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女地主诞生记[重生]》作者：墨墨语 文案： 贾珍珍一朝重生回80年代。幸好，妈还是那个妈，家还是那个家。只是重活一世，总得干点什么才不枉费这个机会吧。 老天待她不薄，还给了她一个灵泉空间。没有金银珠宝、修真功法之类，就一家人辛辛苦苦在空间里，种点瓜果蔬菜。也没多大能耐，就空间出产的菜蔬吃了治病强身，美容养颜。 她决定把村子发展成世外桃源一般的庄园，带领村民们走向和谐发展路，一路走来，脚踩倭国的阴谋，碾压棒子的挑衅。 顺便种花养草谈恋爱，过上了现代社会女地主的好日子。 内容标签： 种田文 异能 女强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贾珍珍、顾慕澜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重生 贾珍珍是被热醒的，迷迷瞪瞪的撩开了身上盖得严实的老花粗布被子。喜气十足的满撒绿叶红花被子还不能让她觉醒的话，那灰扑扑的瓦房顶则给了她当头一棒。阳光透过屋顶中间镶嵌的一块玻璃亮瓦，射到了床头，亮得刺眼。 穿着短衣短袖，手脚明显短了一大截的事实，让贾珍珍在大夏天里打了一个寒颤。她，这是穿越了？！她这辈子一个平凡人，老老实实的生活，也不存在对现实社会有什么不满呀。怎么就让她被这块大馅饼给砸晕了呢。好不容易熬过了苦逼的学生时代，也找了一份还算满意的工作，在爸妈哥嫂的资助下，她买了个小户型的房子。眼看着就要交房了，还没享受到呢，这就穿越了？！果然印了那句老话，：人世间最悲催的，莫过于，人没了，钱还在。 罢了，自己没了，好歹房子还能留给父母养老，还有哥嫂能慰藉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只希望他们不要太伤心，要是能托个梦给父母就更好了。 她模模糊糊的想着，直到有人掀开蚊帐探头看她。对上那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衫，面庞秀美的熟悉的脸庞，贾珍珍的脑子打结了。 “妈！你……你你，你也穿了？”来人分明是她妈妈呀，只不过年轻了许多。 “这孩子，一场感冒而已，咋还结巴上了呢。醒了就把衣服穿好，饭给你留灶台上了，自己去吃，地里有活还忙着呢。”王俊英说着就要转身走了，没有理会女儿的梦话。正是农忙的时候，要不是家里躺着个生病的女儿，还有一家老小的吃喝要做，她才没时间跑回家这一趟呢。 眼见着妈妈要走，还处于剧变的震荡中的贾珍珍急忙拉住她的手，柔柔软软的叫了一声， “妈……” 听着女儿这一声娇娇的声音，王俊英内心也软了，她坐到了床头，慈爱的摸了摸女儿因为睡觉而汗津津的额头。 “好了，都这么大了，还撒娇呢。你乖乖起床，这几天放农忙假，你就在家好生歇着，顺便复习一下功课。妈地里还有活呢，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桑果子吃。” 骨子里是成年人的贾珍珍也不好意思一直撒娇。乖乖的点点头，让妈妈走了。她也好收拾一下剧烈震荡的心神。 太好了！她不是穿越！是重生！一家人都齐齐整整，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疼她的哥哥！这一世，她有了先知先觉，一定能让原本平顺和美的日子过得更加红红火火。当务之急，砸锅卖铁去容城，市中心买它几套房子。等着房价大涨的时候，她这后半辈子就可以过上混吃收钱的包租婆的日子了。想想她就躺不住了，一骨碌的爬了起来。 兴冲冲的要出门，却差点被脚下凹凸不平的地面给摔了个狗啃泥。跺了跺泥土铺就的地板，恨声道， “早晚要把房子翻新一遍！” 被巨大馅饼砸昏了头的贾珍珍哼着歌走出了房间。打开了堂屋的大门，让阳光照进了房间，驱散老房子的潮气，也聚散了她心底的阴霾。 贾家的房子还是爷爷年轻时候建的。爷爷会点风水，所以房子的地基选址很好，背山面水，成凹字型。左侧是爷爷奶奶居住的卧室、厨房，过来中间依次是哥哥的房间，堂屋以及父母居住的大卧房。而她悲催的还没有自己的房间，跟爸爸妈妈住一个房间，只是她睡门口那张床，父母睡里面，用个布帘子隔开。再过去就是稻草搭的猪圈、牲口棚什么的。 房子四周遍植果木。正对堂屋的院坝外的是一片竹林，中间一颗一人环抱不过来的大杏树。猪圈后方比较肥沃的土地种的是大核桃树和梨。这三棵树跟房子同岁，如今已经冠盖满华庭了。看了眼杏树上黄澄澄的大杏子，贾珍珍觉得肚子饿了。 她穿过了堂屋去了厨房，捧起了灶台上留着的，早上熬好的，已经凉透的一大海碗稀饭，窸窸窣窣的喝了一大口。还有什么比大夏天喝一碗凉凉的、稠稠的绿豆稀饭来得痛快呢。她一边喝着稀饭，一边打开厨房后门，让外面的好光景照了进来。厨房外面对着的是自家的菜地，丝瓜花开正艳，纷纷扰扰的蜜蜂蝴蝶乱蓬蓬的飞舞着，一派繁忙景象，看得人就欣喜不已。 喝了半碗粥觉得口淡了些，她四处环顾着，在看到橱柜下方那几个大肚的坛子的时候，眼前一亮。这些可是贾家祖传的宝贝呀，她奶奶做泡菜的手艺，十里八乡都出名。可惜搬到城里以后，随着爷爷奶奶的相继去世，她好久没吃到这口家的味道了。她从筷笼里抽了一双长筷子，在洗碗的丝瓜瓤上擦了擦，便迫不及待的揭开了坛盖子，寻宝一般的，在里面翻找了起来。 头一筷子夹上来的是两根泡的呈浅褐色的酸辣椒。这不是拿来做菜的那种红辣椒，就是拿来下饭用的，空口吃着酸爽开胃。哇！还有泡的白菜梆子！就是那一般丢了喂猪的白菜根部，奶奶把老皮削去，随手扔泡菜坛子里的。最后再夹了一块嫩姜出来。 她搬了个独凳放到屋檐下，摆上碗筷，再拿了根小马扎坐了下去。对着这二十一世纪难寻觅的好山好水好风景，吃起了她重生回来的第一顿饭。这白菜梆子脆生生、咸津津；白生生的嫩姜则带着一股特有的香辛微辣；还有那酸辣椒，咬一口得喝上两口稀饭。很快的，一大碗稀饭已经被她三两下喝完了，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子。贾珍珍感叹，长此以往，她这苗条身材可保不住咯。再看了眼，细胳膊细腿的，哦，她暂时不需要担忧这个。现在她正是人见人爱的萝莉时期，有无限的可能，一想到平白就多了大把的时光可以从头再来，弥补遗憾，她就乐不可支。 收拾好碗筷，她也不打算闲着，骨子里是成人的灵魂，又面对着自家人，她做不来家人忙碌，自己享清闲的日子。拿着竹枝扎的大扫帚把院坝里的落叶尘土扫干净。其间，还给自鸡圈里出来下了蛋的有功之鸡撒了把麦子。左右打量着，好像实在没有自家这小体格能干的活计，便来到厨房，打算舀水洗手。 自家用的水可是来历不一般呀。是爷爷和爸爸自山顶上用剖开，取了竹节的竹子架设管道，引来的山泉水。这放置在厨房外的一米高、两米见方的石头水缸也是有些年头了，外面布满青苔，里面却是被妈妈奶奶刷洗得干干净净。打开草编的盖子，拿着有些豁口的水瓢去舀水，错估了现在的体格，装满了水的大水瓢还有些沉。贾珍珍下意识的拿左手去扶着，一不小心就碰到了豁口处，食指被拉了一个口子。水瓢也砸落回水面，溅起的凉水唤醒了她的理智。她摊着左手，进到房里，想去找点卫生纸擦一下血迹。那血迹却留得有些多，很快留到了她掌心那块自生下就带来的红色胎记。 然后诡异事情发生了，那胎记开始发红、发热。贾珍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烫，却无法自救。昏迷前最后一抹意识是，我这不会是又要穿越了吧？ 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一块几百平米的黑土地上，周围是雾蒙蒙的，土地尽头还有一个泉眼。折腾了这一遭，她也乏了渴了，挣扎着，爬了起来，去到泉眼处。她瞅了瞅那泉水，看着清澈透明，却不知道来处，在这地头形成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小水洼。小心的试探性的捧了口水喝，甜丝丝的，像是冰镇过的汽水一般。她大口的喝了个痛快，最后才瘫倒在地头上。 不一会，这乱吃乱喝的威力就显现了出来。肚子开始绞痛，手脚可见处的毛孔也开始渗出黑水。她疼得滚进泉眼里，被冰凉的泉水所包裹住才好了些。脑子开始如针扎一般的疼痛，感觉有什么东西侵入了似的。贾珍珍不敢乱动，就浸在水里，等待一波一波的意识冲击。 原来她现在所在的地方不是什么新的穿越地点，而是一个泉眼空间。她家先祖曾经于危难时救过一个修仙大能。那位大能飞升之时，为了了却这一段因果，给贾家直系留了这么个空间。又为了防止凡人不劳而获，迷失了本心，这空间只有一块肥沃的土地以及有些神通的灵泉。这土地呢能加速果蔬的成长，而这灵水长期饮用则能强身健体滋补养颜。一切的一切都要靠凡人辛勤劳作才能获得。 这泉眼功能这样强大，贾珍珍急忙翻滚着爬了出来，她身上的污秽可不能污染了，以后还怎么喝得下去。现在得了这样的宝贝，她简直要幸福死了，发家致富奔小康的日子指日可待！ 第2章 贾家的空间 待感觉身体没有什么异样以后，贾珍珍站了起来，仔细的打量着这贾家的灵泉空间。几百平方的大小，四周都是雾蒙蒙的，高度不知几许。她试探着走到边界处，戳了戳那犹如实体墙壁一般的雾，按照之前看过小说的经验，这空间还有成长的潜能？这要后期好生试验一番。再看了看那黑黝黝的土地，肥沃的仿佛能滴油似的。前辈子和这辈子都是农民出身的贾珍珍，见着这土地本能的见猎心喜。 只是这么大面积的土地，她一个人种得累傻，要想办法把家人给带进来。是的，她从来不曾想过隐瞒家人空间的存在。一是，这空间是贾家先祖的机缘，贾家后辈们都有资格享用。二是，前世今生贾家众人都是团结一心。上辈子她一个人在容城打拼，父母兄嫂不愿意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租房住，合力给她买了房。而她对于父母兄嫂的回报也是不遗余力，贾家的和睦团结在这十里八乡都是出名的。 现在有了这祖先恩赐的宝物，贾家的生活定然会比上辈子更加的肆意畅快。想到此，她的内心一片火热，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家人们分享这一喜讯。可是，怎么出去呢？ 她学着小说里得来的经验，闭上眼，心里默念着： “我要出去。” 一晃眼，已然身在卧室了。她试探着再次进出，习惯那种突然转换的感觉。出了房门，她下意识的望了眼天边白花花的日头，愣了愣，这日头依然高悬天空，与她进空间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呀，可她明明在空间里耗费了几个小时。 她兴冲冲的翻出了家里的铁皮闹钟，又从存放粮食的石头柜子里找了些花生豆子之类的，找了个小筐，把小锄头、水瓢、种子之类的都一股脑的装了进去。进去之前特意认真的看了眼时间，两点二十。 贾珍珍在土地边缘处开始刨坑，幸亏这土质松软，她没费多大劲就刨了几个坑。把花生、豇豆之类的埋了进去，又去灵泉里打了些水来，一一浇灌了。做完这些事，她自觉有一个小时的光景了，出去一看，时间几乎没什么变化。经过几次试验，最后得出结论，空间与外界的时间比大概在20:1左右。也就是说她在空间里种上白菜什么的，从种到成熟，不过四五天功夫。无形中这空间的利用率又再次提升了。 贾珍珍兴冲冲的在空间里进进出出，玩到了4点钟，才开始准备晚饭。今儿她高兴，不止是得到了宝贝，还有能够重新见到家人，能够改变家族的命运，决定多做一些菜式来庆祝。 她挎着菜篮子，来到了自家菜地。随手从枝头上扭了个西红柿，不大，但胜在自然成熟，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开啃。这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的有机番茄，自然不是后世那些温室大棚里催熟的货色可以比拟的，带着股纯正的，西红柿本身的，清甜微酸口感。三两下吃完了柿子，她开始在菜园子里的寻宝之旅。 在绿油油的丝瓜架下寻找这两天才长出来的丝瓜，顶端还残留着花蕊。再在南瓜地里摘了个圆溜溜的嫩南瓜，捎带手的掐了一把瓜尖。南瓜藤这东西贱得很，只要不是彻底的铲断了根，摘一点点瓜蔓什么的，完全不影响其长势。反而因为去除了多余的枝蔓，不浪费养分，瓜会长得更好。自家种的茄子不大，但紫莹莹的光滑表皮，看着就喜人，配上那菜辣椒，不用放别的，搁点蒜头清炒就是一道好菜。还有那韭菜，割上一把，与中午捡的鸡蛋一起。这顿饭也算丰盛了。 至于肉，现在可是八十年代中期，城里人一个月能吃上两回肉，就算是小康家庭了。农村那就只有干等着吧，一年到头杀年猪的时候能吃一回，还不能敞开了吃。猪油得炼出油来，存上几大罐子，是一家人一年的油脂来源。大部分的肉得盐腌了再柏树熏干，做成腊肉，挂在房梁上眼馋人。平日也不得随意吃，得有了贵客来，那是一道拿得出手的硬菜。 贾珍珍哼着歌，坐在自家厨房门口的屋檐下，收拾着菜蔬。不时抬头望望这院坝周围的风景。贾家奶奶和妈妈都是勤劳朴实的人，把个贾家小院打理的清清爽爽。厨房外的后院，用半人高的栅栏围出了几十平米的空地，沿着院落四周又种了花草，栀子花、月季花在这夏日里竞相开放，白的粉的，正是花开的时节，阵阵幽香传来，动人心脾。角落里的簸箕里晒着爷爷采的草药。 贾家所在的村子叫贾家沟，两山夹河形成的一条沟谷。百十户人，以贾姓为主。而贾家日子的红火又是因为贾爷爷。他老人家是方圆几十里都知名的能人。懂中医、懂风水、能写几笔毛笔字，还能帮人看下阴宅阳宅，经常被人请了去帮忙，红事白事他都能比划着来。虽说那十年间有些事不能明说，可他也没被波及，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呢。况且他为人豁达仁善，救过不少人。造反派们也不为难他，都有老子娘，免不了要办红白事，越是权势的人越敬畏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傍晚，贾家老少下坡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自家烟囱在冒烟，贾妈妈唬了一跳。把担子往道旁一放，心急火燎的往家赶。进厨房一看，灶膛里架着木头，锅里闷着白米饭。小女儿踩着小凳子，正在菜板上噌噌噌的切菜呢。那架势利落干脆，切出来的茄条粗细均匀。她不敢出声，怕把女儿吓到，切到手就麻烦了。等她把茄子切完了，贾妈王俊英才从后面握住她拿菜刀的手。 “小祖宗，你干什么！？老远看着烟囱冒烟，还以为房子着火了呢。当心切到手！” “妈，你回来了，你坐着歇会儿吧。桌子上放着晾凉的绿豆汤。今天我来做饭。” “你会吗？”王俊英有些不信，家里面老的小的都宠着这个女儿，自己和婆婆又能干，以致于都没有教她做饭什么的。 “我都十岁了。平时看你和奶奶做，早就看会了。不信你看的刀工。” 王俊英看了看，这菜到是都切的不错，那韭菜也择洗的干净。不由得放下心来，脸上露了笑模样。 “那好，今天我也尝尝闺女的手艺。从今天开始，我也可以开始享福咯。” 贾珍珍神秘的一笑， “妈，你享福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是，有你哥和你懂事听话，我和你爸享大福了。”她洗手洗脸准备也来帮忙，在看到灶台上搁着的那大碗里装的半满的鸡蛋液，又开始炸毛了。“贾珍珍，你咋就这么馋呀！这糟蹋了多少蛋呀！起码有五个吧！” ＂六个，每人一个。” “你个馋丫头，我就说不能让你做饭！＂ 跟在后面的爸爸贾志平几个人也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母女俩在那对嘴，听明白以后，劝道， “六个就六个吧。最近农忙，大家都辛苦了，还有珍珍才生了病，老的少的都要补补。” 自家男人发了话，贾妈妈也不再多说什么，她也不是抠搜的人，只是不想惯着女儿养成泼洒的坏毛病。 贾珍珍看着陆陆续续进来的贾家三口，高兴的迎了过去， “奶奶、爸爸、哥哥，辛苦了。” “好，小丫头懂事了，都会帮着做饭了。”贾奶奶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辫。 贾珍珍对着奶奶甜甜的一笑，前世她穿来之前，爷爷奶奶已经去世了好几年，如今再看到她老人家慈祥的脸，一股孺慕之情在心里蔓延。她搂着奶奶一阵亲热的撒娇，半晌，发觉少了一个人，贾家的大家长，爷爷。 “唉，爷爷呢，他怎么还没回来呀？” “你个懒丫头，瞌睡睡多了，迷糊了吧。爷爷早上天不亮就被人请去三队那边了，帮人看新屋地基风水。” 笑她的是今年才十五岁的哥哥，贾宝强。她也不介意，跳到哥哥面前，甜甜的喊了一声哥。 贾宝强自背篼里拿了一包桑叶包好的桑果， “给，吃吧。” “谢谢哥。”贾珍珍接了过来，挨个给长辈们尝了一口，最后自己才开始吃。 贾家这顿晚饭，最后还是在贾家老少三代女人的合作下完成。主要是贾妈妈看到她一铲子下去，挖了足够两顿吃的猪油，心口疼，把贾珍珍给撵下了灶台。这个时候，全国人民都不富裕，家家户户精明的主妇们为了让家里老小吃得舒心，又要节约粮油，真是煞费苦心，各显神通。 贾珍珍也不跟着争辩，等以后，家里富裕了，自然不会再为了这点小事而节约了。 贾家老小谦让着坐到桌边吃饭。贾爸爸把唯一的一盘蛋摆到贾奶奶面前。贾奶奶呢，又给两个孩子各自夹了一大块，再把剩下的往儿子媳妇碗里挑， “我不爱吃这韭菜炒蛋，不好咬。我就爱那软烂的丝瓜。” 贾珍珍把碗里的韭菜挑到一边，把那蛋夹到她碗里。 “奶奶，我下次做丝瓜炒蛋给你吃。再过不久呀，我们家吃蛋都要吃伤咯。” 她津津有味的吃着这一桌子缺油少荤的蔬菜，自家种的，分外香甜。最主要的是，一家人都待在一起，和和美美。她打量着这父慈子孝、婆媳相得的一家人，唇边的笑容一直没有收敛过。 “小丫头，有啥美事呀。这一晚上就看你咧着嘴。” “有天大的好事！” “哦，说来听听，让我们也乐呵乐呵。”贾宝强逗着她，妹妹喜庆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舒心。 “现在还不行，等爷爷回来，一家人到齐了，我一块儿说。”这种神奇的经历，肯定会被多次追问，她才懒得多费口水呢。 第3章 初识空间 一顿晚饭吃下来，天已经黑了。贾志国带着儿子贾宝强打着火把，往三大队方向去迎一迎父亲。屋里面三个娘们各自忙活着。猪圈里一大两小三头畜生哼哼唧唧的叫得人心烦，贾妈王俊英急急忙忙的切红薯藤、烂萝卜叶煮猪食，快好了的时候又舀了一大瓢米糠掺和进去，才显得那猪食不那么稀溜。 “妈，咋不加玉米面呢？”贾珍珍记得成年以后去农家乐玩，看到那边养殖的生态猪食都是加磨碎的玉米面的呀。那味道闻着还挺香，她差点以为是什么地域特色吃食呢。 “这傻孩子，家里面种的那点甜玉米还不够你兄妹俩啃的，哪还有猪吃得的份。就这红薯藤也不多了，明天跟你哥去河边打猪草吧。”说着就不在理会她，提着塑料桶往猪圈去了。这猪圈里养着的可是一家人的一年的指望呀。儿女的学费、一家老小的零花钱都在这了。 贾珍珍吐了吐舌头，又凑到正在洗碗的奶奶身边。 “奶，咱家种子都放在哪？” “啥种子？” “就玉米、丝瓜、麦子、稻谷这些呀，有啥都拿出些来，我有用。” “这孩子说话跟大人似的正经，你有啥用呀？别糟践咯。” “我都十岁了！你们做的这些我都会。你先别管用途，待会等爷爷回来我有重要事情说，要用到这些种子！” 拗不过她的痴缠，贾奶奶在家里面寻宝，一会从墙上石头缝里抠出塞着的老丝瓜瓤，几下叩打，取出里面干燥饱满的种子；一会又在屋檐下揪了一颗干辣椒，把皮留下，把籽给她；还从占了半间屋的大石头柜子里摸了一把花生出来。 王俊英从猪圈出来看着的就是这一大一小忙碌的身影，又好气又好笑。气得是老的倒被小的指使得团团转；笑的是自家婆婆实在是一个贤惠善良的人，对两个孙子辈一视同仁，不曾重男轻女，对自己也轻言细语。这贾家家风舒朗大方，自己是有福呀。不过该管还是得管。 “妈，你就别惯着她，一天尽糟践粮食。” “不就是一把花生吗，我孙女吃了，不算糟践。”贾奶奶乐呵呵的看着孙女缠在自己身边，帮她把花生都剥了。 贾珍珍也不是真的不懂事，只拿了皱皱巴巴发育不良的米子给吃了。别看那花生米瘦，却浓缩的是精华，比饱满的更甜呢。又给奶奶妈妈喂了一把，弄得人皆大欢喜才罢了。 “唉，俊英你看小丫头是不是变白了？”离得近了，贾奶奶发现了不对劲。 王俊英走过来仔细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中午的时候珍珍还是黄黄瘦瘦的呀，还有这头发怎么也黑亮了些。” “奶奶，妈妈，你们别激动，待会等一家人到齐了我给你们说一件事。你们就知道原因了。” 三个女人把鸭子赶进了鸭棚里，贾家的鸡则喜欢窝到竹林里的枣树上，检查各处门户都关好了，就等着那父子爷孙三人回来了。贾珍珍搬了板凳坐在屋檐下望着沟里上来的路，怀揣着巨大秘密的她有些坐立不安。终于，从沟里上来的路上可以看到火把在闪动了。 果然不一会儿，三个人影上来了。走在前面开路的是贾志平，中间是哥哥，后面的就是她爷爷贾元祥，后面还跟着自家的大黄狗。贾珍珍一把扑到爷爷怀里。 “爷爷我好想你呀！” “乖。”贾爷爷抱住她，慈爱的抚了抚她。 进到房里，贾元祥从提包里掏出块巴掌大的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贾珍珍。 “这是给你和哥哥的。” 她接过有点油乎乎的东西，打开一看，眼睛都亮了。 “酥肉！哪里来的？” “今天办事的主家给的。趁现在还没凉透，你们兄妹俩分了吧。” “谢谢爷爷!”这年月一年到头只吃得到那么几次肉，这点不过2两的酥肉显得弥足珍贵。哪里有这么大方的主家呀，指定是爷爷没有吃自家那份省个自己的。想到这，贾珍珍不好意思吃了。 “这酥肉留着，明早让奶奶做个酥肉汤，大家都喝。”她回头望了眼哥哥，“哥，你说是吧。” “就是！留着，我最喜欢奶奶煮的酥肉汤了。汤鲜味美，再来点豌豆苗，美得很！” “这孩子，这大夏天的哪里来的豌豆尖呀！”豌豆尖是冬天的菜，只吃新出来的豌豆苗顶端手掌长的嫩尖部分。 “有！！” 贾珍珍神神秘秘的走到门外四处打量了一下，把堂屋门关上。又凑到桌子边，在大人们的注视下，自空间里抓了一把黑土堆到桌子上。贾家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凭空出现的东西，半晌说不出话来。还是贾元祥久经风雨考验，一回过神来，马上吹熄了油灯，生怕有人从门缝里看到这骇人的一幕。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现在每个人都抓住旁边人的手。”贾珍珍小声的说道。 听得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握住了离她最近的妈妈的手，心里默念口诀。贾家众人就再次经历一场震撼。一秒之间从黑暗切换到光明。进到空间里后，贾珍珍就放开了众人的手，欣赏着众人首次面对着空间冲击的震惊表情。 爷爷神情严肃的左右打量，尤其是那边界处的雾气弥漫，仿佛自那其间会有什么妖物出现一般。 爸爸则是对着脚下黑乎乎的土地见猎心喜，但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奶奶和妈妈还是维持着拉手的姿势，左顾右盼。女人面对突来的未知的东西，总有些不知所措。 只有贾宝强适应的不错，左踢踢土，右踹踹泥，似乎在感知这世界的真实性。他也最先反应过来， “珍珍，什么情况？这又是什么地方？” 贾宝强的问话也让大人们醒悟过来了。都围了过来，看向贾珍珍。她开始从今天下午开始讲起，讲到了空间的发现，她的喝泉水经历还有她的试验成果。 贾家老少们经历了轮番的冲击，承受能力已经强大了些。听完了她的话，愣了1分钟就一个个开始发问。 “所以，那泉水喝了可以美容养颜强身健体？”问这话的是贾妈妈。 “嗯，我的皮肤和头发都是这样子的。” “那喝了能不能飞檐走壁呀？”关心这个的是贾宝强。 “一边去，那位仙人说了，让我们自食其力。” “唉，这仙人既然有回报的心思，咋不给我们传一部修真功法或是武林秘籍什么的！那多带劲呀！弄来弄去，我们还得当农民。”贾宝强作为男孩子，从小听爷爷讲三国水浒打仗的故事，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些。 “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祖先施恩不图回报！这份机缘没有落到你身上，可见是你心思不够纯净，不得嫉恨你妹妹。”贾爷爷开始批评他，同时也敲打他。 “ 我才不嫉恨妹妹呢，我的就是妹妹的，妹妹的也是我的。是吧？”他一胳膊肘拐了过来，把妹妹勾到怀里，对着她的马尾辫一阵揉搓。贾珍珍还沉浸在哥哥青葱可爱时候的样子，任他去了 。 贾志平两口子看着兄妹两这一团和气的样子，心也放了下来。做父母的最怕兄妹间有什么嫌隙。但又对神奇事物有所担心， “这地真的有这么神奇的功效？种出来的东西能吃吗？” “我倒是听过老一辈说过，祖上有过什么机缘。我们贾家这一辈虽不富裕，但这百多年的动乱却不曾损伤。也是我们的福报吧。”贾爷爷回想起来，家里面有家谱，自民国开始的动乱，贾家直系很少有死于非命的记录，一个个都是高寿的，说不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贾珍珍见众人都接受了这个事情，开始介绍起她的劳动成果。 “你们看，这是我下午的时候种的几颗花生还有豇豆苗。” 经过一下午的时间，豇豆苗已经开始爬藤了，只是空间里没有可供攀附的东西，只得胡乱的在地方乱蓬蓬长着。可把爱惜的贾奶奶心疼坏了，嚷嚷着要出去砍一些竹子进来。 贾爸爸和贾妈妈两个人对着这几百平米的土地，简直要笑得合不拢嘴了。有了这空间，种上各种作物，成熟时间又缩短了，贾家发达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贾宝强也很是兴奋的凑到那宝贝灵泉空间处，就想喝几口，试试有没有妹妹说的神奇效果。 “好了，今天突然面临这事，大家都有些懵。现在，先把那几把种子，胡乱种在地里，然后出去睡觉。明天早上，我们开个家庭会议，一起来研究这事。”贾爷爷害怕大家被突然乍富迷了心智，决定缓一缓。这是贾家的大机缘弄得不好也容易变成危机。 贾家众人一起把准备的那几种种子种了下去，打算明天早上亲自来见证一下是否真的有奇迹，当然少不了豌豆。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不妨试一下晒干了的带壳花生，发育不良的比饱满的好吃的多，又甜又没那么油。 我们这边叫：曰米子。 我就喜欢写一家和睦的故事，生活不易，不想狗血。就甜甜的、暖暖的，寄托某些情感吧。 贾爷爷是我爷爷的原型哦。 第4章 商议 这一夜除了贾珍珍以外，没有人能安然入睡。王俊英在床上翻来翻去的烙饼，忍不住踢了脚丈夫。 “唉，你说在那里面我们种些啥好呀？那么大一块地，光秃秃的，看着多浪费呀。” “肯定不能种稻谷、麦子之类的，那玩意吃不完呀。” “我说你那点出息，前段时间回我妈家，她们村靠城里近一些，把多的粮食、菜这些拿进城里卖钱。宝强马上初三了，再过几年该考大学了 ，不得攒点钱呀！还有珍珍也快去镇上读初中了。肯定不能全种粮食，卖不起价。” “好吧，都听你的。” “你说，你老贾家咋有这么大造化呀？” “这神神道道的事得问我爸呀。我哪知道。” 另一个屋，贾奶奶也睡不着，她有些担忧。 “老头子，你说珍珍小小一人儿，这天大的福气盛得住吗？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放心吧，我给她算过八字了，她福气深厚着呢。也是我们贾家祖上历代积善行德，才有了今天这场机缘，有先祖大能庇佑着呢。” “唉，小小年纪身揣珍宝。我这心里总是有些担心，万一漏了什么信儿出去可怎么办。” “放心吧，这孩子自小比她哥沉得住气。你看今天这事，一般孩子早满世界嚷嚷了。她能布置妥当以后，才悄悄告诉大家，可见心里不是没有成算。睡吧，明天早上我们再商议一下这个事，祖上有灵，也不能浪费了这一场机缘。对了，明天早起安排祭祖。”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蒙蒙亮，月牙还挂树梢，鸡鸭鸟雀都还静静的安眠着，王俊英婆媳俩已经躺不住了，起床准备各色祭品。这样天大的好事，杀猪宰牛都祭祖都不为过，但为了不引人注目，婆媳俩象征性的杀了一只大公鸡。贾珍珍是在越来越浓的香气中醒了过来。她兴冲冲的起身，寻着味道来到厨房。砂锅里炖的是鸡汤，大铁锅里炒的是腊肉，篦子上蒸的是大米饭。 “快，带我进去看看，那豌豆苗好了没？”奶奶把昨晚上拿回来的酥肉炖上汤了，就差豌豆尖了。 贾珍珍拉住奶奶的手正要进去的时候，又被紧急叫停了。 “等会！拿个篮子，还有把那捆竹竿也拿上！” 原来早上一大早，奶奶一想起空间里的豇豆苗四处乱爬就浑身难受，打苦日子过过来的老一辈都舍不得浪费一丝一毫，哪怕她已经知道，老贾家有了福报，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祖孙俩人进到空间里，经过一夜的发展，空间又有些不一样了。豌豆苗已经长出了老长，还有那豇豆也已经开花了，昨晚上胡乱种下去的种子们也早已发芽，乱蓬蓬的长着，蓬勃着。两个人乐颠颠的开始忙活着，贾珍珍负责掐豌豆尖，奶奶则是给几颗豇豆苗搭架子。两个人忙活完了不敢久留，外面的还等着菜下锅。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时间过去不过3、5分钟，珍珍妈菜还没有出锅呢。奶奶把菜递给她，又开始忙活着祭祖的活计。当一切调理得当以后，贾家众人跪在堂屋里，在天地君亲师的牌位下，在家谱之下，这六口人虔诚的敬献、供奉、祝祷着祖先的恩赐。 事毕，在贾爷爷的要求下，八仙桌被抬到了院坝里，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坐在了位置上。在这院坝里，视野开阔，贾家老宅位于半山腰上，背后是大山，除了贾家耕种的几亩土地外别无良田。贾家房前临着河沟，自河沟里爬上来要走十来分钟，且只有一条尽在贾家人眼皮子底下的路，有人过来一目了然。贾家众人在这样子的环境里安然的商议着贾家腾飞的未来。 贾家众人面前都放了一个八钱的白瓷酒杯，贾爷爷给儿子贾志平面上平日里舍不得喝的好酒，看了看半大的孙子，想了想，也给掺上了。贾家爷们面临着这样子的大事件就得有顶门立户撑天立地的样儿来。贾家娘仨则是以茶水带酒，但也一丝不苟的参与着，一家人碰杯，一口干了以后，才听着老爷子的训话。 “我贾家今日有这样的福报全靠祖上积德，自此我特立下一条家训，以后，若遇有年老贫幼需要帮助者，在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凡我贾家子孙都得尽力相助。” “是。”贾家人骨子里带着中华民族朴实处世之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珍珍得了这个空间是她的福缘善报，也是我们贾家的兴盛的基石。但是，财帛动人心，更何况这样的奇珍异宝。所以，这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决不可泄露半句，否则便是破家祸乱的根本。”贾元祥的视线在家人的脸上一一的扫视，见到众人在他的逼视下坦然的对视，不曾有丝毫的怯懦心虚，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 重要的事情已经强调了，一家子都轻松随意了起来。乍然面对这样丰厚的机缘，每个人都积累了一肚子的想法。 〃要我说这空间不能浪费，先种上粮食再说。〃贾志平勤劳惯了，舍不得糟践浪费一点。 “爸，空间里足有大概有五百多平米，空间的产出又这样的大，光我们一大家子怎么消耗的完呢？”贾珍珍有些发愁。按空间20比1的时间比，各种菜蔬，十多天就是一茬，凭自家六口人的战斗力，就是再加上家里那一群鸡鸭牲口，又能吃掉多少呢。 贾妈妈王俊英给女儿盛了碗鸡汤，又给儿子夹了个鸡大腿。看一双儿女吃得香甜，才数落道，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倒是操心的多。我早有打算，抽时间进城去看一看行情。你外婆家那边有村民把自家出产的果蔬拿到城里去卖。回来说城里现在不忌讳这些了。我们也可以想想法子，挣些活钱也是好的。” 王俊英在娘家的时候就是独女出身，父母老来得女，自小爱重，又教了她学文识字，父母年迈，家里面大事小情都由她操心作主。加之娘家就在容城外十里不到，自小在城里摔打，相比其他村姑民妇多了一份见识。想当年，她作主拒绝了粮油收购站站长儿子的求亲，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家风朴实，为人孝顺上进的贾志平，在这十里八乡还很传了一阵新闻呢。结果呢，贾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顺带的她娘家父母也得到了妥善的照顾。那城里的后生，在动乱期间听说因为男女作风问题，被狠狠的□□。到现在，说起她来，老一辈人物都竖大拇指，说她是个有主见的女娃。 一说到进城，贾珍珍眼睛亮了，她虽然现在社会在容城生活了几十年，但三十年前的容城是什么样，她可一点概念也没有。拉下老脸，扎进妈妈怀里，一个劲的卖萌撒娇。 “妈，带我去吧！我也想进城去见识见识。我都好多年没去过容城了。” “瞎说，去年大年初一，我还带你和你哥去外婆家拜年，顺道进城赶大集呢。” “哎呀，妈你就答应了吧。这几天在家里待着都把我憋闷坏了。” “就是，妈，你就带我们兄妹一起去吧。我老师说需要买本新华词典，我正发愁呢！”说到进城没有一个娃不想的。 看着一对孙子的撒娇，贾爷爷发话了， “志平，你们一家四口都进城一趟吧，顺便给亲家公捎些鸡蛋。然后在城里多看看，学学。有什么需要采购的让你媳妇拿捏。” 贾老爷子当初娶这个媳妇的时候，花了大本钱，甚至让儿子承诺为亲家公养老送终。就因为见着这媳妇面相聪慧，为人爽朗有主见，刚好与儿子温和绵软的性格形成了互补。现在看来，果然是贤媳兴家旺族。 “谢谢爹。”贾妈妈抬头道谢，眼神明亮。 这一话题略过，贾老爷子一思索，继续道， “替珍珍请半学期的病假吧，让她在屋里自学，或者是让她哥教她。” “怎么？”贾爸爸抬头询问。 “你们也真是心大，看看珍珍现在的外表，皮肤、头发与之前的黄毛丫头样差了多少，这样子出去会被有心人传成什么样。” 贾家众人这才醒悟过来，亲近之人都辨识不了长相的变化了。于是话题又被带到了空间里的灵泉上了。 “爷爷，那你们什么时候喝那灵泉水呀？”贾珍珍当然希望自家人也能通过灵泉水的净化作用，排除身体隐疾，一家子人长长久久，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那才叫圆满呢。 “我们这些人都要在外面奔走，太突兀的变化容易引人侧目。这灵泉水的服用得少量多次了，最好能达到潜移默化的变化就好了。但这个量不好掌握，保险起见，还是找些动植物做些试验吧。” 贾家众人纷纷点头，怀璧其罪的道理，都懂。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周六的更新。 这周还在认真的做功课，不定时更新状态，下周找个黄道吉日开始正经日更！ 第5章 种植空间一 说完了正事，贾家众人开始享用这顿在二三十年后都算得上丰盛的大餐。 青椒炒腊肉，腊味的特有香气令人欲罢不能；笋干土鸡汤的香浓味道，笼罩着贾家小院，幸亏左邻右舍离得很远；至于那整只鸡则捞出来，趁热撕成鸡丝，拌上贾奶奶做的豆豉酱，淋上贾家秘制的红油调料，一盘口水鸡就新鲜出炉，还有自家菜园新摘的小白菜调剂口味。 按理说贾家老小一年到头难得见几回荤腥，对着这几盘硬菜应该是趋之若鹜，可怪就怪在贾家良好的家教上。自王俊英嫁进贾家以来，一家人都是等人到齐了以后才开饭。想当年，作为新妇的她在厨房忙活了一早上，把菜上齐了，忐忑的走到堂屋观察公婆的神色，却见大家都没有动筷子。她心中一凛，怯生生的问， 〃爸，妈，是不是咸淡不合适？我，我拿下去再……〃 〃行了，别忙活了，快坐下吧，都在等你呢。咱家兴一家人到齐了才开饭。〃 王俊英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十里八乡听多了媳妇婆子窝在厨房里吃饭的，哪里听说还有等媳妇一起吃饭的。当下对这桩婚事满意极了，从此一心一意与贾志平两个人过日子，一家和睦也是贾家兴盛之始。 到现在，贾奶奶婆媳俩端上最后一道菜，就是那道酥肉豌豆尖汤。这汤一上桌就展露出不同其他菜品的魅力来。豌豆尖本身就以鲜嫩口感著称。柔嫩的茎，只保留顶尖最新生的四五片叶子，决不可下锅，就鲜灵灵的搁在汤碗里，浇上熬好的酥肉汤，吃得就是那股清甜鲜嫩劲。而本身豌豆尖是过年前后才出产的时令蔬菜，大夏天能吃到已属不易，今天这豌豆尖又是空间出品，绝非凡品。 那绿油油的颜色，清香的味道，再加上其神秘的来历，众人已经迫不及待了。奶奶开始给大家盛汤，一人一碗，不偏不倚。一碗汤下肚，所有人就一个感觉，这菜份量也太少了！空间出产的豌豆尖仿佛蕴含了两倍浓缩的力量，那清甜，那鲜嫩都被无限放大，仿佛有股力量进入身体，令四肢百骸，每个毛孔都妥帖，舒服。可待要细细品味，又说不出什么感觉，就只有一个感觉，这菜吃了舒服。 〃奶，锅里没了？〃贾宝强眼巴巴的望着干净的碗底问道。 〃没了！你妹妹昨晚上就种了一小把种子，能产多少。〃 〃这点我都没尝出味来呢，快点吃饭吧，吃完了我们去里面大干一场，种它一大块地的！〃贾宝强尝到了甜头，干劲十足。 〃嗯！〃贾家人都被这空间出差的豌豆尖征服了。 贾珍珍人小，吃得慢，见哥哥那馋样，忍不住挑了自己碗里的到他碗里。 〃哥，你吃吧。〃 〃我咋能要你的！这不是还有其他菜吗，我吃那些也一样。〃贾宝强咽着口水努力拒绝，被小自己五岁的妹妹照顾着，他可没那个脸。 〃我喝了灵泉水，那滋味比吃了这个菜更舒服！等我去研究好了，掌握着量，让大家不那么突然的变化。到时候咱们一家，爷爷奶奶身体健康，哥哥爸爸结实强壮，我和妈妈就负责美美美！〃 〃好叻！〃 吃过了饭，贾家众人分成了两拨。贾奶奶在空间外面留守，防止有什么人来找，却看不到人的奇怪情况。顺便收拾家里面，尤其是把家里面能做种的都找了出来。种子将会成为贾家一段时间以来最大的消耗品。其余人商量了一番，为了避免进出空间太过随意而露了马脚，每次进出都统一在隐蔽的杂物间里进行。 一进到空间贾家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行动。但这么大一片地一定要做好规划，方才能有章法。便商量着，首先靠近泉眼中心的位置决定挖开来，挖出一条细细的溪流，把空间分为两半，这样子浇灌用水也方便。针对两侧空地的用法贾家人有了不同的想法。 “要我说一边种粮食，一边种蔬菜，成熟时间不同，又两不耽误。”贾志平的做法是简单粗暴。 “你一天就知道辛苦蛮干，种出来的东西，自己吃是吃不完的，目的不是要拿出去卖钱，这不得看好了哪个东西销量好，好有针对性的种呀。”贾妈妈经济头脑强一些，还知道要做市场调查。 “可今天来不及赶到城里了，干等着？” “反正种的也无外乎水稻、小麦，还有蔬菜。今天先开垦左边这一块地，也足够咱们忙活了。剩下的，等你们进城回来考察以后再来商量。” 贾老爷子一锤定音，大家都没有异议，开始埋头苦干起来。幸好，这一片地松软肥沃，实在不需要花费太大力气，就是简单的耙地、起垄。但地面太广，一家子还是要耗费很多时间。 贾珍珍看着亲人们的辛勤劳作，想起现代时候，东北那块的广大农场主们高效的机械化操作，摇头感叹，生产力呀。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这种原始的劳作方式，也算是全程绿色有机种植？纯天然、无污染，这在现代社会，产品价值可高太多了。再加上空间出产，灵泉滋养的，绝非凡品。 就算到了后期，生产力发达了，她也要走精品高价值路线。 身量尚小，闲了下来的她，捡着轻省活计忙活着。拿把小镰刀先把昨天胡乱种下的辣椒苗、花生苗给匀开来，又把两颗1米多高的丝瓜秧给搭上了架，仔细看了看，不成，奶奶搬进来的竹竿太细，豇豆苗攀爬生长还行，可受不住这强壮丝瓜藤的攀附，尤其是空间出品的精品，藤蔓异常茁壮。得让爸爸扛大竹竿进来咯。 做完了这一切，她的小身板累的不行，想要坐下歇歇，却发现空间里光秃秃的，除了泥土还是泥土。这两日频繁进出竟然忘了在空间里安些桌椅了。 贾珍珍决定出去搬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到空间里来。等以后，这空间打理好了，有瓜果飘香，有春花秋实，一派世外桃园的景象。对了，还要种上各种果树，坐在椅子上随手一捞就能够到果子的那种，到时候一家人在空间里忙时劳作，闲时休息赏景，再加上这空间灵泉灵雾的滋养，快活似神仙的日子呀。想到这，她内心一片火热。 看着远处劳作的家人，第一要务就是试验出灵泉水的比例，改善家人的身体状况。空间里地广人稀，工作繁杂，就自家六口人，没有一个好身体可扛不住。 说干就干，贾珍珍一闪身出了空间。要实验肯定是要拿活物试验，自家鸡鸭成群，不正是最好的试验品吗。 一出去，贾奶奶坐在屋檐下，一边望风一边剥老玉米种子。那神情那架势很有点抗战时期，老百姓为八路军站岗放哨的架势。见着孙女出来了，她立刻迎了上来。 〃珍珍，里面怎么样了？〃 〃奶，你安心，爷爷他们都在干活呢。那土地松软，不需要很大力气。〃 〃那就好。诶，你出来做什么？可是差了什么东西？〃 〃嗯，空间里连把椅子都没有，没有坐的地方。〃 〃成，杂物房里有不用的桌椅，我们去搬点吧！〃 祖孙俩一番劳动，在空间里布置了一个休息的地方。一张半人高的小桌子，几把凳子，还有爷爷的躺椅也搬了进来。桌子上摆放了一壶加了少许白糖的凉白开。 贾宝强灌了一气，赞了一句，〃痛快！〃 贾珍珍抿嘴笑着， 〃哥，先把活计放一放，跟我去抓鸡鸭进来。〃 〃干什么？〃 她认真解释了。祖孙三人又费了大力气才把这些畜牲一只只逮住了，栓住了脚，丢进了空间。 贾珍珍把鸡鸭都编好数，并在每个身上用笔写上号码，排列成一排。让哥哥摁住了，她开始给每只灌灵泉水。其实不需要按，动物可比人灵性得多，她拿着碗一靠近，鸡鸭就开始叫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往她身边凑。 一到十号每一位选手都喂了口泉水，然后仔细观察，除了一个个都变得精神抖擞以外，没有特别的变化。又开始给二到十号喂第二口水，除了叫声越来越急切以外，外观没有特别的变化。一直到最后一只十号畜牲，大公鸡，它完整的喝完了十口水。量变引起质变，贾珍珍看着这一只公鸡身体开始渗出黑泥，类似于她昨天的样子开始在地上翻滚，她给它身上泼水以降低它的痛感。许久许久以后，这只公鸡才安静了下来，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神情迷惘。 贾珍珍生怕它下一秒开口说话，她可就不知道拿它怎么办咯。幸好，这泉水还不够逆天到改变物种。只是这只公鸡，一下子成了鹤立鸡群的存在，鸡冠红得鲜艳欲滴血，毛色也油润光泽，还有它的体形修长有力，最重要的是眼神，霸气十足，睥睨一切，一看就是鸡王的存在。 到最后把这群鸡鸭送出空间的时候，一个个都凄厉的叫着，不愿出去了。这件事的后遗症之一就是，从此以后，贾家的鸡鸭省心了，有鸡王带队，指哪打哪，绝不乱跑，产蛋什么的都会自动跑回家来。只要贾珍珍一出现，所有扁毛畜牲都聚在她身边。 摸清了泉水的威力以后，贾珍珍松了口气，也佩服自己昨天的傻大胆了，什么未知的都敢尝试。现在面对亲人自然要要慎重着来，贾家人不直接立刻喝灵泉水，而是把灵泉水加入日常饮食用水中，一步步，稀释着，潜移默化着来。 闲了下来，她开始打量空间，却发现空间边缘的雾气仿佛更厚实了一些？那股凝固感更强了。她走了过去，轻轻触摸着，那种踏实的手感更强了些，她手指虚握着，一看，她抓了一块雾下来？！说是雾，却更像是棉花糖一般，蓬松着，却又是实体。 〃爸爸妈妈爷爷哥哥，快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我这篇文会比较长。后期各种打脸升级，吊打倭国棒子国之类的，所以前期铺垫较多。 请耐心。 PS，看到你们的评论也是我很大的动力。 谢谢！ 第6章 奇怪的灵雾 听到了贾珍珍的呼喊，贾家人放下手里的活计围拢了过来。贾珍珍缓缓摊开展示手心握着的灵雾。 “这是什么？” 贾宝强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试探着戳下去，手指却穿过灵雾。除了一阵清凉，并不曾感觉到实体的存在，更不要提握住了。 “咦？爷爷，你们也来试试！”贾宝强不信邪的回头招呼。 所有人都试了一遍，却都不能握住。 贾珍珍试探着抛了抛手里的灵雾团，轻飘飘的灵雾自她手中逸散开来，缓缓的上升，又归于边界之中。 “爷爷，这是什么状况？”贾珍珍虽然身为穿越人士，但这种灵异神怪事件还是只能求助半个专业人士。 “你再弄一团下来。”贾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吩咐道。 贾珍珍又从灵雾团中揪了一团下来，献宝似的凑到家人面前。贾老爷子用那双干枯的手触到灵雾之间，闭上眼睛，隔绝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全心全意去体会这灵雾的触感。整个手掌被灵雾笼罩着，有清冷滋养的生气在氤氲，说不清这是什么东西，但料想于人体有益。他睁开眼睛，对着众人道， “我也辨识不到这灵雾的来历，但感觉扶正驱邪，有生气勃发的感觉。想来应该是对人有益的东西。” “生气？灵雾。不就是西游记里说的灵气？”贾宝强兴致勃勃的插嘴。 贾珍珍也明白过来，她后世看过武侠小说里，神仙道友修真什么的，不都会选择一灵气充裕的地方吗，追求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境界。现在贾家人就算学不来修真的法门，就在这灵泉空间里接受灵气灵雾的滋养也少不了好处呀。 “爷爷，我发现这灵雾增加了。” “哦？你详细说说。” “我最开始进来的时候，这空间边界的灵气并没有这么结实，隐隐绰绰的。但我刚刚仔细观察发现这灵气像是凝固了一样。我试着摸了一下，一不小心就揪下来一团了。昨天到今天，这空间里就多种了那些菜。” “这么说我们在空间里劳动还能增加这灵雾？那我们可得多种些。”事关价值收益类的，精明的贾妈妈第一个反应过来。既然是好东西，自然越多越好。 “嗯嗯。就是。”贾爸爸跟着点头。种地废的不过是些力气，却能创造钱财的收益，现在还能产生灵气，当时是怎么卖力怎么来了。况且这空间里土地肥沃松软，实在不需要花很大气力。 贾家人在空间里忙活了一天，饿了都是贾奶奶把食物用提篮装好送进来的。一家子坐在这宽敞平整的空间里，感受着这灵气的滋润，用灵泉水做出来的粗粮都吃着香甜了起来。一边吃着，一边畅享着美好光明的未来。 晚上，贾家人早早的退出了空间，虽然劳作一天，却都没有任何不适。就连老胳膊老腿的贾爷爷也没有感觉到劳累后的不适，反而精神劲头十足，都对这空间啧啧称奇。贾珍珍无意间把手插入衣兜，却摸到了一团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团灵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它给揣到兜里了，又随着她的退出，被带了出来。她随手一抛，这灵雾竟然缓缓的往上飘了去，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这样的奇迹，还是有点骇然。 “爷爷……”贾珍珍轻轻呼喊着，生怕惊扰到这一团灵气。 贾老爷子听到孙女的呼喊，停下了话头，看了过来，贾家人的注意力都看了过来。只见这团灵雾颤巍巍的上升着，缓缓的，竟然从窗户往外逸散开来。所有人都跟着跑了出来，要看个究竟。这团灵雾越升越高，最后汇入贾家房子背后的岱山之上，与这山间自生的雾气融为一体，不能区分。 贾家人都愣愣的看着，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这空间出产灵气也太过诡谲了。最后，还是贾老爷子招呼着众人回到房间内。 “这是仙人的法宝，天机不是我们凡人能够轻易窥探的。这天道缘由，等时机到了，自然会有解。如今既有了这深厚的机缘，我们就顺应天时，不愧于本心就好。” 众人都点头应了。 因着明日要早起，贾妈妈要带着一家子进城，贾珍珍早早的躺在床上。翻来翻去，为这奇异命运之旅，这神奇空间，思绪翻飞。重生，意味着她有了先知的智慧，能紧靠着历史的走向，把握住自己的命运；空间，又在这幸运之上再加一重。灵泉灵雾空间随便一样都是石破天惊的东西，而如今她竟然有幸能获得全部，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低调。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翻身大喊， “妈！快点拿把剪刀帮我把头发剪了！” “这孩子，又做什么妖呢。”贾妈王俊英刚合上眼，就被一间屋的女儿给唬了一跳。 “我这头发成这样子了，明天进到村里，被人看出来怎么办？” 王俊英拿了把剪刀，摸着女儿一头浓密漆黑的长发，有些下不了手，她不确定的问道， “真剪呀？” “妈，前两天我才一副黄毛丫头营养不良的样子，隔了这几天就变成这样。谁看了都会说妖异吧！” “诶！”比起美丽外表，还是保守秘密，安全最重要。王俊英手起刀落，三两下给贾珍珍剪了个学生头。 第二天一大早，匆匆喝了碗绿豆稀饭，贾爸爸带着娘仨出门了，天色还雾蒙蒙的。顺着院前的小路，下到沟底，贾珍珍四处打量着，鹅黄脂白的小花，在薄雾弥漫的山谷间盛开着，有早起的鸟儿在枝头鸣叫，还有潺潺的流水声。置身其间，心旷神怡。不远处的岱山，巍峨高耸的横亘着，这贾家沟不比后世那些5A景区有丝毫逊色。 走到沟底，回头望半山腰贾家的房子，雾霭重重之中，颇有点云深不知处的感觉。贾珍珍仔细打量着房顶上的云雾，却实在看不出哪一团出自空间。几十年没有走这条小路了，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幸亏走在她身后的贾宝强一把拉住了她。 〃小丫头，想什么呀？还没睡醒吧？要不要到哥哥背上来再睡会？〃 〃我都多大了，还要哥哥背，让人看到不得笑话吗。〃 〃真不要？〃 贾宝强再三询问都得到否定的答案，无法四处看了看，三两下跳到河滩上，从草丛里摘了一把红艳艳的刺苺，笑盈盈的递到妹妹跟前。 贾珍珍雀跃着眉眼弯弯的道谢。 在后世，因为贾家沟地处偏僻，交通不便，稍有富裕的村民都会把房子往外修，修到沟底的公路边上。贾家又居住在村里最深处的半山腰上，背靠着茫茫的岱山。上辈子，在爷爷去世、村民们都往外搬迁以后，贾家人最后也搬出了村子。整个贾家村也就四分五裂了，只有老一辈人还知道那个曾经传说风水极好的贾家村了。 现如今，重新踏上这羊肠小道，又有了别样成熟豁达的胸襟，贾珍珍看一切事物都是美好的。左边这家青砖大瓦房是隔房叔叔贾大伯的家，他是村长，房子自然是最气派的，就连他家的大公鸡都是最早起的。这个时候正昂扬立在栅栏上，大有号令群鸡的架势。再往前走几户，是翠花婶家，她家烟囱正是炊烟渺渺，也是巧了，“吱呀”一声，她正从厨房推门出来，随手把水泼到泥地里，抬眼一看，笑了， “哟，宝强他妈，这么早，你大家子人这么齐整的，是要往哪去呀？” “我妈带信过来，说是我隔房大爷打发女出门。正好农忙过了，我就带着大的小的回去看看。” “是呢，帮我跟婶婶问个好。”翠花婶转过身正要进去，忽又看到身后的贾珍珍，回转身来，笑着问，“珍珍怎么样了？前两天听说病了？” 村子不大就是这点不好，一个风吹草动，满村子都知道了。贾珍珍只得站了出来问好。 “婶婶，我已经病好了。” “那就好，女娃家家的身子弱，半路上走不动了，让你爸被你。” “唉。”贾珍珍痛快应着，只求早日脱身。 “哎，我昨儿炒了点南瓜子，你等着，我给你抓一把香香嘴。”说着就匆匆的跑进了房。 村里人都纯朴，常常你来我往的，若是太客气拒绝，反倒令人生疑。尤其是翠花婶与贾家关系亲厚，一干人只能站那等着。幸好，隔着一个坡坎，天色又不大亮，问题不大。不一会儿，她就抱着一个半大的簸箕出来，里面是饱满香脆的南瓜子。 “来，快上来呀。”她自家只有两个淘气小子，对贾珍珍这样乖巧可爱的女娃最是稀罕。 贾珍珍为难的看向妈妈，王俊英当机立断几步走到翠花家，眼神示意珍珍跟上来。隔着栅栏，两个人寒暄几句。翠花婶招呼贾珍珍上前来，往她兜里塞瓜子，笑眯眯的道， “好久没看你来婶婶家玩了，下次来的时候，我给你包你最喜欢的豇豆包子。”她家里老大在部队当兵，老二呢又在供销社上班，算是村里比较富裕的人家。 察觉到翠花婶发自内心的喜欢，贾珍珍也抛却了生疏，点头应答。 一切都顺利的时候，王俊英就准备带着女儿离开，却听到下一声，被定在原地。 “唉，几天不见，珍珍的头发，怎么……” 第7章 进城 王俊英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状似随意的道， “嗨，前两天她淋了雨，头发没及时擦干，头上就长了虱子。我嫌懒得打理，就给她剪短了。” “你也真是懒，好好的女娃给人家剪了这个发型。也亏得珍珍这眉眼俊俏，看着倒是秀气。” 王俊英打着哈哈，然后快速的告别，生怕天亮了被看出多的差错来。 离了熟悉的村子，上到公路上，几个人才松了口气。一家人慢悠悠往前走着，等着搭早班的班车。贾家沟与外婆家的云台镇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再从云台镇到容城又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离省城近了，云台镇显得富裕气派的多，一路行来家家都是砖瓦房，很少看到什么茅草房。外公当了一辈子的教书先生，现在60岁了光荣的退休，闲了下来。外婆一辈子家庭主妇，把家里操持的井井有条。到家的时候不过8点过，外婆正坐在屋前的小河边洗衣服呢。一抬眼见着女婿女儿带着孙子们一起回来了，高兴的差点把手里的棒槌掉进河里。眼疾手快的把衣服什么的都抓进盆里放好，就起身迎了上来。 “志平，你们都来啦？” “妈！”“外婆！” “哎哎。”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儿的老人，平日里不免孤单寂寞，此刻儿女孙辈都回来了，就是最高兴的事。她一手牵一个孙子，忙不迭的拉着两个娃进到厨房里去拿好东西去了。王俊英接过洗衣盆，把衣服都晾在竹竿上才跟着进去了。贾志平则自觉的开始在王家上下四处寻找能做的活计，都是熟溜惯了的，把柴火劈成小块，码放整齐；给缸里挑满水。 “妈，我们吃了早饭的。你不用忙活。”王俊英一进去就看到自家妈正麻利的烧火做饭。 “我没忙什么，就给你们卧几个醪糟蛋垫垫。赶了这么远的路都饿了吧，珍珍那有桃片，你最喜欢的吃的，去吃点。” “嗯。”王俊英不在说话，也只有妈才会把30多岁的她还当做小孩子，清楚记得她的喜好。 贾珍珍留了一份搁在旁边，这个时候就顺势递到外婆和妈妈嘴边。 〃这孩子长大了，也长俊了，我瞅着比去年的时候白了。就是这头发太短了，不好看。〃外婆有快一年多没见过孙女，对外表的变化只当是娃长大了，长开了。 贾珍珍母女俩笑着不说话。 招呼院坝里忙碌的女婿进到堂屋里过幺台，外婆笑眯眯的看着一家人吃的香甜。 贾志平碗里的是三个荷包蛋，他瞅了瞅媳妇碗里，好像只有两个，从自家碗里挖了半块到她碗里。王俊英看着自家碗里从天而降的蛋，哭笑不得，这实心眼，只知道莽撞对人好。 〃我是吃不了这么多，回我妈家还能不叫我吃饱咋的？〃 贾珍珍兄妹俩偷偷笑着，专注到自己碗里。这醪醩是外婆自家做的，加了黄糖和枸杞。配上柔嫩洁白的荷包蛋，口感清甜又滋补。这蛋又是自家养的鸡下的，煮的恰到好处。咬开如玉的蛋白，油润细腻的糖心缓慢的流了出来，美得呢，她几口就吃完了。 看了看左右，才发现少了一人。 〃外婆，外公呢？他不在家吗？〃 〃老头子退休了闲不住，隔壁四大队的弄堰塘，他跟着去看去了。说是也要回来学着自己弄一个，到时候养鱼给你们吃。〃 听到这个敏感的话题，王俊英眼神一动， 〃妈，现在兴个人承包养殖，做生意了？〃 〃是呀，前两天你爹还说，现在中央下了什么文件，鼓励什么市场经济。前两天隔壁老吴家的还把自家种的萝卜挑城里去卖了，你说说就一担萝卜就卖了五块钱。回来的时候还跟我说，现在城里人富裕了，就爱吃些鲜嫩的。〃 〃妈，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要进城去探听一下这方面的消息。两个孩子都大了，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靠土里刨食哪里够呀。〃 〃这是对的，你们赶紧去吧。孩子就在家待着，你们也好早去早回呀。〃 〃外婆！〃贾珍珍兄妹俩都急了，走了这么远不让去就没意思了。 〃妈，孩子们都大了，带他们进城去见识见识也好。〃 〃好吧。志平骑上你爸的自行车，我再去村长家借一辆。你们各自骑一辆，带着孩子。〃 夫妻两分别载着孩子，骑驶在乡村公路上。贾珍珍看出来了，这是后世容城进城的主干道，未来的双向8车道的大动脉，现在只是一条两车道的柏油马路。路途曲折，沿途也没有后世的天价别墅，只零零星星的点缀着矮房子。马路上小车基本绝迹，只有偶尔驶过的客车，还昭示着现代文明的气息。最多的是各种马、牛、驴拉的板车，人们的穿着多是灰白二色。偶尔有如他们一般的骑自行车的小年轻，驶过他们身边，故意把车轮子蹬得溜圆，只留下后座姑娘飞扬的红色裙角，洒下清凌凌的笑声。 “哎哟，这姑娘小伙可真大胆，想当年我们恋爱那会儿，我都不敢挨着你走。”贾爸爸看着前面小年轻的背影，对并排骑着的媳妇道。 “这都84年了，我们那会儿能比呀。” “也是，我看那姑娘穿的红裙子挺好看的，进城我给你也买一身吧？” “我都这岁数了，穿红色像什么样子。给珍珍买条红色连衣裙吧，再配上一对蝴蝶结，肯定俊。”王俊英有些不好意思，但女人对于美食华服天然的缺乏抵抗力。 “妈妈，你才多大岁数呀。那话咋说来着，正是一枝花！我们母女两一人买一件红色连衣裙，走在路上多时髦呀。”妈妈这年纪，35岁，在现代正是最有风韵的时候，她又身量高挑，168的身高，跟模特架子似的。现代的时候，老妈常常感叹年轻的时候没有好好打扮，年老了又不好意思打扮。现在，她回来了，还身怀巨宝，这点小小的遗憾当然要抹出。 “还知道时髦这个词，看来你上课没有听天书。只是咱家这条件，买这衣服太奢侈了。” “妈，难道你忘了我们今天进城的目的？不是要寻找机会吗？” “对哦，我给忘了。” “等我们富裕了，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脱贫致富奔小康以后。给妈妈买旗袍、买羊毛大衣，把你打扮的比电影画报上的明星还漂亮。” “哟，就给妈妈买漂亮衣服，我和爸爸就穿着破破烂烂要饭算了？”贾宝强在一旁听得好笑，出声打趣妹妹。 “有，当然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都有，至于哥哥你嘛，”贾珍珍歪头一笑，不怀好意，“当然更得好好打扮了，不然怎么给我找个嫂子回来？” “你个丫头片子，一天想些什么呢！”贾宝强被妹妹给调侃了，脸色有些发烧。青春少年，心思慕艾。 贾爸爸跟贾妈妈两人对视了一眼，不去管儿女间的官司。 一家人说说笑笑，又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不一会儿就进了城。贾珍珍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这时候的容城在她眼里哪哪都是新鲜的。没有后世的高楼林立，这时候的容城房子矮小的多，大多是两、三层的小楼，偶尔有五六层的气派房子，那一定是重要单位。大街上小轿车基本看不到，全是各种自行车，偶尔有一辆摩托车那绝对是赚人眼球的存在。 人们的穿着也多了许多色彩，尤其是体现在女士身上，五颜六色的连衣裙搭配卷卷的头发，涂着口红，戴着夸张的耳环，打扮得新潮时髦。也许妆容在现在人看来太过夸张，服饰也有些老气，但每个人脸上都有股子朝气蓬勃的向上的劲头。仿佛这个社会，所有人都攒着劲要往上奋斗。她多有幸呀，能重生回到这个充满活力的年代。她迫不及待的要挽起袖子大干一场。 贾珍珍收回视线，拉了拉妈妈的衣服， “妈，我们上哪去打听呀？” “傻孩子，我们想要卖粮食蔬菜自然是上集市上去了。” 作为在城边长大的人，贾妈妈对这城市很是熟悉，在前头带路，龙头左拐右拐的在小巷子里穿梭。穿过了一条条狭窄逼仄却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巷子，终于在河道的劲头出现了一条街道，里面人头攒动。 自行车在里面是施展不开了,贾妈妈找了个停车的地方，交了5分钱停车费，又花了6毛钱买了2根冰棍给孩子，一家人牵着走进了集市热闹的人群里。 第8章 城里见闻 1985年的集市，有种生机勃勃的热闹。这一条巷子长不过2公里，从街头到街尾密密扎扎的全是人群。人行道上，挨着摆放的是各色摊位，鱼蛋肉蔬菜干杂水果的依次排列开来。一路走来，那水果蔬菜卖相好的，围着询价买的人愈多。随着国家的富裕，人们的购买力也提高了不少。 人太多，贾爸带着哥哥，贾妈妈带着珍珍分开行动。贾妈妈仔细计算着这一路的蔬菜品种，不过是些时令的豆角、黄瓜、丝瓜、白菜之类的，她家也能种。只是以前的量只够自家人吃，现在平白多了一块神奇的空间，不大干一场都对不起祖先保佑。再仔细一看，有很多蔬菜许是从远地方运来的，看着并不十分新鲜。她左右看了看，走到角落里，看着像是在卖自家种的菜的一个中年妇女那里，试探着拎了把看得过去的空心菜询价。 “婶儿，这空心菜怎么卖？” “2毛。” “这么贵？” “这是我自家种的，你看看水灵灵的呢。” “看着有点老，我再转转。”说着就拉着珍珍往一边去了。 “妈，这菜也卖的太便宜了。什么时候能够发家致富呀？”在贾珍珍的时代，毛币都已经退出了市场。 “傻孩子，现在城里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五六十块钱，你自己算算能买多少斤菜吧。” 贾珍珍心算一下，这个时候的人民币购买力相当的□□，不由得信心满满。她左顾右盼，这一路上卖水果的除了梨就是苹果，偶尔能看到卖香蕉的。她最爱吃的芒果、荔枝什么的就不要多想了。有了空间这样的法宝，不在里面种上各种果树贾珍珍有点不甘心。这空间里面时间比20：1，只要在里面各样树都种上一棵，五六年时光，这些树都能成百年之龄。有生之年能吃到上千年的瓜果，岂不是神仙般的享受。想到这，她又拉了拉妈妈的衣袖，示意她看向水果摊。 “妈，我们买点水果回去吃吧，剩下的种子还可以种。” “哈哈哈，这女娃鬼精鬼精的，想吃水果就明说嘛，还拐弯抹角的。这些种子种出来的树质量不好，成活率不高。要想种果树呀，最好去果木批发门市部，买人家育好的苗。”路过的大爷听到贾珍珍的对话，回过头一打量，原来是一个活波机灵的小姑娘，一身衣服不出众，但人的精神气质很好，尤其是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看就是个有灵性的，忍不住出声提点。 “谢谢爷爷提醒，那果木门市部怎么走呢？” “咯，顺着这条街走到底，左拐，走过两个路口就是了。卖种子农药什么的都在那。” 跟老大爷道别，贾珍珍母女俩来到约定的地点。等着那父子俩回来以后，两方一交换情报，城里人对副食农产品的需求旺盛，只要商品质量上乘，绝对不愁销路。贾珍珍再把自己关于千年古树结水果的畅想，大家一拍即合。再一合计身上的钱，最后决定先去种子公司买各色种子，有剩余的就再买苗木。实在不行就等卖完菜，有了第一桶金以后再来买果木。 种子公司的门脸不大，这年头一般的瓜果蔬菜种子，村民们还是习惯了自家留种，主要的粮食作物才会去购买有质量保证的。现在不是种粮的时节，种子公司里没什么人，柜台上的售货员，脸上粉擦得有点厚，口红颜色也重了些，正尖着嘴百无聊赖的磕着瓜子，见到人进来也没有招呼什么的举动。这年头售货员可是铁饭碗，俏得很，家里没点背景都进不去。 贾家人面面相觑，很少进城，这会不知怎么搭腔了。贾珍珍仗着人小皮厚，凑到前去，开始搭讪。 “漂亮姐姐，你好。” 世人都爱听好话，那售货员见着一灵气的小女孩这样恭维着，也露了笑脸。 “小妹妹，来这干嘛呀？百货商店出门右拐，这儿只有些种子农药之类的。” “姐姐，我们就是想来买些种子的。” “哦，可是现在过了时节呀，你们想买点什么？” “我们各种蔬菜种子都想买点。” “这家大人呢？弄个孩子出来捣乱是怎么的？”售货员根本不信，别看这店门帘不大，可各色种子加起来可不是小数目。 贾爸爸正要上前，被贾珍珍拦住了，她怕爸爸性子急，反倒坏了事，她甜甜一笑，随口就开始编理由。 “姐姐，我爸爸是我们村生产队长。听说国家鼓励农民发展农副业，又听说城里稀缺这些蔬菜瓜果。我们村里人就想试试这条出路，每家集资凑了钱，打算各色种子都购买一些，先试验看看。如果好种就以后形成规模再来。” “真的？种子价格可不便宜呀。”售货员还有些半信半疑，但精神一下子就上来了，这也算一个大主顾，把仓库里积年难销的种子都卖出去了，这个月的奖金怎么也得翻番。 “当然是真的，我们村里人种的蔬菜十里八乡都有名呢。”贾珍珍继续胡诌。 “那好，我去拿账本，给你们计算一下。” 别说，这售货员有点看菜下碟，但人业务能力不错。不一会就抱来了账本，再对着算盘啪啪啪的一通，最后整理了50多样种子，算出来25块1毛，最后一脸期待的看着贾家人。 “这一毛我就给你们抹了，你看这些种子你们全要吗？” 贾爸爸夫妻俩仔细翻看着包装袋，除了脏了点旧了点，其他没有什么问题，再怎么的也比自家留种的强，点了点头同意了。 双方愉快的完成了交易，临走的时候，贾珍珍不忘跟售货员继续打好关系，以后还有上门的时候呢。 “漂亮姐姐，我先走啦，下次来的时候我给你带我家里种的西红柿，可甜啦。” 出了门，又转到果品门市部去买了十几株果木，梨、杏、桃等等常规东西，至于贾珍珍幻想的热带水果什么的就只有等着以后了。幸亏来的时候有带口袋、绳子，否则这会就不好收拾了。现在可不流行塑料袋什么的。骑着车出了城，瞅了个四下无人的时机。她飞快地把一大包种子，和哥哥一直怀抱着的苗木收进空间。只留下给外公外婆买得国营糕点厂的绿豆糕和一些熟食提在手上，轻车简从的回到了云台镇。 回到外婆家的时候，正是炊烟渺渺的时候，一走进房间就闻到一股子酸辣的香味，勾人馋虫。 “外公外婆，我们回来啦。”贾珍珍率先走进厨房，正在灶上忙碌的老人就是她外公。 “珍珍回来啦，井水里我湃了几个甜瓜，让你哥哥带着你去取上来。我这鱼马上就好了。” 贾珍珍一听井水，脑子一转，想起了之前一直纠结的事，就是怎么给外公外婆也换成灵泉水。现在机会来了。 “哥，走吧。”她抓住哥哥的手，把他带了出来。 外婆家住在村口，周围又遍植翠竹，这口井就在屋后面，用条石砌成，是口几十年的老井了。揭开井盖，大夏天的往下探去，一股清凉之感扑面而来。 左右看看，大中午的时光，四下无人，正是做手脚的时候，但小心起见，贾珍珍还是让哥哥去路口站着放风。 “哥，我放点灵泉水到井里，你看着点人。” “嗯。”贾宝强也不是蠢的，当下就往路口走去。兄妹俩相差5岁，他看着妹妹长大，父母家人又不偏不倚，所以少年心性豁达。只是他性格更偏向爸爸一点，缺乏果断，很多时候常常被妹妹指使得团团转。只不过妹妹也通情达理，被家人宠爱也并不骄纵，他被指使也甘之如饴。 贾珍珍闭上眼睛努力冥想着，这是她新发现的技能。只要她长时间的集中注意力，去思考，可以自由调动空间内的东西。 慢慢的灵泉水缓缓的顺着井壁流水井水之中，水面肉眼可见的上升了一些，她即刻收手，可不敢混入太多，造成外公外婆太过突然的变化。 “哥，过来吧，把甜瓜拿上来，我提不动。” 兄妹两合力把井轱辘上吊着的水桶提了上来，里面果然放着四个白生生的甜瓜，被井水湃过以后，触手冰凉。 “哥，待会咱们把这种子抠出来，晒干。回家种了，天天就有甜瓜吃咯。” “好勒。”贾宝强也想到了空间的神奇，爽快的应了。 前院传来了外婆的呼喊声，唤两个人回屋吃饭。两个人正要往回赶的时候，贾珍珍又拉住了贾宝强。 “哥，先等会。你说我放些灵雾出来怎么样？” “啊？” “反正这玩意吧，总归是对人有好处。我放点在外公外婆家，就当是留个好运符之类的，保佑他们身体健康。” 贾宝强想想也是，就又站到路口去放风了。 贾珍珍迅速的从空间里揪了一大块雾气出来，一松手，就看着那灵雾往上升，直到最高处，与云层合为一体，看不出任何异样，兄妹两才回到了前院。 第9章 物产成熟 两个人回到前院，还被外婆数落贪玩。贾妈妈没有插话，自家儿女她知道，都是懂事听话的孩子。她眼神扫过兄妹两，对上贾珍珍灵动的眼睛，就大概猜到兄妹俩做了什么事了。出声打了圆场， “妈，开饭吧。我们都饿了，待会还要搭班车回去呢。” “嗯嗯，这人老话多，都两点过了，赶紧的吃饭。” “外婆，你才不老呢。以后我们经常来看你，你跟外公的身体和精神肯定更好。”贾珍珍提前打预防针。 “好好，只要你们来，外婆把好吃的都留给你。” 女儿女婿并外孙难得回来，王老爷子亲自下厨整治了一桌好菜。最硬实的就是中央那一大盆酸笋酸菜酸辣椒做的红烧鱼。就这些配菜贾珍珍都能吃三碗米饭，况且今天外婆做了美味的豆角焖饭。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上桌吃饭，外公难得见着俩外孙，一人一块把分成两半的大鱼头夹到兄妹两碗里，慈爱的笑着道， “一人一块鱼头，吃了鱼眼睛明目，吃了鱼脑聪明。” “谢谢外公。”兄妹两道了谢，开始埋头开动了。 “志平，咱爷俩喝点？” “好。”贾爸爸对着老丈人天然的发憷，言听计从。 这翁婿俩一人一口酒干了以后，拘谨就少了许多，话匣子也打开了。 “听你妈说你们这次进城是去探听消息，打算谋点出路？” 贾志平看了眼老婆的神情，说出了昨晚上两个人商量好的对策。还是贾妈王俊英主动提出来的，就是暂时不说出贾家空间的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暴露。老丈人爱喝酒，保不齐哪天喝多了随口露了一句半句，那就是大祸临头了。 “是。两个娃大了，要升学、娶媳妇，还想把家里面的房子再翻建一下。到处要用钱，我想着家里面尽是山地，种粮食没太大出路，但风水滋润，种出来的瓜果蔬菜格外好。就想进城来看看，找找出路。” “你这个想法好。现在中央出了第一号红头文件，发布了进一步活跃农村经济的十项政策，鼓励农林副产品的发展。现在你做这个事正是时候。”王老爷子听着这话就高兴。他把独女嫁到山区不是不心疼，但女儿过得幸福和睦也就释然了。现在女婿又知道变通，知道上进，他就更高兴了。又问道， “你们打算卖菜？有启动资金吗？我和你妈两个人没什么花销，也攒了一些，你们拿去吧。” “谢谢爸，家里还有。”贾志平也是感动不已，老丈人的大方没话说。 “这孩子，跟我们还客气了。”丈母娘一直对贾志平比较满意，为人和气，又知道心疼人，配风风火火急性子的女儿正合适。 “妈，我们不跟你客气，现在还有钱。等哪天不够了再来找你要。爸，我听说你想养鱼？”王俊英直接把话题揭过了。 “是呀，我上午去四大队那边起堰塘，看着不难，但我们这片水不够多。想起堰塘费事了，只能在小河里网上一段，喂一些少量的自己吃咯。” “外公，我们家那边有的是河沟，要不你来我们村吧？还可以把你的蜂箱也带上，山里花可多了。”贾珍珍趁机诱拐外公外婆定居山村，也方便照顾。 “是呀，爸，要不你跟妈搬过来一起住？你们年纪大了，独自居住我也不放心。” “算了，我跟你妈还能动，懒得去给你们添麻烦。等我们动不了再说。”这个时候的老人还没有投靠女儿女婿一说，老人抹不开面子。 “吃饭。珍珍，外婆做这豆角焖饭好吃还是你外公做的鱼好吃呀” “都好吃！”贾珍珍抬起头，扬起笑容，这种小儿科问题她才不会中招呢。“豆角焖饭，米粒有嚼劲，豆角软嫩，还有里面的腊肉颗粒很香。这烧鱼我最喜欢吃里面的酸笋酸辣椒啦，酸酸辣辣的，大夏天吃着可开胃了。” “个小丫头鬼精鬼精的。” 贾珍珍跟着笑着，成年人芯子的她重活一世，什么身段都抛开，能够跟父母亲人重聚天伦之乐，她不介意装嫩卖萌。 吃过了饭，贾妈妈帮着外婆洗碗，贾珍珍在水缸里舀水洗手的时候，故意把捏着的肥皂撞进了水缸，大声的呼喊。 “爸爸，我把肥皂掉水缸里了，水不能吃了。快重新帮爷爷奶奶挑一缸水！” 贾志平又辛辛苦苦的给缸子洗了一遍，重新挑满了井水。 忙完了一切，一家人做在院坝里吃甜瓜。这院坝四周翠竹围着，大夏天也不怎么热。但奇怪，这温度也太舒服了些吧。体表感觉也就25、26度。但这可是六月，正常温度35度左右呀。 “老头子，今儿这天怎么不热呀？” 王老爷子抬头望了望， “嗨，你没看着天上这么一大团云杵在那嘛。”那天上一团白云正正的笼罩在院坝上空，没有烈日直射，当然凉快得多。 “是呀，那感情好，希望一直有这云遮着就凉快了。” 贾珍珍偷偷笑着，一抬头正对上贾妈妈了然的视线。 休息够了，也到了搭班车的点，贾家四人跟老人告别以后，踏上了回家之路。 等到了贾家沟，天色已经擦黑了。环形的山谷里四处炊烟渺渺，与山间的清风薄雾一起组成动人的风景画。贾家人怀着隐秘的喜悦脚步轻快的往家赶，在山腰的家里有家人正在等着他们。一踏上小路，果然，自家院坝里坐着的正是爷爷奶奶。 回到家里，贾奶奶急火火的从厨房里端菜出来，是些当季的菜蔬，红烧的紫茄子、清炒的嫩南瓜丝、一大碗青椒炒蛋。贾家人现在对于吃什么都不在意，三两下吃完饭，收拾收拾，关上大门。一家人就心急的来到空间里。开始急匆匆的种第一茬菜蔬。 父母哥哥都去规划播种蔬菜，贾珍珍则和奶奶抱着果木到了灵泉的另一边，开始种植果园。空间的泥土松软不需要费多大事，十来颗苗木就已经种好了。都是些梨、杏、桃、苹果、柑桔、樱桃等等常见树种。做完了这些，贾奶奶自去收拾最早那一茬菜蔬，豇豆什么的有些都已经可以摘了。贾珍珍则开始继续在空间边界去探寻。她今天又揪了一团灵雾出去，只不知对空间有什么影响。 仔细察看撕扯的地方，那灵雾墙仿佛变薄了些。她想了想，掏出一枚甜瓜种子，贴着灵雾墙种了下去，明早上再进来看看这空间是否有细微的变化。 第二天一大早，贾珍珍先去了一趟空间，经过一夜的催发，种下去的蔬菜种子都已经郁郁葱葱了。在边界处的那颗甜瓜苗果然位置有了点变化，不再是贴着灵雾墙，而是有了大概十厘米的距离。也就是说在空间里种植可以产生多的灵雾，而把灵雾释放出去以后，空间面积会有所扩大。她不由得想起了前世所看的各种修真小说，现代社会地球灵气溢散，随着修真大能的大成飞升以及人类工业化的进程，地球的灵气几乎枯竭，导致的后果之一就是后世各种自然灾害的频发。而现在她的这个空间能产生灵气，对于地球、对于人类来说都是一个利好消息。想到这儿她的重生之旅的意义又拔高了一层。 贾珍珍心情愉悦的出了房门。在外面爸爸和爷爷正在编着竹筐，要去卖菜总得有些趁手的工具。 “我看还得想办法弄辆自行车。” “爷爷，从咱家到省城骑自行车要3个小时呢，长期这么骑车谁受得了？” “那这蔬菜怎么运过去呢？” “把蔬菜提前捆扎好，我跟着一起去呀。” “那你的学习怎么办？总不能你小小年纪就不上学了吧。” 贾珍珍思索着，这是一个大问题。 “爷爷，马上期末考试了，我外貌变化太大，不能去上学，只有在家自习。接下来又是暑假，有三个月的空挡，我们先操作着，到时候总能想出办法来。” “也只好这样了。”贾老爷子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为现实发完愁，贾珍珍又把刚刚在空间里的发现告诉了大家。一家子人都高兴极了。 等到第三天，有早熟的蔬菜已经成熟了，广袤的土地上，红的、绿的、黄的、紫的，相映成趣，一派丰收的喜悦。贾家人兴冲冲的在空间里忙碌着，收割、整形、捆扎。第一次出摊，没敢准备太多，就茄子、豆角、辣椒、番茄、白菜、土豆等等各自准备了几斤，量不大，看着才像是自家种的。然后还是老的人，贾爸贾妈带着兄妹俩一起出摊。 搭早班车到市里，贾家人在城外下了车，找了个僻静地方，取出了担子，父子俩各自挑着一担。贾妈妈带着贾珍珍开路，才早上八点左右，正是菜市场热闹的高峰期。一家子在人群里挤了好一会儿，才在市场尾巴上找到了一块空地，刚忙把摊子摆好，这才算是迈出了菜农生涯的第一步。 第10章 卖菜大业开门红 菜都整齐的摆放在担子里了，贾家人互相看看，却没有人好意思吆喝，这还是第一次出来摆摊呢，谁都没有经验。眼见着日头越来越大，这摆摊的位置又偏，虽然人来人往的，却没有人多往角落里看一眼，这样下去可不行。贾珍珍仗着人小嘴甜，开始吆喝起来。 “卖菜了，自家种的新鲜蔬菜。番茄不甜不要钱，辣椒不辣不要钱。奶奶，买点菜吧！你看我家的菜颜色多。” 住在菜市场的赵大妈刚提着篮子出门，打算买菜，就听到有清脆的声音在招呼她，转身一看，原来自家门前的空地上来了这一家四口。她走上前去一看，这菜果真新鲜。茄子紫莹莹的，番茄红通通，白菜水润润，还有那辣椒这些，看着都喜人。当了一辈子家庭主妇的赵大妈当然对菜色很是熟悉。这些菜品的成色比市场上正在卖的高了绝对不止一个档次。想起了家里挑食的小孙子，赵大妈决定了再贵她都买一些。那番茄拿来拌绵白糖或者是炒鸡蛋，那白菜调馅包饺子绝对是美味佳肴。 “这菜多少钱一斤？” “呃，”说起了价格，贾珍珍卡壳了，她回头望向妈妈，发现她脸上也有些尴尬，才发觉大家都忘了定价的事。 贾妈妈毕竟经验老到一些，她走上前来，和气的道， “大妈，我们今天是第一天来这菜市场，还不清楚行情。一看你就是个实诚人，你看着给个定价吧。反正我们后期经常会来这菜市场卖菜，不在乎这一毛五分的。” “那行，你这菜不一般，一看就是紧俏货。你常来，我们也能吃个新鲜。这白菜市场上卖2毛，辣椒茄子柿子这些卖3毛，但你菜好，新鲜又水灵，我一样多给你5分。你看怎么样？” “就按市价就好，您老是我们的第一个主顾，给你个折扣。还有不小心占了您的地，还要请您包涵，你放心我们走的时候一定把这地儿，给你拾掇的干干净净。”贾妈妈能说会到，最善于与人打好关系。 “那行，你看着每样给我来一斤。” 当要开始称秤的时候，贾家人才发现，秤杆都还忘了买，不由得尴尬的望向对方。 “嗨，你们这些小年轻，做生意都还没考虑周全。这样吧，用你那草帽，随手一草帽算一斤。” “好好。”贾妈妈连声答应了，也许分量超了，但自家这本来就是无本的买卖，又为了开张生意顺利的好兆头。 开张生意顺利完成，贾家人都放开了，开始主动吆喝招呼路人。本来数量就不多，菜的品质又是有目共睹，价格又是市场成本价，买的人络绎不绝。十点左右，两担菜已经卖光了。有闻讯赶来的人对着空荡荡的框子埋怨道， “怎么就不多准备些呀！” “第一次来，不敢太多。明天，明天我们一定多挑一些来。” 收拾收拾出了集市，走到无人处，几个人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开始收拾这两个小时收到的一堆毛币。几分几毛的清理着，最后得出来一个数字，14块3毛2分。 “我没数错吧？我们今天出来这两个小时就赚了14块？！那岂不是4天就比城里工人强！”贾妈妈激动的询问。 “我也数了，是这个数吧？这钱也来得太快了？！”贾爸爸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贾家见过大世面的贾珍珍最能沉得住气。 “爸妈，这才哪到哪呀。咱们有那造化，还不能发家致富，简直就是笑话。明天咱们多挑点来。早点存够钱，咱们去买一台拖拉机，这样子我就不用跟着来了，也可以拉更多的货物。” “对，珍珍说的对，咱家就要有这远大理想。到时候咱们坐着拖拉机进城卖菜，多舒坦呀。”说到车古今中外的男人都眼睛放光，贾爸爸瞬间有了更大的动力。 这一日中午，省城有几户人家有幸买到贾家空间出品蔬菜，上演着同样的一幕幕对话。 “妈，今儿这白菜馅饺子味道特别好呀。您老人家手艺看涨。”说话的是赵大妈的儿子。 “咱妈手艺一直好，今儿超常发挥了。”儿媳妇跟着在一旁搭腔。 “哪呀，今天我买的这菜特别新鲜。是新来的，估计是哪个山区出产的。” “那您明天见着的时候多买一些，您看小宝吃的多高兴呀。” 众人都把视线投向在一旁默不吭声，埋头苦吃的赵家5岁的大孙子。只见他拿着勺子把自家碗里那五个饺子都吃得差不多了。要知道平时这孩子吃饭是要大人追在身后劝着哄着喂的呀。赵大妈喜得跟什么似的。 “唉，明天我一定守着那家人的菜买，哪怕贵点也不要紧。只要我大孙子喜欢吃。” “唉，妈，你今儿这菜怎么味道不一样呀？” “王妈，今天这手艺不错，这道酱茄子我吃着顺口。”西南军分区大院里，一穿着军装的白发老人正坐在餐桌前吃饭。这老人虽然头发花白，脸上带着皱纹，尤其是眉心处的褶皱更深，一看就是身居要职的人物。那双凌厉的眼睛如苍鹰般不容小觑。 “今天在菜市场买到的菜特别新鲜。改明儿我早点去，今儿去就只剩下这茄子了。” “要说这蔬菜吃着还是要山区的好。海拔高，空气好、水土也好，昼夜温差大。” “爷爷，您又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事了。”说话的是一个翩翩青年，轮廓像极了老人的锋利，但一双眉眼却极为柔润，一抬眼一垂眸端的是大家风范。 “是呀。那样的好山好水，虽然当时身处险境，但那片山水和人给了我极大的慰藉。” “既如此，暑假我陪您一起回去走走？” “不了。那家人自有风骨，端的是施恩不图报。当年，本来是好好的通家之谊，被你父母目光短浅用金钱权势去回报人家，反倒令双方尴尬了。现在，就这样吧，不去打扰他们的安宁生活。以后如若碰上贾家沟的人，你多帮衬着一些吧。” “是。”对于父母的短视行为，顾慕澜心知肚明，各自家族的娇小姐和大少爷连维持家族联姻的表面和谐都做不到，还指望他们有什么远见吗。 “王妈，周末的时候多做些菜，我让慕澜的父母回来吃饭。我们一家人也好久没在一处了。”顾老爷子吩咐道，有心缓和儿子一家的气氛，一回头对上孙子面无表情的样子，忍不住叹气。 “慕澜，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 “是，所以我还能在见到他们的时候给一些反应。”他其实内心很庆幸，幸亏父母的不负责任，各自贪玩，把他丢给爷爷抚养，否则指不定他现在养成了什么样的坏脾气。 老爷子也不再劝，那夫妻俩确实不像话。他听到风声，两个人在外面各自有人了，他管不了，也不想管，幸亏有这出色的孙子，在整个大院里都是拔尖的存在。为此，他愿意给那夫妻俩一点脸面。 贾珍珍等人回到家以后，开始疯狂的清理空间的蔬菜。幸亏，空间里的瓜果蔬菜成熟以后就一直保持最佳的状态，不会因为过于熟透而掉落。过了一天，所以之前大规模种植的蔬菜都已经熟透了。要采摘，要铲除老苗，要重新播种，贾家人忙得脚不沾地。幸亏空间里时间比加大，否则简直要忙疯了。不过这种忙碌，贾家人甘之如饴。因为有希望有盼头。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先把菜蔬卸载僻静无人的胡同里，贾志平去外面借了一个板车，拖着过来，可比之前装得多。刚走到老位置，那附近就围了一圈人，仔细一看都是昨天的老主顾。 “可等着你们了，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呢。我一早就来这把这位置占住了，不叫其他人摆摊。”说话的是昨天的阿姨，这是她门前的空地，她最有资格。 “那就谢谢阿姨，我们马上摆摊。”贾妈妈笑着寒暄。 周围有等不及的都纷纷帮着搭把手，十来分钟已经摆好了摊位，围观的人都拥了上来。 “先给我来三斤番茄。昨天买那五个番茄都不够吃，我那大孙子一个人都吃了仨，叫着嚷着今天还要吃。” “可不是嘛，我昨天烧的茄子，我儿子最后连汤水都没放过，泡着吃了三碗米饭。今天一大早就催着我再来买。” “真有这么好吃？不会是托吧？”也有将信将疑的围观群众听前面两位大妈说得起劲，有些好奇。 都不用贾妈妈解释，赵大妈就开始怼人。 “谁是托？！我住在多少年了，街坊邻居都知道我的为人。又没人劝你买，我还生怕买的人多了，我抢不到好货呢。” “就是，自己看看这菜色，这水灵灵的样比市场上的那些货好了多少。” 那围观的人左右打量，确实如此，自觉的排队去了。 贾家人忙活开来，贾珍珍瞅着没她什么事了，跟妈妈说了一声，打算去附近转转，老是出卖这些初级农产品好像有些亏呀。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好基友的文，感兴趣的亲们可以点哦。 霸总的佛系小绿帽 BY 焦半 腹黑禁欲系霸总×佛系小怂包 第11章 初结识 市集不大，贾珍珍很快就逛了个遍，却没有什么头绪，不由得有些气馁。她踢踏着小石子随意走着，拐过一条小路，被里面的花木繁荫给吸引着，走了进去。这条小路两旁郁郁葱葱遍植梧桐。高大的树木显得分外有岁月沉淀的厚重感，青翠欲滴的叶片遮住了夏日的骄阳，却又在这条偏僻的小路上洒下星星点灯的光斑。后世因为梧桐爱落叶的毛病，容城的行道树渐渐摒弃了这个树种。贾珍珍独爱的就是在秋日梧桐落叶的盛景，看着这久违的梧桐叶满枝头的盛景欣喜不已，快活的在地上捡拾干净的叶片。 顾慕澜的爷爷快过生日了，他想着给爷爷淘一盆他喜爱的兰花，便趁着周末来到了文化宫后门的花鸟市场。兜兜转转的踏上了那条不太熟悉的小道，一抬眸就见着一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如蝴蝶翩跹一般的在繁花绿树之间穿梭着，如油画作品般的美好。他定定的站着，欣赏着动人的画面，唇角不由得牵起一抹笑意，早上与父母的争吵后的阴霾也驱散了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离开，带着释然，人生处处有美好的风景，何必纠结于那些不愉快呢。 他随意走进一家店，老板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身形有些瘦小，但一双眼睛却是小而聚光。老板眼睛上下一扫，注意到眼前这年轻人的脚上那双油光铮亮的黑色皮鞋，脸上的笑容放大。 “欢迎欢迎，随便看，有什么需要的你招呼一声。” “老板，我想选一盆兰花。”爷爷日常爱画两笔，选一盆兰花送给他，日常对着画画，多看看绿色植物还可以缓解眼部疲劳。 “有，有有，这整个市场里就我这兰花最齐全。你看，那边架子上的都是。” 顾慕澜仔细寻找着，在角落里发现一株瘦弱的花草，虬根盘结。他想起了书里的一句，柳叶瘦细瓣，大约是这模样吧？自以为得了好货，他回身询问， “老板这株怎么卖？” “这……这株？”老板眼神微闪，有些吞吞吐吐。 到底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公子哥，自有一番傲气，他把老板的迟疑理解为另一个意思了。 “老板是以为我出不起价吗？放心，只要我喜欢，不会少你一分。” “客人误会了，这花是之前有位买主已经预定了，我这也不好转卖呀。”听得了他财大气粗的话，老板立马识时务的转了口风。 “这花我喜欢，老板你看着开个价吧。”他不以为意，懒得去纠结这些生意人的弯弯绕。 “罢了，既然客人你喜欢，我只能忍痛割爱了。只是这价格嘛……”老板微微笑着，眼含深意。 “你开个价吧。”他耐住性子再次出声询问。 “好，这盆素叶明兰，你给个30就拿走！” “30？”他倒没料到一盆兰花要这么贵，一时有些踌躇，但对上老板探究的眼神，他又认了。都已经白话了这么久，临了说不要了，也拉不下脸来。只是这个月的零花钱就去掉一大半咯，后半个月要节约些度日了。 就在顾慕澜要出声答应的当口，一声清凌凌的呼喊传来。 “哥，你走这么快，我都跟不上了。” 贾珍珍在门口欣赏花木，听得了两个人的对话，本不想掺和。她本以为花店老板不过是想蒙人，骗个十块八块的，谁知道那老板心黑，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30块 。这可是一个工人大半个月的收入呀，她的祖传正义感爆棚。 顾慕澜回头见着是刚刚那位小姑娘走了进来，一时有些愣住了。近处看才知道，这确是一位出色女孩子，眉眼口鼻无一处不恰到好处的和谐，再配上白玉的皮肤，以及那双灵动的眼睛。真是灵气逼人。那小姑娘走上前来，大方的挽住他的胳膊，他疑惑的出声， “你……” “哥，让我一顿好找。看我回去不跟爸妈告状。”贾珍珍抢先截住他的话头，视线往花架上一扫，装作兴奋的出声，“咦，这不是草兰吗？上个月学校组织去岱山春游的时候，老师带着我们挖了好多呀。” “草兰？”顾慕澜也不是傻的，不敢置信的询问。 “是呀。我们老师说了，这花跟兰花很像，但不是一个科目的。” 顾慕澜回头，眼神不善的看向老板，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哎呀，看岔了。我说的是隔壁这盆。您看这盆才是素叶明兰。”戴眼镜的老板打着哈哈，内心在怨恨不已。 顾慕澜懒得跟他废话，挽着贾珍珍，抬脚走人。 “唉，客人别走呀，你看不上这个，我这还有别的……”花店老板不死心的想要继续招揽客人，只是两个人都懒得搭理他。 出了花店，顾慕澜弯下腰，真诚的道谢， “多谢你小妹妹。” “不用客气。路见不平。” “你怎么知道那个花是假的？”他有些好奇，十岁左右的小丫头眼力比他还好？要知道他在来之前，专门翻过相关的书籍。 “我家住在岱山脚下，那边的山涧溪流边到处都长的这个。” “唉，看来尽信书不如无书呀。上当不要紧，要是送人被看出来了，就要闹笑话了。只有另外再找找了，只可惜那家是这附近最大的花店。” “大哥哥你买花是打算送人的？”贾珍珍有些好奇，这年头，人们都刚刚吃饱，有人已经开始追求精神生活了。看来，她想要提升农产品的附加值还是有市场潜力的。 “是呀，我爷爷过生日。” “如果是送家里的长辈倒不在乎礼物的贵贱，只要不是对兰草有特别执照追求。反倒那草兰易成活，好打理。”她认真解释道。 “爷爷倒是不挑花草的贵贱。你觉得那花可以？我一开始也是觉得那花枝瘦弱别致，才兴起了购买的念头。只是现在让我回去再找那老板买，总有些恶心。”顾慕澜皱着眉，不愿意再与那奸诈的老板打交道。 “哪值得再去找那无良奸商，这草兰在我家那边多的是，我回去给你挖一株生命力强的，形态更美的，保管比他那个更漂亮。”贾珍珍好人做到底，大包大揽的决定送他一株花。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叫顾慕澜，小妹妹你呢？” “我叫贾珍珍。” “这名字真有意思，假作真来真亦假，听着倒像是化名。”看着她的笑容他不自觉的心情轻松，还会调笑两句。 “错，是珍宝的珍。我呀，是贾家的珍宝，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都把我当做宝贝！”提到家人，她眉眼带笑，一看就是幸福家庭出身。 “是，珍珍妹妹，谢谢你！” “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早上9点，在这条路口碰面。现在我要先回市集了，我爸妈的菜该卖完了，等我回家呢。” “好，不见不散。” 虽然没有找到什么出路，但结实了一个光风霁月的人物，贾珍珍的心情还是很高兴。回到摊位的时候，爸妈都差不多该收摊了，菜蔬都已经卖空了，只是摊位前还站着一个人。走近了听出来这位还是老主顾，这块空地的主人，那位帮他们占摊位的奶奶，正在下订单呢。 “我们全家吃了你的菜都很喜欢，我有个小小请求，能不能麻烦你们一下？” “大婶，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是这样的，我女儿马上要生孩子了，能不能请你们帮忙做二十斤醪糟？” “这……阿姨怎么会想起让我们做呀？这市场上不是有卖的吗？”贾妈妈有些好奇。 “你这卖的每样蔬菜都比别的地方吃了舒服，我想一定是你那里风水润泽，出产的糯米一定是好的，再用上山泉或者井水，肯定比别家在城里做的更好。” “这，我们家……” “妈妈，我们前些天不是做了两坛吗？不如就匀给这位奶奶吧。”贾珍珍趁着妈妈出口拒绝之前，截断了话头。 “是呀，是呀，帮帮忙!主要是我女儿做月子，需要好东西补补。你放心，价格比市面上高，以后我每天帮你们占位置。” 贾妈妈对上贾珍珍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想了想，答应了。自从得到空间以来，女儿表现的愈加成熟与理智，做出的决定基本没有错误。她私下有些嘀咕，但是丈夫的话打消了她的疑惑。女儿都能得到这样神奇的宝贝了，有些开启了灵智又有什么奇怪的。一家人自然而然的信服她，把她当做成年人来看待。 送走了顾客以后，贾家人收拾着摊位，贾妈妈压低声音问道， “珍珍，你刚刚为什么要我答应呀？” “妈，市场上糯米多少钱一斤？一斤糯米又能做多少醪糟？这些醪糟又可以卖到多少钱？” 贾妈妈仔细回忆之前打听到的物价， “糯米大概3毛，一斤能做3斤醪糟，醪糟嘛，大概4毛钱。”猛的她瞪大眼睛，“你，你是说……” “对。妈妈，我们家出产的粮食蔬菜太多，长期来卖，卖不起价，还劳累。不如深加工，提高价值，才不浪费它们的好出身。” 她说的隐晦，贾妈妈却听懂了，贾家人在外面的时候都不说空间二字，免得被人听了去。她点点头，表示理解了，略过这个话题。王俊英看着一旁勤快收拾的父子俩，摇头感叹，这兄妹俩真是随根。一个随她精明，一个随孩子爹朴实。也好，脾性相异的兄妹俩，才不容易闹出矛盾。 花店老板吴良大早上丢了一担生意，心里暗骂晦气，把店铺留给学徒招呼着，自己坐到小河边喝茶散心。眼珠子随意乱转着，突然被河对岸的一家四口吸引住视线。那是一家四口，其中那个小姑娘很是面熟，早上见过。再看四个人相似的长相，明白过来这是一家子。只是那小子可不是早上那公子哥，离得最近的时候，听得那姑娘，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哥哥。” 吴良明白过来，早上这是遇到打抱不平的人了？眼神不由得淬满怨毒。 第12章 寻衅滋事 回到家，奶奶和妈妈忙着用空间出产的糯米做醪糟，幸亏有空间这个作弊利器。只要在外间蒸煮好，发酵什么的搁在空间里自然能达到效果，逆天的时间比反而会比外界发酵的更加醇厚。贾珍珍拖着哥哥去山顶挖草兰，山高林密，家里人是不允许她一个人上山的。岱山方圆几十里连绵不绝，兄妹俩也不敢去得太高，往自家后院，顺着竹子架设的水管可以到达山顶上的一处溪流边。那里水草丰美又罕有人至，环境清幽，适合这些花草生长。走了半个小时，来到山涧处，果然这片野地里各种奇花异草正肆意生长着。 贾珍珍仔细挑选着，挑了一株花型最大，花香最浓的，小心翼翼的挖了出来，丢进了空间里。完成了任务，天色还早，难得来山顶一次，她不愿意这么早回家。摇着胳膊，撒着娇。 “哥，我们在山上歇会呗。你看这风景多美呀。” “行行行，姑奶奶你歇着吧，别把我摇晕了。”贾宝强受不了妹妹的撒娇，躲开了些。 贾珍珍寻了块溪边的石头坐下，脱了凉鞋，把白玉般可爱的脚趾伸入水里。六月里的山泉水冰凉沁人，激得她打了个激灵。但习惯了这个温度以后，爬山上来的一身暑气尽消。她惬意的欣赏着这山林里的风景，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脚下是潺潺的溪流，四周有花草的异香，还有山间常年弥漫的薄雾以及不知名的鸟叫声，构成了一副和谐的画面。岱山真是一座灵气逼人的胜境。而几十年后，岱山被开发成旅游景区，大肆的土木建设，各种别墅、公路、索道的修建破坏了山里的生气。虽然村民们富裕了，可这岱山的灵气却仿佛被抽筋剥皮了一般，如同灵性少女入凡尘染上世俗的气息，渐渐的泯然众人矣。 今生她既然有了这样的福泽，一定要想办法，保护好这片山林。想到这里，她的内心升起了一股责任感，这天道自然的运行自有其规律，而人类的活动破坏了这种平衡，招致后世的各项地质灾难的惩处。她既有这样的机缘，当然要顺应天道，保护环境。 她的这股冥思好像触发了空间的某种契机，作为空间主人，她敏锐的察觉到空间在变化，想要进去，却在这时与空间失去了联系。她不能进入空间？想到这里，她内心一阵害怕，脸色苍白，手扶在石头上忍受着空间的一轮轮震荡。贾宝强注意到妹妹的异状，赶忙跑了过来，扶住妹妹，大声呼喊。 “珍珍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哥……别动我，空间里有变化，等我缓缓。” 这一缓就是半个小时，空间终于平静下来了。贾珍珍让哥哥看着点四周，自个一闪身进入空间，她必须要第一时间确认空间无恙。一进去，她就感受到空间的变化，足足扩大了一倍的面积，原来灵泉的位置，贾家人自行开挖的河流已经扩大了一倍。空间剩余的最后一点残留意识开始荡涤她的灵魂。原来那位远古大能在飞升的时候，已经推算出后世地球灵气枯竭的窘境，创建了这么一件法宝，留给有缘人。只是在不能确定有缘人品格的纯净的时候，加了一个限制。只有在这空间主人领略到顺应天道得合人心的思想境界的时候，才能把整个空间的所有功能打开，成为空间真正的主人。 原来这个空间就是一方小宇宙，它的运势又与外界地球的运势相连。这个空间里的灵雾有两个来源，一是在空间里种植出产收货所得；另一个则是空间出产造福人类，获得的感恩年头也会形成一点灵雾，只是单个的感恩作用可以忽略不计。而灵雾充裕以后则化为实体的灵气，空间的主人，贾珍珍可以采摘这些灵气，释放出空间，充盈到地球上。这些灵气会徘徊在她释放之处，经久不散，如同引子一般，能够改善局地小环境，改造风水。当然这些灵气产生不易，需要不停歇的种植以及扩散充满灵气的食物。作为完成了新手村任务，成为空间真正主人的贾珍珍有了对空间的绝对主宰权。她在空间里可以用意识超控各种植物的种植收割，可以放任何生物进空间，又可以随意消除其记忆。 这一点简直是太好了，她刚开始还在发愁贾家人口少，扩大了的空间根本无法种植的问题。现在问题竟然解决了，她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告诉家人。一闪身出了空间，对上哥哥焦急的样子，她笑着安慰道， “哥哥，我没事。我们先回家去吧，有好消息。” 临走的时候，贾珍珍不忘随手从空间揪了一团灵气出来，放飞在这处幽静的山谷上空。以后空间有了多的灵气她优先释放在岱山周围。 当贾珍珍把空间的变化告诉家人以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前些日子因为突来的惊喜，大家都有一股干劲，没日没夜的忙碌着。虽然有灵泉灵雾的改进，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但实际上精神已经紧绷到极限了。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以后只需要去集市卖菜就好，不需要在空间里劳作了。于是这一晚贾家人都难得的睡了一个早觉。 第二日一大早，他们还是准时出现在原处，赵大妈已经等在那了。一脸欣喜的迎上来，期盼的眼神扫向拖车上。贾妈妈也不卖关子，先把那一大坛醪糟搬了出来。取了封条，笑着道， “你来看看这味道正不正。” 一启封，醪糟特有的淡淡酒味就飘散了出来，很快弥漫在四周。赵大妈凑上前去，拿勺子舀了一大勺出来，只见这米粒雪白，汤汁清凉透明，又有那阵阵幽香。满意的道， “这味道不用尝就知道是上等货。多谢了！” 有那鼻子灵验的闻到了酒香找了过来，见着是这两天在市集里大出风头的这家摊位，立马明白过来，这家又出好货了，立刻嚷嚷道， “唉，老板什么好东西还藏着呀？我都闻到香味了。可不能厚此薄彼呀。” “没什么。”赵大妈手脚利落的盖上封盖，一把把坛子搂到自己怀里，生怕被人给抢了。“老板，这是十块，你拿着。” 说完就闪身回到家里，那腿脚的利索劲，像是后面有人在追似的。 “唉，老板，是米酒吗？还有吗？给我也来点。” “真不好意思，那醪糟是大婶订了的，只做了这么多。”贾妈妈陪着笑脸解释道。 “真是的，做生意呀，你多弄点货嘛。要不，我也订点？”围观的路人都知道这家出售的都是好东西，立刻跟着预定。 “哎哎，都可以的，一个个来，我好登记。”贾妈妈被七八个人围着，也不慌乱，耐心的解释着。 贾珍珍看着家人都井井有条的忙碌着，便打算抱着搁在角落里的那盆花去约定地点。就在这时，异变突生。有吵吵嚷嚷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回头一看，4、5个穿喇叭裤，戴□□镜的小青年围了过来。走路摇晃着的姿态看着就是电视剧里经典坏人出场的姿势。果然，为首的那一个三角脸，吊梢眉，一开口就是咄咄逼人。 “哪里来的乡巴佬，卖的□□吧？！我弟弟在你家买的青土豆吃了，现在上吐下泻，住进医院里了。你们说怎么办！” “我们才在这卖了两天菜，怎么会就这么巧有人吃坏肚子呢？”贾爸爸站在最前方，把妻儿都挡在身后。空间出产能吃出毛病，贾家人是绝对不信的。 “那就是昨天的事。” “是昨天什么时候？我回忆看是不是有这么一位客人。” “昨天中午！” “那你肯定是弄错了，昨天上午我们菜就卖完了回家了。”贾爸爸平心静气的说道。“还有，我们昨天没有卖土豆。” “那就是前天，或者大前天！”三角脸恼羞成怒，开始胡搅蛮缠，“你这个奸商，卖劣质菜还不承认，兄弟们上呀！把他的菜摊给我砸了。” “你们血口喷人！”贾宝强少年血性想要冲上去理论，被贾珍珍一把拉住，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跟混混们争抢，免得受伤。 四个人一拥而上，脚踹手掀，很快把板车上的菜毁的一干二净。早前围着的买主，在混乱开始前已经退到圈外，隔岸观火。本来还有人想劝两句的，被对方一言不合就开始打砸的气势给吓到了，不敢惹祸上身。只有贾家人拦着，但这边除了一个贾志平能抗衡，贾妈妈把两个孩子护到身后，尤其是按住贾宝强，生怕他一个冲动，跟人打架，打出个好歹来。 “唉！你们不能随便砸人东西，你们欺负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滚开，就是你这种走资本主义路线的奸商，来危害人。” 混混们推开贾志平，把板车都踩烂了。贾珍珍看看四周看热闹的人群，没一个肯伸出援手的，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这时候恨不得手里有个手机，打个110，就有警察出来。 等到一切都被砸得干净以后，终于有两个警察姗姗来迟的赶到了。 “干什么干什么？寻衅滋事呀！” 第13章 隐忧 “警察同志，就是他们在这里寻衅滋事。”出声的是从后面跟上来的顾慕澜，是他见这边情况不对，匆匆跑到派出所叫的警察。 “没有，是他们卖的菜有问题，吃坏了我弟弟。我正在找他们理论呢。” “你胡说，刚刚你说你弟弟买了土豆，我们昨天根本没有卖土豆！”贾珍珍忍不住出声辩驳。 “不管有什么问题，也不能打砸。现在双方都跟我们去派出所说清楚吧。” “哎呀，我记岔了。我弟弟说的是在河对岸买的。真是对不住。”一听说要进派出所，三角脸立马转了脸色，忙不迭的道歉。 “你弟弟在哪个医院？我们也跟着去了解一下情况。不管是吃了谁卖的菜有问题，我们都要查清楚。放任不管会威胁到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警察叔叔义正言辞的询问。 “不，不不，他，他病得没那么厉害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大热天的，大家都懒得麻烦。”三角眼推诿着，使了眼色给同伴，四处打量退路。 “怎么可能算了，你砸坏了我们的东西，还没赔偿呢。”贾宝强义愤填膺的质问。 “赔？我赔。”三角眼嘴里答应着，却在看到身后的空隙的时候，趁人不备，撒丫子跑了。他那群同伙也老油条惯了，一窝蜂的四散开来。警察只来了两个，这个时候顾不到周全，分开追去了。 人都走开了，只剩下这一地凌乱。贾爸爸两口子带着儿子一脸心疼的收拾着残局。贾珍珍虽然愤怒，但现在还有个“恩人”顾慕澜在眼前，如果不是他带着警察及时赶到，今天这场闹剧还不知道如何收场呢。 “谢谢你，顾大哥。” “不用客气，路见不平，应该做的。”他俏皮的重复着她昨天的话。 贾珍珍微微一笑，这一报还一报，来得也太快了。又有些好奇的问， “顾大哥，你怎么会到这来？” “我在路口等你，过了很久你还没来，我想起你昨天说你父母在集市卖菜，就过来碰碰运气。看到有人捣乱就去派出所喊警察了。你不会怪我没有及时上前帮忙吧？” “怎么会，你跟我哥哥差不多大，怎么打得过那些地痞流氓。你能伸出援手找来警察已经很帮忙了。比起周围站干岸的人你有勇有谋多了。”贾珍珍毕竟是成年人，思考问题的方式是理智的，不会热血上头，不会欣赏一腔孤勇，反而更欣赏他的理智周全。 “对了，你的花！幸亏我放在角落里，还没被他们破坏掉。”她搬出角落里的花盆，只能用这个聊表谢意了。 “多谢你。”顾慕澜看了看四周，又出声询问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贾珍珍打量着他一身白衬衫，淡然无争，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婉拒了。 “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 顾慕澜看着这家人正是尴尬忙碌的时候，他一个外人也不好打扰太久，匆匆的告辞了，下次再来说报酬的事吧。 当贾家人拖着残破的板车穿过市场，收货了一众同情的目光。偏偏老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走了没多远，天就下起了雨。路上有人，贾家人又不方便躲进空间里。只得勉强往前赶路，走了好长一截，四周没人了，才把一堆破烂扔进空间里，到人家的屋檐下避雨。 每个人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分外狼狈。贾珍珍开始思索着，今天这事不寻常呀。如果真的是吃坏了东西，上来应该是打人或者要求赔钱。可那几个混混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砸东西，破坏她们的生意？是有人眼红？ “今天这一天真是倒霉。”安顿下来，贾宝强开始抱怨。 “行了，人没事就是好的。其他家当我们再挣就好了。”贾妈妈倒是不泄气。 “爸爸妈妈，我觉得我们这样子天天在市场上摆摊不是个事。”思考了一会，贾珍珍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你看，今天有人来打砸，我们连个躲闪的地方都没有。还有遇上下雨，我们一天的生意也泡汤了。况且那个位置不是每次我们都能占到。那位置虽然偏僻，等我们生意日渐红火了，肯定会有人嫉妒，抢那个位置。我们隔着这么远，到的又晚，怎么争得过。” “你的意思是？” “我想我们租一个房子吧。然后我可以一次性多放点蔬菜在仓库里，你们守着卖。我也不用耽误学习，天天跟着你们上市里来卖菜了。”重活一世，贾珍珍从没想过逃学。前身她成绩一般，最后考的大学也很普通。现在有灵泉水的洗礼，她的思维和记忆力都得到优化，再怎么也得考个好点的大学才说得过去吧。她也没打算老老实实一级一级读，太耗时间了，开学，就准备让爸妈带她去参加跳级考试。 “这个办法不错，我们有的时候也可以住到市里，省得一天两次的来回跑，浪费时间。”贾爸爸双手赞成。 “可是，租房子不便宜吧？这钱……”贾妈妈有些顾虑。 “我们回家商量吧。”贾爸爸今天勇气十足，贾妈妈被保护着，有些小女人的点点头。 最后，在贾珍珍爷爷这边和外公那边都获得了赞助，再加上这两天卖菜的钱，加起来有200块了。这是一笔不小的的钱，那时候的门面房租一年不过50块。贾爷爷托熟人帮忙在城南找了个铺子，100多平米的房子，最主要的是后院还有个后门，方便家人私下出入。周边有学校有机关单位，住户相对来说比较安稳踏实。铺面是现成的，之前做的是早点生意，现在只需要搭些架子什么的，在墙上糊上旧报纸，就可以择日开张了。 这个年代既不兴放鞭炮，又不许发传单。新店开张显得悄没声息，走过路过的谁也没有回头多看一眼这已经关门歇业很久的铺子。人都被街角音乐声响很大的电器铺子给吸引去了。贾珍珍想了想，拉着哥哥出门。租借了个收音机，顺便买了盘磁带，是当下最流行的港台音乐。在大门口插上电，就开始播放。总算是吸引了一些目光。 “咦，这家店新开张了？卖些什么呀？”路过的大婶阿姨们都寻声望了过去。 已经有了做生意经验的贾妈妈热情的招呼着。 “大妈大婶，我这里是卖新鲜的蔬菜。进来看看吧，第一天开张，价格实惠。” 有一就有二，况且贾家的东西又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吃过一次，自然没有人能抵抗得了诱惑。于是，贾家的菜店慢慢的成为了周边居民每日必到的店。哪怕菜比不上集市里齐全，排队的人又那么多，可总得买上那么几样，不然家里面老的小的要嫌弃做饭不好吃。甚至有远地方的人听到风声，穿城而来。 这一日，有老主顾上门来了。是最开始的顾客，那位赵大妈。只见她一脸热切的走进门来。激动的声音吸引了店里所有人的目光。 “唉，我的天，可让我好找！” “大婶你是有什么事吗？”贾妈妈见着这位不同其他的顾客，有些发憷，之前被混混打砸给吓到 ，连忙陪着笑脸迎了上去。 “老板，你忘啦？之前你在北边市集摆摊的时候，帮我做了一坛醪糟！” “哦，是您呀。记得记得。” “我听亲戚说南边有家菜店的蔬菜特别鲜灵，口感又好，我就猜到应该是你们，特意跑来找你们。你不知道，你那坛醪糟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贾妈妈心里暗道不好，正想要劝阻，身边好事的家庭主妇已经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像是听免费评书样的热情。 “你们不知道，我那女儿呀，生我外孙的时候大出血。这可糟了老罪了，医生说至少在床上要趟半年，还得好好补补。你说这年月女人做月子，有什么可吃的呀。想顿顿鸡汤也没那么大家务不是，只能每顿给她煮那醪糟荷包蛋。你们猜怎么着，出了月子，我女儿就能下地！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医生都不敢相信。而且这身体比生娃前还皮实，一点月子病都没有！” “真的假的？这家菜好吃是好吃，可有这么神吗？” “我老天拔地的，说这些慌干什么。”赵大妈就差赌咒发誓了。 “唉，你别说，我家长期买这家的菜，我老头子的咳嗽很久没犯了呢。” “对哦，李老爷子的咳嗽在我们那一片都很有名的，一咳起来惊天动地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所有人都热切的望向架子上剩余的蔬菜，仿佛那都是些灵丹妙药似的。这一日，蔬菜比往常更早的全部卖空。 可这并没有让贾家人高兴起来。贾妈妈望了望贾志平， “这可怎么办呀，最近越来越多传言把我们家的菜吹得神叨叨的了。这样下去早晚会被人盯上，在早些年怕不得被扣上封建迷信的帽子。” 贾志平一脸沉重的抽着烟。 第14章 寻求出路 “妈，我回来了。” 一个十八岁左右的花季少女走进了店铺。她的五官并不是特别的突出，但一身皮肤白皙，身上的淡雅气韵让人过目难忘。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灵动，充分的诠释了什么叫明眸善睐。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十八岁的高三学生贾珍珍。 “嗯。锅里给你留着饭。”贾妈妈头也不回的算着账。 “妈，早点关门吧，有事。” 贾妈妈看到女儿表情一脸严肃，立刻明白过来，匆匆的收拾关门了。 一家人坐到桌上吃饭，一家四口刚好一人一方，这些年，经过灵泉灵雾的浸润，贾家人的容貌和身体都被潜移默化的改造成各自原本五官的最高配置。说不出来哪里有太大的变化，但这家人走到路上，都会让人暗暗称赞一句，好相貌。 “刚刚我放学回家的时候，又有人拦着我打听咱家菜的进货渠道。”贾珍珍闷闷的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被骚扰。 “是呀，最近店铺周围的生人越来越多了。”贾宝强已经21岁了，出落成大小伙子了。高中毕业的他考上了本地的一所专科学校，马上就该毕业了。这些年跟着父母一边读书一边做生意，人锻炼的越发成熟稳重了。 “那怎么办？这已经是六年来换的第四家铺子了。”贾妈妈有些发愁。 “妈，我总觉得这几年我们走的路数不太对。最近空间里的灵气长得也十分缓慢。我们明天回家，再一起商量琢磨一下。”贾珍珍这些年忙着上学，少了空闲来管理空间的事情。 “也只好这样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麻麻亮贾家人就从后门出来了。贾爸爸开着自家的拖拉机，载着一家人往出城的方向赶去。斜对面胡同口的阴影里坐着两个穿军大衣的人，靠在一起打瞌睡，不知道在这守了多久了。直到拖拉机启动的突突声传来，瘦的那个猛的惊醒，大力推着身边的人。 “胖子快点，快醒醒！” “咋了？”被唤胖子的人一副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 “贾家人跑了！这么早的天，肯定是去进货！” “快快，咱们跟上，这都跟了两天了，这次一定能找到卖家！” 天还没大亮，路上行人很少，走到一半的时候，天才亮了起来。贾珍珍的瞌睡也被彻底摇醒了，她看着四周的青山绿树，不由得心情畅快。这几年，因为学业的关系，她多半时候居住在城里，被狭小的天地拒着，很想念老家的山山水水。路过一个S型的上下两层拐弯，她偶然回头，看到下面有俩人骑着自行车上坡，很是吃力。她多看了一眼，心里有些纳闷，这么冷的天，怎么有人这么勤快，那一胖一瘦，好像有些眼熟呀。她猛的想起来， “爸，开快一点！我们被人跟踪了！后面那俩骑车的，就是昨天跟我瞎打听的人！” 贾爸爸听着也有些慌神，猛踩加速踏板。幸好烧油的还是比费人力的快得多。绕过了上坡弯道，前面就是几个村庄的岔路，贾爸爸不走直接回贾家村的路，而是往远了绕，到最后贾家人干脆把拖拉机给收到空间里，踩着山上的小路回到贾家村。 另一头，费了老大劲踩上了这大段上坡路的胖瘦二人组看着前方没有车影，却有三个岔路口，傻了眼。硬着头皮往主路骑了一阵，没看到车，又发现了两条小道，彻底的懵了。 一进到贾家村的沟口，感觉整个空气的感觉都不一样了。这里常年云遮雾罩，却又不会让人感到太过潮湿。人置身其间，被灵雾笼罩着，只有身心的愉悦感。呼吸吐纳间只感觉身体里的浊气被排出，进入的灵气顺着筋脉血液传递到身体各处，似乎连灵魂都被荡涤干净了呢。 “志平，回来啦？” “三叔公，早！”贾爸爸听到坡上有人唤他的名，抬头看去，原来是村里辈分最高的老人，已经90多岁的三叔公，连忙问好。“你老这么早就起来了？” “人老了瞌睡就少了。你们这一家子从哪来呀？” “哦，从城里回来。明天我来跟您老问安！”村里就这习俗，哪家的孩子从外面回来都会带一两样伴手礼到几位老长辈家拜访看望，以示尊敬。 “嗯，家去吧，你爸妈都在家等着你们呢。” 告别了三叔公，一家人从沟头往沟尾走着，一路上陆陆续续跟村民们打着招呼，这家一把枣，那家一把核桃的。东家要站着聊几句，西家要扯两句闲话，尤其是都知道贾家在城里发财，都憋着一口气，想要打听打听。等脱身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 贾奶奶早听到沟里传来的热闹动静，知道是孩子们回来了，把家里面的好东西都搬了出来，还忙活着准备炸酥肉、鱼干之类的。贾珍珍看着奶奶在厨房忙碌，快步着走了上去，亲切的走上去搂着奶奶撒娇。 “奶奶，我好想你呀！” “当心！油蹦出来把你烫到，这么大孩子了还撒娇。”贾奶奶一边埋怨，一边享受着孙女的亲近。 “呀，我最喜欢的炸小鱼！奶多放点辣椒面呀。” “知道，还放了花椒。上外面等着去，看把你把衣服熏脏咯。” “珍珍，跟你哥上屋里收拾行李去。”王俊英一边系着围裙进来帮忙，一边吩咐女儿。这次回来有了前几次的经验，用得着的东西都打包搁空间里了。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着团圆饭，桌子上有自家人各自喜欢的。宝强的酥肉香脆油润，珍珍的鱼干富有嚼劲又香辣，儿子的芽菜烧白咸香醇厚，媳妇的醋炝辣椒又酸又辣，至于老两口得意的是软烂的炖菜。老爷子和儿子喝着酒，见着一旁已经成人的孙子，笑眯着眼睛， “给宝强也拿个杯子，都是大小伙子了。不会喝酒以后上老丈人家咋办。” 贾珍珍笑着看哥哥被调侃得脸红，手脚轻快的去厨房拿了酒杯。一家三代走了一个以后，话匣子打开了。 “这次回来要待多久？”贾爷爷了然的打量着面带些忧色的儿子。 “不知道。” “爸，我们可能又得搬房子了。”王俊英性格爽利得多，直接快人快语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听完了来龙去脉，贾老爷子沉默了一会，问道， “这样三天两头换地方也不是办法呀。” “没有法子呀，这日子过得憋屈。”她也厌烦了这样子躲躲藏藏的日子。 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妈妈，在城里的日子你和爸爸快乐吗？”贾珍珍在安静过后出声。 “说实话，城里面花草树木，空气水土都不如村里。刚开始看着城里的高楼大厦很新鲜，看多了也就那样，还没有我们村里住着敞亮。” “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一个想法了。妈你和爸就愿意一直在城里守着摊位卖菜吗？还有哥哥，今年也毕业了，想过以后做些什么？”贾珍珍抛出思索已久的问题。 贾珍珍的询问令贾家人都陷入沉默。是呀？他们该做些什么呢？这几年做着无本买卖，成为了空间的二道贩子，家里面存下了一些钱，一家人都身体健康。有那样逆天的空间的存在，似乎可以轻松一些。但人活一世，就这样混吃等死也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呀。 见众人都陷入沉思，没有清晰头绪，她把话说得更明白。 ＂爸妈，我想了很久，觉得我们之前的行为太冒险了。爸爸每次假装从外面运来蔬菜的事，做得不够严密。我们的蔬菜功效又太逆天。已经多次被有心人士盯上，虽然我们隔一段时间搬一次家，但毕竟特征太明显了。暴露是迟早的事。＂ ＂那你说该怎么办？＂贾妈王俊英急了，不能做生意不要紧，女儿的空间暴露了，那才是要命的。小小贾家身怀巨宝，就给娃娃抱着钱在市集里走一样，任谁想要抢，他们都毫无抵抗力。 ＂大家有没有发现，贾家村这六年来，好像没有老人去世，老人孩子连生病的也很少？＂ ＂你一说好像是呀！你老祖先90多了，前些年肺心病可严重了！都以为他过不了90岁的ri坎。谁知道，这些年越发硬朗了。天天不嫌辛苦的跑岱山脚下的河边坐着，说是那里坐着最舒服。连带着村里的老人都往那扎堆。＂奶奶提起了村里这些事。 ＂奶奶，我每次放灵气都是往岱山上放，顺着山泉河谷，那里应该是灵气溢出，流到村里的必经之地，老年人感知更明显些。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这些年空间多出来的灵气我都释放到岱山上，天长日久，村里的水土已经被改造好了。我觉得种出来的蔬菜比不上空间，但也差不远了。从村里人身体健康无人生病就可以看出来。＂ ＂你的意思是？＂ ＂我们为什么不收购村里面的蔬菜水果来雇人在城里开店销售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条： 亲们，暑期开始带小朋友出去游览祖国大好河山。 平时很少带娃，所以出来玩会全身心陪伴她。 旅行直到下个星期天才结束。 所以，这个周是缘更。 但我申请了下个周的榜单，所以我会在这个月最后两天左右开始疯狂更新。 敬请谅解，以及期待。 爱你们 第15章 前景规划 贾珍珍提出的收购村民的蔬菜，再雇人开店的想法，令贾家人郁结的心胸豁然开朗。 贾爸爸和贾妈妈都不想再城里面待着了。城市虽繁华动人，但房屋狭窄，树木稀少，人如同在笼子里一般拘束着。逼仄的空间反倒把人的精气神都约束没了。 况且挣钱太容易，反而失去了拼搏上进的激精神，按部就班的开店、卖菜，日复一日的消磨着生活的热情。又都是农家子弟出身，离了乡土如同离了水的鱼，都没有一开始得到空间时的喜悦与激情。现如今有了新的计划，贾志平有些忐忑， ＂这真能行？＂ ＂要做成这件事有几个前提。一是村里的蔬菜不能比空间差太多；二是村民们有发家致富的强烈意愿；三嘛，为了确保我们在这件事的持续主导，需要有一个人能在村里说的上话。＂贾珍珍骨子里是成年人，最近一直在思考前途命运之类的。重活一世如果再碌碌无为一身，未免也太憋屈。更何况还有空间这逆天的法宝，如果不充分的利用一番，也太辜负了。 只是，她并不想像前世一样，在大城市里奔波。虽然凭着重生与空间打拼也许更容易，但就像那个富翁与乞丐的故事一般。富翁辛勤工作换来的是在沙滩上度假的享受。而乞丐无所事事，填饱肚子之余也是在沙滩上晒太阳。 而现在，她想做的就是一边在岱山脚下悠闲的度假生活，同时实现自我价值。如果再能带动村民共同走向富裕，把贾家村周边打造成世外桃源一般，那就更圆满了。 ＂珍珍这个想法不错，既能在村里生活，又能带动村民富裕。＂贾奶奶对孩子们能回村高兴极了，老年人总希望儿女能在身边，但又怕妨碍其发展，能两全其美就是最好。 ＂这几点，我琢磨着都能行得通呢。＂贾老爷子思索半晌道。 ＂蔬菜没问题，这个待会去村里转转，验证一下就行。谁都想过好日子，日常村里人经常打听着你们在城里的情况。至于人，那就更没有问题了，你贾大伯当村支书都当了多少年了！这贾家村我们贾家说了还是算话的。＂ ＂爷爷，我的意思是哥哥的工作问题。您说哥哥一个大专生够不够格回村工作？或者哥哥，你马上毕业了，对工作你有什么想法吗？＂ 贾宝强望了望亲人们投注过来的视线，咬咬牙，说出了心中想法，＂爷爷，我想回村里。我们老师说了，我们这一届毕业不包分配，工作要自己去找。现在爸爸妈妈都回村里了，我不想一个人留在城里。况且……况且……＂ 他扭扭捏捏说不完整最后一句，让家里人跟着着急。尤其是贾妈妈，脾气最急， ＂啥？你倒是说清楚呀？＂ ＂唉呀，哥，你不说我帮你说了啊？！＂贾珍珍看着哥哥那样有些好笑，前世也是这样，哥哥面浅，跟小娇姐姐的婚事拖到最后还是女方逼他，他才说出口的。 ＂你个小孩子知道啥？！＂贾宝强纳闷的问。 ＂我是不知道啥，就上回见到小娇姐头上的发卡很眼熟，似乎在某人房间里见过。我还跟她聊了几句呢。＂ ‘‘你……你们聊了啥？’’贾宝强想问，又有些不好意思跟妹妹谈论自己的暗恋对象。 ＂没聊啥，就是聊聊小娇姐的困扰，她有喜欢的对象了，又收到你送的发卡……＂她故意把话题说的模模糊糊，误导人。 ＂啥？＂贾宝强冷不丁听到这个点噩耗，一下子站了起来，碰翻了面前的酒杯。 贾家人都听明白了，宝强在村里有了喜欢的对象了。贾珍珍唬了一跳，忙解释道， ＂哥，你别激动！小娇姐也喜欢你啦！＂ ＂这孩子！没事骗你哥做什么！看把他吓得脸都白了！＂贾奶奶拉着宝强重新坐下，一边嗔怪的瞪了珍珍一眼。 ＂唉呀，谁叫哥哥扭扭捏捏不干脆嘛，我替小娇姐不平。＂前世小娇姐进门以后，敬爱长辈，对人也友善，一家子和睦异常。贾家人虽不富裕却也是村里人羡慕的对象。 ＂小娇这孩子，长得好看，人也勤劳。就是亲缘上薄了些，只有个瞎眼的奶奶相依为命。爸爸，你怎么看？＂贾妈妈在这些大事上还是习惯征询老人的意见。 ＂我观过小娇的面相，天庭饱满，五官端正，倒不像是个福薄的。＂ 贾宝强也缓了过来， ＂爷爷，你们不反对？我还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们嫌贫爱富？＂ ＂不不，我只是......＂贾宝强期期艾艾说不出来。 贾老爷子不以为意，他这孙子师从他老子，一样的优柔寡断，但幸好，为人勤快善良。只要给他找个爽利媳妇，也就是了，想到这，他想起了正事， ＂前几天，你贾大伯跟我说，村里的会计上了年纪，要退下来了。我跟他说一声，让宝强顶上吧。这事儿，宝强没问题吧？可不能给我们贾家丢脸。＂也幸好是这个年代，大学生稀少，想要在村里任职轻而易举，不需要如后世一般考试。 ＂爷爷，你放心，我学的财务相关，一定能行。＂婚姻大事过了明路，贾宝强浑身充满干劲。 ＂嗯，那关于收购蔬菜这事，你们这几天就都在村里溜达溜达了解情况吧。过两天，叫上贾大伯几个人到家里来吃饭，商量。＂ ＂好。＂ 吃罢了饭，贾家人都分开行动。老人，青年，妇女都各有群体。贾宝强是跟着珍珍一起的，刚刚的话说的没头没尾，他想要多打听一些。 ＂珍珍，等等我！＂ 贾珍珍回头一看，哥哥跟了上来，放慢了脚步，等他撵上来以后，故意打趣道， ＂哥，空手去看小娇姐呀？＂ ＂说啥呢，我没，我就是来找你。＂ ＂哦，可我上小娇姐家去呀。＂ ＂珍珍别逗我了，你知道我嘴笨说不过你。＂贾宝强讨扰，对于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没辙。 ＂好啦，我不逗你，我真去小娇姐家。村里面我跟其他人都不熟，就她家稍微近点，又热情好客。我打算去她家看看蔬菜水果。顺便，你跟她的事，确定不需要我掺和？那不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成事呀。＂ ＂唉。那你刚刚说小娇也喜欢我？是咋回事呀？＂ ＂之前，我回村里看望爷爷奶奶，刚好碰上她一路，她帮我背了一会包。我见着她头上有你送的发卡，就知道了。只有是心上人送的礼物才会郑重其事的戴上啦。我故意把话题往你身上引，她听得很认真。还忍不住像我打听你毕业以后工作的事情。＂ ＂那你怎么说？＂贾宝强急切的问。 ＂当然是实话实说不知道呀，那个时候你又没有确定回村里来。不过，我看她的脸色跟你现在差不多，一样的失落。＂ ＂是吗？＂ ＂哥哥，打起精神来！你看看你，论长相，高高大大，学历又是村里独一份。还有谁比你更出色的呢！＂不是她偏心，实在是哥哥在一众村里小伙里都算得上出类拔萃。 ＂嗯。＂贾宝强应着，心思浮浮沉沉。 城里，顾慕澜从爷爷房里出来，吩咐保姆照顾好爷爷以后，开着车出了军区大院。他手里紧紧捏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那是爷爷中年时被下放过的地方，也是他要完成爷爷的最后一个心愿。想到此，他内心充满无力挣扎。 爷爷怎么就得了胃癌呢，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因为病痛的折磨，人瘦成了皮包骨，却又强力维持着细尊严，不肯哼一声，忍着把嘴唇都咬破了。如今，吃什么吐什么的他老人家，只是怀念年轻时在贾家村吃的那一碗红薯稀饭。 他说什么也得替他完成这个心愿。 作者有话要说： 富翁与乞丐的故事 一个乞丐在沙滩上晒太阳，有一个百万富翁抱着孙子走来，对乞丐说：你那么年轻为什么不干点正经事呢？ 乞丐问：何为正经事？ 富翁说：你可以打工挣钱啊． 乞丐问：挣了钱干什么？ 富翁说：挣了钱可以买条船打鱼． 乞丐问：打鱼做什么？ 富翁说：打鱼卖了钱可以盖房子取媳妇生儿子，再给儿子取媳妇生孙子啊， 乞丐问：再然后呢？ 富翁说说：再然后就象我一样抱着孙子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啊． 乞丐呵呵大笑！曰：我现在就可以躺在沙滩上晒太阳了，又何必再费那么多事！ 第16章 再见面 贾家兄妹俩沿着曲曲折折的小路向村里走去。已是初冬，正午时分的阳光照在人身上不会让人热，反而有些暖意融融。远处的山上，光秃秃的树木都染上了金色，再往山顶上，已经有了薄雪，浅浅的一层白，覆盖着山顶，如同给岱山戴了一顶绒线帽一般，显得静谧而安详。近处的村子里，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院坝里，簸箕上、竹竿上，晒着各样干菜果子，红的黄的紫的白的，最高明的画师也不能描摹出山村的美貌动人。 这就是她的家乡，既有高山白雪的冷峻，又有庄户人家的烟火气。与后世因为环境保护不利，过度开发失了灵气的破财村子相比，贾珍珍保护这山村长久发展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林小娇家的房子算是村里离贾家最近的一户了，下了山坡，小路接大路的交叉口就是。林家也是村里最为贫苦的一家，本来是外来户，村里也没个叔伯帮衬。林叔叔退伍军人出身，八几年的时候又再次应招入伍，在滇南边境的战事中，为了救战友误中地雷牺牲了。林奶奶哭瞎了眼，林妈妈守了两年，抛下老的少的跑了。幸好那时候小娇姐已经10多岁了，一边读书一边照顾奶奶，日子也熬了下来。只是在农村，没有劳动力的家庭日子可想而知。虽说有林叔叔军烈属的定期抚恤金，但村里生活的大事小情都要操心，也幸亏林小娇坚强，早早的承担起了家里的重担。 ‘‘小娇姐在家吗？’’走到林家院门外，贾珍珍已经自来熟的开始唤门了。能不熟吗，前世当了十多年的姑嫂。 林小娇正在灶房里煮猪食，听到呼喊声，出来一看，是贾家兄妹。见着两人都热切的看向自己，脸腾的一下红了，不自在的移开与贾宝强对视上的视线，他好像瘦了？又跟贾珍珍招呼着， ‘‘珍珍来了，快进来坐。’’ 贾珍珍看了眼她，又调转视线看了看贾宝强，调笑着， ‘‘哥，你就别进去了，小娇姐可没欢迎你。’’ ‘‘珍珍！’’她的一句话，换来两个人默契十足的同声同气呼喊。两个人再次对上视线，林小娇脸更红了，眉眼弯弯，神情显得娇羞动人。 贾珍珍不得跟身后俩人磨叽，先进了灶屋，跟在灶前剥干玉米的林奶奶打招呼。 ‘‘奶奶好，我是珍珍，来看你了。’’说着又拿出了城里买的桃片糕拆封开来，递到老人家嘴边，‘‘奶奶，你尝尝，这是给你买的桃片糕，又软和又甜蜜。’’ ‘‘唉唉，珍珍……’’林奶奶刚要招呼孩子，就被贾珍珍喂了一片糕点。 ‘‘宝强哥，谢谢你，让你破费了。’’情绪已经调整过来的林小娇看着眼前的画面，眼眶微红。自打爸爸出事以来，村里人有谁真正能瞧得起自家，只有贾家人每次回来都依着礼数前来拜访。不是她眼皮子浅，看上那点东西，而是为着那点尊严，林家还有人撑门立户。爸爸的定期抚恤金奶奶每个月都领着存着，林家底子里比一般村里人好过。只是她不愿意用着爸爸的卖命钱来过好日子。 ‘‘小娇……’’贾宝强见着心上人难得的失态，有些手足无措。 林小娇也知道他人老实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但谁叫自己喜欢的就是他这份踏实呢，收拾好心情招呼客人， ‘‘你们先坐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贾珍珍也不去理会自家哥哥，认真的为哥哥拉印象分。 ‘‘奶奶，本来是该我妈来看望你老人家的，但上午刚回来，收拾东西这些还没腾出空来。我哥……我想来找小娇姐玩，就先来了。’’ ‘‘唉唉，你们有这份心就好！’’林奶奶对自家孙女的心思自然清楚，见着贾家人和气大方，更是高兴，忙招呼兄妹俩坐。 林小娇拿托盘端了茶水过来，放在厨房的凳子上。 ‘‘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就是一点薄荷茶和柿饼。这两样都是我自己做的，你们尝尝吧。’’所谓的薄荷茶就是立秋时在岱山上摘的薄荷嫩叶晒干了。柿饼则是自家门前的老柿子树，削皮晒干的。这两样一个清新一个甜润最是对口。 贾珍珍也不客气，捡了个大的，白霜多的，一口咬下去，这味道，果然，清甜软糯又绵密细腻，不比空间产的柿子差。还有这薄荷水也是，一口下去从唇齿到脏腑再到每个毛孔都有种清凉舒畅之感，刚刚一路走来的热意都消失殆尽了。 ‘‘小娇姐这手艺真好！这柿饼能不能多给我两个，我妈这两天老是说喉咙有点干。多谢了！’’贾珍珍作为最佳小姑子，现在就开始帮忙调和嫂子和妈妈的未来婆媳关系了。 ‘‘这有什么，婶子不舒服我们当小辈的正该孝敬。这柿饼最是润肺降燥，我待会去挑几个白霜多的。’’林小娇对于她的要求没什么不答应的，一是贾珍珍本身长得乖巧，为人又礼貌大方；另一个则是爱屋及乌。 几个人热切的聊着，直到猪圈里传出的抗议声，光顾聊着，倒把二师兄的伙食给忘了。林小娇连忙舀着猪食，贾宝强跟着上去搭把手。她没有拒绝，两个人抬着满满一桶猪食去了猪圈。 ‘‘奶奶，我扶你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吧。’’ 贾珍珍扶着老人坐到了院坝里，帮她调整好舒服的坐姿，开始在林家院子里晾晒着的干菜里验货。尝了口茄子干，再撕了条胡萝卜干，还有那边竹架子上切成长项链状的黄瓜干。这些干菜从生长期间到现在的晾晒都明显被灵气滋润过了，虽然不够空间出产的明显，但不管是品质还是效果都高出市面上的一大截。她心理有底了，这下子村民发家有望了，而她空间的秘密又多了一层掩盖保障。 另一边，林小娇和贾宝强两个人，一个卖力的提着大食桶，另一个人负责给猪槽添食，默契的像是小两口似的。不经意间她回手的时候碰到他的手，两个人飞快分开，又闹了个大红脸。许是有了之前妹妹的一番鼓励，贾宝强又上前一步，靠她近了些。 “小娇，我，我准备留在村里了。” “什么你一个大学毕业生，留在村里做什么？”林小娇听到他的话先是高兴，一深想又有些不知所措，“是为了我吗？宝强哥，这……婶子他们怎么想？” “一个原因是因为你，我想跟你在一起。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 贾宝强把事情捡能说的说了一下。 “也就是说，你会长久的待在村里了？”毕竟是年轻姑娘，她脸上的喜悦藏不住。 “嗯。” “可是，在村里能发展好吗？” “你放心，咱们村里的蔬菜在省城里可畅销了。” 林小娇半信半疑，但也不好泼人冷水，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贾珍珍在院坝里那株大枣子树间寻找着老熟的果子。她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红色灯芯绒裤子，乌黑的头发被她巧手拢在后面，编成了鱼骨辫，手里握着一根细竹竿仰着头在树杈之间敲打着。金灿灿的暖阳在她身上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整个人显得俏丽多姿。 “请问，贾元祥家怎么走？”在院门外站了好一会的顾慕澜才出声打扰。 听到了爷爷的名字，贾珍珍敛眸回头看向来人，四目相对间，两个人都默默的浮现出一个念头，“是她(他)！” “是你，珍珍妹妹？”顾慕澜看清她的面容以后，才惊讶发现关于她的记忆他一直不曾忘掉。只是当初的灵气小姑娘如今已经蜕变成了明艳少女，能叫人惊艳失神。 听到他的问话，贾珍珍明了，笑着招呼。 “你好，顾大哥。”顾慕澜的姿容出色，是她前世今生罕见的，她当然记忆清晰。只是当初的翩翩少年风度，现在已经形成了男人的风骨，一身灰色挺括双排扣羊毛大衣更衬得他眉目英挺。 “之前在市场匆匆一别，我去找过你几次，但都没有人听说你们的下落。我来岱山寻人，还在想会不会有缘遇到你。没想到……真是太巧了。” 贾珍珍莞尔一笑。 “还有更巧的，你要找的人是我爷爷。” 顾慕澜愣了，不知是为这巧合，还是为她嫣然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结束，开始正常更新。 第17章 顾家见闻 贾珍珍兄妹俩领着顾慕澜回到了家里，彼时贾爷爷正和贾奶奶一道收拾着干菜。两位老人听见脚步声一抬头，见着来人，对视了一下，这年轻后生长得像足了一位故人。 “爷爷奶奶，这位顾慕澜说是来找您的。顾大哥，这两位是我的爷爷奶奶，也就是你要找的人。” 听到来人的姓氏，再打量对方的年纪，贾元祥心中有数了。 “你是顾彦武的孙子吧？” “贾爷爷贾奶奶好，我是顾彦武的孙子。” “先进屋坐吧，珍珍给客人倒茶。” 众人在堂屋落座，当顾慕澜说清楚来意以后，众人听到这个噩耗都陷入沉寂，顾慕澜倒是平静了许多，对于这件事他早已经历过了连番冲击，生死都已经看透，他来这一趟只是为了满足爷爷的心愿。 他随意喝了口手里的茶，却愣住了。这茶？这味道？他掀开碗盖，仔细打量着茶碗里的茶叶形态。作为两大家族的继承人，他喝过的名品不知凡几，眼力和舌头自然相当毒辣。这茶叶从形态上看出并不得法，甚至连一般国营茶场的制茶手艺都比不上。有的叶子长了些，有的炒的过于卷曲。可这茶冲泡出来却不一般，汤色清亮，色泽金黄中微微带点红棕色，茶叶呈悬浮状。至于这口感，则是他喝过最好的，回甘醇香浓厚，茶汤鲜雅，茶色清幽。他失了态，连喝了几口，只觉得浑身都舒爽透了。真正的茶中上品，是贾家自己炒制的？ “珍珍，你们兄妹俩带上东西跟慕澜去走一趟吧。”良久以后，贾老爷子发话。对于这位顾老哥的人品他是没有任何意见。听到他身体不好，他一时感慨万千，两个人同龄，谈吐脾性都相合。当年在一起相处融洽，若不是后来那些糟心事，两个人应该是很好的兄弟。 时间紧迫，贾珍珍立刻进房间收拾行李，此去在别人家做客，自然不能随意动用空间。至少一切拿出来的东西都要有迹可循。留贾宝强在堂屋里陪客，贾爷爷走进房间里，吩咐孙女。 “珍珍，顾爷爷是我多年前的好朋友。为人忠义，为国为民都是有大贡献的。能不能想想办法缓解他的痛苦？” “爷爷，我也不知道，现在只能去他那里，把所有入口的吃食都换成空间出产，看看效果怎么样。其实最好是让他呼吸吐纳灵气，你看贾老先人都快活到人瑞了，天天往岱山脚下跑，身体和精神越发硬朗。只是，我不敢贸然在别人家里释放灵气。” “唉，我再想想。”贾爷爷摇着头走出了房间。 三个女人仔细想着所需，收拾整理了一大包东西。从空间的灵泉水到空间出产的大米、红薯还有一些青菜类。最后贾奶奶还收拾出一个小巧的泡菜坛子，不用说里面都是贾奶奶的手艺。最后搬出来的时候，男人们都傻眼了，这都快成一座山了。 “城里面什么没有，至于什么都带上嘛？”贾志平象征性的说两句，免得别人笑话。 顾慕澜毕竟见过大场面，很快回过神来，笑着解围。 “贾叔叔别这么说，我爷爷常常念叨贾家村里的这些东西，他老人家就想吃这一口。这水、米都带上做出来的才是原汁原味。只是辛苦宝强哥和珍珍妹妹跑一趟了。”他和贾宝强同岁，下意识的随着贾珍珍喊了哥哥。 “这么多东西你们三个小年轻怎么盘得动呢？” “没事，我开了车来，只是停在公路上，没办法开进村来。” “那好，我和宝强找罗兜帮你们挑到公路边就是了。” 最后贾家父子俩挑着担子在前，顾慕澜和贾珍珍跟在后面。一开始顾慕澜是不愿意像个公子哥一样甩手走着，但当他咬牙试着挑起几十斤担子的时候，能走，只是下坡的时候掌握不了平衡，走不了道。最后只得让出担子，接过贾珍珍手里的提包。 贾家人专心赶路，路上遇到人搭讪也只是应和一两句，很快就出了沟，来到了村外的公路上，幸亏顾慕澜开的是一辆北京JEEP，不是当时流行的桑塔纳，里面的空间足够的大，才足以容纳下这么多东西。一路无话，开足马力，从岱山村到容城的军区大院不过1个小时的车程。过了保卫处，进了大院，车沿着干净整洁的军营边缘驶向最深处，最后停在一栋两层楼的灰色小别墅面前。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在初冬季显得有些干枯萧条，一如房间主人的运势一般，带着股颓废劲。 顾慕澜看了眼门前停着的一辆皇冠，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若无其事的开门，帮着一趟趟的搬运东西。把一切都堆到厨房以后，他带着贾家兄妹俩上楼去探望爷爷，正好跟他父母在楼梯间碰上。 这对平时各玩各的夫妻俩，在对待儿子的态度上倒是出奇的一致，厌烦。顾杨两家的长辈们一致看好顾慕澜，很多的权力都直接越过了不学无术又骄纵纨绔的夫妻俩，传到顾慕澜手里，可以说一旦老一辈们故去，顾慕澜就是铁板钉钉的顾杨两家的家主。在儿子的印衬下，夫妻俩显得越发不堪了。尤其是顾慕澜那双眼睛，像足了老爷子，鹰视狼顾，于细微处能轻易的洞察人心。对上父母的时候，态度礼仪上挑不出任何错处，但那双眼睛，古井无波的看着他们总有种不堪的感觉。于是就形成了现在这种，父不父，子不子的局面。 “爸爸妈妈。”顾慕澜依着礼数唤人，却压根没打算把贾家兄妹介绍给俩人，不是他看不起贾家人，而是自家那对不省心的父母，一张嘴就是得罪人。 果然，在父亲那里没讨到什么好处的顾家夫妻俩，立刻把气发泄到儿子身上。 “我说慕澜，平日里都说你孝顺，怎么你爷爷重病，不守在身边，反倒邀请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到家里干什么，扰人清净呀？尤其是家里面最近忙乱，可别毛手毛脚的丢了什么东西。” 在顾慕澜开口以后，贾家兄妹俩明白了眼前穿着西装与皮草的中年夫妇的身份，正想着是否该主动招呼的时候，顾慕澜却没有作介绍。一听到这夹枪夹棍的话，贾珍珍拉着哥哥往边上一站，不去掺和这高门大户的口舌争辩。同时做了准备，给顾爷爷做一顿饭就走，惹不起。 “他们两位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是爷爷亲自邀请的客人。至于爸妈你们，我记得爷爷说过不想在这个家见到你们，不要惹得爷爷给警卫处下命令，不然闹到外面去了，我们顾家可丢不起这个脸面。” “少拿这些话来吓唬我，谁不知道现在顾家是你做主。”这也是顾渣爹最气愤的一点，老爷子老糊涂了，一切的资源不给他这个亲儿子反倒越过他，给到这个隔一层的孙子。这儿子对于老子又失了最基本的尊重。却不知道，为老不尊，哪来的尊重。 “既然您知道，我是你就老实安然的过日子，闹得大家难堪。我不是爷爷会对于您心慈手软，我的手段你是领教过的。”顾慕澜对于父亲的指责不甚在意，上次父亲趁着爷爷在医院治病的时候，带着私生子上病房要求爷爷重新分家产，气得老爷子连着被医院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以后，父子之情就断了。碍于情面，他不明着对父亲动手，对外面那野种和所谓的小妈他可没少下黑手。这也是现在父子之间势同水火的原因之一。 “慕澜怎么对你爸爸这样说话！太不孝顺了！” 顾慕澜唇角微弯，枪口转而对上母亲， “妈，我真得恭喜您，快三十年了，你终于发现我父亲的好了？跟他站在统一战线了。不知道是为了顾杨两家的家产，还是因为你的老情人在你身上再炸不出油水，跑了，您空虚无聊寂寞又回头吃我爸这株老草？只是作为儿子我得提醒你，我爸外头可不止生儿子那小三，听说他最近跟师范学院一校花打得火热。” 贾珍珍目瞪口呆的看着顾慕澜火力全开的样子，还是那样的翩翩大家公子优雅范，可一张嘴却是刀刀戳人心。这顾家也真是乱得让人大开眼界，自小在贾家温馨和睦氛围里长大的她简直不敢想象。 顾家夫妻俩在与儿子的对战中败下阵来，匆匆走了，在室内还能听到那俩夫妻的争吵声，但这都不关房内几人的事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顾慕澜恢复了和颜悦色，温柔的看向贾家兄妹俩致歉。 “没关系，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先去拜访顾爷爷吧。” 上了二楼，顾慕澜敲响了房门，里面传来了一声清晰但又虚弱的声音， “滚！” “爷爷，是我。我从贾家村回来了，还带了客人来看您。” 房间里静默了一阵，传来了一阵声音， “进来吧。” 第18章 顾老爷子 这是间宽敞的卧室，陈设却极为简洁。一对沙发、一张茶几、整面墙的书柜，最打眼的就是书柜里精心保存展示着的各样军功章。靠近窗边的位置上安放了一张床，床上半倚半坐的老人。只见他虽然身躯瘦弱不堪，干枯的手臂上青筋毕现，输着液体，但军人的仪容却做到了最大限度的整洁，一双眼强撑着神采，打量着来人。 “爷爷，这两位是贾爷爷的孙子和孙女。我请他们来帮你做一顿饭。宝强哥，珍珍，这是我爷爷。” “顾爷爷您好。”兄妹俩态度端庄的问候，大大方方的迎接老人的打量神情。 贾彦武神情严肃的时候少有人不怵，连自家儿子都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的躲闪，这兄妹两外表出色，神态举止也不卑不亢。半晌他笑了， “是贾老爷子的后人，这气度像足了他。” “顾爷爷，我爷爷时常念叨着你。听说您老想念曾经的味道，特意让我们来尽个孝道。”对外打交道，发挥亲和力，一直是贾珍珍的强项。 “这话不尽翔实，贾老头子才不会主动像小辈提起我。”顾老爷子笑了笑，又转了话题，“他和你奶奶身体可还好？” “他们身体都很健康。” “是呀，在那样的自在环境里，有山有水又不用操心太多，自然能够健康。”顾爷爷有些失神，想起了往事。 “爷爷，您先休息，我带珍珍她们去熟悉一下环境。”顾慕澜见爷爷神情疲乏却又强撑着不愿意失礼躺下，找了理由带他们出去了。 来到了一楼厨房，保姆王妈正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厨房案板、桌面上堆着的这些东西。她买个菜回来，厨房就堆满了。顾慕澜给双方做了介绍以后，就吩咐王妈出去打扫房间，把厨房空间都交给了贾家兄妹，以示全然的信任。 贾珍珍谨记着此行的主要任务，不多看不多言，认真清洗了厨房里的锅碗用具。拿烧水壶先烧上一壶灵泉水，想着顾爷爷枯瘦如柴的身体，她不敢全部放灵泉水，只掺和了一半。又把各样菜蔬都整理了出来，她手里这点事情刚做完，那边水也开了，拿了一小罐蜂蜜出来，待水晾温以后，舀了一勺蜂蜜兑了进去，霎时间不大的厨房空间里都溢满了蜂蜜的香甜气息。 这蜂蜜可不一般，是她从外公家的封箱里移出来的一群，养在空间里。日日受空间灵气侵染、采集的也是空间的鲜花。空间可以养活物，但实验过几次，发现在里面养的鸡鸭蜜蜂等都在空间里产不了蛋和卵。幸亏出了空间又恢复了正常，不然她都不敢让贾家人随意进出空间了。而且，自空间待过以后出来的活物，在某些方面有了长足进步。比如前期自家试验的那十来只鸡鸭，产蛋能力显著提高。尤其是十号大公鸡，早已成了贾家村鸡鸭界霸王的存在。为了避免出现太多的妖异动物，贾珍珍不敢再在空间里养殖活物，只这蜜蜂还是一直保留着，成了空间里独一份的存在。 “顾大哥，你把这碗蜜水端给顾爷爷喝喝看吧。”她略大声的唤顾慕澜进来，又自顾自的忙碌着。 顾慕澜走进来一看，她正侧身在窗边忙碌着。许是为了干活利索，她脱了羽绒服外套，穿着一件粉色带红色爱心图案的毛衣，略微有些紧身的款式显露出少女亭亭玉立的曲线。额间一缕调皮的发丝顺着脸庞滑落到眼前，她正在洗红薯，双手都沾上了泥，仰起了头吹了吹那缕头发。稚气俏皮的动作，美丽的容颜，与落落大方的举止在她身上得到完美的的统一，令少年老成的他突然有了男性意识的觉醒。她耀眼得令他不敢直视，尤其是在她回头定定的看向他的时候，神情专注的眼眸里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时候，被她注视的满足感令他神情柔和恍惚。 许久没听到动静的贾珍珍一回头就见着顾慕澜怔怔的望着她，前世今生都没有恋爱精力的她傻愣愣的没有察觉到他情绪的异常，疑惑的出声， “顾大哥？” 她的声音也这般的柔美动听，顾慕澜回过神来，出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水在哪里？” “旁边桌子上。”贾珍珍又回头给红薯削皮。 一想到楼上的爷爷正处于生命的倒计时，一切的遐思都消失了。顾慕澜神情紧绷的端起了蜂蜜水上楼，心思浮浮沉沉。爷爷这几日就没怎么吃东西了，他连喝清水都吐，全靠输液维持着身体机能。进到房间里，他调整好面部表情不露出担忧的神色，把水喂到爷爷嘴边， “爷爷，你喝喝看珍珍带来的岱山的泉水和蜂蜜，看是不是那个味。” 顾老爷子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向孙子，其实不太想吞咽，但对上他强自镇定的神情还是打起了精神，不愿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顾慕澜小心翼翼的注视着爷爷的每一个动作，神情紧张，屏住呼吸。只见他微张着干涸的嘴唇，浅浅的含了一口，缓了缓，许是这味道对了？他又咽了下去。枯瘦的脖子能清晰的看到喉结的吞咽动作。爷孙两都忐忑的等待着胃部的抗议反应，这些时日，他的胃已经失去了基本功能，一点刺激就是吐得昏天暗地。只是这次，这蜂蜜水异常的顺口？半晌，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排斥反应。 顾老爷子又喝了一口，这次喝得从容了些，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反应，反倒觉得五脏肚腹有种久违了的被滋润的满足感，暖烘烘的。他喝完了一碗水，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反倒是精神是这几日以来出奇的好。爷孙俩不由得更加期待待会的正常饭食了。 贾珍珍做惯了厨房的活计，也没让人多等，不一会就端上来一托盘。种类不多，也就一小碗熬得粘稠的红薯粥和一小碟切的细碎的酸豆角和泡嫩姜。顾爷爷是胃癌晚期的病人，贾珍珍不敢贸然给人吃油，免得惹翻了肠胃。 经过了先前蜂蜜水的打底滋润，顾老爷子现在对于吃的东西终于有了最基本的渴求。他眼神示意孙子扶他彻底的坐正，他要认真的品尝这碗粥。这粥软糯，又带着沙地红薯的清甜，不用就菜就可以喝下一大碗，况且还配了贾奶奶独家秘制的佐餐泡菜。没一会儿，一碗粥就见底了。有了吃食垫底，顾老爷子有了精神开玩笑。 “小丫头，怎么这么抠，给爷爷就准备了这么点？” 贾珍珍也不怵，她跟老年人打交道惯了，知道跟老还小的要顺着毛摸。 “爷爷，锅里我给您留了一大锅呢，全是你的，不给他们吃。但是听顾大哥说你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怕你一时吃多了不消化。等一会儿，晚餐的时候我再给您端一碗上来。” “好，这小孙女是比孙子贴心些。爷爷身体不好，你和你哥哥在家里多玩两天。不用守着我，家里有医生保姆，让你顾大哥陪你转转。” 两个人没有反驳老人家的心意，扶着老爷子歇下以后，才轻巧的退出了房间。经历了这几天变故以来爷爷最好的状态，顾慕澜一颗紧绷的心有了片刻的缓解。他站在楼梯矮一格的位置，平视着她，神情认真而专注。 “珍珍，谢谢你。” “顾大哥，你客气了。不过是顺手做一顿饭的小事。” “不，珍珍，我是抱着满足爷爷临终心愿的心态去找你们，我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刚刚，爷爷的反应又让我看到了希望。不管是心愿达成的心理暗示也好，还是山清水灵，还是你的巧手天成。我都感激。你不知道，爷爷对我有多重要，他算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贾珍珍看着眼前这丰神俊朗的男人在她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听到他发自肺腑的话，亲眼见到为国为民都有大贡献的老将军晚年受病痛的折磨，没有了威武的神采，她心软了。 “顾大哥，岱山的风水很好，泉水潺潺，绿树成荫，村里终年雾气弥漫。村子里的人很少生病，七八十岁的老人都身体硬朗能下地干活。如果，顾爷爷的病情得到缓解不妨带他老人家到村里去住上一段时间，就像疗养院一样。”她劝告提醒只能这么多。 “嗯，爷爷时常念叨着想要再回贾家村养老。但村子毕竟偏僻，他的病情反复容不得任何耽误，让我再想想。”顾慕澜在村里品尝过茶水茶点，自然对贾家村的风水滋养一说很是相信。只是，爷爷这病，离了医疗器械的监护，他很是担心。 第19章 整体规划 第二天一大早, 顾慕澜轻手轻脚的进了爷爷的房间，去查看他的状况。一进门却吃了一惊，老爷子安稳的睡在床上，若不是胸膛微微起伏着, 他甚至有了最坏的联想。不怪他胡思乱想, 实在是自打老爷子确诊胃癌以来, 饱受病痛的折磨, 整夜整夜剧痛袭扰根本睡不着。这会儿竟然能安然入睡, 他眼眶微红。 他小心翼翼的守在床边，不发出任何声响, 打量着爷爷舒展安详的面容, 轻浅平缓的呼吸, 往常一直紧邹着的眉头也松弛下来。面色虽然还是惨白，但再没有前两日笼罩着的令人心惊的发青死气。这一切一切的变化不过是因为贾家带来的那些泉水吃食？这也太神奇了些。二十年的唯物主义教育令他不能往灵异方向去想，但却思考不出一个合理解释。还是顾爷爷醒来的动静打破了他的沉思。 “爷爷早。”他扬起笑容与爷爷招呼。 “早！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 舒服！”就着孙子的搀扶, 顾老爷子坐了起来，发出这声感叹。 “我去给您打水洗脸。我上来的时候珍珍正在厨房里忙碌, 这会早餐应该好了。” “说到早餐，我还真是饿了。”顾爷爷轻抚胃部, 欣喜的感受到久违的饥饿感。 “饿了好！我这就去端早餐上来。” 顾慕澜替爷爷打点好个人卫生就颠颠的出了门, 转角的时候差点与端着托盘的贾珍珍撞了个满怀。他连忙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手, 才避免了她辛苦一早上的鸡飞蛋打。 “顾大哥, 你急什么呀！看把我吓得。” 顾慕澜对上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心下赧然，明明他才是成熟稳重的那一个，却不知怎的总是在她面前失了风度，这样子不好。他镇定了心神，恢复平日里的温柔风度。 “不好意思，珍珍没吓到你吧？” 她摇了摇头示意没问题。 “是爷爷，他这会竟然想吃东西了！” 他的声音抑制不住的愉悦，也感染了她。现在的他孝顺谦和温文尔雅，与昨日里与父母强悍对峙的样子判若两人。贾珍珍忘了现在自己的年龄，有些同情他，这样子翩翩佳公子的他是被父母亲人伤害的狠了吧？才更渴望与珍视亲情。 “老一辈人常说，这病人只要知道饿了，愿意吃东西了，这病情自然就消退了一大半。我们现在就给他送进去吧。” “我们……”听到这个称谓他有一秒分神，又恢复了笑容，自她手里接过托盘，“我们进去吧。” “顾爷爷早。” “丫头，这两天辛苦你了。给我这个老头子带了什么好东西来？”顾老爷子这会精神与昨日相比简直好太多了。他的神情不见压抑，轻松的靠在垫子上，看向相携走进来的两个孩子。 “我做了醪糟荷包蛋。听奶奶说您喜欢吃这个，您尝尝看，我学到了她的手艺吗。” “也只有这些故人还惦记着我的喜好，快端来我尝尝。” 顾慕澜端着碗上前，轻轻转圈扬着汤匙，待温度凉一些才舀了一勺喂到爷爷嘴边。顾老爷子摆了摆手，拒绝道， “我自己来吧。”他一辈子要强，不愿意麻烦别人。现在身体好了，就情愿自己动手。 “爷爷？”顾慕澜不赞同，爷爷身体的虚弱程度他看在眼里，前几天连抬手都困难。 “行了，我的身体自己知道。今早醒来，我觉得腿脚都不那么僵硬了。让我试试吧。” 顾慕澜无法，只得小心翼翼的把碗送到爷爷面前，看他慢慢的握住了汤匙，然后移到自己嘴边。过程虽慢，但却稳稳的，没有一丝颤抖。当他成功的喂自己喝下第一勺汤羹以后，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内心的喜悦又促使顾爷爷胃口大开，他慢腾腾的竟然把一碗两只荷包蛋连汤带水的都吃了干净。 “丫头，你的手艺比你奶奶强！这么蛋汤甜美香醇我第一次吃到。” 贾珍珍微微笑着， “顾爷爷，您过奖了。都是因为岱山的水土好，出产的鸡蛋才好。” “是呀，岱山的山好水好人好，我一直知道的。”顾老爷子的神情陷入回忆，忆起了中年时代被下放到贾家村的那一段日子，众叛亲离的苦闷已经消散，唯一记起的只有那山那水那人。过了好半晌，他猛然下定决心，回过头，看向贾珍珍。 “丫头，我想去你家里住一段时间，不知道欢迎吗？” “爷爷！”顾慕澜不赞同爷爷这突发的想法。 顾老爷子这一病倒令他看透了生死。 “别劝我，经历这一场病，我已经看淡了。这把老骨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老天爷收了。我只想肆意的过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况且我吃了珍珍带来的东西，感觉舒服，证明岱山岱水对我确实有用。如果长期住在那样的优美环境里，相信我还能多活些时日。 珍珍，你来说话。” “顾爷爷想去当然欢迎，只是您的身体需要医生检查，还有我家里的房子这些年没有翻修，房间这些不够住，需要规整一下。”来之前，她一直在思考着如何缓解顾爷爷的病痛，现在见他对灵泉水的反应这样敏感，两三顿饭的功夫人就有了精神，她就盘算着如果能在贾家村疗养，日夜被灵气灵泉滋润着，就算治不好这个绝症，至少不会恶化吧。现在他自己提出来，倒省了她劝说的功夫。 “哈哈哈，吃住这些我不挑，当年被下放的时候，住的可是你家的牛棚。” “爷爷说的是，但是现在生活富裕了，没有谁愿意自讨苦吃吧。能够住得舒适些也有利于你病情的疗养。” “是，当年当主食的米糠菜团子，现在就算是忆苦思甜吃这杂粮馍馍，也得粗粮混细粮，再掺和上荤油才咽得下去了。” 顾慕澜本身也对贾家村的疗养效果持半信半疑的态度，当下也不反驳，联系医生给爷爷做全面的体检。最后出来的报告是，没有明显好转的迹象，但也没有恶化，病情稳定中，需要持续观察。他准备招募一支专业的医疗团队，跟随爷孙俩一起入驻贾家村，但被已经能够下床，独立短暂站立的爷爷制止了。 “慕澜，我这一生前呼后拥的已经见识太多了。现在回到贾家村，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在山间终老，不想打破村里的平静。况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那样吧。” 顾老爷子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后期回村疗养的规划也提上日程，贾珍珍也就放下心来，跟爷孙俩提出告辞， “顾爷爷，顾大哥，我和哥哥就先回家了。家里要趁着土地上冻之前扩建房子，等家里一收拾好就给您来电话，邀请您来做客。” “好。别太麻烦了，千万别把我当客人，那就失了我上村里待着的本意了。你就把我当你爷爷对待就行。” “是。这房子不光是为您修建，说不定等你回村的时候还能赶上我家添人进口呢。”她暗示意味明显的看了眼哥哥。 顾老爷子反应过来，连声叫好，吩咐办喜事的时候一定要通知他。 贾珍珍再三保证，最后又被迫接受了一堆的年货节礼。实在是顾爷爷唬起脸来气势十足，她一个晚辈不敢多推辞，只得接受了。最后顾慕澜派人派车送他们一家，临走的时候，他站在车门前解释。 “珍珍，这块年底了，我实在走不开，等我忙过了这一段就去村里找你，找你们兄妹玩。” 贾珍珍没有多想，点点头应了，眉眼间掩饰不住要回家的喜悦。 顾慕澜看着她有听没有懂的样子有些怅然若失。 风驰电掣间，兄妹俩就回到了村口。与送他们回来的兵哥哥道别以后，兄妹俩收拾了一下行李，把多余的东西都扔进空间里，各自掩人耳目的背了一个背包，轻松惬意的往家里赶去。这几日在城里虽然住着高档别墅，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抽水马桶的用着，但那句老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她分外想念家里面，被阳光晾晒过的带着家的味道的床褥以及妈妈唠叨的声音。 回到家，正是晌午，一家人都在，刚刚吃过午饭。奶奶和妈妈又是一通忙碌以后，兄妹俩面前一人摆着一碗汤宽面细洒着翠绿葱花的番茄鸡蛋面。闻着那久违了的家的味道，兄妹俩利索的三两下呼噜下去一大碗。 贾珍珍一五一十的把顾爷爷的病情，以及他想要到家里疗养的事情告诉了家里人。贾爷爷沉吟了半晌，道， “我去翻个日子，志平，你去跟村里人招呼一声，早点把房子扩建了吧。” “好的，爸爸。”贾志平应了，前些年常年在城里做生意，家里就两个老人也没顾得上。现在一家人都回来了，儿女也大了，眼看着嫁娶就要提上日程，这房子是该好生扩建了。 “爷爷，爸爸，这房子你们打算怎么修？”贾珍珍前世做的行政工作，凡是都喜欢先列章程，在按部就班的实行，条理清晰又不慌乱。 她在城里看到顾爷爷生病的样子，就想起了在镇上独自居住的外公外婆，这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老人接到身边的事提上日程来。还有蔬菜收购计划，这两日打听村民的生活情况，哥哥的婚事，一合计起来简直是千头万绪，贾珍珍不由得有些晕头转向。最后她选择了一个笨办法，把目前迫在眉睫的事都一一拿笔记录下来，最后列成了一个规划表，然后责任到人。这第一件就是修房子，只有房子修起来，宽敞了才能把老人们都接来，有住的地方。又回到老问题，房子的规划问题。 “我合计着在后院里在盖几间房，专门个你哥做新房。然后把你哥的房间腾出来给客人住？” “这不成了把宝强给分家另过了吗？不行。”贾奶奶摇着头，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 “还有，外公外婆年岁也大了，该接到身边了。我也不想一直跟爸妈住呀！再一个家里来了人客也没处安。还有小娇姐嫁进来以后，林奶奶眼睛看不见也要跟着住。”贾珍珍一数罗简直是七八间房都不够住了。 “那怎么办？这家里人越来越多，怎么算都住不下呀？” “人口多好，预示家里红火兴旺。”贾奶奶就喜欢家里面人多热闹，最好再添几个小娃子再房间里爬闹。 贾珍珍也努力思考着，她喜欢一家老小几世同堂的和睦生活，现如今这住处真成了一个大问题。贾家老房子这块地位于岱山一座山峰的半腰平地上，前是下坡路，背靠着山石，后院有块一百多平米的菜地，加上贾家老宅所占的两百平米，再加上前院地坝的一百平，加起来有四百平米，再加上左右两处的果树花木林子。这面积在城里商品房来说相当可观，但今生既然打算在村里发展，她不把算在住上面憋屈了，怎么敞亮怎么来。况且老宅前后左右环绕着的果树竹林，她也不想要砍伐掉。这般灵气果木环绕的风水宝地她可不愿意破坏掉了。她还想要着把自家打造成完美的庄园呢。 既然地基面积不能扩大，那就只能在高度上想办法了。她想起后世去的那些农家乐，决定参照着打造贾家庄园。她在纸上飞快画着，贾家人都围了过来。只见她不一会儿功夫就勾出了三幅图。第一幅是整体布局图，贾家两层楼房居于正中间，左侧的果园都在，只是在中间勾画了一间草棚子。右边又添了个水塘子。 “这是牲口棚，处于下风口，平常闻不到臭味。”贾珍珍一一指着解释道。“这池塘我是想把山上的泉水引流下来，与山下的河沟相连，途径咱家这段的时候挖一个小池塘五十平米就够了。这样子就形成了活水，再上下游用网子一栏就能养些鱼虾。再在池塘里种上些荷花、四周栽上杨柳、花枝，到时候在这个地方钓鱼赏景，多美呀。” “这孩子就知道享受，那房子呢？把房子说说清楚，这鱼塘的事找你外公，他保管给你收拾得服服帖帖。”贾妈妈急着了解房子的事。 “妈，别急呀，等我先美完了再说。这后院呀，该种菜种花都照旧。这前院的竹林、枣树杏树都留着，年岁比我都大，长得可不容易。至于这房子嘛……”贾珍珍故意卖了个关子歇了口气，喝了口水，在众人瞪视的目光下，乖乖的继续解说图纸。 “这房子我是这么想着，把现在的老房子拆了，前后左右都各自侵占一些面积，拓宽成400平米。中间接近100平米的宽敞客厅，再修建套房。一层除了厨房厕所，还可以修建四五个宽敞卧室和储物间，到时候爷爷奶奶辈们都住在一层，方便行走。至于二层嘛，我和爸爸妈妈哥哥嫂嫂一人一个大套房，互不打扰。怎么样？”说完，贾珍珍一脸期待的望向家人们，寻求表扬。 贾家其他人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原谅他们没有贾珍珍前世今生的积累，实在想象不出这样宏大建筑图。 “这，这房子要是修建起来，怕是神仙也是住得的了。”贾志平发出这句感慨。 贾珍珍一笑，“爸爸，我们现在过得跟神仙日子与什么差别吗？”贾珍珍歪着头提醒。 “说得也是，有空间有灵泉一家人又平平安安在一起。” “这房子修起来怕是镇里的独一份吧？连镇长家的房子都未必有咱家气派。”贾妈妈喃喃自语。 “这就是要的效果呀，不展现咱们的经济实力，怎么能说服村民们相信我们呢？” 贾珍珍一番鼓动，使贾家人都摩拳擦掌，准备要散开来大干一场的时候。她又叫住大家。 “这才是第一件事，后面还有好多规划呢。我们还是先都理一理再开始行动吧。” 贾家人只得耐着性子又坐了下来，无形之中，众人都已经习惯了听取贾珍珍的意见，前后事实也证明她的见解是正确而富有指引方向性的。 这第二件事是村里村民的生活调查以及脱贫致富意愿情况。 “这两天我和你爸爸都在村里跑了个遍，我来说吧。”贾妈妈站了出来。 “咱们村里130户人，除了村长家、翠花婶家几个有门路的。其他人日子都过得紧巴巴，土里刨食不容易，要养着一家老小七八张嘴，还有这样那样的提留款。” “村里面的枣子、核桃还有干菜这些我都尝过了，比市面上卖的强得多。” “这立冬以后，村里人都陆陆续续闲了下来，一天两顿，吃饱了就躺，没什么生气。” 贾爸爸也说着他那边的情况， “我去拜访了村里面的几位长辈，跟着他们喝茶吹壳子，透露了咱们的买卖。他们都不大相信菜价卖得起来，还有一个，咱们村里到省城赶牛车来回要走上7、8个小时。这时间也太不划算了。” “爸爸，你忘了我们的拖拉机还在空间里呢，开着它往返只要四个小时。” “对哦，什么时候得把它拿出来过了明路。” “这样子吧，卖菜这事我和哥哥来跑。我打算趁着年前，城里人需求旺盛的时候，收购一批村里的土特产干货去市里卖上一趟。顺便找找合适的超市地址和工人。”顺便一步步树立起哥哥的能干的形象来，翻了年她就高考了，虽然已经想好了报考容城本地的农学院，但毕竟没有现在方便。她要在去上大学之前，把这些框架都搭建起来，家里人只要按部就班跟着走就好。 “啥超市？” 贾珍珍一不小心把后世的词说了出来，忙着补救， “就是英语super market，超级市场的缩写。顾名思义，里面售卖的种类很多。等我们收了这一批货并且卖出去了，甚至我们可以雇佣一两个村里老实的人帮着搭手。既给了村民们过年的活钱，又刺激了他们信心，等不了多久就是他们上门来打听着我们的需求的时候。” “这主意好，那修房子的事就是我和你爸爸来张罗。”要请帮工、找泥瓦匠、买材料还得在村里找一个合适的落脚处来暂住，这些非得一家之主来操劳不可。 “妈，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翻了年我哥就毕业了，年纪也不小了。既然要在村里工作，没有成家显得不那么服众呀。”最重要的是，贾家现在严重缺人手，小娇姐聪明机敏，把她拉进来可以帮衬很多事。 “添丁进口是好事，只是这空间的事怎么处理？”贾爷爷吸着烟袋，冷不丁发问。 “现在我们不需要频繁的进出空间了，只要我来操作就行了。日常吃食这些我们显得富裕、反季节些，这也无所谓，后院搭一个暖棚就是了。空间的事不主动告诉她，顺其自然发展吧。”贾珍珍早已经想好了对策，她准备逐步淡化空间的存在，尤其是日常生活都逐渐遵循自然规则来。村里的土地经过灵气改造，反季节、生长快速什么的都是正常的。 贾妈妈看了眼听到自己婚事而脸红不自在的儿子，笑了笑， “这事儿还得要你奶奶和我来，需得请个媒人，说亲、合八字好些繁琐流程要走呢。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愿意不，别不愿意闹得大家难堪，同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就让人笑话了。” “愿意的！小娇愿意。”听到母亲疑惑的话，贾宝强连忙抬起头，飞快的肯定回答着，对上母亲调笑的神色才知道上了当。 “哈哈哈，既然愿意，那我也就抓紧时间咯。这两个月呀，我这把骨头都要跑散咯。” 贾珍珍狗腿的上前替她捏着肩，贾宝强也凑上前捶着背，贾妈妈则是一脸傲娇的享受着。长辈们看着这母子三人的逗趣样子都忍俊不禁。 行程已经制定下来，第二天一大早，贾家人就分开行动着。贾爸爸和贾妈妈开着拖拉机去镇上请会修房子的泥瓦匠，顺道绕到外公家里面，告知要修房子的事，并且让他们准备收拾行李搬过来。还要去城里把铺子规整收拾一下，可有得忙呢。 贾珍珍则和哥哥一起来到了村长贾大伯家。隔着半敞的院门开始叫人， “大伯、大伯在家吗？” 从房间里探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红脸汉子，眉间皱纹明显，眼神却清澈干净，见着兄妹俩，神情舒展开来， “是宝强兄妹呀，屋里坐吧。” 进到屋里，婆婆和婶子都在家里，忙活着切干菜、纳鞋底的活计。珍珍嘴甜的上去叫人，被让到炕上坐下了。村长媳妇忙着去端了一簸箕瓜子花生出来放到炕桌上，笑着道， “都是自家炒的，你吃吃看，喜欢不。” “谢谢婶子。”贾珍珍作为骨子里的成年人，最知道如何与人打交道，能快速拉进距离，就是不要太多礼。她抓了一把花生，剥了起来，一尝眼睛就夸张的眯起来了，配上她乖巧的容颜，说服力十足。 “婶子家这花生真好吃，颗颗饱满，个大粒长的。这炒的又恰到好处，酥脆可口外面又没有糊锅。” “喜欢就多吃点，待会给你装上一袋。” 贾珍珍又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瓜子仁一入口，她眼睛都亮了起来。 “婶子，你这瓜子炒得真入味！” 贾大婶被她夸得通体舒畅，笑得眼角眉梢的皱纹都压不住了。 “是吗。这瓜子可不是炒的，是煮的。我娘家的秘方呢，吃多了也不上火哦。” “婶子真是好手艺呀。” “这孩子，嘴真甜，你们坐着，我去给你倒点水喝。”说着扭身进到厨房，准备再找找前几天晒的地瓜干，难得遇到识货的人。 寒暄完了，贾珍珍看着对面抽着旱烟沉默不语的村长，手肘拐了拐哥哥，示意他说话。贾宝强理了理思路，清了清嗓子， “大伯，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贾村长不紧不慢的抽完了一袋旱烟，才抬起头，打量兄妹俩，不正面接话，问着他关心的话题，在他看来，半大孩子有什么大事？ “听说你爸妈今早上一早就出村了？” “是。昨儿不是说要重修房子吗，今天他们进城去找泥瓦匠了。” “这动作够麻利的。我看你爸妈昨儿拿来的宅基地申请，这房子建得够大的呀。”村长有些羡慕，贾志平两口子在外面打拼6、7年就有这经济实力了？昨儿他看了那图纸，估摸着房子小不了。 “是。他们进城还要收拾一下城里的铺面。” “铺面？” “是，大伯，这也是我们今天来找你的目的。”贾宝强调整了坐姿，背打直，显得更成熟稳重些。“你知道我家在城里开了个铺面，卖些蔬菜瓜果。我想着快到年底了，城里人富裕，都愿意花钱买些好的吃食，准备过年。我想在村里面收购些干菜蔬果腊鱼腊鸡什么的。一来，我们也挣一些辛苦钱，二来也让叔伯婶子们手里多些活钱。” 村长坐直了身体，凑上前来，他这个村长当得无耐，这贾家村地处深山里，地少人多，还尽是些山地，打不出多少粮食，混合着山药玉米勉强能不拉饥荒，多的却是没有了。每年年底征收的提留款都艰难得很。这不又要开始了吗，他正发愁呢。 “这是大好事呀，只是这城里人啥样没吃过，真能瞧上咱们这些土货？” “大伯，我们在城里做了这么些年生意，哪样能卖，哪样好卖自然清楚。你就说你愿不愿意组织村里人吧？” “你爷爷说你想顶了村里会计这个缺？你一个大学生回村里？” “是。大伯，我相信村里面的山山水水，土地特产大有可为。” “好，好小子。能帮助村民致富，这事我举双手赞成的。就让我看看你小子的能耐吧。” “大伯，这事先得说好，咱家要修房子，一时不凑手。这钱不能当场给，得记账，等我们进城卖了以后立刻给送回来。”贾珍珍见事情谈好了，立马提出心中想法。不是她给不起这几个钱，实在是上赶着不是买卖，借着这事看一看村里人的品性，哪些人值得她们打交道，扶持的。 “这有什么，咱们往年卖粮也不是当场领现钱，都打白条呢。况且你家房子、人都在，还怕你们赖账咋的。” 说着，贾大伯从裤腰带上取下钥匙串，开了小屋的门，那是村里的广播站。贾珍珍跟着凑了过去，只见这间房不够二十平米，墙上挂着几代领导人的画像，靠窗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摆着一摞报纸，报纸旁边安放着的就是包着红布的高音喇叭。她眼见着村长摆弄着按钮，有先见之明的捂住了耳朵。果然，在一阵刺耳的刺啦刺啦的高频噪声以后，村长那浑厚的声音在山村上空响起。 “大家伙都注意了，放下手里的活计仔细听我说，有好事。” 一听好事，喂猪的、砍柴的、扫院坝、打孩子的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屋外仔细听着。摊在床上无所事事歇午晌的都立起了耳朵。 一句话连说三遍，确保说有人都引起足够重视以后，他才开始进入正题。 “贾志平家打算在村里收购一些干菜蔬果鸡鸭什么的。想要换几个活钱的，明早上在村中心的大树下把东西送来，现场过称。记账啊，等人把东西卖出去了就回来分钱。我可提醒了，年底了，快交提留款了。” 这边高音喇叭一摞下，村里面就炸锅了。 一家家都开始爆发讨论。 “这贾志平是谁呀？”这是小年轻不记得人了。 “嗨，就是你神算爷爷的儿子，一直在城里发财的那个。” “哦，是他呀，那这事靠谱。妈，把咱家东西翻翻，换几块钱也好。”小年轻立马从床上翻爬起来。 “是呀，要过年了，总要买点年货。还有你弟弟又该交学费了。” 有那东奔西走串门的小媳妇， “唉，胖婶你听刚刚广播了吗？” “听说了。”穿灰棉袄的中年胖大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随口答着。 “那你准备卖些啥？” “通知里说是打白条呀？我有些担心。” “你这是瞎担心！我可听说，这贾志平正准备重修他家那房子。你知道光帮工就要了多少个吗？” “多少？”胖大婶有些好奇。 “二十个壮劳力！我的老天爷也，这得修多气派的房子呀。而且我听说包吃，一天四块钱呐！我的个乖乖，干上一个月，顶的上城里的工人了。”这有些碎嘴的年轻小媳妇嘴皮子翻飞着，说得是眉飞色舞。 “是吗？我让我家老头子带着儿子去报名！” “就是，你说这样的人家还差咱们那三瓜两枣吗！况且人家要修大房子，就是要祖祖辈辈的住在村里，你说这能骗人？不怕子孙后代被戳脊梁骨？！” “你说的是！我这就去仓房里倒腾一下。” “妈，妈，把咱家那几只鸡给抓了吧。还有那大鹅，光吃不长，也抓去卖钱！” “好！把这些拿去卖了，给我妮儿换一家花棉袄，再置办几床被子，这过了正月你的好日子就到了。” “妈……”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扭着身子害臊，想象着自己穿着花棉袄出嫁的样子，又忍不住回身，“妈，再给我买朵大花呗。” “好，好，我家妮子人俊，打扮起来管保让婆家人喜欢。” 这一日贾家村是彻底不消停了，家家户户都在那翻捡着，誓要找出些什么来。 贾珍珍兄妹俩在村里走着一路与人招呼，听着这不小的动静，心里乐呵着。先把大家的商品买卖的意识建立起来，再积极的分钱，等尝到了甜头，这事就水到渠成了。正走着，迎面走来了翠花婶子，兄妹俩主动上前打招呼。 “婶子好。” “是宝强和珍珍呀，听说你们家要收购干货？” “是。其实只要是咱地里出产的蔬菜水果活物，干净的，能吃的都要。” “是吗？那这价钱怎么算？” 贾珍珍兄妹俩对视一下，坏了，忘了定价的事了。对着婶子一鞠躬道谢， “多谢婶子提醒！我们这就去写价格单。”说着就匆匆往家赶。 翠花婶看着兄妹俩离去的背影，噗呲一笑， “这俩孩子，在城里上过学就是不一样。多懂礼貌呀，赶明儿把老二从部队里叫回来，不知道与珍珍对不对得上眼。” 贾珍珍不知道自己小小年纪已经被关注上了，此刻只一心回去跟哥哥商量定价的事。路过林小娇家的时候，她正等在路边。 “小娇姐！”贾珍珍兴冲冲的上前打着招呼。 “珍珍，我刚刚听到广播了，志平叔要收购蔬菜水果？” “不，不是我爸！这事是我哥主导。”贾珍珍适时的给自家哥哥拉分。 “那……”林小娇看了眼立在一旁看着她憨笑的某人，有些不放心，“要不要我帮忙？” “当然好呀。”贾宝强巴不得时时刻刻与心上人相处。 “求之不得呢，刚刚我哥都忘了定价的事，就需要你这个贤内助来帮衬他！” “珍珍！”林小娇脸上飞起红云，娇羞着，“别乱说。不然，我就不去了。” 贾珍珍笑着，不由分说就把人往自家拉。 进到门里，又碰上热情的贾奶奶，越看孙媳妇越满意，一股脑的把家里的零嘴吃食都搬了出来，招待人，一双眼睛把林小娇看得面红耳赤。还是贾珍珍看不过去了，找了个借口让奶奶去收拾后院的几棵过冬的树。 三个人这才安静下来，细细商议着每样东西的定价。贾珍珍估摸着冬日里，菜蔬少，大概就是些耐贮藏的萝卜土豆白菜这些，剩下的就是些腊鱼腊鸡等等蜡货，估计还有些少量的活鸡之类的。经过商量，这第一次买卖主要是调动村民的积极性，自家也不需要太多利润。就把价格订在了零售价的70%。比如一只鸡，卖两块钱一斤，收就按一块五来收。三个人商量着列了满满一页纸，二十几样东西的物价。 但第二天一到现场一看，傻了眼，各家各户拿的东西简直是五花八门。这家拿的是陈年的老腊肉；那家有秋天采的蘑菇，不舍得吃，晒干了的；还有自家推的豆腐，做成的烟熏豆腐干。村长家门前的空地上，早早的围满了人，少说也有七八十号人，现在见到正主来了，都眼巴巴的望着贾家兄妹俩。 被父老叔伯望着的贾珍珍咽了咽口水，提了一口气，跟众人问好。忙招呼哥哥去村长家借桌子板凳。有那知情识趣的忙跟着去帮忙搬桌子，七手八脚的便把个简陋收购站点建了起来。一张八仙桌，贾珍珍和林小娇两个人坐在那轮流记账，贾宝强站旁边跟人打交道，还请了本家几个兄弟帮忙搬东西称秤。至于维持秩序，不需要的，在这种闭塞的小山村，宗法村长的威信还是足够的。 只是这摊子支了起来，谁来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呢，人们你推我躲，都有些不愿出头。还是村长媳妇性格爽利，她提了一白布口袋的地瓜干出来，放到桌子上，笑着道， “昨儿，珍珍说我做的这些零嘴比城里的好吃。我就拿上二十斤来试试，不为别的，就让城里人瞧瞧咱们的手艺，长长脸！” 贾珍珍简直要对婶子竖大拇指了，她凑到跟前，解开布袋子，捧了一把出来，仔细查看着，还撕了一小条尝了尝，见没有什么差错便开始了花式夸人。 “婶子这地瓜干呀，是上品。口感软绵甜蜜，色泽金黄诱人。这过年装上一盘摆在客厅里多有气氛呀。我在城里没见卖过，价格我先定着，按照花生的价格来算，五毛钱一斤，到时候如果走俏，我再跟您提价。” “成！”婶子满意了，这红薯多贱价呀，人都不稀罕吃，拿来喂猪的。就这么蒸一蒸，晒一晒，就能换钱？多好的美事呀。 “哥，你快给婶子称秤！我来记账。” 那边报数以后，贾珍珍郑重其事的记下第一笔买卖，然后高声朗读着， “村长婶子，地瓜干二十斤，定价五毛！” 有了这开张买卖，其他人眼睛都红了，这哄孩子的玩意就能卖五毛钱？猪肉也才四块钱呀，哪家没有几百斤红薯呀，都做了出来得买多少斤猪肉了？所有人都躁动了，争先恐后的开始排队起来，唯恐排晚了，贾家人收购满了不收自己的东西了。最后还是村长出来吼一嗓子才消停了下来。 于是，这一日从早到晚，贾家兄妹俩都没有停歇，收到的东西在身后堆成了山，种类也是五花八门。待送走了最后一位村民的时候，几个人都累瘫了，恨不得趴在地上不起来。但在看到身后这一座货物山的时候，又认命的爬了起来，这些东西要立刻规整起来呀。最后粗略分类了一下，干货制品一千五百斤，鲜菜有一千斤，最让人头疼的是这些活物，鸡鸭鹅加起来足足有800只。都被拴着翅膀，在那嘎嘎叫着，简直要让人崩溃。 最后借了村长家的库房装货物，又借了本家几个亲戚家的空屋子关鸡鸭，最后还祭出了自家那十只进过空间的大将军们，才镇住了鸡鸭的场面。跟兄弟们道谢，又商量着明天早上帮忙搬抬货物到村口，贾珍珍兄妹俩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饭耙了几口，就差点睡着了，还是贾妈妈看不过眼，烧了灵泉水把她弄进桶里泡澡，才恢复了精神。 贾珍珍洗漱完了，又生龙活虎的出来跟家里人交换意见。明天她打算请本家哥哥们帮忙搬运货物，拖拉机载重有限，先把不易保存的鲜菜运到城里，一卸货立刻安排拖拉机回来周转拉第二批，接着是干货杂物，最后是鸡鸭之类的。 “珍珍，这么多东西明天得跑七八趟呀。还有从村里到村口至少得走一个小时，这么多货物要搬到什么时候呀？” 是呀，人力有限，一次百十来斤，得要多少人呀？她咬了咬牙，没有其他办法了。 “爸爸，这第一次买卖只许成功不能失败，明天先看情况，实在不行我偷偷的动用空间！” 第二天凌晨三点，天还黑着，贾家人来到仓房，却被吓了一跳，那里已经等了十多号人了。贾志平忙上前招呼，打烟， “兄弟们这么早这是干什么呢？” 带头的是村长家的儿子，他接过烟，吸了吸，又不舍的夹在耳朵后面，芙蓉王呀，好东西，要3块钱一包呢。笑着道， “志平叔，我爸估摸着你们今天人手不够，便让我们几个来帮着搭把手。不止我们，你看！”他指着对面沟里小路上，陆陆续续的有火把亮着，朝这边汇聚而来。到了最后既然来了五十多人！大家都自发的挑着罗兜带着工具前来帮忙。不用人招呼，见着活计就干，这些壮劳力们都是干活的好手，一人百十来斤的担子走路都不带打晃的。最后没的轮得了，就帮忙抓鸡逮鸭。于是排起了一条长龙往村口走去。 等天亮的时候，闲着的妇女老幼们也陆陆续续的汇聚到村口，刚好目送第一趟车出发，装走了他们的希望。 贾珍珍坐在车上，看着村民们自发帮忙规整剩下的货物，给鸡鸭遮阴喂水喂食，眼眶红了。为了这些纯朴善良的村民们，看着他们任劳任怨的样子，她暗暗决心，一定要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 第20章 忙碌的一天 容城西, 部委大院与高校云集的地方。最近周边家庭主妇们的日子颇不宁静。无他，经常光顾的菜店毫无征兆的关门了。一连十天，已经被贾家菜铺出售的，优质美味又营养健康蔬菜水果, 养刁了胃口的家里人不干了。小祖宗们吐槽奶奶/妈妈的厨艺太差；男人们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委婉的表达, 孩子们在长身体、老人要保健康, 在菜钱上不要太节约；公婆则更直接的表达, 是不是菜钱不够了，愿意掏腰包补贴。 家庭主妇们欲哭无泪, 以往贾家的菜买回来不用怎么费劲烹饪。南瓜掺着绿豆, 煲上半个小时, 解渴清热祛暑又好喝。不用放糖，小兔崽子们就能喝得精光。白萝卜清水煮了，不用蘸水, 清甜鲜嫩的口感, 男人们能就二两小酒。至于豇豆、仔姜这些下水货，没有泡熟就被老人鼓捣着从泡菜坛子里夹出来配粥喝。以至于她们不得不在家里多准备几个泡菜坛子。只是这贾家的菜不好买, 通常早上七点开门，九点去就没什么东西了。对着剩下那三两把青菜你可千万别犹豫, 一不小心就被人给截胡抢走了。 天知道, 这十多天, 她们花了多大的心思在厨房里, 费劲做出来的东西还被人嫌弃, 真是让人郁闷。以至于周边主妇们八卦的话题从老公孩子，换成了菜铺怎么关门了？什么时候能开？ 这一日早上六点，张大妈睡眼惺忪的出门，准备到巷子口的油条摊买早点。家里存的，在贾家菜铺买的那点南瓜红薯都吃完了，家里的小孙子吵着闹着不肯好好吃早饭。她哄着劝着说是给买甜豆浆和白糖酥卷，他才勉强答应吃点。可外面卖的东西，她不敢给孩子多吃，这菜店什么时候开门呀？想到这，她不由得有些惆怅的望向街对角，这些日子看了无数次的店铺，却在下一秒，吃了一惊，店铺开门了？！门口停着那家的拖拉机，几个人正进进出出的搬运着东西，背对着她站着的正是贾家那对出色的兄妹。她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拉菜的拖拉机进到城里的时候，不过六点，贾宝强请了几个本家兄弟跟着一起来帮忙。见着街角的油条摊开着，先招待人饱饱的吃了一顿早餐，一人来了半斤油条果子，又喝了几碗豆浆才开始干活。都是18、9岁的棒小伙，手脚麻利的帮着卸货，摆货，贾珍珍则做着开店的准备。冷不防被一道惊喜的声音吓掉了手里的抹布。 “小老板！真的是你们呀！” 她抬头一看，是一个老婆婆，手里还端着小盆，看着有些眼熟，估计是附近的居民。她甜甜笑着，打招呼。 “婆婆好！” 那老婆婆一拍大腿，神奇激动，高兴的叫了起来， “哎呀，你们可算开门了！可让我等惨了！快，先一样给我来点！怕你们什么时候又关门了！” “婆婆你别着急，今天这菜呀，很多，管够。要过年了，我们特意去采购了一大批新鲜东西来。只是要陆陆续续的运过来。”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都有些什么？” “除了我们日常能见到的蔬菜，还有很多山里的特产，都是些新鲜玩意。” “那好，我回去拿钱，拿网兜，也去通知其他人。你先忙着！” 看着老婆婆匆匆离去的背影，贾珍珍失笑的摇了摇头，真是个急性子的婆婆。那边货物都摆放好了，几个哥哥们又马不停歇的赶回去拉第二趟，铺子里就剩下贾宝强兄妹俩。趁着天色还早，贾珍珍想了想，对哥哥道， “哥，我想趁现在去给顾爷爷送点东西。待会顾客上门来了，今天忙一天都未必有时间。” “行，那你去吧，快去快回，不然待会我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嗯。” 贾珍珍骑了家里的自行车出去，后座上驮着一大包食材和一大桶泉水。幸亏军区大院也位于城西，从这骑过去大概二十分钟。在警卫处登记了姓名，就等着顾慕澜出来接。初冬的天气，南方偏湿冷，呼出的气息都冒着白烟，停歇下来的她站在军营大门外，一阵穿堂风刮来，激得她打了个冷颤，不由得把羽绒服拉得更紧，来回走着活动手脚。 顾慕澜接到电话匆匆的跑了出来，远远的就看到大门口路灯下，那小小的人儿，缩成一团，来回踱步。他的心柔软了，几步跑了上去，声音温柔动听，含着一丝温柔缠绵的情意。 “珍珍，你怎么来了？” “顾大哥，今天我和哥哥进城办事情，顺便把顾爷爷的食材带来了。你搬一下吧。”说着，指了指墙角阴影处的停着的自行车，后架上驮着一包东西。 天实在太冷了，她忍不住搓着手。下一秒却定住了，她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是顾慕澜。他的大手包住她的小手，往她手上哈气取暖，她有些不自在的想要移动身子，前世今生都单身狗的她不曾与异性这样亲密的接触。 “别动。”他出声制止了她，又敞开大衣，把她整个人拥入怀里。“这事不急，你打个电话我去拿就好了。还有，就算你要来，怎么这么早出来了。天还没亮，冻坏了可怎么办呀。” 他的这一行为是出自于本能的疼惜，可当与她亲密接触以后，他才察觉自己并不是单纯的把她当做妹妹，因为那颗激越的心不受控制的为她跳动。 “没事，我身体结实着呢。今天进城是要办事，所以出来得早了些。顾大哥，那你就先忙着，我先走了。”嗅到他身上干净清爽带着成年男性魅力的气息，贾珍珍脸上有些红晕。 他不得不松开了她，摸到她手暖和了一些，脸也红润了他才放下心来。不过他不准备就这样与她告别， “怎么这样急匆匆的来又走，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吗？” 贾珍珍把今天的行程跟他说了一遍，要急着赶回铺子，还要等着第二趟车回来，今天且有得忙呢。 “我陪你去吧，爷爷现在情况稳定，不耐烦我日日守着他。” 见他言词恳切，想着多一个人也能多一份力量，贾珍珍便同意了。顾慕澜请人把东西搬回家里，就骑上了自行车，对着站在一旁的贾珍珍招呼着， “上来吧！” 长手长脚的他骑在女士自行车上显得有些憋屈，贾珍珍有些不好意思。 “顾大哥还是我来骑车吧。你这样子……” “我坐在后座才更奇怪吧。”顾慕澜莞尔一笑，颇有种世家公子的气度。 她想了想也是，便坐上了后座。被他刚刚那一笑所展现的气度惹得有些不自在，她的手纠结了一下选择扶住后座。他又发话了， “珍珍，扶好咯。我第一次载女生，不小心把你给摔了，爷爷可饶不了我。” 提到顾爷爷，贾珍珍又释然了，两家算是通家之谊，他就跟她哥哥一般，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于是整个人坦然的搂住他的腰，全然信任的样子。 腰间传来她的手的触感，虽然隔着厚厚的冬装，但他仿佛能感觉到她的温度穿透衣物，直达他肌肤。甚至他的触觉也灵敏了，隐隐绰绰的能感觉到她的身影贴近着他的背，她轻浅的呼吸在他敏感的脖颈间萦绕不散…… “顾大哥？”久久没有动静，她疑惑的出声。 她的声音换回他的理智，他轻咳一声，踩上了脚踏出发了。 只是这一路，经过几处颠簸，她抓得他更紧了，气息也越发明显。这时光甜蜜又煎熬。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以及今天的亲密碰触，他确定自己对于这有通家之谊的小妹妹产生了好感。可尴尬的是，她的年龄小了些，并且对于他的好感，她懵懂着并不能察觉。好在，不急。她还小，两个人有更多的时光相处，到她萌动的时候，目之所及都是他的存在。他要做的就是耐心守候，同时也让两边家庭的长辈们看出他的诚心。 另一边，回到家里，放下东西，张大妈就开始挨家跟院里关系好的人家敲门，兴冲冲的告知贾家菜铺开门，并且今天东西异常丰富的事。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等到贾珍珍两人赶回铺子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里三层外三层，铺子被围了个严严实实。还传来贾宝强无力的声音， “都别挤，一个一个来！” 两人对视一眼，把车子一锁，很快的挤了进去。贾宝强见到两个人回来了，都快哭出来了。他已经被大爷大妈叔叔婶子们围了半天了，一人一句吵得他耳朵疼。 贾珍珍接过了收银的工作，让两个大男人站在门口维持次序，梳理、分流、排队。最初的忙乱过后，买卖终于有序进行了。大门外开始排起了长龙，从街角排到了转弯的街尾。大门里一次只放进来有5个顾客挑选，购物，显得井然有序。并且贾宝强在大门外一遍遍的宣传着，这只是第一批货物，今天会到很多批，保证人人都有份。 人群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贾家的东西历来少而精，再三询问， “真有吗可别骗我，这几天你家铺子没开门可难死我了。” “就是呀，从来没发觉家里那帮老少爷们这么挑嘴！” “你们放心，之前关门是因为家里有喜事，忙不过来。这不要年底了吗，我们赶着收够了好些鲜货呢。最开始是蔬菜，接着有干货，最后还有鸡鸭鹅呢！” “真的吗？店里从来没有肉卖！一定要给我留几只！”大妈激动的说着。 “我也要！” “七八百只呢！足够你们要的。”贾珍珍夜跟着解释，想了想，这活鸡活鸭运输起来既占地方，卖的时候又不方便过秤，顾客买回去还要自己杀、去毛，也太不方便了。不如做成后世菜市场常见的打整干净后，整只售卖，反正大小个头都差不离。于是她让哥哥在店门外挂上告示牌，白条鸡/鸭15一只，大鹅重又肉多，贵一些25一只。 刚刚买完菜的顾客们看到这告示又急了，纷纷嚷着自己也要买。贾珍珍无法，鸡鸭数量有限，只得让哥哥和顾慕澜两个人疯狂的开白条，从头至尾的往队伍后面发放，到时候凭条子购买。结果，不到半个小时，800张条子被抢完了。快元旦了，哪家不想吃点好的呀，尤其是这家菜铺的东西出了名的质量好，谁家没有三朋四友的，再老丈人兄弟姐妹各家送一只，再来1千只也不够分的呀。 八点半第一批次的菜已经卖完了，队伍不见任何的消减，反而因为远处的人陆陆续续听到消息，赶过来排队的。见半天没有蔬菜运过来，队伍里开始躁动。贾宝强只得站在大门处高声解释道。 “大家放心，本店有大量存货，只是这产地山高路远，运力有限只能一趟趟搬运，请耐心等待！” 听明白情况以后，顾慕澜对贾家兄妹道， “既然是运力的问题，我可以想想办法。” 贾珍珍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灼灼的看着他， “顾大哥，你有什么办法？！” “部队里有采购物资的军车，今天周日正好休息保养。我找人借来用用就好了。” “公车私用那怎么好意思！” 顾慕澜笑了笑， “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上你们村里去拉货。既然你们开始大规模的销售，应该是想着有长远发展吧？你们村出产的蔬菜水果品质这么好，在产量提升的情况下，能特别供应部队一部分不就好了。” 是呀，村里的产出品质好，供应给部队，提供战士们的战斗力，这也是一件大功劳呀。身为自干五的贾珍珍当然没有任何意见。 “好！就这么说定了！” 顾慕澜见着她眉眼弯弯欣喜的样子，能帮到她，内心充满喜悦与满足。这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为她的笑容而喜悦，为她的忧愁而动容。 第21章 奇怪的顾慕澜 顾慕澜跟朋友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两辆军用大车就停到了约定地点了。从车上下来四个人，带头的是他的发小，张磊。他带着贾珍珍迎了上去。 “石头，谢了。” “咱哥俩谁跟谁呀？咱们这是去哪？拉些什么东西？” 顾慕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贾珍珍站在一旁打量着来人, 两杠一星的标志, 级别不低呀, 英挺笔直的身板穿着军装显得格外的周正, 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顾慕澜一半的心神放在她的身上, 余光扫到她打量的人目光稍微久了些，不动声色的移了移位置, 遮住了张磊半边身子。心里有些憋闷, 这小子, 来就来吧，穿得还那么正式。 张磊侦查兵出声，对面又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顾慕澜眉目一皱他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装作才发现的样子, 笑着道， “哟, 老顾，这位小姑娘是谁呀？也不介绍一下。” 顾慕澜无法, 只得闷声给双方作介绍。 “珍珍, 这是我哥们, 张磊。这是贾珍珍。”别的一个字不肯多提。 “张大哥好, 今天要麻烦你了。” “珍珍妹妹别客气, 老顾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 “好了，别多说了，先干正事吧。”顾慕澜打断了两人的寒暄，不愿让两人多接触，他可不想还没有表明心迹就平添一个对手。 一行人上了车，张磊亲自开一辆，贾珍珍和顾慕澜跟着上了副驾驶。老式军卡，驾驶室里坐三个人绰绰有余。不愧是专业跑运输的大卡，跑起山路来毫无压力，一阵风驰电掣，一个小时就杀到贾家村口，比拖拉机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村口还有二三十号老少爷们帮忙给拖拉机上装蔬菜，另外一边是众多的婆子媳妇们带着娃，边闲聊看热闹，边照顾家禽。冬闲时节，地里没有什么活计，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到这里看个热闹。毕竟哪家哪户都有东西卖给贾家，都期盼着。尤其是这一会儿，竟然有大卡车开到了村口，所有人都精神的看向来人。这年头，部队里的人到地方还是很受人尊敬的。 贾珍珍跳下车，从背包里拿出刚刚在市里买的几条香烟，递给男人那边的为首的那一位， “东平叔，今天辛苦你们了，这烟先给大伙散一散吧。” 又把背包递给翠花婶， “婶儿，我回来的匆忙，只来得及买一些奶糖，先给大家甜甜嘴。” 接到了小礼物的人们也不嫌弃，有这份心意就对。男人们不多话，嘴里叼着高档香烟，神情无比享受，手上动作却没有慢下丝毫。女人们则要热情得多，七嘴八舌的开始打听情况。 “珍珍，生意怎么样？好卖吗？这么多东西真怕卖不掉呀。” “就是，你看这堆成山了，卖不掉可怎么办呀！” “婶婶嫂子们放心，我们拉去的第一车货已经卖完了。店铺外面排长龙等着呢。还有这些鸡鸭已经全部被预定一空了。所以我们才找了卡车过来帮忙运过去。” 贾珍珍的话如同定心丸一般，所有人听了都松了一口气，一大家子的指望都在这货上面呢。 “不过，还有事情需要求着婶子们帮忙了。” 贾珍珍把杀鸡杀鸭方便运输买卖的事说了出来，众人都笑了。 “这有什么，你就看好了吧。”都是家里外操持的好手，宰杀个鸡鸭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只是这么大规模，800多只家禽宰杀的活计，还是需要规划一下了。这个时候人群中的能人就凸显出来了。 男的以东平叔为首，拨了十来个人负责给其中一个卡车和拖拉机装货。剩下的十来个脚程快的回家去搬盆、桶、锅等工具，随便再叫些闲着的人来帮忙。 娘子军则是以性格爽利善于沟通的翠花婶为主，分拨安排人，有的负责就地搭炉灶烧开水；有的负责送鸡鸭上路，拉刀口；剩下的人就开始打整外形，褪毛、收拾内脏。 分好了工，人群开始自动自发的行动起来。马路边上依次排开的长队伍，三三两两的忙碌着，纯朴的乡亲们没有一个人问报酬之类的，就开始做活。村民们还没有被现代社会所冲击，还保留着纯粹的人情味。 贾珍珍跟着看着，只见一位嫂子手脚利落的抓起了一只鸡，三两下把鸡头一弯一折，压在了翅膀下，露出挺直的脖颈。又飞快的扯下脖子上一片毛，露出鸡皮，一把小刀轻巧一抹，血就喷涌了出来，死死摁住那只鸡，把鸡血接到大桶里。这可是好东西，巧手的主妇们拿它做血旺汤、用酸辣子炒，男女老少没有不爱吃的。待血控尽了，丢到开水锅里一烫，拔毛、取内脏就是下一位的事了。 另一位婆婆从鸡肚下方，拉了个小口，把肠肝鸡胗等好货都掏了出来，剖开、清洗干净以后，打算重新塞回鸡肚子里。贾珍珍阻止了，这点东西她不放在眼里。 “婆婆婶子们，今天辛苦大家了，这鸡血、肠肝鸡胗就不用再清理了，大家伙分了，都拿回家自己吃吧。” “那感情好，这都是些好东西，一家能分上不少呢。” “就是，婶子你可得打二两酒给我叔喝，难得有下酒的好菜呢。” “嘻嘻，就是。”土货能卖出去，就搭上了线，日子自然越来越有盼头，这日子只有越过越好的，女人们都愿意犒劳自家爷们。 有了奖励、甜头，大家伙干起活来更卖力了。把那鸡头、鸡爪、鸡翅膀一翻折，统统塞进鸡肚子里，又美观又不伸腿拉胯的影响运输。 陆陆续续又从村里来了半数人，人多力量大，一上午，这些家禽就宰杀完毕了。贾珍珍来不及多说什么，就匆匆的跟着卡车返回城里了。 回到店铺，外面还是排着长队，有了先前的经验，忙而不乱，有序的排着队等着进去购物，只是黑压压的人群，好几百号人呢。经过一上午的发酵，整个路口已经排满了队伍。远来的，干看的，见到这种情况都跟着排队了。不管卖什么，能排长队的肯定是好东西，这么多人排着，自己买不到就是吃亏。 这一卡车鸡鸭鹅运来，造成的效果犹如油入沸水。人群有些骚乱了，经过人们口口相传，都知道这批鸡鸭是好货，只有凭白条购买，可这白条早就发放完毕了。有人浑水摸鱼鼓动着非要买，没有票的跟着附和，人群推搡着、挤压着。 要不是是军车，有穿军装的军人挡在车前面，大有开抢的架势。顾慕澜站在前面，把贾珍珍挡在身后。贾珍珍看着前面乱糟糟的人群也有些害怕，幸好有顾大哥保护她，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她只得依偎着他。 本来就有交警执勤的路口见情况不妙，赶紧叫了警察来支援。贾宝强和三四个堂兄弟们站在店铺外面拿起了高音喇叭开始劝着。 “大婶大妈们，别再排队了！蔬菜货物只有这么多，只够排队前200名购买，后面的再排也没有用了。鸡鸭鹅只有凭白条才能换购！” “那怎么行啦！我家里面还等着菜下锅呢！”一个胖大妈不满的吼着。 “你可拉到吧！你家老头子，还有你儿媳妇在前面已经买了几大包回去了。现在你又在后面排着。你一个人想买光是咋的！”有了解内情的大妈开始指责。 “我花高价买菜，我乐意你管得着嘛你！”那胖大妈恼凶成怒，开始蛮横起来。 于是人群里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互相指着起来。 贾珍珍看着眼前这一片混乱，几乎快要打起来的人群，内心一片焦急，看着背影高大挡在他身前的人，不自觉的求助， “顾大哥，这可怎么办呀。万一待会出了乱子，我们可就麻烦了。” “乱子？” “就是万一发生打群架或是踩踏，我们岂不成了罪魁祸首！” 顾慕澜眼睛一亮，有了主意。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包里掏出副金边框架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显得斯文贵气，派头十足的走到店铺台阶上。表情严肃的高声训斥贾宝强等人， “这家店铺是怎么回事？聚众捣乱吗？还是卖假货被人围住了？如果是的话立马查封了，先进局里接受调查！” 顾慕澜的形象高大严肃，大家出身又自带三分端庄贵气，足以唬住人。站在前排的群众安静下来了，立刻醒悟过来，不能再吵闹下去，否则今儿大家都别想买到东西了。有那会来事的立马劝道。 “没有，我们没有闹事，大家和和气气的做生意呢。” “对对对！”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开玩笑，这家店万一被查封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开，到时候又是日子难熬的节奏了。 人群逐渐安静下来，那几个有主见的开始在人群中撺掇、沟通协调。贾宝强也在上面承诺一定尽快再收购一批货物，再来出售。于是人们开始接受，有排得实在太后面的只得走了，发誓下次一定再早点来。前面的人也开始均匀分起来，有多买了的就自动退出去了。都是老街坊邻居，谁不知谁家情况呀。 于是在警察、兵哥哥等人目瞪口呆的关注下。人们跟不要钱似的排着整齐的队伍领着鸡鸭鹅，一手钱一手肉，没人去质疑那几两几钱的差异。 那边蔬菜也很快沟通下来，每人加一起最多十斤。至于价格，贾宝强换算了一个不吃亏的统一价，八块钱一堆。贾宝强等人轻松了，只需要把各种菜、果子、干货拉在一起，称够十斤就是一堆。人们排队进来自觉的往框子里放八块钱，都不需要找零，已经自动兑换零钱了，然后各自拖着口袋装一堆东西就走。也不计较都有些什么了，这个时候能买到就是福气了。于是一边分货，一边领货简直不能再和谐了。 张磊等人目送着最后一批顾客走了，整个店铺已经空空荡荡，一根菜毛都不剩了。感叹道， “我的个乖乖，要都按你们做生意这样轻松，那真是要发财了。” “发财我是不指望，只求别累死就行了。偶尔来一次就好，次次这样可要人命咯。”贾宝强已经瘫倒在原地了，他一个读书人很少这样累大了。 贾珍珍这个时候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包东西，顾慕澜迎了上去， “你去干什么了？我一转眼就没看到你了。” “我去买了点东西，刚刚忙得都没有顾上吃饭，现在忙完了，是该好好犒劳大家了。” “这怎么好意思，部队有纪律，我就带人先回去了。”张磊推辞道，自己手下的兵自己知道，一个个都是大胃王。 “张大哥，你就不好奇我家的菜为什么这么受欢迎？如果品质非常好的话拿来供应部队怎么样？”贾珍珍是真心想要把好东西给部队分一点，保家卫国的军人最值得敬佩。 她这话一出，张磊也确实被勾起了兴趣，于是也就留了下来。加上本家哥哥们一共10个壮劳力，她一个人做菜根本来不及，也幸好她有随身空间，里面放的有各种东西。她之前就在思考菜式，最后定下来火锅，只需要炒料、洗菜切菜就好。于是让哥哥在店铺里招待客人，她闪身进到后院厨房，没忘记把门给关好后才进了空间。 刚刚去菜市场买了些排骨牛肉之类的，再配上刚刚扣留下来的鸡鸭鹅各一只，再在空间里扒一些蔬菜就好了。她不敢扒别的，只扒了些应季的萝卜白菜葱姜蒜之类的。 刚一出空间就听到敲门声，她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菜都丢了出去，想起自己关了门的，才定了定神，询问， ＂谁呀？＂ ＂是我。要不要帮忙？＂门外的是顾慕澜。 ＂哦，顾大哥你稍等一下，我整理下厨房。＂ 她把菜扔进大水池子里，洗去多余的泥巴，才打开门，放人进来。 顾慕澜进来抬头打量，只见因为在空间劳作，又匆匆搬东西出来的她鼻尖额头都有汗滴，显得娇俏可爱。他下意识的掏出口袋里的干净手帕，替她擦拭。 ＂顾大哥？＂贾珍珍被他这一亲密行为给整懵了。 ＂你鼻子上有点泥。＂顾慕澜讪讪的收回手，看了看别处，见到水池里的泥巴，他找到理由解释。 ＂哦。＂ 贾珍珍点点头表示理解。但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气氛有些凝滞。顾慕澜一身清雅的站在她近处，帮忙洗菜的行为，实在是不搭。她伸手想要接过菜。 “还是我来吧。” 他双手举高，摇头拒绝。 “女孩子不要碰太多冷水。” 他的眼睛看着她，神情温和，不难看出他的认真。她的困惑更深了，与他对视，他似乎对她关心太多了？ 还是安顿好客人的贾宝强走进后院的动静打破了迷雾。 “珍珍，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贾珍珍别过视线看向门口，大声的回答着。 “要！” 第22章 村民的喜悦与希望 在顾慕澜和哥哥的包揽下一切洗刷和切菜的活计都被包揽了。贾珍珍只需要在一旁专心的炒料就好。这炒制火锅底料可是她上辈子因为爱吃, 专门研究的配方。一定要是牛油和菜籽油按照一定比例混合使用，再加上奶奶做的秘制豆瓣酱，醪糟，以及空间出产的各色辣椒、花椒等香料一起炒制, 最后再加入另一边鸡鸭鹅炖制的高汤, 熬制一会儿。那香味意志坚强的人都抵挡不住。 张磊等人一开始还在店铺里坐着喝茶, 随着后院一阵阵的奇香传来, 都再也坐不住了, 都涌到后院张望着。 “珍珍妹妹，你做的什么呀, 好香呀！”说话的是村里的哥哥, 二虎。 “二虎哥, 中午吃火锅呢。” “珍珍妹妹，可馋死人了。什么时候好呀差不多就得了！”张磊的话引得大家一致点头赞同。 “快了，等哥哥他们把菜洗好、切好就开动了。” “那还等什么呀, 兄弟们上, 一起整！” 所有人开始一拥而上，切菜、洗葱、剥蒜、捣蒜一气呵成。于是在这么多帮厨的打下手之下, 菜很快就得了。其实不算是正宗火锅，现代社会吃火锅所能找到的毛肚黄喉等标配一概没有, 贾珍珍能做的就是把火锅底料炒制出来, 再用排骨和鸡鸭鹅肉炖煮在锅底里。在这个时候她无比怀念上午那一盆盆的鸡鸭鹅肠与各种鸡胗鸭胗鹅胗, 更不要说鲜嫩适口的各种血旺了。绕是这样材料不齐, 空间出产与好手艺已经足以令人惊艳了。 她正准备教人调制蘸碟呢, 男人们已经抢开了，什么风度仪表姿态统统不要了。贾珍珍目瞪口呆的看着男人们你争我夺，不知道的还以这是哪里放出来的难民似的。 “还需要调制蘸料吗？”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旁想起，贾珍珍侧身一看是坐她旁边的顾慕澜，他倒是克制住了，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下场开抢。 “嗯，蘸上香油和香菜蒜泥味道更好。” 顾慕澜学着她的样子一点点调制蘸料，在她开动以后才跟着下筷。贾珍珍才不跟他们去抢那些大块的鸡腿什么的，她中意的是炖煮的软糯的各色爪子。挟了一跟大鸡爪子，在油碟里裹上香油蒜蓉料，入口即化的口感配上各色香料的味道，既有香辣的口感又有优质鸡肉的鲜香。等她慢悠悠的啃完一只，锅里面已经下去一大半了。 “喂！给我留点呀！”她不得不加入战斗，最后还是顾慕澜护着她，给她抢了两只鸡爪，她才吃得过瘾。只是，从他给她夹菜开始，她就有些躲闪了。有礼的道谢，然后没在说话，也不在与他对视了。 到最后，准备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鸡鸭鹅排骨加起来足足有15斤的肉呀，更别说那些萝卜白菜土豆了，她不知道切了多少盘才够吃。这些男人们着实吃撑了，一个个摊在椅子上不愿动弹。能不卖力吗，灵气十足吃着令人舒坦，味道好又满足了味蕾。贾珍珍怕众人消化不良，又去后厨熬了些山楂水逼着每人灌了一碗。众人这才好受了些。 “珍珍妹妹，我算是知道今天你这菜为什么卖得这样火了。我现在开始后悔了。” “为什么呀？” “吃到了你这儿的菜，以后再让我们去吃部队食堂，可怎么习惯得了哦。”张磊摇头苦笑着。 贾珍珍微微一笑，她当是怎么回事呢。 “张大哥，我不是说过了吗，愿意供应一批蔬菜给部队吗？” “真的？什么时候？” “等我们回村里，组织生产以后。到时候再通知你。” “那感情好！我们一定按照市价购买，绝不让你们吃亏。还有，以后还有帮忙运货这好事呀，你尽管言语，不要报酬，只要你能多给部队供菜，再完事以后，请我们吃一顿这样的就好了。” 张磊的话引得旁边的小战士们纷纷点头，能吃上这一顿，别说是开车运，就是让他们急行军用人力扛，也没有任何问题。 “宝强哥，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一定要叫上我们兄弟啊！我们也没别的要求，就是能吃上一顿就成！”村里的兄弟们也跟着狂点头，在家里也是干活，在这干活既见了世面，又吃了好东西多好。 贾珍珍只得点头应了。送走了张磊等人以后，贾宝强几个开始收拾东西，把店铺清理好，下次还要再来呢。贾珍珍送走了几位再次上门询问情况的客人以后，转身就对上一直靠在大门处看着她的顾慕澜，想了想，她劝道， “顾大哥，你就先回去吧。我们也该走了。” “珍珍，我……”对上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顾慕澜一时觉得有话自心中涌起，想要说些什么，却此刻场合不对。 “顾大哥，我们最近就不进城了，家里面修房子实在走不开。今天多谢你了，等房子修好了，再给顾爷爷打电话。请你们来坐席。”贾珍珍打断了他的话，迟钝如她，从无时无刻不跟随着她的眼神中也品出了那一丝意味。只是前世今生她都没有来得及思考感情方面的事，况且两个人出身背景都不搭。 那边贾宝强也收拾好东西，把门拉过来锁上了，走到两人面前与他道别。 顾慕澜目送着她上了车，慢慢的远走，心思一片浮沉。他不确定她突来的冷淡是为了什么，但有一个念头在心里滋生，也许她不是一无所觉？那么她的反应就有些令人坐不住了。他想要与她朝夕相处，只是工作生活上的各种牵绊，他要处理好了。 拖拉机满载而归回到村里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黄灿灿的光晕笼罩在山脊、树木、房顶，印照在人喜悦的脸庞上。把拖拉机停在相熟的公路边的人家，几个兄弟们把贾珍珍围在中间走着，都心里有杆秤，珍珍的背包里少说有1万多块钱，这在村里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村里面很平静，还不到做晚饭的时候，家家户户都闲着，好像憋着一口气似的。路过一户户人家的时候，都有人热切的盯着这群小年轻，却没有人上前询问，生怕希望落空了。 贾珍珍本来是想着等明天早上再来分钱，现在见到这种情状，知道今天要是不把钱分了，让大家安心，怕是很多人今晚上就都睡不着了。于是拐了个弯，来到村长家。村长今儿很高兴，叫媳妇抓了把花生，在那坐着下酒喝。村里面忙忙碌碌一天，却人人都提着一口气，含着希望等着。这会儿见到“希望”本人回来了，那黑脸就笑开了花了。 “珍珍回来啦，快进来坐！” “大伯好。”贾珍珍也笑着跟村长打招呼。 村长见着她的神情一贯的平静，不由得暗赞一声，不愧是贾家的娃，沉得住气，把眼前的花生往前一推， “来，剥花生吃。” 见她乖巧的拿了几颗开始吃着，他可忍不住了。 “珍珍，今天生意怎么样？” 贾珍珍这才笑着，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皮， “大伯，我来就是想请你广播通知大家伙来领钱呢。” 贾村长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憋得通红，激动的问， “这么说那么些东西全部卖完了？” “是。” “这么快？这可真是！”村长搓着手，“这可真是太好啦！” 贾村长在屋子里转圈，高兴得狠了。能不高兴吗，村里面既没有特产，又没有手艺，成天家的只能土里刨食，村民们手里没有活钱。每次他到镇上开会，听着别个村介绍脱贫致富先进经验，他都烧得慌。贾家村是全县都有名的贫困村，在整个镇里都是垫底的存在，每年的各样提留款也是三番五次拖延了再拖延，最后打了折扣的上交。现在，村里出了能人，能带领村民们脱贫致富，他简直恨不得昭告全村。对，昭告全村来领钱！ 村长急匆匆的打开了广播站，用他那今日显得特别高亢急切的嗓音，宣布。 “通知，通知，昨天有登记卖东西的人家派代表到村委会领钱！” 这句话虽然简短，但威力是无穷的。憋了一天的村民们都急匆匆的出了门，很多是全家人一起出动的，都想看看这开天辟地，贾家村第一次分钱的场面。 还是老地方，村中心的老黄葛树下，抬了村长的办公桌放在那里，又搬了板凳座椅。贾珍珍谦让着请村长大伯坐到了主位上，贾宝强坐到一边，两人对照着账本开始清点准备。不一会儿，村民们就围拢了过来，三三两两的小声讨论着，望眼欲穿的盼望着。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如同去乡里做报告一般，换了新的白衬衫的贾家村的最高行政长官，站了起来，轻咳两声，见着众人得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心里十分妥帖，这么些年，扬眉吐气的第一次呀。 “大家伙都安静下来哈，昨儿收的那些个东西都卖出去。怕你们今晚上睡不着，就连夜把钱分咯。领了钱就回家去乐呵乐呵吧。” 他的话一出，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了心思活络的小媳妇已经计划好了，今晚上回去贴腊肉饼子吃再配上上文分的那些鸡杂，炒他几个大碗，一家老小都偶偶高兴高兴。除了早年间吃大锅饭的时候，一年到头领到过几百块的工分，哪还有分钱的好事呀。 于是贾宝强对照着账本开始一家一户的念着。 “东平叔，鸡三只、鸭三只、鹅两只、蔬菜干笋五十斤，共计135块。” “啥，多少？”叫贾东平的大叔吃了一惊，反应不过来。知道自家今天会领到不少钱，可没想到有这么多呀。135呀，节约点足够家里半年的零用了。再卖上几次，两个娃子明年上学的钱也有了。想到这里，他心绪起伏着，平静不下来。 “东平叔，你家分到了135块！快上去领呀！”见着老人半天回不过神来，小年轻大声催促着。这后面都等着分钱呢。 “唉唉唉！”这东平叔激动的上前，从村长手里面接过钱，捧着手里面十多张钱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这么多钱呀！村里面少数人家能有这么多现钱。 那急性子的妇女们看不过去了，这不是耽误事吗，七手八脚的上阵，把一个壮年男人给推到边上不挡路的地方去了，慢慢感慨去吧。 到最后，130多户人家，平均每户分到了100来块钱。却没有人走的，都围在那久久不愿离去，贾宝强兄妹俩很少生活在村里，大家对他们不熟，不好缠着问。但今天跟进城里的那四个小子可是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于是被围了个结结实实，被询问着今天城里卖菜的状况。那几个小子被人众星捧月般围到了中间，立马来了劲头，开始讲评书一般的大讲特讲城里见闻。什么城里人疯狂抢购啦，警察都帮忙维持次序，还有所有的东西都被抢购的干干净净。村民们都听得入神，陷入沉思之中。 贾珍珍兄妹俩见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跟村长和村里面几位长辈提出告别。长辈们看着这兄妹俩的眼神跟看着金娃娃是差不多的，看着他们面容憔悴的样子，忙让他们快回家休息，可别累垮咯。 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父母还没有回来，奶奶快手给他们做了一顿面条，两个人匆匆刨了就躺床上去了，不一会儿就睡沉了。 可这一晚，领到钱的贾家村民并不平静。家家户户菜板剁得噔噔响，东家西家的饭菜香相互比拼似的，一家赛一家的诱人。你做了腊肉白面粑粑，我就爆炒酸菜鸡胗。那烟囱里冒的轻烟像是也感染了这份喜悦似的，飘飘洒洒升的更高。贾家村的人今天过得比过年好高兴劲。小孩是看到了一桌好菜的喜悦，男人们是有了酒，就有了短暂的压力释放，女人们则是看着一家老小吃得嘴角带油花就满足了。老人们是觉得生活有了盼头，含着笑，连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 “媳妇，今儿你这手艺看涨呀！”这是男人在夸赞媳妇手艺，要是天天有这样的阵仗就好了。 “呵呵，说得我平时手艺多差似的，那不是平时节约嘛。一家大小7、8张嘴要吃饭，这做菜做饭可不得少放点油呀。今儿高兴可劲放油，炒出来的菜能不香嘛。” “要是天天都发钱，爸妈都这么高兴就好了。”这是不懂事的娃子在那嚷嚷。 是呀，要是天天发钱就好了，这是大人们的想法。只是，这贾家是个什么打算呢？ 男人一口干了杯里的酒，红着脸道， “不行，我明儿去找村长说道说道，这苦日子咱过够了。现在好容易有条明路了，要抓住！” 媳妇一脸喜悦的看着突然硬气起来的自家男人，连连在给他倒酒。谁都想过好日子。 “唉，睡着了吗？”这是村头强势的癞子媳妇蹬了脚自家男人。 “没呢。” “你说这钱也来得太容易了吧。” “谁说不是呢。” “就村头那哑老头，一天到晚没事干就养鸭子和鹅，这次数他分得最多。200块呀！你说他咋花得了呀。” “看你穷操心的，哑巴叔一个人养两个孙子，儿子又不争气，常年在外面赌不回家，媳妇跟着人跑了。这不有钱正好吗。”中年汉子翻了个身，懒得理自家媳妇这穷操心的样子。 “我也没说什么呀，我是说改明儿我去找翠花婶子都抱几只鸭崽子，咱们也养吧。这来钱可真快呀！” “哑巴叔是年轻时候一直捕鱼养鸭养鹅，懂这个。你想养，有那能耐吗？” 男人的一句话把女人给堵死了，她气得拧了这榆木疙瘩一把。 “我是说想法，实在不行，我养鸡总行吧，还有种菜！这些不都收吗！” “这才是重点，要贾家收才行呀。” “是呀，这贾家什么时候再收呢？” 这样的疑问困扰在贾家村上空，贾家人的回归带来的冲击逐渐酝酿，尝到了甜头的村民们开始反思。 早上醒来的时候，一家人在桌上吃着早饭，有婶子看着自家只知道傻刨食的男人儿子骂道， “一天天的只知道吃，脑子也不知道转转，你看看宝强兄妹俩，跟你差不多大呢，人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咋就那么活泛呢。你看看你，让你上台讲个话，能把你憋死！” 家里人都知道老娘的脾性，听着不回嘴。待她累了，这事就了了。絮叨了一阵，那婶子也累了，吩咐正事， “过两天你两爷子去帮贾家盖房子，手脚麻利点啊，要眼里有活！” “知道了妈，你看我什么时候做活偷懒了。” “嗯，我知道你是个好的，我现在就想着呀，这贾家在来上这么几次，我们再存点钱，过了年就能给你说上媳妇了。再攒一攒，咱们也可以把房子翻修一下了。” 说到媳妇，小年轻不说话了。宝强哥这事弄得，再来上几次就太好了。 第23章 忙碌的贾家村 昨晚上一夜无梦, 睡得浑身舒坦的贾珍珍起床的时候，天还早，贾爸贾妈还在家里，正准备吃早饭。她飞快的洗漱完了以后也上了桌, 享受着难得的一家人的温馨时光。早餐准备的简单却适口的东西, 当然有些不应季的蔬菜是从空间里摘的。蒜蓉炒的空心菜尖, 颜色翠绿诱人；泡豇豆丁和空心菜杆切小圈圈再加上青椒丁, 炒在一起就是一道酸辣开胃的下粥小菜；再加上爷爷奶奶喂的鸭子下的青皮大鸭蛋, 炸得焦黄蓬松，淋上点酱油就足够的美味了。一人再来一碗带皮老南瓜熬得粘稠的二米粥, 这日子过得只叫一个舒坦。 贾家人没有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 尤其是最近各自忙碌, 难得一家人能碰在一起交流的时间就剩下这早餐这个点了。贾爸爸看着一旁精神饱满的儿子女儿，心情格外的畅快，给珍珍夹了一筷子菜以后, 提起了昨天的话题, “听说昨天你们忙得不可开交？” “是呀，幸亏有堂哥他们还有顾大哥他们帮忙, 不然昨天都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下次要吸取教训了。我听到你们昨天一开始的忙乱都发愁。” “嗯。” “志平，材料人工这些跑得怎么样了？后天就是开工的吉日了, 来得及吗？”贾爷爷担心的是这个, 算的好日子隔得太近了, 怕来不及。 “爸, 没事, 我在镇上找到一个做泥瓦工的老师傅，带着一班徒弟，加起来四五个做我们一家正好。我们工钱又给得高，人家很愿意接这个活。已经说好了明天下午就带人过来。” “着了！”贾珍珍大吼一声，引得大家都看向她，“后天就开始修房子了，我们住哪呀？！” “哈哈哈！”贾奶奶笑了，“看把你急得，还能让你睡野地里呀。我早跟人商量好了咱们娘仨呢，就去你小娇姐姐家借住，你爷爷爸爸和哥哥就去村长他兄弟家住，他兄弟在外面工作，那间厢房正空着呢。”村里人家遇上修房子、来客人什么的大事，都是到家里有富裕床铺的人家借宿。 “那真是太好了。”说着她得意的看了眼哥哥，看吧，她比他先登堂入室，跟小娇姐姐睡呢。 贾宝强懒得理妹妹那点小心思，关心的问， “那咱们啥时候搬呀？这里里外外不少东西呢。” “今儿就开始吧，先把柜子这些笨重的大家伙，往小娇家抬，她家近，也放得下，等明天再彻底上人家家里睡吧。”奶奶说着吩咐着。“待会我和你爷爷就在家里收拾东西，珍珍你们去村里请几个人来帮忙。” 吃罢了饭，贾爸和贾妈又风尘仆仆的出了门，水泥河沙木材石头等等东西的还没联系好，家里面这档子事，只能留给已经算成年的一对儿女照管。贾珍珍也不怵，有了跟昨天的村民们的相处，村民们的纯朴善良远胜于后世之人。她准备去到村里，再请昨儿帮着搬货的哥哥们搭把手，今儿开始搬东西，明天拆房子，后天开挖地基就齐活了。 兄妹俩来到村中心聚集地，大树下围了男女老少，十来个人正热火朝天的聊着呢。见着兄妹俩过来，都热情的招呼俩人过来坐。贾珍珍随和的跟众位叔叔婶婶辈人打招呼。 “叔叔婶婶好。” “珍珍快来坐，正说着你们的事呢。” 贾珍珍微微一笑，昨天的事情经过一晚上发酵，现在的效果显现出来了。她从善如流的坐在翠花婶子身边，听着他们的谈话。 “昨儿大家一晚上都没有睡着，都想着昨天的事。都没想到这挣钱这么容易！” “是呀，我们家那口子还说今早上去抓点鸡鸭来养着。哑巴叔卖了那十几只鸭子，可把人眼馋坏了。”说话的是一个小媳妇，跟珍珍平辈，她边说着还边看像贾珍珍。 贾珍珍要得就是这效果，跟着接话。 “是呀，咱们村的水土好，城里人就稀罕咱们这儿产的蔬菜土货。” “那，你看什么时候再组织咱们去卖一次？”翠花婶是长辈，说话也是爽利，直接问道。 “那行，等年后吧，等年后菜蔬多了，咱们再卖一次。” “别呀，别等年后呀。你不是说城里人稀罕吗？咱们趁年前再卖一次，既能让城里人过年丰富一些，咱们自己也能过一个宽裕年。” “最近不行呀，家里面要修房子，要给几十号工人、师傅们做饭烧水什么的，实在是忙不过来。”贾珍珍有些为难，家里面人少，里里外外都要操心。 “嗨，这有什么，咱们村里面这么多闲人，没啥事干，一人搭把手还不能把这事给你办好咯你们兄妹俩只管在外面操劳着，家里面这点子事，我们这么多婶子婆姨帮你干好咯！” “就是！这些活，咱们都做惯了的。珍珍妹子，你只管去外面做你擅长的，家里的活计我们轮流一人干一天也就好咯！”村民们都被昨天的好事刺激狠了，摩拳擦掌的想要再干一次。 “那好吧。只是现在地里菜蔬都没了，家里面那些存货也卖得差不多了。还能卖些什么呀？” 贾珍珍的话令大家都陷入沉寂，是呀，冬闲时节，地里面的菜都收干净了。就是想卖，也没有多余的了。这莽莽大山深处的村庄，地少路又崎岖，本来就产量有限。大家茫然四顾着，还是个翠花婶脑子活泛， “咱这山上的毛栗子、松子什么的不是还没有收？” “是呀，这不刚冬闲下来嘛，还没腾出手来。” “珍珍，这玩意也卖得掉吗？” “当然卖得掉！这板栗子来拿煮着吃炒着吃都香甜。松子就更贵了。”贾珍珍就最爱吃板栗烧肉。 “那咱们明天就带人上山？一起采点，到时候按照出工的人平分。” “这主意好！还有橡子什么的也能寻到。” “橡子就算了吧，那玩意又苦又涩的，谁爱吃它。除了喂猪，没什么用。” 贾珍珍本是听着大家一言一语的聊着想法，被这句喂猪提了个醒。村里面养的有猪呀！喝灵泉水、啃灵气菜长大的，不比鸡鸭差了。于是她出声询问， “咱们村里有多少猪可以出栏了？” “珍珍，你是想卖这个？” “是。” “可这猪肉拉去店里不好分呀。”有了前车之鉴，店铺只要一开门，肯定是前拥后堵的架势，到时候再分割什么的太耗时间了，贾宝强有些担心。 “哥，你忘了咱们容城冬天最爱吃腊肉了吗。我们先把肉按照统一的大小风干、烟熏好，到时候标好价拿到店里面去卖，既提高了猪肉的价格，还省了称重的时间呢。还有松子板栗这些也可以称重打包好了方便售卖。” “这主意行，咱们村里家家户户都会做，到时候做好了，再一起拿来卖！” “村长，这个腊肉不能自家做了再拿出来卖。”贾珍珍想到另一个事，又否定了想法。 “怎么？” “你想呀，咱们每家做菜的方法都不一样，今天手一抖盐放多了，明天多了一把花椒。咱们自家吃倒是无所谓，可拿到店里一卖，这口感不一样可太奇怪了。” 她这么一说，这问题还真是，总不能今天吃着咸明天吃着淡了吧。可又舍不得这条发财新路子，都看向村长。村长在那默默算计着，最后出了个主意， “咱们把肉集中来做？让村里厨艺好的人掌勺，其他人跟着打下手。”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由贾家出面购买了30头生猪，让村里的杀猪匠一一宰杀分割好，再请十来个素来干净卫生，手脚麻利的媳妇婶子帮忙按照统一的操作流程做成腊肉香肠腊排骨腊猪蹄什么的。 商议完事情，大家准备散了各自去忙碌的时候，贾珍珍忙着喊住人， “还要请人帮忙搬家呢！” 最后搬家这事来了10来个小年轻，18、9岁的年龄，两个人抬起一张桌子还能一路追赶嬉戏打闹，一个人挑起一担粮食走路不打颤。贾珍珍则负责在厨房里做美食犒劳大家伙。人多炒菜什么的是来不及了，贾珍珍想了想，准备了萝卜虾米丸子汤和笋丁大肉包。那包子的馅料是贾珍珍亲自调的，参考了后世吃过的三丁包基础上改良过的。鸡胸和肉沫4、6比例，在加上豆腐干丁子和冬笋香菇丁子，一起搅打上劲以后做的馅料。那面粉则是空间出产，自家手工磨出来的，雪白筋道。再加上她手巧，一个包子上均匀的16个褶子，放在铺满老玉米皮的蒸笼上，一个个看着白生生、胖乎乎的惹人喜爱。 “还是珍珍手巧。”贾奶奶一边烧火，一边感叹。 “奶奶我多包一些，搁在那里面，早上不想做饭的时候拿出来蒸一蒸就好了。” “好，你爷爷爸爸他们都爱吃。” 那边搬东西的小伙子们可受不了了，一趟趟进出就闻到这一阵阵馋人的香味，有昨天跟着进城，脑子灵活的二虎，凑到厨房里舔着脸，笑道， “珍珍妹妹，厨房里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二虎哥，正好有事呢，来帮我剁肉吧，要做丸子。” “好勒，我最擅长剁肉！”二虎一听有戏，连忙冲了进来，接过两把菜刀，上下翻飞、菜刀使得溜圆，在那卖力的剁着。 贾珍珍在一边擦萝卜丝，人太多了，又都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这两样菜都要求量大。切菜是来不及了，只有用擦子，速度够快，不一会就擦了满满一盆。那边丸子也按照她的要求搅打上劲了，大锅里的虾皮汤也熬开了，贾珍珍开始用勺子一个个往锅里挤丸子，满满的一大锅，最后再倒进去萝卜丝，起锅的时候加入胡椒粉、盐、葱花调味就好。这时候锅里的包子也蒸足了时间。 奶奶去招呼人吃饭，却发现这群小子手脚太利索，客厅里一张桌子椅子都不剩了。厨房里只有一张小桌子和几个小马扎，完全不够使呀。最后无法，只得把小桌子搬到院坝里，几个年轻人帮着把蒸笼、锅碗都搬了出来，来了一出户外野餐。 没有谁嫌弃来帮忙干活却没有正经的吃饭的地方，因为没有空。但凡动作慢一些，那笼屉里的包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下去了。也没有人嫌弃那包子烫嘴，因为一咬开颤巍巍的面皮，那鲜香浓郁的肉馅就露了出来。先小心的把周边皮啃掉，这时候肉馅因为暴露在冬日寒冷的空气中，已经凉了一些，吸一口饱满咸鲜的汤汁，那浓郁的混合香味在舌尖上打转，咽了下去只觉得肠胃都熨帖舒服极了。最后三两口啃完肉馅、以及下层被汤汁浸泡过的面皮，只觉得意犹未尽，仿佛肠胃都在抗议这般浅尝辄止。于是又端起了一碗萝卜丝丸子汤，又是另一次味蕾与身体的享受，那丸子Q弹鲜嫩，萝卜丝清甜软烂，还有那虾皮汤底就只剩下一个鲜字可以形容了。没有空感叹，因为蒸笼的第一层已经空了。 最后的最后，十来个人消灭了她120个包子，包括她准备留着当早餐的，那汤也一口没剩。一行人或仰或汤的坐在院坝里，靠着树干晒着懒洋洋的太阳，一时半会都走不动道了，只因为吃得太饱。 二虎一边扯了根竹棍子剔牙，一边半眯着眼睛道， “珍珍妹妹，明天你家拆房子，我也来！不用工钱，就这包子管够就行了。” “我们也是！！！”其他的小伙子跟着喊。 贾珍珍看着这些比哥哥同龄的年轻人，有些奇怪，年纪轻轻怎么不去做事呢？一个个看着也是勤劳朴实的样子呀。一不小心她竟然把这话给问了出来。 “珍珍妹妹，你不知道，我们这些人，上到初中就没读了，没有文化，去外面找不到什么工作。我们也想做些什么，可没什么活计呀。这不只有一天天闲着，农忙的时候帮着点家里干活。” 是呀，村里道路偏远，地少人多，很多劳动力被闲置起来。现在90年代初，去沿海城市打工的风气还没有吹到这闭塞的村里来。再过十年，回村的时候会发现村里萧条的可怕，一座座房子坍塌着、歪着，原来的菜地里荒草长得比人还高，大白天的时候都不敢一个人在山上走着。只有留守的老人和孩子还守着故土，中青年劳动力都外出打工，然后慢慢的把家安在城里了。这贾家村也就慢慢的废了。 她绝对不要让情况持续下去，脑子飞速转着，思考着后世经营得红火的村的出路，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年轻人闲着，闲则生懒、生事端。想了想，她想起出了村子，两三出峡谷夹击的地方有一大湖泊，有村里面的小河水汇聚下去，又有常年的云遮雾绕的。那里面一直野生野长几十年，没人打理过，里面应该有鱼什么的吧。过年前组织年轻人去捞一把，应该能有不少收获，只是这去湖边，安全方面怎么考虑呢？她又问最为熟悉的二虎， “二虎哥，你们的水性怎么样？” “哈哈哈，村里面的娃子谁小时候没有背着大人偷偷到河里去游泳呀！” “就是，我还能绑着手在大湖里仰泳呢。” “切，我一个猛子能扎一分半钟！”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攀比着，二虎心思细腻一些，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对贾家兄妹俩有一定的了解。宝强哥认真细致，做事情从不出错，尤其是在算账上面，又快又好。珍珍妹妹则是评书里说的智多星一类的角色，脑子转的快，灵活。她问这话绝不是没用的，也许她能给他们想出什么活计？想到这儿，他坐不住了，走到珍珍面前坐下，认真的问， “珍珍妹妹，你是想到什么好主意，需要会游泳的人吗？” “是。”贾珍珍把刚刚想到的活计给说了出来，“那大湖里的鱼怎么没有人去抓呢？” “咳，这鱼刺又多，做着要想好吃还得多油多调料的陪衬。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去抓一条来烧全鱼吧。平时没人稀罕，都愿意吃猪肉，油大吃着过瘾。” “你们不稀罕，城里人喜欢吃呀！这鱼还能拿来风干做腊鱼什么的！” “真的？那要不咱们去捞一网拿去城里卖？” “好呀！珍珍妹子，咱们去干一票吧！” 大家伙都鼓动着，可是，贾珍珍看了看家里面乱糟糟的样子，她实在走不开呀。 “这么着，明天你跟我们走，我让我妈来帮贾奶奶！” “对！还有我姐也闲着呢！” 贾珍珍想了想，确实应该把人力资源合理优化了。她的想法是慢慢找出一条路来，让村民们逐渐都富裕起来，不能守着宝山要饭呀。现在的一切尝试都是必要的。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既然要去捕鱼，这准备工具和熟悉的人手得先联系好。 “咱们这群人有谁会捕鱼吗？还有工具什么的？” “你放心，我家里有渔网，再把我爹叫上。” “对，二虎哥家工具可全啦，东平叔年轻的时候专门打渔的！” “还有哑巴爷爷，把他也请上，他也有小渔船！” 贾珍珍提出了一个方向，二虎他们也不歇着了，四处牵头联系人去安排捕鱼的事了。冬闲的贾家村渐渐忙碌了起来，男女老少好像都有了活计。男的贾珍珍家请了来帮忙盖房子；妇女们准备上山去采野货；青年呢则要去大湖里探个究竟；老人们也不轻松，家里面要出栏的猪这几日还得加紧时间喂，争取宰杀前再长几分膘。 这是这种忙碌是喜人的，因为有盼头，有前景。 第24章 新的活计 第二天凌晨5点, 贾珍珍就起来了，说是要跟二虎他们去捕鱼的时候，贾奶奶和妈妈都唬了一跳，纷纷劝道, “大冬天的那湖边风又冷又硬, 你就在家里等着, 等他们拉回来再看就好了。” “就是, 今天要拆房子, 家里面不少活计呢。” “奶奶、妈，那湖边我必须要走一趟, 我想去仔细看看那湖大小深浅, 开春的时候看能不能做些什么, 也好给村里面的年轻人找些事情做。家里面的事，东平婶子已经答应来帮忙烧水做饭。” “那成，让你哥跟着一起去吧。”贾妈妈去找了自己的军大衣来。湖边风呜呜的刮, 单纯的羽绒服已经不能抗冻了, 还是要分量十足的军大衣才有效果。 刚吃了一碗热乎乎的鸡蛋面，二虎就上门来接兄妹俩了。贾宝强打着手电筒, 贾珍珍走在中间，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夜幕中走去了。 村里的这条小道还好, 日常人多走着, 又有人不时捡几块石头垫一垫, 路面倒是平整。不一会儿就到了村中心, 他们是最晚到的, 那里已经聚齐了差不多村里所有的小年轻，足足有三、四十号人。为首的就是东平叔和哑巴叔。东平叔昨儿已经打过几次交道了，黑脸中等个的壮实汉子，二虎哥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跟他老子完全不像，估计是像白白胖胖的东平婶子吧。 哑巴爷爷有些上年纪了，背有些佝偻，拘谨的站在人群外面，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个14、5岁的少年，眉目棱角有些锋锐，就是他大孙子海军。 最叫人意外的是村长叔居然也在队伍里。贾珍珍上前打招呼， “大伯，你怎么也来了？” “你一个女娃子都去了，我有什么不能去的。这么多孩子去，我不放心，不得跟着看着点呀。”实际上他是知道了贾珍珍要去，看看她有什么别的想法没有，他对发家致富已经魔怔了。 于是点了点人数，东平叔就招呼人出发了。前面为首的十来个小子抬着两艘小渔船，后面跟着的人拿着网、叉、挑着桶等各色工具。贾珍珍空着手走着，这么多小年轻，压根不让她动手。海军正好走到她身前，看着个小小的人儿，背着个大桶，桶里还放着些工具，压得人弓着腰走路。贾珍珍连忙扶住他。 “海军，你背上怎么背这么多？我们帮你拿一点吧。” “不用了，珍珍姐，我也是来干活的。别看我身体小，我力气大，能背得动。” 贾宝强听到了，直接从他桶里把木头叉子给扛了出来。 “你人还小，正在发育，别使大劲了。到时候不长高就麻烦了。” 贾宝强近来一直在村里面转悠，了解了村里面各家的情况。这哑巴叔日子过得艰难，老婆在儿子小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谁知道儿子大了反倒不成器，吃喝嫖赌四角俱全，好不容易娶的媳妇也过不下去，跑了，这下子儿子就更不着家了。幸好留下一大一小就是海军海燕兄妹俩到是孝顺懂事的。帮着干活什么的都勤勤恳恳。只是一个哑巴老人，能拉扯着两个娃实在不容易。今天这日子海军跟着一起干活想的也是能分一份吧。所以才格外卖力的，生怕人嫌弃。村里人看在眼里，也不说破，那孩子自尊心强，不愿意接受人的帮助，至少明面上不愿意。 走了大半个小时就出了村子所在的峡谷，再拐到人迹罕至的小路走上十分钟，那湖泊如同豁然开朗般的出现在眼前。还是初冬，湖面并未上冻，云雾蒸腾其间，如同仙境一般。还是清晨，太阳还未升起，云雾飘散在湖面上，再加上周边茅草杆的掩映，不是本乡本土的人很难发现。 东平叔指挥人把两条渔船放置在水面上以后，跟哑巴爷爷两个人凑近水边开始观察鱼情。只见东平叔拉扯着哑巴爷爷的手，哑巴爷爷整个身体都平躺着匍匐贴近水面，望闻问切一般的仔细寻找着。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站起了身，又比划着手势交流了一番，最后东平叔走到众人面前，交代道， “这水里的鱼很多。早年间，吃不饱肚子的时候，我和哑巴叔来打过鱼。这些年就一直没什么人来大规模打捞过了。刚刚我们观察过了，湖里面的鱼很多，而且全是大鱼。” “那真是太好了！”村长高兴的叫了起来。“还等什么，赶快去网上一大网子出水看看呀。” 天冷，掉进湖里可不是开玩笑的，东平叔点了几个身强力壮水性好的小子上船，其余人在岸上看着。只见两条小船，各载着四个人慢悠悠的往湖中央划去。哑巴爷爷和东平叔各押着一只船。 贾珍珍焦急的看着，这湖面因为雾气弥漫有些看不清人影。湖周边又是高山林立，静寂的有些吓人。海军见着她紧张的样子，走了过来，安稳道， “珍珍姐，别担心，我爷爷年轻的时候经常来这湖里打渔。我们小时候没什么肉吃，嘴馋了的时候，爷爷还带我和妹妹来这里抓鱼，在岸上现烤了吃，可香了。” “嗯，我就是看不清这湖的全貌，有些害怕。” 好在不一会儿，太阳逐渐升起来了，红彤彤的驱散了雾气。湖面的全貌变得清晰起来。这湖其实并不大，1000平方左右，他们来的路是上游，河水流经村子，出峡谷，汇聚到这里平缓处形成一个湖泊。至于水的去向，却是谁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湖是活的，水常年流入，水位却维持稳定，干湿两季都不见减少。只见那两只小船现在正划到了湖中心，东平叔和哑巴叔做好了准备，正在撒网。渔网被高高抛起，泛着银光扑簌簌的落入水中。这打渔也是需要技巧的，不同季节，哪片水域有鱼都需要老把式的眼力劲，这大网也不是一般人能撒得圆范的。 又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渔船拖着渔网开始往回划，渔网吃水较深，先还是看不出来收获。越靠近岸边那水里的动静越大，有鱼在渔网里扑腾着，却又迟迟不肯露出全貌，看得岸上的人心痒难耐。直到渔船终于靠岸，年轻人们抄起家伙聚拢了过去，帮着拉的、抬的、网的不亦乐乎。又废了好大劲，那鱼网一点点被拖到了岸上了。 先出水的是一条大黑鱼，整体乌溜溜的，像蛇一般有些怕人。可这鱼熬汤却滋味最是鲜美，对于动过手术的人，有滋补的功效。出的最多的是胖头鱼，大大的鱼头与闪着银光的鱼皮，鱼头做鱼头煲或是蒸剁椒鱼头；肉多刺少的鱼腹部来片鱼片最好；尾巴骨头多肉少，裹上椒盐辣椒面下锅油炸了，下酒最是美味。这满满一网鱼一拖上岸，看着就是喜人，贾珍珍已经把它们的下场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最后两条船，两张网共计网了四百多斤。东平叔和哑巴爷爷的表情有些懵，像是有些不敢置信似的。贾珍珍跟着来就是想要考察湖泊的鱼类环境，跟着围了上去， “东平叔，你们这样子看着像是不高兴呀？” “不，高兴，我们高兴。”东平叔邹乐邹眉头，说出心中疑问，“你们发现了没，我们这一网网上来全是大鱼。没什么小鱼呀。” “全是大鱼不好吗？”贾珍珍不解了。 “不是，按理说，这湖里鱼有大有小，可怎么就没看到小鱼呢？” “现在冬天过了鱼产籽的季节，小鱼都长大了？不！一定是我们的网太大了？”贾珍珍说到小鱼长大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湖泊是灵泉水和灵气汇聚的地方，也许是太过浓郁提高了鱼类的生长发育？ “还有这鱼个头也太大来吧，基本上都是3斤以上的，还有好几条十来斤的。” “嗨，你们穷操心什么呢，咱们现在发现湖里有大鱼，珍珍她们能想办法拉出去卖咯，换成钱不就对了吗。”贾村长才懒得追究这些，简单粗暴的下定论。“也许是咱这水土好，鱼也见风长。你看咱们种那白菜萝卜都比外面的大，还有村里那些7、8斤的大公鸡也不少见。现在重点是咱们抓紧时间再网上几网呀！” “大伯，别忙！我们那拖拉机一次只能装两三百斤，拉到城里抵不了什么事。我先去打电话联系车子来拉鱼，等车子妥了，咱们才继续抓鱼。不然这鱼出水久了，死了可就没法了。” “那成！咱们把工具都先放这，先把这鱼抬回去，中午做了，咱们先尝一尝这鱼的味道！”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抬着、背着鱼回了村里。贾珍珍兄妹俩出了村子，开拖拉机到镇上给张磊打了个电话。对方一听说有鱼吃，问明了地方，以及拉鱼的数量，带着两辆卡车就出了军营，中途不忘把某人捎上。 “嗨，咱们村子里没个电话才叫不方便呢！”贾宝强有些郁闷，这交通闭塞，连电话也没有，每次出入都要花大把的时间，这也太浪费了吧。 “等着吧，等咱们村富裕起来了，到时候村长到镇里申请一条电话线，咱们家在自己出钱接一段。到时候就能在家里打电话了。”贾珍珍无比怀念现代社会人手一部的移动手机。现在的手机价格是贵，却也不是买不起，只是村子位于群山环抱，基站什么的，那基本没有，买了手机也只能当摆设。 回到村里，家里面几十号壮劳力已经开始拆房子了，一派忙碌，奶奶妈妈和几位前来帮忙的婶子正忙着烧水做饭呢。待会张磊带着兵来了，肯定不能在家里招待。贾珍珍正为这事发愁，那边村长爬到了坡上，叫着兄妹俩到他家去。贾珍珍以为有什么急事，便快步赶了过去，进到那边一看，村长家门外的院坝里已经搭起了四张大圆桌。厨房里几个嫂子大娘正在忙碌的杀鱼呢。 “大伯这是？” “待会不是上次那个部队上的张领导要过来？你家里面现在正乱着，这拥军的事不该我这村长出面？去吧，那几个小子都说你做菜好吃，你去给咱露一手，也给咱贾家村长长脸。”村长叔这觉悟就是比一般人高。 “好勒，大叔，你就看好了吧。” 贾珍珍进到厨房，跟嫂子们打了招呼，就开始准备整治一桌的全鱼宴。四只胖头鱼被宰杀了，鱼头一剖两半，放在大盘子里，抹上村长家自酿的米酒，填上小黄姜，埋上葱结，再加上自家奶奶做的剁椒，她扬声一喊， “哥，去小娇姐家挖一碗奶奶做的泡椒和酸菜，还有豆瓣酱别忘了！” 她这话一出，一屋子的媳妇都笑了，之前，贾奶奶在村里找翠花婶做媒，商量提亲的事，贾宝强跟林小娇的婚事在村里已经算是传开了，碰到的时候大家都爱打趣这对年轻人。 “我说珍珍，知道的是说贾奶奶手艺好，做的这些泡菜村里面顶呱呱。不知道的还以你给你哥制造机会呢。” “我这就是在给我哥跑腿的机会呢。让他们多接触，我哥跟我嫂子感情好，那才好呢。”贾珍珍也不怵，跟着村里面的婶子们欢闹成一片。 “哟哟，这还没进门，你这嫂子就开始叫上了。我看这小娇呀，真有福气。嫁进你们家，爷爷奶奶慈祥，公婆和善，丈夫又知冷知热，还有你这小姑子懂事。”有那新嫁媳妇一脸羡慕的道。 于是这话题就发散开了，从婆媳聊到家长里短，连哪家的鸡最近一天下两个蛋的事都拿出来摆。但却不耽误手上的活计。这就是村里的媳妇，爱八卦碎嘴，却并没有什么恶意。这只是她们勤劳干活时候的一种解压方式。偶尔掺和几句，你就会被她们诚心接纳。 张磊和顾慕澜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四个兵娃子。 “唉，我说老顾，这村子风景够漂亮的，高山峡谷，林深幽静，山上有云雾还有山顶上还有雪呢！我是说珍珍妹子生的这么出众，原来是人杰地灵呀。可惜呀！” “可惜什么？” “可惜我有女朋友了，不然……” “不管你有没有女朋友，你都没有机会了。”顾慕澜一脸笃定的说着，走了这一个小时的山路，几个人不见丝毫疲累。一个个都是部队大院出身，每天早上都得跑上那么几十圈，还是负重呢。再一个这山里的空气云雾都让人透着一股生机盎然，人行走在其中，不觉到疲惫，只会让人神清气爽。 “哟呵，这么霸道，人家同意了吗？”张磊就见不得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前两天看你那依依惜别的样，人家可没有表现出来不舍呀。” “她还小，没有接触过感情。等过两天，我和爷爷都搬进村里，朝夕相处之间，她会感觉到我的好的。” 他的内心与他镇定的言辞相去甚远。前天分别的时候，她对他突然冷淡了。凭他的脑子，事后分析，她应该是察觉到了，有些躲闪。躲闪好呀，至少不会是无动于衷，那才真叫没戏呢。所以今天，张磊一个电话，他马上就跟着来了。他想见她，两天没有见面了，第一次这样日夜难眠，想着一个人的感觉，令人酸涩又甜蜜。 “哟，这么自信，不愧是生意场上的鬼见愁呀，一贯的稳准狠风格。” “别这说，她不是战利品也不是什么需要我攻克的目标，她是我梦寐以求的人。” “成成成，我就看着，看着我们的顾大少怎么变成顾情圣。” 贾珍珍那里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只等着人到了好下锅，突然想起张磊没来过村里呀，连忙叫哥哥去迎一迎。 门外却传来了张磊爽朗的笑声， “不用了，我们闻着香味呀，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众人走出去一看，原来张磊和顾慕澜带着人摸对了地方，不要人迎，就走到了。贾珍珍迎了上去，跟人打招呼，也介绍今天招待的主人。 “张大哥好！”她视线一转，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划过顾慕澜的身上，“顾大哥好。” 她的那一秒停顿，被顾慕澜收入眼底，他不动声色，却心里有些喜悦在滋生。她看过他的眼神有惊讶，却并无厌恶。 “这是我们村的村长。大伯，这两位是部队上的张......”看了眼张大哥的肩章，她还不知道他的职位呢。 顾慕澜接过她的话题，主导了场面， “村长叔，这位是部队上的张团长，来参加拥军爱民活动的。”他一句话就把这一项私人行动给拔高了。 “张团长好！感谢！太感谢解放军战士帮忙解决老百姓的困难了！”贾村长也是在官场上混的人物，立刻换了欢迎词。 “为人民服务！村长大叔，这是咱们解放军应该做的。”张磊也从善如流的跟着寒暄。 一时间倒是主客尽欢。贾珍珍见客人已经到了，便回到厨房去做她这个火头军了。先上桌的是凉菜鱼鳞冻，大鱼的鱼鳞经过大火熬制，汤汁在室外低温凝结成团，再切成块状，浇上姜汁和醋的调料，端的是清爽可口。还有炸鱼排，剔除鱼肉的鱼排斩成段，用辣椒花椒姜蒜腌制，再下油锅炸制酥脆。接着就是热菜，有剁椒鱼头，火辣辣红艳艳；那鱼片则做了两种吃饭，一种清淡点的酸菜鱼头，一种是淋上红油爆香的水煮鱼。最后还有那爆炒鱼肚，以及鱼肉汆的萝卜丸子汤。菜品不多，但却分量十足。 贾珍珍收拾了一下自己出了厨房，想着随便去哪桌找个空座吃点，却被张磊叫住了。 “珍珍妹妹，快来，老顾身边给你留着座呢。就等你才开席呢！” 她抬头一看，能做十二个人的主桌上坐了村长和张磊顾慕澜，哑巴爷爷和东平叔以及村里面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哥哥坐在末位上。她一个辈分最小的女娃子哪里敢上那桌去哦，况且，坐在顾慕澜身边，她有些不自在。 “不了，大叔你们吃，我跟婶子们坐下面这桌就好，菜都是一样的。” “珍珍丫头，上来坐吧。你是咱们村子里的功臣。”发话的是辈分年纪最高的祖爷爷，快百岁高龄了，贾珍珍都要叫老祖宗。 她只得期期艾艾的应了，落座在顾慕澜身边。 人到齐了，祖爷爷提起了筷子，发话， “那就开席吧！” 第25章 告白 老祖宗一句开席, 这席间的气氛也就热闹了起来。今儿这席开了四桌，村里面德高望重的几位老人和参与捕鱼的小年轻，可谓是老少俱全。安宁的村庄在今儿颇有种热闹荣耀的氛围。村长作为贾家村的带头人，先提起了酒杯。 “今儿, 首先要感谢张团长对咱们村脱贫致富工作的大力支持, 来大家干了这杯！” 张磊常年酒桌上混的人物, 对于这点酒并不在意, 留了俩驾驶员滴酒不沾以外, 其余的人就放开了。一仰脖子，豪爽的干了。贾珍珍见着一桌的人都端起了酒杯, 自己面的前也是满的。不喝好像有些奇怪, 咬咬牙, 举起了酒杯，小口沾了一点。咦？这酒杯里装的是温水？她左右看了看，正对上顾慕澜的视线, 那眼神透着些温柔的意味, 便明白了过来，是他干的。 “这第二杯酒要敬志平和珍珍兄妹俩。” 正出神, 那边村长又发话了，点了两人的名。兄妹俩慌忙站了起来, 在大家族, 能得到长辈一个敬字, 不管是什么情形, 小辈们绝对是要站立起来, 垂手恭听的。 “要敬他们什么呢？这第一是不忘本。宝强本来已经被城里的信用社录取了，听说咱们村的会计年事已高，村委会差人，就主动提出了留在村里，为村民做事。放弃了吃皇娘的好机会，留在咱们这穷乡僻壤，这就是咱贾家村的好娃子呀！不忘本！”村长乘势就把贾宝强的职位定了，顺势还拔高了一截。 “至于这珍珍呢，则是不忘恩，吃贾家村水长大。自家富裕了，有能力了，不忘了提点父老乡亲，带领大家共同致富。他们兄妹俩这种精神值得咱们村里所有年轻人学习！大家伙说是吗？！” “是！”回应的是所有人高声的呼喊。 “那好，咱们再干了这一杯，期望咱们贾家村在大家伙的齐心努力之下，发展的更好！日子都红火起来，口袋都富裕起来。” 村长这一番开场白，这气氛就彻底轻松了起来。酒开喝，筷头动了起来。第一筷子菜入嘴，所有人都楞了一下，包括自幼吃遍了山珍海味的顾慕澜两人。 这全鱼宴的味道超乎想象的好。牙口不好的老人最稀罕那洁白软糯的鱼丸，虽是清汤汆丸子，调料只简单的葱姜和胡椒，却丝毫没有鱼腥味，只有鲜甜弹牙。那夹起来颤巍巍半透明状态的鱼鳞冻最得年轻人喜爱，透明的小方块一入口就化成了汤汁，仿佛鱼身上最精华的部分都融入其中似的。至于那鱼排、鱼头、鱼片则各有其味道，椒香的、麻辣的、酸辣的，调料与鱼肉互相融合，却又没有掩盖鱼肉本身的鲜美。 “珍珍妹子，就冲这鱼的味道，别费事拉进城里卖了！你就卖给咱部队算了！保管按市价收，不少你一分！”张磊被这鱼肉完全征服了，直接提出统统购买。 “那可不行，部队购买，咱不卖！”贾珍珍开始拿乔。 “唉……”村长大叔开始急了，在他看来卖给谁不是卖呀，卖给部队还得了好名声呢。贾珍珍一个眼神阻止了他的话。 “哦，为什么？我可不是在扶贫，而是你这鱼品质太好了。咱部队本身就有采购需求，买谁不是买呀。” “张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咱们村不止这鱼好，还有这山货、蔬菜、水果都好。” “那，这些等出产的时候咱们部队也可以试验以后再采购嘛。” “所以咯，张大哥，单单靠部队是吃不下咱们村的这些出产的。我还打算一波波拿着这些高品质的鱼呀、干货之类的去打开容城市场呢。所以，这鱼，咱们不卖，只送给部队。包括年前，咱们的生猪出栏，也会做为拥军的慰问品送一些给部队。” “既然这样，那开春以后的蔬菜多了起来，是不是能供应部队一批？”吃过了贾家村出产的萝卜土豆之类的，张磊开始为收下争取福利了，都是些好东西呀。 “那没问题。” “好，爽快，既然这样，那我也提供一个好消息给你们。咱们部队有一批五成新的卡车即将淘汰了。军用运输跑危险山路跟不上，但是跑民用公路这些完全没有问题。你们村委会打个报告到上级去，这个批条我帮你们签下来。价格嘛，比市面上优惠得多。你们村里搞运输也不必开着个拖拉机慢腾腾的跑着，看着闹心。” “真的？那太好了!”不期望竟然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贾珍珍简直高兴坏了。有了上好的运输工具，这效率就能提高不少。她下一步的布局也就更容易了。 贾村长坐不住了，挤到贾宝强的位置上，把他挤开，挨着贾珍珍三人坐下。 “多谢张团长，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就打申请上去！” “唉，大伯，咱们村上有这么多钱吗？”贾珍珍故意开始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了。她愿意为村民做贡献，却不愿意升斗恩斗米仇，养出些不知感恩的仇人来。 “嗨，这钱先欠上，咱们慢慢再算。”村长开始打着哈哈，吃了两口菜，他又想起刚刚被打断的话， “对了，珍珍你刚刚说的打开市场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贾珍珍想了想，现在村民们已经尝到了商业意识的觉醒，有了脱贫致富的强烈愿望了，那么她的下一步计划也可以开始布局了。 “大伯，咱们村的蔬菜水果这些特产品质好，市场前景广泛。但由村民们自己拉到城里既不划算，又没有那时间精力去做这些买卖。而且单打独斗水花太小，不容易形成规模还容易被人压价，这利润不能最大化，也不能形成品牌效益。我打算在市区开一家超级市场专门售卖咱们贾家村的特产。这超市员工，车队的运输都由村里面的年轻人来做。” 贾村长愣愣的听着贾珍珍嘴里吐出的一些专业词汇，努力的去强制记忆，加深理解。另外俩在座的人精却是听懂了，却有些意外，这些商业运作模式，既然出自一个小女生的口中？ “也就是说，你收购咱们村的特产，然后再卖出去。同时雇佣咱们村里的年轻人去做这些工作？”贾村长也是官场上跑的人，三两下提炼出事情的枝干。 “是。并且，这车俩购置也是我的事，不用花村里一分钱。” “那成！” 事实上简直太好了！村民足不出户就能把菜卖出去，并且还解决了村里小年轻的就业问题。贾村长拿出一村之长的威风，努力在小辈面前沉住气，只是唇角的弧度出卖了他。当村长高兴的一杯接一杯下肚，喝了半斤的时候，并且还想要继续的时候，贾珍珍阻止了他。 “大伯，别忘了咱们吃完饭就要去捕鱼呀。” 贾村长立刻放下酒杯，专心吃菜，天大地大不如脱贫致富大！还不忘招呼那几桌的年轻人。 “快点吃！少喝点，别撑着咯，吃完了马上就要动起来干活！” 可这少喝点容易，对着一桌子美味佳肴，少吃点，那是不行的。 吃完了饭，贾珍珍让哥哥开着拖拉机先进城，去店上做好开店准备以及贴上营业广告。自己跟着村民们拿着村里面所有能够盛装的水桶、大盆等工具去湖边继续捕鱼去了。顾慕澜和张磊两人难得来一次，当然跟了上去。年轻人被分为两组，一组捕鱼，另一组负责把鲜鱼往公路边的卡车上运。已经有了运输力量，年轻人们也不含糊，一趟趟下网、拖网、起鱼忙得热火朝天。 三个不像干实事的家伙站在湖边稍远处，不挡事的位置看着。 张磊惊奇的看着明明不大的网却一网兜捞起了300多斤，全是大个的。 “乖乖，珍珍妹妹，你们村这湖简直不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养的鱼塘呢。” “这湖里几十年没人捕过了，天长日久，野生野长的。再加上咱们两个捕鱼的都是老把式，看鱼情一看一个准。”她含糊着解释道。 顾慕澜这个时候终于找到机会搭话了。 “刚刚你说想要开一个超级市场，现在的店铺不够大呀。” 顾慕澜这话是带着朋友的关切意味，贾珍珍不好不应，于是抬头与他对视。 “是。我们打算重新再找一个大一点的店铺，至少要4、500平米以上才够。” “那我帮你留意着。” “不，不用了，太麻烦你了。等过了年，家里面事情忙过了，我和哥哥再进城里去自己找铺面吧。” “你们对城里没有我熟悉，况且年前正是铺面关门转租的高峰期，在我和爷爷搬到村里之前，我一定帮你把这事办妥了。” 早在顾慕澜开始说话的时候，张磊已经知趣的走开，其他人又各自忙碌着，这静谧的湖边，只有他两个人，他眼睛看着她，里面有无限的温柔动人。贾珍珍前世今生毕竟是平凡的小女人，面对这样的场景难免会不知所措。她看向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慌乱，嘴唇翕张，喃喃的不能成语， “顾大哥，我……” “嘘。珍珍，我做这些事情不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也不是希望你感激。只是面对喜欢的人，自然的想要为她排忧解难。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你……”她想要问你喜欢我，却又有些问不出口。虽然早有疑惑，但毕竟是疑惑。这样子出色的人，在这样子梦幻的湖光山色风景中，说出的疑似告白的话，令人不敢相信。 “是，我喜欢你。” “可是我没曾想过呀，一直以来你就像我哥哥一样……”一直一来顾慕澜在她心中的形象就是谦谦君子形象，与她不同层级的人。虽然之前有些疑惑，但她怀疑是自己会错意了。过了那个当头，她就没放在心上了。一心一意的想着村子的发展计划，没有想过感情这种事。 “事实上我比你哥哥小，我大你不过两岁。以前未曾想过，现在你可以认真的想一想。”他把她的推脱之意都轻飘飘的推开。 “你可比他老成的多了。”她喃喃低语。 “什么？”老成，这可不是个好词，难道她嫌弃他在她面前太过老气横秋？这点要注意了。 “没什么。我是说你比我哥哥能干的多。” 他微微笑着，神情纵容， “我不逼你表态，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现在开始，你可以认真的想，慢慢的想。只是我希望当你考虑人生伴侣的时候，能够把我当作第一位候选人。” 俊逸潇洒如他这样轻声细语的放低身段对她告白，她不免有些动容，但事情这样突然，她理不清思绪，只得低低的应了声， “好。” 这一个“好”字，听在他耳边如同天籁之音一般令他欣喜欲狂。但骨子里的教养又令他不能喜形于色，于是一切的冲击只能化作他的一声轻咳。不敢紧逼太过，熟谙张弛有度的他转移了话题。 “那，我们先过去，那边好像又起网了。” 到最后，三个小时，起了四次网，留下200斤每家发一条，再给部队送200斤。剩下的凑个整，刚刚好2000斤。这一次，有两辆大卡车运输，并且卡车装不满，年轻人去了十多个。贾珍珍有意识的带领他们去看城市里的繁华。 这一次进到市里面，店铺周围就有次序得多了。因为贾珍珍事先让哥哥在店里搞起来排号制度，来人登记领号牌，每人限购两条。交警们也轻车熟路，一看到这家店开门，贴告示，就知道马上又会热闹起来，提前安排兄弟们前来支援。看到全幅武装的警察叔叔，贾珍珍有些过意不去，私下留了200斤，专门特价，半卖半送，这是后话。 这卖鱼的告示贴出来的时候，这条路出现一条奇景。有人一看到这告示以后，立马上前先领了一个号牌，然后转身捂着嘴往家跑，跑得风快。有熟人问起，那更是扭头就跑，生怕问出什么来。开玩笑，上次卖菜那一回就是大嘴巴，嚷嚷的全天下都知道了，自家最后只买了那么一点，一两天就吃光了，落了家里人多少埋怨。这次呀，学乖了，闷声发大财，先叫家里人前来排队，多领点号码牌再说。至于熟人埋怨，不存在的，到时候转卖一条，保管人感激涕零。 上学的儿子被家长请假领回了家；上班的女儿被老妈紧急召唤回了家；正在户外下棋的老头子也被老婆子拉扯回了家；正当所有人不耐烦的时候，老妈神神秘秘的一句话，止住了所有的怨言， “菜铺开门了！” 于是，菜铺门口又是一阵风起云涌。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小规模的卖鱼进行的很顺利，所有人都悄没声息的悄悄进行着，如同接头暗号一般，拿着号牌和钱安安静静等着领鱼。没一个人讨价还价，开玩笑，贾家菜铺的东西能买着就算撞了大运了，哪里还敢讲价。前院李大妈那儿子，就是给未婚妻家送了只鸡，老丈人吃着高兴，这婚事当场就答应了；还有隔壁王大妈的女儿，想调动个清闲点的工作，悄悄给领导送了一只鸭，第二周，这事就成了；还有左边胡同的老孙头的干儿子…… 回村的路上，十来个小年轻挤在拖拉机后座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二虎喃喃的出声， “这卖菜就这么简单？这城里人也太有钱了吧？” “二虎哥，没有前面我们七八年经营出来的好名声，哪里有这样的好事。”贾珍珍不客气的指出事实。 “珍珍妹妹，我不是那意思。村里面的东西能卖出好价来，我们都知道是沾了你的光。我们只是感叹。之前听你说要让我们到城里来卖菜，我们还有些发愁，没跟城里人打过交道，心里发虚。今天一看，他们也挺和善的嘛。”二虎听出她话里的不悦连忙解释，生怕她误会成他们不知好歹。事实上怎么会有那想法呢，这店铺、运输都是她出的，村里人不过就是把菜挖出来，在家门口就能赚钱的好事，上哪去找呀。 听到这话，贾珍珍放松下来，她最怕村里人有别的想法，那就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了。 “二虎哥，你们放心，在开店之前，我会仔细给你们培训，传授这卖东西的经验。况且开年了我还会在城里上学，到时候有任何问题你们都可以来学校找我。” “那就好！珍珍妹妹，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学，绝不给你丢脸。” “不是给我丢脸，而是一起努力，让我们大家生活得更好。”她前世好歹是在职场上混过的，这点鼓动人心的话，对于她来说是小意思。 回到村里，按照之前的老规矩，贾珍珍只留下了收益的30%，剩下的70%由村长自己去给村民们分配。多次考察，这个村长兼族长算是公平负责，一心只想努力发展村子。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暂时不能称家了，整个房子已经被几十个壮劳力在一天之内拆分干净了，父母家人也不在房前了。从今天开始贾珍珍就要开始借宿生涯了，不过借宿对象是自家嫂子，这就无所谓了，一家人。 想到这儿，她看了眼哥哥，打趣道， “哥，待会我就去嫂子家睡了，你有什么话想要我带给她的？” “哪里需要你带，我自己会告诉她。” “你要告诉她什么？”贾珍珍眼神微闪，看了眼走上来的某人。“告诉她你也想在她家蹭吃蹭喝？” “那当然。” “宝强哥，珍珍妹妹，”身后传来某个人的声音，她走上前来，脸色带着些绯色，“家里面饭做好了，回去吃吧，爷爷奶奶叔叔婶婶都在家里。” 贾珍珍挽着未来嫂子的手，往前走着，她哥哥就是太腼腆了，真不知道私下里两个人怎么相处热络看对眼的。 第26章 圆桌会议订前程 第一次睡在别人家里, 贾珍珍有些认床，再加上白天受到的冲击，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珍珍，怎么了？”林小娇察觉到她的动静, 关切的问。 贾珍珍想了想, 对于感情的事她很陌生, 有些无所适从, 身边有现成的人正好问问, “小娇姐，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哥的？” “我跟你哥？”林小娇有些不自在,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那张憨厚的脸。“我们读书的时候, 你哥他为了我跟人打了一架。” “我哥？”不是她贬低自家哥哥, 从小到大，哥哥更多的是一个温和听话上进的形象，很难想象他也会热血冲动的时候。 “嗯。我上学的时候, 学校里有些嘴欠的同学。” “我想起来了, 是你们高一的时候吧！有一次我哥是脸上带乌青回家，问他他还说是摔了一跤。”听到她一说, 贾珍珍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小娇姐爸爸去世，母亲改嫁, 那段时间很有些人嘴碎。 “是呀, 当时我也吓了一跳, 你哥平时那么温和的一个人, 那次打起架来跟不要命似的。三五个同学都拉不开。”她的神情陷入迷醉, 在出事之前，因为根红苗正，她被众星拱月一般。两家人隔得近，她能察觉到他时常偷看她的视线。当她寻着视线回望过去的时候，他又躲闪着。她本以为是错觉，却在那一次他为她拼命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有人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她，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 “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贾珍珍有些不解。 “我也说不上来，但是看着他高兴的时候我会开心，看着他忧愁的时候我会担忧。”她不会什么甜言蜜语，只能发自肺腑。说着她突然反应过来，“珍珍，你为什么这么问？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不，没有，我只是好奇。”贾珍珍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但是小娇姐和他说的话差不多，都是会为对方牵肠挂肚。这一点，她还只在家人身上体会到，至于其他再领会吧。“有时候我会很好奇，哥哥在大家的面前表现得太过淡然。” “呵呵，傻妹妹，他腼腆内敛却不会在我的面前。爱你的人在你面前会有不同于其他人的一面，等你以后恋爱了就知道了。” 早晨贾珍珍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人了。她连忙穿好衣服，在别人家过夜起得太晚是一件很失礼的事。进到厨房一看，贾妈妈和小娇姐已经在厨房里一片和谐的相处着呢。这准婆媳俩一个烧火，一个炒菜，忙得不亦乐乎。贾珍珍笑着打趣， “哟，这婆媳俩相处融洽，以后家里面我可就没人疼没人爱咯。” “你要有你小娇姐一半勤快样，我照样疼你。”贾妈妈不以为意，看着在灶台上有条不紊忙碌的未来儿媳越看越喜欢。 林小娇微微笑着，珍珍这一进来，她独自跟未来婆婆相处的紧张感消除了许多。 “珍珍，屉锅里有热水，快洗漱吧，马上可以开饭了。盆子里有干净的毛巾。”说着还想去给她拿块香皂。 “小娇，你别惯着她，这么大人了，等她自己动手。” “妈，你看你，你不疼我，还不许嫂子疼我！”贾珍珍一边洗漱一边插科打诨。 “行啦，别贫嘴了，都这么大了还撒娇，让你小娇姐看笑话了。”贾妈妈一边数落女儿，见着她埋头洗脸长发散开缠到脸上的样子，又上前替她收拾着头发，免得打湿了。 林小娇看着母女俩一边斗嘴却又暖意融融的样子，眼圈有些红了，这是她想象中母女的相处方式，只可惜她亲缘浅薄。不过，她也将要融入这个家庭了，她相信只要她真心相待，她也会有这样的福分。 等母女三人端着碗筷到堂屋的时候，爷孙父子三人也从村里上来了。于是这一大家子第一次聚在了一起吃饭。贾奶奶和林奶奶两位辈分最高，谦让着坐了上头。贾爷爷和贾宝强坐到了右侧面，贾爸贾妈坐到了左侧方，贾珍珍和林小娇这姑嫂俩就坐了最下手，贾宝强挨着就是林小娇。 “亲家，这一个月要给你添麻烦了。”贾奶奶一脸和善的对着林奶奶道谢。 “老姐姐说的是哪里话，这些年来，多亏你们家照应。” “我看以后咱们新家要用大圆桌吃饭了，免得两位奶奶这样谦让着耽误事呀。”贾珍珍见着这样下去没个完了，直接仗着年纪最小，撒娇道。 “珍珍说的是！都不兴再道谢了。咱们好日子在后头呢。”贾妈妈也跟着劝慰。 “那咱们就开饭吧。吃完了饭你们还有得忙呢。我这把老骨头也帮不上什么忙。小娇这孩子手脚麻利，有什么事情她婶子你别客气，尽管吩咐她做就是了。”林奶奶笑着看着贾妈，孙女的终身幸福她总是多了一层忧虑。 “嗯，婶子你放心，我待小娇跟我家珍珍一样。” 吃完了饭，贾家人开始忙开了，今天是破土动工的大日子。贾爷爷早已经测得了黄道吉日以及方位。吉时之前，全家人已经洒扫更衣，准备好敬神的供品。贾爷爷指点着儿子和孙子在宅基地前清理出一块地方，摆上香案，上面摆放了一盘由红枣、苹果、桂圆等各色水果，以及各种点心混堆而成行成一个塔基形式的供果，另有整鸡、猪头的碗碟。只见贾爷爷穿着灰色长袍在香案前诵经祈福，再在地基四角插上香烛，又在香案前焚烧金纸，没有任何异常以后，领着全家老小全幅仪仗的作揖、跪拜叩首、再作揖，连续三次以后，敬神仪式才算结束。 修房子的泥瓦师傅领着徒弟在贾爷爷指点的方位铲下第一铲土，这房子就算开工了。后续装修师傅们只需要按照跟主家商量过的图纸施工就行了。贾家人需要做的，就是日常为这几十号劳力提供饭食饮水就够了。之前嘛贾珍珍推托不得，现如今有了好大嫂，婆媳两个人一个有意教导待人处事的方式，一个认真学习中馈，就不用她在一旁碍眼了。连哥哥也被妈妈拘在身板，一个是跟媳妇多处处，另一个作为贾家第四代顶门立户的人物，他不得不跟着学着。 贾珍珍闲了下来，来到村里转悠，先是到她订了养着那30头猪的人家里去看看，年前还指着这一笔买卖好过富裕年呢。这一家只有老年人在家，她嘴甜的上去叫人。 “婆婆好，婶子在家吗？” “是珍珍呀，快进来坐吧，你婶子上山去打猪草去了。” “这个天？”贾珍珍望了望山上，叶子都黄透了，“这时候山上还有什么能吃的呀？不都是喂干玉米面子或者是冬储的萝卜吗？” “这不快出栏了吗，都想催催肥让猪再长一长，你婶子伺候得可精细了。昨儿她们上山打松子的时候在山洼子那里发现一片橡树林子，今儿都说着去背回来呢。” “是吗，婶子可真是勤快人呀。” “呵呵，可别夸，俺们这些没文化，只知道下苦力，还是你们读书识字的好。脑子转的快，还能带领大家一起致富。来，婆婆这有现炒的南瓜子，你抓点去吃吧。” 贾珍珍也不客气，村里面生活，太见外了人家还以为你嫌弃。沿着河沟又走了一阵，正碰上熟人，海军正带着妹妹海燕在河滩里翻找着什么。她好奇的下了河堤，见着兄妹俩正聚精会神的在一块块石头间翻找着，看了好一会儿，海军眼疾手快的从水里抓了一只螃蟹，扔进了站在干岸上海燕随身挎着的鱼兜里面。她忍不住奇怪，这大冷天的，才分了鱼，不至于馋的到水里抓吃的呀。 “海军你们抓螃蟹干什么呀？” 海军兄妹俩闻声一看，老老实实的招呼着， “珍珍姐姐。” 贾珍珍从包里摸了把糖，递给了海燕。 “快上来吧，看待会衣服打湿了，容易感冒。” 她伸了把手，把海军拉了上来，这才发现他光着脚呢。她不赞同的皱了皱眉，这初冬的天气，有时候起得早了还能看到水田里结了一层薄冰。 “姐姐你别生气，哥哥不是贪玩。”海燕见着珍珍脸色不对，有些怯生生的解释着。她知道这个姐姐是村里面最近谈论着的能人，因为她，自家的日子也有了改善。前些日子爷爷还高兴的打了二两酒，一边喝着一边喜滋滋的告诉她们，开年的学费有着落了。她不愿意珍珍姐误会哥哥。 “哥哥是想抓螃蟹，砸碎了喂鸭子。冬天没什么吃食，鸭子不肯长肉。” “不长肉就等着开春吧。你们这样子生病了不划算呀。” “珍珍姐，开春我哥要去镇上读书了，不能回家吃饭了，听说镇上生活费很贵。我们想着等这一批小鸭子不停歇的长着，开学了就差不多又可以卖了。” 贾珍珍愣了楞，这年头没有助学贷款什么的，家里穷那真的是会辍学的。她想了想道， “你们先回去，我来想想办法。” “不，珍珍姐，我不愿意欠太多人情，我怕以后还不起。” “谁说要免费提供你帮助什么的。”她可不想做烂好人，培养人不劳而获的惰性，那样只会是害人，没有人能为对方的人生负责一辈子。 “那？” “你们先回家吧，冻病了吃药什么的反而得不偿失呢，等我再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遇到了这档事，她也没了兴致在村里面闲逛，不自觉走到了村中心，就顺势跨进了村长家，反正这些日子在他家吃饭也吃习惯了。 村长见着她那就是见着了福娃娃，什么辈分的都抛到一边了，拉着她就上炕坐着。 “珍珍呀，今儿有空啦？咱们爷俩合计合计什么时候开始杀年猪呀？” “大伯，这事儿还早，怎么的也得等进了腊月吧。老话说被小雪那天的雪水侵染过了，这肉才香呢。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她把刚刚遇到的事说了一遍。 贾大伯听完了，叹了口气， “那是个好孩子，只是命苦了些，没爹没妈。幸好哑巴叔身体还好。” “村长，我说这些不是让你感慨的，你给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他吗。我看他吃得苦又勤奋，这书读出来了也多条出路呀。” “村里也难呀，自从大锅饭解散以后，村里账上就没剩什么钱，镇上拨那点办公经费还不够我一年电费呢。” “不会吧，咱们村里没有什么村费开支？” “珍珍，要开支得有收入不是，咱们村里既没有办厂，也没有人来投资。咱们村里人还是最近靠着你家才有点起色，之前可是穷得叮当响想收钱都没有地方呀。”这也是一村之长对于个女娃子这么看重的原因，穷怕了。 贾珍珍想着后世那些全国闻名的富裕村子，不禁摇头感叹。 “还是发展太慢了，唉，要是像……算了。还是先操心明年高考的事吧。”说着就要起身走了。 贾村长眼明手快的拦住她， “要是什么？你到时说呀。” “算了，村长，我一个女娃家操心太多不好。” “你看看，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孩子看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咱们贾家村的风水七成被你们老贾家这一房给占了，其中你又占了里面八成。有什么点子你就直接说，咱爷俩合计合计。万一好的，中用的呢，要是咱们贾家村真的发展起来了，我亲自去祠堂里上香，专门在族谱里给你添上一页！”贾村长急了，承诺跟不要钱的往外喷。 贾珍珍现在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这事还没有想圆范，现在村长提出来了，她就先把点子提出来，让这个村长先考虑考虑吧。 “村长，我记得咱们村以前也有挑蔬菜水果去镇上卖过吧？” “是，大前年的时候，开春听说那年辣椒贵，咱们村里也跟着种了很多，等秋天成熟的时候挑到镇上去卖，满大街都是。辛辛苦苦跑一趟却卖不到什么钱，咱们村里也就死了那条心。所以你之前说把菜拉到城里去卖的时候，大家伙还将信将疑的。” “你想过为什么吗？” “为什么？” “这事当时我在镇上看外公外婆，所以我知道的比较多。春天的时候，传来消息，上一个秋天湘皖那边发大水，作为辣椒的主产地全面减产。外地的辣椒运不进来，镇上的菜价当然就贵了。于是整个镇的村民一窝蜂的全部种辣椒，那一年天时又好，等到了秋天，这辣椒大丰收，自然就卖不起价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理！” “你再想想，前两天咱们卖了那么多鸡鸭换了钱。村民们会不会在今年一窝蜂的全部抓鸡鸭来养？” “当然啦！你婶子都抓了十来只呢。”村里面人能吃苦，看到一点能致富的事都会愿意跟着学。 “那你说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这鸡鸭一窝蜂全部集中在一个月长成了，全部拉到市场上去卖，这结果会怎么样？”这里为了达到目的，她其实偷换了个概念，镇上肯定吃不下几百上千只鸡鸭集中上市，但到了省城，那就不够看了。 “那今年能卖15一只，明年可能只卖得到10块、8块了。”想到这里，贾村长不仅打了一个冷颤。同样的付出辛苦，隔几个月，这价格就跌一大半，那时候村民们就又会像卖辣椒一般，积极性被打灭了。 “大伯，前两天抓鱼你还发现一个问题了吗？那些没有去抓鱼的村民，没有分到鱼钱的村民，私下里有没有怨言？” “这……”村子一惊，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是听到些闲言碎语，说他处事不公，但他转念一想，“咱们不是给每家每户都发了一条鱼吗。那没有出力的得不到鱼钱当然正常了。” “可你别忘了，这鱼可不是谁家养的。那鱼长在湖里，村民们都有份。这第一次去捞大家不在意，那经常去抓，并且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其他人还会大度的不在意吗？同理，山上的那些山货，你捡的多了，我捡的少了。长此以往，你说村民们会不会斗得像乌眼鸡一样？” “会！一定会！”村长冷汗都要下来了，这些日子乍然找到个发财门路，却没有思考到这深层次的隐忧。贾家村历来和睦可不代表人没有私心呀。“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贾珍珍缓了口气，终于说到正题了。 “在南方特区，我听说有一种模式。以村为单位成立一个公司，以村里的土地、山林、河流等资源入股，由投资人出钱，规划运营，共同发展。村民们成为公司的股东，像城市的工人一样上下班。” “这……这不又成了大锅饭时期了吗？”以贾村长现在的思想境界，理解不了后世已经被普遍实行的农村集体经济发展模式。 “这二则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前则是强制性的，没有目标没有领头羊，村民们没有集体意识。不管有没有分担工作，都能从中受益。长此以往，当然就没有积极性，大家都浑水摸鱼了。 后则嘛，要吸取经验教训了，要让大家自觉自愿的想要参与进来。每个人都是这艘大船上的一员，只有大家都劲往一处使，咱们这条船才能划得更快走得更远。当然船上肯定是要有一个掌舵人来指导方向，否则就乱了套了。” 贾村长听得目瞪口呆，歇了一会儿，灌了一大口茶水，咕咚咕咚的咽了下去，仿佛这样就能消化刚刚所听到的那些新思维似的。他隐隐绰绰知道这是能影响贾家村前途命运的一件大事，能决定他这个第38代村长兼族长是否能在族谱上写下一笔的转折。这个时候，什么辈分什么长辈的威严他都抛开了。他恨不得像评书里讲的，刘皇叔三顾茅庐请诸葛大神出山一般的虔诚了。贾村长给珍珍到了一杯水。 “来，喝点水，润润喉咙。咱爷俩今天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咱们就交交心，别说那些大话套话。你就直接以咱们村来举例，你说咱们怎么办？” “大伯，我的想法还没成熟。”贾珍珍看着他的神色，有些不敢再说下去。 “就说你那不成熟的想法。反正我知道你是咱贾家村里出来的娃，不会对父老乡亲有什么坏心思。” “我是这样想的，咱们村成立一个公司，村上以各种资源占股。村民们占30%股份，村集体占股15%，我以大超市、以我脑子里的点子入股，占股55%。我要绝对的控股权。” 不是她想多吃多占，有了灵泉空间，到现在这个境界，钱对于她来说已经只是一个概念。只是她毕竟在后世经见的多了，知道有些事情正确的方向。比如村民们现在兴起的上山采野果野菜，在后期势必要规范起来，不能一次性把山上的东西采绝种了。什么环境保护、可持续发展、绿色有机农业这些概念，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广大村民一时半会不能理解，这只有依靠她的控股权来实现了。 见她持续沉默，村长误会了，以为她在介意股份的事，忙着解释， “这个不用你多说，我能理解，咱们村上一穷二白，全部卖了估计都抵不上你家的身价。” 贾珍珍没好意思，村民们现在是没有体会到贾家村的巨大潜力，是捧着金碗讨饭吃，略过这个话题， “成立公司的好处是可以统一规划，比如咱们村的土地，干的旱的适合种蔬菜的咱就统一种蔬菜，湿得种水稻，沙地种瓜果。再比如像东平叔这种，是打渔的好把式，那他不用种地，他只负责打渔。哑巴叔养鸭子有一套，专门负责管理鸭棚。当然到时候这打渔、鸭棚就不是小打小闹了，咱们要规模化、统筹化才能达到利润的最大化。村里面的男女老少都是公司的职工。每个人年底有分红，平时在公司按照各自适合的方向上班，有工资。干得不好的，那自然是扣工资甚至开除。” “那咱们不都成了城里领工资的工人了吗？” “只要咱们公司发展得好，可比城里工人有钱得多。” “那村集体的那15%干什么”村长想起了这茬。 “咱们村长要发展，修路、架设电话线、还有电线这些经常故障，这些都从集体出。还有村里面的贫困户、孤寡老人，都可以从中受益。而且后期如果有富裕，咱们村民修房子的时候还可以从村集体的资金里贷款嘛。” “我的乖乖，照你这么说，咱们村几年以后得成什么模样呀。” 贾珍珍微微一笑，这才哪到哪呀，离后世家家小汽车户户住别墅还差得远呢，只可惜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她提出了她的设想，剩下的就看村长的魄力了，毕竟上赶着不是买卖。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贾村长一拍大腿， “这后续的事情我来做工作，你现在先想想咱们公司成立以后的规划这些。毕竟一开春就是农忙。” 第27章 腊月忙碌 贾家大宅在腊月前落成了, 全村的人都围着来观看。它的美实在是太令人惊艳了。二层的白色小楼，掩映在四季常青的竹林之中。房子四周的三棵老树并没有移动位置，如定海神针一般的守护者房子。左边的果园，桃李杏这些果树叶子都掉光了, 但那盘曲嶙峋向上的枝干, 显示着生机勃勃, 待到春暖花开的时候, 不难想象美景。右边的池塘虽是新挖的, 但已经蓄满了水，那活水从山间引入, 又顺着沟渠流向贯穿村子的小河。房屋后面则是一片百十来平米的菜地, 贾家人顺着山势搭起了暖棚。那棚子与厨房相连, 有烟道通向其间，推开小门进去，虽是冬日里面却是一片郁郁葱葱。 “这房子就是天上的神仙也是住得的了。”翠花婶没有进屋, 只在这外间走这一遭, 满嘴里就是啧啧称奇。 “她婶子快进来吧，外面冷哩。”贾妈妈见着人来了, 忙着招呼。 贾妈妈拉着人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在贾珍珍的强烈要求下客厅里修了个大壁炉, 此刻正烧着柴火。任外面天寒地洞, 房间里也是暖意融融。翠花婶这才来得及打量着房间里面。这房子地面铺着隔壁县出产的云石, 平整结实又带点淡淡的黄色是这两年城里时兴的装修材料。四周墙面是涂着白灰, 大门两侧各有一扇大大的窗户, 充分的保证了采光性。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一抬眼就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风景。这房间里的橱、柜、沙发、餐桌这些都是从省城里拉回来的，什么东西翠花婶都看着新鲜。她没有忘记今天来的任务，摇头感叹道， “小娇这女娃子命不要太好哦，嫁到你们家，简直是掉到福窝里了。” 贾珍珍从厨房里端来热茶，递到婶子的手里，跟着也顺势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今儿是翠花婶作为媒人来商量哥哥的婚期的。 “嗨，别这么说，小娇那孩子我打小看着长大，喜欢得很了。关于这日子，她们有没有意见？”其实两家的关系已经很熟了，但村里总新一个媒人的礼仪性的东西。 “哪能有意见，贾老爷子给自家金孙看的日子还能有错！林大婶一百个同意呢。” “那就好，那过两天还得你操持着，下聘这些。” “你放心吧，这满村子人谁不夸你贾家办事厚道，聘礼比城里人都高不说，谁听说过娶儿媳妇还把人奶奶一起带上的。” “那成，事成以后呀，我让小两口给你提猪头谢媒！” “我可不图这猪头肉 。我就稀罕宝强这孩子听话孝顺，还有珍珍这丫头，机灵。唉，提到珍珍，今年也18了吧……” 听到这火要往自己身上烧了，贾珍珍连忙插话。 “婶子，今天做了海带炖猪蹄，我去给你剩一碗来尝尝味？” “不了，我到是想偷个懒，可家里那老头子做不来饭，我一顿不在，他得饿死。哟，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再坐坐呗。”贾妈妈瞪了贾珍珍一眼，这孩子故意拿话赶客。 “不啦。家里还有事。” “那婶子你慢走，我哥办酒那天你可要早点来坐上席呀。”贾珍珍把人送到门口。 送走了客人以后，贾妈妈也没在接着刚刚的话题，横竖孩子还小，要读大学呢。外面飘起了小雪，洋洋洒洒的掉落，不一会儿，树叶上，院坝里都铺上了一层白。贾志平父子俩从山上下来，冬闲着没事去山上砍枯树枝去了。爷爷和奶奶从暖房里出来，这天一天比一天冷了，暖棚里要搭上草席保温，那韭菜才一尺来长，可得精心侍弄着，过年才能吃上新鲜的韭菜鸡蛋馅饺子。或者是才有借口从空间里拿绿油油的韭菜出来。 外面白雪细密的下着，饭厅里，贾家人边吃着饭商量着事情。年底了，可还有几件大事要忙呢。这第一件是去接外公外婆过来。 “志平，你两口子明儿去把珍珍外公外婆接来吧。今天这场雪不大，明天应该晴了。再往后这天时可说不准了。”贾爷爷发话了。 “好。” “唉，爸爸，明天到镇上的话记得给顾爷爷打电话，请他们趁天气还没彻底冷下来的时候，也早点搬过来吧。” “你不跟我们去外公家吗？”贾妈妈有些奇怪，这孩子平常最喜欢往外跑了。 “哥哥陪你们去吧，已经下小雪了，估计村长该找我做腊肉了。”腊月已经到了，要在年前让村民们再受一次发家致富的冲击。 “那留下你哥哥帮你？”贾妈妈见着女儿有正事要做，不愿意让她一个人操劳。 “不用了，村里面这么一大帮年轻人正闲得没事情干呢。把小娇姐也带上吧，一个是去外公那边认个门，要办事了他们的衣服还没买呢。” “你不提醒还忘了，该让他们去城里照相领结婚证呢。”贾妈妈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章程定下来，就各自去准备。进入了腊月里，这村里的生活就一日比一日忙碌，却不让人厌烦，腊月里天然透露着一股喜气。 吃了午饭，贾珍珍刚想歇个午觉，广播响起了。村长让村里养猪的那十来家人到村委商量杀年猪的事。她认命的穿上羽绒服，换上雪地靴，她不去，估计村长会派人来请她。她也就不拿乔耽误事了。贾家在山坡上离村中心最远，待她走进去的时候，村委会里人都到齐了，还多了十多号人，都是大冬天里在家闲着也是无聊，来凑凑热闹的。她人最小，差点被淹没在人群里，还是二虎眼尖见着她来了，招呼着把她让到了里面。 村长见人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话。 “这天也进入腊月了，年猪也该杀了。咱们都合计合计章程。” “村长叔，这有啥合计的，咱村里不就只有东旺叔会吗，让他挨家挨户杀去呗。”村里人都习惯了这种平顺日子。杀年猪，村长家先开始，就各自排着日期轮流来呗。 “一家家来要杀到猴年马月呀。还要做腊肉，要赶在年前卖出去呢。” “那，村长叔你咋说，我们都听你的。” “珍珍，这猪肉毕竟是你要卖出去的，你怎么想？”村长开始有意无意把贾珍珍拱到人面前了。 听到叫她的名字，贾珍珍站了起来，扫视了众人一下，见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才不慌不忙的说着想法。 “这腊肉要卖到省城里去，所以这大小、干湿、烟熏程度，甚至出货的时间肯定是要做到一致的。我看一家家杀来不及了。这样吧，明天把这几十头猪都集中到一起杀了。东旺叔只管负责杀，再请咱们村里人帮忙搭把手。到时候给帮忙的人家送上点肉当辛苦费吧。” “珍珍妹子，搭把力气算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辛苦费说着就见外了。”合作过几次村里人对她已经很信服了。 “就是。明儿一早我就叫上兄弟们一起来帮忙。” “那就多谢各位叔叔婶婶哥哥们了。” 村长在桌上敲了敲烟袋杆，开始训话了。 “不要想着这事是在帮忙，其实是在帮咱们自己的忙。你们想一想，一旦这第一批腊肉卖到省城里了。省城人尝到咱们这山里正宗腊肉的味道，喜欢上了。那以后咱们这些土特产还愁销路吗？咱们现在把肉按照要求做好咯，开春，家家户户都养猪，到时候不是家家都落收益吗！” “村长叔，你就瞧好了吧，我们一定把这事当成自家的事来做。”听了村长的话，在座的都明白过来，现在所做的就是去探路，将来自家也能收益。 “那咱村里谁做的腊肉最好吃呀？”贾珍珍有些好奇。 “这要说做的好呀，要数胖婶和你英嫂子们。自己回去给你媳妇儿媳说好。明儿把看家本事拿出来！” “村长你就放心吧，我家那口子前两天还念叨着要好好露一手，叫城里人也开开眼呢。”胖叔自打卖菜、捕鱼这事尝到了甜头后一门心思的想往这方面想办法，这可比单纯的土里刨食轻省多了。 “那成，各家各户都先回去预备着，咱们来大干一场。”村长布置、鼓励完以后，大家伙心气都被充分调动起来，这日子有了盼头，天也不像往年一般干冷，反而涌动着一股暖融融向上的力量。 整个贾家村腊月的忙碌是在几十头猪凄厉的叫声中拉开序幕的。上百号人汇集在一起，杀猪的、烧水的、剔骨剁肉的各自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没有人刻意要求，家家户户男女老幼都自发的来帮忙。竹林边上挖着土灶，架了几口大锅，里面开水咕嘟着沸腾着，泡着整只肥猪，婶子们正在刮毛，贾珍珍过意不去，想要去搭把手，却被婶子们拦住了。 “珍珍呀，你站边上去点，看这血淋淋的待会糊到你身上去了。” “婶子我也来搭把手吧。” “嗨，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哪能还要你搭手呀。你那双手就是拿来写字算账的，别委屈咯。” “就是，你呀脑子活络，想了这么些好点子帮着咱们。我们也没什么好回报的，就是一把子力气活。” 贾珍珍不愿意在接受夸赞， “那好吧，我去看看胖婶她们那边怎么样了。” 胖婶作为技术型人才，此刻正在自家院子里忙着炒盐呢。之前村长交待了熏腊肉的任务，她就撺掇着自家男人在院坝里一汽砌了四个灶台。此刻四个炉灶正熊熊的燃着火。两个人一组，一人烧火，一人翻炒，此刻正忙得热火朝天。 “好香呀，胖婶你们在做什么呀？”刚走到门外贾珍珍就闻到一股花椒的清香味。 “珍珍来啦。我正在炒盐呢。” 只见她挥舞着一人高的大铁锹，踩在椅子上，在锅里翻炒着。这腌制腊肉第一步就是用盐腌制，胖婶家的祖传秘方是把盐事先炒制过。三十多头猪要用到1500斤盐。这盐还是村长前阵子带着人去隔壁县城买的资格深水井盐，用来腌制腊肉最合适不过了。 贾珍珍凑到锅面前，在淡黄色的盐粒中抓了一把起来，这盐已经炒了一会儿了，雪白已经变成淡黄，中间还夹着一些深褐色的花椒粒。 “胖婶，这炒盐里怎么还要加花椒呀？” “加了花椒更能增鲜去香。” 贾珍珍见着盐粒在铁锹间翻飞，忍不住手痒， “婶儿，我来试试吧。” “哈哈哈，你这细胳膊细腿可翻不动。” “让我试试呗。” “成，你上来吧。” 胖婶自椅子上下来，换贾珍珍上去，刚接过铁锹，她只觉得沉甸甸的坠手，这工具足足有5、6斤重。她勉力挥舞着，翻炒十来下就翻不动了。 “来，还是让我来吧，你翻的速度太慢，这样子可不行，待会糊锅就糟蹋了。” 贾珍珍顺势借坡下驴，这活计她实在是干不了。 不一会儿，那盐粒从淡黄变成深棕色，胖婶从锅里捞了一点，搁嘴里尝了尝味道，这香味足够了，便招呼着人开始起锅。热乎乎、香喷喷的盐粒被铲到直径两三米的簸箕上，摊开晾凉即可。 这边第一锅炒盐刚出炉，那边第一批分割均匀的猪肉也被搬了过来。胖婶吩咐人继续炒盐，这边就继续开始下一个步骤了。一条条猪肉被均匀的分割成长条状，五斤左右，最适宜加工。 “这东旺叔下手就是老辣，这肉说是五斤一块就差不离。” “就是呀，咱们村的几个能人。珍珍爷爷的那双厉眼、翠花婶的那张嘴、东旺叔的刀还有胖婶的巧手。” 妇女们嘻嘻哈哈的闲聊着，手上的活计却没有耽搁半分。大块的猪肉被摊在桌子上，盐堆里，薄的地方抹上一层，厚的地方多揉几次，夹层的地方翻开来再塞进去盐粒，务必要盐腌均匀咯。 “胖婶这要腌制多久呀？”贾珍珍有些好奇。 “天气好的时候在缸里放上个5天，再捞出来挂晒风吹两天……”正说着，胖婶突然一拍大腿，“坏了！没有这么多缸子可怎么办呀！” 这腌制腊肉要用大肚瓦缸，家家户户都有，可今儿一次要腌这么多，这准备就有些不足了。那边村长正四处巡视，听到这边动静，一了解情况，当机立断， “去，各自回家把瓦缸搬来。” “可过两天自家也要用呀？”有小媳妇有些犯难，自家就这么一口。 “去！自家吃的用木桶、水桶腌。先保证卖的腊肉都是货真价实做出来的。自家的嘛，年年吃，吃不出新味道。况且，手里有钱了，什么好东西换不来呀。” “唉！”小媳妇爽快的应了，去招呼自家男人搬东西来。村长说的是，有钱了啥买不到，腊肉就少吃点，过年宽裕了，给自己买件花呢子大衣，过年的时候穿着走亲戚才气派呢。也叫父母放心，她嫁到贾家村这日子越过越好。 在这样紧张忙碌的氛围中，村中心的坝子里，一排排腌肉缸被整齐的摆放着，上面盖上草帘子，白天黑夜的静静发酵着，胖婶带着人不辞辛劳的每天两遍，一缸缸翻动着。在下风口的一块平地上熏房被搭建了起来，里面征用了全村的铁钩子，全部架设好了。村民们陆陆续续的背来了柏树枝，堆成了一座座绿色的山包。自家积攒下来熏肉用的橘子皮、柚子皮、甘蔗渣也全部都贡献出来，只要这第一次拉出去卖的腊肉能够火候卖相味道十足，就算今年过年，村民们只能吃没有材料烟熏的白肉也所谓了。 于是，在十多天的辛劳以后，第一批成品从熏房里搬了出来，村长带着人马上割了一块，就在原地开始试味道。仔细清洗干净，丢白水里煮着，再扔一把萝卜干，架上木头柴，在火光中噼里啪啦大半个小时，浓郁的香味早已惹得人饥肠辘辘。胖大婶手起刀落，在案板上切成一块块薄片，匀净的装在盘子里。 这肉一看这卖相就足以勾起人的食欲。最好的三线肉，皮子是焦糖色的，中间是透明的琥珀色肥肉，最下面是红棕色的精肉。一口下去，浓郁的肉香溢满口，肉皮的嚼劲、油脂的润滑以及精肉的弹牙劲道和柏树枝的特殊香气，混合着，刺激着人的味蕾，连平常不爱吃肥肉的贾珍珍也停不下来。只可惜人多，肉少，没两下一大盘肉就光了。贾珍珍只好挑锅里吸饱了肉汁以及变得丰润的萝卜干找补。这萝卜干并不比腊肉逊色。萝卜的清甜以及腊肉的油润，又带着绵软的嚼劲，这味道绝了。 “珍珍，这味道还行吧？”村长叔忐忑的看着她。 “还行？岂止是还行，这味道棒极啦！” “那就好，我一直担心，这么多肉一起做，怕味道不够正。” “大伯你放心吧，这肉再风吹两天，后天拉到城里去，肯定又是被疯抢的节奏。”这腊肉一步步古法熏制出来，端的是货真价实。更何况这猪肉一直在贾家村生长，吃得是灵泉浇灌过的蔬菜，喝的是灵泉水，连呼吸间都是灵气，这品质自然出众。 做完了一件大事，贾珍珍一颗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优哉游哉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修房子的时候，为了运送材料方便，以前的上坡小路被修宽、铺上碎石子，两边被她种上了空间挖出来的蔷薇花苗。虽然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但开春一定会枝繁叶茂，花朵艳丽逼人。空间出品必是精品。 鱼塘边上，外公正拿着小锄头在那挖坑施肥。 “外公，这大冷的天，您怎么还在外面忙着呀？赶快回屋歇着吧。” “没事，在屋里待着无聊，闲着也是闲着，我先把这土翻一翻，等开春就可以种树了。” 外公外婆搬来了一个星期了，贾家村山好水好，日子过得十分惬意，就是平日里操劳惯了，让他们歇下来，反倒不自在了。于是外婆跟着奶奶在暖棚里快活的忙碌着，从空间移出来的辣椒苗已经有开花的迹象了，两个老人精心伺候着，就等着看在这暖棚里生长出来的辣椒口感是不是一样。贾爷爷还是一天到晚被到处邀请着，剩下外公一个人，听说孙女想在池塘边栽树养花就自告奋勇的接下了这个活计。 贾珍珍见劝不动，便嘱咐着， “那你待一会就回屋啊，衣服打湿了我妈可要唠叨了。” “知道啦，你比你妈还要啰嗦。家里来客人了，你快回去吧。” 这个时候，谁来啦？贾珍珍有些奇怪，走进自家院子，一开门，一抬首。背对着大门坐着的顾慕澜闻声回头，四目相对，他幽深的眸子如蓄了一池春水一般，明媚动人。 第28章 温柔缱绻 贾珍珍收回了被顾慕澜温柔一笑震撼到的心神, 稳了稳情绪，走进房间。自家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都在座招待顾爷爷呢，只是这气氛好像有些沉闷。 “顾爷爷好。您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虽然还是瘦，但精神好了很多, 尤其是那双眼睛没了初见面时的暮霭沉沉。 “珍珍呀, 多亏了你带来的那些蔬菜水果还有泉水, 我吃着真是对胃口。那水我不舍得烧菜做饭, 就拿来泡茶, 那汤色出色得不得了！” “是吗，顾爷爷喜欢喝茶, 也尝尝我家里的这个茶叶。哟, 爷爷居然把最好的茶拿出来了。顾爷爷你快尝尝这味道。别看是我家自己采自己炒的, 这茶叶来历可不凡。岱山顶上，有株几百年的老茶树，平时罕有人至, 只每年清明前后爷爷带着我们上山去采那么几斤。做成茶就只得了那么一小罐, 平常人可尝不到呢。” “我还不了解你爷爷嘛，一贯的小气抠门, 一件小事都能记我很久的气。”顾老爷子顺势接过话头，半点酸半含醋的把往事揭过。 “行啦,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哪样好东西没给你留着。在我这住着别想吃白食, 自己跟着干活去吧。”贾老爷子看着他瘦弱的样子, 也有些物伤其类。二十年过去了, 人都老得不成样了，往昔的那些龃龉都不值一提了，余下的都是美好的回忆。 贾珍珍见气氛融洽了，努力发挥最小辈的优势，努力活络气氛。 “中午做点什么好吃的？我看外面天阴沉沉的，恐怕要下雪了。” “那要不，炖个酸笋老鸭汤？” “奶奶，炖汤倒是可以，只是再炒菜，这天一会儿就冷了，吃着也不爽快。要不我们做个老鸭汤锅吧。把那些白菜粉丝萝卜肉丸什么的都洗好了。边吃边往锅里烫。吃着热闹又暖和。” “我看成！弟妹咱就吃这个吧！”顾老爷子自从生病以后，人生态度转变了许多，随和洒脱大度了，这会也不跟人客气了。本来嘛，要说客气他就不该腊月里来人家里做客。 其他人当然没什么意见，于是这热闹的一天又开始了。辈分最小的三个负责最艰巨的任务，抓捕贾家快成精的鸭子。这鸭子虽然不是进过空间的那几只，但也养了两年了，吃的是空间扔出来的老菜帮子，喝的是山泉水，还有头顶天空灵气罩顶。这体重、这灵活的跑动转向、这对危险的感知度，把贾珍珍跑得气喘吁吁，贾宝强头上顶着一片鸭毛。顾慕澜是真的怒了，他堂堂七尺男儿，还抓不住一只扁毛畜生。他把大衣一脱，也不嫌弃埋汰，随手往外面树枝上一搭，里面穿着深蓝色羊绒衣紧绷绷的勾勒出肌肉线条。把鸭棚门关严实了，他开始布置战术， “珍珍，你守住左边别动。宝强，你在右路包抄。我从正面进攻。” 畜生毕竟是畜生，在顾慕澜的紧迫追捕与强悍的应变反应能力之下，没坚持住，还是被顾慕澜摁住了。 把鸭子送进厨房，顾老爷子笨手笨脚的坐在小马扎上择韭菜，还不忘揶揄孙子。 “哟，慕澜，几日没练基本功，手生了。对付只鸭子都这么费劲了呀。” 顾慕澜没接话，转了个话题。 “爷爷，我没杀过鸭子，怕放血不干净，要不你来？” 顾老爷子一愣，被将了一军，他这辈子除了中年落魄到贾家村，基本没干过什么家务活。但被几个小辈看着，他也不好意思说不会，不就是杀只鸭子吗，他战场上亲自杀过敌人，还在乎这。贾珍珍一看顾爷爷的手法就知道要糟，还来不及出声阻止，只见他手起刀落，就在鸭脖子上拉了道口子，却又不得法，没有准确割到要害位置。那鸭子一吃痛，奋力从他手中挣脱，顶着脖子上的伤口满屋子乱窜，到处都沾到了血迹。 顾慕澜把贾珍珍挡在身后，那鸭子受伤了，有点癫狂，见着人就用鸭嘴拧。拧在人身上还挺疼，一不小心，他的腿上被拧了一下。等顾慕澜再次把鸭子按住的时候，贾奶奶和贾妈妈也回到了厨房，看着这一屋子混乱，简直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了？” “那个，我刚刚杀鸭子的时候没有摁住，杀到一半它飞了。”顾爷爷讪讪的解释着。 “你倒是一贯的不着调。” 贾奶奶瞪了顾爷爷一眼。从他手里接过菜刀，一个反剪压住翅膀，把胸口的毛扒掉一块，利索的找准位置，把活计干明白咯。把动弹不了的鸭子丢进盛满开水的桶里泡着，看着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样子，她忍不住噗呲一笑， “还不快去收拾干净咯！” 贾珍珍看着芝兰玉树的顾慕澜此刻脸上、衣服上都沾染着血迹，发型也乱了，与平时的端庄优雅差别甚大，也忍着笑，带着人去洗漱了。贾家一楼的房间全部安排老人们居住。二楼则是主卧与客房。楼上楼下各有一间浴室，托顾慕澜的福，为了顾老爷子生活便利，他送来了刚刚兴起的太阳能光热水器，又设计改造了水电系统。虽然是在山村，但生活没有任何的不方便。拧开水龙头，不一会热水源源不断的流出。 “顾大哥，谢谢你。”贾珍珍看着他在那认真的洗漱，递了块新的毛巾过去。 顾慕澜接过毛巾沾湿了，劈头盖脸的擦洗着，听到她的话，停下动作，看向她。平日里服帖的头发这会儿被水打湿了，一缕缕卷翘着，挂在额头上，有些呆萌得可爱。 “什么？” “托你的福，我们才用上先进的太阳能。” “我正在做着这个项目，咱家修房子，刚好可以改造，也算做个试验，做个用户反馈什么的。”他轻声解释着，不想她生分的道谢。 “感谢是应当的，还有你帮忙找的铺面。”顾慕澜找的铺面在西边，离现在的铺面不远，面积却大得多。到时候只需要在老店贴上告知书，不怕新店开业没有人气。 “对我永远不需要说谢谢，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可是，我还小……”她被他的打动温情，又有些无措，说出了心中想法。 “哈哈哈。”顾慕澜笑得畅快，最后敛住微笑，弯下腰，认真而坚定的看着她，直到她的眼中有他，才一字一句的道， “珍珍，我喜欢你，初见面的时候，我把你当妹妹一样，不自觉的想要照顾你、关爱你。后来我们再次相见才发现情感变调了。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想要让你快乐。如果我的喜欢给你造成困扰……” “不，不是困扰，只是我，我不会呀……”前世今生单身几十年的贾珍珍怂了。前次他告白，但两个人并没有时常见面，她没什么感觉。可现在就同一个屋檐下，事情眼看着要往另一个方向开始发展。他看她的眼神、他维护她的动作不加掩饰。 “我也不会。我没有与异性相处的经验，我们慢慢的来，一点点在日常相处中去寻找最适合我们的节奏，好不好？” 他的神情那样的真挚动人，看着她的样子，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人。她愣愣的点头。 “乖女孩。”他摸了摸她的头顶，神情无限的纵容。 贾家今儿这顿晚饭开得很晚，但是所有人坐在宽敞客厅里，情感却是真挚动人。贾老爷子与顾老爷子固执又别扭的喝着养生泡酒；贾奶奶与儿子媳妇谈论着七天以后的婚礼的准备事宜；贾宝强憧憬着积极开始的婚姻生活；顾慕澜的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不时的照顾着她的小需求；贾珍珍脸色有些红，在家人面前他这样的专注于她。 腊月十八，离哥哥的婚礼还剩3天 ，贾珍珍准备今儿就把年前最后一担生意给做了，大家也好过个安生年。4000斤腊肉呀，老办法，以拥军的名义请张磊找车来拉，同时送给部队500斤。张磊不要最后非得补了300斤的钱，并且告诉她，开春以后就可以上部队去提二手车了。贾珍珍这才一拍脑门，坏了，还忘了培养司机呢。张磊笑了笑， “我好人做到底，年后，你找个人到我的运输连报道，半个月我保管给你训练一个好司机出来。” “那就多谢张大哥了。” 十来号人一个小时就把货物卸完了。跟张磊他们告别以后，二虎他们带着人整理货物。把腊肉都称重，按照10斤为一份归纳整理。待会天亮了，上客的时候也更快速方便。这腊肉不便宜，她计算着损耗，8块钱一斤，一份腊肉就得80块。其他腊猪头、猪蹄、猪尾巴、排骨、还有腊肥肠什么的就不止贵，而且是数量有限了。她每样留下了5套自家吃，其余的就拉这来卖了。本来说给村长叔送一整套，他嫌弃肉少骨头多吃着不过瘾。其实她知道他是舍不得。 今儿出来的太早，这会货物都已经摆放好了还不到6点。她坐在凳子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顾慕澜拉住了她， “靠着我睡会儿吧，待会客人来了我叫你。” 她靠在他身上，感受着他温暖安心的气息。哥哥和家人都忙着准备婚礼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她准备一个人跟着二虎他们出发，顾慕澜主动提出跟她进城。他看着她，告诉她的父母家人，他担心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会害怕。于是一路上他举着火把，一只手拉着她，在黎明前最深的夜里，给她温暖，给她安心，给她依靠。 重生以来，她一直自诩有先知先觉，更多的时候是扮演着主导的角色，家人也已经习惯了她的聪明独立自主，却忘了她今年也不过才18岁。现如今，有一个人会透过她坚强的外表，看到她偶尔的脆弱与迷茫，在累的时候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停歇、休息，然后飞得更高远。这感觉真好，想到此，她拉住他的手，缩到他怀里更深处。 顾慕澜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以为她有些冷，单手解开了大衣的扣子，把她包裹住，她靠他的心更近了。喜欢的人靠在怀中的令他升起一种满足感。 最后他还是骗了她，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她被妥妥的安置在避风处，身上披着他暖融融的大衣。她走出了房间，见着他正坐在收银处，眉目温和的跟买菜的大妈大婶交流着。他只着了件灰色的羊绒线衣，里面一件淡蓝色衬衫，在这样的氛围中，身上的清贵气息不减。一回首他就望见了她，脸上浮现出动人的微笑，眼神望着她很有这种温柔缱绻的味道。 “睡得好吗？” 她走了过去，点了点头，把衣服还给了他。 “穿上吧，外面天冷。” 他起身把位置让给她，却没有走开。他穿上衣服，站在她身后，替她挡住门外的风。他离她这样近，只要她一仰头就可以靠近他怀里。一对令人钦慕的璧人，一个坐，一个站，亲密的靠着，偶尔他俯身帮忙，每一帧都如同电影画面一般美好动人。 二虎他们一边帮客人打包货物，一边告知这是贾家菜铺最后一次营业。在客人焦急询问下文的时候，忙着解释，他们会在隔两条街的地方开一家新店，比这里要大得多，货品也会更全更多。至于价格，没人去问价格的贵贱。所有人对贾家菜铺的期望就是能经常开门，能让人买到就好。有那不放心的仔细询问着新店的地址，最后非要拉着人帮忙给写下地址。有了前两次限时售卖的前车之鉴，客人们静悄悄的来了又拖着家人再次来排队。 贾珍珍以为价格贵的猪头排骨之类的不好卖，却是最早卖光。容城大年三十当天有吃整只猪头的习俗。至于腊排骨，会吃的老餮都知道，腊排骨和着白萝卜一起炖，那香味，连骨头都舍不得丢，要嚼碎咽了。省城市民收入高，况且店铺又处于城西富贵繁华的区域。贾家菜铺如今在整个容城都暗暗的刮起了一阵旋风，贾家菜铺出品，必属精品。不管是送礼还是请人上门吃饭，没有人不给面子的。 现在听说翻年会开一个大超市，都纷纷打听具体的开业时间、卖些什么等等问题。二虎等人被问得没有脾气了，具体开业还要看装修店面的时间。最重要的是，这村里的土地现在都还是光秃秃的。想到这儿，他们不仅也陷入了沉思，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呀。 回去的路上，村里的年轻人们都沉默的走着，贾珍珍有些不明所以。顾慕澜没有心思管其他人，他握了握她的手，察觉到她手指间有些冷，取下了脖子上的围巾。她脖子上本来就带着围巾，他想了想，把围巾包在她头上。 “顾大哥，我不冷。”她提出抗议，头上包围巾的样子好像大妈呀。 “乖，听话。你看你手都冻红了。”他握住她的手替她暖着。 这边两个人正腻歪着，那边走在前面的二虎停下脚步，猛的回转身来， “珍珍妹妹！我觉得有事不对！” 贾珍珍被吓了一跳，想要抽回手来，他却强势不放。她不好挣扎得太明显，努力忽略手上的异样。 “二虎哥，你说什么？” “珍珍，咱们开春就要开超市了。咱们卖些什么？” 来了！终于有村民自我意识觉醒了！贾珍珍克制住笑意，正经的道， “到时候看村民们种什么，咱们就卖什么吧。” “可，这样不对呀！”二虎有些懊恼，他嘴笨表达不出全部意思。 “怎么不对啦？”贾珍珍一脸懵懂的样子。 “我看城里面的大商场里卖的东西都是样样齐全的，不像咱们，东一点西一点，没有章程。” “可，那怎么办呢” 顾慕澜探究的看着她，这可不像她平时的精明样，在看出她眼底掩饰不住的点点笑意以后，他了然了。再一琢磨，大概明白过来了。这个小狐狸，应该是有什么计划，却不好自己表达，只能旁敲侧击的让人自我觉悟了。 “大商场里卖的东西都有专门的产地，有进货渠道。珍珍，你的超市想要更好的发展，像现在这样小打小闹可不行。最好还是稳定一下产地，形成专业化、规模化。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找人帮忙，我有这方面的朋友。”他漫不经心的说着。 “不！”二虎急了，赶忙否定，找其他人那还有村民们什么事呀，好不容易村民有一条发财致富的路，可不能断在他手里。“咱们村里也可以那个什么规模化、产业化呀！” 贾珍珍心里乐开了花，这个时候就是她拿乔的时候了。 “顾大哥，你的意见是对的，我一直想着这事，一时也没想明白。”贾珍珍又看了看二虎，“二虎哥，你放心。超市会逐渐发展，货物需求在扩大，不管什么时候，村里的产出我都会优先考虑的。” 二虎能放心才怪了，他只知道一个事情，就是村里现在的产出跟不上超市后期的发展。现在，珍珍妹妹顾虑着同乡情谊，愿意照顾村民的生意。可以后呢？总不可能一直打感情牌吧！ 第29章 婚宴 点到为止, 风声已经放出去，贾珍珍笑着道， “二虎哥，这两天我家里事情多。就麻烦你把这钱带给村长, 请他分发一下。” 二虎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身影, 跟伙伴们对视着, 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收获的喜悦荡然无存。 “走, 去跟村长商量这事。” 独自走上小路的两个人悠哉悠哉的走着，拐个弯, 看不见人影以后, 顾慕澜拉住了她, 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刚刚是怎么回事？”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 她越来越能坦然的直视他了, 对于他也没什么好隐瞒 “顾大哥，我之前就有想过要整合村里的资源, 进行统一规划利用。只是村里面人多是非多，不愿意显得太过主动。有些事需要给他们紧迫感, 让他们自己提起。” “上赶着不是买卖。” “是。” “以村民的觉悟, 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想到点子上吧？” “我有策反内应呀。” “谁？”他略一思考, 猜出了答案, “村长？” “有这么明显吗？”贾珍珍有些郁闷, 怎么一眼就被他看穿了。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村长为人还算公允，并且他时常接触外界，更容易接受新的思想冲击。最重要的是他在村民中的威望最高。” “全部答对，满分！” “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 贾珍珍不好意思的瞪他一眼， “走吧，家里人还等着我们吃晚饭呢。” 家里人？顾慕澜细细品味着这个名词，唇角浮现出一抹笑意。是呀，他在这里有了一个家。家里有爱人，也有亲人，温馨和睦，是他一直渴望着的。 听完了小年轻们的话，村长久久陷入沉默中。二虎有些急了， “叔，这事如果不引起重视，到后面咱们跟不上发展就被动了。” 村长打量一屋子的小年轻，这十来个小伙子都是村里面读过几天书的，一直被贾珍珍带着在外面跑动，见多了世外的繁华，有了更多的想法，也更渴望成功。 “你们都是这样的想法？” “是呀，村长叔，你可别不放在心上。等珍珍妹妹找到新的货源，就没咱们村里啥事了！” “就是，我妈说还等着开春了多喂些鸡鸭，攒些钱好重新修房子呢。” “是想给你说个媳妇吧！”其他小伙子嘻嘻笑着。 “难道你们不想？” “村长叔，咱们都不想像父母辈一样土里刨食，一辈子辛苦还挣不了几个钱。” “那好，你们都回去跟父母们合计合计。年前事多，等忙完了，把珍珍一家子人都叫在一起，咱们定一个章程。” 话是这么说，年前这几天村长也没闲着，见天的在村里转悠，与村里主要的几个能人在那秘密商谈着什么，一时间村里都陷入了一种大思考的氛围之中。 腊月二十二这天，连续下了几日雪，天气放晴了，一大早的便是霞光漫天。金光映着白雪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腊梅香气，微微冷冽的空气更叫人头脑清醒。贾珍珍一大早就起来了，站在院坝里看着村里的风景。前世今生恍如一梦，前世到这个时间，外公因为身体不好已经去世，哥哥结婚正是家里艰难的时候，连房子都没有修，就委屈这嫂子匆匆把喜事办了。而现在，亲人们俱在，自家也过上了后世都无法想象的好日子。还有，听到脚步声，她回头，顾慕澜从房间里出来，手上拿着她的围巾。 “怎么出来玩都不记得带上围巾手套呀。”他一边埋怨着，一边替她戴好。 她微笑着，不躲闪， “顾大哥，今天是好日子。” “是，以后每天都会是好日子。” “帮我摘些腊梅花吧，放在哥哥的房间里。待会办事的人就来了，可有得忙呢。” 顾慕澜身高手长不一会就摘了一大捧，不止是新房，家里大大小小的卧房内都插上一束，增添喜气。 贾家今天办事，请了镇上饭馆里的厨子，专门上门来做席面。早上7点不到，厨子就带着徒弟们到了，一来就先往厨房里钻， “之前说好的材料都准备齐了吗？”不是他心急，这主家前日商量菜单的时候太过挑剔，鸡鸭鱼这些顶配什么的就不说了，既然还有很多新鲜蔬菜做配菜。列的单子有什么白糖拌西红柿。在这大冬天呀，外面还挂着雪，还能吃上西红柿，那不就成了真正的火山飘雪了吗？还有黄瓜，主家嫌弃黄瓜干打底拌凉菜，说有新鲜的黄瓜。还有最后还加了一道蒜蓉菠菜作为清口的存在。蒜蓉菠菜，他会炒，可，大冬天呀，谁见过？就算见了，这价格又值多少钱 “胖大叔，你别急。我们说有那就真是有。墙角那框里放得就是。这可是我们家花了大价钱，托人从南方运过来的。” 贾珍珍为了哥哥的酒席气派好看，也为了过年的时候能够关明正大的吃上蔬菜，找了这么个借口。为了逼真，还专门让爸爸开着拖拉机从外面跑了一次，回来的时候大张旗鼓的从村里面路过。村民们问起的时候，就说从南面弄了点蔬菜过来。至于落在有心人眼中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那就难说了，她也管不着他人的思想不是。 胖厨师掀开旧棉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框子，看着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的蔬菜，眼中放出精光。这顶花带刺的大黄瓜又粗又长；红色的大番茄圆溜溜的，他上手掰开一个，里面红色的汁液丰沛；还有绿莹莹的菠菜，绿叶红嘴还带着点湿漉漉的泥；靠墙的地方还靠着一大捆白底长杆绿叶的大葱。 “好好好！有这些菜，今儿这席面一定是十里八乡头一份的丰盛！”这主家大方，大冬天这么稀罕的蔬菜都弄来了，还有那鸡鸭鱼肉都预备的齐整，他一个厨子得了好食材当然更兴奋的想要露一手，高声招呼着， “徒弟们，都动起来！” 席面开在院坝里，头一天已经在村里各家各户借好了桌椅板凳、锅碗盆碟，此刻村里的媳妇婶子们都自发的前来帮忙。摆桌椅的、洗碗盘的、一边聊着今年的好光景一边干着手里的活计。 “要我说呀，小娇这丫头算是苦尽甘来了。你看看今天这阵仗，这席面。啧啧啧，我刚刚去厨房打下手的时候，那厨子都在唠叨，每桌整鸡整鸭这些都有，比镇上、市里的人家办事都丰盛呢。” “这有什么！我刚刚还帮着洗了菠菜！寒冬腊月的还有嫩生生的菠菜。听说是从南边温室大棚里拉来的。我洗的时候可精贵了，生怕碰破了皮。” “嗨，再努力干一年，等明年也给我家小子说上一门亲事。不敢跟这个比，能赶上一半就不得了了。” “是呀，再干一年这日子就好了！” “可，我听说……”有那碎嘴的小媳妇望了望四周，见没有主家人在场，声音放小了些，“城里的超市开业了以后，要求的菜蔬更多，更全。咱们村里那点子出产肯定供应不上。” “这……”有婶子在家也是当家做主的人，“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村长他们正在商量怎么扩大规模，要做什么产业化啥的，我也听不懂。” “有办法就好，其实要我说呀，让志平叔一家子牵头，他说咋干咱们就咋干也行呀。” “唉，这事儿还得他们大老爷们的商量。” 正说着，前院传来了鞭炮声响，是林小娇的嫁妆给挑了来。大家都围了过去，小孩子、大姑娘们忙着帮忙抱铺盖被褥什么的，放到新房里去，抱一次有红包可领。里面装得不多，5、6毛，讨一个好彩头罢了。随着这一挑挑披红挂彩的担子被挑了进来，众人这才发现，这林小娇家家底不薄呀。 “哎呀，那大花被子足足有12套了吧？！” “就是，还有刚刚我还看到好几床羊绒毯子呢？这玩意可不便宜。” “这小娇也还是能干，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把家业都守住了。” “是呀，这下子好了，嫁到贾家，一老一小就有人照应了。” 那边林家，贾宝强在亲友兄弟姑嫂的陪伴下，正在林家跪拜先人，拜别家人呢。只见上首赫然坐着的是顾老爷子和林奶奶。原来，来了贾家村没两天，顾老爷子就听说了林小娇爸爸战死沙场的事，他当了半辈子的兵，最见不得这事，当下决定认了她当干孙女。这小娇的嫁妆他出大半。那些时兴的毛毯还有小娇姐今天脖子上、手腕上带的金项链、金镯子都是他送的。要不是贾家好说歹说，他要把全套首饰都置办齐了。贾家无法，只得把之前准备的三金的钱换成买了个贵的镶红宝石金戒指和配套的耳环。这会儿，老爷子正对着跪在下方的两位新人训话呢。 “宝强、小娇我知道你俩都是好孩子，又互敬互爱。多的我就不嘱咐了，只一点，结婚以后大事小情一定要商商量量的来，不要隐瞒。多换位思考，这日子一定能过得和和美美。” “是！多谢爷爷。” 俩个人又在林爸爸的牌位前磕头行礼上香，接过了林奶奶准备的改口红包以后，这礼数就算成了。林奶奶抹着眼泪，看着孙女被扶着上了宝强的背，慢慢的离开了家，往新家去了。家里一下子冷清下来，林奶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时辛酸不已。还没等她伤感多久，有人进来了。 “奶奶，我来接你上去吃酒。”来人是顾慕澜，今日他大舅哥大喜，内搭的毛衣换成了宝蓝色的，衬得他整个人俊朗不凡。“珍珍这个时候忙不过来，便托我来接奶奶上去坐席。家里面房间被褥这些都准备好了。” “今儿就算了吧。等过两天我再搬上去？” “奶奶，你就不想亲眼看着小娇姐今天的好日子。” “可，我担心……”虽然已经说好了，小娇结婚以后，她一个孤老婆子也跟着一起住。但今天刚办席她就搬去，容易被人说闲话吧。 察觉到她的心思，顾慕澜微微一笑，胸有成竹， “您放心，没有人会说闲话，人人只会羡慕您老人家找了个好孙女婿。”这两天他没事也会在村里面转悠，贾家的声望在贾家村可以用如日中天来说。 最好，顾慕澜还是掺着林奶奶去了贾家，进到院子里，人人都热情的跟林奶奶打着招呼。她被谦让着坐到了主桌。那一桌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寿星们，贾家、顾家的老爷子，村长叔都只有做最下首的位置。果然，一坐上桌，左右都夸赞林奶奶这是苦尽甘来了。慢慢的林奶奶也放下心来。院坝里足足摆了四十桌席面，村里人老的小的都来了。还没有上菜，但桌子上的烟酒糖都是高级货色。小娃子多的那桌，主家糖摆放了两盘，见着盘子空了，那跑堂的年轻人大方的又给添满。 年轻媳妇小姑娘们都涌进房去看新娘子。只见林小娇端坐在床上，房间里堆着彩色的气球，房顶上吊着喜气的彩花，窗户上墙上都贴着红红的剪纸。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这新媳妇手上的穿戴。外面穿着的是合身的正红色羊毛大衣，里面内搭着红色的毛线裙子，脚上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发髻上擦着新鲜水嫩的红色玫瑰花，小姑子赞助的。她脸色带着新妇特有的娇羞，衬得人粉嫩动人。脖子上耳朵上手腕上都是明晃晃金闪闪的。 “这新媳妇真漂亮。真不知道该夸是贾家有福气，还是咱们新媳妇命好咯！” “这有什么，这叫两好合一好！”有那嘴巴巧的这样夸赞。 “还真是，这贾家几十年来一贯的乐善好施，谦和多礼，所以这日子才过的是和和美美。” 那边贾珍珍担心新嫂子要在床上坐一天，怕饿着了，快手打了个醪糟荷包蛋送了过来。见着房间里围着人，笑着道， “婶子嫂嫂们，怎么还不下去坐席呀？我上来的时候听到厨师在吼上菜了。” “是吗，我们这就下去了。”女人们陆陆续续散了，把空间留给姑嫂二人。边走还边感叹，这贾家真是，别说婆媳矛盾了，现在看着连姑嫂都没有矛盾。 “小娇姐，你先把这碗蛋吃了吧。今天有得忙了。” “珍珍，谢谢你。”林小娇真心实意的道谢。 “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说这些就见外了。”重活一世，能再找回亲人间的温馨和睦，就是她最大的幸运了。 楼下，四十桌席面同时开始了，流水一般的菜品被陆陆续续的端上桌。先上桌的是各色凉菜，心肝猪舌加上大葱丝、黄瓜片拌的，红润油亮；接着是传统的老三样，烧白、蹄髈、夹沙肉都是提前做好，蒸得软糯可口；整只鱼下油锅油炸，最后浇上酸甜可口的糖醋汁，最得小孩子稀罕；整只的鸭子与海带炖了好几个钟头，现在吃正是软烂的时候，那汤更是咸鲜可口。鸡则是整个被老卤水卤制，又入油锅炸得酥脆，裹上芝麻，剁成块上桌。接着是溜得木耳肉片之类的；最后上了两个菜，最受欢迎，一个是火山飘雪，一个是蒜蓉菠菜。吃了油喝了酒，这会儿正是油腻的时候，上来这两样，一个冰凉酸甜多汁，一个清甜可口。不一会儿，这菜就光盘了。 另一桌，东平叔几个人吃得并不畅快，显得心事重重。尤其是最后这两道菜上来的时候，这菜品、口感并不比村里的蔬菜差了。几个人交换一下视线，看来这贾家有的是能耐，能找到供货渠道。几个人碰了碰杯，一口喝下闷酒，看来这改革的事，迫在眉睫了。 第30章 成立公司 到了腊月底今年的日子就得数着来了。腊月二十三打发了灶王爷上天言好事, 腊月二十四就的开始写对联了。往年这一项活计由贾老爷子包揽，村民们到了这一天都纷纷提着一斤小酒或是一串鸡蛋作为润笔费，到贾家求老爷子帮忙写春联。家里也有意识的一大早就搬了大桌子到院坝里。贾珍珍帮着墨墨，这活最是考验耐心, 淡了或是浓了写出来的字都不是那么回事。顾慕澜就在一旁帮着裁纸, 间或看上她一眼。 贾妈妈从窗户往外一望就正好看到两个人相视而笑的样子, 她憋着心思来到了厨房, 跟婆婆两人一个上灶一个烧火, 做着早饭。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妈, 你有没有发觉小顾跟珍珍有些太好了？” “你才发现？小顾那双眼睛无时无刻都落在珍珍身上了。” “珍珍还小呀。” “你在珍珍这个年纪都怀上宝强了。” “可是……” “你对小顾不满意？”贾奶奶奇怪的看着儿媳妇。 “那到不是, 小顾这孩子, 长得俊俏，为人又谦和多礼。只是顾家家大业大的，我到现在还记得二十年前, 顾家那对夫妇跋扈的样子。” “唉, 这事先这样子吧。过了年珍珍就该高考了，然后该读大学, 长期见不到面自然而然的就淡了。” 顾老爷子本是想到厨房里倒点水喝，却不妨听到这么一段, 他看了眼窗外。那小子正在给珍珍擦手, 何曾看到过他这样温柔小意的样子呀。这两个孩子站在一起, 男才女貌倒真是般配的一对。至于贾家婆媳担心的问题, 哼, 以自家孙子的手段，那对蠢才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 早饭的时候，各方人马不时看向坐在下手的那一对小年轻。今早的早餐是青皮咸鸭蛋，一切两半配上熬得软糯的红薯粥。那鸭蛋还是林奶奶带来的，腌了二十来天了，此刻切开了，蛋黄已经翻沙流油了。贾珍珍喜欢蛋黄油润细腻翻沙的口感，又嫌弃蛋白太咸了，多看了两眼，最后还是没有动手，只夹了奶奶的招牌泡菜下粥。顾慕澜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眼睛一扫，拿了块蛋黄最多的，把蛋黄挖到她碗里，剩下的蛋白自己吃了。这一番动作在餐桌上还是明显了些，大家都或明或暗的打量两人。顾慕澜是镇定自如，无所顾忌，贾珍珍则是被这蛋黄勾住了，没注意到其他，白粥配咸蛋黄，给龙肉也不换呀。贾家人见着她这副坦然的吃货样子，不由得摇头叹息，她大概还没开窍吧。 吃过了饭，村民们陆陆续续的来了。贾老爷子铺开了纸张，略一思索，就大笔泼墨，书写了起来。 勤饲养六畜兴旺； 多积肥五谷丰登。 这是贴猪圈的。 柴米油盐样样不少； 酸甜苦辣味味俱全。 这是贴厨房的。 还有挂堂屋门口的。 开门迎春春满院；抬头见喜喜事多。横批万事如意。 顾老爷子旧时大家出身，这会看着也是手痒，围着桌子转来转去的，又不好明着说抢饭碗。贾老爷子瞥他一眼，还是这么爱现，把笔一搁，摇了摇手腕， ＂写多了我手腕子疼，你要不要来写两笔？＂ ＂好呀！我也来试试。＂顾老爷子也不谦虚，就挤了过来。 忙忙碌碌一上午，起初顾慕澜还担心爷爷身体吃不消，走过路过几次，想着如果爷爷吃不消他就去帮忙，谁知道老爷子被人群围着，时不时被恭维几句，摸摸这家娃子，抱抱那家小丫头，精气神十足。愣是没让他找到表现的机会。 快中午的时候，人群逐渐散去，顾老爷子这才抱着一大堆＂润笔＂回到厨房，对着正忙活着的新媳妇，林小娇道， ＂小娇，这鸡蛋拿去，给爷爷做个韭菜炒蛋补补，今天上午可忙坏了！＂ ＂好，爷爷辛苦了！＂经过这些日子接触，小娇也知道干爷爷的性格，大度随和，有时候有点老还小的孩子气。 ＂多割点韭菜啊！别舍不得！大冬天有这菜吃着顺口！＂ ＂好。＂ 林小娇取了镰刀，就去了后院的暖棚。这个时候，三位奶奶都在暖棚里忙活着呢。外面已经是数九寒天，这棚子里因为与厨房的火墙、客厅的壁炉相连，任然维持着二十度以上的温度。种那些要开花结果的东西费劲，但种些白菜蒜苗韭菜什么的那就是手拿把掐了。百十来平方的棚子里被划分成了好几大块，种着不同的东西，绿油油一片看着很是喜人。 ＂奶奶们好！＂ ＂小娇啊，这时候怎么过来了？＂ 她把事情一说，奶奶们都笑了，这顾老头事没有多干，邀功倒是挺能的，纷纷绕到韭菜区，帮忙收割了起来。说来也奇怪，这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长势也太好了些吧。大概归功于贾珍珍每天晚上比划着长短偷梁换柱。 贾家现在人丁兴旺，午饭开得略迟了些，二虎来的时候，透过窗户一看，这家人还正吃着饭呢。溜达着想要去外面转两圈被眼尖的贾珍珍看到了，喊住了人， ＂二虎哥，家里来坐呀！＂ 二虎只得走了进来，贾妈妈招呼他跟着一起吃点，他摇头拒绝，有些拘谨的坐在一旁等着。贾爸爸三两口吃完了饭，跟着走了过来。 “二虎，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志平叔，村长叔叫我来请您去开会呢。” “咦，他咋不广播通知？有说是什么事吗？” “您去了就知道了。还有宝强哥，村长说你现在是村里的会计了，也得跟着去旁听。” 贾珍珍这边撂下碗筷，听到这话，估摸着这事小不了，八成跟之前谋划的有关。果然，那边二虎对上她的视线， “珍珍妹妹，村长说也请你务必要一起去。” 得，他们一家今儿是唱主角的。贾家父子三人跟着二虎往村里面去，往村委会走的这一路上，村子里俱是安安静静。贾志平有些奇怪， “二虎，村里怎么这么安静呢？人都上哪去了？” 二虎没有吭声，闷着头往前走。贾珍珍拉了拉爸爸，父子三人对视间，都明白过来，都打起了精神。 刚一走到村委会前的大院坝，贾珍珍三人都愣住了。往日空空荡荡的大块空地此刻已经被布置成会场。中间整整齐齐的搭着凳子，家里面当家做主的男人都在座。台上搭着从村小教室搬来的一排桌子，此刻上首坐着村长以及村子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辈。院坝四周都围着家里面的老小媳妇，今儿这事事关家里面的前程，能走动的人都来了。 贾家人一露面，会场都安静下来了，村长在上面招呼， “志平呀，块上来坐！就等着你们了。” 贾志平被拉着坐在了正中间，贾珍珍兄妹俩是决绝不敢坐在上面跟长辈们并排的，捡了下首第一排边上的位置，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等着旁听。村长站了起来，开始了动员大会。 “大家伙都安静了，人都到齐了。现在开始说一说这些日子以来，咱们各家各户暗地里琢磨的那点事。”村长从年轻人们前些日子的想法说起，解释着事情缘由。完了，话锋一转， “珍珍，你说说你家那超市以后的打算吧，事都是从你那起的。” 贾珍珍也不怯场，站了起来，走到前台，面向大家伙。 “村长叔说的是，给大家伙造成麻烦很抱歉。年后呢，超市就要开门营业了，有500个平米大小。主要是经营蔬菜水果等土特产，需要的东西种类和数量都要求很大。不过，大家伙放心，我们仍然会收购村里的特产。但是不够的部分呢，我们会去寻找其他货源。绝不给大家添麻烦，大家还是可以维持现状。闲时呢喂几只鸡鸭，有多的蔬菜出产呢，我们也收。” 大家伙一听，急了，这话咋跟村民们商量的不一样呢，下面开始议论开来。 “五百平米的大超市呀，得装老鼻子玩意呢。” “里面卖的东西咱们都能种的话，那咱们各家各户不是都得发了？！” “不是说了吗，里面卖的各种东西都要齐全。” “那咱们分片种呗！说来说去也就是蔬菜水果，咱土里刨食几十年还有什么不会的？！” 村长听得下面闹哄哄的，脑仁疼，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都安静下来，听我说。珍珍，乡亲们经过前面几次跟着你做买卖，现在心气都高了。有心想要把事情做大。这么说吧，咱们村里想完全承包你那超市的需求。你想卖什么，咱就种什么，你看咋样？” 贾珍珍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各位叔叔婶婶愿意支持咱的超市发展，我当然求之不得。咱村里水土好，出产的蔬菜这些比别的地方都好，还不用出运费从远地方运来。只是这么多户，种什么怎么种，哪家擅长什么这些安排起来都是事呀，怎么顾得过来？” 村长叔沉吟了一会儿，语气坚定的道， “前儿我去镇上学习，听说南方很多村的脱贫致富先进事例。那些村通过改革开放的时机，大搞农村集体经济建设。说白了就是村里集资办厂，村民们按劳分配，走共同富裕的路子。现在咱们村有了这个苗头，就看大家的意愿了。” 说着他对着贾志平，一副沉重商量的口吻， “志平兄弟呀，我知道你们一家都是能人，可这一家富了不算富啊。有的时候牺牲点个人利益，带着大家一起致富，咱们全村，后世子孙都记得呀！” 贾志平之前已经听女儿说起了她的规划，可他嘴笨，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看，在那急得不行。村长一看，要坏菜，忙着把话题抛给贾珍珍， “珍珍呀，你们兄妹是村里年轻一辈里脑子最好使的。之前的声音也是你牵头的，。你来说说，这事怎么弄？” “是，大叔。关于你说的农村集体经济建设，我听老师上课的时候讲过。总的来说是统一各种资源成立集体经济，合理统筹安排生产建设。落实到咱们村来说，就是实行股份制。比如把超市都归到村里来，大家都能沾上点分红。” 她话音刚落，下面就反对开来。 “这不行！前几次带着咱们致富已经很是感激呢，咱怎么还能占这个便宜呢。”说这话的是东平叔。 “就是，你们现在发展得家大业大都是你们辛苦挣得。咱们羡慕但是不能要。” “大家伙误会了，我说的股份制不止是我需要投入，大家伙也需要。” 会场上这才安静下来，继续听她说。 “我的意思是，我家以超市、拖拉机、以及大卡车入股，咱们各户村民以各家的土地入股，集体成立一个大公司。统一规划种植、养殖、采集的工作，为超市服务。大家就是公司里的员工，参加工作，由公司发工资。年底的时候，在按照利润每家每户分红。” “可，我们都是些大老粗，不识字，能干什么呢？”问这话的是胖婶。 “咱们就先来说说我们能干些什么吧。哑巴爷爷擅长养殖鸡鸭鹅，他带领一伙人专门干这事，是不是比种地的价值更高？东平叔捕鱼是能手，边捕捞边养殖这是不是又要很多人手？还有种植蔬菜、采摘、运输这些也需要人。山上春天的野菜、秋天的果子。就连村里的老人养花养蜂这些都可以干呀。只要是对公司有益的，能产生价值的都是工作的一种。” 贾珍珍举的例子引发了全民大思考。 “我擅长杀猪，到时候公司里杀猪什么的也算工资吧？” “东旺叔你放心，杀猪的活计咱们不跟你抢。我做腊肉总行吧。” “就是，还有我家二小子人机灵，跟着去城里好几次了。以后在超市里上班总没有问题吧？” “可这土地出产都归公司有了，咱们吃什么喝什么呀？” 这话声音大了些，传到了贾珍珍耳朵里，她忙着解释，“只要咱们村里的蔬菜水果鸡鸭这些一上市，这第一个月就能给大家伙开工资。而且咱们也会在村里成立一个小型超市，所有出产东西都在超市里出售，咱村里人购买一律半价。” “那咱们不就真成了城里人，上班领工资，想买什么买什么？！” “就是呀，活到老了没想到还有这福气呢！” 见大家伙的积极性都调动的差不多了，村长开始发言了， “按照之前的商议，贾家出了大头，占股51%，村集体占股15%用于村里面的建设，剩下的34%就由咱们村民按人头分配。这个是分红，工资按照工作岗位调整。没有意见的话，大家伙就排着队开始登记吧，每个人的手艺都写上，别把自家老人娃子忘了，他们也有分红！” 到最后，贾家村男女老少501口人都在登记造册了。整个贾家村变成了一个整体，所有的村民都在这艘大船上。贾家村委成立了几个部门，一个是商品部，年轻人为主，负责超市的运营运输这一块；一个是农林部门，负责种植采摘这一块；还有养殖部、综合部等等。当然一切的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随时在前进中调整路线。 第31章 过大年 这个年对于贾家村所有人来说都是不平凡的一年, 公司成立了，新的章程制度也完善了。每个人都攒着劲，就等着开春大干一场。每个人不仅是公司的员工，又是公司的主人, 既领工资又拿分成。腊月二十九家家户户盈满了双重喜悦, 主妇们都拿出巧手花样来, 今儿你炸了丸子香飘四邻；明儿我就焙芝麻炒花生熬花生糖, 甜蜜一片。 贾家今年更是热闹, 朋友亲人新妇都在一起，这年势必要好好闹一场。只不过厨房里三位奶奶并一对新晋的婆媳都是烹饪中馈的高手, 贾珍珍粗手粗脚被嫌弃碍事, 给赶出了厨房。贾珍珍瞥瞥嘴, 妈妈变脸也太快了，有了媳妇就各种嫌弃女儿。不过她那点小小委屈很快被某人给抹平了。 顾慕澜拉着她上了二楼的露台，递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什么呀？” “新年礼物。” 人生之中第一次被送礼物, 她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冒着雪出村就是为了这个？”昨儿顾慕澜一大早就出去了，半下午带回了一堆的东西。 “嗯。” “只给我带了？”明明知道以他周全圆滑的性格, 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的，她还是忍不住在恋人面前拿乔撒娇。 “给家里人都带了, 我想第一个送给你。”他看着她眼神温柔绵密。 ＂可以现在拆开吗？” 得到他的点头回答以后,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拆开, 可对着上面那朵漂亮的丝带花朵她不忍心下手了, 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小心翼翼的解开保持花朵的完整性,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她讪讪的解释， “那个，丝带很漂亮我想用来做书签。” 顾慕澜一把把她拥入怀中，在她头顶上轻吻一下，怎么这么可爱呀她，这种零碎的小东西都能让她快乐真是太好养了。 贾珍珍任他抱着，好一会儿才勉强推开他，被人撞见了多难为情呀。她继续拆开包装，打开一看是一副手套、帽子和围巾。红色的羊绒材质镶着狐狸毛边，看着暖融融的很是可爱。她一样样穿戴上，在穿衣镜前侧身照着，又回头问他， “我戴着好看吗？” “我的眼光不错，我在考虑以后你的衣服由我来挑选了。”他一语双关。 贾珍珍白了他一眼，喜滋滋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得不说他眼光确实不错。她皮肤白，配这颜色正好，毛茸茸的球球垂在耳边胸前显得人更是灵动可爱。 “怎么会想起送我这个？” “山里面比城里冷得多，这颜色与你那件白色羽绒服配得上。” 他的礼物朴实却打动人心，以他的家世并没有选择浮夸随意的珠宝首饰，而是从心出发，考虑的是她的需求，镜子里两人的视线交缠着。 楼下，贾妈妈有意打断了小儿女之间的腻歪。 “珍珍，让你出去，你就真的消失不见了？！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这么懒，以后看婆家怎么嫌弃你！还不出来剥蒜！” 贾珍珍吐吐舌头，赶紧的下去，免得待会被妈妈到处寻人。临走的时候，看了眼长身玉立靠在窗边的某人，忍不住回头抱了他一下，说了句谢谢，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又赶紧的撤了。 过了好一会儿，顾慕澜才带着一脸轻松惬意的表情走出了房间，下楼的时候顾老爷子瞥了他一眼， “跟我去暖房里挑一盆兰花搬到房间里来应景。” 暖房里如大白菜般随意种着几株越冬的兰花，没什么挑剔的地方，空间出品，每一株都各具特色，空灵优雅香气一样不缺。也不是真正冲兰花而来，顾老爷子随便指了一株，他手扶着，顾慕澜开始铲土。看着孙子蹲在地上干着农活，周身风雅气息不改的样子，他一阵欣慰，又忍不住敲打一下， “跟珍珍丫头进展的还顺利？” “嗯。”顾慕澜对于这一段感情从头到尾都没打算低调掩饰过，对于爷爷的话没有半分意外。 “可我看贾家对你并不满意吧。” 顾慕澜停下手里的活，眼神锐利的看向爷爷， “为什么？” “别这样子看我，我是举双手赞成的。这事要怪就怪你老子，当年飞扬跋扈给人留下坏印象。” 原来，当年顾老爷子渡过了艰难时期，身居高位的他回城参加工作十分繁忙，却记得老朋友50大寿，自己忙不过来，便让儿子媳妇跑一趟，送礼道贺。谁知道这俩纨绔，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搁下东西，话里话外的挤兑人，说人挟恩求报。当场被撵走了，等他忙完了的时候，再写信问候，那边却入石沉大海。还是那败家子喝多了，偶然说漏嘴了，他才知晓，可这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他也拉不下脸来道歉。 顾慕澜冷笑一声， “放心，他们不会有空闲挑事。” 他可不像爷爷般心慈手软。 大年三十这天，是从早忙到晚。一大早要打浆纸，换桃符、贴春联。这活计交给顾慕澜正合适，他踩着小马扎就能贴到门楣上。他拿着一副对联比划着，回头问珍珍， “这高度齐了吗？” “再高一点点。”贾珍珍站在堂屋正前方，打量着。这堂屋的对联是一家子的门面，最是要讲究周正。 “左边手高一点点！” “对啦！你浆糊多刷一层啊，对联要管一年呢。”本地说法对联半途掉下来是不吉利的。 顾慕澜被指使得团团转，却没有半分不乐意。从小到大，过年的时候，爷爷通常是下部队与官兵同乐，父母则是各玩各的，他只能在老宅里跟保姆过年，年龄大些以后，看着保姆期盼的眼神他干脆放她回家。自己一个人过着清净。现如今，融入这一家子的欢乐并不是什么难事，相反他还有些不符合少年老成心境的雀跃。 另一边，厨房里，各色炸货，面果子、糖卷、酥肉、炸鱼等等都已经备好了。大锅里炖煮的是各色猪头腊肉香肠之类的。还有蒸笼里的各色蒸菜是为家里的几位老年人准备的。 容城的年夜饭是从中午开始的。正午十二点，贾老爷子带着儿孙辈以及脸皮厚的顾慕澜一起，提着整只猪头、整鸡和酒水点心之类的供品先上山给祖先们拜年、献祭、焚香烧纸。回到家以后，也不忙着开饭，还要祭祀保佑家宅兴盛的树神。贾爷爷带着贾爸爸一人端着装着白肉的盘子，一人负责在房子四周几株几十年的老树身上砍几条刀口，每一条刀口里埋一块肥肉，再拿活好的黄泥封口。 “珍珍，这有什么用呀？”顾慕澜第一次见着这种仪式，有些好奇。 “我们这边的风俗，这样子祭祀树神以后，来年结的果子更大更甜。”虽然有了空间神器改造水土气候，但贾家还遵循着这些古老的习俗。一是不忘本；二嘛空间来历本就是先祖们流传下来的神迹。 这边祭祀完成以后，贾家几位爷爷奶奶上座着，接受小辈们的叩拜以及压岁钱。顾慕澜作为外人是不应该行叩拜大礼的，可架不住人脸皮厚，顾老爷子也在一旁和稀泥，装不知道叩拜的意义， “咱们在这吃喝这么久，让他拜一拜也是应该的。贾老头你是舍不得给红包吧？！” 于是贾家最小辈，贾宝强和林小娇，贾珍珍和顾慕澜并排跪在长辈们面前，听长辈们训话，笑眯眯的领着压岁钱。贾家人看着下面跪着的两对，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贾宝强两口子估摸着是最后一年领红包，明年有了孩子以后，就没有资格了。他领了红包转手就递给妻子收着了，林小娇微红着脸收下了。顾慕澜有样学样的把红包递给贾珍珍，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了。 “小顾，把红包收好，你跟珍珍是平辈，不用给她红包。”贾妈妈出声阻止。 “嗨，男孩子粗心，别把红包弄丢了。珍珍帮他保管着，他要的时候再给就是了。”顾老爷子完美诠释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贾老爷子看向顾慕澜，这一出算是把事情挑明白了。顾家这孙子他看在眼里，是个角色，眉目周正是大富大贵之相，却又难得的眼神清明。这些日子他明里暗里观察他对珍珍倒是一片赤诚。放在之前他会担心齐大非偶。可现在，孙女身怀异宝，需要这有手段有城府又知根知底的人来维护。不过，作为女方却也不能轻易的松口，顾家那对纨绔夫妇的存在增加了变数。 “珍珍收下吧，哥哥给妹妹零花钱也是可以的。” 老爷子发话了，小辈们也不好反对。贾珍珍喜滋滋的接过红包，却不知道她跟顾慕澜的事算是过了明路了。顾慕澜看着眼里也不去提醒，他巴不得能早点跟她确定关系，只可惜她还小，过了年就该准备高考上大学的事情了，两个人的婚事最早也得等到她大学毕业。 这一插曲在众人或明或暗的心思里打岔过去了，能吃一整天的年夜饭就正式的开始了。桌上摆着的是集众家之长的美食荟萃。腌腊制品的拼盘里，猪头猪舌猪耳猪肝之类的切了一大盘，腊肉香肠又是另一份风味，最适宜下酒；蒸的有八宝鸭子和小酥肉海带汤，最得老年人喜欢；凉拌的红油鸡块摆放在桌面上，看着红通通的就喜气；整只的鱼被炸制以后又浇上糖醋汁；调剂颜色和口味的还有一盘绿油油的蔬菜拼盘，水灵灵的生菜打底，上面摆放着切的匀净的萝卜丝、黄瓜丝，吃的时候用生菜叶子包好，在夹些肉类进去，浇上一旁小碗里兑好的酸辣汁，一口下去保管清新又开胃。 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围坐在一起，随意的吃着喝着畅谈着新年的愿景。壁炉里火苗噼啪的燃烧着、跳跃着；窗台上兰花、水仙都应景的开花了，幽香阵阵；屋外，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着，更为这新春增添一道风景。 大年初一，所有人都不兴睡懒觉，按老一辈的说法，新年头一天就睡懒觉这一年就跟着犯懒。长辈们是端坐在家里等着村里的小辈娃子们前来拜年。小辈们则是需要满村里乱窜去各家各户拜年。这种拜年是不发压岁钱的，就是到长辈们家里坐一坐，吃几颗糖，嗑一把瓜子就算全了礼数了。贾珍珍喜滋滋的换上新年衣服，那套白色的羽绒服，搭配着红色的帽子围巾手套，喜气又俏皮可爱。 出了房门先见着妈妈，围着她转了一圈，又问道， “妈，我这身好看吗？” 贾妈妈看着女儿身上显眼的装扮，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的手笔，恨声责骂， “小丫头，不知羞。” 贾珍珍顽皮的吐舌，她掩饰不住喜欢嘛。不止是因为礼物，更是因为那个人。 “你呀，别一颗糖就被人给卖咯！” “妈，我知道分寸啦。”她抱着妈妈的手撒娇。 下到楼下，顾慕澜已经在客厅里等着她了，他穿着黑色羽绒服，脖子上也显眼的带着红色围巾，材质款式上看，都跟她的是同一款。黑白配、情侣围巾，他大年初一的小心思让她新的一年从甜蜜开始。 兄妹俩带着各自的另一半，深一脚浅一脚的出门去拜年咯。没走两步，雪越来越深，原本还嬉笑着走在前面的女孩子，便被各自的爱人牵着手、搀扶着往前走。 第32章 超市开张 村里人闲不住, 过了正月十五就想要下地干活，只是今年这地就属于公司的了，怎么个章程还得听从安排。 村长无法，只得又把人叫到村委开会。贾家村位于山里, 耕地面积严重不足, 其中能够用来种植水稻的水田更是稀少, 不够200亩。水稻种在灵泉稀释的水里, 又被灵气滋润着, 品质必然更好。安排了一半的人手负责平整水田，另一半的人开始上山翻地, 把土疙瘩什么的都铲细碎了。说到平整土地, 有人提出问题了。 “我听老丈人那个村说现在他们都施化肥, 以前咱们村自种自收，没有用过。现在要提高产量，咱们也买那个来用吧？听说他们用了化肥, 这水稻亩产能达到600公斤呢。”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咱以前就施点农家肥, 顶天了不过450。如果能增收这么多，那可值了。” “不行！不能用化肥！”贾珍珍立刻出声反对, 对上大伙不解的目光，她解释着, “咱们的蔬菜水果之所以销路好, 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施加化肥。你们想想, 这化肥的作用是什么？就跟药一样, 杀死杂草和害虫。这种庄稼就跟养孩子一样, 这长期泡在药罐子里和天然长大哪个更好？”现在还没有兴起绿色农业、有机蔬菜什么的，她只能通俗的解释着。 “这……”村民们还有疑虑，公司运营第一件事就意见不统一似乎不太好。 贾珍珍见着大家的神情还不能全部相信，她也不愿意一开始就强势的压服。四下环顾，打算再拿什么做说辞，对上二虎的时候，想起来了。 “二虎，你们在城里干活的时候，中午下馆子，那菜吃着味道咋样？” 二虎仔细回想着， “这饭馆里的菜，调料齐全，但是菜本身味道不咋样。咱们舍不得吃肉，点了几个素菜。番茄炒蛋是最明显的，番茄没什么味道，吃着像是没熟透一样，那鸡蛋颜色也浅，不像咱们村里的鸡蛋，个大，蛋黄跟小太阳似的黄橙橙的。” “就是，还有那茄子吃着也没啥茄子味儿。” “对了！这就是咱们村里蔬菜卖得比菜市场贵，还是有大把的人抢着买的原因。城里的蔬菜都追求产量，打了各种催生素什么的，强行催肥，消耗地力，拔苗助长，那菜能好吃吗？”贾珍珍接过话头，“咱们先把地平整着，等开春以后，去省城种子公司统一购买种子，听说新出的一批种子是容大农学院精心培育的，产量拔尖。” 她打算拿到种子以后在空间灵泉里浸泡一下，一开始就灌足养分，所以给种子冠上高大上的来历，就算日后产量品质都特别好也有说辞。 众人这么一听，也就同意了。 村里也就开始忙碌了，大老爷们都选择上山或是下地，哑巴叔和东平叔带着人收拾着捕鱼工具，女人们则开始安排孵蛋，抱养猪崽。开春了，正是家禽繁殖的季节。村里面老人妇女们都憋着一口气，等着大干一场。就连孩子们放学也知道先割几把鹅儿草回家再去玩，鸡鸭鹅崽子们就喜欢吃这个。 贾珍珍也没闲着，她要趁着开学之前，跑新店铺的装修，幸亏顾慕澜也要回城工作，于是两个人每天一大早出门，忙到日落才回家。这一个小时的山路，有爱人相陪，倒也不觉得厌烦。四下无人的时候，她偶尔撒娇耍赖跳到他的背上，顾慕澜对于她的这点小任性甘之如饴。 进入工作状态的贾珍珍又是认真专业的，她参照后世超市的布局，把店铺划分为五个大区，肉类、水产、蔬菜、水果、干杂。装修工人在那进行水电施工的时候，她就凭着好记性在纸上画着超市的布局。肉类区那里需要展示的货柜，与挂肉的各种铁钩，冰箱暂时不需要，一天一头猪只会担心不够卖的。水果蔬菜的话，用木头打制梯形货架，再放上竹篮子。干杂类的还需要一些大木斗。 这些木工活计也不便宜，请人来做的话又是一大笔开销，公司成立了这些日子只见付出，还没盈利呢。正当她想着解决办法的时候，小胖凑过来，瞄了眼图纸，听到她为人工发愁的时候，出了主意。 “咱村里牛爷爷会做这个呀！他做出来的木桶盆子什么的，不用钉子，照样严丝合缝，用上十年都不会坏呢！” “那真是太好啦！咱们这就回去，请爷爷们帮忙吧！” 村里的老人们这下有事干了，精神头更足了。他们这些老头子一天到晚没太多事情做，能发挥余热，像城里人一样领工资，不拘工资多少，能给孙儿们买糖，不是吃闲饭的，这腰都挺直了一些呢。 超市在加班加点赶工之下，终于在一个月后完工了。贾爷爷特地算了一个周末的黄道吉日，已经开学的贾珍珍也能参加。早在开业前一个星期，老店门口就贴上了告示。此刻，8点过8分，准点的燃放鞭炮，二十个年轻手脚麻利的小伙子和大姑娘早已经接受过了服务培训，穿着统一的制服，站成两排，准备开门迎客。 有新店周围的邻居还纳闷，这家店是做什么的，乒乒乓乓装修了一个月，今儿总算是开张了。可这新店开张阵仗也太大了些，7点大门外已经整整齐齐的排起了长队。不会是托吧？可看着队伍里很多都是一家老小齐上阵的，不免也有些好奇。 “唉，大哥，这儿排队干嘛呀？” “没什么，买菜。” “这家菜好？咋排长队呀？” “这家店老板脾气古怪，三天两头关门，菜价又贵，还限量。”排队的人把这超市批得一文不值。 “哦。”路人一听这话，就准备散了，突然觉察不对呀，“那大哥，你为什么还在这排队呀？” 那人噎了一下，强自分辨道， “我闲着无聊。” 路人也不是蠢的，当下先站进队伍里再说，随大流不吃亏。 长长的队伍在外面排着，二虎无措的看着贾珍珍。 “珍珍妹妹，这怎么弄？” “还是限流吧，一次放进去50位顾客。同时一定要大力宣传，咱们的货源充足，不需要大家囤货，随用随买，时刻都有新鲜的。” 于是第一批顾客进到超市以后，只觉得眼睛不够看，人置身在宽敞明亮的店里，眼且有序的摆放着各种货物，触手可及。服务人员周到、热情的恭候着，与国营商场是截然不同的购物体验，一切的一切都让九零年代的人们打开眼界。本来抱着看热闹心思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都忍不住选了几样，更别提盼了许久的老顾客了，那更是大买特买。 开春没多久，地里成熟的是些速生的叶子菜，生菜、奶白菜、韭菜、葱、鸡毛菜几种。种下去的时候，村民们还疑惑，这天还不够暖，能种出来吗？可没想到这种子种下去，成熟时间缩短了一半不说，这产量还大的惊人。就拿那奶白菜来说，亩产900公斤就算丰产了，可这向阳的山坡上种了四亩竟然收了6000斤！贾珍珍只得把一切都推到新种子上来。 有了充足的货源，又有了充足的运力，这超市第一波开门红算是打响了。各种蔬菜卖了接近1万斤，鱼卖了1000斤，杂粮干货这些卖了500斤，统共算账下来9800块。也就是说这第一天超市就差不多产生了一个万元户？！这可是90年代初呀！城里工人一个月工资也不过400块。当然这是第一天开张生意好些无可厚非。但别忘了，鸡鸭鹅和猪肉这些值钱货还没有出栏，鱼也因为即将到来的春季产卵而只象征性的捕了1000斤。等到夏季蔬菜盛产的季节，村民们的收入应该能超过城里，还别说年底的分成了。 超市开业第一天的盛况通过小伙子、姑娘们的嘴，传到村民们的耳朵里。先是不敢置信，接着是狂喜，最后又化为群情激昂。大半夜的恨不得去那山上地头守着，这地里长得全是摇钱树呀。 超市开始步入正轨，二虎等人也能够独挡一面，贾珍珍就完全放手了，毕竟她是高三党。虽然思维记忆都被改造到最佳状态，但还是要投入全部的精力，因为她有了新的目标，容大农学院。一来与她将要一辈子从事的，专业对口，寻求一个科学上的合理的借口。二来，能够寻找运用灵泉与灵气的方法，也算是造福人类。当然主要是造福华国，她有狭隘的民族信仰，并且不打算改变。 这样一来，早晚往返村里耽搁的时间就太多了，不得不考虑在城里居住了。当她在饭桌上提出住校的时候，顾爷爷第一个反对。 “珍珍，你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学校寝室里人多，住宿条件又不好，容易产生矛盾。” “顾爷爷，我就埋头苦学不会与人产生矛盾的。”她好歹重活一世，自然不会与小女生们一般见识。 “不是你的问题，同一屋檐下，需要各种磨合。你现在分秒必争不必要浪费时间去磨合。” “那，要不在城里买个房子？”虽然现在城里商品房还刚刚兴起，但想买，多花些钱还是能找到的。 “那哪里来得及呀！这一来一往都快高考了。”贾妈妈是经历了好几次找铺面的事，深知其中麻烦。 “住顾爷爷家里呀！”顾老爷子提出早已考虑好的意见。“爷爷家里有阿姨负责做饭，离你学校又近，环境又安静完全适合你复习备考嘛！” 顾慕澜不动声色，悄然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换来了她的轻轻一拧。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是不是你嫌弃爷爷家小？是，爷爷家是比不上你家舒适……” “顾爷爷，我不是那意思！”开玩笑，军区大院呀，位于一环路上，传说中的西贵南富的结合地带，后世房价十万以上，还有价无市，嫌弃会糟雷劈吧。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父母另有住处，家里平时只有阿姨在家看屋，最是安静。”顾慕澜当然猜到对方在顾虑什么。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贾爸贾妈也不好推辞。 “那就打扰了。” “说得什么话，老头子我在你家吃住可是很坦然的，不觉得打扰啊！”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贾珍珍收拾了包袱出来的时候，看到顾慕澜也提着行李箱，她诧异的问， “你干嘛也收拾行李呀？” “我不放心你单独住我家。” “可是，有你在我更不放心吧……”她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顾慕澜不动声色，他的女孩心思大了，知道本能的躲避风险了…… “没说什么……”她赶忙摇头否认，期期艾艾的问，“那你这样打算怎么给我爸妈说呀？” “说什么？我收拾些无用的冬装回家，有什么可说的？”他最喜欢逗她，看她无措的样子。 贾珍珍进城以后，顾慕澜就没在回贾家村住了。 第33章 各方目光汇聚 贾珍珍的高三最后一学期是在顾慕澜的陪伴下度过的, 或者说是她能考上心仪大学顾慕澜功不可没。每天他先送她去学校，再回转去做自己的事，她下晚自习的时候，他已经在校门外等候了。她有些疑惑, 怕耽搁他的工作。权利与责任并存, 身兼父母两族职责的他日常并不轻松, 他摸了摸她的头, 她担忧的样子纳入眼底, 情难自禁的把她拥进怀里， “能够陪伴你对于我而言是一件享受的事, 是我努力工作后最大的放松。” 贾珍珍如愿以偿的踏入容大农学院的大门。农学院作为全国都数得上号的院系, 掌门人是知名的贺院士。她第一次见到老师的时候, 是在学院宽阔的试验田里。农学院占地最大，在学校后山脚下有五十亩的试验田。在半米多高的水稻田里，戴着草帽、裤脚挽到膝盖上的贺院士, 若不是戴着厚底眼镜、手上抱着木板文件夹在那记录指标, 真心与贾家村的老农没有半分区别。他给学生们上的第一堂课就是身体力行，扎根土地才能学好专业。 身兼使命的贾珍珍在学业上用如鱼得水来形容。她总是最早来, 最后走，天天泡在田里旁观吸收着先进的理论知识。贺老最喜欢勤勉的学生, 破格带着她跟研究生班的学生们一起做试验, 一开始是打下手, 再过两年就亲自上手带徒弟。 老师带着师兄们在试验田里一代代的育种、选种、杂交, 贾珍珍就在空间里专门开辟了一块土地, 种植各样种子。师生们辛勤劳作一季度以后，试验种子的成果却不甚理想。她看着空间里大丰收的植物们陷入沉思。比如，这代作为试验母本的小麦，已经经过几代杂交育种，主要是为了提高抗倒伏能力，就等种植收获验证了。试验田里的小麦在灌浆前后还是产生了大面积的倒伏。空间里的那株小麦从形态的粗壮到麦穗的大小，以及产量上看，都高出了很大一截。 老师为此大病了一场，好几天没到学校了，师兄师姐们在结束这个课题以后都恹恹的离开了。她一个人待在实验室里，从空间里拿出那株麦穗把玩着，观察着。空间的优化作用，使种子在种植以后各样优点被放大，缺点自动消弭。可，怎么能把这个东西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呢？她亲眼见证农学专家们的辛勤付出，有心做些什么。 “这，这头麦穗从哪里来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 贾珍珍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有些惊讶，这不是生病的老师，他脸色依然苍白，可见身体并未痊愈。 “贺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放心不下试验田。别管那些，你手上这头麦穗从哪来的？跟我想象中成功了的容优三号的性状一样！” 贾珍珍慌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被碰到，她眼珠乱转，想着借口。 “你这孩子，要急死我呀！到底怎么回事呀？” 急中生智说的就是贾珍珍这种临场发挥， “那个，老师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你快说吧！” “这株麦穗是在我家院子里发现的。”她飞速组织语言，只能往灵气充沛的贾家村推了，反正村里面植物产量好也是客观存在的，不怕研究。“周末我回家的时候，在花圃里发现这株麦子长得特别大，就把麦穗掐了来。我也想了很久，估计是我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散落了一些到衣服兜里了。回家的时候洗了衣服，又晾晒在院子里。这粒种子从兜里掉了出来，又落到土里，就长了出来了。” 这是一个概率很低的借口，但仔细推敲，又能解释得通。贺院士仔细思考着，最后斩钉截铁的道， “走！咱们去你家里看看！” “啊？这个时候？”贾珍珍看了看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劝道，“老师，你的身体还没好，这天色也太晚了，走山路不安全。” “有了这株麦穗，我什么病都好了！”贺老师笑得眼角眉梢的皱纹都出来了。“今儿实在来不及了，通知你的师兄师姐们，咱们明天一早就带上仪器出发！” 贾家村的超市开在城西，附近有大学、部队院校、又有机关企事业单位，一路高开高走，成为了容城最知名的超市。在贾珍珍的建议下，走精品高价值路线。提高门槛之举实在是迫不得已，常年门外排长队，超市发放的排号卷已经成了黄牛党们操作的目标。是的，超市在经营一个月之后不得不引入最早期的排号、限购机制。但凡吃过贾家村出产的蔬菜就没人想要将就其他。就这样，贾家超市也只能开门营业不过三个小时，贾家村有限的土地资源，所出产的作物在容城这个广袤的市场面前，不过是滴水入大盆。 隔了一条街的倭国驻容城总领馆内，参赞坐在书桌后面，翻看着机要秘书奉上的调查报告。事情要从半个月前说起。总领馆要举办一场招待宴会，受台风影响，倭国空运食材的航班迟迟无法起飞，最后被迫在本地采购食材，选择了售价最高的一家精品超市贾家村特产超市。日本饮食讲究原汁原味，厨师长看着这些食材足够的新鲜，品质也尚好就选择做成了传统日本料理。 当这样一桌高档料理呈现在吃遍全世界的叼嘴政客面前的时候，起初是不被看中的。因为最顶尖手艺的厨师长在品尝过食材以后，选择了日本料理界最顶尖的技艺，返璞归真。即，食材已经足够的好了，那么就不需要用花哨的手法去破坏食材本身的口感。 最先呈上来的是生鱼片，薄薄的鱼片就那么简单的卧在山泉水凝结的冰面上，连简单的花草装饰摆盘也无。雪白的鱼肉带着一丝丝红痕，如美人含羞的脸庞一般，木质的筷子挟起一块颤颤巍巍的鱼片送入嘴里，细腻回甘弹牙，不带丝毫鱼腥味。 那鱼的鱼籽也不浪费，和生菜以及米饭一起做了鱼籽包饭，那品质连日本本土出产的最引以为傲的鲑鱼卵都及不上。 接下来是玉子烧，最简单的调料，糖、盐、牛奶去衬托鸡蛋的高品质，绵密软滑。 最令人难以忘怀的是日本人最朴素的早饭，鸡蛋拌饭。米是贾家村的水田里出产的1公斤装限量版稻米。米粒狭长莹润，微微泛着谷物的青色。加入作为蔬菜售卖的岱山茶叶尖，一起蒸煮出锅。那蓬松饱满还冒着热气的米饭搁在朴素的竹碗里，再放上一颗用酱油腌制过的鸡蛋黄。食用的时候，用筷子把短时间腌制的蛋黄轻轻挟开，金黄色的液体就流了出来，酱汁咸鲜、浓稠，蛋黄外层又带着一股弹牙的口感。带着茶香的米饭烘托出蛋黄的鲜美口感，令人欲罢不能。 “这味道让我想起了战败后穷苦的日子里，母亲在家辛苦工作，客人们却不够大方，起身后只肯给很少的过夜费。我母亲害怕我没有营养长不大，一个星期会奢侈一次，给我做一次鸡蛋拌饭。那是我记了半个世纪的美味。”参赞松下拿出手帕，取下眼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没想到，在异国他乡，我能再次吃到这美味。我甚至觉得比记忆里的味道更美妙了呢。” “松下君说的是。这样高品质的东西只有我大倭国才会出产。我们的牛听着音乐长大，我们的鱼喝着牛奶……” “井上君，这些食材产自华国。”松下听不下去某人的马屁，打断了某人的吹捧。 “怎么可能！华国人怎么配拥有这样好的食材？！”井上是狂热的左翼分子，对华态度是不屑一顾。 “是真的。” 井上沉默了一会儿，道， “这样优质的食物，华国人不配吃，只有我大倭国臣民才配享用！” “”你是说……” “华国人慷慨得很，不是吗。只要吹捧两句，多些赞助投资，他们会短视的出口本国最好的东西。比如前些年的优质木材，比如这些食材。” “好，我找人去调查这事。如果成了，引进到国内我们能大赚一笔。” “当然能成，我建议你从官员们身上下手，必要的时候公关一下，华国就吃从上到下的命令。” 松下看完了报告，看向最信任的秘书， “你是说这些商品都出自一个村庄？” “是。” “想办法，我要加大对那个地区政府项目的援助投资，我要表现华倭亲善的一面。” “据我调查，那边镇上有一所学校正在改建。” “正好，建立一所华倭友好学校！” 第34章 贾家村见闻一 作为老一辈的科研人员在敬业这一点上无人能匹敌, 第二天一大早，贺老师就召集齐了人马。三男一女四个研究生组成的队伍加上贾珍珍这个编外人员，在老师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农学院作为容大的招牌院系，经费是充足的。一行两辆军用吉普, 前车坐人, 后车拉着仪器器材。开车的是师兄, 贾珍珍作为领路人坐在副驾驶位置。贺老师和另外两个学生坐在后座, 贺老并不平静, 一晚上的翻来覆去，脑子里一时流转着各种预测研判。随着山路越往山里开, 看着窗外越来越密集的植被, 作为农人, 他的心绪平静了许多。 ＂珍珍，你给大家伙介绍一下村里的概况吧。＂ 贾珍珍经过一晚上的思索演变已经决定把所以的问题都推到自然环境和气候影响产生的变异上来。现在要介绍风土自然是往这方面拉扯。 ＂好的，老师。贾家村地属岱山腹地, 三面环山, 成狭长的沟状山谷。山高林密，植被茂盛, 村中多云雾。村民主要以农业种植为生，所以对生态保护做得比较好。现在正值麦收时节, 咱们去正好可以赶上。＂ ＂这都已经七月了, 怎么村里还在麦收？＂开车的罗师兄忍不住发问。 ＂山里温度低, 农作物普遍要晚上半个月。＂ 贺老师未置可否, 听起来这与岱山附近上百个小村子没什么差别。想象不出实验用种子为什么会在贾家村成功繁殖。他合上了眼睛, 闭目养神，一切都得等到了现场检测以后才能有所答案。 北方城市出身的师姐张燕对南方的小村落很感兴趣，追着贾珍珍打听村里的情况。她跟着详细的介绍了一些乡村趣事，盛夏溪水里纳凉，夜里水田里抓黄鳝钓鱼虾。 师姐听得兴趣盎然，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央求着， ＂好师妹，到时候带我也去看看吧！＂ 贾珍珍点头答应了，这位师姐为人热忱，出身城市却没有丝毫的骄矜。 路过贾家村所属云顶镇的时候，无意抬头一瞥，正好看到原来镇中学在大兴土木。诧异了一下，镇上连年哭穷，连村里的办公经费都时常拖欠，如今怎么有了费用？这念头晃过以后，她甩开来，毕竟与她不相关。 村口因为日常物流运输的需求，已经在公路边上修建了简易的停车场和一间供人歇脚的房屋，这个时候她们到达刚好可以把车停在这处。把仪器之类的全部卸下来，每个人手提肩扛各种设备往村子里进发。 仲夏时节山谷两旁各样的花草树木繁茂异常，又有小溪流在谷底蜿蜒流过，偶尔还有不知名的鸟鸣啾啾。在城里呆久了的学生见到这样的风景都忘却了身上的负重，一路贪看风景，只觉得山间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贺老师年岁大了，之前又生了病，尽管不让他负重，走了一段山路也额头见汗，带队的罗师兄叫停了队伍，一行六人的队伍在一处溪水回弯处停歇了下来。扶着老师在石头上安顿好，学生们去打水，侵湿了毛巾给他擦汗，休整的时候，都是年轻好动的性子四处打量着风景。 ＂你们看，那山上的板栗是野生品种还是改良杂交的？＂张燕眼尖看到了高高的树上藏匿其间嫩绿色的小毛球。 ＂张燕你这就属于没常识了。你看这树有20多米高，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又在山里散乱长着，周围不见人家。肯定是天生天种的呗。＂一行人里面最爱抬杠的就属田源师兄，尤其是爱与张燕学姐抬杠。 ＂不对，你们仔细看这叶子的大小，还有这苞球按照新生月龄推断体积也大了些，这苞球数量也太多了！＂罗师兄最为年长，听着师弟师妹们的争执，本是随意察看，却注意到不同寻常之处。 张燕一脸崇拜的看向罗师兄，她就知道，师兄才是最懂她的人。 本是累得靠在石头上歇脚的贺老师听到这话也来了精神，吩咐道， ＂罗子、石头，你俩爬上去摘一枝下来看看！小心着些，别摘主枝。＂ 叫石头的是另一辆车的司机，跟罗师兄一样都是研二的学生，是队伍里的武力值担当，听到老师的话就要爬山上去。 贾珍珍不得不站了出来，因为灵气灵泉外溢的缘故，贾家村出来这一条山谷的植物们都有一定程度的变异，如果要一样样研究，三天三夜也不够他们采集的。 ＂老师，这板栗是野生品种，没有杂交过，没必要研究了吧。＂ ＂野生品种树冠这么完整，产量这么大很值得研究呀！＂贺老彻底站直了身子，戴上眼镜开始仔细观察四周了。 ＂大家进了山谷以后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她再次提醒。 ＂异常凉快？＂ ＂还有这溪水异常清甜？＂ 贾珍珍走到路边，摘了一朵花，当地人称为月月红的一种蔷薇科野花，在手里把玩着。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她的动作上。 ＂这花？＂ ＂这是月月红？花冠怎么这么大？＂ ＂不对，这山谷里所有的植物形态发育都更大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总算抓住了重点。贾珍珍也不卖关子，半真半假的往下编， ＂事实上，贾家村所有的植物都有这些异常，一直生长在这个环境不觉得。读了这个专业以后，我才发觉到异常。＂ ＂难怪呢！我说师妹怎么那么勤奋，原来是这个原因！＂张燕自动把贾珍珍之前异常勤奋给合理美化了。 贾珍珍期待老师和师兄们的反应，却发现他们眉头紧皱。不解的问， ＂怎么了？＂ 听到了贾家村的异常，这几位阅历更高的师生们第一反应是，环境污染或是放射性污染导致植物发育异常。越看那花朵艳丽，越像是真的了。 ＂珍珍，你们村里的人和动物有什么异常吗？＂ 贺老严肃的发问把她问懵了，她仔细的回想， ＂没有啊！＂ ＂我是说别如有没有人得怪病？或者是育龄妇女流产增多或者是怪胎？动物家禽的都算，比如异常的蛋什么的！＂ 贾珍珍听明白了，这下真是哭笑不得了，这事跑偏了。 ＂真没有！要说异常，村里人基本没人生病，百岁老人目前有一位，八、九十岁以上的比比皆是。＂ 众人半信半疑，但不约而同的想要加快行程，尽快进到村里去亲自考察。 也是凑巧一进村口就碰上祖爷爷背着一小桶泉水从山上下来。贾珍珍忙上前问候， ＂祖爷爷好！＂ 祖爷爷发须都雪白了不惨一丝异色却耳聪目明，听到了招呼抬头一看，见着是贾珍珍，笑着道， ＂珍珍回来啦！＂见着后面跟着的一群人，又好奇的打量，＂他们是？＂ ＂他们是我的老师和同学，到咱们村进行考察。＂ 祖爷爷听不懂，但不妨碍他热情好客， ＂正好，刚刚我在山里摘了一包伞把菇，你拿去招待客人吧。＂ 贺老师听到这话，走上前来答话， ＂多谢老人家，心意我们领了。这菇您自己留着吃吧。＂ 说着瞥了眼背兜里装蘑菇的篮子，愣住了，＂这是鸡枞？长这么大？！＂ 那篮子里装上十来朵蘑菇，却个个有成人手掌大小，伞面宽大，颜色雪白。 老祖宗见着来人这副模样就把篮子递给了贾珍珍，自顾自回家做午饭去了。 ＂老师，咱们走吧？＂贾珍珍出声打断贺老的沉思。 ＂走！咱们走！赶快到地方，开始调查！＂贺老从失态中回过神来，之前来贾家村的原因已经被抛诸脑后了，这里的植物这样的异常，足以令任何一个农学家欣喜不已。 所有人都干劲十足，往村子深处走去，张燕回头看了眼那背水的老人，赞道， ＂刚刚那老人可真有风范，头发眉毛胡须都雪白，看着像是老神仙一样。＂ 贾珍珍想了想，道， ＂也算是老神仙吧，祖爷爷都101岁了，身体硬朗，每天还自己打水做饭。＂ ＂啥？刚刚那位老人有100岁了？这走路的劲头看着比我还有气势呢！＂贺老惊诧道。 ＂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自己操劳呀？是儿女不孝顺？＂张燕快人快语。 ＂不是！咱们村里的老人都喜欢上半山腰河水上游处打水饮用做饭，说是这水吃着甘甜。＂实际上村里人在老人们的带领下，有空的都会到那打水，毕竟那里是灵气灵泉汇聚处，吃着口感又与更稀释一层的井水河水不一样。 一路无话，都憋着一口气，到了贾珍珍家里面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诧极了，连见多识广的贺老师都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珍珍师妹，老听你说村里什么的，还以为你家里困难，现在一看，你家完全是世外桃源嘛!＂ 那确实，贾家大宅子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完全可以用神仙居处来形容。从山脚到山腰处的路已经扩展开来，五米宽的小道被青石覆盖硬化，足以供车辆通行。小路两旁遍植花木，粉紫色的蔷薇花架肆意烂漫这，有清风拂过，花瓣雨扑簌簌掉着，美不胜收。小路尽头是一片苍翠的竹林，白色的房子在竹林间隐隐露出一角。 走到上面，窥得全貌，所有人都发出赞叹，左侧有累累果树，右侧是荷叶田田的池塘，正中间的白色小楼屹立着，宽阔的院坝边缘一颗几十年树龄的老杏树遮天蔽日，给院落里投下了大半的阴影。树上金黄色的大杏子垂在树梢，让人看着就欣喜不已。 这大概就是田园诗人们所描述的、向往的隐居之地最好的注解了吧。 第35章 招待客人与新的契机 贾珍珍把家人介绍给老师同学们, 一阵寒暄后，贾珍珍兄妹俩负责招待客人们。贾妈妈带着儿媳去后厨做饭。几位老爷子则是各自做着活计。 贾老爷子年岁渐长，轻易的事情已经不能劳动他老人家出山，日常就是采摘草药。普通的就拿来晾晒, 贾家村的人甚少生病用不上, 他拿来配制成驱蚊熏香的香草也是不错的。亦或者是按照四时节气配制成各种凉茶, 让人熬了, 放置在村中心的黄葛树下, 供村民们随意取用。 如有遇到那珍稀的物种，他就小心翼翼的刨了回来, 回头让珍珍种在空间里, 繁衍壮大。这些年岱山上灵气日盛, 村民们又得了山林的回馈，都有意识的去保护山林。整个山林得到很好的休憩繁衍，别说是之前稀少的素叶幽兰现在经常能看到, 就是再珍奇的戟天、虎舌兰都有发现。 顾老爷子得了贾珍珍外公的蜜蜂群, 成天挑着封箱到花开处采蜜，再没有半点老蒋军的威风, 但也没有半天胃癌晚期患者的病痛模样。事实上个月他才回城检查了一次，癌细胞已经逐渐萎缩了。懒得理会军区医院肿瘤科头号专家叶主任的惊讶与热切挽留做更全面的检查, 他急匆匆的走了, 没有在城里过夜。在灵气十足的山村里待久了, 他已经不适应城里的嘈杂污浊空气了。 他知道叶主任想些什么, 他身体所发生的变化足以称得上是一个医学奇迹了, 只是碍于他的身份地位对方不好明说。他推说从国外特殊渠道搞到了特效药。在贾家待久了，难免察觉到贾家的不凡之处。比如不合季节的蔬菜瓜果，异常甘甜的水，甚至有一次他撞见珍珍徒手变了根香蕉出来。他应当是眼花了，他一定是眼花了。有的吃有的住就行了，其他的他不愿意去深究。 贾珍珍外公则一门心思的扑在了那一方池塘，不过五十平米的地方被他打整得水草丰美。观赏的睡莲与根茎叶、花果实都可以食用的荷花各占了一个角落，肥美的鱼儿在莲叶间穿梭。今天家里面来了客人，他带着女婿下水去捞一条鱼来招待客人。这鱼也许是耳濡目染灵气，狡猾得很。曾经三位老爷子坐了一下午都没钓上一条，想吃鱼呀，还得自己下水。 贾珍珍端来了沏好的茶水，不是绿茶，而是爷爷在山上采的薄荷茶，热腾腾的泡在茶壶里。倒进白瓷杯里，泛出微微的绿，虽是清雅幽香，但袅袅升起的热气还是令客人们有些抗拒。 “师妹，大夏天怎么给我们沏热茶呀，给一杯山泉水也比这解渴降温呀。”活泼外向的田源师兄提出疑问。 “师兄，这你就不懂了，这是我们山村里提倡的养生之道。大家伙走了许久的山路，身上发了汗。山里水温低，若是一杯凉水下去，暑热被压制，淤积到五脏六腑反倒容易带出病症。倒不如这热热的水以毒攻毒，把暑气发散了的好。等这第一杯茶下去，解了热，我们去摘果子吃吧！” 一听到有果子吃，几个年轻人都来了劲，况且这水这茶不是凡品。转着杯子轻轻吹着气，慢慢的喝了下去，一身的汗被出透了。这时候，再奉上用泉水浸过的毛巾擦洗干净手脸，果真是带走了四肢百骸的疲乏，不由得想叫人大赞一声“爽！” 学生们在贾珍珍的指引下，去拿长竹竿，去抱麦秆，围到了老杏树下。先把麦秆密密的铺在树下，树上的杏子已经熟透了，需得用这软草垫着，才不会摔坏咯。爬树这活轮不到女孩子们，罗子和石头都是身手好的，三两下就窜上了树。专业人士出手果然就知有没有，近处唾手可得的人家看都不看，就瞅准了树的最高处，阳光最盛处的果子下手，那里结的果实才是最大最甜的。金黄软熟的杏子噼噼啪啪，如同小雹子似的往下落。贾珍珍和张燕两人一边顾忌着头上的暗器，又抵不住杏子的诱人气息，戴着宽沿草帽，小心翼翼的躲着，从麦草堆里刨出了几个。先把杏子孝敬了老师，剩下的两个人迫不及待的开始品尝。 这杏子已经熟透了，贾家人就留在枝头等着贾珍珍回来采摘。空间虽然有，但收获的乐趣不能与外人分享，就算打了折扣了。所以每年家里的瓜果成熟了，贾家人都当做一件热闹的事，大张旗鼓的采摘，分送邻居，大方分享他们的丰收喜悦。手微微一用力捏开，这杏子就对半分开了，露出里面饱满的杏子，与软熟金黄如蜜的果肉来。轻轻的吸一口，满嘴的细腻香甜，一不留神一整个的就吃下了肚，还没品出味来，只觉得甜如蜜。 张燕北方城市姑娘出身，哪里体会过这样子现摘现吃的乐趣，一边啃着杏子一边环顾四周美丽的田园风光，感叹道， “珍珍妹妹，你们村真是太美了！水好、风景美、吃得也好，能摘果子、采花、捉鱼，人在这样的环境里真是放松呀。我在这待上许久都不会腻，真舍不得回到城里了。” 听到她的话，贾珍珍愣了一愣，放松、乡村、自然风景、山好水好……这一个个关键词在她脑子里回想，她终于想起了之前疏漏了什么了。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后世从容城兴起的乡村旅游，俗称农家乐呀！农家乐是后世容城主打的振兴农村经济的一种休闲旅游方式。简单的说就是乡村以丰富的农产品以及优美的自然风光，吸引城里人回归自然，获得精神的愉悦从而达到缓解压力的这么一种休闲旅游方式。这方式对于乡村和游客是一个双赢的模式。游客得到放松，而村里人通过农产品的再加工，可以在家门口轻松的获得高收入。这可比出售初级农产品划算得多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跳了起来，扑到师姐的怀里。 “师姐，太谢谢你了！你要是想来，贾家村随时欢迎你！” 贾老坐在院坝里喝着茶，工作狂的毛病犯了，以一个农学家的眼光去打量着目之所及的农作物，越看却越是心惊。在山里的时候还为山上野生野长的植物的优化而吃惊，在见到这里的情况以后，却是根本坐不住了。这院子周围的草木都比他之前所见的大小、形态更甚，仿佛所有的植物都得到优化了似的。按他的想法，随意对付两口，午饭就解决了，就可以即刻开展调查工作了。可贾家村有尊师重道的传统，尤其是在听说和老妈这样的大知识分子造访以后，村里的最高行政长官前来拜访，并且不是空手而来，而且知名是拜访他的。贺老不得不按耐住急切的心情，与来人交流。 村长是踩着饭点来的，提着一只熏好的腊野兔。见着贺老以后，把兔子放在一旁，快步的走上前去寒暄， ＂欢迎贺老师莅临咱们贾家村检查指导工作！＂ ＂检查指导不敢当！村长不用客气。我是搞农业的，你就把我当成一个老的庄稼把式就成。＂贺老一辈子跟土地农民打交道，没有丝毫架子，并且他估计会常驻贾家村进行考察研究，与村民们打好关系很有必要。 ＂那敢情好，早就听珍珍说起过您，说您是农业方面的专家。咱们村正在大搞农业发展，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还请您指导！＂ ＂互相学习！＂ 两个人一阵寒暄以后，贺老积极动手的计划泡汤了，不过调查研究嘛，人文调查也是一个项目。当下耐着性子，在院坝里与村长攀谈了起来。 暑热天，人又众多，贾家这顿午饭就摆在绿荫环绕的院坝里。席开两桌，男人们要喝两口的去那桌，小辈、女人们坐了另外一桌自在的吃着。本来已经被杏子所惊艳，吃得半饱的学生们见到了菜色，又不由得暗暗咽了口水。这一桌子全是乡村特色。正中央是一条红烧鱼，用泡椒泡笋泡豇豆煨烧出来的鱼，色泽红亮，酸辣扑鼻。那只腊兔子被蒸软，手撕成条，最后撒上葱花芝麻，浇上热油，成了咸鲜可口的葱香风干兔。青椒炒鹅蛋，一青二白，松软可口又带着微微的开胃的辣。正中间摆着的是那道伞把菇滑肉汤，菌类的鲜香与肉类的油润和谐统一，直教人一碗碗不能停歇。 上了米饭以后，贾珍珍去泡菜坛子里夹了几块下饭的萝卜，淋上红油辣椒，准备下饭。本来已经把众多菜式吃得光盘的众人，看着那酸爽开胃又红艳艳、脆生生的泡菜和洁白微微泛着碧色的新米蒸煮的热腾腾米饭，还是勉力再加了一碗饭。 吃罢了饭，任由贺老带着徒弟们四处挖挖铲铲，搞研究。贾珍珍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得了新的点子，顾不得休息，当下拉着喝了两杯的村长叔就回了村委，共商大计。这第一句话，就把村长叔酒吓醒了。 “大伯，我们下一步的目标是关闭超市！” 第36章 新的规划与新人出场 村长叔酒醒了, 坐直了身体，一脸诧异的打量着她， “珍珍，你这是怎么了？是村里人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吗？你提出来, 我去批斗他们！可不能撂挑子不干了呀！” “大伯你想哪去了, 我有新的点子了。”贾珍珍哭笑不得。 “就算有了新点子也不能把超市关了呀, 这可是咱们村里的摇钱树呀, 全村人都指着它。你要是关咯, 不用我吆喝，老少爷们都会组团到你家大门口去哭。” “大伯, 别开玩笑了。我说关超市不是现在, 而是将来, 我们的新目标实施以后。到时候不用我提关超市，大家伙自己就会提，没人有空再去打理超市了。” 贾村长这才缓了缓, 给她也倒了一杯茶, 推到她面前， “老规矩, 喝。喝完了详细的跟我说。我老人家反应慢，你别绕圈子。” 贾珍珍嘿嘿一笑, 这村长大伯倒是把她的迂回套路给摸熟了, 她三俩句话把刚刚受到的启发给说了出来, 一脸期待的看向他, 等着他反应。对方却不紧不慢的抽着烟袋, 不说话。她急了，催促到， “大伯，有什么意见你倒是说话呀！” “你说城里人就这么的闲得慌，大老远的跑咱们村里来，花钱住一晚，就为了钓鱼、摘花、在河里游个水？这不是傻吗？”贾大伯磕了磕烟袋提出疑问。 贾珍珍一愣，身处环境不一样，村民们还处于脱贫温饱的初级阶段，不能理解先富裕起来的城里人的精神需求。她挠了挠头，组织着语言，怎么去解释才更容易理解呢？ “大叔你也进过城，对城里人情况有所了解。他们被困在钢筋水泥里，天天辛苦的工作。好不容易周末了，你说他们不得想着去看看花儿朵儿的，洗洗眼睛呀。” “要看花朵有公园呀，犯不着跑咱们村这么远。” “咱们村有公园所没有的东西呀！第一，咱们的空气水土，自然环境好。第二，咱们的出产蔬果吃着美。第三，咱们村可以采花、摘果、钓鱼、爬山，这些活动男女老幼都兼顾到了。你想想，男人们在河边安轻松自在的钓鱼；娃子们在河滩边玩水，跟小伙伴们抓没见过的小鱼小虾；女人在田地里果树上惬意的采花摘果；老人们则在村里随意转悠着看看景。等到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顿自己劳动换来的美味，你说这感觉美不美？！” 村长叔咂摸着烟嘴，仔细品着她极富煽动性的话，不得不承认，这描述是挺美的。不过，他又提出新的疑问， “咱们村离城里这么远，还要走这么远的山路，还有游客来了住哪里呀？城里人可不一定住得习惯咱们的老屋子吧？最重要的是咱们怎么让人知道村里面风光美，让人想来看看呢？” 贾珍珍也陷入了思索，一条条开始推演。 “咱们村离城里远不怕，现在不是早晚各有一趟班车来回吗。等到来往村里的人多了，车队自然会想办法多开通几趟车次，或者再找人去疏通关系也能办到。” “至于宣传咱们到不用担心，有超市在那摆着当活招牌。咱们可以请人来拍村里四时的风景，在超市四周贴上图片，吸引人注意。或者登报举办个什么抓鱼、抓鸭比赛，获胜者送超市提货卡等等都能扩大知名度。”后世各种宣传手段她见识得太多了，信手抓来用就是了。 “最麻烦的是山路和住宿的问题。一个小时的山路对于年轻人来说倒是没什么，若是年老体弱的就吃不消了。还有咱们村里的住房，全都是老旧房子，这点肯定不适合搞旅游发展。” “其实这一年多来，村里人都有积攒些钱，只是还没有腾出空来休房子，都等着冬闲以后开始修呢。”村长经手每个月的工资发放，自然对村民们的经济情况了如指掌。 “太好了！”贾珍珍一拍大腿，“还没有来得及修最好，免得到时候修得不合样还要麻烦重修。” “啥？”村长不明白了。 “咱们要干就索性干场大的。我去请专业的设计师来，给咱们村量身打造房子。每一家每一户因地制宜，结合地形、风光、住户习惯来设计房子。最好是做到家家户户推开窗户、走出大门都有景色可看！”贾珍珍意气风发，结合着后世去过的各色古镇民居提出建设意见。 “珍珍，叔听不懂了。你就拿我家举例吧！”贾村长充分发挥明主精神，也习惯了在她面前不论辈分。 两人走到了院子里，贾珍珍指着大路上遮天蔽日的黄葛树，那枝丫已经伸入到院落里了。 “你看，如果你家建起了二层小楼，游客们推开窗就能摘到这黄葛树的花，躺在床上就能闻到兰花的幽香，得有多享受呀。” 她又走到两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大树下，指着那盘根虬结如灵蛇又似卧龙的老树道， “这棵树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是咱们村的中心。你说有百岁老人坐在树下的摇摇椅上悠闲的跟来人讲古，得多有意境呀。” 她一回身指着那院墙，“还有这石墙，别扒了，石头缝里种些草籽；墙角根下栽些花草。来个人在这里拍个照，得多美呀。” 贾大伯被她这一通前景描述给冲昏了头脑，照她这样畅想，不出数年，贾家村的村民会成了这十里八乡甚至整个蜀省人羡慕的对象。而他这个村长也能在族谱上写下浓重的一笔，流芳百世这个词一出现在脑海里，他简直抑制不住心口的火热。 “咱们这就开始干吧！把老少爷们都召集起来，咱们贾家村又要再次发达了！” 贾珍珍见着村长头脑发热，不得不泼一盆凉水来。 “大伯，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咱们进村的山路若是没有修好，不会有太多的人愿意走进来！” 修路，还是五公里上坡曲折的山路，这是个大投入，这年头政府的资金有限，修城市周边的乡村都来不及，哪还会有闲置资金投入到贾家村这个偏远山村里来。 “要不我先去镇上跑一跑，探探口风？我听说现在政府大力扶持经济建设，咱们村也算是建设了呀。这两年的三提五统都满额交上去了的呀。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求也要求到投资来。”村长下定决心要干这事，就是头老黄牛，勤勤恳恳，牛劲冲天。 贾珍珍没有经历过这种需要与政府打交道的事，只能任由村长去操劳了。要修建公路，她得回家盘算自家的家底了。就算最后争取到了政府拨款，相信也不会是全额，肯定有缺口需要村里自筹资金。 回到家里，老师和师兄们都散落四处采样忙碌着，留着张燕打理他们的住处。说到住，家里是住不下了。况且她也不愿意留他们在家里住下，家里面秘密太多，在专业人士面前一个不慎就容易露出马脚。可放到村里其他人家，哪户也不能全部容纳下五口人呀。还是林小娇给她指了条明路，她嫁到贾家以后娘家的房子空着没人住，借给他们住正好，离着又近。房子又时常被打扫着，一应铺盖被褥座椅板凳都是齐全的，只需要搬一些柴米油盐就齐活了。 安顿好老师们的住宿以后，已经天黑了。师兄们都拒绝了贾珍珍的吃饭邀请，今天下午的一系列发现颠覆了他们的认知。都是做研究的，继承了师傅的一根筋，此刻就是龙肝凤髓都吃不下去了。贾珍珍出了门还能听到房间里激烈的讨论。 “那株变异了的桔树到底是枳属还是金柑属？” “拜托，咱们国家广泛栽培的是柑橘属！” 吃饭的时候，贾珍珍因为心里面有事，默默的刨着饭，听着家里人的闲聊。 “听说哑巴叔的儿子，东阳回来了。”贾妈妈日常跟村里面人一起上工，对村里的消息最为灵通。 “真的？那小子出去多少年了，这会怎么舍得回来了？怕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吧。”贾志平不信。 “海军和海燕兄妹俩几次去到小卖部打酒买好菜呢。村里人问起是不是他爸爸回来的时候，那兄妹俩笑着没有否认。” “阿弥陀佛，那坏小子回来了也好，哑巴叔年岁大了，有亲儿子回来照顾肯定能轻松不少，连带那兄妹俩也快活些。”贾奶奶年纪大了，心肠软，最是见不得这些糟心事，不由得念了一句佛偈。 事实上哑巴叔儿子这次回来不止一个人，还带了个女人。第二天一早，贾珍珍就碰到了。家里面没酱油了，她提着酱油罐子去小卖部打油。老远的就听到热闹的声响，走进了一看，人群里站着一个男人，把围着的婶子们都逗乐了呢。来人见着贾珍珍，眼睛一亮，高声招呼着， “珍珍侄女，你也来了！我是你东阳叔！” 辈分差了一层，贾珍珍只得叫人， “东阳叔好。” 贾东阳排开众人，凑到进到小卖部里面选购东西的她套近乎。 “好好，我上次见你你还是个扎揪揪的黄毛丫头，现在都出落成大姑娘了。你还记得我不？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记得。”她敷衍的答道，不是她看不起人，而是从第一眼，这东阳叔的眼睛就给人不舒服的感觉。眼珠乱转，不肯正眼看人。 “我就知道，我这侄女是个仁义人。我回来就听海军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时常照顾他。真是多谢了！”像是没看到她的不耐烦似的，他一个劲的搭话。 “不用谢。家里面等着酱油下锅呢，东阳叔，我就先走了。” “哎哎，别忙呀，这是你婶子。”贾东阳把一个面目清秀的中年女人推到她面前。 贾珍珍打量了一下，有些纳闷，这位婶子容貌秀气，与小眼塌鼻的东阳叔很不相配，不知这两人怎么走到一起的。不过，这不管她的事。她微微点头，叫了一声婶子，就算招呼了。 “听说你是咱们公司的管事人？我就知道大侄女是个能干的。我小时候抱你就知道，看你天庭饱满，眉目清灵……” “叔，有事你直说。”贾珍珍打断他的不要钱的廉价吹捧。 “呵呵，还是侄女爽快，你看我和你婶新回来村里，能不能也在公司找个什么事做？你婶子当过会计，能做账。我也有力气。” 听得这话，贾珍珍奇怪了，一个会会计的秀气女人怎么会看上一身油腻的二混子呢？她仔细打量着那女人，皮肤白皙，眼神清亮，绝不是个没主见的。她的面目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况且会计做账这样子的重要职位她怎么会轻易交给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陌生女人。 “咋样呀？”贾东阳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东阳叔，这事不归我管，你去找村长叔吧。”她一推四五六，把这事支到权威强势的村长那里去了。说着，转身飞快的走了。 “唉！别走呀！”村长就是不信他能改了偷奸耍滑的毛病拒绝了他，他才来求这个据说很有能耐的晚辈。 贾珍珍假装没听到，走了好长一截以后，她回头一看，却看到更奇怪的一幕，那两人往回走着。那婶子走在贾东阳身后一步的距离，背微微有些弯着。有些低眉顺眼的意味，跟整个蜀省女人们火辣辣的作风相差甚远。 第37章 投资换修路 回到家里, 那陌生女人带来的违和感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况且东阳叔常年在外面混，怎么会这时候回来呢。她放下东西，从墙头取了顶草帽戴上，准备去跟消息比较灵通的婶子们接触接触。 仲夏时节, 正是瓜果蔬菜大量上市的时候, 村里面的女人们都在山坡地头劳作着。贾珍珍沿着村里的小路悠哉游哉的走着。远处是郁郁葱葱的山林, 山顶上还有云雾缭绕, 半山坡上一层层梯田整齐的排列着, 山脚下是蜿蜒流淌的小河。河岸上、小路旁野花肆意烂漫着。潺潺的流水，与枝头小鸟的鸣唱, 还有谁家小狗的汪汪声, 构成了和谐优美的乡村画卷。贾家村不比她后世所去过的任何旅游出名的乡村差。 她爬到半山腰, 村里的老弱妇孺们正在番茄地里摘熟透了的番茄。贾珍珍跟大婶子小嫂子们一一打过招呼以后，跟在了消息最灵通的翠花婶子几人身后，在一人高的番茄苗里找寻着熟透了的红彤彤的大番茄, 一边不着痕迹的搭着话。 “婶子, 我好久没回村里了，村里好多人都看着面生呢。” “是呀, 你平时上学也忙，还要管着超市的事, 难得回来也是正常。要说面生的话应该是见着哑巴叔的儿子, 贾东阳两口子面生吧？” “是呢, 刚刚在小卖部碰上东阳叔, 我都差点叫不上人来。还有那个新的东阳婶？” “说到这个, 这里面怕是有事呢！”隔壁行里的胖婶听到这话，探出个头来搭话。 “啥？”这胖婶跟哑巴叔是邻居，应该知道些内幕，贾珍珍连忙追问。 见她感兴趣，胖婶就来劲了，干脆挤到她们这一垄来，一边叭叭的说话，还不耽误干活。 “我是亲眼见到他们回来的。就上个星期，贾东阳那小子大半夜的突然领着个俊俏媳妇回来。给哑巴叔磕头道歉，那动静可大了，换了是我，我也得狠狠揍那不成器的小子一顿。不过也奇怪了，也许是在外面日子难熬，那小子被打了倒是默默受着，一个劲的赔不是。以前他那暴脾气可没少跟他老子干仗。也许是取了媳妇，受教了？” “可拉到吧，那小子先头也是娶了媳妇的，海军海燕都多大了。他前媳妇还不是被他吃喝嫖赌给气跑了。”翠花婶吐槽道。 “那就是他这回找的媳妇厉害，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看着也不像呀，那媳妇低眉顺眼的，看着挺和气呀。” 贾珍珍立刻插嘴道， “那东阳婶看着人才很好呢，怎么会看上东阳叔呢？我早上看着还在嘀咕这一对有些不配呢。” “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呗。”翠花婶随意打趣。 “那女的我看着总有点奇怪。贾东阳介绍的时候，那女的就是笑，没听见她说过话呢？”胖婶有些疑惑。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也没听她吱声呢，不会是哑巴吧？” “我听过！”左边一垄的小媳妇听了半晌的小话，好不容易可以插嘴，急切的插了进来。“我之前有次晚上从他家门前路过，听那两口子说过几句话！那女的会说话，就是听着有些大舌头，口音怪怪的。” 口音？贾珍珍不禁陷入了沉思，这陌生女人的行径越发奇怪了。跟婶子们道别以后，贾珍珍沿着山坡下来，随手掐了朵花儿在手里把玩着。路过村小的时候，正听到下课铃声响起，她下意识的站住了，等着小孩子们从眼前走过。村小的围墙有些年头了，显露出破败的样子，她思考着得马上通知村长想把这墙给砌好，别砸着孩子们咯。 “珍珍姐！” 听得了有人在叫她，她埋头一看，不由得眼前一亮，蹲下了身子， “海燕！”她四下里望了望，怎么没看到海军呢。“你哥呢？” “姐姐你忘啦？我哥今年上初中了呀。在镇上读书，要晚上才回来呢。” “哦，姐姐想去摘点荷花，你要吗？” “好呀，我也要！”小姑娘总是对花儿朵儿没有抵抗力。 于是这一大一小向着村里的荷塘走去。贾珍珍先摘了匹大荷叶给她当草帽，边找荷花边问话。 “海燕，听说你有了个新妈妈，她对你咋样呀？” “妈妈很好的！她会给我疏漂亮头发！”说着，她还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小辫子，自小没妈的孩子总是对妈妈充满了期待。 “不过，妈妈做饭不怎么好吃。她做的鱼不熟。” “不熟？” “嗯！还有她做的饭团也是凉的！” 这位婶子是哪路出身？饮食与本地倒是差异很大呢。贾珍珍思考着。 与海燕告别了以后，她的疑惑没有得到半分消解，反而迷雾更上心头了。她的直觉这里面有事，却一时抓不住头脑。回家路上要路过村长家，她被叫住了，村长从镇上回来了。此刻正在家里面转圈，见到她路过，激动的把人叫住了。 “珍珍！我正要找你呢！好事，大好事来啦！” “怎么了？”贾珍珍跟着跨进了屋。 “我今儿去镇上跑拨款，你猜怎么着！瞌睡遇到枕头！镇长跟我说有外商要投资咱们村！只要运作得当，外商肯定愿意帮咱们村修路！” “有这好事？”贾珍珍不信，“哪家外商呀？钱多得花不完？” “叫什么藤田株式会社。” “日本人？会有这么好心？” “哎呀，你不要拿老眼光看人嘛，中日都建交多少年了。现在日本人到处对华援助，咱们镇上的中学就是日本人出资修建的！” “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日本人愿意帮咱们修路，应该有附加条件吧？”贾珍珍后世没少逛论坛，知道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的资源掠夺打的最多的旗号就是“援助。” “这倒让你说对了，日本人提出承包咱们的土地。” 贾珍珍腾的站了起来，急切的追问，“你答应了？！” “当然没有，公司你是最大的股东，这样的大事自然要跟你商量。” “那就好！”最怕的就是村长胡乱答应了，这事就不好收拾了。几十年的新闻联播看来，倭国人最是反复，绝对不会有什么发善心的好事。“村长，这事不能答应！你想想，日本人这几百年来跟咱们一直对掐。我们强他就装孙子，我们弱他就趁机冲上来撕下一块肉。我是绝对不会相信日本人的什么中日亲善言论的！”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只是错过了这事，上可不会轻易给咱们拨款了呀。” “村长，不能与虎谋皮吧！况且如果土地承包出去了，那就是一锤子买卖，咱们村里后续怎么发展？村民们靠什么生活？” 一提到后续发展问题，村长就歇菜了，再加上华人对倭国骨子里的仇视心里，这事他也就放下了。 贾珍珍没空再跟他纠缠，先走了。剧情上下一串联，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贾东阳的媳妇可能是个日本女人。如果这猜想成立了，这事背后就深了。一个漂亮的倭国女人怎么会跟一个中国的农民二混子有往来。原谅她阴谋论了，贾东阳突然带着一个神秘女人回来，日本人援助建设，日本人想要投资贾家村，再加上她身怀巨宝，贾家村的特殊情况，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对方是冲着村里的风水宝地来的。 她能做些什么呢？现在敌人在暗她在明，没有搞清楚敌人意图之前她只能按兵不动，但不代表就等着被动挨打。得找个人盯紧那女人的一举一动！这人选要机灵还不能突兀了，只能在村里的妇女当中选。这人选嘛，非得翠花婶子胜任不可。想到这儿，她不得不再次拐弯。 贾村长这几日存了心事，想要村子更长远发展就得修路，日本人提出投资修路又害怕是带着钩的鱼饵，吃进去就吐不出来了。他日常在村里转悠的时候，发现村民们也不省心。往日里一个个干活卖力着呢，最近不知怎么的，经常看到人三三两两的聚着，他一走近人群就散了。连续碰到几次，他不耐烦了。这天吃了晚饭，他照例到村中心的大树下转转，远远的，他见到人群里聊得起劲，他一走拢，都四下里无声了。他不由得发火了。 “一个个都吃饱了撑得是吧，神神叨叨的嚼什么舌根，还不让我知道！” 人群里一时没人吱声，歇了一会儿，一个胆子大的后生仗着辈分小，提出疑问。 “村长叔，听说有日本人愿意给咱们修路，你推了？” “听说？听谁说的？”他沉住气，这事他只跟贾珍珍商量过，怎么村里就传开了？他是决计不会怀疑珍珍的，她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您就别管是谁说的了，就说是不是吧。”那小年轻避重就轻。 “是，又怎么的吧！” 他一承认，人群里就炸开了锅，相互挤眉弄眼的，说什么的都有。 “你看，我就说是吧。” “不知道村长是怎么想的？这天大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他还往外推！” “别是里面有什么事吧？” “别胡说，村长历来公私分明，咋会损害咱们的利益。”这番话意有所指。 村民们这些话本就没有小声，让村长听了个正着，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大声训斥， “怎么的，八年抗战都忘了？！倭国人有这么好心，钱多了烧得慌呢，到处散财做好人好事？想得美呢，人提出的条件，我要是答应了，那就是背叛祖宗，搁抗日时候，就是汉奸！人说了，免费帮咱们修路，但是得承包咱们村所有的土地！你们想想吧，卖祖宗地这事是不是败家子才能干得出来的！” 人群里再次炸了，华人天然对日本人有种仇视抵抗心里。 “我就说吗，这日本人哪有这么好心。果然就有后招等着咱们呢！” “就是，这日本人最不可信。” “土地给了倭人，咱们吃什么喝什么？！” 村长见众人都表示出厌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人群里有传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 “这土地是大家的，日本人哪能拿走，不过四租借一下而已。” 村长猛的回身，一双厉眼在人群里扫射， “谁？谁说的，站出来！” 第38章 大讨论 人群默默的散开, 露出躲在人群中贾东阳讪讪的脸。 “是你小子，怎么的，这些年在外面混着，长本事了？对日本人的事都知道了？” “村长, 我走过的地方多了去了。也就是咱们村蔽塞, 外面到处都有外商投资的事。远的不比, 就拿隔壁荣县, 外商投资开采云石, 那县里，富得流油！家家户户小洋楼住着, 小媳妇搂着, 可馋人了！”贾东阳一边描述, 脸上露出向往的神采。“好不容易有外商看上咱们这地，你还往外推，真是的。” “说到别的地方我不知道, 隔壁县开采云石的事却不像你所说的这么光鲜亮丽呢！” 众人循声望去, 贾珍珍自人群后穿过来。她饭后散步，被这里的嘈杂人声所吸引了来。贾东阳眼神微闪, 又是这个女娃子，这些天在村里面没少听人提起她, 是个难对付的主, 似乎公司里大事小情她都在指手画脚。想到这, 他打起了十二分警惕之心。 “大侄女, 你这话什么意思？” 贾珍珍没有直接回答他, 而是选择了咄咄逼人。在这样的场合，对外界一知半解的村民最容易被人煽动，她但凡有一点声势不够强大，就容易被小人得逞。 “不知道东阳叔是最近去的隔壁县还是之前去的？” “这又有什么关系？”她的不答反问令贾东阳小心翼翼，免得着了人家的道。 “荣县因为出产云石，所以引来了外商的投资。通过把土地转让给外商公司，一开始村民们倒是获得了极大的回报，家家户户奔小康了。可是好景不长，过度开采云石，使荣县周边的耕地全部荒漠化，地下水源也枯竭了，更可怕的是地下水的流失造成了地面下沉，家家户户的小洋楼不同程度的开裂。荣县人作为矿工，长期在粉尘环境下工作，对身体损害极大，许多身强体壮的年轻人都得了肺矽病，现在一个个都成了病人，丧失了劳动能力。外商把石头开采完了，留下荣县人守着破房子，土地也种不出来什么东西了，那点赔偿金就只等着坐吃山空。” “你说你去过荣县，如果是之前去的，那么就是你消息落后，不加证实就来误导大家，使大家差点做出损害村子利益的决定，你这个错往小了说叫拎不清。如果是最近去的，那么你就不该不知道隔壁荣县的现状，还避重就轻拿这个来说嘴，就是居心叵测。不知道你属于哪一种啊？” 贾珍珍的话令大家伙都眼神不善的看向贾东阳，他额头渗出汗水，头低垂，半晌挤出一抹笑， “都是我脑子不清楚了，你们别理我的话。” “这种小道消息上，犯糊涂不要紧。公司的事关系到全村人的利益，不容有错。东阳叔你还是安安分分的守着你那一亩三分田吧，就别再惦记进公司了，大家伙也不放心呀。万一哪天，你又一个脑子不清楚，把公司的钱与自己的钱搞混了，那就麻烦了。”贾珍珍迅速拿话堵他，绝了他想进公司的企图。 她这一意有所指，村民们都想起了贾东阳年轻时候的混账事，都狠狠的瞪他，不再搭理他。今天这事就是他闹的，果然是个脑子不清楚的。 “隔壁县的例子，也不是说咱们也会面临同样的情况。只是想提醒大家，我们与日本人几百年来就有仇。不要指望着日本人的伪善，之前我们吃得亏已经够多了。只要相信一点，日本人就是吸血的蚂蟥，绝对是有便宜就想占的主。我们决不能让他们来祸害咱们村子。”贾村长跟着补充。 “日本人说要帮咱们修路，条件是要承包咱们的土地。这农民一旦失去了土地，还叫农民吗？咱们还能干些什么？就算补偿了几个钱，难道等着坐吃山空？咱们这一辈把土地卖了，下一辈吃什么喝什么？到时候后世子孙得指着咱们的牌位见天的骂咱们！” “村长说的对！日本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他给咱们修路绝对是黄鼠狼拜年不安好心！” “就是！一想着村里面以后有日本人出入我就瘆得慌！”说这话的是村里面的妇孺，也得到了女同胞们的赞同。 “你们说，日本人给两个臭钱，给咱许点好处，咱就把土地卖给人，这事要放在过去，那就是汉奸呀。要被骂祖宗十八代的呀！咱可不能干！” “有这种害群之马得赶出咱们村！” 贾珍珍想着，赶明儿就去请个放映队，把地道战，地雷战，鸡毛信这些老片子都拉来放一遍，也算是给村民们再做一次爱国主义教育。 人群里嘈杂的讨论着，先是质疑日本人动机，接着新仇旧恨都给勾起来了，开始骂了起来。贾村长在一边站着，仔细打量着人群里畏畏缩缩的那个人。今儿这事绝对是有人挑唆，这挑唆的人不做他想。 夜深了，人群逐渐散去，贾珍珍正要回去的时候，黄葛树下闪出一个人影。 “珍珍姐！” 她一回头，一个清瘦的身影。 “海军，快回家睡觉吧。”这个时候，她不想再费精神说话。事情已经挑明了，日本人对村子有图谋，只是不知道后续如何发展。 “珍珍姐，我爸他是坏人吧？”他的话止住了她的步伐。 幽幽的夜色里，清秀的少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出这样令人心酸的话，贾珍珍心软了下来，蹲到他面前，柔声劝道。 “他是不是坏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受他影响。你是一个好孩子。你勤快善良孝顺。这些事不该你个小孩子来操心的。” “那就是了。”海军的声音变得飘忽，“他没回来的时候我还对爸爸心存幻想。打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幻想就消失了。你知道吗，他走的时候，我跟海燕差不多大了，已经记事了。从小对爸爸最深的印象就是打骂，他出去之前，还跟爷爷大吵了一架，甚至把爷爷推倒在地上。这样的人，这么改得了。爷爷打他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我看着他攥紧了拳头，却在那忍着。我就知道，他回来是有目的的。没想到，竟然是当了汉奸！” “海军你知道了什么吗？” “打从他回来起，我就盯着他。看着他东家窜西家，谈论着修路的事，日本人的投资。”他抬起头，看着贾珍珍，神情脆弱而迷惘，“珍珍姐，我好恨！他欺负走了我妈，让我们成了没妈的孩子。现在又想让我和爷爷妹妹抬不起头做人。” “海军，你是你，他是他。你的品行大家都看在眼里，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珍珍姐，你是个聪明人，能不能想个办法，不让他再作恶？或者把他赶走，我宁愿不要这么个爸爸！” “一旦抓住了他真的是为日本人做事，坑害咱们的把柄，村里人不会容他的。” “好！我这就回家去死死的看着他！一有事我就来告诉你！”说着，海军往家跑去，他要赶快去守着。 打量着那孩子走远，村长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走吧，我送你回去。现在村里不太平了。” 贾珍珍跟在他身后，沉默的走着。她重生以来，一直顺风顺水，这第一次开始遇到麻烦，还是个大麻烦，她有些慌。 “现在看来，日本人是盯上咱们了。”村长幽幽的叹着气。 “是呀，都已经派人打入村子里来探听口风了。” “贾东阳那小子倒不用担心，脑子笨，这么几天就露出了尾巴。只要咱们派人盯着他就行。”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之前怀疑他的时候已经请翠花婶盯他，只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我现在担心的是，日本人大费周章的又是投资修学校，又是安插眼线的，不会因为咱们拒绝而善罢甘休。” “还能强买强卖不成？” “日本人大手笔的捐建了学校，应该是跟县里市里都搭上了线了吧。到时候上面领导压人。”在华国这个人情社会，官大一级压死人。 贾村长怒了，牛脾气也上来了， ＂抗日的时候咱们贾家村就没怂过，更何况是现在。这土地是国家分给咱们农民的，我说了不卖，还能强买了不成。县官不如现管，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是咋的！＂ 贾家村地处山区，早些年家家户户都是猎户出身，是众所周知的民风彪悍。 ＂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村里人的思想工作一定要做好。万一再有一两个被收买的到时候跳出来唱对台戏，就被动了。＂ ＂村里人我看着的心里有数，那几个外来的小媳妇什么的，我再去做做工作。＂ 贾珍珍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 ＂村长，明天你各家各户抽人去隔壁县看看情况，反正那大卡车可以拉几十号人呢。我明天也进城去找个放映队，拉到咱们村来演几场电影。专门放日本鬼子、狗汉奸的糟心事！咱们双管齐下给村民们打预防针！＂ ＂放电影呀！咱们村一多半人还没看过电影呢！要能在自家村里看上，那得老美啦！你真能请来？＂ ＂我去找找关系，托人来演一场。＂ ＂成！大侄女，你赶快回去休息！明天咱们分头行动！＂ 村长一直把贾珍珍送到家才乐颠颠的往家走。 第39章 准备应对 第二天上工前, 村长高音喇叭通知，所有人先到村部来听两句话才去地里干活。人到齐了，村长站在黄葛树下的台子上，开始训话。 ＂昨晚上, 关于外商投资的事, 咱们说得不够透彻, 我思来想去呢, 今儿打算拉上一些人去荣县看看情况。卡车只能装30多个人, 咱就选那些嘴皮子利索的啊！＂选嘴巴利索，主要是想着让那些去看了的人回来巴巴的说, 起到宣传作用。 一听说要去隔壁县, 人人都想要去。 ＂要说利索, 我去过省城见过世面，还算利索！＂ ＂可拉倒吧你，见着大姑娘小媳妇你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屁。＂ ＂小兔崽子们, 别跟婶子们争, 论嘴皮子利索你们能比得上？！＂ 村长也懒得搭理，争论本身也是一场选拔。到最后经过互相商量, 娘子军们胜出。总共选出了二十个大婶子小媳妇，余下十个名额是村里说得上话的大老爷们。 ＂余下的人也别泄气, 豇豆、四季豆该播种了, 茄子、大辣椒该定植了。这两天都加把劲卖力, 明后天让你们松快松快。珍珍一大早进城去请放映队去了。过两天大家伙在村里就能看上电影了。＂ 他话音刚落, 下面就炸开了锅。 ＂村长！真能请来电影放映队？！咱们都没看过电影呢！＂ ＂就是呀！我老头子活到了六十岁, 只听说过，还从未见过呢。＂ ＂多新鲜，村里除了那几个经常在城里干活的小年轻进电影院看过，谁见过呀！＂ ＂别说咱们村，就是周边这几个村子谁见过呀！不成，我得找人给我娘家爹妈带个信，让他们二老也来享享福！＂ ＂就是！就让我家二小子跑一趟，他腿脚块，也让其他人知道，咱们贾家村也富裕起来了，能扬眉吐气了。＂ ＂行了，别瞎呱呱了。该干活的各自干活去，该跟我走的也准备出发。都卖力些！＂村长大声宣布散会，太阳都升老高了。 ＂村长你们放心去吧，今天咱们保证超额完成任务！＂ 说话的是贾东平，村民们一起干活久了，能服众的人才就自动显现出来，贾珍珍和村长商量着慢慢的把权力下放，村子发展越来越好，事情也更多了，两个人很难兼顾到。后期还要往更广阔的方向发展，现在提拔出各样的领头人出来，到时候也有人才可用。男的有贾东平几人，娘子军有翠花婶、胖婶、还有几个巧嘴的媳妇。 今儿一天，山上干活的，水里网鱼的只觉得浑身有劲。那锄头抬得老高，那渔网撒得又宽又圆。还有那摘果收菜的都手脚轻巧了许多。歇息的时候，人人都在谈论着、憧憬着放映队的到来。 贾珍珍进城先去找了顾慕澜，把这几天的事情跟他全盘说出。他敲着桌面思考着，决定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跟下面施压。 ＂要不，我给下面人打个招呼？＂ ＂不，顾大哥，先别这样。日本人跟官员勾连的事是我的推测，还没有证实。经济的事情还是用经济手段来解决。一旦他们撕破脸皮用卑鄙的行政干预，我们再采取别的措施。 而且我也想通过这件事暴露出村民们中长期存在的一些问题。 随着村庄的逐渐发展，村民们接受外界冲击会越来越多，让问题及早的暴露出来，及时的疏导，才能良性发展。＂贾珍珍始终相信村民们虽然没有受过更好的教育，但他们有最朴素的道德观、价值观，在正确的引导下，能抵御外来的诱惑，腐蚀。 ＂那你找我是想做些什么？＂ 贾珍珍狡黠的一笑，她要做的就是引导工作。 ＂我想对村民们做一些爱国教育，记起当年倭国对我们做了什么，请放映队到我们村里去放一些抗日战争的电影。这个事情就需要麻烦顾大哥帮忙了。＂ 虽然说经济手段对付，但做一些宣传（洗脑）工作是我党群众路线的方针政策之一。她不过是贯彻执行罢了。 顾慕澜最喜欢看她聪明狡猾的样子，走上前揽住了她，埋着头低语， ＂你对村子的发展方向很明确，那对我呢？＂ ＂什么？＂贾珍珍不解，话题跳跃太快。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好像还没有在家里人面前正式介绍吧？＂他说的家里人只指贾家人和他爷爷外公一系，其余人不算。 ＂你以为我爸妈不是默许了我们的关系，这几年我能住你这里比回我家都多？＂她斜乜了他一眼。 ＂那我不管，我就要一个名分。＂ 顾慕澜平时一副世家公子的清贵模样，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显露出这般的孩子气。贾珍珍也对他的撒娇没有抵抗力，只得点头应了。好几天没见的两人一阵耳鬓厮磨的缠绵以后，顾慕澜带着她出门去找人了。 另一边，村长带着人出了村，过了镇，个把小时就来到了邻市荣县。一出了云台镇的地界风景便不太一样了。荣县虽然也属山区，但因为出产云石，山上的树木都被砍掉了，云石开采以后整个山体裸露着一个个剖面。村民们看着与自家村庄完全不一样的风景陷入沉思。 下了车进入村子以后，见着一栋栋气派的二层小洋楼，气氛稍微热烈了一些。 ＂你看这楼修的挺漂亮的，今年入冬闲着的时候，我也把房子照着样子修一下，好给我家那大小子娶个媳妇。＂翠花婶羡慕的看着那楼说道。 ＂先别羡慕了，这大白天的村里咋没人走动呀？安静得瘆人。＂ ＂就是，连牲畜的叫声也没听到呢。＂ 众人四下打量，远处的山是光秃秃的，近处的河流也稀稀拉拉的淌着，正该丰收的稻田里，谷穗还泛着青，长得也不怎么好，稻苗瘦弱还高低不齐。房子周边的菜地也是荒僻的没怎么打理，番茄、白菜长得无精打采。跟贾家村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有道路两边的杂草长得茂盛，反而更衬得村子荒僻。 众人走近了一家，想跟人打听打听情况，才发现，那房子四周用大木头支着，墙上有整条裂痕从墙角延伸到房顶，这下众人也不敢进去了。见门大敞开着，村长在外面高声喊道， ＂有人在家吗？＂ 半晌，一个老人杵着拐杖，从屋子里慢慢的挪了出来，见着一大群人没有半分动容，仿佛世间万物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似的，那双眼睛灰暗如一潭死水，声音沙哑粗砾。 ＂什么事？＂ ＂老人家，我是隔壁县的，听说你们村富裕，想来参观学习。＂ ＂富裕？＂老人从喉咙深处发出嘿嘿嘿的笑声，大白天的有些吓人，＂再多走两家吧，村长住在那栋最高的房子。＂ 说着就不再搭理众人，向房子里面挪去。有胆大的跟着往里面望去，看到客厅里乱蓬蓬的，安着一张床，大夏天的有厚棉被盖着，起伏的身形，应该是个人。想到把人放在客厅的行为，是他们这里人快不行了的含义，那人打了个寒颤，快步跟上大部队。一转过房子却又看见这家柴房里放着棺材。结结巴巴的喊道， ＂村长叔，枋子！＂ ＂家里面有老人，准备寿材不是很正常吗，别咋咋呼呼的！＂ ＂不是！这家有三口枋子！＂ 众人回头一看，可不是吗，这家柴房里摆放着三口柏木大寿材，才只上了清漆，可见刚刚定做没多久，晾干了只等着刷后面的黑漆。三口？这数量不对劲呀，众人只觉得汗毛直竖。 ＂快走！去找这村的村长问了情况咱们马上离开！＂ 目标明确以后，众人步伐加快，再没了打量的心情，可有些东西存在感就是那么强，一路走来，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寿材预备着。 这村的村长是一个白头发老头，眉头的皱纹很深，听着了众人的来意，深深的叹了口气，还是招呼家里人搬了长条板凳来供客人坐。双方一交流才知道，这位比贾村长还小一岁。 ＂说到学习，你们可别再走我们村的老路啦！我们村眼见着就要活不下去了。＂这村长的第一句话就把众人给唬了一跳。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听他介绍情况。 荣县自古出产云石，周边村民们都以开采石料为生。只是早期生产力低下，全靠匠人一凿子一凿子的开采，虽然累了些，但凭劳动吃饭，一家大小也能混个温饱，还比周边靠天吃饭的略强了些。五年前，县里提出招商引资，准备大力开采云石资源。于是一家日本企业被引进来了。先进的大型工程机械的进入，提高了生产力，云石被大力开采。 周边的村民不仅得到了土地承包费，还被大价钱的雇佣进行采矿、放炮等工作。云石一部分裸露在地表，但更多的是埋藏在地下深处，于是采集逐渐深入地下。 好景不长，年轻的村民们长期在灰尘漫天的环境下工作，开始得了以前五十多岁的老石匠才会得的肺病。更可怕的是随着采矿深入地下，地下水被抽干，地表开始塌陷，河流开始断流。去年夏天一场特大洪水的爆发，矿山被泥石流覆盖，矿洞被洪水冲塌。云石也开采得差不多了，日本人就撤走了。留下贫瘠的土地与伤痕累累的村民。 ＂咱们村现在有矽肺病人二十多个，都是年轻力壮的后生呀！其他人都出去讨生活了，剩下这些老骨头在家里面等死。这地也废了，一到下雨天就闹灾。云石灰沾到泥里，那庄稼就长不好了。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答应了，签下合同，咱们村子怎么会成这样……＂说到动情处，村长老泪纵横。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一阵沉默，都为今天的所见所闻唏嘘不已。 ＂村长叔，不管日本人说的天花乱坠，咱也不能理他们！日本人都是坏了良心的！＂ ＂就是！咱们村现在有超市，大家伙都有工资又有分红，日子一天天更好过了。咱们慢慢来发展，不贪图一时富贵！＂ 村长重重的叹了口气， ＂唉！我是不愿意与日本人打交道的，就算是把钱堆在我面前，我也怕那钱有毒。可你们看看，这事还没开始，已经有人在村里面煽动了，以后呀，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损招等着咱们呢。＂ 村长的意有所指令大家伙都想起了这些天跳得最欢的人，都醒悟过来。 ＂村长，咱们把贾东阳赶出村子吧，我算是看透了，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是个坏种！＂ ＂他现在只是传些瞎话，他可以狡辩。法治社会，咱不能空口白牙的定人罪名。＂ ＂那怎么办，就等着他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粥吗？！＂ ＂咱们轮流盯紧了他！一有动静逮他个现行！＂村长吩咐着，见着翠花婶几个，又道， ＂翠花，军哥媳妇，你们离他家近，日常进出的时候，拿出你们平时瞎白话的劲头多看着点！＂ ＂村长，你就放心吧！咱们这好日子才刚刚起头，我们绝对不要让他坏了咱们的前程！＂ ＂村长，贾东阳不是想加入咱们公司吗，我们明儿就带他上山干活！苦活累活都派给他，看他那身细皮嫩肉的，还能有花花心思！＂ 这日子刚有了盼头，想起今儿这事，众人就不寒而栗，他们才不要像荣县村民一样受苦受难。回去一定要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大肆宣传，让大家伙都有个警惕。 这一夜，村民们都难眠，有对荣县惨状的唏嘘，也有对过两天放电影的期盼，还有对贾东阳那老小子的怨恨，都憋着一口劲，准备给他好看！ 第40章 惩治坏人 贾东阳如愿的加入了村民之中, 大伙告诉他，他做为外来户回归，先得有好的表现。卖力的干活，不怕苦, 不怕累, 经过大家伙考察, 证明他确实对村里有贡献, 才能入公司, 吃干股分红。 他爽快的应了，乐颠颠的跟着男人们上山。到了干活的地方却傻眼了, 安排给他的活计是从旱厕里挑发酵的粪便到地头。所谓的旱厕是村民们为了山坡上施肥方便, 在坡上挖了一个四米见方的大坑, 然后收集各家各户的肥水堆在里面，再拌上收割后的豆杆、荒草在里面发酵过后的产物。这是顶好的绿色农家肥，施了这肥的蔬菜水果, 再灵泉灵雾的双重作用下, 个大又水灵。这样品质的特产超市常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每天开业一上午就售罄。 只是这肥有个毛病, 发酵了一个月，黑乎乎粘腻腻的, 还迎风臭三里。贾东阳游手好闲惯了, 走到粪坑边, 看着那湿答答的东西在太阳的照射下差点熏吐出来。他回头看着其他人, 讪讪的道, ＂这……我今儿衣服穿得不合适，白汗衫怕弄脏了，要不我先干点别的？明儿，明儿我穿件其他衣服再来？＂ ＂费什么话呀，我看你是游手好闲惯了吧。你看你黑黢黢那样，穿个白衫子衬得跟个煤球似的，也不嫌磕碜。你要爱惜衣服就把衣服脱了干吧。反正山上都是大老爷们，怕啥。＂ 一想起那连汤滴水的东西，贾东阳摇了摇头， ＂算了，一件衣服而已，回去让我媳妇洗洗就成。＂ ＂还是东阳叔爽快，今儿你跟我一组吧，敲你这身子胖乎乎的没半点肌肉，我今天的活计轻省。＂二虎笑嘻嘻的说着。 ＂那敢情好，你叔我小时候没白疼你。那咱今天干啥活计？＂ ＂咯，这地头一溜到那地尾巴，沿着田坎的坡地准备栽一溜桃树，我挖坑，你挑肥，从地头到地尾。＂ 二虎下巴一支，差点把贾东阳气趴下，之前只需要从旱厕挑到地头，现在要从旱厕走到地尾。要知道这成立公司以后，土地都取消了界限，一整块地依照地势用途来划分边界。而这块地就是属于村里最大的几块地之一，而且向阳，太阳直晒。 如果这都不算啥，还有窄小的田坎，曲曲折折，挑着担子在凹凸不平的小路上走着，前翻后涌。不一会儿，常年没干活，更何况这讲求技巧的活计，贾东阳身上裤子上全部都沾上东西了，浑身上下奇臭无比。 来回走一趟下来，贾东阳已经对身上的污秽没有任何不适了。因为，这路程太长了！走一趟足足十分钟，再挑上几十斤的担子，他的肩头火烧火燎的疼。 他期期艾艾的对着坡地上挖坑的二虎说， ＂二虎，你叔我常年没干过活，这乍一下子来这么猛的有点吃不消呀。要不，咱爷俩换换？＂ 二虎把锄头一放， ＂那成呀，叔，你来挖，我来挑。一直要把这片斜坡都栽上桃树啊。＂ 二虎说的斜坡大概有50度角的一片坡地，栽桃树的计划是贾珍珍提出来的。既然要规划建成农家乐，她就参考后世开始布景了。这片坡地就是第一个改造对象，之前只荒僻的长些杂草灌木，她安排人清理出来，重新挖坑种上桃树，到了春天可以赏花，夏天可以摘果。怎么算都是合算的买卖。当然桃树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推说是外地采购的优良品种，现在村里有农学院的专家教授，她不敢轻易的说是在省城采购的了。 这样的坡地，人上下没什么大的问题，但挖坑劳作什么的，一不小心，前撅后仰的就容易滚下坡了。贾东阳干得险象环生，手握锄头把，在木头与泥土的双重摩擦下，手掌早就磨破皮了。他精神恍惚，一锄头下去差点把自己腿给挖到了，要不是二虎眼尖，大声呼喊的提醒他，差点弄个工伤。 ＂东阳叔，你走吧，我这的活你干不了。＂ 贾东阳被撵到妇女们那一边，他这样的顶多算半个劳力。见着他一个大老爷们往女人堆里掺合，村里的小媳妇碍着辈分不好说什么，平辈的大婶子们可没放过挤兑他的机会。反正干活闲着也是闲着，耍嘴皮子乐呵乐呵更有劲。何况这还是一个最痛恨的疑似汉奸。 ＂哟，东平兄弟这一身是咋的了？不长眼睛掉粪坑里啦？＂ ＂别开玩笑，我刚刚劳动了！＂ 贾东阳扯扯衣角，自己闻着也难受，刚想要脱下汗衫，那边小媳妇们炸开了锅。 ＂唉呀，东阳叔，你干啥呢！这边全是女同胞呢，你耍流氓呢？！＂ 得，他只能将就这一身凑合着继续干活。这时节正是移栽辣椒茄子苗的时候，坑已经挖好了，苗也放在箩筐里，只需要把十厘米左右的苗木栽到坑里，再把土盖上就成。这活计轻省，他会。只见他一手插进松软的土里，手指一翻，想刨出个坑，粘腻的触感，以及手指上黑乎乎的脏污，他叫出了声， ＂这土里怎么有粪？！＂ ＂多新鲜呀，你家菜浇水就能长大？不得施底肥呀。＂他的大惊小怪换来一阵群嘲。 他左右看看，见妇女们手上都没有这么埋汰，明白过来，她们有工具。仔细一观察，果然一个个手上都拿着个小铲子，一挖一翻一盖，轻巧省事。他提出抗议， ＂你们一个个忒坏了，有工具也不给我说，看把我弄得一手埋汰！那铲子也给我一个呀。＂ ＂这铲子是各家自备的，没多的。要嫌埋汰，去折一根黄荆棍子来刨吧。只不过这时间可抓抓紧呀，咱们今天的任务是一人一条垄，都干完了才能回家吃午饭呢。＂ 贾东阳照着做了，只是这工具实在不趁手，他又是个懒散惯了的人，进度慢慢的落了女同胞们一大截。他不敢直身，就这样都被嫌弃了，陆陆续续大家都干完活了，围在四周看他忙碌着，不时指指点点，这株栽深了，那株栽浅了。 好不容易整条垄都栽完了，贾东阳臊眉耷眼的跟在娘子军身后，说不出话来。他的腰因为长期的弯曲，疼得说不出话来，还有肩头，手掌，满心的愤懑。他要快点回去，尽快给日本人报信，早点拿到钱，出去快活。这村里的活计真不是人干的。 远远的看着自家灶屋正冒着烟，忙了一上午他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进院子一看却傻了眼，这日本女人芳子因为家里面老小，上学的上学，下地的下地，没人帮衬着烧火，不会烧土灶，炉灶里填满了柴火，弄得黑烟满屋窜。此刻人站在屋外，见着他一抓狂，吼道， ＂东阳君！你家这活我干不了！＂ 贾东阳吓了一跳，左右看着没人，连忙凑上前制止她的歇斯底里。 ＂姑奶奶，小声点，被人听见就全完了！＂ 两个人进到房间里，贾东阳清理了灶膛，重新升起了火。两个人一个做饭，一个人把一身脏衣服换了，又洗了两遍澡才算完事。贾东阳深觉得自己今天劳累狠了，把仓房里存了两年的老腊肉拿出来炒了。事实上 ，他这次回来一个多星期就把老头子存了一年多的腊肉腌货给吃得差不多了。反正干完了这一票他又出去潇洒，哪里管老头子和小崽子们的死活，村里人命贱，总饿不死就对了。反正老头子打了他，儿子对他不亲近，稍微黏他一些的又是个丫头片子。 菜一出锅，贾东阳就开始动筷子，光挑大片腊肉吃， ＂你别说，村里面穷是穷，这腊肉却是好吃。＂ 日本人并没有告诉他承包贾家村土地的原因，他也没那个脑子往深处想。 芳子见不得他那怂样，随手拿锅铲敲掉了他的筷子， ＂你忘了咱们的任务了吗？！要博得你家人、村里人的好感，里应外合助我们拿下村里的土地承包！＂这自私又懒惰的中国男人，若不是她任务在身，真不想跟他在一起搭档。 ＂知道啦！＂贾东阳满不在乎。 ＂今天你跟村里人干活，情况怎么样？＂芳子仔细询问。 ＂就那样呗，可累死我了。＂ ＂详细的跟我说！＂ 听完了他的叙述，芳子敏锐的察觉到情况不对， ＂村里人在针对你！是不是咱们暴露了？＂ ＂不会吧？！我觉得挺正常的呀。＂说着，又从盘子里捻了块腊肉塞进嘴里。 ＂你那副猪样子，除了吃，还能知道些什么！＂ 家里人陆陆续续回来，两个人中断了谈话，芳子继续扮演不喜欢说话的贤惠媳妇。贾东阳也装起了好人，把大片的肉夹进了老头、丫头的碗里，自己夹着青菜吃吃。虽然青菜也好吃，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腊肉。海燕懂事的夹了一大块肉到他碗里， ＂爸爸，你也吃肉吧。＂又看了眼一旁的芳子，也给她挑了一块，＂妈妈，你也吃吧。＂ 她年纪小，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这个新妈妈会给她扎漂亮头发，会给她洗澡，就像她梦里的妈妈一样。全家上下，只有她接受这两人最快，嘴巴也最甜，喊爸爸妈妈喊得可亲热了。 吃过了饭，贾东阳刚想躺一躺懒骨头，二虎几个人又来叫他。他呲牙咧嘴的推辞， ＂二虎，叔我年纪大了，上午闪着腰了，让我缓缓。明天，明天我一定跟你们认真干活！＂ ＂叔，你今天后半段可是跟婶婶她们干活的，这么点活计就叫累，那咱们公司收你干嘛？养大爷呢！再说了下午不去坡上干活，晚上有放映队进村放电影，咱们现在去搭场子，抬桌子搬板凳这活你总能干吧？！＂ ＂放电影？咱村长这么偏，放映队咋会愿意来呢？＂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说跟不跟我去干活吧？＂ ＂去去去！＂ 放映队愿意来，一个是上面的布置的任务，另一个嘛，贾珍珍私下给每个下乡的人开了一百块块的补贴。放映队一行四人开着车，跟在顾慕澜的车后面，走山路的时候正碰上回村的小伙子们。一个个听说是放映队的，眼神都亮了，抢着帮忙扛器材。这一路的好风景让起先还不那么乐意的放映队员们也神情和缓了下来。这一趟就算是游山玩水吧，况且还有补贴呢。更何况，又有那知情识趣的小年轻们爬到坡上摘来地瓜、刺莓都新鲜果子，请队员们吃。这可是在城里难得一见的美味。地瓜是大拇指大小的藤蔓生的果子，粉色的，吃着甜丝丝的。刺莓更小一些，红艳艳的，酸酸甜甜的可开胃了。 “你们村这风景可真好，还有这野果子也是香甜。”带头的张队长算是单位里的一个小领导，十里八乡都走过的人物，吃着这果子，喝着清甜的山泉水，再一路看着风景，这日子舒服。 “这才哪到哪呀。等进了村，这两天正当季的大雪梨，比人拳头都大，又甜水分又足，吃一个都饱了。” “还有咱们村产的蔬菜水果，就连种的大米在城里都是供不应求的。俺们在城西开的超市，每天只供得上半天的生意。我们中午就下班了。” 张队长来了兴趣，一打听，惊讶了， “城西的那个贾家村特产超市就是你们村开的？” “是呀！” “那我算知道了，我妈天天上那排队购买呢！改天，我拉上她专门上你们村里转转，省得她老是抱怨每次都买不够好东西！”事实上是贾家村出产的东西是他家从上到下都爱吃。 贾珍珍听着这话眼前一亮，这不就来了活计了吗。她慢走了两步，跟张队长并行， “张大叔，我建议你找个周末的时间，带上爷爷奶奶还有婶子弟弟妹妹一起，到村里来过个周末，消暑。同时也感受一下乡村风景。” “唉，这主意不错，到时候我们来你们可要欢迎呀！” “那是当然，只要你把带来的片子都放完了。咱们村里人准把你当明星一样的接待。” “哈哈哈！” 进到村里，放映队被前呼后拥的往村委会一送，自有热情的村长和村民们招待。贾珍珍和顾慕澜牵着手准备回家。路过林家老房子的时候，难得见到大白天的贺老的队伍在家呢。她吐吐舌头，她是以调查研究的名目回的家呀，这还没到放假的时候呢，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她迎上前去，期期艾艾的与老师打招呼， “贺老师，我……” “珍珍你来得正好，你帮忙把我们留在这的器材这些看好咯，明天我们带着标本回实验室。有些参数要专业仪器才能化验得出。”贺老打断她的话。 “啊？可是，我不跟着一起回去吗？还有期末考试呢。”贾珍珍高兴坏了，但明面上还得绷住了。 “嗨，这时候管什么期末考试呀。你知道咱们这些天是有多天大的发现吗！”贾家村的这几天的调查研究，有很多颠覆性的成果。不仅是农学，包括生物工程、遗传基因学等等，都是石破天惊的发现。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就这里植物的细胞活性的研究就足够养活一个科学团队的。想到这，贺老又缓了口气， “珍珍，我听说你们村成立了集体公司，你是负责人之一？” “是。”贾珍珍点点头。 “那就好，我们回去整理这里的发现，汇报上去。我估计很快会有其他的调查队伍会跟着来。到时候，看在咱们师生情谊的面上，你可得多多支持呀！” “老师，你放心，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她也希望村子的一些生物特性能够对科学研究有促进作用，能造福国人。 “那成，到时候你的其他科任老师们都会陆陆续续的过来参与研究。你也不用回学校了，就跟在他们身边，在科研现场，一人喂你一勺也够你学习了。”贾家村的发现的科学价值不可限量，别说贾珍珍为人机灵，就是个傻子，他填鸭式灌也能把她灌毕业了。 贾珍珍不期望竟然有如此意外之喜，她学这个专业是因为自身的奇遇，并没有什么科研精神，想要在科研上有什么成就。她更喜欢一家人在一起和睦的生活，带领着村民共同富裕起来算是更高的追求，当下高兴的点头应了。 回到家，两个人的手也没有松开，顾慕澜拉着跟房前屋后各处的长辈们打完招呼，只有贾妈妈多看了两人牵着的手一眼，到最后也没有说什么。这事儿，就算明了。 第41章 电影惊心 天刚擦黑, 村委会前的大幕就拉开了。酒足饭饱的放映队员们不用亲自动手，动动嘴，自有热情的村民们乐颠颠的帮着安装机器，架设幕布。场地上密密麻麻的安排着座位, 有座的就是村里的老人们以及德高望重的人, 年轻人自个儿靠后面站着吧。小孩子则是在树杈上、爸爸的肩头上安了座。贾珍珍一家子也来了, 本来她作为公司的主要领导人, 在前排是有座的, 但她不耐烦跟着长辈们一处，把位置让给了结束工作也来凑热闹的贺老。自己跟顾慕澜像着其他年轻的情侣们一样, 往灯光照不到的墙角阴影里靠着。 还有此殊荣的有贾东阳和“东阳媳妇”两口子, 两个人被村长命人半是胁迫的拉了来, 在第一排边上安了座。有幸，左边是村长陪着，右边是小伙子们。贾东阳还自以为很有面子的跟村长寒暄着。村长懒得搭理他, 早得了信, 今儿演的这出全是抗日战争戏，要得就是看看他们的反应, 免得冤枉了好人。 贾珍珍四下打量着，见到了些陌生人, 奇怪的跟旁边的嫂子打听, “军哥嫂子, 咋有些人我不认识呀？” “嗨, 今中午放映队进了村, 村里面几个外嫁进来的媳妇就派人回娘家请了爹娘亲戚来看电影呢。咱们村以前穷，没什么可说嘴的，现在渐渐富裕起来了，可不得在老子娘面前显摆一下嘛，也让他们放心不是。”说着，她还看了贾珍珍一眼，怕她不喜，征求意见道，“你说是吧？” “这是应该的。”贾珍珍点头应了。穷的时候能把女儿嫁进村子里来，这是对贾家村的高看。而现在贾家村越来越富裕了，村里面可还有大把的小伙子没找着对象呢。想到这，她笑着道，“嫂子，我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珍珍妹子，你说！”这军哥嫂子也是个伶俐的，知道贾珍珍的身份，她的随口一指点就让人受益无穷。 “你带几个嫂子们去小卖部领点瓜子花生等零嘴，再烧一些茶，这电影一看估计到半夜了。给大家伙垫垫肚子，尤其是远来的亲戚们，可得招呼好了！让各家没结婚的大小伙子在亲戚们面前露露脸，也让人知道知道咱们村还有这么多棒小伙。到时候，要是成了几门亲事，你们还能得谢媒礼呢！” “那敢情好！我这就去。”结了婚的女人们平时八卦最爱谈的就是这家的姑娘那家的小伙什么的，这做媒积功德的事更是乐意干的。 当下军哥嫂子就带人开始干了，这花生选的是往超市卖的颗粒饱满的，又拿铁锅炒得酥脆。瓜子则是村长媳妇带人弄出来的煮瓜子，久吃不上火。 只可惜，这些吃食没有派上用场。所有人都盯着屏幕，看着这活生生的人在幕布上动了起来，都新奇不已。先是东芝电视的广告，村民们听说过电视，却第一次见到图像，还是一个漂亮女孩在那里甜蜜动人的介绍着产品，都交头接耳的谈论着，恨不得自家也能有一台电视。 贾珍珍却是面无表情，这个时间段正是中日邦交正常化以后的蜜月期，国内市场对日开放，大量的日本产品进入中国市场，日本人的援助换来了更高的经济回报，富裕起来的国人都以拥有外国货为荣。而这样的广告更是铺天盖地，只是放在接下来要播出的片子之前真有点莫大的讽刺。因为按照她的精挑细选，今晚上会放两部片子，这头一部就是揭露日本人反人类罪行的《黑太阳731》，第二部 是纪念抗日战争伟大胜利的《血战台儿庄》。每一部都是经典的片子，每一部都发人深省。 果然，电影一开始，黑色屏幕上打出的一句白体大字：“谨以此片献给千千万万被实验的苦难人民。”整个几百人的会场安静了下来。当那一幕幕惨烈的画面在荧幕上上演，一位妇女在冰天雪地的室外不断的在室外被在手臂上浇上水，被冰冻住，又被拉进室内，浇上滚烫的热水，直至皮、肉全部脱落，露出深深白骨。当妈的连忙把树上、墙头的孩子们拉了下来，搂进怀里，怕被吓到了。坐在前排的老祖宗发话了， “让娃子们看！看得懂的该铭记日本人的罪行，看不懂的也有个印象。大不了晚上回去挨个灌一碗安神的汤药！” 于是娃子们挨着自己的母亲温暖的怀抱，认知过去惨烈的历史。那一出出惨烈的杀戮，细菌实验、毒气实验、大屠杀、烧杀抢掠等等的呈现，所有人都捏紧了拳头，牙齿咯咯作响。年轻的血性的汉子们额头的青筋直冒，好不容易等电影放完，不知谁先冒出一声怒骂， “日本人！我*日*你*祖宗！” 下面开始井喷的呈现出一句句国骂。坐在第一排的日本女人芳子也是极力镇定着，刚刚为了不被引起怀疑，她也被迫跟着众人看向屏幕。看着那些让人生理不适的片段，她是绝对不信的，因为她所接受教育的历史教科书没写。只是，这部电影是以纪录片的形式拍摄，参考了很多的历史资料，服化道都力求逼真，包括日本人的军服、军衔这些都与史实匹配。可越是逼真，那些惨烈的、恐怖的、反人类的罪恶场面更让人恶心。她浑身不自在，女性的敏感，那些恐怖的画面在脑海里萦绕着，周边一声声怒骂又包围着她，内外夹攻之下，她的情绪开始不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骂出了一声日语的经典国骂： “八嘎！” 在嘈杂的人群中这声音传得不远，但是周边一直关注着他两人动静的村长和几个年轻人都听到了，站了起来，把两人围住。 “贾东阳，你媳妇刚刚说什么？！我咋听着像日本人说话的声呢？” 贾东阳慌了，连忙站了起来，解释道， “你们听茬了！她说，八哥。对！她八哥跟电影里那冤死的人长得很像！她在叫她哥呢！哎呀，我那舅哥死得冤呀！” 他的一番唱念做打没有打消众人的疑虑，之前只是怀疑他是汉奸，现在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又冒出了这样的话，疑似日本人，更增进了大伙的怀疑。只是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众人按下心中的愤怒，坐了下去。贾东阳死死的按住芳子的手，不敢再让她闹腾，只是今晚注定会让他两人难受下去了。 第一部 电影充分挑起大家对日本人的厌恶，那么这第二部影片则是反映中华人民抗日战争浴血奋战取得胜利的影片。上一步影片的愤懑窝囊之气在这部影片里被横扫一空。村民们随着中国军人的一次次殊死抵抗，一次次浴血奋战，恨不能就在保家卫国，战死沙场。在打残了号称钢军的日本第五军团、第十军团的时候，浓烈真实的战争场面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深刻的体会到一个词，同仇敌忾！ 尤其是那句台词：“长官，兄弟们连命都不要了，要这些钱有什么用。等到抗战胜利了，别忘了用这些钱给我们立块碑就行！”英雄先辈们的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更是令人发聋振聩。 电影播放完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自发的鼓掌，不知是谁带头，开始高唱国歌，尤其是在那一句“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声音陡然增大。从白发老头，到放电影的幕后工作人员，到小年轻们，甚至是怀抱里的孩子也自动跟随着，嘴巴一张一合，记不住国歌，但也会记住这股子精神。 最后村长站了出来，不知是安抚还是拱火的说了几句， “大家都坐下吧。现在，日本人也已经道歉了，咱们两方呢也坐了下来，共同发展了。旧事咱们记在心里就是了。” “村长！道歉就完了？！日本人犯下这么多的罪！”下面人不依了，开始嚎上了。 “那能咋的呀？！还能让日本天皇亲自来给你下跪磕头认罪呀？” “扒皮抽筋下油锅这是阎罗王的事。大的事咱们做不了，但我们不能让日本人踏入咱们村子，咱不能对不起保家卫国牺牲的祖宗们呀！” 他的话得到了下面所有人的响应，眼见得就要乱成一锅粥了，村子借坡下驴的高声喊道， “行啦，知道啦，我已经拒绝了。这路咱们自己攒钱修，绝不让日本人的臭钱脏了咱的地！” “咱们要这些钱有什么用！”这一句台词被反复的提及，令贾家村男女老少都凝聚了一股精神。 电影放映完了，所有人都怀着复杂的情绪收拾着回家。很多人第一次看电影，就看了那样震撼的影片，今夜没人能入睡。其中情绪最复杂的是贾东阳两个人，一回到自己家里，瞅着老头子和小崽子们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回家，情绪紧绷到极点的芳子就开始爆发了， “他们一定是知道咱的身份了，还有是谁安排今晚上的电影，现在村民们对日本抱有了很深的偏见。不行，我的立马回去报信，告诉他们要降低姿态，提高筹码。否则这收购计划是实现不了了。” “可是这么晚了？走山路不好吧，要不咱们明天一早吧？” “你个蠢货，难道还没看出来吗，今天的这些事村长他们已经发觉了咱们的身份，等到明天我们还能不能走出村子就难说了！” “还不是你犯蠢……”贾东阳小声嘀咕着，他是不愿意这大晚上走山路的，还不能照手电怕被村民们发现。 “你说什么？”芳子怒目而视。 “没什么，我们赶紧走吧，趁我爹回来之前。”反正他也不想待在村里面吃苦了。 两个人简单的拿了个干粮和水就出了门，往小路走去。幸亏夏夜里，月亮高悬，还能照见这脚下的路。四下里都是静悄悄的，安静的有些瘆人，在这样的氛围下，二虎的一声大喝，令两个人吓了一跳， “东阳叔，这么晚了，你带着这个日本娘们准备去哪呀？” 两人在电筒的强光照射下，不适的遮住了眼，好半晌才适应过来，仔细一看，二虎领着七八个壮小伙子正守在路口呢。他儿子女儿，他老爹都站在人群后面，暗夜里，辨不清神色。 第42章 收拾内奸，迎接领导 贾东阳抬起了头, 讪讪的笑着， “二虎，你说什么呢？叔听不懂。” “听不懂不要紧，只要人没跑掉就行。东阳叔这么晚了, 你带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准备去哪呀？” 他眼珠子乱转, 拼命的找着借口。 “呃, 那个, 天太热, 睡不着。我们出去走走，散步。对！散步！” 二虎不与他纠缠这个, 直接拆穿日本女人的身份。 “有人举报说你拐卖妇女。再加上这个女人明明会说话却装哑巴, 我们都怀疑呢。这女人有户口本吗？或者老家是哪里的？” “这, 这，她，她是我半道捡的, 脑子有些问题, 话说不清了，也记不得是哪里人了。” ＂这么说那就是你拐卖的咯！咱们村风气清正, 决不能被你这种人玷污了。这时候都半夜了，先把东阳叔看住咯。明天一早, 就送他去派出所, 就说是拐卖妇女。咱们也不能判断你说的真假, 就让警察同志来调查, 还你清白好了。＂ 二虎话音一落, 贾东阳的慌了，这日本娘们的身份如何能说得清，他虽然半辈子胡吃海塞却没有作奸犯科，不曾进过局子。一听说要动真格的，立马无节操的把那女人卖了。 “别别别，我说，这女人是自愿贴上来的！她是个日本娘们，又贴钱又贴身子的跟了我，唆使我回村来鼓动大家伙把土地都承包给日本人。天地良心，我真没想干坏事，就想着这事我自己得了跑腿钱，乡亲们也能发一笔财。”他赌咒发誓的解释着情况，在看到人群里的海军海燕兄妹还有老爹的时候，像是捞着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哭着喊着叫爹娘，“爹，快帮我说情呀！” 又醒悟过来自家老爹不会说话，对着俩孩子喊道， “海军、海燕快给村里人解释呀！” 海军把海燕挡在身后，不让妹妹看到前面那人狼狈的样子，他抬起头，看着二虎， “二虎哥，你看着办吧，我们没什么意见。” 二虎抓人没什么问题，但现在贾东阳痛快招出了日本人的图谋，这其间的应对就不是他能处置的。想了想，对着兄弟们道， “这事挺大，咱们只有把人押到村长面前，等村长和珍珍妹子商量处理了。” 村长之前只是吩咐几个壮小伙看着那两人免得人跑了，谁知道这贾东阳反水出卖这么轻易。被从被窝里叫醒的他，阴恻恻的看着被押到房前的两个人，围着人转了一圈，狠狠的一脚把贾东阳踹到青石地板上跪倒， “你小子能耐啊，咱们贾家村几百年的清誉就被你给毁了？抗日的时候，刀架在脖子上，咱们村都没出过孬种。你可倒好被俩臭钱就给收买了？” “叔，我真没想着出卖村子，我就想着挣俩跑腿钱。都是日本人撺掇的！” 自己人可以关起门来收拾，这日本人就不好处置了。众人又望向一直站在旁边没吭声的日本女人，几个小青年坏笑着， “哟，东阳叔，几年不见，你本事见长呀，日本话都学会了？你给翻译翻译，问这日本娘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就别埋汰我了，这娘们听得懂中文。”贾东阳苦笑着。 “你个日本女人跑我们村子里来干什么？！”村长直接对着那女人发问。 “我喜欢他，愿意嫁给他。”芳子经过这一路思考，早已经有了应对，打死不承认自己的商业间谍身份。 “那成，你要喜欢他，明儿个我派人送你们去领结婚证。”村长就不信了，有女人眼瞎能看上贾东阳这好吃懒做的怂货。 “我是日本人，你们不能把我们怎么样！”芳子瞥了眼地上摊着的人，自然不可能与这么个玩意结婚。 “我们是不能怎么样，但有地方能把你怎么样了。”顾慕澜长身玉立的出现在村委会门口，他得到村里人的报信，阻挡了他们打扰刚刚睡下的贾珍珍，这点小事他出马就好了。与村民们截然不同的通身的气派很能唬住人。 “你什么意思？” 顾慕澜一米八的身高根本不屑于以身高压服她，信步越过她，慵懒的依靠在桌子上，眼神锐利的看向眼前的女人。 “一个日本人，无缘由的进入华国军事敏感区域，我有理由怀疑你从事颠覆华国政权的间谍活动。拟将你递送到华国的安全机构，相信他们会弄清楚你来这的缘由的。” 芳子作为日本藤田株式会社的开发部资深课长，此次前来纯粹是因为得到上级的指示，不惜一切代价促成此次的商业计划。眼见着一场商业行为被眼前气场强大的神秘男人给上升到政治行为，有些慌了，强自镇定道， “你没有证据！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军事设施！” “如果我想，明天这里就会成立一个军事机构，并且村民们都会是人证。” 一旦成立了军事机构，那么贾家村的收购案势必不可能再由外国人参与，虽然知道眼前男人是在诈她，她还是选择了妥协，再图其他。 “是，我承认，我出于商业收购目的，进入村子进行调查研究，这不算犯法吧？” “你涉及到不正当竞争手段，触及到华国商业法，我们不得不暂时扣押你，明天一早会将你移交司法机关。”到时候再打个招呼，一切流程放缓，等着女人最后出来，一切也已经尘埃落定了。 芳子被关押进村长家的客房里，等明天天一亮就送走。眼前跪在地上的人怎么处理呢，村长看了看一旁强势的顾慕澜，商量着道， “这贾东阳虽然也犯了啥不正当竞争，但终归是咱村里人，如果闹了出去，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你说怎么处理呢？” 顾慕澜想了想，这事说到底不过是商业手段，就算送进派出所也关不了几天，反倒没了惩戒的意义。 “不如就让他在村里劳动改造吧。如果人敢跑了，除非跑出国，否则我随便安一个偷盗之类的罪名就可以送你进去吃牢饭。” 说着他还不忘了恐吓一番。 “放心，我会找人看着他的。＂村长保证着，又对瘫在地上的人吼道，＂打今儿起，你也别回家了，白天跟着出工，晚上就给我老实在我家柴房待着吧。一日三餐村里面管了！” 第二天早上，贾珍珍起床的时候顾慕澜已经带着人走了，他本身事情也多，此次陪她回来就算是忙里偷闲了。放映队和考察队也走了，带着村民们赠送的各色土特产，满载而归。纷纷留下话，不久还会再来的。村子里经过了这接连事件的冲击，显得安静了不少。她专门去看了贾东阳，天天早上都被人提溜着上山干活去了。重活干不了，那就数量取胜呗，跟着女同胞们各种跑，不到天黑不放他休息。吃的话，三餐管饱，但吃的东西就是正常粮食了，肉类荤腥是没有的，毕竟人还在劳改不是。 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繁重的劳动，贾东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这天，他吃过了饭，躺在破床上，累得不想动，默默的思考着，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门外传来点动静，他不耐烦的吼道， “谁呀？大晚上的扰人清静！” 半天没人回答，他的火腾的一下上来了，翻爬起身，冲到门口刚想吼人，却看到海燕怯生生的站在门口，他愣了一下，毕竟是自己女儿，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看着她那张稚嫩的小脸，口气也放软了。 “海燕，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爸爸，你为什么不回家呀？还有妈妈也不见了。”七岁的孩子还不能理解父亲所犯的错，对父亲有着天然的孺慕之情。 “爸爸帮村长爷爷做事呢，在这住着方便。等忙完了我就回家。那女人不是你妈妈，她是个骗子，跟人跑了。” “哦。”海燕懵懂的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着的大鸡腿，献宝似的递给他，“爸爸，今天家里吃鸡，我把鸡腿留给爸爸。” 贾东阳吃了好几天素了，此刻见到荤腥跟饿狼似的，从海燕手里抢过鸡腿，立刻塞进嘴里，边往下咽边道， “算我没有白疼你！” 实际上女儿出生没多久他就出去鬼混了，他这无耻的瞎话也就骗骗单纯的海燕。三两下把鸡腿啃完了，连骨头都嗦螺干净了，还不忘叮嘱道， “好孩子，下次有好吃的别忘了再给爸爸带来啊！” 海燕用力的点点头，可怜的孩子虽然有爷爷哥哥的疼爱，但天然的对父爱母爱有向往和憧憬令她对眼前所谓的父亲言听计从。他的一个赞许一个微笑都会让她高兴好久。 该来的总会来，这天上午贾珍珍和村长正在一起商量着村里的发展，尤其是计算着修路的花费。村里的一个小年轻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 “村长，村长不好了！” 村长翻着白眼，这话听着像是在咒他呢， “会说话吗？你才不好了呢！” “不是！日本人来啦！” 两个人唰的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年轻人面前，异口同声的道， “你说啥？仔细说清楚！” 原来，今日二虎等人正常从城里回村，刚在公路边把车停好，就见着三辆小车停在停车场那。其中有一个人二虎认识，云台镇的镇长。只见他跟在另外几个白衬衫和穿西装男人的后头，介绍着什么，那神情一看就是下属接待远来的领导。二虎留了个心眼，一幅憨厚老实的样子跟镇长打招呼， “李镇长，怎么在这里见到您了！真是太荣幸了。” 李镇长诧异的打量着这出现的十几个小年轻，为首的这位看着有些面熟， “你是？” “我是贾家村的，去年还跟我们贾村长一起跑镇上去办过手续呢。” 其他人一听这人是贾家村的都聚拢了过来。尤其是打头的，那位肚子特别大，梳着典型的“地方支援中央”发型，一脸和善的走到他们面前， “哟，你们都是贾家村的呀，小伙子们看着挺精神的嘛。只是，怎么大白天到处乱窜，游手好闲的呢。” 李镇长连忙介绍道， “这是县里分管经济的赵县长，这次来你们村参观带着的就是招商引资的外宾。赶紧的前面带路吧。” 顺着李镇长的暗示，二虎看向大夏天一丝不苟穿着西装的跟中国人长相差不多的四个男人，心里咯噔一下，这几个就是日本人没跑了！他面上不动声色的笑着， “欢迎，欢迎外商到咱们村里考察。请跟我来。” 暗示性看了最机灵的一个，吩咐道， “你赶紧跑回村，告诉村长一声，让他们准备茶水招待领导一行！” 至于怎么个招待法，自有村里人想辙，他负责慢慢的拖延时间。一路人不时指着棵歪脖子树说道说道，有块河滩也能扯两句闲篇。领导们长期坐办公室的，这条路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进到村子，而村里正等着迎接他们呢。 第43章 应对与危机 赵县长等人进到村里, 迎接他们的第一个村民就是活成人瑞的贾老祖宗。彼时人正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慷慨激昂的吹着唢呐，反复循环的调子分明是《大刀进行曲》。朗朗上口的曲调，尤其是老祖宗又在首句“大刀像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加重了音调, 勇猛和杀伐之气扑灭而来。这首曲子在华国基本上属于耳熟能详的地步, 耳熟到李镇长差点跟着哼出声来, 瞄到赵县长阴沉下来的脸上, 连忙轻咳一声, 问二虎， “这老人家谁呀？怎么这时候吹这个曲子, 影响多不好啊！快把老人家劝走吧！” 二虎挠了挠头, 为难的道, “镇长，这位是咱们村的老祖宗，都100多岁了。经历过有些事, 过不去那个坎。要劝你去, 我可不敢，他老人家身体结实着呢, 你看到他旁边那根拐杖没？那就是摆设，平时不用, 专门用来打人的, 我们这些重孙子辈的只能受着。或许看着你是镇长的份上他会听你劝？不过他老人家耳背, 你可悠着点啊！” 镇长又不是傻, 这当口他出什么头, 看向带头的赵县长， “领导，你看这事咋办？” “老人家老糊涂了，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反正日本人又听不懂，别耽搁正事，绕过去就得了。”后一句话赵县长用的是本地方言，小声了些。不愧是领导，觉悟就是高。 领导发话了，众人也就跟着走了。四个日本人，一个是藤田会社驻华的部长井上，一个是总务秘书田中，还有一个翻译，一个司机。翻译虽然能听懂中文，但确实对中华文化不甚了解，尤其是这种抗日的音乐。但几个日本人在这激昂的乐曲声中，还是出于动物的本能感觉到不适，再对上那发须皆白老头怒目的神情，多少也猜到了些什么，跟着加快了步伐。 这一行队伍，二虎几个走在前面带路，赵县长和日本人紧随其后，最后面是镇上的干部，在慷慨激越的乐曲声中，二虎等人有种化身为王二小把敌人带入包围圈的错觉，不由得背挺得更直了。村长作为明面上最高的行政长官，在官场上混迹，姿态还是要做足的，远远的就出来迎接了。通过报信的人那得知，打头的官腔最足的中年男人是赵县长，此刻也故意装不知道，穿过人群，走到最后面，热情的握住李镇长的手。 “欢迎镇长到咱们村检查指导工作啊！” 李镇长可不敢领他这份热情，忙着拉开他手，高声道， “瞧你这眼神，前面赵县长都不认识！还不去打个招呼。” “赵县长？哪个赵县长，前儿我去县里办事的时候还听说咱们县长姓张呀，又换了？”贾村长一脸惊讶的明知故问。 “老贾，你这眼神真是的！是分管经济的赵副县长。”官场上的人喜欢把副字省略，除非那人真姓傅。 贾村长充分发挥着他那张忠厚老实脸庞的欺骗性，说出的话却是耿直的噎人。 “是赵副县长呀！对不住，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是贾家村的村长，欢迎您到咱们村考察指导工作！” 赵副县长拧着眉，再三默念，今儿是来办正事的，不是跟这群山里人较劲的。收拾好表情， “没关系，咱们没见过面，自然不认识。我今天是带着日本客商来考察村里面的投资环境的，你可得好生的招呼着。” 贾村长也不急着反驳，带着人先来到了村委会歇脚。贾珍珍和村长两个人都不是注重形式的人，所以两个人日常办公场所就没有固定，田间地头，门口黄葛树下这些都可以是商量沟通的场所。这村委会就符合贾家村长期落后的贫困村的正常风貌。 房间狭小，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这会一下子涌进了十来口人就更是显得局促了，又匆匆忙忙搬来了数张凳子，才算把人安置下来。贾村长张罗人上了热茶。这群人一路走来都渴了累了，大夏天的，这热茶下肚，倒是把人汗逼了出来，只是人一多，房间里显得更是憋闷起来。赵县长身宽体胖，不一会就耐不住了，嚷嚷着， “咱们出去谈，这房间太热，简直呆不住人。” 贾村长要得就是这样的效果，他一个人舌战群儒肯定是不行的。当下提议道， “要不，咱们去村委门口的黄葛树下，那里凉快，下面还有石桌石凳可以让各位休息。” 一行人来到户外，十多二十个脑子灵活的骨干村民，正在树下“纳凉”。贾村长假意上前驱赶，赵县长一脸亲和力十足的走上前制止， “我们今天就是要深入群众中来调研的，不要把领导干部和群众们隔开嘛。” 说着，他还饶有兴致的与离的最近的一个攀谈起来， “老乡，我是县里的赵县长，专门来看望你们。你们现在的生产生活情况怎么样了？能吃饱穿暖吗？” 那被问到的老乡是贾珍珍他们特意选的嘴巴最是刁钻的一个，长的不怎么精神，脑子却是好使，人称焉叔，焉坏的焉。有些事情，村长作为体制内的人不好正面回怼，而村民们则没有这方面的顾忌。都是贫困山民嘛，未开化野蛮了些也是正常。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个基本方针，村长□□脸装傻，村民们唱白脸蛮干。 焉叔抬头望了望高悬的太阳， “这天热，不用穿多少衣服呀？” “我是说你们挣钱够不够花？” “还凑合吧，能把肚子哄饱咯。” “我听说你们村在种菜卖到城里的超市？” “是，见天的下地干活，挣一些辛苦钱。” “这种自力更生脱贫致富的精神很好嘛！”赵县长大声称赞着，为接下来的话造势。果然，话锋一转，对着贾村长道，“我今天带来的这几位客人是日本客商，是我们县最近大力推行的招商引资成果。我听说咱们贾家村的水土资源很好，特地推荐给他们，帮助咱们村子脱贫致富的。” “多谢领导支持指导工作，怎么个脱贫致富法呢？”贾村长接着他的话唱戏。 “这就请井上君给大家伙介绍一下吧！大家伙欢迎！” 说着赵县长带头鼓掌，只是响应的都是他带来的一群人，村民们一脸冷漠的没人响应。众人只得讪讪的放下了手。 井上典型的日本右翼做派，面目冷峻，大夏天一身严谨西装，笔直的站在那里，不觉得端庄反觉得冷厉。果然，他下巴微抬，一开口不带丝毫情感， “藤田公司打算高价承租贾家村的土地。再按照我日本的工程质量标准，修建一条公路，联通村子与外界。” 翻译在一旁翻译出来就简短的一句话，李镇长都楞了，这就完了？一想到县长吩咐的促进这件事的任务，他不得不上前打着圆场。 “日本客商的意思是，高价租用土地，多少钱来着？” “200块钱一亩一年，并且一次性付清。”井上语气傲慢的回答。 “这可真是一下子村民们就发财了！贾家村有3000亩耕地，这么一算一年有60万的收入，平摊到每个人大一千块钱呢！”李镇长都吃了一惊，他的工资也才200块一个月，这村民一下子就拿到他半年的收入了？ “不知道土地被承包是来做什么？”贾村长没理镇长，继续挖掘问题。 “这个是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我说贾村长你还在拿乔什么？这么好的脱贫致富机会，你还不赶紧抓住了？”赵县长面露不悦。 “县长，前儿我听说荣县那边就是因为外商投资的事情导致民不聊生呢。据说县里面的官员都被撤职了好几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不得当心些呀。要是一不小心落到跟那边一样的下场，我这个村长也就没脸干下去了。” 赵县长脸上一僵，想起了最近那面的波动，缓和了口气， “那都是自然灾害，关人家投资开发什么事情。你是老党员了，思想觉悟不要太狭隘。” 贾村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村民们开始闹腾开了， “我可听说了，荣县那边也是日本人祸害的，好多人都生病了，谁知道是不是日本人在那里干了什么坏事。” “就是，这钱我可不敢收，万一咱们也摊上荣县那事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吗！” 井上见势态不如想象中顺利，不得不开金口解释。 “我们承包土地是因为这里的水土条件适合蔬菜水果种植。土地也只会出于种植需求。” “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那可不成，这土地承包了，我们没地可种了，难道前半年拿着补偿款吃饭，后半年去要饭？农民没了还叫农民？”焉叔又发话了。 这话也对，李镇长又望向井上， “这，别的地儿都是雇佣当地村民做工，咱能不能也这样？” 井上冷笑一声，华国人就会漫天要价。 “不行，华国落后的农业水平根本达不到我们日本的种植要求。我方花大价钱开发这个项目就是想要标准化、高效化、科学化的管理，提高产量。这些村民大字不识，根本达不到我的要求。” 井上这一番不客气的话连李镇长听着都不舒服了。村里面的妇女们憋不住了，本来就各种厌恶恶心日本人。妇女们吵起架来就不懂得什么面子里子，人身攻击什么的张口就来。 “哟，瞧这人模狗样儿的怎么不会说人话呢。” “你可别作践狗了，能跟畜牲比？” “看不起咋这，别来呀，我还嫌弃日本人脏了咱的地呢。” 见这话越说越不像话了，赵县长直接把矛头对象村长， “贾村长，你们村怎么回事？经济落后，思想觉悟也落后啊！一进村就不友好，这是破坏华日友好啊，这事往大了说可是政治思想错误啊！” “赵县长，贾家村穷乡僻壤的，村民们没读过多少书，没什么觉悟，我管不住呀！” “现在把脱贫致富的机会摆到你面前，还免费帮村里修一条路。外商投资的事情是各个地方都在盼望的，难得落到你们村，你还不知道把握住机会啊！” “土地都承包到各家各户的，这强按头出卖土地的事，可是断人生路，我说了可不算。要是到时候村民们吃不上饭，这些刁民可干得出来上县委大院讨饭吃的事。”村长软硬兼施的推说自己做不了主。 “你！你真是顽固的落后分子，简直不配做村长！” “赵县长，要脱贫致富又不是非要巴结日本人。咱们村里卖蔬菜不是过得挺好的嘛。” “你这是目光短浅，小富即安！你看看，你们村多少年了，连路都没有修通，严重制约了村子的经济发展。我看，贾家村的问题很严重嘛，不仅是贫穷落后，还有你这个掌舵人的愚昧！你不配当村长！我回去就打报告，撤了你的职！” 贾村长也被这位副县长越级乱扣帽子的行为给惹毛了，冷笑一声， “赵副县长，知道的说你是搞经济开发的，不知道还以为你这么热情的牵线搭桥有什么目的呢？” “你这是血口喷人！” “彼此彼此！” 李镇长夹在上下两级之间简直不知道劝哪头，私心里他也看不惯日本人傲慢的样子，出来打着圆场。 “这贾家村这一年来变化很大，村民们都有一定程度上的脱贫。只是这经济工作肯定是缓慢进展的，任重而道远嘛！” “怎么证明？”赵县长抓着工作不力的问题不放。 “我们贾家村的事情为什么要证明给外人看？” “不能证明就表示你们心虚，是落后分子，工作能力低下，应该全县通报批评！” “今年之内村民的收入达到县平均水平总可以了吧？”贾村长不想跟这种人再纠缠，官腔一套一套的，偏偏又不干实事。 “那怎么行，你拒绝了县里的招商引资项目，说明你有别的能耐。起码得在今年内把这条路修通才算证明吧。否则，你这个村长就引咎辞职吧。同时，还得答应日本商人的投资计划！”赵副县长阴恻恻的笑着。这条路有五六公里，又是山路，造价绝对不是一个落后的贫困山村能承担的。 贾家村的人都围拢了过来，自发的站在村长身后，被逼到这个份上了，这逼迫的不是村长一个人，这是把贾家村的脸面丢底下踩。一个个五唠嚎疯的喊道， “村长，答应了吧！咱们砸锅卖铁都把这条路给修好咯！” “就是！村长，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咱们这一年不吃不喝也要把这事办成了。大不了，我家房子先不修了！” “村长，不能让外人看扁了咱们村，尤其是在日本人面前！” 这句在日本人面前得到大家伙的认同，新仇旧恨赶在一块儿，老少爷们都站在村长身后撑腰。 “村长，你就答应了吧！”说话的是一个熟悉的女声。 村长听了这声音，心里有底了，珍珍这丫头从来没有坑过他，豪气的道， “那成！我代表咱们贾家村的父老乡亲就在这儿赌一口气！今年之内修通贾家村出山的路，否则我就不当这个村长了！让有能耐的人爱当谁当！” 不过，就算他不当这个村长，贾家村也姓贾，不是什么空降来的外来人口能指手画脚的。 村长这话一放下，这事也算了了。李镇长又出来和稀泥， ＂那啥，公事已经办完了，那咱们随便在村里吃顿便饭吧。老贾，你去安排吧。＂ ＂成，领导们都等着啊。＂贾家村人仁义，好酒好菜那是招待贵客的，对付这些人，那就馒头咸菜管够。 ＂不必了！＂赵县长出声阻止了他，瞪了村长一眼，＂贾家村这顿饭我可吃不下，免得有人说我图谋不轨。＂ 村长顺势站住了，相看两相厌的人还是早点离开了的好。 赵县长气呼呼的带着人走了，镇长落在最后，他无可奈何的数落着人， ＂老贾呀，你可真是，叫我说你什么好呀！＂ ＂这事可怨不得我，你看他那吃相多磕碜呀。恨不得把咱卖了，早些年绝对是投敌叛变的主。＂ ＂那人家现在是领导，你得讲究点方式方法吧！＂ ＂我们村里人大字不识，不会迂回那一套。唉呀成了，老李，这事牵扯不到你那去！＂ 镇长眼见得队伍越走越远，放下一句，等下次再来批评你，就急匆匆的去追队伍了。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承包计划就这样被停滞了下来，憋了一肚子气的井上把气撒在县长身上。 ＂赵县长，你也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对下属有约束力嘛。我看那位镇长都比你说话管用。早知道，去公关镇长或是村长比你的费用便宜，还有效得多吧。＂ ＂井上君，今天这事也有你的原因吧。若不是你言行傲慢，又怎么会引起村民的反感！＂ ＂你！＂井上勃然大怒，他不能容忍被个中国人羞辱。 ＂赵县长，井上君不是那意思，他只是计划受挫，有些急切。＂秘书开始发挥公关作用。 ＂这事还没有下最后定论，贾家村肯定修不出来那条路，到时候承包条件肯定会被压低。再招商引资，就不止你一家选择了。＂赵副县长对于贾家村的不识抬举也是深恶痛绝，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找回场子刁难一番。 第44章 集资 贾家村的几个骨干们都聚集在村委会, 紧急开会商讨对策。贾宝强这个会计对于贾家村特产超市的运营状况最为清楚，在那埋头理各种账本，加紧清算着现在公司呢。给拿出来的资产。另外的人在那讨论着修建山路的事情。 “唉！现在生死状已经签下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村长叹了口气。 “村长叔看开一些, 就算不签这个生死状按照咱们以前的规划, 村子想要发展乡村旅游, 修路是必然的选择。现在不过是被逼上梁山而已。况且现在咱们村里人都被逼迫着团结一心, 至少人力上, 咱们不需要计算太多成本。”贾珍珍在一旁劝着，所谓的不破不立。村子的下一步发展计划已经在骨干圈内铺展开来。 “就是！通过这事反倒激起了咱们的斗志。” “这倒也是, 只是咱们现在修什么样的路呢？是水泥的还是像城里一样的柏油马路？”村长也释然了, 该来的躲不过。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干。就像咱们之前筹备的修房子的事情一样, 去找找有资质的团队？” “可这团队哪里去找呢？” 贾珍珍在那思索着，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可以一箭双雕甚至三雕, 只是有点费钱。她扭头询问贾宝强, “哥，算出来了吗？咱们账上现在还剩多少钱？” “大概出来了。除去超市的房租水电费, 加上这个月村民的工资未发和这几个月的累计收入，零头不算。咱们账上总共有十一万。” 十一万这个数目在九十年代初还是足够的吓人了。只是用来投入基础设施建设又差得远了。但有的事情不得不做, 贾珍珍站了起来, 提出自己的想法。 “我申请拿五千块用作在报纸上登广告的费用。” “啥广告？”众人不解。 “我想在在容城日报上刊登一则广告。贾家村道路、房屋规划和施工项目的招标公告。” “咱们村的下一个目标是主打乡村旅游。第一个事情是道路和房屋等基础设施的建设, 打好了基础才会引来游客。第二点就是广告宣传问题。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可以把两者结合起来。 容城日报是省内流量最大的媒体, 在上面刊登广告, 一可以招聘到符合咱们要求的有资质的施工单位。二来也对咱们贾家村起到宣传作用。” 第三点贾珍珍没有挑明，那就是把贾家村自筹资金做公路建设的事情摆在明面上来，利用舆论工具的监督作用，防止某些人暗中使绊子。通过招标的方式，各家施工单位出方案和报价，又能让贾家村得到最优的方案。 “这主意我看行！也让大家伙知道有一个贾家村敢于自筹资金，修建公路。”村长第一个带头支持。 村里两个脑子最灵活的人出的主意，其他人当然没什么反驳意见。于是这条提案就被通过了。剩下的，就是钱的问题了，可这钱又是大问题。正当大家伙一筹莫展的时候，二虎敲门进来了， “村长，大家伙都来了。” 众人走出房间一看，这一次不需要村长召集，村民们都自发的互相通知，聚集到村委会门前的黄葛树下。从百岁的贾老祖宗到抱在怀里的小娃子，500多人乌泱泱的站了一地，却静悄悄的没有人出声。见着村里面主事的人出来了，贾老祖宗站了起来，走到村长面前，深深地鞠躬， “今天辛苦你了，你一个人顶住了压力，没有屈服，没有让那些碍眼的脏东西进到咱们村子，老头子我在这谢谢你了。” 村长受宠若惊的连忙避开，搀扶住老祖宗。 “太爷爷，你这样子就是在折煞我了，我愧不敢当。我不屈服是因为有大家伙都在后面为我撑腰呢。” “哈哈，好！老爷子我今天非常高兴，咱们贾家村都不是窝囊的！不过，”老爷子面向众人，从兜里掏出一叠整整齐齐的钱。“这事已经出了，决不能只让村长一个人或者是村干部几个人去承担。这是老头子我的棺材本，你先拿去干大事吧！” 贾珍珍几个人连忙上前劝道， “老祖宗，哪里就穷到要您老人家的钱的地步了！这钱咱们自己会想办法的。” 贾老祖宗双眼一瞪， “老头子我至少还能活十年八年的，这钱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就当借给你们还不行吗！” “珍珍你就收下吧，咱们大家伙今天聚在这儿都是同一个目的。这件事是我们共同的责任！”翠花婶子跟着说话了。 其他的村民都纷纷点头称是。 “我把我修房子的钱都拿出来了。这路修好了，村长发展更好，相信很快咱又有钱了！” “你儿子不是冬天就要结婚了吗，这房子没有修起来，婚可怎么结呀？” “我亲自去给亲家解释，保证明年把房子盖上。姑娘要是通情达理，愿意今年结婚我就待她像亲闺女一样。要是非要等房子盖好再结婚，那就晚一年呗，咱们等得起！” “说的是！我这几个月的工资都在这儿了。反正现在有挣钱的门路，只要大家伙齐心合力干，这钱会越来越多的。” “就是，我家娘说了，她再多养点鸡鸭，等过两三个月又是进项！” “那成，嘱咐你娘孵蛋的时候多孵点，到时候匀给我几只，老婆子我在家没事干也能多养几只鸡！” 贾珍珍听着下面人的热烈议论，眼眶红了，村民们从未让她失望过。 “哥，咱们现在开始记账，每一笔钱咋都记得清清楚楚，算是公司欠大家伙的。等缓过劲来，咱们就马上还！” 于是，桌子被搬了出来，账册被重新书写，记录下一笔笔村民们的集资款。到最后顾老爷子也跟着贾家人来了，并且大手笔的借出了一万块。贾珍珍还没开口推辞，顾老爷子脸色一抹， ＂怎么的？不把我当村里人了？我还准备在这里养老呢！今儿这事就这样了，那滚犊子玩意我让人盯着，若是有一点暗中搞鬼，我要他好看！＂ 这话一出，贾珍珍也不在多说什么了，这情贾家村领了，记在心里就是。 到最后，贾家拿出了5万、村长有1万、顾老爷子1万、再加上翠花婶几个富裕户的2万，和其他村民们凑出来的8万块，到最后一共凑集了二十二万。有了这二十万，贾珍珍心里有些底了，她之前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去把超市进行银行抵押贷款，现在嘛可以从容一些了。现在已经七月了，也不容浪费，贾珍珍即刻进城联系招标事宜。 容城日报所在的报社位于容城最繁华的人民南路。八层高的小楼看着很是气派，散发着闲人勿进的气氛。贾珍珍后世见惯了摩天大楼，毫无顾忌的走了进去。前台的接待员听到有人进门的动静，下意识的起身迎接，却在见到进门的人时候愣住了。贾珍珍今日前来洽谈业务为了显得更成熟，特意打扮过了。一身正红色的V领丝绸裹身裙，是她自己画的样式，找老师傅订做的。头发在头一晚上编成了辫子睡觉，今早上打散开来，半扎在脑后又有慵懒的大卷打散开来。她皮肤白皙，只把眉形修得更英气了些，擦了正红色的口红，更突出了五官的大气舒朗。这样一位出众的人物，踩着高跟鞋款款的走来，美丽逼人。 “你好，请问广告业务洽谈联系哪个部门？” 人美连声音也婉转动人，接待员如是想着，半晌才回过神来，慌忙答道， “左转，上二楼，有广告部。” “多谢。”贾珍珍抛下一个微笑，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接待员看着人婀娜的身影走远了才醒悟过来，她连人来干什么的都忘了问呢。不过，这么美的人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贾珍珍按着指引找到了广告部的办公室。广告部经理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士，听说了她的来意以后，很是诧异。这年头虽然报纸上也刊登广告，但都是些中缝、报花广告，没有这一位出手这么大的，一来就说要刊登整版的广告。 “贾小姐，我们报纸还从未刊登过整幅广告呢。” “凡是都有第一次。我来找到贵报社是因为容城日报是省内发行量最大的刊物，而我想要追求的是最大的传播面。” “可是，整版广告的行为，容易招致批评，批评报纸的功利性太强了。”广告业务在报社的收入中占了重要比重，作为报社方当然想要追求更大价值，但也还是有自己的考量。 “我所刊登的其实更多的是一则公告吧，招投标启示，这在影响上也不算太过功利。” “哦，什么样的广告？” “贾家村道路、房屋规划和施工项目的招标公告。” 贾珍珍详细介绍了她在广告中所需要体现的内容。经理听得一愣一愣的，还第一次听说有村子集资建房和建公路。做为媒体人他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爆点，他做出手势，打断了她的话。 “你稍等，我去请总编辑部和采编部的人过来一起听听。我觉得贾家村的事情很有新闻价值。” 贾珍珍当然没有任何异议，如果发展的好的话，能混来报社一副免费宣传，岂不是更好。 最后，贾珍珍被请进了总编办公室，面对着报社总编、采编部主任以及广告部经理三位长者的注视，她表现得落落大方，详细的介绍着贾家村的特产超市经营现状以及贾家村的未来规划。尤其是当她谈到乡村旅游和农家乐这几个字眼的时候，政治触觉敏锐的总编察觉到一个崭新的农业经营观念正在兴起，再结合当下改革开放、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论调，这将是一篇足以获奖的新闻题材，他一拍大腿，确认道， “广告的事情可以刊登，但我想对贾家村的发展历程做一个全面深入的报道，你看怎么样？” “谢谢总编的支持，报社能对贾家村做专题报道这是我们的荣幸，我们求之不得！” 贾珍珍安耐住激动喜悦的心情，镇定的与报社的领导们告别。这一趟收获不少，她不需要花费任何广告费用，只需要配合报社做一篇采访报道。报社会在底版一整版刊登贾家村的事迹，并且留出醒目空档来刊登招标启事。 第45章 八分来客汇聚一堂（一） 容城日报四开十六版, 在七月十号这天，在底版刊登了评论员文章，《新型农业经营方式的崛起，贾家村正在进行》。全面详细的介绍了贾家村的发展进程, 从“绿色生态农业”, 到“农村集体经济”, 到“产销一体化结合的方式”, 再到“乡村旅游”。一系列不明觉厉的高大上的新名词, 全赖贾珍珍这个重生人士根据以前看新闻联播听得一耳朵，编撰提供。这篇文章在社会上引起极大的反响, 人人都知道云台镇有一个风景秀美的贾家村, 正在进行乡村旅游建设。而这个贾家村, 正是这几年在容城掀起无数风暴的农产品超市的产地兼所有者。 这下子，凡是在超市消费过的顾客都开始对这个贾家村好奇起来。能种植出这样得天独厚农产品的地方会是怎样的神仙居处。买菜的时候都顺带嘴的跟超市员工交谈起来。 “唉，听说你们村风景特别美？”买菜的大妈拉着一个小姑娘开始打听。 青年人们早得了贾珍珍的培训, 一个个小嘴叭叭的可能说了。 “大妈, 你要问美不美，我倒是没觉得, 天天都看习惯了，也就那样。村里有山, 山顶有白雪终年不化；山上是森林, 里面野花野果多得是, 咱们这卖的野葡萄酒就是山上采的, 味道可甜了, 每年咱们上山采的时候一个个嘴巴吃得乌黑，都舍不得放下呢。山下嘛就是河，河水是雪山上化下来的，大夏天都冰凉沁人。那河里产手指那么长的白鱼，就是一个个可鸡贼了，一般人钓不上。要钓上来了，那滋味才叫一个美。在这河边就地烤了，不用放别的，撒几颗盐花花，撑死了都不想松口。” 听着小姑娘们生动的描述，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有那心思灵活的开始打听， “姑娘，听你说的这样好，那咱啥时候去玩玩，可不可以呀？”说话的是一个钓鱼发烧友，一听说有这样的地方就恨不得立马去看看。 “那当然欢迎啦，咱们村以后就是往旅游方面发展，欢迎大家去玩。只是现在，才刚开始修建，条件有些艰苦，进村的山路还没有修好，去的话要徒步走一个小时。还有住宿条件的话，现在只能像亲戚来作客一样，住在咱们的土房子里。” “那没问题，我家那淘小子马上放暑假了，一天猫讨狗嫌的，正好带他到村里去看看。吃点苦，受点教育，忆苦思甜嘛。免得” “唉，咱们那一帮老姐妹退了休没事干，也去村里待两天吧？爬爬山什么的。姑娘，村里有啥适合咱老年人玩的吗？”起先问的大妈也来了兴趣。 “大妈，这两天正是摘果子的时候，村里面的杏儿、核桃都熟透了，瓜果蔬菜也可以摘了。还有山上、湖边草甸子里的野花开得可漂亮了。” “那可真好！城里公园都逛腻了，正好去山里看看风景呼吸新鲜空气，洗洗眼睛！” 买菜的人一个个的都来了劲，商量着什么时候去，哪些人去。 当这一条条信息反馈到村委会的时候，贾珍珍他们又是一通忙碌。现在广告已经打出去了，有游客愿意来，当然不能推拒出去。村长带着人挨家挨户的查看走访，选出了七八家有空房间，并且房子外观看着还可以的，组织人手房前屋后的大清理，把床单被褥又彻底清洗晾晒咯。又紧急培训了，安排村里公认的做饭好吃，人又收拾的齐整的媳妇婆子做好接待工作，力求给到贾家村旅游的第一批客人留下最好的印象。 按照报纸上文章最低端的公告，招投标说明会在七月十五号这一天于贾家村村委会举行。虽然贾珍珍他们估计会有三五家单位来参加说明会，但没想到十五号一大早，设在公路边的接待点迎来一批又一批的客人。 除了正经参加招投标工作的单位，还有闻讯而来的各家媒体，还有慕名而来的游客。于是贾家村村委的骨干分子们被分成几波，贾珍珍和村长有丰富公关经验的，直接应对招投标工作和各家媒体；东平叔带着人负责后勤工作；翠花婶则负责游客的接待和安置。其余的人还得继续干着山上地里的农活，正是成熟的季节，短不得人手。贾家村第一次有这么多的外人进驻，真是忙碌又精神着又亢奋着，因为一切都在都是那么充实，所有人为了美好可期的前景而努力奋斗着。 最让贾珍珍意外的是此次来参加说明会的单位之齐全。在有了这个计划以后，贾珍珍一方面在大学图书馆查资料，一边像顾慕澜打听过行业情况，现在容城一级资质单位一家，国字头的；二级的两家，三级的三家；其他再小一些的不计其数。而今天到场的排名前五的都来了，甚至还有隔壁县市的。贾家村一个小小的乡村公路建设和村庄规划施工项目，劳动了这么些大神，简直让贾珍珍受宠若惊。 说明会定在上午十一点举行，是为了照顾远来的人，而近处的人早就到了，开始各自散开来，在村里各处走访打探。只是来得人多了，难免撞到一起，所谓卖白面的见不得卖石灰，好戏就开始上演了。 “哟，李总，您也来了。这么小个项目劳动你亲自出马，可真是不给咱们下面的人一口饭吃呀。” “瞧王总这话说的，各凭本事呗。”这李总气定神闲的把话怼了回去。 说话的二位老总，分别隶属于容城建筑业的杠把子和老二，自然是互看不顺眼。王总看了看四周没别人在，凑到近前，小声嘀咕着， “咱哥俩也别互相敌视了，今儿这事的内幕你知道的多少？咱们交换一下情报，合作分成也行啊。别咱哥俩在这互相拆台让下面的人得了便宜。” 李总瞄了眼他的神色到是诚恳，想了想，自己知道的也不是什么独家消息，说起了自己这边的消息来源， “我听说贾家村这个项目因为符合经济发展整体大趋势，在省市几级领导那里挂了号，准备提成典型事迹来做宣传。你呢？” “我这边得了信，这个项目有顾家的事，顾家刚拿了一环路一大块地，准备投资新建一个大项目呢。”王总一边眼神觑着四周，一边小声说着。 “这话是真的？”李总不信，一个小山村得了行政上面的青眼已经是走了大运了，这还传出与顾家有旧？那得到了贾家村这个项目，并且发挥出色，岂不是在政商两界都挂了号？想到这儿，他内心一片火热。 “上个星期，我跟顾家大少一起谈事情的时候，他不经意露出来的，说是顾家老爷子现在就在村里住着呢。”说着看着李总眼神越来越躲闪，不由得急了，“你可别想着吃独食啊！今儿这事，我赔本赚吆喝都抢定了。咱们最好合计一人沾点，否则这事我可搅和开了，让大家伙都知道啊。” “来了这么多人，你以为还瞒得住大家，做咱这一行的，谁鼻子不灵就接不到活。还是那句老话，咱们各凭本事，公平竞争。”说着李总走开了了，这个工程他势在必得。之前还盘算着接下公路项目在上级领导那里露脸就得了，现在房屋景观建筑这一块也得拿下。想着，他开始召集手下。 王总看着那位的背影，狠狠吐了口唾沫，之前申请一级资质的时候被他的公司压在了下面，这个项目就是他的翻身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眼看着时间快要到了，贾珍珍在会场四周做着最后的巡视，查看还有什么不妥帖。村里面环境有限，说明会只得在村里开大会的老地方，黄葛树下的大坝子里举行。因为人数徒增，不得不从村民家里搬来的各种样式的凳子，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成十列。为了不得罪人，她决定把位置按照报名的十家公司，一家一列安排座位，各家公司自行安排前后排的顺序吧。 正在她忙碌的时候，又有新的人物到了，这家的队伍可够庞大的，足足有二三十人，只是怎么看着都有些奇怪，队伍里的人似乎年轻了些。她站定了等着人到近处来。带队的是位中年男士，戴着眼镜，文质彬彬。见到了她的身影，那位走快了一些，释放着善意的笑容， “贾同学你好！我是容大建筑院的蒋老师。” 一听这位的来历，同校的老师，贾珍珍立刻热情的迎接了上来， “蒋老师，你好！欢迎您的到来！不知道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说着还扫了一眼身后的，明显是师兄师姐们。 “学校领导听说了贾家村的旅游开发的事情，特别重视，就让我带着今年要毕业的师兄师姐们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我现在正缺人手，尤其是缺专业的人士，对各单位将要送递的标书进行审核。我都已经做好了到学校求助的打算，您来了，可真是雪中送炭呀。” “学校领导这些都看好这个项目，我们也是想来帮忙，顺便，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实践机会嘛。” 贾家村的农业生物方面的新发现报告已经递上去了，还在层层审批之中，但学校各级对贾家村的重视程度已经提到最高，正好遇到这么个机会，他们建院一方面来打好关系做个顺水人情，另一方面也算是学生的毕业实习。 ＂那好，就请老师们自便，我这边会议要开始了，实在是忙不过。＂说着她把二虎叫了过来，＂这是村干部贾二虎，老师您有事找他就成。＂ 接待了老师以后贾珍珍连忙去找村长，因为她发现一个大疏漏，来了这么多人，说明会一结束就是饭点，远来的都是客，不可能不招待呀。这上百号人的大场子却是不好操作了。 村长一听她说的事都一阵脑袋疼， ＂这，这咋整呀，村里面一点预备都没有呀！＂ ＂都到这份上了，只能硬着头皮干了呀！来的人不仅是管咱工程建设的大事，本身也是行业里的人物，还有记者媒体朋友，今儿这顿不招待好咯可就丢分了。＂贾珍珍也急了，戏都快开场了，还出了大纰漏。 村长把心一横，道， ＂你去台上准备开始，我去让翠花，胖嫂几个负责这事，来的都是客，我们一样待了！＂ 贾珍珍面露担忧，但时间已经快到了，会议推迟更不好看，她叮嘱道， ＂叔，来的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也硬别往那富贵全上凑，就体现咱们村的特色就好了。＂ ＂成，你放心，叔心里有数，保管把这事办体面了。＂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贾珍珍她妈妈，这家子生活富裕，见过世面，这位又是个精明强干的，正适合拉来做事。 第46章 八方来客汇聚一堂（二） 时间逼近十一点了, 陆陆续续，各个参与竞标的企业开始落座在台下了。七八十人的位置坐了个满满当当，来观摩学习的师兄师姐们只得站在场外，记者媒体们则是拿着照相机四处采风。贾珍珍深吸一口气, 绽放一抹微笑, 款款的走上了台前, 开始了她的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以公司领导人的身份亮相。 ＂欢迎各位嘉宾莅临贾家村的招标说明会, 我是贾家村旅游开发项目的负责人, 贾珍珍。＂ 她这话一出，下面在座的人都愣了一下, 大多数人的第一想法是, 这位负责人也太年轻了些吧？看上去不到二十岁, 虽然落落大方，容貌极为出色，但越是这样越是叫人没底呀。这样一位看上去没有多少经验的小女娃子来负责这样的项目, 是不是不太靠谱？况且还是甲方, 一个不懂装懂，这沟通起来就痛苦了。果然这位下一句话就让人头大了。 “在座的各位都是行业里的专业人才, 站着的师兄们都比我这一个外行懂得多。”她莞尔一笑，“所以, 这次的招投标说明会, 我们的要求是没有要求。不设限制, 由各位自由发挥即可。我只阐述我们的理念, 由各位根据我的阐述来做出标书, 然后来说明你的想法。最后选出最契合我们的方案。” 贾珍珍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对于工程建设方面一窍不通，贸然的提一些外行要求，反倒让一个个比甲方强大的多专业人士笑话，落了下成。既如此，她想起了高考的半命题作文，给一段文字，让考生根据材料写一篇文章阐述自己的观点。她现在就是出卷人，干脆由各家公司自由发挥，得到出彩的方案几率更大些呢。别看这没有要求，却反而是最高要求。她逼得各家不投入心思去思考，甲方的需求到底是什么，怎样的设计方案才能与贾家村的需求契合？而这些都需要站在村子的立场上去思考。况且整个村子的大改造项目，在之前没有先例可供参考，一切全凭摸索，考得就是各个建筑公司的设计理念类的东西，而这些，是大家伙都欠缺的。 想到这，王总坐不住了， “贾小姐，你说的理念是什么东西？” “所谓的理念就是观点、思想。落实到我们今天的目的来说，就是结合贾家村的发展方向，是打造乡村旅游目的地。我们所有的工程建设都是围绕着这一个目的来做文章。 贾家村的旅游优势是什么呢？秀美的田园风光、生态的乡村民俗风情、特色农业生产、险峻的山地景观、河流湖泊亲水休闲活动等等。那么我们的工程开发项目就围绕着这些来进行。 比如说，在公路建设方面，从省道接入村子的这一条路，作为游客来这里旅游，我所期待的风景是依山傍水。所以我们的公路希望是沿着河谷曲折蜿蜒，而不是取道截直。游客在进入村子的路上就可以看到不同的风景，比如在三道拐那个地方，公路绕远一些，沿着那颗迎客松修一修，会更好。 在全村房屋建筑和景观设计方面就有更多的说道了。我们想要达到的效果是户户有景，家家不同，因地制宜。比如那一家。”贾珍珍指着临河的一户人家，“这一家的房子悬在河床上，如果我是游客，在夏夜，推开窗，能听到潺潺的河水声伴人入眠是多么美好的感受。” “这一户，在山坡上，屋角那个位置正对东方，在那个方位修一个八角亭，清晨看日出，秋赏枫叶冬看雪。” 贾珍珍的想法全都是结合后世自己去过的那些知名景点得来的灵感，琐碎的、零散的，但又是九十年代闻所未闻的。可怜的乙方们受时代眼光的局限能抓住一些头绪，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因为这不仅需要施工方的建造水平还需要一定的审美能力。 但单听她的描述，再结合山村的实景，这样的地方修建出来会是怎样的与众不同呀。自己都想要来住上几晚上，更别说游客了。这样的旅游景点，一旦竣工，必然会在社会上引起强烈的反响，而承建施工方必然会大出风头，想到这，所有的乙方开始蠢蠢欲动了。开始一个个的开始提问，而其他人疯狂的做着笔记，生怕漏听了关键信息。 “贾小姐，现在是想要把村里面的道路和房屋全部进行改造吗？关于预算方面有什么想法吗？” 关于这一点她已经计算过了，特产超市每天能产生纯利润1万块，而在还是在她有意控制产量的情况下。比如湖里的鱼，每天只捕捞300公斤、山上的野菜野果这些也只在太过茂盛的时候进行采摘、鸡鸭鹅这些家禽之类的也是控制着出产数量，为的一个是饥饿营销，另一个就是最大限度的维持着自然环境的平衡。而现在，因为村里建设，她可以适当的而加大生产力度，大不了她多补充一点灵气出空间。同时空间里的出产也可以偷偷的混入出产之中。想到这，她的底气足了一些，既然要大干一场就一次到位吧。 “是的，村里面有100多户村民的住房，全部在改造之列。我们希望的是根据各户村民的居住需求与家庭旅馆的方式相结合。至于预算嘛，当然是希望做到合理的优化。” “关于接受投标时间的要求？” “还有开标和评标的公布？” 贾珍珍被一个个问题包围着，也不烦躁，毕竟她的理念在这个年代还是超前了些，比如环保方面的要求、可持续发展等等，而这些概念性的东西并不是一句两句阐释能让人理解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带着这些有意向单位的人实地的走一遍，因地制宜一点点灌输着自己的理念。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升到正中央，她抬头看了一眼，村长站在外围对着她点了点头。她会过意来，控制住场面， “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村里准备了家常便饭，请大家先去用餐。下午的时候我陪着大家在村里面实地的考察情况，并随时解惑答疑。” 经过这一上午的折腾，所有人这才觉得饥肠辘辘，跟着村民的带领走去。贾珍珍接过村长递过来的茶水，灌了一大口才缓解了喉咙的沙哑。看了眼人群的方向，奇怪道， “叔，怎么大家伙的方向像是去我家呀？” “村里面除了你家还有哪有这么宽敞的地方，能同时容纳招待这么些人？再说了，今天这顿午餐由你妈亲自主导的。” 贾珍珍一听，也跟着村长一起回家了，她也是饿了。 一路上村长还絮絮叨叨说着他的想法， “我刚刚听明白了，反正咱们修的房子、景致是为了吸引游客。我觉得你家那样的就够吸引人了。让他们去见识见识，也算有个谱吧。” 这话也是，她家的房子到现在还吸引着顾家爷孙俩不肯回家呢。 李总人富态一些，这会子早饿得不行，走到最前头。那王总也是欠登，两家的竞争关系，他也非要眼巴巴的跟着，生怕他发现了什么自己没看到错过了。 一踏上贾家所在的那截小路，这见多识广的二位就被震了又震，不说别的，就那条五米宽的青石小道两旁，遍植的一人多高的蔷薇花墙，就足以令人惊叹不已了。说到这儿贾珍珍也是无奈，她一直梦想着种一片蔷薇花墙，新房子一落成，她就从空间里挖了最好的出来。谁知道这花木经过空间改造，俨然成了变种。这几年下来，这条道已经成了村里的奇景，花期之长，花容之胜，叫人叹为观止。碗口大的花已经不知道是蔷薇还是玫瑰了。于是日常这花供村里面的小姑娘们随意采摘、做花酱，只不许糟蹋就好。还有很多婶子们从这挖了花枝去种在房前屋后，村里面到处都能看到蔷薇花。 惊讶的还没有惊讶完，众人上了坡，来到贾家的院坝里，几百平米大的空间里此刻摆起了十多张空桌子，在贾家厨房外一大溜长桌子是由村小的课桌拼搭起来的，此刻长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一叠叠碗盘，贾妈妈带着一群婶子、嫂子们站在院坝里迎接客人。 村长跟上来解释道， “时间仓促，俺们就安排了这么个自助餐的形式，请大家随意取用，都是些乡野特色菜。” 原来，村长跟贾妈妈商量办席面的时候，被贾妈妈否决了，七月流火的季节，城里人谁爱吃那油腻腻的，不如按着大家伙夏天的饮食预备着。夏天饮食嘛，更多的是爱吃凉菜，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虽然是自助餐，这每一种菜品可是精挑细选的，配合着村里出产的好食材，足以惊艳众人。 各家公司的老总都是见过世面的，听到这一说也心里有数了，村子穷，凑合着吃两口，回城再找补找补吧。还有这工程造价方面得想办法压下去呀，否则这中不了标呀。 看了眼桌面上的菜品，花样还挺多，足足有二十多种呢，看得出来的什么，拌木耳、凉拌猪耳丝、糖醋小排之类的，还有些很多看不出来的东西。主食那边有翠绿的小饼子、各种粥类、南瓜绿豆汤、银耳汤这几种。李总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决定今儿吃素一点，要了叠小饼子、一碗白米粥、再拿了一碟泡菜、一份木耳就找了空地坐下了。 王总则是无肉不欢，看着几种肉类都拿了一些，又跟着李总坐到了一起。看了对方面前的菜品，撇了撇嘴，这老李年纪一大把了还想着减肥呢。只不过这吃相看着可不像减肥的样，只见他一大碗白米粥夹了点泡菜，两口就嗦啰下去了，还发出吧唧嘴的声音。 “有这么好吃？”他奇怪的问道，平时饭局上没少接触，哪里看到过这位李总这样失态的样子。 李总懒怠搭理他，又起身拿着空盘子空碗，对着打饭的大婶笑道， “大姐，再给我来碗粥。还有那泡菜，你给我换个大碗呗，我吃得下，保证不浪费！这饼子来两块就好，太占地方了。” 王总看得目瞪口呆。 第47章 八分来客，汇聚一堂（三） 王总看着又回到座位上的李总, 大口喝粥的样子，好奇的问， “真这么好吃？” 李总皱起了眉头，难得吃到这样的美食, 偏偏有人扫兴, “行了, 别废话了, 尝尝就知道了。” 想想也是, 王总也开始动筷子了，先挟了筷子看着红润诱人的糖醋小排, 一吃进嘴里, 立马发觉不对, 这绝不是简单的糖醋排骨。虽然是酸甜口的，但这酸带着一股果酸。他也是容城有名的老餮，仔细品着, 最后在盘子里划拉出一枚果核, 细细分辨着，这是梅子酱的味道。妙啊, 用这梅子酱的清新酸甜祛除猪肉的腥味和油腻。这排骨富有嚼劲，嫩而不柴, 选的全是仔排中间的位置。就这一道小菜就足以体现出这一餐饭的诚意, 绝对不是敷衍的, 恰恰是十分用心。 想到这儿, 他收拾起轻慢的心情, 倒了杯茶水，像一个美食家一样怀着虔诚的心情开始品尝这些菜品。红艳艳的是冷吃兔，香辣柔韧，上面还沾着点点芝麻。那凉拌猪耳丝和香菜一起拌匀则是又香又鲜，叫人欲罢不能。 “去要一碗白粥和一叠泡菜吃吃，那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李总见不得人不识货。 王总听劝，去要了粥和泡菜。熬粥的新米是向阳田早熟的，才收了几担，村长让人现脱壳，还没来得及上市出售呢。用大柴火锅熬的，粘稠的，汁液充沛的，表面还浮着一层米油，微微泛着点稻壳的青色。他迫不及待的吸溜了一口下肚，如含着一口玉液琼浆一般，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出滋味，就滑入肚腹之中。然后就感觉从里到外温暖了，舒服了，滋润了。这下子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三两口把粥喝完。还有那泡菜，虽然是萝卜皮、大辣椒、长豆角的常见品种，但他再也不敢轻视，挟起一块豆角，不是翠绿色了，而是泡菜的那种腌制过后的微微发黄，有一种让人一闻到就自动分泌唾液的酸味。咬下去以后才会发现，不仅是酸，还带着咸鲜回甜的口感，说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但就是让人欲罢不能。 而这一幕幕在其他桌同样上演，尤其是带小孩子的游客那一桌。这次来游玩的是三个家庭，孩子都差不多大小，十岁左右，两男孩一女。在城里都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嘴叼着呢。看着一群人一起吃饭倒也新奇有趣，尝了一口凉粉，却停不下来。这是豌豆做的凉粉，吃起来有嚼劲还有一股豌豆的香味，大头菜颗粒混合着蒜水、花椒粉、小香葱、再加上贾家秘制的红油，红润诱人，香辣适口。大人见着孩子吃得起劲，自己也跟着吃了起来，这一吃确实又是一个没话说埋头苦干。 李总最先吃完，便起身察看四周，刚刚来的时候已经觉着这房子不凡，这会仔细一看，就更觉得这房子修建的有水平了。三棵大树环抱着庭院，有凉风习习，有树叶沙沙声。左边一片不大的池塘，却是从容布局了荷花、睡莲两种品种。这水是活水，有上下出水口，整个池塘得益于此显得灵动活泛。池塘边上盖了一座茅草棚，下面有钓鱼竿支在那里，看样子是家里老人休憩的地方。池塘四周都种着绿植花木，正是盛开的季节，各样粉的红的，看着就叫人心旷神怡，更何况是置身期间。右边是一片果林和菜地，没有什么布局章法，但高矮错地却互不打扰。葡萄还是青的，橘子已经红了，石榴裂开了嘴却无人采摘。独独便宜了那鸟儿，在枝头跳来跳去，挑拣着啄食，不时发出清幽的鸟鸣。这颗酸了，不要；那颗甜些，还凑合。 过了晌午，山间的雾气开始弥漫，贾家房后的岱山上隐隐绰绰看不明晰，有种仙境的感觉。这地方真是神仙居住。李总恍惚中仿佛抓住了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眼见得村长从旁经过，一把抓住了他，急切的询问道。 “村长，贾家这房子布局风景这些是谁设计的？” “布局啥的我不懂，反正贾家这里里外外都是珍珍那丫头张罗的。” 李总得了信息，四处寻找贾珍珍，终于在池塘边上，一颗栀子花丛下找到了正在用餐的她。她坐在矮凳子上，小茶几上只一碗清汤素面。那面汤清澈微黄，只浮着几颗绿色的小葱点缀着，一如她人一般看着朴素，却不知怎么的反倒令人有股探寻的冲动。他找了根矮凳子，搭在她身旁不远处，也不说话，只看着她慢腾腾斯文吃面的样子。 贾珍珍被人关注着，也不是无知无觉，一回头就见着一中年大叔正等着她呢。面容有些熟悉，回想一下应该是容城排名第一的建筑公司李总，回头微微一笑算着招呼，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把碗递给顺路收盘子的婶子们以后，李总也走了过来。 “贾小姐，我听说这房子和庭院布局都是你张罗的？想跟你聊一聊，找些灵感。” “李大叔你比我年长许多，叫我珍珍就好，村子里都习惯称呼辈分。” “好。” 要聊天，贾珍珍把人带到了茅草亭子里，日常爷爷们爱呆着的地方，这里有常备着茶具和躺椅。她也不故弄玄虚，简单的在小茶炉上烧上泉水，泡上爷爷炮制的茶叶，在客人面前的小杯子里倒上茶水以后，她悠闲的躺倒了摇椅上。 “抛开工作不谈，大叔在村里待了这半天，感觉怎么样？” 他学着她的样子，抛却身份的束缚，躺了下来，看着远处的山，近处的水，还有缕缕花香、果木香、草叶香的混合自然的清新， “就这一顿饭的功夫，还有这一壶茶，我真心想在这儿待着，什么都不做，就懒懒散散的躺着、靠着，看天光远去，看浮云涌动。” “那么大叔就能理解我的想法了。这个房子的修建，包括花园、菜地、果木的布局，都是以我家里人的舒适为主。我外公喜欢侍弄鱼，就给他挖了这个池子；他知道我喜欢看花，又在池子里种了花。家里的女眷们喜欢种菜，就有了后院的暖棚。前院的这些果木的栽种也没什么章法，就觉得那一块秃了，种颗石榴树看着喜庆；或是夏夜里看星星的时候，一抬手能揪一颗葡萄下来吃，便有了这葡萄树。” 她絮絮叨叨，他认真听着，总结道， “所谓的道法自然？” “对。岱山已经这么美了，贾家村在山神的庇佑下生活的富足安康。村里面的百岁老人有三位，90岁的有十多位，7、80岁的数不胜数。我们想修建这样一个地方，人与环境和谐共处，不过度开发，不打破平衡，顺应天道自然，因势而为。我们希望来的游客能慢下来，停歇下来，亲近自然，在自然之中汲取灵气。又回到城市之后去努力打拼，但会时常怀念这里的宁静悠远隐居般的生活。” “珍珍丫头，听你这么的描述，我很期待贾家村修建好以后的盛景了。可现在反而不敢下手设计了，这山水这样的灵性，怕我的设计配不上这块地方咯。” 这话是从身后传出来的，俩人回头一看，不知不觉，身后都聚集了各家公司的领导人，看来大家都是明白人。 贾珍珍站了起身，面向大家，真挚的道， “很感激大家来为村子的发展出谋划策。只要站在村子、村民的立场上，因地制宜就好。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就干脆把我们招标结果的评定方式告诉大家吧。公路和公共基础设施投标结果的评定，是由村委会来讨论决定。但各家各户的房子，则由大家出了方案以后，由房子的主人自己选择。 也就是说也许你设计得更合理美观，但也许主人的小女儿因为喜欢他设计的小花圃，最后主人选择了另外的，这都是可能的。” 她这话其实是耍了很大的心机，增加了无限的可能。因为公路建设这种方案很有可能是被最大、资源最好的俩家给拿到了。但房屋这些却不一定了，村民们的审美、与生活需求这些，需要建筑师沉下心来，与村里人认真沟通了以后才能出方案。有竞争，才有看点嘛。 这对于那些小的公司来说也是可以争取的，大不了他们集中火力，能从行业龙头手里抢下一两单生意，也是值得夸耀的。更何况贾家村的旅游开发在政商两界都挂了号的，多少人都盯着呢。 想到这儿，李总笑着对她道， “珍珍，你真是给我平添了难题呀。” “李叔叔，道法自然，物竞天择嘛。” “那成，我们就拿出真本事来吧，我也想看看大家伙各自发挥自己的优势，能造出一个怎样的世外桃源来。” 到这时候，这已经不是一种竞争关系了，而是大家伙都见识了这地方的美，都想要发挥自己全部的能耐，于这美中更着一层自己的手笔，无关胜败，只因为这地方值得让人花心思，来过的人都会回味。 “对了，每栋房子建成以后，回要求在屋角镶一块铭牌，标明是哪家设计公司设计的。”贾珍珍在最后还不忘火上浇油，让这把火烧得更旺起来。 各家公司则再一次被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摩拳擦掌的下山去了，一家家走访探寻去了。 村长见她这边谈完了事，才走了过来，笑着夸她， “珍珍，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刚刚那些话一说，真真是厉害，每家每户的房子都是这些人花心血设计的，怕就怕到时候家家户户挑花了眼，两口子要打起来咯。” “那我们就管不了咯。唉，村长，在投标结果出来之前，各家各户一定要留人啊，不仅是谈想法，还主要的是，到了饭点，总得招待一下吧。不需要多破费，自家饭食就行了。” “这当然，我叮嘱一下，咱们村这点仁义是有的。” 第48章 招待游客 工作的事情已经起头, 执行自然有村长带着人跟进，贾珍珍更喜欢与游客们打交道，美其名曰客户体验调查。在村里转悠着，叫住一个村里孩子打听, 游客们正在河滩边呢。贾珍珍走近一看, 男人们在河边钓鱼, 孩子们则跟着村里娃子在那挖螃蟹捉小虾, 女人们在河滩边上摘花散步看风景。 她走了过去, 与客人们打着招呼， “大叔, 钓了多久了？收获怎么样？” “嗨, 这河里的鱼真是聪明, 明明看着浮漂动了，一拉上来却什么都没有，饵料也被吃干净了。” “是呀, 这河里鱼真多, 还浮到水面，干看着馋人。一中午愣是没钓上来一条。” 贾珍珍想了想, 大老远让人来玩，不让人吃上一口也不合适。看着远处海军也在那, 招呼着, “海军, 去你家把渔船划过来, 打一网鱼上来, 让客人们也见识见识。” “好！”海军得了吩咐就往家跑了。这村里，他就服珍珍姐，她聪明又漂亮。 她走到女人堆里，来的几户人家都是男女老少齐上阵，这会有的坐在石头上看风景，有的采着花朵，一边闲聊着。 “阿姨姐姐们，在这待着无聊吗？” “哪里会无聊哦，这风景这么美，空气又新鲜。奇怪，我对花粉过敏，刚刚看这花漂亮，我一时忘情，去摘了一大把，结果一点事情都没有！” “这空气透着股灵性呢。” “那就好，他们在这钓鱼咱们干看着也没事干。要不，咱们晚上在这河边弄一个烧烤篝火晚会咋样？”贾珍珍提议道。 “太好了！等他们在这钓鱼，咱们去摘菜！天天吃村里产的菜，还真想看看这菜长在什么地方。” 女人们要摘菜，孩子们也跟着一起上山，毕竟这半天钓不上来一条鱼，看着也是无趣。路过人家户的时候，从各家各户借了几个背篼，看着有些大，背着不合时宜。贾珍珍把这条记下来，回头让村里面的老人编一些小巧精致些的背篼，游客们采摘的时候肯定愿意亲自背。 带着老弱妇孺们上山，贾珍珍没打算去多远，就在半山坡上的菜秧地里转转。盛夏时节正是瓜果蔬菜大量成熟的时候。一进了菜地，游客们都兴奋极了，在城里待久了，哪里见过这紫莹莹的茄子吊在枝头上，还泛着光亮呀。 贾珍珍制止住众人的蠢蠢欲动，摘了个标准大小的茄子，蹲下来，给小朋友们讲解， “我们就摘这样大小的，拿来做烧烤最合适，不老不嫩。摘的时候注意别把枝丫伤到咯。大家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小朋友们异口同声的吼道，那声响把林子里的鸟儿都振飞起来了。 “那好，咱们分成两组，女生摘的放在左边这个背篼里，男生摘的放右边。最后比一边，看谁摘的最标准。哥哥姐姐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们哦。” 她话音一落，孩子们就一窝蜂的冲了出去，生怕跑慢了被对方抢先一步。家长们站在田坎上看着自家娇气的孩子生龙活虎的样子，早忘了嫌弃地里的泥，看着一个个卖力的样子真恨不得拿相机把照片都照下来。 “哎呀，下次我去同事那借个相机来，这么美的地方不留些照片太可惜了。” “就是，到时候穿上花裙子在蔷薇花墙下留影，得把我们一起跳舞的老姐妹们羡慕死了。” “阿姨姐姐们，孩子们都开始劳动了，我们也有自己的任务哦。”贾珍珍今天的工作就是把客人们照顾妥帖，怎么会少了让所有人都体验劳动收货后的喜悦呢。 “什么任务？”大家伙都来了兴趣，看着孩子们都有事情干，自己闲着还真是手痒。 “吃烧烤怎么能少得了蘑菇呢，咱们去那边的松林里采蘑菇吧！” 一听说采蘑菇，女人们都兴奋了起来，平常吃都很少能吃到，这会还能亲自采？简直不要太幸福哦。山林里邻着溪流，水汽丰沛，又有树叶掉落形成的腐殖土，最适宜蘑菇生长。害怕大家伙找到毒蘑菇，贾珍珍只限定了一种可以摘的，就是最简单也最多的白玉般的口蘑，一人发了一个供大家参考，大家伙就忙碌开了。这蘑菇在枯草堆里是成堆的出现，找到一个草圈子那就是一堆蘑菇等着摘。 贾珍珍一边嘱咐大家摘大放小，一边四处留意着。果然，不远处树干上她发现了一簇黄玉蘑，这种蘑菇肉质细腻柔嫩，颜色像是鸡油又像是黄色玉石，打汤最是鲜美无比。她踩在树干上踮着脚尖去够那玩意，却始终差一点。她挽起袖子准备往树上爬的时候，有人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回头一看，是顾慕澜，眉眼灼灼的样子，看着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你怎么回来了？” 她眼神里一瞬间迸发出的神采取悦了他，轻轻的抱了抱她，缓解了相思情动之苦。 “想你了。” 把她抱到平地里放着，仗着手长脚长的优势，顾慕澜站在树干上轻巧的就把那一簇黄玉蘑摘了下来。这东西小气，一压就碎，贾珍珍摘了两片宽大的芋头叶子把它们单独包着。游客们那边也摘的差不多了，便招呼着往回走。顾慕澜自发的背上她的背篼，不在乎那一身价值不菲白衬衫西裤沾染上泥土。贾珍珍看着他腰侧沾上了泥土有些心疼，这颜色不好洗呀，以这人洁癖的个性，这件衣服多半他不会再穿了。嘴里嘟囔着， “”都这么大人了，还不爱干净。” “我的衣服有你帮我洗呀。” “为什么是我？” “你是我女朋友，未婚妻，未来孩子他妈，帮我洗件衬衫也不行吗？” 他走慢了一步，握住她的手在手心里把玩着，忙完了工作，有一点空闲就赶了回来。虽然赶路有些疲乏，但见到她的第一眼，劳累都已经远去，只余下欢喜，填满他整颗心。只是这路太费时间了，要再给建筑公司那边施压了，早点把路修通了，他也可以天天回村里住着，天天见到她。 回到村里，贾珍珍把村里的孩子们都叫到跟前，像一个孩子王一般，挨着派发任务。 “春妮，你家最近，带几个人去你家搬一口大锅来，再拿些油盐酱醋的调料。” “燕子，你带着大家伙去捡柴火，还有去我家搬些木炭。给我妈说我们要在河边弄烧烤，她知道要准备什么调料。还有别忘了烧烤架子。” “小涛，你们几个男孩子力气大，去我家找我爷爷要一坛葡萄酒，再找顾爷爷要点蜂蜜。” 孩子们，只要大人们跟他们平等的对话，表现出信任，他们就干劲十足。一个个就像行军打仗的士兵一样，得了将军的命令，各自领命忙活开了。那几个小游客现在就跟尾巴一样，通过刚刚的劳动，结识了几个小伙伴，现在颠颠的跟着跑呢。大人们也放心，跟着跑一跑看着也活泛健康，看一个个小脸晒得通红，额头汗津津的，晚上正好多吃一点。 剩下的女人们，自发的带着东西往河滩边走去，就听到男人们那边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大家伙加紧走了两步，刚好看到自家男人们齐心协力拖渔网上岸。有女人们出现，这群刚刚收获的男人就更加爱现了。 “孩儿他妈快点过来，看看这网鱼是我们几个拖上来的，把鱼收拾了，咱们今晚上吃顿好的！” “老婆子，看看我这身板还不错吧，这一网至少有一百斤呢，在水里就有好几百斤的力气在挣扎，可把我劳累坏了。” “唉，咱家那臭小子呢，他看没看到他老爸我的英姿？” 女人们也不去打击男人们的显摆，这鱼获看着喜人呀。满满一网的白鱼，像是闪着银光一般，成梭形，在网里还灵活的扭动着。只是这鱼是不是小了点？ 有游客提出这个疑问，贾珍珍莞尔一笑， “这河水是岱山上的雪山融化后流下来的，水质偏冷，鱼就只会长这么十厘米大。而且产卵量也不多，所以数量稀少。平常是不准大家伙用渔网的，因为你们是第一批客人，所以特定让你们尝尝。下次要来就只有自己钓咯，钓上来就吃，钓不上来就没有口福了。” 她这样说一方面是事实，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抬高这鱼的身价，物以稀为贵。只是她没有说，这都是从前。自打她有了灵泉空间以后，见天的往岱山上放灵气，这山水土壤早被改造成了适宜动植物生长了，这鱼自然是不缺的，只是为了避免人们为满足口腹之欲而大肆捕捞。前段时间，在山坡上，人常常活动的地里都发现了鹿的踪迹了。 大家伙一听，就更是来了劲，这鱼听着这么珍贵，还有这独特的外形，肯定很好吃。纷纷的忙活开来帮着把鱼摘下来。这时候又需要统筹规划了，贾珍珍安排男人们摘鱼，女游客细心些，在河边淘洗蘑菇蔬菜。海军作为孩子王带着几个大点的娃子在一边剖洗着鱼。 不一会儿，孩子们扛着各种东西，也回到了现场。贾珍珍检查一下食材还真是不少。尤其是去自家搬东西那一小队，不仅拿来了孜然辣椒花椒等烧烤必备调料，还带来不少新鲜的蔬菜。什么八月瓜、韭菜、四季豆、大辣椒、小土豆这些常规蔬菜，还有斩成小段的排骨、腌制好的五花肉之类的荤菜。 “婶子怕大家伙不够吃就让我们都拿来了。” “好勒，辛苦你们了，待会第一串成熟的就奖给你们这些小朋友！” 她一表扬，所有小娃子们又来劲了，纷纷嚷着求活干。贾珍珍无奈，只得又打发他们去摘一种叫白茅草的植物，这个银鱼烤的时候不需要放其他，就在择洗干净以后，在肚腹里埋上一根白茅草根就行了，外面再刷上一层盐水就行。 夕阳西下，河滩边上，一群人忙碌着，各自分工，各司其职，为着即将到来的篝火烧烤晚会做着准备。 第49章 情意浓 火堆已经熊熊的燃烧起来, 虽然天色还亮着，但一入夜，河边会有薄雾弥漫。人呼吸着虽然灵气充沛，但难免体感觉得寒冷, 况且有老人孩子体弱的。贾珍珍拿了一部分白鱼熬了鲜鱼蘑菇汤, 一边烧烤, 一边喝汤也能驱驱寒气。熬汤的时候还往汤里加了几滴空间最纯的灵泉, 预防生病嘛。 这可了不得了, 那汤才刚熬没多久，浓郁的鲜香气息就散发开来。本身就是优质食材, 再加上灵泉水的调味, 汤汁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汤色雪白如牛奶一般，直叫人心痒难耐。贾珍珍一看这架势，二十多个孩子, 加上十几个大人, 一锅汤是肯定不够的。不得不让人再搬了一口大锅来，另外再熬一锅汤。 熬汤的间隙, 烧烤的食材也准备好了，贾珍珍示范着如何烤制掌握火候, 然后工作交给一个个心灵手巧的家庭主妇们了。她还要准备另外的东西呢。取了个干净的坛子, 在里面依次加入蜂蜜、薄荷叶、挤入柠檬汁, 再加入山泉水和几滴灵泉, 封好口, 再放在火堆里烤着 ，就是待会女人、小孩们的饮品了。至于男人，相信那一坛奶奶和妈妈用空间出产的葡萄酿制的，又在空间里放置酝酿了大半年的葡萄酒不会让他们失望的。唯一怕的就是，太少了不够喝。 篝火熊熊的跳跃着，汤锅里鱼汤翻滚着冒泡，烧烤架上油脂滴到炭火上升腾起一阵火焰，这火焰又在肉质食材表面炙烤出一阵焦壳，香气四溢，这篝火晚会正式拉开序幕。 第一批烧烤好的是银鱼，一根竹签上穿一条软骨白鱼，在炭火的烘烤下，表皮已经金黄诱人，鱼背处肉质最为厚实的地方，鱼皮已经裂开，露出雪白的鱼肉。大家伙的视线都随着那烤串移动，终于在刷上最后一层盐水后，第一批鱼肉烤好了。分发到每个孩子们的手上，看着娃子们一个个啃得狼吞虎咽带劲的样子，大人们咽了咽口水，又看向烧烤架，纷纷嚷着， “快点吧，要饿死了！” “我吃五分熟就好！” 负责烤的娘子军们更难受，自己烤着，时刻闻着这香味，还吃不到嘴里，那滋味别提了。贾珍珍见状，查看了鱼汤，锅的边缘已经开始慢慢的结成一层鱼油的皮了，她把不多的黄玉蘑加了进去，又搅和了几下，再撒上一把野葱，既提味又颜色鲜亮。回头招呼着， “鱼汤好了，都拿碗来盛！” 闲着的人立马围了过来，反正在这河边，左右的滋味都让人心痒难耐。贾珍珍均匀的给每个人盛汤，一条鱼，几快蘑菇，一片黄玉蘑，点点绿野葱，再加上雪白的汤汁，真让人忍不住了。男人们端着满满的一碗，从边缘吸溜一口，那香从口腔直达四肢百骸，那震撼的冲击力几乎让人站立不住。可他们喝了一口就停住了，贾珍珍不解，只见他们端着碗，来到一旁忙碌着的娘子军面前。 “来喝一口，这汤真鲜掉眉毛。” “老婆子，先喝口汤暖暖。” 大庭广众之下，丈夫们突来的温情叫女人们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大家都如此，也就释然了。轻浅的尝了一口，这汤不仅是鲜，还叫人甜如蜜了。一个个娘子军还没有喝酒，脸色都有些绯红，一定是这火烤的。照顾完自家媳妇，男人们又开始招呼自家小崽子们，别光顾着吃烧烤，喝口汤顺顺。这就是爷们，平时不怎么回来事，但遇上好的，总会想着自家老婆孩子。 贾珍珍看这一幕幕温情的画面，嘴角溢出微笑，重活一世，厌倦了后世都市里打拼，虽然享受了物质的繁华却人情淡漠，就喜欢看着人间温暖动人的画面。肩头被批上了一层披肩，顾慕澜不知什么时候回家替她拿来了衣物。她拉着他坐到她身边，头靠在他肩上，她快乐的时候有他在身边陪着，这样真好。 大家伙欢快的吃着烤串喝着鱼汤，看着爹妈老婆孩子都笑逐颜开的样子，男人们工作打拼的劳累在这一刻都释然了， “唉，这日子过得真是舒坦，要是再有点酒就好了。酒……不对，哪来的酒香味？” 一听到有酒男人们眼睛都绿了，四下搜寻着，就看到那边贾珍珍正在启封酒坛，用竹制的酒提子从坛子里打出酒来，倒入瓷碗里，如红玛瑙一般的酒液在碗里晃荡着，呈现出挂杯的效果。酒香蒸腾着诱人。 “还有这好东西藏着，珍珍你可真是！” 游客们亲切的叫着她的名字，抱怨着从她手里接过了活计，开始倒酒了。一掂量这坛子只有七八斤，还去掉坛子本身的重量，也就五、六斤。再看一眼舀出来的酒液，那鲜红的色泽、粘稠的挂壁效果，馥郁的酒香，好东西，得慢慢来。于是年岁最长那位游客开始分酒，在场的男人们一人小半碗先尝尝味，还嚷嚷着。 “不会喝酒的尝一口就得了啊，这酒看着就有些年头了，别喝醉了。” “大爷你放心，我今天就是醉了也舍不得这一口酒。” “就是！有这景、这美食、这美酒，醉一场才是不负这好时光呢！” 女人们坐不住了，开始嚷嚷， “怎么的，有好东西就想独吞呀！” “就是，这葡萄酒美容养颜，我们也能喝呀！” 被一顿炮轰，男人们扛不住，又舍不得那一口， “行了，碗没那么多，在自家爷们碗里喝一口尝尝就得了。你们又喝不来酒，别糟践了。” 眼看着一场家庭矛盾即将爆发，贾珍珍指了指火堆里烤着的另一个坛子，招呼道， “婶子们，这里还有咱们喝的饮料，不给他们大男人喝！” 柠檬蜂蜜水在火堆里慢慢烤了一个多小时，一开坛，蜂蜜的清甜、柠檬的微酸、还有薄荷的清新香味就释放出来了。这款饮料成了贾家村后来的爆款，这是后话不提。 喝了酒，人们的情绪更加高涨，不知是谁起头，开始表演节目了。有拿叶子吹着音乐伴奏的，有女高音歌唱的，有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的。一时之间河滩边成为了热闹的舞台。贾珍珍刚刚就着顾慕澜的酒碗喝了一口酒，此刻酒意上来了，乖顺的靠在他怀里，看着人群的闹热，感受着爱人怀抱的温暖，最美好惬意的生活莫过如此。 月升中天的时候，晚会在大家意犹未尽的情绪中结束了。各自扶老携幼，往着住宿的人家走去，一路上兴致高昂的谈天说地，酒意也刚刚好，情意也刚刚好。 溶溶的月色下，一切都被镀上一层银白，空气里有花香涌动。她趴在他的背上，他背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去。随着他结实有力的步伐，两个人第一次这样亲密的接触着，她脸色有点泛红，他的气息足够的动人，他的背宽阔诱人，她整个人埋在他肩颈处，脸贴着他，呼吸都在他咫尺之间。 “顾大哥，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顾慕澜坚定的步伐顿了顿，背着她的手更紧了紧，走了两步，还是把她从背上放了下来。对上她不解的视线，他没有解释，拉着她转过一个弯，躲到一树花墙下，视线纠缠着她，靠近她，最后化为克制，在她额头轻轻印上一吻，眼神温柔动人， “应该是我说，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被他那样动情的看着，她只觉得浑身无力，脚步有些不稳的微微后靠， ＂小心，藤上有刺。＂ 被他眼明手快的拉入怀里，突来的拥抱仿佛某个契机被开启，她抬头痴痴的看着他，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勾住她不放。那样一张动人的脸庞，两个人彼此脑海里都浮现着这一句话，于是情动成了双方都期待的事情。 这是一个百转千折的吻，相爱的人气息交缠着，唇齿相依，借由着身体的亲密接触，交换着彼此的情意。在月下，在花树下，他与她久久的依偎着，体味着亲密过后的余韵。他胸腔里的幸福感满溢，紧紧的缠绵的抱住她。他眼神痴痴的看着她，在她脸上逡巡着，确保她没有任何的不喜的神情，最后才在她微微垂下的睫毛上印下克制的最后一吻，语意不详的暗示着， “真希望你快点毕业。” 一段感情升华到某个阶段，两个人总是克制不住的想要更亲密的接触。这一点在雄性身上体现的更甚。整个早上他比平常更粘人，她洗漱的时候、摘花插瓶的时候，在一个转角或是某个隔绝视线的地方，他总是缠绵的、痴迷的热衷于与她的肌肤接触，而她也差点沉溺下去。 差点被妈妈撞到两个人拥吻，但看着两个人脸色红润以后，身为过来人贾妈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贾珍珍坚决的推开了他，离他远一些就不会沦陷下去。妈妈期期艾艾想要提醒她注意分寸以后，贾珍珍抛下一句，知道了，离了家门。她需要工作，忙碌的工作才能制止她的胡思乱想。 已经到周日了，吃过午饭以后，游客们就该启程回家了。一上午的时光，贾珍珍准备带着她们在村子里游逛一下，看看村落风景，摘哪家枝头的一颗果子，轻松的惬意的游览一番就好。 第50章 林中枪声 昨晚上玩得太尽兴, 游客们今天都起得晚了些。贾珍珍到接待游客的翠花婶家的时候，她正张罗着吃早饭。满满登登的摆了一桌，细一看，有白面馒头和包子, 看着那蓬松宣软的劲, 应该是翠花婶婆婆做的, 隐隐的还能闻到一股牛奶的香味, 准是为小客人们准备的；青皮大鸭蛋煮熟对切两半, 摆放在盘子里，黄灿灿的蛋黄如同小太阳似的, 还往外淌着油；酱菜有好几种, 糖醋腌的鬼子姜、豆瓣酱制的阳荷、还有一叠泡豇豆炒的空心菜杆, 都是配粥的好东西。至于粥有两种，白粥和南瓜粥。 “珍珍来了，吃了吗？没吃随便吃点。” “婶子我已经吃过了, 就是来看看客人们吃得怎么样。” “珍珍姐姐, 我吃了一大碗南瓜粥还有一个包子，半块馒头。太好吃啦！”经过昨天一天已经混熟了的小客人小磊对着漂亮姐姐邀功。 其他两个孩子也不甘落后, 举着空碗展示给她看。 “姐姐，我们也吃完了！比在家里面都吃得多呢。” 贾珍珍摸摸这个, 夸夸那个, 一碗水端平, 绝不在小朋友之间引发矛盾。 “珍珍丫头, 村里产的这些吃的都太美味了。我们家这小祖宗吃饭再也不费劲了, 这两天我都怕他吃撑到了。这风景也好，蓝天白云、绿树成荫，还有这水也是清澈透明，呼吸着这新鲜空气，我觉得老婆子的寿命都要长久一些了呢。唉！真舍不得回城里去了。”老婆婆拉着贾珍珍的手感叹着，其他人跟着点头附和。 “婆婆，欢迎你们常来做客！” “会的，一定会的！有时间我们就来！”做儿子见着妈妈这一副伤感的样子，连忙保证道。 “啥？要回去了？我和海军哥哥说好了今天去池塘里逮龙虾呢！”小磊一听说要走了，开始闹情绪。 “我也不要回去！姐姐们说了今天带我去摘荷花，摘莲蓬呢！”小姑娘一听说要回去了，眼眶都红了。 家里人哄着劝着，保证下次再来，这些都没有用。贾珍珍走了过去，把孩子们都拉到了一起，轻声细语的劝着， “姐姐欢迎你们随时来玩。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爸爸妈妈的任务是努力工作，赚取收入，使你们家庭生活得更美好；爷爷奶奶则是要照顾好你们；小朋友的任务就是努力学好本领，以后做一个有用的人。对不对？” 三个小朋友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我们来做一个约定好不好，离期末考试还有十多天时间，如果回去以后你们抓紧时间复习，这次考试比上一次考试成绩有进步，那么暑假的时候，再让爸爸妈妈带你来玩。到时候，姐姐带你们去大湖里抓鱼，去山上采蘑菇。好不好？” “那，那好吧，你说话要算数哦。”孩子们知道没有办法改变什么，退而求其次的接受了条件，还不忘寻求保证，回头对父母道，“爸爸妈妈，你们也答应吗？这次考试我要是进步了，不要遥控小汽车，就来这里玩，好不好？” 大人们自然忙不迭的答应了。 吃过了饭，海军几个也来了，村长叔给他们布置的任务就是陪这些小客人们玩。小磊三个人见着伙伴们来了，放下碗筷就跑了，身后父母的叮嘱早不耐烦听了。 东平叔从门前路过的时候，见着贾珍珍也在，走过来汇报一个情况。原来他昨天去最靠近林子一块地干活的时候，发觉玉米地边上有几行玉米杆被野生牲口压断了。 “东平叔，以你的经验看大概是什么动物？” “我看那脚印，八成是野猪呢。” 贾珍珍一听急了，野猪可容易伤人呀。 “东平叔，那怎么办，不小心把人给伤到了就麻烦了。” “没事儿，我去你焉叔家借一把□□，让上山的队伍带上防身就成了。遇到牲口放一枪，那东西警觉，自己就跑远了。” “焉叔家还有□□？”贾珍珍奇了，焉叔个子小巧，看着不像会使□□的样子呀。 “你们小娃子就不记事了，咱们村的人在解放前可被外面人叫做山民啊，家家户户打猎为生呢。这些年也是政府管得严，才没有大规模上山霍霍那些东西。但谁家没有时不时在山上做个陷阱逮个野鸡兔子什么的呀。就你爷爷，这么大年纪了，还敢在山上行走采药，除了随身配置的药粉，凭着得也是眼力劲呢。” 贾珍珍点点头表示了解。男游客们听着就来了劲了，男人们对打猎什么的天然感兴趣，又听说林子里有野猪、野兔什么的就更是兴奋的眼睛放光了，一个个把东平叔围住了。 “大叔，带我们也上山见识见识呗。都多少年没见过野物了。” “那可不行，山上危险，去受那个罪干嘛。” “我们就想见识见识，回去跟人聊天说我们打过猎多带劲呀。” “打猎？那更不成了！” “叔，你刚刚不说村里面都是猎人出身，骗人的吧？！” “咱村里人从不骗人。” “你带我们去，我就相信。” “就是，我们保证绝不乱跑，听你们指挥。” 贾东平想了想，就带着游客跟着山上干活的队伍一起，在地边上溜达溜达，大不了再带着人设一个陷阱，抓个什么东西也就全了他们的想法，就点头答应了，怕不安全又加了一句， “先去珍珍家，找她爷爷要点驱虫的药粉。” 男人、娃子们都兴冲冲的走了，女人们则跟着贾珍珍在村子里转悠，看看村民们的日常生活，感受一下宁静安详的乡村生活。路过哪家菜地的时候，她看着番茄红透了，跟主人吆喝一声，就带着人一人摘了个红彤彤的番茄啃着。有老人正在晾晒新鲜瓜子，贾珍珍站着跟老人聊两句日常生活，顺便顺走了三朵向日葵，游客们两个人一盘分着吃新鲜的瓜子，虽然没盐没味，但吃着就是个鲜嫩劲。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这家的老太太丁婆婆正坐在院坝里，仔细挑拣着花朵里的杂物，走近了一看，簸箕里装的是整朵的蔷薇花。女人们都爱花，走进院子里观看。 “婆婆，你摘这个蔷薇花干什么呀？” 老婆婆抬头一看，见是珍珍领着游客到处转悠，笑着招呼人，又叫屋里的小孙女抬了凳子出来给众人坐，才解释道， “这花可以做花酱。这花酱女人吃了好，活血散淤，对皮肤也好，做汤圆芯子、泡水喝、蒸饼子都行。” 这玫瑰酱贾珍珍倒是听过，后世云南那边产的鲜花饼吃着最好吃嘛。原来自己村子里的蔷薇花也可以做呀？想想也不奇怪，这几种花都是近亲。 说到以花朵入食，游客们议论开了。 “我听单位同事说过呢，这花酱吃了养颜美白，说是古代哪个妃子最爱吃这个。那叫一个容颜永驻呢。” “真的吗？我就觉得自己上了年纪，这气色不好呢。” 这点贾珍珍相信，中医里自古以来就有花朵入药方的记载，后世各样化妆品公司也大力宣传花朵美容养颜的功效，什么玫瑰花水、精油这些卖的那叫一个天价。老婆婆从屋里拿出了去年做的酱，兑了水，请客人们喝喝看。众人一喝，更是赞不绝口，这水甜如蜜，又有蔷薇花的幽香，一个个简直感觉自己化身成了神仙妃子，享受着餐风饮露的高雅情趣了。贾珍珍看着客人们十分喜欢，帮着问， “婆婆，你家里面还有吗？能分给大家伙一些吗？” “不白送，咱们给钱买点呀，这东西做着也不容易。”女客们都点头表示愿意买一些，平时没少在化妆品上花钱，这内服的纯天然东西再怎么的也比外抹的管用，况且不提功效，就是拿来泡水也好喝呀。 “没了，这东西不经放，我一年也就做那么一坛子，第二年再重新做。” 贾珍珍看着大家失望的神色，想起自家那一整片的蔷薇花墙，知道今天有事情可以打发时间了。 “走，咱们去我家现做吧！” 虽然已经见识过了贾家的蔷薇花墙，但走近了，面对着千朵万朵花枝，还是不免震撼了一番。听说贾珍珍羡慕丁婆婆家的蔷薇花酱，嫂子林小娇笑话她了。 “你呀，是别人家的饭都要香些。丁婆婆做花酱的方子还是从咱们家学的呢。咱家平常烧的酱鸭子里面带点回甜的口感也是因为加了这个酱呀。” 贾珍珍吐了吐舌头，平常家里面外婆、奶奶、妈妈、嫂子一堆女人把持着厨房，她真对自家的出产不太清楚。林小娇拿出坛子一看，也没剩多少，但一家分一小罐也够了。得了花酱的女人们都高兴了，她们应该高兴的，贾珍珍家的花酱，可有好大一部分从空间摘的。大家见着把主人家东西都拿光了也不好意思，自告奋勇的要帮着再做一坛，女人嘛，都想摆弄花呀朵儿的。 贾珍珍也不拒绝，拿了几个小巧的背篓出来。昨儿给村民们说了编些小巧背篓，今早上就有村民送来了样品让她看看大小形状合适不，现在正是检验的时候。现在看着，斜跨在腰上，大小重量正合适呢。由嫂子带着大家伙采摘着，她准备去村里池塘那边看看孩子们。 娇客们摘了一朵朵花，也不忙着扔进兜里，这两天都玩熟了，互相打趣着别在头上、耳朵后面，走得远了，还能听见女人们热闹的声音，显然一个个玩得很是开心。 池塘边一群孩子们正闹得欢呢，也不用担心溺水什么的，村里的娃子都是自小在池塘、河里、还有大湖里练出来的好手。况且这池塘因为种着荷花，也蓄不了多深的水，娃子们玩着正好。果然，一个个身上的衣服都沾满了泥，没少打水仗，都分不出来谁是谁了。还是女生们文静，坐在大木盆里，在藕花深处摘莲蓬呢。见着她来了，纷纷跟着招呼着。 “春妮，给我一个莲蓬，我尝尝熟了没。” “给，接着。”春妮从大木盆里挑了一个大的扔到岸上。 贾珍珍坐在草丛里，一边剥着莲子吃，一边看着孩子们玩耍，一个个脸上都绽放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海军带着几个大点的娃子正在淤泥里掐藕带，她连忙吆喝着， “海军，帮我也掐一点，中午招待客人们用。” “知道啦，珍珍姐，这东西就是给你准备的，咱都吃腻了。” 正当她们玩得惬意的时候，山坡上传来了纷纷攘攘的声音，听着有些不寻常，贾珍珍站了起来，看向那个方向，可惜山高林密，看不出什么情况。突然一声枪响，把她给吓了一跳。 第51章 达则天下 早上东平叔带着游客们上山, 身上也带了□□，贾珍珍心中一惊，莫不是遇到了大型野兽？否则不会动用□□呀，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海军也上了岸, 作为现场最大的男孩子他对枪声更敏感一些,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往山坡放心走了过去。走到山坡上, 隐隐绰绰见到有人群往山下走来。她高声招呼着, “东平叔？啥事呀，咋放枪了？” “遇到头野猪出来找吃的呢, 放了一枪, 把那畜生吓跑了。”山上传来东平叔的回答。 “那就好, 大家伙都没事吧？没人受伤吧？” “有！” 贾珍珍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立刻追问， “谁呀？谁受伤了, 严重吗？” “贾东阳受伤了。” “谁？” 贾珍珍还在思索这人是谁, 身旁的海军急了，虽然厌恶, 但内心里血缘上割不断，那人也是他爸爸呀。 “东平叔, 我爸怎么了？！” “海军呀, 别担心, 你爸就是刚才躲得时候把脚给崴了。我们正抬着他下来呢。” 原来, 刚刚在山上, 贾东平带着游客在林子边上挖陷阱，逮野兔，玩得不亦乐乎。贾东阳在地里除草，干了一会，说是肚子不舒服，也进了林子找了草丛蹲着偷懒。也是他老小子点背，一偷懒就被野猪给碰上了，刚蹲下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动静，一回头，一只2、300斤的大野猪就在身后不远处，一对獠牙又长又上翘的弯着，显然是林子里的霸主。他常年在外面混，久不进山林，哪见过这阵仗呀，妈呀的一声，撒腿就开跑，边跑还边鬼哭狼嚎。把个野猪给惊了，就跟着撵他。幸亏东平叔就在附近，听到了动静，朝天放了一枪，才把那畜生赶跑了。贾东阳摔到坑里，把脚给崴了。 等到人下来了，贾珍珍仔细打量游客们的神色，以为会看到大家伙受惊失措的样子，结果一个个在那兴奋的显摆着山上的打猎经历。也是，被野猪追得狗吭泥的又不是他们。 村长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跟贾珍珍一样的想法，担心有人受伤，见着是“劳改犯”贾东阳受伤了，狠狠的骂了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村长叔，你看我爸这怎么办呀？”海军看着自家爸爸在担架上干嚎着的样子有些担心。 村长凑上去看了眼他的伤处，有些发青，但没有红肿更没有外伤，安慰道， “抬到珍珍家，找她爷爷拿点药敷敷吧，没什么大问题。” “那可不可以带他回家住着？他这样子也没法下地干活了。”海军期期艾艾的求着。 村长回头看了贾东阳一眼，一直听着这边动静的他，立马“机智”的开始嚎着。 “抬回家养着吧，这老小子吃得多，干的少，别杵在我眼前碍眼了！” “谢谢村长叔！”海军又求着村里的叔伯抬着他爸去敷药。 见事情解决了，贾珍珍松了口气，回身才看到东平叔手里还提着两只兔子，惊喜的道， “这才上去一会，怎么就有收获了？” “哪那么容易呀，这是在我前几天挖的陷阱里抓的，你带回去做给大家吃吧。”东平叔解释道，把兔子递给贾珍珍拿着，又带着人上山了，这一上午来回折腾，地里的活还没干多少呢。 平白得了两只野兔子，贾珍珍招呼着几个孩子回去了，回家去吃野兔子肉咯。男人们提着兔子，和捡的几朵伞把菇，孩子们抱着自己摘的荷叶荷花莲蓬藕带一起浩浩荡荡的往贾家走去。一个个兴奋的仿佛是得了了不起的宝贝似的，昂首挺胸，抬头阔步。 回到贾家的院子，男人们忙着炫耀自己在山上的勇敢，孩子们给妈妈奶奶展示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女人们一边听着，一边夸着，小院里气氛温馨和睦。贾珍珍把兔子拿给妈妈收拾打整，又把蔬菜这些用框装着搬到院子里，招呼着客人们干活，在她家吃饭可不兴做甩手掌柜呢，女人忙摘菜、孩子们剥蒜、男人们就帮着打水洗菜。 贾家这一顿午饭又是高朋满座，午饭照例摆到了院坝里。外面清风徐徐，近处有荷花飘香，远处还有山峦起伏，满目苍翠。再加上桌上自己猎的、摘的、洗的各样食材做成的各样特色美食，每个人都吃得笑逐颜开。 吃过了饭，到了分别的时候，大妈们拉着贾珍珍的手嘱咐着， “珍珍，多谢你们的盛情款待。”这是含蓄的大妈说的话。 “丫头，早点把路修好，把房子修好，有啥为难的事给爷爷打电话，爷爷虽然退休了，但房管局、交通局也是有熟人。有搞不定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这是一脸正气的退休老干部，公然暗示可以帮她跑关系走后门。 “丫头，若是钱的事情不凑手，跟叔叔说，叔叔帮你去跑贷款。别为难啊！”这是某个银行工作的大叔，临走时还塞给她一张名片，仔细一看，这位级别不低，还是个主任呢。 大家伙都围着想要说几句话，连孩子们也凑了过来，要珍珍姐姐记得他们的约定。其实千言万语就表达一个意思，他们舍不得走，他们还会再来的。 贾珍珍仔细听着大家的嘱托，又谢过大家伙的帮忙，再次诚挚的邀请大家伙有空再来。等到大家回到住处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坏了，来得时候轻车简从，走的时候是好几大包东西呢。这个是村里买的陈年老腊肉，闻着就香，不能舍了；那包是笋干和蘑菇干，中午还吃过呢，炖在鸡汤里，比鸡肉都好吃；还有那老南瓜，蒸着吃，比蜜甜。至于其他的倭瓜、白菜、八月瓜什么的不一而足。 最后还是翠花婶找来几个小年轻帮着挑罗兜，把人送到公路上才算送走了这一波客人。 回城的客车上，孩子窝在妈妈的怀里，看着窗外远去的风景，对妈妈说道， “我回去就认真复习！多考几分，咱们就暑假多来村里住几天好不好？我保证把作业也带来做，一定好好完成功课！” “行！你小子只要成绩提高了，别说来这住几天，整个暑假待这都行。我和你妈没空，让爷爷奶奶来陪你，再把你外公外婆也带上。” 这村子住着舒服，人也纯朴热情，最主要的是他在村里看到了好多的长寿老人，比爹妈年纪大，却身体硬朗得多，想必是这水土养人吧。 送走了游客村里却并没有平静下来，因为陆陆续续的各家设计单位都进驻到村里，紧锣密鼓的开展调研工作。涉及到各家各户自己建房的需求，贾珍珍一时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忙。只是她这人闲不住，想起了另外的事，找来了村长商量。 “啥？”村长有些晕圈，咋突然提到了隔壁荣县的人。 “我是说等我们修公路和房子的时候，人手不够，尽量去雇佣荣县那些受害的村民们。”自从知道荣县人因为资源过度开发，环境破坏，村里人都混日子等死以后，贾珍珍就把这事记在心里了。之前她有把灵气往哪边放一些，不能立竿见影的改变什么，但求环境不再恶化，不会经常爆发泥石流之类的。现在有机会给荣县人一个就近工作的机会，她自然是优先考虑他们。 “这也成，反正咱们人手不够，帮帮他们也好。只是我上次去的时候，那村里能动的年轻人都去外面打工去了，村里就剩些老弱病残了。” “如果有就近的工作机会，我相信他们不会想要背井离乡的。” “可等咱们路修通了，房子建好了，就没什么工作机会了呀。” 贾珍珍扶了扶额头，村长年纪大了些，还是跟不上思维呀。她不得不提醒， “等房子建好了，路修通了，咱们不是该开门迎客了吗？到时候大量的游客的到来，需要更多的人手。村里人都将从事旅游服务业，基础设施维护，种地这些活是不是也需要人来做？”村子里的人口太少了，总共才500人，还要刨除掉不能做事的老弱妇孺，人手问题将会是制约村子发展的大问题。村子里是住不下太多人了，她也不打算允许再在村里大兴土木，但往村子外面，大湖之外，一直到省道都还有余地。 “对哦！我这就去那边村子，找村长商量！” “我跟你一起去，反正我这几天没什么事。”她其实想去看看，在那边注入灵气以后，对于环境的改善有多大成效，再来决定控制贾家村的游客数量。如果因为太多人口涌入村子而导致灵气不够，或是打扰到岱山的生态发展，那么下一步就会是限流。毕竟她一切发展的前提是岱山灵气依旧，贾家村长期保持世外桃源的状态。 两个人来到之前探访过的村子，村长特意瞄了一眼，之前记忆深刻的拥有三口棺材的人家，那三口棺材还在，至少说明没有人去世，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跟村长说明来意之后，村长一脸惊喜的站了起来，喃喃道， “我就知道，我们这是遇到贵人了！自从你们上次走了以后，咱们村里虽然没有好转，但没有恶化下去了。今年夏天都没有涨洪水了，而且，村里的病人虽然没有好转但都没有去世的。” 贾村长讪讪笑着，对于被冠上贵人一词有些不好意思，他实在没有做些什么。趁着他们商量事情的时候，贾珍珍四处转着，看看土地植被，泥土还是黑色的，上面铺满了灰尘，但菜地里的菜苗却是长了起来。她趁着没人注意，假装在河边摘花，偷偷的放了些灵泉水混入河水中。 这个村长跟贾家村类似，也是大山环绕，也算岱山余脉，只是因为开采矿石，山体裸露着，地面凹陷沉降。村子里没有什么人气，年轻人都外出，年老的都了无生机。看着这一幕幕，贾珍珍还是忍不住，借着上厕所的机会，把灵气撕扯了些，放了出来，笼罩在村子上空。还是那句老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那边，两个村长达成一致意见后，众人约定好时间，一个负责召集外出的村民回来，一个安排合适的工作岗位。到时候两个村长结成帮扶对象，共同发展。 第52章 招标结果 招标结果没什么意外, 李总所在的容城第一建筑集团拔得头筹，囊括了公路和村道的建设，同时，他的公司也获得了村里1/4的房屋的修建项目。其他各个参与的公司, 都有部分中标, 虽然项目不多, 但能在老大手下抢到资源, 还是在这样各方瞩目的项目上有参与的份, 就这广告价值就足够了。可以相见不久的将来，贾家村必然会是模板、行业标杆。 散会后, 贾珍珍把最大的承建商李总留了下来, 方案虽然有了, 但也需要一条条落实。她翻看着一页页中标的项目，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工程造价被严重低估了吧。就哑巴爷爷家这房子, 因为靠河, 他家又有渔船，设计公司干脆在这家后花园里设计了一个小型的木结构码头, 估计这也是中标的原因，符合了哑巴爷爷家的需求。这本没什么, 但这造价……看了看中标单位, 容城第一建筑集团。瞟了眼坐在对面的李总, 摊开来问, ＂李大叔, 这造价不对吧？成本费都不够呀，这码头用的木料常年在水里泡着，必须要上品呀！＂ ＂这你放心，材料那里有说明用的是北欧进口的云杉，木质坚硬，是国际上通用的建造木质码头的木材种类。＂ ＂进口？这价格怎么算？＂木材进口什么的，贾珍珍无所谓，她巴不得不砍岱山的木材，虽然经过灵气改造，山上的木材不比进口差，但好东西自己留着，把别人家的消耗完了再说吧。 ＂公司有集团采购项目，捎带手的事，成本比你想象中要便宜得多。＂李总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成竹在胸。 ＂这份标书我挑不出来任何瑕疵。但我很好奇，所谓在商言商……您图什么呢？＂ ＂珍珍丫头，你不必想太多了。天时地利人和，你贾家村的项目现在已经成了建筑行业内的一个标杆。大家伙都盯在这呢，设计施工的好坏甚至能影响各家公司在行业内的排名。没有人会在这个项目上投机取巧的。反而还会使出浑身解数，像是建筑比赛一般，努力创造出最好的作品。所以呀，谢谢你给了我们表现的舞台。况且我也很期待这村子建成以后会是怎样的盛景呀。＂ 有政府背景的参与，又有容城第一大家的暗中照佛，还听说容大在这个村子里有科研项目，贾家村擎等着一飞冲天吧。 如果现在手边有酒，贾珍珍想跟眼前这成熟优雅但不乏情怀的大叔，为美好可期的前景干杯。不过，现在还有正事，贾珍珍接过另外一份公路修建报告，仔细的翻阅着，最后合上了书页。走到大叔面前，端正的鞠一个躬， “谢谢您大叔，这份报告比我设想的完美得多。” 这是一份十分用心的报告，它详细的规划了整个贾家村内外的交通体系。从省道到村庄的路是双向四车道的高等级水泥路。没有采用现在国内时兴的柏油沥青路面，因为这种材质对环境影响要大的多。所选用的建材是目前国内所能拿到最好的，不比柏油路面造价低。而整个公路体系最出彩的部分就是在村口附近设计了个大型转盘花园。所有的车俩只准驶到这里，游客在这个地方下车以后，汽车必须驶离，停留到省道附近所修建的大型停车场。 从村口进村的路换成了五米宽的小路，这条小路蜿蜒的盘桓在山谷里，连接着各个村民的住宅，形成一个U型。 “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游客在村口下了，可以免费搭乘村里的马车或者牛车、驴车之类的，绕着整个村子环形，看上哪家就去哪家住！没有汽车开进村里就没有尾气污染！在村子里待过以后，我私心不愿意工业文明影响了村子里的宁静。又考虑到游客的便利性，才有了这个方案。”大叔欣然接受她的致谢，得意的述说着他的想法。 “所以，这个方案是您亲自做的？” “很久没有出手了，手有些生了。” 他站起了身，解开了束缚着的袖扣，把长袖衬衫挽到了手肘处，来到了贾珍珍身边，对着图纸一一解释给她听， “这个，这里，还有这个弯道地方，我想要处理的更完善一些，最低程度的减小对现有环境的改变，但国内现有技术达不到。” “大叔你一定是处女座的。”在她看来已经尽善尽美的设计，他还能挑出错。她不禁脱口而出一个现代常用词汇。 “什么？”他又些诧异，这个词汇有些…… 贾珍珍察觉到失言，脑子飞速的转着， 〃最近在看西方星座方面的书，大叔的特质有点符合处女座追求完美的论调。〃 ＂干我们这一行，追求细节完美是基本的工作态度。还有，我今年才40岁，你一口一个大叔，让我有种行将就木的错觉。＂ 大叔酷酷的留下一句话，出门开始布置工作了。贾珍珍愣愣的看着人背影挺拔姿态潇洒的出门，指挥众人干活的雷厉风行劲，摇头失笑，还是个傲娇的大叔嘛。 村子里忙禄了起来，贾珍珍也不得闲了。先是荣县村民的到来，她和村长作为公司的决策层自然得出面接待。这次对方村长带来的有几十人，都是些朴实的人，只是那眼神与贾家村村民截然不同。一个是麻木的，没有神采的，另一个是活泛的，充满生机勃勃的。 ＂还有些人没来得及赶回来。＂老村长怯怯的解释着。 ＂没关系，咱们先干着活，来多少咱们收多少。＂她自然理解大家的顾虑，没凭没据的就让人放弃现有工作也不现实。等着这部分人在村里干活挣到钱了，自然一传十十传百的产生群体效应。只要待人以诚，不愁口碑传不出去。只是，这么些人的安置问题也是个麻烦事。她转过头跟贾村长商量， ＂大伯，这么些人安排住哪呀？＂ ＂我也正发愁呢，村里面各家各户都要腾房子，准备拆迁，也住不下。实在不行，让人住在祠堂里？反正这天还热，住祠堂还凉快呢。＂ ＂那也行，让村里的老人加紧编织一些凉席之类的。还有这么多人，一日三餐得照管好呀。＂ ＂嗯，这事我交给胖婶几个来负责做饭的事。她们几个这几次操办席面也算是历练出来了。＂ ＂胖婶的手艺我是信得过的，她蒸的芸豆包可好吃了。对了，干脆咱们村里办一个食堂吧。一个是负责建筑个人的饮食，二来，咱们做旅游，餐饮这块是重点。让胖婶多带些徒弟出来，咱们还是人不够用呀！＂ ＂这是个好办法！＂村长点头赞同。 荣县的人听着眼前的人热心商议着他们的衣食住行问题，初到陌生环境的那点不适消除了不少。等到吃上贾家村的第一顿饭，所有的不安情绪就直接没了，因为在这里吃的是他们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食物了。 临时通知，现做这么多人的饭来不及了，新成立的小食堂就拣那最快捷又容易出量的东西来做。正是芸豆大量上市的季节，就做贾珍珍心心念念的芸豆包配上柿子甩袖汤吧。 芸豆要选那肉质肥厚的，切碎；村里面天天有猪要杀了供应超市，随便去挑了两块嫩气的前夹肉，肥瘦适中；大力的剁成肉沫，再各样调料混合一起做馅。面粉还是今年新收的，雪白细腻，用来包包子最合适。一群妇女们有说有笑，玩似的就包满了九层的大蒸笼。 至于那柿子甩袖汤就更简单了。直径一米的大铁锅，猪油葱花姜丝炝锅，倒入去年秋天做的番茄酱，炒出酸味来，又倒上半锅柿子炒软，加上山泉水熬着，熬到香味四溢的时候，倒入搅和好的柴鸡蛋液，等一锅红的黄的浮现的时候再淋上香油，撒上野葱花，一锅热气腾腾的汤就出锅了。 到饭点的时候，贾珍珍本是打算回家吃的，但看到包子出炉，那热气腾腾的热闹劲，闻着那汤的酸爽味道，她忍不住跟着大家伙一起吃起了大锅饭。捡了两个大包子捧着碗，跟干活的村民们做到一处吃饭，顺便看看大伙有什么不适应的。 ＂大叔，味道怎么样？跟婶子做的是一样的吧？＂ ＂她哪有这手艺！＂那大叔本来还是拘谨着，但见这姑娘跟自家闺女差不多大，说话又和气，眉眼弯弯天生带着股善意，便放下了心理的防备。 见她开始吃了，他也跟着咬了一口，这一吃却停不下来了。这面皮蓬松宣软，咬着弹牙，一口下去就要到肉馅，油润鲜美的馅料即刻征服味蕾，第一口会喜欢肉丸多汁的口感，可当尝到混合着肉香的芸豆粒以后，蔬菜的清甜爽口更令人欲罢不能。 于是三五口就是一个，连吃三个以后，再喝一碗柿子甩袖汤，去油解腻，这滋味真是舒坦。 贾珍珍喜欢看着人享受美食的样子，尤其是美食还是与自己有关，感受着人们心底的喜悦，因为这感激喜悦，空间里的灵气也充盈起来，自个也忍不住在那啃的欢实。 那边李总正带着人勘测线路，路过这，看着坐在大树下石头墩子上，那丫头坐那吃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忍不住走了过去。 ＂还是你日子过得逍遥呢。＂ 贾珍珍抬眼一看，是他呀，扬起笑容招呼着， ＂李大叔，来吃一个吗？＂ 他也不嫌弃，坐到她身边的石头上，从她的碗里捡走了最后一个，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味道不错。＂ 他看了眼在后面眼巴巴望着的自家属下，开始争取福利。 ＂都是为村里干活，你这个老板不能厚此薄彼吧。我的兄弟们可都没吃饭呢。＂ ＂成，等过两天食堂建好了，大家伙都可以去吃，成本价。今天只有先跟着吃包子了。＂她爽快答应着，之前没想到施工方的人，看来这食堂必须尽快建起来了。 顾慕澜从小路走来的时候就看到是这样的场景，夏日午后树荫下，她坐在那里，眉目生动如画，只是地上的影子有些碍眼，那高大的笼罩着那渺小的。他走了上前，轻唤一句， ＂珍珍，我回来了。＂ 听到顾慕澜的声音，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一把扑倒他身上，不肯放开。他这次出差委实久了些，她都半个月没见到他了。 她的主动令他很受用，揽住她的腰，防止她摔倒，看了眼她身后跟着站了起来的男人，轻拍她的背， ＂乖，先别孩子气了，有外人在呢。＂ 贾珍珍吐了吐舌头，有些忘情了，她退出了他的怀抱给两人做着介绍。他回来了，她无心工作，客套着招呼完了以后，就随着他回家去了。 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远处的天空有乌云在聚集着，大雨就要来了。 第53章 再遇日本女人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 尽管两人紧赶慢赶还是被淋到了。她没什么事，因为顾慕澜把外套脱给她批上挡雨，自己身上全部淋湿了。跑回屋檐下，才松了一口气, 他平时打理的服帖的头发, 被打湿垂到额头上, 有些狼狈, 但少了他平时的锐利, 更显出别样的吸引力。她瞄了四周一眼，没什么人, 凑上前在他唇上留下一个吻, 又在他反应过来, 有进一步动作之前，离开了他的怀抱，留给他一个迷人的微笑与动人的背影。 “快去洗漱吧, 我去给你做午饭。” 顾慕澜愕然愣在当场, 被她的这亲近与反复惹得心动，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客厅里只有嫂子一个人靠在沙发上午休。爸爸跟着村里人上山去了, 妈妈则是跟着村里的婶子们一起忙碌着，老人们有着规律的作息时间, 此刻正在午睡。谢绝了嫂子帮忙的好意, 她自己下厨房打算给顾慕澜做一餐饭。灶台上的篮子里放着一捧伞把菇, 根上还带着湿润的泥土呢。 “小娇姐, 厨房里这菇哪来的？” “我在坡上捡的, 你弄来吃吧。” 这伞把菇学名就是鸡枞，是本地产的最多的几种菇类之一，口感鲜美，炒了做臊子，码在面上就足够的美味。是了，夏天正是出各种菇类的时候，明天叫上顾慕澜一起，上山去摘蘑菇吧。若是能寻到草菇，连泥巴一起挖进空间里种着，繁衍得当，还能给村里又找一条生财的路径，最近村里的财政吃紧呀。 她一边思考也不耽误干活，先把伞把菇的根用带绒毛的南瓜叶子刮洗干净，再撕成细条，切了点肉丝上浆。油锅爆香小葱，再把肉丝滑散，加入菇翻炒均匀，最后加上高汤，慢火煨着。另外锅里加水烧开，加入面条煮熟以后，再烫几根青菜，摆放整齐以后再把煨好的浇头淋在面上。 下雨天，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帘，有心爱的人在旁陪着，吃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这就是顾慕澜不辞辛劳赶回来的动力，也是他向往的家庭氛围。 贾东阳被抬回家以后，过上了舒坦日子。活是不用干了，还有好吃好喝供养着。虽然儿子和老爹还是没有好脸色，但至少吃喝上不短缺他的，况且还有女儿贴心的照顾着。在床上躺了几日，实在是闲得无聊。让海燕搬了老爹的摇摇椅，放在屋檐下，他假惺惺的撑着早已完好的腿，挪到了外面，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身懒骨都快躺散了。 这天雨小了些，海燕披着雨衣，穿着胶鞋从外面回来，待她在屋檐下脱下雨具，背上还背着一个小背篼。贾东阳瞟了眼，是一篓子蘑菇。 “海燕，哪来的蘑菇呀？” “这两天下雨，林子里蘑菇可多了。我跟村里的姐妹们去采的。” “这蘑菇看着真新鲜，给我炖碗鸡汤喝喝吧。这一下雨骨头都疼了。”贾东阳随意吩咐着，好久没吃鸡了。 海燕抿着嘴唇，迟迟不肯动手。他半天没听到她的回答，回头看她， “咋啦？快点呀，都到晌午了，我都快饿死了。” “爸，自从你脚受伤以后，咱家的鸡都杀来吃得差不多了。” “你看你跟你爷爷一样的小气抠门，咱家没有了，上邻居家借一只呗，或者上村里的小商店买呀。那不是啥都有吗！” “爸爸，下年我也要去镇上读书了，咱家钱要省着点花，爷爷一个人挣钱很辛苦的。” “我就见不得你们那小气样，咋都随了你爷爷呢。” 随着贾东阳的回家，也不再掩藏本性，一天天颐指气使，要吃好的穿好的，海燕对他的那点孺慕之情慢慢的在消磨着。只是娃子对于父母天然的遵从，她商量的口吻劝道， “爸爸，家里面还有点瘦肉，我给你做碗滑肉汤吧，也很好吃的！” “行吧，快点啊。”他挥手答应了，嘴里还嘟囔着，“我算是看明白了，俗话说的久病床前无孝子啊。这才几天呀，连闺女也不待见我咯。” 海燕听着，也懒得反驳，实在是这些话，这几天都听够了。稍有不顺心，他就拿这句话来压人。她端了半盆水出来，坐在他身旁的小马扎上，细细的挑拣着蘑菇里的泥土、草棍之类的杂质。 他看着兜里一朵微微泛着蓝光的蘑菇，好奇的拿了起来把玩着， ＂这朵蘑菇还挺漂亮，煮着一定好吃。＂说着就要把蘑菇丢进水盆里。 ＂爸爸不要！＂海燕抬头暼了一眼，吓得瞪大眼睛，大吼。 她的大吼把他吓了一跳， ＂干什么呀！＂ ＂你手里拿的是鬼见青。遇水就掉色，跟其他蘑菇一样看不出来，毒性可强着呢。＂ ＂那你干嘛带回来？想毒死我呀？＂ ＂我跟小伙伴们一起上山，准是哪个小的谁摘错了。＂ 说着，她仔细在篮子里翻拣着，幸好，只有那么一朵漏网之鱼。看着他还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手里的东西，她认真劝着， “爸爸，你快别玩了，咱们村去年有人就是误吃了这种蘑菇，又吐又拉。要不是大家伙看着他吃了蘑菇，怀疑是吃了这种有毒的，差点救不回来呢。” “这蘑菇真这么厉害？那还能救得回来？” “是呀！这蘑菇虽然厉害，但在采它的地方通常长着一种白毛菌，刚好克它的毒性呢。”海燕一边说着，认真洗刷着，“爸爸，你问这些干嘛？” “闲着无聊瞎聊呗。” “你早点好起来，村里最近可热闹了，你也可以找个活干。” 一说到干活，贾东阳就闭嘴了。 一个大活人，并且还是平常在外面野惯了的人，在家里面躺了十天，他还是耐不住。其他的不说，他分外想念那口烟酒。这天，趁着家里没人，从老爹枕头底下翻到了五十多块钱，可以去镇上下馆子搓一顿了。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经常混的小馆子，点了两个小菜，半斤烧酒。抿了一口酒，感受着入口的爽辣刺激，又挟了一口菜，这才叫快活人生嘛。 “这种散酒喝着有什么意思？老板，上一盘卤牛肉和一只烧鸡，再来一瓶好酒！” 贾东阳抬头斜看了一眼来人，又收回视线，继续喝酒吃菜。来人也不恼，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他身旁，声音甜腻诱人， “怎么不理我了？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嘛？” “哟，芳子小姐什么时候出来的？在里面过得习惯不？”贾东阳对于这个害自己吃了一段时间苦头的女人心里还有怨气。 “这点不劳东阳君操心了。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您过得怎么样。现在看来您瘦了，在村子里过得很辛苦吧。” “托你的福。” “东阳君以后打算怎么办呢？就一直在村里面吗？像个农夫一样，土里刨食？” “那也比吃牢饭的强。” “现在有个现成的机会摆在你面前，足以改变你的前途命运，就看你想不想要了。” 芳子眼神诱惑动人的看向他，却是给瞎子抛了媚眼，白费劲。他挑拣着盘子里的牛肉，头也不抬。 “不想要。” 芳子被噎住了，也不气恼。她今天的任务就是来说动眼前这个粗鄙男人为她办事的。因为前次的失利，还动用了官方的关系才把她捞出来，公司上层已经很震怒了，她必须将功折罪，否则等待她的就是被调离。她把胸前衬衣扣子又解开了一颗，倾身手肘支到他的面前，让他饱览风光。暗示性的说道， “过惯了好日子，享受了金玉美食、高床软枕以及美人在怀，我不相信东阳君能忘得了那美妙滋味。” 贾东阳看了下四周，幸亏他们坐在角落里，没人注意到。眼神又不安分的看了眼眼前这白花花一片，心里暗骂道，这日本娘们够劲，大白天的就这么大胆的浪了。不过，床上的滋味倒是让人怀念了。想到这儿，他声音低沉了些， “你想怎么样？” “再帮我做最后一次事，事成之后，咱们远走高飞。” “别，飞不动，遍地是警察，除非咱们躲深山老林里去。可躲着过日子又有什么意思。” “事成以后，我安排你离开华国。去美国或是日本过好日子怎么样？” “出国哪是容易的事，你别是哄我？”贾东阳不信，在外面飘着久了，是听说国外遍地是黄金，南边很多人偷渡去了，但那都是倾家荡产去的。 “别忘了我有官方的背景。况且这事，是官方暗中支持的。只要事情一办成，我就带你躲到倭国领事馆，那里有外交豁免权，华国的警察不能进来的。到时候咱们再一起离开。” “这么大阵仗，事很难办吧？”贾东阳也不是傻的，付出与收入成正比。 “对于别人来说很难，对于你来说很简单。”芳子的红唇凑到他耳边，低声细语着。 找了个僻静处办完事的贾东阳看着芳子慢条斯理的整理衣物，一边回味着刚刚的销魂，一边再次寻求保证， “你说的事成之后就带我走？” “当然，我人都是你的，况且刚刚我们没有做任何措施，说不定我现在肚子里就怀上了你的孩子。你不想跟我们母子一起去国外过好日子吗？” “我想，做梦都想。”贾东阳一把搂住她，一想着后半辈子在国外开洋荤，就眼神痴迷。 她拍了拍他的脸庞，忍着不耐烦，继续诱哄， “那就快点回去，早点干成事，然后咱们就早点离开这里。” 他点着头，在她的催促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第54章 毒蘑菇事件（一） 离开了芳子, 贾东阳默默走在回村的路上，慢慢琢磨着这事。这事不容易成，芳子要求他在村里制造混乱，导致出现意外事故, 到时候再有上面官方介入逼迫工程停工。可制造混乱哪里那么容易呀, 村里人本来就不待见他, 处处提防着他。他又是一个瘦弱身躯,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哪里制造得了事故嘛。可一想到芳子那柔滑的身子，那股浪劲, 再加上去国外淘金的美梦, 他又觉得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他不想一辈子就窝在穷山沟里, 混吃等死。他要出人头地，让大家伙都看看，他贾东阳也是一号人物！ 他一路浑浑噩噩的走着, 走进了村里还是魂不守舍的样子。翠花婶正带着人在路边临时搭建起来的食堂做饭。见着他这一副二不挂五游手好闲的样子, 忍不住开始削他。 “我说贾东阳你也真好意思。你爹快七十岁的人了，还见天的出来干活挣工资。海军海燕兄妹俩, 下课放学也知道帮着家里干活。你这么大个人了，一天到晚瞎逛啥呢？！” “就是, 这么大一块头, 站着一堆躺着一坨, 还不如个孩子。” “哟, 这身上一股子酒味, 是出去偷吃了吧？可怜海燕兄妹俩命怎么这么苦哟，摊上这么个游手好闲的爹。” “嫂子们，别埋汰我了。”他弯腰求饶道，这个时候不敢得罪任何人。“我也想做事呀，可咱这身板不行呀。” “那倒是，你干活还比不上咱们女人利索。” “你就打算这么让你老爹孩子养着？”翠花婶最见不得人偷奸耍滑，尤其是村子里一片和谐上进的时候，这么个懒汉来破坏气氛，真让人看着碍眼。 “要不，你们给我找个能干的活？”他打蛇随棍上。 “你来食堂，先烧火，也算是出一份力。慢慢的学着做点灶上的手艺吧，以后也能有个出路？”翠花婶思考着，主要是看在老人孩子可怜的份上，不然谁稀得搭理他。 “这主意成，又不费太大力气，这活你总能干吧？” “那成吧，我明天，明天来干活？”贾东阳鬼使神差的答应着，却又想往后推，想着躲懒。 “别明天呀，你现在回去又没事干，灶上烧火去！” 翠花婶一句话定了他的出路，他只得乖乖的到灶膛边做活。好歹，这活不费劲，把大柴往灶膛里架就是了。他一边做着，一边想着。做什么手脚，才能造成事故呢？ “唉，今年这雨水充足，这蘑菇倒是长得好。昨儿我家妮儿一群丫头去坡上采了好多呢。” “是呀，咱们明天早上也去林子里采点蘑菇吧。打个汤什么的，又鲜又够味。” “多找点伞把菇来熬蘑菇酱，加点肉末大酱一炖，拿来夹馒头吃肯定香。” “工地上几十号人呢，得要多少蘑菇呀。” “哪才止几十号哦，现在外面修路的人也是，到了饭点就往这赶，天天抢饭抢得可欢实了。唉，我的老胳膊哟。” “看着人吃得欢实，我累也高兴！” “那倒是，我挣得可比我老头子多多了，现在回家人还知道心疼人，给我捏胳膊腿什么的。” “哟，还真看不出来，焉叔还这么会疼媳妇呀……” 女人们一边说着闲话，一边笑闹着就把活计干了。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贾东阳默不吭声的把对话听了个正着，得出了一个信息，工程队的人都会到小食堂来吃饭。 晚上，天黑透了，他才回到家。家里面桌子上摆着饭菜，一家老小都等着他呢，见到他回来了，海燕起身招呼他， “爹，快来吃饭吧。” “嗯。”他也饿了，今晚上出锅的菜卖得一干二净，他白闻了一肚子香味却半点没捞着。他看了眼桌上的菜色，奇怪了，“不年不节的，咋弄硬菜？” 桌上摆着一大盆芸豆炖腊猪蹄子，他知道这是家里最后一点腊肉存货了。 “爹，听说你今天去小食堂帮忙了？你辛苦了，特意炖给你吃的，给你补补。”小海燕殷勤的给他夹菜，今天听说爸爸主动出门找活做，一家子都挺高兴的。哑巴叔和海军虽然没有说话，但看着他的神情也不那么恼怒了。 “是呀，今天可把我累坏了，这条胳膊酸疼。吃完饭，你给我烧点开水我烫脚，再给我按按。”贾东阳大言不惭的诉苦，在盆里挑拣肉的动作却丝毫不见慢下来。 “嗯嗯。”只要爸爸能上进起来，她做些什么都是可以的。 第二天天不亮，贾东阳在海燕欣慰的目送中，背着背篓向着山上走去。走之前还特意像她打听了之前她们采蘑菇的地方，山坡上，有块几人高大石头旁边的林子里。他从未如此辛勤过，为了前途命运。走了半个小时，才在半山坡上找到了海燕所说的那片林子，又四处搜寻着，在一棵松树根下找到了一簇鬼见青，幽幽的泛着蓝光。挖了最大最蓝的两株，把周边伴生着的白毛菌都踩得稀烂了，又摘了些能吃的蘑菇，混合着，才心满意足的下了山。 女人们背着背篓从山林各处汇集出来，大家约着早上去采蘑菇，摘了满满的几大背篓呢。大家伙一边整理着，一边闲话。 “这贾东阳真是无药可救了，昨儿来了一天今天就又偷懒了。” 正说着，贾东阳拐过了小路走了过来。 “嫂子你可冤枉我了，我也上山去采蘑菇了，就是路不熟，多费了会功夫。”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把背上的篓子卸了下来。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浪子回头了？你也会主动干活了？我看看，别把毒蘑菇也混进来了。” “你看看呗，我也怕采错咯。”他把背篓摆到台子上供人检查。 翠花婶把蘑菇倒了出来，细细看着，稀稀拉拉不过十来朵，品相也不太好，不是开败了就是还不够熟。不过，没有毒蘑菇。想着这人能主动干事已经不错了，就不打击他了。 “成，还凑合，没有毒蘑菇。” “我也来帮着洗吧。”他自告奋勇的力求表现机会。 “你会吗？这可是个细致活。”翠花婶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我看海燕洗过。不就是拿长毛的南瓜叶，把泥巴搓洗掉嘛！” 翠花婶没说什么，倒了半盆蘑菇，递给他，让他一边洗去，而这正中他下怀。他端着盆，走到河边下游处，与妇女们隔着段距离，手脚麻利的把藏在腰间的鬼见青埋进了盆子底下，掺上水泡着。他从来没有这么细致的干着活，把每朵蘑菇从伞把到伞蒂都打整得干干净净。完了后，高声问道， “翠花嫂，洗干净了，还要撕开吗？” “撕吧，撕小点，待会好熬酱！” ＂好叻！＂他高声应着，默默做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也不见一丝犹疑。此刻他已经着了魔，为了一个虚幻的承诺。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家里鬼见青的蘑菇可真香呀，在锅里面熬呀，熬。蘑菇的鲜味与油脂的润，混合着葱姜蒜和大酱的香味，整个山村都飘荡着一股奇异的香味。他蹲在灶膛前，人机械麻木的添着柴火，旁边案板上，女人们和面切面锅碗瓢盆的叮咚响声都不能打破他的冥思遐想。 食堂里今日这特别的香味吸引着施工队的人无心干活，找借口走过路过，都要探头打探一番。 “哟，这锅里做的是啥呀？好香呀！” “咱们今天中午吃蘑菇炸酱面。” “那敢情好，我打小就爱吃面，嫂子待会可得给我多添些酱啊！”说话的是荣县过来的一个小伙子，十八九岁的年纪，嘴巴又甜，干活又麻利，婶子们都喜欢他。 “成，还要多谢你们大老远来帮我们修房子。” “这有什么，我还要多谢你们给我们找了个活干呢。这活可比外面打工轻省，离家又近。咱们荣县过来的人都盼着早点把村子修好，到时候咱们也能借光，跟着一起过上好日子呢。” 村长这些日子没少做思想工作，在外来的人之中宣传着村子的发展策略，鼓励荣县的人早些回来在贾家村就近工作，两好搁一好。 “快了，最迟今年年底，这路也修好了，房子也好了，大家伙就能一起致富奔小康了！” 说话间就到了吃饭的点，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翠花婶看着这么些棒劳力都是为着村子的兴旺发达而辛勤工作，不仅露出了感激的微笑，那臊子舀得足足的，反正今天这酱够多。 “大家伙吃啊，不够再添，反正这两天是产蘑菇的季节。要喜欢吃，明后天咱们又上山去采！换着法子做来吃。” “婶子敞亮！” “我就爱吃婶子做的饭！比城里大饭店做的都香！” “你吃过还是咋的呀？” “我没吃过，我闻过总成吧。” 贾东阳亲眼见着干活的人把一大锅蘑菇酱吃得干干净净，心里一阵得意，吃吧，多吃点，事闹大了，他的功劳越大。见着人开始收拾碗筷，他捂着肚子对众人说道， “不行了，我肚子不舒服，我先去茅房一趟。” “懒牛懒马！去吧！” 他拐过弯，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就开始撒丫子跑，生怕被人抓住了似的。跑出了村子，搭上了班车才喘了口气。 镇上，贾海军与村里几个同学都来领期末考的成绩单，他得了全班第一，心里很高兴，爷爷的辛苦没有白费。小伙子们背着书包，讨论着成绩，看谁家要被爹妈棍棒伺候，谁能找家里要点零花钱。海军静静听着，与他无关，他成绩好坏只有爷爷和妹妹会高兴难过。而他的喜怒哀乐也只会是因为这两个人而起 。 “唉，海军，那不是你爸爸吗？”有眼尖的小伙伴看着贾东阳在路上走着。 海军顺着他的视线而去，见他走进了一家旅馆，眉头一皱，这个人安分了几天，又出什么幺蛾子？ “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看。” 第55章 毒蘑菇事件（二）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海军绕到后门, 小心的推开虚掩着的大门，悄悄寻找着。贾东阳与芳子约定的见面地点，是在这家旅馆的二楼第一个房间。此刻他正搂着那女人邀功请赏呢。 “我亲眼见到干活的人都吃了毒蘑菇，才跑出来的！” “当真？”芳子眼睛一亮, 没想到这男人这么快就把事情干利索了。“那蘑菇毒性怎么样？” “那玩意可厉害了, 山里的野猪吃了都要躺下, 更别说人了。我还把伴生的解药给毁了。” “太好了, 我马上报告上去！就说贾家村发生了食物中毒的群体事件。他们还要搞旅游业开发？这下子可没人敢去了。你赶紧回去, 监视着动静，明天一大早我就带着人来村里抓现行。这下子村里面的村干部都跑不掉了, 理由都是现成的, 监管不力！” “啊？我还要回去？不是说好我制造意外以后就带我去国外吗？”贾东阳不干了。 “这也要等我把村子里的事情料理好了, 立下功劳，才有机会提拔你吧。况且，你这身上又没有钱, 又没有文化, 出去了能干什么？听我的，乖乖的配合着我, 到时候我再给你争取一笔奖金，让你在国外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芳子慷慨的开着空头支票。 “可是, 我就这样回去, 村里人起疑, 把我抓住了怎么办？” “你不是说你做的隐秘吗？不会有人知道的。快回去吧！” 芳子连哄带劝的把贾东阳推出了房门, 她要快点打发他走, 自己还要赶回去汇报情况呢。这次不怕不成功了。 海军本来在一楼房间挨家找着，听到楼梯口传来动静，一个机灵闪身躲到了楼梯下方的阴影处。透过缝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个在他家住了一段时间的日本女人。他的心渐渐沉重了下去，他爸跟这女人粘在一起，绝对不是干什么好事。尤其是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样子，不知道又有什么阴谋。 他亲眼看着两个人分开，那日本女人上了俩汽车，自家爹往回村的方向走去。他没办法，只得选择了一个能跟得上的人跟去。 吃过了午饭，天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不停歇，顾慕澜昨天回城里了，贾珍珍一个人百无聊赖的选择睡个午觉，睡到半下午的时候，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楼下大声喊她的名字。她凑到窗台上一看，是二虎。 “二虎什么事呀？喊我这么急。” “珍珍妹子快下来，出事了，村长让我来叫你赶快去祠堂！” 她一听这急声，知道事情小不了，连忙换好衣服，披上雨衣，跟着跑下楼去。两个人一边往祠堂方向走去，二虎一边给她解释着。 “什么，中毒了？” “嗯！施工队的人今天中午在食堂吃了午饭，没多久就开始上吐下泻，一个个都躺着起不来了。” 贾珍珍差点没跌倒，这事可不得了，她加快步伐到最后就跑了起来，往祠堂方向赶去。这时候的祠堂就像临时医院一般，一个个病患躺在草席上哀嚎着。村民们都聚集在这里照顾病人。贾珍珍仔细一看，这足足躺了一百多号人。见她过来了，村长几个主事的人连忙过来交换情况。 “眼下出现中毒症状的一共有107人，目前没有特别严重到失去意识的，症状都是上吐下泻。” “中午吃的什么？是不是豆角土豆之类的没煮熟？”她看向食堂负责人翠花婶。 “中午吃的伞把菇熬得炸酱面。”翠花婶急得一脑门子汗，吃完饭个把小时，人就开始发作了，一清点全是在食堂吃过饭的，所有矛头都指向她这边。 “难道是混进去了毒蘑菇？”贾珍珍怀疑。“有没有剩的饭菜，拿来看看！” “都吃光了，不可能是毒蘑菇，所有蘑菇我们几个人都仔细检查过的，就是咱们常吃的伞把菇，没别的！”胖婶跟着解释着。 这时候贾珍珍爷爷也被请了来，他仔细检查着病患们的眼睑，又查看了呕吐物，舌苔，脉象这些，站了起来，对村长道， “应该是蘑菇中毒了，看着像是鬼见青。” “不可能呀！我明明都检查过的！”翠花婶叫着，眼眶都红了。 “婶子你别急，咱们先治病，这原因咱们事后再慢慢查。”贾珍珍安抚住人心。 翠花婶点点头，安耐住激动的心情。村长开始点名精壮的年轻小伙子们，组织上山去采鬼见青伴生的解药，白毛菌。可这一时半会，上哪去找呀。这白毛菌本来就细小比毛发大不了多少，天黑着又下着雨，更不好找了。 这时候海燕和海军兄妹俩走了进来，海燕眼角挂着泪水，大声的跟众人说道， “我知道哪里有白毛菌。” “在哪？”村长急切的问道，人命关天的大事呀。 “在半山坡上，有大石头那旁边的松树林子里。” “那地方我知道，村里娃子们经常在那石头上爬上爬下玩的。”二虎领着人就往山上去了。 “村长叔，我把我爸爸反锁在屋子里了，你带人去抓他吧。我今天在镇上见着他鬼鬼祟祟跟之前那个日本女人在一起，他们应该商量了什么阴谋。”说着，海军跟着撵了出去，他爸爸做的孽要他这个当儿子的来弥补。 村长亲自带着人去抓贾东阳，贾珍珍把哭得眼眶红肿的海燕拉入怀里，劝着哄着。 贾东阳和海军父子两人前后脚的回到村子，一踏进村里海军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往日里忙碌劳作的场面都停歇了下来。村里安静的怕人，田地里、大路上都见不到人。他快步跑回家，先去确定家人安好。回到家见着海燕坐在房门口，松了口气。房间里传来贾东阳的声音， “海燕，咋还不做饭呢？我快饿死了！” 贾海军一时急火攻心，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他爹又作孽了。他冲上前抢先一步，把房门“哐当”一声拉了过来，拿挂在锁鼻子上的锁把贾东阳一个人锁在房间里。 “兔崽子，干什么呢！敢把你老子关起来，你要翻了天了！”房间里传来了贾东阳的叫嚷。 不理会他的叫嚷，海军走到妹妹面前，才发现海燕在那里无声的掉眼泪。他咽了咽口水，缓解紧绷的情绪，慢慢的蹲了下来，蹲在她身边，轻声问着， “海燕，怎么了？村里出什么事了，路上怎么都没有人？” “他们都在祠堂。”海燕抽抽噎噎的说着。 “他们在祠堂干什么？” “来做工的叔叔们都中毒了，被抬到祠堂去休息了。” “都？” “所有在食堂吃饭的人都中毒了。” 海军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下，他暗中猜测的事终于发生了吗？ “哥，我怕！我觉得爸爸不对劲！” 海军把妹妹抱在怀里，喃喃的安慰着，也说服着自己， “不怕，他是他，咱们是咱们。他是摊烂泥咱们不是！我们都是好孩子！你先把事给我说说，咱们看怎么补救！” “今早上他说上山去采蘑菇，中午食堂做的是蘑菇，下午大家就中毒了。前两天他向我打听了鬼见青的事。今天他去采蘑菇的地方也长着鬼见青。你说他会不会不小心把毒蘑菇混了进去？”海燕自从出事以后，一直隐隐担忧这个问题。 海军咬牙切齿，一个个字从牙缝中蹦出， “他不是不小心，他是故意的！我今天在镇上发现他跟那个日本女人鬼鬼祟祟！” 说出来这句话以后，海军又冲到房门口，狠狠的踢了一脚房门，把里面还在叫嚣的某人给吓得停住了。 “如果有人因为你做的孽而死了，你就不怕偿命吗？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嘛？你就不怕报应到我和海燕身上吗？！你让我和海燕怎么还有脸在村里生活？！” 大声吼着，海军眼眶因为愤怒而熬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 “哥……”海燕被他这突来的爆发给吓到了，忘了哭泣，怯生生的拉了拉他的手。 他埋头看了眼单纯稚嫩的妹妹，用袖口把眼角狠狠一擦。 “你要死尽管去，别想拖累我们！” 说着，拉着妹妹，冒着雨往祠堂赶去。 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翠花婶几人恨得牙齿痒痒，忍不住出声咒骂， “这个杀千刀，摆河坝，垫车滚子的！” 胖婶碰了碰她，示意她看在海燕的份上，小姑娘已经哭得打嗝了。 贾珍珍拉着海燕坐到里面去，找了比她年龄大点的几个小姑娘照顾着，还有这么多病人躺在这呢，她实在没有精力去安慰小姑娘。她走到爷爷身边，他正挨个给病人扎针催吐。 “爷爷怎么样了？” “没有特别严重的病人，现在只等白毛菌拿回来，熬药吃了，再休息一晚上就好。” “嗯。”她打算待会偷偷把熬药的水都换成灵泉水。 海军跟着二虎他们举着火把上山，根据海燕的描述，直扑那片林子。天已经黑了，又下着雨，几个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冰凉的衣物贴着皮肤，山里的夜风一吹，直教人冷得打了寒颤。但海军没时间在意这些，他只想尽快找到解药，才能赎清他的罪孽，也才能就他一命。他不敢想若这次真有人因为这事而死去，贾东阳会面临着怎样的后果。可有的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找到了一棵树，树下还残留着几朵鬼见青，但伴生的白毛菌已经被人给踩得稀烂了，这搞破坏的人不做他想。他又四处再找，都没有看到。 海军不死心的还想往林子深处闯，被二虎拦住了，天黑了，进林子危险，别再搭进去一个了。 找药的队伍与抓贾东阳的队伍同时回到祠堂，贾珍珍看着二虎他们沮丧的表情，心思一沉。 第56章 贾东阳的下场 当二虎说出没找到解药的时候, 祠堂里的人都是一寒。谁都知道，鬼见青的毒性可以缓解，但要解除必须要白毛菌，否则时间拖得越长, 情况越危险, 毒素累积起来对身体伤害是不可逆转的。可这外面下着大雨, 这么多病人根本没办法及时送到医院去。耽搁这一晚上, 不知道病情会有怎样的反复。 贾珍珍看到眼前这情况, 走到爷爷跟前，小声的商量着什么。 “抓我干什么！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毒蘑菇是我下的！”贾东阳这时候还不知死活的叫嚷着。 “谁他妈告诉你, 他们是蘑菇中毒了？！”贾村长声音冷凝着, 一脚踢在他膝盖弯处, 把他揣倒在地上躺着。正要吩咐人收拾他的时候，看到海燕几个小的还在场，吩咐道, “来个人, 把海燕她们几个带回去睡觉！” 清场以后，贾村长看着摊在地上的贾东阳像是在看一滩烂泥, 吩咐道， “把他架到祖宗牌位前, 往死里打。打死打残了, 我去派出所给他偿命！” 说着, 深深的看了眼二虎。二虎等人早恨得牙痒痒的了, 拖着人就到另外半边去了。贾村长深吸一口气, 走到贾爷爷面前，求教道， “老爷子，你看今天这事还能怎么着办？除了那白毛菌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贾爷爷看了眼贾珍珍，见她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有法子！你先带人把所有病人按照轻重缓急排序。我马上回家准备药材。再让人架起几口大锅来，准备柴火，这药需要熬煮用来泡澡的。” 贾珍珍回到家里，从空间装了一大桶灵泉水出来，随便拿了两颗常用丸药，在锅里面烧开，伪造成一副熬煮过后的样子。这灵泉水直接服用，再加上稀释过后的灵泉水泡澡，内外齐作用，应该能解决问题，想当年顾爷爷的胃癌晚期都能治愈呢。用又让爷爷把各种无害的药材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泡澡的药方，贾家人这才搬着一大堆东西来到祠堂。 祠堂侧边有一口老井，这是贾珍珍主要动手脚的地方。以药物配比有顺序的借口谢绝了大家伙帮忙的好意，贾爸爸和贾哥哥两个人负责一桶一桶从“井”里打水。贾妈妈和贾珍珍装模作用的把药材浸入水中，然后传到其他人手里，一桶桶倒入大锅里。 水一熬开，兑好合适的水温，贾珍珍就让人扶着最严重的病人泡入桶里，又给人灌了一碗汤药。等了十来分钟，那个之前还一脸难受的人脸色和缓了一些。焉叔等人凑到身旁要把人扶了起来，那人出声了， “哎哟，别动，让我缓缓，这身上怎么发痒呀。” 说着，那人开始大力气在身上揉搓着，一搓一堆黑泥。其他人看着傻眼了， “老李，你看你这身泥，多久没洗了！” “放屁，那河里又没有加盖，兄弟们哪天没去河里泡澡。” 焉叔他们把人扶了起来，最后倒洗澡水的时候，桶底下沉了一层黑泥。那老李换了身衣服出来，被众人围着询问， “奇怪，我觉得没事了。浑身上下都有劲了！现在让我去抬石头都没问题！” 贾珍珍看了眼，貌似这个叫老李的皮肤都白了些，算了不管这些小瑕疵了，直接吩咐道， “下一个人开始吧！” 有了经验，村民们又抬来了三个大木桶，一次四个人开始泡着。泡药浴的人无一例外都不想起来，最后出来的时候桶底都沉了一层泥，可把负责涮桶的人恶心坏了。 见着这面情况得到控制，村长走到另一边审问现场去了，那边还有个大麻烦没解决呢。好了的人也跟着，平白吃了一场亏，总得知道原因吧。 二虎他们不可能真的把人打死打残，但山里的汉子，日常打猎什么的。知道打哪些地方会让人疼痛难忍，又不会造成大的伤害。当然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打，泄愤，然后再逼人招供。果然没打几下，贾东阳就扛不住一五一十的招了。 “所以说这事又是日本人干的？”村长听完了以后得出结论。 “这事跟日本人有什么关系？”外来的人不解了。 好事的村民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听得荣县来的村民火起，纷纷开始咒骂。 “这杀千刀日本人，把咱们村里祸害的不够，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活计，又来折腾！老天不开眼怎么不把这些坏人收了去！” “绝对不能让日本人奸计得逞！” “可是，日本人这么做图什么呢？就算把咱们都毒死了，也还可以再找其他村的人来做活呀？”有人开始不解了。 “日本人应该不是想把人毒死，否则就不会是让贾东阳下毒蘑菇这么简单了。应该直接下□□，细菌病毒什么的，像电影里那样。”贾珍珍走了进来。 “那你说日本人怎么想的？”村长问她。 “一个村办食堂出了食物中毒事件，造成多人死伤。还隐瞒不报，这事被捅了出来，上报纸或者被报告给相关部门，你说会是什么后果？” 村长咽了咽口水，体制内的人，他对某些后果更清楚。 “相关责任人会被抓起来，情节严重的判刑坐牢。” “那你说咱们村里，我们俩都被抓了起来，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后果是贾家村就乱套了，一切的美好前景都化为泡影。想到这，有冲动的，又冲上前去踢了贾东阳两脚。 “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我和村长都进去了，咱们村就没人主事了，到时候随便安插一个人下来做村长，名正言顺的招商引资，把日本人引进村来。别忘了，之前的那位赵副县长走的时候可是带着一肚子火气的。想必他听说了这个消息会比较高兴。”贾珍珍继续发散思维着，渐渐理清楚了迷雾。 “是的！贾东阳说了，那日本娘们应该明天会带人来村里，收拾咱们！” “那怎么办呀！坚决不能让人破坏了现在的局面呀！” “慌什么，咱们人都好了，一个个生龙活虎的，谁看得出来咱们出了事故！”村长斥责道。 “就是，明天咱们照样干活，让那些人白跑一趟！” 贾珍珍不说话，她觉得与其这样子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日本人之所以敢在这里这么嚣张不外乎是找了保护伞。如果能把这保护伞挖出来，或者是在贾家村也镇一座大佛就好了，这样就没人敢打村子的主意了。顾爷爷是一个人物，但是他是部队那一线的，跟地方上行政这一块有点越界了。 众人在那信誓旦旦的宣布明天要给日本人个下马威，见着贾珍珍半天没说话，村子拐了拐她， “珍珍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样一次次被日本人骚扰放暗箭，不如把她背后的人挖出来，打掉了。” “那你想怎么做？” “明天我们来演一出戏吧！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这个年代还当汉奸走狗！” 商议完了，那边治疗的人也差不多了，大家伙都回家休息，养精蓄锐，明天还有一场硬仗呢。祠堂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一个娇小的黑影出现，那是去而复返的贾珍珍。回去的路上她想起了一个人忘记处理了，贾东阳。今天虽然打服了他，但难保明天他看到靠山来了，临时反水，咬人。她往关押着人的柴房走去，远远的就看到海军兄妹俩站在外面，隔着门在说话。 “爸，你做出这种事情，有没有一丁点为我们想过？我和海燕以后怎么在村里生活？怎么面对父老乡亲们？” “干嘛还要在村里生活？等我有了钱，带你们出国呀。海军快给爸爸开门，咱们爷三先跑吧，那日本娘们答应带我出国，我再求一求她，带上你们应该也没问题的！” “所以，你之前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跟妹妹的出路吧。现在只是想要我们放你走，才这么说的？” “我……” “算了，你好自为之吧。海燕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了吧，咱们就当是爹死母亡的孤儿吧！” “哥哥，咱们回家吧，跟这种人再说一句话我都觉得害怕！”瑟瑟的夜风中，海燕不知是冷得还是吓得抑或是心寒，身体颤抖着。 贾珍珍目送着兄妹俩平静的离去，走远了以后，她才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贾东阳正在屋子里踱步思考对策呢，等明天天亮了，估计他就会被扭送派出所了。门“吱呀”一声开了，他回头一看，脸上露出喜色，贾珍珍来了？只有她一个人？把她打晕了他不就可以跑路了！ “哟，大侄女，这么晚了，来看叔叔呀？”他一边说着话，一边靠近贾珍珍，准备寻个机会下手。 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东阳叔对不起了，为了村子的长治久安，我不得不这么做了。” “啥？”他不解的问着，同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就在两人靠近的那一刹那，贾珍珍动作更快速一些，一把把人扯住，带进了空间。只是进去的时候没有听到窗外传来了一声惊呼，又很快被抑制住了。 贾东阳一眨眼就被拉入了一个新的世界，她力气太大被摔了个狗吭泥。他吐出嘴里的泥，惊讶的发现眼前这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下子从黑夜进入了白天，一眼望去，各色蔬菜瓜果井然有序的挂在枝头，一个个看着是那么的鲜亮诱人。他回头望着跟着一起进来，此刻却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悲悯望着他的贾珍珍，动物的本能让他感觉到害怕，他结结巴巴的询问， “大，大侄女，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在这。” “对不住了。” 贾珍珍说完了这句话，就陷入冥思，空间里渐渐有灵气汇聚，汇聚的中心是贾东阳，他来不及再说什么，就被包裹成一团茧子样。她第一次动用空间的消除记忆功能。过了许久，灵气散去，贾东阳身上的外伤都好了，看不出任何痕迹，只是眼神有些痴呆。 她把人放出空间，丢回到柴房里。试探性的叫着对方的名字， “东阳叔，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花花，好多花花呀，我要摘花花。”贾东阳喃喃的发出低语，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神采。听到人叫他，也只是木然的回望过来，眼睛里没有焦距。 贾珍珍这才放下心来，这下好了，不用担心他明天反水了，也不用担心他时常恶心人。贾家村养个傻子比养头随时会咬人的狗好。她把人扶到窝里睡下，还好心的找了床被子给人盖上。这才锁上门，回家睡觉去了。 目送着她走远，隐在暗处的黑影现出身来，打开了锁，贾东阳今晚迎来了第三波访客。 那黑影走进房间，看着完好无损，嘴角连道疤都没有的贾东阳，摇头叹息， “这孩子真是，顾头不顾腚呢。” 他用脚把睡着的人踢醒。贾东阳睁开眼睛，木呆呆的看向来人，嘴里无意识的念着， “花花，我要花花！” “走，我带你去摘花花。” 黑影把贾东阳带出了房间，来到祠堂外一处两米高的斜坡上，把人推了下去。 第57章 解决隐患 大早上, 李镇长正在办公室里给秘书布置工作，门被人粗鲁的推开了。他正要发火，见是赵县长来了，立马露出笑脸, 迎了上去, “赵县长好！这大早上的, 您怎么亲自来镇里了？” “我不好！你下面村子里都要闹出人命了, 你还坐得住？” “啥事呀？我没听说呀！” “还不是那贾家村！我听人说那村里自办食堂, 资质没有经过审核，昨天出了食物中毒事件！” “什么？！有这事？我不知道呀！” “那就是村里的干部知情瞒报！这性质太恶劣了！一定要坚决打击这种官僚作风！要从上到下一查到底！还有村里的干部都要严肃处理！带上人给我走！咱们去抓现行！” “是！出了食物中毒事件, 是不是要通知卫生防疫部门？还有医院派救护车去抢救伤员呀！县长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李镇长忙着收拾东西, 就要通知相关部门。 “那个, 我今早上知道的！一听说就带人赶来了！”赵县长听到抓到了贾家村的把柄，一高兴，把治病救人的事情给忘了。“那个, 你赶紧通知相关部门吧。” 李镇长在文件上签字, 写了批示，递给秘书, “你把文件下发下去吧。” 又急急忙忙的给卫生防疫部门、医院打电话。等着另外部门的人汇合又花了些时间，隔了将近半个小时, 几方人马汇合齐了, 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秘书看着文件上留下的电话, 拨了过去, “喂, 顾先生，我是云台镇镇长办公室……” 车队很快出了省道，交汇处的路因为正开始修，打地基阶段呢，挖得破破烂烂，赵县长一边走着，一边埋汰贾家村的村长祸害百姓。李镇长懒得搭理他，这位看着没安好心呢，只希望秘书通风报信，能赶紧引来那尊大佛，把这个祸害除了，他可不想云台镇变得跟荣县一样。同样是身居高位，那位顾先生可比眼前这位有资本得多，为人还谦逊低调。前阵子，那位亲自上门拜托他多照顾贾家村，可给足了他面子。 一行人紧赶慢赶，走了两个小时才走到村口，一路上行来都没有见到一个修路的人，连李镇长都心里打鼓，贾家村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赵县长等人都直接是兴奋了。 进到村里，也是一片静悄悄，赵县长暗自高兴着，不知道这回闹了多大的事，若是有那么一两个死了，那贾家村村集体领导班子这罪名就小不了了，到时候一锅端了，再换上听话的人来，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想到这，他带着人直奔贾家村村委会。果然，看着房门紧闭，里面却有人大声的争吵着。 赵县长一脚上去踢开房门， “好哇，你们贾家村干的好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敢不上报。现在围在这里是想做什么？商量着怎么瞒报吗？！” “赵副县长，镇长，你们怎么来了？”贾村长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老贾，你们这出什么事没有？赵县长接到举报说你们村自办的食堂出了集体中毒事件，带着调查组的人来调查呢！”李镇长三两句话把事情说清楚，由贾村长自己判断说辞。 “谁告的密？这是诬陷！眼红咱们贾家村经济发展工作做得好！”贾村长愤怒了，气势汹汹的站到赵县长面前，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 “那我问你，你们村的工人们呢？都上哪去了？往日里都是热火朝天的，怎么今天一个人都见不到了？是不是你把中毒的人都藏起来了！我说老贾，你也是老党员、老干部了，怎么能犯这种知情瞒报的错误呢！赶快把人交出来，咱们先抢救伤员，你的问题咱们后来再纠，不然出了人命，你的罪就大了！”赵县长一番苦口婆心，时而呵斥，时而推心置腹，三两句就想把罪名给安上了。 “赵县长，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咱们贾家村一点事情都没有，我强烈要求把这个诬陷的人叫出来，咱们当面对质！”贾村长一副被冤枉了不服气的样子，跳得八丈高，势要把这个告密的人找出来。 “你不必给我脸红脖子粗，你只说，今天干活的人都哪里去了吧！” “昨儿下了大雨，今天路面积水，不能干活，我让他们都放假了。也许都回家了吧。” “你在撒谎！昨儿下了雨，走不了，今天我们一大早就进山了，路上根本没有碰到一个人！”赵县长疾言厉色，又缓和了神情，“老贾，我是为了你好，你不要有抵触情绪。坦白说出情况才能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我发四，这事真没有！” “既然你负隅顽抗，本着对人民群众负责任的态度，我要求检查团在村里面挨家挨户搜！一百多条人命呀！”他一副痛心疾首状，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是一个好官呢。 “搜村？赵县长你是把我们都当成犯人了吧？就算是嫌疑犯你也没有权利搜！得叫法院、检察院来！” “你不敢让我搜，就是证明心中有鬼！” “我让你搜，就坐实了贾家村是个贼窝子，侮辱我贾家村几百年的清名，我对不起列祖列宗！” 贾村长越是不让搜，赵县长等人越是认为这其中有鬼，双方针尖对麦芒都杠上了。李镇长夹在中间，一会劝这个，一会儿哄那个，都没人买他账。 贾珍珍出面了， “赵县长，搜村可以，但是必须要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赵县长事后对贾家村的领导班子有一定调查，知道眼前这女娃是村里管事的，有时候比村长话还管用。 “你说！” “如果搜出来有人中毒，那么我和村长该负责任，该坐牢都可以。如果没有搜出来，那么请把这个诬告的人交出来。我们要当面对质！要跟她打官司到底！”躲在人群后的那个日本女人一进村就被藏在暗中的人发现了，她是今天这重要的一环。 “这……”赵县长悄悄的看了眼芳子，对方暗暗点头，他也就应了。“那好吧！” 于是检查的队伍挨家挨户的找着，寻了一半，终于来到了祠堂，看着大门紧闭着，赵县长自以为抓住了要害， “把这门打开！” “这门不能开，这是我们村的风水宝地，随便开了正门会惹祖宗生气的！”有守祠堂的老人解释着。 “封建迷信！快打开！我怀疑病人都藏在里面！” 赵县长疾言厉色，贾村长落了下风，只得使眼色让老人把门打开了。赵县长一马当先的推开门冲了进去，看着睡了一地的人，大声吼道， “看看，这么多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你还说没有发生事故！” 他话音刚落，“昏迷不醒”的人醒了来，一个个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大清早的，谁在那吵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贾村长上前踢了一脚， “行了，都别抱怨了，赵副县长不辞辛苦，不远百里，前来视察指导工作！” 赵县长目瞪口呆的看着人群一个个坐了起来，没有半分不适，反倒因为睡眠充足一个个生龙活虎。 “这……这……” “赵副县长，现在人也看到了，就把诬告的人叫出来吧！”贾村长冷笑一声。 赵县长看向后面的芳子问道， “这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村里人都吃了毒蘑菇了吗？”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这个告密者身上，村里人幽幽一笑， “哟，还是这个日本娘们，咱们的赵县长收到日本娘们的诬告，就当真了？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呢？” “就是呀，这赵县长到底是哪边的县长呀？” 芳子听着人群把话题往另外一个危险的方向引，不得不站了出来，打断大家的话。 “我是听贾东阳说的！他人呢？”芳子四处环顾，却没有看到贾东阳，心里估摸着他估计出事了，转移了话题，“你们把他怎么了？杀人灭口了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贾东阳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是贾东阳告的密，他亲眼看着村里人倒下去一大片。一定是你们把他灭口了，把人交出来对质！” 贾珍珍有些心虚了，这贾东阳无缘无故傻了，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呀。 “贾东阳昨晚上起夜的时候不小心摔到田坎下了。有些严重，村里的大夫说是脑震荡呢。”贾村长不慌不忙的说着。 “你撒谎！一定是你们想杀人灭口。” 赵县长心知今天这事有蹊跷，不好收场了，这会听到芳子胡搅蛮缠的抓着另一个点不放，贾家村的人似乎也有搪塞，也开始偏帮。 “实在不行，带我们去看看这个贾东阳呗。我们队伍里有医生，正好可以帮着检查一下。” 于是一群人转战贾东阳家，贾珍珍一头雾水的跟着村长身后，奇怪，什么时候贾东阳被谁送回家里了？房间里，贾爷爷正在给贾东阳包扎伤口，赵县长示意医生上去查看。一检查，他身上果然有一些擦伤，最严重的是后脑勺，肿起了一个大包。 “赵县长，这个病人确实是摔伤的，头上这肿块还比较严重。” “怎么可能这么巧！昨天出了事，今天他人就摔伤了！”芳子压根不信有这么巧合的事。 “这位阿姨，你到底想说什么？昨晚上我爸爸摔下田坎的时候，还是我叫村里人帮着把他抬上来的。”沉默着的海军开始说话了，狠狠地瞪向日本女人，“还是说你想利用我爸爸诬陷什么人？你许点什么好处吧！比如带我出国！你想诬陷谁，我就说是她干的。” “这位芳子小姐是以什么身份参与进这个调查团的？”顾慕澜人还没走进，清冷的声音传了进来。 众人回头一看，顾慕澜一身西服笔挺，身后跟着四五个穿制服模样的人。他气宇轩昂的走了进来，环视四周一圈，最后锐利的视线落在了赵县长身上。 “赵副县长不解释一下吗？毕竟是你亲自组团的。” “顾，顾先生是什么意思？”他有些诧异，顾慕澜虽然没在官场上任职，但省城头号人物，家里面的关系网又复杂，只不知道怎么会来贾家村。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听说赵副县长收到日本人的信息来办公？很好奇罢了。并且这位女士有进出派出所的前科。我不知道赵副县长是基于哪一点相信这个女人说的话？真让人怀疑您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抓在日本人手里？所以出处维护。”他再次点出了某个事实。 “这，这都是误会。我，我们今天来村里检查一下修路工作。” “哦，误会。真是辛苦赵副县长跑这一趟了。不过，您放心，接下来您有一段时间空闲了。” “你什么意思？”赵副县长看着对方成竹在胸的样子，有些心虚，但又力持镇定。 “我来的路上，跟反贪局的同志们碰上了，说是找您有事要谈。”说着，让出了进门的位置。 穿着制服的同志走到他面前，宣读了通知书， “赵某某同志，我们接获举报在你的办公室发现了大量现金，请你配合跟我们走一趟说明情况！” 芳子见状不妙，想要偷偷离开，被另两个人拦住了去路，只见那人低声说了两句话，她整个人颓废了下来。 于是一场闹剧就这么散场了。 回去的路上，贾珍珍沉默着，百思不得其解。 “想问什么你说吧。”顾慕澜见不得她费劲瞎猜的样子，准备给她答疑解惑。 “赵县长办公室的现金不会是你放的吧？” “我哪里有那能耐，我只不过是收买了他的秘书，拿到了他贪污的账本往上一送。” “这就好了，贪污这事，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怎么可能只有这一件事。来的那几位、纪检委、反贪局、还有国*安局的。” “怎么会跟国*安扯上事？” “那日本女人，美色和金钱贿赂，谁知道这枚蛀虫被腐蚀，做了多少损人不利己的事。” “所以，那日本女人也不会轻易逃脱再来兴风作浪了？” “那是自然的，基本上是遣返吧，不过也不一定，咱们还有一个行贿罪在等着她呢。” 贾珍珍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了，终于没有人像条毒蛇一样暗中潜伏着了。不过，还有个疑问，贾东阳怎么变成那样了？昨晚她明明把他从空间里放出来的时候是完好无损的呀，这事不弄清楚可是一个大隐患。 “顾大哥，你先回家歇着，我去找村长说个事。” 说着，不待他回复，她就跑了，这事就算不是是村长干的，他也知情。 第58章 工程完工 村长不在家, 婶子指点说人在祠堂呢，贾珍珍又跟着走到祠堂去找人。远远的就看着村长坐在祠堂边的大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旱烟袋。贾珍珍走了过去，默默的坐到他身边,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 倒是他主动开口了。 “昨儿晚上你走了以后, 是我把贾东阳推下崖的, 就你刚刚过来那路边上。” “啊？”贾珍珍彻底傻眼了。 “你这孩子真是太不令人省心了, 优柔寡断，要弄人就把人弄彻底吧。而且身上伤都好全了, 让人看见算是怎么回事？” 这下子贾珍珍说不出话来了, 半天才期期艾艾的问, “您，您不奇怪吗？” 村长抽了一口烟，神情显露出高深莫测, “奇怪呀！我之前说过你们贾家占了咱们村的七成风水, 现在看来至少九成，你又占了里面的九成九嘛。” 贾珍珍微微一笑, “你就不怕我是妖精啊？” “就算是妖，也是来报恩的吧？这些年咱们村里没有一个老人去世, 也没有一个孩子生病, 应该是你的功劳吧？” 贾珍珍开始编故事了。说是贾家祖上有人得道成仙, 对后人还有牵挂, 便留了个符咒, 后人有骨骼清奇的便能修炼积攒功德，但仅限于强身健体，成仙那是不可能的了，建国后都不许成仙。随着她的修炼产生的灵气也能改变周边的运势，她自身就是个风水阵法。与她接近的人自然能得到好运，身体康健。这点也不算胡诌，她的空间灵气不是就能改变局地风水吗。 “这真是太好了！原来是咱们贾家村祖上冒青烟呀！我是说难怪呢，经常看到你家云遮雾绕的。还有咱们村子雾气越发凝重了，昨天鬼见青的毒应该也不单纯是老爷子的医术高明吧？原来有这份运势。”村长越说越来劲，兴奋的搓着手，“那要不把你家房子修到村中心，咱们村都能覆盖住咯。” “大伯，你见过哪家修道是在闹市里修的？不都在深山老林里，不受打扰吗。对了，还有这事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贾珍珍无语，她可不想要被围观着过日子。而且这事往大了说就是封建迷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那种。 “我懂，你放心。以后，我让村民们走路都不往那边路过。”傻子才泄露出去呢，有这么个人住在村里，就相当于一尊活佛。这事要泄露出去，多少人争着抢着呀。那时候，贾家村还有什么利益呢。不仅不能泄露，还得想办法帮着瞒着。 “珍珍，以后游客往来多了，难免有人常住，发觉咱们村的好处，这点怎么解释呀？” 这也是贾珍珍在发愁的，胃癌病人治好了，蘑菇毒解得了，区区的强身健体这事肯定不在话下，但长此以往一传十十传百的效应下去，这事还真不好解释了。 “我记得咱们村曾经有个山神庙，荒废了好久了。要不，咱们把它兴旺起来？”贾村长想起了一个好主意，敬鬼神。 “山神庙在哪里呀？” “就岱山峡口出来那，水流交汇处那边崖上。” “山神可真会选住处，那个地方本身就是灵气汇集的地方。”也就是日常她释放出来的灵气从岱山峡口处流动下来，汇集到村里的必经之路。 “那我找人把庙修起来？” “还要把路修通，再种植一些药材类的芳香植物，再打口井，从山里移栽一棵老树，到时候老年人到咱们村里游玩又多了个去处嘛，可以来拜拜山神，喝灵泉水。”贾珍珍越想这个方案越是可行，不由得更加的发散思维了。 “通往山神庙的路不用修平，就修成台阶状，绕远一些，让求神拜佛的人多出些汗！一路上闻着芳香植物，再因为运动出汗而毛孔张开，身体可以主动吸收更多的灵气，这也不算是骗人嘛！” 村长对于她说的某些话还有些没听懂，但不妨碍他去遵照执行。现在对于贾珍珍的话，他是坚决拥护，并且不打折扣的执行下去了。 贾家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过也有后遗症，那100多个泡了、喝了灵泉水的小伙子们身体比之前更康健了，连皮肤都比往日更白皙了。大家伙都在开玩笑这是以毒攻毒，反倒修成正果了。因为处理得当，没人对蘑菇产生心理阴影，反倒是对那一餐念念不忘。关于那一中午的蘑菇炸酱面被绘声绘色的传来传去，反倒形成了拼死吃河豚的效应。有人甚至对着那鬼见青蠢蠢欲动，被村长大力的批评了一番，才刹住了这股风气。小食堂也形成了更严格的规章制度，所有食材都必须要经过两个人的手处理。 来干活的人手越来越多，再加上贾家村人自身的努力，施工队的实力，村里的房子最先竣工，随后是公路，然后是牵了电话线进来。村里装电话的就三个地方，一个是村委，一个是贾珍珍家，还有一个是村长家，村里人自然没什么意见。电话安好以后，顾老爷子获得了优先拨打的权力。住进了贾家村以后，通话不便，跟那些老战友都断了联系，现在有事，他就拨通了省委办公厅张主任的电话。 “喂，你好！”接电话的嗓门有点粗。 “老张，你个老东西嗓门还是那么大呢。” “你哪位呀？”叫老张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我，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老顾，是你呀。这么久没听到你的消息我都以为你去见马克思了呢。”听到老战友的声音，叫老张的心情畅快了，开着玩笑。 “去你的，你去见马克思我都活得上好。” “这么久没有音讯你上哪去了？”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岱山村子里疗养呢。我给你说这地方风景贼好，吃得又好，还有这地方的水好，酿的那个酒呀比那个六粮液都不差。这里有个大湖，里面那鱼都快成精了！” “哪个地方呀，说得这么好。不会是贾家村吧？” “对，就是那个贾家村，你也听说了？” “是呀，贾家村的事在省里面都挂了号的。不是说正在修建吗？省里大大小小的建筑公司都卯足劲在那干着，说是要修个样板出来，在国内树立一个典型呢。” “嗯，都修好了，国庆节正式开张呢！” “哟，速度还真快，让你说的这么好，我都想抽时间来看看了。” “别抽时间了，国庆节开张，你过来剪彩吧！” “我听出来了，你个老东西变着法子就是想我来撑场面吧。” “你爱来不来，反正我就点五个人招待，多了不伺候。你要不来我就给老韩、老何他们打电话。” “来来来！我来还不成嘛。” “你放心的来吧，保管有你的好处。” 挂断了电话，顾老又找了几个人都得到肯定的答复。 贾珍珍守着旁边，听到顾爷爷帮着拉生意，心中感激不已。 “谢谢你，顾爷爷。” “谢什么，本来这村子就漂亮的不得了。我让他们来还是享福了呢。我是知道你手里面有些好东西轻易不拿出来的，到时候可别藏私啊！”说着他背着手走了，去看看自己养的那窝蜜蜂了，蜂群逐渐扩大，也该分群了。 贾珍珍的第一个电话理所当然的拨给了顾慕澜，电话接通以后，对面传来了他的声音，比平时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听着更严肃利落一些。 “喂，你好” 原来顾大哥在别人面前是这样的语调呀，清冷的、孤傲的，声音听着有些禁欲的沙哑，很是诱人。 “喂？”对面半天没有声音，顾慕澜有些奇怪，尾音上扬。 “是我。” “珍珍？！”他的声音柔和了下来，立马反应过来，“村里面通电话了？这是家里的号码？” “嗯。”他的第一反应，家里这个词都取悦了她。 “太好了，这下子就算我不能每天赶回来，也可以每天亲口跟你说晚安了。”他的声音从清冷转为热烈的动情。 低沉的动人的嗓音在她耳边萦绕，她脸色染上一丝红晕，看了眼周围，幸好大家都不在客厅。 “不好，电话在客厅里，我更希望每天你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的晚安伴着你入睡。现在公路也修通了，我去联系通讯公司，可以在村口建一个基站了。就可以给你配一个手机了，想你的时候，可以随时听到你的声音了。” 贾珍珍还没说上两句，那边顾慕澜已经行动力超强的去执行了。她想了想没有去阻止，一个是随着村子事业的发展，她是需要一个手机保持接收信息的时效性，另一个是她对于他的描述也很心动。 爱情的甜蜜滋润以后，贾珍珍又活力起来，国庆节的开业庆典，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从前期的宣传到细致准备的接待工作都必须要抓紧了。报纸上的开业广告是肯定要做的，但总觉得不够直观，不能体现贾家村的魅力。她沿着山坡向下走着，远处山林渐渐被秋风染黄，天空中的浮云温柔的流动着。整个贾家村安静的坐卧于山谷之中，各色新建的农家小院错落有致，偶尔有炊烟渺渺升起，整个村子显得静谧安详，比西方油画中的田园牧歌更美。 油画，贾珍珍有了个好主意，于是这就有了后期全国知名的岱山杯美术、摄影大赛。容城日报刊登了一则赛事广告， “岱山杯美术、摄影比赛将于9月15日---9月25日在贾家村举行，所有的参赛选手在十天内，免费入住贾家村进行采风，入围作品将在容城日报上选登，由广大读者进行投票选择。比赛分两个类别分别决出一二三等奖，奖金共计2万元。并且会在参与投票的读者中抽取十位幸运读者，免费游览贾家村。” 在人均工资收入不过4000元的年代，这条赛事公告无疑吸引了众多的眼球。 第59章 新村第一次接待工作 贾家村新的村委办公室还是设置在原址, 村中心。村长家门口的广场被往外移，扩大, 形成了一个多功能广场。既是游客接待中心，又能承办各项活动。贾珍珍在新的村委办公室召开了第一次村委会议，议题是马上到来的美术、摄影比赛。 “关于这项比赛对于咱们村子的意义我在简单重申一下。”照例村长主持会议。 “第一，这算是在正式开张营业的一次大检验，检验大家工作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咱们不要怕出现问题，出了问题及时修正。 第二，这次比赛可以让更多人知道咱们村长。画、照片这些都能体现咱们村子的美。 所以大家伙要重视这次的比赛。” “村长, 大家伙都知道了，你就布置任务吧。” “那成, 我也不废话了，一个个落实到人头。珍珍妈, 你们食堂那边怎么样了？” “食堂的人员已经全部到岗，并培训完成, 共计二十人，都是咱们村子里手脚麻利的。”经过商量，珍珍妈王俊英最后接任了食堂管理工作。一个是她有经验, 二个嘛, 她气场足, 压得住前厅后厨各方面的工作。 “翠花嫂子, 你的后勤部呢？” “村长你就放心吧, 每个客房的环境我都带人检查过了。床单被褥都浆洗过了, 在大太阳底下晒足了两个日头。各个房间都备上了驱蚊的艾草之类的。就等着客人们上门了。” “那成, 你办事我放心。东平，你的生产部那边怎么样了？既要保证超市的供应，还要应对国庆假期的客流高峰呀。” “村长，大湖里的鱼我已经打捞上来一部分，养在备用的小池塘里了。到时候有需求立马捞起来就是了。鸡鸭鹅这些都已经挑选出可以出栏的商品了。” 贾珍珍静静听着，这种物资后勤类的东西，村长更熟悉，她不插嘴。她需要做的就是查漏补缺，以她更超前的眼光来审视。果然当村长点兵完了以后，问她有什么补充的没有，她提出了下面几点， “每个房间里增加一些陶艺花瓶，客人入住期间每天更换新的花，从细节上提升入住的品质感。” ＂陶艺花瓶？这个咱们村没有人做过呀。＂村长有些为难。 ＂我记得荣县过来的庆安他爹会这手艺！那天还给我家春妮带了一堆过家家的玩意呢。＂胖婶想起这茬提醒道。 ＂那成，胖婶你去跟庆安商量，问他和他老爹愿不愿意上咱这干活，就烧些陶碗、陶花瓶什么的。等以后城里的孩子来玩的时候也多添一个项目。＂贾珍珍问道。 ＂那有啥不愿意的！施工队走的时候再三跟我们商量了，有事吆喝一声就成，他们马上赶过来。荣县那边，大部分村民都回来了，就等着咱们这边的消息呢。＂ ＂那成，村长，你和东平叔他们去商量些生产上的人手安排的事吧。现在咱们既要兼顾超市又要保证村里的消耗，任务重呀。早点把荣县的人用起来，大家伙也不用这么加班加点。＂ 村里面又要开建土木工程，又要抓农业生产，现在又要准备接待工作。大家伙干的热火朝天，痛并快乐着。但一个企业要做大做强，让员工长期超负荷运转并不是长久之道。 村长带着男人们就去抓生产了，留下一帮女同胞们继续商量接待细节。贾珍珍看着一屋子娘子军们穿着各自的便服，又提出了她的想法。 ＂在食堂工作的人最好都统一一下服装，看起来更整洁一。＂ ＂这主意好，用啥色呀？＂说到做新衣服，大家伙都有劲的开始讨论了。 ＂白色？＂ ＂不成，沾上一点汤水那白色就不能看了。再说，白色看着也不吉利呀＂ ＂那红色，看着喜庆！＂ ＂咱们一个个都四五十岁了，除了珍珍妈还有那长相身材，其他人穿上不得成老妖精了呀！＂ ＂说到珍珍妈，你也快四十了吧，咋这水色这么好呢？看着比新嫁进来的小媳妇都俊呢！＂ ＂就是，给咱说说呗。＂ ＂要不，咱们选那白底蓝花的吧，那颜色看着稳重大方。＂眼见着话题要往某些地方歪了去了，贾珍珍连忙拉回正事上来。 ＂成，这颜色大家伙都能穿的出去，也好看。＂ 贾珍珍把这事一敲定就匆匆离了会议室，由着大妈们讲起了闲话。 按照公告所示日期，今天是参赛者入村的日子，村口设置了接待中心。横幅被挂了起来，墨宝还是顾爷爷贡献的，铁画金钩的字体与村里装饰一新的建筑物相得益彰。 村长在那转圈圈，显得很是心神不宁， ＂你说，会有人来吗？＂ ＂肯定会有人来啦，报社那边报过来的参赛报名人数足足有接近200人。再说了，咱们这次比赛投入可不小了，免费吃住。搁你身上，你愿不愿意来吧？！＂ 对于举办这样的赛事贾珍珍没有任何经验可循，但在这些年的实践发展中她学会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于是这个比赛的承办方排在前列的是报社，由报社来主导比赛的安排事项。贾家庄作为独家赞助商，只负责提供场地及奖金赞助。 报社方当然求之不得有这样慷慨大方又不胡乱插手的赞助商，于是双方愉快的决定了。一应的宣传，报名，组织，评选，颁奖都不需要贾珍珍操心，她要做的就是眼前的接待工作。 ＂我倒是愿意来，可也要我会这技艺呀……＂ 村长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打断了，因为远远的可以看见有车队即将开到村口来了。 林老头是一个摄影爱好者，杂志主编岗位上退休了，没事干就喜欢拿着相机全国各地跑，越是奇幻险峻的地方越喜欢去。这眼看着七十多了，儿女们都反对他再出去，他自觉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就歇了下来。可人吧，一闲下来，啥毛病都上门了。再加上被困在城里一方狭小的天地里，更是郁郁寡欢。 还是他儿子看到了这比赛公告，替他报名参赛的，名次奖金不重要。主要是离家近，这地儿最近在省里炒的热热闹闹的，就当去散散心吧。 谁知道到了车上，很遇到几个跟他境况相同的，大家伙聊聊天，看看沿途的风景，倒对这次活动更多了一份憧憬。尤其是在离了省道，驶入山区以后，曲折盘旋的山路沿着山脉的起伏在河谷间穿行，两边是高山，脚下是河流，满眼的青翠欲滴，间或着山间的鸟鸣与水流淙淙，很有种世外化境的感觉。所有人都专注的望向车窗外，不由得啧啧称赞。 一行五辆的车队行驶在山区公路上却感觉不到有丝毫的颠簸，沿途的风景让久在城市樊笼里的人眼前一亮。尤其是在转过最后一个弯道以后，村里的建筑就在眼前，白墙黑瓦的建筑错落有致。大家伙的视线又被崖边的一株大树所吸引了。它屹立在山崖边，类似于进村的迎客松的存在。 这株大树足足有三十米高，整个树干显得潇洒俊逸，树冠茂盛，而最令人称奇的是一朵朵洁白的花朵隐匿在绿叶之间，在阳光下闪着银光。这花朵构成十分简易，就两瓣大花瓣如手掌一般合围住花蕊，如同整翅欲飞的鸽子一般。 这奇特而又高洁的大树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摄影和美术爱好者，对这大自然的奇观怀有最高的敬意，叫停了司机，大家纷纷下了车来，如同朝圣一般的走到公路边上，去近距离观赏这株奇树。 ＂这树上的花如同鸽子一般洁白了，莫非是鸽子树？＂ ＂是呀，这树就是鸽子树。＂有上了年纪的学者一番观察以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不过，从未见过这样高大的鸽子树，况且，这花应该开在春季，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在盛放呢？＂ ＂大叔好眼力，这确实是鸽子树，在这长了数百年了，一直是咱们村的守护树一样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这树今年第二次开花了。＂ 贾珍珍和村长走了过来，向游客们介绍着。他们看着游客远远的下了车，围在那里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便走过来查看情况，于是就听到了游客的疑问，两人对视了一眼，解释着。 还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灵气灵泉弄多了呗。关于这颗鸽子树贾珍珍还费了一番功夫，甚至跟施工方李总纠缠了很久。这棵树一直存在于山间，品种罕见，树冠树干枝叶这些都品相十分完整美好，她在公路施工环境踩点的时候，见了就喜欢的不得了，这就是天然的迎客树嘛。 为了让这棵树呈现出迎客的效果，她强势的要求公路改道，绕了一圈，由鸽子树所在的方向进村。为了怕公路施工以及人类的活动影响了它的生长环境，贾珍珍在树顶的天空里铺了灵气，树根浇了灵泉，于是就补大发了。村长巡查的时候看到这棵树，问贾珍珍怎么回事，她只得胡诌，说是在树下修炼，树木受益了。 村长无话可说，只得吩咐她在村里几棵老树下都修炼一会，不能厚此薄彼。弄得贾家村十几棵老树都重新焕发了生机。等到时候有见识的游客看了又是一番口舌。 领队的是报社的老熟人，孙经理。两个人寒暄了一下，贾珍珍介绍了村长。又对着游客自我介绍了一番，邀请大家进村开始了十天的参观体验创作之旅。 第60章 海燕爸爸的后话 跟带队的孙经理交流以后, 贾珍珍得知了此次参赛的最终人员构成与名单。今天前来的一共有151人，三成是摄影爱好者与摄影家, 三成是专业院校的学生，尤其以她的师兄妹，容大的学子居多，另外四成是成熟的画家、摄影家。 一行人已经下车了，离村口也并不远，就拿上行李步行进到村子。第一件事是住宿安排，这点村里已经做了提前预案, 就是完全按照游客来对待。 村长站了出来，做着欢迎致辞。 ＂热烈欢迎各位贵客的到来, 我是贾家村的村长。为了让大家在这十天里吃住顺心，就请大家自行挑选住处。当然, 先选先得。至于吃呢，村里有食堂, 供应三餐，都是村子的特产美食，希望大家喜欢。大家伙在村里的游览采风期间有任何的问题都可以到村委会得到帮助。＂ 参赛选手们一愣, 这次主办方倒挺随性, 也好, 无为而治, 适合大家的风格, 于是纷纷谢过。 进到村子, 一溜的简易板车, 只是前面拉的牲口不同，骡子、马、牛、驴都有。于是大家伙三三两两组团坐上了车，开始了参观之旅。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乘坐这种板车，村子里的路面平坦，车行在路上不觉得有丝毫颠簸，就是车速慢。慢也不要紧，正好让远来的客人们欣赏着村里的美景。 村里的房子虽然是各家各户按照自己的需求选择设计图新建的，但都遵循着基本原则，黑瓦白墙青砖，使整个村子有了大环境下地和谐统一，又有着细节上的和而不同。 远远看去，一片的古朴的院落掩映在绿树之中，偶尔有墙头花枝开出来，又有生机勃勃的意趣。 ＂哇，你看看那家的院子，那些石榴树长得可真喜人！＂ ＂我更喜欢这家的秋千！＂ ＂那家靠着河边，吊脚楼住着肯定浪漫！＂ 年轻的学生们咋咋呼呼，很快就下车了，直奔看好的几家去了。大人们都沉住气，毕竟前面还有未知的风景。老人们则更是淡泊吃住，只一心一意寻找着更中意的风景。 ＂我喜欢那丛翠竹，就停在那湾里吧！＂ ＂河边视野开阔，我选那，空下来的时候还能钓鱼什么的！＂ 赶车的老汉听到这话，嘿嘿笑着， ＂只要你能钓上，那河里的鱼可鲜了！＂ ＂大叔，村里面有什么风景值得看的？＂毕竟是比赛，有脑子灵光的开始跟村民们打听情况。 ＂这个我可说不准了，远处的雪山，近处的河水，还有河里的鱼虾蟹，梯田坡地里水灵灵的瓜果，在老汉看来都挺美的。＂ ＂老哥哥还真是个诗人，听你的描述，真是对村子充满了期待呀！＂老人们更能体会村民所描述的生活百态之美。 ＂哈哈哈，老汉我也期待大家能把咱村子的美都画在画上，印在相片里，让更多人都来欣赏村子的美景呢。＂ 虽然村长说了欢迎大家随意选择房屋居住，四个同一所学校的小年青们兴冲冲的选择了中意的一家，但走到大门前的时候还是有些踌躇。这家门前有一大片向日葵，此刻花开的正艳，这也是吸引队伍里两个女生的最大因素。 ＂大哥哥大姐姐们，你们是来村里的游客吗？＂ 众人回头一看，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背着个小巧的背篓从花田里走了出来，背篓里放着几个早熟的葵花盘。这小姑娘唇角含笑，神态端庄，眉目生动，一点也没有偏僻乡村姑娘惯有的羞涩。两个女生半弯着腰，亲切的道， ＂小妹妹你好，哥哥姐姐都是来村里画画写生的。看见你家的花田特别美，想要在你家里住宿，可以吗？＂ ＂欢迎你们，我家有两间房，你们进来看看喜欢吗？＂ 说着她推开了围着院子的栅栏，带着人走了进去。一进去，就听到有个奇怪的声音在叫， ＂海燕，我肚肚好饿呢，你给我做点花花馒头吧！＂ 这声音明明是一个成年男人的低沉沙哑嗓音，但语气却带着幼童的天真无邪。抬眼望去，果然见着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小凳子上，手里还不协调的拿着一杆木头枪玩具。 海燕连忙放下背篓，走了过去，从墙头的口袋里抓了一把花生放到洋铁碗里，递给他，又从水壶里给他倒了一杯水，耐心的哄道， ＂爸爸，你先吃点花生吧，我马上去做饭。＂ ＂那你要快点哦，我要吃花花馒头。＂ ＂嗯嗯。＂ 安顿好爸爸以后，海燕才回头对客人们道， ＂这是我爸爸，之前摔伤了头，现在只有五岁的智力了。＂ 学生们看着眼前这小姑娘虽然幼小，但照顾起智力残障的父亲却远超同龄人的成熟懂事，不由得心生怜爱。 ＂海燕，你先照顾父亲吧，我们自己四处看看！＂ ＂那行，左边相连的两个房间就是客房。＂ 学生们推开虚掩的房门，就被宽敞明亮的室内装饰所吸引。整个房间足足有五十平米大小，并且两侧都有明亮的窗户，南北通透，整体装饰以原木色为主。空间被分割成两个功能区域，里侧是木质床铺，只刷了一层清漆，蓬松的高床软枕搭配着白色的床品，显露出高洁的趣味。外侧靠窗的角落放置着原木书桌，桌子上摆着一个陶艺的小花瓶，插着一枝水灵灵的粉色花朵，显得质朴可爱。房间四周又放置着郁郁葱葱的绿植，整个空间更让人觉得生动。 这样的环境叫两个小女生一眼就爱上了。这时海燕也忙活完了，端着一盘切片的井水湃过的西瓜进来了。 ＂姐姐们放心，这床单被套都是我和哥哥洗的干干净净的，在日头下晒了几天。被套里都有太阳的味道呢。＂ ＂小海燕你可真能干！你家里其他人呢？＂ ＂我爷爷在负责养鱼，哥哥在帮忙。哥哥姐姐们来吃西瓜吧。＂海燕说着招呼人一起坐到了桌子边。 看着客人们吃水果，海燕尽责的介绍着村子的情况。 ＂村子里最大的那棵黄桷树是游客中心。食堂、村委都在那一圈。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去那里找到人帮忙处理。＂ ＂谢谢海燕妹妹！＂女生见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想要亲近。＂你家的西瓜好甜呀！＂ ＂就是，比我吃过的所有瓜都好吃！＂ ＂嗯，我们村的水果都甜。这瓜是村里发到各家各户的，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 ＂那你们呢？你们自己有西瓜吃吗？＂另一个女生连忙追问。 ＂嗯，有的。不过我们村里面的孩子都喜欢去山上摘林子里的果子吃。＂海燕不好意思说自己吃瓜吃烦了。村里人在地里干活渴了，都是随手摘个西瓜之类的吃了。尤其是这一两年村里的瓜果蔬菜大丰收，娃子们都嫌弃这些东西随便可摘，更喜欢去山上摘地瓜、八月炸之类的。 ＂是吗？那下次你们去山上玩可以带我们一起去吗？＂跟着孩子们走，最能看见别样的风景。 ＂好！＂ 同样的一幕幕在村里各处上演着，村民们于细微处点点的关怀，让游客们暖意融融。 第61章 艺术创作之旅 正午时分, 村里各处广播响起，客人们饶有兴致的走到户外, 在城市里久了，多少年没听过这样富有时代气息的东西了。广播里的声音还怪清楚，仔细一听，是村长的声音。 ＂各位游客们，今天的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欢迎各位到食堂用餐。＂ 原来是让大家伙去吃午饭的，于是游客们三五结伴的互相邀约着去到了食堂。食堂的第一次正经开张准备的极其充分, 大婶们各自的蓝色制服都浆洗得干干净净，又熨烫妥帖了, 穿在身上，显得精气神十足。贾妈妈王俊英在前厅后厨两头跑着, 丝毫不觉得疲累。作为食堂第一次营业，贾珍珍和村长几个村里的带头人都在, 迎接客人，引导着大家伙入座，听取着意见反馈。 年轻人腿脚快些, 第一批到达, 贾珍珍这个同龄人出面接待。同学们在学校自然吃过食堂, 但这样田园风格的装修倒是头一次见。八仙桌搭配宽条凳, 四面墙上挂着一些村里常见的工具之类的, 再配上原木色的窗格, 还有窗台上盛开的小花草, 显得古朴大方。 “哥哥姐姐们，先入座吧！” 贾珍珍的声音唤回了大家伙的注意力，视线转到她的身上，又再次愣住了。因为她实在是样貌太过出众，五官皮肤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增减一分都失颜色吧。还是队伍里的女孩子们先回过神来，惊讶的道， “天啦，你们村子里出灵丹妙药吗？我遇见的女生都一个比一个美！” “谢谢姐姐夸奖。咱们先坐下来点菜好吗？”贾珍珍微微一笑，这一世机缘来得太过奇异，对于自身外表的美丑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动容了。 众人落座以后，贾珍珍见着这才四个人的队伍，由衷的建议道， “大家伙在村里的食宿都是免费的，但我建议大家合得来的拼桌吧。因为，每天食堂的大婶们都会准备不同种类的菜品，人多一些，大家吃到的种类更丰富一些。” 几个人交头接耳一番，都同意了，呼朋引伴招呼着眼熟的人组队，很快一桌桌都效仿者围了个满满登登。食堂的大婶们一人负责相邻的两桌，挨着给大家伙介绍今天准备的菜品。凉菜、热菜、炖品、主食米面粥一样不缺、还准备了饭后的水果大拼盘。几十样的菜品从大婶们嘴里一溜烟而出，听得人目瞪口呆，实在是有些菜品听着名也判断不出是什么。最后还是大婶们半是询问半是推荐，按照每桌人的年龄性别拿捏着上了菜。比如男生多一点的，就多上肉菜，樱桃红烧肉、蕨菜炒腊肉什么的招呼着上就是了；女生多一点呢，则以酸甜口多一些，比如梅子酱烧排骨、椒麻口味的藤椒鸡；老人们多一些则是炖品为准，一道鸡枞炖土鸡，几份清拌的山野菜，蒸的软烂的粉蒸排骨。 虽然是被推荐着上的菜品，但因为村民的用心对待，直叫游客们吃得是人人尽欢。就算偶尔隔壁桌有喜欢的菜品，那也不要紧，在这里人与人之间的陌生感被打破了。不知是谁起的头，有人开始吃起了转转席，人们操起了碗，在各桌之间游走着，选尝着自己喜欢的食物，互相点评着、推荐着。也许是这氛围太和谐自然，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吃的远超出了自身平时的饭量。 有小女生拉着贾珍珍的手甜蜜的抱怨着， “珍珍妹妹，这十天我不知道要胖多少了！因为村里的饭菜太好吃了！” “那可未必哦，村民们日常吃着这些饮食，你看有谁胖吗？” 那女生仔细回想一下，好像在村里面没见着哪个人特别胖呢？就算是劳动出来的壮实，那也是有着和谐肌肉线条的。而且，村民们的皮肤光滑细腻，一点也不像是在田间地头干活的人。 “你们村里是不是有什么祖传的美容养颜秘方呀？为什么人人的皮肤都看起来那么好！”说道美容的话题，女生们都聚集在一起了，指望从眼前这位最出色的人之中寻求方法。 “大概是村里的水土气候比较温润养人吧。村里人起来的早，在山野里吸收着新鲜空气、有枝头的露水沾湿皮肤。”贾珍珍模棱两可的回答着，也不算骗人。村里人内在健康状况被调理得前所未有的好，更何况外表变美这种小事呢。 “真的吗？！那我明天早上天不亮就上半山腰等着画日出！” “我也去！大家伙一起组团吧！” 于是在后来的美术展中，涌现出一大批风格各异的以日出为主题的优异作品，这令各大评论家、鉴赏家百思不得其解。 有中意画日出的，就有中意喜欢拍摄星光璀璨照耀山谷的画面。这是一位中年的摄影师，他听村里的小孩子们闲聊，说起了夏夜里躺在谷草堆里听蝈蝈叫，数天上星星的情景。也许是孩子们描述的话语勾起了他小时候的回忆，第一晚上他没有带任何器材，就跟孩子们一起安安静静的躺在谷草堆里，看日月星辰的变化。如琉璃一般清澈的夜空里，藏蓝色的天幕下，万籁俱寂，只有明亮的星子在闪烁着，亘古不变。人置身其间如蝼蚁般渺小。仿佛入了道似的，这位摄影师只一心一意的拍摄这星辰变化，其他的全然不看。数个夜晚的潜心守候，再加上村子的灵气逼人，才有了后来名噪一时的《暗夜星空》。 学油画的则对人物肖像画情有独钟。有的关注孩童们，画他们童稚可爱的嬉戏；葵花从中的眼神明亮动人的小姑娘。劳动村民们的力与美则是另外一种风情。尤其是山里的汉子们，在看到地头摆上了画架，一个个干活的时候更是卖力了，于是汗珠、肌肉线条成为了表现的出题。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则显得内敛许多，对着大家伙大长枪短炮、打量的视线微微有些羞涩，值得被打量了无数遍以后，才自如了许多，专注麻利的做着手里的活计，不去管其他。忙完了收工的时候，才结伴凑到画布前，讨论着谁被画的最俊。 上了年纪的画家、摄影师们则对着有沧桑感的老人们更具灵感。尤其是村里的老人们喜欢扎堆，或是结伴去到河流的源头处取日常烧茶的水，数十位白发老人挑着小巧的水桶精神矍铄的在山路上前行，那画面一经拍摄出就引来观众、评委们的很大质疑。一是质疑哪里有这么多白发苍苍却又健康硬朗的老人们？怀疑这副作品是摆拍。二是这么大年纪的老人还跋山涉水的，是不是被虐待？ 直到更多的老人们的生活细节被画作、照片所勾勒出来。晴天，一群老人们聚集在高大茂密的黄桷树下下棋、谈天说地的闲适画面。蓝天、古树与老人的画面显得那样的生意盎然，仿佛互相比拼着谁更长寿健康似的。百岁老阿婆穿着朴素的灰蓝色褂子，坐在自家院子前的石阶上，挑拣着簸箕里粉色蔷薇花朵里的杂质的画像，则又达到了另一种形式的美的体验。青砖白墙黑瓦的背景下，一条淡黄色的石头台阶延伸到远处，老人神态安详的做着手上的活计，粉色的花朵衬的老人的脸色如少女般的动人。 这批画作中规模最大的要数那幅《湖边劳作》了。苍茫的大湖边，阳光初绽，鱼鹰还歇在浆上，船老大吸着旱烟袋，坐在船头，目视着整理渔网的年轻人们。整幅图背景宏达，雾气还未散去的湖面显得神秘而缥缈，远处的天空里，云层中有太阳的光线初绽，仿佛下一刻钟这日头就要溢出，有一种动静结合的美感。近处的人物则是姿态各异，最为出色的是人物的眼神。饱经风霜的船老大注视着接班人的神态有威严，有期许；年轻人们有沉稳的干着活的，有一只手指着湖面的，仿佛在述说着什么。所有人的脸上都可以看着一种对美好生活的期望与现状的满足，感情真挚最是动人。 十天的时间对于被村子处处人文、美景所触发无穷灵感的艺术家们来说太过短暂，如同弹指一挥似的。到最后画家们不得不借助摄影家的镜头，多多的拍摄照片，以触发日后的创作激情。至于这场比赛的输赢结果已经不重要了。纤细敏感的艺术家们在这一场活动中都或多或少的有所感悟体会，这是金钱物质所不能换来的。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艺术家们踏上了归途，但又纷纷约定，互相承诺着一定要尽快再次回转到村里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同进同出，山林田野里的互帮互助，他们形成了一个派系，岱山派系，自诩为岱山美的发现者。而这个派系的影响力在国内外慢慢的铺陈开来。因为随着作品与贾家村的名气的扩大，两者的影响力相辅相成的上升。而慕名而来的艺术家们无一例外都被这里所征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摆在比赛组织者们面前的难题是，优秀的作品层出不穷。本来贾家村的美就触发了创作者们极大的热情，许多人不止交出一副参赛作品，而每一幅的质量都那么的好。往往是这个评委兴奋的拿出这一副日出油画给评委组们鉴赏，那一个评委又从怀里掏出自己看好的作品。而几幅作品同样的不相上下。不仅是不同作者之间的作品互相竞争，就是同一个人的作品也是不相伯仲。 “你看这刘树理，都六十岁了，明明一直擅长古典主义作品，这副祠堂的油画就很好嘛。谁知道他还交上来一副浪漫主义的山间日出。这笔调轻盈灵活，他这是转了风格？” “谁说不是呢，我手里面好几个知名画家都好像触发了第二灵感似的，不是有署名我都不敢认了。” “说来说去还是这贾家村不知道有什么魅力，引得人都灵感泉涌。不成，改明儿，我也要去看看！” “行了，都别闲话了，看来这次的比赛你我是选不出来结果了，报纸上也刊登不了这么多作品呀。我建议举办一场展览会吧。”评委会主席提出了最终方案获得了一致通过。 第62章 甜蜜相处 说到展览会, 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还要找寻合适的场馆，但主办方一点不怵。因为顾氏财团早就打过招呼, 有任何需求可以寻求他们的支援。顾慕澜了解了目前的现状以后，略一思索，大手一挥，提供了顾氏旗下，容城最高档的百货商场作为展览的地点。 容城日报再次刊登了一副显眼的的公告，标题极为夺人眼球，《明日之星——由您决出！》。大意是岱山杯绘画比赛已经征稿完毕, 主办方将在容城百货商场举行专题画展。创作者将在那里与作品一起接受大众的参观评选。所有人可以凭借容城日报所刊载的投票卷进行填写投票。画坛的明日之星将由您决出！ 进行三方商谈的时候，贾珍珍和顾慕澜代表各自立场分别参会。从公告创意到画展的陈列布局她发表着自己“见多识广”的见解。尽管多次合作, 但报社主编们还是为这刚刚二十岁的姑娘的超前理念，精明头脑所折服, 望着她的视线犹如望着金娃娃一般。看看她出的这个主意吧，报社、顾氏、贾家村三赢的局面。报社的销量噌噌噌看涨, 顾氏的容城百货吸引了数倍的客流，贾家村则是最大的赢家，现在容城还有谁不知道那个知名的贾家村已经开门迎客了。 从报社出来的时候, 顾慕澜开的车, 贾珍珍坐在副驾驶, 许久没有进城的她显得有些兴奋。因为好事双至。贾家村爆红再即, 她嫂子林小娇又爆出怀上了贾家的第四代。她絮絮叨叨的念着要去哪里采买补品, 还想去银楼给未来的小侄儿或是小侄女打一个长命锁或是小手镯。没注意到顾慕澜方向盘一拐把车开到了河边僻静处停了下来, 在她喋喋不休念着的时候, 他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成功的阻止了她的话。 光天化日之下，她有些害羞又有些期待，在他的温柔深情之一化为安心从容的享受。良久他额头抵着她的，唇舌放过了，眼神却仍然锁住她， “你让我觉得很有压力呀。” “什么？”他跳跃的话题令她有些跟不上思路。 “你的优秀令所有了解你的人都对你充满了好感。我必须时刻努力着才能与你匹配。” 听着他的话贾珍珍只觉得好笑，顾家的掌门人，容城政商两界的风云人物，在她面前说出这样自谦的词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呢。 “过分的自谦等于自傲。你难道不知道每次我到公司找你的时候，有多少好奇猜测的眼光在扫视我？” 顾慕澜的思维永远与她不在一个层面上，听到她的话直接剑眉一拧， “有人对你不敬？” 那神情严肃的仿佛在告诉她，只要她一个点头，有人就会倒霉了，而这一点她不怀疑。 “拜托，每次与你进出的时候，你那架势恨不得昭告天下我们的关系，哪里还有人敢挑战你的权威呀！”有限的几次出入他办公室，他毫不避讳的姿态令她十分受用。 “谅他们也不敢。”他的神情又恢复了温柔小意，粘着她的姿态并没有恢复半分端庄自持，因为他的目标还没有达成呢。 “只想着你哥哥嫂子的进展，怎么没想过我们？嗯？” 他的那一声嗯，拖长了尾音，听在她耳里更别有一层滋味，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傻傻的重复着他的话， “我们什么？” “还能有什么，我想要与你成为法律上、情感中一生的伴侣。我想要与你朝夕相对，同床共枕。”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故意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听着人耳里有别样的撩人。 “可是，我还没毕业呢。”他露骨的话语令她有些害羞的躲闪。 “我当然会等到你毕业以后。但现在我想要有我们两个人的一个承诺好不好？” “什么？” “我看上一对戒指，很适合你的戴。”他执起她的纤纤素手在唇边印下一吻，接着道，“就当我们两个人的订婚戒指怎么样？”随着她的日趋成熟，外表与气韵的光华日盛，吸引到的欣赏目光越多，他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就是在彼此的无名指上套上约定。 平日里气度稳健的他，在她面前流露出期许的神情，她很难不被打动，点点头答应了他的求婚。他眼里乍然溢出的星光令她原本浅浅的羞涩都化为愉悦。 两个人来到了容城闹市区里一条安宁的小巷子，在一家朴素的私家小院里是他预定戒指的地方。亲自操刀制作的老师傅是容城最为有名的珠宝大师，已经七十岁高龄了。若不是年轻的时候欠了顾家的人情，再加上顾慕澜提供的原材料太过稀有，让人蠢蠢欲动，他也不会再次出山为两人设计戒指了。 当贾珍珍第一次从深色绒布戒托里见到这枚戒指的时候就被深深的吸引了。这是一枚颜色浓郁鲜艳的心形红宝石戒指。因为宝石颜色太过耀眼，戒身采用了时下并不流行的铂金，红宝石的四周一圈八颗透明钻石众星捧月一般的烘托着。原谅她前世今生都不曾见过这样出色的珍宝，愣愣的欣赏着不留神就被顾慕澜把戒指套到她的无名指上了。等她反应过来白皙纤长的手指已经套着惹眼的戒指，她也就不再矫情的推辞了。 “这颜色真漂亮，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帮我带上那一只吧。”顾慕澜满意的看着她的手上套上了承诺，示意她看向旁边。 男士这一款戒指则被打磨成方形，看着明显比她的小巧了一些，但样式古朴大气，戴在他的手上随着他的个人特质，显露出力量感和威势的一面来。 他牵着她的手走进了自家商场，与她互定终身以后，他想要给予她更多，再加上她也要购买送给嫂子的礼物以及采买参加展会的衣服。两个人亲密的走着，他与她是指交缠，总是忍不住会去碰触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摩挲着，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她手心有些发痒，但遇上他难得的童真，她只得忍了。只可惜这份好心情没持续多久。 “慕澜！” 一道惊喜的女声在两人身后响起，她立刻察觉到他的身形一顿，回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是顾慕澜的母亲，身旁还跟着一对母女，此刻都打量着两人。 “有事？”他冷凝的声音阻止了对方热切期望攀谈的心思。 “我和朋友在逛街，远远看到人影像是你。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杜小姐，和你一样都是容大毕业的……” “没看到我身边站着的人吗？”顾慕澜冷漠的打断了她的话。 贾珍珍听着他的语气踌躇着刚想要礼貌的叫人，被他紧了紧手的动作给止住了。仿佛才察觉到她的存在似的，顾母不情不愿的招呼了一声， “贾小姐也在呀。”实在是这些年涉及到贾珍珍的事情顾慕澜总是丧失理智的加倍修理冒犯的人，弄得现在她一个长辈还得像个晚辈招呼着。 “阿姨好！”贾珍珍礼貌的问候。 知道要想达成目的得从贾珍珍身上下手，顾母裂开一抹不达眼底的笑容， “快到中午了，咱们一起吃个饭吧，贾小姐也一起。”说着她又转向顾慕澜，眼眶微红，“慕澜，我也许久没见你了。” “不必了，我们还有事。” 说着他拉着她就要走，却又被身后另一道声音给阻止了， “顾先生，我觉得你对阿姨太冷漠了。” 他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此刻仗义执言的某个年轻女士。那杜小姐见他回过身来，神情坚定而执拗，在他的强势威压下显出一抹脆弱的坚强，如一朵寒风中绽放的小白花一样怯生生的坚韧。可惜顾慕澜压根不吃这套， “你又是谁？你的意见关我何事？” “我是杜薇兰，我只是看不惯一个母亲因为孩子的冷漠而伤心罢了。” “哦，杜家，最近拉投资的那个？回去告诉你父亲，这事黄了。原因嘛，因为你的不自量力，让我认为杜氏上下都是些拎不清的。”说着懒得再理会旁人的脸色煞白，拉着贾珍珍就走了。 回村的路上，顾慕澜再三思虑，不能忍受在她心里自己有丝毫瑕疵，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该原谅我的父母，对他们好一点？” “我没有经历过你的经历，怎么能轻飘飘的说出原谅呢？”贾珍珍一脸诧异。 顾慕澜噗呲一声笑了，她直白纯粹的反应打动了他，两个人各方面都是最契合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眼中的怜爱遮不住。 “只要你不觉得我的行为有任何不妥就好，其他人的观点我不在乎。” 容城百货的画展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圈内人不乏有亲友学生参赛的，间或有听说此处比赛水准极高的，都会前去品评欣赏一番；而普通市民则是冲着那则公告，自己主宰着别人的前途，想想都激动，况且还会有幸运评委奖励呢。至于有孩子的家长，谁都不会错过一次免费带孩子接受艺术熏陶的机会。 于是为期一周的展览，自开始之日起就一副恰逢盛会的光景。 第63章 展会 不管是专业的还是业余的, 还是好事者凑热闹的，容城百货自画展开始之日起就是人头攒动。商场一楼的正中央摆放的就是那副人物众多带有叙事性的《湖边劳作》。所有人一进商场就被这意境深远的画面所折服了。缥缈的湖光山色, 生动而隽永的人物神态，所营造出来的那种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令人耳目一新。 慕名而来视察工作的省委办公厅的张主任见着这幅画，久久的长远的打量着，对着左右的人说， “这幅画完全可以体现咱们省的人民响应号召，脱贫致富奔小康的劲头嘛！” “是。我看着这画上人的精气神觉得自己都有干劲了呢！” “唉，我记得京里有个改革开放的主题展览, 把这幅画推荐上去正合适！”有秘书提醒道。 “行，你主导, 跟相关同志联系一下吧！” 一行人继续往里面走着。因为有整个商场空间做陈列，画展布置得舒朗开阔。当看到那日出, 那云海，那山林还有村里的建筑以后, 省里的领导们都怔楞住了。上下都知道贾家村在搞旅游大开发，可不知道竟然开发完备到这地步了。这地方比他们所去过的全国其他知名景区一点也不逊色，还反倒因为村里人的善良淳朴乐观积极而多了一丝人情味。 张主任想起了老战友的参观邀请, 不由得提议道, “咱们今年的休假团建不如安排在这地方怎么样？刚好十一前没什么事, 还能顺便给村子开张剪彩。叫上电视台的记者, 做一个专题报道吧, 把这村子的名气给打造出去, 成了咱们省的一张旅游名片！” “好！我这就去安排！”工作人员立刻安排下去接洽工作。 普通人看画展自然想不到这么深的高度, 只会一味爆发出赞叹。 “天啦，你看这花田多美呀！那小姑娘在花丛里回眸一笑的样子真可爱！”一时髦的年轻女郎本是跟着男友来逛街，见到这新颖的画展便凑到跟前观赏了起来。 “亲爱的，你要是在花田里肯定比她还美。”一旁的小青年嘴甜的赞美着。 “唉，咱们国庆前去玩玩吧。正好放假，你把相机带上，给我拍照片吧！” “当然好了！我一定把你拍的美美的，相信我的技术！”能跟女友出去旅游，男青年求之不得。 “哼，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是风景美和人美。” “是是是……”管他什么美吧，能让女友主动提出跟他旅游，这地方就是他的福地了。 “小琴，你看刘老师这副画的色彩是不是用力过猛失真了？”说话的是美院的学生小李，她和同学一起趁着周末，前来观赏学习画展，停驻在一副名为《日出》的画作前。 “哪里？”小琴凑到跟前看。 小李指着图上太阳跃出云层那一刻，天空中金光四射，透过云彩照射着大地，跟远处的山林、村落、河流，都度上一层金光，宛如天国仙境。 “不会吧？刘老师一向以写实见长呀。” “可这样子的盛景，像仙境一般，真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 “那你就实地去看一看吧。沉下心来，体会一下天人合一的境界，相信会对你的心灵有所触动。” 两个人一回头，见着出声的人正是谈论中的刘老师，都激动起来，这可是画坛泰斗呀！齐刷刷的弯腰鞠躬问好， “刘老师好！” “嗯。”刘老师随意的点点头，走到两人身边，一一讲解着自己当时创作时的所思所想，学生们怀着敬仰的心情认真听着，记录着，同时对岱山下的贾家村充满好奇。 游客们参观者，画师们讲解着，贾珍珍也没闲着。趁着这个好时机，她在画展的投票箱旁边布置了一个展台，背景板上是一副放大版的贾家村风貌图，一副山中岁月娴静，田园牧歌的景象。抬头几个大字，“十一，贾家村与您不见不散。” 展桌上放置的是一叠叠小竹篮，里面铺上了稻草，放置了一小袋半斤左右今年的新米、坡上收获的五谷、和一小袋腌制的酱菜，最上面放上一朵带绿叶的蔷薇花。这样一份伴手礼，充满野趣却又显得分外有格调。每一个参与投票的人都能凭票根领取这样一份简单却让人暖心，足以感受到贾家村诚意的伴手礼。发放的人都是挑选过的村里水灵灵的小姑娘，穿着一水的碎花衣裙，每奉上一份礼物，都会清甜可爱的来上一句， “贾家村欢迎您！” 渐渐的，领取礼物的人排起了队伍，连贾珍珍也不得不站了出来帮着发礼物，顾慕澜也陪在她身旁打下手。 “给我也来一份吧。” 顾慕澜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抬眸一看，笑着道， “张爷爷，你怎么来了？”说着他又向贾珍珍介绍起来，半点不提官职身份，只按着辈分，“珍珍，这是张爷爷。张爷爷，这位是我未婚妻，也是贾家村旅游开发的负责人。” “张爷爷好！”贾珍珍顺着提示问好。 “你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能来还不是你们爷孙俩左一个电话右一个拜访催来的。”见着顾慕澜这少年老成的小子难得一脸乖顺的站在未婚妻身后，他笑着打趣道，“我是说嘛，贾家村还真是财大气粗呢，能请动你顾大少站台。” 他接过贾珍珍递过来的小篮子，见着这小姑娘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冷落而失了分寸，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配上出众的样貌，心下点头，这顾家小子倒是找了一个能成事的对象。面上也露出了和颜悦色的笑容， “珍珍呀，我跟着顾老头一起叫你，没少听他夸你。今天一见，果然是他夸的知性大方。” “多谢张爷爷夸奖。” “这篮子里是些什么呀？怎么想起给参观的人送这个呢？” “里面放的是今年新出的大米、糯米、黑米，再配上几样芸豆红豆之类，可以让大家回去熬粥。能来参观投票的都是对于村子旅游工作的支持，所以想送给大家一点伴手礼，也尝尝咱们村子的特产。” “你个小姑娘鬼精呀，大家伙吃人嘴软呐，不过，老头子我是吃你这套。” “欢迎张爷爷空闲的时候来村里做客。” “行，到时候你可别闲爷爷吃得多呀！” “爷爷喜欢我们的荣幸。” 张主任一行走了以后，贾珍珍拉着顾慕澜上库房搬运伴手礼，来的人太多，幸亏他们准备的礼物够充分。四下无人的时候，她拉住他，唇角漾起甜蜜的微笑， “你背着我做这么多，为什么不求表扬呢？” “主动说出来太没有品味了，意外发现反倒会让表扬，或是奖赏加倍吧……”说着，他的视线暗示性的扫过她的唇。 她能做的，当然是让他如愿以“尝”。 这边展会结束，两人并没有及时回村里，因为顾爷爷半年一度的体检开始了。刚好趁这个机会，两个孝顺孩子陪着一起去医院。去的路上顾老爷子还在那抱怨呢， “我就说我身体倍儿好，天天上岱山上放蜜蜂都不带喘气的。你们非要我来，不是浪费时间吗？” “爷爷，体检的事没得商量，半年一次！”顾慕澜自从爷爷生病以后，对于他健康的事，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态度。 “是呀，顾爷爷，你就当体恤顾大哥的一片心意吧。”虽然贾珍珍觉得天天被灵气灵泉滋润着，没什么必要，但不好说出缘由。 “戒指都戴上了，该叫爷爷啦！” “顾爷爷！”她宛转害羞的样子像是撒娇。 “哈哈哈，等这几天忙过了得把你俩的订婚宴办咯。还有家里的一些祖传首饰也得交给你俩啦。” 在温馨和谐的氛围下，三个人来到军区医院，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老爷子的主治医生林主任。一番仔细检查以后，医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老首长身体里的癌细胞已经消弭了，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您的各项指标都十分的理想，这体格说是正当壮年都不为过呢！” “我就说嘛，都是你们瞎操心，浪费时间！” 又闲谈了一会，他们一行走出了医生办公室。见着人离去以后，林主任关上门，从柜子里拿出了顾老爷子的历年病例报告，拨通了一个电话，详细的汇报着情况。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你是说癌细胞全部消失了？没有看错？” “我这里有他的前后历次片子可以给您。” “算了，不必了，我相信你。” “那要我给顾首长说明情况吗？” “不用了，我自己跟他联系吧。” 三个人走出医院大楼，慢悠悠的往停车场走去。路过湖边的时候，正巧看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姑娘站在湖边上，前半个脚掌已经空在湖面上了。贾珍珍隔得最近，见着这情况，一把扯住了那女孩子的衣服后摆，把人拽了回来。若不是顾慕澜眼明手快，两个人都得摔到草地上不可。 贾珍珍来人一看，哟，这位还挺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呢。 “小姑娘，你干嘛想不开呀？” 第64章 前路的抉择 被拉到岸边的少女脸上仍然挂着泪痕, 见着救下自己的三人虽然气质不凡但面露关切，这段时间以来所承受的压力突然想宣泄了出来, 一下子趴在比她大不了多少的贾珍珍的怀里哭得凄凄惨惨。贾珍珍见着这漂亮妹子哭，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得半扶着人任她哭着，眼尖的扫到那姑娘左手带着的住院病人手环上标示的信息，姓名：张悦；科室：骨科。 张悦痛快的哭了一场以后，终于抬起头，擦干了眼泪。不好意思再赖在眼前这美丽姑娘怀里了。但不知怎么的, 她的怀抱有种强烈的吸引力，就像妈妈的怀抱一般安全、温暖。谁让贾珍珍身怀灵气灵泉异宝呢, 动物的本能就是趋吉避凶，更何况最高级动物人类。一番正常交流以后, 贾珍珍等人才得知了事情的缘由。 张悦是国家队短道速滑项目的运动员，并且是天才型选手的那种。今年不过18岁已经足以代表国家队参加了瑞士举行的世锦赛, 并且在预赛中横空出世排名第一，天才速滑少女的名头，成为了场内外闪亮的新星。在电视报纸上也有报道, 这也是贾珍珍看着眼熟的原因。只可惜, 在团体接力比赛中被棒子国组团“自*杀式犯规”, 棒子国运动员眼见着在速度跟不上, 超越无望的情况下, 恶意推搡, 使张悦重重的摔到并且撞向场边坚硬的围挡。她出现了脑震荡及膝盖软骨粉碎性骨折, 当然两个项目都无缘决赛了，并且被匆匆送回国来。因为容城军医院在治疗骨伤方面的权威性又转到容城。 “当我往场边滑到的时候，对方先摔到的人把冰刀对准了我，为了不被更大的伤害，我强行调换了撞击的方位，才导致了膝盖受伤。”张悦想起当初那一幕就有些不寒而栗，如果自己直接撞到冰刀上，估计不仅仅是现在职业生涯断送，可能命都要丢掉了吧？ “真特么无耻！当年老子们就不该在三八线这一侧停留，就应该打到海边去！”顾老爷子最是刚直不阿，听到这事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顾慕澜本来不满这女孩子赖在珍珍身边，但听到这一番前情也宽容了许多。 贾珍珍这个自干五，从后世而来，没少听说棒子国在体育竞技之中的龌黑幕事，此刻更是义愤填膺，她扶住张悦，仔细问道， “张悦妹妹，你这伤现在怎么样了？” “手术成功了，但需要长期修养。并且医生说我的运动生涯可能完了。” 贾珍珍明白了，体贴的没有追问她刚才的危险举动。棒子国这一举动就是要扼杀有天赋的对手在摇篮中，看了眼陷入颓废状态的张悦，他们的阴谋显然已经成功了。既然她有这个能力，又怎么会坐视不管呢，暗暗下了决心，笑着道， “张妹妹，既然是修养，不如你搬到我们村子去修养吧。村子里风景可美了，而且我爷爷是一个老中医，对于治疗这种跌打损伤有一些偏方。” “不用麻烦了，我这病京城、容城大医院的专家学者都看过了，结论都是先休息个一年半载再看。可一年以后我的竞技水平倒退了多少，还有暗伤。我也想通了，明天就收拾行李回家休养，好了以后，找一个普通工作，人总要生活下去吧。” “可你甘心吗？甘心就这样放弃你的事业？能做到现在这样的成绩你付出了不少吧？” “是呀，我出身在冰城，五岁父母就送我到体校，十多年的时光呀，现在全部浪费了。”想到这，张悦不禁又悲从中来。 “对咯！想想父母的期望，再想想你甘愿就这样子被跳梁小丑们暗算了？再差的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贾珍珍的说服能力一直是一流的，张悦脸上浮现犹豫的神色，一方面是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承受不了；另一方面确实像她所说，她不甘心。 “那，那就麻烦你了，我还不知道姐姐你的名字呢？”聊了半天，一直是她顾着诉说自己的委屈，倒忘了问恩人的姓名了。 “我叫贾珍珍，至于他们，你叫顾爷爷、顾大哥就好了。咱们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收拾行李跟我走吧！” “嗯！”张悦狠狠的点了点头，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坏的境地呢。 回到村里，把张悦的情况一说，贾家上下都表现出同仇敌忾。电视的普及，贾家的奶奶们都有了可以消遣的项目，日常除了听听戏剧就是关心国家大事，体育比赛也会有经常收看。听说张悦是为国争光的运动员，又被对手暗黑，简直拿她当亲孙女一样对待。张罗着给她安排布置房间，为了方便她出入，给她安排了一楼的客房，又给她准备村里的特色吃食。奶奶们亲切周到的照顾，缓解了小姑娘初到陌生环境的不适，一路走来贾家村这动人的风景也令她郁结的心情开阔了不少。 贾珍珍则和爷爷在药房里讨论着怎么治疗的问题。 “要不，咱们还是按照老办法，药浴？”贾珍珍提出意见。 “她一个姑娘家，腿脚不便利，天天药浴什么的，出入浴桶不方便。” “这有什么，让我妈，再找两个力气大的婶子搭把手？” “你最近倒是得意忘形了许多呀。”贾爷爷看了孙女一眼，别有深意的说道。 “啊？”她一时没觉察出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 “她今儿进村，明天就活蹦乱跳的出去参加比赛了。以她的影响力，她受伤的事情全世界都闹得沸沸扬扬。这么快就好了，还能重返赛场，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咱们会成为全世界的焦点。”贾珍珍喃喃自语，长寿村勉强能说是风水问题，但这立竿见影的治病效果被人知道了，进而再发掘追查，贾家将会暴露在世人面前……想到这后果她身上就冒冷汗。 “也是你们小年轻最近步子迈得大了些，又没经历什么挫折，所以思虑还是不足啊！” “爷爷说的是。”贾珍珍虚心接受爷爷的批评，果然是老话说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我配一些活血散淤的药材，给她热敷，这个简单便捷。你呢，隔十天半个月把灵气埋在里面。咱们治好她，但也要把握时间，至少让她在村里修养个三个月。翻了年再出去吧，听起来隔着有一年时间，也勉强说得过去。” “嗯！”她点头应了，她愿意治病救人，但前提是不危及自身，不暴露她的秘密。 可这一切真能如她所愿吗？树欲静而风不止。 顾爷爷最近有些反常，前些天他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一趟，回来以后就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样子。后面又接连出去了几次，连他日常养蜂的工作都托给了贾爷爷去做了。这一日，贾珍珍从村委会出来，就碰上了踱步到村里的顾爷爷。她上前去招呼了一句，刚想拉着顾爷爷一起回家吃午饭被他叫住了。 “珍珍，咱们爷孙俩去河边走走吧，我有事情找你。” 她看他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乖巧的点了点头。说是有事，但走了一阵，顾爷爷也没有开口，贾珍珍见着他踌躇的样子，主动开口道， “爷爷有什么事您说吧。” “我有事情想求你帮忙。” “爷爷你言重了，我承受不起，有事您说，我一定做。” “不，这事是我求你的。” 贾珍珍听到他固执的言语，觉得有些奇怪，只得做认真倾听状态。顾老爷子看了眼四周，四下开阔，河水潺潺，绝对不会有人倾听，才开始说事情。但他老人家一开口就把她吓了一跳。 “我知道贾家有些神通。” 见着小丫头眼珠游移不定想辙的样子，顾老爷子干脆直接点明。 “从我的病情的好转，到咱们日常吃的不同寻常的菜蔬，奇珍异草，再到喝的水，再到村里日益浓厚却叫人神清气爽的大雾，还有村里的人的身体健壮程度。我知道这些都与你家脱不开关系。我很欣慰，你们日常的行为不背着我，证明你是把我当做亲爷爷看待的。” 贾珍珍第一次被亲人之外的人点出这些事情，只能力持镇定，其实心里面早已经翻滚着了。她知道顾爷爷不会害自己，日常行事难免疏漏了一些，也是维持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包括自家外公外婆，嫂子、林奶奶对于她时不时拿出来的一些珍稀物产，也维持着不闻不问的态度。给了就接着，然后做了大家一块吃着，没人追问来源。顾爷爷现在为什么会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我向你保证，我和慕澜都会拿生命来维护你贾家的安全，如有背叛死无全尸！”见她不说话，顾老爷子再次起誓。 “爷爷你言重了，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 “好！说了这么多，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求什么。前几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京城里打来的。我的病情的好转惊动了上面，有人跟我得了同样的病，而这个人对我们国家来说很重要。重要到老头子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 “是上面的领导人？”贾珍珍隐晦的说着，她能想到就是最顶端的领导人物了。 “不，他不是政治人物，他是一个科学家，搞科研的。军工科研项目的，跟大船有关的。” 出于保密的原因他说的含糊，但贾珍珍是什么人呀，曾经常年混某涯国观的人，一听眼睛就亮了，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可以停飞机的大船？” 顾老爷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嗅觉很灵敏嘛，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贾珍珍瞬间明了了，能让前军区一把手拿命换命的科学家呀，这重要性不言而喻，站在国家前途、民族大义上，她不能推辞呀。可答应了，那么就等于告诉上面人，她贾家有关乎生命的神通手段，这就是站在悬崖边上行走了呀。她没有立刻回话，只是在河边慢慢走着，思索着。顾老爷子也不催促，站在原地等着。 以贾家这种小身板能拒绝国家机器吗？况且，就算拒绝了，她又能心安理得吗？作为中华儿女，作为拥有上下五千年文明，且长期立于世界之巅的民族的一份子，她获得了天材地宝，难道仅仅是自私的应用于自身，小富即安？现在隐隐绰绰有一个改变历史进程，加速民族复兴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拒绝不了。想到这儿，她回身，连称谓都变了， “顾爷爷，你已经告诉那边所有的情况了吗？” “没有，我只是答应考虑，但我希望你能够同意。至于你所顾虑的，我倾尽全族的力量也会保护贾家。” “这倒是不必了，因为贾家覆灭了，那么所有的神通即刻消失。我可以答应，并且我也愿意贡献出力量，但需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你说！”顾老爷子有些急切，不能不急切呀，多等一分钟，那人的生机就灭绝一分，这对于国家民族的损失不可估量。 “一、所有的治疗手段不许外人参与，只能贾家人动手，可以有医护人员在事后检测陪护。 二、不要问缘由、原理，没有办法解释，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多少的神话传说，科学这个词才引进了多久？ 三、不要插手干扰我们的生活，这些日子的相处，您应该知道我家人的秉性。” “就这些？”顾老爷子有些诧异，他以为珍珍会提出些什么条件呢。 “嗯，我也是华国人，当然乐见民族发展壮大。” “谢谢你，珍珍！你不知道，这位科学家对于我们军人有多么重要！多少人想要以命换命呀！”顾老爷子情绪激动。 “爷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其实吧，可以让重要的科研机构人员不定期的到贾家村进行修养。我爷爷的医术还是很好的，强身健体什么的……” 顾老爷子精明人物立刻秒懂，贾家这是愿意彻底出手咯。也是，本就暴露了，还不如顺手推舟，贡献越多越大，贾家也就更稳妥安全。毕竟人都有生老病死，而贾家在这方面有神通，没有人会去刁难得罪。只是重要人物来得多了，这安保问题有得忙了。实在不行，岱山余脉这么多，哪里还不能轻轻松松修个军营呢，这不就是他的看家本事吗。老了，还能为国家民族做出贡献，他幸甚至哉！ 第65章 国庆开幕 贾家村悄然发生着一些变化, 例如，贾宝强媳妇家空置的房子住进来一个老人, 说是顾老爷子的兄弟，在村里休养。以贾家为中心往坡下村子方向的区域被圈了起来，贾珍珍对村里干部宣称的是，省里面的领导干部在这里建立疗养院。贾家村自然没人反对，来了这么些大人物，连省里的干部都看重了，真是光荣得很呢。只是村民们难免有些嘀咕, 这些外面调来的建筑工人们，一个个都是寸头, 皮肤黝黑身体健壮，精神头十足, 比村里的壮劳力都不差呢。而且日常行走坐卧看着都比平常人多了些严苛自律呢。 这修建的进度也快的惊人，一个月, 围着贾家一道众星拱月的半圆形建筑圈就修成了。并且，这疗养的村中村开始悄悄动工修建一条小路，从贾家的院坝下方起, 擦着山林边修了一条隐匿在林间的小路, 两车道, 另一端直通村外, 从另一个山谷联通省道。另一头有暗哨布置把守就不关贾珍珍的事了。在茂密的丛林里看不出什么端倪, 只有走进了才会发现。 外观与贾家村的小洋楼们别无二致, 只是这布局结构怎么看都有些严肃防卫的意味呢, 并且依着山势形成了一个易守难攻的阵型。贾村长看出了些门道，与贾珍珍嘀咕着，她也不好明说，只是暗示着， “你老放心，这些人对咱们村长百利而无一害。你只要让村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要求，少来我家所在的山头打扰就成了。” 贾村长明白了，这是有大人物知道了贾家的神通。并且看样子，贾家与大人物们达成了什么默契，而这一切，他没有任何说话的余地。只要对村里发展没影响，他无所谓了。于是，贾村长当不知道的背着手走了，边走边哼着腔调， “解放军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军的人民是好喜欢……” 在贾珍珍答应的第二天，就有人进到村里，顾老爷子征得林小娇的同意以后，把林家的空置房子收拾出来。当晚病人就被送到了，贾珍珍爷孙俩被请到了病床前。这是一位发须皆白的老人，脸上已经浮现出老年斑，脸颊凹陷的吓人。这会人是清醒的，依靠在床上一脸睿智的看向来人，那双眼睛是温润的、洞察世事的。见着爷孙俩，含笑着致意问好， “打扰了。”一句话包含着千言万语，既有对打搅对方平静生活的歉疚，又有谢意。 贾珍珍连忙上前，扶住老人，笑着道， “老爷爷您客气了，咱们先不说其他，先把身体调养好吧。” “请不要有任何负担，其实进到村里我就觉得精神了许多。就算最后不能如愿，能长眠于此，我也乐意了。” 贾老爷子从药箱里掏出一个白瓷红封的小瓶子，里面装着空间蜜蜂出产的蜂蜜。解下腰间的葫芦，里面装着一半稀释的灵泉水。配上贾老爷子白衣长褂，鹤发童颜，面色红润，气质高华的世外高人的模样，很具有说服力。这也是爷孙俩商议过后的主意，虽然已经暴露了，但底牌还是要守住。一切的神通就往祖传推，反正贾珍珍之前跟村长说的也是如此，就算被调查，除非把贾家先人拉出来对质。 “把这葫芦里水去烧开，兑上这蜜，喂病人服下吧。先喂一汤匙，看病人胃的承受能力。如没有明显不良反应就少量多次的饮用。”贾老爷子一言不发，维持着在世华佗的腔，一应的事宜由贾珍珍口传。 能跟来服侍病人的都是有一定层次的人员，这么说吧，能来这跑腿熬药的人定然都是各自领域的骨干，专家主任的级别，当然熟知内情。一听说这灵药秘方，带队领导模样的人连忙慎重的接过，不假他手，亲自去熬煮好送来。这第一次送上来的量也不是像贾珍珍所说的随意的一调羹，而是精确的20毫升。仔细的喂老人服下以后，其余的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的等待着观察着，记录着病人的心跳血压等一系列指标。 见着一众医学大家们越来越狂热的表情，生怕被逮住问原理的贾珍珍连忙说着告辞，明早再来，拉着爷爷就走了，不待人挽留。 第二天一大早，贾珍珍和哥哥来送第一次的药浴用的物品的时候，被一众人等红通通的眼睛吓了一跳，连忙追问， “怎么了？病情有反复吗？不应该呀，快带我去看看！” “不，昨晚上提供的蜜和水疗效太好了，我们就想问问，能量产吗？”还是为首的那位医学大家，年纪一大把了，却没有了往日的半分稳重，像个孩子般急切。 昨夜，大家伙守着病人，看着病人的各项指标趋于稳定，虽然没有变好，但也是数个月来，最好的指标了。于是，没有一个人舍得闭眼睡觉，都强撑着想要见证这医学奇迹。眼下见到了始作俑者，想要问原理，却又被提前告知，绝对不允许有打探的行为。一个个都憋得难受，只得迂回婉转的询问。 贾珍珍松了口气，指着哥哥肩头挑着的一担水，道， “先把这水烧开，然后加入这包药材熬煮，保持汤汁沸而不滚的状态，文火慢炖三刻钟以后，加盖在户外晾晒至五十度。在正午时分，阳气最足的时候，扶病人药浴一刻钟。汤液不清洗，擦干，待晚间再用温水洗去即可。” 她一说治疗的事，立刻就有人捧着笔记本飞快的记录着，生怕漏听了一个字。倒弄得故布疑阵的她有些不好意思。是的，这些繁复的规则是她在故弄玄虚，也是最大限度的保护己身。 “至于量产，恐怕不能。昨晚上老爷爷喝的那点蜜乃是岱山上的极品蜜，我爷爷翻了好多个山头才存的这么一点，要求可繁琐了。我听他老人家说了那么一嘴，得是蜂王初次产卵以后，蜂巢内三日内产生的蜂王浆什么的，而且对花蜜的来源也有限定。” 贾珍珍的一席话听得人云遮雾绕，但不妨碍人遵照执行，毕竟疗效就摆在眼前。 尤其是到了晚间，病人毛孔四肢百骸都渗出了黑色的赃物，但人本身的各项指标都在好转，精神头也十足的时候。现今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让专家教授们惊异不已。与此同时，保留的一点点蜜和灵泉被送去化验，结果出来了。除了一应的活性物质比较高以外，没有异常情况，与早先采集的贾家附件的空气土壤水一样。病人情况好转又迫在眉睫，于是各位医学大家们又如同最开始发现贾家村异常的容大的农学专家们一道，热情的、迫切的，扎根于此。把贾家村的各项动植物资源查了个底朝天。 而这一切，贾珍珍都不在乎，查吧，反正秘密已经放开至此，能为科学进程做贡献也值了。她有的是忙的事情呢。前期的画展营销、报刊广告宣传、电视新闻采访，贾家村在接下来的国庆节三天假期里已经注定了是火爆的。 在开张前一天，农学、生物的专家教授们组成二十人的观察团到来，才让贾珍珍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学生的身份，于是忙天荒地的接待着师长们。这次到来的专家教授级别之高，贾珍珍的嫡亲老师贺院士都是净陪末座的角色。她自然不敢怠慢，亲自到村口迎接。搞科研的都是些痴人，对于繁文缛节不在意。事实上在拿到贺院士提供的一系列实验样本以后，科学院内就已经启动了基地建设计划，打算在贾家村开辟一个实验室。只是样本的数据太过奇异，本着严谨科学的态度，一众生物、农学领域的泰斗们都赶来实地考察一番。 事实上再见了村口那株植物界的活化石，巨大的鸽子树以后，这个实验室就敲定了。再进到山林、田野，见着外界已经绝迹，贾家村当杂草锄掉的鬼见青毒蘑菇，见到成片的能提炼抗癌药的紫杉，见到巨大的变异的各样作物以后，大家伙就没什么疑虑了。只有一个念头，这地方就是一个生物界的宝库！挖掘研究开发应用出来必定是开创历史的功绩！ 于是刚要撤走的疗养院建设部队又承担了新的任务，极小可能的破坏环境的条件下，在疗养院的西侧修建一座科学实验室，规格是特一级，保密程度是绝密的。 十月，丰收的季节，红通通的石榴还残存枝头，柿子已经染上了一层金色，柚子香飘山坳。贾家村的忙碌好时光拉开了序幕。 十月一日黄道吉日，贾家村这一天注定不会平静。先是省内的主要领导们都来了，毕竟感官灵敏，自家一亩三分地里发生的动静都觉察不了，那也枉费仕途辛苦了；之前来过的游客们都相约着呼朋引伴再次来了；更多的是第一次来的客人，在村民们训练有素的引导下，人群聚集到村委会外的大广场，那里是开幕式的举办地。画家、摄影师们则是已经住过一段时间了，对繁琐的开业典礼不感冒，直接去到曾经住过的人家里。看今天这阵仗，晚了可没有地儿住。 顾老爷子不是爱出风头的人，与村里的老人们一起，坐在高一截的黄葛树下的石台上，看着广场的热闹，不时聊聊家常理短。省市乡村的几级领导们站在主席台上，贾珍珍也被知道内情的领导们点明站到了台上，参与这开幕仪式。正当省里一把手要发表讲话的时候，在贾珍珍的示意下，十来岁的水灵灵的贾家村小姑娘们，一个个托盘里连接着红绸彩带大花，走到了台上，站在领导们的前面，比领导们矮一大截不妨碍视线。 不愧是应变能力极强的领导，眼都不眨的开始致辞，只是内心里赞道，这贾家村的人真有些想法。贾珍珍耐心的听着领导的讲话，无非是赞扬激励贾家村的旅游农业。领导讲话一完，她就笑着邀请领导们剪彩。众人这才知道，这红绸的用途，真是仪式感十足，在电视镜头里，画面也高大上。一个个微笑着，风度翩翩的互相谦让着拿起包着红绳的剪刀剪断红绸。当红绸飘落到地的那一刻，数百只白鸽，从黄葛树下的鸽笼里被放飞出来，扑棱棱的直冲云霄，呼啦啦的鸽哨被绑在鸽腿上，发出婉转动听的声音。又有那数千只彩色气球从村子各处飘上天空，把整个开幕式推向高潮。 连见多识广的领导、记者们都被这大手笔的场面给震惊到了，更别提普通游客了，一个个把手掌都拍疼了。这贾家村旅游还没开始，已经先声夺人，牢牢地吸引住大家伙儿的眼球了。 贾珍珍得意的笑着，这点子还是她跟村民们闲聊，听说荣县村里有个老人最擅长养鸽子，又有门道。她特意请了来，花了一个月准备的，基本上容城的信鸽都聚集在此了。见着领导们慢慢收敛下情绪，又招呼着大家伙亲自在广场边上植下一颗纪念树，确认记者们把领导们的形象都拍的足够的高伟岸，开幕仪式才算结束。 贾家村的这一大场面，美丽的风光、欢乐的人群，随着晚间新闻在省台播出，于是传播效应又是成倍叠加的。 第66章 各得其乐 各路领导们在村子里各处巡视以后, 众目睽睽之下不方便多加停留，贾珍珍和村长陪同着送走领导。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 又被村干部给找到了。原来今天涌入的游客们太多，村里面安排住得差不多了，而村口还有源源不断的游客涌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又各自忙活着去协调住宿了。贾家村一百多户人，经过改造以后住房最大接待能力是1500人左右，而为了维持村里的生态环境以及更好的游客体验，贾珍珍把人数设定在1000人。开门营业的第一天这游客人数就直逼这限额, 这对于贾家村来说真是一个甜蜜的负担呀。 于是在再次协调安排以后，贾珍珍立刻带人去村口设立工作点进行解释说明。 “多谢大家远道而来对贾家村旅游工作的支持, 但村里的接待能力有限，为了不对村里的环境产生破坏。今天只能请大家在村里随意浏览, 食堂也免费为大家开放。但午饭以后还请各位返程，村里没办法提供住宿了。” 贾珍珍话音一落, 人群里就炸开了锅，只是却不是针对贾家村的。 “我就说让你早点来吧，一个大老爷们拖拖拉拉。你看看现在住不进去了吧！你忘了在超市购物都要每天限额排队, 何况是来村里住宿, 现场采摘！” “就是！现在好了, 别人在这玩着, 咱们看会就得打道回府, 多扫兴呀！” “爸爸, 我不干！我都跟同学们说了, 要在贾家村数星星，画画呢！我是班里第一个来的，要是没做成多没有面子呀！” 被埋怨的对象擦着汗，安抚了一家老小，又来跟村民们协调。 “那个，能不能麻烦给想想办法，咱们来一趟也不容易呀。让一家人就这么回去，老娘会捶我的！”一个中年男人为了住宿搬出这种理由也是没谁了，但人群里其他人也跟着放低姿态附和。 贾珍珍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无奈，让人败兴而归确实不是待客之道，但村里的客观条件在那里摆着，眼前这四五十人，老弱妇孺有二十人倒是能勉强挤一挤床铺出来，但男人们……。贾珍珍突然想起村里的祠堂，自从上次荣县村民建设住宿以后，一应的床铺被褥都洗晒干净收捡好，只是让人睡祠堂？她试探性的说出解决方案，却得到大家伙的一致赞同。 “成！有地睡就成！我还没睡过大通铺呢！” “就是，咱们爷们睡一起还热闹。晚上打打扑克喝喝小酒也是好玩！” 几家人一协调都同意了，贾珍珍让人安排下去。同时又让村民们赶到省道边的岔路上去做了大写的告示牌。景区限人数1000名，今日接待游客人数已满，谢绝大家。再来一些人，她就真没辙了。总不能安排人睡河滩吧？！ 可还真就有人愿意睡河滩！一开始是一个陷入创作瓶颈的画家，李一。李一是浪漫主义画家，但最近创作作品总不如他意。这次来也是受画展中一副名为星空的画，所呈现出来的意境吸引，想来寻找灵感。一来到这里，处处风景皆可入画，他不由得心境豁然开朗。本来是准备来画星空的，所以他准备了野外露营装备，为了不影响众人，也因为河滩边地势平坦，他在此处安营扎寨。夜深人静的时候，万籁俱寂，只有燃烧的篝火跳跃着，偶尔一声柴火爆裂的噼啪声。深蓝色的天幕点缀着细碎的星子，有流云缓缓浮动。野旷天低，人置身其间心境如洗，更何况本就心思纤细的艺术家。李一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微微冷冽的空气，淡淡的薄雾，令他的毛孔收缩战栗，只觉得灵感迸发，下笔如有神助。不经意间竟然一夜不眠不休，反而精神亢奋不见丝毫疲态。 这事一传十，很快在艺术家们的圈子里流传开来。于是，很快有人效仿，沿着河流两岸，隔着几百米的距离，艺术家们互不打扰，在深夜里燃起了一堆堆篝火，各自创作着。既然此处能让人灵感迸发，那么没道理转移阵地呀。于是，白天艺术家们缩在河边的小帐篷里呼呼大睡；夜晚，无人打搅的时候，一个个仿佛昼伏夜出的动物从帐篷里钻出，开始癫狂的创作。尽管这样日夜颠倒的闭关修炼，却没有人身体委顿。岱山画派的壮大指日可待呀。 如果说画家们的昼伏夜出是源自艺术创作需求，老人们开始这样的习惯则是出自于动物的本能灵敏嗅觉了。除去了才开业时的日日宾客爆满，工作日期间，常住村子的游客以退休的老人们居多。在这自然的环境中，欣赏美景、品尝绿色食品、不时锻炼一下老胳膊腿，日子别提有多惬意了。老年人觉少呀，其中一个住得离山神庙近些。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月光莹莹，便起身，在院子里散步。月华如练，扑洒在大地上，山神庙前那株已经变成金黄的银杏树，此刻如同披上了一层金光一般，在浅浅薄雾中不似凡间，老人不自觉的往那仙境走去。 一路上，有月光照亮着青石铺就的台阶，路并不难走，又有道路两旁的奇花异草散发出阵阵幽香，老人慢慢走着，身体微微出汗，呼吸也加重了，可心脏却并不觉得负担。呼吸吐纳之间，只觉得浊气排出，阳气上升了。待到他走到路的尽头，就是山神庙，土地老人的神像端庄慈爱的坐在那里，俯视着众生。他不自觉的进去，下跪参拜，闻着袅袅的佛香，老人觉得自己悟道了，阳寿起码加了十岁。第二天一大早就把这事告诉周边的老人们。 于是游客中的老人们这下有了朝圣之旅，每个走过那条路的人都仿佛觉得生命得到净化。于是私下更是传扬开来。本来凌晨虔诚的走过山神庙的拜佛之路，老人们就该回去睡回笼觉了。可下山的岔路口，又遇到村里的原住民们，村里的长寿老人们成群结伴的上河流尽头去日常烧茶的饮用水，从不间断。于是两处人马一汇合，游客们看着九十、上百岁的老人们一个个精神矍铄，走山路半点不费劲，就更觉得悟了，这就是村民的健康长寿秘籍！当下求着跟着一起去到泉眼处。迎着初升的太阳，喝下一天的第一口灵泉水，从里到外，从身体到灵魂仿佛都得到了升华。 于是，当天村里小卖部一开门，一群游客老人就围了上来，指名道姓的要求购买村里老人背的小背篓和水桶。村长嘿呲呲笑着跟贾珍珍摆了这件事，她只觉得一头黑线，当初修山神庙就是为了跟老人们一个游玩的去处，也解释村里老人长寿的秘诀。现在看来，效果比她预期的好太多了嘛。 贾家村有了完全不同的文化圈子，养生派的老人和夜猫子派的画家占据了村里的夜晚，吸收着日月天地的精华。而年轻人们则更贪爱白日里风光。岱山山上看日出的旖旎绚烂，是求婚致胜的法宝。情侣们相扶相携爬上山坡，体味着上山的艰辛，享受辛劳后的丰美成果。在太阳光辉的照耀下，一切的举止都被放大，浪漫加倍。往日里木讷的人，在面对身边伴侣沐浴在晨光之中最美丽的侧颜的时候，甜言蜜语轻易的宣泄而出。 求婚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在村里面好好游玩了。姑娘们跟着婶子们去田间地头亲手采摘食材，为伴侣们亲手做一顿佳肴，换来的绝对不止是一个劲的赞美，还有心灵情感的交融。仿佛人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一切的真善美都体现了出来。 男游客更喜欢体现力量与勇气的项目，与村里的男人们，在山林里打几只野鸡野兔；在湖里亲自跟着搭网捕捞拖网收获。换来了爱人的温柔以对，一边埋怨着自己的粗鲁把衣服都弄脏了，一边又乐颠颠的抱着猎物去找房东帮着处理。路过的时候还能听到女人们在炫耀各自男人的本事。晚上的时候，放在自己面前的一盘下酒小菜，香辣扑鼻的辣子鸡。往日里婆婆妈妈的媳妇此刻温柔的给自己斟上二两酒，不时骂一骂熊孩子在盘子里挑来捡去的吃相。人生如此安逸闲适，夫复何求。 娃子们玩得项目就更多了，村里的藕塘正是丰收的季节，水放得差不多了。村里的壮劳力们在那里卖力的挖藕，出了一身汗，上身的汗衫都脱了。晶莹的汉珠顺着黝黑的曲线优美的脊背滑落。惹得在岸上捡拾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想看又不好意思看，有那面浅的脸色绯红的掉转身。被大婶们打趣的，因为干活的青年里有大姑娘的对象。惹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埋怨与一场哈哈大笑。岸上的动静又引来田里有心卖弄的青年们一阵的眼红耳热，秋天了，快到婚期了。 娃子们可不管岸上田里的眉来眼去，村里的娃子率先下田。那深埋的淤泥里藏得的尽是好东西，有巴掌大的鲫瓜子，有肥硕的泥鳅，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翻见甲鱼呢。见着伙伴们干得热火朝天，城里的小游客们也站不住了，跟着溜进田里，在小村民的指点下，跟着逮鱼。有胆小的娃子，磨磨蹭蹭的下去，一踩在软烂的淤泥里踩到一条滑溜溜的东西，吓得哇哇大叫起来。同伴们一阵笑话，又帮着把那条找事的泥鳅给逮了出来，让那胆小的同伴亲手触摸。不一会儿，那胆子小的就满场乱飞。晚上吃泥鳅的时候吃得比谁都起劲，还一个劲的炫耀， “这条最大的肯定是我逮的！” 酱爆泥鳅，软绵绵、金灿灿、香喷喷，都炖烂了，谁知道呢。别反驳，多吃两条才是正经，回城里可吃不到这等的美味佳肴。 下了田的娃子被老人们唬着，一人灌了一碗草药茶。别看小鬼们一个个龇牙咧嘴的喝不下去，这茶是好东西呢，药材精贵不说，主要是疗效呀，来这里的游客没见着谁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 第二天爹妈拍着娃子屁股不准再下田，头天换下的衣服埋汰的不能看了。娃子们也自有消遣的去处，秋天的岱山呀，正是水草丰美的丰收季节。野柿子、野栗子、枣儿、梨儿在那枝头沉甸甸的挂着馋人眼呢。于是，在大的村里青年的带队下，娃子们浩浩荡荡的上山去了。村里娃子一个个猴子似的窜上树，身体轻盈的在枝梢间腾挪翻转，就为了找寻最顶端，阳光照射最多的果子，最大最甜。把不会爬树的小游客们可眼馋坏了，一个个在那里磨着，却上不去。村里娃子们也知道待客之道，摘了一兜好货，就从树上蹭了下来，大方的把能生吃的果子最好的给到小客人们。 栗子这些生吃不好吃的也有办法，几个娃子三五下铲开一块空地，设置好防火隔离带，就开始捡来了干柴，升起了火。栗子被埋在火堆里噼啪作响，一阵阵香甜的气息传了出来，直让人馋得抓耳挠腮。又让它在灰堆里焖了一阵，才用树枝刨出一颗颗小黑球。栗子球外层那层尖刺早被烧没了，但烫的不能下手。娃子们上去拿鞋底一蹭，饱满的栗子就滚出来了。小游客们左右手轮换倒腾着热乎乎的栗子，却舍不得放下。一个个嘴角吃得漆黑，只露出森森的白牙，笑得龇牙咧嘴。有眼尖的指着伙伴道， “王强，你回去又要挨揍了，你看看你裤腿上破了多大一个洞呀。” 叫王强的埋头一看，可不是嘛，脸上担忧了一下，又随即抛到脑后， “肯定是刚才爬枣树的时候被刺刮破了。管他的，小爷又不是没被揍过，吃了这一顿值了！” 村里的旅游工作在一开始的集中爆发以后，慢慢的走上正轨。贾珍珍也不必像是救火队员一样，四处解决问题。这一日午后，她跟顾慕澜窝在秋千架里窃窃私语的时候。翠花婶找了来，那大嗓门，倒是让两人提前分开过近的距离，只是这俩人脸色尴尬，唇儿又都是红红的，又哪里瞒得过过来人。这倒是与翠花婶今天来的目的相同呢，作为村里的妇女主任，这男女姻缘的事正归她管。 第67章 新的点子 翠花婶来提的是村里几十号适龄的青年的婚姻大事。前一年村里面各方面百废待兴, 大家伙都憋着一口劲，埋头苦干工作。一年多以来村里愣是没有一对青年结婚。现在, 村里的旅游业也正常开展了，房子也建好了，姑娘小伙对视的时候眼神里的情意绵绵简直能着火了。贾家村又是名声在外了，几个与外村说亲的，被对方三天两头催促着，生怕婚事有变卦。又有爹妈看着别家抱孙子心里面跟着眼热，于是几下里都来找翠花婶子探话。一统计可不得了, 村里要办喜事的小青年尽然有二十对这么多。 现在的村里人各个都有工作，这么多人要请假结婚的大事当然得来问公司的领导了。贾珍珍略一思索, 想起了后世部队举行的集体婚礼，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啥叫集体婚礼呀？” “就是这二十对新人, 选一个黄道吉日，由咱们公司集体操办, 一起举行婚礼，一起款待宾客。” “这倒是有意思，就是咱们掏份子钱可就多咯。一下子要掏出二十份来, 下个月可就揭不开锅了, 到时候可要来吃你这个大户啊。”翠花婶子调笑着。 “其他人说这话我还考虑一下, 婶子你说我一个字都不信, 你和我叔两个人在村里挣得工资是头一等呢, 平日里又没什么大的开销。唉, 其他家的有困难吗？尤其是办喜事的人家, 实在有困难可以像公司打申请。” “你可太小看咱们村里人了，现在各家各户哪个不是万元户呀！这集体婚礼怎么操办？珍珍你主意多，想想章程，孩子们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一定要办得风光热闹！” “那成，我这两天想想，拟一个章程出来，咱们再一起讨论。” 翠花婶识趣的走了，把安静的空间还给这对般配的小情侣。贾珍珍就认真的思考着后世哪些婚礼流程既有意义又体面敞亮。冷不防唇上一丁点的刺痛，是顾慕澜在作怪，重新投入他怀里以后，她才嗔怪道， “干嘛呀，老是动手动脚，被家里人看到了多不好。”虽说是有花丛掩映，但略一站在高处对这里的动静就是一览无余。 “你对别人的事这么上心，咱们的呢？”顾慕澜暗示性的亲了亲她纤细无名指上华丽的戒指。 “我现在还是学生呀。”贾珍珍可没忘了自己现在正是大二。 顾慕澜轻笑道，刮了刮她的鼻梁， “你也知道你现在还是学生呀？这都多久没翻过书本了？” 贾珍珍讪讪的笑着，似乎学校师长都对她采取放任态度了，她这个学生只能是个荣誉学生了。但他调笑的态度又惹起了她的小性子，翘着下巴傲娇的道， “你要是有本事把毕业证给我拿来，我明天就跟你去领结婚证！” “这话可是你说的！”顾慕澜立刻直起了身，他一个生意人深谙打蛇随棍上的道理。 贾珍珍这才想起顾慕澜的手段，立马撒娇耍赖， “我说的话不算！” “小赖皮！”他对于她总是无可奈何，神情一转，有些落寞，“你不想跟我结婚？还是觉得我的求婚不够仪式感或是隆重？” 她最受不了他的温柔小意，拉着他的手摇晃， “不是啦，只是我还小，跟父母说要结婚的事多让人难为情呀。” 前世资深剩女，这一世若不是他的强势，估计她也会在剩女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她一直以来以理智示人，温柔小女人的一面，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才能慢慢释放出来。而今生幸好有他，有足够的耐心去包容她、理解她、爱护她。这样细水长流的感情，温柔缱绻，令她只在他面前展现出另一面。 “那如果我让叔叔阿姨主动催我们结婚，你不许怪我耍手段。” 他唇角一弯，笑得邪魅，深邃的眼眸动情的看着她，明知道他在打坏主意，她却没有办法反对，因为打从心底她是愿意、渴望与他共度一生，而她的实际年龄已经等待的足够久了。 她的不出声就是默认了，她也是期待着与他共度一生，这一认知令他忍不住想要再次与她亲近。自从两人的某些亲密接触以后，他仿佛患了肌肤饥渴症一般，随时想要亲亲她、抱抱她。可惜，又有动静传来，不用看就知道是坐轮椅的张悦被推回来了。针对张悦腿的治疗，贾珍珍还是采取了保守治疗法，治好与快速治好这二者的轰动程度还是有巨大差别的。 张悦自来到贾家村以后，这些日子算是非常的舒心了，吃喝都有人照拂，并且品质上乘。最重要的是，她的腿在药包热敷以后慢慢的有了知觉，再没有了以前的冰凉涩弊，仿佛不是自己的器官一般，这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珍珍姐要她不要闷在家里，还给她置办了轮椅，家里人每天轮流推她到村里看看风景。或是与老人们一处，听他们讲古；或是有孩子们围着她嬉戏。饿了渴了的时候，不用她开口请托，路过的村民们都会关心的问她有没有什么需求，对她释放着最大的善意。这样的世外桃源真是让人沉溺。 今天负责推她回来的是一个青年人，身量挺高，足足有一米八，皮肤黝黑，五官立体，就是有些腼腆。一路上送她回来，都默默的不出一声，让人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路过一户人家，她有些口渴，多看了墙头那沉甸甸的柿子树一眼。他却注意到了，推门进去，不一会拿了两颗软熟的柿子出来，递到她怀里。 “树上的柿子没泡过，吃着涩口。这是我奶奶泡好的，你尝尝吧。” 递到她眼前的这只手可真大呀，一只手托着两只金黄的大柿子不费力，而她要两只手才能抱住。她从他手里接过柿子，不可避免的碰触到他，尺高的汉子唰的一下脸红了，看着真让人忍俊不禁。她甜甜一笑，道谢以后，开始撕开透明的皮，吸里面软熟的汁水，如蜜一般的香甜。 在这个漂亮姑娘第一次进村的时候，二虎就认出她了。在城里超市工作的时候，他在电视上看过她的比赛，那样的身姿翩跹，在冰上就如同一只飘逸的蝴蝶一样。这次来村里，不知道怎么，她的眉间拢着一抹愁绪，看得人心里拧得慌。直到看她做着轮椅出来，他才知道原来她腿受伤了，如同蝴蝶折断了翅膀，让人遗憾。他假装路过几天，终于有机会送她。这一路走来，她安静的乖巧的，眼睛在望向自家那颗柿子树时，眼里多了一分神采。那一瞬间，二虎觉得，就算把柿子树拔了送给她他也愿意去做，更何况两个柿子。 她喜欢吃柿子，于是每天二虎上工的时候都会故意路过她身边，递给她两个他选了又选，擦洗得皮光水滑的柿子，然后匆匆逃走，忽略了她身后幽怨的视线。 张悦无语了，这个傻大个，上次她口渴多看了两眼，他就天天送她柿子，这玩意能经常吃吗！终于第五天，她不接了，两腮气鼓鼓的， “别再送我柿子了！我人都快吃着柿子色了！” 二虎惊讶的立在那里，虽然她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但被她训，他有些手足无措，喃喃的道， “我以为你喜欢吃呢。” “喜欢吃也架不住天天吃吧！” “哦，那我明天给你带别的。” “嗯。”她下意识的回答完，那人就跑了，傻大个跑得风快。她醒悟过来，自己怎么随便答应收人家的东西了？算了，吃贾家村的、喝贾家村的也不少了，等自己好了再想着怎么报答这些纯朴善良的人吧。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报答，就是以身相许了，还是心甘情愿，主动强迫。当然，这是后话。 贾珍珍制定出集体婚礼的章程，拿到村委会讨论。这种事情老爷们没兴趣，躲得老远，女人们都来劲了，一个个眉飞色舞的仿佛自己是那二十个新娘之一似的。翠花婶看着婚礼的流程计划书，一看感叹道， “哟，珍珍，你这仪式也太排场了吧！旧社会地主老财娶媳妇也不过如此吧！” 那是当然，贾珍珍在做计划书之前，专门缠着奶奶们打听古礼，再参考后世的婚礼仪式修改再造了一个版本，绝对称得上是热闹喜庆。 “就是！这提亲换八字、议彩礼、还有哭嫁什么的，这些得不得让人说咱们搞封建迷信呀？况且这流程这些太繁琐也耽搁咱们的游客接待工作呀。” “我正是出于咱们村的旅游工作，才想彻底恢复咱们的古老婚俗，现在很多城里人都忘了。我要让人记起来，咱们的老传统民俗婚礼不比现在时兴的婚纱照、西式婚礼差。”现在的人不信教，却要赶时髦去办一场教堂婚礼，明明咱们的婚服是高雅喜庆的大红色，却偏要去追逐西方的文化风潮。贾珍珍想要做的，至少是一点一滴努力的方向就是增强民族自信心。 “你想要怎么弄？” “邀请游客们参加集体婚礼，咱们席开百桌，邀请大家伙一起见证。” “这场面老敞亮了。我都想再嫁一次了！”一个小媳妇想象着即将到来的热闹场景，向往的道。 “那成，把你家汉子踹了，婶子再给你找一个。”翠花婶打趣着。 “那可不行，我家那个虽然人木了些，但知道心疼人呀。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哈哈哈，那是，咱们贾家村的汉子都是有情有义的！” 还是容城日报，还是贾家村的广告： 贾家村的集体婚礼，欢迎您去观礼走亲戚！ 贾家村将会在十一月二十二日为村里的青年们举行集体婚礼，整个十一月期间会有民俗婚礼仪式完整的展现，欢迎各位七大姑八大姨来观礼。但婚礼当天的仪式因为人数限定，只随同报纸发行附送100封请帖，邀请您及家人(限定6人)前来喝喜酒，同时婚礼前后三天，贾家村闭门谢客。 祝您好运！ 日报发行不过半天，报社总编就给贾珍珍打来电话，一开口就是抱怨， “珍珍呀，你可是把我给坑苦咯！” “怎么了？”贾珍珍一愣以为出了什么岔子。 “就你那一百份请帖！两个小时，我所有的报纸都抢空了！一上午，我办公室的电话都没有歇过，我都不敢接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来找我要请帖吗！” “真是辛苦您了！”她毫无诚意的道歉，总编别有深意的唠叨。 “辛苦倒是无所谓，还能有多的请帖吗？这一百份我可是按你的要求全部发行下去了。咱们自己人总得照顾一点吧。” “给您准备了五份。”贾珍珍早有准备，几个关系好的兄弟单位，几个建筑公司那里，还有镇上、县里的领导等等。 “五份哪里够！至少十份呀，我老娘、我媳妇单位的领导都找我要呢！” 贾珍珍没料到，顾慕澜都向她要了十份请帖。 “现在这份帖子吵得可热闹了。我的几个亲戚朋友知道我俩的身份，非要我从你在要个人情。”许多人求过顾慕澜，为钱、为名、为利益，但第一次有人因为是贾珍珍的未婚妻身份而被请托，这感觉，还真不赖。 容城，某市民家，儿子中午下班回来，就见着客厅里一团乱，各处堆着全是散乱的报纸，足足有几十份。仔细一看，还都是同一天的容城日报。厨房里冷锅冷灶，啥也没做呢。 “妈，你干嘛呀？” 李阿姨正做在小马扎上认真的拆报纸包装袋呢。 “儿子回来了，快来帮我拆！” 今儿早上，邮递员例行送来报纸的时候，外面多了一层彩色塑料袋的包装。李阿姨还有些纳闷呢，看到报纸封底刊登着的贾家村的广告，明白了。只可惜她手里这份没中，雷厉风行的她立刻出了门，趁着大家伙还没醒悟过来，去报刊亭再买一些回来。贾家村她去过一次，还是开业的时候，那时候没有限流。现在要想去，得去城里的贾家村超市登记排号。每月月初排当月去的名额，她正盘算着下个月一号凌晨就去排队呢。 到报刊亭一看，老板也在那拆包装呢，她当机立断，好说歹说抢买了三十份回来，又让自家老头去远点的代售点购买。 一听说这事，儿子也加入进来，老头子也回来了，肩上扛着一叠报纸。终于，好一会儿，房间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小美走进单位，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同事见了，好奇的问， “捡钱啦？这么高兴。” “比捡钱还高兴！我中了！中了请帖！”声音里尽是兴奋激动，她迫切的想要一个宣泄。 她这话一传出，大家伙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啥？你中了请帖？” “贾家村的请帖？” “嗯！”小美一脸幸福的点头。 “我去，你这也太幸运了吧！” “小美，咱们是不是好姐妹？你带我去吧！有六个名额呢。”女同事兴冲冲的凑过来套近乎。 “就是，咱们是好同事呢！算我一个？” “不行，我已经给我爸妈打电话了，请他们过来。我妈身体不好，听邻居说，这贾家村的风水特别好，适合老年人休养。我还准备下个月去提前排队，带二老去村里住一段时间呢。这下好了，不用去排长队了！” 她这话一说，大家伙不好说什么了，天大地大父母恩情最大。 “唉，加你一起也才三个人呀，别浪费呀！还有三个名额，你考虑我怎么样，你这个月的早饭我全包了！” “切，你也太抠了，小美，你那天见我穿的裙子不是很喜欢吗？我再去买条一样的送你！” “小美，你喜欢啥？哥哥给你买！” …… 第68章 热闹婚礼一 十一月来贾家村的游客幸运了, 本来来村里游玩已经是很高兴的事情，谁能想到还能赶上传统民俗婚礼的各个节点呢。农历十月初六, 吉，宜请期。 贾老爷子重操旧业，中式的长衫大褂，端坐在村中心的黄葛树前的蒲团上，面前摆着香案，上面摊开来放着裁剪合宜的红纸，一旁的笔墨都已备好。 二十对新人的父母谦让着, 拿着各自儿女的生辰八字，递给这远近闻名的老神仙。只见他认真的端详着新人的生辰八字, 掐指算着。大笔在浓墨里一沾，笔走龙色, 在洒金的红纸上写下新人的姓名、生辰八字、及父母名讳、籍贯等等。待字迹晾干以后，折叠成册, 再交换递给双方父母。 自这样一位寿眉长颌，面目红润，神态又端庄慈爱的老神仙手里接过庚帖, 仿佛这手中庚帖都分量倍增了呢。再看这帖子, 字迹潇洒俊逸, 挺括的洒金红纸规矩的折叠在一起, 封底是天作之合, 封面则是一个双喜。这样一份庚帖供奉在自家堂屋的神龛前多有面子呀, 左邻右舍看着就是羡慕。 待二十位新人的庚帖都写完了以后, 男方父母向女方亲家赠送扎着红绸的大白鹅，当然是男方再三赠送，女方推辞再三，最后在媒人的牵线附和下，送女方父母归家。上香烧纸，上告祖宗以后，把庚帖供奉在祖宗牌位之下，求先人神佛保佑。 游客们围在四周静静的看完了这个流程，尤其是那庚帖。一众女性们都心动不已，要是有这份庚帖，以后给儿孙们讲古，多有纪念意义呀。 请期过后，自然没有什么的不吉，就该是送聘礼咯。本村的亲家都知根知底，又都在村集体上班，那点彩礼什么的都是些过场，给多给少都无所谓，看中的是人本身。至于外村的亲家，村里适龄女儿少，这一批新人都是外娶媳妇的，自家闺女能嫁进远近闻名的贾家村，足够在亲戚四邻里炫耀好久了，哪里还提什么意见呢。 当然贾珍珍也不会委屈了员工，村干部们商量了，这一批次的聘礼都由公司帮忙置办了。尤其是外娶的那几位新娘子，绝不能委屈了。总之，聘礼既要体面，体现诚意，又不能过分炫耀，让人以为封建社会买卖婚姻的糟粕抬头呢。往外村送聘礼这事，由村里面的干部们分别牵头，充分体现贾家村对新人的尊重。尤其是其中几位，本来是早就说好亲了，后面又因为村子修路、旅游大开发而推迟了婚事的。人家姑娘也是无怨无悔的等着，这一年多以来，农忙的时候，还三不五时来村里帮忙搭手，都是好姑娘。 杨树村老张头家的女儿张玉芬就是这么个情况。这玉芬长得漂亮，周边几个村里都是有名的，配的对象是胖婶的儿子贾志强。这玉芬今年都二十三了，因为前面的耽搁，村里面少不得一些闲言碎语。尤其是玉芬眼光高，拒绝了好几个本村提亲的，就更经常听嚼舌根的了。但好在婚期虽然推迟了，但贾志强倒是勤勉，逢年过节手里不空着的来拜访老丈人，看望未婚妻。玉芬也经常去婆婆家帮忙，尤其是这旅游旺季的时候，婆婆家四五个客房，家里就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子，公爹和志强又要忙地里的活，家里实在是忙不过来。这一来二去，婆婆一家子和善、村里富裕、未婚夫又长得英俊，玉芬是一个死心塌地的。 好在终于交换庚帖了，这个月底，她就要出嫁了。这庚帖被敲锣打鼓送回自家的时候，村里人羡慕的眼光把她骄傲坏了，被村里人指指点点的郁结一扫而空。供奉庚帖的这几日，她事事小心，生怕打破弄坏什么，结果自然大吉，可见老祖先们都满意这门婚事呢。玉芬在自己房间里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说话声、喧哗声，内心憧憬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到张家提亲的带头人是东平叔，人高马大，一脸的周正看着就像是个干部；媒人则是同村嫁过去的英嫂子；跟着来的除了男方的亲戚叔伯，还有凑热闹的游客们。在城里哪里见过这么正经的送彩礼的场面，这次碰上了，说什么也得掺和一下。当然最高兴的还是要数新郎官贾志强和他父母了。新郎官穿着一身西服，一米八的大个头撑起衣服来显得十分的英俊潇洒。 走到张家，院子内外都围满了看热闹的亲戚、村民。东平叔推了他一下，贾志强立马醒悟过来，对着迎上来的老丈人丈母娘叫道， “叔、婶，我今天带我父母来是来商量婚期的。” “嗨，这孩子咋这么实诚呢，马上就举行婚礼了，叫声爸妈当预习呗。”说话的是男方队伍里的自家人，帮着捏合的。 “呵呵，亲家来了，快进屋坐吧。”张老头今儿高兴的脸上皱纹都更深了，笑得更是见牙不见眼了。 于是一行人挤进了屋子，宽敞的堂屋里早已摆好了座椅板凳，谁知道竟然不够坐，男方浩浩荡荡的来了二三十号人。张家人忙着去借凳子、烧茶水，贾家人则是忙着把彩礼都抬了进来。一来一往间，堂屋显得格外的拥挤热闹了。 张玉芬作为准新娘，今天是打扮过的。一对大辫子梳得油光水滑，脸上涂了薄薄的粉，唇上擦了粉色的口红，脸蛋上倒是不用打腮红，只看一眼未婚夫就脸色绯红了。过场样的给客人们奉上茶水以后，她就要退下去，准备躲到房间里偷听动静，却被媒人英嫂子拉住了， “玉芬妹子，咱们不兴旧社会盲婚哑嫁，今天你是主角。就挨志强坐着，也看看你婆婆给你准备的聘礼喜欢不。” 玉芬也不是那扭捏的人，公婆都相处过了，况且自己也想看看，就顺势坐在了一边。只是身子半扭在一旁，不去看贾志强，免得人笑话自己想嫁。 英嫂子从挎包里抓了几大把水果糖，撒到人群里，嚷嚷着让大家沾沾喜气，实际上是堵住大家的嘴，听她来撮合。 聘礼，准备了十担披红挂彩的，分量不多，寓意是十全十美。打头的两担是堆成宝塔形状的喜饼和两坛喜酒。 “叔婶，这喜饼是两百个。别看样子普通，但这可是我们村五福俱全的几个媳妇帮忙做的呢。里面的馅料是红枣莲子的，寓意是早生贵子，就摆在这桌子上看着气派喜人。” 于是两方人合力把这一担喜饼塔摆在桌子上，上面再贴上一个红纸的大喜，展示给众人看。说道这喜饼，其实是容城早年流行的风俗，后面因为物资短缺，能用白面馒头替代，上面蘸个红点就算是有心了。贾珍珍为了还原民俗风貌，硬是磨着村里的老人们把这技术给重新挖掘了出来。现在一看，烤得金黄的饼摆在桌上，就是一个敞亮。 “这酒呢没什么，是咱村里自己粮食酿的，您二老平时可以喝上点，强身健体。” “这一担是给新娘子准备的四季衣衫。秋冬的呢子大衣、春夏的绸缎裙子都有。还有这鞋子羊皮的靴子、高跟的皮鞋，和这红色的嫁衣，结婚那天正好穿呢。” “这一担是四色糖，冰糖、桔饼、冬瓜糖还有云片糖，祝新人甜甜蜜蜜、白头到老。” “这一担的花生、莲子、百合、桂圆，上面压得是礼金，咱们都是实在过日子的人，都是从银行才换回来的崭新票子，一共是1001，寓意是千里挑一！” “这一担是白米、糯米、红米、紫米，用来做汤圆。团团圆圆，甜蜜美满！” “这条鱼还活蹦乱跳呢，九斤九两九钱，寓意长长久久！” 英嫂子说得是口干舌燥，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歇口气，就有围观的人开始阴阳怪气的说风凉话了。 “哟，我还说贾家村多富裕呢，感情是越有钱越抠呢，这么多东西看着热闹，实际上也没什么值钱的吗。三转一响、带电的什么都没有嘛。连我们村娶媳妇都不如呢。” “你懂个屁！”跟来提亲的游客们不干了，七嘴八舌的开始说道了。 “这酒是村里面长寿老人们酿的，限量出售。咱们想买给两三百都不一定买得到呢！” “还有那衣服，样式是贾珍珍画的，根据新人尺寸气质又有改动。这绣花这做工你们看看，哪里买得到哦。贾珍珍是谁不用我介绍了吧？！” “这糖果糕点，你们去打听打听，吼一声贾家村出产的，看有多少人抢着要。” “还有这鱼，九斤九两九钱呢，怎么就这么精准的长的呢！你们去给我找一条来试试！” “就是，还三转一响呢，老土！贾家村家家小别墅，把冰箱彩电什么的当回事的搬过来才叫人笑话呢。家家都有的东西，有什么可炫耀的。” 反正一句话，贾家村准备的聘礼，价值什么的见仁见智，但心意绝对是无价的。 英嫂子也喝完水歇过气了，当做没听到某些人的不中听的话， “我还没说完呢。志强，把你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吧。” 贾志强听话的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一看，金灿灿的耀花人眼睛。项链戒指耳环手镯，四金一个不缺。他走到张玉芬面前，在媒人的示意下，把东西给她戴上。 “玉芬，这些首饰的花样都是珍珍妹妹设计的，我不会做什么，就在戒指里面刻了咱两的名字。字有点丑，你别嫌弃。” “志强哥，你别这么说。就是没有这些我也是非你不嫁的，多谢你有心准备了这些，让我成为了所有人羡慕嫉妒的对象。” 晒聘礼就这么的结束了，媒人又假意推辞商议了一下结婚日期，双方都提前通过气的，十一月二十二日，前后三个月以内绝无仅有的好日子。 村里的游客们掺和了这一些事，都大感有趣和意义深远。一想到正婚那一日的热闹，自己没有请帖来不了，就捶胸顿足。有那聪明的，开始打新人的主意。跟着娶亲的人家称兄道弟攀亲戚关系，咱当新人的亲戚来喝喜酒总成吧！ 第69章 热闹婚礼二 时间进入了十一月下旬, 村里面的气氛已经热烈起来了。尤其是山里面已经下过一场雪，家家户户的房屋都收拾一新, 窗花红纸彩灯都挂了起来。村里面的广播又开始播放喜庆的歌曲，听得干活的人都心花怒放，干活都卖劲，最得劲的当然是准新郎官们。 时间越抵近，这活就越多。虽然村里的餐厅有接待众多游客用餐的能力，可架不住几个主要的能手这次娶媳妇呀。总不能让人上一刻在厨房里忙碌，下一秒上台喝媳妇茶吧。于是, 荣县的村民们又被请来帮忙。其实不用请，荣县村民现在除了动不了和年纪小的, 还有要操持家务的，大半的村民都在贾家村干活。可以说是贾家村养活了他们。人都知道感恩, 贾家村这样的大喜事，不用请, 也知道让自家媳妇来帮忙搭手。 十一月二十一日，受邀请的游客们都陆续抵达了贾家村，因为按照婚俗, 婚礼的忙碌今天就算开始了, 第一天是新娘家的重头戏。姑舅都回来送亲, 姐妹们都帮着料理, 兄弟们要挑担子、抬嫁妆。一大早的, 先是送新娘的嫁妆。这事不需要村民们动手, 看热闹的游客们都抢着沾沾喜气呢。任他是财大气粗的老板, 还是面目严肃的单位里的领导，在这热闹的氛围里都轻松自在了。 新娘子的嫁妆更多的是各种生活用品。七大姑八大姨都亲近的亲戚都必须要陪送全套的床上用品，再加上女方的衣服、小件用品，担子看着大，队伍长，但其实很轻省。嫁妆挑到新郎家以后，帮忙搬嫁妆的人又是抢着来的，因为送到新房以后，会有红包相送。 吃过晚宴以后，新娘家的仪式步入了高潮，本地最热闹的习俗，坐堂骂媒哭嫁。原来该是新娘自己哭，可现在这些年轻人哪里还记得这些古俗唱词哦。为了找到会哭嫁的人，贾珍珍在上了年纪的阿婆们之间去寻访，好不容易才找齐了二十个代哭的人。 新娘坐在自己的闺房里，小姐妹们陪着。请来代哭的人坐在房门后，手往大腿上一拍，嗓子一捏，就开始了哭嫁。第一句唱词就是把那牵线搭桥的媒人来骂， “只怨媒人莫良心哦……”声音婉转悠长，哀怨缠绵。“背时媒人死独子哟……”骂媒人越惨，媒人越高兴，只有这样才能去了自身的“霉气。” 骂完了媒人，开始哭新娘自身，表达自己不愿意离开娘家，对婆家生活的担心。 “我的妈呀我的娘……”这是在哭爹娘的养育之恩，这时候爹娘就要上前，给女儿嫁妆钱咯。 哭完爹娘以后，舅姑开始上前，同样的被新人一哭，就送上压箱钱，还有年纪大些的人记得唱词，跟着应答两句。一时间院落里各处的哭声与锣鼓声交缠在一起，哭声幽幽显得抑扬顿挫又热闹动听。游客们哪里见过这场面，看着十分有趣，往哭嫁人面前一站，介绍道， “我是新娘的伯伯，给我也来上一段吧！” “我的伯叔耶……” 于是游客也遵循风俗送上礼金，心满意足的跟着坐到一边继续看戏。有那文艺细胞浓厚的，听这哭嫁唱词都能现编，跟着哭嫁人对唱，有人附和，哭嫁的人更是有劲，双方你来我往对唱，好不热闹有趣。 这一场热闹持续到深夜才慢慢的散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公鸡一打鸣，新人就得起床，新娘是由五福俱全的婶子帮着开面喂甜汤。最受欢迎的五福婶子自然是贾珍珍她妈，一早上要跑三四家，帮着在新娘脸上绞去汗毛，喂食最后一口娘家饭，甜甜蜜蜜的荷包蛋汤圆，祝福新人甜甜蜜蜜和和美美。 新郎家则是焚香供奉祖先，告知喜事以后，穿好喜服骑着马，领着花轿，吹鼓手敲敲打打的来到新娘家。而这家大门紧闭，门上红红的双喜显示着这家是在办喜事。新郎从马上下来，敞亮的高声大喊， “爸、妈，我来接亲了！” 婚礼就拉开了序幕。一番的认亲跪拜父母以后，新娘被兄弟背着送上了花轿。是的，货真价实的装扮漂亮的大花轿，抬轿子的都是一水的未结婚的棒小伙。锣鼓手吹打的有劲，抬轿的小伙也把抬轿的活计耍得欢快起劲，可把新娘子给颠苦咯。 迎亲的队伍回到男方家以后，鞭炮齐鸣，新人们在亲友们抛洒的五谷祝福之中步入婆家。认亲、拜堂、改口、敬茶以后，又有一位全幅妇女帮着安床铺被，一个虎头虎脑的童子在新人床上滚来滚去，带来美好寓意。新娘被安排引导进新房在床上坐福以后，这婚礼仪式才算是告一段落了。 婚宴设在村广场，全村的老少客人都聚集在这里，吃流水席。开席前，新人们也来到这里，被安排坐在前面的四张上席，因为村长叔还要讲话。集体婚礼嘛，这么多的新人加入贾家村的大集体，他这个抓思想政治工作的当然要证婚讲话，大意是祝福新郎新娘生活美满、努力工作。 贾珍珍坐在主宾席看着新人们穿着她设计的服饰，男的是红色的长袍，女的则是红色掐腰呢子大衣，衣角袖口都绣着精致的龙凤合欢花纹。新人盘头结发，发髻边上插着一朵盛开的蔷薇花，粉面桃腮，人比花娇。顾慕澜则是看着别人结婚，自己还遥遥无期，神情有些哀怨。 张悦和贾家人坐在一桌，连来治病的老科学家、医生和学者们都忍不住来凑了这场热闹。 游客们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亲密的坐在一起，讨论着这场热闹的婚礼，寓意吉祥的婚俗，桌上喜气的菜品，比如那道拔丝苹果叫甜甜蜜蜜，同样的还有十全十美之类的菜肴。 贾家村的这场热闹被人谈论了好久，暗暗的容城也有了一股风潮，咱华国人结婚，穿红戴花似乎才仪式感更足一些。尤其是那些新人们有记者、摄影师无偿拍摄的婚礼照片，配着美景很有种意境悠远的感觉。说到婚礼摄影，还有贾珍珍指点的功劳呢，她嘱咐摄影师们不必非要去追求人物表情的完美，更重要的是表现意境。 于是就有了这一幅幅生动又深刻隽永的图片: 一位新娘披散着长发，脸上未施脂粉，有全福妇人在为她绞毛。新娘眼眶里含着泪水，不知是痛的，还是不舍父母。戴着金戒指的青葱手指捏着裙角，显得那样的莹白动人。 这一副照片镜头拉得有点近，显得有些糊，背景是新娘的花轿远去，刚刚还热闹的屋里现在空牢牢、乱糟糟的，站在门边的萧索背影是谁？应该是新娘的父母吧。 一群人围在新房门口，有人正在点鞭炮，这是新人刚刚进门，可惜没拍到新人正面。还有小子爬到树上骑到墙头，没有声音，画面就带来了这种唧唧喳喳的热闹氛围。 婚礼过后，还带来了一些后遗症，贾珍珍前些日子积极的筹备婚礼婚俗，再加上她跟顾慕澜黏黏糊糊的状态令贾妈妈有些疑惑，女儿这是愁嫁了？ 林小娇怀孕了，最近爱吃酸的，贾珍珍天天给她带空间里的酸性水果，有时候忍不住自己也捻一颗丢进嘴里，酸得龇牙咧嘴。但吃习惯了，偶尔一颗还挺开胃的，贾妈妈见了更是嘀咕。 小情侣两个窝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时候，顾慕澜眼角余光扫到有人从身旁走过，故意搂着她的腰，手随意的抚着她的肚子， “你说咱们的宝宝叫什么名字会比较好？” 贾妈妈脚下一滑差点跌倒，不敢置信的站住，又听到两人的谈话， “你怎么想起这个话题？” “我见着大舅哥这两天翻字典给孩子取名字，忙得高兴，我还跟着参谋了一下。也顺便想想咱们的娃呗。” 贾妈妈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想想最近的种种，总是有些忧心。晚上睡觉的时候，踢了身边躺着的贾爸爸一脚，吵醒了他， “你说咱们把珍珍的婚事办了怎么样？” “大半夜的你咋想起这事？”贾爸爸一听说女儿的婚事，瞌睡醒了。 “他们恋爱也这么久了。” “珍珍今年才二十岁呀。” “顾慕澜可二十五了。” “那我管他的，我还想要多留珍珍两年呢。”说到女儿的婚事，贾爸爸跟所有的家有适龄女儿的父亲一样，对未来女婿抱有天然的敌意。尽管对方再优秀，总觉得有不足。 “我是说两个年轻人朝夕相处，做出什么后果来就不好了。” “他敢！我打断他狗腿！”听懂了暗示，贾爸爸直接怒上心头。 “那你就等着你宝贝女儿埋怨你吧。”贾妈妈轻飘飘一句话就灭了他的怒火。 “那依你说怎么办？” “问问珍珍的意思吧，反正两个人早好得蜜里调油了。早点办了我也了了个心事。” 当贾妈妈母女俩私下谈话的时候问到贾珍珍关于婚期的想法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悲愤的，再也不跟顾慕澜打赌了。尽管不知道原因，但这事绝对跟他有关。贾妈妈见着女儿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对知道她是愿意的，就走了，去跟家里的长辈们张罗事情咯，这婚事呀可有得忙碌了。 尽管顾慕澜恨不得马上就举行婚礼，但顾家有头有脸，亲朋故旧遍布全国，如若是匆匆忙忙，必然落人埋怨。况且他也想给她最好的，这日子在双方长辈的商谈下，订在了开春以后的四月。天蝎座追求完美的臭毛病在他身上体现的更甚，开始了早出晚归，忙碌的婚礼筹备生涯。 第70章 贾家村抢人大戏 进入腊月, 贾家村下过了几场雪以后，除了水流湍急的大河, 水田、湖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车马在上面驶过都没有任何问题。晶莹剔透的冰面成了孩子们的天然的游乐场，一群娃子们在冰面上嬉戏玩闹着。有城里的娃子按照约定带来了两双滑冰鞋，轮流借给村里的小伙伴们过过瘾。这洋气的新鲜事物可把孩子们高兴坏了，一个个激动的试玩着，一次次的跌跤也不怕。偶尔有一两个平衡感较好的，滑了几步又摔了个屁股蹲。被同伴们拉了起来, 笑着闹着，拍拍屁股站起来又继续。 冰面上的热闹吸引了在村里散步的张悦。如今她已经不需要轮椅了, 只是步幅小一点，注意不要摔倒受伤就成。看着孩子们的天真烂漫, 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在松花江畔, 在冰面上自由滑翔，风驰电掣的快感。心下黯然，不过很快她又振作起来, 因为她想起了一点可以回报村民的纯朴善良的小事, 自己可以教孩子们滑冰呀。带着孩子们玩、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专业运动员出身的她下意识的按照短道速滑的方式来教孩子们。这一教可不要紧, 她竟然发现了好几个天赋极佳的苗子, 比起她当年来也毫不逊色。她大喜过望, 拨通了一手带她成长起来的师傅, 现任国家队短道速滑的总教练。 国家队郭教练最近一直很郁闷, 他最看好的徒弟在比赛中出了严重事故，前途未卜。接连几站的世锦赛比赛都因为最大对手棒子对各种耍手段而失利。电话响了，他漫不经心的接起，一听是爱徒张悦的声音，立刻来了精神， “张悦你在哪？最近怎么一直没有音讯？我都担心坏了，你伤势怎么样了？” “师父，先别管那些，我在一个村子休养，发现了好多宝藏呀！这里好几个孩子都天赋特别好！”张悦激动的吼道。 “有多好？” “爆发力强！起速快！而且最重要的是身体强壮！”她强调这一点是因为在速滑项目上对抗是常有的事，而强壮则有了更大的优势。 “真的？” “我没带秒表，但凭我的感觉，其中至少有两个比我的起速还快！” “你在哪？我马上过来看看！” 张悦报了地址，约定好时间以后又去找贾珍珍。 当贾珍珍被张悦郑重其事的叫住，请她为孩子们采购专业的冰刀冰鞋的时候，看着对方激动的描述孩子们的巨大潜力、良好的身体素质的时候，她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这些孩子们，小的七八岁，大的十来岁，打从娘胎里或者幼年起就在灵气充盈的环境中沁润着，身体素质能不好嘛。 见着贾珍珍不以为意，张悦急了，努力强调着， ‘‘珍珍姐姐，你相信我不会错的。孩子们的耐力极好，爆发力又强，绝对是练速滑的好手！现在正好，我在这从小连起，要不了多久就能进入国家队，为国争光！’’ ‘‘好好好，我相信你，这就托人去采购。’’贾珍珍安抚她，能发掘孩子们的一门特长，多一条出路，也是不错的。 其实，不止张悦一个人发现了村里孩子们的极佳身体素质。体院运动医学系的林教授本来是带着家人慕名来村里度假的，直到偶然发现一群娃子撵野兔。 这只可怜的野兔本来好好的在洞里睡觉，不知是哪家的淘小子找到它的洞府，烧火熏烟把兔子给惊着了。狡兔三窟，娃子们堵了两个洞口，还是被这狡猾的畜牲从一个荒草掩映的洞口窜了出去。幸好，有孩子带着看家的土狗，闻到味道也跟着窜了出去。 这下子可炸了锅咯，本来就是猫讨狗嫌年纪的小子们，精力之旺盛，从山上围着撵。那兔子慌不择路往山下田地、河滩逃命。冬日里四下光秃秃的没有一点遮挡，目标越清晰，小子们看着冬天野兔子身上那一身肉，馋的不行。 呼啦啦一大群，风驰电掣一般，从林教授眼前跑过。出于职业习惯，他目视着孩子们的身影，竟然发现这群孩子速度之快，耐力之好，爆发力之强，跟体院的学生也差不了多少。问题是，这群孩子看着不过十来岁呀。 这下子他上了心了，游玩的时候都是跟着孩子们一起的。小子们对这个笑眯眯的老爷爷也不认生，一起伙着玩，吹嘘着自己的胆大精力，什么爬树摘果，窜墙头掏蝈蝈。林老爷子眼都不眨，一脸不相信， ‘‘我才不信呢，那墙头有两米，你这小身板咋上得去。’’ 那娃子最受不得人激，三两步的窜了上去，展示着惊人的弹跳力。 林教授满意的扶了扶眼镜腿，似乎有精光从镜片上闪过。 让他下定决心往上面报告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满军。满军是一个喜欢钓鱼的娃，尤其是村里这条不上冻的河。这天他在老位置撒窝下钓杆，早上喝的稀饭，中途去了躺厕所。回来的时候一看，鱼竿插进土里不够深，被一个大家伙拖到河中心了。 他急了，这鱼竿可是他期末考得好，爸爸花大钱买来奖励他的，今天还是第一次开杆呢。当下顾不得其他，往前一扑就跳进河里，一个猛子就扎到水深处，一口气在水底潜了五十米开外。这可是冬天啊，还一身棉衣棉裤的情况下，这身体素质绝了。 林教授冲到游客接待中心，激动的拨了四五个电话。 作为国家队总教练，郭教练下到地方，先去找了省队的人，说明了来意。他估摸着这是有几个好苗子，但年龄太小，且没有基础，先把人教到省队做基础训练，等年岁大点，他再来选拔人才。当他说明来意，刚刚还一脸殷勤接待他的省队教练吃惊的站了起来，大声的道， “什么？贾家村？又是贾家村。这下糟了，咱们晚了一步！” 郭教练蒙了，疑惑的问， “啥意思？” “昨天，咱们这边接到几个电话说是贾家村出现了好些搞体育的好苗子。田径队、游泳队还有篮球队，甚至足球的都听说了，今儿一早都组团去村里选拔人才去了。这会都中午了，咱们去可不一定剩的下多少了。” 郭教练一拍大腿，拉着省队的同志就出门， “快，咱们去把人给截住了！” 等速滑教练们赶到贾家村的时候，村里面已经是一片热闹的海洋了。村里面的娃子们都被拉了出来，在操场边、广场上、教室里，东一群西一处的带着玩呢。 贾村长现在还是懵的，今早上的时候，一辆大巴开到村头，呼啦啦的下来一群人高马大的人。一问是省里搞体育的，得到消息来村里选拔人才。于是，他通知所有的娃子都不上课了，在村委门口集合。接下来的事情他就看不懂了。 娃子们在一群大人的要求下，绕着广场疯跑。按他说就该一个个熊孩子屁股蹲上来一巴掌，跑得急得嘞，费鞋子。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激动的看着手里的表，叽里呱啦的跟身边人说着什么，围着的人也都是激动的样子。 嘿，二柱那混小子哦，一步窜墙头去干什么，看跌下来，晚上回去被爹妈给收拾了。不用他担心，围着的教练小心翼翼的把二柱给扶下来，那宝贝的劲头哦，比二柱爹妈还关心。 他最看不懂的是那边玩球的，一个个还是省城下来的人呢，咱那么抠呢，一群十多个娃子就发一个白花皮球，围着那抢着，夺着。看孩子们玩急眼了，打起来。这些领导也是，看娃子们抢得越凶越高兴。 还有满军、小胖几个，大冬天的咋跑水里游得欢呢？感冒了怎么得了，他想吼人上来，却离得远了些。幸亏，一群大人把娃子们拉了上来，还知道心疼娃子立马的给人披上军大衣。 最让村长不解的是现在，一屋子人围在村委会议室里，吵得他脑袋疼。 “满军那孩子我看好，肺活量惊人，我游泳队要了！” “凭什么，你知道他100米能跑多少秒吗？！11秒！这还是场地不规则的情况下。” “唉唉唉，你们也考虑考虑我足球队呀，我们都多久没看到好苗子了！” “还有篮球队……” 村长悄悄让人去把贾珍珍请来。 郭教练跟着张悦的带领来到村委会见到的场面就是这样的“热烈”。他外套一脱，也跟着加入了抢人大军。只所以贾家村孩子们被几方争抢，是因为这些娃子们都一水的拥有绝佳的身体素质、爆发力强、耐力好、年纪小，都是一片空白，只要师父教着，往哪方面发展都是好的。 就说游泳吧，村里水系多，四五岁的就开始哥哥姐姐带着，见天河里泡着。有那淘气的，被爹妈满村撵着，一口气扎水里潜着，五六分钟不出来，让爹妈在岸上干着急。 还有跳远跑步，哪个孩子不是山上地里的乱窜，一个个晒得黢黑。 最后的最后，还是贾珍珍一句话终止了大家的争吵，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何不让孩子们自己选择呢？” 于是，教练们开始赖在村子里，使出浑身解数，吸引徒弟们。当师傅这日子哦，从一开始就倒置了。 最后的时候，孩子们以海军、满军几个年龄大的为首，在贾珍珍的教唆下，开始跟教练们谈条件了。 “我们不想学体育，太麻烦了。” “你们想想张悦姐姐，为国争光，多光荣呀！”教练们急了，也是悲催，之前都是徒弟们求着拜师，现在这些娃子一个个说不想。 “这个倒是很带劲，但是我们不想离开村子，还得上学呢。” 教练们一听，也是，这最小的孩子才5岁，文化课不学，带进省队去也不现实，可让人放弃又不舍得。这可怎么办呢？还是田径队教练老成，提出建议， “咱们这样子，专门找一俩车，每天接送孩子们在省队去。就跟上学样，早上出门，晚上回家，只是学校变成了运动场。咱们专门开设一个少儿班，到时候每个项目像是不同的课一样，排班都从基础的开始教起。同时也请省城最好的老师来轮流给孩子们上文化课。 咱们也科学、系统的分析，每个孩子究竟适合哪个项目。这些都是将来的国家栋梁呀，要是耽搁了，咱们就成了罪人了！” 能先现在一样每天回家，孩子们觉得也没什么了，况且还能学到新的知识。这些天来，教练们灌输的为国争光思想，哪个少年不羡慕，不向往。教练们也都同意了，这是最好的方法。而贾珍珍也满意了，她不反对孩子们练习体育，但在能正确选择自己的发展方向之前，她希望孩子们多了解一些。 挖掘人才的事情解决了，郭教练开始有空跟张悦谈谈她自己的问题了。 第71章 比赛 师徒俩坐在凉亭里,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笼罩四野, 苍茫的天地，空旷、寂寥。什么前途名利在这样的环境里谈起仿佛都有些庸俗了。还是张悦主动提起了话题， “师傅，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在这待了几天我还真不想回去了。”郭教练看着周遭，再想起工作上的糟心事，他一拳砸到雪地上，声音是说不出的愤慨。“可我咽不下这口气！你说是技不如人就算了, 可明明是对方耍阴招。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真是恶心透了。” 张悦下意识的按住自己的伤处, 她知道那种愤怒，可是…… 注意到她的动作教练关心的问, “你的伤怎么样了？ ” “在这里呆了两个多月，日子过得太惬意了, 我都忘了伤了。体感没有任何感觉了，但没有去医院检查过。” 郭教练一听腾的站了起来，急切的吼道, “那还等什么, 赶快跟我去医院拍个片子呀！ ” 说着他风风火火的就要拉着人走。如果张悦的身体能够复原归队, 他手里又多一张王牌, 他也不至于被人压着踩。 “不用去医院, 这里有拍片的地方。” 自从这里村里建立了特一级的疗养院以后, 医疗设施也跟了上去。现在贾家村日常进驻的疗养的人士, 要是被一锅端了，华国的科技倒退十年。所以这里的各项设施也是顶尖的了。而张悦的检查结果是完美复原，从片子上看不出任何事故的痕迹。当医生告知这一结果的时候，师徒俩不敢置信的抱在一起，喜极而泣。接下来的就是安排归队恢复性训练的问题。郭教练絮絮叨叨， “你这就跟我一起回去！” 一说到离开，张悦神情有些不自然。这地方已经是她的一个温暖的港湾，让她立刻就走了，情绪上有些不舍。况且，还有那个笨拙的傻大个呢，她走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零食又送给谁吃呢。 “算了，你别跟我走了，你跟村里的学生一起，先到省队去恢复性训练。翻年的世锦赛在容城举行，你就直接给我在这进行场地适应！”他一定要一雪前耻。 听到这儿，张悦松了一口气。能继续回到自己热爱的事业上，又能还待在村里，一切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明年世锦赛一结束，她就该归队了呀。 送走了师傅以后，张悦一个人从村口往回走着，神情郁郁的。有人窜到她眼前，抬眼一看，正是那让她碎碎念着的人，那一口大白牙，看着让人碍眼。 “早上我在山谷里找到一棵野梨树，梨子都熟透了。你尝尝看甜不甜，要是喜欢我明天再给你去找。”二虎从怀里掏出几颗梨子，黄中带着红，看着就水润多汁。烂熟的都掉地上不能吃了，寻了半天就剩这几颗好的了，他没舍得吃，全小心翼翼的兜来了。 “吃吃吃，你一天就知道给我吃的，我又不是猪。” “怎么了，听说你腿好了，怎么还不高兴呀？”二虎不解。 “我腿好了，就该走了。”她气冲冲的往前走，不想去理这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二虎面色一白，不知道怎么去与正在气头上的张悦沟通，只能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内心却浮浮沉沉。他知道早晚有一天她会走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快到他还没有鼓起勇气去大声告诉她，他喜欢她。 这路太短，怎么就到地方了？眼见着她就要负气进到房间里，他快手从路旁的蔷薇花丛摘了几朵，扎成一束花，送到她面前。 “这束花送给你，祝贺你康复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但希望你看着花的份上会高兴起来。” 张悦看着这人手上都被花刺拉出血线了，可怜兮兮望着她的样子，像一只蠢萌的小狗。她气消了一些，从他手里接过花，扭头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傻呆呆的站在原地。走了两步，她想起了什么，又回头，从他手里抢过梨子，啃了一口，甜到心里。算了，到离开还有几个月呢，她不信，还敲打不好这块榆木疙瘩。 “奇怪，怎么最近老看到二虎送张悦回来？” 贾珍珍闲在二楼露台的躺椅上看书，偶然一瞥看到楼下拉拉扯扯的身影。尤其是在二虎送给人一捧蔷薇花的时候，她瞪大了眼睛，这花可不能乱送呀。 顾慕澜坐她身边办公，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 ‘‘你才发现？真够迟钝的。’’ ‘‘不是，可这两人不是一路的呀！’’ ‘‘你觉得二虎配不上张悦？’’ ‘‘那到不是，感情上没什么配不配得上一说。只是不同成长背景的两个人走到一起，面临的问题会更多，只希望两个人都有勇气与智慧面对。否则谁受伤害大家都看着难受。’’ ‘‘你有时候比我还少年老成嘛，怎么当初第一个反应是拒绝我？’’ 顾慕澜手里的工作告一段落了，欺了过来。 贾珍珍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在外人面前看着成熟稳重，只有在她跟前老是孩子气，翻旧账的行为哪里像个商业精英了。忍不住怼他， ‘‘我的拒绝对于厚脸皮的你，起过一丁点作用吗？’’ 顾慕澜连思考都不用，自动忽略不中听的评价， ‘‘没有。我们注定了是一对，任何的阻力我都会消灭它。’’ 她连白眼都不想翻了，这人霸气起来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想要咬他。而她也是这么做的，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入空间以后，热情的吻他。 顾慕澜从被动转为主动，最后更是星眸半阖，沉醉其间。待敏锐察觉的体感温度的变化以后，他猛的睁开眼睛，察看四周的环境，被这突然转换的场景震了一下，又立马低头，她还好好的窝在自己怀里，才松了口气。 两个人现在躺在一张凉椅上，他在上，她在下。他不去提醒她纠正这难得的福利，抬眸打量四周。这是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农场，各种植物有区域划分，却没有时令变化，都维持着挂果成熟的姿态。他挑了挑眉， ‘‘这就是你蹩脚掩藏的秘密？’’ 她学着他挑眉，却少了他的霸气天成，换来他呲呲一笑。她不理他，固执的询问， ‘‘你不意外？’’ ‘‘我很意外。’’配合着他无辜的眼神 。 ‘‘可你的表情没什么说服力。’’ 他对上她漂亮的桃花眼，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我有猜测过你大概是天上犯了错的迷糊小仙女，下凡历劫的，才有了某些神通。但没想到是有这么个法宝？’’ ‘‘你怎么不猜我是狐狸精之类的千年妖怪？这样子听着才拉风霸气嘛！’’她嘟着嘴。 ‘‘神怪传说里的狐狸精不都是撩人的吗？你会吗？”说着他暗示性的挺了挺胸脯。 她推开他，坐了起来，把厚重的冬天外套脱了以后，才开始解释这个地方的来源，说辞基本不掺假，她并没有告诉他，她可以抹杀进入空间生物记忆的能力。末了，她补充了一句， “这个空间就是这样了，空间的农作物这些如果你有什么需求，我都可以拿出来的。” “我很满足你能与我共享这秘密，这代表着你对我的绝对信任与爱。但空间的东西暴露太多，难免有泄露的危险，对你不利。况且，我们现在这样的状态，钱财什么的就是个数字吧。就这样吧，把它当成是我们的伊甸园就可以了。” 说着，他站了起身在四下转了一下以后，又回过身来，取笑道， “这地方很美，但我最感兴趣的是以后，我们亲蜜的时候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打扰了。” “去！” 贾珍珍拉他进来是一时情动，也是早有预谋。两个人即将结婚，在一起生活度日，他头脑那么的清晰敏捷，怎么会发现不了她的小动作。与其被动撞破令两人生分了，还不如她现在主动说破。之前顾爷爷也暗示过，而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对，她能感觉到，他维护她的心思并不亚于她的家人们。现在，放下一个大秘密以后，她内心又少了一层牵绊。 知道贾家村的少儿班在省体育界掀起了多大的风浪吗？可以用滔天巨浪来形容。一个三十人的少儿班，年龄参吃不齐，可每一个去上过课，训练过孩子们的教练都一幅捡到无穷无尽金山的心情。是的，不是捡到金子，而是金山，是矿脉！每一个孩子都能跑能跳能游泳，简直是标配似的。虽然擅长、喜爱的不同，但最基础的弹跳力、爆发力、耐力、肺活量等基本数值都远超同龄水平，甚至达到天才的级别。尤其是一个个并不是傻大个，而是脑子灵活得很。 这简直让省队的专家们高兴坏了，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一个个都跟金娃娃似的，真是难以抉择。不过大家伙都达成了一致意见，贾家村日后出生的孩子都要紧迫盯着了。 虽然孩子们日后选择哪条发展方向都还没有确定，但作为最先接触到的正规体育项目，短道速滑大家伙都喜欢。况且，这次在容城举行的世锦赛，还是他们的小老师张悦姐姐的复出之战。贾珍珍带着孩子们都走后门拿到了好位置的门票。至于二虎，受某人的嘱托被她也拖来了。 当张悦穿着一身国旗红的紧身比赛服，出现在场上做着热身活动的时候，孩子们所在的方向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她看着大家的方向努力挥手，示意她接收到大家的鼓励了。至于那个呆子，他定定的注视着她，她也感觉到了，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突然平静下来。这三个月来，她刻苦的进行恢复训练，自觉状态已达到巅峰。而有那么多的关心她的人和她关心的人都在这里为她加油助威，她主场作战，已经多了一分底气。况且，她曾经在这个项目上打败了当时的世界第一，现在的她不过是巅峰归来。想到这儿，她默默的调整好头盔，站到了她的战场上，如同一个骄傲的将军一般，气势逼人。 短道速滑是一个刺激人肾上腺素的项目，它的速度，它的战略，它的对抗性注定了让人看得热血沸腾。 张悦参加的是女子一千米的决赛，要围绕场地九圈多。而她在第一圈起跑的时候就有黑马的气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滑到了第一位。这场决赛让人郁闷的是，华国选手只剩她一人，像去年一样，以预赛第一的成绩挺进决赛。她身后紧跟着的就是棒子的选手，还是三人之多。而棒子国选手这几年占领者这个项目霸主的地位，全靠一流成绩+超一流黑手手段。 第一圈一过，第一名棒子选手开始从外道超越成功。张悦节奏不变，依然按照自己的策略匀速滑着，准备后半程发力。紧接着第三圈以后，第二名棒子选手超越成功，她落入第三的位置，而她身后又是棒子选手，她处于被夹击状态。 果然第四圈，棒子第三人开始下手了，朝张悦的方向凑了过去。当棒子选手朝张悦接近的时候，视力爆表的贾珍珍腾的站了起来。她太知道这宇宙无敌黑手天团之名的棒子的手段了，无非是恶意制造犯规，干掉对手，扶自家队友上位。她差点尖叫出来让张悦小心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张悦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在棒子国运动员脏爪子碰到她的一瞬间，突然加速从外道往前超越了棒子国的第二个选手。而排名第四位的那个人的脏手直接落到了，掉落到第三位的自家人身上，双双喜大普奔的跌落成一团，滑到场边去了。这样“自相残杀”的名场面也吸引了第一名的棒子选手的注意力，短暂的失神。机会就在这一瞬间，张悦逮住了，一举超越到第一位。然后一骑绝尘，后面的选手终于望尘莫及。并且以巨大的优势，让黑手够不着，率先冲过终点，并且创造了新的世界纪录。 张悦在场边绕行，先是到教练席那里跟激动到跳跃的教练拥抱。又滑到二虎等人面前飞吻着致谢。最后还优哉游哉的滑到棒子队第一号选手，也是第二名身边，巡视了一圈，笑着说道， “谢谢哦！” 谢谢你们不遗余力的培育了我敏捷的躲闪能力，还把我送上领奖台。 孩子们被这激烈的比赛看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以后，嗷嗷叫着要学习速滑，以后组团去参赛。经年以后，华国速滑队有几名来自同姓的选手，如定海神针一般占领者世界排名的前三位。身体素质极为强悍，推都推不动，况且大多时候，一冲出起跑线以后，黑手都撵不上，摸不到他们的边。 这是后话，眼前要举行的是颁奖仪式了。可这颁奖仪式却并不顺利，本该是万众瞩目的焦点的张悦再次被棒子国选手抢走了关注度。 第72章 终章 颁奖典礼, 一开始一切都是正常的，冠亚季军站上了领奖台。张悦被戴上了金牌后开始向着观众挥手致意。直到棒子国那位银牌选手戴上奖牌后, 掏出了一张纸双手高举在头顶，还激动的大声呼喊着什么。在场的观众也没听懂什么，但敏锐的觉得这行为不对劲。安静了几秒，直到有一个懂棒子语的华国人站起来大喊道， “这娘们写的，黑山是棒子的！” 人群里沸腾了，各种骂声开始出现, “我去，这娘们真敢说呀！” “早八百年, 棒子国得把咱们叫爸爸呢！” “抗议！” 于是整个会场都乱了，官方的人草草结束了颁奖仪式, 至于后续的政府层面的活动就不是大众能知道的了。目睹了现场的贾珍珍总有些不舒服，这棒子国的狂妄自大不是一时、一事的。自从棒子国经济崛起以后, 不知道是不是祖上一直被华国爸爸、倭国还是现在的米国所掌控着，难得有这几十年真正的立国，极度的自卑造成了变态的自信？一直致力于在国际上扩大影响力。日常喜欢拿华国的历史文化功绩, 冒充自己的。虽然都把他们当笑话看, 但癞□□上脚面, 不咬人专膈应人。 尤其是在她问顾慕澜后续的时候, 得到的答案是, 官方抗议了, 但对方只是表示遗憾, 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凭什么！”贾珍珍怒了。 “这些年来，棒子的经济发展的不错，这十年来其GDP增速是亚洲最快的。”顾慕澜客观的说着，神情一片冷漠。 贾珍珍知道，直到她重生回来的那几年，棒子的经济实力也是全球排的上号的。也就是说前后这么些年，她都要看着棒子国上蹿下跳一样的蹦跶着恶心人？！泡菜是棒子的好，端午是棒子人的传统节日，连孔圣人都要被说成是棒子裔？！绝对不要！ 她在原地走着，转圈圈。现在是九十年代初，华国正在艰难的摸索着，进行新的经济变革。虽然有她在科技层面上做出了一些微薄贡献，使老一辈科学家们健康长寿，能够持续的发光发热，但这些成效是缓慢的。棒子在米国爸爸的扶持下，占据了产业链的上游，发家致富离不开华国，却又反过来踩华国。 前世就一普通小职员的她，在国家层面少年宫却不能有什么帮忙的余地。但她有先天优势，大的国内外事件她知道，比如席卷全球的97金融风暴，千禧年的全球恐慌，改变世界政治格局的911事件…… 棒子想成为一流的强国，光经济上的富裕是不行的，跟暴发户似的，总要在家里装一间书房，摆上那么几本没拆封的原文书。军事上的自强他米国爹不答应，转而寻求文化底蕴的支撑，他华国祖宗更不能让他得逞了！她不聪明，但她身边有聪明人。比如顾慕澜，比如她的左邻右舍的科学家们。她会提前明示暗示的，反正她现在已经被笼上了神秘色彩。 而现在嘛，她可以在文化方面利用先知先觉谋划一些事情了。想抢？她先把华国的一些传统文化推出去，先入为主的让世界都知晓了，看棒子还有什么可争的。 泡菜？容城可是泡菜的发源地呀，家家户户都会做。胖婶、她奶奶和外婆还有村子里上了年纪的奶奶们，都是好手，更何况有贾家村这个风水宝地出产的原材料呢。可怎么打出去呢？贾珍珍犯了难，走到杂物间，那里有十来个大肚的泡菜坛子。她一一打开坛盖。有陈泡的，里面又分别专门泡酸菜、泡笋、酸豆角、泡姜蒜辣椒的，陈酿发酵以后，酸辣醇厚的滋味加倍，这些是拿来做菜用的。酸菜烧牛肉、酸罗卜老鸭汤、酸笋鱼……不能多想，想想就流口水。还有泡洗澡泡菜的小坛子，这里面就是随吃随泡。比如这两天正当吃的是泡青菜壳。 被雪水冻过的本地品种大青菜无疑是冬季最受欢迎的菜蔬。因为它的根茎叶都能吃，而且中吃。大叶子拿来水煮发酵以后是耙青菜，拿来炒着吃、煮腊肉、炖腊骨头什么的，比肉还好吃。但最叫容城人推崇的是青菜的根茎，本地人叫青菜壳。去掉叶子，只留下巴掌大小肉质肥厚的根茎，丢进老泡菜水里，一夜，只能是搁一夜，就捞起来，切大薄片，拌上红油。那脆爽多汁又带着点腌渍的酸，拿来佐粥或是白饭是最好不过的绝配了。顾爷爷最近饭量老是吃超，这道泡菜上桌的分量被严格控制。毕竟，老人还是以合理饮食为好。 林小娇怀孕嘴里没味，来捞一点泡菜吃，看着坐在小板凳上望着齐刷刷被打开的泡菜坛子发呆的小姑子，奇怪的问道， “珍珍，你在这干嘛呢？” “我在想怎么让大家伙都知道容城的泡菜呢？” “还有谁不知道吗？让他吃呗，吃一次保管爱上。” 对呀，要宣传扩大容城泡菜的知名度，那就是吃，举行推介会，只是这逼格得高一些。她不是来卖泡菜的，她是要让全国、全世界的人知道容城泡菜。让人只要一提到泡菜，只会想到划过的，至于棒子国那东西，就自己留着吃吧。 至于推介的平台嘛，隔壁邻居们轮换住着的可都是一些大佬呀。每晚七点见的面孔，偶尔也来过了。她换了身衣服溜达着出了门。能住进疗养院的人自然对住进来的缘由门清，对于这个在顶层圈子中传说的神秘家族，都保持着一份尊重。因为越来越多秘密的病人在这里被治愈了，重返重要的工作岗位。甚至有些科学家表示，在这里疗养其间，大脑思维异常清晰活跃，往往在工作上的某些关卡，就那么的被想通了。若不是在这里疗养的床铺日益紧张，也缺乏条件，多少人都想要把工作搬到这儿来完成了。 贾珍珍过来的时候，一群老干部正聚集在活动室打桥牌，闲聊着呢。顾爷爷今儿没事，也在疗养院里跟老朋友们闲聊，见着她来，给周围朋友做着引荐。贾珍珍也大方的各位长辈们打着招呼。 “珍珍，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望各位爷爷奶奶们。”说着，她坐到顾爷爷的身后。 “来看望人怎么空手呀，太没诚意了。”顾老爷子看出她有事，帮着圆场敲边鼓。 “平时工作事情太多，很少有时间来看望大家。不如，我给爷爷奶奶们做一顿饭吧，尽地主之谊吧。” “哟，你个娃子平常懒得下厨，今儿到稀罕。大家伙都别客气啊，我这孙媳妇手艺不错，就是不常做。”顾爷爷这话明贬暗褒。 “爷爷！干嘛揭人家老底呀。待会我酿的果子酒你可不许喝。” “我错了还不行吗，是你奶奶们太霸道，霸占了厨房，不给你表现的机会。” 在座的大佬们都是人精，不管给谁面子，都纷纷表示期待。 贾珍珍整治了一桌泡菜宴，一个个上了年纪，对口腹之欲已经淡了的老人们纷纷吃撑到了。 “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多种由泡菜做的美食，真是开了眼界了。”一个体格魁梧，头发花白却不改眼神犀利的老人赞叹道。他还穿着旧军装，虽然已经摘衔退休。 “是呀，没想到容城的泡菜还能做这么多种美食。” “不过我最中意的还是那几碟原味的泡菜，吃着爽口开胃。珍珍你既然招待了我们这一顿，勾起了我们的馋虫，后面的泡菜你可得管够咯。” “爷爷们，这泡菜宴吃得好吗？” “舒坦！还是这些家常菜吃着舒服。”众人一致点头。 “那，够资格上国宴菜谱吗？” 众人都正色了，顾爷爷奇怪的问道， “珍珍，你要这虚名干什么？”有些利益，因着你的贡献，上面可以给你，但若要则是落了下成。她不会不知道呀。 贾珍珍见人误会了，也不担忧，认真的解释着， “爷爷们都知道，贾家村发展得很好，慕名而来的游客预约可以排到明年。我不是为了自己宣传，甚至并不想在国内宣传，我是想叫全球的人都知道华国泡菜。我想要把泡菜从一种单纯的美食推广成为一种文化。同时，如果有可能，我也想要把华国悠久灿烂辉煌的古老文化传统都推广开来。” “推广这些有什么用？”国人在这个时候还专注于脱贫求温饱的发展初级阶段，自然没有太多人关注到精神文化层面的重要性。这也是为什么后世棒子总能领先咱们一步，抢占某些传承。 “文明的影响力可不小，现在这个时代，咱们的各方面实力都不够强大，却并没有被世界所小觑，是因为咱们有不曾中断的，有史书、考古依据的历史文化传承。咱们是有底蕴的，不是某些乍然暴富就上蹿下跳的小人所能比拟。” “前两天，棒子在赛场上的强盗行径，绝对不只是官方说解释的单纯个人行为。相信其中试探意味，各位长辈们必然比我更清楚。” 说到领土主权，在座的敏锐性都比较高，都开始批判了起来。 “这狗东西刚吃了两天饱饭就敢在旧主面前耀武扬威了。忘了当年被咱们打得屁滚尿流的时候了！”这是军队的大佬。 “哼，三姓家奴，不过是被新主子赏了两根骨头，就敢猖狂，真是小人得志。” “是，因为近代这一百年的战乱，咱们是一时不如他。但我得教教他们做人，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大国风范，世家底蕴。 我想宣传泡菜，过去，他们因为穷，没什么吃食发明出来的当宝一样的泡菜根本不值一提。棒子想要文化上崛起，提高国际影响力？做梦呢！我得让世人都知道，他们现在珍惜的、仅有的那点渣渣都是咱老祖宗玩剩下的。” “说得好！珍珍，你就说要咱们怎么做吧！咱们这帮老骨头就算是退了，也还是有点能量的！” “我其实也没有想好，但要向世人宣传，最开始的就是抬高地位。国宴上算是一个手段，可以直接向外宾展示。但受众太小了。其实最好的宣传方式是电影电视什么的，法国的鹅肝、米国的咖啡、俄国的酸黄瓜这些不都是从电视电影上的展示传播到全世界的吗。可惜咱们这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她不禁想起了后世那部火爆全球，大幅度提高世界对中餐的认可、向往的纪录片。 “咱们这没有专业人才，但咱们有管这方面的呀。老陈，你们□□干这活吧？” “我这就找人安排下去，要人才还是要政策都成，不过珍珍，咱们都没玩过这新式的宣传手法。我也不问你怎么知道的，反正你的秘密也不是这一件了，只要对民族国家有利！你不要藏私，大胆的把你的想法跟那些人沟通，咱们要做就要做到无可挑剔，让人也开开眼！” □□的官员的一席话也充分挑起了大家伙的战斗热情，顶层圈子的能量，基本上可以说是举国之力了。 蝴蝶的翅膀轻轻的一扇，国家机器动起来了，轻微的偏差，足以改变历史的轨迹。而贾珍珍也正式的毫无顾忌的踏上舞台，发挥着自己的能量。 研究华国历史的国内外史学家们一致认为，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是华国狂飙突进似的大国崛起的重要开篇。 先是一部盘点重塑华国文明之魂的鸿篇巨制历史纪录片横空出世，《华夏文明￣古国之魂》。从上古时代到近代，历数了史上那些影响世界的文明进程。从四大发明到诗词歌赋，从科技发现到文化事实。世人才认识到原来华国从古至今一直屹立于强国之列，只是近代因为战争而沉寂下去。悄然的，华国人增强了民族自信心。由于政府的提倡，各样传统文化也得到推广。 最重要的是华国的科技，尤其是生物、医药、农林方面的科技研究成果与世界拉开了距离，层出不穷的成果被应用的国计民生。人工遗传生物技术、生物基因的研究当然得益于贾珍珍空间提供的样本以及其空间在生物生命生长的助长作用。 在某些军事科研项目的长足进步，得益于身体依然硬朗，远超于国外同期科学家寿命的华国军工专家的不懈努力。这也是华国和平崛起的安全保证。 最让国外感到奇怪的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华国的国运特别好。 比如说天灾吧，明明在太平洋上生成的超级台风往华国大陆刮，可就在要登陆的时候，硬生生转了个弯，往北上去了。一次两次都是这样，可坑苦了东北方向某两个小国咯。再强的经济科技实力，也在大自然的灾难面前，无能为力，渐渐的衰败了下去。 贾珍珍在某次台风席卷华国以后，去南海某地的海岛待了几个月。硬生生的把空间里的灵气全部扯了出来，布置在那一处。周围的一些礁石竟然慢慢的长期露出海面，有植物树木生长起来，成为岛屿。管他神迹还是人工，华国决策层飞快的进驻部队，形成事实的领土。自此，南海某地的版图又扩大了。 至于人祸，比如改变世界金融格局的97金融危机，贾珍珍记得不多，但就知道几个关键词，操纵汇率、股价暴跌、外汇储备对抗，这些足够顾慕澜等人完整的拼凑一些情况，做出防卫，并且还能从中获利。 “走吧。” 顾慕澜的声音打断了贾珍珍的冥想，她仔细的关上贾家房门，看了眼四周已经俨然成了森林的花木们。那些梨、桃、杏都已经是几十年的老树了，却依然硕果累累，不见丝毫颓势，见证了贾家的繁荣兴盛。如今贾家依然兴盛，只是他们得走了。 已经十多年过去了，她和顾慕澜还是青春最好的模样。前些年贾家村老祖宗以120岁的高龄去世了，村民们虽然缓慢，但也有慢慢变老，连村长的位置都传给了他儿子。只有贾家人依然维持着最好的模样。 村民们暗中猜测贾家人的福源深厚，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之类的，对于他们的态度越发恭敬崇拜。但已经失去了当初一起努力拼搏的感觉。现在的贾家村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运作模式，她所留下的灵气并不会枯竭，反而会因为周边灵气的充盈，形成了一个风水宝地。其天道自然的运行规律已经成熟。 贾家准备换一个地方继续生活，西北。那地方还贫瘠着，自然环境需要改造。最重要的是，那边的人烟稀少，且交通不便。贾家在哪里扎根，还是点点滴滴的开始吧。 居住的小村子已经看好了，北边是连绵的雪山，西南边是戈壁沙滩，人类活动的影响，导致土地荒漠化的日益加深，风沙又在往小村侵袭，形成一个恶性循环。村子不大，民风淳朴，事先他们已经建好了房子，承包了周边百亩的荒地。雇佣了贫困的村民，在那里开始种树。树木很小，却异常精神，种下去竟然没有一颗枯萎的。 贾家人不怕从头开始，他们有灵气，有空间，有灵泉，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他们有一颗勇于拼搏又仁爱的心。 贾珍珍挽住顾慕澜的手，走吧，他们去那个新的地方，那里有沙漠戈壁，也有满天的星星。与爱的人在一起，与他家人在一起，哪里都会是新的世外桃源。 他开着车，贾珍珍看出熟悉的风景缓缓后退，再看看他依然俊朗坚毅的侧颜， “我前世今生最大的幸运不是拥有了空间，而是遇见你和拥有我的家人。” 他没有说话，把车停在路边，把她拥入怀里，身体力行的告诉她，他的感受。 昨夜他做了一个梦，不知是前世还是下一辈子，他还是那个他，只是不曾遇见她。爷爷的早逝，父母的战争，他一个人孤寂的漂泊在世上。醒来的时候，一身的冷汗。感谢上苍，让他遇到她，一个可以付出与收获爱情的灵魂伴侣。有她相伴再长的生命也不够；没有她，再长的生命也没有意义。 空间里，顾爷爷还在折腾他那不知道是第几十代的蜂群了。奶奶们在收拾着地里的菜蔬，这一去新的地方呀，什么都没有，一家子的吃喝都得从空间里拿。贾爸爸和贾妈妈在收拾房间，虽然说早就准备好走了。但直到关门落锁，那些常用的家居用品才扔回空间里这栋跟贾家老宅一模一样的复刻版房间内。 田野上，大大小小五六个少男少女在那兴奋的追逐打闹着，他们是贾家的第四代，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