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公主今天求佛了吗 作者:raining啦 文案: 软萌公主,在线开撩;阴冷皇子,招架不住。 一个穿书成为女配之后抱大腿成功而且大腿不让下来了的故事 本文苏苏甜甜,男女主双处,请放心食用! 苏云鹿发现自己穿越成男主追求不成,反遭羞辱的女配后,她不悲伤不彷徨。 真正的白莲女配,敢于直面男主的黑脸,敢于正视白莲的人设! 她要扼住命运的咽喉! 于是她积极进取,迎难而上,勇往直前,坚毅顽强,锲而不舍,以打不死的小强为标杆,只为在男主黑化后能够保住自己的小命…… 最后成功被男主收入囊中…… 男主:滴水之恩,无以唯抱。 然后她就被抱回去了…… 众人眼中的清冷仙子男主眼中的黏人小太阳x众人眼中的落魄皇子女主眼中的超级无敌大 boss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女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云鹿谢林深 ┃ 配角:贺霄贺灵儿 ┃ 其它:甜甜甜甜甜不虐甜甜甜 一句话简介:白莲女配的逆袭之路 第1章 苏云鹿趴在窗子旁边已经很久了,本来好好的看着书,就一不小心打了个盹儿,结果醒来就到了这儿,看着书里的场景跃然眼前,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哎~ 春茗在旁边听见自家公主已经叹了不下十口气了。 苏云鹿心中郁闷,穿书也不给自己个主角当当,居然穿成了个白莲花女配!虽然肤白貌美人人追捧万人迷,奈何男主不喜欢啊。 退一步讲,不喜欢也就算了,最起码谁也不招惹谁,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苏云鹿竟然是男主追求未果,反遭羞辱的初恋?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男主谢林深,破云国皇子,这破云国与凌光国长年战争不断,就在破云国即将被凌光攻破都城之时,当时破云国的皇后,乃是易南国的长公主,飞鸽传书请易南国主来救救自己的子民,妹妹以性命相逼,易南国主只好同意,但又忌惮着凌光国,易南国主就只率领了一小队护卫,以表自己中立的态度,赶赴了破云国都城, 在易南国主的劝说之下,最后双方达成协议。 破云国休养生息后,须每年向凌光国进贡,且凌光国受到他国攻击之时,破云当无条件听从调令协助凌光国抵御外贼,最后凌光国主诚恳的表示为了弥补自己对破云国国都造成的损失,以凌光风景优美,民风淳朴为由请破云国大皇子谢林深到凌光一游。 明面是说是一游,其实谁都知道谢林深是以质子的身份被软禁在凌光。 无独有偶,云霄国的公主苏云鹿也是在凌光皇宫养大的,与谢林深不同,苏云鹿之所以在凌光是因为凌光国的皇后乃是云霄国的长公主,长公主见这个侄女长得粉雕玉琢,就主动把苏云鹿要了过来,待到成年之后与凌光皇子魏容结秦晋之好。 同为质子,苏云鹿和谢林深的地位可谓是天壤之别。 若说苏云鹿是受千人敬仰,万人追捧,谢林深则是谁都敢往头上踩一脚的。 苏云鹿的衣食住行都是按着凌光皇家的待遇给的,再加上那些倾慕者逢年过节时不时给她的礼物,皇上皇后的赏赐,与凌光皇族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谢林深住的宫殿就在冷宫的旁边,是个废弃了许久的宫殿,每日里听着的都是里面那些疯妃子的痴人呓语,吃的是各个宫殿不要了撤下去的饭菜,连冬日里烧的木炭也是连宫女房里都不用的劣质炭,烧起来冒的烟让整个宫殿看着像是着了火,总之是要多惨有多惨。 然而谢林深就在这个催人奋发图强的环境里奋发图强起来了! 凌光国主被他平日里一事无成的面目所蒙骗,看着被他养废了的破云大皇子,满意的笑了笑,就放虎归山了…… 谢林深回国的第二日,就举兵北上,不消三日攻破凌光都城,将凌光国杀了个底朝天,相较之凌光国主当年在破云国的暴行有过之而无不及,仅仅几日内,死人流的血将凌光的土地都染成了红色。 当时还在凌光国的苏云鹿没来得及逃跑,谢林深杀至皇宫,看着这个被人千娇万宠的公主妆容凌乱,狼狈地缩在角落里,没有一丝动容,用冰冷的语气道:“杀!” 然后白莲花女配苏云鹿就光荣的领盒饭了。 想到自己的下场,苏云鹿还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话说当年谢林深在皇宫住的时候,也是见过苏云鹿的,正是情窦初开之时,他看着少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惊为天人的容貌,也不能免俗的心驰神往了,再加上谢林深觉得自己与苏云鹿同是质子的身份,她定会理解自己身在异国他乡的苦楚,谢林深越想越觉得终于在这个冷冰冰的皇宫找到了一丝温暖。 于是就把自己长年累月积攒下来打算打点太监宫女的银钱凑了凑,托人出去买了个银簪,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造访了云鹿殿,结果苏云鹿一听是他,连面都没见,就把簪子顺窗户扔了出去。 然而这还没完,魏容等人一听谢林深竟然敢去跟自己的女神面前献殷勤,还送簪子?!一群人在云鹿殿外就把谢林深揍了个半死,听着外面的声音,苏云鹿甚至都没走出房门,她知道自己只需要保持高不可攀的仙女姿态就好了,那个差点亡国的皇子的死活,跟自己没有关系。 想到这儿,苏云鹿已经不想说话了……对于那个白莲花对谢林深的冷漠姿态,苏云鹿甚至都想在谢林深杀她的时候补一刀…… 然而自己现在就是那朵白莲花怎么办! 为了不重蹈覆辙,苏云鹿决定从现在开始,抱大腿!抱紧谢林深的大腿儿不放手,只要他最后屠城的时候能留自己一条小命儿就行。 只是不知道谢林深现在有没有给自己送簪子。 这要是还没送,事情就好办多了,收下簪子再跟他说些安慰的话,没准自己连女主的戏份都有了。 但要是送了……那就自求多福吧…… 按照谢林深阴沉难测的性子,再加上在她门前受的屈辱,怕是自己在他心里已经成功升到继凌光国之后第二仇敌了吧…… “春茗,那个……破云国大皇子有……有没有来过我们这啊?”苏云鹿试探地问道。 “公主,那个谢林深昨天不是刚来了吗?您还把他送您的簪子扔出去了,那个谢林深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拿着根破簪子就……” “行了,春茗,别说了!”苏云鹿赶紧阻止了她。 “公主,你怎么了?要不要叫太医啊?”春茗看见自家公主捂着心口神色难受的样子。 “不,不用,我就是有点心绞痛……” 竟然就是昨天的事!这自己来的时间的也太巧了吧!故意整我的吧…… 做了一套瑜伽后,苏云鹿长呼了一口气,整理好心情,想着该如何挽回自己犯下的弥天大错…… 只剩春茗被刚刚苏云鹿的一系列动作所震惊,呆呆站在原地,心想道公主什么时候学的武功。 “春茗,去太医院抓点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来,一定要上好的。” “公主,您要这个干吗呀?”春茗不解道。 “哎呀,你去就行了。” “粉黛,你去库房里找些大补的药材来,就那什么百年还是千年人参的……多拿几根来。” “是。” “这谢林深住的宫殿怎么这么远啊,都到了皇宫最西边了。”苏云鹿为了彰显自己的诚意,特地没乘轿撵,结果发现这林深殿还真不是一般地远…… 终于在一片小树林的后边,她找到了谢林深的宫殿。 苏云鹿皱眉看着这座久未修缮的宫殿,围墙的漆几乎都掉光了,剩下一大片一大片斑驳的墙面,宫殿门前的小路因为几乎无人涉足的缘故也长满了杂草,哪里像个住人的地儿。 春茗走上前去就要通报,苏云鹿拦住了她,自己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 此时,谢林深正躺在床上,昨日被魏容等人打的地方到现在还泛着疼意,生生提醒着自己昨日在云鹿殿前犯的蠢。 那个人怎么会跟自己有同感!人人都跟众星捧月似的宠着她,她怎会理解自己的苦楚!这个皇宫从里就没有值得自己同情的人! 谢林深转头看见易十六好像把什么东西揣进了怀里。 冷言道:“什么东西!拿出来!” 易十六只能慢慢将那根银簪从怀里拿了出来。 “不是叫你扔了吗!怎么还在这!”看到那根银簪,谢林深就感觉脸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提醒着他昨日的糗态。 “殿下,你把全部的钱都拿来买这根银簪了,宫里面又没有治疗外伤的药材,我就想着把这根银簪卖了,去给你抓些药来。”易十六低声说道。 “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就算是人家不要,我也不会再捡回来!你现在就把他给我扔出去,不要让我再看见它!”谢林深厉声道。 易十六只好遵命。 闷着头走到院子里,将这簪子隔着墙扔隔壁冷宫里头了。 刚要进屋,就听见有人敲门。 他诧异道,竟然有人来?! “是谁?” 苏云鹿听见有人开门,赶紧答道:“我是苏云鹿,来找你们殿下。” 易十六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连忙打开门,就看见苏云鹿站在门口。 “本宫来看望你家殿下,烦请你去通报一下。”苏云鹿略有些忐忑不安的说道。 易十六呆站在门口,半晌才反应过来,“公……公主稍等,我这就去通报殿下。” 易十六把苏云鹿领至正殿后,就慌忙地跑去谢林深的卧房。 苏云鹿趁机看了看林深殿里面的样子。 真的是一言难尽…… 这宫里的仆人除了易十六,就剩几个年长的老宫女,还有两个打杂的小太监,殿外的花草常年没人打理,几乎都成了枯枝败叶,给本来就荒凉的宫殿更添一分萧瑟。 桌椅板凳也常年失修,苏云鹿看了看自己坐的椅子,恐怕是这正殿里唯一一把不缺胳膊少腿的了……. 这边苏云鹿正计划该怎么样把这座荒凉的宫殿打造成温暖的小天地,好让谢林深阴冷黑暗的内心感到一丝温暖。 “什么!她来干嘛?”谢林深明显的大吃一惊。 “云霄公主说她来看望殿下。” “哼,看望?我这一身伤就是拜她所赐!如今又来装假好人做什么!”谢林深皱眉冷言道。 “那殿下?”易十六试探地问谢林深该怎么办。 “有伤在身,不便见客!”说罢,谢林深就转过了头去。 “是。” 作者有话要说:云深哥哥小傲娇迟早会在鹿鹿的狂轰乱炸下去屈服哒! 等待小可爱们的评论和收藏,我会努力日更的! 第2章 “公主,我家殿下今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公主还是请回吧。” 苏云鹿早就猜到闭门羹是肯定少不了的,这要是谢林深肯见自己,都对不起他睚眦必报,扭曲变态的人设…… “那个……本宫带了些伤药还有补身体的药材,你千万不要告诉你家殿下,偷偷地给他用,还有,替本宫跟他说声对不起,昨日之事……本宫实在是没法解释……” 易十六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都说这云霄公主,人如其名,就算是在皇上面前都是一副清冷,不可亵渎的姿态。 如今看来,怎么有些不一样? 苏云鹿又从春茗那接过一个钱袋来,递给易十六,说道:“烦劳你了。” 要想抱上谢林深的大腿,那必须得跟他旁边的人打好关系啊。 易十六也知道自己家殿下的性子,只是现在他们不仅没钱,谢林深又伤成那个样子,他只好将东西接了过来。 “公主,十六代殿下多谢您的好意。” “没事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以后我会常来的。”苏云鹿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道。 苏云鹿走后许久,易十六都没能从她谪仙一般的面容里回过神来。 此后几日,云霄公主每天打卡一样拜访林深殿,今天带着饭菜来蹭饭,明天捧着字画求指教,只不过次次都见不到谢林深的面…… 这一个殷勤拜访,一个死活不见,最后倒弄得易十六这个中间人两边受打击,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云霄公主这种美人。 “殿下,该喝药了。” “十六,这些药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还有我喝的茶,衣柜里新的衣袍……”谢林深阴骘地盯着易十六问道。 “是……是皇上赏……赏的啊,不是跟您说过吗?”易十六心虚的小声说道。 “你觉得我会相信?”谢林深眯着眼睛看向他。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苏云鹿这几日不是空手来的吧!”他厉言道。 易十六一听马上就跪下了,“殿下,公主一片好意,这几日每天都来给您送补品,还不让我告诉您,那天的事也许……也许真的是您误会公主了呢。” 见他又提起那日的事,谢林深顿时怒不可遏,“误会?你当我是瞎子还是苏云鹿是瞎子!那日魏容等人就在殿外将我围着打,她在里面会听不见?现在又来假惺惺做什么样子!” 易十六不敢说话。 “去将她送来的东西都扔出去!一样都不许剩!” “是。” 此时苏云鹿正嘱咐着粉黛让她去宫外定做一双男子的鞋袜,“记住,要用上好的料子。” 春茗憋了好几天,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公主,您为何要对那个破云皇子这么好啊?” 苏云鹿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道:“相信我,你会感谢我的。” “哎,我们该走了,向林深殿进发!”苏云鹿拎起今日份的抱大腿饭菜带着一脸懵的春茗就去了林深殿。 这边易十六正将苏云鹿这几天搬过来的东西收拾打包,准备扔出去,不收拾不知道,这几天苏云鹿带过来的东西都堆成了一个小山,易十六叹了口气。 谢林深的伤已经大好,这时候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听见易十六的叹气,往那个小山上瞥了一眼,就面无表情的转头接着看他的书了。 “哎,十六,你这是干嘛?”苏云鹿看着易十六将那些自己辛辛苦苦搬过来的东西往外扔焦急地说道。 易十六一脸愧疚,不敢看苏云鹿,“公主,您以后还是别来了,殿下……殿下他不会见您的。” 听到他这样说,苏云鹿本来高涨的士气顿时泄了下去,脸上的失落让易十六更加难受。 不行,我要是就这么放弃的话,就等着被谢林深一剑捅死吧…… 她收拾好心情,问道:“十六,你知不知道你们殿下的那只银簪……在哪?” “银……银簪,殿下嘱咐让我扔掉了。”他低声答道。 “那你扔到那里了?”苏云鹿紧张地问他。 “忘记了,就随手扔到墙外了……” 苏云鹿和春茗在林深殿外的围墙边上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公主,过了这么多天了,没准被人捡走了呢。”春茗劝说道。 “应该不会的吧,那根银簪质地低劣,宫里的宫女走在路上看见了都不会捡吧。” 春茗:“……”那公主您为什么要捡…… 苏云鹿听着冷宫里那些妃子的疯言疯语,突然灵光一现。 “春茗,你说会不会在那里面?”她指着冷宫的方向说道。 “啊?公主,就算在那里面,您也不能进去啊,里面的人非疯即傻,您千金之躯万一被误伤了怎么办?” “没事的,你去给我找一套小太监的衣服来。” “公主……”春茗还是担心的说道。 “快点快点。”苏云鹿催促她道。 如果能把银簪找到,谢林深会不会好受一些,他又不肯见自己,现在她能想到的方法就只剩那根银簪了…… “殿下,东西都扔了。” “嗯,她……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公主她很伤心的样子。”易十六没有把苏云鹿问自己银簪的事情说出来,他在心底默默希望苏云鹿能够找到银簪,这样也许殿下就会原谅公主了。 哼,果然是做表面功夫,坚持了这几日就退缩了吗? 其实谢林深对于苏云鹿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说不动容是假的,他心里也有那么点侥幸,苏云鹿那天那样对自己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现在苏云鹿又被自己给吓跑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跟她走得太近不仅保护不了她,还会给她招惹麻烦。 想到这里,他有些胸闷,于是就打算到院子里去练剑透透气。 一墙之隔,苏云鹿装扮成小太监溜进了冷宫,趁人不注意,就往林深殿围墙那边走去。 这冷宫的人有的抱着枕头唤儿子,有的抓住一个太监就喊他陛下…… 她悄悄沿着墙根低头找着,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根簪子,虽然她没见过,但看这粗糙的做工,心道一定是它没错了。 苏云鹿长呼一口气,站起身来,准备往回走。 突然一个妃子跑过来抱住她就喊:“陛下,你来看臣妾了,臣妾真的好想你……” 苏云鹿:“……” 她尽量冷静地安慰那个人,讪讪道:“呵呵,爱妃,几日不见,你又漂亮了不少啊!哈哈哈……” “只是你这身衣服朕看着不喜欢,去,给朕换一套。” “陛下,你最喜欢臣妾穿粉色的了,你说臣妾穿上它,就像一只……一只小蝴蝶……” 说着,那人就跳起了舞。 苏云鹿趁机赶紧逃跑。 可没想到那个妃子跑过来抓住她打算让她跟自己一起跳,一拖一拽之间,苏云鹿的帽子被她弄了下来,乌黑的秀发散落下来。 那人一看苏云鹿是个女的,顿时眼神尖利,厉声道:“小贱人,是你把皇上抢走的!你个狐媚子……”说着就要上手。 旁边的人都被她吸引了注意,纷纷跑了过来。 苏云鹿暗骂了一声春茗这给自己找的什么破帽子这么大,就慌忙地在人群中逃窜。 奈何这么多人围着她,又是些疯子,苏云鹿根本跑不出去。 自己不会没被谢林深弄死,先死在这冷宫了吧…… 谢林深正在院子里练剑,听见隔壁冷宫里传来的吵闹声音早已见怪不怪,略皱了皱眉头就收剑打算回屋,可他突然听到了好像有人喊“公主”,脚步一滞,求救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连易十六都听到了。 易十六刚要出去看看,就看见自家殿下飞身一跃,到了冷宫里。 谢林深只看见一群妃子围着一个太监撕扯着她的衣服,嘴里还骂着污言秽语,他定睛一看,苏云鹿的小脸在他面前闪了过去。 谢林深马上上前,将那些妃子推开,一把揽住衣衫不整的苏云鹿,脚步一点,就往自己的宫殿飞去。 苏云鹿被那些人吓得一直哭,缩在谢林深怀里,两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不放。 易十六只见谢林深抱着一个小太监往卧房疾步走去,随后,春茗也从门外闯了进来,嘴里喊着“公主。” 难道那个小太监是云霄公主?!也马上跑了进去。 谢林深打算将苏云鹿放到床上,可是苏云鹿的手抓住自己紧紧不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劲儿,自己竟然挣脱不开。 他回头瞥到易十六进来,连忙背过身去挡着苏云鹿的身体,向易十六说道:“出去!” 易十六:“???” 春茗进来,看见自己公主窝在谢林深怀里嘤嘤地哭也吓了一跳,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去给你家公主拿件干净的衣服来,小心点,别让人看见。”谢林深低声吩咐道。 谢林深蹙眉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她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走出来,眼泪止不住的流,自己的衣服都被浸湿了一大块…… 谢林深没有妹妹,从没有安慰过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只能学着小时候母后哄自己的姿势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苏云鹿才慢慢恢复了神智,她只记得众人推搡之间,一个男子飞身过来将自己带走了。 她看了看自己现下的处境,额,不太妙,两只手将人家的衣服抓的都是褶,眼泪还把人家的衣服给弄湿了…… 也不知道是哪位英雄救的自己,正打算抬头看看,就听见这人清冷的声音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云深哥哥小傲娇迟早会在鹿鹿的狂轰乱炸下去屈服哒! 等待小可爱们的评论和收藏,我会努力日更的! 第3章 “既然公主醒了就把手撒开吧。” 苏云鹿讪讪地将自己的手放下,抬头看自己的救命恩人,只见眼前这人剑眉星眸,面如冠玉,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公主盯着我做什么?” 苏云鹿连忙把脸转过去,道:“多谢今日的救命之恩,不知恩人姓甚名谁?” 听闻此言,谢林深心底翻腾起些怒意,她竟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也对,毕竟自己去找她的时候她连门都没出! 谢林深转过身去不愿多言。 苏云鹿正疑惑着,就听见易十六的声音:“殿下,您要的金疮药拿来了。” 殿下?!苏云鹿脑中警钟大作,那他不就是!谢林深!自己早该想到的…… 没想到自己与金大腿的第一次见面这么狼狈,真是……失策…… 谢林深回过头看那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一脸悔恨的样子。 把金疮药往苏云鹿旁边一扔,冷笑道:“哼,怎么,知道我救的你,云霄公主很失望吧。” 苏云鹿连忙否认,“不是不是,额……那个……林深哥哥,我没有失望……我我很高兴……” 哎呀,自己这是在说些什么啊…… 谢林深听见她唤自己林深哥哥,不由地一怔,旋即又硬邦邦的说道:“不知公主从哪里论的辈分,我可当不起公主的这声哥哥。” 苏云鹿把他的这些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继续厚着脸皮道:“林深哥哥,你给我金疮药干嘛啊?” 谢林深:“……” “你都没看到自己右手心出血了吗?”谢林深无语,皱眉说道。 苏云鹿这才注意到原来因为自己使劲握着银簪的缘故,簪子的尖端插进了手心里,莫名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其实手心没有那么疼,只是个小口子。 她就是感觉委屈,心态有点崩。 凭什么?明明不是自己做的事,自己要这样收拾烂摊子,上赶着送东西,还被人嫌弃…… 谢林深:“……你怎么又哭了?” 苏云鹿此刻像个孩子似的,什么男主女配的全都忘了,声音越来越大,大有收不住的架势。 谢林深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她又是为了什么哭,妥协似地搬了个凳子去她旁边,拿起她的右手,用干净的手帕把手心擦干净,给她上药,包扎…… 等春茗把衣服拿来的时候,就看见公主坐在床上小声抽泣着,谢林深背对着她正给公主包扎着手上的伤口。 “殿下,衣服拿来了。” “嗯。”谢林深头也没回,待包扎好后,他再不敢冷言跟苏云鹿说话,生怕她再不知道为了什么哭起来…… 语气略微有些温柔的说道:“你换身衣服,回云鹿宫吧。” 苏云鹿此时也发泄完了,理智回笼,不敢再说什么,小声嗯了一声。 谢林深面无表情地转身出了房间。 春茗忙上前来,“公主,您以后可不能这么胡闹了,亏得破云大皇子在附近,这要是没人来救您,后果不堪设想啊……” 春茗说着说着竟然要哭了。 苏云鹿安慰她道:“行啦,别哭了,我不是还好好的嘛,快擦擦眼睛,我手不方便,帮我换衣服……” 待苏云鹿换好衣服走出房门,就看见谢林深在正殿坐着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的样子。 她清了清嗓子,道:“林深哥哥,今日的事多谢你了,眼下有些仓促,等我过几日再来跟你道谢。” 像是怕谢林深拒绝,苏云鹿拉着春茗就赶紧快步走了出去。 还没走到门口,苏云鹿停住脚步,摸了摸身上,又转身冲了回去。 谢林深正打算去书房,就看见苏云鹿风一样儿冲进了自己的卧房,他也跟着走进去。 然后就看见苏云鹿在床边翻找了一会儿,最后拿起一根……他眯起眼睛,自己还忘了那根簪子! 苏云鹿看谢林深脸色不对,小心翼翼问道:“我……我带走了?” 谢林深丢下一句“随便你”,转身就走了。 苏云鹿默默揣好簪子,就回宫去了。 谁知一回宫,就听见粉黛跟她说刚才魏容来过了,对于这位凌光的大皇子,苏云鹿唯一还有印象的……就是他是怎么死的…… 当时谢林深举兵北上,作为凌光的大皇子魏容当即请命,要求领兵去对战谢林深,朝廷上下众臣皆赞叹大皇子勇气可嘉,英雄出少年。 殊不知是因为魏容在谢林深在凌光皇宫的这些年,欺负了他无数次,自以为谢林深是个草包,这才敢领兵出征。 谢林深与魏容对上的第一天,不出三招,魏容就被谢林深挑于马下,直取命门。 然后,谢林深砍下魏容的头颅,遣了一名凌光士兵送去凌光都城给国主魏雄,顺便蘸着他的血附了张字条道“谢林深将于明日携破云国将士至凌光国游览贵国风光!” 可以说是很嚣张了…… 魏雄于大殿之上看到字条,顿时气血逆流,吐了口血出来,竟生生被气晕过去了。 总之谢林深在凌光的这些年,可是受了魏容的不少“照顾”…… 且不说前段时间因为谢林深给自己送簪子的事,平日里魏容闲着没事也会带着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去“拜访”谢林深,小些的时候只是聚众一起咒骂他,拳脚相向什么的…… 等到大了,竟然想出了更多折磨人的法子。 他特意抓一些毒蛇沿着门缝扔进宫内,然而谢林深也不是一般人,竟将这些毒蛇活生生抓住,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不声不响地养了起来…… 魏容见谢林深没有受到影响,他竟然又去外面搞了些后宫妃子们用的助兴药,偷着撒在了谢林深用的饭菜里,这次谢林深的确中招了,那天晚上谢林深生生用光了两大桶冰凉的井水…… 这样的手段,魏容不知道还使了多少…… 苏云鹿在心中叹道,这位小哥哥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不过就算苏云鹿讨厌魏容,但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心里再厌恶,明面上还是要微笑的…… 苏云鹿梳妆打扮了一下,就去拜访这个凌光国的大皇子了。 “殿下,云霄公主来了。”宫人禀报道。 魏容正躺在酸枝美人榻看闲书,听到禀报,赶紧收拾收拾衣服,把书扔给宫女,跑到书房的桌前,做出一副谦谦公子的做派,等着他的云鹿妹妹来。 “殿下,听说今日你去我宫里了?”苏云鹿柔声问道。 “奥,是啊,近日刚得了一副前朝书画大师傅绯的真迹,想着你平素是最喜欢他的字画的,就想给你看看。”魏容温言道。 在书里,苏云鹿的确被他这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给骗了,觉得魏容是个有才识的,故而对他不似对其他人那样疏离,甚至最后还有些期待嫁给他。 可是现在,苏云鹿在心中冷笑,哼,跟我这装什么装,臭小子还有两副面孔呢?! 心里这样想着,但表面上还是得维持着微笑,故作惊喜道:“真的吗?让我看看?” …… 从容和殿回来,苏云鹿终于能把端着的架子放下来了,这随时保持目下无尘的仙女姿态还是很累的…… 今天终于见到了金大腿,苏云鹿没想到谢林深长得这么好看,不过想想也对,小说里的男主不管身处多么恶劣的环境,全书第一的容貌是一定不会受到影响的…… 看他今天的样子,应该是有点原谅自己了吧,在冷宫遇险的时候,他来救自己,还给自己包扎…… 也多亏了这次,以后就有理由去找他了,要是能用这个小口子避免以后的那个大口子,简直不要太合算…… 苏云鹿盯着手上的伤口,越看越开心。 春茗在旁边皱眉看着,公主自从从林深殿回来,已经傻笑了一个时辰了…… 次日,苏云鹿就带着春茗大包小包的去了林深殿道谢,易十六看到苏云鹿和春茗好似搬家一样的拎着东西,连忙跑上去将苏云鹿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累死我了,十六,这里面有几个要轻拿轻放的,你小心着些啊。” “是,公主。” 苏云鹿边走边问道:“那个,十六啊,你家殿下现下在哪呢?” “殿下在书房。” “好啦,我知道啦,你和春茗去把我带的礼物归置归置吧,我自己去找林深哥哥就好。” 易十六:“……”公主你确定不会被赶出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云深哥哥小傲娇迟早会在鹿鹿的狂轰乱炸下去屈服哒! 等待小可爱们的评论和收藏,我会努力日更的! 第4章 苏云鹿刚走到正殿时,谢林深就听见了她的声音。 听着她一句一句“林深哥哥”的叫,谢林深竟然有些不想让她停下来。 他定了定神,放下笔。 “林深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在书房!”苏云鹿故作惊喜地说道。 “你刚才不是问过十六?”谢林深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 “呵呵……不要在乎这些细节……”苏云鹿讪讪的笑道。 “十六,给公主上茶。”谢林深吩咐道。 “哎,我去泡吧,我带了些东西,十六这会儿应该还没收拾完……” “公主千金之躯,怎敢劳烦?”说着谢林深就准备去泡茶。 苏云鹿连忙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渴的。”心想道,哟,怎么能让金大腿给自己泡茶……夭寿啊…… 谢林深回过头来,俊眸一眯,紧紧锁住苏云鹿问道:“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什…… 什么企图,我……我今天就是来跟你道谢的啊。”苏云鹿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道。 “那之前呢?你送那些东西来做什么!魏容等人围殴我的时候公主在干嘛?既然已经将银簪扔了出去,现在为什么又戴出来!”谢林深不再按捺自己的情绪,愤然道。 关于那天的事,苏云鹿确实是没法解释的,因为……真的不是自己做的啊,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其实是穿越过来的吧……她默默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昨日苏云鹿回去之后,谢林深也想过好多,苏云鹿完全没必要这样讨好自己,即便是自己因为她被人打了。 自己一个落魄的皇子,呵呵,说是皇子,地位却连这皇宫的宫女太监都不如!何至于让她一个千娇万宠的公主屈尊来为自己做这些…… 除非自己对她有什么助力,只是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能帮助她的,而且以她在宫里的地位应该也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如今已经很少有这种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了。 谢林深越看苏云鹿头上的银簪越觉得扎眼,于是抬手一挥将它拿了下来。 苏云鹿本来低着头,然后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看到他将簪子拿了下来,没多想就伸手去抢。 因着谢林深比苏云鹿高了不少,苏云鹿就使劲踮脚去够,被谢林深闪过去,她没注意到脚边的椅子,一脚迈过去,结果被绊倒在书桌旁,因为两只手还扯着谢林深的衣服,谢林深也被她拽了过去,然后就是谢林深将苏云鹿压倒在了书桌上。 此情此景下,二人皆是一懵,而后谢林深先回过神来,从她身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黑着脸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然后苏云鹿也不自在地起身,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 半晌,谢林深先开口。 “公主还是不要与我牵扯太多,于你于我,只会有害无益。” “林深哥哥,我只是觉得你我都是从小离家,来到凌光,在这异国他乡的凌光皇宫里,定是最懂彼此感受的了,所以想和你亲近点……”苏云鹿无法,只能将书里面谢林深当时的感悟搬了出来。 果然谢林深听了,心中一动,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会去找苏云鹿的原因。 狠心说着拒绝她的话,其实自己心里还是非常贪恋这几天她给自己的温暖吧,最起码让他感觉在这冷冰冰的皇宫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妥协似的说道:“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然后将银簪放在桌子上就走出了书房。 苏云鹿一惊,自己……这是成功了吗?他刚才那句话都没有唤自己公主。 她赶紧抓起桌上的簪子,戴在头上,美滋滋地去找自己的金大腿了。 然后,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谢林深在外面院子里练剑,苏云鹿就泡好茶端过去,等着他歇息的时候送上去。 谢林深在书房写字的时候,苏云鹿又狗腿的在一边给他磨墨。 总而言之,谢林深方圆三米以内必有苏云鹿…… 旁边易十六和春茗两脸懵逼。 春茗看着从没伺候过人的却什么都上手的公主在心里感叹道,公主真是“天赋异禀多才多艺”。 易十六则惊叹于以谢林深不愿与人相近的脾气竟然能受得了云霄公主这样缠着他…… “我要去如厕,你还要跟着吗?”谢林深说道。 苏云鹿没经过大脑思考就回答道:“跟啊。” 谢林深转头拧眉看着她。 她这才反应过来,脸颊红起来,道:“不跟了不跟了……” 果然人性总是贪恋温暖的,谢林深不管苏云鹿是因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也不想再去想那天在云鹿殿外发生的事了,只要她能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其实也挺好的。 夜幕降临,林深宫的墙外传来了几声鸟叫。 谢云深神色一凛,向易十六使了个眼神。 易十六心领神会,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 “殿下,是白英姑娘的信,信上说,凌光国的左丞相有逆反之心,若稍加诱导,以利诱之,是一枚不错的棋子,可为我们所用。”易十六低声说道。 谢云深听完,凝了凝眸,在纸条上写了些字,递给易十六。 易十六正要出去,就听见谢云深突然问:“送信的人换了吗?” “奥,之前的传信人,被魏雄的人怀疑,白英姑娘先下手为强,赶在魏雄之前灭口了。” 谢林深平静的嗯了一声,就像看到一只蚂蚁死了一样,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他将纸条扔进书桌的烛灯里,看着火焰慢慢变大,心中想着早晚有一天自己的势力也会这样。,越变越大,直到能够吞噬整个凌光! 到时候与魏雄,与魏容,与这凌光皇宫的每一个曾欺辱过自己的人都有一笔好好的帐要算! 这时候苏云鹿正靠在酸枝美人榻上开心地哼着小曲儿,什么解放军的天是蓝蓝的天,翻身农奴把歌唱,咱们工人有力量……听得春茗一个楞一个楞的…… 谢林深不再避着自己了,但是!苏云鹿表示不能懈怠,她决定明天开始实施抱住我的金大腿不撒手计划的第二步。 苏云鹿觉得林深宫的环境实在是太适合培养人黑化了,荒草丛生,还没有点活物,每次到了那里都有种秘境探险的即时感。 所以明天她要撸起袖子加油干,先让人把门外和殿内花坛里的杂草收拾干净,然后再撒上各种花花草草的种子,最好还是有香气的那种,等到了夏天,就会开出美丽的小花,看着就会让人心情很好。 对了,还要买几只小鸟来,叽叽喳喳的叫着,再养一池锦鲤,对对!锦鲤很重要,想当年自己每次考试出成绩前都会在微博上疯狂转发锦鲤,一定很有用! 苏云鹿越想越兴奋,脑袋里的点子才思泉涌般一个一个往外冒,她跑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密密麻麻列了一大张…… 此时的谢林深还不知道自己凑合着住了多年的破旧宫殿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云深哥哥小傲娇迟早会在鹿鹿的狂轰乱炸下去屈服哒! 等待小可爱们的评论和收藏,我会努力日更的! 第5章 夜晚的凌光都城,一座酒楼彻夜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像不夜城般屹立在凌光一隅,名曰迎来送往阁。 此阁共有四层。 一楼为舞乐阁,用于歌舞表演,阁内雕梁画栋,流光溢彩,是人最多的地方,各酒桌之间只用一扇屏风隔开,歌姬舞姬随处可见,纸醉金迷,用于招揽平日里那些进来寻欢作乐花天酒地的富家公子哥们。 二楼为寻芳阁,只给一些常光顾的朝廷重要官员留着,这一层上,既有真寻欢也有假作乐,每个房间隔音都很好,不管是在里面商讨政事,还是做些别的见不得人的事,都不会有人听见。 三楼则不对外开放,坊间传闻有的说这三楼是专门招待宫里头那些人的,还有的说这里掌握着各国的机密要事,凡此种种,还有许多不同的说法…… 而四楼就是迎来送往阁阁主的住处,阁主花子臣行踪不定,辗转于四国,轻易不为外人见到。 迎来送往阁不止在凌光国,云霄国,易南国,甚至连差点灭国的破云国都有,这也是为什么有人怀疑三楼会掌握各国机密要事的原因所在。 但地方越大就越复杂,越复杂的地方就会鱼龙混杂,花子臣手下的人即便是再心细如毛,也难免会有怀有异心的人趁机溜进来。 在破云与凌光一战中,以身殉国的将士不计其数,其妻子儿女失去了他们的丈夫,父亲,自然是对凌光国怀恨在心,其中,破云国大将军白战枫之女白英为报杀父之仇,暗中联络其他殉国将士的家人,其中既有二十有余失去丈夫的妇人,也有还未及笄的孩童,以白英为首,他们分批慢慢渗透进凌光国各个领域,皆是些不起眼的小人物,贩夫走卒,客栈小二,官府衙役…… 迎来送往阁这么大的一个助力白英自然不会放弃。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她要在凌光国处处都安插上破云的人! 白英费劲了千辛万苦才跟谢林深联络上,其间不知有多少人因此殉命,但只要有了谢林深他们就有了主心骨,也是值得的! “流光姑娘,罗丞相来了,在碧波汀正等着您呢。” 白英坐在梳妆镜前,正拿着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垂至肩头的乌发,眉眼清秀,气质中颇带着些男子的英气,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厌恶,“知道了。” “让丞相久等了,流光自罚一杯。” 罗平川笑着说道:“流光姑娘这样的美人,本相愿意等。” 罗平川虽然是一国之相,但他也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少年神童,幼时写过一篇文章被广为传颂,年纪轻轻就到了一国之相的位置,没有点手段是不可能的。 都说此人生性多疑,心狠手辣,若是有人被他抓到,最好的法子就是赶紧自杀,否则会被他折磨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闻流光姑娘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琴音,不知本相是否有幸欣赏?” “丞相见笑,小蝶,把我的琴拿来。” 一曲结束,罗平川皱起眉头,面色阴骘,道:“如果本相没听错的话,你弹的是前朝吕益的《恨平生》?” 流光神情平静答道:“是,丞相博闻强识,此曲乃当年吕益逼宫未果,在牢狱之中所作,被一位狱役记下,才流传出来,家父不才,偶然之中得到了曲谱,觉得这曲子意境深远,故而教给民女。” 对于白英的话,罗平川不会完全相信。 魏雄自当年与破云一战之后,自以为国富民强,再不会有其他国家敢来入侵,逐渐沉溺于酒肉池林,在政事上也草草了事,大多都是让自己代为批阅,罗平川本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人的贪欲是无限的,又见皇帝这样荒淫无度,难免不会生出逆反之心。 如今她竟然弹这首曲子给自己听,到底是偶然还是故意为之? 又听白英说道:“吕益英雄出少年,为国家浴血沙场,抵御了多少外敌的入侵,而皇帝却只知吃喝玩乐,坐享其成,甚至怀疑吕益对他的耿耿忠心,民女愚见就算最后吕益逼宫也是被皇帝逼的。” 这话算是说到罗平川心坎里去了,但以他的性子,绝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消除对白英的怀疑。 罗平川笑道:“没想到流光姑娘喜欢驰骋疆场,奋勇杀敌的大将军,不如本相也向皇上请命,弃文从武,征战沙场,回来后可否让流光姑娘另眼相待呢?” 白英浅笑,“丞相说笑了,丞相文弱书生,可不能去那些风沙弥漫的地方。” “哈哈哈,流光姑娘可是心疼了?” …… 次日清晨,苏云鹿起了个大早,揣好昨天晚上做好的计划就去了凤鸣宫。 门外的宫人见苏云鹿来了,连忙行礼,这可是她们娘娘的心尖子。 “参见云霄公主。” “免礼。” “姑母,蓁蓁来给您请安了。” 蓁蓁是苏云鹿的乳名,跟她比较亲近的长辈才会这样叫她。 “哟,整日里不见踪影的大忙人终于想起她还有个姑母了?”皇后坐在椅子上,语气酸酸地说道。 皇后本是玩笑话,苏云鹿心里却是一惊,心道难道皇后知道了什么? 苏云鹿马上走上前去,顾左右而言他道:“姑母~蓁蓁可想念您了。” 听了这话,皇后诧异道“几日不见,蓁蓁竟然也会跟本宫撒娇了?” 苏云鹿这才记起来自己的设定,不过难道苏云鹿在她的姑母面前也要一副冷淡的姿态吗?暗道失策,疯狂地思索该怎么挽回人设…… “您是蓁蓁的亲姑母,便是与旁人再不亲,在姑母面前还不准蓁蓁露出些小女儿姿态吗?”苏云鹿故作委屈道。 皇后看着她泫然欲泣的小脸,顿时心就软的一塌糊涂,赶紧抚着她的手安慰道:“姑母跟你说玩笑话呢,你看你怎么当真了。” “说吧,你来找本宫做什么?” “我想去宫外看看。”苏云鹿的眼泪立马收住,用期待的眼神盯着皇后说道。 “你去宫外做什么?”皇后不解道。 “就是想出去玩啊,整日里都在这皇宫待着,想出去透透气。”她可不敢把想了一晚上的林深宫改造计划分享给皇后…… “既然你想出宫,那就去吧,只不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会派几个侍卫暗中跟着你,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嗯,谢谢姑母。”她尽量用书中描述的苏云鹿的样子回答道。 皇后看着她,心想着自己这个侄女最近看起来好像活泼了不少,也会黏人了,也好,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本该这个样子,蓁蓁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早已经将她当做女儿看待了,只是不知是不是离家太久的原因,自己这个侄女与人相处总是带着些疏离。 苏云鹿刚一出宫就被凌光都城繁华热闹的集市给吸引了,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在宫里待着,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古代平民的生活场景呢。 不过她可没忘记自己出来这趟的主要目的,得先办正事,苏云鹿先去了花鸟市,买了好多花的种子,春夏秋冬的都有,她要让谢林深在宫里常年都能看到花。 又买了只虎皮鹦鹉,一只金丝雀,谢林深不爱说话,有了这只虎皮鹦鹉在,林深宫就有的热闹了,苏云鹿边想边乐…… 逛着逛着,春茗的手上已经提的满满了…… 时候不早了,苏云鹿打算打道回府,今天还没去林深宫打卡,存在感可是要一直刷的! “这位姑娘,请问迎来送往阁怎么走?” 苏云鹿抬头,入眼的是一名身穿白底竹叶纹暗袍的男子,面容俊朗,笑起来如微风拂面,声音温润尔雅,端的是一副低调清贵范。 “抱歉,我不是本地人,对这里不太了解。”苏云鹿答道。 “打扰了。”贺霄礼貌性的微一点头,就离开了。 苏云鹿走后,贺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思索了片刻。 “太子,有什么问题吗?”闻枫问道。 “刚才那位姑娘是宫里的人,宫里的人还不是本地人的话,应该就只有云霄公主苏云鹿了,只是,这云霄公主与坊间传闻有些不同啊。” 这边苏云鹿想道那个人不经意的问路倒是提醒了自己,她虽然不知道怎么走,但对这迎来送往阁她倒是很了解的。 它可是谢林深的复仇大业上最粗的一根金手指,谢林深之所以能够那么快攻破凌光都城,迎来送往阁功不可没。 当时谢林深的属下白英虽然与阁主花子臣有那么段不得不说的故事,但是花子臣也不会因为白英的原因,就这么轻易将自己手上的千机阁送出去帮助谢林深这么一个落魄皇子。 说到这,就要提起原著的女主贺灵儿了…… 迎来送往阁前任阁主受人追杀重伤,他逃至一个庄子内,被庄子里的丫鬟所救,只可惜丫鬟将他放在柴房里就被管家叫走了,好巧不巧,那正是贺灵儿在宫外的庄子…… 重点是贺灵儿又碰巧去了柴房,他醒来之后看见贺灵儿,那感激之情是溢于言表……当即就跟贺灵儿承诺,来日若需要什么帮助,只需去迎来送往阁找他,又将暗号告诉了贺灵儿。 对于那人对自己的误解,贺灵儿并没有解释,她知道迎来送往阁势力之强大,自然不会让这块到手的肥肉溜走…… 当时苏云鹿看到这的时候,女主在她心里完美的人设已经崩了,自己还专门发微博吐槽作者,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作者为了让贺灵儿助谢林深一臂之力真的是煞费苦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云深哥哥小傲娇迟早会在鹿鹿的狂轰乱炸下去屈服哒! 等待小可爱们的评论和收藏,我会努力日更的! 第6章 虽然前阁主已经去世了,但他的承诺依然有效,即便是现任阁主花子臣,也不得不从。 贺灵儿本打算将它留在易南国遭遇危机时再用,可没想到,宿命的相遇,她碰到了谢林深,又爱上了谢林深…… 为了帮助心上人,贺灵儿毅然决然的忘记了当初为国为民立下的flag,将暗号告诉了谢林深,谢林深感念贺灵儿的对自己的无私奉献,因为这一契机自然也使二人的感情迅速升温,这都是后话了。 不过!现在可就不一样了,贺灵儿不再是唯一一个知道暗号的人了,苏云鹿美滋滋地想道。 可她转念一想,谢林深与贺灵儿的感情线自己还是不要掺和了,在两个开了挂的主角面前自己这个小喽啰根本不够看啊…… 谢林深又出了书房,易十六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发现他家殿下今天出门的频率有些高啊。 “殿下,你……是在等云霄公主吗?”易十六试探地问道。 谢林深听了,抿了抿嘴唇,面色不善的进了屋,再没有出来过…… 等苏云鹿回到皇宫,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心想如果这个时候去找谢林深的话是不是不太好?万一被人看见,又会给他惹上麻烦,所以今天她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用完晚饭就美美的进入梦乡了。 苏云鹿倒是睡的香了,丝毫不知道她家金大腿正在生自己的闷气…… 夜已深,温柔的月光透过树梢星星点点,折射到谢林深一席劲装黑袍上,光影流转,黑衣少年的剑法疾速凛厉,一双冷目如射寒星,像是发些什么怒意一样,将院内竹林上仅剩的几片叶子毫不留情的削了下来。 易十六看着这宫里唯一的树木也被谢林深摧残了,心疼地数着地上的叶片,颇有些怨意地小声道:“殿下,您生气也不能拿这竹子撒气啊,您看这竹子都给您削秃了……” 谢林深闻言,倏地收剑,将手里的剑往地上用力一插, “十六,你最近胆子是越发大了?” 易十六看着他家殿下阴沉的面容,不敢说话…… 谢林深转身进屋,临了说了句“本王才没有生气!”然后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易十六:“……” 翌日清晨,苏云鹿早早地用完饭,兴冲冲地拎着两个鸟笼子就往林深殿去了。 行至殿前,看着紧闭的大门,疑惑道,诶?这林深殿的大门以前不是一直开着的嘛,怎么今日关上了? 咚咚咚~ 此时谢林深正在用早饭,听见有人敲门,还没等自己说话,就看见易十六蹦了起来。 “一定是公主殿下来了!” 高兴地没经过谢林深允许就要去开门。 “我说过让你去了吗?” 易十六刹住脚步,“殿下,难道不给公主开门吗?” “你如何就知道一定是她呢?”谢林深冷冷说道。 “嗨,除了公主,还有谁会来咱们林深宫啊。” 说完这话,就看见谢林深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易十六觉得本来就冷冰冰的大殿变得更加阴风阵阵了……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大有不开门就不走的意思。 “那殿下,属下……要去开门吗?” 谢林深偏过头,轻轻“嗯”了一声。 易十六赶紧跑出去开门。 “十六,你在里面干嘛呢?开个门都这么慢?” 易十六心里委屈,公主,我是很想给你开门的,是殿下…… “公主,那个……殿下今日心情不是太好,若有冒犯,还请您见谅啊。”易十六小声提示道。 谁知苏云鹿听了,却不以为意道:“我当什么呢,你们殿下脸上不是一直一副写着心情不佳,不便见客的样子吗?” 说着,就拎着小鸟走进去了。 易十六在后面暗暗竖起大拇指,赞叹苏云鹿点评的实在是太一针见血了…… “林深哥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苏云鹿一副献宝的表情对着谢林深的面瘫脸说道。 “心情不佳,不便见客!” 苏云鹿:“……”大腿您耳朵也太好使了些。 “我开玩笑的,林深哥哥别当真嘛,来看我给你带的小伙伴啊!”她讪讪地笑了笑,说道。 谢林深低头看了看,两只小鸟活蹦乱跳地在笼子里扑棱,就像自己眼前这个人一样,聒噪难缠,整日在自己面前晃,不,也不是整日,昨天不就没来吗,呵。 “你觉得我像是会养鸟的人?”谢林生似笑非笑,慢条斯理道。 “额,我……我来养嘛,我以后每日来给它们喂食呀。”苏云鹿在心里喜滋滋想,这样以后就可以每天都来抱大腿了…… 听到这话,他心下有些高兴,却仍然凉凉道:“每日?公主是没事可做吗?” “嗯,林深哥哥,我很闲的。”苏云鹿真诚的点头道。 谢林深看到她这幅讨好的样子,昨日闷闷的情绪已经好了大半,忍住嘴角的笑意,蹲下身来去看那两只鸟。 苏云鹿也蹲下来,朝那只虎皮鹦鹉说了声“蓁蓁给林深哥哥请安”,然后那只鹦鹉就开启了复读机模式,“蓁蓁给林深哥哥请安,蓁蓁给林深哥哥请安……” 谢林深被这一遍一遍的请安弄得有些不自在,他低头咳了一声,道:“蓁蓁?” “这是我的乳名,家里人都会这么叫的,以后林深哥哥也可以叫我蓁蓁的。”苏云鹿笑着跟他解释道。 家人?谢林深凝目看着她, 苏云鹿今日穿了一件浅粉色流苏纱裙,映衬着她容貌姣好的小脸,笑起来的时候头上的步摇随之摆动,灵动无比,显得她更加娇俏可人。 谢林深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热了,他慌乱地低下头,不去看她了。 苏云鹿没察觉到他的异常,接着道:“这句话是我昨日在鸟摊前让那个老爷爷教它说的,它学的很快,没几遍就记住了。” 原来,她昨日没来是因为出宫了,原来……谢林深刹住渐行渐远的思路,觉得自己想的有些多了。 “你出宫了?” “嗯,对了,我还买了些……” 话音未落,谢林深就皱着眉说道:“宫外还是少去的好,外面太乱,鱼龙混杂,这里不是云霄国,你应该” “林深哥哥你在担心我吗?!”苏云鹿一双杏眼瞪的老大,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可思议道。 谢林深捂着嘴轻咳了一声,不说话…… 对于这种他不想承认却有确实存在的事情,他无力辩驳。 “真的?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苏云鹿开心的要爆炸,当即拽着谢林深的衣袖就往外面跑,“哥哥,我昨日还买了好多花的种子。” 苏云鹿看着林深宫内荒芜的院子,边指着空地边说:“春天这里就种迎春花、栀子花,夏天种兰花、百合花,还可以种一池荷花,然后在里面养几条小鱼,哦!我昨天忘记买锦鲤了,算了算了,等明日去姑母那看看吧,秋天呢,就种菊花、秋海棠,要是能种几棵柿子树就更好了,哈哈哈,到了冬天,还可以种腊梅,一品红……” 谢林深看着她在这院子里蹦过来蹦过去,竟丝毫没有厌烦的感觉,反而有种久违的温馨。 在凌光皇宫的这几年,谢林深早就习惯了没有人陪伴的日子,上元佳节之时,凌光国举国欢庆,人人都在家中和自己的家人欢聚一堂,自己却只能在寒冷的夜里一遍又一遍的想念着父皇母后的样子,离家太久,倘若不这样时时记着,他怕自己会忘记…… 现在好像不一样了,他看着苏云鹿的笑颜,想起了在云鹿殿前的那一幕,银色的簪子带着冷光从窗子里飞出来,像是直直插进了自己的心上,浇灭了自己的一腔热血,嘲笑着自己的自作多情,这曾经是他最不想记起的事。 可如今,他应该庆幸,自己当初的这个决定把苏云鹿带到他生命中,她就像一束光照进了自己心里。 想到这里,谢林深目光里不自觉得带着温柔看向她,唇角微微弯了一下。 苏云鹿本来在走廊上逗那只金丝雀玩,那虎皮鹦鹉实在太聒噪,她不敢惹,生怕一不小心又打开了复读机的开关。 像是感觉到什么,她一抬头正好看见谢林深朝自己微笑的那一瞬。 大腿……刚刚……看着自己……笑了?! 她往自己周围都看了看,确定了应该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更有吸引力之后,断定了刚才他的确是对着自己笑的! 苏云鹿在心里喜极而泣,苏云鹿啊苏云鹿,你总算是熬出头了,果然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爱拼才会赢啊!小金丝雀在她手里差点窒息掉…… 此时,凌光国之南的易南国内,贺昀天被堂下大臣们的上奏吵得难受,拧眉抬手捏了捏眉心。 “陛下,凌光国如今愈发欺人太甚了,那浮烟山分明是我国领土!他们竟公然派兵士在上面巡逻,难道是想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划为自国领地吗?” “陛下,前几日有好几个州郡又遭遇大涝,今年的庄稼收成怕是又要减了。” …… 作者有话要说:云深哥哥小傲娇迟早会在蓁蓁的狂轰乱炸下去屈服哒! 等待小可爱们的评论和收藏,我会努力日更的! 第7章 他坐在龙椅上不发一词,听着堂下群臣一个接一个的上奏,他也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从凌光与破云一战之后,凌光国的发展势头愈发如日中天,倘若当时听了妹妹的建议,与破云一起联手对抗凌光,或许还能牵制住凌光,也不会让凌光国变成如今这样一家独大,可是如今说什么也晚了。 “陛下,不如我们派使臣去凌光,凌光如今的大皇子魏容正值婚嫁之年,探探凌光国主是否有和亲的意向?”右相李甫打破僵局,向前进言道。 此言一出,众位大臣皆觉得可行,于是纷纷附议。 贺昀天沉吟片刻,似乎也有赞同的意思。 贺霄却冷眼旁观这些只知一昧求和讨好凌光的腐儒。 呵,不是自己的骨肉血亲,自然不心疼,平日里表面上对公主尊敬有加,到了这种时候,就把人当作求和工具抛出去,以和亲的名义去了那凌光,没进门就低了人一等,倘若灵儿在那受人欺辱怎么办?他们怎么会想的到这些! 他凉凉道:“不知诸位想派何人和亲啊?” “这云霄国就一位公主……自然是灵儿公主啊。” “呵,本王没记错的话,右相的女儿应该也要谈婚论嫁了吧,不如成人之美,让右相的女儿去那凌光做皇后啊。” 右相一听贺霄这话里浓浓的火.药味儿,顿时怒从中来,“太子这说的什么话,身为易南国公主,本就应该为易南国的百姓造福!” “那不如将右相的女儿封为公主,也给她一个为百姓造福的机会啊。” “太子,你……这公主的名号怎能随便封?” “公主自然应该为百姓造福?那这造福就是用自己的终身幸福去换不知能维持几年的和平吗!用女子来换取国家的和平,简直就是扬汤止沸!若是有用的话,那我看也不用驻守边疆了,易南的将士都回家种田去吧,多生几个女儿可比战场厮杀来得简单!” “你……”右相被贺霄气地说不出话来。 “霄儿,住口!你如今真是愈发放肆了!李爱卿也是为国为民。” 贺霄愤怒地看着宝座上他的父皇,最后甩袖而去。 贺昀天下朝之后,直直的就去了太子的寝殿。 “把太子给我叫出来!” “父皇”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皇?你今日在大殿之上是打算如何!”贺昀天愤然看向贺霄,挥手将桌边的茶杯砸在贺霄面前。 贺霄跪在下面不说话,紧抿的嘴唇却表示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不会妥协。 等到贺昀天呼吸渐缓,贺霄又开口:“父皇,儿臣相信您不会不知道,就算是将灵儿嫁去凌光,易南与凌光早晚也终有一战,凌光皇帝魏雄的贪欲不会止于破云,易南地处凌光之南,自我国往南还有许多小国,若魏雄想要吞并它们,那么易南将是最大的阻碍!” 贺昀天道:“霄儿,那我们该如何呢?你是想和凌光开战吗?像破云当年那样?不仅劳民伤财,你还要像你表兄谢林深一样困在那皇宫里做质子!如今我们的兵力与凌光相差何止十倍,你让父皇拿什么跟他们拼?朕身为一国之主,不能拿自己子民的死活开玩笑啊!” 贺霄不说话了,因为他认同了贺昀天的话,现在他们的确打不过凌光,硬碰硬只会让易南沦为第二个破云……可是,那灵儿怎么办…… “朕知道你心疼妹妹,朕又何尝不心疼女儿呢,只是如今,只有这一个法子了,祖宗留下来的基业不能在我手中毁于一旦!” 贺昀天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站起身来,说道:“朕亲自去与灵儿说。” 贺霄猛地抬头看他,面上充满不可置信。 贺昀天走后许久,贺霄还一直跪在那里…… 易南国兵荒马乱一团乱麻,凌光国的太和殿后殿却一片歌舞升平,热闹非常。 “皇上,臣妾在这里,你快来抓臣妾啊。”几名妙龄女子清脆的笑声在殿内盘桓,大殿内还有舞女伴着丝竹跳翩翩起舞,只见凌光国皇帝魏雄用一根女子的细手帕遮住眼睛,在大殿内边跑边笑着去追那些衣着暴露的赤脚妃子…… “爱妃,朕知道你在哪了,你别动,朕这就去找你,哈哈哈。” “皇上,臣妾不动了,你快过来啊,哈哈。” “陛下在里面吗?”罗平川在外面就已经听见了魏雄的调笑声,他冷笑一声,不等守门的人通报就闯了进去。 “诶,爱妃,让朕抓住你了吧。” 被罗平川阴骘地眼神盯着,旁边嬉戏的妃子都停了下来,低着头,不再说话。 “爱妃?你怎么不说话呢?” “陛下,”罗平川压住心底的烦闷,平静地开口。 魏雄扫兴地摘下蒙眼的手帕,“是罗爱卿啊,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易南国君有意与我国和亲,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罗爱卿啊,以后这种事情你自己做主就行了,朕的意见与你都是一样的。” “臣知道了,那臣告退。” “嗯” 罗平川的脚还没踏出殿外,后面就传来了魏雄的声音。 “来,爱妃,给朕戴上,咱们……继续!哈哈哈哈哈” 踏出太和殿的那一刻。他回头看着这座象征着凌光国最高地位的宫殿,罗平川感觉自己心里那个大逆不道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 凭什么我做着你该做的,却不能享有你所享有的! 苏云鹿看着林深宫内满地的荒草,心道这可真是一个大工程啊……她让易十六把林深宫内能支使的宫人都叫了过来。 吩咐道:“你们两个,去那边把杂草清理一下,你们俩,一个负责挖坑,一个负责埋种子……” “是” 谢林深则坐在书房里安静的看书,他的角度从窗子望出去,正好能看到苏云鹿站的地方。 苏云鹿回头看见谢林深正在书房,心想不能打扰自家大腿奋发图强,看着那些宫人在那劳作,她也闲不住了。 “春茗,把种子给我一些。” “公主您怎么能干这种重活呢?” 苏云鹿想起了学校以前的劳动教育课上她以一人之力种的那棵小树苗,微笑着对春茗道:“你对你家公主的力量一无所知。” 春茗:“啊?”最近公主说的话自己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正刨土刨的高兴,苏云鹿就看见一双脚在自己面前停住了,她抬起头,“林深哥哥,你不看书了?” 这次谢林深真的忍不住了,轻声笑了出来,苏云鹿蹲在下面懵懵地看着自己的样子真的很可爱,重点是她的脸上…… 他蹲下身去,微微靠近苏云鹿,轻轻用手抹去了苏云鹿脸上的泥土。 苏云鹿:“……”大腿的笑容加上这个动作好苏,想嫁怎么办……不过她及时地从越跑越偏的思路上拐了回来,这女主还没出场呢,贺灵儿女主的身份可不是好惹的……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位公主?”谢林深难得的揶揄了她一句, ……我本来就不是公主,我们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封建等级制度都废弃多少年了,苏云鹿在心里想道。果然公主不是谁都能当的,自己虽然顶着个公主的脸,其实本质还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再怎么模仿也做不来古代公主从小娇生惯养,与生俱来的气质…… 想到这,她不免有些沮丧,不经意地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低声道:“林深哥哥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本是开玩笑,没想到她竟然…… 苏云鹿这一下子把谢林深也弄得不知所措了。 “我……” 苏云鹿这时也觉得这个问句不太好,答案只有两个,然而这两个都不像是谢林深能说出来的。 她连忙转移话题,指着眼前的竹子笑道,“咳咳,林深哥哥你看这片竹子都秃了诶,肯定是十六闲着没事把叶子都拔光了,哈哈哈。” 十六:“???” “公主,那叶子可不是奴才拽的,是……”易十六瞥到谢林深凌厉的眼神后马上闭上了嘴。 “蓁蓁给林深哥哥请安,蓁蓁给林深哥哥请安……” 空气中弥漫的尴尬的气氛被它这一叫,瞬时消散了不少。 苏云鹿心道小可爱你这叫的太是时候了,然后对它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回头一定给你加餐,那虎皮鹦鹉叫得更欢了…… “对了,他们好像还没有名字呢,林深哥哥,不如你给他们起个名字啊?” “我能让你把它们放在这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让我给他们起名字?”谢林深背对着她,看着眼前光秃秃的竹林,似乎还没有从刚才苏云鹿说的话里走出来。 好吧,攻略大腿之路漫漫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十六,去给我拿纸笔来,本公主要给他们赐名字!” “是” 起什么名字好呢,一定要起一个独出心裁的名字,让谢林深对自己刮目相看!思索片刻,她大手一挥,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大字。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云深哥哥的回答会是什么呢? 点击下方收藏按钮以后就不怕找不到云深哥哥啦(*?▽?*) 第8章 易十六和春茗在两边看着,这写的是应该是汉字,只不过他们说不出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不如你就叫东、方、不、败!”她指着那只虎皮鹦鹉道, 小鹦鹉闻言一哆嗦,乖乖蹲在角落里不敢叫唤了。 多么霸气,一听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的宠物。 十六听了没忍住笑了出来,跟苏云鹿相处了这么些天,他感觉苏云鹿不像其他皇家子弟一样嚣张跋扈,反而很平易近人,所以跟她说话也就没有什么顾忌。 “公主您这给鸟儿起名还连名带姓啊。” 话说出口,苏云鹿也觉得东方不败哪里怪怪的,这名字总会让她联想到葵花宝典…… 还是实实在在起个接地气的吧, “好吧,那他俩一个招财,一个进宝。” 易十六:“……” 春茗:“……” “林深哥哥,你觉得怎么样啊?” 谢林深站在那里虽然一直没说话,但她说的话他是一字不漏地都听到了,只要不是那个东方不败,他觉得什么名字他都能接受了…… “你想叫他们什么就叫什么吧” 夜幕降临, 苏云鹿走后,谢林深看着那两只刚来的小家伙,低低的笑了,轻声说了句“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呢,他想起了多年前凌光大军压至破云城门前,父皇微红着眼眶对自己说:“深儿,父皇对不起你。”母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自己哭个不停。 谢林深站在那里,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只是紧紧地盯着他们看,盯着破云国的一草一木看,此去凌光,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破云应该是回不来了,所幸凌光皇帝没有要他的命,只将自己随意安排在这破旧的宫殿,那时年幼的谢林深还天真的以为会不会有一天自己能回到破云,可是就这样过了好久,久到谢林深已经放弃了回到破云的想法。 所以他破釜沉舟,打算去刺杀魏雄,不论成功与否,都算是对的起破云的黎民百姓,对得起自己破云大皇子的身份,也算是个解脱。 可老天爷像是跟自己作对一样,连死都不允许他死,就在他打定主意的时候,易十六来了,白英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他送到了自己身边,他告诉了自己他们的复仇计划,那时,谢林深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他说他们都在等着自己回去,原来……自己还没有被放弃,谢林深原本了无牵挂的身体又背负上了破云子民沉重而殷切的期望,如今他连死亡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于是,他只能在这个冷冰冰的宫里面继续待着,在那些人的欺辱下忍耐着,一点一点的筹划。 在一个春日,自己突然有了想出去走走的心情,想到这里,他轻笑了一声,也许是老天爷终于看到自己的痛苦了,所以就把她送来了自己身边。 少年站在御花园门口,看着远处荷花池旁苏云鹿在逗一只兔子,少女美好的笑颜,终于让自己产生了些少年人本就该有的陌生情绪,后来又知道了她是云霄国的公主,同是异国他乡,以为她会与自己感同身受,想到这里,谢林深觉得自己冰冷的内心终于涌起了一股热血,他实在是孤单太久了,太渴望别人的陪伴,于是便不顾十六阻止,去跟她示好,之后被她当众羞辱,可是第二天,她竟然像什么没发生过一样主动来找自己了,甚至言行举止像是在讨好自己,自己冰封已久的内心就这么被她生生暖和开了。 呵呵,可是如今她竟然还问自己是不是不喜欢…… 蓁蓁,原本我只是茕茕一人在黑暗里摸索,是你提着一盏灯点亮了我的生命,你最好永远别离开我! 那天晚上,谢林深一夜未眠。 贺灵儿的眼睛红肿着,楚楚可怜的看向贺昀天。 贺昀天叹了口气,道:“灵儿,父皇也是无可奈何啊。” “父皇你不必说了,儿臣身为易南国公主,本就应该有这个觉悟,再说了,那凌光国的皇后不也是云霄国和亲去的吗。” 然而在心底贺灵儿已经对她这个软弱无能的父皇失望透顶了,和亲的书信恐怕现在已经到了凌光国,可他却现在才跟自己提及和亲的事,先斩后奏?难道是担心自己会不答应吗,贺灵儿在心底冷笑。 “灵儿,你能这么想父皇真的很欣慰,朕会让你哥哥陪你一起去凌光,让他在那里多呆一段日子,与凌光的太子魏容,还有那个丞相罗平川好好打交道,有了他们两个的照顾,这样以来,在凌光不会有什么人敢欺负你的。” 贺昀天用慈父一般的眼神看着她,手掌轻轻拍着贺灵儿的后背,柔声细语地安慰她,不知道的人乍一看还真有一种父慈子孝的氛围,可贺灵儿知道,这皇宫之内的人在利益面前从来都是没有亲情的! 当初母后就是因为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妹妹,毫不设防,以为她不会害自己,最后才让她有可乘之机,成为了父皇的妃子,还夺走了父皇的宠爱! “只是父皇,云霄国的公主苏云鹿据说从小在凌光皇宫长大,皇上皇后对她像女儿一样宠爱,而且凌光的皇后好像是有意将其许配给魏容,儿臣到了那里,怕是也只能作个侧妃而已。”贺灵儿故作委屈的样子,默默在心底盼望着贺昀天能放弃与凌光和亲的打算。 岂料贺昀天冷笑一声,道“灵儿啊,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在凌光这些年的打压下,别看他们的皇后是云霄国的长公主,但如今云霄国的日子怕是过得比我们还苦,易南与云霄相比,朕相信魏雄会有一个明智的决断,而且如今凌光的国政大权几乎掌握在丞相罗平川手中,父皇等会儿会亲自给他去一封信的。” 贺昀天又拍着贺灵儿的手向她保证道:“灵儿啊,虽然父皇不能让你不去和亲,但是朕绝对会保证你在凌光不会受人欺负的。” 贺灵儿这时候心里算是彻底凉了,本来还存在的一丝侥幸也被贺昀天最后这句话给冲的一干二净。 “儿臣知道了。” 贺灵儿咬着牙说完,等到贺昀天走后,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几日之后,易南国太子贺霄作为使臣带着公主贺灵儿浩浩荡荡地踏上了通往凌光的和亲之路,贺昀天就贺灵儿这一个女儿,临走前,几乎要将皇宫搬空了,装了几十架车马的嫁妆,真真是充足了公主出嫁的面子。 临走前,贺昀天特意嘱咐道:“霄儿,灵儿,那破云国的大皇子谢林深也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了,他如今也在凌光皇宫里,虽说你们是表亲,但切记不要与他走得太近,据说他整日不出宫门,怕是已经被魏雄养废了。” 听到贺昀天说到谢林深,贺灵儿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她记得那个从破云国来的漂亮表哥。 在云霄国,她还没见过长得比哥哥更好看的人,每次姑母带着他来到易南,她就总是去找他玩,一直缠着他表哥表哥的叫,只不过他话好少,冷冰冰的,也不主动跟自己说话,母后还和姑母开玩笑说等长大以后要把自己嫁给他,亲上加亲,大人们随口的一说,贺灵儿这些年却是一直记着的。 可是世事无常,破云国遭遇了那场大难后,他作为质子被送去了凌光皇宫,父皇也与破云国逐渐疏远,自己连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都没办法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原书女主正在来的路上,请小蓁蓁做好准备! 今天也是求评论和收藏的一天(*?▽?*) 第9章 马车内,贺霄看着贺灵儿红肿的眼睛,心疼的不得了,轻声安慰她道:“灵儿,到了凌光,你若是看上了魏浩,那就皆大欢喜,但如果你不喜欢他,哥哥拼尽全力也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贺灵儿听到他这样说,抬起头来吃惊地看向他,“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父皇已经跟凌光皇帝提出了和亲,若是不和亲的话,这不是打父皇和魏雄的脸吗?父皇也就算了,可是那魏雄怎会善罢甘休?” “这你就不必管了,我自有办法。”贺霄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跟她保证道。 贺灵儿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对了,哥哥,父皇叫我们与林深表哥划清界限,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贺霄沉吟片刻,答道:“等到了皇宫看看表哥的处境再说吧。” 贺灵儿听到哥哥这样说,心里有些难受。 她看着窗外的的雨怔怔地想起了幼年往事,林深表哥他真的被凌光皇帝养废了吗。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父皇围猎,自己不小心跑进了猎场,被一头狼追着跑,谢林深当时正好经过附近,见状,抽出背上的箭,拉弓上弦,一箭就把那头狼射倒在地。 贺灵儿当时被吓的呆呆站在原地,还是谢林深把她带出猎场的,自那以后,她对谢林深就总是特别的关注,再等到大一点,看了一些缠绵悱恻的话本子,通晓了男女情爱,才明白了自己对谢林深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可如今,物是人非,她突然有些不敢见到谢林深,她怕自己会失望,万一现在的谢林深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拨动自己少女心弦的骄傲少年,万一他变成了普通木讷的凡夫俗子,自己对他还会是同样的心意吗? 此时凌光都城的迎来送往阁中,罗平川正坐在碧波汀一边饮茶一边等着白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舞姬如此感兴趣,三天两头的来,竟也不嫌烦,他哂笑,心道自己如今竟是爱上了一个人吗? 经历了那么多腌臜事,原本以为自己绝情绝爱了,到底人非草木啊。 “丞相,流光姑娘到了。” 罗平川正坐,“知道了,你下去吧。 ” 白英抱着琵琶缓缓走进屋子,罗平川的目光则像猎豹发现猎物一样从她进门就毫不掩饰的盯着她, “流光姑娘琴音悦耳,罗某如今还回味无穷,为何这几日,姑娘却突然换了琵琶呢? “那日民女给丞相弹了一曲《恨平生》后,就见丞相的脸色似乎不是太好,民女不知是何原因,以为是您不喜琴音,故而来见丞相也就不带了。”白英淡淡说道。 罗平川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莫非当日真是自己草木皆兵,误会她了,也许她弹奏那首曲子真的是碰巧,若是如此,也正好称了他的意。 “流光姑娘说笑了,姑娘琴艺高超,使人听之忘俗,罗某那日听得太入迷了,将自己代入了那吕益的遭遇,心情上难免会有些影响,让姑娘这样误解,罗某再次给姑娘赔罪了。” 白英在心里暗道他道貌岸然,什么代入,我看是想做第二个吕益吧。 “原来是这样,丞相若是还想听,民女这就吩咐人去拿琴。” “不必了,流光姑娘一句一个丞相,实在是太见外,姑娘以后可以叫罗某平川。” “民女怎敢直呼丞相名讳。”白英故作惶恐的样子。 罗平川勾唇一笑,“流光姑娘真是太伤在下的心了,你我相识也有一段日子了,如今竟还是如此生分吗?” 白英心道跟这些舞文弄墨的文人说话真是累!表面上却还得波澜不惊,笑盈盈地问道:“那今日平川想听什么曲子?” 罗平川闻言整个人一怔,手里端的茶杯都差点没拿住,原来她叫自己的名字就可以让自己这样开心吗,他感觉自己有些热,“你……你想弹什么就谈什么吧。” 白英微微一笑,低头弄弦。 一曲作罢,门外传来敲门声,罗平生皱了皱眉头,道:“何人?” “丞相,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吧。” 那人走进来看见还有别人在屋子里,他谨慎地抬头看了罗平川一眼。 “有什么事?”罗平川慢条斯理地嗅着杯中的茶香, 见他丝毫不在意,那人便将一封火漆封着的书信交给了罗平川。 白英虽然很想知道那信里的内容,但因为无法揣透罗平川对自己的信任程度,于是就主动说:“平川,既然你有要事,那我先出去了。” “不必,流光姑娘怎么能算是外人呢。”罗平川显然又被刚才那句平川取悦了,心情愉悦地说道。 看到罗平川的态度却让那送信的人大吃一惊,丞相自来谨慎,多疑,如今竟然如此相信那个女子,不自觉地多看了白英几眼。 罗平川注意到他的眼神,顿时周身散发出阴沉的气势,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一字一句说道:“你想怎么死?” 那人闻言马上跪伏在地,“丞相,属下不是故意的,属下……” “讨饶?跟了我也算有几个月了,你觉得有用?”罗平川笑了起来,弯起嘴角的时候,右脸颊有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不少,而见过他在牢狱里审问罪犯的人却知道这个笑容从来都伴随着死亡。 “滚出去解决,别脏了流光姑娘的眼。” 那人不敢再多说一声赶紧手脚并用地爬出去,他见过罗平川的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如今能让他自己了结怕是沾了里面那位姑娘的光。 即便白英从小跟着父亲征战沙场,见到这场面也有些被吓倒了,罗平川的变态狠厉,心思深沉不定,自己也早有耳闻,只是短短几句话,为何突然就要了那个人的命? “吓到流光姑娘了吧,平川在这赔罪了。”罗平川的脸色云淡风轻,仿佛刚才他就只是让那个人走出房门。 白英心道我不要你的赔罪,要不起要不起。 “丞……平……平川,这人是犯了什么错吗?”她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稳, 闻言,罗平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盯着白英说“他看了你好几眼呢。” 白英闻言心下一惊,罗平川这是什么意思。 这边罗平川已经拆开了信,是易南国君的,让自己在魏容和他女儿婚事上多加照应,罗平川嗤笑了一声,易南国如今都已经到了用和亲来维系和平的地步了,那还有什么能让自己照应的价值呢,他随手就将书信扔在了桌上。 看向白英说道:“流光姑娘会写字吗?” 白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据实回道:“幼时学过一点。” 罗平川笑了笑:“一点也够了。” “姑娘代我写封信吧,就写‘定尽力为之’这五个字。” 白英执笔缓缓写下,书毕,罗平生从怀中掏出一张小小的纸条,对着那五个字看了看,放心的笑了。 “幸亏不是你。” “丞相什么意思?”因为过于紧张,白英早已忘记了刚刚罗平生让自己改称呼的事,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白英想起了刚才送信那人惊恐的表情,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前几日,我的属下截获了一封密报,上面所言的都是关于我的事,虽说对我来说,这些事就算被别人知道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但我很讨厌这样的事发生。”说到这,罗平川厌恶性的皱了皱眉头,随后又舒展开。 “不过所幸不是你,我很高兴,因为要是真的是你的话,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白英紧攥的手终于松开,她慢慢说道:“原来丞相怀疑我。” 罗平川又皱眉,心想她这是生气了?“平川今日实在是多有得罪,不知流光姑娘怎样才能原谅我?” “丞相多虑了,流光不敢怪罪丞相。” 罗平川凝眸带着侵略性地看向她,缓缓道:“我喜欢你怪罪我。” 白英默不作声。 看到罗平川的轿子拐过了前面的那条巷子,白英赶紧关上房门,确认了旁边没人之后,把今天罗平川收到的书信拿了出来,心想罗平川现在应该对自己放下警惕了,她看着信上的字,皱起了眉头,紧紧的捏着手里的纸。 如今凌光国发展的愈发强大了,倘若让易南国与凌光和亲成功,两国联手,他们的复仇大计只会难上加难,得赶紧把消息告诉大皇子才行。 幸亏白英每次给谢林深写信的时候用的都是左手,不然以罗平川的阅历,肯定逃不过他的眼睛,既然罗平川能截获情报,看来以前的消息传播路线也不能用了。 她把写好的消息揣好,出了房门,正匆匆的往前走,就听见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美人?”一个男子挡在她面前邪邪笑道,只见他一身红衣,黑发只用一根木簪简单束好,两只狐狸眼微眯,给人一种邪肆狂妄的感觉。 白英正着急出去送消息,见到这登徒子,蹙眉打量了他一眼,二楼上从没有见过这人,应该不是什么朝廷重臣,难道是楼下寻欢作乐的公子哥趁人不备偷着溜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小可爱们, 收藏评论不迷路,作者带你上高速! 第10章 她怒瞪那红衣男子一眼,不再管他就要往前走去,可那人却不死心仍懒懒的挡在她面前。 “让开!”白英皱眉看他。 “美人叫什么名字?”红衣男子答非所问道, “你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了!” “哦?不客气?”红衣男子仍然是懒懒的笑容,斜倚在栏杆上不为所动。 白英气极,挥拳就往红衣男子身上招呼,谁知那人竟然也懂武功,从腰间抽出一把白玉骨扇一边毫不费力的格挡她的进攻,一边还有空儿说着闲话,“姑娘身手不错,就是这速度慢了些,再快点,哎,你看,出手太慢了……” 本来今日白英在罗平川那就憋了一肚子气,结果又碰见这么个无赖,现在她只想好好找个人打个痛快,出手也就更加狠厉,一招一式,直逼命门。 那红衣男子似乎发现自己好像把人惹火了,三下两下拆了白英的招式,趁她不注意,一把把人揽进怀里,低声附在她耳边道:“美人,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放了你。” 那人的呼吸在自己耳边像羽毛轻轻掠过,白英不自在地偏了偏头,看到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顿时又羞又愤,心知自己又打不过这人,便怒道:“流光!快把我放开!” 男子闻言果然放开手,笑着跟她挥手道:“流光姑娘,你眼角那颗痣真好看,后会有期。” “好不好看要你管!后会就是你的死期!” 白英边往前走边在心里问候那男子的祖宗十八代。 待她走下楼梯后,房间拐角处走出来一名男子,恭敬地向红衣男子行礼道。 “阁主” “刚才那名女子为何我没见过?” “那是新来的流光姑娘,刚到这里不到一年,您那时应该还在破云国,是寻芳挑上来的。” “嗯,把她叫来伺候我。”花子臣勾起嘴唇,想起了刚才白英在他怀里羞愤难堪的样子,有意思。 人群拥挤的闹市上,白英状似随意地在街上闲逛,眼睛却在人群里不断寻找着。 “糖葫芦儿,买糖葫芦儿。” 白英眼睛一亮,走上前去,“多少钱一根?” “姑娘,三文钱一根,童叟无欺,咱这糖葫芦儿……”那小贩似乎还要喋喋不休的说下去,被白英打断。 “给我来三根。” “好嘞,您拿好,慢走。” “哎呀,你这糖葫芦儿粘上灰了,你给我换一根。”白英又转回来说道。 那小贩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掩盖住了,“好嘞,麻烦您跟我走一趟儿,这糖葫芦啊都在我家放着呢。” 二人左绕右绕,慢慢地街上的人变少了,他们走进一家普通农户里,那小贩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将门窗都关上,然后回头有些紧张地问道, “姑娘,可是又出什么事了?” “你把这纸条交给刘大娘,让她走御膳房那条线,以前的消息链被罗平川发现了,让那些人停止一切活动,没有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是,” 易十六在宫门口看着送晚膳的小太监的背影疑惑地想,怎么今日换人了,以往那个送饭的小太监每次来都会鄙视的看他一眼,这个就和善多了嘛…… “殿下,御膳房送饭菜来了。” 易十六一碟一碟的端出来放在小桌上,摆好碗筷。 他看着这饭菜又疑惑道,“这平日里主食不是米饭吗?怎的今日换成馒头了,难不成饭菜与送饭的一起换了?” 听着易十六在那里嘟嘟囔囔。 谢林深走过来盯着那一小碟馒头沉思,半晌后,问道:“白英多久没有来消息了?” 易十六算了算,“哎,这算起日子来,白英姑娘的确是很久没来消息了。” 谢林深伸手将碟子里放在上面的馒头拿下来,拿着底下的馒头挨个查看。 易十六刚要谴责他浪费粮食,就见谢林深的手指夹着一张纸条从馒头里拿出来。 易十六:“.…..”这次传消息的人也太不靠谱了,这要是没看见一口吞进去就好玩了…… “白英姑娘为什么这次这样传信啊?”易十六郁闷道。 “估计是之前的传信链被人发现了。” “殿下,白英姑娘说了什么?” 谢林深读完纸条的内容,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捏着纸条,薄唇微抿,眼眸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 “易南要与凌光和亲,和亲使团不日就会抵达,这是舅父给罗平川的信,他想要罗平川帮助促成贺灵儿与魏容的婚事。” 易十六惊讶道:“啊?若是易南国与凌光和亲成功,我们的计划只会难上加难,而且日后若是与凌光打起来,皇后娘娘又是易南国的人,这……殿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让他们和亲成功啊!” 谢林深听了这话,随手将那纸条扔进香炉里,冷笑一声,说道:“哼,你觉得我在这宫里面能做些什么?舅父想要背靠大树好乘凉,却也不看看这大树愿不愿意让他靠,只怕他最后会赔了夫人又折兵,按着罗平川利益至上的处事性格,舅父这书信怕是在他眼里就是一团废纸。” “您可以找云霄公主啊,她一定会,对了!”说到这儿,易十六拍了一下脑袋, “前几日属下与春茗聊天,听她说皇后好像有意将云霄公主嫁给魏容做太子妃,如此一来,易南与凌光岂不是就没法和亲了。”易十六高兴的说道。 他说得太高兴以至于都没发现此时自己周围的气氛已经变了,他家殿下周身笼罩的阴冷气氛像是要把整个林深宫冻住…… 谢林深阴沉着脸,看向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刚才说,皇后要将蓁蓁嫁给魏容?” 易十六被他看的汗毛直立,支支吾吾道:“好……好像是这样的,其,其实,宫里头这些谣言也不能全信,哈哈。” “但也不能不信。”谢林深慢慢地说道。 易十六感觉现在的谢林深戾气横生,眉眼中都透着狂躁,一张脸在烛光影下,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他用脚趾头想都想的到,那表情得多可怕…… “殿下,您……您放轻松,要不等明日公主来了您亲自问她?”易十六小声试探地问道。 谢林深没有回答,一个人去了林深宫的西阁间。 问?我该如何问她,我有什么资格问她,若是她回答是的话,我该怎么办! 身为一个阶下囚,连自己都自身难保,遑论去保护别人呢! “蓁蓁给林深哥哥请安。” “林深哥哥,你以后也可以叫我蓁蓁。” “林深哥哥,等到春天,我就在这里种上迎春花……” …… 若是真有那一天……就礼尚往来把他送来的东西还回去,谢林深盯着眼前当年魏容“送”给他的毒蛇,目光阴骘,摩挲着手指,不知在思考什么。 翌日, 苏云鹿正在准备洗漱,就听见几个小宫女叽叽喳喳的在讨论什么和亲,易南? 她侧耳过去,“你们在说什么?”苏云鹿好奇地问道,却把宫女们吓了一跳。 “没……没说什么……” 苏云鹿无奈,我会信吗……经典的影视剧套路,一般这个时候说的都是重点,她不耐烦的说道:“本宫听你们在那叽叽喳喳半天了,快点说。” 那几个小宫女为难的看了看彼此,然后一个胆大的上前来,慢吞吞说道:“就是易南国国君想要与我们凌光和亲,如今他们的公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苏云鹿大惊,我去,果然是重点。 不过为什么贺灵儿这次来的这么早,她记得书里面贺灵儿到凌光的时间是在中秋节前夕,可如今清明节还没到呢。 那几个宫女看到苏云鹿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还以为苏云鹿是因为易南的公主要来跟她抢太子妃之位所以才这样难过,纷纷安慰道:“公主,您不要太伤心啊,皇后娘娘肯定是站在您这边的,再说了,太子跟您从小青梅竹马,那个易南来的公主肯定争不过您……” 苏云鹿:“……” 她在心里表示非常感谢她们对自己的肯定,但是现在这个不是关键…… 谁稀罕什么太子妃啊,我这抱大腿计划还没有什么成效呢,就来了个大boss…… 她赶紧朝春茗喊道,“春茗!别吃了,快过来给我梳妆,咱一会儿去林深宫。” 春茗努力咽下最后一口,道:“公主,可您还没用早饭呢。” ……我还用什么饭啊!就快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抓住一秒是一秒啊。 “公主,您慢点跑,奴婢,奴婢跟不上您了!”春茗边跑边想她家公主的体力为什么会这么好……明明平时也没见她锻炼过身体。 苏云鹿心想我这是在跟生命赛跑啊,要不是这个身体太娇弱,我还能给你百米冲个刺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苏云鹿:谢林深!等那个贺灵儿来了你一眼也不许看! 谢林深:你叫我什么? 苏云鹿:......这个不是重点啦! 谢林深(凑了过去):叫我什么? 欢迎小可爱们收藏加评论啊!日更哦!手动撒花撒花撒花 第11章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林深宫。 这时天才刚蒙蒙亮,苏云鹿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先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急促的气息,又整理整理因为刚才跑的太快弄乱的衣服和头发,长呼一口气,挂上狗腿的标准笑容,脚步轻松地走进宫门,嗓音带着少女的甜美,轻快的喊道。 “林深哥哥!” 谢林深昨日睡得太晚,故而今日起的也有些晚,他刚洗漱完,正拿着一根帕子擦着手,准备用早饭,就听见了苏云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心底微微惊讶,诧异她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早。 然而此时有个不长眼的人已经迎出去了。 “给公主请安,您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早?”易十六惊喜的声音响起来。 谢林深:“……”为什么……你会这么兴奋?他目光沉了沉,面色不善带着冷意瞥了易十六一眼。 易十六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害怕的低下头,殿下刚才的眼神好吓人,自己好像又多嘴了…… “你怎么来的这样早?”谢林深的语气中带了自己都丝难以察觉的愉悦。 苏云鹿大清早的被女主要来的消息给刺激到了,慌慌忙忙梳妆完毕后,什么都没想就跑了过来,现在被他这一问,不由得滞住了。 她垂首苦思……这个为什么来这么早?让我想想哈,随后她看着天边的嫣红的朝霞,灵光一现,脸上瞬时绽放出笑容,道:“啊,我今日是想跟林深哥哥一起看日出啊,哈哈。” 谢林深低头看着她,姿态清冷而淡定,眸中却已看穿一切。心知她今日来这么早定然不是因为这个,但也不拆穿,索性故作疑惑道:“看日出?日出有什么好看的?” 苏云鹿:“……”死直男,凭实力单身…… “林深哥哥,你不知道吗?朝阳初升是最好看的时候了。”苏云鹿两只眼睛眯成了月牙,笑着跟他说道, 谢林深被她灿烂的笑容迷了眼睛,不禁怔住了。 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苏云鹿拉着衣袖走到了院子里,只见她用手指着远方的微微露出头来的朝阳说道, “林深哥哥你看,太阳在一点一点的升起来呢。” 初春清晨的微光下,苏云鹿的小手细腻嫩白,纤纤玉指指着远处,脸上的笑容干净美好。 谢林深眼神深深的看着她,唇角微勾,默默在心里想道,我的太阳也升起来了。 然而此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个美好的气氛。 咕噜咕噜 苏云鹿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争气的肚子,不就是没吃一顿早饭吗!打扰我的好事,真是平时好吃好喝惯得你…… 谢林深看到她这幅窘迫的神态,一时没忍住,低沉的嗓音里带了些笑意道:“你饿了?” “额,林深哥哥,没事的,还不是很饿,你要是没看够咱们接着看,呵呵,这太阳太好看了。” 苏云鹿强势挽尊,试图在谢林深面前保持住自己淑女的姿态。殊不知谢林深早就把她看的透透了。 “你没用早膳吧?”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谢林深眼底带了些促狭之意。 “我……我这不是赶着往你这来吗,就……就没有吃饭。”苏云鹿支支吾吾答道,真是太尴尬了……手指抠着袖口,垂首不再说话。 谢林深本想让她在这吃,但又突然记起来御膳房给他送来的都是些什么菜色,便改口道:“那你先回去用早膳吧。” 什么?苏云鹿无语了,她在心底崩溃道,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留我在这里吃饭吗?这,这是什么操作?难道谢林深对之前的事还没有释怀? 哼!想让我回去?我、偏、不! 她抬头向谢林深撒娇道:“林深哥哥,那么远的路等我回去云鹿宫,早就饿的前胸贴肚皮了,反正你也没吃呢,不如我在你这用早膳?” 谢林深听到她这样说,心底自然是高兴的,但还是有些犹豫,自己自然是想让她留在这里的,只是,这饭菜…… 苏云鹿看他没回答,咬了咬牙,直接小腿噔噔噔地就跑到了饭桌前头,吩咐易十六添一副碗筷。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谢林深叹了口气,默默地跟了上去。 “林深哥哥,你也快用早饭吧。”苏云鹿接过易十六手里的碗筷,俨然一副她才是这里的主人的样子,用招待宾客一般的语气跟谢林深说道。 然而待她拿起筷子,低头看向桌上的菜时,才发现这有些没法下筷啊…… 简简单单的小桌子上放了一碟马蹄糕,一碟素烧鹅,还有两碟酱菜和一碟子馒头,和一碗稀稀的小米粥…… 她的停顿和诧异都被谢林深看在眼里,谢林深紧紧抿住嘴唇,心里酸酸的难受,他刚要说话,就看见苏云鹿的面色已经恢复正常,轻快的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用筷子夹着酱菜吃起来了,仿佛眼前的食物就是她平时吃的那些。 谢林深默然,半晌,将面前的小米粥推到她面前,也拿起筷子开始用饭。 苏云鹿目光直愣愣地盯着那碗推过来的小米粥,咽了咽口水,心想要是可以的话真想端回去摆在八仙桌上供着,每日上三炷香,这可是谢林深的小米粥啊!也不知道向它许愿会不会成真…… 二人用完早饭,谢林深就去了书房,苏云鹿也不走,就算是没事也赖在林深宫里刷存在感,她百无聊赖的在里面转悠,逗逗鸟啊,或者跟春茗,易十六一起聊聊天,总而言之就是没事也要给自己找点事干。 “啊!” 谢林深正看的入神,突然听见苏云鹿的尖叫声从西边的方向传来。他心下一惊,连忙扔下手中的书卷,快步往声源发出的地方跑去。 苏云鹿本来只是随处看看,见有一房间屋门紧闭,心中好奇,就打开门往里面走了进去,这屋子有些潮湿阴暗,桌椅凳子上都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应该是好久都没有人住了。 没什么有意思的,她就打算出去了,走到门口却突然听见嘶嘶的声音,她往那边看去,只见一个旧旧的浴桶上面盖了盖子,那个声音好像就是这里面传来的,好奇心驱使着她把盖子掀开,入眼的竟是一条条吐着信子的黑底红纹大蛇,纵横交错在桶底,密密麻麻。 苏云鹿当即就大叫了出来,脸色发白,吓得浑身直打颤,瘫倒在地,她想往门口跑,可自己的腿像是灌了铅似的,不听使唤,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挣扎地拖着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往门口倒退。 “蓁蓁!蓁蓁……”在她将晕未晕之时,听见一个焦急又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越来越清楚,然后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香味,失去了意识。 朦朦胧胧间,她好像回到了云鹿宫,然后门被打开了。 谢林深持剑走进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不认识她一样,一双冷眸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冰冷又陌生,剑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面上,一声一声像死亡的倒计时, 苏云鹿盯着谢林深猩红的眼眸,慢慢的往后退,哭的梨花带雨,口中还说着“不要杀我,林深哥哥!不要……” 可是谢林深不为所动,他的铠甲上沾着一路走来杀人溅的血,甚至脸上也有,鲜血和他俊美的脸庞让他看起来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苏云鹿靠在背后的柱子上,避无可避,谢林深面无表情地提起手中的剑,冰冷的剑毫不犹豫刺入了她的身体,苏云鹿在最后一秒还在疑惑着为什么这次是谢林深亲手杀的她…… 谢林深坐在床边看着苏云鹿双眉紧蹙,在梦中大哭,细腻光洁的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两只手紧紧的抓住被子,似乎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他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唤着“蓁蓁?蓁蓁,没事了,没有蛇了……” 然后他清楚地听见苏云鹿的声音,“别杀我,林深哥哥!不要杀我……”。 谢林深神色一凛,目光沉了沉,皱起眉头看向她,为何她会做这样的梦?再结合她之前的刻意讨好,难道让她这样害怕的是自己? 一个时辰后,苏云鹿终于悠悠转醒,眼皮因为睡梦中哭了的原因有些红肿,她抬手揉了揉眼皮,看见谢林深高大修长的身体背对着她正站在窗前。 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在做梦,苏云鹿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后怕,她开始怀疑会不会自己做的这些努力都是无用功,会不会到最后自己还是那样的结局,正怔怔地发着愣,谢林深已然回过头来,眼神讳莫如深的看着她,薄唇微抿却沉默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谢林深(唇角微勾):蓁蓁,你快掉马了? 苏云鹿(眼神飘忽不定):什么掉马?我古代人听不懂这个...... 谢林深(酝酿小阴谋的表情):那我给你解释一下,在古代,掉马就是要嫁给我了的意思。 苏云鹿:我...... 收藏评论撒花花,我爱泥萌,mua~ 第12章 他这幅样子又让苏云鹿想起了梦里满身是血的谢林深,仿佛下一秒谢林深就会拿着剑刺向自己,她突然有些害怕,身体不自觉地往后挪了一下,舔了舔发白的嘴唇,平复一下不安的心情,低声小心翼翼地问道:“林深哥哥,那个房间里面……为什么会有蛇啊?” 谢林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眼中是让人看不懂的阴影,末了只跟她说道:“以后没事不要乱跑,你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让春茗送你回去。” 说罢,谢林深便迈步走了出去。 待他走后,苏云鹿呆呆坐在床上,回忆了一下,当时自己被吓晕过去的时候,应该是谢林深在旁边把自己抱回来的,所以说她这些天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 不过为什么会有蛇呢?苏云鹿拍了一下脑袋,她想起来了,那些蛇应该是魏容当年整谢林深时用的,她暗骂自己笨蛋,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要是今天谢林深没赶过去的话,估计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那了…… 不过,那蛇实在是太吓人了,一条一条的盘错交缠着,她晃了晃脑袋,不敢再回想了。 谢林深回到书房里,拿起苏云鹿给那两只鸟起名字的纸来,俊眉微皱,陷入了沉思…… 只见那纸上别别扭扭写着四个像是字又好像少了些什么的符号,而且字体像是幼儿学字一般柔弱无骨,稚气的很。 她身为公主,总不会连字都写不好,那这些符号又是什么意思。谢林深以前在破云国时,也算博览群书,但他从没见过这种文字。 自从自己送给她簪子那日以后,苏云鹿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主动的来找自己,给自己各种送东西,言行举止中还带着刻意的讨好,她自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却不知在自己眼中,她的行为是多么的反常。 谢林深感觉苏云鹿好像一直在隐藏着些什么,再加上今日她在睡梦中的哭喊,嘴里喊着让自己不要杀她,难道自己最后会对她不利吗?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以后的事呢? 谢林深实在是想不通……不过无论如何,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亲口说出来的! 苏云鹿从林深宫回来,发现魏容正坐在正堂的椅子上等她。 “殿下怎么来了?”苏云鹿瞬间转换成书里清清冷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模样,柔声问道。 “表妹,上次我就奇怪,为何你突然唤我殿下了,从前你不都是唤我表哥的吗?”魏容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 苏云鹿:“.…..” 她在心中腹诽,我真的不适合穿书,真的,太容易暴露了,每天被自己的操作蠢哭……然而还要微笑着收拾自己的烂摊子,否则,我会死翘翘,真开心呐,充满挑战的每一天…… 对于魏容这个问题她实在是没办法回答,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各大穿书当事人都会选择失忆,但是经典失忆梗一般是适用于在刚出场的时候,而且还需要自己晕过去,掉河里,碰脑袋等硬性条件……可离自己到这里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自己还活蹦乱跳的差不多跟宫里的人都碰了个遍,突然说自己失忆,估计没大有人会相信…… 所以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吧…… 于是苏云鹿秒变林妹妹多愁善感,弯眉紧蹙的样子,微低着头,语气里透着微微的低落道:“近日听宫里的人说易南国的公主要来了” 魏容一看自己天仙似的表妹这样楚楚可怜的跟自己说话,大男子保护欲立马就上来了,顿时把称呼什么的都抛在脑后了,连忙上前安慰她。 “表妹,你……你不会是因为那个贺灵儿要来,所以才对我如此冷淡吧,我怎么会娶一个素未蒙面的女子,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无论父皇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魏容此刻说的倒是有些真情真意。 苏云鹿听了,在心里苦笑,你要是真的想让我开心就把贺灵儿娶了吧,欸?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表哥,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我对你没有那种心思,你不要在我这里白费力气了。而且你也不能为了我违逆皇上的旨意,身为太子,你要为了凌光国考虑,贺灵儿此行是代表着易南国来的,你不能这样草率。” 苏云鹿心想,自己可得赶紧表明对魏容的态度,这个凌光国的太子从小被惯坏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到时候他要是真的为了自己而拒绝和亲,当众声明他喜欢的人是自己的话,皇后又那么喜欢自己这个侄女,一个顺水推舟,她就等着嫁给魏容吧…… 魏容听了,眼里闪过不耐烦,心中有些生气,他从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的,可就是这个表妹,从前不管自己怎么讨好她都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但最起码没有表态,如今竟然连拒绝的话都能当着自己的面直接说出来了,他不甘心,自己贵为太子,到底哪里配不上她,早晚有一天他会让母后赐婚的! 但现在他还需要忍耐,否则只会让苏云鹿更加的避着自己,魏容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柔声道:“表妹,我喜欢你,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 苏云鹿心里无语……这台词她没法接,只能静静地扮演一个被表白之后略显羞涩的古代封建女子,默默脸红着不说话…… 然后魏容接着说道:“哼,至于易南国?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波浪来,大不了再打一仗,到时候,林深宫里破云的那个臭小子就有人来陪他了。” 苏云鹿在心里给他默默点蜡,少年,谢林深和贺霄这两个大boss要是放在一起的话,你会后悔的…… 想起了今天早晨在林深宫的用的早膳,她状似无意的问道:“对了,说到破云大皇子,听宫人们说他如今的处境似乎很不好,好歹谢林深也是一国的皇子,虽然是个质子的身份,但破云国如今也是对凌光惟命是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何他在这宫里的待遇如此不好?” 魏容闻言嗤笑了一声:“呵,父皇可没有对他不好,相反父皇给他的待遇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只不过这下面执行的人怎么执行父皇的命令嘛,可就说不准了。” 苏云鹿听到真相之后,差点气地跳起来,心想原来是这样!那些奴才也真是大胆! “表妹为何突然要问那个谢林深?” “表哥,谢林深堂堂皇子怎能让这些下人如此欺负!”苏云鹿义愤填膺道。 魏容的表情有些古怪,不解道:“你为什么会这样生气?他一个质子,自己的父皇母后都把他抛弃了,又有谁会管他呢。” 听到魏容这样说谢林深,苏云鹿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酸酸的难受,在凌光皇宫里的这些年,他会不会也是这样想的,若是自己的家人都抛弃了自己,那在这个对他充满恶意的皇宫中,他是怎么撑过这么多年的呢,越想越难受,鼻子一酸,眼中就泛起了泪花。 趁这个机会,她拿手帕拭了拭眼角的泪,哽咽道:“云鹿也是自小就离家来到这凌光,个中滋味无法与他人言,如今看到个与自己同是异国他乡的人竟遭那些奴才如此欺辱,心下不平而已。” 魏容见她眼眶湿润,一滴泪将落不落地挂在眼睫上,另有一番动人风采,十分招人怜惜,此刻便是让自己给她摘天上的星星,他都不带眨眼的,连忙安慰道:“表妹,你与那谢林深怎么能一样?父皇母后还有这宫里的每一个人,哪个不是把你当作凌光的公主一般来对待的。” 然而苏云鹿不管他说什么,就是接着哭。 这美人含泪,娇若弱风扶柳,楚楚可怜的样子,可真是把魏容给心疼死了,更何况眼前这人还是自己从小当太子妃宠着的,他慌忙失措地不知如何是好。 “表妹,你……你可别哭了,你这一哭,表哥心都碎了……” 苏云鹿心里被他肉麻个够呛,却还得装作接着哭的样子,右手在衣袖中使劲捏了自己一下,眼泪又哗啦啦不要钱似的流了出来,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她今天就算是把这辈子的泪都流光也要把本该属于谢林深的东西哭回来! “你……你这,表妹,要不然我命人将那些奴才敲打敲打,让他们把贪了谢林深的东西都还回去?” 苏云鹿抽噎着说,“真的吗?那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是谢林深的,若是能还给他,自然再好不过了,麻烦表哥了,如此我心里也能好受些了。” 魏荣见她好了,笑道:“表妹你跟我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嘛。” 待苏云鹿情绪稳定后,又陪着魏荣扯了会儿诗词歌赋,这时她才发现语文课上背的诗词是真的有用…… 看着魏容离开的身影,苏云鹿暗暗窃喜她有生之年居然也能使一回美人计了,而且还把谢林深应得的赏赐要了回来,不亏不亏。 那边魏容边往回走边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哪里有些古怪,表妹字里行间似乎有种护着谢林深的感觉,刚才的谈话是如何就扯到谢林深身上了,还惹得表妹如此伤心,思索未果,他也就不管了,哼,反正那谢林深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他想起几日前听到罗平川与父皇的谈话,似乎隐隐有打算将破云国吞并的意思,总之谢林深也算是多活了几年了,当年若不是易南国君横插一杠子,恐怕如今他早就投胎转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是等待收藏和评论的一天 撒花撒花撒花 mua! 第13章 夜风飒飒,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谢林深长身玉立,月光投过窗子投射入屋子里,映着他凌厉的五官忽明忽暗,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眸里是让人看不懂的意味。 原本安静无比的屋内,突然的响起了一个兴奋异常的声音。 易十六看完白英刚传来的消息,少年的眼睛里闪烁着亮光,兴奋地跟谢林深说道。 “殿下,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破云的兵力已经恢复了不少,当年沂水一战,若不是因为刘随那个卖国奴,被罗平川的花言巧语所诱惑,将我们的军情泄露出去,破云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现如今,白英姑娘又在凌光都城的处处都安插了破云的人,到时候,内忧外患,魏雄定然应接不暇!殿下,回国指日可待,我们是不是该计划如何离开皇宫了!” 谢林深却缓缓摇了摇头,看向窗外挂着的鸟笼,他默然不语,易十六想得过于简单了。 他凝眸沉声道,“如今的凌光已经不是几年前了,经过了这几年的扩充发展,破云再用同样的兵力应对胜算不大,还有罗平川此人不可小瞧,这几年凌光的朝政大权几乎都落到了他的手里,而且近日易南国又派了公主前来和亲,倘若让凌光与易南和亲成功,易南国定然不会放任我们攻打凌光,若是再加上易南国的支持,我们的胜算只会更小,不可冒险行事。” 听完谢林深的话后,易十六的眼神像是燃尽的蜡烛瞬间就暗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盯着地面,默不作声。 当年凌光与破云一战,破云国死伤惨重,易十六的兄长在沙场殒命,家中只剩他一个独子照顾父母双亲,少年血性,悲痛之余,十分希望能够有一个机会让他给兄长报仇,当他得知白英正在寻找自愿进入凌光皇宫伺候谢林深的人时,不顾父母的阻拦,毅然决然的来到了这里,皇宫守卫森严,魏雄又生性多疑,也怪他树敌太多,各国几乎都得罪了个遍,整日里杯弓蛇影,担惊受怕地担心有人暗杀自己,所以对进入宫里面伺候的人会经过层层检验,最后能够进入皇宫的人少之又少,白英前前后后费劲千辛万苦往皇宫里安排了许多批人,最后成功到了大皇子身边的就只有自己一个…… 窗子外头的月亮圆了有缺,缺了又圆,算起来到这里也已经有两年了,夜半无眠时分,看着窗边天边的满月,偶尔也会想起在家中的老父老母,自己不孝,将他们二老留在家中,本以为终于回家指日可待了,兄长的仇也能得报,结果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二人沉默半晌,谢林深突然出声:“我在想,这么多年,父皇几乎为魏雄铲除了凌光周边各个小国,若是凌光与易南和亲成功,没有了易南国的阻拦,魏雄真的会一直让破云存在下去吗?”谢林深虽然面色不变,心中的担忧却愈发沉重。 易十六闻言大惊,不可思议道:“难道?魏雄要对破云动手了!陛下为魏雄征战沙场,如今这狗皇帝竟然落井下石,想要将破云国也吞并吗!” 谢林深哀叹易十六为何会如此天真,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本来是形容国主对功高震主的大臣的态度的,更何况破云国本来就不是凌光国的下属,魏雄稍微有点脑子就不会任由这个威胁在自己身边日益壮大,更何况还有罗平川在他身边出谋划策。 所以谢林深从来都没想过魏雄会这么简单就放过破云国,如今也只不过是比自己预想的时期更早了些,没想到他如此沉不住气,不到三年,就忍不住了,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应该说是罗平川,这几年来,他不断地给魏雄出谋划策,使其派兵攻打凌光周边的国家,那些边境小国本就不堪一击,现下,凌光周围就只剩云霄国,易南国,破云国,皇后作为云霄国长公主,为了表面和气,他暂时肯定不会攻打云霄国,那就还有易南与破云了,我猜他一开始的矛头是指向易南国的。” 说到这里,谢林深嗤笑了一声“哼,然后我胆小如鼠的舅父为了多活几年,就将自己的女儿送了过来,所以现在就只剩破云一个选择了,其实在罗平川的计划里,易南与破云只是顺序颠倒了而已,早晚他都是打算吞并了的。 易十六愤愤道:“这罗平川实在是可恶!凌光的国政大权如今都落在他手里了!” “就冲他这个吞并各国的野心,他怎会止步于一个丞相呢。” “他……他想造反吗?!”易十六惊讶地说道。 谢林深看着他惊讶的表情淡然说道:“对罗平川来说,有何不可,有什么又是他不敢做的呢。” 罗平川此人手段狠厉果断,野心勃勃,如今魏雄左右不过是他的傀儡罢了,在魏雄的眼皮子底下,自己还能够自由活动,但若是等到罗平川称帝,他再想离开恐怕就不会太容易了。 所以一定要在他动手之前走,而且最好是趁着罗平川动手的时候北下凌光,到时候,罗平川与魏雄二者相斗,也会给自己增加不少便利。 所以如果自己是罗平川的话会在什么时候选择动手呢? 谢林深站在窗前陷入了沉思。 若要造反必须有一个理由,否则就算他登上大宝殿,也无法堵住这天下的悠悠之口,按照罗平川的性子,他定不会让自己如此难堪,最起码易南国使臣离开之前,和亲之事尚未定局,他是不会动手的,所以如果要争取时间就只能在易南国的使臣身上下手了。 这四国之间的关系紧密交织,一环扣一环,走错一步也许就会决定自己的命运,局势如风云变幻,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在这场四国的博弈之中,看似凌光国处于统治地位,其实若找好时机,便可一击制敌,将凌光国一举击败,所以每一步都要谨慎为之。 “十六” “属下在。” “让白英密切关注着罗平川的动作,他可是个关键人物。” “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有些少,希望各位小可爱不要怪罪我啊(●'?'●) 小剧场: 苏云鹿:今天本公主都没有出场,不开心!哼! 谢林深(摸摸头):乖,等我将你带回破云,咱们每天都出镜。 苏云鹿:还是林深哥哥对我好,哼!讨厌的作者,到时候天天发狗粮,气死你。 作者君跪着搓衣板不敢说话…… 第14章 春寒料峭,虽说已经开春,天气却还是有些凉意,凤栖宫内,香炉里冉冉升起丝缕白烟,皇后正靠在软榻上抱着暖炉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竹心闲聊。 “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魏荣直接就从外室走到了皇后所在的左阁间。 “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奇道:“容儿可是许久不来给本宫请安了。” 魏荣笑道:“母后,只要儿臣心里想着您,请安那些虚礼又算得了什么,儿臣今日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皇后哂笑,“你这是什么歪理,哎,一个你,一个蓁蓁,你们哪次想起本宫来不是有事相求啊。” 皇后又转头看向竹心道:“竹心啊,你瞧瞧,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小白眼狼。” 竹心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您可别这么说了,太子殿下和云霄公主都是您养大的,他们不孝敬谁也不能不孝敬您啊,再者说,殿下与公主又是这样的人中龙凤,您啊,就等着颐养天年吧。” “竹心姑姑说的对,母后,儿臣日后定会与表妹好好孝敬您的。”魏荣接着竹心的话说道。 皇后被他们哄的笑意盈盈,笑骂道:“你们就会捡好听的说,说吧,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魏荣走到皇后的后边,边给她揉肩边说道:“母后,您可知易南国有意与我们和亲?” “嗯。”皇后懒懒答道。 “母后,您知道的,儿臣从小到大心里只有表妹一个人,儿臣可不想娶那个易南国的公主。” 皇后听完他的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自软榻上坐起来,缓缓道:“容儿,你与蓁蓁青梅竹马,本宫也以为你们定会两情相悦,到时候本宫请皇上下一道懿旨,给你俩赐婚,可是,这么多年来,你却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蓁蓁因为自小离家,性子孤僻,虽说与你的关系比旁人更亲近些,但本宫也能看出来,她对你并没有男女之情。” 魏荣的脸色有些不好,气恼道:“母后,您也说了,表妹她在这宫中除了您,与我是最亲近的了,若是她不嫁我,您又放心将她嫁给谁呢,而且儿臣对表妹拳拳心意,定会待她极好的。” 皇后看着魏荣这个毛燥的性子,这才刚说几句话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叹了口气道:“容儿,你都这么大了,应当稳重些了,你与蓁蓁的事情不是母后能够决定的,其一,蓁蓁是云霄国的公主,她的亲事还需要你舅父同意才好;其二,本宫自小看着她长大,若是蓁蓁不喜欢你,即便你再喜欢蓁蓁,本宫也是不会逼迫她的。” 魏荣闻言震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后,“母后,您为何要这样?我可是您的亲儿子,难道你会眼睁睁地看着儿臣的心上人嫁给别人吗!” 皇后见他如此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年实在是太宠着他了,以至于让他觉得自己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多少皇子虎视眈眈的盯着太子之位,若是这样下去,他的早晚太子之位也会被人给夺走的。 她厉然道:“容儿,本宫这些年当真是将你惯的不轻,不要以为什么东西只要你想要就会是你的,若是蓁蓁对你有意,本宫定当尽全力促成你俩的亲事,但如果蓁蓁无意的话,你娶了那个易南国的公主定会对你大有助益,你不小了,别以为太子之位会稳稳当当的一直在你这,这宫里多少眼睛都蠢蠢欲动的盯着你呢!” 还别说,魏荣的确一直都是这样想的,自己的母亲是中宫皇后,他又是嫡长子,所以从来没想过太子之位会到别人手里,现今听了皇后的敲打,终于也了些危机意识,但他还是不甘心,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表妹,怎能轻易让给别人。 魏荣这次放软语气,似乎有些醒悟的样子,低声道:“母后,儿臣知道了,儿臣定会多加注意,只是儿臣对表妹的心意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母后,您这么喜欢表妹,难道不想让她做您儿媳妇一直陪着您吗?” 皇后没想到他竟如此执着,见他态度好了不少,便柔声道:“容儿,蓁蓁那里本宫会帮你的,只是你现在不能太过于关注儿女私情,这朝堂上的大事你也要多多接触了,前几日,本宫听说,好像河西那里出了水患,你去找你父皇,主动申请前去体察民情,你父皇定会对你青眼相看的。” “母后,我看还是直接去找罗丞相吧,反正这些是父皇都是要交给罗丞相处理的。”魏荣没好气地说道。 皇后赶紧让他住嘴,目光凌厉的看向他,“你这是说什么话,当心隔墙有耳,明日就将你的话传到陛下耳朵里!” 见魏荣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她又道:“罗平川就算是将朝政大权全包揽了,这天下也还是魏家的,难道他还能造反不成?日后这种话不可随意乱说了!” “儿臣知道了。” 魏荣可不想去那个什么河西视察民情,可是碍于皇后如今正被自己气的不行,只好应承下来。 皇后看着自己儿子这个不成器的样子,沉重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跟小可爱们说一声抱歉,因为申榜的原因,可能会断更两天了,现在字数已经不占优势了。 表示超级愧疚,等到上榜会有大肥章掉落! 希望小可爱们不要抛弃我,明天我会随机抽评论发红包以表歉意(●'?'●) 谢谢小可爱们支持!鞠躬 第15章 迎来送往阁内,白英坐在梳妆镜前拿着半枚玉佩出了神,忆起幼时父亲曾经给她定过的一门亲事,只是经过那场大乱,颠沛流离,那家人早就不知去哪里了,据说是父亲在江湖上的一个朋友的儿子,自己从没有见过他,而且如今她在这种抛头露面的地方,也再无颜面去找他了, “姑娘,你要的翠芳斋的胭脂,给您买来了,那掌柜的看您是常客,特意去内院取了盒新的呢。” 白英不再想这些儿女私情,如今为父亲报仇才是正事,她接过来,道:“知道了,下去吧。” 待小蝶走出房门,白英将那盒胭脂打开,掀开盖在外包装盒下面的锦缎,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来。 看着上面的字她陷入了沉思。 “小蝶”她朝门外喊道。 “姑娘有什么吩咐?” “给罗丞相府上去一张请帖,说我今日晚间在碧波汀等他。” “姑娘就算您不请啊,罗丞相今日也该来了呢。”小蝶打趣道。 白英的脸上无波无浪,并没有因为这份“殊荣”感到有什么可高兴的。 此时罗平川正在太和殿外。 “陛下,罗丞相求见。” 魏雄正暖玉在怀,听到后略有些扫兴,那妃子正打算起身离开,就被魏雄拦住了,一把将她拽回自己怀里,亲了一口道:“爱妃不必回避。” “让他进来吧。” 罗平川一踏进御书房,就看到魏雄怀里抱着个妃子正旁若无人的亲热着,心下一阵厌恶,“臣罗平川参见陛下。” 魏雄却连头都没有往他那看,懒懒道:“免礼,爱卿今日有何要事啊?” “易南国派来的使臣就要到了,臣是想问陛下对于和亲之事如何看的?毕竟是给太子选妃,不能马虎行事。” 魏雄听到和亲终于舍得把眼睛从那妃子身上挪下来了,“前几日皇后倒是跟朕提过这件事,那罗爱卿怎么看?” 罗平川沉吟片刻,“陛下,依臣之见,虽说如今凌光不需要通过与其他国家和亲来增强势力,但既然易南国君如此主动,我们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兔子急了还咬人,若是太不给他脸面,贺昀天一怒之下,举兵南下,多少也会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若此时再被什么不怀好意的人趁机落井下石,难免有些得不偿失。” 魏雄嗯了一声,“爱卿言之有理,那这件事就交予爱卿去办吧。” “微臣遵命。” 行至殿外,“那人招了没有?”罗平川边往外走边低头整理着袖角。 “他嘴硬的很,用尽刑罚也撬不开。” 罗平川听了斜眼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愠怒,而后缓缓道:“没有撬不开的嘴,疼了自然就开了。 “是属下无能。” 罗平川闻言冷笑,“哼,我身边从不留无能之人。” 从宫中回府换了身衣服,罗平川就去了大牢,阴暗潮湿的大牢里,罗平川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那个已经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的犯人。他着一身白色绣金边竹纹长袍,与面前那个满身血污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只问一遍,谁派你来的?”罗平川漫不经心的说道,甚至眼睛都没有看那个人。 只见那人轻哼了一声,从口中吐出一口血唾沫,一字一句道:“老子自己来的!” 罗平川嗤笑,示意旁边的人将鞭子递给他,他的鞭子与常人的不同,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倒刺,一鞭子下去,连血带肉都带出来了。 只见罗平川站直身子,面无表情的微微歪头一瞥那人,右手一紧,手里的鞭子带着风声就挥了上去,然后又接着挥了几鞭,白衣上已经被溅的腥红一片,脸上也星星点点几个血滴。 然而那人也是个能忍的,只闷哼了几声。 罗平川笑了,走上前去,偏头在那人耳边说道:“在我这待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想念你家中那个……”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那个腰间有颗痣的新婚娇妻呢?你的主子也太不仔细了,派你来刺杀我,竟然没把你的家人解决干净,呵,被我的人捡了个漏。” 那人一直麻木空洞的眼神终于亮了起来,表情扭曲地失控道:“罗平川,你对她做了什么!” 听到他这样说,罗平川皱眉:“你可别想太多,我对她不感兴趣,但别人应该是感兴趣的。” 那人还在发疯一样的咒骂罗平川。 这时有人进来。 “丞相,迎来送往阁的流光姑娘送来请帖。” 罗平川微微讶异了一下,心想她竟然主动找自己,脸上不自觉地就带上了笑容,不是杀人时的露出的那种,有点像寻常男子见到自己心仪的人时那种青涩的笑。 “我知道了,你去拿些赏银给那个送请帖的人。” 然后他转头似是有些不耐烦地看向那个犯人,“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妻子死掉的,活着可比死了好玩多了,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管那人的反应就匆匆走了。 那人忍着身上的刺痛冷笑了一声,哼,罗平川,迎来送往阁的流光吗?那你就等死吧! 咚咚咚 “去看看谁来了?” “是” “姑娘,是寻芳阁主。” 白英皱了皱眉头,疑惑她来干嘛?还没等白英站起来。 寻芳就扭着她那个水蛇腰,风姿妖娆地走了进来,道:“流光啊,你可真是有福了,阁主这身边多少年没人伺候了,如今竟然挑了你呢,你也算是我带进来的,到时候在阁主面前可要替你姐姐多美言几句啊。” 白英一头雾水,自从自己来到这迎来送往阁就没见过阁主的面,怎么会让她去伺候? 正疑惑着,寻芳又扭着身子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这阁主身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多少比你来的早的姑娘到现在连阁主的面都没见过呢,你到了那儿,可一定要抓住机会,说不定,以后就再也不用在这二楼伺候人了。” 这倒是提醒了白英,大皇子送消息来让自己密切关注罗平川,若是留在那个阁主身边,就没有机会接触罗平川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个阁主对自己满意,但又不能太过,万一惹得他生气,说不定自己连这二楼都上不来了,这分寸到底该如何把握。 “多谢姐姐提醒,流光记得了,不知姐姐知不知道这阁主有没有什么忌讳呢,我初来乍到,万一犯了阁主的忌讳可就功亏一篑了。”白英故作很担心的样子,向寻芳问道。 “妹妹果然是聪明人,连这个都想到了。”寻芳欣慰的说道,然后又皱起了眉头,“只是这阁主的忌讳,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不喜欢身边的人浓妆艳抹,妹妹你这样的就刚刚好。” 不喜欢浓妆艳抹?“多谢姐姐提醒,那……我去准备准备了。” “嗯,我也不打扰你了。” 寻芳走后,白英坐在镜子前又细细的补了一遍妆,还找隔壁的姑娘特意借了一身明艳些的衣服,自己的衣服大多太素净了,满意的看了看镜子中的人,就去了四楼。 刚从二楼走到三楼,她看着三楼一排排紧闭的房门,她一直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是做什么的,好不容易能上楼,自然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她偷偷地溜到一扇门旁边,试图听听里面的动静,结果身后楼梯那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是叫你上来吗?你这是在干什么呢?”花子臣仍是一袭红衣,戏谑的看着白英鬼鬼祟祟的小动作。 白英被吓得一惊,差点没站住,弄出了动静,房间里面的人马上出来查看,见白英在偷听,正打算动手将她解决掉。 “欸,我的婢女,让她去拿东西,一不小心走错地方了,真是笨死了。”花子臣勾起嘴角看着白英震惊的表情,似乎非常满意她的反应。 “你们进去吧。” “是,阁主。” 这个登徒子竟然就是阁主?! “行了吧,别看了,跟我上楼让你看个够!” 到了四楼,白英惊讶的看着这里的布置,一进门,入眼的是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上面凌乱的放着几张字画,并列几方宝砚,都是名品,两旁一边一个汝窑青花瓷瓶,右边紫檀八宝架上尽是难得的奇珍异宝,西墙上还有一副张子阳的《烟雨图》,铺着厚厚的羊绒毛地毯,人走上去竟是没有一点声音,心道这人也过得太奢逸了,有些东西便是宫中都不见得会有。 花子臣随意的倚在榻上,一腿微屈,一只手撑着脑袋打量她,懒懒的说道“你今日打扮的倒是艳丽不可方物,是为了见我吗?” “回阁主,流光本来平时就是这样装扮。”白英小心谨慎答道,自从知道了他是阁主,白英还是很警惕的,这人虽然平时一幅放荡不羁的样子,可谁又知道这层皮下面包裹着怎样的心思。 “哈哈哈。你胡说,我这几天可是都在看着你的。”花子臣轻易的就拆穿了她的谎言。 白英暗骂他不要脸,面上却还是一脸从容。 “你这时候应该在心里偷着骂我偷窥狂吧。”花子臣唇角总是噙着笑意,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好像别人说了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流光不敢。” “好吧,就当做你不敢吧。”花子臣明显没把她刚才那句话放在心上。 “会伺候人吗?”他的笑意加深,一边往床那走一边说道。 白英看到这一幕,呆住了,这个人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可爱们不抛弃我!鞠躬 这一章还是没有男女主,小可爱们不要着急,大约还有三千多字就到了男女主互动了! 到时候一定给你们看个够,白英这条线以后会慢慢的跟男女主接轨,之后基本就不会出现一章没有男女主的情况了。 爱你们mua 第16章 花子臣斜倚在床边,看着白英红透的脸,心想逗她真好玩,又接着说道:“过来啊。” 白英不动弹,僵硬的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扑通跪下,道:“阁主,我……我不行,我不能……” 白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头脑慌乱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什么不行?你以为?我叫你来做什么?”花子臣没忍住,笑出了声。 “就是,就是……我” “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让你帮我脱个鞋,这么为难?” 白英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心想脱鞋也比那样好,走上前去,正欲给他脱鞋。 花子臣的腿轻轻一绕,白英扑了个空,一下没停住,将花子臣压倒在床上,白英刚恢复正常颜色的脸又火速地开始变红,连忙挣扎着要起来。 花子臣怎会让她如意,略一翻身换到白英上面,伸出手来控制住白英乱动的手,头轻轻一偏,在她的耳边说道:“你刚才想的就是这样吧。” 白英被他气得此时也不管什么阁主不阁主了,一双杏眼怒视着他,两腿在下面使劲扑棱,口中还骂着:“你个王八蛋,放开我!” 花子臣看着她小脸通红,两只眼睛也通红,活像一只逼急了的兔子,觉得好玩,存心逗她,压着不许她乱动,但白英好歹也是出身武学世家,练过功夫的,比一般的女子力气大些,二人在床上你推我挡,床单,锦被,褥子都弄得一团糟。 白英因为费力挣扎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花子臣的呼吸也开始乱了起来,他感觉身体有些发热,使了蛮力控制住白英不让她动作,喘息着说道:“你最好老实点现在,再这样下去,我……我不保证我能控制住自己。” 白英听了这话,的确不敢动了,她扭头不去看花子臣,平复了一下呼吸,低声骂道:“色狼!” 花子臣闷声笑了起来,二人身体紧贴,花子臣胸腔的震动白英感受的一清二楚。 他满含深意地笑道:“我是色狼的话,现在你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白英不想再跟这个流氓说话,偏过头去。 花子臣细细打量着她,两条秀眉已经拧在一起,眼睛通红,腮帮子气得鼓鼓的,让自己忍不住想去戳一戳。 白英自小到大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人,心中愤愤,但既然花子臣能成为阁主,心机城府定然不在罗平川之下,自己在罗平川那儿都差点露马脚,如今又多了一个危险因素,以后更要小心谨慎行事了。 花子臣终于从她身上起来,整理整理衣襟,方才一番打闹,将他的木簪弄了下来,墨发散落在肩上,更添一丝邪魅气息。 “过来,给我梳起头发来。” 白英咬了咬嘴唇,恶狠狠地盯着花子臣的背影,想起他刚刚的行为,真想一把剑过去捅死他。 见白英没动,花子臣偏头瞥她,“怎么,想杀了我吗?” 白英:“……”不情不愿的走过来,一下一下敷衍地给他梳着头。 “嘶,你这是在给我拔头发吗?”花子臣疼的皱眉,被她拽的头皮发麻。 白英这才有些解气,道:“阁主,流光笨手笨脚,实在是不适合伺候您。” 花子臣嗤笑,“呵,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适不适合可不是你说了算,今日以后,你就在我这待着吧,我待在这儿的时间不多,每次我回来的时候,会找人去叫你,平时我不在时,你是自由的,想做什么做什么,怎么样,我对你是不是很好?” 白英有些犹豫,花子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她需要时不时地去见罗平川,而且还要给大皇子传递消息,被这个人缠着,行动肯定会受到影响。 “你不愿意?”花子臣终于敛去了笑意,正色道。 “如果我不愿意的话,会怎么样?” 花子臣听了她的话,回过头来看着她,皮笑肉不笑道:“我不喜欢别人拒绝我,所幸还没有人敢拒绝过,如果有的话……我也会让她消失。” 白英终于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身为迎来送往阁阁主该有的杀伐凛冽的气息。跟刚才在床上的时候完全变了一个人,他这绝对不是跟自己开玩笑,所以不论如何,现在也只能先应承下来,再做其他打算。 白英正色道“流光愿为公子分忧。” 花子臣此时又变回了平时那个漫不经心的样子,“分忧倒是不用了,只希望你别给我添忧。” 白英好不容易从花子臣那里出来,就抓紧回房间去换衣服了。 “小蝶,丞相来了吗?”白英一边擦着脸上的浓妆一边问道。 “还没到戌时丞相就来了,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白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你去将我那身湖水绿的衣服拿出来。” “丞相怎么来的这么早?” “嗯?”罗平川假装听不清楚她说什么的样子看着她。 白英顿了一下,想起了上次让改称呼的事情,歉意的笑道:“民女忘记了?额,平川怎么今日来的这样早?” 罗平川失笑,重复了一句“民女?” 白英:“……” “民女……我忘记了……”白英的耐心快要被他的文字游戏折腾没了,心想不就是个称呼吗,叫什么不都是这个人…… 罗平川正坐,将手里的茶放下,慢条斯理道:“不知流光姑娘请在下来有何事?” 白英在心里暗骂他装模作样,说得好像我不叫你你就不来了似的。 “流光昨日新学了一首曲子,想弹给你听听。” 罗平川显然很是受用这句话,脸上的笑意更浓,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白英将琴放下,素手轻挑,琴音就缓缓的流淌了出来。 罗平川近乎痴迷地看着她。 一曲作罢。 罗平川站起身来,迈着长腿大步走向白英,炙热的眼神盯着她,半晌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府?每天都弹给我听,我会八抬大轿将你娶进门。” 如此直接热烈的表白,即使白英虽然不喜欢他,脸颊还是微微的发烫,没想到他堂堂丞相竟然愿意娶一个歌舞姬做自己的正妻,果然是个疯子。 她在心里盘算,大皇子让自己密切关注罗平川的动向,搬到罗平川府上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她又想起了那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夫,即便是为了复仇才嫁给罗平川,但也算是嫁为人妇,心中总感觉有些对不起他。 罗平川见她犹豫,又缓声道:“你不需要现在给我答案,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白英没想到都城中人人闻风丧胆的罗平川竟然会对自己如此温柔,低声嗯了一声。 罗平川看着她小脸微红的样子,眸中闪灼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阁主,流光姑娘的身世查出来了。” 花子臣侧身躺在榻上,薄唇微启。 “说” “流光姑娘的原名为白英,是破云国镇国大将军白战枫之女,自从白战枫在当初与凌光国一战中身殒后,她就来了凌光国。” 听完后,花子臣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唇角微勾,果然是她,怪不得当年自己去白府找不到她,原来是来了凌光国。 花子臣第一次见到白英时,看到白英眼角的痣就觉得莫名的熟悉,父亲经常跟自己说他的小未婚妻眼角有颗痣,等到成婚之后可不能让她哭,虽然自己之前从来没见过她,但一见到白英就有种莫名的直觉,她就是自己找了两年的那个人。 原来她主动跑到了自己身边,他却在外面找她。 呵呵,花子臣心情愉悦地低笑起来。 那边罗平川走后,白英还在思考着他的问题。 “姑娘,有人来找您。” “谁?” “他说是您在家乡的表弟,正在一楼等着您呢。” 白英皱起眉头,表弟?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她赶紧起身去一楼。 白英一下楼就看到了肖平,一身布衣站在门口与里面的公子哥们格格不入。 见到白英后,肖平想要冲过去,可是被门口的人给拦住了。 看到肖平激动的样子,白英心底一惊,果然出了什么大事吗,难道是大皇子?她连忙快步走过去,将肖平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 还没等白英说话,肖平就哭了出来,“英姐,顺哥他被罗平川抓住了,我假扮成狱役好不容易偷着进去看他,发现他已经被罗平川拷打的不成样子,奄奄一息了,嫂子也被他抓住了,罗平川用嫂子威胁他,让他说出他的同党,顺哥跟我说,不要让我们去救嫂子,他还说你是唯一能接近罗平川的人,等说完之后,他就咬舌自尽了。” 白英震惊地站在原地不能动弹,喃喃道:“我说过不要轻举妄动的,他怎么就是不听呢!” 肖平边哭边说:“顺哥知道罗平川打算攻打破云之后,就按捺不住了,他告诉我他的命是大皇子救的,此去就算是死了,也值得。” 白英说不出话来了,任凭泪水在面上流淌,当初自己带着他们来到这里,从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牺牲。 “英姐,你要为顺哥报仇啊!杀了罗平川那个狗贼!”肖平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狠狠道。 “我会的,我们还要为无数个在当年大战中死去的英灵报仇,阿平,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切莫一时冲动再钻进罗平川的陷阱里了。” 肖平握紧了拳头,用力的“嗯”了一声。 “回去吧,我们在这里待太久会被怀疑的。” 肖平走后,白英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调整好心情后回了迎来送往阁。 作者有话要说:OK啦,白英与两个男人的爱恨情长终于介绍完了…… 下一章走主线剧情! 日常求收藏评论么么哒! 第17章 云鹿宫中。 到了午膳时候,苏云鹿看着宫人端进来的一盘一盘美味佳肴,举着筷子出了神,她想起了在谢林深那里看到的场景。 苏云鹿对魏荣的办事能力还是不太放心,万一他是哄骗自己的呢,表面上答应了,实际上什么也没做,毕竟魏荣有过曾经给谢林深宫里扔毒蛇的前科啊,她觉得还是得自己亲自去一趟才能放心。 苏云鹿说做就做,也不管是不是饭点,放下筷子,朝春茗喊道:“春茗!先别吃了,本宫要出去一趟。” 春茗又是一脸懵逼,公主最近喜欢不吃饭出门的吗…… 于是当天下午,多亏了皇后最宠爱的侄女云鹿公主的督促,内务府办事效率又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在苏云鹿吩咐完不久那总管就派人去了林深宫。 此时易十六站在门口,皱着眉头一脸懵地看着宫门口进进出出的太监宫女,有点摸不着头脑,那些人先是将林深宫老掉牙的家具都搬了个空,然后又陆陆续续的往里面搬进新的去,还都是上好的材料做的,酸枝美人榻,红油刷漆锃亮的大架子床,书桌,书案,画案,花梨圆月凳,大理石的八仙宝桌,新的茶具,一匹匹锦缎,各类珍奇花朵…… 易十六看的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这林深宫被打造的焕然一新,自己和殿下不会被他们赶出去吧…… 易十六正紧锁眉头担心着谢林深和自己的温饱问题,迎面就走过来一个太监总管,易十六心惊,这……这不会就是来赶他们的吧。 只见那太监总管眯着眼睛走过来躬身给他说道:“这是皇子殿下这些年下来应得的,下面的小的们不听话,咱家已经替殿下治过罪了,还望殿下不要怪罪了,另外,这是给殿下新添的伺候的太监宫女,若是有缺的,您尽管找咱家,保管给您添齐了。” 易十六怀疑自己幻听了,张着嘴看着那十几个新来的太监宫女木木地应了一声。 “欸,对了,还忘了给您说了。”那总管凑到易十六耳朵根上小声说道:“还有几个歌舞姬等会儿也会送到,这殿下也不小了……有些事就算不说咱家也明白。” 说罢,那太监一脸意味深长的给易十六使了个你懂的眼神,就告退了。 易十六咽了咽口水,竟然还有这种关照…… 那太监总管出了林深宫的门转头就直直地往云鹿宫去了。 苏云鹿坐在前头的美人椅上,一颗一颗的往嘴里填着葡萄,温声细语的问道:“大总管事情都办好了吗?” 那太监总管诚惶诚恐,生怕说错了一句话,点头哈腰道:“公主,您的吩咐我都照做了,把这些年来破云大皇子该得的东西都给他送回去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苏云鹿满意的笑了笑,把盘里的最后一颗葡萄消灭掉后,正色道:“明日本宫会亲自去林深宫检查,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公公就等着见皇上吧!” “是是是,奴才知道了。” “下去吧。” “是” 待出了云鹿宫,那太监长舒了一口气,他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道这宫里都说这云霄公主是天上的仙子,不善与人相交,平时也不太管什么闲事。可今日,他算是领教了云霄公主的另一面了,那盛气凌人的架势,真真是惹不得,到了内官监就是一顿训斥,只是可惜了自己那些好东西了,这么多年,那破云大皇子的东西都被自己送人或是自己享用了,好歹才把这东西凑齐,哎呀,虽说是云霄国的公主,可架不住皇后宠爱,太子喜欢啊。 “殿下,您看这……这怎么突然送了这么多东西来?”易十六疑惑地问谢林深。 相对于易十六的迷糊,谢林深面上则一片了然,“你觉得这还会是谁做的?” 看着他无波无澜的表情,易十六恍然大悟道:“奥,那肯定是公主殿下了。” “哎呀,这云鹿公主长得好看,心地还这样善良,公主殿下这几日为您忙前忙后,便是换做亲妹妹也不过如此啊。”他发自内心的感慨着。 都没发现周身的氛围变得冰冷了起来…… 谢林深准确的抓住了“妹妹”这个字眼,他发现最近易十六越来越不会说话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回身转头就走了。 他边走边想,这么多东西,恐怕不是蓁蓁的,难道真是魏雄给自己的?谢林深冷笑一声,这魏雄还真会做表面功夫, 当年他随意寻了个借口就攻打破云国,打破了各国之间维持多年的和平局势,现在就想用这点东西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吗? 谢林深嗤笑,魏雄,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易十六原地发愣,为什么最近殿下对我这么冷淡,算了,以前也很冷淡…… 走到门口,谢林深看着刚摆上的一排排娇艳欲滴的花朵,想起来苏云鹿在院子里种的花,莫名觉得碍眼的很,他皱了皱眉。 “十六” “殿下有什么吩咐?”易十六忙不迭赶过来。 “找人把这些花都搬走,一盆都不要剩。” “为什么啊?殿下,这大春日里的,而且花又开的这样好看……” 谢林深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属下这就找人搬……” 其实无论是在以前那种破旧简陋的环境,还是如今这样皇家待遇的环境里,对谢林深好像都什么区别的样子,仍然是该如何就如何,看了一会儿书后他从书房里出来,正欲准备洗漱,然后余光就瞥到了自己房间门口那两个碍眼的宫女。 两个小宫女见他来了,赶紧上前准备伺候他,原本听说要来伺候这个林深宫的破云国的皇子,她们心中还有些不平,甚至有的人都没有听说过林深宫这个名字,可如今见到了真人,却没想到竟然生的这样好看,就算是质子,小宫女们也都不禁春心萌动,看谢林深的眼神都布灵布灵发着光。 谢林深却不耐地看了他们一眼,烦躁地说道:“你们出去吧,我不需要人伺候。” 听到他的吩咐,两个小宫女茫然的对视一眼,为难道:“殿下,奴婢是被派来伺候您的,这……” 谢林深冷冷的说:“别让我说第二遍,出去!” 过了这么长时间,谢林深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日子了,多了人伺候反倒难受。 沐浴更衣后,他就打算睡觉了。 却见床上的被子鼓鼓的,一个陌生的女人躺在里面,只露出小小一点头来,正目光殷切的看着他,柔声唤道:“殿下” “滚出去!” 谢林深怒不可遏的声音响彻林深宫,等易十六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衣裳不整的女人被扔了出来。 易十六反应迅速地马上捂住眼睛,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 然后手指间微微分开一条小缝,一下子就看到了谢林深铁青的脸,他弱小的心灵又受到了一次惊吓…… “殿下,奴婢是被派来伺候您的,您怎么能这样对奴婢?”那女子眼含泪花,颤声问道。 “别让我再见到你。”然后门砰地一声就关上了。 谢林深进去后,易十六偷着瞥了眼那趴在地上的女子,心道这长得也挺好看的啊,殿下您眼光也太高了,又不是人人都像公主那样有清艳无双之姿。 谢林深回到房中,一把把刚才那个女子躺过的被褥扯了下来,心中怒意冲天,这苏云鹿给自己关照的还真全面! 次日清晨,那个全面关照的热心人士正哼着小曲儿往这林深宫走,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等到了林深宫,那里肯定会肯定大变样,林深哥哥一定会很开心的。 可她快到林深宫的时候,却被里面的哭喊声镇住了脚步,莫名感觉到里面杀气冲天啊,她赶紧跑过去看。 才刚走在门口,就被里面的场景惊呆了,只见一名女子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谢林深高大的身躯逆光背对着她,根据这几天的经验,苏云鹿只看背影都能判断出他此时脸上那肯定是阴云密布,面沉如水……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啊,苏云鹿这时候也顾不得看林深宫的布置如何了,走到谢林深旁边,低声问他:“林深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谢林深听到她的声音,猛地回头,怒视着她,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泛起惊涛骇浪一般,像是要把苏云鹿吸进去。 苏云鹿咽了咽口水,两只手拽着自己的衣角不知所措,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这样子估计是跟自己脱不了什么关系……怎么办……每次被他用这种眼神盯着都害怕的要死…… 苏云鹿努力给自己打着气,别怂,苏云鹿,你可以的,最起码得让自己知道死因吧…… 易十六在旁边看这情况不妙,冒着被谢林深那双渗人的冷眸瞪着的危险抢先开口,“公……公主,你,你看你也是,你这给我们殿下准备的也太全面了,连,连暖床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在评论说啊,我会好好看的! 对了,作者专栏了解一下(?????) 第18章 话还没说完,易十六就感觉受到了威胁,谢林深冰冷的眼神让他感觉如芒刺在背,整个人都浸入了寒潭一样,吃一堑长一智,易十六赶紧退回去不敢说话了,心道公主十六只能帮你到这了,之后你就自求多福吧…… 而苏云鹿站在原地一脸懵,什么暖床的? 就在这空当,地上的女子却像看到了救命菩萨一样朝苏云鹿那边扑过去,她条件反射地就要往后跑,结果一个没躲开,就被那女子抓住了衣裙,动弹不得了…… 只听见那女子撕心裂肺的扯着嗓子哀求道:“公主您救救奴婢吧,殿下他要赶奴婢走,奴婢是您吩咐来的,您要帮帮奴婢啊……” 谢林深身边的寒意瞬间又降了几个温度…… 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来这了?这古代造谣不犯法的吗? 你……你这是让我救你还是打算跟我同归于尽啊……苏云鹿一个头两个大,脑子不够用了,她只好蹲下身,轻声地安抚那名女子,试图让她不要太激动,先把自己的衣服放开,现在当务之急是杵在那儿那个冰块啊,苏云鹿被他盯得都快冻起来了。 然而那个女子明显没看懂她的眼神,仍死死地拉着她不放…… 苏云鹿心里苦啊,大姐,你再这样拉着我,他更觉得你就是我送来的了,这事越描越黑之后,最好的结果只可能是咱俩手牵手一起滚出去啊,求求您了…… 苏云鹿这边还在兀自挣扎着,谢林深却看不下去了,长腿一迈就往房间走去。 只给苏云鹿留下一句冷冷的话,“云霄公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这床榻上的事还请公主不要多管闲事!” 苏云鹿焦急地看着谢林深的背影,觉得这次事有点大…… 她瞅着后边不管闲事的春茗无语道:“春茗,你在那站着看什么好戏呢!快过来帮本宫把她弄开啊!” 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把苏云鹿的衣裙从那女子手里拯救出来,苏云鹿抬腿就往谢林深房门那跑,谁知门竟然被谢林深从里面锁上了。 她在外面边拍门边向里边喊:“林深哥哥,你误会了,这个人不是我送来的!” 谢林深就站在门旁边,他的眼睛血红一片,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攥着,他心里并不比苏云鹿好受多少,失望,难过,痛苦各种各样的情绪夹杂在一起,让他有些无法思考,但听见苏云鹿的解释后,他立马就相信了,他只能选择相信,他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苏云鹿说出来了,他就会相信,不然的话她就会离开自己了,他知道这种结果自己无法接受。 他对自己如此卑微的姿态感到深恶痛绝,什么时候苏云鹿竟然对他如此重要了,从此之后自己的心上就多了一个牵挂的人,从今以后做什么事都要考虑着她了,谢林深感觉既幸福又绝望,两种情绪交织相错,他狠了狠心,还是没过去给苏云鹿开门。 苏云鹿仍在外面呼喊…… “林深哥哥,你听见了吗?真的不是我送来的。” 喊过来喊过去就这一句话,苍白又无力,可是苏云鹿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又不知道是谁送的,满心欢喜的来到这儿,直接就看到了这个糟糕的场景,谢林深什么也不说只冷冷的盯着自己,就给自己判了死刑,没有人跟她说什么事情的经过,一切都是靠她自己猜的,这让她如何解释…… 但她知道若是这一次谢林深真的不理自己了,一切都前功尽弃了,她还得面对那个明明不是自己造成的惨痛结局,她也只是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好好活下去而已啊! 苏云鹿见谢林深还是没有反应,心里害怕的要死,梦里谢林深挥剑指向自己的场景无限重放在眼前,她浑身害怕的打哆嗦,声音里也带了哭腔,没有力气喊了,只能靠着门低低的哭了起来。 谢林深的心早就疼的如同刀绞,苏云鹿呼喊的声音小下去之后,他听到了门外低低的抽泣,他意识瞬间回笼,心中暗骂自己混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将门打开,一把把她拽了进去,看着她皱皱在一块的小脸,心疼的不行。 苏云鹿的头脑现在已经被死亡的恐惧占据,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个不停,整个人像是陷入了噩梦中,昏昏沉沉的痛苦萦绕着她,让她透不过气来,谢林深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慌乱地给她擦着眼泪。 “蓁蓁,你别哭了,是我的不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他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只想着让苏云鹿不要再哭了,只要她不哭让自己做什么都行,可是苏云鹿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一大颗一大颗像是打在了他的身体里,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浸润了,心脏酸软又无措,只能一下一下笨拙地给她抹着眼泪。 可是负面情绪一来,就像江潮般汹涌让把苏云鹿吞噬了,苏云鹿想起了自己悲惨的结局,想起了昨天自己在魏容面前失态大哭的样子,想起来今天早上她一大早就醒了,就因为想看看林深宫怎么样了的兴奋……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到这里之后会是这样一种情景,真是糟糕透顶! 思绪慢慢变得可怕了,她越想越觉得大不了都是个死嘛,不要再管什么命运的安排了,这么多天的努力就换来了一句冷冰冰的多管闲事,这些天真的是太可笑了…… 谢林深还在轻声安慰着她,厚重的手掌轻轻安抚着她的背,温柔而宠溺,她却好似浑然不觉,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竟然一把把他推开,猛地打开房门,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看着,孤注一掷般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跑,用一种非常决绝的姿态回应谢林深难得展现的温情。 谢林深待在原地,怔了一会儿,向来都是苏云鹿腆着笑脸主动来找自己的,现如今她这样谢林深似乎有些难以接受,旋即眼眶通红地追了出去。 可是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他木木地愣在原地,一声不吭,开始哽咽。 那边云鹿宫的宫女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公主一路撒着泪跑了回来,下巴哗啦啦掉了一地,春茗跟在后面跑的气喘吁吁,顺便在心里真诚地对苏云鹿的体力表示了崇高的敬意…… 好不容易到了宫门口,看着里面的宫女太监都放下手头的活,一个个八卦的往苏云鹿寝房偷看,春茗顿时板起脸色,肃然说道:“都没事做了是不是!今天的事谁也不能说出去,若是让我知道了你们谁在背后嚼舌根子,定不会让公主轻饶你们!” 众人纷纷做鱼鸟兽散,一脸刚才他们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苏云鹿砰地一下把门关上之后,转头就扑到床上,钻进被子里接着哭,对未来的恐惧仿佛化作了眼泪,根本停不住,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的几个月里,她觉得自己把这辈子的泪都要流干了,什么狗屁公主,什么千娇万宠,都是骗人的!过得这么憋屈,整日里为自己的小命提心吊胆着! 不管了!她在心里发狠的想着,那个人根本就是一个冰坨子,她投降,认输还不行吗!从此之后她再去找谢林深就是个实打实的大傻子! 哭着哭着哭累了,苏云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也许是太累了,这一觉她睡的格外沉,可能是因为自己之前说的狠话,让她潜意识内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压力了,她甚至梦到了一些奇怪的场面。 在梦里,苏云鹿和一名男子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骑马,她笑得很开心,迎着风张开双臂,嘴里欢呼着,身后的人收紧了搂着自己腰部的手臂,她似乎习惯了,仍然笑着,后面的人低声说了句“蓁蓁”,苏云鹿觉得声音很熟悉,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把她的头转过来,嘴唇印了上去,缠绵又温柔,但苏云鹿没看清他的面孔…… 春茗听见房里的哭声渐小之后,轻轻地推开门,看着她家公主鞋还没脱就趴在床上睡着了,她心疼地过去帮苏云鹿脱掉鞋子,又给她调整了姿势,抽过被子来盖上,掖好被角。 看着苏云鹿安静的睡颜,她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好事,春茗看见苏云鹿的嘴角弯弯,闷笑了几声,又接着沉沉睡去。 春茗叹了口气,替苏云鹿感到不值,苏云鹿这些天是怎么对谢林深的,她在旁边可是看的明明白白,公主掏心掏肺地给他鞍前马后,送完这个送那个,甚至连婢女做的事都做了,那个破云的大皇子却不领情,整日里冷着张脸,连句谢谢也不说,她是真不明白公主为什么要对他一个落魄皇子这么好! 春日的日头落得快,不知不觉地苏云鹿已经睡到了傍晚,春茗看着苏云鹿从回来一直睡到现在都没醒以及她脸上不自然的两抹潮红,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小天使们,倘若文章哪里有不太好的地方,欢迎指教! 我会虚心接受哒!?(^?^●)? 第19章 “粉黛,粉黛你快去请太医!公主生病了。”春茗焦急地说道。 “啊?怎么会生病?我马上就去!” 因为是苏云鹿生病,所以太医院的人出诊很快,徐太医医术高超,向来是皇后御用的太医,不过因为皇后太疼爱苏云鹿,所以平日里苏云鹿有什么小病小灾的一般也都是徐太医诊治的。 徐太医把完脉后,捋着他的白胡须沉吟片刻,问道:“公主今日是否心情不佳?” 春茗想起昨天和今天这两场大哭,心道何止是不佳……她闷闷地嗯了一声。 徐太医点了点头道:“嗯,公主应该是近日心中烦闷的事情太多,郁结于心,再加上今日大哭了一场,让身体的免疫更加薄弱,这才让病气入侵,所幸没什么大碍,你拿着这药方去拿药吧,每日早晚两次服用。” 春茗接过来,恭敬地跟徐太医道谢,“谢谢徐太医。” 徐太医提起药箱,临走之前又嘱咐道:“近几日让公主保持心情愉悦,不要去想一些让她烦闷,难受的事情,以免病情加重。” “是。” 苏云鹿还没有醒过来,在灯火的映照下,睫毛纤长如蝉翼般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投下阴影,更给人一种孱弱病娇之态。 春茗越想越奇怪,自从那天谢林深来了之后,她家公主就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性子活泼开朗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似的半天说不了一句话,而且对她们也没有以前那么冷淡了,还经常和自己聊天说笑,春茗喜欢这样的公主,她十分庆幸自己能遇上一个这么好的主子,可是就是这样好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人不领情,春茗真是想不通为什么,明明太子殿下对公主那么好,公主却对谢林深这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另眼相看。 然而此时那个不领情的人正盯着招财和进宝,看得出神,旁边的石桌上散落摆放着一个个空了的酒坛子。 谢林深自小不善与人亲近,只有幼时承欢父母膝下时感受过亲情,还有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一名侍卫关系比较好,可是这个侍卫也在那场战争中为了保护他被乱箭射死了,然后一切都是那么仓促,他没来得及去看看那个侍卫的尸骨,没来得及给他树碑,没来得及与父皇母后告别……他就被送来了凌光国,他被逼着成长,被逼着承受着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苦痛,这几年一直在筹谋回国复仇大计,谢林深就像一个复仇的机器,冰冷,没有感情,普通人唾手可得的七情六欲对他来说却是最奢侈的东西。 所以可想而知,当苏云鹿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当她像阳光一样以一种无法拒绝的姿态走进谢林深的世界的时候,感情几乎已经生锈的他是花了怎样大的勇气接受她。 谢林深既贪恋苏云鹿带给他的温暖又因为这个人曾经当众羞辱过他而介怀,两种情绪在他脑中针锋相对,让他既无法完全的喜欢苏云鹿也无法完全的讨厌她,最终显而易见地,前者占了上风,可是现在苏云鹿又被自己吓跑了。 谢林深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心脏这样的疼,生拉硬扯的疼,即便是离开破云时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怎么能让她走呢,他应该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光啊! 烈酒入喉,没有想象中的醉意,反而让他越来越清醒,提醒着自己今天他做了什么蠢事,谢林深提剑上步,凌冽的夜风里,清冷的月光洒下投射到剑身之上,映照出谢林深充血的眼眸,刀剑带着风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肃杀,树叶应声而落…… 易十六走过来,看着桌上摆放的空酒坛子,以及好不容易发了新芽又被谢林深削下来的竹叶,默默心疼了一会儿。 他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劝道:“殿下,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果然,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易十六叹了口气,“殿下,您别太伤心了,说不定公主她明天就好了呢,您知道的,公主她脾气最好了,想当初您不理她的时候,公主都没有退缩,反而……” “闭嘴!”谢林深收剑冷冷地看向他。 易十六赶紧闭上了嘴,自己又说错话了…… 易十六见谢林深大有今天晚上不会休息的架势,心中十分焦躁,于是就趁谢林深不备偷着去了云鹿宫,殿下这幅样子是去不了了,作为他的属下还是为他分分忧吧…… 走到半路上,他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在前面。 “欸,那个,前面这位姐姐,请问你是不是云鹿宫的宫女?”易十六叫住她不确定地问道。 粉黛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还是嗯了一声。 易十六看着她手里提的药,心下一惊,焦急地问道:“你家公主生病了?” “你是谁啊?为什么要告诉你?”粉黛警惕地说,临走前春茗姐姐说过公主生病的事不要声张。 可是易十六没等她回答就赶紧的往回跑。 粉黛看着他的背影,嘟囔了句“莫名其妙”。 易十六飞也似地回到林深宫,“殿下!殿下!公主她生病了!”人还没到谢林深跟前,声音就传了过来。 谢林深一听,整个人清醒了一大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问他:“怎么回事!今早明明还好好的?” 易十六心里无语,您说还能是怎么回事…… 然后回头一看,谢林深已经往外走了,他连忙取着披风跟上去。 春茗正在给苏云鹿擦拭额头。 “春茗姐姐,破云大皇子来看望公主了。” 春茗一听,连忙朝那个宫女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让她小点声。 春茗放下手帕,走到那宫女身边低声道:“你先在这里照顾公主,我去回他。” “是。” 谢林深长身玉立,正站在外面正殿里,剑眉微蹙,抿着薄唇不说话,其实早已经急的心如乱麻了,见春茗出来了,连忙走上前去,想要问苏云鹿身体怎么样了。 “回殿下,公主说今日身子不适,不宜见客,殿下请回吧。”春茗面无表情,不卑不亢的说道。 “我要见她。” 春茗在心中冷笑,道:“殿下,别怪奴婢多嘴,发生了今天早上的事,您觉得公主会愿意见您吗?” 谢林深像被点中穴道一样哑口无言,末了,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听说她病了,那……她身体怎么样了?” “托殿下的福,公主只是发高热而已。” 谢林深听了心里一抽一抽地疼,在心里暗暗责骂自己,他站在原地低着头,修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黯然,默然不语,却没有要退回去的样子。 “殿下请回吧。” 谢林深抬头往苏云鹿寝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今晚恐怕是见不到了,他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 好像还是觉得不解气,春茗又叫住他。 “殿下,奴婢斗胆多说几句,我家公主这病恐怕是烧了几个月,等烧退了,人自然也就清醒了,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也就分的清了,这宫里头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的哪个不是把公主捧在心尖上宠着,生怕摔着碰着,可公主为了给您把皇上的赏赐要回来,昨日生生在太子面前哭了半个时辰,奴婢是跟着公主从云霄国来的,打小就伺候公主,从没见过有什么事能让她这样哭过,可自从见了您,公主三天两头的憋闷着,太医说了,公主的病是因为心中烦闷,郁结于心所致,请殿下放心,我们公主以后再不会多管闲事了,希望殿下也别来打扰她了。” 春茗的一番话几乎将谢林深惊呆,他僵直的站在原地,原来她是这样将赏赐要回来的,心中烦闷?郁结于心?谢林深掩下心底的震惊,末了,颤着声音哑声定定道“你说了不算!” 春茗也不管他,见他油盐不进,回身关上门就进去了。 “春茗姐姐,那个破云的大皇子还在门外站着呢。”粉黛小声跟她说道。 春茗呼了口气,狠狠心说道:“不用管,他想站就让他站吧,公主醒过来别告诉她。”春茗心想着,就算公主醒过来教训自己一顿,她也要替公主出这口气。 苏云鹿终于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感觉浑身难受,头也不舒服,她按了按额角,唤道:“春茗” 刚一出声,苏云鹿就感觉嗓子像是被火烤了一样难受,她捂着嘴咳了几声。 “公主你醒了?”春茗见她醒过来,连忙倒了杯茶端给她。 苏云鹿接过来一口喝下去,感觉嗓子舒服了不少,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戌时了。” 已经这么晚了啊,自己这是睡了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我,很快就好起来的!(真诚脸) 期待作收,文收,还有小可爱们的评论! 最后感谢流年小可爱的地雷!鞠躬! 就虐这一小会儿,小可爱们坚持住,明天就好了(.=^?ェ?^=) 第20章 苏云鹿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春茗给她在后面塞了一个软枕,她看向窗外已经漆黑的夜色,语气有些虚弱地说道:“我饿了,去拿点吃的来吧。” 春茗赶紧吩咐人去小厨房把温着的虾仁鱼片粥端过来。 “为什么喝粥啊?我不想吃……”苏云鹿皱起了眉头。 “公主,您生病了,不能吃太油腻的。” “嗯?我生病了?”她摸摸了自己的额头,的确是有点烫…… 春茗:“……” “好吧,那就喝粥吧……” 等填饱了肚子,苏云鹿终于感觉浑身舒畅了一些,想起今天上午的惨剧,她长叹一口气,开始整理思绪…… 果然冲动是魔鬼,苏云鹿捂着脸,又连着叹了好几口气……自己今天怎么就跑出来了呢,明明谢林深都跟自己道歉了,语气还那么温柔,换作以前,他什么时候这样跟自己说过话还给自己擦眼泪,可是自己竟然……哎…… 她早就忘记了今天中午情绪崩溃趴在床上自暴自弃的时候了,好好活着不好吗,自己为什么要作死啊…… 被负面情绪控制的苏云鹿已经不复存在,她又变成了之前那个积极向上,珍惜生命的怕死鬼了,现在满脑子只有四个大字,怎么挽回怎么挽回怎么挽回…… 上一次扔簪子的事都还没跟谢林深解释清楚,现在又闹这么一出,她感觉脑袋要炸掉了。 “公主,药熬好了。” 苏云鹿盯着那碗黑不溜秋的东西反射性的往后缩了缩,一脸嫌弃,她皱着眉道:“这……这一看就很苦。” 春茗一脸古怪的看着她说:“公主,这药哪有不苦的啊,良药苦口嘛,奴婢给您带了上次皇后娘娘赏赐的蜜饯来,您吃完药含一颗保管感觉不到苦味了。” 苏云鹿怀疑地看着她,做了一会儿心理斗争之后,她捏住鼻子,闷头一口喝了下去,苦的差点咽不下去,她整张小脸皱在一起,喊道:“快……快把蜜饯拿过来。” 春茗赶紧端过来,苏云鹿一下塞了好几个才堪堪把那份苦味给压住。 然后鼓着腮帮子嘟嘟囔囔道:“我明日是决计不会喝了,太苦了……” 春茗:“……” 她看着苏云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她谢林深在外面的事。 虽说已经到了春天,但这时候的夜风也还是很凉的,是那种穿透人的衣衫沁人心骨的凉,易十六被冻的直打哆嗦,他抬头,看见谢林深挺拔的身躯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谢林深穿的也不多,亏得自己给他带了件披风,还能稍稍抵挡些寒意,但也架不住这样一直站在外面啊。 易十六担心谢林深的身体受凉,忍不住上前劝道:“殿下,咱回去吧,公主现在已经歇息了,明日再来也行啊。” 谢林深没说话。 易十六知道谢林深这是打定了主意在这儿一直等着了,于是只能跟他一起,在外面耗着。 无论怎样,谢林深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她,要是从此之后苏云鹿离开他,自己就又是一个人了,只剩自己茫茫然于黑夜里踽踽独行,这种滋味,他尝了好多年。可如今,尝到了甜味,他就不想再回味那种味道了。 所以他绝不可能放开她。 就这样过了一晚。 翌日清晨,远远地听见有轿撵的声音,易十六从趴了一夜的石桌上抬起头来,就看见远处皇后的轿撵往这边来了。 谢林深还直直的在那站着,似乎一夜都没动过,跟他睡着之前看到的样子没什么差别。 “殿下,皇后来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易十六上前提醒道。 站了一夜,谢林深的身体有些僵硬,他有些费力地扭过头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沙哑着声音道:“先走吧。” 谢林深没有回林深宫,他走到了云鹿宫附近的一个凉亭里,打算等着皇后离开之后再过去。 “皇后娘娘驾到。” 苏云鹿刚用完早膳,心底讶然,皇后怎么来了?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皇后急步走到了她跟前,拉起她的手,面带忧虑的问她:“蓁蓁,听说你生病了?好了没有啊?你这孩子,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虽说苏云鹿对皇后没有什么感情,但见她这样为自己担心,心底还是泛起一丝感动,“姑母,小病而已,不要紧的,而且高热已经退了,不过您是怎么知道我生病的?” 皇后嗔怪她道:“怎么,你生病了难道还要瞒着姑母不成?你父皇不在你身边,姑母当然要负好照顾你的责任,今日本宫身子不舒服,唤了徐太医来宫里,从他口里这才知道你生病的事,从来孩子生病都是马上找大人的,你可倒好,还瞒着本宫。” 苏云鹿听了,撒娇道:“姑母,这么点小病一个晚上就好了,蓁蓁不想让您因为这个还特意跑过来啊。” 皇后拿手指轻点了一下苏云鹿的小鼻子,笑道:“就你的嘴巴甜,不过,你是怎么生病的?可是受凉了?” 听到她问这个,苏云鹿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嗯,可能是吧,前几日午睡踢被子了,一不小心就受凉了,嘿嘿。” “你还知道笑,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踢被子。”皇后板着脸严肃的训斥她道。 然后转身回过头看着春茗她们,语气凌厉地斥道:“你们是怎么伺候公主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若是公主有什么闪失,你们该如何交代!” 宫女们在地上跪倒一片哀求皇后娘娘饶命。 苏云鹿见状连忙解释道:“姑母,不怪她们,是我自己把被子掀了的。” 皇后瞪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 “哎呀,姑母别生气了,若是侄女以后生病了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苏云鹿举着手指说道。 皇后:“……” “你能不能盼自己点好。” “嘿嘿。” 苏云鹿陪皇后聊了会儿天,皇后就走了。 一出云鹿宫门,皇后的脸色就变了,今天早上徐太医明明跟自己说蓁蓁的发烧是由于情绪不佳,郁结于心导致的,可是她自己却说是受凉所致,蓁蓁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她沉下脸色,道:“竹心,你去查探一下蓁蓁最近都在做什么?” “是。” 本以为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了,可这皇后前脚刚走,魏容紧接着就来了。 苏云鹿无奈的想这皇宫里是有什么秘密传递消息的组织吗,一个人生病别人马上就能知道…… 不过要是真这样的话,那……谢林深也知道吗? 想到这里,苏云鹿又叹了口气。 这时魏容已经进来了。 “表妹,听说你病了?”魏容面带关切的问道。 “没事的,一点小病,很快就好了,多谢表哥担心了。苏云鹿秒变善解人意小公主。 “我给你带来了些药材,你的身子从小就虚弱,应该好好补一补身体。” “谢谢表哥。” 魏容皱眉道,“表妹,你怎么跟我还这么见外呢,平时一定要多注意身体……” 也不知道魏容从哪里听来的各种养生常识,跟个老中医似的在那说个不停,苏云鹿头都大了,昨晚因为想谢林深的事情睡得有些晚,现在她困得要死,然而却还得强忍睡意,时不时的点头应和两句,最后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魏容见她这个样子不禁失笑,见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道:“表妹,我还是先告辞吧,看你眼皮子直打架呢。” 苏云鹿如蒙大赦,“那,那表哥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魏容走的时候还在心里感叹着如今苏云鹿言行举止之间多了些娇憨之气,与以前相比更加惹人怜爱了。 谢林深看到皇后与魏容先后离开了,又走进了云鹿宫。 这边苏云鹿还在跟春茗就一碗药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公主,您不能不喝药呀。” “可是春茗,我都退烧了,为什么还要喝啊,这药太苦了。”苏云鹿哭丧着个脸,仿佛与眼前的那碗药不共戴天。 “可是公主,徐太医特意说了不管退烧没有,都至少要喝两次的……” 这时粉黛撩起帘子进来,看见公主醒着,朝春茗使了个眼神,春茗心领神会,正打算出去,就被苏云鹿拽住了。 “我说你们俩这是在挤眉弄眼的对什么暗号呢?”苏云鹿看她们这样就知道里边肯定有猫腻。 “没……没什么,粉黛她……她就是找奴婢有事,哈哈……公主您先喝药吧……” 苏云鹿看着她拙劣的演技,摇了摇头,“春茗啊,你这比我还不会撒谎呢,快说实话!有什么瞒着我的?” 粉黛见苏云鹿拉下了脸色,赶紧实话实话,“公主,其实是破云大皇子他……他在外面要见您。”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苏云鹿:完了完了,我竟然拒绝了大boss的道歉! 谢林深:我昨天还等了你一晚上(微笑)。 苏云鹿不省人事中(给我速效救心丸!) 今天也是等待收藏和评论的一天(.=^?ェ?^=) 第21章 !这么大的事竟然敢瞒着我,春茗如今真是胆肥了不少,但现在苏云鹿也顾不得教训她俩了。 她看向还站在原地不动的粉黛,催促道:“你还在那站着做什么,快把人请进来啊……” “奥,奥,是。” “殿下,公主请您进去。” 谢林深原本以为她还没消气,这次来估计也会是个闭门羹,没想到她竟然愿意见自己了,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进去。 然而紧张的人不止一个…… 苏云鹿在里面也正惴惴不安,眼神一碰到谢林深就马上躲开了,她有些慌乱的吩咐春茗上茶,待到春茗出去之后,屋子里就剩下她与谢林深两个人了。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人开口说话。 “蓁蓁,你生病了?”谢林深先开口道。 “嗯。”这声嗯一出来,她就控制不住地带了哭腔,眼眶里马上堆满眼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见到谢林深就觉得委屈,她暗骂自己不争气,可是眼泪已经大颗大颗地往下落了。 谢林深一看她又哭了,心下一惊,马上就慌了,连忙抽出帕子来走到她跟前给她擦眼泪。 “蓁蓁,我……我又说错什么话了?昨日的事是我不对,你别哭了好不好。”语气小心翼翼又谨慎,生怕再说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话。 但是苏云鹿这次的泪很快就止住了,她抬起头来,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谢林深,道:“昨天那个人真的不是我安排的。”可能是刚哭过的原因,少女的声音软糯又沙哑,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谢林深看着她满脸泪花的样子心中又是温暖又是抽痛,他微俯下身,两手扶着她的肩,让自己的眼睛平视苏云鹿,用认真又温柔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了,我昨天就知道了。” 苏云鹿这才释怀,长呼了一口气,似乎是因为今天的谢林深太过温柔,她的底气瞬间足了起来,大着胆子,霸道的看着谢林深道:“那你以后不许再冤枉我了!” 谢林深看着她这幅小霸王的样子,无奈的笑了,宠溺的嗯了一声。 苏云鹿终于心满意足,脸上带上了得意的笑容,轻快的坐回了椅子上。 谢林深斜眼瞥到一碗药放在苏云鹿旁边,随口问道:“你还没喝药吗?” 苏云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刚要扯谎就听见春茗的声音响起。 “殿下,公主她不肯吃药。” 反正春茗是看出来了,自家公主最听谢林深的话,她也不管自己昨天晚上对谢林深如何恶语相向了,只要能让公主吃药让她干什么都行。 谢林深疑惑地看向苏云鹿,“蓁蓁,为什么不肯吃药?” 苏云鹿心虚,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我已经退烧了,不……不用吃了。” “殿下,徐太医交代让公主至少吃两副。”春茗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苏云鹿听来像是来自地狱魔鬼的召唤…… 她恶狠狠地转头看向春茗,你个告状精! 春茗假装没看见她那充满杀意的眼神,装作忙碌的样子…… “蓁蓁,良药苦口利于病,你不吃药怎么能行?”谢林深低沉而又严肃的声音响起。 他说着就端起碗来,递到苏云鹿眼前。 苏云鹿看着那碗药时,表情悲壮就像就像要上断头台,可是这是谢林深递过来的药,她……不敢不喝…… 苏云鹿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闭了闭眼睛,接过药碗,一口气灌了下去。 一个空药碗放下来。露出了苏云鹿皱成一团的脸,她的表情十分痛苦,嘶哑着声音道:“咳咳,蜜饯呢,蜜饯呢,快点快点,人命关天啊,要苦死啦……” 谢林深被她的样子逗得忍不住发笑。 “公主,蜜饯被您昨天晚上都吃光了……” 苏云鹿的动作僵住了,“你说什么?!” 春茗,你是魔鬼吗??? 谢林深浅笑着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苏云鹿足足喝了一茶壶的水,才堪堪把嘴里的苦味冲散。 这时谢林深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挂坠来,递给苏云鹿道:“蓁蓁,你把这个带着。” 苏云鹿放下茶杯,好奇地接过去,那是一枚方形的和田玉,玉色纯粹而透亮,即便是苏云鹿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肯定价值不菲,上面还刻有一个“深”字,周边花纹雕刻的繁琐而精细,而且看样子像是戴了很久。 “林深哥哥,这是你一直带着的吧?” “嗯,我一出生母后就给我戴上了,是她亲自去寺里求的,说是有平安顺遂的寓意,你要好好戴着,不许摘下来。”谢林深的表情很认真。 苏云鹿咽了咽口水,感觉有些拿不住这枚挂坠了,心想,自己手里拿的不是玉佩,这简直就是一枚免死金牌啊,但是话说回来,它毕竟是谢林深的母亲送给他的,自己戴着…… “林深哥哥,既然是你母后送给你的,我戴着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苏云鹿为难地说道。 “蓁蓁,听话,现在的我没办法给你什么,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保护你不受任何人欺负的。” 苏云鹿被谢林深认真而又炙热的眼神盯得有些恍惚。 待谢林深走后,苏云鹿又趴在窗边开始发呆。 她想起了自己刚来的时候,当时日里夜里都在想着怎么样才能抱上谢林深这条大腿,现在谢林深对她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冷冰冰到如今的温柔相待,她应该是成功了吧,但是开心的同时,苏云鹿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谢林深,因为她是带着目的去接近谢林深的,而谢林深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这让她想起了八点档里的心机婊。 明明事情都是自己做的,现在却极端的痛恨自己的行为…… 她想起今天谢林深跟自己说那句要保护自己的话时,眼神里酝酿的宠溺和深情,苏云鹿突然有种自己玩脱了的感觉,他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 不过她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这女主还没来呢,主线剧情都没开始,哪能轮到自己一个小配角抢戏。 再过几天,等到贺灵儿来了,说不定谢林深和他的亲亲表妹打得火热,就不管自己了呢,一想到这儿,苏云鹿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自己好不容易才跟谢林深这么亲近,不会在她来了之后,就打回原型了吧。 不过转念又想,反正自己已经有了免死金牌,小命总算是保住了,其他的事等到时候再说吧。但是这么重要的东西,谢林深和贺灵儿在一起之后,他不会再要回去吧,苏云鹿从领口里掏出了那个玉坠,小动物护食般紧紧地攥在手心,无赖地想着,既然给了我那就是我的,我是不会还回去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天晚上,苏云鹿不安的攥着玉坠睡过去之后,就做了一个梦,梦里一名女子跟谢林深两个人郎情妾意地在自己面前秀恩爱,而且那女子还…… 还把自己脖子上的挂坠抢走了!谢林深就在旁边看着,表情冷冰冰,一副淡然,没有丝毫动容,立马就把她给吓醒了,冷汗出了一身,苏云鹿赶紧摸摸脖子上的挂坠,心想明天一定要找根最结实的绳换上,怎么拽都拽不掉的那种。 翌日,凤鸾殿内。 “皇后娘娘,云霄公主近日经常出入林深宫,与破云国大皇子谢林深交往频繁。” 谢林深?皇后想了会儿,好不容易才想起来谢林深是谁,她拧眉,不提的话自己都忘了宫里头有这个人,蓁蓁怎么会突然跟他在一块?他和蓁蓁在一起不会别有动机吧。 想到这儿,皇后眸光一凌。 “竹心,查到蓁蓁为什么突然与谢林深相交的原因了吗?” “娘娘,几月前,破云大皇子曾经主动去拜访过公主,不过公主没有见他,可是从第二天开始,公主就几乎每天都会去林深宫。” 皇后百思不得其解,既然第一天没有见他,那为什么之后一直去找他? “那谢林深……可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听到皇后这样问,竹心停顿了一下,脸颊开始泛红,想起了昨日看到的谢林深的样子,道:“回禀娘娘,据传破云国大皇子文武双全,就连诗词歌赋也样样精通,最……最重要的是相貌出众,俊美秀逸,当初在破云国,许多达官贵人的女儿都为之倾心。” 皇后心中讶异,不过能得蓁蓁青眼的一定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谢林深这样的条件,的确是很吸引人,蓁蓁也不小了,如今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少女情怀懵懂单纯,难道说蓁蓁对谢林深…… 皇后心中警惕,即使谢林深接近蓁蓁没有别的目的,但就凭他谢林深如今的处境,自己也不会放心把蓁蓁托付给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吾日三省吾身: 谢林深每日一问之蓁蓁为什么那么爱哭? 苏云鹿每日一问之今天抱紧大腿了没有? 作者每日一问之小可爱们收藏评论作收了没有? 亲一口mua 第22章 她原本打算将蓁蓁嫁给容儿,有了自己的庇佑,那蓁蓁这辈子至少在自己在世的时候不会被任何人欺负,可是如果她不喜欢魏容的话,她也不会强求,自会再给她找一名如意郎君。 其实当初并不是自己非要将蓁蓁带来凌光,是兄长的意愿,蓁蓁的母后去世的早,兄长迫于朝廷群臣的施压,又立了一任新皇后。 到底不是亲生母亲,皇后的照顾上总会有些疏忽之处。 皇后想起当初回国时看到她小小一个身影,形单影只的趴在书案前,费力的翻着书页,心窝一下子就被戳痛了,大嫂在世时对自己很好,如今她怎么忍心让她的遗孤过得这样孤单心酸,又加上兄长的请求,所以她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带蓁蓁离开凌光国的时候,小小的孩子只跟兄长抱了一下,就头也不回的跟着自己走了,倔强的身影,看似薄情寡意,但想来也是因为觉得自己被遗弃了吧。 蓁蓁从小在没有父亲母亲的环境下长大,不善与人相交,性格孤僻,就算是与自己这个姑母在一起的时候,话也不多。 可近几日她明显能感觉出来苏云鹿变了,会黏人,会撒娇,性格也活泼开朗了不少,看到她这样的变化自己自然是开心的,只是,若是这改变是因为喜欢上了谢林深,那她恐怕就得做个棒打鸳鸯的坏人了。 虽说是破云国大皇子,可谢林深现如今被关在皇宫,无权无势,即便他再怎么文韬武略,也终究被折断了翅膀,只能是笼中之雀,做不了那翱翔天空的雄鹰,自己怎么可能放心将蓁蓁交给他。 翌日。 苏云鹿起了个大早,被昨天晚上的梦魇给折腾个够呛,她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玉坠,放下心来,洗漱完毕后,饭也没来得及吃,就跑到了云鹿宫的库房。 昨天谢林深把对他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自己,她当然得找个回礼了。 苏云鹿往库房里看去,真是不看不知道,这云鹿宫里的东西放在现代都能撑起一座博物馆了吧,琳琅满目,异彩纷呈。 她来到这里之后,也想过公主肯定是很有钱的,然而贫穷还是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原来自己这么有钱!简直富可敌国啊有没有,一块块上好的玉石排成一排,珍珠玛瑙翡翠什么的更是不必多说,赤金打造的小金佛,还有夜明珠……可能是很长时间都没打开过,上面都蒙上了一层细细的薄灰。 她一边看一边唏嘘,还故作忧愁,“啧啧啧,这么多钱可怎么花?” 真是幸福的负担,哈哈哈哈哈。 不过,好东西再多,苏云鹿给谢林深挑礼物也挑了小半天,总得精挑细选不是,不是这个太俗,就是那个称不上谢林深,踟躇许久,最后在一块冰种玉佩和一根束发的发簪中,玉佩以和自己的挂坠颜色相称为绝对优势胜出,这玉佩上细细刻着海,竹,石,松四景,苏云鹿满意地笑了笑,心道这跟谢林深清冷出尘的气质再搭不过了。 吃晚饭,她美滋滋地就想把玉佩带去送给谢林深,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被皇后给堵住了。 “姑母?您怎么来了?” “蓁蓁,你这是要去哪?”皇后的语气很严肃,眼神里带着审视。 被她这样盯着,苏云鹿莫名的感觉来者不善,心道她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苏云鹿眼神闪躲,有些心虚的回道:“侄女只是想去……去御花园逛逛,踏踏青,呼吸点新鲜空气什么的,哈哈哈……” “那正好,本宫也想去了,不如蓁蓁陪着姑母一块吧。”皇后不慌不忙的说道,心想看她还能撑多久。 苏云鹿干笑了几声,心想玉佩的事估计今日是送不成了。“呵呵,好啊,好久不跟姑母一起散步了呢。” 正值初春,万物复生,河水初融,大地回春,御花园已经开了好多花,姹紫嫣红,甚是炫目,只不过苏云鹿是没心情赏花了,她忐忑的跟在皇后旁边,皇后在自己旁边一言不发,而且表情还很凝重。 皇后今天肯定是有什么事来找自己,还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蓁蓁,”皇后突然开口,把正在胡乱猜测的苏云鹿吓了一激灵。 她定了定心神,把声音尽量放稳到:“姑母,怎么了?” “本宫听说你最近与破云国的大皇子谢林深走的很近?”皇后的声音听着似是在问她,其实语气里却是十分肯定的意味。 苏云鹿心下一颤,衣袖包裹着的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皇后肯定是已经把自己这些天的行踪都掌握了,才这样笃定的问她。 苏云鹿告诉自己要淡定,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倘若自己否认的话肯定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只有若无其事的承认了,才会给皇后一种其实这只是个小事的感觉, 她暗中长呼了一口气,转过头平静的回道:“奥,听说破云国的大皇子在字画上颇有研究,蓁蓁近日新得了一幅佳作,所以经常去林深宫求教。” 然而皇后对她说的这些话一点也没听进去,她停住脚步,转过头来肃然道:“求教?求教求了一月有余?蓁蓁,你告诉姑母,你对那谢林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 苏云鹿这次是真的大吃一惊了,原来皇后怀疑自己喜欢上谢林深了,不过自己每天往他那跑,她这样想也不奇怪,她松一口气,放下心来,笑了笑道:“姑母,您想多了,我与林……谢林深就是简单的相交,侄女与他都是异国他乡来到这里的,我见他平日里不经常出宫,一个人定然很孤单,所以与他就更加亲近些,蓁蓁在心里,一直是将他当做兄长看待的。” 异国他乡?皇后心中有些难受,这些年以蓁蓁的性子,知心好友少有,虽然她与容儿一起长大,可这些年里二人之间的情谊恐怕都比不上谢林深这几个月的来的深厚,如今她好不容易能主动与人交往,自己心里自然也是为她高兴的。 只是……先不说谢林深身份特殊,就算现在蓁蓁将谢林深当做兄长看待,但二人终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有一天这种兄妹之情会不会发展成另一种感情也未可知,而且这只是蓁蓁的一面之词,蓁蓁将谢林深当做兄长看待,可那谢林深是什么样的想法,她就说不准了,蓁蓁年幼不懂事,但自己可是对这些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看的通透,这个年纪的一男一女总是待在一起怎么会不产生些别样的情愫。 为了防患于未然,她必须要狠下下心来,若是此时优柔寡断,等到二人情根深种了,受伤害的还是蓁蓁。 皇后狠下心来,肃然道:“蓁蓁,姑母相信你现在对谢林深没有男女之情,只是那谢林深的身份,实在是敏感,他是破云国的皇子,你是云霄国的公主,若是你们两个平时接触太多,被某些有心之人看见了,定然会大做文章,到时候传到皇上那,姑母也帮不了你的。” 苏云鹿听完皇后的话,有些懵圈,皇后这是不让自己见谢林深的意思吗?她不自觉地紧紧的拽住衣角,心中擂鼓般咚咚咚跳个不停,脑袋里只有一句话就是不行,不能不见谢林深,虽然谢林深已经不会杀她了,可是…… 她的脸色变得不安,言语焦急的向皇后解释道:“姑母,侄女与谢林深只是普通的朋友,为什么不能去见他,他……他在那个林深宫里一个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他很孤单的,我只是想陪陪他,我……”苏云鹿越说越着急,眼看着又要哭出来了,两只大眼泪汪汪的,其实苏云鹿没想哭的,只是这身体的主人可能泪腺比较发达,特别容易掉眼泪。 皇后看到她这个泪盈于睫,楚楚可怜的样子,心疼极了,赶紧就近找了个亭子,扶她坐下,然而正是因为苏云鹿这样的反应也印证了皇后心中的怀疑,她愈发坚定了要将他们俩分开的想法,皇后握着苏云鹿的手安慰道:“蓁蓁,你先别激动,姑母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当初你父皇将你托付给我,我曾向兄长发誓会护着你一辈子,让你一生都顺顺遂遂,可是那谢林深,无权无势,不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便纵是他有万般才华,也被皇上给圈禁起来了,无法施展,你难道指望这样的人护你一辈子吗?” “姑母,侄女都说了对谢林深没有男女之情,只是普通朋友,您怎么都想到托付终生了?”苏云鹿抹掉脸上的泪水,无奈的看着皇后,试图用自己真诚的目光打动她。 然而皇后不为所动,任由苏云鹿怎么说,都咬死了不许苏云鹿与谢林深再见面的决定。 苏云鹿傻也装了,哭也哭了,撒娇在皇后面前已经失效了……真的是没什么办法了。 “你不必再多说了,以往什么事情上姑母都纵容你,唯独你的终身大事,必须要听姑母的。”皇后一副不能商量的语气,彻底断了苏云鹿想要接着争辩的念想。 苏云鹿:“我……”看来皇后是坚持认为自己喜欢谢林深了。 我冤枉啊…… 作者有话要说:跟小可爱们说声抱歉,今天没有小剧场了,心情不太好,有没有小可爱给我一个抱抱啊(づ╥﹏╥)づ 第23章 怎么今日她没有来? 正出着神,易十六走了进来,呈上一张卷起来的纸条。 “殿下,白英姑娘来消息了。” 谢林深接过来,用手指将它轻轻舒展开来,然后谢林深身形一顿,脸色越来越不好,最后索性将纸条扔到了地上,薄唇微抿,阴沉着脸色一言不发地看着地面。 易十六见状,赶紧将纸条捡起来看,随后大惊失色道。 “顺哥死了?!怎么……怎么会这样!” 谢林深沉声道:“他本不需如此的,罗平川想要攻打破云最晚也得等到与易南国和亲之后,至少还有几月的时间,他……” 当年在破云国,谢林深有一次出宫在几个乞丐手里救出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肖顺,谢林深将人赶跑后就离开了,谁知那个被打的人却一直跟着自己到了宫门口。 谢林深回头看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只见低着头喏喏道:“你救了我,我无以为报,只能跟着你。” 谢林深轻笑:“我不需要你的报恩,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那人不答话,仍紧紧的跟着他,门口的侍卫将他拦住。 谢林深改变主意,回头说道:“让他进来吧。” “我会将你安排到军队里去,战场上刀光剑影,你好自为之。” 时过境迁,谢林深没想到他竟然来了凌光国,还去刺杀罗平川,谢林深心里不禁百味杂陈。 易十六开始哽咽,久久不能释怀,他不相信当初与自己一同来到凌云国的肖顺大哥这么突然地就死了,来的路上,自己胆子小,害怕。肖顺还曾鼓励他让他不要害怕,说大皇子谋略过人,只要找到大皇子,他们的计划定能成功,到时候将凌光国打个天翻地覆。 可如今他却连尸骨都无法回到家乡…… 谢林深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面对着易十六失控的情绪,只淡淡道:“十六,我会替他报仇的。” 易十六抬起头来,眼眶含泪的看向谢林深,重重的嗯了一声。 云鹿宫里,苏云鹿让人搬了个椅子,就坐在宫门口,跟门口守门的两个侍卫大眼瞪小眼,只见苏云鹿站起来,气势汹汹地叉着腰走到他们面前,第十一次怒瞪了他们一眼。 侍卫:“……” 这两个侍卫从没有想过他们会在云霄公主这遇到职业生涯中最大的一个坎,整日里被一个美人给瞪着,他们心里苦啊。 二人心道大家都是奉命行事,混口饭吃嘛,您能不能别折磨我们哥俩了。 苏云鹿又抓狂的回到屋子里,绞尽脑汁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皇后改变决定,或者是自己逃出去。 前者的话希望比较渺茫,毕竟古代人就是这么封建,后者嘛,她轻抚着自己的下巴,两颗眼珠左右乱转,还有点可能。 春茗在一旁看着,一看她家公主这个样子就知道她肯定又要做什么不省心的事了,赶在苏云鹿开口之前先下手为强,扑腾一声跪倒在地。 苏云鹿吓了一跳,到嘴边的话,被她这一吓给噎了回去,“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春茗声泪俱下,“公主,奴婢求求您了,您就听皇后娘娘的话,安分点吧。” 苏云鹿震惊,她怎么知道的?这春茗现在这么了解自己了吗? 心里惊讶,但她面上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嘴硬道:“欸?本宫哪里不安分了,本宫做了什么让你这样误会?” 春茗道:“公主那您能答应奴婢好好待在宫中吗?” 苏云鹿真的是很想给春茗竖大拇指了。 但是她是不会放弃的,“我不答应!本宫要去林深宫,你去给我找一套太监服来,记住帽子一定要找合适点的!” 春茗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整个人扑到苏云鹿身边,拽着苏云鹿的袖子不让她动弹,试图用道理说服苏云鹿,“公主,不行啊,要是被皇后娘娘发现了,您也许没事,可是皇子殿下一定会被皇后娘娘处罚的,就算是不为了您自己考虑,您也还要顾忌大皇子啊!” 苏云鹿讶然,春茗的脑袋有时还是很好用的嘛,这么想想也是,若是自己去找他,被皇后发现了,谢林深在宫中的日子定然会不好过,原本他在宫里就已经如履薄冰了,自己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可是前几日本宫都是几乎每天都回去林深宫的,如果突然不去了,林深哥哥定然会担心的。”苏云鹿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公主,奴婢可以帮您去送信啊,您将要说的话写在纸上,奴婢可以趁着去御膳房偷偷送过去。”春茗上前献计。 苏云鹿眼睛一亮,抱着春茗的脑袋就是一顿乱晃,“我的天呐,春茗你就是本宫的智多星啊!” 话不多说,她赶紧去书案前,拿了张纸,下笔的时候却突然一顿,这时候的字让她看还能看懂,要是写的话就有点麻烦了……苏云鹿担心自己写的字谢林深看不懂,灵机一动,提笔在宣纸上画了几个小人图,第一张是一个小人在房子里面,然后房子外面有两个人,然后在那两个人的身上指出一个箭头来,写着“皇后”,意思就是皇后不让自己出门去见他。第二张是一个小人在房子里面,趴在桌子上,脑袋那里画出一个小圆圈,圆圈里画着另外一个小人,用来表达自己其实很想去找他。然后第三幅图上还是画了一个小人,正坐在桌子前看书,然后指出一根箭头来写着“你”,表达让谢林深放心,在林深宫里安心读书,不用管她。 画完之后,苏云鹿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大作,仔细折好之后一脸郑重的交给了还在懵着的春茗。 春茗奇怪苏云鹿为何不直接写字啊,这画的是什么…… “公主,奴婢完全可以直接将您要说的话转告给殿下的,您这画成这样殿下恐怕认不出来吧……”春茗越说越小声。 苏云鹿撇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本宫这是抽象派,再说了,自己写信的话不是更有诚意吗?” “抽象派是谁啊,奴婢从没有听说过。”春茗疑惑的问道。 苏云鹿:“……你快抓紧去送信吧” 看着春茗的身影,她趴在窗边给春茗默默加油,心想这孩子一说谎就结巴,可千万别露馅啊。 春茗小心揣好苏云鹿的那张画,壮了壮胆子就向门口走去,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但还是被那两个人拦住了。 “干什么?” 春茗咽了口唾沫,为了避免结巴极其缓慢的说道:“我-家-公-主-要-吃-御-膳-房-的-金-丝-糕。所-以-我-去-” 那两个侍卫听着都替她费劲,连忙拦住她:“你要去御膳房给公主拿金丝糕是吧,去吧去吧。” 春茗一听马上就放松了,利索的丢下一句“谢谢侍卫大哥”就跑了。 留下那两个侍卫一脸懵,心想她现在语速倒是快了。 苏云鹿看到春茗顺利出宫,长呼了一口气,兴奋之余,突然感觉有点奇怪,自己和谢林深这样怎么给她一种戏本子里写的才子佳人互通书信以慰思念之情的感觉…… 为了不让侍卫起疑心,春茗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往林深宫跑,好不容易到了宫门口,门也没敲就气喘吁吁地跑进去了。 “欸,春茗,怎么就你一个人?公主没来吗?”易十六看到她诧异道。 春茗朝他摆了摆手,一个人在那喘着粗气。 “你跑这么快干嘛啊?不会是,公主出了什么事吧?” 春明又摆了摆手,好不容易休息过来问道:“殿下呢?” 谢林深在书房里听到春茗的声音就马上走了出来,见只有春茗一个人,蹙眉问道:“蓁蓁怎么了?”语气凌厉而急促。 “公主她来林深宫的事被皇后娘娘发现了,皇后娘娘不想让公主与您太过接近,所以就不许公主出宫了……”被谢林深陡然转冷的目光盯着,春茗的声音越来越小。 听完春茗的话,谢林深紧紧的抿着嘴唇,不说话,额头的青筋隐隐浮起,显示出主人的怒不可遏。 春茗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抽出苏云鹿交给她的画,呈上去道:“殿下,公主有书信给您。” 谢林深闻言,快速接了过去,展开后,先是皱眉不解其意,而后好似恍然大悟般,眉目舒展,唇角轻勾,轻声笑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易十六和春茗跟看到六月雪一样,微张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谢林深,脑袋里同时重复着一句话“刚才殿下是笑了吧,我没看错吧!” 易十六不禁在心中感叹,果然,云霄公主简直就是殿下的灵丹妙药,自从她来了,殿下笑的次数比这一年都多,不对,公主来之前,殿下好像就没有笑过…… 谢林深看完之后,脸色又变得凝重。 从理性上分析,皇后现在不让蓁蓁与自己接触,其实也是为了她好,毕竟现在的自己不仅没办法保护她,甚至还有可能让她也处于危险之中,如此也好,蓁蓁在皇后的庇护下是最安全的,等易南国使臣到来,和亲之事尘埃落定以后…… 他一定要将苏云鹿牢牢的带在自己身边。 春茗着急回宫,忍不住道:“殿下,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就先告退了。” “你等一等。”谢林深回到书房,提笔在纸上快速写了几行字后,两手轻轻一折,交给了春茗。 春茗接过来又是一个百米冲刺就往云鹿宫赶。 谢林深站在原地怅然,正是春回大地的时节,苏云鹿给他在院子里种的花也发芽了,万物欣欣向荣,独独谢林深孤寂清瘦的背影与之格格不入。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七夕情人节快乐! 小剧场: 苏云鹿:“嘤嘤嘤,臭作者,别拦着我!明天是情人节,我要去找林深哥哥!”(斗志昂扬) 谢林深:“她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安抚住躁动的蓁蓁) 被虐的我:“我还吃不着狗粮说狗粮酸呢!” 第24章 迎来送往阁中,花子臣正躺在席上,墨发随意散落肩旁,他手里捏着一枚玉佩,右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指尖轻点膝盖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初自己与白英这门亲事是双方长辈定下的,那时彼此都没有见过面,后来听说白将军战死沙场,他当时就想父亲去世了,自己的那个小未婚妻定然很伤心,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关心一下,可谁料自己刚从凌光国赶去破云,就听说她来到了破云国,当时还以为白英是来找自己的,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个原因。 总之已经让千机阁去查了,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推测,不出意外的话,白英千里迢迢来到凌光国,应该是与皇宫里那个被幽禁的皇子有关,只是自己不敢确定,让千机阁去确认一下,比较保险,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也能护着她。 “阁主,流光姑娘来了。” 他抬起头来,又恢复了平时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她进来。” 房门打开,花子臣看向她,又是一件花红柳绿的衣服,花子臣心中好笑,伺候自己就这么不情愿吗?非得逼着自己穿不喜欢的衣服……只是今日她脸色好像不太好,花子臣不禁皱眉。 “不知阁主今日让流光过来做什么?”白英不痛不痒的声音响起。 花子臣笑了笑,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今日带你去见见世面,我给你准备了一件衣服,你等会儿穿上跟我出去。” 白英看向他手指的那边,平静如死水般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了波澜,她瞪大双眼,惊讶提起衣服来,“这……这是件男子的衣服?!你让我穿它?” 花子臣就喜欢看她这个样子,眼中笑意加深,道:“对。” 白英对他的恶趣味表示无奈,可人家是阁主,只好拿起衣服去换了。 白英自小跟着父亲在军营中混,性格气质上难免比寻常女子更加凌厉,她穿上那件男装,两条修长的剑眉斜飞入鬓,整个人看起来颇有些少年英气。 花子臣打量了一会儿后,称赞道:“不错,果然很适合你。” 白英:“……” “我们要去哪?” 花子臣闻言,斜眼看她,意味深长道:“去……这人世间最快活的地方。” 人世间最快活的地方?白英不解,谁知道这个人肚子里又装了什么坏水。 等到花子臣带着她慢慢接近那个他口中最快活的地方时,白英听着隔了老远就传过来了的青楼老鸨揽客尖锐的大嗓门,以及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脂粉香气,鄙视的看了花子臣一眼,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花子臣察觉到她的目光,咧嘴一笑,也不转头看她,摇着扇子就上去跟那个青楼的老鸨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哎呀,花公子啊,您可是好久不来了,咱们花红,柳绿还有香儿……可想死你了呢!”那老鸨报菜名似的说了一大群姑娘的名字,边说话还边往花子臣身上蹭。 白英在旁边一阵恶寒,咦,还花公子,我看是花花公子吧,那么多姑娘想你,整个青楼都是靠你家花公子撑起来的吧…… 花子臣打太极似的躲避着那个老鸨的靠近,语气轻佻道:“帮我告诉姑娘们,我也想他们了,今日那个房间还给我留着吗?” “哎哟,瞧您说的,那个房间可是您专用的呢,我哪敢让别人进去啊。” 白英看着老鸨笑的眼角能夹死苍蝇的皱纹不想说话。 “欸?这是哪家小公子?没见过啊,啧啧,长得可真清秀。”说着,那老鸨就又要往白英身上扑,白英避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被她得逞,旁边伸出一只手将她拦腰搂了过去。 花子臣眼中闪着促狭的笑意看向白英,小娇妻可得好好护着,白英盯着花子臣那只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心道早晚把它给剁了! 那老鸨扶着闪坏的老腰看向花子臣,“花公子,这……这是什么意思? 花子臣意味深长地朝她笑了笑,那老鸨混迹风月场这么多年,一双眼睛早已练得出神入化,如今一看花子臣的笑容,就明白了大半。 “那姑娘还要叫吗?” 花子臣挑了挑眉,“叫,当然要叫了。” 只剩那个老鸨在后面感叹“公子真是荤素不忌啊”。 花子臣搂着白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白英咬牙道:“快放开我!” 花子臣一脸欠揍,轻轻回了三个字“我不放”。 “你再把手放在那,信不信我把你的手剁了!” 呵呵,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如果我放开你的话,你信不信马上就有无数个姑娘扑过来把你围得团团转?”花子臣看向她笑道,邪魅惑人的笑容引得无数姑娘侧目。 白英张了张嘴,没说话。 “到地方了。” 白英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走了进去,刚坐定没多久儿,就见门被打开了。 然后白英就被涌进来的乱花们给迷了眼,五颜六色的花蝴蝶冲着花子臣的方向就飞了过去,连看都没看白英一眼。 若是换作以往,花子臣对于她们的靠近其实是不抗拒的,毕竟来这里的人身边一般都会有几个伺候的,但是现在,自己的未婚妻就在面前,他还这样明目张胆的话,自己都有些不自在,虽然现在白英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略有些尴尬地干笑了几声,而后指着白英说“姑娘们,这位公子可是个贵人,你们先去伺候他,要是把他伺候高兴了,说不定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呢。” 白英还没从他这一席话中回过神来,就被人给簇拥了起来,脂粉味呛得她直咳嗽,定睛一看,好几张脸在自己面前挤过来挤过去,简直都不能呼吸了。 她也不管阁主不阁主了,冲花子臣喊道:“花子臣!你快把她们带走,咳咳,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花子臣连忙趁机英雄救美,“你们都出去吧!” 那一屋子莺莺燕燕愣在原地,这花公子如今怎么转性了,一群人委委屈屈,泪眼汪汪的扭着屁股就出去了。 白英被那些人弄得不耐烦,没好气道:“阁主今日带我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白英就是看不惯他这种高深莫测的样子,总是给人家卖关子,真是无聊透顶! 没过一会儿,一个戴着帷帽的黑衣男子走了进来。 “请问是花阁主吗?”那人恭敬的问道。 花子臣懒懒应了一声。 然后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交给花子臣,道:“我家主子今日不能前来,让我将这信交给您。” 白英从这人刚进门就觉得他的口音很熟悉,像是破云国的人,不过他来找花子臣做什么? 花子臣打开信,俊眉慢慢蹙起,他有些不悦地抬头,冷声道:“我以为江随知道千机阁的规矩,我们早就不接人命买卖了。” 那人听到花子臣的拒绝,似乎早就料到,也不恼,缓缓道:“阁主,您的规矩我们懂,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那罗平川的野心越来越大,大有吞并天下之势,且他为人谨慎多疑,一般人接近不了他,若是阁主能接下这笔买卖,我家主上还有厚礼奉上,希望阁主能够慎重考虑!” 一番话下来,白英已经在旁边惊呆了,竟然是江随!破云国的丞相,他想要让花子臣杀罗平川?她按下心中万丈波澜,接着往下听。 “且不说千机阁如今已经不接受杀手委托,那罗平川的野心大与我迎来送往阁有什么关系?他扩充他的势力,我开我的酒楼,二者并无冲突。”花子臣淡淡道。 白英被花子臣这事不关己的态度惹恼,怒瞪了花子臣一眼,花子臣自然感受到了,可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人似乎还在试图说服花子臣,“阁主,虽说您是江湖势力,不隶属任何一国,但罗平川吞并周边各国后,您觉得他会允许迎来送往阁这如此大的势力继续发展下去吗?若是今日您不与我们站在一起,待以后他向您下手时,便为时已晚了!” 花子臣听了不说话,半晌笑着道:“迎来送往阁如何就不劳阁下操心了,只是当初家父去世前,曾万般嘱咐过我,千机阁不能再接人命买卖,恕我难以从命了。” “花子臣,你如今作壁上观,看各国互相争斗,但迟早会轮到你的!”那人明显被花子臣这事不关己的态度给刺激到了,愤然道。 他这个态度,花子臣也不恼,反而愈发笑意盈盈,“那等到时候再说吧。” “还请阁主三思。”想到丞相的嘱咐,那人忍住怒意继续说道。 “不必了,我是不会接的,恕不远送。” 那人听了花子臣的话,终于不再挣扎,拂袖而去。 回去的一路上,白英对花子臣一直没有过好脸色,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父亲去世前,曾经告诉过自己,为了迎来送往阁与自己的安全,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再做涉及人命之事。 “你先回去吧。”还没到迎来送往阁,冷不丁地花子臣冒出这么一句来。 白英求之不得,头也不回抬腿就走了。 剩下花子臣在后面苦笑,他退回刚才那个暗巷里,拐角阴影处走出来一个人,向花子臣恭敬行了一礼。 “阁主。” “查到了吗?”花子臣抱臂倚在墙上问他。 “白英姑娘,一直与皇宫里的破云国大皇子有联系,而且在凌光都城还有很多破云国的人,做什么的都有,两年下来,遍布凌光都城各处,都不是什么显眼之人,但是他们彼此之间都有联系,根据这个关系网,可一直进入皇宫,属下认为白英姑娘应该是凭借这个来与破云国大皇子进行通信的。” 花子臣眼底微微诧异,还真是不能小瞧了她,这么大能耐,若果真是如此的话,刚才我说的那些话,只会让她更讨厌我吧。 花子臣微微叹了口气,按理说破云国与凌光国之间的事情自己的却不想插手,但是白英又身处其中,真是难办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与没有人跟我这个留守作者聊聊天啊!看见评论里聊剧情的好少,好的坏的我都会虚心接受哒! 第25章 云鹿宫中。 自从春茗出去之后,苏云鹿就一直心神不宁地守在窗旁盯着宫门口,心想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正胡乱猜想着,春茗捧着金丝糕在宫门口露头了,她马上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春茗!春茗!他说什么了?”苏云鹿瞪大眼睛焦急的等待着春茗的回答。 “殿下他没说什么,他给您写了一封信。”说着就将那封信拿出来。 苏云鹿满怀期待的展开纸张,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些字看懂。 谢林深在信里说他看懂那幅图了,还让自己听皇后的话,不要想着偷着跑出去找他,安心在宫里面待着。 苏云鹿:“……”我等了这么长时间你就给我看这个…… 自己还在这苦想怎么出去找他,结果人家让自己在宫里好好待着,苏云鹿瘪了瘪嘴,哼,谁总是想着偷跑出去找你啊,自恋狂! 结果第二天晚上,我们云霄公主果断打脸,以性命相逼让春茗给她找了一身太监服,然后趁夜深,翻……翻墙出去了…… 春茗:“……”苏云鹿当局者迷,可她却在旁边看的明明白白,公主这个样子分明是对谢林深一往情深而不自知,春茗叹了口气,心中十分为苏云鹿担心。 然而此时那个陷入爱河而不自知的人正兴冲冲地往林深宫跑,苏云鹿越跑越慢,不是她不着急,主要是因为林深宫坐落在皇宫的一角,人烟罕至,一到了晚上,是整个皇宫里最暗的地方,虽然苏云鹿提着一盏灯,但还是会有些害怕。 一路上战战兢兢好不容易到了林深宫门口,还差点被隔壁冷宫鬼哭狼嚎的夜半KTV给吓个半死,她拼命地拍着门。 易十六听到拍门声,心中诧异,这么晚了,谁会来这呢。 正要去开门就看见谢林深已经提步走了出去。 “殿下,更深露重,您出去做什么?” 谢林深没有回答他,仍径直往宫门口走去,从敲门声开始的时候,他就有种莫名的直觉,平日里不会有人来这儿,除了…… 门外的拍门声还在继续,砰砰砰,像是鼓点击打在他心上。 他快步走上前,将门打开,看着门口那个人,呆站在原地。 然而苏云鹿见门开了,也没抬头,就赶紧往里钻,只以为是易十六来开的门,可是面前这个人一动不动,堵在门口。 她诧异道:“十六,你堵在这干嘛?快让我进去啊。” 谢林深低头看着她小太监的打扮,就知道肯定是偷跑出来的,他面容冷峻,一言不发,狂喜与怒意交加在心头,谢林深抛掉一贯秉持的贤士修养,粗鲁地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了进去。 苏云鹿见状大惊,一抬头就看见了谢林深绷紧的下颌,这才后知后觉,谢林深好像说过不让自己偷跑出宫的…… ……看这样子怕是又少不了一顿骂了。 易十六离门口有些远,只见到自家殿下拽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心中奇怪,连忙走了过去,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竟然是苏云鹿! 看着她的背影,易十六默默感叹着这云霄公主是对太监服有什么执念吗…… 谢林深将她拽至屋内,一双眼眸中酝酿着狂风暴雨,寒厉地盯着她,周身散发的泠意昭显着主人的怒不可遏,经历了之前多次的血泪教训,苏云鹿已然掌握了应对这种突发状况的要领,那就是乖乖听讲,认真受教,最好的话再掉几滴忏悔的眼泪,三个步骤结束之后,差不多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然而苏云鹿不知道的是,这只是谢林深给她台阶下罢了,若是换做别人,他哪里会给他们机会在面前演这些有的没的…… 谢林深看着她,盯了半晌,怒极反笑,“我又没有说过让你在宫里面好好待着?” “说过。” “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偷跑出宫?” “说过。” “你出宫也就罢了,竟然还挑这个时候?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子出来万一遇见什么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办!” “说……我错了。” “你……” 谢林深早就猜到她不会安分的待在宫里,果然自己还是白嘱咐了…… 他皱眉看向苏云鹿的衣服,上面有些灰尘,又伸手抬起苏云鹿的下巴,本来白白净净的小脸上也是一块灰一块白的。 谢林深颇有些洁癖,看到她这幅样子强忍住洗手的冲动问道:“你……钻狗洞出来的?” 苏云鹿暗道这也太小看我了。 “爬墙……” 谢林深:“……” “你身为一个闺阁女子怎能爬墙!宫墙那样高,你若是摔下来该如何是好!” 苏云鹿低着头鼓着腮帮子不敢说话。 谢林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已经全线崩塌了,为什么这个人有这么多种花样挑战自己的底线,今日真是痛痛快快生了顿气,他长呼一口气,默默地将苏云鹿拉到椅子上,自己走出了房门。 苏云鹿见他竟然抬腿走了,立马就慌了,他竟然如此生气?明明也是为了给他东西才偷跑出来的,这人还不领情! 鼻子一酸,居然又要哭了,苏云鹿攥紧拳头,怒骂自己不争气,使劲绷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然后门打开了,谢林深端了盆水,上面搭了根帕子,径直朝自己走了过来。 他将水盆放在一边,拿起湿帕子拉过苏云鹿的手来细细的给她擦拭,也不说话。 原本苏云鹿哭是因为心中委屈,现在却是因为谢林深无微不至的照顾,终于绷不住,眼泪哗啦啦流了出来。 谢林深抬头看她,无奈道:“蓁蓁,你是水做的吗?怎么哭也哭不完。” 苏云鹿的眼泪就像河水开了闸,大有决堤之势,只见她边哭边哽咽:“呜……你不用管我,我哭半个时辰就好了,呜……” 哭到兴头上,还打了个哭嗝儿…… 谢林深:“……”这是个什么毛病…… 自从来到这里,苏云鹿从没有被一个人这样呵护过,好不容易刹住车,她静默了一会儿,嘟着小嘴,眼睛湿湿的,十分惹人怜爱的样子,虽然在人家哭的时候这样做不太好,但谢林深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只见她抽出小手,往怀里掏了掏,拿出一枚玉佩来,糯糯道:“林深哥哥,上次你给我那个玉坠,我就想着也要送给你一个礼物,找了好久,觉得这个最适合你了,” 谢林深敛眸垂首看向她手里的玉佩,淡淡的青绿色在苏云鹿皎白无暇的手心里,泛着清冷的微光,他伸手接过来,端详片刻之后,心中一动,抬头看向苏云鹿,低沉道:“蓁蓁,既然是你送的能不能帮我戴上?” 苏云鹿闻言红唇微张,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明显被他的话惊到了,这谢林深不会是把自己当成他亲妹妹了吧,虽说自己叫他哥哥,但归根究底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啊,戴玉佩这种事未免有些太亲近了吧。 但是怎么能拒绝谢林深呢,说不定人家就只是单纯想让自己给他戴个玉佩,思绪拐了个九曲十八弯之后,苏云鹿壮着胆子说道:“哥哥,这……我不会戴……”本来是想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结果看见谢林深的眼神,吓的话头立马拐了个弯……苏云鹿,你真是太怂了。 谢林神并没有多么惊讶,原本就没想过她会帮自己戴,虽然面上看总是苏云鹿只在主动讨好自己,他能感觉出苏云鹿总是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对自己并没有完全放下心防,可自己这个被讨好的人却已经深陷进去,无法自拔了。 他有心逗她,微微挑眉道:“你不会?那我来教你。” 苏云鹿:“!!!”谢林深这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他他他这是在撩我吗? 谢林神认真的看着她,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苏云鹿被他盯的不自在,一把从他手里拿过玉佩,打算赶紧给他戴上了事,结果越急越不好弄,她正深陷于研究玉佩的正确佩戴问题,结果那个始作俑者却是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原本只是逗逗她,没想她竟然真的同意了。 谢林深低头正好能看到苏云鹿的头顶,她已经将太监帽摘了下来,顺滑丝绸般的乌发披散肩头,头顶毛茸茸的,打眼看过去就像只猫儿。 他暗道这可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 苏云鹿的小手在他腰间摸索着,所到之处皆炙热无比,谢林深的耳朵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红,常年面瘫的表情此时风云变幻,他长呼了一口气,抬手碰了碰鼻子,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打算让苏云鹿起来,自己戴上去,然后他突然就感觉腰间一松,谢林深愣住了,喉结不自觉地活动了几下。 “你……在做什么?”声音低哑又带着些隐忍。 苏云鹿懵懵地抬起头,“给你系玉佩啊。” 谢林深无奈扶额,“何时系玉佩需要解腰带了……你放手吧,我自己系……” 苏云鹿暗自吐槽谢林深这是折腾个什么劲,都说了我不会了,你就是不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的更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有没有人啊QAQ 新人写文,不足之处,还望小可爱们多多担待啊!^0^ 等待收藏和评论中 第26章 谢林深三下两下把玉佩系上去,此时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 苏云鹿细细端详他,谢林深原本就相貌俊朗,清逸无双,与这枚玉佩相得益彰,将人衬托的更加出尘,她满意地笑了笑。 谢林深从没想到会有女子能用这副表情盯着自己,仿佛是在看那勾栏里的…… 若是日后她也用这样的眼神看别的男子…… 想到这里,谢林深眸光一暗,严肃道:“蓁蓁,我不知道你们云霄国的风俗如何,不过在破云国,未出阁的女子可不能这样盯着别人看。” 苏云鹿悻悻的收回眼神,嘴硬道:“林深哥哥,那若是看了如何?” 看了?谢林深嘴角勾起,眼中带了些笑意道:“若是看了,那这名女子除了这名男子怕是找不到别的婆家了.” 本以为苏云鹿听了之后会羞的脸通红,结果这小妮子兴奋地扬起小脸道:“真的吗?那日后我看上哪家如意郎君岂不是就可以用这个法子逼他下嫁了!” 她说什么?谢林深愣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僵在脸上,被她这惊世骇俗的想法惊呆,后又想到她说什么看上哪家如意郎君,顿时拉下了脸色,阴沉道:“不知云霄公主看上哪家如意郎君了?也让我开开眼。” 苏云鹿正信马由缰地沉浸在如意郎君的想象里无法自拔,没察觉到谢林深已经铁青的面庞,便随意答道:“现在嘛,还没有,不过总会有的。” 谢林深心想亏得没有,不然对她对那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处。 谢林深不想再跟苏云鹿讨论这个给自己徒增烦闷的话题。 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把她从美梦里拽出来,淡淡道:“你是打算今晚留宿在这儿吗?” 苏云鹿这才记起来自己是偷跑出来的,“哎呀,我忘了,林深哥哥,我得赶紧走了,那个再见啊”然后匆匆忙忙就往外跑。 谢林深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拽住她的衣领,拎了回来,“你就打算这样回去?” “嗯?要不然还哪样?”苏云鹿有些懵,自己应该没忘带什么东西。 谢林深将苏云鹿放在桌子上的帽子拿了过来,一手将苏云鹿的头发挽起来,摁着她的脑袋,扣了上去。 “等我一会儿。”谢林深又回屋里拿了两件披风出来,长臂一扬将苏云鹿整个儿包了起来,只不过谢林神的披风对于苏云鹿这个小个子来说,有些大,披上以后,再戴上帽子,几乎是整个人都隐在披风里了,谢林神看了看,似乎很满意,这才道:“走吧。” 苏云鹿见谢林深说着话自己也披上了另一件披风,道“林深哥哥,你要跟我一起吗?” 谢林深挑眉,心想她怕是忘记刚才在门外被吓成什么样子了。“你敢一个人回去的话,我也可以不去的。”谢林神淡淡的声音响起。 苏云鹿赶紧抓住他的袖子说道:“不敢不敢,来的路上我都快被吓死了……” 谢林深勾起了嘴角。 有了谢林深在旁边,苏云鹿就放心多了,走个夜路都像是在踏青,一路上小嘴叽叽喳喳个不停,全都是些从宫女太监嘴里听来的宫闱趣事。 谢林深也不烦,好像自己耳朵里听到的是天籁之音,看着她在旁边自言自语,反而心情舒畅。 他想起了那四个大字,假装随意说道:“蓁蓁,你也该好好练练字了,身为公主,字体怎可如此稚气,日后若让你提笔写字,如何拿得出手?” 谢林深尽力让自己说的自然,不让苏云鹿感觉到自己在怀疑她,省得到时候这小妮子方寸大乱,再在别人面前自露马脚。 苏云鹿一听谢林深让自己练字,脑中警铃大作,马上就像一只炸毛了的猫一样僵直腰脊,心中忐忑谢林深会不会怀疑自己了,但她偷瞄谢林深的表情,似乎与平时无异,她便有些放下心来。 掩耳盗铃道:“林深哥哥,每个人的字有每个人的特色,没准再过个几千年,那时候的人都这样写呢。” 谢林深:“……”这人整日脑袋里都在琢磨什么。 他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苏云鹿光洁的额头,笑道:“好啊,那等你活到几千年以后,可一定要到我墓前烧纸告诉我那个时候的文字是不是这样写的,不过现在,大家可能不太认识。” 谢林深本是一句戏言,却让苏云鹿浮想联翩,自己本来就是几千年前的人,若是历史上真的有谢林深这个人的话,可不就是她还活蹦乱跳的,而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却在某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早已化为一抔黄土了吗。 如此想来还真是有些莫名的感伤。 谢林深看苏云鹿似乎出了神,揶揄道:“你该不会真的在想几千年后的事?” 苏云鹿撇了撇帽子,把脸露出来,有些认真的看着谢林深问道:“林深哥哥,你说会不会真的有神仙啊?” 谢林深讶然,修仙吗?还真看不出她有如此大的志向呢……“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想修仙活到几千年后,将你这字发扬光大?” 苏云鹿:“……” 谢林神一把扯过帽子给她盖了个严严实实,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还是安心练你的字吧。” 苏云鹿撅了撅嘴,她小时候倒是学过几天毛笔字,只不过现在恐怕是连拿笔的姿势都忘得差不多了,这怎么学啊…… 似乎是看穿了苏云鹿的小心思,谢林深道:“明日中午你让春茗来林深宫,我写一本字帖交给你,你每日临摹,应该会有所帮助。” 苏云鹿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怎么到了这里还是摆脱不了课业负担啊…… “对了,临摹后的字第二天让春茗带给我。” 苏云鹿有气无力地答道:“知道啦,不就是交作业吗……” 谢林深没听清楚她说的话,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额,没……没什么” 谢林深也不再管她,反正她嘴里的话自己听不懂的又不止这一次了。 二人走到了云鹿宫,在一面围墙下停住脚步,苏云鹿点了点头,确认过眼神,是从这爬出来的。 然后将披风接下来递给谢林深,撸了撸袖子,就打算往上爬。 谢林深无语的看着她笨手笨脚的样子,怪不得蹭了那么多灰……他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揽住苏云鹿纤细的腰身,脚步一点飞身就越过了围墙。 苏云鹿:“……”等她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云鹿宫里面了,瞬间转移??? 她呆呆站在原地,懵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道:“哎呀,我怎么忘记了你会轻功了?上一次在冷宫,你也是这样……” 然后苏云鹿及时闭上了嘴,冷宫哪次好像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还是不要提了…… 忽然,她又惊喜的想到,这以后自己出来也不用费那么大力翻墙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林深哥哥,那以后我岂不是就不用翻墙了,等我想出去的时候,你就用轻功带我飞出去呀!”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又忘记我说什么了是吧?” “好吧,好吧,当我没说……”苏云鹿扫兴的低下了头。 “这段日子,你安心呆在云鹿宫,静心练字,我等着你给我写一封能看的懂的书信,知道了吗?” 哼,小看人,我的知识储备还不一定比你少呢,苏云鹿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面上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蓁蓁。”谢林深突然叫她。 “嗯?”苏云鹿抬起头来,询问地看向谢林深,以为还有什么事…… 谁知谢林深就这样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像摸小动物一样拍了拍她的头,道:“回去吧。” 苏云鹿一头雾水,没事他叫自己干嘛? 看到苏云鹿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谢林深低头笑了笑,飞身越过围墙,回了林深宫。 自贺霄从易南国出发已经半月有余了,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抵达凌光都城。 毕竟是易南国的太子,即便在罗平川眼中易南国不足为惧,但这表面上还是得做些样子的,所以为表重视,凌光国丞相罗平川亲自于城门口相迎。 贺霄一身骑装驾马在前,贺灵儿则坐在后面的软轿里,他远远看见罗平川率人站在城门口相候,俊眸眯了眯,凌光国的左丞相罗平川,据自己在凌光国的探子报,此人心机叵测,城府极深,朝中权势滔天,在凌光朝堂之上几乎无人能与之抗衡,若是要改变易南国如今的处境,这个人相当关键。 车马行至城门口,贺霄当即下马,朝罗平川笑了笑,拱手道:“丞相公务繁忙,竟还亲自于城门口相迎,贺霄受宠若惊。” “太子殿下说笑了,殿下亲自出使凌光,平川怎可不来迎接。” 二人皆是长袖善舞,左右逢源之辈,这一来一去,你一言我一语,客套话说了许久。 “与丞相相谈甚欢,改日贺霄定当亲自登门拜访。” 罗平川微微一笑,“恭候殿下大驾。” 随后贺霄回身上马,罗平川也回到了轿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啦 贺家兄妹抵达战场,请做好准备!(配上某荣耀的开场时恢弘的背景音乐) 好,现在苏云鹿已经打野到了四级有了大招,她不怕贺灵儿了! 苏云鹿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使不得使不得,还是怕的……” 谢林深将其一把揪出,“你给我争点气!” 论苏云鹿什么时候才能翻身农奴把歌唱! 感谢流年、记昨日书的地雷,鞠躬! 第27章 经过方才那一番试探,二人心里都对彼此有了个初步的判断,贺霄心道这罗平川果然是混迹官场多年,言语之间滴水不漏,方才自己故意试探灵儿的和亲之事,竟被他打太极似的几句话就绕开了,心思机巧异于旁人,也难怪能坐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贺霄给罗平川的印象也出乎意料,他没想到易南国那个只知委曲求全,胆小如鼠的国君会生出贺霄这样远见卓识,深谙为人处世之道的儿子。 可巧,如今这周边四国的公主,皇子可算是在凌光皇宫凑了个齐。 罗平川眯起眼睛,骨节分明的手在面前的梨木小案上不急不缓地敲打着,谢林深? 就连魏雄这个当年在谢林深手下吃过不少亏的人都要把谢林深这个人给忘了,罗平川却一直记得,当年谢林深随魏雄回国之时,他见过谢林深,家国沦为凌光的御敌工具,自己也受辱来到这里,这种情况下正常人总会有些恐惧或者绝望…… 可他从谢林深的眼眸看到的却是一片平静,冷然,甚至还有蔑视。 当年自己凭借手里掌握的破云国上将军刘随的把柄,威逼其倒戈相向,然而在军情被泄露的情况下,那谢林深却仍能率领破云军士抵挡住凌光国的军队长达十日之久,排兵布阵,极其诡秘,让人猜不透,如今他虽然被折断羽翼困于皇宫之中,但以谢林深的性子,罗平川可不相信他会老实地呆在皇宫里安度余生。 当今天下局势,易南国岌岌可危,破云国臣服于凌光,而云霄国虽有皇后,兵力较之前二者更加不值一提,凌光如今已成睥睨天下之势,但谢林深与贺霄都不是等闲之辈,不知这些皇子公主们能翻出什么浪花来,看来此次和亲之事应该会很有意思。 凌光都城的大街上,贺霄纵马在前,少年相貌出众,仪表堂堂,一派风流姿态,更何况后边还跟着一长串车马,这可吸引了不少凌光百姓的围观,尤其是姑娘们,凌光民风开放,街上的小姑娘们都毫不掩饰地用她们炙热的目光表达对这位异国皇子的喜爱之情,街道两边哄闹异常,竟有种节日的气氛。 贺灵儿第一次来凌光国,她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的人对哥哥的谈论,尽管来的不情不愿,但对凌光的都城还是充满好奇的,她掀开轿子车帘的一角,好奇地探头往外看,外面的人看到了她,又是一阵哄乱,当然了,这次就是男子的热闹了…… “欸,这易南国的公主长得真是国色天香啊,配我们太子殿下一对佳人呐。” “非也非也,那你是没见过住在宫里的云霄公主啊。”一人在旁边反驳道。 “欸?怎么,这云霄公主难道比这易南国的公主更漂亮?”说话这人语气里有些不可置信。 只见那人像是回味什么美事,眯着眼睛,飘飘然道:“去年上元佳节,皇后娘娘带着云霄公主去庙里上香,小生有幸见过一次,那模样,真真是超脱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竟不像是咱们这凡尘俗世里出来的,多少人见了都以为是蓬莱仙山上的仙子下凡呢。” 那人看着他一脸赞叹的模样,惊讶道:“当真如此?” “哎,言语又如何能形容云霄公主的谪仙般的面容,等你有幸见到,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旁边的人被他这副夸张的样子吓到,心道这得长成什么样儿啊…… 贺霄骑在马上自然将他们的话听了个一字不落,他回想起之前见过苏云鹿的那一面,勾起嘴角笑了笑,心道的确所言非虚,只不过这云霄公主给人的感觉似乎并没有传闻中那样冷清、疏离。 然而轿子里的贺灵儿听见那些人的谈话之后,脸色一变,刷的一下就将车帘给拉上了,毕竟哪个女孩子都不喜欢被人说自己不如另一个女孩子好看,尤其是贺灵儿这样从小被人夸着长大的天之娇女,她不服气,两手几乎要将手心里的锦帕扯碎。 在易南国,自小到大从相貌家世到诗词歌赋她都是数第一的,如今竟然被别人说自己不如那个云霄公主,这还未谋面就让贺灵儿对苏云鹿没有什么好印象。 她的贴身侍女紫璃倒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一见自家公主脸色不好,马上就奉承道:“公主,您可别因为这些人说的话坏了您的好心情,您的样貌品性都是极好的,奴婢就不信竟然还有比公主您更好的人儿了呢,传言并不可信,说不定这是那个云霄公主听说您要来了,故意安排人在您面前给您下马威呢,毕竟您是来与太子和亲的,她自小在凌光皇宫长大,如今太子妃之位被您夺走,心中自然不会畅快,所以做这些事来恶心您呢。” 贺灵儿听她这样说,虽然心里畅快,但嘴上还是责怪道:“紫璃,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云霄公主怎么会做这种下作的事呢,若是以后再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本宫定会严惩不贷。” 紫璃还以为这次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连忙噤声,“是,奴婢知道了。” 贺灵儿虽然表面上对紫璃的话表示不认同,但心底里却是很高兴的,她做什么都是最好的,绝不允许有人比自己更好,那个云霄公主定是虚有其名。 “那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之繁华?” 紫璃刚被公主训斥,这会儿听见公主的话她赶紧接过话头来,“公主,那是迎来送往阁,在易南国也有一家的,只不过,凌光国的这家是四国里面的最大的一个。” 迎来送往阁?她差点都忘了,几年前庄子里那个重伤之人给自己的承诺,如今倒是有用了,若是那凌光国的太子不值得自己嫁过去,索性就破釜沉舟,与那魏雄撕破脸皮。 贺灵儿之所以会这样,将婚姻大事看待的如此之重,是因为她亲眼见证了一个失败的前车之鉴。 当年母后因为父皇专宠惠贵妃而独守空房几乎两年,最后郁郁而终,父皇薄情,竟连母后的最后一面都没有去见,母后在最后弥留之际攥着她的手,告诉她,日后若是嫁人,一定要选对人,必不能找父皇这样喜新厌旧,凉薄寡情之人,女子一生能找到一个自己钟情且那人对自己又好的人才是真的幸福。 母后一生软弱,唯独最后说的这句话极为强硬,她说当年贪慕虚荣,以为做了皇后就是一个女子最荣耀的典范了,但这几年宫闱里的生活已经够她对自己当年的愚蠢决定后悔终生了,宫廷华贵奢靡的表面下是勾心斗角,暗流涌动的阴险人心,稍有不慎,就会堕入万丈深渊。 从那以后,贺灵儿就坚定了一个信念,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去争取,不能重蹈母后的覆辙。 车马悠悠驶过。熙熙攘攘,喧闹非凡的大街再次恢复了平静。 白英坐在窗前,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易南国的车马自大街上经过,她神情凝重,似乎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 如今易南国的公主已经来到凌光都城,若是顺利的话,不消一个月,易南国与凌光国就会结成同盟,那时没有了易南国的阻碍,凌光随意找个托词就可以向破云开战,到时候他们的计划会更加难以实施,而且易南国倒戈之后,大皇子在皇宫里也会更加危险,白英想起了父亲,国恨家仇何时得报。 罗平川如今掌握朝政大权,在朝堂之上可以说是说一不二,从他身上下手是最好的办法了,她咬了咬牙,捏紧手中的玉佩,如今只能孤注一掷了。 至于那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夫,如今尚且生死未卜,虽说白英没见过他,但自从父亲跟自己说了这门亲事,少女情窦初开之时,白英对他还是有过憧憬的,可谁会料到会变成如今这样的境地,她收起心中的儿女情长,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谢林深的,若是自己选择去罗平川府里,定然是要支会他一声的,自从白英与谢林深通上信后,她的一切行动都是听从谢林深的指挥进行的,可是这次,她只能擅作主张,她知道,若是叫谢林深知道了,尽管他明白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但他必定不会让自己以身犯险的,所以她只能先斩后奏。第二封写给那个还不知道在哪儿的未婚夫的,若是被罗平川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必定难逃一死,故而未经父母同意,她自请解除婚约,总不能耽误了人家。 信写完后,她将玉佩一起装进了第二封中,像是害怕自己会后悔,她立即起身上街,将第一封信交给了负责往宫里传信的人,第二封信则是直接寄回了破云的家中。 一切都做好之后,白英似是有些疲累地坐回椅子上,她知道自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现在只有早日到罗平川身边,才能够有更大的胜算。 回不了头了。 不过所幸自己在这儿也没什么牵挂,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花子臣那张欠揍的脸,她怎么会想到这个人,白英有些心慌,想他做什么,自己与他不会是一路人的,这人明哲保身的很,各国中的争斗人家根本不在乎。 可是……白英把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屏蔽,她觉得自己得赶紧离开这里了,情思疯长会束缚了人的手脚,若是再任由心里这股怪异的感觉自由发展下去,最后定然会出大麻烦。 她狠了狠心,向门外唤道:“小蝶,你去罗丞相府上,说我邀他一叙。” “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宝宝的营养液,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额……这么说好像有种要结束的感觉…… 总之就是非常感谢你们能够一直追这本书,毕竟处女作,肯定会有各种小瑕疵,也希望小可爱们对文文有什么建议都告诉我,我会多加修炼,努力写出更好的文给你们看哒! 感谢你们pick我! 最后求收藏,求评论,么么哒!爱你们的raining啦。 第28章 微风轻轻吹过竹林,撩起竹叶一片片在地上打着旋,春天终于快要过去了,揪着春天的尾巴,苏云鹿种的迎春花总算是开了,嫩黄色的小花在风中摇摇晃晃,随风摆动,谢林深端坐于书案前,透过窗子正好能看到那一片炫目的黄。 执笔的手顿了顿,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林深哥哥,我进去看了,我把花种在这儿,过几日,等花开了,你在书房看书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它们,心情肯定会很好。” “对了,那两只鸟我把它们放的离你的书房和寝房远一点了,它俩实在太吵,等你读书累了们就可以出来逗它们俩儿玩……” “林深哥哥,你听见了没有啊?”苏云鹿见谢林深头都没有抬一下,只好拽了拽他的衣袖问道。 谢林深这才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苏云鹿见他回应了又开始兴奋的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了…… 往事一幕幕回放,谢林深想起了苏云鹿那张总是挂着笑意的小脸,就像那一朵朵嫩黄的小花,明艳动人,让人一看到就不可避免的被她吸引,那笑颜充满生机活力,阳光一样照亮了自己的内心,驱走黑暗和阴霾。 若是今日她在这儿的话定然又会拽着自己去那儿看上一上午吧,就像上次她带自己看日出,谢林深不禁失笑,为何她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易十六自廊房过来,“殿下,春茗将公主写好的字帖拿过来了。” 谢林深转身回头接过来,将他们伸展开来平摊在书案上,细细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检阅,边看边拿着朱笔将笔画错误或者字体不规整的字圈出来,然后在旁边写上应该如何改正以及还需要写多少遍。 易十六在旁边看着他家殿下这副认真的模样,笑道:“殿下,您这样可真像是教书的夫子,属下记得在破云国的时候,多少名门望族的女子都争着抢着要您的墨宝,简直就是千金难求,如今云霄公主这不费吹灰之力仅凭一幅画就能让您教她写字,若是那些闺秀知道了该如何伤心啊。” 那些人只怕大多都不是冲着自己的字去的,自己如今这样的处境,又有几人会像从前一样呢。 只有蓁蓁是真心对自己,只要是她想要的,莫说是自己的字,什么不能给她呢…… 谢林深不答,垂首接着看字,翻到最后一张,怔住了,然后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只见这纸上最后画着一只鬼脸,五官都不在应该待的地方,还吐着舌头翻着白眼,谢林深心想,这么多年还真是没见过……画的这样难看的一幅画…… 易十六已经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了,哪次公主来信几乎都会惹得殿下这样,他心想定是公主又写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连忙凑过头去,定睛一看,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林深收住笑意,边看边开始郁闷,他还是高估苏云鹿了,写字奇怪也就罢了,怎么连这作画也不擅长……谢林深被苏云鹿这幅画勾的一时兴起,索性拿了张纸,提笔将院子里的满园春色画了下来,他画工一向很好,画出来的画,像是将院子的景象拓于纸上一样,惟妙惟肖,杳杳如生,若上了色,定会引得蝴蝶翩翩起舞于纸上。 谢林深看了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有心逗弄她,在纸的最后写上“久不提笔,画技拙劣,还望苏先生不吝赐教。” 待墨迹干了之后,将这幅画与新的字帖夹在一起,交给了易十六。 此时苏云鹿正盘腿坐在榻上,一脸生无可恋地跟一根绣花针大眼瞪小眼儿。 自从皇后知道自己不会刺绣之后,先是发自肺腑的对自己表示了深深的自责,然后立马就找了宫里面针线活最好的刘嬷嬷来给自己恶补刺绣。 皇后只有魏荣一个儿子,没有女儿,好不容易有了苏云鹿这个侄女,又长得这样招人疼爱,自然要将她往天之骄女的配置上培养,秉承着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原则,她在苏云鹿很小的时候就给她找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各个领域的老师对她进行全方位辅导,好在苏云鹿天资高,学过的知识很快就会融会贯通了,故而对她来说也不算是很累…… 苏云鹿:“……”幸亏自己是在她学完这些之后才来到这的…… 原来这古代人也是很有压力的啊,虽然时代在变迁,人类在进步,但攀比这个优秀良好的风气还是顽固的保留下来了啊…… 在现代世界里,苏云鹿的父亲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所以从小她就开始参加各种宴会,这种场合没有点特长是镇得不住场子的,谁家小孩说着什么都不会,然后反手就是一个贝多芬协奏曲甩你一脸…… 苏妈妈一看这样下去不行,所以马上给她报了各种乐器的班,其实在苏妈妈原本的计划里是有书法的,但是小苏云鹿实在是受不了同时学习这么多,考虑到在觥筹交错的宴会上的话表演一个书法不太现实的原因,苏妈妈忍痛就将书法课取消了,然而这时苏云鹿却是十分后悔没有学习书法,以至于现在连这里的文字都看不懂,不过当时她也想不到自己会来到这儿…… 苏云鹿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刘嬷嬷,对方依旧是一幅面善心慈的模样,但人不可貌相! 自从开始教她学习刺绣,这刘嬷嬷就一天两次的往云鹿宫跑,早晨晚上的督促着自己不能松懈……真的是很负责任了。 苏云鹿这几日临摹谢林深的字帖,自觉小见成效,本来还打算偷溜出宫去给谢林深个惊喜呢,结果这可倒好,被刘嬷嬷看的死死地……对了,想到这儿,她还在昨天的字帖上附上了一幅自己画的刘嬷嬷的大作,也不知道谢林深能不能看懂…… 而且自从这刘嬷嬷来了,门外的两个侍卫都闲的蹲在门口聊天了,时不时地春茗还端着盘瓜子去找这两位大哥聊聊天,三个人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看的苏云鹿真是好生羡慕,苏云鹿甚至都觉得外面的那两个侍卫只是花架子,这刘嬷嬷才是皇后真正派来监视自己的…… “公主,您又走神了。”慈眉善目的刘嬷嬷第五次提醒她,脸上笑意盈盈的好像在问她今天午饭用的怎么样。 苏云鹿:“……”刘嬷嬷,您还真是火眼金睛…… 她礼貌性的干笑了几声,低头看着被自己戳的已经惨不忍睹的绣棚郁闷下一针扎哪比较合适…… “公主,您要的豌豆黄儿给您拿来了。” 哎呦,苏云鹿心道春茗小可爱来的太是时候了,此刻对苏云鹿来说她的声音就是天籁,她激动得热泪盈眶,眼含热泪地看向春茗。 春茗抬起头来,倒抽了一口凉气,瞪大眼睛看着苏云鹿,只见她家公主的芊芊玉指正往外汩汩冒着血,然而苏云鹿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疼痛的样子,反而是一脸幸福,她连忙放下食盒,去拿药给她止血,讶然道:“公主,您这是学刺绣走火入魔了,都感觉不到疼了吗!” 苏云鹿低下头,这才像有了意识一样嘶了一声,瞬间炸起毛来,“哎呦哎呦,扎死我了,春茗你快给我止血啊!” 春茗:“……”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苏云鹿,无奈道:“公主您不要乱动,奴婢这正给您上药呢。” 刘嬷嬷看着苏云鹿仅剩的最后一只完好的手指也被缠上厚厚的布条之后,叹了口气,请罪道:“都是奴婢教的不好,才让公主您受这样的罪。” 苏云鹿赶紧跟她客套,温声细语道:“刘嬷嬷,您可别这样说,是本宫学艺不精,总是走神,这才一不小心扎到自己,耽误了您的教学,本宫还要向姑母请罪呢。” 刘嬷嬷心想您何止是学艺不精啊,这几日净扎手了,那手上的针眼都比绣棚上多吧…… 她如今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云霄公主就没打算好好学,只好顺着苏云鹿的话头,借坡下驴道:“奴婢才应该向皇后娘娘请罪呢,辜负了皇后娘娘的期望,没教好公主的刺绣,反倒给您的手上弄了这许多的伤,既然现在公主的手已经伤成了这样,估计短时间内是不能拿针了,奴婢会去向皇后娘娘禀报,让您休养几日的。” 苏云鹿听了之后心中兴奋不已,压着心底的狂喜把最后的戏演完,“如此,真是劳烦嬷嬷了。” “那奴婢告退了。” “嬷嬷留在这儿用晚饭吧!”苏云鹿接着做样子道。 “使不得使不得,奴婢不能再叨扰公主了。” “如此的话。”苏云鹿一脸惋惜。 “粉黛,去将本宫备好的赏赐拿给刘嬷嬷。”苏云鹿又向宫人吩咐道。 听了之后,刘嬷嬷又向苏云鹿行了一个谢礼。 刘嬷嬷前脚一走,苏云鹿就利落地从榻上蹦下去,跑到窗边,待看到刘嬷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之后,她这才活过来了一样,边蹦跶边着把手上的其余九个布条扯了下去。 春茗无奈,跟在她后面边捡着布条边嘟囔道:“公主,您这样假装受伤,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早晚等您的手指好了,皇后娘娘还是会让你学的。” 苏云鹿不以为意,摆了摆手道:“到时候再说嘛,最起码现在不用整天被那个老巫婆盯着了。” 春茗,老巫婆? 说罢她盯着刚才真的受伤了的手指心痛,“唉,戏太过,一不小心真负伤了……” 春茗:“……” “对了,公主,殿下今日给您带了新的字帖来。” 苏云鹿:“……” 人生好艰难,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作者有话要说:撒娇打滚求收藏! 打滚撒娇求评论! 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嗨起来!!! (作者已疯……) 第29章 苏云鹿磨磨蹭蹭地走到书案前,不情不愿地翻开了谢林深给她的字帖,其实她学的很快,只不过有的时候为了赶时间,草草了之,这才出现一些简单的错误,她正临摹完一张,打算翻页的时候发现有张纸的一角歪了出来,她抽出来,原来是一幅画,苏云鹿越看越眼熟,这好像是……林深宫! 哇!苏云鹿惊喜的叫了出来。 咳咳咳,春茗本来正在吃刚才公主赏给她的豌豆黄儿,被她突然的这样一吓,差点噎着…… “春茗!你快看!我们栽的迎春开花了!”苏云鹿高兴地将那副画拿到春茗眼前。 春茗忍住咳嗽往那纸上看了一眼,瞄到那一簇簇小花时,马上也惊喜地叫了出来,可惜她一叫就咳嗽个不停,苏云鹿忙不迭地将画拿的离她远点,生怕被她喷上口水。 这边苏云鹿正开心的琢磨把这幅画挂在哪里合适,那边贺霄、贺灵儿已经到了太和殿。 魏雄如今即便再怎么骄奢淫逸,不理朝政,在这种两国相交的大事上也还是得瞪起眼来,满朝文武大臣立于大殿左右两边,罗平川则立于魏雄左下方,专门给他设了一个位置。 “贺霄(贺灵儿)参见陛下,愿陛下万寿无疆。” 朝堂下,贺霄身着月白色绣暗线金丝锦袍不卑不亢的向魏雄行了个礼,完全没有自己的国家随时都有可能被眼前这个人吞并的自觉。 贺灵儿则福了福身。 看他这副样子,魏雄也不恼,这些年的安逸生活已经把他作为掠夺者的警惕性给消磨没了,兀自狂妄自大的以为现在凌光国已经强大到可以让自己高枕无忧了。 魏雄笑道:“朕久闻易南国太子英俊潇洒,公主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贺霄与贺灵儿礼貌地笑了笑。 皇后自打贺灵儿一进太和殿就开始打量,现在看来,蓁蓁是做不了自己的儿媳妇了,十有八九就是这个易南国的公主了,她见贺灵儿品相举止样样端正,便也笑意盈盈地在旁边附和道:“可不是呢,灵儿公主的相貌品行在四国中可是顶好的,这跟容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可本宫一见到灵儿公主就觉得亲,好似本来就应该是一家人似的。” 谁知皇后这无意的一番话却激起了堂上众多人的千层浪。 罗平川眯了眯眼,心想这皇后不是有意将自己的侄女嫁给魏荣吗?现在看来似乎对这个灵儿公主很满意啊。 “皇后娘娘过谦了,灵儿愧不敢当。”贺灵儿做出一幅不胜荣宠的娇羞模样,心情里暗自欣喜,什么云霄公主仙子下凡,就凭皇后对自己的不吝赞赏,想必那云霄公主惊为天人的传闻也是街头巷尾的溢美之词吧。 贺灵儿恰到好处的回答让皇后听了更加高兴,心想这灵儿公主的心性也是不错的,虽说模样不及蓁蓁,但也算是极好的妙人儿了,如此看来,没准容儿对这个灵儿公主也是会满意的,思及苏云鹿,又让她想起了刘嬷嬷的话,两手负伤?小的时候学什么都比旁人快,如今连一个刺绣竟然都学不好,定是那小兔崽子偷懒不认真学…… 这皇后想到哪就问到哪,脱口而出道:“不知灵儿公主刺绣手艺如何?” 贺灵儿听了皇后的问话一懵,怎么突然话题就转到了刺绣,却也只得回话,“皇后娘娘,灵儿自幼就开始学习刺绣,如今虽然不能说是极好,却也是能看得过眼去的,若是皇后娘娘不嫌弃,灵儿可以给您绣一方锦帕。” 皇后听了心里简直要开出花来了,心想终于这贺灵儿终于有一样能压过蓁蓁的了,也能缓解一下蓁蓁不能做自己儿媳妇的遗憾,心中到底是能平衡些,也忘记了如今还是在朝堂之上,就忘乎所以地跟贺灵儿讨论起了刺绣的花样…… 堂下众大臣:“……” 贺霄:“…… 罗平川:“……” 皇上:“……” 众人也许都以为皇后聊几句就会回到正途,可没想到皇后似乎大有停不下来的势头。 眼见着这朝堂快被皇后搞成一个相亲会了,罗平川忍不下去了,轻咳一声提醒皇后,整个朝堂包括贺灵儿都能听出来这声咳嗽里的意味,偏偏皇后没听见,该如何还是如何。 没想到这人人见之闻风丧胆的地狱罗刹罗平川终于在皇后这儿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坎…… 魏雄在旁边也是无奈抚额,“皇后,这易南国太子、公主大老远来,风尘仆仆,不如我们先给他们接风,这些话以后有的是时间说。” 皇后一想也是,便笑笑道:“是本宫聊的起兴忘记了,让众大臣们见笑了。” 众大臣:“……”您开心就好…… 苏云鹿终于写完了字帖的最后一笔,她放下笔,长舒一口气,终于写完作业了…… 整日里不是坐着写字就是坐着刺绣,她浑身的骨头都僵硬了,苏云鹿脑袋转一转,正左右抻手活动着筋骨。 然后就听见春茗咋咋呼呼的声音传过来,“公主,方才陛下身边的宫人传话来说,让您去参加接风宴呢。” “接风宴,接谁的?”苏云鹿不明所以。 “易南国的太子和公主呀!” 苏云鹿:“!!!”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贺灵儿要来了,好紧张,好紧张,好紧张…… 春茗看着她家公主两手紧握,好似一幅要上战场的模样,心中疑惑公主这又是怎么了。 苏云鹿强迫自己从贺灵儿大女主的威压下出来,将谢林深给她的玉坠掏出来握在手中,调整呼吸,给自己打气,如今自己跟书里面的苏云鹿已经不是相同的境遇了,有什么好怕的…… 苏云鹿瞬间直起腰板,眼神坚定,暗自鼓励自己,对,我现在有谢林深这条大腿,有什么好怕的! 春茗在旁边看着她这一系列的神情变化,更加懵逼…… 只听苏云鹿一声令下。 “春茗,将姑母赐给本宫的那套白素流纱广袖裙拿过来。” 就算自己是女配,也要走出女配的气势来,这苏云鹿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嘛,那她就仙儿到底,这样的样貌可不能浪费了,自从知道贺灵儿来了之后,她就哪哪都不舒服,好像贺灵儿来了之后,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 “公主,您不是嫌这裙子穿起来太过繁琐,行动不便吗?” 苏云鹿猛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春茗,哼!贺灵儿来了,连春茗都跟我顶嘴了! 她现在就像一只被侵犯了地盘的小兽,敏感的很,随便一点都能把她给着了…… 春茗一看表情不对,连忙去衣橱里给这个小祖宗拿衣服…… 苏云鹿又叫过粉黛来给她梳头,为了搭配苏云鹿今日的衣裙,她乌黑如瀑的秀发只简简单单用一只白玉镶翡翠的步摇绾住,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额角处还有些碎发自然下垂,双耳各坠一只淡粉玛瑙耳珰,衬的她原本就嫩白如玉的小脸更加娇嫩,苏云鹿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妆容,她心中一动,将点绛唇的笔拿来在眉间点了一个简单的花钿。 一应宫人都被她这手法惊呆了,她们从没有见过这种化妆手法,但这点在额头中间一个花钿的确是给苏云鹿更添了超凡脱俗之感。 “公主您本来就是天人之姿,如今这样装扮怕是会将今晚这席上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呢。”一个小宫女忍不住说道,随后其他的宫人们也都纷纷附和。 苏云鹿心里美滋滋,“好啦,春茗,我们出发!” “公主您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忘记什么了?” “您的手指……” 苏云鹿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差点忘记自己的手正负着伤呢…… “啊!对对对,快帮我缠一缠。” 没过多久,苏云鹿看着缠的胖胖的十根手指,活动了一下,道:“好啦,现在可以走了吧。” 此时皇后、皇上还有一应重臣都已经坐到了席上,人还没到齐,故而大家都在闲聊。 皇后自然是拉着贺灵儿接着聊……刺绣。 “灵儿啊,本宫有个侄女,跟你一般大,一会儿等她来了本宫把她介绍给你,你们两个一定很合得来。”皇后一脸笑意的说道。心想道有了贺灵儿陪着,蓁蓁也许会忘记那个谢林深了吧。 贺灵儿也笑着应了。 皇后现在是越看自己这个准儿媳妇越喜欢。 罗平川坐在席上手指轻扣着桌子,双眸暗沉,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未见那破云国的大皇子,不知他现在如何,罗平川很是好奇当年战场上那神勇过人,风姿傲人的三军首帅如今是怎样的境地,他唇角上挑,走上前向魏雄上言道:“陛下,您忘记请一个人了。” 魏雄疑惑道:“罗爱卿,朕忘记请谁了?” “破云国的大皇子谢林深。” 此言一出,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贺霄惊讶地看向罗平川,不知他此举何意? 贺灵儿本来在跟皇后聊天,在听到谢林深之后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也吃惊的看向他。 皇后没有注意到贺灵儿的异常,因为……她也对罗平川突然提起谢林深来也表示深为不解……毕竟今日蓁蓁也会来,好不容易将他俩隔开了,在这宫中,她自然是希望苏云鹿永远不要见到他,不然自己就前功尽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啦,发现自己的行文节奏好像有点慢…… 明天就出四级成绩了,忐忑不安中…… 话说小可爱们都考过四级了吗^0^ 第30章 也许只有魏雄都快忘记宫里面还有这个人了,“谢林深?”他还是疑惑的看着罗平川不解其意。 罗平川暗自讥笑他如今竟然糊涂至此,连谢林深这号人物都忘了,当年魏雄亲自领兵出征,可是在谢林深身上吃了不少亏。 “陛下,您忘了?这易南国的太子、公主与谢林深可是表亲,如今两位殿下来到凌光,怎能不将他们的表兄请来为他们接风呢?” 罗平川说完这句话之后,贺霄,贺灵儿以及皇后的目光眼神都刷地看向魏雄,等待着他的回答。 整日在酒池肉林里泡着,魏雄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年与破云一战中谢林深那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让自己头疼不已的时候了,只觉得既然是表亲自然是要请了,何况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很想让他来。 于是挥手道:“苏炳盛,添个位子,去将破云国大皇子请来。” 目的达成,罗平川满意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而贺灵儿此刻心中五味杂陈,紧攥着手中的锦帕,没有做任何准备地,就要见到谢林深了,对于这多年以后的第一次见面她明显有些紧张。 只有皇后心中烦闷,颇有不满的瞪了魏雄一眼,不想理他…… 魏雄:“???” 此时谢林深正在书房内研究凌光都城的地图以及各军队驻守的分布,易十六突然就风儿一样的冲进来,谢林深皱了皱眉头,道:“你怎么总是这样莽撞?” 易十六喘过气来,道:“殿下,皇上派人来了。” 闻言谢林深眸光一泠,警惕的问道:“他派人来做什么?” “说是今日易南国的太子和公主到了,正在举办接风宴,让您也过去呢。” 易十六有些担心,之前魏雄几乎都差点忘记宫里面有大皇子这个人了,现在为什么突然叫谢林深去参加宴席。 “殿下,这……会不会是鸿门宴啊?” 谢林深嗤笑,“你觉得我现在这手无寸铁的样子能跟刘邦相提并论?” 谢林深的脸一侧在阴暗处让人看不清楚神情,自从自己来到凌光,就没有见过魏雄了,几乎都快忘记他的模样了,不知道当年那个让自己,父母,家国受辱的人如今过得怎么样了,去见见也好。 半晌,谢林深回过头来,整理了一下衣袖,淡然道:“既然人家请了,我们不能也没有权利拒绝,走吧。” 谢林深虽然比苏云鹿接到消息晚,但却比她更早到,他这些年几乎不怎么出林深宫,若不是那个传信的小太监领着,自己还真找不到地方。 他斜眼瞥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一路上,俘获了不少不认识谢林深的小姑娘的芳心…… “破云国大皇子到---”尖锐而绵长的一声通报,伴随着宫人的回声,谢林深提步走进了太和殿正殿。 殿内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刷的一下一致性地转头望向门口。 此时天色有些晚了,落日余晖洒在谢林深身上,给他颀长挺拔的身躯镶上了一层金边,殿内灯火忽明忽暗地映照着他俊美凌厉的脸上,他面无表情,旁若无人地往里走,好似旁边这些就应该臣服在他脚底下一样,包括宝座之上的那个人。 堂上众人大多是文臣,所以没有见过他。 至于武臣,当年一战,谢林深在凌光强大的兵力压制下飞身奋勇取了两个上将军的头颅,故而如今朝堂之上的武官大多也没见过谢林深,只是听说过破云国的大皇子人如其国名,雷霆万钧,杀敌如破云。 如今终于见到了当年令凌光三军为之震颤的人,看着这周身散发的冷硬气势,恍若回到了当年那暗无天日的厮杀之中, 看着谢林深走进来,魏雄一直懒懒耷拉着的眼皮终于抬了起来,周围太安静,谢林深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一声一声像是击打在人心脏上。 咚,咚,咚…… 魏雄像是被唤醒记忆似的看向这个破云国的大皇子,这让他想起了当年与谢林深对阵之时,心中难掩的恐惧,尽管自己已经取得先机,却仍然无法抑制的恐惧。 他轻咳了一声,整个人像是恢复到了当年鼎盛时期的状态,久未聚焦的瞳孔终于锐利起来,他挺直身躯,眸光深沉地盯着谢林深,低沉着嗓音道:“破云国的大皇子在我凌光待得如何啊?不知凌光的大好风光是否让你满意?” 魏雄的话唤醒了谢林深心灵深处的沉痛记忆,他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着,几乎都掐出了青紫的印记,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现在的处境不允许他有什么冲动的行为。 谢林深淡淡然道:“林深不喜外出,久居宫内。” 魏雄看到当年令自己心生惧意的战神如今却只能委曲求全站在堂下隐忍不发的模样,心中愉悦了起来。 似乎是确认了谢林深对自己的臣服姿态,又变回了原来的昏庸样子,靠在椅背上懒懒道:“大皇子有时间还是去看看吧,凌光的北国风光可是比破云的小桥流水有意思的多。” 谢林深不答话,伺候他的宫人将他带到了他的位置上。 自谢林深一入殿,贺灵儿的眼睛就粘在了他的身上,她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这是她的表哥,他没变,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贺灵儿在心中庆幸谢林深没有变,即使是如今这样窘迫的处境都没有将他改变,如今贺灵儿的一颗心都系在了他的身上,恨不得马上扑过去。 罗平川则眯着眼看向他,这个破云国的大皇子果然不简单,或许自己应该往林深宫安插点人手了。 其实几乎殿堂内的每个人都或有或无地往这个身份尴尬的大皇子身上瞥,低声议论着什么,本以为在凌光皇宫的几年间,谢林深会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可如今看来,似乎这大皇子真如魏雄所言,只是来凌光国游览风光而已,众人不禁都对这位大皇子有些佩服。 皇后自看到谢林深本人后,也理解了为什么苏云鹿会对谢林深青眼相加,不得不承认,如此男儿,配蓁蓁的确是相当了,只不过这谢林深的身份注定了这一定是场孽缘了…… 谢林深自然觉察到了周围人的目光,他端起茶杯,放在鼻端嗅了嗅,没有预警地坦然抬头与看向自己的目光对视了过去。 众人皆赧然,默默低头给自己找事做…… 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谢林深低下头,想起那些人的目光,轻笑了一声。 那宫人刚要张口,苏云鹿连忙拦住他,自顾自的深呼吸了几次,这才摆摆手,让他进去通报了。 “云霄公主到----” 苏云鹿端着姿态脸上挂着适宜的微笑走进了正殿,刚被谢林深震慑过的众人皆深吸一口凉气,又一次暴击…… 只见苏云鹿一袭姣白衣裙,流纱翩翩若烟雾萦绕,额间还别出心裁的用朱砂点了个花钿,更似天宫下凡的仙女,众人不觉看呆了…… 苏云鹿没有谢林深的坦然,被他们看得紧张地两条腿都要打结了,她坚持着绷住淡然的表情往前走,突然余光好像瞥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偏过头,惊讶的看到谢林深毫不掩饰的盯着自己的目光。 苏云鹿懵住了,这书里面对于这个宴会也没有详写,她没想到竟然谢林深也在这里,心中不禁疑惑这魏雄到底是怎么想的,看着这个当年差点把他打败的人难道很下饭吗? 谢林深自苏云鹿进来眼神就一直盯着她,算起来已经几日不见了,更何况今日她又装扮的如此……谢林深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他端起一杯茶来一饮而尽。 眼神往下移,突然,他眸光一凌,苏云鹿隐在衣袖中的双手,隐隐约约好像受伤了,十根指头一根不落地都缠上了纱布,她受伤了?只是做什么会将十根手指伤个遍呢,这样的话,那这几天的字她又是怎么写的,才不见她这几天,就出这样的事,谢林深心中焦急,他恨不得现在就跑上去问问她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苏云鹿强迫自己把看向谢林深的脑袋转过来,向皇上,皇后行了个礼,“云鹿给陛下,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笑呵呵地让她平身,“蓁蓁呐,快来姑母这儿。” 苏云鹿笑着走到了皇后身边,落座。 魏雄也在旁边笑道:“这多日不见了,蓁蓁如今是出落得越□□亮了啊。” 苏云鹿柔声道:“陛下过谦了。” 贺灵儿虽然心中不虞,但也不得不承认苏云鹿的相貌的确是无可挑剔,她抬手示意紫璃给她添茶,结果久久不见回应,她回头,只见紫璃的眼睛还没从苏云鹿身上拔下来呢,贺灵儿见状神色冰冷,盯着她一言不发,紫璃这才反应过来,看到贺灵儿的脸色,连忙跪伏在地请罪。 贺灵儿冷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方才众人都被苏云鹿的美貌吸引,没怎么注意到谢林深看向苏云鹿那炙热而不加掩饰的目光,只有两个人看到了。 一个就是我们护侄女心切的皇后娘娘,另一个就是罗平川。 皇后气得牙痒痒,真是恨不得拿根麻袋将苏云鹿套起来。 而罗平川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略有些玩味的勾了勾唇,谢林深和苏云鹿?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啦,四级过了,开心! 第31章 宴席终于开始。 魏雄首先端起酒杯,向贺灵儿赔罪道:“灵儿公主,朕没有想到你们何时抵达,所以容儿被朕派去河西治理水患了,方才已经去过书信,让他快马加鞭往回赶了,还望灵儿公主不要介怀。” 贺灵儿温婉一笑,“太子殿下心怀天下,自然是治理水患要紧,陛下不必顾忌灵儿。” “哈哈哈,灵儿公主真是善解人意啊。” 那边正客客气气的喝酒聊天,苏云鹿却一直心神不宁,坐立不安,魏雄怎么会突然把谢林深叫来? 自从进来坐定之后,她的眼神就一直往谢林深那边瞥,完全把贺灵儿等人给忘记了…… 谢林深看似在低头饮酒,但他早已感受到了苏云鹿的目光,心中涌入一阵暖流,鸿门宴?管它什么宴,只要有她在刀山火海他也去得。 然而在皇后眼中,苏云鹿这妥妥的就是眉目传情,是对自己权威□□裸的挑衅啊! 她咬紧牙关,暗中拽了拽苏云鹿,咬牙暗暗道:“蓁蓁,你把姑母告诉你的都忘了是吧!” 吓得苏云鹿一个激灵,她都忘记了皇后就在自己身边,赔笑道:“呵呵,姑母,您吃菜……”正欲拿筷子给皇后夹菜,举起双手这才发现,自己的十个手指头被绑的什么也做不了…… 皇后这才注意到她隐在衣袖下的双手,本以为她是偷懒不想学刺绣,所以找了个借口来诓自己,没想是真的受伤了,旋即大惊失色道:“蓁蓁,你的手指!” 她一把把苏云鹿揽过来,心疼道:“都是姑母的错,好好地让你学什么刺绣,哎呀,看看这小手,咱以后不学了……” 苏云鹿看皇后如此自责,对自己的恶作剧有些心虚了,她抬起自己胖胖的手指往皇后的眼角处拭了拭。 “姑母,我……是蓁蓁没有认真学习,这才扎到手的……其实一点都不疼,都怪春茗包扎的太不好了,把手指绑的这样粗,其实没有这么严重的……”苏云鹿心虚道。 站在一旁的春茗:“……”她已经习惯了…… “对了,蓁蓁,你还没见过灵儿公主吧,日后若是灵儿与容儿结亲,你在宫里面可就有伴了。”说着皇后就带着苏云鹿走下去,到了贺灵儿面前。 苏云鹿自打进来之后光顾着看谢林深了,把贺灵儿都给忘了…… 贺灵儿看着苏云鹿从台上款款走下来,十几年来终于知道了自卑为何物,长成这个模样,莫说是男子了,即便是女子也会被她吸引吧。 “灵儿啊,这就是本宫的侄女,云霄国的公主,苏云鹿,打小在我膝下养大的,你们两个一般大定然说的上话来,就让她陪你聊天吧。” 贺灵儿朝苏云鹿礼貌的笑了笑,“我叫贺灵儿,都说云霄公主相貌清丽不似凡人,如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了。” “灵儿公主谬赞了,你才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儿呢。”其实当真的见到贺灵儿的时候,苏云鹿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紧张,就是一个与自己同龄的小姑娘,她实在是大题小做了,只要自己不去招惹她,人家又怎么会无端针对自己呢。 皇后见她们二人性子相和,道:“本宫跟你们青年人也说不上话,就不在这插话了。” 她转身招呼了一个宫人过来,“你去给公主搬一个软垫过来。” “是。” “蓁蓁,你陪灵儿公主好好聊一聊,本宫就不打扰你们了。”皇后拍了拍蓁蓁肩膀道。 “嗯,姑母放心吧。” 皇后走了之后,二人面面相觑,苏云鹿先开口,笑眼眯眯道:“灵儿,你叫我云鹿就好,我在这宫里没有什么朋友,现在你来了,我就有伴了。” 苏云鹿性子活泼开朗,贺灵儿则比较文静,为了不使场面太尴尬,苏云鹿拼命地找话题,贺灵儿时不时地应承上几句,画面勉强算是和谐。 苏云鹿看着贺灵儿这娇弱无骨,宛如细风扶柳的姿态,说话也柔柔的不敢大声,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了,心道难道谢林深喜欢这个柔柔弱弱的吗?她想起自己就连哭起来都如雷霆暴雨般的模样,暗中叹了口气。 那自己整日在他面前叽叽喳喳岂不是会让他很烦,原来是输在了起跑线上…… 贺灵儿也惊讶于苏云鹿的热情,自己可是来抢她的太子妃之位的,她怎么还对自己如此友好,看苏云鹿的样子,看不出一点对自己的怨恨或者恼怒,除非她是真的不介意,不然的话,这云霄公主还真的不容小觑。 “欸?云鹿,你这手指是怎么弄的?怎么会伤成这样?”贺灵儿疑惑道。 苏云鹿藏不住事儿,偷偷靠在她耳边小声将自己如何逃避刺绣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贺灵儿不禁失笑,“你可真是大胆,这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呢。” 苏云鹿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笑道,“没事的,姑母对我可好了,就算是她知道了顶多就是训斥一番,更何况我有一根手指是真的受伤了。” 她边说边翘起左手裹得胖胖的小指来给贺灵儿看。 贺灵儿被她逗得笑个不停。 苏云鹿竟然对自己如此不设防,随随便便就将这种事情告诉自己,这让她之前对苏云鹿产生的敌意也淡了不少。 二人谈天说地,说个不停,苏云鹿讲话幽默,常常把贺灵儿逗笑,气氛较之之前好了许多。 贺霄刚从罗平川那边敬完酒,往回走之时就看见苏云鹿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坐在贺灵儿旁边笑得开怀,只见她双眸潋滟,笑靥如花,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 今日看到苏云鹿第一眼的时候,贺霄实实在在地感觉自己的心脏漏了半拍,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陌生,男女之事他早已通晓,但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而如今只这一眼,就让他想到了宿命两个字,冥冥之中好似真的有安排,让他遇见她,贺霄心里好笑,他如今也不是个毛小子,怎么还会有这种定终身的想法…… 他摇了摇头,挂上习惯的笑容走到了二人面前,看向苏云鹿道:“云霄公主,别来无恙。” 苏云鹿转头看向面前这个男子,“别来无恙?你?啊!你不是上次在大街上跟我问路的那个人?” 贺霄温润一笑:“公主还记得在下。” 贺灵儿也在旁边疑惑道:“哥哥,你认识云鹿吗?” “上次我来凌光国之时,有幸见过云霄公主一面。” 苏云鹿心中大惊,原来他就是贺霄啊,果然在这个世界里长得好看的人都是主要角色。 啊……当时自己看到他就应该想到的……不过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她记得在书中谢林深回国之事里贺霄也是帮了他很大的忙的,毕竟谢林深是他妹夫…… 贺霄见苏云鹿小脑瓜低着,好似在思考什么,笑道:“云霄公主在想什么?” “啊?没,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世界好小……”苏云鹿回过神来,答道。 贺霄轻笑,“云霄公主真是风趣幽默,与其说世界好小,不如说是贺霄与云霄公主有缘,既然公主与灵儿相谈甚欢,那在下就先不打搅了。” 苏云鹿礼貌性的笑了笑,有个毛线缘……真是个撩妹高手…… 然而此时在某人眼中,这个笑容就有些扎眼了……正对着贺灵儿这桌的就是谢林深,他的眼神自苏云鹿进来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她身上,原本看着她与贺灵儿说说笑笑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对贺霄这样笑,两个人还靠的那样近,谢林深心中恼火,这么多日没见她,日益疯涨的思念此时都化作了怒火,醋意翻天 …… “大皇子看什么看的这样认真?这酒菜都没动过,可是不合口味?”罗平川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谢林深收回视线,把目光投到眼前这个人身上,面无表情道:“丞相有事?” “哦?大皇子认识我?”罗平川饶有意味地问道。 “除了罗丞相谁还能不与百官同席,坐在皇帝下首呢?”谢林深反问。 罗平川心想这个大皇子真是丝毫寄人篱下的自觉都没有,言行举止都随心所欲。 罗平川微微一笑,“平川久闻大皇子英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大皇子在凌光待得如何?” 谢林深淡淡道:“这话我已经回答过了。” 似乎是见惯了别人的阿谀奉承,如今谢林深这样说话不给自己脸面的,罗平川反而更加有兴趣了,“离家多年,不知大皇子想不想念家乡?” 谢林深嗤笑,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想再跟他客气,道:“丞相此言何意?难道如今林深还能回去家乡?” “呵呵,大皇子真是快人快语,若是想回,平川自有办法。”罗平川略有深意的看向他。 作者有话要说:从明天起,我想把本文的更新时间改成下午八点左右,要是有小可爱觉得不合适可以在评论中提出来,我会根据你们的意见调整哒! 第32章 “丞相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已经这样如日中天了吗?现下我连皇宫都出不去,何来回国一说?”谢林深似笑非笑。 “我相信大皇子是聪明人,出不出宫对你来说定然不是多难的事,若是日后有需要平川的时候,随时恭候大驾。”罗平川将酒杯往谢林深那边示意性的敬了一下。 谢林深从善如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眸中深意无人知晓。 此时贺霄也走了过来,毕竟罗平川还在旁边,只得与谢林深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和礼貌笑道:“林深,多年不见了。” 谢林深想起刚才那一幕,心中有些气结,冷冰冰道了声嗯,就不在说话了。 贺霄也没觉出奇怪来,心想这谢林深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不爱说话,讪讪的笑了一声。 此时罗平川还没离开,看似随意的站着,其实一直在观察着贺霄与罗平川的反应,看到谢林深对贺霄冷淡的态度后,放下心来,心想自那一战之后,贺昀天事不关己的态度应该是让易南国与破云国彻底决裂了这倒是给自己减了不少麻烦。 三人都寡言少语,周围的气氛不尴不尬,让人好生难受。 苏云鹿的眼神瞥到谢林深那儿,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吓一跳,没想到那里竟然如此热闹,不过罗平川怎么会在那里,不过有他肯定没有什么好事,这罗平川可不是什么好鸟,他会不会趁谢林深此时无权无势,寄人篱下而借机欺负他啊,可是皇后就在上面看着,自己又不能过去,苏云鹿心中焦急,却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无独有偶,她身边贺灵儿的眼睛也早就跑到谢林深身上了,碍于女子身份还有这堂下众人一直不敢过去,直到看见贺霄也走过去了,这才蠢蠢欲动,她看了苏云鹿一眼,柔声道:“云鹿,自打来到这里,我还没有去跟表哥问过好呢,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苏云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懵道:“表哥?什么表哥?” 贺灵儿的脸颊微红,“就是破云国大皇子谢林深。” 苏云鹿终于反应过来,心道自己怎么忘了这茬,自己要是跟着贺灵儿不就有机会过去了,连忙说道:“灵儿,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跟你一起过去吧。” 贺灵儿不疑有他,此时脑袋里心心念念的都是谢林深,于是二人就一起走了过去。 谢林深心中一直记挂着苏云鹿的伤,只是碍于这两人还在这,自己又不能过去看她,虽心中焦急,却也只能心不在焉地喝着酒。 此时罗平川的侍从走了过来,向罗平川附耳说了几句话,只见罗平川惯常带着的假笑面具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似乎是掩不住的笑意,有些激动地向那传信的人确认道:“当真?” “是流光姑娘身边的小蝶亲自来说的。” 罗平川脸上笑意更甚,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道:“你将车夫叫到宫门口,我马上就回去。” 练武之人向来耳力敏锐,听到这个名字,谢林深倒酒的手停顿了一下,后又恢复平常,他知道白英化名流光潜伏在迎来送往阁内,只是让他吃惊的是,看罗平川的神情,似乎他对白英的感情有些认真,不像是对一个寻常的歌舞姬,白英派人来说了什么会让罗平川如此高兴,联系之前白英跟自己说过的话和方才罗平川的表情,一个不好的猜测在他脑中逐渐显现,谢林深不敢确定,只希望不是自己猜的那样。 只见罗平川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向魏雄请辞道:“陛下,微臣不胜酒力,今晚怕是不能陪您畅饮了。” 魏雄此时目光正粘在台下一个跳舞的歌姬身上拔不下来,听到他的话,随意摆了摆手就让他先走了。 获准之后,罗平川当即就快步走了出去,他前脚刚走,后脚苏云鹿与贺灵儿就到了谢林深眼前,谢林深微低着头,盯着苏云鹿的鞋看,一言不发,好像不知道面前来人了一样。 见他不说话,贺灵儿踟躇片刻,开口道:“表哥多年不见了,你……你过得怎么样?” 苏云鹿看热闹不嫌事大,男女主多年后的相见,心想这可是名场面,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谢林深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那个人开口,他忍不住抬头看向苏云鹿,一脸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表情。 苏云鹿:“???” 这场应该没有我的戏吧…… 贺灵儿还在一边满心期待地看着他。 谢林深只好冷淡地回了声“挺好的。” 只一句话就让贺灵儿红透了脸颊,小声问道:“表哥,你离开的这些年都没有一封信寄回家,姑母很是想念你。” 苏云鹿在心中默默对台词,嗯,就是这样,然后接下来在贺灵儿猛烈的柔情攻势下,谢林深终于打开了他冰封的内心,贺灵儿趁机而入,二人就美好的在一起了,作为一本甜爽文,之后就是一路顺,谢林深顺利回国,顺利攻打魏雄小渣渣,顺利收拾罗平川,成功走上人生巅峰…… 到时候她就功成身退,带着库房里的宝贝做个小富婆,嘿嘿,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谢林深看到苏云鹿这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样就来气,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一样,只好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就是来干站着的?” 苏云鹿:“???”我……应该没什么我的事吧,但又不能不回答,想了半天道:“啊,那个……你给我的字帖我临摹完了。” 谢林深:“……”他无奈气结,脸色变了变,拧眉看向苏云鹿道:“没了?” 苏云鹿已经一脸懵了,这剧情不对啊,还有什么呢? 她看向谢林深,试探的说道:“没……没了吧。” 谢林深被她气得不想说话了,冷峻的脸好像结上了一层冰霜,连带着周围的氛围都好似带着冷气,让人不敢靠近…… 贺灵儿心中惊讶,谢林深与苏云鹿竟会如此熟络,方才谢林深的话虽然冷冰冰的,却给自己一种他已经将苏云鹿当做自己身边人的感觉,谢林深一向与人疏离,便是对自己这个表妹,也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怎么会对苏云鹿这样另眼相待呢。 “表哥,原来你与云鹿相识啊?”贺灵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谢林深敷衍地嗯了一声。 苏云鹿在旁边抓狂……你们这第一次见面能不能不要聊我了。 贺灵儿被谢林深这样冷淡的态度凉透了心,泫然欲泣,“表哥过了这些年,你与灵儿疏远了好多。” 贺霄在旁边也看不过眼去,道:“谢林深,你怎么能这样对灵儿说话!” 谢林深心里正对苏云鹿生着气,什么也听不进去,偏巧这贺灵儿又一句接一句不停的问,烦的他难受,语气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向来说话都是这样的。” “表哥,你忘记幼时与姑母一起来易南国小住的时候了吗?这几年我也经常去看姑母,她很想你的。”贺灵儿此时给苏云鹿的感觉就像是一碰就碎的瓷瓶,仿佛谢林深再说一句狠话就会立刻碎掉。 谢林深又何尝不想写信回去,只是有什么好说的呢,说他这几年多么孤单无助?一封信从他手里出去沿途中不知道会经过多少人之手…… 然而谢林深的确是对贺灵儿没有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在易南皇宫时,总有个人追着自己跑,想来应该就是贺灵儿了吧,“从前的事我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多谢你这几年能陪着母后,让她不至于太孤单。” 贺灵儿听到他缓和了声音,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一样,两只眼睛发着光一样盯着谢林深柔声道:“表哥别这样说,这些都是灵儿应该做的。” 又是无话。 这次换了四个人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贺霄先打破僵局,道:“看这样子云霄公主与林深关系不错?” 谢林深冷淡道:“这跟你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苏云鹿…… 贺霄…… 贺灵儿此时心中已经明了,怪不得自己要过来的时候苏云鹿忙不迭地跟过来,明明二人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却以兄妹相称…… 贺灵儿转身看向苏云鹿,道:“是啊,云鹿,我还从未见过表哥这样对待过别人呢,如此看来,倒是灵儿像个外人了。”这话说得好像苏云鹿故意在她面前炫耀自己在谢林深心中的地位似的,当着别人的面给她难堪…… 然而此时苏云鹿还以为贺灵儿是个单纯善良无公害的小女孩,见她这样,连忙安慰道:“唉,灵儿,你别伤心啊,我……”苏云鹿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足无措的看向谢林深,似乎是在跟他寻求帮助。 谢林深见她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难道她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安慰贺灵儿?他冷笑一声,看来今天晚上苏云鹿是打算把自己气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进了八月份就一直被开学的恐惧支配着……就这么恐惧了二十多天23333 小剧场 谢林深:“小富婆?给你个皇后做不做?” 苏云鹿(摆摆手):“算了吧,我在后宫活不过一集的。” 谢林深:“嗯?” 苏云鹿:做做做(点头如捣蒜) 对,苏云鹿这辈子的死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怂死的…… 第33章 贺霄站在一旁,看着贺灵儿对谢林深异常热情的样子,这不像是寻常的表妹对表哥的感觉,他眉头皱起来,幼时灵儿就总是缠着谢林深,在来凌光国的路上也总是问自己自己关于谢林深的事,难道说……灵儿喜欢谢林深! “云霄公主,灵儿最近状态不好,也许是离家太远有些水土不服,多谢方才你跟她聊天谈心,在下先带她回去了。”贺霄插言,有些歉意的朝苏云鹿施了一礼。 然后转过头语气严肃地看向贺灵儿道:“灵儿,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说着就要拽贺灵儿走,贺灵儿临走前还眉目含春一步一回头地看着谢林深……. 苏云鹿见掩护自己的人没了,她当然也得赶紧溜了,慌忙跟谢林深说了句“林深哥哥明日我给你写信啊”就赶紧溜回自己位子上了。 “陛下,皇后娘娘,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灵儿身子弱,贺霄先带她回去休息了” 皇后听了一脸担忧道:“那太子就先回去吧,若是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吩咐宫人。” 既然本次宴会的主人公都已经走了,其他人也都纷纷请辞,苏云鹿见状就打算趁乱去找谢林深,正要开溜,就听见皇后慢悠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蓁蓁,你想去哪啊?” 苏云鹿被她这特意拖长的声音吓出一声冷汗,僵硬地回过头去,道:“姑母,我……我回宫啊。” 皇后善意的提醒道:“你走错方向了,那边是林-深-宫。” …… 回宫的路上,皇后再一次语重心长地教育苏云鹿,“蓁蓁,你为何就不能听姑母的话,离那个谢林深远点呢。” 苏云鹿也垂死挣扎道:“姑母。您为何就不能相信我,我与谢林深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皇后自然是不会信的,她浸润后宫多年,对这男女之情已经看得很通透了,就算蓁蓁说的是真的,单凭今日谢林深那臭小子看蓁蓁的眼神,她就敢确定谢林深对蓁蓁定然是动了情。 皇后叹了口气,心中无奈,这世上才华横溢、相貌俊朗的人这么多,为何蓁蓁偏偏跟那个谢林深纠缠不清……现在儿媳妇是没指望了,只能忍痛给苏云鹿准备嫁妆了,不过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把蓁蓁嫁给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的,说来,蓁蓁也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不如改日将凌光国王公大臣、世家大族的公子们都宣到宫里,她就不信没有个能让蓁蓁满意的人选。 苏云鹿回了宫,想起今天宴会上的事,心中疑惑,要是按照书中写的,谢林深与贺灵儿第一次见面不应该这样冷淡的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说是因为自己没有按照书中写的,所以导致之后的剧情都变了吗,不过自己一个小小配角真的会改变剧情的走向吗? 苏云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发了会儿呆,又记起来今天晚上谢林深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气,不过自己大人有大量,就先写封信安抚一下他吧。 苏云鹿往书房走去,抬头就看见谢林深负手站在书案旁,若有所思的样子,这……这怎么进来的,云鹿宫的安保这么差吗?她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嗔怒道:“林深哥哥,不带你这样吓人的。” 谢林深回过头来,幽暗的眼眸盯着她,今日晚宴结束后,谢林深越想越生气,今天苏云鹿的一举一动都在告诉他苏云鹿对他没有一丝男女之情,甚至还让自己安慰贺灵儿,还真是大方! 苏云鹿见他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生怕说了什么错的再给他火上浇油…… 两个人就这样干楞着面对面站着…… 谢林深看见苏云鹿低着头两只手无措的抓着衣裙,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扼住她的手腕,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云鹿一开始被他吓了一跳,待他说完这句话,才明白过来谢林深今晚上不会是因为这个生气的吧。 她故意逗谢林深,小嘴一瘪,声音里带了些哭腔抱怨道:“姑母让我学刺绣,我学的不好,被针扎的。”还把两只小手故意拿给谢林深看。 谢林深听着都心惊,学刺绣怎么会将两只手扎了个遍,十指连心,定然很疼,他面带心疼之色,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两只手,默然不语。 苏云鹿也乖乖的给他看,暗中偷乐,书里面写的冷面寡言的谢林深也有这样温柔细心的时候,而且还是对她,真是美滋滋。 “你这样包扎对伤口不好,缠的这么厚,透气性太差,而且……太丑了。”谢林深边说便把苏云鹿按到一旁的椅子上,然后半蹲下就打算给她拆开。 苏云鹿闻言赶紧把手往后一撤,阻止道:“额,不……不用了,我觉得这样缠挺有美感的,春茗给我包扎也不容易,你要是这样就把她的劳动成果给拆了,她得多伤心啊,呵呵……” 谢林深看她这反应,眉毛一挑,拍了拍手挺直身板站起来悠悠道:“说实话。” 苏云鹿终于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言-多-必-失…… 看这情况肯定是瞒不住了,她深呼一口气,心虚的说道:“好吧,其实是我为了逃避学刺绣,才故意假装被针扎到手的,这样姑母就不会逼我学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苏云鹿说完之后不敢抬头,等待着迎接狂风暴雨…… 然而面前的人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一丝轻笑从他喉咙中溢出,谢林深哭笑不得,古灵精怪…… “你……蓁蓁,今日我可真是长见识了……” 苏云鹿见他没生气,立马得意忘形,嘴角咧开来,仰起头举着左手小指,炫耀一样在他眼前勾了勾,“其实有一只手指是真的受伤了的,今日下午就在我快要把刘嬷嬷气跑的时候,一不小心走神,就真的扎到了。” 谢林深无奈地看了看她唯一负伤的那根小指头,抬起手来先把其他滥竽充数的布条拆了,最后小心翼翼的将左手小指那个拆开,上面果然有点点血迹,先蘸着水把那个细小的伤口处理干净,又重新抹上药,给她包扎了一下,末了道:“以后不能这样行事了。” 苏云鹿坐在椅子上翘着小脚甜蜜蜜地看着谢林深给自己处理伤口,乖乖的嗯了一声。 “哥哥,你为何要对灵儿这样冷淡啊?” 谢林深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着她反问道:“你想让我对她好吗?” 苏云鹿听了,按照她以往的想法本应该立刻就说好的,可是不知为何这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了,若是谢林深与贺灵儿在一起了,会不会他就不会对自己这么好了,瞬间她又联想到好多狗血电视剧里的情境,哥哥有了女朋友,然后妹妹被忽略,甚至有的时候女朋友稍微一施小手段,妹妹还会被哥哥教训……真是越想越可怕。 不过经过与贺灵儿的相处,感觉她就是个安静温柔的小女生,应该做不来那些事吧…… 谢林深见她犹豫,心中不免有些欣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道:“蓁蓁?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苏云鹿回过神来,但她总不能直接跟谢林深说将来你会跟贺灵儿在一起吧,于是就委婉地说道:“林深哥哥,毕竟你与灵儿也是表兄表妹的关系,而且我看灵儿好像还挺喜欢你的,你可以适当的回应一下嘛。” 苏云鹿心想这也是自己对谢林深的一番好意啊,若是日后他与贺灵儿在一起之后,贺灵儿想起来谢林深现在对自己做的事情,肯定免不了折腾谢林深一番,唉,她在心中默叹,为了他们夫妻和睦,自己真是用心良苦啊,希望谢林深能懂得自己一番心意就好了。 谢林深强行忍下因她这一番话生的气,不值当的……他已经习惯了,默默安慰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让她知道的,到时候再给她好看。 “我与贺灵儿的事情你不必多言了,是非分寸我清楚。”谢林深淡淡说道。 苏云鹿似乎是还想接着说什么,被谢林深给拦住了,“不说这个了,你的字最近练得如何?” 苏云鹿这几日正觉得自己的字写的还不错,想给谢林深看呢,他这一问,苏云鹿赶紧蹦起来跑到书案前,面露得意之色地给谢林深说:“林深哥哥,让你来看一下天才徒儿的神速进步。” 谢林深笑着走到书案前,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大显身手。 苏云鹿在书架上随意找了本书,翻开来,提笔就开始在纸上写。 谢林深在旁边安静而专注地看着她,能见到她这样安静的时候还真是不容易。 “好啦。”她放下笔,仔细端详了一下,满意地将它拿给了谢林深。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谢林深一边低声念着一边看着苏云鹿的字体,的确是写的不错了,没想到她竟然学的这样快,这笔画构架之间,与自己的字已经有七八分像了,只是力度有些不够,而且她似乎是在刻意模仿,以至于他写字的一些小细节也被模仿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会冲淡一些,除了……我妈做的菜 真的好咸…… 明天七八点应该还会有一章,爱你们mua,以后的更新时间就改成下午七点到八点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吧! 虽然几乎没有人跟我讨论过…… 高能预警,下一章会有比较亲密的情节哦! 第34章 “不错, 这么短的日子你能写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只是这个‘鹿’字?你写的有些不太规整。” 苏云鹿连忙好学地凑过头来,“那应该怎样写?” “这个‘广’里面的结构太大, 以至于有些突兀, 显得字的整体不协调。” 苏云鹿再看过去, 心道好像是这样。 “蓁蓁, 你过来再写几遍。” 苏云鹿走过去,提笔又在旁边多写了几个,经过了谢林深的建议,再写起来的确顺眼多了, 此时谢林深就站在她旁边, 自然是将她的进步看在眼里, 但他不说话, 仍然静静的看着。 苏云鹿抬起头来, 问道:“林深哥哥,这次写的怎么样?” 谢林深似乎仍然对那个字不满意,皱着眉头看着它,半晌,他俯身过去, 将自己的手覆在苏云鹿手上, 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就将苏云鹿包了起来。 苏云鹿脑中轰的一声,整个人像是定住了,回过神来后正要躲开,就听见头顶上谢林深低沉的声音传来, “别乱动,仔细感觉我的手是如何运笔的。” 苏云鹿咽了咽口水,现下自己周身都充满着谢林深身上宁静而悠远的檀香,莫名的让她感觉喘不过气来,谢林深已经开始一笔一画的写了,他的手掌因为久握刀剑的原因有些薄茧,覆在苏云鹿柔弱无骨的小手上,一牵一引都带动着苏云鹿的心跳,扑通扑通--- 谢林深这个始作俑者却故意假装不知道,低头在她头顶上淡淡问道:“你走神了?” 口中因说话而带出来的热气,洒在苏云鹿脑袋上,她的脸砰地一下就红了起来,身体连忙往下躲了躲,就像是在往谢林深怀里钻一样。 谢林深闷闷的笑声透过胸膛传到苏云鹿后背,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穿在烤架上的鱼,熟透了…… “认真点。” 苏云鹿连忙定定心神,强迫自己忽略周围环境的影响,认真的感受谢林深是怎样运笔的,慢慢的,心态平和下来,跟着谢林深多写了几遍之后,她开始不再被动地跟着谢林深的手移动,而是跟谢林深一起运笔,掌握了要领之后,苏云鹿感觉这个字已经成为目前为止她的书法造诣的巅峰了。 她兴奋地抬头,打算跟谢林深显摆,然而谢林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头低了下来,苏云鹿一抬头就看见谢林深的脸放大在自己面前,二人鼻尖都差点碰到一起…… 谢林深也能感觉出苏云鹿的进步,正欲低下头之时,苏云鹿的脸就迎上来了,把他也吓了一跳。 苏云鹿赶紧往后退,可后面就是书案,退无可退,于是她微微踮脚,一屁股坐到了书案上,脸蛋红红地看着谢林深。 谢林深往后退了几步,手放在嘴边掩饰性地咳了几声,耳根也有些发热。 “我” 二人同时发声,而后听见对方的声音又同时停止了。 尴尬的气氛持续蔓延。 “蓁蓁,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谢林深先打破这个窘境。 “嗯,林深哥哥,你也早点休息吧。”苏云鹿人还在书案上坐着,整个人低着头把自己缩成一只鹌鹑闷闷道。 春庭宫。 因为皇后喜欢贺灵儿的缘故,所以给她和贺霄在皇宫中特意打扫出一个空着的宫殿,让他们在宫内住着,自贺霄将贺灵儿从晚宴上带走之后,一路上,他一言不发,面沉如水,等到了房间里,他阴沉着脸看了看四周,关上门,肃然道:“灵儿,你今日这是在做什么!先不说你这样的行为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了会怀疑我们与破云国勾结,自你走过去找谢林深之后,他有正眼看过你一眼吗?你为何又非得低声下气地去讨不痛快?” 贺霄越想越上火,胸膛起起伏伏个不停。 贺灵儿眼眶也红了,自己只是找想跟谢林深说会儿话啊,她委屈道:“哥哥,幼时表哥还曾救过我一命,如今在凌光皇宫这样受苦,难道你让我把他当做一个陌生人吗?” “是,你今天是没有把他当做一个陌生人,你把他拿的快比你亲哥都亲了!你是个公主,今晚人家明显就是不想理你,你就不要再往上凑了,何况你是来与魏容和亲的,若是与别的男子接触太多,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贺灵儿听到魏荣就头疼,“哥哥,你难道看不出来凌光太子的态度吗?根本就是不重视我,他明知我要来,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去体察什么民情,从前都没与听人说过凌光太子如此体恤民生,如今我们一来,他就想起处于水火之中的民生来了吗?” 其实贺霄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他本来就猜到凌光不会多重视这件亲事,虽然魏容不在,但皇后的态度确实让他吃了一惊,她似乎很喜欢灵儿。 不过无论如何贺灵儿此时不能与谢林深走太近。 “灵儿,不论魏容以及凌光国的其他人如何,以易南国如今的局势,都不允许你再像从前般任性随意,肆意妄为了,你明白吗?” 贺灵儿想起了苏云鹿,不服气道:“可是你看那苏云鹿,她分明与表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竟然也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 说到这儿,贺灵儿的眼睛了充满了不甘,嫉妒和怨恨,声音变得大了起来。 “她也不是凌光国的公主,为什么她就可以与表哥这般亲昵相处?而且今日她故意跟着我过去找表哥,当着我的面,跟表哥用那样的语气说话,根本就是在炫耀!” 苏云鹿与谢林深的事贺霄也不明白,不过他现在不太关心这个,刚才在席上,灵儿明明与苏云鹿玩的那样开心,自己也替她高兴,可现在回来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自从贺灵儿长大之后,贺霄与贺灵儿就不经常见面了,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总感觉现在的贺灵儿与自己记忆中那个天真烂漫的妹妹有些不一样了,什么时候学会了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这种玩弄心计的东西…… 贺霄有些不可置信,“灵儿,今日席间你与云霄公主不是相处的很好吗,为什么现在对她会有如此多的怨言?” 贺灵儿冷笑:“哥哥,苏云鹿是皇后最宠爱的侄女,我怎么敢当着众人的面对她冷冷淡淡。” 贺霄心中翻过惊涛骇浪,眼前的贺灵儿好陌生,稳了稳心神,道:“灵儿,哥哥觉得云霄公主是真心诚意的对你好,她应该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贺灵儿惊诧,不可置信的看向贺霄:“哥哥,你与苏云鹿之前有接触过吗?为什么你会这样替她说话!” “虽然我与她相交不多,但云霄公主目光澄澈,眼眸中丝毫没有……” 贺霄还没说完,贺灵儿就打断了他,“哥哥?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却不相信我吗?你莫不是被苏云鹿的美貌迷昏了头脑!只凭一眼,就能判定出她品性如何吗?” 贺霄刚才那句话完全是跟随本心,鬼使神差的就说出来了,被贺灵儿这样一说,他顿了顿,道:“苏云鹿如何不重要,重点是你不要总是去找谢林深了。” 贺灵儿心中愤懑,还想接着说,被贺霄拦住了,“记住我跟你说的,我一会儿还有事,你早点休息吧。” 贺灵儿没说话。 说罢,贺霄就走了出去。 然而贺霄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环顾四周之后,往宫门外走去。 他走到一个少有人至的亭子里,里面有一个人背对着他站着,似乎是听见身后有人来了,那人回过身来,俨然就是刚从云鹿宫出去的谢林深。 “林深,多年不见了。” 贺霄笑着走上前去,然而谢林深还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只点头示意了一下。 贺霄绕着他转了一圈,道:“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跟个冰块似的……我还以为今日在殿内,你是故意在罗平川面前演给他看的呢,啧啧啧,真是让我伤心。” 谢林深无语地看着他,“你是怎么跟白英接上线的?” 贺霄收起手中折扇,悠悠道:“前些日子,我来过一趟凌光国,本想去拜访迎来送往阁的阁主,没成想阁主没见到,却见到了白英,不过当时她没有认出我来,但是看到她在凌光国,我就知道你们之间一定有联系,所以这次父皇打算让灵儿来和亲的时候,我就想到你了。” “所以你来找我做什么?” “你这个人真是……你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几年破云国在重新组建破云军吧,四国之中,破云以兵力强盛著称,我虽然不知道当年一战中你们为什么会败给凌光,但是这其中绝对有蹊跷,你这个破云首帅被囚禁在凌光国,即便是你父皇不着急,你的部下也绝对舍不得你这个统帅吧。” 谢林深没想贺霄竟然知道这么多,转而讽刺道:“所以舅父是真的想卖女求荣?” 贺霄听到之后,皱了皱眉头,正色道:“你别这样说,父皇也是被逼的,我劝过他,只不过他……” 贺霄顿住了,只不过什么,虽然谢林深说的话让他觉得不好受,但是在自己心里他恐怕也是这样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来晚了…… 刚才看手机,吓我一跳,都八点了,赶紧打开电脑…… 然后打开手机app,又吓一跳……新人写文,第一次一次性收到20个营养液,好激动! 感谢凉秋小可爱~mua 话说凉秋是天凉好个秋吗?^0^ 第35章 谢林森冷哼一声, “从当年一战舅父的选择中,他就该猜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一步退, 步步退, 他这是为了活命从自己身上割肉喂给凌光, 总有一天不是自己流血过多, 就是凌光不耐烦之后将他一口吞掉。” 谢林深的话字字珠玑,针砭时弊,让贺霄无处可逃…… 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父皇的事先不要提了, 今日我来这里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件事的。” “我答应了灵儿, 不会让她勉强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而且我也知道父皇此举不妥, 所以想要与你商量,不知你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谢林深沉思半晌,疑问性地看向他,“你一个人就能决定吗?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易南国整个国家,你确定自己做得了主” “林深, 我已经看明白了, 即使易南国与凌光国和亲也不会保住易南国多久的,偏偏朝中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鼠目寸光,只看得到眼前, 但是若是你有什么需要,我贺霄定会拼尽全力相助。” “意思就是你现在只凭着一腔孤勇,就敢跟我踏上这九死一生之路?” 其实也不是一腔孤勇,贺霄已经说服了易南国的镇国将军沈炼,现在已经掌握了易南国大部分的将士,但是他没有把握谢林深已经做到了哪一步,计划是否能够成功,所以还要观望一下。 贺霄笑了笑,“原本易南就已经如履薄冰,最坏顶多是被凌光吞并,而且这结果早晚都会发生,我何不放手一搏?” “你应该知道,无论你来不来,该做的我都会做,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有一点我们不谋而合,我的确不希望易南能与凌光和亲。” “如此,若是你需要什么帮助,我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谢林深心中冷笑就凭你能找到破云军的能耐,说你没有什么准备我还真不敢相信,但他也不拆穿,毕竟二人如今利益休戚相关,他既对自己放不下心,以后行事之时小心一些便是,只要能够让贺霄不与凌光和亲,便是对自己最大的助力,思索再三后,他淡淡嗯了一声。 临走前,谢林深叫住贺霄,“替我谢谢灵儿对母后这些年的照顾,另外,你尽量避免让她与我接触。” 谢林深不提他都忘了,想起贺灵儿对谢林深的小心思,贺霄有些气,道:“怎么?难不成我妹妹还配不上你?她从小眼睛里就只有你这个表哥,我知道现在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但等到成事以后,她再对你怎样,我可就管不着了。” 谢林深停住迈出的脚步,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道:“你要是为她着想,就让她早日放弃这门心思吧。” 说罢,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贺霄站在原地气结,被谢林深这样残忍的回答惊到,这人怎么会这样铁石心肠,就凭灵儿对谢林深的感情,不出意外的话,自己与谢林深已经是穿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不管是为了谁,与谢林深结盟都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罗平川那儿,贺霄陷入了沉思。 谢林深离开云鹿宫之后,苏云鹿的心还是砰砰砰小兔子一样跳个不停,人走了,她的脸不仅没有降温,反而有持续升高的趋势,一种莫名的感觉逐渐升起来,不论是在哪个世界,苏云鹿都没有与一个非亲非故的男子这样亲近过,呆愣片刻,苏云鹿还是想不明白谢林深此举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绝望地瘫倒在背后的床上,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啊,为什么要面对这种复杂的问题啊! 满怀心事地,苏云鹿……睡了过去。 罗平川一出宫连衣服都没换,就直直地去了迎来送往阁,一路上罗平川竟然有些紧张,坐在轿中忐忑不安,这个连当年科举殿试都从从容容的人终于知道了紧张为何物,不断催促下人快点再快点,这罗平川平时都是喜怒不显于色的样子,如今终于在他脸上见到些不一样的颜色,他们惊讶之余连忙加紧赶路。 终于到了迎来送往阁,罗平川却放慢了步伐,隐在衣袖中紧攥的双手暴露了他的紧张。 “丞相,到了。”某个不识趣的下人上前提醒。 罗平川不耐地瞅了他一眼,缓步走了进去。 “姑娘,罗丞相到了。”小蝶的声音在白英耳边响起。 白英坐在梳妆镜前,听到小蝶的话,心中猛地一沉,拿起梳子来重新梳了梳一旁垂下的秀发,似乎知道自己再怎样拖延时间都无法改变这个她自己决定的事实,有些气恼地将梳子一扔,怔了半晌,走了出去。 房门被打开来,罗平川猛地回头,看向她,表情里浓烈的感情让白英无法直视,白英施施然道:“平川为何站着?请坐。” 罗平川听完之后连忙找了个离自己最近的椅子顺势坐了下去,一系列行动眼睛丝毫没有离开白英半眼。 在罗平川期待的眼神中,白英开口了,“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听到这里,罗平川眼睛瞬的一亮,刚要说话,就被白英打断了。 “但是我有两个要求,希望你能答应。” 罗平川此时恢复了一丝冷静,即便是他平日里再不接触男女之事,也能看出来白英并不喜欢自己,默然半晌,道:“但说无妨。” “一、流光自知身份低微,你一个丞相要娶一名风月女子为妻,对你的名声定然会有所影响,所以你不需要八抬大轿娶我进门。二、入府之后,我希望你我之间的相处就像现在这样,循序渐进一些。”白英声音越来越小,她感觉自己都听不下去了,提出这种要求像罗平川这样的人肯定不会答应吧…… 罗平川皱起眉头,她……这算不算是恃宠而骄?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真以为自己非她不可?眼神玩味地看向白英,“所以说我娶回家的不是妻子,而是一位红颜知己?” 白英默然。 “嫁给我是这样痛苦的一件事吗?这丞相夫人可是许多女子求之不得的呢,你却把它当成个烫手的山芋般使劲往外推?” 白英原本就不想嫁给他,如今听他啰啰嗦嗦说个没完,好像自己嫁给他占了多大的光,心中愤然,脸色也变了,就当自己反悔了吧,“若是如此,丞相自可另寻他人,流光受不得这样大的福分,先告辞了。” 就在她走到房门口的时候,罗平川长臂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谁说你受不得?满京城的女子只有你受得。” 罗平川突如其来的话把白英闹了个大脸红,她躲开罗平川的手,面无表情地走回去,声音无波无澜道:“既如此,丞相何时方便?我收拾一下这里的东西就可以搬过去了。” 罗平川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僵硬了一会儿,还真是好久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了,道:“我不太知道迎来送往阁的规矩,若是你离开这里的话,有没有什么需要我能帮你做的?” 白英看他说的犹犹豫豫,知道他说的是卖身契,向来这种风月场所的姑娘都是被人卖到这儿的,所以如果想要离开的时候都需要将自己的卖身契赎出来,不过迎来送往阁不同,二楼招待的都是达官显贵,所以不需要她们卖身契上能赚的那点利润。 “迎来送往阁不需要赎身。” “近几日易南国的太子公主来到凌光,也许这几天会忙一些,不过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只要让小蝶通知我一声,我什么时候都能来接你的。” 白英听到易南国,有些警惕,想起前几日贺霄来找她的时候,也不知道大皇子与贺霄商议的如何。 “你如果很忙的话我可以自己去的,我的东西不多,不需要车马来接。” 罗平川笑了,“不让八抬大轿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连接都不让接,那还算的哪门子娶亲?” 白英听到娶亲二字就别扭,放弃挣扎道:“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罗平川挑眉,如今她这幅样子,虽说语气不好但也终于不像以前那样礼貌疏离了,心中多少有了些安慰,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拿到手之后再谈其他吧。 白英没有什么话好说了,见他好像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得送客道:“时间也不早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 罗平川觉得他这辈子可能栽在这个人身上了,无奈的笑了笑道:“好,那你也早些休息吧。” 罗平川走了之后,白英如释重负地瘫倒在椅子上,刚才的一切像是一场梦,让她缓不过神。 罗平川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人这样有耐心,当时白英要推开门的一刹那,向来做事谨慎小心的他竟然什么都没想,就直接跑过去阻拦住她,对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应该有男女情爱,一旦对一个人动了真心,一不小心,不仅会让自己受制于人,更会让别人处于危险之中,不过既然现在已经决定了,就只有尽自己所能保护好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叮咚~今日份的更新已送达,请签收~ 希望小可爱们多多评论,说出你们的想法,随机送红包送红包~ 第36章 皇后给贺灵儿与贺霄安排的春庭宫与云鹿宫离的很近, 算是有些私心,她希望贺灵儿来了之后能够让苏云鹿少分一些心思在谢林深身上,或许时间久了, 苏云鹿对谢林深的感情会慢慢淡去, 好吧,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靠谱…… 即便不能打消蓁蓁对谢林深的念头, 能给蓁蓁找个朋友在宫中陪伴她也挺好的…… 贺灵儿坐在梳妆镜旁,一边端详镜子中的自己一边问道:“紫璃,你去看看哥哥是否还在宫中?” “是。” 贺灵儿想起昨天的事,这苏云鹿能与谢林深关系那样亲密还真是让她吃惊, 按理说, 她一个高高在上的云霄公主, 皇后的亲侄女儿, 表哥无权又无势, 她怎么会与表哥一个质子相交,而且以表哥的性子,定然不会主动去找她,那一定就是苏云鹿去招惹的谢林深,贺灵儿心中气愤, 心道这苏云鹿肯定是看表哥生的好看, 而且在凌光宫中无人倚仗,所以才去招惹他的! 恐怕此时在贺灵儿脑中都已经形成了一幅生动的画面,苏云鹿跟个山大王一样气势汹汹地将谢林深抢回山中做压寨夫人,谢林深既绝望又无奈, 只能从命…… 然而事实正好是相反的,虽然是苏云鹿一直缠着谢林深,但的确是谢林深先去找的苏云鹿…… 贺灵儿越想越气,明明都是公主,凭什么她苏云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自己却还要委曲求全来和亲,嫉妒像火苗一样吞噬了她的理智。 这时紫璃从门口进来,躬身道:“公主,听宫里的公公说太子殿下一大早的就出去了。” 贺灵儿朝她招手,“来帮本宫梳妆,本宫今日要去拜访云霄公主。” 原本好好的,结果紫璃想起了昨天在宴会上看到的苏云鹿那惊为天人的模样,而且她看昨日贺灵儿与苏云鹿谈得很开心,便上前献计道:“公主,不如奴婢也给您在额间画一个花钿,奴婢记得昨日云霄公主的花钿很好看……” 她这一脚可是踏踏实实地踩在了贺灵儿的雷区上,话还没说完,就见贺灵儿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自己,把她吓了个一哆嗦,忙跪地道:“公主公主,奴婢不是故意的,您这样就比那云霄公主好看,是奴婢失言了。” 结果她这一招欲盖弥彰让贺灵儿的怒火更上一层,她当即就将桌上的一应首饰都甩到了地上,吓得一屋子的人都跪下一片,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贺灵儿生的哪门子气,然而贺灵儿盛怒之下还尚存一些理智,这跪倒的人里面可是有皇后派来的人,若是让她们听见自己对苏云鹿不满的情绪,定然会将它传到皇后那儿去,她掐紧自己的手心,朝着紫璃怒道:“你怎么梳的头!本宫的头发都要被你拽下来了!” 紫璃当然知道贺灵儿不是因为这个生气,此时她的头脑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连忙跪地求饶道:“公主,奴婢不是故意的,您不要生气了……” 贺灵儿默然半晌,随后朝下面跪着的人柔声道:“都起来吧,本就与你们没有关系,竟让你们在这凉凉的地上跪了这样长的时间。” 随后朝紫璃说道:“还不赶紧将人扶起来!” 紫璃连忙配合她,“各位姐姐,你们快些起来吧,我家公主性子纯善、心肠软,最看不得别人受罪了。”说着还一个个地去扶她们。 众人纷纷对贺灵儿这个心灵纯善的主子产生了好感,贺灵儿知道不消几日,这就会传遍整个凌光皇宫,这些个宫女太监是最容易蛊惑的了,眼皮子浅,稍稍给些甜头他们就会为你做很多事,贺灵儿眸中一丝精光闪过,旋即温润一笑道:“紫璃,去将我从易南带的珍珠拿来,给她们分一分。” 然后看向那些宫女们笑道:“本宫初来凌光有许多事情不懂,还望你们能多多提点这些。” 这一颗颗的珠子分到每个人的手里,晶莹莹泛着光泽,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那领头的宫女忙跪下笑盈盈道:“公主殿下此举真是折煞奴才们了,奴婢们被派来伺候您,自然是唯您马首是瞻。” 贺灵儿见她上道,又客套了几句。 回过头去,看向紫璃道:“快点过来给本宫梳妆吧。” 紫璃忙上前去,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她一句话也不敢说。 梳妆完毕后,紫璃照例给贺灵儿拿了她平日里最喜欢穿的白色系衣裙,贺灵儿看到之后,皱了皱眉,现在一见到白色的衣服就让她想起了苏云鹿,贺灵儿皱眉,缓缓道:“今日不穿这件了。换那件浅蓝色的来。” 紫璃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苏云鹿素来起得晚,此时她还在床上懵懵地坐着,就听见外面宫人通报贺灵儿来了,贺灵儿?她怎么来了?苏云鹿迅速回神,晃了晃一头乱毛,打了个哈欠吩咐道:“春茗,先让灵儿公主在正厅用茶,本宫马上就出去。” “是。” 贺灵儿甫一踏进云鹿宫,就被里面的风景布置所吸引,这实在是与自己平时见到的宫殿不太一样,满满的都是花朵草木,像一个花园,各类奇珍异草争奇斗艳,沁人的芬芳透人心脾,仿佛置身于大自然中。 春茗看出来贺灵儿的惊讶,笑着解释道:“我家公主尤其喜欢花花草草,平日里没事就会去各个地方移植珍奇花草,皇后娘娘和陛下知道之后,每次别国供奉来的花草都是紧着公主先选,这日子一长,宫里边都快要摆不开了。” 苏云鹿一个异国公主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恩宠,贺灵儿压下心底的震惊,边走边看着这院子里的花,突然她脚步一顿,看向远处的一朵金黄色的小花,金瓣玉蕊,腊质金黄,晶莹光洁,鲜丽翘艳,点缀于绿叶琼枝间,风姿绰约,高贵雅致,她走过去,久久没有移步。 春茗见她好像很喜欢这朵花,上前介绍道:“这金花茶是月前公主刚得的,可难养活了,公主每日跟看孩子似的守着它,好不容易才开了花呢。” 贺灵儿背对着春茗,春茗看不到她眼底闪过的嫉恨和阴鸷,不用她介绍贺灵儿也知道这是哪个国家进奉的,这花很难见到,是当时一个朝廷重臣的公子送给自己的,她虽然不喜欢那个人,但这朵花她也知道很难得到,心中自然很高兴,父皇见到它时也很高兴,他开心的说:“灵儿,这盆金花茶很不错啊,听说凌光国皇后喜爱花草,平日里总会搜寻奇珍异草,朕还正愁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礼物,我看这次给凌光皇后祝寿不如就送它吧,哈哈哈。” 贺灵儿当然不愿意,反驳道:“父皇,可是我也很喜欢啊,您怎么能将儿臣喜欢的东西送给别人呢!” 贺昀天正色道:“灵儿,你也长大了,该为这个国家考虑了,若是这一盆小小的花能够让凌光皇后欢心,于你与我于我们易南国都百利而无一害啊。” 贺灵儿想不明白这一盆花能为易南国作什么贡献,她觉得贺昀天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为君之道,哪有君主像他这样懦弱无能,平日里看似每日忙于政务,实际上什么政绩也没做出来,遇到困难不知解决只会一昧的逃避…… 如今来到这云鹿宫她才知道原来不是皇后喜欢花草,是她亲爱的侄女喜欢! 贺灵儿看着这盆原本应该是自己的花,心中愤恨,凭什么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越来越多的影响因素让贺灵儿对苏云鹿提不起一点好感,她现在只觉得苏云鹿抢走了自己的一切,贺灵儿从小就是什么都要拔尖的人,现在有一个人事事压在自己头上,让她很难受,贺灵儿从小母后不得宠,没有了母后的庇护,在皇宫里生存下来自然早已经积累了许多“为人处世之道”。 不多时,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回过头去,“云霄公主真是心灵手巧,这金花茶可不好养。” 春茗见惯了苏云鹿平日里在宫中咋咋呼呼的样子,这乍一见到贺灵儿这样温柔可人的,简直就像春风拂面,温润和缓。 只见春茗眨着星星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公主,我家殿下平日里醒的晚,劳您现在正厅等会儿。” 贺灵儿自然是善解人意地应了。 上茶之后,苏云鹿才好不容易穿戴好衣服,也没怎么上妆就素面朝天的忙着出来接待贺灵儿了。 只见她边走边伸着懒腰,“灵儿,你起得可真早。” 春茗看着早已高高升起的日头不想说话。 贺灵儿听见她的声音,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来,回头道:“我刚来凌光皇宫,对这里的什么都新鲜的很,所以想让你带我出去看看呢。” 苏云鹿听了当然开心,爽快的答道:“好啊!”话刚说完她又想起自己还没有用早膳。 “灵儿,你有没有用早膳啊?” “出来前已经用过了。” “啊,好吧,那你先等一会儿好不好,我还没有用早膳呢……”苏云鹿不好意思说道,在贺灵儿这样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面前,苏云鹿突然感觉自己根本不像是个公主的样子…… “好。”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还是下下一章的开始battle! 第37章 苏云鹿笑了笑, 朝春茗招呼道:“春茗,去将我前几日刚做好的柠檬蜂蜜茶拿过来,给灵儿公主泡一壶。” 贺灵儿面露疑惑, “柠檬?” 苏云鹿心想难道易南国没有柠檬, 不过自己这几个也是前几日在姑母那里发现的, 想起当时皇后被酸倒牙的样子, 苏云鹿还是忍不住想笑,当时姑母还差点就将那个进赠柠檬的胡商下大狱,幸亏自己去了,发现了这个宝贝。 “柠檬呢, 就是一种水果, 等一会儿给你泡一杯, 你尝尝就知道是什么好东西了。”苏云鹿解释道。 只见春茗端着一个水晶玻璃罐走了进来, 里面还装着晶晶莹莹的黄色果肉, 贺灵儿好奇的看着它,春茗打开口之后,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充满了柠檬的清新香气,贺灵儿从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 但是只觉得心旷神怡, 甚是清爽。 春茗用一个小勺子舀了一小勺放进旁边精致的透明小茶壶中,辅之热水一冲,小勺子在里面灵活地搅拌几下,倒了一杯出来, 呈给了贺灵儿。 贺灵儿只觉得不可思议,惊奇地看向苏云鹿道:“这就好了吗?” 苏云鹿得意地笑了笑,“你尝尝。” 贺灵儿试探性珉唇喝了一口,入口酸酸甜甜,很是清口,虽说是以酸味为主,但不会让人觉得无法接受,反而是更加想喝。 她惊讶地看向苏云鹿道:“真好喝,云鹿,你是从哪本古籍中得到这沏茶之方的?” 苏云鹿还没说话,就听见旁边的春茗抢先道:“灵儿公主,这是我们公主自己发明的呢。” 苏云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这的确不是她发明的……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她还能“发明”更多茶呢…… 贺灵儿心中惊叹苏云鹿的心思奇巧,终于打心底里赞叹了一句,“云鹿你真厉害。” 苏云鹿朝她笑了笑,“那我先去用早膳了,你要是想无聊的话就自己随处转转吧。” 贺灵儿答应了一声,苏云鹿就去用早膳了。 的确是闲着无聊,苏云鹿的宫殿内随处可见珍奇宝器,可见皇后到底是多么疼爱着个侄女儿。 贺灵儿转着转着就去了书房,书架上整齐的摆放着各类书籍,甚至整齐到就像没有动过一样,贺灵儿随手拿过一本词来翻了翻,书页崭新,没有一点读过的痕迹,确定了苏云鹿好像真的没有动过这些书,她心中终于有些好受了,嘴角微微翘起,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她可不相信苏云鹿是个连书都不看就熟读诗词经书的天才。 只见书案上随意摆放着一些纸张,旁边还有临摹用的字帖,字体铁画银钩,笔走龙蛇,爽朗潇洒,笔力疏旷,给人一种凝寒淡远的意趣。 贺灵儿拿起来细细欣赏,眼眸中的惊讶显而易见,这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字,苏云鹿竟然能写的这样好,贺灵儿有些自行惭秽。 不对!她想起来了,这应该不是苏云鹿的字,她记得昨日苏云鹿跟谢林深说过一句什么字帖临摹完了,如此想来,那这应该就是谢林深的字了。 贺灵儿捏着字帖的手指都要变形了,一定是苏云鹿缠着表哥让他叫自己写字的!她恨恨地放下手中的字帖,一不小心将书案上的纸张弄到了地上,贺灵儿烦闷地捡起来,只看见一张纸上写满了鹿字,贺灵儿看着眼熟,脑中灵光一过,她将刚才放下的字帖拿起来与这张纸上的字相对比,是出自一人之手! 苏云鹿这人怎能这样厚颜无耻!竟然逼着表哥写自己的名字,还写着这么多遍! 贺灵儿来苏云鹿这里一趟已经快要将自己这辈子的气给生完了,她现在看着纸张上满满的鹿字只想要将它们恨恨撕碎,用火烧个灰飞烟灭! 这是苏云鹿也终于用完了早膳,满足了自己的胃,她表示非常开心,蹦蹦跶跶地就来找贺灵儿。 “灵儿,原来你在这儿啊。”苏云鹿的声音从后边传来,贺灵儿连忙将手上的纸张放到书案上,收拾好心情笑着回头道:“嗯,云鹿,你这里的典籍真是多,还有好多绝世孤本呢,早就听说云霄公主文采斐然,博闻强识,今日只看看你这书架,果然是寻常人比不了的。” 贺灵儿一语双关,不知道的人都觉得是夸赞,其实她是在故意戳苏云鹿的短处,这些书分明都没有翻开过,苏云鹿又能懂得多少呢。 谁知苏云鹿听了,没有丝毫羞赧之意,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啊,这些书啊,我都没有翻开过呢,传言不可信,他们甚至都没有见过我,又怎么会知道我懂得多少东西呢,不过你若是喜欢哪本的话,送给你看吧。” 苏云鹿这令人窒息的操作震惊到了贺灵儿,她竟然没有遮遮掩掩,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承认了,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不……不用了。”贺灵儿婉言拒绝,她拿起刚才书案上的字笑道:“云鹿,你的字可真漂亮。” 苏云鹿看到那张写满鹿的纸就想起了昨天的事,仿佛那令人脸红心跳的氛围又重现了,她的脸开始变红,低着头,磕磕绊绊的说道:“奥……还行吧,就……就那样。” 贺灵儿还以为她会像刚才一样厚着脸皮直接说是谢林深写的,没想她竟然没否认,她心中冷笑,哼!终于知道害羞了,她难道还担心自己知道她与谢林深的关系? 苏云鹿好不容易让自己的脸降温成功,不敢再看那张纸,拽着贺灵儿就往外走道:“灵儿,你不是说要出去转转吗,走,我带你在凌光皇宫一日游。” 二人走在路上,苏云鹿指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座宫殿道:“那是容光宫,就是太子表哥住的地方了,他近日去河西了,但估摸着应该也快回来了。” 提起魏荣,贺灵儿状似随意地问她:“云鹿,听说你从小与凌光太子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们两个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苏云鹿疑惑,这贺灵儿不是对谢林深一往情深吗,怎么还会问自己魏容呢?难道说故事的剧情真的变了?贺灵儿对魏荣感兴趣?不过要是这样的话……苏云鹿莫名的有点开心。 “我虽然从小就呆在凌光国,但是平日里也不经常出宫,与表哥并没有接触很多的。” 贺灵儿点了点头,“那你与太子殿下的感情应该也会比与其他人好一些吧。” ?这贺灵儿真的这么关心魏容? “额,还可以吧,毕竟是表兄表妹,说没有来往也是骗人的,不过我与他绝对是正常的表兄表妹关系,灵儿你可不要误会!”保险起见,苏云鹿只好这样解释。 贺灵儿听了之后,也连忙解释,“不……不是,我不是在怀疑你们的关系,我就是随便问问。” 没成想适得其反了,在苏云鹿眼里,她这样更像是一副欲掩还羞的闺秀姿态,压下心底的惊讶,苏云鹿说道:“灵儿,我……你是来与表哥和亲的,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的……” 贺灵儿不知道她是无心还是有意,竟然这样误解自己,难道说她觉得只要自己嫁给魏容,就没有人与她抢谢林深了吗,她怎么让她如意,却也知道如果自己解释的话,更会给人一种掩饰的感觉,索性也不说了,指着一个方向道:“云鹿,那里是什么地方?” 苏云鹿立马就被她转移话题了。看着那边细细地给她讲解。 穿过了御花园,走过了碧波桥,很快就到晌午了,苏云鹿依然是兴致昂扬地说着,仿佛不知道累,可是贺灵儿的体力就完全跟不上了,但是因为还没有走到谢林深那儿,贺灵儿撑着快要散架的身子坚持着往前走。 然后就听见苏云鹿说:“好了,差不多皇宫里面我们已经转完了,快到中午了,我看你也挺累的,不如我们回去,你今天中午就在我那里用午膳吧,有一种鸭子的吃法你肯定没试过……” 说到这,苏云鹿的口水都要留出来了。 春茗无奈,哪有女儿家整日里将吃挂在嘴边的,自家公主怎么会这么热衷于吃…… 结束了?贺灵儿讶异,她有些着急,就脱口而出道:“可是表哥的宫殿还没有去过。” 苏云鹿是故意没有把她往那边领,不是她不想,昨日皇后还耳提面命的教训了自己一番,结果自己转眼就去了林深宫,被皇后知道还指不定怎么收拾自己呢。 她犹豫了一会儿,心想又不能直接跟贺灵儿解释自己为什么不能去林深宫,只得装傻道:“啊,我忘记了,不如我们先回去用午膳,等到了下午我再带你去找他。” 贺灵儿一眼就看透了苏云鹿蹩脚的演技,她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让自己去找谢林深,既然如此,她偏要去。 贺灵儿一副恳求的模样看向苏云鹿,“可是我想现在就去见表哥,等到了今日下午哥哥回来就不让我乱跑了。” 苏云鹿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往林深宫走……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写到林深哥哥出现…… 好吧,我承认这章有点水……不要打我…… 但是!看最后一句就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情况! 第38章 这时贺灵儿也不累了, 脚步走得飞快,甚至超过了苏云鹿,当然也有可能是苏云鹿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一脚一脚迈得是十分不情愿…… 经过冷宫时, 不出意外的, 贺灵儿也被里面的鬼哭狼嚎吓了一跳, 而苏云鹿则明显已经习惯了,贺灵儿惊魂甫定道:“难道表哥平时就住在这附近?” 苏云鹿嗯了一声,心想要不是我你表哥现在的条件更不好…… 似乎是少有人来的原因,林深宫的门一直开着, 贺灵儿一见到门口那个写着林深宫的大牌匾就兴奋地冲了过去, 人还没有走进去, 就开始喊表哥。 谢林深正好就坐在院子里, 听见声音后, 皱着眉头往外看,一眼就看见了贺灵儿后面的苏云鹿,眼神瞬间愉悦了起来,嘴角也带了笑意,他站起来, 完全忽略了前面激动的贺灵儿, 错过身去看向苏云鹿道:“蓁蓁?” 苏云鹿磨磨蹭蹭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仿佛只要自己不进这扇门就没有违背皇后的限制。 谢林深刚才被见到苏云鹿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见她这副纠结的样子,也想起来了皇后的“忠告”, 原本高涨的情绪瞬间被打压下去,眼中的笑意也淡淡退去。 贺灵儿看向将她视作无物的表哥,走到他面前,有些低落的说道:“表哥,我今日特意让云鹿带我来林深宫拜访你。” 谢林深这才注意到了贺灵儿,脸色瞬间恢复了平静,没有一丝方才的兴奋,淡然道:“嗯。” 很好,谢林深又变成了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的冰块了…… 不是让贺霄告诉贺灵儿没事不要来找自己吗,那人到底说了没有……谢林深无语,不过想到贺灵儿对自己母后的照顾,也不能让她尴尬地干站在这儿,只得客套了句,“多年不见舅父了,不知他身体如何?” 苏云鹿:“……” 贺灵儿:“……” 但是谢林深能跟自己主动说句话就让贺灵儿很开心了,她忙道:“父皇身体很好,临行前他还特意嘱咐我和哥哥来看看你呢。” 谢林深可不傻,这种话也就骗骗苏云鹿,贺昀天嘱咐他们的估计是离自己越远越好吧。 “殿下,该用午膳了,”这时候易十六从小厨房里走了出来朝谢林深喊道。 结果一转头,同样地,直接忽略了贺灵儿,惊喜地看向门口的苏云鹿道:“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 苏云鹿讪讪一笑,“本宫陪灵儿来看看……额,看看她表哥。” 谢林深听了这句话,眸光阴沉地看着门口那个兔崽子,感觉牙根有点痒…… 贺灵儿见谢林深对自己的态度礼貌又疏离,心中自然不好受,她不甘心,走上前去说道:“表哥,今日走了一上午,实在是走不动了,多年未见,灵儿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呢,不如今日我与表哥一起用午膳吧?” 谢林深犹豫了一下,心中措辞该怎样拒绝她,然后看向门口正准备开溜的苏云鹿,沉了沉脸色道:“想必云霄公主走了一上午定然也很累了吧,不如一起留下来用午膳吧。” 苏云鹿听到他叫自己公主的时候就怂了,这铁定是生气了呀…… 狠了狠心,管他呢,反正今日她是陪贺灵儿来见表哥的,这盛情难却,留下来吃顿饭应该不为过吧。 苏云鹿成功的说服了自己,便带着笑容欣欣然迈步进了林深宫。 谢林深这才心情舒畅了些,也不管贺灵儿了,警示性地瞪了苏云鹿一眼,就往屋内走去。 本来以为能跟谢林深单独呆在一起的,结果苏云鹿又来掺和一脚,贺灵儿心中忿忿,明明是谢林深主动叫苏云鹿进来的,可是她就是把一切的错都归在了苏云鹿身上。 苏云鹿神经大条,没有发现贺灵儿心情的变化,好久没有来林深宫了,她也很开心,兴奋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看看这里的花,逗逗那里的鸟。 她看着如今欣欣向荣、充满生机的庭院,成就感油然而生。 谢林深就站在窗边看着她,嘴角挂着笑意,像是怎么样也看不够似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她的身影。 宫人们将菜上齐了,谢林深看她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心中失笑,怎么跟个孩子似的,玩心这样大,打算过去叫她吃饭,就看见贺灵儿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善解人意”道:“表哥,是不是该用午膳了?我去叫云鹿过来吧。” 谁知谢林深竟然说:“不必了,你在这儿等着吧,我自己过去叫她。” 说罢谢林深就大步走了出去。 贺灵儿在原地讶然,方才她看见谢林深一直站在这里向苏云鹿那个方向看,她不敢确定是不是在看她,从昨天到今日她感觉谢林深与苏云鹿说的话,字里行间都透着亲密无间的宠溺,贺灵儿一直在欺骗自己不是这样的,可是她所见到的、听到的不断的将自己往那个方向逼迫,难道说不是苏云鹿逼迫谢林深的,他们两个……是两厢情愿?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与谢林深才是表兄妹,而且他们两个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姑母还曾经说过要让自己做她的儿媳妇,苏云鹿有什么资格这样突然插进来!她凭什么来抢自己的表哥,一定是苏云鹿勾引的谢林深,表哥一时被她迷惑了心智! “看来走了一上午,你还是不饿?”谢林深的声音冷冷淡淡,似乎还在因为苏云鹿刚才的躲避生气。 苏云鹿正专心致志地逗鸟,被谢林深这突然的一声给吓得一哆嗦,颤颤巍巍回头撑着笑道:“怎么可能?我整个人都要饿扁了呢。” 边说着还装可怜,两只眼睛汪汪的看着谢林深,谢林深每次被她这样一盯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修长白净的手覆到她小脑袋上狠狠揉搓了几把,无奈道:“快去净手用饭吧。” 危机解除,苏云鹿眯起眼睛朝他笑了笑。 贺灵儿站在窗边看着谢林深嘴角噙着明显的笑意走到了苏云鹿身边,两个人看着一只鸟笼说说笑笑,真是太扎眼了,贺灵儿不相信有人会比自己更加爱谢林深,她想了谢林深那么多年,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别的女子将他抢走! 以前是因为自己不在谢林深身边,才被苏云鹿钻了空子,现在不一样了,她要让谢林深知道谁才是他应该选择的,即便哥哥的计划不能成功,她也还有一张底牌,她能帮谢林深回到破云国,那苏云鹿又能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贺灵儿的心情终于有些平复了,她知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这种事情她在宫里见多了。 三人坐定之后开始用饭,自从苏云鹿帮谢林深教训了那些中饱私囊的宫人之后,林深宫的伙食明显的提升了一个档次,苏云鹿正饿的不行,见了桌上秀色可餐的菜肴,赶紧拿起筷子来开始吃了。 谢林深也拿起筷子,挑着菜往苏云鹿碗里放。 苏云鹿虽然饿,但吃相还是会注意的,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适应,她以为自己已经够端庄有礼了,没曾想一山更有一山高,只见对面的贺灵儿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轻轻夹了一根……青菜,然后慢慢放入口中,细细地咀嚼,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声响,甚至她的脸似乎都没有动…… 苏云鹿汗颜,低头闷闷地接着吃自己的四喜肉丸。 “对了,表哥,我记得你很喜欢吃姑母做的清炖蟹粉狮子头?” 谢林深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 贺灵儿笑了,道:“去年年中我去拜访姑母的时候,她还特意跟我提过呢,姑母说你一个人在凌光,定然会想念的,所以我就让姑母教了我做法,不如今日晚上我做给你吃?” 抓住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嗯,难道这句话是从古代沿袭下来的?苏云鹿一边吃饭一边用余光瞥着谢林深的反应、竖起耳朵听他们俩的互动。 谢林深早就感觉得到苏云鹿那蠢蠢欲动使劲往这儿靠的脑袋,用手指盯着她的脑门嗯了回去,道:“专心吃饭。” 苏云鹿铩羽而归,只好乖乖吃她的饭。 那边贺灵儿还等着谢林深的回应,巴巴地望着他。 谢林深只好回应道:“不必了,来了凌光这么多年,口味也已经变了。” 贺灵儿偃旗息鼓,这次拿出姑母来都没用吗。 接下来的时间,贺灵儿味同嚼蜡,看着对面苏云鹿的好胃口,更是让她吃不下饭去。 只见苏云鹿豪气地将空碗递给春茗道:“春茗,再帮我盛一碗,要满满的。” 今日走了一上午当然要多补充一点,然而桌上其余二人都惊讶于她的好饭量,看向苏云鹿递出去干干净净的空碗默默惊叹。 春茗在一旁汗颜,真想提醒她这不是在云鹿宫,哪有女子吃这么多的…… 她试图救救场,无力的说了句,“哈哈,我家公主今日真是累着了,她平时在宫里吃不了这么多的,但没准是公主吃腻了自己宫里的,觉得殿下您宫中的饭菜好吃,哈哈哈……” 谢林深眼含笑意地看向苏云鹿道:“好吃以后常来。” 第39章 方才听到春茗替她解释, 苏云鹿又看了看贺灵儿那几乎没动过的米饭也有点觉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饭量在古代女子中是多么“出挑”,打哈哈道:“对啊, 林深哥哥你这儿的饭菜真的比我宫里的好吃呢。” 谢林深当真了, 十分真诚地跟苏云鹿说:“那你一会儿走的时候把厨房里的厨子也带走吧。” 听了谢林深认真地回答, 苏云鹿一口米饭噎在嗓子眼儿下不去, 捂着胸口急速咳嗽了起来。 谢林深连忙过去给她顺气,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一边提醒她慢点吃一边吩咐春茗倒茶过来,好不容易才把咳嗽止住了, 苏云鹿看向谢林深无语道:“林深哥哥, 你这……难不成我喜欢你这儿的什么东西你都能毫不犹豫地送给我?” 谢林深正色, “有何不可?” 苏云鹿惊讶自己在谢林深心中竟然这样重要, 余光瞥到站在谢林深一旁的易十六, 她眼珠子转了转,试探道:“那十六你也能送给我吗?” 听了她的话,谢林深挑眉,别的男子?还真敢要,他言语中带了些冷意, 淡淡说道:“怎么?难不成你对十六感兴趣?” 易十六在一旁大惊失色, 双手抱于胸前,一幅好像自己已经是谢林深的人的贞洁烈妇的模样,看得苏云鹿一阵恶寒,讪讪道:“没……没兴趣。” 谢林深听到了满意的答案, 笑了笑,接着用饭。 易十六在后边拿衣袖擦了一把冷汗,心道逃过了一命…… 而贺灵儿看着他俩一来一往,好像当自己是透明人一样,但她还是要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让谢林深觉得自己善妒,她轻轻放下筷子,表示自己吃饱了。 此时苏云鹿第二碗热腾腾的米饭才刚开头呢,不过看起来终于像是与贺灵儿同步了。 谢林深记住了刚才苏云鹿经常用的几道菜,将它们悉数夹到苏云鹿碗中,然后接着吃,似乎那只是个很平常的动作。 可能是被谢林深照顾习惯了,苏云鹿也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多惊讶,接着低头用饭,然而这一幕却是又深深打击到了贺灵儿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易十六和春茗则在后面表示狗粮吃得很饱…… 贺灵儿又重拿起筷子,主动出击,给谢林深夹了几个水晶虾仁放在碗里,谢林深动作一顿,极其明显的皱了皱眉头,好像对这几颗虾仁不知该如何处置,这次还真不是他故意疏远贺灵儿了,只是自己对于别人夹的菜都是比较排斥的,只好避着几颗虾仁做样子吃了几口之后就放下了筷子。 贺灵儿见他一口没动自己夹的菜,忍了忍因心中酸涩而涌上眼眶的泪水,很是善解人意地问他,“表哥不喜欢吃虾仁吗?” 其实谢林深还是挺喜欢吃的,但这种关头上,若是他说实话,势必会惹得贺灵儿纠缠不止,到时候麻烦的还是自己,故而点了点头。 一顿饭下来除了苏云鹿没心没肺地专心吃饭,其余两个人都吃的心事重重。 好不容易苏云鹿来一趟,谢林深自然不会让她走得太早,用完午膳,就以检查作业为由将苏云鹿拐到了书房,贺灵儿当然不会放任他们两个单独呆在一起,也跟了进去。 谢林深走到书架前,找了一本诗词拿给苏云鹿,让她照着写下来,苏云鹿定睛一看,嫌弃地撇了撇嘴,这不高中必背吗……她将书本一和,从笔架上挑了只毛笔,蘸了蘸墨,学习以前电视剧上那些文人墨士写字的样子,信心满满地开始下笔。 谢林深回过头来,看着已经合上的书,诧异地看向苏云鹿的字,这的确是让他大吃一惊了,她的字写成那副样子,可是竟然会背这书上的词,一字一句,分毫不差,简直匪夷所思,难道说她幼时读书之时直接跨过写字这个阶段了? 这时贺灵儿抱着本书跑了过来,找到知音一般惊喜地跟谢林深说道:“表哥,没想到你也喜欢宋冥恩的文章,我研读过许多他的作品呢,你最喜欢他的那一篇?” 谢林深思索片刻,道:“《闻人语》” 什么宋什么恩,苏云鹿没听过,不过按贺灵儿的套路,下一句肯定会说她也喜欢…… 果不其然,贺灵儿立马接话,“我也最喜欢这本,意境高远,基调淡泊恬静,很值得细细品味。” 啧啧啧,这种老掉牙的套路…… 谢林深嗯了一声,没再答话,贺灵儿绝不认输,自顾自的跑到苏云鹿面前问道:“蓁蓁,你呢?” 贺灵儿这不会是在故意为难自己吧,明明今天早上在书房的时候,自己都告诉过她书架的书她基本都没读过,又怎么会认识这个宋什么恩,于是苏云鹿放下手中的笔,坦言道:“我不知道这个人,他的书也没有读过。” 苏云鹿这一副“对,没错,我就是没文化”却丝毫没有感到羞愧的样子挑战了贺灵儿的认知底线,愣了半晌,贺灵儿连忙一副抱歉的模样,好像是自己在为难她般内疚道:“啊?云鹿,抱歉,我不知道你不认识宋冥恩老先生,还以为你与表哥经常来往,平时喜好的东西也会差不多。” 这先是一声不可思议的“啊”,然后跟自己道歉表示她不是有心为难自己的,最后…… 苏云鹿迟钝的脑回路总算是走上正轨了,原来这贺灵儿是把自己当成假想敌了啊,还真是草木皆兵,她对谢林深的感情那可是纯纯的不掺和一点杂质的……想到这儿,苏云鹿犹豫了,好像哪里有点不对,皇后的话突然在自己耳边响起,挥之不去,苏云鹿对这个认知感到非常震惊,还没等自己梳理好,就被谢林深叫醒了。 谢林深见她呆呆地不说话,心想难道是因为贺灵儿刚才说的话感到难堪?不管苏云鹿有没有感觉出来,谢林深很明显地察觉到了贺灵儿对苏云鹿的敌对姿态,他知道贺灵儿喜欢自己,本来以为由她去,他懒得管,但如果这伤害到了苏云鹿的话,可就不行了,想到这儿,谢林深不悦地看了贺灵儿一眼,转身拍了拍苏云鹿的肩膀,道:“你又神游到哪去了?字写完了吗?” 正在专心思考自己对谢林深的感情的某人,此时一见到谢林深那张脸就感觉整个人要烧起来了,连忙躲开他的眼神,慌乱的低下头,继续写字…… 苏云鹿这样的反应更让谢林深觉得她被刚才贺灵儿的话给刺激到了,当即面容低沉,周围环绕着低气压,再也没给贺灵儿好脸色看。 苏云鹿终于写完一张纸,谢林深凑过去看,她连忙闪躲,谢林森惊讶,她这是怎么了? 他低头看向纸张,满意的笑了笑,苏云鹿学东西还是很快的,如今写的字与自己的已经有七八分相似了,与自己不相熟的人定然分辨不出来。 “你可以出师了。”谢林深赞赏地看向苏云鹿。 听到他的话,苏云鹿瞬间忘掉了刚才的尴尬气氛,兴奋地蹦起来问他,“真的吗?那我以后就可以不用练了,太好了!” 谢林深:“……” 他无奈的看向兴奋的某人,“写个字很累?” 那是,终于解放了,这毛笔软塌塌的,对于一个用惯了中性笔的现代人,怎么能跟他们这些用了几十年毛笔的人相比,但她还是得客套一下,“没有,不累,不累,我是因为终于出师了太高兴,胡言乱语的,哈哈哈。” 谢林深信鬼都不会信她说的话,无奈的将苏云鹿写的字收了起来,从书架上拿了一个金丝楠木盒下来,打开盖子,放了进去。 贺灵儿好奇地看过去,里面装满了字帖,而且她认出来了,那是谢林深的字,至于是谁临摹的,就不言而喻了,贺灵儿没有想过苏云鹿在谢林深心里这样重要,就连她平时写的字都小心翼翼收起来,苏云鹿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让谢林深这样看重她。 “表哥,原来你一直在教云鹿书法,我在写字上也有一些困惑,表哥不如也为我指点迷津?” 因为贺灵儿逢年过节都会去陪自己母后的原因,谢林深心存感激,所以对贺灵儿这才一再客气,只是她总是这样得寸进尺,让谢林深心烦,过犹不及,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缠人的紧。 谢林深正色,看向贺灵儿道:“我才疏学浅,在书法上的造诣也只够教教蓁蓁,易南国的太傅才高八斗,学识深厚,你是他的弟子,定然不会差到哪去,又怎么会需要我来指点什么迷津。” 谢林深拒绝的很坚决,没给贺灵儿留半点余地,不过这话就连苏云鹿听了都不信,当初破云国大皇子一字难求可是出了名的,谢林深这拒绝的话简直就是信口胡诌啊…… 作者有话要说:蟹蟹凉秋小可爱的营养液! 明天就开学了……真开心…… 第40章 贺灵儿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谢林深对自己避如蛇蝎, 当着苏云鹿的面,这样坚决的拒绝自己,她稳定心神, 淡淡道:“表哥真是太谦虚了, 也罢, 灵儿没有云鹿的运气, 既然表哥不想教灵儿,那就算了吧。”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知道若自己的反应是哭或者说什么抱怨的话,只会让谢林深对自己更加厌恶, 所以她只能选择懂事一点, 以免给降低自己在谢林深心里的印象。 苏云鹿见贺灵儿被谢林深那样拒绝之后, 竟然都能云淡风轻, 不由得想给她点个赞, 她这是忍者神龟在世吧,果然不愧是成为了女一的人啊,这样的忍耐与毅力,还真不是常人能做的来的,至少自己不行…… 从林深宫回去的路上, 苏云鹿终于对贺灵儿的行为开始有了警惕之心, 因为她记得书中写过一段,谢林深只是多看了给他斟茶的宫女一眼,从此之后那个宫女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谢林深面前过…… 苏云鹿暗道失策,千算万算还是忘记了贺灵儿强大的占有欲心理, 这人物设定好像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只要是自己喜欢的,贺灵儿都会拼尽全力去拿到,而且决不允许别人觊觎她的东西。 咦……啧啧啧。 当初自己为了保住小命,拼命地讨好谢林深,如今好不容易混到这个地步,还以为高枕无忧了,没想到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苏云鹿不禁感叹,这是怎样变态凶残的一个世界,要不是自己看过书,否则以她的智商还真是不够用。 不过就凭自己跟谢林深的互动,估计在贺灵儿心里她已经被凌迟无数遍了吧…… 苏云鹿再不敢小瞧贺灵儿的一举一动了,战战兢兢终于回到了云鹿宫,跟贺灵儿告别之后,苏云鹿捂着心口回到了屋子里,无奈地挺尸在床上不想说话。 白英终于主动地去找了花子臣一次,见白英进来,花子臣挑眉,从榻上坐起来,戏谑道:“真是稀客啊。” 但是白英的脸色很不好,花子臣心想不会是遇到什么困难来找自己帮忙了吧,他心中一喜,兴致勃勃地等着白英说下去。 只见白英对他行了个礼,而后郑重道:“阁主,我要离开迎来送往阁了,我知道离开这里的规矩,一切程序都已经在寻芳阁主那里执行完毕了,但是寻芳阁主说应该跟您打个招呼,毕竟也伺候了您这些日子,所以我上来跟您告别。” 花子臣听完她的话,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愣愣道:“你……你要走?去哪?” 难道说白英他们有什么行动了吗?不对啊,根据上次千机阁的消息看,这个时候并不是什么好时机,谢林深不会这样冲动,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安全点,若是去了别的地方,派人过去保护她,不管是被谁发现了都会打草惊蛇,所以白英离开这里实在不是什么好选择。 白英不想告诉花子臣自己要去哪,犹豫了片刻,道:“家中传信来说父亲病重,我要回去照顾他。” 花子臣差点笑出来,她这跟自己扯什么谎,这话跟寻芳说还能骗过去,自己对她早就知根知底,指望着用这个搪塞自己?白英难得在自己面前这样低眉顺目,看她这个样子,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你撒谎,到底是做什么?”花子臣盯着白英的眼睛表情肃然。 白英刚想说他怎么就知道自己是在撒谎,就被花子臣打断,“你等等。” 他想起来方才刚送来一份情报自己还没有打开看,也不管白英还在这里站着,花子臣走到桌边,拿起用火漆封好的信封,撕开来,揪出一张纸,一封信看完,花子臣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脸色铁青,长臂一挥将手中的东西扔到地上,快步走到白英面前质问她道:“你要嫁给罗平川?!” 白英震惊地看向他,“你派人跟踪我?” 如果他连这个都知道,那自己这些天的行踪,接触过的人岂不是都在他掌控之中?花子臣此人高深莫测,若是他将这些事情告诉别人,那他们这些年的努力就都完了! 花子臣抓紧白英两边的肩膀,眼神骇人,仍重复问道:“你为什么要嫁给罗平川?” 既然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还在这里明知故问做什么,白英怒不可遏,迎上他的眼神道:“怎么?难道说阁主连我的私事也要过问?我要嫁给谁应该与你无关!” 无关?与谁无关都不会与他无关! 花子臣被白英气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双手叉腰,深呼吸一口,刚才太激动,一看到她要嫁人就失去了理智,现在却突然想通了,想必是易南国的和亲让她方寸大乱了,这才打算只身入虎穴,那谢林深竟然让她一个女子去接近罗平川? 花子臣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看向站在原地怒气冲冲的白英,走过去缓声和气说道:“你先坐下来,我将事情解释给你听。” 白英不情不愿地坐到了椅子上,的确,她不能走,花子臣一定还握着自己与大皇子,以及许多破云国的秘密,若是花子臣不承诺他会保密的话,白英就算死在这儿也要将他的口封住。 但不到万不得已白英是不会选择玉石俱焚这种笨方法的,更何况她也打不过花子臣,正筹划着该如何劝说他,冷不丁,花子臣伸过一只拳头来,拳心朝上,白英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人又在卖什么关子。 花子臣见她脸色又变得不好了,赶紧将手摊开,俨然就是白英寄回家中的玉佩的另一半,白英看着它,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她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向花子臣,声音颤抖地问,“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是家父给我的,幼时他给我订过一门亲事,听说那姑娘是将军之女,名唤白-英。” 白英不敢相信,她的未婚夫竟然是花子臣!怎会有如此荒谬之事,“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连同我这些天的行迹也都一清二楚?” 花子臣点了点头,“本来只是想确认你的身份,结果调查你的身份的同时发现了其他的东西,我知道你来凌光国的真正目的,但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我派了人贴身跟踪你。” 白英感慨世事无常,为什么他不早点说开,若是自己早点知道的话,也许就不用…… 白英突然警惕地抬头看他,“既然你知道我在做什么,那你会不会说出去?” 在她心里自己是这样的人吗?花子臣苦笑,“我怎么会让自己的未婚妻陷于危险之地?” 听到他的话,白英有些不自在。 然后花子臣又补充道:“不过不管你们大皇子说什么,你是有未婚夫的人了,可就不能嫁给别人了。” 白英的脸开始变红,但她很快从这种小女儿的情态中走了出来,自己已经答应了罗平川,若是突然反悔,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自己?说不定还会将花子臣牵连其中,她不能这样害他,花子臣不理四国纷争,她不能将他扯进这潭深水之中。 白英呼了口气,努力把自己的个人情绪抛开,淡然道:“对不起,我必须嫁给罗平川。” 听了她的话,花子臣怀疑自己方才是幻听,不可置信道:“为什么?你要嫁给罗平川不就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情报?难道你要为了复仇把自己的终身搭进去吗?” 白英默然不语。 “你想复仇,有的是办法,不一定必须用这样极端的方法啊?” “可是我已经跟罗平川说了。” 花子臣大怒,怎么?当他这个未婚夫是死的吗!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婚约在身吗!这个女人为了复仇已经疯了吧! “所以说你根本不在乎自己还有婚约是吧,当我这个未婚夫是死的吗!” 白英被花子臣的滔天怒意惊呆,她没想到他会这样生气,竟被他吓没了脾气,喃喃道:“可是我……我当时不知道你人在哪里啊?我都找不到你,易南国又派了公主来,破云国随时都有可能被凌光再次出兵攻打,到时候我们这几年来的努力就都毁于一旦了。” 从没见过白英这样脆弱的时候,花子臣恢复了理智,放稳语气慢慢道:“总之你不能嫁给罗平川,我不同意,你的计划可以继续执行,如果罗平川来找麻烦的话,有我顶着,知道了吗?” 白英被花子臣的一番话感动,默然半晌,道:“你能为我这样做我真的很感动,只是我……你觉得我会同意吗?罗平川权势滔天,我会让你因为我陷入这种乱局之中吗?” 在这个时候听到白英话语中的关切之意,花子臣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别说这些没用的,就算是拼尽全力,我也会护你周全的。” 作者有话要说:先说声抱歉,小可爱们。 刚开学的几天,会忙一点,所以……明天会……断更一次。 希望你们理解大三狗…… 但是之后会重回正轨的! 相信我! 第41章 白英叹了口气, 眉头轻蹙,她今天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以手托腮平静说道:“花子臣, 有你这句话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可是, 世事无常, 如今四国局势,看似风平浪静,实际暗流涌动,无数个阴谋蠢蠢欲动, 易南国的和亲是导火索, 一旦点燃, 这些人都会跳出来, 这里会变成一个屠杀场, 破云与凌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显而易见,破云国的胜算非常小,但我也不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乡被屠戮吞并, 而且这还是父亲守卫多年的国土与百姓。” 迎来送往阁已经不见血好多年了, 这几年大多都在收集各国情报秘辛,花子臣手下的确有高手,但人数不多,执行些暗杀、突围行动还可以, 但若是硬与罗平川抗衡,保住白英的同时恐怕迎来送往阁也就毁了。 如果他不是阁主就好了,没有任何顾忌、牵绊,那样就能带着自己喜欢的人远走高飞,不问世事,不对,他转念一想,即便是自己没有顾忌,白英也还有国恨家仇未报,这种生活在梦里都不会出现了。 “可是难道我就能看着你嫁给别的男人吗?”花子臣艰难地问道。 白英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一瞬,她感觉自己好幸福,这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幻想的见到他时的心情,那时候对方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现在她知道了,她的未婚夫很优秀,俊眸朗眉,但有时很讨人嫌,不过他好像很爱自己,这就够了。 她抹了抹眼眶中徘徊的泪水,微笑着站起来,脚尖微翘,吻上了花子臣的薄唇,眼睫毛因为紧张而乱颤,索性闭上了眼睛,两只手勾住了花子臣的脖子。 花子臣被白英突然的动作吓到愣住,唇上的暖意提醒着他现在是在做什么,花子臣原本绝望的内心瞬间被狂喜充满,他看着白英湿润的微微颤动着的睫毛,一手揽住白英的纤腰,一手扶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似是两个人的初见,又似是情人之间的分离,无奈、高兴、甜蜜、苦涩、以及深深地无力与绝望,这个吻饱含了太多情绪。 花子臣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的,他的小未婚妻是个意志坚定,柔中带刚的勇士,他从没有见过向她这样坚韧的女子,想到这儿,他使力微微咬了一下白英的嘴唇。 白英吃痛,往后退缩,花子臣上前不让她逃走。 一吻作罢,白英有些站不住脚,靠在花子臣胸前微微喘息,她很少有这样柔软的时候,平时的娇弱只是一种伪装,眼眶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打湿了花子臣一片前襟。 “我与罗平川约法三章,虽名为夫妻,入府之后不会住在一个屋子里,他答应过会等我适应的,顶多再有一个月,我与殿下会尽快谋定计划,到时若白英仍是清白之身,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要我?” 花子臣心痛地吻了吻白英的头顶,只要想到她会在罗平川那个狡猾的狐狸身边,他就没法不担心。 忍着心口的抽痛,花子臣嗓音低沉而沙哑,“我等你一辈子,等到谢林深动手之时,我会马上将你从罗平川那儿带回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着我。” 见他终于松口,白英笑了笑,这些话不过是哄他的,罗平川这样谨慎的一个人,罗府的戒备还不知道会多么森严,自己早已做了必死的打算,若是罗平川要对自己做什么,她会马上自刎。 “好,不许骗我。” 花子臣收紧了搂住她的手臂,在她头顶轻声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骗我的时候还少吗?” …… 苏云鹿与贺灵儿走了之后,谢林深从袖中拿出没来得及看的信,看完之后,眉头紧锁,将手中的纸狠狠地拍到书案上,真是没有个能让自己省心的…… 罗平川身边岂是说去就能去的,若是被他发现了,白英肯定不会活着出来,谢林深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筹划多年,白英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不想让努力毁于一旦,现在贺霄还没有完全信任自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跟罗平川一定也有联系,这个人最会审时度势了,绝不会让自己吃亏,之所以来找自己也是因为不确定他的计划已经做到哪一步了。 现在有两个问题摆在他面前,一个是兵力,另一个就是如何从凌光皇宫回到破云国。要解决前者,能够取得易南国的支持就再好不过了,后者的话,出皇宫容易,但是……谢林深看向窗外,眸底讳莫如深,门外那个太监总是在门口转悠有些面生,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罗平川安排的,他想监视自己,自己就只能乖乖地让他监视了,不然,送走一个,还会有更多的人过来,到时候,若是把罗平川惹急了,就不只是派人监视这么简单了。 所以说出了皇宫,才是最危险的时候,到时候自己一出宫,罗平川趁机禀报魏雄,然后申请兵力抓捕自己,不仅坐实了自己叛逆的名,还能趁机向破云国下手,破云国无法明着派遣部队来接应自己,只凭借暗中的小股人马肯定抵挡不过罗平川的大部队。 白英?谢林深眸光一凌,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殿下”易十六捧着一个木盒走了过来。 “蓁蓁?” 易十六摇了摇头,“是灵儿公主身边的紫璃送来的,她说这是皇后娘娘给灵儿公主的。” 谢林深赶紧接过来,这里说的皇后娘娘自然不是凌光国的这位,而是谢林深的母后贺昀玉,将这木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根孔雀银步摇。 很眼熟的一根步摇,谢林深努力回想着,好像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母后曾经拿它给自己看过…… “深儿,你过来。”贺昀玉笑着朝谢林深招手,把他抱到自己腿上,手中就拿着这根步摇。 “这是母后嫁来破云之前,你外祖母交给我的,有些日子不戴了,今日翻出来时就想到了你外祖母。” 她拿着步摇在谢林深面前晃,道:“你看,漂不漂亮?” 幼时的谢林深一脸严肃,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用小奶音说道:“漂亮。” 贺昀玉笑了,“那等深儿成亲时,母后就将它送给你的新娘子,好不好?” 似乎也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谢林深认真的答道:“好。” 谢林深从回忆中抽出神来,修长的手指拿起盒子里的步摇,面无表情地端详着它,它倒是似乎一直都没有变,母后将它给了贺灵儿?意思就是想让自己娶贺灵儿吗?可如今贺灵儿是来与魏容和亲的,而且他不相信舅父会同意让贺灵儿嫁给自己,恐怕只是母后的一厢情愿,看来这些年贺灵儿的确是将母后照顾得很好。 只是自己恐怕要让她失望了,谢林深将步摇重新放入盒子里,交给易十六道:“将它送到蓁蓁宫里。” 易十六正要走,谢林深又将他叫住,“等一下。” 谢林深拿过张纸来,执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等墨迹干了之后,将它折起来放到了木盒下面。 在苏云鹿和贺灵儿中,易十六虽然更喜欢苏云鹿,但是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殿下,这不是皇后娘娘给那个灵儿公主的吗,您就直接这样转送给云霄公主合适吗?” 谢林深觉得易十六管的闲事有点多,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怎么,你是在为贺灵儿鸣不平?” 易十六连忙摇头,他可是坚定不移地支持云霄公主的,而且他明明是在为苏云鹿鸣不平,“殿下,属下是在为云霄公主鸣不平啊,这皇后娘娘给灵儿公主的东西,您再送给云霄公主岂不就是经过二手的了……” 谢林深:“……” 他懒得解释,“你快去送吧……” 谁料易十六问起来没完。“殿下,我看这灵儿公主对您也挺好的啊,你为何对她如此冷淡啊?” 谢林深往走的脚步顿住,他回过头来,眼神莫名地看着易十六道:“什么时候你也这样八卦了?” “殿下您看,这灵儿公主如果与魏容和亲的话,对我们的计划不利,但是属下看着灵儿公主分明是对您有意啊,您要是稍微对她好那么一点,没准儿她跟魏容的和亲就泡汤了。”易十六自作聪明,假模假样的分析着。 谢林深斜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十六,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看着谢林深这阴森冰冷的眼神,五月天里易十六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冷颤,他拿着木盒贴着墙根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这的确是个最简单的方法,有形的陷阱容易躲避,但若是被无形的情丝网罗缠绕住,就很难逃脱了,只不过,谢林深已经身处陷阱之中,遑论去牵扯别人呢。 此时苏云鹿正坐在书案前,乐此不疲地写着字,脸上甜蜜的笑容恐怕她自己都没有觉出来,一张宣纸上已经密密麻麻的都是“鹿”字了。 只不过她怎么写,好像都写不出来昨天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肥来了! 看到你们对我的理解真的很开心! 在你们的纵容溺爱下,我决定! 额……这几天隔日更一次……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还是……缩了…… 我爱你们mua 第42章 苏云鹿索性把笔一放, 托着脸拄在书案上看着满纸的字,怔怔地发着神。 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白净透亮的小脸上,发光一样的好看。 春茗捧着易十六送来的东西, 抬眼看到苏云鹿时一恍神, 饶是每天都见, 也总是会被苏云鹿的天人之姿所迷惑。 苏云鹿感觉到有人来, 回过头去,见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心中莫名其妙,问道:“什么事?” 春茗回过神来, 走上前去, 将手中的木盒呈上去道:“殿下, 这是方才十六送过来的, 说是大皇子殿下给您的。” 苏云鹿将它接过来, 打开来,见里面安静得躺着一根步摇,她将它拿起来,银色的簪体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高贵典雅, 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不解其意,谢林深很少送自己东西,今日怎么突然送了根步摇过来。 盒底还附有一张纸,苏云鹿将步摇放下, 将之展开来,纸上说这是谢林深母亲托贺灵儿带给谢林深的,他说上次那根银簪做工粗糙,正好拿这根补偿一下。 苏云鹿奇了,这都过去好长时间了,才想起来补偿?反应还真是有点快……不过这步摇还真好看,做工精致,雕刻的孔雀栩栩如生,仿佛一转头就能展翅飞到天上去。 苏云鹿也没想多,就把它收起来放到首饰盒里了。 此时皇宫外,一间酒楼里,悠长宁静的走廊尽头一个雅间门前,两个便衣侍卫相对而立,房门紧闭,房间里贺霄与罗平川对坐。 贺霄环顾四周,似乎少有人至,就连窗外的长街都是空空荡荡,他先举起酒杯,冲罗平川微微一笑道:“丞相真是客气,原本应该贺霄先请您的。” “太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您远道而来,哪有让客人请主人的道理。” 二人饮完一杯酒后,贺霄开口道:“不知丞相让贺霄来这儿所为何事?” “哦?难道我就不能单纯地请太子喝酒吗?”罗平川盯着手中的酒杯慢悠悠地反问道, 贺霄笑了,他这样说的话倒是显得自己心急了。 “太子待妹妹可真是不错,特意亲自送她来凌光。” 终于找到正题,贺霄脑中飞速运转,抬眼看向罗平川笑道:“贺霄就灵儿一个妹妹,当然是再疼爱不过了,对了,不知丞相对贵国的太子是否了解,贺霄身为兄长,妹妹的终身幸福可不是小事。” 罗平川淡淡一笑道:“平川平日里代陛下处理政务,国情繁琐复杂,对太子倒是不太了解,不过就从殿下与宫里那位破云国的大皇子来看,魏容太子定然也是很优秀的。” 这话倒是跟没说一样了,贺霄哂然,“还是丞相会说话,但是没见过魏容太子,贺霄始终是不放心的。” 方才罗平川故意提到谢林深想看贺霄会有什么反应,对方果然滴水不漏,只当自己的重点还是在魏容身上,丝毫没有什么异样。 罗平川索性放开,坦言道:“虽说都是皇子,可我们的太子殿下与破云国大皇子可不一样,像破云国大皇子今日这样的处境,这皇子的封号没了还比有了好。至少不会受人挟制,女子如果嫁给这样的名存实亡的皇子,这一辈子可就不好说了。” 贺霄自然听懂了他话中的深意,但他向来小心,保险起见,他还是装傻充愣道:“多谢丞相提醒,灵儿是来与贵国太子和亲的,与破云国的大皇子自然没有什么关系。” 见贺霄如此谨慎,死活不肯捅开那张窗户纸,罗平川心中冷笑,也对,以易南国如今的局势的确应该谨小慎微些,但他偏偏不想让贺霄如意。 罗平川咽下口中的酒,把空空的酒杯倒扣在桌子上,眯了眯眼,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道:“我说的就是我们的太子殿下啊。” 听了他的话,贺霄心中大惊,罗平川想要造反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他竟如此猖狂,就这样随意地将自己的野心在他面前显露,如此说来,若是罗平川逼宫成功,第一步一定是先把魏家的人都解决掉,以绝后患,所以灵儿是决不能嫁给魏容了。 但即便是这样,贺霄也不怵,人家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自己要是再充二愣子,可就是不识“礼数”了,不管谢林深那边怎么样,现下自己是在罗平川面前,自然要从善如流,等揣摩明白这两人的实力之后,再另作打算也不迟。 “丞相宏图大志。”贺霄淡淡说着,复又举杯敬了罗平川一杯。 二人就像是在谈论什么寻常小事,你一言我一语,甚是平静祥和,然而握在他们手中的却是两国甚至三国百姓有可能颠沛流离的未来。 这就是统治者,只有在手中真正握住了权力之后,他们才会考虑到自己的子民。 不过以罗平川现在的实力,他的确根本不需要掩饰自己的野心,魏雄已经老糊涂了,皇后不管朝政,朝中群臣除了世代守卫皇家安全的裴家军,大部分已经倒戈到自己这边了,但就是裴枫这个硬骨头,一直跟自己对着干,可是魏雄不知道忠言逆耳,每每都把那个老头子气得够呛,即便他这样的忠心为主,魏雄却还是被自己哄得团团转。 太子更不用说,倘若他有谢林深或者贺霄随便一个的能耐,自己也不会这么容易地将朝堂掌控。 贺霄对罗平川可以说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了,帮自己将裴枫守护皇城的护卫解决掉,用得不好,可能就会成为自己的一个大麻烦。 罗平川突然觉得很麻烦,前几日见到破云国的大皇子之后,又多了一门心事,呵呵,若是这谢林深与贺霄都跟魏容似的好糊弄就好了。 “女子的终身大事可要慎重考虑。”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罗平川让人进来。 来人是罗平川府上的,眉目里洋溢着喜意道:“相爷,夫人让小的通报您一声,东西她都收拾妥当了,说您要是没有时间的话,她自个儿来府上也成。” 罗平川听到这一声夫人,真是通体舒畅,永远挂着假面具的脸上笑意掩都掩不住,连带着看这个报信的小厮都顺眼多了,生怕白英等着急了,他连忙转头看向贺霄道:“殿下,对不住了,家中有急事,过几日还是这儿再请您一次给您赔礼道歉,到时候我等着您的回复。” 贺霄看他这副急切的样子,心中惊讶,应了一声。 罗平川当即就走了,贺霄不觉好笑,原来这罗平川也不是对所有人都没有感情啊,所以这位丞相夫人他可一定得找个时间去好好瞧瞧。 白英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之后,没有去见花子臣,这样的场合两人还是不要见面为好,如她所愿,花子臣也没有出来,虽然这是白英心中所盼望的,但她心中却隐隐地有些失落。 从酒楼到迎来送往阁不近,罗平川却生生用了一刻钟就赶了过来,没顾擦额头上的汗滴,他匆忙下马,此刻的他,像个刚刚接触情爱的傻小子,哪里还有朝堂中那凌厉霸道的气势,他看向站在门口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白英,大步走了过去,面带笑容,将她手中的包裹接了过来。 平时能言善辩的罗丞相好似吃了哑巴药,看着白英一句话也没憋出来,只闷闷的笑,看起来有些憨气。 白英被他看的不自在,微低下头道:“其实你不必来的。” 她这一句话就把罗平川的哑病解了,罗平川连忙说:“接新娘子这种事还是亲自的好。” 一句话又把白英闹了个大红脸。 此时府里的马车也到了,白英回头看了一眼最高层,窗边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风吹起窗边的珠帘,像是在催促着什么,又像是挽留什么,她努力把眼中的酸意压下去,做出一幅坚不可摧的模样,捏紧玉佩的手却暴露了她的情绪,她垂首低眉跟着罗平川上了轿子。 白英上轿之后,罗平川抬头看了眼刚才白英看过的方向,正与窗边花子臣的眼神对上,只一眼,二人就看透了对方眼中的敌意,两个人的眼神隔着大老远就好像要打起火花。 不过到底还是自己赢了,罗平川回过头,放下轿帘,进了轿中,彻底阻断了花子臣灼人的目光。 直到看到一旁自己的人跟了上去,花子臣才收回视线,他想起罗平川方才的眼神,从白英说要去罗平川府上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车轿内,白英闷头看着脚尖不说话,罗平川纳闷,以前自己每日去迎来送往阁的时候,流光对自己还有个笑脸,可如今关系更亲密了,怎么这样冷冰冰,他知道,她是迫于自己的权势才嫁给自己的,可是自己明明没有强迫她,如果她不同意的话……可能,可能自己会把她抢过来…… 如此想来,幸亏她同意了,否则换做第二种法子,二人的关系只可能更僵。 第43章 罗平川无论是幼时落魄时还是现在发达时, 都不对一个人有过什么真感情,以前所经历的一切只让他觉得恶心,他不屑于享受人世间的温情, 也从未得到过, 可只有面对着白英的时候, 他才感觉自己是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 就算是到了现在,他都没法解释这种冲动从何而来, 白英一声不吭,罗平川罕见地开始找话题, 憋了半晌说道:“我在府中给你按照自己的意思给你布置了房间, 你喜好音律, 琴, 琵琶, 还有各种乐谱……你若是有什么缺的告诉我。” 白英心中纳闷,罗平川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她自认姿色样貌与阁中其他姑娘差不多,如今看这样子,罗平川不会是真的爱上自己了吧。 “多谢。” 又是无话, 见她没有兴致, 罗平川也不自讨没趣了,二人一路沉默,不管是对罗平川还是对白英,这一路都无比的漫长。 终于到了相府, 罗平川本打算将白英扶下去,谁知被她一闪,躲开了,罗平川讪然,即便白英对他来说再不一样,他也是有脾气的,平静如水的脸上终于开始变色了,旁边的下人自觉机灵,见到罗平川这副愠怒的样子,以为是新夫人惹他不痛快,故而在进门的时候,没有故意没给白英拿东西,白英也无所谓,她原本就不是来这儿享福的,可这被罗平川瞥见了,当即一脚踹到了那人的大腿上,怒骂道:“没眼力见的东西!”,一把将白英怀中的东西抢过来,也不看白英的反应就直直往前走去,白英跟在后面,不言不语。 那趴在地上的下人当即就被人拖了下去,下场不言而喻。 府内众人皆被方才的一幕所震惊,不是因为罗平川对那个下人的处罚,而是因为他对新夫人的看重程度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好几日前,府内的管家就告诉他们,相爷要娶妻了,但是不办酒席,众人皆以为这新夫人不讨罗平川喜欢,可如今看来,却正好相反。 罗平川带白英去了她的房间,不得不说,这房间布置得无可挑剔,比起白英在破云国的将军府还好,凌光的皇家大抵也就这样了,这甚至让她想起了花子臣的房间,眼中不禁划过一丝伤感。 罗平川没有注意到,他还为自己马车里的事生着气,冷着脸丢了句“你看看若是缺了什么就让管家补。” 其实哪里会缺什么东西,罗平川闲着没事不知道来这里转悠了多少遍,早就一应俱全了…… 白英见他心情不好,不平不淡地嗯了声。 罗平川自觉无话,黑着一张脸走了出去,只留下白英一个人抱着自己的小包袱在桌边坐着发呆,自己的信殿下应该已经收到了,不管他同不同意,如今木已成舟了,所以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在罗平川身边虽然危险,容易暴露,但如果他有什么动作,自己能及时的通知谢林深,也不算吃亏。 贺霄回到皇宫之时,已经是傍晚了,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股浓郁的肉香传了过来,他转过身去,正对着云鹿宫的大门,只是这大门大敞着却没有侍卫把守,贺霄心中好奇,然而身体比大脑快,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踏进了云鹿宫的门, 然后他就看见宫内竹林间一个小亭子里,一群宫女、太监还有侍卫围在一块,热热闹闹地好像是在吃东西,只是这云鹿宫内的宫人都这样随便吗,他刚想问他们苏云鹿在哪?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站起来急急忙忙地喊着:“欸!春茗,把那串五花放下!那是本宫先看上的!” 贺霄怀疑自己进错了门,这哪里是云鹿宫,分明是哪个荒郊野岭的山头 …… 然而那女土匪头子的模样赫然就是苏云鹿,眼前的一幕还是有些让贺霄接受不了,这个云霄公主也太亲民了,实在是与她的封号不符…… 这时候苏云鹿等人终于发现这个外来客了。 众人纷纷向贺霄行礼,慌乱无序,一个个嘴里塞着肉连话都说不清楚,场面十分滑稽。 苏云鹿一见是贺霄,擦了擦拿银签的手,施施然走上前来,道:“太子殿下是被香味吸引来的吧?” 贺霄看着她这笃定的眼神,分明是不接受否认的样子,笑了,点了点头道:“公主这是在做什么?是云霄国的特有菜肴吗?” 苏云鹿噗嗤笑了出来,眼珠子轱辘了几圈,“嗯……就当是我家乡特有的吧。” 说罢,她钻到那群人里面,好不容易从那些馋嘴猴里面抢出一根完整的烤五花肉,又去旁边的盘里三百六十度地滚了滚她好不容易调好的蘸料,走到贺霄面前,拿出手帕来仔细擦了擦银签的尖,递给贺霄道:“你尝尝。” 贺霄闻着这味道真的很想吃,只是他看着这一串肉却有点为难,这应该怎么吃?他偏过头看了看正吃得酣畅淋漓的宫人们,他们好像是直接用嘴将它从签上咬下来,这……有些不雅观吧。 苏云鹿看出他眉目之中的纠结,心道这人偶像包袱还真重,于是乎她举着肉串哒哒哒跑到小厨房。 这边贺霄刚做好心理准备打算接过来,谁料苏云鹿就收回去了,他的眼神跟着苏云鹿的身影远去。 不……不给他了吗?贺霄咽了咽口水。 没过一会儿,苏云鹿就端着一个盘子回来了,手中还有一双筷子,放在旁边石桌上,朝他挥了挥手。 贺霄走了过去,原来苏云鹿特意将银签上的肉都剔到了盘子,贺霄顿了顿,接过苏云鹿手中的筷子,夹起一块肉来,出乎意料地好吃,肉质鲜嫩顺滑,而且上面蘸料调制的味道与自己平时吃的菜肴很不一样。 贺霄惊艳地看向苏云鹿,苏云鹿一脸骄傲地看着贺霄满足的表情,完美,这波安利成功了! 贺霄将剩下的几块肉都吃光之后,苏云鹿又递过一杯提前用冰镇好的蜂蜜柠檬茶来,贺霄只觉入鼻的气味清新无比,尝了一口之后,不可思议地看向苏云鹿,道:“这是何物?” “这个呢,是一种茶,额……也是我家乡的特产。”苏云鹿索性长话短说,不然柠檬什么的实在不好解释。 贺霄将鼻尖放在茶杯口出,像品茶一样轻轻嗅着,苏云鹿被他的样子逗笑,从没见过有人喝柠檬蜂蜜茶这样一小口一小口的。 她看着实在是累,拍了拍贺霄的肩膀,道:“这个啊,得这样喝。”说着苏云鹿拿起一杯茶来放在嘴边,大口大口地往下咽,夜晚的月光下,少女的脖颈仰成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喉咙一下一下的起伏着,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柔美皎洁,再加上苏云鹿绝美的容颜,贺霄一瞬间以为自己见到了仙子。 苏云鹿很痛快地将一杯茶喝完,酣畅淋漓,却见贺霄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难道是刚才自己的姿势太豪放,吓到这位娇娇贵公子了。 贺霄回过神来,嗓子莫名的干涩,他举杯一口将茶水喝下,掩饰性地偏了偏头,轻咳了几下,将方才的莫名情绪一挥而过。 苏云鹿见他孺子可教,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爽快啊?” 偏偏这肇事者还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模样多么勾人,贺霄收起心中的旖旎念头,咳了几声道:“的确不错,等到贺霄有时间定要去云霄国感受一下当地的厨艺。” 听他这样说,苏云鹿暗道那你可能会失望……,早知道就直接说是自己发明的了,反正这古代也不涉及专利侵权什么的,她现在生怕贺霄一时兴起,馋虫大动,真的跑去云霄国,那可就有意思了……于是连忙热心道:“云霄国就算了吧,他们都没有我做的好吃,你要是想吃了我就可以给你做的,何必跑那么远。” 贺霄被她逗笑,道:“好啊,云霄公主可别忘了,到时候别不给在下做就行。” 苏云鹿摆摆手道:“怎么可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末了又补充道:“苏云鹿不会忘的,但是云霄公主就不一定了,你这样一直这样公主公主的叫着,听着不自在,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蓁蓁?”他记得谢林深好像就是这样叫她的。 苏云鹿被他叫的身躯一颤,心想他怎么知道这个名字,连忙向贺霄解释道:“不!不是这个名字,就直接唤云鹿就可以了。” 贺霄看着她这似乎全身都在抗拒的样子,心中有些失落,谢林深能叫,自己却不能叫…… 苏云鹿以为他们俩的聊天已经结束,没什么可唠的了,接着可能贺霄就要跟自己告辞了,可是她等了一会儿一直没有等到,心想他不会是想着让自己做主人的说吧,那不就成了撵人了…… 对,其实也可能是想让自己先说几句挽留的话,然后贺霄跟自己客气客气,二人就可以说再见了。 嗯,他一定是这个意思,苏云鹿自以为是,连忙配合道:“那个……你吃饱了吗?这里还有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的更新! 第44章 谁料贺霄不按套路出牌, 回道:“既然公主盛情,贺霄怎么能拒绝?” 苏云鹿:“……”盛情?你从哪里听出来是盛情的……难道是自己理解错意思了? 宫女太监们都吃得饱饱的了,各自回到了岗位上, 苏云鹿让春茗拿了张厚厚的羊毛毯过来, 铺在烧烤架旁边地上, 盘腿坐了下去, 她回头看贺霄,对方好像打算将竹林边的圈椅搬过来,哪有坐在那上面吃烧烤的……就他那身高坐上去,够根肉串恐怕都得使劲俯身下来, 啧啧啧, 这要命的皇室素养。 苏云鹿眼睛溜溜一转, 今天晚上她铁了心要把贺霄从那些皇室礼数教养的束缚中拯救出来, 利索地站起身, 将贺霄搬到一半的椅子放下,两手叉腰,十分霸道地说道:“太子殿下,我们那儿吃这个烧烤的肉呢,有个规矩, 就是大家都席地而坐围成一圈, 那样吃起来才有感觉,放松愉快,您这搬个椅子过来,正襟危坐的, 是打算赴什么宴啊?” 苏云鹿一本正经的胡诌,随便揪出来个人恐怕都不会相信,这个年代,即便是西北的蛮夷,吃饭也都整整齐齐地已经上桌了,哪里还会有地方有坐在地上吃这种规矩,可贺霄愿意信,苏云鹿用她那两只水灵灵的眼睛朝他一望,他就不由自主的信了。 贺霄无奈的笑了笑,终究还是将椅子搬了回去,学着苏云鹿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 苏云鹿满意了,又往底下的火里添了几根柴,前后左右地翻动着铁架上的肉串,神情专注而认真。 贺霄歪着头看看她,心中甚是疑惑,这苏云鹿真的是公主吗?怎么一点公主的架子都没有,刚才与宫里的下人同吃同喝,现在又自己上手添柴烧火,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公主能做出来的事。 肉块切得不厚,肥瘦均匀,很快就传出来了香味,苏云鹿递给贺霄一根,自己拿着一根,往调料盘中蘸了蘸,直接就上嘴吃了,贺霄拿着手中的肉串,呆呆地看向苏云鹿,咽了咽口水,还真是没见过如此……不拘小节的女子。 贺霄看向手中的肉串,也不再拘着,有样学样,学着苏云鹿的样子直接用嘴往下咬,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样吃起来的确比放在盘中规规矩矩吃的时候好吃。 苏云鹿吃完一根,扭头看贺霄,一愣,然后两只眼睛笑的眯了起来,像一只慵懒的猫儿,得,窃喜这不染凡尘的贵公子终于被自己从天上给拽下来了。 两个人边吃着烤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这一点上贺霄与谢林深就很不一样,要是跟谢林深在一起,基本都是苏云鹿没完没了的找话题,哄着大爷似的谢林深张一张他的金口,甚至有的时候直接将话题终结……然而贺霄就自觉多了,苏云鹿终于在贺霄面前找回了自己是个女生的优越感。 “云鹿,你平时与宫里的下人们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基本没有人这样叫过自己,贺霄这乍一叫,苏云鹿差点没反应过来,知道他说的是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吃烧烤的事,从容答道:“也没有经常,偶尔组织大家一起吃个联络联络感情什么的,有利于一宫的安定。” 苏云鹿从小受的教育可没有他们严格的等级意识,即便是来到了古代,她也仍然是现代的新思想,没法接受这里人对于奴隶的态度以及处置方式,别的地方她管不了,但是自己的云鹿宫不能有这些让自己看了就皱眉头的事,所以她对于宫中宫女太监的态度就是将他们都当做现代的保洁、保姆、保安什么的。 听了苏云鹿的话,贺霄觉得从她嘴里蹦出来的每个字在他所认知的世界都很有开创性,不仅她做的东西和茶自己没见过,就连对于宫人的看法也很独辟蹊径。 贺霄低声笑了出来,“你还真是有意思。” 苏云鹿知道他们肯定接受不了自己的思想,尤其是贺霄这种生在皇室里的,自然是将封建等级看作了铁纲,要是打破,还不得要他们的命了。 其实自从见到苏云鹿的第一眼起,贺霄就莫名的对她好奇,先是被她惊为天人的模样惊艳到,后来又被她的性格所吸引,她与普通的大家闺秀很不一样,像一匹草原上的小野马,自由自在、任性洒脱,一字一句、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里都透着让人无法抵挡的真诚和坦然。 最近为了易南国的事,贺霄整日里绞尽脑汁,东奔西走,现在跟她在这里坐一会儿,他感到无比的轻松与安谧,所有烦事都抛在了脑后,怪不得就连谢林深那个冰块都对她跟普通人不一样。 苏云鹿终于结束战斗,小肚子填得饱饱的,从一旁地上捡了根木条,百无聊赖地拨弄火苗玩。 贺霄见时间不早了,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衫,笑道:“时候不早了,今日在你这里吃的尽兴,以后一定请回来。” 苏云鹿也站起身,朝他笑道:“好啊,到时候我一定去。” 映着灯光,贺霄这才看见苏云鹿嘴角的一块肉渣,夜晚的烛火下,在苏云鹿嘴边闪闪发光,看起来像只偷吃的馋猫。 贺霄不知道入了什么魔障,竟然径自走到苏云鹿面前,伸出手指将它抹了下去,期间不小心碰到了苏云鹿的唇角,软软的,带着女子的娇嫩。 这一番动作下来,二人俱是一愣,苏云鹿的意识停在了贺霄的大手伸到自己眼前的一瞬,然后……他竟然摸自己的嘴?! 反应过来,苏云鹿立马往后一退,似是有些恼怒地看着贺霄。 贺霄被她瞪回了神儿,连忙将手指上的肉渣展示给她看,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过即便是人家嘴上有东西,自己也不能贸贸然直接上手啊,贺霄心想自己今晚上也没有喝多少酒啊…… “额……抱歉,是我无礼了……”贺霄憋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先道歉。 苏云鹿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擦嘴之后,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虽然心中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看贺霄一脸着急无措的样子,回道:“没……没事,是我反应太大了。” 苏云鹿让春茗拿过张手帕来,递给贺霄,示意让他擦擦手。 春茗就随手拿了一根,前几天苏云鹿学刺绣的时候,绣了好多根“残次品”堆在一块,夜里看不清楚,正好揪的就是苏云鹿绣的一根貌似是一对鸳鸯戏水的手帕。 贺霄擦了擦手,临走前将这根手帕带走了,苏云鹿也没在意。 回到了春庭宫,贺灵儿在前厅等着,她想知道贺霄今日出去有没有谈到过自己的和亲之事,见贺霄终于回来了,连忙跑上前去。 “哥哥,今日出去见了什么人?”贺灵儿一脸好奇。 不过贺霄不想满足她这个好奇心,今日罗平川说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知道。 贺霄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便说太累要回房休息了。 贺灵儿拦住他,问道:“对了,哥哥,我最近闲来无事想要绣点东西,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绣。” 从跟皇后的聊天中,贺灵儿知道苏云鹿不会刺绣,所以她想要绣一个香囊送给谢林深。 贺霄奇怪,回头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绣东西了?” 贺灵儿自然不能告诉他实话,扯了个谎道:“奥,云鹿绣工不太好,是皇后娘娘说想让我教她刺绣的。” 贺霄点了点头,看向她有些闪躲的眼神道:“好,从小到大你也没给我绣过什么东西,到时候把你绣好的都送到我这儿来,我全收,不过我可不想在林深宫看到什么不该见到的东西。” 最后这句把贺灵儿原本放下的小心脏又给吓到嗓子眼儿,她低头默然。 贺霄回到了房间里,将方才擦手的手帕拿了出来,原本想让宫女洗干净了送回云鹿宫,然后他的眼神瞥到这根手帕上的图案好像有些……奇特,贺霄将它展开,皱眉盯着它,半晌,才看出来这上面绣的应该是两只鸭子吧,他还从没有见过绣的这样……丑的鸭子,想起方才贺灵儿的话,苏云鹿的绣工?那这应该是她的大作了吧。 想到这儿,贺霄不自觉地笑了,再看这手帕,竟然觉得也并没有那么难看,他吩咐人打了盆水过来,亲自将手帕洗干净了,晾在一旁的衣架上,盯着它发起了呆。 翌日,贺灵儿早早就起床去了小厨房,亲自下手给谢林深做那道清蒸蟹粉狮子头,贺霄刚才凌光,有许多人情来往需要处理,基本每日都不会呆在宫里,所以贺灵儿在紫璃打探到贺霄出宫的消息之后,带着刚做的菜肴就去了林深宫。 行至云鹿宫附近,紫璃多嘴问道:“公主,您不跟云霄公主一起吗?” 贺灵儿冷眼瞪了她一眼,径直走过了云鹿宫门口,她傻吗,带着苏云鹿去的话谢林深怎么可能看得到自己,她巴不得谢林深永远见不到苏云鹿呢。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 第45章 林深宫中, 谢林深正坐在院子里读一本兵书,旁边放着春茗送过来的柠檬茶,易十六在一旁时不时地趁谢林深不注意偷着倒茶喝。 贺灵儿到了门口, 一眼就看到了谢林深, 柔柔地喊了声表哥, 眼睛里带着笑意, 还没经过人家主人同意就自顾自走了进来。 易十六正注意力高度集中地往杯里倒茶,贺灵儿这一声吓得他手一哆嗦,茶壶嘴碰到了杯壁上,清脆的一声叮铃, 谢林深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皱眉看向门口的人, 心中不知该如何应对。 贺灵儿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谢林深面前的石桌上, 道:“表哥, 这是灵儿今日起早给你做的,也不知道学到了姑母的几分精髓,希望表哥不要嫌弃才好。” 记忆中谢林深与贺灵儿相处的时间真的不多,又过了这么多年,谢林深是真的不明白贺灵儿为什么还跟幼时一样揪着自己不放, 他放下手中的书, 吩咐道:“十六,带到厨房吧。” “是。” 看贺灵儿好像又要开口,谢林深先出声道:“灵儿,谢谢你的好意, 菜我已经收下了,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贺灵儿还以为自己昨日将那步摇送过来,谢林深会明白什么意思,就算看在姑母的面子上,今日最起码他也会让自己留在这里用午膳,谁知还没说两句话就被下了逐客令,心中失落无比,但是她不能再多说话,既然谢林深已经跟自己这样说了,她再赖着不走的话只会让谢林深对自己徒增厌恶,不急,她相信总有一天,谢林深会主动让自己留下来的。 贺灵儿露出一副伤心的表情,楚楚可怜道:“嗯,那表哥,我走了。” 谢林深看见贺灵儿的表情,的确是有一些不忍,但他不能让贺灵儿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越早死心对她对自己都越好,淡淡地嗯了一声以表回应。 然后贺灵儿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贺霄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很是好看。 幸亏贺灵儿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桌上多的一个杯子,贺霄与谢林深都是谨慎之人,再加上他们的身份,自然要更加小心,罗平川派来的那个整日偷听墙角的小太监已经被易十六找借口打发出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二人都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敏锐于常人,贺灵儿走到冷宫的时候,他们就察觉到了,贺霄连忙躲到一旁,谢林深则施施然拿起一边的兵书。 贺霄坐到谢林深旁边的石凳上,拿起一旁的茶杯一口饮尽,然后砰地一下放到了桌子上。 谢林深看着暗暗心疼,那是苏云鹿送来的。 他将桌上的茶壶拿到一边,示意易十六换一壶茶,淡淡说道:“发脾气回你的春庭宫。” 贺霄没想到贺灵儿完全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他怒极反笑,“林深,你也看到了,这个妹妹我是管不了了,她一心都在你身上,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谢林深也被贺灵儿这件事烦的不行,并不是多讨厌她,就凭她逢年过节都会去陪自己的母亲,他也一定会将贺灵儿当做自己的妹妹好好对待,可是偏偏贺灵儿对自己存着那种心思,即便没有苏云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算母后中意,他也不会妥协的,更何况现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傻傻不明白自己心意的小迷糊,要是他与贺灵儿接触太多,万一被她误解了自己与贺灵儿的关系,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谢林深现在每日都在谋划回国、兵力、攻城之事,还要分心出来照看着苏云鹿,以及应对贺灵儿时不时的造访,还有与面前这人绕圈子,谁知道他与罗平川现在是个什么状态,谢林深发现如今日子真是越过越回去了。 “你的妹妹没人给你管。” 贺霄看着谢林深无关痛痒的模样,还有平平淡淡的语气,心中替贺灵儿不值,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冰块,难不成带回家夏日里看着凉快? 他不想再提贺灵儿的事,等回宫再好好收拾她。 接着刚才的话题,贺霄问道:“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我能够给你易南国的兵力,你就能够保证将凌光都城拿下?” 谢林深没看他,盯着一旁的花草,点了点头。 贺霄心中谋算,即便是将破云国如今的兵力按照当年鼎盛之时计算来看,再加上易南国,也不及凌光国,谢林深怎么敢夸下海口这样笃定。 贺霄严肃的确认道:“林深,这可关系着你我两国百姓的安危,你真的能确定吗?” 谢林深看向他,将自己昨日打算好的计划说了出来。 苏云鹿在宫中坐着无聊,跑到外面的秋千上一下一下地荡着,自从那日以后,她对贺灵儿就有了警惕之心,原本还以为自己在宫中终于多了个朋友,结果是多了个看自己不顺眼的……除了有一次派人给自己送来一个她亲自绣的手帕之后,就没再来找过自己,苏云鹿现在怀疑那天贺灵儿就是让自己给她带路的。 唉~也不知道谢林深现在在干什么,苏云鹿又坐不住了,看向门口的打盹的两个侍卫,心想看来是这几天自己太老实,让他俩放松警惕了,她咧嘴一笑,不如自己再来次夜探林深宫,不!不如明探,晚上实在是太吓人,而且皇后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动静,苏云鹿打定主意,笑眯眯看向春茗,招手道:“小茗砸,过来。” 春茗只觉得现在的苏云鹿浑身都透着狐狸的狡黠,仿佛是一只狐狸坐在秋千上向她招手,她忐忑地走过去,苏云鹿一下子从秋千上蹦下来,趴在她耳边小声叽叽喳喳说着。 春茗就猜到没什么好事,不过可能是之前的多次作案都没有被皇后发现,春茗胆子也大了,也没怎么劝她,按照苏云鹿的吩咐给她找了套宫女的衣服。 苏云鹿赶紧跑到屋子里换上,她打算好了,为了避免谢林深担心,这次不爬墙了,来个冒险的,反正春茗这几日每日中午都会出去一趟,门口那俩侍卫早就习以为常,看都不看一眼了,到时候自己就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从门走出去,穿着宫女的衣服,她又与春茗身量相似,这次苏云鹿就赌他们不会抬头看,等回来的时候再让谢林深用轻功将自己带进来,完美! 春茗还以为苏云鹿仍然是从墙爬出去,已经开始准备搬椅子了,谁知苏云鹿换好衣服后,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就往大门口走去,春茗在后面瞠目结舌,想喊住她又不敢出声,生怕叫醒那俩看门的。 苏云鹿心里想的时候觉得很简单,但等到了门口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小心脏砰砰砰地,屏着一口气往外走,踏出宫门那一刻,苏云鹿的手心冷汗淋淋,她终于踏出这个大门了! 这谢林深还真是不亲近人,好歹也是表兄弟,大中午的也不留自己一下,还是云霄公主好客,贺霄边往春庭宫走边在心里想着。 苏云鹿压住心里的狂喜,哒哒哒往林深宫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高兴,这兴奋度简直比中彩票还高。 突然,她瞥到前面有个很眼熟的人,她认出来是贺霄!幸亏对方没有看到自己,她连忙背过身去,自己现在这身打扮不能被他看到。 贺霄的确没发觉,余光瞥到旁边的小宫女有点眼熟,但也没多想,接着往前走了。 苏云鹿松一口气,加快速度往林深宫走。 此时谢林深已经开始吃午饭了,刚动筷,就听见了苏云鹿的声音,他一瞬以为是自己幻听,连忙起身看向门口,那立在门口的身影可不就是自己脑海里整日挥之不去的人儿吗,这应该不是幻觉了吧,谢林深忍住心中的狂喜与激动,放下手中银筷,快步走了出去。 苏云鹿此时也已经到了房门口,笑眯眯看着他,也不说话,谢林深眼睛一直盯着她,像是担心苏云鹿会一溜烟儿不见了,良久才移开,待到真正确认了眼前的人时,他放下心来,无奈,心道这人真是一刻也安定不下来。 苏云鹿的鼻子像个探测仪,隔着谢林深往屋内嗅着,眉开眼笑道:“哥哥,今中午这厨房又做了什么好吃的?真香啊!” 谢林深被她小馋猫的样子逗笑,语气温柔而宠溺,道:“所以你是特意来蹭饭的?” 苏云鹿此时被饭菜的香味完全吸引,见谢林深还不让路,便从他与门框的缝隙间,小鱼儿般钻了进去,坐到桌旁,一边寻找着勾起她馋虫的那道菜,一边吩咐旁边目瞪口呆的易十六添一副碗筷。 谢林深无语,回过头去,看向那只小馋猫道:“先洗手。” 旁边候着的宫女连忙将水盆、手帕端上来,相较之易十六,这林深宫中的其他宫人就淡定多了,即使看见苏云鹿穿的是宫女的衣服,也不敢怎么样,宫里头比这奇怪的事多了去了,他们只知道苏云鹿是公主,若是自己乱嚼舌根子,到最后被处置的不会是高高在上的云霄公主,只可能是他们这些若有若无的奴才。 第46章 苏云鹿小鼻子转来转去, 将桌上的菜肴闻了一通,终于找到了源头所在,是一盘狮子头。 谢林深顺着她发光的眼神看向那盘狮子头, 无奈的笑了, 站起身将原本在自己面前的菜换到了苏云鹿面前。 苏云鹿欣然享受着谢林深对自己的照顾, 大大的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 丝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狮子头放到自己面前的菜碟中,她咽了咽口水,吃了一口,刚一入口, 就觉美味非常, 鲜香无比, 随即举起大拇指看向谢林深道:“这……这个好好吃, 林深哥哥, 看来我真的要把你宫里的厨子带走了。” 听她这样说,谢林深想起来了,这道菜似乎不是他宫里的厨子做的,此时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破云国大皇子终于有些心虚,声音微微放低道:“那道菜是灵儿带来的。” 苏云鹿刚咬了一口, 听了他这话, 眨巴眨巴眼睛,愣住了,她记起来之前贺灵儿好像说过谢林深从小就喜欢吃什么清蒸蟹粉狮子头,嘴里的菜瞬间感觉有点咽不下去了, 吐也不是,咽……又莫名的不想咽,机械化地嚼了几口,就囫囵咽了下去,结果又把自己噎着了,“咳咳咳”咳个不停。 谢林深连忙给她倒茶,轻轻拍着苏云鹿的后背,好不容易缓过气来。 自从意识到贺灵儿对谢林深的在意程度以及对自己的敌意,苏云鹿听到这个名字就哪哪的不舒服,更别提吃她做的菜了。 苏云鹿小手一挥将碟中没吃完的狮子头推到一边,板着脸道:“十六!给本宫拿个新的来。” 谢林深看着她这莫名的操作,不解其意。 易十六却早就看出来情况不对,巴不得逃离现场,赶紧遵命,小跑着去厨房给这个小祖宗换碟子。 苏云鹿噘着嘴巴,站起身,双手端起菜碟,将谢林深刚换过来的狮子头又重新换到了他面前,状似云淡风轻道:“这是人家灵儿公主给你的一番心意,还是你从小最爱吃的呢,我可不能夺人所爱。” 说罢,拿起筷子随便夹了口别的菜,嘴里还嘟嘟囔囔,“嗯,这个西湖醋鱼好吃……” 苏云鹿在那边闷声吃饭,暗中发着誓即便自己再不喜欢吃醋也要把它清盘,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嘴里塞着食物,看起来像只炸了毛的小松鼠。 不过谢林深看到她这个反应反倒是十分开心, 他心中不免有些飘飘然,有些欣喜地想着不知道他能不能将苏云鹿这样的反应认为是在吃醋,也许苏云鹿也不是完全地将自己当做哥哥,总会有一点别的感情吧,这个猜想让他兴奋不已。 于是谢林深学着苏云鹿的模样也夹了一筷子鱼,品味道:“嗯,的确是鱼好吃些。” 苏云鹿看他这幅样子连忙把那盘鱼划到自己的领域内,搂到自己面前,颇有些恼怒,干脆连哥哥都不叫了,道:“你吃狮子头还不饱啊,干嘛抢我的西湖醋鱼!” 谢林深喜欢看她这个样子,活像一个小醋包,心中反而更加高兴,“蓁蓁,哪有一顿饭只吃一道菜的道理?” “怎么?难不成一道菜还吃不饱吗?” 谢林深想起她那天的饭量,笑着看她,揶揄道:“我是怕你吃不饱啊。” 苏云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这这人竟然取笑自己饭量大! 她嘴硬道:“我们云霄国的女子饭量就是大,怎么,吃你家大米了?又不是谁都像……”苏云鹿停住了嘴,顿了顿道:“不是全天下的女子都是麻雀胃口的!” 谢林深见她睁眼说瞎话,接着逗她道:“你现在不就是在吃我家大米吗?” 苏云鹿心想看来今天这饭没法吃了,瞪了谢林深一眼,啪的一下放下筷子,把西湖醋鱼端到谢林深面前,气道:“呐呐呐,都给你!我要回宫!”说着就站起身来作势往外走。 谢林深这生平第一次逗女孩子,没掌握好力度,把人给惹毛了,见状,连忙大步走过去拦她,堵住门口道:“蓁蓁,别闹了,我跟你开玩笑呢。” 苏云鹿不看他,全身都散发着一种小孩子离家出走的气息,气鼓鼓的脸颊表示着自己还没有消气。 可惜以谢林深和她的高度差,谢林深只能看到她的头顶,不过即便是只看得到头顶,谢林深也能感觉出苏云鹿的气愤,没办法,只能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好了,别生气了,快回去吃饭吧。” 谢林深的声音宠溺,眼神温柔,简直让苏云鹿无法抵抗,其实原本就是自己无理取闹,他能这样给自己台阶下已经很好了…… 不过还是好气怎么办! 她心想着看在那一桌好菜的面子上就先不生气了,反正自己只是做做样子,不会真的走,再纠结一会儿,菜都要凉了,于是她转头气鼓鼓地回到了桌上。 然后为了证明西湖醋鱼真的比那个狮子头好吃,苏云鹿一顿饭下来几乎一个人将一盘醋鱼给解决了,一边吃一边用余光瞥着谢林深,监视着谢林深,看他有没有动过那盘狮子头,好像摆在谢林深面前的不是一盘菜,而是□□…… 不过谢林深这点求生欲还是有的,虽然狮子头还放在自己面前,不过他一筷子都没敢动过了。 其实苏云鹿比较嗜甜,一下子吃了这么多酸的,这牙还真是有点受不了…… 谢林深在旁边见她一壶茶都灌嘴里了,就猜到应该是醋吃多了,他走到里屋端了碟蜜饯金枣出来,放到苏云鹿旁边。 其实从谢林深往这儿端的时候,苏云鹿就已经瞄到了,但等到谢林深放过来的时候,她却端着架子不吃,硬是装出一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势。 谢林深见她还在硬扛,担心她酸的牙不舒服,将蜜饯又往她面前推了推,就差喂到她嘴里了,沉声缓声道:“你今日吃了这么多醋,牙能受得了吗?” 谢林深一语双关,可是当事人没听出来,只以为他是在说自己今天吃了一整盘醋鱼的事。 苏云鹿早就不想折腾了,见谢林深这样给自己台阶下,别别扭扭的看向他,憋着气问道:“那个狮子头好吃还是醋鱼好吃?” 谢林深无奈,心道怎么这么小孩子心性……他恍然有种哄孩子的感觉,不过他乐在其中,于是谢林深弯下腰来,宠溺的盯着她,认真回答道:“醋鱼好吃,狮子头我都没有尝过。” 听完了他的回答,苏云鹿终于心满意足了,嘴角马上就控制不住的上扬了起来,小手捡着蜜枣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填。 嗯,果然很甜! 好不容易把苏云鹿哄好,谢林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实在是怕一个不小心事情闹大了,苏云鹿再整一出生病发高热。 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突然,门口闪过一个人影,谢林深眼神一凛,心道坏了,好像是那个被他支出去的太监,蓁蓁与自己这样亲密的事若是被罗平川知道,对她一定不会有好处。 谢林深暗道失策,若是直接就地将他解决掉,罗平川那里肯定会得到风声,打草惊蛇,他肯定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自己有什么秘密行动,可是此人必须要除,不能让罗平川知道蓁蓁与自己如此亲近,所以只得尽快循个时机找办法将此人正大光明地除掉,不能让他将消息传出去。 此时贺灵儿正在宫中专心刺绣。 紫璃从门口走进来,行了一礼后道“公主。”说完,紫璃看了一眼贺灵儿,没再说话。 贺灵儿心领神会,放下手中的绣棚,走到内室里,问道:“怎么了?” 紫璃走上前,靠着贺灵儿的耳朵小声道:“公主,方才奴婢去御膳房的时候,好像看见云霄公主穿着宫女的衣服在外面,看她走的方向好像是林深宫那边。” 贺灵儿歪头看她,确认道:“什么是好像,你看清楚了真的是苏云鹿吗?” 看到贺灵儿的反应,紫璃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果然公主对那个云霄国的公主心怀不满。于是她点头笃定道:“看清楚了,就是云霄公主。” 贺灵儿心中冷笑,不知道这个苏云鹿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去见表哥就见呗,何必还穿着宫女的衣服,肯定没什么好事。 她思索片刻,走去外面拿了个刚绣好的香囊,小声道:“你赶紧去一趟皇后那儿,将这个送过去,借机将苏云鹿的事透露出去,一定要小心着点,你只是跟她身边的宫女聊了个天,什么都不知道。” 紫璃心中明了,脑袋里转了几个弯,道:“是。” 为了赶在苏云鹿回宫之前将消息传给皇后,紫璃脚步飞快,很快就到了凤鸾殿,将贺灵儿给她的香囊递上去,皇后接过紫璃呈上去的香囊,赞不绝口,道:“灵儿真是有心了,看看这绣工,都能赶得上皇宫里的一等绣娘了。” “皇后娘娘,殿下说了,这是她的一点小心意,您喜欢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啧啧啧~此吃醋非彼吃醋 第47章 皇后心中对贺灵儿好感倍增, 笑道:“真是个好孩子,竹心,你带着她去库房里, 将本宫前几日得的红珊瑚手串拿给她。” “是” 听了这话, 紫璃连忙俯身道:“奴婢代公主多谢皇后娘娘。” 竹心带着紫璃往库房走, 她状似不经意道:“竹心姐姐, 我听说皇后娘娘视云霄公主胜似亲子,很是宠爱呢。” 竹心只当她是好奇,“云霄公主很小的时候就被皇后娘娘带过来了,娘娘是公主的亲姑母, 对她自然是很好的。” 紫璃适当地表达了自己的惊叹, 而后随口道:“方才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宫女, 远远看见就觉得姿色出众, 定睛一看竟然是云霄公主, 可把我吓了一跳,这公主的心思还真不是我们能猜得到的呢。” 就像是宫中下人们平常的嚼舌根子,聚在一起这样谈论主子的事并不是多稀奇。 竹心听完却是眉头一皱,心中有些警醒,道:“你在外面看到的公主吗?” 紫璃见竹心的反应就知道自己任务完成了, 笑了笑说:“可能是我看错了, 公主好好的怎么会扮作宫女呢。” …… 紫璃将皇后的赏赐拿走之后,竹心就立马去将这件事禀报给了皇后,皇后起初也是有些不信,她不相信苏云鹿会为了去见谢林深这样冒险, 竟然敢违抗自己的命令,但是最近苏云鹿的性情大变,她也有些摸不准了,算起来许久没有见过她了,不如今日去看看。 于是皇后沉声道:“竹心,今日就去云鹿宫瞧瞧吧。” 到了云鹿宫,皇后看着门口那两个昏昏欲睡的侍卫,心中恼怒,呵斥道:“本宫是让你们在这睡觉的?!” 两个侍卫瞬间清醒了,抹了抹嘴边的哈喇子,看着皇后铁青的脸色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皇后瞪了他们一眼,心中闪过一丝不安,道:“公主有没有出去?” 二人对视一眼,一人上前道:“禀皇后娘娘,公主今日一直在宫中,未曾出去过。” 皇后听了放下心来,往里面走去。 春茗正在打理苏云鹿的花,听见外面通报皇后娘娘驾到之后,半条腿都软了下去,差点灵魂出窍,她脑中一片空白,心道这次完了,整个人僵住不能动弹。 皇后的脚步越来越近,春茗的心脏已经蹦到嗓子眼儿了,现在这种情况她想不出什么应对之法,浑身冷汗直流几乎浸透薄薄的春衫。 皇后看见春茗,道:“蓁蓁呢,怎么不见她出来见我?” 春茗一下子跪到地上,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说道:“回……回禀皇后娘娘,公……公主她,她……” 看见她这副心虚的样子,皇后的眼神陡然凌厉,冷声问道:“她在哪? 春茗跪在地上心中发慌,心道这次是真的完了! 此时苏云鹿正在云深宫中看望她种的花花草草和那两只小鸟儿,但是她心中总是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可能因为自己出来时间太长了,谢林深就坐在书房里看书,苏云鹿走进去,道:“林深哥哥,我要回去了。” “嗯,我送你。”谢林深说完放下手中的书籍,站起身来。 二人走到了云鹿宫一侧的围墙下,谢林深看了看四下无人,一手揽起苏云鹿就将她带过墙去了。 墙那边是一片小竹林,一般不会有人经过,苏云鹿跟谢林深告别之后,就往里走,只不过有点奇怪的是,一路上苏云鹿都没有看见什么宫女太监,周围安静的有些吓人,她心中的不安感也越来越强烈。 再往里走,她隐隐约约听见有女子的叫声,再仔细分辨,分明就是春茗!苏云鹿慌了,连忙往那边跑,然后就看见宫里的太监宫女乌压压跪了一片,皇后正黑着脸坐在室内,春茗在堂下被人钳制着双手用木板打,后背已然有了隐隐血迹。 苏云鹿连忙冲过去拦住那行刑的嬷嬷,心疼的看着春茗满是泪花的脸,然后转头怒瞪那个手持木板的嬷嬷。 皇后见她终于回来了,不先来跟自己解释一下她的问题,竟还有功夫担心那个贱婢!她满腔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点,劈手就将身边桌上的茶壶茶杯挥到地上,厉声道:“蓁蓁!你如今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姑母!” 苏云鹿知道事情败露,此时也是被皇后吓得心肝乱颤,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抬头看了一眼,立马就被皇后怒意滔天的气势给吓的低下头去。 “姑……姑母,蓁蓁……蓁蓁知道错了,但是这是我一个人犯的错,你不要怪罪到他们身上,他们都听我的话,你怎样惩罚我,我都认了!” 皇后被苏云鹿气的简直要冒烟了,她现在竟然还有心护着这些人?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处罚他们是因为谁吗!只听见皇后冷哼一声,道:“你的错是你的错,惩罚自然不会少了你的,我惩罚他们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好你,没有尽到一个奴才的职责!” 看着春茗背上殷红的一片,整个人已经被打的喘不过气,苏云鹿索性也破罐子破摔,她不想再这样被关在宫里了,不知道脑袋里入了什么魔怔,也许是故意要□□后,她猛地抬起头来,竟然看着皇后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姑母,我就是喜欢找谢林深!你就算把我关在宫中一万年,也是改不了的!” 皇后养了苏云鹿这些年,从没有见过她这样公然对抗自己的时候,心底震惊恼怒的同时,还有隐隐的失落和内疚,她何尝不想让苏云鹿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只是…… 皇后狠下心来,道:“蓁蓁,我不惩罚你,再过几日,我会举办一个春日宴,届时凌光国各大臣王公的子女还有朝堂新贵都会来,我会从里面给你挑选一名良婿,你就趁早把那个谢林深忘了吧!” 听了皇后的话,原本跪着的苏云鹿瘫坐在地上,一双杏目中充满惊愕与不解,以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她无法接受古代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越到这时候,眼泪经常决堤的苏云鹿却一滴也掉不出来,她目光决然,十分坚定道“姑母,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把我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的!” “不喜欢?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该喜欢的!破云国大皇子那边本宫不会管也不想管,但是你必须听我的话,如今你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男女情爱你都没有经历过,遇上了一个人就以为非他不可了,所以这些事情必须要听长辈的,总之,蓁蓁,姑母不会害你的。” 皇后说完之后,就回了凤鸾宫。 春茗忍着背上的剧痛想要把苏云鹿扶起来,苏云鹿见她惨白的面容,道:“你先回屋子里躺着,让粉黛给你看看背上的伤,我没事。” 春茗被粉黛扶着回去了,苏云鹿从地上站起来,定了定心神,没门!她的婚姻不可能被别人决定,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莫名其妙地被送到这里,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被安排上了这样的命运,她好不容易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情况好转,现在又要不经过她的同意给她安排门婚事吗! 凭什么自己的命运要被别人安排!一定有别的办法的,谢林深!对,谢林深,苏云鹿走到书房,拿了一张纸将自己还记得的剧情按照时间线写了下来,对比书中的剧情,现实发生在她身上的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那以后的事还会向书中写的结局那样发展吗? 谢林深回到破云国的时间她基本已经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当时谢林深与贺霄合 谋,贺霄假意与凌光国和亲,实则是趁和亲那天让谢林深逃出皇宫,如果这样算,贺霄与谢林深的计划没变的话,不超出一月,贺灵儿的和亲之事就会尘埃落定,所以自己只要撑过一个月的时间,待到谢林深逃出皇宫,皇后估计就无暇顾及自己的事情了。 这一番自我安慰颇有成效,苏云鹿被皇后吓得突突跳的心脏终于慢慢安定了下来。 经过方才那一场慌乱,苏云鹿身体和精神都已被打击的差不多了,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伸着懒腰走到窗边,这才看见床边的窗帘耷拉到了地上,苏云鹿想要将它捡起来,但是没看见下边,自己的脚已经踩在了窗帘的一边上,她手一抽,下面的窗帘被提上去,一下子就把她给带倒了,苏云鹿的屁股结结实实的摔到了硬邦邦的地上,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苏云鹿哎呦了一声,想要拽着床帘撑起身子来,结果方才一下子将它拽开了个口,再经过自己这一下,床帘直接被拽了下来。 苏云鹿就纳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哪哪都不顺…… 她坐到床上,手中拿着被扯下来的床帘,发着呆。 突然就听见春茗的惊呼,把她给吓了一跳。 “公主!公主!你不要想不开啊!” 春茗一边叫着一边跑过来将她手中的床帘抢了过去,眼含热泪地看着苏云鹿。 春茗让粉黛给自己上完药之后,不放心苏云鹿,担心她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了极具冲击性的一幕,苏云鹿手中拿着一尺“白绫”,坐在床边仿佛生无可恋的样子。 春茗心中一边一个惊叹苏云鹿对谢林深的感情之深刻,一边拔腿就冲到苏云鹿身边,将她自杀的工具夺走。 苏云鹿皱眉,一脸懵逼,这都哪跟哪啊?她不就摔了个屁股,怎么就想不开了。 春茗一只手死死地控制住苏云鹿,另一只手在苏云鹿身边翻找着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确认了除了一尺“白绫”没有别的自杀工具之后,春茗松了口气,旋即跪在苏云鹿面前,用一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的表情看着苏云鹿,道:“公主,您怎么能想不开呢!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你对大皇子的感情再深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苏云鹿叹了口气,春茗这戏也太多了吧,简直就是脑补了一出孔雀东南飞啊……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自杀?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好办法,归根结底皇后这样对自己都是处于对自己好的目的,但如果她用自己的生命威胁皇后的话,会不会皇后会因此心软而不再阻拦自己…… 当然,她可不会真的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只要稍微吓唬吓唬皇后…… 春茗看见苏云鹿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样子就想打冷颤,以她对苏云鹿的了解,肯定有没有什么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一直偷懒,存稿都快被自己吃光老底了…… 今天是入V第一天~会有三更哦~有点小激动呢~希望小可爱们多多支持~ 话说好久没有小可爱瓶论了,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第48章 待皇后离开云霄宫之后, 紫璃从对面春庭宫的角落里走出来,连忙将刚才看到的一切禀报给贺灵儿。 贺霄此时正准备去找贺灵儿,刚从房间里走出来, 就看到紫璃神色神秘, 急匆匆地往贺灵儿卧房里走, 他正想叫住她, 就听见贺灵儿的声音从房间里穿出来。 只听见她的声音略有些焦急,急切地询问紫璃道:“怎么样?皇后什么反应?” 看到这一幕,贺霄神色一凌,停住了脚步, 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紫璃急着给贺灵儿“报喜”, 没有看到往这儿走的贺霄。 贺灵儿看到紫璃面露喜色, 就知道苏云鹿一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心中顿时舒爽许多,勾起了嘴角。 “公主,果然不出您所料,皇后娘娘知道云霄公主出宫的事之后,马上就去了云鹿宫, 将她宫中的奴才都叫到了大堂中, 挨个审问呢,这时候云霄公主才回去,皇后娘娘看到她之后更是勃然大怒,奴婢离得远听不清楚, 不过只看皇后娘娘出来时候铁青的脸色,那云霄公主定然被狠狠惩罚了一番。” 贺灵儿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带了明显的笑意,幸灾乐祸道:“让她闲着没事就往表哥那儿跑,这次被皇后惩罚也是自作自受,要是皇后能给她禁足就更好了。” 紫璃在旁边谄媚的笑,殷勤地附和着她。 贺霄隐在一旁,将这主仆俩的谈话一字不落地都收入耳中,他心中大怒,又带了些不可置信,他没想到贺灵儿会变成这样,什么好的东西都没学到,反而带了一肚子后宫妇人争宠斗艳的伎俩,今天上午去谢林深那里的事他还没有跟她算账,结果她现在竟然连苏云鹿都当做眼中钉。 贺霄已经对她失望透顶,走上前去,盛怒之下一脚将虚掩着的门踹开,看向还在沾沾自喜的贺灵儿,眼神冰冷,额间青筋隐现,彰显着主人的怒不可遏。 贺灵儿见他这副样子,也有些心虚,但却并没有自己做了错事的觉悟,她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谢林深,有了喜欢的东西不就应该去争去抢,难不成要像母后一样,被人算计而不自知? 紫璃也被贺霄的脸色吓到,贺霄脸上向来都是带着温润的笑意的,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个样子,顿时腿一软,一下子就跪了下去,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身躯还在微微颤抖着。 贺霄看向这个心思不纯、一肚子坏水的奴婢,怒喝一声,“你给我滚出去!待会再找你算账!” 紫璃被他吓得七魂丢了六窍,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贺霄将门一关,看向贺灵儿,他心中疑惑,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就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为何不知不觉中变了这么多,他真的是越来越不认识自己这个妹妹了。 半晌,贺霄渐渐冷静下来,沉声问道:“方才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自作自受?你让紫璃做了什么!” 贺灵儿抬头直视贺霄,十分理所当然地说道:“哥哥,苏云鹿她自己鬼鬼祟祟地往表哥那儿跑,肯定没有什么好事,为了让表哥不被她迷惑,我阻拦一下怎么了?” 呵呵,阻拦一下?贺霄拧起眉头,斥道:“谁让你管这么多的?你如何知道云鹿去谢林深那里就是鬼鬼祟祟没有好事?你分明就是自己喜欢谢林深,见不得别人与谢林深有一点接触!” 贺灵儿被说中心思,道:“那苏云鹿分明就是对表哥有非分之想!我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 贺霄听到贺灵儿那句苏云鹿对谢林深有非分之想的话,心中闪过一丝酸痛,但很快恢复正常,正色道:“且不说你喜欢的人是谁,该不该喜欢,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无论如何但是你都不能做伤害别人的事!” 贺灵儿冷笑道:“哥哥,是不能做伤害别人的事,还是不能做伤害苏云鹿的事?!你刚才一口云鹿云鹿地叫着,好不亲切,那苏云鹿到底是给你们下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两个的都向着她,我看你们是都被她给骗了!” 贺霄见她不仅不悔悟,反而一个劲儿地怪别人,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恶劣的样子,既生气又无奈,偏偏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妹妹,打不得骂不得,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闭了闭眼睛,背过头去。道:“今日之事我不想见到第二次,你若是再这样肆意妄为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别怪我翻脸无情,还有就是,不准你再去找谢林深!” 说罢,贺霄迈步走了出去。 贺灵儿听见自己的亲哥哥竟然这样冷血无情地跟自己说话,而且还是因为苏云鹿,对苏云鹿的恨意更是加深了几分,攥紧的手指将手心掐出一道道红痕,在嫩白无暇的手上格外醒目。 贺霄从贺灵儿那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只见床头枕边,一条手帕被自己叠的整整齐齐,端端正正地放在那儿,又让他想起了当时那令人沉沦的触感…… 正盯着它发呆,贺霄突然想到,方才听紫璃说的话,皇后铁青着脸走出去?那苏云鹿岂不是被皇后惩罚了! 他心中一惊,转头就想要往云鹿宫走,刚到门口,却又生生停住脚步,他……有什么理由去找她呢,难不成要提替灵儿道歉,说皇后之所以回去云鹿宫是因为灵儿告的密? 因着贺灵儿的缘故,贺霄对苏云鹿也添了几分愧疚之情,他心中着急,真的很想看看苏云鹿现在怎么样了。 贺霄怅然,明亮有神的双眸此时也变得暗淡,脸上的失落掩饰不住,二十年来,从没有对一个人这样牵肠挂肚,日思夜想,他向来自觉不是那种冲动的人,做什么事都是有规划的,对未来相伴一生的人也很谨慎,必得将对方摸透之后才肯放下心防,总之就是从没有想过会这么快爱上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子。 他现在相信了人们常说的一句话,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他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是真的挡不住。 他长腿迈到床边,拿起那张手帕,端详了一会儿,突然眉目开朗,惊喜地笑了,对!他可以以还手帕为由去云鹿宫啊! 贺霄此时的心情瞬间晴朗了,他眉开眼笑,抓起手帕就往云鹿宫走去。 “公主,易南国太子来拜访您了。” 苏云鹿听了春茗的话,心下讶异,不知这贺霄突然来找她做什么,简单整理了一下妆容,就去了正厅。 贺霄坐在正厅的的椅子上,宫人给贺霄上了茶,茶香淼淼,余韵深沉,但是他却没有心思喝,一心都是苏云鹿现在怎么样了,女孩子身娇体弱,她又是从小被人伺候着长大的公主,自然更加娇弱,若皇后说了什么重话,让她伤心了、哭了,可如何是好……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走了过来,他忍不住站起身,往那边走过去,然后就看见苏云鹿脸上挂着像平常一样的浅浅笑意走了过来。 贺霄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眼神在苏云鹿眼睛上逡巡,似乎是在确认她有没有哭过。 苏云鹿还没走过去就看见贺霄急匆匆朝自己冲过来,然后又突然刹住,盯着自己一动不动,苏云鹿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应该没有什么脏东西吧,方才自己好好照过镜子的,她歪着头好奇地看向贺霄,一脸疑惑。 贺霄终于回过神来,眼眸明显的缩了缩,手也不自在地蜷缩,微低下头,沉默着没说话。 苏云鹿走上前去,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确认了苏云鹿现在的状态之后,他放下心来,他将手帕从怀中拿出来,朝苏云鹿笑了笑道:“我是来还手帕的。” 说罢,将手帕递给了她。 苏云鹿早就忘了那天晚上的事了,面露困惑,将手帕接过来,看着那上面普天下独一无二的花色,想起来自己绣的那一箩筐手帕了,她记起来了,这应该是上一次吃烧烤时让春茗随手拿的,她竟然将自己绣的拿了出去…… 对于那上面拙劣的绣工,苏云鹿简直不想再看第二眼…… 看着苏云鹿似乎十分纠结的脸色,贺霄又补了一句,道:“我已经给你洗干净了。” 嗯?他洗的?!苏云鹿心中奇怪,丝毫没有感觉到贺霄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只是疑惑这春庭宫的宫女都是做什么的,竟然让一个太子屈尊降贵亲自洗东西,不过这手帕这样丑,贺霄竟然还亲自洗了,想必他已经深刻的见识到自己的绣工了…… 想到这里,苏云鹿有些赧然,不好意思道:“让你见笑了,我这花色绣的实在难看,其实你不必亲自洗的了送过来的,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而且这个手帕我还有很多,也不差这一根的。” 贺霄看着她因为害羞而变得微红的脸颊,觉得她愈发可爱,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勾起嘴角笑了,然后安慰她道:“刚开始学习刺绣都会这样的,你不必太沮丧。” 苏云鹿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贺霄,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我刚开始学习刺绣啊?” 其实那日大殿之上,注意到苏云鹿包扎手指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贺霄,原本只是奇怪,不知道她怎么会将双手弄的那样吓人,之后知道了她刺绣的事情之后,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被针扎的。 “奥,前几日灵儿提过,说你正在学习刺绣。” 苏云鹿点了点头,原来是贺灵儿说的。 贺霄盯住她手中的手帕,突然道:“其实我看你这手帕还挺有特色,上面的花色也别有一番活泼稚气……” 苏云鹿被他夸的差点就信了……她不明白他这样说的意思,末了试探道:“你喜欢吗?不如……我将它送给你?” 贺霄正是这个意思,欣然道:“那就多谢云霄公主好意了。” 苏云鹿:“……”这人的喜好还真是奇葩……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没有小可爱理我啊~哭唧唧 没有评论的第二天,想你们~想你们~ 第49章 皇后回到宫里, 一路上都在想苏云鹿的事情,心中的火气越发旺盛。 谢林深身份敏感,虽然如今他的地位一落千丈, 但自己还是最好还是不要与他有过多接触, 但是苏云鹿的事自己还是要管的, 苏云鹿已经成功地将皇后为她择婿的标准降低了, 从前皇后还希望让苏云鹿能嫁给魏容,现在她觉得只要不是谢林深,她立马就能准备嫁妆把这个糟心玩意儿赶紧嫁出去…… 皇后满腹哀愁地叹了口气,没有个给自己省心的, 催魏容回宫的书信已经去了几日了, 结果到现在他还没回来。 “竹心, 你去将朝中所有适龄的男子以及王公大臣之子拟一本名册给本宫。”皇后捏了捏眉心, 沉声道。 “是。” 待到竹心将整理好的名册呈交上来, 皇后一张一张细细的挑选着,甚至还特意照着谢林深的模样性情找,皇后也是没办法了。看苏云鹿今天的样子估计对谢林深用情不浅,她有些烦闷地皱了皱眉,复又看向桌上的那些画像, 将自己挑好的拿给竹心道:“明日将这些人的母亲叫来我宫里。” 翌日, 皇后娘娘带着这些夫人在御花园中“密谋”了许久,最后各夫人皆喜气洋洋地带着皇后娘娘的“提点”回去了。 没过几天,消息就传遍了各皇宫贵族耳中,除了被皇后叫去宫中的几家, 都城中其他世家大族、达官显贵、甚至还有几个得到小道消息的边疆王爷也将他们的儿子送到了都城,不知道的人只以为这是个普通的春日宴,但有些知情人士却是细细打扮,奔着云霄国的驸马去的。 既然皇后是举办春日宴,自然是不能只邀请男子,她广发请帖,一为表示对自己子民的亲近友好之意,二是掩人耳目,明为春日宴,实际上是给云霄公主选驸马。 贺霄与贺灵儿自然是在邀请的名单中,在最后的地方,皇后将破云国大皇子谢林深的名字也写到了邀请名单上。 无论苏云鹿是否自愿,等到谢林深看到宴会上的场景的时候一定不会太好受,她也想通过这次宴会让谢林深明白自己的处境,将某些不该有的念头摒弃。 虽然没有儿女,但是身为凌光国的肱骨之臣,皇后自然不能将罗平川落下,来不来是他的事,但这邀请自己必须得送到,不过以罗平川的性格,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兴趣来。 皇宫外,罗府中,自那日不欢而散之后,罗平川也曾想过要主动去找白英,但是真到了关头上,他还真张不开那张嘴,几次都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日晚间,罗平川与白英相对而坐用着晚饭,气氛安静得很,然后一个小厮走了上来,终于将他们从安静的可怕的气氛中解救了出来。 “丞相,今日皇后娘娘派人送来帖子,说是要在御花园中举办春日宴,您还是向从前一样推了吗” 罗平川第一反应的确是没打算去,刚要拒绝,余光中瞥到了白英怡然自得似乎什么事都与她无关的样子,他心想如今自己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况且女子喜爱漂亮的事物,没准她会对这个感兴趣,这几日与白英不尴不尬的关系,着实让他头疼不已,也许这是个契机。 于是罗平川改变念头将帖子接过来,也没询问白英的态度,便自作主张道:“你去回话吧,就说我会带着新夫人一起去。” “是。” 那小厮接到吩咐后退了出去。 屋内又只剩下了罗平川与白英两个人。 白英原本以为没自己的事,正旁若无人地吃着饭,结果被罗平川这一句话给吓得差点噎着,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顺了顺气。 罗平川见她这样反应,几天来的烦闷终于有了些疏解,脸上也难得的带了笑意,终于有勇气向白英说话,道:“皇后素来喜欢琢磨花花草草,想来御花园中定然有不少奇珍异花,现在这个季节正是赏花的好时节,去看看也是好的,到时候,你若是有什么喜欢的花草就就告诉我,我替你向皇后娘娘讨过来。” 皇宫?白英也曾经想到过要去皇宫中见谢林深,只不过皇宫周围戒备实在太严,以她的身手根本进不去,现在这个机会突然砸到自己头上,白英对花自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皇宫倒是的确有她去的价值,于是就点了点头,答应了罗平川。 罗平川自然喜不自胜,他稳了稳自己激动的心情,笑道:“那明日你去买些衣服首饰吧,宫中不比府里,规矩多的很。” 白英看着罗平川欢欣的模样,暗中叹了口气,道:“嗯。” 晚饭过后,白英回到了房间,谨慎地看了看那四周,确认没有人经过之后,开始提笔给谢林深写信,她心想着,好不容易能去一趟皇宫,她一定要亲自去看看大皇子如今是怎样的处境,只不过有罗平川在身边,她想独自离开也不会很简单,所以须得好好计划一下。 宴会当日的云鹿宫中,苏云鹿一改之前的百般抗拒,甚至都不赖床了,春茗本想叫她起床,结果进去一看,苏云鹿已经板板正正地穿戴好衣服坐在了梳妆台前。 听到春茗的声音,苏云鹿温柔地回头,抿嘴朝她笑了笑。 美丽娇俏的少女端坐镜前,巧笑倩兮的看着你,这场景看着的确是挺好看的,倒是放在苏云鹿身上,春茗怎么看怎么吓人…… 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春茗战战兢兢走上前去,大不敬地摸了摸苏云鹿的额头,启唇道:“公主,您……您怎么了?” 经过这几日的冥思苦想,苏云鹿已经在心里做好了一个完美的计划,既然皇后设宴给自己选驸马,那她就将计就计,让皇后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只见苏云鹿一本正经道:“我怎么了?很正常啊,小茗子,你这是盼着我出什么事吗?” 春茗连忙否认,她怎么会盼着苏云鹿出事,只不过苏云鹿今日实在是太反常了……上一次偷着跑出宫去的事已经让皇后勃然大怒了,这次宴会上她可千万不要再闹出什么事来了…… 不得不说,春茗对苏云鹿是在是太了解了,几乎是苏云鹿一个眼神,春茗就能猜到她的意图,进而及时阻止她的犯罪意图…… 看着春茗那一脸担忧的模样,苏云鹿叹了口气,她是怎么让这个人对自己的性格这么了如指掌的……她安抚性地拍了拍春茗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本宫知道分寸的。” 然而这似乎完全没有安慰到春茗,听到苏云鹿这样说,春茗瞪大着眼睛看向她,果然自己没有猜错,公主今天肯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来……顿时脸上的表情更加“妙不可言”。 见她情况完全没有好转,末了苏云鹿又警告性地跟春茗说:“今天你可不要给我添什么乱子,乖乖的哦。” 春茗欲哭无泪,为什么自己摊上了个这么能惹事的主子……一天天地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丢掉性命。 反观那个爱惹事的人,正乐呵呵地哼着小曲用着早饭,好似完全不担心今日会发生什么事…… 此时的都城外,各世家子弟也都早早起床,束好发髻,配上玉佩,珠玉金银将自己打扮的闪闪发光,几乎打算将全部的身家都穿在身上,到时候若是有幸成为驸马,直接送嫁妆……额不,下聘礼了。 其实不说别的,单凭苏云鹿的长相,就能让城内公子哥儿趋之若鹜了,更何况苏云鹿的身份又是这样的尊贵,面对这样的人儿,谁不想娶回家呢? 然而此时正在河西治理水患的凌光国太子魏容,在临回宫时,却被绊住了脚步,魏容原本就是被皇后逼着去的河西,身为太子,虽说他的确在太傅讲学时接触过关于治理水患的方法,但终究是纸上谈兵,等真正看到了水患泛滥、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场景的时候,情况却比书中写的复杂得多了。 魏容刚开始还准备壮志凌云,准备大干一场,等回去跟他的表妹好好炫耀一番,然而才刚刚遇到一个小挫折,就将他的熊熊壮志给摧毁了,魏容索性撂挑子走人,将它交给跟自己过来协助自己的官员,自己跑到醉花楼里听曲儿去了,他的子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自己却在这儿享乐,水灾治理的好也就罢了,偏偏那两个也是中庸之才,酒囊饭袋之徒,他们见魏容这个正主都不着急,也放下心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仅水患没治理好,反而激起了当地人的民愤,大有造反的趋势,魏容被他们缠的不行,连忙修书连夜送到罗平川手上,请他来帮自己脱困。 这封十万火急的信传到罗平川手上的时候,他正在府门口,准备带着自己的新夫人去宫中赴宴,看完信,罗平川皱起了眉头,不想管魏荣的事儿,原本打算找个借口随便了事,然后就看见宫中来了人,原来魏容还给他母后传了书信,这魏容总算是干了件对的事,如此一来,有了皇后的诏令,罗平川就没有借口推脱了,即便现在皇室在罗平川眼中算不得什么,但这面上还是得尊敬的。 罗平川只好认命去帮魏容收拾烂摊子,只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我爱泥萌~第一次入V,有点激动…… 希望你们可以继续支持我~ 第50章 罗平川看向装扮完毕、刚从屋内走出来的白英, 自从来了这儿,就好久没有见她好好打扮过自己了,今天白英一袭湖水绿的长裙, 眸光潋滟, 纤眉如远山, 头上左右各戴着两只翡翠簪, 耳著两只珍珠耳环,简单大方,清丽无双,走起步来, 裙角跟着脚步轻摇, 一下一下像是荡漾在他心上, 将他的心跳彻底乱掉。 白英感觉到他灼人的眼神, 不自在地咳了几声, 低下了头。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今天没办法陪她一起去皇宫了,罗平川烦闷地皱眉,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约束的感觉,又看了看眼前的白英, 他心中暗暗发狠, 看来自己的计划得尽快开始,等到自己坐到那个万人之上的位子,就不会有人再妨碍到自己了。 思及此,罗平川面带歉意, 道:“临时有事,今日不能陪你去皇宫了,不过你要是不想自己去的话,就呆在家里,皇后那边我会打招呼的。” 这当然称了白英的心,听了他的话,她差点喜形于色,但是看见罗平川一脸歉意的表情,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尽量用平静地语气,掩饰道:“不必了,你有事情就去办吧,从没有去过皇宫,也有些想去长长见识。” 这么多天,白英都没有跟自己要过什么或者对什么东西表现出感兴趣,现在终于有了什么想要做的事情,他当然开心,脸上当即带了笑意,道:“好,我让左风陪着你,在皇宫中尽管游玩,有什么喜欢的玩意等回来的时候告诉我。” 左风是罗平川的贴身侍卫,负责保护他的安全,有他在身边,顶的过十个人,现在他竟然这么爽快地就将他安排到自己身边,他这样打心底的对自己好,饶是心肠再冷冰冰的人都会被感动吧,只不过以自己与他的关系……她恐怕终究是要负了他。 白英点了点头。 临走前,罗平川又转身走到左风身边,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这才放心地走了。 看着罗平川离开,白英舒了口气,本来还在想怎样避开罗平川去见大皇子,现在正好,这样一来,自己省了不少力气,白英掀开轿帘,看向前面面无表情的左风,心中盘算着到时候怎样才能把他支走。 左风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看向白英,眼神深邃冰冷,令人不寒而栗,白英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将眼中不安的神色掩盖了过去,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轿帘放了下去,回到轿中。 一行车马之后,似有两个人影一闪而过,悄无声息,一路上追随着他们进了皇宫…… 皇后今天请了很多人,宴会没还开始,有些“积极”的人就已经到了,来得早的人都聚集在御花园中,靠近湖边的一个小亭子里,翠林绿水环绕,十分惬意,都是朝堂中人的家眷,所以相互间大多认识,熟人好友之间相互攀谈着,好不热闹。 就在这个时候,白英也到了,原本她与罗平川的事就没有多少人知道,所以等到她走过来的时候,众人都停下交谈好奇地看向白英,暗中揣摩着这名女子是什么身份,是否需要上前打个招呼…… 白英不理会这些人的探寻的目光,也懒得介绍自己的身份,施施然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左风冷着脸走到她身边,背着手站定。 见过罗平川的人都认得左风,看见他站在白英身边,那她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众人皆心中大惊,心想罗平川什么时候悄悄娶了位夫人,他们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以罗平川平素寡淡狠厉、不善与人相交的性子,他在朝中基本没有什么好友,除却必要时非得接触的那几个人,真正进入他生活中的人其实少得可怜,不过,白英就是其中之一。 正缄默着,此时有个不长眼色的女子站了出来,正是凌光尚书张詹之女,张蕴,她自小没见过什么人,自然不会认出左风来,只以为白英是哪个几品小官的家眷,她看着白英身上的与自己相同的颜色的衣裙,花色式样又差不多,心中反感,在贵女圈中,参加宴会最忌讳的就是穿了相同或者相似的衣服,所以她仗着自己父亲的官职,走上前去,开始嘲讽了起来。 只见她不急不慢迈着步子走到苏云鹿面前,傲慢的扬起下巴,说道:“你是谁家的?我怎么从没有见过你?该不会是哪个县城里的小官的家眷吧?”说罢,不屑地笑了。 白英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女子,一副看智障的表情,她回过头去,不想理会面前这个人,结果那女子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心虚,气势更加嚣张,面上表情也得意了起来,接着说道:“想必你没参加过这样盛大的宴会吧,小门小户的,真是一副穷酸气!” 这回就算是白英能忍的下去,左风也忍不下去了,罗平川临走前,特意嘱咐自己一定要好好保护好白英,虽然他一直觉得白英接近罗平川一定不简单,但他可不敢让白英受一点委屈,要不然罗平川不会饶了自己的。 于是左风冷着脸走上前去,高大的身躯挡在了白英与张蕴中间,恭敬而又不容置疑的冷声说道:“这是罗丞相的夫人,这位小姐,言行举止之上还请多多注意,夫人脾气好不代表丞相容忍的了别人这样诋毁自己的妻子。” 罗丞相?张蕴瞳孔突地放大,红唇微张,眼底充满了不可置信,意识到他口中说的是罗丞相就是那个人人闻之都肃然不敢妄动的地狱罗刹罗平川之后,脚下一软,若不是旁边的侍女扶着,整个人差点直接瘫倒在地上。 此时亭中众人的视线可算是实实在在地落在了白英身上,探寻的眼神遮都遮不住,白英被他们看的不自在,抬起头来,眼神淡淡地略过了他们一眼,众人连忙低下头,生怕给这位罗夫人留下什么“印象”。 张蕴终于回过神来,赶紧跑到白英面前跟她道歉,说什么自己有眼无珠,方才多有得罪……希望白英大人不计小人过……整个人再也不复方才那样气势凌人,一张小脸被吓得煞白,手足无措地跟白英道着歉,不得不说,即便自己久在深闺,不接触朝堂政事,但对罗平川的杀伐手段之残忍也是闻之毛骨悚然的,况且自己的父亲又与罗平川同朝为官,万一因为自己今日这样的行为让罗平川在朝堂上盯上自己的父亲,那她可就给自己的家族闯了大祸了。 白英不耐烦地看向眼前的人,刚才那样盛气凌人,现在这样又这样低声下气地道歉,她分明一句话没有说,如今看来,却好像自己欺负她似的,真是…… 气氛正紧张着,贺霄与贺灵儿来了,众人好似被解救了一般,纷纷带着笑脸迎上去,心道这罗夫人不敢上前套近乎,但对贺霄与贺灵儿他们还是敢的,于是乎,大家都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热情去问候这两位异国来的客人,以逃避白英那边尴尬的气氛,一窝男的女的将贺霄贺灵儿兄妹俩儿围了个水泄不通。 二人也被凌光国人的热情好客给吓到了,谁曾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况且贺霄又长的一表人才,风度绝佳,身世样貌都很吸引贵女们的目光,面对着这样才貌俱佳的一个男子,女孩们不由得想入非非,幻想着若是能嫁给这位尊贵的太子会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故而都开始争奇斗艳般在贺霄面前晃悠,各种找话搭,总之就是生夸硬聊,果然也有人剑走偏锋,从贺霄的妹妹贺灵儿入手…… 而男子们则兴致缺缺,都是自诩人中龙凤,身世地位不差于旁人的,如今见了贺霄,即便是嘴上不承认,心中也是觉得有些自惭形秽的,所以象征性地上前打了打招呼就三两成对地离开了。 贺灵儿被一众贵女环绕着,众星捧月般,什么容颜绝美,世间少有,闻名已久……把她夸的飘飘然,自从来了凌光国,贺灵儿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几日以来在谢林深,苏云鹿,还有自己亲哥哥面前接连受气,就算是知道她们是故意在讨好自己,她还是甘之如饴,感觉自己终于回到了从前众人吹捧的风光之时了。 贺霄则被这些莺莺燕燕缠的不行,他心情烦闷,还以为来到这里会看到苏云鹿,结果人家还没来…… 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想起他方才看到的场景,他的目光透过眼前的人看向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白英面前的人是经常跟在罗平川身边的侍卫吧,难道说,那日罗平川就是为了这位新夫人才匆匆离开的? 想到这里,贺霄眯了眯细长的狐狸眼,心中感叹罗平川聪明一世,竟也过不了美人关啊…… 随之他又低头讪笑,心道他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呢,自己不也是一样……苏云鹿的笑颜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想起她来,贺霄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他的怀中还揣着那张手帕,那天苏云鹿好像没有注意到,这根手帕上绣的是鸳鸯戏水,即便是绣的不像,但这个寓意贺霄还是很满意的…… 又或许,她其实知道上面的花色……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啦~更新啦! 第51章 张蕴此时已经被左风打发去别的地方哭去了, 没了她挡住自己的视线,白英自然也注意到了贺霄,二人的眼神隔空打了个对视, 然后彼此都心照不宣的移开了视线, 全然好似不认识彼此。 终于, 皇后带着本次宴会的主角--云霄公主来了, 原本聚成一堆的人群自动分成了两拨,给皇后与苏云鹿空出了一条通道。 此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掷到了苏云鹿身上,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无不被她的天人之姿所吸引, 男子们心中想的是若是能够娶到这样一位女子该有多好, 女子们羡慕的同时亦有些嫉妒掺杂其中, 心想着这样一张脸如果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只要对着别人笑一笑, 魂都被勾走了,想要什么东西不能给她呢。 皇后满意地巡视了众人一遍,最起码以她的眼光看来,这其中有些男子还是很不错的,虽说比不上那破云国的大皇子, 但也是诸多适龄男子中很好的驸马选择了。 苏云鹿已经习惯了走到哪儿都被人看来看去的感觉了, 练就了一身任你看穿我脊梁骨我自岿然不动的神功,她唯一在意的就是谢林深在哪,看了一圈,没有找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苏云鹿有些疑惑,她明明记得皇后拟的邀请名单上有他的名字的,况且自己特意通知他的,嘱咐他一定要来,苏云鹿撇了撇嘴,哼!大骗子! 贺霄一直含笑地看着她,只看见她的小脑袋晃来晃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人,几乎不用动脑,他都知道苏云鹿在期待着谁,心中不禁有些黯然,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到底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能叫她如此牵肠挂肚。 但他从来都不是个会轻易服输的人,现在尘埃未定,什么事情都是可以改变的,尤其是人的感情,最是容易动摇的…… 看到苏云鹿看向自己这边,贺霄微笑着朝她致意了一下,苏云鹿也礼貌性的回之以微笑。 这一笑自是又倾倒一众男子的心,一个个仿佛沉沦在美梦中无法自拔。 贺灵儿看着他们的反应,心中不忿,果然,只要苏云鹿一来,自己就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待众人安静下来,皇后象征性地讲了几句话,就让他们在御花园中自由赏花了,当然这也是给那几个自己特殊照顾的人机会,让他们在苏云鹿面前好好表现,只希望他们能好好抓住,别辜负了自己的良苦用心才是。 临走前,皇后还特意看了看那几个人,几人皆心领神会,一起两个都为皇后对自己的青眼相待而斗志昂扬,心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在苏云鹿面前好好表现。 皇后一走,方才围着贺灵儿的贵女们也都凑到了苏云鹿面前,赞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让苏云鹿应接不暇,然而她还得保持自己的公主风范,职业假笑地对着面前能掉下一斤粉的女子们,笑得她腮帮子都疼了…… 好不容易应付完那些阿谀奉承的人,苏云鹿看了看四周,还是没有谢林深的身影,她表示自己这次真的生气了!所以她决定!亲自去林深宫把谢林深叫过来…… 反正皇后已经离开去别的地方了,御花园这么大,一时半会儿她找不到自己的,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作为苏云鹿肚子里的蛔虫,春茗自然将一切收入眼底,然而她正打算阻拦,就听见身边一名男子的声音响起。 “云霄公主,在下孙芦洲,乃礼部尚书之子,听闻公主平日爱好书法,在下不才,对书法略懂一二,不知能否与公主相互之间交流切磋?” 苏云鹿愣愣地看向面前的男子,莫名的感觉这人长得像一个人,不过,她这是被搭讪了吗……果然这文人就连搭讪借口都与平常人不一样,多么文雅,根本听不出来他是想要趁机和你套近乎…… 然而苏云鹿不吃这一套,于是她温婉一笑,道:“孙公子自谦了,你的书法在凌光可是家喻户晓的,云鹿怎敢在书法大家面前班门弄斧?” 被美人这样夸赞,孙芦洲心中自然喜不自胜,心想着母亲告诉自己苏云鹿喜欢书法果然是对的,连忙接着说道:“公主谬赞了,其实若是公主不嫌弃的话,在书法之上有什么疑问都是可以问在下的,定当竭尽全力为公主解答……” 话还没说完,苏云鹿就听见又一名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那人道:“孙兄真是闲情雅致,方才不是说要去方便,结果竟抛下我们几个独自到了公主这里,莫不是有什么私心?” 话音刚落,随后又走过来几名男子,纷纷附和着,表达着自己对孙芦洲的愤慨…… 苏云鹿有点懵,这几个人都围过来是打算做什么,她一脸困惑的看向他们,几个人连忙噤声,争先恐后地向苏云鹿介绍着自己,美人面前,早就把那些文人儒士的修养抛在脑后了。 苏云鹿终于想明白,真是不得不佩服皇后这招的高明啊,明着没有派侍卫宫女来看着自己,却整了这么一大帮子人来牵制住自己,但她看着面前的人脸越看越觉得奇怪,虽然自己没有见过他们,但总是觉得面熟…… !她知道了!这一个两个的总有那么一点地方与谢林深相像,有的是眼睛,有的是鼻子,还有的是侧脸…… 看着眼前的人,她皱了皱眉,心底犯上一丝不适感,皇后这是要做什么,找替身吗?即便是理智告诉自己,皇后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好,但她还是接受不了,强压下心底的不适,面色平淡的看着面前的人。 “听说公主对山水画感兴趣,今日我特意带来了一副书画大家的水墨画,特来请云霄公主品鉴品鉴……” 还没等她回绝,又听另一个声音响起,“公主喜欢下棋吗?我近日新得了一本棋谱,其中布局之精妙……” “公主,公主,我这里也有的,我这本棋谱……” 苏云鹿无语,这应该也是皇后教他们的吧…… 所以说皇后给自己找的驸马就是打算从这里面选出来吗? 苏云鹿被他们缠的不行,几个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牛皮糖似的粘在苏云鹿身边,叽叽喳喳烦个不停,苏云鹿一边腹诽着谢林深怎么还没来,一边思考着怎样才能逃出这几个人的包围圈。 一行人浩浩荡荡行至一处僻静之地,没大有人经过,那几个人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苏云鹿往旁边看去,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中,贺霄正一个人坐在里面,面前摆着两个茶杯,却无人与之共饮,只见他一人独酌,好不惬意,三面竹林环合,绿叶红亭,微风吹起他的头发,颇有一种竹林隐士之风。 像是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苏云鹿杀出那几个公子的包围圈,飞也似地奔向贺霄那边,众人见状,也连忙拔腿跟上去…… 贺霄依旧低着头,自顾自的品茶,但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了那边吵吵闹闹的声音,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慢悠悠放下茶杯,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 贺霄抬起头来,苏云鹿正好跑到了他面前,只见她额角薄汗微沁,脸蛋因为跑步变得红扑扑的,胸脯上下起伏,还不住地喘着粗气……不禁让他想到了别处去,贺霄的脸也开始有点烫,他清了清嗓子,温声道:“云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一副匆忙的样子?” “公主!公主……” 苏云鹿听着后面传来的夺命连环call,连忙使劲眨着眼,向贺霄发出求救信号,希望贺霄能够读懂自己的求救信息。 贺霄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其实从一开始那些人围到苏云鹿面前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只不过他很明白这些人都不过是虾兵蟹将,根本威胁不到自己,他本来也打算走上前去,将苏云鹿从那些人里面拉出来,但又转念一想,若是让苏云鹿主动来找自己的话,效果也许会更好一些,故而忍住心中的焦急,装作淡然的样子,在亭中等待鱼儿自己上钩…… 他也是碰运气,不确定苏云鹿会不会来跟自己求救,但所幸,她来了,应该也是自己与她的一种缘分吧…… 于是贺霄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到苏云鹿与那些人之间,挡住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眼神,道:“各位,在下与云霄公主早已约定好,今日在此相会,凡事都有先来后到,还望各位不要打搅才是。” 苏云鹿在后面小鸡啄米式点头,向那些人确认着贺霄的话的真实性。 众人疑惑地看向贺霄,心道这皇后不是让他们努力在苏云鹿面前好好表现自己吗?怎么又冒出个易南国的太子来,对着贺霄,他们还真是没有什么话反驳,毕竟人家是太子,妹妹还有可能成为凌光国的太子妃,这样的背景,他们还是不敢惹的,所以只好讪讪然选择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emmm……除却之前的坑,这可以说是我写的第一篇文,其实到现在能有这么多人看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毕竟文笔、经验、人物性格刻画上还有一些生活阅历都有些不足,我感恩每一个能陪我走下去的小可爱,当然在评论里给我提出意见的我也很喜欢,是你们让我知道了我的不足,往后我会更加努力的,努力修炼,写出更好看的文来回馈大家~谢谢你们,真的,亲你们一大口~ 第52章 那些人走了之后, 苏云鹿整个人几乎瘫倒在石凳上,耳朵终于清净了,她感激地看向贺霄, 有气无力地说道:“今日之事真是多谢你了, 我真的是被那些人吵得够呛……” 贺霄目的达成, 也很开心, 他坐到苏云鹿对面,拿过另一个茶杯倒上茶,端到了苏云鹿面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问道:“怎么了?那些人都追着你做什么?” 苏云鹿连忙开始倒苦水, 将皇后要给自己选驸马的恶行一桩桩一件件的列了出来。 听完之后, 贺霄道:“皇后娘娘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能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想必定然也是废了好大心思的,毕竟你的确到了该婚配的年纪…… ” 苏云鹿…… “可就算是该成婚了,也应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吧,婚姻大事,怎么能这么草率地被旁人决定, 毕竟那可是你要共度一生的人, 定然是要找一个自己满意的人啊!”苏云鹿不满的反驳道。 贺霄心底有些惊讶,苏云鹿怎么会有这样大胆的想法?自古以来,婚姻大事,自然是要父母做主的, 更何况他们又都是皇室中人,婚嫁之事自然更加无法任凭自己的喜好决定,这就是贺霄从小接触到的婚恋观,二人实在是大相径庭,她这一番话,算是又让贺霄长了见识…… 苏云鹿此时累得够呛,早已忽视了自己方才说的话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离经叛道,这话也幸亏是被贺霄听见,否则若是让某些有心之人听见,定然会借此大做文章。 苏云鹿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一口的喝着,丝毫没有在意为什么这里只有贺霄一个人,却有两个茶杯…… 那边谢林深好不容易找了个由头将罗平川派来的小太监解决,又接到白英的信,知道她要来宫中,所以谢林深特意在宫内转悠了一圈,将各处的侍卫分布以及僻静的地方摸了个遍,这才耽搁了一会儿。 这次宴会来的女眷不少,且大多都是跟着家中兄长来的,谢林深这样一个相貌出挑,眉眼清俊的男子在御花园中一转,怎么会不吸引她们的目光,这一路走来,瞬间收获了一众迷妹,贵女们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块肥肉,刷刷刷闪着光,可是谢林深不常出宫,几乎没有人见过他,更没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姑娘们只见他这样的风姿与气质,直接就将他默认成了今日被邀请来参加宴会的公子哥,方才对贺霄一见倾心的众人瞬间转移目标,一路上三五成堆,议论着他,然而谢林深只是一心地找苏云鹿,直接屏蔽了四周的目光,一眼都没有在其他人身上停留。 然而苏云鹿没有找到,却被贺灵儿发现了,贺灵儿原本正在与别人聊天,一转头就看见了谢林深,她眼睛一亮,远远地唤了声表哥,连忙往他那边走去。 谢林深听见她的声音,心想他离贺灵儿远一些比较好,正欲快步离开,结果避之不及,被贺灵儿拦住了去路,他皱了皱眉头,停住了脚步,道:“你找我有何事?” 贺灵儿当然能看出来谢林深故意表现出来的疏离,她不气馁,反而走上前去,靠得更近,道:“几日不见了,没想到表哥也会在这儿。” 谢林深往后退了退,语气不平不淡,敷衍地嗯了声,不再说话了。 一旁的人听见贺灵儿叫谢林深表哥,瞬间炸开了锅,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易南国公主什么时候在凌光国有个表哥,过了一会儿,有人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他他他……他是云霄国大皇子,我曾经听父亲说过……” 原来是位皇子,有几个不明其中内因的小姐心中对谢林深更加钦慕,幻想着一朝飞上枝头做个太子妃,旁边的人见她这样,连忙打消她的美梦,在人群中小声道:“你可别傻了,你以为破云国大皇子在凌光国中是做什么?那年与破云国一战之后,两国签订协议,让他作为质子囚于凌光皇宫以牵制破云国君。” 那方才还星星眼的人惊讶道:“啊!我还以为他与云霄公主一样……” 那人忙打断她,嗤笑道:“你以为谁都能跟云霄公主比?云霄公主的姑母是我们的皇后,自然不比旁人,这两个人的地位可是差的大了去了……” 众人皆唏嘘,心中感慨这样世间少有的人才竟然是个质子,真是世事无常,不可言说,连带着看谢林深的眼神都有了些怜意,果然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有优待的,若是换了个相貌平平的人,这些人不仅不会在意他,甚至都有可能欺负这个来自其他国家无依无靠的质子…… 其实贺灵儿与谢林深离她们真的不远,她们说的话一字一句全都传入了二人耳中,贺灵儿看向谢林深,安慰道:“表哥,你不要听他们瞎说,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你会回到破云的。” 这种话对谢林深已经造不成什么伤害,在刚来凌光的时候他早就听惯了,那些太监宫女说的可比这难听多了,他不在意地淡淡说道:“无妨,都是事实。” 贺灵儿还欲说些什么,被谢林深拦住了,谢林深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道:“灵儿,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贺灵儿只好点头。 一路走来,谢林深都没找到苏云鹿,他心中疑惑,她不是特意提醒自己一定要来吗,现在又跑到哪去了。 谢林深接着往前走,然后就看见了隐在竹林深处的一个小亭子,他顿住了脚步,四周的温度瞬间开始下降,彰显着主人情绪的变化…… 自己只不过就这么一会儿没来,某人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谢林深磨了磨牙齿,看向亭中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冷眼看着亭中二人,眸色晦暗,眼底透出的寒光几乎能将方圆三米里的人冻住,眼神紧紧锁住苏云鹿娇俏的身影,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刺眼,谢林深眼眸中似乎酝酿着狂风暴雨,脸色阴沉地要滴下水来。 也巧,苏云鹿此时正好跟贺霄聊天说到一个好玩的事情,二人皆眉开眼笑,远远看去,郎才女貌,清脆的笑声不时传来,提醒着谢林深那个没心肺的小东西此刻有多开心…… 正聊着,苏云鹿突然一拍脑袋,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她好像原本打算去找谢林深的!苏云鹿连忙起身,打算跟贺霄告辞,然后突然就感觉如芒刺在背,似乎有人在看自己,她心底浮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回过头去,然后就看到谢林深那张阴沉的脸,小心脏猛跳了一下,吓得她整个人往后一缩,莫名的心虚,似乎面前是什么洪水猛兽,苏云鹿暗骂自己大惊小怪,心道有什么好怕的,自己还没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呢,他可倒好,竟然先下手为强,摆出这样一副自己欠了他八百万黄金的模样,弄得她都有点心虚…… 于是苏云鹿打起勇气,从石凳上站起来,故作心情轻松,脚步轻快的朝谢林深那边走了过去,她努力维持好面上的云淡风轻,一路小跑着到了谢林深跟前,语气轻快甜美,十分乖巧地唤了声:“林深哥哥,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我等你好长时间了……” 等他好长时间?谢林深挑起眉,听着苏云鹿慢慢放低的音量,以及她因为紧张而无处安放四处瞎晃的小手,表示自己真的很想相信她,但他的智商真的不允许…… 苏云鹿见谢林深没有回答,抿了抿唇,壮着胆子,又接着说道:“林深哥哥,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啊?” 说罢,她瘪着小嘴,水汪汪的眼珠晶莹莹看着谢林深,似是有什么期盼。 谢林深的脸色依旧没有多大好转,他薄唇轻启,低着头不看苏云鹿泠然道:“今日有些事耽搁了。” 苏云鹿:“……”好吧好吧,一个两个都是大忙人。 即便谢林深心中知道苏云鹿对贺霄没有什么心思,但看到她与旁的男子坐在一起,还那样笑着看他,谢林深就生气,那一刻,他真想将苏云鹿关起来,让她只能跟自己一个人说话,对着自己一个人笑…… 但不得不承认,其实在看到苏云鹿见到自己的立马跑过来的反应时,他心中还是十分开心的,算是将方才的愠怒抵消了一些,他扭头转向一边,淡淡道:“不是你非要让我来,结果我来了,又让我找不到你?” 苏云鹿心中委屈,冤枉啊,心中腹诽分明就是你先迟到的,她这还没有说什么呢,就被倒打一耙了?! “明明是你自己来得晚了,我也是一直在找你的……”苏云鹿小声抗议着。 谢林深当然知道,他装作没听清,俊眸威胁性地眯了眯,低下头看向苏云鹿,重复问道:“蓁蓁?你方才说的话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苏云鹿秒怂,她咽了咽口水,将还没说出来的一肚子抱怨咽回了肚子里, 贺霄看到苏云鹿见到谢林深之后的反应,以及这两人亲密无间的互动,心中的滋味自然不好受,但他也没有什么立场说话,只好将脸上的落寞掩下,换上一贯的笑容走了过来,温和道:“林深,你也来了。” 第53章 谢林深走过去, 挡在苏云鹿面前,嗯了一声,语气似是有些不善, 毕竟看到方才的一幕, 他对着贺霄实在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更何况谢林深对待除了苏云鹿之外的其他人能有的最好的脸色就是冰块脸了…… 看到谢林深对苏云鹿这强烈的占有欲, 贺霄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心想着看来或早或晚自己与谢林深都是无法和平共处的…… 谢林深颀长挺直的身躯完全挡住了苏云鹿的视线,苏云鹿听着谢林深对着贺霄说话时不善的语气,虽然不知道谢林深为什么会这样, 但她想着, 毕竟贺霄也是个不好惹的, 谢林深与另一个大boss这样相处, 实在是不妥啊, 于是她打算出场缓和一下气氛,苏云鹿从谢林深背后探出头来,脸上挂着和事佬一样的微笑,眼睛弯弯,笑道:“哈哈, 林深哥哥, 易南国太子方才还跟我提过你呢,他说你……” 谢林深听不下去,不想听她胡诌,在苏云鹿话还没说完时, 头也没回地伸出一个手掌按住那个聒噪的脑袋就将它掖了回去…… 苏云鹿挠挠头,心道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我容易吗我……她朝着谢林深的后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反抗…… 这时,贺灵儿也走了过来,四个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开口说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算起来苏云鹿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贺灵儿了,从上一次分开之后,如今两个人的对立之势算是正式建立起来了,所以两个人见了面也没有什么话好说,而且幸亏苏云鹿不知道皇后那天的突袭是拜贺灵儿所赐,否则就以她的脾气,估计会杀到春庭宫与贺灵儿决一死战…… 谢林深自觉无趣,若不是想见苏云鹿,他也不会来这个无聊的赏花游园会,而且现在他不太想见到贺霄兄妹俩,他回头看了苏云鹿一眼,像是示意了什么,一声告辞之后,头也没回的就离开了。 得到了谢林深的暗示,苏云鹿也连忙跟贺霄告辞,跟上了谢林深的脚步,只剩下贺霄与贺灵儿站在原地,贺灵儿气不过,也打算追上去,被贺霄给拦住了。 贺霄看着苏云鹿离开的身影,强行按下心中的难受与阵痛,他捏紧手中的手帕,眼神凌厉,警示性地看了贺灵儿一眼,肃然道:“灵儿,你是不是记不住我说的话!” 贺灵儿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心底的不甘与嫉妒浓烈到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她咬紧下唇,几乎要沁出血来,她恨不得让苏云鹿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永远消失在谢林深面前,这样就不会有人跟她抢谢林深了! 谢林深一直走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假山旁,停住了脚步,然后苏云鹿的小脸就实实在在地撞到了自己胸膛上…… 苏云鹿只一个劲儿的跟着谢林深走,心无旁骛,专心致志……以至于连谢林深停下脚步来都没有察觉,也不知道是她的鼻梁骨硬还是谢林深的胸膛硬,鼻子一酸一下子差点将自己眼泪撞出来,她捂住自己的鼻子,委屈地抬起头,控诉一样地眼神看着谢林深,大大的杏眼里带着泪花,细长的秀眉拧起来,像个被弄哭的小猫,十分惹人怜爱。 谢林深看她这幅样子,心下狠狠一动,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别的地方去,他忽觉喉间干涩,关心的话说出口,声音低沉又喑哑,又莫名地增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氛…… 谢林深骨节分明且修长的大手将苏云鹿捂住鼻子的小手拿开,轻轻地帮苏云鹿揉着,目光紧紧锁定在她一只手就能覆的过来的小脸上,眼神里炽热又浓烈的□□藏也藏不住,也就是苏云鹿没有抬头,要不然准得吓一跳。 像只被主人撸舒服了的猫儿,苏云鹿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 谢林深今日穿的是一件藏青色的长袍,暗里绣着金线,一条简单的黑色腰带将他狭窄的腰线勾勒的无比流畅,上面还挂着苏云鹿送给他的玉佩,阳光下熠熠闪着光,好看的很,谢林深整个人沐浴在光里,像是天神下凡,苏云鹿看的发呆,半晌,她低着头小声糯糯道:“林深哥哥,你今日穿的这身衣服真好看。” 谢林深对这个撩人于无形的人毫无招架之力,闷闷地笑了出来,刮了一下她翘翘的鼻子,道:“亏你还记得这是你送的衣服……” 苏云鹿得意地笑了出来,自豪道:“那是,我选的衣服自然是最好看的。” “还疼吗?”揉了一会儿之后,谢林深低声问道。 苏云鹿使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享受够大boss的服务。 谢林深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心中所想,但他也乐在其中,如果可以的话,就这样让自己与苏云鹿呆一辈子都行。 苏云鹿与谢林深在这里乐得自在,而皇后那边却是闹心的很。 原本被皇后“委以重任”的几位世家公子自从被贺霄拦下之后,皆不谋而合地去了皇后的凤鸾殿,打算请皇后做主,问问皇后是怎样打算的,到底是属意了多少人驸马的候选之位…… 皇后听他们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她脑壳疼,好不容易将这几个人说的事情听明白,她按了按眉心,从榻上坐起来,将他们的长篇大论总结了一下,正色道:“所以说就是你们没有一个人能让公主青眼相加,而且公主也不喜欢你们的诗词歌赋? ” 众人的脸色有些赧然,点了点头。 皇后心中疑惑,心想这谢林深不过也就是长得好看,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顶多就是再加上个文武双全……皇后不想接着想下去了。 只不过这些人可是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相貌才情也算凌光国中数一数二的了,难道就没有一个能让她看在眼里? 皇后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罢了,是本宫大意了,你们都是本宫精心挑选出来的可能成为驸马的好孩子,若是你们真的喜欢蓁蓁,一会儿宴席之上本宫会给你们创造在公主面前表现的机会的,希望你们能抓住这个机会,能不能做成驸马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听了这话,众人忙道谢,一齐退了出去。 皇后终于不得不承认,谢林深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相貌品行俱佳,除却家世背景,真真是无可挑剔的,难不成蓁蓁见到了他这珠玉在前,其他人都看不到眼里了吗…… 皇后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旁边的桌上,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若是蓁蓁真的一个都不喜欢这里面的人,自己就真的要强行给她选一个驸马出来吗? “竹心,你说,蓁蓁现在这样可叫我怎么办?” 竹心将方才那些人的话听了个明明白白,走上前去,提醒皇后道:“娘娘,还有一个人,您忘了。” 还有一个人?她分明已经将凌光国内所有适龄的人都挑了一遍了,皇后疑问地看向她,不解其意。 竹心笑了笑,道:“方才公子们提到过一个人,易南国太子--贺霄。” 贺霄?方才自己只顾得注意蓁蓁对这些人的态度,没有关注他们口中的贺霄如何如何,好像是因为蓁蓁与贺霄有约在前,故而才摆脱了他们的纠缠,而且还是贺霄亲自出面说的,她这一想,突然意识到贺霄这举动似乎是对蓁蓁有意思啊,而且这贺霄的条件可是比那些人强多了,又是一国之太子,身份自是贵不可言,皇后突然觉得事情似乎还有转机,她沉了沉眸,也许她需要找个时间跟贺霄好好谈谈。 差不多快到中午了,皇后特意准备了宴席,众人纷纷移步殿内,谢林深与苏云鹿前后脚也落座了,皇后见差不多人都到齐了,就吩咐宫女们开始上菜。 因着皇后的宠爱,无论宴会大小,苏云鹿都是坐在皇后旁边的,然后为表示对远方来客的重视,贺霄与贺灵儿分别坐在第一个与第二个位置,其次就是权倾朝野的罗丞相的夫人--白英了,自从来到皇宫中,白英一直在找谢林深,走在路上之时,就听见旁边的人议论纷纷,说破云国大皇子如何如何,只是御花园这样大,她原本想上前问问她们在哪里看到的谢林深,但又顾忌着左风,白英能感觉到左风对自己的不信任和防备,所以她不敢冒然行动,只好在御花园中闲逛,希望能够碰到谢林深……然而走了一路都没有见到他。 终于等到皇后派人来请自己去殿内用饭时,她才刚迈入殿内,就感觉到了一道目光正注视着她,白英微微抬起头,看向目光传来的地方,这时谢林深已经将目光收回,拿起茶壶闲适地自斟自饮,虽然白英只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见过谢林深一面,但她只一眼就能确定那个端坐桌前,清冷卓然的男子,就是他们破云国的大皇子,谢林深!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有点仓促……小可爱们见谅 第54章 白英几乎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想要冲过去拜见谢林深,虽然自己只不过比谢林深小一两岁,然而从她记事起, 就一直从父亲的嘴里听说关于他们国家这位大皇子的英勇事迹, 她记得, 对谢林深, 父亲几乎是赞不绝口,谢林深这个名字几乎成为了她的信仰,这也是为什么她在父亲死后,无论如何也要来到凌光国, 将谢林深从皇宫中救出来的原因, 因为她相信谢林深, 相信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服输, 他一定有办法拯救破云国。 待到众人到齐, 皇后看向殿下的年轻儿女们,赞赏地笑了笑,道:“本宫看到你们这样青春正盛的样子,真是羡慕,年轻就是好, 哪像本宫, 眼角的皱纹都一条一条的了,看看你们,也让本宫回想起了年少时候的无忧无虑啊。” 听她这样说,下面的公子小姐连忙接话, 一个接一个的小嘴抹了蜜一样,哄的皇后笑意盈盈,十分开心。 她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嘴巴甜。” 她又转头看向竹心,吩咐道:“一会儿每个人赏赐一斛南珠。” 众人闻言忙道谢。 皇后端起面前的茶杯,抿嘴喝了一口,有意无意地看了看那几个人,她清清嗓子,道:“本宫也不了解如今你们小年轻聚在一起都会玩些什么有意思的,但本宫年少之时,每当有这样年轻人聚在一起的宴会,男男女女们大多以才会友,多少对姻缘都是在这样的集会上牵上线的,若是你们的心上人在这其中,不如趁今日良机,在殿前展示一番,没准儿人家注意到你,本宫也算是做了桩好事呢。” 今日与会的人几乎已经是凌光国内所有的皇亲贵族了,听了皇后的话,少男少女之心情自然喜不自胜,一个个都蠢蠢欲动,心中想着若是能够在这宴会之上谋得良缘,自然是锦上添花的事。 苏云鹿:“……” 她就知道皇后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是才艺展示,这个每逢宴会必表演的规矩看来是从古延续至今的啊……苏云鹿感觉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来了…… 谢林深冷眼看着皇后,不禁冷笑,他差不多已经将皇后的想法猜的七七八八了,自己在凌光的这几年,皇后几乎视自己于无物,昨日却突然送了张请帖来,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儿,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分明就是给自己看的,皇后一定是故意想要自己认清局势,离蓁蓁远一点,而且看现在这个样子,她不会是想要给蓁蓁选驸马吧…… 谢林深俊逸的眉峰不禁皱起,看向前面的苏云鹿,却不经意地与皇后的眼神打了个对视,二人眼神交锋,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此时一个公子站起身来,走到大殿中间,向皇后行了一礼,拱手道:“皇后娘娘,在下不才,在音律上略懂一二,尤擅吹箫,就让在下献上一曲,抛砖引玉。”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宫人将笛子拿上来。她一歪头看见苏云鹿正漫不经心地盯着眼前的饭菜发呆,心下无语,暗中拽了拽她的衣袖,让她回过神来。 苏云鹿只好将视线转移到大殿中央吹笛子的某公子,做出一副专心欣赏的样子来…… 一曲作罢,众人皆称好赞叹,那人还特意往苏云鹿那看了一眼,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到自己位子上了…… 苏云鹿:“……”这小媳妇似的娇羞是什么意思,求表扬吗? 有了第一个出头鸟之后,众人也不再扭捏,纷纷上前献艺,好好的宴席俨然已经变成了歌舞大会,偶尔还有几个写字画画的穿杂其中,苏云鹿看着无聊,整个人都要睡过去了…… 谢林深对于苏云鹿的表现非常满意,看来皇后的如意算盘估计是打不响了,他看向殿内众人,不屑地笑了笑,心想他还不至于被这些人威胁到,皇后未免太小瞧他了。 另一边白英时不时地就会看向谢林深,她心中奇怪,心道为何大皇子总是盯着皇后身边的云霄公主,而且眼神中透露着的温柔与宠溺十分露骨,这个眼神?大皇子对苏云鹿不会是…… 白英凌了凌神,神色严肃起来,在她心中,大皇子不是会沉溺于儿女情长的人,更何况,又是这样的紧要关头…… 当然在这宴席上,注意谢林深的不止白英一个人,贺灵儿也是自从谢林深入座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看的,只不过谢林深一双眼睛除了看苏云鹿,就是盯着自己手中的茶盏,几乎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次,贺灵儿捏了捏拳头,站起身走上前去,柔声道:“皇后娘娘,灵儿方才看到一位姑娘舞姿优美,不觉技痒,也想要为您献上一舞以感谢您几日以来对灵儿的照拂。” 贺霄闻言不禁皱眉,谨慎起来,现在贺灵儿的一举一动都让自己捉摸不透,而且她几乎不将自己告诫过的话放在心上,贺霄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谢林深,果然对方也皱起了眉头。 得到了皇后的允许,贺灵儿走到谢林深面前,细声细语道:“表哥在琴艺上造诣高深,不知能不能给灵儿伴奏一曲。” 这一语激起千层浪,殿内众人皆看向谢林深,在这件事上,皇后,苏云鹿,贺霄以及白英终于站到了同一战线,几人的反应都大同小异,几乎都是一脸抵触,皇后是不想让谢林深在苏云鹿面前再出风头,而另外三个则是不想让谢林深与贺灵儿有什么接触,只不过,这种情形下,除了谢林深,无论谁都没立场拒绝贺灵儿的要求…… 不过也不需要他们担心,谢林深自然是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他冷着脸推辞道:“灵儿,我已多年不碰琴了,对于音律已然生疏得很,恐怕没办法给你伴奏。” 换作旁人,被拒绝之后,就不会再强求什么了,然而贺灵儿今日已经被谢林深与苏云鹿刺激得失去理智,这么多天以来,似乎在谢林深这儿听见的都是拒绝的话,贺灵儿妒火中烧,眼中已然带上了晶莹的泪花,她固执地接着说道:“表哥,灵儿已经许多年没有听你弹琴了,就当满足我一个心愿,行吗?” 谢林深看她这副样子,且殿内众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到了他们这儿,谢林深不想要惹人注意,而且他看贺灵儿这个样子,似乎是自己不答应就不会罢休的势头,他知道若是在此事上再接着纠缠下去,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好处,他有些烦闷,恼怒地看向贺霄,心想这人是怎么管的妹妹…… 到了这种地步,谢林深只好妥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同意。 贺灵儿见他同意了,终于感觉心中平衡了些,感觉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城。 皇后见此局势,也不禁怀疑起贺灵儿对谢林深这表哥表妹的感情到底是什么程度,但她现在也没法说什么了,只好吩咐宫人搬上琴来,谢林深先试了试音色,只拨弄了几下,在场懂琴的人就已经能听出来弹琴之人对于琴艺的熟稔程度。 然后随着贺灵儿舞姿一步步展开,空灵悠远的琴音如山涧清泉般汩汩流出,让人不禁沉醉其中,心情不自主地随着谢林深的琴音忽上忽下,整个人都像是进入了仙境,身心都被洗涤纯净……一曲下来,原本只是辅助背景板的谢林深的琴艺却喧宾夺主,获得了满堂彩,反而衬得贺灵儿的舞技没有那么出色了。 苏云鹿听完一曲,看着堂下众贵女冒着星星眼看向谢林深的花痴模样,心中莫名酸酸涨涨的不好受,她撇了撇嘴,招蜂引蝶! 皇后对音律向来是非常感兴趣的,没事就会听人弹琴吹萧,谢林深一曲之后,皇后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复杂了……她将已经在喉咙口的如波涛汹涌般的夸奖压回心底,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鼓掌的冲动,淡淡笑了笑,道:“灵儿公主的舞姿优美典雅,真是让本宫眼前一亮啊!” 要不是皇后这样提了一句,众人几乎已经将贺灵儿的舞给忘了……他们想起谢林深如今的处境,又看皇后的态度,连忙调转风头,一个两个开始赞美贺灵儿的舞艺。 贺灵儿成功地与谢林深合作之后,心情不免飘飘然,自以为谢林深其实对自己还是很好的,简直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典范,不过若不是谢林深的琴音太出色,单看贺灵儿跳的舞也是非常不错的,她自幼就开始练舞,十几年的功力下来,自然是有她的实力的,贺灵儿看了眼苏云鹿,对方好像脸色不太好,贺灵儿不禁得意一笑,心生一计,道:“皇后娘娘,灵儿在易南国的时候就听闻云霄国的云霄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由心生羡慕,趁今日这样好的时机,不如让云霄公主也来一展才华,满足了我这小小的心愿。” 贺灵儿现在的行为举止,可以说已经很明了了,在这大殿之上,男子看不明白也就罢了,皇后心里可是跟明镜似的,贺灵儿这种小伎俩几乎都是她年幼时玩剩下的,她皱了皱眉,贺灵儿这明显是在针对蓁蓁…… 第55章 只不过让她想不明白的是, 贺灵儿对蓁蓁有什么好针对的,皇后迅速的将贺灵儿与苏云鹿的关系在大脑中梳理一遍,表哥表妹?她脑中灵光闪过, 下意识地看向谢林深, 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无法用语言表达了, 若真是自己想的那样…… 皇后不禁叹了口气, 心想,向来都是红颜祸水,这谢林深……一个无权无势的质子竟然都能在皇宫中翻出这样一片惊涛骇浪,这都是些什么孽缘……虽说皇后能安稳地坐在这个后位上, 手上干净不到哪去, 但这也都是为了自保, 人不犯她, 她自然不会去招惹别人。 她不是什么心肠狠毒的人, 当年在谢林深入宫之时,听身边宫女说了他的处境,也曾心生不忍,但她知道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更何况谢林深又是这样敏感的身份, 她便当宫中没有这个人, 任由其自生自灭,可她没想到,形势竟然变成了现在这样,不仅自己最疼爱的宝贝侄女喜欢他, 就连自己刚中意的儿媳妇似乎也对他别有情愫,而且自从知道了谢林深与蓁蓁的事情之后,她也只是阻拦苏云鹿,不让苏云鹿去找他,对于谢林深那边皇后从来都是不想招惹的,可这无形之中谢林深的存在感在自己这边好像越来越强了…… 这都是些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啊…… 这边皇后正思考着这棘手的问题,贺灵儿那厢还在地下殷殷切切地等着苏云鹿应战。 本来苏云鹿心中就莫名上火,贺灵儿又正好碰到了枪口上,她看着贺灵儿在下面似乎是十分洋洋得意的模样,气更不打一处来,还真当自己什么都不会了?想当年,苏云鹿假期的时间几乎都被特长班给填满了,不拿出点真本事贺灵儿还真以为自己是吃素的了! 迫于各种因素的刺激,苏云鹿终于硬气了一回,只见她缓缓站起身来,十分得体地朝贺灵儿笑了笑,掐着嗓子温声细语道:“姑母,既然灵儿公主都这样说了,蓁蓁还真是不敢不从了呢。” 皇后一下回过神来,被她甜腻的瘆人的嗓音吓得一颤,缓了口气,皱眉看她,小声道:“好好说话……” 苏云鹿瘪嘴,这也太不配合自己了……然后她施施然走下台去,贺灵儿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其他人听到苏云鹿要跳舞,也都目不转睛,准备欣赏这一场十分难得地舞艺battle。 在现代世界时,苏云鹿学过芭蕾舞、拉丁舞、民族舞、甚至还有爵士、伦巴等西方舞种,偏偏就没有接触过古代这种柔美和缓的舞蹈,因为这古代舞在宴会上实在是不实用,所以她的母亲大人直接就pass了这个,苏云鹿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忽的脑中豁然开朗,她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笑意直达眼底,只见她蹲下身去,将鞋子脱了放到一边,在众人或惊讶或惊艳的目光中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受其他边境民族文化的影响,凌光国对于女子跳舞时露手臂露小腿甚至于露肚脐已经可以接受了,一般在大型宴会上都会请几个胡姬来跳舞,所以大家对于苏云鹿光脚跳舞的行为也并没有多么接受不了,有的只是对于苏云鹿的大胆尝试以及她肤如凝脂的艳羡。 此时谢林深面前的古琴还没有撤走,他凝眸看着苏云鹿纤细柔软的腰肢,娇俏可人的小脸,还有水红色裙摆地下若隐若现的玉足,眸色深了深,一张清冷如玉的俊脸上表示着对苏云鹿这样开放的舞蹈十分的不赞同,他暗中记在心里,心想一会儿定要好好敲打敲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 虽然心中是这样想的,但看着她飘逸空灵的舞姿,谢林深缓缓将手放在了琴弦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苏云鹿弹了起来。 苏云鹿这跳的算是大杂烩,结合多种舞蹈在一起,不禁让人眼前一亮,鉴于古代人可能接受不了太过热情的舞步,苏云鹿特意将节奏放慢,她听着谢林深的琴音,逐渐调整舞步节奏,将自己的舞蹈情绪起伏与谢林深的琴音完美契合在一起,像是只给谢林深一个人跳一样,苏云鹿已经沉醉在谢林深的琴音里,眼中只看的见谢林深一个人…… 苏云鹿有意炫技,在最后结束的时候还踮着脚接连转了十几个圈,水红的裙摆转起来像是一朵完美绽放的牡丹花,花心中间是苏云鹿洋溢着笑意的脸,人比花娇花映人,在场的人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舞技,皆目不转睛惊掉下巴一般看着苏云鹿,知道苏云鹿停下来,一个个的才回过神来,公子哥们几乎要将眼睛挂在苏云鹿身上,心中不由得感叹此等尤物世间难得,若是能够得云霄公主为妻那可真的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了。 看着那些盯在苏云鹿身上拔不下来的眼睛,谢林深心中涌上一种冲动,就是把苏云鹿藏起来,除了自己不让任何人看,省的这样招人惦记。 一舞结束,在场众人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幻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啪、啪、原本静谧的大殿里,清脆的鼓掌声响起,是贺霄,看到苏云鹿如此惊艳的表演之后,他黯了黯眼眸,而后嘴角噙着笑意率先鼓起掌来,众人似乎才突然从这场如梦似幻的视听盛宴中走出来,也连忙开始鼓掌称赞…… 见到他们的反应以及贺灵儿此时难看至极的脸色,苏云鹿满意地笑了笑,偷偷看了眼谢林深,见到对方眼中明显的惊艳之后,脚步轻快,十分开心地回到了座位上。 贺灵儿快要将自己手中的帕子扯碎了,跳舞原本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毕竟她学了十几年,可为什么连她自信的跳舞都被苏云鹿压下一头! 像是看到自己家孩子考试拿了一百分,皇后笑得简直合不拢嘴,十分欣慰地看向苏云鹿道:“蓁蓁,本宫竟没想到你在舞蹈上这样的有天份。” 苏云鹿笑了笑,谦虚道:“姑母,您说笑了,这都是蓁蓁闲暇时候乱想的舞步,在这里献丑也就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云霄公主舞姿卓然天成,贺霄今日算是开眼了。”虽然听起来很像拍马屁,但这的确是贺霄实打实心中所想的。 苏云鹿礼貌地对着贺霄笑了笑表示谢意。 谢林深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受…… 而皇后听了贺霄的话,心中更是更加确定了之前的那个猜测,于是对贺霄也多了些关注。 用完午饭后,众人随皇后移步清荷池,这个点子还是苏云鹿提出来的,说什么现在御花园的荷花正盛,她又新研制了什么荷花点心、荷叶茶等作为饭后甜点,皇后觉得新奇,便应允了她。 为了保证点心的口感,苏云鹿特意吩咐御膳房的厨子在客人们用完午饭之后再开始做,但其实主要原因是她的计划需要准备的时间,在这准备吃食的空档,公子小姐们皆三五成伴地在御花园中闲逛消食。 出了大殿,白英与谢林深对视一眼,谢林深看向她身后的左风,皱了皱眉,开始思索怎样才能将这个人引开。 白英对这件事情也是十分头疼,这条尾巴缠的可真是紧…… 左风倒是没有看出来白英对他的“意见,”他看白英似乎没有什么观赏风景的心情了,上前开口道:“夫人,您若是逛够了,属下可以代您回禀皇后娘娘。” 白英看向这个碍事的家伙,不觉有些心浮气躁,她淡淡道:“不必,再看看吧。” 左风看了她一眼,默然,退回了她身后。 但无论如何,想要撇开他,都不能在人太多的地方,于是白英专挑那些狭窄小路走,她一边走一边想着实在没有办法的话,自己就只能假装肚子疼去厕所了……正打算着,突然一股熟悉的异香传来,白英思忖片刻,而后脚步一顿,暗道不好,可还是晚了一步,都怪她方才思考事情太专心,以至于附近有人跟踪都没发现,不过会是谁想要害她呢,就在她晕过去之前的她看见左风的身影晃晃悠悠地朝自己这边过来,似乎是要保护自己的样子,然后她彻底昏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过了一会儿,白英才悠悠转醒,眼皮似睁未睁之间她好像看见了谢林深,白英脑中瞬时一激灵,很快地清醒过来,她抬手揉了揉眼皮,只见谢林深就站在她面前,白英又环顾四周,她现在应该是在一个假山的暗道之中,靠近出口处还有一个人背对着自己站着,似乎是在给他们看着周围。 白英想起那个将自己迷晕的异香,问道:“殿下,方才是您……” 还没等白英问完,谢林深便摇了摇头,脸上也是一副疑惑之色,似乎是在苦苦思索些什么,半晌,说道:“适才有个小太监给我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让我来这里找你,等我来到这儿之后,就看见你晕在这儿了。” 第56章 白英闻言, 也是一愣,她瞬时警醒道:“殿下,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设计将你我引诱至此, 然后趁机一网打尽!” 谢林深摇了摇头, 沉声道:“不会, 既然他能将你带到这儿来, 而且还知道你是来见我的,就说明他对我们的了解肯定不止一点,若是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早就下手了, 也不会这样大费周章, 不出意外的话, 这个人, 是友非敌。” 只不过会是谁呢? 白英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那香味好像有些熟悉,似乎是……她皱眉苦思着,她好像在一个人的房间中经常闻到这个味道…… 花子臣! 对!还在迎来送往阁的时候,花子臣每次让自己去他房间的时候,她都能闻到这种味道!白英猛地抬头看向谢林深, 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殿下, 这应该是……”说到一半,白英突然顿住,她该怎么跟谢林深介绍花子臣的身份,未婚夫?还是迎来送往阁阁主? 谢林深还在等待她的回答, 静静地看着她。 然后就见白英似是有些扭捏,脸颊也泛了微红,语气似是有些犹豫,“殿下,这个人应该是迎来送往个阁主,花子臣,我在阁中之时在他房间闻到过这股香味。” 谢林深眼中泛起一丝玩味,迎来送往阁?这可不是个随随便便帮别人忙的地方,看白英方才犹犹豫豫的样子,她与那个阁主的关系应该不简单。 于是谢林深直接开口问道:“你与花子臣有何渊源?” 白英:“……” “回殿下,他是我的未婚夫……” “哦~”谢林深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其中,怪不得方才白英的表情那样小女儿情态,可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白英似乎已经嫁给罗平川了,那花子臣竟然还能这样费心费力帮她,这样的痴情,也算是世间少有了。 “殿下,我有一事不明,这香我在花子臣房间中闻到过许多次,都没有什么反应,这次为什么会被迷晕过去?”白英也没有思考什么,只是心中不明白就顺口说了出来。 谢林深侧目,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向她,这是陷入爱情中失去理智了吗? 末了之好简短答道:“在香中加蒙汗药即可,之所以用了这味香,想必是为了提醒你他的身份吧。” 白英也被自己蠢到了……又红了红脸没说话,花子臣虽然明着说不会掺和自己的复仇之事,但其实还是没有袖手旁观,自己终究将他拉入这潭浑水中了,今日若不是他,恐怕自己还真见不到谢林深……想到这儿,她心中泛起一丝感动。 在确认了幕后之人是自己人之后,白英开始向谢林深报告目前凌光国内他们所能掌控的地方以及破云国现在恢复的兵力以及其他有价值的消息…… …… 话说苏云鹿之所以空出时间来,就是为了给自己的计划实施争取时间,然而这个计划中的重要角色--谢林深却不见人影了,苏云鹿心中着急,跑这里跑那里的到处找他…… 穿过一片矮树,苏云鹿透过一片花丛看见西边宫墙角落处的假山口处,似乎有个人,身形与十六很相似,苏云鹿连忙走过去,打算问易十六谢林深去哪了。 她有心吓易十六,从另一条小路悄摸摸过去,正好是易十六的视线死角,谢林深与白英正在里面部署着出宫的计划,气氛十分紧张,易十六自然是专心看守洞口,完全没有察觉到苏云鹿正从一边往这儿来。 然后谢林深与白英只听见外面易十六大叫一声,二人脸色一变,连忙往外走,白英靠着洞口比较近,所以比谢林深先出去,往外走的一瞬间,早已做了不管是谁都要杀人灭口的打算,然后就看见苏云鹿站在原地哈哈大笑,易十六惊魂甫定地摸着自己的胸口的场景,但她没心思想什么,一个箭步上去从苏云鹿背后擒了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脖颈,一脸杀意,手下自然也用了十分的力。 还没等易十六跟白英解释,谢林深后脚就从洞口出来,见到这一场景,立时朝白英低吼一声“放开!”然后连忙快步走上去将看苏云鹿有没有受伤,白英是习武之人,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手劲儿难免控制不住,待到谢林深走过去之时,嫩白细长的脖颈依然有了红印子,谢林深脸色阴郁,似是有些不满地看了眼白英。 白英此时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做错了什么…… 而另一个当事人苏云鹿算是被这一系列操作吓了个够呛,刚从白英的魔掌下逃脱,她的喉咙被掐的火烧一样地疼,整个人弓起身子咳个不停。 谢林深在后面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脸上的关切之意十分明显。 在外面总是不安全的,谢林深将苏云鹿扶进假山的暗道之中,易十六仍然在外面守着,亏得苏云鹿那一出,这回他谨慎多了…… 苏云鹿缓过气来,终于有了思考能力,她大脑飞速运转,看向眼前那个陌生的女人,白英!她记起来了!似乎是有一章中说过白英在宫中与谢林深私会……啊呸……私底下见面。 然而此时皱眉苦思的人不是她一个…… 谢林深现在很头疼,他以为对于自己的这些计划,苏云鹿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如今被她碰见了这样一幅场面,自己到底该如何解释? 再然而,此刻头疼的人也不止谢林深一个……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若是白英还没有看明白谢林深对于苏云鹿的心思,那……基本是不大可能的事,虽然说白英身份地位在谢林深之下,对于他的事白英没有资格管,但她心中对与谢林深还是不免生出些问责之情,她只觉得这样紧要的关头,谢林深怎么还会有时间纠结于儿女私情,然后她越想越心虚……似乎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格指责谢林深…… “我……” “你……” “她……” 三人十分默契地同时开口,看了眼彼此,又都默契的同时闭嘴,示意对方先说…… 谢林深先打破僵局,他叹了口气,看像苏云鹿道:“蓁蓁,我知道你此时肯定有许多疑问,等到时机成熟我会一一给你解答,总之,你只要记得,我不会害你的。” 听了他的话,苏云鹿也才缓过神来,对呀!她傻了!谢林深又不知道她知道白英这个人以及他的其他计划,她现在应该扮演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小白兔啊!亏她刚才还措辞那么久…… 然后苏云鹿马上影后上身,做出一幅“啊?这个女人是谁!她刚才为什么要掐着我的脖子不放?以及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一系列糅合震惊、疑惑、迷茫……复杂表情绪于一身的模样,表演可以说很有层次了…… 但毕竟谢林深不是傻子……苏云鹿这个反应完全是画蛇添足,掩耳盗铃,即便原本谢林深没有怀疑什么,现在他也不得不多想了,看着她挤眉弄眼,装傻充愣,再结合以前她的一些奇怪行为,一个大胆的猜测从谢林深脑中浮现出来,他沉了沉眸,心想着,的确得找个时间好好跟苏云鹿谈一谈了。 白英看不下去,开口试探道:“殿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无妨,蓁蓁是自己人。” 白英像是还打算说些什么,被谢林深挥手制止了,他转头看向苏云鹿,道:“你在这里不安全,赶紧回到宴会上去。” 苏云鹿自以为自己的完美表演骗过了谢林深,心想着白英与谢林深现在肯定在商讨大事,自己的确不应该在这里打扰他们,于是乎,她老实地嗯了一声,仍然做一脸懵逼状,带着戏退出片场了…… 对于她的拙劣表演,谢林深简直没眼看…… 虽然白英心中还有疑惑,但她还是选择相信了谢林深,既然他不担心苏云鹿会将事情泄露出去,那她也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谢林深与白英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研究,过了一会儿,易十六进来提醒他们时间差不多了,看四周无人,二人才前后从假山中离开。 花子臣的人做事很周全,白英看向还在昏迷的左风,坐到一旁,将谢林深刚才给自己的迷药拿出来,放在鼻间闻了一下,很快就昏迷了过去。 然后后面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了,白英晕倒的地方几乎无人经过,谢林深已经让易十六提前安排好了,白英晕过去不久就被人发现,报到皇后那边去,皇后见状自然是勃然大怒,连忙找了御医来,待到白英醒过来,皇后这才放下心,对于罗平川,她还是有些忌惮的,所以连带着对白英也十分上心。 此时派出去盘查的侍卫也抓到了罪魁祸首,是一名冷宫的疯妃,从前是个医女,自从进了冷宫,最喜欢闲着没事儿研究各种药,正巧今日,她不知怎么的将冷宫守门的侍卫迷晕,从里边跑了出来,拿着手中的迷药四处撒着玩,还有好些个宫女太监都中招了。 作者有话要说:em.... 要设置防盗了 希望小可爱们能理解~具体什么样子我会在文案中提到~ 第57章 皇后闻言, 嫌恶地看了眼疯疯癫癫地正被人控制住的那个疯妃,道:“冷宫的那几个侍卫都是做什么吃的!这么轻易就能让人逃出来,每个人扣除一半月俸, 去慎刑司领罚!还有把这个疯子给本宫拖出去, 幸而今日没有什么人受伤, 要不然这后宫之主该如何跟陛下交代!” 下面的人连忙喏喏应声, 躬着腰赔着罪退出去了。 白英在里边听见,心中不禁惊叹花子臣的手竟然能伸这么长,都到皇宫里了,今日之事, 真的是多亏了他, 对花子臣, 她始终是存着愧疚的。 正出着神儿, 皇后从外边走了进来, 白英正要下床行礼,被皇后阻止了。 “罗夫人,今日之事是本宫看管后宫不力,幸而你没有受伤,要不然本宫还真不知道该怎样跟罗丞相说呢。” 白英淡淡笑了笑, 道:“皇后娘娘不必再过自责, 后宫这样大而复杂,您每日劳心费力已经管理已经很不容易了,今日之事的确是谁都想不到的,而且臣妇身体也无大碍。” 听到白英这样善解人意, 皇后对她的好感直线上升,又拉着白英说了好一段关心的话,这才遣人将白英送回罗府了。 也算是虚惊一场,皇后舒了口气,问了问时间,苏云鹿的荷花宴应该快要开始了,她整理好仪容,摆驾回到了清荷池。 而苏云鹿被谢林深那一出整的,竟然完全忘记了自己找谢林深的初衷,等到想起来之后,谢林深又不见人影了…… 谢林深在与白英谈完话后,其实本来也正打算去找苏云鹿,只不过他刚拐过弯去,迎面就碰见了贺霄…… …… 那边御膳房的人已经将苏云鹿静心研制的荷花系列的点心呈了上来,一颗颗好似荷花盛开,又有荷花茶相配,入口酥香,荷花的清香沁人心脾,十分清新,人们大多没见过这样精致的点心,对苏云鹿又是赞不绝口,好一顿夸。 然而也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好胃口的,比如说,易南国的公主,贺灵儿……此时她看苏云鹿的眼睛几乎要冒火,整个人要燃烧了一般…… 苏云鹿正在人群中寻找谢林深,奈何就是看不到他的人影,心中焦急万分,她记起皇后那天在她宫中说的话,什么驸马,她苏云鹿可不吃封建包办婚姻那一套!今日大殿之上没有一个人能让她看到眼里去的,可话说回来,以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与皇后抗衡,若是皇后真的给自己找了个驸马,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她看了眼皇后,似乎跟今日大殿之上那个什么将军的儿子相谈甚欢,苏云鹿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觉得情势很是不妙…… 为了避免被皇后拉过去跟那些个世家公子“谈天说地”,苏云鹿拉着春茗就跑到了荷花池旁,对着一片片娇艳欲滴的荷花发起了呆。 贺灵儿看见苏云鹿站在荷花池旁,心中不可控制地升起了一个恐怖的念头,可能真的是被刺激到失去理智了,她心中想着,若是没有苏云鹿这个人的话,谢林深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再也没人来跟自己抢了,越想越觉得没了苏云鹿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顺遂…… 待到贺灵儿从幻想中走出来之时,她已经走到了苏云鹿身边。 春茗看着迎面走过来的贺灵儿,拽了拽苏云鹿的袖子,道:“公主,易南公主来了。” 贺灵儿?她来找自己做什么?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经历了今天上午的事,现在她俩似乎已经是水火不容之势了。 苏云鹿回过头去,看向贺灵儿,后者此时已经将自己的情绪完美掩饰了,只见贺灵儿脸上带着恰当的笑意,十分“友好”的样子。 苏云鹿却是最怕她这个模样,她实在是摸不准她又要做什么,一举一动都十分谨慎。 “你……有事吗?”苏云鹿先开口道。 贺灵儿缓缓开口道:“你知道吗,我与表哥自幼相识,你却只与他相识几个月,光是这一点,就是你永远比不了的!” 苏云鹿被她当头一炮惊到呆滞,心中五味杂陈,心道这是要上演什么狗血剧情啊……当面撕吗???贺灵儿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为什么要跟她比谁与谢林深认识时间久啊……看来贺灵儿已经把她当成假想敌了,啧啧啧,这个女人真可怕…… 不过她还是莫名地想怼她怎么办…… 于是苏云鹿端起架势,摆出一副比贺灵儿更加气势逼人的模样,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灵儿公主的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呢?” 贺灵儿看她这样问自己,心中冷哼一声,道:“呵,苏云鹿,你不要装模作样!别以为表哥现在对你好点就沾沾自喜,总有一日他会明白,我才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谁还不知道谁啊,你对他好?你那叫对他好吗……你那是满足自己的占有欲! 苏云鹿在心中腹诽着,在书中,贺灵儿简直独占欲爆棚到变态,她也就是占了先入为主的运气,让谢林深先爱上自己,而且谢林深那个冷清淡泊的性子,又不会与其他的女子有什么太过于亲近的时候,否则……贺灵儿这个潜在的变态性格早就被触发几百次了…… “贺灵儿,你别忘了,你是来跟谁和亲的?”苏云鹿冷冷开口道,提醒着贺灵儿她现在的处境。 贺灵儿一下子被她掐住七寸,顿住了,苏云鹿这简直是火上浇油,原本贺灵儿对这门亲事就不满意,好死不死,苏云鹿专挑痛处提,气得她更是咬碎一口银牙。 “苏云鹿!姑母早已经给我与表哥定了亲,你知道破云国皇后专属的银凤凰步摇吗?姑母早就已经将它交给我了,所以我就是她认定的儿媳妇,难道你觉得表哥会为了你而违抗自己母亲的决定吗?” 银步摇?苏云鹿心中一惊,不会就是那根谢林深说的要补偿自己的银步摇吧!皇后专属是什么意思?贺灵儿不是说破云的皇后已经将它给她了吗,那谢林深这根又是从哪里拿的?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苏云鹿将脑中不必要的疑问抛到一边,谢林深知不知道这步摇代表的含义?他……为什么要将它送给自己? 虽然答案已经到了嘴边,但是苏云鹿还是不太敢相信,谢林深……喜欢自己吗? 贺灵儿看苏云鹿神情恍惚,仿佛受到了打击一般,就自以为她被自己方才说的话刺激到了,心中终于感觉舒畅了些。 正巧,贺霄与谢林深正从不远处往着这边走着,贺灵儿看到他们之后,脑中灵机一动,趁苏云鹿不注意,脚后跟往池边靠了靠,总算她还没有那么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陷害苏云鹿,刚才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要是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到时候即便是苏云鹿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实在太不合算,还不如趁机自己受点罪,让谢林深与苏云鹿之间产生嫌隙…… 从谢林深与贺霄的角度看过去,贺灵儿正背对着苏云鹿站在靠近池水的一侧,贺灵儿狠了狠心,脚底一滑就往池边倒了过去。 不过也幸亏苏云鹿眼疾手快,看到贺灵儿快要掉进湖中了,连忙一把抓住了她,可奈何贺灵儿在跟自己使反劲儿,好似非要往池中去,结果扑通两声,二人双双坠入水中…… 春茗此时已经被紫璃找理由给支开了,此时除了往这儿走的贺霄与谢林深和贺灵儿身边的紫璃,竟再没有什么别人了。 苏云鹿浑身被冰凉的池水包围,脑中终于清明了些,她心中苦笑,这种八点档的千年老梗贺灵儿也能用的出来……自己还真是高估她了…… 但是!作为少年游泳班第一名的苏云鹿对这种浅浅的池水完全不惧好不好,她看着正在水中大声呼救的贺灵儿,她不是什么圣母,但是人命关天,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信条,苏云鹿往贺灵儿那边游了过去。 作为搞事主仆组合中的紫璃,自然要努力配合主人的行动,在这种事情她简直是一点即通,贺灵儿前脚刚跳下去,紫璃的嗓门立马冲破云霄,专冲着贺霄与谢林深的方向喊…… 主仆二人的呼喊就像是二重唱,交相呼应,经久不散…… 谢林深与贺霄在那边听见她的呼救,连忙快步跑过来,待谢林深快走到池边之时,紫璃的声音提升了一个度,特意朝她求救道:“大皇子,快救救我家公主啊!她她她被云霄公主推下去了!” 谢林深闻言眼神十分冰冷地看了她一眼,怒喝一声道:“闭嘴!” 然后人就跳了下去,往苏云鹿那边游去。贺霄紧随其后,丢下一句“再多说一句你就别想活着回去!”也立马跳了下去。 紫璃站在岸边,被二人的呵斥吓得不敢吱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见泥萌的瓶论~ 留守作者等待勾搭~ 第58章 其实原本苏云鹿已经捞过贺灵儿打算往岸边游了, 结果打眼一看见谢林深正往自己这边游过来,还有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关切与担心,瞬间就让她想起了银步摇以及贺灵儿说的话, 手脚慌乱了起来, 忙不迭地就要往另一边游去, 然而贺灵儿又不识时务地在她怀中胡乱扑棱, 弄得她简直心烦意乱,一不小心,原本是老司机的苏云鹿也呛了几口水,咳个不停, 她下意识地躲开谢林深, 无奈手中还有一个贺灵儿, 不过这时候她算账倒是清楚, 要是自己放开了贺灵儿, 没准谢林深就去救她了,一有这个念头,苏云鹿搂着贺灵儿的手更紧了些…… 迷迷糊糊中贺灵儿感觉自己没有被水呛到,反而是被谁的手勒的喘不过气来,于是她扑棱的更加厉害, 一双“利爪”差点挠到苏云鹿的小脸上, 苏云鹿被她气得不行,索性放开手,心道你这么能耐你自己游上岸吧。 随后谢林森迎面就已经游到了苏云鹿身边,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姿势抱住了她, 将她往池边带去。 苏云鹿被谢林深拥着,整个人僵硬在谢林深怀中,这时候已经是初夏了,苏云鹿又是个极其怕热的体质,早早就已经换下春衫,穿上了夏天的衣裙,而且她今天好巧不巧穿了个白色衣裙,虽然古代衣服有好几层,可夏季的衣裙再厚也厚不到哪去,池水一浸,原本纯白的衣服就变得有些透明了。 然而谢林深又使了大力搂住苏云鹿,她整个人几乎已经贴到了谢林深身上,苏云鹿隔着二人薄薄的衣衫就能感觉到谢林深强有力的心跳,她的脸正好贴在谢林深胸口处,心跳声扑通扑通提醒着她二人此时是一种多么亲密的姿态,若是没有听贺灵儿说那银步摇的寓意也就算了,那样的话也许自己现在也不会这么……窘迫。 谢林深自然是不知道苏云鹿此时心中的百转千回,一心只在苏云鹿的安危上,如果他低下头来看看苏云鹿的话,就会发现后者整个人的脸几乎已经红成了虾子,十分的不正常…… 春茗此时已经回来了,当她看见苏云鹿整个人湿淋淋地蜷缩在谢林深怀中的时候,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 谢林深到了岸边,一边往云鹿宫走,一边吩咐她叫太医,春茗才如梦方醒,连忙撒丫子往太医院跑。 紧跟着谢林深,贺霄也已经将贺灵儿从水中救了出来,贺灵儿不善水性,已经晕过去了,贺霄沉着脸色将贺灵儿抱回了春庭宫。 此时参加宴会的人还没有散尽,谢林深也不顾那些人惊讶的目光,只快步往云鹿宫走。 不过四周的人倒是没有他那么沉着了,眼前这一幕实在太刺激眼球,众人纷纷小声议论着,想要扒清楚这件事情的缘由始末,如蜂鸣一般吵吵闹闹,谢林深眼神冰冷,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十分有效果地让四周安静了下来。 待到了云鹿宫,谢林深径直走进苏云鹿的卧房,将人放在了床上,这才有功夫低下头来看看苏云鹿,结果入眼的就是苏云鹿衣衫半解,玉臂外露的诱人模样,她的小脸晶莹莹带着水珠像是白嫩的豆腐一般,让人想要啃一口,因为入水的缘故,苏云鹿的衣服也紧贴在身体上,将她的身材描绘的玲珑有致,十分惹眼,谢林深的喉结下意识地动了动,有些不舍得移开眼了。 苏云鹿看到他这幅样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模样,连忙抽过锦被来盖上,只露出一张小脸,十分羞恼地瞪着谢林深。 谢林深见她这样,连忙回过神来,眼神往一旁飘忽,没有聚焦点一样,将手放在鼻间不自在地咳了几声,再看向苏云鹿时,他才意识到,苏云鹿似乎一直是醒着的,而且好像也没有呛水什么的,他心中疑惑,问道:“蓁蓁,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云鹿表示自己现在好得很,要是现在谢林深没有坐在自己床边心无旁骛、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的话,她保证自己会更好…… 于是苏云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没……没事,我……我挺好的。”也许是因为呛了几口水的原因,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谢林深蹙眉,自己过去救她的时候,苏云鹿好像的确是没有像贺灵儿那样大喊大叫,而且她似乎是在将贺灵儿往岸边带,她……她会水性! 这的确是将谢林深惊到了,向来古代女子哪里有会水性的,若是一些生活在河边的农家渔女为了生计也许还会些,可苏云鹿是一国之公主,他从来没见过哪家小姐会专门去学游泳的,即便是白英这种将军世家,也是不会的。 苏云鹿看他一言不发,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的样子,而且身上还湿淋淋地往下滴着水,于是她开口小声道:“林深哥哥,我没有什么大碍了,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先回去换衣服吧。”话音刚落,苏云鹿就忍不住想要爆粗口,因为现在觉得就连“林深哥哥”这四个字说出口来都变得有些暧昧了,总之就是只要跟谢林深在一起,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跳的飞快,像是揣了只兔子在胸口,砰砰砰跳个不停,就连空气都变得异常稀薄一般,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不正常的状态, 谢林深闻言抬头看了苏云鹿一眼,道:“好,那你好好休息,晚点我再来看你。” 就在苏云鹿正在感慨谢林深终于走了的时候,对方差点迈出房门的脚一顿,又收了回来。 谢林深回头就看见正手舞足蹈的苏云鹿,像是在庆祝些什么,他心中觉得奇怪,提醒道:“蓁蓁,若是太医给你开了什么药,不许因为苦就不吃。” 苏云鹿胡乱挥舞的手停在半空中,脑袋机械式地转向门口的谢林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回道:“知……知道了。” 谢林深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靠靠靠!苏云鹿把自己整个人蒙进被子里,回想起之前二人相处时候谢林深对自己的态度,他对自己那么好,简直就是要什么给什么,自己还不知所谓的沾沾自喜以为终于抱紧了大腿,真好,这下不是抱大腿了,简直就是强力胶粘在上面了好吧,想了想谢林深方才看自己的眼神,这哪是什么兄妹情,这是爱情啊! 真是瞎了自己的铝合金狗眼了…… 苏云鹿现在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毕竟一直以来,她只觉得能跟谢林深保持这种没有血缘的兄妹关系就很不错了,对于男女之情她从来是万万不敢奢望的,而且就以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原主给自己留下的烂摊子,她是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苏云鹿正在这边兀自懊恼着,春茗已经将太医请了过来,正在外面后候着,春茗一看到苏云鹿,二话不说,扑腾一下就跪了下去,两眼含泪,表情悲痛,抱着苏云鹿的手就不撒开了,一边哭一边请罪道:“公主,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应该留您一个人在那里的!所幸上天保佑,你今天没有什么事,要是您今天出了什么事,奴……奴婢立马就陪您一块去了……” 听到这里,苏云鹿连忙拦住她,要是自己再不制止让她说下去,恐怕在她嘴里都能说到自己轮回下辈子当牛做马的事了…… 春茗的嘴被苏云鹿捂着,仍控制不住自己呜呜的哭,原本苏云鹿整个人就是湿的,这可倒好,她还生怕睡不够多,给自己加水,苏云鹿弹了春茗一个脑瓜崩儿,道:“行了行了,先别哭了,本宫这衣服都湿的透透的了,穿在身上好生难受,你赶紧去找一件干净衣裳来给我换上。” 春茗这才将将止住了眼泪,一边抽噎着一边走到衣柜那给苏云鹿拿衣服。 苏云鹿看着春茗这个样子,也是被她感动的不行,像春茗这样真心实意为主子好的奴婢真的不多了,自己也算是走了大运,才能有她这样一个忠心的朋友。 待苏云鹿换好衣服,春茗将门外候着的太医叫了进来,给苏云鹿把了把脉,除了身体受凉之外,并没有什么多大的问题,太医开了几副驱寒暖身的药就离开了。 春茗这次长了记性,将太医的方子交给底下人去煎,自己则寸步不离地跟着苏云鹿,从落水时间之后,她严格要求自己除了睡觉之外,视线三米之内必须要有苏云鹿。 苏云鹿看她这样,心中无奈,却也拦不住她,只好在心中苦笑,随她去了。 在谢林深将苏云鹿抱回云鹿宫的时候,皇后正好因为要处理什么事,离开了清荷池,待到宫人将苏云鹿与贺灵儿落水的事情告诉她时,皇后手中的茶杯差点没拿稳砸到地上,然后又听见宫人说苏云鹿没有大碍,她这才舒了口气,刚要放下手中的茶杯,打算去云鹿宫看她,然后又听见宫人说苏云鹿是被谢林深救上来的,皇后手中的茶杯终于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地上,皇后却浑然不觉,被这最后一句话雷了个外焦里嫩……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放假喽,可惜本人不回家……所以说中秋节有没有人陪我一起过啊~ 第59章 像是冥冥中注定一般, 事态正控制不住地往自己不看好的方向发展着,而且似乎自己再怎么做也阻止不了它…… “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人未至,声音就先传进来了, 苏云鹿听见外面宫人的声音, 刚打算从床上下来去见她, 皇后就已经快步走进来了。 “唉!别下来, 别下来。”皇后几乎是冲到床边,拦住了苏云鹿正打算穿鞋的动作,将人重新扶到床上去。 皇后一脸担忧,两眼中实打实的都是对苏云鹿的关切爱惜之情, 她握着苏云鹿的手, 看苏云鹿似乎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 这才放下心来, 问道:“蓁蓁, 这无缘无故的你怎么会突然掉入水中?” 这道题倒是把苏云鹿难倒了,事情还真是说来话长,关于怎么回答皇后这个问题她刚才也是想了好久,她很清楚贺灵儿是故意掉入水中的,既然是故意, 就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想要让谢林深误解是自己将她推入水中吧,可是如果自己就这样给皇后说的话,原本皇后就因为已经误解了自己与谢林深,要是现在再加上贺灵儿对谢林深的情意, 估计皇后会更加看不惯谢林深,万一她对谢林深做什么,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权衡利弊之后,苏云鹿只好决定隐瞒实情,于是她向皇后回道:“是这样的,当时我与灵儿公主在池边聊天,她……她脚下没留神,一个不小心掉入了水中,我伸手去拉她,然后就……就一起掉下去了。” 嗯,如果去掉贺灵儿的那些小心思的话,也算是最大化还原案□□实了。 皇后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半信半疑道:“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什么小孩子,这好好地怎么能落水呢?” 苏云鹿也在心中腹诽,就是!这贺灵儿从哪里学来的这么老套的陷害人的法子,既害人又利己的…… 但她也只好继续糊弄答道:“呵呵,可能是聊的兴起,情绪太激动,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吧……” 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事情,苏云鹿猛的看向皇后,接着说道:“对了,姑母,今日之事多亏了破云国大皇子,若不是他,我现在还真不一定会怎样呢,您能不能见到我……” 皇后连忙捂住她的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道:“别胡说,你能怎么样,没见像你这样这么盼着自己不好的……” 默了半晌,她叹了口气,又开口说道:“本宫还知道今日是谢林深将你抱回宫中的呢,而且不光本宫知道,这皇宫中几乎都传遍了。” 苏云鹿听到她这样说,又想起今天在谢林深怀中二人近乎肌肤相贴的亲密触感,小脸又一发不可收拾地红了起来,她抿了抿唇,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皇后看她这幅样子,心中已然明了,“蓁蓁,你真的就那样喜欢那个谢林深吗?” 其实要是皇后不说苏云鹿都差点忘记那天自己一时冲动对谢林深的深情表白了,不过皇后这样问,不会是要对谢林深做什么吧,刚要矢口否认,就被皇后拦住了。 “蓁蓁,你跟本宫说实话,谢林深好歹也是一国皇子,本宫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那么问题来了,她到底是承认还是否认呢?苏云鹿看皇后的样子,她的神情似乎有些疲惫,像是在做什么妥协,若是这样的话,要是自己说喜欢谢林深皇后是不是就不会给自己招驸马了,苏云鹿想赌一把,小声的答了句嗯。 皇后早就料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听她这样说,心中已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轻松,自从自己知道苏云鹿与谢林深纠缠不清之后,她就一门心思想要拆散他们俩,可结果并没有变化,也许自己这样并不是真的对蓁蓁着想,她能这样坚定而有勇气地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自己明明应该高兴的,而且通过对谢林深的了解与观察,皇后也相信他是真的喜欢苏云鹿,这两个人,金童玉女,分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良配,自己又为什么要违抗天命去拆散他们俩呢? 她总是担心蓁蓁与谢林深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的未来,可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没准谢林深真的是蓁蓁的归宿,再不济,还有这个姑母帮着他们,在这里,除了容儿,她就只有蓁蓁这一个亲人了,她总是要护她周全的。 皇后觉得释然了,不论如何自己都是希望苏云鹿好的,不论是一时兴起还是钟情一生,皇后都交由她自己决定。 看皇后这么长时间不说话,苏云鹿心中十分忐忑不安,就怕皇后再说出什么不让自己找谢林深或是给自己找驸马的话来。 正胡乱思考着,皇后开口了,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吓得苏云鹿身子一激灵,她眼睛瞪地溜圆。等待着皇后最后的判决。 皇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蓁蓁,驸马的事就此作罢,你若是喜欢去找谢林深就去找吧,本宫也不会再拦你了,你已经不小了,本宫不会一直护着你的,终有一日本宫会先你而去,这为人处世的规矩你须得自己学着,不要让本宫与你父皇担心。” 苏云鹿看到皇后这样的情深意切,早已泪盈于睫,心中感动得一塌糊涂,这让她想起了妈妈,从前在家中的时候,妈妈总是不许自己做这个不许自己做那个的,但说到底都是不舍得放开自己,不敢让自己去面对外面未知的世界,害怕自己被骗,害怕自己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苏云鹿一脑袋扎进皇后的怀中,哽咽了起来。 皇后也是热泪盈眶,一手抱住她,一手在她头上轻轻地抚摸着,千分万分的舍不得,她是真的将苏云鹿当作自己的亲手女儿来养了啊。 …… 春庭宫中,贺霄将贺灵儿带回去之后,也是连忙请了太医来,因为比苏云鹿先落入水中,而且又不会水性,所以贺灵儿受的风寒较苏云鹿自然是更加严重些,紫璃已经被贺霄安排到了别的地方,婢女给贺灵儿换了新的干净衣裳,又给她喂了药,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贺灵儿才悠悠醒来,似乎是因为心中一直记着想让谢林深来救她,刚睁开眼,还没有什么意识,一声表哥就已经脱口而出。 贺霄闻言,皱了皱眉,方才他将自己所见到的在池水边发生的事情,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当他与谢林深走过去的时候,紫璃正在大喊道是苏云鹿将灵儿推了下去,当时自己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事实还没有搞清楚,她就这样大喊大叫,恐怕会惹出什么乱子来,所以才让她闭嘴,但如今想来,紫璃那副样子,似乎有些刻意,像是故意做给自己与谢林深看一样,而且,苏云鹿与灵儿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将她推入水中呢…… 贺霄走到贺灵儿床边,道:“灵儿,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贺灵儿睁开眼睛,看见只有贺霄一个人在旁边,旁边并没有谢林深,心中一阵失落,她打起精神来,心不在焉地答道:“我没事了,哥哥。” “灵儿,你是怎么落入水中的?” 听见他这样问,贺灵儿不觉有些心虚,但是明明紫璃在岸边都已经告诉他了,自己是被苏云鹿推下河中的,他竟然还来问自己,他就这么相信那个苏云鹿吗? 像是终于找到了些底气来掩盖自己的心虚,贺灵儿梗着脖子愤然道:“哥哥,我是被苏云鹿推下去的!” 贺霄心中仍然有些怀疑,问道:“可是你俩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推你下水呢?” 无冤无仇?苏云鹿恐怕是贺灵儿心中的头号仇人了,于是她冷哼一声,仍然“理直气壮”地硬撑道:“这你应该去问苏云鹿啊,我怎么会知道她为何要将我推入水中。” 贺霄看着贺灵儿,脑海中不可控制的升腾起一个念头,会不会……会不会是灵儿故意落入水中,然后栽赃给苏云鹿呢,贺霄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怎么能这样想,他一边否认着自己,一边又不断地对贺灵儿怀疑着,整个人恍惚了起来,今日之事,无论是苏云鹿故意推贺灵儿下水还是贺灵儿故意陷害苏云鹿,这两个结果,都不是贺霄想要看到的,但他不能逃避,他觉得必须将这件事追究个水落石出。 贺霄沉了沉眸,道:“灵儿,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说罢,就走出了房门,看着门口正瑟瑟发抖的紫璃,贺霄心中的那个念头更加强烈,心中十分烦闷,他捏了捏眉心,看向紫璃道:“你跟我过来。” 贺霄带着紫璃走到了一个十分隐蔽、几乎无人经过的屋子里,他看了看四周,关上房门,俊眸微眯,眼神像是投射出一把刀子,厉然看向紫璃,冷声道:“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交代出来,一个字都不要落!” 紫璃原本就心虚,被他这样一看,浑身一颤,跪伏在地上微微颤抖着,声音如蚊呐,绊绊坷坷道:“是……是云霄公主将公主推下水去的,奴婢没有撒谎……没有撒谎。”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感谢宝宝们对我第一篇文的支持~ 朕决定! 在中秋当天从评论的小宝宝中抽几个送中秋团圆大红包~ 爱你们哟~ 第60章 贺霄见她眼神飘忽不定, 声音也十分没有底气,就知道她一定没有说实话,他冷哼一声, 回头坐到身后的太师椅上, 整个人气势威压地让紫璃喘不过气, 贺霄阴冷的眼眸盯着她, 慢悠悠说道:“紫璃,你可知我们身处何国?你可知皇后如何疼爱云霄公主?你可知此番本王与公主前来凌光所为何事?” 贺霄这三连问实实在在地威胁着紫璃,她想了想,当时池边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自己若是一口咬住是云霄公主将灵儿公主推下水的话, 就凭凌光皇后对云霄公主的宠爱程度, 恐怕不仅不会惩罚云霄公主, 反而对杀人灭口也未可知, 即便是公主恐怕都保不住自己,左右自己都逃不过一个死,但是自己如果说实话的话,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紫璃咬了咬牙, 说了实话, 将贺霄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坦白道:“太子,奴婢一时鬼迷心窍了,是……是公主自己故意坠入河中的, 想要栽赃陷害云霄公主的,云霄公主想要拽住她,这才一不小心被公主拽进了池中。” 尽管通过紫璃的一系列反应,贺霄已经能猜出来此事必有隐情,但等到真相这样血淋淋摆在自己面前之时,他还是无法相信,为什么!就为了一个谢林深?她竟然甘冒生命危险做出这种事来! 贺霄看了眼还在地上哀求自己的紫璃,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走出房门,外面的阳光耀的他睁不开眼,贺霄定了定心神,看了眼在外面守着的侍卫,只简短地吐出了两个字。 “灭口。” 到了这个时候,贺霄对贺灵儿已经近乎绝望了,怒意到了极点,他甚至也不想气势汹汹地去质问贺灵儿为什么这么做了。 隔着重重院墙,贺霄望向云鹿宫的方向,他想去看苏云鹿,虽不奢望她原谅,但他要替贺灵儿道歉,更多的是,他想要看看苏云鹿现在怎么样了。 此时贺灵儿也终于觉察到紫璃好像一直不在自己身边,她想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在房中唤了紫璃好久,没有听见回声,心中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她便起身,走去屋外,想要去找紫璃,她打开房门,远远地看见有两个太监抬着个人往外面走去,上面蒙了一层白布,贺灵儿看不真切,但是她觉得那上面躺着的人好像是……紫璃! 贺灵儿疯了一样向那边跑过去,那两个太监看见贺灵儿过来了,加快脚步打算赶紧离开,却听见贺霄冷冽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 “让她看。” 听到贺霄这样的语气,贺灵儿惊恐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贺霄,整个人蹲下去,颤抖着的双手揭开白布的一角,只看了一眼,就猛地移开眼睛,整个人泄了气一样坐在地上,她看向贺霄,问他:“为什么?” “灵儿,我实在是有些太惯着你了,以至于你现在什么事情都敢做!”贺霄怒瞪着她,脸色阴沉,十分吓人。 听她这样说,贺灵儿差不多也知道了,紫璃应该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她惨然一笑,问道:“怎么,哥哥,你想要将我交到皇后那儿吗?” 贺霄看她没有丝毫悔意,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将贺灵儿拉进房中,砰地一声关上门。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狠的心思!若是今日我与谢林深来得晚些,你与苏云鹿二人双双坠入水中,无人施救,该怎么办!” 这她倒是真的没有想过,贺灵儿无力地歪了歪头,哼笑了一声,看向贺霄道:“那我就与苏云鹿一同淹死在里面,总之我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别人拿去。” 贺霄惊讶于贺灵儿竟已经偏执到了这种地步,他曾经单纯可爱的妹妹……去哪了?还是说自己其实从来都不了解她…… “灵儿,我管不了你了是吗?你还当我是你的兄长吗?” 贺灵儿抬头看着他,像是入魔了一般,声音无波无澜,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哥哥,我是你妹妹,你应该永远站在我这边的。” 看她这副样子,贺霄突然有些可怜她了,母后早逝,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走上前去,抱住贺灵儿,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灵儿,安分一些吧,今日之事我会替你去向云霄公主道歉,以后,这种事情你不要再做了。” 在贺霄看不到的地方,贺灵儿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桌椅。 哥哥,晚了,我恐怕是,不会放手的。 安抚了贺灵儿之后,贺霄回房重新整理了下衣冠,准备去云鹿宫。 而隔壁的房间中,贺灵儿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刚刚从贺霄怀中掉落的手帕,眼角发红,指甲因为用力变得发白,显示着主人的怒意与不甘,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喜欢那个苏云鹿! 就在贺霄去云鹿宫的时候,林深宫迎来了一位新客人。 皇后几乎没有到过这儿,林深宫旁边就是冷宫,里面疯妃的污言秽语让人不忍卒听,一个刚给里面的人送完晚膳的太监十分狼狈地跑了出来,看见皇后,还以为是自己花眼了,他揉了揉眼皮,确认了的确是皇后无疑之后,连忙跪下给皇后行礼。 皇后摆了摆手,让他走了,又看了眼冷宫,心想着,呆在这附近应该很不好受吧,然后就继续往前走了。 谢林深回来洗了个澡,换好了衣服,从房间出来时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想着此时云鹿宫中去看望的人应该不少,打算等再晚一些自己再去看苏云鹿。 他坐在书房中,回想起今日之事,还是一阵心悸,幸亏苏云鹿没有什么大碍,要不然,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不过今日之事,必有蹊跷,他想起岸上那个婢女说的话,谢林深冷笑,蓁蓁怎么可能故意将贺灵儿推入水中,那个婢女说的话他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只不过那人好像是贺灵儿身边的,想到这里,谢林深蹙眉,如果是贺灵儿做的手脚的话,那……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给苏云鹿添的麻烦,他不耐地叹了口气,颇有一些埋怨自己的感觉,若是自己与贺灵儿说清楚,今日之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果然贺霄还是不靠谱,更何况他对蓁蓁似乎还颇为上心,想来他恐怕还乐于让贺灵儿这样缠着自己,正好给他方便。 谢林深准备好好跟贺霄谈谈,刚要去找贺霄,走出房门就看见了皇后。 其实谢林深自己也知道,皇后此人向来都是独善其身,对自己不管不顾的,即便是知道了自己与蓁蓁的事,也是只限制苏云鹿,不管自己的,今日前来,想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鉴于皇后还是苏云鹿的姑母,谢林深走到皇后面前,微躬了躬身,权当是表达了自己的尊敬之意。 皇后也不在乎他这敷衍的态度,一边走一边观望着林深宫中的布置,这院中鸟语花香,在她印象中,以谢林深的性子,应该不是个会养花遛鸟的人,现在看来,倒是让她惊讶了。 “你比蓁蓁大不了多少岁,本宫就直接叫你的名字了。”皇后没有进屋,坐在外面石桌前的椅子上,淡淡说道。 谢林深站在一旁,垂着眼眸,纤长睫毛的阴影映在脸上,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目光,听皇后这样说,谢林深没说话。 皇后权当他默认了, 又道:“本宫看你这院中花草倒是不少,倒是没想到你是个爱养花的人。” 谢林深淡淡一笑,“都是蓁蓁料理的。” 皇后:“……”小白眼狼……从没见过她对自己的花草这样上心。 “蓁蓁对你倒是真的好。” 其实不用皇后说,谢林深自己也知道,只要想起她来,心中就觉得温暖,嘴角都不自觉得带上了笑意。 皇后觉得跟谢林深聊天实在太累,她堂堂一国的皇后,竟然还得担负着时不时挑起话头的重任,毕竟谢林深话实在是太少了……不过为了蓁蓁她觉得自己还是得忍下去…… 于是皇后轻咳了几声,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本宫从前为什么不让蓁蓁与你接触吧?” 谢林深点了点头,道;“林深知道自己的处境。” 皇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经历了这么多事,本宫也算是看出来了,蓁蓁是真的喜欢你,本宫也不想做什么破坏姻缘的坏人了,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无论如何,本宫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蓁蓁,那么,林深,本宫想知道的是蓁蓁在你心中到底是占据怎样的位置? ” 听到皇后说蓁蓁喜欢自己,谢林深十年如一日平静如湖水的脸上终于泛起了波澜,她原来……也是喜欢自己的吗?虽然面上只是微微一动,但他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心中的狂喜几乎将自己淹没,他恨不得现在就立马跑到苏云鹿面前,听她亲口告诉自己,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他总是觉得不够真实,像是自己曾经做过的许多次梦,太阳一出来,就都变成了泡沫。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逛了一天街,好不容易才写完,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等待夸奖~ 第61章 半晌……谢林深的声音响起来。 “蓁蓁……是我此生唯一想要爱护一生的人。”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坚定, 脸上露出的认真神色像是在发什么誓言,皇后看着他,虽然谢林深只说了短短的几个字, 却带给皇后一种十分强烈的感觉, 谢林深对苏云鹿所付出的感情一定比苏云鹿多得多, 都说眼睛是不会撒谎的, 说话的时候,谢林深眼眸中浓烈的感情让皇后无法忽视,她现在心中只疑惑苏云鹿对谢林深做了什么会值得他如此。 “听到你这样说,本宫也就放心了, 说实话, 在本宫心中把蓁蓁交给你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本宫只希望她能一生安顺, 但你现在完全做不到这一点, 本宫之所以能跟你说这些的意思是,既然本宫已经放心将蓁蓁交给你,就一定会拼尽全力护你俩周全,只希望你不要辜负蓁蓁的心意。” 皇后自然是不知道谢林深的计划的,她只以为谢林深这一辈子恐怕都会待在凌光国, 她担心苏云鹿与谢林深在一起会被别人欺负, 而谢林深又无权无势,所以才会这样说。 但皇后今日来说的一番话的确是让谢林深惊讶了,他对皇后不甚了解,今日之事倒是让谢林深认识了她, 皇后之开明,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心中不由得对皇后产生了敬意。 皇后话也说完了,她看了看谢林深,对方并没有要主动说些什么的意思,皇后觉得在这儿待着跟谢林深聊天简直是一种煎熬,一场话谈下来,都是她在说话了,看着谢林深,她都有种自己在自说自话的错觉…… 罢了罢了,谢林深这样清冷的性子也许正好能与蓁蓁爱玩闹的性格中和,皇后安慰自己道…… “该说的话本宫已经说完了,宫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本宫回去了。” “皇后慢走。” 将皇后送走之后,谢林深站在门口,陷入了沉思,他在心中回想苏云鹿与自己在一起之时的样子,原本以为苏云鹿只当自己是她哥哥,所以这些天来,他心中即便是再喜欢苏云鹿,都不敢告诉她,生怕把她吓跑,一开始他打算的是等到自己回国之后,再向她坦白,到时候自己也不会再束手束脚,若是她同意了,一切皆大欢喜,若是不同意,他也不会放手,他想着,苏云鹿一定要待在他身边,他会等到苏云鹿心甘情愿嫁给自己那天。 可是他连这样霸道蛮横的手段都想到了,却没有想到会在今天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苏云鹿喜欢自己这件事,谢林深不是不相信自己,男女之情他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但对于别人对自己的感情还是能感觉出来的,他很清楚,苏云鹿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对他的感情是怎样的,也许会有一些喜欢,但似乎有掺杂着些别的什么,让她不敢对自己动情,既然如此,那皇后今日所言……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谢林深先放下心中的疑惑,打算去云鹿宫看她,然而一抬头却看见贺灵儿正往自己这边走来。 她这倒是提醒了谢林深,今天上午的事,谢林深只要稍稍动动脑子就能推断出前因后果,他不是贺霄,不会对贺灵儿抱有多大幻想,他只相信苏云鹿,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在清荷池边定然是贺灵儿故意坠入水中,然后苏云鹿想要救她,才会被一起拉入水中的。 现在没等自己去找她,贺灵儿却自己来了,谢林深心中想着,来了也好,从前碍于二人的亲戚关系和贺灵儿对他母后的照顾,谢林深也不想伤害贺灵儿,只是一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只不过今天贺灵儿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他必须将所有的事都跟贺灵儿说清楚,以免之后苏云鹿再受到什么莫名的陷害。 贺灵儿走上前来,浅笑道:“表哥,我是来道谢的,今日之事多谢你了。” 谢林深看着她,不说话,然后背过身去往屋内走,贺灵儿不禁心底黯然,从不见他对苏云鹿这样过,她跟着他走了进去。 谢林深关上房门,淡淡道:“你误会了,今日是你哥哥救的你,你不需要谢我什么。” 贺灵儿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回答,这句话只是个油头,原本她拖着病体来找谢林深就不是为了来道谢的。 谢林深说完之后,贺灵儿做出一副微微惊讶的表情,又好像带着一丝失望,道:“奥,原来是这样,灵儿还以为是表哥救的我呢,看来在表哥心中云霄公主比我这个表妹重要多了。” 谢林深冷眼看着贺灵儿在这儿自导自演,“灵儿公主,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定比我清楚,我希望以后在蓁蓁身上不会再出现此种事情。你可明白? ” 听完谢林深这样直白的警告,贺灵儿眼睛瞪的发酸,隐在衣袖中的双手被她掐的微红一片,贺灵儿稳定心神,尽量用十分平和的语气说道:“表哥这是什么意思?灵儿听不明白,灵儿实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表哥与我变得如此疏远,上次将姑母的银步摇送来,灵儿以为表哥已经明白了其中含义的。” “灵儿公主莫不是在说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来与凌光国太子和亲的,更何况我如今这样的处境,谈何婚约可言?”谢林深不耐道。 “表哥,灵儿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哥哥在做什么,我也是有些了解的,来的路上,哥哥曾经与我提及,若是我不想嫁,他就有办法让我不嫁给魏容,表哥,灵儿已经认定了你一个人,就不会再嫁给其他人,无论多久,灵儿都等着你。”贺灵儿眼神近乎痴迷地看着谢林深,十分激动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情。 谢林深背过身去,道:“公主,无凭无据,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你还是另择良婿吧,婚约的事情我会处理,绝不会耽误你的。” 贺灵儿此时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久久维持的情绪已然失控,道:“表哥,你就这样讨厌我吗!若一切都是我臆想的,那你与苏云鹿又会有什么好结果!那个苏云鹿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们一个两个都偏向她,我喜欢你喜欢了那么多年,你就对我这样狠心吗?” 说完后,贺灵儿看着谢林深的后背,拥了上去,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不放。 谢林深被贺灵儿这一下给吓到,他眉头紧蹙,连忙闪开,呵道:“你做什么!” 贺灵儿从衣袖中掏出手帕来,一边拭着泪,一边说道:“表哥,灵儿跟姑母保证过,此生非表哥不嫁,姑母也说过,若是你能够回到破云国,定会为我们主持婚礼,代表云霄国皇后的银步摇已经交到了我的手上,我注定就是你的妻子!” 经过这些天贺灵儿的所作所为,因着她照顾自己的母亲而让谢林深原本对她还存在着的几分好感已然消失殆尽,他没想到贺灵儿竟然这么难缠,谢林深不想再看见她,正欲开口送客,就听见贺灵儿的声音。 “表哥,你可知这是谁的?”贺灵儿举起手中的手帕,其上依稀可见笨拙地绣着两只鸳鸯。 谢林深回过头去,看着苏云鹿手中的手帕,眼睛似乎有些颤动 见谢林深如此,贺灵儿接着说道:“表哥,你喜欢苏云鹿,可苏云鹿喜欢你吗?毕竟你在凌光宫中只是一个质子,无权无势,苏云鹿会喜欢一个这样的人吗?她与你在一起只不过是消遣时间,这是我哥哥的手帕,表哥那么了解苏云鹿,应该知道苏云鹿的绣工,这条手帕就是她送给哥哥的,呵呵,绣工这样拙劣,竟然还好意思送给别人,你看到了吗?这上面绣的是鸳鸯戏水,什么样的关系?会送给别人一根鸳鸯戏水的手帕呢?” 谢林深盯着贺灵儿手中的手帕,面上似乎风平浪静,但心中早已醋意盎然,怒火滔天。他当然能认出来这是苏云鹿绣的,贺灵儿再怎样气急败坏,也不会说这样一戳就破的谎言,那这手帕,应该就是苏云鹿送给贺霄的了! “你管的事情有点多,回去告诉你哥,让他看好你。十六,送客!”谢林深冰冷的声音响起,面容似鬼刹般冷冽,贺灵儿是第一次看到谢林深这个样子,心中不自觉的发颤,她感觉从前自己所见到谢林深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模样根本不算冷淡,这时候的谢林深才是真正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周身散发着寒气一般,让人不敢靠近。 待到贺灵儿走后,她说的话却一直环绕在谢林深身边,手中的茶早已凉透,他的手却紧紧攥着茶盏,骨节因为用力而突起,彰显着主人愠怒的心情。 贺灵儿提出的问题恰恰是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想明白的,当日蓁蓁突然对自己那么好到底是因为什么?他的心底隐隐有一种不安,他想要弄明白,却又害怕之后的结果会让自己大失所望,若是真的如贺灵儿所说,苏云鹿这样做只不过是消遣时间,那他刚如何处之 曾经的谢林深在死亡面前都毫无惧意,现在却被男女情长牵绊住了手脚,他千算万算,算计的再如何周全都没有将苏云鹿的心算进去,他无法掌控苏云鹿的心,也不舍得掌控……苏云鹿已经密密麻麻给自己织了一个网,线头就在她手中,一切都由她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应该还会有一更,算是补偿小可爱们吧~ 昨天肚子真的是把我折腾个够呛……以后再也不敢乱吃了…… 第62章 此时云鹿宫中, 苏云鹿趴在雕花细木贵妃榻上,脑中思考着今天在假山中见到的情景,然后苏云鹿不禁感叹, 心道白英果然跟书中写的一样, 真不愧是将军之后, 苏云鹿会想起当时的场景, 脖子还是有一种被她掐着的窒息之感…… 苏云鹿摸了摸自己完好的脖子,暗道阿弥陀佛,万幸谢林深出来的快啊,这要是晚一步, 没准自己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小命就交代在那了…… 此刻的苏云鹿已经完全忘记了在清荷池边的窘境, 也忘了谢林深对自己的感情, 只一心好奇谢林深的计划已经准备到哪一步了。 在今天皇后离开之后, 苏云鹿才突然想到, 若是日后谢林深攻打凌光的话,她自己的生命安全倒是有保证了,可是苏云鹿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个人,皇后,先不说自己这个身体与皇后的血缘关系, 就光凭这段时间苏云鹿与皇后的相处, 她早已将皇后当做自己的亲人了,皇后对她的真情实意,让她动容又依赖,在书中, 皇后在谢林深进入凌光皇宫之时,就已经准备好一尺白绫追随魏雄而去了,不过现在,苏云鹿当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她觉得既然自己的命运都已经改变了,那皇后的命运也一定有逆转的方法。 只不过应该怎么办呢?因为她既不能跟皇后说谢林深将来要攻打凌光,你一定要躲好,又不能请求谢林深在攻打凌光国时要保护好皇后,毕竟她这种类似先知的身份实在是不太适合告诉别人…… 苏云鹿愁眉苦思,企图找出一个十全十美的法子,既能让谢林深复仇成功,又能让保证皇后的安全。 还没等自己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似乎又有人来了,苏云鹿不禁感叹,今日的云鹿宫真的可以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了。 不一会儿,春茗从外面走进来,上前行礼禀报道:“公主,易南国的太子来看您了。” 听到贺霄,她瞬间就想到了今天贺灵儿作的那些妖,不觉连带着对贺霄又有了些抵触,苏云鹿眉头微蹙,不情不愿地从榻上爬了起来,春茗服侍她穿戴好鞋子,她又整理了一下衣裙,便走去主厅见他了。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贺霄没有坐下,正背对着自己站着,然后她就看见贺霄的面前,放着许多十分精致的盒子,大大小小少说也得有二十个,苏云鹿不觉有点呆滞,在心中重复确认着她今天的确只是掉进水中了吧,应该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贺霄这一下子真的是把她整得有点蒙,这气氛烘托的,她都差点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了……苏云鹿顿了一会,上前道:“你这是……做什么?” 听见她的声音,贺霄连忙回过头来,他看到苏云鹿精神满满,心想看来苏云鹿身体恢复的很好,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殊不知苏云鹿根本没有生什么病,只不过是谢林深大题小做,非要请太医,这才闹的宫中的人纷纷过来看望自己…… “这些补品是我带来给你补身体的,你今日落水,一定会受凉,现在虽说看着像是好些了,但没准身体里还有什么一些因为受凉而引发的病根,这些药你平时多熬着喝,对身体总归是没有害处的。”贺霄盯着苏云鹿的眼睛,语气里带着关切,十分诚挚的说道。 苏云鹿倒是没想到贺霄竟然是个这么细心的人,平时真的是对他刮目相看了,但是,她应该没有那么娇气,只是下个凉水就需要这么多的珍奇药材补品来养身体,对着眼前的各色世间难得的补品,苏云鹿表示自己要不起啊,用人参鹿茸来治感冒她怎么舍得…… 于是苏云鹿推脱道:“贺霄,你这个太贵重了,我的身体已经全好了,真的用不着这样好的东西。” 贺霄淡淡一笑,道:“云鹿,你身体已经大好自然是好事,但这是我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苏云鹿被贺霄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撇过头,每次与贺霄相处的时候,苏云鹿都感觉气氛怪怪的,她轻咳了几声,低声道:“那谢谢你了。” “对了,我还要替灵儿感谢你,今日灵儿落水的时候,也是幸亏你抓住她,灵儿现在身体有些不适,不能亲自过来道歉,作为哥哥,我在这里就代替她向你表达谢意了。”说完之后,贺霄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苏云鹿,分明是贺灵儿故意落入水中的,但是为了贺灵儿,他却没有说出真相,而现在他也只能自私地希望苏云鹿永远不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否则,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无颜面对苏云鹿了…… 听了贺霄的话,苏云鹿心想其实要是能够时空倒流的话,她真希望自己当时不要伸出那只犯贱的手,任贺灵儿掉入水中,然后自己拍拍屁股走人…… 然而她听贺霄这样说,却以为贺霄是被蒙在鼓中的那一个,对贺灵儿的小伎俩她自然是明白的一清二楚,看见贺霄还这样为贺灵儿跟自己道谢,她心中为他感到十分不值,但自己一个外人,又没有什么立场能够跟贺霄说些什么。 所以苏云鹿只能打哈哈道:“奥,今日之事,我……我也没有做什么,原本想要救人的反而又给你们增加了负担,哈哈哈……” 听她这样说,贺霄心中变得更加内疚,他看向苏云鹿,心中流过一丝心疼,既痛恨自己无法保护苏云鹿,又内疚着自己不告诉苏云鹿真相的行为,两种情绪相错交织,贺霄感觉自己的心从未像现在如此难受过。 他想到今天谢林深抱着苏云鹿离开自己视线的场景,心中一阵抽痛,谢林深喜欢苏云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只是他想知道的是苏云鹿对谢林深是怎样的心情,他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拥有苏云鹿的资格,若是苏云鹿喜欢谢林深,那他也就认了,但若是苏云鹿不喜欢谢林深,只当他是哥哥般对待,贺霄定会倾尽全力让苏云鹿爱上自己,他要给苏云鹿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好好地守着她,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贺霄心中这样想着,看苏云鹿的眼神也开始灼热,眼眸浓烈的情感汹涌澎湃,几乎从来没有感受过紧张情绪的贺霄,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他敛眉垂手,手足有些无措,看见桌上的茶盏,随手拿起来就一口气灌了下去,终于感觉舒畅了许多。 第63章 “云鹿, 我喜欢你,想要求娶你。”贺霄心中这样想着,也就顺其自然地这样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 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说出真心话之后, 这些天心中的郁结与爱慕像是总算是找到了倾泻之地,整个人也舒服了许多。 但贺霄倒是舒服了,另一个当事人却表示很懵逼……苏云鹿听完他的话,整个人愣在原地, 久久回不过神来…… 在反复确认自己没听错之后, 苏云鹿僵着脖子扭过头, 看向贺霄, 问道:“你……你什么意思?我……没……没怎么听明白……” 贺霄看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盯着她大大的眼睛,又认真而郑重地重复了一遍,“云鹿,我喜欢你,想要你做我的妻子, 一生一世疼爱你。” ……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苏云鹿不禁感叹, 难不成她攒了一辈子的桃花都赶在今天怒放了吗……这前脚自己刚从贺灵儿口中间接得知谢林深对自己的情意,后脚贺霄就赶着来告白……苏云鹿有点迷茫,今日的乱花有点迷了她的眼,以至于她不知道该开心还是…… 脑中思绪转了山路十八弯之后, 苏云鹿有些歉意地开口,道:“贺霄,我……你……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这世间好女子那样多,你还是放弃我,去看看别人吧……” 贺霄自然知道苏云鹿不喜欢自己,在表白自己心意之后,他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是,当真实地听到苏云鹿拒绝的话之后,他的心口还是忍不住地抽痛,他自嘲的笑了笑,好似无所谓一样,仍是平时一样的温和笑意。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贺霄的语气极其小心,试探着问道,仿佛如果自己一大意,苏云鹿的结果就会变的让自己无法接受…… 看着贺霄这个样子,苏云鹿心中也闪过一丝不忍,即便是自己不喜欢贺霄,但也不忍心这样伤害一个对自己掏心掏肺的人,所以……她……有喜欢的人吗?苏云鹿很清楚自己不喜欢贺霄,那……谢林深,她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对待的呢? 这个问题若是换作从前,苏云鹿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出来,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答案模糊了,也许是在谢林深从冷宫中救出自己的时候,也许是那晚他教自己写字的时候,也许……是他对自己的无止境纵容与宠溺……原因有太多太多…… 想到这儿,苏云鹿有些恐慌,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爱上了谢林深! 是啊,谢林深对她这么好,苏云鹿怎么可能不得寸进尺,想要拥有这个男人全部的爱呢。 人,都是贪心的。 贺霄看苏云鹿思考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心中冒出一丝庆幸,也许,苏云鹿不喜欢谢林深?如果喜欢的话,怎么会犹豫这么长时间都不回答? 贺霄心中慢慢地燃起希望,他俊熠的眼眸中跳动着火苗一样,语气有些激动,“云鹿,只要你没有喜欢的人,我就不会放弃的!” 其实苏云鹿之所以犹豫这么长时间,是因为她顾虑太多,心想着万一自己说她喜欢谢林深,贺霄会不会因为此事而与谢林深有了嫌隙,虽说这样把贺霄想的有些小心眼,但毕竟她也不了解贺霄,万一是这样的话,谢林深岂不是更麻烦……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贺霄竟然因为自己的犹豫而误会她没有意中人,所以苏云鹿连忙打算否认,然后就听见了春茗的声音。 “公主,破云国大皇子来看您了。” 话音刚落,看着眼前的贺霄苏云鹿突然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而且自己刚刚理清楚对谢林深的心意,这马上就要见到他,心中自然更加激动,这回胸口可不是揣了小兔子,简直就像是揣了只疯兔子一样疯狂地狂奔…… 没给苏云鹿准备好的机会,谢林深就已经走了进来,看到贺霄站在这里,谢林深原本就已经狂风暴雨的心情更加的阴沉,他十分不悦地看了眼苏云鹿,发现苏云鹿的小脸通红,好像还有些害羞,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见到了自己的情郎,方才……这二人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当然了,谢林深明显误会了,苏云鹿这一系列的反应完全是因为他……这次他算是吃了自己的醋…… 然而醋意横生的谢林深却被眼前的一幕冲昏了头脑,又加上之前贺灵儿的话,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凌厉的剑眉之下,一双黑眸十分点漆般紧盯着苏云鹿,衣袖下的双手早已紧紧攥起,一贯清冷的谢林深此时像是被怒火点燃了一般。 在害羞过后,苏云鹿也终于发现了谢林深来者不善的气势,心中不觉纳闷,不知道谢林深为什么会生气。 当局者迷,作为情敌,贺霄自然是能够明白谢林深的心情,只不过若是苏云鹿不喜欢他的话,他就算是再生气也无济于事,于是贺霄淡淡一笑,开口道:“林深,你也来看云鹿吗?” ……这一句“云鹿”简直就是轰隆隆给谢林深砸了个雷在脑门上,原本他就担心苏云鹿只把自己当做哥哥看待,不会产生男女之情,心中想着要不要让苏云鹿改了称呼,不要叫自己哥哥,省的总是给她心理暗示,给她一种二人只是兄妹关系,不可僭越的感觉,现在贺霄这一句“云鹿”更让他觉得苏云鹿对待贺霄与对待自己不一样…… 这种关头上,谢林深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他没有看贺霄,冷哼了一声,泠声道:“你要是这么有时间的话,还是看好你的妹妹,不要让她乱跑才是。” 贺霄闻言瞬间色变,浅浅笑意僵在脸上,他回头看向苏云鹿,告辞道:“云鹿,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日后再来拜访。” 话音刚落,就急匆匆地走了。 现在整个厅中就只剩苏云鹿与谢林深二人,苏云鹿看着谢林深这个状态,也变得怂怂的,不太敢说话,二人默然半晌,谢林深突然长腿一迈,走上前去,一把拽起苏云鹿的衣袖,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放假了~这次应该会更多多的文了~ 小可爱们接好喽! 第64章 谢林深一路沉默无言, 待到将人带到房间里,他把门砰的一声关上,回头看向苏云鹿。 然而此时苏云鹿还是一副懵懵的状态, 不明白谢林深这又生的哪门子气, 她揉着被谢林深拽过的手腕, 略有些埋怨地看着谢林深。 “蓁蓁, 我竟不知你与易南国太子关系这样好。”谢林深冷冷开口。 苏云鹿听他这样问就以为是方才自己与贺霄在一起的时候被谢林深撞见了,谢林深是因为这事吃昧,自从知道谢林深喜欢自己之后,苏云鹿突然发现从前不知缘由的好多事情都能想通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 小手拽起谢林深的衣袖摇了摇, 道:“林深哥哥, 你不要多想, 贺霄他今日只是因为贺灵儿落水的事来道谢,然后顺便看看我的。” 谢林深却不为所动,他心中在意的是送手帕的事,可这丫头竟然避重就轻,掩去不提, 于是他一把将苏云鹿的手挥开, 脸色变得更加不好。 自从谢林深与苏云鹿敞开心扉之后,这可是他第一次对她这么粗鲁,苏云鹿难免也有些生气,心想这谢林深闹什么小脾气, 贺灵儿整天缠着他自己都还没有发作什么呢,结果贺霄只是来看看自己就把他闹成这样,脾气上来也是挡都挡不住,拧眉看了谢林深一眼,道:“你今日来找我就是来摆脸子给我看的吗?” 其实谢林深与苏云鹿之间相处也算是彼此惯着彼此,一直相处的很融洽的,这谢林深恨不得将苏云鹿捧在手心里,但苏云鹿却也是很听谢林深的话的,所以谢林深在听见苏云鹿用这样“桀骜不驯”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自然是十分接受不了的,气头上的人没有理智,即便是谢林深,也不例外…… 于是谢林深直接将苏云鹿这样的态度归根于贺霄,一心以为苏云鹿在向着贺霄说话,而且为了贺霄还对自己如此说话。 他努力压了压心头怒火,寒着一张脸,声音低沉又因刻意压低而沙哑,“蓁蓁,那贺霄值得你对我这样说话?” 苏云鹿自然不是因为贺霄生气,但她毕竟都已经摆出了生气的架势,此刻若是在谢林深这样的误解之后再殷殷勤勤的耐心给他作答,她如何下的来台,但如果自己不解释的话,难免谢林深的误解会更深,于是在听见谢林深这句质问之后,苏云鹿纠结于该不该解释,憋着一张小脸生闷气一样。 谢林深看她这样犹豫着不回答,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一把将苏云鹿揽过来,长臂紧紧箍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另一只手抬起苏云鹿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二人离得太近,呼吸交错之间,谢林深俊眸微眯,眸中的意味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一系列动作就发生在一瞬间,苏云鹿来不及考虑,整个人就已经被谢林深圈在怀中,谢林深手的力度有些大,弄得苏云鹿的下巴好疼,她挣扎着想要让谢林深放开自己,然而谢林深自然是不肯放的,将往自己怀中按的更紧,苏云鹿哪有谢林深力气大,索性放弃,等着看谢林深打算整什么幺蛾子…… 任是亲生兄妹恐怕都不会有这样亲密的动作,谢林深将苏云鹿抱住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哥哥他是装不下去了,他怎么舍得只当苏云鹿的哥哥,这样美好的蓁蓁,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不可能的,蓁蓁,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谢林深闭了闭眼睛,把头埋在苏云鹿肩膀处,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蓁蓁,我对你的心意,你现在明白了吗?” 苏云鹿被他呼出来的气弄得有些痒,她不禁往后缩了缩身子,然后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立刻收的更紧,不容许她逃离一般…… 苏云鹿当然知道谢林深的心意了,而且早就知道了……所以此时并没有做出多么惊讶的反应 “林深哥哥,我……” 没等苏云鹿说完话,谢林深抬起了头,眼眸中带着无尽的深情与痛苦,他抚着苏云鹿的头,像是带着万分克制,慢慢低下头,薄唇轻轻印在了苏云鹿的额头上 苏云鹿像是一下子被施加了封印,整个人定住了,呆呆站在原地,感受着谢林深的呼吸在自己额前扫过,她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脱力,若不是谢林深抱着自己,恐怕苏云鹿是站不住的。 谢林深这一下让苏云鹿脑中瞬间空白,想要说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待到她回过神来,谢林深却早已经离开了。 不对,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还没告白呢,这人怎么走了?苏云鹿连忙打开门往外面看,结果人已经看不到影了…… 这是什么意思,占完便宜就溜吗?苏云鹿叹了口气,夜已深了,索性等明日再去找他吧,苏云鹿在心中暗自打算道。 春庭宫中,贺霄回到宫里对着贺灵儿又是一顿黑脸…… “灵儿,你何苦将自己弄到如此地步。”贺霄无可奈何的说道。 “哥哥,你喜欢苏云鹿吧。” 贺霄闻言,眸光一凌,“你想做什么?” 听到贺霄有些急切的声音响起,贺灵儿冷笑了一声,道:“哥哥,我才是你妹妹,为什么你一副我会对苏云鹿不利的样子?” 贺霄的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然后贺灵儿接着说道:“哥哥喜欢苏云鹿,而我喜欢表哥,所以如果表哥与我在一起的话,对哥哥有利无害啊,哥哥为何总是对我这样多加阻拦?” “灵儿,你忘记了,你是来与凌光国太子魏容和亲的。”贺霄面色平淡,提醒她道。 “哥哥,你别把我当傻子,原本你就没有和凌光国和亲的打算!你只不过是表面上顺从父皇,其实你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贺灵儿怎么会知道这些?贺霄皱起眉头,看向她,问道“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贺灵儿勾唇一笑,道:“从哪里得知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哥哥对我方才说的话是什么看法?” 若是贺灵儿能与谢林深在一起,贺霄自然是高兴的,灵儿能有她的归宿,而自己……也会少一个情敌,可是这样做真的好吗? 贺灵儿见他犹豫,笑了笑,没等他回答就自己回房了。 翌日。 还没等措了一晚上词的苏云鹿走上深情告白之路,就接到了皇后的口诏,交给她一个十分棘手的任务,说是什么易南国的太子公主来我凌光国数日之久,却从未领略过凌光国的风土民情,实是可惜,鉴于魏容不在皇宫,于是皇后就打发苏云鹿带着贺霄与贺灵儿出宫去转一转…… 贺霄?还有贺灵儿?一个是昨天刚跟自己表白的人,一个是自己的情敌,更惨的是,这二人还是兄妹!这样的配置,能逛得下去吗…… 还没等苏云鹿准备好什么,对面两个人却已经打扮完毕,坐在云鹿宫的正厅里面气定神闲地喝茶了…… 看着贺灵儿那一幅温婉浅笑的模样,苏云鹿简直要怀疑昨天的事都是一场梦了,她咽了咽口水 ,提醒自己小心贺灵儿,这样的人真的是惹不得…… 然后,三人就踏上了注定不会多愉快的旅途……车马行到宫门口,轿子停了下来,苏云鹿掀开轿帘,探出头去看,然后就与站在不远处的谢林深的目光对上了,她揉了揉自己眼睛,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待到重新看向外面,十分惊讶地发现谢林深还站在那…… 这边苏云鹿还在惊讶着呢,贺灵儿却已经从自己的轿中跳了下去,跑到了谢林深的面前,扬着笑脸说道:“表哥,没想到你真的能来呀,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外出,担心你会拒绝我呢。” 谢林深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苏云鹿,走上了自己的轿子。 苏云鹿看着眼前的一幕,嘴巴撅的比天高,十分用力地将轿帘放了下去,坐回了轿中开始生闷气,一口一个臭谢林深,坏谢林深的骂着…… 待贺灵儿回到轿中,贺霄脸色似是有些不耐,问道:“你为何将林深叫了出来?” “哥哥,有我在,你今日就放心地与苏云鹿游玩吧。” 今日清晨,贺灵儿派人去林深宫请谢林深出宫游玩,特意强调了苏云鹿也会出来,而且还有贺霄,谢林深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待到上了街,再坐轿就不方便了,四个人都下了轿子,走在凌光都城的大街上,自是吸引了一众百姓的目光,走过之处,男男女女都议论纷纷,赞叹着四人的容貌,这贺灵儿一下来就缠着谢林深,跟在他身边问这问那,弄得谢林深以及一旁的苏云鹿很是烦心…… 苏云鹿看见贺灵儿502一样粘在谢林深身边就上火,一双水灵灵大眼里就要窜起火苗一样,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贺灵儿那只欠着谢林深衣袖的手,可是偏偏自己这边也有一个“游客”…… 她一边余光撇着贺灵儿有没有对谢林深动手动脚,一边还得回答着贺霄的“一千零一问”……一心两用,很是费神…… 第65章 苏云鹿等人的马车刚出宫门, 后脚罗平川与魏容就进去了,罗平川也是到了河西才知道魏容都在这儿忙什么,整日里烟花柳巷里转悠, 能治灾才是个奇迹呢…… 而魏容知道皇后将罗平川派来协助自己, 马上就放下心来了, 毕竟罗平川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也是有他的本事的, 在这上面他不服气不行。 这次他总算是知道了一次好歹,怎么说也是自己求人,所以在罗平川抵达河西衙门的时候,特意空出一天与姑娘们切磋诗词歌赋的“档期”, 亲自出去门口迎接罗平川。 然而被迎接的人心情却并没有很好, 远远看见魏容那张笑脸, 罗平川就控制不住地想移开眼睛, 看着他简直就是给自己添堵…… “罗丞相, 此次真是麻烦您了。”魏容笑呵呵道。 罗平川自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他现在对魏家人也没有什么可惧怕的,略点了点头就当作回应了。 然后罗平川迅速的处理了魏容留下的烂摊子,中间又收到了家中传来的消息,说白英在皇宫中出事了, 自然更是心急如焚, 事情办妥之后,也没给魏容打招呼就连夜回去了。 魏容原本还在醉香楼中订了一桌好菜,打算向罗平川道谢,没想到人家却已经不辞而别了, 他心中自然是有些恼怒的,他原本就看不惯罗平川总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一把将桌上的酒菜挥下去,吓得旁边的姑娘们颤颤巍巍,生怕他再迁怒到自己身上。 魏容阴沉着脸看着面前这些浓妆艳抹的姑娘,心中却想起了苏云鹿笑靥甜美的模样,前几日母后还给自己写信催促自己早些回去,说什么易南国的公主已经来了十几天了,让他赶紧回去招待人家,有了苏云鹿,魏容自然是不把贺灵儿放在眼中的,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推托了,但他想如果他再这样推托下去,母后定然会生气。 所以魏容将底下人招呼过来,吩咐道:“明日回宫。” 罗平川先走一步,回到都城后连皇宫都没去,直接就回到了家中,连夜赶路的原因 ,罗平川整个人透露着休息不够的疲惫,白英听说他回来了,出门去看的时候,看到他这副样子都吓了一跳,心想这罗平川虽然打着造反的主意,但在关乎凌光百姓的事情上还是很着急的啊……治个灾都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其实白英想错了,应该是在关乎她的事情上罗平川是很着急的…… 罗平川看见白英精神饱满的样子,忧虑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看着白英略带关切的眼神,勾了勾唇,笑道:“你没事就好。”然后一边往内室走一边问道:“那日在皇宫中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白英被罗平川方才的一笑晃了神,站在原地没有动,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去,回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冷宫中偷跑出来一个妃子,拿了些蒙汗药乱撒,我走的地方又有偏僻,所以被药迷晕了过去,索性被人发现的早,也没有出什么大事。” 白英这边说的云淡风轻,罗平川却在前面听得心惊胆战,不过这冷宫中的守卫这样不严密吗?对白英的说辞,他还是有些不相信的。 罗平川前脚上午刚到了都城,魏容下午也到了,所以他沐浴更衣之后,连午饭也没吃,就与魏容一同到皇宫复命了。 路上,罗平川掀起轿帘,将在一旁跟着的左风招呼过来,问道:“那日在宫中,夫人出了什么事?” 花子臣的迷药效力十分强大,即便是谨慎小心的左风也中了招,所以左风对当时发生的事也是全然不知晓的,在醒来之后,听见皇后说的话,虽然觉得有些蹊跷,但他也只能相信,所以他跟谢林深说的话与白英所说相差无几。 罗平川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左风他是很相信的,既然左风都这样说,那会不会这只是冷宫的妃子制造的一场恶作剧,思忖半晌,他觉得若是当时自己能陪着白英去的话就好了,想到这里,罗平川皱了皱眉,看向左风道:“今晚回府之后,领二十鞭刑。” “是。”左风听到之后,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仍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而此时的宫外,苏云鹿四人相处的可以说是十分“融洽”了…… “表哥,我们去那边看看,那边好像有卖艺的……”贺灵儿一双手死死抓住谢林深的衣袖,将人锁定在她身边…… 谢林深脸色十分难看,他冷着脸警告一般看了眼贺灵儿,可对方却好似没有看到一样,仍不放手,拽着他这边那边的走…… 大街上人来人往,谢林深实在做不出一把将贺灵儿甩开的事,而且以贺灵儿那手劲儿,他估计自己应该也甩不开,只好冷着一张脸跟着贺灵儿走。 “表哥,你有没有带钱?我想吃那个。”贺灵儿指着一个卖糖葫芦的人儿问道, 谢林深连头都没有往贺灵儿那边偏,一手掏出钱袋来拿给了贺灵儿。 贺霄看苏云鹿闷闷不乐的样子,关心道:“云鹿,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苏云鹿瘪着嘴摇了摇头,原本的一腔孤勇在谢林深今天的不冷不热的态度里凉了个透,看着贺灵儿那么亲密的缠着谢林深,苏云鹿整个人都丧丧的,没什么东西能提起她的兴趣了…… 吃什么糖葫芦……也不怕长胖…… 正低着头心不在焉地走着,突然,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苏云鹿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她惊喜地抬起头,谢林深就站在她面前,一手提着桂花糕放在她眼前,眼中好似只能看的到苏云鹿一个人一样专注,温柔而深情。 看到谢林深这个样子,苏云鹿瞬间就忘记了方才自己在心中对谢林深这般那般的碎碎念了……要不是因为在大街上,苏云鹿估计又得抱着谢林深纵情哭上一顿…… 她两只眼睛眯了起来,连忙将谢林深手中的桂花糕接过来,糯糯道:“谢谢林深哥哥。” 其实在被贺灵儿缠着这一会儿,谢林深心中的难受完全不比苏云鹿少,方才瞥见飘香记的门头,想起苏云鹿最爱吃这家的糕点,没有经过什么思考,脚步就已经走到了门口…… 看着苏云鹿脸上掩饰不住的欢欣与雀跃,贺霄心中黯然,他……对苏云鹿什么都不了解,拿什么与谢林深争呢。 一边的贺灵儿看到这一幕,两眼中充满了嫉妒,盯着苏云鹿,暗自咬了咬牙,察觉到谢林深冰冷的眼神后,她连忙恢复了方才的模样,跑到谢林深身边笑道:“表哥,你看,那边有卖面具的,我想买一个,你陪我去挑一个好不好?”然后也没等谢林深回答,就将谢林深从苏云鹿眼前拽走了。 经过了谢林深方才的“鼓励”,苏云鹿顿时充满斗志,将桂花糕往腰间的手袋里一放,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跑到了谢林深另一边,揽住谢林深的胳膊,挑衅又得意地看了眼贺灵儿。 谢林深看着苏云鹿的幼稚行为,脸上也带了笑意,他宠溺地看着苏云鹿,大手一翻,将自己的手与苏云鹿的手牢牢地扣在了一起,反而倒是把苏云鹿闹了个大脸红…… 看到苏云鹿害羞的反应,谢林深不禁失笑,明明是她主动跑过来,现在反倒害羞了起来,她刚才跑过来揽住自己的动作真的是吓了他一跳,回想起来,颇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而苏云鹿此时已经完全放开了,仿佛又回到了在林深宫与谢林深朝夕相处的时候了。 “林深哥哥,你看我戴这个面具好不好看?”苏云鹿拿了一个面目狰狞的面具挡在自己脸上,笑着问谢林深。 谢林深无奈的笑了笑,他浏览了一遍摊上摆的所有面具,拿起一个来,将苏云鹿手中的那个奇丑无比的放下,把自己给她挑的的给她戴在脑袋上,十分正经道:“蓁蓁,这个适合你。” 适合她?苏云鹿抬起手来,将脸上的面具拿下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适合自己,面具一翻过来,俨然一张小猪脸…… “谢林深!你……你竟然说我是猪!” 苏云鹿气的简直要跳起来,哪有人说女孩子像小猪的……他这样谈恋爱在玛丽苏偶像剧中根本活不过一集好不好…… 于是苏云鹿拿起一个来更加难看的面具举到谢林深脸上,哼道:“林深哥哥,这个面具也挺适合你的呢~” 谢林深脸上顶着的正是一张不悲不喜、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只有几个点作为五官的面具…… 二人在面具摊上闹得起兴,完全忘记了贺霄与贺灵儿的存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贺霄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苏云鹿与谢林深之间的郎情妾意,眼前的一幕刺得他心口难受,喘不过气来一样难受,他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隐在角落里,俊逸的面庞被阴影完全挡住,让人看不到他在想什么…… 第66章 然而此时看不过去的却不止贺霄、贺灵儿两个人, 面具摊前的老奶奶,佝偻着老腰,眯着眼睛缝看着苏云鹿二人在她摊前打情骂俏, 似乎是想起了年轻时候自己的青春风华, 现在老伴已经先她而去, 独留她一人还在这世间生活, 老奶奶眼角似乎是有泪滴滑落,她拿衣袖拭了拭,慢慢开口说道:“这位姑娘,老身活了这许多年, 还从没有见过你像你这样美的人, 就连你的情郎哥哥也是这样的好容貌, 真是金童玉女, 天生良缘啊。” 苏云鹿被老奶奶一席话弄得红了脸, 整个人往谢林深怀中躲过去。 老奶奶笑了笑,将他俩选中的那两个面具拿起来,往谢林深那边递过去,道:“这两个面具就送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年年有今日, 岁岁有今朝。” 谢林深向老奶奶道了谢, 将面具接了过来,放到了苏云鹿手里。 临走前,苏云鹿仿佛听见了老奶奶叹息一般的声音。 “真好啊。” 一直到了晚上,看着远处灯火通明, 人影晃动的迎来送往阁,苏云鹿提起了兴趣,她记得在书中,花子臣也是个很厉害的角色,有这样的人当然要去看看了。 于是苏云鹿指着远处的高楼跟谢林深提议道,“哥哥,我们去那儿好不好?” 谢林深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俊眉微皱,迎来送往阁?蓁蓁怎么会想要去那儿?里面鱼龙混杂,都不是什么简单人,蓁蓁又这样爱玩闹,万一碰见什么不该看的事…… 正纠结着,就听见贺灵儿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好啊,表哥,我也想去那。” 被苏云鹿这样一提醒,贺灵儿也想起了自己手中还握着一个迎来送往阁的砝码,从前也只是听说迎来送往阁,现在有这个机会,她自然也是想要去看看迎来送往阁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谢林深想起了上次皇宫中花子臣做的事情,沉思一会儿之后,朝苏云鹿道:“既然你想去,那就去看看吧。” 对这个迎来送往阁,四人其实都是很感兴趣的,贺霄上次特意来这儿却没有见到花子臣,此番出使凌光,也是打算二顾茅庐的,只是前几天事情太多,还没有来得及来,而且这种江湖组织,以他的身份也不适合光明正大的进来,现在却正是个好机会。 刚走到门前,就见旁边的一个小厮迎了过来,这迎来送往阁门口的人生的都是一双火眼金睛,虽然没有见过苏云鹿他们四人,但只看四人的气场模样,立马就嗅出了这四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连忙挂上笑脸,躬着身子将人请进去。 苏云鹿眨巴着大眼,好奇的张望着,一楼大多是官家或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但也会有那么几个混水摸鱼掩人耳目的,她看着人群中一个个衣着暴露,媚眼如丝的歌舞姬,在心中啧啧道这不就是个古代的夜总会吗…… 从一楼到二楼的路上,男子戏谑的调笑声,女子的娇笑嗔语充斥着苏云鹿的耳朵,再加上三百六十度的视觉冲击,苏云鹿觉得整个人烧起来了一样,谢林深看见她不自在的样子,将人揽到怀中,面无表情地对着那些试图过来搭讪的男男女女,将人挡在了外面。 贺霄在后面看着他们俩,暗自苦笑,心想自己竟然还以为苏云鹿不喜欢谢林深,实在是可笑…… 到了二楼,周围终于清净了许多,那领路的给他们找了个雅致的房间,四人进屋坐定,马上就有人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这二楼的侍女的质量明显就比一楼好多了,不仅模样长的好,也没有那么冲鼻子的脂粉味,更重要的是,她们穿的……很多,这一点让苏云鹿很是满意…… “各位贵人,门口有候着的,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那人说完后,就恭敬地退了出去。 关上门之后,那人连忙一路小跑着往寻芳的房间去。 咚咚咚。 “进来。” 寻芳正坐在镜前,现在正是迎来送往阁客人最多的时候,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客人,她一般都会呆在房间里,身为迎来送往二楼的分阁主,她也不需要做那些伺候人的事。 方才那领路人走进来,行了一礼,道:“阁主,方才来了四位新客,属下看不像是一般人,看那通身的气派,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宫里的。” 闻言,寻芳来了精神,回过头去,奇道:“连你都不认识?” “属下虽见过许多王公大臣,但宫中之人还是不甚熟悉的。” 寻芳将手中把玩着的发簪放下,道:“那我去看看吧,你去厨房吩咐他们做些糕点来。” “是。” 苏云鹿等人在房间内无聊,贺霄看见一边摆着的棋盘,来了兴致,他记得谢林深的棋艺师承破云国的清尘大师,曾经贺霄也想要去见见这个被外界传的神乎其神的大师,奈何清尘大师在破云与凌光一战之后就不见了踪影,没有人再见过他。 “林深,久闻清尘大师盛名,几年前,我本想去拜访尊师,可是却听说他老人家云游四海了,既然现在,你我有时间,还望你不吝赐教。” 谢林深本身算是个棋迷,这几年在皇宫中,闲着无聊,他也经常自己与自己对弈,有的时候,也会跟苏云鹿这个半吊子下几局,只不过都是为了哄她开心,随意走走,几乎不动脑子,即便是这样,苏云鹿还总是悔棋…… 现在终于有个自己看的上的对手来了,他自然手痒,于是谢林深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了贺霄的对面。 苏云鹿一看有热闹看,连忙也跟着凑了过去,贺灵儿原本也是想要走到谢林深旁边的,只不过谢林深的一边被苏云鹿给占了,她恨恨地看了一眼苏云鹿,走到了另一边。 而贺霄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十分复杂了,自己的心上人不站在自己这边也就算了,现在连亲妹妹竟然都有倒戈的趋势…… 棋盘摆开,楚河汉界,贺霄执红子先走,苏云鹿原本以为还以为自己也算是懂象棋的,但是在看到谢林深与贺霄的博弈之后,她觉得自己从前真是盲目自信了…… 贺灵儿倒是好点,还能看得懂些贺霄的走法,但是谢林深的棋,她是真的看不透。 谢林深就像是在布一个十分庞大的局,在抵挡贺霄的攻击之时,一点一点的将局势把握在自己手中,一开始可能看不明白,再往后,局势就变得明朗了许多。 贺霄的棋却进攻性太强,虽有明确的目标,但也容易被人发现破绽,也可能是因为贺霄此时的心情太浮躁,这盘棋没过多久就要结束了。 直到最后将贺霄逼得退无可退之时,谢林深仍然是一副淡然平和的模样,不似他布下的棋局那般气势逼人,贺霄将手中棋子放下,认输道:“林深,今日我真是长见识了。” 旁边的贺灵儿也在心中感叹谢林深的棋艺之高深。 在这十分安静的时候,而苏云鹿却突然在旁边一蹦三尺高,道:“我知道,我知道破解之法!” 这一下子倒是把贺霄、贺灵儿给惊到了,心中好奇,等着看苏云鹿怎么破解。 谢林深看着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接着下。 此时红棋中的帅左边有黑棋的车,上面有红棋的炮看着,而且它只能前进或者左右移,其他大部分红棋又都被谢林深吃光,只剩一个车孤零零在谢林深那边被包围着…… 然后只见苏云鹿十分自信地将自己的车放到了谢林深的炮面前,丝毫没有看见右下边的马…… 谢林深一眼就看穿了苏云鹿心中的想法,于是他亲自将自己的车马炮往苏云鹿的车面前送,于是苏云鹿美滋滋地吃着谢林深亲手送到嘴边的棋子,没多久,她……就将军了…… “你赢了。”谢林深笑着看向她。 贺霄:“……” 贺灵儿:“……” 他们刚才亲眼见证了一盘绝世好棋被谢林深自己一点一点毁掉……反观那个始作俑者,竟然好像还在开心地庆祝…… 这种滋味,真的是不可言说…… 贺霄擦了擦额间的汗,讪讪道:“今日真是长了大见识了……”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谢林深与贺霄警觉起来,在外面的时候,他们的一言一行都需要慎之又慎,对遇到的人自然更是要十分谨慎的。 贺霄走到门口,问道:“什么人?” 寻芳在外面回道:“听闻有贵客来访,寻芳特来相迎。” 迎来送往阁各分阁主的名字贺霄还是知道的,从进来时那小厮看他们的眼神还有那样殷勤的态度,他就知道他们的身份肯定很快就会被发现,不过在这迎来送往阁中最是不缺身份尊贵的人了,所以贺霄也不怕暴露身份会发生什么,而且这里对他们来说应该算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他将门打开,寻芳走进来,一打眼先看见贺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 国庆节快乐啊~ 第67章 待走到桌前将手中的糕点放下之后, 寻芳才看见里面的人,又是呼吸一窒,心道自己今日是碰见神仙下凡了不成, 怎么一个个的都长的这样惑人心魄, 她定了定心神, 笑道:“方才听下人说有贵客来此, 寻芳就连忙过来了,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包涵。” “连个跑堂的小厮都这样火眼金睛,迎来送往阁果然名不虚传啊。” 寻芳闻言赔笑道:“想必各位对我阁定然是有些了解的,若是不严谨些, 定会出乱子的。” 凌光皇宫中这个年纪的人, 寻芳在心中差不多已经能猜出几人的身份了, 她不认识谢林深, 只以为坐在那边自斟自饮的冷峻男子是凌光太子魏容。 摸清了几人的身份之后, 寻芳就借故退下了,花子臣曾经交代过,若是有皇宫中人来阁中,一定要跟他报告,于是一出房门, 她就去了四楼。 “阁主, 寻芳求见。” “进。” 花子臣闲来无事,正坐在书案作画。 “阁主,二楼有宫中的人。” 花子臣闻言挑了挑眉,扭头看向她, 问道:“知道是谁吗?” 寻芳思忖片刻,道:“回阁主,应该是易南国的太子、公主、云霄公主与当朝太子魏容。” “魏容?他不是去河西了?”花子臣反问道。 寻芳闻言也是一懵,“既如此,应该是属下误断了。” 还没等她说完,花子臣就摆了摆手,道:“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好生看着他们的动静,不要被发现,有什么事报告给我。” “是。” 临走前,寻芳隐约看见花子臣面前的那幅画像上的女子有些眼熟,也没多想,就退了出去。 此时谢林深等人也休息够了,原本就是为了满足苏云鹿的好奇心才进来的,既然没有什么要事,时候也不早了,他们就准备走了。 花子臣也是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走,寻芳走后,他正打算出去转转,刚走到二楼楼梯,就跟谢林深等人打了个照面。 苏云鹿走在前面,一抬眼看到花子臣也是滞住了,谢林深看见苏云鹿停住脚步,这才发现了花子臣,他走到苏云鹿前面,极富深意地看了眼对面的人。 花子臣的身份很好推断,迎来送往阁中,一袭红衣,又是从楼上下来的,所以谢林深很容易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而由于白英的原因,花子臣也早就已经在探子的线报中看到过谢林深的模样了,现在自然也明白了寻芳说的另一个人是谁了。 二人短暂眼神交接过后,“借过。”谢林深的声音响起,将在场的人唤回神来。 花子臣似笑非笑,往旁边避了避,做出请的姿势 。 擦肩而过之时,苏云鹿听见了谢林深的声音,“多谢。” 似乎是在跟花子臣说话,再看后者,背对着他,像是回应一样,轻轻的挥了挥手,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两个在打什么哑迷?苏云鹿在心中纳闷道。 到了夜晚,街道上又是另一种景色,灯火明灭,街道上的人较之白日里只多不减,穿过凌光都城有一条烟柳河,河的两边站满了男男女女,凌光的民风开放,没有什么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姑娘们晚上出来游玩,可以在河边的小摊上买一盏荷花灯,写上自己心上人的名字或者想要实现的心愿,点上蜡烛,放入水中,任其顺水而流,倘若无所阻碍,一路顺畅,就表示她的心愿也会实现,准不准倒是没有人说过,只不过看到自己的灯一路漂流下去之时,心中还是会有些鼓励的。 所以一到晚上,就会有很多女子在河边放灯求姻缘,久而久之,也吸引了许多男子驻足,故而烟柳河又称鹊桥河,上面的桥也就被称为“鹊桥”,慢慢地,关于鹊桥河的传说越来越多,什么相爱之人一起坐船穿过桥洞定会长长久久,在鹊桥上走过的擦肩之人是上辈子的恋人,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这也缔造了凌光都城的一个景色,就是每到晚上,就会有无数的善男信女在桥上转悠,等待自己的有缘人……俨然已经已经成了一座相亲桥。 古往今来,明胜景点都会带动了周围产业的发展,一到夜晚,沿着河的两端就摆满了小摊,做买卖的吆喝声络绎不绝,再靠近河边,还有许多的船夫,一个一个的头上带着草帽,撑着一尾小小的竹叶船,一百个铜钱就能撑着游一个时辰,看凌光都城的夜景最适合了,船很小,一次只能坐两个人。 贺灵儿与苏云鹿被这美丽的场景吸引,头一次意见一致,想要去那船上坐坐。 “老伯,我们要坐船。”苏云鹿的声音清甜悦耳,岸边的揽客的船夫被吸引,纷纷回过头来,长的好看的人就是有优惠,船夫们一个两个都往这儿抢着要苏云鹿坐他们的船,苏云鹿被这热情吓得往后推了推,笑着看向谢林深,“林深哥哥,我们坐哪一艘?” 还没等谢林深回答,贺灵儿走上前来,这一天下来她真的是忍不了了,分明自己才是姑母属意的儿媳妇人选,凭什么苏云鹿整日里谢林深这样亲密,她拽住谢林深的衣袖,语气有些急切,“苏云鹿,你与表哥孤男寡女在同一艘船上不合适吧!” 苏云鹿皱眉看向她,反问道:“有什么不合适的?难不成你与林深哥哥在一块就合适了吗?” “莫非你忘了那日在池边我说过的话,我才是表哥的未婚妻!” 贺灵儿不提的话苏云鹿还真的忘了……“那你有没有忘记你来凌光国是做什么的?”贺灵儿头脑不清醒,苏云鹿移开目光,看向她身后的贺霄。 看着苏云鹿的目光,贺霄的心中像是被一把刀子搅过一般,即便尘埃落定,苏云鹿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他还是不甘心,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沙哑的声音飘散在空中,“灵儿,莫要生事。” 苏云鹿知道自己这样很残忍,看着贺霄这个样子,愧疚涌上心头,但是,她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她不能给贺霄期待,既然她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意…… 苏云鹿狠了狠心,轻轻道了句“多谢”就走到了谢林深那边,贺灵儿像是还打算说些什么,但被贺霄拦住了。 谢林深深深地看了眼苏云鹿,一把牵起她的手,往河边走去,他握的有些紧,苏云鹿甚至都觉得手腕有些疼,谢林深挑了一个看起来手熟老成的船夫,扶着苏云鹿走了上去,小船很简单,两头尖尖的,中间比较宽,弯弯的竹条撑着麻布做成了一个小棚子,不多不少,里面正好可以做两个人。 “开船喽!”船夫喊了一嗓子,小船就摇摇晃晃地前进了起来,水波荡漾,在月光的映照下,闪闪发着亮,跟谢林深坐在这样一条小船里,仿佛外面的喧闹声都与他们无关,苏云鹿乐得享受这种安静的时光,眯着眼睛微靠在船身上,欣赏着外面的美景。 谢林深却没有这个心情,今天苏云鹿的行为虽然让他很高兴,可是他还是不确定,他想要听苏云鹿清楚明确地告诉自己她的想法,她……对自己的感情。 “蓁蓁。” “嗯?”苏云鹿漫不经心地回应。 话就在嘴边,谢林深却不知该如何问了,踌躇片刻,他开口道:“昨日之事,我是很认真的。” 苏云鹿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好好的,怎么突然提昨天的事?感受到谢林深炽热的目光,苏云鹿仿佛又回到了昨天晚上被他抱在怀中轻吻额头的时候,她手足无措,脸蛋也开始升温,心想着自己果然是纸上谈兵,今早上还雄赳赳气昂昂地打算去告白,结果面对着谢林深的时候,自己竟然变成了这个熊样……她支支吾吾道了声“嗯”。 谢林深看她这个反应,没有丝毫反抗情绪,心中已然有了底,眼底也带了笑意,“那你是什么想法?” 想法?他竟然问自己有什么想法?此时精神极度紧张的苏云鹿思路直接跑偏,想到了某些“想法”,“我……我能有什么想法?没……没有……” 谢林深看她这样,低声笑了出来,他整个人的身体往前一倾,将苏云鹿整个人覆盖在自己的阴影之下,苏云鹿的脸抬起来,二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谢林深的呼吸就在自己耳边,轻轻掠过,让苏云鹿脸上的温度又达新高。 谢林深凑近了看苏云鹿,看着她净白如雪的脸庞,脸颊泛起的两片红晕,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再往下看,粉嫩嫩的樱桃小嘴,可能是因为紧张的缘故,苏云鹿还伸出舌头来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这一幕,瞬间加重了谢林深的呼吸,喉咙干哑的厉害,看苏云鹿的眼神也变得暗沉了。 苏云鹿不知道谢林深凑这么近到底要做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刚要开口,下巴就被谢林深的手挑了起来,紧接着,谢林深的嘴唇印了上来,凉凉的,带着些清冷的空气,谢林深一只手揽过苏云鹿的腰身,一只手转到苏云鹿脑后扶着她的脑袋,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姿态将她整个人按在自己怀中,二人的额头相贴,唇瓣揉在一起,十分缠绵。 第68章 从谢林深靠过来之后, 苏云鹿就已经失去了一半的意识,现在……她是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两只手紧紧抓住谢林深的衣服, 整个人像是坐在一团棉花上漂浮着一样, 四周都充满了谢林深的气息, 将她整个人笼罩住, 避无可避,只得沉沦。 苏云鹿的嘴唇软的出奇,谢林深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还有微微颤动的睫毛, 心中一动, 舌头轻巧地撬开了苏云鹿的牙关, 品尝着她的美好…… 直到苏云鹿快要喘不过气来, 谢林深才不舍地将人放开, 苏云鹿已经是浑身无力了,伏在谢林深身上急促的呼吸,她的脸现在烫的能煎荷包蛋…… 谢林深搂着她,将下巴放在苏云鹿头顶,过了一会儿, 低下头去, 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苏云鹿看不到他眼中的宠溺与温柔。 “没有什么想法?嗯?”低沉暗哑的声音一出,震得苏云鹿头皮发麻,她又往谢林深怀里拱了拱, 小仓鼠一样,声音很小,嗡嗡道:“有想法……” 谢林深听见了,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胸腔微微的颤动,闷声笑了出来,感受着苏云鹿真实在他怀中,他终于得到她了。 苏云鹿此时心中小鹿砰砰跳,无论是从前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她都是第一次和异性接吻,待到脸上温度降下来,苏云鹿从谢林深怀中出来,谢林深见她终于不害羞了,调整了一下姿势,将人抱在怀里。 苏云鹿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十分认真的说道:“林深哥哥,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的甜软,直达谢林深心底,谢林深的心猛地颤动了一下,他的眼神晦暗,看着怀中勾人却不自知的小家伙,低下头去,二人额头相抵,眼睛中都只看得到彼此。 “蓁蓁,我爱你。”情人耳语一样的呢喃在苏云鹿耳边绽放。 苏云鹿眼睛弯起来,两只手圈起来勾住谢林深的脖子,主动地轻轻吻了上去。 谢林深惊诧于苏云鹿的主动,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反客为主,按着苏云鹿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原本打算浅尝辄止的轻吻…… …… 魏容自回宫复命之后,就立马去了云鹿宫,带着他从河西淘的小玩意,也不知为什么,虽然苏云鹿样子没有变,他总是感觉她的性格变了,变得天真烂漫了许多,不似从前一样冷清少言,所以在街上闲逛时看到这些他就想起了苏云鹿,心想着也许苏云鹿会喜欢就买了下来。 春茗看见魏容,连忙上去行礼,“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春茗,表妹在宫里吗?” “回太子殿下,公主今日陪着易南国的公主、太子出宫去了。” 魏容烦闷地皱了皱眉,道:“既然如此,那等表妹回来我再来吧。” 说罢,他将手中提的东西交给春茗,“这是本宫特意给表妹从河西带回来的,一定要妥善放好,等表妹回来给她。” “是。” 等到苏云鹿回宫之后,春茗就将魏容今日来过的事情告诉她了,只不过苏云鹿今天太过兴奋,就随意嗯了一声,也没怎么在意他。 苏云鹿躺在床上,回想起今晚与谢林深在小船上的独处,带着甜甜美美的笑容入睡了。 翌日,一大早的,皇后就将魏容叫到了她宫中。 “母后,您这么早让儿臣来有何要事啊?”魏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随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抱怨道,竹心在一旁给他端上了茶。 皇后笑着看他,道:“婚姻大事还不算要事?人家易南国的公主可是冲着你来的,你竟然自己都不上心。” 魏容听了,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眉目间带着些不耐烦,“母后,儿臣不是跟您说过了,儿臣心中只有表妹一个人,随便他什么国的公主儿臣都不会娶的!” 皇后听见他这样说,想起了苏云鹿与谢林深的事情,心想着若是让魏容知道定会大闹一场的,她皱了皱眉,安抚道:“蓁蓁的事情以后再跟你说,今天你无论如何都要见见人家灵儿公主,更何况,灵儿公主相貌才情也是一等一的好,没准你会喜欢她的。” 魏容不想多说,敷衍地应了一声,心想着反正只是见一面,又不会立即定下亲事。 春庭宫内,贺灵儿自然也已经知道了魏容已经回宫的消息,今早晨皇后那边的人又来传话,说魏容太子请自己去皇后宫中一叙,她自然是提不起兴趣的,但是也不能拒绝,梳妆完毕,用完早膳,就去了凤鸾宫。 不是苏云鹿,魏容连那一套谦谦君子的模样都懒得装,十分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喝着茶。 “皇后娘娘,灵儿公主到了。”一名宫人走进来说道。 “快将公主请进来。”皇后眯着笑眼,十分喜悦地吩咐道。 然后她瞪了一眼坐没坐相的魏容,“容儿,坐好。” 魏容撇了撇嘴,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贺灵儿此时也进来了,魏容抬头看她,心中也有一些小小惊艳,但他从小是看着苏云鹿长大的,所以贺灵儿对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他只想着比那些花街柳巷中的姑娘倒是强了不少…… 皇后见魏容这副样子,在心中叹了口气,她从位子上走下来,握着贺灵儿的手,将人带到魏容面前,介绍道:“灵儿,这就是容儿了。” 贺灵儿这才看向魏容,看对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贺灵儿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心想着自己怎么肯嫁给这种人,她柔柔地笑了笑,道:“见过太子。” 魏容这才懒懒站起身来,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皇后歉意地看了看贺灵儿,说道:“灵儿,容儿的性子向来是如此,懒散惯了的,他见到谁都是这样的,你不要介意。” 贺灵儿十分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 “容儿,你与灵儿多多交谈,母后就不打扰你们了。” 魏容不耐地应了声,皇后走后,贺灵儿与魏容面面相觑,二人都没有跟对方聊天的兴趣,但是又不能离开,贺灵儿仍扮演着文静端庄的淑女,端坐一旁,她能看出来魏容对自己没有什么兴趣,但她也不在乎,一边品着茶,一边等着魏容什么时候耐不住性子离开。 “灵儿公主,我就直说了吧,我是不会与你和亲的。”魏容直接开门见山,心想着早结束他就能早点去找他的亲亲表妹。 贺灵儿听完之后,面色没有半点变化,微微笑了笑,“这话太子跟我说可是没有一点用,原本灵儿也是被逼着来贵国的。” 魏容一听她也没有意思,心中一喜,他直起身子,道:“既然你也是被迫,那这就好办了,你且等着,我明日就去禀报父皇,让他给你父皇去信取消和亲。” 这自然是正和了贺灵儿的心意,“这自然是好的,麻烦太子了。” 魏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你不必谢我,我也是帮我自己。” 贺灵儿看他这样轻松地样子,状似随意问道:“太子可是已经有了意中人?” 魏容想起了苏云鹿,笑了笑,道:“既然你我都不同意和亲之事,索性就告诉你,自幼时见到表妹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了她,今生定要娶她为妻的。” 贺灵儿自然能猜出来魏容喜欢的人就是苏云鹿,她心中嗤笑,语气上故意有些惊讶,道:“云鹿吗?她不是跟……” 魏容听她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心中奇怪,问道:“表妹怎么了?” 贺灵儿一副失言的模样,像是有所顾忌,道:“没什么,只不过从前与云鹿聊天的时候,她好像是已经有了意中人了。可能……可能云鹿的意中人就是太子你呢……” 魏容听了,脸色变得有些不好,临行前,他曾经跟苏云鹿表露过自己的心意,若是苏云鹿喜欢自己的话,那时候又怎么会拒绝自己?意中人?会是谁?! 贺灵儿满意的看着魏容的情绪变化,哼,苏云鹿,现在终于轮到我给你添堵了。 “可能吧……公主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魏容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他急着想要去见苏云鹿,问问她的意中人到底是谁。 “太子有要紧事就先去忙吧。”贺灵儿嘴角勾着得意的笑,回道。 魏容几乎是冲着跑了出去,临近宫门,碰见了皇后,皇后见他这样一副急切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拦住他,问道:“容儿,你这是要去哪?” 魏容看见皇后想起了今天早上自己说到苏云鹿时皇后有些逃避的反应,他看向皇后,质问道:“母后,你告诉我,表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皇后听他这样问,顿了顿,魏容怎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她想起了里面的贺灵儿,魏容还在继续逼问着,皇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魏容拉到旁边的一个石桌旁,开口了,“容儿,母后记得曾经跟你说过,若是蓁蓁不喜欢你,母后不会强迫她嫁给你。” 皇后的这个反应更让他确信了贺灵儿的话,魏容现在听不进去这些,他只想知道苏云鹿喜欢的人是谁,“母后,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假期余额不足了…… 第69章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怎么都是瞒不住的,若是自己不告诉他,他也一定会去苏云鹿那儿闹的, 纸里包不住火, 皇后只好说实话, “破云国大皇子谢林深。” 魏容心中咚的一声, 谢林深?怎么会是他?他记得几月前苏云鹿分明还将他拒之门外,连面都不想见的,现在又怎么会喜欢上他?! “母后,你该不会是为了骗我死心随口编的人吧?表妹……她……她怎么会喜欢谢林深那个无权无势的质子!”魏容还是无法接受, 随便哪个世家公子恐怕都比谢林深可信。 皇后拉着他的手, 安慰道:“容儿, 既然蓁蓁不喜欢你, 你也不要强人所难了, 这凌光国中好的女子那么多,总有一个你喜欢的……” “我不信!”魏容甩开皇后的手,冲了出去,他要去找苏云鹿问个明白,为什么会喜欢上谢林深, 谢林深这个已经被抛弃了的质子, 又凭什么能得到苏云鹿的喜欢?! 这边苏云鹿一大早的就去了林深宫,自从昨日二人坦白心意之后,苏云鹿整个人就像是泡在蜜罐里一样,无时不刻地不想见到谢林深, 哪里管什么古时姑娘家们强调的矜持,端庄…… 谢林深用完早膳,就去了书房,苏云鹿见他正在专心看书,悄悄朝宫人们比了个手势,拎着裙角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往书房那边移…… 谢林深原本在低着头,察觉到那边的小动静,他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施施然将手中的书卷放下,身子往后倚靠在椅背上,看向苏云鹿的方向,含笑说了句:“过来。” 苏云鹿正全神贯注地准备偷袭他,没成想早就原来早就被人发现了……倒是被谢林深吓了一跳…… 苏云鹿捂着自己的胸口,平复了一下,从门角处灰溜溜出来,一副埋怨谢林深不配合自己、不高兴的模样。 谢林深看她这个样子,粉嫩水润的小嘴微微撅着、两只杏眼水汪汪,一副嗔怒的模样,倒是被勾的起了几分邪火,干咳了几声,道:“蓁蓁,过来。” 苏云鹿走了过去,被谢林深一把拉到腿上,这明显地吓到了苏云鹿,心道原来谢林深这样清冷淡漠的人,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看来从前还真是小瞧了他…… 谢林深一手搂住苏云鹿的腰,看着她小脸微红的模样,感觉自己被人撩拨了个彻底……今日原本是打算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苏云鹿的,可现在弄成这幅样子,似乎不是个适合严肃交谈的样子,只好将这不正经进行到底,另一只空着的手抚到苏云鹿后脑上,将它轻轻压低…… 一吻作罢,谢林深等到苏云鹿呼吸均匀之后,将人扶到另一边的椅子上,“蓁蓁,有件事我需要跟你坦白。” 苏云鹿水盈盈的眸子看着他,等待着他说出可能自己原本就知道的事情…… “其实我一直都在准备回国之事,也许……就在这几日了,国仇家恨不得不报,到时我会命人将你与你姑母送回云霄国,你在那儿等着我,等一切结束之后,我去接你。” 谢林深能考虑到皇后这个的确是让苏云鹿吃了一惊,她想起了书中写的谢林深回国集结兵士之后是如何屠尽凌光城的描写,“死人流出的血浸润凌光的国土,将一片大地染成了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恐怖的血腥味,经久不散,此时的凌光,就像是一座死城……” 她默然半晌,艰涩道:“林深哥哥,蓁蓁早就知道你不会呆在这儿一辈子的,破云国与凌光国的新仇旧恨我不了解,但是我知道当年一战中破云国有多少子民死于战火纷乱之中,有的人失去了丈夫,有的人失去了父亲,妻离子散,颠沛流离……我知道这个请求对你来说可能太残忍,你……你可不可以在攻打凌光的时候,让将士们不要杀害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们,林深哥哥,冤冤相报何时了……” 听着苏云鹿的话,谢林深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拳头,脸色阴沉,苏云鹿又让他想起了魏容的残暴恶行,有些愤怒,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逝,只会越久越强烈,以至于每次回忆起来都需要巨大的勇气来支撑自己面对…… 苏云鹿说的话谢林深自然明白,可即便是这样,谢林深也无法说服自己拿出那样的宽宏大量来,他没说话,眼眶发着红,死死地盯着地面发呆。 苏云鹿知道自己的话刺激到他了,看到谢林深这副样子,她的心中也不好受,她站起身来,走到谢林深面前,抱住了他,“对不起,林深哥哥,对不起,我没有你的感受,不应该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说话,我……我不该让你这么难受……” 说到最后,苏云鹿有些哽咽了,谢林深感受到她在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抱着自己,安抚自己,他收紧双臂,抱紧苏云鹿。 “我……尽量” 这样低沉暗哑的声音一出来,还带了些颤抖,苏云鹿的心瞬间软了,在她心中谢林深从来都是无懈可击的姿态,现在竟然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这样委曲求全,她的心从来没有这样的酸胀难受过…… 易十六和春茗看到他们俩这样,还特意十分细心地将门带上了,待到谢林深的情绪稍稍平复之后,二人又聊了会天,苏云鹿觉得自己几乎是将自己这辈子的萌都卖完了,才换来谢林深终于好了一些的心情。 魏容到了云鹿宫扑了个空,他几乎是没有什么犹豫,就直直地往林深宫去了。 “参见太子殿下。”见到魏容,春茗与易十六差点没反应过来,看到他一副吃了炸药的模样,二人连忙行礼,声音大的几乎整个宫中都听得见…… 屋里面谢林深跟苏云鹿交代完事项之后,他从书架上一个精致的木盒中,拿出了一把匕首,递给苏云鹿道:“这是我给你订做的,轻巧灵便,不太重,正适合女子携带,你拿着它防身……” 苏云鹿刚刚欣赏完这把小匕首,将它揣入怀中,就听见了外面易十六与春茗的声音,她心中一凌,暗道不好,魏容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要不然他不会直接来林深宫的,以魏容的性子,一定会把这事闹大的…… 看到苏云鹿的神情,谢林深握紧了她的手,道:“你不必担心,怎么了,我好歹也是一国皇子,他会对我怎么样?” 谢林深牵着苏云鹿的手,走了出去,淡然看着迎面走来的魏容,“有何贵干?” 魏容看见二人的亲密姿势之后更是勃然大怒,怒道:“谢林深!把你的手放开!”他冲了过去,试图将苏云鹿从谢林深那边拉过来,谢林深将人放在身后,挡在魏容前面冷声说道:“魏容,你想做什么?” 魏容没有想到谢林深竟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顿时竖起眉头,怒骂道:“谢林深!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这样跟本宫说话!” 听见魏容这样说他,还没等谢林深开口,苏云鹿从他身后出来,十分严肃地看着魏容,厉声道:“表哥,你今天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表妹,母后告诉我,你喜欢他?!”魏容瞪着眼睛,胸膛不住的起伏,心中酝酿的怒气无处释放,整个人像是要爆炸一样。 “表哥,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了,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你又何苦这样纠缠不放?” 魏容此时怎么会听得进去,满脑子都是苏云鹿与谢林深站在一起的样子,“表妹,你喜欢他?这个人,他能给你什么?!一个被抛弃了的质子,无权无势,父皇一个不高兴,就能将他处死,甚至连那个小小的破云国也能一并吞并……你跟着他,到底是图什么?” “魏容,如今我还是破云国的大皇子,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谢林深的声音冷清而强硬,他看着魏容,后者生生从这无波无澜的眼眸中看出了些不容违抗的霸者气势。 从前谢林深一再忍让魏容,只不过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适当的示弱,魏容也就慢慢失去兴趣,不管自己了,这对他的计划百利而无一害,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怎么能让苏云鹿为自己担心…… “呵呵,破云国的大皇子?”魏容嘲讽般地一笑,“谢林深!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领兵将你的破云国夷为平地!” “放肆!”皇后从门口匆匆走过来,怒瞪了魏容一眼,厉然道:“容儿,你在说什么!现在马上给本宫回去闭门思过!” 魏容不可思议地看向皇后,道:“母后!是他抢了我的表妹,为什么你还要偏向他这边?” 皇后怎么会偏向谢林深那边,只不过魏容方才实在是太过狂妄自大,皇后虽不明白如今各国到底是个什么局势,但她知道虽然现在是凌光国独占鳌头,凌驾于其他各国之上,但世事变幻,风云无常,时事事态是不断变化的,随时都会可能有新的统治者扭转局势,而谢林深,她总有种感觉,这个人在凌光的这些年,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所以方才在魏容说要灭了破云国的时候,她才连忙上前阻拦。 第70章 “容儿, 你如今真的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什么话都敢说!来人!将太子带回宫中,没有本宫的允许不许放他出来!”皇后一声令下, 马上就有两个侍卫走到了魏容面前。 魏容瞪大了眼睛看着皇后, 似乎是十分不理解她的行为, 他尖声喊道:“母后, 你在做什么!凭什么将我关起来!你应该关的是那个谢林深!” 皇后看着魏容这副样子,心中对他已经失望透顶,身为一国之太子,本该以国家大局为重, 关心国政民生, 可是魏容为了儿女情长竟然就能这样仪态尽失, 实在是让她寒心, 反观谢林深, 身处异国之中,不仅没有因此颓然悲观,反而能够保持一国皇子的风范,谈吐处事,样样不落俗套…… 做父母的就是这样, 对自己家孩子不满意也就算了, 可当有一个各方面都是拔尖的优等生对比着之后,心中的怒火能窜到十丈高,所以谢林深此时的存在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太子带回宫去!”皇后面色铁青,厉然看向那两个侍卫, 那二人立马不顾魏容的挣扎,一人一个胳膊将魏容架了出去。 魏容走了之后,四周瞬间安静了许多,皇后看着谢林深与苏云鹿,无奈的叹了口气,苏云鹿知道皇后这样都是为了她,她心中十分愧疚,走到皇后身边,低声道:“姑母,今日之事多谢您了。” 皇后有些埋怨地看着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苏云鹿的脑门,道:“你就会给本宫惹麻烦,这样的事以后定然是少不了,即便是本宫也没办法一直保你的,到时候你们该如何是好呢?” 皇后看似是在跟苏云鹿说话,说到最后时,眼睛却看向了谢林深。 谢林深也看向她,道:“您放心,我定会护蓁蓁一生一世的。” 不知为何,虽然她不知道谢林深是怎样打算的,但谢林深说这句话的眼神就给皇后一种十分安心的感觉,皇后默了半晌,点了点头,道:“你们好自为之吧。”说罢,就离开了林深宫。 “蓁蓁。”谢林深突然唤她。 苏云鹿没有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过来。” 苏云鹿乖乖地走了过去,谢林深一把将人揽了过来,抱住她,道:“蓁蓁,你相信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苏云鹿两只手圈住他,道:“林深哥哥,我相信你,没有什么事情能难住你的。”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谢林深,为什么苏云鹿会对他有这么大的自信心?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而自己也没有在她面前展示出什么过人之处,她这种莫名的自信到底是从哪来的?这小丫头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原本还想等她告诉自己,现在看来他不问,她是不会说了。 谢林深面色严肃起来,低头看向苏云鹿,“蓁蓁,有件事情我一直不解,为何你会这样相信我?我第一次去拜访你宫中的时候,你可是连见都不见我的?” 谢林深的眼神带着审视,动也不动地盯着苏云鹿。 苏云鹿咽了咽口水,她不知道该不该跟谢林深说实话,虽然现在他们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但是如果让谢林深知道自己当初接近他其实是另有目的的,任谁也不会接受吧,更何况自己的来历又是那样的“不可言说”…… “林深哥哥,你这样文武双全的人,什么事情能难倒你呢?哈哈……” 谢林深冷眼看着她打马虎眼,悠悠道:“我记得有一次你在我宫中被蛇吓到,我曾清清楚楚的听见你在睡梦中喊着让我不要杀你。”谢林深紧盯着她,“蓁蓁,我想听实话。” 苏云鹿瘪了瘪嘴,果然谢林深哪里是她能骗得了的……但她还是得给自己要个保命牌。 “林深哥哥,我说实话,你跟我保证,你……你不会不理我。” 谢林深听她这样说,挑了挑眉,心道看来还是个会让自己生气的秘密,他点了点头,道:“不会。” 苏云鹿拽着他进了书房,谢林深好整以暇地等着,看着苏云鹿十分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又将门窗关上,她这样倒是让谢林深更好奇了,期待着苏云鹿会说出什么让自己大吃一惊的事情来。 苏云鹿做好保密措施之后,一小步一小步慢慢挪到了谢林深面前,道:“林深哥哥,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可能很难相信。” 她停顿了一下,“其实我不是苏云鹿,额……也不对,我也叫苏云鹿,只不过,不是云霄国的公主,那天不见你的人也不是我,是云霄公主。” 谢林深也曾经怀疑过这一点,这倒是没有让他多吃惊,“那……你是怎么变成云霄公主的?” 苏云鹿有点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的来历,“其实……我不是你们这个年代的,我生活的世界,在几千年后,而你、云霄公主、贺霄、贺灵儿甚至白英……我都是知道的,你们的人生被写在一本书上,我几乎知道你们的所有事情,包括你的计划……” 这一番话下来,谢林深的脸色有些微妙了,他像是没回过神来,苏云鹿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只是一个书上的人物?在苏云鹿面前,自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她甚至知道自己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苏云鹿一开始之所以会对自己那样好,也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以后的事情? 那她……现在是真的喜欢自己吗?谢林深早就已经猜到苏云鹿接近自己一定有什么目的,他可以不在乎苏云鹿是不是利用自己,不在乎她是不是云霄公主,不在乎她欺骗自己…… 苏云鹿看谢林深的脸色十分不好,她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就知道谢林深一定会生气的……她踟蹰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谢林深。 突然间,谢林深的声音响起。 “蓁蓁,说爱我!” 谢林深没有看苏云鹿,眼睛只盯着地上的一点像是在发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暗哑的像是哭过一样。 苏云鹿被他这个状态吓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林深见她没反应,猛地抬起头来,眼睛中带了些可怜的意味,还有些期盼,他现在强烈地想要听到苏云鹿对自己的爱意,这么多年来,即便是当年战败离开家乡,也没有让他像现在这样缺乏安全感。 谢林深站起来,大步走到苏云鹿面前抱住她,使劲把人按到自己怀里,好像她随时就会离开一样。 “蓁蓁,你……爱我吗?”谢林深又问了一遍,带着些不肯定,语气较之之前更加的让人心疼。 苏云鹿终于有点懂了,原来谢林深不仅没有因为自己欺骗利用他生气,反而是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连跟他在一起都是在骗他?鼻子一酸,眼泪一瞬间涌上眼眶,苏云鹿用手抹了抹,“林深哥哥,我爱你,我……我是真的爱你!” 听到苏云鹿的话,谢林深一刹那有种解脱的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只想和苏云鹿安静地待在这儿,没有任何人打扰,利用他又怎么样?只要她愿意,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什么都随便她。 苏云鹿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松了不少,放下心来,她从谢林深怀中挣脱出来,撅着嘴看他,“林深哥哥,你竟然这样想我!” 谢林深还没有说什么,苏云鹿反而恶人先告状,他被苏云鹿逗笑,突然苏云鹿就凑了上来,粉嫩柔软的嘴唇印了上来,倒是把谢林深吓了一跳。 苏云鹿两手勾住他的脖子,踮着脚上去亲他,谢林深被她这没有章法的亲吻弄得有些急躁,眸中神色加深,他身子往前一倾,将苏云鹿按在她身后的门上,狠狠地掌握了主动权,这次的吻不似之前那样温柔,带了些粗暴,像是在发泄什么,谢林深很轻松地就撬开了苏云鹿的牙关,二人缠绵悱恻,许久才分开…… “蓁蓁,那书中写的你我的结局如何?”谢林深有些好奇,开口问道。 苏云鹿闻言哼了一声,“林深哥哥,你可是男主角,那时候肯定是一统天下,江山美人皆在手。” 谢林深看她鼓鼓的腮帮子,心中好笑,有心逗她,捏了一下她的脸,接着问道:“那蓁蓁可是这美人?” 提起这个来苏云鹿就来气,她愤愤地看了谢林深一眼,道:“我怎么会有这样的荣幸?托您的福,那时候你我早就阴阳两隔了呢。” 根据苏云鹿的行为推断,谢林深只以为可能苏云鹿与自己在书中的结局不会太好,但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的脸色立马变了,肃然道:“蓁蓁,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 怪不得当时她那样的怕自己,原来在她心中自己以后是会杀了她的,想到这里,谢林深掰过苏云鹿的小脑袋来,十分认真的看着她,道:“蓁蓁,我怎么会舍得伤害你?这种念头以后不要再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事情有点多,更文也慢了…… 求评论~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第71章 其实苏云鹿也只是说说,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也已经完全脱离了原书中的发展了,以后会发生什么, 她也不敢肯定了…… 苏云鹿抬头看着谢林深, 一脸崇拜地说道:“林深哥哥, 你知道吗?在书中, 你可是个无人能敌的大英雄,你超级厉害,你回国之后,没过几日就带兵攻打了凌光, 凌光国节节溃败, 很快就投降了……”苏云鹿原本十分兴奋, 说着说着, 声音却慢慢变小了, “然后在你进入凌光皇宫的时候,我……我就缩在墙角,你一手提着剑,盔甲上还带着血,你看我的眼神冰冷无情, 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然后你说了一句……” 苏云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林深拦住了,“蓁蓁,别说了, 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书中所写的也不一定会发生,我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的。” 苏云鹿听见谢林深这样说,心中幸福的要冒泡,她钻进谢林深的怀里,闷闷说道:“嗯,林深哥哥,我相信你。” 谢林深唇角微微翘起,低头看着她,眼中的深情与宠溺能够将人溺毙。 魏容被关在宫中之后,已经将屋内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皇后从林深宫离开之后,就直接去了他这儿,还没走近门口,就听见了魏容咆哮的声音,门口的宫女太监们站了一排,大气都不敢出,都不敢进去,看到皇后来了,连忙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皇后将门打开,一打眼就看见满地的碎瓷片……她心中怒火更盛,魏容看见皇后进来了,红着眼眶死死地盯着她,也不说话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皇后看着他这副颓然的样子,心底还是十分心疼的,她走过去,坐到了魏容的对面,慢慢开口,试图说服魏容放下执念,“容儿,蓁蓁既然不喜欢你,你又何苦强迫她?” 魏容顿了一下,他偏过头来,眼中仍然是不可置信的样子,质问道:“母后,凭什么?凭什么我与表妹相处十几年,比不过他谢林深几个月?那个谢林深有什么好的?能让表妹这般对他!” 皇后看到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叹了口气,“容儿,情爱这种事强求不得,蓁蓁与你相处这些年都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这就说明你与她命中无缘,而谢林深与蓁蓁只认识了几个月,却可以发展到这一步,也许真是上天注定。” 魏容:“母后,我不甘心!表妹跟了谢林深能有什么未来,那个破云国将亡未亡,岌岌可危,他又算什么破云国大皇子?您难道就放心把表妹交给这样一个人吗?” 皇后:“容儿,这件事母后又何尝没有想过,可是你表妹已经对谢林深情根深种,她都不在乎,母后又能说什么呢?” 皇后看魏容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接着说道:“容儿,你也不要总是看着蓁蓁一个人,这凌光国中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也有许多与你年龄相近的,过几日,母后就将适龄的女子召进宫中,一定会有你满意的人的。” 魏容仍不说话,皇后看了心疼,又说了好些安慰他的话,才回了宫。 皇后走了之后,魏容仍坐在椅子上,失了神一般,此时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心念一动,凑了上来,凑到魏容耳边,不知道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只看见魏容的眼中似乎是终于有了光亮,但又有些迟疑地看向那个人,问道:“此法若是教母后知道了,定不会饶了我。” 那小太监促狭地笑了笑,说道:“殿下,知道又如何,您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儿子,她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对您怎么样的,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这云霄公主还不就是您的了。” 魏容想想也是,他在心底发了狠,又想到了苏云鹿娇俏动人的模样,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苏云鹿从林深宫回去之后,将谢林深给她的匕首拿了出来,放在手中细细端详着,今天终于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跟谢林深坦白了,她现在感觉自己无事一身轻,十分轻松自在,又想起谢林深今天说的话,心中甜滋滋的,她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正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无法自拔,就听见春茗有些慌乱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皱眉,回过头去,问道:“怎么了?” “公主,太子殿下在外面,说是来看您。” 苏云鹿顿了顿,经过了今天这件事,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魏容,苏云鹿烦躁地挠了挠头,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魏容已经从大厅走过来了,苏云鹿仔细看他面色,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激动了,她松了口气,退回房间,吩咐道:“春茗,上茶。” 春茗嗯了一声之后退了出去,屋内就只剩下魏容与苏云鹿二人。 “表哥,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魏容不自在地看了她一眼,“表妹,今天的事是我鲁莽了,我只是不甘心,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你会喜欢上谢林深?” 苏云鹿有些为难,这个要她怎么说?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喜欢上谢林深,“表哥,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只不过喜欢谁这种事情不是能控制的,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表哥,也希望你……能放下执念。” 听完苏云鹿的话,魏容终于是忍不了了,他冷笑了一声,表情也开始变得古怪,“表妹?谁他妈要做你表哥!”魏容一边说着一边往苏云鹿那边逼近。 苏云鹿自然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她连忙往门那边跑,朝着门外喊人。 魏容先她一步将门堵住,阴狠頽暗的眼神盯着她,“表妹,别费力气了,不会有人来的。” 苏云鹿惊恐地看向他,她没想到魏容竟然这么大胆,“表哥,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 魏容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狠狠道:“表妹,我好话说尽,你都听不进去!你真以为那个谢林深能护住你?今天晚上,我就让你知道谁才是你该依靠的人!” 魏容一手捏住苏云鹿的两只手腕,抱起她来就往床边走去,苏云鹿在他怀中使劲挣扎,奈何女子的力气终究抵不过男子,魏容一下将她摁倒在床上,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一腿压住苏云鹿的下身就往她嘴上亲了过去,苏云鹿努力地闪躲着,魏容粗重的呼吸在她身边萦绕着,苏云鹿恶心地想吐,脑中是谢林深的身影,她绝望地想着,如果今天晚上真的被魏容……她就一剑砍死魏容,然后自杀…… 魏容松开了她的手,大手伸到她身上,想要将她的衣服扯落,苏云鹿的双手解放,突然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体,她脑中一激灵,这是谢林深给她的匕首,苏云鹿费力将它抽出来,狠狠地刺向了魏容的右肩。 魏容一下子脱力了,他看着苏云鹿手上流着血的匕首,惊愕地看向苏云鹿,苏云鹿屈起膝盖一下子将他从床上推了下去,看着魏容肩膀处止不住的鲜血,握着匕首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魏容疼的躺在地上不住地呻吟,苏云鹿定了定心神,将扯乱的衣服整理好,方才的恐惧还没有消逝,她看着这个差点夺走她清白的人,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将匕首捅向他的心口,但她想到了皇后,毕竟……魏容是她唯一的孩子。 苏云鹿从床上下来,快步走到门口,看着门外的人影,怒上心头,她一脚将门踹开,外面的人明显吓了一跳,看到苏云鹿身上的血之后,更是吓得站不住脚。 苏云鹿看着这两个魏容身边的帮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道:“滚进去看看你们的主子!” 那两个人连忙往屋内去,待到看见魏容躺在地上,还有那流了一地的血,惊慌失措地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叫个不停,然后就听见苏云鹿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将太子带回去,别脏了我这儿。” 说罢,苏云鹿就直直地往凤鸾宫走去,她没有换衣服,一身浅粉色的衣裙上带着方才溅上的鲜血,另一只手中还紧紧握着着谢林深送给自己的匕首,沿途有路过的宫女太监,皆被苏云鹿这个样子吓到,吓得不敢上前行礼。 经过春庭宫门前时,贺霄正好从外面回来,夜色已深,他又没提灯,离得有些远,隐隐约约地看着那人身形有些像是苏云鹿,而且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腥甜的血味,他皱了皱眉头,直觉出了什么事,“云鹿?” 前面的人没有回头,贺霄反而感觉不对劲,他大步走上去,从一旁经过的宫人手中接过宫灯,待到走到面前,这才看清苏云鹿的样子,苏云鹿眼中不复从前的光亮,透着深深的冷意,他惊愕地垂首,看着她身上的血迹和手中滴着血的匕首,顿时大惊失色,“云鹿,出了什么事?你这是怎么了?” 第72章 苏云鹿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前方, 像是没有听见贺霄的话,她现在心中乱的很,她从来不是个多么勇敢的人, 内心也没有多么强大, 摆脱了魏容的控制之后, 苏云鹿第一反应就想到了谢林深, 她想马上就跑到林深宫,她想见到谢林深,想要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可是转念一想, 如果让谢林深知道了, 他一定不会放过魏容的, 谢林深的身份敏感, 而且他就要回破云国了, 她……不能给他添麻烦。 贺霄见她木木地没有反应,心中自然更加焦急,苏云鹿这副样子分明就是出了什么大事,“云鹿,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云鹿仍然没有反应, 执着而顽固地向前走着, 贺霄没有办法,苏云鹿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贺霄怕她一个人出什么事,只好跟在她身边, 一边盯着她,一边在脑中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情会把那样乐观阳光的一个人变成这样,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这不是去林深宫的路,贺霄拧眉,原本以为苏云鹿会去找谢林深,如果是这样的话,难不成……是她与谢林深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霄小心翼翼,试探地开口问她,“你……你是跟林深出了什么事吗?” 苏云鹿听见谢林深的名字,终于有了什么反应,她眼睛一动,眼泪马上就要流下来了,她抬起手来一把将眼中积满的泪水擦掉,苏云鹿咬紧牙关,吐出来了几个字。 “请你……不要告诉林深哥哥今天的事。” 谢林深不知道?贺霄心中诧异,什么事情不能让谢林深知道? 终于到了凤鸾宫,皇后早已经睡下,竹心听见外面的骚乱声音,皱了皱眉头,刚想走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就听见一个宫女敲门。 “出了什么事?” 那宫女声音急切,“竹心姑姑,云霄公主在外求见。” 竹心心中疑惑,这么晚了,云霄公主来干嘛? “竹心?出了什么事?”皇后被外面的声音吵起来。 “皇后娘娘,云霄公主求见。” “蓁蓁?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皇后从床上起来,竹心服侍皇后穿上衣服。 凤鸾宫正厅中,苏云鹿跪在正中央,贺霄站在她身边,不住地劝她起来,还有其他的宫女太监,皆面带讶色,小声议论着什么,更让皇后震惊的是,苏云鹿的身上那一抹血迹,她连忙快步走过去,想要将她扶起来。 皇后面带惊恐,拽着苏云鹿检查她有没有哪里受了伤,“蓁蓁?你这是怎么了?” 苏云鹿对着皇后,看着她急切与关心的眼神,构建一路的心理防线终于崩塌,终于是撑不住了,她眼泪决堤,一下子扑倒皇后怀中,“姑母……” 皇后见 她状态不对,她屏退其他人,带着苏云鹿去了内室,“蓁蓁,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云鹿知道皇后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她相信皇后,即便欺负自己的人是他的亲儿子,皇后也一定会护着自己的,她抹了抹眼泪,两只眼睛红红的,将今天晚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皇后整个过程是震惊着听完的,她不敢相信魏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蓁蓁这个样子又怎么会骗她呢,看着苏云鹿沉默而隐忍模样,皇后心疼极了,她将苏云鹿拥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心情,也试图……安抚着自己的心情。 “蓁蓁,你放心,姑母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那个逆子!”皇后的语气中带着狠绝,她不能让魏容这样下去了,真的是什么都敢做了! 苏云鹿待在皇后的怀里,感觉格外的温暖,终于是从魏容带给她的恐惧中走了出来,在这皇宫中,她最亲近的人,一个是谢林深,另一个就是皇后了。 待在皇后身边,苏云鹿卸下了一身戒备,早已不复从云鹿宫走向凤鸾宫的决然姿态,经历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她脆弱的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皇后吩咐人给她换了衣服,沐浴之后,也没让苏云鹿回去,留她在自己宫中休息了。 苏云鹿的手中一直紧紧握着谢林深给自己的匕首,像是一个保护自己的屏障,即便是被皇后哄睡着了,也没法从她手中抽出来。 苏云鹿睡着以后,皇后就立刻赶去了太子的宫殿,魏容其实伤的并不重,被宫人带回宫中之后,太医随后就去了,将他的右肩上药包扎好之后,又吩咐人煎了药给魏容服下,就退下了,对于魏容是如何受伤的,也只字不问,宫闱秘辛,知道多了真的没好处,只会给自己增加无妄之灾。 魏容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心中隐隐还是有一丝后悔,但更后悔的是没有他没有成功,他没想到苏云鹿竟然会随身携带着匕首,虽然已经上了药,右肩还是难忍的疼痛,他想起苏云鹿将自己推下床之后看自己的眼神,决然而狠厉,一瞬间他以为苏云鹿手中的匕首下一秒钟就会扎进自己的心口…… 正想着,就听见房门被人打开了,刚要问是谁,抬头就看见皇后阴沉着脸朝自己走了过来,他暗道不好,心想着皇后那么宠爱苏云鹿,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皇后一进门就看见魏容躺在床上的样子,满屋子的药味,她不想闻到都难,看着魏容右肩上缠的绷带,难得的没有立刻上去嘘寒问暖,苏云鹿早就告诉过自己,她用刀捅了魏容一下,皇后向来是个心软的,以前从来都是本来打算训斥魏容时,就被对方装可怜的样子打动,不忍心说狠话,但这次,皇后没有任何犹豫,走上前去,魏容正坐起身来打算给皇后行礼,企图装可怜让皇后消消气,皇后看着魏容那个不争气的样子,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魏容一下子被扇的不知东南西北,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脸上火辣辣的疼,从小到大皇后都没舍得打过他一下,其他人更是没有敢的了,魏容的肩膀还受着伤,皇后打他的一下牵扯着伤口,魏容低着头,沉默着,这次皇后是真的生气了。 “容儿,蓁蓁是你表妹!”皇后气的喘不过气,“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畜牲习气!蓁蓁与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如何下的了这个狠心!” 听到皇后的质问之后,那个向魏容献计的小太监自觉心虚,吓得哆嗦了一下,端在手中的药碗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皇后听见声音厉然看向他,那太监被吓得连忙跪倒在地,求皇后饶罪。 看到这一幕,皇后心中已经了然,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魏容即便是再不知分寸,乖戾纨绔,但对苏云鹿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他是疼爱的,若非有人挑拨,魏容绝不会想到这种下流的手段。 皇后铁青着脸看向那个不住颤抖的小太监,厉然道:“拖出去,乱棍打死!” 跪在地上的人一听立马就吓得瘫软在地,被人拖着拖了出去。 魏容看着皇后雷厉风行的手段,心虚的不敢抬头,听着外面一声一声的惨叫声,到最后死一般的寂静,整个人好像是终于明白过来了,想起苏云鹿在他身下不可置信而又绝望的眼神,他双手掩面,抽咽道:“母后……儿臣一时昏了头,儿臣……不该那样对……表妹……” 他终于明白过来,他这是亲手断了自己与苏云鹿的一切可能……从此之后,也是再无颜面面对她了…… 皇后看着他,满眼的失望,叹息道:“容儿,我没有什么罚你的,若是旁人对蓁蓁做出了这种事,他早已经尸骨无存了,可是你……蓁蓁还特意嘱咐我,让我不要严惩……做出了这种混账事,你如果还懂点事,今日之后,你不要再见蓁蓁一面,也不要去道歉,她应该不会想要看见你,如果你还想要蓁蓁好的话,就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不要让她再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明天起,我会将你宫中的人全都换掉,习文练武,熟悉国政,以后不能再由着你的性子了。”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像是一棒子打在了魏容身上,让他从浸淫多年的纨绔生活中清醒了过来,他没想到苏云鹿竟然会这样跟皇后说,心中更是愧疚万分,悔恨非常,他低着头,颓然如枯木,讷讷道:“母后,表妹不想要见到我的话,那请你替我跟表妹说句……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皇后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贺霄在将苏云鹿送去凤鸾宫之后,看自己既然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回宫去了。当然对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必须得查清楚。 翌日,宫中就发生了大批宫女太监侍卫等人员的变动,云鹿宫中大批宫人不是被发配出宫去,就是被安排到了其他地方,而太子宫里简直就是翻了个个儿,更让人诧异的是,太子整个人像是变了样,不仅没有跟皇后闹脾气,反而是一反常态的听从皇后的安排,连面都没有露。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多少小可爱在看啊|?ω?`)托腮中 第73章 现在的凌光, 像是个富丽堂皇的空壳子,表面上看着国富民强,坚不可破, 可是内里却已经被各方势力蚕食的不成样子, 以罗平川为首, 再加上贺霄、白英安插进宫中的线人, 魏容的一切动态几乎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地下,大厦将倾,谁也想分一杯羹,时光流转, 即便当年是霸气凌人的魏雄也已经不复当初了, 整日里酒池肉林, 活脱脱一个昏君架势。 春庭宫中, 只见一个小太监躬身在贺霄面前, 恭敬道:“殿下,昨日未时,凌光太子魏容曾经去过云鹿宫,随后就有人听见云霄公主房中似乎是有争吵声,没过多会儿, 云霄公主就身带血迹从房中走了出来……” 还没说完, 那人看着贺霄越发阴沉的脸色,寒意渗人,威压得他不敢继续说下去。 听到这里,贺霄的手指已经死死地掐进了肉里, 他却好似浑然不觉,喉咙口艰涩地动了一下,不消那人继续往下说,贺霄就已经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了。 “魏容!”像是从贺霄的牙缝中挤出来的名字,一起一顿都似乎是想要将这人拆吃入腹,贺霄眯起眼睛,怪不得苏云鹿不让自己告诉谢林深,只不过……发生了这种事,她竟然都能自己承受下这样的委屈而不让谢林深知道,她……到底是多爱谢林深? 不过谢林深不知道,可是他知道,魏容对苏云鹿做了这样的事,他怎么会无动于衷,这么大的人了,做错了事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啊,贺霄眯起眼睛,手指在身旁的桌子上有规律地敲打着,眼底酝酿起风暴。 但是现在时机不太成熟,贺霄想起来昨天罗平川说过的合作。 也许……可以考虑一下。 宫外罗府。 才刚用完午饭,丫鬟们正在收拾饭桌,罗平川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他毫不掩饰地看着白英,嘴角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自己上一次从河西回来之后,白英对他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不再像刚入府那样冷淡了,甚至有时还会关心自己,想来她……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吧,想到这里,罗平川低下头笑出声,竟觉得只要白英就这样安静地待在自己身边就很好,好的让他不想要争这天下。 美人乡,英雄冢。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白英被他看得扭过头去,自从来到这罗府,罗平川对自己简直就像是捧在手上怕化了似的,便是从前在将军府,也没有这般待遇,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这个在外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人在自己面前,浑然变了一副样子的小心翼翼,就像看到沙场杀敌的将军手持绣花针绣花一样,她又怎能不动容,也许……她选择进入罗府就是个错误。 “丞相,破云国有书信。”左风将那封着火漆的书信呈给罗平川。 那边的白英听到破云国,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来罗府这些天,几乎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罗平川每次有事都是在书房处理,或者是直接将人约到他常去的一家酒楼,她几乎没有什么机会知道罗平川在做什么。 罗平川自然注意到了白英的反应,但也没有把她的反应与破云国联系在一起,只轻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白英现在一心都在破云国的信上,罗平川疑惑的眼神转过来时,她浑身更是僵住了,生怕罗平川发现什么,她定了定心神,柔声道:“无事,那个……既然你有正事的话那我就先回房了。” 除了刚才的失态,白英在罗府一直隐藏的很好,罗平川也是丝毫没有怀疑她的,以前有什么关于公务的事,他一般都是在书房处理,今天也许是有什么急事,他摆了摆手,道:“不必,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坐着就好,前几日太忙,一直在处理事情,今日闲暇,一会儿我陪你去街上逛逛,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说罢,略有些期待地看向白英。 若是平日,白英恐怕是不会同意的,她不喜欢出去逛街,更不喜欢的是……跟罗平川一起,天知道罗平川第一次陪她出去的时候,那被“万众瞩目”的体验有多……她也知道罗平川是真心想要讨自己开心,但是只要他们走到一个小摊前,那个摊主就一副要把整个摊子送给她的架势……这热情让她招架不住,为了凌光的百姓,她觉得自己还是少出去为妙,更何况,她担心碰到花子臣…… 但是这次,白英想到那封在罗平川手上的破云国的书信,拒绝的话到嘴边拐了个弯。 “也好,我也有些日子没有出去了。” 罗平川听见白英的回答,眼中立马带了喜意,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笑的一派天真气息,他将手中书信放在一旁的桌上,向左风吩咐道:“去准备车马,一会我要与夫人出门。” 左风应声走了出去。 说完之后,罗平川又回头看着白英,目不转睛,白英轻咳了一声,提醒他道:“你的书信还没有看呢。” 罗平川只以为她是太害羞,直到白英给他倒茶时,才将桌上的书信拿起,去了火漆,将里面的纸拿了出来。 待看到里面的内容时,罗平川才终于明白破云国为什么破天荒的传书信来,书中写着破云国的皇后思念成疾,重病缠身,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破云国君为了爱妻,没有办法只好传书信来,希望能让谢林深回破云国见他母后最后一面。 破云国君心中所言字字恳切,句句都是恳求的语气,把自己的身份放的十分低下,罗平川笑了一声,心想他也知道谢林深估计是回不去破云国了,之所以写这封信来,一是为了让破云国皇后安心,二恐怕也是存了那么一点谢林深能回去破云国的侥幸吧。 只不过,罗平川眯起眼睛,他想起了上次在宫中与谢林深的交谈,那人说话时的滴水不漏,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可不像是个在异国关了三年的质子能有的,若是把这个人放回去,岂不是放虎归山?到时候,他还不一定能不能招架得了。 白英将茶端给他,看他拧眉思考的样子,心中也是十分的焦急,她试探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若你有什么事的话,今日我与小菊自己出去也可,不能耽误了你的大事。” 罗平川接过茶盏,道:“无妨,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是破云国皇后想念住在我们宫中的爱子,思念成疾罢了。”从看完这封信之后,罗平川就知道谢林深一定不能回去,所以什么时候将这消息禀报给魏雄也就不着急了。 说完之后,他低头品着茶,没有看见身边人震惊的表情,等到罗平川放下茶盏,看向白英的时候,后者早已经面容平静,收拾好了心中的惊涛骇浪。 趁着换衣服的功夫,白英连忙将方才得到的消息写下来,打算趁今天出去的时候,将它送出去,与罗平川想的一样,白英很快就想到这封书信一定不会到谢林深手里,想起信的内容,白英写字的手微微颤抖,那是他们的一国之母,如今却缠于病榻,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一定能见到,白英的眼睛开始发红,这一切……都是拜魏雄所赐! 现如今时间紧迫,皇后的病又拖不得,所以白英宁肯冒着被罗平川发现的风险,也要把消息送到谢林深那儿。 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白英出了门,不出所料,罗平川早已经在门前等候,二人上了马车,罗平川观察入微,他看着白英,对方似乎有些低落,而且眼眶微红,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他向来是个多疑的性子,但是在白英身上,他实在是不想想太多,白英就像是他的家,在家里,他不用像在外面一样,字字斟酌,句句深思,连旁人的一个反应多都要分析半天,他捏了捏眉心,告诉自己随它去吧,就放松这一会儿…… 白英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疲惫,她抿了抿嘴唇,捏紧了手中的纸条。 等到了市集上,罗平川将白英从车上扶下来,这次他特意嘱咐人提前跟摊主店家什么的说好了,省的再出现上次那种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二人走在街上,白英余光看着那些小摊小贩们谨慎的动作,心中好笑,不肖细想就知道一定是罗平川提前安排过了,她被罗平川这有些蠢笨的讨她欢心的方法打动,一路上买了许多东西,左风的左手右手已经占满了,却仍面无表情的跟在他们身后,最后实在拿不下了,罗平川便充做了第二个劳力。 虽然买了许多东西,但白英没有忘记自己要做什么,她看罗平川手里的东西也差不多了,开口道:“听说街西头的碎玉记今日来了新样式,我想去看看。” 罗平川自然满口的答应,好不容易白英这么有兴致,他自然不能扫了兴。 第74章 “这位夫人, 咱这儿都是最时兴的首饰,您看看,有没有趁您心意的?”那小伙计热络地上前招呼着, 他认得白英, 二人眼神交错, 立马就从眼中读出了对方的意思。 白英走到柜台边, 假装看着那些玉器首饰,她随手拿起一根玉簪,道:“都说碎玉记的东西好,可这些东西怎么跟外面小摊上也差不多啊?” 那小伙计立马接腔, 赔笑道:“您真是说笑了, 咱们这儿的东西可都是实实在在的, 外面地摊上那些东西的成色怎么能跟咱这儿比啊?” 白英笑了笑, 仍做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罗平川在旁边看见了,立马就冷了脸色,他沉下脸色,冷声道:“你们店中有什么好东西就都摆出来,自是不会少付你们一分的。” 那小伙计连忙小鸡啄米式点头, 讨笑道:“小的眼拙, 您先在这儿等会儿,小的这就给您拿。”说着就掀开帘子,往后边内间里走去。 不一会儿,那人就捧着三四个精致的木盒走了进来, 十分恭敬的在白英面前摆开,“您看看有没有合您心意的?这都是咱们的镇店之宝了,在别的地方您真找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白英拿起一个碧绿通透的玉镯细细端详着,似乎很是满意的样子,还特意拿给罗平川看,问道:“好看吗?” 罗平川受宠若惊,一瞬间差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舌头打了结一般,末了绊绊磕磕道:“好……好看……” 白英被他这副憨憨地样子逗笑,她回过头去,正好挡住罗平川的视线,迅速将手中攥紧的纸条跟手镯一起递给那伙计。 “包起来吧。” “好嘞!” 罗平川似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方才白英的那副小女子姿态实在是让他意乱情迷,白英何时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过话,想起方才白英笑意盈盈、眨着眼睛看自己的模样,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一处,那感觉……十分的不可言说…… 白英将消息送了出去,终于放下心来,趁着那小伙计包手镯的功夫,白英在这店中四处看着,然后在一根玉簪面前停住了脚步,她回头看向罗平川,这人虽然权势滔天,但平时的衣食住行却没有多么的铺张浪费,虽然在她身上花钱从来没有眨过眼,自己却是很不挑的。 今日罗平川陪自己出门,是穿着便服的,没有戴官帽,一头墨发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绾住,玉的成色一般,可能是因为戴的时间太久了,都没大有光泽了,很是不趁罗平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将这玉簪拿出来给我瞧瞧。”白英朝着另一个打杂的伙计说道,那伙计给她取了出来,笑道:“这位夫人,这是男子用的发簪,您夫君能有您这样贴心的夫人,真是有福了。” 白英听到他的话,拿玉簪的手僵了一下,脸上有点难看,伙计的话像是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让她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她似乎是有些越线了,白英刚想把手中的玉簪放回去,就感觉身后多了个人,手中的玉簪被一只微凉的大手接了过去。 罗平川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带着隐藏不住的喜悦,又有些不确定似的,“这……这是给我的吗?” 白英:“……”怎么耳朵这么好使……拒绝的话拐了个弯咽回肚子里,白英只好点头。 罗平川觉得今天的福利有点多,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他喉结动了动,眼神灼灼,盯着白英,将手中的玉簪递给她,道:“我很喜欢,帮我换上。” 白英在心底叹了口气,接过来,给他换到了头上。 这时,那小伙计也从内间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脚步也是一愣,他没想到白英与罗平川竟相处的这样好,他不经意地轻咳了一声,很快就换上一脸笑意的脸色,将手中的锦盒递给白英,说道:“夫人,给您包好了。” 白英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垂下眼眸,似乎是不敢只是他的视线,将手镯接了过来,付钱之后就离开了。 她走的太急,都没有看见内间门帘处露出的红色衣角。 花子臣就站在里面,低沉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罗府之后,罗平川又陪白英用了晚饭,这才唤人准备车马,换上官袍,打算将今天破云国来的消息告诉魏雄,看看尊敬的皇帝陛下打算怎么办。 其实只要魏雄没有被酒肉女色完全冲昏头脑,失去理智,他就应该知道,谢林深,绝对不能回去。 “陛下,罗丞相求见。” 魏雄此时美人在怀,正享受着,听见禀报之后,他懒懒地抬了抬眼皮,语气里带了些恼然,说道:“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袍半解的样子,摆了摆手,示意那些侍妾退下,宫人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方才报信的人这才出去将罗平川叫了进来。 “臣参见陛下。” “爱卿免礼,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 罗平川将书信从怀中取出来,递给了皇上身边的宫人,魏雄一脸疑惑地接过来,待看完之后,随手将那纸扔到书案上,“爱卿,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了,何须再呈交到朕这里。” 罗平川看着明显纵欲过度的魏雄,问道:“毕竟事关一国皇子,臣不敢妄断,那陛下的意思是?” “自然是不能让他回去的。” 罗平川笑了笑,“臣知道了。” 翌日,林深宫中,谢林深看着手中字条上的寥寥数字,额角青筋暴起,眼眶发着红,一言不发,末了,像是决定了什么事情一样,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几个字,递给了易十六。 谢林深没有将纸折起来,易十六低头看到上面的字,大惊失色,也不顾主仆礼仪了,直接冲到谢林深面前,“殿下,我们终于要回去了吗?!” “母后的身体一定是很不好了,否则,父皇是不会来信的。”谢林深的声音中带着沉痛,他凝眸,狠狠盯住手中的纸张,“魏雄竟做到如此地步!” 易十六看着谢林深这个模样,心中自然也没有多好受,他上前安慰道:“殿下,你也不要太伤心,皇后娘娘慈悲为怀,受菩萨保佑,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谢林深闻言冷笑了一声,若这些神灵真的有用,为何他会被关在这异国宫中这样久的时间,为何那率先破坏四国友好平定的贼首魏雄却能声色犬马这么多年。 事出突然,计划提前进行难免会有些仓促,毕竟在这宫中,他还有个牵挂,想到这里,谢林深就去了云鹿宫。 沿途经过了魏容的宫殿,谢林深停了停脚步,他有些疑惑,想起了之前在林深宫发生的事,按理说以魏容的性子,前日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一定会去找自己的麻烦的,可是这两日却异常的风平浪静,谢林深看着太子宫门口进进出出的宫人们,皱起了眉头。 云鹿宫内,经历了那日晚上的事,苏云鹿到现在仍惊魂甫定,如果当时她没有摸到谢林深给自己的匕首,现在会是怎样的情形,苏云鹿不敢想象,因为担心被谢林深看出来,她昨天一天都没有见谢林深,现在满脑子里都是他的身影,苏云鹿回头对着镜子看了看,又拿水粉遮了遮,直到看不出眼底的青印。 这时春茗从外面走进来,屈身道:“公主,破云国的大皇子殿下来了。” 苏云鹿正打算去找他,没想到他先过来了,“快请进来。” 苏云鹿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妆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平时一样,谢林深走了进来,苏云鹿弯起眼睛,甜甜一笑,一边叫着“林深哥哥”一边往他那边跑过去,扑到了他怀里。 谢林深笑了,他搂住她,把下巴放在她脑袋上,轻轻抚摸着她的乌发,苏云鹿是他的救赎,看到苏云鹿笑容的这一刻,谢林深感觉自己卸下了满身的疲惫,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苏云鹿紧紧地抱着谢林深,几日来的委屈和难受都像是找到了释放点,她努力控制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闻到谢林深身上熟悉的味道,她只想静静地待在他怀里,不想出去。 谢林深轻轻叹息了一声,低声道:“蓁蓁,我要走了。” 苏云鹿闻言浑身一震,她连忙从谢林深怀中出来,惊讶道:“这么快就要走啊?” 谢林深点头,黯了黯眼眸,“刚得到白英的消息,母后病重,我担心……再过几日,就见不到母后了……” 苏云鹿这才发现谢林深今日整个人的气氛都跟平时不一样,她看着谢林深难得的脆弱模样,握住了他的手,道:“林深哥哥,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听了她的话,谢林深却突然抬起头来,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急切,他面带期盼地看着苏云鹿,问道:“蓁蓁,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还能见到母后吗?” 苏云鹿努力回忆了一下,似乎在书中并没有提到过关于破云国皇后的事,因为她的原因,每个人的人生轨迹似乎都改变了……所以关于破云国皇后的事,她的确是不知道的。 第75章 “林深哥哥, 在书中好像没有提及到你的母后。”苏云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中带了些不安,她惊恐地抬头, “会……会不会是因为我没有按照书中所写的那样做, 才会发生这些事情?” 她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个原因, 苏云鹿只要想到可能是自己的原因才导致谢林深母后的身体变成这样, 她心里更加难受了。 “蓁蓁,你不要乱想,既然书中没有提及母后,也是好事, 也许真的是我虚惊一场了。”谢林深看见她愁容满面的样子, 觉得实在是伤脑筋的很, 反过来安慰她道。 “可是如果没有我的话, 你可能不会经历这么多磨难, 林深哥哥,你……会怪我吗?” 谢林深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有些惆怅,明明自己是来求安慰的, 现在反而变成安慰别人了……苏云鹿见他没有说话, 兀自继续碎碎念着,谢林深听着听着发现再这样下去苏云鹿可能就要以死赎罪的架势,他有些烦躁,捏了捏眉心, 低下头去,直接堵住了那个聒噪的小丫头的嘴。 “唔……”苏云鹿说着说着,就感觉自己唇上一软,竟是谢林深吻了上来,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脸,有些呆住了,谢林深微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精致的面庞上打下一片阴影,俊挺的鼻子之上,眉心微微蹙着,像是有什么烦心事,让她有些心疼这个总是沉默着的男子。 因着破云国皇后的病情,谢林深这次的吻不像之前几次那样温柔,带了些狠厉,狠狠的碾压着苏云鹿的嘴唇,追逐着她的小舌,让苏云鹿逃不走,躲不开,像是要在她身上做下什么印记,谢林深的大手紧紧地箍住苏云鹿的小脑袋,苏云鹿被他吻的有些喘不过气,小手放在他胸前努力的推着,奈何她力气太小,根本推不动,只好“呜呜”地表示着自己的抗议,好一会儿。谢林深才慢慢放开她,也低低地喘着。 苏云鹿终于重新回到空气母亲的怀抱,靠在谢林深怀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半晌,谢林深的声音有些嘶哑,低低地从苏云鹿头顶上传来。 “蓁蓁,你记住,此生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福报,我经常不敢相信,为什么这样一个美好纯洁的姑娘会对我这样好,好的不真实,让我不敢相信,夜半醒来,看着冷清阴冷的宫殿,我总担心这是一场梦,第二天醒来,我的蓁蓁就不见了,在这充满恶意的深宫中,我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有利可图的,可我没有办法,思前想后,唯一能做的竟然是怎样才能一直保持住那个牵制住你的筹码,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所以总是患得患失,生怕下一秒我对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苏云鹿震地看着谢林深,整个人有些呆滞,如果谢林深不说,她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样沉着冷静,仿佛没有什么事情都掌握手中的人竟然是这样的缺乏安全感,他隐藏的太好,脸上总是一派云淡风轻,让她误以为他的内心也是这样,但其实仔细想想就应该知道的,谢林深这样沉默寡言的人,有什么苦痛从来都是藏在心里的,又怎么会表现出来,而她却总是想着自己难受,跟他闹脾气,苏云鹿觉得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都傻冒透了…… 谢林深无声地笑了笑,接着说道:“等到你跟我坦白,我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生气,反而是一种恐惧的情绪在心中不断蔓延,我害怕连你跟我在一起都是因为忌惮我,忌惮我会向书中写的那样对你下手,但幸好我的蓁蓁是真的喜欢我,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舍得你违逆自己的心思跟我在一起,更不会让你跟别人在一起。” 苏云鹿被谢林深这一番真情实意打动的稀里哗啦,她一头扎回谢林深怀里,抽噎道:“林深哥哥,对不起,我……我不该骗你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谢林深闷闷地笑了,胸膛微微的震动,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他好奇道:“蓁蓁,你太爱哭了,身上有什么机关吗?一摁就哭?” 苏云鹿有心逗他开心,听到他的话,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腆着小脸朝他笑道:“对呀!有机关的,林深哥哥,机关就在这儿,你亲一口就不哭了。”苏云鹿的小手直直地指着自己粉嫩嫩的嘴唇,笑得肆意烂漫,殊不知这动作在谢林深眼中多惹火。 谢林深眼眸暗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中颇带着些警告的意味,沉沉道:“蓁蓁,身为女子,你怎可这样随意不知分寸?” 话音刚落,谢林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低下头来,惩罚似的朝着她的嘴唇亲了一口,“这个机关只有我能碰,现在……机关关上了吗?” 苏云鹿笑了笑,开心道“关上啦!” 谢林深喜欢看她这样无忧无虑的笑,仿佛永远快乐的小公主,他看她乐在其中,又低头亲了一口,戏谑道:“那现在打开了吗?” “打开啦!” “那怎么没有掉眼泪呢?” “蒽……机关坏啦!哈哈哈……” …… 两个人小孩子一样持续着这没有营养的对话玩了好长时间,谢林深看向窗外,日暮西沉,天色也不早了,他再次嘱咐道:“蓁蓁,你记得我离开以后,你就跟你姑母说想要回国去待几天,我会安排人在你身边暗中保护你。对了,告诉你父皇,一定不要插手凌光与破云之间的恩怨。” 苏云鹿嗯了一声,乖乖地点了点头。 谢林深沉思了一会儿,又道:“还有,那把匕首你一定要随身带着,我的部下都认得上面的标志,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也许会派上用场。” 听到匕首两个字的时候,苏云鹿像是被惊吓到一样,浑身无意识的一颤,仿佛回到了那天晚上,眼神也变的慌乱,眼睛闪躲着不敢直视谢林深。 谢林深看到她这样,立马皱起了眉头,直觉苏云鹿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他心中疑惑,问道:“蓁蓁,怎么了?” 苏云鹿猛地抬头,“没……没怎么……” 谢林深看她的手紧紧拽着衣角,明显就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只是她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到底出了什么事?”谢林深的脸沉了下来。 苏云鹿心底打定了主意不能告诉谢林深那天晚上的事情,所以无论谢林深怎么问她都咬紧牙关,不透露一点关于那天的事。 谢林深看出苏云鹿似乎是打定主意不告诉自己实情,思绪在脑中转了个弯。低声道:“好吧,既然你说没有事情,那我就不问了,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谢林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幽黑的眼眸沉沉盯着她,临走前,他拉过苏云鹿来,轻轻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苏云鹿知道谢林深一定是生气了,但是她觉得自己如果把实话说出来,谢林深恐怕就不只是生气那么简单了……她踮起脚来,勾住谢林深的脖子把那个生闷气的人拉低,安抚性的亲了亲他。 “林深哥哥,你一定要早点来接我,我会想你的。”苏云鹿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因说话带出的热气轻轻拂过谢林深耳边,“我也会想你的,蓁蓁,不用太久,我就去接你,你不要乱跑,乖乖等着我。” 苏云鹿用力点了点头。 待到苏云鹿看着谢林深走远之后,她才长舒了一口气,在心中暗暗庆幸着幸亏谢林深没有追问下去…… 然而就在她回房间之后,一个人影从云鹿宫一侧的墙壁处走了出来…… 一双眼眸阴晴不定,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春茗服侍苏云鹿睡觉之后,从房间里走出来,刚经过走廊的拐角,然后就看见了谢林深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前面,她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来,春茗摸了摸胸口,安抚了一下被吓到的小心灵。 谢林深慢慢回过头,面色似乎有些不悦,两条凌厉的俊眉微微蹙着,薄唇抿成一条线,低声问道:“蓁蓁到底出了什么事?” 谢林深的话像是带着寒气扑面而来,一字一句都昭示着他的隐怒,春茗差点没端住手中的东西,她心虚回道:“殿……殿下在说什么?公主怎么会出事……” 谢林深没有耐心听她兜圈子,他面显不耐,冷声道:“春茗,我之所以走了再回来,是因为断定蓁蓁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若是为了你们家公主好,就老实交代,你是蓁蓁的贴身婢女,我不想因为这个对你做什么。” 春茗虽然不知道谢林深会怎么样逼自己说出实话,但她只是被谢林深冷寒的视线盯着,就感觉受不住了,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有些哀求道:“殿下,您别问了……公主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饶了我的……” 第76章 谢林深看见春茗这样的反应, 心中自然更加焦急,只心想着能让春茗这样,一定是件很严重的事, 他眉头紧锁, 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身已经散发出嗜血的寒意, 谢林深怒道:“春茗,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不说的话,现在我就不会饶了你!” 看谢林深这架势, 春茗觉得自己肯定是逃不过这一劫了……于是她只好坦白, 低声说道:“其实……那日公主从您宫中回来之后, 太子来找过她……”说到这儿, 春茗眼神躲闪, 她觉得自己若是接着说下去,可能会死……她不敢直视谢林深。 而谢林深听到魏容曾经来找过苏云鹿,又想起了今天太子宫殿的反常,再加上与苏云鹿听到匕首之后的反应,心中就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他眸中瞬间杀意乍现, 整个人仿佛变了个样子,像从地狱中走出来的罗刹,阴冷的杀气让人冷汗直流,过了一会儿, 谢林深沉声道:“说下去!” 春茗抬头看了谢林深一眼,顿时就被他阴寒的气场吓得缩回去,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太……太子带了两个人,然后公主吩咐奴婢去泡茶,奴婢一出房门就被人捂住口鼻带了下去,然后等到奴婢出来的时候,就听见宫中议论纷纷,说公主刺伤了太子……那一晚之后,皇后娘娘就将云鹿宫与太子宫殿的人都换了个遍,若不是公主求情,奴婢也会被发派到其他地方的……” 虽然春茗没有将苏云鹿与魏容在房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出来,但听到这里,谢林深心中却已经有了定论,三年来,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想要杀一个人,额角青筋暴起,整个人戾气横生,清俊的眉眼变得凌厉了起来,眼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墨色,阴暗的能将人吞噬,此时的谢林深暴躁的让人不敢接近…… 春茗看他这幅样子,心中更是忐忑,苏云鹿特意嘱咐自己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就是因为害怕谢林深做出什么不要命的事来,于是她冒着生命危险上前劝说,“殿下,公主之所以不告诉您就是因为害怕您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公主说过,以您现在的处境,在凌光皇宫本就很是敏感,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您,您……您可一定不要浪费了公主的一番苦心啊……” 谢林深如何不知道自己在这皇宫之中该如何自处,只是这件事实在是触及了他的底线,魏容……他怎么敢?! “今日之事不许跟你们公主提起一字半句。” 说完之后,谢林深就离开了。 次日凌晨,一封十万火急的信带着初秋的凛冽寒意送到了魏雄手中…… 城外罗府,罗平川在得到消息时也是一惊,他坐在书案前,眉头紧锁,向报信那人确认道:“当真?” “回丞相,属下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倒是没想到这儿……”罗平川皱眉呢喃道,皇后之殁可不是小事,此时凌光国若是再不放人可真的就说不过去了,兹事体大,此时周边各国恐怕都已经得到消息了,便纵是凌光国再霸道,不讲理,也不能连自己母亲的葬礼也不让人家参加吧。 各国尤为推崇礼数,在这里面,皇族自是最甚,母丧,其子是必须要给她送终的,但谢林深这一回国,可就不知道回不回的来了,便纵是回来,恐怕也不是单枪匹马……破云国皇后这突然的去世的确是给罗平川出了个大难题。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所以说人是一定要放的,但是却不能让他平安回到破云国,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破云国大皇子就只能由于丧母太过悲伤在归国途中染重病不治身亡了…… 罗平川下定决心,早饭都没顾得吃就进了宫。 白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谢林深昨晚歇息的有些晚,所以在传旨的太监去林深宫的时候,他还没有起床。 隐隐约约的,谢林深听见外面格外的吵闹,他摁了摁眉心,打算起身去看看怎么回事,没等下床,他就看见易十六打开房门冲了进来,神情十分慌乱,谢林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易十六这副毛燥的样子,心中也没来由的不舒服,他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原本今日凌晨,易十六在听见宫中关于破云国皇后的议论的时候,还没怎么在意,只以为是这些人听见前日皇后重病的消息后杜撰的谣言,宫中最是能以讹传讹的了,但等看到皇上宫中的大太监亲自前来林深宫的时候,他这才开始慌乱了起来,心中的不安也慢慢堆积,一切都在那太监开口的那一刻定格,听完他的话,易十六都差点没站住,等回过神来,他径直就往谢林深卧房跑去。 ““殿……殿下,皇后娘娘她……她殡天了!” 易十六的声音中带着万分的沉痛,声音也因为悲伤而变得沙哑低沉,但谢林深还是听清楚了。 他穿衣服的动作蓦地停了下来,机械式地扭头看向易十六,像是没有听清易十六说了什么一样,他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研究这句话的意思,就在他终于要回国的时候,他的母后竟然就这样离他而去了,没有一点预警的,多年不见的人如今竟再也见不到了,就在前几天,谢林深还想过等到回到破云国时他该如何与母后叙说这些年的思念之情,皇后的音容样貌此时在谢林深脑中格外清晰了起来,还是幼时那副慈爱温柔的样子,温声细语地向自己说着什么,可惜自己……再也听不到了…… 易十六看着谢林深僵硬的身体,低了低头,忍着心头的难受上前安慰道:“殿下,望您节哀,那传话的太监还在厅堂中候着,似乎是有什么旨意要传……” 谢林深的眼神瞬间锋利了起来,旨意?难不成魏雄还能霸道到不许他回国?!若真是这样,便是鱼死网破,在这凌光皇宫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他也要回去破云国送母后最后一程! 谢林深的眼眶充血,紧紧攥起的手慢慢松开,一件一件的穿戴好衣服,去了正厅。 “公公何事?” 谢林深的声音冷冽中又带了丝沙哑,他平时在皇宫中向来是不拘礼节,看谁都是面无表情地,所以那太监也没太在意,他微微抬头看到谢林深眼中的红血丝,心下了然,忙上前躬身道:“想必大皇子殿下应该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陛下让老奴替他向您转达,让您不要太过悲伤,逝者为大,回破云国的车马已经给您备好了,殿下即刻就能启程回国。” 谢林深终于把眼睛放在了说话那人身上,“那林深可要多谢皇帝陛下的成全了。”谢林深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那人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假意笑了笑,然后就告退回去了。 等那人走后,易十六连忙问谢林深,“殿下,这魏雄怎会如此好心?难不成他真的已经痴傻成这样?” 谢林深冷笑了一声,“他再痴傻也要命!我在做的事情,罗平川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更何况,你没听见吗?为了送我上路,人家已经给咱们备好了车马呢……” “你赶紧去信通知我们的人,为了做这副仁善的样子给别人看,皇城中他们应该不敢做什么,等出了凌光国,这些人恐怕就会动手,时间应该够用,让白英准备好在城中接应,不消几日,我们就会回来的。” 易十六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听完谢林深的话,他拔腿就要往外跑,又被谢林深叫住,“等一下,事出匆忙,蓁蓁那边的人也要安排好,一定不能出一点差子。” “殿下放心,云霄公主那边的人都是属下精心挑选出来的,都是高手,定能护公主周全。” 谢林深却仍皱着眉头,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没有想到的,也不知罗平川给自己准备了多少人,这一路定然凶险万分,即便是谢林深也没有十全的把握,毕竟自己在明,敌人在暗,他自己都有些不安,若是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那蓁蓁……该怎么办?她一定又会哭吧,他不在她身边,谁来哄她呢…… 云鹿宫中,苏云鹿正用着早膳,听到春茗的话,手中的汤匙一下子掉到了地上,碎成两半,苏云鹿惊愕的看着春茗,似乎是在怀疑信息的真假,这是怎么回事?这也太突然了吧,昨日才来的消息说重病,怎么今日就病逝了呢?谢林深现在恐怕已经知道消息了吧,他…… 苏云鹿一想到这儿,连忙起身,往林深宫去。 沿途听到的都是对破云国的议论,一路上拼拼补补,苏云鹿也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可这更让苏云鹿加紧了步伐,魏雄竟然放谢林深回宫?!怎么可能?他肯定是打算在路上对谢林深下手的! 第77章 她越想越担心, 生怕等到自己一到林深宫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母亲突然去世,谢林深一定是十分伤心的, 这时候他是最需要人安慰的。 苏云鹿加快脚步, 火急火燎地往林深宫赶, 迎面就看见了贺霄, 但她无暇多想,朝贺霄点头示意了一下就打算接着走。 贺霄得到消息自然是比苏云鹿早,更何况他也是刚从林深宫那边过来的,一看苏云鹿这急切的样子, 就知道她一定是去找谢林深的, 贺霄心中不禁一阵黯然, 旋即快步上前拦住苏云鹿, 道:“云鹿, 你不必去林深宫了,林深他……已经出发了。” 苏云鹿脚步一滞,差点摔倒,她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向贺霄确认道:“林深哥哥, 他走了?” 没等贺霄回答, 苏云鹿的眼泪已然在眼眶中打转,她还没有去跟他告别,没有嘱咐他早点来接自己,没有说好多好多想说的话, 没有…… 但苏云鹿其实也能想到谢林深一定是身不由己的,在现在这个处境下,她不能要求谢林深做什么,更不能让谢林深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分心,理性回笼,眼泪慢慢收住了,苏云鹿打起精神,她觉得自己要坚强起来,谢林深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要保护好自己,等着谢林深来接自己。 苏云鹿想起来谢林深走之前嘱咐自己的话,他好像是要自己回云霄国去,于是她转头就想走。 贺霄拦住她,问道:“云鹿,你要去哪儿?” “多谢你的提醒,既然林深哥哥已经启程了,那我就回宫了。”尽管苏云鹿已经打着精神回答他了,但贺霄还是能听出苏云鹿语气中疲惫与无力,他当然知道苏云鹿这样是因为谢林深的离开,但他心中还是不免有些隐痛,心疼着苏云鹿,心疼着她的喜怒哀乐…… 贺霄试探道:“云鹿,你有没有想过……林深回国以后也许就不回来了。” 听到贺霄的话,苏云鹿的心跳猛的停了一下一样,她猛然回头看向贺霄,“你是什么意思?!” 贺霄见到她的反应,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不要在意,好不容易林深离开你身边,还不能让我‘趁虚而入’吗?” 苏云鹿却被他吓出一身冷汗,她皱了皱眉头,自卫似的往后退了退,跟贺霄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谨慎道:“贺霄,以后还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为好。你对我的情意,我万分感激,你对我的好,我也都记在心里,只是,这辈子,我爱的人只有林深哥哥一个人了。” 贺霄觉得他今天来就是找罪受的,苏云鹿的话一句句都是在往他胸口上插刀子,他忍下胸口的痛意,无奈的笑了笑,“云鹿,你说如果人能控制自己的感情,那这世上就不会有爱而不得的遗憾了。” “我早就明白你的意思,偏偏却还犯贱似得不见血不收场,云鹿,我贺霄这一生,要什么没有,偏偏于情爱之上这般坎坷,或许老天爷见我前半生过的太滋润,什么都唾手可得,也想让我尝尝什么是求之不得,这才让我遇见你,或许那日宫宴之上,我该离你远些的……不,还要更久,也许从一开始就都错了……” 贺霄对着苏云鹿说了这样多的话,最后自嘲似的笑了笑,“一开始就错了……” 听着贺霄重复的最后一句话,苏云鹿入了神,连贺霄离开都没有看见。 的确是从一开始就错了的,从一开始就是她为了自己而把一切搞乱的,开头错了,后面便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一直到了最后连她都不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了…… 凌光城外。 谢林深坐在魏雄给他特意备好的桥子里,一脸的凝重,走的太急,都没来得及告诉蓁蓁,这个时候,她应该也得到消息了吧,谢林深心想着,希望自己走的这几日凌光国不要发生什么事才好…… 罗平川站在城门口看着缓缓前行的车马,眸光深沉,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暗杀的人已经派出去了,为了不出意外,罗平川特意将一直在自己身边保护他的左风也派了出去,再加上埋伏在郊外的那两对人马,除非谢林深有三头六臂,否则他一定逃不了的…… “丞相,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一切准备就绪,大军不消一日即可到达,只要您一声令下……”罗平川府内的一个小厮跑上前来,低声说道。 罗平川有些惊讶,倒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不过也好,魏雄也该从那个位子上下来了,这么多年,他应该享够福了。 罗平川摆了摆手,朝那小厮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欸,等等……” 那人还没走两步,就听见罗平川叫住了他,忙问道:“丞相还有什么吩咐?” “回去的时候去城北那家素芳斋买些豆糕,给夫人送过去。” 那人连声应了,一边感叹着罗平川对白英的宠爱程度,一边往城北去了。 车马行至郊外,谢林深原本一直在里面闭目养神,直到感受到外面的异样,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右手压紧了一侧的匕首。 马车的速度逐渐慢下来,谢林深低低嗤笑了一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殿下,昨日夜里刚下过雨,前面的路泥泞不堪,车马行进难免变慢,还望殿下见谅。”外面的人嘴上说着毕恭毕敬的话,语气却十分地随意,丝毫没有一点尊敬谢林深的意思, 谢林深也不在乎他的态度,自顾自地抬手掀开一旁的窗帘往外看了看,再往前是一片树林,树木参天,初秋时节,树叶仍茂密着,遮蔽天日,最适合不声不响地杀人,一层一层落叶覆上去,没有人知道这曾经发生过什么…… 走过了这段不好走的路,车马的速度变得快些了,车轮轧过地上一层薄薄的落叶,窸窸窣窣地,林子里还有鸟鸣,叽叽喳喳,谢林深好久没有听到这样让人感到自由的声音了,在这样美好的声音里,他听见了利刃出鞘的声音,谢林深眼中杀机迸现,率先掀开门帘跳了出去。 只见一群黑衣人带着面罩围住了他,谢林深看了看人数,蹙眉想着,罗平川未免有些小题大做,这么多人,是打算要攻一座城吗…… 其中为首之人冷声开口,“动手!”其他人应声就朝着谢林深冲了上去,一瞬间,落叶纷飞,谢林深十分利索地将冲在前面的几个人率先解决,将他们手中的剑拿过来,应对着后面的人,他知道,这么多人,他一定是没办法解决掉的,所以他一定要尽力的拖延时间,等自己的人来,但他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下手,原本他们走的就不是回破云国的路,那易十六等人想要找到自己就更难了…… 慢慢地,谢林深觉得自己体力有些不济,即便他身手好,但对方人数太多,也难免会被伤到,利刃划过他的衣袖在他的左臂上留下一道血痕,鲜血汩汩地往外流,谢林深忍着痛意,往树林外跑,隐隐约约地,他好像看见前面有一队人往这赶来…… 凌光皇宫内,贺霄走后,苏云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去了皇后宫中。 “皇后娘娘,云霄公主来了。” 皇后此正倚在贵妃榻上跟竹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听见宫人的禀报后,抬起眼皮,她当然知道谢林深回国的消息,所以蓁蓁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从榻上坐了起来,然后就看见苏云鹿走了进来,脸上还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估计是刚送谢林深回来吧,皇后在心中想着。 “蓁蓁,这是怎么了?” 苏云鹿瘪着嘴走上前去,坐在皇后身边,小脑袋靠在皇后肩上,皇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无奈道:“哎呀,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还没分开几天就受不了了?” 苏云鹿没说话。 皇后接着说道:“蓁蓁啊,你该庆幸,虽然本宫不赞成你跟谢林深在一起,但本宫知道那孩子是个长情的人,对你更是捧在手心里怕化了的,女子这一辈子,能遇此良人不容易,姑母真心希望你们能幸福一辈子。” “姑母,蓁蓁当然知道林深哥哥对我的好,可是今天我还没有跟他告别,他就离开了……”我现在就想她了……苏云鹿忍住眼泪,小声说道。 皇后调笑道:“哎呀,真是女大不中留了,这还没嫁过去就已经这样了,那嫁过去可还了得,小姑娘家家的,说这种话,也不知羞……” 苏云鹿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意,她从皇后身上起来,嗔怪地看了皇后一眼,脸蛋有些泛红,“姑母,你不要打趣我了……” 皇后也笑了,叹了口气道:“蓁蓁,姑母是真的把你当做女儿看待的,从小就是本宫带着你,本宫也看得出来,自从遇见谢林深,你整个像是变了一个人,性子开朗了许多,对待身边的人也亲近了……” 听着皇后一句一句地说着自己的变化,苏云鹿越来越心虚,心底有个小声音叫嚣着,确实是变了一个人的……但是她看皇后对“自己”的感情这样深厚,如果自己告诉她实情的话,她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我……食言了,当初说的日更……是我年少不懂事,自从回到学校之后,事情真的太太太太太多了……我保证,尽量能写则写,努力肝字数,臣在此谢罪了…… 第78章 “对了, 姑母,我……想回云霄国看看父皇。” 听到苏云鹿的话,皇后愣了愣,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 皇后十分诧异地转头看着她, 不解道:“回国?蓁蓁, 从你来到姑母这儿,就从没有回去过的,前几年即便是你父皇派人来接你,你都不跟着回去的, 过去了这么多年, 为什么突然想要回去了?” 苏云鹿:“……” 毕竟这“苏云鹿”在书中只是个很快就领盒饭的小配角, 她也没想到原身主人与她父亲的关系这么僵啊……这算是开启了隐藏剧情吗? 凭借着自己的脑补, 苏云鹿试探道:“额……姑母, 当时年纪小,跟父皇赌气,这么多年了,都没回去看看他,我也有些后悔的……” 没成想却正好歪打正着了。 皇后听她这样说, 当然是喜出望外, 自己那个亲兄长想女儿想了这么多年,这下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一直以来,看着他们父女这样的关系, 她也是很难受的。 于是皇后连忙道:“那好,难得蓁蓁你能想开,明日就出发吧,本宫一会儿就给哥哥去封书信,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待会儿本宫再去库房中挑些东西给你带上……” 皇后像是准备过年一样说个不停,苏云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好不容易等到她停下来喝口茶的功夫,连忙发言:“姑母,您也好久没有回云霄国了吧,不如您跟我一起回国?” “回国?说起来,本宫的确也该回去看看了……”听了苏云鹿的提议,皇后觉得有些道理,她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后宫事务繁杂,这一走少则半月……待到今日晚间本宫与陛下谈谈吧。” 苏云鹿心中焦急,可又找不到理由来说服皇后跟她一块回去,只能在这干着急…… 而且,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谢林深攻打了凌光国之后,可是要亲手杀了魏雄的……可能还不止魏雄,等到了这一天,她又该如何面对皇后呢…… 苏云鹿现在觉得自己的脑袋就是一团乱麻,怎么做都不对,怎么做都会伤害到别人,满怀着一肚子心事,苏云鹿回去了云鹿宫。 然而就在短短一夜中,凌光皇宫却已然翻天覆地。 晚间,皇后正与魏雄谈论着回去云霄国的事情,就听见外面的宫人前来通报道:“陛下,罗丞相求见。” 魏雄诧异,天色已经这么晚了,而且他也已经打算就寝了,怎么罗平川会突然来求见呢?难不成是谢林深那里出了什么问题?只要是一想到谢林深,魏雄就总是格外的紧张,当年战场之上被谢林深一战逼退至凌云江边之时的恐惧总是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午夜梦回,仿佛还能看见谢林深挥剑向他斩来的样子…… “让罗平川去御书房吧。”魏雄从床上坐起来,沉声道,皇后服侍他穿上外衣,像往常一样看着他走了出去,却不知,这一次魏雄将要踏进的是怎样的一个下场。 一向伺候魏雄的老公公提着灯在旁边,天太黑,魏雄看不见他额角和脖子上不断冒出的冷汗,等到到了书房门口,魏雄走进去,看见罗平川一袭暗黑色披风背对着自己站着,他莫名的感觉今天的罗平川与往常不太一样,少了一些……对自己的臣服之感,他心中隐隐不安,开口道:“爱卿这么晚了,进宫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要紧事?罗平川微微一笑,脸上却不带任何情绪,的确是个要紧事啊…… 他回过头去,躬身对魏雄行了他此生最后一礼,心想着无论如何,也算是全了君臣之谊了。 罗平川终于开口“陛下,平川的确是有要紧事。” 魏雄听完心头更是直跳个不停,忙问他道:“怎么?难不成是谢林深的事没有失手了?” 罗平川看着这个一听到谢林深就吓成这样的一国之君,又是一笑,“陛下放心,臣方才得到消息,谢林深已坠入万丈深渊,尸骨也被找到了,是他无疑。” 魏雄终于松了一口气,仿佛这么多年来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当年要不是易南国君,出的那个折中之法,他早就已经将谢林深送去见阎罗王了,哪还能向现在一样提心吊胆,不过幸好谢林深在凌光皇宫的这几年还算是老实,没给自己添麻烦,但他的存在对魏雄来说,仍然一直都是个梗在心头的刺,现在这根刺终于消失了,魏雄瞬间觉得浑身舒畅了许多…… 那……罗平川说的要紧事又是什么?魏雄转头疑惑道:“既然谢林深已经死了,那爱卿这么晚前来有什么要紧事?” 罗平川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口,看见魏雄终于从谢林深消失的狂喜中清醒过来,他兀自从从一旁宫人手中接过原本应该给魏雄喝的热茶,抿了一口,放到桌上,开口道:“陛下,平川今日那是为凌光国国运而来。” “国运?”魏雄更是不解,见罗平川这样故弄玄虚,语气中带了些怒意,竟完全忽略了罗平川方才大不赦的冒犯之举。 “陛下您看,今日的月亮有些蹊跷。”罗平川抬手指着窗外。 魏雄跟着罗平川走到窗前,正是月中,月亮又大又圆,正当当挂在空中,但是却带了些暗淡的血红色,魏雄拧眉,以为自己看错了,复又抬头,那红色似乎变得更深了…… “陛下,血月当空,乃大凶之兆,凌光国怕是要易主啊。” 罗平川的声音平平淡淡从一旁传来,语气与平日里他向自己禀报事务的时候别无二致,像是陈述一个定然会发生的事实。 魏雄闻言大怒,叱道:“放肆!” 他目呲欲裂,瞪着面前这个大逆不道的人,“罗平川你是疯了吗?!竟敢对着朕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的脑袋不想要了吗!” 罗平川怜悯地看着他,语气中似乎带了些不解,“陛下,您……您竟还不明白吗?” “自战胜破云国之后,您自以为再无敌手,将朝政几乎全部交于臣之手,每日寻欢作乐,酒池肉林,好不乐哉,而臣每日面对着堆入小山高的奏折,却是十分苦不堪言啊,不过好在这几年过来,臣也习惯了。” 魏雄看着他,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他何曾见过罗平川这副模样与自己说话,心中的不安感复又升了起来,“罗平川!你疯了吗?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朕已经给了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罗平川这次笑出声来,“您说,臣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魏雄终于明白过来,虽然是在皇宫中,四周都是自己的御林军,但他还是莫名的有些慌,他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退,朝罗平川吼道:“你想逼宫?!罗平川,谁给你的胆子做这种事?!” 罗平川今天笑得有点多,他微微勾着嘴角,往魏雄后退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着,“胆子?还能是谁给的?当然陛下您了……” 这种情况下,魏雄看着一旁站着的宫人们,一个个都是熟悉的脸庞,现在却都好似没看见一样的不动弹,他退无可退,冲到门口,朝外面喊道:“来人,救驾!将罗平川这个乱臣贼子给朕拖出去!” 空旷的宫内仿佛没有了人,安静地让魏雄只能听见罗平川悠然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这是除了上次宮宴之上谢林深的脚步声以外,又一个让他心惊胆颤的声音。 他终于想明白,罗平川若是没有十全的把握,又怎么敢做出这种事呢。 第79章 魏雄整个人已经瘫坐在门边, 哪里还有什么帝王之气可言,他被气得浑身打哆嗦,指着缓缓朝他走过来的罗平川, 哑着嗓子嘶声怒骂道:“罗平川!你可知你是做什么?!你以为皇位就这么容易坐?朝中大臣又怎会服你?即便今日朕命丧于此, 容儿已经是太子了!再怎么样, 也轮不到你来做皇位!” 说完之后, 魏雄捂着胸口,不住地咳嗽,那些每天在他身边伺候着的人漠然视之,魏雄可笑自己这么多年竟不知这些人的真实面目。 罗平川闻言挑了挑眉, 他没想到这老皇帝临了终于明白了一回, 不过也还是晚了一步…… 提到魏容, 他想到了贺霄做的那些事, 这凌光国的太子也是倒霉, 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苏云鹿,原本若是落在自己手中,没准他还能有个痛快的死法,可现在……罗平川叹了口气, 十分认真地惋惜了一句:“陛下可能还不知道, 太子殿下他……他恐怕是没办法继承大统了,不过您放心,只要您交出退位诏书,臣会好好护着太子殿下的……” 罗平川的话仿佛惊雷一下子炸在魏雄耳边, 他震惊地看向他,两眼瞪地极大,质问道:“罗平川!你对容儿做了什么!” 不过罗平川这次是真的无辜,他摇了摇头,坦然道:“陛下,您可真是折煞臣了,臣怎么敢对太子殿下做什么呢?” 可魏雄显然是不信的,他仍不住地骂着“乱臣贼子、不得好死……”什么的,最后竟活生生气晕了过去,罗平川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吩咐人将魏雄“送”回了寝宫中好生照顾着了。 就在罗平川与魏雄说话的时候,他的人早已经将皇宫中各个宫殿控制了个遍,有了贺霄的帮忙,不出半个时辰,整个皇宫就都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中,凌光国已然颠覆。 待到魏雄被人送回宫中后,皇后也早已经被控制住了,当看到魏雄被人抬进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的心扑通一声,仿佛坠入深谷,她看着昏迷不醒的魏雄,整个人扑了过去,哭喊着“陛下”……最后竟也昏厥了过去。 夜已深,苏云鹿躺在床上,明日就要回去云霄国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怎么样都睡不着,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翻来覆去,苏云鹿索性坐起来,将枕头垫在身后,透过打开的窗子,她隐隐约约看见今夜的月亮似乎有些不同,苏云鹿搓了搓眼睛,走下床去,披上外衣,走到窗边,抬头向天空的时候,她瞬间愣住了,宁静的夜色中,一轮满月孤零零挂在空中,星光寥寥,可那月光……分明是赤色! 月色如赤,血月!血月向来被看作不祥之兆,怎么竟没有观星使提前禀报?尽管苏云鹿作为一个现代人,知道血月亮的出现是自然现象,但是这是在古代,苏云鹿还是感觉自己的不安感因为月亮的原因开始无限放大。 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苏云鹿不安的想着。 “春茗,去将本宫书房里的字帖拿过来。”苏云鹿吩咐道。 也许真的是她多想了,苏云鹿安慰着自己,练字能凝神静心,而且,看着谢林深的字也许能让她更放松一些,苏云鹿这样想着。 春茗将一应物品拿了过来,坐在床边的书案旁,苏云鹿开始提笔写字,一笔一划,心却完全没有放在笔上,苏云鹿无法把自己从血月的带给她的不安中走出来,直到听见远处传来的骚乱…… 开始苏云鹿还安慰自己没什么,也许只是那个宫中的主子在惩治下人,可声音却越来越大,苏云鹿手中的笔掉到地上,登棱一声,打破了刻意维持出的宁静安和气氛…… 苏云鹿猛地站起来,眼中是不可置信的惊诧。 她好像想到了今晚那为什么这么反常了! 罗平川!逼宫! 她真是昏了头了,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正暗自懊恼着,就听见站在一旁的春茗“啊!”一声,苏云鹿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穿过好几重宫墙的皇帝寝宫的那个方向,火光冲天,竟生生将一边的天色照的亮了起来。 苏云鹿顾不得多想,立马奔到床边将谢林深给自己的匕首揣到怀里,整个人的心惴惴不安着,现在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控制,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等着谢林深来接自己…… 逃是不可能逃出去的,罗平川那样心思缜密的人,一定早就已经将皇宫控制起来了,这个时候,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她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分析着现在的局势,无论如何,罗平川都不会对皇上、皇后等人做什么危及生命危险的事情的,恐怕只是软禁,毕竟宫中还有那么多老臣,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让天下百姓知道了,也不会服众的,他一定会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正皱眉紧张地思索着,苏云鹿就听见了宫门被打开的声音,一队铁骑手持兵器走了进来,一柄柄兵刃上透着寒光,映在士兵的脸上,格外的渗人。 苏云鹿对于这些人的到来,倒是没有多么意外,她能猜到罗平川一定会派人来守卫住各宫的,将外衣穿好,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她走了出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在这宫中做了大半年的公主,公主自身所带的尊贵傲人、泠然不可直视的气势苏云鹿还是有的,她直直地质问着领头那人,丝毫没有自己将要被囚禁的感觉。 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再加上这样神圣不可侵犯的语调,只把那人看得冷汗淋淋,但再怎样高贵也沦为阶下囚了……他讪笑了一声,尊敬道:“公主,属下奉监国大人之命,从今日起,在此护卫云鹿宫的安全。” 苏云鹿闻言冷笑了一声,道:“本宫竟不知凌光国何时有了监国?” 那人又赔笑地说了几句,苏云鹿就冷着脸回到了屋内,房门甩的震天响。 等到了屋内,关上了门,看着门外那几个人影,苏云鹿就好像撒了气的气球,完全没有了方才面对那人的盛气凌人之势,她颓然坐在床上,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今自己的被他们这样控制着,就连皇后那边的情况都没办法知道,而且谢林深嘱咐自己回去云霄国,现在肯定是回不去了,而且谢林深那边如果知道了凌光国现在的情况,他一定会担心自己的,她该怎样告诉谢林深自己现在的情况呢…… 一夜无眠。 第80章 到了第二天, 凌光皇宫俨然已经换了一副天地,每个宫殿门前都有罗平川的侍卫把守,出入十分严格, 罗平川对外则号称魏雄龙体染恙, 朝中大小政务皆由他来代为处理, 远在朝堂之外的百姓不了解宫闱秘辛很正常, 但是朝中上下大小官员对于今天发生的事确实很能明白的,但就和百姓一样,无论是谁掌管大权,对他们来说也并没有多少影响, 无非是每日上朝之时看不到魏雄打瞌睡而已了…… 而且近几年来, 原本平日里国中的政务就是直接交给罗平川处理的, 现在也没有什么区别…… 且朝中大部分官员都已经自愿或者被自愿的被罗平川划入自己的政党中, 剩下的一些宁死不屈的, 在罗平川上台之后,不是归乡养老种田就是因违逆圣上旨意而被发落了…… 如今朝中也算是一派“清明”,罗平川一令之下,莫敢不从。 大殿内,刚结束早朝, 官员们纷纷往外走着, 罗平川悠悠走在最后面,这时,他府内的一个小厮远远地从外面跑过来,抹了抹额头的汗滴, 朝恭敬地罗平川躬身一礼之后,将揣在怀中的信件递给了他。 罗平川伸手接过来,边走边将信展开,待到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他眉梢轻挑,看罢之后,罗平川将手中的信折好,朝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宫人伸了伸手,将人唤到身边,低声轻语了几句。 “属下知道了。”那人点了点头。 “记住,人一定要完完整整的送过去,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都保不住你。”罗平川嘱咐道。 “是,属下知道了,一定不会伤到公主的。” 待到那人走了之后,罗平川唇边溢出一抹轻笑,没想到贺霄竟如此心急…… 凌光都城外的断崖边,杀戮的气息还在空气中蔓延着,微微湿润的空气中仿佛还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而罗平川口中已经粉身碎骨的人此时正完整无缺地站在悬崖边,肩膀上的伤口也已经处理好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红衣男子,微风飒飒,吹起衣角,那人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俊逸的面庞上带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正是迎来送往阁阁主,花子臣。 只听见花子臣的声音响起:“大皇子,今日之事该如何感谢我?” “今日之事,谢林深毕生难忘,阁下来日若有需要林深帮忙的事情,万死不辞。”谢林深沉声郑重道。 花子臣见谢林深如此认真,张扬的桃花眼眯起来,不在意地笑了笑,“欸,你这么认真做什么?你也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谁,日后没准我还得请你帮忙呢。”说完后,花子臣满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谢林深心下自然了然,知道他说的是白英,“昨日的事,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感谢你的,至于你的私事我不会插手,而且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不过需要提醒你的是,她现在呆的地方太不安全,我离开凌光国之后,她在那里会更加危险,一旦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听了谢林深的话,花子臣眼眸一瞬间变的黯然,唇角的笑意也消失了,他当然知道白英现在的处境多么危险,但是这不是他最担心的,更危险的是……他想起了那天在首饰铺里看到白英与罗平川一起的时候,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不必你说,我也一定会保护好她的。”花子臣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定定道。 谢林深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他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一天了,昨天若不是花子臣,罗平川又派了那么多人来追自己,他现在还真说不定会怎样……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自千面老人去世之后,江湖中竟然还有会易容之法的人,他分明记得千面老人没有收徒的,昨日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快要被罗平川的人追至崖边之时,他眼睁睁看着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说不吃惊那是不可能的。 易十六等人已经找到了谢林深,此刻正在一旁候着,由于现在国内的事情比较紧急,于是谢林深向花子臣辞别道:“花阁主,国中还有要事,这次恩情,谢林深会记着的。” 花子臣摆了摆手,道:“放心,你记不住我也会帮你记着的。” 二人辞别之后,谢林深就马不停蹄地往破云国赶了,方才与花子臣谈话时,谢林深得知了凌光国现在的情况,如今罗平川已然掌政,若是这样的话,蓁蓁一定还在皇宫中,他沉了沉眼眸,想起了在魏容宫外的那个晚上,只希望……事情能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吧。 谢林深手下一紧,马鞭卷起尘土飞扬,一行人直直地冲着破云国的方向马不停蹄。 作者有话要说:我……检讨 我……知道今天的很短小,我在努力的赶了…… 第81章 凌光皇宫, 太子殿内。 “嗯……啊……”’男人粗重的喘息低低地穿出来,魏容已然失去意识,他现在只觉得浑身滚烫, 高温烧的整个人像是被火烤一样, 下身难受的要命, 但是……更要命的是, 他发现自己那里竟然没办法起来了!浑身欲望无处纾解,魏容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只跟随着自己的本能呻吟着…… 而对于皇宫现在的情况,他自然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自从昨晚喝了一碗宫人端上来的虾仁玉米粥之后, 他的意识就开始慢慢消失了, 隐隐约约地似乎看见了易南国的太子来过,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整整一晚上,房间里就像是没有人一样,任他怎么喊都没有人理他,嘴唇已经干裂的起皮,身上更是早就一丝不挂…… 房门紧紧地闭着, 有两个太监在外面守着, 二人的表情十分精彩,其实以魏容现在的状态,即便没有人看守他没办法做什么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那两个小太监都替他难受,奈何现在他这个太子已经名不副实了,若是换作以前,他们一定上赶着去伺候他,可是现在……他们想起了贺霄昨晚离开时那阴沉的脸色,身体不自主地打了个颤,谁又敢呢…… “他现在怎么样了?”那二人正思前想后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贺霄的到来,听到了他的声音之后,二人连忙回过神来,躬身哈腰,往两边移开,低声禀报道:“殿下,太……”那人自觉失言,顿了一下后,“过了这一晚上,那药劲又大,那里面的人已经不清醒了……就是您进去了,他恐怕都是认不出来的……” 贺霄冷哼了一声,“我要他认出来做什么?” “你们进去吧。”贺霄朝着身后的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说道,他的眼中透着渗人的阴狠,末了又补了一句,“可千万把太子殿下伺候好了。” 那几个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贺霄背着手看着缓缓关上的门,唇角勾起一抹没有丝毫感情的笑。 昨天的一碗粥中,可是下了足足的料,既有能让人不举的药,还有让人欲火滔天,无法自拔的药,他特意晾了魏容一晚上,让他煎熬个够,现在,也该满足他了…… 没一会儿,房间里就传出了魏容的尖叫声,夹杂着绝望的呜咽,听得门口那两人一颤一颤的。 贺霄听在耳朵里,嫌恶地皱了皱眉,丢下一句“把人给我看好了”就离开了。 他走出魏容的宫殿,路过的宫人都十分恭敬地朝他行礼,他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拐过弯去,苏云鹿的宫殿就在不远处,走两步就能到,可是他却没有勇气踏进去,经历了昨晚的事情,现在苏云鹿心中一定是十分嫌恶自己的…… 在云鹿宫门口踌躇半天后,贺霄还是离开了,他苦笑着叹了口气,明明自己早就已经做出决定了的…… 凌光国边境,谢林深一行人轻装快马,不消一日的功夫,已然到了破云国国界,看着眼前的景色越来越熟悉,谢林深心中像是注入了一股热流,浑身上下都温暖起来了,胸膛也控制不住地迅速跳动着……待到行至破云国都城门下,看着城墙之上的兵士们帽子上的白色以及大门两边巨大的两条白布,他的喉头哽咽了一下,两个眼角微微发着红…… 待到打算进城的时候,却被人拦住了。 “什么人!”守门的将士显然已经不认识谢林深了,十分警惕地上前问道。 易十六见此情景连忙驾马上前,将手中的令牌给那人看,“放肆,大皇子你都不认识吗?” 那人看了令牌,一脸吃惊地看向谢林深,呆愣半晌之后,连忙跪下,“参……参加大皇子殿下。” 其余的人见他这个反应,眼中也都是同样的不可置信,真的是大皇子吗?真的是当年号令三军的少年战神吗?! 如今几乎所有的破云国民都知道当年一战中是谢林深用自己换来了他们的安定和平,他们对这个大皇子是一直怀着感激之情的,没有人想过有朝一日谢林深竟然会回来,守在城门的破云国军士们看着谢林深就像是看到了希望的火苗,皆齐齐跪倒在地,高呼“参见大皇子殿下” 以为自己早已经被遗忘的大皇子殿下,看到这架势也是心中一惊,难得地有些失措,他……本以为父皇放弃了他,母后放弃了他,家国臣民都已经放弃了他的……原来他们一直记着自己的,他缓缓下马,走到最前面那人面前,沉声道:“都起来吧。” 谢林深回到破云国的消息在他还没有到皇宫的时候就已经传入了破云国皇帝谢俞的耳中,原本他给凌光国送去那封信也是没有存着什么希望的,只不过看着自己的妻子想念爱子的悲痛模样,想要安慰她罢了,当听到谢林深回来的消息,他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幻听了,老皇帝瞪大了眼睛,看向那报信的宫人,问道:“你说什么?!” 那宫人连忙又重复了一遍“陛下,大皇子回国了!” 谢俞愣住片刻,然后就猛地站起身,连外衣也不穿直直地就往外走,伺候着的太监连忙取了披风给他披上,跟着他往外走去。 待到父子二人见面时,两个人都僵在原地,谢林深看着眼前的人,早已不复记忆中的硬朗模样,鬓间早已有了华发,曾经笔直的脊背已经微微躬起,两只眼睛中也没有了光芒…… “儿臣参见父皇!”谢林深一撩衣袍,跪了下去。 皇帝连忙上前去把他扶起来,眼中的热泪已然忍不住,滴落下来打在谢林深的手背上,谢林深站起来,忍着眼中热泪紧紧地握着皇帝的手,站在一边的大臣宫女们见到此情此景,也都不禁动容,跟着落下泪来…… …… 第82章 跟父亲说完话后, 谢林深就去了祠堂,半日过后,他红着眼从里面出来, 默然站在门口, 深深地吐了口气, 半晌, 他视线直视着前方,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旁侯着的易十六连忙将军队的情况一一报给他,谢林深一字一句地仔细听着…… “殿下,总的来说, 破云军基本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宽大的衣袖下, 谢林深的拳头紧紧攥起, 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 他脑中回忆起了几年前的那场厮杀, 清冷而又凝重的声音响起。 “明早之前,城门集合。” 易十六话音刚落,易十六整个人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浑身充满了战斗的冲劲,他等了好久,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连忙遵命,一路小跑着去传达谢林深的命令去了…… 看着易十六离开的背影,谢林深低头,昏黄的日光下, 腰间的玉佩闪烁着柔和的光泽,才离开两天,他就想她想的要命,也不知道她在宫中怎么样了,有贺霄在,罗平川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但是出了这种事情,她一定会很担心自己吧,明天还是太晚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单枪匹马跑到凌光国,将她带到自己身边来,时时刻刻地看着他,一刻也不要离开自己…… 自从皇宫被罗平川控制之后,苏云鹿就没有离开过云鹿宫门,她烦闷地看着守在门口的重甲侍卫,拼命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去皇后宫中一趟,听说皇后现在已经被罗平川逼宫的事情气的病倒了,她得去安慰她啊,她担心皇后一个上火,做出什么自寻短见的事情…… 苏云鹿正急的在厅堂中团团转,然后云鹿宫就来了几个不速之客,苏云鹿能认得出来,领头的那个人是那次春日宴时跟在白英身边的保护她的人,苏云鹿神色一凌,莫名的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果不其然,那几个人向苏云鹿躬身一礼之后,左风面无表情地开了口,“公主殿下,我家大人邀请您过府一叙。” 过府一叙?苏云鹿愣住了,罗平川这是什么意思?苏云鹿搞不明白,自己对他应该没有什么好处吧? “本宫不想去。”苏云鹿冷冷答道。 左风的表情一点没变,好像是猜到了苏云鹿的反应一样,“公主殿下,丞相特意吩咐不能伤了公主一根毫毛,但是……”左风停了一下,朝身后看了看,他身后的人将一个人带了上来,春茗两只手被粗麻绳绑住,嘴中不住地喊着“公主,您不用管奴婢……” 苏云鹿看着春茗两只细细的手腕上被勒出来的红印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左风,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本宫的人!” 面对苏云鹿的指责,左风低着头不作声。 苏云鹿说完之后,就暗骂了自己一句傻子,现在自己这种境地,又有什么底气说出这种话,如今罗平川掌权,自己也只不过空有一个公主的虚名罢了,哪里来的勇气去拒绝一手遮天的罗平川…… 苏云鹿看着春茗,朝左风说道:“把本宫的侍女放了,本宫跟你们去。” 左风打了个手势,春茗手上的扣一下子就被解开了,她立马跑到苏云鹿面前,拽着苏云鹿的衣袖,哀求道:“公主,您不能去啊,他们指不定怎么对您呢……” 苏云鹿把手覆在她手上,安抚道:“没事的,他们不会做什么的,你在这儿好好待着,等本宫回来。” 春茗自然是不信的,仍然坚持着哀求她,最后在苏云鹿的一再劝慰下,才不舍得地放开了她的衣袖。 苏云鹿自己也不知道这次罗平川找自己去做什么,谢林深给自己防身的匕首,她一直贴身带着…… 左风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苏云鹿看着他不带丝毫情绪的脸,自顾自地走了出去,左风带着人在后面跟着也走了出去。 苏云鹿坐在轿子里,掀开帘子往外面看,虽说她没有去过罗平川的府邸,但她也知道罗平川的府邸在城东,现在走的这个方向,分明不是那边! 她心中不安着,分明来找自己的人就是罗平川身边的贴身属下,那他这是要带自己去哪? 正思前想后着,车马终于停了下来。 “请公主下轿。”左风的声音冷冷响起。 苏云鹿定了定心神,又摸了摸腰间的匕首,慢慢地从轿子里走了出去。 “公主殿下,请跟属下来。”左风走在前面,示意苏云鹿跟着自己走。 苏云鹿不动声色地跟着,同时观察着四周的布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材香,像是座新宅子…… 左风带着苏云鹿走到了一间屋子里,“公主殿下,见您的人一会儿就到。” 然后左风就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苏云鹿听见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就在离房间越来越近的时候,脚步声停了下来,苏云鹿看见外面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贺霄在接到罗平川的消息时,正在城门外巡视军队,听到手下人的报告,忙不迭地就上马赶了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但当他满头大汗地回到府上时,脚步却慢慢地变缓了,最后停在苏云鹿的房门外,踟蹰许久没有动作…… 就在他要上前开门时,门却突然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然后他就看见了苏云鹿怒不可遏的脸。 就在贺霄在外面犹犹豫豫的时候,苏云鹿已然猜到了外面的人是谁,而且再加上这些天皇宫里传的风风雨雨,对贺霄的行为她是真的无法接受,她不明白贺霄为什么要这么做…… 贺霄看见她两只杏眼中充满着不可置信,心中难受的很,他低下了头,再没有看她…… “贺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云鹿质问的声音响起。 贺霄能猜到苏云鹿会这么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自己明明知道苏云鹿是不喜欢自己的,为什么自己还要上赶着逼着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emmm...虽然更的慢,但是我会一直写完的,绝对不会坑……小可爱们多多包涵…… 第83章 “蓁蓁, 现在宫中不安全,你安心在这里待着……” 苏云鹿仍怒视着他,见他不回答, 复问道:“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你现在情绪不太稳定, 等你冷静下来我再告诉你, 现在你先好好休息吧, 有什么需要的就去旁边房间找我……”贺霄温和的安慰着她,没有管她的问题,接着自己的话说着。 苏云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攒了一肚子的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他站在原地莫名地有些窘迫, 转过身去就要往外走…… 脚刚要跨过门栏, 就听见苏云鹿气急败坏的声音响了起来。 “贺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顿了顿, 背着苏云鹿苦笑了几声, 原本迈出去的脚慢慢收了回来,他伸手将房门缓缓关上,回过头来的表情是苏云鹿没有见过的样子,原本总是温风细雨、柔和笑意的脸上带着陌生的狠厉,眼神中是她看不明白的决绝与狂躁…… 苏云鹿被他吓得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问我为什么这样做?”贺霄一边反问着她一边缓步往苏云鹿的方向走, 他进一步,苏云鹿就不自主地往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后背抵到了高大的屏风上。 “云鹿, 你真的不明白吗?”贺霄走到了苏云鹿的面前。 “我与罗平川联手,我助他得到帝位,他保我易南国百姓平安?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不可能猜不到?但是,更多的是,”贺霄死死地盯着苏云鹿,接着说道“如果我与罗平川联手的话,他答应我不会伤你一分一毫,罗平川上位是必定的,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见证他夺得帝位的人都灭口,以各种方式,你觉得自己能幸免于难?还是你觉得谢林深能从罗平川的追杀中脱身出来救你?!” 苏云鹿听的愣住了,她没想到贺霄会为了自己做到这种地步,他……“贺霄,你不应该为了我这样的……你……” 苏云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贺霄这样浓烈的感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一昧的重复着不应该…… 贺霄沉默着看着她,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些话,让她知道了这些,就算是对自己再好也都是感激,只能让她可怜自己,但是他又想要苏云鹿知道,私心里有那么一个荒谬的想法,苏云鹿能够因为自己为她付出那么多而选择自己,的确是很荒谬,这种事情真的只能想想而已了…… 他怎么舍得让她这样委屈自己的本心呢…… “那你知道林深哥哥现在怎么样了吗?”苏云鹿紧张地问道。 贺霄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不过按照罗平川的性子,如果没有将隐患全部除掉,应该不会……轻易有什么动作……” 听完贺霄的话,苏云鹿脑中轰的一声,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深哥哥出了什么事?!” 贺霄不回答。 苏云鹿一把把面前的贺霄推开,“我不信,林深哥哥不会出什么事的!你骗我!” …… “云鹿,有些事情你不接受也得接受,罗平川做事一向缜密,林深他可能真的……” 没等贺霄说完,苏云鹿就大声打断了他,“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的!” 谢林深怎么可能出事?他可是主角!即便故事的发展再超出苏云鹿的想象,她也不相信谢林深会出事,谢林深那么厉害他怎么可能出事……苏云鹿并不是在单纯地安慰自己,她心中真的有那么一种感觉,谢林深一定好好地,而且他很快就要来接自己了…… 贺霄默默地走了出去,刚关上房门,他的属下就递上了一封书信,他接过来,低头看见书信上的署名之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将书信揣进怀里,贺霄回到了他的房间。 罗府。 白英看着线人传来的消息,陷入了沉思,凌光国内的人手已经布置好了,只等到谢林深一声令下…… 到时候,自己就要跟罗平川兵戎相见了,罗平川这几日总是早出晚归,她能看得出来他是在故意瞒着自己些什么,可是她早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她不是凌光国的国民,对于罗平川做的这些事也没有产生太多负面的情绪,罗平川之所以瞒着自己一定是害怕自己因为这件事情讨厌他吧…… 活这么大,除了家人,罗平川是第一个把自己这样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人,说不动容那都是假的,看着他每天小心翼翼地哄自己开心,她也是打心底里高兴的,只不过有些事情的存在注定她与罗平川没有办法成为朋友…… 白英越想心中越是烦闷,索性去了后花园,打算散散心,她没有让婢女跟着,只一个人在花园里散步,正走着,然后就看见不远处假山旁边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她警惕地起来,罗平川府上的守卫一向是很严密的,如果有人能混进来,那这个人一定不简单,白英看了看四周,确认附近没有人之后,往那边走了过去,她脚步很轻,全神贯注地盯着假山那边的动静,就在离假山两三步远的地方,突然有一只手从她身后伸了过来,白英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正要回身格挡,结果被那人捂住嘴巴控制住带进了假山里。 短短几秒,白英闻着熟悉的香气,就已经猜出了身后人的身份,她从花子臣怀中挣脱出来,往后退了几步,低声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花子臣把脸上的面巾摘下,露出俊美的面庞,他歪头看着白英,漫不经心的笑着,“我想去哪里不能去?” 白英看着他这副熟悉的自大的模样,无奈的白了他一眼,“这里不安全,被罗平川的人发现了,你跑也跑不掉……” 花子臣听到白英说罗平川这三个字之后,不经意地皱了皱眉,他想起了上次看见的场景,努力忽略掉心中的不舒服,他看着白英,问道:“阿英,你在这里怎么样?这些天,我很想你……” 第84章 花子臣目光灼灼的看着白英。 白英听到他这样热烈的话语, 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她偏了偏头,避开了花子臣的目光…… 花子臣看着她脸颊微红, 低着头的样子, 轻笑道:“阿英, 你在这里待的怎么样?” “挺好的, 罗平川很尊重我。来这儿之后,从没有强迫我做什么事……” 花子臣暗了暗眼眸,他最害怕的就是罗平川这样对白英,最害怕罗平川想要的不是白英的人, 而是是她的心!他这样是最容易让白英对他产生愧疚之情的, 而白英又是个对感情之事一无所知的人, 万一在自己对罗平川产生的感情上产生误解, 那可就难办了…… “阿英, 你知道谢林深已经回国了吗?” 白英点了点头,“我已经收到了殿下传来的密信,破云国大军今晨已经出发……很快我就可以回国了……” “嗯,到时候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迎来送往阁义不容辞。” “这是破云国与凌光国之间的恩怨, 你们迎来送往阁遍布各国, 还是不要牵扯太多……”白英有些担心,忧虑道。 花子臣不在意地笑了笑。“各国风云变幻,我们迎来送往阁自然也得找一棵有潜力的大树好乘凉啊,破云国就是个不错的选择。”说到这儿,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了些戏谑,“更何况,你已身处漩涡之中,你让我如何作壁上观?嗯?” 白英抿了抿嘴唇,又低下了头,她就知道花子臣正经不了多久…… “对了,有件事我需要你帮我,我在凌光都城中布置了破云国的人,等到殿下大军抵达凌光国城下之时,你将这只烟花点燃,他们会知道怎么做的。”白英从衣袖中将一枚小小的烟花拿了出来,递给了花子臣。 花子臣接过来,问道:“阿英,为什么要让我帮你放?” 白英看着他疑惑的目光,低声答道:“做两手打算吧,万一当时有什么事情,我来不及发信号,你也能及时通知他们……” 花子臣眼神凌厉了起来,“会有什么事?阿英,你要做什么?你不会是因为罗平川吧?!” 白英从他嘴里听到罗平川的名字,心中顿时一颤,忙否认道:“没有,我真的只是担心耽误了殿下的计划而已,你不要多想了……” 虽然白英这样说着,但是花子臣心中是一点都不信的,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要发生了吗……“阿英,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白英抬起头来看他。 花子臣知道这样会让白英难受,但是人总是有私心的……他狠了狠心,“你应该知道当年破云国与凌光国一战中,原本大占优势的破云军为什么会败给凌光国吧。” 白英点了点头,“是父亲麾下的一个部将,叛国通敌,将破云国的军事机密偷偷报给魏雄,这才让破云国中了埋伏……父亲,也是因为这件事被乱箭……” 看着白英沉痛的样子,花子臣心生不忍,继续说道:“那你知道那叛国通敌的人为什么这么做吗?” 白英摇了摇头。 “有人抓了他家中老小威胁他,他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听完花子臣的话,白英震惊地看着他,她颤着声音问道:“那个人……是谁?” 花子臣闭了闭眼,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罗平川。” 白英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她扶住身边的石壁,才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罗平川?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在自己满怀感激、对他心怀愧疚的时候,要知道这种事情? 花子臣走上前去,轻轻抱住她,把人按到自己怀中,轻声残忍地安抚道:“所以阿英,你与罗平川之间不只是国恨,还有家仇……” 白英终于控制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花子臣听着,心中控制不住的一阵一阵地抽痛,他轻轻抚摸着白英的头发,安抚着她。 凌光国与破云国交界之处,沂水河边。 “殿下,凌光国内一切按照计划进行,那边传来密信说罗平川没有起疑心。”易十六一身戎装,走到谢林深的帐篷中,向他禀报道。 谢林深放下了手中的地图,“罗平川刚刚掌管凌光国,一定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忙,他应该无暇顾及别的事情……” “蓁蓁现在还在凌光皇宫吗?” 易十六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了谢林深,“殿下请看。” 谢林深接过来,虽然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易十六能看出来谢林深的动作有很明显的急切,他低声轻叹,果然殿下只有在碰到云霄公主的事情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一面…… 谢林深看完手中的书信,心中舒了口气,他看向远处的凌光国,好看的眉眼中带着淡淡愁容,蓁蓁,很快我就能见到你了…… “花子臣那边你去一封书信,白英现在还不安全,你让他去注意一下。” “是。”易十六应了一声,“殿下,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属下去做吗?” 谢林深背对着他,高大的背影中却给人一种孤寂之感,“没有了,你下去吧。” 易十六躬身退了出去。 凌光皇宫中,罗平川站在魏雄床前,经历了那天晚上的事情,魏雄仿佛一晚上老了十岁,原本就不太好的身子,经过了那天晚上的刺激,变得更加不堪一击,罗平川看着他,想着若是自己将魏容如今的处境告诉他,他会不会气的直接昏过去。 正想着,床上的魏雄悠悠转醒,他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间就看见罗平川站在自己面前,那天晚上的事情顿时涌上心头,魏雄猛地睁开眼睛,一双混浊的眼睛瞪着罗平川,挣扎着就要起来往罗平川那边扑过去,奈何他现在完全没有力气,一下子从床上摔了下去…… 罗平川往后退了几步,朝一旁的宫人吩咐道:“把陛下扶到床上去。” 魏雄喘着粗气被人扶到床上,“罗平川,你竟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罗平川微微笑了笑,“陛下,微臣多大的胆子您不知道吗?”他往前走了几步,接着说道:“陛下,如今大局已定,您也不要多做挣扎了,若是您能安安稳稳地听微臣的话,臣定保您百年无忧。” 魏雄看着他笑呵呵的样子,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你做梦!朕才是真龙天子,你会遭报应的!” 罗平川摇了摇头,“我罗平川唯一不怕的就是报应,陛下,识时务者为俊杰,您可要好好考虑……” 而魏雄脸色突然一变,他突然记起来那天晚上罗平川好像说过什么关于魏容的事情,他看向罗平川,“罗平川,你把容儿怎么样了!” 罗平川皱了皱眉,方才他去了一趟太子的宫殿,还没等进门,就听见了里面男人此起彼伏的喘息,问了问守门的两个小太监,才知道里面是怎样一幅场面…… “太子殿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现下恐怕是不行了……” 魏雄听见罗平川的话,哀叹一声“我儿”后,顿时气血冲上面门,一下子吐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蟹蟹还在看的小可爱的支持~感恩~ 第85章 看着魏雄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罗平川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去,吩咐道:“去叫太医来给陛下看看。”说着,他就走了出去。 门外迎面走来一个小太监, 看见罗平川之后, 恭敬地行了一礼后, 上前刻意压低了声音禀报道:“大人, 太子殿下他……恐怕是不行了。” 罗平川皱了皱眉头,半晌后,道:“你去一趟宫外易南国太子府上,把这件事告诉他, 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是。” 那宫人退了下去。 罗平川还站在原地, 放眼望去, 看着眼前的凌光皇宫, 明明与从前他来的时候别无二致, 筹谋了许久的事情终于达成,他以为自己本应该高兴的,可是罗平川却感觉自己心中空荡荡的,当看到魏雄趴在自己脚下怒骂的时候,他也只是没有丝毫感情的看着他, 走到了这一步, 罗平川只觉得从前做过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三十年恍然间,仿佛一刹就过去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自嘲的笑了笑, 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未来的方向…… 在花子臣离开之后,白英失魂落魄地往回走着,脑中不断地回荡着花子臣的话,好不容易撑着身体回到了房间里,她一下子脱力一般坐在床上,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脸上滴落下来,打湿了衣衫…… 罗平川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但这已经是他这几天回来最早的一次了,本以为好不容易能与白英坐下来一起用晚饭,待到走到正厅,却发现满桌的饭菜没有动过,一旁的侍女走上来,道:“相爷,夫人说今日没有胃口,让我们不要打扰她。” 罗平川的语气立刻急切了起来,他皱着眉头,问道:“夫人不舒服?” 侍女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夫人没有告诉过我们。” 听了这话,罗平川外衣也没换,直直地就往白英房间的方向去了。 房间里还亮着灯,罗平川急促的脚步慢慢停下来,走到门前时,他仔细整理了下衣服,上前敲了敲门。 “谁?”白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是我。” 白英在里面听见是罗平川的声音,浑身一颤,立马警觉了起来,她抹了抹眼泪,有些失措,声音中也带了丝不可察觉地慌张,“有什么事吗?我要休息了……” 罗平川站在外面,直觉白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他接着问道:“听小翠说,你今天没有用晚饭?” “我今日身体不太舒服,不想用了……”白英从里面回答道。 话音刚落,罗平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那有没有找大夫瞧瞧?” “啊……不必了,不需要找大夫的……” 二人一门之隔,你一句我一句,总之白英就是不告诉罗平川她怎么了。 罗平川终于忍不住,也不顾白英同意不同意,直接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白英听见推门的声音,立马就转过头去背对着罗平川,怒道:“你进来做什么?!” 罗平川直接大步朝白英的方向走了过去,他皱着眉头,“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白英不说话,罗平川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试图让白英回过头来看自己,谁知手刚一碰上,白英就好像被火烧到一样躲开了。 罗平川不明白,他以为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的,怎么她现在又变回从前那副别扭的样子了……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罗平川在白英面前脾气总是很好,他耐心的问着。 然而听见他关心备至的话语,白英只觉得心中无比煎熬,站在自己身后的这个人怎么看都算得上自己的仇人,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对他产生依赖感,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这么好…… 她低着头没有看罗平川,低声回答道:“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你回去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罗平川知道她一定有什么事,而且她现在不想告诉自己,他眼眸深深看着白英,片刻后,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姿势环抱住了她,白英反应过来之后当然是立刻就挣扎着要离开,可是在罗平川面前,她又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会武功,微微挣扎了几下之后只好妥协了。 “你我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天,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了,为什么你总是不肯跟我敞开心扉?”罗平川轻叹着说道。 白英被他宽大的胸膛包围着,四周都充斥着罗平川的气息,她该怎么跟他敞开心扉?告诉他自己跟他的国仇家恨吗? 白英一直没有说话,罗平川也不再问了,过了很久,罗平川感受到怀中人的均匀呼吸后,他轻轻地把白英抱到床上,小心地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床前看了很久…… 不知何时,窗外飘起了雪花,窸窸窣窣,转瞬间,外面就变成了白茫茫一片,白白的雪好像能够将一切隐藏,罗平川离开了房间之后,原本应该熟睡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窗外,簌簌的雪花,月光的映照下,即便是黑夜,也能看得到它上面闪烁的光芒…… 她沉思着,是不是应该感谢这场大雪,让自己跟他告别…… 凌光城外,意料之外的大雪,减慢了军队的行程,谢林深等人在凌光国界外二十里处安营驻扎,这个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估计正好在罗平川的巡视范围内。 夜幕深深,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上一个帐篷还亮着灯,谢林深坐在上首,几个破云国的将军坐在下面。 “殿下,这里距离凌光国太近,咱们驻扎在这儿,罗平川定然会得到消息啊。”一位将军先开口说道。 “是啊,殿下,原本打算深夜攻城,趁敌不备,杀他个措手不及,现在可倒好,一场大雪,先让我们暴露了个彻底……”另一个人接腔,语气十分惋惜。 …… 谢林深耐心地听完了他们的话,开口道:“各位将军不必忧心,此次与凌光一战,即便是让他知道了我们已经兵临城下,他也毫无胜算。” 除了易十六,座下诸位将军完全不知道谢林深心中的打算,听他这样说,皆讶然,不知谢林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是他们总是相信谢林深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在年少时期就跟着谢林深上战场的,谢林深在战场之上的神谋妙算以及杀敌之奋勇都是让他们深深敬佩的。 “殿下心中可是已经有了谋划?” 谢林深点了点头,看向门外,淡淡道:“今日这场大雪便当作是提前的国葬吧,毕竟我是不会有那个善心给魏雄办葬礼的……”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呐!今天有冒泡哦~ 第86章 罗平川从白英的房间离开后, 就直接去了书房,漫天的雪花落在肩上,待到走到书房, 头上身上已经白了一片, 他一向不喜欢有人伺候, 书房里更是不准闲杂人等随便进出。 站在门前抖落一身雪花, 将外衣换下,坐到了书桌前面,这几天事情太多,虽然每天很累但他却睡不着, 随手拿起一本翻开的书, 没看几页, 就听见外面好像有声音…… 敲门声不疾不徐地咚咚咚响起。 “进来。” 左风从外面进来, 脚步明显有些急促, 脸色也十分不好…… 罗平川皱着眉看他,疑惑道:“出了什么事?” 左风将手中的信封交给罗平川,“大人,这是我们的探子打听到的。” 罗平川接过来,将手中的信封展开, 看到里面的内容, 他的瞳孔慢慢的放大,脸上也带上了少见的惊愕,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罗平川又重新读了一遍。 还没等罗平川开口, 左风率先往后退一步,撩起长袍,跪在了地上,“属下办事不力,还请您责罚。” 他低着头,看不见罗平川脸上是什么表情,过了许久,房间中安静地仿佛能听见窗外落雪的沙沙声。 说实话,在罗平川听到左风得手的那一刻,他也是不信的,朝野上,江湖中,他见过许多贤才能人,但是对他来说能称得上对手的怕是也只有谢林深,不只是战场上的厮杀,自那次在宫宴上重新见到谢林深,看到对方那睥睨万物,目下无尘的气势,即便已经被关在凌光皇宫中,却丝毫没有削弱他的王者之气,那时,他就知道这个人才是他最终的敌人。 向来做事都有十分把握的罗平川,面对着谢林深却总是少了几分志在必得,他常常有一种感觉,即便当时在宫外自己没有派人去截杀谢林深,将人堵在宫中,谢林深也不一定会输,果不其然…… “这么要紧的时候,你让我怎么责罚你?”罗平川背过了身,面无表情地说道。 左风知道罗平川是相信自己的,“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属下定万死不辞!” “你去通知易南国太子,易南军现在正好驻扎在城外,城外就让易南国的军队先挡一挡,所幸此次逼宫举事没有用太多兵士,凌光国内的军队由你来调度。”罗平川一边说着一边走去一旁八宝架那取了一个木盒,将里面的虎符取出,示意左风接着。 左风连忙上前接了过来,罗平川这样信任自己的行为,让左风有些受宠若惊,他小心翼翼将虎符揣好放进怀里,沉声道:“属下定不辱使命!” 罗平川轻笑,从自己放走谢林深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不对,或许还要更早…… “你知道你对上的是谢林深吗?”罗平川看着地面,轻声问道。 左风当然知道,当日在城外树林中,谢林深的身手已经让他惊为天人了,能被罗平川选为近卫,左风的身手自然不必多说,在凌光城中也是难有敌手的,在与谢林深交手之前,左风也是有些少年人的不服气,但是在那日一战中,若不是自己有着人数的优势,在谢林深面前,恐怕他连三招都接不过…… 所以在听到罗平川这样问之后,左风没有很快的回答,一阵沉默之后,“……属下尽力为之。” “也罢,最起码你还有与之一战的勇气。” 罗平川似乎有些疲惫,他坐回一旁的太师椅上,低头捏了捏眉心,朝左风摆手道:“下去吧。” 左风站起身时,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罗平川变了,像是突然失去了目标,再没有从前在他眼中看到的野心与凌厉…… 长夜漫漫,已是深夜,今年的初雪鹅毛般落下,落在地上在月光的映照下白茫茫一片,原本早应漆黑的夜也生生被映的蒙蒙亮一般,时辰已经这样晚,偌大的府苑里,贺霄的卧房却彻夜亮着灯,烛火微微闪着,小窗前,贺霄举着酒杯对月独酌,手中是今日收到的那封书信。 月光与烛光的映照下,贺霄俊逸的眉眼中透出的却是淡淡的忧伤,自从苏云鹿来到这里,就没有出过房间,连饭也不吃,他又何尝不知道苏云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心中心心念念着的只有她的林深哥哥,可即便他知道一切,却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眼神总是被那个身影吸引,只要是看着她笑就会觉得很美好,看见她哭更是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哄她开心,男女之情太过残忍,爱对了人是极致的幸福,而爱错了人却好似身处无间炼狱…… 他看着手中的信,当初接到消息时他就没有全然相信,但即便他知道那个人不会这么容易死掉,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幻想了一下倘若他不在,苏云鹿会不会选择自己?到时候她每日每夜都在自己眼前,他是不是也可以像谢林深一样亲昵地唤她蓁蓁…… 但这始终是自己的幻想,幻者,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只能让他在午夜梦回,相思难解之时迷惑自己罢了。 烈酒熏得贺霄双颊微红,他的眼神微微飘渺着,没有聚焦点一样乱扫,地上七零八落的酒坛子,正打算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就听见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脚步有些凌乱,声音越来越近,贺霄微微眯着眼睛,恢复了几分清明。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门外传来了恭恭敬敬的声音,“殿下,那边来消息了。” 贺霄微微嘶哑的声音响起,“进来。” 那送信的人刚一打开门,就差点被屋内浓密的酒气顶的晕过去,他走过去将手中的信交给贺霄。 甫一接过来,贺霄仅剩的几分酒气也被这书信上的寒气给吹散了,待贺霄看完,他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将手中书信一折,去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了自己的外衣。 “通知各巡防营,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一律不许轻举妄动。” “是。”那人跟在贺霄身后应了一声。 刚走到门口,贺霄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又折回书桌,将夹在书本的信拿了出来,递给那人,道:“吩咐小厨房,做些夜宵送到云霄公主房中,顺便将这封信给她。” “殿下,咱们每次给公主送饭,全被公主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您何必还费这个劲儿呢……”那人明显替贺霄不平,只可惜这马屁拍错了地儿。 贺霄听他这样说,脸色立马变得十分难看,厉然道:“管她吃不吃,你送就是了!” 那人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看见贺霄情绪不对,立马乖乖应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考完六级了!可以休息休息了~ 第87章 自从贺霄走后, 苏云鹿就一直待在房间中没有出门,贺霄带来的消息过于荒谬,以至于到现在她都一直恍恍惚惚, 几次三番都已经将匕首架在脖颈上, 但每每又被冰凉的匕首惊醒, 换回一些理智, 她告诉自己,谢林深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的,没准他现在已经回到了破云国,又或者他已经在来接自己的路上了, 她要等着他…… 说起来的确是很没有什么依据可言, 但是她心中一直有个直觉告诉自己, 不能死, 谢林深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 她要保护好自己……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谁?”一日水米未进,苏云鹿的声音虚弱又沙哑,喉咙传出来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 苏云鹿话音刚落,门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公主殿下, 您一日未进食了,我们殿下让小厨房给您做了些夜宵。” 苏云鹿听完之后,马上就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不必了, 我不饿,多谢你们殿下的好意了。” 外面的人不依不饶道:“公主,您这样下去不行啊,对了,我们殿下还给您带来一封书信。” 书信?苏云鹿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道:“进来吧。” 那人忙不迭的推开门,堆着笑脸就进来了,“公主,夜宵给您放在桌上。”苏云鹿点了点头,从他手里接过了书信来。 送饭那人很懂事,放下饭菜就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桌上的夜宵热气腾腾,香味扑鼻,苏云鹿看得出来这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色,可惜她现在没有一点兴致……坐在桌旁,苏云鹿心不在焉地将手中的纸张展开,但等她打眼看上去时,整个人却噌的一下坐直了,这纸张上的字她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她从前每日对着苦练的字帖?! 看着眼前这无比熟悉的字,苏云鹿激动地近乎要哭出来,她两只手微微打颤,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纸,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谢林深不会这么容易失败的! 所以说,自己误解贺霄了吗?苏云鹿清醒过来,想到了今天白天自己面对贺霄时的态度……想到这里,不觉有些内疚…… 她走出门,那送信之人就在门口,苏云鹿问道:“你们殿下歇下了吗?” “公主,殿下方才出去了,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苏云鹿点了点头,那就等明天吧,反正自己肯定是要跟他道个歉的……她这样想着,回头进了屋门。 看到苏云鹿走进去之后,那人仍在门口站着,片刻不离…… 翌日凌晨,天刚蒙蒙亮,大雪铺了厚厚一层,初晨微光的映照下,放眼望去一片晃眼的白。 距凌光城二十里处的一个野山头上,谢林深的大军与凌光军队狭路相逢,当即开战,这些年来,凌光的军队大多怠于训练,周边各国的骚扰有破云国给他们摆平,这些将士一个个过的都跟养尊处优的王爷似的,平时扫荡山贼什么的跟现在的兵戎相接哪里能相提并论,何况现在碰上的又是谢林深的破云军,不到一个时辰,破云军势如破竹,凌光将士节节败退,被谢林深打的简直溃不成军。 谢林深看着那些人鼠窜的样子,心中也是十分纳闷,这凌光国的兵力都已经这样了,凌光国凭什么凌驾于四国之上……就像摆了个花架子,表面上看着挺坚不可破,其实内里早就已经被腐蚀的没法看。 就这样,破云军几乎一路畅通地到了凌光城下,看着守在门外的兵士,谢林深坐在马上,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人,微眯了眯凌厉的眼眸,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乌压压一片大军停在了凌光城门口,金军铁甲,像一群黑乌鸦,严阵以待着。 守在凌光城外围的大多是贺霄的军队,罗平川此人及其多疑,虽说在着之前已经与贺霄达成一致,但他还是不会让易南国的军队往凌光城内进的,毕竟这些将士们听的不是自己的命令,现在凌光国大批的精英军队还是在城内驻守的。 贺霄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谢林深毫发无损的骑在马上,二人远远相望以眼神示意了一下,贺霄朝一旁的副将招了招手,那人附耳过来。 “将城门打开。” 那副将瞪大了眼睛看着贺霄,满脸的不可置信,“殿下,您这是?” 贺霄斜眼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照我说的做。” 那人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也只能按照贺霄的吩咐去办。 那副将带着一个小分队去了城门口,看着守在门前的凌光兵士,叹了口气,道:“奉殿下命令,打开城门。” 守城之人皱着眉头问道:“你放的什么屁?这敌军就在门外,你让我们开城门?” 副将笑了笑,“兄弟,你没听错,是我们殿下下的命令。” “开什么玩笑?殿下怎么可能下这种命令?你们说他是不是吃错药了?”那人一脸看神经病一样的表情看他,说完一回头,就看见剩下的几个守城的人都已经躺在了地上,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痕,他惊愕地回过头,“你们……”还没说完,就被人一剑捅了肚子。 凌光城门就这样轻易地打开了,不费一兵一卒,谢林深想起了他第一次来凌光国的场景,坐在特制的轿子里,完全没有遮挡,手上带着镣铐,像是战利品一样任人观赏,男人女人看着自己,一个一个的表情好像是他们将自己打败的一样…… “这破云国皇子果然名副其实,这样一副样貌可怎么舍得让他去战场上吃沙子啊?嘻嘻嘻嘻……” “再怎么威风现在也是囚笼里的野兽,你们这些女人怎么一看见小白脸就走不动道,快擦擦口水……” “哎呀,这个模样,多少银两能跟他春宵一度啊……” “你想什么呢?等你跟他春宵一度,肚子里留了他的血脉,你就等死吧。” “……”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等到寒假一定日更!相信我! 第88章 谢林深听着道路两边的污言秽语, 却连头都没有转一下,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他知道, 成王败寇, 败者就只能像砧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 这是谢林深第二次站在城门口, 可心境却与几年前大不相同了。 城门大开之际, 罗府方向的天空之上绽放了一个盛大的烟花,不多时,凌光城的四面八方陆陆续续地开始放烟花,像是对第一个烟花的呼应, 噼里啪啦, 好不热闹…… 男女老少都慌慌张张地从家里跑出来, 失措地叫嚷着…… “起火了!” “哎呀, 起火了……” 此起彼伏的呼叫声从大街小巷中穿出来, 起火的大多是客栈,酒楼,还有大大小小的店铺,向来不起眼的店小二、酒楼厨子、客栈跑堂的还有一些走街串巷的叫卖郎们,虽说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但却都是熟悉的面庞, 而在此时却都一副黑衣装扮,十分有纪律地列成长队,从街头巷尾冒出来,十分默契的向城门的方向走去, 原本就慌乱的凌光百姓们,看到这副场景更是吓得魂不守舍,他们手无寸铁,自然不敢上去跟他们硬拼…… 而这些人也没有对他们做什么趁火打劫,混水摸鱼的事,从大街上堂堂正正,十分坦荡地走过去,完全没有自己要来打仗的自知之明一样…… “参加殿下!” 潜伏于凌光国内多年的破云军人自行分为两列,站在谢林深两侧向他行礼。 “这些年你们辛苦了。” 谢林深看着跪在地上的破云将士,心中感慨万分,他知道,这几年来,是这些人冒着生命危险为自己传递消息,里里外外保护自己,为自己打点好一切…… 跪在地上的人站起来,也是已经热泪盈眶,他们在凌光国谨慎小心生活的这几年,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城里的凌光百姓们惊慌失措,大人小孩的尖叫声时不时地响起来,与破云军的井井有序格格不入。 凌光城中已是一团浆糊,而罗府内却十分的平静。 “大人!大人!” 一个兵士灰头土脸地从外面冲了进来,罗平川皱了皱眉头,问道:“外面怎么样了?怎么听着这么乱?” “大人,不得了了,易南国的太子殿下打开了城门,破云军现下已经进了城门了!还有,城中许多家店铺酒楼不知为何起火,百姓们都疯了一样的往外跑,说凌光国要完了!” 罗平川一把将桌上的摆设扫了下去,胸膛起起伏伏个不停,他喘着粗气,脑海中回荡着方才那人说的话…… 千算万算,却没有防备到贺霄,他实在是大意了,竟然以为这个人会乖乖地听自己的话,如今应该怎么办,谢林深原本就不好对付,原本加上贺霄的军队,对上谢林深之时还能有点胜算,可现在形势变的这样棘手…… 罗平川无力地坐了椅子上,狭长的眼眸低低地垂着,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底下那人看着他这幅样子,也不敢太上前,试探着问道:“大人,我们该如何应对?” 罗平川沉默半晌,道:“让左风将宫中镇守的兵士撤出来,去北门迎敌,务必抵挡住谢林深的进攻。” “是。” 那人走了之后,罗平川在椅子上呆坐了片刻,而后站了起来,去内室穿上外衣,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谢林深率领着军队在皇宫宫门前停住,与左风率领的凌光军队对上,这是凌光国仅剩的主力军队,虽说之前凌光国已经折损了一些兵士,但是即便这样,它的军队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罗平川几乎将国内最为优良的军队留在了这里,也算是有先见之明了。 “我见过你。”谢林深看着左风,眼中寒光乍泄,他冷冷开口道。 “早就听说破云国大皇子殿下英勇非常,有战神之称,看来今日我也能领教一番了。”左风仍是一副面瘫的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谢林深轻笑了一声,带着笑意的眼角给他凌厉的眉眼更添一分俊美,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你就是那天罗平川派去暗杀我的吧。”虽说是疑问的语气,眼中却带着肯定的意味。 “殿下慧眼。” “若你能投降,本王不伤你凌光一兵一卒,你该知道,本王来此的目的。”谢林深心中还想着苏云鹿的嘱托,开口道。 这倒是让左风吃了一惊,这种形势之下,无论他投不投降,谢林深恐怕都是胜者那一方的,只不过当年魏雄率领凌光国残杀破云百姓无数,血光冲天,天都映红了一片,这种国仇他竟然甘心不报吗? 心中正想着,派去给罗平川送信的人回来了,那人附在左风的耳边耳语了一番,左风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下定决心一样坚定了眼神,而后谢林深就听见左风开口了,“殿下,我们丞相已经下令,宁死不投!” 谢林深凌然看着他,“那我们就战场上见真章吧。” 军令一下,两军将士霎时厮杀在一起,刀光剑影,宫门外瞬间变成了修罗场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I am back!我放假啦!可以更文啦!开心! 第89章 待到传信那人走了之后, 罗平川一个人走回了书房里,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这贺霄、罗平川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样盘算自己, 他的人竟没有一点发觉的吗?这样长的时间, 总会有什么踪迹可寻到的, 除非……有人在自己眼前动了手脚。 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自上次处理掉那个破云的奸细之后,他的身边就没有放过什么新人来,现在在自己身边的都是跟了许多年的老人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罗平川正苦思冥想着, 透过书桌边的窗子, 他不经意地看见流光的身影从对面窗边走了过去, 他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 流光是……唯一一个在自己身边的新人, 时间也对的上……罗平川想起之前的一桩桩一件件,尤其是那次宫中遇险之时,连左风这样的高手都能中招的话,这样的人世上也没有几个,可是, 偏偏可就有那么一个恰巧也在宫中……这样的巧合现在想想,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从前因着自己对流光的私人感情,忽略了这些…… 这样的猜想,罗平川是打心底里不想相信的, 可他无论如何逃避,脑中总是有个理智的声音告诉自己,流光就是那个出卖自己的人…… “大人,不好了!”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外面闯进来,脸色煞白,也不管什么通传不通传的了,直接就冲进了罗平川的书房。 只见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破云军的攻势太猛,眼下左首领就要抵挡不住了!” 听着这人的禀报,罗平川的双手在衣袖早已经攥出印子来,他这一生筹谋,谨谨慎慎,到这最关键的一步了竟然着了别人的道,这让他如何甘心! 可现在自己手中的兵力根本抵挡不住谢林深的进攻,罗平川紧锁眉头,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吗? 正左右踱步之时,他突然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谢林深对那个云霄国的公主似乎很是上心,他不知道在谢林深心中苏云鹿到底占着怎样的地位,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破釜沉舟一试了…… “你过来。”罗平川挥手将一旁的小厮叫过来。 低声耳语了一番之后,那人点了点头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罗平川站在门口,低沉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对面白英的厢房,仿佛酝酿着飓风暴雨一般…… “你们几个,跟我来!” 罗府的后院,方才从罗平川书房走出去的那个小厮叫了几个府内的密卫,几个人匆匆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白英此时正隐在距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假山后边,她一路跟着那个小厮,虽然没有听见罗平川说了什么,但她能猜到这几个人要做的一定是对谢林深不利的事…… “你在看什么?” 罗平川的声音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带着笑意一般,甚至更加温和,但白英整个人如坠冰窖,她僵硬地回过头去,看见罗平川完全不同于他声音的阴沉的要滴出水一样的面孔…… “为什么……要骗我?”罗平川静默好久才从喉咙中艰涩地挤出这几个字,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多么希望是自己认错了人,这个人只不过是像他的流光而已……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退路,谢林深即便是攻占了凌光城也无妨,到时候他就放弃一切,带着流光离开,平平淡淡的守着彼此度过余生。 可这个美梦还没有做完,就被无情地打破了!被那个自己心上的人亲手打破的! 白英看着他,胸口被巨石堵住一般难受,两只手失措地不知道该怎么放,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但即便她早就知道,她也没有想到过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她该用怎样的心态对待罗平川…… 那张对着自己一向都带着浅浅笑意的面孔,此时低沉地让她害怕…… 罗平川看她一直不说话,愤怒地冲上前去,恶狠狠地盯着她,一只手抬起死死地钳住白英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低吼质问道:“说话啊!说!你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白英的眼睛已经蓄满了泪水,任由罗平川捏着自己的下巴,忍着胸口一阵一阵地疼,开口道:“你应该知道了吧,我是破云国的人,接近你也是为了从你身边窃取情报……” “你!”罗平川只觉得整个人的心死了一般,罗平川放开钳住白英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惶然大笑道:“哈哈哈,我一生阳谋阴谋算尽,竟也没想到此等攻心之法,是罗某失算了,比不得你,我罪有应得!我输得心服口服!” 白英看见他这般反应,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酸涩,她似乎是想要上去解释些什么,但她解释什么呢……告诉他自己与他有杀父之仇吗?有些事情说清楚了反倒变成了死局…… “无论如何,你都是赢了的,谢林深这就要攻进皇宫,一报当年之仇了。” 看着白英,罗平川仿佛心如死灰一般,失魂落魄地转过身去,吩咐道:“将人给我看好了。” 一声令下,罗平川两边的兵士就走到了白英的身边,白英往后退了一步,道:“我自己走……” 其实这种情势下,以白英的身手,若是她想走,就凭这几个人也拦不住她的,可她却迈不出那一步…… 罗平川站在原地,无声地笑了笑,即便是他知道这场战争中自己一定会输,也只是不甘心、不服气罢了,可是当他知道了白英的身份、白英接近自己的目的之时……他突然有种看不清未来的感觉,一下子失去了方向,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了,回头看看自己这辈子,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第90章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什么事?”苏云鹿问道, “公主殿下,我们殿下吩咐奴才将您送到破云国大皇子殿下处。”外面的人恭声答道。 苏云鹿一听, 眼睛登时有了光彩, 瞬间从床上蹦了下去, 匆匆踩上鞋子, 就往门口跑了过去,“林深哥哥现在何处?” “回公主殿下,我们殿下只是吩咐咱们将您护送过去,关于其他奴才一概不知啊。” 因着谢林深的原因, 苏云鹿眼中好像闪着亮光一样, “那你知不知道现在战况如何?林深哥哥有没有受伤?破云大军已经行进到哪了?还有……你知道凌光皇宫现下如何吗?” 门外的人被苏云鹿连炮珠一样的问句给问懵了, 咽了咽口水, 小心道:“, 殿下,奴才只呆在这府中,外面的事情……奴才一概不知啊,更别提皇宫了。” 苏云鹿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实在太过激动了,大概是被谢林深的消息冲昏了头脑, 竟然逮着个小奴才问个不停, 这些事情还是等见到林深哥哥再说吧,苏云鹿在心里想道。 苏云鹿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梳妆镜前草草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这几天一心记挂着谢林深, 饭没好好吃,觉也没好好睡,脸色差的要命,但是她也来不及用胭脂水粉遮了,一颗心早就飞到谢林深那儿了…… 苏云鹿跟着那个小厮走了出去,出了院门,拐过去一条小巷,就有一辆马车在外面等着,领头那人行了一礼,恭敬道:“公主请上车。” 一个很不起眼的马车,后边却跟着十好几个护卫。 苏云鹿快走到车边的时候,站在一旁的一个侍卫跪倒在地上,做了一个趴着的姿势,苏云鹿被吓了一惊,心道这是什么礼数,看那个人再没有动作才恍然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人凳吧…… “你起来吧,本宫自己能上去。” 一个如百灵鸟一般清脆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底下的人发觉到这个声音的主人原来是在对自己说话,身体微微一震,微微低垂的头垂得更低了, 苏云鹿无奈扶额,虽然她不能改变这个时代所固有的封建思想,但最起码在自己这儿还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吧。 “你快点起来,你在这里挡着我的路了。”苏云鹿做出一副生气的表情,好像如果这个人不起来,她就不上车的样子。 “公主,奴才们走的匆忙,没有带轿凳,只能委屈公主了。” “没有轿凳本宫也上的去,你让他赶紧起来,本宫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苏云鹿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她心中急切地想要见到谢林深。 “这……”那人有些为难,在心中想道,这样半身高的马车,苏云鹿一个女子,又身着这样繁复的衣裙,没有人垫着的话,要如何上去……爬上去吗…… 见他们似乎很为难,苏云鹿直接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个人,道:“怎么,你还要本宫亲自将你扶起来吗?”说着,真的作势就要去碰那个人,那人只闻到一个淡淡的清香,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起来的一瞬间,看到了苏云鹿的脸,他是跟着贺霄的贴身护卫,在易南国也跟着贺霄见过许多后宫嫔妃、王公大臣之女,都可以说是姿色出众的人,如今见到了苏云鹿,才知道了什么叫天人之姿,怪不得殿下派他们几个贴身的人来护送,他呆呆地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连忙躲到了一边,一抹红晕慢慢从耳根升了起来。 只见苏云鹿双手按在马车上,轻轻一跳,先是坐到了上面,然后站起来,掀开轿帘就钻了进去…… 这一系列操作真的是惊煞旁人…… 然后就听见轿子里传出一个声音,“出发吧。” 原本跪在地上的人立于轿边,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之后,唇角微微勾了勾。 车马顺利地离开了贺霄的府邸,怎料却在半路横生枝节,待行至一人烟罕至之处时,突然冲出一伙蒙面的黑衣人,他们的目的十分明显,直直地就往苏云鹿所在的轿子那边冲了过去。 不过所幸贺霄担心这一路上可能会有什么变故,派了许多贴身的兵士来保护苏云鹿。 苏云鹿只感觉到轿子猛的一晃,外面是刀剑碰撞的声音,心中暗道不妙,她连忙掀起轿帘,伸出头一看,正好看到一个跟在轿边的侍卫被人一剑捅穿胸膛,鲜血喷溅而出,有几滴甚至见到了苏云鹿的脸上,红色的血滴点在她白皙的脸上,更添一丝魅惑,她慌得不行,躲在轿子里不敢出去,突然一只手猛地掀开轿帘,苏云鹿吓得大叫了一声,然后就看见那个当时要给自己做人凳的护卫冲了进来,“公主,外面的人太多,我们的人恐敌不住,属下护送您离开这里!” 苏云鹿连忙跟着他,躲在那个护卫的身后,苏云鹿不敢抬头,入耳的都是一声声的惨叫,还有刀剑划过血肉的声音,她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整个人腿都软了,完全不听从自己的指挥了一般,木头一般跟着前面的人往前跑,后面一直都有人在追着,苏云鹿不敢回头,怕得要死,眼前的人突然跟自己换了位置,挡到自己身后,“公主您快些往前跑,等到了皇城根,见到了破云国大皇子的军队就安全了。”说罢,他一把拔出腰间的剑,迎了上去。 苏云鹿接着往前跑,后面的声音终于慢慢地变小了,她的脚也早已经跑的磨起了泡,天色渐渐变晚了,苏云鹿贴着墙根慢慢地往前走,她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为了躲避后边人的追杀,她绕了许多弯,以至于现在自己也已经不知该怎么走了…… 苏云鹿找了一个小角落,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腿,这寻常的百姓家,她实在是不敢去,现在凌光国这样的情势下,若是被别人发现自己一个公主这样披头散发的乱跑,难免不会乱想,所以自己最好还是赶紧找到谢林深,可是……她不知道路可怎么办…… 就在苏云鹿思前想后的时候,她听见附近有什么声音,“你们去这边,你们去那边,一定要找到找到云霄公主。” 苏云鹿被这声音吓得不敢动,恨不能连呼吸都控制住。脑中疯狂地闪过三个大字“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脚步声越来越进,苏云鹿的心脏跳的要从她胸口里蹦出来一样,她紧紧缩着不出声,好像自己所在的位置因着天黑的缘故,那个人没有发现她,看了看那就走了。 “找到了没有?” “报告,没有”“没有”…… 听着逐渐走远的脚步声,苏云鹿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她慢慢站起身来,打算接着往前走的时候,嘴巴突然被人用手帕捂住了,苏云鹿还没等看的清楚是谁就晕了过去。 第91章 夜色已深, 今晚的月格外的亮,透过稀稀疏疏的树梢洒落在地上,星星点点, 与天空的繁星遥相呼应, 可这样好的夜晚里, 凌光的人民却是在战争的凌虐中度过的…… 白英被关在罗府的一个厢房里, 她坐在里面,罗平川那失望又痛苦的眼神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忽然,她听见外面的走廊里有脚步声,有人在小声说话。 “哎呀, 不得不说, 这公主莫非是喝露水长大的仙子?为什么会长的这么好看?”一人盯着苏云鹿的脸, 色眯眯的眼神在她身上逡巡, 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可赶紧断了你的贼心思吧, 真是什么也敢想,这云霄公主也是你能肖想的?” “现在都乱成这样了,公主不公主的还有个屁用啊!” “你小点声,大人说了,一根汗毛都不能动了的, 先找个地方把人放起来, 然后去禀报大人。” 脚步声渐行渐远,一墙之隔,白英将这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公主?难道是云霄公主?罗平川将她抓来不会是要威胁谢林深吧?白英心中暗道不好, 若是罗平川真的用苏云鹿来威胁谢林深的话,该如何是好? “大人,人已经带回来了。” “没有受伤吧?”罗平川问道, 那个一开始动了歪心思的人听了罗平川的话冷汗直流,心道幸好自己没有对苏云鹿做什么。另一个人连忙答道:“属下谨遵大人指令,为了不让公主受伤,云霄公主是被属下用迷药迷晕之后带回来的。” “带上人,还有府内所有的精兵,去皇宫。” “是。” “你们两个,去将人质带上。” “属下遵命。” “欸,这位兄弟,怎么看你这么眼生啊?”被问的人并不说话,带到拐过长廊,他微微抬眼,确认四周没有人之后。 “欸,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啊?你该不会是……”还没等这人说完话,旁边那人迅速出手,捂住他的嘴巴,一刀封喉,将尸体随便扔到了一间柴房里,没过多久,柴房里走出一个与方才死了的人相同面容的人…… 皇宫外,左风已然快要抵挡不住了,谢林深的军队战意正盛,眼看着皇宫的大门就要被撞开,一个士兵跑到左风旁边,“将军,丞相来了,他说……” 听完这人的话,左风目光一沉,做了一个停战的手势,两军的厮杀逐渐停了下来,谢林深眯眼看着他,“你要投降?” 听了谢林深的话,左风冰封一样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意,“大皇子,我们丞相知道您向来是重情之人,故而特意将云霄公主请去府中做客,您看。”他伸手指了指破云国军队的斜后方,不再说话。 谢林深听了他的话,眼眸骤缩,心脏紧紧一颤,他顺着左风手指的方向看,的确有一队精兵护送着两顶轿子在往这边走,走到军队跟前,车马停了下来,破云国的将士看着这些人,不知是敌是友,也不知道该不该进攻,谢林深心中担心,说道:“别动手!”他牵起缰绳骑马往那边走了过去。 罗平川听着逐渐走近的马蹄声,抬手掀起轿帘,从轿子里走了出来,笑道:“破云国大皇子,别来无恙啊。” 谢林深看着他这样悠闲淡定的样子,心中更加慌乱了,罗平川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难不成,里面的人真的是蓁蓁! “罗丞相,你想做什么?”简单的一个问句,从谢林深的嘴里说出来格外的让人觉得威慑感,他盯着罗平川,俊眸中折射出狠厉的光芒。 罗平川看着谢林深,想起了白英的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语气中明显带了强烈的恨意,“大皇子,礼尚往来而已。”他摆了摆手,一个人掀起了后面轿子的轿帘。 谢林深往后望去,隐隐约约地他看见轿子里面的人真的很像蓁蓁,不自觉地就想要凑上前去。 “大皇子,不要在往前了,再向前走一步,我就不敢保证你的宝贝公主会不会活着见你了。” 谢林深听到罗平川的威胁,厉然转过头去,“罗平川,你想要怎么样!” 罗平川原本狰狞的脸上露出了点点笑意,忽然,他猛地抬头看向谢林深,低吼道:“谢林深!你想怎么样!比起你安插人到我身边来,我已经好很多了吧!大皇子真能耐啊,之身困于深宫中,都能掌控天下事!” 谢林深此刻才真的明白,原来是白英暴露了,怪不得罗平川这样的失控,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后面轿子里的人会不会真的是蓁蓁! “罗平川,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这个,若是论这种伎俩,你应该比我更有发言权。” 罗平川没有回答他的话,从衣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放在手中把玩,“大皇子眼熟吗?” 谢林深当然能认出来那把匕首,那是他亲手做给苏云鹿的,而且嘱咐苏云鹿一定要随身携带着,她那么听自己的话,一定会随身带着的…… 谢林深双手握紧手中的缰绳,沉声道:“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罗平川将手中的匕首扔给谢林深,谢林深连忙接过,更加的确认了苏云鹿真的在罗平川手中,他还是给她惹上了麻烦。 “大皇子果然是重情之人。不过总得有个谈判的样子,我一介文人,看着这么多的兵士实在是害怕,不如你先让你的将士们让让路?” 还没等谢林深回答,罗平川就吩咐车夫自顾自的开始向前走,乌压压的将士们不知道该怎么做,纷纷看向谢林深,谢林深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就这样,罗平川在数千的破云军中,畅通无阻的穿过破云国的军队,登上了城墙之上。 “丞相,属下无能,没能抵挡敌军的进攻。”左风单膝跪地,向罗平川请罪道。 罗平川摆了摆手,“别这么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碰上这个人,谁能挡得住。” 苏云鹿被人从轿子里带了出来,她此刻已经醒了过来,嘴里被塞上了布条,有两个人站在两边。 罗平川往前走了几步,朝谢林深喊话道:“谢林深,你听好,如果想要让她安全的被人送下去,而不是直接从这城墙之上掉下去,就按我说的做。” 谢林深的眼睛一直盯着苏云鹿,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他看见她在挣扎,手上被人绑了绳子,那样粗的麻绳,她一定很疼,谢林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如果苏云鹿出了什么事情,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92章 “谢林深, 让你的军队离开凌光国国境,你只能一个人留在这儿,另外我需要你签署一个永不进犯凌光国的文书, 文书送到我手中, 人送到你手中。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谢林深听着, 罗平川倒是会永绝后患, 他冷笑了一声,心想着他是傻了才会按照罗平川说的这样做!只不过,蓁蓁还在他手里,该如何是好。 双方正僵持之际, 谢林深忽然听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殿下, 请听属下一言。” 谢林深回头, 是一个很普通的士兵, 瘦瘦弱弱的,帽子罩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清楚容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心中急躁,有些不耐烦, 道:“你有什么办法?” 那小兵继续往谢林深那边走, “殿下,不过一名女子,殿下攻下凌光皇城之后,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又何必执着于这一个人呢?” 谢林深听完他的话,厉然回头看向这个大言不惭的兵士,厉然道:“闭嘴!滚回去!” 谁知那小兵却不怵,接着说道:“殿下,您要是真想要云霄公主那样的,属下有一妹妹,音容面貌十分神似云霄公主,不如待殿下攻下凌光,属下就让她来伺候您?到时候您鱼与熊掌兼得,岂不……” 谢林深举起手中长剑,指在那人的胸口,一字一句道:“滚回去。” 那小兵此时正背对着皇宫门,他微抬头上沉重的帽子,露出一整张白白净净的小脸来,一双笑眼看着谢林深,不再掩饰自己的声音,道:“林深哥哥真的想要蓁蓁滚回去吗?” 谢林深惊愕地低下头,看向马下的这个人,惊讶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蓁蓁?你?”他又抬头看向城墙之上那个人,分明是与苏云鹿一样的脸,易容术! 罗平川在城墙之上看不清楚谢林深在下面做什么,只是看到他在与一个小兵说话,催促道:“谢林深你没有多少时间了,快点决定!” 谢林深转头看向罗平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一手将苏云鹿提到马背上,举剑喊道:“破云的将士们听令,攻城!” 如果不是眼睁睁看着破云的军队洪水一般涌上来,罗平川甚至不会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惊讶地看着一瞬间涌上来的军队,难不成谢林深放弃了苏云鹿吗?不对,不可能,脑中有一个想法闪过,他猛的转头看向那边被禁锢着的人,冲到那个女子面前,一把将她嘴里的布条拿出来,那女子马上喊道:“大人饶命啊!” 罗平川顿在原地,身边依然是兵荒马乱,箭矢不断飞过眼前,左风在旁边帮他抵挡,罗平川一瞬间顿悟,他苦笑,终归是小瞧了她,她是真的对自己没有一点情意啊。 破云军的攻势越来越猛,宫门已经被攻破,破云的兵士就在自己身边厮杀,一瞬间刀光剑影晃过,是罗平川的发髻被人打了下去,他茫然摸了摸头,好像反应了许久,然后疯了一样的往地上寻找,纵使左风武功高强,但也挡不住这么多人的攻击,已经自顾不暇,罗平川却好像不顾生命危险一样的乱跑。 城楼上人影混乱,罗平川在人群之中穿梭,眼睛蓦地瞥到一抹绿光,罗平川的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意,像是小孩子好不容易找回了弄丢了的玩具,他两手并用地拨开两边的人,可这个时候谁还管他是不是丞相,刀剑无眼,罗平川一个趔趄,左手臂就被人用刀砍了一下,鲜血直流,他却好像没有发觉一样,仍执着的往簪子那边跑。 原本白英站在远处,只是远远的看着罗平川,但是当她看到罗平川为了一根玉簪这样疯了一样不顾生命的寻找的样子,尤其是看到罗平川手臂上那不断渗出的鲜血的时候,感情终归是战胜了理智。 罗平川捡起地上的簪子,下意识就要用衣袖去擦干净,可是他看见自己袖子上的血迹,却微微皱了皱眉头,将玉簪放在自己的胸口处,用干净的那处认真的擦了擦。 白英看到都要哭了,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她一路挡着兵士的攻击,一边往罗平川那边靠近,有个杀红了眼的人走到了罗平川的背后,一边喊着“奸贼”一边拿刀往罗平川胸口捅过去,罗平川刚要站起身来,就被一个人重新压倒在地上,他回过头去,就看见白英躺在自己背上,腰腹部正汩汩冒着血,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一瞬间以为这是梦境,罗平川连忙回身抱住白英,“你不是离开了吗?为什么要回来?!” 因着伤口的剧痛,白英说话有气无力,她慢慢举起手来,摸上罗平川的脸颊,“你真傻,喜欢谁不好?” 罗平川看着她惨白的面容,眼眶中溢满了泪水,他只觉得胸口钝痛,撕扯的疼得厉害,他一把将白英抱在怀中,“流光,你撑住,我们去找大夫。” 白英笑了笑,伸手抓住罗平川的衣服,“叫我阿英吧。” 罗平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叫的都是她的假名字,“阿……阿英,你忍一会儿,我去找大夫,你……你不能死!” 白英的目光却落在罗平川的左手臂上,心疼地说道:“你疼吗?出了这么多血,一定很疼,都怪我……” 罗平川不想看到白英这幅样子,好像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阿英,我不疼,听话,我们去找大夫……” 白英却仍自顾自的说话,好像是怕以后再也不能说给罗平川听,断断续续,绊绊磕磕说了好久,罗平川一字一句仔细地听着,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因着白英的原因,已经没有破云国的将士再靠近罗平川了,没有人敢阻拦他,罗平川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我喜欢你” 罗平川脚步霎时顿住了,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滴落下来,他收紧抱着白英的手臂,在白英耳边小声呢喃:“阿英,我知道了,你现在不要说话,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真的吗?白英听着罗平川充满爱意的回答,终于睡了过去。 等到花子臣赶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顿时双目圆睁,一袭红衣一瞬间挡在罗平川面前,他怒吼道:“罗平川,你把她放下!” 将白英从罗平川怀中抢了过来,花子臣怒视着罗平川,罗平川此刻根本没有力气跟他争抢,手臂的血越流越多,眼睛紧紧的盯着白英,喃喃道:“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花子臣也不理他,白英此时必须赶紧找大夫给她止血,他抱着白英一刻不停地快步往前走。 罗平川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一个趔趄,晕了过去。 第93章 左风与罗平川都不知所踪, 领头的都不在了,凌光国的兵士们自然也不再挣扎了,纷纷给破云国的兵士让路, 举手投降。 谢林深慢步纵马上前, “易十六, 你先进去, 记住,务必要留着魏雄的命。” “属下遵命。” “还有保护好皇后娘娘。”谢林深又说道,听了这句话,苏云鹿抬头, 感激地看了眼谢林深, 谁知入眼的却是一张冷冰冰的好像隐藏着怒意的面孔, 她连忙低头, 虽然不知道谢林深为什么生气, 但是直觉告诉自己现在还是少说话为妙…… 易十六领着破云国的将士们去了宫殿,谢林深调转马头,“驾!”苏云鹿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带着窜出去了,她连忙抓紧谢林深的手臂, 生怕被甩出去…… 谢林深一直走到皇宫的一个静谧的角落, 他一声不吭地下马,朝苏云鹿伸过手去,苏云鹿还没反应过来,仍懵懵地坐在马上, 茫茫然的看着谢林深,谢林深看她这幅样子,心中有点想笑,但是他绷住了…… 谢林深直接将苏云鹿从马上抱了下来,深邃的眼眸盯住她,面沉如水。 苏云鹿终于回过神来,看着谢林深这个状态,水灵灵的眼珠骨碌碌一转,张开双臂,就往谢林深身上跳了过去,双手紧紧搂住谢林深,“林深哥哥,蓁蓁好想你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试问谁又能拒绝得了这样一个美丽的小可爱的甜甜的拥抱呢,苏云鹿在心里想着,如果一个不行,那就……两个 于是苏云鹿整个人挂在谢林深身上,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好想你好想你什么的,面对这样的糖衣炮弹,谢林深的确是没有还手之力,十几日来夜夜魂牵梦绕的人终于抱到了怀里,谢林深紧紧的箍住她,享受着苏云鹿在自己怀中的满足,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苏云鹿的墨发,回想起刚才的事情,如果他不知道城墙之上的人不是苏云鹿,他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选择,答案昭然若揭,他没有想到,原来在自己心里,积攒在自己心中的承载着整个破云国国民的希望的复仇,真的没有怀中这个人的平安重要!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儿,谢林深开口打破宁静,“蓁蓁,你今天真的太胡闹了。” 苏云鹿瘪了瘪小嘴,长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地,“林深哥哥,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苏云鹿青葱细手轻轻地拽着谢林深,像一个小动物闯祸之后的撒娇,软软糯糯,让人心生爱怜。 谢林深无奈的叹了口气,“蓁蓁,你这是在给我惊喜还是惊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随时都有可能有人死亡,你就那样跟我说话,若是被罗平川认出来该怎么办?” “有林深哥哥在我什么也不怕!”苏云鹿继续嘴硬……小声说道。 谢林深皱起眉头,垂下眼眸看她,用一种警告性的口吻询问道:“你说什么?” 苏云鹿连忙改口,“啊?我说,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谢林深抬起手来使劲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样视自己的生命于不顾,不能再有下一次!” 苏云鹿知道谢林深不生气了,抿唇偷偷笑了笑,旋即抬头向谢林深保证道:“我发誓,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谢林深看着她的笑颜,眼眸渐渐暗沉了下来,他伸手抓住苏云鹿做样子发誓的小手,轻轻使力将苏云鹿整个人拽到怀里,他的下巴抵在苏云鹿的头顶,终于把这些天沉积于心中的情绪释放了出来,“蓁蓁,我也好想你,罗平川将假扮你的人绑在城墙上的时候,我在下面看着,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疯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听到谢林深这样坦白的话,苏云鹿的眼眶微微湿润,“林深哥哥,说到这个,你才是吓死我了,”想起那天从贺霄嘴里听见的消息,苏云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谢林深怀里一颤一颤地抽泣着,说话的时候也带了些鼻音,嗡嗡地,“他们……他们说你死了,我不信,可是……他们都这么说……” 谢林深一下一下地抚慰着苏云鹿,安静而耐心地听她吐露自己这些天的情绪。 “结果……”苏云鹿的神色变得颇为得意,她接着说道:“结果果然就是贺霄那个坏蛋在骗我!不对,他好像也不知道你没有死……哎呀,不管啦,反正我就知道你一定没有死的!” 苏云鹿这边正沾沾自喜地跟谢林深炫耀自己超准的第六感,结果谢林深在意的点却直接跑到了贺霄身上,自己回破云国这几日,苏云鹿可是一直呆在贺霄这里,他不是不知道贺霄对谢林深存的心思,但在当时的情势之下,贺霄是最好的选择…… 谢林深假意咳了几下,喉结微动,有些别扭地问道:“这几日……你在贺霄那里怎么样?” 苏云鹿听到谢林深这样说,下意识就要向他哭诉自己这几天的“惨状”,但脑中一个念头让她刹住了话,谢林深是不是吃醋了啊? 苏云鹿余光瞥过谢林深,努力压下控制不住翘起来的嘴角,假意道:“嗯……贺霄对我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想要什么就给我什么,他从不嫌我写的字不好看,也不逼我练字帖……唔……” 谢林深突然吻上去,一下子就堵住了苏云鹿的嘴,他心中愤懑,故而也用力了些,一手垫在苏云鹿的脑后,另一只手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将人往后面的宫墙上压了过去,苏云鹿刚开始愣了半晌,谢林深抵着苏云鹿的额头,哑声道:“乖,闭上眼睛。”苏云鹿眼中闪着无辜,长长的睫毛眨了眨,闭上了。 谢林深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重新覆了上去,大概是被苏云鹿如此乖巧懵懂的模样逗乐了,嘴上温柔了许多,细细密密的吻着,苏云鹿被谢林深吻得不知东南西北,浑身好似没了骨头,沉溺在温柔乡一般,若不是谢林深扶着,恐怕是站不住的。 过了许久,想是谢林深终于觉得惩罚够了,又或许苏云鹿真的喘不上气了,他慢慢放开了苏云鹿,将人轻轻揽在怀里,苏云鹿拽着谢林深的衣角,两边的脸颊红的像天边的晚霞,她急促的喘了一会儿气,终于觉得呼吸正常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贺霄的声音从头顶上传过来,苏云鹿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她微微翘起嘴角,只觉得心里甜甜的,她喜欢谢林深这样在意自己的样子,即便知道自己在谢林深心中的位置,也不觉得够,怎么样都不够。 苏云鹿双手揽上谢林深的脖子,双目盈盈的望着谢林深,“林深哥哥不在我身边,我茶不思饭不想,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在做什么,事情都进行的顺利吗?有没有想我,有没有像我一样想你……” 谢林深自然知道苏云鹿之前那样说都是故意的,当听到她的真心话时,却又忍不住心疼,他既盼着苏云鹿能在这里快快乐乐、安安心心的等着自己,又私心里想要她……谢林深不想继续往下想了。 “蓁蓁,我保证,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嗯!” 第94章 谢林深与苏云鹿温存了一会儿之后, 想起还有事情没做。 “蓁蓁,魏雄那边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不必担心, 你姑母那边一直有我的人暗中保护着。”谢林深嘱咐道。 苏云鹿也挺长时间没有见皇后, 心中亦十分想念, “林深哥哥, 魏雄那边我不便于露面,不如我去姑母宫中等你?” “嗯。”谢林深点了点头,“原本就没有打算让你过去的,有些事情总是要算清的。”谢林深沉下眼眸, 似是在想些什么…… 对于破云国与凌光国的事情, 苏云鹿知道自己不能干涉什么, 谢林深能够不迁怒于皇后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她现在只希望一切就这样发展下去, 不要像书中写的…… 凌光皇宫的大殿内,外三层里三层的破云将士将大殿严密的包围了起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魏雄瘫坐在龙椅之上,眼中尽是颓然之色, 龙袍的明黄色穿在他身上也没办法将他衬出一丝生意。 “参见殿下!” 兵士们往两边列开, 让出一条空道来,谢林深不疾不徐地迈步,朝魏雄的方向走过去,魏雄黯淡无神的眼眸费力看着他, 这让他想起了上一次自己见到谢林深的场景,也是在这个大殿内,也是这样不急不慢的步伐,仿佛不在乎一切,仿佛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这几年,他过得太舒坦了,政事上有罗平川把握着,边境上也没有什么国家敢进犯,以至于都忘记了后宫还养着这样一只身存利爪的虎豹,以至于到如今,被逼到这种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地步。 “是朕老糊涂了,竟……竟放虎归山!”魏雄扯着他那一把沙哑的嗓子嘶声道,谢林深已经在他眼前站定,魏雄放在龙椅上的两只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实在是没有什么威胁力。 谢林深眉梢轻挑,嗤笑了出来,“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无论你是否让我回国,今天这个结果都是不会改变的,更何况,当初你是真的要放我回国?你到底在自欺欺人些什么?你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当初的贪心!你的自私!” 谢林深冷冷的看着只剩一口气的魏雄,心中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毕竟当初因他而死的破云将士和百姓不会再活过来,杀多少凌光国的人也不会变回曾经那个破云国了…… “谢……谢林深,你想怎么样?你……你到底想怎么做?!”魏雄扯着嗓子问他,浑浊的双眼遍布血丝,直到如今他也不觉得当初出兵破云国是错的,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那时直接将谢林深斩草除根! “我想怎么样?我想让凌光国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国破家散!我想把你的儿子带回破云国,然后凌光国每年向破云国进贡朝奉,用凌光国的百姓替破云国去战场上杀敌!替破云国流血!”谢林深低沉而急促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魏雄费力的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好像疯了一样,双眼无神地不知盯着那个地方,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不知道……谢林深,你丧尽天良!” “丧尽天良?”谢林深轻轻重复着这个词,他提起剑来将魏雄捂住耳朵的手移开,“对了,我忘记了,你已经……没有儿子了。” “真是可惜啊,原本我还有帐没跟他算清楚呢!”想起了魏容对苏云鹿做的事,谢林深眸中闪过一丝阴骘。 “我没有儿子了,没有儿子了……容儿,容儿……我的容儿……” 魏雄气火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瘫倒在龙椅上。 谢林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旁边的一名副将上前去探了探鼻息,向谢林深回禀道:“殿下,没气了。” 谢林深眼中没有什么变化,他回过头去,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埋入皇陵吧。” 凤鸾宫内。 “春茗!”苏云鹿刚踏入凤鸾宫,就看见春茗跟易十六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春茗听见苏云鹿的声音,连忙抬起头来,苏云鹿这身打扮差点让她认不出来,“公主!公主你终于回来了!奴婢好想你啊!” 春明和苏云鹿两个人抱在一起,苏云鹿听见春茗小声地哭泣,笑道:“哎呀,有什么好哭的,我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春茗抽泣了几声,使劲抹了抹眼泪,“公主,皇后娘娘她……她殁了。” 苏云鹿心中像是被钝器猛地砸了一下,愣在原地,“你说什么?” 春茗看着苏云鹿这幅样子,心中更是难受,“公主……” “你跟我开什么玩笑?我不相信!姑母怎么会……”苏云一边低声喃喃一边往宫殿内跑去,殿内已经没有几个宫女太监了,唯一仅剩的几个已经跪在皇后的床前,低声抽泣着。 等到苏云鹿看到床上的那个人的时候,才觉得皇后是真的离她而去了,她扑到皇后的床前,看着那熟悉的面容,扑到他身上,眼泪洪水决堤一般汹涌而出。 春茗跟在她身后,看着苏云鹿痛彻心扉的样子,心中自然也不好受,上前劝慰道:“公主,您……节哀。” 苏云鹿强忍着泪水回过头去,问道:“我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 “罗平川他只是控制了人员的出入,并没有对娘娘做什么,公主,娘娘她……是自尽。” 苏云鹿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为何?” “这是娘娘留给您的信。”春茗从怀中将信掏出,递给了苏云鹿。 “蓁蓁,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姑母应该已经离开了,不要哭,对姑母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谢林深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有他照顾你,姑母放心,凌光国与破云国的恩怨,终于在今天有了了结,原本就是陛下的错,现在这个结果,也是天意,姑母身为女子,不能对朝堂之上的事情有太多干涉,可无论如何凌光国到了怎样的下场,我身为凌光国的皇后,也抛弃凌光国而自己脱身,凌光国的百姓是我的子民,我不想让你为难,陛下大限已至,即便今日谢林深没有攻城,也没有多少日子了,我与陛下,终归是多年的夫妻,情分总是有的,今日,若陛下仙去,我也不会苟活于世。 如今心中唯一的惦念就只有你了,你是在我身边养大的,你也不要怪兄长,当初他将你托付给我,曾对我说,你母后去世的早,众大臣又逼着他另立新后,但是他又怕你会伤心,他每日政务繁忙,没有多少时间去照顾你,虽说你身边有宫女嬷嬷,但她们毕竟是下人,你身边需要有个长辈教导,所以兄长这才将你托付给我,你不要恨他了,他也是为了你好。 如今你身边有了一个能托付终身的人,姑母也安心了,兄长那边,我去过书信了,你与谢林深的事情我在信中也有提及,蓁蓁,姑母希望你能幸福。” 还没读完,苏云鹿就已经泣不成声了,脑中一瞬间失去意识,竟直直地倒了下去。 第95章 苏云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 感觉自己好像在一个移动的东西上,她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自己在马车里, 而自己正躺在一个人的怀里, 她揉了揉眼睛…… 感觉到怀里的人好像醒了, 谢林深连忙握紧苏云鹿的手, 有些急切地询问,“蓁蓁?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苏云鹿现在已经记起了自己睡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了,想到皇后的事情,她的眼角又开始发红, 她窝在谢林深怀里换了个姿势, 让自己仰头正好看见谢林深, 低声道:“林深哥哥, 姑母她……”苏云鹿说不下去了…… 谢林深眼看着她眼中又蓄满泪水, 心中更是酸酸涩涩的难受,他微低下头,轻轻吻了吻苏云鹿的额角,安慰道:“蓁蓁,别太伤心了, 姑母在天上看着你, 一定不会希望你这样的,她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希望你能没有负担……” 苏云鹿幼兽一般在谢林深怀中低声抽泣,皇后是她来到这个世上出了谢林深之外最为亲密的人了, 可是现在,她离自己而去了…… 谢林深胸前的衣襟被苏云鹿的眼泪洇湿了一大片,他也不在意,只轻轻地一下下的抚摸着苏云鹿的头,二人谁也没有再说话,除了车轮在路上滚动的声音,和马车外的人偶尔的低声细语,一时间,一切都很寂静…… “林深哥哥,我们这是要去破云国吗?”苏云鹿终于有些缓过情绪来了,两只眼睛却已经哭得通红,小脸也有些虚弱的白,看着十分让人心疼。 “嗯,回破云国,你不必担心,出发之前我就已经给你父皇去过书信了,让你现在破云国待一段时间。” 谢林深替自己处理好了一切的事情,苏云鹿觉得心中暖暖的,她看着谢林深俊逸无双的脸,一时间竟挪不开双眼,只痴痴地看着…… 谢林深当然感觉到了她炙热的目光,他突然低头,猛地跟苏云鹿的目光对上,狭长的眼睛中满盛着笑意,苏云鹿的脸一瞬间开始变红,连忙低下头去,无措的四处看试图掩饰自己…… 谢林深垫在苏云鹿背后的手臂轻轻使力,将她往上托了托,苏云鹿坐在谢林深腿上,两个人的眼睛几乎在同一水平线上,谢林深强迫她直视着自己,苏云鹿僵直着脖子使劲往后靠,最后脑袋碰到马车,终于避无可避。 “蓁蓁,你勾引我?”虽说是个问句,但从谢林深嘴里说出来却是个肯定句的意味,他把声音压低,哑声说道。 嗯?勾引?这可冤枉了,苏云鹿连忙否认,“没有没有,什么勾引……” 谢林深嘴角仍噙着笑意,“那你为什么盯着我看?” 苏云鹿咽了咽口水,只觉得现在的谢林深危险又迷人,她强撑着一口气,小声说道:“你……好看。” 这的确是实话…… 谢林深从嗓子眼里溢出一抹轻笑,假装没看见苏云鹿窘迫的样子,接着问道:“多好看?” 明明轿子很宽敞,可是苏云鹿却已经被谢林深挤到了最后边的角落里,二人呼吸相闻,苏云鹿像森林中被猛兽追赶的小白兔,弱小又可怜又无助…… “林深哥哥,你……”苏云鹿莫名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了。 “嗯?我与贺霄谁更好看?” 这不会是在吃飞醋吧……苏云鹿被逼的无法,紧闭上眼睛,大声说道:“你……你好看你好看!你比贺霄好看多了!” 一时间苏云鹿感觉外面的世界安静了许多,甚至连马蹄声都听不见了…… “哈哈哈。”谢林深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苏云鹿撅着嘴,双颊红红的,她气急败坏地看着眼前这个始作俑者,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踏出这顶轿子了…… 谢林深一把将人揽过来,“乖,让我抱抱。” 苏云鹿埋在谢林深怀里,冷哼一声,“大坏蛋!” 谢林深便任她骂,眼角带着笑意,仿佛听到耳朵里的都是甜言蜜语。 大军浩浩荡荡终于到了破云国,离城门还有一里远,苏云鹿就听见了破云国百姓们的欢呼庆祝,她好奇地掀起轿帘,往外探去,夹道都是人,大家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纷纷从家中出来,欢迎谢林深凯旋。 苏云鹿已经放下轿帘,外面的人却因为她和一个露脸开始热火朝天的议论…… “欸,那名女子是谁?怎么会在殿下的轿子里” “该不会是天上下凡的仙子,怎么会有长得这样好看的人?” “真真不是吃凡间烟火能长出来的人儿……” “难不成大皇子此次出征,将那凌光国的公主俘虏了回来?” …… “欸!出来了出来了,咱们大皇子亲自将人从轿子里扶下来的!”有人惊呼道。 为了庆祝谢林深这次的凯旋归来,谢毅亲自率领众大臣在城门口迎接。 “儿臣参加父皇。” 谢毅连忙将谢林深扶起来,十分欣慰地说道:“深儿,经此一役,想那凌光国也不会再怎么样了,你母后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安息了。” 说完之后,又看向谢林深的身后,谢毅笑眯眯地看着苏云鹿,问道:“你就是云霄国的公主吧?” 苏云鹿连忙向谢毅行礼,“参见陛下。” 谢毅又笑了笑,“朕都听深儿说了,深儿在宫中,多亏了你的照顾。” “没有没有,我……我没有做什么的……” 谢林深看着苏云鹿这慌忙解释的样子十分可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苏云鹿感觉到脑袋上的暖意,抬头看向谢林深,二人相视一笑。 谢毅看着他们二人,也觉得十分欣慰,被凌光国欺压的这些年,他的眉头几乎每天都是皱着的,现在终于有种苦日子熬到头了的感觉,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emmm…… 泥萌有没有嗅到完结的味道? 对哒!被我拖了四五个月的文文终于要完结了! 有点舍不得…… 这是我写的第一篇文,有许多不足,真的是很感谢能够追下来的小朋友,鞠躬!我会继续写的,希望你们也能继续支持我!mua~ 第96章 谢林深甫一回国, 谢毅就宣布将他立为太子,朝野之上自然是没有反对的,经过谢林深出征凌光国那一战, 破云国在其他各国眼中自然是最炙手可热的结交对象, 而谢林深这么一个正值壮年的青年才俊, 又是未来的天子, 自然也成了佳婿良选,破云国内的各个郡王、大臣、总之是家中有女子待嫁的人家,肯定是削尖了脑袋往太子府钻。 自从谢林深入主太子府,大门的门槛都快要被人给踏破了…… 谢林深几乎每次出门, 门口都会有那么几个不慎摔倒或者丢了手帕的小姐在门口徘徊…… “哎呀!” 苏云鹿无语扶额, 冷眼看着那个矫揉造作的又不知是那个大人家的千金, 在相同的地点, 相同的时间, 相同的人面前,以相同的套路跌倒在谢林深眼前,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自然谢林深是一个手指都不会碰的,但是苏云鹿看着每日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 眼睛和耳朵真的是双重折磨, 一个个娇娇弱弱,好似弱风扶柳,真真是让人心生怜意! “十六,将这位姑娘扶起来, 许是太子府门前的路不好走,几天下来,这门前没坑都要摔出个坑来了,又或许这里风水不好,不如明日找位大师来看看,也免得每日出门之前都要走这么一套……”苏云鹿十分温柔,善解人意地看着易十六,温声细语的嘱咐道。 只把易十六看的鸡皮疙瘩要掉一地,他连忙答应,“是,属下定好好……修一修这地。” 那弱风扶柳一般的女子被人扶起来之后,又娇娇弱弱行至谢林深面前,娇滴滴柔声道:“今日的事多谢殿下了。” 看着这一幕,苏云鹿隐在衣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只见谢林深向后退了一步,他面无表情,十分礼貌又疏离的说道:“姑娘说错了,本王既不是扶你之人,又为何要向本王道谢,受之有愧。” “王府前的路许是不太好走,为了姑娘着想,以后尽量避开这条路。”谢林深说完,走到苏云鹿面前,柔声道:“走吧。” 便带着苏云鹿上了车。 那女子看着谢林深面对苏云鹿时的温柔与专注,眼中闪过一丝愤恨…… 其实对于破云国将与云霄国结为秦晋之好的事情,大家几乎都知道,可是这也阻挡不了姑娘们即便做侧室也心甘情愿那飞蛾扑火一般的决心,毕竟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谢林深还是一国的太子,这往后若是做了皇帝,后宫怎么可能只有云霄公主一人,若是能够进后宫,然后生下一个儿子,这前途,谁也说不准,所以破云国的女子们甚至于其他国家的公主、郡主都抱着这样一个看似完美的幻想,千方百计地筹划着如何才能嫁给谢林深。 “林深哥哥,方才……我是不是太凶了……”苏云鹿上了马车,完全没有了在外面时那气势凌人的样子,她心中忐忑,担心谢林深会不会因为自己这样不高兴。 “蓁蓁,你在想些什么?在我看来,你刚才的样子很可爱,别多想了。”谢林深微微笑着,将苏云鹿揽进了怀里,其实,看见苏云鹿刚才那样,他心中是十分高兴的,可若是自己告诉苏云鹿,他喜欢她吃醋的样子,这小妮子怕是又要生气…… “林深哥哥……”苏云鹿心中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下意识就要问谢林深,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嗯?”谢林深听见苏云鹿只叫了自己一声,就没了下文,心中疑惑。 苏云鹿抿了抿嘴唇,“没事了。” 谢林深眼含深意地看了苏云鹿一样,复问道:“真的没事?” “嗯。” 见她似乎是不想说什么,谢林深便也不再问了。 其实,方才苏云鹿突然想到,谢林深身为一国太子,日后是要继承皇位的,且不说以后,便是现在,也已经有不少的王公大臣旁敲侧击地打算将自己的女儿塞到太子府,这一个两个,谢林深还能拒绝,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现在这样国富兵强的破云国,周边国家自然不会不动心思,在古代,以姻亲关系来巩固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是最常见不过的了,若是送个公主过来,也是很有可能的,总之,想了这么一大堆,苏云鹿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既然自己选择了谢林深,自己就要做好与他人共侍一夫的准备。 谢林深与苏云鹿到了御书房,谢毅正在里面与一个人谈话。 “儿臣参见父皇。” “参见陛下。” 谢毅见他们来了,笑道:“快坐。”而后转头向另一人介绍道:“这便是朕的大儿子,谢林深,那位是云霄国的公主,云霄公主。” 那人听了谢毅的介绍,走到谢林深面前,十分诚恳地夸赞道:“早就听说破云国太子俊逸出尘,果然还是百闻不如一见。” “深儿,这是天光国的使臣,此次特来与我们破云表达和平结交的诚意。” 谢林深微微颔首,“使臣谬赞。” “陛下,我们国君此次派微臣前来,除却了那些送给您的礼品,还有一份心意,希望您能笑纳。” 谢毅听他这样说,自然是来了兴趣,“哦?贵国国君如此诚恳,这金银布匹等特产已经带了许多,竟还有其他?” 那使臣笑眯眯,恭敬答道:“陛下,我们天光公主正值嫁龄,一直钦慕于贵国太子风姿,国君耐不过公主,故而派微臣特此前来表达与贵国结亲的诚意,陛下意下如何?” 这天光国比起云霄国来,的确是强出去不止十倍,所以那个天光国的使臣进来的时候一直把自己当做是小透明,苏云鹿也就忍了,可现在!还当着自己的面呢,这使臣竟然直接上门提亲来了,苏云鹿气的快要冒烟,要不是谢毅还在这儿,她差点就控制不住上去跟那使臣辨上个三百回合了! 谢林深听了他的话,眉目微沉,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声音中带了些寒意,“使臣难道还没听说吗?本王已有了太子妃的人选,便是本王身边的云霄公主,承蒙天光公主欣赏,愿公主另得佳婿。” 那使臣在来之前,自然是早就已经将谢林深的事情探听的一清二楚,他面上一副惋惜的模样,却接着说道:“哎呀,那真的是太遗憾了,我们公主对您实在是仰慕已久,不过微臣有个法子。”说罢,他顿了顿,终于看向了坐在谢林深旁边的苏云鹿,那使臣有些歉意的笑了笑,“不若效仿娥皇女英,这云霄公主与我们公主共侍一夫,也是一桩美谈啊。” 苏云鹿觉得他再多说一句,她就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了…… “深儿,朕认为这也不错,你觉得呢?” 谢林深此时阴沉的脸色已经挂在脸上了,他面无表情,墨色的眼眸看着那使臣,勾了勾嘴角,却让人感觉不到一点亲近,“使臣的意思本王明白了,只不过本王曾在云霄公主姑母灵前发誓,照顾好她,此生此世,只要她一人。” 那使臣听了谢林深的话,不禁哑然,就连谢毅也被谢林深的话惊讶了,只不过他表面上还是淡定的,见那天光使臣被谢林深一句话堵得下不来台,便上前打圆场道:“额,朕年纪大了,深儿却是曾经说过这么一回事,是朕老糊涂了,对不住贵使,这贵君主的好意朕心领了,若还有意与破云结亲,朕还有其他儿子,若天光公主看得上,自然也是能成就一段佳缘啊。” 那使臣知道谢毅这是给自己台阶下,连忙笑道:“既太子殿下对云霄公主一往情深,这结亲之事便权当微臣没说吧,陛下,之前跟您说的……” 那使臣算是个会看脸色的,主动开口跟谢毅聊起了别的,谢林深见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向谢毅借口请辞之后,便带着苏云鹿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 第97章 等到二人回了太子府, 苏云鹿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林深哥哥,你真的在姑母灵前这样说过吗?” 谢林深转头看了看她, 轻挑眉梢, 反问道:“怎么?不相信我?” “嗯……”苏云鹿沉思了一会儿, “不是不相信你, 只是有点不可置信……” “怎么说?” “且不说王侯将相,就算是民间那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家中都有可能三妻四妾,我……我真的不是不相信你, 朝堂之上, 那些老臣定不会同意你只娶我一个人的……我只是担心你因为那些人烦恼……”苏云鹿磕磕绊绊忙着解释了好一会儿, 抬起头看谢林深, 发现对方似乎不是很开心…… “蓁蓁, 我没想到你为我想了这么多,只是,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谢林深看着苏云鹿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着。 “蓁蓁,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做委屈自己的事情, 我不舍得, 父亲不止我一个儿子,若是他们不同意的话,我便不做皇帝了,总之, 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 谢林深的瞳孔黝黑,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注视着自己,透过他的眼睛,苏云鹿看见了自己,那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从很久之前开始,那里面就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她扑上去,挂在谢林深身上,闷声道:“林深哥哥,我爱你。” 谢林深连忙双手托住她,生怕她一个没挂住,对于苏云鹿这时不时的深情告白,谢林深从一开始的招架不住到现在,也算是适应了,他虽然不了解苏云鹿那个时代的风气,但也能推断出来应该是十分开放的…… “我会去跟父皇好好谈的,蓁蓁,相信我。” “什么?”御书房中,谢毅瞪大了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林深,眸底满是不可置信,他觉得谢林深还是太年轻,试图劝说道:“深儿,父皇知道你喜欢那孩子,可是你也不该如此不留余地,你还是年轻,日后待你做了皇帝,这后宫怎可只有一个皇后?” 谢林深眼神坚定,“父皇,儿臣早已下定决心,此生只娶蓁蓁一人。” 谢毅看着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也是十分堵得慌,自己如此优秀的儿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深儿,你……你这是要气死父皇吗?!” 谢林深仍跪在地上,不言不语,一副倔强不服软的姿态。 站在旁边的老太监看形势严峻,连忙下场劝架,“陛下,消消气,您好好跟太子殿下说,何必动气呢?徒让自己身体受累……” 谢毅扶着软塌坐下,接过那太监呈上来的茶水,顺了顺气,放软了语气,“哎……你母后去的早,从小你是最听她的话的,你觉得,若是你母后在天有灵,会同意你今日的做法吗?” “父皇,从前儿臣小的时候,你政务繁忙,母后每每到了深夜,都亲自去厨房做了宵夜带来书房给您,有一次,母后没有找到您,第二日听守夜的公公说,才知道原来那日你去了赵贵妃宫里,母后什么都没说,回到了宫中,我跟着走进去,看见母后盯着一副扇面出神,上面写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负如来不负卿。’” 谢毅沉默了。 “没有一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只有自己一个妻子,只是不说罢了,父皇,求您成全。” 太子府。 “春茗,你说林深哥哥会说动陛下吗?”苏云鹿闲着没事,跑到后花园里荡秋千,一边荡一边问道。 “当然能,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哪里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成的,公主,您就放心好了,殿下定会带着好消息回来的。” 苏云鹿笑着看向春茗,“没看出来嘛?春茗,没想到你这么崇拜林深哥哥。” 春茗忙道:“公……公主,奴婢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嘿嘿嘿” 苏云鹿假装生气,“什么?!随便说说?你的意思是林深哥哥不够英明神武吗?!嗯?” 春茗快要哭出来了,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救救她啊?“公……公主,您吩咐小厨房做的桂花糕好像要做好了,奴婢给你去看看……”说罢,春茗一溜烟跑了。 苏云鹿哈哈笑了出来,阳光正好,打在身上,温柔又暖和,照的人心都亮堂了起来,苏云鹿抬头迎着日光,闭上了眼睛…… 等到谢林深走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苏云鹿闭着眼睛坐在秋千上,微风轻轻吹起她水粉色的裙摆,额角的细发调皮的在脸上摆动,阳光下白皙可透的面庞,唇角微微翘起,仿佛进入了一个美梦……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苏云鹿的时候,那也是个春天,在凌光皇宫发生的事情恍如昨日,一眨眼就到了现在…… 他轻轻走到她身后,朝刚要过来的春茗摆了摆手,后者十分懂事的将桂花糕放下便离开了。 苏云鹿的鼻子动了动,好像嗅到了桂花糕的香味,就在刚要睁眼的一刹那,眼前又是一黑,眼睛被一个人给捂住了,她以为是春茗在跟自己闹,苏云鹿一边伸手去掰,一边嗔怒道:“春茗,你好大的胆子!” 半晌之后才发现,这个人的手似乎有些大,骨节分明,像是个男子的手,嗯……这个感觉有点熟悉。 “林深哥哥!”苏云鹿惊喜的喊了出来。 谢林深微笑着把手放开,苏云鹿马上就要站起身回头去抱他,怎奈阳光太刺眼,苏云鹿起身的时候晃了一下,差点没站住。 谢林深连忙将人扶住,“急什么?我又跑不了。” 苏云鹿在他怀里嘻嘻的笑,“林深哥哥,你回来了。” 谢林深看她这幅娇憨模样,心中觉得十分可爱,他摸了摸她的头,将苏云鹿扶到一旁的石桌边坐下了。 “林深哥哥,你与陛下谈的怎么样?”苏云鹿试探的问道。 “我既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的。” 苏云鹿瞬间笑开了颜,她站起来抱住谢林深,“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做到的!我就知道……” 谢林深紧紧地搂住她,也在微微的笑着,只觉得苏云鹿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就是最幸福的时候。 苏云鹿从谢林深怀中抬起头来,她踮起脚尖,两只手挂到他脖子上,努力将谢林深的头拉低,待到到了一个适合的高度,轻轻地吻了上去…… 番外:林深时见鹿 洞房花烛夜, 现在的破云国跟以前相比可是大不一样了,一听说破云国太子要成亲,周边各国纷纷派来使臣贺礼, 除了凌光国与易南国, 基本上是都来了, 老皇帝谢毅看着座下的这些人, 笑得合不拢嘴。 “恭喜陛下,祝太子与太子妃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太子与太子妃真是才子佳人,佳偶天成啊。” “祝太子与太子妃恩爱和鸣, 早生贵子。” …… 苏云鹿与谢林深行过礼之后, 便被嬷嬷带去了卧房, 而谢林深还得招待外面的宾客。 嬷嬷将苏云鹿领到卧房之后, 嘱咐了几句夫妻之事便离开了, 苏云鹿被那嬷嬷说的脸红了大半,幸亏有盖头挡着,想她一个思想开放的现代人,竟生生被一个古代人给说害羞了,苏云鹿暗骂自己不争气…… 嬷嬷走了, 只剩下苏云鹿一个人盖着红盖头坐在床上, 等了好久,她实在是无聊,闲着没事就吹自己头上的喜帕玩,一上一下的等了好久, 都没有等到谢林深进来,索性直接将喜帕拿下来,好奇地看着房间的布置,放眼望去,整个房间都是红的,红色的帷帐、红色的桌子、红色的床……还有自己的一身红…… 苏云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之后,摸了摸肚子,感觉自己……有点饿,视线聚焦到桌子上摆着的各类糕点,在肚子咕噜咕噜的加成下它们显得格外美味……苏云鹿紧盯着它,咽了咽口水,她不知道成亲时放这些东西有什么寓意,总之应该就是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的意思吧,嗯……苏云鹿表示这个好意她心领了,所以这些东西她应该是可以吃的…… 做好心理暗示之后,苏云鹿就开始上手了,刚吃了没一块,就听见门外好像有脚步声,苏云鹿脑中一惊,连忙跑回床上把盖头盖上乖乖坐着。 谢林深推开了门,看着坐在床边的人,嘴角翘了起来,眼底盛满笑意,今天晚上喝的有些多,谢林深捏了捏眉心,慢慢踱步往苏云鹿那边走过去,他看见桌上明显被动过的点心,无奈的笑了笑。 苏云鹿本来以为自己不会紧张的,可自己的心……怎么噗通噗通跳的这么快,苏云鹿一边暗骂自己不争气一边努力调整呼吸…… 谢林深的脚停在了苏云鹿面前,她的呼吸一滞。 眼前的盖头一点点被掀起来,谢林深的脸慢慢在自己眼前出现,苏云鹿呆呆地看着他,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喜服。 “呵……”谢林深笑了出来,苏云鹿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 “小馋猫,点心的渣在嘴角都没有擦掉呢。”酒后的谢林深嗓音低沉,暗哑,黝黑的眸盯着苏云鹿一动不动,仿佛在看盯上的猎物,在夜晚的烛光和大红帷帐的衬托下,无端的产生了些旖旎之感。 “啊?”苏云鹿有些难为情,无措地擦了擦嘴角。 “还有。” 苏云鹿又仔细地擦了擦。 “还有。” 苏云鹿看谢林深的神情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她刚要站起来去镜子前面,就被谢林深一把拽住手腕拉到了怀里,苏云鹿听见了谢林深粗重的喘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十分的近,呼吸相闻之间,仿佛预知到了什么,苏云鹿的脸又开始泛红…… “我给你擦擦。”谢林深贴近苏云鹿的耳边,低声说道,因呼吸呼出的气打在苏云鹿耳朵上,她轻轻地往后躲了躲,谢林深哪里会准,微微一歪头朝着那娇艳欲滴的唇就吻了上去…… “唔。”苏云鹿闻到一股好大的酒味,微微皱了皱眉,不过没多久,就好似醉了一般任谢林深亲吻了。 直到苏云鹿快要喘不过气,谢林深才微微分开,“林深哥哥,你喝了好多酒……”苏云鹿软软的声音响起,谢林深并不回答,深沉的眼眸锁定一样盯着她,诱哄道:“乖,张开嘴。”说着,又吻了上去。 谢林深一边吻着她,一边伸手解开绑在床柱上的扣,大红的帷帐慢慢落下来,一声难耐的□□从里面传了出来,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