵,还不要票,买一只回家不是好得很。 “我要一只。” “我也要一只。” “我也要一只。” 买完烧鸡,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指着那件呢子大衣,问道:“大姐,你这大衣怎么卖?” 刘大银:“一百三十元,不要票。” 男人把烧鸡递给同伴,他伸出手把呢子大衣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老郑,这和咱们刚来省的时候,逛供销社你看的那件大衣差不多啊。” 老郑点点头:“是差不多。” 刘大银趁机推销:“我这大衣和供销社的质量,款式都一样,这摸起来比供销社的大衣还厚呢。除了不要票,还比供销社便宜几十元。” 老郑把大衣还给刘大银,问道:“你还有货吗?再拿出一件来我瞅瞅。” 刘大银:“就剩下这一件了。这大衣的本钱太高,我统共就进了两件,卖了一件,就剩下这一件了。” 老郑的眼睛离开大衣,还价道:“就剩下这一件了,便宜点。” “这已经便宜了,我昨天在那啥大学,就是和工业大学对着的那个大学卖的,一件一百五。今天就剩下一件了,一件一百三,这都已经便宜不少了。” “这样吧,一百块钱,我拿走,你也不用带回家了。” “那可不行,”刘大银连连摇头,“这一百块钱还不够进价呢,我不赚钱没事,不能赔钱啊。” “要我说,你卖一百散,老郑给一百,干脆弄个中间数,一百一十五。” 老郑:“一百一十五,你卖不卖,要是不卖的话那我就走了。” 刘大银装作苦恼的样子:“再添一点,一百二吧。” 老郑:“一百一十五,卖的话我就要。” 刘大银低头掰手指头,好一会儿才道:“好,一百一十五,要不是我们今天就要回家,这个价格我肯定不卖。” 老郑从兜里掏出钱来,数了有数,数了一百一十块钱。 “老郑,你钱够不够,不够我给你添上点。” “够了,只不过我买了这大衣就没钱了,你们可得让我蹭饭啊。” “蹭饭没事,窝窝头管够。” 大衣卖出去了,刘大银心情很好。 本来剩下的几只烧鸡卖不出去她还有些发愁,这下她也不愁了,毕竟一件大衣挣得钱抵得上十几只二十只烧鸡的利润。 剩下几只烧鸡她也不在意了。 离家短短几天,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两个孙子已经脱了衣服在炕上了。 “爹,奶奶,你们回来了。” “爹,奶奶。” 刘大银躲开往她身上蹭的孙子,“奶奶身上凉,不抱了啊。” 开元开林噘着嘴回到了被子里。 李三顺从他们娘俩进屋就出去了,去给妻子儿子做饭了。 刘大银和孙子说了两句话,也跟到了厨房。 “拌疙瘩吧,省事,还快。” 李三顺放上水,答应了。 刘大银在厨房和李三顺说起这次在省城的经历,李三顺一个不小心,手里的柴撒了一地。 “你说,说什么?”他的话音有些抖:“你说真的,一件兔皮袄换一件大衣?五件大衣,四件卖了一百五,一件卖了一百一十五?” 尽管知道他俩的话不会被外人听去,刘大银还是压低声音道:“我骗你干嘛?是真的,我卖牛仔喇叭裤和衬衫也赚了不到一百块钱呢。” 李三顺把柴重新填到灶里,火光把他的脸映的通红:“那什么喇叭裤和衬衫这样好卖,你应该多进几件,在县城卖啊。” 刘大银用面碗舀了半碗面在盆里,开始拌疙瘩,“你说的我能没想到?这牛仔喇叭裤不好进货,在省城就有人问我买,结果卖完了。那衬衫太贵了,在咱们这个小县城根本就卖不动。” 李三顺呵呵傻笑:“是我想错了。以后咱们家里做什么买卖,要怎么做买卖,都是你说了算。” 刘大银抬起头白他一眼:“怎么,不做买卖咱们家里就不是我做主了?” 李三顺赶紧点头:“咱们家里一直都是你做主,我刚才说错了。” 水开了,刘大银把锅盖掀开,说道:“明天我去买几斤鸡蛋,咱们去找郭老汉,把兔皮袄赶紧做起来。” 李三顺:“依我看,不必买鸡蛋,直接提着两只公鸡,比鸡蛋要好,拿起来也方便。” 做好疙瘩,端到堂屋,两个孙子又穿好衣裳了。 刘大银解开烧鸡,撕开摆盘。 “奶奶,烧鸡不卖了吗?”李开元问。 刘大银给了孙子一人一小块鸡肉,不是他舍不得让孩子吃,因为鸡肉是凉的,她怕孩子吃了会闹肚子。 “当然要卖啊,”刘大银给孙子一人盛了半碗疙瘩汤,“这是卖剩下的,等会儿让爷爷在卤汤里热一热,咱们明天早上吃烧鸡。” 开元年纪大,很懂事,手里的鸡肉他没动:“奶奶,我不吃烧鸡。等烧鸡热好了,你再拿去卖,给开林治病。” “我孙子真懂事,”刘大银表扬完大孙子,话音一转:“这烧鸡是好几天前做的,时间有点长了,不能卖了,咱们自己吃。” 开元点点头,低头啃起鸡肉来。 开林年纪小,奶奶和哥哥的话他听不懂,只知道拿着鸡肉自己吃。 吃完一块,他还伸手跟刘大银要,“奶奶,肉,肉。” 李三顺把开林抱过来,“开林,鸡肉是凉的,你不能多吃,来爷爷喂你和疙瘩汤。” 两个孩子已经吃了晚饭了,李三顺怕他们会吃撑了,给他们盛的都是汤,基本没有疙瘩。 没疙瘩的疙瘩汤,就当喝水了。 吃完晚饭,李三顺去刷锅洗碗,妻子和儿子刚从省城回来,肯定累的不轻。 锅碗刷好,李三顺又点了把火,烧热水给妻儿洗脚。卤汤也熬上,把剩下的几只烧鸡热一下。 几天不见两个孙子,刘大银实在是想的很。 “奶奶,糖,糖。”李开林在刘大银怀里来回晃动,含糊不清地问道。 上次刘大银在省城买回了块糖,开林就记住了。这次刘大银又去了省城,他认为奶奶还会给他带糖来。 刘大银亲了小孙子一口,慈爱道:“奶奶这次没有给开元开林买糖,等下次,奶奶一定给开林买糖吃,不仅买糖,还买其他好吃的,好玩的。来,亲奶奶一下。” 开元和开林同时凑过来,在刘大银脸上亲了一口。 刘大银乐的哈哈大笑,就连身体上的疲累也一扫而空。 两个孩子年纪小,和刘大银闹了一会儿就去睡觉了。 刘大银到厨房端了洗脚水,卤汤烧开后把烧鸡放进去,灶下添一把柴,就不用管它了。 李留柱认床,在省城的好几天都没睡好,好不容易回家了,他也早早就去睡了。 李三顺和刘大银说着私房话,刘大银把和小张在省城的约定告诉了李三顺,还把买的杂志给李三顺看。 李三顺坐在炕上翻着杂志,“这上面的人穿的衣裳可真好看,你说咱们把这个男人穿的皮衣做出来,肯定得好卖。不说别的,就是我一个老头子都觉得这皮衣好看。” 刘大银:“等明天咱们去找郭老汉的时候,把这杂志也带上,让他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李三顺翻完一本杂志,又拿起一本,还没翻几页呢,他突然就把手里的杂志扔了出去! 一张风吹日晒的老脸变得通红:“你买的这是什么东西,这上面怎么会有这么伤风败俗的东西。” 第37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洗完脚上炕,随手拿起一本杂志,说道:“什么什么东西,这我这不是觉得这上面的衣服好看才买回来的,怎么了?” 李三顺下炕把扔到地上的那本杂志拾起来,扭过脸不去看它。 把杂志扔到她怀里:“你看看,这上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刘大银嘟囔道:“我看看。” 刘大银一页一页地翻起来,“这不都挺正常的吗?” 杂志翻了一大半,刘大银终于知道李三顺为什么脸红了。 杂志里有一页画着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姑娘,这倒没什么,可她根本就没穿衣服! 她身上只有两片薄薄的布料,勉强遮住私密部位,这和不穿衣服有什么区别。 这姑娘拍照的地方好像是一个海滩,周围还有其他人,甚至还有男人,她就不怕别人笑话。 刘大银赶紧把这一页翻过去,她一个女人看了都脸红心跳,气息不稳。 好在这本杂志剩下的没有这种照片了,刘大银翻完,把那一页撕了下来,撕碎塞进了炕洞里。 李三顺终于舒了口气,他出了一脑门的汗:“幸好孩子们没看见,要不多尴尬啊。” 刘大银:“好了,你别在地上站着了,上炕睡觉。” 今天的早饭十分丰盛,一整只烧鸡,炒好的鸡蛋,熬得粘稠的小米粥。 不说大人了,就是两个孩子,吃的也欢快极了。 毕竟像这样的饭菜,已经好几年没在李家的饭桌上出现过了。 吃完饭,刘大银和李三顺要去郭老汉家里,临走前,刘大银吩咐儿子:“家里还有几只烧鸡,等会儿你收拾好了,给开元她姑姑家里送去。” 李三顺去借了自行车,刘大银提着两只公鸡坐在后座,“我上来了,走吧。” 有了自行车,可比上次步行快多了,也省力多了。 郭老汉在家里收拾碎皮子,见到老李三顺夫妻来,很是高兴。 “来就来吧,还带东西干什么?这公鸡我可不留,你们走的时候还得带走。” 刘大银进屋就说明了来意,郭老汉为难道:“大侄子,不是我不愿意做兔皮袄,实在是心里害怕啊!这要是真的被人抓住,我可得蹲监狱啊。 刘大银想了一想道:“这样,你收了皮子就到我家来做,对外就说住亲戚去了。” 郭老汉很心动,问道:“这次要做多少见兔皮袄?” 刘大银张口道:“二十件。” “二十件?” “二十件,这次我多给您五块,按四十五一件算。” 郭老汉在心里盘算,一件兔皮袄除去本钱能挣二十元,二十件大约就是四百元,这差不多就是家里四五年的收入了。 有了这些钱,大孙子的彩礼有了,小孙子的学费也出来了,还能剩下不少钱呢。 “好,明天我就去收皮子,收好皮子就带着家伙事到你家做兔皮袄。” 这次要的兔皮袄多,刘大银又给郭老汉留下了三百块钱的定金。 郭老汉说什么也不肯把公鸡留下,刘大银把公鸡往地上一扔,李三顺立马蹬起自行车,郭家人想追也追不上了。 大冬天里,李三顺骑出了一身汗,“大银啊,你说咱们把兔皮袄和小张换了呢子大衣,那大衣的进价也得一百块钱吧,这兔皮袄也就卖给一百多块钱,他肯定不如咱们挣钱。” 刘大银在后面乐呵呵道:“我觉得也是这样,看小张的意思,那兔皮袄是挣钱,但我寻思着,他肯定不如咱们挣钱。” 刘大银和李三顺在这边聊着天,说起张水生不如他们挣钱。 他们不知道的是,张水生可比他们挣得多的多。 那五件兔皮袄被张水生以一件二百八十的价格卖了出去,还供不应求。 呢子大衣的进价是一百块钱,张水生用呢子大衣换兔皮袄,一件就挣了一百八十块钱,五件就是九百块钱,顶的上普通人三四年的工资了。 等了几天,张水生实在是等不及了,他给刘大银拍了一封电报,要她加紧时间,赶紧把兔皮袄做出来。 知道刘大银要得急,郭老汉就没收兔皮,而是买的整张的兔皮褥子,免了晾晒褥子的时间。 褥子收好,郭老汉带着两个儿子住到了刘大银家里。 他把刘大银送的两只公鸡又送回来了。 其实兔皮袄并不难做,郭老汉用裁皮刀把褥子裁剪好,他的两个儿子再缝起来。 刘大银在家里无事,和郭老汉的两个儿子一起缝皮衣。 李三顺和李留柱也学着帮忙,可他们真不是干这个的料,针脚有的大,有的小,还歪歪扭扭的。 实在干不了这个活计,父子两个承担起看孩子,做饭的任务。 刘大银私下和李三顺商量好了,人家到家里来做活,不好吃的太简薄,除了早饭,每顿饭都得弄一个菜。 二十件兔皮袄,用了十多天就做好了。 完工的那天,李三顺把那两只公鸡给宰了炖了,招待李家父子。 饭桌上,刘大银拿出从杂志上撕下来的一张纸,指着上面的男人问:“大爷,这个男人身上穿的皮衣,您能不能做。” 郭老汉接过来仔细看了一番,说道:“他这皮衣是羊皮的,我能做,就是这皮子在咱们这里不好找。” “能做就好,”刘大银放下筷子说道:“大爷,这张画是省城的客户给的,他说了,要是能做出这样的衣裳,钱不是问题,多少钱他都要。” 郭老汉寻思一番,说道:“这都十一月了,今年恐怕做不出来了。咱们这里没有羊皮,我得去外地一趟。” 刘大银道:“您去外地的火车票我给报销。” 郭老汉赶紧摆手道:“这可不行。即使你不说这个,我也得去一趟,那里有我的一个老伙计,每年我都去一趟的。” 尽管郭老汉这样说,刘大银给钱的时候还是多给了二十块钱。 一件兔皮袄四十五块钱,二十件就是九百钱,这是李家全部的存款了。 刘大银这是堵上了全家的身家性命,去做这一笔买卖。 郭老汉说什么也不收,最后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拉扯了半天,郭老汉也没收那二十块钱。 兔皮袄做好了,刘大银先让儿子去县城买火车票。 现在是冬天,农闲时节,走亲访友的多了,火车票紧俏起来,不大好买,得提前订票了。 刘大银在家里和李三顺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带烧鸡去省城了。 这二十件兔皮袄全都卖了的话,可是一笔巨款,揣着这么一笔钱在外地,夫妻两个都不太放心。 李留柱从县城回来,说是要到后天才有火车票。 买完火车票,他就在县城给张水生拍了个电报,告诉他大后天就到省城了。 这次去省城,刘大银非常用心地准备了。 她用家里的碎布缝了个小包,包口处还用缝了一条松紧带。 秋衣里面刘大银缝了个兜,到时候把钱往小包里一放,小包再往兜里一放,秋衣外再穿上肥大的棉袄,谁也看不出异样。 李留柱在电报上说了,还是在那家茶馆和张水生碰面。 张水生接到李留柱的电报后就没睡一个好觉。 刘大银到省城的那天,他早早地就起来了,给爷爷做好饭,他来不及吃就出了门。 他出门的时候,大街上还没多少人。 茶馆也刚刚开门,张水生是第一个客人。 他订了上次的包间,要了一壶茶水,就着刚买的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张水生倒是没有多等,刘大银和儿子很快就来到了。 其实刘大银心里也着急,这兔皮袄在她的手里,她总觉得不踏实。 总之,就是不变成钱,她这心就放不下。 反正他们早早地就到了省城,天亮起来刘大银就和儿子从火车站出来,往这里赶。 要是茶馆没开门,她就和儿子在门口等着,早一点见到张水生,她的心就早一点放下来。 只是没想到,这张水生比她到的还要早。 刘大银一进茶馆的门,阿柳就迎上来:“请问您是李留柱先生吗?” 李留柱和刘大银面面相觑:“你怎么知道我叫李留柱?” 阿柳笑着:“一位姓张的先生吩咐我的,他在包间,您这边请。” 姓张的先生,那一定是张水生了。 他来的这么早?看来张水生心里也着急,说不定比她还要着急呢。 张水生刚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阿柳就带着刘大银和李留柱进来了。 他赶忙站起来,一个没注意,塞进去的包子噎在了喉咙口。 摸索着拿起茶杯,张水生猛灌茶水。 他咳嗽的惊天动地,包子总算被咽下去了。 “大姐,你们来了,不好意思,见笑了。” 刘大银和儿子在椅子上坐下,说道:“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心急呢,下次吃饭小心一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水生连连点头:“下次一定注意。大姐,兔皮袄带来了么?” 李留柱把两个口袋都打开,让张水生验货。 “大姐,这兔皮袄真好看。”张水生看完货坐回椅子上,又喝了一口水:“大姐,咱们也是老熟人了,这兔皮袄你说个价钱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1214:44:22~2020-05-1317:36: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萌璁璁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笑着又把皮球给踢了回去:“你说个价钱吧,咱们商量着来。” 张水生早就在心里想好了价钱,笑道:“大姐,你这兔皮袄我给一百块钱,怎么样?” 一百块钱,刨除去成本,一件赚五十五块钱,二十件就是一千一百块钱,赚大发了! 要是种地,十年也挣不到这些钱。 刘大银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小张,你在加点。” 张水生又加了五块钱:“大姐,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 刘大银笑道:“这样,一件一百一十块钱,咱们也别来回还价了。” 张水生想都没想,说道:“那行,一件一百一十块钱,二十件就是两千二百块钱。” 他答应的太痛快了,看来这兔皮袄不仅卖的很好,价钱也一定很贵。 刘大银有些后悔,看来把价钱报的高一点他也能接受。 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刘大银心里虽然后悔,但也不打算改口。 以后赚钱的机会有的是,价格都谈好了再反悔,那可不是做买卖的派头。 张水生从棉袄最里边拿出一个布包,数钱给刘大银。 厚厚的一叠“大团结”,李留柱在旁边羡慕的眼睛都快红了,什么时候自己也能随便就拿出这么多钱呢? 张水生数出两千二百块钱,放在桌子上,“大姐,你数数。” 这钱的事情可不能马虎,刘大银把钱仔细数了两遍。 是两千二百块。 刘大银笑的见牙不见眼,根本就停不下来。 这下子,不但欠债能还清,就是小孙子下次的手术费也差不多够了。 以后的日子还有什么可愁的呢! 再也不用为钱着急上火了。 只管迈开大步往前走,拉扯着全家过好日子就够了。 张水生把兔皮袄收到手,心里放下一件大事,“大姐,那皮衣的事怎么样?可有眉目了?” 刘大银从裤兜里把在家里缝好的布包拿出来,示意儿子把钱装起来。 “有眉目了。我那里的一个老皮匠说了,这皮衣能做,只是今年是做不了了,得等到明年才能做。” 张水生一边点头一边道:“那没问题,什么时候把那夹克做出来,我就什么时候出。” “夹克,”刘大银疑惑道:“原来那皮衣叫夹克?” 张水生笑道:“那种比较瘦的皮衣叫夹克,这是从港岛那边传过来的,现在年轻人都这样叫。” 刘大银咂舌:“一个皮衣,还整出这么多的名号。” 张水生还有事,和刘大银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等张水生走了,刘大银赶紧把布包放进秋衣的兜里。 摸着胸口下的布包,刘大银这心总算放下一半了。 剩下的那一半要回到家里才能放下。 “留柱,咱们今天找还是那个吃点好的。” 下了火车,刘大银和儿子连一口水都没喝过呢。 这里离刺绣厂不远,当然是去刺绣厂门口吃东西了。 刺绣厂门口有卖包子的,卖油条的,卖饸烙的,还有卖馄饨的。 冬天当然是吃一碗热乎的。 刘大银走到馄饨摊钱,问道:“这馄饨多少钱一碗?” 摊主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围裙袖套,摊子也收拾的很干净。 “这馄饨是荤油的,两毛钱一碗。” “先来两碗。” “好咧。” 夫妻两个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就端上了桌。 光闻着香气就让人食指大动。 李留柱的饭量大,这一碗馄饨肯定不够。他馄饨吃到一半,刘大银又要了一碗。 摊主把碗放到小桌子中间,刘大银往儿子那里推了推。 “娘,我这一碗就够了,你吃。”李留柱憨笑着说。 刘大银:“你的饭量娘又不是不知道,一碗怎么够?” 李留柱:“娘,咱俩一人一半,这么一碗我吃不了了。” 刘大银喝完一勺汤:“我这一碗就够了,你吃就行。” 李留柱没在说话。等他吃完一碗后,把第三碗的汤倒了一多半到自己碗里,“娘,我吃这些就够了。” 刘大银无奈道:“你这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有好吃的得留一多半给爹娘。” 她拨了几个馄饨到自己碗里,说道:“娘吃这几个就抱了,剩下的你要是不吃,就留在这里吧。” 李留柱愣了愣,赶紧道:“娘,我吃。” 吃完饭,刘大银和儿子在刺绣厂门口逛了逛,打算给家里的两个孩子买个玩具。 前两年家里穷,一家人勒紧裤腰带就为了攒钱给小孙子治病,大孙子可跟着受了不少苦。 过年的时候,村里的小子们谁不买几个炮仗放着玩,就只有自己的大孙子一个都舍不得买,给两分钱都偷偷攒下来,说要给弟弟治病。 现在家里有钱了,刘大银打算给孙子买两个玩具,也算是补偿对孩子的亏欠。 刺绣厂门口就有卖玩具的,有小拨浪鼓,有蹦跶猴,还有塑料小汽车,口琴等等。 刘大银挑拣一番,要了两个不同颜色的蹦跶猴。 蹦跶猴是木头做成的,猴子的胸口处有两条细线,牵动其中的一根细线,小猴子的胳膊腿就会来回晃动。 这蹦跶猴倒也不算贵,一块钱一个,刘大银要了两个,一共花了一块七毛钱。 买好这个,刘大银和儿子又去了供销社,要了一斤块糖。 刘大银买的是奶糖,她听人说了,这是牛奶做的,孩子吃这个糖最好了。 刘大银在这里高高兴兴地买东西,她不知道的是,江闻钟已经等她好久了。 自从上次刘大银在大学门口卖烧鸡和江闻钟起了冲突,江闻钟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当初警察虽然把他放了出来,没有判他的罪,但他的名声在学校里已经彻底坏了。 他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名声扭转了一点,还攀上了赵安安和她谈恋爱。 可谁会想到,就因为再次碰到了李家人,不仅名声又不好了,就连赵安安也快跑了。 他和刘大银吵架的第二天,赵父就来找他,张嘴就让他和赵安安分手。 赵父是大学老师,他一个穷学生,根本就没法违背赵父的意愿。 他只能和赵安安分手了。 当然这分手只是“暂时”上的,他才不会放弃赵安安这样一条通天捷径呢。 分手的时候,江闻钟泪流满面,十分痛苦。 赵安安更心疼江闻钟了,说什么也不肯分手。 江闻钟流泪说了一句:“安安,我是真的爱你,可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我祝你,我祝你幸福。” 说完,江闻钟扭头就走,背影孤独颓废而忧伤。 赵安安一颗少女心全都系在恋人身上,恋人如此痛苦,她能不心疼。 赵安安不知道的是,江闻钟没走多远,就低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后续结果就是江闻钟和赵安安“分手”了,但赵安安更爱江闻钟了。 对于一切的始作俑者,江闻钟当然不会放过了。 他给江母去了一封电报,要她注意李家人,一旦李家人出门,就赶紧给他打电话。 江母收到电报,就把儿子的嘱咐当成头等大事来对待,每天什么都不做了,只注意着李家人。 刘大银和儿子前脚出了门,江母后脚就跟了上去。 见刘大银和李留柱都背着东西,肯定是又要去省城。 江母衣服也来不及换,也不管天马上就要黑了,步行去镇上给儿子打电话。 镇上只有一部电话,在邮局,打一次电话贵的很,省内电话一分钟就要三毛钱,除非是什么要紧的事,一般是没人打电话的。 江母在电话里没有多说,只告诉儿子刘大银和李留柱背着东西去省城了,要他注意。 挂下电话,江闻钟眉目舒展开来,他受了那么多的气,这次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他们背着东西,肯定是他家里的烧鸡,大概还会来大学门口卖,毕竟他们的烧鸡在大学门口卖的不错。 江闻钟在省城的这段时间里,认识了一个叫“东哥”的人。 东哥是一个混子,手底下有二十多个人,平常就是收些保护费什么的。 江闻钟和他偶然间认识的,在江闻钟给他指点了两次做生意的途径之后,东哥就把江闻钟看成自己的财神爷了。 江闻钟没多耽搁,趁着夜色去找了东哥。 东哥一听这人是江闻钟的仇人,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让他们受到教训,以后再也不敢出现在省城。 江闻钟为此还请了假,就想看到刘大银狼狈不堪的样子。 一想到刘大银被打的跪地求饶,涕泪横流的样子,江闻钟就觉得兴奋无比。 可没想到的是,刘大银和李留柱根本就没在大学门口出现。 江闻钟蹲守了一上午,都没看到刘大银母子的身影,他们既然没来这里,那一定是在别的地方卖烧鸡。 江闻钟找到东哥,请求他把手底下所有的人手都派出去寻找刘大银母子。 江闻钟是东哥的财神,找个人也不是多大的事,东哥笑着答应了。 只是东哥手下的人找了一下午,省城比较繁华的地方都找了一个遍,也没找到卖烧鸡的中年妇女。 他们当然找不到了,刘大银和李留柱这时候已经坐上了火车,回家去了。 人没找到,江闻钟在心里又给刘大银记了一笔,把她好一番骂。 心里把刘大银骂了个狗血喷头,脸上还得笑着招呼东哥吃喝,毕竟东哥和手下帮他忙活一下午了。 李三顺开门见到妻子儿子回来,“你们回来了,饭在……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 第39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从进家门开始就一句话也不说,进了屋坐在板凳上,嚎啕大哭。 这可吓坏了家里的两大两小四个男人。 刘大银一向要强,以前再怎么难的日子她都咬着牙过来了,从没掉过一滴眼泪。怎么眼看着日子好了,要赚钱了,她却哭起来了呢。 “大银,大银,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留柱,你们在外面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啊,爹,一切都很顺利啊。娘,到底是怎么了,娘。” “奶奶,奶奶,你别哭了。” 李开林人小,看见刘大银哭,他也跟着“呜呜呜”哭了起来。 刘大银本来哭的正起劲呢,看见孙子哭了,她赶紧抹干眼泪,把小孙子搂在怀里,安慰道:“好了,别哭了,奶奶也不哭了。” “大银,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刘大银擦干眼泪,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我这是高兴的。三顺,你猜我们的兔皮袄一共卖了多少钱?” 李三顺在她旁边坐下,问道:“卖了多少钱。” 刘大银伸出两根手指来。 李三顺猜到:“两百,不对,五条兔皮袄换了五件呢子大衣,就卖了……” 他停了一下,随即睁大眼睛,像是不敢置信道:“卖了多少?两千?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刘大银从贴身的兜里掏出布包,:“骗你干什么,钱都在这里了。” 李三顺没有打开包,但从外面看就知道,包里厚厚的一叠钱,绝对少不了。 “我刚才哭,也是因为高兴的!咱家的这苦日子终于到头了,咱们的好日子开始了。我这一高兴,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啊。” 她说完就看见李三顺也在一旁抹眼泪。 “你这怎么了?” 李三顺边哭边道:“我这是高兴的,我一想到咱们以后的日子,这眼泪就止不住。” 李开元看见奶奶哭了爷爷又哭,赶紧从刘大银怀里出来,钻进李三顺的怀里给他擦眼泪。 “爷爷,不哭。” “好,不哭,爷爷不哭。” 李留柱去厨房把饭菜端来了,李三顺起来帮着摆饭:“知道你们今晚就回来,饭菜一直在锅里热着呢。” 刘大银洗了手,从随身的大包里拿出买来的糖,给了两个孙子一人一块。 手心里还剩下一块,是给丈夫李三顺的。 李三顺憨憨地笑:“我一个老头子了,还吃这个?” “老头子怎么了,老头子就不能吃点好吃的了?”刘大银把糖扔进李三顺怀里:“我一个老妈子在火车上还吃了好几块呢。” “你别说,这奶糖是比红糖,白糖好吃的多。” 李三顺小心翼翼地剥去糖纸,放进嘴里。 他先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奶糖,奶香混着甜味一下子填满整个嘴巴。 真甜,真好吃,李三顺差一点又要落下泪来。 李开林吃完糖伸出手来,含糊不清道:“糖,糖。” 李三顺哄他:“晚上吃太多的糖不好,等明天再吃。” 刘大银在一旁道:“包里有给孩子买的玩具,你拿出来给孩子玩。” 李三顺从包里翻出玩具,两个孩子的目光被牢牢吸引住了,再也看不到其他。 晚上,把孩子哄睡以后,李三顺和刘大银面对面在炕上坐着数钱。 看着这一张张的“大团结”,李三顺又哭了。 “这些钱都是咱们的了?” “是咱们的了。” “快,大银,快掐我一把,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刘大银毫不手软,伸出手在丈夫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 “嘶,真疼,你用那么大的劲干什么?” “轻了怕你感觉不到疼。怎么样,疼吗?” “疼,真他妈疼。” “我也放下心来了,不是做梦。”刘大银蘸了唾沫数钱:“你不知道,坐在火车上我还以为是做梦,一直到了家,见了你,见了孙子,我这心才落到肚子里,才知道不是做梦。” 刘大银数钱的时候,李三顺眼睛一直盯着她的手指,等她数完钱,李三顺把钱拿过来,又重新数了一遍。 整整两千二百块钱,李三顺激动地眼睛都红了,这么多钱,家里的困境都解决了。 把钱装好,李三顺问道:“既然有钱了,咱们先把外债给还了,这个年头谁家也不富裕。” 刘大银把钱藏好,上炕道:“我也这样想的。现在的省城,跟你几个月前去省城可不一样。以前大街上卖啥的都没有,吃饭还得找国营饭店,这才多久,已经有不少小摊子了。” “这买卖做好了,比闷头种地要赚的多的多。等闺女们都来了,我把外面的变化给她们说一下,要是谁想做买卖,我带她们一起做。” “我也是这样想的,荷花,莲花家里都是土里刨食的,跟着做买卖也好,藕花两口子是老师,吃国家饭的,恐怕不会跟着做买卖。”李留柱说道。 “你说的也是,等孩子们都来了,咱们跟她们说一下,愿不愿意做买卖,按个人意愿来。” 刘大银家里的外债多得很,除了亲戚朋友的同村的也借了不少人家。 每家都不多,三块五块的。 刘大银和李三顺揣上记账本,挨家挨户的还账。 一天下来,也只还了一半多。 去了总不能放下钱就走吧,得说会儿话吧,这家说会儿话那家说会儿话,一晌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还完村里的,还有亲戚朋友的,用了四天的时间,李家的外债终于还清了。 全部外债还完的那天,刘大银特意包了一顿饺子庆祝。 饺子端上桌,刘大银开了一瓶酒。 酒是小女儿过年的时候送的,李三顺一直没舍得喝。 “来,咱们都喝一杯,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们爷俩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刘大银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酒入喉,刘大银被辣的嘶哈嘶哈的:“这酒这他妈的辣。” 说了一句脏话,刘大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刘大银用的是一个小酒杯,李三顺和儿子用的是一个小小的汤碗。 一碗酒得有三两的样子。 李三顺先夹了一个饺子吃,吃完端起酒碗,一碗酒咕咚咕咚下去了。 “他妈的,今天这酒不辣,反而甜的很。大银啊,我这心总算放下来了。不像以前,先是担心开林的手术费不够,等开林做了手术,又上愁下次的手术费,还害怕还不上外债。” 他用手拍打着胸膛,泪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语气里有掩饰不住地欢喜,“我这心,总算又回到了肚子里,不在天上晃荡了。” 李留柱情绪更激动,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家三个大人在哭,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跟着哭了起来。 孩子一哭,大人们总算从自己的情绪里出来了。 “开元不哭,开林不哭,爷爷奶奶和爸爸是高兴才哭的,你们不哭了。” 李留柱则是抱过两个孙子,膝盖上一边一个:“好了,不哭了,吃饭,咱们吃饺子。” 两千二百块钱,还完了外债,还剩下一千六百多块钱。 家里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存起一千块钱来。 这一千是开林下次的手术费,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也不能动用了。 郭老汉从李家回来后,想了一夜,决定不等到腊月了,马上就动身去老伙计家里。 他这个老伙计和他以前在一个皮行里做学徒,学成后又在一起做皮匠师傅。 一次他俩南下随着老板进货,谁知道碰上了土匪,是这个老伙计背着被打断腿的郭老汉走了几十里的山路,把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老伙计叫朱福贵,是外省人,手艺好的不用说,更巧的是,他是专门做羊皮货的师傅。 这个时候,谁家里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呢,要是有赚钱的机会,谁不愿意呢。 朱福贵三个儿子,小儿子刚结婚,外面的账一大堆,都快把人愁死了。 听到郭老汉说有人想做羊皮袄,朱福贵和妻子商量了一下,跟着郭老汉来找刘大银。 他什么都没带,就是想先见见刘大银,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做羊皮袄。 刘大银本来以为那羊皮袄要到明年才能做呢,没想到今年就能做,做好卖了就能挣钱,她能不高兴? “朱大哥,你看看,就是这上面的男人穿的皮衣。我听人说了,这个叫皮夹克,您看看,能不能做?” 朱福贵拿过来看了两眼,肯定道:“这是羊皮的,看着和以前外国飞行员穿的皮衣差不多啊。” 刘大银问道:“朱大哥,您就说能不能做吧?” 朱福贵点点头:“当然能做,就是这上面的扣子咱们没有。” 刘大银笑道:“这不成问题,扣子我有。您看看这皮夹克要是做好的话,多少钱一件?” “这个可不好说,我得回去算一算。” 得了朱福贵肯定的答复,刘大银心里高兴地不知道怎么好。 这皮夹克做成了,就又是一笔收入,看张水生热切的样子,这皮夹克肯定不愁卖。 好卖就好会赚钱。 第40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郭老汉这次还是来刘大银家里做皮衣,为了加快速度,他还借来了一台缝纫机。 和普通的缝纫机不同,这个缝纫机是专门缝制皮子的。 经过商议,每件皮夹克一百块钱。 皮衣做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腊月中旬了。刘大银在心里打算,反正都要去省城,干脆带一些烧鸡去卖。 她给钱大夫拍了电报,问要不要烧鸡。 钱大夫发来电报,说要三十只烧鸡。 三十只烧鸡,也得挣不到一百块钱呢。 刘大银收到电报,马上又往省城拍了两份电报。 一份是给钱大夫,一份是给张水生。 电报的内容一样,都是刘大银去省城的日子。 李三顺一家热火朝天地做烧鸡为去省城做准备,江闻钟学校放假,从省城回来了。 江母半年没见儿子了,儿子回来自然是高兴的。江闻钟把从省城带回来的礼物往桌上一摆,江母就更高兴了。 她儿子不愧是大学生,真是贴心,买的这些东西得有几十块钱吧。 江闻钟打开一个小小的罐子,说道:“这是擦脸的,这是涂眉毛的,这是口红。娘,姐姐,这个都在省城可时兴了,我费了好大劲才买到的。” 江母笑道:“我儿子就是有孝心,你看看这整个村里,谁给他娘他姐买过这东西。安妮,还不快谢谢你弟弟。” 江安妮看也没看江闻钟买回来的东西:“娘,我先回屋了。你先别忙着高兴,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还是想想怎么把外面的账给挡上。” 自从江安妮知道江闻钟有了学费还是哄骗自己,把儿子的手术费偷出来后,她对江闻钟的态度就变了,再也不像以前那么亲密。 江安妮说的外账,江母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你这个孩子,你弟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非得说这个?咱们闻钟可是大学生,未来是要当官的,还怕咱们还不起外债。” 江安妮不想听江母替江闻钟说话,起身回了自己屋。 “你这孩子,”江母在后面喊:“你弟弟有出息,等以后沾光的还不是你,等我不在了,弟弟就是你的依靠。” 回应江母的,是屋门被关上的声音。 江母跟儿子抱怨道:“你看看她,真是气死我了。” “娘,姐姐这是心里有事,”江闻钟对江母说道:“娘,我饿了,你去给我做点吃的。” 天大地大,儿子最大,江闻钟说饿了,江母也顾不上女儿了,去给儿子做饭了。 江母出去以后,江闻钟扶了扶眼镜,走到江母和江安妮的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江安妮把手里的书翻了个页,“我要复习了,你要是没事的话就不要进来了。” 江闻钟在门后轻轻叹了口气:“姐姐,我有事。” 江安妮皱紧眉头:“那你进来吧。” 江闻钟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堆小东西。 “姐,”江闻钟把东西放在屋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这些东西其实都是给你买的。娘岁数大了,根本就用不上这个。” 江安妮头也不抬往边上靠了靠,离那些东西远了一点:“我用不上这些,一个在农村种地的女人用这个干什么,给谁看呢。” 江闻钟声音低落:“姐姐,你还记得小时候你背着我玩,一下子摔倒了,脸上划了一道口子,当时我都吓哭了,说长大给你买神仙用的药,一定不会让你脸上留疤的。当时你满不在乎地擦了擦脸,不仅没哭,还安慰我不要害怕。” “当时咱们的感情多好啊!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爱慕虚荣,不该撒谎骗你。” “姐姐,我知道错了,你不原谅我不要紧,只是不要生闷气。你要是心里生气,打我骂我都好,千万不要不搭理我。你是我姐姐,和娘一样,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了。你要是不理我,我就只剩下娘一个亲人了。” 江安妮抬起头看弟弟,他的眼里已经蓄满泪水了。 见到姐姐抬头看他,他喊了一声:“姐姐。” 泪珠子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江安妮从小就疼这个弟弟,当初出了那事,除了对江闻钟的愤怒外,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现在江闻钟低头认错了,江安妮也就勉强原谅了弟弟。 “闻钟,姐姐不怪你了。只是以后,你可不能太爱慕虚荣了。面子是自己挣得,只要你学习好,人品好,别人怎么会看不起你。” 江闻钟使劲点头:“姐姐,我知道了。你快看看,我给你买的这些你喜不喜欢。我还给你买了一件衬衫,待会儿你试试。” 姐弟两个解开心结,江安妮不自觉地教导弟弟:“给我买这些干什么,你把钱存起来自己花就好。再说了,咱们家里还有外债呢,总得省着点花啊。” “姐姐,你不用担心这个,”江闻钟说道:“我有钱了,咱家的外债今年就能还清了。” 江安妮不信:“咱们的外债可有好几百,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学校里的补助一个月才十几块钱啊。” 当初江闻钟买了手表不能退了,他过去几年的学费也要还给李家,江家可是借了五百多块钱呢。 江闻钟个月的补助十几块钱按,半年顶多一百多块钱,剩下的这四百块钱他从哪里来。 江闻钟:“姐姐,除了学校的补助,我还和同学合伙做了一个小买卖,没想到小买卖做的不错,挣了些钱。” 不是犯法的事就好。江安妮也听说了,现在允许做买卖了,李家不就办了个卖烧鸡的执照吗。 江安妮:“闻钟,你是个大学生,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学习。以后不要做这些容易分心的事了,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我知道了,姐,”江闻钟答应的很痛快,此时姐弟两个之间的气氛不错,江闻钟顺势问道:“姐,你和韩冬青的事情怎么样了?他妈还是不同意。” 说到恋人,江安妮低下头来,紧紧抿住嘴唇,半天不说话。 “姐,你把情况跟我说说,我给你参谋参谋。” “你还没谈过恋爱呢,怎么跟我参谋?” 江闻钟摸摸后脑勺,说道:“我不能给你参谋,可以给你当听众啊,你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 江闻钟说的对,说出来的确好受一些。 她离婚以后,村里同龄的女人都不怎么和她来往了。再说了,即使来往,那些女人也跟她说不到一块去。 至于同学们,在她搬来乡下以后,就差不多都断了往来了,还联系的两三个也都住在县城,好久见不了一面。 江母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听众,她只会让江安妮紧紧抓住韩冬青,就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妈不同意我们的事情,还给冬青安排了相亲对象。冬青不肯去,他妈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冬青实在买办法,就去了。” 恋人去相亲,江安妮的心里当然不好受,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江闻钟不由问道:“他真的去相亲了?后来怎么样了,他和相亲对象成了?” 前世就是过年以后,韩母来家里找了姐姐,不知道她俩说了些什么,姐姐和韩冬青分了手。 分手后,姐姐经人介绍外出给人做保姆,和一个老师结了婚。 那老师对姐姐不错,就是家里穷了点,后来姐姐生了一对双胞胎,一辈子也就这样过了。 “那倒没有。冬青一见面就和那个姑娘说清楚了,他有恋人,这次来相亲是被家里人逼得,父母之命不好不从。媒人知道后把冬青他妈好一顿埋怨,说是既然你儿子有对象还找她介绍什么,让她里外不是人。” “冬青和他妈大吵了一架,住在宿舍好几天没回家。” “姐,你和我说实话,想不想和嫁给韩冬青?”江闻钟明知故问。 江安妮低下头:“他父母不会同意的。” “不用管他父母,姐,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安妮晴晴叹了口气:“大概思我们有缘无分吧。” “姐,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有缘,那就有份。”江闻钟扶了扶眼镜:“你们一个没娶,一个没嫁,他喜欢你,你喜欢他,还怕什么?” “可是他父母不同意。” “姐,这事交给我吧,我有办法让他父母同意。” “你能有什么办法,你认识他父母?” “姐,这事你不用操心了。我买的这擦脸的雪花膏你一定要用,眉笔和口红你在家里对着镜子多练习一下,等下次见到冬青哥,给他一个惊喜。” 江闻钟把东西推到江安妮面前:“姐,这眉笔和口红的用法,包装上都有,你看一下。” 江闻钟说完就出去了,江安妮拿起眉笔和口红的包装细细查看,把上面的使用说明看了好几遍。 她起身走到窗台上,拿起一把塑料小镜子,拆开口红的包装,小心翼翼地在嘴唇上涂抹。 抹完抿抿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慢慢笑了。 可想到韩父韩母的态度,江安妮心情又低落下来。 江闻钟心里的确有了办法,要韩父韩母同意他姐和韩冬青的婚事。只是这个办法不怎么光明,要是贸然跟他姐说,他姐一定不会同意的。 江闻钟决定先和母亲说,只要母亲同意了,还怕他姐不同意,毕竟他姐和韩冬青是真心相爱的,自己这是成全他们。 第41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和儿子李留柱收拾好了,再次踏上去省城的火车。 这省城他们来了多少次了,每次的心情都不一样。 第一次是带小孙子来检查,当时小孙子脸蜡黄蜡黄的,身子瘦瘦小小的,一点精神也没有。 县城的大夫说要他们带着孩子去省城检查的时候,刘大银是真的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坐了一路的火车,刘大银就落了一路的泪。 到了医院,刘大银就跟站在法庭上等待判决的囚犯一样,医生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第二次来省城是找江闻钟要钱,当时她来不及恐惧自己是一本书里的人物,满脑子想的都是到底怎么样才能要回自己孙子的救命钱,怎么避免一家人的悲剧命运。 第三次来省城是给小孙子动手术,刘大银是一半心在天上,一半心在地下,就是不在肚子里。 第四次来是给小孙子做检查,还带了烧鸡来卖,一路上幻想着自家的烧鸡能卖个好价钱,还能全部卖完。 心里想的事成了真,烧鸡不仅卖完了,还接到了钱大夫的订单。 以后每次来省城,刘大银是一次比一次高兴,一次比一次心里揣的梦想大。 家里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这往省城去的路就是他们家的富贵路啊! 每一次的火车票刘大银都留了下来,等以后老了,她要把火车票的故事讲给孩子们听。 这次来省城,刘大银除了钱大夫要的烧鸡,她就只多带了两只烧鸡。 她带了六件皮夹克,要是卖给张水生,得有一千多块钱的,揣着这么多钱在人生地不熟的省城,她实在是不放心。 火车站里有一个很大的钟,刘大银掐着时间,往钱大夫家里去。 她和儿子七点从火车站出发,到钱大夫家里大概七点半,这个时候钱大夫家里人都起来了,把烧鸡给了钱大夫还不到八点,钱大夫上班也不会迟到。 这次来省城,刘大银除了烧鸡,皮夹克,还带了几斤棉絮。 大队里发了棉花,刘大银又找人买了不少,弹好棉花后除了给家里人做衣裳,刘大银还留出了几斤。 钱大夫的儿媳妇年底就要生孩子了,送几斤棉絮给孩子做衣裳被褥,也算是刘大银的一番心意。 要是没有钱大夫,刘大银就会因为火车票钱不想到省城摆摊,不来省城摆摊就不会遇到张水生,遇不到张水生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这钱大夫可是她命里的贵人。 刘大银到钱大夫家的时候,和前两次一样,已经有不少人等着了。 和前两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在钱大夫家里等着的大部分是十几岁的孩子。 钱太太把刘大银让进屋,说道:“这不是学校里已经放假了吗,孩子在家里没事,父母就把他们打发出来了。” 刘大银把烧鸡放下,说道:“钱太太,价钱还是六块五,谁要自己拿。” 钱太太笑着挥挥手:“排队,一个一个来。” 孩子们很自觉的排好队,几个大人在一旁笑道:“还是你说话管用,这些兔崽子在家里都不让人省心。” 钱太太是一位老师,这里有好几个孩子曾经是她的学生。 尊师重道,孩子们在老师面前总是守规矩的。 有人拿了烧鸡出门,陆续有人进门,这半个小时里钱大夫家里的门就没关上过。 送走最后一个人,钱太太给刘大银母子到了一杯水:“大姐,快歇歇,看你头上的汗。” 刘大银赶紧道谢:“谢谢您了。留柱,把东西拿出来。” “钱太太,我们能做这买卖多亏了你们夫妻。我们乡下人没什么好东西,这棉絮是大队里发的棉花,我找人弹好的。您儿媳妇不是要生了吗,给孩子做些小衣裳小被子,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钱太太连连摆手道:“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要我说,是你们帮了我们的忙,要不我们这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荤腥。这烧鸡,就是我们想买,也没地方买去啊。” “既然你喊我姐,咱们就是朋友了。”刘大银笑着说道:“家里添孩子,哪个朋友不得送点东西庆贺一番。我这棉絮是不会再背回去了,你要是不收,那我只能扔到大街上去了。” 钱太太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把棉絮留下了。 她的儿媳马上就要生了,一切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刘大银送来的棉絮,可以给孩子做一身新的棉衣,等孩子出了月子,回姥姥家的时候正好穿。 从钱大夫家里出来,刘大银兜里多了不到二百块钱。 等到把皮衣交给张水生,就又是一笔大收入。 刘大银喜得唱起了歌:“花篮儿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唱一呀唱,来到了南泥湾,南泥湾好地方,南泥湾好地方,好地呀方,好地方来好风光,好地方来好风光……” 刘大银唱歌,说她五音不全都是表扬的。 李留柱忍无可忍:“娘,你不要再唱了。” 刘大银停住:“咋了,我唱的不好听?” 李留柱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娘,别人唱歌是调子跑出三里地,你唱歌这调子得跑出三千里地去,狼都被你招来了。” “狼来了又怎么样?”刘大银毫不在意道:“来一只我打一只,来两只我打一双,来一群更好了,正好扒了它们的皮做皮衣。” “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往年的南泥湾,到处呀是荒山,没呀人烟,如今的南泥湾,与往年不一般,不一呀般,如啊今的南泥湾,与呀往年不一般,再不是旧模样。” 刘大银对自己的歌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等出了巷子,她就止住不唱了。 刘大银和张水生这次还是约在那个茶馆。 今天张水生还是早早地就来到了,不过这次他没进屋,而是坐在茶馆前的台阶上等着刘大银。 刘大银上次带来的兔皮袄,张水生跑了一趟南边,全部卖给了港岛的小贩,一件比在省城要高出几十块钱。 交谈中,张水生顺势透了个话,说是他一个老伙计想做羊皮夹克卖,不知道有没有人收。 那个小贩当场就表示,要是真的是羊皮夹克的话,不用别人,他就收,价钱好商量。 听这话的意思,张水生就知道,这羊皮夹克在港岛一定很流行,做出来绝对会好卖。 听到刘大银真的把那夹克做出来了,张水生这心里只恨不得早一点见到刘大银,早一点见到那皮夹克。 毕竟那就是钱啊。 大哥学校里已经放了假,现在在家里,爷爷有人照看,张水生早早地就来等着刘大银了。 他来的时候,茶馆还没开门呢。 张水生伸长了脖子等待,等看到刘大银的身影,他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朝刘大银母子小跑而去。 “大姐,您终于来了,您要是还不来,我就得去火车站找你去了。” 刘大银:“我这不是有事耽误了吗,大姐来晚了给你赔不是,等会儿茶水钱我掏。” “这可不行,”张水生说道:“省城您来了就是客,哪有让客人付钱的道理啊,您这样做,不是打我的脸吗?” 进了茶馆,张水生订了包间,又要了两样点心。 “大姐,这茶馆除了卖茶,还新增了点心,我瞧着样子还不错,待会儿您尝尝。” 刘大银笑道:“让你破费了,大姐这次给你带了两只烧鸡,你可不能不要啊。” 张水生摸摸脑袋:“那多不好意思。” 这个刘大姐的确会做人,爽朗,做买卖仁义,笼络人也有一套。 和这样的人做买卖,张水生放心。 “既然是大姐的一番心意,那我也就不推辞了。大姐,皮夹克在哪里,快拿出来让我瞧一瞧。” 李留柱把六件皮夹克从化肥袋子里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刘大银说道:“皮货师傅说了,他按照那画上的做的,尺寸根据老经验,也不知道到底准不准,要是不准的话,还能拿回去修。” 张水生脱下棉袄,拿起一件皮衣比划一番,想穿上试试。 无奈他里面还套着一件毛衣,夹克又比较瘦,根本就穿不下。 张水生讪笑着放下皮衣:“哈哈哈,我这太胖了。” 刘大银笑道:“不是胖,我看人家那明星里面就穿着一件秋衣,你穿着这厚毛衣,当然穿不下了。” 张水生把皮衣拿在手里,摩挲了一番,仔细叠好放在桌子上。 “大姐,这皮衣多少钱?” “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看着给就行了。”刘大银笑着说道。 “那好,我就出价了。”张水生在心里已经想好了价格,开口说道:“大姐,像你说的,咱们都是老熟人,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一件皮衣两百二十块钱,您看怎么样?” 两百二十块钱,一件皮衣就能挣一百二十块钱,六件就是七百二十块钱。 刘大银在心里盘算着,开口说道:“小张,这皮衣不说独一份吧,在咱们省城肯定是不多,你这价钱是不是低了点。” “大姐,这价钱真的不低了。你也说了,这皮衣在咱们省城不多,买的人肯定也不会多,我这买到手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刘大银笑眯眯:“那我说个价钱,两百四十五,怎么样?” 张水生摇摇头:“那可不行,大姐,这价钱太高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厮杀一番,最终订好了价格,一件皮衣两百三十块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1516:24:06~2020-05-1610:3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璇音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很满意这个价格,一件皮夹克能挣一百三十块钱呢。 张水生也很满意这个价格,兔皮袄就能卖三百块钱,这皮衣起码得三百五四百的吧,要是拿到南边,肯定挣得还得多。 双方都很满意,接下来是闲聊。 张水生从包里拿出两张纸,递给刘大银:“大姐,你看看,这上面的皮草,您看看,能不能做出来。这是我跟港岛的商人要的,他们那边今年特别流行这个,有钱的人家的太太小姐们几乎人手好几件。” 刘大银拿过来一看,这上面是两个漂亮的姑娘,画着浓妆,一个人身上穿着长毛貂的大马甲,一个穿着一件皮毛大衣,里面是裙子,腿上穿着丝袜,脚上穿着高跟鞋。 两个姑娘很好看,她们身上的衣服也很好看。 刘大银看完,把纸放到桌子上:“小张,这个我可说不准,要不我带着这两张画回家问问皮货师傅。” “那行,大姐您回去问问再说,能不能做,到时候您给我来个信儿就行。” 一件皮夹克两百三十块钱,六件就是一千五百块钱,张水生出门时没带这么多钱,和刘大银聊了一会儿,他出门取钱去了。 “娘,你说这皮夹克他收咱们的就两百三十块钱,他卖得多少钱啊?” 刘大银和李留柱都还没吃早饭,桌子上有点心,刘大银也就不客气了,和儿子吃了起来。 “他卖多少钱我不知道,但他赚的肯定也少不了。” “不会吧?”李留柱被噎了一下,喝了口茶:“咱们一件赚一百三十块钱,他要是也赚一百的话,那就是三百三十块钱,这么贵的衣裳谁买啊?” 刘大银又吃完一块点心,从身上摸出一块手绢擦了擦手,给儿子解释道:“你看他刚才还价虽然厉害,但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着急,那这皮夹克就一定有赚头。” “他这还没卖出去呢,就知道皮夹克有赚头,那赚的肯定不会少。刚才他拿出那两张画,说是港岛传回来的,我猜他肯定刚去了南边,还见到了港岛那边来的商人,说不定咱们做的这兔皮袄和皮夹克他就是卖到了港岛。” “我买回来的那几本杂志,上面写了一个明星过生日,请人吃饭就花了好两三万,那里的人肯定有钱,买一件几百元的衣服算什么。” “娘,你说什么?”李留柱张大嘴巴,不敢置信:“一顿饭花两三万,你没看错吧?那上面的字你认识?” 刘大银:“别的字不认识,那老写的数字你爹认识。以前他跟你爷爷在省城卖烧鸡记账学了几个简单的字,这从一到十,从百到万你爹都认识。画上画着一群人吃饭,饭店两个字你爹也认识,毕竟以前这省城饭店的招牌都是老字。” 李留柱失了神,喃喃自语道:“一顿饭两三万,这得是多么有钱的人啊!那两三万的饭得是啥样子啊,难道用金碗银盘装着吗?” “几毛钱一碗的馄饨我觉得就好吃的不得了,那两三万的饭得多好吃啊!” 刘大银把手绢扔给儿子,让他擦手:“这饭啊,不管贵贱,吃着舒心开心才最好吃。” 李留柱被他娘的话逗得嘿嘿直笑:“娘,还是你明白,你说的对,这饭吃的舒心才最好吃。” 茶馆不远就有一家储蓄所,张水生去了半天才回来。 “大姐,对不住啊,今天储蓄所里人比较多,让你们等着了。” 刘大银笑道:“这有什么,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地方要去。” 张水生坐下把取来的钱又数了一遍,放到桌上。 刘大银数了一遍,数目不对,她又重新数了一遍,问道:“小张,这数目不对啊,多了二十块钱。” 张水生笑吟吟:“大姐,这二十块钱还是给你家孩子的,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给孩子一点压岁钱。” 刘大银还没说话,李留柱连连摆手道:“那可不行,他们还小,怎么能收你的钱呢?” 李留柱跟着刘大银来做买卖,一般的时候都不说话的,这次他还是第一次跟张水生说话。 刘大银也道:“我儿子说得对,哪能要你的压岁钱呢,他们还小着呢。” 以前李留柱不说话,张水生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现在听起来,这人是刘大姐的儿子。 要怎么称呼呢?张水生稍微犯了点难。 “大姐,咱们第一次见面只有您自己,我一时口快喊了您大姐,原来您儿子都这么大了,我真是……”张水生很不好意思,当着儿子的面喊他娘大姐,这不是占人家的便宜吗。 “您见谅,以后我韩您刘姨,喊您儿子大哥。” 刘大银笑道:“不就是一个称呼吗,这有什么。这钱我们不能要。” 张水生换上正经模样:“大姐,这是给孩子的。孩子小过年才要给压岁钱呢,您要是不收,我也不好意思要您的烧鸡了。” 张水生态度坚决,刘大银不好再推辞,笑道:“那好,我就替我两个孙子收下了。” 从包间里出来,掌柜的喊住张水生:“水生,点心给你包好了,现在你就拿走?” 张水生往后一指道:“点心给刘姨。刘姨,您拿好点心,我先走了。” 张水生怕和刘大银还得牵扯,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了。 刘大银在后面喊:“小张,你这是,哎,小张,你不要跑啊!” 掌柜乐呵呵在一旁看戏,等张水生跑了,说道:“水生包点心的时候就说了,这是给孩子准备的,你就别喊他了,把点心拿走吧。” 刘大银喊不回张水生,朝掌柜的问道:“掌柜的,这点心多少钱。” “水生已经结了账了。” 钱包鼓了,出门在外也有底气了,刘大银和儿子在省城逛了起来。 临近年关,省城更热闹了,卖各种东西的都有。 最多的还是吃的和穿的。 刘大银逛了一圈,在一个很大的摊子上买了罐头,香肠,这些东西保质期长,多放一些时间也不会坏。 自己吃或者走亲亲都有面子。 逛街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母子两个买完东西就快到吃饭的点了。 手里有钱,心里有底,既然有了钱,当然得吃点好的。 时间还早,刘大银和儿子在省城转了一圈,带着儿子去了一家饭店。 “娘,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咱们在大街上随便吃点就行了。” “这里的羊杂汤可有名了,你爷爷还在省城卖烧鸡的时候,你爹带我来过一趟,好吃的我现在还记得。后来这里成了国营饭店,羊杂汤一直都是招牌今儿咱娘俩也吃顿好的,走,进去。” 李留柱出生的时候,李三顺和刘大银已经在老家住了好几年了,各种打击下家境已经不太好了,加上大环境,李留柱出生的时候还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这羊杂汤他也是第一次吃。 大冬天的,喝一碗热热的羊杂汤,简直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李留柱头一次吃这个,吃的是满头大汗。刘大银的一碗汤喝了还没一半,李留柱的一碗已经见了底。 “留柱,再去添一碗。”刘大银对儿子道。 李留柱低声道:“娘,我吃饱了,不用添了。” “你这孩子,”刘大银笑了一下:“这羊杂汤添汤不要钱。” “真的,娘?” “真的,你拿碗去问问。” 羊杂汤的锅就在柜台不远,李留柱拿着碗,低着头走到柜台前,“添一碗汤。” 递碗的时候,李留柱一直没有抬头,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服务员头也没抬,接过碗来给他盛了一碗没有肉的汤。 把碗接过来的时候,李留柱心里舒了口气,原来这汤回碗真的不要钱。 他俩要了七个饼,等吃完肚子都圆了。 “娘,接下来咱们去哪里?回火车站?” 李留柱背着白色的化肥袋子,问刘大银。 “嗯,回火车站。” 火车是下午一点一刻的,现在十二点多一点,步行到火车站正好检票。 到了家,刘大银先跟两个孩子亲热一番,又把买的黄桃罐头开了一瓶给孩子吃。 “这皮夹克卖的怎么样?”李三顺避开两个孙子,低声问刘大银。 “一件两百三十块钱。小张说了,以后要多少他就收多少。” “真的?”李三顺瞪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 “真的。” “好,好,好,”李三顺接连说了三个好字,他搓着手道:“我想着每天做几只烧鸡去县城卖,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也许会好卖一些。” 刘大银没想就答应了:“行,咱们先不要多做,做两三只,要是好卖的话,咱们再多做几只。” “这一年大起大落,就跟做梦似的。先是孙子的手术费没了,好不容易把钱要回来,开林的手术也挺成功,可没想到儿子又离婚了。” 李三顺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当时儿子离婚了,我觉得天都要塌了。可不离又有什么用,那江安妮的心根本就不在咱们留柱这里,不在这个家里。” “留柱刚离婚的那一个多月,我是天天睡不着啊。儿子没了媳妇,我发愁,孙子没了娘,我也愁,开林下次的手术费没着落,我更愁。” “你说卖烧鸡,我一开始根本就没当个事,谁知道,你真的把这个买卖做起来了。” “大银啊,”他拉住妻子的手:“这个家多亏有你啊。” 刘大银把手覆在丈夫的手上,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咱们是夫妻,是一家人,可不兴说这个。” 李三顺笑道:“好,不说这个了。大银,今天六婶子来家里了。” “六婶子来了,她来给留柱说媒?” 第43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六婶子是十里八乡的“名人”,她能说会道,爱好做媒。 刘大银一听六婶子来家里了,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来给儿子做媒了。 李家以前穷,外面一屁股账,还有一个孩子有病,当然没人说媒了。 现在李家做起了买卖,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把好几百块的账给还清了,一家人的吃穿也都比以前强了不少。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烧鸡买卖肯定赚了钱。 家里没有了拖累,李留柱又是个老实肯干的,自然就有人说媒了。 李三顺接着说道:“六婶子说的是康村的闺女,丈夫因为生病去了,带着一个女儿。六婶子说她娘家都是忠厚人,人品绝对没的说。要是咱们家里愿意,她就去说。” 刘大银听完和丈夫商量:“我觉得这条件倒是不错,只不过这事到底行不行,还得先问问儿子,看看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李留柱听说有人给自己说亲,第一反应竟然是低下头去。 刘大银笑道:“怎么,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还跟毛头小子似的,害羞了。” 李留柱摇头不说话。 李三顺也笑道:“这是害羞了。” “爹,娘,”李留柱闷声说道:“我没想过再婚的事。我现在只想把开元开林好好养大,好好孝顺你们二老,帮着娘把咱家里的买卖做大,剩下的我没有想过。” 刘大银,李三顺和儿子面对面坐着,听见儿子这样说,不由得面面相觑。 “留柱啊,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再好好想想,等明天再跟娘说,到底打算怎么办?” “爹,娘,不用明天,”李留柱抬起头,,眼光落在窗户那里:“我现在真的还不想结婚,这事你们就不要管了。” “你这孩子,我们是你爹娘,怎么能不管呢。”李三顺有些生气,这孩子的大了,就不好管教了。 刘大银轻拍了丈夫一下,让他不要动气:“好,既然你现在还不想结婚,那我就跟六婶子说一声。留柱,你是大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等以后你想通了,看上了谁家的姑娘,你就跟爹娘说,只要对方是清白人家的孩子,人品不错,我跟你爹就不会反对。” 李留柱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儿子既然无意,刘大银和李三顺自然不会勉强,婉拒了六婶子。 江闻钟听说刘大银和李留柱再次去了省城,后悔不已。 他要是早知道,就偷偷跟着他们母子一起去省城了,到了省城有东哥的帮助,还怕收拾不了刘大银和李留柱。 机会既然已经错过了,江闻钟在心里骂了两句也就把这事放开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姐姐和韩冬青的事办妥。 他已经跟江母说了自己的办法,江母听了心里十分欢喜,在她看来,女儿和冬青两情相悦,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韩母看不起自己的女儿,那真是有眼无珠。 儿子出的这个主意多好,帮助冬青和女儿有情人终成眷属,虽然说对俩人的名声有些不好,可等两个人结婚以后,谁还会说闲话。 “安妮,我知道你生气,可你弟都是为了你好啊。”韩母低头抹了一把眼泪:“你和冬青都认定了对方,可偏偏他娘不同意。你们就这样一天天的熬着,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江安妮坐在窗户前,低头摆弄着一个红皮笔记本,语气有些尖利:“闻钟出的那是什么主意,要真的那样做了,我的脸都没了。即使能嫁给冬青,别人也会在背后说闲话的。” 江母继续抹眼泪:“闲话,谁会说闲话。咱们村的梅仙,嫁人时都有了身子了,孩子七个多月就生下来了,村里谁不恭喜她生了个大胖小子,谁会说闲话?你和冬青都是年轻人,彼此真心喜欢,一时激动越了界也情有可原。” “安妮,自从江闻钟上次去相亲以后,你看看你,有过笑模样没?你弟弟这也是心疼你,你和冬青反正是一对,使些手段怕什么?” 江安妮把笔记本合上,没说话。 江母决定再加一把火:“安妮,我可听说了,村里的六婶子给李留柱说亲了,可他没同意,说是不想再娶了。你和他就在一个村里住着,又有两个孩子,你不嫁他不娶的,这时间一长,闲话就得出来了。” 知女莫若母,江安妮的七寸在哪里,江母是一拿一个准。 江安妮有些动摇:“要是真的那样做了,即使我真的嫁到韩家,东青他妈肯定也会对我不满意,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女儿松口了,江母趁热打铁,说道:“你这日子是跟东青过的,不是跟他妈过,他妈再不满意,东青对你满意就行呗。再说了,这当婆婆的,即使对儿媳妇再不满意,对孙子孙女也是疼爱的。这韩家就东青一根独苗,到时候你只要生个一男半女的,还怕什么。” 江安妮咬住嘴唇,内心摇摆不定。 要真的那样做了,东青知道后一定会生气的。 可不这样做,他妈根本就不会同意自己和冬青的事,自己和冬青就只能分手。 “安妮,你弟说的办法我觉得可行。到时候你和韩冬青被人发现了,虽然韩冬青要付大部分责任,可你只要说你们正在谈对象,别人也只能说一句情难自禁,还能说什么?谈对象的青年男女,搂抱在一起虽然不太好,可绝对说不上伤风败俗。” “再说了,”江母声音拐了个弯,低了一些:“你弟想这个办法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冬青。冬青他妈要他去相亲,他跟他妈闹了好几回,可最后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听了他妈的,相亲去了。” “尽管他跟那姑娘没成,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他妈能让他去相亲,就能让他订亲,结婚。安妮,你还是好好想想吧,要面子还是要和冬青在一辈子,你选一个吧。” 江母的话把江安妮最后一丝犹豫给打破了,一想到冬青要和别人结婚过一辈子,江安妮就痛的无法呼吸。 当初自己和李留柱结婚的时候,冬青是不是也这样难受? 江安妮支撑不住,伏在桌子上,无声落泪。 冬青,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太爱你,我才这样做的。 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江母出屋正碰上儿子从自己屋里出来。 江闻钟手里拿着一个茶缸,看到江母,问道:“娘,暖壶里好像没有热水了。” 江母马上道:“我去烧。” 江闻钟:“娘,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的脸色有点不对,眼圈也是红的,这是怎么了?” “我刚跟你姐说话了,”江母说道:“闻钟,那件事你姐答应了。” 江闻钟心里早就料到姐姐会答应,脸上的神情倒是惊讶无比:“真的?” “我还能骗你。” “我姐是不是心情不好,”江闻钟把手里的茶缸放下,靠着墙叹气:“都怪我,我就不该出这么个主意。我实在是不想看到我姐那个样子,一天天的心不在焉的,早上有时候眼睛还是红的。” 江母连忙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为了你姐好。闻钟,你找人的时候,可一定要找那些嘴严的,不乱嚼舌根的。” “娘,我知道,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一切都有我来办,你就安心等着新姑爷给你磕头吧。” 江母被儿子的三言两语哄得眉眼带笑,“好,我就等着新姑爷给我磕头了。闻钟,娘去烧水去了。” 江闻钟露出一个得意地笑,重生后的一切,除了李家人,不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吗? 不过李家人也是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等姐姐嫁给了韩冬青,自己只要稍微借助一下韩家的力量,摆平一个普普通通的李家还不是抬抬手的事。 江闻钟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好像已经看到了李家的惨状。 江闻钟的算计刘大银不知道,马上就要过年了,烧鸡卖的好了一些,一天能卖出个四五只。 能有十多元的收入呢。 趁三个闺女回娘家的功夫,刘大银跟她们说了做买卖的事。 三闺女是个老师,不能做买卖,大闺女性子老实,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不想做买卖。 就只有二闺女表示她愿意跟着刘大银做买卖。 暂时要做什么买卖,李莲花也没有想好。 刘大银道:“那这样,等过完了年,你先跟我到省城看一看,知道外面的形势,才好做买卖。” 李莲花:“娘,我知道。”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各家各户都忙着置办年货,浆洗衣裳。 江安妮仔细打理了自己一番,抹上弟弟买的雪花膏,描眉画眼,涂上口红。 穿上新的棉袄棉裤棉鞋,江安妮借了个自行车,往县城去。 江闻钟昨天就去了县城,晚上没回来。 他替江安妮去“安排事”了。 一路上,江安妮的心就像这自行车轮子上沾的一棵黄草似的,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转个不停。 想到今天要做的事,江安妮抿紧嘴唇。 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没想到都这个岁数了,反而要算计人了。 算计的还是恋人。 江安妮有一瞬间生出了退意,自行车明显的慢了下来,只要一转车头,她就能回家去了。 自行车也只是慢了一瞬,江安妮不知想到了什么,脚上用了力,自行车的速度比刚才更快了不少。 第44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临近春节,韩冬青工作忙的不得了。 门卫跟他说有人找他时,他刚开完一个会。 捏着脖子走出县委的大门,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人。 安妮穿着一身碎花的新棉衣,脖子上围了一条大红色的围巾,站在那里像一支绽放的红梅… 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露出来的手指被冻得通红。 韩冬青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满心满眼都是见到恋人的喜悦。 “安妮,你怎么来了?”韩冬青几乎是小跑着走向江安妮。 江安妮恰好在这时候回过头来,对韩冬青露出一个羞涩而又温暖的笑容。 那个笑容这么温暖耀眼,韩冬青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像喝了酒一样醉了,像被砸到头一样昏了。 他是怎么走到江安妮面前的,一点都不知道。 脑袋和腿已经都不是自己的了,如同铁钉被磁铁吸引,本能地朝着安妮走去。 韩冬青愣愣地朝自己走来,江安妮心里一阵窃喜:闻钟说的没错,和恋人相处也有有一些手段,你看刚才那一笑,冬青不就被自己吸引了吗! 本来还有些动摇的江安妮此时坚定了心里的想法,她虽然用了些手段,可都是为了她和冬青俩个人好。 韩冬青走到江安妮面前,两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哈气:“冷吗?今儿这天这么冷,你还到县里来看我。” 江安妮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我不冷。闻钟从省里带了些好吃的,我给你送来了。” 江安妮的手总算暖了一些,听到江闻钟的名字,韩冬青皱了下眉毛。 “你留着吃就行了,不用想着我,我在县城,吃的比你好。” 江安妮把手里的东西拿给他看:“是山楂罐头。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就爱嚼山楂,一边酸的哈气,一边继续往嘴里塞山楂。你那模样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韩冬青把江安妮的手攥在自己手里,听她说起过去的事情,眉开眼笑道:“我记得这个时候你就会把头埋在书里,偷偷笑我。我问你为什么笑,你就说看我就想起了猴子吃桃。” “好了,东西给你,你快进去吧,工作忙也别忘了喝水,你看你嘴上都起皮了。我就先回去了,再见。” 江安妮把东西塞给韩冬青,转身扶住自行车,抬起脚来就要上去。 韩冬青赶紧一把拉住她的自行车,说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再多呆一会儿。” 江安妮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了,“你妈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要是被你妈知道我来找你,她又该不高兴了。上次因为你相亲,你妈不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吗?我不想让你夹在我和你妈中间,两头受气了。” 江安妮用力咬住嘴唇,从里面挤出几个字:“冬青,要不,要不,要不我们……” 没说完的话,被韩冬青打断了,“安妮,我是不会和你分手的。我已经跟我妈说了,除了你我谁也不娶,她要是愿意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就继续反对吧。” 江安妮没想到韩冬青会为自己做到这一步,泪珠儿挂在脸上要落不落的,十分惹人怜爱。 “安妮,你别哭了,你这一哭我也难受。我要等一会儿才下班,你先去那边的供销社等我一会儿。” 江安妮抹掉眼泪:“我还是回去吧,别的不说,我自己一个人来的,就是这自行车也没地方放,要是丢了,那可就麻烦了。” “那这样,”韩冬青说道:“你跟我到里面等一会儿。” 韩冬青说的是县委大院,他工作的地方。 江安妮不好意思:“这样好吗?我毕竟不在里面上班。” 韩冬青帮她推着自行车,随口道:“这有什么,你是我的对象,又不是外人。” 韩冬青的一句“对象”让江安妮心花怒放,她低头抿嘴走在韩冬青后边,活像一个害羞的小媳妇。 路上韩冬青不断碰到同事打招呼,有人好奇地问韩冬青跟在他后面的姑娘是谁,韩冬青笑着把话岔过去了。 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还有一个多小时,韩冬青就要下班了。 他把江安妮领到一间小屋子里:“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下班就来找你。” 江安妮有些局促地点点头:“你快去工作吧,不用管我。” 等韩冬青出去了,江安妮才开始打量屋里的摆设,这间屋子不大,放着一个煤炉,炉子不远处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好几个暖壶。 看起来像是专门烧热水的地方。 韩冬青出去又很快回来了,“这是我的茶缸,渴了你就自己倒水喝。” 手里的茶缸看着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的搪瓷都快掉了。 江安妮把茶缸拿在手里,右手握住把手,左手握住杯底,慢慢靠近嘴唇。 一想到冬青就是用这个杯子喝水的,她嘴唇碰到的地方,冬青的嘴唇也曾经碰到过,江安妮的心就“扑通扑通”地跳的飞快,几乎要在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她看到江安妮没有奇怪,随口道:“来找人的?” 江安妮的嘴还没碰到茶缸,就进来了一个人,她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时,拿着茶缸的手就藏到了背后。 幸好这个女人没看到冬青的茶缸。 江安妮低头小声说道:“是来找我同学的。” 女人已经倒好了水,站起身“嗯”了一声,踩着皮鞋出去了。 江安妮悻悻地坐下,刚坐下又站起来,倒了一茶缸水。 热气熏腾中,江安妮把脸凑近茶缸,抿了一小口水。 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她的脸红了。 江安妮来了县城,江闻钟当然要带她去吃好吃的。 县城只有一家国营饭店,江安妮最爱吃丸子汤,刚好丸子是国营饭店的拿手菜,只要江安妮来县城,韩冬青就会带她去吃。 县城只有一条街,国营饭店离县委并不远,江安妮怕自行车放在外面不安全,就把自行车放在了县委大院里。 俩人步行去的饭店。 路上韩冬青和江安妮走着走着就靠近了,等胳膊挨胳膊,肩膀碰到肩膀的时候,俩人像是刚发现似的,对视一眼红着脸分开。 没一会儿,就又挨到一起去了。 别人一看他俩就知道是处对象的。 “安妮,等会儿吃完饭咱们去供销社买些东西吧?” 江安妮已经吃饱了,坐在对面偷瞄韩冬青吃饭:“你要买什么?” 韩冬青大口咽下一勺汤:“我不买什么东西,是给你买。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也该置办点东西了。我爸给了我几张布票和副食票。你看看要添置些什么东西。” 江安妮笑道:“我什么也不缺,倒是你,上班的地方那么多同事,总得要穿的体面一点。” 韩冬青吃完饭用手绢擦嘴:“我一个男人要什么体面,走,咱们去供销社。” 待会江安妮还要“办事”,当然不能去供销社了。 她低下头,哑着嗓子道:“你爸妈本来就不喜欢我,我要是再花你的钱,他们就更有意见了。” “冬青,”江安妮抬起头,眼睛有了一点点的水光:“我知道你的心,只是往后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干嘛现在就让你爸妈看扁了。” 韩冬青被感动的无以复加:“安妮,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我爸妈同意我们的事的。” 江安妮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安妮,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江安妮道:“咱们回去吧。你下午还要工作,咱们不溜达了,我这就回去。” “别啊,”两个人本来并排走着,韩冬青靠近江安妮:“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咱们好不容易才见一面,你这就回去了,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时光啊。” “那要不咱们在这大街上走走。”江安妮提议道。 韩冬青当然会答应了:“好。” 江父没去世之前,江家也住在县城。 江父是老师,江家就住在学校的家属院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县城没有太大的变化。 江安妮指着不远处的房子说道:“冬青,你还记得那边有个小胡同吗?咱们过去经常在那边玩。” 江安妮指的胡同不远,那后面有一条小胡同通向他们曾经的中学。 那条小胡同很窄,也就两个人并排能走过,要不是对这一片非常熟悉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胡同后面还有一条小胡同。 江安妮的目光里满是怀念。 韩冬青当即道:“咱们过去看看吧。” 江安妮有些犹豫:“你工作会不会晚了?咱们要不还是不去了吧。” “去吧,正好故地重游,追忆往昔。” 拗不过韩冬青,江安妮“不情愿”地跟着韩冬青去了那个胡同。 胡同一切都没有变,就连每家大门的颜色都和记忆里一样。 进了胡同左拐,就是一条窄窄的小胡同,小胡同道两边都是一人多高的围墙,没有人家把门口开在小胡同里。 大中午的,小胡同道里也晒不到太阳。 小胡同里没有一个人。 江安妮和韩冬青并排走着,说起以前的事情。 小胡同走了一半,江安妮的脚步忽然一停:“冬青,你说这小胡同永远也走不到头多好。” 韩冬青:“怎么了?” “就这样只有咱们两个,没有外面的纷纷扰扰。冬青,要是你父母不同意我们的事怎么办?” 江安妮靠在墙上,眼圈红了。 心爱的女人就在自己眼前伤心流泪,韩冬青赶紧帮她擦干眼泪:“安妮,你别怕,我会说服我爸妈的。” 江安妮顺势趴进韩冬青怀里,双手搂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1717:06:13~2020-05-2120:5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uu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c20瓶;赫拉10瓶;夏天下雨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韩冬青呼吸都急促了好几分。 要不是在外面,他还真想多抱江安妮一会儿。 使劲平复了一下呼吸,韩冬青拍拍怀里人的背部,轻声安慰:“安妮,别哭了,咱们快走吧。” 江安妮在他怀里点点头,闷声道:“冬青,我相信你。” 韩冬青低声道:“安妮,快起来吧,这要是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江安妮在他怀里低低“嗯”了一声,慢慢抬起头来。 她的头还没离开韩冬青的怀里,小胡同外突然走进来三个年轻人。 为首的青年穿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看见两人大喊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来人哪,有人在耍流氓。” 韩冬青下意识的就要和江安妮分开,江安妮大概是吓傻了,死死拽住韩冬青的衣服,就是不愿意从韩冬青怀里出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军子,你赶紧去派出所,就说有人在这里耍流氓。” 不待韩冬青反应,那个叫军子的人就已经从小胡同的那头跑出去了。 “兄弟,误会,这都是误会。”江安妮不敢抬头,韩冬青就把她的头压低一些,不让人看见她的面容。 “这真的是误会,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误会,你当我们瞎啊?”为首的青年吊儿郎当的,和同伴一起把韩冬青,江安妮围起来:“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们孤男寡女在这不见光亮的地方搂成一团,你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了。 军子已经去派出所了,韩冬青此时就是追出去,肯定也追不上了。 更何况,这两个年轻人紧紧围住韩冬青和江安妮,韩冬青就是想出去追,恐怕也出不去。 江安妮大概是吓坏了,头紧紧伏在韩冬青胸膛上,身子还微微发抖。 就在一瞬间,韩冬青想了很多,要是自己真的被扣上“流氓罪”的帽子,就得去监狱里蹲几年。 虽然自己和安妮真的没什么,可被人在这样一个小胡同里抓住,即使自己浑身是嘴,恐怕也说不清了。 自己的前程,安妮的名声清白,到时候全都保不住了。 现在的境况,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他轻轻拍了一下江安妮的背,“不要怕,有我呢,你先到我背后去。” 江安妮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挪到了他的背后。 韩冬青双手举至胸前,声音有些讨好:“兄弟,这都是误会,真的是误会。这是我对象,我们以前在那边的初中上学,这次是打算到学校看看的。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做,我对象眼睛进沙子了,我帮她吹眼睛呢。” “误会,你给那姑娘吹眼睛呢?”另一个人说道:“我们又不是瞎子,你们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还看不到?你把两只手放到姑娘背上吹眼睛啊?浩子,来,你给那姑娘也吹吹眼睛。” 浩子痞笑道:“行啦,你可别害我了,我要是那样吹眼睛,警察还不得把我抓进监狱待几年啊。” “你说这姑娘是你对象,有什么证据吗?”浩子又问。 韩冬青不说话了。 这两个人摆明了胡搅蛮缠,即使他说再多的好话,在他们眼里也只是笑话而已。 县城不大,派出所就在不远,警察很快就来到了。 这个时代,流氓罪可是一个大罪名,韩冬青被带上了手铐。 江安妮尽量低着头,也被带到了派出所。 小县城的派出所没有警车,韩冬青和江安妮就这样走着被带到了派出所。 路上的行人都停下来看,毕竟在这个小县城,热闹事很少。 两个年轻的男女被带到了派出所,还能有什么事? 围观人群很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不离十。 等警察带走韩冬青,江安妮好一会儿后,江闻钟从小胡同尽头走了出来。 经过这一遭,韩父韩母就是心里在不愿意,也得同意姐夫和姐姐的婚事了。 姐夫要是不想背上“流氓罪”的罪名,就只能承认和姐姐在处对象。 订了亲的未婚男女搂在一起和没什么关系的男女搂在一起,意义可大不一样。 江闻钟看了一会儿,骑上自行车回家去。 他得回家等着,派出所和韩家人都会到他家里找他和母亲的。 江闻钟从县城回来,江母见到儿子,心里长舒了一口气,问道:“怎么样了,都办妥了?” 江闻钟摘下围巾,接过江母倒好的水,先喝了一大口:“办好了。” 得到儿子肯定的答复,江母总算放下心来,“闻钟,我这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你姐姐。咱们这样干,你姐姐是能进韩家的大门了,可她这名声到底有些不好了,就怕以后韩家也看不起她,一辈子低韩冬青一头。” “妈,这你就说错了,现在不是姐姐低韩冬青一头,反而是高韩冬青一头。”江闻钟坐在椅子上,给他娘分析:“娘,要是姐姐和姐夫被人捉奸在床或者是肚子里有了孩子,韩家不得不娶姐姐过门,那姐姐的名声才是真的不好,以后在韩家才抬不起头来。” “像今天这样,姐姐姐夫一起被请到派出所,那就不是姐姐的名声受损,而是姐夫的名声受损了。姐夫的爹娘为了姐夫的前程性命,在派出所一定会主动说他俩早就已经订婚了,还会找人来咱们家里说和,好统一口风。” “到时候,你只管提条件,韩家人没有不答应的,姐姐也能风风光光的嫁到韩家。日后即使说起来,也是韩家求着姐姐嫁进来的,姐夫耍流氓,姐姐不仅一点错处都没有,反而是他们韩家的恩人呢。毕竟要不是姐姐委曲求全,韩冬青不但得丢了工作,还会蹲大牢呢。” 江母脑袋也转过弯来,拍着大腿笑道:“闻钟,还是你聪明,这样一搞,韩冬青他娘就得求着你姐嫁给他儿子。让她看不起你姐,看不起咱们家,这下好了,她得来求咱们。” “娘,你也别太高兴了。等会儿韩家的人来了,你得先愤恨,骂姐夫几句。韩家人要你承认姐姐姐夫的婚事,你得再三考虑,还得提出要求才能答应下来。要是警察来了,你听到消息先得吃惊然后生气骂韩冬青一番,表示他们早就订婚了,小年轻大约是没忍住,这才犯了错误的。” 江闻钟说一句,江母跟着点一下头,等江闻钟说完,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道:“闻钟,这要是警察先来的话,咱们听到有人对你姐耍流氓,反应不该是要打死那人吗?这毕竟你姐和冬青还没订婚呢,咱们一听他俩一起被抓,就上赶着说他俩是未婚夫妻,韩家人会不会起疑啊?” 江闻钟:“娘,你放心,韩家人会比警察来的更早的。” 韩冬青是个聪明人,在那样的境地下,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免于处罚,他不会不知道。 他在小胡同外面躲着的时候可都听见了,韩冬青可是说了,他们是处对象的。 到了派出所,韩冬青也会这样说,至于他姐,被抓到派出所要怎么做,江闻钟早就已经交代好了,就说是“处对象的”。 日后韩家问起来,理由就是不想让韩冬青受处分才这样说的。 既然是处对象的,就不是“耍流氓”的了。 那警察就不会那么严厉的对待。 最多也就是教育一番,再让双方父母到派出所领回自家的孩子。 韩父因为过年,也从省城回来了,他是个老狐狸,知道该怎么做。 他一定会抢在警察来通知江家之前,先找江家人通气的。 江闻钟又嘱咐他娘;“娘,等见到韩家人,你提要求的时候不要太狠了,记住,一定万事要以姐姐为先。” 江母撇撇嘴不情愿道:“好不容易韩家求咱们一回,要是不出出恶气,我这心里不舒服。闻钟,你是不知道,韩冬青他娘是怎么挤兑我的。” “娘,以后你们相处的时候还多着呢,你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给我出岔子。” “好了,我知道了,”江母又道:“我打算要三百块钱的彩礼,你看怎么样?” 江闻钟皱了皱眉头:“三百块,太多了。” 江母:“我这不是为了你吗,过了年你上学得要学费,还得置办两身体面的衣裳。再说了,等你姐姐嫁了人,我也要吃喝,看韩冬青他娘的样子,可不会同意她儿子养着我。” “娘,学费的事情你不用管,我已经有了。姐姐嫁了人不是还有我吗,我每个月都有补助,养得起你。” “那可不行,”江母连连摆手,“你在省城,花钱的地方多。再说了,以后你还得成家娶媳妇,娘给你挣不了钱,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你的补贴还是自己存起来吧。” 江闻钟无奈叹了口气,他娘疼他,哪里都好,就是眼光太浅了。 “娘,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江闻钟慢慢道:“你第一次就跟韩家要这么多钱,韩父韩母肯定不高兴,以后咱们再有什么事求到他们头上,他们肯定不会尽心。” 江母不高兴道:“以后有事求到他们家头上?咱们家里能有什么事求到他们身上?你是个大学生,国家给安排工作,到了哪里哪里不得敬重你这个大学生?” “娘,国家是给安排工作,可安排什么地方的工作可不一样,韩冬青他家里,在省城可是还有些关系的,咱们要是一开始就跟韩家产生隔阂,那可不太好。” 韩家能帮助儿子,江母立刻就改变了主意,“好,我都听你的。那我不跟他们家里要太多彩礼了,不过你姐为了韩冬青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可不能简简单单的过门,必须坐着小汽车风风光光地进韩家的大门。” 第46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这个要求倒不是太苛刻,江闻钟道:“好,这个要求妈你提就是了。” 母子两个把一切都商议好了,就等着韩家上门来了。 江闻钟猜的没错,韩家人果然比警察来的要早。 韩父要在派出所周旋,韩母和韩二叔,韩婶婶一起来的江家。 进了门,江母先摆出一副欢迎的样子:“韩太太,你可是贵客啊。怪不得我一大早就听见喜鹊在树枝上叫,原来是您要来啊。” 韩母的脸色很不好,见到江母硬生生的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江太太,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情来找你商量。” 江母装作惊讶的样子:“什么事啊?” 韩母把韩冬青和江安妮在县城的遭遇说了一番,刚说到韩冬青被人抓到了派出所,江母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你养的这是什么儿子?大白天的就对我女儿耍流氓,警察抓的好,这样的人就该抓起来改造教育一番。” 韩二叔在一旁立马道:“江家嫂子,你快不要生气,这两个年轻人谈恋爱,一时把持不住,这才做下了错事。咱们做家长的,该教育就教育,该敲打就敲打,可总在派出所关着也不是个事啊,别的不说,对孩子们的名声就不好。” 江婶子也在一旁劝道:“大嫂子,等冬青从派出所出来,我们让他跪着给您赔罪。到时候您要打要罚要骂,全都听您的。大嫂子,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把两个孩子救出来吧。那派出所关人的地方能是好地方,孩子还不知道在里面怎么受罪呢。咱们不如就说两个孩子正在谈对象,已经订婚了,那派出所……” 话没说完,江母呸了一口:“呸,韩东青耍流氓,我闺女是个受害者,能有什么事?我告诉你们,想让我放过韩冬青,没门。你们还想让我闺女嫁给韩冬青,做梦去吧。” 说完江母就挥舞着双手,要把韩家人赶出去。 韩母心里本来气就不顺,好你个江安妮,勾引我儿子都勾到了县城去了,要不是你到县城来找我儿子,会出这样的事吗? 我们伏低做小的找你来说好话,你倒是蹬鼻子上脸,耍起横来了。 韩母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张口就要骂人。 韩二叔来的时候,韩父就百般嘱咐他,一定要看好韩母,千万不要让她对江家人发脾气。 要是真的闹了起来,受到惩罚的还是韩冬青。 韩二叔冲韩婶子使了个眼色,韩婶子眼疾手快地抓住韩母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江家嫂子,”韩二叔道:“我们刚从县里的派出所出来,冬青和安妮的说词一致,都说他俩是在谈对象。警察正在教育他俩,过不了多久消息就该到了你们家里了。你要是跟警察说他俩没订婚,那安妮不就对警察撒谎了吗?对警察撒谎可是要进监狱的。” 江闻钟站在江母身后之前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才说道:“娘,事情已经出了,我们还是和韩家人坐下好好商量一下吧。这韩冬青做的是不对,可打他一顿又能怎么样呢?要是他真的坐牢去了,姐姐又该难受了。” 说完他习惯性的扶扶眼镜,先是叹了口气,接着才说道:“我姐之前和冬青哥谈恋爱,韩太太一直不同意,我从省城带了些东西,有两瓶山楂罐头,我姐说韩冬青爱吃,说什么也要给他送去。” “韩太太,这事你儿子得付全部责任吧?他一个男人,对我姐做出这样的事,让你来说,对不对?” 江闻钟的声音不急不缓,声调也不如江母的大,情绪也很平静,可就是这样,韩母打从心里觉得,他可比江母难缠多了。 “冬青是做的不对,可他是因为……”韩母被逼着承认儿子做的不对,脸涨的通红。 “不管什么原因,他一个大男人做出这样的事就是不对,”江闻钟按着江母的肩膀,让她坐下,“你们要是来解决这件事的,我和娘愿意坐下和你们谈。你们要是来挑我姐的不是的,大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韩二叔看形势不对,这江闻钟都露出愿意谈谈的意思了,大嫂怎么还跟个斗眼鸡似的,不知道低头呢? 他赶紧打圆场道:“闻钟说得对,咱们坐下谈。大嫂,你赶紧给江家嫂子赔个不是,这马上都要成亲家了,可不是外人了啊。” 形势不如人,韩母心不甘情不愿的给江母赔了不是:“江太太,刚才是我冲动了,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江母白了她一眼,说道:“那你们说说,这事怎么办?” 韩二婶赶紧拉着江母坐下,笑道:“这安妮和冬青既然两情相悦,咱们做长辈的也不拦着。这国家不都说了吗,恋爱自由,婚姻自由。要我说,他俩男才女貌,配的很。” 江安妮的婚事,江闻钟做弟弟的就不好插嘴了。 他悄悄出了屋,去厨房烧热水。 从省城带来的茶叶还没拆开呢,现在正好泡茶。 “不是我不愿意,是韩太太不满意我们安妮,非要拆散他们两个年轻人。”江母道。 韩二婶赶紧道:“满意,我们现在可满意安妮了,是不是啊,大嫂。” 她用胳膊碰了碰韩母,示意韩母说话。 韩母只好道:“我很满意安妮,他俩的婚事我赞同。” 江母:“冬青喜欢安妮,安妮喜欢冬青,既然咱们两家大人都没有意见,那我同意他俩的婚事。” “不过,”江母话音一转,说道:“我有三个条件。” 江母答应了婚事,那儿子就不会受到处分,也不会耽误前程了。 韩母放下心来,赶紧问道:“什么条件?” “第一,既然他俩都闹到派出所里了,那婚事就得赶紧办,明年正月里就让他们登记办婚礼。” “行。”韩母答应的很爽快。 “第二,我要一百块钱的彩礼。你放心,这钱我不会留下,全给安妮办嫁妆用。” “行。”韩母也答应了。 “这第三,我的安妮得穿着红衣裳,坐着大汽车,进你们韩家的大门。” “这没问题。” 两家人商议好婚事,韩二叔笑道:“这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总不能还让孩子在派出所呆着啊。江家嫂子,咱们把俩孩子领出来吧。” 江母答应了:“那行,我先去换身衣裳,咱们这就去县城。” “这通知还没到你们村里呢,你这怎么就知道你闺女在我们派出所了?”一个警察接待问道。 江闻钟:“我姐的婆家人通知我们的。” “你说说,这虽然订了亲,也不能在大街上做这样的事啊。我们已经教育过你闺女了,你回家也说着点。好了,你们把人领走吧。” 从公安局出来,韩家人脸色很不好,韩冬青和江安妮低着个头,江安妮的眼圈还红红的。 江母拉着女儿的手安慰:“安妮,你在里面受罪了。” 韩父强露出一个笑脸:“两个孩子在里面担惊受怕的呆了好几个小时了,咱们就先都回家。等明天,我们带着冬青一起上门给安妮赔罪。” 江母:“赔罪?你们是不打算认专门亲事了?” 韩父赶紧道:“怎么能不认呢。我的意思是明天我们带着冬青,正式上门给两个孩子订亲。” 江母脸色变得好看一些了:“那我明天就在家里等着你们。” 还没到家,韩母在路上就发作了:“老韩,咱家冬青真要娶那个江安妮,她可是嫁过人的,还要文化没文化,再说了,他弟弟又是个那样的人。” 韩冬青在一旁道:“娘,安妮很好,以后你们相处下来你就知道了。他弟弟闻钟的事,是被冤枉的。” 韩母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韩父道:“这事既然发生了,那冬青去江安妮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咱们先别回家,去供销社买些东西,明天给冬青订婚用。” 韩母心里也明白,儿子必须娶那个江安妮了,她刚才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我没带票,等会儿供销社就该关门了,咱们明天早上去买吧。” “那好。” 江家三人骑着两辆自行车,一路上那是一个高兴。 “安妮啊,你和冬青的事总算成了,娘总算是把心放下来了,你这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娘要你风风光光的在村里出门,让那些人都看看,我的女儿即使再嫁,也能嫁进城里,气死那些说闲话的人。” “娘,”江安妮在前面蹬着自行车,喊了江母一句:“这是在路上,你先不要说了。” 江母笑道:“怎么不能说,这路上也没人认识咱们。好事就要说,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呢。” 江闻钟在后面骑着自行车,说道:“娘,韩家明天来家里给姐姐姐夫订婚,咱们得请几个人来帮忙吧。” 江母:“当然得请,你叔叔婶子,再请你舅舅他们来就行了。闻钟你先别回家,先去你姥爷家里,跟你两个舅舅说一声。唉,对了,让他们明天穿的好着点,毕竟你姐夫他爹娘都是有身份的人。” “奶奶,奶奶,我跟你说一个事。”李开元从外面跑回家,站在刘大银面前,围着刘大银转了半天,他才期期艾艾地说道:“奶奶,我妈要订婚了。” 第47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正忙着洗家里的被褥床单,听到孙子这样说,她抬起头,手里的活儿却没停下:“你说你妈要订婚了,那也没有什么,她和你爸已经离了婚,再订婚也是正常的。” 李开元在刘大银身边坐下,有些闷闷不乐。 刘大银在心里叹了口气,双手在衣裳上几下抹干,伸手把开元揽在怀里:“你爸妈已经离了婚,她有再婚的权利。即使再婚,她也是你的妈妈。” 李开元头靠在刘大银怀里,声音闷闷地:“奶奶,那爸爸也会再娶一个后妈来吗?” 刘大银:“即使他们各自再婚,也是你的爸妈。好了,开元去玩吧,中午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那,奶奶,我想吃荷包蛋。” 刘大银笑:“好,给我的开元做荷包蛋吃。开元,怎么想起吃荷包蛋了?” “以前我要是生病了,妈妈都给我做荷包蛋吃的。” 江安妮订婚的事全村都传遍了。 江母逢人便要说上一番,她女儿是多么的有福气嫁到了城里,未来的女婿在县委上班,还是个大学生,亲家也都是吃国家饭的,一家子都是文化人。 有好事的遇见李家人就开两句玩笑,刘大银不好说话,连说带笑的就把人给堵了回去。 李三顺不爱说话,属于三辊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类型,别人问他两三句他都说不出一个“嗯”来,也就没人问他了。 李留柱这几天一直都没出门,闷在家里收拾这个,收拾那个。 刘大银看在心里,晚上和李三顺商量:“三顺,我看这留柱心里还是有江安妮的。你说咱们当初让他离婚,是不是做错了?” 刘大银和李三顺躺在各自的枕头上,头对着头。 李三顺:“咱们没做错。当初离婚是留柱自己提出来的,只不过他毕竟喜欢这江安妮这么多年了,一时半会的也放不下。” 黑暗里,刘大银和李三顺双双叹了口气。 刘大银:“要不,等过了年以后,找六婶子给李留柱说个亲事?” “这也行,等过了年,咱们再问问留柱的意思,他要是愿意再找,咱们绝对支持。” “也只能这样了。” 初六这天,三个闺女都回到了娘家,李家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过了一天。 初八这天,刘大银和李三顺去郭老汉家里拜访。这全国刚放开政策,做买卖的人还不多,兔皮袄羊皮夹克特别受欢迎,趁着这股东风,他们家要赶紧多拿一些兔皮袄羊皮夹克去卖。 刘大银说明来意,郭老汉满口答应下来,春天里最适合晒羊皮了,老伙计朱福贵说了,他认识一个人,手里有不少羊皮,要是刘大银再找他们做皮衣,一定要答应下来。 刘大银和郭老汉一拍即合,当即就订下了口头合约。 兔皮袄和羊皮夹克的事敲定,刘大银从兜里拿出两张纸,递给郭老汉:“您看看,这上面的皮草,能不能做?” 郭老汉拿过两张纸,随意扫了一眼,就道:“这个马甲是长毛貂的,这皮衣是上好的火狐狸皮的。” “那您看看,能不能做出来,”刘大银说道:“这是一个朋友给我的,他说南边现在非常时兴这个,要是真的能做出来,价钱不是问题。” 郭老汉把纸放下,说道:“这兔皮羊皮都好弄到,这貂皮狐狸皮可不好弄。兔子和羊有偷偷养的,这貂可偷偷养不了,狐狸就更别提了,都是打猎才能得到。这一件皮衣就要好几张皮子,咱们这里根本就不靠山林,就连一件皮衣要的皮子都找不出来。” 郭老汉喝了口水,说道:“北边那里,兴许还能弄到几条狐狸皮,可一件两件的也不值当去。” 刘大银把郭老汉说的都记在心里,想了想说道:“您以前在皮行干活,认识的人天南海北的都有,不知道现在您和您的那些老伙计还有没有联系?” “有些还有联系,怎么了?” 刘大银道:“我是这样想的,您给您的那些老伙计打个电报,要是有人有皮子,不论什么类型的,我都收。” 郭老汉答应的很爽快,“行,这事包在我的身上。” 他一敲脑袋,说道:“你说这事,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我有一个老伙计是北边草原上的,他们那里离老毛子那里很近,去年闹了狼灾,打死了不少狼,他家倒是有两张狼皮子,我问问,他们卖不卖?” 刘大银立即道:“那好,只要有狼皮子,我就收。另外不拘是什么皮子,我都收。” 郭老汉点头道:“行,我知道了。” “大银,你这怎么想起收皮子来了,”李三顺在前边骑着自行车,“这咱们也用不到皮子啊?这狼皮做袄可不跟兔皮羊皮狐狸皮一样,根本就不好穿出去,以前都是打仗的时候做了皮甲来穿的。” 刘大银坐在后面,双手扶着车后座,笑道:“我问问你,每天儿子读的那港岛传过来的小说,你听到心里去了吗?” 年前去省城的时候,刘大银除了买罐头香肠,还买了一大堆港岛那边的书,杂志和报纸。 里面有几张报纸是专门写话本小说的。 上面的字都是繁体字,儿子李留柱连蒙带猜的,也认的了一大半,刘大银没事就让儿子读给她听。除了她,李三顺和两个孙子也喜欢坐在一起听。 那上面的故事大部分都是打架的,还有一少部分是搞对象的,每次读到搞对象的故事,李三顺总会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一开始李留柱不怎么愿意读,毕竟一个大男人读这种小说总觉得不好意思,更何况上面还有一些很露骨的描写。 一次李留柱读到一半就把报纸扔在桌子上,说什么也不读了。 刘大银再三追问,李留柱低着脸说道:“这上面写了不好的东西。” “不好的东西,”刘大银当时一想就知道是什么了。 刘大银当时就说道:“搞对象的地方你不用读,就读那些他们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去哪里玩,玩了什么。” 妻子说起这个,李三顺被问了个懵,“儿子读的那个小说,要不就是你打我,我打你,一大群人打了个你死我活,最后才知道都被骗了。要不就是好几个年轻人乱搞男女关系,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这港岛的男女关系也太乱了。” 刘大银在后面笑道:“人家那是谈恋爱,港岛跟咱们的风俗不一样的。” 李三顺边骑车边道:“那边现在还和没解放的旧社会一样,还兴小老婆呢。亏的那里还是什么现代社会,发大社会,还不如咱们这里呢。” “你呀,那不叫发大社会,叫发达社会,意思是所有的人都发达了,都过上了好日子。” 刘大银笑了一阵,才说道:“你看到的是这个,我看的和你又不一样,港岛那里的人衣食住行和咱们都不一样。我记得有一个场景,一个富家太太办宴会,说现在的东西不好吃了,全部都用了化肥农药,这产量是提高了,但失了以前的味道。你说,咱们郭嘉从上到下,谁不希望地里多收几斤粮食,人家港岛的有钱人就不这样想。我算是知道了,咱们想的是吃饱穿暖,人家港岛的人想的的是吃好穿好,这可大不一样。” 李三顺听刘大银掰扯了半天,还是不懂:“这和咱们要收皮子有什么关系。” 刘大银:“你听我继续说啊,同样是在这个宴会上,一个很有地位的老太太披了一条狐狸毛的围脖,周围人都羡慕的不得了,那老太太说这个有什么,以前在大陆时皮草要比这个好得多,现在在港岛再也看不到那么好的皮草了。” “这小说上写得虽然不全都是真的,可跟生活到底得有两三分联系。咱们收一些皮子拿去卖给张水生,我想他一定会要的。” 李三顺:“大银,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聪明呢?几张报纸你都能看出这么多来。” 刘大银拍他的背:“好了,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你骑你的自行车吧。” 等不及过十五,刘大银买了火车票,带着二女儿李莲花和儿子李留柱去了省城。 这次到省城,除了带女儿四处看看,她还有一个目的,这做皮衣可比做烧鸡要赚钱多了,她打算以后把做皮衣当做主要的买卖来做。 既然要做皮衣买卖,那只有郭老汉和朱福贵两个人当然不够了,他们的手艺没的说,可到底只是一个皮货师傅,只能照着样子做衣服,现在时兴什么,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刘大银听说省城大学里有专门教服装设计的老师,刘大银在省城只认识一个张水生,她想让张水生帮忙找一找,有没有老师愿意帮她设计几个皮衣样子,要是真的有,钱不是问题。 知道刘大银要来,张水生一早就在茶馆门口等着,这个刘姨每次来都能给自己带来不小的惊喜,不知道这次来她又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从火车站出来,还没到茶馆呢,李莲花就说道:“娘,这还没一年呢,这省城的变化可真大,上次来找江闻钟的时候,这省城大街上除了人,卖什么的都没有,这才多长时间啊,已经有不少人摆摊子了。这省城的年轻人穿的可真洋气,真好看。” 第48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莲花,等娘见了小张,咱们再去省城的供销社转转,你看看,要做什么买卖。” “那好,娘。对了,那个小张都倒卖什么东西啊?” “他主要倒腾服装,你想做买卖,等会儿能问问他,现在什么东西好卖。” “那行,娘。” 茶馆今天人也不少,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刘大银打眼这么一瞧,很多都是处对象的。 “刘姨,李哥,你们来了。” 张水生一早就在包间里等着了,刘大银带着闺女儿子一进包间门,张水生就赶紧站起来问好。 刘大银笑道:“小张,咱们都这么熟了,你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她指着李莲花,说道:“这是我闺女,这次跟我来省城,也想学着做买卖。” 张水生又喊道:“李姐。” 李莲花笑呵呵:“小张,我娘可是跟我说了一路你的事,说你人品好,做买卖仁义,以后我还得你多照顾呢。” 被人这样面对面的夸奖,张水生再厚的脸皮也会觉得不好意思:“李姐,你就别笑我了,我这都不好意思了。” 刘大银先坐下了,说道:“好了,咱们也都别站着了,都坐下。” 张水生:“你看我,光顾着说话了,李哥李姐,你们也都快坐下。刘姨,你这次来,又带了什么好东西了?” 打春十多天了,这天一天比一天暖和,今天又是个好天气,穿着棉袄棉裤从火车站走到这里,刘大银热出了一身汗,早就渴的受不了了。 她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去,这还不够,又接连喝了两杯,嗓子总算舒服了。 “小张,这次我可没带什么好东西,反而要跟你要东西呢?” 张水生好奇道:“刘姨,你要什么只管说,只要我能搞到的,一定会给你拿来的。” “小张,你说一句实话,那兔皮袄和皮衣好不好卖?” 张水生在心里一番思量,这刘姨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嫌兔皮袄和羊皮夹克卖的便宜了,下次再卖给我要涨价。 到底要怎么说呢? 刘大银在一旁看着张水生脸色纠结,心里好笑,这到底年轻,城府不深,什么心事都在脸上。 “小张,我问这个没别的意思,我想在家里办一个皮坊,专门做兔皮袄和皮夹克。以后这兔皮袄和皮夹克能不能卖出去,我可就靠你了,你要是不好卖,那我这皮坊也办不起来啊。” 刘大银这样说,张水生赶紧道:“这皮衣卖的还是不错的,刘姨你要是开皮坊,销路你不用管,都包在我的身上。” 刘大银笑道:“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小张,这兔皮袄和羊皮夹克上的扣子什么的,你可得帮忙给我弄来。” 张水生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这事包在我的身上。” “我这还有一件事,”刘大银道:“小张,咱们上次做的羊皮夹克是看着港岛杂志上面做的,这做出来的成品和那画上的皮夹克差别太大了。你从小在省城长大,认识专门做衣服的老师吗?我想让老师给我做几个时兴的样子,这样以后咱们才好卖。” “刘姨,你说的是做衣服的老裁缝?这个我倒是认识两个。” “不是老裁缝,”刘大银摇头:“这省城的大学里不是有专门教衣服设计的老师吗?我想找那样的老师。” “大学老师?”张水生在心里感叹,这刘姨可真敢想敢干,大学老师多金贵啊,她竟然想找大学老师给她设计衣服。 “这个我还真不认识,”张水生见刘大银脸上有些失望,赶紧说道:“不过我虽然不认识,我可以托人帮您找找。” 刘大银:“那就好,这老师要是答应下来,辛苦费是一定的。” 张水生接着道:“大姐,这皮坊的事你回去要抓紧时间,老话说的好,一寸光阴一寸金,这时间就是金钱,早点把皮坊办起来,就能早点做出兔皮袄和央皮夹克,咱们就能早点挣到钱。对了,刘姨,上次我给您的那两张画,那上面的皮草衣裳能不能做出来?” 刘大银把郭老汉说的那一番话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知道做不出来,张水生也不在意了,他本来就没抱太大的希望。 实在是那两件衣裳太漂亮了,他一个男人看到都觉得好看的不得了,有钱了一定要买给家里的女人穿。 要是女人看到,还不得疯狂。 越是漂亮的东西花费人力物力越多,这是永远不变的真理。 在这个大部分人连细粮都吃不上的时代,那么漂亮大东西大概也只能印在画上看看了。 他曾经去过特区,还专门去了和港岛只有一水之隔的罗海。 那天的天气很好,对面港岛的高楼大夏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得多么有钱的人才能住的地方啊!说是神仙住的地方也不为过。 大概只有住在那样地方的人才能穿上那画上的衣裳吧。 张水生心里想有的没的,面上倒是一点也不显露出来,继续和刘大银谈笑。 刘大银和张水生说了一会儿话,就给女儿使眼色,李莲花趁机道:“小张,这在省城,做什么生意的最多,什么最好卖。” “这卖什么的都有,这最好卖的,还是港岛那边过来的货,像什么磁带啊,杂志啊,喇叭裤,□□镜什么的,只不过这些都比较贵。南边那边过来的衣裳也挺好卖的,价钱还便宜,就是这样式做工什么的,肯定不如港岛那边过来的好。” 李莲花接连问了张水生好几个问题,张水生耐着性子,一一解答了。 交谈中,张水生多次提到特区,李莲花心生向往,说道:“要是有机会,我也要去那特区看看。” 刘大银在一旁点头道:“我心里也这样想的,等到有机会了,我也一定要去那里看看,那特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刚才水生说了,在特区就能看到港岛,我也想去看看,那港岛真的像杂志上的图片那样,楼那么高,车那么多,粮食多的吃都吃不完,晚上那灯光就跟星星似的,照的比天上还亮。” 张水生笑道:“刘姨,那港岛的楼的确很高,车多不多不知道。刘姨,李姐,你们要是想去特区,这好说,等下次我去的时候咱们一块儿去。刘姨你的眼光那么毒辣,在那里说不定一步就是一个商机呢。” “你个小张,”刘大银被张水生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你可真会说话。我这眼光还毒辣?小张你才厉害,要不是你小张,我也做不了这兔皮袄和羊皮夹克的买卖。要我说,你的眼光才是毒辣呢。” “刘姨,我说不过你。来,咱们来喝茶。” “娘,这省城的供销社可真气派。”李莲花还是第一次来省城的供销社,看着眼前的三层建筑,她不由地说道。 刘大银点头赞同女儿的话:“这可是省城,供销社当然得大了。走,咱们进去,你要买什么,娘带着钱呢。” 李莲花进了省城的供销社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那可真是看花了眼。 这年刚过去,供销社里的人可是比平常多得多,尤其是卖吃食的柜台前,围了一大圈人。 逛着逛着,他们就到了卖衣服的柜台前。 李留柱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最高处挂着的皮衣。 “娘,那件皮衣和咱们做的羊皮夹克好像啊。”李留柱低声跟刘大银说道。 刘大银也看到了那件皮衣,的确和刘大银卖出去的羊皮夹克很像。 “把那件皮衣拿下来,我们看看。” 售货员边拿皮衣边报价:“306元,一张特殊成衣票。” 李莲花在一旁咂舌:“这么贵。” 306元,对一个普通家庭的农民家庭来说,的确是贵的不得了了。 刘大银上手仔细摸了摸,这皮子的质量和自己卖的皮衣差不多,就是这做工要好上一些,这针脚看上去更细一些。 刘大银看了一会儿,闻售货员:“这皮衣卖的怎么样?” 售货员忙着给别的顾客拿衣服,倒是也没冷落刘大银,回道:“卖的还行,大多数都是小年轻买。大姐,你要不要,不要我再挂上。” 刘大银赶紧道:“你先挂上吧,我们再去看看。” 离那个柜台远了,李留柱才道:“这皮衣这么贵,那咱们以后做了自己卖,比卖给张水生要贵上不少呢。” 刘大银道:“这一件两件的倒是好卖,可我打算开皮坊,做的多了,在大街上卖,什么时候能卖出去?还不如卖给张水生,一件是赚的少,可走的量大。你看以前那些自己开大作坊,大厂子的,谁自己去卖货,都会给货商,再由货商贩到全国各地的。” 刘大银一番话说完,李留柱挠挠脑袋:“娘,是我想岔了。” “你这脑袋瓜子随你爹,别人吩咐了干就行,自己拿不了主意。” 李留柱拍他娘的马屁:“咱们家里有娘你拿主意就行了呗。” 刘大银不想理儿子了,问女儿:“莲花,你想好了没有,打算做什么买卖。” 李莲花:“娘,我想好了,打算卖衣服。这衣食住行,衣在最前面,我想卖衣服。” “那你打算怎么卖?进货的话,可以找小张,进了货你打算在哪里卖?” “娘,那小张说了,有便宜的衣服,我打算进了便宜的衣服,赶集卖。” 刘大银点点头,又给女儿出主意:“除了赶集,莲花,你还可以在县城租一间房子,办一个营业执照,专门卖衣服。” “营业执照?”李莲花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她停住脚步,脸上带着欣喜:“娘,你说我可以办营业执照?” 第49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能办?为啥不能办?办一个营业执照在县城开一间铺子,不比你赶大集卖的好?” 李莲花不好意思地笑:“这不是我一开始没想到嘛。既然能办营业执照,那我回去就办。” 刘大银笑道:“我回去也办一个营业执照,办做皮衣的营业执照。” 回家刘大银就和李三顺商量办一个皮坊,再到县里办一个营业执照。 李三顺手里编着笤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大银啊,我记得你说过,这办了营业执照后,自家人一起做生意没事,要是雇了人做,那就是违法。你要办皮坊,咱们家里人谁都不会做皮子活,得雇人吧?那不就违反政策了。” “这我还真没想到,”刘大银说:“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小张的确说过,政策里好像是有这么一条,自家人一起做可以,要是雇人就是资本主义了。” 这皮坊不能办,刘大银闷闷不乐了半天。 李三顺开导她:“咱们不能办皮坊,但能做皮贩子啊。郭老汉和朱福贵都会做皮衣,咱们可以请他们做了,再往外销啊。” 刘大银情绪已经好多了:“我就是想着皮坊不能办起来了,心里不怎么得劲。就好像一大笔钱在眼前飞过去,就是抓不住它。” 李三顺继续道;“你不能这样想,得这样想,这天底下的钱啊,咱们是赚不尽的,能赚到多少老天爷早就安排好了,多一分也不行。咱家的这日子啊,已经比村里绝大部分人过得好了。” “还是你会说话,你这样一说,我这心里好受多了。”刘大银和他商量:“老二打算在县里租一间房子卖衣服,她这刚开始做买卖,手里钱肯定不够,咱们给她添点本钱。” 李三顺点头表示同意:“这事你看着办就行。莲花做买卖我支持,只是她和公婆还没分家,这做买卖可得说好了,是他们夫妻自己的买卖,不算一大家子的。” 刘大银:“你放心,这事我已经嘱咐莲花了。莲花那性子,吃什么都不吃亏,你就放心吧。” 李莲花的性子最像刘大银,她回家跟公婆说了要做买卖的事,公婆一致赞同。 李莲花话音一转,说道:“爹娘都支持,我和王成就放心了。” 李莲花公公王二牛问道:“老大家的,你想做什么买卖?” 李莲花把在省城的见闻说了一番,“我想在县城租一间房子卖衣服。” 她婆婆赵枣儿笑道:“那感情好,到时候让老二家的和英子给你去帮忙,你们兄弟一起干,肯定能挣钱。” “娘,我正要跟你说呢,”李莲花坐直了身体:“这买卖算是我跟王成的,不算老伙里的。” “老伙”是对没分家时一大家子的称呼,李莲花这意思,就是买卖是他们小夫妻的,不算一大家子的。 王二牛还没反对,赵枣儿倒是差点跳起来:“不行。咱们家还没分家,你们不管干什么,都算是咱们家的。你做这买卖,也得算是咱们一家子的,咋能是你和成子两个人的。” 李莲花的婆婆嘴巴厉害,可李莲花嘴巴更厉害:“娘,既然算是咱们一家子的,那好,本钱你和爹出。这租房子,收拾屋子,进货等等都加起来,也得几百块钱吧。你们什么时候把钱给我?我好去省城进货,这耽搁一天,那就少挣一天的钱啊。” 王家的日子和这个时代大部分普通人的日子一样,过得紧紧巴巴的,一年到头,除了吃喝,根本就攒不下什么钱。 前年小儿子刚结婚,这欠下的账还没还清呢,哪里有钱给李莲花做买卖。 李莲花对家里的情况是一清二楚,她又说道:“娘,我也没钱,打算跟我娘家借些钱来做买卖。我娘带我去省城找货源,给我出本钱,给我出钱出力的,这最后,买卖还是咱们一大家子的。娘,你说,有这样的道理吗?” 这娘家人出钱出力,的确不好算在“老伙”里。 王二牛道:“那这买卖算你们自己的。咱们家里还欠着账,咱们今年勒紧裤腰带干一年,争取把账还上。” 李莲花赶紧笑着说道:“爹,你说的是,咱们一大家子一起使劲,争取把外面的账还上。” 既然老大媳妇都说要帮着还账了,王二牛和赵枣儿也就答应大儿子儿媳自己做买卖了。 公婆答应了,李莲花和丈夫商量:“等咱们做买卖赚了钱,每月都买些粮食肉菜给家里。” 王成想了想,说道:“媳妇,不如咱们直接给钱。你看,咱们要是去做买卖了,肯定没办法挣工分了,地里的活做不了,咱们回来还得照常吃饭,老二两口子肯定得有意见。咱们不如每月拿出几块钱来给家里。” 李莲花问他:“钱到了你娘手里,她能舍得拿出来,老二家的到时候还不是一样的抱怨。倒不如买成吃的,大家一起吃,谁也不吃亏。其实这要是分家才好呢,谁也不占谁的便宜,就是你爹娘不肯答应。” “咱们爹娘还那么年轻,哪能分家呢?”王成嘴里嘟囔道:“以后,你可别再说分家的话了。” 李莲花道:“树大分叉,儿大分家,这分家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干嘛不能说。” “既然分家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你爹娘怎么不跟你弟弟分家?” “我娘家和咱们家的情况能一样吗?”李莲花道:“我家只有我弟弟一个,你家里除了你,还有你弟弟呢。” “好了好了,你快睡吧。”张成翻过身去。 张成的弟弟王来两口也在说大哥大嫂做买卖的事:“二来,你说你哥你嫂要是做了买卖,算他们自己的还是老伙里的?” 王成:“听我爹娘说,算他们自己的。” “算他们自己的,咱们这不是还没分家吗?怎么能算他们自己的?” “这不是大嫂从她娘家那钱来做买卖吗?要不你也到你娘家去借钱,咱们一起做买卖?” “你说什么呢,”陈好不满道:“我娘家的日子还不如咱们家呢,哪有钱借给咱们做买卖。” “你娘家没钱,咱们也没钱,咱们拿什么跟着一起做买卖。你从你娘家拿两个馍咱们都自己偷偷吃了,大嫂娘家出那么多钱,她能愿意给咱们。” 陈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又道:“这大哥大嫂做买卖,那肯定就不能挣工分了,咱们家里七口劳动力,现在只剩下五口了,年底一算账,咱们家里肯定要给队里补钱,那钱谁出?要是爹娘出,不也是咱们家里出吗?” “这个你不用管,咱娘那精明劲,她肯定不会出的,一定是大哥大嫂出。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 和家里都商量好了,李莲花回了娘家,问刘大银办营业执照的事。 刘大银已经办过一次执照了,知道的多,“莲花,这办营业执照得有地方,你还是先租房子吧。” 李莲花想了想,说道:“那好,娘,我明天和王成就去县城,找房子。” “莲花,你打算做买卖,钱够不够?”刘大银问。 “娘,我正想问你呢,”李莲花把想了一夜的问题问出来:“你和那张水生很熟吗?” “还行,也算熟悉吧。” “那,娘,你说我从他手里进货,能不能赊账啊?我跟王成手里没那么多钱。” “你们要是没钱,我先给你出本钱。”刘大银说道:“我不早就说过了吗,这赊账,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 李莲花道:“娘,这个我就是想问问,我可以先给一半,等卖了再给另一半。” 刘大银:“那你先借我的钱,等赚了钱再还给我不是一样。” “娘,你这赚钱也不容易,我……” “竟说傻话,做娘的赚钱不给自个孩子,那给谁。再说你也不是拿着吃喝去,是正儿八经的做生意,娘高兴还来不及呢。钱,娘都给你准备好了,先给你二百,等不够了再来娘这里拿。” “娘,现在还不用。”李莲花拉住打算起身的刘大银,“娘,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先别急着给我钱。我现在手里还有二十多块钱,不够用了我在来拿。” 刘大银只好重新坐下,问道:“真的不要?” 李莲花摇头道:“真的不要,等我把房子都租下来再说。” 这租房子的事倒是很好办,现在县城没有人做买卖,王成的一个老邻居就在县城上班,王二牛带着儿子儿媳找了他一趟,第三天就租到了一间靠大街的房子。 房子十多平米,一扇小门对着大街,里面还算可以,就是墙皮有些脱落了。 和屋主讲了半天的价,王成李莲花夫妻最终以每月四块五的价格租了下来。 屋子租下来了,营业执照还在办,李莲花和王成商量着,把这屋子重新收拾一下。 屋顶倒是没事,这墙壁得重新粉刷一下,还得买一个大点的镜子,就像省城的供销社一样,人们拿过衣服先试试,满意了才买。 王成想办法弄来一袋白石灰,夫妻两个把墙壁粉刷了一下,屋里立时就显得亮堂了不少。 “媳妇,你说咱们的店叫什么名字?” “不如就叫莲花美衣店。” “好,就叫莲花美衣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2120:55:30~2020-05-2420:20: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谢洋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太傅大人、rgmau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张水生找了个时间,把刘大银托他办的事跟他哥说了,“哥,你们学校真的有教做衣服的?” 张云生和张水生是双胞胎,五官差不多,气质却是千差万别。 张水生从小就是个皮猴子,一会儿好时候都没有,每天调皮捣蛋,被别家的大人找上门来是家常便饭。 张云生和他相反,从小就是个乖孩子,每天除了上学,还要帮着爷爷照顾弟弟。 别看张水生在外面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其实在家里他是被管的最多的那一个。 张云生放下笔,说道:“我们学校是有一个服装设计系,听你的说法,你的朋友要找的是专门设计衣服的老师。” 张水生嘟囔道:“这大学还教做衣服?这想做裁缝随便找个老师傅拜师就行了吧,还用专门去大学里学,这不是浪费郭嘉资源吗?” 张云生敲了敲弟弟的头,说道:“你懂什么?这设计衣服和做衣服可不一样。就像盖一座大房子,这盖房子的工人和设计房子的建筑师能一样吗?你呀,没事多读几本书,别光想着赚钱。” “哎呀,哥,我知道了,你这又要开始训我了。”张水生迈开长腿走了两步,离他的哥哥远远的,“哥,你们学校到底有没有专门做衣服的老师?” 张云生点头道:“有。” 张水生听他哥这样说,赶紧又跑过来,讨好道:“哥,你帮我去问问。这个刘姨可是我的一个大客户,我赚钱的买卖可都指望她呢。” 张云生答应下来:“行,我明天帮你去问问。” 张水生给他个到了一碗水,“哥,你这都学了一上午了,歇一会儿,喝喝水,润润嗓子。哥,咱今天就去吧,这早一天把这事办好,我这早一天赚钱啊。” 张云生放下笔,揉了揉脖子,“那好,你先去做饭,等吃完饭咱们就去。” 张水生高兴道:“好,我这就去做饭。” 他走到外面,问正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爷爷,“爷爷,你要吃什么,我就去做。” 他爷爷眼睛看不见,带着一个墨镜,笑呵呵道:“吃什么也行,我不挑饭食。” 张水生:“那好,爷爷咱们中午吃汤面怎么样?拿白菜心炝个汤。” 张爷爷:“好,吃汤面。” 刘大银的事有了眉目,张水生心里高兴,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手里忙着和面擀面。 张云生无奈地笑笑,走到院子里,“爷爷,要不我扶着你出去转转。” 张爷爷摆摆手:“就咱们家外面这一块,我倒着走都能回来,你在屋里闷了一上午了,出去转转,要不该头晕了。” “知道了爷爷。我帮着水生做饭,也算是休息啦。” 虽然张云生上了大学,可张水生还是第一次将要见到大学老师。 为了能留个好印象,张水生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了一遍。 他还拿了不少礼物,“哥,你看这些东西够不够,不够我再去供销社买。” 张水生双手抱了六七个盒子袋子,张云生无奈道:“水生,不用那么多的东西,拿两包点心,一包茶叶就行。” 张水生不同意:“太少了吧。” 张云生:“不少了,你听我的。” “哥,这个老师严肃吗?他是大学老师,学问一定很好,到时候他会不会先提问我学问,再决定给不给我做衣裳?” “你想什么呢?我和郑老师打过两次交道,他人很好的。” “那就好,我这小时候被老师训多了,这一见到老师就容易腿发抖。这大学老师我可是第一次见,我只要一想,就先害怕上了。” “这大学老师也是两只耳朵一张嘴,你害怕什么?” “哥,你这成绩好的不懂我们成绩差的痛,老师对你们那是一个和言细语,对我们就是狂风暴雨,我能不怕吗?你说说,小时候哪次老师来家访后,爷爷不得打我一顿。” “谁让你在学校调皮捣蛋了,不好好学习就算了,还天天打架,爷爷能不打你。” “唉,哥,你就别翻我的旧账了,待会儿见到郑老师我要是紧张,你可得替我说话啊。” 张水生自认是个洋气人,这花衬衫,喇叭裤,□□镜他都有,等过了正月,他还打算烫个头呢。 可跟这郑老师一比,瞬间他就觉得自己是个土老帽。 这郑老师五十多岁,穿着一件普通的毛衣,黑色的裤子,浑身上下唯一的时兴物件就是脚上的皮鞋。 可偏偏,这郑老师从头到脚,浑身上下,无处不写着“洋气人”三个字。 他的毛衣是蓝色的,露出里边白色的衬衫领子。裤子和普通人的肥大不一样,瘦不拉几的,但穿在身上就是特别好看,显得腿又长又直,往椅子上一坐,露出一小截黑色的袜子。 张水生本来对什么老师不感兴趣,这衣服嘛,反正就是往身上穿的,还要什么设计,直接按照画上的做就行呗。 这见了郑老师,张水生才知道,这衣服跟衣服,还真是不一样。明明看起来差不多,可等到穿到身上,那就差了许多。 郑老师听完,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我倒是可以帮忙,不过,我也要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那我一定万死不辞给您办到。”张水生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倒不用你万死不辞。小张,你给我搞几张羊皮来,要是有别的皮子和布料,你也给我弄点来。我们设计系每年拨过来的布料都很少,有时候我就是做好了设计图,都找不到合适的布料。” “那好,这事包在我的身上。”张水生低下头搓搓手,像是不好意思:“那这个图,您什么时候能出来?” 郑老师:“最快半个月,慢的话一个多月吧。” “这一件衣服要半个多月才能做好?”张水生有些不敢相信道。 郑老师和张云生对视一眼,后者笑着无奈摇头。 “我只管给图,不管做好了,你们拿了图纸要回去自己做。” 张水生:“啊?哦,好的。” 从郑老师家里出来,张云生又敲了一下弟弟的头:“刚才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一件衣服要用半个多月的时间?你在郑老师眼前怎么说话呢?” 张水生摸摸头,“我这不是紧张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见老师就容易紧张,更何况是大学老师呢,我没当场抖腿就够好的了。哥,你说我这在外面和人打架打的头破血流心里都不害怕,怎么见了老师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就想转身逃跑呢。” 张云生不想搭理这个傻弟弟,大步朝前面走去。 张水生赶紧跟上去,“哥,你说这郑老师年纪不小了。穿的衣服也普普通通,不是什么好料子做的。可那衣服穿在他身上,怎么就和别人不一样呢?我穿着花衬衫,喇叭裤,戴着大□□镜,都不如这郑老师穿着毛衣和黑裤子洋气。” “哥,哎,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还没到家,就有街坊和兄弟两个打招呼:“云生,水生,你们这是出去了?” “李婆婆,刚出门办点事。” “好,年轻人就得出去多走走。对了,水生,刚才有你的一封电报,给你爷爷了。” “谢谢您了李婆婆。” “谢什么谢,都是街坊邻居的。” 电报是刘大银发来的,她在电报上说她女儿李莲花想卖衣服,问张水生有没有比较便宜的货。 张水生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时间还早呢,他把电报收好往外走:“爷爷,哥,我先出去发个电报,一会儿就回来。” 李莲花房子还没收拾好,营业执照也没下来呢,刘大银就给张水生打了电报,问他有没有货。 这有货最好,没货的话张水生也好准备。 等到省城拿了货,营业执照一下来,挑个好日子放两挂鞭炮,女儿的服装店就能开门了。 张水生的电报很快就发来了,他手上有一批货,是从南边过来的,价钱很便宜,她要是愿意,就来看看。 刘大银和女儿一商量,现在地里家里都没什么活,干脆去省城算了。 这次刘大银没带着儿子,和二女儿二女婿一起去的省城。 二女婿王成还是第一次来省城,一路上东张西望的,说道:“娘,这省城还真是热闹。” 李莲花:“这当然热闹了,这可是省城,不是咱们拿犄角旮旯的小县城。” 刘大银笑道:“莲花,你们既然打算卖衣服,那就好好看一下省城的人穿的戴的,这里都时兴什么,好好记在心里,等以后进货的时候才好知道什么货时兴好卖。” “娘,我看刚才过去的那个年轻人穿的那种大裤子就很时兴。” 刘大银顺着女儿指的方向看过去,“大裤子”原来是牛仔喇叭裤。 “你咋知道那个时兴?” “娘,他走过去的时候,很多人都扭头看了。这饭是吃给自己的,衣裳是穿给别人看的。那么多人都扭头看,那个衣裳当然时兴了。” 刘大银笑道:“那裤子叫牛仔喇叭裤,的确时兴,可价格太贵了,咱们那个小县城恐怕卖不动。再说了,那牛仔喇叭裤现在也不好进货,我听张水生说过,那裤子都是从南边过来的,货抢都抢不上。” 和张水生的见面地点还是那个茶馆,一见到刘大银张水生就笑道:“刘姨,你又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第51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笑呵呵:“好东西没带来,我今天来是跟你要东西的。你电报上说有一批货价钱便宜,这不,我带着闺女和女婿来找你来了。这是我女婿王成,王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张。” 张水生热情地和王成打招呼:“王哥。” 王成有些腼腆道:“小张。” “刘姨,李姐,王哥,”张水生说道:“我说的那批货是便宜,可是没什么特点,就是很普通的白色的确良衬衫。现在这省城已经不时兴白色的的确良衬衫,时兴花衬衫。李姐,王哥,你们要是进了货,我怕不好卖,还不如进一些贵的衣服呢。” 这打算做买卖的是女儿女婿,刘大银在一旁坐着喝茶,不插话。 李莲花兴冲冲地问道:“小张,那的确良衬衫多少钱一件?” “李姐,我和刘姨是老熟人了,我给你四块钱一件,一口价。” 这白色的的确良衬衫在省城是不时兴了,可在自己家的那个小县城还是好东西,五块钱一件肯定有人要,这一件赚一块,一天卖出个两三件就是两三块钱,一个月就是六七十块钱,刨除房租什么的,也能赚五十多块钱呢。 李莲花在心里一算计,问道:“小张,这衬衫你带来了没有,我要先看看货怎么样?” 张水生道:“那好,等咱们喝好了茶,就去我的仓库看看。” 刘大银:“那还喝什么茶,咱们这就去吧。” 李莲花也在一旁说道:“咱们这就去吧,小张你一说有货,我这就坐不住了。” 张水生站起来,“那好,咱们这就去。” 出了茶馆,张水生问:“刘姨,李姐,王哥,我的仓库离这里不远,咱们干脆步行去吧。” 刘大银:“走路去就行,公交还得等。” 说是仓库,其实也就是一间不大的,只有门没有窗户的屋子。 张水生开了锁,屋门处扬起一片灰尘。 屋里杂乱无章的放着两个箱子和几个大包。 张水生打开两个大箱子,拿出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衫,递给王成:“李姐,王哥,你们看,衬衫就在这里。” 刘大银也拿起一条衬衫仔细打量,这和她以前在长水生这里进的衬衫没什么区别。 李莲花和王成看了一番,心里十分满意,这样的衬衫,在他们那个小县城就是卖五块五也有人买的。 “小张,这衬衫不错,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再便宜一点。” 张水生道:“李姐,这真的是最便宜的价格了。别人要,我都是按五块钱的价格出的。我这衬衫从南边进货就是四块钱一件,我这是一分钱也没挣,白搭上运费给你们的。” 李莲花:“那我和你王哥出去商量一下。” 刘大银指着剩下的几个大包问道:“小张,你这里面也都是货?” 张水生回道:“这里面的都是一些小东西,像什么小发卡,贴纸,手绢,头花什么的。” “那这个怎么卖?” “您要是要,不要钱,我给您一大堆,这个不值钱。” 刘大银笑道:“我是说批发。” “批发?”张水生打开一个大包,包里装着五颜六色的花手绢,“这一袋子是两百条手绢,您要是要,五十块钱您拿走。” 李莲花在外面和丈夫商量了好了,就按这个价,先要三十件衬衫。 等闺女和女婿进来,刘大银指着几个大包说道:“你们看看这几个包,这里面有不少好东西,你们看看要不要进一点回去卖?” 李莲花过来看了一眼,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里面的手绢。 她拿出一条手绢,问道:“你这手绢怎么卖?” 张水生道:“两百条,五十块钱。” 李莲花在县里的供销社见过这样的手绢,一条要五毛钱呢,还得要一张票。 县城的大姑娘小媳妇可喜欢了,几乎人手一条。这花手绢常常断货,要是来个十条二十条的,不用两天就卖光了。 她和村里交好的小媳妇们去了供销社好几趟,都没买到。 “小张,我打算要三十件衬衫,这两百条手绢我也要了,一共给你一百六十块钱怎么样?” 张水生在在心里算计一番,开口答应了:“那好,李姐,这都是看在刘姨的面子上,要是别人来,这个价钱我是不卖的。” “小张啊,我娘在家就跟我说,这多亏在省城遇见了你,才把这买卖做了下来,要不是你,她现在也就在家里卖个烧鸡,哪能干这样大的买卖。小张,你真是我们家里的贵人……” 李莲花不愧叫莲花,那真是舌灿莲花,不露痕迹的拍了张水生好一顿马屁,张水生被夸得高兴的都找不到北了,又送了她一盒黑色的小发夹。 这小发夹不值钱,一块钱一大盒,可白捡一块钱的东西,谁不高兴呢。 从张水生这里拿了货,李莲花借她娘的两百块钱就只剩下四十块钱了。 “刘姨,上次你托我的那件事,我给您办了。我找了一个姓郑的老师,他说给咱们设计两件皮衣,一件男式的,一件女式的。”张水生说道。 “那敢情好,”刘大银乐地嘴都合不拢,“小张,我可不能让那个郑老师白忙活,一定得给人家一些辛苦费。” “刘姨,这还用你说,你就别操心这个了,一切包在我的身上。”张水生说道:“这郑老师提了一个要求,说是能不能给他找一些羊皮兔皮等皮子,他说有用。” 这个要求很好办到,刘大银一口答应下来:“好,这个包在我的身上,等下次来省城,我给郑老师带来。你这次在电报里说了,我今天就给你带来了。” 张水生不好意思道:“我这不是忘了吗?刘姨,这给郑老师的辛苦费,我来出。” 刘大银连忙道:“怎么能让你出呢?这郑老师是帮我的忙,我来出。” “刘姨,其实我这样做也是私心,”张水生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刘姨,我希望您做了皮衣,第一年全部卖给我。” “一年的皮衣全部卖给你?” “是的,今年一年所有的皮衣全部卖给我。”张水生笑着说道:“当然,这价格刘姨你来订。我跟刘姨认识这么久了,买卖也做了这么多次了,刘姨的人品我信得过。” 衣服的图样还没到手里呢,张水生就给她出了一个这样的难题。 刘大银在心里想了又想,最终答应了:“那行,咱们就这样说定了。小张,既然你信得过我,那刘姨也信得过你,今年的皮衣我全都给你。” 张水生的笑又真诚了几分,“刘姨,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您吃亏的。” “娘,我们那营业执照就快办下来了,你说我们选哪一个日子开张好?” “你看老黄历选一个好日子,要不就找你们村的老陈头看一个好日子。” 老陈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先生”,专门给人“看日子”。 王成道:“等回去,我去找老陈头,让他挑一个好日子,咱们到时候放上几挂鞭炮,整的热热闹闹的,保管整个县城都知道咱家的莲花美衣店。” 王成背着装衬衫的大包,李莲花背着装手绢的包,说道:“我觉得这手绢比那衬衫还好卖,这手绢比咱们县里供销社卖的还好看,也厚实,就是这张水生这里没有了,要是还有的话,我一定得多进一点。” “你这进了两百条,还不够啊?这手绢也就能装在兜里擦擦脸,还有什么用?” “你们男人就不懂了吧,”李莲花说道:“这手绢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别小看这一个小小的手绢,要是卖好了,不比那衬衫少赚钱。” “就这一个赚一两毛钱的手绢?” “它是赚的少,可买的人多啊!这五六块钱的衬衫舍不得买的人有的是,可几毛钱的手绢,大部分人都舍得买。” 从省城回来,刘大银休息一晚,第二天马不停蹄地去了郭老汉家里。 郭老汉正要出门,见到刘大银和李三顺来,赶紧把他俩让进屋里,“三顺,大银,快进屋里坐。” 他又喊妻子:“三顺两口子来了,你快去烧水。” 刘大银笑道:“叔,您别让婶子忙活了,我们又不是外人。” 郭老汉:“这来了就是客人,哪能一口水也不喝。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还是为了羊皮的事?” 上次刘大银说了要抓紧收购羊皮后,郭老汉就给朱福贵去了电报,要他抓紧时间。 朱福贵很快就回了电报,羊皮已经收了十几张了,正上色呢,等上好色,他就带着羊皮来这里。 刘大银笑着道:“郭叔,是这样的,我想找您一起去朱叔那里一趟。” “去老朱那里?” “对,郭叔,我想多收一些羊皮,咱们这次多做皮衣,不怕做的多,就怕做出来不够卖的。” 郭老汉一口答应下来:“那行,咱们什么时候去,你订个日子。” 刘大银:“要不咱们后天就去?” “行。” “大银啊,你怎么想起要去朱福贵那边呢?他家离咱们这里可不近。” 刘大银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跟丈夫解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和张水生约定好了,今年的皮衣全部都给他。我就想着,干脆咱买了羊皮,让郭老汉和朱福贵做皮衣,咱给他们开工钱。” 李三顺猛的停下自行车,回头满脸慌张道:“大银,这可不行,这雇人做工可是资本主义的作风,咱们可不能这样做,这可是犯法的。” 第52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你慌什么?”刘大银说道:“骑你的洋车子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李三顺见和妻子说不通,索性从自行车上下来,双手扶住车把,立在刘大银前头,表情严肃:“大银啊,你做买卖,这我同意。可雇人做工我可不同意,咱们是无产阶级,可不能有一丝一毫资本主义的作风。做买卖行,雇人不行。你办营业执照的时候不就听人家国家工作人员说了吗,这一家子在一起干能行,雇别的人做活就是不行。” 刘大银坐在后座上,先给李三顺服了个软,“我知道了,你先骑车,我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李三顺重新上了自行车,边骑边道:“你说吧,我听着呢,反正你就是说出个花来,这雇人就是不行。” 刘大银跟他细细解释:“三顺,我是这样想的,咱们买了羊就放在郭家,咱俩也在郭家住下,看着他们做,顺便给他们打个下手。对外呢,就说是郭老汉的亲戚就行呗。” 听刘大银说完,李三顺这才放下心来,只是郭老汉能同意吗? 李三顺不由得就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我想着他们能同意,”其实刘大银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但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在最后不往前走了吧,这要是郭老汉不同意,她再想别的办法。 “三顺,上次来郭家,我和郭婶闲聊,他们村里已经有好几家开始做皮褥子了,村里也没管。咱们家那边从来没人做过皮匠活,这郭老汉和朱福贵来咱们家里做活,肯定有人怀疑。可郭老汉家里就不一样了,他们那里早年间就是有名的皮革之乡,就是有两三个亲戚来他们家里做皮活,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那就先按你说的做,要是郭家不同意,咱们再想办法。” 这后天就要去朱福贵家,刘大银在家里好好准备了一番。 既然要买羊皮,首先得带足够的钱,刘大银和丈夫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带八百块钱。 上次缝的小布包还在,正好装这八百块钱。 除了这钱,还得带一些零钱路上使,还有这去别人家总不能空着手,得带着礼物吧。 刘大银去县城的供销社买了两包馃子,两罐麦乳精,四瓶罐头,再加上去年在省城买的两根香肠,这些礼物足够了。 这次李三顺跟着刘大银去,李留柱在家里看孩子。 李三顺是这样说的:“以前去省城,我不识字,哪里哪里不知道,这次去朱福贵家,咱们有了目的地,我跟着你去。这留柱跟你去办这事,我总觉得不放心。” “那好,你跟着我去。” 这朱福贵家在外省,坐火车要一天一夜,刘大银还专门带了干粮路上吃。 一路上,刘大银都和郭老汉聊皮子的事。刘大银把想在郭老汉家里做皮子的事说了,郭老汉没当场给答复,说等回家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刘大银说要去朱福贵家,郭老汉就赶紧到镇上发了电报。 朱福贵接到电报,赶紧让妻子儿媳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 他家只有两间卧室有炕,幸好现在已经立春了,睡床也不会太冷了。 这电报也就比人早到两天,刘大银他们中午到的朱福贵家所属的县城。 一出火车站,郭老汉就看到赶着牛车,在一旁等着的朱福贵和儿子。 朱福贵也看到了他们,赶紧冲他们招手。 三人紧走两步,走到牛车旁,依次打了招呼。 刘大银先笑道:“朱叔,这还得你来接我们,这多不好意思啊。” “既然到了这里,你们就是客,我出来接你们不是应该的,还能让你们走路去我家,可没有那样的道理。” “朱叔,这都到了县城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 “还在县城吃什么东西,你婶子都在家里准备好了,我家在的村子离这里不远,坐牛车也一会儿就到。这都到了家门口了,哪还能在外面吃啊。” 朱福贵不由分说,先把郭老汉架到车上,“老伙计,你先上去,三顺,三顺媳妇,你们也快上来。” 朱福贵热情难却,刘大银和李三顺只好上了牛车,往他家里去。 他家的确距离县城不远,也就四五里地。 朱福贵的妻子在家里已经擀好了面,锅里也烧好了水,他们一进家门,锅底的火就重新烧了起来,面也很快就下进锅里。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刘大银先和朱福贵说了一些闲话,等吃完饭再说皮子的事。 “三顺媳妇,你们这次打算要多少羊皮?” 刘大银他们已经吃完了饭,围坐在一张小小的饭桌上,“朱叔,这上好的染好色的羊皮,多少钱一张?” 朱福贵吧嗒吧嗒地扣了几下旱烟,说道:“染好色的,上好的羊皮,三四十一张吧。” 刘大银把这个数记在心里,坐正了身体,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朱叔,我想收了皮子,请您和郭叔一起做,按天或者按件算工钱。” 朱福贵不说话了,抽起了旱烟。 一袋烟抽完,他把旱烟袋放下,咳嗽两声说道:“三顺媳妇,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和老郭收皮子,做好衣服给你,你再去卖。怎么突然你又变了主意呢。” 刘大银笑道:“朱叔,郭叔,你们两个的家底加起来,一次能买多少张皮子,能做几件皮衣?” 刘大银这话说的,倒有些戳朱福贵和郭老汉的心窝子了,这一张羊皮就三十多四十块钱,一件皮夹克要两张羊皮,本钱就要将近八十块钱,他们两家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也才凑够六件皮衣要的羊皮。 这次刘大银提出她买羊皮,他们老哥俩只管做活,倒是对双方都有好处。 郭老汉先开口道:“三顺媳妇,你要是这样干,可就是资本主义的作风,要是被逮住,那咱们可都得吃牢饭。” “郭叔,朱叔,这个你们放心,”刘大银保证道:“即使被警察逮住,那我是资本家,你们是被剥削的贫下中农,要处罚也是处罚我,你们不会有事的。” 朱福贵和妻子对视一眼,说道:“这事你让我先想想,等明天给你答复。” 过老汉也表态:“三顺,这事我考虑考虑。” 刘大银笑道:“这是当然的,郭叔,朱叔,你们好好想想,明天给我个答复。” 朱家虽然准备好了地方,李三顺和刘大银却不打算住在朱家。 朱福贵和妻子再三挽留,刘大银和李三顺就是不改口,见他们态度坚决,朱福贵也不好让他们住在家里了。 郭老汉住在了朱家,他和朱福贵几十年的交情了,在朱家都住了多少回了,这次当然还是住在朱家了。 把李三顺夫妻送回县城,朱福贵让儿子把牛车送回大队,他先回家了。 回家坐下,他就和郭老汉商量起来:“老郭,你说这三顺媳妇说的,他们家里买皮子,咱们做工,她给咱们发工钱,这事怎么样?” 郭老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总觉得这事没底,这雇人做工可是资本主义的作风,要是被抓住,可没咱们的好果子吃。” 朱福贵的妻子在他们旁边做活,一针一针地纳着鞋底,郭老汉说完,不等朱福贵说话,她在一旁说道:“我觉得那李家媳妇的主意倒是不错。她就是不出钱买皮子,你和老郭也得在一起做皮子活吧?这要是被抓住,你们也得受处罚吧?这李家愿意把这事揽过去,你们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就是这工钱,你俩得好好商量商量,太高了不好,太低了也不好。” 她的一番话让朱福贵和郭老汉豁然开朗,上次他们带着各自的儿子一起做皮衣,那是运气好没被人告发。看李家的这意思,这皮衣卖得好,以后可能得天天做活,这时间一长难免有人眼红,要是被告到上面,他们俩可都跑不了。 虽然现在让做买卖了,可他们一没有营业执照,二来他俩还不是一家人,算起来只能是朋友,按照规定,是不能在一起做买卖的。 这要是被告发了,吃亏的可是他俩。 现在刘大银和李三顺愿意担这个风险,他们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郭老汉:“老朱,咱们两个男人还不如嫂子看的清楚呢。那这事,咱们就答应下来,你说这工钱,咱们是按天算,还是按件算?按天算的话,一天的工钱是多少,按件算的话,一件的工钱又是多少,咱们可得好好算算。” 这边,刘大银和李三顺早早就睡了,毕竟他们做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早就累的不行了。 人老了,这觉就少了,加上昨晚睡得早,夫妻两个早早的就醒了。 外面的天还黑着没有亮呢,他们也没起来,就这样躺在床上说话。 “我这还是第一次住招待所呢,”李三顺说道:“自从跟着爹从省城回来,我就没出过远门,没想到这老了老了,又出门做买卖了。” 刘大银闭着眼睛:“这招待所算什么,等以后咱们还得住一住港岛杂志上说的酒店呢。” 李三顺也看过那港岛杂志上的酒店,大大的珠子灯,地面铺的不知道是什么,亮的能照出人影来。当时李三顺随口说了一句,这地方这么好,咱们要是能住上一晚,也算是没白来人世间一遭。 李三顺没想到刘大银还记着她随口的一句话,感动之余又有些心酸,“大银啊,等以后咱们带着儿子女儿,孙子外孙外孙女,咱们一起去住那酒店。” 第53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朱福贵,郭老汗和刘大银一拍即合,同意由刘大银出钱买羊皮,郭老汉,朱福贵给刘大银干活拿工钱。 这羊皮还要朱福贵带着刘大银夫妻去买,刘大银决定把丑话先说在前面:“朱叔,我和三顺对这皮货生意是一窍不通,这羊皮的好坏全都在朱叔,郭叔您俩把关,您和郭叔可得看仔细了。这羊皮质量的好坏可关系着皮衣的好坏,我那个客户说了,要是这次的皮衣做的不咋样,以后可不就跟咱们合作了。” 朱福贵是个明白人,这话里的意思他当然听清楚了,不就是怕他找了破皮子,以次充好骗他们的钱吗? 郭老汉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三顺,三顺媳妇,你俩放心,我这心里有数。这收皮子的事你就交给我和老郭,我们一定会给你把好关的。只要你说的那个皮衣样式图出来了,我跟老郭一定给你做的漂漂亮亮的,不会让客户失望的。” 这卖羊皮的人住的离朱福贵不远,就在邻村。 他从北方收来零散羊皮后,染色后再整张卖出去,赚取差价。 要是刘大银再晚来几天,他就出门卖羊皮了,要是想要羊皮,又得等上一个多月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刘大银从他手里收了二十张染好色的上好山羊皮,每张三十九块钱。 羊皮贩子姓许,叫许广义,给皮子染色的手艺是跟他爹学的,以前年景不好的时候,他爹就带着他去北边牧民那里收来羊皮,染好色后再偷偷摸摸的卖了也算是个进项。 刘大银跟许广义要了电报地址,又把自己的地址给了他,约定要是这次的羊皮质量好,以后的羊皮都从他家要。 这羊皮有了师傅有了,就等着省城张水生那边的消息了。 只要皮衣的样式图一出来,刘大银这边就立即开工做皮衣。 做皮衣的地方就安排在郭老汉家。刘大银和朱福贵,郭老汉说好了,他俩的工钱一天两元,他俩的儿子也会做皮活,就是手艺还不算熟,每天的工钱七毛钱,等手艺熟了,每天的工钱一块钱。 到时候朱福贵父子就住到郭老汉家里,刘大银每月给郭家二十元,用作伙食费。 李莲花的营业执照下来了,王成找了村里的老陈头看了日子,后天就是个不错的日子,“莲花美衣店”就在后天开业。 这商铺开业可是大事,李三顺一家都去给李莲花祝贺。 “莲花美衣店”是凉河县的第一家个体商店,一开张就在县城引起了轰动。 除了衣服,手绢,李三顺还做了烧鸡,放在女儿的店里卖。 每卖出一只,刘大银给女儿一块钱的辛苦费,一天就是只卖出一只,那一个月也有三十块钱的收入,比一般工人的工资还要高呢。 鞭炮放完,李莲花站在门口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乡亲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都进来看看啊。” 李莲花喊得这话不伦不类的,好像不是卖衣服的,反而像是玩杂耍的。 围观的人本来就很多,李莲花说完,人群一哄而上,涌进了店里。 这店里的面积不大,货物也不多,几件白衬衫挂在墙上,一张破书桌充当柜台,上面放着一叠新手绢。 几个结伴看热闹的姑娘一眼就看到了柜台上的手绢,两步就围了上来:“大姐,你这手绢怎么卖?” “这手绢真好看,比县里的供销社还好看。” “大姐,我们可以拿来看看吗?” 李莲花笑着招呼客人:“当然能拿起来看,你们随便看。这手绢五毛钱一条,不要票。” “真的不要票?” “真的不要票。” 这手绢和供销社的价钱一样,好看又不要票,几个姑娘拿在手上看了一小会儿,立马就决定买一条。 “我要一条。” “我也要一条。” “我也要一条。” 这手绢卖的好极了,一上午就卖出了八条,一条赚三毛钱,就是两块四毛钱。 倒是的确良衬衫,只卖出去一件。 李莲花本来抱着极大的希望,这衬衫只要卖出去两件,就比手绢挣得多,谁知道一件也没卖出去。 刘大银见女儿脸色不好,赶紧开解女儿道:“今天是星期三,工人老师医生什么的都上班,等你这服装店的名声打出去了,还愁衬衫卖不出去。” 这个年代,工人老师医生这些吃“国家饭”的最有钱,他们上班,这衬衫自然不好卖。 “我看今天有好几个人问这衬衫的价格,都说没带够钱,等明天来买呢。这俗话说的好,万事开头难,这第一天上午就卖出了一件衬衫,八条手绢,卖的还少?你呀,就不要唉声叹气的了,打起精神,等会儿来了客人得露出笑脸,哭丧着脸可不行。” 刘大银一番开解,李莲花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娘,还是你想的多,我这想左了。” 这开张的第一天,婆家娘家的人都在,当然得吃顿好的了。 李莲花到国营饭店买了三十个包子,刘大银撕了一只烧鸡,十几口人围在一起,就着暖壶里的热水吃了午饭。 短短几天的时间,“莲花美衣店”就在县里出了名,县城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知道县城开了一家服装店,不仅卖白衬衫,卖手绢,还卖烧鸡。 手绢是卖的最快的东西,几天的功夫,两百天手绢就卖了一大半。 “莲花美衣店”不仅生意好,还接待了县里的领导,被树立成了凉河县改革开放的典型。 李莲花和县委书记握手的相片,被挂在了“莲花美衣店”最显眼的地方。 李莲花的店生意好,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有羡慕嫉妒的,有暗地里观察的,还有打算搞破坏的,甚至就连县城的小混混们也盯着李莲花的店。 到时候只要上门威胁恐吓一番,就能收些保护费,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谁能想到,县里的领导竟然去了那么小的一家店铺,亲口说王成和李莲花“是典型,是带头人”,这样一来,谁还敢找“莲花美衣店”的麻烦。 小混混们也不傻,哪些人能动哪些人不能动他们心里都门清,要是连这个都搞不清楚,他们早就进了监狱了,还能在外面晃荡。 张水生那里终于来了电报,说大学老师给设计的衣服样子出来了。 刘大银没敢耽搁,收到电报的当天就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这次和她一起去的是二女儿李莲花。 店里的生意好,当然要多进些衣服了。 刘大银带了两张羊皮,两条整兔皮的褥子,这是给郑老师的谢礼。 张水生把装订好的几张纸给了刘大银:“刘姨,这是郑老师设计的衣服,你看看。” 刘大银打开粗粗扫了一眼,整张纸都是衣服和尺寸之类的。 她也看不懂,就把几张纸叠起来放进兜里,笑道:“我也看不懂。那个老师要的羊皮我带了两张,兔皮褥子我也带了两条。” 张水生笑道:“这个交给我,等我从这里回去就带给郑老师。刘姨,郑老师说了,这衣服是男女两个款式,每个款式三个尺码,衣服的尺寸什么的他都标注好了,到时候按照图纸来做就行。” 张水生说一句,刘大银就点一下头,等张水生说完,刘大银用力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小张,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等皮衣做出来,咱们一起赚钱。” 张水生笑道:“刘姨说的对,咱们一起赚钱。” 等张水生和刘大银把皮衣的话说完,李莲花才在一旁问道:“小张啊,上次从你这里进的手绢,你还有货吗?” “没有了,”张水生一脸诧异道:“李姐,那些手绢你都卖完了?” “虽然没卖完,但也卖的不少,那小张,你知道哪里能进到手绢吗?” 张水生低头想了想,说道:“李姐,这手绢我倒是能帮你找到批发的人,只是价格恐怕没这么便宜了,两百条起码得七十多块钱。” “那么贵?这比你卖给我的要贵上一多半啊。” “李姐,我卖给你的手绢不仅没赚钱,要是算下来,那还赔钱呢。”张水生平静地说出自己赔钱的事:“我跟刘姨那么熟了,那些手绢我也不打算摆摊卖了,才便宜给你的。” 这两百条手绢七十多块钱,卖五毛钱一条的话就是一百块钱,刨除火车票钱,也就能赚十多块钱,就有些不太划算了。 “李姐,我倒是知道有一个人的衣服卖的便宜,样式也时兴,你要不要去看看?”张水生突然说道。 “真的,你带我去看看。”李莲花说道。 刘大银拍了一下女儿的肩膀,说道:“咱们这刚坐下没多久,小张杯里的茶还没喝完呢。” 李莲花的性子有些咋咋呼呼,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小张,我不急,你先喝完茶再说。” 张水生没喝茶,而是稍微低了一下头,声音也低了下来:“刘姨,李姐,你们不是外人,我跟你们说个消息。” “什么消息?”刘大银和李莲花齐齐问道。 “咱们用的布票,可能用不了多久了。” 第54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张水生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说什么,布票用不了多久了?” 这布票,粮票,这可是比钱还难搞的东西,怎么会说不用就不用了呢。 “刘姨,这省城里的纺织厂的仓库里积压了大量的产品,根本就卖不出去,有的厂子现在连工人的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这不厂里的几个领导一商量,决定不要布票卖布。我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从纺织厂低价买了布料,找老师傅裁剪,再找家里有缝纫机的妇女缝好,做好后把裤子批发出去,可挣钱了。” 刘大银听完,立马问了一个问题:“小张,你说咱们省城的纺织厂不要布票就卖布,那别的地方的纺织厂还要不要布票?是不是只有咱们省的纺织厂这样做?” 张水生:“不是只有咱们省的纺织厂这样做,我听说现在就是京市的纺织厂也这样做呢。” 李莲花比刘大银还要震惊,从她记事开始,买东西就要票了,以后这买东西不要票了,那要什么,只要钱吗? 布票要是不要的话,那粮票,肉票,副食票,工业票是不是也不要了,到时候只要有钱,是不是什么就都能买到了,不像现在,有钱没票也不好买东西。 张水生见刘大银和李莲花久久回不过神来,又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刘姨,我听说,有的地方已经包产到户了。” “啥叫包产到户?” 张水生给她解释:“就是把土地承包给个人,自己耕种,农民们不再跟着生产队干活,而是自己干自己田里的活,到了年底,收多收少全由农民自己承担,不再伸手给国家要粮。” 刘大银听懂了张水生话里的意思,那就是土地成了个人的,想种啥种啥,自己干自己地里的活,生产队到时候也没什么用处了。 土地不再属于国家,而是属于个人了。 这不就跟旧社会一样了吗? 这个消息可比取消布票还让刘大银震惊。 土地对农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虽然刘大银现在开始做买卖了,可她从骨子里来说,还是一个农民,土地对她来说,比什么买卖都要重要。 不仅刘大银,李莲花也被这个消息镇住了。 半晌,刘大银才出声:“小张,你说的这个消息是真的?” 张水生:“这报纸上都登了,虽然没有明确说包产到户,但跟以前包产到户一出来就骂声不断不一样,这次国家开大会可是肯定了这种做法,人民日报上都登出来了。” “小张,这个消息你是从报纸上看到的?” “是啊,整整一个大版面呢,都是写的这个。” 这报纸上写的东西,那大概率差不了。 这国家又让做买卖了,布票又可能要取消,土地还有可能包产到户,刘大银隐隐感觉到,这国家,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只不过这国家怎么变化,这日子该过的还要过。 “小张,你带我们去看衣服吧。” 这卖衣服的人住在城郊,张水生带着她们做了公交,又步行了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那人家里。 那人住在一个大院子里,还没进他家的大门,就听见了一片吵嚷声。 “陈哥,你再多给我几条裤子吧。” “不行,我这的规矩,一次只能拿二十条裤子,今天多给了你,明天别人也跟我多要怎么办?好了,等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多给你两条。” 得到下次能多拿两条的保证,那人心满意足地走了。 陈哥是个三十多岁的人,留着长头发,小胡子,嘴里叼着一根烟。 “小张,你来啦。”陈哥说道。 张水生脸上挂满笑容:“陈哥,我给你带生意来了。刘姨,李姐,陈哥的裤子现在在省城可时兴了,你们看了保准满意。” 陈哥懒懒地站直身体,也不说什么废话:“裤子六元钱一条,一次最多只能拿二十条。” 刘大银笑道:“这裤子我们要先看看,到底要不要买。” “老赵,把裤子拿一条出来。”陈哥冲屋里喊道。 屋里很快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 那老头一句话不说没把裤子递给刘大银,转身就又进了屋。 刘大银和闺女一人扯着一条裤腿查看。 这裤子和时下的裤子可不一样,裤腿瘦瘦的,让人怀疑能不能穿进去。 “娘,这省城的大街上就有人穿这样的裤子,我看着那个啥。” 李莲花不把话说清楚,刘大银不禁问:“那个啥啊?” 李莲花不好意思说,直接说道:“我要十四条。” 这裤子拿回去还不知道好不好卖呢,先要十四条,好卖再来进货,不好卖这十多条怎么也能卖完。 陈哥再次对屋里喊道:“老赵,拿十四条裤子出来。” 老赵这次出来的还是很快,怀里乱七八糟的抱了一堆黑色的裤子。 刘大银和李莲花先数好数目,,又细细检查一番,确定裤子都没什么毛病以后,很爽快的付了钱。 这陈哥一开始就说好了不讲价,娘两个也不好讲价了。 上次从张水生那里进的衬衫现在卖了一半了,李莲花不想在进货。 要不压得本钱太多了,她不想再跟刘大银要钱了。 在火车站等火车的时候,刘大银问李莲花:“莲花,你说这裤子那啥,到底是那啥啊?” 李莲花脸红了一点,双手抱着装裤子的编织袋,靠近刘大银,在她耳边说道:“娘这裤子瘦的很,穿上后那腿那腰还有那屁股,是大是小都看的清清楚楚,我觉得太那个,那个招摇了。” 刘大银一听这个,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这裤子太紧了呗。” 李莲花点点头。 刘大银:“那有啥,你看这裤子在省城卖的那么火,肯定有它的道理。这十几条裤子也不算多,你先拿回去卖,要是咱们那个小县城不好卖,娘陪你来省城卖。咱们刚去的时候,有人想多进几条陈哥还不许,说明啥,说明这裤子在省城卖的特别好,咱们在省城摆摊,也能卖出去。” 李莲花一听这个兴奋起来,说道:“娘,你说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要不咱们在省城把这裤子卖完了,咱们再走。” “你这孩子,听风就是雨的,”刘大银摇了一下头,说道:“咱们本来说好今天就回去的,咱们要是在省城卖裤子,今天肯定回不去了,家里人能不担心。咱们两个女人,这出门在外,说好回去结果没回去,你爹和王成还不得急死。” 李莲花没想到这一层,“娘,那等下次咱们来省城,提前跟他们说好,要是碰上好货,咱们就在省城卖。要是晚两天再回去,他们也不用担心。” 刘大银含混说了一句:“再说吧。” 这到了县城天已经黑了,王成还在县城没回去,等着他们娘俩呢。 见到刘大银和李莲花安全地回来,王成松了一口气。 “莲花,娘,你们回来了?路上没什么事吧?” 装衣服的袋子已经被王成接过去了,李莲花坐在板凳上捶着肩膀,喝着王成倒的水:“我们能有啥事,倒是你,这样子像是有事要跟我们说。” 王成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娘,莲花,我见到江安妮了。” 李莲花看看刘大银,没说话。 刘大银喝完水,把碗放在充当柜台的桌子上,神色淡淡地:“见到就见到呗,这有什么。她现在嫁到了县城,你们在县城开店,这县城就这么大,以后说不定得经常碰面呢。这她要是再来,你们就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客人就行,不用过分大惊小怪的。” “娘说的是,她既然和留柱离婚了,那就和咱们没关系了,以后就把她当做平常客人招待。”李莲花附和她娘说道。 这王成欲言又止,“她来咱们店里看了一圈,看到只有我在,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我看她的样子,怕是有话要说。” 李莲花:“她跟咱们能有什么话要说。咱们开店卖东西,她要买咱们就卖,要是不买东西,上咱们店里来干什么,找骂啊。” 衣服设计好了,接下来就是开工了。 回来的那天太晚了,邮局已经下班了,第二天一早,刘大银就到镇上的邮局给朱福贵发了电报,要他赶紧来。 从邮局出来,刘大银和李三顺一会儿也没歇着,又赶去了郭老汉家里。 今天他们没借到自行车,这大几十里地的路,只能走着去了。 李三顺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大银,等这皮衣赚了钱,咱们一定得买一辆自行车。” 刘大银也热的不行,把棉衣的扣子解开了两个:“我倒是想买,可咱们有钱没票,怎么买?” 李三顺不说话了。 半天他才说道:“要不咱们买一辆旧的自行车,那样不要票。” 刘大银双手在脸前呼扇,说道:“你说的倒是也对,咱们到处问问,有谁家的旧自行车想卖,咱们买一辆,能骑就行。” 这江安妮又来到了李莲花的店。 她是中午来的,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李莲花正吃饭呢。 为了解决吃饭的问题,李莲花和房东说了好话,每月给房东四块钱,午饭就跟着房东吃。 李莲花见是江安妮,吃饭的筷子没停,声音懒洋洋地:“要买什么自己看。” 江安妮咬着嘴唇,像是强力忍耐着什么。 李莲花不搭理她自顾自地吃饭。 饭都吃饱了,江安妮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莲花不耐烦了:“你到底买不买衣服,买就快点挑,不买门口就在后面,慢走不送。” 江安妮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李莲花:“我和你弟弟已经离婚了,你们李家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第55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什么?你说啥?”李莲花坐在柜台后掏掏耳朵:“江安妮,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什么叫我们李家不肯放过你?我们怎么就不放过你了?我们到底怎么你了,怎么不放过你了,你倒是说说啊。” 自从知道县城的“莲花美衣店”是李莲花开的以后,江安妮就整日胡思乱想。 这李家人偏偏在她和韩冬青结婚,嫁到县城以后到县城开店,不就是想再监视着她吗? 她都已经再婚了,难道还逃不过李家的魔爪吗? 江安妮有些崩溃,昨天星期六,她在“莲花美衣店”外面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店里没有客人,鼓起勇气进了店。 谁知道李莲花根本就不在,对着王成一个男人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李莲花,她一定要问个清楚,为什么就是不放过她。 “我已经结婚了,你们李家就放过我吧。我和你弟弟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 “江安妮你是什么意思?”李莲花听了半天,没听懂江安妮在说些什么。 江安妮喊道:“你到县城来开店,不就是因为我嫁到了县城吗?我已经再婚了,请你们李家人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你说什么?我到县城开店是因为你嫁到了县城?”李莲花把江安妮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打量了好几遍,看的江安妮身子抖了抖,往后退了两步。 “江安妮,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我到县城开店是为了赚钱,你是钱吗?我劝你啊,有病趁早治病,省的被你现在的婆家人知道你脑袋不正常,到时候要是被扫地出门就不好了。” “你……”江安妮手指着李莲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莲花翘起二郎腿,嗤笑道:“江安妮,你爹妈没教过你,用手指着人不礼貌。你买不买东西,不买赶紧滚,一天的好心情都被你个屎壳郎搞坏了。” “你骂谁是个屎壳郎,信不信我,我……” “你怎么样?到公安局举报我?还是想在我这里撒泼,”李莲花抱着手臂,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江安妮:“江安妮,你就是到公安局告我也没用,我这店是正儿八经的店,不违法不犯罪。你要是想在这里撒泼,我奉陪,到时候看是谁丢脸。你干的那些破事你丈夫的同事朋友们都不知道吧,要是真的闹起来,我不介意替你宣传宣传。” 李莲花几句话就戳到了江安妮的死肋上,韩冬青的同事朋友虽然知道她是二婚,可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离得婚,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冬青还不得被笑话死。 这事闹开了,婆婆也会知道。她现在的这个婆婆可跟刘大银不一样,脸上笑眯眯,可就是能支使着江安妮团团转,还让人觉得她这个儿媳妇让婆婆受委屈了。 要是真的闹起来,给冬青脸上抹黑,婆婆还不知道怎么磋磨她呢! 想到后果,江安妮先生了怯意,“你们愿意在县城开店就在县城开店,可不准再盯着我了。” 不等李莲花说话,江安妮就急匆匆地出了门。还差点和进门的王成撞了个满怀。 “哎,你把话说清楚,谁盯着你了?哎,江安妮,你不要走啊,哎,你……” 王成在门口看了江安妮一会儿才进屋:“那不是留柱他前媳妇吗?她怎么来了,来买东西?” 李莲花重新坐下,说道:“谁知道呢,来了说了一通让人摸不着南北的话,没说明白就走了,谁知道她来是干什么的。” “她和留柱反正早就离婚了,她都再嫁了,咱们别管她,她要是来买东西,咱们就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顾客就行。” 刘大银从省城回来,全部心力都投入到了自己的皮衣事业。 郭老汉家里已经收拾好了,就等着朱福贵和他儿子来了。 “三顺媳妇,”郭老汉和刘大银商量:“去年我用的那个缝纫机,今年还用不?” 刘大银赶紧点头道:“用,当然得用啊。” “那个是我的一个老伙计的,得有十几年了,你要是用,可能得花钱租。” 刘大银:“郭叔,你去问问,一个月多少钱,这咱们马上就要干活了,少了缝纫机得多麻烦。” “这我光顾着高兴了,忘了这茬了。好在我那老伙计离得不远,我这就去他家问一问,租下来应该不是问题。” 刘大银的“皮坊”就这样办起来了。 这羊皮有了,图纸有了,干活的师傅也有了,皮衣做出来的很快。 第一件做出来的是男款中码。 皮衣刚做好,郭老汉递到刘大银手里,让刘大银看个仔细。 刘大银拿在手里,招呼郭老汉的儿子:“郭南,你来试试,看看这皮衣怎么样?” 郭南憨笑道:“我来试?” 刘大银点头道:“对,你来试。” 郭南身上穿了一件薄棉袄,他脱了棉袄,露出里边的秋衣。 他两步走到刘大银面前,随手理了理自己旧的不行的秋衣,从刘大银手里接过皮衣随手一抖,穿在身上。 这件皮衣和刘大银上次做的那羊皮夹克看上去差不多,就是没有了肩章,左上方比羊皮夹克多了一个小兜。 也不知道那个郑老师是怎么设计的,拿在手里看不觉得有什么,可穿在身上,就是显得人挺拔无比,这郭南穿上,不但精神了好几分,看着好像也高了好几厘米似的。 “真不错,南子穿上真精神。” “郭哥,你穿着怎么样,舒不舒服,是不是都舍不得脱下来了?” 郭南试了试就把皮衣脱下来了,再多穿一会儿,他怕自己舍不得脱了。 刘大银从郭南手上接过皮衣,打开皮衣上的小兜,问道:“郭叔,朱叔,这兜咋这么小,能装什么东西?” 朱福贵道:“那郑老师的图上就是这样画的,尺寸这么小,我一开始还以为看错了呢,拉着老郭看了好几遍,就是这样的小兜兜。” “原来是这样,大概有钱人不用在兜里装东西吧。郭叔,朱叔,这是咱们做好的第一件皮衣,等会儿我让三顺去买一只鸡,炖了庆祝一下。” 屋里的几个人赶紧说不用,刘大银笑着说道:“就这样说定了,朱叔,郭叔,你们先干活,我去跟三顺说一下。” 这第一件皮衣做出来了,剩下的就好做了。 刘大银买了二十张羊皮,给郑老师带了两张,还剩下十八张,加上朱福贵带来的十二张羊皮,一共是三十张羊皮,做好十件皮衣后,刘大银就给张水生去了电报。 张水生本来打算去南边进货的,接到刘大银的电报,他哪里也不去了,就在家里等着刘大银。 这赚大钱的买卖就要来了,当然是在家里等着刘姨了。 这一个多月没见,刘大银几乎要认不出张水生了。 张水生烫了一个头,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下面穿着一件牛仔喇叭库,那裤腿肥的,把整个脚都盖住了。 更让人不解的是,张水生脚上的皮鞋竟然还带着跟。 刘大银彻底被张水生的这一身装扮打败了,那啥,高跟鞋不是女人穿的吗?难道男人也能穿,可小张长得不矮啊,干嘛还穿高跟鞋。 见刘大银不说话,只顾看自己脚上的鞋,张水生摘下脸上大的夸张的蛤蟆镜,不无得意地说:“刘姨,我这一身怎么样,好看吧?不是我跟您吹,我穿这一身走在路上,回头率那就是百分之百啊。” 张水生指望着刘大银能夸他几句,毕竟和刘大银打了这么多交道,刘大银到底多会说话,张水生可是知道的。 可刘大银这次不“会说话”了,半天才从嘴里憋出一句话:“小张,你穿着这样的鞋走路,不累吗?” 张水生本来以为能听到夸奖,可等了半天,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你穿这样的鞋走路,不累吗? 不累吗? 不累吗? 三个字在如同魔音绕梁,在张水生耳边响个不停。 张水生被问的先是一懵,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刘姨,我这一身打扮,别人都夸洋气,你还是第一个问我累不累的,实话实说,要是穿一天,还真的有些累。” 笑够了,张水生擦擦笑出来的眼泪,问道:“刘姨,那皮衣你带来了吗?” 刘大银被张水生带的也笑了起来:“带来了,我跟你说,这次的皮衣可好看了。” “刘姨,真的?” 刘大银把十件皮衣都拿出来,摆在桌上分做两堆:“这边的是男式的,这边的是女式的,男式的五件,女式的五件,一共是十件。” 张水生拿过一件男式的皮衣,没看就先穿在身上,“刘姨,你看我穿着怎么样?” 刘大银看了一眼道:“好看。” 张水生得了夸奖,眉开眼笑:“刘姨,你先在这里喝茶吃点心,我出去一下。” 张水生出了包间,找掌柜的要了一面镜子,前后左右地把自己穿着皮衣的样子看了一个遍。 就像刘大银说的,好看,洋气,帅呆了。 第56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张水生从外面美了一圈,回来坐下后,皮衣都舍不得从身上脱下来。 “刘姨,这皮衣多少钱?” 刘大银在家里就想好了价钱,“男女款式一样,两百六十元。” 一件皮衣两张羊皮,一张羊皮三十九元,两张就是七十八元。这一件皮衣大概五天做完,朱福贵和郭老汉几人的工资是一天六元,五天就是三十元,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一件皮衣的价格大概一百出头。 上次郭老汉和朱福贵卖给刘大银的皮衣是一百元,他们能赚钱吗? 刘大银稍微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刘大银亲自收的最好的羊皮,当初朱福贵和郭老汉买的可不一定是最好的羊皮,差价不就出来了吗。 这刘大银按天发工钱,做快做慢都是一样的钱,朱福贵,郭老汉他们干活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当初他们干的活是自己的,做的越快越能早些拿到钱,干活的速度自然就快了,这样一算,他们当初自然就赚钱了。 这就是日工和包工的差别了。 张水生低头想了一下,这皮衣看着比上次的羊皮夹克还要洋气,这些钱的确不贵。 他点头道:“那好,两百四十元一件,十件就是两千四百元。我这就给刘姨取钱去。” 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皮衣是张水生的,钱是刘大银的了。 刘大银数好钱,钱先不放进兜里,说道:“小张,我闺女托我带二十件白衬衫,那裤子能拿多少?” 李莲花卖的裤子现在可时兴了,上面穿一件白衬衫,下面穿一件那样的瘦裤子,现在县城只要有工作的年轻女人们都这样穿。 “刘姨,这裤子现在可时兴了,李姐要是拿货的话,我知道一个人,不拘数量,愿意拿多少就拿多少。” 刘大银想起女儿临走时的话,果断道:“那我先要一百条。” 临分别的时候,张水生叮嘱刘大银:“刘姨,这皮衣我一看就知道好卖,你回去抓紧时间做,能做多少我收多少。” 刘大银点头表示知道了:“小张你放心,我这心里有数。” 刘大银在省城就给许广义去了电报,他家有多少好皮子,全部送来,她都要了。 许广义接到电报,心里先喜后忧。 这喜得是有一个大客户,以后的羊皮销路不用愁了。忧的是,这家里的好羊皮也没多少了,只剩下十多张了。 那刘大银说以后多要上好的羊皮,他还以为是开玩笑呢,谁想到这才多大的功夫啊,她就发来电报又要羊皮了,还是有多少要多少。 许广义和妻子商量了一下,这刘大银以后可是个大主顾,虽然家里还有次一些的羊皮,可绝对不能以次充好坑害人,贪小便宜吃大亏,这口碑坏了,以后还有谁会跟他家买皮子。 许广义决定带上儿子,先去把这十多张皮子给刘大银送去,他们也不回家了,直接坐火车去北方收羊皮。 这刘大银还用了朱福贵十多张皮子,当时她手里的钱不凑手,说好了等皮衣卖出去再还。 这皮衣卖了出去,刘大银先把朱福贵的羊皮钱给结了,又给四人发了工资。 拿了工钱,朱福贵父子,郭老汉夫子都喜得见牙不见眼,不说朱福贵和郭老汉,就是他俩的儿子朱有地和郭南,一个月也有不到三十元的工资,这可比一般的工人工资还要高啊。 这第一个月就挣了这么多的钱,那一年呢,得挣多少。 四个人不由得都在心里算起来。 张水生的皮衣在身上穿了一天,到家的时候也没脱掉。 他哥不在家,家里只有一个眼睛看不见的爷爷,他就是想显摆没人看。 张水生今天就在火车站订了票,明天中午就坐火车去特区。 要不是想着哥哥今天不在家,爷爷没人照顾,他恨不得今天就飞去特区。 这皮衣一看,就得特别好卖。 这五件男式的皮衣,他打算给自己一件,哥哥一件,再给那郑老师送去一件,最终也就剩下五件了。 上次刘大银给他的皮衣他卖给港岛的商人,是四百一件,这次的皮衣,最少也得卖四百五吧。 不得不说,这郑老师的确有两把刷子,这设计出来的衣服穿在身上,贼他妈的好看。 以前张水生总以为这皮衣是男人穿的,可没想到,这郑老师还设计了女式的。 女式的皮衣,就连省城的供销社都没得卖。 张水生突然改了主意,这女式的皮衣他一件也不带到特区了,就在这省城卖。 去年买他兔皮袄的那几个姑娘家里可都有钱,三百块的兔皮袄都眼都不眨的买下了,这更时兴的女式皮衣她们想必也会感兴趣。 张水生想的心热,出门给人打电话去了。 刘大银的皮坊干的热火朝天,郭老汉的大孙子,朱福贵的两个儿子全都被找来做工了。 现在一个月能出十多件皮衣,刘大银一件赚一百多块钱,十件就是一千多块钱。 张水生把皮衣拿到特区那里,给一个从港岛那边过来,专门倒腾服装的小商贩看了。 那小商贩在港岛的商业街上有一家店,专门卖衣服。 那小商贩一眼就相中了张水生拿来的女式皮衣,男女式皮衣一件四百六的价格收购,一转手就卖一千多元。 这可是真羊皮啊,港岛面积小,真皮的服装一向都是贵的不得了,在大陆几百块钱就能买到真皮的衣服,不仅质量好,款式还时髦,比那些大的服装厂生产的皮衣一点也不差。 这皮衣挂上半天,就被人买走了,后来更是一上架就被抢光了。 连带着他家的小店,在港岛的年轻人中都有了一定的名气。 这皮衣卖得好,刘大银把郭老汉的大孙子,朱福贵另外两个儿子都招了来。 这么多的工人,一个月能做二十多件皮衣。一件皮衣刘大银赚一百多块钱,二十件皮衣就能赚两千多块钱。 这说出去,都没人敢相信。 要不是好的羊皮不好买,加上刘大银不让朱福贵和郭老汉做的太快,要他们慢工出细活,这皮衣做的还得快,一个月能出更多的皮衣。 刘大银和李三顺把皮衣的价格捂得死死的,谁也不敢告诉,就怕有人看到红眼病,把他们给告了。 这省里县里村里,干买卖的是一天比一天多。 郭老汉家在的县本来就是全国有名的“皮草之乡”,已经有人开始做皮毛活计了。 还有人开始大规模的养兔子,虽然这大规模也就几十只,甚至不到一百只,可跟以前偷摸着养几只兔子比起来,的确能看到国家政策的变化。 皮衣卖得好,张水生对这买卖上心无比,毕竟这是他最赚钱的买卖了。 他又找到郑老师,请他又设计了一款皮衣。 这款皮衣样式更简洁,除了两个口袋,这皮衣上什么装饰也没有,而且这皮衣也不会是扣扣子的,是拉链款式的。 为了搞到拉链,张水生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的。 这皮衣一上市,就受到了欢迎,都不用卖给港商,张水生认识的那些商贩就给包圆了。 有人看张水生皮衣卖得好,也开始做起了皮货生意。 只不过做的好的还是少数,张水生和刘大银的皮衣还是卖的很好的。 到了冬天,刨除流动资金,刘大银家里在银行里已经存了一万六千多块钱了。 是名副其实的“万元户”了。 县里有三家银行,刘大银在每家银行都存了钱,不仅这样,还分别存入家里三个人的名下,这样每个存折上也就一千多块钱,总算不那么显眼了。 李家的日子在慢慢变好,刘大银买了一辆自行车,虽然是旧的吧,可到底也算是“有车一族”了。 两个小孙子穿的虽然还是旧衣裳,可都吃的白白胖胖的,比村里那些孩子长得都要可爱。 自从张水生跟刘大银说了布票可能会取消,土地也有可能包产到户,刘大银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聋子瞎子,根本就听不到看不到国家的政策,所有的消息都是从别人的嘴里听来的。 这怎么能行,要是国家的政策再有变化,她不知道,岂不是耽误了大事。 刘大银去邮局问了,她要是订报纸的话,整个大田镇也只有她一个人是个人订报纸的,邮局根本就不给送。 这自己订报纸不行,那到哪里去搞到报纸。 刘大银在家里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整个凉河县,能有报纸的地方也就是县委大院,各个机关,学校,工厂等地方。 报纸最多最全的,就是县委大院了。 刘大银骑着自行车就去了县城。 这这有了自行车就是方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速度快了,也轻省了。 到了县城,刘大银直奔县委大院。 刘大银在县委认识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县长,一个是杨秘书,还有一个是韩冬青。 这县长是县里最大的官,每天忙得不得了,韩冬青和她的关系虽然说不上是仇人,但也不好,只有一个杨秘书,刘大银见了还能说上两句话。 刘大银在县委大院的墙根底下蹲了大半天,终于见到了下班的杨秘书。 刘大银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来意说明了,杨秘书考虑了一会儿就答应了,把没用的旧报纸给刘大银。 每十天刘大银到县城跟杨秘书拿一次报纸,刘大银要给钱,杨秘书说什么也不要。 这杨秘书不要,刘大银不能总空着手吧,刘大银每个月都给杨秘书一些自留地里种的东西,也算是个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2619:24:01~2020-05-2820:3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秦月晴2瓶;阿能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从县城取了报纸回来,先往家里去了一趟。 这年底皮衣生意好,刘大银和李三顺都好几天没回家了,几天没见孙子,刘大银还怪想他们的。 刘大银不在家,李留柱承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除了看孩子,洗洗涮涮这些活他也都包了。 见到刘大银回家,两个孙子开心的不值得了。 开元和开林一人抱着她的一条腿,仰着脸喊“奶奶,奶奶。” 刘大银在两个孙子一人脸上亲了一口,抱起小孙子:“开林,想奶奶了吗?” 李开林现在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想了,想奶奶了。” 刘大银抱着孙子就往屋里走:“小开林,你哪里想奶奶了。” 李开林摇晃着脑袋,手指着肚子:“心里想奶奶了。” 刘大银乐的哈哈大笑:“奶奶心里也想开林,也想开元。好了,开元开林自己玩去吧,我跟你爸说点事。” 李留柱厨房洗衣服,双手沾满了泡沫:“娘,你回来了。” 刘大银把从供销社卖的东西放到厨房的案板上,说道:“留柱,我买了一些东西,你在家里给两个孩子做着吃,孩子小,千万别凑合。” 李留柱擦干双手:“娘,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今天你在家里住不?” 刘大银摇摇头:“那里活忙,我这刚从县城回来,家里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这就走。” “娘,你等一会儿,我多做了两只烧鸡,你拿着,在郭家吃。” 皮衣的生意忙了起来后,刘大银和李三顺经常不在家,烧鸡生意就交给了李留柱,他在家里做好烧鸡后,李莲花每天拿到县城的服装店帮着卖,一天也能卖出个一两只。 刘大银想跟两个孩子多呆一会儿,可年底皮衣生意实在是忙。皮衣销量大,张水生一个劲的打电报来哟啊皮衣,郭老汉和朱福贵他们每天都加班加点的做皮衣。 刘大银和李三顺也不闲着,给他们打下手。 夫妻两个商量了一下,等过了年,给朱福贵和郭老汉两个计件工资,做一件皮衣多少钱,这样他们比按天发工资赚的要多,干劲也大。 经过这一年的相处,朱福贵和郭老汉都不是偷奸耍滑的人,刘大银一开始担心计件工资的话,他们只求速度不管活儿干的好坏的问题不会出现。 大冬天的,骑着自行车刘大银出了一身的汗。 郭家的木门虚掩着,以前都是插上门干活,今天怎么开着门呢。 刘大银心里纳闷,但也没想纳闷多,以为是郭家来亲戚了,她一手提着两只烧鸡,一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两只脚刚进去,还没走上两步呢,刘大银就被人从背后按在了地上。 手里的烧鸡一下子就掉在地上,草纸上沾满了泥土,刘大银顾不得心疼烧鸡,高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 她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脸被用力的压在地上,一开口就吃了满嘴的尘土。 因为挣扎的太厉害,刘大银身上挨了好几脚,好几个声音同时喊道:“老实点,我们是省城公安局的,你老实点。” 刘大银被好几个男人包围着,想挣扎也动不了一下。 她被连推带搡地带进屋,一进屋就看见李三顺,郭老汉父子,朱福贵父子都双手抱头蹲在墙角,像是好几个大萝卜。 屋里站着好几个人,都是男人,穿着普通的衣裳,可刘大银打眼一看,就知道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农民或者工人。 “你就是刘大银?”屋里站着的一个男人问。 刘大银摸不清楚情况,直直看着男人:“你们是谁,你们为什么抓我?你们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我跟你们没完,这可是社会主义国家,可不是以前的旧社会了。” 那人紧绷着脸,问刘大银:“你在家里搞资本主义那一套,已经被人告到了省里,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话说。” 搞资本主义那一套,还被人告到了省里?刘大银心里一咯噔,这下坏了。 她和三顺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刘大银下意识地看向李三顺,李三顺一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到六大银看过来,他低下头去。 那人又问:“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 有人回答道:“都在这里了,里屋那些人都是郭家的家眷,和这没关系的。” “那好,押上人,带上账本,咱们走。” 听到账本两个字,刘大银眼珠子迅速转了转,在屋里搜寻一番,就在问话的那人身边站着一个小个子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本本。 刘大银眼神一暗,那小本本是她记账用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郭老汉几人的工资情况。 这下可真的是人赃俱获了,想辩白都没法子了。 李三顺蹲在墙角,双手举在头顶,忽然高声喊道:“同志啊,这雇人做工都是我的主意,你们要抓就抓我吧,剩下的人都是被我找来做工的,是被剥削的无产阶级。我媳妇她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她是在亲戚家里帮忙,她今天来是给我送东西的。同志啊,你们抓我自己就行了,我知道我有罪我对不起党和人民,我罪该万死。” “好了,你不要说了,”一个男人厉声说道:“你到底是不是主谋,省里的领导自然会有定论。从现在开始,你闭住嘴,一句话都不许再说。要是你再大喊大叫,就只能把你的嘴给堵上了。” 其实这是李三顺和刘大银早就商量好的,要是他们真的被告发了,那李三顺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保下刘大银和郭老汉父子,朱福贵父子。 刘大银是家里的主心骨,她绝对不能进去,再说了,她一个不识字的中老年妇女,即使她承认一切都是她做主,学资本主义作风开厂雇人做工,别人大概也不会信。 郭老汉父子,朱福贵父子都是跟着李家做活的人,更不能把他们推出去了,那样做也太不仁义了,以后谁还敢跟他们做工做生意。 省里的人是坐汽车来的,这几个农民出身的人,平常就连汽车的影子都摸不到,好不容易坐一回汽车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刘大银他们被押着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快中午了,到了省城已经是晚上了。 有人搞资本主义,那可是大事情,刘大银一行人到了省城,连夜就被隔开审讯。 李三顺还是那一套说词,说自己是主谋,自己见做皮衣赚钱,就搞起来资本主义那一套,雇人做工,郭家夫子和朱家夫子都是被迫给他做工,都是被剥削的无产阶级,妻子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被关了十多天后,除了李三顺,其他的人都被放了出来。 日子已经到了年底了,省城的大街上虽然不是处处张灯结彩,可也到处洋溢着欢乐的节日气氛。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无不带着笑容。 刘大银几个人站在省警察局门口,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们在家里直接就被抓到了省城,除了刘大银兜里的三块钱,其余的人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这些钱就连一个人的火车票钱都不够。 刘大银把心里的酸涩压下去,说道:“咱们先去吃饭,等吃完饭我去找地方借钱回家。” “娘,娘,你们出来了。” 李留柱和王成,姜玉来,还有郭老汉的大孙子郭高山一起从街的那边跑来。 “留柱,你们怎么来了?” 四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姜玉来回到:“娘,你们被带以后,我们不放心,就和高山一起来省城了。刚才我们去吃饭了,这不回来就看见你们都是出来了。” “我们的早饭还没吃呢,先去吃饭。” 既然都已经出来了,那他们在省城就不好多呆了。 李留柱听刘大银疏导要回家,问道:“娘,要不我在省城再呆几天,再打探打探消息,说不定爹马上就能出来了呢?” 刘大银叹口气,说道:“留柱,你就是在省城呆着也没什么用,我出来时就问过里面的人了,你爹现在就是连探视也是不能的。看样子,你爹一天半天的恐怕出不来。咱们还是回家吧,家里还有一大摊子时等着呢。” 李留柱对着刘大银欲言又止,到底没有把嘴里的话说出口。 李留柱从小就老实,年纪轻也没经过多大的事,这次家里出事把他吓得不轻,刘大银安慰他:“留柱,你别怕,你爹不会有事的。” 刘大银知道,“江闻钟”那书里说了,国家肯定了改革开放的模式,允许雇人做工了。 只不过到底要过多久,刘大银这心里也没底。 李留柱忽然落了泪;“娘,当时要是我在多好,我就能替爹进去受罪了。” 刘大银:“你这孩子,你爹和你谁进去娘心里也不好受。可不管怎么样,这日子还是要过的,咱们回去打起精神,等你爹出来,大不了再从头开始。” 刘大银让三女婿买了火车票,朱福贵父子几个就不跟着刘大银走了,直接回他们自己家。 郭老汉父子比刘大银早一站下车,等他们都走了,刘大银周围只剩下自己家人,李留柱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跟刘大银说实话:“娘,咱们家又被封了。” 第58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你说什么,咱们家被封了?” “嗯,”李留柱点了一下头,语气低落:“娘,我在家里干活呢,家里忽然就创闯进了好几个人,他们说你和爹搞资本主义作风,雇人做工,是无产阶级的敌人,要把咱们家里都抄了。他们在家里乱翻了一回,什么也没找到,就把我和开元开林赶出来了,把家里贴上了封条。” “开元开林没事吧?”刘大银赶紧问。 “两个孩子都没事,我把孩子放在大姐家里,就去郭家找你和爹,才知道你们都被带到省城了。我们和郭高山就赶紧买了火车票到省城来了。” “孩子没事就行,你爹你不用担心了,他不会有事的。” 刘大银说的信誓旦旦,王成问道:“娘,你是听说了什么消息吗?” 刘大银:“我能听到什么消息,我是做梦梦到的。”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刘大银和儿子去了离县城最近的三闺女家,打算在那里住一夜。 见到刘大银安全回来,她的三闺女李藕花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娘,你回来了,你没事太好了,爹他怎么没回来?” 刘大银扶着女儿坐下,李藕花怀孕好几个月了,已经显怀了。 “好了,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太过激动。你爹没事,过不了多久就能出来了,你就别担心了。你这一哭,可把娘吓得不轻,要是动了胎气怎么办。” 姜玉来也在一旁劝道:“藕花,你就别难受了,这娘都出来了,爹还能再里面呆多久,你就把心放下来吧。你先陪娘和留柱哥说话,我去做饭,我们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 “那我去做饭。”李藕花说着就要起来。 “哎呀,你就在这坐着吧,我去做饭。娘,你陪藕花说会儿话,她知道你们被带走以后就吊着一颗心,娘你好好开导开导她。我去做饭,一会儿就好。” 刘大银安慰了李藕花好一会儿,她的情绪才平静下来。 李三顺虽然被抓走了,可留下的事可不少,第二天一大早,刘大银和儿子就从女儿家里出来,去郭老汉家里。 这都许多天了,郭老汉家里早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看不出一点被翻找的痕迹了。 羊皮,做好的大衣,做了一半的大衣,缝纫机,所有的东西都被带走了,李家人一年的心血,都付之东流了。 缝纫机还是别人的,被带走了刘大银还得赔。 刘大银到了郭家,郭家人的脸色虽然不太好,见到刘大银还是挤出了一点笑容。 刘大银先给郭老汉赔罪,毕竟郭家人受到了惊吓。 “三顺媳妇,我们没事,倒是三顺,这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 刘大银:“郭叔,您不要操心这个了。那缝纫机的事您能不能找他们通融一下,等几天我就把钱给人家送去。” 郭老汉有些为难,那人已经找了好几趟了,毕竟缝纫机是个大物件,更何况思专门缝皮子的缝纫机,几乎就是一个家庭最值钱的物件了。 刘大银再说好话:“郭叔,我这刚从省城回来,您放心,钱我一定在年前给送来。” 郭老汉挣扎一番,最后咬牙道:“那好吧,三顺家的,我就再信你一回,那边我再帮你说说。” “那真的是太谢谢您了。” 从郭老汉家里出来,刘大银和儿子去了大闺女家,两个孩子还在那里呢,得先接回来。 刘大银刚一进闺女家,两个亲家就从屋里沉着脸出来了。 “亲家来了。”李荷花的公公周有财站在屋门口,脸色不好地问道。 刘大银笑了一笑:“来接孩子。” 周有财手背在背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亲家,你先别忙着走,先进屋里来。” 刘大银让李留柱先带着两个孙子出去,跟着周有财进了屋。 李荷花和丈夫周三林摸不着头脑,这两个老人闹得是哪一出。 刘大银随便找了个板凳,问道:“亲家,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周有财清清嗓子,咳嗽两声,“亲家,亲家公因为雇人做工,搞资本主义,被人抓到省城去了,是吧?” 刘大银不傻,这周有财问这个,后面肯定有话要说,她把脸上的笑容一收,淡淡道:“三顺是被带到省城了,亲家公既然知道了,还明知故问干什么。” 周老太声音尖尖:“你们李家怎么就想不开呢,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去搞资本主义,这资本主义能是好东西,谁碰谁死。” 刘大银声音还是淡淡的:“哦。” 周老太本来打算数落刘大银一顿的,可刘大银简简单单的一个“哦”字,让她的火气无处可发,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人家不痛不痒,自己反而气个半死。 周有财知道他这亲家母不好缠,直接说道:“我喊你也没别的事,你们李家现在是资本家,我们是清清白白的无产阶级贫农,我可不敢再和你们李家有任何的联系。三林家的,你写个断亲书吧,以后和你娘家断了联系。” 自从爹娘出事以后,公婆就对李荷花没有好脸色,李荷花都忍了下来,毕竟爹娘是做错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公婆竟然要让她和爹娘断绝关系。 李荷花还在震惊当中没反应过来,刘大银冷冷一笑:“断绝关系?那行,周有财,你先把欠我家的钱还回来。” 这周有财的小儿子结婚,从刘大银这里借了八十块钱,说好的过年的时候还。 “这我们是资本家,你们周家怕连累我能理解,可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欠资本家的钱,该还的也得还。总不能有好处的时候跟着喝汤,没好处的时候就扔下碗骂娘吧。” “你是谁的娘,刘大银,我告诉你,你要是嘴再不干净,我……” “我不是谁的娘,是你儿媳妇李荷花的娘,别的不说,你先把欠的钱还我。至于断亲,等会儿再说。” 一句话就堵得周老太说不出话来。 其实,周老太对刘大银打从心眼里就害怕。 李荷花刚结婚没多久,两口子拌嘴被周老太知道了,周老太打了李荷花两巴掌,又被刘大银知道了。 刘大银和丈夫来到周家,她什么也没说,当着周有财两口子的面,四个耳刮子打到了周三林的脸上。 周三林的脸立时就肿了起来。 刘大银脸色不变,笑眯眯地说:“我这闺女在家里是个宝,我都没舍得动一根手指头,谁知道刚结婚脸上就被亲家你开光了啊。正好我在家里闲得慌,也给女婿这脸蛋开开光。亲家,咱们都是做长辈的,教训小辈那是应该,可是咱们下手也得有分寸,要不吃亏的还是我姑爷。” 周老太两个儿媳妇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谁想到在刘大银这里吃了亏,她当时跳起来就骂,刚骂几句,刘大银刷的就从腰后衣摆下抽出一把菜刀。 菜刀是刘大银让李三顺在家里刚磨好的,在太阳下甚至还闪着光亮。 不给周家人反应时间,刘大银手里拿着菜刀就朝周老太砍了过去。 周老太跟人骂了一辈子街,架也打过不少,可上来就亮菜刀拼命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下意识的,周老太就往一边躲去。 边躲边嗷嗷叫:“杀人了,杀人了。” 刘大银虚晃一下,就把菜刀收回,拿在手里道:“亲家,你怎么这么胆小,刚才不是骂的挺起劲的嘛。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这骂人是嘴上不积德,不积德就容易招脏东西。我这菜刀在家里刚杀鸡沾了鸡血,正好帮亲家你驱邪。对了,亲家,你喊杀人,谁杀人了,谁被杀死了。”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刘大银菜刀在手,周老太只能闭了嘴。 刘大银见好就收把菜刀又别到后腰里,笑着给周三林道歉:“姑爷,刚才我也是气急了,你不要介意,我给你赔不是。” 刘大银露的这一手直接就把周家人吓住了,周三林来不及多想,赶紧道:“娘,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荷花吵架的,以后我再也不敢跟荷花吵架了。” 刘大银笑呵呵:“这两口子过日子,就像嘴皮子和大白牙,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只是这吵归吵,万万不能动手,要是我知道三林你跟荷花动了手,我可不饶你。亲家,我这闺女可是我的眼珠子,谁要给她气受,跟她动手,我就跟谁拼命。亲家,你看我都给三林赔不是了,你是不是也给我闺女赔个不是。” 周老太当然不肯低头,她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想到老了反而被人辖制住了。 刘大银就那么笑着看着周老太,动作飞快地把菜刀又从腰后抽了出来。 周有财见事情不好控制了,赶紧道:“亲家,是我们做错了,我保证,这以后没人敢动三林家一根手指头。” 得到保证的刘大银又笑呵呵地把菜刀别到腰后:“这才对啊,都是一家人,动手多伤感情啊,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多好。” 李荷花在一旁静静坐着,好像没反应过来公公说的什么意思。 周老太喊她:“三林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这断亲书,你到底写不写。” 李荷花双手插在一起,慢慢道:“断亲书,不如我们今天写分家文书吧。” 第59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你说啥,什么分家文书,我和你爹还活着呢,你们就想分家,呸,做梦。”周老太高声喊道。 李荷花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娘,你连家都不想分,我更不会写断亲书。到底要怎么样,您看着办把。” 周有财在一旁问他儿子:“三林,你是当家的男人,你说说,到底要怎么办,难道你还想和资本家做亲戚。” 周三林不敢抬头看他爹,小声说道:“爹,还是分家吧。” 说起分家,李荷花和周三林早就有这个念头了。周有财家里的事万事不管,周老太偏心老大和老四,尤其是老四,这才结婚多久,就从“老伙”里扒拉了多少东西了。 周有财没想到一向老实的三儿子会说出分家的话,一口气憋在嗓子里上不来,缓了半天,他才说道:“好,分家就分家,只是你别想从老家拿走一点东西。” 周三林和李荷花不说话了,算是默认。 这分家的事,刘大银不好掺和,她站起身:“既然你们周家要分家,那我就先走了。” 周老太恨恨地看着她,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刘大银冲她一笑,毫不在意的出了屋子。 李荷花跟着留大银从屋里出来,说道:“娘,你这心里不要因为我不得劲,这分家我和三林想了好久了,就是没找到机会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们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听留柱说家里被贴了封条,你们回去住哪?要不你和留柱都别走了,就住在这里。” 刘大银摇摇头:“这家里虽然被封了,可我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处理呢。好了,荷花你回去吧,我这心里才不会不得劲呢,你婆婆那样,早分家早好。好了,我走了,你快回去吧。” 家里果然被贴上了封条。 两张白底黑字的两张封条交叉贴在两扇门上,如同两座不可逾越的高峰,把刘大银挡在了门外。 刘大银已经认识不少字了,封条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凉河县人民政府一月八日封。” 从来都是充满希望的刘大银,此时只觉得前路茫茫,“书”上虽然说了不久后可以雇人做买卖,可这不久后到底得多久。 丈夫在省城关着,家门被贴了封条,这日子到底要怎么过。 刘大银控制不住自己,眼泪顺着她黑黄的脸庞流了下来。 “娘,你怎么哭了,娘,没事吧。”李留柱在一旁看到刘大银哭了,一下子就慌了。,这从小到大,李留柱就没见过他娘哭。 李留柱想陪着他娘哭,又怕他一哭他娘会更难受,“娘,你别哭了,有什么事咱们一家人一起担着。娘,等明天我就去省城,托人找关系,看能不能把爹救出来。实在不行,我去替我爹顶罪。娘,你再哭,开元开林也要哭了。” 不等李留柱给两个儿子使眼色,李开元就抱着刘大银的腿:“奶奶,奶奶不哭,我给奶奶吹吹,奶奶就不难受了。” 李开林也抱着刘大银的腿:“奶奶不哭,奶奶不哭。” 刘大银一抹眼泪,把李开林抱起来:“奶奶不哭了,咱们走。” 李留柱总算松了一口气,“娘,咱们去哪里?” 刘大银说道:“咱们在村里找一找,看能不能有个地方落脚。” 李常有出门转弯回来,刚一进胡同就看见刘大银再抹眼泪:“三顺家的,你们回来了。” “常有叔,这不刚回来。” 李常有背着手慢悠悠走到李家门口:“你们有落脚的地方没?” 刘大银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这不打算去留柱他姑姑家住几天。” 李常有道:“走,你们跟我家去,我家就只有我跟你婶子两个人,你们去了我家正好热闹热闹。” 刘大银赶紧道:“常有叔,不麻烦你了,我们有地方去,我们家现在成分不好,要是连累了你和婶子就不好了。” 李常有一把拿起刘大银放在脚边的编织袋:“好了,我和你婶子这么大的岁数了,什么事没见过,跟我走吧。” 东西被李常有拿着,刘大银无法,只能带着儿子孙子跟着他回了家。 一进门,李常有就喊道:“老婆子,三顺家的来了,你赶紧出来。” 常有婶子从屋里出来,见到刘大银娘几个,没表现出嫌弃,笑着把他们让进了屋。 刘大银晚上还有事要干,再加上也没地方去,就在常有叔家里住下了。 第二天,刘大银说什么也不肯再住了,李常有也不再留她,而是问道:“三顺家的,你们这现在进不去家,老住再别人家里也不是办法,我那老房子收拾收拾还能住人,要不你就住那里去?” 李常有说的老房子是他爹娘住的房子,房子虽然破了点,但是也能住人。 刘大银不好意思道:“常有叔,这不好吧。” 李常有道:“有什么不好的,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就先住进去,等你家房子上的封条什么时候撤下来了,你什么时候搬出去。” 刘大银现在家不能进,又被扣上了“资本家”的帽子,亲戚朋友们肯定都不想和她沾上关系,这住一天两天能行,时间长了谁不烦。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常有叔。我家现在的情况,别人恨不得离我家远远的,您这么帮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您和婶子的恩情,我记住了。” 李常有摆摆手,“这啥恩情不恩情的,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就帮。” 李常有的老房子破是破了点,收拾收拾还能住人。 三个女儿来了两个,李藕花有了身孕,姜玉来怕她看见娘家的情况伤心,没让她来自己来的。 李莲花看着眼前这房子,心里难受:“娘,你住在这里干什么,不如住到我那里,这天这么冷,开元开林能受得住。” 刘大银指挥着儿子女婿打扫收拾,“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哪里也不去,好了,你也别干站着了,赶紧帮我收拾。” 这房子收拾收拾能住人,可里面空荡荡的,什么过日子的家什也没有。 三个女儿又送来了被褥,锅碗瓢盆,粮食菜蔬,这房子总算有些家的样子了。 忙里忙外了一天,终于能歇一会儿了。 “娘,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刘大银坐在烧好的炕上,两个孙子分别蹲在她身侧,轻轻给她捶腿。 “我昨晚让你拿的存折,你拿出来。” 李留柱从贴身的兜里掏出来好几本存折,刘大银把存折藏得严实,才没被翻走。 昨晚半夜,刘大银让儿子翻墙进去,把存折拿出来了。 两个孙子给刘大银捶了一小会儿,就打闹起来。这屋里的炕烧的热热的,倒也不算太冷。 刘大银和李留柱要进城,两个孩子就托给常有叔照看。 刘大银出了胡同,正好碰见同村的一个人挑水回来。 他和李留柱平日里处的不错,李留柱跟他打招呼:“木头哥,挑水去啊?” 木头哥像是没看见李留柱和刘大银,低头从胡同里的墙角走过去了。 “娘,这木头哥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李留柱有点不敢相信。 刘大银:“咱们家现在是资本家,你是资本家的儿子,他这是不想和你扯上关系。” “留柱,你记住了,咱们现在背着个资本家的名声,人家不肯理咱们也情有可原。可帮过咱们的,像常有叔他们,你得把这情谊记在心上,以后要是常有叔家里有什么需要咱们帮忙的,咱们可不能推脱。” 家里的自行车也被当做赃物查封了,刘大银和儿子只能步行去县城了。 这从家里到县城可不近,刘大银吃完早饭收拾好了从家里出发,到县城的时候就已经快中午了。 “留柱,你先去银行取五百块钱,我去买点东西。” 刘大银兜里的三块钱一直没动过,买东西够了。 现在县城也开始有人摆摊了,价钱比供销社便宜一点,还不要票。 刘大银买了一条毛巾,两颗白菜,又买了几个碗。 买了东西,刘大银准备到女儿的服装店看看。 李莲花见到刘大银,赶紧站起来,“娘,你怎么来了,快做些歇一会。” 刘大银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接过女儿倒的水,“咕咚咕咚”两口喝完:“我来县城办点事,你这里最近生意怎么样?” 李莲花坐下道:“生意还行。娘,你说,爹的事,咱们到底怎么办?” 刘大银叹口气,心情低落道:“你爹的事,咱们只能等了。我在省城就问了,人家现在不让你爹见家属,我们从省城回来的时候,买了些东西托人捎给你爹,等过两天,我再去省城一趟,看看能不能见到你爹。” 李莲花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刘大银:“娘,这是这几个月卖烧鸡的钱,昨天我忘给你带去了。” 刘大银:“娘现在有钱,这钱像放在你这里,你用就行。” “娘,我用不着。娘,咱们家的钱还够用吗?我给你拿点?” “钱你不用管,够用,”刘大银道:“我就是担心你爹。” 李莲花安慰她道:“娘,现在不是让做买卖了吗,说不定也让雇人呢,你就别着急了。你现在是咱们家的主心骨,要是你生病倒下了,咱们这个家财真的散了呢。” 刘大银和李留柱约好在李莲花的服装店见面,刘大银刚和女儿说了一会儿话,李留柱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刘大银惊讶问道:“留柱,你跑什么?取钱了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留柱大口地喘气,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娘,我没取钱。” “不是让你取钱吗,咱们得先赔人家的缝纫机啊。还有郭家和朱家的工资,咱们也得给人家结了,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得让人家过个好年啊。” 刘留柱一头大汗,顾不得擦:“娘,好像有人跟着我。” 第60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你说什么,有人跟着你?”刘大银和李莲花面面相觑,都吓了一大跳。 李留柱到现在还有些后怕,说道:“娘,我按你的吩咐去银行取钱,可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我就故意装作系鞋带的样子,果然看见两个人鬼鬼祟祟的,等到了银行,我在银行的玻璃上一瞅,那两个人还在我后面呢。我这心里害怕,就没取钱,跑回来了。” 刘大银眯眼想了一会儿,问道:“留柱,那两个人长得什么样?” 李留柱想了一想,说道:“就是普通的个头,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穿着灰棉衣,就跟二流子似的。” 李莲花也着急了,这被人跟着可不是好事,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呢。 “娘,你说咱们怎么办?跟着留柱的人会不会是警察,这爹被扣上了资本家的帽子,警察们想找出更多的资本家,所以盯上了咱们家?”李莲花分析道。 刘大银摇头否定:“这要真的是警察盯着留柱,还能让他发现。留柱也说了,那两个人流里流气的像个二流子,这不可能是警察。” 李莲花皱眉道:“不是警察,那是谁?咱们家里也得罪什么人呢。” 刘大银:“管他是谁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莲花,你在县城也多注意着点,要是有人找事千万不要冲动,记得第一时间找警察。” 李莲花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娘,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刘大银到家里数了数,女儿给自己的钱有四百多元。 当初说好的,卖一只烧鸡给女儿女婿一元钱,可李莲花一毛钱也没留,吧卖烧鸡的钱都给刘大银了。 本来李莲花要一个月一算账的,刘大银说他们开店要钱,就让女儿女婿拿着卖烧鸡的钱暂时充当本钱,等年底算总账。 谁能想到,这竟然成了刘大银的救急钱。 有人盯着李家,当然不能去银行取钱了,这些钱正好赔人家的缝纫机。 刘大银把钱放好,明天就去郭老汉家,把这缝纫机钱先给人送去。 刘大银把三百八十元钱放到桌上,说道:“郭叔,这是缝纫机的钱,麻烦您先给人家。您和郭叔的工钱,我再想办法。” 郭老汉把钱拿起来数了两遍,“我和老郭的工钱不急,三顺家的,你不要太着急了,三顺说不定过两天就出来了呢。” 刘大银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那借您吉言了。” 刘大银和儿子又去了省城一趟,到底怎么给李三顺定罪,上面还没讨论出结果。他们没有见到李三顺,只能买了东西让人给捎进去。 这是李家过得最压抑的一个年了,尽管刘大银和李留柱强颜欢笑,两个孩子还是感觉到了家里异样的气氛,就连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 年三十的晚上,刘大银包了饺子。 有好吃的,两个孩子总算变得开心一些,再饭桌上玩闹。 李留柱皱着眉头,训斥道:“开元开林,好好吃饭,我说过几次了,在饭桌上不能打闹。” 李开元赶紧老老实实地坐好,李开林年纪小,哥哥不跟他玩了,他自己拿着饺子挤开,抓着饺子馅往嘴送。 “开林,好好吃饭,不准浪费。” 李留柱瞪着眼睛的样子竟然有些可怖。 刘大银知道儿子这是心理难受,想要发泄,可也不能对着孩子发脾气啊。 “留柱,大过年的,好好说话。”刘大银给开林洗了手,又把他牵到桌子前,“留柱,你爹不在家,你心里难受,可这气不能对着孩子发。要说难受,我心里比你还难受,我对你发脾气了嘛。这脾气是对外人的,对家里人可不能乱着急,孩子小,不懂事,你得慢慢教,吆五喝六的算什么样子。” 她给开元开林一人夹了一个蘸醋的饺子:“好了,吃饭,等吃完饭奶奶给你们分糖吃。” 刘大银吃了几个饺子,忽然叹了口气,吩咐儿子:“留柱,你把供奉在祖先前的酒给我拿来。” “娘,你又不会喝酒,拿来干什么。” “叫你去你就去,快去拿来。” 刘大银的情绪不对,李留柱去到外间把酒瓶拿来,刘大银从橱子上拿来一个碗,给自己倒了一碗底酒。 端起碗,刘大银像喝水那样,咕咚一口就把酒给咽了下去。 “娘,你慢点,酒不是这样喝的,这样喝酒伤身子。”李留柱从刘大银手里抢过碗,又把酒瓶拿到自己这边,不让她再碰。 白酒入喉,先是辣,接着是苦,滑过喉咙后五脏六腑像是火烧般焦灼。 真他妈的难喝。 李三顺怎么就爱喝这个,难道是喜欢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刘大银想起那个每到过年的时候才舍得喝两口酒的男人,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娘,你没事吧。”李留柱在一旁担心地问。 刘大银摆摆手:“我没事,留柱,咱们吃饭。” 这顿年夜饭吃的没滋没味,刘大银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熬到天明。 天上还挂着满天星星,村里就已经响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了。 住大年初一第一天,各家各户都得相互拜年。 刘大银家的大门早早就开了,可除了常有叔和几个本家外,一个来拜年的都没有。 李家现在是资本家,除了非常亲近的,谁还敢往他家里凑。 刘大银在两个孩子的枕头下放了两个红包,这是李家的规矩,只要还没结婚,刘大银都给会包一个红包给孩子。 这不管怎么样,日子都要过得,这新年第一天,总得给孩子们一个惊喜。 开元醒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摸枕头底下,摸到红包一下就拽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钱的压岁钱。 他把红包递到刘大银面前,郑重其事道:“奶奶,我不要压岁钱,这钱给你,你给人家把爷爷换回来。” 刘大银深感欣慰,摸摸开元的头:“你爷爷用不到这钱,等过两天爷爷就能回来了。好了,开元自己穿衣服,奶奶去下饺子。” 吃着饺子,李开元问道:“奶奶,我想许一个愿望。” 刘大银笑着道:“好啊,开元要许什么愿望。” 李开元放下筷子,双手合十,认真说道:“我希望等再吃年夜饭的时候爷爷能回来。” 刘大银笑:“好,等再吃年夜饭的时候,爷爷一定会回来。” 大年初一,刘大银把两个孩子拘在家里,没让他们去别人家里串门。 他们现在是资本家,去谁的家里谁也不会开心,这大过年的,何必惹人家不高兴呢。 江闻仲这个年过的格外高兴,他最恨的人虽然没被他送进监狱,可她的男人却进了牢房。 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比后世,“资本家”的帽子只要扣上,那出门收到的白眼就能压死你。 从村里人的闲聊中,江闻钟知道李三顺夫妻和人合伙做了买卖,他就明白,自己一直等待的机会来到了。 他找人偷偷跟踪了李三顺夫妻,弄清楚了他们和人合伙做买卖的地方。 江闻钟亲自到郭老汉的村子打听,原来李三顺和刘大银做的是皮衣生意。 这里三顺和刘大银都不会皮毛活计,人家干嘛要跟他们合伙做买卖呢。 这出不了力,那就只能出钱了。 这现在的政策说的明明白白。只能一家人一起做买卖,要是雇人做工,那就是违法。 这李家出钱,可不就是违法了吗? 江闻钟连夜去了省城,匿名举报李三顺和刘大银雇人做工,是“资本家”。 从省城回来,江闻钟又写了匿名信给县里,举报李三顺和李大银。 江闻钟在信上把刘大银的情况写个清楚,郭家的地址他也写的很详细。 为了不被查出来,江闻钟用左手写的信。 果然没过多久,江闻钟就听到了李三顺和刘大银被抓起来的消息。 “资本主义”可是这个国家的头号敌人,李三顺夫妻只要被打成“资本家”,那他们一年两年的酒翻不了身。 要知道,前世可是两年以后才有了首个雇人做工的工厂主,那个工厂主可是被关了半年,才被放出来的。 李三顺要是被关上两年,这李家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呢。 李留柱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根本就成不了大事,刘大银虽然办事利落,嘴皮子厉害,可到底是个女人,她家男人被抓了起来,她还不得乱了阵脚,还能出门做买卖,赚大钱吗? 等到李三顺两年以后被放出来,那时候的形势和现在又不一样了,刘大银还能再跟得上时代。 江闻钟几乎已经可以预见李家的悲惨境地了。 不,这远远不够,江闻钟决定再给李家添一把火。 这一年多来,他那两个外甥吃的穿的可是好了不少,一看就知道李三顺和刘大银做买卖赚了不少钱,这李三顺一进去,刘大银肯定要把钱取出来各处打点。 “资本家”的钱,不要白不要。 江闻钟找了他在县城认识的小混混,让他们紧盯着刘大银母子,只要他们一进信用社和银行,就想办法套他们的额麻袋,把钱拿过来。 李家的钱就是被抢了,他们恐怕也不敢报警。 毕竟他们的头上还扣着“资本家”的帽子,要知道,“资本家”的一切资产都是属于国家,要充公的。 第61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家里的大门敞开着,可只有寥寥几个人来给她家拜年。 刘大银没让儿子出门给人拜年,也没让孙子去大街上看热闹,把两个孩子拘在了家里。 李开元年纪大,知道家里发生了不好的事,不仅不要出去,还在屋里的炕上带着弟弟玩。 刘大银和李三顺母子两个也坐在炕上,看着两个孩子玩。 大街上不时传来小孩子的打闹声,李开元抬起头羡慕地看看窗外,又低下头和弟弟玩。 外面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听声音人绝对不少。 刘大银和儿子对视一眼,两个人慌乱的站起来。 就连拜年都没人上门,现在有这么多人到她家里来,能有好事? 她家现在是“资本家”,这么多人来她家,别是□□他们的。 得赶紧找地方把两个孩子藏起来! 刘大银在屋子里环顾一周,也没找出能藏人的地方来。 这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缺了腿,还少了一个门的碗柜,根本就藏不住人。 外面的脚步声都快进院里了,刘大银不由得从刚订好的白色塑料布里往外一看,许多影影绰绰的人影正向屋里走来。 刘大银只来得及嘱咐一句:“开元,看好弟弟,外面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出来。” 刘大银和李留柱快步走到外屋,把里屋的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他们坐在屋里的小板凳上,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母子脸上是一模一样的凝重悲戚,他们就像法庭上的犯人,在等待即将到来的审判。 不说别的,刘大银和李留柱就连站起来,往门外看一样的勇气都没有。 先进来的竟然是村长,他进屋就喊道:“三顺婶子,你快出来迎接领导啊,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领导,啥领导啊?” “大领导,三顺婶子,你快出来看看吧。” 刘大银坐着动也没动,说道:“我们不住去了,就在这里等着吧。村长,这看在都姓李的份上,待会儿千万不要对我的两个孙子怎么样,他们毕竟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村长和刘大银说不通,“三顺婶子,你说什么呢?大领导来了,说不定我三顺叔就能放出来了,你快出去看看吧。” 那可是国家的大领导啊,平常只能在报纸上看到的大人物啊! 村长本来在家里和人闲聊呢,没想到县里的干事来了,说国家和省里的大领导要来他们村的李三顺家里,要他赶紧通知李三顺家里做好准备。 村长一开始还不敢相信,和干事再三确认,反复确认这个消息属实后,他立马就朝刘大银现在住的这个破房子来了。 他刚进刘大银的家门,领导就到了胡同口了。 这刘大银还坐着呢,村长嘴里的“大领导”就进了屋。 屋里呼啦呼啦进来一大群人。走在最中间的事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中山装,外面穿着一件旧的军棉大衣,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他后边的人刘大银认识,是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简爱华省长。 就连一省之长都在跟在后头的人,那得是多大的官。 刘大银愣愣的站起来,这么大的阵势,就是为了□□她这个“资本家家属”? 刘大银看了一眼就觉得那个人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简爱华走了一步,笑着道:“大姐,这是总理。” 总理,刘大银总算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人眼熟了,刘大银经常在报纸上看到他,能不眼熟吗? 总理朝刘大银伸出手来,笑着跟她问好:“刘同志,你好。” 刘大银真的被惊呆了,总理竟然到她家里来了,她不是在做梦吧。 总理的手伸到刘大银面前,刘大银把手在身上的衣裳上擦了又擦,才跟总理握住了手。 “总,总理同志好,总理同志好。” 好几个照相机闪个不停,把这一画面定格下来。 总理和刘大银握了手,又伸出手来和李留柱握了手。 李留柱比刘大银还要呆,握手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只眼睛也不敢看总理,只盯着地面。 开林从屋里开了门跑了出来,开元跟在后面,“爸爸,奶奶,我没看住开林,他非要出来。” 屋里这么多人,开林也被吓住了,本能地跑到刘大银怀里,开元看到总理,问道:“奶奶,报纸上的人怎么跑出来了。” 刘大银赶紧喝住开元:“开元,你说什么呢?” 总理被开元的话逗得哈哈大笑,说道:“我不仅从报纸上跑了出来,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总理一招手,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递给他一个纸袋,总理打开纸袋,拿了两块糖,给了开元开林一人一块:“这是糖果,是爷爷送给你和弟弟的新年礼物。” 开元平日里嘴就甜,见到村里的长辈们就爷爷奶奶的喊个不停,这次收了糖果,他赶紧道谢:“谢谢爷爷。” 总理笑的和蔼:“不用谢。” 村长通知了刘大银,等到总理进屋,他就跑回家去了。 这老房子是刘大银暂时住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现在总理来了,就连坐的椅子都不够,他得赶紧回家拿桌椅板凳来。 村长拿了两张椅子,他两个儿子跟在后面,背着桌子和两条长板凳,村长媳妇也来了,托着茶盘,茶盘上放着茶壶茶碗和茶叶。 这三顺婶子要和领导们说话,总得有人烧水沏茶吧。 村长到的时候总理刚和李留柱握了手。这村长来的太及时了,他要是不带这些东西来,总理就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家里被贴上来封条,日常用的东西根本就拿不出来。吃饭的一张小桌子是借的常有书的,平常吃饭,他们都是坐着砖头吃的。 这总理和省长不能坐砖头吧。 村长把桌椅板凳拿来,刘大银帮着摆好,又把家里的瓜子糖果摆上了桌子。 这刘大银天不怕地不怕,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官,她还是有些怯场的。 总理坐下,又让刘大银也坐下,亲切问道:“刘同志,家里几口人,这家里过年吃饺子了吗,吃的什么馅的饺子?” 刘大银头抬着,眼皮微微下垂不敢看这一屋子人:“吃了饺子了,吃的白菜猪肉馅的饺子。我家里五口人,我和老伴,儿子,还有两个孙子。” 说起家里人的情况,刘大银眼圈红了:“总理,我老伴李三顺因为雇人做工,现在在省里关着呢,其实我们真的不是资本家,祖上三代都是贫下中农。” 总理认真听刘大银讲话,她说完总理笑着说:“刘同志,你不用担心,你的丈夫李三顺已经被放出来了,现在就在回家的路上呢,等到下午,他就能回来了。” 刘大银听了,几乎就要给总理跪下了,可这不是旧社会,不时兴那一套了,刘大银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总理,只能一个劲的说谢谢。 总理又问:“刘同志,你为什么要做买卖?”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刘大银低下头想了想,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道:“我想过好日子。” 总理听完刘大银的答案,问道:“做买卖就能过上好日子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总理很亲切,刘大银不在紧张,说话也流利许多:“我这做买卖一年多了,小孙子的手术费攒够了,家里能一个月吃上几次肉了,每一季都能给家里人添上一身新衣裳。总理,我现在已经是个‘万元户’了,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一年多就成了‘万元户’了,说明你的买卖做的很好嘛,刘同志,你家雇人做工,有什么感想?” 刘大银想都不想就说道:“我雇人做工,工钱很高,吃的也很好,工人们都很高兴。” 总理笑道:“这就对了,以前的资本家是剥削工人的,咱们国家是社会主义国家,雇人的和做工的事平等的关系,不像以前,资本主义是无产阶级的敌人。” “那我们家以后还能做买卖吗?”刘大银鼓起勇气问了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当然可以做买卖了,现在全国都在搞改革开放,国家大力发展经济,你当然能继续做买卖了。” 刘大银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向总理保证:“在党和国家的领导下,我有信心把买卖做好,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刚做买卖时,我就立下了一个志向,就是要把自己做的烧鸡卖到国外去,让全世界的人都吃到我家的烧鸡,我相信这个愿望一定能实现的。” 总理表扬了刘大银:“你的这个志向和远大嘛,我相信一定会有这一天的。” 刘大银一家一直把总理送到了胡同口,村里的人知道总理来到他们村,都从家里跑出来看总理。 胡同口围满了村民,总理发表了一场即时演讲:“咱们国家现在要走社会主义现代化道理,大力发展经济,一定会有更多的万元户,十万元户,咱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围观的村民自发鼓起掌来,有的人把双手都拍红了。 江闻钟站在外围,眼睛死死地盯着站在总理身后的刘大银,恨得眼睛都红了。 第62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李家都被他踩到了泥里,他们总是能爬出来。 这次他们都已经被扣上了“资本家”的帽子,这国家的领导一来,他们不仅摘下了帽子,还成了典型。 江闻钟怎么能不恨呢,李家人害的他那么惨,他好不容易找到李家的错处,可谁知道李家人能逢凶化吉,绝处逢生呢。 江闻钟看着走在总理身后的刘大银,几乎要咬碎了牙。 送走总理,刘大银带着儿子孙子回了自己家。 大门上的封条还在,刘大银走到门前,一下把封条撕了下来。 这撕封条的事,刘大银不是第一次干了,这希望不要再有第三次。 推开大门走进院子,刘大银最先看到的是院子靠近墙根下被打翻的咸菜缸。 今年刚腌下的咸菜洒了一地,乌漆嘛黑的咸菜汤流了出来,在地上留下了一大滩痕迹。 刘大银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把每间屋子都转了一圈。 家里所有的橱柜都被翻开,屋里的地上扔了一堆的东西,连一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李留柱看的难受,他怕刘大银更难受:“娘,咱们要不先回去吧,等爹回来咱们再收拾。” 刘大银没说话,找了一个板凳,坐在堂屋中央,嚎啕大哭。 李留柱和开元开林都吓坏了,赶紧上去扶住刘大银,安慰她。 刚安慰两句,李留柱和开元也跟着掉泪了。 她要把所有的委屈,晦气都哭出来,这样以后他们家的路才会走得顺顺当当的。 好大一会儿功夫,刘大银才止住哭声,她哭够了,李留柱和李开元反而止不住眼泪了。 刘大银用袖子给孙子擦干眼泪,说道:“开元,好了,不哭了,咱们先去回去。今天是大年初一,咱们不收拾了,明天咱们再收拾。” 回到家,刘大银把总理送的糖给两个孙子一人分了一块,给儿子也分了一块,她自己也拿了一块。 这糖真甜,比以前吃过的所有糖都要甜。 还没到傍晚,李三顺就回到了家。 送他回来的除了警察,还有省里县里的同志。 他们先是跟李三顺夫妻道了歉,又保证一定会把查抄的东西送回来。 等人走了,刘大银和李三顺两个老夫妻抱头痛哭了一场。 “三顺,都是我,这做买卖是我想出的主意,等到要坐牢了,你却替我去了,对不起啊,三顺。” 刘大银哭着给李三顺道歉。 要不是她要做买卖,李三顺就不会被抓,也不会吃这么多的苦了。 李三顺瘦了很多,他用粗糙的手背帮刘大银擦去泪水,笑着安慰她:“大银,你说什么傻话呢,怎么是你的错啊。你做买卖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一大家子。要不是你做买卖,咱们家能有现在的这日子,能吃得好穿得好,开林的手术费能凑够?你做了买卖我也跟着沾光了,总不能享受的时候有我,来事了我跑的远远的吧。再说了,我是家里的当家人,是户口本上的户主,这有事我就得顶上,谁叫我是你男人呢。这男人替媳妇挡灾避祸,不是应该的嘛。” 李三顺这一辈子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这为了哄刘大银,他可是豁出老脸了。 刘大银总算不哭了,轻轻拍了李三顺一下:“你这老头子,儿子孙子都在呢,你瞎说什么男人女人媳妇的,也不怕他们笑话。” 李三顺回来了,刘大银又和面包饺子。这他不在家,刘大银也没什么心思做饭,三十晚上,初一早上吃了两顿饺子就当过年了,现在丈夫回来了,可不得再做一顿好的。 李三顺在里面肯定吃不好,饺子就更吃不到了,可过年不吃饺子怎么叫过年呢。 人都齐全了,这才叫过年呢,刘大银剁馅的刀都比昨天有精神。 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炕上,说起以后的日子:“三顺,咱们这买卖还得做下去。” 李三顺点头表示同意:“这总理都来了,还表扬了咱们,这说明咱们做的没错,以后咱们还能雇人做工。” 李留柱在一旁说道:“我觉得这烧鸡的买卖也得在做起来,这一个月也能卖出不少呢。” 刘大银剥了一颗花生,把两个花生仁分给孩子一人一个,说道:“留柱,这做烧鸡的买卖以后就交给你了,我和你爹专门做皮衣的生意。” 李三顺道:“既然能雇人了,咱们先办一个做皮衣生意的营业执照,要我说咱们也别在郭家做皮衣了,把这一摊子支在咱们自己家里就行了。” “你说得对,咱们还欠着郭家,朱家最后一个月的工钱呢,等初十咱们去郭家,把工钱给结了再商量做皮衣的事。” 大年初二,李家三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回家打扫。 这家里被翻得不成样子,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刘大银慢慢把一样样东西归置好,该放柜子里的放柜子,该放橱子里的放橱子,该放墙角的放墙角,该挂墙上的挂墙上。 李三顺一边收拾一边说起自己在监狱里的事,刘大银听了又要落泪。 李三顺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跑过来安慰她:“你看看我,我说这个干什么,都是我的错,你就不要难受了,这不是都过去了嘛。咱们以后一大家子都在一起,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刘大银边擦眼泪变干活:“你也快去收拾吧,要不这一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收拾好呢。” 李三顺现在一身干劲,根本就等不到初十,大年初三就要去郭家。 刘大银劝他:“今天是初三,人家家里不走亲戚,家里不来亲戚?你这冒冒失失的去了,万一人家家里有亲戚,你要怎么说事?再说了,今天你和留柱不去留柱他姑家里。” 李三顺被抓进省城后,刘大银的小姑子来了好几趟,拉着刘大银哭了几回,又送了一点吃的喝的,这李三顺回来了,又赶上过年,怎么也得去小姑子家里走一趟。 李三顺:“我光顾着高兴了,倒是把这个事给忘了。要我说,咱们一家子都去四喜家里去,我和留柱去了,家里只剩下你和两个孩子,你们还得开火做饭,咱们都去四喜家里,多带些礼物,热热闹闹的玩一天。” 刘大银觉得李三顺说得对,“那好,咱们都去,把总理带来的糖拿上一半,让四喜也尝尝。那糖我在省城的供销社看见过,叫巧克力,说是从外国进口的,贵的要死,让四喜也尝尝这外国的东西。” “你说得对,把那个啥力带上。你说这外国人的嘴是咋长的,这糖不就是甜的吗,那啥力怎么就一股子苦味呢,还贼贵贼贵的,一点都不好吃。” “这就叫百样米养百样人,就像咱们国家,有的爱吃酸,有的爱吃辣,口味不一样嘛,说不定人家外国的糖就是苦味的。你别说,这巧克力苦是苦,但是还挺好吃。” 刘大银给两个孩子换了衣服,带了一大堆礼物,一起去李三顺妹妹家。 这里三顺的妹妹李四喜比李三顺小两岁,嫁的村子也不是很远。这李三顺一进门,正好碰到他妹妹在院里喂鸡。 见到李三顺,李四喜也顾不上喂鸡了,把鸡盆子往地上一扔,快步从鸡窝里走出来:“哥,你什么时候从省城回来的?在里面没受什么罪吧?受没受欺负,看你都瘦了。” 李三顺笑呵呵:“这是新中国,又不是旧社会,能受什么欺负。我这瘦了也不是在里面饿瘦的,是想家想的瘦了。” 李四喜跟刘大银抱怨:“嫂子,你看我哥,被扣上了那样一顶帽子,还被带走这么多天,他还能笑得出来。” 刘大银也笑:“四喜,进屋我再跟你说,咱们家这下遇到天大的好事了。” 李四喜的丈夫问道:“什么好事,是不是大哥的帽子给摘了。” 这大舅哥都出来了,那“资本家”的帽子说不定给摘了呢?要是“资本家”的帽子能给摘了,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李三顺笑着回道:“岂止是摘了,大银和留柱还见到总理了呢。” “总理,啥总理啊?咱们这十里八乡的有叫总理的吗?” “不是那个总理,是咱们国家的总理,那可是大官。” 这舅舅来了,外甥外甥媳妇都来给李三顺和刘大银拜年,年轻人的脑子转的快,李三顺的大外甥像是不敢置信:“总理?是咱们国家的那个总理吗?舅舅你说的是真的,妗子和表弟真的见到了总理?这总理可是日理万机的,不说村长县长,就连市长都不一定能见到,这妗子和表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能见到总理?” 二外甥也说道:“舅舅,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妗子和表哥真的见到了总理?” 李四喜已经摆上了炒好的花生,开元开林和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这一屋子都是大人。 刘大银吩咐李留柱:“儿子,把巧克力拿出来,让你姑姑姑父也尝尝。” 李三顺从包里翻出巧克力,放到桌子上,语气不无骄傲地说道:“姑姑姑父,这可是总理送给我家的糖果,叫巧克力,是外国进口的,咱们县里根本就没有卖的。” 刘大银:“四喜,总理到我家的事,咱们整个村子都知道了,这总理还说了,要大力发展经济,让人民都过上好日子呢。你要是还不相信,等回娘家的时候找个人问问,一问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2917:54:58~2020-05-3021:0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atty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那巧克力摆在桌子上,看起来是那么的诱人。 这一年到头,家里也买不了一两次糖果,因为糖果不仅贵,还得要糖票。 这糖果和红糖白糖要的票又不一样,普通家庭很难得到。 这巧克力一看包装,就知道非常贵,这县城的供销社李四喜去过无数次,柜台上都摆着什么东西,她闭着眼就能“看”到,这巧克力的确没在县城的供销社看见过。 再一想,大哥这么快就从省城,背后一定有“贵人”相助。 难道,总理真的来了哥嫂家里。 “嫂子,你说的……是真的,总理真的来了你们家里?” 李四喜的语气激动不已。 李留柱大力点头:“姑姑,是真的,总理真的来了我们家,一同来的还有省长县长。” 屋里的人都激动了,七嘴八舌地问起来:“嫂子,那总理长得啥样?” “妗子,表哥,总理都说了啥?” “这总理说了要发展经济,是不是以后都能做买卖了?舅舅回来了,是不是以后就能雇人做工了?” “妗子,你快说说,这总理来了都说什么了?” 刘大银看着好几双期望的眼睛,先笑道:“好了,我这就说,留柱,你先把这巧克力分一分,你们也尝尝这外国的糖果。” 刘大银一五一十地把总理来之前,来了以后说了些什么,问了些什么,走的时候在村里又跟村民说了些什么,说给小姑子一家听。 这听刘大银说完,各人心里想的都不一样。 李四喜笑道:“嫂子按你说的,以后你和大哥就是雇人做工,也不会被扣上资本家的帽子了。” 刘大银点头道:“总理的意思就是这个,这总理都说了不犯法,我和你哥商量了,以后就在家里做皮衣。” 李四喜的丈夫王天文想了又想,问道;“大哥大嫂,这做买卖比起种地,哪一样赚的钱多。” 刘大银道:“这种地赚的少,但是保险,这做买卖有赔有赚,不好说。但要是买卖做好了,比种地要赚的多。” 王天文不说话了,在心里盘算起什么。 李四喜张罗着做饭,这哥嫂来了,饭食怎么也不能太差。 初四三个闺女和女婿都来了,刘大银把总理来的事跟他们一说,他们都欢欣鼓舞,就连一直都不看好做买卖的大女儿都表示也要学着做买卖。 这郭老汉在家里也听说了总理去刘大银家的事,消息是他儿媳妇从娘家带回来的,不仅这样,李三顺也被放了出来。 郭老汉本来打算以后再也不做工了,老老实实地跟着大队种地挣工分,可听到这个消息,他心里又动摇了。 这做工可比挣工分赚的多得多,这他们父子几个一年赚的钱,能比得上种地十年赚的。 这跟着留大银做了一年工,家里的大人孩子吃的穿的都好了许多,也攒下了一点家底。要是不做工了,这家里的日子又得回到从前。 想想现在的好日子,郭老汉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和老伴商量了半宿,郭老汉最终决定,还是跟着刘大银做工。 这过惯了隔三差五就能吃肉的日子,谁还愿意天台呢吃糠咽菜。 商议好了,郭老汉给老伙计朱福贵去了一封长长的电报,把情况都给说清楚了。要不要跟着刘大银做工,他自己拿主意。 刘大银拿了礼物来到郭家,刚说出自己的打算,郭老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顺利的出乎刘大银的意料。 韩父因为过年,在家里多呆了几天,韩冬青下班以后,兴冲冲地来到父母这边,刚一进门就说道:“爸妈,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他还想卖个关子,等着父母问什么好消息,那他就能把那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父母了。 韩父韩母坐在沙发上,听到韩冬青说“有好消息”,脸上一点笑意都没露出来。 “冬青,我也有话要跟你说,”韩父在家里一向严肃,这次他的脸色不仅严肃,还很臭,“冬青,你先坐下,听我说。” 韩冬青摸不着头脑,在沙发上坐下:“爸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就连一向溺爱韩冬青的韩母也没好脸色:“你别问了听你爸说。” “冬青,你把你和江安妮那天逛街,怎么去的那条小胡同,又是怎么被人发现的,一五一十的跟我说清楚。” “爸,这事都过去了,你还问这个干什么?”韩冬青有些不高兴,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爸妈怎么还问,“爸妈,安妮她……” “我让你说,你就说,”韩父“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韩父在家里虽然严肃,但发这么大的火的时候很少,只有小时候韩冬青闯了祸他才会这么生气,等家里的孩子都大了,韩父再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韩冬青心里还是很怕韩父的,韩父一发火,他就没说出“好消息”,顺着韩父的意思,把那天发生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 等韩冬青说完,韩父问道:“是江安妮先提出去那个胡同的?” 韩父韩母的态度韩冬青觉得很不对,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是我提议去的。” 韩母坐在沙发上很平静的问:“是你先要去的,但不是江安妮先提起的那个小胡同吗?当时你一颗心都扑在江安妮身上,她说起那个小胡同无比怀念,你能不顺着她的心,当然要主动提出要去那个小胡同看看了。” 韩冬青奇怪:“爸妈,你们问这个干什么,我跟你们说,安妮……” 韩父再次打断韩冬青的话,“问这个干什么?你被算计了都不知道,等到哪一天你被江家人卖了都不知道,还得替人家数钱呢。” “爸,什么被算计了,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韩冬青不傻,父母这表情,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还跟安妮有关。 韩母再也忍不住了,说道:“冬青,那件事发生以后,我和你爸都觉得不对。你爸就找到了报警的那几个人,那几个人当时还嘴硬,你爸威逼利诱他们也不肯说实话。这时间一长,你爸也放弃了,谁知道那其中的一个人在省城犯了事,蹲了看守所,跟人在里面聊天把这事说了出来。那看守所正好归你爸管,你爸当天正好去检查,听到你的名字留了个心眼,把人提出来审问一番,这才知道当初他们是受人指使,专门等在那里的,为的就是等你和江安妮抱在一起的时候出来撞破你们,然后报警的。” 韩父在一旁接上话道:“指使他们的那个人叫江闻钟。冬青,你是被江家姐弟算计了。” 韩冬青不肯相信,一下子站起来,脸色青白,大踏步地就往外走:“爸,我不相信安妮会做这样的事,我去问个清楚。” “回来,”韩父喊道:“你去问,她会承认,她都已经嫁进咱们家的,这种事她就是做过也不会承认了。我这一辈子精明,临老了反倒被两个小年轻算计了,我还真是小瞧了江家人。” 那天的一幕幕浮现在韩冬青眼前,先是安妮说怀念那个小胡同,自己当然要带她去走一走了。等到了小胡同,安妮伤心流泪,自己安慰她,她顺利趴在自己怀里,等小混混进了胡同,她害怕之下拽住自己的衣服,就是不肯起来。 正好被那三个人撞了个正着。 当时自己只以为是巧合,难道这全都是安妮算计好的? 安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机了,难道在自己面前的温柔大方的江安妮一直都是假的吗? 韩冬青心里乱极了,坐在沙发上抱起脑袋,把手指插进头发里,痛苦地皱起眉头。 “冬青,这江安妮实在是太有心机了,你不能再跟她过日子了,你们必须离婚。”韩母的话里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韩父也在一旁道:“冬青,这江安妮,江闻钟姐弟实在是太有心机了,你要是和江安妮过一辈子,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哪有天天防着枕边人的道理,我支持你妈,你们这婚必须离。这外面的议论你不要怕,那件事的来龙去脉要是被人知道了,挨骂的肯定是江家人。” 韩冬青抱着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爸,妈,江安妮怀孕了。” 韩父韩母面面相觑,江安妮在这个关头怀孕了,这婚离还是不离。 韩父长叹一声:“冬青,这毕竟是你的事,到底怎么办,你还是自己拿主意吧。” 韩母虽然看不惯江安妮,可她肚子里有了孩子,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韩冬青在父母家里一直坐到了天完全黑了,才起身回去。 这中间,他一句话也没说,就坐在沙发上愣着。 韩母想过去开导开导儿子,被韩父制止了,“他现在需要静一静,咱们就别管了。” 韩冬青一下班就去了父母家里,等到天完全黑透了还没有回来,江安妮在家有些担心。 江母安慰她:“他一个大男人,又是回自己父母家里,能有什么事。说不定是你公公婆婆知道你怀孕了,高兴地给你在家里做了好吃的,让冬青给你带回来呢。” 江母这样一说,江安妮放下心来,“娘,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啊?” 江母道:“当然是男孩了,这冬青家里就他一根独苗,你要是一举得男,这在韩家的地位就稳固了。” 第64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一直到吃晚饭,韩冬青才从父母家里回来。 等他进了屋,江安妮特意瞄了瞄他的两只手,他的手上什么都没有拿。 江母笑道:“冬青回来了,咱们吃饭吧。” 说完就去端饭了。 饭桌上,江安妮和江母对视一眼,江母问道:“冬青,你把安妮怀孕的消息告诉你爸妈了没有?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让他们也高兴高兴。我这一想到安妮肚子里有了孩子,我要当姥姥了,就高兴地睡不着觉。我们上了岁数的人,这最喜欢的不就是有了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嘛。闻钟知道他姐姐怀孕的事,也高兴地不得了,从省城买了好多东西邮回来呢,他还说等有空就回来看你和安妮呢。” 韩冬青挑了一块白菜,慢慢咀嚼咽了下去。 “妈,你这么喜欢外孙子外孙女,安妮留在李家的那两个孩子也没见你念叨过一句啊。还有闻钟,当初可是李家供他吃穿,供他上大学,也没听他说李家一句好话,怎么到了我这里,他就这么上赶着呢。” 韩冬青在父母家里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被灌了迷魂汤了。 江闻钟那样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自己怎么就觉得他有苦衷呢。 李家供他和他娘吃穿,供他读初中高中,可最后落了个什么,不但在他和江母嘴里每一句好话,甚至为了虚荣,还把孩子的救命钱给偷了出去。 妈当初说得对,他能不知道李家小儿子有病,能不知道李家人为了给小儿子看病挨家挨户的磕头借钱,能不知道没有了手术费李家小儿子就动不成手术,就有生命危险? 他当然是知道的,只不过虚荣心战胜了所有,让他抛弃了做人的底线。 还有江安妮,她就是一个帮凶,为什么当初他就觉得她在李家受够了气呢。 李家要是真的给她气受,能养着她娘和她弟,能供她弟上学。 江安妮在韩冬青眼里的形象彻底被推翻了。 韩冬青对江母一直是客客气气,尊敬有加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像是吃了枪子似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带着□□味。 韩冬青说话这么不留情面,江母的脸当时就不好看了。 江安妮放下碗,责怪他道:“冬青,你这说什么呢?好好的提起那家人干什么。” “这不是说话赶到这里了嘛。妈,那几年是李家人供养你们的吧,现在我和安妮结了婚,是不是也要继续养着闻钟。” 江母这下听明白了,感情这女婿是存心想找茬啊。 她把碗放下,语气带着骄傲道:“闻钟现在是大学生,哪用得着你养。” 韩冬青:“哦,那就是不用我养了。这李家养了他这么多年都没在他那里落下好,我这一天都不养他,他该不会背地里使坏整我吧。” 就连江安妮,也看出韩冬青的不对了。 韩冬青虽然一向看不上弟弟,可大面上还能过得去,今天这是怎么了,毫不掩饰对弟弟的不喜。 “冬青,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什么了?”江安妮担心地问道。 这冬青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去了他爸妈那里一趟,回来就阴阳怪气的呢。 难道是公公婆婆对冬青说了什么。 江母也想到了这一层,心里不由得怪起来韩父韩母,这安妮都和冬青结婚了,怎么还乱嚼舌根呢。 “没人说什么,就是我们一起工作的同事说起这次总理来的事情,顺嘴说起了李家人。当初闻钟那事在村里闹得那么大,谁不知道啊。妈,你不知道,他们说李家的前小舅子多么白眼狼,我这听了心里能好受吗,这闻钟也是,当初办的这是什么事。” 江母最受不得别人说儿子的不是,当即就跳起来,问道:“冬青,是谁说闻钟的不是了,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闻钟这么好的人品,是他们能编排的。” 韩冬青放下碗,看着江母,淡淡道:“您要去撕烂他们的嘴?他们可都是我的同事,您要是去了,以后还让我怎么跟同事相处,怎么工作?他们要是知道我现在的小舅子就是李家的那个前小舅子,背后指不定要怎么议论我呢。” 江安妮看气氛不对,赶紧在一旁道:“妈,你快坐下来吃饭吧。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去,这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不怕他们说。” 被韩冬青这样一说,江母也不能去找那些说儿子坏话的人了,要真的去了,不就把女婿的工作给搅黄了吗。 江安妮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她顺势坐下,开始吃饭,不说话了。 韩冬青给江安妮夹了一块豆腐:“这吃豆子对孩子好,爸妈给了我五两肉票和棒骨票,明天我去供销社买了肉和骨头,给你熬骨头汤喝。” 公婆还给东西了,这看来是没说什么话了,江安妮安心开始吃饭。 躺在床上,江安妮开始读诗集。 闻钟说了,这叫“胎教”,这样教育出来的孩子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 韩冬青洗漱好了上床,靠在床头,“安妮,我跟你说一件事。” 读书被打断,加上今晚吃饭时发生的事,她有些生气,“什么事?” “你妈什么时候走?” “我妈来是为了照顾我的,她为什么要走,她是我妈,你凭什么赶她走?”江安妮的语气很不好,她是真的生气了。 韩冬青:“这马上就要到了农忙的时候,你妈不去地里干活挣工分?” “我妈身体不好,做不了地里活。” “既然你妈身体不好,那咱们做小辈的怎么还好意思让她照顾,这明知道老人身体不好,还让老人做饭做家务,那不是不孝吗。” 这江安妮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道:“我妈这前天来的时候就说了,住两天就走。” “安妮,我给你的书你一定要看,等有机会你就去上电大,有了文凭才好找工作。” 韩冬青想了很多,虽然江安妮算计他不对,可毕竟江安妮怀孕了,要是离婚的话,他还真舍不得孩子。 到底要不要离婚,就看江安妮以后的表现了。 “我这有了孩子,还能出去工作?” “你现在先学习,争取能弄一个文凭,有了文凭才好找工作。” 江安妮心里本来很不高兴,听到韩冬青这样为她打算,心情立时转阴为晴了。 这冬青这样为他打算,心里还是有她的,在饭桌上他那样说,肯定是受同事的影响。 江安妮心情好了,读书的声调都活泼起来。到了睡觉的时候,她很快就进入梦乡了。 韩冬青却辗转反侧,半宿没睡。 刘大银和郭老汉说好了,以后做皮衣的摊子就支在她家。 朱福贵来了电报,他不打算跟着留大银做皮衣了,至于为什么,他在电报上没说。 这愿不愿意跟着干活都是人之常情,刘大银把工资算好,给朱福贵汇了过去。 刘大银多汇了二十块钱,这朱福贵父子也在省城呆了好几天,跟着担惊受怕的,这二十块钱就当做压惊钱了。 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刘大银找人看了日子,二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宜动土开张。那时候营业执照也能下来了,皮衣厂开工的日子就定在那一天。 开元开林在院子里玩,开林忽然坐在地上,紧紧捂住胸口。 刘大银在家里簸玉米,看到小孙子脸色不对,赶紧放下簸箕跑到小孙子身边。 “开林,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哪里难受啊?” 开林捂住胸口不说话,刘大银吓得脸都白了,冲屋里喊道:“三顺,留柱,你们快出来,开林不得劲。” 李三顺和儿子在屋里收拾鸡,听到刘大银在外面喊,赶紧放下手里拔了一半毛的鸡跑了出来。 “开林,你这是怎么了?” “开林,你不要吓我。” “留柱,你快去屋里拿水,让孩子喝口水。” 李留柱跑进屋里,很快又出来,端着半碗水。 刘大银把水凑到孩子嘴边,开林努力张开嘴,喝了几口水。 好一会儿,开林的脸色才变得好了起来,总算不那么白了。 刘大银蹲在地上抱着孩子:“开林,你哪里难受,跟爸爸和爷爷奶奶说。” 开林指着胸口的地方,眼里含泪道:“这里疼。” 三个字说完,李家的三个大人都变了脸色。 开林的心脏不好,两年前动了手术,这复查的时候医生都说没事,怎么这会儿忽然又胸口疼了呢。 李留柱问他:“开林,这里以前疼过吗?” “天天疼,今天厉害。” 他的意思是这里天天疼,就是今天疼的特别厉害。 刘大银又问:“那开林这里是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开林摇摇头:“忘了。” 刘大银把开林放到李三顺怀里,站起来说道:“我去收拾东西,咱们今晚就坐火车去省城,开林的病不能耽误。” 李留柱站起来,“娘,你先收拾东西,我把开元先送到姐姐家里去。” 刘大银点点头,对大孙子说道:“开元,你先去姑姑家里住几天,爷爷奶奶和爸爸带开林去省城看病。” 李开元懂事的点点头:“奶奶,你们去吧,我是大人了,你们不用担心我。” 第65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李三顺,李留柱带着李开林连夜就去了省城。 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医生拿着报告看了又看,眉头微微皱着,脸色说不上很好。 “从报告上来看,孩子的心脏有了一些新的问题。他最近有没有情绪很激动,比如惊吓之类的?” 刘大银想了想,这最近家里出了不少事,难道把孩子给吓着了。 李留柱回答了医生的话:“家里出了些事,孩子是有些害怕。” 医生道:“这心脏类疾病最害怕情绪激动,孩子的手术本来还算成功,只是受到了太大的惊吓,出现了别的病症。” “医生,那怎么办?”刘大银焦急地问。 医生放下检查报告:“你们去京市吧。” “去京市?” “是啊,你家孩子现在的病症比较复杂,还是去京市比较好。” 孩子的病竟然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必须得去京市才能治好? 刘大银赶紧问:“医生,这京市的哪个医院看这类病最好。” “去谐和医院吧,那是全国最好的心脏医院了。” 谢过了医生,李留柱抱着孩子,李三顺背着行李,刘大银走在儿子旁边,安慰小孙子:“开林,咱们去京市玩,好不好?” 李开林年级小,根本就不知道京市是哪里,不过听到能去玩,还是很高兴的:“好,去京市玩。”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刘大银带的钱不少,这下要去京市,她庆幸自己带够了钱。 到了京市的医院,挂号,检查,一番流程下来,两天已经过去了。 开林的病很严重,医生建议立即住院。 这李家人当然是听医生的了,赶紧办了住院手续。 京市医生的说法和省城医生的说法差不多,孩子的手术本来很成功,等两个月再进行一次手术就痊愈了,可孩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受到了太大的惊吓,导致出现了别的病症,最好立即手术。 这次手术的费用比较多,最少也需要五千元左右,这孩子到底要不要动手术,还需要他们来决定。 当时医生咱三强调,这手术是必须得动的,希望他们认真考虑。 刘大银当即就道:“医生,我们不用考虑了,给孩子动手术吧。钱不是问题,请用最好的药。” 医生开了单子,先去检查,交完费用就可以准备手术了。 当初出门的时候他们就带了几百块钱,做手术是远远不够的。 李家四口人找了人少的一个地方坐下,刘大银说道:“留柱,你现在就回去拿钱,咱家的折子都放在我和你爹住的屋子里桌子底下第三块砖头下面,你去取钱,取一万,取了钱就立即回来。路上把钱放严实了,一定要小心。” 李留柱答应了。 李三顺在一旁说道:“大银,你和留柱一起回去拿钱,这留柱自己在路上拿这么多钱,我不放心。这开林在医院又不能出去,我自己看着他就行。” 说实话,让儿子自己拿这么些钱,刘大银也不怎么放心,不是不放心儿子,而是因为那些钱实在是太多了。 “你自己在这里能行?” “怎么不能行,我和开林就在医院里,哪里也不去,你放心吧。” 想了又想。刘大银还是摇头;“不行,你自己在医院看孙子我不放心。这吃个饭上个厕所什么的,你一个人总有照看不到的时候。这医院人来人往的,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还是让留柱自己回去拿钱,咱们两个在医院看孩子。这留柱是个大人了,咱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留柱也在一旁道:“爹娘,我自己回去拿钱就行。” 三个人商量一番,最终决定让留柱自己回家拿钱,刘大银和李三顺在医院看着孩子。 这医院任何时候都是人满为患的,京市的医院更是如此。 开林住的是一个大病房,病房里有十多个病人,所有的病人都是心脏方面的毛病。 从病人到家属,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就连走路都尽量拱起脚尖,就怕发出的声音大了影响到病人。 这京市比省城要繁华的多得多,卖东西的小商贩也多,医院门口就有不少卖小吃的,价钱虽然贵上一点,但是不要粮票。 出门的时候,刘大银是带了粮票的,只不过这开林一动手术,他们不知道还要在京市呆多久,带来的那些粮票是远远不够的。 那些小商贩不要粮票,可是方便了李家人许多。 这该做的检查都做完了,就等着李留柱来交了钱,给开林做手术。 李留柱不是自己来的,是和大姐李荷花一起来的。 刚见面,李荷花就着急:“爹,娘,开林怎么样?” 刘大银问道:“你怎么来了?你家里还一大摊子事呢。开林没事,医生说了。只要动了手术就没多大事了。” 李荷花抱了抱开林,说道:“留柱把开元放到我那里,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在,真是气死个人。我去县城跟莲花说了,莲花看到留柱回来了,赶紧通知我,我俩再三追问,才知道开林到京市住院了。这藕花身子不方便,莲花开店还得看着开元,我这不就跟着留柱来了嘛。” 李三顺和李留柱交了费回来,李留柱去找医生,李三顺回了病房,听见大女儿跟刘大银抱怨,“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吗,就没跟你们说,你这来了,家里的孩子谁看着。” “三林看着呢,他们都大了,离开我没事。” 交了费,李留柱和医生沟通好了,开林的手术就在明天。 手术室的灯亮着,李家人在外面焦急的等待。 李荷花一个劲的安慰刘大银:“娘,没事的。这京市的医生是全国做好的医生了,技术一定好,咱们开林一定会没事的。” 手术很成功,术后恢复也不错,李家人吊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医生的一番话又重新把李家人的心重新吊了上去,“手术虽然很成功,但患者术后还需要治疗一段时间。” 刘大银不禁问道:“医生,咋治疗啊,输液吗?” 医生说了治疗方法,不是输液,是用一种仪器进行治疗。 李家人集体沉默了一会儿,这种仪器,县里的医院不知道有没有呢。 刘大银先谢了医生,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爹,娘,你们别太担心,说不定咱们县里就有那种仪器呢。”李留柱安慰他们道。 刘大银慢慢走回病房,边走边说道:“这县城要是没有那种仪器,咱们就去省城问,省城没有,咱们就在京市给孩子治疗。九十九步咱们都走过来了,可不能倒在这最后一步上。” 做完手术一个月后要来复查,没事的话就可以开始治疗了。 李家人收拾东西回家,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县城的医院问,县里的医院还真没有那种仪器。 孩子的病不能耽搁,李留柱买了火车票,立即去了省城的医院问。 他倒是带了好消息回来,省城的医院有那种仪器,开林可以在那里治疗。 京市的医生说了,开林的治疗每隔一天进行一次,最少也要治疗半年的时间。 两天治疗一次,一个月就得往返省城十几次,不说别的,就是开林的身体都受不了。 “三顺,留柱,要不我们去省城做买卖?”刘大银想了又想,只能这样了。 “去省城做买卖吗?我也是这样想的。咱们县里到省城的火车只有一趟,都是晚上发车,凌晨到省城,这要是见天的往省城跑,开林的身子可受不住。” 李留柱问道:“爹,娘,咱们做什么买卖,卖烧鸡还是做皮衣。” “当然是做皮衣了,皮衣赚钱。”刘大银说道:“这皮衣咱们本来就是卖给省城的张水生。咱们到省城做皮衣还省了来回跑的功夫呢。” 李三顺表示同意刘大银的决定,“就是不知道这郭老汉愿不愿意跟咱们去省城。” 刘大银:“等明天咱们去问问。他们要是愿意跟着咱们去省城呢,这工资再往上涨一涨,他们要是不愿意跟着咱们去省城,咱们就做烧鸡。” “你说得对,咱们做好两手准备。” 郭老汉知道要去省城做皮衣,有些为难:“三顺家的,我这年纪大了,不想出远门了,这省城太远了。” 刘大银又劝了几句,郭老汉咬死不松口,他的儿子孙子也都不愿意去省城。 既然郭家人不愿意,刘大银也没强求。 李三顺有些不解:“大银啊,这省城又不远,再说了现在又有火车,这郭家人为什么不愿意去?郭老汉年纪大了,他儿子孙子年纪可不大,怎么也不愿意去省城,咱们还给他们涨工资呢。” 刘大银坐在车后座:“三顺,这郭家可能打算自己做买卖?” “自己做买卖?” “这给人做工赚的虽然多,到底不如自己做买卖赚的多,我看见郭家院子里有订好晒着的兔皮褥子,这郭家可能打算自己做了兔皮袄去卖。” “原来是这样,那就难怪了。咱们发的工资虽然高,可要是自己做了兔皮袄去卖,赚的肯定还得多。”李三顺又想到了朱福贵,“大银,你说这朱家会不会也是打算自己做买卖,所以才不来的?” “我觉得是。这倒是也没什么错,谁不想多赚钱啊。” 作者有话要说: 换地图啦感谢在2020-05-3021:04:49~2020-06-0112:17: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欢颜、木易10瓶;暖煖2瓶;阿能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既然皮衣的买卖做不成了,那只能做烧鸡卖了。 让儿子在家里照顾两个孙子,刘大银和李留柱去了省城。来之前她就给张水生拍了电报,说是有事要他帮忙。 张水生接到电报,把所有的事都推了,就等着刘大银来了。 “刘姨,那报纸上写的是真的么,你真的见到总理了?总理真的到你家里去了?”一见面,张水生就迫不及待的问。 “小张,这是我丈夫李三顺,三顺,这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小张。”刘大银先给李三顺和张水生做了介绍。 李三顺弟第一次陪着刘大银来省城,也是第一次见到张水生。 张水生赶紧喊道:“李叔。” 李三顺憨憨的笑:“小张。” 刘大银跟他们做了介绍,才回答张水生的话:“小张,这总理是到了我家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报纸上看来的?” 张水生道:“刘姨,你不知道,总理和你握手的照片都登在了中央日报上,占了好大的地方,关于这件事的报道占了整整一个版面呢。我看着报纸上的人像你,可又不敢认。直到看了报道,那上面的人名,地址都对得上,我才敢相信啊。” “刘姨啊,报纸上还说除了总理,咱们省的省长也去了?我在这省城生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省长,刘姨你倒好,这两年已经见了两次省长了。” 刘大银笑道:“这不是赶巧了嘛。小张,我这想请你帮个忙。” 张水生赶紧道:“刘姨,要我帮什么忙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 刘大银把自己小孙子的情况说了,说她想在省城租一个地方卖烧鸡,这皮衣是做不了了。 张水生心里有些遗憾,这刘大银的皮衣卖的这么样好在,怎么就不做了呢? 只不过这家里有了病人,一切以病人为先,张水生也能理解。要是他爷爷生病了不能离开人,他肯定也会抛下所有的买卖陪着爷爷的。 赚钱虽然重要,可家里人才是最重要的。 张水生问道:“刘姨,你想要租一个什么样子的房子,有什么要求?” “这最好是靠近街面的,有个小院子最好了,要是离咱们这里的省人民医院就最好了。要是有合适的房子,不租买也行。” 张水生道:“行,这事包在我的身上。刘姨,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小张啊,这省城要到哪里办营业执照?” 张水生:“就在工商局办营业执照。” 既然张水生肯帮忙找房子,那刘大银就省了很多事,毕竟他在省城长大,对省城熟悉,要是让刘大银这个在省城来去匆匆的人在省城找房子,那可真是两眼一抹黑了。 张水生和她约好,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就给她发电报,到时候她再来省城。 这张水生的动作很快,几天后就来了电报,是有几套合适的房子,刘大银可以来看看。 在家里反正没事,刘大银和李三顺坐上火车又去了省城。 刘大银在火车上跟李三顺开玩笑,“三顺啊,咱们这一年到头花在火车票上的钱也得有几百块钱了吧,这以前是想都不敢想啊。” “这花了两三百,可咱们赚了多少,这在以前才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李三顺的位置靠车窗,他倚在车窗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面,尽管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大银,我这想着,咱们到了省城,一是给开林治病,二是给开元找个学校让他去上学。我听说这城里的孩子跟咱们乡下的孩子不一样,都得上那个什么托儿所。咱们开元没有城市户口,不知道能不能上托儿所呢,等秋天还不知道能不能上小学呢。” 李三顺的口气有些愁,这国家对户口卡的很严,大孙子是农村户口,还不知道能不能在省城上学呢。 刘大银也有些愁,这村里的墙上都写了,再穷不能穷教育,这孩子的教育问题可是家里的大事情,要是开元不能在省城上学怎么办?总不能他们都在省城,把开元再送回老家上学吧。 先不说开元心里怎么样,就是刘大银心里也舍不得。 这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离秋后开学还有好几个月,总会有办法的。 张水生见到刘大银,也没说客气话,直接开门见山:“刘姨,这有两处合适的房子,一个愿意租,一个想卖,我跟他们约好了,咱们这就去看看?” 刘大银:“好,咱们这就去看看,你把这两家的情况跟我们说一说。” 张水生道:“刘姨,一个房子离这里不远,咱们边走边说。” 刘大银站起身来,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走啊。” 张水生边走边道:“这两个房子离得不远,其中一个靠大街有三间门面,后面带一个小院,这个是愿意租的。第二个房子有四间门面,后面院子大些,这家人只有一个儿子,这跟国外的亲戚联系上了,打算送儿子出国他们还有别的房子,就打算把这个房子卖了,给儿子出国用。” 这还没见到房子呢,刘大银也不好下判断,“等见到房子看看再说。” 他们先去的是打算租的那个房子,房子靠大街,平常人流也不少,这三间房子都有人住,看着还不错。 房子后面是一个小院子,还有两间北房,三间西房,也都有人住。 房子打算租出去的事靠大街的那三间,租金一个月二十元,刘大银看了有些不满意,这三间房子有些小了。 和房主谈了一会价格,刘大银表示要回去考虑一下,和房主约定三天后给他回复。 接下来要看的房子是房主打算卖的,和这个房子在一条大街上,离这里不远。 刘大银到的时候,房主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相比刚才的那个房子,这个房子就破多了。 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还是以前老房子的样式,飞檐斗拱的。 屋檐上的瓦片脱落了许多,窗户也破破烂烂的,上面一块玻璃都没有了,墙面上的漆皮都脱落了,露出里面的青砖来。 刘大银一看就喜欢上了这个房子。 这房子虽然旧了些,但收拾好了绝对好看。 这房子有门面五间,北屋四间,西房四间,都破破烂烂的,院子里有两棵刘大银不认得的大树,此时都还光秃秃的。 房子这么破,房主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房子以前被国家收走了,后来又还给了我们,这我们不在这边住,也没来打扫过。” 刘大银看过以后,像是随意问道:“你这房子,卖多少钱?” 语气里还有一丝丝嫌弃。 房主也觉得自己的房子实在是破了点,“这房子一万块钱。” “一万,”刘大银拔高声音:“你怎么不去抢,这房子能值一万。” 房主底气有些不足:“我这房子虽然旧了点但是地段好啊,你在这里做买卖,人一定多。” “你这房子虽然地段好,但是旧啊,”刘大银一条条跟他分析:“买你这房子的肯定都是做买卖的,可你这房子实在是太破了,要是买了得好好修补收拾,这又是一笔钱,还得搭进不少功夫。再说了,能拿出一万块钱的,肯定得有钱,要是有钱了还买你这房子干什么,买一个现在时兴的那种洋房子多好。现在的年轻人谁不喜欢去那种有大玻璃的洋房子里消费,谁愿意来这小窗户的老房子里来买东西。” 这刘大银说的是,现在省城时兴外国的那种楼房,像这种老祖宗留下来的房子,年轻人都是不屑一顾的。 这做买卖,一般都是年轻人舍得花钱,岁数大点的都拖家带口的,买一毛钱的东西都得算计来算计去,谁还舍得光买东西。 这房主心里明白,他这价钱是订的太高了,当初定这么高也是希望能遇上一个冤大头,这有好几个人来看了,都嫌弃房子破不愿意买。 有这钱,够在省城那个新建的商场买一两百平的地方了,不比这里强?那里的人可是一到星期天就挤得走不动了。 好不容易有一个看着有点意思的,房主可不想错过。 虽然刘大银嘴上嫌弃,可房主看的明明白白,这个中年妇女眼里是带着笑意的,八成是看上了这房子。 “大姐,你要是相中了这房子,咱们价钱好商量。” 这刘大银没走,和李三顺在省城住了下来。 李三顺洗完脚,问妻子:“你相中了那个一万块钱的房子。”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刘大银已经洗完脚坐在床上了,“你看出来了?” “咱们一起过了那么多年了,你那小心思能瞒得过我,我一看就知道你相中了那个房子。” 刘大银:“我是相中了,你看,那三间靠大街的门面太小了,咱们又得卖烧鸡,又得住,咱们五口人住,地方是小了点。那个大房子虽然破了点,可收拾出来住人绝对没问题。这还有一层,我听说在省城有房子孩子就能在省城上学,这买了房子开元上学的事就能解决了。” 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江闻钟”那本书上说了,以后房子会涨价的厉害,这省城的一套带地皮的房子动辄就上千万甚至上亿元。 那得是多少钱啊! 第67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这买房子可不是小事,得好好看看再说。 那套房子刘大银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她又去那房子看了两次,同时托张水生找别的房子。 房主比她还要急,这儿子马上就要出国了,这房子卖不掉钱就凑不够。 房主主动说要降价,刘大银更心动了。 她和李三顺在省城呆了二十多天,总算把这事给办好了。刘大银用九千零八十八块钱买下了那个房子。 在京市的医院李留柱取了一万块钱,给开林看病花了六千多,还剩下三千多块钱,这次再取六千块钱就够了。 这买房子是大事,办完手续后,刘大银请原房主一家和张水生吃了一段饭。吃饭的地方选在了省城最好的饭店,一顿饭就花了六十多块钱。 在省城有了房子了,这以后干起买卖来才踏实啊。 张水生给刘大银介绍了几个人,他们以前都是维修那种古建筑的,手艺很不错。刘大银和他们谈好了,包工包料,一千五百块钱。 这张水生帮着跑前跑后的,刘大银想送他点东西,手里也没有拿得出去的。 李三顺在一旁道:“咱们做皮衣的时候,不是顺便缝了两条羊皮褥子,你送一条给小张。他不是有一个爷爷嘛,这人老了腿脚就不好,这羊皮褥子或铺或盖都好,比棉被防风保暖。” 刘大银一拍脑门,说道:“你这说的是,咱们送他一条羊皮褥子,也算是咱们的心了,等咱们在省城开了那个烧鸡店,再给小张送几只烧鸡。” 这房子还需要收拾,暂时没法住人,刘大银又另外租了两间房子,好暂时住下。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就到了,要带开林去京市的医院检查了。 李家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这次刘大银不跟着了。 这从京市回来开林马上就要在省城开始治疗,刘大银还是在省城租下的房子里等着吧。 在省城的时候刘大银也没闲着,她带着开元在租来的房子周围转了转,看看周围有没有托儿所。 离这房子不远还真有一个托儿所,刘大银进去问了,人家那个托儿所是街道办的,只有在省城有户口的孩子才能上。 这孩子不能上托儿所,难道整天在家里玩?在老家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反正整个村子的孩子都在家里玩,可这省城的孩子大部分都上托儿所,开元也不能在家里玩了。 这开元上学的事情只能暂时放一放了。 李三顺他们在京市呆了一天就回来了,脸色虽然疲惫但眼神是欣喜的。 “开林恢复的很好,医生说了,在省城治疗半年再去复查,要是没问题,那开林就全好了。” “谢天谢地,这医生一这样说,我这心才完全放下来。阿弥陀佛,老天爷爷保佑啊。今年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我都得烧香烧纸。” 李三顺笑道:“好了,今天先歇一天,明天咱们去医院,先给开林挂号。” 刘大银点了点头,说道:“三顺,以后留柱带着开林去医院治疗,我在家看着开元做家务做饭,你到咱们房子那里盯着,争取早日把房子收拾好了,咱们早日住进去。” “那行,咱们那营业执照还得多长时间才能下来。” “这还得有十多天吧。三顺,你抽空和留柱到这省城附近的乡下去一趟,看看这合适的公鸡多不多,要是不多的话,咱们还得想办法。” 李三顺:“先等忙完这一阵吧。” 这所有的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等稍微有点空,刘大银给大孙子换上了新衣裳,买了许多礼物,带着开元去了钱大夫家里。 去年做了皮衣,刘大银就没卖过烧鸡了,钱大夫来了两次电报,都是卖皮衣的时候顺便给钱大夫送来的。 开元上学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刘大银想来想去,这钱大夫的妻子是一个老师,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刘大银选了星期六的下午,领着开元,带着礼物去了钱大夫家里。 路上刘大银仔细嘱咐了开元,等会儿见到钱大夫和钱太太一定要有礼貌,要是钱太太问起什么,一定要仔细回答,开元懂事地点头答应了。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媳妇,看到刘大银疑惑道:“你们找谁?” 刘大银带着笑问道:“钱大夫和钱太太在家吗?” “在家的,你们快请进。” 钱大夫和钱太太都在家里,正坐在沙发上逗孩子呢。 见到刘大银,钱大夫和钱太太都有些惊讶,钱太太抱着孩子站起来,“大姐,你怎么来了,快请坐。” 这家里也没订烧鸡啊,这个刘大姐大包小包的,还带着一个孩子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钱大夫和钱太太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刘大银先夸了一回钱太太的孙女,接着就说明来意了。 “钱太太,我们全家都搬来了省城,想在省城卖烧鸡。我这孙子今年七岁了,想在这省城先上个托儿所,等秋天就在省城上小学。我去托儿所问了,人家说没有省城的户口就不收。我想着钱太太是个老师,就来问一下,这省城有没有我家孙子能去的托儿所和小学。” 刘大银话里的意思,钱太太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想找她帮忙啊。 刘大银说完,用手肘碰了开元一下,开元立即甜甜喊道:“钱爷爷好,钱奶奶好。” 钱太太听得心里欢喜,说道:“大姐,这我们学校就有托儿所,或者户口在省城,或者在省城有房子,只要有一项符合,就能上托儿所和小学的。” 刘大银赶紧说出自己买的房子的地址,钱太太笑道:“刘大姐,等到星期一,你带上户口本房产证,到第二小学来找我,我带你去找我们学校的主任,这孩子上学的事情差不多就能解决了。” 刘大银对着钱太太千恩万谢,钱太太赶紧道:“大姐,你可不要再谢我了,再谢我就不好意思了。再说了,我也没帮上太大的忙,就是没有我,大姐你只要把材料都带齐全了,孩子就能上学的。” 刘大银笑着道:“钱太太,我这从乡下刚来省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您说有这房产证就能上学,我往哪里打听这消息去。不怕您笑话,我在省城问了好几个托儿所,人家说是什么子弟托儿所,不收外来的孩子,我就以为这省城的托儿所和学校都不收外地的孩子呢。我这愁的好几天睡不着觉,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找您的,这我这一来您就给我解决了,我能不感激您吗。” 刘大银会说话,这几句话就说的钱太太眉开眼笑的,“大姐,你可别您啊您的,我年纪比你还小呢,你也叫我钱太太了,我叫苏红艳,你喊我名字就好了。” “那我就喊你红艳了。我这来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就随便买了一点吃的喝的,红艳你一定得收下,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这最后一件难事,开元上学的事情解决了,刘大银这心里总算敞亮了。 ‘江闻钟的书’上说了,开元在村里上学可是还考上了好的大学,这次她的大孙子在省里上学,一定能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 开林不去医院的时候,李三顺和李留柱就到省城周围的村子转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公鸡。 这公鸡倒是有,可大部分都是一家一户散养的,要是真做起烧鸡来,总不能天天再到乡下收鸡吧。 李三顺是这样想的,等房子收拾好了以后,先收上百十只公鸡,看看在省城卖的烧鸡怎么样,要是卖的好的话,就找鸡贩子收鸡。 他把这个想法跟刘大银说了,刘大银也是这样想的,毕竟这省城他们人生地不熟的,也只能先这样了。 这房子收拾好了,刘大银从日历上选了一个好日子搬家。 这房子一收拾,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当初收拾房子的时候刘大银就和他们说好了,这房子就按照这原来的样子收拾就行,不用加上现在时兴的那种外国东西。 房子收拾好了搬进来了,这只是开店的第一步,这还有许多的零碎事情要做呢。 这屋里的电灯电线得按上吧,靠大街的几间门面得放上柜台什么的吧,还有住人的屋子也都得放上家具什么的,这要过日子的话,需要采买的东西还多着呢。 以前在出租屋里,这能凑合就凑合了,这自己的房子收拾好了,以后可是要在里面长住的,那可就不能凑合了。 这在省城,买什么东西不要票?可刘大银一家偏偏什么票都没有。 刘大银想了一想,这只能再麻烦张水生了,他认识的人多,或许就有卖日用品的呢。 张水生给刘大银介绍了他的一个朋友,就是倒腾日用品的,刘大银要得东西,他都能搞来,就是价钱贵了点。 刘大银:“钱不是问题,只要东西好,耐用,我就买。”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已经到了农历四月了。 刘大银一家子围着日历看了半天,终于选了一个好日子,四月十八。 她家的烧鸡店在省城开张了,名字就叫“李家烧鸡”。 第68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烧鸡店开张那一天,刘大银雇了四个小姑娘发传单。 这还是她在“江闻钟那书”上看到的呢,说是江闻钟和某一个小晴儿逛街,一个蛋糕店开张,那个小情儿看着传单很喜欢,就要吃蛋糕,江闻钟财大气粗的包下了整个蛋糕店的蛋糕,讨小情儿欢心。 这事一时还被传为美谈。 这样的事江闻钟干的不少,刘大银一开始还觉得不可思议,这以后风气已经这样开放了吗,这男人又能三妻四妾了? 这书看了一半,刘大银就不骂江闻钟了,他这样的人,就连犯法的事情都能干的出来,这伤风败俗的事对他来说能算的上什么。 刘大银把江闻钟做的破事放到一边,这关于做买卖的小技巧倒是记了下来。 自己家的烧鸡店要开张了,正好用传单宣传一下。这在省城还没有人发过传单呢,自家的店是第一个,一定能让人印象深刻的。 传单是找印刷厂印制的,刚开始人家还不愿意印呢,刘大银一再加价,印刷厂终于同意了。 刘大银找的是省城的一个小印刷厂,连厂长带工人一共只有五个人,就因为人少,才敢干私活呢。那要是大厂子,刘大银恐怕就连大门都进不去。 刘大银找的她原先房东的女儿帮她发传单,一天三块钱,小姑娘知道她还要人,找来了自己的三个小姐妹。 她们年纪都不大,已经不上学了,国家还没给安排工作,每天都在家里帮着做家务,这刘大银出三块钱雇她们做一天工,她们求之不得呢。 这发传单也不累,就是遇到熟人怕不好意思,可有钱赚,谁还嫌不好意思呢。 刘大银家里的传单并不好看,大红的纸黑色的字,一点美感也没有。 可这在省城是头一份啊,四个小姑娘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把一千张传单发完了。 这传单发出去了,就等着明天烧鸡店开业了。 李家三口都商量好了,第一天先做一百只烧鸡,每只烧鸡卖六块五毛钱。这个价钱只卖开业的钱三天,过去这三天后,每只烧鸡卖七块钱。 开张的第一天,一家子早早地就起来了。八点整,李三顺在门口放了两挂鞭炮,李家烧鸡店正式开始营业了。 大门一开,外面等着的人就呼啦呼啦进来了。 一进门,人们习惯性地打量这店里的摆设。 店里的东西不多,两张方桌充当柜台,柜台上放着玻璃罩子,里面是做好的烧鸡和鸡爪。 柜台上方挂着一张大照片,上面是总理和一个中年妇女握手的情景。 这烧鸡店里挂总理的照片干什么? 等到刘大银从里屋朝着院子的门进来,心里有疑问的人才恍然大悟,那和总理握手的人不就是这个妇女吗? 她是什么人,怎么会和总理握手啊? 这进来的人也就在心里想一想,谁也没问,毕竟他们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买烧鸡。 “你家这烧鸡多少钱一只?” 刘大银笑着回道:“这开业的前三天优惠大酬宾,一只烧鸡六块五。我家这烧鸡可是祖上传下来的方子,我男人的爷爷的爷爷就开始做烧鸡,得有一百多年了。” 有人说道:“人家供销社的烧鸡才四五块钱,你卖六块五不是太贵了。” 刘大银乐呵呵地拿着竹夹子把烧鸡翻了个个,“你看我家的烧鸡多大,供销社的烧鸡多大?再说了,有钱没票在供销社能买到烧鸡?我家的烧鸡只要钱,不要票。” “这鸡爪子多少钱?” “两块钱一斤,这鸡爪子也是我家的秘方卤出来的,最下酒了。” “我要一斤鸡爪子,一斤烧鸡。这都一个多月没吃过荤腥了,买一只回去大人孩子都解解馋。” “我要一只,上次老人想吃烧鸡,在供销社守了好几天都没买上。” “我要一只,后面的你们都不要挤了。” 刘大银收钱,李三顺包烧鸡,这短短一上午,就卖了四十多只烧鸡。 等到中午,客人们总算都走了,刘大银和李三顺总算能歇一会儿了。 李留柱从医院回来,看到爹娘两个都累得不行,“爹,娘,你们先歇一会儿,我去做饭。” 李三顺坐在椅子上,问小孙子做治疗疼不疼,难不难受。这小孙子已经在省城做了两个多月的治疗了,每次回来,刘大银和李三顺都要不厌其烦的问一遍。 得到小孙子不难受的保证后,刘大银才回儿子的话:“好了,今天咱们不做饭了,等一会儿开元回来,我去外面买几晚馄饨吃。” 钱太太的学校离李家的烧鸡店不远,刘大银和李留柱按照钱太说的,星期一带着户口本,房产证去了学校,开元上学的事情终于解决了。 刘大银对着钱太太千恩万谢,这钱大夫一家真的是她家的福星啊。 昨天刘大银又给钱大夫送去了两只烧鸡两斤鸡爪,钱大夫一家说什么也不肯收,刘大银趁他们不注意,把东西扔在桌子上就跑了。 到了下午,烧鸡又卖出了二十多只烧鸡,这一天就卖出了不到七十只烧鸡。 刨除所有的成本,一只烧鸡大概能赚两块五毛钱,七十只烧鸡就是一百七十多块钱。 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二十多块钱,他们卖烧鸡一天的收入就能顶的上一个工人半年的工资。 刘大银也是见过大钱的人,可她还是被惊到了。这一天是一百七十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那得是多少钱。 刘大银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这三百天就是五万一,六十天就是一万多,加起来就是六万多块钱。 我的个奶奶,这是发了啊。 今天生意好,下午关门以后,李三顺和儿子又宰了二十只鸡,今晚焖一夜,明天卖正好。 短短几天的时间,李家烧鸡店就在省城有了名气。 外边的人说起李家烧鸡店,第一句总会是:“你知道咱们这省城开了一家烧鸡店吗,就是那个跟总理握手的人开的。” 这烧鸡卖的好,公鸡就杀的多,这去乡下收烧鸡就成了一个问题。 这一天二三十只,每个月就好几百只,这几天就得去一次,多耽误工夫。 一天从乡下收鸡回来,李三顺和刘大银商量,“大银,我在西庄收鸡的时候,遇到一个小伙子,他和我谈了一下,说愿意收了鸡给咱们送来。” 刘大银问:“那个小伙子是哪里人,人品咋样?他要是收了鸡再给咱们送来,咱们是能省不少功夫,可这价钱恐怕得贵上一点了。” 李三顺点点头,道:“我收的鸡是两块六到两块八,那个小伙子说给咱们送到省城来按一只鸡三块钱算。我这觉得倒是可以,这贵上两三毛钱,可咱们不用见天的往乡下跑了。还有一层,这去年的公鸡农民家里多的也就喂上两三只,咱们最多再收上两三个月,这省城周围就没有老公鸡了。” “那你下次再去收鸡的时候,找人打听打听那个小伙子的人品。要是人品不错,咱们就让他给咱们送鸡,可有一条,你得跟他说清楚,咱们只要喂了两年的公鸡,要是他给咱们送的鸡不好,咱们立刻就不要他的鸡了。” 刘大银边说李三顺边点头,刘大银说完,他把拔完毛的一只鸡放到一旁,拿起另一只鸡开始褪毛。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那个小伙子看着挺正派的一个人,听他们村里人说,小伙子在村里的评价也不错。等我再去那周围的村子收鸡的时候和他再聊聊,要是真的要他送的话,咱们先让他送十多只,要是公鸡真的不错,以后的鸡咱们就让他送了。” 刘大银:“那就按你说的办。” 这天天气不好,店里也没什么客人,刘大银没事就在屋里坐着看报纸。 这烧鸡店开起来以后,刘大银到邮局订了好几份报纸。 报纸每天都给送来,刘大银没事的时候就读报,遇上不认识的字就用铅笔圈起来,等儿子有空了就让他念一下。 “姓刘的,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我闺女到哪里你们就跟到哪里是吧?” 一个女人进了烧鸡店的门,张嘴就骂。 骂就骂吧,偏偏还压低声音,生怕有人认出她来似的。 刘大银抬起头,哟,还是一个老熟人。 刘大银把报纸慢慢叠好放到柜台上,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似笑非笑道:“哎呀,这是谁啊?我们只跟着人民币跑,既然你说我跟着你闺女跑,想必你闺女就是人民币成精了吧。” “你……”江母被气了个半死,手指着刘大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门口在那边,滚走不送。你要是再在我家的烧鸡店捣乱,我就去找你儿子,你儿子在哪个年级哪个班,我是一清二楚,你要是不想他的名声被我搞臭,你就尽管在这里闹。” 刘大银嗓门亮,江安妮在外面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但能感觉到江母吃亏了。 她推开门进来,神情隐隐有些崩溃:“我嫁到县城,你们李家就到县城开店,我跟着丈夫到了省城,你们李家就跟到省城开店,我都和李留柱离婚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江安妮小腹凸起,一看就是怀孕了。 刘大银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们来省城,是因为开林又在京市做了手术,术后要在省城治疗。” 第69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江安妮后退两步,白着脸解释:“我不知道,开林怎么样,他现在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刘大银皮笑肉不笑:“江安妮,我闺女在县城卖衣服,跟你没关系,我们在省城开烧鸡店,跟你也没关系。你千万不要再自作多情了,以后你还是不要再来我们这里了,好心情都被你破坏了。” 江母被气了个半死,这刘大银就是她的克星,只要见到她就没好事。 “安妮,我们走。” 江母拉着魂不守舍的江安妮走了。 “妈,这开林又生病了,我得去看看。” 江母扶着江安妮,说道:“你这孩子,你现在已经嫁给了冬青,和李家没关系了,这刘大银还能在这里卖烧鸡,证明开林没事了。冬青他爸妈本来就不喜欢你,你要是再和李家扯上了关系,他们就更不高兴了。” 江安妮还是想去看看开林,毕竟那也是她的孩子啊。 “妈,要不咱们明天偷偷去看开林,不让公公婆婆知道就好了。” 江母在江安妮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这都离婚了,李家的那两个小崽子和他们江家还要什么关系。 尤其是李开元,每次见到他江母都觉得害怕,那个小崽子的眼睛和狼一样,放着绿光照着她。 江安妮回家的时候韩冬青已经回家了,江安妮换上拖鞋,问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韩冬青手里拿了东西:“回来拿点东西。” 江母笑道:“冬青,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韩冬青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对江安妮说道:“安妮,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 韩冬青问她:“你真要我在这里说?” 韩冬青的态度不对,江安妮看看厨房,莫名觉得韩冬青说的可能不是什么好话。 “那我们出去说。” 韩冬青走到街上,站在了一课高大梧桐树下,开口就问:“安妮,你妈来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我妈是来照顾我的,我想着这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没跟你说。” 韩冬青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当他的目光落到江安妮的肚子上的时候,又生生挤出一个笑容:“安妮,我妈等两天也要过来,我先给你说一声。” “你们家在省城不是有房子吗?你妈不和你爸住在一起?” 韩冬青平静道:“安妮,你不想和我妈住在一起,我理解,所以到了省城我上下托人找关系,厂里才分给了咱们宿舍。可我不想和你妈住在一起,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咱们这房子只有两间,一间客厅一间卧室,两间房子都不大,你妈来了住卧室我睡客厅,你妈要在这里住多久,难道让我一直睡客厅?” 江安妮语诘:“我没考虑清楚,冬青,我……” 韩冬青:“安妮,你好好想一想吧,我先走了。” 江安妮心事重重地回了家,江母正从厨房出来,“饭已经做上了,安妮,你给我一点肉票和钱,我去买点肉。” 江安妮往卧室去了,很快又出来,手上是一块钱和三两肉票,江母接过来看了看,抱怨道:“怎么就只有这一点,你弟弟一会儿来吃饭,这些怎么够。” 江安妮闭了闭眼睛,说道:“只有这么多了,您要是嫌少就不买了。” 江安妮和江母来了这件事,刘大银不打算告诉丈夫和儿子,告诉他们干什么,白让他们闹心啊。 李三顺收鸡回来,除了二十多只公鸡,还带了一个小伙子来。 那小伙子长得浓眉大眼国字脸,看着就讨人喜欢。 李三顺带人从门口进了屋,给刘大银介绍:“这小伙子叫陈建国,以后就给咱们送鸡。” 刘大银赶紧让人坐下,又倒上水来。 陈建国先是道谢,接着保证道:“叔,婶儿,以后送公鸡的事就交给我了,保证给您们办的漂漂亮亮的。” 刘大银笑道:“这丑话咱们说在前头,这公鸡要三斤左右的,得是养了两年的公鸡,喂得时间太短或太长做出来的烧鸡都不好吃。这价格你叔跟你说好了吗?” 李三顺喝完水了,放下碗道:“说好了,每两天送一次鸡,每次送四十只,每只鸡三块钱,这头一个月先当天结账。” 公鸡的问题解决了,以后李三顺就能安心在家里做烧鸡了。 江安妮在家里左思右想,最后决定让江母回去,理由是家里住不下。 江母来的时候打算在省城住到女儿生的,这样也能顺便照顾一下儿子,现在江安妮让她提前回去,江母有些不高兴。 “冬青一个大男人,住客厅有什么,他是不是烦我了?” 江安妮只能找了个理由:“妈,冬青刚调到省城工作,正是表现的时候。他这每天睡客厅,休息不好白天就没精神,这几天已经挨了领导的好几次批评了。妈,等冬青工作时间长了,分到大房子,再把你接过来。” 这都上升到工作问题了,江母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只能道:“那我住几天就走,正好马上就要到五月节了,等过了节我就走。” 这省城的变化一天比一天大,尤其是人们的穿着上,多了很多绚丽的色彩。 布料的价格也降了很多,尤其是的确良,降了一半还要多。 刘大银没事的时候到省城的几个纺织厂周围转悠,这纺织厂的产品都积压了不少。 刘大银和门口摆摊的人闲聊,这纺织厂运货的车多的时候一天七八辆,现在嘛,有时候一天一两辆,有时候一天一辆都没有。 这纺织厂出货,已经不要布票了,就像张水生说的,这离国家取消布票也不远了。 二女儿李莲花到省城进货的时候,刘大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她听完跟刘大银抱怨:“娘,县城又开了两家卖衣服的,这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刘大银想了又想:“要不你多进一些时兴样式的衣服?” “娘,我想了想,你说这纺织厂的布料肯定便宜,我买了布料让人做好衣服再自己卖,你说行不行?” 刘大银同意:“这个主意倒是也不错,就是这裁剪上,你认识这样的师傅。” “咱们县里不是有这样的师傅吗?娘,明天你带我去那纺织厂看看,我先看看那布料什么样,要是真的好的话我回去就找人做衣服。” 刘大银经常在纺织厂周围转悠,和纺织厂的门卫都熟了。 门卫看到刘大银:“你怎么又来了,这次又想打听点什么事?” 刘大银笑着道:“这次我不打听事,是来买布料的。” 门卫上下打量了刘大银好几眼,用疑问的语气问道:“你要买布料?” 刘大银:“不是我,是我闺女。她开了一家服装店,想买了布料回家自己做了衣服来卖。” “那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跟领导说一声。” 门卫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刘大银在这个纺织厂周围晃悠好几圈了,这还是第一次进来,她不住地四处张望。 这个纺织厂在省城属于中型企业,这上班的时间,就有好几个员工在外面转悠。 看来这个厂子的效益的确不算很好,要是效益好,工人上班的时候能在外面转悠。 刘大银和李莲花一路上收获了很多好奇的眼神。 她毫不在乎,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李莲花到底年轻,就有些不好意思,把头低下了。 门卫把人领到一个小的办公室前,“这里面是我们的沈主任,你满要是买布找他就行。” 沈主任带着一个眼镜,头发斑白,他从报纸上抬起头:“你们要买布?” 李莲花道:“我听说咱们这个厂子里买布,就来看看。我开了一个服装店,想买了布自己回家做成衣服卖。” 沈主任手拿玻璃杯站起来,“你们跟我来吧。” 这个工厂的仓库很大,里面堆满了布料,大部分都是黑的,白的,灰的。 李莲花一眼就看上了黑色的布料,问道:“这布料多少钱。” 沈主任跟背书似的,说出了价格,还说这要得越多,价钱越便宜。 李莲花考虑了一会儿,问道:“我先要一百米,行吗?” “要一百米的话,只能按最高价格给你。” 李莲花连连点头,“那行,我先要一百米。” 刘大银在仓库里转悠了一圈,指着角落里一小堆黑色的布料问道:“这个布料你们怎么卖?” 沈主任眼皮抬了一下:“那个是积压好几年的布料,那么一堆一百块钱你拿走。” 李莲花走过来,摸了一下布料,问道:“娘,你要这种布干什么?这布这么厚,摸着也不透气,能做什么衣裳?做单衣吧,它太厚,做棉衣吧,这布料看着又经不住针,到时候肯定往外钻棉絮,你问这个干什么?” 刘大银:“我先看看。沈主任,这布料咱们厂子就只有这一点吗?” 沈主任抱着玻璃杯喝了一口水,“这布料是三年前生产的,说是要支援边疆,可边疆用不了这么多,就存了下来。第三纺织厂还有半仓库呢,处理了两三年也没卖出去多少,你要是想买可以去那里打听打听。” 刘大银谢过沈主任,心里打定主意,等明天就去第三纺织厂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0120:10:20~2020-06-0317:4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煖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李莲花要了布料,货也已经进好了,在刘大银这里住了一天就回去了。 刘大银买了许多东西,本来是想让李莲花带着的,李莲花带不了这么多,刘大银和李三顺商量了一下,这烧鸡店也不算太忙,刘大银干脆回去一趟。 小女儿的孩子刚三个多月,刘大银在省城想的紧,不如就回去一趟。 学校放了麦假,李藕花在家看孩子,刘大银大包小包地进了门。 “娘,你怎么来了。”李藕花惊喜道。 刘大银把东西放下,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先喝了水,这走了这么远的路,可是渴死她了。 “听你这意思,是不愿意我来了?” 李藕花赶紧道:“娘,我能不愿意你来,我这不是高兴吗?” 孩子躺在床上,刘大银抱起孩子来,“春生,让姥姥抱抱,姥姥都两个月没见你了,想死姥姥了。” 刘大银抱了一会儿把孩子放下了,从包里拿出给闺女和外孙的东西:“这是我从省城的供销社给孩子买的奶瓶,这是给孩子的玩具,这是我给孩子做的小肚兜,这是给你的衣裳,这是给玉来的衣裳。” 刘大银一样一样的往外拿,一会儿东西就摆满了半张床。 李藕花眼睛有些湿,“娘,你来就来,还给我们买这么多东西干嘛,我和玉来都有工资,不缺吃穿。” 刘大银拿了蒲扇给孩子扇风:“你们两个的工资又得养老,又得养小,又得自己吃穿,还能剩下多少。给你买东西你就收着,等以后我和你爹老了,你再给我们花钱。这东西不光给你的,你的两个姐姐也都有。” 刘大银在小女儿家里住了一晚,又去了大闺女家里一趟,把买来的东西给大女儿送走。 大女儿和女婿去年在周围的村里收了农副产品拿到周边的县城去卖,也挣了几百块钱。 第三纺织厂是个大厂子,刘大银来过这里一次,见这个厂子实在是太大了,就不来转悠了。 毕竟这厂子越大,越受上边的重视,家底和脾气越大,刘大银这样的小商小贩根本就入不了厂里领导的眼。 果然,这厂子的门卫就很不客气:“你找谁?要是没事的话就不要在这里瞎转悠。” 刘大银陪着一张笑脸:“师傅,我是来买布料的,你能帮我通知一下厂子里的领导吗?” 门卫看了刘大银好几眼:“你是来买布料的,一个人?” 刘大银点头道:“是一个人,是红顺纺织厂的沈主任介绍我来的。” 门卫看她说的有模有样,答应去通知领导。 刘大银要看的就是李莲花看不上的那种布料,那种布料确实像她说的,又厚又不透气,做单衣太厚,做棉衣不经针,爱漏棉絮,可它能做别的衣裳啊。 见到这个厂里的领导,刘大银吃了一惊,负责接待她的竟然是韩冬青。 这韩冬青不认识刘大银,刘大银可认识他。 刘大银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韩领导,我从红顺纺织厂来的,听说咱们第三纺织厂有一批布料,是三年前支援边疆时生产的,咱们厂子要低价处理了是吗?” 韩冬青来了厂子里有了一段时间了,对厂子的情况已经很熟练。 刘大银一说支援边疆生产的布料,他就知道是那一批了。 那一批布料在厂子的仓库里已经放了三年多了,价格一降再降,可就是卖不出去。 这厂里最近日子不好过,生产的多,卖出去的少,仓库都快不够用了,厂里的领导已经打算把那批布料当做废品给卖了,这突然来了一个人说打算买那批布料,韩冬青可高兴坏了。 这要是真的给卖了出去,那可是功劳一件,自己在第三纺织厂也能站稳脚跟了。 刘大银跟着韩冬青去了仓库,这第三纺织厂的仓库可比红顺纺织厂大多了。 不过相同的是,仓库里的货物也堆得满满的,看来这大纺织厂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才几年啊,以前是拿着布票求纺织厂卖布,现在是纺织厂求着人买布,刘大银敏锐地觉得,这时代真的变了。 韩冬青领着刘大银到了仓库最里面,指着堆得高高的布料说道:“大姐,这就是那布料,你看一下,这布料是毛涤混纺的,本来打算支援边疆,边疆用不了这么多,这些就剩下了。” 在红顺纺织厂的时候刘大银没有细看,这次刘大银拿过布料来细细打量,韩冬青说这个是毛涤混纺的,手感上涤纶要占了大半,毛料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这些布料是黑色的,颜色不好看,做衣裳也不好,就这样剩了下来。 刘大银看了一眼,问道:“这些布料有多少?” “大约有六万米。” 刘大银看了又看:“要是都买的话,这些布料多少钱?” “你都要了?”韩冬青微微睁大眼睛,再次问了一遍:“您都要了?” 这称呼都变了,从“你”变成“您”了。 刘大银点点头道:“这些我都要了。” 韩冬青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姐,您跟我来。” 韩冬青和好几个人在一个办公室做工,他把刘大银请到了一个小会议室。这个会议室只有开会的额时候才用,平常根本就没人来。 韩冬青给刘大银倒了水,自己也坐下,“大姐,这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 刘大银道:“我姓刘。” “刘大姐,”韩冬青再次问了一遍:“那些布料您真的都要?” 刘大银笑着道:“这个同志,你都问了多少次了,这些布料我真的都要,你说个价钱吧。” 韩东青道:“刘大姐,这个我做不了主,你得跟我们的主任谈,我们主任现在不在厂子里,等明天您再来吧。” 刘大银:“那我明天下午三点来,你们主任有时间吗?” “我们主任有时间,到时候刘大姐您来就行了。” 这韩冬青把刘大银送出了厂子,嘱咐门卫:“老高,明天这个大姐要是来的话,你直接把人带到我那里就行了。” 刘大银从第三纺织厂出来,身上一阵松快。 她为什么想起买那种没人要的布料呢。 这都是从“江闻钟的书”上学来的。 按书上说了,就在这一年的七月,国家领导人开始穿了西装,这引领了全国的“西装热”,西装甚至成了结婚时除了“三大件”以外的“第四件”。 此后的几年里,西装成了抢手货,人们拿着钱到商场买西装都得排着队。 甚至还要“托关系”“卖面子”以求缩短排队的时间。 江闻钟就是发挥重活一辈子的优势,利用他姐夫的关系,用很少的预付款把布料拉走,做成西装去卖,等西装卖出去再把货款给结清。 好几万米的布料,江闻钟一共只花了六千元就给买来了。 现在刘大银抢先一步,提前把布料买下,等到国家领导人穿着西装的照片一出来,她就和张水生一起做了西装拿到南方去卖。 那个天杀的江闻钟。 刘大银如此气愤,是有原因的。 那次江母和江安妮来到烧鸡店没几天,就有一伙小混混来了烧鸡店里捣乱。 刘大银一开始好言好语的说好话,这个做买卖吗,就图个和气生财,刘大银包了一个红包,算是“保护费”。 谁知道那几个小混混不要钱,专门堵住店门找事,那客人们看到这样的情况,谁还敢上门买东西。 既然软的不行,刘大银只能来硬的了。 她把店门一关,指着墙上和总理握手的照片:“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照片上的人是谁?我开店的第二天,咱们省的简爱华省长就来我的店里视察了,现在那报纸还在呢,要不要我拿给你们看看。我家的这烧鸡店现在可是咱们省里的典型,这省长来的时候亲口嘱咐公安局的同志,一定要维护好这里的治安,要是有人捣乱,那就是咱们人民的敌人,一定得严惩不贷。” 几个混混这才看到墙上的照片,心里同时哀嚎,这个中年女人竟然和总理握过手见过面,她和总理难道是亲戚? 刘大银又找出省长来烧鸡的报道,让几个混混看个清楚。 那报纸上的确写了,这“烧鸡店”是省里个体户的典型,也写了或许有人看不惯这最先富裕起来的一部分人,要是有人危害到个体户的安全和利益,人民警察绝不姑息。 几个小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势顿时就萎靡了下去。 这在“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他们是知道的。 什么是“典型”,那是政府树立起来的榜样,他们来找“典型”的麻烦,不就是和政府作对吗? 这个烧鸡店主要是真的报警,警察来了,他们几个能有好果子吃。 往小了说,那就是收个保护费,在看守所得关上几天。往大了说,那可能就是和党和国家作对,是人民的公敌。 这个罪名一旦落到他们头上,他们得在监狱里吃一辈子牢饭,甚至还有可能丢了性命。 几个混混对让他们来找事的人,心里瞬间充满了怨恨。 那人知道这家烧鸡店的店主和总理,省长都见过面吗?知道这家烧鸡店是省里的“典型”吗? 他要是知道,那就是想把他们几个活活推进火坑啊。 刘大银察言观色,见几个混混脸上有了怯意,当即道:“你们要是说出幕后主使,我就不报警。” 不用刘大银说出威胁的话,其中一个小混混立马就喊道:“是一个叫江闻钟的人叫我们来的。” 第71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又是江闻钟,他妈的竟然阴魂不散,走到哪里哪里有他。 刘大银让几个小混混先回去,这江闻钟让他们来了,那就肯定做好了万全准备,刘大银就是带着这几个小混混去找他,他也不会承认的。 难道就这样算了,刘大银咽不下这口气。 这刘大银左思右想,决定先到大学里去找江闻钟。 不管江闻钟怎样狡辩,先把这件事按到他的头上。 刘大银到了学校,就在她来过一次的宿舍门口,堵住了正要上课的江闻钟。 江闻钟看到她,有一点惊讶,瞬间又恢复了如常表情。 刘大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骂了江闻钟一回,又把江闻钟找人到自己烧鸡店捣蛋的事给抖了出来。 不等江闻钟说什么,刘大银就嚎啕大哭,成功把江闻钟的话给淹没在哭声里。 哭够了,刘大银又骂了江闻钟几句,不等他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从始至终,这江闻钟就没为自己辩解上几句。 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让围观的群众自己去想吧。 事后经过刘大银的打听,江闻钟的“优秀学生”评选落了榜,本来他的呼声很高的,能被选上的。 刘大银把江闻钟的好事给搅黄了,总算出了心里的一口恶气。 这江闻钟就像一只恶狗,整天围在这身边转悠,逮着机会就想在李家人身上咬一口,一个弄不好那伤口就是致命的。 刘大银想了又想,也没想出把这条恶狗给打死的办法。江闻钟做的这些事,都没留下什么证据,刘大银就想想去举报他,都没办法。 以后只能加倍小心了。 不过既然江闻钟不仁,刘大银就不义,抢了江闻钟的致富路,刘大银一点也不愧疚。 江闻钟靠着倒卖西装,发了第一笔大财,这笔钱也是他日后发家的第一笔资金。 江闻钟发不了这笔财,看他以后发家用什么做本钱。 到家以后,儿子在院子里给公鸡拔毛,丈夫在门市上看着小孙子卖烧鸡。 一家人的生活如此美好,怎么能让江闻钟那个混蛋给破坏掉呢。 刘大银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江闻钟送进监狱,保护好家人。 李三顺看到刘大银,喊道:“这大热的天,你去哪里了,看你那一头汗。这里有凉茶,你赶紧喝一碗。” 这凉茶是李三顺自己熬得,用菊花,薄荷,甘草加上冰糖煮开放凉,热的时候喝上一大碗,别提多舒坦了。 刘大银在柜台后坐下,端起李三顺倒得一万凉茶一饮而尽。 “三顺啊,我想再做个买卖。” 李三顺给小孙子和自己摇着蒲扇,问道:“这次你想做什么买卖?” 刘大银想了想,说道:“做衣服。这省城的纺织厂积压了不少布料,正低价处理呢。我想买了布料做成衣服卖出去,这也能赚的不少呢。” 李三顺问道:“这布料有了,工人有吗?咱们在省城也认识不了几个人,这好的裁缝师傅咱们也不认识,既然做了衣服卖,一个两个的师傅也不行,这么多的裁缝师傅去哪里找?” “这我都考虑好了,”刘大银又喝了一碗凉茶,“咱们就找张水生合作,这做衣服还需要一些内衬什么的,就找他解决。” “那这做衣服需要多少本钱呢?” 刘大银右手大拇指和小指伸出来,李三顺猜:“六百,不对,这太少了,六千?” 刘大银点点头:“六千块,六万米的布料。” 六千块钱可不是小数目,现在这烧鸡店一天也就卖个二十多只烧鸡,一个月能挣上一千多块钱,这六千块,可是好几个月的收入了,那还得是烧鸡还这么好卖的情况下。 李三顺:“大银,你让我再想想。” 刘大银领着孩子往外走,“那行,你好好想想。” 李三顺心里有事,吃晚饭的时候心不在焉的,李留柱看出他爹脸色不对,问道:“爹,你怎么了,是不是心里有事?” 李三顺索性放下筷子,说道:“留柱啊,你娘说要做别的买卖,我这心里正寻思呢。你娘说要做衣裳的买卖,你这怎么看。” 李留柱吃了一口馒头,“爹,娘,这家里做买卖的事你们做主就行。我这性子你们也知道,当个冲锋的大兵还行,要我拿主意我可不行。这咱们家里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都是娘的主意,这你们拿主意就行,我就跟着只管跟着做工。” 李三顺道:“这咱们就是想做买卖,这钱也不够啊。” 家里现在只有四千多块钱,那一批布料要六千多块钱,还差两千块钱呢,这可是一笔巨款,这钱从哪里来。 刘大银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三顺,只要你同意,这买卖咱们就能做。” 李三顺:“你让我再想想,明天我给你答复。” 这李三顺心里有事,晚上翻过来覆过去的就是睡不着。 刘大银本来睡着了,又被他吵醒了:“你这是怎么了?烙饼啊,这翻过来翻过去的。” 既然睡不着,李三顺索性坐起来,“大银,这买卖你有把握赚钱吗?” 刘大银:“这什么买卖也不能保证只赚不赔啊。以前我做买卖你都是支持的,这次是怎么了,怎么不愿意了。” 窗户大开着,外面的月光照进来,李三顺拿过蒲扇又开始摇:“这主要是咱们家里的钱不够,你怎么凑齐六千块钱,去借吗?问题是咱们在这省城也借不到啊。” 刘大银也坐了起来:“不用借,这布料能分期付款,咱们先签一个协议,先拿一半布料,等几个月后再把剩下的布料从纺织厂拉回来,同时把尾款付清。” 李三顺听明白了刘大银的意思,“这人家厂子里能同意吗?” “咱们先去跟厂里的领导谈一下,看看能不能同意,要是人家不同意,咱们再想办法。” “我支持你,”李三顺叹了口气,“你是咱们家的领头人,你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只不过,这开林的治疗费咱们得先留出来,那钱说什么也不能动。” “那是当然的,开林的手术费咱们必须得留出来。”刘大银吧唧在李三顺脸上亲了一口:“三顺啊,你能支持我,我很高兴。” “你这人,”李三顺摸了一下脸,幸好刘大银已经躺下了,看不见他的大红脸了,“都是老夫老妻了,还搞这一套干什么,让人知道了也不怕笑话。” “这谁能知道,你往外说还是我往外说,咱俩都不说谁会知道。” 李三顺和刘大银把烧鸡店让儿子看着,夫妻两个去了第三纺织厂。 门卫看见了刘大银,态度比昨天好了不少,“你们来了,跟我来吧,韩干事已经来了。” 韩冬青见到刘大银,站起来热情说道:“刘大姐,你们来了。” 李三顺也认得韩冬青,他实在没想到妻子要做生意的人竟然是韩东青。 “大银,这不是……”李三顺靠近刘大银,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刘大银也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不过咱们认识他,他不认识咱们,一会儿你就当不认识他就行。” 韩东青走在前边,没看到刘大银和李三顺的小动作。 “主任,人来了。” 和主任说了两句场面上的寒暄话,双方就正式进入主题。 刘大银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杨主任,我是这样想的,这批布料我先付一半的款,等三个月后再付另一半的款,您看怎么样?” “刘女士,你说的这种方式在我们厂子里也不是没有过先例,”杨主任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可这样做的都是一些国营企业和供销社。像你这样的个人经销者,我们还从来没有开过这样的先河。” 刘大银把自己的身份证,户口本,房产证都带来了,放到杨主任的桌子上:“杨主任,您可以看看,这是我的身份证明。我刚才的话没说清楚,咱们先签一个协议,我先付一半的款,就只先拉走一半的布料。剩下的布料我在三个月之内把尾款付清,尾款付清后我把布料拉走。咱们可以在协议上写好了,我要是三个月之内付不清尾款,剩下的一半布料我不但拉不走,你们纺织厂还能追究我的责任。但你们纺织厂三个月之内不能把剩下的那一半布料卖给别人,要是你们卖给别人的话,你们纺织厂得按三倍的价钱赔偿我。” 杨主任直到此时,才像是真正正视了这两个穿着老土,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两个中老年人。 双方就价格问题展开了一番唇枪舌战,最后刘大银以六千四百块钱的价格拿下了那批布料。 这个价格比“江闻钟”买下的要多了四百块钱,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江闻钟”有韩东青这个在第三纺织厂做干事的姐夫,买的价格当然要便宜一些了。 双方在合同上约定,刘大银要在三个月的时间内付清尾款,如果她违约,那剩下的那一半布料她不仅不能拿走,还要承担尾款三倍的违约金。 同样,剩下的一半布料名义上属于刘大银了,第三纺织厂在三个月之内无权出售给任何个人和集体,如果第三纺织厂违约,那就要赔偿刘大银违约款的十倍。 同样是违约,看起来第三纺织厂的赔偿款要高,但是一半布料还在它的仓库里,即使刘大银违约,纺织厂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刘大银和李三顺在合同上按上手印,签上自己的名字,站在一旁的韩冬青才算知道了他一直喊得“大哥,大姐”的全名。 几乎是在一瞬间,韩冬青就知道了这俩个人是谁。 第72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三万米布料,刘大银要把它们全部放在家里。 家里的西房四间,一间得做烧鸡,剩下的都让刘大银放上布料了。 这第三纺织厂出了个卡车,帮忙把布料拉到了家里来。 刘大银从杨主任那里打听到,这省城还有好几家纺织厂有这种布料,不过他们剩下的都不多。 刘大银请杨主任给有这种布料的厂子打了个电话,问他们卖不卖,要是卖的话,她也都收了。 杨主任道;“卖,怎么不卖,我这就打电话跟他们说一声。” 那几家纺织厂当初生产的少,剩余的也就少,好几个纺织厂的库存加起来,还不到第三纺织厂的十分之一。 刘大银把那些布料全都买来放到家里。 剩下的就是安心等待了。 江闻钟在六月底的一天去了他姐姐家里。 他最近想出了一个赚钱的好主意。 上一辈子的这一年,国家领导人穿西装的照片登在了全国最大的报纸上。 这引领了全国从上到下的西装狂潮。 上到国家领导人,下到城市里的普通老百姓,都有一身自己的西装。 这股风潮后来又从城市吹到了乡村,每个农村小伙子都要想方设法的弄来一套西装。 江闻钟想抓住这个机会,做一笔大买卖,狠狠赚它一笔。 姐夫韩冬青现在是第三纺织厂的干事,那可是全省数一数二的大纺织厂,里面肯定有自己要找的布料。 韩冬青回家看到江闻钟微微眯了眯眼睛,等听到江闻钟托他办的事,终于有些不耐烦。 只不过看见江安妮的肚子时,韩冬青脸色恢复了平静:“明天你跟我去厂里的仓库看看,要是有合适的布料再说。” 江闻钟跟着韩冬青到了第三纺织厂的仓库,一眼就看到了堆在墙角的黑色布料。 “姐夫,这些布料什么价格?” 韩冬青看清楚江闻钟喜欢的布料,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想笑,他笑了一笑,声音懒洋洋地;“那布料已经卖出去了。” 江闻钟拿着布料反复摩挲,这布料做西装最适合了,“卖出去了?既然卖出去了怎么还在仓库里。” 韩冬青有些烦,但还是解释了一句:“人家说好三个月内来拉走这批布料,合同都签好了。” 江闻钟放下布料,在仓库里看了一个遍,除了这种布料,没有其他合适做西装的布料。 江闻钟又走到那堆布料前看了好久,“姐夫,这个布料的买主是谁?” 韩冬青:“我们有规定,不能透露顾客的资料。” 江闻钟看上的布料已经有主了,他只能兴冲冲地来,空手而归了。 韩冬青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几天后江安妮又提起这件事:“东青,闻钟实在相中了那个布料,你能不能做主匀给闻钟一些,那个客户不是还没把布料运走,这布料不是还属于你们纺织厂吗?” 韩冬青气的当场摔了筷子,“江安妮,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为了你弟弟知法犯法吧。那布料是还在我们厂子的仓库里,可人家合同都跟厂里签了,你让我把布料给你弟弟,那人家买主拿着合同找来,责任谁来担?到时候你就在家里看不到我了,想见我一面只能去监狱了。” 江安妮被吓了一跳,她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仓库里的布料卖给谁不是卖,闻钟愿意多出一点钱,可没想到,这后果竟然会这么严重。 “我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只不过是把布料卖给我弟弟,你怎么回去坐牢?”江安妮委屈极了,眼圈都红了。 韩冬青没像以前那样上去安慰江安妮,反而闭了一下眼睛,皱着眉头说道:“我已经跟你弟弟说了,那布料已经卖出去了,买主和我们厂子里也签了合同,她还找你,让你跟我说吧布料再卖给他,他安得什么心。要是布料真的给了他,人家买主拿着合同找来,你说,我有没有责任?即使不去坐牢,我的工作还能保得住?” 江安妮说不出其他的话,只能徒劳地给弟弟辩解:“闻钟他没想这么多,他……” “他是一个大学生,真的就不知道后果。好了,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冬青,你只吃了这么一点,再吃些吧。” 回答江安妮的,是嘭的一声,卧室门关上了。 等到从报纸上看到国家领导人穿西装的照片,刘大银知道机会来了。 她带了一只烧鸡,拿上剪下来的一块布料去找张水生。 张水生白天的时候经常不在家里,刘大银是晚上去的。 李三顺和她一起去的,刘大银要自己去,李三顺不放心。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这省城的大街上到处都是乘凉的人。再说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晚上经常出去串门,也没见你不放心啊?咱们村里还没有路灯呢。这省城的大街上一到晚上,比咱们乡下家里还亮呢。” 刘大银说的倒是实话,在乡下老家的时候,他们家里晚上都是点煤油灯,点蜡烛,这省城大大街上晚上会亮起路灯,的确比家里还亮。 刘大银说了这么多,李三顺还是跟了上来:“这在村里就这么点的地方,你出门我放心。省城虽然有路灯,但人多车多,你出门我不放心。我这都跟出来了,咱们就一起去吧。” 李三顺既然都跟出来了,刘大银还能把他给撵回去,当然得一块去了。 张水生没出远门,在家跟他爷爷,还有他哥哥,在院里正吃晚饭呢。 刘大银一进门就笑道:“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这带了烧鸡,你们正好吃。” 张水生的爷爷眼睛虽然看不见了,耳朵却好使的很,只要听过一次的声音,他就能记得。 “这是小刘吧,你们来的正好,一起吃饭吧。” “张叔,我们已经吃过了,您不用招待我。小张,这烧鸡是今天刚做好的,给你爷爷尝尝。” 张水生的哥哥张云生也跟刘大银打了招呼:“刘姨。” 张水生把烧鸡接过来,从屋里拿了一个盘子,手脚麻利的把烧鸡撕了,“刘姨,您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我吃了你多少烧鸡了,多不好意思啊。” 刘大银和他开玩笑:“你要是不好意思,要不就别吃了,都给张叔和你哥吃了。” 张水生撕了一个鸡腿递给他爷爷,“刘姨,不是我奉承你,你家的烧鸡的确是好吃,我这闻着味都能多吃两碗饭。这烧鸡都摆到我面前了,不让我吃,那可能嘛。” 贫了一会嘴,张水生问道:“刘姨,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 刘大银神神秘秘道:“来找你一起发财。” 这刘大银和张水生合伙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意,只要刘大银说一起发财,那就真的是一起发财。 张水生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额,就连香喷喷的烧鸡嚼着都不香了,毕竟烧鸡没有赚钱香。 “刘姨,你快说,有什么赚钱的消息。” 刘大银:“你先吃饭,吃完饭我再说。” 这刘姨既然来了,肯定会说什么事的,张水生就边吃饭边和刘大银聊一些别的。 这饭吃完了,桌子也收拾好了,张云生带着张爷爷去乘凉了,张家的院子里只剩下张水生和刘大银,李三顺三个人了。 “刘姨,你快说,这次你要做什么生意?”张水生给刘大银,李三顺倒好茶,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 刘大银先把手里的布料递给张水生,张水生把布料拿起来凑到眼睛底下看了好一会儿:“刘姨,这布料做衣服恐怕不怎么好,厚,不透气,还硬。” 刘大银笑笑没说话,把手里的报纸又递给张水生,“这是昨天的报纸,你看一下。” 这刚还说布料的事呢,怎么转眼又要我看报纸了。 张水生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拿过报纸在看了起来。 这院里的灯不算太亮,张水生站到电灯泡底下,把报纸离得近了一些,才看清楚报纸上的内容。 刘大银让他看的这一版面头版头条就是国家主席接待外宾的照片和报道。 张水生心想,刘姨让我看这个,有什么用意?可这主席跟我也沾不上边啊。 刘大银也走到电灯底下,笑呵呵道:“小张,你看这国家主席的照片,有什么不一样?” 张水生看了又看,“这没有什么不一样啊!这国家主席我也没见过,可报纸上登的他的照片都是长这样啊。” “小张,你看看这主席穿的衣裳,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这穿的衣裳有什么不一样,张水生又仔细看了一眼,终于看出不一样来了,主席穿的是西装。 这西装一向都是资本主义的代表,除了外宾,在这个国家还真的没什么人穿。 更何况是国家领导人,这报纸上天天登国家领导人的照片,可没有一个人穿西装,穿的都是中山装。 这国家领导人穿上了西装,说明了什么。 张水生想想刘大银拿来的又厚又硬的布料,好像明白了什么:“刘姨,你是不是打算做了西装来卖?” 第73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笑着点点头。 不等刘大银说什么,张水生拿着报纸在原地转了两圈又站定,“刘姨,不说别的地方,咱们省城可是一个穿西装的都没有啊,这西装要是做出来,好卖吗?” 张水生的额语气是疑问的,可脸上的表情是跃跃欲试的。 刘大银重新坐到板凳上,先喝了一碗茶水,“小张啊,这大道理我也不懂,但有一个道理我懂,这上面的人时兴什么,咱们这些老百姓中间就时兴什么。” 李大银没上过学,她要是有文化,就不会说这么多字,只会说一个成语,上行下效。 张水生想了想,还是问道:“刘姨,这种布料你有多少?” 刘大银笑了一笑,伸出六个手指头来。 张水生试探地说道:“六千米。” 刘大银摇摇头。 “六万米?”张水生拔高声音道。 刘大银点点头:“六万米。家里现在有三万米,还有三万米在某个纺织厂的仓库里。” 张水生被吓到了,这个刘姨,是在哪里弄来这么多的布料,六万米不了得多少钱? 这种布料除了做西装,做别的衣服都不大合适,这刘姨难道长着前后眼,知道国家领导人会穿上西装,所以特意屯了这么多的布料。 张水生摇摇头,把这个好笑的想法从脑袋里甩了出去。 这刘姨要是有前后眼,那成了什么了,未卜先知的神仙吗? 刘大银接着说道:“小张,这做西装除了这种布料,还得有内衬,我实在是没钱了,咱们要是真的做西装,这内衬可得你去搞来。” “刘姨,我还没决定到底做不做西装呢。”张水生说完这句话,喝了一口茶,又说道:“刘姨,这要是做西装,咱们得去哪里找样子,找裁缝师傅啊。” “这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要是真的想做,就能有法子。小张,你这意思,是想好要做了?” 张水生摸摸脑袋,低下头:“刘姨,你再让我考虑考虑,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我得好好想想。” “那刘姨给你三天的时间,你要是不想做的话,我再找别人。” “刘姨,不用三天,我明天给你答复。”张水生手里扯着那块布料都快变了形,重新订了他要思考的时间。 刘大银爽快道:“那行,明天就明天。你想好了就到我家的烧鸡店来找我。” 李三顺在张家就像个“隐形人”,除了刚进张家的时候跟张爷爷打了个招呼,其余的时间一句话也没说。 出了张家,李三顺忽然道:“这个小张啊,我看他的心里明明都答应了。” 张家胡同里是没有路灯的,但天上有月亮,这胡同里也不算黑,李三顺每走几步就提醒刘大银几句:“这里有块石头,小心脚下。” 第二天一大早,张水生就来到李家的烧鸡店。 他顶着两个熊猫眼,一看就知道一晚上没睡。 刘大银正收拾烧鸡呢,见他来了,把手在围裙上一擦,“小张,咱们去屋里说。” 张水生:“刘姨,你先带我去看看布料。” 刘大银把张水生领到了西屋,两大间屋子里堆满了布料,看着颇为壮观。 张水生看了看,心里最后一丝犹疑放了下来,他对刘大银说了五个字:“刘姨,咱们干。” 这说干就干,刘大银和张水生好好说了一番,立下了合同。 张水生和刘大银做生意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此郑重其事,还是第一次。 合同上写了,做西装所得的收入,刨除所有的成本以后,刘大银和张水生平分。 合同一式两份,张水生和刘大银分别签字画押,一人一份。 收好合同,两个人合计这西装怎么做,找谁做。 “小张,这西装咱们以前也没接触过,咱们也没个衣裳样子,”刘大银说出自己的想法,“不如再找郑老师设计一个西装样子,这有样子跟没有样子,做出来的衣服可大不一样。” 刘大银边说张水生边点头:“刘姨,我也是这样想的,咱们下午就去学校找郑老师,他要是肯帮忙是最好的,他要是不愿意的话,咱们就找一个以前做过西装的老师傅,请老师傅做个样子。” “这西装布料有了,内衬,扣子什么的,还得小张你去找。” 张水生拍着胸脯:“这事包在我的身上。” 说干就干,张水生站起来,“刘姨,我现在就去找扣子和内衬,咱们下午三点在工业大学门口碰头,去找郑老师。” “那好,你先去忙,咱们下午再碰头。” 这扣子好找,内衬恐怕要费些功夫。 张水生把可能有这些货的人在心里过了一个遍,骑上自行车,朝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这郑老师喜欢布料,刘大银除了礼物,还带了二十多米她买的布料。 张水生也带了礼物,两人在门口碰头,相视一笑。 “刘姨,待会见到郑老师,别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郑老师的亲戚。” “行,我知道了。” 见到了郑老师,张水生把自己的请求说了,郑老师摸了摸布料,展开看了看,把整块布料往自己身上一披,左看看右看看。 这大学老师不都是沉稳内敛的吗?怎么这个郑老师的性子像个小孩子一样呢。 郑老师欣赏了一会儿布料,把布料叠好放在桌子上,说道:“你们的活我接下了,今天是星期二,星期六你们来我这里拿样子吧。” 这么快,刘大银和张水生赶紧给郑老师道谢。 现在是大学放假期间,大学校园里并没有多少人。 大太阳照在地上,刘大银和张水生挨着墙根走,边走边说话。 “刘姨,那扣子我已经找好了,圆的方的都有,就是内衬,可能还要再等几天。” “小张,等郑老师的样子出来,咱们找谁做?”刘大银不是第一次来这所大学,可每次来,她都跟没见过这里似的,忍不住左右张望。 这可是大学啊,以前刘大银想也不敢想能来的地方。 “这么多的布料,衣服得做两三万件,咱们得找多少人呢?”刘大银问张水生。 “刘姨,这个问题我想过了,等郑老师的样子出来,咱们先找人在省城做。我在省城也认识几个做衣服的裁缝,咱们请他们先裁剪好了,再分包给家里有缝纫机的妇女,一台缝纫机一天怎么也能做三四件衣服,咱们多找几个人,一天怎么也能出一百多件。毕竟这省城有缝纫机的人家不少。” 刘大银想了想,又问:“这西装做好了,用烫吗,咱们是不是还得找一台专门烫衣服的机子。” 张水生一拍脑袋:“刘姨,这个我倒是忘了,是得找一台专门烫衣服的机子,这个包在我的身上。刘姨,我是这么想的,咱们租一个大院子,把所有的裁缝师傅都请到一起,裁剪好了咱们就往外包,来领活儿的必须是熟人带熟人,生人咱们不要。西服做好了咱们收上来还要找一个专门的人来检查一遍,检查没问题了咱们就给工钱。” “这租的房子必须得可靠,还得找几个保安,毕竟咱们这布料什么的也挺值钱的。小张,找人的事就交给你来做,你在省城比我熟。” 他们已经出了工业大学的门口,公交车就停在不远处,可刘大银和张水生谁也没提上车的事,在这七月的太阳底下慢慢走着。 “行,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 “我在省城也认识好几个没工作的妇女,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的,家里也都有缝纫机,我去问问她们,愿不愿意在家里做活。”刘大银说道。 她以前租房子的时候,院里就有两个妇女,平日里找些零活干,挣点钱补贴家用。 “小张,你说咱们这做一件西服给多少工钱?” 张水生也犯了难,这工钱给少了人家不愿意干,给多了自己就赚的少了。 “刘姨,这到裁缝铺找人做一身衣裳是八毛钱,咱们外包的西装不用自己裁剪,不如就四毛钱一套,你说怎么样?” 刘大银在心里想了一下,这一台缝纫机一天怎么也能做四五件衣服吧,加上钉扣子的功夫,按四件算好了,四毛钱一件就是一块六毛钱,一个月也四十多块钱呢,价格不低了。 刘大银同意了这个价格,“行,就按你说的办。还有一样,这第一次给咱们做活的人,得收一点押金,这一次也不能拿太多。” “行,刘姨,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又商量了一回雇人的工资,就分开了。 张水生要继续去找内衬,刘大银要去她以前的房东那里雇人。 房东的女儿曾经给刘大银发过传单,刘大银挺喜欢那个小姑娘的,落落大方,性格开朗。 刘大银想雇她检查做好的衣服,一个月给她三十块钱。 还有她的几个小姐妹,刘大银也想雇了来,这衣服裁剪好了得收拾归置起来吧,这要是有人来领活得有人放活吧,熨烫好了的衣服得叠好吧,这要的人可不少。 刚才她就跟张水生说好了,雇上几个工人。工钱先不说明白了,反正一个月二十多到三十块钱,一天上八个小时的班,要是加班,再另外给加班费。 等到开始干活,再把工资给定下来。 第74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张水生在省城找了一遭,房子倒是有合适的,可这保安门卫不好找。 这些布料什么的可不便宜,这保安门卫得是自己人,知根知底的。 最后两人一商量,干脆把干活的地方放在张水生家里。 他家院子不少,空房子也有两间,正好干活用。他又把自己的表哥找来,给他帮忙看门。 这房子定了下来,张水生继续忙着去找烫衣服的机子,刘大银借了一辆板车,和李三顺把自己家的布料拉到张水生家里。 等到家里腾出地方来,刘大银还要去第三纺织厂把剩下的布料运到家里来。 这三千块钱她已经攒够了,就等着家里腾地方了。 布料搬了一半,李三顺在前面骑着板车,问坐在后面的刘大银:“你说咱们费这么大的功夫把布料搬到小张家里,干嘛不直接把纺织厂剩下的布料运到这里?等到这些布料用完,咱们还得再运一趟。” 刘大银在后面一拍脑门,说道:“我怎么没想到?咱们付了钱,让纺织厂直接把布料送到小张家里多好,这咱们不是白做了那么多的工。” “这布料都运了一半了,咱们还是运完吧。” 刘大银坐在板车上自己嘟囔:“真是明白人做懒工,白白耽误功夫了。” 三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刘大银和张水生提着礼物再次去了郑老师家里。 这郑老师不仅设计出了西装样子,还自己做好了一身,穿在了心上。 这大热的天,扇着扇子人们还恨不得少穿两件衣服呢,这郑老师倒是好,穿着一身厚厚的西装,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这话刘大银也只在心里想了想,当然也不会问出口了。 郑老师看来很喜欢这套衣服,还在刘大银和张水生面前转了个圈,好让他们看个清楚,“这都多少年没在国内穿过西装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穿不上西装了呢,没想到还有穿上的这一天。以后你们再弄来不一样的料子,只管来找我,我一定给你们设计出好看的衣服。” 张水生和刘大银对着郑老师好一顿感谢,又留下了三百块钱辛苦费。 郑老师是个能耐人,设计出的衣服都那么好看,这关系可得维护好了。 张水生和刘大银在路上就说好了,等到西服卖出去,他们还要再来感谢郑老师一回。 要是没有郑老师,他们的皮衣也不能卖的这么好,这次的西服,也一定能卖的很好。 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裁缝师傅到位了。 这西服师傅还真的不怎么好找,毕竟这国家都这么多年不做西服了,真有那西服师傅,年纪一定都不小了。 刘大银和张水生一商量,反正郑老师的样子都出来了,干脆就找普通的裁剪师傅,只要能看得懂服装裁剪图就行。 张水生找了两个裁剪师傅,一个熨烫的工人,每天给他们三块钱,刘大银找了四个小姑娘,每天一块钱,无论是裁剪师傅还是小姑娘,每天上八个小时的班,干一天算一天的工钱。 一个简易的西装加工作坊就这样开始了。 就连鞭炮都没放一挂。 刘大银找好了外包的工人,都是她认识的,这做一件西服四毛钱,第一次只能拿五件,还要交两块钱的押金。 这工钱一次一算,押金要等到所有的西装都做完了才给退。 先来领活的只有五个人,除了刘大银找的三个人,剩下的都是那四个小姑娘的家属。 听到还要交押金,她们还有些犹豫。 刘大银赶紧说道:“你看咱们都这么熟了,按说不用交押金也行。可这买卖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小张的一半。这干什么事都有一个章程,我俩商量好了,这来灵活的人必须得交押金,我也不好自己改了规矩。这做一套西服就四毛钱的加工费,就是手底下慢,两天就能挣出来了。” 几个妇女被刘大银说的心动,这一套西服的加工费是四毛钱,一天怎么也得做上三套吧,这就是一块两毛钱,两块钱的押金的确两天就出来了。 她们做别的零活,一天也就几毛钱的收入,还不到一毛钱呢。 这在家里做西服,晚上孩子们还能给帮忙钉钉扣子什么的,说不定还能多做一套两套的呢。 几个妇女一合计,这活儿还得领。 她们留下两个人领活,剩下的三个人回家拿钱了。 回去的是三个人,回来的时候变成六个人了。 “她们都是熟人,我们经常在一起做活的,听说你这里放活,就来问问。她们家里都有缝纫机,手艺也不错,能拿活儿吗?” 刘大银笑道:“能,这熟人带来的,都能拿活。你们也帮我宣传宣传,这有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家里有缝纫机的,手艺好的,都能来拿活。” 几个妇女笑道:“那行,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大姐你放心吧。” 刘大银基本的字都能写会认了,她把这几个妇女的姓名,家庭住址,拿了多少件活儿都仔细的记下了。 她坐在一旁记,房东家的小姑娘就站在一旁看,以后刘大银不在的时候,这记账的事就交给她了。 小姑娘叫张水玲,今年十九岁了,是个挺机灵的小姑娘。 这西服作坊刚刚开始,来领活的人不多,除了裁剪师傅,剩下的人都没什么活干。 熨烫工人姓赵,四十多岁了,大家都喊他老赵。张水玲的三个小姐妹分别叫周静,徐琴,陈文莲。裁剪师傅是一男一女,和老赵的岁数差不多,一个叫丁大海,一个叫王红英。 几个小姑娘很有眼色,虽然没什么事,可也不会闲着,帮忙打扫,整理裁剪好的衣服。 头天上午拿的五件活儿,第二天下午就有两个妇女来交了。 刘大银仔细检查了一边,确定没有什么瑕疵,把账本拿过来,当场就给算了账。 她们做的活不错,刘大银这次让他们拿了十件西服的活儿。 这也是张水生和刘大银商量好的,这一次或者拿五件,或者拿十件,不为别的,就因为好算账啊。 这没有几天,来领活的人就多了起来。 这一台缝纫机一天能出七八件的西装,加上钉扣子什么的,两天就能出十来件,一件四毛钱,十件就是四块钱,一个月就是六十块钱,这可比当工人赚的还要多啊。 更何况这还活交上去就能领到工钱,不压工资不拖欠工资呢。 这西服一天就能出一百多套,等到出了五百套的时候,张水生和刘大银一商量,应该去南方了。 这么多的衣服,要怎么运到南方去? 这坐火车的话,五百套西服两个人根本就带不了,还是坐汽车吧。 这去南方的人还真有不少,张水生和好几个人一起找了一辆卡车,拉上各自的货物,一起去南方。 这里面刘大银的岁数最大,众人“尊老爱幼”,让她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坐进了驾驶室。 尽管坐的是驾驶室,这颠簸的,刘大银差点把中午吃的饭都吐了出来。 坐在后面车厢里的张水生他们,想必这会已经把午饭都吐出来了吧。 卡车司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胡子拉碴,面容沧桑,要不是刘大银和他聊天知道了他的年纪,还以为他四十多岁了呢。 这中午出发,到了晚上,路程走了还没一半呢。 和刘大银同在车厢的小伙子姓白,长得也白白净净的,说话斯斯文文的,刘大银觉得他特别好玩,忍不住就逗了小孩几句,小孩的脸立即就红了。 看来这小白不会开玩笑啊,刘大银不逗这小孩了,要不一会儿小孩再受不住去了后面,那多不好啊。 这坐车就容易犯困,刘大银在家里的时候就睡得早,这坐车姨晃荡,睡得就更早了。 这刚九点,刘大银就困了。 “小白,我先睡一会儿,你盯着车吧。” 小白看着窗外:“阿姨,你睡吧,我看着车就行。” 这卡车是在省城找来的,得有人盯着司机,要不万一司机走岔路呢。 他们和司机说好的,晚上十点左右就会休息。 这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要到一个小县城了,他们要在那个小县城休息一晚,等到明天再继续赶路。 卡车的窗户开着,外面的风吹进来,驾驶室里凉快极了,加上在车上晃荡着,刘大银很快就睡着了。 刘大银赶紧自己刚做水,就听到小白在那里喊:“你是怎么回事,这路怎么越走越偏了?” 刘大银一个精灵就醒来了,车窗外漆黑一片,勉强能辨认出高大的树木。 小白和司机之间隔着一个刘大银,他伸过手来拉着司机的胳膊,喊道:“你这是走的什么路,怎么越来越偏了?” 车厢里也闹腾起来,后面的人纷纷喊道:“这路好像不对,怎么拐上了小路了?” “司机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遇到黑司机了?” “这个司机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介绍的,他是国营厂的职工,这趟算是捎着咱们,他回来的时候才拉货的。” “司机,你快停下。” 刘大银眼睛睁的老大,吩咐小白:“小白,把你那边的车窗关上,车门锁住。” 小白下意识的把收回手,把自己这边的车窗关上了。 刘大银也把司机这边的车窗关上,咔哒一声锁上了车门。 司机只顾着开车,根本就没阻止刘大银和小白,好像他们无论怎么做,都无济于事的。 那倒也是,这荒郊野外,毫无人烟的地方,司机开着卡车,可不是想带车上的人去哪里就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0317:46:55~2020-06-0417:3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贾迪迪60瓶;tc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司机有恃无恐,卡车开的更快了,刘大银慌乱了一下就镇定下来,她深呼吸一口,从被遮住的衣服后摆处掏出一个东西。 是一把匕首! 她一手把匕首上的刀鞘抽下来,反手就把匕首架在了司机的脖子上,身子也站起来窜到了司机背后。 司机的脸色本来兴奋异常,只要把这车人送到指定的地方,他欠的债就能算了。 他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要是还不把赌债还上,那些人就要砍掉他的右手。 这驾驶室里只有一个上了岁数的妇女,一个看起来就没出过远门的小白脸,他们能把他怎么样?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上了岁数的女人竟然那么难缠,一把匕首就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隔着薄薄的一层皮肤,他的血管好像都感觉到了匕首上的凉意。 司机终于怕了,结结巴巴道:“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司机,我要是手一抖,咱们一车人……都得完蛋。” 刘大银冷冷一笑,手上微微一用力,匕首在司机的脖子上这么一滑,司机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线。 司机手一哆嗦,卡车在路上歪了一下,接着又往前飞快开去。 “快开车,走回大路上去。”刘大银把手里的匕首又往下按了一按,说道:“我公爹以前给军人送过慰问品,这匕首是一个军官送他的,说是缴获的月国人的,直到现在,这匕首还锋利的很,切瓜砍菜比家里的菜刀还要快。你带着我们一车人要去哪里?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要是被你带到那里去了,好的话东西没了再被打一顿,坏的话恐怕连命都没了。既然这样,在接应你的那群人来之前,我先送你去下边跟你的祖宗们团聚。” 司机被匕首架在脖子上,冷汗一个劲的往下流。 “我知道你也是遇到大事了,才会这样做的。”刘大银换了一种语气,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温柔一些:“等到回到大路上,你只要把我们送到前面的小县城,我保证我们这车上的所有人不会为难你,还会给你一笔钱。” 小白在旁边,已经被吓傻了。 先是司机把车开进了小路,接着这个和他同在驾驶室的阿姨就拿出来一把匕首,架在了司机的脖子上。 刘大银手再次用力,头微微昂了起来:“你是现在就把命丢在这里吗?” 司机的脖子上再次出现了一条血线,他抖成一团,“大姐,阿姨,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刘大银冷声道:“拐弯,回到大路上去。你可以试一试,是你动一下身子快,还是我的匕首在你脖子上划一刀快。到时候我先弄死你,这车自然就停了,把你的尸体往外面的路上一扔,谁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刘大银开始吓唬司机。 司机受不住了,这要是再往前开,这个女人真的会把自己捅死在这里的。 夺下她的刀子也不现实,恐怕现在自己一转身,那个女人就能在自己脖子上划一刀。 这荒郊野岭的,要真的在脖子上划一刀,根本就来不及去医院,自己的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司机的想法变了,他颤声问道:“你们真的会给我钱?我外面欠了赌债,他们见天上门跟我要钱,我也是实在办法了,才同意那伙人的提议。他们要我把你们带到小路上,趁着天黑把你们的货物抢走。” 刘大银匕首握得很紧,手心里开始出汗:“他把我们的货物抢走,还会放过你和我们?我们这一群人里可是有人认识你的,你还有国营厂的工作,只要警察调查一下就能找到你。这荒郊野外黑灯瞎火的,我们连惊带吓肯定看不清劫匪的面目,他们还有可能放过我们。你呢,跟我们能一样?你可是他们的同伙,可是知道他们的底细的,他们能放过你,能让你活着回省城?” 刘大银一字一句的说道:“毕竟,这世界上最能保住秘密的,是死人。” 最后两个字,刘大银说的格外用力。 司机的脸色更白了,眼神也开始发虚。 “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会替我还钱?只要你把钱给我还了,我愿意到公安局自首。” “我发誓,会替你还赌债的。” 司机被吓破了胆,他没有别的选择,要么选择回到大路上去警察局自首,要么现在就死在这个女人的匕首下。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选择了前一条路。 更何况这个女人说的也有道理,这些货主的东西丢了肯定会报警,警察一查就能查清自己的底细,那伙人会这么傻,放任自己这个“知情人”被警察调查。 要是不放货主回去,货主的家人肯定会报案的,警察一查还是肯定能查到自己身上,自己难道就要背着这么多条人命到处躲藏吗? 更何况那伙人还不一定留下自己的性命呢。 卡车在前面的岔路口拐了个弯,朝着来时路开了回去。 刘大银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匕首还是紧紧放在司机的脖子上。 后面车厢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卡车又往回开了。 “怎么回事,这卡车回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小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白把脑袋贴在驾驶室和车厢的隔板上,喊道:“司机想带着咱们去不知道的地方,不过阿姨已经把他制住了,他现在正往回开。你们都不要担心,咱们不会有事的。” 小白的话或许安慰到了车厢里的人,暂时没有声音了。 回去的时候卡车开的很快,刚到县城,那个司机就脱力倒在了驾驶位上。 小白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车厢里的人也陆续从跳了下来。 这都到县城了,大概不会有什么事了,不过刘大银的匕首没有立刻从司机的脖子上移开,这司机要是再开着车跑,她可没有办法了。 车厢里的人走到前边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景象。 一个中年妇女蹲在驾驶位后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紧紧贴在司机的脖子上。 刘大银看到张水生也下来了,赶紧喊道:“小张,你们赶紧把这个司机弄下去,把他押到派出所。” 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这卡车拐到了小路上,又很快拐了回来。他们下车就看到这个中年妇女用匕首抵着司机,到底是怎么了? 张水生和刘大银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当然知道刘大银的为人,刘大银说完,他二话不说,就把司机从驾驶室里拽了出来。 小白在一旁脸色白的不能看,抖着身子说道:“这个司机想把车开到野外,那里有人在等着我们,他们要抢我们的货物。多亏了这个阿姨,一下子就制住了司机,又对司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咱们才逃过一劫的。” 刚刚受到一场大惊吓,现在还惊魂未定的人赶紧像刘大银道谢:“大姐,这多亏了你啊。” “大姐,要是没有你,我们的货保不住不说,恐怕就连性命也保不住了。” “大姐,我林建国交定你这个朋友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找我。” 刘大银脱力般瘫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找回知觉。 其实刚才她也吓坏了,可想想自己那一大家子人,她硬撑着才没让自己在司机面前露出怯意。 她从卡车上慢慢爬下来,脚站在地上,她才觉得真正踏实了。 “你们报警去了吗?” 张水生和另外几个人按着司机,回答道:“小白和人去报警了,刘姨,你赶紧休息一会儿吧。” 刘大银倚靠着卡车,问道:“你们谁有水,我喝一点。” “刘姨,我这里有水,”一个三十多岁,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把自己的水壶从车厢里拿下来,“这水是我从家里灌得,里面放了冰糖,刘姨你尝尝。” 经过这一遭,这卡车上的所有人都对刘大银起了敬意,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手拿一把匕首救下了他们的性命,说一句“女中豪杰”也不为过。 刘大银拿起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司机被压制着坐在地上,他抬起头看着刘大银,“你答应替我还赌债的,你要说话算话。” 刘大银此时已经镇静下来了,“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要抢劫我们的人就是你的债主吧?” 司机看着刘大银:“你怎么知道?” “猜的,”刘大银轻轻问司机;“那些人虽然抢劫未遂,但一定也要被抓起来的,他们还怎么骚扰你的家人要赌债呢?” 刘大银说完,司机怔住了。 她继续说道:“这伙人或许是特意设计你的,先引诱你赌博,让你欠下赌债,接着威逼利诱你做坏事。你是一个国营厂的卡车司机,平时肯定要开着开车去全国各地送货,他们要是要你卡车上的货物,你被逼无奈之下肯定会想办法给他们的。” “或许你会伪装成被抢劫,有一就有二,只要有上两次,你们厂里的领导一定会察觉的,到时候他们抽身而退,你呢,就要替他们承担所有的罪名了。” 刘大银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了司机的脑袋上。 自己在街上遇到了老同学,恢复联系后被拉着赌了几把,赢了一点钱就刹不住手,赌的越来越大,输的越来越多,不仅家里的积蓄被输没了,还欠了一屁股赌债。 这一切的一切,都豁然开朗。 第76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警察很快就来了,把所有的人都带到了派出所。 听完司机的口供,大队长立即带人去了司机说的那个地方,对那伙劫匪实施抓捕。 等到警察到了那里的时候,那伙人大概也感觉到不对,已经跑完了。 司机和卡车上的所有人都是单独审讯的,刘大银一在审讯室坐下,不等警察盘问呢,立马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了。 至于带着匕首这件事,她咬死了是带着路上削水果的。 卡车司机也明白自己是没办法躲得过这场牢狱之灾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交代清楚所有的犯罪事实,争取宽大处理。 有了卡车司机的供词,加上刘大银,小白,还有车厢里一众人的证词,案件很快就清晰明了了。 司机被人设计染上了赌博,被人抓到把柄后,那伙人威逼利诱司机给他们当做内应,在路上对卡车上的货主进行抢劫。 除了刘大银,卡车上所有的货主被从公安局放出来了。 这刘大银私自携带管制刀具,还得在公安局呆上一两天。 这个司机是国营厂的职工,公安局第二天一早就通知了他们厂子的领导,还没到晚上,厂里的领导就坐着一辆卡车来到了。 这国营厂是到南方特区拉货的,去的时候厂子里没有货物要装,厂里的领导就拉一些到特区去的个体商户,也算是厂里的外快吧。 这司机姓孟,叫孟广义,在厂子里已经干了十多年了,谁能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呢。 和厂里的领导一同来的,还有孟广义的家属。 他们一到公安局,先是闹了一番,等到所有的额证据都摆到了他们面前,他们又开始痛哭流涕地求警察放过。 他们闹得时候没留大银正好被放出来。 她虽然携带了管制刀具,但到底没伤人,只是用于自保,警察按照规定没收了她的匕首,又罚款二十元。 等到刘大银从警察局出来,卡车上的货主一同凑钱,在这个小县城的国营饭店订了一桌最好的饭菜,请刘大银吃了一顿饭,席间,他们纷纷感谢刘大银,毕竟要是没有刘大银,他们现在的货物不仅保不住,就连性命也有可能保不住。 从省城出发的时候,他们这些货主都是在国营厂交了钱的,这孟广义去不成特区了,厂里派了另外一个司机,拉着他们去特区。 到了特区,刘大银从驾驶室下来,她站在那块土地上抬起头,有些茫然地四处张望了几眼。 这里的车真多啊,这是刘大银对特区的第一眼印象。 到处都是车,卡车,自行车,板车。 到处都是人,背着大包小包,说着天南地北方言的,高矮胖瘦都有的人。 张水生从车厢上下来,看到刘大银难得的有些呆,“刘姨,你过来帮我把东西拿下来。” “哎,来了。” 卡车上的人把张水生和刘大银的货物给递了下来,五百套西服,整整八个大包。 此时是下午三点,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张水生穿着一件海军背心,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一点都没有了在省城的洋气装扮。 “刘姨,我先找一辆板车,咱们这些东西得先运到招待所去。” “这事你来订就行。”刘大银呼扇着一只手,来回扇风。 这实在是太热了,不仅热,还闷。 张水生抬手招来了一辆三个轱辘的板车,说了个地址。 他俩把八个大包放到板车上,张水生脚尖踮起,坐在了板车上。 刘大银也有样学样,坐在了板车上,坐上后,她有点担心,“水生,咱们两个加上这些衣服得有好几百斤呢,你说这板车能拉得动吗?” 张水生笑笑:“刘姨,你就放心吧,就是再加上一百斤,这板车师傅也能拉得动。” 张水生带着刘大银来的是一个挺大的招待所,这么好的招待所,刘大银还是第一次住呢。 张水生倒是对这里很熟悉,直接拿出开好的介绍信,“我们要两间单人房。” 刘大银一听价格,一个房间一晚要三十五元,这么贵,这都赶上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这好几个包,张水生和刘大银一趟根本就拿不走,刘大银坐在椅子上:“水生,你先跟着服务员去房间,我在这里看着咱们的包。” 张水生点头道:“那行,刘姨我先上去认认咱们的房间。” 他很快就下来了,肩上扛了两个大包,再次上楼去了。 张水生已经扛走四个大包了,等他再次下来,刘大银和他一人扛上两个,上楼去。 张水生和刘大银开玩笑:“刘姨,你这体力比我还好啊,扛这么大的两个包,脸不红气不喘的。” “我这做了一辈子地里活,岁数虽然大了,但是还有一把子力气的,你看着年轻,可没卖过力气,这体力当然不如我们好了。我这还是不如当年了,想当年,我扛着一百多斤的粮食,走的比这还快呢。” 这三十五元一晚的房间,摆设就是好,除了床,竟然还有一个小沙发。 刘大银左看看,又看看,不由道:“这不愧是三十五一晚上,比普通的招待所就是好。” 上楼下楼扛了好几趟大包,张水生累得不行,他瘫在沙发上,随手拿了自己的衬衫擦了一把汗,问道:“刘姨,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住这么贵的招待所?” 刘大银忙着把几个大包搬到墙角,说道:“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这出门在外,我听你的。” “刘姨,我就佩服你这性格,一点也不像上了岁数的,该明白的地方绝不糊涂。”张水生坐直身体,伸出一个大拇指,冲着刘大银点了几下,接着说道:“这特区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人鱼混杂,谁也不知道那脸皮底下到底是人是鬼。这招待所大了,自然就安全一点。那些小的招待所,半夜都有撬门的。我刚来特区的时候,买了一大堆货物住了一个小的招待所,特意还要得单间,半夜醒来就看见一个人在我屋里,吓得我一激灵就醒了。那人见我醒了,说半夜上完厕所走错房间了。他出去后,我把屋门锁住,又用桌子椅子抵住门,在屋里坐了一夜。幸好我已经订好了白天的火车票,天亮了我就收拾好东西从那个招待所出来,直奔火车站。从那以后,出门在外我再也不敢住便宜的小招待所了。” 刘大银在一旁听得心情那叫一个七上八下,可以想象一下,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你身边放着你全部积蓄换来的货物,睡到半夜,突然发现一个陌生人在你房间里,黑灯瞎火的,不被吓得当场晕过去那就是胆子大的了。 张水生那时候的年纪也不大吧,那么长的一个夜里,他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坐着,得是多么的害怕啊。 刘大银已经整理好几个大包,从暖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张水生:“水生啊,这都过去了。” 刘大银的声音很温柔,不知怎么的,张水生突然想哭。 他三岁的时候父母出门去办事,没想到遇到了事故,夫妻两个当场去世了,就连尸骨到现在都没找到。 是爷爷抚养他和哥哥长大。男人嘛,养孩子到底粗心一些,不过幸好,他和哥哥都平安健康的在这个年代长大了。 这一家三口都是男人,属于女性的温柔张水生已经很久没感觉到了。 今天,在刘大银身上,张水生竟然感觉到了一个母亲的温暖。 张水生装作喝水的样子,挡住自己已经发红的眼圈。 喝完水,他站起来:“刘姨,这会儿就是去服装交易市场也没多少人了,咱们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明天争取大干一场。” 这在卡车上颠簸了好几天,又经历了孟广义那一出,刘大银早就疲惫不堪了。 这沾上招待所的床,她就睡着了。 这卖东西,赶早不赶晚,还不到五点呢,刘大银和张水生就起来了。 张水生说那个服装市场六点开门,他们要早去一会,争取占个好地方。 这服装市场还没开门,刘大银和张水生到的时候,市场门口处已经乌泱泱的一片人了。 比年底的庙会还要热闹。 现在这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卖早餐的摊子,每个摊子前都围了一群人。 “刘姨,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买点吃的。” 刘大银仔细看自己身边的人,穿什么的都有,说哪里话的也都有。 有人已经等不及服装市场开门了,打开自己的包裹拿出衣裳,在这里就叫卖起来。 “黑色的裤子,最时兴的裤子。” “海军衫,便宜结实又洋气的海军衫。” “花裙子,港岛那边过来的花裙子,过来看一看咧。” 这卖裤子上衣裙子袜子的都有,从里面套的,到外面穿的,真是一应俱全。 张水生很快就买了包子回来,刘大银边吃边跟他说:“水生啊,这周围的还真没有卖西服的。” 张水生吃饭狼吞虎咽的,刘大银刚吃完一个包子,他三个包子已经下肚了。 “水生,你慢点吃,等会噎着。” 张水生边吃边道:“刘姨,我这噎不着,我吃饭就是快,从小习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0417:36:09~2020-06-0621:0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马芝麻5瓶;暖煖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张水生买了十个包子,他吃了五个,刘大银吃了三个,剩下的刘大银小心包好放在一旁,这离中午还早着呢,要是饿了正好能先垫补着。 “水生,你说咱们要不要也拿出西装在这门口卖一下。” 张水生看了一下手表,“刘姨,这服装市场马上就要开门了,咱们还是去里面卖吧。” 这时间一到,等在门口处的商贩们都朝门口跑去,刘大银和张水生商量好了等下张水生先去抢号,等到抢完号码,他俩再把这八个大包运到市场里面去。 要想在这服装市场摆摊,得花一块钱拿到号码牌。 至于能不能抢到好位置那就全靠自己的运气了。 张水生抢好号码牌,两个人连扛再拖,总算把八个大包带到市场去了。 今天的运气不做,张水生抢到的号码牌对应的摊位在一颗大树下。 刘大银打量了一番这个服装市场,市场挺大,用砖头砌了围墙把这个服装市场圈了起来。 市场里有很多砖头搭水泥板的长台子,水泥板上写着数字。 拿着手里的号码牌找到相应的水泥长台子,就是自己的摊位了。 各个摊主都忙着把自己的货物摆好,有那摆的快的,已经开始叫卖了。 张水生在家里用硬纸板做了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西装的价格,自己的地址和电报号码。 这西装一摆好,刘大银就开始叫卖了,“西装,洋气好看的西装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洋气好看又便宜的西装啊。” 她的嗓门大,嗓子粗,在一众叫卖声里一声而响,独占鳌头。 张水生也没闲着,穿上一件西装上衣,戴上自己的□□镜,手里还拿着一件西装上衣来回抖搂,声嘶力竭地喊道:“西装,港岛那边刚过来的西装,跟明星一个样式的西装,市场独一份的西装啊。” 这张水生说的没错,西装在市场上的确是独一份的。 反正刘大银举目四望,就没看到有卖西装的。 张水生和刘大银叫卖的卖力,加上西装“物以稀为贵”,他们的摊位前很快就围了一圈人。 这西装的价格都写在了纸板上,有人问到:“一套西装三十元,也太贵了吧?普通衣裳一套也就十几元,你这个是人家的两倍了。” 刘张水生手里高举着西装,笑着说道:“贵,这‘物以稀为贵’,你看看这整个服装交易市场,有第二家卖西服的吗?再说了,我这西装可是从港岛那边过来的,贵一点不很正常嘛。” 围观人哟好几个笑了出来,说道:“好了,摊主,你就不要说大话了。咱们都是老油条了,谁不知道谁啊,这整个服装市场的卖家,十家里得有九家号称是从港岛过来的,其实呢,还不是自己在家里做的。你这西装恐怕也不是港岛过来的,要真是港岛那边过来的,这一套还不够人家一个工人一天的工资呢。” 围观的人纷纷附和,都笑的合不拢嘴。 张水生也不恼,笑嘻嘻道:“我这西装的确不是港岛过来的,但是一个大学老师亲自设计,以前做西装的老师傅裁剪的。零卖四十一套,二十件以上三十五一套,四十件以上三十一套。想买的赶紧过来看看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已经有好几个人围了上来,扯着一件西装摸摸看看,还要人不顾这么大热的天,穿上一件西装让同伴们品评。 这看得人多了,自然就有买的。 刘大银注意到一个人,从摊位前看了看就走了,过了好大一会儿他又回来了,开始和张水生讲价。 张水生和刘大银早就已经商量好了,这西装一毛钱的价也不讲。 那人讲了半天价,看张水生和刘大银没有降价的意思,一咬牙要了二十套西装。 要不是他钱没带够,他一定得多要几套。 算完账,刘大银给了他一张名片。 这是张水生找人印刷的,刘大银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个小纸片有什么用,等张水生给她解释了,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用的。 这看得人多,买的人少,这一上午下来,才卖出了六十多件西装。 趁着没人的功夫,刘大银问张水生:“咱们这卖的也太少了吧?” 张水生已经把西服脱了下来,□□镜也摘了下来,靠着树使劲呼扇自己的右手,听到刘大银这样问,他也不呼扇了,给刘大银解惑:“刘姨,你别急这才多长时间啊,这看得人多,就证明咱们的西装有市场。他们看了,这中午回去寻思寻思,等到下午就回来买,你看着吧,等到下午来的人准多,咱们这一天准能卖出一两百套。” 张水生这嘴就跟开了光似的,到了下午,来买西装的果然多了起来。 这一天一共卖出了一百八十一套西服,有一个人只要了一套,说是结婚的时候穿。 不仅卖出了这么多的西服,张水生的名片也撒出去不少。 刘大银乐的不行,回去坐在招待所里的沙发上,把所有钱数了一遍又一遍。 数完了跟坐在沙发那一头的张水生说道:“一套西装大约用三米布料,一米布料一毛多,三米算四毛钱吧,加工费是一套四毛,这就是八毛,内衬扣子什么的加起来两块钱,在加上一块钱的零碎费用,就是三块八毛钱,就按四块钱的成本算,就算是批发三十块钱,咱们一套也能赚二十六块钱。” “水生,咱们发了。” 一套二十六块钱,一百套就是两千六百块钱,八十套就是两千零八十块钱,这加起来就是四千六百八十块钱,还有零卖的一套,加起来就是四千七百多块钱,她和张水生一人能分两千多块钱呢。 这还是一天卖的,要是那些西装都卖出去,他们得赚多少钱。 一向精明的刘大银,此时难得的晕乎乎了。 她知道只西装赚钱,可没想到如此赚钱。 张水生也难得的傻了一下下,不过他自持是个“时代弄潮儿”,才不会被眼前这一点点小钱给弄的心生荡漾呢! 接下来的一天,西装更好卖了,五百套西装用了三天,都卖完了。 张水生和刘大银商量,要去沙村玩一下。 刘大银没来过特区的,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不由问道:“沙村是啥地方?” 张水生给刘大银解释:“沙村是离港岛最近的地方了,从哪里可以清晰的看到港岛。” 听人说,港岛是一个天堂般的地方,那里的人都住着高楼,粮食多的吃不完,出门就开着汽车。 过得是神仙也比不上的日子。 即使是最普通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有大几百块钱。 刘大银对这被夸上天的港岛,心里自然是好奇的,“那好,咱们去看看。” 沙村离港岛最近的地方,只有一条河的距离。 两边用铁丝网隔开,有拿着枪的军人看守。 张水生跟刘大银小声说道:“这里就是‘逃港’的地方,离这里近的村子,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跑去香港□□工,有的村子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了。” 对面的港岛在阳光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正在盖的大高楼,已经盖好的大高楼,开在路上的汽车,甚至就连对面人穿的衣服都能看清楚。 那真的是神仙一般的地方。 有不少人在拍照,刘大银也去照了几张相。 相片不能当天出来,要明天才能洗好,刘大银留了地址,等相片洗好后会给她寄回家的。 照完相,张水生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问刘大银:“刘姨,你要不要买些东西?” 刘大银看他这样子,也压低声音问道:“你搞这么神秘干什么?买什么东西还不能正大光明的说了。” 张水生边走边道;“刘姨,这边离港岛近,经常会进来一些水货,像什么收音机,录像机,电饭锅什么的,都不要票就能买到。” 刘大银听了有些心动,但想到一会儿还得坐火车,还是摇摇头:“我还是不买了,带着那些东西不好坐火车。” 张水生道:“刘姨,既然你不想去那咱们就不去,反正以后咱们还得来特区,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到了省城正好七点多。 刘大银在火车上睡了一夜,倒是精神的很,反倒是张水生,一脸没睡够的样子。 “刘姨,火车里这么乱,你是怎么睡着的?” 刘大银笑呵呵:“我这人睡觉快,睡觉重,再说了,这火车上能有多吵,到了下半夜就没什么声音了。” 张水生好羡慕刘大银:“刘姨,我就是下半夜睡了一会儿,我看了看表,也就是睡了两个多小时。” 刘大银背起两个人的行李,张水生打着哈欠从她的手里把行李抢过来,“刘姨,我来背吧。” “这行李又不重,还是我来吧,你精神不好,还是我背着包吧。” 张水生又打了个哈欠,说道:“刘姨,哪有我一个大小伙子空着手,让上了岁数的的人背包的道理呢。” “你嫌弃刘姨年纪大?” “哪敢啊,刘姨您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老当益壮,一马当先。” 刘大银很受用笑的合不拢嘴:“你这孩子真会说话。” 包里只有几件衣服和买的一点东西,根本就不重,刘大银也没和张水生争。 两人从公交车上下来,一起往张水生家里走去。 这几天没在省城,四毛钱一套的西装外包款就欠了几天。 刘大银不累,就先不回家了,她在这里守着,有来交西服的,她就把钱结一下。 张水生困得不行,得先去补觉。 刚拐进张家的胡同,俩人就看见张家门口蹲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白背心,黑裤子,听到脚步声习惯性的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疲惫的脸。 第78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见到张水生和刘大银,那人眼里冒出一阵绿光,就像饿了许久的人突然见到食物一样,就差扑上来了。 张水生疑问道:“你是谁,干嘛蹲在我家门口?” 刘大银记忆好,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你不是在服装市场买我们西装的人吗?在水生家门口干什么?” 那人连连点头,先是问道:“你们那西装还有吗?” 接着才说道:“是,我是第一个批发你们西装的人,这次来是跟你们买西装的。我这次要一百套西装。” 张水生家的门打开着,“你要是等我的话,进去等就行,这在外面等着我们,多不好意思啊。” 那人连连摆手,“我前天就来了,你没在家,我不好意思再进去了,就在外面等着了。” 刘大银和张水生对视一眼,都笑了,这人前天就来了,说明这西装非常好卖,他从特区坐车回家,再把西装卖出去,前天就坐车到了张水生家里了,这卖西装的功夫也就只有一天。 一天的时间二十套西装就卖完了,的确是很好卖啊。 张水生和刘大银都对这西装的前景更有信心了。 这个点,干活的还都没有上班。张云生听见弟弟的脚步声,赶紧从屋里出来,张水生笑着喊了一声:“哥。” 张云生看弟弟精神很好,就知道这次南方之行很成功,他也笑了,“刘姨,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们做饭。” 刘大银也不和张云生客气,笑道:“那几麻烦云生了。” 张水生在一旁叫道:“哥,你不用做了,去外面的街上买上一斤油条,两碗豆腐脑就行。” 张云生看了看弟弟风尘仆仆的脸,“我这就去。” 张水生和刘大银连北屋都没进,直接来到做西服的屋子里。 刘大银和张水生不在的这几天里,几个工人也把屋里收拾的很干净,做好的服装,裁剪好的布料分别整齐的码在一起,地上也扫的很干净。 刘大银走到做好的西装钱看了看,他们不在的这几天,来领活的人更多了,这些西装恐怕得有大几百套了。 刘大银数出一百套西服,那人又数了一遍,确认数目对,他爽快的掏出钱,给了刘大银。 交易完成,那人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到桌子上,“我叫张建国,这是我的名片,以后你们厂子里要是有了什么新样式的衣服,一定要通知我。” 张水生把名片收好,“当然了。” 张建国拿了衣服没有马上走,和张水生交谈起来,他说来一趟省城一趟不容易,问以后能不能他汇款来,张水生从省城给他发货。 这个问题张水生和刘大银早就商量过了,当然可以了,只是每一件要加一块钱的运费。 张建国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他来省城的话,来回就要耽搁一天多的时间,他卖一套西装大约能赚三十块钱,一天能卖二三十套呢,现在整个京市,除了专供外宾的友谊商场,可就他这里有西装,这耽误一天就得少赚□□百块钱,这一套加一块钱的运费,他也不吃亏。 送走张建国,张云生买油条豆腐脑也回来了。 张水生坐在椅子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道:“还是家里舒服。” 张云生从屋里拿了两个碗,把豆腐脑盛上,手还抽了个空拍了张水生一下:“这要吃饭你,还伸懒腰,不怕刘姨笑话。” 张水生笑道:“我什么模样刘姨没见过,好了,哥你去吧。” 刘大银和张水生吃饭,张水生的表哥也过来了。 他表哥叫杨松林,是他大姑家的孩子,人长得人高马大的,往那儿一站就跟铁塔似的。 这表哥还没有工作,张水生把他喊来当保安门卫,顺便干点零活,一个月给三十块钱的工钱。 张水生边吃饭边问他表哥西服作坊的事,杨松林边干活边跟他说话。 吃完油条,喝完豆腐脑,张水生洗了洗手就去睡觉了啦,昨晚在火车上他一宿没睡,再不睡觉他的眼皮就要打架了。 倒也奇怪了,他以前自己一个人做买卖的时候,就是两天两夜不睡觉他都没事,现在有刘姨在,他这心里就跟有了依靠似的,一夜睡不好就困得不行。 这一上午来拿活的人不少,刘大银记账结算工钱,空闲还要和张水灵对账,一上午连一口水都没喝上。 张水生起来了,刘大银把账本扔下,“水生,一会儿来交活的你给发工钱,我回家一趟。” 张水生答应了,“刘姨,你去吧,要是累得话,下午你就不用过来了。” 刘大银拿着自己的东西,摆摆手:“没事,我这不累,下午还能过来。” 好几天不回家,家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 李三顺带着开元守着门市,见到刘大银回来,赶紧放下手里的蒲扇,上前把刘大银手里的小包接过来,问道:“路上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家里没什么事吧?留柱带着孩子去医院了?” 李三顺回道:“嗯,家里没什么事,就是我看鸡爪比烧鸡卖的还要好,专门跟小陈说了,要是有一年以上的鸡爪子,新鲜的就给我送来,八毛钱一斤。” “三顺,没事我就先去歇一会儿。” 李三顺摇着蒲扇,“你赶紧去吧,午饭也不给你留了,你什么时候起来我什么时候给你做。” 家里的床就是舒服,刘大银昨晚在火车上睡了一觉,回家一沾上床,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西装一天能出将近两百套,而且每天的产量还在逐渐递增,刘大银和张水生商量了一下,决定再去一趟特区。 这几天里,陆续有人找来进西装,张水生和他们约好,以后他们汇款,张水生给他们发货,不论要多少件,都是一件三十元加上一元的运费。 他和刘大银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接收汇款和发货的事就交给张云生了。 要不是张云生还得忙着学习,记账的事刘大银他们都想交给他。 这次到特区,他们打算带一千套西装,不坐卡车坐火车去,西装则托运。 张水生找人托关系办了一张国营厂货物的证明,要不人家火车站根本就不给托运。 刘大银本来以为一回生两回熟,到了这特区她怎么也不会再次被镇住了,可一下火车,她还是惊了一下。 怎么这么多的人呢,南来的北往的,举目望去,到处都是人。 背着行李,操着不同口音的人。 刘大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就连京市的火车站都没有这么多的人。 张水生去雇了两辆车,这一千套西服,一辆板车恐怕拉不了。 虽然上次和刘大银开玩笑说,五百套西服和他俩即使再加上一个人都能行,可拉着这么重的东西,板车不就走的慢了吗? 这大热的天,谁也不想在外面多呆一会。 他们来的还是上次住的那个招待所,张水生还是要了两个房间,这次带来的西服多了,他和刘大银的房间里各放一半。 张水生和刘大银这次运气不太好,在服装市场领到的号码牌不仅靠近角落,还没有一棵树,只能站在大太阳底下。 张水生抱怨道:“刘姨,这次咱俩得当烈日下的稻草人了,咱们该穿一件长袖的衣裳来了,今儿在这里晒一天,还不得晒掉一层皮。” 刘大银把西装摆上,说道:“等一会儿都摆上摊子,你去买两件长袖衬衣,一件也就十多块钱,两件也就二十多块钱,咱们就不受那个罪了。” “刘姨,我发现你大方了,”张水生把纸板摆上,已经热得出了一身汗,他喝了两口水,把水壶递给刘大银,接着说道:“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可是抠的不行,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现在倒是好了,花二十多块钱买两件衣裳都眼也不眨了。” “以前那是穷,要是有钱谁也不愿意抠。”刘大银把水壶放好,“水生,我感觉咱们这西装一定得好卖。” 张水生收起玩笑,换上一副正经样子,点头附和刘大银的话,“我也觉得咱们这西装得好卖,你看只要买过一次咱们的西装,那就一定回来买第二次,第三次。要是他们卖的不好,还回来买干什么?这一个两个卖得好倒是没什么,可都卖得好,证明咱们这西装现在是市场的畅销货。” 刘大银和张水生觉得西装会好卖,可没想到会这样好卖。 他们摆好摊子不久,就有一个人来买西装。 “原来你们的摊子在这里啊,我都在市场转悠一圈了,这才找到你们。我要一百套西装。” 张水生和刘大银赶紧给人数出西装,刘大银边干活边问他:“听你的意思,你这是特意来进我们的西装的,这西装在你们那里很好卖?” 反正这两个摊主只批发不零售,跟他也没有什么竞争关系,再说了,他们搞批发的,卖的好不好,批发的人多不多,就是他不说,他们心里也会有个大概。 买西装的人实话实说道:“这西装现在可紧俏了,我好不容易才从卖西装的人嘴里套出话来,说是在特区的服装市场进来的,我在这个市场都转悠两三天了,终于把你们等来了。” 刘大银和张水生还没给他包好呢,又来了一个人,张口就要四十套西装。 第79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短短的一上午,刘大银和张水生带来的一千套西装就卖完了。 还有不少人想买却没有买到,只能要了张水生的名片,遗憾地走了。 这一千套西服,刘大银和张水生本来打算四五天卖完的,可他俩谁也没想到,只用了一上午就把这一千套西服给卖完了。 这还不算,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人要买却没有货,只能带着遗憾走了。 这么多的人都要了名片,想必一定会有人到家里去买西装的。 张水生和刘大银退了房就往火车站赶,这次他们来得巧,还有卧铺票。 钱挣了就是花的,张水生毫不犹豫,买了两张卧铺票。 这火车上的吃食太贵了,这要是在家里还能自己烙了饼带上火车,这外面卖的不是包子面条就是馄饨炒饼,根本就没法带上火车,就是带上火车,这大热的天也放不住啊。 在火车上吃一顿饭要两三块钱,还是最普通的饭菜,比外面要贵了十倍不止呢。 吃的刘大银是心疼无比。 张水生边吃边笑:“刘姨,你不是说该花的钱就得花吗,这吃饭绝对是该花的钱了,你怎么还这么心疼啊。” “这钱是该花,可这火车上的东西实在是太贵了,咱们吃这一顿饭,在外面吃相同的,可能吃十顿呢。不行,下次我还要多带点饼什么的,咱们不在这火车上吃饭了。” “好了,刘姨,这话你上次就说过了,”张水生已经吃完了一碗馄饨,又去要了一碗,“咱们出门在外,怎么舒服怎么来,这饭是贵了点,可谁叫它是独一份呢,” “这倒也是,这独一份的东西就是贵,咱们也没办法,该买的还是得买。” 这在卧铺车厢,张水生睡了个好觉,到家的时候,总算不跟上次一样,满脸疲惫了。 张云生见到他们回来有些惊讶,“刘姨,水生,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一千套西装都卖完了?” 张水生拍拍空了的袋子,骄傲道:“都卖完了。” 这西装好卖,就得抓紧生产了。 只要是来领活的,刘大银就跟她们说,这里的活紧,要是有熟人有缝纫机,一定得介绍人来。 给刘大银家里送烧鸡的陈建国知道刘大银找人做活,找到刘大银,说他们村里有人有缝纫机,能不能领活去做。 这当然可以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刘大银发现这陈建国是一个踏实能干的小伙子,他说介绍人来领活做西装,那肯定是在心里想好了人选的。 陈建国带来的人倒是不多,只有十多个人,可她们做活的速度很快,从第二次领活开始,她们一个人一天就能做十套西装。 刘大银还疑惑呢,怎么这些人西装做的这么快。 是 她问陈建国,陈建国是这样回答的,“婶子,这村里和省城不一样,好几家才有一台缝纫机,她们就好几个人用一台缝纫机,人歇机不停,这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当然做的快了。就拿那个春柳嫂子来说吧,她们妯娌三个,只有老家里有一台缝纫机,她们说好,十件西服今天老大家做四件,老二老三做三建,明天老二家的做四件,后天老三家的做四件,这时间是一样的,每人做多只能用八个小时的缝纫机,这不出活就快了吗?” 刘大银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这些人,加上省城的加工户们,一天能出大约三百套西服了。 张水生又去找了两个裁剪师傅来,即使这样,这西装生产的速度,还是比不上销售的速度。 再说了,这省城已经开始有人做西装了,以后这西装的价钱肯定得降下来,虽然再怎么降,刘大银和张水生都不会赔钱,可要是赚的比一开始少了,四舍五入那就是赔钱了。 刘大银灵机一动,找张水生商量,“水生,你在省城认不认识服装厂的人?” “我倒是认识服装厂的人,”张水生疑惑道:“刘姨,你是想找服装厂的工人帮咱们做工?那根本就不可能,这服装厂可是国营的厂子,那工人都是正式工,人家能看得上咱们这个体工商户吗,能愿意给咱们加工服装。” “这国营厂,正式工看不起咱们,还能看不起钱?”刘大银很不服气,这谁会跟钱过不去。自从有了个体工商户,国家允许私有经济后,这国营厂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这赚钱的机会摆在面前,谁不愿意逮住它呢。 “水生,你不要找那些大厂子,找那些小的,经营不善的国营厂,问他们愿不愿意给咱们加工衣服。这加工一件四毛钱,工厂的工人肯定得做得快,一天能赚好几块钱呢,他们能不愿意?” 张水生挠挠头,想了又想,说道:“我去问问。” 张水生托人找关系,过了几天,终于有了消息,有一家服装厂愿意接他们的活。 这家服装厂真的很小,所有的工人加上厂长只有六个人。 刘大银和张水生跟他们谈好,这衣服裁剪,缝纫,熨烫,所有的都加起来,加工费一件五毛钱。 这工厂的工人干活就是快,第一天就给他们出了将近六十件的成品西装。 从第三天开始,这个服装厂每天的出货量就稳定在一百件左右了。 张水生和刘大银毫不含糊,交一次货就结算一次的工钱,一分钱也不拖欠。 这个服装厂是做一些大厂子看不上的活计,或者给大厂子加工一些零散活计,以前大家都靠着国营厂的时候还好点,可现在有了个体经营户,他们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 可即使这样,张水生找到他们后,才好不容易把他们厂长给说动了。 这国营厂替私营的个体户干活,要是传了出去,他们从上到下的这些人都得吃挂落。 一开始工人们还不怎么愿意,他们端着国家铁饭碗的,根本就看不起私营个体户。 可等到做完第一批活儿,领到将近三十块钱时,谁也不出声反对了,都鼓足力气拼命干活。 就像刘大银说的,谁会愿意和钱过不去呢。 更何况他们目前的情况还不算好呢。 张水生和刘大银那次去了特区以后,没过多久,更多的人找上了门,省城里的零售摊主们也开始上门进货了。 刘大银和张水生的摊子铺的这样大,为了防止有心人搞破坏,张水生办了一个营业执照。 这西装这样好卖,他俩都想多做一段时间,开始满省城地找合适的西装布料。 各个纺织厂他们都跑遍了,可就是没有合适的布料。 这西装风潮已经席卷全国,在沿海和各个大城市时兴起来了,只要是小青年,都有一个“西装梦。” 结婚更是开始时兴穿西装了,要是买不到,新郎宁肯去借一身西装穿,也不愿意穿别的衣服。 这几万米布料做衣服怎么够,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张水生摩拳擦掌的额想要大干一场,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布料他就是想做也做不出来。 张水生和刘大银商量,要不他出去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布料。 刘大银劝他:“这西装这么好卖,那些大的国营工厂会看不到?咱们在省城转了一圈,你看到还有做西装的布料没?咱们这还有好几万米的布料呢,等到把这些布料做了一半,你再去找布料也不迟。” 他俩算了算,这一套西装大约是三米布料,六万米大约是两万套西装,已经出了不到八千套,差不多还得再出一万两千套西装。 张水生说道:“刘姨,咱们这一天几乎能出五百套西装了,十天就是五千套,二十天就是一万套,这用不了一个月,咱们的西装就能做完了,你说咱们还不得赶紧找布料。” 刘大银还是反对,张水生问她为什么反对,刘大银说不出话来了,总不能说她是从“书”上看来的,等几年这西装就卖不动了,产品大量积压,只能便宜卖到农村去吧。 本来刘大银就想做这一锤子买卖,把这些布料全部做完就收手不干了的。 这张水生尝到了甜头,怎么也不肯放手了。 刘大银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同意张水生的建议,由他去外地找布料。 这离着西装积压还有几年,她不如再大干一场,多积累些资本,等以后好做更大的买卖。 “那好,水生你去找布料吧,这里我来守着,可是有一点,这布料要是太贵了,你得回来跟我商量。” 张水生微微一笑,说道:“那当然。” 张水生出门去了,张云生的学校快开学了,这服装厂就只有刘大银一个人忙活了。 好在他们又雇了几个人,刘大银只管记账,发钱,别的活自然有工人们干。 张水生过了十多天才从外地回来,风尘仆仆的一张脸。 脸上的表情有失望,忧虑,就是没有满意。 刘大银猜到了,他恐怕没有找到合适的布料。 果然是这样,张水生说现在全国的服装厂都把西服作为最赚钱的买卖来做,他们就把纺织厂的布料给消化了,哪里还轮得到个体工商户呢。 毕竟国营厂无论从哪个方面,都吊打个体经营户。 张水生感慨一番,接着说道:“刘姨,这西装是做不成了,可咱们能做别的衣服啊。刘姨,咱们有了这些启动资金,一定能把这个服装厂干大干好,比国营厂还要好。” 对于这个问题,张水生考虑好久了,刘姨眼光老辣,为人诚信忠厚,是个做生意的好伙伴。 他和刘姨联手,一定能把这个服装厂做大做好。 至于刘大银答不答应的问题,在他的潜意识里,刘姨能不答应吗在,这服装厂这样赚钱,刘姨还能和钱过不去。 第80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让张水生没想到的是,刘大银还真的不同意。 “刘姨,这是为什么?”张水生瞪大眼睛,刘大银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咱们做的这服装厂这么赚钱,您怎么不愿意再干下去呢?刘姨,你是有什么顾虑吗,说出来,咱们一起解决。” 刘大银给张水生倒了一杯水,笑着说道:“你先喝水,看你那一脑门的汗。” 张水生:“刘姨,你先跟我说为什么,要不我喝不下。” “水生啊,咱们认识这么长的时间了,你仔细看过我穿的衣服吗?”刘大银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问道:“你看我身上的衣服,好不好看,时不时兴,不说这个,我除了黑的,灰的,蓝的衣裳,我穿过别的颜色的衣裳吗?” 这个问题把张水生问住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刘姨从见面到现在,好像还真没穿过鲜亮颜色的衣服,整天都是蓝的黑的,看起来灰扑扑的。 可刘姨问这个干什么,这跟办服装厂有什么关系吗? 对上张水生疑问的眼神,刘大银说道:“这干一行就得爱一行,就像这开酒楼的,得长着一个好舌头,能吃出饭菜好不好吃;这做裁缝的,得长着一双好眼睛,知道什么样的衣服穿在身上最好看;这做学问的,得长着一颗聪明的脑袋。” “对我来说,这衣裳只要不破没有补丁,那就是好衣裳。你看我这眼光,开服装厂能行吗?也不是不行,可这服装厂在我手里不可能做大做强,只能维持着小作坊的规模。这西装是赚钱了,可赚的是头一份的钱,等以后西装多起来了,各式各样的西装都有了,我根本就看不出哪一种样式好看,哪一种样式不时兴,因为对我来说,这西装都是新的,都是好的。” “水生,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刘大银的一番话,在张水生心理扔下了一个炸弹,他本来只以为刘大银是一个普通的妇女,能干到这个规模是沾了敢想敢干的光,可他没想到,刘姨竟然有这么多的智慧。 刘姨说的没错,开服装厂得有一双好眼睛,一双能发现美的眼睛,得知道这衣裳好不好看,时不时兴。 像那港岛杂志上说的,这什么衣服脱颖而出,获得了什么什么荣誉,销量多少多少。可想而知,不知道有多少衣服做出来了,卖的不好或者根本就卖不动。 自己虽然是个“时兴人”,可能在一件衣服刚做好样品时,就能判断它会不会卖的好,值不值得大规模生产呢? 张水生罕见的沉默起来。 他打算做服装生意,做是没问题,可就像刘姨说的能不能做大做强,才是一个问题。 张水生下意识地抽出一根烟,陷入了沉思。 刘大银也不打扰他,慢慢出去带上门,她得去盯着,要是有人来交活,她得给人家算账呢。 张水生难得好好思考一下,自己以后到底要做什么,难道就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啥都干吗? 这可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九月半的时候,西装的日产量下降了不少,原来是这省城干外包的多了,很多人都从纺织厂买了积压的布料,请人裁剪好了再往外包,做成衣服后销往全国各地。 这产量下来,可等着拿货的人却不少,刘大银特意找了陈建国,请他在介绍一些人来。 陈建国知道刘大银要他找人,倒是高兴地不得了:“婶子,您不知道,我们邻村的人都想从您这里拿货,可我跟她们不是太熟,不好带她们来。您这样一说,我回去就去找她们,明天就带着她们来拿货。” 刘大银就是从农村出来的,这农村跟省城可不一样,十里八乡的都是亲连亲的,谁还不认识谁啊。 “建国,只要是跟你和那些跟我做活的人认识,人品老实的,都能来我这里拿活,只是这头几天不能拿太多,要是她们也做的不错,那以后每天也能拿十件。” 在乡下的这十多个妇女,每天派两个人轮流来省城交活,算账,拿活。 陈建国说干就干,第二天就带了二十多个妇女来。 “婶子,这些人都是我们认识的,知根知底,人品都错不了,您就放心吧。” 这么多的人,这西装的产量立马就上来了。 这卖西装的钱刘大银和张水生已经一人分了八万了,这在这个时代可是一笔巨款。 刘大银和李三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自家房子旁边的院子也买下来。 那个院子就在自家房子南边,以前就是一个人家的两进大院子,后来这家人有两个儿子分了家,中间的门口就给砌上了。 那家人也有卖房子的想法,这原先房东的亲戚也是他家的亲戚,这看着自己哥哥的孩子出了国,他们家也眼馋,想卖了房子全家都出国。 孩子在外国上学,大人就在外国打工。 刘大银上门,那家人开出了一万五的价钱,这也太贵了。 刘大银听到这个价钱,当即就表示不买了,她虽然很想要这个院子,可她不想当冤大头。 这刘大银不要了,那家人倒是着急了,这李家本来非常中意这个院子,他们要是不要,卖给别人的话,那可卖不了这么高的价钱。 他们把价钱降了又将,最后以一万两千块钱成交。 这个院子要比刘大银当初买的院子好一些,至少原房主一家在这里住着。 可好是好点,要是想卖东西,还是差了点。 刘大银夫妻找了一个装修队,按照他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开始收拾新买的房子。 大女儿李荷花和女婿一起来了省城,还带着好几件皮毛衣裳。 原来他们在家里收了皮毛衣裳,想找刘大银帮他们联系一个客户。 这事还得找张水生,张水生看在刘大银的面子上,一口把事情揽了下来。 他找的客户,刘大银也认识,那人曾经和他坐了同一辆卡车去特区,路上还遇到了一个疯狂的卡车司机。 当时幸好有刘大银在,他们一车人才有惊无险,须尾俱全的下了卡车。 这人一听说刘大银的来意,又看了女儿女婿带来的皮毛衣裳,给了一个很不错的价格。 孙百川拍着胸脯道:“刘姐,上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老婆孩子。以后你们只要收了皮毛衣裳,都送到我这里来,保管让你们吃不了亏。” 这最难的销路有了,李荷花和周三林的干劲更足了。 刘大银和张水生把最后的几套西服摆摊卖完,收了摊子,回到张水生家里,把大门插上,开始算账。 他们这批布料一共出了三万零两百一十四套西装,刨除所有的成本,每套西服赚二十六块多钱。 一套西服赚二十六块,那一共是七十八万五千五百六十四,他们两个人一个人能分三十九万两千七百八十二元。 这一件西服能赚二十六块还多一点,他俩实际每人分了三十九万两千八百一十九元七毛。 “刘姨,快点,你快点掐我一把,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张水生手里拿着算好账的纸和笔,双眼无神地对刘大银说。 刘大银也不客气,拍了张水生胳膊一下,“水生,有没有感觉,疼不疼?” 张水生傻笑一会,笑的口水眼泪都流出来了。 “水生,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傻了吧?” “刘姨,我没傻,”张水生擦干眼泪口水,手里拿着笔又把刚才的账算了一遍,算完又揉揉眼睛,“刘姨,是真的,咱们真的赚了这么多钱,我们发了。我们不是万元户了,是三十万元户了。” 刘大银也跟着笑:“是啊,我们是三十万元户了。” 刘大银和张水生面对面又哈哈大笑一回。 笑完了,刘大银脸上换上了严肃的神色,“水生,你知道人保这一辈子,什么最可怕吗?” “刘姨,你问这个干什么?”张水生想了想,说道:“这最可怕的事是吃不饱穿不暖,没有钱花,还有就是得了治不了的病,这才最可怕吧。” 到底是年轻人,经历的事少,刘大银摇摇头,“最可怕的不是这个。” 张水生:“那就是天灾人祸,家破人亡。” 张水生的父母就是遭到了灾祸去世的,他们家也算的上家破人亡了,那时候的滋味,张水生到现在还记得。 最可怕的就是这个了吧。 刘大银先是点头又是摇头,张水生好奇道:“那最可怕的事是什么?” 刘姨好不好的,怎么问起这个了。 刘大银看着窗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天降横祸,天降横财了。” 这天降横祸还能理解,这天降横财不是好事么,怎么还成了可怕的事了呢。 张水生不由得就问出了声。 “水生,这人的日子是一步一步过起来得,路是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出来的。突然发了横财这心就容易飘,这人的心一飘,就容易出事。你得记住刘姨的话,这有钱不怕,怕的是心飘了,不在地上了,那这人就离灾祸不远了。” 张水生看看手里写着字的纸,突然就明白刘大银说的话了。 以后的年月里,张水生牢牢记住刘大银的话,不论多有钱,这心都不能飘。 和他一起做买卖的,比他做的好的,赚的钱多的人有的是,可站到最后的,就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而已。 更多的人,就像刘大银说的,这心飘了,也离灾祸不远了。 第81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新买的房子收拾好了,暂时还没有用处,就先放着。 刘大银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买卖。 她要做烧鸡买卖,就像一开始说的,她要把烧鸡买卖做大做好,甚至卖到外国去,让那洋人也能够吃到自己的烧鸡。 八月里,刘大银让丈夫李三顺在省城的郊区租了一块地方,专门养鸡。 鸡都是一年半的了,只要养上几个月,就能做烧鸡了。 这样不算,刘大银还嘱咐送鸡的陈建国,请他收一些一年左右的公鸡,只嫌少,不嫌多的。 刘大银的这一些操作,养鸡李三顺还是支持的,可这要这么多的公鸡,他们家的烧鸡店可用不了,难道长大了再卖出去? 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毕竟谁家买鸡都是买便宜的,这喂了两年的当然比喂了一年的要贵,虽然大了点,可谁愿意买啊? 李三顺追着问刘大银,刘大银只是笑笑不说话,可把李三顺郁闷坏了。 “大银啊,你到底有什么想法,你这不跟我说,我这晚上都睡不着觉。” 刘大银站起来往外走:“你等一会儿,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这刘大银嘴上说等一会儿,可从她出去到她回来,足足有一个多小时。 李三顺把脖子都伸长了两分,才把刘大银给盼了回来。 刘大银空着手出去的,带着东西回来的。 她带了两瓶黄桃罐头出来。 这李三顺更加郁闷了:“大银啊,咱们说公鸡的事呢,你带这两瓶罐头回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咱们这公鸡不喂粮食野菜,喂它们罐头吃。” “你想什么呢?这鸡吃罐头。你也真敢想。”刘大银把罐头放到柜台上,指着它问:“这是什么?” “罐头啊。” “我知道这是罐头,这是什么罐头?” 李三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这是什么罐头,“这不就是普通的黄桃罐头吗?” 刘大银很满意李三顺的答案,“这是黄桃罐头,我问你,这罐头放上一个月,还能吃吗?” “这当然能吃了,”李三顺回答:“这不说放上一个月了,就是放上半年一年,这罐头也还能吃。” 他拿起罐头仔细看上面贴着的标签,指着一行小字说道:“这罐头刚生产了一个多月,保质期是两年,就是再放上一年半,这罐头也能吃。” 刘大银坐下笑着问了李三顺一个问题:“这罐头放上一年半载的能吃,这黄桃放上一年半载的还能吃吗?” 李三顺摇摇头,说道:“这黄桃别说放上一年半载的了,就是放上十天半月的就得坏。最多放上四五天,这就是放上四五天,要是放不好,也得坏了长毛。” “这不就对了,”刘大银手在罐头上这么一拍,双手使劲一拧,“这黄桃放上四五天就得坏,可做成罐头能放上两年。咱们这烧鸡要是也好好加工一下,说不定也能放上一年半载的不坏,这样咱们的烧鸡就能卖到全国各地了。” 李三顺终于明白过来,满脸喜色地问道:“大银,你的意思是,咱们的烧鸡也能做成罐头这种样式好保存的,卖到全国各地。” 刘大银点点头,说道:“我就是这样想的,那火腿香肠不就是猪肉加工的,能保存好久嘛。” 这李三顺先是喜,又是愁,说道:“大银啊,这做烧鸡咱们一家子就能做好。你要是想把烧鸡做成香肠火腿那样的,可得费不少功夫。这火腿香肠咱们老祖宗的时候就有,这烧鸡可没听说过能保存那么长的时间啊。” 刘大银说道:“我咋特区听说了一个新词,叫真空包装,用它加工过的东西能延长食物储存的时间。” “那这个真空包装,到底要怎么包装?”李三顺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我心里现在就是有这么一个想法,这种机械恐怕得找人问。我已经想好了,请张水生的哥哥张云生帮我打听一下,他是工业大学的学生,对这个应该熟悉一些。” “你说这真空包装得用机械?”李三顺不淡定了。 这机械是啥,那得是国营大厂里才能有的,他们一个小作坊,能搞得到那种机械。 李三顺心里没底,但还是对刘大银说道:“这可是事情,你要是去问那张云生的时候,可不能空着手去,得多带点东西。” 刘大银吃了一块黄桃,“这个还用你嘱咐,我知道。” 她把罐头推到李三顺面前,李三顺嘿嘿笑了笑,先就着瓶子喝了几口罐头里面的甜水。 放下罐头,他说道:“咱们的那养鸡场你也不用发愁,大不了那些鸡咱们自己做烧鸡卖。咱们这烧鸡店一天能卖十几只烧鸡,一个月也得用四五百只公鸡呢。” 刘大银知道这是丈夫在安慰自己,笑了一笑,“我这心里有数。对了,你今天去养鸡场看了吗?” “看了啊,那公鸡可都精神着呢。” “我就得你说这两天得打啥疫苗,打了吗?这鸡瘟要是闹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个你放心,明天畜牧站的人就来咱们的额养鸡场给公鸡打疫苗。养鸡场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有我和留柱盯着呢。” 刘大银说干就干,和李三顺交了底后,这个星期六就带着礼物来了张水生家里。 张云生还是一个学生,平日里要是张水生在家,他就住在宿舍,除了星期六星期天,他基本不在家。 这张水生听到刘大银在大门口喊人,赶紧从屋里迎了出来:“刘姨来了,怪不得我今天一早就听见喜鹊在树枝上叫呢,原来是刘姨要来啊。” 刘大银笑着道:“我还是贵人啊,我这一来喜鹊就叫?” 张水生打着门帘把刘大银让进屋,“您可不就是我的贵人嘛。刘姨,你来就来,还带东西干什么,咱们是什么交情啊,有事您说话就行,这带东西多见外啊。” 刘大银把带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张水生给她倒了茶,“刘姨,你尝尝,这茶叶可是西湖边上长得,别人送我的,要不是您来了,我可舍不得往外拿。” 刘大银和张水生聊了一会他生意上的事。西装做完以后,刘大银撤了股,张水生继续做服装生意。 他找郑老师设计了好几个衣服样子,请裁缝裁剪好了外包出去,那生意做得是如火如荼,在省城已经小有名气了。 张水生还有些遗憾,“刘姨,当时您留下来多好,凭您的头脑,咱们这生意还得更上一层楼。” 刘大银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这眼光不怎么好,不适合做服装生意。水生,你哥哥在家吗?我今天找他有点事。” “我哥,他陪我爷爷去听戏了,今天戏院有刘大家的戏,我爷爷是他的老戏迷了他们还得等一会儿才回来。刘姨你找我哥有事?要不我这就喊他回来。” “别别别,”刘大银连连摇手,“我这事不急,老人家好不容易能听一场戏,别扰了老人家的兴。我下午再来。” 刘大银下午没去成张水生家里,因为张云生先来了她家。 张云生和刘大银寒暄两句,就问道:“刘姨,我听水生说你找我有事?” “是啊,云生,你说学机械的,我想问一问,这要是做真空包装的食物,要用什么机械?” “真空包装的机械?刘姨你要包装什么呢?” 刘大银把自己的打算和张云生一五一十的说了,她想把自己家的烧鸡用真空包装包装好,卖到更远的地方。 张云生听刘大银说完,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刘姨,你想要大点的机械还是小点的,是想维持一个作坊还是直接就开一个大厂子呢?日产量大约是多少?” 刘大银当初就想好了这个问题,,说道:“这前景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想先维持一个作坊的规模,日产量,大约一二百就行。” 张水生听了,先是笑了一阵,接着说道:“刘姨,这小的真空包装机械一分钟也能包装一两个,一个小时就能包装好一百多件。” “那云生,这小的真空包装机得要多少钱?” 张云生收敛笑容,脸色变得正经起来,“刘姨,这小型的真空包装机咱们国家没有,得进口。” 进口,那就是得从外国人手里买吧。 “这得进口,那得多少钱?” “钱倒是其次,”张云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说道:“这进口机械可不是小事情,尽管这真空包装机不是大机械,可也得有上面的批文才能进口。咱们省都是国营厂进口机械,还没有私人进口机械的先例呢。” 刘大银有短暂的失神,这普通人做个买卖咋就这样难呢。 她一个普通的妇女,到哪里找批文,怎么打破没有私人进口机械的先例? 张云生难得的从刘大银脸上看到挫败,这一直以来,不管是相处过程中,还是弟弟的口中,刘姨都是坚强果敢的。 她的身上有一种勇往直前,不屈不挠的精神。 一个不识字的普通农村妇女,就敢自己上省城做买卖,敢拿着刀子架在疯狂的司机脖子上,从来不知道害怕是何物。 可是此时,刘大银脸上倒是有些茫然失措,无能为力的失败感。 第82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这不是刘大银的错,要是晚上几年,只要不是违法的东西,个人就能拿着钱找贸易公司谈进口事宜。 张云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只能说道:“刘姨,你也不要泄气,我帮你找一找,看有没有国营厂淘汰的设备。” 这话其实是安慰刘大银的,这国营厂的设备可是属于国家的,即使破了旧了坏了烂了,它也得在国营厂的仓库里,不可能卖给个人。 要真的卖给刘大银,那就是倒卖国家集体财产,要是被查出来,厂里的领导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刘大银颓废了一小会儿,很快就又打起精神来,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咱们省没有私人进口机械的先例,那我就来开这个先例。以前国家不让做买卖,现在不是也让有个体经营户了吗?以前没有私人进口机械,总要有第一个人来开这个头,那我就来开这个头。” 刘大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眼里带着光,好像她觉得自己说的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 就和早上遇到熟人问一句,你吃饭了吗,如此普通的话。 张云生生一时也有些被刘大银惊住了。 她知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一件打破常规的大事在她嘴里,怎么就如此没有重量呢! 张云生有些被刘大银感染了,他总算知道,弟弟为什么那么崇拜刘大银了。 是的,崇拜。 自己那个眼高于顶的弟弟,每次说起刘大银总是一副崇拜的语气,就像小朋友崇拜老师似的。 现在张云生也有些敬佩刘大银了,她敢想敢干,身上有一股子冲劲的同时,还有被岁月洗礼的成熟稳重。 他这个大学生都不敢想个体者进口机械的事,这个不识字的农村妇女却想到了。 “刘姨,你等我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找出最合适你的真空包装机。”张云生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云生。” 刘大银的养鸡场雇了一对夫妻守着,每月给他们五十块钱,夫妻两个是当地人,把刘大银家的鸡照顾的很好。 刘大银每个月都要进一批一年左右的公鸡,月份不同的鸡都用丝网隔开。 张云生很快就给了刘大银答复,找出了最适合刘大银的一款真空包装机械。 是德国产的一个小型真空机,每两分钟可以包装一次。 刘大银找专门管这个的部门问了,就像张云生说的,这进口机械只能是国营厂,不仅如此,国营厂要报上去等审批,审批下来以后才能进口机械呢。 左思右想,刘大银决定给简爱华省长写一封信。 在信里,她说了自己遇到的困难,希望简爱华省长能帮她一下。现在国家已经改革开放了,个体经营者面临着很多的困难,他们举步维艰,走的艰难无比,希望国家能够多出台一些对于个体经济的优惠政策,让他们更有信心。 信写了出去,刘大银其实没报多大的希望。毕竟省长这么忙,能不能看到她的信还两说呢。 简爱华看到了刘大银的信。 所有写给简爱华的信其实是由秘书代为拆开的,秘书会去掉那些无用的信件,把有价值的信件交给简爱华。 绝大部分的信件会由相关部门回信,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会由简爱华亲自回信。 看到刘大银的信,简爱华陷入了沉思。 他是支持改革开放的,在党和政府里,还有不少人是反对改革开放的,那些人认为改革开放是走资本主义的老路子,是对无产阶级的背叛。 现在反对改革开放的声音越来越大,因为个体工商户已经威胁到了一部分国营企业了。 这个刘大银这个时候给他写了这样一封信,不知道是好是坏呢。 久久等不到回信,刘大银也不急,马上就要过年了,她忙着收拾东西回家过年呢。 烧鸡店腊月二十八关的门,要到初八才开门呢。 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家里冷锅冷灶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住人。 大闺女来省城送货的时候,刘大银跟她说了,要她帮忙把家里收拾一下,要不回去根本就没法睡觉。 这次只有刘大银和李三顺带着大孙子回去,李留柱带着开林留在省城,开林的治疗每两天一次,可不能停。 刘大银坐了将近十个小时的火车,又走路从县城回来,终于到家了。 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炕竟然是热的,被子也晒好了一点也不潮,柴房里堆满了干燥的柴火,水缸里也添满水了。 这肯定是闺女做的。 刘大银烧了热水,把暖壶灌满,剩下的用来洗脚,这么冷的天走了这么远的路,用热水泡脚最解乏了。 家里没有粮食,刘大银带了麦乳精饼干什么的,算是解决了早饭。 今天就是腊月二十九了,明天就要过年了,得赶紧准备过年用的东西。 刘大银和李三顺带着李开元,去赶这一年的最后一个集。 需要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刘大银和李三顺在集市来回走了好多趟,才把东西买了个差不多。 这么多东西他们根本就没法带回家,幸好刚进集市的时候他们就碰到了村里人,赶着村里的牛车也来赶集了。 这东西就能放在拉车上了。 赶车的李石头笑道:“三顺哥,你买了这么多的东西?这车上得有一多半东西是你的。” 刘大银笑道:“能不买这么多吗?我们昨天才从省城回来,家里要米没米,要面没面,只有快饿死的老鼠。就这么多东西还没买够呢,你们来了几个集了?那东西加起来肯定得比我的多得多。” “三顺婶子,那省城啥样啊?”一个年轻的后生问。 “啥样?我说也说不清楚,你要是有空就来省城看看,就住在三顺婶子家里。”刘大银笑眯眯道。 “那好,到时候婶子你不要嫌我烦。” “这在外地见到老乡只有高兴的份,哪能嫌你烦呢。” 刘大银到了家里,家里的大门是开着的。 三个闺女都来了。 见到刘大银回来,好几个孩子一拥而上,抱住了刘大银的腰和腿。 “姥娘,我想你了。” “姥娘,姥娘。” “姥娘,姥娘。” …… 刘大银摸摸这个的头,捏捏那个的脸蛋,一时笑的合不拢嘴。 “好,好,好,姥娘带了好吃的,一会儿给你们分分。” 刘大银这次从省城回来,可是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东西回来。 给三个闺女的,给三个女婿的,给孩子们的,吃的喝的,包都装不下了。 李莲花把刘大银手里的东西接过来,说道:“娘,我们给你带了馒头,包子,藕夹,丸子,白菜豆腐什么的,你就别做了。” 刘大银今天买了这么多的东西,三个女婿帮忙从街上提了回来。 这每人手上都提了好几个网兜,也不知道刘大银和李三顺在集市上是怎么拿着的。 进屋刘大银先打开从省城带回来的包,拿出糖果点心罐头,放到桌子上,全部打开,“想吃什么就自己拿什么。” “娘,你都打开干什么,这吃不完不是浪费吗?” 刘大银指着一群萝卜头们,说道:“怎么会浪费呢,这孩子能吃着呢。”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李三顺在外面杀鸡宰鱼煮肉,三个女婿也一起帮忙,这人多就是力量大,李三顺还愁这么多的活什么时候做完呢,这有人帮忙,早早就能就做完了。 吃完饭刘大银和三个闺女坐在一起嗑瓜子聊家常,这大女儿和二女儿的买卖都做的不错,一年也能挣个两三千块钱。 这不大女儿就打算明年翻盖房子,他们结婚时的房子还是土胚房,住着很不方便,以前没钱的时候只能将就住着,这有钱了就想住个好房子。 刘大银是支持的,还说盖就盖好的,钱要是不够就跟她要。 这刘大银这次回来,想让三个女儿都跟她到省城玩几天。 这一年到头的,不是工作忙就是地里忙的,要不就是孩子上学,这过了年是难得的一家子都有空的时候,正好玩几天。 三个闺女犹豫了一下,都表示有时间,能去。 刘大银可高兴坏了,自从她到省城做买卖以后,他们一家人还没坐在一起吃上一顿饭呢。 闺女要去省城,刘大银高兴的不得了,她赶紧让李三顺去订火车票。 李三顺双手带着油光从厨房出来,“我这这忙着呢,你又要干什么呀?” 刘大银招呼李三顺:“咱闺女跟咱们一起去省城,你去把火车票改一下。咱们不是订的初七的火车票吗,改成初六的。顺便再给留柱发一个电报,让他提前把屋子收拾出来。” 李三顺,“我这正煮着肉呢,等做好了再去。” “那要不我去。”三女婿姜玉来说道。 “这火车票改签得本人去,”刘大银摆摆手道:“只能你大爷去了。” “大爷,你跟玉来去吧,这肉已经煮上了,我看着火就行。” 二女儿李莲花站在屋门口,踩着门槛,胳膊一挥,“过了年咱们去省城玩,想去的报名。” 孩子们姨听到能去省城玩,开心的不得了,哪有说“不”的,在李莲花身边围成一团,都说要去。 第83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回家的时候只有刘大银和李三顺带着李开元,走的时候,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 三个闺女女婿和外孙外孙女,全部都跟着刘大银户回省城了。 李留柱收到电报,把家里新买的院子打扫了一遍,炕烧好,炉子生好,被褥晒好,等着父母们回来。 三个女儿和女婿是来过省城的,可孩子们都没有来过,尽管他们下火车的时候是早上,孩子们还是兴致勃勃,毫无疲惫之意,自从下了火车,就觉得一双眼睛不够看了。 他们到省城的时候五点半多,天还黑着,只有路灯还尽职尽责的发出光芒。 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有了公交车,刘大银一行人出了火车站,上了头一趟公交车。 几个孩子虽然好奇,可自从出了火车站,上了公交车就一声不吭了。 这是第一次来省城紧张了。 公交车上没有多少人,刘大银一大家子就占了一多半的座位。 幸好是早上人不多,要是赶上人多的时候,他们可就坐不上座位了。 到家的时候天还是一片漆黑的,刘大银把三个女儿女婿领到前院,在堂屋里说道:“这有三间睡觉的屋子,西边那间炕最大,荷花住,这间有床,留柱已经生好了炉子,莲花住,这间藕花住。你们先收拾收拾,我去做饭。” 李荷花:“娘,你先歇一会儿,等一会儿吃饭也没事。” 刘大银笑道:“我不累,等会儿吃完饭咱们在这周围先转转,等养足了精神,咱们再好好在省城转一转。” 早饭也好做,油烧好,下切好的白菜,炒好白菜倒上水,水开后下鸡蛋,鸡蛋熟了放挂面,一锅热腾腾的热汤面就做好了。 刘大银带着闺女女婿,外孙外孙女,在省城好好转了一大圈,买了许多东西,照了许多照片。 刘大银给省长写的信,一直没有消息。 刘大银几乎都要放弃了,这没有消息,就说明这个做法失败了呗。 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来走。 刘大银不知道的是,她的这封信在省委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省委领导连着开了好几个会,都没做出决定。 这支持刘大银和反对她的一样多。 支持者认为,刘大银虽然是一个个体工商户,但她也可以享有和国营企业同等的权利,为什么国营企业可以进口机械,个体工商户不可以?连一视同仁都做不到,那还谈什么改革开放。 反对者则认为,这进口机械不是小事,若是进口一般的日用品,那没什么好讨论的。可这个个体工商户要进口的是机械,机器设备是一个企业的重中之重,要是个体工商户都有了和国营企业一样的权利,那国营企业能干的过私营企业吗? 这经济改革短短的两三年里,国营企业的利润已经一降再降,有的企业已经是负利润了,长此以往下去,国营企业还能存在吗?这整个中国还能有国营企业的立足之地吗?这国营厂的职工又该何去何从呢。 这场争论,最后演变成了到底该不该改革开放,该不该经济改革的争论。 这一切刘大银都不知道,她每天在家里做烧鸡卖烧鸡,抽空再去郊区的养鸡场去看看,日子过得舒心的很。 大孙子李开元最近有些神秘,每天晚上回家把书包一放就跑出去玩,天快黑了才回来。 以前每天放学回家,开元就是出去玩,也只在家门口的梧桐树下玩,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一放学就跑的没影了。 星期天更是早早就出了门,快到中午才回来。 家里人都好奇,可他就是不说去了哪里。 一个星期六,开元吃完饭就早早出了门,刘大银不放心,就在后面悄悄跟着。 开元去了不远处的街道,那里有一排排高大的梧桐树,附近的老头老太太们最喜欢在这里下象棋,说闲话。 那里新来了一个老头,白头发白胡子,看起来岁数不小了,可精神很好。 他刚坐下后就有人跟他说话,他笑呵呵地回话,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掏出一把乐器,看起来像是琴。 老头把琴摆在街道旁的石桌上,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弹奏起来。 刘大银不懂音乐,可就是觉得这老头弹得挺好听。 大孙子李开元就站在老头不远处,全副心神都放在老头身上,根本就没发现他身后的刘大银。 原来这样,孩子是喜欢听这个啊。 老头弹奏完一曲,和旁人说了一会儿话,开元和这个老头看起来也认识,这一老一小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老头哈哈大笑起来。 刘大银看了一会,确定大孙子只是来这里玩,不是有旁的事,放下心来。 等开元回家,刘大银把他叫住,问道:“开元,你天天出去干嘛了,在哪里玩了?” 李开元回道:“就在前面不远的大街上玩了。” 刘大银给了他两块糖,笑道:“是去玩了,还是去听人家弹琴了。” “奶奶,你都知道了?” “是啊,奶奶都知道了。你这见天的往外跑,问你去干什么你又不说,奶奶能不担心吗?今天早上你出门的时候奶奶就跟着你去了,看看我这大孙子到底是去干嘛了,原来是听老师傅弹琴去了。” “奶奶,我出去听这个不会耽误功课的。”李开元有点紧张,这奶奶知道了,还会让自己去听这个吗? “我知道,我的大孙子脑袋瓜这么好,怎么会耽误功课呢。”刘大银一直笑着看着自己的大孙子:“开元,跟奶奶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那琴,也想弹。” 李开元跑进刘大银怀里,双手抱住刘大银的腰,仰起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刘大银,带着期待问道:“奶奶,我喜欢那个,想跟着方爷爷学。” 这大孙子大了,得有多长时间没给自己这样撒娇了。 被李开元这样一闹,刘大银能有不答应的道理,她捏捏大孙子的脸,笑道:“这学东西可不能说学就学,你真要学?这要是真的拜了师,你就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天也不能偷懒的。” 李开元赶紧点头道:“奶奶,我不会偷懒的。” 刘大银道:“好了,奶奶答应你,等吃饭的时候跟你爸爸和你爷爷商量一下。在做决定。” 听到还要商量,李开元有点失望,“哦。” “你这孩子,咱们愿意学,不知道你那个方爷爷愿不愿意教呢。先跟你爸爸和你爷爷商量好了,咱们还得问问那个方爷爷的意思,人家要是愿意教你,咱们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李开元又高兴起来,说道:“奶奶,你一定要跟我爸爸和爷爷好好说说,他们都听你的,你要是愿意让我学,他们一定不会反对的。” 刘大银拍了孙子的头一下,问道:“什么叫他们都听我的,你这孩子。” 李开元不说话了,嘿嘿笑起来。 他笑够了,刘大银才道:“开元,你愿意学这个,干嘛不跟爸爸还有爷爷奶奶说?要不是奶奶今天跟着你看到你去听,你还要瞒着爸爸和爷爷奶奶多久。奶奶不是说过吗,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在外面受到欺负,都要跟家里人说嘛。” 李开元低下头,说道:“我的同学说了,好学生就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学习上,不能学烂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怎么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呢?以后你有事要告诉家里人,别听别人瞎胡说。” 李开元用力点头,“奶奶,我知道了。” 这开元喜欢那个琴,刘大银吃午饭的时候跟儿子和丈夫说了,李留柱还没说什么呢,李三顺先表示了反对。 “这吹拉弹唱是以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的消遣的玩意,咱们开元得好好学习,学这个干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刘大银放下筷子给李三顺科普,“这琴棋书画,琴在第一位,说明还是很重要的,孩子既然愿意学,咱们家里要是没这个条件就算了,既然有这个条件,那就让孩子学。三顺,留柱,我这本来就打算让开元学一门音乐,本来是想让孩子学那个钢琴或者小提琴的,这孩子想学咱们老祖宗的琴,我举双手赞成。你们要是反对,也得说出个一二三了来,什么吹拉弹唱是公子哥的消遣玩意,消遣怎么了,这以前的公子哥学这个,说明人家家长也支持,咱们做家长的为什么不能支持呢?” 刘大银的话有理有据,李三顺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 李留柱放下筷子问自己的大儿子,“开元,你想好了,真的想学那个?” 李开元用力点头,眼里满满都是渴望。 “那好,咱们就学。” 三个大人有两个支持,李三顺寻思一番,越改变态度支持孙子学习了。 “这开元想学这个,得找个好师傅。这师傅咱们去哪里找?” 李开运说道:“爷爷,我想跟方爷爷学,方爷爷弹得可好了。” “方爷爷又是谁?”李留柱问道。 “咱们开元不是这几天每天都出去么,就是听这个方爷爷弹琴去了。等我打听打听,这人要是人品什么的都没问题,咱们就去问他一下,愿不愿意教开元学琴。” 李三顺点点头道:“是得好好问问,这找老师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李留柱:“那个人要是同意,咱们得好好准备一下礼物。” “那是当然的。” 第84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说干就干,下午就找人打听去了。 李家在这条街上卖烧鸡已经快一年了,差不多的街坊邻居都熟了。 这个方爷爷在这里弹琴,证明他住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远。 刘大银找了两个相熟的老太太打听,几句话就问清楚了这个方爷爷的来历。 这个老人姓方,叫方山水,六十多岁了,家里以前是个大家族,他还是一个公子哥。 解放后家里的人都跑到港岛和台岛还有外国去了,就只有他一个人留了下来。 他妻子早逝,唯一的儿子也在外地,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刘大银和两个老太太说了一回闲话,又问道:“那个方先生弹的琴真好听,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学的。” “这个我知道,”一个老太太说道:“听说是他家里还有钱的时候,专门请老师教的,那个老师还是一个很有名的大师呢。” 刘大银和两个老太太说一会闲话就打听一点方山水的事,听这两个老太太叔说这人心肠很不错,人也不错,这左邻右舍谁要是有个什么事,他都热心肠地帮忙。 这人打听清楚了,人品是不错,只是不知道这人愿不愿意收开元做徒弟,教开元学琴。 这事得留柱带着开元亲自上门问一问。 方山水今天拿着琴准时出门,刚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李留柱父子。 这个小朋友他是认识的,最近一段时间天天来听他抚琴,这个大人是谁? 李开元笑着喊道:“方爷爷。” 方山水答应一声,又问道:“这位是?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留柱:“方先生好,我是开元的父亲,今天来是有事跟您商量一下。” 方山水赶紧摆手道:“什么先生,我看你年纪和我儿子差不多,喊我方叔就行,咱们屋里说。” 方山水把父子两个请进屋里,倒上水,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找我商量?” 李留柱说完来意,方山水摸了摸胡子,问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那些外国传来的乐器,你们倒是不一样。开元,你真的想学这个?” 李开元用力点头:“想学。” 方山水又问:“你为什么想学这个?” 李开元在家里就想好了答案:“因为这个弹起来好听。” 方山水想了想道:“开元,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看看。” 开元伸出手来,方山水看了看他的手指头,说道:“你这手倒是很适合弹琴。既然你愿意学,那我就教你。” 李留柱在一旁道:“开元,还不赶紧喊老师。” 李开元喊了一句老师,方山水摸着胡子哈哈大笑。 这既然算是李开元的师傅了,刘大银准备了一些礼物让李留柱带过去。 就是这琴不好买,刘大银找了好多人,最后托人从京市带回了一把琴。 刘大银坐在店里的凳子山,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开林识字。 外面忽然进来几个人,刘大银赶紧站起来道:“要烧鸡么?” 进来的几个人都是男人,穿着打扮都不俗,一看就是有些身份地位的。 一个年轻的男人问道:“你就是刘大银?” 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尽管心里有疑问,刘大银还是点头道:“我就是刘大银。” 年轻的男人说道:“我们是省经贸办的,这是我们刘处长。你是不是想进口一台真空包装机,我们这次来,就是来调查这件事的?” 刘大银赶紧从柜台后走出来,把人请到后面的屋里。 李三顺正在院子里杀鸡呢,见到好几个人进啦,赶紧站起来问刘大银:“大银,这些人是?” “这是咱们省里的领导,你别杀鸡了,快进屋来。留柱,你先别烧火了,赶紧去外面买些茶水来。” “刘同志,我们就是来你家调查一下,不用太麻烦。” “要的要的,”刘大银说道:“这来了就是客,哪有客人上门一口茶都喝不上的。” 李三顺一听是领导,哪里还顾得上杀鸡,在水池子里洗好手就跟着刘大银一起进了屋。 跟着来的秘书摊开笔记本,刘处长问了好几个问题,刘大银都一一回答了。 最后问起刘大银想买什么样的机器,刘大银说道:“三顺,你去咱们屋里,柜子里的那个黑皮笔记本拿出来。” 笔记本一拿出来,刘大银翻到其中一页递给刘处长,指着一行字道:“就是这种真空包装机。这种机械是德国产的,包装速度大约是每两分钟一个,这种机器在德国多用于小工厂和家庭的肉食类包装,价格不算太贵,也不占地方,很适合我做烧鸡使用。” 刘处长看了笔记本就把它交给坐在旁边戴眼镜的一个人。 那人看完了,对着刘处长说道:“这种机器的确很适合刘同志家里的情况。” 刘处长点点头道:“刘同志,你的要求我们记下来,等到下次去德国采购机械的时候,我们会把这台机器给你带回来的。” 刘处长的意思是,省里不但准许自己进口这个机器,还愿意帮自己这个忙? 刘大银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连忙道:“感谢党和政府的支持,我一定不辜负党和政府的信任,一定会把买卖做大做好,回报党和社会的。” 刘处长笑道:“咱们省纺织厂要去德国进口一套设备,大约三个月后去德国。简省长说了,这一套机器也不知道多少钱,让我们经贸办了解以后先报个数,这笔钱省里先出,。等到机器买回来了,你再把钱给补上。” 刘大银赶紧又道:“谢谢简省长。” “那个同志,这套机器大约得多少钱?”刘大银问道。 “这个不好说,我们从来没有进口过这一类型的机器,价格要到了德国才知道。” “那个同志,”刘大银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这套真空包装机要是超过十万块钱,我们就买不起了。” 十万块,这个不起眼的妇女竟然这样家里这样有钱! 省经贸办也算是有“油水”的部门了,他们可以出差去外国,每次都有外汇补助,还可以帮人带一些外国的东西赚钱,收入在省委里算是最高的了。 即使这样,他们在这里的这些人,谁也拿不出一万块钱,有的人就是连两三千块钱都拿不出来。 这个妇女倒好,一下子就能拿出十万块来。 十万块,不是一万块块啊。 那得是多少钱?他们就是全家人一起存钱,一辈子恐怕也存不下这么多钱,这个妇女一家子只是卖个烧鸡,就能赚这么多钱吗? 不管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们面上的表情还是不变的。 “这个问题我们会跟出国的同志交代的,刘同志你就放心吧。” 这还得三个月国营厂的人才能出国呢,在外国呆一段时间,确定好采购的厂家,机器还得从外国运回来,起码害得等上半年的时间。 这也是张云生闲聊的时候跟他说的,这从外国采购的机器设备,还要通过外国的很多部门,才能装上船,上船以后还要在大海上航行很多天,到了港口以后,还得报关,检查,确定什么问题都没有以后,才能运到内陆城市来。 刘大银不嫌等待的时间长,这只要有了希望,有了盼头,那等待就不是问题。 更何况当下刘大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马上就要到清明了,江闻钟又要干坏事了。 就在江闻钟大三那年,他们的系里打算从大三大四里各选出一名学生,做为以后留校的老师培养。 江闻钟的竞争对手是他的同学,叫什么名字刘大银忘记了,他比江闻钟的成绩更出色,老师们更属意江闻钟的那个同学。 江闻钟为了能留在学校,一边和女友同房好让女友怀孕,一边找混混趁那个同学清明节外出祭拜父母,找人打断了那个同学的右手。 机械系的学生,右手出了事自然就不能留校了。 混混把人打晕之后,就把人随便往路旁的坑里一扔,江闻钟的那个同学最后被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头给砸死了。 江闻钟知道这个件事后,不仅没有一丝后悔之意,反而更加放心了。 加上他女友怀了孕,他女友的父母无奈之下只能接受这个女婿,替江闻钟运作一番,江闻钟最终如愿以偿留了校。 毕业留校以后,他一边借着大学老师这个身份大力扩展自己的人脉,一边在外面偷偷做生意。 做生意的时候,他的大学老师身份给了他很大的帮助,在这个年代,大学老师可是比所有的工作都体面,都让人信服。 刘大银搅黄了江闻钟的西装生意,江闻钟虽然没赚到大钱,但也做了几次小生意,赚到了一些钱。 留校的这个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江闻钟还会找人打断那个同学的右手,那个年轻人还会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死,失去生命。 那个地方刘大银看完书就牢牢记在了心里,泥生坝。 刘大银早就做好了决定,一定要早早就去那里守着,最好是抓那个混混一个现行,只要抓住了那个混混,江闻钟还能跑得了。 江闻钟在暗地里盯了她家这么久,现在该是刘大银报仇的时候了。 第85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和街坊邻居闲聊的时候,带出话头,说最近自己总是做梦,梦到已经去世很多年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婆婆就说道:“哎呀,大银,这是你父母长辈托梦给你要钱要衣裳呢。这不马上就要到清明了,他们是怕你忘了给他们上坟烧纸,这才托梦给你的。” 刘婆婆也说道:“王嫂子说的对,这是给你托梦要钱呢。” 刘大银有些为难:“可是这清明节我们也回不去啊。留柱得带着孩子去医院,这前两天老家的人来信,说村里开始分地了,三顺马上就回去了,这我要是再回去,店里就没人了。” 说完她叹了口气,说道:“要不我就关了店回去,可这咱们街坊邻居有好几个人订了烧鸡了,我这回去了,就得说话不算话了。我父母爷爷奶奶还好说,托三顺去烧点纸,我外公外婆的坟地在哪里,三顺根本就不知道啊。” 王婆婆说道:“这事还不简单,等到清明那一天,你找个十字路口烧些烧纸元宝衣裳什么的不就行了。” 刘大银一拍大腿,说道:“王婆婆,你要是不说我还把这茬给忘了。你看我这脑子,一到用的时候就转悠不动了。” 王婆婆笑道:“你这是心里有事,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我这买了东西来烧,是不是得在十字路口,用棍子画一个圈,在圈里烧纸?”刘大银继续问。 “是啊,”刘婆婆说道:“你画一个圈,边烧纸边念叨亲人的名字,那钱财衣裳就不会被孤魂野鬼给抢走了。” 刘大银:“我外婆喜欢吃桃儿,这以前能上坟的日子桃儿不是还没下来就是已经下去了,这次上坟我多买几瓶黄桃罐头,一次让我外婆吃个够。” 刘大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又和王婆婆刘婆婆说了几句闲话,就借口店里有事回了家。 今天和王婆婆,刘婆婆的谈话,就是为了清明节出去打个铺垫,到时候警察一调查,王婆婆和刘婆婆都能给她作证,证明是为了给家里人烧纸,出现在那里就有理由了。 为什么要专门提到罐头呢,因为罐头瓶子很重的,要是真遇到混混们,是可以当武器用的。 那本“书”上说了,那个同学的父母去世很多年了,他是下午吃完饭以后去给父母上坟,回来的时候遇到江闻钟找好的两个混混的。 两个混混其实一直跟在那个同学身后,等到路上没人了,他们捂住嘴把那个同学拖到无人处打了一顿,又把他推到了坑里,那人就被山上滚落的石头砸死了。 刘大银早就做好了决定,等到清明节那天,她早早吃了午饭就去泥生坝烧纸,烧完纸就在那里等着,只要看到有人打人,那她就冲上去把人打到或者吓跑。 即使一开始找不到他们也没关系,她就在泥生坝找个遍,还怕找不到那位同学。 刘大银在心里把那天要做的事情在心里想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之后,一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清明节。 刘大银早早就起来帮着儿子准备,等到了八点多,儿子带着小孙子去医院,刘大银在家里卖烧鸡。 今天生意非常好,一上午的时间就卖出了几十只烧鸡。忙了一上午,她也不想做饭了,到街上买了几个肉饼。 到了十二点,刘大银把烧鸡店的大门一关,把小孙子送到邻居家帮忙照看一会儿,和儿子骑上自行车就去了泥生坝。 这里她一个多月前来过两回,泥生坝不是一个坝子,而是一个小山包为什么叫泥生坝,据说是因为这里一到下雨的时候就遍地泥泞,那山就像是泥里拱出来的一样。 幸好这个清明节是个大晴天,没有下雨,要不这自行车还不知道能不能进来呢。 刘大银找了个小路上的十字路口,用脚画了个圈,把带来的烧纸,糊好的衣裳点着,儿子把几瓶罐头打开,各自倒了半瓶在圈里,烧鸡馒头也都撕开扔了一半扔到圈里。 等到烧纸烧完,一切才结束。 刘大银把剩下的东西放到网兜里,往车把上这么一挂,对儿子说道:“留柱,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在这里转悠转悠。” 李留柱举目四望,这里就是一个小山包,有什么可看的,“娘,这除了草就是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刘大银:“我就想在这里转转,这清明谁不回老家上坟烧纸,我这回不去心里不怎么得劲,就想在外面转转。” 李留柱无法,只能骑上自行车带上刘大银在这个地方转悠。 虽然这座山不大,可它也是山,刘大银把所有的路都转悠了一个遍,除了上坟烧纸的人,根本就没看见别的什么人。 难道这混混没来。 不可能,依着江闻钟那尿性,他肯定会找人堵那个同学的。 刘大银让儿子推上自行车,从山上下来。 快走到她烧纸的地方时,刘大银耳尖地听到一阵闷哼声。 她一把薅下车上的网兜就往声音传来的声音跑去。 刘大银烧纸的地方就是选的人少的小路,声音传来的地方就在小路不远的一个拐角处。 这里本来就没什么人,要不是有声音传出来,谁会想到那后面有人呢。 刘大银脚程快,她跑到那里的时候,两个人的脚下躺着一个人,身体还在不住地抽搐。 两个混混一个按住躺着的人,一个手里拿着一根木棒,骂道:“让你咬我,你的手已经不能要了,现在你的脑袋也不用要了。” 木棒举起来就要往躺着那人的脑袋上砸去。 刘大银见状大喊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李留柱支好自行车,也跟着刘大银跑了来,看到这一幕,也是被吓了一跳。 “娘,怎么办?我上去把他们俩人制住。” 刘大银摇摇头,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说道:“先别动装害怕的样子” 举着木棒的人看到刘大银冲出来,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等看清来人只是一个身材中等,有了年纪的中年妇女和一个看上去平凡畏缩的男人后,吊儿郎当地一笑:“大婶,小兄弟,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我手里这棍子可不是吃素的。” 刘大银装作害怕的样子,抖成一团,畏畏缩缩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要去告诉警察。” 话说完就慢慢往后退。 举着木棒那人叫道:“站住,你就是跑,能跑过我们两个年轻的小伙子。” 同时他给同伴使眼色,他的同伴留着个刺头,贱笑着就往刘大银这里走来:“大婶,这人偷了我们的东西,我们好不容易才逮到他,这才教训他的。大婶,你最好不要多事,否则……”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躺着的那人一声不吭,像是已经晕了过去。 刺头已经过来了,刘大银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往后退了一步。 刘大银后退的时候拽了儿子一下,李留柱也装作害怕的样子,跟着后退。 刺头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拿,这么一个女人,他一只手能打趴下八个,那个男人,看上去也跟一个孬种一样,这样的人他见多了,挨打的时候除了抱头抖作一团,根本就不敢还手。 他嘴角露出一个威胁的笑容,想说些什么。 等到距离刘大银一臂之远的地方,变故陡生。 刘大银双手攥住网兜,手里用力,网兜被她抡起了一个完美的半圆,好几个半满的玻璃瓶子发出轻微的晃动声,带起一阵劲风。 刺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因为网兜哐当一声砸在了刺头的脑袋上,砸出了满脸鲜血。 他就这么看着刘大银,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阳光忽然变得刺眼起来,接着世界变得一片漆黑。 刺头晃了几下,就直直地往前倒去,砸起一片尘土。 手拿木棒的混混被这一幕吓坏了,有好几秒钟没有说出话来。 这个普通的妇女,她刚才的神情好可怕,就像要吃人的野兽,就连他这个身经百战的流氓都想扔下棍子逃跑。 短短几秒钟,还站着的那个混混想了很多,他要是丢下同伴逃跑,能有多大的可能逃过警察的追捕。 同伴现在这样躺在那里,肯定是带不走他的,要是他被警察抓走,那是一定会把他供出来的。 伤人加上逃逸,要是被抓到,他得在牢里吃上好几年甚至十多年的牢饭。 现在同伴被打伤了,只有他一个人来面对这个妇女和她身后的男人了。 网兜里的罐头都碎了,玻璃伴着粘稠的汤汁流了一地,散发出甜腻的味道。 刘大银把两个网兜塞到儿子手里,说道:“留柱,把地上这人的手脚捆起来。” 李留柱答应一声,手脚麻利地把烧鸡馒头拿出来放到地上,两个网兜在手里拉成两条绳子,蹲下把刺头的手脚捆起来。 拿棍子的人正在决定跑还是留下来,就听到那个中年妇女扯着嗓子喊道:“啊。” 她的声音高亢如云,要是离得近,耳膜都有可能被震破。 就连满头是血,躺在地上的混混都被刘大银的这一声“啊”给喊醒了,神志不清地往刘大银那里看去。 还不等拿着棍子的混混做些什么,那个妇女又喊道:“来人啊,这里死人了,来人啊,这里死人了。” 第86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这一句话丝毫不比刚才的那一声“啊”声音低,只要是在附近的人,恐怕都能听到。 这人民群众最爱看热闹,听见这个妇女刚才喊得话,恐怕附近的人都会赶到这里来。 混混知道,就在这里不远,可是有一大片坟地的,这个时候,肯定还有人在上坟。 他们听到喊声,一会儿就能赶到。 混混放下木棒,一溜烟跑了。 李留柱把躺着的混混捆了个结结实实,见另外一个混混跑了,站起来问道:“娘,追不追?” 刘大银摇摇头,说道:“不用追了,咱们快去看看那边那个人怎么样了。” 剩下的这个混混不仅昏迷着,还被捆起来了,刘大银并不担心他会跑掉或者在背后给他们一击,母子两个赶紧过去看那个被打的人。 那人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刘大银越看越觉得他眼熟。 李留柱把那人翻过来一看,还真的是熟人,是张云生。 李留柱问道:“娘,这不是张水生的哥哥吗?他怎么在这里,还被打成了这样。” 刘大银也惊讶无比,这个被打的人竟然是张云生。 “留柱,把水壶拿过来,让他先喝一口水。” 很快就有别的人来了,死人没看到,倒是看到两个活人,两个半死不活的人。 “刚才是谁喊得有死人?死人在哪里,得赶紧报警啊。” 刘大银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说道:“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在打这个人,他们看到我们还想打我和我的儿子,我没办法才把那个人打倒绑起来的。他的同伙一看这样就跑了,我胆子小,看这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还以为他死了呢。你们能不能帮忙报警,我对这里不熟,也不知道派出所在哪里。” “我家就在这山下不远处,我去报警。” 剩下的人围着满脸是血的混混,又看看在刘大银旁边的张云生,越过混混,径直朝刘大银这里走来。 “这不是村里张德福的大孙子吗?” “是他的孙子,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见他骑车驮着他爷爷从村里过去,还跟他说话了呢,说是来给他父母还有祖宗上坟。” “中午到现在才多长的功夫,怎么就这样了呢。” “三驴子,你快去村里通知张德福的兄弟侄子们,他们家的人躺在这里呢。” 被喊到的人答应一声,赶紧下山了。 刘大银听他们说的话,问道:“你们认识云生?” 一个中年男人道:“他爷爷就是我们村的,年轻的时候在省城做工,后来就在省城安家了。他本家还有不少人在村里呢,你也认识他?” “我跟他弟弟很熟,”刘大银说道:“他爷爷我也认识。” 说起张家,不少人开始感慨,“这张德福的命也够苦的,大儿子去了台岛,这么多年也没个音讯,还不知道在外面是死是活呢。这小儿子夫妻出了事,一个都没活下来,就连尸骨都没找到,好不容易把两个孙子拉成人,这大孙子又遭了飞来横祸。哎!” 张云生的本家人来的比警察还快,见到昏迷不醒的张云生,脸色都瞬间就变了:“这是怎么回事,上个坟怎么就这样了?” 刘大银把刚才对村民的说辞又说了一遍,末了还说:“我来的时候,听打人的人说,有人花钱买你的手,这拿人钱财□□,我也是没办法的事。” 混混是当然没有当着刘大银的面说这个,这是刘大银瞎说的。 为的就是让警察往寻仇的方向想。 只要警察一查,谁跟张云生有利益冲突,为什么不要他的命反而要他的手,江闻钟就一定会进入警察的视线的。 张家人想把张云生抬到山下的家里,刘大银说道:“我听说被打脑袋的人不能随便移动,咱们还是让他在这里呆着吧,这脑袋一摇晃,万一再扯到伤口就不好了。” 张云生的爷爷张德福被人背着上了山,一下地就摸索着问:“我孙子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他身旁的一个老人扶住他,“哥,云生没事,多亏了这一对母子,要不咱们云生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刘大银赶紧站起来说道:“张叔,我是刘大银,云生没事,已经有人下山报警了,警察和医生马上就来。” 张德福伸出手就要去摸张云生的脸,刘大银赶紧把张云生的手塞到老人手里,“云生的脑袋受了伤,不能碰他的脑袋,张叔你摸摸他的手吧。” 摸到大孙子温热的手,张德福的心放下一点来,他面带感激道:“大银啊,这真是多亏了你啊,要是没有你,这云生还不知道得多挨多少打,后果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你是我们张家的恩人啊。” 刘大银赶紧道:“什么恩人不恩人的,谁看到这样的事也得管一管。” 警察很快就到了,一起来的还有医生。 医生看了看张云生的伤口,消毒包扎好了,“伤者最好送到省里的医院去检查一下,拍了片子后看看有没有脑震荡骨折之类的,我这只做了最简单的包扎,肯定是不行的。” 昏迷的小混混也被包扎好了,他看起来比张云生要惨多了。 逃跑的那个混混跑下山后没回家,反而去了工业大学找江闻钟。 江闻钟今天没课,在图书馆看书。 混混问了好几个人,先去了江闻钟的宿舍,听人说他在图书馆,混混又朝着图书馆来了。 见到混混,江闻钟明显愣了一下:“你来这里干什么。” 混混露出一个冷笑,靠近江闻钟,在他耳边说道:“不想死就跟我出来。” 混混的神色先是慌张,接着是狠辣,江闻钟心里一个咯噔,难道是计划失败了。 江闻钟把书放下,跟着混混走出图书馆,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站定。 江闻钟换上一副表情,语气狠厉:“夏老三,到底出了什么事?” 夏老□□而不慌了,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火放到嘴里,压低声音道:“江闻钟,我和朱石头正打着人呢,忽然冲出来一个妇女,她把朱石头打倒在地,接着又喊了人,我只能跑回来见你了。” “朱石头呢,”江闻钟喊道,喊完了才想起这是学校,只能又把声音压低:“你把他扔下了?难道你就不怕他把你供出来?” 夏老三毫不在乎,“江闻钟,这不是还有你吗,我要是被抓住,你也别想落下好。给我五千块钱,我马上就走。” “五千,你怎么不去抢!” “你要是不给,我就去自首,”夏老三威胁江闻钟,“我一个混混,进去就进去了,你可是大学生,前程无量的,要是进去不就可惜了。再说了,你可是主谋,要是算起来,可得比我和朱石头罪行都重。” 江闻钟捏紧拳头,双眼气的通红,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平静下来。 “你说是我指使的,有什么证据?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学生,怎么会跟你们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呢?” 夏老三弹了弹烟灰,说道:“哦,你是清清白白的大学生怎么会跟我们这样的人认识?我们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找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学生的麻烦呢,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啊。你和张云生要竞争留校的名额吧,他要是出了事,最后的受益者是你吧。你说,要是我把这一切都说给警察听,他们还会相信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学生吗?” “你,”江闻钟突然笑了:“警察办案可是要有证据的。” 夏老三也笑了:“我最近刚买了一台录音机,你找我的时候它刚好在工作。” 江闻钟一愣,这个夏老三难道还录了音了。 他不敢去赌,只能道:“那好,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钱。” 江闻钟虽然西装买卖没有做成,但他也做了旁的买卖,攒了一笔钱。 五千块钱,差不多是他所有积蓄的一半,要是有别的办法,江闻钟是一定不会把钱给出去的。 可他的把柄被人抓在手里,只能受人威胁了。 没关系,钱虽然没了,可还能赚回来的,江闻钟这样安慰自己。 刘大银和儿子被带到了派出所协助调查。 刘大银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她是救人的人,也是证人,警察当然不会难为他了。 写完了口供,她和儿子就被放出来了。 这一耽搁,时间就到了半晌了,小孙子还在别人家里呢,李李留柱骑上自行车带着刘大银往家里赶去。 小孙子和邻居家的小孩子玩的正欢,见到刘大银和李留柱回来,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朝两人跑来。 李留柱抱起儿子,李大银谢了邻居,祖孙三个一起回家。 “留柱,你在家里看孩子,我去医院一趟,看看云生怎么样了。” “娘,你去吧,这天一会儿就黑了,你不要在医院呆太久,要不这样,等晚上我去接你。” “看看再说吧,要是八点的时候我还不回来,你就去接我。” 其实刘大银一个人回来根本就没有问题,可李留柱回家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是刘大银晚上出去,李留柱一定要陪她出去,万万不能让她自己走夜路。 刘大银从家里拿了五百块钱去医院,这云生伤的不轻,水生又不在家,张家只有一个瞎眼的老头子,还不知道有没有钱呢。 刘大银带上钱,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第87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闷热潮湿的环境,狭小昏暗的空间,不知名的动物叫声,咸腥腐臭的空气,还有嗡嗡嗡如同苍蝇的吵闹声。 张水生在这样的牢房里已经呆了十多天了。 他为了进货,来到了港岛。 一不小心被人算计,给人关进了牢房。 本来他打算清明节前就回家,这在牢房一呆十多天,也没法给爹娘上坟了。 “张水生,出来。”同房间有人喊道。 这里的警察说的都是闽南语,张水生生根本就听不懂,幸好同房间有一个会说北方话的犯人,帮着他翻译一下,警察说的话他才能听懂。 警察大概也知道他听不懂自己的话,拿出一张纸让张水生签了名字,把他进来时带的东西给他,就示意他可以走了。 张水生点头道谢,拿着自己的包裹,一点时间也没耽搁,大踏步走出了警局。 出了警局,他去了来福路。 那里是“逃港”人员的聚集地,张水生想找一个能给他充当翻译的人。 他想保释罗大头。 罗大头就是在警察局帮他翻译警察说的话的老乡。 他因为交不起保释金,在警察局已经被关了两个多月了,要是一直交不了保释金,他得在里面呆上半年。 保释金在港岛人看来不算多,五百港币,可对从内地偷渡来,还没找到工作的罗大头来说,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张水生身上还有七百多港币,帮罗大头交了保释金,剩下的钱回到特区就换成人民币,够他回家的了。 张水生花了三十港币雇了一个翻译,把罗大头保释出来。 帮人帮到底,张水生又给了罗大头一百港币,就挥手和他告别,踏上了回家的路。 张水生回了家,很奇怪,大门紧锁。 爷爷也许出门去了吧。 在家里转了一圈,张水生察觉出不对了,家里的剩菜都长了毛,碗里的咸菜都干的不成样子了,一看就知道得有好几天没在家里吃饭了。 张水生来不及多想,赶紧跑出门,想跟邻居们打听打听,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赵婶子正好出门买菜回来,见到张水生就道:“水生,你回来了,你哥在医院呢。” “我哥在医院?”张水生焦急问道:“我哥身体好好的,怎么会在医院,婶子你没说错吧,不是我爷爷住院了?” 张水生本来以为是他爷爷出了事,没想到出事的是他大哥,他大哥身体一向很好,就连感冒都很少有,怎么会在医院呢。 “不是你爷爷,是云生。你哥清明节给你爸妈去上坟,没想到遇到了歹人被打了一顿,幸好碰到了好人把歹人赶走了,救下了你哥。” “谢谢你啊,婶子。”张水生说完就往胡同外跑去。 “水生,你慢点,你哥已经没事了,他在第三医院三楼。”赵婶子在他身后喊道。 “知道了,婶子。”张水生头也不回的冲赵婶子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张水生来不及等公交车,迈开腿就朝第三医院跑去。 他上了三楼,问了护士张云生的病房,开门就看见哥哥张云生的手上缠了纱布,爷爷和杨松林坐在张云生两旁,正在说着什么。 “哥,你的手怎么了,没事吧?” 张云生生下意识的朝门口看去,见是弟弟回来了,嘴角勉强咧出一个笑容,“我的手没事,水生回来了。这次去港岛不是说最多七八天就能回来吗,怎么呆了这么多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张水生两三步跑到更多额病床前,问道:“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人说你被人打了?是谁打了?” 杨松林站起来道:“云生清明节去上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两个人,把他拉到了僻静处揍了一顿。多亏了刘姨去给家里人烧纸,听到云生的闷哼声找了过去,把人给救了下来。打人的是两个混混,刘姨打晕了一个,跑了一个,跑的那个警察正在追捕,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 “刘姨?”张水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事怎么又扯上刘姨了,是刘姨救了哥?” 张云生除了手,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他靠着墙坐着,回道:“这不清明节了吗,刘姨回不去家就找地方给她家里人烧纸,两个混混选的地方离烧纸的地方不远,刘姨就救了我。要没有刘姨,我这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张爷爷也在一旁说道:“你哥被送来了医院,三顺媳妇又送来了五百块钱的医药费,还帮着跑上跑下的,等云生好了,咱们一家子上门给人道谢去。” 张水生点点头:“这是当然的。哥,听你刚才说的情形,那两个小混混好像是专门堵你去了。你是一个大学生,怎么会得罪两个混社会的,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内幕?警察的调查结果是什么?” 张云生道:“那两个混混是受人雇佣,专门来教训我的。跑了的那个混混是老大,背后的指使者是谁,只有他知道。警察正在找他,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 张水生跟家里人说了一会儿话,站起身道:“爷爷,表哥,哥,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张水生从病房出来,抬脚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你说什么,我的手虽然接上了,但以后不但不能做重活,也不能长时间使用,就连坐着写一上午的字都不行?” 张水生高声喊道,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医生看了张水生一眼,平静道:“他的腕骨已经碎了,手筋也断了,虽然手术还算成功,外表看上去也和正常的手部没有什么区别,但功能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如果长时间使用,就会手酸,手疼,手抖,不多加注意的话,以后右手的功能还会退化的。” 张水生颓然地坐在椅子山,双手捂脸,泪水从他指缝里流下来。 刚得知哥哥住院的时候他没有哭,看到哥哥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没有哭,可医生告诉他的这个消息,眼泪不受控制了,一个劲地往外流。 他擦了一把眼泪,声音哽咽;“医生,我哥是个大学生,明年就要毕业了,他的心愿就是当一个科研人员,那肯定得长时间画图什么的,要是他的手不能长时间拿笔,他肯定会受不了的。医生,我求求您了,只要能治好我哥的手,钱不是问题,我有钱。” 医生摇了摇头,脸上也有可惜之色,这么一个前途远大的年轻人,难道就这样被毁了吗? “不是我们不救,是国内的技术根本就治不好你哥的手。” 张水生抓住医生话里的意思,问道:“医生,您的意思是,外国有技术能治好我哥的手。” “我听说M国有一项新技术,或许可以治疗你哥的手。” “谢谢医生了,这个消息先不要告诉我哥。” “你哥已经知道了。” “我哥已经知道了?”张水生不敢置信,刚才在病房,哥的表情根本就没有喝什么不对的地方,他要是真的知道这个消息,那还不得心痛死。 张水生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生出一阵无力感,哥那么喜欢自己的专业,知道这个消息时,心里得多么绝望啊。 “告诉病人这个消息时,病人的情绪还算稳定。你们做家属的一定要多多开导病人,和病人多沟通。” “我知道了,谢谢您了。” 张水生挂着一脸泪水朝他哥的病房走去,招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走到病房门口,张水生抹了一把脸,擦干眼里脸上的泪水,冲着病房的门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哥,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张水生对坐在病床上看书的张云生道。 张云生放下书,深深叹了口气:“医生跟你说了我手的事。” 肯定的语气。 张云生不说话还好,他这一说话,张水生的眼泪哗哗的,他顾不上擦眼泪,走到张云生面前,“哥,你放心,医生说了,你这手在M国能治,我带着你去M国治,一定能把你的手治好。” 张爷爷:“水生你别哭了,云生人没事,就是老天保佑。松林,水生回来了,你回家歇歇去,在医院呆了好几天了。” 杨松林挠挠头:“姥爷,我没事,还是让水生回去吧,他刚从港岛回来,服装厂肯定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他呢。” 张水生:“服装厂没事,我在这里守着我哥,哪里也不去。” “水生,你先回去,”张爷爷道:“松林说的对,你刚从港岛回来,肯定要回服装厂看看。你先回去,等晚上再来替松林。” 杨松林和张爷爷说的有道理,他走了这么多天了,的确得去服装厂看看了。 “那我先回去,下午再来。哥,你要什么东西吗?” 张云生想了想,“你把我书桌上的几本书拿来。” “行,知道了哥。” 张水生先去了自己的服装厂,。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倒是没有什么大事,他看了一下账本,确定没什么问题,出门去了刘大银家里。 当时到底怎么回事,爷爷回家哥都没说的很清楚,他得去刘姨家里问一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1020:45:04~2020-06-1120:5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煖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在家里写信。 给警察写信。 “江闻钟的书”上说了,那个同学被砸死以后,两个小混混在江闻钟那里拿了钱,就分道扬镳了。 其中一个坐上火车跑去南方,带头的那个小混混反其道而行,在省城蛰伏下来。 等到风声完全过去以后,才出来活动。 刘大银把那个小混混藏身的地点记得牢牢的,现在一个小混混被抓,带头的那个小混混反而跑的没了踪影。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刘大银感觉那个小混混就藏在书上说的那个地方。 刘大银已经会写字了,她决定写信告发那个小混混。 信上她说自己是一个热心的群众,一个人住在他们附近,感觉很可疑,他家的窗帘白天也拉着,那人从来不出门,不仅这样,他还不生火做饭,感觉像躲着什么人似的。 自己上房的时候看到他鬼鬼祟祟地出来上厕所,那人的身形很像派出所最近发下来的画像。 刘大银把写好的信叠好,放进信封,打算晚上送到派出所。 即使抓不住带头的混混,刘大银还有后手。 她就不信这次还不能把江闻钟送进监狱。 “刘姨,你在吗?” 刘大银把信放进抽屉里,站起来:“水生,你从港岛回来了?” “今天回来的。”张水生跑的满头大汗,自己也不客气,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碗水,一饮而尽。 “刘姨,我刚从医院回来,我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这不是没回老家吗,又老做梦梦到自己的亲人,就找了个偏僻的十字路口烧纸。”刘大银坐下,慢慢说道:“烧完纸我和你留柱哥在那个山上转了一圈,下山的时候走到我们烧纸的地方,听到有闷哼声。我就好奇的过去看,原来是两个人在打一个躺着的人。” “我一开始根本就没看清躺着的人是云生。那打人的两个人看到我们娘俩,劝我们不要多管闲事,趁他们不注意,我用手里的网兜把其中一个人打晕过去,又大喊大叫希望把附近上坟的人喊来。另外一个人看事态不妙,扔下同伴就跑了。” “我让留柱把昏迷的那人用网兜绑起来,过去一看,才发现满脸是血,躺在地上的人是云生。” 刘大银短短几句话勾勒出当时的情景,张水生却深知当时的凶险。 要是刘姨没有好奇心,没去看,或者刘姨看到这个场景害怕,不想得罪人就跑了,那他哥现在还不知道会这么样呢。 “刘姨,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谢字太轻了,以后您要是有什么吩咐,我张水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大银笑道:“好了,这又不是以前的绿林好汉,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刘姨,打我哥的人说没说什么?” 刘大银:“我听他们说,有人花钱买你哥的手,他们也是拿人钱财,□□。云生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哥的性子一向很好,我也问了他,他说没得罪什么人啊。” 刘大银站起来道:“水生,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很快刘大银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这是我熬得大骨头汤,你给你哥带着,我就不去医院了。” “刘姨,这多不好意思啊。你救了我哥,我还没感谢你呢。哪能还要你的东西啊。” 刘大银佯装生气道:“这是给云生的,你不帮我拿走,我就自己去医院送。” 张水生:“刘姨,那真是谢谢你了。” 张水恒把保温桶放在病床头的小桌子上,“哥,这是刘姨给你熬得大骨头汤。你是一会喝,还是现在喝。” 张云生从弟弟手里接过书:“我一会儿喝。爷爷,松林,你们先回去吧,水生在这里就行了。” 张爷爷站起来,“那行,我们先回去了。水生,你在这里好好看着你哥,到点就让他睡觉,别让他看书太晚了。” “爷爷,你就放心吧。” 张水生不在的这段时间,一直是杨松林在医院照顾张云生,张爷爷就住在女儿家里。 “松林,你先送我回家,我回去拿些东西。” 杨松林把张爷爷扶上自行车:“姥爷,你坐稳了,咱们这就回家。” 省城的大街基本都是柏油马路,胡同里就不是了,大部分是土路。 胡同口上,杨松林吧自行车支好,把他姥爷从自行车上扶下来,“姥爷,要不我把自行车放在这,扶着你进去?” 张爷爷一摆手:“我在这胡同里都走了多少遍了,还用你扶,你把自行车推进来,放到外面要是被偷了呢,咱们拿了东西就走。” 张家在胡同最里边,张爷爷和杨松林在胡同里走了一半,就听见胡同口停下了一辆汽车。 杨松林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这里住的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很少有汽车回来这里。 这一看可不得了,停下来的竟然不是一辆汽车,而是两辆汽车。 这一来就是两辆汽车,得是多大的官才有这样的派头啊。 张爷爷眼睛看不见,当然不会回头看了。 杨松林跟张爷爷咬耳朵:“姥爷,胡同口那里来了两辆汽车,下来了好多人,朝咱们胡同来了。” 张爷爷手拿拐杖探路:“咱们往里走走,别挡了人家的路。” 杨松林忍不住又往后看了一眼,那群人已经进了胡同了。 走在最中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灰白,一看就气势不凡。 杨松林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男人被很多人簇拥着,他身后还跟了两个身材高大,带着墨镜的外国人,引得杨松林看了好几眼。 这人的派头,就跟电影上旧社会的富商似的,那两个外国人就像是他的保镖。 杨松林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这人得有多么大的能耐,让外国人做他的保镖啊。 张爷爷眼睛看不见,走路自然就慢,他和杨松林靠着墙根停下,等那群人过去再走。 那群人从俩人身边走过时,中间的男人下意识的看了站在墙边的俩人一眼。 接着他就停下了。 慢慢朝张爷爷和杨松林走来。 那个男人一停下,所有的人都跟着停下了,全部人的目光都朝着张爷爷和杨松林看来。 杨松林有些呆愣,这是怎么了,那个人要干什么,这一群人要干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难道要抢劫吗? 看那个男人的样子,绝对是有钱人,自己一个普通人,值得他抢吗。 杨松林脑袋里转过好几个念头,身子下意识的挡在张爷爷面前,“你要干什么?” 张爷爷也觉得气氛不对,握紧了手里的拐杖:“松林,出什么事了?” 胡同并不算宽,那个中年男人离张爷爷和杨松林只有短短几步路远,他却走的很慢很慢,边走还边哭,眼泪跟不要钱的似的往下流。 杨松林更呆了,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跟他们欺负了这人似的。 那个男人走到离杨松林一步远的地方,一下子跪了下来,喊了一声:“爹!” 胡同里是泥土路,春末夏初天气干燥,人在上面一走,脚步就带起一阵尘土。 那人用力这么一跪,尘土飞扬,落在他昂贵的西服上。 张爷爷手里的拐杖一下子脱了手,落在地上,他颤抖着嘴唇,颤抖着手,全身都在颤抖,嘴里的两个字不成声调,杨松林就站在他身旁,都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爹。”男人又磕了个头。 “秋山,是你吗?”张德福伸出手来,在空气里摸索着。 张秋山膝行两步到了张德福面前,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爹,是我。” 张德福老泪纵横,“三十多年了,你总算回来了啊。秋山啊,我的儿子啊,你总算回来了啊。” 这人难道是自己那个去了台岛的舅舅。 杨松林在再次打量了一番这个男人,怪不得觉得眼熟呢,姥爷家里有大舅年轻时候的照片,杨松林不止一次见过。 大舅虽然比照片上老了很多,但五官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怪不得刚才他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呢。 张德福双手在大儿子脸上摸索着,想“看”清儿子现在的模样。 张秋山跪在父亲身前,一个劲喊道:“爹,爹,儿子不孝,这么多年没回来看您和娘,您打我吧。” 张德福眼里带泪,脸上带笑,不住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张秋生后面跟着一群人,看着此时父子相认,都有些触动,有那感情充沛的,眼里也含上了热泪。 “张先生,这都到了家门口了,还是和老先生回家在说话吧。”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张德福道:“秋山,起来吧。这是松林,你妹家的孩子。” 杨松林赶紧喊道:“舅舅。” 有人把张秋山扶起来,他看着杨松林,一个劲道:“好,好,好,大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小弟的孩子也得不小了吧。我走的时候大妹刚成年,小弟也才十多岁,这一转眼他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爹,我娘在家吧?我这回来了,赶紧把大妹小弟他们都叫回来,咱们一家吃个团圆饭。” 杨松林刚想说什么,张德福拉住他的手摇了摇,示意他不要说话。 “好,咱们这就回家。” 第89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长春路派出所的赵所长刚进派出所的大门,就看见自己的一众下属围在一起,不知道讨论些什么。 “这是怎么了,都围在一起干什么?” “所长来了。” “所长。” “老赵来了,你快来看看这封信。” 说话的是副所长宋大成,他手里拿着一封信,“昨天在所里值班的是小陈,这是他今天早上在门口发现的。” 赵所长打开信看了一遍,问道:“信上说的这个房子我记得不是没人住吗?” 宋大成回道:“是没有人住。” “老宋,你带两个人先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不对先不要打草惊蛇。” “小张,老李,你们跟我去。” 夏老三最近过得很憋屈,虽然吃喝不愁,可他不能出门,实在是憋坏了。 幸亏这个地方有他提前准备好的收音机,这是他唯一能解闷的东西了。 这地方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他在里面屯了很多食物,就是不出门,也能在这里呆上两三个月。 朱石头被警察抓起来了,肯定会把他供出来,现在警察肯定到处找他。 他们肯定以为自己跑去了外地,谁知道自己就藏在省城呢。 等这一阵风声过去,他就北上去投奔自己的一个远亲,有了江闻钟给的钱,做些什么不行呢。 到时候自己也做生意,当老板,再也不做混混受人白眼,被人当枪使了。 江闻钟最近一直心神不宁,每晚都做噩梦。 梦见他正上课呢,警察突然来到了学校,众目睽睽之下把他带走了。 他很后悔,后悔用这种方式来对付张云生吗,他应该换一种更隐秘的方式的。 李三顺从老家回来了。 见到刘大银的第一句话就是:“大银,咱们分到地了,咱们一家五口,整整不到十亩多地呢。” 刘大银也高兴极了:“真的,咱们的地都在哪里?” “东北两亩,西南一亩六,正北一亩三,家南三亩,西北两亩。我都包了出去,一亩地一年十块钱。” “都是谁包的?”刘大银问道。 李三顺道:“你放心吧,都是爱地的,不是那糟蹋土地的人。” “那我就放心了。三顺,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带着留柱去烧纸……” 刘大银把她带着儿子烧纸,谁知道无意之中竟然救下了张云生的事说了一遍。 “哎呀,这云生看着是个老实孩子,又有学问,怎么遭了这横祸。大银,我听你说都吓得不得了,你和留柱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刘大银笑道:“当时我可是使足了力气,那罐头瓶都被我打碎了。打人的那个小混混比云生伤的厉害的多,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你和留柱没事那就好。云生怎么样,他没事吧?” 刘大银深深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低落,“医生说了,这云生别的事没有,就是手伤到了,以后再也不能做重活了。” 李三顺听了还有些不解:“你叹那么大一口气,我还以为云生受了什么大伤了呢。这以后不能做重活也没什么,他是个大学生,以后也做不了多重的活。” “三顺,云生的右手不仅不能做重活,就连轻省活也做不了了,医生说就是写字时间长了也不行的。” “这天杀的,”李三顺也动了气,“云生是个大学生,要是不能写字了,他还怎么做作业,他还没毕业呢。是谁跟他有这么大的仇,这不是要毁了他吗?” 还不是那个天杀的江闻钟,为了能够留校,他就派人打断了张云生的手。 那封信都写了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动静呢。 刘大银心里有点着急,她打算明天去看看张云生,跟他打听一下,要是派出所还没动静,她就再写举报信。 李三顺要和刘大银一起去看张云生,到了三楼的房间,却发现里面没人。 李三顺:“你不是记错了,这怎么没人啊。” “我都来了好几趟了,怎么会记错。” 刘大银走到护士台,问道:“护士,我问个事,八床的病人出院了吗?怎么没人了。” 护士放下手里的工作,问道:“你们是?” 刘大银赶紧道:“我是他的朋友,这几天没来看他,怎么就没人了呢。” 护士翻开厚厚的本子,看了看,说道:“病人叫什么名字?” “张云生。” “他现在在二十三床。” 刘大银边走边数:“十床,十五床,十八床,二十床,二十三床,就是这间屋。” 李三顺上去敲了敲门,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进来。” 这声音听上去充满威严,刘大银和李三顺摸不着头脑,这难道是张家的亲戚。 刘大银一进去,先看到的是两个高大的外国人,这个年头外国人可不多见,刘大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进屋以后刘大银扫了两眼,这个病房可比张云生原来的病房好太多了。 原先的病房是六人间,除了病床前的一个小柜子什么都没有,就连板凳都得从家里带来。 这间病房只有两张病床,除了张云生躺的那张病床,另一张病床上并没有人。病房里除了小柜子,还有两张椅子,一张茶几,看上去就挺宽敞。 沙发上坐了个挺威严的中年男人,见刘大银进来,问道:“你是?” 张云生看到刘大银,赶紧喊道:“刘姨,你来了。大伯,这就是刘姨,她救了我的命。” 刘大银把带来的东西放到床头的小柜子上,找了个凳子坐下:“你叔在老家回来了,听到你住院了,就来看看。什么救不救命的,我这不是遇上了吗。” 张秋山站起来道:“你是云生的恩人,也就是我们张家的恩人,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这是云生水生的大伯?他们的大伯不是死了吗? 刘大银心里疑惑,但没有问出口,这是张家的私事,人家不说,她也不好意思问。 “这我遇上了,哪能不救呢。云生,这警察局有消息了吗?”刘大银问道。 张云生摇摇头;“还没消息呢,那个夏老三可能已经不在省城了。” “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个夏老三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云生,医生说了没,你什么时候能出院?” 说到出院,张云生总算露出一点笑容,“医生说再等两天就能拆线出院了。” 张秋山坐在椅子上,看着刘姨和侄子说话,脸上不禁也带上了一点笑容,“刘女士,你帮我劝劝云生,我想带他到M国做手术,他不愿意去。” 刘大银咂舌:“云生,你不愿意去M国,医生不是说了吗,你这手在M国有可能治好。” “大伯,刘姨,这右手不能用,我就练左手,我这已经读大三了,明年就要毕业了,这要是去了M国,一去就得半年,我这就不能毕业了,大学不是白上了吗?” 张秋山道:“我不是说了吗,到了美国等你的手治以后,可以申请M国的学校,在那里上学,毕业后就留在M国也好,回国也好,都随你。” “我的英语不怎么好,在M国恐怕考不上大学。”张云生担心的就是这个,他万一要是考不上M国的大学,工业大学的毕业证书也拿不到,岂不是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个侄子的脾气真犟,也不知道随了谁。 刘大银问道:“你这去治病,学校不给请假吗?好好跟学校的领导说一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张秋山已经劝了张水生好几次了,可他的态度就是油盐不进。 “云生啊,这身体是一辈子的事,俗话说的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这右手就连写字都不能长时间用,那要是干别的呢?”刘大银说道:“你练左手,可这左手是短时间内能练出来的?其实你大伯的办法是最好的,先去治右手,等手好了再说其他的。这工业大学是咱们国家数一数二的学校,你能考上就证明你的脑袋不笨,怎么就考不上外国的学校,难道你也信那些人说的,这外国人就是比中国人聪明。你说那啥英语不好,我年轻的时候跟你大爷来过省城,那隔壁就是一家南方人,刚开始我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可相处半年下来,他家大人骂孩子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这咱们国家不说那英语,等到出了国周围都说英语,你天天听,这英语肯定能比在家里好。” “这实在不行,治好了手你再回来考大学,云生你那么聪明又勤奋,再考一次还怕考不上。这大学能再考一次,可这手拖得时间越长,恢复的希望就越小,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啊。” 刘大银这一番话下来,张云生低下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刘大银没把张云生当别人,他和水生都是好孩子,刘大银是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后辈来对待的。 张云生低下头不说话,刘大银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云生,这到底要怎么做,还得你自己拿主意,这刘姨说的你就当个参考。” 张云生抬起头一笑,自从住院以来,他是第一次笑的这么舒心。 “刘姨,你说得对,我不比那些外国人差,怎么就不能考上外国的大学呢!我不仅要考,还要考全世界最好的那几所大学。” 一直以来的颓废被一扫而空,张云生现在对未来充满信心。 张秋山把一切看在眼里,“云生,我这就安排你出国的事,出国以后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张秋山:“进来。” 这次进来的是两个穿着警服的人。 第90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见到警察,刘大银心里有底了,可能江闻钟已经伏法了。 这警察上门恐怕就是来调查的。 果然,警察确认了张云生的身份以后,就问道:“你和江闻钟认识吗?” 张云生背靠墙坐着,听到警察这样说,呆了一下:“认识,他是我同学。” “那你和他有什么恩怨吗?” 警察这样问,张云生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他迟疑一下,说道:“学校打算从大三选一个学生培养,将来留校,一共有三个候选人,其中就有我和他。” “警察同志,我被打这件事和江闻钟有关系吗?”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负责问话的警察就说道:“夏老三已经被抓住了,他供出了江闻钟。” 李三顺在一旁问道:“江闻钟又搞事了?他这个人怎么把心思都用到歪地方了。” 两个警察看向李三顺,被全屋的人关注着,李三顺老脸竟然红了一点。 “这个同志,你和江闻钟认识。” 李三顺看看刘大银,刘大银明白了他的意思,替他回话,“江闻钟是我前儿媳的弟弟,我儿子和他姐姐离婚以后,他对我们家一直怀恨在心,还找混混到我家的烧鸡店捣乱。” 张云生这才知道,原来刘姨和江闻钟还有这样的渊源。 “警察同志,我想问一问,江闻钟找人伤害我的侄子,有实际的证据吗?” 张秋山开口道。 他的气势实在引人注目,更何况身边还站着两名疑似保镖的外国人,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低。 “对不起,这需要保密,我们暂时不能透露。不过张同志可以放心,江闻钟人证物证都在,他一定会受到处罚的。” 警察的意思是,江闻钟伤害张云生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在,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张云生想起混混说的话,有人要买他的手,可不会是吗,只要他的手废了,当然就不可能留校了,剩下的那两个惊蛰者,江闻钟的胜算更大。 仅仅就是为了一个留校名额,他就能对朝夕相对的同学下手。 他的心也太黑了吧。 张秋山站起来,像两个警察鞠了一躬:“两个同志,谢谢你们抓到凶手,还请你们一定要严惩凶手,还我侄子一个公道。” “这位同志放心,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江闻钟在学校被警察带走了,这个消息在校园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很快就有人打听出,他被带走和张云生被坏人打劫的事情有关。 当初张云生不仅挨了打,身上的钱财也被拿走,消息传来时,同学老师们一直认为他是遇上打劫的了。 可没有想到,原来他遇到这种事情是背后有人指使的,指使者就是和他同一个班的江闻钟。 能考上大学的人脑子都不算笨,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学校打算培养一名学生留校,候选者一共有三个,张云生生的呼声最高,当选的可能性最大,江闻钟次之。 只要张云生出个什么事,留校的名额不就落在江闻钟身上了吗。 就因为一个留校的名额,江闻钟就雇凶伤人。 他也太没有同理心,太狠了吧。 同学们是去看过张云生的,张云生的右手基本上已经废了,不说重活,就是用右手写上一天的字都不行了。 大学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手不能写字了,那这个学生不就毁了吗? 只要下了课,同学们讨论的就是这件事。 无他,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骇人听闻了。 他们是大学生,是天之骄子,除了学习成绩,思想品德方面更是重中之重,即使学习成绩再好,人品不行,那在学校也是受人唾弃的。 这江闻钟倒好,这不仅是人品问题,是触犯法律了。 有的同学就旧事重提,说起江闻钟拿了姐姐孩子的救命钱的事。 虽然后来证明钱不是他拿的,可要不是他要,他姐姐能给他? 明明他的学费已经够了,就因为爱慕虚荣,想买一块手表,就怂恿他姐姐把钱给他,全然不顾自己的亲外甥等着这笔钱治病救命。 他的人品,可见一斑。 赵安安省委江闻钟的女朋友,自然也听到了那些议论。 她很想上前反驳那些人,他们说的都是错的,闻钟才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警察搞错了。 她不是没有这样做过。 可是她的反驳招来了所有同学的说教:“赵安安,你不知道吗?江闻钟被抓是因为人证物证都有了。” “赵安安,江闻钟的真面目露出来了,你应该感到高兴。要不等以后你们正式结婚后他才露出真面目,苦的还不是你。” “你要是真的相信江闻钟是无辜的,可以去找警察啊,在这里说有什么用。” …… 赵安安不想在听这些人诋毁男朋友,捂着耳朵跑远了。 “你说江闻钟给她下了什么迷药,她最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了。” 一个女同学说道:“她和江闻钟还没确定关系的时候,有一次学校有人卖东西,好像是江闻钟姐姐的前婆婆,江闻钟撺掇赵安安去找人的麻烦,他自己却躲起来看戏。那个老太太很厉害,几句话就让赵安安下不来台,还找出了躲起来的江闻钟,都被当枪使了,赵安安还替江我呢钟说话呢,更奇怪的是,不久后两人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你说江闻钟是给赵安安灌了什么迷魂汤啊!赵安安家庭好,学习好,长得也好,怎么眼睛就瞎呢,就看上了江闻钟这种人。” 赵安安哭着跑回家,他父亲是工业大学的老师,她的家就在大学里的家属楼里。 赵父赵母都下班了,她的大哥也在。 她大哥是个军人,一年到头很少回家,今天倒是回来了。 见到大哥,赵安安像是有了主心骨,上去就道:“大哥,我记得你有一个同学在公安局工作是吗?我有一个同学被抓起来了,他是被冤枉的,你能不能请你的同学想想办法,还我的同学一个清白。” 赵母在厨房做饭,赵父帮忙摆饭,自从赵安安一进门,夫妻两个互相看了一眼,就注意着赵安安的一举一动。 听到她还和大儿子替江闻钟拉关系,摆饭的赵父先不干了,“江闻钟是人证物证都有,他雇凶伤人的事是铁一样的事实了,你还想替她说话?你这些年读的书是不是都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最基本的明辨是非都做不到了。老大,我跟你说,这件事你不许帮忙,江闻钟既然做了那样的事,就得接受惩罚。” 赵母也在厨房出来,说道:“安安,你谈恋爱我和你爸不拦着你,可江闻钟不仅是人品不行,他都已经犯罪了。既然他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那你就跟他分手,等你毕业以后,我再托人给你介绍更好的对象。” 赵安安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闻钟不是那样的人,他是冤枉的。” “他是冤枉的,那天那个打人的人来学校找过江闻钟,他们在没人的地方说了好一会儿话,”赵父恨不得上去撬开女儿的脑子,看看到底是怎么长的,一个江闻钟怎么就能把她迷成那样。 “闻钟和那个人是朋友,要是按照爸你说的,那个打人者认识的人就是主谋,那得有多少主谋。” “很多同学都看见了都能作证,那个混混来找人的时间,就是张同学被打的下午,这难道还说明不了什么吗?”赵父问道。 赵安安的眼红了,她咬了一下嘴唇,看着父母,大声说道:“我再说一遍,闻钟是冤枉的,我相信他。” 说完跑进自己的卧室。 “你……”赵父被气的胸口疼,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对这个从小宠爱的女儿了。 “爸,您消消气,”一直没插上话的赵大哥赶紧扶着赵父坐下,给他顺气,“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听的云里雾里的,你们学校有学生被抓了,客户和安安又有什么关系?” 赵母给赵父倒了一杯水,“被抓的那个学生叫江闻钟,是安安的男朋友。安安对他死心塌地的,我们本来就不同意俩人的事情,可有一次他俩出门遇到抢劫的,那个江闻钟为了安安挡了一刀,安安哭着非他不嫁,我们看在他一心一意,就连刀子都肯为安安挡,也就同意了。” 赵母说完,赵大哥问道:“那个江闻钟因为什么被抓的?” “他们系里打算在大三里选一个学生培养,毕业就能留校,一共选了三个学生,江闻钟也在里面。”赵父喝了水精神好些了,“呼声最高的是一个姓张的同学,江闻钟为了留校,就找人把那个张同学打了一顿,最可恨的是,为了以绝后患,江闻钟特地嘱咐打人的人,一定要把张同学的手给打断,这样张同学就彻底没了竞争力了。” 赵大哥想了想,问道:“爸,那个江闻钟找的是省城的混混吗?” 赵父点点头:“就是省城的小混混,那个混混是个逃犯,以前就因为伤人被通缉过,也不知道他一个大学生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爸,妈,这个江闻钟这么有心计,又心狠手辣,你们说,当初他为安安挡的那一刀,会不会也是早就算计好的。” 第91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江安妮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孩子有婆婆和保姆看着,她一边工作一边读夜校,明年就能拿毕业证书了。 拿了毕业证书后,她在厂子里就能被提拔成管理人员了。 两个孩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可爱,公婆虽然还对她不怎么满意,可他们不住在一起,每天见面的时间只有那么一点,公婆就是再对她不满意又能怎么样。 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公婆也不可能和她撕破脸。 江安妮的好心情在公安局的警察同志找上门的时候彻底终结了。 “你说我的弟弟为了能够留校,买通混混,把那个同学的手给砸断了?你们这是胡说,我弟弟是一个大学生,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因为愤怒和恐惧,江安妮的脸有些狰狞,因为记得孩子在睡觉,她才没有大喊大叫。 “我们今天只是通知你一声,作为亲人,你不相信嫌疑人会做这样的事我们也能理解。嫌疑人被抓的时候什么都没带,你最好给他送些东西。” 如警察所说,他们确实是来通知江闻钟家属的,现在他姐姐已经知道了,他们也算完成了任务,该走了。 江安妮愣了好一会儿,恢复了神智,冲出门去找韩冬青。 弟弟现在被关了起来,只有冬青能帮忙了,他二叔在公安局工作,要是韩二叔肯帮忙,说不定弟弟的事情还有转机。 江安妮已经从心底相信那两个警察说的话了。 弟弟真的做了那样的事! 现在事情已经出了,不是追究弟弟为什么这样的时候,而是得赶快想办法,怎么样才能减轻弟弟的惩罚,把他给救出来。 韩冬青刚开完会,见到江安妮有些惊讶,“安妮,你怎么来了,孩子呢?” 江难觅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孩子有徐姨看着,冬青,闻钟出事了。” 不等韩冬青发问,江安妮就把从警察那里听来的始末说给韩冬青听。 江安妮越说,韩冬青的眉头皱得越紧。 最后,江安妮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闻钟真是糊涂啊,留不留校有什么,即使不留校,他也是个大学生,还怕分配不了好工作。冬青,这事已经出了,现在不是追究我弟弟责任的时候,咱们得赶快想办法把闻钟救出来,在里面呆的时间越长,不仅对闻钟的名声不好,就怕学校给他记过,那他以后的前程不就毁了。” 韩冬青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妻子在面对她弟弟的事情时,智商就会一降再降,脑子完全没有了。 江闻钟已经这样了,她还担心江闻钟的名声不好,担心学校会给江闻钟记过,还担心江闻钟的前程。 江闻钟还能有名声吗?遇到这样的事,学校不会记过,只会开除这样的学生,江闻钟还有什么前程,在监狱里的前程吗? 韩冬青不说话,江安妮的心忐忑不安,“冬青,闻钟是我唯一的弟弟,是子瑾子瑜的亲舅舅,你可不能不管他啊。二叔在公安局上班,你去问问他,看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找到受害者,只要他不追究闻钟的责任,闻钟是不是就能放出来了?” “放出来,雇凶伤人也能放出来吗?”韩冬青一想到这个就来气,他好不容易才在厂子里站稳脚跟,还被提拔成了主任,可转眼之间,江闻钟就给他捅了个这么大的篓子。 “安妮,按你刚才说的,江闻钟不仅仅是雇凶伤人,甚至是雇凶买命,你还担心他的名声,还担心他的前程,出了这样的事,学校只会把他开除,还能留着他这个学生败坏他们学校的名声。” “可闻钟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啊,学校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他还那么年轻。”江安妮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落下来。 “活该,”韩冬青还不留情道:“他年轻,被打的同学就不年轻?要是照你这么说,不管打了人还是杀了人,只要年纪轻就不用负责任了,难道警察抓人还看年纪吗?只要年轻,犯罪也没事吗?” 江安妮本来想得到丈夫的一番安慰,可没想到的听到的是这样的几句话。 “你怎么能这么说,闻钟是我弟弟。” “可他不是我的弟弟,我现在要工作,要是没事的话,你先回家。孩子还在家里呢,这个时候他也应该醒了。” 不是韩冬青不近人情,实在是江闻钟干的不是人事。为了一个留校的名额就能毫不留情的算计朝夕相处的同学,以后要是有了利益冲突,他恐怕也得朝自己捅刀子。 韩冬青表明了不会帮忙,江安妮失魂落魄地走了。 回到家里,两个孩子都已经醒了,江安妮和保姆把两个孩子送到婆婆家里,就去了公安局。 警察只说了事情大概的始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安妮不清楚。 听完具体经过,江安妮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同志,我能去见见我弟弟吗?” “对不起,江闻钟现在是羁押时间,你暂时还不能见他。你要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他,可以由我转交。” “那您能告诉我受害者的地址吗?我想去给他道个歉,毕竟我弟弟做了这样的事,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警察摇摇头:“对不起,应受害者的要求,我们需要对他的信息保密,不能告诉你。” “那谢谢你啊,同志。” 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江安妮失魂落魄地出了派出所。 妈还在乡下,等着弟弟放暑假回家呢,要是她知道弟弟被抓起来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可这样的事是瞒不住的,早晚有一天母亲会知道的。 等到快走到家门的时候,她最终脚步一转,又推着自行车出去了。 想了一路,江安妮最终决定还是给母亲发一封电报,把弟弟的事情告诉她。 冬青不想管弟弟的事,她一个女人除了跑跑公安局,还能做些什么呢?母亲来了的话,好歹有个能商量的人啊。 江安妮一来,韩冬青所有的心绪都被搅乱了,根本就工作不下去了。 江闻钟闹得这一出,韩冬青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一个大学生,即使不能留校,也能分配一个不错的工作,有一个不错的前程。 他倒好,竟然干出了雇凶伤人的事,这样的事情一出,他的前程是彻底毁了,只能吃牢饭了。 韩冬青心烦意乱,索性请了个假,去找自己的二叔。 他不打算给江闻钟帮忙,可事情的经过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得搞个清楚。 “你说那个江闻钟是你媳妇的弟弟?”韩二叔问道。 韩冬青点点头,“是啊,今天安妮来厂里找我,我才知道她弟弟捅了这么大的一个篓子。” 韩二叔在公安局是个领导,有自己单独的一间办公室,他点了一支烟,说道:“冬青,这事不好办啊。” 韩冬青赶紧道:“二叔,我不是来找你替那江闻钟求情的,我就是来打听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妮也没说清楚,只是说他弟弟找人打了一个同学,现在事情败露,被抓起来了。” “江闻钟何止是雇凶伤人,他简直就是想要受害人的命,”韩二叔说起江闻钟,也是十分的看不起,“他特意嘱咐两个混混,一定要把受害人的手给打断,这样受害人就不能和他竞争了。冬青,你不知道,受害人的手虽然接上了,但以后再也做不了重活了,就是长时间拿笔写字都不行了。我听说他们这个专业都是一天天的画图,写报告,江闻钟这样做,不是把那个受害者彻底给毁了吗?你这小舅子心够狠的,还是大学生呢。” 韩冬青听得心惊肉跳,江闻钟竟然专门要混混毁掉他那个同学的手,以后要是再见到那个同学,他还敢和那个同学说话对视吗? 韩冬青又道:“二叔,我想问一下,江闻钟这种情况,得怎么判?” 韩二叔:“也该你那个小舅子倒霉。那个受害者的亲大伯刚从M国回来,想在咱们省城投资办厂。受害者姓张,他大伯解放前去了台岛,后来又去了M国,在M国创下了一份偌大的家业,现在是M国华人商会的副会长。他这次来,是代表M国华人商会回国考察的,省里的领导非常重视,就连省长都亲自接待了他。这事一出来,局里的领导重视的很,要是一个搞不好,那可是要影响省里经济发展的。你那小舅子虽然不至于丢命,但也得吃上十多年的牢饭。受害者说了什么赔偿都不要,只要江闻钟受到法律的制裁。” 韩冬青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韩二叔说的严惩,吃几年牢饭,他倒觉得就应该这样,要是这样都不能严惩,难道得杀人才能严惩吗。 韩冬青到家,江安妮就催着他换衣服,要韩冬青和她一起到韩二叔家里打听。 韩冬青抱着女儿,慢慢说道:“我下午请假去找二叔了,你弟弟这件事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牢饭是吃定了。” 江安妮到现在还不肯接受弟弟会被判刑的事实,“我们去找受害人,去求他,只要他肯替闻钟说几句好话,不再追究闻钟的责任,那事情就好办了。” “江安妮,你知不知道,你那好弟弟为了以绝后患,专门要两个混混一定要打断受害者的手。受害者不仅没办法做重活了,以后就连长时间写字都不能了,你弟弟那是咎由自取。你要是再管江闻钟的事,那咱们就没法过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1412:29:47~2020-06-1420:45: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也没有萌对CP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江安妮给江母的电报上没说江闻钟出事了,只说她想江母了,请她到省城来一趟。 江母在左邻右舍那里炫耀一番,带着大包小包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江安妮特意起了个大早,去接江母。 江母到的时候,韩冬青刚起来,两个孩子都还没醒。 江母兴致冲冲地看了一回孩子,韩冬青明显情绪不好,趁韩冬青出去买早饭的功夫,江母抱着孩子问道:“安妮,你和冬青吵架了?” 江安妮赶紧摇头,编了个谎话:“没有,冬青工作上遇到了一些困难,这几天这发愁呢。”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呢,这夫妻两个,不怕吵架,就怕吵不起来。安妮,你最近见你弟弟没,他怎么样?” 江安妮手一抖,“前几天还见了,妈,我待会跟你说个事情。” 江母抱着孩子问道:“什么事情,你现在说不行。” 江安妮:“还是等冬青回来再说吧。” 这家里有两个孩子,江母要是听到那个消息肯定得闹起来,到时候她还怎么看顾孩子。 韩冬青买了油条豆浆,江母昨天晚饭吃得早,加上坐了一夜的火车,早就饿了。江安妮说有事,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小事呢。 吃完早饭,收拾好桌子,韩冬青和江安妮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由江安妮开口,把江闻钟的事告诉了江母。 江母没听完,就瞪着眼,高声喊道:“安妮,你说什么胡话呢?你弟弟是个大学生,前途无量的,怎么会和小混混搅在一起,还打了人呢。警察一定是搞错了,不行,我这就去公安局,我儿子这么老实,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呢?” “安妮说的都是真的,我找人问了,因为留校的事情,闻钟比不上另外一个同学,他为了留校,就找混混打断了同学的手。人证物证都有,他就是想抵赖也没办法了。”韩冬青毫不留情地说。 江母开始喘大气,好一会儿才问:“冬青,你说的是真的,人证物证都有,该不是那个混混诬赖闻钟吧。” “警察是这样说的,应该不是诬赖。” “冬青,我问你,既然你去打听了,那被打的那个同学伤的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要是人没大事,闻钟是不是就能放出来了。我去给人家赔罪磕头,只要他们肯放过闻钟,要我做什么都行。”江母说道。 江母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也多,她比女儿接受的还快,现在这个事情已经出了,就得想办法补救,只要受害者开口原谅闻钟,那闻钟也许就能不被判刑。 村里镇里也有这样的事情,两个人打架,其中一个都住了医院了,打人的那个上门赔罪,还赔了被打的那个不少钱,被打的那个不起诉,打人的被关了几天就出来了。 要是受害者能为儿子说话,那儿子或许也就只关几天就能出来了。 “这个恐怕不行,”韩冬青低头逗着自己的儿子,“被打的那个同学的手断了,以后不仅做不了重活,就是写字也不能写太长时间了。他是一个学生,要是不能写字学习了,你觉得他会放过始作俑者吗?” “可闻钟要是真的被定了罪名,他的一辈子就完了。咱们去求那家人,只要他们肯松口,赔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妈,赔多少钱你都愿意,要是有人闻钟的手给打断了,再也不能学习了,你要多少钱才肯放过那人呢?”韩冬青问道。 江母:“这……” 她说不出来了,要是真的有人这样做了,那就是毁了儿子一辈子了,她恨不得提刀杀了那人,怎么还会放过对方呢。 韩冬青又问:“要是人家真的要赔偿,你又能拿出多少钱来呢?” 江母一个乡下妇女,能拿出多少钱来,她的生活费还是江安妮和江闻钟姐弟两个给的呢。 江母刚才说的是“赔多少钱我们都愿意”,而不是“赔多少钱我都愿意”,其实下意识的,她是想让女儿女婿掏这个钱。 在她看来,小舅子有难,姐姐姐夫掏钱不是应该的吗? 江母话一出口,韩冬青就明白了江母的想法,这要是亲戚遇到困难了,帮一把是应该的,可江闻钟做的那叫什么事,他才不会给他掏钱呢。 妻子和岳母现在肯定没有心思看孩子了,韩冬青:“我把孩子抱到我妈那里去吧。” 江安妮:“那行,我跟你一起去。妈,我先把孩子送到婆婆那里,等一会儿我就回来。” 韩冬青的父亲在省城工作那么多年了,肯定认识不少人,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江母心里想着,赶紧也站起来,“我这好长时间没见嫂子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江母心里想的什么,韩冬青也能猜出几分,这是想找自己父母帮忙啊。 “妈,您去行,可不能告诉我妈闻种的事,她和我爸还不知道呢,我妈心脏不好,乍一听到这样的事,我怕她受不住。闻钟的事情,我会找个机会告诉我爸妈的,现在还是不要跟他们说了。” 韩冬青的意思江母当然听明白了,这是不想让他父母帮忙啊。 江母的笑容凝结在脸上,没说什么。 出了门,江安妮埋怨韩冬青,“你怎么对我妈那样说话。” 韩冬青反问她:“怎么说话,安妮,我爸在那个位子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要为了你弟弟的事,让我爸这半辈子的清白名声都没有了吗?” “我妈也没说让你爸帮忙啊,你就这样想了,我妈要是真的找你爸妈帮忙,你是不是还得把我妈从你家里撵出来。” 韩冬青抱着孩子,语气淡淡地:“安妮,我把话放在这里,你和你妈去看你弟弟我管不着,但我不会让我爸给你弟弟帮忙的。你弟弟这事,现在就是一趟浑水,谁沾上谁倒霉。安妮,我跟你谁实话吧,你弟弟找人打的那个学生家里有些关系,人家家长说了,什么赔偿都不要,只要你弟弟受到惩罚。” 江安妮当即站住,问道:“你说什么,那人不就是一个穷学生吗?我找人打听了,他家里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弟弟和一个瞎眼的爷爷。我知道你不想管我弟弟的事,可你也不要瞎说啊。” 韩冬青笑了,他和江安妮认识这么久,怎么就没发现她是一个这样的人呢。 “穷学生,穷学生怎么了,穷学生你弟弟就能雇凶伤人了。江安妮,那咱们就把话说清楚,我看不上你弟弟江闻钟这个人,不说我爸妈了,就是我也不会帮忙的。你妈说赔多少钱我们都愿意,这是把我也带上了是吧?我告诉你,我是一分钱都不会给江闻钟出的,你妈要是想要钱,让她自己去借,我就是把钱撕了也不会给你弟弟办事的。起码钱撕了我还能听个响,给你弟弟这种人能干什么,让他出来再雇凶伤人吗?” 江安妮没想到韩冬青会这样说,她知道丈夫看不上自己的弟弟,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看不上。 还不等她说什么,韩冬青已经抱着孩子走了。 韩冬青父母离他家并不远,放下孩子,江安妮就借口家里有事走了。 今天就是想求公公婆婆帮忙,也不好说出口了。 时间还不到七点呢,韩父韩母刚吃早饭。 韩父冲韩冬青招招手:“冬青,你过来。” 韩冬青把保姆交给徐姨,走过来在餐桌上坐下,“爸,有什么事?” 韩父问道:“你二叔给我打电话了,说是你媳妇的弟弟被抓起来了,是真的吗?” 韩冬青点点头:“是真的。” 韩父又道:“那个伤者姓张,他大伯刚从m国回来是不是?那个学生的伤情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我听我二叔说,伤者姓张,他有一个大伯刚从M国回来。那个学生的手被打断了,虽然经过手术外表看不出什么,可手已经彻底废了,就连长时间写字也不能了。” “不能长时间写字了?”韩母惊呼道:“一个大学生的手不能长时间写字了,这人不就废了吗,江闻钟怎么这么狠的心。我还以为他只是有些小算计,可没想到,他的心竟然这么黑。” 韩冬青不说什么了,韩父又道:“我听老二说,那个学生的手是江闻钟特意嘱咐行凶的人弄断的,就为了那个学生不跟他争留校的名额。” “真的,这,这……”韩母愣是没有说上什么来。 这江闻钟已经不是心黑了,是全身都黑了,正常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就为了一个留校的名额,就找人把自己同学的手给生生打断。这既然是同学,那就得相处好几年了吧,即使没有什么深厚情谊,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江闻钟也能下得去手。 韩父已经吃饱了,放下筷子道:“冬青,这件事你千万不要插手。省里最近接待了一个M国回来的华侨,那个华侨想在省里办厂,省里重视的很。你二叔说了,那个华侨就姓张,被打的那人就是他的侄子。” 韩冬青低头看着餐桌上的盘子:“就是那个挨打的同学没有背景,我也不想管江闻钟的事,因为他触到我的底线了。” 第93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最近高兴的很,江闻钟这个不□□终于被清除了,以后他们一家能安安心心地做买卖了。 刘大银在堂屋里看报,张水生老远就喊道:“刘姨,你出来一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了?” 刘大银放下报纸,张水生在院子里指挥着人把东西放下。 院子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纸箱子了,有大有小,有正方的,也有长方的。 “水生,你弄得这是个啥?” 刘大银走过去一看,一个正方的箱子上画着电视,长方的箱子上画着收音机。 张水上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说道:“刘姨,这是我大伯送你的,谢谢你救了我哥。” 刘大银赶紧摆手道:“水生,这可使不得,你大伯这礼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下。” 张水生大伯送的东西都很贵,不但很贵,还很难买。 刘大银本来打算买一台电视机,可是托了好几个人也没弄到票。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打算买一台收音机。 可就是收音机的票,她也弄不到。 早知道,就该在去特区的时候,买一台港岛过来的收音机了。 可机会已经过去了,她也不能专门为了一台收音机再去特区吧。 这除了装电视机和收音机的,还有好几个箱子,刘大银不用想,也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也便宜不了。 “水生,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我不能收这些东西。再说了,你不是已经谢过我了吗,哪有因为一件事,收两次礼物的道理。” 张水生道:“刘姨,这东西是我大伯买的,我只是个跑腿的,你要是不收,我回去没办法跟我大伯交代。我的谢礼是我谢刘姨你的,我大伯的是我大伯的。刘姨,这你必须得收下,要不我大伯该埋怨我不会做事了。” 刘大银坚持不肯收,张水生不想再跟她扯皮,手对着留下的两个工人道:“你们把天线架起来。” 两个工人答应一声,一个人就问;“这个大姐,你们这电视机是放在堂屋里吧?那我就把天线架在这个地方,行不行?” 他用手指着堂屋玻璃处,继续说道:“我们把天线架在房顶上,不碍什么事的。” 刘大银:“……” 张水生拉着刘大银进屋:“刘姨,我热的不行了,你家的凉茶还不赶快给我倒上一碗。” 李三顺在前面守着店,此时没人也回了堂屋,架天线的师傅已经找了梯子上房了。 “大银,水生,这外面是怎么回事?”李三顺进屋就问道:“怎么有人上了房了,外面那一堆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张水生已经咕咚咕咚喝完一碗凉茶了:“李叔,外面的东西是我大伯搞来的,是给刘姨和留柱哥的谢礼,谢谢他们救了我哥。上房的那人是架天线呢,等会儿他们还要扯电线呢。李叔,你家有新的插座电线吗?一会儿得用到。” “这我们可不能收,”李三顺连连摆手,“当时不管是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不会不管的,你搞这么多的东西来,我们可不能收。” 张水生笑道:“东西不是我送的,是我大伯送的,我只是一个跑腿的,就负责把东西送到安好。李叔,刘姨,买这些东西的钱对我大伯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我实话跟你们说吧,要不是实在不好办,我大伯打算送你们家一辆小汽车呢。” “这有钱也不能送我们这么贵重的礼物啊。” “刘姨,我大伯给家里,给我姑姑家,都买了这些电器,你今天反正得收下。” 天线架好,张水生带来的两个人又开始扯电线,安插座。 张水生把剩下的箱子打开,一一给刘大银介绍,“刘姨,这是洗衣机,放上水,通上电,把脏衣服和洗衣粉放进去,用手一扭这个按钮,这洗衣机就自己转起来来,洗衣裳可方便了。洗完把湿衣裳放进这个小点的桶里,盖上这个盖子,扭这个按钮,这衣裳就给甩干了,在外面一晾就干了。” “这是冰箱,上面是冷藏,放菜什么的,下面是冷冻,放肉啦,冰棍啦,可方便了。” “这是电扇,插上电一拧,就有风了,夏天用这个可凉快了。” 这电风扇张大伯竟然送了两个,“刘姨,你一个,留柱哥屋里放一个。” 刘大银:“水生,这得多少钱,我们真的不能收。” 张水生:“刘姨,你要是不收我回去没办法跟我大伯和爷爷交代,要不是爷爷没空,他今天就亲自把东西给你送来了。” 刘大银想了想,等工人们走了,回屋拿了一千五百块钱。 “水生,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收,这些钱你拿回去给你大伯,就算是我们买的。” 张水生吐了嘴里的杏核,连连摆手道:“刘姨,你要是这样,我就不高兴了啊。您对我哥有救命之恩,就是送您多少东西也报答不了您的恩情。刘姨,这钱我是不会收的,刘姨你赶快收起来。” 刘大银和张水生扯皮了一番,张水生就是不肯收钱。 刘大银见他实在不收,只好把钱收起来,给他带了两只烧鸡。 “刘姨,你家的烧鸡我好多天没吃了,实在是想的紧,谢谢刘姨了。” 张水生刚进自己家的胡同,就看见自己家门口围了一群人。 张水生心里咯噔一下子,家里难道又出事了。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迈开腿朝家里跑去。 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一阵女人的哭声,哭的那叫一个惨,像是爹娘死了似的。 有人看见他,喊了一句:“水生回来了。” 围观的人群赶紧回头看,“水生,你回来了,这两个女人在你家门口跪了好一会儿了,你哥出来说了几句,他们说什么也不走,你哥只能关门了。” 张水生拨开人群进去,两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跪在自己家门口,哭的正惨。 张水生手里提着烧鸡,问道:“你们是谁啊,跪在我家门口干什么?你们的爹死了还是娘亡了啊,哭着这么大声?快让让,你们要哭丧回你们自己家哭去,在我家门口哭什么。” 正在哭的江母&江安妮:“……” 江母额头上有不少土,一看就是在地上磕头磕的。 “我求求你了,求你放过我的儿子吧。”江母顾不得颜面,一下子扑过来抱住张水生的大腿,那力道大的,张水生都后退了一步。 “我儿子是一时糊涂,才做下错事的。我求求你了,你跟你大哥说一声,让他跟警察求个情,只要他肯放过我的儿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你要我哥放过你的儿子?”张水生把手里的烧鸡换到另一只手上,问道:“你儿子就是那个雇凶伤人,找混混打了我哥,还把我哥的手打断的人吧?” 江母哭的正起劲,闻言哭声小了一些:“我儿子是猪油蒙了心,他犯糊涂了啊。” 张云生冷冷一笑:“猪油蒙了心,犯糊涂了?你儿子犯的糊涂也太大了吧。你要是想你儿子不受到惩罚,不应该找我,应该找警察找法院啊。这犯人要不要抓起来,要不要判刑,判多久的刑,那是警察和法官的事情,我一个小小的老百姓,怎么能做主呢?”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这人可真够不要脸的,还来求云生放过她儿子。她儿子不仅找混混打人,还特意交代人一定要把云生的手给打断。云生一个大好前程的大学生,就这样被毁了。我要是她,才没脸来见张家人呢。” “你儿子把人的手打断了,难道就这样算了?我听说是因为要选人留校,因为你儿子学习不如云生好,才走这歪门邪道的。” “你儿子被抓起来,难道不是活该吗?” 江安妮被说的无地自容,要不是江母苦苦哀求,她根本就不会来这里。 围观人群的谈论和目光几乎要把她身体穿个洞,她突然后悔了,后悔来这里。 张水生把自己的腿从江母手里抽出来,继续说道:“哦,对了,你找法院找法官也没多大的用,毕竟他们也是按照法律法规办事,你应该找国家主席,他要是同意修改法律,你儿子或许就没事了。” 他抬脚往家里走去,开门后对江家母女道:“你们要是愿意在这里跪着哭,那就哭吧。” 话说完就关上了门。 张水生走了,围观的人们也渐渐离去,只有两个看孩子的大娘还在看江安妮母女。 江安妮觉得,那眼光就跟看猴子似的。 张水生回了家,他爷爷和他哥在屋里说话呢,张爷爷鼻子一动:“三顺家的又给你拿烧鸡了。” 张水生把烧鸡放在桌子上,打开先撕下一条鸡腿,递到张爷爷手里:“爷爷,你这鼻子可真灵。” 张爷爷道:“不是我鼻子灵,是他家的烧鸡实在是太香了。” 张水生冲着张云生使了个眼色,俩人一同去了里屋。 “哥,外面的那两个女人没怎么着你吧?” 张云生在书桌前坐下,回道:“她们除了哭着给我磕头,求我放过江闻钟外,倒是没做别的什么。” 张水生放下心来:“那就好。哥,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心软,那个江闻钟必须得吃几年牢饭。” 张云生笑道:“你看我是那以德报怨的人吗?江闻钟这样的人,在监狱里反而更好,放出来就是一个祸害。” 第94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江安妮和江母在外面又哭了一会儿,见张家大门紧闭,张家人一个也不出来,知道即使再哭下去,也哭不出来什么结果,只能起身拍拍身上的土,互相搀扶着回家。 两个孩子被送达到韩母那里去了,韩冬青还没下班,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江安妮和江母收拾好自己,江安妮做了点吃的端到江母面前,“妈,你早上就一口都没吃,现在吃点东西吧。” 江母神情萎靡,“我这心里难受啊!安妮,你说你弟弟在里面能吃得饱吗?” 江安妮把碗放下,“妈,你要是不吃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了。我托人打听了,闻钟在里面没什么事。冬青他二叔不是在公安局吗,我托他照顾闻钟,闻钟不会受罪的。” 江母哭道:“我的闻钟,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罪啊!” 江安妮被江母的哭声弄得心烦意乱,加上因为弟弟的事,她在公安局受了不少白眼,此时对弟弟也有了三分怨气。 “吗,你说闻钟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大学生不当,非得和小混混勾在一起。这下好了,出事了,不仅前程没有了,还有可能坐牢,一辈子都给毁了。” 江母听不得别人说儿子一句不是,即使是女儿也不行。 “你弟弟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能够留校,以后给家里长脸。他也不是有心的,你个当姐姐的,不想着怎么救你弟弟,反而在这里抱怨他。老江啊,我的命好苦啊,儿子进去了,女儿还不跟我一条心啊。” 江母哭了一上午了,眼泪是哭不出来了,只能闭着眼干嚎。 江安妮被江母哭的头疼,心里对弟弟的怨气又加了两分。 江母等着女儿给自己认错服软,可谁知道当她眼睛睁开一条缝的时候,看见的是女儿不耐烦的脸。 安妮这是对闻钟有怨了吗? 知女莫若母,江安妮的心思江母也能猜个五六分。 现在儿子进去了,要想把儿子救出来,江母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女儿女婿,女婿对这件事根本就不上心,要是女儿再失了耐心,谁来管儿子。 就凭她一个普通的乡下妇女,能救出儿子吗。 江母露出一个伤心欲绝的表情,抽噎着说道:“安妮,我也恨你弟弟,恨他不知道好歹,做出了这样的事,就是警察不打他,等我见到他也要狠狠抽他一顿。可事情已经出了,我们打他骂他,恨他怪他又能怎么样?他到底是你的亲弟弟,我的亲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我们要是不管他,谁还管他,难道就由着他在监狱里过一辈子吗?” “安妮,我知道闻钟这事给你添麻烦了,可妈在省城谁也不认识,只认识你和冬青。这闻钟不是冬青的弟弟,冬青不上心,你这个姐姐不能不上心啊。就在不久前,闻钟还给我写信,说要是他能留校,以后就能和姐姐一起在省城了,到时候他就把我接到省城来,咱们一家在省城团聚。” “你弟弟是对外人不好,可安妮啊,你摸着良心说,你弟弟对你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好弟弟?” 江安妮被江母问的哑口无言,闻钟对她的确很好,要不是闻钟给她出主意,她现在就不能嫁给冬青。她一说要上学,闻钟给她找了许多书籍来,还说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 江母见女儿的脸色缓和下来,接着说道:“安妮,你刚才说托了冬青的二叔照顾闻钟,我只知道冬青的二叔在省城的公安局工作,他到底是个什么职位啊?” “他是公安局的一个处长,专门管刑事案件的。” “那就是管抓坏人的?” “是啊。” 江母心里有了新的打断,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安妮,你能带我去见见冬青他二叔吗?” 江安妮想了想道:“妈,那我晚上带你去二叔家里。他工作忙,上班的时候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了。” 李开元一回家,就看到摆在堂屋的电视机,高兴地一下子冲到电视机前,看看这里,摸摸那里,跑到厨房问刘大银:“奶奶,咱们家买电视机了?” 刘大银正在切菜,“人家送的。” “人家送的,谁会给咱们家送电视机,这也太贵了吧。” “你张叔叔送的,奶奶给你开开,你想看什么?” “奶奶,我要看动画片。” 刘大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道:“看动画片可以,但是只能看半个小时,看完就得去写作业。” “我知道了,奶奶。” 刚才光顾着看电视了,等再回了屋里,开元又看到了冰箱和电扇。 他指着冰箱问道:“奶奶,这也是张叔叔送的?” 刘大银点点头。 开元反而皱起眉头,问道:“奶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要不张叔叔为什么要送我们这么多的东西,这些电器都是很贵很不好买的。” 刘大银已经开了电视,开元聪明,要是不跟他说清楚,他恐怕就不会看电视了。 “奶奶救了张叔叔的哥哥,这些电器是张叔叔的家人送给奶奶,表示感谢的。” 江安妮和江母商量好了,吃完晚饭就去了韩二叔家里。 韩冬青要加班还没有回来,孩子在韩母那里,江安妮正好有空闲。 在街上买了些东西,江安妮带着江母到了韩二叔家里。 他们来的不巧,韩二叔去了外省执行公务,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回来呢。 江安妮和江母只能从韩二叔家里出来了。 韩二叔家和韩父韩母住的不远,江安妮决定和江母去把孩子接回来。 江母见到韩父韩母,自然要哭诉一番,求他们帮忙。 韩母想说什么,被韩父摆手打断了。 “亲家,不是我们不想帮忙,实在是闻钟这次捅的篓子太大了。那个大学生手断了,前程也没了,人家能不恨闻钟?那个学生的大伯刚从海外回来,知道自己亲侄子被打成这样,直接就说了,什么赔偿也不要,就要闻钟接受法律的制裁。亲家,我实话实说吧,闻钟这事一出我托了人,可人家一听是这件事,都不肯帮忙,我这也没有办法了。” 江母来之前还抱着一二分期待,韩父在省城工作这么久了,认识的人肯定很多,要是他肯帮忙,说不定闻钟能逃过一劫呢。 可谁知道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闻钟坐大半辈子的牢。亲家,我求求你了,我只有闻钟这一个儿子,他要是出了事,我也不能活了啊。” 话说完,江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韩父韩母惊了一下,韩母就赶紧过去扶江母,虽然她很讨厌江母,可让她这样跪着,传出去他们家的名声还要不要。 江母不肯起来,哭道:“亲家,我求求你们了,帮帮我吧。等闻钟出来,我让他给你们当牛做马。” 韩父淡淡道:“安妮,还不快把你妈扶起来,她上了岁数了,跪着对膝盖不好。” 在这个家里,韩父最有威严,他发话了,江安妮赶紧想扶江母起来:“妈,你先起来,你这样跪着,说出去不让人笑话。” 江母还想再跪下去,希望韩父迫于脸面名声能答应她的请求。 韩父这个老狐狸岂能让她如愿,“子瑾子瑜都快吓哭了,亲家,我知道你心疼儿子,可也不能不管两个孩子啊,这孩子被你这么一吓,吓出毛病来怎么办?你这个当外婆的,到时候还得心疼。” 韩母也接话道:“亲家母,不是我们不帮这个忙,实在是闻钟做的太不成样子了。这都是亲戚,老韩难道不想帮忙,可老韩能做的也就是托人照顾一下闻钟,难道他还真的能修改法律,直接判闻钟无罪?安妮,你来说说,这事你爸要怎么帮忙?” 江安妮说不出话来,扶住江母:“妈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江母无法反驳韩父韩母的话,只能被女儿扶了起来。 等她起来,韩父就道:“今天我在外面跑了一天了,有些累了。安妮,你就带着子瑾子瑜回去吧,你弟弟的事,我再好好想想,看还有没有办法。” 韩父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在江母耳朵里,则是韩父答应帮忙了。 江母赶紧道谢:“劳亲家公费心了,我这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等闻钟出来,我让他给亲家公磕头。” 韩父:“这倒不用,只是我也不确定绝对能帮上忙,只能先找人试试看。” 出了韩家,江母对江安妮说道:“你公公肯帮忙,闻钟的事总算有转机了。我刚到省城为什么不找你公公,就是怕他不肯帮忙,等我在省城四处活动后再来找他,他就是看在面子上,也得帮着找找关系。” 江安妮心下道:公公刚才的话明显就是为了赶客才说的,妈这是病急乱投医,有了一丁点希望就紧抓住不放手了。 江安妮不好给江母泼冷水,只能含糊过去。 韩冬青到家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妻子连同孩子去了哪里。 想到同事说的话,韩冬青不由得一阵气闷。 江安妮现在已经是工厂的正式工了,怎么还请假去和江母一起胡闹呢,她就不怕遇到同事,被笑话吗? 第95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侄子肯去M国治疗,张秋山没有耽搁,赶紧联系M国的医院。 他是代表M国华人商会回国考察的,平日里忙得很,白天根本就不能在家。 晚上回来,他听侄子说了江家人来闹的事情,皱着眉头问道:“爹,她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张爷爷摆摆手,说道:“我一个老头子,她们能把我怎么样,秋山啊,你就不用管了,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张爷爷不让管,张秋山只好放过这个话题,“爹,云生的手我已经联系好了医院,什么时候让他出国。” 张云生道:“大伯,我学校的手续还没办好,出国要得证件什么的也没有下来,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那好,你的证件什么时候下来,我们什么时候动身。爹,水生,你们也跟我出国去看看吧。” “秋山,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哪里也不去了,就在家里呆着吧。水生,你要是想出国就跟你大伯一起去。” 张水生:“爷爷,大伯走了,我哥也走了,我要是再出国。谁来照顾你?” “这不还有你姑吗,年轻人就该多出去走走看看,要不老了想出门都没那个精力了。” 张秋山:“爸,要不我帮你找个保姆吧?” 张爷爷不要:“我只是眼睛看不见,腿和手都没事,又不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找保姆做什么,要是真有人伺候我,我还不习惯呢。” 江母和江安妮等了好几天,韩父那里也没有动静。 江母实在忍不住了,要上门去问,江安妮好不容易才劝住她。 “妈,还是我去问吧,你在家里歇一会儿,这几天你吃不好也睡不着的。” “那好,安妮,你可得跟你公公好好说说,你弟弟能不能减轻处罚,就看你公公的了。” 江母现在对儿子能立刻放出来不抱任何希望了,只希望能减少服刑的时间,不要被判那么多年。 江安妮很快就回来了,江母赶紧迎了上去,“安妮怎么样,你公公怎么说?” “妈,我公公说了,那个大学生家里什么赔偿都不要,就要弟弟受到重罚。受害者不改口,检察院就不好轻判。” 江母失神般摔在沙发上:“难道你弟弟就得在监狱过上十多年吗?这样他一辈子都给毁了啊,等他出来,就是三十多的人了,还能干什么。” 江安妮跟着坐下,扶着江母的手臂安慰:“妈,你别难受了,这不还有我嘛。只要闻钟在里面安心改造,争取减刑,也许不会在里面呆那么长时间的。” 江母像是发了疯般的推开江安妮:“不行,你弟弟不能做十多年的牢,那他的一辈子就都给毁了,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家人不肯放过你弟弟,我去求他们,他们要是不答应,我就一脑袋撞死在他家门前。” “妈,你要干什么?”江母突然发疯似的往门外跑去,江安妮想抓住江母的胳膊,阻止她这么做,可江母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一下子就被推到在地。 江安妮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江安妮的自行车就支在楼下,也没上锁,江母骑上自行车,朝着张家的方向而去。 江安妮下了楼,江母已经拐了个弯不见人影了。 她赶紧去邻居家里借了一辆自行车,也朝着江家而去。 张水生和张大伯都没在家,家里只有张爷爷和张云生两个人。 江母到了张家,自行车都不支好往那一扔,神情可怖,状若厉鬼进了张家。 天气热,张爷爷在屋里扇着扇子,他屋里有儿子给买的电扇,可他总觉得电扇扇出来的风吹得不得劲,基本不开,电扇因此成了摆设。 他眼睛看不见,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出声问道:“你找谁啊?” 见到这个瞎眼老头子,江母的理智恢复了一些,她“扑通”一下跪下,哭着说道:“我求求你了,求你放过我的儿子吧。只要您的孙子肯放过我的儿子,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丈夫死的早,好不容易才把儿子拉扯大了,他是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才做下这样的错事,您一家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吧。只要您的孙子能写一个谅解书,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他啊。” 江母脑抽的额声音很大,在屋里看书的张云生生很快就出来了。 看到又是江母,他皱了一下眉头:“你怎么又来了,你儿子犯下的罪自然有警察和法院定罪量刑,你来找我,我难道还能左右法官的想法。” 江母跪着哭求道:“只要你能写一份谅解书,我的儿子就能少判几年。我求你了,看在你们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就原谅他吧。” “同学一场,”张云生把张爷爷扶到里屋又出来,站在江母面前,问道:“既然同学一场,你的儿子怎么就能那么狠心,找人打断我的手呢?要是有人这样对你的儿子,你还能说出这样话,让人放过你的儿子吗?” 江母从下往上看去,只看到淡漠的眼神和讥诮的嘴角。 求情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江安妮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张家。 张家的堂屋门大开着,自己的母亲跪在那里,面前站着那个被弟弟雇人打伤的学生。 她赶紧跑进屋,打算把江母拉起来,“妈,你先起来,咱们有话好好说。” “我不起来,”自从江安妮给他带回韩父说的话,江母的精神就有些崩溃,她接受不了自己优秀的儿子要被判重刑的事实。 “安妮,你也跪下,求他放过你弟弟。” “你们不要说了,我是不会给江闻钟写谅解书的。你们不要白费功夫了,还是走吧。” 江母的神情变得平静,她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会写?” “不会。” 江母借着女儿的胳膊使力站起来,又看了张云生一眼,突然甩开江安妮的胳膊,朝屋里的桌子撞了过去。 大约是木头比较软,也可能是江母一个女人的力气太小了,她头上缓缓起来一个青紫色的大包,倒是没撞得头破血流。 江安妮喊了一声“妈,”,赶紧扑过去扶住她。 江母坐在地上,目光疯癫的看着张云生,“你要是不同意写谅解书,我就拿一条绳子吊死在你们家门口。” 张云生年轻又是个大学生,还真没和江母这样的女人打过交道。 张爷爷从里屋出来,拐杖在地上桥在地上“嘀嘀”响,江母闹出来的动静他在里屋听得一清二楚,孙子怕他受这个女人的气,把他扶进屋里,可孙子那么一个文静的人,怎么能对付得了那样的女人呢。 他从屋里又出来了。 江母正好放下了狠话。 张爷爷戴着个墨镜,嘴角往下耷拉着:“你死在我们家门口,我也不会让我孙子写那个谅解书的。你儿子做的孽,凭什么让我儿子担着。现在我总算是知道了,你儿子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全都是你这个当妈的教出来的。” 江母上次来的时候,张爷爷只露了个面就进家了,这次江母一来他就被孙子扶进里屋,两次打交道老人都没怎么说话,谁知道他一开口,就把江母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江母指着张爷爷,张云生:“好,好,好,我今天就吊死在你们张家门口。既然你门不肯放过我的儿子,那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安妮哭道:“妈,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我求你们了,我弟弟已经受到惩罚了,学校已经开除了他,牢他也坐了。你们写个谅解书,我弟弟就能少判几年,我求求你们了。” 张爷爷和张云生就站在,看着江家母女那里不说话。 张爷爷往外走,不知道要干什么。 张云生也跟着往外走,不想理这母女了。 江母在后面喊道:“你们回来,我真的会吊死在你们家门口的。” 张爷爷没搭理她们,跟张云生说道:“云生,你去找邻居来帮忙,咱们两个男人说不过那两个女人的。” 张云生:“爷爷,我先扶你出去。你在对门李大娘家里先呆一会儿,江闻钟他娘我看有些疯癫了,别在做出什么事来。” “行,你大伯和水生都不在家,我眼睛看不见,你又不会说什么脏话浑话,奈何不了那两个女人,咱们还是请邻居来帮忙吧。” 江母眼看着张爷爷和张云生往外走,顾不得撞得头疼,一骨碌爬起来跟在后面从屋里出来。 到了院子里,江母没有撵上去,而是在院子里东张西望。 她看到了搭在西屋上的一团麻绳。 江母竟然笑了笑,跑到西屋一把把麻绳扯下来,拿在手里朝大门而去。 “妈,你打算干什么,你可不能干傻事啊。妈,妈,你可别干傻事啊。”江安妮眼见阻止不了江母,只能在旁边哭着劝道。 江母耽搁了功夫,出来的时候胡同里一斤不见了张家人的身影。 李大娘听说那家人又来了,“云生,你爷爷就在我家坐一会儿,我出去看看,这人要脸树要皮,我就不信这世界山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李大娘出来时,张家门口根本就没有人。 张云生从李家也出来了,李大娘吩咐道:“云生,你再去喊两个人,我就不信治不了那个女人。她既然不要脸上门来找你,那就把她的脸皮扯下来踩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1420:47:38~2020-06-1620:2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庭庭5瓶;阿能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张云生又喊了几个婶子大娘,都是五十岁上下,她们是看着张云生张水生长大的,现在张云生被人打断了手,打人者的母亲还闹上门来,要云生写那个什么谅解书。 呸,人家的前程都没有了,不让你儿子赔一只手就算好的了,还会写谅解书放过你儿子? 做什么春秋大梦啊。 那个女人敢找上门来,不就是看张家没有一个女人,老的老,小的小,嘴皮子耍不过她,又不好动手,只能吃亏吗。 张家是没什么女人,不好跟她对骂,她们可是女人,怕什么。 她们在张家门口集合,还没进张家的门呢,江母就出来了。 她一手拿麻绳,一手拿椅子,看到张家门口突然多了几个上了岁数的女人,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她眼里现在只有张云生。 江母把椅子往门口一放,对着张云生道:“你要是不写谅解书,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江安妮:“妈!张同学,我求求你了,你先答应我妈的要求吧,要不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啊。” 李大娘:“哎,你不想你妈出事就赶紧劝劝她啊,难道你这个当女儿的就这样看着你妈胡闹。” 赵婶子:“这个女同志,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你儿子虽然被抓起来了,不是还有你闺女吗?你为了儿子拉着姑娘在这里胡闹,就不怕你姑娘的领导同事知道了,笑话她啊。” 江安妮一怔,这也是她担心的。上次她和她妈到张家门口跪着,就被冬青的一个同事看到了,那个同事跟冬青说了,可把冬青气的不轻。 冬青现在正打算再进一步,组织上很看好他,要是这个时候传出他的家属为了自己的弟弟到群众家里去闹,他在厂里的名声还不得受损,组织对他的印象肯定会不好的。 想到这里,江安妮有些退缩:“妈,咱们还是先走吧,你在这里这么闹下去,只会让人看笑话。” 江母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他们要是想看笑话就让他们看,你弟弟都在牢里了,我都不想活下去了,还怕他们看笑话。” 她把椅子往门檐下一放,站到椅子上就把绳子往门梁上栓。 江安妮抱住江母的腿,“妈,你可不要想不开啊,求求你快下来吧。” 张云生怕她在自己家门口真的出什么事,也赶紧上去抱住江母的腿。 李大娘和几个老姐妹使了个颜色,一步上去就把江母脚下的椅子抽了出来。 江母给麻绳打结呢。冷不丁脚下的椅子就被人抽走了,一下子就要摔下来。 幸好张云生和江安妮抱着她呢,江母不至于直接摔到地上。 张云生双手抱着江母的膝盖把她放到地上,就立马退出两步远,生怕江母再搞出什么事来,往他身上泼脏水。 江母还没反应过来,就坐到地上了。 李大娘:“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这要不是云生,你这会正在门梁上掉着呢,你还不快点谢谢云生。” “是啊,你到张家来闹,云生不仅不和你一般见识,还不计前嫌的救了你,你可得好好谢谢他。” “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这活着多好啊,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要是真的死了,你那在监狱里的儿子知道了,还不知道得难受成什么样呢。你这是为了他的事才寻死的,四舍五入就是他害死的你,他这一辈子良心都过不去了,害死母亲的名声得跟他一辈子。他就是从监狱里出来,你老家的那些邻居乡亲们得怎么看他。” “你要是真的为了你儿子好,就劝他老老实实在监狱里改造,争取减刑,也能早一天从监狱里出来和你团聚。” “钱奶奶,你说的不对,他儿子还没判刑呢。他儿子应该好好交代自己做的错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你儿子也真是的,当初要是主动投案自首,说不定还能减刑呢。这被警察抓进去的,可就减不了刑了。” 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江母根本就插不上嘴。 她们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江母上吊的原因归结在了江闻钟身上,这江母要是真的吊死在这里,那就是江闻钟的罪过了。 江母:“我吊死在张家的门口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张云生不写谅解书,我怎么会在他家门口上吊。张云生,我这样都是你逼死的,你要是不写谅解书,今天我走了,明天我还会再来的,你总有看不到的时候,到时候我要是真的吊死在你家门口,我看你们家还怎么过日子。” 张云生:“……” 他是真的说不过江母这个疯女人。 高嫂子:“你吊死在张家门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要是你的儿子不找人打断云生的手,那他就不会被警察抓起来,他要是不被警察抓起来,你也不会来张家闹,你不来张家闹,还怎么吊死在张家门口。这说下来,还不是你的儿子逼死了你。” “要不是张云生不肯写谅解书,我怎么会吊死在他家门口,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江母已经陷入疯狂了,要不是张云生和儿子争留校的名额,儿子怎么会找人打他,又怎么会被抓起来,不仅毁了前程,还得坐牢呢。 都是张云生的错。 江母已经魔怔了,儿子的错她也能推到别人的身上去。 自己的儿子怎么会犯错呢,肯定都是别人的错。 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推开人群:“谁报的警?” 张云生赶紧道:“警察同志,是我找人报的警。这位妇女同志要在我家们口上吊,我不好解决,只能报警了。” 警察来了,江安妮有些心虚,这要是被人知道她和母亲到别人家里去闹,还闹到了警察局,她好不容易在同事朋友那里积攒起来的好名声可就没有了。 她赶紧说道:“警察同志,我母亲受了刺激,精神不大好,我们这就走。” 她边说边拽起江母:“妈,我们快走吧,你也闹够了吧。” “我怎么闹了,我只是想要张云生写一个谅解书,他都不愿意写。张云生,你好狠的心啊!” 一个声音在外面传来:“我侄子的心能比得上你儿子的心狠,他可是找人生生把我侄子的手给打断了啊。” 张秋山大踏步从外面走来:“云生,你没事吧?你爷爷呢,他没事吧?” 张云生摇摇头:“爷爷在李大娘家里,他没事,我也没事。” 张秋山刚进胡同,就看到自己家门口围了一群人,他心里害怕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顾不得风度,跑着就过来了。 刚好听到江母说的话。 那个女人又来闹了,他不在家,水生也不在家,家里只有父亲和云生,他们一个看不见,一个性子文静,也不知道受没受气。 父亲年纪大了,要是真的被闹出个好歹来,出了什么事,他是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 幸好父亲没事,张秋山这才有时间打量了一眼被围起来的两个女人。 “警察同志,我父亲身体不好,我侄子不仅受了伤,精神也受了刺激。这两个女人到我家门口来闹,万一我的家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们能担起责任来吗?这件事本来就是她的无理要求,怎么她还跟苦主似的有理呢?” 张秋山对警察说完,又对着江母和江安妮说道:“你们的亲人做出那样的事情,按照国家的法律是要严惩的。你要我侄子写谅解书,是要我的侄子包庇你们的亲人吗?法律不是儿戏,难道就能因为一个人的几句话就能改变判决结果吗?你们在这里闹,还不如回去说服你们的亲人好好交代犯罪事实呢。你们的亲人怎么就能找到混混买凶伤人呢?他是从哪里认识的混混,怎么就知道这两个混混做这种买卖呢?说不定他还知道这两个混混别的罪行呢,你们探视的时候好好跟他说,让他好好想想,要是能够举报,那就是立功,是可以减刑的。” 张秋山气势不凡,后面还跟着两个外国人,江安妮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冬青说的没错,原来张云生真的不好惹。 她怎么就不听冬青的劝呢,怎么就跟着江母来闹呢。 “那你们都跟我们去一趟所里吧,我们做个笔录。这两个同志,你们起来跟我们去所里吧。” 江母此时心里只剩下让张云生写谅解书一件事,谁劝也不听,已经魔怔了。 “我不起来,张云生不写谅解书,我就不起来,我要吊死在他家门口。” 张秋山慢慢道:“这位女同志,你是在威胁我的侄子吗?警察同志,她说要吊死在我家门口,我这心里实在是怕的不得了。我父亲的心脏不太好,最害怕惊吓了,要是她真的这么做了,我父亲被吓出事来,责任谁来担?要是我的侄子不答应她的要求,她是不是还会做出别的疯狂的事情,我很担心我侄子的人身安全。” “你有什么要求,跟我们到派出所说清楚。要是你再胡闹的话,我们只能把你给拷回去了。”其中一个警察道。 “你要把我拷到派出所?”江母瞪大眼睛问道:“你们知道我的亲戚是谁吗?公安局的韩队长和省委的韩主任都是我的亲戚,你们要是敢拷我,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97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江安妮猛然抬起头,像是不敢置信,江母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里有这么多人,这话要是被传了出去,公公和韩二叔的名声还要不要,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他们就有可能背上处分。 两个警察也呆了一呆,这个妇女是傻了么,这样的话能当众说出来? 李大娘,赵婶子,高嫂子,钱奶奶:怪不得这个女人这么嚣张,敢上门威胁人呢,原来是背后有人啊。 江安妮赶紧解释:“我妈是在胡说,你们不要相信,我们这就跟警察同志去派出所。” 张秋山能让江安妮如愿,他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警察同志,她的亲戚好像是大官,不会报复我们家吧?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没有什么当官的亲戚,要是他们真的报复我们家,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啊。” 一个警察赶紧摆手:“这位同志,你放心,我们这里是社会主义国家,是人民当家做主的国家,所有的官员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你不用担心。” 张秋山面带感激:“那我就放心了。我爹说了,现在国家跟我出国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再也不会有官员欺压百姓的事情发生了,本来我是不信的,警察同志都这么说了,我信了。” 到了警察局,江家母女和张秋山,张云生被安排在两个不同的房间。 江安妮在路上一个劲扯江母的衣裳,用眼神示意她到了派出所千万不要胡说。 江母从那种癫狂的状态里已经出来了,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赶紧冲着女儿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安妮和江母好像把这件事忘记似的,到了派出所只说自己是来求张家人的,一时激动,才办了错事。 张秋山和张云生可不会忘记,他们过一段时间就要出国了,那时候江闻钟的判决还不会下来,江家人要是再上门闹怎么办? 水生经常不在家,张爷爷要去女儿家里,要是江闻钟他娘真的趁月黑风高吊死在张家门口,不是白白晦气吗? 张秋山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那两个女人解决。 他态度诚恳:“同志,我不久就要回M国了,我这个侄子也要跟我一起去M国治手。我的另一个侄子有自己的事,经常不着家,我父亲年纪大了眼睛不好,要去我妹妹家里住。那个女人要是真的一根绳子吊死在我家门口,我们怎么办?不是平白惹得一身腥。” “刚才那个女人说了,她有亲戚在公安局当队长,也有亲戚在省委当主任,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她的亲戚会不会暗地里对我的家人下手。虽然刚才的两位同志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我心里还是不放心。两位同志,我能不能见一见那个韩队长和韩主任,让他们当场给我保证。” 张秋山这话说的漂亮,他现在可是省里的客人,就连省长都接待的人物,怎么会怕一个公安局的队长和一个省委的主任呢。 他就是要一个保证,要那两个女人不敢到家里来闹。 对付这样的人,软硬都不用,让她们家里人来管,是最好的方法。 上次江母和江安妮来家里跪着哭,等她们走了以后,张秋山就找人打听了她俩的背景。 虽然明面上一切都是江母做主,江安妮都是跟在后面的那个,可一旦涉及到她的利益,江安妮绝对不会再让江母瞎胡闹的。 江安妮的丈夫是个国营厂的主任,公公是省委的一个官员,张秋山本来打算直接找韩父,让他出面管一管江安妮。 可还没等他找上韩父,机会就这样来到了面前。 这个国家的官员最看重的就是名声,江母刚才说的那一番活,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做文章,韩父和韩二叔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为了自己的前途,韩父和韩二叔也会出面管教江母和江安妮的。 张秋山这次是代表M国商会来考察的,省里非常重视,专门派了联络员和他联系。 张秋山向派出所的同志请求道:“我能不能打一个电话?” 张秋山和张云生不是什么嫌疑人,警察同意了:“那好,你跟我来。” 张秋山在电话里跟联络员说道:“钱同志,省委是不是有一个姓韩的主任,省公安局是不是有一个姓韩的队长,他们俩个是兄弟。他们的家属和我产生了一点误会,我现在在我们家这片的派出所,能不能请韩主任和韩队长来一下?我们当面解决问题。” “张先生,您在派出所?我马上就来,您说的韩主任我认识,我去问问他,是不是有一个弟弟在公安局工作,要是有的话,我们一起去派出所。” 韩父刚做完手头的工作,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就见钱秘书进了他的办公室。 “小钱,可是个稀客啊,来,快请坐。” 钱秘书问道:“韩主任,你是不是有一个弟弟在公安局当队长?” 韩父点点头道:“是啊,钱秘书,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韩主任,刚才有人打来电话,说和你的亲戚产生了一点误会,希望能当面解决。” “和我亲戚产生了误会?谁和我的那个亲戚产生了什么误会啊?” “就是前不久从M国回国的张先生,至于是韩主任的哪个亲戚,产生了什么误会,这个他在电话里没有说。” 从M国回国的张先生,不就是张秋山吗,韩父稍微这么一想,就知道是哪个亲戚了。 他不由得一阵头疼,这个亲家母还真是不安分啊,你儿子做错了事,那就老老实实呆着等法院的判决吧,非得跑到张家去闹干什么呢。 只是江母去闹了,张家人指名道姓的要见自己和二弟是为了什么? 韩父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江母说了什么话,给他惹了多大的麻烦。 韩父和钱秘书骑上自行车,先去找韩二叔,幸好公安局离省委不远,他们也不用绕路。 等到了派出所,听派出所的同志说明原委,韩父恨不得把江母给掐死。 什么叫你知道我的亲戚是谁吗,他可是省委的韩主任,你们要是敢拷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要是传出去,他能有好果子吃吗,严重一点工作都能丢了,他半辈子的名声也保不住了。 韩二叔也呆了,冬青他丈母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有亲戚在公安局就能和派出所的同志耍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平时多么作威作福呢。 韩二叔此时把侄子也给埋怨上了,这娶媳妇不能光图好看吧,这江家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啊! 儿子为了留校找人打断同学的手,母亲撒泼闹上苦主的家门,最后一张口更是厉害,把女婿一家子也都拉下水了。 幸好韩二叔记得这是在派出所,江母又是个女人,要不他早就大耳刮子上去了。 有这么诋毁人的吗。 见到张秋山和张云生,韩父先给他们赔罪:“张先生,小张同志,这都是我们的错,让你们受到惊吓了。” 张秋山带着笑容道:“这怎么是你们的错呢,脚长在她们腿上,她们想来我家闹,谁也挡不住不是。” 这个场合,张云生不说话了,一切意见都由张秋山来提。 “两位韩同志,我找你们来,是想跟你们要一个保证。江闻钟的母亲说了,要是我的侄子不写谅解书,她就吊死在我家门口。等几天我就要带着侄子去M国治疗了,这家里只剩下一个忙的不着家的侄子,和一个上了年纪眼睛不好的老父亲,要是江太太真的在我家门口出了事,这个责任我们张家可担不起。” “江太太还说了,您和您的弟弟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人,我们要是不按照她的意思做,就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我虽然有些钱,但我家里人却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您和您的弟弟不会真的对我的家人做些什么吧?” 韩父现在已经不是生气,是快气死了。 江母这样的人留着做亲家,迟早还得给他们韩家惹麻烦。 “张先生,您放心,我是老党员了,我用党章发誓,绝对不会发生您说的事情了。我的亲家因为儿子的事,有些魔怔了,等我回去就跟她讲明白,以后绝对不会再去骚扰您的家人的。” 韩二叔也连连点头:“张先生,你就放心吧,安妮和江母以后不会再去您家里给您添麻烦的。” 张秋山对着韩父和韩二叔鞠了个躬,“那真的是太谢谢两位了。” 江母见到韩父,韩二叔,脸皮白白的,她清醒过来,才知道自己犯了怎么样的大错误。 脸色发白是吓得。 要是韩父,韩二叔因为她的几句话而影响到工作,不仅儿子的事情他们不会帮忙,就连女儿的家庭都得受到影响。 直到现在,江母还抱着韩父,韩二叔会帮忙的念头。 就是不看在安妮的面子上,看在子瑾子瑜的面子上,韩父也会帮忙的。 韩父的表情没什么,韩二叔可是气的不行,见到江母和江安妮也没个好脸色。 江安妮喊了一声“二叔”,韩二叔看都没看她,哼了一声走过去了。 韩二叔还有工作,他没有跟着韩父回家。 天气太热,韩母和保姆在家里看着两个孩子,见韩父回来,韩母诧异道:“这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母和江安妮在沙发上坐下,江母神情忐忑:“亲家,我这都是太激动了,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韩父点了一根烟,也不抽,就这么夹在食指和中指间,慢慢道:“安妮,你把你妈送回去吧,你弟弟的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第98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江母瞪大眼睛,像是不敢置信道:“亲家,你说什么,你要让我回乡下去?” 韩父吸了一口烟,沉默着点点头。 “我不回去,闻钟的事情还没个结果,张家的谅解书还没写,我不回去,我要在省城替闻钟奔走。” “你在省城能干什么呢?”韩父一支烟只抽了几口,就按在了烟灰缸里:“再次跑到张家闹吗,还是往我和我弟弟头上扣屎盆子?” 江母有些讪讪的:“我当时没想这么多,要是真的影响到亲家的工作,我给你道歉。这我真不能回去,回去我不放心啊。” “你要是回去不放心,就让安妮跟你一起回去。”韩父淡淡道。 “那怎么行,”江安妮声音大了一些:“子瑾子瑜还小,他们不能离开我。” “子瑾子瑜现在不是就吃奶粉吗。离开你也没什么,”韩父道:“你要是舍不得孩子,就带着孩子一起走。你是孩子的亲妈,想来是不会委屈孩子的。” 韩母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这好好,怎么要把孩子送到乡下去。 “老韩,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 韩父:“也没什么事,就是咱们这亲家当着许多人的面,说她亲戚是省委的韩主任和公安局的韩队长,谁要是敢欺负她,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两个派出所的同志在呢。” 韩母是个明白人,一听丈夫这话,就紧紧皱起眉头,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丈夫和韩二叔,谁都落不了好。 韩母实在是气的不行,这亲戚怎么净扯后腿,“亲家母,你怎么能说这个呢?” 江安妮赶紧解释道:“我妈当时太激动了,一步小心说了这话,爸,妈,我替我妈给你们陪个不是,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妈一般见识。” “这是什么见识不见识的事嘛,安妮,你爸说得对,你妈还是回家吧,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和冬青好。” 江母自然不肯就这样回去,她儿子还在牢里呢,“我不回去,你们谁也别想把我送回去。” 韩父:“亲家,你不回去也行,但你绝对不能再去张家闹了。” “那谅解书怎么办?” 韩父又点了一根烟:“回去还是继续呆在省城,你们好好想想。安妮,既然你今天不上班,那就把孩子带回去吧。” 江安妮和江母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回去了,一路上难得的江母也没有说话。 从这天以后,江母再也没到张家去闹过。 刘大银的烧鸡店生意越来越好,这人们赚钱的地方多了,手里有余钱了,买吃食的自然就多了。 李三顺去郊外的养鸡场了,他三点就出门了,回家的时候都快七点了。 “养鸡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晚?” 饭早就做好了,刘大银盛了摆上。 “养鸡场没有什么事,就是遇到一个老熟人。” “你在省城还有熟人?我怎么不知道啊。” 李三顺夹了一筷子凉菜,说道:“陈三哥,你还记得吗?” “陈三哥,就是那个家里开店专门卖熟牛肉的吗,”刘大银说道:“我记得他家的店就在咱们家以前开的店旁边啊。” 刘大银说的以前开的店,是她公公在省城开的拿的烧鸡店,后来为了躲兵灾,全家才关了店回了老家。 “就是他,我这回城正好碰到他,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乍一碰到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话,也没看时间,这才回来晚了。” “他家在省城干什么啊?” “他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都结婚了,儿子女儿都是工人,过得可滋润了。” 刘大银道:“我记得他家的牛肉挺不错的。” “他家的牛肉以前在省城可是一绝,从他曾祖父那辈开始就做卤牛肉,酱牛肉,这他爹去了以后他家的店就关了。他当兵回来分配的工作,子女们也都有工作,这牛肉也就做不下去了。” 刘大银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李三顺对陈三哥说了自己家烧鸡店的地址,几天后陈三哥专门来买烧鸡了。 “这陈家烧鸡店原来是你家开的啊。孩子们买了好几次烧鸡了,我吃着味道不错,可就没想到会是三顺你开的。” 刘大银把陈三哥让进屋,说道:“现在不是让做买卖了吗,我和三顺一商量,就把老本行给捡起来了,卖的不说多好,一家人吃穿还是有的。” 陈三哥道:“这能挣上吃穿就是好买卖了。” 刘大银:“三顺,你和三哥说话,我去前面店里守着。” “三顺家的,你快去吧,我和三顺是老相识了,又没什么外人,不用陪客。” 现在客人不多,刘大银摇着一把蒲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三顺和刘大银过了一辈子了,她心里有事李三顺能看不出来。 “大银啊,你这心里有什么事?” 刘大银摇着蒲扇,“三顺啊,我这心里有一个想法。” 李三顺问道:“什么想法,你倒是说啊,说出来我给你参谋参谋。” “三顺,咱们家的店只卖烧鸡和鸡爪子,是不是东西太少了?咱们把陈三哥请到咱们店里来,做了牛肉来卖,咱们出本钱,他出手艺,到时候卖的钱平分,你看怎么样?” 李三顺也摇着一把蒲扇,想了想道:“这恐怕不好办。我跟陈三哥说了一晌的话,话里话外他可是对他的几个孩子骄傲地很,他的孩子都是都是工人,除了工资厂里还什么都发,他自己的退休金也用不清,他和老伴每天什么都不做,就做做饭,看看孩子。他对咱们开店有些看不上,恐怕请不来。” 刘大银:“你问问他呢,不用太郑重,就是开玩笑似的问一下,陈三哥,你愿不愿意来我的店里卖牛肉,咱们一起干?他要是有意,你再往下说,他要是无意,自然就拒绝你了。” 李三顺同意了:“那我问问。” 等再次见到陈三哥,李三顺按照刘大银说的,用玩笑办的语气问道:“三哥,你要不要也来卖牛肉,这都多少年了,我还记着你家牛肉的味道,那个好吃啊。” 陈三哥想都不想,说道:“我这不愁吃不愁喝的,干嘛老了还自己找累,这牛肉好吃不好做啊,可受罪了。” 李三顺只能笑道:“既然三哥不愿意,那就算了,以后三哥你要是想做,随时来找我。” 陈三哥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他的儿子女儿都是工人,都是吃国家饭的,怎么看也不会卖牛肉,至于他自己,岁数这么大了,更不能来做这个了。 只是世事难料,现在是李三顺求着陈三哥来做这个,等几年就是陈三哥求着李三顺让他的孩子们来干活了。 陈三哥果然没有答应,刘大银只是失望了一下,很快就把这件事放到脑后了。 这夏天都过去了,真空包装机还是没有到,刘大银等的不知道多心焦。 张云生去了M国,还专门给刘大银写了一封信。 信上说他的手已经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恢复的也不错。他大伯给了找了一个老师专门教他英语,他的英语突飞猛进,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跟M国人对话已经没有问题了。 信的最后,他再一次感谢刘大银,不止是因为刘大银救了他,还因为刘大银说的那一番话,才坚定了他出国的决心,要是没有刘大银,他现在或许还在国内自怨自艾呢。 刘大银看完信把信收好,想了想,给张云生写了一封回信。 刘大银没什么文化,也不会写什么优美的词句高深的道理,除了问张云生的好,她只在信上写了几句话。 云生,我在省城卖烧鸡,别人问我是哪里的,我总是说是凉河县的,你在M国,别人记不住你的名字,但会记住你是华国人,无论做什么事别人或许不会说张云生怎样,但一定会说那个华国人怎么样,别给咱们华国人丢脸。 等到刘大银再次收到张云生从大洋彼岸寄来的信时,刘大银刚刚见到她的真空包装机。 包装机不大,就跟碾米机磨面机差不多大小,崭新崭新的。 刘大银围着包装机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真是麻烦同志们了,我一定会好好干,不会辜负党和国家的栽培。同志,这一台真空包装机多少钱?” “这包装机运到国内的各项费用是一万零三千块钱。” “那好,同志,这家里没有这么多钱,我这就给你们去取。” 把真空包装机送来的同志道:“不用,你明天给送到省经贸办就行,你给了我们,我们也没办法写收据。” “那好,同志,钱我明天就给你们送去。” 烧鸡的外包装刘大银已经联系好南方的厂子了,真空包装机一到,刘大银量好包装口的尺寸,就给厂子去了电报。 第一只烧鸡做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冬天了,江闻钟也判了刑。 他因为雇凶伤人,被判了有期徒刑十七年。也怪江闻钟的命不好,本来他是判不了这么长的时间的,可正好赶上全国严打,江闻钟的案件性质恶劣,法院才重判的。 他的案件在报纸上还占了一个角落,刘大银拿着报纸,冲着报纸上江某某的名字挥了挥手,和江闻钟再见。 第99章 创业路 刘大银刚开始只订做了一百个包装袋,上面除了配料表就什么都没有了,光秃秃的。 这样是不行的,刘大银自己看一眼都觉得丑不拉几的。这烧鸡还在试验阶段,还没有大规模生产,那就先这样凑合着用吧。 这真空包装的烧鸡还不好做吗?把烧鸡做好放凉,沥干汤汁,放进包装袋里,抽干空气不就行了嘛。 事实证明,刘大银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这真空包装的烧鸡,做的步骤和卖的烧鸡一样,可经过这样一包装,味道跟现做现卖的烧鸡总是差了一点。 刘大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工序都一样,就是一个真空包装一个不包装,味道不一样,那肯定就出在这包装上啊。 刘大银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开始试验。 香料的分量多放或少放一点,盐多放或少放一点,李三顺还琢磨出了一个新配方,多加了几样香料。 这实验无数次,终于做出了好吃的真空包装烧鸡。 烧鸡做出来,包装后,刘大银和李三顺把烧鸡送到省食品安全检测站,请他们检验。 只有检验合格了,刘大银家里的烧鸡才能开始上市开始卖。 这检测站不仅检查烧鸡的安全性,还得做细菌实验,看烧鸡在真空包装的密封环境下,最多能存放多长时间。 这就是烧鸡的保质期。 跟着烧鸡一同送去的还有鸡爪子,刘大银想把鸡爪子也做成好携带的真空包装来卖。 一开始李三顺还有些担心:“这鸡爪子又不是一个正经吃食,平时买一点吃就算了,谁还专门买这真空包装的吃啊。” “三顺,咱们家的鸡爪子好不好卖?” “好卖啊,这比烧鸡卖的都快。” “那不就得了,在店里鸡爪子比烧鸡卖的快,为什么就不能做成真空包装的卖呢?” “这烧鸡做成真空包装,走亲访友坐火车好带,就是带回去给家里人也有面子。这回家或者走亲戚带一下子鸡爪子,那也不好看啊。” 刘大银:“我也想这个问题了,这包装机两分钟就能包装好一只烧鸡,一个钟头就是三十只,咱们一天最多做上一两百只,剩下的时间干什么,难道让机器闲着?还不如做鸡爪子呢,要是好卖就卖,不好卖咱们就不做了。” “这你说的也对,那就先做鸡爪子。”李三顺同意了。 这检测报告很快就出来了,细菌实验的结果还得一星期后才能出来呢。 刘大银从检测站回来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省工艺美术学院。 李三顺拉拉她的衣角,“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的人都好奇怪。” 男的穿的像女的,女的头发短的像男的,大冬天的棉袄也不好好穿,非得敞着个怀,露出里面带着窟窿的毛衣,也不怕风吹得胸膛冷飕飕。 刘大银:“搞艺术的,总是与众不同的。” 这话不是刘大银说的,是张水生说的。 李三顺:“啥,大银,你说什么?” 李三顺听见了刘大银的话,可话里的意思他有些不懂,啥叫搞艺术的总是与众不同的,这学校不就是教画画,做工艺品的吗?怎么又成了搞艺术的,搞艺术的不是唱歌跳舞吹拉弹唱拍电影说相声的吗? 刘大银:“你跟我来就行,咱们把烧鸡的包装实在是太难看了,我找个人给咱们设计一个新的包装。” “你找个人给咱们设计一个新的包装?”李三顺低声问道:“咱们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你怎么找人,人家能搭理咱们?” 刘大银:“现在不认识,等打个招呼不就认识了吗?” 李三顺更摸不着头脑了:“不认识要怎么打招呼?” 刘大银没回答他的话,拦住一个看上去穿的还算正常的学生,笑着问道:“这位同学,请问美术班的教室怎么走,我想找人。” 那个同学指了个方向,“从这里一直往前走,第一个路口往南拐,第三个路口西乖,看到一个前面立着一副三个任务的雕塑就是了。” “那谢谢同学了。” 刘大银和李三顺按照能同学指的方向,很快就来到了美术班教师门口。 现在不是上课的时间,可学生们大都在教室里,三三两两的围坐一团,也不知道再干什么。 刘大银:“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李三顺不说话了,找了个地方坐下。 刘大银没有坐下,在这美术教室的周围四处溜达。 李三顺想把她喊回来,别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可看妻子的兴致很高,只能由他去了。 刘大银去过工业大学,这是她来的第二所大学了。 这两个大学一点都不像,从学校的布置,到学生的穿戴,精气神,都不一样。 要刘大银说的话,工业大学就跟一个带着眼镜,要求严厉的那种知识分子一样,这个工艺美术大学就跟穿着打扮洋气的不得了的时髦小年轻一样。 一个严谨,一个热烈。 刘大银脑袋里的这些想法倒是把她自己给逗笑了,读书识字后就是不一样,要是在以前,她可想不出这么有深度的话。 很快那些学生开始上课,刘大银看见好几个穿着打扮明显不是学生的人走进教室。 刘大银拦住一个人问道:“同志,这教室不是学生也能听课吗?” 被她拦住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衣棉裤,听到刘大银问,一点也没有不耐烦,“这堂课是林老师的课,他的课是可以旁听的。” “就是不是学生也可以听是吗?” 那人点点头:“我得走了,要不该迟到了。” 刘大银跟在他后面也进了教室,坐在了最后面一排。 林老师是一个灰白头发,精神矍铄的老头,他看见这最后一排明显不是他学生的人,也没说什么,翻开书开始讲课。 他的课是西洋画,什么光的构造啊,明与暗的分界啊,刘大银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后半节课是展示学生的优秀作业,刘大银打起精神,记下优秀学生的名字,待会她就找这些人给她设计包装。 下了课就是中午了,学生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开始往外走去。 刘大银走到第一排正收拾东西的男同学面前,问道:“你是蒋博蒋同学吗?” 那男生点头道:“我就是蒋博,这位大娘你有什么事吗?” “同学,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刘大银满脸带着笑说道。 “请我帮忙,大娘,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我怎么能帮上你的忙呢?”蒋博有些生气,这个大娘看上去岁数不小了,怎么净说这不明不白的话呢。 刘大银赶紧说道:“蒋同学,你听我说,我家里是卖烧鸡的,打算做成真空包装的烧鸡来卖,你是学美术的,刚才我听老师表扬你,说你构图巧妙,我就想请你帮忙设计个包装,酬劳当然也会给的。” 蒋博看了看刘大银:“大娘,我们出去说吧。” 设计一个包装不是多费事的事,最重要的是有酬劳可以拿,正好他的颜料马上就要用完了,酬劳正好用来买画笔颜料。 蒋博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比刘大银李三顺都要对这个学校熟悉,他领着两个人到了一个小亭子里,“大娘大爷,咱们坐下说吧。” 这个蒋同学既然愿意谈,肯定是想接下这个活儿啊。 刘大银和李三顺坐下就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不要太花里胡哨的,要简单明了,大部分老百姓都能看得懂记得住的。 刘大银一边说要求蒋博一边记,刘大银说完要求,蒋博问了几个问题,这包装袋的大小是多少,烧鸡有多重,厂子的地址是哪里,电话或者电报地址是什么,烧鸡的保质期是多少等等。 刘大银一一回答了问题,最后说道:“烧鸡的保质期还不知道呢,等一星期后才出来呢。” 蒋博合上自己的本子,说道:“大娘,你的要求我都记下了,咱们谈谈酬劳的事吧。” 刘大银一直笑呵呵地:“蒋同学,我给你一百块钱的劳务费,你看怎么样?” 蒋博低头想了想:“那好,不过你得先支付一部分。” “我先支付三十块钱,剩下的等你画好了我就一次结清,”刘大银接着话音一转,说道:“蒋同学,咱们得说明白了,要是我有不满意的地方,你得改好了才能结算酬劳。” “行,那咱们就这样说好了。” 刘大银从兜里掏出三十块钱放在石桌上,说道:“那就麻烦蒋同学了。” 蒋博把钱收好,说道:“大娘,一个星期后咱们这个时间在这个亭子里碰面,到时候我把设计好的包装给你。” 刘大银点点头道:“蒋同学,这包装一定要简单明了好记,可别像你们班上有些同学的画似的,我都看不懂他们画的什么。” “知道了,大娘。”蒋博笑了,跟刘大银解释:“大娘,那些同学的画是抽象派艺术,越是看不懂就越成功。” “看不懂才成功,那画出来干嘛?画不就是让人看的吗?”刘大银自言自语嘟囔道。 蒋博被刘大银的话逗笑了,这个大娘还挺有意思的。 第100章 创业路 检测站的结果出来了,真空包装的烧鸡在常温状态下,保质期是十四个月左右。 刘大银和李三顺商量了一下,就把保质期写上一年也就是十二个月。 今天也是他们和蒋博约好的日子,他们到的时候,蒋博还没下课,刘大银和李三顺找到那个亭子,坐在石墩子上等着蒋博下课。 蒋博一下课就快步来了亭子里。 “大爷大娘,你们来的还挺早的。” 刘大银笑道:“我们没事,不像你还得上课。” 蒋博从自己的课本里抽出两张纸,放到石桌子上,“大爷大娘,你们看看,这是我设计的包装袋,你们要是觉得哪里不好,我再改。” 刘大银拿起其中一张纸,这是包装袋的背面,上面画着一只烧鸡,下面分两部分,一部分是配料表和地址,电报号,一部分是对李家烧鸡的简要介绍。 刘大银点点头,对这一部分很满意。 她又拿起另一张纸,这是包装袋的正面。 上面画着和背面一样,但要大的多的烧鸡,烧鸡上面写着李家烧鸡五个字,下面还有历史悠久,皇家贡品八个字。 两张纸四周是红色的,中间是白色的,看上去挺不错。 刘大银很满意,李三顺也很满意,冲着刘大银点点头。 刘大银掏出七十块钱,放到桌子上,说道:“蒋博同学,真的谢谢你,这你画的包装袋我很喜欢,等过一段时间我可能还要找你再画一个包装袋,你看怎么样?” 蒋博赶紧点头道:“那当然行了,大娘你尽管来找我就行,我保证把包装给画的漂漂亮亮的。” 这个大娘出手可真阔绰,设计一个包装袋就给一百块钱,这可是普通工人三个月的收入啊。 他们美术生国家虽然也有补助,可那也就够吃饭零用的,画笔颜料什么不要钱呢,还不能买便宜的。 他家里的条件是不错的,可他不想老是跟父母伸手要钱,这自己能赚钱,当然是最好的了。 这一百块钱,够自己花一阵子的了,还能给家里买点东西呢。 蒋博又说道:“大娘,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画的,写的,设计的,尽管来找我,我保准给你做好喽。” 这包装袋画出来了,刘大银打算亲自去一趟南边,盯着那边的厂子做包装袋。 先做多少呢,就先来他五千个。 “五千个,大银啊,这是不是太多了啊?” 刘大银掰着手指头算:“这咱们店里的烧鸡一天还能卖十几只呢,找真空包装的肯定还得卖的多,一天按二十只算吧,那一个月就是六百只,五千套包装还用不了一年呢。” “大银啊,这干嘛要一次弄一年的,先印刷两千他哥包装袋就不少了。” “三顺,其实,”刘大银顿了一顿才说道:“我想一次就印刷一万套的,觉得有些多,才说印五千套的。” 李三顺:“……” “大银啊,那这样,咱们这次就先印三千套,反正有电报呢,只要不够了咱们就汇款打电报,让厂子里赶紧印出来,这不就行了。” “那就先印三千套?” “就先印三千套。” 刘大银要去南边,总不能她自己孤身一人去吧,李三顺的意思是,让儿子陪她一起去。 刘大银说道:“留柱陪我一起去,这谁带着开林去医院?你在家里既要做烧鸡卖烧鸡,还要带开林去医院,还得看孩子做饭,这怎么能行,你一个人能忙的过来?” 李三顺:“要不我把烧鸡店关两天,等你回来再开。” 刘大银不愿意关烧鸡店,这关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再说了,要是有人来买烧鸡,看到关着门了,他们下次可能就不会来了,客人不就少了吗? 李三顺坚持要关门,这钱少赚一点没什么,刘大银自己出门他反正不放心,主要是刘大银的岁数太大了,又是个女人,要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单独出门,他肯定会答应的。 刘大银和李三顺没商量出个结果,谁也不想理谁了,夫妻两个搞起了冷战。 正好张水生来他们家买烧鸡,听到李留柱跟他抱怨,当即道:“这事找我啊,我来帮你们解决。” “水生啊,你怎么解决?” “刘姨,咱们省城就有印刷厂,你干嘛舍近求远,非得去南方啊?”张水生边说边剥着花生吃。 花生是包刘大银家地的人给的,香的很。 刘大银撇撇嘴:“你以为我没去问啊,咱们省城的都是国营厂,都看不起咱们这个体工商户,根本就不给咱们做。” 张水生手里一把花生吃完了,又拿了一把:“刘姨,这事包在我的身上,你明天到家里来找我,我带着你去找人,包管能找到。” 刘大银半信半疑,当初她在省城可是跑了好几家厂子,都不愿意接她这个活儿。 这才多长的时间,就有人愿意接了。可张水生也不像骗她的样子啊。 刘大银决定跟张水生去试试,说不定就能办成了呢。 毕竟在省城张水生认识的人比她多,这里面或许就有愿意接活儿的厂子呢。 第二天一早,刘大银就到了张水生家里。 现在张家只有他一个人,张爷爷去了女儿家了,张水生忙着自己的服装厂,早出晚归的,晚上经常还不回家,留张爷爷一个双目失明的老人在家,张家人可不放心。 “刘姨,我洗完脸咱们就走。” 刘大银找了把椅子坐下,问道:“你还没吃早饭?” 张水生忙着洗脸,没法说话,洗完脸才回答:“没吃呢,等会儿在街上买两个包子就行。” “那可不行,这冬天的早上太冷了,边走边吃的话凉气跟着包子一起进了肚子,以后会经常肚子疼的。你先吃早饭,吃了咱们再走。” 张水生穿上棉袄:“那行,等会儿我在早餐摊子上吃了咱们再走,反正也不耽误时间。” 张水生带着刘大银先到了一个专门生产各种包装袋的厂子。 “刘姨,这家厂子专门生产各种食品包装袋,是个国营厂,信誉挺不错,以后你要什么包装袋在这家厂子里生产就行。” 刘大银靠近张水生,问道:“咱们是个体工商户,这是国营厂,能理咱们?” “刘姨,这家厂子现在的订单基本上一大半都是个体工商户的,”张水生给刘大银解释,“这家厂子半年前根本就没多少活,一年也就干上半年的活,工人只能靠着国家给发工资,后来这家厂子的厂长找出路,就开始干个体工商户的活儿了。现在工人的工资是以前的一倍多了。” “是吗?”刘大银感叹道:“看来这国家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要搁一年以前,哪个国营厂会拿正眼看个体工商户啊。” 张水生也说道:“是不一样了,以前做个小买卖还得偷着摸着,现在能光明正大的做买卖了。” 张水色红带着刘大银去见了厂长,听了刘大银的要求,厂长一口答应下来,说三天后刘大银就能来拿样品,要是觉得可以,那就能批量生产了。 这包装的事情搞定了,营业执照什么的也办下来了,就等着日后生产了。 再有不到两个月就是春季了,刘大银打算趁春节的时候大干一场。 真空包装的烧鸡保存时间比较久,刘大银打算平日里多做一些,过年的时候拿来卖。 烧鸡的包装解决了,鸡爪子的包装也得解决。 除了鸡爪子,刘大银还打算做了卤蛋来卖。 这也是李三顺家里的手艺,就用做烧鸡的老汤来做,味道也好的很。 烧鸡店刚开业的时候,李三顺和刘大银是做了卤蛋的,可卖的不算好,一天也卖不出两个。 刘大银想想也就明白了,这烧鸡家家户户一年到头吃不到两次,要是去供销社买的话,还得要特殊的肉票,加上自己在家做不了,李家卖的烧鸡又不贵,当然受欢迎了。 卤蛋就不一样了,省城附近的村庄经常有人挎着篮子来卖鸡蛋,有钱就能买到,卤蛋自己在家虽然做不了,但茶叶蛋咸鸡蛋自家都能做,味道也差不了那里去。李家烧鸡店卖的卤蛋比自己买了鸡蛋做来吃要贵,买的人自然就少了。 现在有了这真空包装机,刘大银打算把卤蛋包装好了拿去火车站卖。 客人就定位在打算出门或者出了门打算回家的人。 刘大银和张水生去特区的时候就抱怨过,这火车上的饭菜实在是贵,可不买又没办法。 在家出门的还好些,能从家里带些东西在火车上吃,出门回家的可就没办法了,只能买火车上的东西吃。 自己带了东西吃也不方便,冬天冷就得吃凉的,夏天热有时候就得吃嗖的。 刘大银的卤蛋比买小贩的鸡蛋也就贵上一点,但有了包装,夏天放上几天不会坏,冬天也不会凉,是出门必备的食物。 这最后一句话,是刘大银在心里对自己说的。 说干就干,刘大银找到帮她生产包装袋的厂子问了一下,确定了尺寸,再次找到蒋博,请他画两个包装鸡爪子和卤蛋的图。 还是一个包装袋一百块钱,两个包装袋就是两百块钱。 蒋博当即就笑着答应下来。 第101章 创业路 烧鸡包装袋刚一生产出来,李三顺和刘大银立马就开始干了起来。 包装机一个人就能操作,一开始刘大银还不熟练,一个小时只能做十只烧鸡,熟练以后速度就快了起来,一个小时能做二十只烧鸡了。 烧鸡做出来,刘大银就摆在了店里,第一天就卖了两只。 卖的虽然不多,但刘大银对自己家的烧鸡很有信心,现在买烧鸡的都是自己家吃的,当然是买现做的。 等年里年外走亲访友的时候,真空包装的烧鸡就该卖的多了。 毕竟真空包装的烧鸡比一般的烧鸡放的时间要长,送人的话更方便。 真空包装的烧鸡和现做现卖的烧鸡一样钱,都是七元钱。 这是刘大银和李三顺商量好的价格,虽然真空包装的烧鸡做起来麻烦一些,成本也高一些,但他们夫妻两个打的是薄利多销的主意,这真空包装的烧鸡是走量的。 在家里做了两天烧鸡以后,刘大银背着自己的烧鸡去火车站推销。 不论什么时候,火车站的人都是很多的。 现在已经到了十一月了,有些人已经准备回家过年了。 刘大银背着一个大袋子,在人群里穿梭:“烧鸡,真空包装的烧鸡,保质期一年的烧鸡啊。” 刘大银的嗓门大,即使是在乱糟糟的候车室里,她的声音也够响。 刘大银喊了两句,就有人围了上来,问道:“你卖的是烧鸡,这烧鸡怎么能保存一年呢,拿出来我看看。” 刘大银把自己家的烧鸡拿出来,“我家烧鸡是真空包装的,包装机是从德国进口的,经过省食品安全检测站的检测,常温下保质期可以达十四个月。你们看一看,这包装里面是真空的,一点空气也没有,这才能放这么长的时间。” 刘大银把袋子放在地上,露出里边的烧鸡,好让围观的人看个清楚。 有人拿了一袋烧鸡来回的看:“这烧鸡怎么卖的?” 刘大银回答道:“七块钱,和我家店里现做现卖的烧鸡一样钱。” 有的人还不信:“你这烧鸡真的能保存一年,不会是骗人的吧?” “要是一年没到长了毛,坏了,你能拿回来跟我退。”刘大银指着包装上的字说道:“这就是我家店的地址,你要是不信,就先到我家店里看一看。至于这烧鸡你说保存一年是骗人的,那黄桃罐头还能保存一年呢,也是骗人的。国家都说了,科学是第一生产力,这科学发展了,这烧鸡能保存一年有什么不行的呢?” 有人仔细看了看刘大银,说道:“我认得你,你不就是李家烧鸡店老板娘吗?” 刘大银呵呵笑:“什么老板娘,不过就是凭祖上留下来的所以混口饭吃。” “那我要一只烧鸡,正好回家过年吃。” “我要两只,一只自己吃,一只过年的时候走亲戚用。” 一旦有人卖,东西卖的就快了,等围观的人散去,刘大银带来的二十只烧鸡已经卖出去一半了。 刘大银背上剩下的烧鸡,打算换一个地方去卖。 “婶子,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有人喊,刘大银下意识的一回头,原来还是曾经给她家送烧鸡的陈建国。 陈建国背后背着个化肥袋子,脸上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是风尘仆仆刚从外面回来的。 以前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这在外面是吃了多少苦啊! “这不是家里出了新的烧鸡,我拿来卖。”刘大银又问道:“你不是去南方了,这是回家过年来了?” 陈建国把化肥袋子从左肩换到右肩,回道:“是啊,回来过年,等过了年后再出门。” “你这刚从外面回来,赶紧回家吧,等有空了去家里玩啊。” 陈建国笑着跟刘大银摆了摆手:“婶子,再见。” 第二天陈建国就来李家了。 他看上去比昨天好了很多,胡子刮了,全身上下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和昨天刘大银遇到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 说了两句话以后,陈建国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陈叔,婶子,你们家的真空烧鸡往外批发吗?” 刘大银和李三顺对视一眼,说道:“批发,五块五一袋。” “那,这个烧鸡,”陈建国有些吞吞吐吐,“烧鸡能赊账吗?” 他又赶紧说道:“等烧鸡卖完,我立马就把钱给李叔和婶子送来。” 不说别的,单是陈建国给刘大银家里送公鸡就赚了不少钱,不可能进烧鸡的钱都没有。 “李叔,婶子,我这次去南方被人骗了,不仅积蓄都搭进去了,还欠了外债。不过你们放心,这烧鸡钱我是不会拖欠太久的,只要烧鸡一卖出去,我马上就把钱给你们送来。” 这话说的陈建国自己都不好意思,低下头去不看刘大银和李三顺。 “建国,本来我们是不往外赊账的,”刘大银嘴角带笑说道:“不过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也是个忠厚孩子,我就破例让你赊账。只是一次你不能拿太多,最多只能拿五十袋烧鸡。” 陈建国没想到刘大银这么痛快就答应他的请求里了,本来他以为要说好久呢。 “那真的是谢谢刘姨你了,您和李叔放心,烧鸡一卖出去我就把钱给您送来。” 这烧鸡好保存,方便携带,走亲访友都可以,只是现在还不是过年的时候,买的人不会太多,陈建国想了一番,还是决定先去火车站,汽车站等地方卖。 一只烧鸡进价五块五,卖七块钱,利润就是一块五,一天能卖上三袋,一个月就是一百块钱呢。 陈建国在火车站卖了两天,第三天买了一张去外地的火车票,背着剩下的三十八只烧鸡上了火车,打算在火车上卖烧鸡。 一天一夜的功夫,三十八只烧鸡就卖了个精光。 五十只烧鸡赚了七十五块钱。刨去车票,还能赚五十一块钱呢。 家里的债能还清了。 陈建国的一个同学说在南边发现了一个赚钱的项目,陈建国跟着考察了两三回,觉得这个项目很不错,就带上家里所有的钱,还借了一千块钱去做买卖,谁知道他的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是骗他的,前几次看到的工厂里忙碌的场景都是雇人扮演的。 他揣着钱到了那里,吃了一顿饭就睡了过去,等到他再醒来,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陈建国一开始还不肯相信同学会这样对自己,他饿着肚子找了两天,才终于认清了事实。 那个他二十多年的同学真的算计了他,抢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钱财。 就连回家车票钱都没给他留下。 陈建国到派出所报了案,办了一张临时的身份证,打了十天的零工,才有钱给家里发电报,他的妻子给他汇了二十块钱,他才买了车票回家。 下了火车就碰到了卖烧鸡的刘大银。 陈建国很有经济头脑,他跟在刘大银后面看了一会儿,发现这是个赚钱的好法子。 只是他现在身上没有一分钱,家里也没有钱了,要想卖烧鸡,只能先赊账了。 要是李三顺和刘大银不同意,他都打算好了,回家就把自行车卖了进烧鸡。 只是没了自行车,以后他进省城就得步行了。 第一次烧鸡卖的不错,陈建国回家休息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就骑着自行车再次来到了刘大银的烧鸡店。 “叔,婶子,这是上次的烧鸡钱。”陈建国把钱放到桌子上,推到刘大银面前。 刘大银拿起钱数了数,把陈建国上次的账勾掉,“建国,你还要烧鸡吗?” 刘大银这样说,陈建国有些不好意思:“婶子,我还想赊五十只烧鸡,再等几次我就不赊账了,现结。”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大银把钱放到抽屉里:“婶子说了,你的人品我信得过,赊账不是问题。” 陈建国背起再次从刘大银那里赊来的五十只烧鸡,选了一辆马上就要开的火车,买票上车。 蒋博帮忙设计的鸡爪子包装和卤蛋包装也出来了,刘大银又马不停蹄地到了印刷厂,请他们先印刷样品。 说了一火车的好话,厂长终于答应刘大银的样品可以加个塞,明天下午来拿。 等包装一出来,刘大银赶紧做了鸡爪子和卤蛋出来,经过真空包装后,味道还不错。 鸡爪子可以生产了,卤蛋还得送到省食品安全检测站,等到检测合格,保质期也出来,才能开始生产呢。 儿子每天上午要带着小孙子去医院,李三顺每天要做烧鸡,鸡爪子和卤蛋,刘大银要守着店,根本就没多少工夫再做真空包装的烧鸡和鸡爪子了。 得雇一个人。 刘大银相中了同住一条街的小哑巴。 小哑巴年纪不大,因为小时候发了一场高烧用错了药,从此不能说话了。他父亲去得早,娘也改嫁了,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是个可怜的孩子。 可这孩子整天乐呵呵地,帮着他爷爷存放自行车,一双手巧的不得了,整条街的街坊邻居谁家的自行车坏了都喜欢找他修。 他爷爷想给他半个修自行车的摊子,那样小哑巴也算有个营生,可这条街已经有了一个修自行车的摊子了,街道不给批了。 小哑巴的性子刘大银喜欢,她想给这个孩子找一条出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1720:13:06~2020-06-1910:32: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光锦鲤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创业路 小哑巴姓王,叫王一祥,今年十九岁,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是个俊俏小伙子。 可老天爷就是不让人事事如意,不让他说话。 刘大银虽然见到王家爷爷奶奶也经常说话,可没到过他的家里来。 见到刘大银来,王一祥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很快比划着问道:“李家大娘,找我爷爷有事?” 她虽然不会手语,但也能知道王一博比划的大概意思,笑着说道:“我不是来找爷爷的,找你的。” 王一祥指指自己:“找我的?” 配上疑惑的表情,更可爱了。 刘大银点点头道:“就是找你的。不过这事也得跟你爷爷奶奶商量一下。” 王一祥家住的院子住了好几户人家,这时候有五六个十多岁的孩子在院子里玩,还有两个妇女在洗衣裳。 刘大银笑着和人一一打过招呼。 王一祥比划着:“李家大娘,是不是你的自行车出了什么毛病啊,推过来我给你看看。” 街坊邻居的自行车坏了都喜欢找他修,在这条街上开修车摊的人当然不干了。所以王一祥就不在大街上给人修自行车了,邻居们谁的自行车坏了,都是趁他下班以后,推到他的家里来找他修。 这样别人就管不着了。 刘大银摇摇头:“我的自行车没坏,今天来找你们一家人都有事。” 王一祥挠挠头,有些不解,带着刘大银往自己家里去。 他家只有两间屋子,住着祖孙三人,虽然有些挤,但屋子收拾的划算干净。 见到刘大银,王爷爷王奶奶也有些疑惑,“李家嫂子,你来是不是找一祥修自行车的?” 这他们家都这样问,刘大银笑道:“王叔王婶,我自行车都没有骑来,修什么自行车。是这样的,我来是有一件事跟你们商量,我不是开了一家烧鸡店吗,现在忙不过来想找一个人帮忙,我相中了一祥这个孩子,老实上进性子好,所以我就来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让一祥去我那里干活。” 王爷爷很惊讶,他孙子不会说话,怎么帮着李家烧鸡店卖烧鸡,至于是到李家烧鸡店做学徒,王爷爷是想都不想的,李家有亲儿子,哪还会找学徒啊,就不怕把她家的手艺传了出去。 “李家嫂子,我家一祥的情况你也知道,这他都不会说话,怎么帮着你卖烧鸡啊,难道是做学徒?” 刘大银摆摆手道:“不是卖烧鸡,也不是做学徒,我最近买了一台机器,专门做真空包装的烧鸡。我家儿子得带着孩子去医院,三顺得做烧鸡,我得守着店,实在是腾不出手来了,就想着找人帮忙,这不就想到一祥了吗?” 王一祥比爷爷奶奶还要激动,拍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绝对能行。 存自行车根本就赚不了多少钱,也就够家里吃用的,爷爷奶奶岁数大了,身体也不好了,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现在有工作机会找上门,王一祥当然高兴了。 王奶奶还有些顾虑:“那活一祥能做的了吗?” “婶子,我都能做的了,一祥当然也能做得了。那活不累,拿个椅子坐在那里,把烧鸡放到袋子里,一按机器就完事了。每天工作八个小时,每个星期歇一天,头三个月一个月二十五元,过了三个月后每月三十元,要是加班的话,加班费另算,您看怎么样?” 一个月二十五元,按照自己家孙子这个情况,绝对不低了。 老两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好像不是真的。 以前王一祥在街道生产组干过几个月,一个月顶天也就二十块钱。这李家人出一个月二十五元,三个月三十元,工资绝对不低了,都快赶上一个国营厂正式工的工资了。 这样的好事,真的能砸到自己家头上。 老两口除了惊喜之余,都有些不敢信。 刘大银继续道:“王叔王婶,我这做的是入口的东西,得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要是没有什么传染性的病才能上班。一祥,你愿不愿意去?” 王一祥赶紧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做。 王爷爷从惊喜里回过神来,说道:“那好,明天我就带一祥去医院检查。” 好不容易有人愿意给一祥一个机会,可得抓住了,要不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刘大银赶紧说道:“李叔,这一祥是到我的店里工作,检查费用我来出,咱们明天上午去医院怎么样?我这店里急着招人,早一天上班我早一天轻省一些。” 王爷爷想了想就明白刘大银的意思了,说道:“那好,咱们明天早上七点半在你们的烧鸡店门口碰面。” 事情谈好了,刘大银站起身来:“那咱们说好了,明天早上七点半在烧鸡店门口碰面。有些检查需要空腹,一祥早上就不要吃早饭了。” 王一祥先是点点头,又比划道:“我知道了,谢谢李大娘。” 王家人一直把刘大银送出门口,等到刘大银进了她家的烧鸡店才回来。 在院子里干活的妇女问道:“王大爷,那李家嫂子找你们什么事啊?” 王爷爷笑着道:“没什么事。” 这干活的事还没订下来呢,还是先不要往外说了。 回家关上门,王奶奶就迫不及待地问:“他爷爷,你看这事是不是真的,那李家人会不会是来骗咱们的。这个工资在省城很容易招到人,不是我不瞧不起咱们家孙子,实在是……唉!” 王爷爷坐在椅子上,想都没想问道:“你看李家烧鸡店的生意怎么样?” 王奶奶道:“生意好得很,有人说他们一家一年能赚好几千块甚至上万块呢。” “那不就得了,”王爷爷道:“他们一家子一年能赚这么多的钱,干嘛没事跑来骗咱们家?咱们家有什么可骗的。要是他们家真的骗了咱们,她家的店还能开得起来,他们放着好好的钱不赚,闲的没事了来骗咱们啊。” 王爷爷说的有道理,王奶奶心里也明白过来了,这李家生意那么好,除非疯了,要不会放着好好的店不开,跑来骗自己家。 李家嫂子是真的想给自己家孙子一个工作。 王奶奶想开了,问自己的孙子:“一祥,你跟这李家人以前有没有过交集?” 王一祥想了一想,开始“说”道:“那是早了,李大娘的自行车在路上坏了,我正好路过,就帮忙修好了。她要给我钱,我没要。” 王爷爷:“兴许李家嫂子就是看中了咱们一祥了呢。好了,老伴你去准备准备,咱们晚上吃点好的,要是明天一祥的检查结果没问题,能顺利地到李家干活,一祥上班的第一天咱们就包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吃。” 刘大银回到家里,喝了一碗水,就赶快去干活了。 现在是下午,孙子不用到医院治疗,留柱忙着做烧鸡,丈夫守着店,她得抓紧时间做真空包装鸡。 王一祥的体检结果很健康,没有什么传染病,刘大银和他约好,明天就来上班。 王爷爷和王一祥乐滋滋地回了家,王奶奶守着自行车摊子,看到老伴和孙子一脸喜悦的表情,就知道这事成了。 “奶奶,奶奶,我明天能去上班了。”王一祥比划道。 王奶奶笑的满脸褶子,像一朵花似的:“好,好,好,我家一祥以后也是有工作的人了,等攒两年钱,就能给一祥娶媳妇了。” 王一祥羞红了脸,跑到一边去了。 王奶奶和老伴商量:“明天一祥第一天上班,要不你跟着去看看?” 王爷爷摇头道:“这样不好,就跟不信任人家李家人似的。这李家烧鸡店又不远,让一祥自己去就行。” 王奶奶怅然若失道:“这孩子上班是好事,只是我这心里怎么有些空落落的呢!” “你呀,就跟那要看着小鸟飞出巢的老鸟似的,心里放不下啊。这孩子年纪大了,总得自己飞,咱们岁数这么大了,还能陪一祥多久。他有了工作,咱们才好给他说媳妇啊。有了媳妇一祥也就算是成了家,咱们就是走了也不挂念他了。” “你快别说了,你这一说,我更想哭了。” “你可别哭,一祥一会儿就过来了。你该高兴,一祥有了活干,咱们得使劲高兴。” 真空包装鸡就在做烧鸡的屋子隔壁,包装机还没到的时候,刘大银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有了工人,刘大银总算能喘口气了。 现在真空烧鸡卖的很好,陈建国一个人一天就能卖二十多只不到三十只,还有两个人是慕名来的,一次就拿一百多只烧鸡,刘大银家里已经没有多少库存了。 卤蛋卖的也很快,鸡蛋进价是三分多不到四分钱,刘大银卖五分钱一个,陈建国的妻子在火车站支了个摊子,专门卖卤蛋,听说卖六分钱一个,卖的也很不错,一天能卖一百多个,好的时候能卖不到两百个呢。 陈建国的妻子说了,买卤蛋的大部分是出差或者出远门的。这卤蛋保质期长还好携带,出门带上它,既能当主食又能当菜吃,好卖的很。 这三样里,就是鸡爪子卖的最不好了。 虽然卖的不好,可一天也能卖出几斤,刘大银决定一天只生产三个小时的鸡爪子,别的时间都用来生产烧鸡和卤蛋。 第103章 创业路 真空烧鸡的销量稳定上升,这要是到了年底,肯定还会卖的更快。 只有王一祥一个工人生产就快跟不上了,刘大银决定再找一个工人。 正好小姑子的两个儿子来省城玩,刘大银就把他俩留下了,给刘大银干活。 管吃管住,每个月比王一祥的工资高五块钱,毕竟他俩要熬夜。 王一祥下了班以后,他们两个人一个人干上半个夜,一个人干下半个夜。 刘大银给小姑子打了电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第三天就收到了小姑子发来的电报,表示愿意让他们干,他们要是干的不好,刘大银不用客气,抽他们就行。 果不其然,到了年底真空烧鸡的销量蹭蹭蹭地往上涨,一天能卖出两三百只。 买的人都说这烧鸡好保存,正好过年以后走亲戚用。 真空包装机一刻也不停歇,生产这烧鸡,卤蛋和鸡爪子。 幸亏家里有自己的养鸡场,刘大银提前准备了许多公鸡,要不然现在到哪里去找烧鸡,都是一个难题。 这个年过完以后,李家烧鸡店的名气更大了,有些人看到商机,就来刘大银这里批发真空烧鸡和卤蛋,带到别的地方卖。 刘大银心里想了好几回,终于下定决心,再买一台真空包装机。 要是只做烧鸡,一台包装机是没有问题的,可再加上卤蛋和鸡爪,一台机器就不够用了。 尤其是卤蛋和鸡爪体积小,一分钟加工三十个根本就没有多少重量。 这进口机器的事,还得找省里。 刘大银穿上自己最好的衣裳,再次去了省委有关部门。 接待她的还是一个熟人,就是第一次到刘大银家里考察的人中的其中一个。 那人看了刘大银一番,问道:“同志,你是不是李家烧鸡店的那个店主啊?” “是我,我姓刘,同志您喊我刘同志就行,”刘大银手里攥着自己的包,说道:“同志,我这次来,还想请你再帮一个忙,我还想再进口一台真空包装机。” “你还要再进口一台真空包装机?”接待她的同志有些惊讶地问:“你那台包装机不是才收到没多久吗?” 刘大银解释道:“同志,是这样的,我的烧鸡卖的很好,一台包装机就有些不够用了,所以我想再进口一台,两台机子一起干,就能为国家创造更大的利润了。” 接待刘大银的那个同志在心里咋舌:这一台机器就一万多元,这才多久啊,这个女同志就又要再进口一台了。 两台就是两万大几千元,他们整个办公室的同事都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心里不管在想些什么,接待刘大银的工作人员脸上都带着职业性的笑容:“刘同志的要求我做不了主,要给上级汇报以后才能给你回复,刘同志后天再来吧。” 刘大银赶紧道谢:“那谢谢同志你了,我后天再来。” 从省委出来,刘大银碰到一个熟人,江安妮。 她满脸是泪的从省委出来,两个人都看到了对方,又同时别开了眼睛。 刘大银就当没看见江安妮,骑上自行车就要走。 “你等一等。”江安妮喊住刘大银,像是有话说。 刘大银一条腿都上去了,只能再下来,面无表情道;“你喊我有什么事?” 江安妮脸上的泪已经擦干了,低着头问道:“开林的病什么样了?开元去年上了小学吧,他的成绩怎么样?在学校受没受到欺负?” 刘大银很想冷笑一番,这省城就这么大的地方,她要是真的想知道两个孩子怎么样,不会自己去看吗? 不过刘大银最终还是没笑,维持着扑克脸:“开林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再做几个月的治疗就能完全康复了,开元的学习很好,在学校交了很多的朋友。” 江安妮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刘大银有些不耐烦,这江安妮是吃错药了吗,这好几年都对孩子不闻不问,今天怎么想起孩子来了。 “那……那我以后能去看孩子吗?”江安妮有些底气不足。 刘大银终于忍不住了,冷冷一笑:“我们家可从来没说不让你看孩子啊。江安妮,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吗,没有我先走了。” 江安妮还没说话,刘大银就骑着自行车走远了。 江安妮抬起头,眼泪不争气的又落下来。 她推上自己的自行车,骑了上去。 江安妮今天来省委,是来找韩父的。 江闻钟的判决还没下来,韩冬青就向江安妮提出了离婚。 韩父说要把江母送回老家以后,江母是没有再去张家闹,可她干了一件更没有脑子的事。 她把韩冬青和江安妮所有的积蓄都偷了出去,拿着去贿赂主审江闻钟案子的法官。 那个法官和韩父认识,江母把钱摆出来以后,他立马就给韩父打了电话,让韩家人把江母给领回去。 因为这事,韩父韩母韩冬青不知道给那个法官说了多少好话,才让人不再生气。 回家以后,韩父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韩冬青一巴掌,然后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江安妮想解释,韩冬青根本就不听,只问了两个问题:“安妮,咱们家的大部分存款不是都在银行吗,你妈是怎么取出来的?杨法官住在哪里,你妈又是怎么知道的?” 江安妮脸色白了又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韩冬青什么也没说,衣服都没拿,就出门了。 从那天以后,韩冬青再也没有回过家,住回了自己父母家。 过了不到一个月,韩冬青就向江安妮提出了离婚。 江安妮当然是不会同意的,她现在还在哺乳期,除非她自己要离婚,否则韩冬青根本就不能离婚。 江安妮的态度韩冬青早就预料到了,他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一句:“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江安妮,你看着办吧。” 江安妮想挽回这段婚姻,可不论她用了多少办法,韩冬青就是不为所动,坚决要离婚。 两个孩子是江安妮最后的武器了,她提出一个要求,要是离婚的话,两个孩子都得跟着她,韩冬青一个孩子的抚养权也不能要。 在江安妮的心里,韩冬青为了孩子,一定会妥协的。 因为韩冬青非常爱孩子,为了孩子他也会舍不得离婚的。 可江安妮想错了。 韩冬青答应了她提出的要求,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全部都给江安妮。 江安妮彻底没办法了,她开始找韩父韩母说情,希望他们能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劝劝韩冬青,让他打消离婚的念头。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即使她拿两个孩子做筹码,平常爱孙如命的韩母都不帮她,更何况是韩父呢。 江安妮跑到韩父工作的地方找了他好几回,可只有今天见到了韩父,韩父只说了一句话:离婚是她和儿子的事情,他这个做长辈的不会插手。 说完就客气的吧江安妮请出去了。 江安妮哭着出了省委的办公楼,正好遇到了来办事的刘大银。 见到刘大银,江安妮好像才记起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尽管两个孩子也住在省城,可她一次都没见过开元开林。 她的心里其实非常想开元开林,可因为什么,她一次也没见过两个孩子呢。 见到江安妮,刘大银的好心情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不过她是个乐观的性子,等到了家门口,她就把江安妮抛到脑后了,这日子过得这么好,干嘛为了一个不怎么相干的人费那么多的心思呢。 小姑子的两个儿子在刘大银这里干了一个多月,过了年后不干活了,也从刘大银家里批发了烧鸡到各处去卖,刘大银又找了两个工人,工资和王一祥的工资一样。 这烧鸡卖的好了,刘大银琢磨着,等过了三个月以后,再给工人们涨工资。 刘大银后天再去的时候,接待她的同志给了她答复,上面已经同意了刘大银的要求,再帮她进口一台真空包装机。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烧鸡卖的多了,用的公鸡就多了,刘大银和李三顺商量了一下,再次扩大了养鸡场的规模,又雇了一个人。 以后这烧鸡店怎么发展,刘大银心里总觉得没底,就像大雾天走路似的,只能摸索着前进。稍有不慎,就得摔一个跟头,要是厉害的话,还有可能伤筋动骨甚至丢了性命。 自己是一个没多少文化的农村妇女,国家改革开放的政策刚出来没多久,用报纸上的话说,那就是形势一瞬万变,要怎么才能少走歪路,少走错路呢。 刘大银除了干活,剩下的时间都在琢磨这件事。 现在烧鸡店不算很大,工人也只有三个,刘大银能管得过来,以后要是买卖做的大了,雇的工人多了,三十个甚至三百个,那还能管得过来吗? 别的不说,厂子大了人多了,光是看账本就能难得住刘大银。 现在这么大的买卖,每到月底对账的时候,刘大银都得忙上整整一天,要是买卖做的再大一些,她还能算得清账吗? 以后的出路在哪里,刘大银迷茫了。 第104章 创业路 刘大银天生性格乐观,不会是吧,那学不就行了。 她托了好多关系,找到了一个大学老师。 那个老师是专门教管理学的,刘大银一开始也不知道管理学是个啥,只跟人说要找一个人教她厂子开大了怎么管人,这个老师就被推荐给了刘大银。 这老师都是文化人,尤其是大学老师,那对刘大银来说,可是需要仰望的人。 第一次去见那个老师,刘大银提了很多礼物,姿态放得很低。 刘大银和那个老师说好,每个星期六下午教刘大银两个小时,每一次五十块钱的学费。 第一天上课,那个老师就给了刘大银厚厚的两本书:“你先把这两本书读懂。” 一本书得有两寸厚,两本放在一起比一块砖头还要厚,都能砸死个人了。 刘大银看着这么厚的两本书,罕见地有些怕了。 我的天哪,这两本书得读到什么时候啊,一年之内能读的完吗? 刘大银虽然跟着儿子认了字,但那也只是常用字,老师给她的书上面有很多她不认识的字,她只能厚着脸皮跟老师借了一本字典,边查边认字。 这字是认识了,可这字组成一段话的意思她一点也不懂。 刘大银只能再去问老师了。 一次两次还行,问的次数多了,那个老师就有些不耐烦。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让你自己去学习。大姐,你要是连书上的意思都不知道,我还怎么教你。” 刘大银脾气暴,老师对她的态度不怎么好,她一开始都忍了,可这老师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她要是能懂书上的意思,还找老师干什么? “哎,我这在在你家呆了一个多小时了,你教我了吗?扔给我两本书就让我自己在那里读,我要是想看书来找你干什么,直接去图书馆不好吗?我来是学习知识的,不是看你冷脸的。你要是真的教我真本事了,不说冷脸,打骂我都能受着,你这统共没跟我说几句话,还给我甩脸子,你凭什么?我要是能懂书上的意思,我还来找你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啊!好了,我不学了,学费我给你。” 这是刘大银第三次来这个老师家里上课,什么都没学到,倒是白给人一百块钱。 那个大学老师因为身份,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他,刘大银话不留情,他只能指着刘大银说道:“泥腿子有了两个臭钱就了不起了,你赶紧走,我教不了你这样的人。” 论吵架,刘大银从来就没输过,“泥腿子怎么了,你吃的喝的都是泥腿子费劲巴拉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你有本事别吃别喝啊。这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还大学老师呢,这思想觉悟还不如我这个泥腿子呢。臭钱,嫌钱臭有本事你别要我的钱啊,你教我,不就是为了我的臭钱吗?怎么,现在嫌钱臭了,我的钱臭到你了,有本事你把我的学费捐出去,别在手里攥着啊。” “我也不用你还给我,我是个实在人,说好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不像您这个文明人,说好教我知识,我在你这里连个毛都没学到,净坐在你家的冷椅子上查字典了。” “您家的这个椅子也太贵了,坐一个小时就得二十五块钱,我坐不起了,拜拜了您。” 刘大银拿去起自己的东西,不顾那个大学老师气得跳脚,出了他家。 “他妈的,”刘大银又骂了一句,放开脚步往外走去。 这个老师不靠谱,那去哪里学习知识,刘大银不想坐公交车,边走边想。 猛地,刘大银想了起来,她在美术大学是可以旁听的,她干嘛不去大学的管理系去旁听老师讲课呢。 说干就干,刘大银往省大学走去。 今天是星期六,学校不上课,可这难不住刘大银,她拦住一个走过去的学生,问道:“这位同学,我问一个事。” 被她拦住的是两个女学生,看到刘大银这么大岁数了,语气很好:“什么事?” 刘大银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咱们这个学校能旁听吗?” 两个女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人说道:“这个要看讲课老师了,有的课程让人旁听,有的不让人旁听。” 原来是这样,刘大银又问道:“那同学,管理系在哪个教室上课啊?” “管理系,”两个女生问道:“你要听哪个年级的课?” “哪个年级,”刘大银想了一想,说道:“一年级的课。” “我们是大二的学生,管理系大一的课我们也不清楚,同志你再去问问别人吧。” 刘大银赶紧道谢,打算再去别的地方问问。 这个校园这么大,刘大银问了好几个人,才问到了管理系上课的地点。 她问的这个同学就是管理系一年级的学生,管理系是去年才增加的系,他们是第一届学生。 刘大银赶紧问:“你们的老师让旁听吗?” “旁听?让的,只要旁听生在后面遵守纪律,安静听课,老师是不管的。” 让旁听,刘大银心花怒放:“那你们每天都有课吗?是几点上课?” “阿姨,你要旁听吗?”那个学生问道。 不怪他语气惊讶,实在是刘大银的岁数太大了,以前来旁听的,都是年纪轻轻的青年男女,像刘大银这么大岁数的绝对没有。 “是啊,是我要旁听。活到老学到老嘛。我岁数虽然大了,但也希望能学到一些东西。” “那阿姨,我们每天上午八点上课,除了管理系的课,还有英语,数学什么的,阿姨你学吗?” “那个我不学,就学管理系老师讲的课。” “我们系里的课星期一上午有两节,星期二下午有一节,星期四上午和下午各有一节,星期五下午有两节,阿姨你到时候来就行了。” 这个同学说的很详细,刘大银赶紧道谢。 到了星期一,刘大银早早就起来了,收拾好了,七点半就出门了。 李三顺心有疑惑:“大银啊,你这么早出门去干什么?” 刘大银拿上铅笔和本子,回道:“这不是去上课嘛,当然得早点出门了。” 刘大银星期六那天回家就跟丈夫说了,找的那个老师不靠谱,她打算去大学里旁听。 李三顺已经开始收拾烧鸡店开门的事了:“等我有空,我和你一起去旁听。这辈子能坐在大学里听一堂课,也算没白活一场。” 刘大银白他一眼:“什么活啊死的,你要是愿意听就跟我一起去呗。” 李三顺:“这不是还得开店吗?” “那就把店关了,关上半天一晌的门也没什么。” “那可不行,这来卖烧鸡的一看咱们家的店没开门,以后就不来了。你快去吧,要不迟到了,这旁听也是听课,四舍五入那你就是一个大学生了。” 刘大银被李三顺的话逗得哈哈笑,他少有开玩笑的时候,刘大银跟他过了大半辈子了,李三顺说笑话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那我这个‘大学生’就走了,你在家里看店吧。” 刘大银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上学,她这心里紧张的,一路上都晕晕乎乎的。 幸亏省城的街道汽车很少,大部分都是自行车,刘大银只管骑着车跟着人流走就行了。 这和她上次在美术课上旁听又不一样,上次她是纯粹去找人的,老师讲的什么她没细心听,根本也听不懂,这次可不一样,是去学习的,是作为一个“学生”去上课的。 刘大银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教室里已经坐了一多半的学生了。 刘大银从后门进去,直接坐到了最后一排。 这最后一排坐着的人有老有少,不过年纪最大的看着也就三十多岁了,刘大银是年纪最大的。 看到她进教室的人都愣了一愣,这么大岁数了,还来大学听课,是够拼的。 刘大银坐下后,旁边坐的正好是看上去年纪最大的一个。 “这个大姐,你也来听课?” 刘大银把本和笔放好,笑着回答道:“是啊,来听课。” 那个男人说道:“大姐你可真有毅力,看您的年纪不小了吧?” “五十多岁了,的确不小了。” 那个男人冲刘大银伸出一个大拇指,说道:“大姐,你这第一天来,没有书吧?待会下了课,你去找学生们借一下书,到学校的后勤室花上几块钱印一下,有了书才好学习啊。” 刘大银赶紧表示感谢:“我是第一次来听课,根本就不知道还能这样,多谢同志了。” “谢什么谢,咱们也算是同学了。” 刘大银心里有了主意,等下午放学的时候就找前面的同学借一下书,到后勤室印一下。 有了书,才好学习啊。 上课时间到了,老师姗姗来迟。 那人刚一进教室,刘大银就心里一个咯噔,今天的课不知道还能不能上成呢。 老师就是刘大银跟着学习了两个下午,后来又撕破脸被刘大银骂了一顿,收了刘大银一百块钱的大学老师。 那人进了教室,第一眼就看到了在最后一排,站起来给他问好的刘大银。 “咱们这是大学教室,是学习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我也不指名道姓的说是谁了,请你出去。你不是看不上我吗,看不上还来我的课上学什么,马上收拾东西走人。” 第105章 创业路 刘大银知道这个人在说自己,她闷不响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从教室后门出去了。 刘大银收拾东西往外走的这一小会儿功夫,姓任的老师还在说:“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来听课了,腿上的泥不知道洗没洗干净呢,以后你要是再来,我可要不客气了。” 无论他说话多难听,刘大银都一声不吭。 这是教室,下面还坐着那么多渴望知识的学生,要是吵起来,影响最大的只能是他们,刘大银不想因为自己让这么多的孩子上不成课。 出了教室,刘大银靠着墙壁深深叹了口气,这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上成课呢。 她难得的有些丧气。 刘大银只颓废了一会儿,很快又打起精神了,这个什么管理系不能只有姓任的一个老师吧,大不了不听他的课了,听别的老师的课。 教室不能呆,刘大银没地方去,只能在省大学里漫无目的的瞎逛。 “刘同志,你怎么在这里?” 有人喊住刘大银,她回头一看,还是个熟人,就是给刘大银和张水生设计夹克和西服的郑老师。 刘大银赶紧露出笑容,说道;“我来省大学旁听的。” 郑老师依旧穿的很洋气,他有些惊讶道:“你来这里听课?旁听吗?” 刘大银点头道:“是啊,旁听。我这不自己开了烧鸡作坊吗,听说省大学去年新开了个管理系,我就来旁听了。” “你办了个烧鸡作坊,所以来管理系旁听?”郑老师更惊讶了,就把心里想的话给问了出来。 说完他又觉得不妥,人家办烧鸡作坊怎么就不能来旁听了,爱学习又不是什么坏事。 “刘同志,我不是这个意思,”郑老师赶紧摆手,“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有的人买卖比你做的大多了,也不想着学习。可刘同志你岁数都这么多大了,还能看的这么远,真的让人挺惊讶也挺佩服的。” 让一个大学老师说佩服,刘大银觉得真不好意思,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脸。 “我就是觉得管两三个人的小作坊没事,等到买卖做大了,我就管不好了,这才来学习的。” “管理系我记得是让旁听的,刘同志你怎么没在教室听课啊。” 刘大银含糊道:“我和那个上课的老师有些过节,不想上他的课了。” 郑老师没再问,和刘大银说了两句话后就走了。 刘大银也没什么心情再逛下去了,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待姓任的老师下课。 为了上课,刘大银专门戴上了家里的手表。 她和人在教室里聊天的时候就听说了,这节课是九点下课。 刘大银想等到下课就去问问,要是下节课还是任老师的课,她今天就不去了。 手表的时针刚一指向九点,刘大银就站起来,那个教室走去。 刘大银到了走廊,正好碰到姓任的从教室里出来。 刘大银不想和他说话,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走了过去。 可偏偏,姓任的不想让她这么安生。 “你站住,你是省大学的学生吗?就来这里上课?” 刘大银回头看了他一眼,扭头就继续往前走。 这可把任天行气个不轻,自从他留校当了大学老师,在学校还没有人敢不给他面子呢。 “我让你站住,你听到没有,刘大银。” 刘大银这才回了头,慢慢问道:“你刚才喊我啊,这走廊里这么多人,你不喊我的名不喊我的姓,我怎么知道你是在喊我啊,任老师。” 任天行被气个不轻,看着刘大银傲慢地说道:“以后你不要再来了,我的课我欢迎你。” 刘大银毫不客气:“你的课我也不想上,我要是上你的课,还不如去图书馆看书呢,起码图书馆看书不要钱吧。” 刘大银折返回来,离得任天行进一些:“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最不怕的就是跟人吵架。任老师,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吵,你能吵的过我?我这个泥腿子反正不在乎什么名声,任老师是个文化人,难道就不要名声了。” 任天行想起刘大银走的那天说的话,直到现在,他想起那些话还是气的不得了。 这个女人的嘴,他是领教过的,那完全就是一个泼妇,要是真的在这里吵起来,他还真的吵不过她。 刘大银在这里没什么认识的人,这些学生老师可是都认识他的,到时候丢脸的还不是他。 任天行狠狠地看了刘大银一眼,转身走了。 看就看呗,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 刘大银走到教室里,教室里还有一小半的同学在呢。 刘大银背着自己的布包,找了一个学生问道:“同学,我问一下,下节课还是刚才那个老师的课吗?” 那个学生正和几个同学说话呢,看到刘大银去而又返,又听了她的问题:“你还要接着旁听?” 刘大银点点头道:“当然要听了,只要不是任天行的课,我都要旁听。” 那个学生给了刘大银一个佩服的眼神,要是他被上课的老师这么说,恐怕就不会来听课了,可这个阿姨倒是厉害,就跟没事人似的该来还是来。 “任老师只在今天上午和星期四下午给我们上课,其他的时间是没有他的课的。” “我知道了,谢谢同学了。” 刘大银刚想走,一个戴眼镜的学生就问道;“阿姨,你和任天行认识?” “我们有一点小摩擦,”刘大银看着他们收拾自己的书,很是羡慕,要是她也能真正地上一回大学该多好啊。 “同学,我能不能借你们的书去印一下?” 几个学生都不说话了。 这也难怪,刘大银和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怎么可能把书借给干认识一面的陌生人。 书可是学生的宝贝,刘大银要是带着他们的书跑了怎么办? 再说了,这书要是复印一下,可是会留下很多墨点子的,影响他们的学习。 刘大银刚想说可以出钱,戴眼镜的男生就说道:“阿姨,这样吧,等到中午下了课,我跟你去后勤室复印。” 刘大银赶紧冲着戴眼镜的那个男生笑道:“那谢谢这个同学了。” 上课的时候刘大银还是坐在了最后一排,挨着她的还是那个男人。 “大姐,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我来就是为了上课的,怎么会因为一个人说几句难听的话就放弃了呢。” 这可不是刘大银的性子。 老师讲的课刘大银基本听不懂,但这不妨碍刘大银记笔记,凡是老师写在黑板上的,让人记下来的,刘大银都工工整整地记在了本子上。 刘大银和那个戴眼镜的同学约好,中午十一点四十才十点在传达室碰头。 这节课下课才十点,还有一个半小时呢,刘大银上完课骑上自行车先回家了。 儿子不在家,刘大银也不在家,李三顺就没做烧鸡,守在店里。 刘大银回来了,李三顺笑道:“咱们家的大学生回来了。” 刘大银脸厚地应下了:“是啊,我这个大学生回来了,你还不赶紧站起来迎接。” 这话说完,李三顺和刘大银就一起哈哈大笑。 笑完了,刘大银说道:“三顺啊,这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咱们俩没赶上好时候,那时候兵灾天灾闹个不停,学都没上过。三个孩子,老大老二老三都学习不好,四闺女考了个中专,毕竟那时候中专比大学吃香。现在国家恢复高考好几年了,大学比中专大专都要好,咱们的孙子得好好培养,争取让他们上大学。” 李三顺也憧憬着:“要是孙子考上了大学,那可是咱们祖坟上冒青烟了,那要是在过去,大学生就是状元啊。” “不仅是孙子,就是外孙外孙女,也要让他们上学,”刘大银拍着手说道:“等有空了我就给三个闺女写信,一定要抓紧孩子的学习,要是学费不够咱们来拿。不管是孙子外孙子外孙女,我都一视同仁,只要考上大学我就有奖励。” 李三顺笑她:“这大学生就是不一样,都会说成语了。你说孩子们考上大学有奖励,有什么奖励啊,说出来我听听。” 刘大银白他一眼:“好了,别没个正形了。至于是什么奖励,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家里的烧鸡店赚的钱不少,刘大银家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富裕人家。 刘大银记得“江闻钟的书”上说了,以后房子会涨价的非常快,是普通甚至富裕人家衡量有没有钱的标准之一。 要是哪个孩子考上大学,刘大银就送孩子上学的那个城市一套房。 至于那个时候刘大银还会不会这么有钱,刘大银没考虑,她一定会有钱的。 她就是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刘大银在家里呆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又骑上自行车去省大学了。 她到的时候,才十一点多一点,刘大银来到和那个学生约好的地方,等他下课。 十一点三十六,那个同学从楼里出来了。 “阿姨,你等了好一会儿了吧?” “我也才到,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这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阿姨,我叫戴永,你叫我小戴就行了。” “我姓刘,你叫我刘姨就行。小戴,你们学校的后勤室在哪里啊?” 小戴指了个方向:“刘姨,这边走。” 第106章 创业路 刘大银最近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省里的人专门到她家,给她送来了一个好消息,从德国进口的真空包装机已经定下来了,等一段时间就能到了。 这次这么快,多亏了简省长,他知道刘大银想再进口一台包装机,立马就跟在德国的考察团打了电话,那边就帮着刘大银把机器定下来,和国营大厂的设备一起回国。 包装机有了着落,刘大银找了好几个人,把新买的那处院子收拾出来,重新粉刷一遍,以后做烧鸡就在那个院子了。 招人的事也得搞起来,这多了一台机器,要得工人肯定得多啊。 还有公鸡,养殖场也要多进一批,做卤蛋的鸡蛋也要找到门路,要不零散着收根本就供应不上。 丈夫和儿子做活能行,可操心不行,这一切都得刘大银安排好了,他们才能去做。 除了这些事,刘大银还要上课,晚上还得一遍一遍的复习,根本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偏偏这个时候,张水生又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南方有地要卖。 这可是刘大银要办的头等大事,她当即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和张水生一起到了海市。 张水生对刘大银的要求很不解:“刘姨,你要是买地盖工厂,不如去特区,那边的人更多发展也更好,海市虽然是老牌城市,但特区现在才是改革开放的前沿。” 刘大银:“这些我都知道,只不过我的钱只够买一块地的,买了特区就不能买海市的地了。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海市可是全国第一繁华城市,现在全国都在搞改革开放,海市虽然现在不如特区,但它一定不会落下的。水生,我问问你,特区和海市,哪个繁华,哪个更富有?” “当然是海市了,”张水生脱口而出,“特区这才刚刚起步,海市可是发展了多少年了,解放前它就是全国的经济中心。” “这不就得了,特区发展这么快,海市的领导人能看不清这个形势。你也说了,海市是全国的经济中心,要是特区的这条路子走对了,海市绝对会后来居上的。” 这些话是刘大银结合“江闻钟的书”上自己琢磨出来的,那本书上说了,地产业在后来的几十年里发展的飞速,是最赚钱的几个行业之一。 海市的房价和京市的房价是最高的,一套最最普通的住房也要大几百万。 地产商们个个赚的盆满钵满。 刘大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开房地产公司对她来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她就想买一块地以后再卖给房地产开发公司赚钱。 至于为什么不先选择特区,是因为刘大银心里有一个感觉,海市也马上就要开放了,只要它一开放,就绝对不是刘大银这种小虾米能够插得上手,买到土地了。 到了海市,刘大银和张水生先找了一家招待所,接着就马不停蹄地到了张水生说的地方。 “这里怎么样?刘姨,江的那边就是海市了,地理位置好,视野开阔,交通方便,以后这里绝对是风水宝地啊。” 张水生说的很好听,其实现在他们站的地方就是一片长满野草的土地。 除了他们,还有几个人也在这里看。 张水生说道:“刘姨,那几个人是海市人,想在这里办个服装厂。海市的土地租赁太贵了,人工也贵,他们才想到这里办厂子的,自己的厂子省了房租,干什么也方便,这里的政府放出消息后,有不少人来看了。” 刘大银低声问:“看的不少,那有买的吗?” 张水生生摇摇头;“还一个都没有呢,他们也害怕。” 刘大银知道人们害怕什么。 以前的那些工厂主们,都被打成□□,现在政策变了,允许办厂子做买卖,这不就和没解放的时候一样吗? 租别人家的房子还好说,要是真的自己盖房子办厂子,政策再一变化的话,可真的不好说啊。 要不是刘大银做了梦,大概知道未来的一点事情,她也不敢买地建厂子。 开个店卖烧鸡还不算回事,要是有了自己的厂子,那就真的是资产阶级了。 到时候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张水生也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自己建厂子。 他的服装厂已经有了一点规模,他想把厂子挪到南方来,地址就在特区或者海市。 本来他的打算是租房子的,恰好刘大银让他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地,他也想顺手买下来。 刘大银问:“水生,这价格多少钱?” “一亩地一万块钱。” 一亩地一万,还不算太贵。 刘大银现在家里有钱,她对张水生说:“这里的政府工作人员在哪里,我要买。” 张水生问道:“刘姨,你真要在这东浦买地?” 刘大银斩钉截铁道:“买。” “那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他们的工作人员。” 张水生带着刘大银到了东浦县人民政府,找到了主管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工作人员,等刘大银说明来意后,工作人员的瞌睡嗖的就没了:“你要买东边的荒地?” 刘大银点头道:“是的。” “荒地的价格你清楚吗?” “我听说了,一万块一亩是吧?” 这下轮到工作人员点头了:“是的,一万块钱一亩。” “那好,我要二十亩。” “二十亩,你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什么时候交钱办手续?” 工作人员像是有些傻了,这县里要往外出租地的政策放出去十几天了,来看的人不少,要买的人却没有一个。 那荒地离县城很远,周围都是农田,要不是因为那是盐碱地,种庄稼收不回种子来,那里也早就种上庄稼了,还会卖出去! 这一亩地一万块钱,叫这个工作人员说,实在是高的离谱,要是有这个钱,要不就在海市买房子,要不就去特区买地,谁回来这里买地啊。 可真的就有人来买了,还一开口就是二十亩地,这得是多少钱? 一亩地一万块,二十亩地那就是二十万块,天哪,二十万块得是多少钱啊。 工作人员做不了这个主,说道:“两位同志,您等一等,我去找我的领导来接待你们,很快就回来的。” 刘大银说要买二十亩地,张水生也被惊住了。 “刘姨,你真的要买,还要买这么多的地?” 刘大银笑呵呵:“是啊,要买。” “刘姨,我话得给你说清楚了,”张水生怕刘大银一时上头,买了又后悔了,“刘姨,咱们国家的土地都属于集体,私人不能买卖。这地说是买,其实就是租,只能拥有土地使用权,这可不跟你在省城或者老家买了地和房子一样,你能传给儿子,儿子能传给孙子。这地是国家的,你就是租,最多也就能租五十年,过了五十年以后,这地就不是你的了,还是国家的。” “刘姨,你可得想好了,花一万块钱买一亩地,使用权只有五十年,五十年后这土地还是国家的。” 刘大银光想着买地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事。 这地买了也不是自己的,还是属于国家的,自己只有使用权,使用权最多还只有五十年。 这和“江闻钟的书”上说的不一样啊。 刘大银仔细想想,对了,“江闻钟的书”上也没说土地的所有权问题啊。 刘大银满怀信心却被现实泼了一盆凉水。 这地,买还是不买,不对,租还是不租。 刘大银坐在椅子上,仔细回想了一下“江闻钟的书”上的内容。 那上面说大约就在十几年后,房地产事业全面发展,是最赚钱的行业之一。 既然赚钱,那些大商人就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个问题。 要不要赌这一把,刘大银左右摇摆,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刚才的海口已经夸下去了,那个工作人员已经去找他的领导了,她就是反悔,也得找一个好理由啊。 工作人员回来了,还带了他的领导来。 “两位同志,这是我们县主管经济的副县长。” 对于刘大银租地这件事,县里很重视,本来该来的应该是一个主任,可刘大银是第一个确定要租地的客商,专管这项工作的副县长就来接待刘大银了。 “同志,就是你要租我们的地。”副县长一脸和蔼地笑容。 刘大银现在是骑虎难下了,这该说是还是说不是呢。 她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我们家里是做烧鸡的,要是租了你们县里的地,有什么优惠政策吗?” 副县长道:“办营业执照,水电方面,我们县里都可以尽力帮同志解决的。” 说到水电,刘大银突然想起来,那块荒地没有水也没有电,怎么办厂子呢。 这县里就给他们做买卖的一块不通水电的破地,所有的困难让他们自己解决吗? 这也许是一个能再考虑一下的借口。 “说到水电,县里什么时候能给解决啊?” “同志放心,今年或者最晚明年,水电的事情一定给你解决。你看我们东浦县,紧挨着海市,海市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繁华城市,是全国的经济中心,现在全国正在搞改革开放,海市当然不会落下,海市的地方就只有这么大,要是真的发展起来,还不是要往我们东浦来。” 刘大银:“那我再想想,明天给您一个准信。” 第107章 创业路 刘大银走了,副县长点上一根烟,问道:“小朱,你不是说那个女同志说的斩钉截铁,要买二十亩地吗,怎么又变了?” “这我也不知道啊,刚才她是说要买二十亩地,这不知道怎么就变了。” 刘大银和张水生走出县政府的大门,去等公交车。 这个县城只有一趟公交车来往海市,要是去的晚了,就没有座位了。 刘大银现在心里很乱,满怀希望地来到这里,却突然一盆凉水泼了上来。 这地,到底是租还是不租呢。 刘大银彻底没了主意。 张水生和刘大银认识这么久了,刘大银这么沉默的时候还真没有。 他有些不放心,“刘姨,你没事吧?” 刘大银摇摇头:“水生,我没事,咱们回了招待所再说吧。” 到了招待所,张水生走在后面关上门,问道:“刘姨,你还好吧?” “我没事,就是在想,这地到底还要不要买,不是,是还要不要租。” 张水生坐在椅子上,“这个,刘姨,这地要不要租,要租多少,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刘姨,你这好不容易来一趟海市,不出去转转。咱们省城和海市一比,那就跟小镇一样,这海市,才是真正的都市呢。实话实话,我也去过京市,这海市比京市还要繁华。” 刘大银迷茫了一小会,听到张水生这样说,她有了兴致:“走,咱们去转转。这海市早就有‘大海市’的美称,没解放的时候我就听过它的大名,是一个‘不夜城’,这好不容易来了,我也去看看,见识见识。” 刘大银现在兜里有钱,身上有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跟以前一样扣扣索索了。 这海市确实繁华,有很多东西在省城根本就看不到。 海市大街上的男男女女们穿的也洋气,精神看上去也比省城的人好。 刘大银百思不得其解:“水生啊,你说都是一样的人,这海市人的精神头看上去怎么就比咱们省城好呢?” “这还不简单,”张水生说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还是得见识的多,吃喝也比咱们省城好,人当然有精神了。就像富人家的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精神极了,穷人家的孩子瘦瘦小小灰头土脸的,精气神当然不一样了。” 刘大银看着这繁华的海市,心里有了主意。 这地,还是得租。 海市以后还是国家的经济中心,就像那个副县长说的,这全国都在搞改革开放,海市这个全国最大最繁华的城市怎么能落后,以后一定会发展的更加好的。 海市就那么大的地方,更多的人和物涌了进来,海市当然盛不下了,那怎么办?当然就得朝外发展了。 和海市一江之隔的东浦以后或许就是海市的第二个中心了。 至于租的地年限只有五十年,房地产十几年后就发展起来,土地的使用权还在自己手里,自己干不了房产开发,那地可以转租给别人啊。 到那时候,就不是一亩地一万元的转租费用了。 刘大银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想这就去东浦县政府,去把合同签下来。 不过和副县长约好的时间是明天,刘大银只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先回招待所了。 第二天刘大银和张水生早早地来到东浦县政府,等着工作人员上班。 张水生不知道想了什么,他也要租二十亩地。 八点一过,刘大银和张水生就进了县政府的大门,来到昨天来的的那间办公室门前。 门还关着,张水生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昨天接待他们的那个工作人员正在收拾桌子,抬头见是刘大银和张水生,他赶紧放下抹布,笑着道:“两位同志来的挺早,赶紧坐,我这马上就收拾好了。” 张水生笑着说道:“我们这激动地没睡着,早早的就来了。” 刘大银也说道:“昨天我们给同志添麻烦了,这不今天赶紧一大早就来了,就为了把这事给定下来。” “两位同志,你们想好了,不会等我把领导找来你们又后悔了。” “不后悔,不后悔了。” “那你们打算要多少地?” “同志,我还是要二十亩,”刘大银说道;“我身边的这个同志也要二十亩,我们俩一共要四十亩。” “真的,你们不会再反悔了吧?”工作人员的语气有些激动。 昨天这两个人走了以后,他还以为这事就这样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他们不仅又回来了,还表示要四十亩地,这可比昨天的数目整整增加了一倍啊。 “不会变了,同志你要是不放心,我们今天就去看地签合同。” “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找领导来。” 今天来见刘大银和张水生的不是昨天的副县长了,而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 刘大银和张水生想尽快租地,县政府想尽快把地租出去,两边都嫌慢不嫌快,两天的功夫就把所有的细节搞定了。 刘大银没带这么多钱,先交了五千块钱的押金,约定五天后再来交剩下的钱,靠近路边的二十亩地就是刘大银的了。 刘大银和张水生从东浦县委出来,回招待所收拾了东西就奔着火车站去了。 买了票坐上火车,张水生掐了自己一把。 “刘姨,钱就怎么花出去了?” “要是不想花的话,”刘大银从包里拿出自家的卤蛋,放到小桌子上:“你不交尾款也行,定金就当白交了。” 张水生往自己怀里巴拉了几个卤蛋:“刘姨,其实我知道东浦卖地的消息就给我大伯打了电话,我大伯支持我买地,说国家改革开放了,以后地肯定得值钱。我这心里本来还有些摇摆你呢,你这一要买,我才下定决心的。这地到了手里有五十年的使用期限的,算算我也不亏。” 刘大银嘟囔一句:“当然不亏了。” 以后这地可是值钱的很哪。 刘大银要花二十万买地,家里人还不知道呢。 李三顺只知道她到南边是为了找商机,可不知道她大手笔的花了二十万买一块荒地啊。 只要怎么跟家里人说啊,刘大银罕见的犯了愁。 直接说吗,我知道以后的地价绝对会涨,所以我花二十万买了一块地,啊,不对是租了这块地五十年的使用权。 要是这样说,三顺和留柱能信,尤其是三顺,他别闹吧。 那就撒个谎,我看那地很好,所以我就买了。 这样更不好说啊。 旁边座位上的张水生已经开始吃卤蛋了,边吃还边说道:“刘姨,你家的卤蛋是怎么做的,这么好吃,我这都吃了三个了,还得再吃三个。刘姨,我大伯就爱吃卤蛋,他要是在国内,肯定得经常买你家的卤蛋。” 水生的大伯,那可是个大人物,那么有钱的人也爱吃卤蛋? 刘大银瞎想,哎,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理由吗? 刘大银用一种慈祥的语气问道:“水生啊,你给你大伯打了电话,他也支持你买地是吧?” 刘大银的语气这么温柔,张水生有点受不了,他一紧张,就被鸡蛋噎住了。 刘大银把水壶拧开,递给他,还顺手给他拍了拍背:“水生,你慢点吃,这卤蛋我家里有的是,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怎么不小心。” 张水生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水,末了擦擦嘴,说道:“刘姨,你语气这么温柔,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刘大银白了他一眼:“那我天天骂你,你就习惯了?” “刘姨,你还是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吧。”张水生把水壶的盖子拧好,收收拾了桌子上的垃圾,“我大伯是同意了。他说现在国家发展的这么快,以后土地一定会成为一种高价值的需求品,那块地离海市又这么近,价值一定会上升的。” 刘大银:“你大伯不愧是大老板,这价值高需求什么的,反正意思就是以后那土地会值钱呗。” 张水生把剩下的卤蛋放起来:“我大伯就是这个意思,等过两个月他从M国回国,也打算在特区和海市附近建厂子呢。” “卤蛋收起来干什么,你吃就行。” 张水生嘿嘿笑:“我这吃了好几个了,又喝了那么多的水,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刘大银也笑,这不有了现成的理由了吗? 张水生的大伯都看好的地,她当然得买了。 要不错过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家里的存款有四十多万,买地花了二十万还有二十多万块钱呢。 要不再多买几亩地,刘大银在心里盘算着。 到了家里,刘大银一脸倦色风尘仆仆的样子,李三顺心疼坏了,“你这也不是第一天出门,怎么这次脸色看上去那么不好。” 刘大银接过他递过来的热手巾,擦了擦脸和手,把手巾放好后,才慢慢说道:“三顺,我,我花钱了。” 李三顺把手巾放到脸盆架子上,说道:“花钱就花钱吧,你还用跟我报账?” “三顺,我这次花的钱太多了。”刘大银伸出两根手指头。 “两千,那也不算太多。” 刘大银摇摇头。李三顺再猜:“两万?” 刘大银又摇摇头,李三顺在椅子上坐不住了,“不可能是两百,要是两百你不会跟我说。那,那,那难道是二十万?” 刘大银点点头。 李三顺一个没坐稳,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第108章 创业路 眼看着李三顺滑到椅子底下,刘大银赶紧把他扶了起来::“你小心点,再闪到老腰那可就麻烦了。” 李三顺右手扶着腰被刘大银搀起来,坐到床上:“大银啊,你这真花了那么多钱?” 刘大银不说话了。 “那大银啊,你买了个啥呀。二十万,二十万得买什么东西啊?” 李三顺心肝乱颤,二十万,什么东西值二十万啊。 刘大银给了他答案:“我买的是地,在海市不远的东浦县买了二十亩地。” “二十亩地二十万?”李三顺还是不敢置信,“这不是明抢吗,什么地这么贵,一亩地要一万块钱?要是在咱们老家,一亩地顶天几十块钱一百块,大银啊,你是不是被人骗了啊?” “咱们老家的地怎么能和东浦的地比,那块地可是就在海市边上啊。你说,咱们在省城买这么大的一处院子要一万多块钱,在老家卖这么一处院子才多少钱,一千块钱顶天了吧。这地方不一样,价钱自然不一样。再说了,张水生大伯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了,”李三顺对张秋山印象深刻,那可是个大人物,能让外国人给他当保镖的。 “水生也买了那里的地,他大伯特地告诉他的,说以后那地能更值钱,一定要买下来的。” “真的?”李三顺半信半疑。 “真的,不信你去问问水生,他是不是也买了地。”刘大银说道。 “大银啊,你让我再想想,这么多钱可不是小数目。” 晚上,刘大银夫妻两个躺在床上,李三顺问道:“大银啊,那块地离海市很近?” “是啊,站在那里能看到海市的高楼呢。” “你说的那个地方叫什么?” “叫东浦。” “那个地方离浦江是不是很近?” “就在浦江边上。” “水生他大伯真的说那地值得买?” “真的说了。” “那要不,要不咱们就买?” “你同意了?” “你定金都交了,我不同意还能咋的?” “那就不买了。” “还是买吧。” 刘大银翻身朝外,不看李三顺:“真的,你可不要后悔,可是二十万呢?” “不后悔,这地以后不是还得涨吗?” “那要是不涨呢?”刘大银问他。 “要是不涨的话,”李三顺想了想说道:“那咱们就在上面盖上房子,没事的时候就住在那里,去浦江钓鱼。” 这件事定下来了,刘大银第二天一早就揣上自己家里的存款单,去银行办事。 现在这个时代要想异地存取款,手续可是麻烦的很。 如果直接带上二十万去坐火车,刘大银可不放心,火车上人多眼杂,钱要是被偷了,她还不得直接心疼的死过去。 光是办理这些手续,刘大银和张水生就在银行跑了两天。 办好手续的晚上,刘大银就坐上了去南方的火车。 这次李三顺也跟着一起去,刘大银问他:“你不怕烧鸡店关门,熟客会跑了啊。” “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放心让你自己一个人去。我也想去看看,咱们的地到底在哪里。” “等这事办完,咱们在海市好好逛逛。老头子,我跟你说,海市可繁华了,比京市还要繁华呢,那里的东西又多又齐全,男男女女穿的也时兴,就连人的精神也比别的地方要好上两分。” 刘大银这样说,李三顺有些向往,“那可是‘大海市’,以前就是全国最有钱的地方。” 刘大银和张水生比约定的时间遭到了一天,他们也顾不上找招待所了,除了火车站就直奔东浦县政府。 朱干事没想到他们到的这么早,“两个同志,你们来了,快坐。” 刘大银坐下后问道:“朱同志,我们早来了一天,合同的事是不是能早一天解决啊。” 朱干事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县里的领导去海市开会了,下午才能回来。这领导不在,合同的事我做不了主。” 张水生和刘大银对视一眼,张水生说道:“既然领导不在,那我们明天早上来。” 朱干事笑着说道:“咱们约好的时间不就是明天上午吗,我们早就把一切准备好了,这没想到两位同志来的早了一天,领导们都去开会去了。” 张水生:“我们也是心急,就想着早一天把这事办好,早一天把厂子建起来。没想到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领导们都没在,那我们明天再来。刘姨,李叔,那我们要不就先回去。” “那我们就先走了。朱同志再见。” 刘大银和张水生从东浦县人民政府出来,张水生问:“刘姨,咱们是住在东浦县的招待所,还是坐车去海市的的招待所。” “去海市,”刘大银道:“咱们上午先休息休息,养足精神下午逛海市。” 他们一边往公交车站走,张水生一边打趣道:“刘姨,上次逛了一天你还没逛够?” 刘大银:“一天的功夫哪能逛够呢,就是逛上三天三夜,海市咱们也逛不完。” 逛街要干什么,当然是花钱了。 张水生看着刘他和李三顺手上的一堆袋子,无奈地笑了:“刘姨,这可不像你啊,你不是最节俭最舍不得花钱的吗?” 刘大银又买了一件小东西,自己拿着,说道:“谁不爱花钱,只不过是有钱没钱的区别罢了,以前没钱当然得节约了,现在有钱了,大手大脚一回也没什么。” 张水生提着一堆东西走在前面,突然停下脚步,进了一间商铺。 刘大银和李三顺赶紧跟进去,水生难道要买东西。 这间商铺在一个小胡同里,招牌做的大大的,刘大银看着上面的字:崇德律师所。 这里面不是一间商铺,里面除了两张桌子,什么要卖的东西也没有啊。 “水生,这是什么地方?”李三顺问道 张水生把手里的一堆东西放在靠墙充当接待的桌子上,说道:“这是律师事务所,里面有律师。” “律师不是帮着打官司的人吗,水生你要打官司?”李三顺又问。 “李叔,我不打官司。咱们明天不是就要签合同了吗,我想带一个律师去,让他帮咱们看看合同。咱们对国家的法律一问三不知,要是合同有漏洞怎么办?” 他们在这里说话,桌子后的年轻人一直倾听,没有发言。 等他们说完,那个年轻人才说道:“三位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张水生:“我们明天要签一份合同,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当然可以,我姓钟,三个同志怎么称呼?” “我姓张,这是刘姨,这个是李叔。” “张同志,刘姨,李叔,咱们坐下说。” 张水生把自己的要求说了,钟向前听得很仔细,时不时的插话问上一两句。 “张同志,你的诉求我已经知道了,明天跟着你们一起去东浦县政府,帮你们详细察看合同,避免有漏洞之处是吗?” 张水生点点点头:“是的,我们以前没签过什么合同,对这一方面很是陌生,就想找一个专业人员把关。看到外面有律所的牌子,我们就找过来了。” “那好,咱们就这样说好了,我帮三位看合同,这酬劳方面?” 张水生指着墙上贴着的一张纸,说道:“你的这墙上没写帮忙看合同,不过帮忙解决一次法律纠纷,二十元。咱们就按这价格算,怎么样?” 解决纠纷可麻烦的很,要调解最少两方的矛盾,这帮忙看合同有没有漏洞,可没有这么麻烦。 钟向前赶紧点头:“行,一次二十元。” 张水生和钟前进说话的时候,刘大银一直没有说话,这方面的事情她一点也不了解,就交给水生来办就好。 出了律所的门。刘大银才问:“水生啊,你怎么想起找一个律师了,这不打官司,谁愿意和律师打交道啊。” “刘姨,你不知道,”张水生说道:“我听我大伯说了,他在美国做生意,无论签合同,还是办厂子,做买卖,必须都得有律师参与其中。我大伯还有一个专门的律师,就为他和公司服务呢。” “咱们对合同一窍不通,就凭着自己的一知半解签合同,要是合同上有漏洞,坑了咱们怎么办?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一点好。” 李三顺心眼实:“咱们是和政府签合同,能有什么事?” 刘大银很赞同张水生的做法:“水生,你说的对,多长一个心眼不是坏事。二十元钱又不贵,咱们就当买一个安心吧。” 钟前进送走刘大银三个人,开心地在屋里转起了圈。 他大学毕业以后,拒绝了国家给安排的工作,通过了律师考核,成为了一名职业律师。 国家刚恢复律师制度没有几年,人们对律师的印象都还停留在以前,律师都是帮着有钱人打官司欺压穷人的狗腿子。 钟前进放着好好的国家饭碗不去端,偏偏要做自营律师,家里人都不支持他的这个决定,父母甚至还扬言要和他断绝关系。 可钟前进就是觉得,现在国家已经改革开放了,以后律师的需求肯定得直线上升,国家安排的工作一眼好像就能看到头,他不喜欢。 自己这个事务所开业两个多月了,一个客人也没有,他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就有三个客人找上了门。 就只是帮忙给看一下合同,就有二十多元的收入,他的事务所又能撑上一个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2021:21:32~2020-06-2310:57: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易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创业路 这买卖双方虽然对都没有意见了,可这买地不是小事,需要商榷的事情还有很多。 第二天,张水生三人刚到东浦政府,主管此事的副县长带着主任,住干事还有几名县里的工作人员,加上律师钟前进,直奔那块荒地。 李三顺是第一次来,他跟在刘大银后面说道:“这还真是荒地啊。” 刘大银笑笑,也低声说道:“要不是荒地,这也不可能卖给咱们啊。” 刘大银和张水生是第一批客户,副县长给了他们一个特权,让他们把地桩给订上。 地量好了,随行的县里工作人员把几根铁棒定在地里,算是地标。 刘大银和李三顺挥舞着锤子,一下一下地把铁棒砸进地里。 东浦县第一例土地买卖就这样简单粗糙的正式开始了。 回到县委,朱干事递过来合同,张水生和刘大银接过合同,先递给了坐在旁边的钟前进。 今天钟前进穿的特别正式,西装皮鞋,手表眼镜,头发上不知道抹了什么,油光滑亮的,看上去精神极了。 钟前进拿过合同,逐条仔细阅读。 看完后,他在张水生耳边耳语了几句。 张水生又跟刘大银说了些什么,东浦县的几个领导面面相觑,很想听清他们再说些什么。 刘大银很快就说话了,“几个领导同志,这合同里对于以后的纠纷没有写清楚。我希望加上这几条,二十万是这二十亩地五十年使用权的所有费用,以后不再加价。还有就是以后如果那块地开发或者干什么,都得由我和水生做主,任何人不得插手。” 刘大银提出的要求很合理,这二十万就是他们的买断钱,以后当然不能再次征收费用。刘大银和张水生买下了地,以后的五十年这地就属于他们,就相当于私人用地了,以后无论做什么,当然得有他们做主。 “好,你说的这些我们会加上,小朱,你去把合同再印一下。”副县长吩咐道。 张水生和刘大银赶紧道谢:“谢谢县长同志。” 复印合同很快,这次合同拿来,钟前进再次看了一下合同,确定没有问题了,对刘大银和张水生点了点头。 “那咱们就签合同吧。” 签完合同,朱县长几人带上县财政局的工作人员,和刘大银张水生李三顺一起去海市银行取钱。 四十万,不仅张水生刘大银不放心,东浦县政府的工作人员也不放心。 副县长做了个决定,刘大银张水生取完钱,他们就直接把钱存入财政局的户头。 在银行,张水生刘大银取出钱交给东浦县财政局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点完钱以后后,又存入了县里的户头。 交易才算完成。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刘大银和张水生从副县长手里拿过合同,双方握了一下手。 “等明天,你们拿着这合同来找我,我给你们土地使用证。” 张水生刘大银赶紧道谢:“好的,好的。” 其实在刚才把钱给了东浦县政府,土地证就应该到了他们手里了,可这是东浦县政府第一次土地交易,买卖双方都心急,想赶紧促成这笔土地交易,刘大银张水生也就心大的等到明天了。 反正政府的工作人员又不会骗他们。 尤其是刘大银这个岁数的人,对政府对党都有很深的信任之情。 明天就能拿到土地证了,刘大银问张水生:“水生,我要回省城了,你呢,是留在这里还是回省城?” 张水生道:“先回省城吧,等我把服装厂的事情安排清楚了,再回来找人建房子,刘姨,李叔,你们呢,是留下还是回去?” “我们也回去,你李叔得卖烧鸡,我得上课。” 张水生有些惊讶地问:“刘姨,你还上课啊,上的什么课呀?” 现在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了,李三顺话多了起来;“你刘姨在省大学旁听呢,学的可认真了。” 张水生更惊讶了:“刘姨,你在大学里旁听,你能听得懂?” 他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很不对,赶紧摇头摆手:“刘姨,你看我这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刘姨你的年纪不小了,怎么想起学习来了。” “这年纪大了怎么就不能学习了,活到老学到老嘛。”刘大银说道:“我刚做买卖的时候,就有一个梦想,想着把自己家的烧鸡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卖到国外去,让外国人都尝尝。你李叔李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干活行管事不行,这烧鸡的厂子万一要是真的做大了,以后雇的人多了,事也多了,我觉得我根本就管不了,当然得趁现在赶紧学习了。” 张水生对着刘大银伸出一个大拇指:“刘姨,你可真厉害。” 刘大银毫不心虚的接受了,“那是,我可是刘大银啊,能不厉害吗!水生,你没事的时候也要多读几本书,没有坏处的。” 张水生连连摆手道:“刘姨,你可放过我吧,我一看见书就打瞌睡。我哥上大学的书我也见过,比砖头还厚的一本,我看见就觉得头晕,要是让我学习,还不如直接拿它把我砸晕了呢。” 张水生用手砸向自己的脑袋,做了个晕倒的动作。 把刘大银和李三顺看的呵呵直笑。 昨天在海市逛了一下午,刘大银感觉没逛够,还要出去再逛逛。 张水生神神秘秘道:“刘姨,你要不要买些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还弄得这么神秘。” 张水生笑着道:“刘姨,李叔,这海市是全国最繁华的城市,人们也有钱,外面买不到的好东西这里都有,比如说电视洗衣机电冰箱自行车吧,别的地方得有票才能买,这里可不一样,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得到。” 张水生说的这些东西让刘大银心里一动,她赶紧问道:“电视机能买得到吗?” 张水生点点头道:“能买到啊,就是比供销社里贵一些。” “那你赶紧带我和你李叔去,”刘大银对着李三顺又说道:“我早就想买几台电视机给闺女们了,就是老搞不到票。这海市不用票就能买到电视机,咱们赶紧去看看。” “行,那咱们就去看看。” 张水生带着刘大银和李三顺下了公交车,在一个小巷子里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小广场。 “刘姨,这里的东西都是有门路的人从外面倒腾过来的。你们要电视机是吧,跟着我走。” 他带着刘大银李三顺来到一个插着六根铜丝的摊位前,问道:“电视有没有。” 摊主是个年轻人,坐在阴凉处,懒洋洋地睁开眼皮:“有,要多大的。” 刘大银赶紧道:“十七寸黑白的。” “十七寸飞跃电视机,七百五一台。” “那么贵,”刘大银惊呼道:“供销社里一台才六百一十块钱。” “就是这个价,愿意要就要,不愿意要就拉倒。” 刘大银又问道:“要三台,一共多少钱?” “三台?”年轻人来了精神,睁开眼睛道:“一台给你便宜三十,这是最低价了,阿姨,你还要不要别的东西?我这里也有别的东西。” “电扇有没有?” “有,咱们海市电扇厂生产的落地扇,两百块钱一台。” 既然来了,那就索性都买了把,刘大银说道:“再要三台电扇。” 年轻人笑的很开心,这可是大主顾啊:“那明天给您货,您看在哪里交货。” 刘大银说了个地址,竟然是钟前进的律师事务所。 “地方订好了,阿姨你再定个时间。” “明天中午十二点,咱们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 一直走到大街上,李三顺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就完了?东西就这样买了,这也太简单了吧?” 在供销社买这些家电的人刘大银可是见过的,哪个不好好看一看,这买东西,要是有毛病怎么办,那人他们又不认识,万一骗他们怎么办? 李三顺把问题问了出来。 刘大银:“这事我早就想到了,咱们去事务所的时候我就打量了,他屋里有一台电视机,咱们就在他的事务所试一试,电视要是不出人,电扇不转,咱们就不给钱啊。” 张水生在一旁道:“刘姨,你这脑子就是转得快,我还像个提醒你一下呢,你这一说钟律师的事务所,我一下子就知道你的意思了。” “钟律师要是不同意咱们在他那里,试电视机和电扇怎么办?毕竟咱们只是和他萍水相逢,他给咱们看了合同,咱们给了他钱。” 刘大银笑了笑:“我想钟律师会同意的。” 李三顺:“为啥啊?” 刘大银不想给丈夫解释了,张水生说道:“李叔,咱们是钟律师的客户,试一下电视机和电风扇他又没什么损失,这关系要是好了,以后咱们再有法律问题还会找他的。就像我大伯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顾客就是上帝。上帝要你帮一个小小的忙,当然是得赶紧答应了。” 李三顺还是很迷惑:“水生,这上帝又是个啥?” 第110章 创业路 张水生乐得不行,还是把“上帝”是个啥给李三顺解释明白了。 他恍然大悟:“你说啥上帝,就直接说咱们是他的顾客就行呗。就像我家烧鸡店的客人,那要是提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我这当然得答应了。” 三人在海市又转了一圈,刘大银又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这海市有了进出口贸易公司了。 你想买外国的什么东西,它都能给你找到。 刘大银进去问了问,就是机器设备,他们也能给你买了来。 公司的经理跟他们介绍:“我们老板的亲戚在国营大厂里,您要是想进口什么设备,我们可以帮您添进国营厂的进口名单。这才多久,我们已经帮好几个个体工商户进口机器了。您要是有需要,可是随时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们公司的电话号码。” 刘大银接过他递过来的名片,看了看,随手放在了口袋里。 “刘姨,你怎么看这个公司?”张水生问道。 刘大银皱了皱眉头,“我总觉得这公司不靠谱。” 张水生说道:“刘姨,这最近全国各地都出现了皮包公司。就是没有什么资金,只有工作人员提着皮包到处跑生意的公司。这个公司我刚才看了,没有什么营业执照,虽然屋里收拾的很漂亮,可一样显示它合法的文件都没有。” 刘大银边走边和张水生说道:“这改革开放了,以后咱们个体工商户肯定得需要进口机器设备,我觉得国家应该很快就会出台这方面的政策的。” “刘姨,你看的够远的啊。我大伯也说了,咱们国家虽然现在还不远富裕,国门还没有完全打开,虽然只是开了一条缝,可外国的很多大公司已经盯上了这块蛋糕了。” 刘大银道:“这到底谁是蛋糕还不一定呢。” 他们边走边说,李三顺插不上嘴,就在后面提着刚买的东西。 是的,刘大银又买了东西了。 到了钟前进的事务所,他们把来意一说,钟前进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张同志,刘同志,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尽管把电视和电扇拿来试就行。” “那谢谢钟同志了。”刘大银说道:“我们来还有一件事,钟同志今天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要不是你,我们就发现不了合同里的漏洞。钟同志的确是个好律师,我想跟你要个名片,以后有事方便联系。” 钟前进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张同志,刘同志,这是我的名片,你们有什么法律上的事都能来找我。” 他又不好意思道:“有朋友遇到法律上的问题,也可以介绍我这个事务所的。” “那当然了,钟同志的名片我收好了,咱么以后有事再联系。” 这地买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发展呢? 回招待所的路上,刘大银想了很多。 早上吃完早饭,刘大银他们坐上公交车就去了东浦县政府。 还是朱干事接待了他们,“你们来的正好,县长刚才还交代我了呢,你们要是来了,就把你们带到他的办公室。” 刘大银三人到的时候,办公室已经有了不少人了,刘大银随意看了一眼,有一个人坐在中间的位置,就连副县长都坐在他的旁边。 刘大银在心里想,这不是县长恐怕就是县委书记。 副县长给刘大印三人介绍道:“这是我们黄县长,这是土地局的同志,这是东浦日报的同志。” 李三顺有些怯场,倒是刘大银落落大方地跟屋里的同志们握了手。 毕竟她是连总理都见过的人啊。 县长从土地局的同志手里接过土地证,交给刘大银,刘大银和县长又握了手。 相机一闪,记录下了这一瞬间。 刘大银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还有采访时刻。 “刘同志,张同志,请问你们为什么放弃了特区,转而准备把工厂开在东浦呢?” 张水生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可被两个记者围着,他还是有些心跳加速,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我……我喜欢东浦……觉得……它是好地方。” “刘姨,要不你说吧,我说不了,这记者看着我,我害怕。” 县长在一旁笑道:“张同志,你不要怕,有什么就说什么嘛。” 张水生笑笑,对着刘大银露出求救的眼神。 刘大银稍微挺了一下身子,往前站了站,说道:“为什么选择东浦,是因为我对东浦未来的发展很有信心。海市早就是我国的经济中心,和它是邻居的东浦也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这里和海市隔江相望,资源丰富,交通便利。” “现在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到了全国各地,作为全国经济中心的海市一定会发展的越来越好的。海市物价贵,房租贵,工人贵,而离海市不远的东浦,是我们小的个体工商户最好的发展之地。” “这里的交通很方便,坐车很短的时间就能到海市,浦江的水网更是四通八达,从这里到特区比坐火车还方便,我们生产的货物不用大费周章地托人找车就能到特区。这里的领导很亲切,对我们个体商户很是照顾,帮我们解决了很多的困难。作为一个个体工商户,我想对那些小的,想找一个好的地方发展的工商户们说一句,来东浦吧,这里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刘大银的话说完,办公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县长和刘大银再次握手:“刘同志,你说的很对,只要是来我们东浦发展的个体工商户,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尽力解决的。刘同志的的工商户朋友们,也可以来我们东浦发展嘛。” “东浦的条件这么好,我一定会介绍我的朋友们来这里发展的。” “刘同志,以后你们遇到了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朱干事。朱干事,以后你就是刘同志和张同志的联络人,我把他们这两个东浦的客人交给你了,一定要帮助他们解决,要是解决不了的,就来找我。” 县里的一把手吩咐,朱干事当然得赶紧应承下来:“黄县长,您就放心吧,这可是关乎我们东浦县发展的大事,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完成的。” 土地证拿到手了,刘大银这心里总算踏实了,回家她就要把土地证好好放起来。 等房地产业大发展,东浦全面开发的时候,这可都是钱啊。 时间还早,刘大银三人也就不着急了,在东浦闲逛了起来。 东浦虽然和海市一江之隔,但是生活节奏看上去慢了很多。 这里的人走路骑车都和省城差不多,人们不慌不忙的,不像海市,每个人都步履匆匆的,就像前面有钱再等着他们去捡。 东浦卖东西的不多,除了一个不大的供销社,就是偶尔有挑着担子卖应季蔬菜的。 实在没有什么可逛的,刘大银坐上了公交车,回了海市。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再等一个多小时,刘大银订的电视和电扇就该送来了。 一台电视七百二,三台就是两千一百六十块,电扇两百一台,三台就是六百块,加起来就是两千七百六十块。 刘大银这次来海市,除了二十万还带了一万的现金,就是预备着万一用上的话,钱不够了。 这也幸好带了这一万块钱,要不买这些东西钱就不够了。 “刘姨,李叔,你们钱带够没?要是不够的话,我这里有。” 李三顺道:“带够了,你刘姨专门多带了些钱,就是怕买东西钱不够。” 张水生嘿嘿笑:“李叔,我觉得要是让我随便花的话,在海市有多少钱都不够我花的。” 刘大银深有同感:“这海市可真是个销金窟啊。” 中午十二点,刘大银准时到了钟前进的事务所门前。 钟前进已经吃完饭了,“张同志,刘同志,李同志,你们不要站在外面,这海市的太阳可了不得,会把人晒坏的。” 刘大银笑道:“打扰你了,钟律师。这是我买的点心,听说是老上海的点心了,不知道钟同志喜不喜欢。” 钟前进倒上水来:“刘同志,你太客气了,我这也没帮什么忙,你带东西来我多不好意思啊。” “钟同志,咱们也算是朋友了吧,”张水生在一旁说道:“这朋友来看你,带两包点心怎么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钟前进只好把点心收下,找了两个盘子出来,把双酿团,崇明糕摆了上去。 “刘同志,这点心一看就正宗。我最喜欢吃崇明糕了。” 刘大银憨憨地笑:“我也是听招待所的服务员说的,钟同志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十二点多一点,卖东西的年轻人来了。 他蹬着一辆三轮车,车上放了好几个纸箱子。 “同志,你看看,这东西好不好?” 刘大银拍拍这个箱子,又拍拍那个箱子,说道:“我们先试试,要是好的话就付款。” “同志尽管试。” 刘大银把所有的电器都试了一个遍,功能都正常,没有有毛病的。 刘大银当即付了钱。 东西这么多,火车上可不好拿,刘大银让李三顺去做了托运票,把东西托运回家。 下了火车,李三顺雇了一辆脚蹬三轮,把东西运回家。 儿子带着两个孙子在家里,见到刘大银回来,先是喜接着是忧:“爹,娘,你们总算回来了,咱们家的烧鸡出事了。” 第111章 创业路 “咱们家的烧鸡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刘大银焦急地问道:“留柱,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说。” 李三顺也在一旁着急道:“留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李留柱的话里,刘大银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就在刘大银和李三顺去海市的第二天,有人拿着李家生产的真空烧鸡找上了门。 烧鸡是年前买的,保质期是十二个月,他们买了不到半年,打开包装想吃的时候,发现烧鸡变味了。 一只烧鸡七块钱,可不便宜,人家当然得找来了。 李留柱看了包装,确定是自己家的烧鸡,连连给人赔不是,赔了十块钱,又送了三只现做的烧鸡,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可过了不久有客商来拿货,也拿来了两袋烧鸡,他卖的客人也是过年的时候没舍得吃,等儿女都来了,打开一看,烧鸡也坏了。 这样的事一共出了三起,都是五个多月前买的烧鸡,现在吃口味变了,甚至还有一袋烧鸡长毛了。 这事虽然过去了,可李留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坏了的烧鸡李留柱给客商换了,可这事在心里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爹娘一回来,他就跟进把事情说了。 刘大银问道:“留柱,那坏了的烧鸡你还留着吗?” 李留柱点点头:“我都留着呢。” 当时李留柱就多了一个心眼,这烧鸡虽然坏了,但是万一有用呢,他就留了下来。 现在刘大银这样说,李留柱赶紧去把那三袋烧鸡找了来。 刘大银接过烧鸡,打开包装袋,一股臭味传了出来。 这味道一闻,就知道这烧鸡不是别的毛病,就是放的时间太长了,坏了。 刘大银打开包装袋,烧鸡都已将长毛了,一看果然就是放的时间太长了。 李三顺也拿了一包烧鸡仔细查看,“大银啊,这烧鸡不是别的毛病,就是放的时间长了。可咱们的烧鸡是真空包装的,保质期一年,不应该坏啊,难道是包装出了什么毛病?” 刘大银把烧鸡放下,手一挥:“咱们去生产车间看一看。” 虽然家里只有一台真空包装机,可刘大银就喜欢说这是生产车间。 王一祥和两个工人正忙活着,看到刘大银和李三顺回来了,他开心地冲刘大银打了个招呼。 刘大银笑了笑,拿起一袋生产好的烧鸡看看摸摸,这也没什么毛病啊。 刘大银围着机器转了一圈,问正干活的一个工人:“老李,咱们这机子没什么事吧?” 老李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闻言说道:“没什么事啊,刘姐,怎么了?” “没什么事,你们干活吧?” 刘大银出了车间,边走边想,这烧鸡都是放的时间长了才出毛病的,难道是包装不对,放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吗? 可省里的检测结果明明说保质期是十四个月,刘大银为了安全,保质期才写了十二个月啊。 难道是省里的检测错了。 可鸡爪和卤蛋的检测结果,保质期也都是这么长啊。 刘大银想了又想,决定再去省食品安全检测站一趟。 李三顺要和她一起去,刘大银本来想说自己一个人就行的,可看到李三顺担忧的眼神,她把话又咽了下去。 她拿上了三袋坏了的烧鸡,又拿了三袋好的烧鸡,十袋鸡爪,十袋卤蛋。 省食品安全检测站不算热闹,李三顺很快就排上了队。 跟技术员说明了来意和要求,技术员也很重视,这检测安全的东西,怎么会突然坏了呢。 技术员让刘大银李三顺在外面等着,又去打了个电话。 刘大银等待的功夫,又想起了一件事,这家里的机器还转着呢,来的时候就应该把机器给停了,等到毛病找出来再重新开始生产。 “三顺,你先回去,跟一祥他们说一声,先不要生产了。” 李三顺没问为什么,站起来说道:“那我先回去,你在这里先等着结果。大银,你不要着急,咱们家的烧鸡不会有问题的。” 刘大银颓然的点点头,她家的烧鸡自己都吃,当然不会有问题了,刘大银怕有问题的是包装。 这包装不好,烧鸡就保存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和普通的烧鸡还有什么不同,还能有竞争力吗? 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特别艰难。 刘大银本来就刚从火车上下来,疲乏的很,回家就听说烧鸡的事,心里着急上火自然不觉得累了,到了这里,心里一放松下来,身体就开始闹意见了。 刘大银无奈笑了笑,这上了年纪身体就是不行了,年轻那会儿,她做了一天苦力,晚上回家还得做孩子的活到半夜,也没觉得累啊。 这会儿在火车上只不过是两天没睡好,眼皮就快睁不开了。 这里是政府的地方,不会有什么坏人,不冷不热又清净,烧鸡的检查报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刘大银往后面的墙上一靠,眯了过去。 刘大银是被人喊醒的。 喊醒她的是刚才的那个技术员。 “大姐,醒一醒,大姐,醒一醒。” 刘大银刚醒来,迷糊着睁开眼,就看见那个技术员穿着白色的衣服站在她的面前。 刘大银很不文雅地打了一个哈欠,问道:“同志,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吗?” “同志,你来这里一下,我们找了一个老教授,大概找到原因了。” 技术员带着刘大银到了一间屋子里,里面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刚才技术员说这是教授,刘大银赶紧鞠躬说道:“同志好。” “同志你好,”老人指了指椅子,“你先坐。” 坐下后,刘大银就迫不及待地问:“同志,我家的烧鸡到底是什么问题?” 老教授没说话,技术员在一旁说道:“我们检查数据都是按照规定来的,按说不应该出错,你家的坏烧鸡送来了,我们很重视,就找来了陈教授,他是食品安全方面的专家,经过他的检查,终于找到了问题。” “烧鸡在运输储存过程中,包装里的温度会上升,真空包装里的细菌并没有完全被杀灭,温度一高,细菌繁殖的速度自然快了起来,保质期当然会缩短了。” 刘大银听明白了技术员话里的意思,她一脸焦急地问道:“那这烧鸡就不能卖了是吧?” 老教授:“同志,你不要着急,烧鸡要再做一次实验,看看它的保质期到底是多长,等到数据出来以后,把保质期改一下,基本就没有大问题了。” “那这次的实验要多长时间?” “检测站新到了一台设备,这次的时间可以大大缩短,四天左右就行了。” “那行,我回去先把生产线停一下,等到报告出来再做打算。”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刘大银又道:“那个,教授,您是食品安全方面的专家吗?” 技术员在一旁说道:“陈教授不但在我们省里很有名,在全国都很有名的。这次他是带着学生来我们食品安全检测站来参观的,要不我们可请不到他。” 陈教授笑道:“谁让你们这里有全省唯一的一台设备呢。” 刘大银站起来,搓搓手道:“教授,您看,您是这方面的专家,对我们的产品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我想延长烧鸡的保质期,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技术员看了刘大银一眼,这个女同志还真的挺大胆,对着陈教授就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陈教授笑道:“真空包装只是创造了一个不利于细菌繁殖的环境,并没有彻底杀死细菌。要想延长真空包装食品的保质期,无非就是这几个方面,一是添加食品添加剂,就像咱们做菜的时候多放盐,咸了就能多放一点时间。食品添加剂就是这个功能,它能杀死食品内的一些细菌,从而延长保质时间。” “第二个方法是改变包装材质,我看你家的烧鸡使用的塑料包装,换成铝箔包装,对细菌更不友好,保质期还能更长一点。” “我上面说的这两个方法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只要细菌存在,无论是食品添加剂还是铝箔包装,延长的保质期都不会太长。第三个方法就是从根本上杀灭细菌的,那就是烧鸡生产出来以后,做灭菌处理。” “常见的灭菌处理有紫外线灭菌,高温灭菌,低温杀菌,微波杀菌等等,结合咱们国内和你的情况,我推荐你用高温灭菌。” “那,陈教授,高温灭菌是要用机器吗?” “是的,要用机器,”陈教授和刘大银开了个玩笑,“自己煮可是不行的。” 刘大银赶紧谢谢陈教授:“陈教授,谢谢您,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我是个粗人,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是家里的烧鸡手艺能稍微拿出手,我想给您送两只烧鸡,您看行吗?” 陈教授赶紧拒绝:“我这也没帮什么忙,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哪能要你的东西呢。” “陈教授,您的几句话,可关乎着我的烧鸡作坊的生死,我没什么能感谢的,送您几只烧鸡您又不收,那我给您鞠躬吧。” 说完,刘大银冲着陈教授鞠了一躬:“谢谢您。” 第112章 创业路 刘大银回到家里,家里的机器已经停了。 李三顺坐在屋里,看着那太真空包装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顺,我回来了。” 李三顺擦擦眼,说道:“大银,你回来啦。人家省里的人怎么说,咱们的烧鸡以后还能卖吗?” 这是李三顺现在最关心的问题,这烧鸡要是不能卖了,那可怎么办? 这台机器不就是白白浪费了吗! 刘大银往包装机前一蹲,说道:“能卖,等检测结果出来,咱们的烧鸡得改个保质期,就能卖了。” “得改保质期啊,那咱们的那些包装袋不是白生产了吗?”李三顺又指了指地上的烧鸡:“这些做好的,没做好的烧鸡怎么办?总不能扔了吧?” 不等刘大银说什么,李三顺又说道:“大银啊,不行咱们就这样,这些做好的烧鸡咱们减价卖出去,一袋便宜一块钱,卖的时候跟他们说好了,这烧鸡不能久放。这些没做好的烧鸡咱们也减价卖出去。这两天就先不做烧鸡了,把这些都卖出去。” 刘大银还是有些愁:“这还有鸡爪好卤蛋呢,怎么卖啊?” 李三顺:“都减价,咱们去摆摊卖。” “那行,咱们下午就去摆摊卖烧鸡。” “哎呀,”李三顺不同意下午就去:“你刚坐了好几天的火车,这都不歇一口气哪行?你先休息一会儿,下午咱们再说。” “那这样,让留柱把三个工人都找回来,下午正常上班。就把这些没包装的烧鸡都包装好了,这么多的烧鸡咱们一天两天卖不完,这样放着得坏。那检测站的技术员说了,咱们家的烧鸡没问题,就是保质期写的太长了。咱们卖的时候跟人说清楚了,这烧鸡的保质期就是两个月,放的时间长了不行的。” “那行,我一会儿就让留柱去说。” “还有,这烧鸡咱们不便宜一块钱,便宜两块钱,就按五块钱一只来卖。” “好,我听你的。” 看着这屋里满满当当的烧鸡,刘大银慢慢叹了一口气。 好在发现的早,要是发现的晚,烧鸡坏的多了,那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幸亏那些客人们都没吃,要是吃出了事情,不是更不好,毕竟天大地大,人命最大。 刘大银吃完饭,一点心情都没有,碗也没刷,就和李三顺躺着去了。 这坐了这么长时间的火车,可把李三顺老两口给累坏了。 回来的时候,他们没有买上卧铺,买的是坐票,坐了好几十个小时,老腰都快折了。 要不是出了烧鸡这个事,刘大银和李三孙早就躺着休息去了。 睡到下午三点,刘大银醒了,李三顺已经起来了。 院子里,李三顺已经把烧鸡装到了板车上,“大银,你起来了。” “嗯。” “咱们去哪里卖烧鸡?” 今天是星期三,这个时间点,上班的,上学的,闲的人不多。 刘大银想了想:“咱们去广场那边卖。” 省城中心有个广场,很多年轻人喜欢在那里玩,要是有外地来的人,也喜欢到广场玩一玩,拍张照片。 只要是天气好,广场那边总是有很多人。 刘大银出门前,吩咐儿子:“留柱,要是有客商来进烧鸡,你就说这几天先不卖了。” “我知道了,娘。” 今天天气不错,这个季节不算冷,也不算热,广场上人很多。 也有卖东西的小贩在叫卖。 李三顺停下板车,刘大银帮着把几个纸箱子打开,坐在马扎上就开始叫卖:“烧鸡,卤蛋,鸡爪,便宜卖了。烧鸡五块钱一只,鸡爪一块钱一斤,卤蛋四分钱一个。大降价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烧鸡五块钱一只,卤蛋四分钱一只个鸡爪一块钱一斤,大降价了。” 刘大银喊得大声,很快他们的摊子前就围了一群人。 “你家的烧鸡多少钱,五块钱一只?” “哎,我买过你们家的烧鸡,不是七块钱一只吗?今天怎么这么便宜?” 刘大银露出一个苦笑,说道:“这烧鸡的保质期是两个月,当初省食品安全检测站的报告上给我写了十二个月,我印包装袋的时候当然印十二个月了。就在今天,检测站找上了门,说是报告错了。我这烧鸡都做好了包装好了,保质期还怎么改?要是卖了出去,人家一看保质期十二个月,放上七八个月再吃,到时候拿出来一看,坏了,长毛了,变味了,不是砸我们的招牌吗?我跟老伴商量了一下,干脆便宜卖了,这不就到这里来摆摊了吗?” 刘大银的话说的合情合理,有人就问道:“真是五块钱一只。” “真的,”刘大银说道:“这烧鸡都是我们这几天刚做出来的,都是打算批发给客户的,这下不能往外批发了,我们只能自己出来卖了。” “卤蛋,真的四分钱一个?我买过,要六分钱一个的。” “我这是赔钱卖,当然便宜了。这卤蛋我是按鸡蛋的进价卖的,什么费用也没往里面搭。” “我要三十个卤蛋。” 这卤蛋这么便宜,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要是平常买,可要六分钱一个,按四分钱一个算的话,那就是要贵上一半的。 三十个卤蛋,也不过才一块两毛钱,要是一家人吃,能吃上两三天呢。 “我要烧鸡,来两只。” 刘大银的烧鸡店在省城也算是有点名气,围着的这一大群人里,有不少在她家的烧鸡店买过烧鸡吃。 这好不容易降价了,当然要买两只来尝尝。 刘大银的烧鸡卖的很快,卤蛋卖的也很快,一下午的时间,烧鸡卖了一多半,卤蛋全部都卖完了。 刘大银把板车上的东西全部搬下来,跟李三顺疏说道:“三顺,你回家再拉一车烧鸡和卤蛋来。” 李三顺看看天:“这时间不早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咱们明天再来。” 太阳已经快落下去了,这再过上两个小时,天就得黑了,他到家装车再回来,卖不了一会儿天恐怕就得黑透了。 刘大银摇摇头,说道:“咱们的烧鸡卖的这么便宜,这买了烧鸡的人跟左邻右舍这么一说,肯定还有人来买的。咱们就这样回去了,来买的人不就扑了个空嘛。刚才就有人问,说等会儿还在不在这里卖,我说了咱们的摊子要一直摆到晚上,这咱俩都回去了,不是就食言了。你先回去,拉一车烧鸡和卤蛋来,咱们今天晚上也摆摊,反正这周围有灯,找钱也能看的清楚。” “那行,我想回去拉烧鸡,你在这里卖烧鸡,你小心点啊。” “放心吧,这里是省城中心,不会有事的。” 李三顺到家的时候,李留柱正打算做饭。 开元和开林在屋里看动画片呢。 李留柱拿着勺子从屋里出来,只看到了李三顺一个人,不由得问道:“爹,我娘呢?” “你娘还在广场那边呢,烧鸡卖得好,我再装一车。” 李留柱回身把勺子放下,帮着李三顺把烧鸡装好,不等李三顺动作,他两只手就把车给推了起来。 “爹,我去跟娘一起卖烧鸡,你在家里看孩子。” 李三顺扶着车喘气:“我去就行,你不知道在你娘哪里?” “你刚才不是说了在广场吗?”李留柱又把车放下,不过手一直没有离开车把:“我娘在广场的哪个位置?爹,你看你装几袋烧鸡就累得不行,还怎么把车推到广场?还是我去吧,你把我娘的具体位置说给我。” 李留柱说的对,李三顺是觉得有些累了,这年纪大了,人不服老不行啊,这么点路这么少的东西,竟然觉得累了。 “那要不你去吧,你娘在广场南边,你到了一看就能看到。” 父子两个怕刘大银口渴,又给她带了一壶水,李三顺还嘱咐儿子:“吃饭的时候,给你娘买肉包子。” “爹,你就放心吧,不会饿着我娘的。” 李留柱双手一抬,就推起了板车。 手臂一使劲,车就骨碌骨碌地往外走。 年轻人体力就是好啊。 李留柱推着板车,路过包子摊,买了十个包子,当做他和刘大银的晚饭。 到了广场李留柱推着车这么一看,没看到刘大银。 他推着车往最多的一群人那里走去,下意思地,他就觉得他娘就在里边。 到了人群边上,他果然听到了刘大银的声音:“我家里人一会儿就送烧鸡来,咱们都有,不要抢啊。” 李留柱来不及多想,赶紧喊道;“让一让,我是送烧鸡的,大家让一让啊。” 儿子的声音刘大银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咱们大家让一让啊,让我儿子进来,他要是进不来,我就没有烧鸡卖了。” 围观的人自发给刘留柱让出一条道来,刘大银帮着把车给停下,李留柱把烧鸡和卤蛋从车上搬下来。 刘大银拆开装烧鸡的箱子,喊道:“烧鸡五块钱一只,卤蛋四分钱一个,买烧鸡的到我这边,买卤蛋的到我儿子那边。一个一个来,不要挤,烧鸡和卤蛋多得是,保准不让大家空着手回去。” 刘大银一边收钱一边卖烧鸡,李留柱在那边卖卤蛋,围在他俩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等到最后一个客人走了,娘俩不约而同地送了一口气。 第113章 创业路 工人们只干了一天,就把剩下的烧鸡都加工好了。 只要开林不去医院,刘大银和李留柱就推着板车到处卖烧鸡。 她家的烧鸡很受欢迎,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便宜。 一只烧鸡整整便宜两块钱呢,买下来就相当于省下了两块钱,能再买好多东西呢。 有来批发烧鸡的,看到刘大银摆摊卖的烧鸡这么便宜,希望也能进的便宜一点。 可不论客商说什么,刘大银都不答应。 万一客商们批发便宜的烧鸡,当成普通的烧鸡卖了出去,不告诉顾客保质期的事,真的有顾客把烧鸡放很长时间,打算吃的时候拿出来一看坏了,最后受损的还是李家烧鸡的名声。 不批发,这也是刘大银和李三顺一开始商量好的。 刘大银卖了整整一个多月,终于把库存的烧鸡,卤蛋都给卖完了。 剩下的不少鸡爪子,刘大银干脆一毛钱一斤卖了出去。 省食品安全检测站的结果早就下来了,刘大银家的烧鸡,卤蛋和鸡爪子在常温环境下,保质期是四个月。 刘大银为了安全,包装袋上的保质期写的是三个月。 以前剩下的包装袋也不能用了,刘大银赶紧联系工厂,加急排队做了一批包装袋。 机器的轰鸣声又响了起来,刘大银总算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刘大银托国家从外国进口的另一台包装机也到了货,这台包装机比家里的那一台要大,包装速度也快,一分钟就能包装一袋食品,速度快了整整一倍。 烧鸡的保质期只有三个月,刘大银不敢生产的太快,有了这台新的包装机,老的那台就停了下来。 刘大银当然不会干坐着等待了,陈教授给了他建议以后,刘大银就给张水生写了一封信。 张水生在美国,他曾经是机械专业的学生,刘大银写信给他,希望他能帮一下忙,看看M国有没有合适的熟食杀菌设备。 等了将近一个月,张水生的信终于到了。 信上他给刘大银推荐了好几台适合李家情况的机器,刘大银最终选了中等效率的一台。 按照张水生的计算,一个小时能给大约一百五十袋烧鸡杀菌。 这比李家的生产能力要高,但刘大银以后是打算要扩大规模的,杀菌速度快了不是坏事。 刘大银记住那台设备的名号,找了省里的外贸公司。 现在国家已经放开了私营企业的进出口限制,私营企业也能进口设备了。 省里因此出了好几家外贸公司,专门帮人进口各种东西。 刘大银就找了一家最大的外贸公司,请他们帮忙从外国进口一套设备。 家里的事情都忙完了,刘大银总算能喘口气了,学校她也能去了。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的课,肯定跟不上了。 刘大银心里有些难过,这好不容易有了学习的机会,她却因为家里的事情耽搁了。 刘大银不是正式的学生,到了教室也没多少人认识她。 以前一起旁听的人,现在只剩下几个了,他们和刘大银都不熟,当然不会过来打招呼了。 倒是戴永,看到刘大银来上课了,微微有些惊讶:“阿姨,你这么多天没来上课,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刘大银笑着说道:“家里出了一些事情,我就耽误了。现在家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我就赶紧来上课了。” “阿姨,你落下了不少课,等下次来上课的时候,我把笔记借你看看吧。” 刘大银正上愁落下的课程怎么办你,谁知道戴永就送来了笔记呢。 她不再客气,对着戴永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小戴了。” 戴永帮了刘大银好几次了,上次刘大银复印的书就是戴永的,因为这个,戴永的书上有了不少黑点,刘大银觉得挺愧疚的。 这次去海市,刘大银买了一只钢笔,打算送给戴永,谢谢他对自己的帮助。 戴永把书交给刘大银,刘大银从兜里掏出装笔的盒子,放到戴永前的石桌上:“小戴,你这帮了我许多的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钢笔是我在海市的时候买的,算是我感谢小戴你的。” 这钢笔是英雄牌的,戴永在供销社见过,最便宜的也要十几块钱呢。 他把钢笔又推了回去:“刘姨,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那些事都是举手之劳,哪能收这么贵的礼物呢。” “小戴,这钢笔再贵,拿钱就能买到。你给我的是什么,是知识,知识是这个世界上最贵的东西,拿钱不能买到的。小戴,你要是认刘姨这个朋友,那就收下这钢笔。” “那,那谢谢刘姨了。” 杀菌设备外贸公司还没给刘大银消息,张云生的信倒是先到了。 他在信上说,杀菌设备他已经帮忙联系好了,正好京市国营厂要进口一套设备,外出购买设备的人里有他大伯的同学,他大伯就找人帮了忙,杀菌设备下个月就从M国发来。 刘大银到时候去京市的第三钢铁厂去取设备就行。 设备是是三万一千元,刘大银把钱给他弟弟就行。 张云生可真是帮了刘大银的大忙啊。 要是外贸公司帮着进口设备,那最少也得半年以后设备才能从外国装船出发。 张云生这一帮忙,下个月刘大银就能收到设备了。 这可怎么感谢张云生才好啊。 刘大银赶紧写信表示感谢,他在M国,离省城这么远,刘大银就是想送他些东西都没法送到。 直接送钱又不行,那样就太伤害张云生了。 刘大银想了又想,张云生在外面最牵挂的大概就是张爷爷了,等忙完了,多买一些东西去看老人家,也撒算是自己的一片心意了。 刘大银算算日子,杀菌设备到的那一段时间,正好是开林应该体检的日子。 开林在省城的医院已经快做了一年半的治疗了,刚过年的时候家里人带他去京市的医院看了,医生说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再治疗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完全恢复了。 刘大银特意问了,这话的意思就是开林已经完全好了,以后就跟正常的孩子一样了是吗? 医生给了答复,只要再次复查的结果正常,那开林就跟正常的孩子一样了。 刘大银当时就高兴的掉下了眼泪,开林的病确诊的那一天,他们一家就没把心真正放下来过,这下终于好了,万里长征总算要走完了,他们就要到胜利的终点了。 去京市的日子开元正好也放了暑假,他们一家人都去京市,等开林检查完了,他们在京市好好的玩几天。 至于家里的店,那就关了好了,工人们也给放假,但是照常发工资。 自从知道能去京市玩以后,开元每天都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这次去京市和以前去的几次可不一样,以前几次这心都不在肚子里,哪还能有心情看风景呢。 这次开林要是真的痊愈了,那他们可要在京市好好玩一玩的。 京市那些有名的景点,刘大银也是听说过的,要是真的一一玩一个遍,没有半个月的功夫恐怕不行。 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最多只能在京市玩个六七天,到底要在哪里玩,可得好好计划计划。 吃饭的时候,刘大银把想法说了,家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就连开林,也煞有其事地说出了想去的地方。 李三顺笑着问他:“开林啊,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地方的?” 李开林喝完一口稀饭,“从哥哥的书上看到的。” 刘大银惊讶了:“开林不识字,怎么能看懂哥哥的书?” “奶奶,开林说的是我买的连环画。” “连环画啊,怪不得呢。” 大孙子买的连环画刘大银也是见过的,上面字少画多,大孙子要是跟小孙子讲解一番,小孙子能记住也不奇怪了。 在盼望了一个月后,李家人终于坐上了去京市的火车。 一路上,开元开林看着窗外,说个不停。 为了方便,李三顺订的卧铺,虽然票贵上不少,但是舒服啊。 家里现在不差钱了,刘大银自然不会再这方面精打细算了。 想起刚给小孙子看病那会儿,那时候为了省钱,只舍得买一张车票,她抱着孩子坐着,儿子只能站一路。 现在好了,就是买好几张卧铺票,刘大银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了。 真得感谢国家的好政策啊! 到了京市,一家人找了个还不错的招待所住了下来。 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了,吃完饭一家人就早早休息了,明天要是医院,得早起挂号排队呢。 开林做了好几个检查,医生看完了所有的检查报告,最终说道:“孩子的病已经完全好了,以后和正常的孩子一样了。” “真的,那谢大夫,谢谢大夫。” 跟医生道了谢,出了医院,刘大银抬头看天,这天怎么这么蓝呢,这云怎么这么白呢,这风吹得怎么这么舒服呢,这京市不愧是国家的首都,一切都是这么好。 开林的病好了,家人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痛痛快快地在京市玩了好几天。 第114章 创业路 杀菌设备到了省城,刘大银立马就投入了生产。 这杀菌设备操作的很简单,把包装好的食物放进去,合上大盖子,按几下按钮,等待几分钟,杀菌过程就完成了。 第一批生产出来的烧鸡,鸡爪子和卤蛋,当然要送去省里先检测一番了。 检测结果刘大银很满意,杀过菌的食物保质期延长了不少,足足有十二个月了。 刘大银拿到检测报告,家都没回,先去厂里订了五千个包装袋。 包装袋上的保质期刘大银打算写十个月。 厂里的活不算很多,但也不少,刘大银要求订单加急,厂长不同意。 刘大银承诺加价一成,厂长还是不同意,刘大银直接加价三成,厂长立马改口同意了。 等包装袋印好了,两台机器一起开工,原先的那台机器专门做烧鸡,新进的这台机器做卤蛋和鸡爪。 养鸡场要扩大规模,起码要再扩大一倍,鸡蛋也要多收,鸡爪也要和鸡肉加工厂联系好了。 刘大银找打养鸡场所属村的村委会,租下了养鸡场所在的那一片荒地,盖房子建养殖场。 鸡蛋的问题,刘大银也找人解决了,他们自己收鸡蛋是不现实的,刘大银找了五个贩子,让他们每天来送鸡蛋,收购价每斤三毛七分钱。 要是下乡收购鸡蛋,每斤也就三毛两分钱,他们每斤鸡蛋赚五分钱,一天能收大几十斤鸡蛋,能赚两三块钱呢。 鸡爪子就不用了刘大银操心了,直接找加工厂就行了。 刘大银旁听的大一要升大二了,刘大银想了又想,还是不跟着升级了,继续听大一的课。 到了冬天,张水生找到刘大银,兴冲冲地问:“刘姨,你去不去M国?” 刘大银正在啃书呢,闻言摘下眼镜,放下笔,问道:“M国,我去M国干什么?” 张水生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说道:“刘姨,你这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的,外面的什么事你都不知道啊。咱们省里不是成立了一个个体工商户的商会吗,省里很重视,这次就是省里给安排的,跟国营厂那些当官的一起出国考察,要是谁想去,就赶紧报名。” “咱们省里还有这个组织,我怎么没听说过?”刘大银赶紧问道,这商会她没听说过,要是听说了,她一定得报名参加。 这人多了,知道的消息才多了,更何况政府还那么重视,要是有什么政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张水生:“刘姨,这你不是跑养鸡场的事,就是到大学里旁听,当然不知道了。” “那我不是商会的人,能报名吗?”这才是刘大银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张水生点点头,“当然能了,商会里有很多人都愿意去呢。咱们要是去的话,得自己花钱,来回的交通费,住宿费,伙食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有人愿意去,有人舍不得这个钱,就不去了。” “水生,咱们这就去报名。” “刘姨,你要去?” “当然得去了,这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当然得去那资本主义社会去看看了。我得去看看人家那里的厂子是什么样,咱们跟人家比起来到底有什么差别。水生,你去不去?” 张水生答道:“当然得去了,我这都一年多没见我哥了,我得去看看他。” 刘大银笑道:“那行,咱们俩一起去,去呼吸一下腐朽的资本主义空气。” 刘大银跟张水生一起去报了名,就跟张水生说的,愿意报名去M国考察的人大概有一半。 不去的也就不外乎一个原因,“贵”。 有人愿意花这个钱,也有人不愿意花这个钱,刘大银和张水生都属于愿意花这个钱的。 报了名,填了表格,工作人员让他们十天以后来这里统一办护照。 刘大银要去M国的事情,家里人都还不知道呢,刘大银是在饭桌上宣布这个消息的。 李三顺听完倒是没有反对,李留柱问了一句:“娘,那你什么时候去M国?” 刘大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这护照还没下来呢?” “护照是啥?”李三顺随口问了一句。 “护照是出国要得证件,就是别国的身份证。” “是这样啊。大银,你要是去M国的话,那咱们国家的钱能在M国花吗?要是不能花,你拿着什么钱去m国?” 刘大银吃了一口饭,说道:“我问了,说是等护照下来以后,咱们拿钱去银行换M元。” 出国考察的事情说完了,李三顺继续说道:“大银,我这想了又想,咱们家的鸡蛋用的这么多,不能老找人来收,不如咱们自己养母鸡。” 刘大银给小孙子掰开一块包子,问道:“咱们自己养?新的养鸡场还没建好呢,要是自己养母鸡的话,恐怕地方也不够了。” 李三顺:“咱们不把母鸡跟公鸡不在一块,再找一个地方养母鸡。” 刘大银想了想,说道:“那你没事的时候就出去跑跑看看,有合适的地方回来跟我说,咱们一起去看。” “那行,我有空就去看。大银啊,我听说M国的很多东西在国内根本就买不到,到时候你多带一点钱呢,多买一些东西。” 刘大银:“好,我多带些钱,到时候多买些东西。留柱,你要买什么?” “娘,我没有要买的。” “那开元开林呢?” “我要买大汽车。”李开林说道。 “奶奶,我要会自己走的小汽车。” “大汽车,会自己走的小汽车,我记住了。” 上了飞机,张水生和刘大银坐在了一起。 “刘姨,我这心跳的扑腾扑腾飞快,你说这M国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啊?” “你哥不是给你拍过照片,就是照片上的样子呗。” 张水生穿了一身西服,这是他自己工厂生产的最好的西服了。 “刘姨,这照片和真的景能一样。我这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呢。刘姨,你说,这飞机不会飞着飞着就掉下来了吧?” 最后一句话,张水生是在刘大银的耳朵边上说的。 他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可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这么想。 刘大银不轻不重地拍了张水生脑袋一下,“你这嘴,赶紧,呸呸呸。” 张水生干“呸”了几口,刘大银拧了他耳朵一下:“你这瞎想什么呢,这飞机都造出来多少年了,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有了,那时候都没出过事,这发展了几十年当然更安全了。要是怕这怕那,那就被吃饭喝水了,毕竟吃饭还能噎死,喝水还能呛死呢。” 张水生揉了揉耳朵,“我这也知道说这个不对,可我就控制不住我这张嘴啊。刘姨,你说得多久能到M国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一会儿服务员过来,你问问她。” “刘姨,人家可不叫服务员,”张水生洋洋得意道:“人家叫空姐。” “原来飞机上的服务员叫空姐啊,我知道了。” 飞机上的旅途实在无聊,张水生和刘大银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很快就厌烦了。 这在飞机上无事可做,有的人在聊天,有的人在睡觉。 张水生和刘大银聊了一会儿,也加入到了睡觉的阵营里。 坐着睡觉当然不如躺着睡觉舒服,更何况这还是白天,刘大银睡了一小会儿就醒来了,睡不着了。 飞机外换了一种风景,落日的余晖洒在窗外,照的云彩都亮了起来。 刘大银赶紧看外面,心情一阵澎湃。 这在高空里看风景,和地下还真的不一样。 刘大银看了一会,眼睛觉得累了,回过头来,正好看见张水生也醒了。 他眼睛刚刚睁开不久,就看见了外面的景色。 嘴巴张开,好久没有合上。 “刘姨,这景色真美。” 刘大银点头附和:“是啊,真美。” 张水生也睡不着了,刘大银就和他说话。 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到张水生的婚姻大事上来了。 张水生低着头,难得地有点不好意思,嘴里含糊其辞,想把这事给带过去。 “水生,你这有情况啊?” 张水生更不好意思了,平时那么贫的一个人脸红了:“刘姨,我是谈了个女朋友。我们认识很长时间了,觉得对方都不错,就这么看对眼了。” 张水生简单几句话交代清楚了他的情况,刘大银笑道:“你这孩子,脸红什么,处对象又没什么不好意思了。你的年纪也到了,只要你喜欢女的孩子人品好,那就是大好事,不用不好意思。” 张水生道:“刘姨,你可别告诉我哥,我们才刚刚开始,还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你放心吧,水生你不让我说我肯定不说。”刘大银问道:“那姑娘我认识吗?” 张水生摇摇头:“刘姨你不认识,她和我是同学,中学毕业以后我们一直有联系,现在都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我们就看对眼了。” “同学啊,那敢情好,知根知底的。等你结婚的时候,刘姨一定送你一个大红包。” 这张水生更不好意思了:“刘姨,什么结婚,我们这八字还没一撇呢,结婚还早着呢。” “还早着呢不是也得有那么一天吗,刘姨先把话说上不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2520:25:27~2020-06-2611:00: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荫荫夏暮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刑侦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在m国已经呆了三天了。 这三天里,他们参观了四个工厂,有机械厂,有食品厂,还有服装厂。 看完以后,刘大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家的烧鸡厂和人家的食品厂一比起来,什么都不是了。 M国这里的食品厂采用全流水线作业,工厂是无菌环境,工人们穿着白色的无菌服,带着帽子,护目镜,口罩,手套,就连脚上都戴着脚套。 刘大银没进入车间内部,是从玻璃外面参观的。 工厂的工作人员还给他们展示了计算机。 那是长得很像电视的家伙,它的本领可大了,全工厂的生产情况都能从上面看到。 这一天进了多少原料,出了多少成品,用了多少电,甚至就连工人的工资是多少钱,全部都储存在计算机的肚子里。 刘大银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机器,回来的路上就问他们的领队:“那电脑要是有一天坏了不能用了,那里面的东西不就全部都没有了吗,厂子不就乱套了吗?还有他们说的那个互联网,是什么网,他们厂子里的办公室里,不说网了,就连一根线都没看到啊。” 领队给刘大银解释道:“这互联网,说的是把很多台电脑连接起来的网络。比如你在第一台电脑上上传了资料,那只要登录相应的账号,在另外一台电脑上也能看见,两台电脑之间就像有一条无形的线把它们连接起来。这很多台电脑互相连接,无数条线就组成了一张大网,人们就给他们起名互联网。” “至于电脑坏了,里面的东西就不能用了,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换另外一台电脑,登录他们的内部网,以前的数据大部分就能恢复。” 领队说的话刘大银似懂非懂,反正他就听明白了一个道理,这计算机本事大得很,能代替人做很多事情。 可刘大银在国内根本就没有见过计算机。 第一次听人介绍这是计算机,刘大银还嘟囔了一句,“这不就是电视吗?” 可它比电视能耐多了,会做的事情也多得多。 刘大银听国营厂的一个人说了,这M国的很多普通家庭都有计算机。 不仅有计算机,还有电视,洗衣机,电冰箱,电风扇,空调,在M国都是普通家庭的生活用品。 不仅这样,这里的家家户户都还有小汽车,有的人家甚至不只一辆小汽车。 初到M国,考察团的所有人都被这里的繁华迷了眼,他们就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看到这不属于人间的富贵气象,除了惊讶,羡慕,不敢置信,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考察团的人在省城也算有钱人,可他们在这里,却被普通的M国民众家庭比了下去。 从刚来的信心满满,兴致勃勃,到现在的无所适从,自卑焦虑,也只不过仅仅过去了三天时间而已。 张水生的大伯是M国的大商人,在考察团里有不少人知道。 有人既羡慕又嫉妒,语气酸溜溜地说道:“小张啊,你可有福气了,就凭你大伯,你想留在M国也不是什么难事,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那人当着这么多的人说这话,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影响,还是假不知道影响。 这里可还有考察团的领导呢。 “老李,你说的什么话,这M国再好,它又不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留下来?”张水生笑眯眯道。 再好也不是家,当然咋不会留下来了。 那人被张水生说了个大红脸,考察团再也没人当着张水生的面开玩笑了,至于背地里,反正他又听不见,他们愿意说什么就去说什么吧。 时间过得很快,刘大银感觉还没看够呢,考察团就要回国了。 张水生要在M国多留一段时间,他到了这里还没见过他哥呢。 他大伯也想让张水生多留一段时间,张秋山的家人他还没见过呢。 他们也想让刘大银一起留下来,在M国好好玩一段时间,可刘大银记挂着家里的,委婉推辞了。 考察团的时间安排很好,每天结束活动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只要想出去玩,跟小队长说一声就行。 一到下午四点,几乎所有考察团的人就都出门了。 大部分是去逛街买东西。 刘大银也买了一些东西,除了答应孩子的玩具,刘大银就只买了一点吃的。 全部都是肉罐头。 因为这个考察团的人还跟刘大银开玩笑:“刘大姐,这好不容易来到了M国,你还买这些东西干什么?这个在咱们那里都能买得到,你该多买些别的东西,像什么手表,小电器啊。” 刘大银对此只是淡淡一笑,不再说什么了。 张水生倒是猜到了刘大银心里想什么,“刘姨,你买这些东西,是不是想尝尝味道怎么样,跟你家的东西做对比。” 刘大银赞许地看看张水生:“你是个明白人。” “不是我明白,是刘姨你的性子就是这样。”张水生想了想还是问道:“刘姨,你真的不打算在M国多待几天,你还没见我哥呢,我哥现在是M国哈大的学生了,这几天他的课程很紧不能来看你,他可挺想你的,我跟我哥说了,你一定会留下的。” “水生,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李叔和李哥都没什么本事,我不在的这几天,家里要是出个什么事,我怕他们处理不了。等以后有空了,我专门飞到M国来看云生。” “那可不行,哪能让您专门来看我哥,我哥说明年学校放假的时候就回国看看。”他话音一转,说道:“刘姨,说真的,要不是家里还有我爷爷,我也真的不想回国了,他妈的,这资本主义还真能腐朽人的意志,一般人还真的顶不住。” “那哪能啊,水生你是一般人?水生啊,咱们国家也已经改革开放了,也开始发展起来了,我就不信,以后咱们的国家不能追上m国,不就是电视电话小汽车吗,咱们以后也会有的。” 张水生:“刘姨,你倒是对咱们的日子很有信心。” “那可不,我这么大的岁数,什么日子没见过。咱们是发展的晚,可M国一开始就这么富,它也是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的吧,M国人能做到的,咱们为什么不能做到。好了,别想这个了,我这先回去,你有没有想让我带的东西。” “我的东西,等我回国的时候自己带回家就行了。” 从M国回来,刘大银把对未来所有的想象暂时压在心底,她的工厂现在和M国差的太远了,还是努力做好当下才对。 新建的养鸡场刘大银走的时候就找好了,现在就等着签合同了。 李三顺选的是荒地,不占用耕地面积,刘大银出的价钱很合理,村委会经过讨论,决定把地租给刘大银。 签了合同以后,李三顺找人订砖订石灰,现在是冬天,盖房子要等明年开春以后了。现在把需要的东西全部订好,也算是给明年节省了时间。 他们在外面呆了好几年了,刘大银和李三顺商量了一下,今年腊月二十七就关门,回老家过年。 刘大银去年就没有回去,今年夏天的时候回去了一趟,她还怪想家的。 虽然老家不如省城舒服,也不如省城热闹繁华,可在刘大银的心里,老家才是她真正的家,是她的根。 腊月二十六,刘大银就盘好了货,算好了账,买好了回家要带的东西,等着明天坐火车回家。 火车哐当哐当,刘大银忍不住就睡了过去。 谁知道,她竟然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又看到了一本书。 这次她还是书里的一个炮灰,还是早早就死了的炮灰。 他妈的不仅是她死了,三顺,留柱和两个可爱的小孙子,他们全家都死光光。 刘大银醒了忍不住骂了一声娘,这他妈的是什么事啊? 李三顺在床上躺着,没有睡着,听到刘大银骂人,赶紧问道:“大银,你怎么了?” 刘大银稳了稳心神,尽量用平静的说道:“三顺,我没事,刚才做了个噩梦,你躺着就行,不用起来。” 李三顺坐起来的身子又躺下来,“那你再闭眼躺一会儿吧,到家的时候还得等一会让呢。” 刘大银慢慢翻了个身,刚才做的梦,直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梦里的书叫《刑侦故事》,讲的是是一位警察破获各种案子的故事。 而他们一家人,是一个特大灭门惨案的受害者。 就在今年,他们一家从省城回老家,拿的东西大包小包的,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那两个人是县城的小混混,看到刘大银一家穿的好,带的东西多,就尾随他们想偷东西。 谁知道刘大银一家人太多,一路上也没有成功。 过了一天,两个混混偶然知道刘大银一家在省城卖烧鸡,赚了不少钱,就想进他们家偷东西。 大年初一这一天,两人趁着夜色进了刘大银家里,没想到声音太大,惊动了李三顺和刘大银。 俩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死了刘大银和李三顺,又摸进李留柱的房间,杀死了他和李开元,李开林。 第116章 刑侦文里的炮灰 这件案子在整个县里都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县里非常重视,专门成立了专案组,还从省里请来了专家,可由于技术所限,最终没有破案。 一直过了二十多年,外省为了破获一起杀人案,给全体嫌疑人验血,检验结果上传到全国公安内网,才发现其中一个嫌疑人的DNA,和李家特大杀人案现场遗留的不明血迹有亲缘关系,经过一番排查,最终锁定了李家特大谋杀案的真凶。 二十多年的案件终于告破,李家的冤魂终于得到解脱。 刘大银在以前的“书”上虽然也是炮灰,可都给刘大银留下了不少的时间,可不会像这本书一样,两三天以后,等待李家人的就是灭门的大祸啊。 刘大银躺在床上有些发抖,火车一晃一晃的,她努力抱紧被子,想给自己一点依靠。 要怎么办,才能把一家人全都救出来。 要想躲过这次血灾,其实方法很简单,不回家就行了,可要怎么跟家里人说,都到了家门口了,又不回家了。 躲过了这一次,万一还有下一次呢,难道以后一次老家也不能回了吗? 刘大银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深呼吸好几口。 这次的情况和前几次都不一样,我不能慌,我要好好想办法,一定要让全家人都安安全全地活下来。 那要不就这样回省城算了,刘大银在心里跟自己说。 这次的灾祸是发生在老家的,要是回省城的话,那不就能避开了吗? 刘大银顾不得再多想,立马坐起来,拿上自己的身份证就去找火车上的乘务员改签。 乘务员见刘大银又要买回去的火车票,不由问道:“同志,你确定要再买回程的票?” 刘大银点点头道;“我这有急事,得赶紧回去。” 乘务员不再说什么,帮刘大银办理了手续。 “你们现在的卧铺已经有人订了,你们不能在里面了。只有坐票了,可以吗?” “可以的,坐什么都行。”刘大银说道。 拿到几张火车票,刘大银总算是放下心来,那可怕的命运总算能避过去了。 刘大银放了心,回到自己的卧铺车厢,躺在床上,不知怎么的,又睡了过去。 梦里,她又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又看到了一本“书”。 这本书的名字叫《落网》,讲的依然是警察的故事。 “书”里的主角一次在破案过程中,发现某个嫌疑人很是可疑。 那个嫌疑人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胡子拉碴的,大热天也带着帽子,走路从来不会抬头,即使是路上别人碰到他,他也是下意识地先给人道歉,就怕惹出什么纠纷。 尽管最后证明他并不是本案的嫌疑人,主角还是觉得不对,再一次上门调查。 就在调查过程中,嫌疑人打晕了主角,想趁机逃跑,最终还是主角技高一筹,抓住了那个嫌疑人。 嫌疑人到了公安局就崩溃了,大喊着:还是被抓到了,还是被抓到了。 不等警察审问,嫌疑人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的情况。 原来他是二十年前,某省省会一件灭门惨案的凶手。 他和一个混子朋友整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没有什么正当的收入,偏偏两人又都是烂赌鬼。 两个人外面都欠了一屁股赌账。 到了春节,两个人连家都不敢回,因为就在他们的家门口,等着要债的人呢。 要账的人见不到他们,就整天在家门口叫骂,他们的父母兄弟连门都不敢出,只能躲在家里。 别人过年都是喜气洋洋的,偏偏他们的家里,整日里愁云密布,不说过年了,能吃上一顿心静饭都是奢望。 两个人实在没办法了,就想着去偷东西换点钱,先把这个难关过去。 他们盯上了在省城还算有点名气的李家烧鸡店,别看李家烧鸡店只卖烧鸡等两三样东西,可薄利多销,李家很是有钱。 李家烧鸡店的老板娘都去M国玩去了,能不有钱吗? 腊月二十七,那店主夫妇带着儿子孙子回老家了,两个人就商量着去李家偷东西。 可是谁能想到,李家人从老家又回来了。 俩人怕事情败露,趁李家人刚进门还没有开灯的功夫,刀子就捅了上去。 可怜李家五口人,话都没说出一句,就这么做了刀下亡魂。 李家老两口都跟女儿们说好了,腊月二十七就回老家,她们左等右等等不到人,给省城打了电话。 李家是有电话的,可电话总是没人接。 李家女儿不放心,连夜坐车来了省城,找人砸了李家的门,才看到李家五口人倒在了屋门口和院子里。 这起灭门惨案震惊了整个省城,省里专门成立了专案组,还从京市请来了专家,可当时的刑侦手段太落后,加上嫌疑人什么都没在现场留下,这案子就成了悬案。 谁知道,在二十年后的今天,案情水落石出了。 刘大银看完整本书,尖叫着从梦里醒来了。 难道,他们一家怎么样都不能逃过被灭门的命运吗? 刘大银不相信,总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刘大银这样一叫,整个房间里的人都醒了过来。 一个卧铺车厢有六张床,刘大银一家要了四张,还有两张卧铺睡得是别人。 另外两个人睡得正好,被刘大银这样吵醒了,不免脾气就有些不好。 “同志,你这是怎么了,我这睡得好好的,就被你吵醒了。” 李留柱赶紧替刘大银给人赔不是:“两位同志,对不住啊,我娘这是做噩梦了,真的对不住啊。” 李三顺快步走到刘大银面前,问道:“大银,大银,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啊。” 两个孙子也都醒了,一家人此时都围在了刘大银这里,开元还伸出手来给刘大银擦头上的冷汗:“奶奶你不要怕,我和开林会保护好你的。” 孙子温热的手落在刘大银的额头上,刘大银的心总算不跳的那么快了,她深呼吸一口:“开元,奶奶没事。三顺,你不用担心我,我就是做了个噩梦,太可怕了,这才忍不住叫出声的。” 李三顺接过儿子倒的水,放到刘大银手里,安慰她道:“大银啊,既然是梦,醒了就没事了。” 丈夫,儿子,孙子,都围在自己身边,刘大银不怕了,她有无数的勇气来改变未来。 “我没事了,你们都去睡吧。” 李三顺把李留柱和两个孙子都赶回床上去,他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刘大银:“我睡不着了,要不我看着你睡?” 刘大银坐起来穿上棉袄,“我也睡不着了,咱们出去走走吧。” “好,咱们去外面透透气。” 刘大银在中铺,她刚下来,李三顺就把她的鞋拿在手里,替刘大银穿上了。 夫妻两个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刘大银靠着火车厢,声音恹恹的:“三顺,我刚做了个梦,梦见,梦见……” 刘大银说不下去了,这让她怎么说呢,难道说她做了个梦,梦见他们全家都被人杀了。 李三顺肯定还安慰自己,但不会把刘大银说的这个“梦”放在心上。 李三顺帮刘大银拍拍背,说道:“大银啊,做了什么梦,你跟我说,这噩梦一说出来,就没那么可怕了。” 刘大银最终决定还是先不跟李三顺说梦的事情了,实在不行,等到了那一天再说。 做了这两个梦,刘大银隐隐知道了,只一味地逃避是不行的,只有反击,才能挣出一条生路。 到底要怎么反击呢,刘大银心里大概已经有了想法。 她不回省城了,火车票她也没有退,上厕所的时候撕碎了扔进了垃圾桶。 到了县城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刘大银早就给女儿打了电报,说今天回家,二女儿说到时候去县城接她。 出了火车站,刘大银就看见等在那里的二女婿王成。 王成是赶着马拉车来的。 看到李三顺刘大银从火车站出来,王成赶紧跑商台阶,先摸摸开元开林的头,又从刘大银手里接过东西。 “车在那边,爹,娘,你们这一路累坏了吧。莲花和大姐小妹她们都说好了,今天回娘家,家里也都给你们收拾好了。你们这还没吃饭吧,要不在县城吃了饭再走,咱们这县里也有开小食摊的了,包子馄饨火烧大饼,卖什么的都有。” 刘大银一点都不饿,“还是回家吧,我这都好长时间没回家了,实在是想的紧。再说了,我们在火车上吃了一点东西,现在一点都不饿。” 王成一会鞭子,说道:“那好,爹,娘,你们坐稳了,咱们这就回家。” 王成想的很仔细,车上放了被子褥子,坐着一点都不硌得慌,盖上被子腿也不冷。 刘大银问道:“这就是你们家分的马和车?” 去年县里包产到户,土地和牛马等家伙事都分了,生产队大锅饭的时代,彻底过去了。 王成家里和他大伯,叔叔,还有堂叔一起,分了一匹马,一辆拉车。 “是啊,这是分给我们几家的。娘,你看看,这马喂得肥不肥?马刚到我家的时候,可没这么这么好,这一年多,我爹和我大伯可是把这马当成亲孙子看,总算养肥了一点。” 第117章 刑侦文里的炮灰 说起自己家的马,王成是自豪无比,这马被家里的几个老人喂得,谁见了不都得夸几句。 王成现在虽然做买卖了,可他骨子里对土地,对牲口,和他祖辈是一样的感情。 刘大银到家的时候,家里的大门还锁着呢。 从兜里掏出钥匙,刘大银把大门打开,进了家。 家里能明显看出是收拾过了,草什么的都拔了,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王成把马给拴好,“娘,知道你们要回来,莲花她们几个提前就把院子屋里都收拾好了,被子也晒了,炕也烧了,您要是累了,就先去睡一会儿。” 刘大银摇摇头,说道:“我不累,在火车上睡了。” 三个男人把东西从车上拿下来,李三顺进屋正好听到刘大银这样说,放下东西就劝道:“大银,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儿,你这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肯定没有睡好。” 王成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问道:“娘,你做噩梦了,那肯定休息不好,你还是去睡一会儿吧。” “我没事的,不就是做了个梦嘛。”刘大银开始安排:“留柱,你去做饭,把咱们带来的方便面煮几袋,你王成哥还没吃饭呢。” 王成那么早就去接他们了,肯定没有吃饭啊。 李留柱道:“好了,我这就去。” 李三顺收拾好东西,回屋问道:“王成,我待会用用你这马车。” “爹,你去干嘛啊?” “这马山就要过年了,家里的东西也不齐全,我去买点年货。” “那我吃完饭跟您一块去。” 李三顺摆摆手:“这去赶集买年货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刘大银在一旁好一会儿才没说话,忽然问道:“王成,我记得你家里有一条大狗是吧,还有吗?” 王成:“娘,您说的是黑子吧,有啊,他现在吃的可肥了,体型又大了几分。” 王成家的狗喂了好几年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长得很大,看上去就是一条凶狗。 那狗可有灵性了,刘大银记得女儿说过,有人来借她家的自行车走亲戚,那狗就一路在自行车后面跟着,到了人家亲戚家就守在自行车旁边,等人家办完了事,再一路跟回来。 刘大银想借女儿家的狗,来对付那两个混混。 “王成,你家的狗借我用几天。” 王成也不问刘大银要狗干什么,一口答应下来:“娘,那我把狗给您送来。” 这狗不用送,它自己跟着来了。 李莲花骑着自行车驮着两个孩子来,那狗也跟在后面出了门。 李莲花撵了一回狗也不回家,只能让它跟在后边一起回娘家了。 “书”里的故事就像一把利剑,悬在刘大银一家的头顶,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看着一家人的笑脸,刘大银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家里人,不让他们受一点伤害。 不就是两个混子吗,她就不相信她对付不了。 到了下午,刘大银借口累了要去休息一会儿,三个闺女都知道她在火车上坐了噩梦,没有睡好,都让她赶紧休息。 “娘,你就去睡觉吧,准备年货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姐仨了。” “娘,你快去睡吧,什么事都别管了。” “娘,好了你睡吧,你们这些孩子都去外边玩,不许大声嚷嚷啊。” 刘大银其实并不算太困,但她还是要去睡觉。 “书”上说了,两个混混是晚上来的李家,刘大银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有力气对付那两个混子。 虽然书上说他们是初一那天晚上来的,可万一日子不对呢。 刘大银打定主意,以后这几天她就白天睡觉,晚上等着人上门。 心里有事,刘大银就没怎么睡好,只睡了一个多小时。她醒的时候,听到外面闺女儿子的说笑声,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她有这么多的家人呢,她怕什么。 她都知道“书”上写的是什么,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了,老天都站在她这一边,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刘大银下了炕洗洗手,掀开门帘去了堂屋。 “娘,你醒了,来尝尝我们蒸的丸子和馒头。” 馒头和丸子都是刚蒸好的,还冒着热气呢。 刘大银掰开一块馒头,夹了一个丸子,大口地咀嚼吞咽。 好吃。 “娘,这留柱在省城,有没有相中的人啊?”大女儿李荷花问道。 刘大银摇摇头:“这倒没有,他也没跟我说过,倒是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他都拒绝了。” 李莲花忙着把丸子从蒸屉上拾到盆里,嘴里说道:“娘,这留柱都离婚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再找一个了。那江安妮都结婚又离婚了,咱们留柱还是一个人呢。” 江安妮离婚了,这个刘大银还真的没有听说。 想想也是,自从儿子和她离婚以后,刘大银就没跟她打过交道,她在省城也听不到江安妮的消息,江安妮离婚她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李莲花接着说道:“江闻钟不是因为打人进了医院吗,我听说江安妮和江母在外面打着她公公的名义找人帮忙,这可是捅了马蜂窝的。江安妮的公公是当官的,对于名声最是爱惜,江安妮这样干,她婆家人还能容的下她。这好好的日子,被她给做没了,你说江闻钟要是出了别的事,她帮就帮了,这犯法的事,江安妮还偏袒她,是嫌自己的日子太舒坦吗?” 刘大银没说什么,她嘴里还有一嘴馒头呢。 李藕花问道:“二姐,这江安妮离婚了,怎么没见她和江母回来?” 李莲花:“听说江安妮在省城工作,她娘也跟着她在那里。” 李荷花嘟囔了一句;“这江安妮都被她娘她弟给毁了。” “那也得她愿意啊,”李莲花撇撇嘴,“她要是能分的清轻重,能落到这样的下场。” 刘大银吃完了馒头,说道:“好了,别说江家的事了,馒头丸子都蒸好了,让孩子们来吃。” “他们可吃不下了,一下午没住嘴了。” “荷花,莲花,这孩子们的成绩怎么样,学的好不好?” 李藕花的孩子还小,现在还没上学呢。 听两个女儿说完孩子的成绩,刘大银说道:“这孩子上学的事情,是家里一等一的大事,你们可得多上心。要是谁因为闲事耽误孩子的学习,我可饶不了你们。还有就是不管儿子女儿,只要肯学,你们就得供。你俩现在也做个买卖,钱也不缺,可不能因为是女孩就不放在心上了。” 李荷花李莲花齐声说道:“娘,你就放心吧,这我们心里有数,” 吃了晚饭,刘大银和李三顺躺在炕上,二闺女家的狗黑子就在他们屋里的地上卧着。 “大银啊,你心里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李三顺问道。 “你怎么这么说,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李三顺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披着棉袄坐起来,“大银啊,咱们家里从来没喂过狗,你怎么想起来把莲花家的狗给留下了?这到底是什么理由,你也没说清楚啊,闺女们不问,我想问问,是因为什么啊?” 刘大银:“这,这个……” 白天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要把“书”上的事情当做噩梦来给李三顺说,可到了现在,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大银啊,你这性子我知道,天塌下来都不愁,可自从你昨晚在火车上做了噩梦,你这一天都没精神。虽然你照常跟孩子们说话,可你这眼里带着愁啊!你跟我说说,咱们现在日子这么好,不愁吃不愁穿的,你愁什么啊?” 刘大银和李三顺在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了,他俩将来还得这样过下去,一直到其中的一个人死亡入土,他俩才算是分开了。 “书”的事情是刘大银最大的秘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李三顺说。说了以后,他会相信吗? 刘大银在黑暗里闭了闭眼,把自己经常做梦看到“书”的事情,压低声音跟李三顺说了个清清楚楚。 “你,你说的,是真的?”李三顺的声音竟然有些磕绊。 他显然有些不相信。 这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的。 刘大银点点头。 “我是看了‘书’,才知道开林的手术费被江安妮给了江闻钟,也是看了‘书’,才知道国家让做买卖了,同样是看了‘书’,我才知道江闻钟雇人打伤同学,救下张云生,把江闻钟送进监狱里。” 李三顺不说话了,他要好好消化消化这件事。 过了好久,刘大银听见李三顺抖着声音问:“你在火车后上又做梦看到‘书’了,咱们一家人都被杀死了是吗?” 刘大银沉默着点点头。 屋里没点灯,黑暗里李三顺只能看清妻子一个模糊的轮廓,即使这样,刚才点头的动作,他也看清了。 这意味着什么,李三顺也能知道。 “那这样,大银,咱们赶紧走,咱们回省城,咱们一辈子也不回这里了,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咱们明天就走。” “这样不管用的,”刘大银的声音还是很低,只有她和李三顺能听见:“我做了这个梦以后,立即就去找乘务员买了返回省城的票,可是没用的!拿到票以后,我又做了个梦,看到一本‘书’,上面说咱们坐车回了省城,回去的时候火车出了故障停了一下,到家的时候是半夜了,咱们遇到进家抢劫的混混,一家五口都丢了性命。” “我猜,只有咱们在家里解决了混混,这场灾难才算彻底过去。” 第118章 刑侦文里的炮灰 李三顺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大银啊,”李三顺的额声音很低很沉,嗓子里就像压着一块石头似的:“你说那两个混混来咱们家的时候,是大年初一吧,是大年初一是吧?咱们两个不睡觉了,就等着那两个人来,至于孩子们,让留柱带着两个孙子去别人家里住。总之,总之,咱们两个老家伙还怕他们不成。” 夫妻两个把话说开了,重新躺下,刘大银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大过年的,要找什么理由让留柱去别人家里住呢?这谁家愿意让外人过年的时候来家里住?” 刘大银说完,李三顺就立即接口道:“这个简单,就说开林冲撞了祖宗,让他在别人家里住一晚,这样的事咱们村里又不是没有过。至于在谁的家,不如就在常有叔家里,他们家人少,让留柱带着两个孩子三十那一天就住过去。” 村里以前也有这样的事,快过年了了,家里的孩子哭闹个不停,医生看了说没事,可无论用了什么办法,孩子在家里就是不吃不喝整日哭闹。 请人来看了,说是快过年了,家里的祖宗们都回来了,看着孩子可爱,整天围着孩子亲香,把孩子吓着了,找一家出了五服的人家住下,过了这个年就没事了。 说来也神,抱着孩子到了别人家后,孩子果然不哭了,也肯吃饭了。 李三顺用这个借口把孩子们支出去,倒是不错。 “这样也行,那我明天就找时间跟常有叔去说。” “那留柱那里怎么说?”刘大银问道:“开林不哭不闹的,怎么说服他带着孩子去常有叔家里。” “这个嘛,”李三顺想了想,说道:“咱们就说你做了噩梦,他带着孩子在家里你总觉得不踏实,让他带着孩子出去睡两晚。” “你说的是,那我明天跟他说。三顺,咱们得照常收拾东西,别让人看出什么来。” “你说的是,咱们脸上也别带出什么来。” 李三顺带着东西去常有叔家里拜访,说了自己的请求,常有叔和常有婶一口答应下来,让孩子尽管过来,他们正嫌家里不够热闹呢。 常有叔答应了,李留柱这里也不是问题,李三顺刘大银总算放下了心里的负担,专心琢磨怎么对付那两个混混。 二十九晚上,刘大银和李三顺谁都睡不着,再有两天,就是决定他们李家一家人生死的时候了。 李三顺又想了个主意:“大银,你说初一那天晚上,咱们找人来家里打牌怎么样?这过年的时候打牌基本一打就是一整夜,那两个混子要是真的来了,咱们屋里一屋子人,还能怕他们,胜算也大了一些。” 刘大银闭着眼睛,“三顺,你说的这个法子我也想过,打牌的时候,这个喊那个叫的,混子听到还会来吗?我也想过实在不行找几个男人提前在咱们家,等着人上门,可咱们要怎么说,总不能说咱们提前知道会有人上门抢劫吧?” 李三顺叹了口气,“这倒也是。” 过了一小会儿,他又问道:“那两个混子是初一晚上来的,是吧?” 刘大银:“是初一。他们本来打算年三十晚上动手的,可那天家家户户都要拜年,一到了下半夜,街上道上都是人,咱们家也有人络绎不绝地来拜年,他们怕有人发现,就没敢下手。” “初一晚上他们来了,趁着下半夜所有人都在睡梦里,从墙头上进了咱们家。初二咱们亲戚来了,发现门打不开,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应,门偏偏在里面插着,他们觉得不对砸门进来,发现,发现,发现咱们一家都死了。” 说到一家人都死了的时候,刘大银浑身都在抖,尽管已经做了这个“梦”好几天了,刘大银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李三顺赶紧轻拍妻子的背,“大银啊,没事的,一切都有我呢。现在咱们提前知道了一切,说明老天爷也是站在咱们这边的,你不要太害怕了。” 死人的样子李三顺见过不少,可像他们一家这样横死的,李三顺一个也没见过。 那本“书”上不知道是怎么写的,让妻子这样一个一向坚强的人也吓成这样。 可这事摊在谁的身上,谁不害怕呢? 一家人都死于非命,想躲又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跟坏人周旋,还不知道能不能胜利呢。 李三顺的安慰很有用,刘大银不抖了,她反过来安慰李三顺;“三顺,我没事了。” 刘大银说话的功夫就从炕上起来了。 “大银啊,你这起来干什么?” “三顺,你也起来。虽然那书上说了,两个混子是初一晚上来的,可他们万一要是改变主意,今晚来呢,咱们两个起来,坐在这里等着,要是到了三点他们还不来,咱们再睡觉。” 刘大银说完,李三顺也麻利地起来了。 夫妻两个拿了两把椅子,挨着坐在离炕不远的地方。 这里是整间屋子的中心,要是两个混子真的来了,不论是从门口进来,还是从屋里进来,他们都能应对。 这一夜真的很难熬。 刘大银和李三顺靠的紧紧的靠在一起,刘大银的左手和李三顺的右手十指相握,好给彼此力量。 寂静的深夜里,人总是容易犯困的。 刘大银和李三顺先是说话,等困得实在不行了,就互相掐一把,好有精神。 屋里没有灯,窗户也关着,现在也不知道几点了。 刘大银摸索这起身,走到墙角那蹲下,划了一根火柴。 她把火柴的光拢在手心里,借着微弱的光,看看手表上的时间。 “三顺,现在一点半了。” “一点半了,大银,咱们打起精神来,他们今天来不来,就在这个时间了。” 刘大银摸索着回到椅子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大银没在看手表,就这么干坐着等着。 黑子也在屋里,安静的睡着。 终于,刘大银和李三顺听到了第一声鸡鸣,天就要亮了。 这一夜终于安全过去了。 夫妻两个在椅子上坐了一宿,一起身,腿还有些麻。 他俩相符搀扶着上了炕,脱了外面的棉衣棉裤,钻进被窝就睡着了。 感觉就是刚刚睡着,门就被拍的哐哐响。 李留柱在外面喊道:“爹,娘,你们起来了吗?” 刘大银赶紧起来穿衣裳,去给儿子开门。 李三顺也赶紧起来,今天得祭祀祖宗,这会儿已经听到不少人家开始放鞭炮了。 刘大银去开了门,李留柱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娘,我来的时候以为你和爹已经起来了。” 刘大银打了个哈欠,眯着眼说道:“昨晚睡不着,今天就起晚了。” “那等一会儿祭祀完了,你再去睡一会儿。” 大年三十这一天平安的过去了,晚上也没什么事。 初一这一天,刘大银和李三顺开始紧张起来。 今天晚上,能不能安全地度过,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晚上吃完饺子没多久,刘大银就让儿子带着两个孙子去了常有叔家里。 “你常有爷爷家里只有两个老人,你带着开元开林早点过去,让两个老人家也热闹热闹。瓜子,糖,点心还有苹果,橘子我都给你装在这个袋子里了,你带着孩子赶紧过去吧。” 李开元:“奶奶,我想和你睡。” 刘大银摸摸他的头,说道:“乖,开林在家里不好,你和爸爸带着开林去常有老爷爷家里睡。要是走的晚了,开林又该哭闹了。” “可开林明明没有哭闹啊!”李开元说道。 “留柱,你带着孩子快走吧。” “开元开林,你们跟爹走,爷爷奶奶在家里有事。” 李留柱带着两个儿子出了门,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留柱,你怎么回来了?”李三顺问道。 李留柱走到李三顺面前,看着李三顺,问道:“爹,娘,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李三顺看看刘大银,不知道要怎么和儿子说。 刘大银收拾好祭品,很平静地说道:“是有事瞒着你。” 李留柱赶紧问:“什么事?” 刘大银坐下来,“留柱,你还记得我在火车上做了一个噩梦吗?” “记得啊,娘,到底是怎么了?” “我梦到你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都来找我了,说咱们家里有血光之灾,梦里的场景太可怕了,你和开元开林躺在一片鲜血里,脑袋和身子都分了家,我就这样被吓醒了。” “本来这个噩梦我没放在心上,到家的那天下午我不是又睡了一觉吗,又做了一模一样的梦。” “这可把我吓得够呛,一下子就醒了。本来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可谁知道晚上,我竟然又做了一模一样的梦。我觉得不对,就让你带着孩子到常有叔家里住两晚,算是避灾。” 李三顺明白了妻子的意思,接着说道:“你们到常有叔家里住了,你娘就不做噩梦了。我和你娘还说呢,等到过完年,找人看一看,是不是冲撞到什么东西了。” “原来是这样,你们什么都不跟我说,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呢。爹,娘,我回去了,两个孩子还在还在人家家里呢。” “嗯,你回去吧。” 儿子走了,李三顺把门插上,回到屋里,沏了一壶茶水。 “大银,咱们就在家里等着吧,要是那两个混子不来,咱们这个灾就算是过去了。” 第119章 刑侦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和李三顺就这样坐着,不知道几点了。 俩人的眼皮都有一点打架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同时听到个响动。 “嘭”的一声,不算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黑暗里,刘大银和李三顺互相看了一眼,慢慢起身。 黑子也站起来,趴在地上,嗓子里呼噜呼噜的叫唤。 刘大银走到黑子身边,安抚的摸了摸它的背,压低声音说道:“黑子,乖,不要叫出声。” 黑子是一条聪明的狗,它做出防御的姿势,不出声了。 外面有脚步声慢慢走了过来。 李三顺已经把棉被拿在手里展开了。 脚步声在堂屋门口停下,接着一阵轻微的响动,堂屋的门开了。 刘大银和李三顺脚上都没有穿鞋,两个人弓起身子走到里屋门后,等人进来。 堂屋的门开了以后,脚步声消失了一会儿,接着向刘大银在的这个屋子走来。 里屋的门开了,一个男人躬身进了来。 他的半个身子在里屋,半个身子在堂屋,手掀开门帘。 就是这个时刻! 夫妻两个配合默契,在那个男人的脑袋刚进来的时候,李三顺拿着棉被,朝着他的头上就盖了下去。 刘大银手里拿着木棍,毫不留情,一棍子就下去了。 李三顺顺手拿起桌上的暖壶,朝着棉被下的人形,用足了力气,砸了下去。 挨打的这个混子还有一个同伙,见势不好扭身就往外跑。 刘大银喊道:“黑子,上去咬住它。” 黑子听从吩咐,四条腿跑的飞快,蹿了出去。 有了黑子,夫妻两个不管跑的那个混子了,专心对付在棉被下的混子。 棉被下的混子几次想站起来,都被刘大银打了回去。 李三顺拿起椅子打了好几下,做了个手势,刘大银退开一点,用棍子把棉被挑开。 刘大银拉开灯,乍一见光亮,混子反射性的眯起眼。 趁这个功夫,刘大银用棍子挑开混子脚边的刀。 混子进屋的时候,刀是拿在手里的,他被棉被盖了个满头,挨了刘大银那么多下,还被李三顺一壶热水浇在身上,刀子早就脱了手了。 刘大银把刀子搞过来,就是怕他拿着刀子伤人。 李三顺已经拿过一团麻绳,想把混子捆起来。 混子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了,死命的挣扎,可他挨了那么多下,早就没有什么力气了。 李大银上去又是一棍子,混子疼的蜷缩起来,李三顺趁机把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夫妻两个不再管他,出门去看另一个混子。 刚出屋门,刘大银扯开嗓子就喊:“来人啊,来人啊,有小偷啊,快来人啊。” “小偷已经被抓住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刘大银的喊声冲破云霄,大半个村子都听见了。 现在这个点,左邻右舍都已经睡了,刘大银这一喊,邻居那边很快就有了动静。 “这是怎么了,谁家进贼了?” 他的媳妇在一旁说道:“好像是三顺婶子。” “我去看看,这要是真的进了贼,得帮忙抓住啊。” “能行吗?贼要是有家伙事,别再把你给伤着。” “没事,你没听三顺婶子喊吗,贼已经被抓住了,我就去看看。” “那你去吧,小心一点。” …… 李留柱也听到了喊声,他顾不上穿好衣服,就跑出常有叔的家门。 常有叔当然也听到刘大银的叫喊了,他也赶紧穿衣服,可等他穿好衣服出了门,李留柱已经跑得没影了。 “你在家里看孩子,我去看看。”常有叔对常有婶子说道。 “你这么大的岁数了,可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你就别担心了,你没听见三顺家的喊吗,贼都已经抓住了,不会有事的。” 黑子正在和那个混子搏斗,它的身上有了不少血,不知道是谁的。 混子的身上更惨,脸上身上都是血迹。 他的刀子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了,黑子一个纵身,把他扑倒在地。 混子捂着自己的脸,嘴里不住地求饶。 李三顺拿着麻绳,刘大银喊了一声:“黑子,过来。” 黑子不再恋战,跑回刘大银身边。 院子里的这个混子已经吓坏了,抱着头一个劲的发抖,刘大银和李三顺很轻易地就把人给捆了起来。 刘大银家里的门被拍的砰砰响,“爹,娘怎么了,家里进贼了吗?你们快开门。” 是儿子的声音。 刘大银带着棍子去开了门。 大门口没有灯,李留柱看不清刘大银的表情,他着急忙慌地问:“娘,你没事吧?我爹呢,他也没事吧?家里怎么会进贼呢,我就这两天不在家,家里就进了贼?” 刘大银:“我没事,你爹也没事,两个贼都被捆起来了。留柱,你别害怕,我和你爹都没事。” 进了院子,李三顺站在电灯底下,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李留柱轻轻呼了口气。 “爹,娘,你们身上有血,哪里受伤了吗?” 走近了,李留柱才看清李三顺黑色的棉袄上有血迹,再一看,刘大银身上也有。 他又紧张起来了。 爹娘别是受伤了,怕他担心,才不肯说的。 李三顺在棉衣上擦擦手,说道:“不是我的血,是那个小偷的。黑子咬了他好几口,他流了不少血,我和你娘捆他的时候,沾在身上的。” “那就好,那就好。” 邻居们也来了,手里拿着木棒,锄头,看到贼躺在院子里,绕过他走到李家人面前,“叔,婶,你们没事吧?” “三顺啊,这大年下的,怎么会进贼呢?” “哎呀,人没事就好。” 李三顺;“我们俩没事,幸亏莲花家的狗在这里,咬住了一个贼,我们才能没事。” 常有叔年纪最大,来的最晚,他看到李三顺夫妻两个都没事,也松了一口气。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留柱,你赶紧去村长家里,找几个人一起去派出所报案啊。” 悬在刘大银和李三顺头上的利剑终于没了,他们劫后余生,死里逃生,只顾着高兴了,就没想到报警。 “留柱,你赶紧去村长家里,通知他一声咱们家里发生的事,然后去镇上的派出所报警。” “三顺叔,我和留柱哥一起去。”李大海说道。 “我也去,这路上人多好照应,我这就回家骑自行车去。” 有人帮忙和李留柱一起去派出所,刘大银和李三顺赶紧去道谢。 过了好一会儿,村长也来了。 李家院子里此时灯火通明,院子里,屋里都有人。 院子里的那个混子还在流着血,村里的赤脚大夫被找来了,此时正给人包扎呢。 “你家的狗咬的倒是很巧妙,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口,可就是让人没什么行动力了,是条聪明的狗。” “这狗是我家二闺女的,我回家的时候做了个噩梦,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正好她家的狗跟着来了,我就把狗给留下了。谁想到这狗还救了我和三顺的命呢,要是没有它,我和三顺可干不过两个贼。” “三顺叔,三顺婶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家里进贼了?”村长进屋问道。 “三顺嫂子,你做了什么噩梦啊,快说说。”有几个邻居问道。 李三顺先回答了村长的问题:“我们正睡觉呢,谁想到这狗就呜呜地叫了起来,我本来就没睡,就推醒了大银,接着我们就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可把我们吓坏了。我俩轻轻起来,我顺手拿了暖壶,大银拿了棍子,刚下炕走到屋门口,就进来一个人。” “我就顺手把棉被盖在那人身上,大银拿棍子打,我用暖壶砸,这狗又叫着跑了出去。我们看棉被下的人没什么反抗力了,就把棉被掀开,把人给绑了。” “到了院子里一看,院子里还有一个人,被狗咬的起不来身了,我们又赶紧把他给绑上。” “至于大银做的噩梦,还是让她给你们说吧。” 贼已经被抓到了,众人也就不想再问过程了,只想听八卦。 三顺媳妇做了什么噩梦,怎么就提前知道家里会有祸事,把闺女家的狗给留下了。 这不比抓小偷更让人想听吗。 “那个我这不是坐火车从省城回来的吗,在火车上做了个梦,梦到留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来找我,接着就是留柱和开元开林躺在血里,脑袋和身子都分家了。我这叫着就醒来了。” 刘大银像是害怕极了,接着说道:“我在火车上没睡好,到了家吃了午饭就躺倒了炕上,谁知道,又做了一个一木一样的梦,我这又吓醒了。这一醒,就觉得心里很不得劲,总觉得家里是要出什么事似的,就把莲花家里的狗给留下了。” 李三顺给刘大银倒了一碗水,刘大银喝了几口,接着说道:“这还不算完,到了晚上,我又做了这个梦,这下我觉得不对了,难道真的是有祸事。我和三顺商量了一下,让留柱带着孩子出去住,我们两个老的在家里住。留柱带着孩子出去住了,我就不做噩梦了,原想着灾祸已经过去了,谁知道又有贼进家了。要不是我这几天精神不好睡不着觉,也听不到小偷进家的声音,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李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说道:“这是你们的爹娘给你们告信儿来了,要是他们不托梦,你能把狗留下,这两个贼可都是带着家伙事的。再说了,要不是三顺家的做了噩梦精神不好,也就听不到贼进家了,这还不知道会咋样呢。这都是祖宗保佑啊。” 第120章 刑侦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连连点头:“是啊,祖宗保佑。” 祖宗保佑这样的奇闻异事当然要比抓小偷更吸引人,有人说起其他的奇闻异事,众人都支起耳朵听着,暂时把两个小偷忘在一边了。 反正这里这么多的人,也不怕他们跑了。 过了两个多小时,警察终于来了。 从家里到派出所可不近,李留柱他们到了派出所报案,持刀入户抢劫可不是小案子,值班的警察同志赶紧跟领导汇报。 这年头又不是家家户户有电话,耽误了一点时间。 两个小偷的样子很惨,被绑着扔在墙角,看到警察来了,竟像是看到了救星。 他们被绑着,动也不能动,要不是刘大银拦着不让村民打他们,他们的样子还得惨。 不能打,那就只能骂了。 两个贼又不能还口,只要一出声,屋里所有人都冲着他吐口水,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见到警察,他俩终于能解脱了。 警察来了,把两个混子和刘大银李三顺一起带回了派出所,村长和几个村民也跟着一起去了。 到了派出所,刘大银和刘三顺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个明白。 至于刘大银早就知道混混会来这件事,当然不能往外说了。 这是个秘密,这辈子就烂在他们夫妻两个的肚子里了。 家里为什么有狗,他们是怎么听到小偷进门的,听到小偷进门后的反应,刘大银对警察说的和对村里人说的一样。 人证物证都表示就是两个小偷带着家伙进了老百姓家里,两个老百姓听到响声,开始自卫,把那两个小偷给打了。 刘大银和李三顺是苦主,问明白以后,警察就让他们回家了。 回到家里,天都已经快亮了。 折腾了一宿,刘大银李三顺都困了。 李留柱说道:“爹,娘,你们先去睡吧,家里我来收拾。” 连续好几天都没怎么睡觉,现在家里人终于安全了,会要他们一家子命的人已经进了派出所,刘大银觉得很累,很困。 就像一直走在悬崖边上,好不容易来到了安全的大路上,揪着的心终于能放下来了,这心一放下来,浑身就累了。 “那好,我跟你爹先去睡觉,你来收拾吧。等一会儿天亮了,你把孩子给接回来。” “我知道了,娘,你就放心吧。” 儿子走了,李三顺把已经脱衣裳上炕了:“大银,我这心总算放下了,这人都被抓起来了,咱们肯定没事了吧?” 最后一句,李三顺是疑问的。 真的没事了吧,他们家已经摆脱那个被灭门的悲惨结局了吧? 刘大银冲着李三顺点头:“没事了,我觉得没事了,咱们家不会再有那样的结局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李三顺连着说了三遍“那就好”,眼里带上了泪。 “三顺,咱们先睡一会儿,等到天大亮了,还有亲戚来呢。” 李三顺把两个枕头放好,说道;“是啊,先睡觉,别的什么事咱们也不管了。” 刘大银上了炕,盖上被子,头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这次她没做梦,睡得香极了。 堂屋有说话的声音,好像还有人进了里屋,刘大银想醒过来,可眼皮重的睁不开,她又睡过去了。 等到醒过来,已经快十一点了,李三顺已经起来了。 堂屋里的确有人说话,是李三顺的妹妹来了。 “娘,你起来了,我姑来了。” “妗子。”李四喜的两个儿子见到刘大银出来,赶紧站起来喊道。 李四喜和李三顺都没在堂屋里,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刘大银只看到了他俩,就问:“你舅舅和你娘呢?” 刘留柱回道:“他们在厨房做饭呢。” 厨房里,兄妹两个一个烧火一个炒菜,正说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呢。 “哥,你们没事多亏了老人保佑啊,等下午上坟的时候,你多带点纸给咱们爹娘好好烧烧。” 李三顺:“我也是这样想的,还有你嫂子的爹娘,让她也多带点纸,这要不是老人提醒,你现在就看不到你哥你嫂子了。” “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赶紧呸呸呸,这话可不能瞎说,这大过年的。” 李三顺对着地“呸”了几口,刘大银正好走到厨房门口。 李四喜先看到的刘大银:“嫂子,你醒了。” “你来了,怎么也不知道喊我起来,让我睡到这个时候。”刘大银冲着李四喜抱怨。 刘大银结婚的时候,李四喜还没出嫁,姑嫂两个相处的很好。 李四喜手下不停,说道:“我一来就没看到你俩,问留柱,说你们睡觉呢。我还纳闷呢,你俩这勤快性子,怎么这时候还在睡觉?又刚过了年,今天还得来亲戚走亲戚,哪有白天睡觉的道理。” “不等我问,留柱就把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了,我这一听,就吓得快站不住了。到里屋一看,你们俩躺着在那里睡觉的,我这摸了摸你俩的鼻子,还有热乎气,我这心才放下来。” “嫂子,这可真的把我吓坏了,那小偷还带着刀来的是吧?要是你不做噩梦,家里也没莲花家的狗,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这可真的不好说。总之一句话,你们都没事,祖宗保佑,神佛保佑,老天保佑。” 刘大银顺手接过李四喜炒好的菜,是一盘白菜炒肉。 刘大银问李三顺:“木耳和银耳泡了吗?” “都泡好了,一会儿就炒木耳,和肉一起炒。银耳拿白糖拌一下,还没弄呢。” “那好,我去拌银耳。” 这个时候除了白菜萝卜,没有别的蔬菜,刘大银从省城买了一些干货来,招待亲戚用。 她还从省城带回了许多罐头和火腿香肠什么的,又是几道菜。 李三顺家里招贼的消息,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可人们讨论的嘴热烈的,反而是刘大银连续做了好几个噩梦的事情。 这神神鬼鬼,灵异志怪,总比抓住小偷要引人关注的多。 因为这件事情,刘大银每次出门,总会收到各种各种的询问。 “三顺婶子,你真的做了好几此的噩梦,梦到已经去世的人?” 刘大银出去串门,人们的焦点都在她身上,不管老太太还是小媳妇,都想亲口问一句,做梦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刘大银是个爱笑爱闹的人,别人问,她就说:“是啊,真的做了好几梦呢,那梦都一模一样的,先是我公公婆婆和爹娘来找我,接着就是留柱和开元开林躺在血泊里,脑袋和身子分了家。你们不知道啊,我第一次做这个梦,叫着就从梦里醒了,还把同一个车厢的人给吵醒了呢。” “是吗?那三顺家的,你做了噩梦就没想到什么?” 刘大银拿了一颗炒好的花生在手里剥皮:“这做一个噩梦我能想到什么,谁知道到了家里,下午睡觉的时候又做了一模一样的噩梦。我这心里就不好了,连着两次做这样的噩梦,是不是有事发生啊,难道是去了的老人提前提醒我了。正好莲花家的狗不是跟着她来了吗,那是条黑狗,不是说黑狗除邪祟吗,我就想着把黑狗留下,万一真的有什么事的话,也能帮上忙。” “是啊,这黑狗护家。”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说道。 “可谁能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又做了一模一样的噩梦。这下事情不对了,我喊醒三顺就把事情告诉他了,他也吓坏了。我俩商量过来商量过去,这做梦单单梦到留柱和两个孩子不好,是不是他们在家冲撞到什么了,干脆就让他们去别人家里过年。” 刘大银又吃了几颗花生,一个小媳妇就笑着说道:“三大娘,你快说啊,留柱和孩子到别人家里过年以后,你还做没做噩梦。” “你别催,我这就说,留柱带着两个孩子到了常有家里睡,我就不做噩梦了。我这一想,原来是冲撞到家里的祖宗了,可这也不对啊,谁家祖宗不喜欢自己家的儿孙,怎么还讨厌上了,不让他们在家里过年了。咱们村以前也有小孩子冲撞到家里的祖宗的,可那是祖宗们太喜欢孩子了,忍不住亲啊摸的,孩子才哭闹的,我家倒好,怎么好像反过来了,祖宗不喜欢自己的孙子了,非得人首分离啊。” 有年纪大的就说道:“怎么能不喜欢呢,我记得三顺他爹,最喜欢留柱了,年纪大了谁都不认识,就只记得小柱子。” “就是啊,我心里还想呢,难道我做梦见的长辈难道都是假的,公公婆婆是假的,难道我爹娘也是假的。”刘大银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想着过了年,我就把儿子孙子都接回来,谁知道大年初一还没过去呢,家里就出了这样的事。” 她的声音有点低,表情也很后怕:“那两个人可是带了刀子的,”刘大银伸手比划了一番,“刀子有这么长,要不是狗叫唤两声把我们给喊醒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这再一想啊,我公婆和爹娘,恐怕就是提醒我,家里要有血光之灾啊。”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是啊,这人倒在血里,可不就是有血光之灾吗。” “三顺婶子,你们这一回能躲过这场灾,多亏了祖宗保佑啊。” “是啊,这祖宗知道家里有难,特意来给你们报信的。” 偏偏有人非要刘大银不高兴,说道:“三顺家的,这贼为什么进你们家,还不是因为你们家里做买卖,有钱了吗!这人啊,就不能做出头鸟,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够吃够喝就行。我听说你还到M国去了,就是因为你们家太富了,贼才盯上你们家的,像我们虽然穷,但是清静啊,没什么贼进门。” 第121章 刑侦文里的炮灰 这人话里的意思,贼为什么进你们家啊,还不是因为你家有钱,要是没钱,谁会进你家偷东西呢。 你们家有钱,活该被偷。 这样人的很多,你为什么被偷,那是因为你有钱,别人为什么谁都不打就打你,肯定因为你做错了啊。 要是刘大银活在二十一世纪,她就会知道这就叫“受害者有罪论”。 刘大银不知道“受害者有罪论”,但她知道这样说的人肯定不安好心。 “我们家富裕就该被偷,那照您这么说,贼还有理了。六大娘,你们家是出了贼儿子还是出了贼孙子了,怎么净替贼说话了,别管我家富还是穷,只要贼进家那就是贼的不对。” 刘大银说完,就吃着花生,看六大娘被气的跳脚的模样。 六大娘被刘大银的话给气了个半死,她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贼孙子贼儿子,她家从下往上数八辈,可都是老老实实的人家。 “你怎么说话呢,你家才有贼孙子贼儿子呢。” “我就这样说话,”刘大银一脸笑容,微仰着头:“六大娘,按您说的,我家被贼偷是我家不对,谁叫我家富裕呢,那我说你,也是你的不对,要是你对我怎么会说你呢。” 刘大银笑嘻嘻的,看着六大娘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六大娘有一个宝贝重孙,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就是被一家子宠爱着长大的。 李开元在省城回来,带着好几本小画书,她的重孙子见了也要买,可在县里根本就买不到。 重孙子闹得厉害,他爹就给了孩子两巴掌,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这可把六大娘给心疼坏了,她舍不得说打人的孙子,更舍不得说重孙子,只能把气撒在李开元身上。 要不是他带来了小画书,自己的重孙子也不会哭着要,孙子也不会打孩子了。 这村里的孩子没有一个人有这种东西,李三顺家的孙子怎么就能有呢。 李家出了那样的事,她心里反倒痛快了,都快他们一家子太招摇了,要是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不做什么破买卖,别那么有钱,也就不会招贼了。 村里这么多的人家,丢个鸡呀鹅的倒是有,可带着刀子上门抢劫的,李家还是头一份。 要不是他家有钱,贼能带着刀子上门? 说来说去,就怪他家跟村里的人家不一样,谁叫他们家有钱呢! 她光顾着自己一时痛快了,怎么就忘了,这个刘大银,论吵架的本事,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六大娘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被刘大银带着笑看着,她只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脸皮都丢尽了。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刘大银笑嘻嘻:“就这么说话啊。” 六大娘说不出话来,气呼呼地站起来走了。 刘大银在家里呆了还不到十天,初六就坐上火车回省城了。 刘大银还对那个“梦”心有余悸,买火车票的时候,刘大银特意嘱咐李三顺,一定要买白天到省城的火车票。 李三顺知道刘大银心里在想什么,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怕了。” 刘大银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对,努力把‘书’上描写的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我没事,你去买火车票吧,咱们后天就要走了,要是去晚了再没票了。” 省城的家门跟走的时候是一样的,上着锁。 “大银,你先在门口等一下,我先进去。” 李三顺的想法很简单,他先去探探路,万一,万一,万一这家里真的有人,大银和孩子们在门口也方便喊人。 刘大银摇摇头:“我跟你一起进去。” 李留柱在一边看的糊里糊涂,爹和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黏糊糊了。 “爹,娘,什么你先进我先进的,咱们一家人一起进去不就行了。” 李留柱背着行李,一马当先进了门。 刘大银来不及说什么,儿子就到了院子里了。 李三顺和赵大银对视一眼,赶紧也跟了进去。 直到他们都进了屋,也没什么事发生。 刘大银和李三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事是真的过去了,他们一家子不是刑侦文里的炮灰了。 刘大银几乎要哭出来了。 李三顺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说了一句;“大银,孩子们都在呢。” 李留柱带着儿子去整理他们的房间了,幸好他们都没看到,要不得更加疑惑了。 刘大银赶紧抹了抹眼泪,说道:“咱们也去收拾自己的屋子吧。” 收拾好屋子,刘大银清理了一下家里的存货,把机器擦了一遍。 初八那天,刘大银和李三顺去了养鸡场,人过年鸡可不过年,养鸡场的四个工人就是那个村子的,他们就在养鸡场过得年。 刘大银给工人们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感谢他们。 这个养鸡场只养公鸡,刘大银又租了一块地养母鸡,地租好了,石灰水泥砖头都订好了,就等天气暖和了开始盖养鸡场。 回家的时候,闺女说让刘大银留心着点,留柱离婚好几年了也该再找一个了。 刘大银找了个机会,问了问儿子:“留柱,你都离婚好几年了,还想不想再找一个,咱们家的条件还行,爹和娘也支持你再找一个。” 李留柱低头做活:“娘,这哪能说找就找了,得有合适的啊。” 听儿子话里的意思,他也是愿意再找一个的。 她和三顺年纪大了,开元开林以后也要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生活,最后能陪着儿子的,还是另一半啊。 以前是儿子不愿意找,刘大银拗不过儿子的意思,加上他和江安妮离婚的时候闹得很难看,虽然她很想儿子能再找一个,可她也不敢逼儿子太紧了。 现在儿子有这个意思,刘大银当然高兴了。 “留柱,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跟娘说说。” 李留柱手里的活不停,轻轻说道:“只要人好,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就行。” 刘大银点头道:“是啊,踏踏实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留柱,我这就找人去说。” 刘大银顾不上自己的活计,一阵风似的出去了,她要找王婆婆给留柱说媒。 王婆婆年轻的时候就热爱做媒,现在年纪大了,空闲时间多了,更喜欢做媒了。 留柱一个单身男人带着两个孩子,王婆婆跟刘大银说了两回,有几个姑娘正好合适,那时候李留柱还不想再找,刘大银就婉言谢绝了。 现在儿子有了再找的心,刘大银当然得赶紧找人说了。 王婆婆听刘大银说明来意,问道:“留柱想再找一个?” 刘大银帮着王婆婆缠穗子,说道:“是啊,他年纪也不小了,总是一个人,我和他爹都不放心。虽然饿不着冻不着他,可有些事,他跟我们也说不了,还是有个人才能知心啊。” 王婆婆点点头道:“是啊,这能走一辈子的还是那两个人。咱们做父母的年纪越来越大,得走在他们前边,做孩子的,大了就飞了,也有了自己的家,还是两个人你守着我,我守着你,走完这一辈子。” “我和三顺也是这样想的,留柱老是自己一个人,我和三顺走了也不放心。” 王婆婆把缠好的棉花穗子放到笸箩里,盘腿坐在炕上,问道:“那留柱想找个什么样的?” “这我问了,只要人好,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就行。” 王婆婆把笸箩放下,“那带孩子的,你们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刘大银摆手道:“留柱就带着两个孩子,我们不介意带孩子的。” 王婆婆说道:“你们要是不介意带孩子的,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她丈夫死了,现在在娘家住,女儿六岁了,娘家都是老实人,人长得也不错,还是纺织厂的工人。你们要是愿意,我就去跟女方那边说一说,看看人家有没有这个意思。” 刘大银笑道:“那我先谢谢您了,要是这事真的成了,少不了您的谢媒礼。” “好,那我就等着你们家的谢媒礼了。” 儿子的事情要能解决了,也算了结了刘大银的一桩心事。 王婆婆速度很快,第二天就去女方家里问了。 她把李留柱的情况一说,女方母亲想了想,拒绝了李留柱。 听王婆婆的意思,李家虽然现在有钱,可改革开放没搞多久,谁知道以后的政策是什么样呢。 要是再割资本主义的尾巴,李家这种出头鸟肯定第一个被打下去。 既然人家不愿意,王婆婆也就不再提了,有合适的再跟李家人提吧。 女方不愿意,刘大银也就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焦文茵睁开眼睛,迷茫了好一会儿,在自己身上又掐又拧的,觉得痛了她没有哭,反而高兴的大笑起来。 笑够了,她没有穿鞋就下了床,翻开书桌上的日历。 看到日历,她慢慢回想起来这一年发生的事。 在这一年,发生了一件事,虽然不大,但深刻影响了她的后半生。 就在两个多月前,有人来给母亲说媒,姥姥嫌人家出身不好,不是工人是个泥腿子,没有问过母亲的意见,就给媒人推了。 可姥姥怎么会知道,那个男人的母亲,未来可是一省首富啊。 第122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焦文茵的母亲叫刘红梅,女儿三岁的时候,丈夫就去世了。 婆婆有好几个孙子,不稀罕焦文茵,结婚时的房子是婆家的,丈夫一去世,刘红梅母女就被赶了出来。 幸好刘红梅是纺织厂的一名正式工人,靠工资还能养活自己和女儿。 刘红梅长得不错,丈夫去世以后,倒是也有人给她说媒,只是条件好的看不上她,条件差的她看不上,高不成低不就的,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 焦文茵六岁那年,西街的王婆婆给焦文茵说了一个对象,家里是开烧鸡店的,和前妻离婚好几年了,有两个儿子,想再找一个。 焦文茵的姥姥听了对方的情况,很是不高兴,她女儿虽然带着个女儿,可长得好,又是国营厂的正式职工,对方家里虽然有钱,可连省城户口都没有,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她闺女可是拿国家工资的工人,干嘛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冒这个险呢。 再说了,李留柱已经有两个儿子了,李家就是再有钱,以后能分给自己女儿多少,现在国家正在搞计划生育,不让生那么多的孩子,女儿和他没有孩子,以后的日子能过到一块去。 李家又不是省城户口,这买卖万一做的不好了,还得回老家去,要是女儿真的嫁给了那个李留柱,难道就跟着他回老家。 她姥姥看不上李家的儿子,还当笑话在饭桌上说了。 这也没啥,介绍对象就是这样,看得上就处,看不上就当不认识。可谁想到,就在几年以后,刘红梅上班的厂子破产了。 那个时候她已经再婚了,再婚对象是区里的一个小领导,对方带着一个儿子。 刘红梅下岗以后,没什么收入来源了,全家四口人都指望着继父的工资生活,继父虽然不说什么,可她家的生活水平是直线下降。 后来焦文茵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学,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谈了恋爱又被劈腿了,她喝醉之后,就重生到了六岁的时候。 她还没重生的时候,李家烧鸡店的老板娘,在他们省城已经是一个传奇了。 刘大银五十岁才开始创业,从背着烧鸡在省城叫卖开始,到成为一省首富,在省城的商界已经是一个传奇了。 她也是上大学的时候才知道,有人曾经把刘大银的儿子说给自己的母亲,就因为姥姥看不起李家没户口,当场就拒绝了媒人。 喝醉的时候,焦文茵还在想,要是母亲当年嫁给了刘大银的儿子,她现在的生活又该是什么样呢? 肯定不是像现在这样吧,连一套自己的房子都没有,过着拼死拼活的社畜生活。 刘大银只有一个儿子,母亲要是嫁了他,生活绝对过得很好,不用像前世一样,买菜都要跑到集贸市场,为了一块钱能跟菜贩子讨价还价好久。 自己要是李家的继女,还用受这么多的苦吗,刘大银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都能让自己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了。 重生一世,自己一定要让母亲嫁给刘大银的儿子,再也不要受前世的那些罪了。 焦文茵是个成年人,她旁敲侧击地问了姥姥,才知道距离媒人给李家来说媒,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焦文茵咬着筷子,在心里想,怎么才能让母亲嫁给刘大银的儿子呢,要知道,现在两个人还都不认识呢。 焦文茵想了又想,决定从刘大银的孙子那里下手。 她记得,刘大银的小孙子和自己差不多的岁数,要是两个孩子玩在了一起,两家的大人不就自然而然的认识了吗? 焦文茵打定主意,决定从今天开始,就去李家烧鸡店附近转悠。 她现在住在姥姥家里,姥姥家距离刘大银的烧鸡店并不远,她完全可以自己去那里玩。 要不是她现在上的幼儿园是母亲厂子里的家属幼儿园,她说不定就能和刘大银的小孙子在一起上学呢,那样就更方便和李家孙子搞好关系了。 说干就干,焦文茵在家里玩了一会儿,自己洗了脸,换上妈妈新做好的毛背心,拿上自己的小手帕,去李家烧鸡店附近转悠。 今天天气挺不错,加上是星期六,李家烧鸡店客人还不少。 焦文茵在附近转悠了一会儿,都没看到李家的小孙子出来。 她蹲在墙角,直直的看着李家烧鸡店的大门,出了一脑门的汗。 毫不在乎的把汗擦干,焦文茵打定主意,今天上午要是碰不上李家的小孙子,那她就明天再来。 她就不信,堵不住李家的小孙子。 李开元学琴回来,把琴在自己屋里放好,李开林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哥哥后边。 “开林,你想不想吃零食?” 李开林眨巴着大眼睛,点点头,“我想喝橘子汽水。” 李开元笑道:“那好,你去跟爸爸要钱,就说要喝橘子汽水。” “那哥哥怎么不去?” 李开元抹了一把弟弟的呆毛,说道:“昨天不是我刚要的零花钱吗,今天该你了。” 李开林“蹬蹬蹬”跑出去,找到正在干活的李三顺,“爷爷,我要喝橘子汽水。” 李三顺忙着做烧鸡,手里沾了一手的油,“开林,爷爷手上有油,不好拿钱,你自己拿吧。” 说完他把手举高,把裤子上的兜兜露出来。 李开林把手伸进爷爷的裤兜里,从里面掏出钱来,拿出一张五毛,一张一毛的,把剩下的钱又装到李三顺的兜里。 “好了,爷爷,我拿钱了。” 李开元躲在门后,等弟弟出来了,从弟弟手里拿过钱来,看了看,说道;“三毛钱一瓶,六毛钱两瓶,正好。走,哥带你去买橘子汽水。” 李开林跟在哥哥身后,开心地跑出了门。 一出大门口,李开元就把弟弟的手腕抓住,马路上人多车多,弟弟年纪小,得紧紧拉住他,要是弟弟乱跑就麻烦了。 蹲在墙角的焦文茵一看李家烧鸡店门口出来两个小孩,立马知道那就是刘大银的两个小孙子了。 大的那个,就是李开元吧。 她还没重生那会儿,李开元可是被称为“活在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他家世好,长得好,学习好,留学归来没接刘大银的班,反而自己创办了互联网公司,后来李开元的公司在M国上市,他的身价达到了十一位数。 直到焦文茵重生的时候,李开元还没有结婚,是一个“钻石王老五”。 要不就不撮合妈妈和李开元的爸爸了,自己走“青梅竹马”路线,趁着李开元年纪还小,刷一波好感,直接攻略李开元算了。 焦文茵想了一通,还是把这个想法从脑袋里抛出去了。 李开元这么优秀,做他的妻子挑战肯定很多,还不如做他的妹妹呢,到时候有钱了,什么样的小狼狗小奶狗找不到呢。 李家的小孙子和自己年纪更接近,不如就考虑一下李家的小孙子? 焦文茵只是这么一想,就赶紧摇摇头,李家小孙子没什么本事,长大以后接手了李家在省城的几家烧鸡店,虽然衣食无忧,日子过得比普通人好很多,可和李家大孙子比起来,那真是不值得一提。 自己是疯了,才去攻略李家小孙子呢。 李开元和李开林买了汽水回来,就看到一个很可爱的小妹妹在他家门口玩皮球。 焦文茵拍着皮球,看到李开元和李开林回来了,先看了看他们手上的汽水。 她记得,这个叫橘子汽水,在孩子中间很是流行。 那个时候,只有她考了好成绩,妈妈才舍得给她几毛钱,让她去买橘子汽水喝。 平时她的零花钱,就只有几分,买一两块糖来吃。 焦文茵不拍皮球了,看着李开元问道:“大哥哥,你的汽水是在哪里买的。” 出门的时候,焦文茵带上了自己存钱罐里的五毛钱。 那钱是她妈妈过年的时候给她的压岁钱,还没花呢。 她拿钱是想着买零食给李家孙子吃,这样就能拉近和李家小孙子的感情了。 谁能想到,现在是买一送一,她不仅遇到了李家小孙子,还遇到了李家大孙子李开元,这可真的是意外之喜了。 “大哥哥,我也想喝橘子汽水,你能不能带我去买,我有钱的。” 焦文茵伸出手,里面有一张五毛钱。 “小卖部就在那边,你自己去买就行了。我得看着弟弟,不能陪你去买。” 焦文茵收回手,小脸带笑:“那好,大哥哥,你们能帮我看着我的皮球吗?” “你把皮球放在这里就行了。” “谢谢大哥哥,”焦文茵蹦跶着跑了两步,又回头冲着李开元李开林甜甜一笑:“等我回来,咱们一起玩皮球。” 李开林年纪小,看到皮球很是喜欢,就想拿起来玩。 李开元拉住弟弟的手,正色道:“开林,这是别人的球,那个小妹妹没在这里,咱们不能拿人家的球玩,等一会儿咱们回家,拿自己的球玩。” 李开林点点头,不再看那个皮球,开始喝自己的橘子汽水。 焦文茵有着大人的“灵魂”,买了汽水很快就回来了。 她还买了好几块水果糖,打算给李开元李开林吃,毕竟一起分享零食,是加深友谊最好的方法了。 第123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和李开元李开林玩了一个下午,焦文茵回到了家里。 她和妈妈现在住在外公家里,和他们一起住的,还有大舅一家。 外婆正择菜,看到焦文茵回来,慈爱地笑了一笑:“茵茵,你回来了。” 焦文茵跑过去,帮着外婆一起择菜:“外婆,我妈呢?” “你妈给人干活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焦文茵的妈妈有一手好裁缝手艺,休息的时候就给人去干活,赚个零花钱。 焦文茵边择菜边在心里想,怎么才能让刘大银的儿子和自己妈妈认识呢。 即使她和李开元李开林玩的熟了,两个家长要碰面,还得等好长时间呢。 更何况李留柱要在家里做活,妈妈也要上班,要是没有特殊的情况,他们怎么能碰到一起呢。 焦文茵在李开林嘴里套出了话,原来他的爸爸叫李留柱。 真是个俗气的名字,她在心里想。 要不是他有一个好母亲好儿子,谁愿意嫁给他啊。 自己妈妈虽然带着一个孩子,可追求妈妈的人也不少,只不过妈妈一个都没有看上。 前世妈妈千挑万选了一个合心意的对象,可婚后过得日子也说不上多么幸福。 这个时代,大家都是普通人家,挣得工资都是差不多的,除了能吃饱穿暖,有余钱的人家真的不多。 再过几年妈妈下了岗,家里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李留柱虽然是农村户口,长得不知道怎么样,可他家里富裕啊,只要有了钱,干什么不行。 焦文茵在心里暗暗盘算,一定要尽快让妈妈和李留柱见面,只要见了面,她就开始给自己妈洗脑,争取让自己的妈妈正视李留柱。 只要妈妈有心,焦文茵就不相信李留柱会看不上自己妈。 刘大银还不知道已经有人惦记上了自己的儿子,还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替自己亲妈惦记上了自己的儿子,上赶着要当自己的孙女呢。 她现在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新的养鸡场已经盖好了,刘大银正在跑各种手续。 第一个养鸡场建起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的事,只要盖好房子,弄上公鸡,定时定点的打疫苗就行了。 现在可是麻烦的很,什么许可证,资格证,好几种名目,刘大银跑断腿才把这个都给办了下来。 种鸡也是一个问题,要从哪里进那么多的种鸡,刘大银问了一遭,全省也没个种鸡厂,她只能南下,去南方进种鸡。 种鸡的运输又是一个问题,把鸡从南方运到省城,光是运费,就快抵得上鸡苗一半的价格了。 刘大银每天都要忙工作,儿子的事情就没功夫管了,更加不知道有人盯上她的儿子了。 要怎么让自己妈妈和李留柱认识,焦文茵想了半夜,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第二天傍晚,焦文茵自己蹦蹦跳跳出了门。 她蹲在墙角,看着李家烧鸡店的动静。 昨天李开林说了,他爸爸每天晚上都要出门倒垃圾,焦文茵就想趁这个机会认识李留柱。 天色黑了下来,焦文茵看到李家大门出来一个人,提着一个大大的垃圾袋,朝垃圾箱走去。 焦文茵随即也朝垃圾箱跑去。 李留柱步子大,焦文茵人小腿短跑得快,两个人竟然差不多的时间到了垃圾箱那里。 李留柱把手里的垃圾扔进垃圾箱,刚想回头就听到“扑通”一声,接着是一个小女孩“呜呜呜”地哭声。 李留柱赶紧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红色碎花上衣,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女孩摔在距离垃圾箱不远的地方,正哭呢。 “小朋友,你怎么了,摔到哪里了。”李留柱走过去问道。 焦文茵抬起头,眼泪汪汪的:“叔叔,我摔到腿了,我的腿好疼,呜呜呜。” 为了真的能哭出来,焦文茵可是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的。 李留柱看到焦文茵哭的伤心,赶紧问道:“小朋友,你还能走路吗,你家住在哪里,要不我送你回家。” 焦文茵从地上站起来,又很快摔了回去,指着脚对李留柱说道:“叔叔,我的脚好痛,站起来就疼。”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又摔到了脚,自己肯定回不了家了。 现在正是家家户户吃晚饭的时间,垃圾箱在的地方是个角落里,要是没有人来倒垃圾,谁会知道这里有一个摔到的小姑娘。 孩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家里的大人肯定得急坏了。 李留柱问道:“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焦文茵破涕为笑,冲着李留柱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叔叔,我家就住在那里。” 李留柱把手从衣裳上擦了擦,免得自己的手弄脏了小姑娘身上的衣服。 其实焦文茵身上的衣裳早就脏了,李留柱就是觉得小姑娘漂漂亮亮的,自己刚扔完垃圾,手上万一有什么油渍,弄到小姑娘身上就不好了。 李留柱走过去,蹲下身子,手上一用劲,就把焦文茵背了起来。 焦文茵趴在李留柱背上,问道:“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该喊你什么叔叔啊?” 李留柱笑了笑:“我姓李,你叫我李叔叔就行了。” 焦文茵立即甜甜喊了一声:“李叔叔。” “哎。” “李叔叔,我叫焦文茵,我妈妈都是喊我文茵的,你也可以喊我文茵。” “文茵,你这么晚了,怎么还一个人出来玩啊。” 焦文茵趴在李留柱的背上,声音有些失落:“我妈妈出去做工了,还没有回来,我想出来等着妈妈。后来我看到一只小猫朝这边跑过来了,就跟着小猫过来了,谁知道会摔到啊。” 李留柱说道:“你一个孩子在外面,可要小心一点,你摔到了要不是我正好碰见,文茵你还怎么回家,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爸爸妈妈要着急死的。” 焦文茵的声音闷闷的:“李叔叔,我没有爸爸了,我爸爸在我三岁那年就去世了。” 原来这孩子没有父亲了,那自己刚才的话肯定让这个孩子心里不舒服了。 李留柱赶紧跟焦文茵道歉:“文茵啊,对不起啊,叔叔不是故意的。” 焦文茵的声音轻快起来:“叔叔,没事的,我虽然没有爸爸了,但我有一个好妈妈。她很疼我,会给我做好看的衣服,会做好吃的饭菜,还会给我讲故事。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焦文茵的话李留柱没放在心里,在孩子的心里,自己的爸爸妈妈都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 这个时间了,焦文茵还没有回来,可把刘家人急坏了。 焦文茵的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还有她的妈妈刘红梅,把她平日里爱去的地方,还有玩的比较要好的朋友都找了个遍,就是没有焦文茵的踪迹。 她的外婆坐在屋里的椅子上,不住地自责:“都怪我没有看好茵茵啊,我看她出去了,以为是找隔壁赵家的孩子玩了,谁想到她没去啊。” “妈,我们这和已经派出去好几个人找了,茵茵会回来的,你就别自责了。” 焦文茵的舅妈安慰道。 “对,出去找,咱们一起出去找。” 焦文茵家并不远,李李留柱背着她,很快就到了刘家门口。 刘家门口的灯开着,大门敞开,家里不时传出说话声和哭声,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外公外婆,妈妈,舅舅舅妈,哥哥,我回来了。”焦文茵从李留柱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喊道。 焦文茵的喊声就如同电视的遥控按键,她这一喊,屋里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这边。 她的外婆是最先从屋里跑出来的,“茵茵,你去哪里了,这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她的舅妈随后也跟着出来了,看了一眼李留柱道:“你是西街李家烧鸡店的吧,快进来。” 这人背着茵茵回来的,肯定是帮了茵茵的。 既然到了孩子的家里了,李留柱就把焦文茵放下来,说道:“我去倒垃圾,正好孩子摔到在那里,孩子说脚疼走不了路,我就把孩子给送回来了。” 外婆一个劲的感谢李留柱:“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我家文茵恐怕还回不来呢,这,快,快屋里坐。” 焦文茵的舅妈把她从李留柱的背上接过来,也跟着说道:“麻烦你把文茵送回来,快点屋里坐。” 李留柱赶紧摆手道:“我也没做什么,你们还是赶紧看看孩子的脚吧,孩子刚才疼的站不起来。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焦文茵的舅妈抱着她,和外婆一起送李留柱出门,一个劲的感谢他。 等到李留柱走远了,舅妈才问道:“妈,这个人就是王婆婆给红梅介绍的对象吧,看起来倒是浓眉大眼挺精神的。人家能把文茵一个陌生的小孩送回来,人品肯定也不错。” “人不错呢个当饭吃,他家连个省城户口都没有,虽然有点钱,可万一买卖要是不让做了,他们还能做什么?要是红梅真的跟他成了,难道让红梅丢下国营厂的工作跟他回家种地。” 焦文茵在舅妈的怀里撇了撇嘴,人家才不会回家种地呢,人家亲妈将来可是一省首富,国营厂的工作又怎么样,等到厂子倒闭以后,下岗的工人有的是,现在过得有多滋润,国营厂倒闭以后过得就有多辛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2810:52:50~2020-06-3021:12: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徐徐秋浓5瓶;catty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4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李留柱到家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屋里看电视呢。 “爸,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慢?”李开元问道。 “我碰到一个摔倒的小孩子,送她回家了。” 刘大银冲李留柱使了个眼色,“留柱,你过劳一下。” 母子两个进了里屋,李留柱问道:“娘,有什么事?干嘛得到这屋里来说。” 刘大银在床上坐下,说道:“留柱,王婆婆给你说了一个对象,你明天去见见。” 李留柱摸了摸脑袋,声音有些小:“再婚的事,要不等等再说吧,我这……” “你不是说想再找一个吗,这人家都帮你约好日子了,你又不大愿意了,让王婆婆怎么跟人家说。”刘大银看了看儿子,接着说道:“你明天先去见见,要是两个人都有意更好,要是相不中那就再说。” 李留柱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先去见见?” “这就对了,去见见又没什么,明天记得穿的好一点啊。”刘大银嘱咐道。 “我知道了,娘,你就别操心了。” 儿子要是能找个伴,刘大银也就不担心他了,要不以后她和三顺年纪大了,开元开林也有了自己的家,儿子一个人,多孤单啊。 王婆婆介绍的这个人,也是离婚的,带着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说是人很好,留柱先去见见,要是喜欢就慢慢相处,不喜欢就算了。 焦文茵在自己妈妈刘红梅耳边说了李留柱的好多好话,又闹着要找李叔叔玩,加上刘红梅也想去谢谢人家,母女两个带了礼物来李家烧鸡店。 她们来的不巧,李留柱刚出去了。 听到李留柱出去了,焦文茵不免有些失望。 刘大银暗地里打量了焦文茵好几眼,她总觉得这个孩子很奇怪。 小小年纪,眼神却跟大人一样,就跟江闻钟似的,年纪和神态精气神对不上。 那啥,就是,就是新瓶装老酒,刘大银不知道自己的比喻对不对,反正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刘大银没把这个小女孩放在心上,她们又没有多大的交集,管她是新瓶装老酒,还是老瓶装新酒,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事实证明,现在的刘大银想的太简单了。 刘红梅没想在李家烧鸡店多留一会儿,她下午还得上班呢,东西送到了,也算是表示了她的心。 焦文茵有些失望,她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妈妈和李留柱认识吗,怎么两个人偏偏就没有缘分呢,昨天是妈妈不在,今天是李留柱不在,俩人怎么就碰不到呢。 不过,刘大银在也是好的,她可是未来的富豪啊,和她打好关系,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嘛。 焦文茵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这可是她重生以后,对着镜子练了好久的,就为了让自己笑的更好看,更让人喜欢。 “奶奶,我以后能来这里玩吗?小哥哥就住在这里。” 刘大银不由得问了一句:“小哥哥?” “是啊,昨天我和两个小哥哥玩了,大点的那个小哥哥说这就是他们的家。” 刘大银明白这个孩子说的话了,她说的小哥哥可能是自己的两个孙子。 “你说的是开元和开林吧,当然能找他们来玩了。” 焦文茵连连点头,说道:“两个小哥哥就叫开元开林,昨天我们还一起玩皮球了。” “文茵以后要经常来找开元开林玩啊。”刘大银随口说道。 得到刘大银的许诺,焦文茵乐的不行,只要自己经常来找李开元李开林玩,在刘大银面前多说自己妈妈的好话,一定能帮妈妈刷够刘大银的好感度的。 天可怜见,刘大银也只是顺嘴一说,她根本就没把今天来的刘红梅母女放在心上,以为以后没什么交集了。 可焦文茵不是这么想的,从此以后,她经常来找李开元和李开林玩,有时候是自己来,有时候是和别的小朋友一起来。 李家人都没把这个孩子放在心上,谁会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是抱着别的目的来接近李家的呢。 焦文茵只要来李家,见缝插针的就说自己妈妈好,还把刘红梅做的好吃的给李开元李开林带来,李家兄弟两个都对刘红梅有了好感,在街上碰见也会喊一声“刘阿姨。” 刘红梅和李留柱也碰了两次面,可双方似乎都不来电。 两个人没有什么意思,这可把焦文茵给急坏了。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焦文茵想方设法地在她妈妈面前刷李留柱的好感。 只要妈妈对李留柱有一点好感,能主动一点点,那李留柱还不是手到擒来,乖乖被妈妈拿下。 “妈妈,妈妈我在开林家里看电视了。” 这天从李家回来,焦文茵就跟妈妈说李家的“好”。 刘红梅手里织着毛衣,随口问道;“那茵茵看什么了。” 焦文茵睁着大眼睛,仰着脸看着刘红梅,说道:“看的动画片,开元哥还请我吃巧克力了。他说那是从M国过来的巧克力,咱们这里根本就买不到。” 刘红梅没把女儿的话放在心上,“是吗,那巧克力好吃吗?” “可好吃了,”焦文茵用力点头,接着说道:“开元哥学了琴,开林想学钢琴,他奶奶就打算给他买一家钢琴,听说一架钢琴好几千呢。妈妈,我也想要学钢琴。” 焦文茵是故意这样说的,一个孩子,看到小伙伴有好东西,想要不是很正常吗? 一个母亲听到自己的孩子用羡慕的语气说起别的孩子,心里肯定或多或少会有一些触动。 只有有触动,那就好办。 焦文茵就这样润物细无声的在刘红梅面前说李家的好,让刘红梅越来越羡慕李家的生活。 刘大银最近很高兴,儿子上次相亲很成功,现在两个人一起出去玩了好几趟了,也算是确认了恋爱关系。 女方姓吕,叫吕秋月,比李留柱小两岁,带着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刘大银听儿子说,吕秋月人很不错,现在在街道工作。 两个人确定关系后,刘大银放下心来,“留柱,你问问人家什么时候有时间,带来让我和你爹都见见。你们年纪都不小了,要是都满意的话,就订下来吧。” “娘,我和秋月的意思,是两个人再相处一段时间,等我们再相处一段时间,再把事情订下来。我们的事现在孩子们都还不知道呢,得先让孩子们同意。” 两个人都有孩子,还不是一个,想要结婚,的确得先让孩子们同意。 刘大银点点头:“这倒也是,留柱,你年纪也不小了,娘也不多管你的事了。什么时候把事情订下来,你和秋月自己商量吧。” 儿子谈了对象,以后花钱的地方就多了,刘大银又给儿子涨了工资。 李留柱在家里做活,刘大银每个月给他一百块的工资,让他自己拿着用。 一开始李留柱说钱太多了,这个年代,就是毕业的大学生也拿不到这么多的工资啊,他吃喝都在家里,哪里花的着钱。 刘大银坚持要给,哪有光干活不拿钱的道理呢,再说了,虽然吃喝不拿钱,但别的地方不花钱?总不能买点东西就要伸手要吧。 儿子谈了对象,刘大银又给他涨了五十块钱的工资,要是以后真的结了婚,刘大银还得给儿子涨工资,毕竟成了家了,花销就更大了。 李留柱和吕秋月年纪都不小了,两个人都不想慢慢处对象了,又接触了一段时间,他们就各自带着孩子见了一面。 吕秋月的两个孩子,大的七岁,小的五岁,两个大人一商量,就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了省里新建的商场那里。 新建的商场很大,有吃的玩的,还有卖衣服的,很适合家长带着孩子玩。 儿子带着孩子出去玩,刘大银比李留柱还要紧张,一个劲的嘱咐,“明天你穿在京市买的那一套衣裳,皮鞋提前擦好油,早上用胰子洗脸,擦点雪花膏,两个孩子的衣裳也要提前找出来。哎,不用你找了,我给你找出来,娘再给你一百块钱,给孩子们买点东西。” “娘,我都知道了,开元开林的衣服我也找出来了,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有钱,娘你不用给我钱了,我的工资花不了多少,都攒着呢。” 刘大银把钱放在桌子上,“你的钱是你的钱,娘给你你就拿着,明天买东西千万不要小气,这第一面的印象很重要,人家的两个孩子能不能接受你,就看你明天的表现了。” 李留柱笑道:“娘,我知道了,现在天还不黑,我先出去买点东西,明天见面的时候我总不能空着手吧。” “那你快去。” 李留柱处了对象,焦文茵过了好几天才知道,人家都已经发展到带着孩子见面的程度了吗,难道李留柱就要结婚了,那自己妈妈就不能嫁给李留柱了,自己难道还要重复上一辈子的生活吗? 自己不是学习多么好的人,即使这辈子再努力,也只能考一个比上辈子好一些的大学,清华北大就是累死她,她也考不上。 考大学又能怎么样,以后的房子那么贵,就是她努力工作赚钱,也不能住上大房子啊。 至于自己做生意,没有本钱,做什么生意?即使做个小生意,有了一些钱,能和一省首富的家人比吗? 焦文茵下了决心,大不了把李留柱的对象搅黄,她是一个孩子,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3021:12:44~2020-07-0110:56: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芧栗50瓶;夜莺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5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满心欢喜,儿子好不容易处了一个对象,很快就要再成家了,她以后再也不用给儿子操心了。 可儿子的亲事到了临门一脚,又黄了。 既然两个年轻人有意,两家的父母也得坐在一起商量商量婚事吧。 一开始两个未来的亲家还是相谈甚欢的,半道上,因为孩子的问题,两家闹了不愉快。 李留柱有两个孩子,吕秋月也有两个孩子,加在一起就是四个孩子,这个年代,家里有四五个孩子的不少,只是养得就不那么仔细了。 饭吃到一半,吕母说话了:“他们结了婚,还得要一个孩子吧?” 刘大银笑着道:“这就看留柱和秋月的意思了,这事他们两个自己做主。他们两个要是要孩子,秋月想上班就在烧鸡店帮忙,我给开工资,要是不想上班,我就给留柱多开一点工资,保证够他们花的。” “咱们以后就是亲家,我有话也就直说了,我们秋月是工人,不打算再要孩子了。” “亲家你放心,我说了,要不要孩子留柱和秋月两个人商量,要是他们不打算再要孩子,我也不勉强。”刘大银说道。 这要不要孩子是夫妻两个的事,她跟着掺和干什么。 吕母笑着道:“有亲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还有一件事,秋月还要上班,平常的时间不多,这好几个孩子照顾不过来,开元开林亲家你就多操心了。” 刘大银装作听不出吕母话里的意思,笑了一笑,说道:“亲家,秋月上班,留柱也要干活,孩子照顾不过来,咱们做老人的,要多帮孩子们。” 吕母没想到自己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李留柱他娘还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别人不都说她心眼多,会说话,只要话说上三分,就能听懂十分的意思吗? 今天怎么就装糊涂了呢。 吕母也笑了笑,干脆就把话说明白了吧:“亲家,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对未来的女婿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对我女儿一心一意。本来我是不同意留柱和秋月的事,毕竟留柱连个正规工作都没有,后来见留柱这孩子老实,对秋月也是实心实意,我才同意了。但我有一个要求,就是留柱的两个孩子,以后得跟着你。” “妈,”吕秋月说道:“这事以后再说,咱们今天先吃饭吧。” 人家把话说明白了,刘大银看看儿子,李留柱也很惊讶,看来这个要求吕秋月没跟他说过。 刘大银面色不变,说道:“秋月啊,你和留柱既然打算结婚,那话还是说明白好。留柱,你的意思呢,开元开林跟着谁?” “阿姨,开元开林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不管。”李留柱脸色有些不好地说道。 他的孩子得跟着他爹娘,那吕秋月的孩子是不是也得跟着她的爹娘呢。 儿子自己有主意,刘大银就笑着对吕母说道:“既然开元开林得跟着我,那秋月的两个孩子不如就跟着外公外婆,留柱和秋月两个人就过那个啥,那个二人世界。您说怎么样啊?” 刘大银的话说完,吕母的脸色就不算很好了。 “亲家,继母不好当啊,我就怕秋月管不好两个孩子,落埋怨啊。” 刘大银也叹了口气:“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继父也不好当啊,我就怕留柱管不好两个孩子落埋怨啊。” 刘大银一句话就把吕母的话堵了回去。 这顿饭吃的不欢而散。 路上,李留柱低着脸,心情很不好。 “娘,我真的不知道吕家有这样的要求,要是早知道,我就不跟吕秋月处对象了。” 刘大银来脸色也不好,吕家要是早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也不愿意让留住跟吕秋月相亲。 她家的孩子她看着,吕秋月的两个孩子就得跟着吕秋月,这是什么道理啊。 “留柱,你怎么想的,和吕秋月到底怎么办?” 李留柱低头想了一路,到了家门口,说道:“我跟她没什么缘分,还是算了吧。” 吕母也跟吕秋月说起李家的事情。 吕秋月有些埋怨她妈:“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也不能说的这么早啊。等我结婚以后,慢慢地把两个孩子给留柱他娘不好?” 吕母放下手里的东西,说道:“我这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李留柱他娘是那么好相与的?李留柱现在在家里干活,工资都是他娘发,这样一看家里的大权都在李留柱他娘手里,等你结了婚,你再说孩子不能跟着你们夫妻,你就不怕李留柱他娘不高兴,到时候一分钱不给你们了。现在没有结婚,就把事情说明白了,你俩的事能成就成,不能成就拉倒。” 吕秋月不说话了。 吕母又道:“要不是李留柱工资高一点,我还真看不上他,他是农业户口,又不像你是国营厂的正式工,要不是他家里有钱,省城里谁能看得上他。要是他不同意你提出的要求,你们就分手,反正你有国营厂的工作,也不怕你找不到好对象。” 吕母说的正是吕秋月的心里所想,其实她是有些相不中李留柱的,要不是看他家现在还算有钱,她是不愿意跟他处对象的。 妈说的也对,要是离留柱不愿意让他的两个孩子跟他他娘,那他们就分手,反正自己有国营厂的工作,再找一个工人不比他强。 李留柱和吕秋月两个几天没有联系,等到再见面,李留柱说了分手。 既然李留柱说了分手,吕秋月也没有挽留,两个人结束了处对象的关系。 焦文茵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说李留柱分手了。 她在心里得意地想,看来老天爷都站在自己这边,还没等自己出手呢,李留柱就和对象黄了。 焦文茵没事的时候就在她妈妈赵红梅跟前说李家的好:“妈妈,开元哥买了一个新的玩具,要十几块钱呢。” “李叔叔带开林去广场玩了,妈妈,我也想有爸爸带着到广场玩。” “妈妈,开林他家里给他找了一个老师,专门教他弹钢琴,我也想弹钢琴。” “开元哥有好多的小画书,都是从省城的图书馆买的。李叔叔答应他,要是这次期末考试能考第一,李叔叔就给他买一辆小自行车。妈妈,我考了第一,你能不能也给我买一辆自行车啊。” 这些话当然不会一次全说出来,焦文茵是见缝插针,每隔几天就在刘红梅耳边说李家的好,李留柱的好。 在李家玩的时候,焦文茵就说自己的妈妈有多好。 焦文茵长得不错,看上去人性子也很温柔,李家对她的印象也都很好。 当然,这种好,就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印象。 焦文茵在刘红梅耳边说的多了,刘红梅偶尔也会想,要是自己也能跟李家一样有钱该多好,那就能给女儿更好的生活了。 看出母亲的心动,焦文茵再接再厉,偶尔会无意地说道:“妈妈,李叔叔人这么好,要是他是我的爸爸该多好啊。妈妈,让李叔叔当我的爸爸好不好?” 刘红梅没想到女儿会这样说,可看着天真无邪,一脸期盼的女儿,她又说不出什么重话。 “茵茵,你不要胡说,李叔叔怎么能做你的父亲呢。” 焦文茵用“天真无邪”地语气说道:“为什么不能?妈妈,你不是要给我找一个爸爸吗,那让李叔叔做我的爸爸好不好,我喜欢李叔叔。” 刘红梅被女儿看着,只能搪塞女儿:“茵茵,这话可不能瞎说啊。” 焦文茵睁着大眼睛,看着刘红梅,说道:“妈妈,我没有瞎说,我喜欢李叔叔,想让他做我的爸爸。李叔叔要是做了我的爸爸,我也能有小画书,能吃巧克力,也能有小自行车了。” 刘红梅被女儿说的有一瞬间的意动,可这意动也仅仅只有一瞬间而已。 她跟李留柱就是两个陌生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焦文茵一直仔细看着刘红梅,她上辈子和她妈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对她妈每一个表情代表了什么意思都了如指掌。 刚才妈妈眼睛有一会儿放空,接着抿了抿嘴唇,明显就是对她刚才的提议心动了一下。 只要有一下心动,那就好办了,焦文茵能把它变成三分,五分。 有了五分心动,妈妈或许就会注意一点李留柱,只要妈妈有心了,还怕李留柱不上钩。 焦文茵低下头,嘴角上翘,慢慢笑了。 妈妈这里搞定了,姥姥那里也要搞定。 焦文茵故技重施,开始在姥姥面前说李家有钱。 和在刘红梅面前说李家有钱一样,她不会天天说,而是隔两天就说一次,每次说起李家有钱也不会特意说,而是说话的时候带出来。 刘姥姥听外孙女说的多了,心里也活泛起来。 焦文茵说了几次就不说了,反而说起自己没有爸爸,要是李叔叔是自己的爸爸该多好,他会背着自己走路,还会给自己买很多玩具。 刘姥姥更心动了。 她有些后悔了,李家虽然是农业户口,可是有钱啊,现在的政策看着也不像变化的样子,她当时就不该拒了王婆婆的说媒。 第126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妈妈和姥姥都心动了,焦文茵往李家跑的更勤了。 当然,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去,往往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们。 有人来找孙子玩,那是好事,刘大银从来不管。 可她不知道的是,有一个小姑娘藏了心思,往她家跑呢。 开元开林有时候也会去焦文茵家里玩,李开元觉得,焦文茵的外婆好像对自己很热情。 他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喜欢孩子。 天气太热,刘外婆穿着白底蓝花的背心,使劲的扇着扇子,给跟女儿说私房话。 “红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觉得李家那小子怎么样,你愿不愿意跟他处对象?” 屋里很闷热,即使窗户大开着,也一丝风也没有。 刘红梅从外面接了活儿,从家里做。 缝纫机响个不停,她脸上的汗水滴答滴答往下流,只有趁缝纫机停了的功夫,她才有机会擦一擦汗。 “妈,什么行不行,人家李家还不知道是什么态度呢。” 刘姥姥一听女儿这样说,就知道女儿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红梅啊,你岁数不小了,还带着一个孩子,跟那些没结婚的小年轻不一样,不好求那些情啊爱的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李家有钱,能让你和茵茵过上好日子,这一点就比别的男人强多了。红梅啊,你要想清楚,要是真的愿意跟李家小子处对象,妈就找人去说。” 刘红梅停下缝纫机,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妈,你让我再想一想。” 刘姥姥不再劝自己的女儿,只是说道:“红梅,你好好想一想,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刘大银的真空食品卖的非常好,她找到贸易公司,又进了一台真空包装机。 现在前面的院子专门做烧鸡,后面的院子一家人生活。 她又雇了六个个工人,两个跟着李三顺做烧鸡。四个做真空烧鸡。 生意太好,工人们两班倒,白班是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晚班是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 刘大银在前院收拾出一间屋子来,上晚班的工人们下了班就住在这里。 儿子李留柱不做烧鸡了,专门守着自己家的店卖烧鸡,这关于钱的事情,还是自家人管好。 两个养鸡场都投入生产了,做烧鸡和卤蛋用的公鸡已经能自给自足了,鸡蛋还得让人送,还要等两个月才能开始收鸡蛋呢。 刘大银的买卖做的风生水起,在省里也有了一定的名声。 其实她的买卖做的不是最大的,但因为她的岁数和性别,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关注。 毕竟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做生意,做的还不错,在这个省城是独一份的。 这不,省里就邀请刘大银去京市学习。 国家对个体工商户非常重视,结合现在的个体工商户们学历不高,甚至有些还是文盲的情况,开办了五个学习班。 请京市大学里的教授,根据这些个体工商户的情况,给他们讲解一些经济知识。 省里分到了十五个名额,简省长特地嘱咐了,给刘大银一个名额,让她去学习。 省里的人来通知刘大银,刘大银知道了自己能去京市学习,有老教授给他们讲课,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平时能说会道的刘大银,这个时候,一句别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一个劲的表示感谢。 “谢谢同志,谢谢党和国家,谢谢,谢谢。” 刘大银要去京市学习,家里的一切都得安排好,幸好现在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了,只要一切按部就班地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李三顺帮着刘大银收拾行李,说道:“家里你就不要操心了,有我和留柱呢,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到了京市以后,先给家里来个电话报个平安,京市肯定也有电话,你给我个电话号码,有事好给你打电话。” 刘大银把衣服叠好,“你放心吧,这个我都知道。” 李三顺把衣服放到箱子李里,问道:“东西都带好了吗?钱多带一点,穷家富路,钱带足了我才放心。” “钱带了不少呢,”刘大银看着李三顺把箱子合上,拉上拉链。 这行李箱是李三顺着知道刘大银要去京市学习,特意给她买的。 花了大几十块钱呢。 刘大银有些心疼这钱,李三顺说她现在好歹也是一个老板了,总不能背着化肥袋子去京市学习吧。 刘大银说不背化肥袋子,可以背蛇皮袋啊,把李三顺逗得直笑。 “这买都买了,总不能退了吧,这又不贵,才几十块钱你就心疼了。” “什么才几十块钱,”刘大银自个嘟囔:“都够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再说了,要是该花的钱,多少我也不心疼,这不该花的钱,我一分钱也舍不得花。” “什么该花不该花,你看,你是一个老板,要是带着一个破袋子,人家会看得起你。好了,买都买了就不要说了,我给你再带点卤蛋,等路上吃。” 李三顺收拾的结果就是,刘大银提着一个箱子,又带着一个蛇皮袋坐上了去京市的火车。 焦文茵日日观察着自己的妈妈和姥姥,发现她们的态度变了。 以前说起李家的事,她们只是当做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别人家的闲事来听,现在不一样了,她说起李家的事,姥姥和妈妈都会问上几句。 这可是个大进步啊。 既然妈妈,姥姥对李家,对李留柱有了好感,焦文茵开始在李开元李开林面前刷妈妈的好感度。 学校放了暑假不上课,这个时代还不像后世那样,遍地是辅导班兴趣班,放了暑假的小朋友就像没了缰绳的野马,没人管了。 家里有老人看孩子的还好,没有老人看孩子的,往往是小孩子跟着大孩子,满街乱窜。 焦文茵几乎天天要到李家找李开元李开林玩,当然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去,而是和小伙伴一起去。 李开元李开林有时候也和小伙伴到焦文茵家里玩,每到这个时候,焦文茵的姥姥对李家的两个孩子特别热情,要是刘红梅在家,她还会给两个孩子做点心吃,会耐心地陪李开林玩,听李开元说起学校里的事情。 不等多少时日,李家的两个孩子就喜欢上了那个温柔的刘阿姨。 焦文茵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该走第三步了,该让妈妈和李留柱多多接触了。 至于怎么接触,焦文茵眼珠子一转,便想了一个主意。 刘红梅自从离婚以后,就住在父母家里,和父母同住的,还有刘红梅的大哥大嫂一家。 就是亲的父母子女住在一起,还有磕碰的时候呢,更何况是兄弟姐妹,还有兄弟姐妹家的孩子。 刘大舅家有一个儿子,比焦文茵大了两岁,正是爱捣蛋的年纪。 小孩子打架是不用理由的,两句话就能吵吵起来,随即就能动上手。 焦文茵故意激怒了表哥,两个孩子推搡了几下,焦文茵就跑着出了门。 她特意选的大人们都不在的时候和表哥吵起来,跑出去的时候,也没大人看见。 焦文茵跑出去就直奔她和李留柱初遇的垃圾箱,找了个角落蹲下,等着李留柱来倒垃圾。 功夫不负有心人,天完全黑透了以后,李留柱出来倒垃圾了。 今天的垃圾有点多,李留柱是推着推车出来的。 他还没到垃圾箱那里呢,李留柱就听到一个孩子的哭声。 哭声不大,断断续续的,就在离垃圾箱不远的地方。 李留柱心里奇怪,倒了垃圾以后就推着车走到那里。 现在是晚上,这里又是墙角,一片黑暗,李留柱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是个不大的孩子。 孩子蹲在墙角,把脸埋在手臂上,正呜呜咽咽地哭。 “小朋友,你怎么了?”李留柱不敢靠的太近,在离孩子一步远的地方站定。 焦文茵听到李留柱的声音,脸埋在膝盖上无声地笑了,看,李留柱不是被自己引过来了吗? 不枉费她在这臭气熏天的垃圾箱旁边蹲了半天。 焦文茵换上一副可怜的表情,抬起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怯怯地问:“你是谁?” 那个孩子抬起头,李留柱细细辨认了一番,这不是经常来找孩子玩的焦文茵吗?上次他也是在这里遇到这个小姑娘,把她背回家的。 李留柱蹲下身子,问道:“文茵,我是李叔叔,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焦文茵露出一张小花脸,看到李留柱,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哭着说道:“李叔叔,我和家里人吵架了,我不敢回家。” 原来是跟家里人吵架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李留柱有些心疼,想到要是开元开林也跑出去,天这么黑了还不回家,自己还不得急死。 李留柱站起来,把焦文茵带到大路明亮处,“文茵,你出来多久了,家里人肯定着急了,要不,要不我送你回去?” 焦文茵心下一喜,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那李叔叔送我回家吧。” 今天不像上次,焦文茵的脚没事,能自己走,不用李留柱背了。 李留柱推着推车,焦文茵在他身边蹦蹦跳跳地,被路灯那么一照,还真有些爸爸带女儿回家的意思。 刘家此时灯火通明的,和上次李留柱送焦文茵回家好像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这次是一个男孩在哭,还有大人的骂声。 第127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让你淘气,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茵茵还小,要你让着茵茵,你怎么就不听呢!”一个男声喊道。 “我怎么没让着她,好吃的先给她,我的玩具她想玩就玩,你们还要我怎么让着她?你是她的爸爸还是我的爸爸,你不是我的爸爸,我讨厌你。” “让你顶嘴,我让你顶嘴。” “好了,不要再打孩子了,谁也没想到茵茵会自己跑出去啊。” “要不是你惯着他,能出这样的事。” “我惯着孩子?”一个女声高喊道:“你们都不疼我的儿子,我自己心疼不行?茵茵是我儿子赶出去的吗?” 一个老年人劝道:“好了,都少说两句,老大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李留柱带着孩子回来,赶上这一幕,他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李留柱不好说什么。 到了刘家门口,李留柱咳嗽两声,高喊道:“有人在家吗?我把文茵送回来了。” 李留柱的声音一出,院子里的争吵停了下来,接着就从院子里跑出来好几个人。 “茵茵,茵茵,你回来了,你个死孩子,跑哪里去了?” 刘红梅满脸是泪的抱住焦文茵,在女儿背上轻拍了两巴掌:“你可把妈妈给吓死了,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刘姥姥,刘姥爷,刘大舅,刘舅妈都跑了出来。 刘姥姥见外孙女又是李留柱送回来的,心里对他又满意了好几分:“你是李家烧鸡店的吧,这上次就多亏了你,今天又是你把孩子给送回来的,快,赶紧的,屋里坐一会儿。” 刘家其他人也赶紧对李留柱道谢,李留柱连忙摆摆手:“这没什么,谁碰上这样的事,都会管。” 刘红梅抱着女儿跟李留柱道谢:“上次是您把孩子送回来,这次又是您把孩子送回来,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您赶快屋里坐,喝杯茶吧。” 盛情难却,李留柱只好推着车进了门。 李留柱在前边走,刘红梅和刘姥姥走在后面,刘姥姥冲女儿使了个眼色,刘红梅红着脸点了点头。 刘姥姥把女儿按在椅子上,说道:“红梅,你好好谢谢留柱,我先去倒水。” 刘红梅知道母亲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多跟李留柱相处一会儿。 可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说“女追男,隔重纱”,可对面坐着的人跟她统共见了没几面,人家心里恐怕根本就没往那个方面想。 “这次真的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把文茵送回来,我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红梅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这是赶上了,”李留柱道:“一看是文茵,我就把孩子送回来了。孩子这么大正是费心的时候,以后可不能让她自己跑出去了。” 刘大哥刘大嫂都在,刘大嫂拍了自己儿子一下,说道:“还不赶紧给妹妹道歉,以后再欺负妹妹,看我饶不了你。” 刘大哥的儿子叫刘凯风,今年八岁了,他挪到焦文茵身旁,给她道歉:“茵茵,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敢跟你吵架了。” 焦文茵紧紧依偎着妈妈,喊了一声:“哥哥。” 两个孩子就这样和好了,大人们也放下心来。 刘姥姥给上了茶:“经常来找茵茵玩的开元开林是你的儿子吧,两个孩子又聪明又懂事又有礼貌,你家里教的可真好。” 刘凯风听到开元的名字,赶紧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李开元每次都考第一名,我在光荣榜上经常看到他。” “你还说呢,你要是也能考个第一名,我和你妈得高兴死。”刘大舅说道。 刘凯风不说话了,他也想考第一名啊,可是考不到啊。 李留柱对自己的孩子很自豪,可在外人面前还是得保持一点谦逊的:“小孩子,这时候的成绩不算数的,到了中学要是学习好才是真的好呢。” 刘红梅也在一旁笑着说道:“我也很喜欢开元和开林,以后让孩子经常来玩。” “文茵以后也经常来李叔叔家里玩啊。”李留柱随口说了一句客气话。 焦文茵仰着脸,甜甜笑了:“李叔叔,我妈妈都喊我茵茵,你能不能也喊我茵茵啊?” 刘红梅虚拍了女儿一下,嗔道:“茵茵,说什么胡话呢!”她又对李留柱笑了一下:“孩子还小,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刘姥姥也在一旁说道:“茵茵是家里人喊的,李叔叔喊你文茵就好,街坊邻居还有小朋友们不都喊你文茵吗,怎么李叔叔喊你文茵就不行了?” 焦文茵执着的看着李留柱,就想要他一个答案。 她重生以后,可是对自己的外表管理下了苦功夫的。 孩子的皮肤大都不差,她的脸还有些婴儿肥,眼睛也大大的,一看就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还没重生的时候,她一直是扎两个麻花辫的,这样是为了省事,有时候妈妈两三天才给她梳一次头。 重生的第二天,她就自己剪了齐刘海,自己梳头。 刘红梅见了,焦文茵就指着杂志上模特的头发说好看,自己也要这么好看,所以自己给剪了头发。 刘红梅没有多想,只是嘱咐女儿,以后不能自己动剪刀了。 现在焦文茵齐刘海双马尾,辫子上用彩色的发带扎了两个蝴蝶结,扑闪着两只大眼睛,谁见了不说可爱。 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用祈求的眼睛看着李留柱,李留柱不忍心让孩子生气,赶紧说道:“不就是个名字啊,那李叔叔以后就喊你茵茵。” 得到李留柱的保证,焦文茵高兴冲着李留柱地笑了,像是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糖果的孩子。 李留柱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被焦文茵这样看着笑,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女儿看上去比儿子可爱多了。 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萌化了。 焦文茵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李留柱喊自己茵茵了,这又是一个大的进步。 李留柱在刘家又坐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开元开林和李三顺在屋里看电视,听到李留柱进门,开元问了一句:“爸爸,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慢?” “我送那个经常和你们在一起玩的焦文茵回家了。她和家里人吵架,这么晚了还没回家,我不放心,就把她送回家了。” 李留柱在沙发上坐下,对着两个儿子说道:“开元开林,你们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自己跑出去不回家,那样爸爸和爷爷奶奶会担心死的,知道了吗?” 李开元李开林齐齐点头:“知道了,爸爸。” 李留柱和两个儿子看了一会电视,李三顺突然问道:“上次你说在垃圾箱旁碰到一个小姑娘,脚崴了,你就把她背回家了,也是这个小姑娘吧?” “是啊,这次她跟家里人吵架躲在垃圾箱附近的墙角,要不是她的哭声被我听到,还不知道要在那里待多久呢。” 李三顺嘟囔了一句,“这可倒巧,你在垃圾箱那里遇到了她两次。” 李留柱笑笑:“大约是碰巧了吧。” 夏天人们睡得晚,刘姥姥摇着扇子进了女儿和外孙女的房间。 屋里闷热的很,刘家是普通的工人家庭,家里只有一台电扇,白天在堂屋,睡觉的时候就搬到刘姥姥刘姥爷屋里。 刘红梅在屋里坐着,帮女儿收拾东西。 屋子很小,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台缝纫机,就只有一个小桌子,一把小椅子。 除了这些,屋里就只有转身的地方了。 刘姥姥坐在床上,摇着扇子问自己的女儿,“红梅,你看李留柱这个人怎么样?” 刘红梅把手里的衣服放下,没说话。 刘姥姥叹了口气,说道:“红梅,你到底怎么想的,说句话啊。要是你愿意跟李留柱出对象,我舍下这张老脸找王婆婆说媒,你要是不愿意,娘就接着给你找。” “妈,他人挺好的。”刘红梅说道:“第一次他能把还不认识的文茵送回家,说明他的人品还行。妈,你上次说的话,我仔细想了想,你说的也对,我都二婚了还图什么情啊爱的,只要能对文茵好,能对我好,那就是最好的对象了。” “李家经济条件不错,我要是真的嫁过去,起码钱上面文茵不会受苦。我听文茵说过,李家每月给李留柱一百五十块钱的工资,老陈家的儿子去年大学毕业,今年转了正,一个月才六十多块钱的工资,李留住的工资能顶的上两个大学生了,只要我嫁过去把李留柱笼络好了,我和文茵还会受委屈?” 刘姥姥继续摇着蒲扇:“你说的也是,李家虽然有两个孙子,可岁数都还不大,要是对你敬重呢,你就拿出真心对他们,要是他们对你不尊重,那就维持个面子情就好。红梅,你带着孩子,找的对象大概率也是带着孩子的,这有钱的当然比没钱的强。妈以前还嫌弃李家没有省城户口,可现在妈想通了,只要有钱,农村户口又怎样,李家还不是住着大房子,咱们家倒是省城户口,可还不是这一大家子人挤在这么小的一个院子里。” 第128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刘红梅的大哥叫刘红军,他和媳妇在街上乘凉刚回来。 胡同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媳妇赵兰趁着没人,问道:“红军,红梅是不是对那个姓李的小子有意思啊?” 刘红军哼了一声:“你可不要胡说,要是让人听到了就不好了。” “什么胡说,你看老太太看李家小子的样子,就跟看女婿似的,我绝对没有看错。”赵兰接着说道:“李家小子离婚了,带着两个孩子,红梅丈夫去世了带着一个女儿,这不正好。依我说,他们很配的呢。” 刘红军:“咱们红梅可是国营厂的正式工,李家就是一家子农民,这还很配?” “农民,农民怎么了,他们家有钱啊。我听人说了,李家老太太去年还去M国了呢,能出国的人,那都是有钱有背景的。红梅是正式工,可赚的钱也就够她和孩子的吃用,人家李家的钱可是能给孩子买钢琴的,咱们家能买得起,红梅能买得起?” 刘红军不说话了,他妹子看着不声不响的,其实心气高着呢。 他死了的那个妹夫,可是一个大专生,不仅有学问,人也长得帅,李家小子跟那个妹夫比起来,可什么都不是。 刘红军没把这话说出口,但他的妻子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接着说道:“这李家小子是比不上你的前妹夫,可你也不想想,红梅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再找一个长得帅的大专生,你认为可能吗?这红梅要是真的跟李家小子成了,她一个有省城户口的正式工,人家李家还不得高看她好几眼。这过日子,不一定男人长得帅,也不一定非得要有好学问,只要有钱又对红梅和孩子好,那就是好对象。” 到了家门口了,夫妻两个的谈话告一段落。 晚上,刘红梅母女两个躺在床上,刘红梅手里拿着扇子,不停的在女儿头顶上扇着。 尽管这样,焦文茵的头上还是有一点细密的汗珠。 焦文茵看着自己的妈妈,懂事地说道:“妈妈,我给你扇一会儿吧。” “妈妈给茵茵扇就好。” “妈妈我大了,能帮妈妈做活了。” 焦文茵坐起来,从刘红梅手里拿过蒲扇,双手握住扇柄,在刘红梅头上扇起来。 “茵茵,妈妈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妈妈?” 刘红梅咬了咬嘴唇,问道:“茵茵,妈妈给你找一个爸爸好不好?” 焦文茵小的时候,刘红梅也问过她这个问题,那时候她刚处了一个对象,希望女儿能接受一个新爸爸,就问了女儿这个问题,谁知道焦文茵非常抗拒,哭着不要新爸爸,要自己的爸爸。 后来她处的那个对象因为别的原因黄了,也就没再问过女儿这个问题。 现在她再一次问这个问题,还是很害怕女儿不肯接受新爸爸。 焦文茵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妈妈,让李叔叔做我的新爸爸好不好,我喜欢李叔叔。” 刘红梅有些不敢置信,赶忙坐起来,问道:“茵茵,你愿意让李叔叔做你的新爸爸?” “愿意啊,”焦文茵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我以前就说过啊,要是李叔叔是我的爸爸就好了。” 刘红梅笑笑:“我还以为茵茵是说着玩呢。” “我没有说着玩啊,李叔叔要是茵茵的爸爸了,那开元开林就是茵茵的哥哥了,我最喜欢开元哥了。” 刘红梅亲了女儿一下,说道:“那妈妈就努力把李叔叔变成茵茵的爸爸。不过,今天妈妈和茵茵说的事情,可不能跟别人说啊,要是跟别人说了,李叔叔就变不成茵茵的爸爸了。” 焦文茵使劲点头:“妈妈,我知道了,我谁也不告诉,要不李叔叔就不会变成茵茵的爸爸了。” 女儿既然那么喜欢李留柱,他家的条件又好,那就努力抓住他吧。 刘红梅下定了决心。 明天就去李家一趟,带着茵茵去感谢李留柱一下,毕竟他已经两次把茵茵送回家了。 第二天刘红梅早早就起来,还把女儿也喊了起来。 刘红梅换上一件一件平时舍不得穿的连衣裙,描了眉毛,涂了口红,还抹了腮红。 焦文茵也让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母女两个一出门,她哥刘红军就问道:“红梅,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刘红梅牵着女儿的手,“我今天不吃早饭了,带着茵茵出去一下。” 刘姥姥看到女儿这样的打扮,已经把女儿的意图猜了个□□不离十,说道:“去吧,记得买点东西。” 刘红梅举举手,示意刘姥姥看自己手里的东西,“妈,我带了东西,你就不要操心了。” 赵兰用手肘碰了刘红军一下,冲他挤挤眼,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 刘红军想问问自己妈,妹子是不是看上李家小子了,可想到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要是被人知道了,对自己妹子的名声不好,只能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李三顺早早的就把烧鸡店收拾好了,七点半准时开了门。 这刚开门,外面就进来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妇女。 再一看,这个孩子李三顺他还认识,这不就是经常来找开元开林来玩的小姑娘吗。 他还记得这个小姑娘叫焦文茵,在一群小孩子里最有礼貌,嘴巴最甜。 进了烧鸡店的门,焦文茵看到李三顺就甜甜笑了,喊道:“李爷爷。” 李孩子给打招呼,李三顺赶紧笑着道:“文茵来了,这个是?” 刘红梅赶紧道:“我是文茵的妈妈,昨天多亏了您儿子送我女儿回家,我今天特地来感谢您儿子的。” “这不是什么大事,哪还值得你们特地来谢他。”李三顺赶紧摆手:“这任谁看到一个孩子自己在街上,都得伸把手。” 焦文茵刚进屋眼睛就在屋里转了一圈,没看到李留柱。 主要攻略人物没有来,那妈妈不是白白打扮一番了吗? 自己反正就是一个小孩子,当然要做好妈妈的神助攻了。 “李叔叔,李叔叔,你在不在?”焦文茵在屋里大喊道。 李留柱已经吃完了饭,正在屋里刷碗呢,听到烧鸡店里有人喊自己,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赶紧就出来了,“爹,咋了,有什么事?我怎么听到有人喊我啊?” 李留柱到了烧鸡店一看,没有别人,只有焦文茵和她的母亲在。 他挠了挠头,问道:“文茵,你和你妈要买烧鸡吗?” 李三顺:“这个女同志说找你有事。” “哦,那个,文茵妈妈,你找我有什么事?” 刘红梅笑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柜台上:“李同志,昨天你把文茵送回家,我也没来得及感谢你,今天是特地来谢你的。我也不知道买些什么,想着李同志家里有孩子,就买了一点点心,希望李同志不要嫌弃。” 李留柱赶紧摆手道:“文茵妈妈,只不过是顺手的事,您不要这么客气,咱们都是街坊邻居的,文茵又经常到我家里来玩,遇上了还能不管文茵。” 焦文茵嘟起小嘴巴,有些不满道:“李叔叔,你昨天答应我了,喊我茵茵的,怎么今天又改口了。” 她说完,刘红梅赶紧轻轻拍了她一下,“茵茵,李叔叔喊你什么都行,文茵,茵茵,不都是你的名字吗?” 焦文茵看着李留柱,就是不点头同意她妈说的话。 孩子愿意让喊茵茵,那就喊茵茵,不就是一个名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留柱笑着道:“你看我这记性,忘了昨天答应茵茵的话,对不起啊,茵茵能原谅李叔叔吗?” 焦文茵笑的很甜:“茵茵才不会怪李叔叔呢。” 李三顺越看,怎么越觉得这个女同志对自己家儿子有意思呢? 他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这一个人要是对另外一个人有意思,这言行上总能带出来,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难道是因为昨天留柱把她的女儿送回家,觉得留柱是个好人,想处对象? 李三顺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到底这女同志对留柱有没有意思,还得再观察一下。 刘红梅和李留柱又说了几句话,就说要上班了,就先走了。 李留柱拿起柜台上的点心:“刘同志,这个我真的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吧。” 刘红梅摆手:“这是给开元开林的,我先走了。” 焦文茵也冲李留柱和李三顺摆摆手:“李爷爷再见,李叔叔再见。” 李留柱从柜台后追出来的时候,刘红梅母子已经走远了,只好又把点心给提了回来。 李三顺:“好了,既然人家把点心送回来了,你就收下吧。我看看这是什么点心,哟,还是桂芳斋的大桃酥,开元和开林最喜欢吃了,这个刘同志还挺会送礼。” 刘大银在京市过得很充实,星期一到星期四上课,星期五学校就组织这些“大”同学到各个国营厂参观。 国营厂有大有小,涵盖了衣食住行每个方面。 每次去参观,刘大银看的都非常认真,在手里的本子上写个不停。 这可都是经验,以后自己会用得上的。 把自己的那个小小的烧鸡厂做成国营厂这样的大规模,是刘大银的终极梦想,为了这个梦想,刘大银像一块海绵,疯狂的吸收各种各样的知识。 第129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在京市学习了一个多月,刘大银的眼界打开,同时还看到了一个新的商机。 回到家里,见到李三顺,夫妻两个还没有分别过这么长的时间,见面有聊不完的话题。 “大银,我跟你说,留柱有情况啊。” “儿子有情况,有什么情况?”听到老伴说儿子有情况,刘大银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立在那里,问道:“三顺,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李三顺:“哎呀,你别着急,慢慢听我说嘛,焦文茵你知道吧,就是经常来找开元开林玩的那个小孩。” “我知道啊,挺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她爸爸几年前去世了,她妈妈带着她在姥姥家里生活。咱们留柱去倒垃圾,正好碰到小姑娘在哭,就把小姑娘送回了家,她妈妈可能就觉得咱们留柱心肠好,看上咱们留柱了。” “你说的是真的?”刘大银索性坐在椅子上,语气很兴奋。 儿子离婚这么多年了,刘大银一直想让他再找一个,前几年是儿子没心思再找,今年和人都快成了,偏偏又因为孩子的事情黄了,儿子可能也受到了一点打击,不提再找的事了。 现在有人看上了自己儿子,刘大银当然高兴了。 俗话说的好,女追男隔重纱,焦文茵的妈妈刘大银也见过一次,长得模样很好,性子看上去也文静,听说还是国营厂的正式工呢。 这各方面的条件都比自己儿子好,要不是因为帮了焦文茵,人家可能还看不上自己儿子呢。 李三顺肯定道:“人家对留柱有意思,我看着留柱没有往那方面想,就当普通人相处。” “咱们留柱可能没想到这一层吧,”刘大银生怕丈夫看错了,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没看错,那个女同志真的对留柱有意思?” 刘大银就怕李三顺看错了,这万一人家要是对留柱没有意思,他俩不是白白高兴一场了吗? “咱们都这个岁数了,这谁对谁有情,谁对谁有意,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要是还不相信,等人家来了,你自己看。”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那个女同志经常到咱们家里来?” 李三顺:“也不是经常来,隔个几天就来一次,当然人家不能直接说是来找留柱的。有时候是来喊自己女儿回家吃饭,开元开林也经常到人家家里玩,有时候忘了东西,人家就给送回来。” “光人家人家的,人家到底叫个什么姓名,你打听清楚了吗?你既然知道人家对留柱有意思,那就该打听清楚人家叫什么名字啊。” 李三顺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我怎么把这个忘了。焦文茵的妈妈叫刘红梅,就在离咱们不远的地方住,家里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哥哥妹妹都结婚了,她现在带着孩子跟她爸妈还有大哥大嫂住在一起。我就打听了这些,多的没有再打听,人家到底有没有意思还没明说呢,我也不好多打听。” “刘红梅,是个好名字。”刘大银站起来接着收拾东西,“你做得对,人家还没挑明呢,咱们也不好打听太多。” 刘大银回来了,家里的事情李三顺和李留柱可以放手了,爷俩都松了一口气。 管事真的太累心了,哪有干活好啊。 焦文茵睡完午觉,和表哥一起来找李开元李开林玩。 刘大银在屋里看到有两个孩子来找自己孙子玩,其中一个,不就是焦文茵嘛。 她从屋里走出来问道:“你们来找开元开林玩啊,他们在屋里呢。” 焦文茵看到刘大银,礼貌地问好:“奶奶好。” 刘大银笑眯眯道:“小姑娘好啊,你们快进屋里去吧,外面热。” 李开元的屋里重新收拾了,摆上了两张床。 刘大银的大外甥,也就是她大女儿李荷花的大儿子周有利,今年就该上初中了,孩子学习好,夫妻两个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儿子到省城的中学来读书。 周有利也算争气,通过了省城二中的考试。 刘大银就让李三顺把开元的屋子加上了一张床,又买了一张书桌,一个衣柜,让两个孩子睡一个屋。 为了表示嘉奖,刘大银给外甥买了一辆新的自行车,还跟底下的孩子们说好了,谁要是能再考上省城的中学,她就给谁买一辆新的自行车。 刘大银拿着冰棍进了屋,四个孩子正蹲在地上打纸宝。 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焦文茵给自己表哥加油,李开林则给自己的哥哥加油。 刘大银笑了一笑,喊道:“过来吃冰棍了。” 李开林第一个跑到刘大银身边,从奶奶手里拿过来一根冰棍。 焦文茵蹦蹦跳跳走过来,从刘大银手里拿了一根冰棍,“谢谢奶奶。” 刘大银摸了摸焦文茵的头发,笑道:“文茵的嘴真甜,你的辫子这么好看,是谁给你扎的啊?” 焦文茵挺着小胸脯,自豪道:“是我自己扎的头发,茵茵很厉害。” 刘大银夸奖道:“文茵是很厉害,都会自己扎辫子了。” 听到刘大银的夸奖,焦文茵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在心里想着,自己的想法果然没错,像刘大银这个岁数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了。 就比如,见面的时候需要有礼貌,但她拿来了零食,像一个大些的孩子那样推辞就不好了,看到好吃的喜欢的不得了,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做的。 刘大银看几个孩子开始吃冰棍,嘱咐了几句:“等吃完冰棍,把木棍扔到垃圾桶里,我先出去了,你们好好玩。” 焦文茵舔着冰棍,说道:“奶奶你放心吧,我不会随地乱扔垃圾的,妈妈说过垃圾就要扔到垃圾桶里。” 焦文茵随时不忘记在刘大银面前给她妈妈刷好感。 刘大银的笑容更大了,“文茵真是个好孩子,你妈妈也很会教孩子。” 刘大银夸奖自己妈妈了,焦文茵更加卖力地在刘大银面前为自己妈妈说好话,“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我的小朋友们都很喜欢我的妈妈,就连开元哥开林哥也都很喜欢我的妈妈。” 李开林听到刘大银和焦文茵说话,也在一旁说道:“刘阿姨做的面豆子可好吃了,我和哥哥都很喜欢吃。” 刘大银:“等奶奶有空了,我也做给你们吃。” 给孩子们送了冰棍,刘大银就出去了,她还有很多活要干呢。 刘红梅下班以后,两个孩子出去玩了还没回来,她只是稍微一想,就知道两个孩子又去李家玩了。 她洗了澡,又换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带上昨天做好的两件衣裳,去了李家。 “文茵,凯风,你们在吗?” 焦文茵在屋里听到刘红梅在外面喊,说了一句:“我妈来了。”就跑出来了。 刘大银和李三顺在屋里算账,也听到外面有人喊,李三顺把笔一放,笑道:“这不,刘家的闺女又来了。” 刘大银和李三顺一起从屋里迎出来,刘红梅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个老人一起出来,不知怎么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李大爷李大娘,我来接文茵和凯风回家。” 刘大银很热情:“这天还不黑呢,让孩子再多玩一会儿吧。” “这都在你们家里玩了一下午了,该回去了。”说完这句话,刘红梅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两件衣裳,递到刘大银面前:“李大娘,前几天开林来家里玩,说凯风的背心好看,我就给开元开林一人做了一件,您要是不嫌弃,就给孩子穿吧。” 刘大银接过背心,笑着说道:“不嫌弃,不嫌弃,没想到小刘你的手还这么巧。我做衣裳就不行,也铰不好,也缝不好,做出来的衣服也就能穿,一点也不时兴,开元开林都不喜欢穿我做的。” 刘红梅笑道:“那以后要是做衣裳,您拿来给我,我给您铰好了,在缝纫机上走一遍就行。” “那可真的谢谢小刘了。”刘大银把衣裳给了开元:“刘阿姨给你们做的衣裳,还不快谢谢刘阿姨。” 李开元接过衣裳,对着刘红梅点头致谢;“谢谢刘阿姨。” 刘红梅笑着道:“不用谢,这我在家里闲着没事,要不是你爸把文茵送回家,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小刘啊,咱们在外面说了半天的话了,你看我这脑袋,”刘大银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笑着往屋里做手势:“小刘,快,屋里坐一会儿吧,这虽然是下午了,这外面还是热的不行。” “不了,李大娘,我就不进去了。” “那哪行啊,这来了就是客人,哪能不进屋啊,文茵,快拉着你妈进屋,奶奶给你喝橘子汽水。” 焦文茵拉着刘红梅的胳膊来回晃荡,“妈妈,我想喝李爷爷家的橘子汽水。” “小刘,快进来,开元开林,文茵凯风,你们快进来。” 刘红梅来了李家这么多趟,还是第一次进李家的客厅。 以前她都是在李家烧鸡店里待一会儿就走的,因为李留柱大多数时候都守着烧鸡店。 李家的客厅宽敞明亮,沙发茶几,电视冰箱一应俱全,比她家里狭小拥挤的客厅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第130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把在餐桌旁的电扇挪过来,给孩子们拿了橘子汽水,又让李三顺到前院去拿西瓜。 “这西瓜是在地窖里放着的,凉的很,最适合夏天里吃了。小刘啊,你快尝尝。” 刘红梅拿起一块西瓜,凉浸浸的,确实好吃。 刘大银和刘红梅说着话,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两个人倒是说的很愉快。 吃了两块西瓜,刘红梅就要带着孩子回家。 刘大银不好再留人家,一直把刘红梅送出大门口。 “红梅啊,以后有空就来玩啊,大娘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就希望有人能来跟我说说话。” 刘红梅腼腆地笑了笑:“只要您不嫌我烦就行。” “怎么会嫌你烦呢,倒是红梅不嫌我这个老婆子就行。” “大娘您一点都不老,等有空了我再来陪您说话,茵茵,凯风,跟奶奶再见。” “李奶奶再见。” “李奶奶再见。” 刘大银和李三顺转身回家,李开元李开林已经跑回屋看电视了。 “大银啊,人家小刘来了,你怎么不把留柱叫出来?我看小刘就是来找留柱的,留柱没出来,你没看到小刘一直到处看吗?” 刘大银哼了一声,说道:“人家来了咱们家,给两个孩子一人做了一件衣裳,留柱没在,咱们巴巴地把儿子叫出来,这是什么意思!要是留柱和人家真的捅破这层窗户纸,把话说明白了,人家小刘来了留柱才好特意出来,要是这层窗户纸还没捅破,咱们就不能这么做。” 李留柱摸摸脑袋,“大银你说的是,我这实在是太急了。” 刘大银白了自己老头子一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还是得慢慢来。” “留柱都这么大岁数了,唉,这处对象的事,咱们也不好多插手,还是随缘吧。” 刘大银呵呵一笑:“咱们虽然不能多插手,但是咱们能给两个人创造机会啊。” “创造机会,创造什么机会?”李三顺摸不着头脑地问。 “你呀,就是脑袋不转弯,”刘大银进了屋又吃了一块西瓜,李三顺在旁边等的心急,可又没法催。 “人家红梅刚给两个孩子送了衣裳,咱们不得表示表示,这有来就得有往啊。”刘大银说道。 李三顺摸摸自己的脑袋,笑了:“你说的对,这有来就得有往,咱们让留柱给小刘送点什么东西去。大银,你说,送什么东西呢?” 刘大银想了想,说道:“我从京市不是带了不少小玩意嘛,就让留柱给人家送去两个,就说是给孩子的,谢谢红梅给孩子做了衣裳。” “是啊,要是小刘对咱们留柱真的有意思,那这一来一往的,两个人多接触接触,不就有话说了吗?” 刘大银笑道:“咱们给留柱创造机会了,这成或者不成,就看两个人有没有缘分了。” “留柱这事老定不下来,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上次这都快订了,又出了这样的事。” 李三顺说的是吕秋月那次,儿子和她都已经快订下来了,结果女方不希望李留柱管孩子,婚事就吹了。 刘大银把西瓜皮收拾了,“和吕秋月的事情没订下来才好呢,要是留柱真的和她成了,婚后她再不让留柱管孩子,那不更是个大坑。” 刘红梅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家,刘姥姥刚开始做晚饭。 刘红梅洗了洗手,到厨房给她妈帮忙。 “衣裳送出去了?”刘姥姥切着黄瓜问道。 “送出去了,他妈和他爸都在家,我就在他家里坐了一会儿,吃了两条西瓜。” 刘姥姥停下菜刀,问道:“还是在他家的烧鸡店?” “不是,这次是在他们家的客厅里见面的。” “他家还有专门的客厅,快跟妈说说,李家什么样?” 刘家的客厅也是刘凯风的房间,在客厅里支一张床,能睡人就行了。 刘家的住房已经很宽敞了,他家院子一共三间正房,两间偏房,正房刘姥姥刘姥爷一间,客厅兼刘凯风的卧室一间,刘建军和赵兰一间,刘红梅带着焦文茵住一间偏房,另一间偏房放杂物。 还有一间搭起来的小偏房是厨房。 以前,刘红梅的二哥二嫂带着孩子也在这个院子里住,后来厂子里分了房子,他们就搬了出去。 邻居和刘家的院子一样大,住了老两口和三个儿子儿媳,住房紧张才是这个城市的常态。 刘红梅想着在李家看到的景象,他们家的客厅能顶的上自家客厅两个大还多,窗明几净,家电家具都很新。 “李家的客厅很大,沙发茶几,电视电扇电冰箱什么都有,看上去挺好的。” 刘姥姥继续拿起菜刀切菜,“听你说的倒是很好,就是不知道这房子是他们自己的,还是租的。” 焦文茵钻进了厨房,正好听到她姥姥问了这么一句。 “姥姥,我知道,我听开元哥说过,这个房子,还有前面做烧鸡的房子,都是他奶奶买的,花了不少钱呢。” 刘姥姥又放下菜刀,问焦文茵,“茵茵,你说的都是真的?” 焦文茵用来点点头:“当然都是真的了,这都是开元哥跟我说的。” 刘姥姥把黄瓜放在盆里,撒上盐开始拌黄瓜,“红梅啊,这李留柱你可要抓紧了啊,错过这村就没有这店了啊,要是王婆婆上次来提亲的时候,妈不帮你拒绝就好了。” 刘红梅把咸菜切好,声音很重:“妈,我不会错过李留柱的,就是为了茵茵能过上好日子,我也得把李留柱抓住手心里。” 刘大银收拾好东西,拿出两个玩具,一个活眼跳蛙,一个不倒翁娃娃,打算让儿子把这两个东西送到刘家去。 只是不能专门把这两个东西送到刘家去吧,得找个由头啊。 找个什么样的由头呢。 李三顺出主意,“小刘不是手艺好吗,你从京市不是买了好几块布料回来吗,就说想给留柱做一身衣裳,这不就成了。去的时候你和留柱一起去,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刘大银一拍大腿,“你这主意好,咱们就这么办。要是人家真的对留柱有那意思,那这两人一见面我就能看出来,要是人家没意思,那以后咱们也就不打扰人家了。” 李大银拿出两块布料,仔细叠好了,等两天就去刘家找人做衣裳。 晚上,李家人坐在一起,刘大银把从京市带来的东西一一放在茶几上,开始分派。 “这块布料是三顺的,这块布料是留柱的,这几个玩具都是开元开林的。” 李三顺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堆东西,问道:“大银,你没给自己买东西。” “买了,我买了好几本书呢。” 把布料分好,刘大银说道:“留柱,你的衣裳要不就找人做,你年轻,我的手艺不太好,做出来也不时兴。” “娘,让谁做都行。” 刘大银又问道:“经常来找开元开林玩的文茵妈妈手艺就不错,不如就让她给裁剪了,我拿回来在走一遍缝纫机。” “找刘同志做啊,”李留柱稍微低了低头,眼睛看向别的方向:“娘,咱们总是麻烦人家不好吧。” 刘大银和李三顺对视一眼,儿子这好像是害羞了。 难道儿子对刘红梅也有意思。 看来这事有戏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街坊邻居的,”刘大银脸上一本正经:“我从京市带的东西不少,给刘家的孩子带两个玩具,也算是咱们的一片心意。今天小刘来的时候,给开元开林一人做了一件海军衫呢。” 李留柱赶紧道:“那是得谢谢人家,要不等去刘家的时候,我再买点东西。” 第三天晚上,刘大银就和儿子带着布料一起去了刘家。 去之前,李留柱还特意换了一身衣裳,看上去精神极了,是个精神的后生。 刘家刚吃完晚饭,桌子还没收拾好了。 刘大银和李留柱上门,刘家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母子两个一起上门,难道是有什么事? 刘姥姥把人迎进来,笑着道:“这刚吃完饭,屋里有些乱。” 刘大银笑道:“谁家不是这样,我家有时候比这里还乱呢。” 桌子收拾好了,刘大银示意儿子把布料放到桌子上,笑着说道:“刘家妹子,我来是有事想请红梅帮帮忙。” 刘姥姥赶紧笑着道:“什么请不请的,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了,都是街坊邻居的,能帮的我们红梅一定帮。” “那天红梅不是给开元开林做了两件海军衫吗,做的是真好啊,比商场卖的都好看,一看就知道红梅的手艺一定好的不得了。我从京市买了两块布料,打算给留柱和我做两身衣裳穿,我这手艺就别说了,差的不得了,就想让红梅帮忙给铰一下。” 刘红梅站起来去屋里拿了软尺出来,侧着头不敢看李留柱,轻声说道:“李大娘,李大哥,你们过来一下,我给你们量一下尺寸。” 刘大银先站起身,让刘红梅量好尺寸。 刘大银量完以后,就该李留柱量了。 刘红梅红着脸给李留柱量好尺寸,记在本子上:“李大娘,李大哥,后天我铰好了给你们送去,行吗?” “红梅,我们不急,你慢慢铰就行。” 除了量尺寸的时候,李留柱和刘红梅说了两句话,其余的时间,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不光没有说话,就连目光不小心撞在一起,两个人都要红着脸躲开。 第131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刘红梅在第三天傍晚把衣服送来了。 刘大银守着烧鸡店,看到她来了,赶紧热情地招呼:“红梅,你来了,快坐。” 刘红梅把衣服递给刘大银:“李大娘,我把衣服给做好了,趁着今天有空,我就给您送来了。” 衣服不是铰好了,是已经做好了。 刘大银把衣服拿在手里,不好意思道:“红梅啊,你这铰好就行,还得麻烦你做好送来,我这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都死街坊邻居的,说什么谢不谢的。”刘红梅微微一笑:“大娘,要不你试一试,要是不合适我就再改改。” 刘大银把衣服搭在胳膊上,“也好,我跟留柱都试试。” “留柱,你出来一下,过来试试衣服合不合适。” 李留柱在前院做烧鸡,听到刘大银喊他,洗干净手就出来了。 到了住的院子里,他才发现刘红梅也来了,李留柱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围裙上还有油渍呢。 刘红梅笑着喊了一声李大哥,李留柱应了,“刘同志,你快屋里坐。” 李留柱在前院洗了手了,到了屋里,他又用肥皂仔仔细细洗了一遍手。 “李大哥,我把你和李大娘的衣服做好了,你要不试试,要是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再改。” 刘大银买的是蓝色的纯棉布料,给李留柱做背心。 穿上刘红梅做好的背心,李留柱从屋里出来,都不敢看刘红梅,扯着背心侧头问道:“刘同志,你看好不好看。” 刘红梅看了看:“李大哥你穿着和我想的一样好看。” 李留柱像是不敢置信般看了刘红梅一眼,刘红梅此时已经别过头去了,只是她的脸红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热的。 “你说好看,那肯定好看。”李留柱笑着说道。 刘大银也换好了衣服从自己屋里出来,看到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气氛,她就知道,儿子和红梅恐怕一个有情一个有意,对对方都有那个意思。 刘大银故意咳嗽几声,刘红梅和李留柱同时后退一步,一个看房顶,一个看地面,就是不看刘大银。 刘大银的是一件灰色的背心,她特意在刘红梅面前转了两圈,“红梅,你的手艺绝了,比买的穿着还舒服。” “李大娘,你就别夸我了,买的衣服都是大师傅裁剪的,肯定比我的手艺要好。” “那可不一定,”刘大银看了看留柱,责怪道:“留柱,这么热的天,你也不知道打开电扇。” 李留柱被刘大银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没开电扇,赶紧跑过去把电扇拧开。 “红梅啊,你的手艺这么好,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可有福气了。”刘大银拉着刘红梅坐下,又让儿子去拿西瓜。 刘大银说了这话,刘红梅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李留柱一眼,没想到李留柱也在看着她,两个人的目光一触即分,都悄悄红了脸。 刘大银留她吃西瓜,她赶紧摆手道:“李大娘,我家里还有事,就不吃西瓜了,等下次再吃。” “这怎么能行,你帮我们做好了衣裳,总不能一口水都不喝吧。” “李大娘,我真的有事,等我有空了,再来你家玩。” 刘红梅说了两次家里有事,刘大银也不好再留她,就对着儿子说道:“留柱,你送送红梅。” “刘同志,我送你。” 现在太阳还没下山,李家烧鸡店门口的大梧桐树上有着知了在叫,路上是下班的人们骑着自行车往家赶,一派闲适景象。 李留柱和刘红梅沿着马路牙子慢慢走着,两个人都没说话。 李留柱努力找话说:“刘同志,你的手真巧,做出来的衣裳真好看。” 刘红梅十根手指攥着自己包的背带,低着头问道:“李同志,你,你,你离婚这么久了,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 刘红梅问完,头低的更低了。 李留柱抬头偷偷瞄了一眼走在他身边的刘红梅,她也在偷偷看自己。 李留柱赶紧别过脸去,说道:“刘同志,我找对象没别的要求,就是踏实过日子的,能对孩子好的。要是对方也带着孩子,我也会把孩子视如己出的。” 刘红梅手指松开了一点,说道:“我要是再处对象,也是这个要求,只要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对我好,对茵茵好就行。” 这话一说出来,两个人就和相亲没什么区别了,几乎就要把关系挑明了。 余下的的时间,李留柱和刘红梅都没有说话。 到了刘家门口,刘红梅说了一句:“李同志,你来家里坐坐吧。” “我不去了,刘同志,我……我这个人嘴笨,不怎么会说话,”李留柱看着刘红梅的发旋,轻声问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处对象,要是你愿意,你就点一下头,要是不愿意,你就摇一下头,今天这事就当我没说过,咱们还跟以前一样,就当普通的街坊邻居相处。” 刘红梅轻轻点了一下头。 “那,那你是愿意了。” 刘红梅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留柱,轻声说道:“我觉得你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我愿意跟你处对象。” 李留柱笑了一阵,“那我以后能喊你红梅吗?” “当然可以了,那我喊你留柱。” “红梅?” “哎,留柱?” “哎。” 刚刚确定关系的两个年轻人彼此有很多话要说,又说不出来,只能互相凝视着对方,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 “红梅,你先回去吧,明天,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好,明天见。” “明天见。” 刘大银已经在厨房做饭了,听到儿子回来,拿着勺子从厨房出来,说道:“留柱,家里没有酱了,你去买点,开林想吃炸酱面。” “娘,除了酱,还要别的东西吗?” “不要了。” “要点猪肉吗,用肉炒酱。” “冰箱里还有上次我在乡下买的猪肉,你不用买肉了。” 李留柱出去买酱油,正好路上有买鱼的,他又买了一条大鲤鱼。 刘红梅到家的时候,家里人还没做晚饭。 侄子刘凯风正缠着自己奶奶要肉吃。 “奶奶,奶奶,我想吃肉。” 刘姥姥只能安抚自己的孙子:“凯风,家里没有肉票了,等下个月你爸妈发了肉票,奶奶就给你买肉吃。” “我不嘛,我今天就要吃肉,奶奶,你买二两肉好不好。”刘凯风摇着刘姥姥的胳膊,一个劲的撒娇。 “凯风,家里没有肉票了怎么买肉吃。好了,奶奶这就去做饭,给你做面条吃好不好?” “不好,我要吃肉。” 眼看侄子又要再闹,刘红梅赶紧上前,从兜里拿出两毛钱来,“凯风,姑姑给你两毛钱去买零食吃,等家里有了肉票了,咱们再买肉吃。” 能吃到零食了,刘凯风也就不缠着他奶奶闹了,“谢谢姑姑,奶奶我今天不吃肉了,我先出去了。” 说着就一溜烟跑出了门,去买零食了。 “你给他五分钱买零食就好,干嘛给这么多,两毛钱都够吃一顿饭的了。” 刘红梅进屋把包放好,在院子里的水龙头那里洗了洗手,“这不是孩子在闹吗,我兜里只有两毛钱了,就给了孩子了。” “这孩子都被家里人给惯坏了,就知道吃。” 天热,刘红梅也就没有用毛巾擦手,站在那里甩甩手上的水珠,“妈,也不能乖怪孩子,咱们家里都多长时间没吃个荤腥了,不说孩子,就连大人也馋了。” 刘姥姥叹了口气道:“哎,你大哥大嫂厂子里就快分房子了,他们拼命攒钱想要一套房子,这都好几个月都没交生活费了,我跟你爸就那么一点退休工资,加上你交的生活费,能让一家子吃饱就够好的了,那还能天天吃肉啊。” 刘红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慰母亲:“妈,这日子总会好的,咱们家的日子不就比前几年好多了吗?” “是啊,是好多了。你们没结婚的时候,还天天吃玉米饼子窝窝头呢,现在好歹能天天吃白面了,以后也能天天吃肉。” 李留柱早早的就下班了,洗完澡换上自己最好的一套衣裳,又学着小年轻带了个□□镜。 可怎么看,那个□□镜带在他的脸上怎么不合适,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他最终还是把□□镜摘了下来。 刘大银看儿子收拾的这么利索,不由得好奇:“留柱,你收拾的这么齐整,这是干嘛去呀?” 李留柱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跟自己妈说了:“我和红梅约好了去吃饭。” “你和红梅去吃饭?好,好,我看红梅是个老实孩子,”刘大银笑个不停:“这你们是处对象了?” 李留柱点点头。 刘大银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说道:“留柱,你还有钱没有,娘再给你点。吃完饭你们再去看个电影什么的,我听说省城开了个什么西餐厅,很多处对象的年轻人都喜欢去那里。” “娘,我有钱,你不用给我钱了。”李留柱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妈,我先走了,红梅快下班了。” “那你快去吧,别晚了。” 第132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吃饭的时候,李三顺问道:“哎,儿子呢?我都好一会儿没看见他了。” “儿子出去了。” “出去了啊。”李三顺随口说道,不再问了。 李三顺不问了,刘大银反而觉得不说不行了:“三顺,你怎么不问问儿子去哪里了。” “这个还要问?”李三顺边吃边说道:“留柱都这么大了,还能丢了不成。” 刘大银觉得不吐不快,这事只有自己知道可不行,也得说出来让三顺高兴高兴。 “留柱和红梅出去吃饭了。”刘大银说道。 “什么,你说儿子和小刘,他俩,大银啊,是不是真的啊?你没有骗我?” “我骗你干啥。” 刘大银河李三顺边吃饭边说话,聊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李开元在一旁默默听着,等吃完饭放下筷子问道:“爷爷奶奶,爸爸和刘阿姨是想再组成一个家庭吗?” 刘大银愣了一愣,她早就知道开元聪明,可没想到仅仅是留柱跟人出去吃了一顿饭,开元就想到了这么多。 “开元,那你希望爸爸和刘阿银再组成一个家庭吗?”刘大银问。 孩子的意见非常重要,要是孩子不同意,刘大银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开元也吃完了饭,刘大银这样问,他像一个大人似的郑重说道:“爷爷奶奶,上次爸爸带我和开林去和吕阿姨玩,就是想和吕阿姨组成一个家庭吧?只不过因为我和开林的原因,爸爸不喜欢吕阿姨了,这次爸爸要和刘阿姨组成家庭,我没有什么意见。” 刘大银想过要是儿子真的再婚,孙子可能会有些失落,可没想到开元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想到这么多,看的这么开。 刘大银摸摸开林的脑袋,又摸摸开元的脑袋,说道:“爸爸即使再结婚了,也是开元开林的爸爸,刘阿姨和你爸爸结了婚,你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亲人来相处就行。” 李开元点点头:“奶奶,我知道了。要是刘阿姨真的嫁给了爸爸,我们就先当做普通的亲人来相处,不用太热情,也不用太冷淡,顺其自然就好。” “开元说得对,顺其自然就好。”李三顺收拾桌子,说道:“有我和你奶奶在,左右不会让你和开林受委屈的。” 李留柱和刘红梅吃了饭,又看了一场电影,等到电影散场,已经是九点多了。 大街上还有不少人在乘凉,两个人推着自行车往家走去,谈论着刚才的电影。 “留柱,你今天能不能送我回家?” “好啊,我本来就得送你回家啊。” 快到刘家的时候,刘红梅低着头,轻声说道:“我家这边人比较多。” 等到了刘家的胡同口,李留柱在懂了刘红梅话里的意思。 胡同口坐了一大群人,有老有幼,有男有女,孩子们在大人身边跑来跑去,大人们则摇着蒲扇说笑。 刘红梅和李留柱一出现,就引起了全部人的注意。 “红梅,你回来了,这是出去玩了?” “红梅,这是你的朋友?” “这不是李家烧鸡店的小老板吗,你们认识?” 刘红梅笑着道:“他怕我路上出什么事,送我回来的。” 那些问题刘红梅没有正面回答,可“怕我出事,送我回来”,反而侧面证明了李留柱和她的关系。 李留柱倒是毫不怯场,笑着回答道:“红梅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就送她回来了。” 乘凉的人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不过这两人都是单身,处对象也没什么人说闲话。 李留柱回来,刘大银和李三顺带着两个孩子都在屋里等着他呢。 他一进屋,李开林就跑过去抱着李留柱的腿,问道:“爸爸,爸爸,你是和刘阿姨谈恋爱了吗?” 李开林这么直白的话,李留柱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和刘红梅昨天才订下关系,还没做好准备跟两个孩子说。 两个孩子怎么就知道了?他用疑问的目光看了看父母。 刘大银:“我跟你爹说你和红梅的事,开元听出了意思,这不开林也知道了。” 李留柱抱起开林,坐到沙发上,说道:“爸爸带着开元卡林,刘阿姨带着文茵组成一个新的家庭,好不好?” 李开林问道:“那以后刘阿姨就是我新的妈妈吗?” 李留柱点点头:“是的。” 李开元忽然在这个时候说道:“爸爸,要是你真的和刘阿姨组成一个新的家庭,我不想喊刘阿姨妈妈,继续喊她刘姨可以吗?” 大儿子一向自己有主意,李留柱没对这个问题纠结,点头道:“可以,开元不想喊妈妈,喊刘姨也行。” 经过昨晚李留柱送刘红梅回家,他俩处对象的事,周围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了。 李留柱和刘红梅几乎每天都要见面,因为几个孩子也很熟悉,李留柱和刘红梅带着三个孩子出去玩了好几趟了。 李开元也接受了刘红梅,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 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双方都是奔着结婚去的,相处一段时间以后,结婚的事就摆了上来。 刘大银也希望儿子能尽早成家,家里的房子都是新装修的,再简单收拾一下就好,刘大银把这件事交给丈夫,他坐上火车去了海市。 她和张水生买的地已经通上水电了,得抓紧时间把厂房盖起来。 张水生已经在东浦了,刘大银也要尽快赶过去,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要是不抓紧时间,在冬天来临之前,厂房就盖不起来了。 只过去了一年,东浦县城看上去还没有多少变化,倒是刘大银买的荒地那里,有不少工人在盖房子了。 张水生在这里呆了几天,嘴上就起了一个大水泡。 “刘姨,你来了就好了,我总算是有个帮手了,这盖房子的事我还真搞不定,怎么这么琐碎呢?” 张水生对刘大银抱怨道。 刘大银和他一起走在荒地上,秋老虎还很有威力,不远处又是浦江,刘大银和张水生两个北方人还真的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天气。 潮湿闷热的不行,明明是个晴天,可空气里的水汽却异样的丰富,一呼一吸之间,皮肤上就沾染上了水珠而不是汗珠。 刘大银:“这可不是,盖房忙半年,更何况是盖这么一圈厂房呢。水生,我先在这里呆两天,后天就回省城让你李叔来,盖房子的事让他操心就行。你年轻没有盖过房子,我家盖房子的时候,砖啊瓦啊木料什么的,也都是你李叔操心,他比咱俩有经验,等到他来了,你要是有不懂的,就跟他商量。” 张水生连连点头:“后天我也要回省城一趟,厂里刚发来的电报,说有点事,我回去一趟。等李叔来了我总算有个主心骨了,这盖房子我是真的不懂,什么都要问人,偏偏我在这里一个熟人都没有。” 刘大银和张水生又说了一会儿厂子里的事,就问道:“水生,你谈的那个女朋友怎么样了,你这岁数也不小了,该定下来了。” 张水生沮丧着脸:“刘姨,你别问了,分了。” “分了?”刘大银挺疑惑,水生和他的女朋友感情挺好的,他没少在刘大银面前说他俩的事,这怎么说分就分了。 张水生一脸郁闷,说道:“别提了,她知道我大伯在M国,非要我带她去M国生活,我爷爷我的厂子都在国内,我怎么出国啊!后来她认识了一个亲戚在国外的人,说结婚后就带她出国定居,我们就这样分了。我喜欢国内的生活,她向往国外的生活,三观不一致,分就分了吧。” 刘大银安慰地拍了拍张水生的肩膀,“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天底下的好姑娘有的是,水生你总会遇到合适的姑娘的。” “我倒是不太难受,就是怎么想不明白,外国的月亮就那么圆,有的人非得削尖了脑袋往外跑。”说起前女友,张水生还是有些失落,他俩处的时间也不短,可最后还是落了这样一个结果。 刚分手的那一段时间,张水生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是当时带着女友去M国投奔大伯,是不是现在的结局就会不一样。 可再转念一想,要是出了国,他就得扔下爷爷,扔下自己好不容易干起来的事业,到时候恐怕就不是遗憾,而是后悔不迭了。 刘大银道:“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咱们觉得家里好,有人觉得外国好,强求不得的。” 张水生也就是说起前女友的时候有一点低落,过去那么一会儿,他就恢复了。 毕竟他和前女友已经分手那么长时间了,最难受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刘大银在海市没有多待,安排好了事情就赶紧坐火车回来了,张水生是和他一起回来的。 在省城呆了没几天,张水生又去海市了,和他一起去的还有李三顺。 盖厂房可不是小事,刘大银对这些事不怎么懂,李三顺对盖房子还是懂一点的,有他盯着,刘大银还放心一点。 李留柱和刘红梅的婚事订下来了,就在十一月,两个人都对对方很满意,加上年纪也不小了,婚事当然是越快越好。 第133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儿子要再婚了,房子虽然收拾好了,但家具什么的得买新的,还有一些零碎的小事情,刘大银和李三顺忙的脚不沾地,恨不得一天有四十个小时。 儿子结婚以后的花销肯定更多了,刘大银又给儿子涨了工资,现在李留柱的工资有两百块了,绝对是高工资了。 李留柱和刘红梅刚结婚,也看出什么来,只是刘红梅带来的女儿焦文茵,刘大银总觉得她不太对劲。 不大的孩子到了陌生的家庭,肯定得有些惶恐不安吧。 可是她没有,每天可高兴了。 这倒也没什么,或许是孩子天性乐观,这个家里又有两个哥哥陪她玩,所以喜欢吧。 这个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开元了,不爱和跟她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开林玩,反而爱和不怎么活泼的开元玩。 要是开元在屋里写作业,焦文茵就在屋里看书,就是开林找她玩,她都不带动一动的。 这而明显不符合一个小孩子的习性啊。 还有就是,刘红梅和儿子没结婚的时候,焦文茵明明最喜欢儿子,整天“李叔叔李叔叔”的叫,结婚以后,她反而不喜欢缠着儿子了,整天找自己玩。 可自己整天忙得不得了,哪有功夫陪孩子玩,可焦文茵就能守得住,自己只要歇一会儿,不是要给自己捶腿捏肩,就是端茶递水,勤快的很。 相处的时间越久,刘大银觉得这个孩子越奇怪。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焦文茵的情形,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小女孩眼神姿态不对,就像,就像一个小孩子的身体里装着一个大人的灵魂。 现在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焦文茵的眼神姿态没有太大的问题了,可她的行为举止总是让刘大银觉得不舒服,就好像,好像她跟着妈妈到了这个家里,不是过来一起生活的,倒像是专门来给开元和她献殷勤的。 刘大银想了好几天关于焦文茵的事情,可就是想不透为了什么,只不过对于这个孩子,她心里留了一分警惕。 刘大银现在忙得很,去京市学习的时候,刘大银又看到了一个项目,想着再上几台机器。 她这次要做的,是方便面。 过年的时候,刘大银带回家几包方便面,大人孩子都喜欢吃,在省城两个孙子也经常要买方便面吃,不过刘大银听说这个没有营养,就不让孩子多吃,一个月只能吃上两三次。 虽然方便面没有营养,可它的味道好,方便携带,冲泡起来也非常方便,最适合出差旅行吃了。 刘大银在京市就参观了一家小的国营厂,厂子是专门生产食品的,就有一条生产线是生产方便面的。 刘大银买了一箱子在京市请一起上学的“同学”吃,第一次吃这个大部分同学都觉得好吃,地二次第三次就觉得味道不好了。 要刘大银来说,刘大银也觉得那个方便面不好吃,味道太咸,料包一股子盐味,除了盐就没有其它的调料了。 在老家把两个混混送进警察局以后,刘大银就仔细回想了那两本“书”上的每一个细节。 那两本“书”上好几个地方都写了,警察们办案的时候半夜饿了吃方便面,出差的时候在火车上吃方便面,不想做饭了吃方便面,甚至还有的警察专门攒着方便面的料包下挂面吃,做凉菜吃。 料包更是丰富多样,什么麻辣味,牛肉味,红烧味,酸菜味,甚至还有小龙虾味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的。 刘大银可是真真开了眼界啊。 最神奇的是,警察们出差坐火车去泡方便面的时候,开水房里等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旅客抱怨,说这还不是正儿八经的饭点呢,怎么还是有这么多人来泡方便面。 有的旅客就说了,谁坐火车不带着几桶方便面,方便好吃又省钱,饿了就能泡着吃,他在火车上半夜来泡方便面,开水房里也有一堆人等着呢。 从这段话里可以看出来,方便面在以后是非常受欢迎的,只要是出差坐火车的人就得买。 更神奇的是,“书”上说了,警察们买的方便面是用桶装的,不是用袋装的。 “桶”是什么样的,刘大银在心里想了好久,大概想象出了“桶”的模样。 首先,既然是“桶”,它就得是圆的,其次,桶装方便面能装在行李箱里带上火车,它就不会太大,还要能泡方便面,它也不能太小。 可能大概和碗一般粗圆,和橘子汽水瓶子一般高矮。 只不过这“桶”得用什么材料造呢,铁的铜的铝的肯定不行,难道是玻璃或者塑料的。 算了,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吧,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把厂子建起来。 家里的地方根本就不够,得另外找地方建厂子。 刘大银跑了半年,才把建厂子的地跑下来。 主要是因为她不想把厂子建在省城太远的地方,想建在省城里最好,要是不在省城,也得在人多的地方。 毕竟省城的水电和交通,都比郊区要好得多。 刘大银找的地方是原先一个国营厂废弃的厂房,国营厂发展的好了,这个厂区地方不够了,厂子就搬迁到了别的地方,厂房就闲置下来了。 这个厂子水电都有,交通方便,就是厂房旧了点。刘大银也是偶然听说这个厂房要朝外出租,刘大银就想买下来。 只不过这属于国营厂的地,人家一开始只租不卖,刘大银找了好多次厂子的领导,都没有说动领导。 后来,这个厂子要上一批新的设备,资金不太够,厂里的领导想起来老厂区,打算拍卖,刘大银最后中了标。 地有了,这是这里的厂房实在是太旧了,加上好几年没有人住,已经有好几处漏雨的地方了。 办公的地方收拾收拾能住人就行,生产的地方可不行,毕竟刘大银要做的是食品,入口的东西可不能马虎。 刘大银大手一挥,就订了下来,厂房推到重建。 她手里还有十几万,盖一座厂房应该不是问题。 至于以后买机械设备的款子从哪里来,刘大银也已经想好了。 这次盖厂房可跟南边盖得厂房不一样,南边的厂房是往外租的,盖好就行了,这个厂房可是自己要用的,一定要仔细一点。 为了能盖好这座厂房,刘大银拿出了一万元,找了省建筑设计院,请他们给设计一座厂房。 毕竟专业的事情,还需要专业的人来做。 刘大银要建新厂子的事情,当然也跟家里人说了。 家里人都表示支持,其中最支持她的竟然是焦文茵。 当时李三顺问了几个问题,就说道:“大银,家里的买卖你做主就行了,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干。” 李留柱和刘红梅也表示支持,开元开林也都点头表示同意,可焦文茵,她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夸张了。 “无论奶奶你做什么,茵茵都支持奶奶。”焦文茵歪着头笑着说道。 她当时的样子很可爱。 可刘大银就是觉得,她的表现有一丝丝违和。 当时她眼里带着星星笑着看着刘大银,不知怎么的,刘大银竟觉得有些发冷。 好像她就是焦文茵盯上的猎物,那个孩子一定要从她这里得到某样好处,要不根本就不会罢休。 刘大银活了大半辈子了,对自己某个时刻的直觉非常相信,这个焦文茵,很不简单。 只是再不简单,她的母亲和儿子已经结婚了,刘大银不能就因为自己的一次直觉,就要求儿子和她的母亲离婚。 只不过,刘大银对焦文茵有了一点防备,家里的很多大事,刘大银都不当着她的面跟李三顺说了。 以前刘大银觉得焦文茵是个孩子,她妈妈已经嫁到了自己家,那她们母女就是李家的一份子,当着孩子的面说些什么也没关系。 现在刘大银不这么想了,有的事,还是不当着焦文茵的面说比较好。 家里的电话响了,刘大银顺手接了:“喂,你找谁?” 电话那边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请问是周有利的家长吗?” 周有利是刘大银的大外甥,在省城读初中,就住在刘大银家里。 孩子在他们那里的学习成绩很好,好不容易考上了省城的中学,刘大银李三顺和大闺女李荷花一家都很高兴,刘大银还给外甥买了一辆自行车做奖励。 外甥在村里学习好,在省城就有些跟不上了,刘大银特意找了两个家教,专门给孩子补课。 周有利本来就聪明,加上有家教补课,很快就跟上了学校的进度,上次还考了班里第六名呢。 现在老师打电话来,会有什么事? 刘大银赶紧道:“我是周有利的家长,请问他在学校出了什么事吗?” “他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请你来学校老师办公室一趟。” “好,我们马上就到。” 刘大银放下电话,喊上李三顺,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就到了省二中。 刘大银知道外甥在哪个教室,但不知道学校办公室在哪里,问了一个学生,才找到老师办公室所在的地方。 学校的老师办公室在三楼,刘大银刚上了三楼,就听到一间屋子里传出女人骂人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0220:59:50~2020-07-0516:2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看星星的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星星的20瓶;清兮、今天也没有萌对CP10瓶;未闻花名17395瓶;期待ing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4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直觉的就知道,那间屋子就是外甥老师的办公室。 她加快脚步往那间屋子走,李三顺紧紧的跟在后边,两个人一起进了屋。 屋里有好几个老师,正在骂人的是一个老人,她身边站着一个和外甥年纪差不多的孩子,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妇女。 “你下手怎么这么狠呢,你看把我孙子打的,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受到处分,这件事今天没完。” “妈,你消消气,等他家长来了,咱们跟他的家长说,这什么孩子啊。” 周有利站在一旁,红着脸给自己辩解,“是他先动手的。” “我孙子先动手怎么了,他怎么不跟别人动手,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你没错,我孙子能跟你动手?既然是我孙子先跟你动手的,我孙子怎么比你还惨。” “这个同学,我儿子先跟你动手,你可以找老师,但你不能打我的儿子啊。你家长什么时候来,我要跟他好好说说。” 两三句话,刘大银就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外甥的同学找事,先跟外甥动手,外甥还手了,结果那家人不干了。 “我就是周有利的家长,你们有什么事跟我说。” 刘大银走到周有利和那家人中间,把孩子挡在了身后。 “韩老师,我是周有利的姥姥,您在电话里说我家孩子跟人打架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麻烦老师先跟我说个明白。” “周有利和何云海不知道怎么起了口角,两个人就打起来了,两个孩子都受了伤,何云海看起来更严重一点,脸肿了嘴角也破了。” 韩老师说完,何云海的家长又不干了,“你看你家孩子把我儿子打的,要是我儿子破了相,我饶不了他。” 刘大银没接对方家长的话,转身问自己外甥:“有利,你们是因为什么事吵起来的?” 周有利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他骂我父母,我就骂了他,然后他就动手了。” 刘大银听完外甥的叙述,就对韩老师说道:“韩老师,你看,是这位同学先骂人,也是这位同学先动手的,主要责任在谁?” 韩老师是周有利的班主任,说道:“两个孩子都有错,有利不该下这么重的手,云海也不对,骂人不对,骂人家的父母就更不对了。虽然云海的伤看上去比较严重,但毕竟是云海先动手的,你们是同学,又都有错,就互相道个歉吧,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还要我孙子道歉,我的孙子伤的这么厉害,凭什么要我孙子道歉。” “我儿子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我儿子道歉,这不可能。” 何云海的父亲虽然没说话,但也虎视眈眈,看样子也不认可老师的做法。 李三顺和刘大银站在一起,说道:“那你们要怎么办,谁叫你们家孩子爱找事呢,先是骂人又先动手,打不过了又不干了,怎么,我家孩子就得站在那里挨打啊?” “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你们家孩子没错,我孙子怎么会……” 对面何云海奶奶的话没说完,刘大银就重重拍上了老师的办公桌。 “嘭”的一声巨响。 刘大银收回拍的通红的手,冷冷问道:“刚才响吗?你不是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吗,我刚才就是一个巴掌,不是拍响了吗?我这一巴掌落在你的脸上,那也是你的错,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你把脸凑过来,我也不会不打别人专打你。再说了,要不是你有错,我怎么会打你呢,所以你挨打就是你的错。” 刘大银话说完,办公室沉寂了几秒。 “你什么意思,意思是我儿子挨打是他自己的错。” 刘大银:“刚才你不是说了吗,要是我外甥没错,你儿子能跟我外甥动手,所以呀,要是你儿子没错,我外甥能把你儿子给打了。” “你,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顺着你的话说,还是强词夺理了,那是不是本来你的话就是强词夺理。” “好了你们做家长的都不要吵了,这件事两个学生都有错,互相认个错就好了。”韩老师两边各打五十大板,“云海的错更大,先是骂人家父母,后来又先动手,两个孩子互相道个歉,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凭什么要我们道歉,我的孩子被打的那么厉害。” “按照校规,打架是要记过的,既然你不愿意和解,那就只能记过了。”韩老师毫不留情地说道:“再说了,校医已经看过了,两个学生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周有利,何云海,你们是和解还是记过?” 当然和解了,周有利稍微上前一步,想说“对不起”,刘大银拽住了他的手,冲着对面的何云海说道:“何同学先骂人的,何同学先动手的,那道歉也该是何同学先来吧。” “你!”何云海的母亲指着刘大银,说不上一句话来。 韩老师点点头道:“周有利的姥姥说得对,云海,你先给有利道歉。” 何云海咬牙切齿地看着对面的周有利,极不情愿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周有利冲他笑笑:“何同学,对不起。” 他这一笑,又把对面的何云海气的不轻。 两个人说了对不起,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刘大银和何云海的家长走出办公室,何云海的奶奶在前边恨恨说道:“云海,我们不跟泥腿子一般见识。” 泥腿子说的是谁,当然是周有利了。 刘大银当然不会受气,在后面也说道:“哎呀,有人竟然看不起泥腿子啊!这人吃的粮食不是泥腿子种出来的吗?吃人家种出来的粮食,偏偏又看不起人家,三顺,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李三顺配合地说道:“我怎么能知道呢,我又不会看不起农民。” 刘大银慢慢说道:“这啊,叫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何云海的奶奶被气的不行,转身就想骂刘大银几句。 刘大银不给她开口的时间,继续说道:“咱们国家的领导人可大部分都是农民出身的,这有人骂农民泥腿子不就是看不起农民,这人的思想很危险啊,咱们国家刚改革开放没多久,就有人想造反吗?这要是在以前,骂这个就是骂国家领导,可是要被贴大字报的,还得接受再教育的。” 何云海的爸爸拉了自己母亲一把:“妈,咱们走吧。” 他和妻子来的早,儿子私下跟他们说了,跟他打架的这个同学一家子都是农民,没有什么背景,他就想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对方身上去,可谁能想到,对方的姥姥这么难缠,他们家人说一句,对方就有十句话等着呢,还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明明农村孩子的父母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选择息事宁人,教育责骂自己的孩子的,怎么这一家就那么难搞呢。 他和妻子都是工人,要是真的闹起来,说他家思想有问题,对他和妻子的影响可不好。 这口气,只能这样咽下去了。 周有利推上自行车,和刘大银在路上慢慢走着。 刘大银看出来孩子心情不好,说道:“有利,咱们去商场,你想吃什么?” 周有利摇摇头道:“姥姥,我什么都不想吃。姥姥,我今天是不是闯祸了?” 李三顺惊讶道:“有利你怎么这么说,这人家都对你动手了,当然是得还手打回去了,难道就在那里等着挨打。” 周有利想说,以前他在家里上小学的时候,跟人打架,不管什么理由,爸爸都说是自己的错,用爸爸的话来说,那就是你要是没错,别人为什么打你? 不止是爸爸这样说,几乎所有的同学家长都这样说。 在姥爷姥姥这里,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周有利想不通,但他喜欢姥姥姥爷这样的处理方式。 周有利想了一想,问道:“姥姥,我能学音乐吗?” “当然能行了,有利,你想学什么乐器?” 外甥刚来的那段时间,刘大银看他喜欢钢琴,就问他想不想学,孩子说不想学,刘大银问了好几次,周有利都不改口,刘大银后来也就不问了。 周有利把自己早就想学的乐器说了出来:“姥姥,我想学架子鼓。” 其实周有利早就想学这个了,只不过以前他是觉得住在姥姥家里就够让姥姥费心的,再要学这个学那个,不是更让姥姥费心吗? 还有就是,真的要学的话,这学费恐怕就得姥姥掏了,爸爸妈妈恐怕舍不得这个钱。 而周有利,不想让姥姥多花钱,尽管姥姥赚的钱不少。 通过今天的事,周有利明白了,姥姥是真的疼爱自己的,把自己和开元开林看的一样重,自己有什么想要的不说出口,才是对不起姥姥呢。 “架子鼓,好,咱们就学架子鼓。等星期天姥姥带你去少年宫看看,有没有教架子鼓的,要是有,姥姥就给你报一个兴趣班。” “谢谢姥姥,我一定好好学。” “你这孩子,跟姥姥还说什么谢。咱们回家,姥姥和面了,今天包肉包子吃。” 第135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家里有好几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刘大银从不在吃的上面省钱。 天天有肉,隔几天就做个鱼或者排骨什么的,刘大银还给几个孩子都订了牛奶,应季的水果什么的,从来都没有断过。 可能是吃的好了,周有利来了省城还不到一年了,就蹿了好大一截。 今天大外甥打了架,还挨了老师的批评,但是心情看上去好像特别好,到了家就去做作业了。 儿媳妇已经回来了,在厨房里包包子呢。 刘大银洗完手也赶紧到了厨房,说道:“红梅,你先去歇一会儿,我来做饭,这上了一天的班挺累的。” 刘大银说话的功夫,刘红梅又包好了一个包子,“妈,我不累,你干了一天的活了,还是去歇一会儿吧,我做饭就行了。” “我在家干活能有什么累得,咱俩一块儿包。晚饭吃包子,咱们喝什么啊?是熬点稀饭,还是下点挂面。” 刘红梅放下包子,又拿起一张面皮,想想说道:“要不就下方便面,孩子都爱吃。” “那好,就下方便面。” 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刘大银给周有利在少年宫报了两个兴趣班,辅导班也报了两个。 刘大银还让儿子儿媳问问开元开林和文茵想学什么,要是也想上课的话,钱她来出。 刘红梅已经嫁给了自己的儿子,刘大银虽然现在还做不到对焦文茵视如己出,但是只要开元开林有利有的,她也会给焦文茵准备一份。 南方的厂房已经建好租了出去,省城这边,设计院还没给出图纸,刘大银难得的闲了下来。 虽然每天还是有不少工作,但是能挤出一天半晌的时间来了,不像前一段时间,忙起来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刘大银是个闲不住的人,一闲下来就想给自己找事干,想了两天,刘大银决定去考驾照。 这个年代,汽车可是个稀罕东西,绝大部分汽车都是公家的车,私人有汽车的及其少。 有驾照的人当然也很少了,在省城大街上走过去一百个人里边,里面最多也就一两个人有驾照。 刘大银现在有钱有闲,就想考一个驾照。 “大银,你今年都五十多岁了,还考那个驾照干嘛?再说了,咱们家里也没汽车啊,出远门咱们坐火车,在省城咱们能骑自行车,还能坐公交车,学那个驾照干什么,就是有了驾照咱们也没地方用啊。” 刘大银想学开车,李三顺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主要是刘大银岁数太大了,汽车可不像自行车,要是万一再路上出个什么事,那就是大祸啊。 刘大银反驳道:“学了驾照怎么没用,咱们可以买一辆汽车啊。要是买了汽车再学开车,那不就是太晚了吗?” “你要买汽车,”李三顺有点不敢置信,刘大银平时可是抠得很,上次买了一个行李箱都把她心疼的不得了,今天怎么又想起来买汽车了。 “大银,你没开玩笑,一辆汽车得多少钱,要好几万呢,你要买汽车?” “三顺,厂房要是盖好了,咱们也算是大老板了,要是没有一辆汽车,多没面子啊。你看,一样是做生意,骑着个自行车提着个皮包,和开着一辆汽车,哪个更让人信服?” 李三顺想了一想,如实回答道:“当然是开汽车的了。虽然这话不对,可能买得起汽车的,肯定有钱,跟有钱的做买卖还放心一些。” “那就对了,有些东西是面子,必须得包装上。对了三顺,你要不要也学开汽车,等咱俩的驾照下来,就买一辆汽车。” 李三顺连连摆手:“我还是不学了,那个汽车开的太快,到时候我怕我眼晕。” “那你是同意我学车了?”刘大银笑着问道。 “同意了,你要做什么事我有不同意的时候吗?” “那就好,我今天下午就去报名。” “我跟你一起去?” “这多大的事啊,还得你陪我一起去。” 家里人知道刘大银要去学开车的,倒是没有反对的,开元问道:“奶奶,你要学开车,咱们家是要买车了吗?” 刘大银笑呵呵:“奶奶先把驾照考下来,再说买不买车的事。” 李留柱想了想说道:“娘,要不我也去考个驾照?” “要是愿意去就去,虽然咱们现在还不买小汽车,可说不定以后就不买了啊。” 刘大银不是瞎说的,毕竟这好几本“书”里都说了,以后国家的车多得很,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车,年轻男女们更是人人都有驾驶证。 刘红梅回家的时候,和她妈说话的时候就说起自己婆婆学驾照的事情。 刘姥姥正在择菜的手都抖了一抖,“你婆婆这么大的岁数了,还要学驾照?再说了,你们家也没有汽车啊,难道你婆婆要买一辆小汽车?” 刘红梅帮着她妈择菜,嘴里说道:“这个我婆婆倒是没有说,不过开元问她家里是不是要买汽车,她没否认。” “这一辆小汽车得多少钱啊,”刘姥姥也不知道一辆小汽车到底多少钱,但听人说过大概的价格,“我听人说,最便宜的小汽车也要三万多呢,你婆婆能有这么多钱?” 公公婆婆到底有多少钱,刘红梅当然不知道。 “我听留柱说过,家里的生意,一天最少得赚四五百,这样算下来,买一辆小汽车也没什么了。” 一天赚四五百,那一个月是多少,刘姥姥也不择菜了,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一天赚四百,十天就是四千,一个月就是一万二,排除工人工资什么的,也得有一万吧。 我的个乖乖,她之前只知道李家有钱,可没想到,李家竟然这么有钱。 一年能赚十多万块是什么概念,他们一家子一年的工资加起来也就两千块多一点,十万块,他们要不吃不喝的攒上五十年,这人家李家一年就能赚到了。 看来闺女的这门亲事是对了,管他工人还是农民呢,只要有钱,能让红梅和茵茵过上好日子就行。 李三顺夫妻年纪都不小了,以后还能干几年,这李家的生意以后还不都是女婿的,到时候她们全家都能跟着沾光。 刘姥姥不淡定了,问道:“红梅,李家的生意都是谁在管,是你公公婆婆吗?留柱他插不插手?” 说到这个刘红梅心里有一丝丝不满,公公婆婆防着她倒是没什么,可就连丈夫也防的紧。 “家里的生意都是我婆婆在管,就连我公公也不管的,留柱就更不可能管了,他说过,他操不了心,也管不了。” 刘姥姥心更热了,说道:“既然留柱管不了,那不如你来管,以后你多捧着你婆婆点,多跟着她学学,要是生意能交给你就好了。” “妈,你说什么呢!”刘红梅其实自己心里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这不现实啊,“我跟留柱才结婚多久,还是二婚夫妻,就连一个共同的孩子都没有,我婆婆能把生意交给我?” “你说的倒也是,”刘姥姥已经把菜择好了,“红梅,要不你和留柱再生一个孩子吧?” 刘红梅其实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不过还是否定了这个做法。 “妈,我是工人,按照规定只能生一个孩子,要是留柱没有孩子的话倒还好说,还能再生一个。现在他有两个孩子,我有一个孩子,按照规定不能再生了,要是真的生的话,我的工作就得丢了。” “你一个月也就几十块钱,你婆婆一个月赚这么多,要是真的生了孩子,她给你的不比你自己赚的多。”刘姥姥劝说女儿,“娘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再生一个,留柱的工资高,他的两个儿子现在也用不着你们花多少钱,你们两个有钱好好培养茵茵。可现在你一说,你婆婆能赚这么多钱,你不如再生一个,二婚夫妻没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心到底不在一起啊。” “妈,生不生孩子我仔细想过,还是不生了吧。要是真的再生一个,我的工作肯定没有了,到时候只能手心向上跟人要钱了。再说了。李家的生意都在我公公婆婆手上,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孙子了,我就是再生一个儿子,他们能有多喜欢。要是生的是女儿,那就更不用说了,到时候我的工作也没有了,吃喝都得跟李家人要,不是过的更难。现在我和留柱的工资加起来两百多块钱,吃喝都在家里,能攒下不少钱呢,我就好好培养茵茵,不比再生一个孩子丢了工作好。” 刘姥姥叹了口气,“那随你,只不过你要多个心眼,留柱的工资你要都握在手里。” “妈,这个还用你说,他的工资一结婚就交给我了。” 刘姥姥心里一盘算,闺女和女婿一个月两百多块的工资,一个月最少也得存下一百多块钱吧,他们结婚半年多了,存了也得有一千多块钱了吧。 前几天儿子回家说了厂子里要再次分房子了,他倒是能分一套,就是得交好几百块钱,这么多钱还不知道去哪里弄呢。 等儿子下班回家,跟他说一声,先跟红梅借点钱,等有钱了再还。 第136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设计院的图纸一出来,刘大银马不停蹄地就开始盖房子。 砖头水泥石灰早就订好了,建筑队也找好了,挖好地基,工人就开始施工。 刘大银和李三顺也分工明确,刘大银管家里的事,李三顺管盖厂房的事情,烧鸡店则是儿子李留柱守着。 厂房要盖,做方便面的机器要买,还有各种地方都要花钱,刘大银手里的十几万根本就不够用。 这块地还没买下来的时候刘大银就想好怎么弄到钱了,她要贷款。 用两处院子和正在盖的厂房,还有烧鸡厂子做抵押,从银行贷款。 除了这个办法,她没有别的办法弄到钱了。 一套做方便面的生产线要三十多万,刘大银除了银行贷款,想不到其余的办法来弄到钱了,民间借贷,她是碰都不会碰的。 要贷款,就必须得到丈夫的支持,李三顺听刘大银说完,一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带着两个黑眼圈,同意了刘大银的做法。 要是光靠卖烧鸡和卤蛋,得两年多才能攒够生产线的钱,那时候还不知道形势咋样呢! 即使失败了,把还没盖好的厂房,两处靠街面的大院子还有烧鸡厂都给了银行,李三顺也不怕,他们还有南边的二十亩地呢,还能再东山再起。 他们这个岁数了,什么也不怕了。 李三顺同意了,刘大银高兴的不得了,有了家里人的支持,这买卖就成了一半了。 既然要做方便面,那就得熟悉方便面。 刘大银买了能买到的所有方便面,挨个吃了一遍。 本来孩子们都非常喜欢吃方便面,结果刘大银的这一通操作下来,孩子们谁也不喜欢吃了,因为吃够了。 刘大银还厚着脸皮找到了陈教授,就是烧鸡再次检测时遇到的食品安全方面的专家。 陈教授不仅是食品安全方面的专家,还是营养学的专家,刘大银找到他,是希望他能帮着研发不同口味的方便面。 为了能够打动陈教授,刘大银开出了非常丰厚的回报,甚至还许诺,要是方便面的销量达到一定的数量,就给陈教授的实验室添一台机器。 比省食品安全检测站最新引进的那台机器还要先进。 这个刘大银当然不懂了,就是和李教授初次见面的时候,检测站的工作人员说要不是因为站里有新引进的机器,李教授也不会来了。 这样看来,李教授是真的喜欢那台机器。 刘大银虽然有钱,可她知道,这并不能够打动李教授,只能从李教授喜欢的那一方面入手。 刘大银专门写信给张云生,向他打听M国比较先进的食品检测方面的机器。张云生隔了一个多月才给她回信,信上详细说明了十多种机器的价格和优缺点。 刘大银把张云生来信上的机器摘抄了一遍,找陈教授的时候带上了。 陈教授拿过来一看,心里想到这个女同志还真的是上心了,这些机器都对他非常有用,而且学校里的实验室没有。 他随手指出来自己最感兴趣的一台机器,那个女同志就表示,要是帮她研发的方便面销售额达到这台机器的十倍,她就赞助学校一台。 陈教授问道:“刘同志,你知道这么一台机器多少钱吗?” 刘大银点点头道:“知道。” “我帮你研发不同口味的方便面,你不但给我丰厚的报酬,还愿意拿出销售额的十分之一赞助我所在的实验室?” “是的。” 陈教授一笑,“那好,刘同志,你的要求我答应了,你对方便面的口味有什么要求吗?” 刘大银摇摇头:“陈教授,这是您擅长的,我没什么要求。” “好,刘同志,咱们签合同吧。” 能说服陈教授帮忙,刘大银最大的后顾之忧就没有了,只要她的方便面味道好,还怕卖不动。 方便面的口味解决了,至于装方便面的“桶”,她也找到了合适的材料。 那就是“纸”。 纸怎么能盛水呢,刘大银一开始也表示不理解,后来经过国营厂技术员的一番解释,刘大银明白了。 简单来说,就是纸上面有一层“膜”,那层“膜”不会让水直接接触到纸,纸自然就能盛水了。 刘大银找的这家国营厂是京市的一家国营厂,这个厂子专门生产各种各样的纸制品,在京市的纸制品企业里算是比较大的,能排的上号的。 能盛水的纸杯,他们现在就有生产,再生产这种能“泡”面的桶,当然也没什么问题了。 这两样问题结局了,刘大银可以专心跑贷款了。 刘大银赶上了好政策,省里开始扶持私营企业,贷款的手续简单了不少,要不像刘大银这样的个体工商户,想去银行贷款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现在好了有了政策的扶持,刘大银这样的个体工商户也能到银行贷款,壮大发展了。 刘厂房在冬天就前盖好了,剩下的就是内部的装修了。 贷款在正月里办下来了,刘大银的方便面生产线是国产的,不用走进口那一套,只要钱下来,机器随时都能组装。 只不过厂房还没收拾好,刘大银先交了定金,等厂房收拾好了,那边立马把机器发过来,还派技术员过来指导生产。 陈教授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他和学生研发了好几种口味的料包,两种口味的方便面,试吃的学生给的评价都非常不错。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刘大银要去办厂子的执照了。 可是办执照前,得给自家的方便面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吧。 李家人坐在一起,想方便面的名字,说了好几个,可刘大银都不太满意。 焦文茵眼珠子转啊转,说道:“奶奶,不如就叫李师傅方便面吧。” 前世的时候,刘大银厂子生产的方便面就是“李师傅”,占据了全国方便面的半壁江山。 刘大银也是凭借这个品牌,成为了一省首富。 刘大银心里一动,看了焦文茵一眼。 她心里也想到了“李师傅”这个名字,刚想说出来,没想到文茵就说出来了。 难道这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刘大银可不信,或许只是巧合吧。 刘大银看的那一眼,让焦文茵的扑通扑通的乱跳,难道她看出什么来了。 不会吧,谁会想到一个小女孩是重生的呢,这个年代还没有重生小说呢。 刘大银看了焦文茵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焦文茵的小心脏跳得飞快,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道:不愧是未来的一省首富,就是厉害。 跑营业执照的事,刘大银是一回生,二回熟,第三次就很有经验了。 这天她从外面回来,没想到家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是常有叔和他的女儿女婿,还有常有叔的外孙女赵兰花。 常有叔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嫁到了邻村。赵兰花是常有叔的大外甥女,小时候经常住姥姥家,和刘大银的小女儿李藕花经常在一起玩。 常有叔一家子坐在刘大银家的沙发上,显得非常拘谨,看到刘大银来了,常有叔一家子赶紧站起来:“三顺家的,你回来了。” 刘大银走过去,笑着问道:“常有叔,你来了,快快,你快坐下,我是个小辈,哪有让你站起来迎接我的。” 李三顺不在家,家里只有李留柱一个人招待常有叔一家。 刘大银坐下才发现,赵兰花和常有叔的女儿一人抱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看上去不大,也就七八个月大,两个孩子瘦瘦小小的,一点也不胖。 “常有叔,这是兰花的孩子,还是一对双胞胎啊,兰花可真有福气。” 常有叔叹了口气,说道:“三顺家的,你可别说了,我们这次来省城,就是想请你帮忙的,但凡要是有别的一点办法,我也不会来麻烦你。” 原来赵兰花生的这对双胞胎身体不好,到医院一检查,原来是孩子身体有问题,得动手术。 还得去省城做手术,赵兰花的婆婆问了医生一句,这手术费得多少钱,大夫说了,差不多得一千多块钱。 赵兰花的婆家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里好几个儿子,小儿子刚娶了媳妇,家里还有一屁股债,哪里拿得出一千块钱。 更重要的是,现在农村也实行计划生育,赵兰花生了两个女儿,她婆婆本来就不高兴,一听到孩子治病要这么多的钱,她婆婆回家就放下话来,说没有钱给孩子治,等孩子没了再生一个,说不定就是孙子呢。 赵兰花的丈夫听她母亲的,一句话也不说,赵兰花只能抱着孩子回了娘家。 她娘家也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刘大银在省城开烧鸡店,常有叔想了又想,还是带着孩子来了。 “三顺家的,我知道我开这个口让你为难了,只是只是……” 剩下的话常有叔没说,刘大银知道这个老人心里怎么想的,她曾经也像常有叔这样,挨家挨户的磕头借钱给开林借钱治病。 羞愧,心疼,难过,常有叔最终还是舍下了这张老脸来找刘大银。 “常有叔,你别这样,现在天还不晚,医院还没关门,咱们赶紧去医院。” 第137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带着常有叔一大家子坐着公交车到了省医院。 现在是下午四点,还有一个小时,医生就下班了。 得抓紧时间,趁着医院还没下班的时候办好住院手续。 幸好赵兰花随身带着县医院的病例,医生看完说道:“今天时间太晚了,就是检查也出不了结果了,你们是明天再来,还是先住院?” 常有叔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刘大银开口道:“医生,我们先办住院手续吧。” 办好住院手续,医院的医生也正好下班。 赵兰花对着刘大银深深鞠了一躬,“三顺妗子,我谢谢您了!花了多少钱,我给您打借条,我一定会还给您的。” 赵兰花的父母也跟着感谢刘大银,甚至都要给刘大银跪下来了。 刘大银拉住两个人,说道:“开林以前生病的手术费,我家里也凑不出来,要不是乡里乡亲的帮忙,我家开林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我到现在都记得,常有叔给了我三十一块四毛八,说孩子治病是大事,他一个老头子留着这棺材本也没用,都给孩子了。现在这两个女娃娃不得劲,我要是不管,那还是人嘛!” 常有叔抹了抹眼里的泪:“三顺家的,你是个好人啊!” 刘大银笑着道:“那也是常有叔您先做好人的,这就叫好人有好报。既然住院手续办好了,那咱们就先回家,明天咱们再来医院。” 常有叔的女儿李红枣赶紧摆手道:“三顺嫂子,我们就不回去了,这医院有的是地方,我们在这里住一晚就好了,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的丈夫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嫂子,我们就不回去了,这医院到处都能睡人,我们在医院睡一晚就行。” 常有叔也说道:“三顺家的,我们就不去你家了,你帮了不少了,不能再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孩子还这么小,得睡病床吧,常有叔年纪大了,睡在哪里?这到了省城就是到了我的家门口了。不去家里怎么能行?再说了三顺要是知道您到了省城不进家,他不得说我啊。” 刘大银好说歹说,终于把常有叔一家人跟她回了家。 家里的孩子们都上学回来了,三顺也在家呢,看到常有叔李三顺就赶紧迎上来,“叔,孩子的手续办好了吗?” “办好了,这多亏了你媳妇,要不是她,孩子还住不上院呢。” “这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吗,开林生病的时候,常有叔你不是也借给我们钱了。”李三顺和刘大银给四个人倒上水,说道:“我从外面回来听留柱说您来了,本来想着去医院找你们,可我也不知道你们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又怕跟你们走岔道,就在家里给你们收拾屋子了。常有叔,要不你们先把带来的东西放过去。” 李三顺在前院收拾出来两间屋子,“常有叔,这屋子都是干净的,以前荷花她们来就住在这里,我已经给收拾好了,等晚上过来的时候,再拿两个暖瓶就行。” “哎呀,真的太麻烦你们了。” 刘大银笑着说道:“麻烦什么,说这个就见外了。常有叔你们肯定累了,先休息一会儿,给孩子吃吃奶,我去做饭。兰花,孩子要吃什么,我正好一起做出来。” 赵兰花赶紧站起来道:“孩子不吃什么,您不用给做了。” “那好,常有叔你们先收拾东西吧。” 刘大银打算做面条,打个卤,再炒两个菜,给赵兰花的两个孩子孩子一碗蒸鸡蛋羹,再煮几个鸡蛋。 “大银,常有叔帮了咱们不少,开林生病的时候他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现在人家来找咱们帮忙,咱们可不能不管。” 李三顺边打鸡蛋边和刘大银商量。 “那是当然得帮忙啊,你在省城坐牢那几天,全村的人没几个理咱们,就是常有叔让咱们住到他家的老房子里,要不咱们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李留柱打好鸡蛋加上水和盐,继续问道:“大银,常有叔说了吗,要借咱们家多少钱?” 刘大银摇头道:“这个倒是没有说,不过我听常有叔说过,县城里的大夫说了治好两个孩子得一千多块钱。我今天替他们交了一百块钱的押金了,咱们再给常有叔一千五百块钱,孩子治好了以后可能还得复查,两个孩子看着那么瘦瘦小小的,得多吃点好东西。” 李三顺把打好的鸡蛋放进锅里,点头道:“你说的是,给钱的时候给常有叔说好了,要是钱不够,再来咱们这里拿。” “是啊,得跟他们说好了,要不常有叔他们可能会不好意思再来借钱,这孩子的病,可不能耽搁啊。” 吃饭的时候,刘大银先把鸡蛋羹放在赵兰花面前,说道:“这是给孩子蒸的鸡蛋羹。” 赵兰花赶紧谢刘大银:“妗子,这太谢谢你了。” 刘大银道:“哎呀,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啊。” 焦文茵看着刘大银李三顺和那一家人言语晏晏地说话,恨得咬了筷子。 刚一见到这家人的时候,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只以为是李家乡下来的穷亲戚来打秋风的。 等到那两个女人抱着两个双胞胎出来时,焦文茵一下子就被吓到了。 这个女人,不就是李留柱前世的妻子吗? 那一对双胞胎就是李留柱前世的继女,李良辰和李美景。 想到这里,焦文茵就觉得心塞,那两个人怎么就能跟着李家姓,她就不能改姓呢。 刘红梅和李留柱结婚的时候,焦文茵试探着提出改姓,没想打刘红梅不同意,说这是她爸爸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了,还是不要改了。 因为这个,焦文茵气了好久,等到以后刘大银发达了,别人介绍她的时候说这是焦文茵,一听就知道不是李家的人。 气也没有用,她亲妈都不给她改姓,她自己一个孩子能怎么办? 焦文茵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到十八岁以后,自己去派出所改姓,要是刘红梅问起来,就说李留柱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心里早就把他当成亲生父亲了,为了报答李留柱,自己就把姓给改了。 焦文茵计划的很好,谁知道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李留柱前世的“妻子”找上门来了,他俩不会‘旧情复燃’吧。 一定要把他们赶出去。 可看看正和那一家人亲亲热热说话的刘大银李三顺,焦文茵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两个当家人都那么热情地对待那一家人,自己一个小孩子能怎么办?要是真对着那家人发脾气,恐怕还会说不懂事呢。 听那家人话里的意思,是孩子住院了就不打算住在李家了,那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滚出去。 当然这话焦文茵只敢在心里对自己说,脸上还得带着甜甜的笑容应付那家人。 不能把这家人赶出去,那就得时时刻刻盯着他们,不让那个女人和李留柱有任何接触。 白天他们在医院,肯定也只能晚上回来了,正好那时候自己也放学在家,一定要牢牢盯紧他们,不让那个女人破坏母亲和李留柱的感情。 吃完饭收拾好了,常有叔一家人和刘大银李三顺坐在客厅说话。 李三顺冲刘大银使了个眼色,刘大银起身回了自己屋。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拿了一个包。 “常有叔,这里面是一千五百块钱,你拿着,给孩子看病。” 常有叔本来就是来给孩子借钱治病的,可这会儿却不好意思接刘大银的钱了。 “三顺,三顺家的,谢谢,谢谢你们了。” “三顺舅舅,妗子,谢谢你们借给我钱,我写个借条,等以后有钱了,我一定还你们。” 赵兰花说着,就要给李三顺刘大银跪下。 李红枣两口子也不住地对刘大银表示感谢。 刘大银赶紧拉住赵兰花,说道:“兰花,你这是要干什么?这膝盖是最贵重的,可不能随便跪人。这钱你先拿着,要是不够以后再来找我,孩子的病是头等大事,你可不要不好意思。” 赵兰花和她的母亲抹着眼泪,一个劲的对刘大银和李三顺表示感谢。 刘大银劝了一回,常有叔在一旁道:“好了,咱们先回去休息吧,天这么晚了,三顺他们也得休息了。” “常有叔你们也去歇着吧,这又坐火车,又在医院折腾的,你们肯定也累了。” 李三顺给他们拿了两个暖瓶,又和刘大银把他们送到前院。 从前院回来,刘大银看到客厅,门口一个孩子在那里站着。 原来是焦文茵。 刘大银随口问道;“文茵,你这么在这里?还不去睡觉。” 焦文茵看了看刘大银身边,问道:“奶奶,那两个小宝宝呢,我想和小宝宝玩。” “小宝宝睡觉去了,文茵也快去睡觉吧。”刘大银笑着摸了焦文茵的头发一把。 “那好,茵茵就先去睡觉了,爷爷奶奶你们也要早点睡。” 李三顺一脸笑容:“嗯,文茵也要早点睡。” 焦文茵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屋子,她其实是专门来看那一家人的,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可惜他们已经睡觉去了。 第138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双胞胎要做手术,在省医院要住一段时间呢,刘大银和李三顺劝了又劝,李常有一家人说什么也不肯再在刘大银家里住了。 他们怕给李三顺刘大银添麻烦。 刘大银见常有叔说什么也不肯来,有空就往医院给他们送饭。 现在在外面吃饭还要粮票,要是没有粮票就得多加钱,常有叔一家人哪舍得花钱,只给孩子吃点好的,大人们吃点就行,对付着就过去了。 这样可不行,照顾病人最费心神了,更何况是照顾两个还不到一岁的孩子呢,吃不好睡不好的,还不得把大人也给熬病了。 刘大银和李三顺有空的时候就去医院送饭,就怕大人再倒下。 好消息是两个孩子的手术很成功,在医院治疗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赵兰花给刘大银打了一张借条,刘大银不收,赵兰花说道:“妗子,你借钱给孩子看病就是我的大恩人,打欠条是应该的,这欠条您得收下,要是您不收,我心里不安。” 既然她这样说,刘大银只好把借条收下,“兰花,这钱我不着急,你什么时候有了钱什么时候还就好,千万不要逼自己还钱。” 常有叔一家走了,饭桌上焦文茵还特意问了:“爷爷奶奶,老爷爷走了吗?” 她说的老爷爷就是常有叔。 刘大银点头道:“走了,两个孩子的病看好了,他们就走了。” 焦文茵没在说什么,可刘大银总觉得她松了口气,好像常有叔一家在这里对她有什么威胁似的。 刘大银总觉得这个小女孩身上有什么秘密,可一个□□岁的孩子能有什么秘密? 刘大银想了一想就不再想了,但心里到底是留下了疑惑。 厂房盖好了,刘大银开始忙了。 机器要安装,安装好了要调试,生产方便面需要的各种东西都要准备好,还要招工人,设备调试好了以后要请很多的相关部门来检查,只有一切都合格了,才能开始生产。 陈教授和学生帮忙研发的方便面,刘大银每种都试生产了一些,先送到省食品安全检测站检测,各方面的指标都合格了,就能正式开始生产了。 这第一步总算是走出来了。 接下来还有的刘大银忙呢。 方便面生产出来要怎么卖出去,这是摆在刘大银面前的第二步。 幸好刘大银卖烧鸡卤蛋的时候认识一些经销商,还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 这一条生产线方便面年产量九十万包,仅靠那些经销商是不能消化的。 刘大银还得自己想办法。 开始正式生产以后,刘大银南下北上,只要是有什么展览会,经销会,不论大小,只要是和食品相关的,她都会去。 不仅这样,她还在报纸上,广播里甚至是省里的电视台播放广告。 李师傅方便面在省里渐渐有了名气,来进货的经销商慢慢多了起来。 生产烧鸡,卤蛋和鸡爪子的生产线刘大银也挪到了厂子里,烧鸡店刘大银给了儿子,让他打理。 刘大银忙的不得了,索性就把家安在了厂里,她和李三顺一起住在厂子里,有空的时候才回家看看。 趁着方便面打出了名气,刘大银又上了一条生产线。 她说给陈教授的那天机器也买了,用厂子的名义捐赠给了陈教授学校的实验室。 刘大银的厂子红红火火,可省城的很多国营厂开始不好过了。 虽然国营厂从外面看上去还是这么巍峨壮观,它的食堂,学校,幼儿园,甚至医院都还在,它的工人还和以前一样,吃喝拉撒,衣食住行甚至生老病死都由厂子里管,但工人们的日子不好过了。 最先出现的就是,工人们的福利一年不如一年。 以前逢年过节厂子里都会发很多的福利,现在越来越少,甚至都没有了。 接着就是厂里开始拖欠工资了。 这可是在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工人们不解,迷惑,发怒,愤恨,都无济于事,厂子里没有钱,拿什么给工人发工资。 有的厂子里甚至已经开始“停职留薪”了,工资也只有以前的一半不到。 工人们去闹,厂里的领导只有一句话,要是不愿意,那就下岗。 下岗,多么可怕的字,在这以前,国营厂的工人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下岗的那一天。 从他们进了厂子,那就是要干一辈子的,他们的父辈也都是在这个厂里干到退休的,他们进了这个厂子,一干就是打算一辈子的。 可现在,竟然要他们下岗,这怎么能行。 下了岗,他们拿什么生活呢。 来闹的工人垂头丧气的回去了,接受了“停职留薪”。 工资不够生活的,怎么办,再找别的活干吧。 刘大银的厂子里,想来上班的人多了不少,刘大银交代下去,只有身份信息齐全的,才能到厂子里上班。 “奶奶,你在干什么,晚上回家来吃饭吧?我都两三天没见你了。”开林在电话那边说道。 “好,奶奶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开林想吃什么?奶奶给买。”刘大银看着文件在电话里问。 “奶奶,我想吃人民广场那的虾,奶奶你给我买回来好不好?” 人民广场新开了一家饭店,专门做海鲜,刘大银带着孩子去了两次,开林很喜欢吃那里的虾。 “好,奶奶给开林买回来。” 看完文件,刘大银在厂子里又转了一圈,到了下班的时间,她喊上李三顺,开着车出了厂子。 走的时候她嘱咐了保安:“我们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你们不用等着我们了,到点锁门就好了。” 刘大银去年买了一辆汽车,当初的那一张驾照总算没白考。 买了汽车,李三顺围着汽车转了好几圈,感慨道:“大银,你还记得吗,咱们去表姑家里,当时开玩笑说,将来或许咱们有一天能开上汽车呢,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么一天了。” 刘大银坐上驾驶室,摸摸这里摸摸那里,和李三顺笑道:“当然记得,我记得我还说了,要是有了钱,我不但要买汽车,还要花钱雇一个司机,你当时还笑我是资本主义作风呢。这才过去多少年,咱们就买了车了,说不定以后真的要雇一个司机呢。” “大银,咱们家里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咱们家现在还在老家种地呢。” 李家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刘大银是最大的功臣,可李三顺的功劳也不小。 “要不是你有做烧鸡的手艺,咱们也不能借着烧鸡一步一步发家。说起来,你的功劳也不小。” 李三顺被刘大银两句话说的浑身舒坦,“你是咱们家的大功臣,我是小功臣,咱们大小功臣今天一起开车,夫妻双双把家还。” 李三顺平日里轻易不说什么笑话,今天大概是太高兴了,和刘大银开起玩笑来了。 刘大银笑道:“好,咱们夫妻双双把家还。” 刘大银开着车到了人民广场,在那家饭店要了几道菜,其中当然就有小孙子要的虾。 “奶奶,你买了虾了?”开林问道。 “买了,开林说要吃,奶奶当然得买了,文茵喜欢的三文鱼我也买了。” 几年过去,焦文茵长高了不少,她帮刘大银提着东西,“谢谢奶奶。” “谢什么谢,你们想吃什么就跟奶奶说,奶奶跟你们买。” 李三顺在外面没看到开元,客厅里也没有,他不由得问道:“你们大哥呢?” 李开林说道:“大哥在屋里写作业呢,他说今天多写一点,明天跟你们去厂子里玩。” 李三顺嘟囔一句:“又是想玩电脑吧,我就不明白了,那电脑有什么好的,开元和有利看上去那么喜欢。” 刘大银两年前买了一台电脑,放在她的办公室里,虽然办公还用不上,但是能撑门面啊。 谁知道,几个孩子都非常爱玩电脑,玩起来甚至忘了吃饭。 刘大银为此订了一个规矩,玩电脑可以,但是要在作业都写完以后,每个人每个星期最多能玩两个小时。 也就是周六玩两个小时,周日玩两个小时。 李开林反驳爷爷:“爷爷,电脑就是很好玩啊,我也教爷爷玩吧。” 李三顺赶紧摇头:“我可玩不了那个,一看电脑我就头晕眼花的,你们玩时间长了不头晕?” 李开林和焦文茵同时点头:“不头晕。” 儿子守着烧鸡店,这一会有人买烧鸡,他忙着招呼客人没空出来,儿媳妇刘红梅在厨房做饭。 刘大银把东西放好,挽起袖子也到了厨房。 “妈,饭马上就好了,你就别管了,去屋里跟我爸说话吧。” 厨房的料理台上已经摆了好几道做好的菜了,刘红梅正在煮着什么。 刘大银动动鼻子,笑着问道:“红梅,你包的饺子?” “是啊,我想着您和我爸在厂子里忙,没时间包饺子,今天我下班早就包了饺子。饺子马上就好了,妈您别在这屋里了,太热了。” 菜已经做好了,刘大银一手端了一盘菜,到了客厅,两个孩子看到了,也蹦跳着去端菜了。 刘大银敲敲开元的卧室门:“开元,出来吃饭了。” “我知道了,奶奶。” 随后是椅子挪动的声音,李开元开门出来。 现在李开元已经是初中的学生了,长得比刘大银还高了,是一个帅气的少年了。 第139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外甥周有利不在,他是高中生了,学习很紧张,半月才放一次假,这个星期没放假,就没有回来。 除了周有利,剩下的几个适龄孩子除了开元,没人考上省城的中学,刘大银的自行车也没有给出去。 吃饭的间隙,刘红梅在饭桌上看了好几眼李留柱,想让他说话,可李留柱就是不开口,可把她着急坏了。 刘大银自然看出来儿子儿媳的小动作,不过他们不说,刘大银也不问。 刘红梅在桌子下碰了李留柱一下,又使了个颜色,李留柱放下饭碗,说道:“娘,我想跟您说一件事。” “留柱,你有什么事说就行。” 李留柱有些不好意思:“娘,我打算开一家饭店。” “开饭店?”刘大银放下筷子,问道:“在哪里开饭店?这开饭店最主要的就是做菜的师傅了,既然打算开饭店,那厨师你找好了吗?” 李三顺也问道:“留柱,你想开饭店,打算在哪里开?” “就在咱们家里开,咱们前院不是还闲着嘛,我想收拾出来开饭店。” 儿子要干自己的事业,刘大银很支持,“当然行啦,你要是想在前院开饭店,收拾出来就行。” 开饭店的主意是李文茵给她妈妈出的,现在刘大银在家的时间少了,大部分都在厂子里,李留柱不在厂子里帮忙,反而整天忙着自己的那个小破烧鸡店,能赚多少钱。 在这几年里,焦文茵通过给刘红梅李洗脑,终于让她松了口,到派出所给她改了姓,焦文茵变成了李文茵。 李文茵冷眼看着,刘大银这个厂子,以后是不会交给李留柱了。 上一世厂子就没交给李留柱,反而是交到专业的人士手里打理,刘大银的儿女们每年领分红。 虽然分红不少,可要是和厂子的利润比起来,能有多少。 刘大银都不把厂子给亲生的儿女了,就更不可能给她了,她以后顶着个李家小姐的名称,能拿到多少好处。 刘红梅还没嫁给李留柱的时候,李文茵想着做李家的小姐,只要刘大银手里漏下一点,她就能过上好日子,就能满足了。 可过了几年好日子,李文茵的心大了,只是做李家的小姐,她不满足了。 她想从李家捞到更多的好处,而不是只做一个有名无实,没什么权利的李小姐。 刘大银的产业不给几个儿女,是他们没有能力,不给能力最大的李开元,是因为李开元要自己创业。 要是刘大银有了一个亲生的,有能力,又愿意继承她产业的孙子,她还会把自己好不容易拼搏下来的产业交给别人打理吗? 李文茵将心比心,当然不会了。 怎么再给李家添一个亲生的孙辈,只要妈妈再生一个不就好了。 李文茵开玩笑的试探了刘红梅几回,刘红梅其实也有这个意思,眼看公公婆婆的生意越做越大,要是她没有和李留柱的亲生孩子,以后李家的家产肯定没有她的份。 过够了好日子,谁还愿意再过以前的苦日子啊。要是能有更大的利益更多的钱,谁不想要啊。 现在刘红梅还是国营厂的工人,再生一个肯定得丢工作,不过刘红梅也不在乎现在的工作了,厂子的效益不好,一个月就那么一点钱,还不够她买两件衣服的。 刘红梅想了好几天,决定辞职。 只是辞职得有一个理由吧,总不能跟丈夫说她想要在家里生孩子吧。 以前李留柱看她辛苦,劝她要不就辞职吧,刘红梅当时的态度非常坚决,绝对不会辞职的。现在她突然想要辞职,李留柱肯定会问。 总得找一个理由吧。 李文茵年纪虽然小,但内里的灵魂可不小,她经常给刘红梅出主意,刘红梅渐渐的也不把女儿当成孩子对待了。 有什么事也会跟她商量一下,这次想辞职也是。 刘红梅当即就给她出了一个主意,不如就把前院收拾出来开饭店,还能创业做生意赚钱,实在是一举两得。 刘红梅也觉得这个主意好,只是这两处院子都是婆婆买的,他们现在住着一个院子,要是前院想拿来开饭店,肯定得跟公公婆婆说一声。 正好今天刘大银李三顺回来吃饭,刘红梅就想让丈夫在饭桌上跟公公婆婆说。 公公婆婆同意了,刘红梅赶紧表明态度,“爸,妈,你们放心,我和留柱会好好干的。” “我相信你和留柱会干好的。你们说找好了厨师,那个厨师以前在哪里干活?” 李留柱说道:“那个厨师姓伍,以前是咱们省里最大的国营饭店的大师傅,现在退休了想再找个活干,红梅和他是远亲,听说红梅愿意聘请他来做饭,他挺愿意的。” “那就好,有了大师傅,剩下的一切就都好办了。”刘大银吃了几个饺子,又问道:“留柱,这开饭店得有自己的特色,你这个饭店想好了做什么特色没?” “娘,我早就想好了,就做火锅。这个大师傅有几个火锅汤子的秘方,我跟他谈好了,他把方子卖给我,他来上班我再给他优渥的报酬,还让他的小儿子在饭店里工作。” 这个主意倒是挺好,省城没有专门的火锅店,儿子要是开的话,那就是省城第一家了。 刘大银笑道:“那好,要是你的火锅店开业了,以后厂子里有什么活动,娘都在你的火锅店里搞。对了留柱,火锅最主要的就是汤底好,大厨愿意卖给你方子,你也不要就觉得万事大吉了,得自己学着做汤底,研究汤底。” “娘,你就放心吧,这个我知道。” 既然要开火锅店,刘红梅自然而然的就从厂里辞了职。 她辞职的时候,厂里的领导倒是没说什么,谁不知道刘红梅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厂子里的这一点工资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她刚结婚的时候,厂子里还有人在背后嘲笑她,好好的一个国营厂的工人竟然嫁了个带了两个儿子的农民,她图的什么啊,难道是脑子坏啦。 可事实证明,刘红梅不是脑子坏了,是实在太聪明了,农民怎么了,只要能过上好日子,对她好就行呗。 现在厂子的效益不好,哪个工人不是勒紧裤腰带干活,像刘红梅这样过的这么好的,整个厂子里也没有几个。 刘红梅从主任办公室出来,路上碰到了不少同事。 “红梅,你找主任有事?” 刘红梅挎着包笑笑:“也没什么事,我刚给主任递了辞职信。” “你说什么,红梅,你辞职了?”同事睁大眼睛,像是不敢置信。 “是啊,辞职了,我家那口子不让我在厂里干了。”刘红梅笑笑说道。 “那你辞职了,在家干什么啊?”同事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不妥,人家家里有钱,在家里干什么不行啊。 这么点的工资人家红梅也看不上,工作辞了就辞了。 刘红梅笑了笑:“这不我和留柱想开一家饭店吗,他卖烧鸡忙不过来,饭店就得我管了,只能辞职了。等以后我的饭店开了业,你们要来吃饭啊。” “一定的,我们以后聚会就去你家的饭店了,到时候可要给我们打折啊。” 刘红梅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同事,打招呼的同时说明自己的来意,不多时候,厂里的大半部分人就知道她辞职了。 年纪大的叹息,年轻人羡慕,只不过不管他们在背后怎么说,刘红梅都不知道了。 儿子要开饭店,刘大银没有多插手,他已经结婚了,自己要干什么自己做主就好,刘大银不用管太多了。 厂里的方便面销量非常好,刘大银想着让工人们加两个小时的班,加班费就按照工资的三分之一发。 厂里还要办一个食堂,工人们吃饭也方便,还有就是得招工,不过这次招的不是普通工人,而是管理人员,最好是高学历。 想到这里,刘大银又有些麻烦,这高学历的大学生大专生,学校都是给分配正式工作的,谁愿意到私营企业来。 即使刘大银把工资开的高,也没什么人来应聘。 这可愁坏了刘大银。 李开元在屋里玩电脑,时间一到,不用刘大银说,自己就关了电脑。 看到刘大银两只眉毛皱在一起,李开元不由得问道:“奶奶,你怎么了?” 李开元很聪明,有些事情刘大银就跟他说,倒是不用李开元出意见,而是让他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从心里来讲,刘大银是把李开元当做自己的继承人培养的。 要是厂子做大了,刘大银老了以后,是想把厂子留给开元的。 刘大银有四个儿女,实话实说,这四个儿女都不是能干大事的人,厂子给他们根本就不现实。 要想找继承人,只能从孙辈里来找了。 孙辈里最合适的就是开元了,学习好,聪明,刘大银跟他说厂子里的事,他不仅能听得下去,有时候还能给刘大银一些小小的建议。 虽然那些建议在刘大银看来都不算什么,可开元才多大,就能有这样的想法了,实在是难得。 别的孙辈,刘大银跟他们说厂子里的事情,他们根本就不喜欢听,跟别提建议了。 周有利比开元大好几岁,可刘大银跟他讨论厂子里的事情,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只会坐在那里听。 第140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把文件一放,跟李开元倒苦水:“开元,咱们厂子的规模不小了,我想找几个高学历的人来,一直找不到。现在咱们国家的大学生大专生都被分配,不是去了国企就是进了机关,我把工资开的再高,人家也不愿意来。” 李开元想了想道:“奶奶,实话实说,要是我是一个大学生,进国企机关或者进咱们这样的厂子里选一个,我也选国企机关,不会选咱们的厂子的。” 刘大银有点不高兴,开元也看不起自己的厂子吗。 李开元笑了笑,继续说道:“奶奶,你不高兴我也要说,进了国企或者机关,那就是一辈子的饭碗了,衣食住行都有保障了。可进了咱们的厂子呢,谁知道咱们的厂子能办到什么时候,要是中途失了业,那不是天都塌了。” “奶奶,要是你是大学生,让你选,你是选国企机关,还是选咱们的厂子?” 刘大银实话实说:“选国企或者机关。” 李开元:“你看看,奶奶你自己都不愿意选咱们的厂子,人家大学生大专生就更不愿意来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开元你快说。” “奶奶,你想找大学生大专生,都是去哪里找?” “去学校,我们私营企业组织了几次招聘会,就到学校门口招人,只不过没人理会,后来这个招聘会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开元想了想说道:“奶奶,你这思路不对,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心气都很高,人家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可不是出来给你们这些私营企业打工的。你们直接去校门口招工,当然没有人理会你们了。奶奶,我听说有的大学生毕业以后分配了工作,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失去了工作,还有的是自己创业却失败了,你可以考虑一下,找那些已经毕业几年的大学生大专生,我想能找到的。” 李开元的话说完,刘大银眼睛一亮,“开元,你说得对,奶奶把方向搞错了,这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心气高眼光高,当然看不上咱们这私营企业了,那些已经毕业了的,总有因为各种原因失业的,我就找这样的大学生。” 刘大银说干就干,赶紧联系了几个她认识的,在国企机关工作了好几年的大学生。 他们的同学里或许就有刘大银需要的人呢。 刘大银打电话的时候,李开元就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看书。 刘大银办完事,问道:“开元,你快要放暑假了吧?” “快了啊,还有两个多星期。” “那这个暑假你跟我去京市一趟,我要去开个会,带着你去。” “我去?”李开元不解道:“奶奶,我去干什么,我又帮不上你的什么忙?” 刘大银哈哈笑:“是帮不上什么忙,奶奶就想带着你去见见世面。” 李开元点点头道:“那好,我跟着奶奶一起去。” 刘大银这次到京市说是开会,其实就是一些私营企业主举办的交流会。 组织者租一个地方,大家带着各自的产品展览,要是有看中的就下订单。 这种展览会,参展得大部分是吃的穿的用的,没有什么大型的东西。 刘大银对参加这种展览乐此不疲,毕竟要想让更多人知道她们家的东西,就得主动走出去。 张水生也要参加,现在他的服装厂在省里也有了一定的名气。 张水生每年都要出国考察好几回,他的眼光和以前也不一样了,他的服装厂现在已经开始走精品路线了,不做大路货了。 见到刘大银还带着孙子,张水生有一瞬间的惊讶:“刘姨,你还带着开元啊?” 刘大银点点头,说道:“带他出去见见世面。” 张水生摸了摸开元的头,问道:“开元,等到了京市张叔带你出去玩,说,你想去什么地方?” 李开元很有礼貌:“我和奶奶在家的时候就说好了,去京市的几所大学玩。” “大学有什么好玩的,”张水生循循善诱,“张叔带你去好地方玩,你去不去?” 李开元到底是个孩子,问道:“什么好地方?” “长城,故宫,园子,你去不去?” “是这些地方啊,”开元笑着拒绝了:“张叔,这些地方我都去过了。” “去了再去一次也没什么啊,那些学校有什么看的,跟咱们省城的学校不一样嘛?不就是大了一点吗?房子漂亮一点,人多一点吗?” “当然不一样了,”开元反驳张水生,“那些学校可是我们学生最向往的地方啊!张叔,你做买卖最向往的地方是什么?” “最向往的地方,”张水生思考了一下:“开元,你要是不问,我还真的没想过。我以前做买卖最想的就是赚大钱,现在最想的,我得好好想想。” 刘大银不说话,在旁边看着张水生和开元说笑。 “有了,”张水生一拍脑门,说道;“我现在做服装生意,最向往的地方就是那个M国的时装周了,要是有一天我厂子里生产的衣裳也能在那个时装周上展出,我做梦都会笑醒。” “张叔,时装周是专门展览衣裳的地方吗?” 张水生点头回答道:“是啊,就是很多模特穿着衣裳在T台上走来走去,让人看衣服。” “那时装周也是就是衣服展览会了,”开元总结道,“张叔,那个时装周是展览会,咱们现在要去的也是展览会,这都是展览会,就是一个人多点,一个人少点,一个地方好,一个地方不太好,你干嘛还把M国的时装周当成自己的梦想,不把咱们要去的这个展览会当场梦想?” “当然是,”张水生话还没说完,终于回过味来了,笑着拍拍开元的头:“你这小子,都把张叔给绕进去了。” 开元被摸了头,不满道:“张叔,下次你不要摸我的头了,这样会长不高的。” 张水生哈哈大笑:“怎么会长不高,开元你现在都多高了,都到我的肩膀了,这还不够高。” “我可是要长一米八的,现在当然不够高了。” 张水生和开元又拌了一会嘴,刘大银在旁边是听得哈哈笑。 最终,两个人的拌嘴以张水生词穷而结束。 “刘姨,”张水生跟刘大银抱怨:“开元这嘴是怎么长的,这才多大我都说不过他了,现在我一跟他说话,我就想起小时候被我哥支配的恐惧。果然,这天底下的学霸都是一样的。” 刘大银笑笑:“不光是你,我现在都说不过开元了,还有有利,有时候我也说不过他,你说说,现在这孩子怎么都这么难缠。” 张水生也笑道:“刘姨,不是现在的孩子难缠,是你们家的两个孩子难缠。你看看,这两个孩子你看的多宝贝,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物质丰富了,孩子们才活泼啊。” 张水生说的倒是也对,就说周有利吧,刚来省城的时候还有些拘谨,现在是什么都敢说,话痨的不得了。 到了京市,刘大银拿上行李,下了火车。 他们带来的商品是办的托运的,等会儿下了火车去拿。 张水生一边拿东西一边跟刘大银抱怨:“刘姨,我说开车来,你偏偏要坐火车来,开车的话,咱们现在恐怕早就到了京市了。” 张水生也买了一辆汽车,比刘大银的还要贵。 刘大银给张水生解释:“你呀,昨天难道没看天气预报?今天咱们省城北部有暴雨甚至大暴雨,咱们从省城出发的时候天就不太好,要是走到半道上下了大暴雨,路不好就得抛锚,到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咋整?” 张水生拍拍自己的脑袋,“刘姨,我昨天还真的没看天气预报,这我光想着开车来京市炫一圈,就没想那么多。” “好了,咱们去取货物吧,以后出门千万要记得看天气预报,坐火车还没什么,要是开车,天气怎么样一定得早点知道。” 张水生也带了两个员工,几个人拿了自己的货物,打了两辆出租车,往展览会的地方而去。 这次展览会的主办人有点门路,选的会场竟然在京市中心。 刘大银这些年参加的展览会多了,什么条件都见过,甚至有一次,她参加的展览会就跟农村赶大集似的,在地上铺一块布,把带来的东西往布上一放就成了。 这次的展览室可是在一个正儿八经的体育场,要是没有门路,根本就租不下来。 展览会要后天才开呢,刘大银之前派了一个员工来布置会场,等到她到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刘大银带来的方便面,烧鸡和卤蛋,鸡爪子摆上就行了。 来布置的员工之前也带了一些产品来,刘大银怕不够,又多带了不少。 展览会的头一天,所有参加的商户聚在一起开了个会,刘大银收到了不少名片,也发出去不少名片。 张水生和刘大银的座位挨在一起,他凑过来对刘大银说道:“刘姨,只要你参加咱们私营企业的会议,你保准受瞩目。” 刘大银笑着问:“我知道,你看这么多的人,比我年纪大的没有几个,像我年纪这么大,还是一个女的,这里统共就只有我一个,能不受瞩目?” 第141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说的也是,这个年代做买卖的,还能做到一定陈程度的,大部分都不算老,像刘大银这样五十好几岁的,的确很少。 五十好几岁的中老年妇女,满会场的确只有她一个,能不引人注目吗? 这种目光从刘大银开始做买卖时就没有断过,随着她的买卖越做越大,这种目光就更多了。 刘大银全然不在乎,把这些目光当成钦佩敬服。 在京市呆了十多天,刘大银和张水生回了省城,李三顺见到刘大银,说了两句话,就告诉她一件事。 “大银,陈三哥找上了我,说想在咱们烧鸡店里做工,卖牛肉。” “陈三哥?”刘大银问了一句,很快她就想起来了,陈三哥是李三顺的老相识了,刘大银的公公还在省城卖烧鸡时,陈三哥家卖牛肉,两家的店紧紧挨着。 等刘大银和李三顺在省城又开了烧鸡店,偶然遇到了陈三哥,刘大银当时还让李三顺问了,要不要来烧鸡店卖牛肉,当时陈三哥拒绝了。 没想到过了这好几年,陈三哥主动要求来李家的烧鸡店卖牛肉。 刘大银不由得问道:“三顺,我记得陈三哥说过,他家的儿女都是工人,他也有退休工资,吃喝不愁的,他不想来卖牛肉,这怎么又想来了?” 李三顺说道:“陈三哥的闺女儿子儿媳女婿,都在一个厂子里上班,厂子这两年的效益不好,他就想再出来干点活补贴家里,这不就来找我了嘛。” 刘大银想了想,问道:“陈三哥有手艺,就是自己干也行啊?” “我问了,”李三顺说道:“卖牛肉得找个铺子吧,租金什么的又是一笔钱,再说了,他要是真的开铺子,孩子好几个,你说给谁啊。” “那好,三顺,你说把牛肉也做成真空包装的行不行啊?” “真空包装的牛肉,好啊,到时候你跟陈三哥商量就行。” 陈三哥再来的时候,李三顺赶紧把人带进刘大银的办公室。 陈三哥是第一次来刘大银的办公室,进来一瞧,枣红色的办公桌,一溜的真皮沙发,办公桌上还放着一台电脑。 陈三哥听小儿子说过,一台电脑就要一万块钱,这才几年,李三顺夫妻就能买得起这个了。 刘大银早就站在屋里等着陈三哥了,看到他进来,赶紧笑着说道:“三哥,你快坐。” 陈三哥还有些拘谨,倒不是被刘大银办公室里的装饰吓到了,而是今天他算是来求人的,总觉得低人一等。 李三顺倒了水,陈三哥说了声谢谢。 刘大银坐在那边的沙发上,笑着说道:“三哥,三顺把你的事跟我说了,我倒是有个不同的主意,你先听听。” 陈三哥说道:“三顺媳妇,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三哥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开厂子,我就想着,把你家的牛肉也做成真空包装的食品,卖到全国各地。你出配方,我出剩下的所有,等到牛肉卖出去,除了工资,我在给你总销售额百分之八的提成,你看怎么样?” “除了工资还给提成,那这个好。”陈三哥本来是奔着能有个工作就行,谁想到还能再有另外一份收入呢。 刘大银:“三哥,你先别急着答应,要是你真的答应了,这牛肉配方就是厂子里的了,以后三哥就不能随便卖了。” 陈三哥笑道:“这我不用考虑,现在就答应。” 刘大银说道:“三哥,你还是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吧,这毕竟不是小事。” 陈三哥满心现在就想答应,不过既然刘大银都这样说了,他就答应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陈三哥走了以后,刘大银给儿子那里去了一个电话。 最近儿子儿媳忙着装修房子,几个孩子都跟着刘大银在厂子里。 好在有开元在,几个孩子倒是不用他操太大的心,只用给他们做饭就好了。 厂子里的食堂还在装修,等到食堂盖好了,以后不想做饭就能吃食堂了。 陈三哥想卖牛肉,其实最合适的就是儿子的烧鸡店,刘大银打电话就是想问问,要是陈三哥愿意,儿子要不要在烧鸡店里买牛肉。 陈三哥回家跟家里人一商量,所有人都同意刘大银提出的条件。 他们本来以为只能有一份工资收入呢,没想到还能有意外的收入,当然同意了。 第二天陈三哥就来找刘大银了,刘大银给陈三哥开出了非常丰厚的工资,还找了律师拟了合同。 陈三哥没想到会这么正式,仔细看了合同,在上面签了字。 真空牛肉的生产很快提上日程,刘大银又开始忙的脚不沾地,忙了一个多月,第一批牛肉总算生产出来了。 牛肉生产出来,又有一件喜事,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帮手。 刘大银认识的一个人给她推荐了一个大学生,这个大学生本来分配到国营厂里工作,后来因为得罪了大领导,经常被穿小鞋,他就辞职了。 辞职以后这个大学生做了买卖,结果又被人骗了还出了车祸,他现在一身债务,在市场上做苦力赚钱还债呢。 这个大学生是省大学管理系毕业的,正儿八经的高材生,当初要不是被亲戚骗,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地步。 刘大银赶紧让人到厂子里来找他,这一见面,还是一个熟人。 是戴永。 刘大银在大学里旁听的时候,和戴永做了一阵子同学,后来戴永升大二,刘大银继续在大一学习,两个人的交集才变小的。 当初刘大银借不到书,还是戴永借给她课本去复印,后来刘大银去海市买地,还送了戴永一支钢笔表示感谢。 这刚一见面,刘大银还真没认他来。 在大学的时候,戴永是富有朝气的年轻人,这才几年啊,就沧桑的像是个中年人了。 戴永看到刘大银,也愣了一下,随即喊道:“刘姨。” 戴永的一句刘姨,刘大银认出他来了,“小戴,是你,快坐。” 屋里没有别人,刘大银亲自给戴永倒了水,“小戴,这才几年,你怎么?” 话一出口刘大银就后悔了,小戴这一看就是经历了不少磨难,她再问不是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吗? 戴永倒是无所谓地笑笑,“我毕业以后就分到了国企,因为和领导有了分歧,就从国企辞职了,也跟着人学做买卖,谁知道又被人骗了。偏偏祸不单行,偏偏又出了车祸,不过幸好保住了一条性命,我也算命大吧。” 戴永说的轻松,只是从他的情形来看,这一连串的事情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 想想也是,不管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都会落魄一阵子的。 刘大银不再提那些话,反而说道:“小戴,咱们都认识,我也不说其他的话了,我找的就是管理岗位,你是大学生,每月我给你开一百五十块钱的工资,三个月后转正,工资翻一倍。只不过小戴,你得先从车间做起,你看怎么样?” 戴永听完:“刘姨,谢谢你给我的这个机会,我会好好干的,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他说完又不好意思道:“刘姨,咱们厂子里有宿舍吗?我想住在厂子里。” “有宿舍,咱们厂里的食堂也收拾好了,吃住都没问题。住宿不要钱,吃饭一个月一餐五块钱,三餐十五块钱,都从工资里扣,要是加班的话,宵夜免费。” “那好,刘姨,我这就把东西搬到厂子里来。” 刘大银笑道:“好,你越快来,我越高兴。” 虽然戴永要先在车间干着,可刘大银对他有信心,恐怕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有一个帮手了。 刘大银还要继续招人,最起码要有一个秘书吧。 现在来了客人,端茶倒水都是李三顺的事情,实话实说,他泡的茶真的不好喝。 现在刘大银也算是个总经理了,身边要是没个秘书怎么行。 只是这合心意的秘书不好找,娇滴滴的小姑娘倒是有,但是能办事,有学历的年轻姑娘,还真的找不到。 就是有,人家也不愿意来给刘大银当秘书。 不过这些都慢慢来吧,这不是已经有了一个戴永了吗? 真空牛肉的销量并不算太好,最大的原因就是它贵,真空烧鸡的批发价是五块钱,一斤装的真空牛肉批发价是五块钱,商户批发再卖出去,就得六七块钱,确实是贵。 不过刘大银也不算太在意,别管卖多卖少,只要卖就是好的。 等以后生活好了,牛肉制品的销量就会上去,刘大银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抢占市场。 戴永很有能力,来了刘大银的厂子也很努力,过了三个月,他转成了厂子里的正式工,刘大银让他专门管销售这一块。 以前厂子里并没有专门的销售部门都是客户来谈,都是刘大银负责接待商谈,现在有了戴永,刘大银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就轻了。 儿子的火锅店开了,生意很不错,夫妻两个商量着,要再开一家火锅店。 年底的时候,刘大银出去寄钱,李三顺就纳闷了:“大银,你每年年底都出去寄钱,是给谁寄的啊。” “我以为你不会问呢,这都好几年了你才想起来问。”外面冷的不行,刘大银在热水杯上暖了暖手,“你还记得我去南边卖西服,结果遇上了跟抢劫犯勾结的司机这件事吗?” “记得啊,那个司机不是被抓起来了吗?” “我答应过他,要照顾他的家人,虽然但是是为了安抚他,但我毕竟答应了就得做到,每年年底我就是给他的家人寄钱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晚了,因为这两章的存稿箱发布时间设置成八月九日了 第142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娘,红梅怀孕了。”李留柱高兴地说道。 “真的?”刘大银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儿子儿媳刚结婚额时候说不要孩子了,这好几年过去了,没想到他俩又想要孩子了。 “红梅怀孕了,家里的活你多做一点,千万不要让红梅生气,她想吃什么你就给她买,这孕妇的口味千奇百怪,想吃什么的都有。” 李留柱还在傻乐:“娘,这个不用你嘱咐,我都知道。” “既然红梅怀孕了,烧鸡店和两个火锅店恐怕就不好管了,你要不就多雇几个人。” “娘,红梅她嫂子的厂子效益不好,工人们轮休,一个月才上十多天班,我们找了她嫂子来帮忙。” “好,你呀一定要多关心红梅。” “娘,你就放心吧。” 儿媳妇有了身孕,刘大银又给了他们夫妻五百块钱,让儿媳妇买吃的。 厂子里有了戴永管销售,方便面的产量一个劲的上升,刘大银又招了一批工人,现在是人歇机器不歇,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生产。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刘大银从文件里抬起头,“进来。” 进来的是戴永,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表情沉重。 “厂长,这里有几份表格,你看一下。” 刘大银跟他开玩笑:“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对,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戴永拉了一把椅子在刘大银的办公桌前坐下,说道:“厂长,你还是先看看吧,这个销售区域的销量不太对。” 这份表格上面只有几组数字,刘大银对比了一下,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几个经销商的销售量下降的也太厉害了,还不足以前的十分之一。” 这件事的确不同寻常,现在李师傅方便面在全省都很有名气,销量上升的飞快,这几个经销商的销售量偏偏下降,还下降的这么多,的确不太对。 戴永点点头道:“的确下降的厉害,现在咱们的方便面销售量基本都在上升,只有这几个经销商的销量下降的最厉害,而且这几个经销商都是一个业务员负责的。” 刘大银把全省的经销区域划分成几片,分别由不同的业务员负责,而这几个经销商所在的区域是由一个业务员负责的。 刘大银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我记得负责这片区域的是任新吧?” “是任新。” 刘大银放下表格,问道:“他现在在厂子里吗?” 戴永摇摇头,说道:“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他来厂子里的时间在所有的业务员里是最少的,最近更是好几天没来厂里了。” 顿了顿,戴永又说道:“我听其他的业务员说过,任新这一段时间好像变得很富裕,穿的用的都好了很多。” 刘大银捏了捏眉头,问道:“小戴,你是怎么想的?” “厂长,我想用开会的名义把任新叫回厂里,再派两个人去这个经销商那里调查一下。” 刘大银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你想提拔一个副手,那就先把任新带在身边,让他先暂时不要出差了。” 戴永点点头:“好。” 送了戴永出去,刘大银才想起来,这个任新,好像和自己的儿媳妇赵红梅是亲戚。 亲戚也没什么,要是真的查出来他做了什么,刘大银是不会放过他的。 戴永办事很快,几天后调查结果就送到了刘大银面前。 刘大银拿起来扫了一眼,戴永跟她汇报:“这个任新跟几个经销商签了假合同,经销商进的货和咱们发的货数目对不上,咱们只给经销商发了几千箱方便面,可他们那边的合同显示,他们从咱们厂子里进了几万箱方便面。我派去调查的两个人不仅把合同带回来了,还带回了经销商们正在卖的方便面,是假的。” 刘大银面色变了:“你的意思是任新两头瞒,自己造假,当做咱们的方便面销售给经销商。” 戴永点点头:“是这样的。厂长,那咱们怎么办?” “任新呢?” “他在厂子里,我派人盯着他呢。” 刘大银站起来:“那好,小戴你跟我去公安局,咱们去报案。” 公安局的领导十分重视这起案件,李新当即就被带走了。 “小戴,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专心工作就好。” 戴永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等戴永出去,刘大银给儿子打了一个电话。 “娘,你找我有事?” 刘大银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拿着笔乱转,问道:“留柱,你媳妇在不在?” “红梅她不在,娘你找她有事?我去喊她。” 刘大银把笔放下,坐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不找你媳妇,我找你。红梅的那个表弟任新,不是在我的厂子里做销售吗,你是知道的吧?” 李留柱在这边点头,“知道啊,红梅跟我说过。” “任新现在因为造假被抓起来了。他利用工作上的便利,生产了假的方便面,当做真的卖给经销商,给厂子里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我报案了,现在他在公安局呢。” “啊?怎么会?” “留柱,红梅的这个表弟是她妈那边的亲戚吧,要是任新的父母来找你和红梅来说情,你不要答应。红梅她妈那边你也说一下,省的到时候闹得两边都难看。” 这个国家是一个人情社会,托人找关系的事情很普遍。 刘大银的厂子招业务员的时候,任新来报名,刘大银看着这个小伙子很精神,能说会道,就把他留下了。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任新和自己的儿媳妇刘红梅是表姐弟的关系。 任新是刘红梅小舅舅的儿子,初中毕业没找到什么工作,见到刘大银这里招工,就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这是自己表姐公婆开的厂子。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任新在厂子里混的还不错,他负责的那一片区域是卖的比较好的,提成也多,谁会想到,任新竟然给搞出来这一招。 任新一出事,他的家人肯定会上门求情的,自己的亲侄子犯了法,受害人还是自己的亲家,想都不用想,刘红梅的母亲也会来求情的。 刘大银不想见到亲家来求情,到时候闹起来脸上都不好看。 干脆直接就让儿子儿媳去跟亲家说,让他们不要管任新的事了。 刘大银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李留柱耳朵里,李留柱一下子还没听出自己母亲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明白了刘大银的意思,慢慢说道:“娘,我知道了。” 刘大银放下电话,伸了个懒腰,继续自己的工作。 证据都在,任新坚持了没多久,就把所有的事情交代了。 原来他看厂里的方便面卖得好,就起了歪心思,想自己做了方便面,套上李师傅的牌子来卖。 他认识的人多,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叫朱老大的人,朱老大又拉了自己的一个“兄弟”入伙,三人凑了点钱,开了一个黑作坊,专门生产方便面。 那个黑作坊就在省城郊区的一个村子里,警察立刻去了那里,把朱老大和另外一名犯罪嫌疑人苏老三当场抓获了。 任新晚上没回家,他的家里人也不太在意,以为他出去应酬了。 没想到任新没等回来,倒是等来了来搜擦的警察。 任新的父母一开始还不相信,等到警察从他房里搜出来造假用的公章时,两个老人不能不相信了。 任新的母亲一下子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任新的家人跟着警察到了公安局,知道了自己儿子犯罪的始末。 留柱这边,他想了又想,才决定再晚饭后把事情告诉妻子刘红梅。 刘红梅已经显怀了,吃完饭她坐在沙发上给没出世的孩子织袜子。 李留柱叹了口气,跟妻子说任新的事他到不觉得有什么,可怎么跟丈母娘说不让她求情的事,恐怕不太好办。 活到九十九,还留着娘家做后手,对于自己的娘家人,女人们大都看的很重。 更何况这个任新是丈母娘最小的侄子,平时在家里特别受宠,红梅也说过,她妈特别疼这个侄子。 李留柱坐在刘红梅旁边,轻声说道:“红梅,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不要紧张。” 刘红梅停下手里的活计,问道:“什么事,你说说。” “任新,就是你那个表弟,被抓起来了,是因为造假。” “造假,怎么会?留柱,你听谁说的,有没有搞错?任新挺老实的,怎么会做这种事。” 刘红梅的脸上有惊讶,倒是没有什么慌乱和害怕。 “咱娘给我打电话了,这事肯定假不了。” “任新造假和咱娘扯上了什么关系?”刘红梅摸摸头发,片刻就反应过来,“任新是在咱们家的厂子里上班吧?咱娘说他造假,难道是造了假的方便面?” 李留柱:“他不是销售吗,他做了假的方便面当做真的卖给了厂里的客户,厂里的损失不小,事发以后他被抓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搞错了,我那表弟看上去挺老实的啊!” “咱娘专门给我打了电话,应该错不了。” 刘红梅想问一问,任新犯得事严不严重,要是把厂子里的损失给补上,是不是就能减轻处罚了。 看看李留柱,她又把话咽了下去。 厂子里丈夫不当家,就是问了又能怎么样呢! “红梅?” “哎,还有事?” “我娘说了,让你妈不要去她那里说情,任新这事闹的太大了,给厂里造成的损失太大了,她是不会轻饶的。要是你妈去说情,到时候闹的脸上都不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0620:45:45~2020-07-1011:0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相宜20瓶;细思极恐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3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任新的家人在公安局呆到半夜才走,因为他这事,他的哥哥姐姐们都来了。 任新他爸走在椅子上拍桌子,骂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清白了一辈子了,老了老了,儿子犯事进去了。” 任新她妈在椅子上哭,他姐在一旁劝:“妈,你先别哭了,咱们还是先想想办法吧,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小弟坐牢?他这是造假,现在国家查的很严,这罪名要是真的落实下来,没有十年八年的在牢里出不来。” 女儿说完,任新他妈哭的更厉害了:“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这工作虽然不是正式工,可一个月一百多块钱,多的时候两三百多块钱,他造假是为了什么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走这歪门邪道啊。” 任新为了什么,为了钱呗。他和人造假,一个月能分好几千块钱,比工资可多得多。 任新他哥任亮被他妈哭的头疼,也劝道:“爸妈,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也不是说气话的时候,咱们还是想想办法,给小弟减轻点刑罚,小弟这事坐牢是肯定的了,咱还是想办法让他少坐几年牢。” “你弟弟真的坐牢,咱们去找他厂子里的领导,造成的损失咱们赔偿,还不行吗?” “妈,损失咱们可以赔偿,可小弟造假是刑事犯罪,人家厂里的领导能放过他,警察也不会放过他啊。”任亮说道。 “可是损失咱们赔了啊?” 任亮问他妈:“妈,小偷入室盗窃,被当场抓住,他把偷得东西都物归原主了,你说警察会把他放了吗?肯定不会啊。咱们就是赔偿了,警察也不会把小弟放了的,但或许能让他少坐两年牢。” 任父刚才说的也都是气话,任新到底是他的儿子,要是能有办法让他减轻处罚,他这个做父亲的当然会去做了。 “亮子,等天亮了,咱们去李新他厂子里找领导,给他求情。” 任母赶紧点头:“对对对,咱们天亮就去,去给李新求情。” “咱们不能这样就去,”任亮说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任母就瞪着眼问:“你要是嫌丢人不愿意去,我和你爸去。”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任亮无奈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咱们要是就这样去了,能不能见到小弟厂里的领导还不知道呢。我记得小弟的厂子是姑妈的亲家吧,咱们请姑妈一起去不是更好?他们是亲家,人家说不定看在姑妈的面子上,能高抬贵手呢。” “对,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红梅不是有了身孕了吗,咱们请她也一起去,她婆婆看在红梅的面子上,兴许能放任新一马呢。” “咱们就是去,也得等到天亮了再说。妈,你和爸先去睡觉,咱们天亮了先去找姑妈,再去找红梅,多说点好话,态度软和点。” “老大说的对,咱们就这样办。你们也都去歇着吧,等明天一早在家里集合。” 送走儿子女儿,任父翻箱倒柜地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和存折一起放到桌子上。 家里所有的存款加起来,一共是七百六十五块七毛八,这些根本就远远不够。 光是想想,就能猜到儿子造假给厂子里造成了多大的额损失。 任母把所有的钱归置到一起,脸皱的像一根苦瓜:“这些钱不够啊。” 任父坐在她对面,“只能跟人去借了。” 李留柱早早地就起来了,现在烧鸡店也有服务员守着了,火锅店也不用他操心,但他还是每天早起,收拾院子做早饭。 早饭还没吃完呢,他的丈母娘就带着好几个人来了。 李开元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先跟刘姥姥打了招呼,快速把油条塞进嘴里,又喝了一碗粥,站起身来:“爸,刘姨,我吃饱了,我先走了。” 李文茵眼珠子转了转,也知道姥姥来是有事,她也跟着李开元站起来:“爸,妈,姥姥,我先走了。” 刘红梅在桌子上喊:“你们吃饱了吗?今天吃这么少。” 李开元和李文茵都说吃饱了,等刘红梅再想说什么,两个孩子已经走到院子里骑自行车了。 李开林看到哥哥姐姐都走了,他把自己的饭吃完,抹了一把嘴,“爸,妈,我也吃完了,我先走了。” 几个孩子都走了,刘姥姥住在沙发上,“留柱,红梅,我跟你说个事情,是这样的。” 刘姥姥把任新做下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李留柱和刘红梅一直坐着没说话。 等刘姥姥说完,任母捂着脸大哭:“留柱,红梅,我知道任新做下了错事,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教好他,是我们的错。只是他还这么年轻,要是真的坐上十几年的牢,等他出来以后,他这一辈子就全毁了。我们来,是求留柱能看在你丈母娘的份上,带我们去跟你妈求个情,我们不求能现在就把那混账放出来,只求留柱他妈跟警察说个情,让任新少判几年。以后我和老头子当牛做马的报答你们家。” 李留柱和刘红梅对视一眼,两人眼里净是无奈。 刘大银昨天专门打电话来了,说是不要让刘红梅她妈带着任新的家人来找她求情,省的到时候两个亲家闹起来脸上不好看。 看来妈说的真没错,这任新刚给抓起来,他爸妈就找刘红梅她妈了。 想要刘红梅她妈带着他们去刘大银跟前求情,只是刘大银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 昨天李留柱又打电话给戴永,问他任新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 戴永在电话里说了这件事让厂子里损失了将近十几万块钱,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更严重的是,任新的方便面是以厂子里的名义销售出去的,他是厂子里的业务员,在经销商那里代表的就是厂子,那些经销商从任新那里买了假冒伪劣的方便面再卖到消费者手中,消费者吃着口味不好,以后还会买“李师傅”的方便面吗? 这才是最严重的! 这种方便面没吃出什么事情来,那就是谢天谢地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厂子不就完了。 李留柱听戴永说完,在心里把任新骂了个狗血淋头,这要是没发现他做的事,岂不是要给厂子招来更大的灾祸。 最后,戴永说道:“留柱,我看厂长是铁了心要惩治任新了,你还是不要替他说情了。” 任新和李留柱妻子的关系戴永是知道,他就怕李留柱立场不坚定,不好违背丈母娘的意思,真的来找刘大银说情。 李留柱:“小戴,我知道了,你放心,这事我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丈母娘带着任新的家人找上门了,李留柱被闹得头疼,再想怎么把这一家人打发回去。 “妈,你先带着舅舅舅妈回去,我先找人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火急火燎的回去跟我妈说情,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现在是他们有求于李留柱,李留柱这样说,刘红梅她妈和任家人也不敢说什么,在李留柱这里又哭诉了一回,委委屈屈地走了。 把他们送走,李留柱收拾了桌子,说道:“红梅,你再歇一会,这会儿烧鸡店和火锅店都还没什么人呢。” 刘红梅挺着肚子坐到沙发上个,想了又想,还是问道:“留柱,我表弟的事就真的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李留柱洗着碗,“我昨天给戴永打了电话了,他说你表弟给厂里造成的损失十几万,你说这还能有喝什么转圜的余地,他能把那些钱给还上?再说了,即使把钱还上,给厂子信誉造成的损失怎么弥补?再说了,他造假触犯了法律,警察能放过他?” 刘红梅一听损失有十几万,不说话了,舅舅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填不上这个窟窿啊。 刘红梅摸了摸肚子,又问道:“留柱,你说要怎么跟我妈说啊,她可是等着你带着我舅舅舅妈去婆婆那里说情呢。” 李留柱把碗放好,说道:“等一会儿咱们就去你妈那里,我把我妈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跟你妈说一遍。” “也只能这样了。” 李留柱收拾好了,和刘红梅一起出了门。 她娘家离这里不远,他们走着去就行了。 到了刘家门口,夫妻两个在门外听了一回,确定任家人都走了,他们才进了刘家的门口。 刘红梅她妈坐着不知道在寻思些什么呢,见到女儿女婿来了,脸上露出一个笑:“留柱红梅,你们来了,快坐。” 李留柱坐在后,看了刘红梅一眼,刘红梅冲他努努嘴,示意他说。 刘姥姥看着两个人打机锋,问道:“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挤眉弄眼的干什么,直接说啊。” “妈,那个,其实我娘昨天就给我打电话了,说了任新的事。” “你娘昨天就给你说了,你怎么不来告诉我啊。” “妈,我是不想让你担心,才没说的。” “你妈到底说了什么,留柱,你仔仔细细跟我说。” “妈,我娘说了,”李留柱低下头不敢看他丈母娘的脸:“我妈说了,任新给厂里造成的损失太大了,谁来说情都没用,法律怎么判,她就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011:00:09~2020-07-1021:23: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靠垫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4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这话是你妈说的?”刘姥姥问。 李留柱点点头,“这次任新给厂里造成了十几万的损失,还严重影响到了厂里的信誉,后果太严重了。” 刘姥姥直勾勾地盯着李留柱,问道:“你娘是不是昨晚就给你打电话,说不让我去说情?” 李留柱声音低了一点:“是的。” “你娘,”刘姥姥半晌才道:“任新可是我的亲侄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给毁了啊。” 李留柱实话实说,“他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自己把自己给毁了。” 刘姥姥不说话了,李留柱站起来:“妈,我得回去了,烧鸡店和火锅店离不开人。” 等李留柱走了,刘姥姥又问自己的女儿:“红梅,你婆婆真的说了,让我不要去求情?” 刘红梅坐在椅子上,双手抚摸着肚子:“妈,我婆婆不让你去也是为了你好,要是你去给表弟求情,我婆婆要怎么办,不答应吧,不是让你没脸吗,答应又不可能答应。” 刘姥姥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来。 “妈,厂子的损失有十几万,你说怎么办?让表弟给补上,舅舅家里有这么多钱吗?要是有人偷了你家十几万,你能放过你个小偷。” 刘姥姥立即反驳道:“我也没有十几万啊。” 刘红梅:“我不就是打个比方吗?表弟也真是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走歪道,走就走了吧,还被人抓住了。” “红梅,我知道你心里怨任新,他做的事让你在婆家抬不起头来。可他到底是你的表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就帮着他在你婆婆面前说几句好话吧。” “我说了我婆婆能听,妈,你也太高看我了。” 刘姥姥给女儿陪着笑脸:“红梅,你肚子里可是有他们李家的孙子,你说话肯定有用,你就帮帮任新吧。” 刘红梅摸着肚子想了想,说道:“妈,任新是我的表弟,我能不愿意帮吗,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这事刚出来,我婆婆正在气头上,现在谁去说也不管用,等过两天,她的气稍微下去点,我就试着提一提。” “哎,红梅你可一定要提啊。” “妈,你就放心吧,不过,”刘红梅话音一转,“妈,你不要带着舅舅舅妈去找我婆婆,她既然都让我和留柱带话了,你再去,我和留柱在中间多不好做啊。” 刘姥姥答应了,心里也准备好了对哥哥嫂子的说辞,就说李留柱问了,他妈现在还在气头上谁也不见,要是现在去求情,反而适得其反。 任新虽然被抓住了,但还有很多后续的事情需要处理,其中最难的,就是他跟那些经销商签的合同。 任新在外面跑业务的时候,代表的就是厂子,他签的虽然是假合同,但对那些经销商来说,和他们签合同的就是刘大银的厂子。 他们给了厂子货款,业务员却给他们拉来了假冒伪劣的方便面,现在业务员进去了,他们只能来找厂子了。 那些积压在他们仓库的假方便面都被警察和工商局拉走了,损失大了去了。 刘大银和戴永商量了一番,决定只要是那些经销商仓库里的假货,全部由厂子里给换成真的李师傅方便面。 另外每个经销商再给两百箱方便面做补偿。 这两天因为任新的事,刘大银忙了好几天,终于把事情搞定了,她以为能清闲几天,儿子儿媳又求到了她面前。 当然是为了任新的事情。 儿子儿媳带了孩子来看刘大银和李留柱,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吃了午饭。 饭后围在一起说话,李留柱和赵红梅眉来眼去的,像是有话说。 可夫妻两个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刘大银削好一个苹果给了刘红梅,笑着问道:“留柱,红梅,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娘,”李留柱喊了刘大银一声,不说话了。 赵红梅的脚在茶几底下碰了碰丈夫,冲他使了个眼色。 李留柱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娘,任新的事情你要怎么处理?” 原来是来做说客了,刘大银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继续削皮。 “留柱,红梅,是不是任家人让你们来问的?” 刘红梅挤出个笑容:“任新毕竟是我的表弟,我舅舅找了我,让我来问问,厂子里能不能写一个谅解书,那样,那样任新就能少判两年。” 儿子儿媳来求情,刘大银也不恼,她能理解任新的家人,儿女出了事,做父母的可不就得想尽办法帮忙吗? 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理解是一回事,能不能放过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任新给厂子里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她要是放过了,以后还怎么管理厂子。 “留柱,红梅,厂子的名誉不说,任新可是给厂里造成了十多万的损失,怎么办?”刘大银问道。 不等儿子儿媳说话,刘大银又开口道:“任新的家庭情况只是普通,他造假挣来的钱大部分都挥霍掉了,这十多万怎么补上?厂子的信誉是最重要的,他现在给毁了,这个怎么赔?” 李留柱和刘红梅不说话了。 刘大银:“红梅,你回去告诉你的舅舅舅妈,任新的事情我听从法律的判决,谅解书我是不会写的,让他们不要再来找我了。” 刘红梅低下头,嗫嚅道:“娘,我知道了。” 刘大银岔开话题,开始说起几个孩子的事。 一直到走的时候,刘红梅都闷闷不乐。 她妈还在家里等消息呢,她要怎么说,直接说她婆婆不同意,还让舅舅舅妈不要去求情了,婆婆是不会同意的。 想起她妈的那个脾气,刘红梅不禁头一痛。 她妈到现在还有一点微末的自豪,她家是城里人,是光荣的工人阶级,刘家是农民,虽然办了个厂子赚了钱,可出身上根本就比不得她家。 现在好不容易有事求到李家头上,亲家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吧。 可看婆婆的意思,是不会放过表弟的,这可要怎么好? 自己妈要是好言好语地求婆婆还好,要是一时激动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婆婆可不会受气。 刘红梅摸摸肚子,又叹了一口气。 趁刘大银去开车的功夫,李留柱凑近妻子,轻声说道:“娘的态度你也看见了,跟你妈说,让她不要管任新的事了,要不两头不落好。” 刘红梅更愁了:“任新可是我妈的亲侄子,我舅舅舅妈在她脸前一哭,她能不管!这两个妈,可真是把我给愁住了。” “你愁什么,任新这事做的不地道,既然敢做就要敢当,这事咱们不管了,你还怀着孩子呢,就别瞎操心了。” 李留柱扶着刘红梅出来,刘红梅再次叹了口气:“我也不想管,可有我妈在,我就是不管也得管啊。” “这个还不简单,你妈要是让你再管你表弟的事情,你就问她,是侄子重要,还是闺女和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实在不行你就装病,在家里躺着,你妈还能把你从床上拉起来吗?” “我要是真的装病躲我妈,你就不怕她来烦你?” 刘大银已经把车给开出来了,李留柱说道:“我一个女婿,怕什么,大不了让她骂几句。” 刘红梅到了家,休息一会儿,就和李留柱一起回了她娘家。 刘姥姥知道女儿今天去她婆婆那里,坐在家里等信儿呢。 她心里想的很好,女儿现在怀着他们李家的孙辈,刘大银就是再不愿意,也得暂时先答应下来吧。 只要刘大银松了口,那就好办了,以后再去求一求,不求侄子能清白的从监狱里出来,能少判一两年也好啊。 夫妻两个一来,刘姥姥就站起来热情招呼道:“留柱,红梅,你们来了,快坐。” 刘姥姥又端出来两盘水果:“红梅,我刚买的苹果,你快吃,我听人家说,多吃水果对孩子的皮肤好。” 刘红米拿了一个苹果,这苹果不大,看起来就不如今天在婆婆家里的好吃。 她把苹果拿在手里,“妈,我问了婆婆的意思,表弟给厂里造成的损失太大了,婆婆说了,一切听警察的。” 意思就是,她不回写什么谅解书,更不会替任新说情。 “红梅,你没跟你婆婆好好说,厂子里的损失我们会补上的。” “妈,十几万的损失,怎么补?”刘红梅放下苹果,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谁来补?舅舅家里有这么多的钱吗?” 刘姥姥:“没有我们可以去借,总会凑齐的。” “借,一两千还能借照,十几万去哪里借?妈,你说说,去哪里借?这可不是一个钱两个钱的。” 刘姥姥往后一靠,瘫在椅子上:“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任新被判十几年,他还这么年轻,要是真的坐十几年的牢,他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留柱,红梅,你再去求求你婆婆,你现在怀着孩子,她肯定给你面子。” 刘红梅看了看丈夫,他说的理由正好能用上。 “妈,我不想一次次跑到我婆婆那里讨嫌了。我婆婆的态度这么坚决,你要我去求情,不是给我制造婆媳矛盾嘛!妈,你是要侄子还是要女儿和外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021:23:17~2020-07-1120:05: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3283937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5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刘红梅话说的严重,刘姥姥脸色有些不好看:“哪有这么严重!” “怎么没有,妈,我现在是孕妇,不能劳累更不能累心,你要我去问婆婆,我也问了,以后别再让我去了。好了,店里还有事,我和留柱就先走了。” “厂长,外面有人找你。”秘书进来说道。 刘大银终于找到了一个秘书,美女,大学生。 至于她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国营厂的工作不做,跑来刘大银这里做秘书,也是一件伤心事。 秘书姓关,叫关笑珊,长得挺漂亮的一个大学生,在国营厂里也有一票追求者。 她爸早年和她妈离了婚,她妈自己一个人把她拉扯大,还供上了大学。 等她好不容易有了工作,赚了钱,母女两个能过好日子了,她爸跑出来摘桃子了。 不仅要她养父亲,还要她养后妈和底下的弟弟妹妹。 关笑珊当然不同意了,她爸就找到厂子里闹,国营厂的领导怕闹下去对厂里的名声不好,加上子女养父母,长姐养弟妹天经地义,纷纷劝她一定听她爸的,拿出钱来养她爸一大家子。 关笑珊长得漂亮,能力又高,追求她的人一大堆,因为她爸这事,每次她走在厂子里,总有人在她后面指指点点。 她不堪其扰,又听同学说刘大银的厂子里招人,给的报酬还丰厚,关笑珊干脆从国营厂辞了职,来给刘大银打工。 她来了以后,关父又来闹了几回,刘大银可不是国营厂的领导,他只要来闹就报警,说他影响厂里的正常生产,职工的私事她不管,但是影响厂里就不行。 关笑珊在厂里不出来,刘大银让一个能说会道的职工去派出所交涉,关父只能听了警察一通教育再出来,偏偏女儿的面都没见上。 就这样闹了两次,关父知道这个厂子的领导不好惹,就不敢再来了。 关笑珊住在厂里的宿舍,没事基本不出门,关母在老家有好几个兄弟,关父不敢去闹前妻,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再来骚扰关笑珊。 刘大银帮她解决了难题,关笑珊心里感激,工作更加卖力了,她本来就是一个高材生,人聪明又有能力,没用多久她就熟悉了所有的工作,成了刘大银的二号臂膀。 刘大银放下笔,问道:“是谁?” 关笑珊:“任新的家人。” 刘大银揉揉额头,说道:“还是来了啊。” 尽管刘大银对儿子儿媳说了不会对任新留情,但想想他们也是会再来的,她的亲家或许也会来。 刘大银让儿子儿媳转告给亲家的话,其实就是告诉刘姥姥一个态度。 “让他们进来吧。” 刘大银整理了一下袖子,端坐在办公桌后面。 秘书开了门,呼啦呼啦进来好几个人。 刘大银只认识儿媳妇赵红梅她妈,别的一个也不认识,不过一猜也知道,那些人肯定是任新的爸妈和兄弟姐妹。 刘大银先招呼自己亲家母:“亲家,快坐。” 关笑珊在给几个人一一倒上茶,刘大银冲着她点点头:“小关,你先出去吧,” 关笑珊:“是,刘总。” 刘大银看着自己的亲家母,叹了口气,说道:“亲家,这几个是任新的亲人吧。” 刘姥姥陪着笑,“这是任新的爹娘和大哥大姐,我们来,是想求你……” 不等她说完,刘大银就打断了她的话,“亲家,你知道任新给我的厂子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足足有十几万的损失啊!亲家母,要你来说,你会轻饶吗?” 刘姥姥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这任新毕竟不是故意的,他……” “不是故意的是什么?”刘大银的表情很严肃,“难道有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做这一切吗?亲家母,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法律了,我一切听从法律的安排。” 任母从刘大银说话的时候就开始掉眼泪,只不过一直没有出声。 等刘大银说完,她呜咽出声:“厂长啊,任新真的知道错了,您的损失我们给您补上,求求您在警察和法院面前给任新说几句好话吧,只要您原谅他,我和他爸什么都愿意做。” “我的厂子钱财损失还不是最重要的,信誉损失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有的经销商已经不愿意进我们厂子的方便面了,你说怎么办?你们怎么弥补?任新的审判有法院的法官,你们求我也没用。” “亲家母,我一会儿还要开会,就不在这里陪你了。” 刘大银从办公桌前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还没走出门口呢,任母就一把拉住她的衣角,跪了下来。 “刘厂长,我求求你,你就原谅我的儿子吧,我给您跪下了,我给您磕头,我求求您了。” 任母一跪下,任家人马上都围了过来。 有扶着任母的,也有哭着求刘大银的。 “刘厂长,我的弟弟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了,就放过他吧。” “刘厂长,我求求您了,就原谅我的儿子吧。” 刘姥姥也哭了,眼泪是一大颗一大颗的往下掉:“亲家母,任新是一时糊涂啊,他还年轻,要是真的坐十几年的牢,他这一辈子就给毁了啊。只要你说几句话,他也许还能少判几年,你就救救他吧。” 刘大银脾气不算好,到现在也没说什么重话,是顾忌着刘姥姥的面子,毕竟是儿女亲家,她不想闹得太难看。 现在任家人都下跪了,刘姥姥又来回的车轱辘话,刘大银彻底忍不住了:“我放过他,他这事是被厂子里察觉了,要是发现不了,假的方便面吃出事情来,谁来负责,还不是我们厂子来负责。到时候我的损失更大,谁来赔?任新既然当初敢做,现在就要敢当,我不是什么佛祖菩萨,想害我的人我也没什么好心要原谅。我要去开会了,你们请自便吧。” 刘大银把自己衣角从哭着的任母手里拽出来,开门出了办公室。 关笑珊迎了上来:“刘总,你现在要去哪里?” 刘大银揉揉额头:“去车间,小关,你工作的时候顺便看着屋里的那些人,要是过一个小时他们还不走,就让保安把他们请走,请的时候注意着点,不要让人找到什么借口发挥。” 关笑珊点点头:“厂长,您放心吧。” 刘大银到了车间,车间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看着一包包方便面被生产出来,刘大银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车间的两条生产线二十四小时不停产,一个月能生产将近三十万包方便面。 一包包的方便面被打包运走,坐上卡车发往全国各地。 刘大银在车间赚了一圈,把几个厂里的几个骨干召到一起开了个会。 她打算再上一条生产线。 厂子里的几个骨干也同意,方便面的销量连月上升,未来的发展趋势看起来非常好,正是扩大生产的好时机。 不过生产线到底要哪里的,有了不同的声音。 有的建议国产,因为国产便宜,有的建议进口,因为进口的更先进一些,就是进口的,是欧洲是M国,还是月国的,都有不同的意见。 刘大银抬手止住争吵,说道:“好了,都先不要吵了,小戴你做一个表格,把所有机器的优缺点都理出来,咱们下次再讨论。” 散了会,刘大银随手抓了个人,让他去问问关笑珊,她办公室的人走了没有。 她实在是不想再和任家人对上了,要不是这里边有一个儿媳妇的妈,她还不想撕破脸皮,早就让保安直接把人赶出去了。 关笑珊很快就来了会议室,“厂长,他们已经走了。” “那就好,”刘大银从椅子上起来,说道:“总算走了,小关你跟厂子的门卫说一声,要是那些人再来,就不要让他们进来了。” 关笑珊:“那要是您的亲家来了呢?” 刘大银:“找借口,就说我不在,让她先回去。” “我知道了。”关笑珊点头说道,又一脸的欲言又止。 “还有事?” “厂长,咱们厂子里还要人吗?” 刘大银放下笔,笑着问道:“怎么,小关你有同学想来我这厂子里上班?” “不是我的同学,是我的一个校友。”关笑珊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说道:“她是我的一个学姐,和我同校不同系,大学毕业分配工作以后立马就和男朋友结了婚,后来因为生孩子就辞职了,专心在家照顾孩子。谁知道,谁知道她丈夫在外面找了一个小情儿,小情儿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我的学姐生的是女儿,就被离婚了。现在我的学姐在外面租房子住,生活很困难,我记得您说过咱们厂子要找大学生,就跟她说了,她也愿意来咱们厂子工作。” “你那个学姐是什么专业的,在学校的时候学习怎么样?” 关笑珊:“我的学姐是食品安全与检测专业的,在学校的时候学习很好。对了她的英语说得可好了,我们学校来了外宾她还去做翻译了呢。” “那好,那你明天带你学姐来,让我见见。” 第146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关笑珊的学姐叫高冰玉,人如其名,个子很高,是个冷美人。 她先跟刘大银握了手又问好:“刘总好。” 刘大银指着沙发道:“小高快坐下。” 关笑珊给上了茶,刘大银先问了高冰玉一些基本的问题,高冰玉一一回答,还把自己的毕业证书和以前发表的一些文章放在办公桌上,请刘大银过目。 刘大银没有看毕业证书,关笑珊都说了是她的学姐,那就不会有错。 书已经翻到某一页了,刘大银先看文章上的署名,是高冰玉。 刘大银接着看文章,这学术文章刘大银看不大懂,但是中心思她看懂了,是关于食品添加剂的问题。 刘大银因为做方便面,也特意了解过食品添加剂,这食品添加剂的问题可是大问题,刘大银一般都是随大流的,从来没有仔细研究过。 看完这篇文章,刘大银当即决定留下高冰玉,这个人是有两把刷子的。 “小高,你来我的厂子我十万分的欢迎,只不过你得先去车间呆两个月,两个月后转正。实习期工资一百五十元,转正后三百五十元,你看怎么样?” 高冰玉站起身来,冲刘大银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刘总。” 刘大银哈哈笑:“小高,你以后就是咱们厂子的人了,比起刘总,我更愿意别人喊我厂长。” 高冰玉赶紧改口道:“厂长。” “哎,小高你好好干,我打算成立一个研发部门,专门研究方便面,要是你能留下来,这个部门就由你来管。” 这是要重用自己的意思吗,高冰玉心里一喜,赶紧说道:“谢谢厂长,我一定好好干,不会让您失望的。” 刘大银手一挥:“好了,让小关带你去熟悉一下厂子的环境。” 任家人在刘大银求情不成,把主意打到了李三顺这里。 刘大银和李三顺是夫妻,李三顺要是被说动了,刘大银那里还不好说吗? 李三顺在厂子里没事,经常到儿子的烧鸡店帮忙,刘姥姥瞅准时机,堵住了李三顺。 李三顺帮着儿子做烧鸡呢,刘姥姥手里拿着不少东西来了。 “亲家,干活呢。” 李三顺满手都是油,点头道:“嗯,你来看红梅?” 刘姥姥大包小包的,除了来看女儿,李三顺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是啊,红梅这就要生产了,我来看看她。” “嗯。” 刘姥姥拿着东西从做烧鸡的屋里出去了,很快又回来了,手上的东西没有了。 李三顺猜测可能放到屋里了。 “亲家,这女人怀孕啊,最怕的就是胡思乱想,心神不宁,我们红梅年纪大了,就更担不得一点惊受不得一点怕了,要是心情不好,对孩子可不好。” 李三顺手里的活计不停,嘴里“嗯”了一声。 刘姥姥找了个凳子坐下,继续说道:“亲家,我知道我来求你不对,可任新毕竟是我的亲侄子,红梅的亲表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嗯。” “任新出了这事,我比谁都想扇他两巴掌,可他还年轻,不能真的在牢里过十几年啊。” “嗯。” 李三顺说“嗯”的意思是觉得自己说得对吗?刘姥姥心下一喜,觉得这事有点眉目了。 她继续说道:“红梅因为他表弟的事情,好几天没怎么吃饭了,要是再这样下去的,对她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 “那亲家可得好好劝劝红梅,千万不要因为别的事费心,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刘姥姥叹了口气:“要是任新这事能解决,红梅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李三顺:“嗯,是吗?” “当然了!亲家,你要不回去跟亲家母说说吗,让亲家母给任新说个情,红梅的心情自然好了,她心情好了,孩子自然跟着好。” “厂子里的事情大银做主,我不管。” 李三顺说这话的时候,手里一直做着活,停都没停。 刘姥姥被气了个不轻,敢情自己说了这么多,李三顺都没听进去啊。 “亲家,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红梅受罪,就是你不心疼她,也得心疼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吧,那可是你们李家的种啊。” 李三顺停下手里的活计,眼睛看着别的地方,问道:“亲家母,你就是不心疼红梅肚子里的孩子,难道就不心疼红梅?她可是你的亲闺女啊,难道你就愿意为了一个侄子让自己的亲闺女为难,要是你心疼红梅,就不要拿这事去烦她了。我听留柱说,红梅为了任新晚上都睡不好,你就该不管任新的事,让红梅好好养身体。” “任新可是我的亲侄子,我不能不管啊。” “哦。” 李三顺“哦”完,继续低下头做烧鸡了。 刘姥姥看着李三顺着木头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气狠狠的出了门,正好碰到刘红梅从前院回来。 “红梅,我走了,你家我是待不下去了。” 李留柱和妻子一同出来,听到丈母娘这样说,手挠着头,憨厚道:“妈,只要您不说任新的事,这家怎么就待不下去了!” 刘红梅拍了丈夫一巴掌,说道:“你说什么呢。” 李留柱:“我去跟爹一起做烧鸡了,红梅你陪着妈吧。” 刘红梅把刘姥姥拉到屋里,刘姥姥把李三顺的话跟女儿学了一遍:“你不是说你公公不会说话,在家里轻易不吱声吗?我看你公公会说的很。” “妈,我公公说的也没错啊,你这一趟趟的来找我公公婆婆,就是让我在家里不好做啊。” “我能怎么办?”刘姥姥拍着沙发,“你舅舅他们去找你婆婆,根本就进不去厂子里,我去了两趟,你婆婆都出门去了,这明明就是躲着我啊。红梅啊,你说怎么办?” 刘红梅无所谓道:“怎么办?国家让怎么办,那就怎么办。” 刘姥姥最后气呼呼的走了,刘红梅心里也不太好受,怨了这个,又怨那个,最后烦躁的不得了,跑去卧室躺着了。 放学回来,陈文茵看妈妈还在屋里躺着,做起了贴心小棉袄,认真听刘红梅念叨。 最后,刘红梅眼睛红了,“茵茵,你说妈妈怎么办?姥姥让妈妈去求你奶奶,你奶奶毫不留情,公事公办,我夹在中间,倒是两头不是人了。” 李文茵安慰了刘红梅一番,让刘红梅成功躺下了。 等刘红梅闭上眼睛,李文茵轻轻说了一句:“要是妈妈肚子里是李家唯一的孩子该多好,那样奶奶看在妈妈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或许就能改变主意了。” 李文茵的声音很低,只有她和刘红梅能听见。 她说完,刘红梅眼睛颤了颤。 要是,要是自己怀的是李家唯一的骨肉,婆婆的态度肯定好好很多。 可是李家已经有开元开林了,自己肚子里的根本就不是李家唯一的骨肉。 刘红梅不由得想起,当初她怀孕时,开玩笑般问李留柱,说他想要儿子还是想要女儿,李留柱当时笑着说,什么都行。 当时刘红梅只觉得高兴,现在想起来才想通了,那是因为他已经有了两个儿子,所以她肚子里的这个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没关系吧。 刘红梅越想越多,公公婆婆现在事业做得这么大,以后这家业会给谁? 丈夫李留柱明显管不了,看公公婆婆的意思也是不打算给他,而是直接给孙辈。 现在婆婆经常把开元带在身边,等她老了以后,厂子百分之九十会给开元。 自己肚子里的额孩子要是是个男孩还好,还能分一杯羹,要是是个女孩,那能得到什么? 刘红梅摸着肚子叹了口气,心思烦乱。 李文茵出了屋,嘴角噙着一抹笑,刚才妈妈根本就没有睡着,她说的话,妈妈肯定听到了。 她就不信,妈妈不会多想。 只要妈妈想的越多,她的机会就越大。 李文茵眼馋,很眼馋,非常眼馋刘大银的产业,可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刘大银会把自己的产业给她吗? 是个人就知道不会的。 刘大银有自己的亲儿子亲女儿,亲孙子亲外孙,怎么会把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给她这个外人。 李文茵不甘心,就像进了一座宝山却只能空着手出来,她怎么可能甘心。 要知道,刘大银的产业以后可是上百亿,李文茵只能看不能拥有,她怎么可能会甘心。 现在妈妈怀孕了,对她来说,那就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得到刘大银产业的机会。 要是她不抓紧这个机会,以后就再也没有可能得到刘大银的东西了。 李文茵哼着歌走向客厅,继续在这个家里扮演一个好女儿好妹妹,谁会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刘大银态度坚决,刘姥姥和任家人根本就见不到她,任新的事情只能依法办了。 刘姥姥最近气不顺,刘红梅不想触她的霉头,回家的次数渐渐少了起来。 倒是李文茵回姥姥家的次数多了起来,刘姥姥不好对外孙女说些什么,加上李文茵嘴甜会哄人,刘姥姥对李文茵更加疼爱了。 第147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戴永速度很快,一星期就整理出来一份报告,上卖弄详细列明了各种方便面生产设备的优缺点和详细资料。 刘大银召开了会议,经过一番讨论,最终决定进口月国的机器。 月国机器的优点是产量高,缺点是用的工人比M国的多一些,也贵上一些。 人工成本根本就不算什么,在这个国家人工成本毕竟很低,现在刘大银需要的是产量,只要产量高,别的都不是问题。 这条生产线要几百万元,刘大银的资金根本就不够支持的,只能再次贷款。 刘大银现在的厂子一年的销售额有几百万,加上厂里的设备和厂房等设施,贷款倒是还好批下来。 刘大银这边忙着事业,那边刘红梅整天想的很多。 自从那边女儿在自己耳朵边说了那样一句话,她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着地。 要是,要是自己生的真的是一个女儿,那要怎么办? 以后李家肯定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这怎么能行? 她找到一个熟人,托人做了b超看性别。 她肚子里的真的是一个女儿! 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要是自己真的生一个女儿,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啊? 刘红梅钻进了死胡同,她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但人都是有劣根性的,有了好日子,就想过更好的日子。 刘红梅做B超的事情被李文茵知道了,她还知道自己妈妈肚子里是一个小妹妹。 真是天助我也。 有意无意的,只要母女两个独处,李文茵就会说起自己听来的故事。 有的是继母养大了继子,偏偏继子不孝顺的,有的是因为生了女儿,公公婆婆不喜的,甚至她还说了换子的事。 一家生了一个女儿,只是夫妻两个都是吃国家饭的,不能再生了,正好隔壁床生了一个儿子,隔壁床是农村户口,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这次又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人都在愁以后怎么给儿子盖房娶媳妇。 生了女儿的想要儿子,生了儿子的想要女儿,两家一拍即合,把孩子给换了。 想要女儿的有了女儿,想要儿子的有了儿子,结局真是皆大欢喜。 李文茵说话的时候,余光一直看着刘红梅。 当她说换子的时候,刘红梅眼皮狠狠跳了跳。 她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说起厂子里的事:“妈妈,我听说咱们厂子里要再进一条生产线呢,要是成功的话,厂里的销售额就能有几千万了,在咱们省城可是数得着的大厂子了,咱们也是有钱人了。” 李文茵说到几千万的时候,刘红梅的眼皮再次跳了跳。 “茵茵,你是听谁说的啊?”刘红梅问道。 “就是这个星期天去厂子里玩,听戴叔叔和奶奶说的啊。”李文茵一脸甜甜的笑,像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意思。 刘红梅露出一个笑容,对着女儿说道:“茵茵,你先出去玩吧,妈妈累了要躺一会儿。” 李文茵很贴心:“妈妈,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了。” 刘红梅辗转反侧好几天,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做些什么。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刘红梅全副武装好了自己,出去了。 儿媳妇生产的时间越来越近,刘大银和李三顺都牵挂着,李三顺更是包揽了做烧鸡的活计,好让儿子能多出些时间拍儿媳妇。 就在儿媳妇快要生产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儿媳妇和儿子吵了架,出门后找不到人了。 这可把刘大银和李三顺吓坏了,李三顺更是狠狠打了儿子好几巴掌。 儿媳妇的家人也来了,知道事情的原委,也把李留柱狠狠骂了一回,要不是儿子拦着,刘姥姥早就上手打了。 “你知不知道红梅就要生了,你还惹她生气,要是她出个什么事,你对得起她嘛?” 刘姥姥骂的厉害,刘大银上去两个巴掌打在了儿子脸上,眯着眼睛问道:“留柱,我平时是怎么跟你说的,红梅现在要生了,你一定要让着她,绝对不能让她生气,这下好了,你做的这是什么事?让她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还不快去找。” 李留柱哭道:“娘,我真的没有让红梅生气,因为她嫌我饭店的账做的不好,我就讲了几句,她就生气跑出去了,我真的不知道她会生这么大的气啊。要是早知道的话,她就是打我骂我我都不会说一句的。” “还不赶紧出去找。” “对对对,赶紧出去找。” 李刘两家人都跑了出去,在大街上问人,有没有看到刘红梅。 这一带都是老街坊邻居了,看到他们如此的大张旗鼓找人,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纷纷说没看见。 刘大银和李三顺问道刘姥姥家附近的时候,一个小孩说道:“我看见红梅姑姑了,她回家了。” “回家了,回那个家了?”刘大银赶紧问道。 “就是回刘奶奶家里了。” 刘大银和李三顺对视一眼,赶紧往刘姥姥家里跑。 走近一看,刘家的门果然开着,刘大银和李三顺赶紧进去,看看儿媳妇在不在。 儿媳妇她坐在家里看电视呢。 看到公公婆婆来了,刘红梅站起来,话还没说,先红了眼眶。 “爹,娘你们来了。” “红梅啊,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啊?你跟娘说说。” 刘红梅红着眼睛低着头说道:“娘,留柱账做的不好,我说了他几句,他就着急了,我就跑出来了。” “红梅啊,”刘大银拉着儿媳妇的手,说道:“留柱做的不对,你骂他或者找我和你爹打他都行,可不能拿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啊,这马上就要生了,可是最要紧的时候,千万不能一个人一声不吭地就往外跑啊。” 李三顺也在一旁说道:“红梅啊,你放心,我已经教训过留柱了,要是你还不解气,我再打他一顿。” 刘红梅低着头抹眼泪,不说话。 刘大银转头对李三顺说道:“三顺,你赶紧去通知亲家一家,就说红梅找到了,在家里呢。” “哎,我这就去。” 刘大银又开导了儿媳妇一番,等到人脸上有了笑容,刘大银终于松了一口气。 刘姥姥是最先回来的,见到刘红梅脸色先是一喜,接着一怒:“红梅,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敢乱跑,万一在路上出些什么事怎么办?你说,要怎么办?” “妈,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 刘大银在一旁打圆场,“亲家母,这说来说去,还是怪留柱,要是他不让红梅生气,也就没这样的事了。你就不要说红梅了,她这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刘姥姥白了女儿一眼,问道:“亲家,今天这事是留柱做错了吧,红梅这可马上就要生了,留柱还让她生气,这平时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们红梅呢。” “这次的事是我们留柱的错,亲家母,你要打要罚,都由你来做。”李三顺说道。 “是啊,亲家母,要打要罚,你尽管做。”刘大银也说道。 刘姥姥瞪着眼看向李留柱:“留柱,这次的事情是你错了吧?红梅马上就要生了,你不让着她点,还敢让她生气。留柱,你说说,你做的对不对。” 李留柱低着头,脸上是懊悔,“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我以后再也不让红梅生气了。” “我哪敢打你啊,”刘姥姥白了女婿一眼,偏过头去:“你娘这么有钱,你是你娘唯一的儿子,我哪敢打你啊。” 刘姥姥对刘大银可是恨得很,因为她不肯原谅侄子任新,那对刘大银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刘大银偏偏不说那句话。 “亲家母,这做错了事就该受处罚,就该打。”刘大银在儿子背上拍了两巴掌:“留柱,你这个时候惹红梅生气,那就是你的错,还不赶快给红梅道歉。” 李留柱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让妻子生气了,她嫌李留柱账做的不好,李留柱解释了几句,不知怎么的,妻子突然就发了大脾气,还跑了出去。 大概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吧,妻子现在怀着孕,情绪不稳定,既然她说自己让她生气了,那自己就跟她道个歉。 李留柱走到刘红梅面前,蹲下:“红梅,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刘红梅红着眼圈,看了李留柱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你以后还这样?” 李留柱赶紧摇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刘红梅露出一个浅笑:“那你发誓。” 李留柱赶紧并着食指与中指,发了一个誓:“以后我要是再让红梅生气,我就……” 誓言没发完,刘红梅就捂住了李三顺的嘴,“你瞎说什么啊。” 夫妻两个重归于好,刘大银和李三顺总算放下心来。 “留柱,以后你可不能让红梅生气了,要是你再让我儿媳妇生气,我可饶不了你。”刘大银嘱咐儿子。 “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放心吧。” 李留柱要接刘红梅回家,刘红梅摇摇头,说自己想在娘家住几天,家里的孩子闹得慌。 等到晚上熄了灯,刘红梅转身背对着刘姥姥,轻声说道:“娘,我跟你说个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120:07:48~2020-07-1220:32: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棉花糖20瓶;94Kingsley10瓶;细思极恐6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8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没想到过了两天,刘红梅和李留柱又吵架了。 儿媳妇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一个劲的哭,刘大银赶紧放下手里的工作,开车和李三顺来了。 儿媳妇坐在沙发一头,儿子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两个人都低着头。 儿媳妇低着头抹眼泪,看到刘大银和李三顺来了,耸耸鼻子,眼泪落得更欢了。 刘大银进屋坐下,问道:“这是怎么了?留柱,你又让红梅生气了?” 李留柱抬起头,眼睛也红着:“爹,娘,我都不知道红梅为什么生气,洗完衣服她就不高兴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啊,我说了多少次,我的衣服都得手洗,不能用洗衣机洗,你还是用洗衣机洗,多少细菌啊。” 李留柱:“我就是用手洗的啊。” “那衣服不是都放在一个盆里吗,怎么会一个手洗,一个洗衣机洗的呢?” “我想着一起甩干,就放到一个盆里了。” 误会解开了,刘红梅不哭了,抹干净脸上的泪:“留柱,对不起,我这没听你说明白就冲你发脾气,要不你骂回来?” 刘大银赶紧在一旁说道:“什么骂回来,孕妇心情不好很正常,要不这样,留柱你带着红梅出去走走散散心。” “娘,不用了。”刘红梅摆手:“一会儿留柱得守着饭店,我自己一个人出去就行。” “你自己一个人出去,那怎么行,我们都不放心啊。” 刘红梅泪干了,露出笑容来:“爹,娘,我回我妈那里住几天,她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没事,我去住几天。” 刘红梅的父亲一年前去世了,哥哥嫂子也搬了出去,现在家里只有刘姥姥一个人在。 “那好,你要是愿意回去就让留柱送你。”刘大银又嘱咐儿媳妇:“就不要在你妈那里住太久了,你这马上就要生了,要是真的发动了,你妈一个老太太应付不来。” “知道了,娘。” 儿媳妇马上就要生了,刘大银厂子里忙,不能天天回家,就每天一个电话。 这连着好几天,儿媳妇在娘家都没回来,刘大银嘱咐儿子去把妻子接回来,不要让她老在娘家住着。 红梅的预产期已经过了两天了,可还是没有动静,他们夫妻两个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没事,等两天要是还没动静,再来医院就行。 刘家只有刘姥姥一个人在家,要是红梅真的在她家里发动了,白天还好,晚上可怎么办? 李留柱在电话里无奈道:“娘,我每天都去刘家两次,可红梅在娘家住的高兴,说什么也不肯回来,我这也没办法啊。” 儿媳妇不愿意回来,刘大银也没好的办法,只能在电话里嘱咐儿子:“既然红梅不愿意回来,那要不这样,你干脆就住在刘家,把孩子们送到我这里来。” “娘,我跟红梅说了,红梅说她现在没事,不要我晚上在刘家住。” 儿媳妇不愿意,刘大银也不好勉强,说道:“那你就往刘家多跑两趟,记得多问问红梅的情况。” “娘,这个我知道。”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让父母多管,既然儿媳妇愿意住在娘家,刘大银也不好多问,她买了一堆吃的用的,趁着晚上去看儿媳妇。 这样过了几天,半夜李留大银接了一个电话,“娘,红梅生了,你赶快来刘家,红梅把孩子生在了家里。” 刘大银一听儿子说的话就醒明白了,李三顺也醒了,两个人穿上衣裳,赶紧开车往刘家去。 刘家大门开着,院子和屋里的灯都亮着,夫妻两个跑着进了屋,儿子李留柱在堂屋里等着呢。 刘大银脚步还没停下,就焦急地问道:“留柱,这是怎么回事,红梅怎么在家里生了?” 李留柱说道:“妈这里没有电话,是邻居把我喊来的,我到的时候红梅已经生完孩子了。现在妈在里面给红梅收拾呢,我不好进去。” 刘大银来不及多想,隔着门帘问道:“亲家,我能进来吗?” 刘姥姥很快就回答道:“亲家母你先别进来了,我这马上就给红梅收拾好了,你进来肯定得带风,还是等一会儿在进来吧。” 刘姥姥不让进,刘大银也不好往里闯,只能问道:“红梅怎么样,收拾好了咱们马上就去医院。” 刘姥姥在里面道:“这马上就好了,咱们就带着红梅和孩子去医院。” 过了一会儿,刘姥姥在屋里喊:“我收拾好了,留柱和红梅进来吧。” 刘大银和儿子进了屋,屋里还有一股血腥气,刘红梅躺在炕上,盖着被子,正看着包在自己身边的小小一团。 刘大银没看孩子,慢慢走到刘红梅面前,问道:“红梅,你感觉怎么样?” 刘红梅虚弱地笑笑,没说话。 刘姥姥在一旁道:“半夜红梅把我叫醒了,我这一看她马上就要生了,就想着赶紧去喊留柱,谁知道我还没穿好衣裳呢,孩子的头就出来了,吓得我也不敢走了,只能在家里给红梅接生,幸好我以前是个接生婆,红梅才有惊无险地生下了孩子。等孩子生下来,脐带给剪了,我给红梅收拾好了,才喊人让邻居去叫留柱。” 李留柱凑在刘红梅身边,白着脸,眼睛红红的:“红梅,辛苦你了,都是我不好,才让你受这个罪的。” 刘红梅喘了口气,说道:“怪你干什么,都怪我,要不是我任性,也不会受这个罪了。” 刘大银看儿媳妇没事,才去看孩子,孩子此时还像个小猴子一样,皮肤皱皱巴巴的,此时正在睡呢。 刘姥姥在一旁道:“是个男孩,亲家,你又添了一个孙子了。” “只要红梅没事,孙子孙女都一样。亲家母,咱们赶紧去医院吧,让医生给看看,这在家里我总觉得不放心。” 刘姥姥收拾好了东西:“那好,咱们给红梅和孩子收拾收拾,这就走。” 刘大银抱着孩子,刘红梅穿上衣裳,带好帽子口罩,李留柱背着她上了车。 刘姥姥上车以后,对李三顺说道:“亲家,我们人不少,你就别去医院了,回家看着孩子吧,这还有三个孩子在家里呢。” 刘大银也说道:“是啊,三顺你就别去医院了,孩子们都在家里,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可不行。” 李三顺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开车慢着点。” “放心吧。”刘大银发动汽车,开了出去。 到了医院,刘姥姥和刘大银守着产妇和孩子,李留柱跑上跑下的办各种手续。 刘红梅的状况很好,看起来比在家的时候也精神一点了,孩子被刘姥姥抱着去检查了。 “红梅,你想吃些什么,等留柱回来我给你去买。” “妈,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你先歇一会儿吧,这大半夜的把你和爹吵醒喊起来。” 刘大银帮着儿媳妇掖掖被角:“这有什么,你生孩子,我和你爹不该来嘛。” “娘,那我先睡一会儿。” “睡吧,”刘大银笑道:“等睡醒了,想吃什么咱们做什么。” 李留柱办完手续回来,刘红梅已经睡着了。 刘大银吩咐儿子,“留柱,你去医院的食堂看看,还做饭不,给红梅先做一碗汤面,就说刚生完孩子的产妇吃的。” 李留柱轻轻点点头:“妈,我这就去,你先守着红梅。” 刘姥姥把孩子抱了回来,看女儿睡着了,慢慢地把孩子放在床上:“孩子重八斤四两,健康的很,是个皮实小子。” 孩子睡着了,刘大银轻手轻脚地把孩子的包被解开,看了看,果然已经尿了。 刘姥姥帮忙拿了一块尿布,刘大银给孩子换上。 换尿布的过程中,刘大银看了一眼孩子的脐带,心里有点疑惑,这脐带周围怎么没有血迹,边上看着也有点干呢。 她没把脐带的事情放在心上,手脚麻利地换好尿布,把包被包好。 孩子睡着了,刘红梅也睡着了,刘大银和刘姥姥站在离床远的墙角,轻声说话。 “医生说了,孩子看上去很健康,抽了一点血该孩子化验,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呢。” 直到现在,刘大银还心有余悸,这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稍有不慎,就得把命交代在那儿。 儿媳妇半夜里生孩子,身边只有亲家母一个人,要不是亲家母以前是产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亲家母啊,这多亏了你以前是产婆会接生,要不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直到现在,我这心还扑通扑通跳呢,幸好红梅和孩子都没事。”刘大银说道。 刘姥姥脸上带着笑容,低声说道:“我接生十多年,也就是现在不时兴在家生孩子,都来医院生孩子了。红梅这是二胎,本来生的就快,她喊我的时候孩子头都露出来了,我也不敢去找留柱,只能先给她接生了,谢天谢地,这母子平安。” 刘大银也说道:“谢天谢地,母子平安。” 刘红梅睡了两个小时,期间孩子醒了一回,喝了一点水,换了尿布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医生来查房,先看了大人,又看孩子。 大人孩子都没什么事情,刘大银这心总算放下来了。 护士来给孩子的脐带换药,刘大银解开包被,护士拿了棉签蘸了碘伏,边换药边说道:“这孩子的脐带挺好的,看上去跟四五天的孩子差不多,再有两天,脐带应该就会脱落了。” 第149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护士的话一出,刘姥姥和刘红梅齐齐变了脸色。 刘大银弯腰看着护士给孩子换药,当然看不见母女两个的脸色了。 在刘大银看不见的地方,刘姥姥和刘红梅母女两个互相对视一眼,又立马移开目光,刘姥姥走到女儿身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让她放心。 刘大银怕医院的饭菜不好吃,天刚亮就把儿子打发走了,让他回家给儿媳妇做饭。 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时,刘大银和儿子儿媳商量请一个保姆,她要在厂子里忙,根本就没有时间照顾儿媳妇,留柱一个大男人照顾产妇刘大银不放心,还是请一个保姆方便。 可儿媳妇说什么也不同意,怕保姆照顾不好,反正她妈在家里,就让她妈照顾月子就好了。 既然儿媳妇有自己的主意,刘大银就不强求了,亲家母照顾儿媳妇坐月子,刘大银就说所有的花销由她来出,另外再给亲家三百块钱,算是辛苦费。 大人孩子都没事,就不用在医院多呆了,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后,他们就能回家了。 三个孩子都来医院看过小弟弟了,开林指着孩子说道:“他好小。” 刘红梅侧躺着,看着正在睡觉的小儿子,“刚生下来的小孩子都这么小,开元开林还有茵茵都是从这么小长起来的。” 刘大银把几个孩子拎过来,让他们离小孙子远一点,“小弟弟还小啊,他可是八斤四两呢,开林生下来的时候六斤二两,可是差了整整两斤多呢。” 李开林歪头吐了吐舌头:“我才没有这么小呢。” 新的生产线上了以后,方便面的产量翻了将近十倍,省里的需求接近饱和,刘大银和戴永把目光瞄向了省外的市场。 李师傅方便面在省外并不算太出名,打响名气的第一招,就是广告。 刘大银在海市电视台,特区电视台,还有几个省电视台都投放了广告,还参加了许多的展销会,推介会,就为了把李师傅方便面打出去。 李师傅方便面也遇到了难题,随着改革开放力度的加大,很多外国资本都涌入了本国,当然也有方便面品牌涌进来。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国人对外国品牌有着一股隐秘的崇拜之情,李师傅方便面遇到了很大的挑战。 刘大银和几个厂里的骨干商量了好几次,最终确定了自己的发展特点。 李三顺祖上是给皇帝做饭的,刘大银给李师傅方便面打出了口号,皇帝御厨的味道。 除了这个,刘大银还花重金请了港岛的明星做代言,给李师傅方便面拍摄广告。 营销很成功,李师傅方便面势如破竹,销量一个劲的往上涨,工厂里的机器又开始了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刘大银尽管厂子里很忙,但还是每周都抽出时间来跟孩子玩一会。 小孙子叫李开玉,已经快两岁了,会抱着她喊奶奶了。 “开元,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刘大银抱着小孙子问。 最近一段时间,开元像是有心事,脸上的笑都比以前少了许多。 “奶奶,”李开元吞吞吐吐道:“她,她来找我了。” “她来找你了,她是谁啊?”刘大银问道。 李开元好一会儿没说话,“就是,就是我妈。” “你妈,她找你有什么事?” 自从离婚以后,江安妮根本就没有管过开元开林,这怎么又想起来找孩子呢?难道是有什么事? 李开元摇摇头:“找我倒是没有什么事,就是给我买了一些东西什么的。一开始我没收,她就把东西给了我的老师,老师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把东西给我了。” 江安妮再怎么说也是开元开林的母亲,虽然儿子早就和她离婚了,可他们之间到底有血脉的牵绊,要是让两个孙子不认她,孩子的心里恐怕也不会太好受。 “开元,你虽然是奶奶的孙子,爸爸的儿子,可是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想怎么做,奶奶都支持你。” “谢谢奶奶,我已经想好了,她在法律上还是我的母亲,以后要是需要我养老,我可能会出钱,但是感情上,我没法把她当做我的母亲了。” 刘大银和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儿媳妇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大袋子东西,都是几个孩子需要用的。 她放下东西,把开玉抱过去,亲亲他,问道:“想妈妈了吗?” 刘大银站起来,帮着把东西分类摆好,一件粉色的小裙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红梅,咱们家又没有这么小的女孩子,你买这裙子是送人的?”刘大银问道。 刘红梅顿了一顿,扭过来脸去逗孩子:“是啊,我一个朋友家的孩子过生日,就买了裙子送给他孩子。” “哦,这裙子还挺好看的。” 刘大银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儿媳妇的很多朋友她也不认识,人家有没有孩子她当然不知道了。 “你二姐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学,后天在迎宾饭店摆酒,你记得跟留柱说一声。” “我知道了,娘。” 刘大银有钱了,在省城给四个孩子一人买了一套房子,有了房子以后,二女儿李莲花带着两个孩子来省城读书,就在今年,刘大银的外甥女王一爱考上了大学。 这可把二女儿二女婿高兴坏了,这可是他们家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啊。 女婿王成把自己的家里人都接了来,在省城的饭店订了两桌,为女儿庆祝。 刘大银说到做到,大外甥周有利考上了大学后,她就在周有利读书的城市给他买了一套房子,现在外甥女王一爱也考上了大学,刘大银也给王一爱买一套房子。 房子不写他们父母的名字,写上孩子的名字,算是送给孩子的礼物。 难得有一个放松的时间,刘大银开上车,和李三顺去郊区转转。 这也是刘大银和李三顺的毛病,她们在农村住了大半辈子,在省城住了这么多年也没怎么习惯,没事的时候就去省城周围的郊区转悠,呼吸新鲜的空气。 在这个时代,汽车可是一个好东西,刘大银开车走在郊区,总会引起一群小孩子的注意。 天气太热,刘大银开着车转悠,看到路边好大一片西瓜地,就把车停下来买西瓜。 暑假里,所有的孩子都放假了,农村的孩子不比省城,放了暑假大人根本就没空看孩子,大的就带着小的,到处乱跑。 刘大银的汽车停在路边,一大群孩子围着汽车转悠,摸摸这里,摸摸那里。 卖瓜的老汉赶紧喊:“你们的都在干什么呢,要是把汽车碰坏了怎么办?赶紧过来。” 其中一个大些的孩子笑着说道:“六爷爷,过来也行,我们想吃你的西瓜。” 六爷爷骂道:“你个三小子,就是你的话多事多。” 三小子也不害怕,继续嬉皮笑脸:“六爷爷,让不让吃西瓜啊?” “让吃,还不快带着孩子过来。” 听到有西瓜吃,一大群孩子呼啦啦跑过来,大的跑得快些在前面,小孩子腿短跑得慢在后面。 走在最后的是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姑娘,她年纪最小,跑的最慢。 刘大银看了小姑娘一眼,哎,她身上穿的,跟那天儿媳妇买的裙子一样。 这里虽然是省城附近,但也是农村,农民们都不是多富裕,这么一大群孩子穿的衣裳都不太好,那个小姑娘的花裙子在这么一群孩子里非常显眼。 刘大银好歹也算是有钱人了,那件花裙子一看就很贵,根本就不像是农村的娃娃会穿的。 她不由得多看了那个小姑娘几眼,越看越喜欢。 六爷爷给孩子切了西瓜,让他们分去了。 刘大银和六爷爷聊天:“那个穿花裙子的小姑娘不是你们村的孩子吧?” 没想到六爷爷叹了口气,说道;“那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亲爹娘不要了的。” “亲爹娘不要了的,怎么会?”刘大银惊讶道:“要是真的不要她了,怎么还会给孩子买这么贵的裙子,那件裙子可不便宜。” “光花钱有什么用,一眼也不来看孩子。一开始我们村里人都以为是她爸妈为了躲计划生育,才把孩子放到村里来的。可时间一长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要是真的躲计划生育,怎么会一眼也不来看。我们村里也有在省城工作的,生了孩子送到村里,可人家每个月都来看几次,小丽的爹妈一次也没来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现在城市户口和有正式工作的,国家只让生一个孩子,有人偷偷生了孩子就送到乡下的老家,让父母亲戚照顾,这样的事情很多。 六爷爷接着说:“小丽是前年大有家的抱回来的,我儿子还看见了呢。” 不知怎么的,刘大银就问道:“您儿子看见了,是哪一天啊?” 六爷爷说了个日子,刘大银懵了:“六爷爷,您没记错日子?” “怎么会记错,那天我孙子半夜发烧,我儿子去喊医生,正好看到大有驮着他媳妇从省城回来,他媳妇手里抱着一床小被子,像是包着什么东西,没几天村里就知道大有家里多了个孩子。” 刘大银现在脑子转不过弯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怎么会这样想。 李三顺在瓜田里挑好了西瓜,背着袋子往这边走,六爷爷又笑着说了一句:“大妹子,小丽和你看上去还挺像的,尤其是嘴巴和脸盘,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第150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全神贯注的开着车,李三顺担忧的看看她,什么也不敢说。 她现在在开车,就是心里有事,也不能这个时候问。 李三顺着一路如坐针毡,大银看上去就不太对劲,这到底是怎么了嘛?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自己就去挑西瓜的功夫,她的脸色就不好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厂子很快就到了,刘大银开门下了车,说道:“三顺,你找人把西瓜给你搬回去,我有事,先去办公室了。” 李三顺想问什么,看看这半车的西瓜,还是把西瓜搬回去再说吧。 他让门卫把西瓜搬回去,又给几个办公室送了西瓜,收拾好了立马就去找刘大银。 大银看上去很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李三顺在走廊上碰到了关笑珊,“小关,厂长在里面吗?” 关笑珊抱着两个文件夹,“在的,厂长刚回来的。” 李三顺推门进去,刘大银倚在椅子上,双手撑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大银,你怎么了?”李三顺走到办公桌后面,想看看刘大银在看些什么。 刘大银面前是摆了一份文件,可文件根本就没翻开,显然它的主人还没有看。 “大银,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从买了西瓜你就不太对劲。” 李三顺慌了,刘大银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会跟他说,像现在这样,明显心里有事,可就是一言不发的情况以前根本就没有过。 “大银,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跟我说。” 刘大银终于动了,她抬起头,硬是挤出一个笑:“三顺,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怎么会没事呢?”李三顺急的脸色都不好了,“大银,咱们过了这几十年了,你的性格我还不清楚?你开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有事,还是大事,要不你的脸色不能这么难看。” 刘大银捋了一把额头,说道:“三顺,我是有事,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等这事水落石出以后,我再跟你说。” 李三顺闻:“现在不能说?” “现在不能说。” “那好,等你想跟我说的时候再说,不过,大银啊你记住,我是你男人,要是真的遇到什么难处了,你一定要跟我说。” 刘大银终于露出一个轻松的笑:“三顺,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该跟你说的时候,我一定跟你说。” “那好,你先忙,我去给你做饭,你不是早就想吃瓜馅的饺子吗,我去给你包。” 等李三顺走了以后,刘大银把头靠在椅子上,心绪烦乱。 儿媳妇是在她娘家生的孩子,除了她的亲妈,谁也不知道她到底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生完孩子的第二天,护士给孩子脐带上药的时候说了一句,孩子的脐带跟四五天的孩子差不多,当时刘大银没放在心上,等到三天以后,孩子的脐带就脱落了。 一般的孩子,脐带最少也要七天才会脱落,开玉的脐带三天脱落了,刘大银还让儿子李留柱去医院问了,当时医生说了,只要不发炎,那孩子就没事。 既然医生都说没事了,刘大银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儿媳妇还在坐月子的时候,让刘姥姥去买奶粉。刘大银还好奇地问了一句,有奶水还买奶粉干什么,当时刘姥姥和儿媳妇的脸色都不好看,儿媳妇最后说万一奶水要是不够了,就给孩子吃奶粉,有备无患嘛。 那袋奶粉买来后开玉一点也没吃,甚至都没有破口,后来奶粉没了,儿子说红梅的朋友生了孩子没有奶水,就送人了。 刘大银越想,不对劲的地方越多,儿媳妇有时候买的孩子用的东西,开玉一次也没用过,用不了多久,东西就不见了,儿媳妇总是说送人了。 李家富裕,儿子对这种事情不放在心上,刘大银是做婆婆的,就更不会管这种事情了。 现在想起来,种种不合理的地方,好像都有了解释。 尤其是卖瓜的老农说的那一句:小丽和你看上去还挺像的,尤其是嘴巴和脸盘,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要是真的有血缘关系,当然长得像了。 开玉就跟家里人不像,不仅跟李家人不像,跟刘家人也没像的地方。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刘大银站起身来,快步走了出去。 刘大银开厂子这么长时间,三教九流都认识一些人,这次她要找的是钱哥。 钱哥长得人高马大的,手底下有不少人,做着一些灰色的生意。 见到刘红梅,钱哥赶紧放下手里的扑克站起来:“刘厂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说这喜鹊怎么叫个不停呢,原来是您要来啊。” 说完钱哥挥手赶小弟,“没看见刘厂长来了,还不赶紧起来,快去倒茶。” 屋里烟雾缭绕,刘大银拿手呼扇了几下,找了个凳子坐下,说道:“钱哥,我今天来是来找你帮忙的。” 钱哥笑道:“刘厂长,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保管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刘大银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放到钱哥面前:“钱哥你找两个人,帮我盯着这一家人,他们夫妻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除了他们村里的,剩下的都记下来告诉我。他们见的人是谁,住在哪里也都记下来,尤其是跟他们看上去没什么关系的人,一定要记住。” “还有,谁去了他们家也要记住,不过这个就不用全写上了,只有跟他们不怎么联系的,记上就行。” 刘大银想了一想。又说道:“谁去了他们家,你们不用记了。” 这两年多来,村里人也不知道小丽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说明他们根本就没去过小丽的养父母家里。 钱哥拿起纸条看了看,这上面的地址是省城下面县的一个村子,上面写的人名,看起来也普普通通的,没什么特色。 “这个,”钱哥为难道:“这人是谁啊,我和手底下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在省城活动,这农村可不是我的地盘。” 刘大银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听到钱哥这样说,从包里拿出一叠钱,“这是一千块钱,事成之后,我再给一千五。” 厚厚的一叠钱摆在桌子上,钱哥咽了咽口水。 他在省城其实算不上大势力,什么歌厅舞厅保护费等赚钱的生意根本就轮不到他,这一千块钱大混混们可能看不上眼,可钱哥却眼馋的很。 尽管心里很想要,钱哥还是努力把眼光从那一叠钱上移开,问道:“刘厂长,这盯梢也得有个时间吧,要是盯上一年两年的,这些钱也不够啊。” 刘大银说道:“一个半月,要是没发现什么,我也不会把钱要回来。” “好了,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我保管给你办的妥妥的。” 刘大银没有开车回厂子,反而去了省城最大的商场。 她买了几件小姑娘穿的衣服,还有几个玩具,扔到了车里。 过了几天,刘大银带着买的东西去了儿子家里,她要把这些东西给儿媳妇。 “娘,你来了,快进屋,这外面实在是太热了。” 刘大银把孩子从儿媳妇手里接过来,亲了一下:“开玉,想奶奶了吗?” 现在是暑假,不过三个孩子也都没闲着,开元明年就要考大学了,刘大银给他请了两个老师补课,因为厂子里有空调,开元就跟着刘大银住。 开林和文茵也去上兴趣班了,儿子在前面的饭店忙活着,现在家里就只有儿媳妇和开玉了。 刘大银把带来的东西放到茶几上,开玉也下来了,自己拿着玩具玩。 “娘,你快喝点水。” “哎,红梅你就别忙活了,快坐下,”刘大银招呼她坐下,指着自己放在茶几上的袋子,说道:“这里面是别人送我的,说是给开玉,可他搞错了开玉的性别,里面都是小姑娘用的东西,我也没地方放,红梅你不是有朋友生了个跟开玉差不多大的女儿吗,你把东西送给你朋友吧。” “妈,这是谁送的,还能送错了啊?”刘红梅问道。 这谁送礼不得提前打听好了啊,还会送错了。 刘大银笑了笑:“是几十年没见过面的人,和咱们家里有些老亲,可这亲都断了多少年了,这么长时间不走动了,谁知道有事求到了我面前。大约是咱们开玉的名字像个小姑娘,才让人搞错了吧。” 刘红梅也笑道:“咱们开玉的名字是有些女气,长得也唇红齿白的,是个好看的小娃娃。” “对呀,是个好看的小娃娃。” 刘大银把东西给了她,就等着看这些东西会不会送到那个叫小丽的娃娃手上。 每隔几天,刘大银就要去找钱哥,听他汇报跟人的情况。 看完钱哥递过来的笔记本,刘大银有些失望,这上面并没有刘姥姥的名字。 她在心里想过了,要是孩子真的送人了,那知道的人就越少越好。刘姥姥是儿媳妇的亲妈,又是她给儿媳妇接生的,要是儿媳妇和小丽之间真的有联系,那刘姥姥就是最好的联络人。 这里并没有刘姥姥的信息,那会不会是自己搞错了,难道小丽真的和自己家里没有关系。 钱都已经给了,还是等过去这些时间再说吧。 不过刘大银并没有等很长时间,下次刘大银再去钱哥那里,看到了自己亲家母的名字和地址。 第151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拿着笔记本的手抖得不成样子,难道自己心里所想的都是真的吗? 把笔记本放到钱哥面前,刘大银指着上面一行字,问道:“这个人是不是送了那家人东西?” “刘厂长,您等等,我把人喊过来。” 钱哥手底下的人是分批跟着那一对夫妻的,刘姥姥和小丽的养母见面的那天,是一个叫虎子的人跟着的。 正好虎子在这里,钱哥把人喊过来,问他:“这个人,是不是给了朱大有他媳妇东西?” 虎子把笔记本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下,肯定道:“是啊,是给了那个女人一大袋子东西,她把东西拿出来看了,是小姑娘穿的衣裳什么的。” 刘大银闭了闭眼又睁开,说道:“钱哥,你们再盯半个月就好了。” 刘大银不知道怎么回去的,难道自己想的都是真的,小丽才是自己的亲生孙女,开玉不是? 回到办公室,刘大银等不到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一个月后,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刘大银又要出差了。 现在海市开始大搞改革,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已经是海市了,在特区淘金的弄潮儿换了一个地方,开始大量的涌进海市。 刘大银在东浦有一百亩地,一开始她只买了二十亩,后来的八十亩是陆续又购进的。 海市开发,特区的热度稍微下降了一点,刘大银现在手里有不少钱,她打算再去特区买地。 这次她把目光投向了离特区比较远的郊区,那里连一条通往特区的水泥路都没有,荒地和山林比比皆是。 刘大银记得“书”上说过,以后人们买房子,有的都买在了特区和临市交界的地方,房价还要两三万一平呢。 这里好歹也在特区的范围之内,以后要是搞房地产,肯定也会赚钱的。 买地的事宜,刘大银早就派人去谈好了,这次去就是专门签合同的。 再说了她还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情要办呢。 确定要去特区的日程,刘大银给儿子儿媳打了个电话。 “留柱,我要去特区,你问问你媳妇去不去,我带着红梅去港岛转转。” 港岛在大陆人眼里,那就是天堂啊,现在富人们都喜欢去港岛购物。 刘大银有通行证,儿子和儿媳妇也有,只不过除了刘大银,李家别的人都没去过港岛。 这次刘大银要去特区,正好带着儿媳妇去港岛办事。 刘红梅想去,又怕孩子离不开,很是犹豫。 刘大银在电话里笑道:“这还不好办,红梅你带着孩子去不就行了。” “带着孩子,娘,你说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刘大银话里带着笑意:“我也要去港岛,小关和小戴也要去,咱们四个人还看不住一个孩子。” 刘红梅早就想去港岛购物了,现在婆婆愿意带她去,她当然求之不得了。要是婆婆也去的话,买东西不就有掏钱的了吗? 刘红梅心里高兴,一口就答应下来,等刘大银去特区的时候,和她一起南下。 放下电话,刘大银很长时间都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南下的日子到了,刘大银带着关笑珊,戴永,刘红梅抱着李开玉,一起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买地的事情早就敲定了,刘大银这次来,就是拿钱签合同的,两天就搞定了。 事情办好以后,他们在特区找了个旅游团去港岛。旅游团是刘大银特意找的,因为这个旅游团要在港岛呆三天,其中有半天是自由活动的。 她在来特区之前,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最后半天的自由活动日,刘大银让儿媳妇跟团里的人一起去逛街,她在宾馆里看孩子。 刘红梅很想去,又顾虑刘大银自己带孩子不高兴,“娘,你自己一个人看孩子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小戴也不出去,有我们两个呢。” 刘红梅放心了,她在港岛还没逛够呢,现在婆婆看孩子,她出去逛街,真的是求之不得。 等儿媳妇出去了,刘大银抱着孩子对戴永说道:“小戴,你跟我出去一下。” 戴永是广东人,会说粤语,就是因为要用到他,刘大银这次出差才带着他。 刘大银的目的地是一家私人医院,她抱着孩子走进去,亲了亲开玉的脸蛋:“开玉,等一会儿要抽血,开玉不要害怕啊。” 戴永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这里的患者并不算很多,刘大银又是提前预约的,缴费抽血很快就完成了。 抱着开玉从医院出来,刘大银叮嘱戴永:“小戴,这件事你谁也不要说,知道了吗?” 戴永微微点了点头,这家医院是私人医院,收费不菲,厂长抱着孩子来这里难道只是为了抽血?更何况厂长是早就预约好了的,难道是开玉有了什么病。 可要真的是开玉的身体出了什么事,怎么厂长的儿子儿媳不知道呢。 既然厂长不让往外说,那可能就是一个秘密,既然是秘密,那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刘大银抱着孩子和戴永回到宾馆的时候,儿媳妇和关笑珊还没回来,这女人一旦逛起街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开玉的检查报告要十多天才能出来,这十多天,刘大银算是知道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既希望检查报告早些出来,又害怕检查报告出来。 可是不管怎么样,该来的还是回来的。 刘大银找了个出差的借口,带着刘戴永再次去了港岛。 拿到检查报告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反而平静下来了。检查报告是繁体字,刘大银不认识,她把报告往怀里一揣,打车到了关口。 过了关口就是特区了,刘大银已经买好下午回去的车票,等回到省城,再和三顺一起看这报告吧。 下意识的,刘大银忽略了李三顺不怎么识字的事实。 做了半天一夜的火车,刘大银终于回到了省城,李三顺正在吃早饭,见到刘大银回来了,还有些惊讶:“大银,你这次出差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刘大银把包随手一放,也开始吃饭。 早饭并不复杂,粥,包子,和咸菜,刘大银没在家,李三顺也就没做饭,在食堂打的早饭。 “奶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李开元问道。 李开元放了暑假,跟着李三顺刘大银住在厂子里,每天下午都要补课。 刘大银努力咽下去包子,说道:“没有,奶奶没事。开元吃完饭要什么安排?” “我约了人打篮球。” “那好,开元吃完饭就去吧。” 刘大银吃完晚饭,把筷子一放,“三顺,我坐火车累了,先去睡一会儿,要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不要喊我。” “哎,你快去睡吧。” 刘大银现在认得字已经很多了,这鉴定报告上虽然是繁体字,刘大银连蒙带猜,也认了个差不多。 放下鉴定报告,刘大银站在那里愣了好久,直到李三顺进屋来才动了动。 李三顺与刘大银夫妻几十载,早就十分了解彼此,此时看到刘大银的神情,肯定是出了大事啊。 李三顺放下手里的簸箕,快步走到刘大银面前,扶住她,问道:“大银啊,是出了什么事吗?” 刘大银没说话,这可把李三顺吓到了,他扶着妻子走到沙发山坐下,又给倒了一杯水塞到刘大银手里:“大银,是出了什么事了吗?你可不要吓我,要不我给孩子们打个电话。” “不要打电话,三顺,我有事跟你说。” 刘大银的手冰凉,还有些颤抖。 “好,大银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在这里呢,多大的难关咱们一起闯。” 刘大银慢慢把一杯水喝完,扔出个重磅炸弹:“三顺,开玉不是咱们的孙子!” 李三顺一时没有消化出刘大银说的是什么意思:“大银,你说什么啊,开玉不是咱们的孙子,那能是谁的孙子啊?” 刘大银把鉴定报告拿出来翻开,塞到李三顺手里:“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开玉和咱们没有血缘关系,当然不是咱们的孙子了。” 李三顺不认识多少字,这上面的繁体字就更看不明白了,他放下鉴定报告,脸色严肃起来:“大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大银慢慢把这一切都跟李三顺说了。 先是买西瓜的时候,见到穿着跟刘红梅买的裙子一样的小姑娘,好奇之下就问了瓜农几句,没想到那个小姑娘跟自己孙子一天的生日,还是半夜里被抱回来的。 那个瓜农还开玩笑地说,小姑娘跟自己长得很像。 她觉得很不对,又想起了儿媳妇刘红梅的很多违和之处,就花钱找人跟着小姑娘的养父母,还买了一堆小姑娘穿的用的东西试探刘红梅,没过多久,刘大银买的那些东西就通过刘姥姥的手到了小姑娘的养母那里。 事情走到这一步了,就必须得弄个清楚,刘大银就带着刘红梅和开玉去了看港岛,趁着刘红梅出去逛街的时候,刘大银带着开玉去了医院做了亲子鉴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220:35:00~2020-07-1420:3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兮诺然10瓶;期待ing4瓶;云飘雾渺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2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你的意思是说,开玉不是,不是咱们的孙子,”李三顺紧张的舌头都快打结了,“那个,那个小姑娘才是,可是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你的意思是,儿媳妇生下孩子来就把孩子给换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不养,养别人的孩子,红梅这图的是什么啊?大银,大银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图什么,我也不知道她们母女图的是什么。三顺,这换孩子的事情刘红梅肯定早就打算好了,要不开玉不可能这么巧就让她遇到。三顺,你说,这事咱们该怎么办,是就这样,还是把孩子换回来。” “当然得把咱们的亲孙女接回来了,她的养父母家根本就不富裕,孩子跟着他们,得受多少罪啊!只是开玉,你说怎么办,他在咱家也养了两三年了,也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在哪里呢,要是亲生父母靠谱,也不会把孩子送人,总不能再把孩子送回去吧。” 对于开玉怎么办,刘大银心里也愁,孩子这么小,亲生父母就舍得把他送人,肯定也不喜欢他。小丽要是接回来,难道就把开玉送回去,他的亲生父母还不知道愿不愿意再接受他呢? 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要是他的亲生父母不靠谱,那就把开玉也养下来,反正他们李家也能养得起。 小丽和开玉这事得赶紧办,刘红梅换孩子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这一天不把这事办好,刘大银这心里就一天不安生。 既然亲子鉴定报告都有了,刘大银也不含糊,第二天就和李三顺开车去了小丽的养父母家。 这个时候地里有活,刘大银和李三顺特意去的很早,就怕小丽的养父母下地。 农民们早上起得一般都很早,刘大银开着汽车进村,惹来了不少艳羡的目光。 刘大银停下车,李三顺下来拦住一个村民:“这个小兄弟,我想问一下,大有家在哪里?” 李三顺拦着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年轻人打量了李三顺一眼,问道:“你找哪个大有,我们村有两个叫大有的。” 李三顺笑道:“他有一个女儿叫小丽,我们是他的一个老亲,来省城办事顺便来他们家看看,这都多少年没来了,村里的变化太大了,我这都认不清了。” “原来你是找朱大有啊,他家就在那边,你看到那个小卖部了吗,小卖部东边的那个胡同,进了胡同第三家,门口朝西的就是。” “谢谢小兄弟了。” “哎,那是找谁的啊?” “找朱大有的,说是他们的一个老亲。你看到没有,里面开车的是个女的,看上去岁数还挺大的。” “女的开车怎么了,女的就不能开车了。” “女的能开车啊,只是没想到岁数这么大的女的还能开车,这朱大有家里还有这么有钱的亲戚?” 村民的交谈刘大银和李三顺当然听不见,他把车开到那个胡同口下了车。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慢慢走近了胡同。 来到朱大有的门前,李三顺拉了拉妻子刘大银的手:“大银,我来敲门吧。” 开门的是一个七十多岁,头发发白的妇女,她看到站在外面的刘大银和李三顺,问道:“你们找谁?” “找朱大有。” “你们是什么人,找大有什么事?” 刘大银站在她面前,“找他有事,我们是省城的。” “我儿子下地了,要不你们过晌再来。” 刘大银今天上午非得见到朱大有夫妻不可,“我们找他有急事,老人家就让我们进去吧。” 李三顺在后面提着好几个袋子,露出来让老人瞧:“老人家,我们买了这么多的东西,真的不是骗子。” 老人看到李三顺提着这么多的东西,想来也不是骗子,要真的是骗子,在村子里他们也不能搞出什么事来。 “你们进来吧。” 朱大有没在家,但他的妻子在家里,进屋坐下以后,刘大银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小丽不是你的亲女儿吧。” 闻言朱大有的妻子警惕起来;“你们是什么人,小丽就是我的亲女儿,你们从哪里听来的瞎话,到我这里来胡说八道的。” 刘大银:“我们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这村里的人可是多得很,你没有怀孕小丽就突然出现了,她怎么会是你的亲女儿。要是你不愿意说,那好,我们就去派出所,拐卖儿童可是重罪,得判十几年呢。” 朱大有的妻子脸上出现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她又镇定下来,“你们不要骗我,我也是上过学的,这拐卖说的是人贩子,我又不是人贩子,怎么会坐牢呢?” 在朱大有妻子的理解里,人贩子是拐卖别人家的孩子,小丽是父母不想养交给他们夫妻的,他们才不是人贩子呢。 刘大银不慌不忙,继续问道:“你不是人贩子,那小丽是从哪里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我实话说了吧,我们是小丽的爷爷奶奶,我们的孙女一生下来就被人贩子给偷走了,我们都在派出所报案了,你要是不相信,咱们现在就去派出所问问。小丽在你们家住了这么久了,大有媳妇,你来说说,我跟小丽长得像不像。” 朱大有的媳妇仔细打量刘大银,在心里把她跟小丽对比,还真的有点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就更像了。 这个人说愿意去派出所,难道小丽真的是被偷出来的孩子,只是这一家人既然知道小丽在自己家里,怎么不见小丽的亲爸亲妈来,只有她的爷爷奶奶来了呢。 刘大银继续说道:“我今天来,就是想知道是谁把孩子给你们的,这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也是被骗了,我们就不追究了。” 朱大有媳妇喊了自己的大儿子来:“强子,你去地里把你爹喊回来,就说家里有事。” 朱大有媳妇一句话也不说了,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大银和李三顺也不说话了,他们今天来,是一定要问出结果来的。 朱大有是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见到自己家屋里多了两个不认识的人,愣了一下。 “我这在地里正干活呢呢,强子就来找我了,说家里有事,有什么事啊?” 他媳妇站起来说道:“你跟我来里屋,我有话跟你说。” 朱大有和他媳妇在里屋呆了好一阵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强子十多岁了,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到桌子上的零食,刘大银拿出几颗糖,说道:“强子,给。” 强子站在那里摇摇头,刘大银笑了笑,“这就是给你们兄妹买的,给,拿去吃吧。” 朱大有和他媳妇从里屋出来,坐在刘大银对面,还没说话,刘大银就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其实是谁把孩子给你们的,我已经知道了,她丈夫姓刘,大儿子叫刘红军。” “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你找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朱大有问道。 “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孙女是怎么到的你家的?” 朱大有夫妻对视一眼,朱大有的妻子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家里有两个小子了,就想要一个女儿,可我结扎不能生了,就想着抱养一个女儿。正好我的一个拐弯抹角的亲戚来找我,就是刘红军他妈,说她认识一个人,怀孕了一看是女儿不想要,就想给人养,我和孩子他爹商量了一下,觉得挺好就答应下来了,谁知道小丽竟然是你们的孙女,是被偷出来的。” “我答应了以后,刘红军她妈就安排我们住在省城,说等孩子生下来就给我们抱来,那天半夜她把孩子给我们抱了来,我们怕小丽的父母反悔,连夜就抱着孩子回家了。” “小丽抱来的时候,是不是刚出生?”刘大银问道。 “是刚出生的,脐带上还有血呢。” “谢谢你帮着养了小丽两三年,我和孩子爷爷想回去了,等过两天再来。” 刘大银以前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小丽是自己的亲孙女,现在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小丽是自己的亲孙女。 这事得先告诉儿子,他毕竟才是小丽的亲生父亲。 “留柱,这是我带着开玉在港岛做的亲子鉴定,他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李留柱还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刘大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娘,什么是亲子鉴定,开玉怎么会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呢,他可是你的亲孙子。” “他不是我的孙子,也不是你的儿子。刘红梅生的是一个女儿,生下女儿后她就把女儿给了别人,换成了儿子。”刘大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娘,你的话我不懂了,你说红梅生的是女儿,换成了儿子?娘,你没有开玩笑吧,这个笑话可不好笑。”李留柱还是不相信。 李三顺示意刘大银不要着急,这事得慢慢来。 “留柱,我和你娘已经找到自己的亲孙女了,她的养父母说了,她们是你媳妇生孩子的那天半夜,从你丈母娘手里接过来的孩子,孩子当时刚出生,脐带上还有血呢。你说说,你媳妇还在那天半夜生孩子,她妈怎么会半夜出门交给别人一个刚出生的女婴呢?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第153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这个消息对李留柱可是一个晴天霹雳,自己万般疼爱的小儿子竟然不是亲生的,亲生女儿被自己的丈母娘送了出去,养在了别人的家里,喊别人爸爸妈妈。 妻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她到底图什么呢。 李留柱突然想起妻子生孩子的前几天,一反常态,动不动就跟他吵架,当时他还以为会是因为妻子快要生孩子了情绪不好,现在一想,妻子是不是故意跟自己吵架的,就为了能回娘家住。 既然想换孩子,那就不能在医院,只能在家里生孩子,所以刘红梅借故跟他吵架,回娘家住,生孩子的时候,只有她们母女在场,生男生女还不是她们说了算。 李留柱只觉得身上一阵发寒,跟自己同床共枕的到底是什么人啊!她好深的心机啊。 要想交换孩子,开玉得早早找好,女儿也得给找好收养的人家,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了。 刘红梅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吧,她为了什么啊,自己的亲女儿不要,偏偏要养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难道她就不想孩子吗,她就不怕孩子在别人家里受苦受罪。 “娘,”李留柱眼圈有点红,“你先让我缓缓,我一时接受不了。” 刘大银安慰地拍了拍儿子的背:“留柱,我知道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长一段时间接受不了。要不你今天晚上就先不要回去了,在厂里住一晚。” “好,娘,你让我想想,到底要怎么办?” 李留柱一整夜都没睡着,闭上眼睛,不是开玉就是自己那个没见过一面的女儿。 女儿长得什么模样,是像自己还是像刘红梅,她过得好不好呢?还有开玉,他怎么办? 李留柱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只有天快亮的时候睡了一小会。 吃早饭的时候,李留柱没有起来,刘大银和李三顺都没叫他,这种情况,儿子肯定睡不着,还是让他多躺一会儿吧。 “爷爷奶奶,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李开元问道。 “没什么事,你吃完饭学习去吧。” “奶奶,我爸今天怎么住在厂子里了,他根本就没在厂里住过啊。还有,除了生病,我爸从来没有起这么晚过,看你们的样子,我爸也不像生病啊,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刘大银看了开元一眼,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把刘红梅换孩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开元。 末了,刘大银说了一句;“你说,这刘红梅和她妈图的是什么啊?竟然干出了这种事。” “奶奶,刘姨为什么这么做,很好理解啊,”开元放下筷子,认真道:“你现在这么有钱,她生了女儿换成儿子,能为了什么呢。” 李开元一针见血,刘大银有点明白了,“我这也没亏待她啊,这生男生女还不一样吗?” “在刘姨的心里,不一样。” 饭还没吃完,李留柱摇摇晃晃地从屋里出来,他眼皮下一圈黑眼圈,一看就没有睡好。 “留柱,你快坐下来吃饭吧。” “娘,我吃不下,今天你和爹有空吗带我去看看孩子,行吗?” “我们有空,咱们吃完饭就去。” 他们今天来的不早,朱大有和妻子都下地干活去了,家里只有一个老人带着孩子,李留柱买了一堆的东西,他一直想有一个女儿,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偏偏又被妻子送了出去。 小丽在家里个两个哥哥玩,看到陌生人来,有些怕生,躲到了奶奶身后。 “你们来了。”朱大有他娘有些不高兴,自家养了两年多的小孙女很可能就要被带走了,她当然不高兴了。 “大姐,我们带着儿子来看看孩子。” 李留柱一进门就看到了小丽,大约真的有父女感应,他看到小丽觉得很亲切,很喜欢。 李留柱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在手心上,露出笑容来哄着小丽:“小丽,这是巧克力,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吃。” 小丽看着李留柱,咬着手指不说话。 看到了小丽,李留柱要把女儿接回来的心更加坚定了,他的女儿,怎么能在别人家里长大呢。 “大娘,”李留柱说道:“我们下午还来,您跟大哥大嫂说一声,不要让他们出去了。” “娘,今天下午我们带着孩子妈一起来。” 这是要跟刘红梅摊牌的意思。 刘大银轻轻点点头:“好,既然你愿意,那下午就带着她们来。” 这事到底要怎么办,刘大银和丈夫,儿子商量了一路。 小丽必须得接回来,开玉怎么办,他的家人还能找的到吗,即使找到,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难道就把开玉送走? 这要是两家抱错了孩子,趁着孩子还小,换过来倒是没什么,可小丽和开玉不是被抱错的,是刘红梅贪图富贵特意换的,这事就不好办了。 刘红梅把孩子换走,肯定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小丽有爷爷奶奶和爸爸,开玉被人送给刘红梅,他的母亲肯定也不合格,他还有别的亲戚能收留他吗? 李留柱最后说道:“等问问刘红梅,开玉的家人到底是什么人,要是他的家人不靠谱,咱们就把开玉养下来,反正咱们家里也养得起。” 李三顺说道:“我和你妈也是这样想的。” 其实李三顺还想问问,对于刘红梅,儿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继续过下去,还是会跟她离婚。 唉,儿子现在正在气头上,还是等把孩子这事搞明白了再问吧。 下午李留柱回家喊刘红梅和刘姥姥,说刘大银喊她们有事,她俩不疑有他,很快就来到了厂子里。 开林和李文茵也跟着来了。 刘大银脸色淡淡的:“开元,你在家里看着弟弟妹妹,我们出去一下。” 刘姥姥还不知道李家人已经知道了开玉不是亲生的,听刘大银要带他们出去,不由得问道:“亲家母,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啊?” “到了就知道了。” 刘大银开上汽车,拉着刘红梅母女,汽车渐渐驶出省城,往郊区驶去。 “亲家母,咱们这是去哪里啊?”刘姥姥问道。 “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汽车开到了朱大有的村子,刘红梅和刘姥姥的脸色都变了。 刘红梅白着脸:“娘,咱们来这里干什么,这村里也没什么可看的,咱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干什么,来了什么事都没办怎么能走呢。红梅,咱们下去吧。” 汽车停在朱家的胡同口,刘红梅和刘姥姥不肯下车,一个劲的说要回去。 刘大银笑了笑,说道:“好,咱们回去也行,这孩子的事情到底要怎么办,咱们回去商量商量。留柱,你去朱家把小丽和朱大有夫妻接过来,咱们去省城谈。” “好,娘,我这就去。” 刘红梅的脸色更白了,哆嗦着嘴唇,“娘,我……我有些不舒服,咱们还是回去吧……开玉离不开我。” “既然你说了开玉,那我就问了,开玉的亲生父母是谁?”刘大银站在车门口问。 “开玉的父母就是我和留柱啊,娘,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刘大银抱着手臂站在墙根底下,说道:“既然我会问,那我就有证据了,等留柱把小丽和她的养父母带出来,咱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谈。” 刘大银本来想过,直接把小丽带回家,可想想她跟养父母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刘红梅可能也会否认自己做下的事,还不如先坐到一起,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明白了,再解决两个孩子的事情。 朱大有夫妻带着小丽从家里出来,看到汽车,小丽很兴奋。 她可能是第一次坐汽车,上了车以后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还和养母说个不停,看上去很高兴。 刘红梅和刘姥姥坐在汽车的最后一排,母女两个都低着头,刘红梅不时地偷看小丽一眼,忽然就流下泪来。 刘大银把汽车开到她经常来的茶馆附近,服务员看到刘大银赶紧迎上来:“刘厂长,您来了,这边请。” 刘大银来的次数多,服务员心里也有数,把刘大银一行人带到了一个包间。 进了包间,刘大银吩咐服务员:“要一壶碧螺春,再上几样孩子爱吃点心来。” “好的,刘厂长。” 茶水和点心很快就送上来来了,服务员给每个人都倒上茶水,除了水流的声音,全程一点别的声音也没有。 朱大有夫妻从坐上刘大银的汽车后就很紧张,这个年代,家里有汽车的肯定都非常富裕,这个茶馆装修的很漂亮,一看就是有钱的人才能来的地方,刚才服务员还叫小丽的奶奶刘厂长,能当厂长的人一定很厉害。 服务员出去的时候贴心的带上了门,刘大银把点心盘子都放到小丽面前,笑着说道:“小丽,奶奶请你吃点心。” 这么多好吃的摆在眼前,小丽馋的不行,但她还是不要,朱大有的媳妇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小丽手里:“小丽,吃点心。” 妈妈给的,小丽才拿起点心放进嘴里,开心的吃起点心来。 “红梅,刘姥姥,小丽才是我的孙女吧,当初红梅生的是个女儿,她提前就找好了男孩,孩子刚一出生,就把小丽给送走了,是吗?” 第154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朱大有夫妻听得面面相觑,朱大有赶紧说道:“我们可不知道换孩子的事情,刘红军他妈找到我们,说听说我们想收养一个女儿,正好她知道一个未婚先孕的大姑娘马上就要生了,要是生的是女儿我们要不要,我和媳妇商量了一下才决定收养小丽的,我们可不知道这孩子是被换出来的。” “我相信你们,小丽被你们照顾的很好,看得出你们很疼她。” 刘大银说的是实话,朱家看起来并不怎么富裕,朱大有两口子都是农民,刘大银和李三顺是农民出身,知道村里的孩子管得什么样,第一次见小丽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一看就知道是被家里人宠爱的。 刘红梅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娘,你说的什么话,开玉就是我生的,我当时生的就是儿子。” 刘大银笑了笑没说话,她从包里掏出亲子鉴定报告扔到刘红梅面前,“在港岛的时候,我带着开玉做了DNA鉴定,鉴定结果上写的明明白白,他和我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要是他真的是你生的话,他的亲生父亲是谁?” 刘红梅脸更白了,她没想到,婆婆竟然什么都准备好了,DNA鉴定她在电视上看到过,是用科学的手段检查两个人有没有血缘关系,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亲家母,你不用问了,孩子是我换的。”刘姥姥把亲子鉴定报告从女儿面前推开,自顾自地说道:“红梅,你公公婆婆的事业做得太大了,我眼馋他们的家业啊。你和留柱是半路夫妻,留柱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要是你生的是女儿,你公公婆婆的家产你是一分也摸不着啊,我当时糊涂了,就把孩子给你换了啊。” 刘姥姥倒是明白的很,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的头上,把女儿刘红梅清清白白的摘了出来。 刘红梅伏在自己母亲肩头大哭,“妈,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要什么家产,只要我的孩子在我身边啊。” 刘姥姥这么一说,刘红梅这么一哭,倒是显得刘姥姥无情无义,刘红梅是个好母亲了。 李三顺平日里不怎么说话,这下也忍不住了,“亲家母,孩子是你换的,红梅自己生的是儿是女,她会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生下孩子来我给孩子收拾好了就包起来了,我骗她说生的是儿子。刚生下来的小孩子都长得差不多,我骗她生的是儿子,她就信了。” 刘大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问道:“那你是怎么把孩子交给朱大有夫妻的,红梅不知道吗?” “她也不知道,当时红梅睡着了,我把孩子悄悄抱了出去交给了朱大有,又抱着开玉回来了。这一切红梅都不知道,都是我做的。” 刘大银好想给刘姥姥鼓鼓掌,你看,姜还是老的辣,刘红梅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刘姥姥就镇定多了,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了这么好的办法。 这样一来,刘红梅就是受害者了,她也不好再怪刘红梅了。 小丽吃着点心,刘大银又给了她一块,小丽冲着刘大银笑了笑,几乎要把刘大银的心给甜化了。 “亲家母,你可真是一个好母亲啊,为了女儿把这罪名往自己身上揽。”刘大银靠在椅背上,淡淡说道:“根据我们国家的法律,拐卖妇女儿童可是重罪,你为了女儿,都愿意去牢里住上十多年啊。” “娘,我妈她是一时糊涂,再说了我妈没有卖孩子,怎么会是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呢。” 刘大银笑了笑:“你妈是不是,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只有法律说了算。要不咱们这就去派出所,正好我认识两个有名的律师,到时候让他们帮着我看看,你妈到底是不是犯罪。” 刘红梅不说话了,婆婆在省城经营了这么多年,人脉非常广,她既然今天把事情摆到了台面上,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婆婆是真的打算把自己妈送进监狱啊。 刘大银笑了笑,说道:“亲家,你看,你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真是爱女心切啊!红梅,你真的不说出真相吗?” 刘红梅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要是她承认是自己出主意换的孩子,那公公婆婆绝对容不下她,肯定要把她赶出李家的。 一边是自己妈,一边是优渥的生活,刘红梅不知道要怎么取舍了。 刘姥姥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女儿的手,说道:“孩子是我换的。” “你们不要说了,”李留柱看向刘红梅,问道:“红梅,我再最后问一遍,孩子到底是不是你换的?” 刘红梅抬起头看着丈夫,摇了摇头。 李留柱闭了闭眼,“红梅,我问你,你有时候买的那些小女孩用的东西,都送给谁了?你说送给朋友了,是哪个朋友,你跟我说说。” 刘红梅瞪大眼睛,惶然地看着李留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都给了小丽吧,”李三顺也说话了,“大银为了测试你,专门买了很多小姑娘用的东西,说是别人送礼送错了,让红梅你送给朋友,那些东西想都被你妈送给了小丽的养母吧。” “要是你妈说的是真的,你完全不知情,那些东西为什么会到了朱家夫妻手上呢。” 李三顺的话说完,刘红梅彻底崩溃了,“留柱,是我的错啊,我眼馋婆婆创下的家业,怕生个女儿你们不喜欢,以后什么东西都不给我们娘俩,这才想出了换孩子的主意。爹,娘,留柱,你们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了,刘大银只觉得心累无比,她创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家里人能过上好日子,可没有想到,钱是有了,家里的人心不齐了。 “红梅,你说以后,你以为还会有以后吗?”李留柱平静地说道。 从茶馆回来,刘大银先开车把朱大有夫妻送回家,今天还不能把小丽接回来,一切都还没准备好呢。再说了,小丽跟着养父母长大,要是现在就把小丽接回来,孩子肯定得闹一阵子的。 “爹,娘,开元开林还有开玉先跟着你们住一段时间,等到我和刘红梅把婚离了,再把孩子接回来。” 刘大银开着车,说道:“开元开林跟着我们倒是没有问题,刘红梅会把开玉给我们吗?” “她要是不给,就让开玉先跟着她。妈,我想好了,开玉的亲生父母能把他送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咱们家能养得起孩子,还让开玉跟着咱们,就当亲生的养着。” 李三顺说道:“我和你娘也是这个意思,要是开玉的父母不靠谱,就把开玉留下当亲生的养着。留柱,你想好了,要离婚?” 李留柱点点头道:“想好了,刘红梅能为了咱们家的家业把孩子给换了,以后为了钱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我不能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刘大银在心里叹了口气,儿子的婚姻怎么就这么坎坷呢,江安妮离婚了,刘红梅也要离婚了,难道儿子命里注定是孤身一人。 “既然你要离婚,等把孩子接到厂子里,咱们先去找吴律师,听听他怎么说。” 李留柱进家就开始收拾开元开林的东西,幸好现在是夏天,衣服很好收拾。 刘红梅是坐着公交车回来的,看到李留柱再收拾东西,她上前拉住李留柱收拾东西的手:“留柱,留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求求你了留柱,我求求你了。” “留柱,是我的错,红梅换孩子是我怂恿的,你不要怪她,要怨就怨我,你们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 李留柱放下衣服,把刘红梅的手从胳膊上扯开,一字一句地说道:“刘红梅,我们没有以后了,咱们离婚吧。” 刘红梅一边摇头一边大喊道:“不,我不离婚。” “可我要离,你也收拾收拾你的东西,今天你就回你娘家住吧。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后天早上八点咱们在常去的那家咖啡馆见面,商谈离婚的事。你要死不来,那我只能去法院起诉了。” 李留柱说完,不再理会刘红梅,继续收拾东西。 刘红梅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刘姥姥抱着女儿,也一起哭,事到如此,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李文茵还在厂子里呢,刘大银开车把她送回去了,李文茵看开林开玉都不跟她一起回去,不由得问道:“奶奶,开林和开玉不回去吗?” “他们一会儿回去,我先把你送走。” 刘大银把李文茵送到了家里,看着她走向刘红梅才出来,也幸亏她把人送到家里了,要不李文茵还得送给李家一份“大礼”。 “妈,姥姥,你们这是怎么了?妈你刚才哭过了,要不眼圈怎么这么红呢?” 李文茵看见自己妈眼圈红红的,神情也恹恹,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刘红梅见到女儿,再次大哭起来:“茵茵,你爸要和我离婚啊。” 第155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离婚,为什么要离婚,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听到李留柱要和自己妈离婚,李文茵急了,他俩怎么能离婚呢。 刘红梅没说话一个劲的哭,李文茵问了好几遍,刘红梅也没有回答。 “姥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爸爸为什么要和妈妈离婚,你快告诉我为什么?” 刘姥姥把事情简单地跟李文茵说了一遍,反正孩子早晚要知道的,还不如现在就跟孩子说呢。 “妈,你也真是的,既然把孩子给人了,那就一面都不要见,一点联系都不要有,这下好了,爷爷奶奶爸爸都知道你做的事情了,爸爸也要跟你离婚,这可怎么办啊?” 刘姥姥以为跟外孙女说了,外孙女会安慰一下女儿呢,没想到她竟然说了这样的话。 “茵茵,那毕竟也是你妈的女儿,你妈放心不下也是正常的,谁想到就被刘大银知道了呢。茵茵,你说这可怎么办啊,你妈要是真的离了婚,还怎么做人啊?” 女儿先是丧偶,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合心意的丈夫,现在又要离婚了,要是真的离婚的话,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看女儿呢。 “妈妈,你要是真的那么爱孩子,怎么会把妹妹给别人呢?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妈你就不要哭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爸离婚啊?” “我当然不愿意,可你爸非得要离婚啊。” 从李文茵进家里来,刘红梅就一直在哭,现在都没有停下来。 “妈,你先别哭了,既然你不愿意离婚,那就去好好跟我奶奶认错,只要我奶奶原谅你了,我爸还会跟你离婚吗?” 刘姥姥拍着女儿的手,“茵茵说得对,你家里是你婆婆当家,要是你婆婆愿意把这事揭过去,留柱肯定会原谅你的。” 刘姥姥这样一说,刘红梅刚刚止住的泪又落下来了,“妈,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婆婆,我这样说吧,就是留柱原谅我了愿意继续跟我过下去,我婆婆也不会再把我当儿媳妇了,她的性格就是这样,眼里揉不得沙子。” 这到底怎么办,几个人也没商量出什么结果,他们也没什么心情做饭,李文茵吃了几块点心当晚饭。 2 回到自己的屋里,李文茵坐在书桌前,神情阴狠。 自己现在已经是李家的人了,难道就要失去李家小姐这个身份吗? 过惯了好日子,只要想想前世的日子,李文茵就浑身发冷,她不要再过以前那样的日子了。 现在李留柱要和妈妈离婚,她一定要阻止,一定要阻止,只是用什么办法阻止呢。 对了,离婚是夫妻双方的事情,只要妈妈不同意离婚就能拖上两年,要是这两年里妈妈和自己对李家人伏低做小,极尽奉承,说不定李留柱就能回心转意呢。 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李文茵从自己屋里跑出去,冲到妈妈的房间,把自己想到的办法告诉了刘红梅。 “茵茵,你说的妈妈也想到了,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了。” 既然要离婚,刘大银和丈夫儿子一起去见了吴律师,吴律师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说道:“这离婚不比其他,要是有一方不同意,那就只能上诉了,第一次上诉法院不会受理,要半年后再次上诉,这一来二去的没有一两年根本就离不了婚。” 李留柱不想拖这么长的时间,直接问道:“吴律师,我现在只想离婚,您有什么办法吗?” “有,刘红梅和她的母亲已经涉嫌人口拐卖了,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她主动离婚。” 吴律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李留柱牢牢记在心里。既然刘红梅做出了换孩子的事情,那就不要怪他不念旧情了。 到了约好的那天,李留柱早早就到了咖啡厅门口等着,没想到的是,刘红梅比他来的还早。 这个时间咖啡厅还没有开门,刘红梅穿着一件淡色的裙子,脸色白白的,眼睛还有些肿,提着手包神情落寞的站在那里,看起来竟有些楚楚可怜。 要是以前,李留柱早就上去安慰刘红梅了,可是现在,他只是在离刘红梅两步远的地方站定,什么都没有说。 刘红梅主动上前,凄然地喊道:“留柱,我……”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等到了咖啡厅咱们再说吧。” 说完,李留柱又离刘红梅远了几步。 咖啡厅开了门,李留柱没管刘红梅,大步走了进去。 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刘红梅很快就在他对面坐下。 “留柱,我……” “刘红梅,我想听你说,你是怎么把孩子换的,完完整整的跟我说一遍,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给别的孩子当爹。” 刘红梅咬着嘴唇,“留柱,我不是说过了嘛,我当时真的是糊涂了,你就原谅我吧。” “我想听你再说一遍。” 见李留柱坚持,刘红梅只能把换孩子的事情又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离婚的事情,咱们还是改天再谈吧,我先回去了。” “留柱,留柱,”刘红梅在后边喊,李留柱的脚步停都没停,走出了咖啡馆。 刘红梅心情忐忑不安,留柱是有一点点舍不得自己吗,他今天不谈离婚了,是有一丝不想离婚吗? 她不知道的是,李留柱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和她离婚,今天来,只不过是收集证据的。 刘红梅刚才说了,开玉的母亲是未婚先孕,她还没生下孩子对方就出国了,她自己一个人养不起孩子,就把孩子卖给了刘红梅。 是的,是卖,刘红梅花了五百块钱买的开玉。 买了开玉以后,刘红梅再也没有见过开玉的亲生母亲,她也不知道开玉母亲的具体地址。 有这样的母亲,要是离开李家,开玉也没地方可去了,李留柱决定把开玉留下来,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 开玉和小丽的抚养权他是一定要争到手里的,至于财产方面,该是自己的,李留柱也不会让步。 摸了摸兜里的东西,李留柱对于这场离婚官司非常有信心。 李留柱今天的态度,给了刘红梅很大的信心,丈夫没有说离婚的事情,是不是心里也不想离婚。 她想的太好了,李留柱是铁了心要和她离婚的,今天没有提,是他要做准备。 下午,刘红梅再次见到了李留柱,公公婆婆也一起来了。除了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人,刘红梅以前在厂里见过他,好像是一个律师。 “这是吴律师,咱们离婚的事情由他来谈。” “律师?留柱,你真的要和我离婚。” 李留柱没有说话,吴律师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按开开关,在刘红梅面前播放起里面的内容。 这竟然是刘红梅上午跟李留柱说的话,里面清清楚楚的说明白了刘红梅买孩子,换孩子的过程。 随着录音的播放,刘红梅的脸色越来越白,还没播完,刘红梅伸手就要去抓录音笔。 吴律师早就防着刘红梅会抢录音笔,她的手还没够到录音笔,录音笔就到了吴律师的另一只手里。 “刘女士,这样的录音我还有备份,即使你今天把这支笔毁了也没什关系。” 刘红梅看向李留柱,眼睛几乎要冒出光来,“留柱,你竟然这样对我?” 李留柱平静道:“是你先算计我的。” “刘女士,您的做法已经涉嫌拐卖,买卖儿童了,刘先生希望您能好好考虑一下离婚的事情,只要您能同意离婚,他就不回去公安机关举报您。” “我根本就没有卖孩子,怎么会涉嫌拐卖呢?”刘红梅闭了闭眼终于平静下来,她只是把孩子送给别人养,一分钱也没有收,和人贩子是不一样的,根本就不构成犯罪。 “刘女士,我是律师,对于法律方面的问题比您要懂得多,您到底犯没犯罪,法律早就明文规定了。您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找别的律师咨询,相信他们会给您答案的。” 刘大银和李三顺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今天他俩来主要是陪着儿子,这到底要怎么办,还得儿子自己拿主意。 “开玉和小丽的抚养权我要,家产对半分,你要是愿意,就在这份离婚协议上签字。要是不愿意……” 李留柱的话没说完,刘红梅直勾勾地看着他,截住他的话头,“我要是不愿意,你要怎么样?” “那我只能走法律途径了,”李留柱淡淡道:“买卖儿童是重罪,依照法律是要判刑的,你说,到时候孩子的抚养权会是谁的?” “李留柱,你好狠啊!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竟然要把我送进牢里,你可真狠。” 刘红梅现在的样子很吓人,眼睛瞪着大大的,脸色白惨惨的,像是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鬼魂。 李留柱平静道:“我不如你狠,你为了钱能把自己的亲女儿送人。我要是再跟你过下去,以后还不知道你会为了钱做出什么事来,我别再把命丢在你的手里。” 刘红梅闭闭眼,深呼吸一口气,“离不离婚,三天后我给你答复。” 第156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李留柱和刘红梅在客厅谈判,李文茵在旁边的屋子里,把耳朵放在墙上偷听。 看来这次李留柱是铁了心要跟自己的妈妈离婚了,这下可怎么办? 自己和李留柱会有父女关系,可是全靠妈妈和李留住的婚姻关系维持,要是他俩离了婚,自己和李留柱根本就没有一丝的关系了。 这下可怎么办? 李文茵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李留柱不离婚。 都怪自己的妈妈,既然不想要那个妹妹,那就把孩子送的远远的,以后再也不见面,不就没事了嘛。这下可好,孩子不仅离省城那么近,还隔三差五的送些东西,这不就被人给察觉了吗? 现在好了,鸡飞蛋打了,不仅家产没捞到,还被人家扫地出门了。 李文茵在心里仔细打算,李留柱要离婚,说是财产可以对半分,既然这样,那就劝妈妈多跟李留柱要些钱,在省城多买几套房子,争取把损失降到最小。 其实李文茵很不甘心,几套房子值什么,要是自己是李家人,是刘大银的孙女,房子豪车还不是随便买。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妈妈要是不离婚就得坐牢,到时候就连财产都捞不到了。 李家人和律师都走了,刘红梅愣愣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 “妈妈,你不要怕,还有我呢,咱们娘俩以后相依为命.我大了,能照顾妈妈了。” 李文茵把刘红梅揽到怀里,刘红梅的头靠在女儿的肩膀上,泪珠子一串串的小掉下来。 自己还有茵茵呢,不是一个人。 擦干眼泪,刘红梅说道:“茵茵,妈妈出去一下,你自己在家里玩吧。” “那妈妈早点回来。” 刘红梅换了一身衣服,她要去找律师问问,自己的行为真的触犯了法律吗?要是吴律师是骗她的,她才不会这么轻易离婚呢。 可惜结果不如她所愿,她问了两个律师,两个律师都明确的告诉她,要是李家真的追究起来,她的确要付法律责任。 “大银啊,你说留柱还没和刘红梅结婚的时候,咱们打听了好几个人,都说她心眼好,实在,在厂子里工作认真,这才过了多少年,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这人都是会变得,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咱们就不要再说她了,最主要的事赶紧离婚。” “对对对,赶紧离婚,这样的人我可是不敢再和她做一家人了,这次能为了钱换孩子,下次还不知道为了钱能干出什么事情来呢。” 李留柱点点头,这也是他要和刘红梅离婚的一个原因。 “爹,娘,我是这样想的,小丽咱们先接回来,让她先住在厂子里。我要忙着离婚的事,还要忙饭店和烧鸡店,不如就雇她的养母在厂子里看孩子。小丽乍一离开养父母肯定要闹,要是她的养母能来看孩子,小丽还能适应一点。” 刘大银开着车,和李三顺互相看了看:“我和你爹也是这样的想法。朱大有夫妻是个好人,人家以为小丽的父母不要她了才收养小丽的,平日里对小丽也是宠的不行,是真把小丽当做亲闺女来疼的。我的意思呢,是让小丽认朱大有夫妻做干爹干妈,留柱,你说怎么样?” “这样也行,咱们再问问人家夫妻两个的意思,他们要是愿意呢,就让小丽认他们做干爹干妈,以后当亲戚走动。” 厂子有房间,刘大银和李留柱都有事情要忙,李三顺就担起了给孙女收拾房间的责任。 他买了新的儿童床,粉色的衣柜,儿童桌椅,还给孩子买了许多的玩具。 李开元已经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了,李开林还不知道,刘大银让开元告诉开林,他们兄弟两个很亲,孩子之间也好说话。 “奶奶,”李开林跑进刘大银的办公室:“奶奶,开玉不是我的弟弟吗?” 李开元跟在弟弟身后进来,把门关好:“奶奶,开林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就跑出来了,我没拉住他。” “没关系,开元做的很好了。”刘大银拉着开林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下:“开林喜欢开玉吗?” 李开林沉默地点点头。 “爷爷奶奶和爸爸商量好了,小妹妹要接回来,开玉也要留下来,以后开林既有弟弟也有妹妹了,不好吗?” “奶奶,你不会把开玉赶走了,是吗?” 刘大银笑道:“当然不会了,开玉的亲生母亲把他卖了,他离开咱们家还能去哪里呀。我们商量好了,对外就说开玉和小丽是一对双胞胎,小丽生下来就病了,算命的说要养在别人家里两年,现在两年过去了,我们就把小丽给接回来了。” “奶奶,我的妹妹叫小丽吗?李小丽,这个名字不太好听啊。” “我们商量好了,小丽的大名叫李开悦,小名就叫小丽。” “李开悦,是个好名字。既然妹妹要回家,那我去给妹妹准备礼物了。” 李开林心情好了一点,说是要帮着爷爷收拾妹妹的房间,离开了刘大银的办公室。 “奶奶,刚才我跟开林说了刘姨换孩子的事情,他好像,好像以后还想跟刘姨联系。” “刘红梅毕竟跟你爸也过了好几年了,开林也跟她生活了好几年,有这个心思也正常。刘红梅这个人心思不正,开元你好好跟开林说,我们大人去说,就怕他听了不放在心上。开林他从小就跟你亲,你又是一个有主意的,这一段时间你要多注意着开林一点。” 李开元点头道:“奶奶,这个我知道,开林那里我会注意的。妹妹既然要接回来,咱们家里就有两个小孩子了,是不是要请个保姆。” “小丽刚到咱们家里恐怕不熟悉,就请她的养母来照顾她,至于开玉,我们再请一个保姆,你爷爷已经托人打听合适的保姆了。” 小丽的房间收拾好了,刘大银开车去接孩子。 朱大有家里所有人都在,就连他们的儿子也知道小妹妹要被人带走了,哭的眼圈通红。 朱大有的妻子抱着小丽,看到李家人进来,沙哑着嗓子说道:“小丽,去找奶奶吧。” 小丽也知道自己就要离开父母了,说什么也不肯从朱母身上下来。 朱大有的妻子勉强挤出个笑,指着一个大包裹说道:“这里面是我给小丽收拾的东西,我知道你们家里有钱,这包里的东西也看不上,不过这是我们夫妻的一片心。以后,以后要是有空,你们就带着小丽回来,让我们看看。” 话说完,朱大有的妻子再也忍不住了,哽咽着哭了起来。 刘大银赶紧道:“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对小丽的心,我们家里人都看在眼里。我们都商量好了,您要是愿意,就让小丽认你们夫妻做干爹干娘,以后您就和小丽的亲娘一样。” 朱大有的妻子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泪:“真的?你愿意让小丽认我们。” “这俗话说的好,生恩不如养恩,您养了小丽这好几年,就是她的恩人,小丽怎么能不认你呢。” “好,我们愿意做小丽的干爹干娘。” 刘大银伸手摸摸小丽的头发,继续说道:“我这还有一件事想求您,我和小丽的父亲都有自己的工作,她爷爷年纪大了也看不了孩子,您能不能帮着我们照看小丽一段时间,我给您开工资。” 朱大有家的愿意照顾小丽,刘大银非常感激,工资也给开的很高。 收拾小丽房间的时候,刘大银就让李三顺多买了一张床,准备给朱大有的妻子住。 朱大有的妻子叫杨霞,第一次到刘大银的厂子时,就被惊了一下,她知道小丽的亲生父母家里有钱,可没想到会这么有钱。 这厂子看着多气派啊,比他们县里的国营厂都好。 来来往往的好多辆卡车,有的是空车,有的拉满货物开出去。 刘大银一家住在一座小楼里,这小楼新盖了没两年,是刘大银盖了专门给家里人住的。 “这是我们给小丽收拾的房间,小丽现在还小,您先跟小丽住一间,您看行吗?” 小丽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紧紧抱着杨霞不肯下来,李留柱拿了玩具,“小丽,下来玩玩具好不好?” 她对李留柱手里的玩具很眼馋,低声喊道:“妈妈?” 杨霞轻轻拍拍小丽的背:“小丽,先下来,跟爸爸去玩。” “他不是爸爸。” 杨霞赶紧替小丽道歉,“孩子还小,可能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没什么,”李留柱把玩具给了小丽:“我们都商量好了,以后还让小丽喊你们爸爸妈妈,这样小丽就有两个爸爸一个妈妈疼她了。” 刘红梅听了律师的话,想了整整一夜,决定离婚。 李留柱的态度很坚决,非要离婚不可,即使她非要赖着不离婚,又能得到什么呢,还不如痛痛快快的离婚,至少还能得到一半婚内财产呢。 不过离婚的时候,刘红梅又提出了一个要求,她要保留对小丽还开玉的探视权。 第157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刘红梅看着李留柱,无所谓道:“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不同意离婚,你要是愿意去公安局举报我就去,即使我被判刑,出来以后我也有权利去看自己的孩子。” 李留柱最终同意了刘红梅的请求,不过一个月她只能看小丽和开玉一次。 两个人都同意离婚那就好办了,刘红梅和李留柱很快就办理了离婚手续,从此分道扬镳。 刘大银和李留柱带着小丽去了一趟港岛,做了亲子鉴定。虽然刘红梅和刘姥姥承认了小丽才是李留柱的孩子,朱大有夫妻也证明小丽是从刘姥姥手上接过来的,可不做一下亲子鉴定,刘大银心里总是不放心。 做完亲子鉴定回来的路上,刘大银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又见到了一本书。 书的名字叫《重生之大小姐》,这本书的主角刘大银认识,就是那个李文茵。 李文茵前世叫焦文茵,因为男朋友劈腿,和一个富家小姐订婚了,她大醉一场后重生到了自己六岁的时候。 重生之后,她帮助妈妈嫁给了未来一省首富刘大银的独子李留柱,她也顺利的改成了李姓,成了李家的大小姐。 后来,刘红梅怀孕以后,李文茵经常在妈妈面前说一些李家有钱,家产很多的话,还给妈妈讲换子的故事,刘红梅起了贪心,把自己生的女儿换成了儿子。 换来的儿子叫李开玉,李文茵从小就对这个弟弟很好,亲力亲为的照顾他,李开玉对李文茵也很是依赖。 李开玉很聪明,他的大哥李开元自己创业,没有回来接管家产,刘大银去世以后,李开玉打理着李氏集团。 李文茵趁机用李开玉的身世威胁他,李开玉既害怕失去现在的生活,又害怕李家人知道真相以后不认自己,只能听从李文茵的摆布。 最后李开玉经过一番斗争,最终决定告诉李家人真相,可是就在这时候,他出了车祸。 李开玉死了以后,李家的家产大部分落到了李文茵手里,她派人找到前世的男友,狠狠教训了他一番,让对方失去工作妻离子散,穷困潦倒一生。 刘大银做了好几次这样的“梦”,这次醒来,竟然一点意外都没有。 这个焦文茵要怎么对付她,倒是麻烦的很。 一来现在她还是个孩子,还没有成年,二来她做的这一切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刘红梅会换孩子,虽然有焦文茵怂恿的缘故,可焦文茵只是说了几个故事,刘红梅要是真的没有这个心思,那换孩子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再说了,她控制开玉得到李家的事要在十几年以后才会发生,现在她还没做出那些事,刘大银也不知道要怎么报复她。 她现在一没有犯法,二没有做什么违背道德的事,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可爱聪明的孩子。除了刘大银,谁也不知道她做出了什么事。 以前的那几本“书”,刘大银都知道怎么做,可这次,却犯了难。 江安妮可以让儿子跟她离婚,江闻钟可以把他送进监狱,那两个混混也能打他们一顿报警,可这个焦文茵,要怎么对付她。 刘大银难得的有些头疼。 到家以后,刘大银喊住:“留柱,刘红梅和焦文茵的户口还在咱们家的户口本上,没有迁走是吧?” “正在办呢,等过几天就能迁走了。” “那就好,刘红梅下次再用咱们家的户口本,你跟我说一声,我跟你一起去。” “娘,你找刘红梅有事?” “对,我找她有事。” 刘红梅手续办的差不多了,再去一次派出所,她就能把户口从李家的户口本上迁出来了,从此以后,她和李留柱,和李家,再也没有关系了。 以前都是李留柱把户口本给她拿来,在旁边看着她办完手续后再把户口本拿回去,没想到这次刘大银也跟着来了。 “怎么,您儿子这么大了,还不放心,非要跟着一起来。” 反正她早就跟李家撕破脸了,刘红梅也懒得维持面子情,见面就讽刺李留柱。 李留柱想说什么,刘大银一把拉住儿子,笑着说道;“是啊,我就是不放心儿子啊。俗话说的话,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不像刘红梅你,孩子刚生下来就狠下心来给送走了。这下可好,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婚也离了,孩子也没了。这人啊,就不能做什么坏事,做了坏事就是回得到报应的。” 要说吵架,刘红梅是绝对说不过刘大银的,这一番话说出来,刘红梅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好看极了。 刘红梅恨恨看了他们母子一眼,率先走进了派出所。 等办好一切从派出所出来,刘红梅快步回家,却被刘大银喊住了。 “刘红梅,既然你和我们留柱离婚了,户口也迁出去了,你女儿的名字是不是也该给改了,不要再跟我们家姓李了,是姓她亲生父亲的姓也好,跟着你姓也好,可不要跟着我们留柱姓了。” 刘红梅手里拿着新的户口本,“你放心,等明天我就去给茵茵改姓,不会跟你们姓李的。” 刘大银笑道:“那就好!刘红梅,你女儿年纪不大,主意倒是不小。我听说你还怀着孕的时候,她就经常在你耳朵边上说,我是多么有钱,我的家产以后要给谁,男孩就是比女孩好,因为男孩能继承李家的家产,女孩到时候只要一份嫁妆就打发出去了,什么也得不到。” 刘大银每说一句,刘红梅的脸色就白一分。 当初自己怀孕的时候,茵茵是经常在自己眼前说这些话,但是当时自己只是认为茵茵是为了自己着想,可现在刘大银这么一说,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呢。 看到刘红梅的脸色变来变去,刘大银又给她添了一把火:“你的女儿是不是还给你讲了换子的故事,你说茵茵到底安得是什么心啊,对着一个孕妇讲换子的故事,难道她也想让你换子。” 说完刘大银没在看刘红梅一眼,转身离开了。 种子已经在刘红梅心里埋下了,什么时候发芽就不知道了。 刘红梅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女儿正在练琴,看到她的脸色不好,李文茵赶紧站起来给刘红梅倒了一杯水,“妈妈,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呢,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么乖的女儿,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思呢,刘红梅把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 “茵茵,我都已经跟李留柱离婚了,你也改姓吧,跟我姓刘怎样?” “妈,我又要改姓吗?” 李文茵实在不愿意改姓,只要自己还姓李,那跟李家跟刘大银就有一丝联系,这姓要是改了,自己可就跟李家彻底分离了。 刘红梅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刘大银专门来找我了,说是让我给你改姓。” “刘大银专门来找妈妈了,就为了让我改姓?” 李文茵有些不敢相信,刘大银和李留柱都是很重感情的人,这次妈妈和李留柱离婚,李留柱并没有对自己甩脸子,自己喊他爸爸他也没有纠正,怎么就这几天的功夫,李家的态度就变了呢,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自己以后还想跟开元开林,开玉开悦多相处,努力维持住感情呢,这刘大银的态度变了,姓也给改了,以后还能用什么理由去找那四个孩子玩。 “茵茵,你跟妈说,妈妈怀孕的时候,你在妈妈跟前经常说李家有钱,李家的家产只会给儿子,女儿是一点也得不到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刘红梅还是把自己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茵茵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她当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文茵的脸色不变,惊讶看向刘红梅:“妈妈,什么故意的,我说的不是真话吗?家产本来就是给儿子啊,咱们周围的人家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唉,是妈妈多心了。茵茵,明天妈妈就带你去派出所改性,你跟着妈妈姓刘。” 刘红梅很累,心累身体也累,她跟女儿说了一会儿话就回房间歇息了。 这套房子是刘红梅和李留柱婚姻存续期间买的,离婚的时候,刘红梅少要了现金,要了这套房子。 也幸亏有这套房子,要不刘红梅只能带着女儿回娘家去住了。 刘大银回到厂子里吩咐了保安,以后李文茵再来,不要让她进厂子,要是找开元开林玩,直接就说他们不在,总之一句话,不要让她再和李家的大人孩子们见面。 停下车,李留柱像是刚回过神来:“娘,李文茵真的说过那样的话?” 刘大银没有说是或者不是,反问道:“留柱,你看刘红梅刚才的反应,李文茵说过这样的话没?” 刘红梅当时没有反驳而是默认,证明李文茵真的说过这样的话。 “她还是一个孩子啊,怎么就这么多心眼,她就没想过这样的话会对刘红梅产生什么影响。”李留柱喃喃道。 李文茵在他面前一直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形象,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在背地里会是这样一个人。 “她心眼多着呢,我现在想,你在垃圾桶那里会遇到她两次,她是不是故意的?咱们家当时也算是有钱人,她会不会是看上了咱们的家境,故意接近你,好让刘红梅嫁给你。” 第158章 重生文里的炮灰 小丽的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了,她就是李留住的亲生女儿。 为了庆祝小丽回家,刘大银在省城最大的酒店订了一桌,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李莲花是个急性子,酒席上骂了刘红梅一回,又说道:“妈,这事出了以后,我说要抓破刘红梅的脸,你不让,这下好了她清清白白的离了婚,还带走了那么多的钱财。” 刘大银给小丽夹了一筷子菜:“她到底是孩子的妈,要是真的撕破了脸对孩子不好。以后咱们家反正跟她也没有关系了,再说了,她带走的火锅店能不能守住还不知道呢。” “这以后她还能一个月看孩子一次呢,这时候想起疼孩子了,怎么把开悦送走的时候不想想孩子啊。” “莲花,今天不说那些事了,咱们高高兴兴的吃一顿饭。” 刘大银虽然没有把刘红梅送进监狱,可刘红梅活的好好的,还得到了不少钱,刘大银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现在儿子和刘红梅已经离婚了,刘大银对付起刘红梅不会手软。 当初两个人离婚的时候,协议上写的明明白白,一家火锅店给刘红梅,一家火锅店给李留柱,李留柱要得是紧挨着烧鸡店,开在自己家里的那一家,刘红梅要得是另外一家。 刘红梅要得那家火锅店更大,位置也更好,流水也更大,是省城数一数二的火锅店。她要了那家火锅店和一套房子,几乎没带走多少现金。 刘大银找了一个专业的会计查账,查儿子名下的这家火锅店的账。 儿子李留柱要忙着烧鸡店,刘红梅先是怀孕,生下孩子后又忙着带孩子,根本就没有多少精力来管火锅店,店里的经营一直都是刘红梅的嫂子来管。 李留柱只是每个月对一下账,其余的管得并不多。 刘大银找会计来,就是想知道刘红梅的嫂子有没有在账目上做手脚。 这几年的账本李留柱都找了出来,交给会计,几天以后,会计给了李留柱详细的账目,有八万多块钱对不上。 李留柱看了账目许久,又问了会计几个问题,拿着账目就去了公安局。 这个已经涉嫌犯罪了,刘家人在李留柱面前哭哭啼啼,刘红梅更是连哭在求,李留柱提了两个要求,第一把钱还回来,第二就是开玉和开悦的探视时间,从一个月一次改成半年一次。 刘红梅不想答应,可她妈跟她哥逼得紧,要是她不同意李留柱的要求,她嫂子只能去坐牢了。 最终刘红梅答应了李留住的条件,一年只能见孩子两次。 从那以后,刘大银就没有再关注过刘红梅的消息,她其实是很想报复刘红梅的,可想想她是开悦的亲生母亲,要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开悦也得受影响。 虽然不能报复刘红梅,可她的那家火锅店也别想好好开下去。 那个火锅店是租的房子,今年就到期了。火锅店生意好,早就有不少人盯着了,以前有刘大银在背后给他们撑腰,自然没人敢打火锅店的主意,现在刘红梅已经和李留柱离了婚,刘大银又放出口风去,刘红梅的火锅店想要开下去,那是难上加难。 刘大银一直打听着那边的消息,据她所知,已经有好几个人和房东私下接触过了想租下房子开店,刘红梅想要继续租房子开火锅店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还有那个刘文茵,来找了开元开林好几次,都被门卫拦着没进来,后来她改变了主意,趁开林上课的时候去找他,开林性子老实,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刘文茵找他,他也不会拒绝刘文茵。 自从在梦里看了那本“书”以后,刘大银就把刘文茵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她,家里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开悦被换走,明面上跟刘文茵一点关系也没有,刘大银就是想用这个借口找刘文茵的麻烦也不可能。 加上刘文茵现在还是个孩子,都没有成年,刘大银能对她怎么样,报复她还是找人打她一顿? 这两个办法都行不通,真他妈憋屈。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刘文茵这么个人,刘大银就不信她以后会不做坏事,国家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很大,即使刘文茵真的做了能被抓住的坏事,惩罚也不会太大。 刘大银决定等待,等她成年以后再对付她。 现在,先是想办法把开林和她隔开,这个倒是不太难办,开林一向听开元的话,他们年纪差不多也好沟通,趁着开元回来,刘大银把开元叫到一边,跟他说了开林的事。 开元听完,问道:“奶奶,你跟我说实话,换孩子的事情,刘文茵到底有没有参与。” “她是没有直接参与,但刘红梅换孩子都是她怂恿的。她妈怀孕的时候,她经常在她妈面前说咱们家的家产多,家产只给儿子不给女儿,还跟她妈讲换孩子的故事,刘红梅会换孩子,少不了刘文茵耳旁风的功劳。” “奶奶,开林的事交给我吧,你不用管了。” 不知道开元跟开林说了什么,从那以后,开林再也没有跟刘文茵接触过。 这一年,省城有不少国企宣布破产,很多工人下了岗,和国企对比鲜明的是,有不少私营企业发展势头良好,产值蒸蒸日上。 国企改革迫在眉睫,刘大银跃跃欲试,想收购两家国营食品厂,可最终,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国营厂到底要怎么改革,国家根本就没有给出明确的意见,上面的态度不明,刘大银考虑好久,还是不要插手国营厂的改革了。 除了国营厂的改革,境外资本也开始涌进大陆,很多私营企业摇身一变,变成了合资企业。 只要挂上合资企业的名头,从政策到贷款等等各个方面,都能享受到优惠政策。 刘大银的厂子也有不少外国资本想注资,不过都被刘大银拒绝了。 李师傅方便面是刘大银一手创立起来的品牌,她不想让外人插手进来。 很多人都来劝刘大银,要她接受外资,这样厂子就能有更先进的技术,更多的资金,更成熟的管理经验,刘大银面对来访者,只有一句话,省城的这个厂子不接受外资。 一波波人无功而返,刘大银在省城的圈子里出了名,有了个“刘铁头”的外号。 天气炎热,蝉鸣不断,刘大银放下工作,早早就和家里人来到教育局门口,等待高考分数出来。 今天来的人有刘大银,李三顺,李留柱,李莲花和丈夫王成,还有他们的儿子王全,开林,开玉,开悦,总之是李家在省城的人全都来了。 为了吉利,李莲花穿了一件旗袍,王成穿了一件黄色的背心灰色的裤子,大热的天还套了个马甲。 刘大银被王成的打扮逗笑了,李莲花跟她解释,“娘,旗袍是旗开得胜,黄背心灰裤子是走向辉煌,马甲是马到成功。你看看,今天的家长们是不是很多都穿着这个。” 她说的倒也是,这么多的家长,很多妈妈都穿了旗袍。 李开元买了冰棍分给所有人,“奶奶,我说了你不用来,这天这么热,你的工作还这么忙,还有开玉开悦,他们也非要跟着来。” 刘大银把冰棍放到嘴里,凉丝丝的感觉从嘴巴里一直到脚底板,“今天高考出成绩,我要是不来总觉得不放心。” 开元读的是省城最好的高中,今天是高考成绩出来的日子,省城教育局门口,乌泱泱的一大片人,队伍已经排出去了好长,全部都是来查询高考成绩的。 八点教育局的门一打开,出来了十多个老师模样的人维持秩序。 长长的队伍几乎要维持不住队形,每个人都想要往前挤。 其中一个维持秩序的老师拿着一个喇叭,喊道:“都不要挤,一个一个进去,都不要挤,一个一个进去。” 李三顺天不亮就来排队了,李家人位置还算靠前。 开元上去跟其中一个老师打了个招呼,那个老师很是高兴的跟开元说了几句,开元本来有些紧张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爷爷奶奶,爸爸,姑姑姑父,那个老师是我的地理老师,他说我的成绩非常不错,想去什么学校都没问题。不过他没有告诉我具体的分数,说等我拿到成绩有惊喜。” “是吗?那就好,我就说开元的成绩不会差的。” “好好好,咱们开元有出息。开元,你想报哪个学校?” “你们都要跟开元哥学习,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 “爸爸,考大学能买小汽车吗?”开玉最近很喜欢汽车的玩具,已经买了很多个了。 现在爸爸要他好好学习考大学,他还惦记着买新的汽车玩具。 “能,只要开玉能考上一个好的大学,爸爸就给你买真正的汽车。” “我呢?”开悦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李留柱:“爸爸,你给我买什么?” 相处了一年多,开悦跟李留柱的感情非常好了,整天“爸爸爸爸”喊个不停。 “开悦想要什么呢?”李留柱捏捏小女儿的脸蛋问道。 “我想要洋娃娃。” “好,只要开悦考上大学,我就给开悦买很多洋娃娃。” 李家人位置靠前,很快就轮到了他们进去。 教育局的大厅里,摆了十几张桌子,每个桌子上写着一个号码牌,上面立着几个英文字母,是考生名字的第一个英文字母。 李家人走到写着L字母的桌子前,李开元拿出自己的准考证,“省城一中理科一班李开元。” 桌子后面有三个老师,三个老师几乎同时问道:“李开元,你就是李开元?” “是,我是李开元。” “李同学,你这次考的非常好。”中间的那个老师笑着夸奖了李开元几句,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张红色分数条。 那张分数条是单独放在一个盒子里的,和别的分数条根本就不一样。 家里已经有两个孩子考上过大学了,刘大银来拿过两次高考分数条了,对高考的一些事宜也算是了解的,开元的分数条是红色的,难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420:38:22~2020-07-1810:2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喜羊羊10瓶;小马芝麻5瓶;期待ing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9章 古穿今文里的炮灰 手拿分数条的老师,喜气洋洋的,笑的那叫一个和蔼可亲:“李开元,这是你的分数条。理科总分七百五十分,你考了七百三十二分,是咱们省今年的理科高考状元。” 高考状元,刘大银从看到那张红色的分数条就知道了孙子是高考状元,可这个消息从老师的嘴里说出来,刘大银还是觉得光荣极了。 这可是状元啊,状元!这是自己家里祖坟上冒青烟了啊。 李莲花从看到那张红色的分数条就笑的合不拢嘴,老师说了以后,她笑的更是高兴:“这都多亏了老师们的栽培,要是没有老师的辛勤劳动,我们家孩子也不会考的这么好。” 刘大银也赶紧跟发分数条的几个老师道谢,李三顺平日里不爱说话,今天在这里竟然跟几个老师鞠了一躬感谢他们。 后面还有不少学生等着拿分数条呢,李家人说了几句话,就赶紧给后面的人让开地方。 刚才发分数条的老师声音不是很高,但是也不低,周围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状元,那个学生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哎呀,我不求我的儿子能考上状元,只要他的分数能上一个好大学就行了。” “我的要求更低,不说好大学,只要能上大学就行。” “我要是那个孩子的父母,得笑死,那可是高考状元啊。” 周围的羡慕和赞美,刘大银很受用,开元考了高考状元,这可比她赚了几百万还要让人高兴啊。 “娘,咱们去哪里,开元可是考了个高考状元啊,咱们得庆祝庆祝。”李莲花说道。 刘大银把开元的分数条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这当然得庆祝了,开元,你说,要怎么庆祝?” 李开元:“奶奶,咱们还是先回家吧,这么热的天,我是一刻钟也不想在外面多呆了。” “好,既然开元说回家,咱们就回家。” 刘大银和王成各开了一辆车来,汽车在大太阳底下晒了好一会儿了,刚打开车门就是一股子热风,汽车里面更是跟蒸笼似的。 这人心情好,热也不觉得热,以前每到夏天,刘大银要是出来办事,能骑自行车绝对不开车,可是今天,刘大银觉得这车里是一点都不热。 开车回了厂子,刘大银先打电话订了一桌金满园的酒席。 金满园是省城的老字号了,做出的饭菜色香味俱全,相应的,价格也不算便宜。 刘大银现在很有钱,金满园的饭也不是经常吃的。今天刘大银高兴,酒席订的是最高规格的,一桌要一万多块呢。 李莲花进门就直奔电话,给自己的姐姐妹妹们打电话:“姐,我跟你说件喜事啊,咱们开元,他考了七百三十二分,是咱们省的高考状元。真的?当然是真的了,我们这刚去拿了分数条回来,大红的分数条,没想到我也有摸到大红分数条的一天啊。好的,姐,咱娘在这儿呢,好好好,我在省城等着你。” 挂了大姐的电话,李莲花又给小妹李藕花打电话,可李藕花家的电话根本就没有人接听。 “娘,藕花家里没人。” 刘大银坐在沙发上:“当然没人了,你也不看看今天是星期几,藕花肯定去上课了。” 李莲花一拍自己的脑门:“你看我这记性,藕花现在肯定在学校呢,我这就给她的学校打电话。” 李藕花的学校有电话,李莲花从电话旁边翻开电话本,找到小妹学校传达室的电话,打了过去。 “哎,是凉河一小吗?我找李藕花,好好好,我先等一下。” 李莲花把电话挂断,对着刘大银说道:“娘,人家去喊藕花了,一会儿藕花就把电话打过来。” 电话铃声多了一会儿才响起来,李莲花拿起电话:“藕花,是我,我是你二姐。有事,当然有事了,藕花我跟你说,咱们开元考了第一名,是今年的高考状元。真的?当然是真的,总分七百五十分开元考了七百三十二,大红色的分数条啊,我都不敢看了。我知道了,等你放假以后,你和玉来带着春生,一起来省城啊,好的好的。” “娘,大姐小妹我都通知了,我姑还有我舅他们家没有电话,还通知他们吗?” 刘大银:“当然得通知啊,你别管了,等我们带着开元回家上坟,跟他们说一声。” “是啊,这开元考了状元,是得回去告诉祖宗们一声,我们一爱考上大学,也回老家给祖宗们上坟烧纸了。” 李三顺切了一个西瓜,“等开元的大学通知书下来,我们都回去。” “对了,娘,开元打算报哪一个大学啊?”李莲花吃完一条西瓜问道。 “这我们还不知道呢,开元自己是个有主意的。他的这个成绩,报什么大学也没问题,我们就不发表意见了,再说了,我们对这些也不算很懂,他想报什么大学就报什么大学,我们不管了。” “是啊,开元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你说他考的这么好,我们送他什么礼物呢?” 刘大银笑了笑,“这我就不管了,反正我送房子,这些孩子谁考上大学,我就送给谁一套房子。” 李莲花和她娘刘大银开玩笑:“娘,你这样说,我都想再去考一回大学了,要是真的能考上,我也有一套房子了。” “去吧,活到老学到老,只要你能考上大学,娘就送你一套房子。” 李莲花又和刘大银说了一会儿生意上的事情,她现在在省城做服装批发的生意,还开了一个自己的服装厂,生意虽然比不上刘大银,但是做的也不错。 大女儿李荷花在家里做皮毛生意,一年也能赚不少钱,日子过得也是红红火火。 小女儿和女婿都在县里的学校教书,刘大银不时给她补贴,日子过得也很不错。 李开元经过一番思考,最终决定报青木大学计算机系。 孙子的决定刘大银很支持,收到通知不久,李三顺和李留柱带着开元开林回老家祭祖。 他们李家的孙子是今年的高考状元,这可是个大消息好消息,一定得告诉地下的祖宗们。 李开元是高考状元的消息在村里引起了轰动,他们村子不是什么有名的村子,只不过就是这个平原上普普通通的一个小村庄,村里有人考上大学就是一件大事,现在竟然出了个高考状元,能不轰动吗? 这状元,在以前就是文曲星下凡啊,谁不羡慕啊。现在谁不想沾沾李家的喜气,村里的每个小孩子都被大人带着让李开元摸几下头,希望能分到他的聪明和运气,也能考个好成绩,上个好大学。 这次李三顺要在老家多待几天,他和刘大银商量好了,孙子这次考得这么好,要在老家大摆酒席庆祝。 酒席订的是县里最好的饭店的,听说是给省高考状元摆酒庆祝,饭店的老板把价格降到了最低,还把零头给抹了。 在外面上大学的周有利,王一爱还有上大专的周春燕都回来了,为李开元庆祝。 热热闹闹的一天过去了,该走的都走的差不多了,李留柱带着开元开林和有利收拾院子,李三顺坐在院子里,跟刘大银说话,说着说着就又哭又笑的。 “大银啊,我这心里高兴啊!咱们,咱们开元考了第一名,是个状元啊,我这心里,这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啊。大银,你说,你说咱们家的祖坟是不是冒青烟了,是不是啊?要是不冒青烟,开元能考上状元?大银,大银啊,十多年前我可想不到会有今天的日子啊这一切都多亏了你啊,你是咱们家的大功臣啊,我李三顺这一辈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娶了你啊,我这不知道攒了多少辈子的功德,才能娶到你啊。” 李三顺哭的厉害,李留柱在那边听不下去了:“娘,要不我把我爹扶到屋里去吧,他这是喝醉了。” “咱俩把他扶进屋里去,你爹实在太高兴了,今天喝的酒不少,这一把年纪还耍起酒疯来了。” 被说是耍酒疯,李三顺还不乐意了,“大银,这怎么是耍酒疯呢,我这是高兴,高兴你知道吧。人家耍酒疯的才不跟我一样呢,耍酒疯的都是又蹦又跳又哭又闹的,我不就是多说了几句话吗,怎么是耍酒疯呢。” “好好好,你不是耍酒疯,是多话好了吧。”刘大银敷衍道。 “这还差不多,我不是耍酒疯,是多话。”李三顺嘟囔道。 李留柱把他爹扶到炕上,脱了鞋,“娘,我给我爹去倒杯水。” “嗯。” 李三顺被放到炕上还不安静,又自己坐了起来,“大银,我高兴啊,我这心里实在是高兴啊。” 刘大银苦笑不得,只好像哄孩子那样哄他:“我知道你高兴,我也高兴,咱们全家都高兴。” “对,咱们全家都高兴。” 摆酒后第二天,刘大银就要回省城了,李三顺想在老家多住几天,刘大银就先和儿子孙子外孙外孙女回省城了。 火车哐当哐当,刘大银白天也犯困,这次回省城没有买到卧铺票,她靠在椅背上就睡了过去。 没想到,这次她又做了个梦,梦里又看了一本“书”,书的名字叫《古穿今之贵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810:29:57~2020-07-1819:4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马芝麻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0章 古穿今文里的炮灰 “书”上讲了一个叫姜春潮的古人,死了以后没去地府,反而穿越到现代社会的故事。 姜春潮出生于大宇王朝的世家姜家,姜家已经传承了好几百年,比大宇王朝的立国时间还要久的多。 而姜春潮是姜家这一代的嫡长孙,从小就被精心培养,长大后更是“貌若潘安,才比宋玉”,是世家子弟之首。 可惜天妒英才,姜春潮刚满二十岁就因为感染了风寒一命呜呼,穿越到了现代社会姜春潮的身上。 现代社会的江春潮刚刚七岁,也因为感冒躺在医院里。 姜春潮穿越以后,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哭肿双眼的小姜春潮的母亲,看到孩子醒来,她抱着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前世,姜春潮的母亲早逝,继母对他也只有面子情,刚来异世之时,姜春潮就感受到了无私的母爱,这让他决定,以后就把这个女人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孝顺了。 小孩子身体恢复的快,两天以后,姜春潮就跟着母亲回了家,他才发现,这个家里是没有男主人的。 姜春潮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他也问过母亲几回,他的父亲去哪里了,可每到此时,母亲就搂着他哭,两三次之后,姜春潮就不再问了,只一心一意的跟母亲生活。 就在姜春潮穿越的一个月后,他终于见到了“父亲”。 那是一个穿着考究的男人,一看就生活的不错,他给姜春潮买了许多的玩具和零食,还给他们母子租了一个好点的房子。 可父亲并没有在家里待多久就走了,父亲走了以后,姜母好长时间都以泪洗面,姜春潮旁敲侧击地问了几次,才知道母亲竟然是父亲的外室。 姜春潮愤愤不平了好长时间,他没想到,自己不仅不是嫡子,就连庶子都不是,竟然是最没有地位的外室子,要知道,外室子可是连族谱都不能上的,根本就不算是姜家的人。 姜母生产时没有好好修养,加上这么多年来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受别人的指指点点,郁气郁结,姜春潮九岁的时候,姜母就去世了。 她去世的时候,姜父根本就没来,葬礼是姜春潮自己一个人办的,等到姜父来了,姜母已经下葬十多天了。 姜父家里有妻子,不能把他带回家,就租了个房子,找了个保姆照顾姜春潮。 姜春潮十五岁的时候终于回了姜家,不过是以姜父照顾父母双亡的学生名义进的姜家。他还改了姓,跟着母亲姓党,叫党春潮姜父的妻子根本就不知道党春潮是自己丈夫的儿子,对他不冷也不热,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自己的亲儿子身上。 党春潮对此非常不满,认为姜父的妻子没有教养好丈夫的儿子,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姜父和姜母有一个儿子,比他要大四岁,那个儿子学习不如他,为人处世不如他,但就是享受着比他好得多的资源,党春潮对此虽然有些不满,但人家到底是嫡子,他也不好说什么。 让党春潮气愤的是,他的那个哥哥白白享受了家里的资源,不想着建功立业封侯拜相,给家族争光,竟然去做了一个戏子。 戏子那是什么,那可是下九流的行当,是贱籍,姜家出了一个戏子,还能在别人面前抬起头来。 党春潮心里非常不满,在姜父面前说了他大哥的许多坏话,姜父觉得亏欠自己的小儿子,对大儿子越来越看不惯,终于有一次,父子再次爆发力争吵,他大哥赌气开车回京市,在路伤上发生了车祸,当场去世了。 姜父的妻子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最终也去世了。 姜父的妻子和儿子死了以后,姜家的所有财产都落到了党春潮的手里,党春潮从而开始自己的发达之路。 刘大银看完书,不由得骂了一声:“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本“书”里的炮灰不是刘大银,是刘大银的小女儿李藕花和外甥姜春来。 “书”里的姜父就是刘大银的三女婿姜玉来,要不是看到这本“书”,刘大银还不知道,他竟然在外面有了情人。 这个姜春潮,是个他妈的什么东西啊? 女儿李藕花疼儿子,什么东西都要给儿子用好的,儿子每个生日都大办,党春潮十分不满,认为女儿一碗水没有端平,自己也是姜家的儿子,那就是李藕花的儿子,李藕花给姜春生买好东西,办生日酒席,怎么什么都不给自己呢,那不是虐待吗? 刘大银在心里骂道:你想要新衣服,想要盛大的生日宴会,去找你亲妈啊,找我女儿干什么?你以为这还是旧社会啊,大老婆还要管着小老婆生的孩子。 党春潮还认为姜玉来要给自己的母亲一个名分,刘大银更是气笑了,这可是新社会,唯一的名分就是妻子,姜父还没有离婚党春潮就想给自己的母亲要名分,那好啊,就给她这个小老婆的名分,看看到时候是谁丢脸。 算算日子,就是开元高考办了宴席的这一个暑假,姜春潮穿来了。 李藕花去省城的时候,姜玉来去找了自己的情人。 现在小女儿李藕花的学校里还有些事情,要等几天才能带着孩子来省城呢。 刘大银要在这个暑假把姜玉来的事情给解决了,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到处都是,既然他在外面养了情人还有了孩子,女儿就不能被蒙在鼓里,到底要怎么办,还得让女儿自己拿主意。 刘大银到了省城,先把女儿的事情放到一边,这不急,等到女儿来了,刘大银自然有办法揪出姜玉来的破事。 四天以后,李藕花带着孩子来了省城,刘大银问了一句:“玉来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呢。” 李藕花忙着收拾自己带来的衣服,回道:“玉来说要去找他临县的同学,就没来省城。” 刘大银在心里冷笑,什么同学,是去找他的情人吧。 刘大银:“那你先收拾着,我先去忙了。” “娘,你去吧,我收拾好了先歇一会,可把我给累死了。” 刘大银没回办公司,反而开车出了门,去找钱哥。 钱哥看到刘大银,赶紧站起来笑着问好,刘大银把写着一个地址的纸条递到钱哥面前:“这个地址住着一对母子,你们去跟着她几天,要是有男人去找她,你们就把照片拍下来,最好是拍到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这是一千块钱,十天后后我拿到照片再给你一千钱。” 钱摆在面前,钱哥还没昏了头,问道:“刘厂长,要是十天内拍不到照片呢?” 刘大银笑了笑:“会拍到的。要是拍不到,这一千块钱就当做劳务费了。” 钱哥把钱收起来,拍拍自己的胸脯:“刘厂长,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您放心吧,保管给您办的妥妥的。” 刘大银的计划是,先拿到姜玉来出轨的照片给藕花看,要是就这么把女儿带到姜玉来面前,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刘大银怕小女儿一时接受不了,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照片毕竟冲击力还小一些,等女儿接受了姜玉来出轨的事实,平静下来,再说离婚的事情。 姜春潮那个脑子有病的人,刘大银可不想跟他有任何的关系。 李藕花还不知道自己真的丈夫不仅在外面有了情人,还有了一个私生子,她这几天的心情非常好,带着儿子在省城逛街。 省城的教育资源当然比县里要好了,她决定要让儿子在省城读初中。 现在省城的小升初已经考完了,李藕花要想让儿子在省城读书,只能走借读生,每年借读费也是一大笔钱。 这个钱李藕花倒是能拿得出来,她和姜玉来教书的同时,也拿了钱给相熟的人做生意入股,每年吃分红,分红的钱就能支撑儿子在省城的借读费了。 刘大银听了女儿的想法,问道:“藕花,既然春生想在省城读书,不如你也在省城学习算了。我听说现在的大专院校有这么一个政策,中专毕业的学习两年,就给颁发大专证书。” “娘,你说的我们学校也给老师安排了,不过得先考试,我们学校现在也没考过去两个。大部分老师都有家庭,下班回来就得照顾家庭,哪有时间去学习。再说了,中专和大专在工资上差的也不多,还费那么大的力气去考大专干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你看现在的大学文凭比你的中专文凭要吃香的多,你们那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这世事变幻,一天一个样,多学些东西总是没错的。” 刘大银说的话竟然把李藕花给逗笑了,“娘,你现在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还会说世事变幻了。” 她拉着刘大银的胳膊笑个不停,竟然仰到在了沙发上。 女儿的关注点出奇的歪,刘大银恨恨说道:“你呀,就不能有个正形,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李藕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性子从小就天真无邪,现在儿子都要上初中了,她的性子都没有一点改变。 “娘,只要你和爹都在,我就一直没正形下去,反正我身后有你们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819:49:14~2020-07-1911:01: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细思极恐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1章 古穿今文里的炮灰 这十天里,刘大银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可心却总是有点忐忑,照片拿到手里要怎么跟藕花说,藕花看到那些照片会是个什么反应,刘大银都不知道。 做父母的就是这样,自己再苦再累都没什么,可就是舍不得儿女们受一点委屈。 她自己当了好几次炮灰都挣扎着迈过了那道坎,可女儿外孙是炮灰,刘大银非常接受不了。 她现在非常想打爆那一对狗男女的头。 一个不要脸,一个脸不要,什么东西啊。 “书”上写姜玉潮问母亲父亲在哪里,母亲就抱着他默默流泪,描写的那个女人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有本事实话实说别哭啊,就说自己跟有妇之夫搞到了一起,滚到了床上,这才有了你。 那“书”上还说,姜玉潮在姜家受了虐待,自己女儿又没打他也没骂他,只不过对他不如自己的亲生儿子好,那就是虐待? 刘大银在心里骂了姜玉来和姜春潮一回,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女儿和姜玉来离婚,姜春潮这脑子有病的人还是早早划清界限比较好。 十天后,刘大银找到钱哥,钱哥给了刘大银一个信封,刘大银打开之前先摸了摸,里面是厚厚的一叠照片。 刘大银打开信封,抽出照片来看了看,第一张照片就是姜玉来抱着个孩子,侧头和一个女人说话的场景。 他们走在林荫道上,阳光从叶子的缝隙间洒在三个人的脸上身上,任谁看了这样的照片,都要说这是感情融洽的一家三口。 看了一张照片刘大银就把信封重新封好,从包里拿出钱放到钱哥面前:“钱哥,这是一千块钱,你收下。” 钱哥看看那一叠钱,倒是没有收,脸上带着小心翼翼讨好的笑:“刘厂长,我有一件事情想求您。” 刘大银和钱哥打交道这么久了,钱哥虽然每次对着她都带着讨好的笑容,可这次不一样,他不仅讨好,还显得很卑微。 刘大银笑笑:“什么求不求的,钱哥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刘厂长你也知道,我手底下的人都是没什么文化的,就跟着我混一口饭吃。” 说起自己和十多个兄弟,钱哥也觉得在刘大银面前很拿出不手,人家刘大银一个没上过学的农民,这么大了还能创业成功,自己这几个有手有脚有力气的大男人却只能每天游手好闲,靠干些不入流的勾当过日子。 “刘厂长,听说您的厂子里招人,我们,我们能不能去你那里干活啊?” 钱哥说完又赶紧保证:“刘厂长,您放心,我们虽然也干过混混,可从来没干过偷鸡摸狗的混账事,手里也都干净的很,没犯过什么法。” 现在国家的政策越来越严了,对混混流氓的打击力度越来越大,钱哥带着兄弟们越来越不好找到活干了。 现在他们年纪也都大了,有好几个兄弟都结了婚有了孩子,剩下的兄弟也到了结婚的年纪,光这么混日子也不是办法啊。 现在国家到处都在下岗,以前还能靠着家里,现在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都想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不在混日子了。 可他们以前没干过什么好工作,文化又不高,还有着“黑历史”,找工作实在是不好找。 好不容易和刘大银搭上线了,钱哥就想着试一试。 “你们想到我的厂里工作?”刘大银问道。 钱哥赶紧点头:“对对对,刘厂长,我们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能混口饭吃,我们什么都肯做。” 现在厂里刚盖好了新的厂房,刘大银还打算再上一条生产线,厂里是要再招人。 刘大银和钱哥接触过不少回,虽然他也算是“混社会”的,但是违法犯罪的事情钱哥从来不沾,收保护费什么的也不做,就是帮人看场子,偶尔接一些像刘大银这样的活。 也算是个有原则的人。 “行,你和你的兄弟们可以来我的厂子上班,但是我得先把丑话说在前边,你们得遵守厂子里的规章制度,要是做了什么错事,厂子里可容不下你们。” “真的,您愿意要我们?”钱哥没想到刘大银竟然答应了,他赶紧点头保证:“刘厂长,您放心,到了厂子里我们一定好好干,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要是我的那些兄弟做了对不起厂子的事,不用您说,我就饶不了他们。” “那好,我最近有事要办,十天后你带着你的那些兄弟来找我,我让人安排你们先去体检,要是身体都符合要求,那你们就能来厂子里上班。” “那好,我们十天后去找您。” 钱哥把刘大银送出门,回来的时候两个兄弟正从外面回这个小据点,钱哥喊住他俩:“六子,李子,你们赶紧的,把兄弟们都喊回来,晚上咱们吃好的。” “钱哥,晚上吃好的?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要不钱哥你能这么大方?” 钱哥笑呵呵:“是有好事,我给你们找了一个好出路,也不枉费你们喊我一声大哥。” “好出路?什么出路啊?”李子问道:“哥,犯法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做。” 钱哥拍了李子脑袋一巴掌:“你哥我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还犯法的事情不能做,你哥我能不知道?这次哥给你们找的是真的好出路,去厂子里上班。” 去厂里上班,现在好多国企都破产重组,很多正式工都下岗了,还有厂子愿意要他们? 钱哥当然知道自己这两个兄弟在想些什么,大手一挥:“放心吧,是正儿八经的厂子,虽然不是国企,但工资待遇都不差,能让你们全家吃饱饭。好了,快去喊兄弟们,等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跟你们说一说具体的。” 很多年以后,钱哥无比庆幸自己的这个决定,随着经济的发展,国家对□□的打击力度越来越大,像是他们这种“小混混”也越来越不好混。 很多和他一样混社会的,最后不是反复出进局子就是穷困潦倒,像是他这样的,有了一份正式的工作,有稳定的收入,女儿虽然不是很有出息,但是也上了大学还考了公务员,算是混的最好的了。 跟着他的兄弟们也都有了好下场,虽然日子过得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一般的人家,吃喝不愁的。 刘大银拿着照片,先去找了丈夫。 李三顺不能帮刘大银管着厂子,就把家里所有的琐事包了下来,刘大银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家里洗衣服呢。 还是手洗的。 刘大银看了不免有些心疼:“家里又不是没有洗衣机,你还用手洗干什么,你的腰不好,一会儿该腰疼了。” 李三顺边洗边道:“你这衣裳是好料子的,牌子上说了不能用洗衣机洗,再说了这夏天的衣裳好洗的很,两下子就好了。” “三顺,你先把衣裳放一放,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啊?你在这里说就行了。” 刘大银叹口气:“你还是跟我来吧。” 今天藕花不在家,她带着几个孩子去儿子那里帮忙了,开悦开玉也被带着一起去了。 刘大银从包里把信封拿出来,李三顺把手在自己的背心上擦干,打开信封拿出照片,只看了一眼,他就问道:“这是咱们的三女婿姜玉来?” 刘大银点点头。 “这上面的女人是谁,还有这个孩子,难道,难道是?” 是什么,李三顺没有说出来,但刘大银知道他的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 刘大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把自己又做梦看了“书”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丈夫说了一遍。 “他妈的,”李三顺骂了一句脏话,“这个姓姜的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我绝对饶不了他。大银,这事一定要跟藕花说,必须得让她跟姓姜的离婚。” “我也是这样想的。三顺,咱们跟藕花说的时候,就说我出差的时候看到姜玉来跟那个女人走在一起,觉得不对就找人跟着他拍了这些照片。这样的事闺女一时半刻可能结受不了,咱们得好好开导开导藕花。” “你说的对,不过既然要离婚,春生得跟着藕花,还有家里的财产藕花也得拿大头,就是把钱捐出去,也不能便宜姜玉来和他的姘头。” 刘大银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可她就怕藕花不想离婚,这个年代离婚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尤其是女人,可能还得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 “要是藕花不同意离婚怎么办?” “不同意离婚?”李三顺倒是没想到这个问题:“这姜玉来都有姘头和孩子了,藕花干嘛不跟他离婚。” 刘大银:“老赵家的闺女,他丈夫都明目张胆的跟小情儿住在一起了,她不是也不离婚。” “这个不一样,老赵和他的亲家不是有生意吗?这不离婚也正常,咱们和姜家又没有什么生意往来,不用牵扯不清,藕花不会想不开的。” “大银,要是藕花真的有这个想法,咱们就用春生说事,这姜玉来都有私生子了,以后肯定还得和那个女人牵扯不清,要是春生知道自己有了那样一个弟弟,春生会怎么想,她得为孩子想想啊。” 第162章 古穿今文里的炮灰 李三顺说的也有道理,孩子永远是当妈的心头肉,女儿即使刚开始不愿意离婚,要是姜玉来外面的孩子已经影响到春生的利益了,藕花还坚持不会离婚吗? 等到下午藕花带着一大群孩子回来,刘大银先让保姆们把开玉开悦抱下去,又让周有利带着一群孩子去楼下玩。 “藕花,爹娘跟你说一件事。” 李藕花抱着刘大银的胳膊撒娇,“娘,有什么事啊?弄得神神秘秘的。” 李三顺把一个信封摆在茶几上:“藕花,你看看这些照片吧。” 刘大银和李三顺的表情很严肃,李藕花不自觉的坐直身体,拿过那个信封来。 她打开信封,里面原来是照片,翻开照片,丈夫抱着孩子和一个女人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 李藕花的动作忽然快了起来,她一张张翻开那些照片,上面都是丈夫和那个女人,有时候还抱着那个小男孩。 这些照片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带着自己的孩子在逛街,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藕花,我出差的时候看到姜玉来和那个女人走在一起,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对。稍微一打听,周围的人家都说这是一对夫妻,丈夫在外面工作一年才能回来一两次,妻子在家里带着孩子。我想跟你说,又怕你不相信,就找人拍了这些照片。” 李藕花怔怔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刘大银吓坏了,赶紧把女儿揽在怀里,“藕花,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爹和娘都在这里呢,不管发生什么事,爹娘都会保护你的。” “娘,”李藕花大哭出声:“怎么会这样,姜玉来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他原来早就在外面有了女人和孩子了,他怎么对得起我啊?娘,我该怎么办啊?” 刘大银帮着女儿擦眼泪,“藕花,姜玉来干出了这么不要脸的事,你不能再跟他生活了,得跟他离婚,爹娘有钱,养你和春生一点问题都没有。” “娘!”李藕花伏在母亲的怀里失声痛哭,好像在外面遇到苦难的孩子,终于回到了温暖的港湾。 哭够了,李藕花也平静下来,她拿起照片又重新一张张看了一遍,。姜玉来脸上的表情很温柔,跟面对她的时候一样。 多么讽刺啊,自己为了这个家操劳的时候,姜玉来已经在外面养了女人和孩子了。 姜玉来的事情他们暂时没有对姜春生说,这对孩子的打击太大了,还是等两天打算跟姜玉来摊牌的时候再说吧。 女儿刚刚知道了这样的事,肯定很难过,刘大银陪着女儿睡了好几夜。 李藕花想了很多,到底要不要离婚,离婚要怎么离,离了以后要怎么生活。 “娘,我即使离婚,也不能便宜了那对狗男女。这么多年下来,我和姜玉来也攒了一些钱了,那些钱我不能留给姜玉来一分,就是全部捐出去我也不会给他留的。” “娘支持你,这钱捐出去还能做个好事呢,就是不捐撕了还能听个响声呢,干嘛留给姜玉来。” 李藕花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娘,等明天我先回去。” “藕花,你在省城再多住几天,这你刚知道姜玉来的事就回去,爹和娘都不放心啊。” “娘,你放心,刚开始知道姜玉来在外面养女人的事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他。现在我已经想通了,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伤心不值得,我回去是要找他把省城你给我们买的这套房子过户到春生名下,要不离婚的时候,这房子还得给他一半,多恶心人啊。” 刘大银想了想,女儿说的也是,这房子是刘大银付首付买的,写的女儿的名字,这要是离婚,的确得给姜玉来一半。 “藕花,这房子写春生的名字,你用什么理由?” 李藕花笑了笑:“春生要来省城上学,没有房子怎么能行,我不但要把这台房子写到春生的名下,还要把贷款全部都还上。” “姜玉来会同意吗?”刘大银问。 “会同意的,娘,这个你就不要管了。” 姜玉来现在对儿子还算疼爱,他一直希望自己能从学校辞职,陪着孩子到省城上学,李藕花已经想好了,就用这个理由先把贷款补上,等贷款还完,再好好筹划一番,就能跟姜玉来提出离婚。 至于他同不同意离婚,有这些照片在,他一定会同意的。 李藕花和姜玉来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对他的性格十分了解,姜玉来是一个十分爱惜名声的人,只要他不同意,李藕花就到他的学校去闹,他的工作也别想要了。 收拾好心情,李藕花第二天就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她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儿子被她留在了省城,用的理由也很好,开元学习那么好,让儿子多跟表哥在一起,说不定能学到不少东西呢。 李藕花到家的时候,姜玉来已经从情人那里回来了。 见到李藕花,他脸上还有些惊讶:“藕花,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省城多住几天呢。” 看到姜玉来的笑脸,李藕花一阵恶心,差点要吐出来。 “藕花,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天太热中暑了。” 姜玉来一碰她,李藕花更恶心了:“我没事,就是天太热了有些中暑。” 他想给李藕花捶捶背,被李藕花躲开了,“玉来,我这次回来,是有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姜玉来扶了扶眼镜:“什么事啊?”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辞职,陪着春生到省城读书吗?我想了想,你说的对,孩子的前程是最重要的,这次我在省城接触了几个中学生,他们的知识面都比县城同龄的中学生要广,县里的师资毕竟比不上省城。” “我早就说要春生去省城读书,你一直不愿意,这下知道了吧,省城的学校就是比县里好。” 姜玉来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虞,他早就想让妻子辞职去到省城陪读,可是妻子一直不同意。 李藕花似笑非笑地看着姜玉来:“你说的对,省城的学校就是比县里的学校好,要不姜玉来你辞职到省城陪读吧。” “我怎么能辞职?”姜玉来问。 李藕花从婚后一直喊他“玉来”,今天破天荒的喊了他“姜玉来”,只是姜玉来的注意力都放在李藕花要让他辞职上面,根本就没注意到妻子话里的不同。 “你怎么不能辞职了,”李藕花说道:“我能辞职陪读,你就不能辞职陪读?” 姜玉来急急争辩:“我是个男人,怎么能辞职陪读呢,说出去不让人笑话。” “哦,男人辞职陪读让人笑话啊?”李藕花微微一笑,语气忽然变了,不再跟姜玉来争论:“那我辞职去省城陪读。” 商定好了以后,李藕花忽然道:“玉来,我妈在省城给我们买的那套房子只出了首付,我打算把贷款都还完,你说怎么样?” “好好的为什么要把贷款都还完?”姜玉来心下不解,那套房子每个月还款四百多块钱,他们能负担的起,为什么要提前还完呢。 “你这个呆子,”李藕花笑的灿烂:“我娘生意做的那么大,就说咱们提前把贷款还完了没钱了,我要是住在省城的话,我娘还不得拼命补贴我。” 姜玉来心下一想,妻子说的这话还真对,丈母娘这么有钱,自己家要是说还完贷款没钱了,她可不就得补贴吗? 姜玉来立马道:“好,咱们就先把贷款还上。” “既然咱们打算把贷款还上,那赶晚不如赶早,明天咱们就去省城还贷款。” 李藕花低头一笑,姜玉来没有看见,她的笑有多么凉薄。 李藕花带上了家里所有的钱,把贷款还完,还剩下一万多呢,这在这个年代,可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既然打算辞职,那自己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李藕花早就已经打算好了。 娘说得对,趁着现在还算年轻,不如再读个大专。 还完贷款的第二天,李藕花就给自己报了一个培训班。培训班针对的就是自己这样的中专升大专的。 她报的是最贵最好的培训班,反正这钱不花白不花。 儿子那里,李藕花给报了四个补习班,两个补习学业的,剩下的两个都是兴趣培训班。 县里没有什么兴趣班,既然以后要在省城学习,还是要有一两样能拿的出手的才艺的。 姜玉来有些不高兴,这两个兴趣培训班花的钱可不少,这还是刚开始呢,以后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在他看来,这就是个“无底洞”。 李藕花笑笑:“咱们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不给他花钱给谁花钱。我想好了,这三个兴趣班就但是试水,要是春生喜欢,那以后就继续学习下去,要是春生不喜欢,那就换别的兴趣,琴棋书画,吹拉弹唱,跳舞滑板,总有咱们儿子喜欢的那一样。” “你还要给孩子报别的兴趣班?这怎么行,孩子会吃不消的。” “玉来,你放心,我一样一样的试,要是孩子不喜欢,再换一样就好了。” 姜玉来还说了些别的,可李藕花根本就懒得听他说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第163章 古穿今文里的炮灰 在省城的这些天,李藕花每天都要去培训班学习,姜春生也去上课,姜玉来自己在刘大银的厂子里呆的非常不自在,过了没多久,他就找了个借口回家了。 李藕花没有挽留他,她现在看到姜玉来就恶心的很,他要是走了不在李藕花眼前晃荡,李藕花还能多吃几碗饭呢。 至于他回去是回家了,还是找他的情人去了,李藕花根本就不在乎,出门踩到了狗屎,难道你要管那条拉屎的狗在哪里吗? 李藕花现在吃得好,睡得好,才不管那个狗日的姜玉来去干什么了呢。 儿子在开元的激励下,学习劲头很足,还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兴趣爱好,小提琴。 李藕花花了大价钱买了两把小提琴,一把儿子先练习着,好的放起来等儿子熟练以后用。 这两把小提琴就把李藕花和姜玉来剩下的积蓄花的干干净净,包括那些生意上的股份。 刘大银知道了,笑着说道:“藕花你做得对,这钱给春生花了也不能便宜姜玉来。等你离了婚,娘养着你和春生。” 李藕花虽然心里已经放下姜玉来了,可听到刘大银这么说,眼里还是有了泪。 再怎么说,她和姜玉来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要说心里对他一点怨恨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她能离婚,一方面是自己下定了决心,另一方面就是她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要知道,有多少男人在外面犯了错,妻子没有一个坚定的后盾,只能忍气吞声,生养孩子还要小心翼翼伏低做小的把男人哄回来。 现在自己能狠狠甩开姜玉来,就是因为自己有父母支持。 “谢谢娘,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那你们姐妹三个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儿。” 所有的事都办完了,李藕花就去找姜玉来摊牌。 省城的那套房子已经转到了儿子春生的名下,现在李藕花和姜玉来夫妻两个名下除了县城的房子,已经没有什么财产了。 这套房子,李藕花也要和姜玉来平分,姜玉来要是能拿得出钱,那李藕花就不要房子了,姜玉来要是拿不出钱,那李藕花就不客气了。 她当然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都来了,要不是李留柱要在省城照顾孩子,他也得跟着回来。 刘大银和李三顺更得跟着回来了。 “爹娘,大姐二姐,你们怎么都来了。藕花,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爹娘他们要来你也不提前说一声。” 刘大银冷冷一笑,把手里的照片扔了姜玉来一头一脸:“发生了什么事?看看你干的好事。姜玉来,你看起来挺老实,原来肚子里的花花肠子这么多啊,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在外面养女人啊!” 姜玉来被砸了个懵,一张照片顺着他的脸滑下来,他下意识地拿起来一看,上面的画面让他傻了,怎么会,他们怎么会知道。 他这么多年一直小心翼翼的,就怕露出什么马脚,一年到头也不跟那边联系,李藕花怎么会知道的? “妈,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这上面的女人是我的一个同学,我们……” 他的话没说完,李莲花就破口大骂:“听你说,听你说个屁。姜玉来,你够可以的啊,这本事没多大,能耐倒是不小,也学人家在外面养起女人来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天不给藕花一个交代,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个不要脸的,耳刮子甩到你的脸上我都觉得手脏了。” 李荷花平日里是个老实性子,今天也被气的不轻,小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她才知道,姜玉来在外面养女人,而小妹早就知道了。 想到上次见小妹的时候,小妹还言语晏晏,满脸笑容的模样,李荷花就心疼无比。 小妹比她小十多岁,小时候家里忙爹娘要下地,小妹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也最疼小妹。 可现在小妹竟然遇上了姜玉来这么个王八蛋,现在小妹是没哭没闹,可背地里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呢! “姜玉来,你个臭不要脸的,你说这是你的一个同学,我今天倒是长见识了,这男女同学还能这么亲密。这证据都摆到你的脸上了,你还能抵赖是吧,我告诉你,这事你别想就这么算了,我今天非得打你一顿出气。” 李荷花伸手就要抓挠姜玉来,就刘大银制止了。 “荷花,今天先不要动手。” 刘大银坐在椅子上,冲着姜玉来说道:“姜玉来,今天我们来不想跟你动手,咱们好好谈一谈离婚的事。” “妈,你听我说,这都是误会,真的是误会啊。这照片是假的,是别人陷害我的。” “陷害你的?”李藕花站在一旁,冷冷说道:“姜玉来在,这个女人叫党梦竹,她和你的儿子都七岁了,叫姜春潮,周围的邻居都能证明她的丈夫就是你,只不过你们对外的借口是你在外面工作,因此你一年才能回来一次。既然你说这照片是假的,那好,咱们就去找党梦竹说个清楚,她家周围的邻居想必也知道点什么吧。” 姜玉来也算能屈能伸,他没有回答李藕花的问题,反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藕花,我错了,我求求你原谅我吧。我保证,我保证和那个女人断了联系,以后绝对不再跟她见面。这一切都是党梦竹的错,是她勾引我的,我也没想到她会生下了孩子,我本来是想跟她断了的,可她用孩子威胁我,要是我不同意继续跟她好,她就抱着孩子来找你,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藕花,我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吧。”姜玉来跪着爬到李藕花面前,痛哭流涕道:“藕花,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 姜玉来把头磕的砰砰直响,李藕花心情反而很平静,淡淡说道:“姜玉来,你要是同意离婚,咱们就把事情办了。你要是不同意,那咱们就把这事往大了闹,到时候看看是谁丢脸。” 姜玉来不磕头了,扬起脸挂着泪:“藕花,我求求你,你看在春生的面子上……” 回答他的,是李藕花狠狠的一巴掌。 “看在春生的面子上,你和那个女人上床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春生。姜玉来,我告诉你,这婚事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咱们俩的财产也就是这栋房子了和几件家具家电了,你要是要房子就拿钱,要是不要房子就把房子给卖了咱们一人一半。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好好想想吧,明天我再来找你,到时候你给我个明白说法,咱们夫妻到底是好聚好散呢,还是撕破脸呢。”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刘大银从椅子上站起来,“咱们走。” 李三顺全程没有说话,走的时候,他站到姜玉来旁边,狠狠踹了他两脚。 姜玉来被踹的在地下爬不起来,李藕花拉住她爹:“爹,咱们走吧,我再看他一眼都觉得脏。” 李三顺重重哼了一声,被女儿拉着出去了。 他的那两脚可是结结实实的揣在了姜玉来身上,姜玉来在地上躺了半天才爬起来。 爬起来的姜玉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跟李藕花离婚。 他虽然跟党梦竹睡到了一起,还有了一个儿子,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妻子李藕花离婚啊。 党梦竹身体不好,又没有工作,因为未婚先孕也跟娘家没了联系,要是娶了她,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 李藕花的身后可是站着刘大银啊,她的厂子一年能赚那么多的钱,只要自己一天是她的女婿,那自己就能过一天的好日子。 这些年里,姜玉来靠着刘大银得了不少好处,就连学校的校长都对他和颜悦色的很,更不用提同事们了。 要是真的和李藕花离了婚,那自己就从天上掉到了地下,老师的工资根本就没有多少,单单凭工资,姜玉来根本就过不上现在的生活。 过惯了好日子的人,怎么还能过得惯苦日子。 现在李藕花打定主意要离婚,能够说动她,让她改变主意的,就只有儿子姜春生了。 姜玉来顾不上身体的疼痛,骑着自行车就到了火车站。 他要买票去省城,去求儿子,让儿子好好劝劝李藕花,不要跟自己离婚。 只要儿子态度坚决的站在自己这一边,妻子也许就不会离婚了。 姜玉来想的很好,哪个孩子愿意过缺爹少娘的日子啊,自己只要好好跟儿子春生说一说,并保证不再跟党梦竹母子有联系,儿子或许就能原谅自己呢。 在火车上,姜玉来想了一路,李藕花的姐姐姐夫都来了,就只有他的哥哥李留柱没有来,儿子一定跟着李留柱呢。 李留柱在省城有一家烧鸡店,厂子里现在没有大人在,儿子可能跟着李留柱住在烧鸡店呢。 姜玉来猜对了,姜春生就跟着舅舅还有表哥表姐们住在烧鸡店里。 李留柱打开烧鸡店的门,没想到被吓了一大跳,姜玉来就直挺挺地站在烧鸡店的门口,看到李留柱,露出一个笑来:“留柱哥,春生在不在这里?” 第164章 古穿今文里的炮灰 李留柱看到姜玉来就气不打一处来,往他脸上招呼了两拳:“你找春生干什么?” 姜玉来挨了两拳,心里恨得要死,可脸上根本就不敢露出一点来:“我是春生的父亲,找我儿子能干什么?” 李留柱一个没拦住,姜玉来就从他胳膊底下钻了过去,跑进院子里喊道:“春生,你在吗?爸爸来找你了,春生,你出来一下。” 姜春生已经知道了自己爸爸做的事情,他的心情很不好,一方面是恨爸爸做出了这样的事,一方面又惶恐爸爸妈妈要是真的离婚了,自己该怎么办? 他这个年纪正是叛逆敏感的时候,一时根本就接受不了一向慈爱的爸爸做出了这样的事。 听到姜玉来喊他,姜春生下意识的就答应了一声。 姜玉来听到儿子答应他,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真的赌对了,儿子果然在李留柱这里。 他进屋看到儿子就一把抓住儿子的手:“春生,你快跟我回家,你妈要跟我离婚呢。” 姜春生愣了一下,只是这一下下,就给了姜玉来可乘之机,抓住了儿子的胳膊。 “你这是要干什么,赶紧放开春生。”李留柱追过来,拉开姜玉来的手。 李开元吩咐了弟弟开林几句,开林跑到电话那里,给大姑姑家里去了电话。 刘大银和李三顺一年到头也回不了老家几次,家里当然没有安装电话,二姑姑一家现在在省城做生意,老家也没有安装电话,现在能联系上的,就只有大姑姑了,李荷花在电话那头知道姜玉来去了省城找春生,当即说道:“开林,跟你爸说,先把春生带出去,不要让姜玉来跟他说什么,我们立马就买火车票去省城。” 李留柱和姜玉来对峙着,双方都不说话。 姜玉来含着眼泪,看向自己的儿子姜春生:“春生,爸爸做了错事,你妈妈要和我离婚,你去劝劝你妈妈,爸爸以后一定改。” 周有利拦在表弟和姜玉来中间,说道:“姨夫,你们大人的事,春生不想搀和。” “我们是父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姜玉来神情凄切,“春生,爸爸知道错了,爸爸真的知道错了。” “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和藕花离婚,不要缠着她了。” 李开元走了两步,和周有利并列着,问道:“姜先生,既然你知道自己做错了,那你采取了什么补救措施吗?你的补救措施,就是到春生这里大喊大叫?是你犯了错了吧,为什么要让春生为难呢?你做错了事对不起姑姑和表弟,那他们怎么说你就该怎么做。现在我姑姑想和你离婚,你不肯离婚还把表弟拉了进来,你到底是为了表弟有一个完整的家,还是为了自己看不得人的心思呢?” “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我能有什么心思,我就想给春生一个完整的家。”姜玉来大喊道。 李开元冷笑一声:“想给春生一个完整的家!那好,我问你,你一个月的工资多少钱?才几百块钱吧,你能过上现在的生活都是因为我奶奶的补贴吧。这些年里,你给了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多少东西?那本来该是表弟春生的,你是要给春生一个完整的家,还是舍不得现在的好日子。” 李开元的话让姜玉来哑口无言,他只能嗫嚅着给自己辩解:“我不是为了好日子,我不是……” “你还是先走吧,春生还是个孩子,知道了你的事情现在肯定不想见你,你要是真的为他着想,那就先不要打扰他,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爸,妈妈早就跟我说了你在外面的事,我就问一句,是不是真的?” “春生,你听我说,那是个意外,我……” “爸爸,你意外跟人上了床,那个女人意外地怀了孕,意外地生了下来,你意外地每年都要去看他们,意外地跟那个女人周围的街坊邻居说你们是夫妻。这些都是意外,是吗?” “爸,我对你很失望。”姜春生看着自己的父亲,“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好父亲,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没有担当的一个男人。我跟我妈说过我的意见,今天在这里再跟你说一次,我支持妈妈跟你离婚,我想跟着妈妈一起生活。” “春生,你听我说,春生……” 姜春生头也没回的往里屋走去,把父亲撕心裂肺的呼喊抛在脑后。 刘大银是开车回的老家,接到孙子的电话,刘大银把女儿女婿喊来,要立即开车回省城。 听到刘大银说姜玉来去省城找春生了,李家人都非常生气,商量着马上回省城,教训姜玉来一顿。 李藕花笑了笑:“爹,娘,姐姐姐夫,咱们不用着急回省城,让姜玉来自己回来就行。” “自己回来,他会自己回来?”李莲花骂了姜玉来几句:“这个不要脸的,你为了不影响春生,特意把他留在省城,姜玉来这个挨千刀的,倒是不管不顾的去省城找孩子了。他就不怕孩子见到他心里难受?” “她要是想着孩子,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了。”李藕花咬牙切齿道。 刘大银坐在屋里中间的椅子上,问道:“藕花,你说让姜玉来自己回来,咱们怎么做才能让他回来呢?” 李荷花李莲花纷纷问道:“对,怎么才能让他自己回来呢?” “姜玉来最爱面子,咱们只要威胁要把他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捅出来,让所有人都看他的笑话,他自然就回来了。” 于是李三顺刘大银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姜玉来的父母家。 李藕花和姜玉来的父母相处的还算不错,只不过他们的“不错”是建立在李藕花和姜玉来的婚姻关系上的,他们要是离了婚,以后也没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亲家母,你可是稀客啊,快快快,屋里坐。”姜玉来的母亲见到刘大银,赶紧热情的打招呼。 刘大银现在可有钱了,还给儿子儿媳妇在省城买了房子,可得招呼好了。 刘大银面无表情:“我和三顺今天来,是给你们看一些东西的。” 李藕花把手里的信封打开,拿出一叠照片放到姜玉来爸妈的面前:“你们看看吧。” 姜玉来的爸和妈一人拿了一张照片看了看,这照片上竟然是自己儿子和一个陌生的女人逛街的照片,这两个人一看就关系亲密,就跟夫妻似的。 老两口又赶紧拿起别的照片,上面都是姜玉来和那个女人,有的照片上还有一个小男孩。 “你们都看到了吧,姜玉来在外面养了女人,还有了孩子,我要跟他离婚他不同意,还去省城找春生闹。你们家里有电话,我说个号码,你们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从省城回来。”李藕花冷冷说道。 “藕花,你冷静冷静,这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凭这两张照片,也不能说明什么啊。”姜玉来的母亲赶紧跟儿媳妇说好话。 “不能说明什么,那好,咱们就让你们的街坊邻居,姜玉来的同事朋友都看看。这种照片我们有的是,我和三顺这就去你们村里发发,让大家伙都看看。”刘大银冲大女儿和二女儿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出去喊几句。 李荷花李莲花当即就出了屋,站到院子里高喊道:“都出来看看啊,左邻右舍街坊邻居老少爷们们,都快点出来看看啊。” 在乡下,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有的是人看热闹,李荷花和李莲花要是这么喊下去,用不了多久,姜家的院子就得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姜玉来的父母赶紧跑出来阻止李荷花两姐妹,“你俩不要喊了,我这就给玉来打电话让他回来。” 李三顺拨通了儿子家的电话号码,嘟嘟两声后,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是开林接的电话。 “喂,你找谁?” “开林,我是你爷爷,姜玉来还在咱们家吗?” “在咱们家门口蹲着呢。” “那好,你把他喊来,让他接电话。” 李三顺放下电话,站到一旁,姜玉来的父亲走到电话旁,等着跟儿子说话。 刘大银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我把话撂在这里了,姜玉来要是不回来,回来以后要是不乖乖跟藕花离婚,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的同事,朋友,邻居,亲戚,都会知道他干的这破事,他的工作也别想要了,反正藕花的工作已经辞了,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不信学校还愿意让这样的老师去教书。” 刘大银的话说的狠,姜玉来他妈赶紧给自己儿子说好话,“亲家母,玉来他是一时糊涂啊,他做下了这样的事,是他错了,藕花打他骂他我们绝对不拦着。他们还有春生啊,要是离了婚,春生怎么办?就是为了孩子,藕花也得多想想啊。” “孩子你们不用管,我能养得起女儿,也能养得起外孙。”刘大银露出了来到姜家的第一个笑容,“姜玉来是想就这样离婚,还是身败名裂后再离婚,你们做父母的好好问问他。为了不让春生为难,昨天我们跟他好好说了离婚的事,可是他听不懂人话非要闹。那我们的离婚条件变了,我们不仅要孩子的抚养权,还要所有的财产。” 第165章 古穿今文里的炮灰 姜玉来很快就接了电话,姜父跟他说了家里的情况,让他赶紧回来。 李藕花从姜父手里拿过电话:“姜玉来,你可真厉害!我告诉你,你要是现在不从省城回来,那些照片我就撒的满村都是,让你的街坊邻居们都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说完李藕花就挂断了电话。 要是儿子的那些照片真的撒的满村都是,那他们姜家人还怎么在村里立足,还怎么见人呢。 姜母赶紧拉住李藕花,跟她说好话:“藕花,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也不能这样做啊。要是这照片被别人看到了,玉来还怎么做人,就是春生以后回村里也抬不起头来啊。” “春生以后跟着我在省城住,不会回来了。”刘大银说道:“你们还是别考虑姜玉来抬不抬起头来的事,还是先考虑他的工作吧,要是我们把这事闹到学校里去,你们觉得姜玉来的工作还能保得住?” 姜玉来是一个老师,做老师的对道德方面要求本来就严格,在这个婚外情受到万人唾弃的时代,只要姜玉来这事被捅出来,他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他也三十好几了,要是工作丢了,他还能做什么。 姜父越听越心急,玉来可是他们家好不容易供出来的,要是工作真的丢了,儿子还能靠什么生活,他们家还不成了全村的笑柄。 “亲家,你们消消气,千万不要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姜父满脸祈求:“我知道玉来这事做的不地道,藕花有什么要去尽管提,我们一定答应。” 刘大银脸色好了一些:“我知道,姜玉来做的这事跟你们当父母的没什么关系,我们也不想来闹你们。只是姜玉来实在不是个东西,我们昨天都说好了,离婚的事不让春生掺和进来,我们这也是为了孩子着想。可姜玉来就是不办人事,大老远的跑到省城去骚扰春生,这不是让孩子为难吗?我们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来找你们了。” 现在李家人有儿子姜玉来的把柄,姜父姜母之能听着刘大银骂儿子,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 李荷花和李莲花在一旁坐着,从来了姜家以后,姐妹俩就没怎么说话。 “藕花,姜玉来会不会回来?”李莲花问道。 “会回来的,他最好面子了,我说要把照片撒的满村都是,他肯定会回来的。” “这个挨千刀的东西,”李莲花骂了一句:“要早知道这样,咱们昨天就不该给他时间考虑,直接押着他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了,也就没有今天的事了。” 刘大银骂儿子,姜母不好还嘴,李莲花是个小辈,姜母可受不了他骂自己的儿子:“李莲花,这一日夫妻百日恩,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玉来是做错了,回来我就揍他一顿,只要他跟外面的女人断了,好好跟藕花过日子,干嘛非得要离婚。” 姜母直到现在,还不相信李藕花是真地要跟儿子离婚,在她看来,只不过是儿子做的过分了一些,儿媳妇这样闹,也不过是要儿子回归家庭,跟外面的女人断个干净。 毕竟女人们都是这样的,只要浪子回头,那就是个好男人。 李莲花的嘴比刘大银还毒,听姜母这样说,就知道她心里还不相信小妹是真心要跟姜玉来离婚。 她既然愿意这样想,何必又跟她多费口舌解释呢。 只不过李莲花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冷笑一声说道:“哎呀,大娘,看来您真是个大度的人啊,这刀子不割在身上谁也不知道疼,要不我大爷您的丈夫也出去找个小年轻,到时候您可千万不要闹啊。” “李莲花,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李莲花歪了下头,笑着道:“就是这样的意思啊,您不是说不管男人怎么闹,只要跟外面断干净了就是好男人吗,既然是好男人,当然您也得试试了。” 姜母手指着李莲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父一直在抽烟,听到李莲花的话脸色变得通红,手上的旱烟袋狠狠摔在地上:“李莲花,你是个小辈,有你这样编排长辈的吗?” “编排长辈?”刘大银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有你们姜家这样的吗?儿子都在外面偷人了,你们这做长辈的还劝我女儿忍下这口气。既然你们觉得在外面偷人不算什么,那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受不了了。我刘大银今天把话撂在这里,等姜玉来回来,就跟藕花去办离婚手续,孩子房子他什么的都别想要。本来我们说的是房子一人一半,可姜玉来非得没事找事瞎闹腾,那他离婚的时候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不等姜父姜母说什么,刘大银继续说道:“等姜玉来回来,你们跟他说一声,要是他再敢去春生那里闹,信不信我找人打断他的腿,反正我有钱,陪他个万儿八千的就能把腿给治好。到时候他的工作也别想保住,我还要专门找人盯着他,只要他找工作就给他搅黄了,他别想再过一天好日子。” “我们走,等明天再来姜家。” 都快走出门口了,李三顺又回头说道:“明天让你儿子把东西都准备好,跟我们藕花去离婚,要是他不同意……” 李三叔话没说完,只留个姜家人一个背影。 要是儿子不同意离婚,李家人要怎么做? 姜父姜母越想越觉得害怕,刘大银说把儿子的腿打断的时候,眼睛可是都没眨一下的,她是真的准备这么做的。 说实话,即使她找人把儿子的腿打断,那他们也拿刘大银没有办法。 到时候只要把儿子在外面养女人的事情一抖落,说是看女儿受欺负着急,一气之下把姜玉来的腿给打断了,警察也不好追究她的责任的。 更何况刘大银现在这么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是她真的想出什么损招,那更是防不胜防啊。 姜父姜母一夜没睡觉,光想着儿子这回事了。 商量了一夜,姜父姜母的意见最终达成了一致,让儿子跟李藕花离婚。 只不过这离婚的条件,可得好好谈谈。 他们也不好好想一想,现在离婚的主动权在李藕花手里,她会跟姜玉来好好谈离婚的事情吗? 刘大银回去的路上也是这样问的:“藕花,姜玉来会同意你提出的离婚条件吗?春生的抚养权给你,房子也给你,姜玉来会同意吗?” 李藕花头靠着椅背,眼睛盯着窗外:“娘,春生的抚养权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至于那个房子,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只要能尽快跟姜玉来离婚,房子一人一半也没什么,反正我们俩的共同财产早就被我花完了,那才是大头呢。” 李莲花在一旁笑道:“藕花,你离婚以后姐姐养你啊,姐姐现在有钱,养你和春生绰绰有余。” 李荷花也在一旁说道:“是啊,以后春生所有的花费我包了,你就安安心心学习,争取考上大专。” 李三顺坐在副驾驶上,回头说道:“我跟你娘有钱,哪用得着你们养藕花,我们来养就好。” 听着父亲和姐姐们争论到底由谁来养她,李藕花不由得哭出声来。 她有这么好的家人,多幸运! 要不是有父母亲人们做后盾,她也不能这么快就下定决心要和姜玉来离婚。 姜玉来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来不及多说什么,拔腿就从李留柱家里出来了。 他没想到,李藕花竟然带着父母找到了他的家里,还威胁他要是不回来,就把那些照片撒到村里去。 要是他的那些照片真的被村里人看见了,那所有的人就会知道他在外面养了女人,还有了一个孩子。 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声就会全没有了,他已经能够想象的到,他走在大街上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情景了。 要是再严重一点,他的工作也有可能保不住了。 姜玉来越想越害怕,脚步更快了。 到了火车站,姜玉来买了最近的一趟火车票。 来省城的时候,他还信心满满,只要自己认错态度好,儿子说不定就能原谅自己,要是儿子原谅了自己,离婚的事不就好办了吗? 可是没想到,儿子竟然支持李藕花和自己离婚,更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跟儿子说上几句话就被李留柱赶了出去。 在李留柱家的门口呆了半天,又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李藕花竟然带着家人闹到了自己父母那里。 姜玉来不由得埋怨起儿子和李藕花来,怎么就这么无情呢。 尤其是儿子姜春生,自己这么疼爱他,他就是这样报答自己这个做父亲的。 他是对不起李藕花,可是从来没有对不起姜春生过,反而是春潮,因为自己有家庭的原因,一年到头也不能见到他几次,根本就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很对不起他。 有那么一瞬间,姜玉来想到干脆和李藕花离婚算了,梦竹比李藕花更温柔更懂得自己,更是一个合适的妻子。 姜玉来的这个想法也就只出现了那么一瞬间,党梦竹可没有李藕花那么有钱的父母,当个情人还行,做妻子是万万不能的。 第166章 古穿今文里的炮灰 姜玉来连夜坐火车回到县里,到了家连脸都来不及就躺到了床上,昨天他就一夜没睡,今天又坐了这么长时间的火车,这都凌晨两点多了,他困得走路都能睡着,哪还有时间洗脸。 他这一觉就睡到早上九点多,要不是客厅里的电话响个不停,他还能再睡一会儿。 姜玉来打着哈欠走到客厅,拿起电话,“喂,你找谁?” “姜玉来,你果然回来了,既然你在家里,那就不要出门,我这就去找你。” 原来是李藕花给他打的电话。 姜玉来听到李藕花的声音就清醒过来了,他立马想跟妻子说两句好话,可不等他说些什么,李藕花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姜玉来把话筒用力摔在了柜子上。 这个李藕花,难道真的打定主意要离婚,可我偏偏不会让她如意。我就不信她真的敢把那些照片撒的满大街都是,要知道,丈夫在外面养女人这样的事要是被传扬开来,就是妻子也会抬不起头来,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姜玉来好像忘了,李藕花根本就不打算继续在这个小县城生活,即使别人都知道了她丈夫在外面养女人又能怎么样,到时候她都已经不在这里了,谁还能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呢。 姜玉来把话筒摔了,站在原地发了一回脾气,最终还是乖乖去洗漱,一会儿好给李藕花开门。 他好像忘了,这是他和李藕花的家,李藕花有钥匙的,哪用得着他开门。 刚洗好脸换好衣裳,家里的大门就被打开了,李家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李藕花,她一脸的怒容,看到姜玉来从屋里出来,李藕花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爸,妈,藕花,”姜玉来微微一笑,说了几个字。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跑了两步的李藕花一巴掌打回了肚子里。 李藕花打了他一巴掌还不够,第二巴掌,第三巴掌立马落到了姜玉来的脸上。 “藕花,你……”姜玉来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他也想过,要是李藕花心里气不顺就打他一顿出出气,可没想到,李藕花下手是毫不留情啊,几巴掌下来姜玉来觉得自己的脸都肿了。 打人不打脸,李藕花这是要把自己的脸皮扔到地上踩啊。 姜玉来忍无可忍,大喝一声:“李藕花,你够了。” 回家之前,李藕花就跟爹娘和姐姐姐夫说好了,她对姜玉来动手的时候,他们都不要插手,这气毕竟要自己出,别人打姜玉来十巴掌,都不如自己亲手打他一巴掌来的痛快。 因此李家人进门以后,才没把姜玉来按到地上打。 等跟姜玉来谈离婚的时候,他们也不用管,只要给自己在一旁撑腰就行。 “够了吗?没够,”李荷花指着姜玉来骂道:“姜玉来,你还到省城找春生了是吧?你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不紧紧捂住就算了,还有脸到春那里说三道四。姜玉来你个不要脸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既然你不要脸,那你做的那些破事我们也没必要给你瞒着了。” 李莲花悄悄跟自己的丈夫说了几句话,王成走过去把大门全都打开了。 姜玉来和李藕花的家靠近一条大街,这个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大街的梧桐树下有很多孩子在玩,还有几个老人在下棋。 李莲花扯开嗓子喊:“不要脸的姜玉来啊,在外面养女人还养了孩子啊,光干那些不要脸的破事啊。街坊邻居老少爷们都来看看啊,这姓姜的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啊,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小情儿,小情儿给他生了个儿子都七岁了。大家伙都来看看啊,这还是当老师的呢。我呸。” 李莲花一喊,大街上的人就都看了过来,姜玉来急的不行,就想过去捂住李莲花的嘴。 李藕花拉住他,“怎么,你敢做不敢当啊,既然你做出了这种事,那就不要怕被抖出来。” “姜玉来,我们跟你说的好好的,把婚给离了,以后你和藕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碍不着谁的事。可你偏偏要去找春生让孩子为难,既然你不要脸,那我们也没必要跟你留着脸了。”刘大银说道。 说完,她上前拉过女儿,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叠照片:“姜玉来,你同不同意离婚?” “不同意。”姜玉来咬着牙说道。 “那好,这些照片我就撒在你们这条街上了。” 刘大银说到做到,立马抬脚就往外走去。 “你要干什么,不准去,不准去。” 姜玉来想过来抢走刘大银手里的照片的,但被王成和周三林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那些照片绝对不能被别人看见,要是真的被别人看见,那可就麻烦了,自己的名声就完了,工作也有可能会丢掉。 李莲花刚才那一喊,肯定有不少人都听到了,可只要没有什么证据,他们最多也就是在背后议论一下,说说闲话,对自己的生活还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是这照片要是传了出去,才是真的完了,自己在外面养情人的事可就是板上钉钉了。 “我同意离婚,我同意离婚。”姜玉来服软了。 刘大银停住脚步,说道:“那好,春生的抚养权归藕花,这房子也归藕花,你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那怎么行。 家里的钱已经都被李藕花借着各种各样的名义给花完了,唯一的财产也就只剩下这个房子了,要是连房子都归了李藕花,自己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不行,春生是我儿子,得跟着我,这房子一人一半。” 李藕花看看姜玉来,眼神轻蔑:“姜玉来,你想要儿子的抚养权,做梦。你不是还有一个小儿子吗,你要是真的一腔父爱没地方放,去关爱你的小儿子不就好了。” 姜玉来喘着粗气,瞪大眼睛看着李藕花,像是要把她给吃了。 李藕花毫不在意姜玉来要吃人的表情,还有心情笑。 “姜玉来,你做出那样不要脸的事,还想要春生的抚养权,我看你是吃饱了想的太美吧。”李荷花说道。 李莲花也说道:“是啊,你是想的太美了,我们怎么会把春生给你,万一你那个情人进了门虐待春生怎么办。” 李莲花刚才那一喊,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了。李家人和姜玉来在这里拉拉扯扯,有好事的已经走过来看热闹了。 姜玉来脸色更难看了,“我们去屋里说。” “好,那就去屋里说。” 李藕花最先进了屋,家里只不过是两天没回来,就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看到贴在墙上儿子的奖状,她,姜玉来和儿子一家三口的照片,李藕花脚步一顿,就要有眼泪落下来。 她伸手擦干眼泪,把不知道哪里来的伤感团起来扔到一边,快步走到沙发上坐下。 她和姜玉来是彻底没有和好的可能了,就像一个杯子碎了,修好了也会遍布裂痕,还不如直接就把杯子扔掉,省的一倒水杯子就会碎掉,到时候就连拿杯子的手还有可能被碎玻璃割破。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婚,那还是不要再伤感了,这么多年的真心,那就当喂了狗。 “姜玉来,春生的抚养权我是一定要的,你想都不要想春生会跟着你。前天我就跟你说了,你要是老老实实离婚,咱们还能好聚好散,可你偏偏要去省城找春生,那我也只好不留情了,春生的抚养权归我,房子也归我,咱们这就写个离婚协议,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 “儿子你想要,房子你也想要,我告诉你,这根本就不可能。” 李藕花对姜玉来是十分了解,知道此时他心里再想些什么,“姜玉来,儿子的抚养权我是不会让步的,至于这房子,咱们可以好好商量商量。” 姜玉来也在心里打着算盘,儿子的抚养权看来他是挣不到了,还不如以此为要挟,让李藕花放弃房子,自己的工作不错,还有这么一个房子,就是再娶也是没有问题的。 “好,儿子的抚养权我可以给你,但是这房子我不能给你,你有这么有钱的父母,没了房子随时还能再买,我父母可是穷的很,要是没了这房子,我就得睡大街了。” 李莲花在一旁说道:“姜玉来,你想的够美的啊,这房子归了你,等跟我妹妹离了婚,你转身就把你外面的女人娶进家门,你们一家三口在我妹妹赚来的房子里恩恩爱爱的生活。我呸,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李荷花接下妹妹的话头,说道:“可不是不要脸吗,他要是要脸能做出这样的事。” 李莲花和李荷花姐妹两个左一个不要脸,右一个不要脸,气的姜玉来是浑身发抖。 可是他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毕竟他办出来的事太不光彩了。 “李藕花,你不要太过分了,咱们家的积蓄能买多少套这样的房子,你都给花了出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李藕花弹了弹自己的指甲,慢慢说道:“我也没胡乱花啊,光是给咱们儿子买了一把小提琴就花了个差不多,夫妻两个赚钱不就是给孩子花嘛,你就是说到天上去,我也没做错啊。再说了,这钱不给我儿子花,难道给你外面的那个野种花?” 第167章 古穿今文里的炮灰 李藕花是铁了心要离婚,姜玉来又有把柄在她的手里,即使不想离婚,离婚想要孩子的抚养权,也只能忍气吞声答应李藕花的要求。 最后的谈判结果是,儿子姜春生的抚养权归李藕花,姜玉来有探视权,姜玉来每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打到李藕花的卡上,当做儿子的抚养费。 至于房子归姜玉来,不过他要补偿李藕花一万块钱。 其实只要再跟姜玉来纠缠下去,李藕花还能多拿一些钱,不过李家人的意思是,钱不钱的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赶紧跟姜玉来离婚。 他就像一坨狗屎,每次只要一想到自己还跟他有法律上的关系,李藕花就恶心的想吐。 反正这房子还值不了两万块钱,刘大银和李三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拿这点钱买女儿早点和姜玉来离婚,值得很。 签了离婚协议,李藕花催促姜玉来:“好了,你把钱给我,咱们这就去民政局离婚。” 姜玉来脸色很不好,“这可是一万块钱呢,你得让我凑凑吧。” 李藕花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姜玉来,咱们好歹也是夫妻十几年,彼此都对对方了解的很。你真的拿不出一万块钱来,未必吧,你的私房钱得有两三万吧。现在你要是能拿出来钱来,咱们这就去民政局离婚,要是你今天不拿出钱来,那明天得拿两万才能离婚,反正这离婚协议签了也没事,只要还没领到离婚证,我随时能反悔。” “李藕花,你……” 姜玉来气的不行,最后还是站起来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他就回来了,进屋就从包里拿出一叠钱,“这是一万块钱,刚从银行取出来的,你点点。” 李藕花拿起钱,点了两遍,冲着姜玉来点点头:“是一万,咱们这就去民政局。” 从民政局出来,姜玉来不想再看见李藕花,转身就走,偏偏李藕花又喊住了他。 “姜玉来,你说说,你一个县里的中学老师,平时走在街上也是让人尊敬的很,怎么就想不开要干这种事呢?你要是不想跟我过了,说出来咱们离婚,不比你偷偷摸摸在外面养情人强。姜玉来,我这一闹,恐怕用不了多久,你在外面养情人还有了私生子的事情就得在你的同事里传遍了。” 李藕花心情很好的笑了笑,“同事也只能在背后说你的闲话,毕竟这捉奸得拿双,他们没有证据啊。只不过,你要是和党梦竹真的结了婚,党梦竹还带着姜春潮进了你的家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你偷人的事可就是板上钉钉了。姜玉来,假如你真的要和党梦竹结婚,到时候我会送你们一份大礼的。” 不用过多久,他在外面养女人还有了孩子的事就得传开了,要是他真的娶党梦竹,不就坐实了传言吗? 他不会这么蠢的!再说了,党梦竹只不过是一个没有正式工作的女人,和父母也断了关系,姜玉来会娶一个对自己没有助力,还可能对自己的名声造成损害的女人吗? 很大的可能是不会。 李藕花会说这个,就是想把姜玉来的心思摊开来说,她不是圣人,党梦竹明明知道姜玉来有家庭有妻子还跟他滚到了床上,和姜玉来一起往她心上捅刀子,能是什么好人。因为着急离婚,她才没有去找党梦竹的麻烦,可党梦竹也别想好过。 “什么大礼?李藕花你说清楚。” 李藕花心情愉快地笑了笑:“等那时候你会知道的。” 李藕花说完转身就走,家里人就在那边的路口等着自己呢。 走了两步,李藕花的眼里流出一滴泪,她用手抹了去,笑笑大踏步地往前走。 这十几年的付出就当喂了狗,自己也该和以前拜拜了,好日子还在前面等着自己呢。 自己要好好学习,努力考上大专,好好培养儿子,好好孝顺父母,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至于姜玉来,那只不过是自己人生路程上的一小段经历,虽然结局惨烈了点,但也给自己留下了春生。 刘大银和李三顺站在汽车旁边等着小女儿,见到李藕花走过来,刘大银抱了抱女儿:“藕花,咱们走吧。” “爹,娘,咱们走吧。” 一家人上了车,李莲花问小妹:“藕花,咱们明天就回省城吧。” 李藕花点点头:“春生和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明天就回省城。正好开元还有不久就要开学了,咱们送他去青木大学。” “是啊,送他去大学,他可是咱们家的第一个状元啊。” “莲花,听你的口气,还想咱们家里再出一个状元。”李荷花问道。 李莲花斜着眼看她大姐:“大姐,你不想?” “我想,我当然想啊。”李荷花咂咂嘴,“要是咱们家里能真的再出一个状元,我愿意吃三年素。” 李藕花笑嘻嘻地:“大姐,我记住你说的话了,要是咱们家里真的能再出一个状元,你可得吃三年的素啊。” 小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看来是真的把姜玉来和他做的那些破事抛在了脑后。 女儿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刘大银不再耽搁,当天就回了省城。 姜春生见到母亲大包小包的,眼光闪了闪,“妈,你们已经离婚了是吗?” 李藕花摸摸儿子的头发,“是啊,我和你爸已经离婚了。” “妈妈,你不要伤心了,还有我呢。” 姜春生抱了抱母亲,他现在已经到了李藕花的肩膀处了,是个小大人了。 李藕花拍拍儿子的背:“妈妈有儿子,有父母,还有哥哥姐姐,妈妈不难受。” 离婚可不是小事,尽管女儿表现的一切都无所谓,刘大银还是时时注意女儿的情绪,尽量让她高兴。 好在看女儿的样子,她是真的走出来了,把姜玉来抛在了脑后。 刘大银在老家呆了好几天帮着女儿离婚,厂子里的事情已经堆了一大堆了,等过几天,她还要陪着开元去京市报道,还要在京市给开元买房子,又得耽误两天。 现在刘大银每天都工作十多个小时,就想着把工作都处理完,多留出一点时间在京市。 开元是刘大银所有的孙辈里最聪明的,刘大银已经把他当做未来的继承人培养了,厂里有什么会议,刘大银都会带上开元,让他在一旁旁听,有时候还会询问他的意见。 这几年,方便面的产销量都节节上升,尤其是外来资本的涌入,他们的方便面包装精美,口味独特,曾经一举压倒了国产方便面。 刘大银那一段时间是忙的焦头烂额,在厂里开了不知道多少次会,最终决定,改革。 厂里的生产线要改革,引进了欧美最先进的生产线;包装要改革,刘大银托了关系,找了省城美院的教授,给李师傅方便面设计了更精美的包装;口味要改革,陈教授带着自己的学生研发了十多种方便面,照顾到不同口味的顾客需求;市场定位要改革,以前人们就连饭都吃不饱,方便面算是一种奢侈品,越便宜越好卖,现在不一样了,人们越来越有钱,对生活品质的追求越来越高,低端的方便面注定会被市场淘汰,李师傅方便面从低档面开始向中高端面进军。 比起外来的品牌,李师傅方便面还是有优势的,它卖了这么久,品牌已经深入人心,底下的经销商也熟悉,厂里改革以后,李师傅方便面又开始大卖。 现在李师傅年产量将近一亿包,是全国有名的方便面品牌。 刘大银也从一开始的抵制外资,走向了和外资合作办厂的路。 时代在变,她的经销策略也要变,外资不一定非得是洪水猛兽,也有可能是企业腾飞的翅膀,到底是被拉下来还是被送上去,端看两方的博弈了。 她已经让人接触了好几家外商,最终选择了一家外资在海市合资办方便面厂。 和外商合资的事情,刘大银从一开始就和开元商量了,问他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开元想了好久,才说道:“奶奶,商人的本质是逐利,外商看中咱们的品牌优势,咱们看中他们的资金和技术,两方都各有所求,最后胜利的是谁,就看谁的话语权大。和他们合资办厂,可以,但是厂子的话语权咱们一定不能交出去。办厂时的出资比也要把握好,最多就是一半一半,绝对不能让他们的资本比咱们多。” 刘大银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话语权很重要,既然要办厂,那就只能是合资,不能是收购。” “奶奶,合资厂是开在海市吗?” “是开在海市,咱们厂子的销售主要在北方,合资厂办在海市,面对的就是南方的销售群体。这样正好一南一北,对咱们的方便面市场影响不大。” 李开元慢慢道:“奶奶,可不可以这样,当找到合适的外资后,签协议的时候,合同里写上这样一条,合资厂的方便面销售区域是哪些,也就是合资厂的方便面只能在这些地方卖,市县一级的品牌代理商只能是在这些地方开店的批发商,您看怎么样?” 第168章 古穿今文里的炮灰 “你的意思是,是”刘大银组织了一下语言,“海市的合资厂方便面就只能在南方卖,不能卖到北方,北方根本就不能有合资厂的市县一级的代理商。” 李开元笑着点头:“不是不能有市县一级的代理商,就连省代理商也不能有。咱们的方便面本来主要销售地就是北方,这块蛋糕不能让给人。” “开元,你真是,哈哈哈,”刘大银笑的很痛快:“咱们的厂子后继有人了,奶奶能放心的交给你了。” 和外资接洽的时候,刘大银就把这一点吩咐了下去,要是一起在海市办厂,那海市生产的方便面就只能在南方销售,不能过长江。 好几家外资听到刘大银的这个要求都到了表示不能接受,不过还是有几家愿意接受刘大银的这个要求。 愿意谈下去的,刘大银让人继续谈,不愿意谈下去的,那就客客气气地说再见,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合作呢。 忙了好几天,刘大银终于处理完了手上的工作,还挤出了两天的时间,送开元去京市上学。 李家人开了四辆汽车,浩浩荡荡朝着京市而去。 到了京市,女婿王成去酒店办入住手续,剩下的李家人都陪着开元去青木大学办手续。 今天是新生入学的第一天,青木大学到处都是陪着孩子来办理入学手续的家长。 开元办完入学手续,又找好自己的宿舍,李家人太多了,就只有李三顺,刘大银和李留柱和开元一起去宿舍。 宿舍是十人间,上下铺,中间是并排放着的几张桌子,此时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不少东西。 靠门的位置放着几个铁皮柜,上面用纸条贴着数字。 他们来的时候,宿舍里的床铺已经有好几个铺上了被褥,还有两个学生和家长正在整理东西。 宿舍本来就说不上太大,李家人一进来就更显得拥挤了。 现在八月末正是天热的时候,刘大银在宿舍里呆的难受,“开元,你自己收拾东西吧,奶奶先出去透透气。” 李开元已经在铺床了:“爷爷奶奶,爸爸你们都先出去吧,我铺好床就出去。” 铺床的功夫,一个铺好床的同学说道:“我叫杨刚,这个是李杰,你叫什么名字?” 李开元停下手里的活,转身说道:“我是李开元,是冀省人。” “你就是李开元?”李杰喊道:“冀省今年的理科状元,数理化满分,英语满分,尤其是数学最后的一道大题,听说你用了三种解法,是不是真的?” 李开元落落大方,笑着点头回道:“是真的。” “大神啊,”杨刚赶紧过来,看看李开元,说道:“你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看上去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不一样,怎么你就这么厉害啊。” “你也很厉害啊,要是不厉害,能考进青木大学。” 杨刚:“厉害和厉害也不一样啊,就是江湖上的高手,有的是普通高手,有的是绝顶高手,有的是绝世高手,还有的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第一高手。开元,你这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高手啊。” 这都是什么比喻啊。 李开元被杨刚的话逗得哈哈大笑,“高手也要睡觉吃饭,等我铺好床咱们再说话。” “你看我这脑子,你快点铺床吧,反正咱们要在一起住上四年,还有的是时间聊天。” 李开元收拾好东西,才下午四点多。 刘大银大手一挥:“咱们先回酒店,休息一会儿晚上出去吃饭。” 开车坐车都累,李家人也没到处转,吃完饭就回酒店休息了。 第二天刘大银起了个大早,一家人都聚集在刘大银李三顺的房间,讨论去哪里玩。 最终的讨论结果,是在青木大学和隔壁的京市大学玩上一天,带着这一大群孩子去瞻仰瞻仰全国最顶尖的大学。 要是以后还能有孩子再考上这两所大学,那可就太好了。 刘大银下午没有跟着家人一起出去,她要带着开元去拜访张云生。 张云生在美国毕业以后就回国了,现在是青木大学的教授。 刘大银带开元去拜访张云生,也是想以后开元有什么事,能多一个人照应。 张云生和几个月前的变化不大,过年的时候,张云生回省城给爷爷扫墓,还带着妻子去看望刘大银了。 他去年结的婚,结婚的时候刘大银也来参加婚礼了,还给他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见到刘大银带着开元来,张云生非常高兴:“刘姨,开元,你们快进来,外面太热了。” 张云生的妻子是他在M国读书时的同学,是美籍华人,中文名字叫张若曼。 “刘姨,你来啦,快坐。” 刘大银坐在沙发上,张若曼又是泡茶,又是切西瓜,还给开元拿了一盒冰激凌。 开元礼貌地道了谢。 刘大银和张云生说了一会儿话,张云生就问道:“刘姨,我听说开元是咱们省今年的理科状元,数学物理和英语都是满分?” 刘大银毫不谦虚,“是啊,开元考的非常好,这不报了青木大学计算机系,我真的没想到,我们李家竟然还有人能考上青木大学,这可真是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开元这孩子从小就聪明,高考还能考的这么好,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刘大银笑个不停:“我不指望他有大出息,只是希望他能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张云生留刘大银吃晚饭,刘大银婉拒了,她跟家里人都说好了,今天晚上去京市最有名的店吃羊肉火锅。 刘大银工作忙,她在京市只待了两天就回省城了。 承诺给开元的房子还没有买,刘大银是没工夫到处去看房子了,“开元,你趁着星期天的时候在京市看房子,等看好了给奶奶说一声,奶奶给你买。” 李开元:“奶奶,真的买房子?” “当然是真的啊,只要咱们家有孩子考上大学,我就给买一套房子。好了,奶奶走了。” 李开元站在路边,看着几辆汽车驶入车流,慢慢走远,直到在视线里看不清楚了,他才收回视线往学校走去。 刘大银和家人上午从京市出发,下午到的省城。 离着厂子还有老远,刘大银就看在自己厂子门口边上站着一个小姑娘。 等汽车走近了,刘大银才看清楚,这不是刘文茵吗? 刘文茵也看见了几辆汽车,最前边的就是刘大银经常开的那一辆。 “奶奶,奶奶,我找你有事。”刘文茵挥舞着双手跑了过来。 刘大银想开着汽车直接过去,想想刘文茵这个人心思特别多,万一装作被汽车碰到摔在地上,不是更麻烦吗? 刘大银停下车,摇下车窗:“刘文茵,你找我什么事?” 刘大银一停车,后面跟着的几辆车也停了下来,李留柱见是刘文茵,打开车门就下来了。 “爸爸,你救救妈妈吧,她的店要被关了。” 儿子既然下了车,刘大银就不管了。刘文茵现在和儿子在说话,身体已经从刘大银的汽车旁离开了,她油门一踩,汽车开进了厂里。 李留柱在离刘文茵三米远的地方停下,说道:“第一,我现在已经和你妈妈离婚了,你也从我家的户口本上迁出去了,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不要再喊我爸爸。第二,我既然和刘红梅离了婚,那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跟我没有关系,你找错人了。” “爸爸,不是,李叔叔,求求你救救妈妈吧,妈妈的火锅店要被收回去了,她现在整天……” “我说过了,你妈妈和我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找错人了。” “李叔叔,李叔叔,李叔叔……” 刘文茵在后面喊的撕心裂肺,李留柱内心毫无波动,曾经他很疼爱这个孩子,可现在他听着刘文茵哭的厉害,都无动于衷。 刘大银停好车走了出来,刘文茵还在那里叫喊:“刘文茵,你妈做出那样的事,还想让我们家帮她,是想的太好了吧。” “我来这里,我妈根本就不知道,奶奶,我求求你了,我妈的火锅店开不下去,人家要把房子给收回去,她……” “那房子本来就是人家房东的,现在到期了,人家当然能收回去了。刘文茵,你不要喊我奶奶,”刘大银凑近刘文茵,在她耳朵边上轻轻说道:“焦文茵,你今年多少岁了,加上上辈子的年纪,得有四十多岁了吧。” 刘文茵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了多么可怕的事情,自己重生的事情跟谁都没有说过,刘大银怎么会知道? 难道她也是重生的,可即使她也是重生的话,也不应该知道自己是重生的啊? 刘大银欣赏着刘文茵不敢置信,惶恐不安的表情,慢慢笑了:“刘文茵,你说我要是把你重生的事情报告给国家,他们会不会信啊?国家的人要是不信,我就请求他们找催眠专家催眠你,到时候什么问题问不出来?你说要是真的知道你是重生的,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大事,国家会把你带到哪里去呢?电影上演的那些秘密实验室,不知道在现实里是不是真的存在呢!” 刘文茵反而镇定下来:“你说别人就会信吗?” “他们会不会信,那不如就试试啊!” 第169章 狗血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露出一个恶意的笑:“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是有一次你说梦话被我听到了,本来我以为这只不过是你做的梦呢,看你刚才的表现,原来是真的啊。” 刘文茵吓得后退了两步,喘着粗气看了看刘大银,转身跑了。 李莲花和李藕花从厂里一起出来,李莲花问道:“娘,那个刘文茵这么跑了,我还想骂她一顿呢。她娘做出了那样的事,她还有脸来找咱们留柱帮忙!要我说,刘红梅那样的人,就应该受到报应。” 刘大银笑了笑:“她已经得到报应了,她的火锅店开不下去了,人家房东不愿意把房子租给她了。” 李藕花撇撇嘴:“这是什么报应,那火锅店本来就是咱们家帮着办起来的。” “你呀,火锅店没有了,她吃什么喝什么?”刘大银给两个女儿解释:“她的国营厂的工作已经辞了,以后就只能吃老本了。再说了,她离婚的时候也没分到多少钱,就是吃老本又能吃得了多久。” 李莲花不同意她妈说的话:“不开火锅店了她还能做别的啊,怎么会坐吃山空。” “即使不坐吃山空,她还能过上以前的好日子。”刘大银笑了笑:“这人啊,要是过惯了好日子,再过苦日子会受不了的,更何况刘红梅也不是能吃苦的性子,她会更受不了的。” 刘大银说的没错,刘红梅的确受不了了。 还没跟李留柱离婚的时候,谁见了她不带着笑,可现在呢,好好的火锅店不能开下去了,人家房东要收回房子,她能有什么办法。 虽然这一年她也赚了些钱,可火锅店一旦不能开了,那她就得找别的事情来做。 那些钱让一个普通人来看是不少,可要是只出不进,那能花多长时间? 再说了,茵茵也大了,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就更多了,去哪里找生意来做呢。 刘文茵失魂落魄地进了家,这一路上她都在想刘大银说的话,她说的是真的,她是怎么知道自己重生的事情的呢? 难道真的是自己做梦的时候说了梦话? 可为什么她以前不说,妈妈和李留柱都离婚这么长时间了,她才说的呢? 要是,要是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要是她真的有把自己重生的事情报告到上面的想法,那可怎么办? 就像她说的,国家肯定有高明的催眠师,到时候只要催眠自己,自己还不是问什么就答什么,重生的秘密肯定就守不住了。 大热的天,刘文茵生生打了个寒颤,要是自己真的落到了国家手里,那自己还有好日子过吗? 上一世看到过的那些电影在刘文茵脑袋里转了一遍,反射着金属光泽的墙壁,冰冷的实验室,穿着防护服,一跟头发丝都漏不出来的工作人员,长长的细细的管子从上到下垂下来,末端连接到手术台上女人的额头…… 不能再想了,刘文茵狠狠咬了咬嘴唇,把那些可怕的画面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茵茵,你回来了,站在那里干什么?”刘红梅见女儿进了家门就不动了,站在那里像是傻了一样。 她走过去摸摸女儿的额头,有些担心道:“不发烧啊,你怎么了,茵茵?” 刘文硬是茵挤出一个笑容,“妈妈,我没事,路上发生了车祸,我被吓到了。” “原来是这样,茵茵你快去休息一会儿吧。”刘红梅安慰女儿。 “妈妈,我没事了。”刘文茵没有回房间休息,而是坐到沙发上:“妈妈,火锅店的房子就要被收回去了,你打算怎么办?” 说到这个,刘红梅也是愁的很:“妈还没想好呢,房东说什么也不肯把房子继续租给我了,火锅店肯定开不下去了。” “妈妈。做生意没有房子不行,人家一句话咱们的店就开不下去了,妈妈,不如咱们自己买房子开店吧。” 刘红梅其实也想过这个办法:“可是咱们家的钱买不到太大的店铺啊。” “买不到大的,咱们就买一个小的,火锅店开不了,咱们可以开一个小吃店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妈妈再想想。” 刘文茵可不会让她妈就这样再想想,接着说道:“妈,你离婚的时候多亏了有这套房子,要不咱们母女就得流落街头了。” “怎么会流落街头呢,咱们还能回你姥姥家住啊。” 刘文茵翻了个白眼,“妈,姥姥让咱们住,可是舅舅舅妈心里会愿意吗?即使他们愿意,咱们还能在姥姥家里住一辈子。等几年表哥年纪大了要结婚了,咱们还能继续住在姥姥那里?姥姥的房子不是早就说好了给两个舅舅,你和小姨都没有份的。” “妈妈,不如这样,咱们家的钱买一个小店,再买一套房子。小店做生意,房子出租,到时候即使小店的生意不好,咱们也能有房租补贴生活,不至于挨饿受冻。” “茵茵,你说的什么话,有妈在,妈能让你挨饿受冻吗。”刘红梅抱了抱自己的女儿。 她生了两个孩子,养了两个孩子,最后陪在自己身边的只有茵茵,她怎么能让茵茵受苦呢。 刘文茵不知道自己妈在想些什么,又开始说道:“妈,咱们买房子的事情一定不能告诉舅舅。” “为什么?” 刘文茵冷笑一下:“妈,你离婚以后,舅舅找你要了多少回钱了,要不是你死咬着说没钱,他得从你这里拿走多少?舅妈在火锅店贪了那么多钱,还不知足呢。” 刘红梅也会知道自己哥哥靠不住,他来借了好几次钱,刘红梅只借了一次,后来刘红军再来借钱,刘红梅就哭,哭自己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多么难,两三次后刘红军就不来借钱了。 “茵茵,你说的话妈妈好好考虑考虑,这房子到底要不要买。” 刘文茵:当然要买了,以后的房子多值钱啊。 “妈,咱们买了房子吃房租多好啊,这两年国营厂破产,房子的价钱也便宜了一点,咱们趁机多买两套房子,以后就是生意不好做也不怕了。” 刘红梅被说的心动,房子租出去吃房租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到时候自己开个小吃店,赚的钱供平常花销,房租就存起来以后给茵茵上大学用。 只不过要买什么样的房子,还得好好再想想。 小女儿的事情解决了,开元也去上大学了,刘大银又开始恢复了平常的生活。 可是她没想到,这才多久啊,她又做梦了。 这他妈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海市发展的很快,东浦更是海市建设的重头戏,她的那些地在规划之内,要建设成金融中心。 刘大银和张水生一起南下,商量是直接拿赔偿,还是入股。 这可是大事,一次两次可能也商量不出什么结果,往海市得有着跑了。 刘大银年纪大了,身体有些受不住,在汽车上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刘大银又他妈的做梦。 还是熟悉的空间,还是熟悉的场景,还是熟悉的一如既往的“书”。 这本书的名字叫《许你一世情深》,是一男一女谈恋爱的小说。 看完这本书,刘大银又他妈的骂了脏话。 在刘大银看来,这本书上的男女主角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是神经病,是得被关进精神院的疯子。 这本书的故事,简单来说,就是我爱你你也爱我,但是我们就是不能好好在一起,得折腾大半辈子,老了才会解除所有的误会,最终牵手走在一起。 可这两个人愿意折腾就折腾吧,他妈的非得把无辜的人扯进去,刘大银的外甥女王一爱就是被扯进去的无辜者之一。 故事的男主角叫罗沧琦,男主角叫蒋佩佩,她们是大学同学,而王一爱,是蒋佩佩的同学兼舍友。 罗沧琦和蒋佩佩在大学里一见面就都被对方吸引了,大一就偷偷摸摸谈起了恋爱,大二的时候忍不住偷吃了禁果,发生了关系。 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一次他们在教室里亲热的时候,就被学校的保安发现了。 罗沧琦和蒋佩佩倒是都跑了,可保安在教室里发现了一块女士手表,就交了上去。 谁知道那块手表是王一爱的,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认定是王一爱在教室里和男人干见不得的事,王一爱百口莫辩,过了不久最终在教室里上吊自杀了。 蒋佩佩和王一爱在同一个宿舍,那天是她偷拿了王一爱的手表,为的是和自己情郎约会的时候看时间,没想到就因为她一时大意,把手表落在了教室,逼死了自己的同学。 王一爱被老师同学排挤的时候,蒋佩佩好几次想说出真相,可想到要是让人知道是自己和罗沧琦在教室里偷情,罗沧琦就不能报送京市的研究生了。 她最终闭了嘴,王一爱自杀以后,蒋佩佩承受不住良心的责问,从学校退学了。 退学之后,她妈妈逼着她嫁给一个有钱的男人,蒋佩佩不同意,蒋父蒋母就把她关了起来,断了她跟外界的联系。罗沧琦放假的时候来找蒋佩佩,正好碰上蒋佩佩出嫁,他只好心灰意冷地回了学校。 蒋佩佩趁着新婚之夜逃了出来,没想到路上出了车祸,这车祸伤到了蒋佩佩的脑子,她失忆了。等三年后她恢复记忆,罗沧琦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 第170章 狗血文里的炮灰 蒋佩佩只能离开,在外省找了个在饭店当服务员的活儿,独自一人养活孩子。 罗沧琦和女朋友研究生毕业就分了手,他一直没有忘记蒋佩佩,可蒋佩佩已经结婚了,他只能用拼命工作来麻痹自己想念蒋佩佩的心。 一次出差的时候罗沧琦见到了蒋佩佩,蒋佩佩自己开了一个小吃店,独自带着孩子。 两个人都以为对方已经结婚了,只能相对无言,各自垂泪。 后来罗沧琦娶了相亲对象,结婚又离婚,而蒋佩佩一直独自带着孩子。 两个人的儿子十五岁那年,蒋佩佩查出癌症,她想给儿子找一个好的托付人,就找到罗沧琦,说出了事实的真相。 罗沧琦大为后悔,当初怎么就不遵从自己的心,那样自己和她也就不用白白浪费了这十几年了。 最后的结局当然是蒋佩佩的病治好了,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书的最后是这样说的:十五年的感情,最终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以后他们还有两个,三个十五年来弥补过去的遗憾。 圆满的结局,我呸,刘大银在心里把罗沧琦和蒋佩佩骂了八百遍。 你们自己做下的孽,为什么要让我的外甥女来承担? 你们是圆满了,我的一爱却年纪轻轻就死了,还是上吊自杀的,当时她得多么痛啊! 书上是这样写的,蒋佩佩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不敢伸出头来。一爱父母的哭声是那么悲惨,让她的整颗心都在打颤,她错了,她错了,她不应该拿一爱的手表,在一爱被人误会的时候,她就应该站出来的。 你既然知道错了,那为什么不去承认错误,要让自己的一爱带着那样的名声去死。 刘大银在心里又把这两个害人精骂了一回,开始在心里盘算要怎么办? 那本书上没有说这件事发生的具体时间,刘大银也不知道要怎么先做预防。 从根本上解决的方法就是,让一爱从学校回来,远离那两个害人精。 可是一爱是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大学,怎么可能就那么容易被说服,从学校退学呢。 罗沧琦和蒋佩佩现在还不知道滚在一起没有,刘大银也找不出他们的小辫子。 一爱就在南方某省上大学,刘大银决定先去看看她,至于到底要怎么做,刘大银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了。 “云生,我想去看看一爱,你有什么急事没有?”刘大银问道。 她是和张云生一起来的海市,要去看一爱,得跟他说一声。 “刘姨,我没事。” “那好,司机,咱们先去沙市。” “好的,厂长。” 汽车又开了一段时间,就拐了个弯向着沙市而去。 去沙市要比回省城进的多,刘大银和张云生说了一会儿话,继续闭目养神。 到底要怎么办,刘大银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但是细节之处,还得再仔细推敲推敲。 只不过,这根本就没给刘大银仔细推敲的时间,等她到了外甥女的学校,一切已经发生了。 就在昨天夜里,罗沧琦和蒋佩佩在教室里偷情被保安发现,他们倒是跑了,但是王一爱的手表被忘在了教室。手表被保安捡到了,被交到学校里的安保主任手里,主任调查一番,已经知道了这是王一爱的手表。 王一爱被叫到了办公室,等待她的是所有老师鄙夷的目光。 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安上了不要脸的名声。 刘大银到了学校,今天是星期六,宿管一听到是来找王一爱的,就把刘大银带到了老师的办公室。 那里正在对王一爱进行三堂会审。 “我没有,真的不是我,我一整晚都在宿舍里睡觉。” “你昨晚出去了很长时间,说是去厕所,可一个多小时才回来,你出去的时间正好和保安看到教室有人的时间一样。” 这也是王一爱被怀疑的原因之一,她那天晚上说去上厕所,可去了一个多小时,正好和保安抓人的时间一致。 她的手表在教室里,她又出去了一个多小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 刘大银进来的时候,王一爱正在崩溃的大哭。 宿管把刘大银的身份跟办公室的老师说了一声;“她来找王一爱,说是王一爱的家长,我就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刘大银进去后先走到王一爱身边,揽住她轻声说道:“姥姥来了,一爱不要哭了。” 王一爱刚才只顾着哭,根本就没听见宿管说的话,此时看到刘大银,还有些不敢置信:“姥姥,姥姥,你怎么来了?” 她抱着刘大银失声痛哭,像是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有了可以靠着的肩膀。 “你是王一爱的姥姥,你来的正好,王一爱作风不正,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那个老师没有说下去,白了王一爱一眼。 另一个老师把事情从头到尾给说了一遍,末了说道:“这孩子得好好管教,不是成绩好就万事大吉的,要是没有廉耻心,那多好的成绩也是白搭。” 王一爱哭的更厉害了:“姥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她真的没有做那些事,真的没有。 刘大银拍拍外甥女的背:“姥姥相信一爱。” “姥姥,你说相信我,真的?”王一爱根本就不敢相信刘大银说相信她,这证据都在,要不是她知道自己真的没有做那样的事,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刘大银又拍拍她的背:“一爱,你跟我好好说说,你把那块表放在了哪里,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了的。” 刘大银和王一爱说话,一个老师不乐意了:“手表在教室被发现了,能放在哪里?” 刘大银翻了个白眼:“怎么,我问问还不行啊!” 王一爱仔细想了想,说道:“我在宿舍换好衣服,随手就把手表解下来放在床上了,后来睡觉的时候我也没看见,也没放在心上。到了早上,到了早上我才知道我的手表在教室里。姥姥,我真没做那样的事,我也不知道那块手表怎么会到了教室。” 刘大银安抚地对着外甥女笑笑:“姥姥相信你。” 王一爱的身体总算放松了些,刘大银走到其中一个老师的办公桌前,指着电话问道:“我能不能打一个电话,把这事跟一爱的父母说一声。”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几个老师都点头同意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跟家长说一声也是应该的。 刘大银一手拿起话筒,一手拨了三个数字:“喂,警察吗?我要报案,我外甥女一个价值两千多的手表被偷了,现在我们在……” 刘大银说了学校办公室的详细地址,警察表示马上就到,她才放下了电话。 “你不是说要通知王一爱的父母吗?你怎么打110啊?”其中一个老师问道。 刘大银微微一笑,很有礼貌道;“我外孙女的手表被偷了,当然要报警了。” 那个老师大概是这间办公室地位最高的了,皱着眉头又说道:“王一爱的手表怎么会是被偷得,不是她自己落在教室的吗?你这样做,对我们学校的名誉有很大的影响,对王一爱的名声也不好。” “学校有小偷,要是不抓住这个小偷,才是对学校学生不好呢?这个老师我问问你,要是小偷抓不住,他再偷别的同学的东西怎么办?既然一爱的手表被偷了,当然要报警了,要是几十块的东西也就罢了,我给一爱买的那块手表两千多呢,小偷敢偷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然是赶紧把他抓住了。” “手表就在这里,已经找到了,你为什么还要惊动警察?”又一个老师问道。 他们学校好歹是一所大学,要是这件事传出去,对他们学校的名声可不好。王一爱的姥姥也是的,她外甥女做出了这样的事,不说瞒着,反而大大咧咧的往外说,真当王一爱做出来的是什么好事吗? 刘大银可不管这些老师再想些什么,又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打给女儿女婿的,刘大银在电话里只说一爱在学校里出了点事,让他们赶紧到学校来。 接电话的是王成,他在电话里焦急问道;“娘,一爱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是不是……” 刘大银:“一爱没事,就站在我身边呢,我给她买的那块手表被偷了,我刚报了警,你和莲花来一趟吧。” 王成放下心来:“原来是手表被偷了啊,娘,我跟莲花这就去。” 放下电话,王成心里却总觉得不对劲,要真是手表被偷,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丈母娘不是去了海市吗,怎么又在一爱的学校里了。 王成想不通,只不过丈母娘已经把电话给挂了,他就是想问,也没办法问了。 喊上妻子李莲花,他开上汽车直奔沙市而去。 李莲花坐上了汽车,和王成嘀咕:“王成,肯定不止是一爱的手表被偷了,一定还有别的事,娘在电话里不好跟咱们说。你也是的,怎么就不问问清楚呢。” “我这还没问呢,娘就把电话给挂断了,她在外面肯定是随便就找了个电话亭打的电话,打过去她肯定也不在了,咱们还是赶紧去一爱的学校吧。” 学校旁边就有一个派出所,警察来的很快。 刘大银打完电话就坐在外甥女旁边,给她打气:“一爱,等会儿警察来了你不要怕,把手表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警察说清楚,知道了吗?” “姥姥,我知道了。”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王一爱的手表放在自己的床铺上,不知怎么的,就到了教室里。 这块手表买的时候花了两千多块钱,在这个年代绝对算得上值钱,要知道,一个普通人的工资也就两三百来块钱,这块手表都快赶上普通人一年的工资了。 第171章 狗血文里的炮灰 王一爱说完,刘大银就说道:“同志,这手表虽然找回来了,但是贼还没有抓到,这次她是偷手表,下次偷学校里的东西怎么办?你们一定要把这个贼给揪出来啊。我听说只要是碰到一样东西,就会在东西上留下指纹,这个手表上面肯定也有指纹,只要验一验指纹,不就知道是谁偷得手表了吗?” 一起来的是两个警察,年轻的警察笑笑:“您知道的还真多。” 刘大银不好意思道:“我都是在电视上看到的。” 两个警察又询问了王一爱几个问题,年纪比较大的警察就说道:“老师,这样吧,您带我们去王一爱同学的宿舍,我们要看看现场的情况,还有些话要问问她的舍友。” 警察都提出这个要求了,老师们当然会答应了。 王一爱也要和金警察们一起回宿舍,要是遇到认识的学生,她就把头低的低低的,生怕有人会看到自己的脸。 刘大银进老师办公楼的时候,张水生就在外面等着 这她跟着警察一出来,张水生就赶紧走到刘大银身边,问道;“刘姨,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有警察啊?” 刘大银不想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张水生,只是含糊说道:“一爱的手表被偷了,我就报了警。” “这样啊,那需要我帮忙吗?” 刘大银摇摇头:“这倒是不用。水生,一爱这里有事,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呢,要不你就先回去算了。” “这哪行啊,刘姨你有事我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能扔下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呢。” “我自己一个人也没事,你厂子里要是有事呢。你还是回去吧。” 张水生语气坚决道:“刘姨,你就别劝我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宿舍离老师的办公楼不算近,刘大银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王一爱的宿舍楼底下。 这个宿舍住的都是女生,王一爱的事情在宿舍楼里已经传遍了,此时她回来,免不得受到各种各样目光的洗礼。 外甥女的身子有些微微发抖,刘大银揽住她:“一爱,姥姥在这里,没事啊。” 警察和还有两个老师都是男性,进宿舍楼还要先跟宿管说一声。 周围有经过的学生窃窃细语:“那不是王一爱吗?怎么她是跟警察一起回来的?” “你说,她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我听说要是真的,她就得被开除呢。” …… 那些话随着风传到王一爱的耳朵里,她的身子又抖了抖。 刘大银赶紧拍拍她的背:“一爱不要怕,有我在呢。警察叔叔也在呢,他们会查出事情的真相,还你一个清白的。” 在刘大银的安抚下,王一爱渐渐平静下来:“姥姥,我不害怕了,我又没做错什么,行得端坐得直,才不怕那些流言蜚语呢。” 一群人跟着宿管上了楼,到了二楼王一爱的宿舍前。 宿管先敲了门,“你们都在屋里吗?收拾收拾,有警察要来问话。” 门后响起呼啦啦柜门推开又被关上的声音,很快就有人在宿舍里喊道:“我们这就开门。” 开门的事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姑娘,尽管知道会有警察来,但看到两个警察,她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警察同志,您来我们宿舍有什么事?” 先进去的是警察,刘大银陪着王一爱紧随其后,几个老师也跟着进来了。 本来还算宽敞的宿舍一下子拥挤起来。 刚开门的那个女生问道:“警察同志,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宿舍发生什么事了。” 年轻的那个警察说道:“刚才有人报案,说是在你们宿舍丢了一块很贵重的手表,我们来现场看看。” “在我们宿舍丢了很贵重的手表,谁丢了啊?” 有刘大银在,王一爱总算是不害怕了,“是我的手表丢了,我的手表本来放在床上了,不知道怎么的到了教室里,还被人栽赃做了那样的事。我不不能让脏水泼到我的身上,我就报了警。” 宿舍里有六个女生,其中一个问道:“一爱,你说你的手表是被人偷了,然后留在教室的?” 王一爱没说话,点点头。 那个女生又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冤枉的。” 有人能相信自己,王一爱当然是高兴的:“谢谢你相信我,春雨。” 警察把屋里所有的一切都收在眼底,说道:“其余人先出去,我们要问王一爱一些问题。” 警察发话了,屋里的人很快就走了个干净,只剩下王一爱和两个警察。 屋里的地方不大,王一爱指着自己的床铺说道:“警察同志,这里是我的床铺,我的手表摘下来以后就放在这个位置。” “昨晚你是几点摘下来的手表?” “八点十七,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摘下来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手表。” “把手表摘下来以后你又做什么了?” “我先是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接着就去上厕所了。” “你在厕所里呆了多久?” “呆了,呆了一个多小时。” “你为什么要在厕所里呆这么久?” 王一爱手绞着衣角,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我出去,是出去看小说了。” “看小说还需要偷偷摸摸的吗?” “是台岛那边传过来的小说,学校里不让看,说是上面的描写太露骨了,要是被抓到,得在学校的全部师生面前做检讨。” “那有人能给你作证吗?” “没有。” “你的舍友一共有几个?” “我们宿舍是八人间。” “昨天晚上还有别的人出去吗?” “还有蒋佩佩,昨天正好是她负责实验室的记录,要晚上出去。” “蒋佩佩,她比你出去的早还是晚?” “晚,我出去的时候她还没有出去。” “那王同学,你还有没有别的要跟我们说的?” 王一爱摇摇头:“我记得的情况就是这些,没有什么了。” 说完王一爱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两个警察,“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抓住那个贼,帮我洗刷身上的骂名。你们不知道,要是姥姥不来,不帮着我报警,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些脏水泼到我的身上,会把我给淹死臭死的。” 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两个警察已经感觉到,这不是一起简单的盗窃案,背后还有着什么更可怕的事。 要不这个女生作为失主,不可能那么焦虑害怕。 “王同学,昨天是不是还发生了别的事情,不单单是你的手表被偷。” 王一爱咬着牙点点头,“昨天有两个孤男寡女在我们教室做,做,做那种事被保安发现了,等到保安到了教室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跑了,保安只在教室里捡到一块手表,那块手表就是我丢的。”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出那个贼,要不我在这个学校就没办法待下去了,我也没脸见我的父母了。” 说完,王一爱又哭了起来。 两个警察都是大男人,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王一爱,年长的那个警察对王一爱保证道:“王同学,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帮你抓到那个贼,还你一个清白的。” 王一爱止住哭声,给两个警察鞠了一躬:“谢谢警察同志了,要是真的抓住了那个贼,我一定要给你们送锦旗。” 从宿舍里出来的王一爱脸色变得好了一些,张水生手里拿着刚买回来的水,递给他一瓶:“一爱,先喝点水。” “谢谢张叔叔。” 王一爱出来以后,她的一个舍友又被喊了进去。 她的舍友倒是出来的比较快,等她出来,王一爱的又一个舍友被喊了进去。 这个舍友还没出来,一个姑娘匆匆从楼梯那边跑过来。 有人跟她打招呼;“佩佩,你去哪里了?” 这就是蒋佩佩,害死自己外甥女的凶手之一? 等到蒋佩佩走过来,刘大银把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好几遍。 长得倒是挺好看的,怎么心就那么黑呢,自己做下的事情不敢承认,还害死了自己的同学。 她白着脸走过来,站在人群外围,一直侧眼盯着宿舍的门。 “佩佩,你快过来,刚才警察说了,咱们宿舍的人全部都要问话呢。” 蒋佩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地方,刘大银一直在观察她,等到警察说要问话,她的脸色更白了。 刘大银在心里冷笑一声,现在知道害怕了,怎么偷情的时候不知道害怕,嫁祸一爱的时候不知道害怕,害死一爱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呢? 现在知道害怕,晚了。 刘大银用关心的声音问道:“佩佩同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呢?是有什么事吗?” 蒋佩佩抬起头,就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看着自己,眼光恨不得把自己给吃了。 可是自己从来就没见过她,她怎么会用这么可怕的眼光看着自己呢。 蒋佩佩有些害怕:“这位阿姨,我没事,刚才我是跑着过来的,大概是路上跑的太快了,脸色才有些白。” 刘大银继续假装关切地说道:“那你赶快喘口气,警察应该很快就要问到你了。我相信警察,他们一定会找出真正的小偷,还我外甥女一个清白的。” 说完这话,蒋佩佩的脸色更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119:57:20~2020-07-2417:56: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石榴23瓶;徐徐秋浓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2章 狗血文里的炮灰 一个同学出来,另一个同学就进去,问话很快就结束了。 蒋佩佩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她刚从宿舍里出来,刘大银就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 “蒋同学,你是最后一个出来的,警察说些什么了吗?” 蒋佩佩摇摇头:“阿姨,你先松开我的手。” 刘大银却像是怔住了,好一会儿CIA蓦地后退一步,指着蒋佩佩说道:“你不是个学生吗,怎么会,怎么会?” 走廊里有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学生,她们听说警察来了,都过来看热闹。 这么多人看着,刘大银指着蒋佩佩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表情惊讶极了。 很快,刘大银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抓住蒋佩佩的手,大声说道:“原来是你。” 刘大银的手劲很大,蒋佩佩甩也甩不开。她本来就有些害怕,刘大银又来了这一出,她的眼里就喊含上了泪水。 “姥姥,你这是再干什么?” “刘姨,你快松开手。” “你这是干什么,都吓到蒋同学了。” 好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来,刘大银像是被惊醒了,一下子就松开了抓住蒋佩佩的手,后退了两步。 她看着蒋佩佩,说道:“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要是你主动交代,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我的事情,我的什么事情?王一爱,我和你的姥姥是第一次见面吧,她怎么神神叨叨的啊?” 王一爱只能跟她赔不是:“佩佩,对不起。” “姥姥,我们快走吧。” 刘大银最后看了蒋佩佩一眼,问道:“我和一爱可以走了吧?” 她问的是警察和几位老师,要是没有事情的话,她就带着外甥女先走了。 “没事了,你们可以先走了。”一个老师说道。 “我们也先回所里了,等有事再通知你们。” 外甥女现在这个情况,实在是不适合再呆在学校,刘大银给她买的房子就在她学校不远的地方,刘大银决定先带着她去那里住。 现在天也快黑了,张水生跟着刘大银等到现在,肯定饿了。还有一爱,她这一天都担惊受怕的,肯定也要吃点好的补补。 刘大银问了外甥女这个城市最大的饭店在哪里,吩咐司机,直接去那里就行了。 上了车,张水生问道:“刘银,那个叫佩佩的学生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刘大银笑了笑:“水生,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刘姨,我就是觉得不对劲,你平时挺厉害啊,刚才怎么会那么失态呢?” 刘大银没回答张水生的话,反而问王一爱:“一爱,昨天晚上有人进你们宿舍吗?” 王一爱在宿舍就已经回答过警察这个问题了,这会儿想都不想就能回答刘大银:“我在的时候没有人进,我出去以后到底有没有人进,我就不知道了?” “那个叫佩佩的同学,昨晚在宿舍吗?” 刘大银从书上看到的,蒋佩佩也没在宿舍,昨天晚上该她守着实验室,要到十点以后她才能回宿舍。 实验室的数据九点四十五要记录一次,就因为要看时间,蒋佩佩才偷走了外甥女的手表。 可在别人眼里,刘大银是第一次见到蒋佩佩,当然不会知道她昨天晚上有没有回宿舍了。 “你说佩佩啊,她昨天要在实验室记录数据,十点多以后她才回的宿舍。” 刘大银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这就对了。” 王一爱和张水生都摸不着头脑,什么叫这就对了,刘姨&姥姥到底在说什么啊? 可刘大银已经闭目养神了,他们就是想问也问不出来了。 回派出所的路上,两个警察也在闲聊。 “师傅,你看到底是谁拿了王一爱的手表呢?” 师傅笑着问:“你看是谁拿的呢?” 徒弟挠挠头:“要是王一爱说的是真的,她的手表真的是被人拿走的,那就只有可能是蒋佩佩。” 师傅饶有兴趣的问道:“证据呢?” “第一,王一爱的宿舍从她摘下手表以后就没外人进来过,要是手表真的被偷,那只能是她们宿舍的人;第二,她们宿舍除了王一爱,就只有蒋佩佩出去了很长时间,其余的人要么是就出去一会儿,要么是结伴出去的,根本就没有时间从宿舍走到教室;第三,我们问话的时候,蒋佩佩的神态不对,明显她在害怕,她在害怕什么呢、我们只是例行询问,又不是把人抓起来,要是没什么,她在害怕什么呢?” 师傅的自行车起的不快也不慢,说道:“等回去后把手表交到市局,让他们帮着做一个鉴定。” “好了,我这就去。” “记得把蒋佩佩和王一爱的笔录一起交过去。” 徒弟不懂就问:“师傅,哎,为什么要把蒋佩佩的笔录一起交过去?啊,我知道了,要真的是蒋佩佩拿的手表,那手表上就得留下她的指纹,笔录上也有她的指纹,两相一对比不就完事了吗。师傅,前面我左拐了啊。” “去吧,路上记得慢点。” “我知道了,师傅你也慢点。” 指纹检验很快,第二天下午就出了结果了,不出所料,手表上的确有蒋佩佩的指纹。 不但有,还很清晰,甚至比手表主人王一爱的指纹还要清晰。 王一爱的手表后来被很多人拿在手里过,有保安,有学校里的几位老师,手表上除了王一爱和蒋佩佩的,还有好几个人的指纹。 赵警官和杨警官再次来到了学校,把所有接触过手表的人都叫到一起,采集指纹。 有人想打听一下案件的进程,都被两位警官以案件不方便透露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警察来采集指纹的消息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学生们都在猜测,是不是王一爱真的是被冤枉的,要不警察怎么回来采集指纹呢。 王一爱的宿舍,春雨说道:“我就知道一爱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被人陷害了。” 她的一个舍友说道:“一爱的手表要是真的是被人偷走的话,可咱们宿舍根本就没人进来啊?” “是啊,咱们宿舍也没人出去,除了一爱在外面呆了一个多小时,就只有佩佩去实验室记录数据了。” “哎呀,我听说,一爱的那块手表要两千多块钱呢!” “真的假的啊,那块手表看上去也不算很好看啊,能这么值钱?” “我听欧老师说的,王一爱的姥姥说那块手表是她从港岛买回来的,是在国际上都很有名的一个牌子,要是在大陆买,加上各种关税,得三千多呢。” “原来一爱家里这么有钱啊,买一块手表就花了两千多,我们全家一年的收入除去吃喝也剩不下这么多钱。” “我听说王一爱的姥姥是开着汽车来的学校,那辆汽车我听别的同学说要几十万呢。” “天哪,几十万的汽车,看来王一爱家里的确是有钱,可她平时的吃穿也看不出来啊。你们说,王一爱的家里那么有钱,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没有,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会不会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几个舍友都在讨论王一爱的事情,只有蒋佩佩躲在被子里,一言不发。 一个舍友问她:“佩佩,你是不是不舒服,咱么还不起来啊?” 蒋佩佩脸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几个舍友的话像一把重锤,一下下凿在她的心上。 一爱的那块手表竟然这么值钱,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拿那块手表了。 要是警察真地查出来是谁拿的手表,不说自己和沧琦的事情会暴露出来,甚至还有可能得去坐牢。 那自己这一辈子可就全毁了。 怎么办才好呢。 王一爱无比的后悔,当时自己为什么要拿那一块手表呢。她恨不得回到前天晚上,把自己拿手表的那只手给剁下来。 现在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得赶紧找沧琦商量商量,怎么补救。 蒋佩佩白着脸起床,不知怎么的,她有些想吐。 摇摇头,把那一阵呕吐感强压下去,蒋佩佩只以为是没有吃早饭的缘故。 要是刘大银知道了蒋佩佩开始感到害怕了,只会拍着手说活该,他们栽赃陷害外甥女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一爱会面临什么呢。 这一对不要脸的男女,就该被关到大牢里,让法律教教他们怎样做人。 女儿莲花和女婿王成昨天就到了沙市,他们直奔刘大银在沙市给女儿买的房子,娘和女儿一定在这里。 见到女儿好好的,没有出什么事,夫妻两个终于放下心来。 “娘,你着急忙慌地给我们打电话,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电话里又不肯说清楚,我和王成都快急死了。” 刘大银:“我不是怕你们着急吗?事情是这样的……” 刘大银把自己从海市回来,绕路来看外甥女,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刘大银说完,王一爱就哭着道:“爸,妈,我真的没有做那样的事,我是被冤枉的。我的手表不知道被谁给偷走了,出现在教室里。” 李莲花忙着安慰女儿:“一爱,妈信你,我的女儿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王成的眼睛通红,“一爱,你告诉爸,你真的没有做那样的事?” 第173章 狗血文里的炮灰 王一爱就差对天发誓了;“爸,我真的没有做那样的事,我是被陷害的。” “既然我的女儿说没做那样的事,那我信我的女儿。一爱,这件事你就不要着急了,包在大人们的身上,现在你就去睡觉,等睡醒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好好去睡一觉,养足精神等待明天的到来,“姥姥,爸,妈,我先去睡了,你们也早点睡。” “一爱,你去睡吧,我们等一会儿也去睡。”刘大银说道。 王一爱去了卧室以后,刘大银说道:“我有一个怀疑的人选,就是一爱的室友蒋佩佩。” “一爱的室友,娘,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大银把自己的怀疑一五一十地说了:“一爱的手表是在宿舍丢的,她的舍友嫌疑最大,她们整个宿舍,也就只有王一爱和蒋佩佩在那天晚上出去过。还有就是,蒋佩佩怀孕了。” “娘,你说什么,蒋佩佩怀孕了,娘,你怎么会知道?”李莲花很惊讶,这个蒋佩佩还是学生呢,怎么会怀孕,还有她即使怀孕了,娘怎么会知道。 刘大银一本正经地瞎扯:“我以前在村里跟你们九爷爷学过把脉,喜脉我能把出来。那个蒋佩佩我一拉她的手,就知道她怀孕了。” 刘大银当然不会把脉了,她会这样说,是因为那本“书”上说了,事情发生十多天后一爱就自杀了,她自杀以后蒋佩佩退学,回家就发现自己怀孕两个多月了,就是因为怀孕,她才答应父母嫁人的。 按时间来算,蒋佩佩现在就已经怀孕了。 刘大银接着说道:“有人在教室里做那样的事,一爱才会被怀疑品行不端的,你看蒋佩佩,是一爱的室友,能拿到手表,晚上不在宿舍,有作案时间和作案条件,加上她还怀孕了,她的嫌疑不是很大吗?” 李莲花和王成连连点头,娘说的很对。 李莲花问道:“娘,你说咱们怎么办,要不去找蒋佩佩,把事情问清楚。” 王成不同意她的意见:“莲花,咱们现在去找蒋佩佩,无凭无据的,她怎么可能会承认。还不如明天你在家里陪着一爱,我去派出所问问案子有什么进展。就是证明蒋佩佩怀孕了,也不能证明就是她拿的手表啊,这一切都需要证据,只要派出所那边有了进展,蒋佩佩的罪才是板上钉钉的。” 刘大银点头道:“王成说的对,明天我和莲花在家里陪着一爱,王成你先去派出所问问,看看案子有什么进展。” 商量好了以后,刘大银和莲花陪着王一爱休息,王成在另外的一个卧室里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刘大银就起来了,这套房子王一爱不经常来,什么东西都没有,早饭只能去楼下买了。 吃完早饭,王成就去派出所打听了,刘大银和李莲花在家里陪着王一爱。 幸好今天是星期天,王一爱不用上课,刘大银问她要不要出去逛逛,王一爱摇摇头,她现在就想在家里安安静静的呆着。 既然孩子不愿意出去,刘大银和李莲花也不勉强,她俩就选那些好笑的事情说给孩子听,努力逗她开心。 王一爱知道妈妈和姥姥的心意,她努力使自己高兴起来,不去想那些让人伤心的事。 王成很快就从派出所回来了,家里的三个人都用期盼的眼光看着他,“娘,莲花,一爱,一爱的案子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不过那块手表已经送到市局检验了,等到下午就能出结果。” 李莲花赶紧问道:“检验,检验什么啊?” “是去做指纹检验了,看看除了一爱和保安,几个老师,到底还有谁碰过那块手表。” 刘大银安慰外甥女:“一爱,这警察总会有办法的,一定能证明你的清白的。” 王一爱眼里又有了光:“姥姥,等警察抓到偷表贼以后,我想去给警察送锦旗。” “好,送锦旗,咱们送一面大红描金的锦旗。” 刘大银和女儿女婿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找警察反应蒋佩佩怀孕的情况。 现在时间不早了,他们决定等下午再去。 下午派出所刚上班,刘大银和王成就去了派出所,李莲花在家里陪着王一爱。 她刚经历了这样的事,正是心里彷徨难受的时候,身边可不能离了人。 他们到的时候,赵警官和杨警官去学校了,刘大银和王成只能在派出所等着他们回来。 反正刘大银有的是时间,一天不解决罗沧琦和蒋佩佩的事,她就一天不回省城。 张水生已经回去了,他厂子里还有事,总不能在这里陪着刘大银耽误好几天吧。 刘大银昨天已经知道两个警官年纪大的姓赵,年轻的那个姓杨。 “赵警官,杨警官,我有事情向你们反映。” 赵警官放下手里的包,说道:“你是王一爱的姥姥吧,有什么情况跟我们说。” 刘大银又坐下来:“赵警官,杨警官,我外甥女的那个室友蒋佩佩,就是那天晚上也出去的那个,她,她怀孕了。” 赵警官和杨警官对视一眼,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刘大银还是用对女儿女婿说的那套说辞:“我在村里的时候跟一个老中医学过把脉,要是喜脉我能把出来的,那个蒋佩佩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刘大银顿了顿,继续说道:“一爱的手表被偷,被偷的时间又是晚上,那么晚了一般人不去宿舍串门了,很大的概率是同一个宿舍的人拿的。我问了一爱,那天晚上除了她,就只有蒋佩佩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出去。加上那两个人在教室里做那种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偷吃禁果了,蒋佩佩又怀孕了,我认为她是最大的嫌疑人。” 刘大银说完,赵警官和杨警官低头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赵警官就说道:“很感谢你给我们提供的线索,要是王同学再想起什么来,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们。” 王成赶紧说道:“一定,一定的。” 刘大银和王成走了以后,赵警官伸了个懒腰:“徒弟,把咱们刚收集到的指纹送到市局,检验结果出来以后,嫌疑人差不多就出来了。” “知道了,师傅。” 罗沧琦比蒋佩佩大一岁,今年读大四,刚被确定报送了京市一所学校的研究生,正式最得意的时候。 他俩是在新生入学的时候认识的,当时罗沧琦白衬衫黑裤子,看上去清隽无比,而蒋佩佩一件碎花连衣裙,也是青春靓丽,罗沧琦正好负责接待蒋佩佩,他们就这样一见钟情了。 他俩还是老乡,平日里见面都是在学校外面,因此根本就没人知道他俩在谈恋爱。 蒋佩佩在学校外面给罗沧琦的宿管打了哥电话:“你好,我是罗沧琦的妹妹,我找他有事,请他赶快出来。” 这是他俩约定好的暗号,只要是说是罗沧琦的妹妹,那就是蒋佩佩找罗沧琦。 宿管喊了罗沧琦出来接电话,两个人约好见面的地点,蒋佩佩脸色总算好了一些,在心里安慰自己道:沧琦会有办法的,蒋佩佩你不要慌。 罗沧琦接到蒋佩佩的电话,立马就从学校出来了,坐上公交车就去了和蒋佩佩约好的地方。 春熙路的一家咖啡馆。 他们每次来,都坐在最角落的地方,那里还放着一盆绿植,要是不走到那里根本就看不到角落里坐的是谁。 蒋佩佩正在坐着流泪,看到罗沧琦到了赶紧站起来,“沧琦,你来了。” “佩佩,你这么着急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 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问道:“两位客人,请问你们要喝些什么?” “两杯橘子汽水,谢谢。” 等服务员走远了,蒋佩佩才伏着身子,压低声音说道:“沧琦,今天下午警察来了,采集了我们全宿舍的指纹,你说,我们的事会不会被查出来啊?” 罗沧琦听到警察来了身子也是一抖,他再怎么聪明,那也只是一个学生,还不像书里后来写的一样,练就一番波澜不惊的功夫。 “警察来采集指纹了?佩佩,除了你们宿舍,还采集别人的指纹了吗?” 爱人在这里,蒋佩佩终于镇定下来:“除了我们宿舍,隔壁的几个宿舍也被采集指纹了,我听说还有几个老师也被采集了指纹。沧琦,你说,咱们的事情,会不会被发现啊?” 蒋佩佩每说一句,罗沧琦的脸色就白了一分,佩佩拿了手表,肯定在上面留下了指纹,要是真的检验手表上有佩佩的指纹,那要怎么办? 不要着急,罗沧琦你不要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即使手表上有佩佩的指纹,那也说明不了什么,佩佩和王一爱住在同一个宿舍,平时碰到王一爱的手表也不意外,到时候可以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至于自己也碰过那块手表,可能在上面也留下了指纹,这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学校里这么多人,警察怎么会专门找到自己来采集指纹呢,毕竟自己和王一爱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交集。 第174章 狗血文里的炮灰 只要自己和佩佩的关系不被发现,那警察就不可能查到自己身上。 罗沧琦定了定神,朝蒋佩佩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佩佩,你不要着急,手表上有你的指纹也没什么,你和王一爱是室友,平时有可能碰到她的手表,留下指纹也没什么稀奇的。佩佩,只要我没被发现,你咬死不承认,警察也拿你没办法的。” 蒋佩佩回忆起不久前,她还拿着王一爱的手表看过时间,那手表上留下自己的指纹很正常啊。 沧琦说得对,只要他没被发现,就不会有人知道他和自己是情侣关系,那自己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学生,怎么会去教室里做那样的事情呢。 蒋佩佩放下心来,但还是有些埋怨男朋友:“要不是你非要去教室,咱们也不会被人发现了。” “我这不是被保送研究生了,高兴嘛。”罗沧琦脑袋凑近蒋佩佩,眼里带笑地说道:“佩佩,你也要努力学习,争取也能考上研究生,那样咱们就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其实他们现在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公开他们谈恋爱的消息,可是他们不敢。 要是现在这个时候公开,警察肯定会想到些什么,要是真的被揪出来那天晚上在教室的是他们两个,那他们的脸面前程就都没了。 蒋佩佩见了罗沧琦一面,心总算放了下来,警察不会查到自己头上的,即使真的查到自己头上,那自己也有话说。 蒋佩佩想的很好,可是刘大银会放过她和罗沧琦吗?即使刘大银放过她俩,警察也会把手表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市局的指纹检验一出来,蒋佩佩就被请到了派出所。 这次她可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是坐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接受调查的。 直到被带进审讯室,蒋佩佩还是有些懵,怎么会这样,沧琦不是说没有事情吗? 她怎么被带到这里来了,她虽然还是一个没有走上社会的大学生,可是她不傻,要是没有大的把握,警察是不会把她带到这里来的。 审问她的两个警察她认识,就是来学校调查的赵警官和杨警官。 “警察同志,你们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我又没犯法。” 赵警官微微一笑;“你犯没犯法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们说了算,是证据说了算。姓名?” 蒋佩佩害怕的不行,要是她和罗沧琦的事情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下定决心,即使是她被发现是偷手表的贼,也不会把沧琦供出来的。 “蒋佩佩。” “性别?” “女。” “年龄?” “二十岁。” “现在工作或学习的地址?” “第一大学化学系。” “这个月十三号晚上八点到十点,你在哪里?” “那天晚上我要守着实验室,八点半多点从宿舍出来,十点左右从实验室出来回宿舍。” “没去别的地方?” “我能去哪里,当然是在实验室呆着了。” 杨警官带上白手套,从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一块手表,问道:“认识这块手表吗?” 蒋佩佩眼皮狠狠颤了颤,“看着好像有点眼熟,是王一爱的手表吗?” “十三号晚上,你有没有碰王一爱的手表。” 蒋佩佩头摇的很厉害:“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那天晚上我没有碰王一爱的手表。” “既然你没有碰到她的手表,这块手表上怎么会有你的指纹呢。不仅有,指纹还很清晰,甚至覆盖了王一爱这个主人的指纹。” 在灯光的照射下,蒋佩佩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比。 “这上面有我的指纹不奇怪,我和王一爱住在同一个宿舍,我曾经碰过她的手表,留下指纹也有可能啊。” “留下指纹是没有什么,可是你的指纹太清晰了就不正常了。据王一爱说,你们整个宿舍的人除了刘春雨,其他的人这一个星期都没碰到过她的手表。你一个星期都没碰到过她的手表,王一爱每天都要摘下来戴上去好几遍,你的指纹不可能存在这么清晰,更何况……” 说话的赵警官卖了个关子,停下来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 他用来喝茶的玻璃杯看上去年头很长了,茶水很浓,一眼看过去,里面都是茶叶。 喝完水,赵警官把水杯放回原来的地方,说道:“蒋佩佩,你真的不说实话?王一爱的手表是不是你偷走的?” 蒋佩佩的脸色白的透明,可她还是摇摇头,“真的不是我拿的。” “蒋佩佩,你知道你的指纹在这块手表的那个部位最清晰吗?” 蒋佩佩低头看着地面不说话。 “你的指纹最清晰的地方不是表盘,也不是表带,是手表的卡口那里的背面,也就是说,你是把手表带在手上的时候,把指纹留在那里的。按照你的说法,十三号晚上你没有碰那块手表,那最后戴上又摘下手表的就应该是王一爱这个手表的主人,可为什么,在那个地方,你的指纹会覆盖上王一爱的指纹,更加清晰呢?” 赵警官说到她的指纹在手表卡扣背面的时候,蒋佩佩的身子就开始发抖。 赵警官不管她,继续说道:“除了你的指纹,手表上还有一个比较清晰的指纹不知道是谁的。经过市局的技术人员分析,那是一个年轻人,不过不知道是男是女。那个不知名人指纹的位置也很巧妙,和你的紧紧挨着,也在手表卡扣的背面,这说明他那个人也曾经戴上过这块手表。” 蒋佩佩还是不说话。 赵警官可能是说的累了,又拿起自己的杯子喝水,杨警官放下记录的笔,说道:“蒋佩佩,你不说话也米关系,我们已经掌握了完整的证据链。你的舍友们都说了,那天晚上根本就没人进过你们的宿舍,那手表就只能是宿舍里的人偷得。除了你和王一爱,整个宿舍根本就没人出去过,而现在,在手表上发现了你的指纹,还是在那个位置,已经能够认定了,那晚拿了王一爱的手表,最后又把手表落在教室的就是你。你应该还有一个男性同伙,他是谁?” 王一爱终于忍不住了,低下头大哭起来。 赵警官看着她哭,不说话,这个蒋佩佩实在让他看不起,手表被发现以后,学校里所有人都认为在教室里做那种事的是王一爱,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那就是致命的打击了。 蒋佩佩不会不知道王一爱会面对什么,可她没有说出事情的真相,就这样沉默的看着王一爱承受着这一切。 要是王一爱的姥姥没有报警,他们没有查出真相,等待王一爱的是什么,赵警官完全能想到最坏的结果。毕竟有时候,流言蜚语比刀子还能伤人。 王一爱很大的可能会承受不了,做出让她的父母后悔莫及的事情来。 “蒋佩佩,你知不知道,王一爱跟我们说,面对老师们指责的话语,鄙夷的目光的时候,她想过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要是王一爱真的那样做了,那你就是杀人凶人,一辈子得活在愧疚里。” 蒋佩佩哭的更大声了,边哭边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哭够了,蒋佩佩擦干脸上的泪,交代了自己犯案的经过:“我很喜欢王一爱的那块手表,十三号那天晚上,她摘下手表就放在了床上,我就趁人不注意拿起来放在自己的兜里,带着去了实验室、后来,后来落在了教室里。” 杨警官接着问道:“那晚和你在教室里的男人是谁,手表上的那个指纹就是他的吧。” 蒋佩佩低下头去,无论两个警官怎么问,她都不再开口了。 既然审问不出来,蒋佩佩就先被带了下去。 蒋佩佩被带走,直到晚上也没有回来,在女生宿舍掀起了轩然大波。 能考上大学的都不蠢,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偷拿了手表,又嫁祸王一爱的事蒋佩佩啊。 这个蒋佩佩平时为人很好,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更让人好奇的是,和蒋佩佩在教室里偷情的到底是谁啊? 众人纷纷猜测,可就是猜不出来。 蒋佩佩和罗沧琦的事情瞒的太好,他们的同学谁都不知道。 案件的调查陷入了僵局,蒋佩佩不开口,警察就不知道另外一个犯罪嫌疑人是谁。 蒋佩佩她只有一句话,拿了手表的是她,把手表落在教室的也是他,跟别人根本就没有关系。 撬不开蒋佩佩的嘴,就不知道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是谁,罗沧琦就受不到惩罚。 刘大银怎么可能让他逃脱制裁,他和蒋佩佩都是害死外甥女的凶手。 刘大银想写匿名信,还想过打匿名电话,这个好像都有被发现的可能,要是被扒出来就不好了。 刘大银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了好办法,蒋佩佩和罗沧琦偷偷摸摸谈了这么长时间的恋爱,在这么大的一个学校里不可能没有人发现。 只要她把价钱出够了,肯定能有知情人告诉她罗沧琦和蒋佩佩的关系,那样她不就能正大光明的到警察局告发罗沧琦了吗? 第175章 狗血文里的炮灰 说干就干,刘大银在沙市的市场上买了一个大喇叭,带着女儿女婿就去了学校。 一爱已经去上学了,刘大银三个人等学校中午下课,学生们都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李莲花带着大喇叭就在学校喊开了。 “蒋佩佩和人栽赃陷害我的女儿,现在蒋佩佩已经伏法了,那个男人是谁还没有被揪出来,有知道线索的,请到这个地址来告诉我们,经过警察证实后,我们愿意给您感谢费。” 李莲花的大喇叭吸引了很多人,蒋佩佩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学校了,全校的学生都知道她和一个男人在教室里偷情,被发现后反而栽赃陷害自己的舍友。 有很多人都在猜测,和她在教室里做那种事的到底是谁。 这两个人也太不要脸了,要是蒋佩佩没有被揪出来,被冤枉的那个同学会面对什么,想想就可怕。 有学生好奇道:“阿姨,你说警察能证实,要是警察有证据的话,那个男人不早就被抓起来了吗?” 刘大银笑笑:“手表上有那个男人的指纹,只是咱们学校太大,学生太多,要是每个人的指纹都检验那太浪费时间了,现在警察正在排查,我相信那个男人肯定会被找出来的。只不过我们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了,就想帮着警察先把那个人给抓出来。你们要是有谁知道蒋佩佩的男朋友是谁,尽管来这个地址找我们,要是说得对,一千块钱的感谢费我们立马就给。” 王成在一边举着写着他们地址的大字报,“谁要是有线索,尽管来这里找我们,警察一证实线索是对的,我们立马双手奉上感谢金。” 看热闹的学生越来越多,有人大声念出了大字报上的地址,人群中一个小个子眼光闪了闪,牢牢把这个地址记在了心里。 他曾经碰到过那个叫蒋佩佩的女学生和人约会,那个男人也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好巧不巧的,他在学校里的光荣榜上见到过那个男人的照片,他被保送了京市大学的研究生,前途无量。 这事要是真的被爆出来,他的前程可就得全都毁了,还有可能吃牢饭。 可是一千块钱的诱惑太大了,那可是他将近一年的工资呢。再说了做错了事情就得受到惩罚,那个叫罗沧琦的男学生这么不是东西,自己去举报他也是替天行道。 等到下午,学校里的工作都结束了,那个小个子出了学校,向着大字报上说的地址而去。 进了门,见到刘大银三个人,小个子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就说道:“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他是蒋佩佩同系大四的学生罗沧琦。” “我们这就去把这件事向警察反应,要是你说的是真的话,三天后你再来这个地方,我们把钱给你。” “你说话算话,钱不会不给我吧?” 刘大银笑笑:“我是做买卖的,就得重信誉,我既然说了会给你钱,那就绝不会食言。” 小个子半信半疑,赶紧说道:“那好,我相信你们,等到三天后我就来这里拿钱。” 即使他们不给钱,自己也有办法,那个王一爱不是在这个学校读书吗,到时候去找她要钱不就好了吗? 送走小个子,王成立马开车带着刘大银和李莲花去了派出所,把小个子说的话向杨警官反应。 当知道刘大银他们是怎么知道那个男人叫罗沧琦的,杨警官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王一爱的家人还真的是财大气粗啊,竟然拿出了一千块钱做奖励,这一千块钱可是他三四个月的工资啊,他一年也就能攒下这么些钱来。 杨警官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师傅,师傅正在忙着调解邻里纠纷呢,他就和另外一个同事去采集罗沧琦的指纹。 罗沧琦见到警察找他,脸色很快就变了,等知道了警察来找他是为了采集他的指纹,他竟然拔腿就跑。 两个警察随即就追了上去,边追还边喊站住。 罗沧琦跑的飞快,可架不住杨警官是省警察系统的长跑冠军,他没跑出去多远,就被杨警官从背后抓住,按在了地上。 跟在后面的同事帮着杨警官把手铐给罗沧琦带上,说道:“你跑什么啊,要是你不跑我们还得等指纹出来,你这一跑都不用检验了,我们就知道肯定是你了。走吧,去派出所交代所有的事情吧。” 现在是下课时间,有不少学生都在看到了罗沧琦被带走了,不由得交头接耳的议论。 到了派出所,罗沧琦一句话也不说,赵警官调解完邻里纠纷回来,问自己的徒弟:“还没交代呢?” “没呢,一句话也不说。” “那就不要问了,等到指纹检验结果出来,他就是不说也没什么了,反正对咱们没有影响。倒是对他不利的很,毕竟他错过了坦白从宽的最佳时机,像这种证据明确的案子,我还不愿意嫌疑人开口呢,省的给他们减刑。” 赵警官说完,招呼着审问的两个年轻警察出去,没想到的是,一直不开口的罗沧琦反而喊住了他们:“我说,我都说。” 罗沧琦和蒋佩佩偷吃禁果后,两个年轻人就有些忍不住,经常找地方亲热,可最近由于罗沧琦忙保送的事情,两人已经快一个月没说上一句话了。 知道蒋佩佩晚上要去实验室,罗沧琦就偷着给她打电话约她出来,蒋佩佩为了能更准确的知道时间,就拿了王一爱的手表。 谁知道他们被保安发现了,只能仓皇逃跑,手表就被忘在了教室,被保安拾到交了上去。 后来的事情就是手表被老师发现是王一爱的,老师找王一爱谈话,恰好王一爱的姥姥来了,老人报了警,他和蒋佩佩就被找出来了。 赵警官“啪”地一下重重拍在桌子上,桌子摇晃了几下,看的杨警官都替他师傅手疼。 “你知不知道,要是在教室里偷情的名声被落实了,对王一爱一个女生有什么影响?你还是大学生呢,思想水平就这样?你和蒋佩佩是安全了,可王一爱呢,要不是她姥姥正好来看她还报了警,等待她的是什么,你知不知道?” 罗沧琦被说的低下头去,一句话也没有说。 案件的真相水落石出,刘大银终于放心了,一爱的命运被改变了。 “娘,我想好了先给一爱请假,带她回家。”李莲花跟刘大银商量道。 刘大银很惊讶:“请假,为什么要请假呢?事情不是都查清楚了吗?” 王成在一旁吸完了一支烟,给刘大银解释道:“娘,蒋佩佩和罗沧琦的家长都被通知了,肯定很快就得来到沙市。你想啊,咱们厂里都忙,肯定没时间在这里陪着一爱,要是他俩的家长纠缠一爱怎么办,还不如让一爱回去休息休息呢。” 王成说的也有道理,他们都没时间在这里陪着一爱,要是罗沧琦和蒋佩佩的家长缠上了一爱,那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这考上大学的孩子更是家里的宝中宝,现在他们的孩子不仅没能给家里光宗耀祖,还被抓了起来,他们不想办法给自己的孩子减轻处罚才怪。 要是有那心眼小的,还有可能恨上王一爱,要是王一爱忍气吞声,不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了吗,自己家的孩子也就不会被抓起来了。 刘大银不想把人心想的那么坏,可就是有人那么坏。 “好,先给一爱请假,我看这件事对一爱的影响很深,你们在家里的时候也正好好好开导开导她。” 学校里的老师给了王一爱半个月的假,李莲花帮着收拾了东西就带着女儿回省城了,自然没有见到罗沧琦和蒋佩佩的父母。 罗沧琦的父母是一个市里的公务员,在当地还算有点地位,知道儿子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母亲的第一反应是骂蒋佩佩,第二反应是怎么才能让儿子不坐牢。 手表是蒋佩佩拿的,跟她儿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儿子也是被蒋佩佩那个女人给骗了。 罗沧琦的父母会这样想,警察可不会这个想,所有的证据都显示,他是知道那块手表是王一爱的,因为蒋佩佩对他说起过。 而且他在供词里也承认了,他知道那块手表是蒋佩佩室友的,因为蒋佩佩说了,拿了那块手表就是为了看时间,好在九点半之前回到实验室记录数据。 只不过他以为蒋佩佩拿手表王一爱知道,没有想到手表是蒋佩佩偷得。 他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要是蒋佩佩知道自己拼命维护的男朋友还是这个样子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啊。 蒋父蒋母,罗父罗母都想去找王一爱说情,只不过王一爱已经不在学校里了。 回家的路上刘大银顺嘴提起了蒋佩佩可能怀孕的事,王一爱很吃惊,“姥姥,你能确定吗?” “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也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 王一爱想了一会儿,说道:“蒋佩佩在看守所,要是她真的怀孕了,肯定会减刑的。” 刘大银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外甥女这么一说,可不就是吗,要是蒋佩佩的真的怀孕了,她很有可能会判处缓刑,等孩子生下来以后,甚至要过了哺乳期才会去监狱里服刑。 王一爱一路上再也没有说两句话,等进了家,她给刘大银和李莲花,王成倒了水,突然说道:“姥姥,爸,妈,我决定原谅蒋佩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520:23:42~2020-07-2620:28: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木子、23283937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6章 狗血文里的炮灰 李莲花根本就没听懂女儿的意思,赶紧问道:“一爱,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要原谅蒋佩佩?要是你原谅了她,我们不就是白忙活了吗?” 王成也问道:“一爱,你是什么意思?” 刘大银先喝了水,放下水杯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外甥女,“一爱,说说你的想法。” “我是这样想的,”王一爱身体坐的笔直:“蒋佩佩既然怀孕了,她的家长要是不傻,肯定会利用这一点来说话,争取给她减刑。杨警官也说了,知道罗沧琦被抓起来以后,蒋佩佩忽然就认了罪,我猜她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吧!这样一来,蒋佩佩很可能判不了几年,罗沧琦甚至根本就不会判刑,我不能就这样看着罗沧琦逍遥法外。” 李莲花还是不解道:“这和你原谅蒋佩佩有什么关系?” “妈,既然罗沧琦和蒋佩佩这么相爱,我就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罗沧琦和蒋佩佩做出这样的事,学校肯定会对他们做退学处理,两个天之骄子突然变成了背负着偷情骂名的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还会过得好。” “一爱,就是蒋佩佩去坐牢,她也得背负着偷情的骂名啊。” 刘大银倒是听懂了,这一爱也不是软柿子啊,会在“书”里落下那样的结局,就是当时的打击对她太大了,她一时接受不了。 “莲花,一爱的意思我听懂了,”刘大银说道:“你们想想,蒋佩佩要是去坐牢,罗沧琦还会跟她在一起吗?要是蒋佩佩没有坐牢,她的父母肯定会让罗沧琦娶她的。时间长了,你说他们会不会相互埋怨,日复一日的怨怼之下,他们的日子会好过吗?” 这才是最可怕的生活,两个人当初有多相爱,以后就会有多仇恨怨怼。 比起让蒋佩佩在监狱里呆上两年,罗沧琦甚至不会受到法律上的任何处罚来,这才是最狠的报复方式。 两个人是会一直相爱下去,还是像刘大银和王一爱想的那种情况,那就拭目以待吧。 王一爱只在家里呆了三天,李莲花和王成处理好了厂子里的事情,把儿子王全留在省城让刘大银照顾,夫妻两个陪着女儿一起回了学校。 罗沧琦和蒋佩佩的父母听到王一爱回来了,立马就从宾馆来到学校找王一爱。 王一爱一下课,就被双方父母拦下了:“你是一爱吧,我们找你有事。” “我是罗沧琦的妈妈,这是他爸爸,我们找你有事。” 蒋佩佩的父母也不甘落后:“我是蒋佩佩的妈妈,这个是她的爸爸,王同学,我们是来找你……” 王一爱的态度很客气:“我等一会儿还有课,你们有什么事情等我中午上完课再说可以吗?” 王一爱的态度很好,几个大人也不好再打扰她了,罗母一脸讨好的笑:“王同学,我们在学校门口的友谊饭店等你,放学了你就来找我,我们请你吃饭。” 王一爱很快点了头:“那我们不见不散。” 她的态度给了罗沧琦和蒋佩佩父母很大的错觉,这个女孩很好说话,求她一下说不定她就原谅自己的孩子了呢。 其实,就是他们不求,王一爱也会帮忙写谅解书的,她还想看蒋佩佩和罗沧琦相爱相杀呢。 蒋佩佩被抓起来后,罗沧琦可是没有主动说明情况,说自己就是和蒋佩佩在教室里偷情的男生。要是爸妈和姥姥没有花钱买线索,蒋佩佩又咬死不开口,罗沧琦肯定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正常的上学读书,把这件事当做秘密埋在心里一辈子。 现在他对蒋佩佩还有感情,等到退了学被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他心里就不会怨恨蒋佩佩吗? 罗父罗母心里肯定恨死蒋佩佩了,毕竟在他们的心里,自己孩子肯定是没有错的,都是蒋佩佩勾引自家儿子,还偷东西把儿子拉下了水。 就因为她,自己儿子的好前程没有了,等到他们真的结了婚,蒋佩佩还想有好日子过? 同样的,蒋佩佩父母心里肯定也恨死罗沧琦了。 到时候蒋佩佩和罗沧琦的父母准会埋怨对方,小两口夹在父母之间,摩擦肯定少不了。 想到两个人以后可能会过的日子,王一爱就心情大好。 她不是圣人,想害死她的人她没有什么宽宏大量的心原谅。 放学后,王一爱约了两个自己的好友,那件事发生以后,她们是少数几个相信她的同学。 “一爱,你真的要去?”春雨问道。 “他们都来学校找我了,今天不去明天他们肯定还得来,还不如今天就去呢,省的他们以后还来烦我。” “我们陪你一起去,要是他们为难你,我们还能帮忙呢。” 王一爱笑嘻嘻:“不用你们帮忙,我已经想好怎么做了。” 她想好了,蒋佩佩的谅解书她会写,至于罗沧琦,蒋佩佩已经把所有的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最多就是在看守所关上两天,不会有大事的。 友谊饭店离学校很近,是沙市有名的饭店,人均消费不低。 看来为了讨好王一爱,罗家父母和蒋家父母都是下了本钱的啊。 去的路上,王一爱还在想,怎么这两家父母还能坐到一起呢,不应该见面就掐吗,怎么他们倒是和和气气的一起来找自己呢。 难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共识吗? 陪着王一爱去的两个同学,一个叫刘春雨,一个叫杜微微。 “一爱,你们来了。”蒋母见到王一爱就赶紧站起来招呼道。 另外三个大人也立马站起来招呼王一爱,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罗母殷勤地给王一爱拉开椅子,“一爱,坐在这里。” 王一爱坐下后,有点不好意思道:“叔叔阿姨,我带了两个同学来,没什么不方便的吧。” “没有,没有,没什么不方便的。” “一爱呀,你能来就很好了,带谁来都挺好的。” 罗父是这四个人里看上去最有牌面的,他把菜单递到王一爱面前:“王同学啊,想吃什么,尽管点。” 王一爱接过菜单,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打开菜单,噼里啪啦地点了□□个菜,还都是硬菜。 双方都心知肚明今天这顿饭的意义,可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开口提起这一茬。 等到吃完饭了,蒋佩佩的母亲最先忍不住了,第一个开了口。 “一爱啊,我们找你来,是,是想让你跟警察说个情,就说,就说手表是你借给佩佩的,你看怎么样?”蒋母也知道自己说的很不好意思,可她要是不这样说,自己的女儿就得背上偷东西的名声了,还得再监狱里呆上好几年。 那样女儿的这一辈子就全都毁了。 王一爱用纸巾擦好嘴巴,慢悠悠道:“阿姨,要是我不报警,警察没有查出真相,蒋佩佩和罗沧琦会主动站出来说手表是他们落在教室的吗?肯定不会的吧!你们年纪比我大,懂得也比我多,你们说说,我一个女孩子背上了那样的名声,还有脸继续在学校读书吗?要是我的心眼再小一点,那我可能不仅没脸呆在学校,还有可能没脸活在世上了。” “唉,”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刀子不扎在谁身上谁不知道疼,我老老实实的学习生活,怎么就好不好的遇到了这场灾祸呢。阿姨,你要我找警察去说手表是我主动给蒋佩佩的,可是我姥姥报警的时候都说了,手表是被偷走的,报假警是要受到处分的。难道我要为了蒋佩佩把我的姥姥送进派出所接受警察的教育吗?” 王一爱的这一番话说的蒋母哑口无言,她其实也没抱着太大的希望,只是觉得不这样问上一问就对不起女儿,好像就没给女儿尽心似的。 罗父看了蒋母一眼,表情和蔼地说道:“王同学,我们今天请你来,是想问一问,能不能写个谅解书,原谅沧琦和蒋佩佩。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他们两个做的实在是太不对了,你就是拿刀子捅他们两刀我都能理解。” “千万别,”王一爱赶紧摆手道:“捅人是犯法的,我可不敢,叔叔你这样说,是想让我进监狱吗?” 王一爱的话摆明了不给罗父面子,罗父的脸色变了变,不过他到底是个成年人,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那一丝愠色也马上就不见了。 “王同学,我的意思你理解错了。”罗父说道:“我的意思是,你生气是应该的,他俩的确做得不对。只是,只是看在他们跟你是同学的面子上,你能不能原谅他们,这对佩佩的量刑很重要,要是你能原谅他们的话,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王一爱低下头装作思考的样子,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说道:“你们说的,我回去考虑考虑,等几天再给你们答复。” 罗家父母和蒋家父母本来以为王一爱会一口拒绝的,毕竟自己孩子做的实在不地道,差点把王一爱给逼上了绝路。 他们甚至都做好三求四求的准备了,没想到今天第一次找她,她就答应好好考虑考虑。 蒋母激动道:“一爱啊,你要是愿意原谅他们,等他们从派出所出来后,我带着他俩去给你磕头。” 回学校的路上,刘春雨问道:“一爱,你真的要原谅蒋佩佩和罗沧琦?” 王一爱笑了笑:“蒋佩佩毕竟是我们的同学,还在一个宿舍住了这么久,我愿意原谅她。” 第177章 狗血文里的炮灰 “一爱,你可真是个好人。”杜微微说道。 王一爱笑了笑,我可不是好人,我原谅她只不过是为了让她进更大的火坑而已。 再说了,我只说了要原谅蒋佩佩,没说要原谅罗沧琦啊。不过罗沧琦大概也不会坐牢吧,听说蒋佩佩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刘春雨问道:“哎,你们说,蒋佩佩的父母和罗沧琦的父母为什么会在一起啊?” 杜微微举举手,“这个我知道。我听说蒋佩佩承认了自己偷手表,还把罗沧琦给摘了出去,还有啊,”杜微微靠近她们,神神秘秘说道:“我听说蒋佩佩怀孕了。” “蒋佩佩怀孕了,真的假的?”刘春雨问道。 “我也是听人说的,她的父母正给她跑手续办保外就医呢。按照规定,孕妇和哺乳期妇女可以缓刑或者在监狱外执行。我还听说,他们两个的父母捏着鼻子人了他们的事,同意他们结婚。” “罗沧琦和蒋佩佩要结婚了,这样也好,省的他们又出来货祸害别人。” 原来这么快蒋佩佩就被检查出怀孕了,那离从看守所出来的时间不远了。 只是她出来了,罗沧琦什么时候会出来呢? 想想就觉得期待,等他们都出来以后,学校里的处分也快出来了吧,不知道他们真的看到自己的处分通知会是什么表情呢?真的好想亲眼看看啊。 王一爱说要考虑考虑,罗家人和蒋家人都没有打扰她。 不过既然想看好戏,她就不打算考虑多长时间,三天后就给了他们答复,同意出具谅解书。 “谅解书我已经写好了,一共两份,一份给蒋佩佩,一份给罗沧琦。我能做的已经做了,以后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了。” “谢谢,谢谢。” 罗家人和蒋家人一个劲的对王一爱道谢,说了很多好话。 其实你们不用感谢我的,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等王一爱一走,蒋家人和罗家人就立马变了脸:“有了谅解书,佩佩很快就能出来了,等她出来,咱们就给两个人办婚礼。” “还办婚礼啊,你们不嫌丢人?扯个证就完了。” 蒋佩佩的父母被气的不行,当初女儿在看守所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等他们知道以后,女儿的证词都交上去了,他们苦口婆心的劝,女儿就是不改口。 女儿的名声毁了,大学也上不了了,以后还要怎么做人,只能嫁给罗沧琦了。 罗沧琦还在派出所接受调查,他们找到罗沧琦的父母说让两个孩子结婚的事,一开始罗父罗母根本就不同意,是他们威胁要是不同意就让女儿蒋佩佩改口供,罗父罗母才同意的。 蒋父把两张谅解书小心翼翼地收好,皮笑肉不笑道:“你说,要是罗沧琦没干什么事,人家王一爱怎么会写两张谅解书呢?” 这是他一早就和妻子商量好的,找王一爱的时候罗沧琦的父母一定要去,谅解书也一定要有罗沧琦的一份,不管这个有没有用,总是一个辖制罗家的手段。 “不想办婚礼也行,但是彩礼得多给一些,这佩佩都有了孩子了,以后花钱的时候多着呢,他们小两口现在没有什么收入,咱们大人得多给点钱傍身。”蒋母笑眯眯道。 罗父罗母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原来蒋佩佩父母求着自己来找王一爱是打着这个主意。 现在他们手上有这么一份谅解书,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到底对儿子不利,蒋家父母提出的要求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彩礼我们是能多给一些,但是必须给到你女儿的手里。” “行,给我女儿,我们不沾手。” 刘大银很牵挂着王一爱,每天都要给女儿打电话。 李莲花在那边接着电话:“娘,你不要担心了,一爱没什么事,我和王成也要回去了。那个蒋佩佩马上就要出来了,罗沧琦已经出来了,我听说学校已经开除了他们的学籍,等他们都从看守所出来就回老家结婚。娘你说的没错,蒋佩佩就是怀孕了,哎呦,我见过一次罗沧琦的父母,他们对蒋佩佩很不耐烦,以后她有的受了。不过也是她活该,要是她不被揪出来,咱们一爱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刘大银知道最坏的结果,外甥女一根绳子上了吊,吊死在了教室里。 现在一爱的命运已经被改变了,她平平安安的活了下来,内心还更强大了。 刘大银在这边说道:“既然一爱没什么事了,你和王成就早点回来。” “娘,我知道了,”李莲花停了一会儿,问道:“娘,我听藕花说,开元回来了,是真的?” 说到大孙子李开元,刘大银就觉得头疼。 他在京市的青木大学上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回来了,说是要从青木大学退学。 这可是一个大炸弹,把李家人全都炸了个人仰马翻。 青木大学可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之一,计算机系是新增的专业,在全国都是第一份。 要想报考这个系,不仅成绩要顶尖,家庭条件还要好,毕竟一台计算机就要不少钱,要是家庭条件不好,计算机都买不起,还怎么学习。 报考这个专业,还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呢,怎么说不愿意读就不读了呢? 刘大银实在想不通,多少人想上大学还上不了呢,开元怎么就要退学呢? 李留柱比她更想不通,知道儿子已经办了退学手续后,他狠狠揍了开元一顿。 自从和江安妮离婚以后,李留柱一次都没打过两个儿子,这次明显是被气到了,下手重的很。 打完了儿子,李留柱就在一边哭,要儿子赶紧去学校给老师赔不是,争取能再去上学。 可开元就是不改口,说什么也不去青木大学上学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开元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他要去M国读书,读制药专业。 刘大银猛然想起张云生的专业,问道:“你读制药专业,是不是受到了云生的影响。” 张云生在M国就兼修了制药专业,回国后除了在青木大学教书,还是一家药厂的顾问。 开元跪着点点头:“我以前总以为自己喜欢计算机,可读了这几个月才知道,计算机对我而言就是一个新奇的玩具,兴奋劲过去了也就不喜欢了。我听张叔讲了两堂课才发现,比起计算机,制药专业才是我最喜欢的。” 这个孙子的脾气刘大银最了解,要是认定的事情就是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 从小到大,他是让家里的大人操心最少的,到了最后,反而是他让家里人最上愁。 “什么是你喜欢的,既然报了计算机系,那你就得读下去。”李留柱看着儿子倔强的眼神,既生气又心疼:“你要去M国读书,怎么去,你去了M国,人家那里的大学就会要你?你要是考不上,青木大学也回不来,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 “爸,我已经想好了,请云生叔帮我联系一下M国的培训机构,去M国先呆上半年做准备,等明年申请M国的大学。” “申请,你要是申请,人家就会同意吗?再说了,你在M国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开元就直挺挺的跪在那里,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说道:“明年申请一次,后年再申请一次,要是两年我都考不上M国前三的制药专业,我就再回来考大学。” “你……”李留柱指着儿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他看来,儿子既然考上了这么好的学校,那就好好把书读完,刚读两个月就退学算怎么一回事,全国上下恐怕也找不到这样做的人。 这不是瞎胡闹的吗? “爷爷奶奶,爸爸,我已经想好了,反正计算机系我是不读了。” 刘大银难得的头疼,这最让人省心的孩子反而是最不省心的,这是要让她把以前没给开元操过的心都加一块让她操心啊。 “你先起来,”刘大银揉着额头:“你爸打你打的疼吗?” 李开元摇摇头。 “开元,你先起来,奶奶有问题要问你。” 李开元就坡下驴,从地上起来,坐到一旁椅子上。 “M国和咱们国家的情况肯定不一样,你说说,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两眼一抹黑,你怎么找读书的地方呢?” 李开元低下头,声音不那么倔强了:“奶奶,你不是认识云生叔的大伯吗,你拜托他一下,帮我找个学校。” 刘大银被他气笑了:“你早就打算好了是吗?” 李开元不说话了,默认了。 李留柱更生气了,指着儿子道:“你奶奶都跟人家多少年没见面了,还去麻烦人家,你真能想的出来。” “留柱,听开元说完。”李三顺喝住儿子,转脸问孙子:“开元,咱找了人帮忙,即使你到了M国,那里的语言和咱们不一样,你能适应?你也说了,要考最好的大学,这最好的大学考的人肯定少不了,人家本国的学生可能还都考不上呢,你有信心能考上?” “爷爷,语言不是问题,我跟云生叔用英语交流一点问题都没有。至于能不能考上,我对自己有信心。” 刘大银闭了闭眼,说道:“开元,这是大事,你让我先想想。” 第178章 狗血文里的炮灰 李留柱瞪了儿子一眼:“你看你把你奶奶给气的。” 李开元一骨碌跑到刘大银跟前,伸出手来给刘大银按摩:“奶奶,你别生气了。” 刘大银嘟囔了一句:“你个兔崽子。” 这孙子已经退学了,刘大银想了又想,给张云生打了个电话。 M国的大学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怎么才能考上呢,怎么听开元说还要申请呢? 这每个国家的情况都不一样,刘大银对M国大学的情况那是两眼一抹黑,得先找个熟悉的人打听。 接电话的是张云生的妻子张若曼,本来刘大银是想等张水生回来再问的,可一想张若曼从小在M国长大,也读了大学,对M国的情况肯定更加熟悉,问她不是更好。 “刘姨,你说开元退了学,想去M国读制药专业。” 刘大银的语气无可奈何;“是啊,我们都还不知道呢,他就自己把退学手续给办了,提着行李就回来了,都把我们全家人给气死了,他爹还狠狠揍了他一回。若曼,我想问问,在M国考大学到底要怎么考,我听人说还要申请,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流程啊?” 张若曼把M国大学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刘大银越听心里越惊讶,这M国大学的录取情况和自己国家完全不一样啊。 这孙子聪明是聪明,可能适应m国的制度吗? 张若曼最后说道:“刘姨,这样吧,等云生出差回来,我跟他说一声,让他给你去个电话。” 没想到刘大银没等到张云生的电话,反而等来了张云生这个人。 “云生,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刘大银在办公室处理厂子里的事情,家里只有李三顺在。 “李叔,刘姨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开元从青木大学退学了,想去M国读制药专业,是吗?” 李三顺点点头:“是啊,我们还不知道呢,就自己办好退学手续了。” “李叔,开元在吗,我想跟他谈一谈。” “开元在他爸那里帮忙呢,我给他去个电话。” 他先给刘大银打了一个电话,又给开元打了一个电话,让开元马上过来。 刘大银接到电话,立马放下手里的事情赶过来,开元既然想学制药,那可得好好问问张云生,这制药专业好不好考,申请M国的大学都需要些什么。 刘大银问了张云生许多问题,对M国大学的情况总算有了一点了解。 越了解,她的心里就越没底,M国的规章制度和国内的一点都不一样,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开元能申请到M国的大学吗? 更何况他要去上的,还是M国数一数二的大学。 开元很快就回来了,见到张云生问了好。 他的神情有一点不自然,张云生笑笑:“开元,你的退学手续真的都办好了?” 刘大银不傻,张云生这样一说她就反应过来了,敢情孙子的退学手续还没办好,他是先回家来告诉家人们要退学的消息啊。 开元摸摸鼻子,说道;“退学申请已经交上去了,老师还没有批呢。爷爷奶奶,我是一定要退学的,我就想着先回家告诉你们。” 刘大银无奈了,看来开元是打定主意要退学了。 “开元,我想先跟你谈一谈,制药专业只是笼统的一个说法,这里面涉及到很多分支,还有M国大学的一些基本情况,我也想跟你说一说。” 他说完,又问刘大银:“刘姨,我想跟开元单独谈一谈。” “那好,开元,带着你张叔去你的房间。” 李三顺刘大银在厂里住的是小楼,房间很多,开元自己有一间房间。 开元和云生在里面呆了很长的时间,刘大银除了送了一次茶水,再也没进去过。 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等到午饭都准备好了,刘大银去敲了门,张云生和开元才出来。 他俩的脸上都带着笑,看来谈话很愉快。 儿子李留柱也赶过来了,张云生在M国上过学,对那里很熟悉,肯定会有一些有用的建议,他也得听听。 这M国的情况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张云生说了自己的建议:“李叔,刘姨,李哥,我觉得可以让开元试一试,他很聪明,申请到M国的大学应该不是问题。要是开元真的去M国的话,我可以请我大伯帮忙,给开元找学校和老师,若曼在那里也有朋友可以帮忙。” 李留柱还是不怎么愿意让儿子去M国,这在青木大学读的好好的,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来,再说了M国那么远,要是有什么事他们做家长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他实在是不放心。 不过这些李留柱都没说出口,儿子这么想去M国,云生也说他有希望能考上M国的大学,他得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不要支持儿子。 李三顺和刘大银心里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孙子这事还真有点麻烦,不过谁让他们是长辈呢,在孩子们没有成长起来之前,长辈们不就是给孩子们解决麻烦的吗。 张云生学校里还有事,吃过午饭就要回京市了。 送走张云生,李家人都坐在一起,商量开元这事到底要怎么办? 刘大银先开口问道;“开元,你想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的退学手续还没有办好,还能回青木大学上学。” “娘,你说什么,开元的退学手续还没有办好?好你个李开元啊,你连我都骗,你不是说退学手续都办好了吗?你个小兔崽子。” 骂了儿子两句,李留柱的气总算顺了点。 “爷爷奶奶,爸爸,我想好了,我要去M国读书。” 刘大银叹了口气,问道:“三顺,留柱,你们是怎么想的?” 李三顺:“还是听孩子的吧,云生不也说了吗,开元要是去的话他能帮着找学校和老师,那就让开元去试试吧。” “开元从小就自己有主意,他既然愿意去,那就让他去试试。”李留柱也同意了儿子去M国读书的事。 哎,谁让他摊上了这么一个聪明又不让人省心的儿子呢。 既然儿子和丈夫都同意开元去M国,刘大银最后说道:“开元,我们同意你去M国,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李开元乖巧道:“奶奶,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云生也说了,你今年去学习,明年就能申请M国的大学,我给你两年的时间,明年申请一次,后年申请一次,要是这两次都没有申请到大学,你就得回来继续考大学。” 开元点点头:“奶奶,我答应你。” 刘大银继续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奶奶,你不是说只要一个要求嘛。”开元撒娇道。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也不害臊。” 李开元笑:“不管我多大,也是奶奶的孙子。奶奶,你还有什么要求啊?” “你在M国必须读好的大学,不能读那些乱七八糟的大学。”刘大银正色道:“我听云生说了,M国是金钱至上的社会,那里有很多野鸡大学,就是不是正儿八经的大学,交钱就能读,毕业证一点用处都没有,就是顶着个大学生的名头好听而已,你不能读那样的大学。” 开元收起嬉皮笑脸不正经的表情,换上郑重无比的表情,说道:“奶奶,你放心,我读就要读M国排名前三的学校,要是考不上这样的学校,那我就回来参加高考考大学。” 全家都达成了共识,刘大银安排任务,“留柱,你去京市和开元一起办退学手续,顺便请云生帮忙,问问他要是去M国都要准备些什么,开元的护照什么的就交给我,我让手底下的人去办。” 李三顺在一旁问:“那我呢?” 留柱说道:“爹,我要去京市,烧鸡店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全家行动起来,办事自然就快了,等到李莲花从沙市回来,儿子和孙子已经动身去京市了。 “娘,你们就真的同意了,同意开元去M国读书。” 刘大银忙着看文件,闻言头也不抬:“同意了,不同意又能怎么样,他的退学都快办好了。我知道他从小就有主意,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主意,这么大的事情连跟家里人商量都没商量,就自己都办好了。” 李莲花叹口气道:“这聪明孩子更不让人省心。” “别说开元了,一爱那里怎么样?蒋佩佩和罗沧琦都从看守所出来了?” “哎呀,他俩都出来了,”李莲花在沙发上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娘,蒋佩佩有了身孕,一爱又写了谅解书,她被家里保外就医,我听说即使判刑也是缓期执行,只要不继续犯法,那就没什么大事了。” “至于罗沧琦,蒋佩佩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他很快就被放了出来。不过他俩在学校的教室做了那样的事,还栽赃陷害一爱,学校把他们给开除了。娘,你不知道,他俩收拾东西的时候我还去看了,罗沧琦和蒋佩佩都没露面,是他们的父母去的。” “娘,你不知道啊,”李莲花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那两个亲家可是一点亲热劲都没有,反而像是一对仇家。这蒋佩佩和罗沧琦结婚后的日子肯定好过不了。我以前还想不通呢,一爱为什么要原谅他们?现在我知道了,蒋佩佩怀孕了就是判刑也判不了两年,还得监外执行,还不如直接原谅她,让她不要坐牢,和罗沧琦结婚绑在一起。这坐牢也就是两三年的事,这他俩结了婚可是一辈子的事,让他们互相折磨一辈子不是更好吗?他们结婚的时候一爱和几个同学还去了,现在他们老家都知道他俩是因为什么被学校开除的,他俩是因为什么进的监狱,罗沧琦和蒋佩佩的名声在他们老家是彻底坏了。” 第179章 复仇文里的炮灰 开元要去m国,需要的钱财可是一笔大费用。 刘大银要出全部的费用,儿子李留柱不干,他拿出自己全部的积蓄,剩下的费用刘大银给补齐了。 联系学校,找补习的老师,寄宿的家庭,这些张云生全部都帮着办好了。 云生帮了这么大的忙,刘大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送了他许多东西。 张云生笑着道:“刘姨,你还跟我这么客气干嘛,要不是你,我现在早就没命了。再说了,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我早就把您当成亲近的长辈了,帮一点忙不是应该的吗?” “云生,你这可不是帮了一点忙,是帮了我大忙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刘姨能帮的一定帮。” 一个月后,开元独自一个人坐上了去M国的飞机,开始了漫漫求学路。 除了必须的行李,他还带走了陪了自己十几年的古琴和一套文房四宝。 刘大银站在机场,望着载着孙子的飞机越飞越远,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直到再也看不见。 李家的孩子有好几个,可开元是最让他牵挂的,因为他去的地方实在是太远了,即使坐飞机,也得二十多个小时才能到达。 刘大银的眼睛很酸,心脏也很酸,总觉得那飞机就像是天上的鲲鹏,驮着孩子去了遥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 可孩子大了,总是要飞的。 放下伤感,刘大银全力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 经过无数场的谈判,刘大银和一家来自Y国的外资谈妥了办厂的事宜。 厂子就办在海市新建成的开发区,外资和刘大银一人出资一半,李师傅商标还是由刘大银持有,就像开元说的,海市的合资公司生产的李师傅方便面只能在南方销售,北方不能有合资公司的省市县区代理商。 这条要求极其苛刻,刘大银让人接触了不少的公司,能答应这个条件的公司很少。 和Y国的外资会谈判成功,刘大银也是让出了不少利益的。 要建合资厂了,刘大银是忙的脚不沾地,省城,海市两边跑,休息时间经常在路上。 这可把李三顺给心疼坏了,他扔下家里的事情,跟着刘大银到处跑,把妻子的衣食住行安排的妥妥当当。 大致的方向定下来以后,刘大银就把海市的那一摊子交给戴永。 戴永已经历练出来了,加上他学历又高,刘大银也是存着把海市的合资厂交给他的心思,毕竟省城距离海市那么远,要刘大银两地跑根本就不现实。 戴永也知道这是刘大银在栽培他,除了感激就是更用心的工作。 他被从国营厂赶出来的时候,在背后笑话他的人很多,他进刘大银的厂子时,笑话他的人也很多,一个大学生放着好好的国家饭不吃,偏偏去给私人企业干活,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也不算脑子有病,毕竟他是被赶出来的。 像关笑珊,背后笑话她的人更多,她可是主动辞职的啊,在别人看来,她就是精神病犯了,要不怎么会从国营厂主动辞职呢? 可没过几年,那些笑话他们的人就笑不出来了,国营厂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很多国营厂都破产了,工人们大部分都下了岗。 即使是管理人员,也是下岗的多,能留下的人少。 而刘大银的厂子,工资高待遇好,发展前景广阔,关笑珊和戴永成了人人羡慕的高收入人群。 下岗潮来临之时,他俩给刘厂子里介绍了不少有能力的人,只要是通过考核的,刘大银都给留下了。 关笑珊自从独当一面后,刘大银换了好几个秘书后才找了一个用的顺手的,其他的不是被她放到别的部门就是被她辞退了。 其中还有心思不纯的,刘大银知道了以后二话不说就把她给开除了。 开元去M国前,跟家里人说好了,每个星期都要给家里打电话,在电话里,开元报喜不报忧,说的都是自己在M国发生的一些趣事。 刘大银知道孩子的心思,她在M国也没什么熟人,只能私底下多跟寄宿家庭联系几回,询问开元的情况。 开元很聪明,没用多长时间就赶上了M国学校的学习进度,几个月后,成绩在那所学校就数一数二了。 听张云生的意思,开元申请那里的大学没有多大的问题,刘大银终于放下了一半的心。 剩下的那一半心,要等到开元顺顺利利地从M国回来才能放下。 东浦的那块地被规划进了商圈之内,马上就要开始招标拆迁补偿,刘大银和张水生商量了好几次,决定不要钱,要房子。 刘大银在那里有六十亩地,补偿款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她派了人和开发商谈判,但是一时还没有谈判出结果,还有的扯皮呢。 省城也有了不小的变化,很多地方都开始拆啊建的,省里还决定要在不近的郊区建一个开发区,希望省里的工厂能搬到开发区那里去。 刘大银的方便面厂也算是省城的大型企业,开发区的项目一出来,政府工作人员就来动员刘大银把在开发区建厂。 在开发区办厂,好处是政策优惠,坏处是离省城比较远,还得搬迁。 刘大银开了两个会,最终一致决定,搬迁。 李师傅方便面越做越大,现在的厂子有些小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得好好把握住。 再说了,厂子现在在省城内,最近两年,省城的楼越盖越多,人和车也越来越多,交通也会越来越不方便的。 刘大银早就想搬迁了,现在就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摆在,当然得赶紧抓住了。 不然政策这么好,不抓住那就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既然决定要在开发区办厂,要忙的事情就多了起来,好在刘大银手底下的人不少,她不需要见天的往那里跑,只需要去看几次就好了。 厂子越做越大,刘大银出差的时间就越来越多,能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要是刘大银出差,李三顺基本都会跟着她,帮她打理衣食住行。 有不知道的外人,还以为李三顺是刘大银的保姆呢。 这好不容易平静了两年,刘大银又做“梦”了。 “梦”里还是一样的场景,一本白皮红字的书悬浮在半空之中。 刘大银一伸手,书就飞到了她的手中。 书名是血红的字,看着就让人十分压抑。 书名叫《报错仇的少年》,看上去就十分不详。 刘大银看完书,先骂了连串的脏话。 这本书看名字就知道是复仇的,被报复的对象正是刘大银一家。 刘大银的厂子要搬迁到开发区去,自然要建新厂房了。现在新厂房已经盖好一半了,再等两年就能搬过去了。 可谁知道,就在厂房建设时,出了一件大事,有人死在了正在建设的厂区里。 死者是一个中年男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 经过调查,很快就知道那个男人是附近村子的村民,在刘大银的厂房工地上打零工,干活的时候从楼上摔了下来,死在了这里。 既然死了人,那就得调查一番,原来是那个人的安全绳出了问题,才从楼上摔下来的。 工地出了事故,刘大银在外面回不去,但她第一时间派了去处理这件事情。 安抚死者家属,商量赔偿事宜,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死者的妻子早就去世了,只有一个十六岁的正在上高中的儿子。 刘大银知道死者的家庭情况后,还特意嘱咐手底下的人,让他们多给些赔偿款,安排好死者儿子的生活。 可谁知道,死者的儿子却对这一切怀恨在心,认为都是刘大银的错,要是她的工地安全措施做得好,自己的父亲也就不会去世了。 死者的儿子伺机绑走了开悦,把她杀死在自己父亲的坟前。 报完仇的少年回到家里,打算整理一番就逃跑,谁知道,他却找出了父亲写给他的信。 信上写到,他已经得了不治之症,寿命最多还有几个月,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儿子了,为了多给儿子留一些钱,他打算自杀死在工地上。 信的最后,男人嘱咐儿子好好好学习,好好生活,要是考上了大学,一定要来他的坟前说一声。 他的儿子看完信,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害死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书的结局,就是死者儿子用杀死开悦的方式自杀了。 这本书上,关于刘大银一家的情况只是一笔带过,更多的是描写死者儿子的生活学习,还有他周围的环境。 这本书的的最后写道:尹汀的悲剧来自社会,也来自他的家庭,我希望,像这样的悲剧越少越好,希望每个孩子都能找到正确的路。 刘大银在心里骂道:尹汀自己的悲剧,凭什么要让自己的孙女来买单,他的父亲即使不是自杀,是因为意外死在了工地,他就是想报复,也报复不到开悦身上吧。 他要是觉得不公平,可以找自己提要求,实在不行可以来找自己报仇,把仇恨撒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是什么意思。 第180章 复仇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回到省城,第一时间去了工地。 刘大银想持续发展,建厂的时候特意找领导批了很大的一块地。 这个开发区是省里的头一份,打算在这里建厂子的并不多,大部分商人都还在观望。 刘大银绕着厂子转了一圈,问跟着的项目经理:“我记得你说过,工地上的钢筋经常被偷?” 经理点点头;“是的,经常有附近的村民来偷钢筋。” 刘大银来了一趟又很快走了,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大老板来这里是来干什么的,就是专门来看一眼的吗? 她当然不是随便来看一眼的,她来是为了确定那个男人是在哪里自杀的,好做些预防措施。 做了那个梦的时候,刘大银是想过直接把尹成才辞退的,可根据她做了这么多的梦的经验来看,这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尹成才要是因为辞退而怀恨在心,直接跑到工地上自杀,那不就更麻烦了。 既然他想死,刘大银也不拦着,再说了,那本“书”里说了,尹成才为了钱财自杀在刘大银的工地里,他的儿子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杀害了开悦,这父子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至于尹成才死在厂里会不会不吉利,刘大银根本就不怕,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呢? 她回了厂里先派人去工地上安装了几个监控,又给开林开悦和开玉雇了几个保镖。 不仅如此,她还给几个孩子办了武术班,让他们学些一些防身的技巧。 这个时代因为费用不菲,只有银行等重要的地方才会安装监控,刘大银不在乎那些钱,在工地上安了四个监控,尹成才自杀的地方就在监控底下。 感谢那本书的详细描写,刘大银才能才工地上找到尹成才自杀的地方。 安装监控这件事情,除了经理,工地上没有一个人知道。 刘大银还特意嘱咐了经理,工地上安装了监控这回事,谁也不要告诉,要是消息走漏出去,那他就等着辞职吧。 经理嘴上答应下来,心里还是很疑惑,这钢筋什么的,都是附近的村民来偷,一次偷得也不多,就是抓到后扭送到派出所,派出所最多也就是口头教育,就连拘留都不用的。 无他,就是因为那一点钢筋值不了多少钱。 可是厂长竟然为了那一点钢筋安装了好几个摄像头,被偷的钢筋的价钱也就是摄像头价钱的一个零头啊。 不过这是最大的领导的决定,经理不敢质疑,刘大银要他保密他赶紧点着头答应下来。 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刘大银就静静等着那件事的发生。 可直到尹成才自杀的日子都过去了,刘大银也没等来消息。 她记得很清楚,尹成才是农历八月十八自杀的,距离中秋节刚过去短短三天。 在自杀之前,他陪着儿子过了最后一个中秋节,可现在都已经八月二十了,中秋节都过去好几天了,刘大银也没收到工地上有工人自杀的消息。 她坐不住了,坐车就去了工地。 刘大银没有通知一声就来了,工地上的大小头头们心里都捏了一把汗:这大老板没有吩咐一声就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可他们谁都不敢问,陪着刘大银在工地上转了一圈。 刘大银特意去了尹成才会出事的地方看了看,问道:“这里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 她的神情很郑重,工地上的大大小小头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大老板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工地上发生什么事情了,然后传到了大老板耳朵里了么? 可工地上没发生什么事情啊! “厂长,咱们工地最近好得很,没什么事发生。” 说完,经理小心翼翼看着刘大银:“厂长,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大银摆摆手:“没什么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既然大老板说没事,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没什么事发生呢?刘大银百思不得其解,看他们的脸色,这里是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像工人出了意外事故死亡,这可是工地上最大的事了,瞒是瞒不住的,就是他们想瞒,人家家属也不干啊。 可这里根本就没人闹事,说明工地没有出什么事故,难道是自己记错了日期。 刘大银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没有记错日子,尹成才就是八月十八日自杀的。 日期自己绝对没有记错。 这中间是哪里出了问题呢,难道是“书”上写错了。 刘大银看过好几次“书”了,没有一次出错的,这次怎么就不对了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在心里琢磨了好几遍,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刘大银心里想了不少,可面上一点也不显,在工地又转了一圈,就坐上了汽车。 司机往省城的方向开去,刘大银忽然叫住了司机,“先不忙着回去,你开着车在这附近的村子转一遍。” 尹成才和他的儿子尹汀就像是一颗□□埋在刘大银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炸开,把李家人炸个魂飞魄散。 这个隐患必须排除,她记得书上说了,尹汀家就在开发区不远的村子里。 那是个小村子,一共就只有百十来户人家,尹家住在最东头,门前有一棵大枣树。 刘大银让司机把车到村前,她坐在车上,很快就看到了一棵大枣树。 这个时候正是大枣成熟的时候,一个个红艳艳的枣儿挂在树上,十分惹人喜爱。 尹家的房子说不上好,此时大门开着,有两个人正在树下打枣呢。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少年,看上去关系很亲密,大概是父子。 中年男人的身体看上去不太好,有点瘦弱,少年一边打枣一边和男人说着什么,男人不时露出一个微笑。 刘大银直觉那就是尹成才和尹汀父子。 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你们的这枣看着真好,卖吗?”刘大银问道。 尹成才和儿子正打枣儿呢,根本就没听见刘大银过来的脚步声。 他回头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妇女,“大姐,你要买我们家的枣?” 尹汀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也回过头来看,他看到刘大银好像吓了一跳,不由得就说道:“刘大……”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就住了嘴,站在原地不动了。 刘大什么,难道他要喊的是自己的名字刘大银,只是他怎么会认识自己,要知道在这以前,他们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面啊? 怎么尹汀一下子就认出自己来了呢,他怎么不把最后一个字说出来了呢? 要是走在路上,刘大银绝对不会认识尹汀,只是怎么这个尹汀会只看一眼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呢? 刘大银装作没有听清楚尹汀喊得什么,笑着说道:“我刚从那边过来,看到老乡你在这里打枣,我家孩子最喜欢吃这种大紫枣了,你家的枣又长得这样好,我想买一些回家给孩子尝尝。老乡,这枣你卖不卖?” 尹家不是富裕的人家,有人愿意花钱买他家的枣,尹成才自然是愿意的。 他催促自己的儿子:“小汀,还不赶紧去屋里找个袋子给这个大姐装枣。” 尹汀像是失了魂一般,他爸又喊了他一声才把他喊回神。 “啊,我,我这就去拿。” 刘大银喊住要往屋里走的尹汀,“等一下,我车里有袋子,不用你去家里拿了。” “哦,那好。”尹汀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刘大银。 刘大银敢肯定,这个尹汀一定认识自己,还和自己有过节,要不他怎么不敢看自己呢? 此时此刻,刘大银脑袋里冒出来一个惊悚而荒诞的想法,这个尹汀,不会是重活一次的吧? 要是别人,可能不会想到这一层,可刘大银经过了这么多稀奇古怪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了,要是尹汀真的是重活一次的,那刘大银也不会觉得惊讶。 毕竟这样的事,已经有江闻钟和刘文茵两个先例在前了。 再多一个尹汀重生一次,也没什么了。 要是尹汀真的是重生的,那这一切就都能解释的清楚了。 重生的尹汀阻止了尹成才的自杀,他当然也认识自己了。 刘大银去车上拿了一个塑料袋过来,自己装了一袋子的枣,“你家的枣要是好吃,我还来买。” 尹成才笑呵呵:“大姐,不是我吹,我家的枣绝对让你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我们打了枣也是去集市上去卖,这么多的枣,两天就能卖完。” 刘大银已经吃了好几个枣了,“确实好吃。” 回到车上,刘大银把枣往自己旁一放,头往后一仰,闭着眼睛说道:“回省城吧。” 对于尹汀重生之事,刘大银已经有了六七分把握,剩下的两三分等明天带着开悦来,自然就能知道了。 开悦还不知道自己在“书”上已经死过一次了,还要跟杀死自己的“凶手”见面。 可要是不这样,就不能确定尹汀是不是重生的,尹家父子就像一把剑一样悬在李家人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伤害李家人。 只有确定尹汀的身份,知道他想做些什么,刘大银才好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第181章 复仇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到家的时候,开玉开悦已经放学了,由李三顺带着玩呢。 “开玉开悦放学了,来,让奶奶亲亲。” 开玉开悦现在跟着儿子住,但是几乎天天都要来刘大银这边玩。 开林现在也是个高中生了,住在学校,要半月才能回来一次。 他的成绩不算很好,恐怕考不上大学,李留柱的意思是让他先去当几年兵,到部队锻炼锻炼。 家里人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开林本人也同意,等到明年招兵季的时候,就把他送去当兵。 把枣从袋里拿出来洗干净端上桌,刘刘大银嘱咐两个孩子:“每人只能吃几个,不能多吃。” 尹家的枣的确好吃,又脆又甜。孩子们吃了几个后刘大银就把盘子给端起来了,这枣虽然好吃,但是吃多了会难受的。 明天是周六,开玉开悦不上学,正好带着他俩去买枣,看看那个尹汀是个什么反应。 “开玉开悦,明天带你们去玩好不好?” “奶奶,去哪里玩啊?” “去乡下,我带你们去摘枣。” “好啊。” 能吃去玩,孩子们总是高兴的,刘大银在心里做好打算,到时候多带几个人,一定要看清楚尹汀搞的什么名堂。 他到底是不是重生的,他还会不会对自己的家人不利。 这么说吧,要是尹汀真的是重生的,这件事还真有点不好办。 本来刘大银的打算是,等到尹成才在自家工地上自杀以后,把监控录像和他的病例拿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尹成才是自杀,是为了骗赔偿金才这样做的。 记得那本“书”上写了,尹汀知道自己父亲是自杀以后,本来能逃的他不逃跑了,自杀在了家里,临死的时候想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要是能重来的话,一定要跟那个小女孩说一声对不起。 这样看来,尹汀还不算是无可救药,刘大银提前把真相放到他面前,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呢? 要是他不作出什么危害李家人的事还好,要是他有一点异动,刘大银绝对饶不了他。 其实刘大银也想过,要不直接就把尹成才给辞退,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 可根据她做刑侦文炮灰的经验,这样大概是行不通的。 遇到事不能逃避,只能解决。 她有一个预感,要是真的辞退了尹成才,他绝对还会跑到李家的工地上自杀,理由就更好说了,因为被辞退了心生不满,没有什么活路了,所以跑到工地自杀了。 这他妈的不是更难办了吗? 实在不行,刘大银都想出一笔钱打发了尹成才算了,破财免灾嘛。可是她一个无亲无故的路人,怎么会知道尹成才的病呢,要知道就是他的儿子和兄弟姐妹们都不知道啊。 还有那个尹汀,“书”上是他杀害了开悦,可是现在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刘大银总不能报警把他抓起来吧。 难办! 还是明天带开悦开玉去见见尹家父子,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态度。 要是尹汀真的是重生的,那事情也许会好办一点?他父亲现在没有死,和李家结仇的理由也就没有了。 刘大银想了很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李三顺闭着眼睛,问道:“大银啊,你是不是又做梦了?” “做什么梦,我这都没睡着呢,能做什么梦?” 李三顺转过身来,对着刘大银的背,“大银,你是不是又做梦看到‘书’了?” 刘大银的背僵了僵,半晌才垮下来,一口气叹的长长的,“是啊,三顺,我又做梦了。” 刘大银开了台灯坐起来:“三顺,我这次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她把做梦看到的“书”,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给丈夫讲了一遍。 “你说什么,开悦,开悦会被杀死?”李三顺话都快讲不利索了。 刘大银背靠着床头,神情十分疲惫:“是真的。可是我都做好了准备了,怎么尹成才还没自杀呢。不仅如此,他还不去咱们工地上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李三顺紧皱着眉头:“这事可不太好办,只要尹家父子一天不犯法,咱们就一天不能找警察把他们抓起来。要是单独对付尹汀吧,他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咱们也没有理由啊。” 刘大银的顾虑也是这个,其实以她今天的地位,要找几个混混对付尹汀是轻而易举,可她不想跨过心里的那条线。 伤害一个什么都还没做的人,刘大银觉得不对。 就像江闻钟,有了势力以后,暗地里毁了开元开林,那是犯法的。 刘大银有一个感觉,就是因为那些“书里的主角”做的不对,害了无辜的人,所以她才会做了预知梦,提前知道自己家要经历的一切,才能保护一家老小。 要是自己也做了不好的不对的事,以后自己恐怕就再也不会做梦了,也就没有这个金手指了。 “金手指”的叫法还是刘大银从“书”上学来的呢。 “大银,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做的梦不准了?”李三顺的脸现在已经是苦瓜样了,“我说你怎么给几个孩子都配上了保镖呢,原来还是这样。你说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这样,最近一段时间不让开悦开玉出门了?” 刘大银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了丈夫:“我觉得这个尹汀是重生的?” “重生?”李三顺疑惑道,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你说他跟江闻钟和刘文茵一样,都是重新活了一次,死了又活了的人?” “是啊,我觉得是这样。” “那,大银,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就是凭感觉?” 刘大银点头道:“就是凭感觉。三顺,明天咱们带着开悦去摘枣,看看那个尹汀看到开悦是什么态度?” “带开悦去,你说会不会有危险啊,毕竟,毕竟……” 李三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了妻子的想法:“那个尹成才没有死,咱们家跟他们父子也没有仇了,那个尹汀自然没有理由对开悦下手了。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咱们多带点人手。” 刘大银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让保镖们在后面跟着,看到有什么不对就赶紧下车来,时间也够。” “大银,要是尹汀还要干坏事,那你也不要担心,一切都有我呢。” 刘大银的目光沉了沉,嗓音粗重:“三顺,明天还是不带开悦去了。” “啊,为什么啊?” 刘大银闭闭眼:“我不放心!虽然尹汀现在还没对开悦做什么,可毕竟在‘书’是他杀死了开悦,我一想到要让开悦和他见面,我就觉得害怕的不行。” “不让开悦去了?也好,大银,我想了一个好办法,咱们这样做……” 李三顺把嘴巴凑过去,在刘大银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 他说完,刘大银笑了笑,“咱俩想到一块去了,好了,快睡觉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呢。” 刘大银决定下午去尹家,昨天尹成才说了,要去集市上卖枣,上午他们父子不能不会在家里。 一上午刘大银都心神不宁的,处理工作也分了心,李三顺担心刘大银,把她从办公室给带回来了。 “我知道你今天工作的时候肯定不会专心,那干脆你好好歇一晌,咱俩出去逛逛,散散心。” “那好,你让小刘把车准备好。” “还开什么车,”李三顺把刘大银从沙发上扶起来,“今天咱们不开车,骑着自行车去。” “骑自行车?那好,咱们今天就骑着自行车去转悠。” 自从家里有了汽车,他们夫妻两个已经很少一起骑着自行车出来了。 今天骑着自行车慢慢走在街头,看着路边的店铺街上的行人慢慢后退,别有一番情趣。 两个人都是老夫老妻,过了大半辈子了,今天倒是都矫情起来了。 “大银啊,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来省城吗?”李三顺问道。 刘大银骑着自行车,“当然记得,那时候咱们刚成婚,你带我坐火车来省城,给爹的烧鸡店帮忙。第一次到了省城,我就跟那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似的,一路眼睛就没看过地面,光仰着脸看周围了。” 李三顺也笑了,“我还记得,我说要雇个人力车,你说什么也不同意,说花那钱干嘛。你来省城第一次见到汽车,还问我那车没人拉着也没牛马拉着,怎么就自己会走呢。谁能想到,现在咱们也是有汽车的人了。” “是啊,谁能想到,咱们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呢。”刘大银也感慨道。 其实以前她的愿望很简单,全家人都平平安安的,能吃饱穿暖就好了,谁知道走着走着,她就创下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呢。 李三顺也想到了以前,自行车越骑越慢,说道:“大银,这么多的坎咱们都过来了,现在咱们也不怕,有我和你在,总能护住一家老小平安的。” 刘大银的心情总算好起来了,“是啊,咱们做老人的,总能护住一家老小平安的。” 夫妻两个同时看了对方一眼,笑了起来。 可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刘大银在路上看到了两个不想见的人。 第182章 复仇文里的炮灰 是江母和江安妮。 江母老了很多,上一次他们见面还是十几年以前,那时候江母比刘大银年轻的多,可今天碰了个照面,刘大银一开始根本就没认出江母来。 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眼睛看起来也灰蒙蒙的,最重要的是精气神跟刘大银印象里那个趾高气昂的江母完全不一样了。 刘大银会认出江母,还是江安妮喊住了刘大银:“你们停一下,我有事想问你们。” 江安妮骑着一辆自行车,车的后面坐着江母,刘大银是先认出了江安妮,才认出后面的江母的。要是江安妮不在,她和江母在路上走个对面,她都不一定能认得出她来。 刘大银停下自行车,不耐烦道:“江安妮,你有什么事就快说,我还有事呢。” 江母从车后座上下来,狠狠看了刘大银一眼,就把脸转过去看街上的店铺了。 江安妮手扶着自行车车把,紧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问道:“开元不是在青木大学上学吗,我去京市出差想看看他,人家学校的老师说他早就退学了,这是怎么回事?孩子好好的怎么会退学呢,发生什么事了?” “开元是从青木大学退学了,”刘大银看也不看江安妮,对着自己面前的空气说道:“他去M国读书了。” “开元去M国读书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刘大银翻了个白眼,“江安妮,你说的也是,怎么孩子去M国读书你都不知道呢,你是怎么当妈的啊?” 刘大银一句话就把江安妮堵了回去。 江母对刘大银是恨得很,凭什么她就能过好日子,儿孙绕膝呢。 “刘大银,要不是你不让安妮去看开元开林,她怎么会不知道孩子的事?”江母喊道。 这里是大街上,加上又是星期天,周围人来人往的,江母这一喊,路上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 刘大银吵架就没有怕的,既然江母要吵,她就奉陪到底。 “还我不让你的女儿看孩子,怎么,你女儿的腿是长在我的身上啊?”刘大银嘲讽道:“那时候咱们两家都还住在村里,隔着也就几百米远,你女儿也没去看过一次孩子啊。现在孩子大了,出息了,想和孩子联络感情了是吧?呸,晚了。” 刘大银的话让江安妮红了眼眶,“我不是,我是因为……” 刘大银白了她一眼,“你是因为什么不去看孩子的,我们不想问更不想知道。好了,江安妮,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刘大银骑上自行车,不去管江安妮,和李三顺离开了。 “大银,江闻钟恐怕快要出来了吧?”李三顺问道。 刘大银在心里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他当时判了十七年,还得要等几年才能出来吧。” “江安妮她妈怎么这么老啊,我都不敢认她了,”李三顺继续说道:“女儿的两次婚姻都被她给搅黄了,儿子也在监狱里,她的日子肯定过的不好,当然会老的快了。” “那是她活该。” 尹汀昨夜一整夜都没睡好,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到染了血,没了气息的李开悦躺在父亲坟前的情形。 那个小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脚上是一双红色的小皮鞋,血把她的裙子袜子都染红了,那血慢慢沾染到他的身上手上脸上头上,把他淹没了。 尹汀睁着眼过了一夜。 第二天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神情萎靡。 他的父亲尹成才吓了一大跳,“小汀,你怎么了?小汀,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没事的,这人的生死都由命,爸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小汀,是爸爸没用,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让你难受了。小汀,小汀,爸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我没用啊,什么都没给留下啊。爸爸没用啊!” 尹成才抱住儿子,都是他没用,得了要命的命,又没给孩子留下什么钱,以后孩子要怎么生活啊。 虽然自己的兄弟姐妹能照顾孩子一下,可他们也都有自己的孩子,只能管小汀吃饭,别的事一点也管不了啊。 小汀的成绩那么好,要是自己能给他留下一笔钱,说不定小汀就能继续读书考上大学呢。 都怪自己啊! “爸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爸爸,爸爸,你不要哭了,我心里难受。” 尹成才抹干净脸上的眼泪,“好,爸爸不哭了,小汀,咱们一起去集市上卖枣,卖的钱虽然不多,但也是钱啊,给你攒起来,等爸爸走了以后给你当学费。” 尹汀带着泪点点头。 劝说爸爸不要再去上班后,他们父子两个去省城的医院检查了一遍,医生说的很直白,尹成才的病已经无药可治了,生命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 即使住院,也没什么治疗效果了。 尹成才说什么也不肯住院,尹汀知道,他是舍不得钱。 说不动爸爸,尹汀干脆请了假在家里陪着爸爸。 他上一辈子已经在学校里学了那些知识,还不如在家里陪着爸爸。 可尹成才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在家,经过一场拉锯战,尹成才最终同意尹汀在家里呆一个星期,等下个星期就必须去上学。 今天就是星期六了,后天尹汀就要去学校上学了,他现在在家里一刻也不离父亲,就想再多陪陪父亲。 刘大银吃完午饭就和李三顺来到了尹家门口,尹家大门开着,很显然有人在家。 “有人在吗?”李三顺喊道:“我来买枣。” 尹汀给父亲熬了中药,听到有人喊,把药小心倒在碗里放好,才从屋里出来。 看到是李三顺,他愣了一愣,接着马上低头看地面,“你是谁,来我们家是为了什么?” 李三顺看着他:“我来卖枣,昨天在你们家买的枣我家孩子爱吃,所以再来买一些。” 尹汀一直低着头,“好,我这就去屋里拿枣。” 说完转身就快步进了屋,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撵着他似的。 刘大银也进了尹家的院子,夫妻两个对视一眼,李三顺说道:“这个尹汀是有点不对劲,刚才看到我他好像吓了一大跳,后来就一直低着头,看也不敢看我一眼。我们之前也没见过面啊,怎么他好像跟认识我似的。” 刘大银低声说道:“等一会儿,我再试探试探他,要是他真的有什么不对,咱们再做打算。” 李三顺点头。 夫妻两个说话的声音很小,除非在他们身边,否则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 听到有人要卖枣,尹成才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是刘大银,他笑了一笑:“大姐,你又来买枣啊?” 刘大银也爽快地笑了:“是啊,我来买枣。你家的枣又脆又甜,我们家人都爱吃,这次我要多买一些,吃不了的晒一晒,等到过年的时候包豆包吃。” “那好,小汀,你去屋里把装枣的口袋拿出来,让这个大姐挑拣。” 尹汀去屋里拿了口袋,刘大银过去挑枣。 李三顺和尹成才在房檐底下说这话,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去屋里了。 “对了,你们这村子附近有没有一个叫尹成才的人啊?”刘大银的声音不大,屋里说话两个人不会听清楚她说的什么。 尹汀闻言警惕地看着刘大银:“你找尹成才干什么?” “我做了一个梦,”刘大银挑着枣,漫不经心地说道:“梦到我的孙女开悦被一个叫尹成才的人的儿子给杀了,这做梦不稀奇,你说怎么我还能梦到梦里凶手父亲的名字,这不就很稀奇了吗?” 说完她抬起头看着尹汀笑了一笑,那笑容平静的很,可看在尹汀眼里,却比那最吓人的恶鬼还可怕。 他脸色变得苍白无比,站在那里动也不能动。 刘大银表现的像是被吓到了,赶紧拍了他一下:“你没事吧。” 尹汀回过神来。“我,我没事。” “你说,我做的梦是不是真的啊?”刘大银故意问道。 “当然,当然不是真的了,”尹汀握着口袋的手在发抖:“这梦都是反的,您的孙女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刘大银得了尹汀的保证,笑着道:“那就借你的吉言了。” 刘大银已经可以确定,这是重生的尹汀了。 他自杀以后重生了,重生的他阻止了自己爸爸在李家工地上自杀,尹成才没有死,尹汀自然不能找李家的麻烦了。 买好了枣,刘大银和李三顺上了车,司机发动汽车往省城的方向而去。 有司机在,刘大银和李三顺在车上什么也没有说,但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给对方力量。 回到家里,李三顺立即迫不及待的问:“大银,你看那个尹汀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大银刚要回答,小女儿李藕花吃着苹果从楼上下来了,“爹,娘,什么银锭啊?你们买了银锭?” 李三顺打着哈哈把这事接过去了,“有人收藏了个银锭,请我们去看了看。对了,藕花,这个时间你怎么在家,不是说出去玩吗?” “别提了,我刚打算出门,就接到了姜玉来的电话,他现在的妻子生了个女儿,这个月在老家办满月酒,想让春生回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720:37:48~2020-07-3006:43: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oco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3章 家庭伦理文的炮灰 姜玉来去年就再婚了,再婚对象不是那个党梦竹,是一个单身离异没有孩子的女老师。 李藕花现在对姜玉来完全没有感情了,不爱也不恨,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多激动,语气淡淡地:“姜玉来这个人最利己了,他外面的那个女人要是带着孩子嫁给他,不仅给不了他助力,还坐实了他在外面养女人的事实,姜玉来才不会娶那个党梦竹呢!这党梦竹一辈子算是栽在了姜玉来的身上了。” “那也得她自己主动往上面栽啊,”刘大银语气嘲讽道:“她当初和姜玉来混到了一起,就得承受这样的结果。藕花,要是你不离婚还被那一对狗男女蒙在鼓里,那还不得恶心死。” 姜春潮的那本“书”上可是说了,党梦竹一直认为自己是追求爱情,她不会去打扰李藕花,不会主动去找姜玉来,每年能跟姜玉来见上一两面她就满足了。 刘大银只想吐沫星子吐她一脸,还不打扰,你和姜玉来上床的时候就已经伤害自己的女儿了,你愿意追求真爱没错,但你追求真爱追求到别人老公的床上是怎么回事,还是不要侮辱真爱这两个字了。 两个渣男贱女还好意思说真爱,我呸。 “让春生给他闺女去过满月,姜玉来是怎么想的,我看他这脸是比大饼还大啊。”刘大银不屑道。 李藕花苹果吃完,把果核一扔:“娘,我跟他说了春生没空去,他话没说完,就被我挂了电话。” 刘大银点头道:“藕花,你做得对,咱们春生还得上学呢,哪有空去给姜玉来的女儿过生日。” 李藕花虽然不想让儿子去,但她还是跟自己儿子春生说了,问儿子愿不愿意去。 姜春生脸色不变:“妈,你别管了,我跟他说就行。” 儿子现在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李藕花摸摸他的头:“你想去妈也不会拦着你的。” “我不想去,我得上学,还得拉琴,哪有时间回去。”姜春生又说道:“再说了,我回去跟他又有什么话说呢。好了,妈,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处理这件事就好了。” 刘大银派人观察了尹家好久,直到尹成才去世,尹汀回学校上学,刘大银和李三顺猜真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家是真的没有什么危险了。 渐渐的,刘大银也就把尹成才放到了脑后。 再次见到尹成才,竟然是在火车站。 开林读完高中要去当兵,一家子人去送他,正好和尹汀走了个前后。 周围都是来送孩子的家长,尹汀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显得孤单影只。 他一回头,就看到了刘大银一家人。 自然也看到了开悦。 尹汀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立马连退了好几步。 退后之后,他赶紧就跑上了车,很快就看不见他了。 刘大银和李三顺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看来尹汀去当兵了,咱们这心是彻底能放下了。 火车一会儿就要开了,刘大银又嘱咐了开林几句话,还抹了抹眼泪。 “奶奶,好了,我是去当兵接受锻炼的,你就不要难受了,奶奶你就等着我得了军功章给你寄回来吧。” “好,我等着我孙子的军功章。好了,开林,快上车吧,等到了营地想着给家里来个信。” “知道了,奶奶,你都说了多少遍了。” 李留柱心里也很难受,但是他是一个男人,不能流泪。他拍拍儿子的肩膀,“开林,一路顺风,记得给家里写信。” 李开林一直都是嬉皮笑脸的,这样的话家里人也不知道嘱咐了多少遍了,可李留柱一这样说,他还是红了眼眶,“知道了,爸,你不用担心我。你记得烟要少抽,干活不要那么累,在家照顾好爷爷奶奶。” “哥,你要记得答应我的,等再回来给我带子弹的。”开悦说道。 开林亲亲她的脸,“哥哥记得,开悦在家里要听话啊。” “哥哥,我会听话的。” 开玉眼睛也红红的,“哥,你一定要给家里打电话啊。” “一定会打电话的。好了,爷爷奶奶,爸,开玉开悦,我上车了。” “嗯,你上车吧,” 火车缓缓开动,刘大银使劲向着火车的方向挥手,开元走了,开林也走了,唉,孩子大了,总要离开家的。 今年春天厂房盖好了,只不过各种收拾好得等到今年年底了,要想搬进去,起码还得等上一年半。 倒是东浦那边,商圈已经基本盖好了,刘大银用六十亩地加上很多钱换了三十层楼。 这三十层楼刘大银也全部都安排好了,四个孩子一人两层,剩下的就全部租出去,每年的租金也是一大笔钱呢。 刘大银最愁的,就是她的接班人的问题。 她的事业现在做的很大,她的年纪也不小了,最近的精力明显觉得跟不上了,等她老了以后,到底由谁来接她的班,这是一个问题。 本来她打算让开元接她的班,从开元上高中的时候她就开始培养他,可谁能想到,开元说退学就退学,还去了M国学习制药,走之前他就和刘大银进行了长谈,意思就是他以后要为人类的健康事业做贡献,不接手家里的产业了。 这可把刘大银给气的啊。 有两本“书”上说了,开元没有接手家里的产业,而是自己去创业,刘大银努力培养他,跟他约好,创业可以,但是家里的产业以后他也要接手。 开元本来都答应了,可他忽然又迷上了制药,要去M国上学。 刘大银虽然生气,但是孙子不想接手家里的产业她也没办法,孩子大了,自己的路要怎么走,还得他们自己拿主意。 开元不想接手家里的产业,刘大银开始在孙辈里选人。 开玉开悦还太小,剩下的上了大学的那几个也都各有各的缺点,怎么说呢,他们对做生意没有那么敏锐的眼光,就说和外资合伙办厂这件事吧,他们全部都是无条件支持的,认为有外资进来是好事,至于这会面对的风险,他们全部都没有考虑到,或者说,他们想的都太简单了。 他们的想法是,既然合资厂一人出资一半,那相应的,管理权经营权等等各种权利就也是一分一半,而这中间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他们根本就没考虑到。 至于没有上大学的那几个,刘大银也考察了,有的根本就不喜欢这个,有的做个经理什么的还行,可一旦让他们做个什么决策,他们就不行了。 有了开元这个前车之鉴,剩下的孩子刘大银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以后这厂子到底要怎么办,刘大银没事的时候就思考。 开元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从大洋彼岸给她寄来了厚厚的一封信。 信上他给刘大银介绍了M国的一种职业,职业经理人。 职业经理人就是专门给雇主打理产业的,刘大银在心里想了想,那不就是以前的大掌柜嘛。 以前做生意就有这样的,东家管不了多少事,大掌柜的负责大部分的生意,只不过这个在M国换了一种说法,叫职业经理人。 只不过这个职业经理人在本国还没有兴起,毕竟大部分的创业者还都算年轻,再说了,本国一向讲究子传父业,除非孩子实在是不堪大用,否则是没有人愿意把自己一手创下的产业让给别人管理的。 在信的最后,开元写到,奶奶,咱们国家改革开放了这么久,无论从那个方面,都会和国际越来越接轨的,咱们国家以后也会出现职业经理人的。 刘大银看完信,被这个臭小子气笑了,你也知道咱们家的产业没人管啊,那你还去学什么制药,不去学管理毕业后接手家里的产业。 骂了臭小子两句,刘大银把信仔细叠好放起来。 骂归骂,可刘大银还是把开元的话记在了心里。 她要努力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再撑上十多年,那个时候国家的制度将会更加完善,厂里的规章制度也会更加成熟,交给职业经理人才会更加好。 想到这里,刘大银又萌生了一个想法,到西方先进国家去学习学习,或者请专家来指导一下,看看厂子的管理还有哪些不足。 说干就干,刘大银找人联系西方的管理学专家,花大价钱请人来帮忙指导。 确定了两个专家真的有两把刷子,不是浪得虚名之后,刘大银出高薪请他们做顾问。 因为坐火车经常会做“梦”,刘大银对火车是又爱又恨啊,爱的是做梦可以提前预见自己家的悲剧,恨得是每次做梦,在梦里自己家总会有人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可是,这火车该坐的还是得坐。 现在刘大银有钱了,出门不坐火车了,她坐飞机了。 省城前两年修建了机场,刘大银现在出门,都是坐飞机的。 可是坐飞机,也会睡着,也会做梦。 这次她又做梦了,还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书”,熟悉炮灰人生。 唉,看完书,刘大银先骂了两句脏话。 这本书的名字叫《紫藤花开》,是一本裹脚布般又臭又长的家庭伦理小说。 第184章 家庭伦理文的炮灰 周春燕是刘大银的外甥女,前年大专毕业考上了公务员,她有一个在学校里就谈了恋爱的男朋友,两个人已经谈婚论嫁了,这个刘大银倒是听大女儿,也就是周春燕的娘李荷花说过。 谈恋爱没什么,这毕竟是两个年轻人的事情,可一旦涉及到婚姻,那就是两家人的事情了。 《紫藤花开》讲述了一个大家庭的故事,结局是喜闻乐见的大团圆局面。 这本书围绕一个大家庭弘家展开,主角还是弘家的大哥大嫂。 弘家的大家长弘老太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独自一人把三儿四女七个孩子抚养长大。 一个寡妇带着七个孩子,日子过得可想而知,她的大儿子弘国安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帮着母亲抚养弟妹长大。 七个孩子当中,只有老五弘国源上了高中,读了大专,是弘家唯一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这个弘国源是弘家举全家之力供养出来的,学成毕业以后自然要回报全家。 而弘国源的妻子,就是刘大银的外甥女周春燕。 弘国源要回报家里,周春燕倒是没说什么,毕竟丈夫是家里的兄弟姐妹供养出来的,那一点钱她也不放在心上。 可这个弘老太及其重男轻女,周春燕只生了一个女儿,弘老太非要儿子弘国源把自己小儿子的儿子抱回家养,等以后好继承他的财产,至于弘国源和周春燕的女儿,按她的话时候,反正是一个女儿,到时候一副嫁妆打发出去就行了。 可弘国源一个小小的公务员能赚多少钱,家里大部分的资产都是周春燕的娘家人给的。 自己娘家给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一个和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周春燕当然不干了。 儿媳妇不愿意,弘老太就来儿子家里闹,弘国源也有些埋怨妻子,自己娘年纪都那么大了,还让她生气干什么,就不能让着她点。 这吵来吵去,每天都被丈夫和婆婆气的不行,周春燕不到四十岁就得了癌症。 幸好发现的早动了手术,弘国源这才知道自己做错了跟妻子道歉,弘老太也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书”的最后,这一对婆媳终于握手言和,弘家一大家子在盛开的紫藤花架下照了一张全家福。 弘老太在那本《紫藤花开》里就是一个搅屎棍般的存在,整天在儿女家里搞事,可到了最后她得了老年痴呆,拿着一个饺子喊所有孩子的名字,就感动了所有的儿子儿媳闺女女婿,所有人都原谅了她。 按那本书上写的,周春燕还不是最被磋磨的儿媳妇,弘老太的大儿媳妇才最受气呢,因为婆婆不讲理,丈夫愚孝无比是个“妈宝男”。 在弘国安眼里,娘的话就是圣旨,全家都得遵从,不管弘老太说的是对还是错。 弘老太病了,得儿媳妇伺候,当儿子的反而不用操太多的心,要是伺候不好,就都是儿媳妇的错。 那是你的妈,又不是儿媳妇的妈,你妈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自己病在床上的时候听你瞎逼逼手都不带动的吗? 就是这样一个不把妻子当人看的男人,在那本书里竟然是最被赞美,最伟大的人。 刘大银看这本书就不该叫《紫藤花开》,就该叫《现代三从四德》。 我呸,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按刘大银说,那个弘国安和弘老太就是不把媳妇&儿媳妇当人,很该去接受一下思想教育。 自己的外甥女嫁给了这样的人家,还不是跳进了火坑。 可听荷花说,春燕和弘国源的感情很好,要怎么才能阻止春燕嫁给那个弘国源,别跳进火坑呢。 刘大银不想骂人了,她头疼。 在她看来,春燕会整天在弘老太面前受气,早早就得了癌症,她自己的因素占了一大半。 要是有人在刘大银面前这么闹,她早就忍不住把弘老太和弘国源赶出去了。 反正这房子是自家家买的,就是离婚弘家也分不走。 这个弘国源,在老家的人看来多么有出息,可是有什么出息呢,自己挣得钱都给了家里的兄弟姐妹了,养家的可是周春燕啊。 吃着软饭还当大爷,谁惯的他。 就是周春燕惯的他! 弘老太这样闹,丈夫又不站在自己这边,“书”上写了,周家人和刘大银都劝过她离婚,本来周春燕都同意了,可为了女儿,她又和弘国源搅合在一起了。 周春燕又是个容易感动的,被弘国源锲而不舍的举动哄得回心转意,不离婚了。 哎呀,这事可真难办! 以前碰到的那些事情,刘大银完全可以依靠法律的武器来解决,可是现在不一样啊,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这个要怎么解决啊,得好好盘算盘算。 这第一步,刘大银决定先不出房子了。 是的,周春燕和弘国源的婚房是刘大银出的。 这也是刘大银的规矩,哪个孙辈结婚,刘大银就送一套省城的房子,到现在为止,她才送出去三套。 周春燕这套,刘大银还是会送,但是不是送给小两口的,是送给周春燕的。 我会给春燕一套房子,但是婚房得你们男方来出。 你们两个结婚,要求男方准备一套房子不过分吧。 至于你们能不能结婚,那还不一定呢。 在那本《紫藤花开》里,刘大银可不是什么好人,她一直看不起弘国源,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坏人”。 看了那本“书”,刘大银更看不起弘国源了,那不就是软饭硬吃的一个男人吗? 刘大银想了又想,决定让春燕回来吃饭,在饭桌上好好问一问弘国源的事情。 接到电话,周春燕想了想,喊上了自己的男朋友弘国源。 刘大银还不知道周春燕会带着弘国源来,要是知道了,她会很高兴的,这刚一瞌睡就有人送了枕头,她刚想会会这个弘国源,外甥女就把他给带来了。 弘国源一直知道女朋友的姥姥家有钱,可没想到,她的外婆家里会这么有钱。 知道要去女朋友的亲戚家,弘国源换上了自己最好的一身衣服,可到了李家,他还是觉得自惭形秽。 李家是住在一座二层小楼里,从外面还看不出来有多好,可进了里面才发现,里面的装潢比他从电视上看到富人家里还要好看的多。 好几层高的水晶吊灯,比他和春燕手拉手站在一起还要大,全套的红木沙发和茶几,还有踩着软绵绵的地毯,这一切,都只能让弘国源想到四个字,富丽堂皇。 他就像闯进了皇宫的平民百姓,身上的一切都和这里格格不入。 弘国源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觉得发酸。 不过很快,他就挺直了身体,他是一个大专生,也算是一个天之骄子,他和春燕是自由恋爱,是平等的,他有什么可酸的呢。 刘大银知道听到春燕喊姥姥,在围裙上擦擦手,从厨房出来了。 “春燕,你们来了,饭马上就好了。” 周春燕过来拉着刘大银的胳膊,“姥姥,今天你下厨啦,看来我有口福了。” 刘大银那手指点点外甥女的头:“知道春燕今天要带朋友来,姥姥才下厨的。” 周春燕笑笑,放开刘大银过来拉着弘国源的胳膊,“姥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国源。国源,这是姥姥。” 弘国源拘谨的一弯腰,喊道:“姥姥好。” 刘大银隐晦地打量了弘国源一圈,看上去倒是一个精神的小伙子。 “好,国源,快坐。”刘大银脸上不露半分情绪,就像是刚知道弘国源这个人似的,“春燕,快让国源坐下啊。” 周春燕拉着弘国源坐下,刘大银又说道:“春燕,去给国源泡茶,茶叶用那个黑色的罐子里的,那是别人刚送给我的龙井,我还没喝呢。” “知道了姥姥,我这就去。” 周春燕去泡茶,刘大银就和弘国源说话,问的都是很普通的一些问题,今年多大了,在哪里工作啊,是哪里的人啊,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 弘国源都一一回答了,刘大银的语气和一个他常见的村里劳作一生的妇人没有任何区别,他也就渐渐放下了那份连他都不知道的自卑之心。 我可是一个大专生呢。 这句话不合时宜的冒出来。 是啊,我是一个大专生,春燕的外婆只是一个没上过学,不怎么识字,只是运气比较好赚下了一份家业的老太太,我为什么要怕她呢。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刚来到李家,见到刘大银的时候,他还是真的有些怕的。 挺直脊背,弘国源更加认真的回答了刘大银的话。 周春燕泡了茶来,坐在男朋友身边,“姥姥,这是国源给你买的东西。” 刘大银从外甥女手里接过来,是一些吃的和保健品。 “春燕,你带国源来就来吧,还带东西干什么,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周春燕笑道:“姥姥,这都是国源买的,我们知道你这里什么都不缺,只不过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既然是你们的心意,那我就收下了,不过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们能来吃饭,我心里就高兴,可不能带东西了。” 李三顺已经做好了饭:“好了,来吃饭吧。” 饭吃到一半,气氛倒是也算热络,刘大银随口问道:“春燕,我听你妈说,你俩已经谈婚论嫁了?” 周春燕脸红了,低下头低声“嗯”了一声。 刘大银又问道:“既然要结婚了,那一切都准备好了吗?你们打算把婚房买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3019:49:56~2020-07-3110:56: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易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5章 家庭伦理文的炮灰 这话一出,饭桌上顿时安静下来。 周春燕端着饭碗,闻言拿着筷子的手停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 只不过这只有短短的一瞬,很快她脸上又带上了笑容:“姥姥,我们刚有了结婚的心思,别的事情还都没考虑好呢。” 刘大银用公筷给外甥女夹了一筷子菜:“既然有了结婚的心思,那一切就得都考虑起来了,尤其是房子,这可不是小事,得早早做打算。” 刘大银越说,弘国源的脸埋得越低,脸色也有点黑。 心里冷冷一笑,刘大银心说道,她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女方家里出房子也没什么,可这一切都不是那么理所当然的,在那本“书”上,自己出了婚房,在弘家那里还没落下什么好,端上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要脸吗? 即使我出婚房,那也不会在外甥女和弘国源结婚以后出了,省的到时候那房子有弘国源的一半。 “国源啊,你想好在哪里买房子了吗?”刘大银又问了一句。 弘国源把头抬起来,支支吾吾道:“还,还没考虑好呢。” 刘大银笑了一笑,“买房子是大事,可得好好挑挑。” 说完刘大银就不在提起房子的事情,弘国源和周春燕暗地里都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四个人,不,应该说是三个人,李三顺只管坐着听,基本不怎么说话。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周春燕和弘国源就要也要走了。 刘大银给周春燕带了不少东西,又让他们有空再来玩。 等两个人走了,刘大银问李三顺:“三顺,你看这个弘国源怎么样?” 李三顺手里给刘大银削苹果,摇着头道:“这么短的时间里,哪能看出什么来呢。” 他削果皮很有一套,从头到尾,果皮成圈状往下落,要是开玉和开悦在,肯定会拿着削好的苹果皮盘成苹果的样子玩。 果皮削好,李三顺又把苹果切成小块,拿牙签串了,放到刘大银面前的盘子里。 到底上了年纪,刘大银的牙口不如年轻的时候好了,小块的苹果嚼起来更省力。 “是啊,这一面也看不出什么来,还得多观察观察。只是这个弘国源的家庭条件可能不太好,不过不好也没什么,只要他对咱们春燕好就行。” 唉,他对咱们春燕好是好,可他对他娘更好,言听计从。 刘大银看了这么本“书”,这次是最棘手的一次。 春燕和那个弘国源的感情一看就很好,怎么才能不让春燕嫁给他呢? 刘大银叹了口气,又吃了两块苹果。 这件事就像打仗,可她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这嫁人可不是只要对象好就行的,还得看对象的家人什么样。 这买头猪还看圈呢,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和对方的家人也要相处一辈子的,要是对方的家人不靠谱,以后有的磨呢。 小夫妻两个感情好,但公公婆婆岳父岳母要是不靠谱,时间一长,恩爱夫妻变怨侣的事她见得多了。 春燕现在和弘国源的感情好,可等春燕和弘国源的母亲起了冲突,弘国源会向着谁,那本“书”上可是写的一清二楚啊。 再说了,弘家的家风刘大银实在不敢苟同,重男轻女,儿子是宝儿媳妇是草,搞的跟封建社会大家庭似的。 弘家的小儿媳妇就是受不了这个离了婚,剩下的两个儿子,大儿媳妇是个忍辱负重贤妻良母似的女人,当然不肯离婚了,春燕是五儿媳妇也差点离婚,婚是没有离,但年纪轻轻就得了癌症。 刘大银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这感情的事情最不好插手,现在春燕和弘国源感情又正浓,她越插手两个人的感情反而有可能会越好。 刘大银想了又想,决定还是从弘家入手。 现在春燕对弘家的了解还不多,要是知道弘家的儿媳妇过得是什么日子,她还愿意嫁入弘家吗? 周燕和弘国源从厂里出来,不知道怎么的弘国源不说话了,唯有自行车蹬的飞快。 周春燕享受坐在恋人自行车后座的感觉,不过这么快还是不太好:“国源,你慢点。” 弘国源没有说话,但自行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国源,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周春燕搂着男朋友的腰,国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啊,要是往常的时候,他会一边骑自行车一边跟她说话的。 自行车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弘国源双脚撑地,“春燕,你姥姥家里这么有钱,会不会,会不会看不上我啊?” 原来他是担心这个啊,周春燕轻轻掐了一把弘国源的腰,“怎么会呢,我姥姥以前就说过,我们这些孙辈找对象,只要家风正,人清白,她就没有不同意的。” “那就好,”弘国源上了自行车,由慢到快:“春燕,你姥姥今天问了房子的事情,你说咱们怎么办?” 说到这个,周春燕也上了愁,她和弘国源的工资都不说很高,他俩又是公务员,不像以前的厂子里一样会分房子,结婚时的新房还真的海真的是一件大事。 “国源,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啊?”周春燕问道。 弘国源每月工资五百多块钱,只要每月交几十块钱,那就管一日三餐,他又不抽烟不喝酒,这两年怎么也得攒了几千块钱了吧。 周春燕其实攒了不少钱了,两个人的钱凑一凑,也差不多就够首付了。 她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弘国源却久久没有说话。 “哎,国源,你怎么不说话了?”周春燕揽着他的腰问道。 一直把周春燕送到宿舍门口,弘国源都没在说一句话。 周春燕觉得不对,都已经走到宿舍门口了又回头,“国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发生什么事了?” 弘国源的脸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他踌躇着,脚尖在地上无意识地画着圈,“春燕,我手里只有五百块钱。” 他一直不敢抬头看女朋友,工作两三年,只攒下了一个月的工资,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怎么会,”周春燕大吃一惊,赶忙问道:“国源,你在单位吃住,平常也没见你花过什么钱,怎么会攒不下钱呢?” “我,我,我,”弘国源一连说了三个“我”字,才把话说出来:“我的工资都交到家里去了,没剩下多少钱。” 都给家里了,周春燕轻轻问道:“那我们结婚怎么办?你家里出钱吗?” 弘国源还是低着头:“我小弟刚结了婚,家里拿不出多少钱了。” “那我们怎么办?”周春燕有些急切地问,“咱们不是打算半年以后办婚礼吗,五百块钱够干什么的?” “春燕,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就不要管了。” “我不要管,”周春燕反问道:“你去哪里弄钱,买房子办婚礼怎么也得几万块钱吧,你去哪里弄?” “哎呀,你就不要管了,我先走了。” 弘国源逃跑一样从楼上下来,走出楼门手习惯性的去摸烟,却摸了个空。 他这才想起来,因为今天去春燕的姥姥家里,他怕自己烟瘾上来忍不住,干脆就没有带着烟。 这烟瘾一上来,弘国源心里就跟有只猫在挠似的,难受憋闷的很。 幸好现在天还不算晚,路边的报刊亭还开着门。 弘国源要了经常抽的那个牌子,没想到,比小卖铺卖的竟然要贵上两毛钱。 贵就贵点吧,他掏钱买了一盒,点火抽上,心里的憋闷感总算去了一点。 春燕说的对,买房,办婚礼,还有彩礼等等杂七杂八的,要是算下来,真的是一笔大钱。 他手里的五百块钱怎么算也不够啊。 春燕海愿意跟自己一起出钱买房办婚礼,要是按照规矩,这些钱都该自己拿的。 只是自己哪有这么多的钱拿出来。 弘国源推着自行车,也不上车,就这样叼着烟沿着马路牙子慢慢走着。 周春燕也不好过,男朋友扔下她就这样走了,结婚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啊? 本来她认为两个人的工资攒一攒,家里再支援一些,就能把婚给结了,可国源手里只有五百块钱,他家里也不可能拿得出钱来,那这婚还怎么结? 周春燕心里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一直到半夜,才睡了过去。 既然决定要从弘国源的家庭下手,刘大银下午就打了电话把春燕叫到家里吃饭。 周春燕心里也藏着事情,她父母都不在省城,姥姥姥爷就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想把自己和弘国源的事情好好说一说,请姥姥给做个参考。 厂里有周春燕的房间,她今晚就不回去了。 吃完饭,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刘大银喝了口水,“春燕,你既然想和弘国源结婚共度一生,那你对他的家庭了解吗?这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他的家人什么样可是非常重要的。” 周春燕说起弘家的情况,刘大银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姥姥,是有什么不对吗?”周春燕问道。 怎么姥姥的眉头皱的这么紧,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不好看,难道是弘家有什么不对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3110:56:04~2020-07-3119:5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atty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6章 家庭伦理文的炮灰 刘大银说道:“你看,他大哥家里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在咱们国家可是最多只能生两个孩子的,他大哥家里生了三个,这是什么情况?春燕你仔细想想。你说他家人都特别好相处,家风特别好,他妈住院他嫂子贴身伺候端屎端尿,这当娘的住院,儿子和女儿都死了,让儿媳妇伺候?春燕,你说说,他嫂子的爹要是住院了,他哥会不会贴身伺候,端屎端尿啊?” 周春燕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层,她以前只觉得男朋友家人之间的感情很好,婆媳相处的也很好,可姥姥这样一说,她觉得不对了。 以前只觉得这是婆媳感情好,现在一想,怎么婆婆住院只有儿媳妇伺候,婆婆养大的儿子跟女儿呢,都在哪里啊? 刘大银接着说道:“春燕,这买猪看圈,你要是想和弘国源结婚,就得多打听打听他家里的事情,他母亲和嫂子之间是怎么相处的,那以后他母亲跟你就是怎么相处的。” “你还得问问他,结婚以后的家务活要怎么分配,他平时在家里做不做家务,是不是觉得做家务和管孩子都是女人的事?你说他把工作以后的工资都给了家里,现在手里没钱买房子办婚礼,他家也给不了你们什么帮助,现在他的工资就都给了家里,要是你们结婚以后,他的工资是给你还是给她母亲?”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就好了,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以后你们要柴米油盐人情来往,还要养育孩子,照顾双方的老人,以后弘国源的亲人就是你们家的亲戚了。春燕你好好想想,弘国源的家人到底是不是好的亲戚,你长这么大了,以前在村里也见过人吵架吧,要是亲戚不好,是多么糟心啊。” 刘大银说的周春燕低下了头,以前她在村里是见过婆媳,姑嫂,兄弟姐妹之间锁引发的各种家庭矛盾,单纯是因为夫妻两个之间有矛盾要打架的反而很少很少。 周春燕迷茫了,弘国源很好,可是他的家人实在是说不上好。 刘大银一看外甥女的脸色,就知道她想的不少,这样才好啊,她才好劝春燕和弘国源分手。 只是过犹不及的道理她是懂得,这路要一步一步走,春燕和弘国源谈了好几年的恋爱,感情肯定很深,要是自己劝的太多,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周春燕今天没有回宿,睡在了刘大银这里。 好几年的感情,刘大银的几句话当然不能让他们断了,但是,只要在外甥女的心里种下了这么一颗种子,它就有可能生根发芽,长成大树,刘大银一般是不会干涉孩子们恋爱结婚的,可是这弘家实在是不像样子,弘老太太就像封建社会的老封君,儿子和女儿就是少爷小姐,儿媳妇就跟丫鬟仆妇似的,刘大银才不想让自己的外甥女嫁到这样的家庭里去呢。 嫁给正常家庭出来的孩子不好吗,为什么偏要上赶着当丫鬟呢。 周春燕这一个晚上又想了很多,到底还是对弘国源的爱占到了上风。 弘国源跟自己结婚以后,说不定就改了呢。 虽然选择了弘国源,周春燕还是决定先跟他谈一谈。 正好明天是周六,她把弘国源给约了出来,谈谈两个人的以后。 周春燕选的是一家咖啡馆,装潢什么的很小资。 他们以前约会的地方大都是省城的小公园,很少去咖啡馆茶室这些比较贵的地方。 那也是为了照顾弘国源,毕竟他家不算富裕,他的工资除了吃喝还得顾着家里,还得攒下来买房子。 可是现在,周春燕心里有一点不舒服,她这么替男朋友着想,国源怎么就不替她想想呢! 周围的年轻人结婚,基本都是男方家里准备新房,她体谅国源家里困难,愿意和他一起买房,工作的这两年多,她的工资基本都攒了起来,姥姥给她的钱她也攒下来了,她说有几千块钱,其实她手里已经有两万多块钱了。 她一心一意的为了两个人的将来着想,可男朋友呢? 点了两杯咖啡,弘国源搅着咖啡,不时看一眼女朋友,“春燕,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周春燕问索性放下勺子:“国源,我跟我说句实话,咱们的事怎么办?我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咱们恋爱也谈了好几年了,到底结不结婚你给我个准话,要是你没有结婚的意思,那我们就,我们就……” “分手”两个字最终没有说出口,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虚的,只要一想起那两个字,周春燕就心如刀绞。 可两个人老是不明不白的这样处着,也不是个事情啊。 “我当然有结婚的意思,”弘国源急急拉住女朋友的手,“春燕,我是真心想跟你过一辈子的。” “既然你想跟我过一辈子,那你倒是说说,咱们以后怎么办?” 一说起这个,弘国源的脸就红了,“春燕,我想好了,要不咱们,咱们租房子结婚。” 租房子结婚,周春燕闭了闭眼,说道:“租房子结婚,你手里的五百块钱倒是能够两三个月的房租的,可是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铺盖被褥什么的也都得要钱吧,咱们都在机关上班,怎么说也得办一个婚礼吧,这算下来得多少钱?” 弘国源没有说话,春燕说的都是实话,这些钱算下来的确不是小数目。 只要一想起这个,他就觉得头疼。 春燕的姥姥这么有钱,或许可以,或许可以…… 只是让女方的娘家出钱,那不就跟上门女婿一样了吗,弘国源的自尊心强,让他做上门女婿是万万不可能的。 周春燕不知道男朋友心里已经想到上门女婿的问题了,她喝了几口咖啡,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国源,你能跟我说说你家里的事情吗?” 弘国源有些奇怪,女朋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咱们要是真的结了婚,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想多了解一下你的家庭。”周春燕笑着说。 女朋友想了解自己的家里的事情是好事,弘国源考试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家里的事情。 越听,周春燕心里越觉得可怕,这弘家到底是个什么人家啊,怎么弘国源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对他家里的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很自豪呢。 不管什么想的什么,周春燕脸上倒是笑呵呵的,没出现什么异样。 “国源,你大哥的工资现在还交给你妈保管啊?”周春燕问道。 弘国源说道:“是啊,工资交给自己的母亲保管不是很正常嘛?” “那你大嫂赚的钱交给她自己的母亲保管吗?” “什么?我大嫂的工资为什么要交给她的母亲保管啊?” 周春燕笑了笑:“不是你说工资交给自己的母亲保管很正常吗,我就以为你大嫂的工资交给她自己母亲保管了。” “那怎么一样,”弘国源反驳道:“我大嫂已经嫁到我们家里了,怎么还能把钱交给自己母亲保管呢。” 周春燕在心里突然笑了,不知怎么的,她觉得眼前的弘国源没有那么好了。 好像不值得自己要跟他过一辈子了。 “国源,我们走吧。” 弘国源赶紧两三口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干净,站起身跟周春燕一起出了咖啡馆、接下来要去哪里,两个年轻人都没有说,就这样走在马路上。 “春燕,要不咱们去那边的公园坐坐吧?”弘国源指着那边不远处的公园说道。 周春燕看看那边的公园,摇摇头道:“我今天有点累,不想过去了。” 听到女朋友说累,弘国源立马紧张起来,放下自行车赶紧过来摸她的额头,“怎么会累呢,是不是发烧了,春燕你昨天几点睡得,是不是没睡好?头倒是不热,除了累,还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吗?要不我先把你送回去,躺一会儿在看看,要是还是不书法,咱们就赶紧去医院。” 当初他们会谈恋爱,就是因为弘国源体贴,现在他满脸焦急的看着自己,周春燕刚刚动摇了一下的心又坚定起来,坚定要和国源过一辈子。 “国源,我没事,可能是昨天没有休息好,你先把我送回去吧。” “那好,你坐稳了,我把你送回去。” 弘国源骑上自行车,他骑得很稳当,生怕颠簸到坐在后面的周春燕。 周春燕伏在他的背上,深深叹了口气。 和国源在一起,她怕以后会陷入无休止的家庭矛盾中,但要是让她和国源分手,她又舍不得。 好几年的感情,不是骗人的。 周春燕的宿舍是集体宿舍,除了她这样的单身工作人员,结了婚的也有一些。 要是没有房子住,又工作了一定的年限,是可以向单位申请宿舍的。 刚上了楼,就听见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姓朱的,你说,你把钱给谁了,你说啊?” 吵架的人好像是她单位老朱的妻子。 老朱和妻子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最近正打算买房子呢。 好一会儿,又听见老朱的妻子喊道:“你把钱给你妈了,你想着你妈不容易就不想着我不容易,咱们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跟咱们挤在一个屋里,好不容易攒够了首付,又被你借出去这么多,你说,你妈要这么多的钱干什么?” 第187章 家庭伦理文的炮灰 拐了个弯,又走了几节台阶,老朱家门口敞开,站了好几个邻居。 老朱媳妇坐在沙发上,嚎啕大哭,身边坐着两个邻居在劝她,老朱的女儿站在一旁,不知道是不是吓得,小脸煞白。 “姓朱的,你说说,咱们家里还没有房子呢,你管你弟弟有没有房子,你把钱给了他,他倒是能买房了,可咱们呢,就住在这鸡笼子似的地方,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让她跟咱们住一个屋?” 老朱在一旁闷闷坐着,抽着烟,“我妈都开了口,我能怎么办?咱们还可以再攒钱啊。” “攒,咱们得攒到什么时候,你现在马上把钱跟你弟要回来。” 老朱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闷头抽烟。 周春燕还没结婚,这样的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默默上了楼回了自己的宿舍。 弘国源跟在她身后。 宿舍里还有别人,弘国源不好进去,他嘱咐道:“春燕,你先回去躺着,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我就在外面呢。” 周春燕笑了一笑,那笑容有点惨淡,但是弘国源没有发现。 “国源,我没事了,咱们再出去转转吧?” “真的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 “那咱们就去再转转,你不是想吃街口的烤红薯吗,咱们这就去买。” 老朱家里还在吵吵,老朱媳妇喊道:“你弟媳妇肚子里有了孩子,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家里还有兄弟媳妇怀孕大伯子出钱的规矩吗?” 老朱依旧低着头:“我妈说要是不给钱,她就不认我这个儿子,我能怎么办?” 老朱媳妇又说了什么,周春燕没有听清楚,她觉得脚下的每一节台阶,都跟长了钉子似的,扎的她的心疼。 下了楼,周春燕走了两步站到一课梧桐树下,“国源,你对老朱家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啊,人家的家务事咱们管不着。” “老朱本来能给自己家里买房子的,谁知道他妈把钱要走给老朱弟弟买房子了,你说老朱他妈是不是一个搅家精?从一个儿子手里要钱补贴另一个儿子,不是搅家精是什么?”周春燕用脚踢地上的梧桐树叶子,语气淡淡的。 “老朱家的孩子都九岁了,家里还住着单位的房子,好不容易攒点钱能买房子了,又让婆婆给要走了。你说老朱结婚的时候不给买房子,老朱弟弟结婚的时候怎么就给买房子了,这也太偏心吧,都是一样的儿子,凭什么不能一碗水端平呢?” 弘国源不是个傻的,周春燕这几句话意有所指,他忍不住给自己分辨几句:“那毕竟是个长辈,什么搅屎棍不搅屎棍的,让人听见不好。” 周春燕笑了笑:“国源,你说这都是亲生的,老太太怎么就能偏心成这样呢,一个给房,一个不但不给房,还得把自己攒的买房钱交出来。你说老太太做的对吗?” 弘国源低声道:“那毕竟是娘,把孩子拉扯大不容易,什么对不对的!” “是啊,老朱他娘把老朱拉扯到不容易,可老朱他娘没拉扯老朱的媳妇吧。”周春燕定定看着弘国源:“国源,咱们俩的工资说不上多高,以后结了婚,你妈要是跟你要钱,你是给还是不给呢?” 弘国源有些不高兴,皱着眉头道:“春燕,你说什么呢,咱们孝敬老人不是应该的吗?” “的确还是应该的,”周春燕哼了一声:“咱们得好好工作,努力孝敬两边的父母。” 弘国源没听出女朋友话里的意思,“是啊,父母把咱们养大不容易,咱们得孝敬他们。走,春燕,我给你去买烤红薯。” 弘国源在前面走着,周春燕在后面慢吞吞跟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烤红薯依然是原先的味道,只不过这次周春燕觉得不好吃了,不甜了。 一个烤红薯到了宿舍门口才吃了一小半,剩下一大半,周春燕轻声说道:“国源,我回去了。” 弘国源:“那明天见。” 这是明天还要约她出去的意思。 周春燕点头答应了,“明天见。” 屋里现在只有一个舍友在,其余几人大概是出门去了。 今天并没有走多少路,可周春燕却觉得很累很累。 白天睡了一觉,晚上她就睡不着了,半夜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哀嚎,像是野兽被逼到了极致,“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我老婆自杀了。” 周春燕一下子坐起来打开灯,舍友们也都醒过来了。 “谁在喊啊,我听着是老朱的声音。” “就是老朱的声音,咱们出去看看吧。” 几个姑娘穿上衣服,结伴出去。 这是在单位的宿舍,住的都是单位的人,加上她们有好几个人,倒是不用害怕。 她们出门的时候,对门也开了,“你们也听到喊声了?” 对门也是女生宿舍,住着好几个单身的姑娘。 “是啊,我听着是老朱的声音。” “就是老朱,他老婆今天和他不合适刚吵架了吗?” “我听着好像是喊我老婆自杀了?” “是啊,我也听见了。” “所以,他老婆不是真的自杀了吧?” 姑娘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再说话。 她们一起下了楼,老朱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了,还不断有人进来出去。 她们就站在最外面,看着里面的情形。 这一栋楼所有的房间构造都是一样的,二十平米的屋子。老朱家中间被一组组合柜给隔开,外面的是客厅,里面的是卧室。 “老朱的媳妇到底怎么了,怎么好好的会自杀呢?” 有人压低声音:“我听说,是因为买房子的钱被老朱拿给了他妈,老朱媳妇气不过,半夜就上吊了,幸亏发现的及时,人还有气。” “这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好不好的就想不开呢?” “你说的,好不容易能买房子了,结果钱被拿走了,自己的房子买不成,别人却拿着这钱买了房子,谁不会气死啊?” “可再想不开,也不能上吊啊,这还有孩子呢。” “你不知道,这老朱给他家里拿钱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他家里有个什么事,都是老朱跑前跑后,出钱又出力的,因为这个老朱和他的媳妇吵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这次老朱媳妇会上吊,可能也是实在忍不住了。” “这老朱也真是的,自己家都还没房子呢,还管别人家干什么,” “唉,要钱的是他亲娘,他能怎么办,摊上这样一个娘,有什么办法呢。” “怎么没有办法,不给就是了。我的一个亲戚也是这样,丈夫老家隔三差五的就要钱,她可不受气,该给的给,不该给的一毛钱也不给,亲戚通情达理的就来往,不通情达理的就不来往了,日子过得也挺好。” “那是你亲戚厉害,老朱媳妇性子软,要不也不会被逼成这样了。” 周围人的对话一字一句的落到周春燕耳朵里,恍然间,老朱媳妇好像就是自己的将来。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周春燕眼里含了一滴眼泪。 医生很快就来到了,把老朱媳妇用担架抬出来。 周春燕站在人群后,从缝隙里看见了躺在担架上的老朱媳妇。 她脖子上一圈青紫,很显然是上吊时弄得,老朱的女儿紧紧跟在担架旁边,脸上是还没擦干净的泪痕。 要是这次老朱媳妇真的有事,最难受的就是她的女儿吧。 关于老朱家的事,周春燕也曾经听说过,老朱是从农村考上来的,是家里唯一一个吃国家饭的人。 因为老朱家里穷,结婚的时候也没买房子,一直住在单位的集体宿舍,因为老朱媳妇生的是个女儿,老朱母亲很不高兴,对老朱媳妇很不满意,对这个孙女也没什么好脸色。 老朱夫妻两个省吃俭用好不容易存的钱,也被老朱母亲用小儿子结婚盖房子的理由要去了一半,老朱媳妇能不难受吗? 吵闹过后,老朱媳妇一时想不开就寻死了。 其实她会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老朱把钱给了他的母亲,而是因为积攒的失望太多了,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只要老朱母亲活着,只要老朱对他的兄弟姐妹亲戚们还有那种不可理喻的责任心,老朱妻子和老朱还会继续吵架,不得安生的。 或许,老朱妻子的现在就是自己的以后。 老朱媳妇去了医院,人群也就渐渐散了。 和周春燕在一起的几个姑娘说起老朱的家事,各抒己见。 周春燕没参加讨论,她脸朝着墙壁,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 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因为昨夜没有睡好,周春燕顶着两个黑眼圈,她没没什么心思吃早饭了。 在床上躺倒八点半,她才慢吞吞的起来,今天还和弘国源约好要见面呢。 经过一夜,她分手的心好像又动摇了。 见到女朋友,弘国源赶紧上前,“春燕,你这是怎么了,黑眼圈这么重,昨晚没有睡好?” 周春燕手揣到兜里,“老朱的妻子半夜自杀了,我们都被吵起来了,所以没有睡好。” “自杀,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啊?” “国源,你知道吗,老朱和老朱媳妇在我们单位是出了名的节俭,两个人攒钱就是为了买房子,这钱都快攒够了,突然又没有了,你说老朱媳妇能不难受吗?” 弘国源不认同:“钱没有了可以再赚,怎么能怎么想不开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3119:55:11~2020-08-0119:5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参茶50瓶;勿,如果25瓶;suibian珊、木易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8章 家庭伦理文的炮灰 刘大银还不知道春燕的心思已经发生了变化,她坐在家里,乐滋滋地看信呢。 桌上有两封信,一封是开元写来的,信上他在M国很好,大学毕业后他继续深造,导师是制药专业赫赫有名的权威,因为表现优异,导师收了他做关门弟子。 虽然现在有电话了,但开元还是每隔两个月就给家里来一封信,在信上说说自己的生活,不让家里人担心。 开元在外面前程一片坦荡,开林在部队也很好,因为表现好,领导还选拔他去参加了集训。 虽然刘大银不知道这集训是个啥,但是能被领导选中,一定是好事。 开林年纪小又在部队,刘大银操心不了,倒是开元年纪真的不小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刘大银问了几次,都被开元含糊过去了,这到底有没有,刘大银也问不出来。 不仅刘大银和李三顺着急,李留柱同样也着急,开元现在已经二十好几了,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有了开元了,儿子倒好,对象还没影呢。 刘大银和李三顺着急,也就是在电话里,在信里问几句,李留柱着急儿子的婚姻大事,能在电话里说上一个多小时。 有一次儿子跟孙子打电话,刘大银正好在一旁,听着儿子说个不停,不说远在大洋对面的孙子,刘大银都觉得儿子真能说,就是有些烦。 放下电话,刘大银笑道:“留柱,我还不知道你这么能说呢?” 李留柱笑笑,在沙发上坐下来,“娘,我这不是着急吗,咱们开元都二十好几了,到现在女朋友的影子还没有呢,人家跟他差不多大的都结婚了,就是没结婚也有对象了。你说咱们开元长得不差,咱家的条件也好,怎么他就没有女朋友呢。” “或许是开元忙着学习,没空谈朋友吧。”刘大银猜测道。 “怎么会没空呢,”李留柱说道:“难道开元一天天的在实验室不出来,就是在实验室不出来,那实验室也得有女同学吧。娘,我可是听说了,M国和咱们这里的风俗不一样,那里的风气开放的很,这么开放的风气开元都找不到女朋友,要是回了国不就更找不到了吗。” 刘大银递了个香蕉给儿子:“这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呀,也就别操心啦,开元在M国,你就是在这里再怎么操心,也帮不上他的忙。” 李留柱叹了口气:“娘,这不养儿不知道父母恩,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为了我们姐弟几个操碎心是什么样了。娘,等明天我再给开元汇点钱,在外面没钱可不行。” “钱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刚给他汇过钱了。” “娘,开元是我的责任,以后你不用管了,你的钱还是留着吧。” 刘大银白了儿子一眼,“我不比你有钱,你的钱存着,以后要是用到呢。开元开林还都没结婚,开玉开悦还小,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娘,我的火锅店烧鸡店都赚钱,你还给了我两层楼收租金,我的钱花不完的,以后你不要给开元汇钱了,我每个月都给他汇的。” 刘大银现在家大业大,李留柱算的上富豪的儿子了,可他还保持着以前的传统,从不乱花钱、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除了给开玉开悦花钱,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花销。 赚的钱他一部分给孩子花,一部分存了起来,一部分买了四套房子。 房子都是省城最近新开发的最好的小区,地理位置好,还是独栋别墅,那四套房子花了他将近一半的积蓄。 四个孩子一人一套房子,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也算有不动产傍身了。 周春燕低着头,半晌才问道:“钱没了是可以再赚,可要是再赚了的钱又被老朱的母亲要走了呢。老朱媳妇不是心疼钱,是心寒,老朱为他母亲想,为他弟弟想,就是不为她和孩子想,自己孩子这么大了还跟着父母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老朱怎么就不心疼呢。父母兄弟受罪不行,自己的妻子女儿受罪就没事,你说老朱到底把不把他们娘俩当做自家人呢。” 弘国源没有说话。 周春燕继续说道:“我还在村里的时候,就有这样的人,自己的配偶儿女都不是自家人,只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才是自家人,我那时候还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现在我想通了,配偶儿女才认识多长时间啊,父母兄弟姐妹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当然是最重要的了。” 弘国源还是没说话,默默走在周春燕身边。 他们在外面呆了一上午,哪里也没去,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风景了。 周春燕不想说话,弘国源也不想说话。 快到中午了,周春燕站起来,“国源,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想想,咱们两个的以后到底要怎么办?” 周春燕骑上自行车,没有回宿舍,去了刘大银那里。 刘大银还在办公室,家里只有李三顺在。 李三顺看到外甥女来了,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春燕,你来了,哎,这是怎么了,眼圈怎么红红的?” 周春燕抹抹眼:“姥爷,我没事,就是骑车的时候被外面的风给迷了眼。”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姥爷,我先回屋了。” “嗯,去吧。” 周春燕回了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又下来了。 “姥爷,我先走了,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 “这刚来怎么又要走,真的不吃饭了?” 周春燕摆摆手:“姥爷,我真的不吃饭了。” 她现在比刚来的时候高兴多了,李留柱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刚回了一趟屋,下来就高兴了。 “那晚上还回来吗?” “回来,姥爷你给我做着饭。” 周春燕在屋里呆了一小会儿,不想让自己继续沉浸在那种气氛当中,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也许可以去学车。 姥姥早就劝过自己,让自己学开车,等以后驾照下来了,就送给自己一辆车,可以前自己总觉得女人学开车没用,再说了,她在省城工作,也不去远的地方,有自行车就好了。 现在她想通了,女人为什么不能学开车,要是学会开车,自己开着车想去哪里就哪里,不是痛快的很。 其实以前没有学开车,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她不想给弘国源太大的压力,弘国源骑着个自行车,她却开这个小汽车,万一弘国源心里不好受呢。 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要和弘国源分手了,她也不想这么多了,学会开车姥姥就送一辆汽车,开出去多有面子啊。 刘大银知道外甥女来了又走了,心里也嘟囔,春燕回来一趟是为了什么啊,怎么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呢。 不过春燕说晚上还会回来吃饭,那到时候再问问不就好了。 学开车并不麻烦,只要在驾校交上钱就好了。 拿上驾校给的一本书,周春燕看时间还早,就在省城逛了起来。 这两年为了攒钱,她并没有买过太多的东西,现在她想开了,弘国源都不为他俩的将来考虑,她为什么还要为他俩的将来考虑呢。 在省城逛了一圈,周春燕买了不少东西,加上驾校的报名费,她手里的继续一下子花去了将近三分之一。 不得不说,花钱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怪不得杂志上说了,爱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呢。 等明天把存折上的钱取出来一些,去商场买一套好的护肤品和化妆品,这两年为了攒钱,自己化妆品只买口红,护肤品只用雪花膏,真是让自己的脸受罪了。 现在她想开了,钱还是花在自己身上最好,最舒服。 哼着歌回到姥姥家里,姥姥没在家,姥爷也没在家,不知道去哪里了。 倒是小姨在家里,看到周春燕,笑着跟她打招呼:“春燕,你回来了。” 周春燕也笑着道:“小姨,你吃不吃点心,我刚从杏花楼买回来的。” “好啊,给我来两块。” 李藕花离婚以后就把姜玉来抛在了脑后,心态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年轻了。 吃着点心,李藕花问道:“春燕,你和男朋友怎么样了,你们不是打算这半年内就结婚吗,房子看好了吗?” 周春燕吃着点心顿了一下,“小姨,我打算和弘国源分手。” 李藕花很吃惊,“分手,为什么啊,你们不是感情很好吗?” “小姨,我跟他商量了结婚的事,可他说身上只有五百块钱,我问他这两年的工作能给都去哪里了,怎么会就攒下来这么一点钱,他说弟弟结婚,把钱都给了他弟弟了。” 说完,周春燕又咬了一口点心,眼圈却红了,“小姨,我为了我们的将来,省吃俭用的,工资和姥姥给我的钱都存起来了,可他倒好,一声不吭的就把钱都给了家里。他知不知道,我们也计划要结婚了,他就不想想我们的将来吗?” 大概是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周春燕继续说道:“本来我都打算原谅他了,可是谁知道我们单位的老朱媳妇,因为老朱把家里买房子的钱给了母亲而跳楼了。我看着老朱媳妇,就好像看到了以后的我,弘国源和老朱一样,都没把自己的妻子当做家人,只由父母兄弟姐妹才是他们的家人,为了父母兄弟姐妹,他们还是可以牺牲自己的妻子和儿女的,我不想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第189章 家庭伦理文的炮灰 弘国源就是后世说的“妈宝男”,和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最难受的就是他们的妻子。 刘大银还不知道外甥女已经决定和弘国源分手了呢。 要知道,那本“书”上可是写了好几次周春燕和弘国源的婚姻危机,可最后都有惊无险的过去了,他俩最终也额没有离婚。 一直到外甥女得了癌症,弘国源才知道自己错了,送走了母亲。 可是这样有什么用,难道癌症就能自己痊愈了吗,外甥女受的那些气就能抹去吗? 前世他们一直没有离婚,最大的阻碍就是女儿,周春燕是一个传统的女人,认为要给孩子一个稳定的家。 刘大银非常不赞同这样的想法,夫妻两个感情不好,经常吵架,才是对孩子最大的伤害。 现在周春燕还没有结婚,当然也没有孩子,她和弘国源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分手可比离婚好办多了。 刘大银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让外甥女跟弘国源离婚,第二步就是改变周春燕的思想,要是她还是怎么一个软和的性子,即使没有弘国源,以后的婚姻生活也很容易吃亏的。 听完周春燕的倾诉,李藕花想了一想,说道:“春燕,要不要分手你做决定就好,不过你说的也对,要是男人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兄弟姐妹,那作为他的妻子,日子过得就会非常憋屈。很多男人都是这样的思想,你是我的妻子,吃点亏又有什么,他们是我的父母,是我的兄弟姐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让着他们又怎么了。可让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自己的男人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什么好东西都往外面送,谁心里能咽的下这口气啊。要是有了孩子就更麻烦了,你说的那个老朱,自己孩子还没有自己的房间呢,却给弟弟买了房子。” “小姨,我想的就是这个,以后我们要是有了孩子,弘国源还是一个劲的补贴他家,那我们的孩子谁来养?我不想跟老朱媳妇一样,在日复一日的怨怼里,把当初美好的感情给消磨个精光。”。 周春燕已经下定决心要分手了,“小姨,现在分手对我们都好,以后能够想起来的都是对方的好,要是结了婚,过起了日子,我不想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可只要弘国源还听他妈的话,那我们以后的日子就过不好。” 周春燕想的明白,也决心跟弘国源分手,可要怎么说出来,还是一个问题。 她和弘国源的处了好几年了,说分手就分手,找个什么好的理由呢。 连着两天周春燕都无精打采,她和弘国源也没有联系,她不知道弘老太太已经到了省城,就为了看看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 这两天周春燕都住在刘大银这边,刘大银抓紧时间,茶余饭后的对周春燕进行“教育”。 像什么男女平等啊,女人就要对自己好一点啊,碰上说话不中听的人呢,该怼就怼,不用顾忌对方是长辈啊。 反正刘大银说的这一切,都跟周春燕以前的认知有差别。 尤其是对待长辈的态度,周春燕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对长辈要有礼貌,长辈说什么都不能顶嘴,而刘大银说的是长辈要是说了实在过分的话,那就怼回去就行,不用顾忌对方的面子。 周春燕刚从单位出来,就看到一个老太太和两个年轻人站在站在单位门口,看到周春燕出来,老太太笑眯眯的就上前来,“你是春燕吧?” 周春燕没说自己是不是,疑惑问道:“请问你是谁?” 老太太笑道:“我是弘国源他娘。” “您是国源的母亲?” 周春燕心下更疑惑了,自己都没见过弘国源的母亲,她怎么会认识自己。 大概是看出来周春燕的疑惑,弘老太笑眯眯道:“我看过你的照片,这来省城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 周春燕只能说道:“阿姨,国源呢?” “国源还没下班呢,我来找你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弘老太走过来跟周春燕说话,那两个年轻人就在一旁不住地打量周春燕,间或说两句悄悄话。 周春燕不想跟弘老太独处,说道:“阿姨,您先在外面等一下,我去给国源打个电话。” 不等弘老太说什么,周春燕就回了单位,这个时候弘国源大概还没有下班,给他电话还能找到他。 看到周春燕不等她同意就往回走,弘老太有点不高兴,这个周春燕怎么这么不知道礼数呢,怎么就把自己一个人扔下就回去了。 要说礼数,其实弘老太更不知道礼数,儿子的女朋友还没带回家给她认识呢,她就跑过来找人家,根本就不是一个长辈的做派。 弘国平和妻子走过来,说道:“妈,这就是我嫂子?” 弘老太点点头。 弘国平的妻子张红豆说道:“我这个嫂子可真会打扮,你看她身上穿的那件大衣多好看啊。” 弘老太重重哼了一声,“女人会打扮不重要,懂事孝顺最重要。” 弘国源也刚刚下班,还没有回宿舍了,接到周春燕的电话,他立马往准备按赶过来。 弘老太既然来了,总不能两个人站在大马路牙子上相对无言吧。 周春燕把弘老太和两个年轻人领到了单位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她已经知道那两个年轻人是弘国源的弟弟弘国平和弟媳妇张红豆。 原来弘国源的钱就是给他们买房子结婚了。 其实要是说起来,弘国源只给他们出了两千多块钱,他两年来就存下来这么些钱,毕竟平常他也要给家里钱的。 这两年,弘国源就跟弘家的银行似的,只要谁遇到困难就跟他要钱,弘国源也是来者不拒,只要开口就给。 这几年省城的经济飞速发展,咖啡馆也变得多了起来,加上周春燕的单位在省城中心,附近已经开了两家咖啡馆了。 周春燕带着弘老太来的这一家是新开业的,离周春燕的单位最近。 弘老太还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地方,只感觉浑身不自在。 周春燕知道像弘老太这个年纪的人喝不惯咖啡,就给她要了一杯果汁。 服务员把咖啡喝果汁送上来,等他走了,弘老太说道:“春燕啊,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就行,还来这里干什么。” 周春燕微微一笑:“阿姨,您是长辈,我总不能带着您压马路吧。” 她说的倒是也对,她们总不能在马路上压马路吧。 其实弘老太会来省城,是因为听了儿子的抱怨,弘国源一次跟家里打电话,不小心说漏了嘴,女朋友因为他把钱给弟弟结婚买房子很是不满意,弘老太一听就炸了,这还没过门呢,怎么就管起他们家里的事了,再说了,即使过了门,国源要给家里钱,她也不能拦着。 想到儿子在省城工作了好几年了,自己还一次也没来过省城呢,弘老太就坐车来省城了。 当然她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是跟自己的小儿子小儿媳一起来的。 现在都时兴结婚旅游,弘老太的小儿子和儿媳妇也不例外,想着二哥在省城,他们就来省城了,这样还能省点钱。 弘老太也想来省城见见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就跟他们一块来了。 “春燕姐,这咖啡挺贵的吧?”张红豆问道。 周春燕慢慢搅拌着咖啡,说道:“还行吧,不算很贵。” 张红豆锲而不舍,“春燕姐,这一杯咖啡多少钱啊?” 周春燕漫不经心道:“十多块钱。” “这么小的一杯咖啡就要十多块钱啊?”张红豆没想到这小小的一杯咖啡这么贵竟然要十多块钱,喝起来也不算多好喝啊,这么苦。 周春燕笑道:“这是最近的一家咖啡馆了,清净,适合咱们说话。” 弘老太喝了一口果汁,放下杯子道:“春燕,你们年轻,钱不是这样花的,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得攒下来,不能乱花。” 这一杯咖啡就十多块钱,也太贵了吧,未来的儿媳妇这么爱花钱可不是好事,得好好说说她。 周春燕倒是立刻认同了弘老太的话:“您说的是。” 弘老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人家都认错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其实周春燕纯粹是不想和她多费口舌而已,自己已经决定和弘国源分手,以后和弘家人自然不会有瓜葛,那又何必把一个以后不会有交集的人说的话放在心上呢。 弘国源不一会儿就来了,他刚进门就看到小弟弘国平冲他招手:“二哥,在这里。” 弘国源走过来,看来他来的很急,现在的天说不上暖和,但他额头带着汗。 “娘,春燕,我来了。” 桌子上又多了一个人,服务员过来问弘国源要什么,弘国源要了和周春燕一样的咖啡。 几个人说了几句闲话,弘老太就开始夸奖自己的儿子:“国源可是大专生,在我们那边可是为数不多的上过大学的人,平时可是受人尊敬的很。” 周春燕淡淡道:“是啊,我也是大专生,不过阿姨您说错了,大专不是大学,上过大学才是大学生呢。” 第190章 家庭伦理文的炮灰 弘老太本来准备了很多话,可现在被周春燕堵得全部都说不出来了。 她半晌才道:“大专生也是很不错的,国源考上大专以后,在我们村里可是有很多小姑娘偷偷看他的。” 和儿子的女朋友说这个,也不知道弘老太是什么意思。 可周春燕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语气还是淡淡的,“是吗?还有这样的事,当初我大哥和我的表弟都考上了大学,倒是没什么小姑娘偷偷看他们,都是一些小孩子用崇拜的眼光看他们,说是要跟他们学习,也要考上大学呢。” “原来你大哥和表弟也上大学了啊,是哪里的大学?” 要知道现在有的大学还不如大专的录取分数多呢,弘老太像是和周春燕杠上似的,偏要证明她儿子是万里挑一的好。 “我哥是交大,我表弟是青木大学,不过我表弟上了两个月说什么也不肯读了,偏要退学,家里没办法也只能依着他了。” “这怎么行呢,青木大学这么好的学校,怎么说不读就不读了呢,这不是瞎胡闹吗?” 这要是自己的孩子这样胡闹,她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怎么是瞎胡闹呢,退路家里都给准备好了,也不怕他走歪路。”周春燕喝了一口咖啡,很平静的说道。 她说的也是实话,当初家里人能同意开元去读书,就是因为已经给开元准备好了退路,M国的学校申请不上,那就回来继续参加高考,凭开元的脑子,再考一个好学校不是问题,家里又有足够的金钱支持他,这恐怕也是开元有底气从青木大学退学,只身去M国的原因。 大哥周有利大学毕业以后,也去了M国,现在在M国一所不错的学校读书。 周春燕大哥和表弟的话题就此告一段落。 弘国源不是个蠢人,周春燕今天的状态明显不对,他想问,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来。 弘老太接连在周春燕这里碰了两个“软钉子”,有点不高兴,这还没过门呢,对着长辈就是这个样子,要是过了门以后不更加嚣张。 这性子可得改改。 周春燕到底没有过门,她不好意思明明白白的敲打,不过现在这里有一个现成的儿媳妇,倒是能说说。 “红豆,你慢着点和这个咖啡,这个这么贵每一口就要好几毛钱,这不可不是过日子的人喝的。” 张红豆被婆婆说了个满脸通红,能怎么办呢,只能点头答应着。 弘老太要是教训儿媳妇,可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完的:“既然结了婚,那就得好好的过日子,不该花的钱不能花,赚钱不容易,得精打细算地过日子,有钱得攒着。” 弘老太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瞧着周春燕的脸色,见她不住点头表示同意,心情这才好了些。 这还没结婚,花钱难免大手大脚,不过既然肯听长辈的意见,那还不算太任性。 “春燕啊,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弘老太问道。 周春燕又点头:“阿姨,您说的非常对。国源,你听到阿姨说的了吗,不该花的钱不能花,有钱得攒着,我的工资倒是攒下了一大部分,你的工资是攒下来没有啊?” 她的问题毫不客气,弘国源脸一下子就红了,“春燕,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阴阳怪气的啊?” 他的母亲和弟弟弟媳妇都在呢,周春燕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国源,攒钱是阿姨说的吧,我只不过问问你着什么急啊。” 周春燕很平静,可就是这样的平静,才让弘国源受不了。 “春燕,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春燕放下勺子,好奇道:“什么什么意思啊,我只不过顺着阿姨的话问了你一句,你怎么就着急了呢?阿姨,你说要攒钱,我问问国源这没什么吧,难道你们家的规矩是女人得攒钱,男人的钱不用攒着,自己花就行。” 周春燕的语气很平静,问题却很尖锐。 弘国源答不上来,但是弘老太却历经风雨,这么个小问题难不住她:“春燕,这钱攒没攒下来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花在了哪个地方,你看这咖啡这么贵,喝了以后不管饥不管饱,那就没用。虽然国源的钱没攒下来,但是都花在了家里,那就是用到了正经地方。” 周春燕听完竟然还是直点头:“阿姨,您说得对。” 弘国源本来生了气,但是女朋友这么简单的就对他妈认了错,他也就不气了。 是的,在弘国源看来,周春燕同意他妈的话,那就是认错了。 弘老太对周春燕的态度还算满意,看来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越是那么不同情理,结婚后好好说说,还是能做一个好儿媳妇的。 她开始像周春燕传授一个“好儿媳妇”必备的品格,什么勤俭节约,孝顺父母,友爱家人,手脚勤快啦,全都被弘老太是说了个遍。 弘老太说,周春燕就含笑听着,还不时点头。 等到弘老太一口气说完自己对“好媳妇”的见解,周春燕还体贴道:“阿姨,您说了这么多,还是先喝口果汁润润嗓子。” 等弘老台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果汁,周春燕冲着服务员招了招手,又给弘老太要了一杯。 “春燕,可不能要了,这个太贵了,不能乱花钱。”弘老太其实还意犹未尽,这果汁实在是好喝,比橘子粉冲出来的好喝多了,可这个这么贵,再要一杯太浪费钱了。 周春燕笑笑;“阿姨,一杯果汁不贵的,您好不容易到省城来,我怎么也得把您给招待好了。” 服务员送上了一杯新的果汁,周春燕杯子里的咖啡却还没喝上多少,“国源,阿姨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没,这可是阿姨说的,咱们要是真的结了婚,你可得按照阿姨说的做啊。” 这在弘老太耳朵里可是个惊天大雷,明明自己说的做“儿媳妇”的本分,跟自己的儿子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弘国源再也忍不住了,春燕今天这是怎么了,明里暗里拿话挤兑自己。 他问道:“春燕,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周春燕倒是惊讶了,脸上的表情显出来恰到好处的疑惑:“什么什么意思?” 弘国源还没说话,弘老太倒是忍不住了,“春燕啊,我说的是做妻子的本分,跟国源有什么关系?” 周春燕歪了下头,睁着眼睛,“阿姨,这孝顺父母不能光女人孝顺,男人也得孝顺吧,男人也得手脚勤快吧,我们家里都是不管男女都得做家务的。阿姨,就连国家领导人都说了,男女平等,难道这些事儿只能女人做,男人不能做。我要是结了婚,丈夫是必定得做家务的,我怎么孝顺公婆,丈夫就得怎么孝顺岳父母。至于双方的亲人,都是一视同仁对待的。国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弘国源没说话。 弘老太算是知道了,这个周春燕是存心给她找不痛快呢。 她“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语气激动,“我们弘家的男人没有做家里活的,那都是女人做的,我供养我儿子读书有出息,是让他做大事的,不是让他做家务的。” “哦,”周春燕淡淡说道:“不做家务也行啊,等国源出息了,雇上两个保姆,那我们两个就谁都不用做家务了。” 周春燕的话看着没什么棱角,却毫不留情,扎在了弘老太的心上。 她弘家娶进来两个儿媳妇,这两个儿媳妇都没敢这样跟她说过话。 这个周春燕,看来不好斗。 “春燕,我们弘家的规矩,男人是不做家务的,是要在外面拼搏的,女人在家里做家务带孩子,是应该的。” 周春燕淡淡一笑:“阿姨,我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接受的是社会主义教育,是妇女能顶半边天,是男女平等。这新中国都建立这么多年了,国家的法律都规定男女平等了,怎么您还是以前的思想啊?” 周春燕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直笑眯眯的,不像跟弘老太吵架,倒是跟她说什么知心话似的。 “国源,你说,咱们国家是不是说男女平等了?既然女人能做家务活,那男人为什么不能做?” 弘国源瞪着周春燕,“春燕,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样,难道你和我结婚以后,你不做家务,所有的家务都是我做?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封建思想,那是不是我还得必须得生儿子啊?” 这场见面最后还是不欢而散,周春燕回到宿舍收拾了几件衣服,提着行李箱回了刘大银那里。 这样也算是和弘国源彻底撕破脸了,就等着“分手”说出口了。 弘国源没有来找周春燕,倒是让她平静的过了好几天。 只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从单位一出来,她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弘国源。 他的脚底下已经有了好几个烟头了,看来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弘国源的单位下班要比周春燕晚,他恐怕是请假来的。 见到周春燕,弘国源首先说的是:“我妈走了。” “哦。” “我妈那天很难受,她没想到……” 周春燕打断他的话,“我也恨难受,我一直以为咱们是情投意合,可我没想到,我们的三观有这么大的差异,原来在你心里,做家务,孝顺父母,都是女人的事,我一直以为咱们的三观一样呢,原来会这么不相同啊!” “国源,我们分手吧。” 第191章 家庭伦理文的炮灰 这两个字说出口,周春燕的心陡然空了一大块。 眼泪流下来,她抬手把泪擦干,推着自己的自行车朝马路走去。 没想到的是,弘国源抓住了她的自行车,脸色沉沉:“春燕,你要跟我分手?”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话,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还透着一股灰白之气,像是失了水分的树。 “春燕,你,要和我分手?” 他又问了一遍。 “弘国源,我年纪不小了等不起了,你早就说要和我结婚,我傻乎乎的等着,可是等来了什么呢。我问你,弘国源,你嘴上说要和我结婚,可是行动上呢?你是怎么做的,你说啊,你是怎么做的?” 周春燕的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我们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一直以为你的思想和我是一样的,可是结果呢?你认为女人就该做家务,女人就该孝顺公婆,女人结婚以后所有的工资都属于婆家人,和娘家没有关系,男人赚的钱可以交给自己妈保管,女人就不行。在你的眼里,女人是不是就天生的低男人一等?” “我不想低人一等,我也不想再等你了。国源,我们分手了!” 说完这些话,周春燕骑上自行车,顺着马路走远了。 “不是的,春燕,我是真心想和你结婚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弘国源没有说出来,周春燕也听不到了。 刘大银和小女儿在家里说话呢,周春燕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 看到外甥女情绪不对,刘大银赶紧问道:“春燕,你这是这么了?” 周春燕眼圈红红的,“姥姥,我分手了。” 分手了,外甥女和弘国源分手了? 那可真是好事啊! 弘家那一大家子人,要刘大银来说,真他妈不合适东西。 在外人看来,弘家老大是个可靠的“好人”,可对他的妻子孩子来说,他真的不合适好丈夫,好父亲。 既然春燕和弘国源分手,刘大银就不担心她会嫁入弘家,受弘老太的气了。 不过现在还不能高兴的太早,万一他俩又复合呢,要知道那本“书”上都写了,结婚后春燕和弘国源闹了好几次离婚,可最后都和好了。 得想办法隔开春燕和弘国源。 现在就有一个好机会。 “春燕,你最近工作忙不忙啊?能不能请几天假?” 周春燕坐在沙发上,问道:“姥姥,有事吗?” 刘大银说道:“我打算去M国一趟,你这不是刚分手吗,不如和我一起去散散心。” 周春燕低头想了想,她攒了不少假没用呢,这次正好用上。 就像姥姥说的,出去散散心也好。 “姥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m国?” 刘大银说了个日子,周春燕说道:“护照什么的,我都没有啊。” 李藕花在一旁道:“那你赶紧去办,半个多月就能下来了,时间来得及。” “那好,我明天就去办护照。” 周春燕这几天都住在刘大银这里,这天下班她推着自行车出来,就看到弘国源站在单位门口。 既然分手了,那就是一个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了,周春燕推着自行车走的另一边。、“春燕,”弘国源看到她出来,往另一半走去,赶紧跑过来喊住她:“春燕,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周春燕只好停下自行车,问道:“你有什么事?” “春燕,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我想了好多,你要是愿意,我们这就结婚,我发誓,我会……” 周春燕打断他的话,“我们现在就结婚,弘国源,我们拿什么结婚呢,你弟弟结婚有婚礼有房子,我结婚有什么呢?” “弘国源,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攒钱跟你结婚,化妆品只有口红,护肤品只用雪花膏,什么都舍不得买,就是为了我们的明天,可你呢?” “我家里供我上学不是为了给你做家务的!你妈说的话你一句都不反驳,是不是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做家务说的是女人的事,管孩子是女人的事,结婚后就得跟自己的娘家划清界限,但是必须得全心全意的给婆家奉献?” “弘国源,结婚没房子我也许还能忍受,可你和你家里的思想我不能忍受,我不是封建社会三从四德的小媳妇。” “春燕,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想的,我妈是长辈,我才没有反驳的,其实我……” 周春燕眼里的光彻底泯灭了,“弘国源,你妈是长辈所以你不能反驳,咱们结婚以后,你妈就不是长辈了?她说的话不能反驳,她做的事得举双手赞成,不管对不对是吗?弘国源,我不想以后过老朱媳妇那样的日子。” “咱们既然已经分了手,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周春燕推着自行车就走了,留下弘国源一个人在原地,他想说些什么,可是想说给听的人已经走远了。 弘国源再也没有来找过周春燕,他们彻底分了手。 护照下来了,周春燕跟单位请了假,坐上了去M国的飞机。 刘大银这次来,是参加一个商务会议的。 除了开会,她还得见见自己的孙子开元,自从开元来了M国,他们已经六七年没有见面了。 不知道开元现在长得什么样子了。 一定会成熟了吧。 李开元早早就来到了机场,等待奶奶和表姐。 刘大银下了飞机,和外甥女还有一起来的属下们一起出来,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站在一群人中间的开元。 和几年前相比,开元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脸上的青涩不见了了,取而代之的是青年的朝气和成熟。 开元手里举着一个大牌子,他同时也看到了自己的奶奶,空着的那只手兴奋的挥舞着。 “奶奶,表姐,我在这里。” 刘大银手里没有提着什么东西,她赶紧跑了两步,到了开元面前,她没着急和开元拥抱,反而先仔细打量了他好几眼,“我的开元变得成熟了。” 说完,他们隔着一条线紧紧拥抱在一起。 开元的眼睛早就已经湿了,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奶奶,“奶奶。” 刘大银拍拍孙子的背,“哎,奶奶在这里呢。” 好几年的时光在开元的一声“奶奶”里被冲走,他们好像是昨天才分别,今天就见面了。 这次开元能抽出时间来接刘大银,是忙了好几天才挤出的一点空闲时间。 刘大银到了住的酒店,开元和她们吃了一顿饭,就要回学校去了。 帮开元整理了一下衣服,刘大银笑着说道:“好了,你回去吧,等奶奶把事情都办完了,和春燕一起去看你。” 周春燕也在一旁笑道:“开元你路上慢点,等姥姥忙完了,我们一起去看你。你的学校在全世界都数一数二的,我可要好好看看啊。” “那好,等你们来了,我带着你们好好逛逛。” 刘大银要参加会议,要考察,没有多少空闲时间,周春燕找了个留学生,带着她在周围转了起来。 开元的学校在几百公里之外,刘大银忙完了手头的工作,终于有时间去见见开元了。 知道刘大银要来,开元挤出了一天的时间,专门带着奶奶和表姐在周围游玩。 他就读的地方是一个大学城,有好几所全M知名大学都在这里。 相处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和开元团聚了一天,她们就要走了。 临分别的时候,开元抱了抱刘大银,又抱了抱周春燕,说道:“奶奶,你等着我,等我毕业以后就回国。” 刚出国的时候,他就想好了,等毕业以后就回国。 才相聚了一天就又要分开了,刘大银不由自主的揉揉眼:“开元,你想留下来还是想回国,奶奶都支持你。” 开元又抱了抱刘大银,“奶奶,谢谢你。” 因为你的理解和支持,我才能放心的追逐自己的梦想。 奶奶,真的谢谢你! 飞机上,刘大银问外甥女,“春燕,在M国呆的开心吗?” 周春燕点点头,“很开心。” “那你走出来了吗?” “姥姥,走出来了吗?我也不知道,”周春燕低下头摩挲着大拇指,“反正我现在想起弘国源的时候少了,等时间一长,我就不会再想他了。” 刘大银拍拍外甥女的手,“一切都会过去的。春燕,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周春燕笑笑:“那我就借姥姥的吉言了。” 飞机起飞,把M国的一切渐渐抛在后边,这就跟人生差不多,总要往前走,总要抛下一些东西。 从M国回来后,周春燕又过上了以前上班去单位,下班回家的日子。弘国源来找了她一回,但是两个人已经分手了,还能有什么话说呢。 周春燕和弘国源是男女朋友,她的单位里有不少人知道,现在她分手了,就有热心的大姐给她介绍对象。 只不过刚结束了一段感情,她还没做好准备开始下一段感情,暂时单身也不错。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学些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0120:16:09~2020-08-0320:0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熹1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2章 系统文里的炮灰 就在M国回来的飞机上,刘大银又坐了一个“梦”。 还是熟悉的那个场景,还是熟悉的“书”。 这本“书”的封皮上画着一个英俊的男人,“书”的名字叫《系统之成神》,不过这本“书”和以前的都不一样,刘大银看的满头雾水,好一会儿才消化了了这本“书”的剧情。 这本“书”的主角并不是刘大银这个世界的人,是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 只不过和那几本“书”一样的是,李家人还有人是炮灰。 “书”的主角叫李君岳,是死了又活过来的,不过和江闻钟,刘文茵,尹汀死了又活过来不一样,他活过来的身体不是自己的,是别人的。 李君岳在原来的世界里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就在一夕之间,他一手创办的公司突然爆出了丑闻,紧接着资金周转不开,最终破产了。 直到临死以前,他才知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他最好的朋友,为的就是吞并他的公司,抢夺他的财产。 和他最好的朋友狼狈为奸的是他相恋了六年的女朋友,两个人早就勾搭在一起,滚了无数回了。 好朋友搞垮了他的公司,勾引了他的女朋友还不够,最后还开车把他撞下了山崖,让他葬身在汽车爆炸中,尸骨无存。 李君岳死亡以后,没有魂消魄散,也没有去地府,反而来到了一纯白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他遇到了系统。 “系统”是主神发明的一种东西,会附在做任务的人身上,辗转多个世界,掠夺那个世界本源的力量,供所谓的主神使用。 系统告诉他,只要完成任务,系统就能升级,只有升级才能完成更多的任务,赚到更多的积分。 要是攒够了积分,他就能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改变自己的结局。 要是能活过来,能报复伤害自己的人,谁不愿意啊,李君岳会选择和系统签订契约,这个倒是没什么。 可他接下来的做法,刘大银不敢苟同了。 李君岳并不能直接到其他的世界,而是得附身到别人的身上。 他附身的人都是已经死去的人,附身以后,他会利用“系统”,升级逆袭,走上人生巅峰。 而李君岳的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厨神。 在刘大银的这个世界里,李君岳附身的人叫齐佳乐,他们家里也是做烧鸡的。 齐佳乐从小心脏就不好,十九岁那年更是因为心脏病发,在睡梦里就去世了。 李君岳接手了齐佳乐的身体,先是跟着家里人做烧鸡,接着参加厨艺大赛展露头角,经过种种波折,最终成为一代厨神。 而刘大银的儿子李留柱,就是李君岳厨神路上的第一波炮灰。 齐家是做烧鸡的,李家也是做烧鸡起家的,李留柱经营的烧鸡店在省城小有名气,两家也就是所谓的竞争对手。 齐家的烧鸡店比较小,在省城并没有太大的名气,齐家的烧鸡店要想做好,一般人想的是改善自家烧鸡的口味,争取能吸引更多的客人。 但是李君岳的做法,是直接栽赃陷害省城大部分的烧鸡店,害的好几家烧鸡店名誉尽失,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这是系统发布给他的第一个任务,要他把省城的烧鸡店给搞垮大部分,这样齐家的烧鸡店在省城就能有一定的名气,所谓的“名气值”最终化为了积分,帮助李君岳的系统第一次升级。 解决了省城大部分的烧鸡店以后,李君岳转身参加了厨艺大赛,拿到了第一名,在省城有了一点名气,拿到了更多的“名气值”。 接着他去了京市,用一道自创的菜打动了京市名厨,成为名厨的关门弟子。 李君岳的路越走越顺,积分越赚越多,成为神厨以后,他的系统升了好几级,为他去下一个世界做准备。 有了第一个世界打好的基础,李君岳在接下来的武侠世界,末世世界,星际世界,恐怖世界,玄幻世界,修□□,无限世界,逃杀世界都平平安安的度过,最终来到了主神面前。 经过一番斗智斗勇,李君岳打败了主神,成为了新的主神,不仅报了第一世的仇,还不死不灭,享受着无限的生命和无尽的力量。 而被他陷害的李家烧鸡店被迫关门,儿子李留柱自责自己把李家的招牌给砸了,郁郁寡欢,比刘大银去世的还早。 至于刘大银为什么没有找李君岳报仇,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家的烧鸡出问题是有人捣的鬼。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家烧鸡店的烧鸡里掉出来出来一大块脏抹布,这一下子,李家烧鸡店的名声是彻底坏了,再也没有客人上门买烧鸡了。 李留柱一直认为是自己没做好烧鸡,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根本就不会想到,是李君岳和系统搞的鬼。 初始阶段,系统是有一些基础积分的,李君岳购买了“掩人耳目”,偷偷把脏抹布放到了李家的烧鸡上,等有人买烧鸡的时候,烧鸡一被提起来,放在烧鸡上的脏抹布自然而然的就掉了下来了。 这样的事情一出,谁还会购买李家烧鸡店的烧鸡,李家烧鸡店只能被迫关门了。 跟李家烧鸡店一样遭遇的还有省城的好几家烧鸡店,他们都出了这样那样的问题,关门大吉了。 齐家的烧鸡店在省城是唯一剩下来的三家之一,很快在省城有了一定的名气。 要不是怕只剩下齐家的烧鸡店太引人注目了,李君岳恐怕会把省城的所有烧鸡店都搞到关门的。 李君岳其实不难对付,难对付的是他身后的那个“系统”。 刘大银一家子当了这么多“书”的炮灰,那些“书”里的主角再怎么说也都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可“系统”已经不是人了。 只要有积分,“系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很多事情,到了后期,“系统”的力量甚至能举手之间就毁灭一个星球。 这根本就不是刘大银这样的普通人能对付的。 幸好这只是李君岳和系统经历的第一个世界,系统还只是最低级的系统,它的本事还不多,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加上自己这个世界只是最普通的世界,系统受到世界意识的压制,并没有太强大的力量,一开始更是只能“掩人耳目”,而没有什么毁天灭地的力量。 那本“书”上说了,“掩人耳目”只不过是让人看不见,但是摄像头还是能捕捉到李君岳做的一切的。因此李君岳每次做坏事的时候,都先要实地考察一番,看看周围有没有摄像头。 一个摄像头的价钱可不低,烧鸡店又不是什么大的买卖,基本都没有安装摄像头。 到了后期,即使有的地方安装了摄像头,系统也会帮忙破坏掉的。 这是因为自己这个世界科技还不算太发达,要是有超出这个世界科技太多的产物,是要被世界意识压制的。 这让刘大银能钻空子对待系统和李君岳,还有以后他参加厨艺大赛,也有空子可钻。 刘大银一下飞机,就让秘书去订了一台手持式录像机。 功能要最好的,体积要最小的,钱不是问题。 厂长要这个干什么,秘书满腹疑问,但是拿钱干活,他什么都没问,出了机场就和刘大银一行人分道扬镳,去购买刘大银要的东西了。 按时间来算,齐佳乐现在还不是李君岳,刘大银还有时间准备。 买手持录像机还是第一步,刘大银接下来要做的,是彻底毁掉李君岳。 “书”上说了,第一个世界是最重要也是最安全的,要是在第一个世界完不成任务,那李君岳和系统就会被毁个彻底,烟消云散,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剩下。 虽然系统并没有头发丝。 安排好一切,刘大银才稍微放下一点点心来,毕竟回到省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李君岳有系统的帮助,刘大银在即使再怎么有钱,再怎么有本事,一开始也不是系统的对手,只能暗中蛰伏,伺机而动,把李君岳和系统一网打尽。 好在刘大银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耐心,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打败李君岳和系统的。 刘大银内心里想了很多,但是脸上什么都不显,一派淡定从容的样子。 刘大银年纪不轻了,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早就累得不行了,到家以后,什么都不做,倒头就睡。 等她睡醒以后,天已经黑了。 李三顺在外面摆饭,看到刘大银出来,赶紧放下手里盛饭的勺子,给她打开椅子,让她坐下。 “大银,我想着你在外面吃不好,没让赵嫂做太复杂的,炒了几个小菜,熬了一锅汤,煮了点稀饭。你先喝一碗汤,暖暖胃。” “藕花和春燕呢,她俩怎么还不下来。” 李三顺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她们在楼上呢,一会儿就该下来了。” 话音还没落下,李藕花和周春燕就一前一后的下来了。 李藕花坐下来,拿起筷子:“爹,娘,我有话跟你们说。” “什么事啊,你说。” “我谈了一个男朋友,对彼此都很满意,我们想着把事情给定下来,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把他带来让你们见见” 第193章 系统文里的炮灰 藕花读完了大专,就在一所学校找了工作,继续当老师。 她的男朋友是一个医生,姓陈,两个人是经过介绍认识的。 陈医生的妻子在前几年去世了,为了孩子他一直没有再婚,等孩子成年了上了大学,他才想再找一个。 两个人见了几面,对彼此都很满意,就决定交往,到今天他们已经交往一年多了。 今年春生也考上了大学,李藕花没有了后顾之忧,就和陈医生商量把两个人的事定下来。 毕竟他们都不算年轻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适的人,孩子也支持,当然得尽快把事情定下来了。 刘大银不会干涉儿女的决定,只是问道:“陈医生的人品什么样,家庭情况什么样,还有他的孩子同意你们的事吗?” “我和老陈相处了一年多了,对彼此的印象都很好。他家里人差不多都是医生,他的孩子我见过了,春生也见过老陈,两个孩子都支持我们再婚。” “那就好,”刘大银说道:“这再婚最重要的就是孩子的意见,要是孩子不同意,那以后才有的磨呢。现在他的孩子和春生都支持你们,那事情就会好办的多。既然你们决定在一起了,那你们安排个时间,我和你爹跟陈医生家里人见一面。” “那好,娘,我们安排个时间。” 刘大银和李三顺见了陈医生,对他还算满意。 陈医生比李藕花大两岁,在省人民医院工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用李三顺的话来说,一看就是个文化人。 李藕花也见了陈家人,双方家长都挺满意自己孩子找的人,等双方家长又见了一面,李藕花和陈开济就把婚期定下来,正式组成一个家庭。 李藕花这边忙着婚事,李君岳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黑暗的房间里,一个男孩从床上坐起来,赤脚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 这个男人就是李君岳。 活着的感觉真好,他一定会完成所有的任务,回到自己的世界,狠狠报复那对男女的。 “小七,附身的这具身体的记忆呢?” 一阵毫无感情的机械声在李君岳的脑海里响起:“附身身体的记忆,三积分,宿主确认购买?” 李君岳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感情的笑,“确认购买。” 系统的初始积分只有五十分,只是购买这具身体的记忆就要三积分,确实不便宜。 可要是没有记忆,怎么能瞒得过这具身体的父母亲友呢。 他初到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怎么赚积分做任务。 李君岳说了“确定购买”,身子就摇晃了一下。 一个人叫齐佳乐的人一生,如同一部电影一般从李君岳眼前展开。 因为信息太过庞大,李君岳精神承受不住,才晃了一下身子。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等他再次稳住身形,齐佳乐的记忆他就已经全部接受完毕了。 和李君岳爹不疼娘不爱不同,齐佳乐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却是全家人的心头宝,从父母到兄姐都十分疼爱他。 “你放心的走吧,我会替你孝顺父母的。”李君岳对着窗户说道。 既然用了齐佳乐的身体,那自己就欠他一份因果,替他孝顺父母,给父母养老送终是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在窗户前又站了一会儿,李君岳躺倒了床上,双手交叠进入了梦乡。 可是直到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李君岳也没有睡着,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是曾经的好友站在他面前,脸色狰狞道:“你去死吧。” 为了能够有一个好的睡眠,李君岳花了一个积分,兑换了十粒安眠药。 系统出品,必然精品。 李君岳吃了一粒安眠药,立马就进入了深度睡眠,一觉睡到大天亮。 齐家并不算富裕,齐家老两口和大儿子儿媳住在一个小院子里,齐佳乐的房间是这个家里位置最好的。 “佳乐起来啦,”齐大嫂在厨房忙着择菜,今天是周六,她不用上班,“饭给你在锅里热着呢,你前几天不是想吃饺子吗,咱们今天包饺子吃。” 李君岳像齐佳乐那般跟齐大嫂打招呼:“那好,我得多吃几个。” 齐佳乐的身体很不好,走两步就要喘一喘,虽然刚附身的时候系统就把这具身体修复还好,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李君岳还是走一步歇三下。 “只要小乐多吃几个,那嫂子比什么都高兴。” 饺子是白菜猪肉馅的,在李君岳看来,这饺子说不上好吃,但是齐家的气氛很好,是家的氛围。 相比之下,饺子的味道反而不怎么重要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李君岳都呆在齐家,每天出门在周围转悠几趟,熟悉脑袋里的“记忆”。 因为身体的缘故,齐佳乐除了家,医院和学校,没怎么去过其他的地方,对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他大部分是从书本和电视上得来的。 经过几天的修养,“齐佳乐”的脸色要比以前好得多。 “妈,你看小乐的脸色是不是比以前红润多了?”齐家大嫂问。 齐母点点头:“我看着也是。那要不等明天带小乐去医院查查,医生说过,小乐活不过……现在他的脸色好了,是不是有了奇迹。” 齐家大嫂赶紧安慰婆婆:“妈,或许真的是奇迹呢,以前小乐出门回来总得要休息好一会儿,脸色也白的不行,可这几天他回来还能帮着咱们择菜呢,脸色也好看多了,说不定小乐的身体真的没问题了呢。” 齐母:“要是小乐真的好了,我宁愿折寿十年。” “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折寿不折寿的,小乐要是真的好了,那也一定是咱们全家感动了上天。” 李君岳从外面溜达着回来,晚饭已经做好了,齐母招呼他:“小乐,你这几天出去,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李君岳坐下喝了一杯水,“妈,我没有觉得不舒服,以前回来都得歇好一会儿,现在我从咱们家走到三小再回来,除了腿累点,一点别的感觉都没有。” “小乐,你说的是真的?”齐母连手里的碗都顾不得了,赶紧走过来问道。 三小距离他们家可不近,得有两里多地,这走一个来回就是四里多地,凭小乐的身体状况,可是绝对走不了这么远的。 现在儿子走了这么远,还一点事儿都没有,说明了什么? 齐母都不敢想下去了,走过来把小儿子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确定他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齐家大嫂也赶紧走过来,说道:“妈,爸他们马上就回来了,等一会儿咱们好好商量商量,明天带小乐去医院查查,说不定,说不定真的有奇迹呢。” “对对对,咱们明天去医院给小乐检查。” 齐父和齐大哥回来后,齐母把小儿子的情况一说,他们一开始还不敢置信,毕竟齐佳乐的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京市的医生都说过,他活不过二十岁。 可现在,小乐走了四里地都没事,这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厉害,是不是说明他的身体真的好了。 想到这个结果,齐父和齐大哥就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尤其是齐父,平时严肃的不得了的一个男人,竟然在饭桌上掉起了眼泪。 第二天一大早,齐家人就全部起来了,除了齐大嫂要送孩子去学校然后去上班外,齐父齐母,齐大哥都要陪着李君岳去医院。 家里的烧鸡店自然也要关门了。 齐佳乐的检查结果出来,可是把医生给惊得不行。 齐佳乐是他的一个老病人了,刚出生没多久就检查出了心脏问了,大大小小的手术动了好几回,可恢复的情况却不算太好。 最近一年里,齐佳乐的情况再次恶化,所有的医生都断定他活不过二十岁了。 可现在呢,齐佳乐竟然痊愈了,有了一颗健康的心脏。 这是怎么回事,医生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再怎么想不通,病人也痊愈了,他出了恭喜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来了。 知道齐佳乐真的痊愈了,齐家人在医院就都哭了,要不是顾忌着这里是医院,说不定他们就要当场蹦起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了。 齐母是一路哭着回去的。 路上李君岳不住的安慰齐母,可是无论他怎么说,齐母的眼泪就是掉个不停。 “小乐啊,既然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你有什么打算?”齐父问道。 李君岳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做厨神的,至于怎么做,他已经做好了打算。 “妈,爸,大哥,我高中都没上,恐怕不好找工作,所以我想学做饭,做厨师。我想先在咱们家的烧鸡店帮忙,等身体彻底养好了,就去拜师学艺。” 李君岳话刚说完,系统就在他的脑海里发布了第一条任务:“帮助齐家烧鸡店扩大在省城的名气,当名气值达到七十的时候,视为完成任务,奖励五十积分。” 李君岳一边和齐家人说话,一边询问系统:“小七,名气值怎么样才算达到七十呢?” 系统用机械音回答道:“系统自然有自己的计算方法。” 刘大银一直关注着齐家的情况,当她听到齐家小儿子从小的心脏病痊愈之后,她知道,李君岳来了。 第194章 系统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做了这个“梦”后,回到家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李三顺。 李三顺听完好一会儿没说话,“大银,这个系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真的有那么大的本领?” 其实刘大银也害怕,要是让她跟人斗,她一点都不怵头,可系统看不见摸不着,不仅能隔空取物还能惑人心智,她这样的凡夫俗子怎么会不害怕呢。 只不过她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要和它拼个你死我活,因为只要有系统在,她的儿子就逃不过被炮灰的命运。 “我也不知道系统是什么东西,但是它的本领的确很大。”刘大银坐在椅子上,仔细回想那本“书”里的内容,“咱们这个世界是最基础的世界,系统的本领还不算很大,等李君岳做了任务赚了积分,系统升级以后,抬手之间就能毁灭一个星球。” “咱们这里还是最普通的世界?”李三顺问道,“大银,难道还有别的世界?” 刘大银只和李三顺说了李君岳和系统的事,没说他们还会去往别的世界。 “别的世界,有什么星际世界,武侠世界,修□□,总之还有很多世界。咱们这个世界是第一个世界,也是最基础的世界,李君岳和系统就是在这个世界赚了足够的积分,才为以后升级打好了基础。也幸好咱们这个世界有限制,系统的很多功能都无法发挥,加上李君岳没有多少积分,他也就比普通人厉害一点,咱们还是能对付的。” 李三顺低头想了许久,问道:“大银,你说咱们让儿子把烧鸡店关了,不跟李君岳有交集行不行?这个系统,我听着实在是厉害,咱们这么一大家子,我不敢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系统对上啊!” 要是只有自己,李三顺是不怕的,反正他烂命一条,可儿子女儿,还有孙辈们加起来这么多人,李三顺实在是不想和那个系统对上。 “三顺,不管那个系统是个什么东西,但只要有它在,咱们一家子就不得安宁。你还记得进咱们家的那两个小混混吗,逃避是不管用的。我有预感,即使把烧鸡店关门,不和那个系统对上,暂时逃过这一切,可以后一定还是会和那个李君岳对上的。等到了那个时候,李君岳做了任务赚了积分,就更不好对付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李三顺咬牙道:“大银,你说,你说我去把那个,李君岳给……你说行不行?” 刘大银和李三顺过了这么多年,当然听出了李三顺的意思。 他要去把李君岳给解决了。 “那个系统再厉害,也得附身在人身上吧,要是李君岳死了,那个系统不就不能作妖了吗?” 李三顺遵纪守法了一辈子,可临到老了,却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三顺,这怎么能行,咱们不能杀人啊。” 杀人可是犯法的啊,更何况李君岳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他们要是真的这样做了,和那些“书”里,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他人的“主角”有什么不同。 “唉,大银,我刚才太着急了,”李三顺抬手抹了一把脸,“大银,你再把你做的梦仔仔细细地跟我说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咱们一起找出对付系统和李君岳的办法。” 刘大银又把自己做的“梦”细细跟李三顺说了一遍,夫妻两个开始讨论,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个披着齐佳乐皮的李君岳给打败。 “三顺,我是这样想的,留柱的烧鸡店先关门,暂时避一下风头。录像机我已经让人去买来了,等到李君岳捣蛋的时候,咱们就把这一切给录下来。” “录下来,你不是说让留柱关了烧鸡店吗,还怎么录下来?”李三顺随即改口道:“你的意思是,李君岳在别的烧鸡店捣蛋的时候,录下来那一切?” “我就是这样想的,”刘大银点头道:“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得主动出击,那个让李君岳有了一定名气的厨艺大赛,我想去赞助。” “咱们去赞助?这样倒是也行,大银,你说,咱们这样做行不行?” 李三顺和刘大银低头商量,两个人不时点头。 等他们商量好了,已经半夜了,暂时有了对付李君岳和系统的办法,夫妻两个总算有了一定的底气。 知道齐佳乐的芯子已经换成了李君岳,刘大银和李三顺赶紧行动起来。 第一步就是李三顺先装病,让儿子守在身边,暂时把烧鸡店关门。 李留柱一开始不想关门,烧鸡店有雇的人守着,李三顺就整天在家唉声叹气的,李留柱只好暂时把烧鸡店关门了。 第二步,刘大银放下了厂里的工作,每天都开着车在省城的一家烧鸡店转悠。 这家烧鸡店是李君岳下手的第一家烧鸡店,这家店卖的是桂花坛子鸡,一个大坛子摆在店铺里,谁要是买烧鸡,店主就从坛子里捞出一只,称好打包,递给顾客。 李君岳用从系统那里兑换来的“掩人耳目”,趁店主捞烧鸡的时候,把一只死老鼠扔到了大漏勺里。 等大漏勺里的汤汁沥干,烧鸡和死老鼠一起露了出来。 李君岳挑选的是客人最多的时间,那只死老鼠一露出来,打算买烧鸡的客人们都退后一步,甚至有的还捂住口鼻恶心吐了。 这家烧鸡店的名声是彻底坏了,很快就关门了。 刘大银想过,直接当场把李君岳给逮住,可是逮住以后要怎么说呢,要知道李君岳离盛放烧鸡的坛子可是远远的,根本就不可能把死老鼠扔到大漏勺里。 要是真的还是他扔的,这么多人怎么会看不见呢。 还是先把这个给录下来,留着以后当做扳倒李君岳的证据。 守了好几天,刘大银终于看到李君岳从马路那边过来,往店里走去。 看到李君岳进了烧鸡店,刘大银把车开到烧鸡店门口,录像仪正对着烧鸡店的方向。 而刘大银则打开手机,跟李三顺打电话。 这也是他俩一早就商量好的,录像仪被刘大银放在车上,装作忘了关上的样子,偶然间拍下了李君岳做的一切。 等到以后刘大银会不经意想起这台录像仪来,翻看自己拍下的录像,才发现了这诡异的一幕。 这家烧鸡店并不算很大,但是地理位置很好,在一条很繁华的大马路上,加上现在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店里得有七八个客人。 有客人买烧鸡,店主正用大漏勺捞烧鸡呢,李君岳站在外围,手动了一下,像是扔出了什么东西。 他肯定是扔出了那只死老鼠! 可在刘大银的眼里,他只是扬了一下手,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刘大银汽车里的录像仪正对着李君岳,把他所做的一切都拍了下来。 很快,烧鸡店里一阵骚动,有人大喊道:“你家烧鸡里怎么会有一只死老鼠?呕。” 两个打算买烧鸡的姑娘从烧鸡店里跑了出来,扶着一棵梧桐树开始干呕。 “真的,我家的烧鸡都是很干净的,我也不知道这死老鼠是怎么进去的。”店主想解释清楚:“你们听我说,我……” 有人高声喊道:“你不知道这死老鼠是怎么进去的,那它怎么会在你店里的坛子里。我以前买过你家好几次烧鸡了,现在想想就,呕……” 这条街道上人很多,烧鸡店里闹得这一出,吸引了很多人过来看热闹。 从周围人的交谈当中,后来来的那些人很快就知道了,这家店做烧鸡的坛子里出现了一只死老鼠。 刘大银也装作看热闹的样从车上下来,她挤到最里边,店主已经把死老鼠给扔掉了。 有两个顾客刚买了烧付了钱,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此时正扯着老板要退钱呢。 老板哭丧着脸,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脸色很白:“我真的不知道那老鼠是怎么进去的。” “你不知道不要紧,我们反正要退钱,你家做烧鸡的坛子里有死老鼠,谁还敢吃你家的烧鸡,我一想到就要吐了。赶紧退钱。” “是啊,赶紧退钱,我以前吃过你家的烧鸡,想想就恶心。快点退钱。” 刘大银已经站在最前边了,她说道:“这死老鼠会不会是刚才有人扔进去的?”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道:“怎么可能,我们就站在这里,根本就没看见有人扔死老鼠。” “是啊,怎么多人在这里,这么多的眼睛看着,要是有人扔进坛子死老鼠,我们怎么会看不到。” “这肯定是这家店的卫生不合格,才会有老鼠跑进去的,跟坛子里的烧鸡一起……” 话没说完,那个人就呕了一声。 “不对啊,”刘大银说道:“要真的是烧鸡没做好的时候老鼠就进去了,那老鼠还不得煮烂了啊?刚才那只死老鼠是什么样子的,是完整的吗?” “大姐,你就不要说了,你这一说,我觉得更恶心了。”一个提着菜的中年妇女说道:“不管怎么说,死老鼠是在他家的坛子里发现的,往后谁还敢买他家额烧鸡啊。” 她的话说的对,这家烧鸡店的名声算是彻底给毁了,不管那只老鼠是自己跑进去的,还是别人扔的,以后都不会有人来这家店买烧鸡了。 刘大银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李君岳已经不见踪影了。 第195章 系统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提着录像机回家,刚一进门李三顺就紧张兮兮地迎上来,“大银?” 刘大银冲着他点点头,指着手里的录像机说道:“都办好了。” 李三顺叹了口气,“希望一切顺利。” 刘大银扶住他,毕竟丈夫现在是病人,“一定会顺利的,咱们一定能打败系统和李君岳的。” 李留柱在厨房给他爹熬汤,看到他娘回来了,就赶紧从厨房里出来,“娘,你回来了。你快管管我爹,人家医生都说了让他少油少盐少糖,可他偏偏要吃老咸菜,我拦都拦不住。你在家的时候我爹可听你的话了,你不在家我爹就把医生的嘱咐抛到脑后了。” 被儿子在妻子面前说穿自己的小心思,李三顺赶紧打哈哈:“留柱,汤熬好了没,赶紧给我盛一碗,记得多盛点啊,那汤就跟水似的,我就权当喝水了。” 李留柱去盛汤,刘大银扶着李三顺在沙发上坐下来,他低着头小声对妻子说道:“大银,我这一装病,是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还啥也不能干,我这浑身的骨头都快锈住了。” 刘大银在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掐了丈夫一把,“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医生都说了你有高血压,少盐少糖少油,你还敢背着我偷吃老咸菜,是嫌你身体太好了是吧。我告诉你,你要是还敢背着我偷吃,我可饶不了你。” 李三顺赶紧摆手道:“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以后医生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再也不敢和你,和医生作对了。” “什么叫和我作对,和医生作对,你那是和你自己的身体作对。”刘大银白了丈夫一眼,再次问道:“以后还敢不敢不听医生的话?” “不敢了,不敢了。” 偷吃的事情被大银发现了,他以后哪还敢呢。 李留柱端着一碗汤走过来,李三顺的眼睛眉毛,嘴巴鼻子顿时皱成一团,嘀咕道:“这汤真难喝,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熬这个。” “刚才是谁说的,那汤就跟水似的,我就权当喝水了,”刘大银笑他:“怎么这会儿又嫌弃汤难喝了。” “我刚才就是顺嘴一说,这汤真的不太好喝,不甜不咸还不香,有什么好喝的。” 嘴里嘀咕着,李三顺到底还是把一碗汤喝了个干净。 “爹,这是医生给的方子,说是这几种汤对你的身体好,你就多喝点,总比吃药强吧。” “那还不如吃药呢,”李三顺抱怨道:“那药片放进嘴里一口水就下去了,这汤可这么大一碗呢。” 老小孩老小孩,李三顺这一装病,脾气倒真的有点“孩子气”了。 刘大银拍了他脑袋一下,“说什么呢,这是药三分毒,更何况那些西药呢,能少吃还是少吃。这汤汤水水的不比你吃药好,那些药品说明书上都写了,长时间吃药对肝肾伤害都很大,再说了,这汤的味道我闻着还好啊,怎么会难喝呢。” “怎么会不难喝呢,”李三顺嘟囔道:“要是你天天喝它,就知道难不难喝了。” 李留柱坐在一旁听爹娘斗嘴,心里有些淡淡的羡慕,爹和娘过了一辈子了,在他的印象里很少吵架,一直都是恩恩爱爱的。 要是自己老了的话,恐怕得……他没有再想下去:“爹,娘,我想把烧鸡店开起来。” 刘大银和李三顺对视一眼,李三顺赶紧说道;“留柱,你娘工作忙经常不在家,我这身体不好,就想着家里能有个人陪我说说话,你就陪陪爹吧。” 这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李三顺眼里还带了颗泪珠。 李留柱一看自己父亲都这样了,赶紧说道:“爹,我不开烧鸡店了,在家里陪着你,你别难受了。” “留柱,这样,等你爹好了,你的烧鸡店有多少损失,娘给你补上。”刘大银说道。 “娘,不用,”李留柱赶紧摆手,“哪有做儿子的伺候父亲还要钱的,要是我要了钱,那还是人吗。好了,爹,娘,我去刷碗了。” 儿子走了,李三顺赶紧说道:“大银,咱们上楼吧。” 刘大银嗯了一声,拿着手边的录像机上了楼。 锁好门,两个人把录像机打开,回放刚才的画面。 录像机被刘大银放在车的前窗那儿,正对着那家烧鸡店。 刘大银调整快进,等李君岳出现在镜头里,夫妻两个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录像机。 李君岳个子很高,大约是大病初愈的关系,即使是穿着厚厚的冬装,也显得身子细长。 他慢悠悠走着,肩上背着一个包。 他进了烧鸡店,走到离那个大坛子比较近的地方站住了,他站的位置很隐蔽,从店里走货的人一般都不会注意到他。 等了一小会儿,有人要买烧鸡,烧鸡店老板拿起挂在坛子上的大漏勺,打算给客人捞烧鸡。 就在这时候,李君岳从包里拿出一只死老鼠,扔进了那个盛放烧鸡的大坛子里。 很快,烧鸡店里的人群一阵骚动,四散开来,还有人大喊大叫。 看到这里,刘大银伸手关掉录像机,说道:“死老鼠就是李君岳扔进去的。” “大银,烧鸡店里这么多人,都没有看见李君岳扔死老鼠?” 在录像机上看到了这一幕,李三顺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多的人,就都没有看见那只死老鼠是谁扔进去的吗? “买有,”刘大银的语气有一丝丝颤抖,“三顺,我和你打电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烧鸡店的动静,我只是看见李君岳扬了扬手,根本就没看见他手上有什么东西。要不是现在看了这录像机的回放,我根本就不敢相信,那只死老鼠是李君岳扔的,因为在我的眼里他手上什么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扔一只死老鼠呢。” 这个时候,就该李三顺安慰刘大银了,他拍拍妻子的背,“大银,你不要害怕,我在这里呢。既然录像机能拍下李君岳扔死老鼠全部的过程,说明系统也不是万能的,我们对上李君岳有很大的胜算。咱们知道了李君岳和系统的底细,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那咱们就有了很大的胜算。” 丈夫的安慰让刘大银平静下来了,她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三顺,办厨艺大赛的事情,咱们得抓紧了。我已经让秘书去联系了,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咱们就能抓住李君岳的小辫子,让国家去对付他。” 这也是刘大银和李三顺商量好的,李君岳有系统,单凭刘大银和李三顺的力量,是对付不了他的,还是把李君岳上交给国家,让国家的力量去对付李君岳身后的系统。 系统的初始积分并不多,李君岳现在也没有太大的本事,刘大银相信,国家还是能对付一个小小的系统的。 至于李君岳会得到什么样的对待,就不是刘大银和李三顺要操心的了。 李三顺点点头,说道:“大银,等到厨艺大赛那天,我和你一起去,这个录像机咱们怎么处理,是毁了还是上交给国家。” 刘大银想都没想道:“等李君岳被国家带走以后,咱们就把这个录像机给毁了,不能让人知道。” 李三顺想了想,问道:“大银,你是怕……” 刘大银点头道:“没错,我怕万一国家派人来问咱们,怎么会有这么一段录像?咱俩虽然能提前对好说辞,可给国家办事的,肯定都得有两把刷子,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深知国家的力量是无穷的,手段也多得是。要是咱们俩万一露出来破绽,后果无法想象。” “大银,你说的是,”李三顺接下妻子的话,“要是国家知道你能做梦,能预测未来,肯定会把你给带走的。咱们不能冒这个险。” 李三顺活了这么多年了,哪还会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年轻呢,一个能预测未来的“预言家”,得有多么重要啊。 能坐上高位的都不是傻子,大银能做“梦”的事情要是被那些人知道了,不仅是大银,他们这一大家子恐怕都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了。 这个秘密必须严防死守住,除了他俩,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一丁点隐患都不能有。 要是真的把录像机交上去,国家派人来问,他们要是露出了破绽,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这个险绝对不能冒。 夫妻两个商量好了,刘大银把录像机放好锁起来,等到李君岳被国家带走以后,他们就把这个录像机给毁掉。 李君岳办完了自己的事,手插着兜,慢悠悠地往家走。 他的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跟以前相比,系统这次的声音有点疑惑,“宿主,你做的这件事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名气值啊!”李君岳慢慢说道:“靠味道取胜,从而积累起口碑,打响名气得到名气值,那样太慢了。要是省城的烧鸡店大部分都关门歇业了,只剩下少数几家还开着门,齐家烧鸡店的名气值自然就有了。” 系统没有说话,李君岳继续在脑海里自言自语;“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这也是为了完成任务。至于那些被迫关门的烧鸡店,等我强大以后自然会补偿他们的。” 第196章 系统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已经联系好了厨艺大赛,愿意做赞助商。 这个厨艺大赛全称是“B省第三届厨师新秀大赛”,这个厨艺大赛在省城一点也不出名,就连电视台和报纸都不会报道的那种。 李君岳会参加这个比赛是有预谋的,这个比赛没什么名气,自然不会有人报道,那就不会出现摄像机录像仪什么的,他就能做手脚了。 他在这个厨艺大赛里得了第一名,刷够了积分,升级了系统和“掩人耳目”的技能,以后他再使用那个技能,录像机也不能拍下来了,这哥大赛是刘大银和李三顺对付系统和李君岳最后的机会。 得知刘大银要赞助这个比赛,主办方非常高兴,毕竟有了赞助商就有了钱,谁愿意和钱过不去啊。 刘大银也没什么要求,只要举办比赛的的时候在场上拉上李师傅方便面的横幅就可以了。 这个要求很合理,主办方立即就答应下来,还问刘大银有没有别的要求。 刘大银又提出由她来提供比赛的场地,主办方想都没想也答应下来了。 有人愿意出场地,他们还能节省一笔费用呢,何乐而不为呢。 要出比赛场地,也是刘大银和李三顺商量好的,这样才方便他们在比赛的时候做手脚。 刘大银直接买下了省城郊区的一座两层小楼,在比赛的第一层安装了两个摄像头。这两个摄像头是隐蔽的,在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来。 两个摄像头等比赛开始后才会开启。 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对付李君岳身后的那个系统。 李君岳做完了“烧鸡店名气值”的任务,系统升了一级,能够侦查到一切开启的摄像录影设备。 那本“书”上写了,李君岳参加厨艺大赛,进场之后,比赛之前先是让系统侦查一番,确定没有开启的摄像头录像机,才放心的使用“掩人耳目”这个技能。 “书”上还说了,系统现在还比较弱小,一天只能侦查一次,这才让刘大银和李三顺能钻系统的空子。 刘大银还和李三顺商量好了,等开始比赛的时候,李三顺就会以不舒服的理由离场,然后开启摄像头远程观看比赛,从而发现李君岳的不正常。 除了刘大银,还得找另外两个人做证人。 刘大银仔细想了想,决定找自己的秘书和厨师大赛的工作人员和自己一起看摄像头。 等发现这一切不对之后,刘大银会把厨艺大赛的三个评委叫到一起,请他们看回放,询问他们在比赛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等讨论一番以后,他们决定报警。 刘大银在省城呆了这么长时间,是认识一些人的,她会直接找到级别比较高的警察,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通过他把这一切报告给国家。 为了能让国家更重视这件事情,刘大银还会不小心说出李君岳得了心脏病又奇迹般好了的事情。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厨艺大赛来的那天了。 随着那天越来越近,刘大银和李三顺也越来越紧张。到底能不能一举击败系统和李君岳,就看那一天的了。 李留柱也感觉出爹娘之间的气氛不对,他问了两次,都被刘大银用工作太忙的借口给圆过去了。 比赛的那天终于到来了,刘大银这心总是静不下来,李三顺从醒了以后就陪在她身边,老两口互相加油打气。 厨艺大赛在九点正式开始,刘大银和李三顺八点半从家里出发,去大赛举办的地方。 路上,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给彼此力量。 刘大银和李三顺到的并不算早,参赛选手来的已经不少了,还有大赛的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 刘大银的车一到,就有一个工作人员迎上来,把刘大银和李三顺带到休息室。 作为整个比赛的赞助商,刘大银对这场比赛可是上心的很,买的场地各项设施都很齐全。 楼上的休息室有设备可以直接连接到那两个摄像头,观看整个厨艺大赛。 这些也都是刘大眼特意准备的,为的就是对付李君岳和他身上的系统。 在休息室呆了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来请他们出去了,厨艺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李君岳站在一个煤气灶前,面无表情。 “小七,查看一下,这里有没有监控之类的。”他在脑海里吩咐系统。 “好的,宿主。” 很快,系统就给了他答复:“宿主,这间屋子里没有任何摄像设备。” “那好,等一会儿我会使用掩人耳目,这次大赛我一定会进入下一轮的。” 李君岳下心里决定了,这次比赛他只要能进入下一轮就好了,不一定要得到第一名。 这还只是初赛,下一次比赛才是重中之重呢。 这次只要能进入下一轮,就能得到一点名气值,还能得到一点积分,到时候用积分兑换一点美味剂,复赛的时候用上美味剂,第一名还不手到擒来。 要不是积分不够了,他今天就会用到美味剂了,哪还用得着用一些小手段。 他只差两个积分就能买到美味剂了,偏偏就是这两个积分,让他还得再用一次“掩人耳目”。 要是不买这具身体的记忆就好了,李君岳无聊地想,可要是不买记忆,那就不认识原身的亲人和社会关系,迟早会露馅的。 他可不相信有些小说上写的,用“失忆”的借口能骗过原身的亲人,一个人能失忆,还能性情大变不成。 爱好口味都变了,谈吐举止都变了,原身的父母还不会怀疑? 反正要是和他朝夕相处的人性情大变还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他一定会怀疑的。 想完这些,李君岳无聊地抬起头看着评委席上,现在是一个老太太在讲话,这个老太太是这次比赛的赞助商,她已经说了十多分钟了,话还没有讲完。 看来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领导们都是长篇大论爱好者。 自己当领导的时候,也这么爱长篇大论吗?李君岳在心里问自己,好像没有吧。 自己开会的时候,都是说的工作,从来没有像这个老太太一样,那么喜欢说没有营养的废话。 刘大银终于讲完了废话,一个评委说道:“比赛开始。” 瞬间响起一片火苗声,切菜声。 这次比赛所有选手的菜式是一样的,一道蓑衣黄瓜,一道宫保肉丁,一道糖醋里脊,都是家常菜。 家常菜最好做,也最难做,好做是因为好上手,难做是因为要想做的好,让客人吃过一次就记得很难。 比赛刚开始,李三顺就在刘大银耳朵边说了两句话,离场了。 他是去开启摄像头了。 刘大银等了一会儿,跟一个评委说道:“我有事出去一下。” 评委笑着点点头,“您去吧,这里有我们盯着呢,您放心。” 刘大银一起身,她身后的秘书也跟着站起来,跟她一块儿走了。 路上刘大银找了个比赛的工作人员,说道:“请往楼上的小休息室送几杯水,谢谢了。” 工作人员知道这个老太太是这次比赛的赞助商,得照顾好喽,他赶紧笑着点头:“好的,稍等,我这就给您把水送到屋里。” 刘大银上了楼,推开门,李三顺正在屋里的电脑上看着楼下的比赛呢。 看到刘大银来了,他说道:“我就是有点头晕,你不在下面看比赛,上来干什么?” 刘大银坐在椅子上:“我不放心你,就上来了。” “我没事,就是楼下太吵了,这一会儿已经不头晕了。” 这也是刘大银和李三顺事先商量好的说辞,李三顺身体不好来楼上休息,对楼下的厨艺比赛很好奇,就打开了监控观看,谁知道竟然看到了那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至于刘大银为什么要上来,当然是因为她不放心丈夫,上来陪他了。 工作人员很快就送了热水来,刘大银和送水来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知道他也是一个厨师,还是其中一个评委的关门弟子,刘大银就把他留了下来,给自己和丈夫讲解这几个菜的注意事项,间或品评几个参赛选手的厨艺。 比赛进行到一半,李安顺忽然“咦”了一声,指着电视说道:“你们看,这个选手在做什么。” 他这一出生,屋里的几个人都把目光聚集到电视上。 只见一个参见比赛的选手,他的身前忽然漂浮起一个个小小的玻璃瓶子,那些玻璃瓶子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朝着不同的方向飞过去。 真的是飞过去,不是随手扔过去的那种,要不是这是实时的监控设备,屋里的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在拍电视呢。 屋里的几个人都瞪大眼睛,那个比赛的工作人员更是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三顺适时地给他解惑:“我刚才看到这个选手从他脚下的袋子里掏出了好几个玻璃瓶子,里边装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之后他一挥手吗,就有一个小玻璃瓶飞了出去,后来那个玻璃瓶落在一个选手的脸前,很快那个选手的锅里就冒了好大一阵白烟,也不知道他把什么倒在了那个选手的郭里。” 接下里发生的一切,都刷新了屋里几个人的认知,那些小小的玻璃瓶飞到不少选手脸前,不知道往那些选手的锅里倒进了什么东西,接着,那些玻璃瓶又飞了回来,被人又放进了袋子里。 第197章 系统文里的炮灰 电脑上的画面看的几个人是目瞪口呆。 刘大银问道:“你们整个比赛到底是厨艺大赛还是魔术大赛,怎么还有人会变魔术呢?” 那个工作人员词穷了,“这个,这个,这个看起来也不像变魔术啊。” 是啊,魔术虽然精彩,可谁都知道那是骗人的,可这个人拿了这么多的瓶瓶罐罐给参赛选手捣乱,也不见有人出声啊,难道那些人都看不见? 工作人员在心里嘀咕,这么多的小玻璃,怎么会看不见。 可要是能看见,怎么没人制止他呢? 不管屋里的几个人心里怎么嘀咕,比赛还是进行着。 比赛到了末尾,选出进入决赛的十名厨师,这场比赛也就完结了。 屋里的四个人从电脑里全程看完了这场比赛,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刘大银吩咐小郑:“你把三位评委喊来,要悄悄的。” 其实工作人员也被电视里的影像吓傻了,要是刘大银不说话,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比赛结束了,三个评委还都没走,听小郑说刘大银要找他们,三人不敢耽搁,赶紧上楼来。 他们一进门,刘大银就吩咐道:“小郑,你把屋里的门锁上。” 进来的是三个评委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不好的还要锁住门,是有什么大事要跟他们商量吗? 其中一个评委问道:“刘总,是有什么事吗?” 刘大银在那台电脑上按了几下,说道:“你们仔细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郑给他们三个拿了椅子,“老师,您好好看看,是不是哪里不对。” 三个人摸不着头脑,开始看起监控上的画面。 比赛的时候他们就在楼下啊,根本就没发生什么事,还要他们看一遍监控回放干什么? 不过,很快他们就说不出话来了。 一个小玻璃瓶飞在半空之中,朝着一个选手而去,不知道往呢个选手锅里倒了什么,锅里冒出一阵白烟。 这个小玻璃瓶,他们在现场根本就没有看到,怎么会出现在监控里呢? 难道是监控有问题? 小郑的师傅说道:“我记得,锅里冒烟的是第十三号选手,但是是因为他往锅里倒菜的时候,菜没沥干水太多了,所以才冒了这么一阵白烟,当时我就跟老张老赵说,这个选手不行,恐怕不能进入决赛。我心里还纳闷呢,这个人连普通人都不如,怎么当的厨师啊,难道是,难道是魔术?” 小郑的师傅刚把话说完,老张就说道:“我们可是都在现场啊,根本就没看见什么小玻璃瓶啊,会不会是这个电脑搞错了?” 老张的顾虑倒是也没错,他们这么多人在现场都没看到不对,这监控里怎么会出现这个呢? 刘大银说道:“这监控是我让人装的,你们比赛的会场是我的地方,等你们比赛完了我还有别的用处,所以我才让人装了监控。这监控在国际上都属于先进的,一般不会出错的,何况刚刚我们看的实时监控,小郑也看到那些玻璃瓶子了。” 小郑点头道:“是啊,但是可是把我给吓坏了,那些玻璃瓶子嗖的一下子就飞出去了,我还以为是拍电视呢。师傅,你说,你说你们在现场都没有看到,但是这监控里却有了这玻璃瓶,这玻璃瓶还会飞,会不会是神仙妖怪啊?” 他说的对,这小玻璃瓶可不是扔出去的,是飞出去的,还全部都落在参赛选手的脸前,除了拍电视会有这种画面,谁还能搞出这种动静。 李三顺在一旁说道:“我身体不怎么好,觉得比赛那里乱哄哄的,就回了休息室。我进来才想起来这个会场装了监控,休息室的这台电脑连接着所有的监控,我就打开电脑看比赛,可是谁想到,谁想到这电脑上会出现这样的画面。我们一开始都被吓了一大跳,看你们的样子就跟看不到一样,我才察觉出不对的。” 秘书也被吓得不轻,他是个高材生,平日里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可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却打破了他的认知。 先不说在楼下的那些人根本就看不到那些小玻璃瓶,就说那些小瓶子自己飞起来,就违反了物理定律了。 “先不说你们都看不见那些小玻璃瓶,就说他们飞起来,科学也解释不了啊,毕竟万物有引力,飞出去的东西没有外力作用,是一定会掉落在地的,哪能飞出去再自己飞回来。”秘书说道。 既然科学解释不了,那就不是科学事件,是灵异事件了。 秘书的话一说完,休息室的温度好像下降了好几度,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寒颤。 好一会儿,老赵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些小玻璃瓶停下的地方,那些厨师都没进入决赛。” 老赵这一说,老朱和小郑的师傅在想起来,的确,凡是在脸前停了小玻璃瓶的选手,没有一个进入决赛。 这说明了什么? 老朱也拍拍头,说道:“我也想起来了,有一个选手我知道,是个做了四年的老厨师了,可今天他做的宫保鸡丁有些咸,我一尝就知道是盐放多了,可一个老厨师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我也认识一个厨师,他的手艺还算不错,可今天做的菜味道就是不对,跟他平时的水平差的远了,我还以为他是因为紧张手抖了,才把醋给倒多了,现在我才反应过来,会不会是这些小玻璃瓶搞的鬼?” 刘大银适时说道:“你们说,这些小玻璃瓶里是不是调料,倒进了选手的菜里,选手们做出的菜味道才不对的。” “你们说,这个人是图啥?”李三顺看着电脑说道:“他要是真的有这种本事,做什么不行,为什么偏偏要把这样的本领用在这么小的一个厨师比赛上?要是有这一手本事,就是杀了人也没人会知道啊。” 李三顺这一说,屋里的人觉得更可怕了。 是啊,那个人有了这样一手本事,能让所有人都看不到他做了什么,即使是在人群之中杀人,那也不会有人看到,不会有人怀疑到他。 “咱们这比赛算不上大,”老赵抖着嗓子说道:“虽然已经办了三届了,可在省城没有什么名气,那个人有这么大的本领,为什么偏偏要找上我们呢?我们都是普通人,身上有什么可图谋的?” 老朱和小郑的师傅,还有小郑,都抖成一团,三个厨师的体型都不小,此时却显得分外可怜。 小郑非常着急,说道:“师傅,咱们怎么办?要不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吧。” “那个,咱们当一切都没发生过,能行吗?要是那个人知道咱们发现了他的秘密,会不会,会不会把咱们灭口啊,毕竟他有这么大的本事,就是把咱们灭了口警察也不会发现的。”李三顺说道。 他说的非常有道理,要是他们真的被灭口了,就凭那人的本事,警察也不会发现的,只能定性为意外或者疾病去世。 屋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最终,刘大银说道:“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我反正不信妖魔鬼怪这一套,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咱们报警。” “报警?” 屋里所有的人都看刘大银。 这种事即使报警,警察能管? 这个屋里,刘大银的身份最高,她既然说报警,剩下的人也都仔细思考这个可能。 “这个人的本事这么大,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刘大银说道:“他要是把一身本事用在正路上,那还倒是没什么,要是他不往正道上走,用这身本领作奸犯科,那得在社会上造成多大的混乱啊。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咱们小老百姓不能管,也管不了,咱们报警让国家来管他,我相信国家会有办法的。” 刘大银说的有道理,这样的事还是交给国家来处理比较好,国家的力量这么强大,一定会有办法对付那个人的。 小郑的师傅还是有点不放心,“这样的事,警察会管吗?再说了,就是普通的警察也管不了这事啊。” “这个我来联系,”刘大银说道:“我认识一个警官,他的级别很高,还认识国家安全部门的人,我们就找他。” “他认识国家安全部门的人,那太好了,刘总,你赶紧给他打电话吧。” 拿起手机,刘大银拨通了一个电话,响了两声,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喂,是徐警官吗?我们这边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事情,您能不能来一趟啊?对,是的,事情很不同寻常。不方便报警……对,我们在……” 刘大银说了一个地址,又说道:“徐警官,这事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说,您来了就知道了……您先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很诡异,好的,我们等着您。” 刘大银放下电话,长长舒了一口气。 屋里的气氛总算好了一点。 小郑给屋里的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水,又问道:“刘总,师傅,这门咱们还锁着吗?” 刘大银喝了口热水,说道:“开开门吧,徐警官一会儿就得到了。” 李三顺在电脑上摆弄了两下,又看了一遍回放,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呢?” 第198章 系统文里的炮灰 “哪个人啊?”刘大银问道:“这上面这么多的人,我知道你说的是那个?” “就是会用魔法,让小玻璃瓶飞起来的那个人啊。”李三顺指着电脑画面说道:“我总觉得这个人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小郑,你们有参加厨师大赛选手的名单吗?”刘大银问道。 小郑点头道:“有的,我这就去拿。” 现在是白天,楼上楼下都有人,加上那个人已经走了,小郑才敢出门的。 不要笑话他胆子小,难道男人就不能胆子小了吗。 名单就在楼上的一间办公室里,小郑很快就回来了。 他把名单递给刘大银,又看了一眼电脑,说道:“刘总,这个人是九号,您可以看一下他的名字。” 刘大银很快就找到了九号的名字,齐佳乐。 “这个人叫齐佳乐,看上去很普通的一个名字啊。” 李三顺一拍脑袋,说道;“怪不得我觉得这个小孩眼熟呢,这不就是老齐家的孩子吗。他们家也是开烧鸡店的,老齐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跟着他做烧鸡,那个小儿子我记得就叫小乐。可我记得,记得老齐的小儿子身体很不好,出门的时候很少,我还听人说过,老齐的小儿子有心脏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治了很多年都没治好,怎么他还能来参加厨师比赛啊?这做饭可不是什么轻省活计,他心脏有问题能做得了饭?” 本来屋里的气氛都已经缓和下来了,李三顺这样一说,气氛再次诡异起来。 小郑年纪最小,也最害怕,努力缩成一团,靠着椅子道:“您这一说,我觉得更害怕了。” 刘大银“嘭”的拍了一下桌子,豪气冲天地说道:“怕什么怕,一切牛鬼蛇神都是反动派,在党和人民面前都是纸老虎,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怕那些东西干什么,还有国家和党站在咱们前面呢。” “是啊,还有警察呢,我们怕什么。” “对啊,万事有国家顶着呢,咱们什么都不用怕。” “是啊是啊,一切牛鬼蛇神都是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咱们什么都不用怕。” 在刘大银的带动下,屋里所有人都前所未有的爱国爱党,争做社会主义接班人,势要打到一切牛鬼蛇神反动派。 众人盼望的徐警官姗姗来迟,屋里的气氛总算又好了起来。 刘大银赶紧站起来,“徐警官,你来了,赶紧坐。” 秘书立即给徐警官倒水沏茶,屋里的几个人也都围了过来。 “刘总,你说发生了很诡异的事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徐警官纳闷道:“要是真的有什么,刘总你报警就行了,警察会解决问题的。” 李三顺在一旁说道:“徐警官,这事报警可不管用,你还是看看这录像吧。” “是啊,徐警官,那个人没偷没抢的,就是做出来的事让人害怕,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事普通的警察管不了,咱们国家有那种安全部门吗,就跟M国中情局那样的机构,这事也只有那种机构能管了。” “徐警官啊,你是不知道,这大白天的我就被吓出一身冷汗啊,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徐警官严肃道:“咱们都要相信科学,相信唯物主义,不能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对啊,要相信科学,徐警官,我是被吓坏了,您千万别把我说的话往心里去。” 秘书过去打开电脑,刘大银说道:“徐警官,我们在楼下举办了一个厨师比赛,这是比赛时候的录像,谁知道竟然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仔细看电脑,就是这个人,竟然会让东西飞。” 电脑还没播放到李君岳作妖的画面,徐警官随口道:“会让东西飞,这个还不简单,把东西扔出去,东西不就得自己飞一会儿吗?” “可是这东西还会自己飞回来啊,”老朱苦着脸说道:“谁扔回去的东西会飞到指定的地方,还会飘着不动,东西最后还会自己飞回来,这又不是变魔术,再说了……”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电脑画面上已经出想飞着的小玻璃瓶了。 刘大银偷偷去看徐警官,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也离的电脑进了一些。 接下来的时间,屋里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全都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上的画面。 看完一遍,徐警官离得电脑远了一些,说道:“把画面再重新放一遍。” 刚才这些人说的没错,这些小玻璃瓶子诡异的飞了起来,不仅会飞出去,还自己飞了回来。 非常的违反物理定律。 更诡异的是,这些瓶子在比赛的时候飞来飞去,现场这么多的人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抬起头往这边看一眼,就好像,好像这些小玻璃瓶子不存在似的。 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 监控上明晃晃存在的东西,怎么在现场就没有一个人看到呢? 徐警官连着看了三遍回放,才示意秘书关上电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一个老警察了,刘大银他们能想到的东西他不会想不到,这个人这么诡异,有这样的本领,要是一直老老实实的还好,要是真的做些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警察根本就查不出来,一定会给社会造成严重的损失和影响的。 “你们一个个说,刘总你先说。” 刘大银把自己赞助厨师大赛,在这座楼里安装了监控,李三顺身体不舒服,刘大银不放心他也跟着上楼来,他们在电脑里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都被吓得不轻。 小郑师傅,老张老赵也都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当然那些小玻璃瓶子造成的后果,三个人也都说了。 “你们是说,在比赛现场,你们谁都没有看见这些玻璃瓶子。” 三个人赶紧点头:“是啊,不仅是我们,现场这么多人,一个出声的都没有,我想其余人肯定也没看见,要是真的有人看见这东西在空中飞,还不得喊出来啊,毕竟我们只是厨师比赛,又不是变魔术比赛。” “你们说,凡是脸前停了小玻璃瓶子的,都没进入决赛,菜的味道也都不对。” “是啊,我刚才对着花名册看了一遍,凡是脸前停了小玻璃瓶子的,的确都没进入决赛。” “我认得一个做了厨师好几年的人,他做菜犯了低级错误,盐放多了特别咸,可是做了好几年厨师的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我认识一个来参加比赛的年轻厨师,我以前吃过他做的菜,手艺还算可以,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醋放多了,也没进入决赛。” 徐警官脸色更严肃了,这台电脑的屏幕并不算太清晰,能看到那些玻璃瓶飞起来,但是不能看清楚那些玻璃瓶里装的什么东西。 李三顺又适当地添了一把火:“徐警官,这个让玻璃瓶子飞的人我知道,叫齐佳乐,不过让人费解的是,他这个齐佳乐从小就身体不好,他有心脏病,平时就连家门也很少出,今天不知怎么的,还来参加厨师比赛了,要知道做饭可是个力气活,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你认识他?” 李三顺像是被提问到的小学生,乖乖回道:“是啊,他家里也是开烧鸡店的,徐警官你不知道,我也开过烧鸡店,现在我儿子还开着烧鸡店呢,这毕竟是同行,认识不奇怪。至于他小儿子的情况,我也是听人说的,齐家人为了他家的小儿子可是操了不少心,好几年前我还在医院碰见过齐佳乐的父亲呢。” 本来有心脏病的身体现在突然好了,不仅能参加厨师比赛,还有了那么诡异的本领,怎么想怎么不对。 徐警官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步,说道:“你们都在这里不要回家,我出去一趟,你们等着我回来。” 徐警官一走,屋里再次沉默下来。 还是刘大银打破了屋里的平静,说道:“徐警官让我们暂时先不要回家,要不你们用我的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毕竟这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办完,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好,那我就先该家里去给电话,省的老不回去家里人担心。” 比赛完了就十一点多了,他们又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要不我打个电话,让人给咱们送饭来。” 老赵赶紧说道:“刘总,看你说的,我们几个都是厨子,还能让你再喊人送饭来,楼下办比赛的还有些东西,我去做了拿上来,咱们就在这里简单吃点。” “那行,我今天有口福了,能尝到您这位大厨的手艺了。” 小郑说道:“那我给您打下手。” 他师傅和老张也站起来,说道:“我们一起去,这样做的快些。” 三个大厨一起动手,做饭的速度果然很快,十几分钟就端上来了八个菜。 “这里没有米,我让小郑出去买馒头去了,咱们先凑合着吃吧。等这件事情了了,我再请刘总和您丈夫好好尝尝我们哥仨的手艺。” 刘大银笑了笑:“那咱们就说好了,我等您三个大师傅给我们露一手。” 第199章 系统文里的炮灰 他们饭还没吃完,徐警官就带着三个人走了进来。 跟着徐警官进来的人都穿着便服,和徐警官这样长得高大,一脸正气,一看就是军人或警察不同,那三个人身材不算很高大,长得也不英俊,是那种扔进人群里就不容易再找的的长相。 换句话说,就是长得很平凡。 刘大银几个人赶紧站起来,徐警官指着身后几个人说道:“这三个同志是上面派来处理今天发生的事的,你们把知道的都跟他们再说一遍。” 徐警官没说这三个人叫什么名字,刘大银他们也没有问,依照徐警官的话,把自己看到的想到的又都说了一遍。 徐警官听他们说的时候,眉头可是越皱越紧的,这三个人听见了这么离奇的事情,脸上的表情竟然变都没变。 刘大银不由得在心里想到,或许这三个人以前就遇到过诡异的事情,所以今天听到这样的事情也不觉得惊讶呢。 屋里的几个人都说完自己看到的想到的,一个人指着电脑说道:“把电脑打开,我们看一下监控。” 秘书走过去,把电脑打开,然后一句话都没说,退回了刘大银身后。 这三个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当他们都看着自己的时候,自己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秘书在心里嘀咕,自己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被更多的人注视着的时候都有的是,可即使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台演讲,被几千双眼睛看着,都不如这三个人给他的压力大。 刚才从他们身边经过,他都觉得腿软了一下,那三个人的气场可真强大,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只有在村里一个上过战场,杀过鬼子的老人身上见过这样的气场。 难道这三个人都杀过人? 秘书这样一想,腿好像又软了。 屋里所有的人都看向那个不大的电脑屏幕,谁都没有出声,就好像怕惊动了电脑屏幕里的人似的。 看完整个比赛的全部监控,三个人中年级看上去最大的说道:“我们把这部分监控的资料全部带走可以吗?” 刘大银点头道:“当然可以。”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你们谁在现场?” 小郑的师傅,老张和老赵同时说道:“我们三个在比赛现场。” “你们当时没有看见这些东西飞来飞去。” 老张说道:“没有看见,不止是我们,恐怕在比赛现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见,毕竟我们举办的是厨师比赛,这么多瓶子在半空中飞来飞去,还停在选手脸前,谁要是看到都会觉得惊讶的吧,会喊出声的吧。” “这台电脑我们带回去了,小陈,你把保密文件拿出来,让他们看一下,签个字。” 还得签保密合同,刘大银和李三顺倒是提前想到了,毕竟今天的事情太过诡异,传出去可不好。 “你们签了保密协议,那就要遵守上面的规定,今天发生的事情谁都不能告诉,包括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要是今天的事被传了出去,你们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出了这个门,你们就把这一切都忘掉,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刘大银几个都赶紧点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国家都不让你往外说了,你要是还不听话跟个大喇叭似的到处传播,就等着被抓起来吧。 “我们都明白了,一定不会往外说的。” “警察同志,你们就放心吧,我们心里都有数。” “我发誓,一定不会往外说的,就是最亲近的家人都不会说的。” “是啊,就是做梦我也会把嘴巴闭紧了,不会往外说的。” “那好,”徐警官说道:“我们先走了,要是有需要的话,我会再联系你们的。” 刘大银几个人惴惴不安地送走了徐警官四人,“咱们也各自回家吧,这件事咱们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一定要烂在肚子里。” 不用刘大银说,几个人也都知道怎么做。 “刘总,你就放心吧,我们都不傻,知道该怎么做。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我们还是不要说了,从现在开始就把这件事忘了吧。” “是啊,还是忘了吧,反正天塌下来有国家给顶着,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事就行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我都会烂在肚子里,刘总,我们就先回去了。” 老张又问道:“刘总,你说咱们这厨师比赛,还接着办吗?” 刘大银笑着说道:“当然得接着办了,咱们这又没发生什么事,干嘛不办了。” “是啊,”老赵说道:“咱们这厨师比赛什么都没发生,哪能说不办就办了呢。” 商量好了,小郑和他的师傅,老张老赵一起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刘大银和李三顺也站起来,“夏秘书,我给你放半天的假,今天下午你不用去公司了,回家休息休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肯定也累坏了。” “谢谢刘总。” 回到家里,刘大银和李三顺锁上房门,从保险柜里把录像机拿出来,李三顺事先看过这个录像机的说明书,开始删除拍摄的东西。 刘大银拿着一把锤子过来,说道:“何必弄得这么麻烦,直接把这个录像机给砸坏了不就行了。” 李三顺有些心疼,“这个花了好几万呢,砸了多可惜。” “那还是砸了吧,万一删的不干净呢。”李三顺像是拿出存储卡,两三下给掰坏了,又从刘大银手上拿过锤子,把录像机放到地上,用力砸了下去。 几下的功夫,录像机就坏的不成样子了。李三顺还怕坏的不彻底,把碎成几块的存储卡冲进了马桶。 “这下好了,碎的这么干净,谁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些什么东西了。” 好久没干活了,刚才挥舞锤子的那几下还有真点累,“大银,你说国家会不会管那个李君岳啊?” 刘大银和他坐在一起,互相拉着手给对方力量,“当然会管了,你看徐警官带来的那三个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警察,既然他们都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就说明他们对这件事上了心,只要不傻的人,都能看出李君岳的危险,要是他老老实实的那还好,可他不把自己的力量用在正道上,国家能放任他在外面为非作歹?” “是啊,那些领导又不傻,哪能放着李君岳不管呢。”李三顺握住刘大银的手:“大银,你说等这件事完了,咱们要不要去庙里拜拜,你说咱们家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光碰到这样的人呢,家里人还每次都是炮灰,是不是冲撞了什么啊?” “我倒是不这样觉得,”刘大银说道:“你看,我能提前做预知梦,能提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这不是好事吗?要是咱们什么都不知道,不就得等着被炮灰的命运吗?” “虽然做这样的梦是好事,可是,可是这也太频繁了吧,咱们家的人都快轮过一个遍来了,都是被炮灰的命。” “炮灰”这次还是李三顺跟刘大银学的呢,他们家的人都被这样那样的“主角”给干掉了,不是炮灰是什么。 “炮灰的命也不怕,这不是还有咱们两个呢,只要咱们活着一天,就会保护好孩子们一天的。” “大银啊,你说得对,是我想差了,你做预知梦能提前知道你会发生些什么事,是咱们的福气,咱们求神拜佛还不如求自己呢,只要咱们两个在,总能护住孩子们的。” “三顺,这一上午都提心吊胆的,我先去躺一会儿,你要不要躺一会儿?” “我也躺一会儿,可真是累坏了。” 李君岳比赛完了,慢悠悠走在路上。 系统忍无可忍,还是问道:“你做了这些手脚,就不怕被人发现?” “被人发现,小七你不是查过现场了吗,根本就没有监控设备。”李君岳的声音懒懒的,“这个厨师比赛规模很小,你看除了十几个参赛选手,就只有三个老师和一个赞助商,四五个工作人员在,连一个来观看的人都没有,我怕什么?这个社会手机还不普及,有手机的人也不喜欢到处拍照发微博为朋友圈,我怕什么,怕被人发现吗?” “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系统又恢复了毫无感情的机械音。 李君岳笑了笑,说道:“今天我进入了据决赛,有了一点名气值了吧,能兑换美味剂了,下次比赛的时候,我就不用这招了,直接用美味剂就好了。” 系统不说话了。 李君岳继续问道:“小七,要是我真的被抓住了,你会怎么办,对我人道毁灭吗?” 系统:“不会,要是真的被人知道系统的存在,系统会从宿主身上抽离的。” “从我身上抽离?那你帮着修复好的这具身体还能维持现在的样子吗?” “会的,这具身体在宿主附身之前就已经被修复好了。” “局长,这是我们带回来的资料,您看一下。”说话的是徐警官带来的三个人之一:“我觉得这一幕太诡异了。” 局长是一个头发花白吗,眼神坚毅的男人:“能让你说诡异的,那一定不同寻常了,把监控回放一下,我看看。” 看完回放,局长问了相同的问题,“发生的这一切,在比赛现场就没有一个人看见?” 第200章 系统文里的炮灰 “没有,我们询问了在现场的三个评委,谁都没有看见那些玻璃瓶子。现场就只有比赛选手,评委和两个工作人员,他们应该也都没看见这这些东西,要是有人能看见,应该早就喊出来了。” 局长拿过自己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这会不会是监控出了问题?” “局长,我们也怀疑过这个问题,可巧合的是,凡是脸前停了这些瓶子的选手,都出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不是盐放多了就是醋放多了,都没有进入决赛。其中有两个选手都是老厨师了,按说不应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的。” 听完汇报,局长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这个人的底细我们还不知道,要是他真的有这样的本事,那实在是,实在是太荒唐了。” 他用了荒唐这两个字,是因为这个人真的有这样的本事,干点什么不好,干嘛把这么大的本事用在一个小小的厨师比赛上,不是荒唐是什么。 “哦,荒唐,怎么会荒唐呢,这个人要是真的有能瞒过所有人的本事,不应该荒唐,应该厉害啊。”局长笑着说道。 “局长,我说是他做的事荒唐,你说,这个人真的这么厉害,怎么就会干这样的事呢?可从监控上和现场的证言来看,这一切偏偏就发生了。一个人有能让物品隐身的能力,要是不用在正途上,会对社会造成多大的危害啊。” “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暗地里先盯着这个齐佳乐。” “好的,局长。” 局长又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枸杞水,这个齐佳乐到底是什么人,除了能让物品隐身的能力外还有没有别的能力,他们一概不知,贸然的抓捕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暗中监视比较好。 等掌握了更多的线索和证据,才好对症下药,找出对付齐佳乐的方法。 他也算是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了,可却是头一次见到有这样诡异到可怕能力的人。 卫扬跟了他这么多年了,办事靠谱,要不是有了绝对的证据,是不会把这件事捅到他面前的。 一个能让所有人都对他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甚至还能让东西违反万有引力的人,这个能量得有多大。 卫杨得了命令,亲自带着人去监视齐佳乐。 很快,他们就有了发现,齐家晚上扔出来的垃圾有很多小玻璃瓶。 卫杨看着手下从垃圾箱里翻出来的小瓶子,在心里第一时间就断定那是监控画面里出现的小玻璃瓶子。 带着手套拿起小玻璃瓶,卫杨小心翼翼放进透明的证物袋里,“你们在这里先守着,我先带着这东西回局里。” 几个小玻璃瓶子很快就送到了检验科,卫杨对着同事认真道:“这些玻璃瓶子里曾经装过什么东西,你们加紧化验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油盐酱醋等调料,冉局等着呢。” 他们属于国家安全部门,平时都是跟些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打交道,化验的东西也都是在外面一出现必定引发血雨腥风的东西,没想到今天卫杨竟然拿了几个普通的小玻璃瓶子来,里面装的还是油盐酱醋这些普通的调料。 “老卫,你是不是搞错了啊?这里面装的是普通的油盐酱醋等调料?” 卫杨一脸严肃,“我没有搞错,你快去吧,冉局还等着呢。” “那好吧,只检验这些东西很快的,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结果就能出来了。” 忙到现在,卫杨还没吃晚饭呢,好在他工作的额地方不远就有一个小摊子,专门卖煎饼。 味道说不上多好,但他对吃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卫杨所在的单位是保密部门,所在地是一座不起眼的三层小楼,外面挂着一个批发公司的牌子。 尽管表面不起眼,但这可是B省安全部门的据点,里面可是别有洞天的。 出了大门,顺着马路走上一百多米,右拐,路口处有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小摊,卫杨掏出一块五毛钱,“要一个煎饼馃子”。 大妈一边手脚麻利的开始摊煎饼馃子,一边和卫杨聊天:“还没下班呢?” 卫杨的早饭晚饭经常在这里解决,大妈和他也算熟悉了。 “还没呢,加班呢。” 卫杨再厉害,那也是个凡人,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了,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煎饼馃子一拿到手,迫不及待的就往嘴里送。 饿了半天的人,只要是个热乎的,那就是美食。 刘大银和李三顺坐在屋里看电视,彼此挨得很近,虽然眼睛看着电视,但是心思早就飞远了,也不知道那个李君岳被抓起来没有,要是抓起来,国家能从他的嘴里套出系统的信息来吗? 要是不能套出系统的信息,那国家会怎么对待李君岳呢。 李三顺也是这样的心思,他站起来:“大银,我累了,先回屋休息了。” 刘大银跟着他站起来:“我也上去,留柱,我和你爹先上去了。” 李留柱看电视正看到热闹处,爹娘要上楼,他赶紧说道:“娘,我爹的药你一定想着让他吃,别忘了。” “我还能忘了吃药?”李三顺不满道。 “你昨天就忘了啊,要不是我提醒,爹你就忘了吃药啊。” 李三顺不说话了,他能说那是自己故意的吗,他实在是不想吃那么多的药,再说了,少吃一顿两顿的也没什么。 刘大银一眼就看出丈夫在想什么了,“有我在,留柱你就放心吧,你爹这次一定不会忘了吃药的。” 上了楼,刘大银虚虚拧了李三顺耳朵一下:“你是不是故意忘吃药的?” 李三顺握住妻子的手:“我怎么会故意忘了吃药呢?” 刘大银手上用了一分劲儿,“嗯?” “大银,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故意忘吃药了。” “这还差不多。” 回到屋里关上门,李三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银,你说李君岳被抓起来了吗?” 刘大银挨着他坐下,“这个我哪知道呢,不过只要李君岳被国家的人给盯上,他就逃不掉。” 李三顺还是有点担心,“国家要是从李君岳嘴里套不出什么来,怎么办呢?毕竟谁能想到他身上还有一个系统呢?” “国家有这么多的能人,李君岳要是没有系统,那就是一个普通人,”刘大银对国家信任的很,她买卖做的越大,站的位置越高,对国家越是敬畏,国家机器可不是说着玩的,“李君岳有这种本领,要是他藏着掖着不让人发现还好,让人发现,还让国家知道了,你说国家会让他在监管之外吗?” 刘大银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李君岳的能力是‘掩人耳目’,也就是让物品隐形,你要是国家领导人,有人有这样的本领,你会放心他,不会担忧他对国家不利。能坐上领导人位子的,都不是蠢人,我都能知道的道理,他们没有理由想不到。那些话本上写的,戏里唱的,古代有什么能人异士皇帝都得把他们管起来,生怕他们闹出乱子,咱们现在的领导人就不知道这个道理。” 能坐上高位的都不是傻子,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刘大银相信李君岳会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的。 要知道,古往今来刑讯的手段可多着呢,只要国家真的想知道李君岳的底细就能问出来,更何况他穿越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又不像特工那样受过专业的训练,审讯手段一用上,还怕他不会说。 出了这种颠覆人类想象的事情,李君岳会受到什么对待,刘大银只是想了想就不敢想下去了。 人类对待异类一向不会心慈手软的。 但是刘大银并不会觉得李君岳可怜,他用卑鄙无耻的办法搞垮了省城很多家烧鸡店,他怎么就不想想被他搞掉的烧鸡店老板们要怎么生活呢? 在那本“书”里,李君岳利用系统的便利,更是无恶不作,甚至还废掉了一个天才厨师的双手。 按个厨师和爷爷相依为命,被废掉双手以后什么重活都干不了了,生活困顿,李君岳又装好人接济那个人的生活,收获了一大堆赞美之声。 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李君岳的成神之路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走上去的。 李君岳这样的人,得到那样的结局,刘大银一点都不可怜他。 要是他可怜,那被他一己私欲搞到关门的烧鸡店老板们不可怜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加倍还之,这是刘大银为人处世的准则。 不到半个小时,那些玻璃瓶子的化验结果救出来了。 不出卫杨所料,玻璃瓶里曾经盛放过的就是,盐,醋,辣椒等调味品,甚至还有一个玻璃瓶曾经盛放的就是普通的自来水。 心中一动,卫杨想到在电脑上看到的,锅里最先冒白烟的那个选手,要是锅里烧着热油,倒进水去,可不是就会冒白烟吗。 所有的问题好像都解开了,卫杨心里倒是有点不敢置信了,这个齐佳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这个齐佳乐,颠覆了他三十几年来的人生观,让他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者产生了动摇。 第201章 系统文里的炮灰 心里再怎么嘀咕,该汇报的还是得汇报,卫杨给局长打了个电话,局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先把齐佳乐带到外边审讯一番,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边”说的是普通的公安机关,齐佳乐的底细还没有摸清楚,还不能大摇大摆把他带到局里来,要是他真的还有什么底牌,岂不是把自己的老巢都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了。 李君岳早早的就躺在了床上,这是齐母要求的,虽然儿子的身体好了,甚至还做了厨师学做菜,但齐母在家还是不让他干活熬夜,生怕把他累着再犯病。 今天参加厨师比赛,李君岳并没有告诉家里人,怕他们担心。 还是等获得了名次,再告诉他们吧。 躺在床上,李君岳在脑海里跟系统对话:“小七,积分还有多少?” 系统:“今天增加名气值四十,兑换积分四十。” 李君岳:“购买一瓶美味剂,掩人耳目升级。” 系统:“美味剂一瓶五积分,掩人耳目升级二十积分,一共二十五积分,确认购买和升级吗?” 李君岳闭着眼睛,嘴唇动了动:“确认购买和升级。” 很快,他的手里出现了一个小瓶子,就跟超市里卖的盛放孜然粉的小瓶子差不多,上面什么包装都没有,整个一三无产品。 李君岳坐起来拿着小瓶子看了看,疑惑道:“这么少?” 系统的声音从他脑海里传出来,“别看这个东西少,但好用的很,只要一点,就能让食物变得美味无比。” 这次系统的声音不是毫无起伏了,李君岳甚至在它的声音里听出一种王婆卖瓜的自豪感。 把美味剂放好,李君岳继续躺下在脑海里和系统聊天:“小七,既然你们的本领这么大,还非得拉着我赚什么名气值,想要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主神直接降临在这个世界拿走不就好了吗?” “主神是不能直接降临在这个世界的,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法则,主神要是进入这个世界,力量就会受到压制,跟普通人差不多的。” “原来是这样,”李君岳笑了一笑,说道:“那主神干什么不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做任务?” “对不起,无可奉告。”系统开始装死。 李君岳扯起嘴角笑了笑,没有说话。 从系统刚才的话来分析,主神是不能随意降临到这个星球或者其他位面,要是主神真的来了,恐怕还不如他一个普通人能做的事情多呢。 一个普通人偷渡到这个世界,世界意识可能不会发现,就像一只蚂蚁在一个人的脚下爬过去,那个人怎么会注意到呢。 主神的力量一定很强,在世界意识前就是一个巨人,要是一个人巨人从一个人面前走过,那个人肯定会注意到的。 还会判断出这个人对自己有危险,会采取行动的。 李君岳不解的事,主神既然非常强大,为什么还会看上这么一个世界的本源呢? 是这个世界的本源特别,还是,主神受到了什么伤害,急需什么来修复呢。 李君岳想了很多,可这些都跟现在的他关系不大,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升级,争取早日达成“厨神”这一成就。 卫杨带着人,包围了齐家的小院。 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市公安局的几个同志。 这是局长特意吩咐,他们是隐在暗处的刀,不方便出面,还是让市局的人出面,装作他们这一群人都是警察的样子,把齐佳乐带回去先审问一回,再做决定。 “来了,这么晚了是谁啊?”齐父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开门。 现在这么晚了,谁还会来他们家啊。 打开门齐父被吓了一大跳,自家大门外站了好多个人,最前面的是两个穿着警服的人。 “警察同志,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齐父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么晚了,两个警察站在外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齐佳乐在家吗,我们怀疑他卷入了一场犯罪当中,这是他的逮捕令。” 齐父被吓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小乐这么老实的人怎么会犯罪呢?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小乐是个好孩子,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卫杨跟在两个警察身后,进了齐家,冲自己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几个人就举着枪大踏步进了齐佳乐的房间。 齐父一看这架势,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摔到在地,小乐到底犯了什么错,怎么这些警察都带着枪来的。 要是普通的罪犯,警察会这样如临大敌,这么多人拿着枪来抓? 除了进去小乐房间的几个人,别的房间,窗户底下,院子里都有人,也都拿出了枪。 齐父不知道的是,不仅他家,就连巷子两端,马路上都有人。 他想喊小儿子快跑,却没有喊出来。 这么多的人,小乐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吧。 齐佳乐还没睡着,系统突然在他脑海里喊道:“宿主,外面有很多人冲着你的房间来了。来人都是这个世界的军人,还带着枪。” 李君岳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系统,怎么办?” “宿主,十五积分兑换无影无踪,可以帮助宿主隐身,人的双眼是看不到的,除非……” 李君岳没有听完,就说道:“兑换。” 他可以肯定的是,齐佳乐没有什么犯罪行为,军人来抓,只可能是来抓他的。 他是往别的烧鸡店里扔死老鼠,扔抹布,可这样的行为也不会让军人来抓他啊。 难道是,难道是……李君岳不敢想下去,兑换了“无影无踪”就用在了自己身上。 此时他来不及多想,这个“无影无踪”的技能可是比“掩人耳目”高大上多了,为什么却这么便宜呢。 顾不上穿鞋,李君岳用上“无影无踪”,趁着军人们还没进门,下了床。 齐家的房子是老架构,每个屋子都有门通向另一间,也就是说,从齐佳乐这间屋子,可以去向齐家的每一间屋子。 齐佳乐从窗户里往外看了一眼,决定先站在屋里不动弹,等军人们都走了,再逃出去。 就在军人们破门而入的那一刻,李君岳下意识的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动也不敢动一下。 他在前世好歹也是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对国家还是了解一些的,这么多的军人来抓他,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被国家注意到了,有可能危害到国家,所以国家派出来的是军人而不是警察。 国家要抓他,就只有一个可能,他用“掩人耳目”的时候被发现了,国家觉得他有危害,所以想把他控制起来,问清楚他的来历。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要是真的被国家抓住,国家肯定会有办法把他的底细给摸清楚的,到时候要是知道了他是异世之人,有系统这样的作弊器,他能落得了好? 不被解剖都是好的了。 “小七,在不在?”李君岳不敢出声,在脑海里问道。 “在的,宿主。” “兑换一颗毒药。” “宿主?” 李君岳的声音很平静,“要是真的被抓住,忍受那种不知道怎么样的未来,还不如死了干净呢。” “穿肠毒药,一积分一颗。” “兑换一颗。” “小七,咱们相处这么长的时间了,也算相处的愉快了,你能不能帮我最后一次,把毒药放在我的身上,让我用意念就能控制。我怕拿在身上,被这些军人发现会给收走,那我要这个毒药还有什么用。” “宿主,你可以放在背包里。” 李君岳的系统是有背包的,不过他的背包只要三个格子,只能放三样物品,现在背包里放着一些食物和水,都是李君岳为了以防万一放进去的,没想到今天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他要是能逃出去,就得四处躲藏,背包里的水和食物对他大有帮助。 “小七,你说过,我要是泄露了你的所在你就会脱离我,你都走了,我的背包还有用吗?要是我真的被抓住,我肯定会泄露你的所在的,到时候背包没有了,我还怎么往外拿毒药。” 系统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其实李君岳觉得的好长时间,也不过短短的两三个呼吸之间。 “好,我帮你。毒药我放在你的手心了,就是你右手心上的那颗痣,你要是真的想死,就把那颗痣掐破,毒药顺着血液流入你的四肢百骸,十秒钟之内就会毒发身亡了。” “谢谢你,小七。” “宿主,你还是想办法先逃出去吧。” 李君岳和系统说话间,三个持枪的军人已经进了屋。 他们的步子很轻,猫着腰摆出防守的姿势。 李君岳前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三个军人他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国家精心培养出来的,一般的军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气质。 前世有一个老板雇佣了两个这样的退伍军人做保镖,年薪七位数,那个老板甚至还送了那两个军人一人一套八位数的房产。 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除了屋里的这三个军人,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三人呈扇形在屋里慢慢走动,到了床边,一个军人伸手摸了摸床铺,做了一个手势。 第202章 系统文里的炮灰 很快一个军人跑出房间,不知道对登在外面的人说了些什么。 就连刚跑出去的那个军人,脚步也是轻轻的。 李君岳屏住呼吸,就怕屋里的两个军人发现些什么。 很快屋里又进来了三个军人,五个军人在屋里仔细搜查起来。 齐家人已经全都醒了,齐母知道这些军人是来抓自己儿子的,立马不干了,“我儿子是老实人,不会干什么坏事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市局来的警察说道:“我们是依法办事,是有逮捕令的。” “我不管,你们必须得说清楚,我儿子是犯了什么事了。” 两个警察常年在办案一线,这样的人见了不少,当即沉下脸说道:“齐佳乐到底犯了什么罪,我们自然会告诉你们。现在你这样闹,是阻碍我们办案,是要被拘留的。” 齐母瑟缩了一下,齐父在一旁拉住她,说道;“你先不要着急,咱们小乐到底是什么人,咱们都清楚。等一会儿咱们跟着这些警察走,到公安局好好问问,咱们小乐到底犯了什么罪。” 齐父的话也有道理,齐母看了这满院子的警察,不情愿的说道:“那好,咱们一会儿都跟着去公安局,问清楚小乐到底是犯了什么罪。” 李君岳使劲捂住嘴,就怕自己的呼吸声太大惊扰到那个从自己身前走过的军人。 卫杨在屋里仔细搜索,突然眉头一皱,退后半步,又回到了墙角那里。 这个墙角什么都没有,一眼就能看清楚,可就在他刚刚走过去的时候,他好像察觉了那里有一个人。 他停在墙角那里侧耳仔细倾听,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卫杨的脸就在李君岳眼睛几公分远的地方,李君岳一动也不敢动,就连呼吸都止住了。 只要那个男人往前再走一步,或者伸出手来,就能碰到他了。 “无影无踪”只是不让人看到他,可还是能碰到他的。 李君岳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借助系统的能力来完成任务,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完成任务不好吗? 他实在是太大意了,认为这个世界比自己的世界落后,监控之类的东西比较少,才毫无顾忌的使用“掩人耳目”这个能力,从而暴露了自己。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卖,李君岳即使后悔也来不及了。 更可况他后悔的只是自己大意了,不后悔伤害了别人,即使他逃过这一劫,以后还是会做坏事的。 卫杨看了墙角好几眼,确定真的没有什么人,才转身往那边走去。 紧紧贴着墙站着的李君岳松了一口气,这个人总算走了。 他心里想到,还不如躲在床底下呢,那样好像更安全。 可转念一想,床底下有很多灰尘,要是他躲在床底下,就会有痕迹,军人们要是起了疑,进去搜查,那就麻烦了。 要是真的从这里逃出去,自己要去哪里呢。 李君岳缓缓缓缓喘出一口气,在脑海里跟系统对话:“小七,有没有能改变我相貌的东西。” 系统的声音毫无起伏,“有的,但是宿主积分不够,无法购买。” “小七,我的这个身份不能用了,以后还怎么赚名气值?” 系统:“这个问题由宿主自行解决。” 李君岳想骂系统,又怕系统听到只能把话又咽回肚子里。 即使在脑海里和系统说话,李君岳还谨记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大气不敢出一下。 “队长,没人。” “队长,没人。” “队长,没人。” “队长,没人。” 齐佳乐的这间卧室不大,能够藏人的地方也不多,他们把这间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可就是没找到人。 “我刚才摸了一下被子,还是温热的,我们进来的时候那个人离开床不超过一分钟。两分钟前这个屋子的所有门窗都被我们包围了,根本就没有看到齐佳乐出去。” 可真是奇怪了,那个齐佳乐到底会去哪里了呢。 难道他还会穿墙隐身不成。 像是想到了什么,卫杨突然快步朝那个墙角走去。 刚才,他感觉到那个墙角好像有一个人,可是在眼睛看来,那个墙角根本就没有人。 想到齐佳乐那诡异的能力,说不定他还真的会“隐身”呢。 卫杨走的极快,加上这间屋子并不大,他很快就走到了那个墙角。 李君岳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这个军人又回来干什么,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眼看那个军人就快要走到他面前了,李君岳下意识的一躲,想悄悄走到另一边去。 可他忘了,屋里的这几个人都是受过严酷训练的军人,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听出来。 卫杨的眼睛一眯,朝着发出轻微响动的地方一脚踢了出去。 他控制好了自己的力道,会把人踢倒,但是不会造成伤害。 “啊”,有人闷哼出声,卫杨同时感觉到自己踢到了人。 李君岳赶紧用手狠狠捂住自己的嘴,刚才怎么就发出声音来了,那些军人肯定发现自己了。 要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束手就擒吗? “小七,你还有没有什么办法?”李君岳在脑海里焦急地询问系统。 “宿主,你的积分不足,什么都做不了。” 完了,李君岳瘫在地上,这下是真的完了。 除了卫杨,屋里剩下的几个军人也都听到李君岳发出的声音,他们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那里真的有人。 几个人慢慢朝着墙角围了过来。 枪也指着那个地方。 对着这么多的枪,李君岳逃无可逃,即使他现在还隐身,但只要他一动,就会发出声响,这些军人就会发现他。 就在这个时候,屋门被大力推开了,齐母冲了进来。 小乐就在屋里,那些军人在屋里这么长时间都没出来,难道是在殴打小乐。 齐母在外面忍不住了,想进来保护自己的儿子。 “小了,妈来了。”齐母冲进屋,只看到了几个军人,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 就在齐母冲进来的一瞬间,李君岳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劫持齐母,从齐家逃出去。 可这个念头也只在李君岳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没有实施,他所在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挟持齐母呢。 更何况,他要是挟持了齐母,肯定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这些军人要是一枪打下来,自己就得受伤了、“小乐呢,你们把我儿子藏到哪里去了?” 齐母上来想抓卫杨,却被他躲了过去。 卫杨一步跑到墙角,伸手在自己刚才判断的位置一模,摸到了衣服。 可在他的眼里,他的手上除了空气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屋里的几个人都注视着这边的动静,齐母还在哭喊:“你们我的小乐弄到哪里去了,你们还我的小乐。” 卫杨手里攥着空气,起码在另外几个人眼里是这样的。 李君岳想跑,可卫杨的手劲那么大,他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来不及都想,卫杨顺着衣服摸到了一只手,他手上稍微一用力,李君岳就痛喊出声。 卫杨经过训练,人的身体上哪个部位受到伤害会最痛,他知道。 没有人的地方出现了声音,不用卫杨吩咐,就有一个军人拿出了一个水壶,走到刚才出声的地方,泼了上去。 这是他们为了这次行动特别准备的,是一种特殊的液体颜料,用普通的清水根本就洗不掉。 齐佳乐有那样一种能力,万一要是出现什么突发的情况怎么办? 他要是朝着队员们扔出危险东西怎么办? 经过讨论,他们带上了这样一种东西。 齐佳乐的能力只能瞒住人的眼睛,并不能真的凭空变出什么来,既然他使用能力时并不能瞒住监控,那要是他扔出来的东西被泼上颜料,不就能看到了吗。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齐父刚进来,就看到一个军人拿着水壶朝一个位置泼了过去。 齐母站在一旁,眼睛瞪得很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刚才在这没人的地方出的那一声,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是她的小儿子齐佳乐的。 可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有小儿子的声音呢。 齐母的脑子好像不够用了,她什么都想不到了。 颜料被泼下来,李君岳头上身上湿了一部分,那些颜料逐渐勾勒出小半个人形。 不用卫杨吩咐,剩下的两个队员也把自己腰上的水壶解下来,朝着没有出现的半个人形泼了上去。 齐父和齐母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怎么看不到人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形呢。 李君岳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只能说道:“我跟你们走。” 齐母指着一下子就出现的,身上还沾染了不少颜料的李君岳,说话都是抖得:“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小乐……小乐,小乐,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君岳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齐父齐母,他们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亲生儿子来疼爱的,“对不起。” 这一晚,刘大银和李三顺都没睡好,好不容易吃完早饭,刘大银和李三顺立即去齐佳乐家附近打听情况。 齐家的烧鸡店没有开门,刘大银找了临近的店铺打听,原来昨晚齐家出事了,齐家小儿子被警察带走了。 第203章 系统文里的炮灰 这就好,李君岳既然被警察带走了,那就证明国家对这件事还算重视,不用怕李君岳继续四处害人了。 李三顺和刘大银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自己的儿子这次不是炮灰了。 家里的烧鸡店也可以重新开门了。 “等咱们回去,就让留柱把烧鸡店开起来。”刘大银说道。 李三顺还是有点犹豫,“要不让留柱等等再开烧鸡店,万一,万一李君岳要是被放出来呢。” 他这样一说,刘大银也有几分犹豫,“那要不就再等等。” 李三顺突然凑近刘大银:“大银,你说咱们这么早就来打听李君岳的事情,会不会被国家的人注意到啊?” “三顺,这个我早就想清楚了,好奇心人人都有,咱们只是来打听一下,别的什么都没做,国家应该不会管咱们的。” “那好,咱们走。你这几天都没什么心情工作,厂里的事情肯定很多了。” “这两天没怎么工作,桌子上的文件都堆成山了。” 李三顺安慰刘大银:“那好,你处理工作,我站在胖男给你端茶倒水,按肩捶背。” “不用给我端茶倒水,你给我捶捶背就好。” 连夜把李君岳带到省局的审讯室,卫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齐佳乐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不仅能让物品隐形,自己竟然还能隐身。 要不是他觉得不对劲,又回头查看那个地方,齐佳乐只要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过去。 这件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了,局里连夜汇报给了上面。 拥有隐身能力也能让其他物品隐形的人,要不是已经抓到他了,上面的人还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他们从小也都听过神话故事,也曾经幻想过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拥有特异功能的人,可谁还能分不清幻想和现实的距离呢。 可是现在,有人告诉他们,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他拥有特异功能。 能掌权的人都不会傻,他们比刘大银想的更多。 齐佳乐会不会利用这样的异能做坏事,扰乱社会秩序只是其一,其二是既然出现了一个齐佳乐,会不会还有第二个,第三个“齐佳乐”,那些“齐佳乐”又都有怎样的本领呢。 难道这个世界的走向已经变了吗?开始走向玄幻了吗? 上面对齐佳乐非常重视,从京市来的人直接坐直升机到了省城。 除了两位上面来的领导,还有四个心理分析师,除了这些人,还有六个随性的安保人员。 这齐佳乐可是真真正正拥有超能力的人,上面的态度可是重视的很。尽管知道B省的国安分部也是有不少好手,可上面还是派了六个特种军人来。 这六个军人都是执行过无数绝密任务的好手,每个都能以一敌百,是国家隐藏最深的武器。 一下飞机,他们就直奔B省公安厅,齐佳乐已经被安排在那里了。 一路上,两个调查员都没有说话,能知道的他们都知道了,剩下的情况还要见到齐佳乐才能做出判断。 “小七,”李君岳脸上的表情不变,在脑海里跟系统昂说话:“这里的人或者设备能侦查到你吗?” “宿主,只要你不主动透露我的情况,是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的。” “不透漏你的情况,我恐怕做不到。” 李举岳再次抬眼打量了一遍这间审讯室,大约二十多平米,屋里除了自己坐着的椅子,就只有和自己对着的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屋顶距离地面只有两米多高,墙壁都是冰冷的白色,除了屋顶上的一盏白炽灯,再没有其他的装饰。 他右手边的一整面墙壁都是厚实的玻璃,玻璃并不透明,后面有些什么,一点也看不清。 但是李君岳毫不怀疑,从玻璃的背后能清楚的看到这屋里的一切。 他也毫不怀疑,这间屋子一定有好几个摄像头,此时摄像头一定正在对着他,全方位无死角的把他脸上所有的表情传送到某个房间里。 那个房间此时一定有很多人在研究分析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 可是很可惜,系统直接在他的精神海里,根本就侦查不到。 “小七,”李君岳继续和系统聊天,“你是主神制造出来的,在你的眼里,人类可能只是蝼蚁,可你不要小瞧了蝼蚁,他们的本事其实也很大。待会儿一定有人回来审问我,那些超能力我是怎么得到的?外在的身体伤害我可能能忍受的了,但是精神方面的,我恐怕忍受不了。” “在我的那个世界,是有心理师,催眠师存在的,我知道的一个心理医师就能通过催眠病人,知道病人无法回想的记忆,从而帮助病人走出心理疾病的困扰。那还这只是我一个普通人能接触到的,你说要是国家能对付我,肯定得有更厉害的催眠师,我恐怕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就能把你的所在给吐出来。” “所以,小七,我还是自己主动说出来比较好,说不定还不用受罪呢。” 李君岳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小七,说出这一切后,我就自杀,因为我知道我要是说出这一切后他们肯定得研究我,说不定还得解剖我,找出你的所在呢。” 收起脸上的笑容,李君岳脑袋往后一仰,闭眼眼睛不动弹了。 京市派来的人到了以后,对李君岳的审问开始了。 卫杨是审问的主力,他坐在桌子后面,脊背挺得笔直,“我想,我们请你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应该也知道吧。我想知道,你的能力是天然就有的,还是后天得到的。” 李君岳睁开眼睛,笑了一下,“其实我的名字不叫齐佳乐,我叫李君岳。” 卫杨惊讶道:“李君岳?” 李君岳把自己死亡遇到系统,重生到了这个世界,做任务赚积分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等他说完,屋里久久没有动静。 李君岳说的这一切,实在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死亡之后还能重生,不仅能重生,还有系统,系统之后还有主神,那主神又是什么呢? 系统的本领真的这么大,竟然能赋予一个普通人超超能力? 这比他们抓到一个外星人都要震撼好吧。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这个“李君岳”说的是真话的基础上,那他说的话会不会是瞎编的,就为了糊弄他们的呢。 卫杨也想到了这一切,他咽了咽口水,“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李君岳不是齐佳乐呢?” “你们应该把齐佳乐的底细都调查清楚了吧,他有心脏病,还很严重,所有的医生都说他活不过二十岁,可就在一夜之间,他的心脏病就好了,你们觉得不可疑吗?其实那个时候,齐佳乐就已经死了,是系统帮忙修复好了他的身体,然后我就附身到了他的身上。” 李君岳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要是这样,你们还不相信的话,我也就没办法了。” 把自己所有的来历说了个清清楚楚,李君岳总算能休息一下了。 “小七,你还在吗?”李君岳试探地问道。 那个毫无感情起伏的机械声这次没有响起,系统小七这次是真的走了啊。 李君岳心里有些惆怅。 其实李君不知道的是,系统不是走了,是已经被销毁了。 每个系统在被主神制造出来的时候就被写下了这样一条核心代码,一旦被外人知道系统的存在或者完不成任务,那么系统就会立即启动自毁程序,烟消云灭一点渣渣都不剩。 李君岳还不知道系统已经自毁了,只以为它走了。 那自己的能力能不能用呢,李君岳想试试。 可这里有这么多的人在盯着,他不能试,还是等找到一个隐蔽的,没有监控的地方再试吧。 李君岳改变主意了,他本来是打算说出这一切就立即去死的,可现在他不想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还没有人解剖他,他就再活一段时间,等真的要上手术台了,他再自杀也不迟。 “这位长官,你们会怎么对待我呢,是解剖还是人道主义毁灭呢?” 卫杨:“我们不会做违反人道主义的事情。” 很简单的一句话。 李君岳撇撇嘴,“但愿吧。” 李君岳的供词很快就被送到了京市,几位国家领导人看了这薄薄的两页纸,心里却刮起了惊涛骇浪。 照这个人的说法,平行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别的宇宙生命也是真实存在的,甚至那种宇宙生命有很大的,人类甚至无法理解的力量。 可既然宇宙生命有这么大的力量,为什么他还要派一个普通人来到蓝星,而不是真身降临呢。 “李君岳”说了,“主神”的力量无比强大,抬手间就能毁灭一个星系,那“他”想要蓝星本源的力量,为什么不自己来取呢? 这个“李君岳”的任务就更耐人寻味了,竟然是成为厨神。 要想得到这个“名气值”,别的职业不比这个“厨神”好,不比“厨神”能出名,怎么“系统”就偏偏发布了这样一个任务呢? 这中间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第204章 系统文里的炮灰 可无论他们怎么想不通,李君岳也不可能给他们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主神为什么要让他做厨神。 以前他也问过系统,但是系统高贵冷艳就是不说明理由,现在系统走了,就更加不知道主神为什么要他祖宗厨子了。 几位国家领导人讨论了一下,没再揪着主神和系统的事问,李君岳已经说了这些了,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问一问李君岳原来那个世界的世界形势和走向。 从李君岳的话里能看出来,他的世界和这个世界差不多,那李君岳的话对他们的参考可不小。 经过吩咐,李君岳又被审问了一番,这次的重点不是系统和主神,而是关于世界上未来几年发生的事。 齐家人除了小孙子,剩下的人一夜没睡。 齐大哥跑进小弟的屋子时,正好看到自己的弟弟大变活人似的出现在屋里。 明明那个地方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可突然之间,小乐就出现在那里了,像变魔术似的。 可齐家人心里都明白,那不是变魔术,是小乐会隐身。 一时之间,齐家人都没有说话,眼睁睁的看着齐佳乐被带走了。 齐母看着儿子被带走,心里又急又怒,还带着问不出口的疑惑,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齐大嫂看着孩子没有在现场,就没看到自己小叔子隐身失败的那一幕。 可她听自己的丈夫说了,反复问了好几遍,证明齐大哥没有说谎,公公婆婆也都看见了,甚至在小乐还隐身的时候,就被泼了一身的颜料,那些颜料沾在隐身的小乐身上,在空气里勾勒出一个人形。 这是齐大哥听齐父说的,他又告诉了自己的妻子。 齐大嫂想了想,嘴唇哆嗦着:“你说当兵的来抓人,带哪些颜料干什么,难道,难道他们早就知道小乐有这样的本事?可小乐在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要是他真的有这样的本事,咱们能发现不了?咱们这整天和小乐朝夕相处的亲人都发现不小,那些当兵的又是怎么知道的?我越琢磨,怎么越觉得这事不太对呢。” 齐大哥的眼睛通红,手里拿着一根烟,“我也觉得事情不太对。你好好想想,小乐这一阵子有什么不对的吗?” 齐大嫂仔细想了想,说道:“有什么不对的吗?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啊。你是小乐的亲哥哥,你比我跟他相处的时间长,你想想有什么不对的吗?” 齐大哥低头抽烟,仔细回想弟弟这一段时间来的表现,还真的有一些不对。 弟弟因为身体不好,从小就不爱吃什么重口味的菜,他记得就在前两年,弟弟身体还能出门吃个饭,他带着弟弟出门,在一家饭店吃饭,那家饭店做菜放了辣椒,弟弟吃了一口菜就不吃了。 自己问他为什么不吃,小乐当时是这样说的,说不爱吃。 因为小乐的身体不好,家里基本上不会炒带辣椒的菜,可自从小乐身体好了,他又想要做厨师,在家里的厨房练手的时候,小乐经常做比较辣的菜,还爱吃的很。 刚开始爸妈和自己都劝过他,身体刚好不要吃得这么辣,小乐是怎么说的,他说就喜欢吃辣的,再说他的身体已经好了,吃辣的没有关系。 明明弟弟不喜欢吃辣的菜,怎么身体好了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无辣不欢了呢。 仔细这么一想,不对劲的地方还有很多。 小乐因为身体的原因,从小就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可身体好了以后,他偶尔陪自己的儿子打篮球,儿子说叔叔打的可好了,投篮命中率特别高,壮壮的爸爸都夸叔叔打篮球厉害。 要知道,壮壮的父亲在学校的时候可是校篮球队的,篮球打的特别好,还参加过业余比赛拿过奖呢。 能被他夸奖篮球打得好,那得有两把刷子吧,可弟弟根本就没有碰过篮球,怎么就能打的好呢。 难道是弟弟天赋异禀。 齐大嫂也想到了不合理的事情,说道:“我记得有一次小乐从外面回来,我随口问他干什么去了,他说去游泳了,可我记得你说过,小乐的身体不好,什么体育运动都没参加过,都不会,难道他会游泳?” “小乐不会,”齐大哥摇摇头,“小乐根本就不会游泳,咱们结婚这几年,小乐走路都要慢悠悠小心翼翼的,怎么会游泳呢。” 夫妻两个越说,心里觉得越不对劲,平常还不觉得,今天这一想,自从小乐好了以后,身上不对劲的地方还有很多。 夫妻两个越想越觉得荒谬,小乐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而这一切都是从他身体好了以后发生的。 怎么身体好了,人却变了呢? 所有的医生都说了,小乐的身体撑不过二十岁,可突然之间,他的身体就痊愈了。 当时全家人都喜极而泣,认为是出现了奇迹。他们根本就不会多想,好了的这个小乐,还是不是原先的那个小乐。 齐大嫂嘴巴张开又合上,反复了好几次,最终说道:“你说,你说,这个小乐还是咱们的小乐吗?会不会是,会不会是……” 她的话没有说说完,但齐大哥知道妻子的意思。 被当兵的带走的小乐,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弟弟,或者这样说,身体还是弟弟的身体,里面的灵魂到底还是不是弟弟? 夫妻两个坐着相对无言。 里屋突然响起来一阵哭声,“小乐,我的小乐在哪里?你快去公安局把小乐带回来啊,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没有犯罪啊!” 齐大哥和齐大嫂赶紧跑进去,齐母正要往外冲,撞进了齐大哥的怀里。 “老大,你快去公安局把小乐带回来啊,他身体不好,胆子又小,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会害怕的。” 母亲一直是温柔的,因为小乐的病,她在家里大声说话都不会,现在却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 她一定是伤心难受到了极致吧。 齐大嫂抱住齐母,“妈,你先不要激动,咱们慢慢说,我一会儿就让大海去公安局把小乐带回来,你先去床上躺着。” 齐父也赶紧过来被妻子拉到床上,说道:“你先躺着,等天亮了,我们一起去公安局。” “为什么要天亮去,我们现在就去。”齐母哭喊道。 “妈,你先冷静一下,我觉得这事不太对。”齐大哥说道。 齐母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这事当然不对了,你弟弟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他怎么会犯罪呢。” “妈,我当然相信我弟弟,可是我,我不,我不相信现在的小乐。” 齐大哥还是说出来自己心里想的了。 因为小乐从小身体就不好,爸妈一直偏疼他,齐大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低,小乐那么好,他也心疼。 可现在,母亲要为小乐闹起来,可是那个小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弟弟呢。 “妈,自从小乐的身体好了以后,他和以前不一样了,口味变了,还会游泳会打篮球了,”他抬起头看着母亲:“妈,你说,这真的是我们的小乐吗?” 不给齐母反应的时间,他接着说道:“那些军人都是有备而来的,为了抓到小乐还带了那种颜料,他们好像早就知道小乐会隐身。咱们跟小乐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小乐有这么个本事啊,那些当兵的是怎么知道的?” 齐大嫂没说话,齐母在一旁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也觉得,自从小乐身体好了一壶,他就变了,不像以前的小乐了。” 知子莫若母,齐母以前虽然也觉得儿子变了,以为是因为孩子身体好了,不整天在床上躺着了,可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再也不敢骗自己了,她的儿子好像不是自己的儿子了。 她用双手捂住脸,大声哭了起来。 屋里的几个人也无声的掉起了眼泪。 哭够了,齐母用手擦干净眼泪,说道;“不管被抓走的小乐是不是以前的那个小乐,他都用着我儿子的身体,我不能不管他。等到天亮以后,我们就去公安局问问,小乐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齐父也说道:“是啊,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还是我的儿子,我们不能不管他。你们两个先去休息吧,这都闹了半夜了,等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公安局打听情况。” “爸,你问了没有,来抓小乐的是哪个警局,。省城的警察局这么多,难道咱们一个一个的去问。” “我问了,他们是省公安厅的。” “公安厅的?那好,咱们明天去问问。” “你们记住,”齐父嘱咐家里人:“以后不管谁来问,都不能透露出小乐有那样的本领。记住,这件事就烂在咱们四个人的肚子里,谁也不能说,就是在孩子面前,也不能说漏了嘴。” 齐大哥齐大嫂点点头,“我们知道了,爸。” 不等齐家人去问,昨夜来抓捕齐佳乐的两个警察一大早就来到了齐家。 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两个穿着便装的人。 他们来,是要齐家人签署保密协议的。 齐家人都不傻,二话不说,就在保密协议上签了字。 “昨夜的动静有些大,周围的邻居们恐怕有听到的,你们对外就说齐佳乐是一起案件的证人,被我们带走帮助调查了。” 齐家人都点头,齐母问道:“同志,我们小乐到底犯了什么罪,我们,我们能见见他吗?” 第205章 系统文里的炮灰 “你们暂时还不能见齐佳乐,不过可以给他带点东西,也可以给他写信。” 齐母听到还能给小儿子写信,心里总算有了一点希望,“那好,两位同志在这里先等一下,我这就给小乐收拾东西。” 衣服得多带几件,吃的也得带一点,齐母收拾了两个大袋子带给齐佳乐。 对于怎么处理李君岳,上面还没给出具体的措施,他现在只能呆在一处保守严密的监狱里。 监狱甚至比齐家还要好,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泡澡的浴缸。 这是齐家都没有的。 泡了一个澡,李君岳躺在了床上,外面的天都快亮了,他今天一整夜没有睡,又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审讯,早就累得睁不开眼了。 但是睡觉之前,还得做点什么。他的异能到底还在不在,他得试验一下。 要是系统还在就好了,一句话就能问出来,可现在系统已经不在了,他只能自己做试验了。 他住的地方肯定有监控,但是他可以躲在被子里做实验,床的下面不可能还安装了监控吧。 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李君岳心神一动,他的人没有消失,肉眼还能看见。 系统走了,所以异能也没有了。 李君岳苦笑一声,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在哪里。 刘大银和李三顺一直关注着齐家,过了十多天,李君岳也没有被放出来,他们总算放下心来了。 看来这次危机是彻底过去了,儿子的烧鸡店可以开门了。 他们又一次拯救了自己的亲人。 刘大银和李三顺几乎要喜极而泣了,毕竟这次的敌人不同往常,是有系统的人,要不是他们步步筹谋,怎么能打败他呢。 “大银,那个李君岳已经被抓起来了,咱们也能放下心里,要不咱们去散散心?” 刘大银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春生已经在拍电视了,现在刚开机,要不等几天咱们去看看。” 姜春生和那本“书”上写的一样,最终还是走上了演艺道路。 和前世不同的是,这次全家都支持他走这条路。 李藕花开始有点不愿意,认为演艺圈有点乱,她还是希望儿子能读个大学,出来找个铁饭碗。 还是刘大银做通了她的工作,说家里有钱,能护着他,既然孩子愿意,那就让他去尝试吧。 李藕花又跟儿子谈了一次,不仅同意了儿子去读表演系,还给儿子联系了好几个老师,教他演戏的一些知识。 今年有导演到学校挑人,姜春生就被选上了,虽然只是一个小角色,可也走出了第一步不是。 说干就干,既然决定要去看春生,刘大银让司机准备了一下。 藕花因为工作忙,根本就走不开,刘大银和李三顺带上开玉开悦就去了京市。 他们提前给姜春生打了电话,确定片场的位置,约好去剧组参观的时间。 知道姥爷姥姥要来,姜春生非常高兴,提前就跟副导演说好了,带亲人来片场参观。 刘大银也算富商了,这次她来京市,还有一件事情要办,就是想问问春生要不要找一个经纪人。 实话实说,演艺圈的水很深,要是没人护着很容易出事的。 有个对演艺圈熟悉的人着,这条路才能走的顺畅。 省城到京市并不远,开车几个小时就到了。 他们早上出发,中午到了京市郊区的片场。 姜春生已经站在约定的地方等着他们了。 他穿着牛仔裤,羽绒服,站在道边不住地张望。 看到熟悉的车驶过来,他赶紧冲着挥手。 汽车靠着路边停下,刘大银和李三顺带着孩子从车上下来,开悦开玉冲进姜春生的怀里,喊道:“春生哥。” 开玉问道:“春生哥,你在拍戏是吗?你们都跟电视上演的一样,不仅会飞还会吐火吐水吗?” 她的问题逗得姜春生哈哈大笑,“我们不会飞,也不会吐火吐水,不过等一会儿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电视到底是怎么拍的。不过啊,咱们得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们去看拍电视。” 知道姥姥姥爷和表弟表妹要来,姜春生早早就订好了饭店的位子。 “姥姥,这家饭店主打田园风,菜都是附近的农民自家种的,鸡什么的也都是周围的农民自家养的,我吃着还不错,咱们这就去尝尝。” 饭店离着这里并不远,走过去的时候,刘大银看到一段青色的围墙,里面露出来尖顶的建筑。 街上还不时能看见穿着古装的行人,开玉开悦忍不住好奇地张望。 姜春生一边走,一边说道:“那是刚拍完戏的演员,还没有卸妆呢。这里面就是影视城,仿照明清的样式建造的,像这种打扮的人还有很多,我一会儿带你们去看。” 开悦问道:“春生哥,我也能穿那样的衣服吗?我喜欢那样的裙子。” 姜春生笑道:“当然可以了,有专门给游客照相的人,那儿就有这样的衣服。” 姜春生现在再拍的是一部古装戏,他在里面饰演一个根本没有多少戏份的少爷。 今天并没有他的戏份,不过只要是学校没课,姜春生都会来片场,坐在那里看人演戏,跟前辈学习。 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两个孩子都累了,幸好这里有一家不错的酒店,刘大银开了房让孩子们休息。 等孩子睡醒了,刘大银给他们收拾一番,姜春生带着他们去了片场。 “姥爷姥姥,前面就是我们拍戏的地方了,那里乱哄哄的,咱们不要离的太近了,不安全。” “开玉开悦,你们可不要乱跑,这里有很多电线,小心脚下。” 刘大银不懂拍电视,只看到有很多人围着,还有一个胡子拉碴,穿着马甲的人坐在摄像机后边,不时拿着喇叭喊些什么。 她总觉得那个男人眼熟,不由得看了几眼。 “春生啊,那个拿着喇叭的人是干什么的,怎么所有人都要听他指挥啊?” 姜春生顺着刘大银目光的方向看过去,说道;“姥姥,那是导演,拍戏的时候所有人都得听他的。” 刘大银看了一圈拍戏的现场,就对这个失去了兴趣,相比电视剧,她和李三顺还是喜欢听戏。 “春生啊,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我听说做演员的都要找一个经纪人,你也得找一个经纪人吧?” 李三顺带着两个孩子在前边看人拍戏,姜春生找了个马扎让刘大银坐下,姜春生坐在她的旁边,说道:“姥姥,这个问题我考虑了,今年我拍完这个戏就不打算再拍戏了,在学校里安心读书,等明年我再找一个经纪人吧。” “那好,”孩子既然想明年找经纪人,那就明年找,“我听说演艺圈的水很深,春生,你要是找经纪人,那姥姥替你找。姥姥还是认识几个开影视公司的,要是有好的经纪人带你,你的路总得好走一些。” “姥姥,你年纪这么大了,还得替我操心。” “你这个孩子说的是什么话,我做长辈的,不替你操心替谁操心。” 一场戏结束,演员们各自找地方休息,导演熊时也接过身后的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矿泉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尽管有喇叭,可只要一看到演员演得不对,他就习惯性的大吼。 嗓子都给吼得痛了,急需喝点水润润嗓子。 喝完水把矿泉水瓶子放下,他习惯性的歪着头在片场周围看了一圈。 接着,他的头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了。 那边那个位置,有一个老太太在跟一个年轻人说话呢。 那个年轻人他有点印象,是他这部戏里的一个小少爷,基本没有多少戏份,但是人勤快好学的很,每个周末都来片场,找一个小马扎一坐就是一天,还带着个笔记本写写画画。 勤奋好学的年轻人总是让人喜欢的,他记得他还夸过这个年轻人几句呢。 只是,这个年轻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冲着忙乎的副导演挥挥手,副导演赶紧跑过来,问道:“导演,你找我有事?” 熊时也指着姜春生,问道:“那个小年轻,就是坐在马扎上的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 副导演一看,说道:“我记得叫姜春生,是中戏大一的学生。” “叫姜春生是吧,走,你跟我过去打个招呼。” 副导演不解道:“导演,咱们过去跟他打招呼?他不就是一个小演员吗?值得咱们过去。” 熊时也:“你知道什么,他身边的那个老太太,看到没有,那可是B省李师傅方便面的老总,我在酒桌上见过的。” “李师傅方便面,就是咱们经常吃的那个李师傅方便面?导演,你不会认错吧,李师傅方便面的老总这么有钱,要是真的来咱们片场,还不得前呼后拥的啊。” “我不会认错,那就是李师傅方便面的刘总。你赶紧跟我过去,虽然不知道她和姜春生是个什么关系,但咱们过你去打个招呼总是没错的。” 现在影视行业已经开始走资本化的路了,和这些老总们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姜春生正给刘大银解释拍戏时的各种趣事,说到高兴处,还手舞足蹈地给刘大银演示。 “刘总,您怎么来了,是来探班的?” 第206章 孩子们的发展 姜春生正说到高兴处,就看见导演停在了自己姥姥面前。 刘大银站起来,仔细打量了熊时也一眼才恍然想起,怪不得她刚看见这个导演就觉得眼熟呢,原来以前他们在饭局上见过。 刘大银和熊时也握了握手,笑着说道:“是啊,来探班。” 副导演在一旁赶紧说道:“刘总,这外面天冷,咱们还是去屋里说吧。” “那我就叨扰导演了。” “不叨扰不叨扰,春生啊,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就在片场不远,剧组租了两间办公室,其中一间小些的办公室就做了导演的办公室,还兼做剧组主要领导开会之用。 “刘总,您请坐,春生你也坐。老朱,还不赶紧沏茶。” 副导演起茶倒水,熊时也问道:“刘总,春生是您?” “他是我外孙,”刘大银笑着说道:“熊导,春生年纪小,刚入行,还请你多关照啊。” 这个姜春生身上穿的戴的,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公子哥来,谁知道他竟然是刘大银的外孙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原来这个姜春生还有这样的背景啊。 能做导演的,大部分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刘大银的外孙在自己的剧组里当一个龙套似的角色,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刘总,春生不仅有天赋,还勤奋好学,他只要没课就来剧组学习,我们剧组从上到下就没有不喜欢他的。昨天我们还商量了,给春生加戏呢。” 刘大银没接导演的话,而是问姜春生:“春生,熊导打算给你加戏,你看怎么样?” 姜春生摇摇头,说道:“谢谢导演了,不过我还想多学习学习。” 这是不想加戏的意思了。 熊时也没想到姜春生会不愿意加戏,看来小少爷就是有脾气,要不龙套似的演员,听到自己能加戏,谁不高兴的跟中了五百万似的。 果然啊,背靠大树好乘凉,有的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有的人就能不屑一顾。 “那好,以后咱们合作的机会还有的是呢。” 刘大银只有一天的时间,姜春生带着他们在影视城转了一圈,两个孩子还穿着古装照了相。 傍晚,刘大银就要回省城了。 姜春生抱了抱她,又抱了抱李三顺,“姥爷姥姥,等放假的时候我就回家看你们。” 春生既然要入行,还得有人带着,这生意场的人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刘大银也认识京市两个影视公司,她挑了一家事少的,请老板吃了一顿饭,说自己的小辈想入行,希望给介绍一个靠谱的经纪人。 刘大银现在在国内的商界也算是闯出了一番名堂,李师傅方便面在全国都很有名气,算是B省企业家的领头人。 听到刘大银的后辈想进入演艺界,星辉的老总拍着胸脯说道:“刘姐,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一定给孩子安排一个妥当的经纪人。” 姜春生放了寒假回家,刘大银和女儿李藕花还有姜春生坐在一起,商量他入行的事。 姜春生对自己的未来很有规划,“姥姥,妈,我在学校的时候跑了很多片场,看了很多圈内人拍戏,我想走实力派的路线。” 儿子想演戏,李藕花可是下过很大的功夫了解这个圈子,实力派和偶像派她还是知道的。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靠脸吃饭,一个靠才华吃饭。 儿子想走实力派的路线,李藕花是支持的。 在她看来,不论干哪一行,只有自己的本领厉害,才能走得远。 靠脸的话,虽然一时能名声大噪,可时间长了观众们总算审美疲劳的时候。 更何况演艺圈从来不缺长得好看的年轻人,最好的那几年过去以后,偶像派要是不能成功转型,那就每天都走下坡路。 实力派就不一样了,只要本领过硬,在哪里都能吃得开。 加上有母亲做后盾,她不用担心春生在圈子里被欺负,也不用担心春生遭遇潜规则。 刘大银也支持他走实力派的路线,靠脸是一时的,有本领才是一世的。 “春生,京市的星辉老总和我认识,你要是想找一家公司,不如就先进星辉。有姥姥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演艺圈的水太深了,刘大银总有点不放心,她又说道:“春生,要是你真的入圈了,用不用姥姥给你派两个保镖啊?” 姜春生笑道:“姥姥,不用,我只是演戏,哪里用的着保镖。” “既然你不想要保镖,那就不要,”刘大银嘱咐他:“这演艺圈水太深,不该碰的你可不能碰,知道了吗?” “对啊,春生,我可听说了,这演艺圈的水深的很,你可得管住自己。” “姥姥,妈,我知道了,你们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刘大银找了个时间,带着女儿外孙去了京市,跟星辉的老总一起吃饭。 星辉老总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人。 “刘姐,这可是我们公司最好的经纪人沈泗,我今天给您带来了,以后就让他带着春生。” 姜春生赶紧笑着说道道:“沈哥,以后麻烦你了。” 知道老板要他带一个小少爷,沈泗一开始还有点不怎么愿意,就怕这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不好管。 公司老总拍着他的肩膀嘱咐他:“沈泗,我知道你心里不情愿,可刘总的面子我不能不给,辛苦你了。” 老板都说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只好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今天一见面,他倒是对这个小少爷的印象好了一分,看上去对他还算客气。 这顿饭在宾主尽欢的气氛中结束了,姜春生和沈泗互相留了电话号码,约好明天详谈。 刘大银在京市有一套四合院,今天是回不去了,她就在这里住下了。 “春生,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你当了明星得注意自己的隐私,还住在学校不太好。” “姥姥,我现在还不是明星呢,我想住在宿舍。再说了除了这里,我还能住在你给我买的那套房子里啊。这四合院这么多的屋子,只有我一个人,我害怕。” 孩子不愿住,刘大银也不勉强,说道:“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这么胆小,亏你还是男孩子呢。” “男孩子就不能胆小了,姥姥,你这是刻板印象,”姜春生说道:“姥姥,胆小就是胆小,不是练出来的,小时候胆子小,大了胆子也不会太大的。” 第二天姜春生特意起了个大早,今天是他和沈泗约定见面的日子,他得早到一点,给人留个好印象。 吃完早饭,姜春生擦了擦嘴就要往外走。 李藕花在后边喊:“刚吃完饭你不要走太快,对胃不好。” 姜春生挥挥手,“知道了,妈。” 人已经走出门了。 姜春生出来的很早,到星辉的时候,还不到上班时间呢。 在门口保安的打量下,姜春生站的离星辉门口远了一点。 等了十多分钟,开始有工作人员陆续来到公司,沈泗也到了。 姜春生看到沈泗,喊了一声,“沈哥。” 听到喊声,沈泗抬起头,就看在姜春生朝着自己露出一个大的微笑。 “春生你来的挺早的,先跟我进去吧。” 做为星辉挺有分量的一个经纪人,沈泗是有自己的办公室的。 给姜春生倒了一杯咖啡,“春生,在签合同前,我想问一问,你对自己的演艺事业有什么规划吗?” 姜春生已经打算好了自己的路:“沈哥,我想走实力派的路线。” 沈泗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要走偶像派的路线呢。毕竟在你们年轻人中间,还是偶像派更能吃得开,受到的关注和掌声也更多。” “偶像派只能是一时的,”姜春生说道:“像那些港台的偶像派明星,□□十年代在内地多火啊,可现在你看看,转型不成功的还有几个人能记得。我做演员是真心喜欢这个行业,不是为了得到关注和崇拜的眼神的。” “春生你倒是看得开,实话实说,像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大部分都想做偶像派,除了能得到更多的关注外,还因为偶像派赚的钱比实力派要多得多。” “你不要这样看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沈泗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偶像派是一时的繁华,实力派是长久的寂寞,都是俗人,谁不喜欢繁华啊。再说了,偶像派有脸就行了,实力派可是需要实打实的功夫的。不过你要走实力派这条路,我还是很高兴的。”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把合同签了吧。” 沈泗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递到姜春生面前,说道:“这是我昨晚吃完饭回来准备好的,你看看,要是没什么意见就把它给签了。” 姜春生拿起合同大致浏览了一遍,他不是法律专业的,有些条款一知半解看不很懂,“沈哥,我想把合同拿回去细细看一遍,下午再来找你好吗?” 沈泗点头道:“好,那下午三点你来公司找我就行了。” 拿着合同,姜春生找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直接预约了最贵最好的律师。 虽然看在姥姥的面子上,沈泗也不大可能坑他,但是合同的事,还是让专业人员看看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不追星不混圈,所有关于娱乐圈的事都是瞎编的 第207章 孩子们的发展 春生签约的事情解决了,刘大银放下了一桩心事。 开林今年能回来过年,刘大银心里不知道多高兴了。 孙子出去当兵好几年了,今年是第一次过年的时候放假。 等明年开元也能回来了,他明年就毕业了,M国的大学很希望他能留下来,但开元出国的时候就想好了,学成就要归国。 孩子想回来是好事,即使不想回来,刘大银也不会过多干涉。 在她看来,孩子有自己的人生道路要走,当父母的能引导,但不能替他们做决定。 五月的省城,天气已经有点热了。 李开元戴着墨镜,拉着行李箱,从出站口走出来。 他刚走出来就站住了,看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们。 刘大银和李三顺,还有李留柱都来接开元回家。 因为学习比较忙,李开元出国的这几年只回来过几次,最近的三年更是因为要读博士一次也没回来过。 李开元摘下墨镜,站在他们面前:“爷爷,奶奶,爸爸,我回来了。” 说完,他就给三个亲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安顺拍着孙子的背,眼里带上了泪花,“回来好啊,回来好啊。” 李开元把头倚在刘刘大银的肩膀上,说道:“回来我就不走了,我要在家里好好陪陪你们。” 回到家里,开元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扔,在沙发上打了个滚,“还是家里好啊。” 刘大银和李三顺乐的直笑,李留柱在一旁教训道:“你都多大了,这像个什么样子啊?” 刘大银笑着说道:“出国这几年,回来倒像个小孩子了。” 李开元怨念的看了他爸一眼,起身从行李箱里翻出来一个绿色的抱枕,抱在怀里又在沙发上打了一个滚。 “以前我就是太端着了,爸,在家里我要怎么舒服怎么来。” 李留柱顿时哭笑不得。 “想吃什么,爸给你去做。” 李开元从抱枕里抬起头,说道:“爸,我想吃你包的饺子。” “好,包饺子,你要吃什么馅的。” “西葫芦肉的。” 李留柱问道:“娘,家里有西葫芦吗?” 李三顺过去翻了翻冰箱,说道:“没有,我这就让小张去买。” 家里原先的保姆老家有事辞职了,小张是新来的保姆,专门管做饭的。 在沙发上滚了好几圈,李开元才坐起来,刘大银问道:“开元,你说要在京市的大学工作,是哪个大学啊?” “是青木大学,去年的时候就有好几家的国内大学联系我,经过考虑,我选中了青木大学。” “那就好,”李留柱端了一盘水果,“开元,你的年纪不小了,工作既然有了着落,那人生大事呢?以前在国外,周围都是外国人,你不想谈恋爱我能理解,现在既然回国了,终身大事可不能再拖了。” 李开元拿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爸,你就不要管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那就好,爸把房子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每人省城一套别墅,要是你结婚后要住在京市的话,把给你在京市再买一套大房子。”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爸,开玉开悦什么时候放学,要不要我去接他们?” 在家里休息三天,又和曾经的好友聚了两场,李开元收拾好东西,去青木大学报到了。 开元在京市是有一套房子的,刘大银又把四合院的钥匙给了他,开元没收,“奶奶,我有房子,四合院我不想住,太大了。” 和姜春生的说辞一样。 刘大银有点不解,怎么都不想住大房子啊。 不解归不解,孩子既然不想住,刘大银也不会勉强。 “开元,一爱在M国怎么样?她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王一爱毕业以后也去了M国读书,前年就毕业了,不过她说要在M国工作,等两年再回来。 “表姐在M国挺好的,现在她在一个留学机构工作,她说今年就要回来创业,做留学方面的生意。” “那就好,你姑见了我就唉声叹气的,怕闺女一个人在外国不安全。” 李莲花的儿子已经结婚了,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孙女,比儿子还大的女儿现在人生大事还没有解决,她可是着急的很。 刘大银劝了她两次,可是无济于事,这大概是是全天下父母的通病吧,孩子大了不结婚就愁得很。 李开元在青木大学任教几天,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他年轻,长得好,是M国大学的高材生,还得过两个颇有分量的奖。 更何况,他还有那样一段历史,B省的高考状元,青木大学计算机系第一届学生,因为不喜欢这个专业而退学,只身远赴M国读书。 第二年就以全A的成绩考进了M国最好的大学,七年时间,两个博士,一个硕士,两个学士学位,还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在国际上颇有影响的大奖。 开挂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开元在青木大学教授化学系与生物医药系,是这个系年纪最轻的副教授。 从第二个星期开始,他的课上学生就多了起来,有很多别的系的同学都来听课。 其中大部分是女生。 “哎,你下午选了谁的课啊?” 一个女生宿舍,正在讨论着这样的问题。 今天下午他们系有一个半小时的自由选课时间,几个女生正讨论着要选谁的课呢。 “我选了李教授的课。”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说道。 “我也选了李教授的课,李开元教授的。” “我也选了。” “我也选了李教授的课。” 一个宿舍八个女生,有七个女生都选了李开元的课。 扎马尾的那个女生又说道:“咱们系恐怕一半的女生都选了李教授的课,咱们待会可得早去一会儿,要是去的晚了就没有位置了。” “什么一半,恐怕都选了李教授的课吧。”一个短发女生问唯一没有说话的女生:“子瑜,你和李教授都是B省省城的,你们还是校友呢。你在学校听没听过李教授的传说啊?” 韩子瑜头也没抬,说道:“听过一些。” “哎,你快说,都有什么传说啊?” 韩子瑜合上书,想了想说道:“我听说李教授读书的时候,会弹琴还会书法,篮球还打的特别好,是个男神。我还听说高中毕业的时候,别人收拾东西都是用的一个书包,他用了两个,因为收的情书太多了,多到整个桌洞都装不下的地步。” “学习好,长得帅,家境好,要是高中我也有一个这样的同学,我也会送情书的。” 一个戴着眼镜的姑娘把眼睛从书上移开,疑惑道:“学习好,长得帅,这个倒是能看出来,家境好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短发女生说道:“要是没钱,能去M国读书?李教授可是在M国读的本科硕士博士,一年的学费就得多少啊,要是穷人能读得起吗?不止这个,M国的物价很高,除了学费,生活费也要不少,一般的家庭可承担不了这笔费用” M国的消费很高,李教授读的又是私立大学,一年的学费就得好几万美金。 那就是几十万元,除了大富大贵的家庭,小富的家庭都读不起。 一个女生感慨道:“唉,李教授的女朋友好幸福啊。” “是啊,长得帅,有钱,我以后男朋友能有李教授的一半就好了。” 扎马尾的女生说道:“其实李教授的母亲才是人生赢家吧,家里有钱,儿子又聪明又帅气,年纪轻轻就有了这样的成就。” “婷婷,你这样一说还真的是,李教授的母亲才是人生赢家吧。” 韩子瑜默默看起书,在心里想到:什么人生赢家,她的人生都被自己的哥哥和母亲给毁了。 韩子瑜是江安妮和韩冬青的女儿,去年和哥哥双双考入了青木大学。 哥哥读的金融管理系,她读的文学系。 李开元刚来学校没几天,她一听到李开元这个名字,就知道他就是自没见过一面的大哥了。 自从江安妮和韩冬青离婚以后,他们兄妹两个倒是经常见妈妈,要是节假日,母亲还会把他们接到家里住一晚。 可是她的两个哥哥,却一面也没见过。 甚至到了十多岁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还有两个同母异父的哥哥。 那是大哥考了B省第一名,奶奶和爷爷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她好奇之下问了两句,才知道自己还有两个哥哥。 母亲离婚的时候把他们留在了前夫家里,这么多年来跟母亲一直没有来往。 等再见到母亲的时候,她问母亲为什么不跟他们两个说还有两个哥哥,正好姥姥在场,把李家人狠狠骂了一回。 以后她不敢问母亲,只好问父亲,才知道了母亲曾经做下的错事。 其实,在青木大学到见大哥的时候,她是想上前说一下的,我是你的妹妹。 可她没有这样做,和父亲打电话的时候,父亲在电话里这样说了,还是不要相互打扰比较好。 韩子瑜也选了李开元的课,课间提问环节,她抢到了提问的机会:“李教授,您说话这么幽默有趣,你的弟弟妹妹一定狠喜欢和你玩吧?” 虽然是私人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并不算太突兀,最后五分钟的课间提问,学生问的几乎都是李开元的私人问题。 其中关于他有没有女朋友是被问的最多的问题。 第208章 孩子们的发展 只要不是无伤大雅的问题,李开元都会回答。 “我有一对双胞胎弟妹,今年刚上初中,我没出国的时候很喜欢跟我玩,现在嘛,他们不如小时候喜欢我了,因为我总是问他们的学习。” 刚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韩子瑜是开心的,原来大哥也是知道他们的。 可等整个问题回答完,她心里有些难受,原来大哥说的不是她和哥哥。 这也难怪,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面的,大哥对他们两个怎么会有感情。 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一堂课也就结束了。 每次上课的时候,李开元都会把手机调成静音,下课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音量调成正常大小。 上课的时候手机振动了一下,打开手机一看,原来是表弟春生给他来了电话。 “春生,你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 李开元一回到办公室,就回拨了过去。 “哥,你现在在学校吗?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啊。” “我在学校呢,有时间,你找我有事?” 姜春生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等一会儿见面再说吧。 他现在就打车过来。 姜春生年纪小,驾照刚下来,李开元刚从M国回来,驾照还没考下来,兄弟两人都没车,出门不是坐公交就是打车。 李开元在家的时候,刘大银就说了,要送他一辆汽车,随便他挑,刘大银只管付钱。 不过即使送车,也得等到驾驶证下来再说,没有驾驶证有车他也开不了。 现在天气很热,姜春生到的时候,满头大汗。 “哥,我得先凉快凉快,咱们等一会儿再去吃饭,我实在是热的走不动了。” “现在天气热,要不你搬出来跟我住,我那里有空调。” 姜春生找了一本书来回呼扇,问道:“开元哥,真的?那我这一个月就在你这里睡了。我不想回我自己的房子,总觉得有点害怕。” 姜春生在京市也是有房子的,高档小区的三室一厅,可他不想回去,总觉得房子太大了有点害怕。 “春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开元哥,我最近接了一部戏,暑假开机。”姜春生嘿嘿直笑:“是一部校园剧,我在里面演一个学霸,我这不是跟你来取经了嘛。哥,你跟我说说,这学霸在学校里都是什么样子的,很高冷吗?” 李开元无奈地抹了抹头,这个表弟一笑起来怎么跟个傻狗似的,一点明星的样子都没有。 要是姜春生知道李开元在想什么,只能大喊冤枉,实在是开元哥太优秀了,他们做弟弟妹妹的压力都很大好不好,自己在他面前还有能有什么明星的样子,整个一凡人样子还差不多。 “我平常的样子你还不知道,还用来问我?” 姜春生振振有词道:“开元哥,你在家的样子肯定跟在学校的样子不一样啊。你知道的,我在高中的时候虽然也在重点班,但是我的成绩在重点班里实在是不够看的。你不知道,我这次扮演的角色跟你差不多,省里前十名的存在,我们班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学霸啊。虽然我知道你平常的样子,但是我不知道你在学校里的样子啊。” 李开元:“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学霸跟学霸也还是不一样的,你的剧本里那个学霸是什么样的我又不知道,怎么指导你。这又不是做数学题,非得有一个固定的答案,别的答案都不正确。” “这倒也是。”姜春生抓了抓头发,又问了一句:“开元哥,你在学校里给同学讲题吗?我第一场戏就是给同学讲题,说实在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演,毕竟我整个高中都没有给人讲过题。” “那你的同学是怎么给你讲题的,你照着你的同学演不就好了。” “可我都是家教给补课的,虽然也有同学给我讲个一两次,可他们都是学习比较好的人,不是你这个层次的学霸。我觉得吧,”姜春生挠挠头发,“你要是给同学们讲题,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的确不一样,”李开元笑了笑说道:“我基本没有给同学们讲过题,因为我只会把解题步骤写出来,同学们问我解题思路,我就说公式就在这里,还要什么思路,两次之后也就没有同学来问我问题了。” 原来是这样,姜春生在心里想到:真正的学霸是这样的吗,和我们普通人的脑回路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懂了,”姜春生放下手里的书,“开元哥,你想次什么,我请客。” 李开元想了想,说道:“长城街的火锅店就不错,咱们去吃火锅吧。”、“好,夏天开着空调吃火锅是最开心的事了,咱们走。” 吃饭的时候,姜春生一个劲的观察李开元。 李开元终于忍不住了,放下筷子问道:“春生,你今天是怎么了,眼睛都黏在我的是身上了。” 姜春生放下筷子,一本正经道:“我看看学霸怎么吃饭。” 李开元深呼吸一口气,“学霸也是用手拿筷子用嘴巴吃饭的,好了,别看了。” 姜春生在心里想:那等我在你家里住下,看看你工作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的。 学习和工作的状态大应该概都差不多吧。 吃完饭,姜春生回学校收拾了东西,老三问他要去哪里,姜春生提着包:“去我表哥家里住,这天实在是太热了,他家里有空调。” 舍友们纷纷表示了羡慕,他们也想住在空调屋里,可他们房间里只有一台电扇,转起来就像老牛拉破车似的,一点风都没有。 李开元工作的时候,姜春生就坐在一旁观察他,李开元立马就习惯了。 不就是好奇嘛,他考第一的时候经常有这样的目光盯着他。 等李开元做完了工作,姜春生狗腿的给他端茶倒水切西瓜,甚至还想给李开元捶捶背,被他严词拒绝了。 刚才李开元工作的时候,姜春生又看了会儿剧本,里面有一幕场景,是他的同学被诬陷偷东西,学霸相信自己的同学,和好几个学生一起去找老师评理,最终还了同学的清白。 姜春生把这一段讲给李开元听,问道:“开元哥,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李开元想了想,说道:“报警。” 姜春生:“啊?” 李开元解释道:“按照我国的法律,诬陷他人可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这个同学既然是冤枉的,报警解决问题比什么都强。” “哥,他们都是高中生,会想到这一层吗?少年热血,会比较冲动吧?就像剧本里写的,会跟人理论,抓住对方话里的破绽,甚至还会动手吧?” 李开元吃完一条西瓜,问道:“你不是问我要怎么办,我是会报警的。这个年纪的确很容易冲动,但是也有人会考虑的比较多吧。你刚才给我讲的戏里,学霸分析起来有理有据,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还能想的这么多,怎么会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物?我觉得还是报警比较好。毕竟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了来做比较好,既然那个人说他的钱丢了,那就让警察帮他找回来。” 姜春生用敬仰的眼光看着李开元,说道:“哥,你真厉害,我回去揣摩一下剧本,看看还有哪里不足。哥,我先回去了,咱们明天再谈。” 姜春生这一看剧本就是半夜,早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来。 李开元看到表弟这个样子,问道:“你怎么了,难道半宿没睡?” “昨天读剧本了,哥,我不吃饭了,先走了。” 姜春生一天都在想剧本的事,晚上回去又问了李开元几个问题,等到周六先跟经纪人商量了一下,就一起去拜访导演了。 导演姓秦,名气并不算很大,这是他独立执导的第一步电视剧,是个小投资的校园剧。 听姜春生说明来意,秦导说道:“等一下,我把老楚喊过来。” 老楚是这部戏的编剧,虽然秦导喊他老楚,其实他一点都不老,面相甚至比秦导显得还年轻。 他和秦导就住在同一栋楼,很快就到了。 秦导指指姜春生,说道:“小姜对剧本有一点意见,请你来听听。” 听姜春生说完,老楚问道:“小姜,这些意见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姜春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是,我是听我哥说的,他就是剧本上的这种学霸。” 老楚若有所思,“你哥学习这么好,高中都没有同学问他问题?我记得我的班上学习成绩好的经常围着一圈人的。” “我哥说一开始有人问他问题,但是他只会把解题步骤给写出来,同学问他为什么会用到这个公式,他只会说就是要用到这个公式啊。几次之后,就没同学问他问题了,因为我哥只会给出答案,不会给出解题思路。” “那这个靠勤奋才有这个成绩的,你哥也提了意见?” “我哥认识十多个高考的时候考了全省前五十名的学生,他说没有一个人是靠勤奋才能得到这个成绩的,都是聪明加上勤奋的。一般的好学生可能只要不笨加上勤奋就好了,但是像这种学霸,要是没有天分,再努力也达不到这个成绩。” 作者有话要说: 学霸的一切也都是我瞎编的 第209章 萌宝文里的炮灰 老楚点了一支烟,“春生,你再讲一些你哥的事情吧,我想听听。” 姜春生这几天已经问了开元不少他的事迹了。此时老楚要他讲,姜春生喝了口水,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老楚听得很认真,还不时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等他讲完,老楚的烟早就抽完了,“春生,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剧本我回去再琢磨琢磨,等几天再给你们新的剧本。” 开元当了老师,春生准备自己的新戏,开林被选上了特种兵,一爱在M国很快也要回来了,春燕现在工作也很好,剩下的几个孩子也都有自己的事业,刘大银觉得很欣慰。 至于她的公司,她还能再撑几年,要是没有合适的后辈接班,那就找职业经理人。 现在全国都在搞房地产,刘大银郑重考察了市场,决定入股,但是并不参与经营。 她年纪大了点,精力有限,要是自己开房地产公司,实在是太费心了,哪如做个挂着名头的董事省心啊。 这天出差回来的路上,刘大银又做了熟悉的“梦”。 一进入梦境空间,刘大银就忍不住吐槽,这才消停了一年多,就又要开始斗极品了。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吐槽,刘大银还是伸过手拿起那本“书”看了起来。 这本“书”的封面是一男一女两个大人和一个小男孩,男的长得帅气,女的长得漂亮,就是那个小男孩,虽然长得挺可爱,可怎么看,怎么显的老成。 看完书,刘大银这次倒是没有骂娘,不是骂不出来,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本书的名字叫《天才宝贝:爸比你快点认错》,听上去就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脑残味道。 脑残还是刘大银从这些书上学的呢。 这本书是刘大银迄今为止,看到女主角最脑残的一本书了。 别的书怎么说还有点逻辑,可这本书,说它脑残都是夸奖了。 “书”讲了一个叫徐蔓蔓的女生,因为到会所兼职,不小心走错房间跟一个总裁春风一度,结果总裁认为她是爬床的女人,给了钱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徐蔓蔓只能带着一身青紫回了家。 做为女主角,徐蔓蔓当然有一个不幸的家庭了,也得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得的温柔竹马。 徐蔓蔓被叔叔婶婶赶出来后,在竹马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就去国外留学了。 这一段看的刘大银是疑惑不解,开头不是说徐蔓蔓是因为没钱才去会所兼职的吗,这才几天时间啊,就有钱去外国留学了? 难道这个女主角缺钱是阶段性的,前几天没钱,这几天就得有钱了? 不解归不解,刘大银还是得硬着头皮看下去。 这一下子就到了五年后,徐蔓蔓回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了。 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小男孩。 不知道怎么的,刘大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徐蔓蔓在机场把儿子给丢了。 是的,是给丢了。 下飞机的时候,徐蔓蔓只顾着自己拿着行李箱了,把儿子给忘了。 她的儿子徐小宝也不同寻常,自己就下了飞机,然后站在机场醒目的地方等着妈妈来接他。 正好总裁赵有钱也要出差,大概是父子天性,赵有钱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人的徐小宝。 赵有钱的几个朋友还都说这个孩子和赵有钱长得很像,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还不等赵有钱为自己辩解,徐蔓蔓就来找自己的儿子了。 本着好心,赵有钱说了徐蔓蔓几句,让她不要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单独留下,却被徐蔓蔓骂了好几句。 看到这里,刘大银也想骂这个徐蔓蔓,她真的是一个成年人吗?哪个成年人会把自己的儿子给忘在飞机上?哪个父母出门不是紧紧拉着孩子的手,就怕孩子走丢了。 刘大银接着看下去,终于明白了徐蔓蔓为什么会这样做。 这个徐小宝,根本就是一个天才儿童。 三岁无师自通学会了操作电脑,四岁开始在网上赚钱,五岁就是国际上知名的黑客了,牛的就差开着宇宙飞船冲出银河系了。 徐蔓蔓和徐小宝的衣食住行都有徐小宝来解决,而徐蔓蔓,就是一个空长着一个大人模样的小婴儿。 刘大银有预感,接下来就该自己的家人作为炮灰出场了。 没想到的是,这次被无辜连累的炮灰不是刘大银的家人,是张水生。 张水生开了一家服装公司,在十几年前大部分人都勉强还只能吃饱穿暖的时候就开始做高端服装,走私人订制的路子,现在已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服装品牌了。 就是在国际上,也有了一定的名气。 徐蔓蔓是一个服装设计师,想创立自己的服装品牌,张水生的公司成了第一波炮灰。 徐蔓蔓和张水生公司的设计师杨妙一起参加一个设计大赛,都进入了决赛。 徐小宝利用自己的黑客技术,盗取了所有参赛选手的设计手稿,徐蔓蔓很喜欢张水生公司设计师杨妙的设计图,把自己和杨妙的设计图结合起来,重新设计了一款衣服。 等到决赛那天,徐蔓蔓和杨妙做出来的衣服高度吻合,评委和观众一片哗然。 杨妙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他电脑里所有的草稿都被徐小宝给删除了,反而是徐蔓蔓,从立意到成品,足足有几百张的设计草图。 两厢一对比,到底是谁抄袭了,一目了然。 杨妙抄袭者的罪名彻底戴在了头上,成为业界的耻辱,最终受不了自杀了。 而张水生的公司受到这一影响,口碑也下降了不少,好几年缓不过气来。 反观徐蔓蔓,因为这次比赛一战成名,从小有名气到名声大噪,在国际上有了一席之地。 这次的比赛只是一个小插曲,这本书主要讲的是徐蔓蔓和赵有钱和好,误会,再和好,再误会,反复了好几次,在徐小宝的撮合下,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事。 刘大银看完这本书,一口血堵在嗓子眼上,是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她收回刚才的话,这本书不是女主角脑残,是徐蔓蔓一家三口都脑残。 赵有钱酒后□□,不但不反思自己,反而说受害人是个爬床的女人;徐蔓蔓独自在异国他乡生下孩子,不仅做不了一个母亲,还让几岁的孩子照顾自己,这得是什么人才能做出来的事啊。 不仅是脑残,这两个人都应该进监狱。 徐小宝年纪这么小就不学好,做违法犯罪的勾当,还和徐蔓蔓一起把人给逼死了,把人逼死不仅不感到愧疚,还说是人家抗打击能力差,这是一个孩子应该做的事? 他走到这一步,都是徐蔓蔓的功劳,徐小宝帮她偷了别的选手的设计图,徐蔓蔓不但不批评他,还抱着徐小宝亲了一顿,表扬他是个好孩子。 这是一个做母亲的应该做的事?就凭徐蔓蔓对徐小宝的教育,徐小宝长大以后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睡醒以后,刘大银稳了稳心神,先给张水生打了个电话。 那边电话接的很快,“刘姨,你找我啊?” “是啊,”刘大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点,不受那本脑残小说的影响,“水生,我记得你公司里有一个设计师姓杨,八月份要参加一个F国的服装设计比赛是吧?那个比赛是不是还挺有名的。” 张水生年纪也不小了,嗓门也越来越大,“那个比赛是挺有名的,刘姨,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是一直对这个不感兴趣吗?” 早在给张水生打电话的时候,刘大银就想好了理由,“我不感兴趣,可是家里的孩子们对这个感兴趣啊。水生,你能帮忙给我弄几张票吗,我想带着孩子去看。”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张水生一口酒答应下来:“好的,刘姨,你要几张,我这就给你去弄。” “有几张就行。” 和张水生又说了几句话,刘大银就挂断了电话。 就像所有的“书”一样,徐蔓蔓也是有破绽,也能被打倒的。 刘大银坐在车伤闭目养神,心里想着她看的这些“书”。 这些“书”的主角怎么就没有一个好人呢,怎么都要通过伤害他人来获得成功呢。 不要求他们做一个好人,但总能做一个普通人吧,一个人该有的良知总得有吧。 刘大银实在是想不通,难道只有坏人才能做主角,好人就得是炮灰命。 可她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只要作恶坏事,就要受到惩罚。 她不就是老天爷派下来的正义使者嘛!专门惩罚那些坏人。 刘大银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汽车缓缓驶进小区,停在刘大银家门口。 去年,原先的厂子被规划成了金融中心,刘大银就在全省最好的地方买了别墅,搬了进来。 除了她和李三顺住的一套,四个孩子也每人一套。 “奶奶,你回来了。” 开玉开悦一起从屋里跑出来,现在是暑假,他们不上学,也没在外面上什么辅导班,都是老师到家里来叫他们学习。 “回来了,你们爷爷呢?” “爷爷和大哥生气了,在卧室里躺着呢。”开玉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总裁的名字是我随手取的,因为我实在取不出来霸道总裁的名字了 第210章 萌宝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拍拍孩子的脑袋,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和开玉去玩吧。” 丈夫准又是因为开元的个人问题生气呢。 果不其然,刘大银还没进门,就听见李三顺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哎呀,我好难受啊。你小时候多听话啊,现在大了嫌我烦了是吧?” 李开元语气很无奈,“爷爷,我怎么会嫌你烦呢。我这不是……” “不是怎么样?你说说,你有什么苦衷,怎么就不找女朋友呢。我和你奶奶你爸要求又不高,只要人好就行,你怎么就找不到呢。难道你的学校都没人给你介绍吗?” “爷爷,倒是有人给我介绍,只不过我们都不来电,就没有发展下去。” “什么来不来电的,”随着刘大银的脚步越来越近,李安顺的声音也越来越高,“什么电不电的,要是电太大了,不怕电死吗?” 刘大银推开门进来,说道:“开元说的不来电,意思是说对对方没有感觉,还电死呢,你不知道就不要瞎说。” 李三顺梗着脖子说道:“什么感觉不感觉的,见了一面能有什么感觉。开元过两年就三十了,要是再不抓紧,不就打光棍了吗?” “爷爷,什么打光棍,穷的娶不上媳妇才叫打光棍呢,像我这种,叫单身主义。” “说来说去,还不是都一样,开元,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那个啥单身主义?” 李开元没回答,而是站起来:“奶奶,我还有事,先回我自己屋里了。” 说完一溜烟跑了。 李三顺气的说不出话来。 刘大银拿了一把椅子坐下,说道:“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不要替开元操心了。” “什么叫操心,我这是担心。开元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没个对象,要是咱们都走了,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多难受啊。” 李三顺也是为了开元着想,他这个大孙子,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现在看他这个劲头,是不想结婚成家,要和实验室过一辈子了。 从M国回来的这一年多,他回家来总共没几回,李三顺担心他就旁敲侧击地问姜春生,姜春生说他哥忙得很,有时候吃住都在实验室,好几天不回家。 一心扑在工作上是好事,可终身大事也得解决吧,要不下班回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李三顺说了自己的忧虑,刘大银安慰他:“这谈恋爱的事情急不来,要是开元不想谈恋爱,咱们催也没什么用。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咱们大人管不了了。开元就是不想结婚也没什么,咱们到时候给他留下足够的钱,保证他衣食无忧不就行了。” “钱再多,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也白瞎。” 李三顺还是坚持己见。 开元是他的第一个孙子,也是他最疼爱的孙辈,他的终身大事定不下来,他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啊。 因为不放心啊。 刘大银其实心里也着急,开元的性子犟,他认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要是他真的不想结婚,那谁也没办法。 “哎呀,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不要再说他了。他要是不愿意结婚,咱们也没什么办法,顺其自然吧,说不定有一天他就想通了呢。” 李三顺重重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开元不在这屋里了,李三顺也不好躺在床上装虚弱了,“大银,你先休息一会儿,我把给你熬得汤端上来。” “还端上来干什么,我下去喝就行了。” 喝完汤,刘大银给姜春生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空,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去F国看服装设计大赛。 姜春生在那边听了高兴道:“姥姥,我要去,我要去。F国是个浪漫之国,还能看漂亮的衣服,我当然愿意去了。” 除了姜春生,剩下的在省城的孙辈们刘大银也问了一遍,很可惜他们都没空,刘大银只能带着姜春生去了。 张水生亲自给刘大银送来了五张入场券,刘大银只拿了两张,“水生,只有我和春生一起去,两张就够了。” 他在刘大银家里就跟在自己家似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刘姨,到时候咱们一块去,我正好要去F国谈一个项目。” 这跟“书”上说的好像不一样啊,刘大银记得张水生根本没去F国啊,等他反应过来,杨妙抄袭的事情已经发酵的很大了,给公司的声誉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难道是因为我说要去F国,所以水生也要跟着一起去? 刘大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既然水生要去F国,那更好,到时候解决起徐蔓蔓来更有胜算。 “水生,你们公司的那个杨妙,多大岁数了?”刘大银装作无意间问道。 “今年正好三十岁,他参加的这个设计大赛是是中青年服装设计师大赛,预赛的时候他的表现还不错,说不定能得个不错的名次呢。” 张水生又说道:“杨妙不是服装学院毕业的,他是那种有很有天分的年轻人,就该吃这碗饭。” 刘大银夸奖道:“是个勤奋能吃苦的女孩子。” 不是服装学院毕业的,能在张水生公司里有一席之地,还能在国际大赛上走到复赛,除了天分肯定也很能吃苦。 要是没有那个徐蔓蔓,说不定她能得到一个很好的名次,毕竟徐蔓蔓抄袭的她的创意受到了评委的一致好评。 没想到张水生哈哈大笑,说道:“刘姨,这个杨妙可不是女孩子,是个男的。” “男的,”刘大银倒是有点惊讶,“我听他的名字,还以为是女生呢。” 刘大银要去F国,人生地不熟的,得带一个翻译。 就在她打算找一个翻译的时候,张水生打来了电话,“刘姨,翻译什么的你不用管了,我都找好了,机票我也订好了,到时候你只要带着你和春生的行李就行了。” 没想到水生把这一切都给搞定了,刘大银刚要说谢,张水生就在那边说道:“刘姨,你可不要说谢,这就是顺手的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出发的那一天。 姜春生是最兴奋的,他虽然也出国旅游过,可这次是去看服装设计大赛哎,说不定还能看到那些知名的服装设计师呢。 张水生给他们三个订的是头等舱,剩下的工作人员都是商务舱。 刘大银也见到了杨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腼腆的人。 姜春生为这次出行准备的很齐全,甚至还带了一个相机。 那个相机是刘大银买了送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他十六岁的时候迷上了摄影,一有空就脖子上挂着个相机骑着自行车在省城的大街小巷到处乱串。 上了大学以后,他的这个爱好也没落下,有空就去京市周围采风。 “姥姥,要是能遇到我的偶像多好啊,说不定我还能跟他合个影呢。” “人家要是不愿意跟你合影呢,你怎么办?” “是哦,”姜春生有点失落。 张水生安慰他:“春生,说不定你的偶像愿意给你签名呢。” 姜春生随即高兴起来,“是啊。” 刘大银年纪大了,说了一会儿话就感觉有点困,把帘子一拉,睡了过去。 刘大银来过F国,对这里的印象是女孩子们穿的都很时髦。 比赛定在第三天,刘大银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在酒店呆着。 她要养好精神打仗呢。 第二天张水生忙着见生意伙伴,刘大银被姜春生拉着出去玩了半天。 出来玩什么最重要,当然是花钱了。 刘大银买了一块手表,打算给开元做生日礼物。 比赛这天一大早,刘大银就穿戴整齐,为了能有精神对付徐蔓蔓,她还特地多吃了一碗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 比赛的场地设在篱笆市郊区的一个小镇上,据说这个小镇是一个著名的服装设计师的家乡,有一所著名的服装设计学校就开在这里。 早上九点比赛正式开始,他们到的时候才八点多,杨妙忙着收拾自己的参赛作品,张水生忙着交际,毕竟来参加的都是服装行业的人才。 刘大银带着姜春生四处转悠,找徐蔓蔓。 很快,她就锁定了一个人,无他,因为整个比赛现场,带着孩子的就只有她一个。 刘大银慢慢溜达过去,徐蔓蔓边走边跟自己的儿子说道:“小宝,待会妈妈上台比赛的时候,你就呆在后台不要乱动,知道了吗?” 徐小宝穿着一身蓝色的小西装,里面还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脚上是一双小皮鞋。 眼见为实,刘大银现在终于相信徐蔓蔓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了,这么热的天,还给孩子穿了这样的一身衣服,就不怕孩子捂出一身痱子。 徐蔓蔓手里提着一个箱子,徐小宝跟在她身旁,听到母亲说话,不耐地点点头,“知道了。” 徐蔓蔓带着徐小宝进了后台的一个房间,刘大银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春生,我累了,你自己先去逛逛吧。” “姥姥,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行吗?” “怎么不行,这里到处都是人,我还能出什么事?咱们一会儿在座位那里集合不就行了。” 刘大银坐在椅子上,盯着徐蔓蔓进去的那个房间,等了好一会儿,徐蔓蔓终于出来了。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第211章 萌宝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紧紧跟在她身后,也去了卫生间。 等徐蔓蔓从卫生间出来,刘大银也跟着出了卫生间。 还没出卫生间,刘大银就换上一脸焦急的神色,急匆匆去找张水生。 张水生正和一个金色头发的外国人说话,刘大银找到她,眉头紧锁着:“水生,我找你有急事。” 刘大银的脸色很不好,张水生对那个外国人说了两句话,外国人点了下头,走开了。 “刘姨,你找我有什么事?” 刘姨的神色很不对,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刘大银焦急道:“水生,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张水生点点头,说道:“刘姨,你跟我来。” 他们走到后台的一个角落,这里没什么人。刘大银在张水生耳朵边说了几句话,张水生的脸色很快也变了,“刘姨,你说的是真的?” 刘大银点点头:“我亲耳听到那个女人打的电话,应该不会错。” 要是比赛被曝出了抄袭,不仅杨妙的名声会毁掉,就连公司也得受到影响。 他现在在F国谈的合作全部都得泡汤,公司的损失难以估计。 “刘姨,你把那个女人说的话再跟我说一遍。” 他们身后就是墙壁,身前要是来人也能看见,刘大银不怕有人偷听,就把从“书”上看到的浓缩成几句话,说给张水生听。 张水生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本来他还不相信呢,可刘姨说的有理有据的,由不得他不信。 “刘姨,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你听见了吗?” 刘大银说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但是她要是上台的话,我肯定能认出她的。那个女人不是说了吗,杨妙的设计草稿都已经被她找的黑客给删除了,咱们快去看看,杨妙的设计稿还在不在。” “好,刘姨,咱们这就去看看。” 参加复赛的一共有二十名设计师,每个设计师一个房间。 杨妙初赛的时候得了第四名,他的房间是四号。 张水生先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进来,才和刘大银推门进去。 模特已经化好了妆,穿上了杨妙设计的衣服。 杨妙正和助手替模特整理衣服,抬头见进来的事自己老板,赶紧问道:“张总,有事?”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国际性的大赛,虽然他已经进入了复赛了,但他还是很紧张,被张水生这样一看,就更紧张了。 这屋里有好几个人,模特的衣服还没有整理好,张水生说道:“杨妙,拿上你的电脑,跟我出来一下。” 杨妙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按照张水生的吩咐拿上电脑,跟在张水生和刘大银后面出来了。 现在距离开始比赛还有二十三分钟。 张水生带着杨妙来到场外,走到一处无人的空旷地方,这里视野开阔,要是有了过来一眼就能看到。 张水生吩咐道:“杨妙,把你的电脑打开,我要看看你以前的设计草图。” 杨妙乖乖照着做了,把手提电脑放在手臂上,移动鼠标,打算点出设计草稿图。 可等到他点开那个图标的时候,里面显示空空如也。 “怎么会没有呢?”杨妙此时也有点着急,明明就在这里面呢,怎么会没有呢。 张水生见状,就知道草稿图是真的没有了。 “杨妙,你听我说,”张水生把刘大银听来的话跟杨妙说了一遍。 杨妙立马就听明白了:“刘总,您说有人雇佣黑客入侵了我们所有参赛选手的电脑,因为我的设计稿比较好,他就抄袭了我的作品,然后让黑客把我的所有草稿都给删除了。等比赛的时候,我拿不出证据,抄袭的罪名就会落在我的头上?” “刘总,您跟我说说,那个女人长得什么样?” 刘大银眯眼想了想徐蔓蔓的样子,说道:“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散开没有扎起来,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 杨妙把所有的选手在心里过了一遍,很快就说道:“刘总,张总,她是徐蔓蔓。” 张水生:“原来她叫徐蔓蔓。杨妙,你听着,待会儿你就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正常参加比赛。我已经想出怎么对付徐蔓蔓了。” “张总,你把计划跟我说说,到时候我要怎么配合你。” 张水生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刘大银总算放心了,水生的这个办法和自己想的一样。 “那好,咱们先回去吧,比赛就要开始了。” “好,刘姨,杨妙,咱们先回去,等会儿比赛的时候咱们就开始行动。” 刘大银没把徐小宝的事情说出来,因为那太惊世骇俗了,一个五岁的孩子,就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啊。 刘大银已经决定了,等到开始比赛的时候,她就去看着徐小宝。 要是水生对付徐蔓蔓的时候,徐小宝趁机给捣乱怎么办? 等到比赛的时候,坚决不能让徐小宝碰到电脑。 比赛时间很快就到了,观众们陆续进场,评委也到了。 等一个大胡子主持人说了几句话以后,二十个设计师陆续进场。 刘大银听张水生说过,这次复赛是这样的,所有的选手一起上台,先阐述自己的设计理念,接着二十个模特一起上台走秀,评委们打分选出前十名。 比赛流程是前所未有的简单,因为这次复赛的主题就是,简单生活。 比赛开始,刘大银跟张水生和姜春生说了一声,悄悄走到了观众席的那一头。 徐小宝此时也坐在观众席的一个角落里,他周围的椅子都空着,没有什么人。 他面前放了一台手提电脑,此时正在播放着什么,一副耳机连着手提电脑和徐小宝的耳朵。 而徐小宝的十根手指头,飞快地在电脑上敲击着。 这里没有什么人经过,一个小孩子孤零零的坐在这里,多可怜啊! 刘大银到后台拿了水杯接了满满一大杯水,慢慢走到徐小宝面前,就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徐小宝。 “小朋友,你的父母呢,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呢,你的父母怎么不在呢?” 徐小宝抬起头看了看刘大银,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刘大银也不恼,就站在那里看着徐小宝。 二十位设计师已经阐述完了自己的设计理念,大胡子主持人说了一句F文,做了个“请”的手势,二十位模特依次从后台走了上来。 很快,观众席上一阵喧哗,原来是这这二十位模特当中,有两位穿着的衣服高度相似。 都是一袭剪裁合体的长裙,吊带设计,在腰部加了简单的褶皱。 两件衣服,唯一不相同的就是细节之处了。 观众和评委都不傻,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刘大银只看了一眼台上,就转过脸来,继续盯着徐小宝。 徐小宝的手指在电脑上刚敲击了几下,不知道想要做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刘大银手上一个不稳,整整一杯水都泼在了徐小宝的电脑上。 这杯水泼的很巧妙,全部都泼在了手提电脑的键盘上了。 电脑的屏幕黑了几下,接着就关机了。 刘大银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帮你把水擦干净。” 她从兜里掏出卫生纸,在键盘上仔细擦着,徐小宝忍无可忍,“你知不知道,电脑进了水是不能用纸擦的,要自然晾干。” 刘大银显得很委屈,“我不知道。” 徐小宝无话可说了。 “你放心,这台电脑多少钱,我双倍赔给你。”刘大银说道:“你的父母呢,他们在哪里?他们要是觉得双倍赔偿不够,那我就三倍赔偿。” 徐小宝气结,妈妈今天比赛,他特意推了工作来这里守着,就是担心万一有什么事发生,他能及时帮到妈妈。 可眼下,电脑被这个老女人给泼上水不能用了,万一妈妈要是遇到什么事怎么办? 徐小宝很快又把自己的担心压了下去,妈妈的电脑里有几百张的设计草稿,杨妙电脑里的草稿都被他给删除了,这样一对比,到底是谁抄袭谁,不是一目了然吗? 不会有什么事的,徐小宝这样安慰自己。 刘大银见徐小宝不说话,赶紧说道:“我在这里陪着你,等你父母来了,我再和他们商量赔偿的事情。” 她可得在这里盯着徐小宝,省的他再出什么幺蛾子。 台上的模特已经走完秀了。坐在最中间的那个评委说了什么,刘大银也听不懂,不过看周围人的反应,大概是问两件衣服怎么会这么相像。 有翻译把评委的话告诉徐蔓蔓和杨妙,两个人解释了之后,又有翻译把他们的说的话翻译成F语,三个评委又问了几个问题,不过刘大银听不见徐蔓蔓和杨妙说的什么,全场能听到的F语她又听不懂,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 徐小宝看上去倒是丝毫不为自己的母亲担心,刘大银在心里笑笑,等一会儿你就得乱了阵脚了。 毕竟徐蔓蔓的电脑里可是有些好东西啊。要是被现场的所有人都看到,那可真会是一场好戏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120:41:45~2020-08-1320:42: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3283937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2章 萌宝文里的炮灰 此次比赛一共有三个评委,都是时装界赫赫有名的人物。 尤其是坐在最中间的宾·高尔德,是F国时装三巨头之一的罗塞蒂集团的首席设计师。 这次比赛的第一名,是可以进入他的工作室学习的,这对年轻的服装设计师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宾·高尔德用F语问道:“四号和十七号,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杨妙和徐蔓蔓身边各自跟着一个翻译,宾·高尔德说完,两个人的翻译就低下头告知了他的意思。 杨妙是四号,他先说到:“评委们,这件衣服是我耗时一个多月的心血设计而成,我可以用我的名誉担保,我绝对没有做任何辱没我服装设计师头衔的事情。” 对一个设计师来说,抄袭是最大的耻辱,要是有了这样的行为,那就不能做一个设计师了。 徐蔓蔓也赶紧说道:“我的这款衣服是我亲自设计的,我的电脑里有几百张设计草稿,我想可以作为我的证据。” 宾·高尔德说了一句话,马上就有这次比赛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除了杨妙和徐蔓蔓,在场的参赛选手没有中国人了。 杨妙对着徐蔓蔓的方向说道:“徐蔓蔓,你要是现在就认错,还不至于错的太离谱。” 徐蔓蔓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四号选手,我没做什么,为什么要认错呢。” “徐蔓蔓,作为一个设计师,抄袭是最可耻的行为。”杨妙看着徐蔓蔓,继续说道:“要是一个设计师被污蔑抄袭,还百口莫辩,那一定是他的末日。要是我被人这样泼脏水,还没有证据证明我是清白的,那我可能回去死的。” 徐蔓蔓的脸色变了一变,像是被杨妙说的话给吓到了。 不过很快,她的脸上又挂上了甜美的笑容:“四号选手,被污蔑抄袭的确很严重,我也不想背上抄袭的名声啊。” 杨妙听她说完,不再看她,看了看坐在台下的老板和刘大银。 刘大银看到他往这个方向看过来,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还说了一句话。 隔得那么远,他听不到刘总说的什么,但是他想,刘总说的一定是不要怕吧。 好几名工作人员走到了杨妙和徐蔓蔓身边,陪着他们到后台拿到了他们的电脑。 工作人员先在现场的投影仪上连接了杨妙的电脑屏幕,杨妙说出自己的草稿在哪里,可是工作人员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到他的设计草稿。 反倒是徐蔓蔓的电脑上,很快就找到了设计草图,就像她说的,的确有好几百张设草图,从一开始的构思到最后的成图,全都应有尽有。 两厢一对比,到底是谁抄袭谁,好像一目了然。 刘大银转过头来观察徐小宝,正好看到徐小宝嘴角得意的笑。 现在笑就笑吧,等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此时整个会场都在窃窃私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杨妙身上,这些目光是愤怒的,怀疑的,轻蔑的,鄙夷的。 刘大银不难想象,在那本“书”里,不知道一切的杨妙是多么的惊惶无措,委屈冤枉。 明明是自己设计出来的衣服,却被人夺走,这还不算,杨妙还被扣上了抄袭者的帽子,再也不能做设计师了,像一只老鼠一样被人人喊打。 难怪他要自杀了。 现在,有了刘大银的帮助,张水生和杨妙提前知道了徐蔓蔓的把戏,还将计就计想好了反击的办法。 宾·高尔德用F语问道:“四号选手,你对此有什么说的吗?你的电脑里可什么都没有找到。” 杨妙深深看了徐蔓蔓一眼,说道:“尊敬的评委,我有话要说。” 翻译吧他的话译成F语,三个评委商量了一下,宾·高尔德说道:“那我们就再给你一个机会。” 杨妙:“就在比赛开始前,我得知了一个消息,这次比赛所有选手的设计图,都被人重金雇佣黑客盗取了。” 翻译的手上有一个话筒,她把这句话译成F语后,现场有一瞬间的寂静。 徐蔓蔓离杨妙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加上杨妙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大,徐蔓蔓当然听到了。 她但是身体就一晃,脸色也变得惨白。 刘大银和徐小宝所在的位置,是听不见杨妙说了什么的,翻译的F语他们又听不懂。 刘大银猜测是杨妙说出了徐蔓蔓的事,要不然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徐小宝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而对着刘大银说道:“我妈妈一会儿就来,你说的,要赔我一台手提电脑的,什么价位的,我来选。” 刘大银笑眯眯道:“当然可以了,什么价位的你来选就行。” 台上的杨妙还在说道:“雇佣黑客偷取设计图的也是这次比赛的选手。她最终选了一个选手的设计图,稍加改动,就变成了自己的作品。不仅这样,她还指使黑客把那个倒霉设计师存在电脑里的所有草图都给删除了。那个倒霉的设计师刚听到这个消息时,还以为是一个玩笑,可是没有想到比赛的时候,真的有选手跟他的作品差不多。不仅这样,他存在手提电脑里的设计草图也都不翼而飞在,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观众席和评委席上都寂静无声,只有翻译的声音在整个大厅响着,述说着什么。 杨妙继续说道:“我说的这一切或许有人不相信,但我有证据。那个偷窃别人作品的人胆大包天,竟然把所有选手的设计图都存在了自己的手提电脑上,而这台手提电脑,现在就摆在评委席上。” 徐蔓蔓越听,脸色越白,最后更是差一点摔到在地,幸亏她身边的翻译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有摔在地上。 流利的F语通过喇叭传到整个会场,此时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聚集在徐蔓蔓身上,她的表现,已经让不少人觉得杨妙说的是真的了。 徐小宝此时也盯着比赛台上看,当看到自己妈妈的明显不对劲的表现之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他要把妈妈电脑里的那些照片全部都删除。当时就不应该听妈妈的话,留着那些设计图做日后参考。 妈妈说反正也不会有人动她的电脑,别的参赛选手的设计图在里面也不会被人发现的。 他就不应该让妈妈做什么主。 等徐小宝摸到电脑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电脑已经被身边的这个老太太泼了整整一杯水,不能开机了。 徐小宝腾的站起来,在妈妈专属的休息室里,还有一台备用电脑,应该能派上用场。 他站起来就往后台跑去。 只要拿到电脑,他就能帮妈妈扭转败局。 刘大银看到徐小宝站起来跑了出去,立马跟上了。 从徐小宝刚才摸电脑的动作,刘大银就大概猜出他要干什么了。 “书”上说了徐蔓蔓把盗取来的所有设计图都存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里,徐小宝摸电脑,恐怕就是想通过黑客技术把徐蔓蔓电脑里的东西给删除掉。 徐小宝往后台的方向跑去,刘大银跟在后边边跑边在心里想,不愧是天才儿童,看到台上发生的一切就想好了应对方法。 只不过,徐小宝注定要失望了。 他还没跑到后台,就看到台上的超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幅幅服装设计图。 与此同时,台上的比赛选手同时发出一声声惊呼,接着就开始三三两两讨论起来。 刘大银不傻,自然也能看出那些设计图和模特们穿的衣服是一样的,那是所有选手的设计图,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一台电脑上。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演戏演到底,刘大银轻轻碰了碰徐小宝:“小朋友,你跑什么啊?我都跟不上你了。你要是跑丢了,我怎么给你赔电脑啊?” 一个评委问道:“十七号,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徐蔓蔓勉强站直了身体,为自己辩解道:“这一切都是污蔑,被黑客攻击的人是我,我是冤枉的,雇佣黑客的是杨妙,他栽赃陷害我。” 杨妙说道:“你说我栽赃陷害你,那好,我们做衣服不可能是一天两天做好的。这件衣服用的丝绸我早在一个月前就订好了,那你这件衣服的丝绸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 这也是刘总跟他说道,说徐蔓蔓在电话里跟那边的人说了,这种丝绸可真不好找,在比赛的前五天她才找到,找到后她连着熬了两个通宵,才把衣服做好。 不过这当然不是刘大银偷听来的,是她在那本“书”上看到的。 刘大银看完“书”,可是被这个徐蔓蔓恶心的不轻,什么东西啊,为了自己的利益连做人最基本的良知都不要了。 徐蔓蔓被杨妙问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又能说什么呢,这一切一查就能查出来。 宾·高尔德把四号和十七号的表情尽收眼底,对于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他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计较。 “这件事太复杂,我们三个评委决定不了。刚才这次比赛的组委会派人通知我们,这件事还是报警解决吧。” 他的话一说完,徐蔓蔓就晕了过去,倒在了翻译的身上。 第213章 萌宝文里的炮灰 现场一时有些小骚乱,观众席上所有的人都站起来,伸长脖子往台上瞧。 徐小宝没有动,他大概也知道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那本“书”上也曾经明确地写过,徐小宝虽然在黑客界有一定的名气,但是在真正的黑客大神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尽管这样,徐小宝也称得上一句天才,毕竟他的年纪在那里。 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成为世界上数一数二的黑客。 这也是那本“书”的可笑之处,一会儿说徐小宝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黑客,一会儿说徐小宝在真正的黑客大神面前是不够看的,也不知道到底那句话说的是真的。 刘大银心里认为,第二种说法是比较可靠的,毕竟徐小宝的年纪那么小,他即使再天才,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除非,他跟江闻钟等人一样,是重活一辈子的。 想到这个可能,刘大银身体抖了一下,怎么就把这一茬给忘了呢。 即使徐小宝再天才,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又能做什么?要是他是重生的,那这一切就能解释的清楚了。 刘大银深深看了徐小宝一眼,把他的危险程度上升到了最高。 毕竟重生一世的人很有自己的优势,未来会发生些什么,哪些人以后会有大造化,这些事情重生的人都知道。 像自己只不过是知道以后能做买卖,就赚下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要是有人对以后几十年的形势清清楚楚,那他得有多大的成就啊。 想了想,刘大银又靠徐小宝近了一些。 她可得把这个孩子给看好了。 其实刘大银想错了,徐小宝根本就不是重生的,尽管他有一手看上去还不错的黑客技术,但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 虽然徐蔓蔓看上去不靠谱,但她怎么说也是个大人,要是没有她,徐小宝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会很难。 刘大银在心里感叹了一番,但是她不觉得徐小宝可怜,只是觉得他活该。 人总要为自己做下的错事承担责任的,即使徐小宝是个孩子。 经过今天的事情,徐蔓蔓在设计界的名声是彻底完了,甚至还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她所做的一切,最终还是反噬到了自己的身上。 徐小宝慢慢走回后台,站在十七号休息室前。 很快,一个女人匆匆赶来,是徐蔓蔓的翻译。 她是徐蔓蔓在F国唯一比较熟悉的人了,被警察带走之前,她拜托翻译把徐小宝带回国,交给谢霖。 徐蔓蔓的青梅竹马。 见到刘大银和徐小宝站在一起,翻译问道:“小宝,这个奶奶是谁啊?” 刘大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你是这个孩子的妈妈吗?我不小心把他的电脑给泼上水了。请问孩子的电脑多少钱,我两倍赔偿。” 翻译:“我不是小宝的妈妈,她的妈妈有点事不能来,拜托我来照顾他。” “那电脑的钱,我怎么赔偿?” “小宝,你的电脑多少钱?” 徐小宝说了一个数字,刘大银痛快道:“那好,小宝,我双倍赔偿,你看怎么样?” 徐小宝反问道:“刚才你不是说三倍赔偿也可以的吗?” 妈妈被抓走了,他现在无依无靠的,身上的钱带的越多才越好。 刘大银呵呵一笑,“三倍赔偿,可以。” 不就是三倍赔偿吗,这点钱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姜春生从走廊那边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刘大银。 “姥姥,你怎么在这里?我在前面找了你一圈,都没看到你。” 刘大银:“我不小心把这个小朋友的电脑上泼上水了,正在谈赔偿事宜呢。” 翻译一看到姜春生,就两眼冒出了光,“你是姜春生吗?” 姜春生笑着点点头,“是我,我是姜春生,请问你是?” “我是你的粉丝,我特别喜欢你演的冯笃志。” 冯笃志是姜春生出演的学霸的名字。 今年春天他出演的那部校园剧播出以后,收视率一直遥遥领先,冯笃志更是成为了学霸的代名词,比戏里的男女主角还要红。 “谢谢你的喜欢,”姜春生彬彬有礼:“粉丝的喜欢是我最大的动力。” 他说完又低头问徐小宝:“小朋友,你的那台电脑多少钱?我们会全额赔偿的。” 徐小宝抬起头面无表情,“刚才你的姥姥说了愿意三倍赔偿。” 姜春生抬头看了看刘大银,复又低下头:“好,三倍赔偿就三倍赔偿。” 徐小宝:“你们在外面先等一下。” 他转身进了十七号休息室。 翻译从自己的包里翻出纸笔,问道:“你能给我签一个名吗?” 姜春生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好的,写些什么呢?” “就写,祝阳阳永远年轻。” “好,是那个阳呢?” “太阳的阳。” “好的。” 为了日后给影迷签名,姜春生可是特意去练过的。 姜春生签完名,刘大银在一旁说道:“这个小宝的父母可真是心大,就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坐在哪里,不怕孩子被坏人带走吗?” 翻译尴尬地笑笑:“小宝的母亲有事,暂时没有时间看着他,小宝很听话,不会乱跑的。” “原来这样啊。不过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要是孩子真的出个什么事,当父母的哭都没地方哭去。” 话音还没落,徐小宝就从屋里出来了。 刘大银又对着他嘱咐道:“小宝啊,以后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在这么热闹的地方了,不安全的。” 徐小宝没有说什么,把手里的纸递给刘大银,“这上面是电脑的价钱和我的银行卡号,三倍赔偿。” 刘大银接过纸条,“好的,我一会儿就吩咐人给你打钱,两个小时后你可以查看银行卡,要是没有到账的话,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刘大银正想说自己的酒店地址,没想到徐小宝摇头道:“不用了,你家里有人做演员,想来不会赖账的。陈姨,咱们走吧。” 妈妈现在被抓起来了,肯定没办法照顾自己了,自己在这里根本就帮不上妈妈的忙,还不如回国呢。 张水生和杨妙还有的要忙,刘大银就和姜春生一起先回了酒店。 徐蔓蔓的事情完美解决了,杨妙不会跳楼了,水生的公司也不会受到牵连,这次来F国的目的达成了。 刘大银心情好了就什么都不想做,在酒店消磨了一下午。 张水生直到晚上才回来,顾不上吃饭就来刘大银的房间感谢他。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杨妙。 刘大银看他俩一脸疲惫但是精神极好的样子,问道:“你们吃饭了吗?” 张水生摇摇头,“还没有呢。刘姨,我们刚从警察局回来就到这里来了。” “不吃饭怎么能行,我先给你们叫餐。” 这家酒店是二十四小时提供送餐服务,刘大银打了个电话,让姜春生去叫餐。 这要是在国内一个电话就能把餐送来,可这里是F国,刘大银不会说F语也不会说Y语,只能让春生去叫餐了。 “刘姨,你别忙了,我们等回去再吃就行。” “那怎么行,”刘大银给他俩一人倒了一杯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们午饭也没吃吧?这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张水生笑道:“还是刘姨心疼我。” 杨妙在一旁也说道:“刘总,这次要不是有您,我肯定不能证明自己是受害者。要是抄袭者的帽子扣在头上,我的设计师生涯就算完了。刘总,大恩不言谢,以后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我一定赴汤蹈火。” 刘大银笑的不行,“小杨,你可真会说话,你和水生不用这么感谢我,我也没做什么。要不是碰巧听到那个徐蔓蔓打电话,我也不会知道她竟然心这么黑,抄袭别人的设计还倒打一耙。现在好了,她把自己给作进了监狱,这就叫坏人有坏报。对了,水生,警察那里怎么说,徐蔓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张水生说道:“F国对知识产权这一块的保护很好,徐蔓蔓要是真的被证实雇佣黑客盗取他人的设计草稿,不仅违反了F国网络安全法,还触犯了知识产权保护法,会被判刑的。” 杨妙接着说道:“不仅是这样,徐蔓蔓的名声是彻底臭了,以后再也不能在服装设计这一领域立足了。” “这就好,”刘大银说道:“这人不管做什么,最重要的就是不能丧良心。小杨啊,要是今天在台上你没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被扣上抄袭者帽子的就是你了。不仅你的设计师生涯要断送了,就是水生的公司也得受到影响。要是小杨你在钻了牛角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那本“书”里,杨妙就吞了整整一瓶安眠药自杀了,他自杀的那间屋子,整整一面墙上都写着“我没有抄袭”五个字。 可是害死他的徐蔓蔓和徐小宝听到他自杀的消息时,反应是什么呢? 徐蔓蔓还红了红眼圈,说杨妙怎么这么想不开呢!说完她就安慰自己的儿子,这不是小宝的错,是因为杨妙抗打击能力太差了,小宝不要害怕。 徐小宝是怎么说的,他说自己才不害怕呢,杨妙吃的安眠药又不是他送进他的嘴里的。 第214章 萌宝文里的炮灰 杨妙的安眠药难道不是徐蔓蔓和徐小宝母子逼着他吃的吗? 要是杨妙没有被扣上抄袭者的帽子,没有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没有再也不能做服装设计师这件事,他会吃安眠药自杀? “刘总,其实我的性格很敏感,”杨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是今天徐蔓蔓搞的事情没有查清楚,我被鉴定抄袭,我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所以,”他真诚地看着刘大银,说道:“刘总,这对您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一件小事,但对我来说是非同小可的大事。所以,我再次谢谢您。” 刘大银:“你这孩子,好了,你的谢我收下了。” 房门被敲响,“姥姥,是我。” 张水生坐的离门口最近,他走过去开了门。 姜春生走进来道:“姥姥,张叔,我给你们点了餐,一会儿就送到这屋里来。” 他进来也问了徐蔓蔓的事情,张水生又解释了一番,“春生,你放心,徐蔓蔓这次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我已经想好了,要找最好的律师跟她打官司,一定要让她坐牢。” 张水生在F国还有事要办,刘大银带着姜春生先回国了。 正好,他们和徐小宝坐的同一架飞机。 不过徐小宝坐的是经济舱,刘大银和姜春生坐的头等舱。 他们在检票的队伍里遇上了,不过谁都没有说话。 就连那个翻译,见到姜春生这个偶像,都没过来打招呼。 这才短短的一天,徐小宝就有点憔悴。 不过也难怪,徐小宝到底是个孩子,他的妈妈被抓起来了,爸爸不知道是谁,以后的生活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不憔悴才怪。 这个时间段,徐蔓蔓还没有把徐小宝的身世告诉赵有钱,也就是说,回国后,徐小宝还不知道要被送到哪里去呢。 刘大银回想了一下“书”上写的,徐蔓蔓父母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她的叔叔婶婶不喜欢她,好像根本就不可能养徐小宝这个便宜外孙吧。 除了叔叔婶婶,徐蔓蔓没有别的亲人了,徐小宝要让谁养着呢? 刘大银突然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徐蔓蔓青梅竹马的邻居哥哥,谢霖。 那本“书”里,谢霖可是徐蔓蔓随叫随到的温柔备胎,从小到大,无论徐蔓蔓出了什么事,都是谢霖跟在她后边帮她善后的。 这次徐蔓蔓出了这样的事,徐小宝没地方可去,大约会被送到谢霖家里吧。 刘大银猜的没错,徐蔓蔓拜托翻译把儿子送到谢霖那里,因为她实在是没有别的人可托付了。 f国是下午,国内是深夜。 在一个布置的很简约的房间里,主人公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 “卧槽,这是哪里?我不会是穿越了吧?” 虽然室内没开着灯,可他还是能看清屋里摆设的大概轮廓的。 一个年轻男人在床上摸索一番,终于找打了开关,啪的一声打开了屋里的灯。 在这个屋里仔细看了一遍,的确不是自己那装饰的非主流的房间。 男子顾不上穿鞋,光着脚打开了跑进了疑似卫生间的门里,还不忘随手打开卫生间的灯。 等看到镜子里照出来的那个脸时,他终于百分百相信了,自己真的是穿越了,不知道穿越到了谁的身上。 穿越的这个身体看上去比他还老。 他现在刚上大一啊,睡着后不知道就怎么穿到了这个人的身上,还平白老了好几岁。 首先得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张畅在睡觉找了一圈,衣服上的兜兜也都摸了一遍,也没找到这个人的身份信息。 卧室找不大,那钱包什么的可能在客厅。 张畅往门外走去,还没走出卧室的门,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同时一股庞大的记忆冲击而来。 好不容易站稳了,消化了那股记忆,张畅又骂了一声:“卧槽,我这不是穿越,是穿书啊。” 张畅妹妹马上就要上高中了,张畅听他妈的吩咐,收缴了妹妹的小说。 张畅闲着无聊,就随手拿起那一摞小说最上面的那一本,躺在被窝里看了起来。 书还没看一半,张畅就把书给扔的老远,决定再也不看这种小说污染眼睛了,也不知道妹妹是怎么看的下去的。 小说叫《天才宝贝:爸比你快点认错》,总的来说,就是一夜情,带球跑,携天才儿子归来打脸,女主和总裁经过一系列狗血误会,最终一家三口大团圆的故事。 而他穿越的这个身体谢霖,是这本狗血盆盆天雷滚滚的小说里的温柔深情,英俊暖心的万年备胎男二。 总的来说,男二存在的意义就是女主遇到困难的时候收留她,开解她,做她的银行卡和专门后勤。 现在他穿过来了,难道还要继续参与到女主和男主的狗血纠纷大戏里吗? 他可以一点都不想参与进去啊。 张畅把自己摔在床上,突然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翻出自己的手机,解开密码看了里面的备忘录。 原来剧情已经进行到徐蔓蔓去F国参加青年设计师大赛了。徐蔓蔓再这次比赛中得了第三名,在国际上都有了一定的名气。 她的官配赵有钱是做服装生意的,因为这个奖注意到了徐蔓蔓,两个人正式开启好感,误会,解除误会,再误会,再解除误会的循环模式。 而谢霖,就是在他们两个误会的时候充当暂时安慰徐蔓蔓的人。 我可不想做备胎和情绪垃圾桶啊。 再说了,徐蔓蔓这个第三名来的并不正当,她不但抄袭了一个选手的设计,还把抄袭者的帽子扣在了那个选手头上,最终那个选手自杀身亡,而徐蔓蔓对那个被她抄袭的选手没有一丝歉意。 徐蔓蔓母子就是杀人凶手啊!既然现在他是谢霖了,他可不会跟徐蔓蔓再有什么交道了。 至于为什么说徐蔓蔓母子是凶手而不是徐蔓蔓是凶手呢,因为徐蔓蔓的儿子徐小宝就是书名上的天才宝贝,一个五岁的黑客。 徐蔓蔓还有好几天才会回来,张畅决定把徐蔓蔓先放在一边,先熟悉熟悉谢霖的生活。 张畅是一个大学老师,可他才大一,要是继续这份工作,虽然有谢霖的记忆,但是也根本就做不了这份工作。 不过幸好现在是暑假,他还不用立刻上班,张畅决定等暑假快开学的时候就去辞职,他实在是胜任不了大学老师的工作,就不误人子弟了。 正好趁着暑假把徐蔓蔓的事情给解决了,省的她以后再来纠缠他。 想完这一切,张畅躺在床上继续睡觉,既来之则安之,都已经到了这里了,总不能试试自杀回去吧。 张畅想的很好,可是事与愿违,等第二天下午他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徐蔓蔓拜托他照顾徐小宝。 让谢霖照顾徐小宝,明明那本“书”上没有这样写啊。 一直到徐蔓蔓在F国比赛完,她才带着徐小宝回国,怎么现在要让谢霖照顾徐小宝了。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张畅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在家里等着徐小宝到来。 看看徐蔓蔓到底出了什么事。 看到带着徐小宝的女人,谢霖的记忆起了作用,那是徐蔓蔓雇佣的F语翻译,同时也是她的朋友,姓韩。 “你好,请问蔓蔓是出了什么事了吗、要不她怎么会让我照顾小宝呢?” 还是先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韩翻译把在F国的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张畅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个徐蔓蔓是活该啊,让她抄袭别人,受到报应了吧,真是老天有眼啊。 那个被她抄袭的设计师自杀的时候,她还说人家抗压能力差,现在轮到她背上抄袭者的名声了,不知道她抗压能力强不强,会不会不把这个当成一回事呢。 韩翻译的脸色也并不太好看,徐蔓蔓是她的朋友,她一直以为徐蔓蔓是个努力上进的好女孩,但没想到她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 要不是徐小宝年纪太小,大人做的错事不应该算在孩子身上,她才不想管徐小宝的事情呢。 现在把小宝带回了国,交到谢霖手里,她答应徐蔓蔓的事情也就做到了,以后徐小宝的事情她就不管了。 韩翻译不想管,张畅也不想管,他又不是谢霖,没有那么好的心肠,替别人养孩子。 这个孩子还是一颗不□□,张畅可不会忘记,盗取别的设计师设计图的就是眼前这个五岁的孩子。 徐小宝已经从根子上坏了,他可没有把他掰回来的好心。 “韩翻译,我想了想,小宝还是跟着他的父亲比较好。我毕竟跟小宝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就是我想收养小宝,也不太可能。别的不说只要有蔓蔓在,小宝的监护人就不可能是我,那小宝的很多事情我就管不了,还是把小宝交给他的父亲比较好。” 张畅一说话就抛出了一个大炸弹,他跟徐小宝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管他,徐小宝还是去找他的亲生父亲吧。 韩翻译为难道:“可是蔓蔓说说了要把小宝交给你的啊。” “韩翻译,你就不要管了,小宝的父亲我回去联系的。” “那怎么能行,蔓蔓把孩子交给我了,我就得负责。”韩翻译说道。 再怎么说,徐小宝也是一个孩子,不给他找到好的归宿,她还是不放心的。 “韩翻译,这不太好,”张畅说道:“小宝的父亲是谁,蔓蔓可能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还是我带着小宝去找他的父亲吧。” 第215章 萌宝文里的炮灰 说起来,谢霖和赵有钱还认识呢,他们是大学同学。 赵有钱的父亲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富起来的人,现在是省内数一数二的服装业巨头。 从前两年开始,赵家开始涉足房地产业,家业也越做越大。 赵有钱现在在家里的服装公司工作,杨霖是知道的。 打了一辆出租车,张畅带着徐小宝坐了上去。 一路上,徐小宝都没有说话。 直到下了车,徐小宝才眼圈红红的问道:“杨叔叔,你是不是要把我送给别人啊?” 张畅在心里想到,你个小恶魔终于问这个问题了。 徐小宝虽然是个小孩子,可心思深得很,现在要把他送到自己从来没见过面的亲生父亲那里,他心里会好受才怪。 “小宝,不是我不想把你带在身边,”张畅牵着徐小宝的手往赵氏集团的大楼走去,“你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吧,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你的监护人,我都不能送你去上幼儿园。” “杨叔叔,我不上幼儿园也可以的,求你不要把我送走。”徐小宝开始哭了起来,惹得路过的人都看了过来。 “把你送到你爸爸那里怎么是送你走呢?”张畅说道:“不上幼儿园怎么可以呢?难道以后你也不上小学,在现代社会做一个睁眼瞎吗?” 徐小宝想说自己是一个黑客,不上学也没关系,能在家里自学,可想到妈妈的嘱咐,自己是黑客的事情谁也不能告诉,否则会被人带走解剖的,他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小宝,我让你去认亲生父亲,是为了你好。再说了,咱们以后又不是再也不能见面了,即使你认了亲生父亲,还可以来见杨叔叔啊。” 徐小宝低声道:“要是杨叔叔是我的爸爸就好了。” 杨叔叔那么喜欢妈妈,听到自己说这样的话,肯定会对自己心有愧疚吧。 既然要认亲生父亲的事情不能避免,那就让杨叔叔对自己多一点愧疚,好更喜欢自己。 “可我不是你的爸爸啊。”张畅笑着说道:“咱们没有血缘关系,即使我想做你的爸爸也做不成啊。” 不就是比谁会话里藏话吗,你会难道我就不会? 你想认我做爸爸,我还不想要你这个儿子呢。 一肚子坏水的儿子我可不敢要,谁知道会不会被你给卖了啊。 还是把你交给赵有钱吧,你们亲生父子相爱还是相杀,都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就是不知道徐蔓蔓不但有了抄袭者的名头,还可能会坐牢,赵有钱还会不会跟她在一起呢。 他还倒是挺期待的呢。 靠着同学的名义,张畅很顺利的见到了赵有钱。 “谢霖,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赵有钱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这是谁啊,你的儿子,我记得你好像没有女朋友吧。” 赵有钱和谢霖上学的时候就不怎么对付,他们两个学习都不错,还长得都很帅,在学校里并称校草。 俩人难免被拿在一起比较,两个人也是暗中较劲,可直到毕业,也没分出什么胜负。 张畅不等赵有钱招呼,就拉着徐小宝坐在沙发上,“他不是我的儿子,是你的儿子。”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赵有钱似笑非笑,“谢霖,今天不是愚人节,我可以告你造谣诽谤的。” 不过嘴上这样说,赵有钱还是打量了好几眼赵小宝,第一眼他觉得赵小宝眼熟,第二眼就记起来了,这个小孩不是前不久自己在机场遇到的那个小孩子吗? 当时几个发小还说这个孩子跟自己长得很像,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当时他心里还怀疑呢,不会是自己的老爹又在外面沾花惹草了,结果搞出了一个私生子吧。 现在谢霖来找自己说这个孩子还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怎么会相信呢。 “你还记得五年前,在帝豪酒店那天发生的事情吗?”张畅没给赵有钱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你要是不幸,可以去做亲子鉴定,看看小宝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五年前在帝豪大酒店,赵有钱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一年的确有一个女人爬了自己的床。 “小宝的母亲叫徐蔓蔓,她在外国出了一点事,暂时不能抚养小宝。我和小宝非亲非故,也不能抚养他,只能来找你了,你要是不愿意抚养他,我只能再想办法了。” 赵有钱最近一直被家里人催婚,可他还没玩够,根本就不想结婚,要是有一个孩子给家里交代,那他就能继续浪几年了。 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五岁孩子摆在自己眼前,不好好抓住根本就对不起自己。 其实赵有钱对谢霖的话已经信了六成了。 谢霖读书的时候就是个认真的性子,依照赵有钱对他的了解,谢霖根本就不会在这样的的大事上撒谎。 第二嘛,谢霖说的五年前的事情的确是真实发生过的,这个孩子又跟自己长得这么像,连发小们都说跟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那或许真的是自己的种? 孩子的母亲叫徐蔓蔓,这个名字倒是有点耳熟,等一会儿从谢霖的嘴里争取套出更多的话来,让秘书去查查这个人的底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给这个孩子和自己做亲子鉴定。 只不过亲子鉴定的结果最快也要一个星期才能出来,这个孩子暂时先住在哪里呢? 还是等做完亲子鉴定再说吧。 赵有钱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一下亲子鉴定的事。 很快,秘书就敲门进来,告知屋里的两大一小三个人,亲子鉴定的医院已经安排好了,司机也在楼下等着他们。 这一切张畅看的是目瞪口呆,原来那些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总裁的助理真的是全能的,什么都能给办好,时间还特别快。 秘书联系好的是一家私人医院,地段好,环境好,内部装修好,工作人员长得好,价钱自然也得很好。 张畅随着赵有钱进入这种一看就很高端的私人医院,脸上一派正经,心里却忍不住咂舌。 穿越一次,还能见识到这种有钱人的专属医疗机构,也算是值了,回去后也能跟小伙伴们吹吹呢。 自从见到徐小宝以后,张畅就有了这样一种预感,等解决完徐小宝这件事情,他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了。 这种预感没来由的,但是他却十分相信。 这也是他愿意卖力帮助徐小宝回到亲生父亲家的原因之一。 有秘书在,一切都预约好了,他们到了以后就抽血化验。 徐小宝乖乖被护士抽血,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妈妈在F国被警察抓走了,谢叔叔不想收养自己,除了这个刚见面的便宜父亲,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虽然他有一身黑客的本领,可是年纪是硬伤。 要是被居心不良的人知道自己年纪这么小就有这样的本领,你爱自己一定会被□□起来,受到坏人的驱使的。 所以自己不能跑,只能乖乖接受大人的安排。 更可况,跟着这个赵有钱,比跟着谢霖要好得多。 谢霖只是一个大学老师,工资虽然还算可以,但怎么能比得上赵有钱呢。 再说了,谢母一直对自己和妈妈看不惯,要是跟着谢霖,虽然谢霖会对自己好,可谢家人不一定会对自己好。 赵家人就不一定了,谢霖跟他说了他的父亲是赵氏集团的大公子赵有钱之后,他可是趁着谢霖上厕所的功夫,上网查了赵氏集团和赵有钱的资料的。 赵家只有赵有钱一个儿子,他的婚事一直是赵家父母的心病,要是自己回了赵家,那就是赵家唯一的孙子呢,赵家父母肯定会喜欢自己的。 妈妈让自己找谢霖,那自己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呆在谢家了,可没想到,谢霖竟然这么懂事,把自己送回了赵有钱的身边。 不过这样也好,赵有钱只要知道自己是他的儿子,就一定会把自己接回赵家的,以后自己就是赵家大少爷,还怕没有好日子过,自然不用辛苦做黑客赚钱了。 说起来还要感谢谢霖呢。 亲子鉴定结果要一星期后才能出来,把徐小宝交给秘书,谢霖和赵有钱走到一边,商量起徐小宝这几天住在哪里。 两个了商量了一回,最终决定徐小宝先跟着谢霖。 亲子鉴定还没有出来,虽然徐小宝长得很像他,但这个徐小宝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还两说,赵有钱可不想把这个孩子带回家里去。 毕竟他现在没有住在老宅,而是一座公寓里,公寓里可没有住家保姆,谁来照顾徐小宝。 张畅也无可奈何,赵有钱不愿意把徐小宝带回家,他只能带着这个小恶魔先回去了。 幸好只要看管徐小宝一个星期就可以,只要熬过这一个星期就好了。 赵有钱皮笑肉不笑道:“谢霖,真的是麻烦你了,等到亲子鉴定报告出来,证明小宝确实是我的儿子,我请你吃饭,算是感谢你对小宝的照顾。” “这个倒是不用,”张畅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我希望你能帮一帮小宝的母亲,她毕竟给你生了一个孩子。” 徐蔓蔓现在在F国,张畅不打算去遥远的异国他乡去给徐蔓蔓辩护。 倒是可以推给赵有钱,至于赵有钱去不去,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321:05:38~2020-08-1520:00: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徐徐秋浓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6章 萌宝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结束了在F国的行程回家,姜春生激动的很,见到家里人就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在F国的所见所闻。 除了李三顺,坐在客厅的其他几个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现场抄袭不成反被送进了监狱,这可比小说写得还精彩啊。 李安顺听姜春生讲完,没有和儿子,女儿还有两个外甥女一样七嘴八舌地提问问题,反而上了楼。 刘大银觉得有些累,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呢。 在飞机上睡了好几觉的刘大银其实并不困,就是身体有点累,不想起来。 “大银啊,你是不是又做梦了,所以才跑到F国看那个什么比赛的。” 李三顺坐在床上,对着刘大银问道。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了,李三顺光从呼吸声就能听出来刘大银并没有睡着。 “是啊,”刘大银闭着眼睛说道,“这次做的梦跟咱们家没有关系,是水生的公司和他公司的设计师遇到了困难。” “原来是这样,大银啊,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跟我说了我也能帮你出出主意什么的。” “这回我能自己搞定,就没跟你说,要是跟你说了你又要担心呢。” 李三顺坐在床边上,久久没有说话。 等刘大银都以为丈夫要走的时候,他忽然说道:“大银啊,以前那‘书’上写的都是咱们家里的人会遇到的事,现在已经开始写外人遇到的事了。我寻思着,以后你做梦是不是会越来越频繁?要真的是那样的话,咱们以后就没有平静日子可过了,有可能得来回奔波,你的身体能受得了?” 这个问题刘大银倒是没有想到,李三顺这样一说,刘大银一下子睁开了眼。 就像三顺说的,不是自己家人的事情她也能做梦,那可真有她忙的。 三顺的顾虑也有道理。 刘大银坐起来,叹了口气,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不能知道了那些事不管啊。” 凡是刘大银做的梦,总有一些无辜的人被牵连,要是不管,刘大银心里还真的过不去。 要知道,那些“书”上会受到伤害的,都是一些什么都没做错的人啊。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要是自己遇上了那样的事,也希望能有一双手拉自己一把。 “那好,大银,你说管咱们就管。”李三顺用已经开始浑浊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刘大银:“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以后不管你再做什么样的梦,必须得都跟我说,咱们一起解决。” 最后两句话,李三顺是用祈求的语气说的。 刘大银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他们是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的夫妻,有什么事理应一起面对。 得到刘大银的保证,李三顺很高兴,“好,咱们说定了。大银,你再躺一会儿吧。” 刘大银反而摇头:“我在飞机上睡了一路,现在根本就睡不着,我给秘书打个电话,让她把文件送来,我在家里看。” 原先的方便面厂被政府规划成了金融中心,刘大银没有把地卖出去,反而决定自己盖房子。 厂房占地面积不小,按照政府的规划,可以建两栋大厦。 刘大银打算一栋做集团的办公地址,一栋盖好后出租出去。 经过层层审批,政府批准了刘大银的计划。 两栋大厦也找国家级的设计中心设计好了,现在已经过了招标阶段,等一切都协调好,就可以开工了。 刘大银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现在闲着没事,那就开始工作吧。 听到谢霖让自己给徐小宝的母亲帮忙,赵有钱的眉头一皱,“徐小宝的妈妈叫什么名字,她遇到了什么困难了?” 虽然那个女人给自己生了一个孩子,但是自己并没有要帮对方的理由吧? 依照赵有钱的想法,那个女人要是在这里,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确定徐小宝是自己的儿子以后,给她一笔钱不就行了吗。 偷摸着生下自己的孩子,不就是打的母凭子贵,嫁进赵家的主意吗? 不过赵家的门可不好进,他可不想娶一个没有什么感情,只有一个孩子做纽带的女人。 最多只能给她一笔钱。 “小宝的母亲叫徐蔓蔓,”张畅说道:“蔓蔓去F国参加服装设计师大赛,因为一些事情回不来,所以她才拜托我把小宝带到你这里的。” 徐蔓蔓当然没有拜托谢霖把徐小宝带到赵有钱这里,这句话是张畅瞎说的。 赵家是做服装生意起家,对服装界的大事小情都了若指掌。 原来的那本“书”里,徐蔓蔓从F国获得不错的名次回来以后,赵家就对她抛出了橄榄枝。 原本徐蔓蔓是不想来赵家的公司的,她想去的是京市的一家服装公司。 可是赵小宝偶然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赵氏集团的大少爷之后,就以自己想离亲生父亲更近一点的理由说服了徐蔓蔓,她才转而接下了赵氏集团的橄榄枝,进入赵氏集团工作。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赵有钱注意到了徐蔓蔓,开始了一场你追我赶,反复无常的爱情游戏。 现在徐蔓蔓在F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赵有钱不可能没有听说。 “徐蔓蔓,F国,服装设计大赛,”赵有钱惊讶道:“就是前两天在F国举行的中青年服装设计大赛,结果不仅抄袭,还偷了所有参赛选手设计草图的那个徐蔓蔓。” 这件事可是在服装设计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在整个服装设计界,还没爆出过这么大的丑闻。 毕竟徐蔓蔓不是偷了一个的设计稿,而是偷了所有参赛选手的,不知道初赛的手她是不是也偷了别人的心血呢。 现在已经有人抗议初赛的结果不公平,要求重新举行比赛了。 赵氏集团的服装生意虽然在国内,但是赵有钱也听说了这件事。 现在告诉他,这个徐小宝的母亲就是那个徐蔓蔓。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孩子这么小,会不会也受了徐蔓蔓的影响,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要是张畅能听到赵有钱的心声,那他就会拍着赵有钱的肩膀说道:“兄台,你想错了,不是徐蔓蔓带坏徐小宝,是徐小宝带坏了徐蔓蔓。没有徐小宝的时候,徐蔓蔓虽然傻了点,但也算是一个守法良民。徐蔓蔓会变成这样,徐小宝可是功不可没啊。” 不过张畅不会跟赵有钱说这些,毕竟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个爱慕徐蔓蔓的痴情男配。 “你误会蔓蔓了,”张畅看着赵有钱,寸步不让:“蔓蔓是个好女孩,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我相信,蔓蔓是被陷害的,她是冤枉的。” 这几句话,赵有钱怎么听怎么不对,这一口一个“蔓蔓”“蔓蔓”的,难道徐蔓蔓和谢霖这么亲密吗? “我还没问呢,你和徐蔓蔓是什么关系?” “我们,”张畅停顿了一下,说道:“我们家和蔓蔓家里是邻居,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 “哦,”赵有钱拉长声音说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上学的时候就听同学们说过,谢霖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为了那个青梅,他可是拒绝了不少女同学的示爱呢。 赵有钱心里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想法,他和徐蔓蔓之间的联系就只有一个徐小宝,这还得建立在徐小宝是他的亲儿子的基础上。除此之外,他和徐蔓蔓没有任何的交集,即使谢霖和徐蔓蔓有什么亲密的关系,那也跟他没有关系。 唯一可惜的就是,谢霖好歹在学校的时候也跟他齐名啊,怎么就眼瞎看上了那样一个女人呢。 “谢霖,徐蔓蔓抄袭污蔑都已经锤死了,你还不相信?” 张畅演戏演到底:“我不相信,蔓蔓不是那样的人。” “那好吧,”赵有钱摊摊手:“你不相信我也没什么办法。我公司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呢,就先回去了,孩子先放在你家里,我会派人去照顾他的。” 对于这个建议,张畅没有拒绝,他还是一个孩子呢,怎么户照顾孩子,有赵有钱派的人帮忙,他就不用管徐小宝了。 “那好,我先带着小宝回去了。” 找保姆的事情当然是交给万能的助理了,结果还不到两个小时,助理带着保姆就到了谢霖的家门口了。 张畅除了泡方便面,别的厨艺是一窍不通,他只能带着徐小宝去外面吃饭了。 这个世界比起他原来的世界起码得落后十几年,手机还是按键的,人们出行也大多都是自行车。 要是他说再过十几年,人们出门都不带钱包,大部分人都用移动支付,有小偷抢劫路边不小的超市也只能抢到十几块钱,恐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唉,还是自己的世界好啊,不想吃饭,在手机上点几下外卖就能送到家门口,不像现在,要是不想做饭,要么饿肚子,要么吃方便面。 张畅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徐小宝赶紧安排出去吧,他想回家了。 他想爸爸妈妈和妹妹,想念小区门口的炸臭豆腐,想念游戏和外卖了。 第217章 萌宝文里的炮灰 赵有钱的助理带着保姆到了谢霖的家门口,按了好几下门铃都没有人出来开门。 助理只能给张畅打了个电话,刚吃完饭正打算回来的张畅赶紧站起来,“小宝,咱们赶紧回去,你爸送来的保姆来到了。” 徐小宝眼睛圆圆的看着张畅:“谢叔叔,爸爸会认我吗?” 平心而论,徐小宝长得很帅气,大眼睛高鼻梁,红嘴唇白皮肤,是一个可爱的小正太。 此时他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张畅,像一只森林里迷路的小鹿。 要不是知道这个可爱的皮下是什么样的灵魂,张畅一定会忍不住安慰他的。 可是现在,张畅只是微微一笑,“小宝长得这么可爱,爸爸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咱们快走吧,让别人等太久不礼貌。” 徐小宝低下头,又问道:“谢叔叔,你喜欢我吗?” 张畅:“我喜欢每一个心思单纯的小朋友。” 像你这种害人不眨眼,表面天使内心恶魔的孩子,我才不喜欢呢。 可是徐小宝听不见张畅心里面的话,他像是高兴了一点:“谢叔叔能喜欢我,我很高兴。” 张畅: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我不仅不喜欢你,我还讨厌你。 他们吃饭的地方离谢霖的住处不远,走路也就几分钟的事。 赵有钱的助理和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站在门口,见到张畅领着徐小宝上来,助理马上喊了一声:“谢先生。” 张畅矜持地点了点头。 这种一看就是精英人士,张畅实在是不知道该跟人家说什么。 至于赵有钱,在张畅看来就是一个沙雕,要不是沙雕,他能跟徐蔓蔓谈了几百万字的恋爱才能确定关系! 要知道,四大名著加起来也就差不多这么个数。 “谢先生,这是张姐,她做保姆已经十几年了,手脚麻利还做的一手好菜,赵总让她来照顾孩子。” 本来秘书是想说让她来照顾小少爷的,但转念一想,亲子鉴定的结果还没出来,现在喊小少爷还为时过早。 张畅笑了笑:“张姐,你好。” 谢霖的房子是三室一厅的结构,张畅当然是住在主卧了,侧卧给徐小宝住,书房有一张沙发床,正好给张姐住。 有了张姐的帮忙,张畅这几天都过得很舒服。 赵有钱的助理没说错,张姐的确做得一手好菜,张畅吃了还不到一个星期,就感觉自己胖了好几斤。 除了张畅和徐小宝,赵有钱不知道发的什么疯,每天晚上都到谢霖这里来蹭饭。 对此他还振振有词:“我是来跟小宝培养感情的。再说了,张姐的工资是我发的,买菜的钱也是我出的,我来吃顿饭怎么了。” 不怎么,赵大少爷您高兴就好。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张畅觉得这个赵有钱不是那么沙雕的人啊,也算的上是年少有为了,怎么在那本“书”里就把赵有钱写的那么不着调呢。 算了,反正他还是要回去的,赵有钱到底找不着调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时间越久,张畅对于能回家的预感就越强烈。 他总觉得,等到徐小宝回到赵家认祖归宗,他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在这个世界的经历,就当做难得的一次度假吧。 想想还有点激动呢,能到异世度假的人可能只有他一个呢,他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幸运儿呢。 不管怎么说,时间不会因为人而改变,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亲子鉴定的结果终于出来了,赵有钱是徐小宝生物学上的父亲。 这就说明,徐小宝是赵有钱的亲生儿子。 赵有钱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心情很复杂,最终说了一句:“小宝,跟爸爸回家吧。” 张畅:“小宝现在应该上幼儿园了,你尽快把他的户口给搞定,要不孩子就耽误了。” 不是张畅为了徐小宝的未来着想,他是怕户口问题一天不解决,徐小宝就有理由赖在他的家里。 毕竟徐小宝表现的不太想回赵家。 其实张畅不知道的是,徐小宝这个孩子,其实非常想回赵家,毕竟赵家是个豪门呢。 “你放心,我会找人去跟徐蔓蔓接触的,劝她放弃抚养权的。”赵有钱说道。 “要是蔓蔓不愿意怎么办?”张畅很担心,徐蔓蔓万一不同意把孩子交给赵有钱抚养呢。 “这个你放心,”赵有钱笑了笑,“徐蔓蔓在F国被逮捕了,在监狱里一时半会出不来,我是小宝的父亲,由我来抚养他,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 “那好,我先走了,再见。” 能离开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张畅想赶紧回家躺在床上,他相信,等他眼睛再睁开,就是自家的屋顶了。 只是还没等到他走出两步,张畅就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地上。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果然是自己的屋顶。 跟自己走的时候不一样,屋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了满地乱扔的漫画书和臭袜子。 从张畅十三岁开始,他就得自己收拾屋子,只有屋里乱的实在不成样子的时候,张妈妈才会帮着张畅收拾一下,收拾完了还得唠叨一天。 从异世回来,张畅最想念的就是张妈妈的唠叨了。 他穿上鞋急匆匆地从卧室出来,张妈妈正在屋里准备午饭,张畅上去一把抱住了她。 “妈,我好想你。” 张妈妈被抱了个懵,儿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转性了。 “想什么想,早上不是刚见面吗?” 张畅笑嘻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妈,我早上见得你,到现在也快半天了,那就是一年多了。我一年多没见你,当然会想你了。” 刚才怎么会觉得这个孩子转性了呢,明明还是老样子。 “好了,既然那么想妈妈,那就过来帮妈妈择菜。”张妈妈指着放在料理台上的青菜说道。 “妈,可不可以?” 张畅没说完,张妈妈就挥舞着铲子:“不可以。” 谢霖睁开眼睛,是雪白的天花板。 这明显不是自己的家,他转头打量了一下屋里的环境,从摆设来看,是一家医院。 睁眼之前,他在张家的床上闭目养神。 一睁开眼就是在医院,他到底是以张畅的身份住院了,还是又穿越了。 谢霖不经意间的扫到这具身体的手,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是,这是他自己的手。 是他作为谢霖的手。 难道,难道他回来了。 顾不得手上的输液管,谢霖从床上坐起来就要去卫生间照镜子。 还没下床,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男人。 谢霖眯起了眼睛,是赵有钱,也是徐蔓蔓的命中注定。 “你醒了,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听赵有钱的语气,好像跟他很熟稔,可是谢霖明明记得,他跟赵有钱再上学的时候根本就不太对付啊。 难道是他离开自己的身体太久了,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这这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现在是什么时间,他到底离开自己的身体多久了。 谢霖拿起放在床边小桌子上的手机,还是自己穿越前的手机。 按亮屏幕,看清楚上面显示的日期以后,谢霖才松了一口气,现在距离他离开自己的身体才只有七八天的时间。 “你怎么在这里,我的家人呢?”谢霖问道。 “我怎么在这里,你还好意思问,”赵有钱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你在医院无缘无故的晕倒了,可把我吓了一大跳,幸好这里是医院,医生们很快就给你做了检查,你的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病,就是血糖有点低,输两瓶葡萄糖就好了。” 在医院晕倒,还是当着赵有钱的面,自己是和赵有钱在医院碰上了吗? 自己去往异世的那几天,难道也有人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吗? 谢霖想到了失踪的张畅,或许是他来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呢。 “小宝你就不用管了,我的助理已经把他带走了,等回去我就会带他回赵家认祖归宗。徐蔓蔓那里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派人找她谈的。” 徐小宝要回赵家,现在这个时间徐蔓蔓应该还在F国比赛,徐小宝也应该在F国啊。 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霖试探道:“徐蔓蔓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赵有钱很不耐烦跟谢霖谈论徐蔓蔓:“我能有什么想法,她既然犯了法,那自然就该法律来管。谢霖,咱们虽然不对付,但是你的人品学识我是很敬佩的,徐蔓蔓不是什么好人,你别整日里替她担心了。” “徐蔓蔓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了?”谢霖冷笑一声,说道:“你要是好人,怎么会强迫徐蔓蔓,怎么会有徐小宝呢?” “谢霖,”赵有钱的声音难得的郑重起来,说道:“那天晚上我住的是帝豪大酒店,那个酒店的安保措施十分严格,徐蔓蔓只是六楼的服务员,根本就没有资格上十八楼。那天我醒了就让人去查监控了,徐蔓蔓根本就不是我带上去的,是她自己进的房间。” “怎么会?”谢霖又一想,怎么不会呢,徐蔓蔓可不像表面上装的那么善良美好。 今天他就要去订去往F国的机票,找徐蔓蔓问清楚当年的事情真相。 第218章 救赎文里的悲情主角 刘大银一直让人盯着徐小宝,因为她实在是不放心。 万一这个徐小宝再搞些什么事呢。 没想到的是,谢霖竟然没把徐小宝留在自己家里,反而把他送回了赵家。 这和那本“书”上写的不一样啊,谢霖明明对徐蔓蔓痴情一片,应该留下徐小宝,视如己出啊。 怎么把徐小宝给送走了呢! 难道这中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徐小宝看起来乖乖的,赵有钱没什么功夫照料他,就把他送回了赵家老宅。 赵父赵母按理说应该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孙子宝贝的很啊,怎么没把徐小宝正式介绍给认识的人啊。 刘大银猜测,大概是因为徐蔓蔓的缘故,赵家主要的生意就是服装,合作伙伴们有很多也从事这一行业。 徐蔓蔓在F国闹出来的那一出,可是把人都丢到国外去了,要是让人知道赵家的大孙子是徐蔓蔓生的,赵家的脸可没地方搁。 一个干服装生意的,跟一个不仅抄袭还污蔑别人的设计师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 对照“书”里的描写,徐小宝现在的待遇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书”里徐蔓蔓成为了有名的设计师,连带着徐小宝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在徐家可是受宠的很。 赵家专门为徐小宝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就为了把他介绍给圈子里的人,不仅这样,赵有钱的父亲还专门给了徐小宝赵氏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以表示对这个孙子的重视。 可是现在呢,赵家有了孙子的事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徐小宝就更不可能得到赵氏集团的股份了。 哎呀,徐蔓蔓和赵小宝都不好过,刘大银心里就好过多了。 看,老天还是有眼的,坏人不就有坏报了嘛! 从这天开始,刘大银做梦的次数频繁了起来,大多都是跟她们家无关的人被牵连,被陷害,刘大银帮助了那些炮灰们,不让他们走上悲剧之路。 这一年又到了头了,谁知道,就在大年三十这天下午,刘大银只不过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来到熟悉无比的地方,又看了一本“书”,书的名字叫《你是我的光》。 这本“书”讲述了一个叫齐易安的男人,被女朋友救赎的故事。 齐易安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不过他从小就学习很好,高中上了省城最好的高中。 可就在他高三的那一年除夕夜,他晚上出去找同学玩,回来的时候在路上救了一个老太太,开始了他悲惨的生活。 老太太摔倒在雪地里,齐易安好心扶起老太太,却被老太太一口咬定,是齐易安撞的他。 齐易安当时百口莫辩,那条小巷子里上又没有什么监控,警察最后判定齐易安撞的老太太并付全部责任,赔偿老太太的医药费。 老太太摔到的时候摔到了脑子,脑袋里有淤血要做手术,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齐家人东凑西凑,才凑够了老太太的手术费,可后续的治疗费什么的,还需要很多钱,齐爸爸为了多赚钱,租车半夜跑黑出租,谁知道遇上了歹人,被人害了性命。 齐妈妈忍痛埋葬了齐爸爸,挑起了家里的重担,可是祸不单行,齐妈妈劳累之下不慎从楼梯上摔了下来,造成了终身残疾。 齐易安彻底没了依靠,只能辍学,一边照顾妈妈,一边打工赚钱还债。 此时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百天的时间。 老师同学,亲戚朋友们都劝齐易安读书,就连那些借了齐家钱的债主们,也表示不需要齐易安马上还债,可以等他大学毕业有了工作以后再还钱。 可是齐易安觉得家里发生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要是他不去扶那个老太太,爸爸就不会遇到不测,爸爸要是没事的话,妈妈也不会太劳累从而精神恍惚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所有的不幸,都是他造成的,是他害死了爸爸,又害惨了妈妈。 他怎么还有脸去考大学读书呢。 齐易安辍学以后,吃了很多苦,终于打下来一份家业。 这个时候的齐易安,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天真善良的高中生了,他虽然称不上心狠手辣,但是做事也是不择手段的。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人美心善的姑娘,被她吸引,慢慢敞开心扉,和那个姑娘坠入了爱河。 可惜好景不长,他发现那个姑娘,就是害了他一辈子的老太太的孙女。 由此齐易安和那个姑娘开始了一段虐恋情深。 最终,姑娘治愈了齐易安,让他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真情的,两个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还有了一对可爱的儿女。 刘大银看完这本“书”,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醒了后,刘大银穿着拖鞋站在窗户前看着花园。 外面纷纷扬扬的下着大雪,开玉开悦穿着羽绒服,帽子也不带,一人拿着一个铲子在堆雪人。 刘大银记得“书”上说了,齐易安从同学家里出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距离现在还早着呢,等吃完晚饭再和三顺一起出去吧。 刘大银倒是不觉得齐易安是个坏人,他就是一个倒霉孩子,被那个老太太害的家破人亡。 那个老太太明明是自己摔到的,非得说是齐易安撞的她,就为了让齐家出医药费。 人家孩子好心好意的救了你,你不感谢就罢了,还为了让人家出医药费污蔑救你的人,这还不算,齐家一时半会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老太太就让自己的儿女去齐家大吵大闹。 什么东西啊?要刘大银说,这样的人救她干什么,还不如让她死在雪地里干净呢。 刘大银找到在院子里看着孩子玩闹的李三顺,说道:“三顺,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李三顺进来先换鞋,随口问道:“大银啊,有什么事?” “三顺,我又做了个梦。” 刘大银一说做梦,李三顺就重视起来了,又有人成了无辜的炮灰,等着他们去拯救啦。 回到卧室,锁上门,刘大银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三顺,我又做了个梦,梦里的事就在今天晚上发生。” “大银,你快说,做梦梦到什么事了,跟咱们家有关系吗?” 这最近几次,大银做的梦都跟自己家无关,不知道这次的事情跟自己家有没有关系。 刘大银说道:“这次的事跟咱们家的人没有关系,是一个高中生。” 刘大银把做的梦跟李三顺仔仔细细说了一遍,末了道:“这个老太太可真不是东西。” 李三顺也义愤填膺,他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呢:“这个老太太,可真不要脸,人家孩子救了她,她怎么还往人家孩子身上泼脏水呢。大银,咱们吃了年夜饭就出去,带上录像机,给那个孩子做主。” 刘大银:“依我说,咱们干脆也不扶那个老太太,直接给医院打电话,就让她在雪地里多躺一会儿才好呢。” “大银,你说得对,不过咱们还是得把录像机带上,要是那个老女人再赖上咱们怎么办?书上说了没有,老太太摔到的地方在哪里啊?” “我记得地址呢,等咱们吃完晚饭,就说想出去逛逛,咱俩就在那地儿等着。” “好,就这么办。” 因为晚上还有事,今年的年夜饭比平常早了不少,吃饭的时候,李三顺先端起酒杯,说道:“明年啊,我只求一件事,就是开元能找个女朋友。开元,爷爷的心愿你呢个帮着我实现吗?” 李开元抬起头:“啊?爷爷,这个我也做不了主啊。” 李留柱:“这个你怎么做不了主,可是有不少人给你介绍对象呢。” 开元长得好,学问好,家境好,李留柱的朋友里就有不少人想要给儿子介绍对象的。 可都被儿子拒绝了。 眼看着儿子岁数越来越大,李留柱那个着急啊。 刘大银放下筷子,说道:“三顺,好了,孩子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大过年的,不要说这个了,咱们吃饭。” 刘大银发话了,李三顺和李留柱都不敢说话了,开元对刘大银露出个感激的表情。 开元少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刘大银被他逗笑了。 “好了,咱们高高兴兴过年,这两天谁也不准提开元的婚事,孩子好不容易回来过个年,你们要是再提这个,就不怕他明年不回来了。” 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吃完一顿饭,李留柱在家看着两个孩子,李三顺和刘大银说要一起出去散步,拿上录像机就出去了。 今天是大年夜,家里的司机佣人都放了假,刘大银和李三顺出了小区,步行到了公交车站,坐公交车去了那个老太太要摔到的地方附近。 车上除了司机,就只有刘大银和李三顺两个乘客。 过年加上下大雪,人们都在家里没有出来。 那个老太太摔到的地方,刘大银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刘大银两个人出来的时间比较早,刚八点半多一点,下了公交车还不到九点。 “大银,咱们要不现在那边的茶馆坐坐。”李三顺指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茶馆说道。 外面天这么冷,还下着雪,要是把大银的身体冻坏了可就不好了。 “三顺,你冷吗?”刘大银问道。 “不冷啊,我怕你冷。” 他俩穿的特别厚,帽子口罩手套全都带上了,一点都不冷。 “我也不冷,咱们还是先进小巷子吧,万一要是错过可就不好了。” 第219章 救赎文里的悲情主角 “好,咱们这就进去,你先把录像机打开。” “现在就打开?” “对,现在就打开。要是警察来问,就说咱们为了怀念老家,特意找小巷子来拍雪景的。” “那好,我现在就打开录像机。” 李三顺打开录像机,挂在脖子上,和刘大银互相搀扶着,进了小巷。 小巷里的倒是不算太厚,走上去咯吱咯吱的。 整条小巷都很安静,除了雪落到他俩的身上,落到地上,落到屋顶房檐上的声音,雪被踩的吱吱响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李三顺说道:“大银啊,你还记得吗?咱们刚结婚的那年冬天,省城下的雪好大,你觉得好玩,非要我陪你出去看雪景,结果被树上掉下来的雪团子砸了个满头满脸,幸好当时你围了个红围脖,要不那雪就得掉进衣裳里去了。” 这事已经过去好几十年了,可现在说起来,刘大银还是轻轻捶了李三顺一下,“你还有脸说呢,当时那雪是怎么落下来的,你心里没数?我正站在树下看呢,你一脚踹在了树上,树上掉下来的雪差点把我给埋了,当时把我给气的啊,真想在雪地里刨一个坑把你给埋进去。要不是当时你跑得快,我早就把你给做成雪人了。” “你虽然没把我埋了,可我也没讨的了好,”李三顺一脸回忆的笑:“你还往我脖子里塞了两把雪呢,等咱们回了家,我的衣裳都湿了。” “那是你活该。”刘大银笑骂了他一句。 “是我活该,谁叫我娶了你这样泼辣的老婆呢。” “怎么,”刘大银斜着眼问他:“后悔了?” “是啊,后悔了,后悔不能跟你再过一百辈子。” 话说完,李三顺倒是先笑了。 他这一辈子,活的也算值了,有儿有女,还有这么好的一个媳妇,没什么遗憾了。 “三顺,咱们走着慢点,小心脚下。” 小巷很长,刘大银和李三顺都从这头走到那头了,那个老太太还没出现。 反正他们两个也没什么事,又折返了回来,从那头走到再走到这头。 这次还没走到头呢,两个人同时听到了身后传来你脚步声。 夫妻两个默契的看了一眼,同时转过头来。 小巷里倒是隔十多米就有人家墙上安着路灯,走来的人从身形和走路姿势上来看,都年纪不轻了。 李三顺拿起录像机,就对着那个人拍,同时说道:“大银,歇一会儿咱们就回家。” “好咧。” 那个老人越走越近,不知道怎么的,脚下一滑,突然摔到在地。 “哎呦,”那个人痛呼出声,是个老太太的声音。 刘大银和李三顺倒是不着急,慢慢朝摔到的老太太走去。 她和三顺也都是老人了,要是走的快了摔到怎么办,还是慢慢走吧。 他们还没走到摔到的老太太身边呢,从巷子那边又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在下雪天还是蹦蹦跶跶的,一看就是个年轻人。 年轻人一看地上倒着个老人,第一反应就是上前扶起她。 这个年轻人肯定就是齐易安了,刘大银可不能让他再被老太太给赖上。 “小伙子,你先不要扶她,”刘大银喊道:“我听人说过,摔到的人不能盲目去扶,有可能会加重他们的伤情的。” 齐易安在自己的同学大勇家里出来,回家经过小巷看到一个老太太倒在那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过去把人给扶起来。 还没等他靠近呢,就听到有人喊他,让他不要扶,说有可能加重伤情。 听人喊完的第一反应,齐易安就是站住了。 接着他慢慢靠近,小心翼翼问道:“奶奶,你没事吧?” “哎呦,小伙子,你扶我一把,把我扶起来,我这浑身都疼啊。” 刘大银和李三顺走进了,听到那个老太婆说的话,李三顺赶紧说道:“哎呀,你浑身都疼,肯定摔得不轻,要是扶你起来你再倒在了地下,那可麻烦了。要我说,你就先自己坐起来,我们这就给你叫医生来。” “是啊,”刘大银也说道:“你浑身都疼,那你要让这个小伙子扶你哪里啊?要是碰到你摔坏了的地方,岂不是更麻烦,你还是坐在这里,等医生来吧。” 齐易安看来的两个人也是老人家,赶紧说道:“我去找医生,爷爷奶奶,麻烦你们在这里先守着这位奶奶。” 说完他转身就要跑。 刘大银赶紧招手道:“小伙子,不用你跑着去找医生,我有手机,叫个急救车来就行。” “不用,你们不用喊急救车,我……” “不喊急救车怎么行呢,时间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好,咱们都是老胳膊老腿的了,你在雪地上不怕冻坏了啊。” 刘大银褪下手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挂断电话,刘大银又问道:“你家里人的电话是多少啊,我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 120都已经打了,老太太也不能说什么,说了一个电话号码给刘大银。 刘大银拨通号码,等那边响了以后把手机递到老太太手里,“你还是自己跟家里人说吧。” 老太太家大概是附近,她的家人来的很快。 一个壮汉跑进小巷,后面跟着一个强壮的妇人,壮汉跑到老太婆身边,蹲下身子问道:“妈,你没事吧。妈,你怎么还坐着呢,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也没人扶你起来。” 这话里的意思,是说刘大银李三顺齐易安三个人不是好人,没把他娘给扶起来啊。 “什么叫没人扶你妈起来,”刘大银面色不善:“你妈年纪这么大了,摔得那一下可不轻,谁知道摔到哪里了?人家医生都说了,摔到的老人不能随便去扶,搞不好会加重病情的。我们帮你妈喊了救护车,还给你打了电话,你这做儿子的不知道感激都算了,还张口就埋怨我们,谁给你的勇气啊,梁静茹吗?” 刘大银实在看不起这一家子人,欺软怕硬,恩将仇报的狗东西。 齐易安人不傻,看到老太太儿子儿媳的态度不算很好,悄悄挪到了刘大银这边。 壮汉被噎了个正着,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和妇人一左一右地把老太婆扶起来,妇人拍去老太婆身上的雪和泥,问道:“妈,你的腿脚挺好的,眼神也利索,怎么摔倒的啊?” 老太婆看了看刘大银三人,没说话。 这是看现场有三个人,不好说瞎话啊。 “你们做儿女的也真是的,这么晚的天外面下着雪,你们还让老人出门,就不怕老人出个什么事?” 妇人眉头一皱,说道:“你年纪也这么大了,不是也出门了吗?” 刘大银轻描淡写道:“我可不是一个人出的门,再说了,我还拿着手机呢。” 刘大银把手机揣回兜里,戴上手套。 壮汉眼尖的发现,这个老人的手机还是最新款的,要上万块呢。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刘大银说道:“既然救护车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你们不能走,”妇人喊道:“我妈到底是怎么摔得你们还没说清楚呢。” 齐易安眉头狠狠一皱,刚才他就觉得这两个人不太好惹,可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摔倒的老太太刚才都没说跟他们三个人有关,这个女人倒是好,话里隐隐约约的意思,是有人把老人给撞倒了。 “你妈是怎么摔倒的,你问你妈啊,问我们干什么。我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给你们打了120,还通知了你们,怎么的,还想把我们给扣下来啊?” 刘大银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对待这样烂良心的人,她更是一句好话也没有。 “你倒是说说啊,是怎么摔到的。” 老太婆声音呐呐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地上太滑摔到了。” 这是承认了是自己摔到的。 这是看现场有三个目击证人,不敢撒谎了,要是现场只有齐易安一个人,这个老太婆肯定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齐易安身上的。 “你妈都说了是自己摔到的了,我们可以走了吧。”刘大银戴着手套拍了拍身上的雪,这雪下得又大了,这才多久啊,她身上就已经厚厚一层了。 刘大银拍完了雪,说道:“我们帮你妈打了电话,还通知了你们,你怎么着也得说声谢吧。” 壮汉只能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刘大银笑着说道:“我听说有的人摔倒,外面看不出什么来,还能说能笑的,可是里面的问题可大了,等到了医院你最好给你妈做个全身检查,这老人不经摔,容易出毛病。” 医生已经进了巷子了,刘大银招呼齐易安:“小伙子,咱们走了。” 齐易安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了,跟在刘大银李三顺后边出了巷子。 刘大银没有立即走,而是从衣服的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一支钢笔。 摘下手套,在笔记本上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刘大银撕下来递给齐易安,“小伙子,你拿着,要是那个老人的家属找你的麻烦,你就给我打电话。” 齐易安接过来放进自己的兜里,问道:“奶奶,要是他们找你的麻烦呢?” 第220章 救赎文里的悲情主角 他可是看出来了,那一对男女可不是什么好人,刚才话里话外都说是他妈会摔倒肯定跟他们有关系。 要是他们找这两个老人的麻烦呢? 李三顺拍拍自己胸前挂着的录像机,说道:“小伙子,你不要怕,刚才发生的事情我都拍下来了,本来我们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拍雪景呢,没想到拍到了这个。” 齐易安挠挠头,说道:“爷爷奶奶,天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回家?要不你们先跟我去我家,我让我爸去送你们,我家就在那边,很近的。” 是个好孩子,刘大银在心里想道:这么好的孩子,得经历多么绝望的事,才会变成“书”里的样子啊。 “不用,我们的家人一会儿来接我们,孩子你快回家吧,天这么晚了,你的父母该担心了。” “那好,”齐易安露出一个明净的笑容:“爷爷奶奶,再见。” 李三顺看着齐易安走远了,说道:“多好的孩子啊,要是咱们不来,就被那个老太婆给毁了。” 刘大银附和道:“是啊,咱们这不是来了吗。齐易安学习不错,明天一定能考个好大学,他不会走上家破人亡的路了。” 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公交车,刘大银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开元来接。 平静的日子过了两天,刘大银就接到了齐易安打来的电话。 “喂,是刘奶奶吗?” 刘大银一接起电话,就听出了这个声音是谁。 “是小齐啊,我是刘奶奶。”刘大银声音带笑说道。 “刘奶奶,我们三十那天晚上扶的那个老太太,他儿子找到我们家里来了。”齐易安在电话那边咽了咽口水,“刘奶奶,他们问了我好多问题,他意思是想把老太太摔到的责任推到我们身上。” 刘大银在心里冷笑一声,那个老太婆的家人终于找来了。 “小齐啊,你不要怕,刘奶奶有证据证明是她自己摔到的,那家人现在还在你们家里吗?” “他们已经走了,他们问我认不认识你和爷爷,我说不认识。” “那好,等下次他们再来你家,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去你们家里,他们什么招都使出来,那个老太太也是自己摔到的,跟咱们没关系。” 刘大银的话大大安慰了齐易安,“那好,刘奶奶,我先挂了,要是他们再来,我就给你打电话。” 那家人果然没有让刘大银失望,没过两天,就又去了齐家。 齐易安给刘大银打了电话,刘大银说了个茶馆的地址,约好在那里见面。 刘大银喊上李三顺,又打电话叫上公司的法律顾问,一起去了那个茶馆。 能让刘大银看上眼的茶馆,价格自然不会便宜,齐家人和那个老太太的儿子女儿,一起站在茶馆门口等着刘大银呢。 看到刘大银李三顺从一辆豪车上下来,老太太的儿子陈三咽了咽口水。 我的个乖乖,这个老太太可真是有钱,这一辆车就要好几百万啊。 说不定,妈的医药费真的有着落了。 有钱的人不是都爱惜名声啊,要是他们不出医药费,那就找警察,找电视台,就不信她不愿意破财免灾。 陈三想的很好,可是刘大银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有钱人爱惜名声是不假,可有钱人不是傻子,不会为了莫须有的事情破财免灾的。 刘大银看到站在茶馆门口的一群人,只跟齐易安打了招呼:“小齐,你和你爸妈久等了吧,咱们先进去。” 略过陈三兄妹两个,刘大银带着齐家人进了茶馆。 陈三和陈菊兄妹两个也在后边跟进来了。 开了一间包厢,刘大银先跟齐父齐母说了几句话,夸奖了齐易安一番:“小齐可真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你们有这样的孩子,可真有福气。” 做父母的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孩子,总是骄傲的。 说了几句客套话,刘大银转而问陈三:“你母亲摔倒住院,你不在医院里伺候,找我们干什么?难道是为了感谢我们帮助了你的母亲,想给我们送锦旗吗?我姓刘,你们喊我刘总就行,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总得说一下啊。” 刘大银对待齐家人是一个态度,对待陈三陈莲又是一种态度。 陈三兄妹两个不傻,知道这个老太太很看不上他们。 可现在老娘还在医院躺着呢,医药费对他们来说算是一笔天文数字了,他们家也不是不能凑出来,可是拿出医药费后,家里就一点余钱都没有了。 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想找人分担。 老太太摔到的时候可是只有这三个人在场,说不定老太太摔到跟他们脱不了什么关系呢。 “我叫陈三,这是我妹妹陈莲。我们来,就是为了了解那天晚上的情况的,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摔到的,我们当儿女的得知道是吧。” 刘大银:“你娘是怎么摔倒的?她那天晚上不是说了吗,是自己摔倒的,你还来问我们干什么?当时我们离你娘老远,巷子里虽然有灯,但我们两个老头老太太眼睛都不大好,也没看清她到底是怎么摔倒的,小齐是你娘摔倒后又进的巷子,他就更不知道了。那天你娘都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了,你又来问我们,安得什么心?难道是想讹上我们。” 刘大银毫不客气的戳破了兄妹两个的心思,陈三陈莲的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陈莲说道:“刘总,您可不能这样说,我妈摔倒了,我们做儿女的当然担心了,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也是情有可原,您至于这样夹枪带棒的吗?” 齐父齐母也忍不住了,自家孩子在外面帮了人,反而惹得一身骚,这是个什么事啊? “你们想搞清楚怎么回事?我听易安说了,你妈当时都承认是自己摔到的了,既然是自己摔倒的,你们还要了解什么情况?想了解你妈是怎么摔倒的,你去问她啊,来问我们干什么?你话里的意思,不就是你妈摔倒跟我们有关系吗,我们做好事还做做错了。” 齐父也说道:“你说你妈是摔倒跟他们有关系,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陈三陈莲兄妹两个对视一眼,陈三说道:“我们平常腿脚利索的很,要是没什么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摔倒呢?” “哦,那天不是下雪路滑吗,”刘大银轻描淡写道:“那样的天气,年轻人都有可能摔倒,你妈年纪这么大,摔倒也不稀奇。该怪谁啊,当然是怪你们做儿女的了,明知道天气不好路上不好走,还让你妈一个老太太自己出门,是嫌你妈身体太好啊,还是嫌她命太长啊。” 刘大银说完,她的两边是决然不同的态度。 坐在她右手边的齐父齐母被她逗笑了,坐在她左手边的陈三陈莲被她的话气的不轻。 陈三平常就是个火爆性子,刘大银夹枪带棒,冷嘲热讽的一番话下来,他早就忍不住了。 “我妈说了,她那天是因为害怕,所以才说是自己摔倒的,其实那天她是被人撞倒的,你们三个,到底是谁撞倒的我妈?” 齐易安一直没有说话,此时说道:“我进胡同的时候,你妈已经摔倒了,爷爷奶奶两个人从胡同那边正往你妈摔倒的地方走,你说你妈是被人撞倒的,胡同里只有我们三个,都离你妈很远,难道你妈是被鬼撞倒的啊!” 陈莲:“你们说的话我一点也不相信,反正当时胡同里只有你们三个,我妈摔倒跟你们其中一个人一定有关系。” 陈莲说的不错,三个人只有一个人跟她妈摔倒有关系,也就是说只要有一个人对她妈负责就好了。 这一句话,就把刘大银李三顺和齐易安推到了对立的位置。 齐易安脸红了:“你胡说,你妈明明是自己摔倒的。” 刘大银叹了口气,说道:“你那天还让我们走呢,今天又找到我们,把责任推到我们的头上,还口口声声说你妈摔倒是我们的缘故,我猜一下,是你妈在医院里检查出了什么厉害的病,需要我们掏钱吧。” 陈三陈莲一愣,这个老太太猜的八九不离十,他妈的确在医院检查出了厉害的病,要动手术,手术费还不少。 “我和我妹妹今天来,就是为了给我妈讨一个说法的,你们要是不承认,那我们只能报警了。”陈三说道。 “那就报警吧,让警察来解决这件事。”刘大银给了齐家人一个安心的眼神:“我们反正跟你妈摔倒没有关系,就是警察来了,我也这样说。” 李三顺一直没有说话,听到刘大银说要报警,问道:“大银,咱们是打电话报警,还是直接去派出所。” 刘大银说道:“咱们直接去派出所吧,还让警察同志来回跑干什么?你们看怎么样?” 后一句话,她是对着齐家人说的。 齐父齐母点头道:“去派出所。” 看陈家人这架势,他们就是不同意去派出所也不可能了。 “好,去派出所,”陈三说道:“这家茶馆不远就有一个派出所,咱么这就过去。” 陈三陈莲走在前边,刘大银和齐家人走在一起。 她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别担心,我有证据证明那个老太婆是自己摔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520:04:10~2020-08-1810:5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九归一,我叫小二2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1章 救赎文里的悲情主角 齐家人的心安定下来。 齐父有点不好意思道:“那陈家人不知道怎么的知道了小安的身份,找到我们家,说是询问那天事情的经过,可他打的什么主意,我和妻子一看就知道。等他们走了小安才说有您的电话号码,说您有证据证明是老太婆自己摔倒的,我们这才给您打了电话,最终还是把您给牵扯进来了。” 刘大银笑笑:“怎么叫把我给扯进来了,那天我和小齐一起在那个小巷子里,陈家人找上了你们家,早晚也得找到我的。我说的是真的,我手里有证据,证明老太婆是自己摔倒的。” “您真的有证据?”齐母问道:“那就好,我们总算不用害怕了。” 陈家人找上门的时候,齐父就托人打听了齐老太婆在医院的情况,她的病情很严重,要动手术,光手术费就要十多万,这还不包括术后恢复的费用,要是所有的开销都加起来,得要十好几万。 这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的确是一笔天文数字,怪不得陈家人又找上了他们。 陈三陈莲走在前面,刘大银几个距离他们很远,他们说的话,陈家人根本就听不清。 派出所离得很近,刘大银也就没上车,步行去派出所。 那辆抢眼的豪车就慢慢跟在后面,等刘大银进了派出所以后,车就在派出所门口停下,等刘总出来。 陈家人进了派出所就说要报案,两个警察赶紧把他们这一大群人请进办公室。 问清楚是谁要报案,警察就开始做笔录。 陈三陈莲的表情很夸张,连说带比划的颠倒黑白,把自己老娘说成一个被人撞倒的可怜老太太。 现在他老娘还躺在医院里呢,等着钱做手术呢,要是再晚两天,他娘的身体就撑不住了。 齐易安义愤填膺,说道:“你胡说,当时你妈都承认了,是自己摔倒的,怎么现在又说是被人撞倒的呢?” 陈三惊讶道:“我妈说了是自己撞倒的,我怎么不知道,当我和媳妇赶到以后,我妈可除了难受什么都没说啊。” “你……”齐易安被气的浑身发抖,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都说不出什么来了。 齐父齐母对陈家兄妹也是怒目而视,这两个人可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家和刘家人拉下水啊。 刘大银倒是不着急,慢悠悠说道:“姓陈的,你不就是想让我们给你娘出医药费吗?我想问一句,你妈的医药费一共是多少?” 陈家兄妹互相看了一眼,陈三说道:“医生说了,要先交十万块的手术费,除了这个,剩下的医药费,护理费,床位费,营养费什么的,你们也得出。” 刘大银不紧不慢道:“你的意思是,使我们撞倒了你娘,所以医药费就得我们出,是吧?” 陈莲点头道:“对,我们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们怎么证明是我们三个其中的一个人撞倒的你娘呢?”刘大银问道:“你们有什么证据?” 陈莲说道:“我娘就是当事人,她说的就是证言。” 刘大银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好,你们这是讹上我们了。” 她转而像警察说道:“警察,我们也要报案,有人对我们勒索,勒索金额十几万。” 敲诈勒索案可比陈家老太被撞倒的案件性质严重多了,毕竟一个属于刑事案件,一个属于民事案件。 “有人敲诈勒索,你们跟我到这边屋里来。”一个警察说道。 刘大银;“不用了,在这里就好,警察同志,勒索我们的就是这个两个人。” 她用手指着陈三陈莲两个人,对跟在身后的律师说道:“老许,你把情况跟警察同志们说一下。” 刘大银是带着律师来见陈家人的,在路上她就把情况跟老许说了一下。 不过在茶馆许律师一直没有说话,陈家人也就没把这个看上去就很精英的人放在身上。 以为他是刘大银的后辈,跟着来撑场面的。 可是谁会想到,他是一个律师呢。 许律师上前一步,走到警察面前,说道:“是的,这位先生和女士涉嫌敲诈勒索我的当事人,警察同志,情况是这样的……” 跟警察说完经过,李三顺把录像机拿出来放到警察的桌子上,“警察同志,我们那天是拍雪景的,陈老太摔到的全过程我们都拍下来了,根本就没有人撞倒她,而且当时她都承认了,是自己摔倒的。现在陈老太改口了,就是为了敲诈勒索我们给她出医药费,警察同志,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 李三顺话说完,就把录像机打开,请警察同志看。 陈三陈莲脸色变了,从略带得意的表情变成了惊慌失措。 “你们有证据,为什么不早拿出来?”陈莲质问道。 刘大银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脸来质问他们,“我们有证据怎么不拿出来,那你们呢,明明知道你老娘是自己撞倒的,怎么还来敲诈勒索我们。我们做好事,倒是惹了一身腥,这还幸亏我们当时带着录像机,要不我们就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这盆脏水就被你们泼在我们的身上了。现在你来怪我们,你有脸怪我们吗?怪就怪你们动了坏心思,满脑子坏水。” “你,”陈三说道:“我们这不是敲诈勒索,是……” 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许律师扶了扶眼镜,说道:“你们用污蔑的方法,达到索取我当事人财物的目的,的确是敲诈勒索。” “是我妈说她被人撞倒的,我们才信的。”陈三辩解道。 刘大银指指录像机,“当时你妈都说了,她是自己摔到的,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是他被人撞倒的。是你们在说谎,还是你妈在说谎,你们可得想好了,谁说谎谁就得负法律责任。” 陈三陈莲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两个人的冷汗流了下来。 要是承认是他们妈说的,那他们妈就得背上敲诈勒索的罪名,要是说是他们兄妹擅自做主来找他们,那敲诈勒索的罪名就得落在他们头上。 不是他们认怂,是因为那个刘总手里有证据,警察刚做的笔录上也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他们姥娘是被人撞倒的,不是自己摔到的。 这样两厢一对比,形势对他们很不利,加上对方还有一个看上去就人模狗样的律师,他们只是小老百姓,对上专业的律师,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到底是谁的责任,是他们兄妹两个还是他们老娘,这让他们怎么说。 是谁的责任谁就得背上敲诈勒索的罪名,难道让岁数那么大的老娘去坐牢吗? 陈三陈莲刚才的嚣张气焰彻底没有了,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剩下的就不用刘大银操心了,一切有许律师来办。 最后的结果是陈家兄妹先被拘留,关于他们敲诈勒索的事情也立了案。 出了派出所的门,齐父说道:“刘总,这多亏了您当时带着录像机,要不我们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刘大银笑道:“人在做天在看,他们这叫自讨苦吃。” 齐母还有些担心:“刘总,您说这两个人肯定还得出来,要是真有人得为这一切负责,那个老太婆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拘留所的,肯定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的。” 不仅这样,说不定还会到他们家里来闹。 齐母脸上还有点发愁,他们是老实人家,最害怕的就是死皮赖脸不要脸的人了。 “这有什么,”刘大银说道;“他们要是上门来闹,你就说闹一次,就请律师给他们加三个月的刑,这样就能吓唬住陈家人了,他们还敢闹?” 刘大银出的主意很不错,他们上门不就是为了求情吗,这一句话就把住陈家人的命门了。 “刘总,那我们就先走了,咱们以后见。” “以后见。” 有了刘大银的证据,陈家人就是想把齐易安当成冤大头也不可能了。知道儿子女儿都被抓起来了,还是以那样的理由,陈老太婆在病床上躺不住了,坐着轮椅到公安局自首,说她被人撞倒是她跟儿子女儿说的,找人要医药费也是她出的主意。 她做的这一切是因为手术费太高昂了,家里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所以才想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想减轻自己儿子女儿的负担。 陈老太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陈三陈莲被放了出来。 陈老太因为身体的原因被保外就医,还住在医院里。 陈家人也想找齐易安和刘大银李三顺跟陈老太说情,可是刘大银家的住处他们不知道,齐家人说要是他们再上门,就花钱请最好的律师帮他们打官司,一定要给陈老太判重刑,陈家人这才不敢上门了。 刘大银一直关注着陈家的动态,陈老太的手术不能拖,陈三陈莲兄妹两个拿出全部的积蓄,甚至还借了不少钱,才给陈老太做了手术。 陈家人对陈老太颇有怨言,钱是一分没少花,恩将仇报的名声还传的人尽皆知,左邻右舍都不愿意跟他们来往了。 陈三开的是猪肉铺,因为这个原因,在他家买肉的都没几个了,生意不好,陈三只能把肉摊子搬到了离家最远的城北菜市场。 没有被陈老太婆讹上,没有背上高额的债务,齐易安高考考了个非常好的成绩,被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录取了,彻底避开了前世的悲惨人生。 第222章 强取豪夺文的破坏者 自从徐蔓蔓那件事以后,刘大银做梦愈加频繁,平均两三个月一次。 刘大银除了工作外,就是和李三顺一起外出打抱不平了。 本来刘大银的心脏已经锻炼的很强大了,可这一次做梦,还是惊到刘大银了。 她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和事。 其实,说丧心病狂都是夸奖的了,刘大银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了。 除了丧心病狂,这本“书”还那么不切实际,在刘大银看来,这“书”上的一切发生在外国她还信,发生在社会主义的华国,她还真的不太相信。 “书”的名字叫《蚀心毒爱:黑道少主小逃妻》,讲述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 故事是这样的,女主安有希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一次兼职回来的路上,在小巷里救了一个昏迷的男人。 接下来,女主没打120,没把人送去医院,而是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要刘大银说,这个安有希是不是傻的,竟然把一个遍体鳞伤的陌生男人带回家,你就不怕他是什么犯罪分子啊。 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不是先打120再打110吗? 其实这个男人,还真的是犯罪分子,不过人家不是单打独斗的犯罪分子,而是什么黑道少主。 还黑道少主呢,现在全国都在严打,混黑的躲藏还来不及,还弄出个什么少主的名头,是嫌自己的黑道事业亡的不够快,还是嫌自己命太长,死的不够快。 男主于敬慎被手下人背叛,受到围堵,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晕倒在一个小巷子里。 本来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却被一双温柔的手给扶了起来,还被人给带回家救了。 到这里,刘大银又要说了,这个于敬慎可是跟人发生的枪战啊,浑身是伤的逃出来,那受的也应该是枪伤吧,安有希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竟然就把人给救了,不但救了,还把人给治好了。 这枪伤随便治治就能好? 于敬慎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突然遇到了一个心思单纯的姑娘,这个姑娘还对他有救命之恩,理所当然的,于敬慎爱上了安有希。 到现在为止,这本“书”虽然让刘大银吐槽无数,可是还没有太出格,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是颠覆了刘大银的三观啊。 于敬慎伤好以后,他爹派人来接他,他就把安有希给绑走了,带回了自己家。 你没看错,是绑走的。 于敬慎的家在一座岛上,岛很大,全都属于于敬慎家里。 回到家以后,于敬慎就让人操办他和安有希的婚礼,也不管安有希愿不愿意。 安有希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不敢回家也不敢回学校,就在一个城市落脚。 她没有身份证,也没钱,一个拾荒的老婆婆收留了她。 安有希和老婆婆相处的很好,可这样的日子只过了半年,于敬慎就找上门了,还当着安有希的面杀死了老婆婆。 安有希只是反抗了几下,就被于敬慎又带回了岛上。 老婆婆还没死了几天,安有希在岛上就对于敬慎心动了,理由是他对她真的很好,还为了她学做早餐。 这个男人一顿早餐就把你收买了是吧,那个老婆婆收留了你,为了做了这么多天的饭,你是怎么报答她的呢? 对杀死她的凶手心动? 相处没几天,安有希又逃了,因为她发现于敬慎做违法生意。 你才发现啊,你一个大学生,不知道自己国家禁枪,不知道杀人犯法,现在才知道于敬慎违法犯罪,是不是太晚了点。 这次她逃到了一个小山村,被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妻收养了。 不到半年的时间,于敬慎又找来了,当着安有希的面杀死了收养她的老夫妻。 如此反复,安有希逃,被人收留,于敬慎找到她,杀死收留她的人,几次之后,安有希爱上了于敬慎,理由是他那么爱他,天涯海角都愿意找到她。 接下来的篇章,就是两个人的幸福生活了,于敬慎接手了自己父亲黑道之王的位置,安有希生了一对龙凤胎,两个人过上了王子公主般的生活。 从来没有一本“书”,能让刘大银这么气愤,以前那些“书”好歹害的人还少,可这本“书”上呢,安有希和于敬慎就是两个魔鬼。 为了自己的感情游戏害死了很多人的魔鬼。 要怎么对付这两个人,刘大银可得要好好琢磨琢磨。 综合书里的时间,现在已经到了安有希第二次逃跑,于敬慎再次来找安有希。 “书”上写的很清楚,安有希第二次逃出来,就是来到了刘大银所在省城下的一个小山村。 上面描写的很详细,安有希下了火车,茫然地走在街上,身上只有一点钱,她不敢回学校,也不敢联系家里人,只能在省城漫无目的的闲逛。 因为钱不多,安有希买了从省城到县城的汽车票,到了一个不怎么繁华的小县城。 安有希是个清秀的姑娘,自己一个人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漫无目的的走着,就被县城的小混混盯上了。 小混混假扮招工的人,把安有希骗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安有希见势不对跑了出来。 她的钱都被混混收走了,一个人越跑越远,跑进了一个小山村。 正好一对老夫妻从县城卖菜回来,看她一个人可怜,就让她在家里过夜。 老夫妻无儿无女,看安有希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什么身份证明,就把她留下来了。 收留安有希的老夫妻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可是安有希是怎么做的呢? 于敬慎找来以后,像杀死收留她的老婆婆一样,杀死了这对老夫妻。 回到岛上短短两天,她就把对自己掏心掏肺的老夫妻忘在了脑后,不仅对杀人凶手动了心,还爱上了他。 狼心狗肺的东西,也不怕老婆婆和老夫妻半夜来找她。 在刘大银看来,不仅于敬慎得进监狱,安有希最后也得进监狱。 因为安有希,死了那么多人,还都是对她有恩的人,可安有希做过什么吗? 她什么也没做过,人死的时候假惺惺地哭两声,哭过后就和于敬慎继续你追我赶的游戏,继续害人性命。 要不是于敬慎已经被安有希救了,刘大银真想守在他受伤的那个小巷,一个电话把他送到公安局去。 就凭他的枪伤,刘大银就不信他还能逃得掉。 不过现在也还不晚,只要安有希和于敬慎到省城来,刘大银就能让于敬慎有去无回,折在省城。 距离于敬慎找到安有希还有十多天的时间,刘大银先把自己做的梦跟丈夫李三顺说了。 李三顺也很生气,骂了安有希和于敬慎好一会儿:“大银,这件事咱们得好好盘算盘算,这个于敬慎有枪,咱们可不能打草惊蛇啊。” 刘大银说道:“三顺,于敬慎他们家还是什么黑道世家,黑道之王,黑道少主,我倒是很好奇,咱们国家有黑道世家和黑道之王吗?” 看那本“书”上的描写,于敬慎家族非常有势力,不仅有枪,还涉及各种产业,还有一座很大的岛完全归他们家族所有,这还不算,他的家族在全国各地都很有势力,想去哪里,直接开着直升机去就行,什么都不用管。 这岛的事就不合理,所有的国土都归国家所有,那么大的一个岛,国家会让它归私人所有吗? 好,那即便这个岛归私人所有,那于敬慎家族在岛上坐拥私人武装,不仅有枪,甚至还有各种高精尖武器,国家会就这样放任你? 现在连打鸟的土枪都不让老百姓有了,你们这么多枪还大大咧咧的摆出来,国家真的不会管? 还有这私人飞机,刘大银也算有钱,对这一块也是了解的,私人飞机想去哪里得先申请,还只能在开放的低空领域飞行,可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 于敬慎家族的私人飞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甚至是去国外都是说走就走的,想回来就回来,这是真的? 对这个刘大银持怀疑态度。 国家对领空安全这一块管理的特别严格,一架没有报备,不知道哪里来的,机组人员不明的私人飞机,能毫无障碍的进入国家的领空,还来去自由? 你当国家的领空是你家后花园呢。 要不是已经做了这么多的梦,刘大银都怀疑这是假的了。 “你说的黑道,不就是黑恶势力吗?”李三顺说道:“最近咱们国家不是正在严打吗,省城的小混混都缩着头不敢出来了,还有人敢自称黑道之王,这不是伸着脖子往国家的枪底下送吗?能混黑道还混的不差的肯定都不傻,真的敢在这个时候放出这样的话,怕不是嫌自己的命不够长啊。大银啊,这次的‘书’会不会是胡说八道啊,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啊。” 混黑道,还混出个名头来的倒是不少,可能够和国家相抗衡的可没有,倒是国外有这样的势力,难道这不是国内发生的事情,是国外发生的。 李三顺赶紧问:“这真的是咱们国家的,你也算交游广阔的了,听没听说过黑道之王啊?” 刘大银摇头:“没有听说过,倒是见过有做灰色生意的,也没人敢自称黑道之王啊。” 第223章 强取豪夺文的破坏者 “那咱们这么办,”李三顺在刘大银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刘大银边听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说干就干,李三顺行动起来。 刘大银要忙公司的事情,前期的准备工作就由李三顺来做了。 距离于敬慎找到安有希还有十多天,李三顺好好准备了一下。 他买了一个手机,一张不记名的手机卡,还仔细研究了地图,准备好出行路线。 按照“书”上说的,于敬慎这带了四个手下来抓安有希,而且不是开自家的私人飞机,是开车来的。 开车经过某个小镇的时候,他们的车撞死了一只野猪,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 撞死野猪的地址“书”上是详细描写过的,刘大银打算和李三顺在那里等着于敬慎,知道他的车牌号后报警。 要知道,于敬慎的车上可是带着枪的啊,现在国家正在严打,对枪支的管理非常严格,这好几个人都带着枪,警察怎么可能不管。 李三顺想了好几天,还是跟刘大银说了自己的想法,“大银,等于敬慎的车撞倒野猪的时候,我想办法敲开他们的车窗看一看,万一要是警察追踪到咱们,问咱们怎么知道于敬慎带着枪,咱们不好说啊。” 刘大银反对道:“不行,那几个人都带着枪呢,要是一个不好,那就,那就……” 话没说完,但是刘大银是什么意思,李三顺听出来了。 她这是担心他啊,毕竟于敬慎那些人可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要是一个不好,他们真的拔枪怎么办? 李三顺安慰刘大银:“大银啊,你不要怕,按照‘书’上写的,撞死野猪后有很多人都来看,这么多人,于敬慎不会拔枪的,我这心里有数,你就不要担心我了。” 刘大银不再说什么,但是心里暗暗发誓,到时候和李三顺一起去敲车窗。 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离于敬慎来抓安有希的日子还有两天,刘大银和李三顺出发了。 他们用的借口是想两个人出去走走,过一过二人世界。 家里人都非常支持,还给他们推荐了许多的好地方。 但刘大银和李三顺已经预定好要去的地方了,先去安有希呆的小山村,然后在于敬慎撞死野猪的地方守株待兔。 那个地方是个繁华的路口,有不少旅馆和小饭店,刘大银他们在那里呆上一两天有也不会引人注目。 第一天他们要先去找安有希,她在小山村,这可不太好找。 刘大银和李三顺坐着汽车,让司机随便开。 他俩对外的理由是随便走走看看,也不拘目的地,走到哪里算哪里。 那个小山村属于哪个市县,刘大银和李三顺可是牢牢记得呢。 汽车七拐八拐,最终停到了一个小山村前面。 这个小山村依山傍水,风景还算不错。 刘大银一眼就认出了收留安有希的老夫妻家。 因为“书”上说了,老夫妻的家在村里的最高处,两夫妻靠卖菜为生,房前屋后种了不少蔬菜。 把车停好,刘大银和李三顺相互搀扶着上了山,走到老夫妻家门口。 门开着,刘大银喊了两声没人出来,倒是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从屋后过来了。 她扎着一个马尾,模样清秀,鼻尖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刘大银和李三顺紧紧握了握手,这恐怕就是安有希了。 “你们找谁?”年轻的女孩问道。 刘大银笑着说道:“我看你们家的菜挺好的,想买点菜,你们卖吗?” 女孩的手上都是泥巴,看来刚才是在后边的菜地里干活了。 “卖的卖的,您想要什么菜?我家的菜都是自己种的,新鲜又好吃。” “那好,我们先看看的,都要些什么菜?” 安有希带着刘大银和李三顺在房前屋后看了一遍,刘大银买了些茄子,丝瓜,黄瓜,豆角,还要了一口袋毛豆。 安有希卖了这么多的菜,很是高兴,刘大银趁机和她聊天,终于从她嘴里套出了她的名字,她就是安有希。 带着菜从老夫妻家里下来,刘大银和李三顺的脸色却很沉重。 看来这个安有希在这里过得很好啊,只是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会不会梦到冤死的老婆婆呢。 刘大银上了车,吩咐司机;“走吧,去镇上。” 于敬慎就是在镇子西边撞倒的野猪,刘大银和李三顺要去等着他。 明天,就是他们和于敬慎见面的时间了。 李三顺和刘大银早就商量好了,要等到于敬慎来的那天早上,他们才会跟警察举报安有希。 老婆婆也是省城的,她被杀死以后,没几天就被邻居发现了尸体,邻居立即报了警。 一直跟老婆婆在一起,可是等老婆婆死亡以后就不见踪影的安有希被列入了重点嫌疑人,省城还曾经发过她的协查通报呢。 既然安有希是犯罪嫌疑人,作为守法公民的刘大银当然要向公安机关举报她了。 到了小镇上,刘大银找了一家旅馆住了进去,关上门就拨打了110。 “喂,警察吗?我要报案,我看到一个女人,很想省城协查通告上的安有希。” 那头的警察询问了详细的情况,刘大银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重点描述了安有希的面部特征和她现在呆的地方。 报完警,刘大银和李三顺长长舒了一口气,安有希解决了,剩下的于敬慎明天大概也能解决了。 那本“书”上说了,找到安有希的下落以后,于敬慎就把自己的人全部给撤了回来。 既然知道了安有希在哪里,就不需要别人插手了,他要亲自抓住这个逃跑的小猫咪。 也幸亏没有什么人盯着安有希,要不这边安有希刚被警察抓起来,那边于敬慎就知道了,那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大银啊,我突然想到,要是警察查出来举报安有希和于敬慎的是咱们两个人,咱们两个人还是夫妻,要是警察怀疑了咱们怎么办?” 刘大银笑笑:“这我都想好了,就说咱们看到安有希想起了省城的协查通告,就举报了她。至于于敬慎,看到他们都带着枪,你就觉得不好,想起现在正在严打,鼓励群众积极举报私自携带枪支的人,你就报了警。咱们这样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李三顺说道:“你说的倒是也对,咱们就这么说。举报犯罪分子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咱们到时候表现的大义凛然一点。” “对,咱们是积极响应国家的号召,是个好公民,警察不会怀疑咱们的。” 夫妻两个互相安慰了一番,等到第二天早早就起来,吃完早饭后就坐在旅馆门前看人打牌。 现在的天气已经不算太热了,镇上的老头老太太们都会聚集到这里打牌,这也是那本“书”上写过的。 “书”上这样写道,于敬慎看了一眼那些无所事事,只能以打牌来消磨时间的老人们一眼,只觉得他们是在浪费生命。 浪费你个大头鬼哦,人家老头老太太们老老实实打牌娱乐,怎么就是浪费生命了? 像你,杀人放火,那是什么,那是蔑视生命,人家老头老太太们不比你好多了。 看了不到一个小时打牌,刘大银和李三顺就听到“哐当”一声,像是汽车撞上了什么重物。 所有人都往马路上看去,一头野猪倒在了地上。 离着野猪不到一米处,是一辆刚刚给停下来的黑色汽车。 汽车的车屁股里还冒着烟呢。 难道是,是这辆行驶的汽车撞倒了那头野猪? 这可是一件稀罕事,老头老太太们牌也不打了,纷纷扔下手里的牌,跑去看热闹。 刘大银和李三顺也不例外,也跑着去看热闹,因为知道车里面坐的是他们的目标于敬慎,他俩跑的比别的老头老太太还要快。 除了老头老太太们,马路边的摊贩,小饭馆的老板,旅馆的经营者们都过来看热闹了。 他们虽然离得山很近,但是并没怎么看见过野猪,这汽车好好的跑在路上却撞倒了野猪,那更是头一回见。 国人的一大爱好就是看热闹,现在有热闹可看,周围能过来的人都过来了。 于敬慎本来想吩咐司机继续赶路,可是还没等他们的车发动起来,一群人就把他的汽车给围了起来。 他就是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于敬慎心里很烦,明明马上就要见到小野猫了,偏偏遇到了这样的事,多耽搁一分钟,他心里就多想小野猫一分钟。 可是这里不是在岛上,他不能为所欲为,还是要给这里的条子一点面子的。 车窗被敲了敲,于敬慎不想理外面的人,吩咐道:“老六,下去看看。” 老六答应一声,推开门下了车。 可是没想到,老六下了车,车窗还在被敲着。 只是于敬慎不说话,车里的人谁也不敢把车窗摇下来。 敲车窗的是李三顺,于敬慎在里面不出来,他就继续敲。 这里这么多人,于敬慎不敢胡来的。 忍无可忍,于敬慎摇下了车窗,也不说话,就冷冷的看着从车窗露出来的一张老脸。 “大兄弟啊,你好有福气啊,竟然撞倒了一头这么大的野猪。这野猪你打算怎么处理啊?”李三顺热情的问道。 第224章 强取豪夺文的破坏者 于敬慎冷冷看了李三顺一眼,没有说话。 要不是这里不能拿出枪来,要在岛上有人敢这样扒着他的车窗,他早就一枪把这个老头子给崩了。 摇上车窗,于敬慎吩咐司机:“不要野猪了,赶紧走。” 司机下了车,在老六旁边说了两句话,老六就说道:“这头野猪我们不要了,乡亲们分了吧。” 这么大的一头野猪,起码得三百多斤,这个人说不要就不要了。 一个小饭馆的老板说道:“要不我把野猪带回去,咱们在这里的人都能分一点。” 野猪刚才还挣扎了几下,现在已经彻底不动弹了,有人大着胆子上去摸了几下,说道:“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也好,咱们把这野猪带回去宰了,凡是在场的人都能分一点猪肉。” 有人不同意,“那要是有人是后来的,也要分,没有了怎么办?” 在这里开饭馆的,开旅店的,都是本地人,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野猪到底要怎么分。 刘大银和李三顺两个人互相点了一下头,没去凑热闹,反而悄悄回了屋。 回去后锁上门,李三顺拿出新买的手机,插上新买的手机卡,拨通了110:“喂,警察吗,我要报案。” 听到报案人说对方有枪,而且不止一条,警察很重视,李三顺把知道的都说了,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才挂了电话。 “大银,咱们是这就回去,还是等明天再走?” 刘大银:“明天再走,看看于敬慎被抓住没有。” 现在全国都在禁枪,却有一伙人带了好几条枪,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警察对李三顺说的情况非常重视,立即就报告给了上面。 刘大银不知道的是,就在那个小山村不远,于敬慎一行人和警察交上了火。 幸亏警察们提前有准备,从市局调来了几个好手,才抓住了三个人。 剩下的两个人,于敬慎和老六逃到了山上。 这下,是彻底惊动省里了。 这伙歹徒不仅有枪,枪法还好的不得了,手里的枪也是最新型号的,甚至比警察手里的枪还要好,双方一交火警察就吃了大亏,重伤了两人。 知道事态严重,带头的警察立即把情况直接汇报给了省公安局长,请求支援。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特警就来到了现场,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从军区借调来的特种兵和狙击手也到位了。 开始对这座不大的山进行地毯式搜索。 后续的支援人员也在源源不断的赶过来。 刘大银在小饭馆吃饭的时候,听到饭馆老板跟旅店老板说话:“这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要不不可能来这么多当兵的。” 饭馆老板压低声音道:“我二侄子刚给我打电话了,说是他们那边听到枪响了,很多当兵的带着军犬在搜山,还把所有上山下山的道路给堵住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大银饭没吃完,就有镇上派出所的警察来询问情况。 但看到那辆汽车和几张模糊的照片时,马上就有人说道:“这不是上午在路上撞死野猪的那辆车吗?” 有人知道犯罪嫌疑人的情况,警察们立即打开笔记本开始询问。 这天对刘大银和李三顺来说,是一个不眠夜,也不知道于敬慎被抓住了没有。 天刚亮刘大银和李三顺就起来了,到小饭馆打听消息。 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比他们起得还要早,小饭馆里已经三三两两的坐了不少人了。 都在讨论昨天的事情。 刘大银和李三顺坐了过去,听一个人讲道:“你们不知道,这次要抓的人好厉害,我听说就连军人也有好几个受伤的呢,要不是有警犬军犬,那两个人还真不好找。” 有人就问道:“这是哪里来的人啊,枪法竟然这么好,能和特种兵打成一团?” 刚才说话的人压低声音说道:“我听我一个在派出所工作的亲戚说,这伙人好像是别国的间谍呢,专门培养了对付咱们国家的。” 期间又有人说自己朋友也在派出所,说这些人都是别的国家过来的雇佣军,是收了钱来暗杀省城的某个富人的。 在某个审讯室里,两个审讯员对着自己面前的供词郑重无比。 没想到一起凶杀那竟然牵出了一个庞大的犯罪集团,那个叫于敬慎的人及其家族竟然走私贩毒还公然拥有私人武装。 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两人感到事件重大,赶紧跟上级汇报。 于敬慎被抓捕以后,当即就被带到了省里的国安局分部,由专人对他进行审问。 可于敬慎一句话也不说,及其不配合。 不过这一切,刘大银并不知道。 听到于敬慎被抓到的消息,刘大银和李三顺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被警察抓住,那他就跑不了了。 按照他犯得罪行,死刑是跑不了的了。 只要于敬慎和安有希进了监狱,那刘大银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她和李三顺可以回省城了。 刘大银在省城有很多朋友,不交心的那种 刘大银多方打听,都知道军队出动了无数人抓几个歹徒,可这几人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到底犯了什么罪,谁也说不清楚。 没打听到消息,刘大银和李三顺反而放下心来,这说明国家对这几个人的情况是保密的,说明国家对他们很重视。 刘大银把这一切放下了,过了一年多,刘大银从电视上看到了一则新闻,国家破坏了一起特大跨国贩毒集团,有三十几个人被判处了死刑。 这三十多个人里,就有于敬慎。 尽管做了梦,可刘大银根本就没见过于敬慎什么模样,倒是李三顺见过他一面,播音员说为首的于某等人,李三顺指着电视在刘大银耳边小声说道:“那就是于敬慎,他被判了死刑了。” 刘大银笑了:“这叫坏人有怀报,他做了这么多的坏事,这就是他的报应。” 客厅里没有别人,只有刘大银和李三顺,她又说道:“也不知道安有希怎么样了,现在是在监狱里吗?” “她就是没杀人,可一个包庇罪也是跑不了的。”李三顺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你呀,就不要想了,他们都不会有好结果的。倒是大银啊,你得有一年多没做梦了吧?” “是啊,一年多没做梦了。”说到这个,刘大银也觉得奇怪,明明两三个月就做一次梦的,这回怎么一年多都没做梦啊,难道是以后都不用做梦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梦,要是真的不再做梦了,不用打抱不平了,刘大银还觉得有点不习惯呢。 这人和事啊,就不经念叨,李三顺刚说刘大银一年多没有做梦了,到了晚上她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还是熟悉的空间,还是熟悉的“书”。 刘大银有了很多次的经验,一点有也不惊慌,伸手拿过书来就看。 这本“书”的名字叫《穿书之一帆风顺》,讲述了一个叫宋言胜的人穿书的故事。 而被穿的那个人,是刘大银的孙子,李开林。 宋言胜出了车祸死亡以后,穿越到了他看过的一本名叫《我的一生》的书里。 《我的一生》讲述了一个叫李开元的人波澜的一生。 他以省高考状元的身份进入了华国最好的两所大学之一,上了不到两个月就退学了,在家里人的支持下到M国读书。 在M国他取得了不俗的成绩,毕业后婉拒了M国不少大学和研究机构的橄榄枝,回国发展。 他带着巨大的光环回到了国内,可接下来却不是名誉加身,而是二十年的一事无成。 制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出成果的,而是十年甚至几十年的积累。 无数次的实验,无数次的失败,整整过了二十年,李开元才研发出了抗癌药,震惊了整个世界。 在这二十年里,他受到了很多的白眼,经历了无数的困难,甚至有了“李江郎”的外号,寓意他江郎才尽。 他能坚持下来,多亏了他的家里人,尤其是他奶奶的支持。 他奶奶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本来想把家业传给李开元,可李开元却去学了制药,他奶奶不仅没责怪他,还全力支持他。 在他一事无成,受到领导同事甚至学生的白眼时,也是他的家人鼓励他,才让他在这条路上走了下去。 在他科研经费短缺的时候,是他的奶奶和父亲拿出钱来支持他,鼓励他。 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经过二十年的研究,李开元终于制成了抗癌药。 接着,他用了十年的时间研究出了一系列药剂,解决了大部分基因病症。 后来,他更是研究出了基因修复药剂,把人类的生命延长到一百五十岁。 李开元因此也被后世尊称为“人类生命之父”,在人类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宋言胜穿的这个人,是李开元的亲生弟弟李开林。 和李开元相比,李开林就普通的多了,他连大学都没上,高中毕业就去参军了,因为表现优异,被选入了特种部队。 后来在一次行动中受了伤,昏迷了三天三夜,等他醒过来后身体不适合再继续战斗在第一线了,就从特种部队退役,做了一名教官。 第225章 穿书文里的炮灰 和以开元为主角的“书”不同,开林这次醒来以后,里面的灵魂已经不是原来的李开林了,而是穿书而来的宋言胜。 宋言胜没想到自己会穿到《我的一生》这本书里,醒来后他除了能见到李开元的高兴外,就是对李家的责任了。 既然占了李开林的身子,那替李开林照顾好他的亲人就是他应该做的。 《我的一生》书上说了,李家家大业大,最有天分的李开元不肯接手家业,李家其余的子孙要么没什么经商天分,要么自己创业,李家的产业都是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的。 既然他来了,那他以后就是李开林了,帮助李家打理产业也是分内之事。 宋言胜出院后就办了退伍手续,修养了好几年以后,才表示想进公司学习一番,李家人不疑有他,就把他安排进了公司。 他在经商上的确有一番天分,成为了刘大银的接班人。 《穿书之一帆风顺》最后写道:宋言胜端着酒杯走到外面,看着璀璨的星空,心里不无得意地想到,多亏了他穿书而来,要不李开林现在还是一个没什么地位的教官呢。 看完书,刘大银气的发抖,不仅是因为宋言胜占了开林的身子,还因为他看不起开林。 教官怎么了,教官能培养出很多优秀的军人,怎么就没有地位了? 你凭什么占了人家的身体,用了人家家里的资源,还看不起人家? 钥匙一块钱三把,你配吗! 这真是什么人都能当主角啊。 “书”上写了,宋言胜醒来以后,怕李家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就装作得了战争后遗症的样子,甚至只能在医院疗养。 这几年的时间里,李家人到医院探望,见面的时候宋言胜大部分时间一言不发,神情萎靡,李家人也不敢再刺激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对待他。 在疗养院住了三年多之后,宋言胜才回到李家,此时他表现的和李开林不同,李家人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他受到刺激性情大变,谁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刘大银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想把李三顺喊醒,跟他说又做梦看到“书”的事。 可李三顺现在睡得正香,他这几天失眠,好不容易死睡个好觉,刘大银叹了口气,把手又放下了,还是等三顺醒了以后再说吧。 早上起来,李三顺还没洗漱,刘大银就坐在椅子上,神情郑重无比,“三顺,我跟你说个事。” “大银,你是不是又做梦了?”李三顺一看妻子的样子就知道,这保准是又做梦了。 “是啊,”刘大银眉头紧皱着,“又做梦了,这次做的梦跟咱们开林有关。” “跟开林有关,”李三顺坐不住了,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大银,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大银把自己看的“书”仔仔细细说了一遍,末了说道:“三顺,你坐下,咱们好好想想,怎么把这个宋言胜给赶走。” 李三顺坐在刘大银旁边,眉头紧皱着,嘴唇哆嗦:“大银啊,这次可真棘手。那个姓宋的是魂魄附身到了开林的身上,咱们还真拿他什么办法,犯法的人咱们能送进监狱,可这个宋言胜没犯法啊,在外人看来,他就是咱们的开林啊。” “大银啊,你说,要不这样,咱们,咱们就说家里有事,把开林叫回来,不让他参加那个行动,开林不就没有事了吗?” 其实刘大银也想了这个办法,不过行不通。 “三顺,开林的部队还是保密的,咱们也不知道开林现在在哪里,咱们就是想跟他联系也联系不上啊,”刘大银也上愁,除非开林跟他们打电话,否则他们根本就联系不到他。 “再说了,把开林叫回家里来,咱们怎么跟他说,说将来他会出事,会被一个孤魂野鬼占了身体,开林会信?实话跟你说,就连咱俩装病我都想过了,可是开林在家里呆上一两天还行,时间长了他肯定还得回部队,只要他还是军人,他就得出任务,出任务就可能有危险。” “那要不咱们让开林退伍?”李三顺试探地问。 刘大银反问道:“三顺,你觉得让开林退伍,可能吗?” 先不说开林在部队干的好好的,就是想退伍,恐怕也不是那么好退的。 退伍可不想在公司里辞职,辞职报告一打上去,上司是批也得批,不批也得批,即使上司不批准,等到一个月后也能自动离职。 可是退伍呢,那就麻烦的多了,加上开林是在特种部队,手续只会更加繁琐。 退伍申请没被批准之前,开林就还是军人,只要有任务他就得出,这中间要是出了什么事呢?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大银,那你说咱们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开林被别人占了身体?” 李三顺急的团团转,开林内里的魂魄要是换了,那还是他的孙子吗? 身体是,可是灵魂不是了,他要怎么面对顶着开林的脸的外来人呢? “三顺,你说,要不咱们这样……”刘大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是她经过一夜的思考想出来的办法。 主要是开林现在不在身边,刘大银有一个预感,开林会在不久的将来出事。 她就是想把开林从部队喊回来,不让他参加任务也来不及了。 她把这个预感跟李三顺说了,李三顺更难受了。 “大银,那就按咱们商量好的做,你先去上班,剩下的一切都有我来准备。” 刘大银怎么可能安得下心去工作呢,“三顺,我先去公司把事情安排一下,咱们分开行动,多准备一些。” 李三顺:“也好,咱们分头行动。” 刘大银早饭都没吃多少,先去公司安排好了工作,接着就直奔省城郊区的兴隆寺。 兴隆寺在全国都很有名气,寺里的长老弘一法师今年已经九十多岁了,是一名高僧。 刘大银来找他,是想请他录一段佛经,再给开林求一个护身符。 弘一法师的辈分很高,也很有名气,这两年来已经不怎么见客了,刘大银这次来,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见到他。 不管用什么办法,刘大银今天是一定要见到弘一法师的。 她和李三顺商量过,那个宋言胜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孤魂野鬼,佛门道门也许能对付他呢。 接待刘大银的是一个小沙弥,听到刘大银想要见弘一法师的要求后,小沙弥很为难,“施主,这个我做不了主,我得去问一下师傅,师傅还要告知住持,请施主在这里等一下。” 刘大银:“小师傅,我可以等的。” 小沙弥这一去就是好久,刘大银坐的腿都累了,小沙弥才回来。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大和尚,大和尚双手合十,跟刘大银做了一礼:“刘施主,请这边来。” 刘大银跟着大和尚走到寺庙后院,来到一个小们前,大和尚双手合十对立面说了一声:“师祖,我把刘施主带来了。” 屋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请刘施主进来。” 刘大银推门进去,里面是一件不大的禅室,除了两个蒲团,再也没有其它东西。 弘一法师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白色的眉毛,脸上有不少皱纹。 但是他的眼神清明,精神矍铄,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九十多岁的老人家。 刘大银在两年前见过弘一法师一面,两年过去,法师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刘大银双手合十,在蒲团上虔诚地跪了下去,“大师,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请大师帮忙。” “刘施主快快请起,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刘大银学着弘一的样子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说道:“大师,我想求您一段念经的录音,带回家去听,还想求一个平安符,带给我的孙子。” “念经的录音?”弘一法师倒是没露出奇怪的表情,问道:“施主想要哪一方面的内容呢?” 刘大银:“祛除邪祟方面的内容。” 弘一捻了捻佛珠,说道:“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喝,这是八字大威德真言,很适合施主的情况。” 刘大银又给弘一法师磕了一个头:“谢谢大师。” 弘一依旧慈眉善目:“刘施主是有大功德的人,贫僧当不起施主的谢。” “大师,等我们度过此次的危难,一定来庙里诚心还愿。” 弘一但笑不语。 刘大银拿出手机,请弘一念了几遍经文,录了下来。 从兴隆寺出来,刘大银又去了别的寺庙,找老和尚念经录音。 李三顺也忙着,他去的晒道观,找年老的道士录音,买桃木剑,驱鬼符。 不管这些管不管用,他们都得准备起来。 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忙了两天,刘大银和李三顺的手机里存了很多大和尚老道士的经文,还买了一大堆驱鬼驱邪的东西。 要不是因为不知道开林什么时间出事,怕赶不回来,刘大银还想到全国各地去拜神求佛。 开林的事情就像一把利剑悬在刘大银和李三顺的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老两口是尺页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他们也尝试着联系开林,可是根本就联系不上。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的经文是作者百度来的感谢在2020-08-2015:06:22~2020-08-2020:5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易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6章 穿书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和李三顺精神不好,儿女们当然发现了。 几个孩子都非常担心,要带他俩到医院去检查,都被刘大银李三顺敷衍了过去。 没过多久,李留柱在家里接到了一个电话,开林出任务的时候受伤了。 接到电话的李留柱身子当场就软了,开林回家的时候,他是看见过儿子身上的伤痕的,纵横交错的伤痕看起来吓人无比。 可是当时儿子只是笑着说,这都是小伤,看着可怕,但是并不是很厉害的伤。 这样的说辞可能是儿子为了让他安心,可那样重的伤部队都没有通知战士的家人,现在说开林受伤要家人去,那得是多重的伤啊! 没有晕过去就是李留柱强撑着了。 挂了电话,李留柱从口袋里拿出随身的药吃了两粒,深呼吸好几口,才感觉好了一点。 好了之后,他立即给父亲李三顺打电话,让他们照顾开玉开悦,他有事要出门一趟。 李三顺在电话里问道:“留柱,你去哪里出门啊?” “爹,你就不要问了,我有急事,得赶紧走,你记得让司机去接开玉开悦。” 儿子能有什么事?还走的这么急? “留柱,你跟我说,有什么是要走的这么急?”李三顺问道:“难道是你的生意出事了。” “爹,你就不要问了,”李留柱的声音有点哽咽了,“爹,我真的有急事。” 李三顺听儿子的声音不对,更不放心了。 “留柱,你跟我说,到底出什么事了,你的声音不对。你这孩子,”李三顺也急了,“有什么事跟我和你娘说啊,你是要急死我啊。” 李三顺焦急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李留柱耳朵耳朵里,他终于忍不住了,“爹,刚才部队的领导来电话了,说,说开林受伤了,让家人去呢。” 不管李留柱多大,他还是李三顺的儿子,有父母在,他委屈了就能哭出来,有事父母就能给担着。 “你说什么,开林受伤了,”李三顺的声音蓦地高了不少,“留柱,你现在到我们这里来,咱们收拾收拾,就赶紧去开林的部队上。” 话说完,李三顺就挂断了电话,开林出事了,他得赶紧通知大银,他们得赶快去开林身边,要是去晚了,孤魂野鬼就占了开林的身体了。 没想到这件事回来的这么快,他们的东西其实也刚准备好没多久。 接到电话的刘大银,立马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来不及安排好工作,就吩咐司机备车回家。 李三顺则开始在家里收拾东西,他和妻子刘大银好不容易求来的录音,符咒什么的必须得带上。 那些东西都放在一起,和一些衣服装在一个行李箱里。 这是刘大银和李三顺早就收拾好的,他们想的是,只要开林一出事,他们提上箱子就能走人,一点也不耽误功夫。 李留柱和刘大银几乎前后脚到了家。 看到刘大银和李三顺,李留柱眼圈立马红了,“爹,娘!” 喊了父母一声,李留柱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留柱,别哭,”刘大银安慰儿子道:“咱们这就走,司机在外面等着呢。” 李留柱把眼泪擦了一擦,说道:“好,咱么这就走。娘,等一会儿我给藕花打电话,让她接开玉开悦。要是现在打的话,她一准得问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让她担心。” “好,要是藕花知道了开林的事,肯定也要跟着去,等上了车我给她打电话。” 李留柱忙着出门,什么都没带,倒是李三顺带了一个大箱子。 开林的部队在南方,刘大银从公司回来的路上就查了火车票飞机票了,最早的一趟航班也要四个小时之后,下了飞机还得坐汽车走好长的一段路,还不如自己开着汽车去呢。 刘大银这次带了两个司机,除了她惯用的司机,还从公司司机里调了一个。 等汽车开出了省城,刘大银给三女儿李藕花打了一个电话,说开林受伤了,他们正去部队的路上,让她接一下开玉开悦。 李藕花那边立即问道:“娘,开林受伤了,严不严重?” “我们还不知道呢,得等到了部队才知道。” 李藕花:“娘,你们现在出发了吗,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还得接孩子呢,不用去了,我跟你爹你哥三个人去就行。” 李藕花还想说什么,刘大银叹了口气:“藕花,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开林,等我们到了部队就立即给你打电话,开玉开悦你就先照顾着点。” 李藕花的声音已经变了,像是哭了,“那好,娘,你们到了部队见到开林一定要跟我打电话啊。” 没过多一会儿,刘大银和李留柱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李荷花和李莲花打过来的。 应该是李藕花告诉了两个姐姐开林的事,他们担心,就打电话过来了。 刘大银和李留柱好不容易才劝住她们不要立即赶过来,等到了部队,看开林的情况再说。 开林静静躺在玻璃的那一边,身边有好几台仪器在运转。 他盖着白色的被子,只露出来一个小小的脑袋,眼睛是闭着的,看上去就跟小时候睡着了一样。 刘大银李三顺李留柱都把脸紧紧贴在玻璃上,看着离着不远,但是被隔开了最远距离的开林。 “你们好,我是开林的长官,这是开林的主治医生,还是先让医生跟你们说说开林的情况吧。” 刘大银擦干眼泪,问道:“医生,我家开林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是这样的,伤者的头部受到了激烈的撞击,脑内有一块不大不小的淤血,因为淤血所在的位置,不能手术取出,只能靠伤者自己吸收。” 李留柱问道:“要是自己不能吸收呢?” 这个问题很尖锐,医生一时没有说话。 “医生,你说就行,结果我们能承受的住。”李留柱说道。 “要是不能吸收的话,那患者很有可能再也不能醒来,一直陷入重度昏迷当中,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 尽管知道孙子这次的伤很严重,刘大银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没有提前知道开林会有这一劫难的李留柱更是直接瘫在了椅子上,哭着说道:“医生,我求求你了,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啊,他还年轻啊。” 说着李留柱就要给医生跪下。 开林的领导赶紧把李留柱扶起来,“开林父亲,请您放下,部队和医生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开林的。” 刘大银喊道:“留柱,起来。” 现在开林已经躺在那里了,他会醒来的,只是不知道她醒来以后还是不是自己的孙子“开林”。 李留柱被领导拉了起来,坐在椅子上,痛哭流涕。 “留柱,不要哭了,把你的眼泪收起来,开林会没事的。咱们在这里等着他,一定能等到他睁开眼睛的。” 刘大银转而提出一个要求,“医生,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开林吗?” 医生点点头道:“现在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了,你们可以让两个家属进去看看患者。多跟患者说几句话,能帮助他恢复意识。” “那医生,我还有一个请求,”李三顺在一旁说道:“我的手机里有得道高僧录下的佛经,可不可以放在我孙子的病床前,给他播放。” 做了医生这么多年,他还没听过患者家属提这样的要求。 ICU病房里倒是可以放一些病人家属的语音,不过基本都是家属的鼓励之言,放佛经什么的倒是从来没有过。 再说他们医院是专门收治军人的军医院,根本就不能搞这些封建迷信,老太太提出的这个要求,他还真不好答应。 刘大银和李三顺同时哭出来,刘大银说道:“医生,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求求你们了。我听说ICU病房可以放家属的录音什么的,我们想放这个,早点把开林唤醒,医生,我求求你们了。” 开林的领导看看躺在病房里毫无知觉的开林,又看了看哭的不能自已的是三个老人,自己的眼泪也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医生,就按开林的家属说的做吧,有什么责任我来担着。” 医生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你们把录好的东西交给护士,让护士放在病人身边。” 李留柱抹了一把眼泪,说道:“爹,娘,咱们再录一些鼓励的话,一起放给开林听。咱们开林,一定,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定会没事的。” 刘大银李三顺和李留柱又录了几句鼓励的话,把一个小小的录音器交给了医生,请他交给护士,放在开林身边。 “医生,这是我们前几天为孩子求得平安符什么的,请放在开元的枕头底下。” 医生把这些东西一起接过来,说道:“你们放心吧,我会交给护士的,你们选两个家属跟我进去吧。” 三个人商量了一回,最终决定让李留柱和李三顺进去看看开林。 刘大银等下一次再进去。 两个人穿好无菌服,和开门出来的护士一起进了重症监护室。 监护室里有好几个病人,他们都在睡着,除了护士来回的脚步声,低声的交谈声,就只有仪器滴滴的响声。 第227章 穿书文里的炮灰 开林在最靠近窗户的病床上,李三顺和李留柱每走一步,就有好几滴眼泪掉下来。 李留柱在心里不住地跟自己说,开林只是睡着了,开林只是睡着了,他一定会醒的。 李三顺走的比儿子快了一些,他走到病床前就一把拉住孙子的手,话还没说出来,眼泪先成串的掉下来。 李留柱走到另一边,拉住儿子的手,喊了一声:“开林!” 护士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道:“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尽量多跟病人说一些鼓励的话,这样对他有好处。” 护士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录音器,调好合适的音量,放在开林的枕头上。 弘一法师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揭谛揭谛,波罗揭谛……” 除了弘一法师的,还有好几个大和尚老道士也都念了驱邪的经文存在那个小小的录音器里。 李三顺手里攥着东西进来的,他把手伸到护士面前,问道:“这是充电器,护士,您记得给这个录音器充电,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放这个给开林听。” 和尚念经的声音从录音器里传出来,护士倒是愣了一下,以前别的病人家属都是放一些家里人的鼓励话语什么的,放经文的倒是第一次见。 “我们这里不允许充电的,大爷要不这样,等这个录音器没电了我就拿出去交给你们家属,等你们充好电我再带回来。” “那好吧,麻烦护士您了。” “不麻烦,大爷您赶紧跟病人说话吧。” 那几个装着护身符和驱鬼符的香包,也被护士放在了开林的枕头底下。 李留柱在那边已经拉着开林的手说上了,“开林啊,爸来看你了,爷爷奶奶也来了,你哥也要来,现在正在路上呢。咱们家里人都记挂着你,你一定要醒过来了,要不家里少一个人就不是家了。爸今年都快六十岁了,实在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开林,你一定要醒过来啊,我们都在外面等着你呢。” 李三顺也拉着开林的手:“开林啊,爷爷奶奶只要你,你一定要醒过来,千万不要让别的孤魂野鬼占了你的身体啊。来的路上我就想,我的开林现在什么样了,现在一看,你躺在这里,不说话也不睁开眼,就跟睡着了一样啊!开林,你加把劲,赶紧醒了啊!睁开眼看看你爹,看看爷爷奶奶好不好啊!开林,你一定要醒过来啊,我们等着你。” 父子两个跟开林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等到护士走过来,说道:“探视时间到了,你们出去吧。” 李三顺和李留柱恋恋不舍,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这是医院的规定,他们得遵守。 “开林啊,爹先出去了,等下次探视时间再来看你。” “开林,爷爷先走了,一会儿再来看你。” 刘大银在外面跟开林的领导在说话,大部分是开林的领导在说,刘大银在听。 开林在部队表现很好,立了好几次功,就在去年还提了干,做了特种大队的中队长。 这一切,开林都没有跟家里说过,刘大银知道,他是怕家里人担心。 军人想要升职立功,那可都是实打用伤用命拼出来的,功劳越高,职位越高,那就证明背后流的血流的汗越多。 刘大银泣不成声。 刚才见到开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她后悔送开林去参军了。 开林学习不好,那就让他呆在家里,随便干点什么都行,反正家里不差钱。 要是开林不去参军,他现在就不会躺在那里跟睡着了似的,而是会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站在她面前。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卖,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刘大银只能尽力补救,不让外来的孤魂野鬼占了开林的身体。 “指导员,你们特种大队平时都爱唱些什么歌啊?” 指导员没听明白刘大银的意思:“奶奶,您的意思是?” “我想给开林放一些他在部队爱听爱唱的歌,这样可能对他会有帮助的。” “我们部队平常就会唱些军歌什么的鼓舞士气,李奶奶,我这就去给开林选歌。” 开林的指导员又跟刘大银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他派了一个小战士来照顾刘大银李三顺和李留柱。 刘大银到了医院后就直奔开林所在的楼层,就连住的地方还没安排好呢。 小战士带着李三顺和刘大银去了招待所,帮他们安顿下来。 李留柱在医院守着开林。 刘大银和李三顺也想守着开林,被李留柱赶了回来,他们两个已经七十多岁快八十岁了,坐了那么长时间的汽车,在医院又哭了好几场,要是再不休息,真的受不住了。 其实开林在ICU,他们根本就一点忙都帮不上,除了站在玻璃外看着开林,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要三个人都回来,医院一个人都不留,他们是不放心的。 尽管李留柱也不年轻了,可他年纪却是最小的,李三顺刘大银年纪更大,由他留在这里最合适了。 这一路上提心吊胆,到了医院心情又大起大落,悲痛万分,刘大银和李三顺早就累得不行了。 小战士带着她们两人吃了饭,刘大银和李三顺就回屋休息了。 两个人没怎么说话,躺下就睡着了。 李开林觉得自己好像不是一个人,是一根蜡烛。 不对,他不是蜡烛,他是蜡烛燃烧时上面那摇曳的火苗。 四周是黑色的粘稠的空间,不时还有一阵阵风刮过,这一切,都显得释放光明的火苗那么珍贵。 火苗一开始燃烧的还算旺盛,可随着一阵阵狂风吹来,他这簇火苗起起落落,明明灭灭,马上就要熄灭了。 我是谁,我在哪里,他忘记自己叫什么了,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风越刮越大,蜡烛上那簇小小的火苗眼看着就要熄灭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根火柴从一方游荡而来,他想沾在蜡烛上,取代这簇马上就要熄灭的火苗,燃烧了这根蜡烛。 火柴上的火烧的正旺,蜡烛上的火苗却越来越小,渐渐的变成一条细线,一点火星,马上就要熄灭了。 火柴高兴起来,立马飘荡到蜡烛芯上,想等火焰完全熄灭就取代它,把蜡烛重新点燃。 蜡烛马上就要熄灭了,火星好像也快没有了,这个黑色的空间只剩下燃烧着的火柴这一点点光明了。 对蜡烛上的火焰来说,实在可怖的狂风和黑暗,反而是火柴的助燃剂,火柴的火焰越蹿越高,和蜡烛上已经快要熄灭的火星形成鲜明的对比。 无论在谁看来,这根蜡烛上的一点点火星立即就要熄灭了。 不过这没有什么,火柴燃烧的正欢,它马上就能把这根粗壮的蜡烛重现点燃。 那点点火星好像也接受了自己即将要消亡的命运,马上就要放弃抵抗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消亡后有什么后果。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再对“他”说,放弃吧,快沉入黑暗吧,黑暗才是你的归宿。 是啊,黑暗才是他的归宿。 就在“他”放弃抵抗,马上就要消散而沉入黑暗的时候,忽然有好几道声音传了过来。 那些声音他听不清楚也听不明白,但却愈来愈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剩下一道声音了,“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喝……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一转天地动,二转六神藏,三转四煞没……” 随着那些虚无缥的声音传来,马上就要熄灭的火星壮大了一分。 火柴上的火焰则小了一分。 即使如此,火星还是太小,火柴燃烧的还是太盛。 “我是一个兵,爱国爱人民,革命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 我是谁,我好像是一个兵! 我好像是…… 蜡烛上的火星越来越亮,几乎就在瞬息之间,涨大了无数倍。 火柴的光则暗淡了许多。 火柴好不甘心,眼看火星就要熄灭,它就能点燃蜡烛了,它哪里允许到嘴的肉给丢了呢。 火柴上的光明亮了数倍,它不管不顾地朝蜡烛冲过去,想把蜡烛上刚燃烧起来的火焰给挤下去,独占那根粗壮的蜡烛。 火柴的速度很快,快的都看不清它的身影了,只看到一团耀眼的白光。 在白光的映照之下,刚有了起色的火焰根本就不够看的。 火柴的光照亮了整个黑暗的空间,燃烧着那些粘稠的物质。 一边是耀眼的白光,一边是摇曳在风中可怜的烛光,谁胜谁负,好像没有什么悬念。 可是白光忘了,这根蜡烛本来就应该属于它上面燃烧的火苗,整个黑暗的空间,是蜡烛和它上面的火苗控制的世界。 白光和那簇小小的火苗撞在一起,形成的激烈碰撞造成了巨大的爆炸,冲击波把整个黑暗空间照的比白天还要亮,所有的粘稠物质都在这场爆炸中灰飞烟灭。 过了好久,火柴没有了,耀眼的白光没有了,冲击波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只有那根蜡烛还在燃烧着,只不过跟刚才不同的是,蜡烛上的火苗比起刚才明亮了无数倍。 我想起来了,我是李开林。 蜡烛上的火苗在明亮之后又归于平静,变得小了很多,只不过,这次空间没有粘稠的物质了,也没有想跟强蜡烛的火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经文和歌曲取自百度 第228章 穿书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和李三顺躺下的时候还是已经快傍晚了,等刘大银一觉醒来开灯看了看墙上的表,时间是半夜三点多。 刘大银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一动,李三顺也醒了。 “大银啊,你醒了?” “三顺,你也醒了?” “醒了,醒了就睡不着了。” “睡不着那咱们就起来,”刘大银已经开始穿衣服了,“咱们去替留柱,让他也歇歇。他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身体也不年轻了,可熬不住了。” “那好,咱们一块去。”李三顺也开始穿衣服,“大银啊,你说咱们的办法管用吗?” 刘大银穿衣服的动作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咱们把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爷了。” “是啊,要是开林身体受伤,咱们能请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病,可是这关于灵魂的事,咱们可帮不上太大的忙啊,要是这能替,我宁愿替开林受这样的罪。” 李三顺嘴里说个不停,可手上的动作可不慢,差不多跟刘大银同时穿好衣服鞋子。 夫妻两个都不年轻了,走路不如年轻人利索了,要是一起出门,他们都是手拉着手,互相搀扶着出门的。 现在是半夜,招待所的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电灯在头顶散发着光芒。 招待所就在医院旁边,刘大银和李三顺走不快,只能慢慢走着,走了二十几分钟,才到了开林病房的那一层。 这一层相比其他的病区,安静了不少。 刘大银一眼就看见了儿子,他正坐在椅子上和好几个小伙子说话呢。 那几个小伙子都穿着军装,有坐着的,也有站着的,把李留柱围在中间。 其中的两个小伙子还带着伤,一个拄着拐杖,一个胳膊吊了起来。 李留柱看到刘大银和李三顺,站起来喊道:“爹,娘,你们怎么大半夜的来了?” 听到李留柱喊“爹娘”,就有两个小伙子跑过来,一人一个,搀扶着刘大银和李三顺。 “爷爷,奶奶,你们慢点。” 李留柱也走了过来,说道:“爹,娘,这几个小伙子是开林的战友,特地过来看开林的。” 搀着刘大银的小伙子说道:“我们本来是在这里守着开林的,早上被喊去协助调查了,刚从大队长那里回来,我们就马上赶过来了。” 刘大银:“谢谢你们了,还挂着开林。” “奶奶,你说什么话,我们跟开林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们来守着他不是应该的吗,您不用说‘谢’字。” “奶奶,您跟我们不用说谢字。” “爷爷奶奶,你们快坐下。” 李留柱挨着李三顺坐下,说道:“爹,娘,这三更半夜的,你们不在招待所休息,来这里干什么?我在这里守着开林,你们就放心吧。” 李三顺说道:“我们睡了好几个小时了,不累了,在招待所也是躺着,还不如在这里守着开林呢。” “爷爷奶奶,叔叔,你们放心吧,开林一定会醒过来的。” “是啊,队长一定会醒过来的,我们相信队长。” 这几个战士围着刘大银李三顺和李留柱,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安慰他们。 “真是谢谢你们这些孩子了,”李留柱说道:“我也相信,开林一定会醒过来的。现在这么晚了,你们还是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开林就行了。爹,娘,你们有也回去吧,开林在里面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要都守在这里了,你们年纪大了,你们的身体别再熬坏了。” “叔叔,我们年轻,在这里守着就行,倒是您和爷爷奶奶都回去吧,你们的年纪都不小了,这么熬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们早就商量好了,轮流在这里守着队长,爷爷奶奶,叔叔,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刘大银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的心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回去也睡不着了,倒不如在这里守着开林。留柱,你回去休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还没合过眼呢。” 李留柱眼眶红红的,看来刚才又哭过了,“娘,开林还躺在里面呢,我怎么睡得着。” “睡不着也得闭着眼躺着,”刘大银拍拍儿子的手:“开林还在里面躺着呢,你得保重自己的身体,替开林撑起这一片天来。要是开林还没醒,你再把身体给熬坏了,那咱们家怎么办?听娘的话,你先回招待所睡一觉,睡醒了说不定开林就醒了呢。” 李留柱说道;“我不回去,娘,我不去招待所,我在医院里躺一会儿就好了。” 李三顺:“医院里哪有你躺的地方啊。” “那这样,叔叔,你先去我的病床上休息一会儿,”胳膊上被吊起来的一个军人说道:“我的病房就在上面,叔叔您去我的病房里躺一会儿吧。” 李留柱赶紧摆手,“那怎么能行,我去你的病房里躺着,你怎么办?你也受伤了,也需要多休息,开林这里有人守着,你和小赵就先回去吧。” “叔叔,我的病房是一间单人病房,里面有两张床,你在那里休息不碍事的。” 刚才搀着刘大银的那个小伙子说话了,“小赵,老李,你们两个在这次的行动中都受了伤,不要在这里守着队长了,都去休息。老李,你带着叔叔去你的房间里休息,爷爷奶奶,你们要是不想回招待所,就让小赵带着你们去休息。” 李三顺:“我们上了年纪的人觉少,我跟老婆子睡了□□个小时了,实在是睡不着了,你们就不要管我们了。”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番,李留柱最终答应跟老李一起去休息。 老李,小赵也去休息,剩下的人继续守着开林。 李留柱站起来,脸贴到玻璃上,对着儿子的方向说道:“开林,爸爸先去躺一会儿,等爸爸休息好了就回来,希望爸爸回来的时候能看到开林你已经醒了。” 他是流着眼泪说完这几句话的。 刘大银和李三顺也跟着掉眼泪。 几个小伙子也跟着哭了。 他们安慰刘大银李三顺和李六组:“叔叔,爷爷奶奶,你们放心吧,队长一定会醒的。” 大女儿李荷花和周三林还有他们的儿子周有德,二女儿李莲花和王成,还有他们的儿子女儿,三女儿李藕花和丈夫到了早上也都到了医院。 见到坐在走廊里的刘大银三人,三个女儿眼圈立即就红了,抱着刘大银先哭了一场。 “荷花,你们都先别哭了,爹和娘本来心里就难受,你们再一哭,他们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是啊,藕花,一会儿我去找医生问问开林的情况,你先别哭了。” “莲花,你也别哭了,爹和娘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是啊,爹和娘年纪大了,本来就伤心,自己这样一哭,他们岂不是更难受了。 他们的年纪都这么大了,再哭下去会受不了的。 陈开济安慰了妻子几句,就去找医生询问开林的身体情况,他也是一个医生,对这方面了解的比李家人多。 莲花挨着刘大银坐着,手拉着自己娘的手:“娘,你就别担心了,开林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是啊,你和爹年纪都这么大了,也得保证自己的身体,要不等开林醒了知道你们为了他把身体给熬病了,他得多难受啊!” “爹,娘,开林一定会醒过来的,你们就别担心了。我们现在都在这里,你们和留柱都去休息一会儿,要不身体会受不了的。” 李三顺叹了口气,抹了把眼:“我和你娘昨天晚上睡了一觉了,现在不累。留柱昨晚也休息了,你们不用担心。” 开林来了这么多的亲人,陪着刘大银和李三顺的两个军人站起来一个,说道:“爷爷奶奶,叔,我先出去一下。” 李留柱赶紧道:“你们有事出去就行,我们在这里守着开林就行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出去的军人就回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小伙子。 “爷爷奶奶,这两个也是我们的战友,执行任务才回来,听到队长受伤了,赶紧就过来看队长了。” 李留柱赶紧表示感谢。 他们三个不是空着手回来的,手上提了好多个塑料袋,里面是买来的早餐。 “爷爷奶奶,叔叔,我们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各种早餐都买了一点。” 三个人买的早餐很多,毕竟队长刚来的这些亲属在路上肯定也没吃早饭。 李留柱摆摆手道:“你们吃吧,我现在还不饿。” 李荷花说道:“留柱,你多少吃一点,要不身体怎么受得住。” 李莲花也说道:“是啊,留柱,你本来就心里难受,再什么东西也不吃,身体会受不了的。多少吃点吧。” 一个军人把一碗粥放在李留柱手里,说道:“叔叔,您喝点粥吧。” 看着眼前一圈担心的目光,李留柱的眼里又不受控制的流了几滴泪。 刘大银帮儿子把粥用勺子搅拌了几下,说道:“留柱,虽然我们这么多的人在,可你才是主心骨,你可不能把身体给熬坏了,就是为了开林,你也得吃点。” 李留柱的眼泪流的更欢了,“娘,我吃,为了开林我也吃。” 第229章 穿书文里的炮灰 开元是中午到的,他接到父亲的电话就赶紧收拾东西,和领导请假,开车就直奔这里而来。 谁知道路上车又坏了,耽搁了不少功夫,到医院的时候就中午了。 见到爷爷奶奶和爸爸,他们先哭了一回,开元又问了开林的情况,问清楚后拉着刘大银和李三顺的手说道:“爷爷奶奶,爸爸,你们不要太担心了,开林……开林会没事的,我相信开林能醒过来的。” 李留柱的眼现在已经肿了:“我也相信开林一定会醒过来的,咱们在这里等着他醒来。” 又到了探视的时间,这次是刘大银和开元一起进去的。 他们先把充满电的录音器放调整到合适的音量大小,放在开林的枕头上。 又拉着开林的手说了很多话。 就在这个时候,刘大银觉得开林的手指动了一下。 她使劲瞪着开林的的手,可开林的手又不动了。 原来刚才是幻觉吗? 开元本来絮絮叨叨地跟弟弟说话,忽然觉得弟弟的手腕动了一下。 “奶奶,刚才开林的手好像动了?”李开元冲着刘大银说道。 “真的吗?”刘大银胡乱抹了一下眼泪,“开元,你没看错,开林的手真的动了?” “奶奶,我不是看到的,是感觉到的。刚才我握着开林的手,感觉他的手腕动了一下,难道是我太希望开林醒来了,所以出现幻觉了吗?” 李开元使劲揉了揉眼,用尽全力瞪着弟弟的手,希望弟弟的手再动一下。 可是不如他所愿,李开林的手再也没动一下。 “开元,你没感觉错,我刚才也看到开林的手指动了,”刘大银哭着笑了,“开林,开林,我是奶奶,你要是能听到奶奶说话,那你的手就再动一下好不好?开林。” 刘大银和李开元眼睛眨也不敢眨,就这样看着躺在床上的李开林和他被握着的手。 时间过得可真慢啊,这漫长的十几秒钟愣是走成了几分钟,几十分钟。 李开林的手不负重望,又动了一下。 刘大银赶紧拉着开林的手喊道:“医生,医生,你们快来啊,我的孙子醒了。” 李开元也大声叫喊,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淡定从容,“医生,我弟弟的手动了,你们快来啊,医生,你们快来啊。” 刘大银和李开元在里面跟李开林说话,剩下的人全部都透过那一块小小的玻璃看着他们。 虽然刘大银和李开元喊得什么他们不知道,但是开林一定出事了,要不他们不可能这么激动。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患者家属在ICU能有什么事那么激动,那么不顾仪态呢? 难道是……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了一个一致的想法,可是谁都没有说出来。 要是不是的话,反而喊出来更让人伤心。 护士先赶了过来,看了看摆在开林旁边的机器,立马就呼叫医生。 医生很快就赶到了,护士把刘大银和李开元拉到一边,“医生现在正在查看病人的情况,你们家属还是先出去吧。” 刘大银和李开元赶紧点头,什么也没说,离开了ICU。 等到他们俩出来,不管是李家人,还是开林的战友都围了上来。 可是这么多的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也没有一个人询问开林的情况,全部都用饱含希望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 刘大银连哭带笑地说道;“刚才,刚才,我和开元跟开林说话,开林的手突然动了,我还以为是我太想开林醒过来出现幻觉了,没想到开元也感觉到开林的手动了,我们赶紧就喊医生了。” “娘,真的,开林的手真的动了,”李留柱突然“啪”的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笑着说道:“娘,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啊!爹,娘,咱们,咱们开林一定没事的。” 刘大银和李留柱抱着头哭在了一起。 李家的其他人也各自抹眼泪。 最后还是开林的战友劝道:“爷爷奶奶,叔叔,你们不要哭了,开林能醒过来是好事,咱们得高高兴兴的等着开林完全清醒过来。” 李留柱最先抹干净眼泪,笑着说道:“对对对,你说的对,爹,娘,咱们不要哭了,咱们得高高兴兴的,等着等开林醒过来。”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颗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李留柱赶紧笑着把眼泪给擦干净了。 虽然刘大银和李开元都感觉到开林的手动了,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医生还没出来,他们也不知道。 好在很快医生就出来了,说了开林的情况。 其中有很多专业的医学术语,刘大银听不懂,但是医生的意思她能听明白:开林现在的情况好了很多,不会成为植物人了,在这十二个小时内就能完全清醒了。 医生说完,在场所有人的心总算能放下了。 李留柱拉着医生的手一个劲的说感谢,甚至还要跪下跟医生磕头。 医生赶紧拉住了他,“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责任,一句‘谢谢’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赞美了,别的就不用了。”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当中时,李三顺和刘大银对视一眼,刚提起来的心又坠了下去。 这和“书”上写的不一样啊,不论是原来的“书”,还是宋言胜穿越的那本“书”,两本“书”写的都是开林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来的,现在开林昏迷了两天就醒过来了。 开林能早早醒过来当然好,可是醒过来的开林还是不是“开林”呢? 刘大银和李三顺谁也不知道。 看着喜极而泣的儿子,刘大银和李三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心里除了高兴,更多的还是茫然。 要是醒过来的开林不是“开林”,他们要怎么办呢? 报警把开林抓起来,这根本就不现实。 除了刘大银和李三顺知道开林的芯子里已经换了人,在其他所有人的眼里,开林就是开林。 那怎么办?不知道带着“开林”去寺庙道观请高僧老道士捉奸除妖管不管用? 这也是刘大银和李三顺曾经商量过的,在他们眼里,占据了开林身体的宋言胜就是一个妖怪。 可那些手段对宋言胜管不管用,他们也不知道啊,要是不管用怎么办呢? 认下这个“开林”吗? 还是,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儿子呢? 可是留柱会相信吗?毕竟这样的事情可是闻所未闻的。 刘大银叹了口气,在李三顺耳边悄悄说道:“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等开林完全清醒过来,咱们看看还是不是咱们的‘开林’,要是是的话最好,要是不是,要是不是的话咱们就告诉留柱,他是开林的父亲,有知情权。” 李三顺沉重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既然医生说开林在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内能完全清醒过来,所有人都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煎熬。 好在,开林没让大家煎熬太久,三个多小时后,他醒过来了。 医生又对他进行了详细的身体检查,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开林的情况很好,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又是一个好消息,李留柱不由得说道:“谢天谢地。” 开元在一旁说道:“爸,咱们最该感谢的是医生和护士,要是没有医生的全力救治和护士们的细心照顾,开林也不可能醒的这么早,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好。” 李三顺赶紧改口道:“对对对,咱们最该感谢的是医生和护士,医生,真的太感谢你们了,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谢谢,谢谢,谢谢。” 李留柱连着说了六个谢谢,就差跪下给医生磕头了。 开林现在完全清醒了,等到二十四个小时以后,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刘大银在一旁问道:“医生,开林醒了,我们能不能,能不能进去看看开林。” “这个是不能的。ICU病房每个患者一天只能有一次家属探视时间,你们已经进去过了,不能再进去了。” 刘大银只能说道:“那好吧,谢谢医生。” 现在开林已经醒了,刘大银迫切地想见到他,想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孙子“李开林”。 刘大银相信,只要见到里面躺着的人,她就能看出来里面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开林”。 可是现在不能进去,只能等到开林从ICU病房里转出来了。 开林已经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了,刘大银和李三顺有些支持不住了。 他们的年纪本来就大了,又提心吊胆了这么长时间,昨晚三点以后两个人就在医院守着,现在有些支持不住了。 “爹,娘,你们要不回招待所休息一下,昨晚你们根本就没休息好。”李留柱说道。 李莲花也赶紧说道:“爹,娘,这里有我们这么多人呢,你们要不先回去吧。” “是啊,爷爷奶奶,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在这里守着开林就行。你们年纪大了,不休息好可不行。” 李三顺:“那好,我和大银先回去休息一会儿,你们在这里守着,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们打电话。” “嗯,开元,你送你爷爷奶奶回招待所。” 回到招待所,等开元走了以后,夫妻两个双双坐在椅子上,脸上愁得不得了:“大银,你说要是醒过来的不是开林,咱们到底要怎么办?” 第230章 穿书文里的炮灰 是啊,醒过来的要是不是开林,是宋言胜,他们到底要怎么办呢? 是接纳他,还是不接纳他? 这真的是个不好解决的问题。 刘大银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说道:“等开林醒过来再说吧,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管怎么说,要是开林的身体里换人了,我觉得咱们得告诉留柱,他是开林的父亲,他有知情权。” “嗯,那咱们告诉留柱,到底那个‘开林’要怎么办,得让留柱拿主意。” 李留柱沉默了好一会儿,“咱们要怎么告诉留柱呢?” 是啊,要怎么跟留柱说呢,直接说你现在的儿子“开林”已经不是你的儿子了,他里面的芯子已经换了,不是李开林,而是宋言胜了。 留柱会相信吗? 即使留柱相信了,他会怎么做呢? 这恐怕是对一个做父亲的最大的打击吧,儿子还在,但是却不是自己的儿子了。 “要不,要不,”李三顺手里拿着一颗烟,也不抽,就那么放在鼻子底下闻。 他年纪大了以后就戒了烟,只有遇到什么难解决的事情的时候,才会拿出一颗烟放在鼻子地下闻闻。 “要不,咱们不告诉留柱了,大银,你说怎么样?” 告诉儿子,儿子肯定会难受死的,那要不就不告诉他了。 刘大银摇摇头,说道:“留柱有知情权,咱们得告诉他。” 李三顺:“我是怕留柱知道了心里难受啊!” 刘大银不说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也许醒过来的是咱们开林,不是那个宋言胜呢!” “但愿吧。” 夫妻两个早就累了,又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就有些困意了,不一会儿,刘大银和李三顺就睡了过去。 等到他们醒过来,就到了下午四点多了,早就错过了午饭时间。 他们在招待所旁边的小饭店吃了点东西,急匆匆的就往医院赶。 “爹,娘,你们来了。” “开林怎么样?”李三顺问道。 “开林又醒了一回,还让护士跟我们说啊,让我们不要担心,他没事了。” “那就好,”刘大银拍拍儿子的手,“留柱,你的心可以彻底放下了。” 儿子的心是能放下了,可他们的心却紧紧揪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彻底放下。 接下来的时间,对刘大银和李三顺来说,比度日如年还要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熬到了又一次的探视时间,刘大银和李三顺谁也不敢进去看开林了。 他们怕啊,怕进去看到的开林就不是“开林”了,到时候他们要怎么办呢? 刘大银看着李三顺,说道:“要不,要不你进去看看开林吧!” 刘大银从没有害怕的时候,可现在她害怕了,退缩了,不敢进去看开林了。 李三顺眉头皱成一个大大的“三”字,“大银啊,我也不进去了,等到,等到开林从这里面出来我再去看他吧。” 现在距离二十四小时还有一点时间,还是等开林转到普通病房再去看他吧。 到时候他和大银一起去看开林,看看那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孙子“开林”。 “那好,等到开林出来,咱们一起去看他。” 两个人一起,才能给彼此打气鼓劲。 这次进去的是留柱和李莲花,开元昨天已经见了开林了,李荷花三个姐妹也都想进去看看开林,最终她们商量好了,让李莲花进去。 探视时间只有短短的十分钟,李留柱和李藕花很快救出来了。 “娘,开林认出我了,他的精神也还算好,还说饿了呢。”李留柱喜滋滋地说道:“我跟开林说了,等他转到普通病房就给他买粥喝。” “舅舅,我这就去给开林买饭,医生说开林只能吃流食是吗?”周有德问道。 开林的一个战友说道:“叔叔,还是我去买吧,我们对这里比较熟悉。” 最后,还是开林的战友去给开林买饭了。 和这一片欢乐气氛格格不入的是,刘大银和李三顺的沉默。 “爹,娘,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李藕花问道。 李三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我和你娘太高兴了,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哦,对了,开林等会儿就能从转到普通病房了,咱们要不要提前做准备。” “奶奶,我的三个姑父和开林的一个战友已经去准备了,您就不要操心了。” 不管刘大银和李三顺心里多么纠结,该来的还是会来到的。 开林转到普通病房的时间到了。 两个护士把开林从ICU病房里推出来,李家人和开林的两个战友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询问开林的情况。 护士赶紧说道:“请保持安静,病人刚清醒不久,先不要问他太多的问题,都让开一点,病人需要呼吸新鲜的空气。” 刚才还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开元,周有德和开林的一个战友推着开林的病床,开林的另一个战友帮着护士举着输液瓶,后边跟着李家所有的人。 刘大银和李三顺走在最后边。 李莲花也跟着他们走在最后边。 “爹,娘,这回你们的心能放下了吧,开林没事了。现在开林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要不你们今天就回去,这医院到底不比咱们家里,哪哪都不方便,你们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的,再把你们的身体给熬病了。” 往常最爱说话的刘大银没说话,倒是李三顺说道:“等开林转到普通病房,我们好好看看他,要是真的没事了,我和你娘就回去。” 刘大银也说道:“等我们看看开林再走。” 先让我们看看开林,看看开林还是不是我们的“开林”。 把开林推到普通的病房,护士又嘱咐了好多注意事项,交代清楚了才回去。 刚买回来的粥还热着,温度正好,开林的手不太方便,开元就喂给他吃。 开林的床边围了一大群人,在后边根本就看不见他。 刘大银和李三顺也不着急,一百步现在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剩下的那一步还是等开林吃完粥以后,他们再走完吧。 开林真的是饿了,一碗粥根本不够,可医生嘱咐了,刚开始还不能吃太多,喝一碗稀饭最好了。 开林喝完了粥,刘大银和李三顺才一起互相搀扶着上前,他们两个是年纪最大的,人们自觉给他俩让出一条道路来。 刘大银和李三顺一个坐在了开林的病床上,一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相同的是双双看着李开林。 “爷爷奶奶,”李开林的精神还算好,他脸色苍白,带着笑容,“爷爷奶奶,让你们担心了。” 看到这个笑容,刘大银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孙子开林,不是披着开林芯子的宋言胜。 李三顺想来也发现了,这不是宋言胜,是自己的孙子开林,“开林啊,开林。” 李三顺喊了两句开林,就开始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爷爷,我没事了,你别担心了。”李开林看到李三顺哭了,赶紧安慰他:“爷爷,我都没事了,您别哭了,要不对眼睛不好。” 刘大银在一旁说道:“你就别劝你爷爷了,他是高兴才哭的。开林,你没事,爷爷奶奶都高兴啊。” 李留柱赶紧在一旁劝道:“爹,娘,开林没事了,咱么该高兴才是,不哭了,爹,咱们不哭了。” 李留柱像哄孩子一样轻声细语地哄着李三顺,三个女儿也纷纷劝解他:“爹,你别哭了,就像留柱说的,咱们得高兴啊。” “娘,你快劝劝我爹,不要让他哭了,咱们得高兴。” “爹你年纪大了,再哭下去对眼睛不好。” 开林既然没事了,刘大银和李三顺没有在这里多呆,他俩年纪大了,这里到底不如家里,就怕他们熬不住。 再说了,刘大银的工作很忙,公司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呢。 留下留着和开元在这里,刘大银和李三顺就回省城了。 和他们一起回去的还有李藕花和她的丈夫陈开济,他俩都有工作,不好请长假。 剩下的人他们在这里多呆两天,等后天再走。 回去的路上,因为有小女儿和女婿在,刘大银和李三顺也不大好说开林的事。 两个人只好挑能说的说,开林所在的医院离省城太远了,开车要十几二十多个小时,在医院实在是太累了,没过多久,女儿女婿就相继睡着了。 刘大银和李三顺,还有小女儿坐在后座,女婿坐在前面,看两人睡着了,刘大银悄悄靠在李三顺身上,小声说道:“三顺,我跟大师许了愿的,要是咱们开林能好起来,我就给佛祖塑金身,现在咱们开林已经好了,回去我就去还愿,给佛祖塑金身。” 李三顺拍拍她的手:“应该的,既然许了愿,那就得还愿,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回了省城我就找工匠什么的,给佛祖塑金身。” 刘大银:“三顺,谢谢你帮我干活。” 李三顺咧开嘴笑了:“咱们是过了一辈子的夫妻,你还跟我说谢!” 刘大银笑了笑:“不说谢了,小李子,回去就给我干活去。” 李三顺把手放在膝盖上,在车上给刘大银做了个行李的样子:“遵命,老佛爷。” 第231章 穿书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回到省城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她走的时候没有吩咐一声,工作都是在电话里和下属联系,现在她的办公桌上已经攒了一堆文件了。 李师傅方便面现在已经是一个很有名的品牌了,在全国各地一共有六个分厂,年产值十多个亿。 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方便面品牌了。 像做到这么大的企业,老总又是刘大银这个岁数的,早就都已经培养起接班人了,可刘大银却没有什么后辈能接她的班。 关于以后谁来执掌李师傅,刘大银想了很多,最终决定采取开元给的意见,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 要想让职业经理人管理公司,首先公司要上市。 刘大银仔细考虑了公司上市的事情,又听取了很多专家教授的意见,总的来说,上市这件事有利有弊。 这是避免不了的,任何事都有两面性,世界上没有一件事是完全好或者完全坏的。 就像一个人,再好的人也会有阴暗面,再坏的人也有一点闪光点。 经过综合考量,刘大银决定,公司上市。 上市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刘大银是老总,自然不可能亲力亲为的跑市场做调查,这些自然有底下人来做。 人老了就是不行了,想当初做地里活的时候,早上四点多就起来,无论做多累的活,晚上睡一觉就歇过来了,可不像现在,在椅子上坐一上午就腰酸背疼的。 唉,人老啦,都快干不动了,得赶紧把公司以后的发展规划定下来。 刘大银难得出了一会儿神,想了很多。 刘大银忙得很,李三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包揽了家里所有的事情,为开林还愿的事情他也一手包办了,没让刘大银操一点心。 开林彻底恢复以后,在家里呆了很长的时间。 虽然开林的身体恢复的很好,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但到底是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适合呆在一线了。 退伍开林舍不得,他最终决定做一个特种兵教官。 他做的这个决定,全家人都非常支持,刘大银和李三顺更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这本来就是开林应该走的路啊。 开林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他想把女朋友带给家里人认识。 他在部队谈了一个女朋友,跟他一样,都是军人。 刘大银对孩子恋爱的态度是,只要孩子找的人品行好,她和李三顺就不会干涉。 现在开林想把女朋友带回来,刘大银和李三顺只有高兴的份。 开元一心扑在研究上,对找女朋友的事是一点心思都没有,李留柱愁得见到开元就唉声叹气的,可开元就是不为所动。 现在开林有了女朋友,李留柱高兴的不得了,要开林赶紧把女朋友带回家里来,见过双方父母就赶紧把婚事定下来。 开林的女朋友叫龙静妹,是一个留着短发的飒爽姑娘,刘大银见这个姑娘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开林和龙静妹年纪都不算小了,两个人又情投意合,双方父母也很满意,婚事很快就订下来了。 按照李留柱的意思,婚礼一定要大办,可是开林和龙静妹都不愿意大办,按他们的意思,双方的亲亲朋友坐在一起吃顿饭就行了,还大办干什么。 李留柱不同意,说道:“这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一生也就只有这么一次,要是没声没响的就办了多不好啊。开林,你不愿意大办,人家静姝呢,我听说,每一个女孩子都想有一个浪漫的婚礼呢。你和静姝商量商量,要不要大办。” “爸,不大办就是我和静姝商量好的,”李开林吊儿郎当的坐在沙发上,“爸,我和静姝都是不爱热闹的人,我们都不想大办婚礼,把我们两边的亲戚朋友聚到一起吃一顿饭,就算是举行了婚礼了。” 李留柱皱了皱眉头:“静姝也是这样想的?” “是啊,爸,这是我们商量好的。” 既然小两口已经商量好了,李留柱也不再劝了,他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茶几上,“开林,这是爸给你们攒的钱,密码是六个八,你拿着吧。” 李开林在沙发上坐好,神情变得郑重起来:“爸,我不要你们的钱,我有钱。” “什么不要,”李留柱慢慢说道:“开林,这是我给你们兄妹四个存的,结婚的时候给你们,用来办婚礼什么的,你赶紧拿着。现在你们不办婚礼了,这钱你拿着,给静姝买点东西。” 李开林还是不想要。 “开林,拿着,这钱爸存了这么多年了,你哥没结婚的心思,你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女朋友要结婚了,我这钱终于能送出去了,你就拿着吧。你要是不要,爸可得生气了。” “谢谢爸。”李开林说道。 李留柱:“什么谢不谢的,你和静姝赶紧让我当爷爷,我才最高兴呢。你哥我是管不了了,我现在就指望你了,早日给我生个孙子孙女。” “爸,你放心吧,早晚让你当爷爷。” 开林和静姝不想办婚礼,刘大银没说什么,这结婚是两个孩子的事,他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刘大银不会多加干涉。 每个孩子结婚刘大银都会送房子,开林结婚也不例外,刘大银送了一套大跃层给他们。 李留柱已经提前给他们准备好别墅做新房了,开林一开始还不想要这套房子,说是有新房了,这套房子又用不上。 刘大银:“用不上就在那里放着,你前面的表哥表姐们结婚我都送房子了,到了你这里就不送了?好了,那房子我已经给装修好了,你愿意住就住,不愿意住就放在那里,” “那好吧,奶奶,我收下了。” 开林的婚礼过后没多久,他的调令就下来了,到南方某军区的特种兵训练营做教官。 那里是直属军区的,离开林做特种兵时的驻地很近,刚好和龙静姝在一个驻地。 送走了开林,刘大银难得的闲了一下午。 李留柱给她泡了一杯茶水。 和那些大老板不同,刘大银喝茶水不爱用贵的吓人的瓷杯,反而喜欢用玻璃瓶。 就是那种盛罐头的,带着把手的玻璃瓶。 她也不爱喝贵的吓人的茶叶,十块钱一包的茉莉花茶是她的最爱。 “怎么了,有心事啊?”李三顺在刘大银身边坐下,把沏好了茶的玻玻璃杯放在她的面前。 刘大银点点头,说道:“是啊,有心事。” “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说不定说出来就不是心事了呢。” 刘大银坐在二楼的露台上,外面是打理的很漂亮的小花园。 花园里的茉莉开的正好,刘大银的眼神还很好,能看到好几只蜜蜂在洁白的茉莉花上飞来飞去。 刘大银喝了一小口茶水,又叹了口气,“留柱,开林现在已经成家了,开玉开悦年纪还小,我这心里啊,就是放不下开元啊。” “开元是咱们的第一个孙子,这里只有你,我就实话实说了,这么多的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我最疼的就是开元。开元呢,他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从小到大,除了从青木大学退学那件事,他没让我们操过别的心。外面人见了开元,说不夸他一声好,学习好,工作好,年纪轻轻就是青木大学的教授了。” “可开元这个孩子,性子太独了。是,他是有亲人,有朋友,可咱们和留柱老了没了,开林和开玉开悦也会有自己的家庭,开林不会再是他们最重要的人。朋友呢,我就没见过开元有什么真的能交心的朋友。开元不想结婚,我不敢催他,也不让你催,我这不说,可是心里比谁都着急。” “三顺,你还记得宋言胜吗,他那上面可是说了,开林二十年才研究出了抗癌药,接近二十年的时间开元一事无成,你说,这二十年开元是怎么过来的?他的心里得承受多大的压力?这爬的越高摔得越重,开元一开始回国的时候风光无限的,结果这二十年里什么都没研究出来,对他的打击得多大?周围的同事同学们又得怎么看他?一开始就在地上和从天上被打到地上来,这中间的滋味可是天差地别啊。” “三顺啊,咱们种庄稼的,要是一年没有收成,还得急的不得了呢,开元整整二十年什么都没研究出来,心里得急成什么样子啊?三顺,咱们帮了那么多的人,可是开元,咱们得怎么帮帮他呢?” 刘大银难得的一次说这么多的话,李三顺也沉默起来。 他心里最疼的也是开元,开元从小不让人操心,可是李三顺反而最放不下的也是他。 老话说的好“慧极必伤”,这太聪明了不是好事。 开元不仅聪明,他的性子也太倔强,当年好好的青木大学说不读就不读了,非要去外国上学。 去外国上学又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回国后进了国内最好的大学之一,年纪轻轻就做了教授。 可以这么说,开元的人生到现在为止都是一帆风顺的,从来没有栽过跟头。 可这一下子跟头就栽了个大的,二十年才爬起来。 “大银,要不这样,咱们不让开元种庄稼了让他种点菜。” 第232章 虐恋情深文里的炮灰 “不种庄稼了,种菜?”刘大银被李三顺的话给弄懵了,开元又不是农民,种什么庄稼种什么菜。 “哎呀,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李三顺右手摆了摆,“你把开元研制抗癌药称作种庄稼,那研制别的药不就是种菜吗?你说开元这么厉害,研制抗癌药的同时顺手研制一下别的药,行不行?” 三顺的话刘大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不让开林一条路走到黑,研制抗癌药的时候可以顺便研制一下别的药。 开元研制抗癌药和农民种庄稼没什么不同,都是期待一个结果,得到一份收获,抗癌药一天两天的研制不出来,但是别的药或许能研制出来呢? 那样开元也能有一些别的收获,不会二十年才能等到自己的收成。 “你说的倒是也对,”茶水已经不太热了,刘大银喝了一大口茶水,“只不过咱们对制药的那些事一窍不通,也帮不上开元什么忙?” 李三顺:“咱们虽然对制药行业一窍不通,但是咱们知道哪些药需要改进一下啊。比如说,孩子吃的药很多都很难吃,大人都吃不了那个味道,孩子就更吃不了了。比如有的胶囊太大,吞咽困难,很多很多的,咱们给开提供一个思路,开元想研究什么就是他的事情了。” “你说的对,表扬一下。” “谢谢当家的表扬。” 说干就干,刘大银和李三顺找个个空闲时间,去了京市。 李开元接到刘大银的电话,让他下班以后回四合院,她和李三顺来京市了。 李开元放下电话倒是没有多想,只以为奶奶是来京市谈生意的,爷爷跟她一起来的,他根本就不会想到,刘大银和李三顺是专门为了他来的。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来了,是来谈生意的?” 刘大银:“开元,先吃饭,吃完饭我们有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啊?奶奶,现在说不行吗?” 李三顺:“还是等一会儿再说吧。” 开元只好把疑问放在心里,先吃饭。 吃完饭李开元泡了一壶茶,和刘大银李三顺坐在院子里乘凉,“爷爷奶奶,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李三顺和刘大银对视一眼,先说道:“开元,你现在在学校里除了教书,是不是还研究新药?” 李开元点头道:“其实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实验室研究新药,教书才是我的次要工作。要不是青木大学的实验室是全国最先进的,我也不会在青木大学教书了。” 李三顺又问道:“开元,你研究的新药是哪个方向的?” “爷爷,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李开元有些疑惑,以前爷爷奶奶从来不问他工作上的事情的,今天怎么想起来问了。 刘大银:“开元,开林现在已经结婚了,开玉开悦年纪还小呢,不用我们操心,我和你爷爷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所以想问问你的情况。” “爷爷奶奶,我现在的新药研制是癌症方面的。”说起自己的工作,李开元变得郑重起来,“进入二十一世纪,癌症已经成为了人类的头号杀手,现在癌症主要通过手术和放化疗治疗,病人不但要承受很大的痛苦,治疗效果也很不理想。在M国的时候我做了一项调查,在所有的造成死亡的疾病当中,癌症排在前三名,但是它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特效药的。不仅如此,癌症的发病率每年都以很快的速度在上升,发病年龄也越来越低龄化,很多癌症病人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都要承受很大的痛哭,所以我把目标定在抗癌药研究上,希望能为人类的医学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刘大银笑了笑:“不错,我的开元有觉悟,”接着她的话音一转,“开元,研究抗癌药很难吧,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事情吧?” 李开元露出一个苦笑,说道:“奶奶你说的很对,抗癌药的研究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国外有很多大的研究机构,他们研究抗癌药已经十几年了,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虽然也研究出了好几种抗癌药,但是那些药不说治本了,就连治标都不太行,病人吃了药以后,癌症还是会转移复发,最终病人还是会在痛苦中离世的。” 李三顺摇着一把蒲扇,摇的不快也不慢,说道:“开元,你刚才说抗癌药的研究不是一年两年的事,那就是十年八年甚至十几年的事,这十几年来你要是一点进展也没有,抗癌药研究不出来,你心里会难受吗?” 要是很多年研究不出什么结果来,自己会难受吗?李开元在心里问自己。 他实话实说道:“会难受的。” 李三顺接着说道:“开元,这研究抗癌药和种地差不多,都是得到收获,只不过这抗癌药收获周期太长,还不一定能收获,种地呢,当年种当年收,今年收不了明年再来,这制药可是今年没有收成,明年也没有收成,甚至十几二十年没有收成。开元,你的心里真的做好准备了吗,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去做一件不知道能不能做成的事情。” 准备好了吗,我也不知道! 李开元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开元,”刘大银像他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开元的头发,声音很温柔:“你要做的事情,爷爷奶奶不会阻拦你的,只会做你最坚实的后盾。不过,既然种地十几年都没有收成,那种地的干脆在种地的时候种点蔬菜什么的,也算是给自己的一点收获吧。” 开元被刘大银的话给绕晕了,“奶奶,什么种地,什么种菜,我怎么听不懂您说的什么啊?” 李三顺低声笑了:“开元,你奶奶的意思是,你在研究抗癌药的时候,顺便也可以研究一点别的药啊,就当做研究抗癌药的调剂了。” 李开元很聪明,稍微一想,就知道爷爷奶奶的意思了。 研究抗癌药是一项任重而道远的工作,他们怕自己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看不到希望,没有收获,心情会渐渐变了,热情会被消磨光的。 所以爷爷奶奶劝自己顺手也研究别的药品,不要把所有的心力希望都寄托在抗癌药研究上。 人一旦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一样东西上的时候,那他的精神就会变成一条越来越细的线,稍有不慎,就容易被扯断的。 “爷爷奶奶,你们说的我会认真考虑的。”李开元在月色下跟刘大银李三顺保证:“我回去考虑一下,种庄稼的时候也种菜。” “那就好,”李三顺总算把心放下一点点了,“开元,不管你做什么,我和你奶奶,和你爸都在你身后站着,你要是有什么难事,就找我们,我们给你撑腰。” “嗯,知道了,爷爷奶奶还有爸是我的靠山,我有你们这些靠山,遇到什么困难都不怕。” 李开元听进了刘大银和李三顺的话,除了研究抗癌药也开始研究些别的药。 一年多后的一天,开林兴冲冲地给他们打来了一个电话,说研究出了一款新的消炎药。 那款消炎药现在已经进入实验阶段了,要是所有的实验都没有问题的话,几年以后就可以上市了。 刘大银和李三顺接到电话,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不管这款消炎药能不能上市成功,都是开元的一份收获。 开元研究出来了新药,公司上市的事情也很顺利,已经开始第一轮融资了。 为了这件事情,刘大银甚至住在了公司,好几天没回家。 李三顺担心她的身体,也跟着住在了公司,方便照顾刘大银。 刘大银都想好了,等到公司上市以后,她在撑个两三年,就把公司交给别人管理。 刘大银现在心里的人选是戴永,他在公司里干了这么多年了,不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无可指摘,再加上雇佣的经纪人团队,应该能管理好公司了。 刘大银想的很清楚,她的后辈里既然没有人能担起这个担子,那就把公司交给别人管理,自己的后人们只要拿分红就行了。 至于以后会不会有厉害的后辈再拿到公司的管理权,她那个时候恐怕也死了,就不管活人的事情了。 这公司上市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定的,忙了两年多,刘大银的公司终于在M国上市了。 那一天很热闹也很喧嚣,但让刘大银记住的也就只有那一声钟响了。 公司上市以后,刘大银的工作量开始慢慢减少,她要慢慢适应从刘总到刘董事长的身份转变。 还没适应董事长这个身份呢,好几年没做梦的刘大银又做了一个梦。 还是熟悉的场景,还是熟悉的“书”。 看到这久违的场景,刘大银先叹了口气,接着才把手伸出来,拿过“书”来看。 这本“书”的名字叫《赵小雅,你别逃》,还是一本年轻男女谈恋爱的小说。 尽管已经看了这么多的小说,深知“书”上的男女主不是一般人,可这本“书”还是打破了刘大银的底线,让她目瞪口呆了。 因为这是一本“虐恋情深”的小说,虐的是女主,最倒霉的反而是女主的父母兄长。 第233章 虐恋情深文里的炮灰 刘大银在这本书里还是一个炮灰。 确切的说,她的公司是这本“书”里的炮灰。 刘大银的公司上市以后,和赵氏公司展开了合作,共同开发国际市场。 这本来是一件双赢的好事,可坏就坏在赵氏公司的大小姐赵小雅上。 赵小雅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唐鸿羽,是她从小就喜欢的人。 只不过唐鸿羽一直把赵小雅当做妹妹,从来没有有动过那方面的心思。 唐鸿羽有一个恋人,两个人从高中就在一起,十分恩爱。 赵小雅使了一些手段,逼得唐鸿羽的女朋友远走国外,使得唐鸿羽和她结了婚。 唐鸿羽非常讨厌赵小雅,结婚后两个人根本就不睡在一张床上,平时面对赵小雅更是没有一丝笑意。 赵小雅根本就不把唐鸿羽的冷漠放在心上,持之以恒地给唐鸿羽洗衣送饭,把他照顾的很好。 两个人在一次醉酒后滚了床单,唐鸿羽清醒后冲赵小雅发了好大的脾气,甚至还动手给了她一耳光。 赵小雅把委屈咽到了肚子里,继续全心全意地照顾唐鸿羽。 大概是她的真心真的感动了唐鸿羽,唐鸿羽对她好了很多,甚至还会买花送给赵小雅。 赵氏公司也是国内有名的食品公司,刘大银的公司和赵氏公司合作开发了好几款专供国外的产品。 唐鸿羽某天无意地说想看看赵氏公司和刘大银公司合作的资料,赵小雅就不顾一切地把资料给偷了出来,交给了唐鸿羽。 唐鸿羽对赵小雅更好了,赵小雅此时知道自己怀孕了,她满怀憧憬的期盼着以后的幸福生活,这个时候,出事了。 赵家和刘大银公司联合推出的好几样产品在M国上市了,却被爆出是造假的。 原来在产品上市之前的两个月,M国就出现了一模一样配料表的食品。 M国对专利这一方面十分严格,这件事爆出来以后,赵氏集团和刘大银的公司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尤其是赵氏公司,还接二连三的爆出了很多其他的问题,多方的压力之下,赵氏集团破产了。 赵小雅的父亲赵卫国气急攻心,送到医院再也没抢救过来,哥哥赵明朗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母亲孙红玉受到的打击太过疯了。 赵家一夕之间家破人亡,赵小雅悲痛之下又知道了一个消息,那款比赵家先推出两个月的产品,竟然是唐鸿羽名下公司的产品。 而唐鸿羽能做出那几款产品,都是因为自己从家里给他偷出来的资料。 赵小雅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唐这时候鸿羽的初恋找上门来,得意地告诉赵小雅,这一切都是她和唐鸿羽计划好的,因为唐鸿羽恨她,恨她拆散了自己和恋人。 赵小雅悲痛之下,流产了。 接下来,她和唐鸿羽离了婚,净身出户。 从前娇滴滴的大小姐为了妈妈和哥哥高昂的医药费,干起了最脏最累的活。 这只是“书”的开头一部分,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赵小雅和唐鸿羽的虐恋情深,分分合合。 刘大银就不想说了,说出来她都觉得恶心。 最神奇的是,最后赵小雅和唐鸿羽HE了,他们竟然HE了。 要知道,唐鸿羽可是害的赵氏公司破产,害死了赵父,害疯了赵母,害的赵家大哥昏迷不醒的凶手啊。 这得是不共戴天之仇了吧,就这样赵小雅还能和唐鸿羽甜甜蜜蜜的在一起,她就不怕睡到半夜自己父亲来找她? 要是赵父赵母提前知道自己的女儿会和自己的仇人在一起,恐怕会后悔刚生下赵小雅的时候没把她给掐死。 刘大银从那个空间里退了出来,她得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对付那个赵小雅。 按照“书”上的描写,因为赵小雅的骚操作,赵氏公司倒闭,刘大银的公司虽然没有倒闭,但是也元气大伤,名誉受到了很大的损失。 反而是唐氏,趁机吞并了赵氏,又借着那几款产品成功打入海外市场,市值增加了好几倍。 赵小雅和唐鸿羽真他妈是两个害人精,尤其是赵小雅,谁要是有了这样的女儿,真他妈是倒了八辈子霉。 赵小雅也不傻啊,难道不知道公司机密绝对不能给别的人看啊,难道就因为唐鸿羽是她的丈夫,就能拿随便拿娘家的机密文件给他看。 她心里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要不她怎么会偷偷的拿,而不是光明正大的拿呢。 赵小雅她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恋爱脑,在她心里,什么都比不过男人。 刘大银仔细回想了一下日期,幸好,现在和赵是集团的合作还没敲定呢,她还有机会拒绝掉和赵氏的合作。 赵家有这样一个脑子不聪明,胳膊肘还往外拐的女儿,刘大银是不敢和赵氏合作了。 她下定决心,明天就把和赵氏的合作否决掉。 至于用什么理由,刘大银已经想好了。 现在刘大银已经不用天天去公司上班了,明天她要去公司,就是因为和赵氏的合作明天就要敲定了。 和赵氏的合作不是一件小事,这可是关乎公司进入国际市场的大事,刘大银当然得到场了。 对于和赵氏的合作,所有的条件都已经谈好了,就等着签合同了,现在的形势对刘大银有些不利。 第二天一大早,刘大银就到了公司。 刘大银现在的公司全名李师傅股份有限集团公司,总部占了整整一座大楼。 早上七点五十,正是上班的高峰期,从进了大楼开始,就有人接连不断地和刘大银打招呼。 “董事长好。” “董事长好。” “董事长好。” …… 刘大银微笑着一一跟和自己打招呼的员工致意,上了专用的电梯。 知道刘大银今天要来,秘书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董事长,会议在九点召开,这是您需要事先浏览的文件。” “好,放在这里吧,你先出去吧。” 秘书把文件放下,给刘大银泡好茶,就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出去了。 看完文件,她对阻止和赵氏的合作,刘大银心里又多了两分把握。 时间很快就到了九点,秘书敲门来请刘大银去会议室。 刘大银整理了一下衣服,站了起来,带着秘书往会议室走去。会议室在下面一层,刘大银还得坐电梯。 会议室的长桌子上已经坐满了人,刘大银是最后一个到的。 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刘大银抬了一下手:“好了,会议开始吧。” 戴永现在是公司的执行总裁,他先汇报了这段时间公司的运行情况,汇报完了之后,就有人开始就和赵氏的合作发表意见。 同意的,不同意的,会议室里都快吵成一团了,这些在社会上的人看起来衣冠楚楚的精英们,此时就跟菜市场买菜的大妈似的,乱乱哄哄的。 刘大银很耐心地听取他们的意见,在心里想到,要不是提前知道赵卫国有这么一个坑爹的女儿,她也会同意和赵氏的合作的。 同意和不同意的两方人马各抒己见,刘大银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听着。 两方人马说完自己的意见,戴永道:“董事长,关于这件事您有什么看法?”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刘大银看完,等待刘大银说出自己的意见。 作为董事长,刘大银尽管已经不怎么参与公司的运营了,可她的意见还是无比重要,可能左右着公司到底能不能和赵氏合作成功。 刘大银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丝毫不慌,毕竟这样的场合她经历的多了。 她喝了一口茶水,把杯子放好,慢悠悠都说道:“我刚得知一个消息,赵氏的千金和唐氏老总的独子订婚了。” 唐鸿羽家的公司也是做食品的,他家的产品和赵氏的产品没有重合,但是和刘大银公司的产品有重合,因为他家也是做方便面的。 不过他家的产品无论是从知名度还是销售量来说,都比不上李师傅。 那本“书”上说了,赵氏破产以后,刘大银的公司也名誉受损,深受重创,唐氏趁机崛起,有了在方便面市场和李师傅分庭抗礼的资格。 按理说,赵是和唐氏结成了儿女亲家,李师傅和赵氏的合作就应该慎之又慎,可赵小雅和唐鸿羽订婚的事,是赵氏和李师傅签了合同以后才爆出来了,李师傅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商场如战场,一旦两家公司结成了儿女亲家,那这两家公司就算没有绑在一艘战船上,也比别的公司有了更深的联系。 赵氏一方面和李师傅谈了合作,赵卫国的千金一方面又和唐氏的独子订了婚,这不能不让人多想。 要是赵氏和唐氏联手,对李师傅下套怎么办? 戴永立马问道:“董事长,消息可靠吗?” 刘大银又喝了一口茶水,说道:“消息来源很可靠,赵小雅和唐鸿羽确实订婚了,咱们集团和赵氏的合作,可得好好考虑一下。按理说,像他们两个人订婚的事虽然不应该大张旗鼓的操办,也得有消息放出来才是,可省城的圈子里一点消息都没有,赵氏不是想等着和咱们合同签了以后再把这个消息公之于众吧。” 第234章 虐恋情深文里的炮灰 赵卫国的确是这样想的。 唐氏和李师傅可是竞争关系,赵卫国一边和李师傅谈合作,一边让女儿和唐氏的公子订婚,这事做的的确不地道。 要是被李师傅这边知道了,合作的事情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一旦和圈子里的人成了儿女亲家就跟结盟差不多了。 “书”上也说了,赵卫国暂时不让女儿订婚的消息传出去,赵小雅可是很不高兴呢,为了安慰宝贝女儿,赵卫国可是答应了女儿好几个要求呢。 刘大银这几句话一出,会议室就安静下来,相邻座位的人两两一团开始交谈。 刘大银没给他们多少反应的时间,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赵卫国和唐远这次联姻,可是都非常有诚意的,赵卫国会给女婿百分之五的公司股份,唐远也会给儿媳妇百分之五的股份,换句话说,咱们和赵氏合作,也算间接的和唐远合作了。” 这话一出,会议室只安静了短短几秒,接着更加热闹起来。 戴永低头和刘大银说了几句话,做了个手势,让屋里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今天的会先到这里,你们回去再和手底下的人仔细商量商量,和赵氏合作的事改天再谈。” 刘大银最先离开了会议室,戴永跟在她后面是第二个出来的。 “戴永,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戴永对身后的秘书吩咐了两句,跟在刘大银身后进了她的办公室。 刘大银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悄悄捶了捶腰,“戴永,你对赵小雅和唐鸿羽订婚的事情怎么看?” 戴永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董事长,赵小雅和唐鸿羽订婚我倒是不怕,他们两家交换股份才是大事。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唐鸿羽就是赵氏的股东了,咱们和赵氏合作的事必须慎之又慎。” “我也是这样想的,”刘大银说道:“咱们也不是非得要吊在赵氏这棵树上不可。在这个当口上,赵卫国不仅让女儿跟唐鸿羽订婚,还把自己公司的股份给了唐鸿羽,这里面包含的心思可太让人费解了,容不得我们不多想。” 戴永接话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次的合作不论是对我们,还是对赵氏都很重要,我们前期的投资也不是小数目,要是这中间出了岔子,我们的损失可不会小。赵卫国出的这一招,的确是不太地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在这个时候让女儿和唐鸿羽订婚。” 刘大银笑笑,赵卫国的心思倒是没有这么复杂,就是疼女儿而已。 说到这里,刘大银又有些不解,赵卫国再怎么说,也在商场上厮杀了这么久,创下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怎么看也不是个蠢人啊。 现在他一方面和李师傅谈合作,一方面让女儿和李师傅的竞争对手订婚,还送给了李师傅竞争对手自己公司的股份,这真的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会做出来的事? 不解归不解,刘大银没多想,那些“书”上让人不解,说不通的事情多了,要是事事都求一个明白,那也太累人了。 刘大银:“戴永,我是这样想的,咱们还是换一个合作伙伴吧。” “董事长您放心,关于和赵氏合作的事,我会慎重考虑的。” 开完会,刘大银在公司就没什么事了,不等到下班时间,她就坐车回了家。 李三顺最近感冒了,每天在家里输液,刘大银不放心他,所以才早早回家。 刘大银到家的时候,李三顺的液还没输完呢,看到刘大银,他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回来了?” 李三顺的嗓子哑的不行,鼻子也不舒服,说话的声音恹恹的:“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得呆到中午呢。” 刘大银把大衣脱了挂好,“这不是不放心你吗,觉得怎么样,好点没?留柱不是陪着你吗,他人呢?” 刘大银回来的时候,李三顺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她有些不高兴,主要是丈夫年纪太大了,一个人万一有什么事呢。 “留柱去楼下给我端冰糖梨水了,医生说喝点那个对我好。”李三顺摆摆手道:“我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输个液而已,还得让人专门守着我吗?” 刘大银:“我也是不放心你啊。” 人年纪大了就容易生病,李三顺感冒了好几天了,儿女们都要陪着他,可他嫌人多太吵,几个女儿们商量了一下,就一人一天的,今天正好该李留柱守着他。 刘大银和李三孙话没说几句,李留柱就端着汤进了门,“爹,今天不是冰糖雪梨了,是冰糖萝卜汤,医生说了,这个汤比冰糖雪梨好。这汤刚熬好了,还热着呢,你等会儿再喝。” 李三顺抱怨道:“这冰糖萝卜恐怕还不如冰糖雪梨的味道好呢。” “喝这个还要比比味道好不好啊,”刘大银在屋里的椅子上坐下,“吃药不是味道更不好。” 李三顺不说话了。 “留柱,我在家里就行,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 “娘,我不忙,烧鸡店和火锅店让底下人看着就行。” “留柱,静姝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吧?他们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开林的妻子龙静姝怀孕好几个月了,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 “娘,开林说东西都准备好了,保姆也准备好了。我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就给了开林一张银行卡,需要的东西让他们自己去买。” “那也好,”刘大银说道:“等静姝快要生的时候,咱们要不要去一趟啊?” 李三顺赶紧说道:“当然得去了,这可是咱们李家的第一个孩子,咱们不去怎么能行。” 开元不肯结婚,开林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这可是他们的第一个重孙辈啊,不去怎么能行。 刘大银说道:“既然咱们要去,那就得早早做好打算,去几天,住在哪里,都得跟开林说好了。” 开林在部队的住处并不算太大,静姝生孩子的时候她的娘家人肯定也要来,刘大银他们也去的话肯定住不开的。 “我都问过开林了,他们那里就有专门给探亲的军官家属住的招待所,咱们就住在招待所里。” 李三顺道:“那也好,留柱你提前跟开林说好了,让他给咱们找好地方住。” “爹,知道了。”李留柱又对刘大银说道:“娘,要是你的工作忙的话,那就不用去了。” “我不忙,现在公司我都不天天去呢,现在我也算是半退休了。” 关于和赵氏合作的事,戴永给出的计策就是拖。 赵卫国有些心急,这本来都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 虽然李师傅集团的人没有拒绝的彻底,可态度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派去谈判的人根本就见不到李师傅的高层。 一问起合作的事情就打太极,就是不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赵卫国急了,李师傅的规模比他的公司要大得多,要不是因为他的公司口碑好,还掌握了一项关键性的技术,这次合作根本就轮不到他。 眼看着谈了一多半,李师傅公司内部和他们合作的声音也占了上风,马上就要签合同了,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呢。 刘大银那天在会议室说的话并没有传出来,戴永警告了所有人,谁要是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谁就等着从李师傅被辞职吧。 赵卫国百般打听,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只能来找刘大银了。 他通过秘书联系到了刘大银,希望能跟她谈一谈。 刘大银接到秘书打来的电话,笑了笑,“那好,你让赵卫国找个地方吧。” 赵卫国知道刘大银答应见他以后,不敢耽搁,立即找了一个地方,让秘书转告刘大银,他随时有空。 赵卫国找的地方是一家环境清幽,装修的茶馆。 这也是为了迎合刘大银的爱好,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刘大银爱喝茶啊。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刘大银最喜欢拿着一个大玻璃杯,泡十块钱一包的茉莉花茶喝,像这种地方,她是不喜欢来的。 刘大银到的时候,赵卫国已经到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说了很多客套话,又谈天谈地谈天气,从国内市场说到国外金融形势,总之,先说了好多跟今天见面要谈的事情无关的废话。 废话好不容易说的差不多了,赵卫国咳嗽一声,脸上带笑问道:“刘董,咱们的合作也谈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把合同给签了啊?” 和李师傅的合作是赵氏今年工作的重中之重,要是合作成功的话,赵氏不仅能打入国际市场,还能更上一层楼。 要不是赵氏有一项关键技术,赵卫国本人跟赵氏的信誉都不错,和李师傅的合作根本就不会落到赵氏公司。 这条件都谈的差不多了,合同都要签了,就差临门一脚了,怎么李师傅公司的态度就变了呢。 赵卫国不傻,自然能看出李师傅是不想和赵氏合作了。 刘大银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道:“和赵氏合作的事,我们还要仔细考虑考虑。” 第235章 虐恋情深文里的炮灰 “刘董,您的意思我是真的不明白啊?”赵卫国苦着个脸:“刘董,到底是什么原因您的公司不愿意跟我们公司合作了,您给我个明白话好不好啊?” 和李师傅的合作策划了这么久了,也谈了无数次了,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合作黄了。 刘大银叹了口气,“赵总,合作不成了的原因,您真的不知道?” 赵卫国:“我真的不知道啊,刘董,您就让我死个明白吧。” “赵总,我在这里先恭喜您了,听说令千金要和唐氏老总的独子订婚了,什么时候举办订婚仪式啊,我也去喝杯喜酒。” 赵卫国愣了一下,小雅和鸿羽订婚的事情,除了他们两家人知道,根本就一点消息都没往外传啊,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公司现在正和李师傅谈合作,转头自己的女儿又和唐氏的继承人订婚,这事做的的确不太地道。 他也知道这事传出去一定会影响赵氏和李师傅的合作的,为此他和唐远都严厉警告了家里人,订婚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刘大银现在已经知道了,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呢? 赵卫国不再深想,既然刘大银已经知道了,再追究是谁泄露的消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赶紧补救。 “刘董,您听我说,小雅虽然和……” 赵卫国的话还没说话,刘大银就打断了他的话,似笑非笑道:“赵总,我还听说您和唐总打算互换股份?您要是处在我的位置,还会继续跟赵氏合作吗?” 赵卫国说不出来了,“我……” 要是他的竞争对手和他的合作公司不但是儿女亲家,还要合作公司的股份,他也不想继续合作下去。 本来他打算等和李师傅合作的事情敲定下来,白纸黑字的合同签下来,再把小雅订婚的事情公布出去,互换股份更是要等到小雅结婚的时候。 可没想到,不但订婚的事情传出去了,他要和唐氏互换股份的事情也传出去了,和李师傅的合作怪不得要泡汤呢。 刘大银把茶水喝完,站起身来说道:“赵总,咱们该说的也都说了,我就先走了。不过我要提醒赵总一句,您的女儿一心扑在唐鸿羽的身上,就怕哪天为了个男人把自己的父母兄弟给卖了。” 刘大银说完,扭头就出了包厢,不管身后的赵卫国是什么表情。 在刘大银看来,赵卫国实在是太疼爱他的女儿了,都有点公私不分了。 和李师傅合作的节骨眼上,他的女儿搞了这么一出,他不想着赶紧补救,不让女儿的事情影响和李师傅的合作,反而顺水推舟的要求唐鸿羽和自己的女儿订婚,甚至还愿意和唐氏互换股份。 这是一个公司老总会做出来的事情? 要是放在刘大银的身上,她反正是不会同意的。 你们谈恋爱我管不着,但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松口让你们订婚的,更不会同意互换股份这种事情。 说起来,圈子里互换股份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没有像赵卫国这样的,在这种时候做出来。 赵卫国在包厢里呆坐了许久,最后终于回过神来,把杯子里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刘大银已经把事情说的这么明白了,和李师傅合作的事情是彻底没戏了。 李师傅不跟他们合作,还有好几家公司可以选择,可是他们错过了这个机会,就没有那么好的合作对象了。 赵卫国满心疲惫,没有回公司,吩咐司机开车回家。 赵小雅没在家,家里只有赵母一个人在,看到丈夫今天回来的还这么早,她好奇道:“卫国,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公司不忙吗?” 赵卫国越想越气,坐在沙发上怎么想怎么不顺气,终于气不过了,拿起一个杯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赵母被吓了一大跳,“卫国,你怎么了,在公司气不顺你回家冲着我撒什么气啊?” 这个时候,保姆也不敢出来触赵卫国的眉头,摔碎的杯子就这样静静躺在地上,四分五裂。 摔了一个杯子,赵父瘫在沙发上,眉目惨淡地笑了笑,“公司和李师傅的合作泡汤了。” 赵母一听这话也被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怎么会泡汤?你不是说和李师傅的合作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吗,怎么又黄了?难道是李师傅那边变卦了?” “怎么会泡汤,还不是因为咱们家的宝贝女儿,”赵卫国闭着眼:“李师傅的刘董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小雅和唐鸿羽订婚的事,还知道了我们打算和和唐氏互换股份的事情,当然不肯跟咱们合作了。” 赵母:“小雅和谁订婚是咱们家的私事,李师傅就因为这个要取消和咱们的合作?他们也太不讲理了吧。” “不讲理,商场上从来不讲道理,只讲利益。”赵卫国说道:“要是这次和李师傅合作成功,咱们的公司就能更上一层楼,趁此打入国际市场。可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了,李师傅可以再找别的合作伙伴,咱们公司可找不到像李师傅这样的合作公司了。” 赵母只能安慰丈夫道:“咱们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赵卫国站起来,解了解领带,“我先去楼上休息,等小雅回来你告诉她,她和唐鸿羽订婚我没意见,但是我不会给她股份了。” “卫国!”赵母在他身后喊道。 赵卫国没有理会妻子,慢慢上了楼。 小雅被他们夫妻给惯坏了啊。 她明知道自家公司和李师傅马上就要达成合作意向了,可还是以死相逼,让他同意她和唐鸿羽的婚事,她怎么就不为父母和自家公司想想呢。 要是赵唐两家联姻的事传了出去,和李师傅的合作还能顺利吗? 毕竟李师傅和唐氏公司是竞争对手啊。 赵卫国只觉得很累很累,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地休息一下。 自从两家商量好了,给赵小雅和唐鸿羽订婚以后,赵小雅就以唐鸿羽的女朋友自居,天天送饭,日日探班,把唐鸿羽当成了自己生活的全部。 这天回到家里,赵母坐在沙发上等她回来,脸沉沉的。 赵小雅没感到有什么不对,把饭盒从包里拿出来放到厨房。 保姆钱嫂在厨房择菜,赵小雅满脸带笑:“钱姨,鸿羽很喜欢吃丸子,今天晚上你教我做鱼丸吧,等我做好了带给鸿羽吃。” 钱嫂点点头:“好的,小雅。” 赵小雅从厨房出来,走到客厅,在赵母身边坐下,笑嘻嘻道:“妈,鸿羽哥今天夸我的手艺好呢。” 赵母没有说话。 赵小雅喋喋不休地说起唐鸿羽的事情,赵母却越听越烦。 “好了,小雅,你不要再跟我说唐鸿羽的事情了。”赵母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又睁开:“小雅,你知道吗,公司和李师傅的合作泡汤了。” “啊,为什么啊?”赵小雅不解道。 自家公司和李师傅的合作他是知道的,听爸爸和哥哥说过,大体的合作细节都已经敲定了,一些小细节谈好后就能签合同了。 怎么说泡汤就泡汤啊。 赵小雅不是傻人,爸爸和大哥这么重视这次合作的事,说明这次的合作对公司非常重要,现在合作的事情泡汤了,公司里做的那些准备肯定都白费功夫了。 赵母白了女儿一眼,说道:“为什么啊?当然是因为你了,李师傅和唐氏是竞争对手的关系,咱们家的公司一边要和李师傅合作,你一边要和唐氏老总的独子订婚,人家李师傅的老总能不多想吗?小雅,你喜欢唐鸿羽我们都知道,可你也不能为了他置公司于不顾吧,非得要在和李师傅合作的关键时间搞那么一出,甚至还以死相逼要你爸同意你和唐鸿羽的事情。你当时怎么就不替我们,替公司想一想呢?” “我……”赵小雅一时无言,不过她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理由,说道:“妈,我和鸿羽哥订婚的事情是私事,公司和李师傅合作是公事,李师傅的老总怎么能公私不分呢?我和鸿羽哥订婚会碍到李师傅和咱们家公司合作的什么事啊?” 赵小雅的这番话乍一听倒是很有道理,可它立不住脚,商场如战场,合纵连横你来我往,要是圈子里的人娶圈外人还好,要是娶圈内人,那就代表着两家已经结盟了。 现在唐家和赵家结盟了,李师傅怎么还可能和赵氏合作,他们大可以找别的公司合作啊,干嘛在赵氏公司这棵树上吊死呢。 赵母跟着赵父在商场征战这么久,儿子进入公司以后才把重心移到家庭,听到女儿这么说,她沉下脸来,说道:“小雅,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商场上的事情从来就没有私事,从你和唐鸿羽订婚的那一刻起,咱们家就和唐氏在一条船上了。本来我和你爸爸商量着先把消息瞒着,和李师傅的合作先订下来再说,现在李师傅那边已经知道你们订婚的事情了,不愿意合作也在情理之中,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要是抓住了,咱们家的公司就能更上一层楼了。” 赵小雅别说的哑口无言,但她在心里却想了一个主意,要替爸爸把了李师傅的合作给谈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421:49:10~2020-08-2512:4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坏脾气~_~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6章 虐恋情深文里的炮灰 赵小雅再怎么说,也是赵氏的小姐,见过李师傅的当家人刘大银。 既然爸爸说和李师傅的合作快要泡汤了,那就是还没有泡汤,或许她能说服刘大银,重新和赵氏合作呢。 赵母根本就不会想到,女儿在明天会给她一份多么大的礼。 赵母脸色还是很不好,“小雅,你好好想想吧,以后不要再给我和爸爸惹祸了。” 以前他们夫妻忙,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陪孩子,因此他们夫妻总觉得对不起两个孩子,现在两个有什么要求都尽力满足。 尽管知道女儿现在这个时候和唐鸿羽订婚消息传出去一定会对公司和李师傅的合作有影响,可看女儿哭的那么伤心,甚至以死相逼,他们夫妻还是心软同意了,还愿意和唐氏互换股份。 当时他们想的是,只要订婚的瞒得死死的消息不传出去,等到和李师傅的合同签下来,再公开也不迟。 只是他们忘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事情做下了,那被别人知道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小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好好想想吧。” 赵母这样说了,赵小雅会不会听进去就不知道了。 赵家今天的气氛和不好,刘大银家倒是其乐融融。 孙媳妇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李三顺输完液后,就嚷嚷着要/去给还没出生的孩子去买礼物。 刘大银按住他,“你还没好利索呢,乱跑什么。” 李三顺站起来,说道:“怎么就叫乱跑呢,大银,你说咱们买什么好呢,要不咱们去商场看看,看到合适的就买下来。” 刘大银拍拍沙发,“三顺,你先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李三顺不明所以,大银的语气这么郑重,一看就有要紧的事跟他说,“要跟我说什么话啊,看你的表情像有什么大事。” 刘大银笑了笑,表情柔和了一些,“可不就是大事嘛。三顺,这件事我想了好久了,咱们家现在是富裕,可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咱们的孙子重孙子甚至重重孙子还会这么富裕吗?俗话说得好,富不过三代,这家里有钱子孙不成器,把祖宗挣下来的家业给败了的事情不是多得是。我心里是这样想的,跟外国人学习,搞一个家族信托基金,你说怎么样?” 李三顺问道:“什么是家族信托基金?” 刘大银把了解来的情况跟李三顺仔细讲了一遍,李三顺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问道:“这基金的事,靠谱吗?” 刘大银说道:“咱们国家还不怎么时兴这个,在外国,有钱人家的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就给存下了基金,还有很多人的家族资产都是以信托基金的形势一代传一代的。我觉得这件事倒是很可靠。” 做买卖的事李三顺不懂,这基金的事情他也不懂,“大银,要不这样,这件事急不来,你多考察考察,看看家族基金的事到底好不好。”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等开元回来以后,我跟他商量商量,或者问问一爱也行,她也在国外生活了好几年,对那里的情况比较了解。” “基金的事情咱们还得以后再说,现在咱们先给孩子买礼物去吧。” 刘大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不行。” 李三顺有点委屈,“为什么啊?” “等你感冒好了咱们再出门,医生不都说了吗,让你少出门,多喝热水多休息。” “那,那好吧,等我感冒好了那砸门再出门。” 赵小雅上午难得的没有跟钱嫂学做饭,收拾一番,挎着个小宝,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 赵母收拾好自己想跟女儿谈一下,没找到人,就问钱嫂:“钱嫂,小雅呢?” 钱嫂放下手里的抹布,回道:“小雅背着个包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赵母没再说什么,心里想道,等女儿回来再跟她谈谈,她这个不管不顾的性子要是不改改,以后肯定会吃亏的。 赵小雅背着包开车到了李师傅的办公大楼,找了个地方停车,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的进了大楼。 她不是李师傅的员工,前台赶紧喊住她:“这位小姐,请问您要找谁?” 钱小雅:“我找你们公司的老总。” 前台带着笑礼貌问道:“请问小姐您有预约吗?” 赵小雅把自己的包从肩膀上取下来,“我没有预约。” “那对不起,您没有预约,我们是不能让您进去的。” 钱小雅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拦住了。 她换了个表情,脸上带了一点笑,说道:“我和你们刘董认识,我今天是专门来找她的。” 前台的笑容比她还要甜,“对不起,您没有预约的话,是不能上去的。” 还跟董事长认识,难道她不知道董事长今天根本就没来公司吗? 钱小雅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身份,“我是赵氏公司赵总的女儿,今天来找刘董是谈合作的事。” 两个前台互相看了一眼,赵氏公司的千金,谈合作的事,可赵氏公司的代表她们倒是见过,根本就没这个人啊。 “对不起,请您在那边等一下,我打个电话把您的情况说一下。” 很快,前台就接到了电话,放下电话说道:“赵小姐,和赵氏的合作有专业的人员进行接洽,您好像不在接洽人员的名单里。您还有别的事吗?” 赵小雅没想到等到了这么一个结果,抿了抿嘴唇,问道:“我可以见刘董吗?” 前台笑着摇了摇头,“对不起,没有预约的话,您是不能见到刘董的。” “那我现在预约。”赵小雅说道。 两个前台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位赵小姐就跟听不明白话里的意思似的,还要见董事长。 董事长在公司见的人都是来谈工作的,这个赵小姐用什么理由来见董事长呢? 再说了,即使你有理由,董事长也不非得要见你啊,要是想见董事长的都能见到,那董事长还不得忙死啊。 “那好吧,赵小姐您把这一张表填一下,董事长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什么时候通知你。” 赵小雅填好表格,也不走了,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盯着电梯看。 她想好了,要是刘大银下班后一定会坐电梯出门的,她守在这里就不信见不到刘大银。 她守在这里,还真的见不到刘大银,因为刘大银今天根本就没来公司。 一直到下班,赵小雅也没守到刘大银。 既然公司等不到人,赵小雅开车就去了刘大银的住处。 她是知道刘大银家住在哪里的,刘大银的双胞胎孙子孙女过生日的时候,她跟着爸妈到刘大银家里去过。 正好她的一个朋友也住在那个小区,给朋友打了个电话,说是来找她的,赵小雅顺利进了小区。 刘大银家在小区的最里边的,赵小雅边开车边想着待会儿要说的话。 等把车开到刘大银家门口,赵小雅才想起来自己是空着手来的,没带什么礼物来。 她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自己怎么这么蠢呢。 不过来都来了,再去买礼物也来不及了。 赵小雅整理了一番衣裳,走上前去,按响了门铃。 保姆吴嫂见是个不认识的姑娘,从门口的电话里问道:“请问你找谁。” “我找刘董,我是赵小雅,麻烦阿姨进去说一下。” 刘大银听保姆说赵小雅找上门来了,被她的操作给惊住了。 “你让她进来吧。” 既然人都找上门来了,那就见见,看看这个坑爹坑妈坑大哥的女孩子长得什么样。 凭心而论,赵小雅长得还算漂亮,凤眼柳眉鹅蛋脸,很明艳的长相。 就是脑子不太好使,见了男人就走不动道。 刘大银放下报纸,问道:“赵小姐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保姆给送上茶来,赵小雅拘谨地坐在沙发的另一边。 她是凭着一腔热血来找刘大银的,现在见到了刘大银反而拘束起来。 “赵小姐,”刘大银喝了一口茶,“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赵小雅暗地里给自己打气,在心里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调整坐姿,说道:“刘董,我想问一下,您是因为什么要取消跟赵氏公司的合作呢?” 这话一出,刘大银就笑了:“赵小姐,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呢?据我所知,你虽然是赵氏的大小姐,但是在赵氏并没有什么职务吧。两家公司合作自然是由高层来决定的,你连赵氏的员工都不是,又有什么理由来质问我呢?” “我不是质问,”赵小雅赶紧说道:“刘董,赵氏和李师傅的合作是非常有前景的,要是合作成功的话,就能顺利打进国际市场,对李师傅和赵氏来说,这是一件双赢的好事。您为什么……” 刘大银抬抬手,打断赵小雅的话,“你也说了,要是合作成功的话,对两家公司来说是双赢的好事。但是要是失败了呢?” “怎么会失败呢,李师傅和赵氏都是大公司,都有雄厚的资金和良好的口碑,强强联合,失败的概率很小的。” 刘大银语气淡淡地:“我信得过赵氏公司,但我信不过赵氏公司的当家人。” 第237章 虐恋情深文里的炮灰 “您是什么意思?”赵小雅不解地问道,“我的父亲在商场上一向有口皆碑,是一个很讲信誉的商人。” 刘大银懒得跟她再废话,直接问道;“赵小姐,李师傅和唐氏是竞争对手的事你也知道吧,可就在李师傅和赵氏合作的节骨眼上,你爸给你和唐氏的公子订了婚,还和唐氏的老总商量好了互换两家公司的股份做彩礼和嫁妆,这就是他和我的公司合作的诚意?你虽然没在在家公司里做事,但从小耳濡目染的,不会不知道,在这个圈子里,两家联姻意味着什么吧?” 不等赵小雅说什么,刘大银接着说道:“赵小姐,我听说唐氏的公子有一个感情很好的恋人,你之所以能和唐氏的公子订婚,是你使了一些手段的,你就不想想,在这个时候闹出来这一出,对赵氏公司有没有影响呢。” 刘大银的话说的很不好听,要她说,这个赵小雅就是一个为了男人什么都能不要的女人,明知道唐鸿羽有女朋友,为了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心思,生生使手段拆散了人家。 不仅这样,还为了一个男人,害的自己家家破人亡。 谁要是有这样的女儿,那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呢。 那本“书”还把赵小雅描写的多么纯洁善良,见了流浪猫都要尽全力救治。 可去他妈的吧,这根本就不是善良,而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小猫可怜,赵父赵母赵大哥就不可怜吗? 刘大银满眼讽刺地看着赵小雅。 赵小雅被看的脸通红,为自己辩解道:“刘董,我和鸿羽哥的事情属于私事,您不能公私不分,因为我和鸿羽哥的事情取消和赵氏的合作。” 刘大银笑了笑,“我就是公私不分,因为我知道我和我的公司是一个整体,根本就不分公私。赵小姐,我要是您的父亲,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和唐鸿羽在这个档口订婚的,哪怕你以死相逼。” “赵小姐,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赵小雅满怀信心而来,垂头丧气而归。 等赵小雅出了门,刘大银给赵卫国打了个电话,请他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们都有对方的电话号码,只是上次在茶馆见面是为了公事,赵卫国才会通过秘书联系刘大银。 今天这情况是赵小雅自作主张跑到刘大银的家里,讲了一通狗屁不通的大道理,刘大银当然不会再通过秘书联系赵卫国,直接联系赵卫国就行了。 接到刘大银电话的赵卫国气的不行,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没什么心机,可没想到会这么傻,竟然跑到人家刘大银家里去找她。 说女儿好心办坏事都是夸奖了,这就是四六不懂的人才会办出来的事。 你在公司什么职位都没有,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跑到人家家里去了,这让刘大银会怎么看赵家人。 要是这事传出去,圈子里的人会这么看赵小雅,会这么看赵家人,恐怕会觉得赵小雅脑子不好使,同时也会觉得赵家人不靠谱吧。 赵家在这一片根本就没有房子,赵小雅是怎么进来的? 刘大银打电话去问了保安,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赵小雅倒是挺会想办法的,知道自己进不来小区,还会曲线救国,以找朋友的名义进来。 只不过她那个朋友知道赵小雅做的事情吗? 做为赵小雅打着看朋友名号进来的,却被无辜骚扰的刘大银,她有义务告诉赵小雅的朋友一声。 赵小雅开车从刘大银家里出来,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先去了商场。 鸿羽哥过几天要去外国参加一个会议,她要买一对袖扣送给鸿羽哥。 刚到商场,赵小雅就接到了朋友打来的电话。 朋友一上来就是质问的语气:“小雅,你不是说来找我吗,怎么去了刘董家里?” 赵小雅也知道自己这件事做得不太地道,她赶紧在电话里给朋友赔罪,“倩倩,对不起啊,我找刘董有事,可又进不去小区,只好找你了。倩倩,你就不要生气了,我们是朋友嘛。” “你既然知道我们是朋友,那你怎么还这样做,你打着我的名号进来,去找人家刘董,你让刘董怎么看我。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什么!” 不等赵小雅说什么,那边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做错了,等过两天买一个贵点的礼物去跟倩倩赔罪吧。赵小雅心里这样想道。 朋友的电话刚挂断,手机还没放回兜里呢,就又响起来了。 赵小雅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爸爸来的电话。 “爸,你找我……” “小雅,你在哪里?” “我在商场呢,爸,你找我有事吗?” 赵卫国的声音听起来很粗,就像强行压抑着什么似的,“你现在赶紧给我回家。” 还没等赵小雅问赵卫国有什么事,那边就挂了电话。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跟吃了枪药似的。 赵小雅直到此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错误。 赵卫国气的不轻,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 赵母也坐在他旁边,给他倒了一杯菊花茶,“卫国,你喝杯茶降降火,消消气。” 赵卫国闭着眼叹了口气,眉头皱的紧紧的:“红玉,小雅这孩子被我们给惯坏了,人情世故是一窍不通啊。她以为这是拍电视呢,孤身一人闯到人家刘董家里,三言两语就能说动人家,把合作的事情给订下来。就是拍电视剧,她也没有女主剧的命啊。” 孙红玉没接话,赵卫国继续说道:“红玉,小雅这个性格我算是摸透了,整个人都把心扑在了唐鸿羽的身上,也不知道姓唐的那小子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本来我还想着,小雅结婚的时候给她股份,现在我改主意了,结婚的时候一点股份也不会给她,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孙红玉:“卫国,小雅也是咱们的女儿,你这样就不怕她难受。” 赵卫国疲惫地笑了笑,说道:“难受就难受吧,我是怕我这个女儿会为了唐鸿羽把整个赵家给毁了。” “小雅又不傻,怎么会?” “怎么不会,她知道公司和李师傅的合作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哭着喊着以死相逼要和唐鸿羽订婚。” 赵卫国对自己的女儿非常失望,她和唐鸿羽会订婚可不是什么两情相悦,而是使了手段和唐鸿羽睡到了一张床上,以此为要挟逼得唐家同意唐鸿羽和她订婚。 唐鸿羽本来有情深意浓的女朋友,被女儿这样一搅合,唐鸿羽只能和那个女朋友分手了。 他的心里指不定怎么恨自己的女儿赵小雅呢。 本来赵卫国是这样想的,两个人都已经订婚了,两家的利益又捆绑到了一起,也不怕唐鸿羽对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异心。 可现在赵卫国他想明白了,女儿对唐鸿羽那么言听计从,眼里心里除了他再没有别人,要是唐鸿羽想对付赵家,女儿赵小雅恐怕就是他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赵氏的股份要是给了女儿,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 赵小雅在心里还盘算着,待会回到家里要怎么跟爸妈说呢,她去找刘董了,为了公司她可是豁出去了。 只不过不用她说,赵卫国从她进门后看了她一眼,没什么笑容地问道:“小雅,你去找李师傅的刘董了?” 赵小雅没发现爸妈的脸色又什么不对,笑嘻嘻地坐在沙发上,搂住赵母的胳膊,“是啊,爸,我去找刘董了,想问问她为什么要取消和咱们公司的合作。” “那你问出来了吗?” 说到这个,赵小雅有些生气,脸皱成一团,气呼呼道:“爸,刘大银怎么公私不分啊,我和鸿羽哥订婚的事是我们两家的私事,公司和李师傅的合作是公事,她怎么能因为我和鸿羽哥订婚了就取消和咱们公司的合作呢。” 赵卫国重重叹了口气,“小雅,李师傅和赵氏的合作不是刘大银一个人能决定的,李师傅既然不和咱们公司合作了,那也是李师傅的高层集体做的决定。你认为刘大银是公私不分,恰恰相反,她这样做才是最正确的。赵小雅,你今天去找刘大银,那才是大错特错,你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去找她呢,就凭你是赵氏的大小姐吗?”、赵母也在一旁说道:“小雅,你今天的行为实在是不靠谱,先不说两家公司合作的事不是两个人就能随随便便就能商量好的,就说你今天私自去李家,那就是非常失礼的行为,李家人没把你赶出来那是人家的涵养好。” “爸,妈,我也是为了咱们公司,”赵小雅振振有词,“刘大银是李师傅的董事长,只要我能说动她,那李师傅就能跟咱们家的公司继续合作,爸和哥也不用整天唉声叹气的了。” 赵卫国对自己的女儿十分失望,他们夫妻说了这么多,她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你也知道刘大银是李师傅的董事长啊,你用什么条件说动她呢,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吗?”赵卫国站起身来,在上楼之前跟女儿说了最后一句话,“你和唐鸿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同意你们订婚,但是公司的股份,我不会给你了,同样的,唐氏的股份,我也不会替你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512:41:21~2020-08-2620:36: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坏脾气~_~30瓶;慕容堇8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8章 虐恋情深文里的炮灰 赵小雅在后面喊道:“爸!” 可是赵卫国没有停下,径直上了楼。 赵小雅站起来又坐下,紧紧抓住赵母的胳膊,撒娇道:“妈,你看看我爸,他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明明都说了要给我股份,怎么又不给了,这让鸿羽哥怎么想?” 要不是唐伯父唐伯母施压,鸿羽哥根本就不会同意和自己订婚,要是两家不互换股份,唐伯父唐伯母还会对自己那么满意吗? 赵小雅心里有些慌,她的手上不自觉地就用了力。 赵母的胳膊都快被她给抓疼了,“小雅,你放手,都把我弄疼了。” “妈,对不起,”赵小雅赶紧放开赵母的胳膊,满脸愧疚,“妈,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不要说生气啊!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赵小雅说着就要哭,赵母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轻言细语地安慰她。 “小雅,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爸现在不给你股份也是为了公司考虑,现在已经如愿和唐鸿羽订婚了,小雅,你要好好想想你接下来该走的路了。” 赵母说完这几句话,也上楼去了,她现在也很累。 赵家会发生什么,刘大银猜都能猜的出来,赵小雅不被赵卫国夫妻说一顿才怪。 这个赵小雅是不是脑子有病,独自一个人就跑到她家里来质问,还说她公私不分,她刘大银就是公私不分了,谁让赵卫国先公私不分的呢。 在那本虐恋情深文里,赵卫国也不全然算是无辜。 唐鸿羽本来有一个感情很好的女朋友,赵小雅为了能跟唐鸿羽在一起,就给唐鸿羽下了药,发生了关系。 紧接着赵小雅又给自己的父母和唐家父母打电话,让他们赶到酒店看到了她和唐鸿羽在床上的那一幕。 接着她就当着两家父母的面,哭着要唐鸿羽和女朋友分手,和她订婚。 唐鸿羽又不傻,自然会觉得怀疑,很快就知道了唐小雅的把戏,还把证据甩到了赵家的桌子上。 赵卫国气急攻心,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来。 前因后果搞清楚了,唐鸿羽自然不会对赵小雅负责,即使赵小雅以死相逼也不为所动。 赵卫国不忍心见到女儿这么伤心,就找到唐鸿羽的父亲唐远,表示结婚的时候会给女儿股份做嫁妆,希望能让两个孩子订婚。 唐氏早就想和赵氏合作了,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找到了他面前,他能不抓住。 唐父要求儿子和赵小雅订婚,唐鸿羽当然不愿意,唐父就和赵卫国联合起来,对付唐鸿羽女朋友的父母,唐鸿羽女朋友家只是普通人,怎么能斗得过唐父和赵卫国呢。 很快,唐鸿羽女朋友的父亲就被辞了,母亲的工作也眼看不保,唐鸿羽的女朋友被逼无奈,只能和唐鸿羽分了手,远走国外。 女朋友和自己分了手,唐鸿羽心里是恨极了自己父亲和赵卫国父女,不过他也知道现在自己人单力薄,根本就不是父亲和赵卫国的对手,只好先假意同意和赵小雅订婚,先努力发展自己的势力,等有能力了在报仇。 赵卫国为了自己的女儿还真是煞费苦心了,不过最后他却被自己疼爱的女儿给间接害死了。 “书”里赵卫国死的时候,刘大银是有些同情他的,不过他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有一点自己的原因吧。 现在和赵氏的合作已经终止了,刘大银也不在关注赵家的事,赵氏还会不会破产,赵家还会不会家破人亡,刘大银都不会在意了。 那本“书”里,除了一个赵大哥,根本就没有一个好人。 刘大银要是真的救的话,也只会救赵大哥一个人。 只是现在李师傅都不和赵氏合作了,“书”里早期最重要的剧情已经崩了,不知道赵大哥还不不会出车祸呢。 刘大银没空再关注赵家的事情,她的重孙子就要出生了,她满心欢喜地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因为开林住的的事军队里的宿舍,刘大银他们要是去的话,就只能住招待所了。 财大气粗的刘大银直接在接近开林驻地的小城市买了一套已经装修好的别墅,到时候带着保姆一起住过去。 孩子哪天会出生,谁也意料不到,距离龙静姝的预产期还有二号十多天的时候,刘大银和李三顺就去了别墅居住。 李留柱安排好自己店里的事情,也火速赶过来了。 孕妇还没有生,刘大银和李三顺无所事事,就每天到河边看人钓鱼。 这南方和北方一点也不一样,出门就是河,鱼甚至要比蔬菜还要便宜。 李三顺也爱上了钓鱼,一坐就是半天,刘大银很不理解:“三顺,就这样坐着,一个劲的盯着水面看,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啊?” 李三顺摆摆手道:“这钓鱼的乐趣你不知道,要不你也来试试。” 刘大银:“我可不试,我怕咬得慌。” 这南方的蚊子也是一大祸害,长得大吸血快,李三顺来钓鱼可得把各种防蚊虫的药品都准备好,就是这样,还常常被咬的起大包呢。 等到龙静姝生了孩子,李三顺钓鱼的心就歇了,每天都要司机开着车拉他去看孩子。 龙静姝生了一个男孩,取名叫李阳朔,小名叫阳仔。 李三顺对孩子爱不释手,每天都把阳仔挂在嘴边,恨不得长住在这里。 只是他们的家到底在省城,刘大银和李三顺吃了孩子的满月酒,就回到了省城。 尽管不再关注赵家,但是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赵家的消息刘大银还是时不时地能听到。 没过多久,唐鸿羽就和赵小雅结婚了,婚礼刘大银和李三顺也去了。 回到家里,李三顺就跟刘大银吐槽,“大银,你看看今天那个唐鸿羽的脸色,一点都不像一个新郎官,脸色臭的像是石头,一点笑模样都没有。我倒是听说了是这个赵小雅追着唐鸿羽结婚的,可是唐鸿羽要是不愿意谁还能按着他的头结婚?” “这个你倒是真的想错了,唐鸿羽就是被按着头跟赵小雅结婚的。”刘大银把自己知道的,关于赵小雅和唐鸿羽结婚的经过讲了一遍给李三顺听,末了说道:“三顺,赵小雅用这样的手段和唐鸿羽结了婚,唐鸿羽能高兴起来才怪呢。” 李三顺听刘大银说完,很是不解:“这个赵小雅要财有财,要貌有貌,啥都不缺,干嘛还非得要吊死在男人身上呢?这又不像咱们年轻的时候,女人不嫁人就没有出路,不找个男人就不正常,这个赵小雅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用这样的手段嫁给唐鸿羽有什么用,现在这个社会结了婚还能离婚呢。” 刘大银:“谁知道呢,或许赵小雅以为结了婚,她就能用一腔热血感动唐鸿羽吧。” “感动唐鸿羽,”李三顺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赵小雅了,“她拆散了唐鸿羽和他的女朋友,用这样的手段嫁给了他,还期望唐鸿羽能被她感动,唐鸿羽不恨她就不错了,还能被她感动?结了婚住在一起,只要见到赵小雅,唐鸿羽恐怕就能想到自己被赵小雅陷害的事情,被赵小雅逼走的女朋友,能对她有好气就算了,还能被她感动?这个赵小雅的脑子里不是水就是草吧,赵卫国夫妻也不管管自己的女儿,就由着她胡闹!” 刘大银想起“书”上写的:赵卫国夫妻最疼女儿了,大约是不想女儿难受,才由着她胡闹吧。 赵小雅满心期待的新婚之夜,变成了泼在她脸上的一盆冷水。 还是夹杂着冰块的那种。 唐鸿羽一整天都绷着个脸,婚礼上一个笑脸也没有。 即使是不熟悉的朋友也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 婚礼敬酒的时候,赵小雅的一个长辈用开玩笑般的语气说道:“唐鸿羽好好照顾赵小雅,要不我们赵家人可不会饶了你。” 唐鸿羽听完,反手就把酒杯给摔在了地上,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去了下一桌。 只剩下满满一桌人面面相觑。 刚才说话的赵家长辈更是脸涨的通红,被气个半死。 剩下的敬酒过程中,唐鸿羽一滴酒也没沾,他的发小朋友也看出来他气不顺,没敢灌他酒。 晚上回到新房的时候,唐鸿羽根本就一点酒意都没有,清醒的很。 新房是一栋别墅,现在除了赵小雅和唐鸿羽,一个外人都没有。 赵小雅殷勤地给唐鸿羽端茶倒水,唐鸿羽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我有话要跟你说。” 赵小雅把杯子放好,坐在沙发上,脸色微红,“鸿羽哥,你有什么话要说,我听着呢。” “既然我们结婚了,那就把话说清楚,”唐鸿羽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冷冷道:“咱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不会干涉你,希望你也不要干涉我,就像圈子里的大部分夫妻一样,在外面扮演一下恩爱夫妻,回家就各过各的。” 赵小雅:“鸿羽哥,我……” 唐鸿羽打断她。继续说道:“这一个月我会住在这个别墅,等一个月过去,我会搬到我自己的房子里,至于你,请随便。” 唐鸿羽说完上了楼,他没回主卧,反而是住在了客房。 第239章 虐恋情深文里的炮灰 赵小雅和唐鸿羽新房里发生的一切,刘大银自然不知道。 公司的事情不多,刘大银开始着建立家族信托基金。 除了李师傅的股份,刘大银还有不少其他公司的股份,省城有两座金融大厦,海市有一个购物中心,这些也是一笔庞大的资产。 刘大银咨询清楚以后,除了李师傅和其他几家公司的股份外,剩下的所有财产都投进了基金当中。 基金的受益人是所有的李家人,现在先由刘大银掌管。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刘大银也不忘数着日子,她决定救下赵小雅的大哥赵文博。 李师傅没有和赵氏合作,即使赵氏出什么问题,也不会牵连到李师傅上。 不知道什么原因,赵氏这两年发展的不太顺利,总是遇上这样那样的绊子。 赵小雅和唐鸿羽的婚姻好像也没亮起红灯,本来应该回国的唐鸿羽前女友也没有回来。 算算日子,赵文博出车祸的时间好像到了,“书”上的剧情现在已经乱七八糟了,也不知道赵文博还会不会出车祸了。 不管他还会不会出车祸,刘大银都决定去赵文博出车祸的地点守着。 “书”上写了,赵文博出车祸的地方是一条比较荒凉的公路,肇事司机当场就跑了,赵文博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才成为了植物人。 “书”上详细记载了赵文博出事的地点,但是没有写出具体的时间,这是含糊不清的写了月份,刘大银就和李三顺整天在那个地方蹲点。 刘大银也想过,要不直接打个匿名电话,告诉赵文博,你有血光之灾,在某条马路上要出车祸了。 可这也只是想想,要是刘大银真的打了这样的电话,说不定接到电话的赵文博会以为电话那头的人是一个疯子呢。 要是救了人以后,被问起两个人干嘛老是往那个偏僻的地方跑,刘大银也想好说辞了。 她把自己做梦的事情告诉了李三顺,李三顺听完,嘟囔了一句:“大银,像赵小雅这样没什么脑子的人也能做女主角吗?” 刘大银:“这有什么,我做了这么多的梦,看了这么多的‘书’,哪一本‘书’的主角算是好人了,没脑子的主角也有好几个了。” 李三顺点头道:“是啊,我在家里没事的时候就看看电视,现在的电视剧很喜欢演这样的主角,一个个不是没脑子就是是非不分,尤其是那什么偶像剧,要是不干点傻事好像就不能叫主角,也不知道那些拍电视的人是怎么想的。我还特地打电话嘱咐春生了,像那样的电视剧可不要演,我看了都一肚子问号。” 李三顺在家的时候,没事就看看电视,可是现在电视上演的年轻人的剧,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久而久之,他宁可抱着收音机听戏,都不再看电视了。 “这电视上会演,肯定就有人喜欢看啊。”刘大银说道:“上次咱们开悦还说偶像剧好看呢,特别喜欢那个演员呢。” “唉,大概是我老了吧,”李三顺摇着头:“搞不懂这些小姑娘喜欢的东西了。大银,等到赵文博出车祸的那个月,咱们就带上东西,去那里钓鱼。” 那条公路很偏僻,但是赵文博出车祸的地方有一条小河,刘大银就打算在那里守着,等赵文博出车祸后就立即急救电话。 到时候别人问起来,就说在那里钓鱼,看到有人出车祸就赶紧救人,没想到会是赵文博。 刘大银和李三顺从赵文博出事的那个月一号就开始在那条路上守着,一直守到了十五号,那条路上也没什么动静。 他俩倒是毫不着急,这是救人性命的大事,多守几天怕什么。 二十三号那天,刘大银和李三顺吃完午饭,早早地就来到那条公路旁的小河。 赵文博是哪天出的车祸刘大银是不知道的,但是“书”上说了赵文博是傍晚出的车祸,刘大银怕来的晚了,都是吃完午饭就来这里守着的。 李三顺支上鱼竿,刘大银在一旁给他放好马扎摆好水杯,收拾好了这一切就坐在一旁看李三顺钓鱼。 司机和两个保镖在不远处等着。 刘大银一开始是没有出门带保镖的习惯的,只是前不久省城发生了一起绑架案,他们天天到僻静的地方钓鱼,儿女们都很担心,刘大银为了安孩子们的心,才带上了两个保镖。 李三顺在钓鱼,刘大银在听收音机,倒是非常和谐。 他们一般就是这样度过一整个下午的,直到天完全黑透了,才相携回家而去。 这天和平常并不不同,李三顺一个下午也没钓上一条鱼,刘大银听了好几个小时的戏曲。 就在两个人安静的相处时,那边的公路上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击在了别的东西上。 刘大银和李三顺对视一眼,很快就都站了起来。 李三顺扔下手里的鱼竿,刘大银放下了手里的收音机,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一辆小货车从那条公路上飞快地开了过去,因为离得比较远,两个人都没看清小货车的车牌号。 刘大银先跑到自己的车前,上了车对司机说道:“赶紧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了?我怎么听着像是两辆车撞了的声音啊。” 司机没说话,赶紧开车回到公路上。 拐了一个弯,刘大银就看到前边的公路上停着一辆黑色的悍马。 悍马车的整个车头都被撞回去一大半,一看就知道撞击的力道非常大,不知道里面的司机怎么样了。 李三顺掏出自己的手机,先是拨打了120,挂断以后紧接着又拨打了110。 汽车开到悍马车附近,刘大银李三顺和保镖司机们都下车查看。 悍马车的发动机还在响着,一个穿着西服的年轻人躺在驾驶座位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刘大银和李三顺走上前去,那个年轻人就是赵文博。 幸好,他身上没被什么东西给压住,浑身上下也只有头上被撞得鲜血淋漓。 要不是他这车好,安全气囊也全部打开了,赵文博会伤的更重的,能不能支持到医生来还不好说。 那本“书”上写赵文博会成为植物人,就是因为被发现的太晚了,医生说要是送过来的早,赵文博不会有什么事的。 刘大银先关了车上的钥匙,说道:“他现在还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伤呢,我们先不要动他。” 说完她喊过两个保镖来,看看能不能给赵文博先止血。 毕竟他满头鲜血的样子很吓人。 保镖仔细看了看,说道:“他这是因为撞击造成的头部流血,看样子刚才撞得那一下子不轻,他的头部不知道还有没有我们看不见的伤,最好还是等医生来了再说。” “那好,等医生来了再说吧,”刘大银说道:“小陈,你和老朱在路上放两个标志,这里虽然偏僻,但也会过车的,要是有车开的太快看不到这辆悍马,躲闪不及会出事的。” 李三顺站在路边上,手里拿着刘大银的手机,车里的人既然是赵文博,得赶紧通知赵卫国和他的妻子。 赵卫国的手机根本就没人接听,刘大银并不知道赵卫国妻子的电话,只好曲线救国,先给公司的秘书打了个电话,请他通知赵卫国。 两家公司为了合作,曾经接触过很长时间,秘书是有赵卫国秘书的电话的。 经过一番波折,总算是联系上了赵卫国。 120和110来的很快,到了现场之后,警察负责问话,医生则把赵文博给抬了下来,送上了救护车。 赵文博全程都是昏迷的。 警察询问的间隙,刘大银的电话响了,是赵卫国打过来的。 赵卫国的口气很焦急,知道儿子真的出了车祸后更是语无伦次,问清楚儿子去了哪个医院后,他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就挂断了电话。 警察重点询问了小货车的车牌号,刘大银和李三顺离得远看不清,两个保镖和司机离公路很近,司机倒是记下了小货车的车牌号。 “警察同志,我听到那么响的一声,紧接着就看到一辆小货车冲了出来,开的还特别快,我下意识地就念了一遍车牌号,还给记了下来。” 司机说完,又重复了一边小货车的车牌号,“警察同志,就是这个车牌号。” 负责询问的警察在本子上记下车牌号,“你说是一辆白色的江海厢式货车?” 两个保镖和司机一起点头:“是的。” 刘大银和李三顺只是负责报警的热心群众,就不用带去派出所了,警察询问完毕,他们就能回家了。 刘大银只觉得无比的轻松,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就跟放下了一切重担似的。 车上不好说话,回到家以后,李三顺往自己卧室的椅子上一坐,说道:“好了,咱们总算忙活完了,赵文博不会有事了吧。” 刘大银在他旁边坐下,说道:“我想应该不会有事的,‘书’上都说了他是因为耽搁久了才成为植物人的,他这么快就被送去了医院,我想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李三顺说道:“这么年轻的一个孩子,成了植物人,那多可惜啊。” “三顺,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啊?” “我有一个感觉,以后我好像不会再做梦了。” 第240章 虐恋情深文里的炮灰 “不会再做梦了,”李三顺先是惊后是喜,“你说的是真的?大银啊,不做梦好啊,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李三顺的脸上充满了喜悦之情,本来被下垂的眼皮盖住一半的眼睛眯的更小了,“大银啊,咱们岁数不小了,既然你以后不会再做梦了,那咱们就好好的过剩下的日子。” 以后再也不会做梦了,是救了赵文博后,她的脑袋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来的悄无声息,就像春天里的第一棵野草那样从地下探出头来,虽然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可它却准确地传达了这样一个消息,春天要来了。 同样的,刘大银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念头是怎么冒出来的,可她的心里就是无比的确定,她以后再也不会做梦了。 从第一次做梦开始,刘大银已经做了三十几年,将近四十年的梦了,乍一不做梦了,刘大银还有些不习惯呢。 这梦突然地来,又突然的走,刘大银也不知道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 不管怎么说,刘大银能有今天的成功,“梦”有一大半的功劳。 要不是做了梦,刘大银也不会知道江安妮和江闻钟的打算,不会救下开林,也不会创下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 刘大银对那股未知的力量很是感激。 “三顺,我早就想和你商量了,”刘大银现在已经很老了,脸上有很多皱纹,手上有不少代表身体衰老的黑斑,李三顺和她一样,身体已经步入最后的时光了,“咱们这么大的家业,留给孩子们的也不少了,我想拿出一半来做慈善,专门救助老年人和贫困的母亲,失去父母的孩子。” 李三顺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个我同意,大银,这钱要怎么捐出去。” 刘大银说道:“我不是办了一个基金吗,每年拿出收益的二分之一来做慈善,剩下的收益给孩子们。还有咱俩持有的公司股份,每年收益的一半也直接拨出来做慈善,你看怎么样?” 李三顺:“我听你的,只是这钱要给靠谱的人来管理。” “这个你放心,我会好好考察考察的,”刘大银说道:“三顺,你嫁给你,能有这么一大家子的儿女,我这一辈子很知足。” 刘大银难得有煽情的时候,乍一说这样的话,李三顺竟然还多少有点不习惯。 “大银啊,该知足的是我,”李三顺抿嘴笑了,“能娶到你这世界上最好的媳妇,你还给我生了四个这么好的孩子,我才最知足呢。下辈子咱们还要做夫妻。” 刘大银点点头:“好,咱们下辈子还要做夫妻,说好了啊,你可不能赖账。” “我当然不会赖账了,就怕你到时候看不上我了。我又不会说话,又没有什么能耐,跟你比,我实在是太普通了。” 刘大银笑笑:“普通人才好啊,我难道就不是普通人了。三顺,你还记得年轻的时候,咱俩在省城遇到抢劫的那次吗,你明明怕的不得了,还是把我护在后边,从那时候起,我就认定你了。” “啊?你说的是哪次啊?我得好好想想,”李三顺好不容易想起来,说道:“遇到危险保护自己的媳妇不是应该的吗,我早就忘了,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 那时候刘大银和李三顺已经结婚一年多了,省城那时候的治安并不算好,每天都会发生抢劫等恶性案件,一般人晚上的时候根本就不敢出门。 那天他们出门回来的时候天不算晚,只不过因为要下雨了,天黑的早,刘大银和李三顺急匆匆地往家赶,就怕雨都下起来还赶不到家,淋成落汤鸡。 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两个带着帽子的人拦住了夫妻两个的去路,其中一个人还带着枪。 当时两口子就吓坏了,但是下意识的,李三顺就把刘大银拉到了身后,把她保护起来。 幸好那两个人只要财不伤人,搜刮完夫妻身上所有的财产之后,刘大银和李三顺就被放了。 夫妻两个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家,刘大银当时就抱住了李三顺,久久不说话。 李三顺笑道:“大银啊,我说回家以后你怎么抱着我不撒手呢,原来是被我感动了,一辈子就认定我了。” 要是年轻时候的刘大银,听到这句话可能还会害羞呢,现在老了脸皮也厚了,她笑着道:“是啊,那时候我就一辈子认定你了。所以你不要觉得我现在创下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你就配不上我了,其实我们俩是这样的锅配这样的盖,配的正正好了。” 李三顺笑道:“大银,你还是那么会说。”他换了一种口气,“不知道赵文博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等明天咱们去看看他吧,我想应该没事的吧,那‘书’上都说了,要是救治的早,赵文博不会有事的。” “你说得对,咱们明天去看看他,咱们已经尽了人事,剩下的只能听天命了。” 李三顺说完又问刘大银:“大银啊,现在赵氏发展的什么样,跟那本‘书’里写的一样,一年不如一年了吗?” 李三顺对生意场上的事情一窍不通,他平时也听不到生意场上的消息,赵氏怎么样,他只能问刘大银了。 刘大银随口道:“赵氏这两年的发展是不太顺利,但是和‘书’上临近破产比起来,还是好上很多的。” “唉,赵卫国也算是自作自受吧,唐远能为了利益迫害儿子,就能为了利益迫害赵氏。” 刘大银点了点头,同意了李三顺的说法。 整本“书”看下来,最大的赢家就是唐鸿羽的父亲唐远了。 唐鸿羽最后追妻的时候可是捅了自己一刀的,赵小雅就更不用说了,受了这么多的罪,吃了这么多的苦,还失去了一个孩子。 两个主角都有点惨,配角就更不用说了,赵卫国,赵母,赵文博都没有好下场,唐鸿羽的前女友也被唐鸿羽送到监狱去了。 所谓的男二男三男四也什么都没有得到,一直追在赵小雅身后,赵小雅需要的时候就被作者提溜出来替赵小雅解决问题,出钱出力又出真心的,可最后得到了什么?有的伤心之余远走国外,有的在赵小雅和唐鸿羽的宝宝满月酒上黯然神伤,发誓终身不会娶妻,最惨的那个还为了找小雅丢掉了性命,可除了赵小雅的几滴眼泪外,什么都没得到。 就只有唐鸿羽的父亲唐远,不仅毫发无损内伤外伤都没有,还得到了赵氏,让唐氏更上一层楼,超越李师傅成为全国最大的方便面生产商。 最后,甚至还收获了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孙子孙女。 堪称整本“书”里最大的人生赢家。 这样一想,那本“书”的主角不应该是唐鸿羽和赵小雅,而应该是唐远啊。 要是这本书不是爱情小说,是商战小说,唐远就是主角了。 唐远输就输在,他年纪大了有了妻子了,不适合做言情小说的主角了。 李三顺说道:“赵卫国和唐远都不是什么好人,就让他们狗咬狗吧,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咱们就当看戏了。” 就像“书”上说的,赵文博救治及时,手术很成功,脱离了生命危险。 刘大银和李三顺到的时候,赵文博已经清醒过来,转入普通的病房了。 不管现在赵氏怎么样,到底还是一个大公司,赵文博作为赵氏的公司,住的当然是VIP病房了。 刘大银和李三顺带了一个果篮,算是个心意。 赵卫国和妻子孙红玉见到刘大银和李三顺来,赶紧从沙发上坐起来,一个劲的感谢他们。 毕竟要不是他们,赵文博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儿子出了车祸以后,赵卫国第一时间就找人了解了但是的情况,那条公路很偏僻,平时经过的车和人很少,要是没有刘大银李三顺,儿子还不知道要在那里呆上多长时间才会被人发现呢。 医生可是说了,儿子的伤幸亏送来的早,要是耽搁的时间长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说刘大银和李三顺是儿子的救命恩人,是一点错都没有。 昨天晚上赵卫国就给刘大银打电话道谢了,今天早上还跟妻子儿子商量,等儿子好了以后吗,亲自到刘大银家里道谢。 刘大银和李三顺在医院并没有多呆,慰问了赵文博几句就离开了。 赵文博看上去精神还好,对着刘大银和李三顺连连感谢,就差下床来磕头了。 出了医院,李三顺对刘大银说道;“大银啊,我怎么觉得这个赵文博好像有点不太对啊?” 刘大银拍拍他的手,回道:“管他对不对呢,咱们以后和赵家可没有什么关系了。” 刘大银并不会再做梦了,公司也不用经常去了,她彻底的闲了下来。 基金的事情她只要负责找人来办就好了。 忙了大半辈子了,乍一闲下来还真的有点不得劲啊,她这个岁数了,出去游玩也没有太大的精力了。 刘大银和李三顺商量了一下,在郊区买了一块地,专门种菜,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720:52:24~2020-08-2811:0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粥粥50瓶;木易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1章 结局 日子过得很快,开林的儿子都要上小学了。 李三顺的身体这一年衰败的厉害,请了无数的医生来看,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除了让他不那么痛苦外,现在的科技并不能阻止身体的衰老。 从过了年开始,李三顺他就拒绝开始用药。 “大银啊,我的身体我知道,我这不是病,就是老了!这人啊,都得走这么一遭。大银你知道的,我最怕的就是吃药了,反正都要去的,就让我安安心心地走吧。” 刘大银现在也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她紧紧拉着李三顺的手,努力不让自己眼里含着泪:“好,三顺,从今天开始,咱们就不吃药了。” 就像三顺说的,人都要走这么一遭的,比起受罪来,还是安安心心,平平静静的走更好。 既然三顺不想吃药,药对三顺的身体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那就不吃药了。 李三顺咳嗽几声,说道:“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跟你娘说。” 李三顺的身体不好,儿女们都在,刘大银冲儿女们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跟你们爹再说几句话。” 李荷花说道:“那好,娘,我们先出去,我们就在外面,要是有事你喊我们就行了。” 等孩子们都出去,李三顺又咳嗽两声,说道:“大银,我这一辈子算是值了,苦也吃过,福也享过,没有什么遗憾了。等我去了以后,就把我埋在咱们老家,不用弄得太花哨,一个棺材一个坟包就行。” 刘大银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好,都听你的。” “那就好,”李三顺又咳嗽几声,反拉住刘大银的手,说道:“大银,我走了以后,你也不用太伤心,该怎么过还怎么过,知道了吗?” 刘大银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你可得在下面等着我啊!” “嗯,我等着你。大银,我想吃你做的面了,你去给我做一碗好不好?” “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做,你等着啊。” 刘大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下厨了,做面的手艺一点都没落下,和面,擀面,切面,一碗炝汤面做好了,她还特意卧了一个鸡蛋。 李荷花和李藕花在厨房给刘大银打下手,三个女人谁都没有说话,眼睛都红红的。 年轻的时候日子不好,要是李三顺有个感冒发烧的,刘大银就给他做一万手擀面,卧上一个鸡蛋,每次李三顺会吃半碗,剩下的面和鸡蛋都进了孩子们的肚子。 做面时,刘大银的眼泪就没断过。 直到面做好了,李荷花把面盛到碗里:“娘,我给爹端上去吧。” 她点点头,等到李荷花出去以后,刘大银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成串的流下来。 在卧室的时候,刘大银怕李三顺看到她哭会难受,一直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眼泪掉的太急。 刚才做面的时候她也没哭,就怕眼泪落到面条里,面条会发苦。 现在面条被女儿端上楼了,刘大银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了。 李藕花赶紧过来搂住刘大银,哭着说道:“娘,娘,你没事吧,你别哭了,你这一哭,我的心里更难受了。” 刘大银被女儿搂在怀里,哭的更厉害了。 哭够了,刘大银把眼泪擦干,又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等到眼圈不那么红了,才跟女儿一起上楼。 这次三顺真的要走了,他们就要分开了。 不过刘大银不怕,等上两年,她就能和三顺在下面团聚了。 吃了面,李三顺又要洗头洗脸,李留柱和开元开林给他擦了一遍身体。 擦完身体,李三顺拉着开元的手说道:“开元,我就是放不下你啊,你主意大,性子倔,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开元啊,你不想结婚爷爷不逼你了,不过你也不要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这个世界还是很好的,你多出去走走看看。” “嗯,我知道了,爷爷。” 李三顺把所有的后辈都叫到屋里来,嘱咐道:“我走了以后,你们要孝顺你们娘,不准惹她生气,要不我做鬼饶不了你们。” 嘱咐完了,李三顺像是没了力气,慢慢说道:“我躺一会儿,你们不要喊我。” 刘大银坐在他旁边,看着他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半夜李三顺又醒了一次,不过很快就又睡过去了。 那天开始,李三顺就神智不太清楚了,总是昏迷着。 请了医生来看,医生把话说得很明白,要是送到医院去,病人或许还能支持一段时间,但是能不能清醒过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最终还是刘大银拍板了,不把李三顺送到医院里去了,不让他受那个罪了。 她见过开林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日子,看起来根本就一点尊严都没有。 三顺的最后一段日子,她要让他又尊严地走。 几天后,李三顺又醒了一次,他半睁着眼,喘着粗气说道:“大银,我要回家。” 李留柱:“爹,这就是咱们家。” “回家!”李三顺睁着眼说完这几个字,就又闭上眼睛了。 刘大银流着泪:“好,三顺,咱们回家。” 她吩咐道:“荷花莲花,你们现在就赶回去收拾咱们老家,我带着你们爹回家。” 李荷花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落叶归根,是像爹娘这么大岁数的人最朴实的一种想法。 既然想死在老家,那就如他的愿吧。 “娘,我们这就走,”李莲花带着眼泪说道:“娘,您和爹在路上慢着点。” 刘大银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女儿女婿走了以后,刘大银就开始指挥者人收拾东西。 家里是有医生在的,“刘董,李先生的身体,实在是经不起折腾啊,您想好了吗,带着他回老家?” 刘大银深深叹了口气:“叶落归根,既然三顺想回老家,那我们就回去,你去收拾东西吧。” “既然刘董考虑好了,那我就去收拾一谢路上可能要用到的东西,帮您联系一辆急救车。” 省城是有专门负责转移危重病人的救护车的,属于私人医院,要价不菲,刘大银自然不会在乎那一点钱。 李三顺还吸着氧,闭着眼一动不动,间或发出几声“哼哼”声。 刘大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三顺,你再坚持一会儿,咱们马上就回家。” 他听见了,为不可查地点点头,嘴里又哼哼了几声。 现在的路好走多了,从省城到家里也就六七个小时。 他们晚上从省城出发,凌晨的时候到了老家。 他们到村里的时候,家里的胡同口上已经有好几个男人在等着了。 这些都是跟李三顺血缘关系比价近的人,知道李三顺要从省城回来了,业已等在胡同口的。 刘大银红着眼圈跟人打招呼,李三顺被从后面的急救车上抬了下来。 年轻人赶紧过去搭把手,上了年纪的就跟在刘大银身边安慰她。 回到老家,李三顺突然有了精神,喝了好几口稀饭,甚至还能坐起来了。 他说话也清晰了很多,跟几个差不多年纪的说了不少话,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刘大银强行让自己露出来一个笑容,附和着李三顺。 脸上带着笑,心里却难受的不得了,刘大银知道,丈夫这是回光返照了。 等到这股劲过去,丈夫就要离开她了。 刘大银一整个白天都守在李三顺身边,晚上也没动地方。 儿女们看不过去了,要刘大银回去休息,她说什么也不肯,就要陪着李三顺。 最后儿女们拗不过她,在李三顺婚旁边放了几个枕头,让刘大银靠着枕头歇一会儿。 半夜两点多,李三顺没了呼吸。 刘大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李莲花和李藕花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娘,你醒了。” 两个女儿头上戴了孝,身上穿了孝服,刘大银终于想起来了,三顺走了,那个跟他过了六十多年的人走了。 她嗓子里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流。 刘大银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伤心过度才晕倒的,医生给她输上了葡萄糖。 李三顺的葬礼一共三天,这三天里,刘大银都呆在屋里,不论是省城来的人,还是家里来的亲戚,除了是特别亲近的,其余的人他都没有见。 李三顺入土为安了,刘大银的心好像也跟他一起进入了地下。 儿女们怕刘大银心里难受,都住在家里陪她。 刘大银倒是很看得开,生老病死是人之常事,三顺年纪这么大了,走之前也没怎么受罪,是喜丧,刘大银过去那一阵以后,也不怎么难受了。 她年纪这么大了,早就看开了,再过上几年,她就能和三顺团聚了呢! 每一次的分开都是为了下一次的团聚,等到再见面的时候,她和三顺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刘大银最后走的很平静,她穿上了最喜欢的衣服,周围围绕着四个已经不再年轻的儿女,恍惚之间,三顺朝她走来了。 他每走一步,就变得年轻一点,等到了刘大银面前,就变回了那个穿着灰色褂子的年轻人。 “大银,跟我走吧。”李三顺笑着说道:“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刘大银朝他伸出手,笑着道:“嗯,再也不分开了。” 第242章 番外 江闻钟今天出狱,江安妮和江母早早地就赶到监狱门口等着他。 监狱门被缓缓拉开,一位狱警陪着江闻钟从监狱里走了出来。 江安妮和江母赶紧走了过去,狱警看到江闻钟有人来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出去以后好好生活,千万不要再犯错了。” 江闻钟下意识地说道:“是,警官。” 狱警笑了笑,“你现在已经从里面出来了,不要再跟我说是了。好了,你家人来接我了,我就先回去了,记住了啊,好好生活不要再犯错了。” 他又对江安妮和江母说道:“你们是他的亲人,他刚出来还不太适应这个社会,你们要多帮帮他。” 江母只顾着看自己的儿子,江安妮赶紧对着狱警感谢道:“谢谢您,我们会的。” 江闻钟的行李并不算多,只有一个小小的提包。 里面是他在身后的这所监狱生活了十多年的所有家当,是他想扔又扔不掉的过往。 江母眼里含着泪,嘴上带着笑,只一个劲地说道:“闻钟,你从里面出来了,真的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江安妮从拍拍自己母亲的手,安慰道:“妈,现在闻钟已经出来了,咱们赶紧回家去吧。” 江母抹了一把泪:“好,咱么赶快回家,不在这里站着了。” 她牵着儿子的手嘴里说个不停,“闻钟,家里都已经准备好了,回去后你先吃饭,然后休息一会儿,下午妈带着你在省城到处逛逛。” 江母刚想说现在的省城变化很大,忽然又想起儿子在监狱里度过了这么多年,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或许会不舒服的,就闭上了嘴,说起别的话来。 江安妮是打车来的,她只有一辆自行车,总不能骑着自行车来接弟弟吧。 跨过火盆进了家门,江闻钟才看清了房子的全貌。 房子不大,收拾的倒还是干净,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干果糖块,像是专门欢迎某个人回来。 “闻钟,你先坐,我去做饭。” 江安妮去做饭,江母就坐在沙发上陪着儿子说话,“闻钟,你刚出来,先在家里呆上几天,等对省城的情况熟悉了,再做其他的打算。” 江闻钟一路上沉默着,这个时候才开口:“妈,李家人现在怎么样了?” 江母一噎,没想到儿子开口就问这个,她不想把李家现在情况告诉儿子,怕他心里不得劲,可是刘大银现在是省里有名的企业家,即使她不说,儿子也会从别的渠道打听到李家的情况的。 江母左右思量,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把李家的实际情况告诉儿子。 看儿子的表情,他是还没忘记李家人对他的侮辱呢,要是再想不开去找李家人报仇怎么办? 现在他们可不是刘大银的对手,江母不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刚从监狱里出来又因为李家人进去。 “闻钟,刘大银现在是省里数一数二的企业家,李留柱开了一家烧鸡店和一家火锅店,生意也不错。” “儿子,现在李家跟咱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你听妈的话,不要再去找李家人和刘大银的麻烦了。” 江闻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大银现在是省城数一数二的企业家有钱人?怎么会,他明明记得前世刘大银和李留柱就只开了一家烧鸡店啊。 难道是自己的重生改变了李家人和刘大银的轨迹,让他们家更上一层楼吗? “妈,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刘大银这么大的岁数了,还能成为省城数一数二的企业家,你没骗我?”江闻钟不敢相信,刘大银的岁数在那里摆着呢,她还能做出什么成绩来呢? 江母脸色有些不好,刘大银那样破皮的人怎么就能过的那么好呢:“闻钟,妈没有骗你,李师傅方便面就是刘大银家里做出来的,你在里面的时候没有听说过?” 李师傅方便面是刘大银家的产品,那怎么可能,他在电视上也见过李师傅的老总,根本就是一个男人,不是刘大银。 江闻钟不禁再次问道:“李师傅方便面是刘大银家的,妈,你没骗我?” 狱友是收到过家里人送来的李师傅方便面,他在里面都听说了,李师傅方便面非常受欢迎,是居家旅行必备的零食之一。 要是刘大银真的是李师傅的老板,他要是想报仇,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江闻钟心里恨死了刘大银了,他先是在学校败坏了自己的名声,把自己送进派出所关了好几天,又破坏了自己的计划救下了张云生,从而使自己在监狱里呆了十几年,这个仇不懂戴天,他是一定要报的。 即使是在监狱里,他也对自己能报仇有信心,毕竟他知道未来几十年的社会发展方向,要对付一个老太太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他没想到,刘大银现在已经这么有身份了,这和他前世的记忆根本就一点都不一样。 江闻钟脸上的表情太过狰狞,几乎都要吓到江母了,“闻钟,我没骗你,李师傅方便面的确是刘大银家的产品。” 江闻钟失神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刘大银不就该是一个小烧鸡作坊的老板吗,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一个企业呢!” 江闻钟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他打从心底认为这是妈骗自己的,刘大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成就。 可是江母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郑重,这根本就不是骗他的。 江闻钟所的仇恨此时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变得干瘪起来。 他想要报仇是建立在刘大银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前提上,现在刘大银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是一个有钱有地位的老太太,他还能报仇吗? 即使知道未来的那些行业会赚钱,能赚大钱,他能在短时间内凑足本钱,赚到第一桶金,快速发展起来,拥有和刘大银分庭抗礼的势力吗? 江闻钟虽然自负,可是他不傻,赚钱的路子他知道,赚大钱的生意他也知道,可是这都是需要大本钱的。 “妈,你跟我说说,李家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李开元去了国外读书,李开林还在上学,”江母的口气说不上来是什么,有羡慕也有嫉妒:“李开元那崽子学习还挺好的,考上青木大学都不愿意读,退学去了M国读书。” 江母抱怨着,江闻钟放在膝盖上的手越抓越紧,要不是刘大银突然冒出来,他现在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他实在非常想报仇。 可是,他拿什么报仇呢,江闻钟心里像是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叫嚣着报仇,一部分要他屈从现实,放弃报仇。 最终,这两部分谁也没有战胜谁,反而合在了一起,报仇的心暂时蛰伏下来,等待机会。 江安妮忙碌着,做好了饭菜,江母帮着端盘子拿碗,江闻钟左看右看,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没有属于男人的东西。 “姐,我姐夫不住在这里?” 江安妮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道:“我和韩冬青早就离婚了,孩子都跟着他。” 江闻钟注意到,江安妮说的是早就离婚了,而不是离婚了。 他没有再问下去,神色如常的吃饭,还要帮着江安妮刷碗。 江母把他从厨房推了出来,“你是个男人,就不要干这些活了,去那边的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吧。” 江安妮的房子是两室一厅,江闻钟回来以后正好住小卧室。 最高兴的就是江母了,她围着江闻钟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像是永远也看不够他,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今天不是周末,江安妮是请假去接江闻钟的,第二天她还要去上班。 送走女儿,江母回到卧室,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儿子的手里:“闻钟,妈带你出去转转,这银行卡里是妈给你的钱,你看上什么买就行,密码就是你的生日。” 江闻钟不客气的把银行卡放到兜里,说道:“妈,我自己出去转转就行,你不用跟着。” “那哪行,”江母不同意,这省城的变化这么大,儿子要是迷了路怎么办,“闻钟,省城跟以前不一样了,变化可大了,你会迷路的。” 江闻钟笑笑,“妈,迷了路我可以问路啊,我这么大的一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江母还想说些什么,江闻钟说道:“妈,我想自己转转,我总要融入这个社会的。” 江母不说什么了,眼里含着泪点了头。 在她看来,儿子本来该是天之骄子的,却落到这样一个下场,这一切都是李家人和张家人的错。 江闻钟沿着马路慢慢走,不遇到公交站牌就停下来仔细看看,上面的很多地名跟他记忆里的已经不一样了,他得慢慢适应。 走了两站路,江闻钟问了一个路人,“大爷,您知道李师傅的厂子怎么走,我是来找我大哥,他在李师傅的厂子里打工。” 这个大爷并不知道李师傅的具体地址,倒是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说道:“我知道,你坐第五路汽车,在第六站下车,再转十三路汽车,第九站下车就是了。” 江闻钟道了谢,等待五路公交车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811:09:58~2020-08-2912:53: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erry灬.°254瓶;木易10瓶;期待ing7瓶;小马芝麻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3章 番外 看到李师傅的厂门时,江闻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刘大银真的是李师傅的老板吗?她真的创下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吗? 为了搞清楚,江闻钟在李师傅的厂区围墙外转了一圈,找到了围墙上的介绍栏,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李师傅的老总是刘大银。 他几乎不敢相信,恨不得把宣传栏给砸坏了。 看着这么大的一个厂子,江闻钟报仇的心熄灭了,他不是傻子,现在他跟刘大银的差别这么大,用什么来报仇? 刘大银现在是腰缠万贯的成功企业家,他是刚从监狱里出来,身无分文的一个穷人,怎么报仇呢? 要是真的豁出一切去,或许他能报仇,可也得付出更大的甚至生命的代价,江闻钟可舍不得。 来的时候,江闻钟还挺直脊梁,走的时候,他就弯了腰。 从李师傅的厂子回来,江闻钟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原先的工业大学。 学校的名字没有变,地址也没有变,就只有他变了,从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人变成了颓废的中年人。 现在是暑假,大学里的人并不多,江闻钟买了一个墨镜带上,在学校里逛了起来。 学校和以前比起来变了很多,新盖了很多的楼房,江闻钟全都逛了个变。 甚至还在优秀校友的那一栏看到了老熟人张云生的名字,他现在是青木大学的教授,还得了好几个颇有分量的奖。 江闻钟几乎要嫉妒死了,他在监狱里干着繁重的活计,张云生倒是混的风生水起甚至还去国外留学了。 可是他现在有什么办法呢,对他来说,张云生现在是高高在上的,更别提他还有一个在M国都很有势力的大伯呢。 江闻钟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自己的两个仇人都混的很好,跟他都有天堑之别。 一直支撑着他的,从监狱出来以后报仇的信念,轰然倒塌。 就在工业大学的校友栏前,江闻钟认清了一个现实,他一直以来臆想的,把刘大银和张云生踩在脚下的愿望,是根本就不可能实现了。 要是年轻的话,他一定不会失去报仇的信心的,可是他现在已经快四十岁了,还能有多少时间来布局报仇。 或许孤注一掷,把所有的精力和心神都投入到报仇的事业当中去,他或许还能有一点把握,可是,他不想再回到监狱里了,他不想再失去自由了。 知道国家未来的发展方向又能怎么样,他手里没有钱,想白手起家的话,太难了。 或许他可以试试炒股呢? 江闻钟很快就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提议,重生前他就没有关注过股市,根本就不知道哪个会涨哪个会跌,要知道,因为炒股倾家荡产而跳楼的可是大有人在啊。 他唯一知道的,以后只赚不赔的,就是房子了,可是他手里没有钱,又怎么能买到房子呢? 或许可以先探探姐姐的口风,看看她手里有多少钱。 江闻钟慢慢走着,心里的想法跟刚开始出门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 那时候他想的是怎么样才能报仇,可知道自己和刘大银张云生的差距之后,他就放弃了报仇的念头,想着怎么样才能多赚钱,甚至已经思考起怎么吸江安妮的血了。 江闻钟一直都是一个利己主义者,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还是为了自己能过得更好。 江闻钟又在省城转了一大圈,快到中午了才回家。 看到儿子回来了,江母的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 江闻钟这几天基本就不着家,每天都要出去转转,江母倒是很高兴他能出去,毕竟总闷在家里不好。 经过几天的相处,江闻钟也套出话来了,姐姐手里根本就没有多少钱。 这套房子是厂子里分的,姐姐买下这套房子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借的钱前两年刚还清。 虽然有工作,可江安妮要养着江母,还要给两个孩子抚养费,工资根本就剩不下多少,根本就不会有多余的钱来资助他。 江闻钟在监狱的时候,就想过刚出来的时候工作不好找,要做些什么。 最坏的结果,就是出来摆摊。 他跑了许多的地方,找了很多份工作,有的是他看不上,有的是人家看不上他。 有两份工作已经谈好了,可是老板一听说他是从监狱里出来的,说什么也不肯再要他了。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出来后做买卖,可是现在姐姐没钱给他,江母给的银行卡他查过了,上面只有一千多块钱,这恐怕就是她所有的积蓄了,可是一千块钱,能做什么呢? 江闻钟也不想去摆摊,那样多伤面子,可是没办法,他现在能做什么。 摆摊是江闻钟在监狱里给自己做的最后的生路。 至于要卖些什么,他也想好了。 就卖麻辣烫。 这个东西简单好做,味道还好,他前世的孙子孙女就爱吃,为了孩子吃得好,他前世的妻子研究了好几样底料,才做出了还算不错的味道。 因为做的次数多了,江闻钟前世也学会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卖麻辣烫的,他一定能赚钱的。 等到赚了钱,他就做生意,或许能做到刘大银的高度,那他就有办法报仇了。 说干就干,江闻钟在省城实地考察起来,哪里适合摆摊。 从天之骄子沦落到摆地摊,江闻钟接受的很快,不得不说,这十几年的牢狱生涯,对江闻钟的改变是巨大的,要是从前的江闻钟,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摆地摊卖麻辣烫的。 监狱里也是弱肉强食的,江闻钟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心高气傲的大学生,也不是刚重生回来那个誓要报仇,还要出人头地的江闻钟了。 在监狱的第一年,他还想着出狱以后奋发图强,努力出人头地,把刘大银牢牢踩在脚下。 在监狱的第二年,他想的是好好改造,争取减刑,早日出去找害他的人报仇。 在监狱的第三年,他开始思考出去以后干什么,靠什么谋生。 等到他出狱的时候,正好赶上全国性的下岗大潮,工作根本就不好找,他一没有文凭,二没有技术,三没有力气的,最重要的事没有钱的人,怎么才能找到好工作,赚到第一桶金呢。 要报仇的心虽然还有,但不像刚进来的时候那么强烈了。 现在仇既然报不了,那就让自己活得更好吧。 江闻钟已经看开了。 他整天早出晚归的,江母十分担心,委婉地问了一下,知道儿子是出去找工作,她先是担心,接着是难受。 要是不出这样的事情,儿子怎么会这样辛苦,她心里对刘大银和张云生的恨又加深了一层。 只不过她恨又能怎么样,刘大银和张云生照样活得很好。 江闻钟说自己要摆摊卖小吃的时候,江母当着儿子的面说好,但是等晚上睡觉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还不敢大声哭,就怕儿子听到心里不好受。 江安妮吓得赶紧问怎么了,江母把哽咽着说:“安妮,闻钟以前可是个大学生啊,可现在落到什么地步了,都要上街摆摊卖小吃了,他都是被刘大银害的啊。” 弟弟要去摆摊,江安妮是支持的,“娘,现在全国都在搞国企改革,很多工人都下岗了,不要说闻钟大学没毕业,就是有毕业证的大学生还有上街摆摊的呢。闻钟上街摆摊怎么了,他自己养活自己不好吗?” “理是这个理,可我心里就是难受啊!” “好了,妈你别难受了,明天闻钟要摆摊,你问问他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有。” 江闻钟买了个人力三轮车,置办了炉子等家伙事,开始了摆摊生涯。 他一开始只在白天的时候摆摊,等到所有的流程都熟悉了,就开始到夜市摆摊。 麻辣烫是个新鲜的吃食,一京推出,就以它独特的味道风靡了整个夜市,江闻钟摆摊的地方没晚都围着很多人。 江母看到儿子的生意这样好,也很高兴,每天都跟着儿子一起出摊。 学校开学以后,江闻钟就把摊子支在了早就看好的地方,不去夜市了。 他看好的地方,就在省城最大的高中和一所初中的中间。 学生虽然不是最有钱的,但是确是钱最好赚的。 一串麻辣串也不贵,素的三毛钱两串,荤的三毛钱一串,每天都能卖几百串,收入很可观。 干了半年,江闻钟租下了学校旁边的一间小房子,还雇了一个工人,开始开店。 李家最先知道江闻钟开店的是李藕花,她是一名老师,偶然间见到了江闻钟在卖麻辣烫。 李藕花告诉了刘大银,刘大银笑笑,说道:“江闻钟坐了这么长时间的牢,要么从此认命,踏踏实实地生活,要么出来后再干些违法犯罪的勾当,看来他选了第一种啊。” 李藕花是知道江闻钟做的那些事情的,“娘,我还以为江闻钟出来后性子还改不了,继续作恶呢。” “江闻钟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好的。你看,他要江安妮拿了咱们家的钱,是为了在学校的同学面前有面子;他指使人打断云生的手,是为了能够留校,总之他做的这一切都是有利可图的。现在他在监狱呆了这么多年,心气早就被磨没了,他就是想做些损人利己的事,可他在省城谁都不认识,谁又会让他损呢。他出了监狱后也许也想报复我和张云生,可是我们现在的地位差距太大,除了孤注一掷,把性命都赌上,他能做什么呢?他现在这样,是想明白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912:53:57~2020-08-2920:2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子夕葭1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4章 番外 刘文茵这辈子的生活比上辈子要好,但是比跟着李家人的那几年,又要坏的多。 刘红梅和李留柱离婚以后,自己又开了一家小吃店,生意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维持母女两个的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 刘文茵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普通生活,但是她想过的养尊处优的富裕生活是不可能的了。 妈妈和李留柱离婚以后,刘文茵曾经偷偷的跟踪过开玉开悦,他们过的日子让刘文茵嫉妒的红了眼。 开悦就算了,开玉跟李家毫无血缘关系,他怎么就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呢? 一开始刘文茵是打算再和李家人搞好关系的,毕竟她跟李留柱和李开元李开林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也算是有一点感情的。 可是没想到,刘大银竟然对着她说了那样的话,她竟然知道了自己埋藏最深的秘密,她知道自己是重生的。 要是刘大银真的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别人,引起了国家的注意,那自己一辈子就要在研究所度过了,等到没有研究价值之后,肯定会被国家给处理掉的。 只要想想那样的日子,刘文茵就浑身发抖。 她再也不敢往刘大银眼前凑了,也不敢往李留柱眼前凑了。 刘红梅还没离婚的时候,刘文茵就有点怕李开元,总觉得那个少年一双眼睛什么都能看透,因此即使知道李开元是一条粗壮无比的金大腿,她也不敢上前去抱。 现在这样的情况,她更不敢往李开元脸前凑了。 她倒是和毫无心机的李开林相处的很好,尽管知道李开林日后没什么大的发展,在李家也没什么话语权,但是为了能更好的融入李家,她还是用尽全部的手段和李开林交好。 效果是显著的,李开林真的把刘文茵当成亲妹妹了。 要想以后再借李家的光,那就只有在李开林这里打开局面了。 李开林是没有太多的心机,可是他又不傻,大哥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讲清楚了,刘红梅和刘文茵母女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他怎么还会把这两个人当成亲人。 刘文茵还一个劲地往他脸前凑,真的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在刘文茵再一次拿着冰棍过来的时候,周围还有不少的同学。 刘文茵是特意选的这个时间过来的,她想着李开林总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下她的面子吧。 可是她想错了,李开林既然不把她当成亲人了,那她的面子就不会顾忌了,之前几次没有说什么,是想让刘文茵知难而退。 可是刘文茵好像根本就看不见他的抗拒,还是过来了。 看着被举到自己面前的冰棍,和刘文茵的笑脸,李开林慢慢说道:“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以后不要再过来了。” 刘文茵像是被伤到了,低下头,脚尖局促不安地蹭着地,“开林,我知道妈妈和爸……李叔叔离了婚,因为妈妈的事情你讨厌我,我……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希望能还和以前一样。” 刘红梅和李留柱还没离婚的时候。李开林和刘文茵的感情非常好,现在李开林摆出这样一幅姿态,有的同学就替刘文茵打抱不平了。 “开林,再怎么说,她也没做错,你干嘛这样啊?” “是啊,是啊,你看,你妹妹都快哭了。” “她不是我妹妹,”李开林说道:“我可没有这么蛇蝎心肠的妹妹,你们知道她妈是因为什么跟我爸离婚的吗?她妈背着我爸做了对不起我们家的事情,还死不悔改,那件事还是在刘文茵的撺掇下干的呢。” 李开林的话一出,周围的同学就静了静,他们都已经十多岁了,李开林话里的意思当然会明白了。 随即,周围的同学看刘文茵的目光就不对了。 “刘文茵,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论是我,还是我的家人,都不会原谅你和你的母亲做下的事情的。” 李开林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刘文茵的脸皮再厚,也不好去找他了。 以前在李家的时候,刘文茵吃的穿的玩的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只要她看上的东西,刘红梅就会给她买。 可是现在,只要是超出一定价格的东西,刘红梅再也不会给刘文茵买了。 刘文茵理解,但是受不了。 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好日子的人,再去过以前的日子,她的心里怎么能受得了了。 随着刘大银的生意越做越大,李家人的身份也随着水涨船高,而刘文茵,只不过是省城普通女孩中的一个,过得也只能是普通的日子。 这使得刘文茵愈加的嫉妒,可是她又什么都做不了。 刘文茵现在的年纪太小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先把自己的学习给抓好了。 重活了一世,有了大人的自制力,刘文茵这辈子的成绩比前世好了不少,进了一所很好的大学。 进了大学之后,她把目光放在了那些家世好,长得也不错,没什么不良嗜好,不乱交女朋友的大学生身上。 要想靠婚姻跨越阶层的话,学生时代是最容易的。 很快,她就找到了一个目标,同系大二的学长宁弘深。 宁弘深家境富裕,长得也算帅气,洁身自好,没有什么混乱的男女关系,最重要的是,刘文茵知道,十多年后他父亲的公司就会上市,公司会在宁弘深手里发展壮大,市值达到了几十个亿。 前世刘文茵在杂志上看见过宁弘深的专访,他家的公司上市不久后,宁弘深的父亲就因病去世了,他接手了父亲留下来的公司,不仅稳住了公司,还把公司越办越好,成为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家具公司。 现在的宁弘深,家里只能称得上富裕,还远远没有以后那么有钱,现在拿下他正是最合适的时机。 不过刘文茵知道,她现在刚入学,还不是追求宁弘深的好时机。 她现在和宁弘深除了是同系的师兄妹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关系,要是就这样冒然地追求他,会让人看不起的。 刘文茵给自己订下的时间是半年,这半年之中多偶遇宁弘深几次,半年后就有理由追求她了。 不过打铁还需自身硬,宁弘深的成绩很好,能被他看上的女孩子,成绩虽然不一定要最好,但是也不能拉后腿。 有了目标之后,刘文茵就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学习当中,剩下的少部分精力,就用来盯梢宁弘深了。 宁弘深不知道,有一个女生已经把他视为手中之物了。 在学校里偶遇了几次,刘文茵总算和宁弘深搭上话了。 这个时代的大学生们,还纯情的很,刘文茵有领先这个时代十几年的穿衣打扮经验,轻而易举地就在学校里有了“美女”的称号。 也有一些男生追求她,可不管是谁追求她,刘文茵都客气地拒绝了。 寒假过后,刘文茵开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宁弘深表白。 为了这次表白,刘文茵可是在家对着镜子练了好几回的,以确保不论从哪个方向看,自己都是最好的状态。 可是没想到的是,宁弘深很客气地拒绝了她,说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 刘文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其实做好了被宁弘深拒绝的准备,即使被拒绝,她也能继续追求宁弘深。 可是现在宁弘深说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那她还怎么追求他,难道要做破坏他人感情的第三者吗? 要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啊。 刘文茵心里想了很多,面上却表现的无比失落:“那,那我祝福学长和女朋友。” 不等宁弘深说什么,刘文茵就转身走了,还越走越快,只留给宁弘深一个忧郁无比的身影。 废了这么大的心思,结果宁弘深已经有女朋友了,刘文茵在心里骂了几句,快步回了宿舍。 接下来的几天,刘文茵都在思考,到底是再找一条大鱼,还是继续吊死在宁弘深这棵树上呢。 刘文茵重新在学校里找了一遍目标,家里有钱还要长的周正点的实在没有几个,就是宁弘深是最合适的目标了。 她舍不得放弃。既然不能放弃宁弘深,那拆散他和女朋友不就可以了吗。 刘文茵退回朋友的位置,在暗地里仔细观察着宁弘深的女朋友。 他的女朋友叫印莹,长的不如自己好看,性格也不如自己温柔,宁弘深怎么就看上了她了呢。 接下来的两年里,刘文茵一直没有动作,宁弘深和印莹的感情越来越好,根本就没有分手的迹象。 刘文茵觉得准备的差不多了,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这个时代电脑还不算太普及,要想上网只能去网吧,学生们用的论坛还是BBS。 在学校的BBS上,几张照片引起了学生们地注意,很快就成为了学生热议的话题。 照片上的女生是印莹,她穿着一件很暴露的衣服,和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抱在一起。 一个女生遇到这样的事,受到的打击是可想而知的,无论走在哪里,都有很多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印莹的身上。 她几乎要崩溃了,一度不敢出宿舍。 刘文茵没有想到的是,宁弘深很相信自己的女朋友,一直站在她那边。 为了这个,刘文茵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多久,警察就找上了她。 坐在审讯室里,刘文茵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她就这样被抓住了,这个时代不是对网络的监管和薄弱吗? 她怎么会被抓住呢? 当警察把所有的证据甩在刘文茵脸前时,她才害怕了。 只是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到了法律,即使她对着警察求饶,对印莹道歉,只不过这些都无济于事了,等待她的是法律的制裁。 刘红梅知道女儿做的事情后,也是怒其不争,做下了这样的错事,可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坐牢啊,那样的话,她的一辈子就都给毁了。 刘红梅生了两个孩子,只有刘文茵在她身边长大,她付出最多,感情最深的也是刘文茵,现在刘文茵被警察抓起来了,还要判刑,她怎么会不着急。 只不过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根本就没有什么门路可走,只能跟被害人求情。 她咨询了律师,曾经有过类似的案子,嫌疑人取得了受害者的谅解,就没有判刑。 刘红梅到学校里找了印莹,当众给她跪下求她原谅自己的女儿,可印莹什么都没说,把自己的父母喊了来。 印莹是年轻人,应付这样的场面手足无措,她的父母可不是年轻人,当即就把刘红梅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表示绝对不原谅刘文茵,一定要她坐牢。 这还不算,印莹的父母还威胁刘红梅,要是她再敢来学校找自己的女儿,就去刘红梅家里闹,她别想再过一天安稳日子。 印莹父母眼里的凶狠吓到了刘红梅,她不敢再来学校找印莹了。 受害者这里走不通,刘红梅情急之下想出了一个办法,去求李留柱。 刘大银现在是省里数一数二的企业家,她一定认识很多人,要是她答应帮忙的话,文茵的案子或许就有转机了。 她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当初离婚的时候,她和李留柱闹得这么不愉快,李留柱能帮她的忙? 刘红梅在店里堵到了李留柱。 李留柱听完她的话,只说了两个字:“活该!” 说完无视刘红梅的哭诉,李留柱推门而去,不过很快他就回来了,对着刘红梅说道:“你也别想去找开悦,要是你去找开悦,我就找人把刘文茵做的事情在你的家和店附近广而告之,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做的事。刘红梅,你好好想想吧。” 刘红梅愣住了,李留柱不是最老实憨厚吗,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忘了,即使再老实憨厚的人,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儿女,也会变得尖锐起来。 刘红梅没有办法了,只能看着女儿被学校开除,被判刑,大好的前程毁于一旦。 刘大银从儿子那里知道刘文茵做下的事,只有简单两个字的评价:“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920:26:52~2020-08-3011:10: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熹4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5章 番外 姜春生是个演员,还是个工作不太多的演员。 他演戏不为了赚钱,只因为爱好,只有顺眼的片子才会接,要是没有顺眼的片子,他就会一直在家闲着。 说闲也不太对,他喜欢背着相机到处走,甚至好几个月不回家。 这次他跟着一个专业的摄影团队去了雨林,一呆就是两个多月。 那里人迹罕至,手机自然打不通了。 等回到人类的领地,手机充上电,他的手机几乎要被卡爆了。 除了经纪人,妈妈,亲人,还有圈里不错的朋友都给他打了电话。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经纪人打来的电话最多,大概率是工作上的事,姜春生先联系经纪人。 这么多年,他的经纪人一直没有换,还是冯笃志。 电话一接通,冯笃志的咆哮就顺着手机传过来,“你还知道露面啊,你知不知道这两个多月都发生了什么?” 姜春生赶紧给他顺毛:“冯哥,你消消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一声啊。” 冯笃志也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末了说道:“关于你包养的事情,怎么处理?” 原来就在十多天前,网上曝出了姜春生还在电影学院的时候就被人包养的消息,除了这个,姜春生的家庭情况也被人扒了出来,有人爆料他是个不孝子,不仅好几年没回过家看父亲,就连电话也不打一个。 他拍片赚了不少钱,可就连一个月几百块钱的赡养费都没给过父亲。 爆料人还说,因为他执意进演艺圈拍戏,还做出了有辱门风的事情,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他的父亲因此被气出了心脏病。 姜春生都要被这个爆料给逗笑了,他什么时候做出了有辱门风的事情了。 不过这个爆料人有一件事倒是没说错,他的确好几年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了。 先不说他做出那样的事,就是妈妈和他离婚以后,他一分钱的抚养费都没给过,难道还指望着父慈子孝吗? 冯笃志继续在电话里说道:“关于你不孝的这件事,我已经压下去了,你父亲现在的妻子主动站出来说你是个好孩子,经常回来看他们,还是妹妹最喜欢的哥哥。倒是你被人包养这件事,我还没处理好,想听听你的意见。” 姜春生没接这个话,反而问道:“我的那部电影要上映了吧?” 姜春生上一次拍电影还是在一年半以前,他在里面饰演一个变态杀手。 因为电影的血腥镜头比较多,好不容易才过了审核,在今年下半年上映。 “是啊,朱导前两天还联系我呢,让你不要缺席一个多月后的F国电影节,电影节后就公映。” “冯哥,你寄律师函吧。” 冯笃志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在电话的那一头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距离电影节还有一个多月,你的礼服还没准备好吧?” “哎呀,冯哥,我身材这么好,当然穿什么都好看你,礼服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那么多的衣服,随便穿一件就好。好了冯哥,我先挂了,我给我妈打给电话。” 网上现在闹得腥风血雨似的,妈妈肯定会担心的。 接到儿子的电话,李藕花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母子两个说了一会儿话,李藕花就问道:“儿子,网上关于你的谣言,你打算怎么处理?” “妈,我已经让冯哥给他们下律师函顺便报警了,你不用担心。” 他只负责像冯笃志说出自己的态度是,剩下的自然会有人来办。 回国后,姜春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冲洗这次拍到的照片。 网上的传言越来越离谱,甚至都已经发展到姜春生不止有一个金主了。 他的微博下每天都有人来骂他,骂他不知检点,要他滚出娱乐圈。 姜春生统统没有放在心上,反正隔着网线呢,那些人又不能站到他面前来骂他。 他就是这么任性。 出国的时候网上一片骂声,回来的时候,网上换成是一片赞美之声。 在F国电影节上,姜春生得了一个及其有分量的大奖,最佳男主角奖。 他饰演的那个杀手,俊美,优雅,博学,变态,是天使和恶魔的完美结合体。 国内的影迷们都疯了,这是二十多年后,又一个华人演员得此大奖,还是一个年纪轻轻,三十出头的演员。 冯笃志早回来一步,因为警方那边传来消息,散布谣言的幕后黑手找到了。 那人叫姜春潮,也算是个年轻有为的人。 冯笃志去见他,问他为什么要污蔑姜春生,姜春潮的理由很奇葩:“戏子是下九流的勾当,姜春生做戏子去演戏,给姜家丢脸,让姜家的祖宗蒙羞了。” 冯笃志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理由,他几乎要被这个人个给气笑了,他以为这还是封建社会呢,还下九流呢,你倒是不下九流,可你得坐牢了。 不过这个人的名字和春生的名字很像,就跟兄弟似的,要怎么办,还是得问一下。 姜春生知道了幕后之人是姜春潮之后,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的意思跟冯笃志说的明明白白,一切按法律来,听法院的判决就好了。 姜玉来知道自己的小儿子被抓起来了赶紧来到省城求姜春生放人,姜春生不想跟他纠缠,一个电话喊来了他现在的妻子。 姜玉来的这个妻子性格很泼辣,她又不傻,姜春生和姜春潮,丈夫的两个儿子,她该站在哪一边,不是明摆着吗? 不知道姜玉来的妻子说了些什么,姜玉来没在省城多呆,连夜回去了。 姜春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姜春生对谣言采取放任的态度,造谣生事的人又被抓了起来,关于他被人包养,金主在娱乐圈势力很大的流言,开始在网上慢慢流传开来。 他背后的金主到底是谁,成了娱乐圈的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姜春生对这个谣言采取的一直是放任自流的状态,从不主动解释。 直到有一天,姜春生陪一个老太太逛街被路人看到,拍下了照片传到网上,引起了哗然。 照片上的那个老太太穿着朴素,看上去就跟邻家的老奶奶没什么不同。 很快就有人扒出了这个老太太的真实身份,B省首富,李师傅的董事长刘大银。 这张照片瞬间就引爆了社交网络。 姜春生这个时候已经拿了好几个国内外的大奖,是国内中青年演员的中流砥柱。 一个有名的演员,和一个首富,加上一直流传的被包养的谣言,他们之间会有多少故事呢? 喷子和键盘侠像是找到了最为致命的把柄,摩拳擦掌地在姜春生的微博下集结。 不过姜春生没给他们机会,他转发了这张照片并艾特了拍下这张照片的人,配了了一行字:和姥姥一起逛街被拍到了,(〃\‘▽\’〃)。有两个粉丝找我签名,姥姥还说了,人家既然喜欢你,字一定要写得好看一点(ω)。 这条微博一出,那些想喷姜春生的人没什么话可说了。 有人不死心地在微博下问:李师傅的刘董是你的姥姥? 姜春生回了这条:妈妈的妈妈叫姥姥,幼儿园不是就教过吗,你竟然不知道? 第246章 番外 蒋佩佩和罗沧琦双双被学校开除,灰溜溜地回了家乡。 双方父母在沙市就达成了共识,回去后就让两个人结婚。 不过这共识达成的过程可不太顺利,双方父母都觉得自己的孩子受委屈了,憋了一肚子的气。 蒋佩佩的父母觉得是罗沧琦引诱了自己的女儿,罗沧琦的父母觉得是蒋佩佩勾引了自己的儿子,双方父母都觉得是对方的错,自己的孩子那么好,要不是对方,自己孩子怎么会被学校开除,还落下了那样的名声。 在这一点上,双方父母倒是达成了一致,反正自己孩子还是没错的,错的是对方。 怀着这样的心思,蒋佩佩的父母看不惯罗沧琦,罗沧琦的父母看不上蒋佩佩。 当时两个人的婚礼也是一场笑话,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被学校开除的事情不但所有的亲友都知道了,就连开除的原因也在这个不大的小城里家喻户晓,尽人皆知。 在这个年代,考上大学可是一件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谁家有孩子考上了大学,那可不是左邻右舍羡慕的事,而是整个小城的人都羡慕的事。 罗沧琦的父亲在当地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当初儿子考上不错的大学,他可是听了很多的恭维话的,谁不羡慕! 现在好了,当初人们有多羡慕他,现在背后议论的就有多热烈。 毕竟考上大学稀罕,被大学退学更加稀罕,更何况是因为那样的理由被大学退学了。 罗父的一个同事和他一直不对付,当初罗沧琦考上了大学,那人的儿子什么都没考上,罗父可是明里暗里嘲笑挤兑了同事不少次呢。 风水轮流转,今天轮到同事挤兑罗父了。 “老罗啊,听说你家的儿媳妇快要生了,恭喜你啊!”同事笑的一脸客气,“哎呀,你儿子多好啊,现在都快要做爸爸了,不像我家的那个混小子,也不知道找个女朋友,我家那口子过问一句,混小子还说什么,要找一个出身清白,作风正派的。要我说,这个要求也不难啊,出身清白作风正派的姑娘不是一抓一大把,怎么就这么难找呢?” 罗父被挤兑的无话可说,阴沉着脸收拾好东西下班回家了。 他回到家里,家里也是一地鸡毛,蒋佩佩在自己屋里,罗沧琦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罗沧琦有个哥哥,早就已经娶妻生女了。 罗母的脸色也不好看,在厨房里收拾东西呢,“你回来了,赶紧去找找你的小儿子,让他管管他的媳妇,我可管不了。” 罗父把包一扔,没好气地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还不是蒋佩佩,老大媳妇做好了饭,蒋佩佩说没给她蒸鸡蛋羹,老大媳妇就不干了,说愿意吃自己去做,两人就这样吵起来了。” 罗父揉了揉眉心,“她喜欢吃就自己去做,指使一个嫂子干什么,你不要管她了,沧琦和她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要是少管他们两个的事我们还能多活两年呢。” 罗母:“沧琦可是咱们的儿子,不管怎么行?” 蒋佩佩觉得自己很委屈,罗母今天不在家,罗沧琦的大嫂做的饭,就蒸了个馒头,熬了点稀饭,菜都没炒,自己说了两句,罗沧琦的大嫂就不干了,和自己吵了起来,她点也不顾及自己还怀着孕。 蒋佩佩越想越委屈,自己从屋里出来跑回了娘家。 蒋母听到自己女儿受了委屈,多日积攒的怒气一下子就到了顶点,带着女儿气势汹汹地到了罗家。 她带着蒋佩佩到了罗家,当着罗父罗母的面把罗大嫂教训了一顿,罗大嫂也不反驳,就静静听她说。 等到蒋母说累了,罗大嫂微微一笑:“我这人就是这样,只做自己想吃的,你女儿想吃什么让她自己去做。你也别说她还怀着孕呢,她怀的又不是我的种,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伺候她?她想吃什么愿意吃什么,找她自己的男人去,怎么,她怀了孕就是皇上啊,全天底下的人就得围着她转。” 蒋母没想到罗大嫂会这样说,她怎么着也算是个长辈,罗大嫂怎么就这么敢说呢!气的蒋母指着罗大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罗大嫂又继续说道:“伯母,你和佩佩的婶子可是打过架的,到现在还老死不相往来呢,怎么,轮到你女儿做人兄弟媳妇的时候,做大嫂的就得当牛做马的伺候着,你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罗大嫂说完,没看蒋母气的变形的脸,出门上班去了。 她早就受够蒋佩佩了,整天一副寡妇脸,就跟整天被欺负了一样。 做咸也不行,做辣也不行,买点水果什么的比孩子吃的都欢,呸,那可是她买的,蒋佩佩却跟自己买的一样,吃的比谁都多。 罗母也非常不满,脸色不虞道:“亲家母,你女儿虽然怀孕了,手总没坏吧,自己不会做饭吗?再说了,你算什么身份,来我家教训我的儿媳干什么。你年轻的时候,可是跟你的妯娌打过好几架的,怎么,到了你女儿这里,妯娌们就得敬着她啊。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的儿媳妇怀孕的时候不做饭刷碗的,我把你的儿媳妇叫来,问问她怀孕的时候做不做饭,怎么到了你女儿这里,她就金贵了。” 蒋母口不择言道:“要不是你儿子,佩佩现在还是一个大学生呢,怎么会受这样的气。” 罗母比她更激动:“要不是你女儿,我儿子现在已经读研究生了,你女儿是什么好人吗,还不是一个偷东西的贼。” 两个人越说越激动,撕打在了一起。 蒋佩佩挺着个大肚子,也不敢拉架,只能在一边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家里还有罗父在,只不过蒋佩佩和蒋母来的时候,他就回房去了,毕竟他可不想见蒋母。 听到外面的打闹声,罗父才出来把罗母和蒋母拉了起来。 蒋母和罗母被分开后又对骂了几句,把蒋佩佩拉回了家。 罗沧琦现在整日在外面找工作,他被退了学,蒋佩佩又快要生了,他总得找工作吧。 本来他有个高中文凭,加上罗父的关系,倒是也能找一个工作。只是他的名声实在不好,大部分的厂子和公司都不愿意要他。 罗沧琦回到家里听母亲说了今天发生的事,骂了一句脏话,却没说把蒋佩佩结婚接回来的事。 罗沧琦隔了一天才去接蒋佩佩,蒋母的态度自然不好,可罗沧琦也不是吃素的,“佩佩怀孕了跟我嫂子有什么关系,她要是想吃什么,指使我做还说的过去,指使我嫂子算什么,难道你们家还有嫂子必须伺候妯娌的规矩?至于我妈打你了,难道我妈不还手就在那里等着挨打?” 蒋佩佩最后还是跟着罗沧琦回了家,只不过今天这事在两个人心里都埋下了疙瘩,反正他们俩的疙瘩也不少了,不在乎多这一个。 从那天开始,罗大嫂无论买了什么好吃的,给罗父罗母留下点,剩下的就都放到自己的屋里,再也不往家里公共区域放了。 罗沧琦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蒋佩佩也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工作的压力,孩子的压力,两个人经常吵架。 罗父罗母眼不见心不烦,给罗沧琦兄弟分了家,让他们自己过日子去了。 生活的重担压在身上,罗沧琦和蒋佩佩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吵架的时候两个人倒是没有动手,而是冷战。 冷战的时候他们互相视对方为无物,不说说话了,就连眼神都懒得给对方一个。 罗沧琦心里怨恨蒋佩佩,都是她的错,他才没能大学毕业,本来他能保送研究生,本来他有大好的前程,只不过都被蒋佩佩给毁了。 蒋佩佩心里也怨恨罗沧琦,都是他的错,勾引自己,要不自己一个好好的女大学生,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呢? 两个人的感情没几年就没有了,剩下的都是对对方的怨恨,每天都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 罗沧琦也试着做过买卖,只不过他眼高手低,心里还怀着一股文化人的骄傲,不仅一分钱没赚到,还把本钱赔了个精光,欠了一屁股债。 既然没感情了,两个人每次吵架的时候都要说到离婚,只是他们没什么钱,离婚也找不到好的对象了,只能将就着过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3020:56:05~2020-08-3110:52: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ixisi、suibian珊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7章 番外 尹汀和李开林是同一批兵,特种兵选拔的时候,他们碰面了。 因为是老乡,两个人的关系比别人亲厚了几分。 他们一同通过了选拔,又被分到了同一个小队。 他们一起经历枪林弹雨,一起出生入死,执行各种机密的任务。 在执行一个追捕任务中,尹汀替李开林挡了一颗子弹。 不过幸好子弹的位置打偏了,没打中尹汀的要害位置,打在了他的手臂上。 别的队友继续和罪犯交火,李开林给尹汀包扎。 尹汀突然按住李开林帮他缠绷带的手,问道:“开林,要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能原谅我吗?” 李开林把他的手扯开,问道:“你能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上辈子我杀了你的妹妹,只是这件事尹汀说不出口。 “要是我上辈子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能原谅我吗?” 李开林帮他把绷带缠好,说道:“好了,等回去后再做手术把子弹取出来。” “开林,你能原谅我吗?”尹汀锲而不舍地问,好像不得到李开元的答案就不罢休似的。 李开林把他扶到一边:“我原谅你了。” 这些年里,尹汀大大小小的立了不少功,按照团长的话说,他们保卫了祖国的安宁,他们都是英雄。 只不过那些军功章并不能让尹汀安宁,他经常做梦,梦到那个一身连衣裙的小女孩躺在血泊之中,无声地控诉他的罪行。 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在这个世界他没有任何可以牵挂的人了,其实他的心里一直都希望能够在任务中死去,那样才能洗清他的一点罪孽。 李开林会对他说起家里的事情,有时候也会说起他的妹妹。每到这个时候,尹汀都会觉得难受,要是他不作出那样的错事,那个小女孩也会平安地长大,长成一个多才多艺的小姑娘吧。 “我上辈子害死了你的亲人,你还会原谅我吗?” “哦,害死了我的亲人,那你得到惩罚了吗?”李开林以为尹汀是疼的出现幻觉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受到惩罚了。” “那不就结了,你上辈子受到惩罚了,那就为你做的错事付出了代价。再说了,这辈子有上辈子的什么事。” 尹汀突然泪流满面。 在这个响着枪声的茂密森林里,一直围绕着尹汀的噩梦离他远去了。 他得到了救赎。 李开林被尹汀的眼泪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是不是胳膊疼,你先忍一下,等回到驻地就好了。” 战斗已经结束了,所有的罪犯都被抓获了。 李开林搀扶着尹汀朝着太阳初升的方向走去。 那里会有战友们在等待他们。 自从齐佳乐被带走以后,齐家人好几年没有见过他。 他们也去公安局问了,等了好久才见到一个穿着便服的警官,那位警官告诉他们,齐佳乐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被羁押起来,齐家人暂时不能见他。 因为特殊的原因被羁押起来,齐父齐母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位警官话里的意思。 小乐是因为他的特殊能力被国家接管了。 齐母小心翼翼地问:“我的儿子会不会,会不会?” 她的表情忐忑又不安,那位警官说道:“等过几年,你们是可以和齐佳乐见面的。” 他的意思是,齐佳乐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李君岳被关押在一所秘密监狱里,不论干什么都在监视之下。 除了回答他知道的关于未来的知识之外,他还接受了一系列的身体检查。 必死的疾病被治愈了,这在医学领域可是一个奇迹。 李君岳接受了从里到外的检查,检查结果显示,他就是一个身体机能良好的普通人。 他身体的各种器官组织,各种□□,都没发现什么特殊的成分。 久而久之,国家对李君岳没那么关注了,但是他也并没有得到自由。 五年以后,李君岳在特工的陪同之下,和齐家人见了一面。 双方都很客气,不像久别重逢的亲人,反而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齐母数次张嘴想问什么,都把话咽了回去。 她想问的问题,答案显而易见,这个齐佳乐,不是自己的儿子小乐。 见面很快就结束了,齐家人再也没有见过齐佳乐。 李君岳就在国家的监视之下度过了一生,跟他穿越之出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可谓是混的最惨的一个穿越者了。 谢霖从医院出来之后,立即买了机票,去了F国。 在F国,他花费了一番力气,终于见到了徐蔓蔓。 徐蔓蔓很憔悴,见到谢霖就像见到救星一样,要不是有玻璃挡着,她早就扑进谢霖的怀里来了。 她的整个脸都贴咋玻璃上,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徐蔓蔓倒是没有求谢霖救她,毕竟谢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在异国他乡把徐蔓蔓从监狱捞出来。 “谢霖哥,谢谢你替我照顾小宝。” 谢霖面无表情,手里拿着电话:“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徐蔓蔓,我的妹妹是被谁推进土坑里的。” 谢霖有一个妹妹,四岁的时候跌进一个土坑里,坑里有一块很尖锐的石头,她的头部正好磕在那里,加上被发现的晚,没有救回来。 谢家人一直都以为那是一个意外,认为是大人的疏忽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那有可能是人为。 失去了妹妹,谢霖把受到叔叔婶婶欺负的徐蔓蔓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不遗余力的照顾她。 徐蔓蔓的表情当时就变了,惊慌失措的张着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谢霖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他在异世的小说上看到的都是真的。 徐蔓蔓因为嫉妒自己的妹妹有父母兄长的疼爱,就把她给推进了土坑,却没想到害死了妹妹的姓名。 “徐蔓蔓,你的儿子我已经送回了赵家,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管你的事了,你就在监狱里好好度过接下来的日子吧。” 徐蔓蔓冲着谢霖大喊大叫,却没换来谢霖的回头。 徐小宝改了名字叫赵小宝,赵家父母一开始知道自己有一个孙子的时候,是很高兴的,等到听说了孩子的母亲是徐蔓蔓以后,对徐小宝的感情复杂起来。 他们家是做服装生意的,自家孙子的母亲却是一个声名狼藉的抄袭犯,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一定会影响他们企业的声誉的。 不过孩子是无辜的,他们倒是不会把对徐蔓蔓的不满转移到孩子的身上。 只不过不像“书”里写的那样,把徐小宝接过来没多久,就开始培养他了。 要是赵小宝不作死,老老实实地当赵家的小公子,他这一辈子也能安安稳稳地过下去了。 可赵小宝这样的孩子,怎么会不作死呢。 赵家对他的确不错,可赵小宝还这么小,根本就不会给他零用钱。 即使他名下有财产,那也是赵家给他准备的基金,赵小宝一时半会地根本就动不了。 赵小宝故技重施,继续在网上干黑客赚钱。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回到赵家还不到一年,赵小宝就翻车了。 赵家也算是省城的豪门,赵家老宅在省城郊外的一座山上,安保措施十分严密,光是保镖就有不少。 这天赵家来了好几辆车,无视山脚的牌子,径直开上了山,停在了赵家大门前。 车上下来了几个高大的汉子,对门口的保安出示了一张证件。 保安是第一次见到他们这个部门的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只能先说道:“几位请先等一下,我请示一下。” “对不起,我们正在办案,你无权阻拦我们。” 说完这句话,一群人就进了赵家。 保镖们也不是吃素的,以为这群人是劫匪,上来就要动手只不过在他们动手之前,一张证件被放到了眼前:“我们是国安部B省分布的人,现在正在办理一桩案件,请配合。” 赵父赵母坐在客厅里,接受国安部门的询问,赵小宝则被好几个人严密看守起来,他的电脑也被作为证物妥善保护起来。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的孙子才五岁,怎么可能是黑客呢,你们一定搞错了。” 赵夫人根本就不相信,赵小宝会是一名黑客,还是在国际上小有名气的黑客。 “我们今天来,自然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的,赵小宝因为涉嫌一起重大的国家机密泄露案,今天我们得把他带走。同时,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必须签署一个保密协议,要是消息泄露出去,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赵有钱接到父亲的电话就急匆匆地往家赶,只不过等到他回到家里的时候,赵小宝已经被带走了。 赵母一个劲的抹眼泪,赵父倒是镇静下来了。 “有钱,小宝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吧。” 赵母睁大眼睛,赵父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还能怎么办,小宝要是惹了别的事,我们还能摆平,现在他的罪名是泄露国家机密,还惊动了国安局,你觉得我们家有本事把他从国安局里给救出来吗?更何况,他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就能成为黑客呢?”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才五岁的孩子,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本事,谁知道赵小宝身体里住的是什么东西呢? 赵有钱:“爸,妈,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不能撒手不管,尽人事听天命吧。” 赵有钱尽了力,只是赵小宝没有被他救出来。 徐蔓蔓出狱以后,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赵家要孩子。 赵父赵母赵有钱一起和徐蔓蔓见了面,把赵小宝的下落告诉了她。 徐蔓蔓不肯相信,大喊道:“肯定是你们把小宝藏起来了,不让我见他,我求求你们了,让我见见他吧,我不会把他从你们身边夺走的。呜呜呜……” 赵父冷冷道:“小宝有那么厉害的黑客本事,你是知道的吧?那场比赛就是赵小宝帮你偷的设计稿吧?” 徐蔓蔓瞪大眼睛,甚至忘记了哭。 赵有钱:“你要是想见小宝,可以,我会申请探望他,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你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了。” 徐蔓蔓最终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只是会面时间只有短短的十分钟,还是隔着厚厚的玻璃。 设计工作徐蔓蔓是不能再做了,她又没有什么文凭,只能做一些体力工作。 谢霖知道徐蔓蔓回来以后,并没有去找她报仇,只是把她的行踪透露给了徐蔓蔓的叔叔婶婶。 徐蔓蔓的叔叔婶婶可不是什么好人,隔三差五地就去找徐蔓蔓要钱,徐蔓蔓只能不停的换工作换住处,可最终都会被叔叔婶婶找到,继续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 第248章 番外 于敬慎坐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内心是有一丝丝慌张的。 这次太大意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怎么就被条子抓住了呢。 被警察抓住了以后,即使父亲找人运作把他救出去,也得好几天的时间,要是这几天里老家那里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他可是有好几个私生子弟弟的,要是他们联合起来,抢夺他的地位怎么办? 这才是他慌张的原因。 大概安有希和于敬慎是真的有缘分,他俩竟然都被关在了省公安厅的审讯室里。 两个审讯室的直线距离不到五十米,隔着厚厚的好几堵墙。 于敬慎这个“黑道王子”什么都没说,安有希只是个普通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惨白的灯光一照,两个警察一吓唬,就把所有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 负责审讯的两个警察越听心里越惊讶,他们原来以为只是一起谋杀案,没想到背后竟然牵扯到了走私军火,毒品贩卖的大案。 负责审讯的两个警察都不是蠢人,立即就把这个情况给报告给了上头。 审问安有希的警察换上了厅里最有经验的老人。 拾荒老太太被害案已经水落石出了,警察重点审问安有希关于于敬慎和他的家族的事情。 安有希还按照警察的要求,画出了于敬慎家族私人岛屿的位置。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件事处处透露着古怪。 那座岛屿在华国的南海,那里是国家海防的重点巡逻领域,没道理一个那么大的岛屿立在那里,边防军看不到啊? 更别提岛屿上还有着数量不菲的私人武装,华国是禁枪的,有人有这么多的枪支弹药,甚至重武器,还处在距离边境线不远的海上,国家会允许它存在? 难道,难道是有人内外勾结,隐瞒了这座岛屿的存在! 负责审讯的警察立即把这个情报给报了上去,这个案件已经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了。 就在于敬慎被抓住的那一刻,距离B省遥远的南海,巡逻的海军发现了一个原先根本就不存在的岛屿。 不仅如此,还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岛上巡逻人员带着的枪支。 这几乎颠覆了巡逻舰上所有官兵的想象,任谁看到一座昨天还不存在的岛屿今天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上面还满载武器,都会震惊甚至恐惧的。 巡逻舰的舰长很快就把这个情况上报了。 基地立即派出了两架直升机来侦查,只不过两架直升机还没飞到岛屿上空,就被炮火给逼了回来。 岛上的人不仅有枪,还有重火力。 关于这座岛屿的事情,立即被汇报到了华国最高领导人那里。 几位华国的最高层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就在这不久后,于敬慎家族的私人岛屿被军队接管,岛上的所有人都被带到了国家的一座秘密基地。 同时,关于于敬慎的所有事情都被整理成一份资料,放到了国家领导人的桌子上。 刘大银李三顺也被国安局的某个高级调查员写在了一张纸上,和他俩的名字用箭头连在一起的,是于敬慎,李君岳,赵小宝,这三个不平常的人,都和刘大银李三顺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这仅仅是巧合吗? 只不过就在下一瞬,这个调查员就摇了一下头,刚才想的某些事情也被他从彻底忘记了。 至于那张写着刘大银和李三顺名字的纸,被他放进粉碎机打碎了。 刘大银和李三顺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们从电视上看到于敬慎受审并被判了死刑的消息,长长舒了一口气。 赵文博从一片混沌中醒来,第一感受就是疼。 全身上下都疼,尤其是头部,疼的厉害。 不过他没感觉到难受,反而高兴地大笑。 能感觉到疼痛,就证明他还活着。 等见到父母,从他们嘴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赵文博只想仰天长笑,他重生了,重生到了一切悲剧还能被阻止的时候。 他再也不会让上一世的悲剧发生了。 这一世爸爸没有被气死,公司也还在,尽管和上一世有所不同,但赵文博立马就接受了这一切。 出院以后,赵文博和赵卫国在书房谈了很久,就连赵母都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只是等赵卫国从书房出来,就像老了好几岁似的,走路都是蹒跚的。 赵母赶紧扶住他,赵卫国摆摆手:“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不久之后,赵氏公司进行了很大的人事变动,有人升有人降,还有人被辞退了。 一年多之后,唐氏新上市了一种产品,受到了很多消费者的好评,很快就风靡全国。 不过还没等唐氏高兴太久,赵氏就把唐氏告上了法庭,因为唐氏窃取了他们的专利。 这款产品赵氏早在国外申请了专利,正好比唐氏在国内申请专利的时间早上两个月。 证据确凿,唐氏输了这场官司,唐鸿羽还担上了窃取他人公司机密的罪名,唐远找了很多关系,唐鸿羽还是被判了缓刑。 唐氏的股票震荡,赵卫国趁机收购了不少唐氏的股票,成了唐氏的第三大股东。 赵氏和唐氏彻底撕破了脸皮,从亲家变成仇家。 唐远父子自然对赵卫国父子恨得不行,可是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唐氏现在的口碑已经滑到了谷底,赵氏的口碑却如日中天,唐氏除了蛰伏,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赵小雅和唐鸿羽离了婚,赵卫国不肯接受她,赵小雅精神出了问题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找到了唐鸿羽,说手里有赵卫国违法犯罪的证据。 唐氏的股东大会上,赵文博看着唐远父子咬牙切齿地神色,缓缓笑了。 赵文博一笑,唐鸿羽也笑了,“我等着你笑不出来的那一天。” 赵文博没把唐鸿羽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唐鸿羽放的一句狠话,没什么杀伤力。 他没想到的是,几天之后,他果然笑不出来了,他的父亲被警察带走了。 罪名是□□,证据确凿,事实清楚。 林雨珊穿书了,穿到了一本虐恋情深,追妻火葬场的小说里,变成了和她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 女配和男主角唐鸿羽是初恋关系,因为女主角赵小雅喜欢上了唐鸿羽,被唐赵两家的大家长联手拆散,远走国外。 女配心有不甘,回国后和唐鸿羽搅合在了一起,虐的赵小雅体无完肤。 只不过女配最后的结局不太好,被唐鸿羽送进了监狱,受到了百般折磨,最后自杀而死。 这本书本来都已经完结好几个月了,作者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又更新了几章关于女配的番外。 林雨珊看了开头的几章就没在看下去,只不过这本书更新之后,窜到了她书签的最前排,她习惯性的点了进去,看到更新的是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女配番外,就看了几章。 毕竟小说里有跟自己同名同姓的配角,穿书的几率是很大的。 林雨珊穿书后无比庆幸自己看了番外,要不怎么会知道女配这么疯狂的原因呢。 唐远和赵卫国逼迫女配和男主分手,只不过两人当时感情正浓,自然不会屈服。 赵小雅吃了安眠药以死相逼唐鸿羽跟她订婚,赵卫国害怕女儿再做傻事,就暗中找人教训一下女配的父母,没想到找的小混混下手重了,把林父打瘫痪了。 因为女配的关系,赵母的工作丢了,伤害了林父的嫌疑人又找不到,巨额的医药费让林雨珊一家陷入了绝境。 赵卫国这个时候又充当好人,愿意出林父的医药费,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女配和唐鸿羽分手并出国。 女配无意中听到了赵卫国打电话,知道了打伤父亲的小混混就是赵卫国雇来的,她怕家里人再遭遇了什么不测,只好同意了赵卫国的条件,和唐鸿羽分手出国。 等到她学成以后悄悄回国,和唐鸿羽联系上了,不过这一切她没有告诉唐鸿羽,只是把仇恨对准了赵家人。 林雨珊穿过来的时间点,女配收拾好行李正打算回国。 穿书而来的林雨珊果断退了机票,留在了国外。 李师傅没有和赵氏合作,赵小雅的大哥也没有成为植物人,这一切让林雨珊明白,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有其他穿越或者重生的人,很可能就是和赵家有关的人。 林雨珊在国外工作了一年多就回国了,一边工作一边暗地里收集赵卫国的罪证。 等赵卫国打败唐氏,明里暗里收购唐氏的股票,唐远父子却无可奈何的时候,她拿着找到的证据找到了唐鸿羽。 唐鸿羽见到林雨珊喜出望外,当看清楚林雨珊给他的证据后,更是如获至宝,“雨珊,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林雨珊笑笑:“赵卫国是个成功的商人,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仅凭我的力量是报不了仇的,所以我来找你了。唐鸿羽,这只是一小部分证据,剩下的那一部分我要见到你的父亲才会拿出来。” “啊?雨珊,你不相信我吗?我一定……” 林雨珊喝了一口咖啡,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不过是因为唐家不是因为你说了算。” 唐远对赵卫国恨之入骨,有了唐家父子的帮助,林雨珊的仇报的很顺利,赵卫国最终因为买凶伤人被判了十二年。 判决结果出来的那天,林雨珊走出法院,看着蓝蓝的天空,希望在原来的时空,那个“林雨珊”能够好好的孝顺自己的父母。 b省某高中,今天的人格外的多。 今天是这所高中的校庆日,很多已经毕业的学生都回来参加了。 几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一起走着,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你们知道吗,李教授也来参加校庆了,还会作为杰出代表演讲呢?” 他的一个同伴问道:“李教授,哪个李教授啊?” 刚才说话的年轻人白了同伴一眼,说道:“在咱们学校毕业的李教授,你说是哪个啊?” “难道是,难道是……”刚才是说话的同伴激动的连李教授的名字都说不出来了,“是我想的那个李教授吗?” “就是你想的那个李教授。” 得到确定的答复,一群人都沸腾了,“真的假的,李教授那么忙,会有时间来参加校庆吗?” “李教授真的会来,要是能见到李教授,我也能回去吹嘘了。” 最开始说话的年轻人说道:“是假的,我要赶紧去礼堂占位子了,你们慢慢走吧。” 说完他的步子跨的大了一些,他的同伴也不甘示弱,跑的比他还要快。 那可是李教授啊,他们一代人的偶像啊。 他们到了礼堂的时候,礼堂外已经围了很多人了,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礼堂根本就没有座位了。 门口的保安拿着喇叭:“礼堂里面已经没有位子了,各位校友要是想知道里面的情况,请看那块数字显示屏,上面会实时播报里面的情况。” 保安说完,有人问到:“今天李教授是不是会作为杰出校友的代表讲话?” 她问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粘在保安身上,生怕他摇头。 不负众望,保安没有摇头,他拿着喇叭喊道:“是的,李教授hi作为我校的杰出代表上台讲话。” “啊,是真的啊!” “我不走了,我要在这里看李教授演讲。” “我后悔了,呜呜呜,我为什么不早来啊。要是知道李教授回来,我肯定会早早就来的。” “我错过了见李教授的机会,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 韩子瑾韩子瑜也回了母校,看到学校礼堂围着那么多的人,问了一个路过的志愿者,“请问前边发生什么事了?” 志愿者穿着校庆T恤,带着红色的志愿者标志,很热情地给他们回答了问题:“李教授今天会在礼堂作为校友代表演讲,那边的显示屏上会实时播放呢。” 韩冬青今天无事,和儿子女儿一起来玩,闻言笑道:“我这个老头子都是他的迷弟,要不是挤不进去了,我都想进去看看他,请他给我签个名。” 韩冬青和江安妮离婚以后,一直没有再娶,专心发展事业。 他所在的厂子也在九十年代末重组,他和几个年轻人一手把工厂从破产的边缘救了回来,发展成一个颇有规模的纺织集团。 韩子瑾和韩子瑜和李开元李开林没有什么交集,江安妮现在年纪大了,李家两兄弟会按时给她的账户里打钱,但是很少和江安妮见面,和韩子瑾韩子瑜基本不会见面。 韩子瑾韩子瑜很崇拜自己的大哥,只不过他们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他们和李开元的关系,就连他们的配偶也不知道,鼎鼎大名的李教授是他们同母异父的哥哥。 李开元在工作人员和学校领导的陪同下,走向礼堂。 看着台下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李开元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一场主题为“梦想”的简短演讲。 韩冬青站在一个茂盛的梧桐树下,和很多人一起看那块巨大的显示屏,屏幕上一个风华正茂,温文尔雅的中年人正在演讲。 他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是无数人甚至一代人心目中的偶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3111:03:44~2020-09-0111:01: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熹40瓶;妮子啊21瓶;小胖子、五丁包20瓶;清兮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