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花开时》作者:古之刃 【内容简介】 我是退伍兵哥,邂逅了一位在校女生,一见之下,我即给她一个名字:天使 因为一个意外,我们亲吻生下情根,而后天使却突然消失, 我带着一帮兄弟大举进城,却只找到天使留下的处处痕迹, 并因此遭遇一伙公子哥的威胁,以及性感女孩的的诱惑--我还能找到我的天使吗? 还能获得她的爱吗?这一份真情如何继续?纯洁的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的? **在爱情中究竟占什么样的位置? 故事真实曲折,感人至深,读后能获得情感的洗礼,重获新生。 第1卷 第一章 清清漓江水的见证 那时候电脑还是比较新鲜的东西。宽带还没有出现。用电话拨号上网,极慢!有一个下载软件,叫蚂蚁下载。你想想吧,象蚂蚁搬家那么慢!所以我在县城买了电脑,哪怕是象MP3播放这样小小的一个软件也需要到桂林市去买!有时候买几张碟,就只是一些图片或者MP3歌曲!现在网上大把大把的抓。那时却为那清晰的图片沾沾自喜,有电脑的几个朋友互相交流,以为人生一大美事! 桂林是一个美丽的城市。对于我来说我却只想把自己化做一颗流星,买到自己喜欢的光碟,就赶紧从它上空划过,然后呆在自家电脑前。 那一次,我买了一个硬盘。就在老板帮我在硬盘里装东西的时候。我遇到了那个美丽的女孩。我回过头看到她就呆住了:象动画片里可爱的少女,清丽白晰的皮肤,迷人,难以描述的大眼睛,极为精致的鼻子和小唇。她正低头看玻璃柜里的软件盘。我眼里的电波是那样的痴热。她根本没有抬头,就感应到了。羞涩的红晕飞上了脸庞。 羞色的美!那是人类濒临灭绝的表情!!而她更是将其以惊人的美丽呈现给了我!一刹那,我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居然傻傻的笑了,她看到了,白了我一眼。转身准备离开。我低下头,心底竟然有些痛起来……就在这时,平时老板那势利得令人讨厌的笑在此时看来无比美好的留住了她: “你想买什么吗?看看吧。” 她有些躲不开情面的走到老板旁边,声音悦耳动听,说:“我想问你一下。” 老板说:“你想买什么? “不是,我想问一下,我在玩‘暗黑’,怎么到了第二个BOSS怎么都打不死它了呢?” 我笑起来。 老板说,你玩的是英文版是吧?可惜现在还没有中文版的出来呢。 我鼓足了勇气,声音居然老大不自在:“我知道,你一定是把那些技能点浪费了!” 她正眼看我了,眼神是那样清澈美丽,满是真诚的请教。我自信起来,说:“你玩的是哪一个角色?” “是女法师。” 我就知道,女孩子都喜欢用这角色。我说:“你应该把技能点加强在她的某一种技能上,不能每种技能都选。否则你就没有一个超强的技能了!明白吗?” 她低下头笑了笑,抬起头来时满脸的不好意思:“那我现在怎么办?我把技能点都用了啊。” “你多少级了?” “35级。” “那你就再炼5级,把那个火墙的技能加强到6点。应该还可以。” “可是现在再炼,经验值好少了啊。” “呵呵”我不客气的笑起来。“还算你级不高。如果40级你还打不过第二关,你的这个角色就废了!” 她惊讶起来,“是吗?哥哥你得教教我,那些装备,我也不太清楚怎么用呢!” 我低下头摸摸自己丑陋的大鼻子,时候不早了。我回到县城的车应该快到最后一趟了。但是我能这么说吗?我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县城的。怕立刻看到她轻视的眼神。再说,我根本没有就这样离开她的打算。于是我说:“好吧。其实也很简单……” “……” 这时候很多大学生模样的人涌进来了。几个小伙子看见她都愣了一下,然后就莫名的兴奋起来。嘴里叽叽呱呱嚷起来。这很正常,我想,他们不这样倒不正常了。 这时老板告诉我硬盘已装好了。我接过来。付了钱。回头发现她已经站在门外微笑的等候着我。我大步走过去,突然感觉身后的人都看着我。就好象在学校时,走去讲台上领奖那样不自然。 “去哪呢?”我问她。 “我想要你去我家帮我看看我的电脑还有那个游戏。”她回过头一笑。 我有些晕乎,停了下来。她说:“你别急着回去呀。吃了晚饭再回去不行吗?” 我想了想,说:“不是啦。我去你家方便吗?你爸妈问起来怎么说哩” 有几个人走过来,都露出奇怪的眼神。她没说什么了,赶紧往楼下走去。 “我家没其他人,就我一个人在家。”她看着正在一级一级下楼的我说。 她哪里知道,这样我更紧张了。 但是我没说什么,只点点头。 跟着她走上大街。看着川流不息却又非常安静的车辆。感觉如同是在梦中了。 ****************** 电脑里的事情说简单又不简单说复杂却也未必。我只说了一遍。她知道怎么去认识并合理选择装备了也知道该怎样“打死第二个BOSS”。装备一换角色就厉害多了,杀怪多经验值加得也就不是原来那么慢了。她很兴奋,操作起来。很显然忘了该怎么“处置”我。 于是我打量起她的家来。其实我完全可以告辞了。但大家都知道,我是被吸引而来的。又还有什么力可以把我吸引走呢?她家里的装饰和摆设相当富贵。一些字画和瓷器什么的我一概不懂。但那个大大的挂在墙上的平板电视,我知道。是一万块的啊! 她没有想到让我欣赏这个高清晰的在当时属于稀罕物的电视机。所以我看见它是黑黑的。象黑橡皮那样的黑。 天很快就黑了。我看到窗外有了城市独有的夜光。 我饿了。玩游戏的人一般是不知道饿的。我深知此理,于是毫不客气的去叫她。 “是呀!我该请你吃饭的。”她“哗”的放出一个传送门。从几十个怪物的追逐和包围中“嗡”的一声回到营地。把捡到的一些稍有价值的装备存入个人物品柜。退出了游戏。 “我请你吃饭吧!”我说。 她停顿了一秒的看了我一眼,说:“为什么?” “我工作啦。你还在上学是吧?” 她从电脑椅上站起来,把臀部的裙子往下抹了抹。说:“哎呀,今天你来是客人啊。以后你请吧。” 还有以后?我的心“咚”的敲了一下。 “好吧!走吧。你带路。”我内心是喜不自禁的。 “你玩的是什么角色?”街上行人比白天还多。我们就坐在路旁的烧烤店门口。对面的女孩叼着吸管盯着我,脸上稍有不自然的羞色。 “我有2个角色了,一个是野蛮人。一个是骷髅法师。”我喝了一口冰爽的漓泉啤酒。发现自己的嗓音却更阳刚了。 “好玩吗?”她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你没有试一下那些角色?” “没有。”她无所谓的摇摇头。“你说说。” 这时旁边有两个小伙子向这边看过来。不知道是这个游戏还是她的声音吸引了他们。 “野蛮人嘛。好象很简单啊,就是力大,能双手各拿一件武器。如果能同时拿上两件极品武器,是不是很厉害啊?” 她点了点头没吭声。 “我前不久打出一把刀,每砍中怪物一刀,就吸取它身上的血的百分之二十。” 她还是没吭声。我笑了笑,说:“你想想,砍老怪会怎么样?” 她终于抬起来,瞪大了双眼:“那就是说,你每挥一刀,你身上的血就加满了?” 我笑,点点头。 “真好啊。那你说的骷髅法师好玩吗?” 这时候我们要的烧烤端上来了。 “别老是想着游戏啦。我可饿啦。” 她笑起来。伸出细嫰的小手,拿了一串鱿鱼。我吃的是一串羊肉。 “对了,哥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告诉我你家里的电话吧。有事我可以问你啊!” 她想的还是游戏!我说了我的名字和家里的电话。 “啊。你是县城的啊。那你晚上住哪啊?” 我知道是电话号码暴露了我。但是我看着她清澈的双眸和纯洁如春花般美丽的笑容,一点也没觉难为情。 我喝了一大口啤酒,说:“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在地质学院(现在改成工学院),去跟他挤一晚吧。天这么热,我等下叫他出来,我们去漓江游泳!” “我也想去!”她坐直了身子,高兴的一拍手掌,脸上欣喜异常。 我愣了。几乎都不敢看她了。脑子里却浮现她穿泳装的身子。 ****************** 漓江的水不是十分清澈。但如果是有幸在路灯的照耀下,就可见水草绵长的在缓缓起伏舞动。朦朦胧胧。而踏上去湿滑柔软,仿佛踏上了一个梦。 我更是有幸牵着这位小天使般的女孩的手,一步步缓缓走在这梦中。 她和着洁白的连衣裙浸湿在水里。黑夜里宛如洁白的莲花。衣服透了,我隐约看见她的内衣是淡黄色上面似乎有卡通图案的。是的,洁净又可爱,没引起我一丝邪念。我本着英雄护美的豪情牵着她按她的要求慢慢走入河中心。那里路灯照不到了,我看不到她的内衣。我猜她是这么想。 “就到这里了,再过去我就不知深浅啦!”我回头对她说。 只见她眼里闪烁着对岸的灯光。有些欣喜有些胆怯的抿着嘴笑。感觉到她的手有一丝微微的颤抖。我知道了: 她是第一次来河里!这丫头骗我了。她肯定不知道游泳!! 可是我没能说她什么。 “剑心哥哥。”(我的名字原来叫建新,但大家都知道,那很土,所以我临时告诉她这两个字) “嗯。怎么?” “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吗?我好怕踩在这些水草里!” 知道男人跟女人的差别了吧?你喜欢的正是她害怕的! “怕什么?软软的,踩在上面多舒服啊” “什么呀!我老觉得里面很多虫,好象马上就咬我了!” “要知道这水草差不多铺满了河底了,再说乱走有危险啊!” 我有些犯难了。看着她。她笑了笑。说:“我想踩在你的脚背上!” 真是好办法!我有些难为情的正不知该怎么说。她已经大步踏过来,一转身,准确无误的踏上了我的脚背!我立刻陷入淤泥数寸,身子也晃动起来。为了维持平衡,我的左手很自然的挽上她的腰。因为高度判断失误。其实是她的臀部。拉着她的手的右手因为距离缩短扶上了她的肩。她的脸上红晕漫过。低声说:“拿开你的手!” 我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只手。但是一刹那我不知道把手放在她肩上是否也是错误。好在她一把抓住了我右胳膊。左手却还在她肩上。这个造型依然经典极了。她的脸上又掠过淡淡红晕。想了想,慢慢把身子向后靠。我配合着,双手在水里紧紧拉着她的手。 我想起她说过她是游泳好手的话来,说:“你觉得很好玩吗?”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立即低下头,拿眼角白了我一眼。想了想,说:“好清凉啊。”然后慢慢地把身子沉入水中。直到水漫了她的下巴几乎到唇边。 我看到河水缓缓的若有若无的从我和她之间流过。她的头发散落在水面浮起来,再慢慢的湿了浸入到水中。 她是感觉到了我的严肃。又抬起头来看着我。那一刹,我看到她眸子里有一丝狡狤又有些许真诚的歉意,有幸福的喜悦又有初次的不安,还有几分感激和期待。突然,这一切都没有了,她闭上了眼睛微笑着说:“你是男人啊,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因为我知道,只有你敢带我来河里玩,而且以后也不会告诉我爸爸哦。”我的天,要多么清纯的眸子才能将如此复杂的情绪一一呈现?我赶紧闭上眼睛回味着。那一刻我一定类似惊艳于她的美丽做痴呆状。现在需要好好消化。 “我的头顶还很热啊你帮我把头发弄湿。好不好?”她弓着身子把头向我的腹部移来,然后再略向后仰着头。说:“注意不要弄湿我的脸。”我放开她的一只手(朋友,你一定要相信现在我们的造型只有在花样滑冰里才能见到),轻轻的把水抹上她的头顶,再把她额庭上和耳际边的头发和她洁白的肌肤清晰的分开来。 我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保母。手微微颤抖着。而她一直就那么享受的闭着眼,微笑着。任我的手把水抹上来,又顺着她的头发流下去,抹上来又流下去…… 原本异常突兀的一切此刻竟变得异常自然而又美好。也或许是清凉的河水不停的带走夏日留在体内的热量。除了感受到下游解放桥的重建带来一丝嘈杂。我心无比的安静和圣洁。 我没有叫我在地质学院的好朋友。但是我们却在吃烧烤的时候巧遇了我的几个好兄弟。他们都是开车的,都比我小。从某种性质上说,我是他们的老大。但此刻一个比较跳皮的叫邓君的家伙却叫着我的诨名喊:“###,你们在搞什么啊。啊?” 我回头没好气的喊:“你发神经啊!我在给她洗头。” 那边“哄”的一阵爆笑。似乎没见过这么娇气的女孩?她却好象梦中醒过来似的睁开眼,说:“好了,该你清凉一下了!”一边立起身来。双手攀上我的肩头往下按。谁都知道这样一来她刚才向后弓身仰头创造出来的距离此刻已完全没有了。除了她身上穿着薄薄的夏裙我可是只穿着泳裤啊。我自信已经完全感受到了她的内衣的质感。 我赶紧说:“你站在泥里一会。没事的。我潜水给你看。”没有给她商量的余地,我举起她的腰往后一放。转身潜入了水里。那一刹我分明看到了她的不解和不满。但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让自己凉透了,否则会很难堪的。 我沉在水底。一秒一秒的数着。快到56秒的时候憋不住了。“呼”的冲出了水面。就听见她喊:“你搞什么嘛怎么游去那么远啊!快回来啊很危险的。”她娇嫩的嗓音喊起来有些尖锐。换来那边更大的一阵轰笑。 我说:“我去跟他们玩一会!” “不可以。”她还是喊。 当然不可以。我迅速游到她跟前。她急急的踏上我的脚背。这一次她紧紧的抱住了我。我离开她仅一分钟。但她仿佛是由幸福的天堂坠入了黑暗的地狱,颤抖的身子表示她真正感到了恐惧。“你怎么可以这样!”她说。 “我是说给他们听的。他们会说我重色轻友的。”我拍拍她的肩,笑着说。 她抬起头来,脸色异常的苍白。勉强的笑:“是吗。我以为你真一点风度也没有哩!” 我有些惊讶:“你怎么啦。脸色好难看啊!” 她低下头,说:“我身体不好。头好晕哩。快带我出去吧。”手指在我后背紧紧的抠了抠,似乎就晕过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似乎明白了她说的:“只有你敢带我来河里玩。”看来我是犯了一个错误了。我无比的焦急起来,一边抱着她大步向岸上走。一边大喊邓君:“宝崽(他的诨名)快出去,把车发动起来。他们停止了喧闹,看了我们三秒钟,带着水响一窝蜂向岸上游去。 第二章 只为一声天使 我就知我… 邓君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发动车子。毛猴子,肖海波,都跟着上了车。王海波留在河边看守他们的衣物。肖海波说,要去医院吗?毛猴子说:你是不是把她掐在水里淹了?邓军说:是不是接吻太猛啦你这###(我的诨名)。我看着怀里的女孩。脸色苍白。才没心情跟他们说笑。去哪呢?还是到她家里给她换上衣服才能去医院吧? 但是我说不出她家的地址。 只好叫邓君先把车开到我们刚才吃烧烤的地方,我就能找到她家了。我在她裙子腰间的口袋里摸到了钥匙和一百多块钱——当然是湿透了的。(朋友,你能告诉我她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跟着我步入水中的吗?是不是因激动紧张忘了什么?) 很快就到了她家。该死的是我竟然怎么也打不开她家的门。我看着她安详如在梦中的美丽面容。“做人工呼吸啊”邓君说,脸上总是那样吊儿郎当的笑。我慢慢的想把她放在地上,才发现她其实一直都在抱着我。我满是疑惑的看着她:这丫头,怎么回事呢? 她恰逢其时的睁开双眼。还好,眼神清澈明亮。只是脸上的笑容是非常的虚弱。她说:钥匙有齿的一端要平放向上。门就开了。县巴老,土了吧?我汗颜,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温柔的令我自己都难以置信:“你没事吧?我的小天使。”毛猴子立马就哈哈大笑起来。我觉得自己好象在学电影里的对话。很有一些不认真。但是她好幸福的把脸红了。在打开她家客厅豪华的吊顶灯的时候,她脸上还是幸福的红着。 美极了。 接下来? 她轻轻的说:你叫他们去游泳吧。完了再去吃东西喝酒,等下我们去买单。可我说的是:你们去游泳吧。完了再去吃烧烤喝冰啤。等下我就直接来喝酒哦。记得把我的衣服带过来。邓君说:好的。该你请客哦。毛猴子说:###(我的诨名)不要搞得太久哦。只有我能确定他的坏意。有机会我一定踹他一脚狠狠的。好在天使没有听懂魔鬼的话语。她说:我全身湿透了。你把我往那放呢? “你能站一会吗?”我很认真的问。 “你抱我到楼上”她说。 我一直注意到她的口气在微妙的将我们的关系递进。 到了她的卧室。她的衣柜前。把她放下来。但是还得一只手揽着她的腰。打开衣柜门“我要穿……这件……还有……这件……还有……”即使虚弱无力,她仍一丝不苟的挑选着。 知道女孩子是怎样认真的面对穿着了吧? 我一一帮她取下来。一共四件。令我面红心跳的可爱内衣。我想放开她的腰,说:“我到外面等你啦” 可是我的手刚一松开,她似乎踉跄了一下。我只好赶紧又扶着她“你真是温室里的花朵啊。”我笑着说,为了掩饰尴尬。 “我身体不好嘛”她咬着下唇笑起来,脸上非常的红。眸子里闪烁着勇气的光芒。“现在,你能帮我抹身子吗?”然后是伸出了舌头傻笑,有一点掩饰着什么的傻笑。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呆了。 “你要到我后面去解开拉链。知道吗?穿着这湿湿的衣服好难受。”说完她费力的走了一步。面贴着衣柜上的镜子。于是这工作变得正义而又神圣。我用粗短的手指相当笨拙的解开裙子的拉链。随着把几乎是贴在她身上的湿裙从她身上剥下来。所有男孩子都梦想的洁白和赤裸出现在我眼前。她的身体非常清晰的呈现了少女的纯洁,优美和完整。什么叫完美? “给你这个”她把一条毛巾搭上了右肩。“还有内衣也要解开啊……”声音由高渐低,世界上最轻柔最动人的一个“啊”字被创造了。 我的大脑越来越空。手就越来越笨。一急,身体就由凉变热,额头上沁出了汗。我还是没解开她背上的那两颗至今我也叫不出名的扣子。“拿个小剪刀来剪断算了!”我大声的说。有些故意想把气氛冲淡来。我根本已是紧张得手足无措。她“噗哧”一声笑了。话也说得很自然的:你真没用!然后把头抵在柜子上,有些吃力的把手挽到背上,手指只那么轻轻一搭。原本紧绷的内衣豁然松开。她再轻轻的从肩上取下。随手放在了湿裙子上。 我再一次呆住。不是惊艳她的身体(镜子里一个小圆弧之外,我没能看到更多,是吧?)而是感叹这属于女人的妙手绝技。她再一次用捏人心魄的轻柔惊醒了我:“我怕我不能低头弯腰啊真是不好意思……” 意思是, 我咬着唇是为了不让心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短粗的手指做兰花状,捏着那一缕淡黄色的世界上最具生命力的纺织品,极力抵制着它传到指尖的电流并将它缓缓地褪到她脚下。 她好象知道我会忘了要做什么似的。及时的把毛巾递过来。其实这时她的身子已经被风干了。但我还是把毛巾宽宽的遮住了五指,轻轻的把她的背,臀,腿,都拭了一遍。我停下来后她似乎想了很久,说:“好了,把毛巾给我。现在你去冲洗一下吧。浴室在楼下,对了,里面有我老爸的一条马裤。你可以换上啊。我现在好一些了。” 我如释重负,说:“你小心别摔倒啊”匆匆下了楼。洗完澡才发现,有马裤可以换。内裤可没有啊?想了想“我的小天使”她不会想到这么多的。于是挂上空档(里面没穿内裤)并且把泳裤和内裤都淖洗了一下,晾在浴室里。天这么热,一晚上能干了吧?我可不能把她老爸的裤子穿走啊。 ****************** “天使,你好了吗?”楼上没有声音。 我走上去推开门一看。她闭着眼睡在床上哩。身上盖着有很多小动物图案的小被子。 她选取的衣服还在那里没穿。可以想象她扶着柜子爬到床上躺下了。而被子里面的她还是赤裸着。我伸了伸舌头。看她脸色好多了,不是害羞的潮红。而是很自然的和润了许多。 “我还是离开吧?”“等下还回来吗?”我正无所适从。她睁开眼看到我了,并且笑了,说:“麻烦你把灯关了,我要休息一下,好吗?” 我关了灯,她在黑暗里说:“你过来陪我坐一坐。等下我们就出去。” 我凭着窗外透过纱窗微弱的光慢慢向她的床前走近。说:“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她想了想:“没什么啊,就是身体太弱了。”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看到她闭上眼睛,我知道不要再说话了。顿时感觉到好累,真想倒在这舒适的床上睡一觉啊。但是我不能轻举妄动一下,惟恐惊扰了她。谁知黑暗里我突然感到脸上有湿热传来。扭头看时,她正匆匆的把被子盖上自己的唇。眸子里闪烁着喜悦害羞又期待的光芒。我知道了怎么回事,刹时间全身电流乱闯,手脚都软了。 但我为了掩饰窘迫,故意说了一句:“嗯。好湿。”并用手抹她刚才亲过的地方。 她的神情突然就低落了。垂下眼帘,无比的委屈涌上来。似乎眼泪很快就要掉落。我赶紧和着被子象征性的拥抱她。说:“我逗你的。我好幸福啊。” 她的笑容恍然如鲜花般绽放,说:“是真的吗?” 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并且表示想亲她了。 谁知她一扭头,说:“我才不想亲你哩。你的鼻子那么大很丑。脸上那么多坑!象是被冰雹砸了!!” 我闻言哈哈大笑。她也跟着咯咯的笑。显然她也被自己这精彩的比喻逗乐了。 但在我笑声没停的时候,她又一把抱住了我。亲了我一下然后倒在我怀里。我忙把被子盖住她洁白的背。 “嗯?热了啊!”她又把被子拿开。让自己的背成为这屋子里的月亮。“说真的,我没想到会是你,你真的一点都不帅哩。” “哦?……哦!” 曾经努力压抑的热血现在得到许可的四处奔腾。幸福感在迅速膨胀,冲破胸膛,弥满了屋子,直沿着窗外照来的夜光遍布了整个世界。巨大的幸福感稍静。欲望不可抑制的汹涌而来。我情不自禁的俯下头,在她背上深情的一吻。 她颤了一下,明显的抑制着颤音: “剑心哥哥。” “嗯” “你叫我天使吗?” “是啊不好吗?” “好啊,我以后叫你什么?” “……” “我想叫你楚雄” “为什么?” 我突然明白了。她的名字是欧阳楚楚。“那样好象我是你的亲哥哥呀” “不怕,知道吗?哥哥,虽然你的五官很不标准,但你举手投足之间很有桀骜不驯的王者风范哦。我要跟你亲密的永远在一起。你以后就叫欧阳楚雄!好不好!” 好嘛。一个崭新的我就诞生了!其实爱情的魔力就是为两个人创造新生并且为他们创造了一个新世界。不是吗? 我们静静地拥抱着。让新生的我们和这个新生的世界一起成长,直到定型。 突然她叫起来:“你兜里装了个什么呀?”坐起来,用手拍了我一下。我痛得吱牙吸气。她也就明白了。羞答答的抱着被子低着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其实那是早就有的变化了。我倒忘了。一时窘迫得不敢近她。解嘲的站起身来,深深呼吸。 突然她又遇到了一个惊疑。“我好象要去厕所了。”她感到非常奇怪不由自主的说出来。但身子一动。马上又明白了什么。这一下羞得微风吹过来,她的发稍抚动都仿佛有些怯怯的。 我呆呆地看着她。心中感慨万千。最终是爱怜掩盖了一切。我拿起她选好要穿的衣服,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说:“我的天使,来穿好衣服我们出去吧。” 她有些不解的愣了愣。然后好象理解我了。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确定了什么。依旧羞答答的,轻声说:“不。” “……” “哥哥你想要我吗。”她的声音几不可闻。“我给你,我是第一次。” 我一把抱紧她。在她头上吻了吻。“天使” “……” “我觉得第一次应该要郑重一些。好吗?我要珍惜你。理解吗? “可是……” “可是什么?怕以后没机会吗?”我伸了伸舌头。 她似乎很认真的想了很久。 “嗯。好。我听你的话。你也要听我的话,为我珍惜你自己。知道吗?” 你听懂她的意思了吗?我当时可没懂。但是我答应她了。 当我们来到烧烤店的时候,邓君他们都说要回去了。我也很想跟他们一起回去,因为第二天要去车站乘车很麻烦的。但是我更想跟她在一起。于是我拿了自己的衣物。主要是一个电脑硬盘。又和她回到她家里。我们都累得一塌糊涂。和衣抱在一起,倒在床上就睡了。 ****************** 第二天明媚的阳光照醒我的时候。她已经装扮得非常漂亮的买了早点回来。我吃过,就该回去了。因为她的父母也许很快就会回来。我看到她笑着,但似乎总有些心事。就是她刻意打扮出来的美丽也似乎有某种含义。但我没能意识到什么。 临走时她把一张小小的照片放在我的钱包里。然后抱着我,抬头看着我。我轻轻地低下头,尝试着吻了她的唇。在感觉到她又柔又挺的舌尖带着既渴望又躲闪的初次尝试,探寻到我的舌尖时,电流迅速击晕了我的大脑,随之眼睛也模糊起来。 窗外灿烂的阳光,否则我一定把她抱起来走向卧室。 第三章 请原谅 我还不能决定自… 时间是在快要到一个新世纪的时候。东方的古老国家,中国正在进行它新时代近似于几何级的发展的第二级吧。人们脑海里的钞票越来越清晰,手脚也就越来越忙碌,对人也就越来越刻薄。有价的金钱蒙蔽了双眼,对无价的传家宝倒不懂得珍惜了。人们拿出道德,廉耻,诚实,信义,勤劳……来交换金钱。(注意,是交换,不是赚取)于是有很多写书的,但是没有文学。有很多唱歌的,但是没有音乐。有很多拍电视电影的,但是没有剧作。有画画的,但是没有艺术。甚至有很多当官的,却没有政治。有很多法院,但是没有法律。人们有合作的,但是没有友谊。有婚嫁的,但是没有爱情。……每个人都希望用最少的劳动来得到最多的金钱。都认为自己“聪明”一些,让别人傻着去吧。 唯独我似乎在这潮流以外。我的工作在山区与世隔绝般完成。休假的时候又象孩子一样想着法子好玩。但我毕竟又不是孩子。看到人们如此盲目,大有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慨。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后来中央不是号召大家“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么?但是人们弄清楚什么是精神文明的时候头也没回的奔物质去了。后来似乎也就不喊这口号了。于是我知道,周围的人看我才是傻傻的在朦胧中。他们想:世人皆醒他独醉。 在天使给了我一个吻之后。我更是活得痴醉了。其实我非常清楚我和她之间的距离。所以我根本就不打算对母亲说起此事。那时候我马上到24岁。母亲已开始托朋友给我介绍对象。但是我对那些摆出工作收入住房条件的形式反感得寸土不让。但是我如果说出天使这个17岁的女孩。一向慈祥的母亲肯定也会暴跳起来。只有我的兄弟们支持我。他们都比我小,都在做梦的年龄。 平时在山区上班,都会闲闷得不停的掰着手指头数日子:1天,2天……5天咯于是高高兴兴的休假。这一次更是失魂落魄的熬过五天。到休假回家,立马生龙活虎的去取出所剩不多的工资。买了一套很年轻的衣服。美特斯邦威。戴上珍爱的雅伦墨镜…… 我想要找到天使。我们可以走在桂林新建的中心广场。可以一起到好大妈吃精美的食品。甚至乘坐漓江上出租的竹排在青山碧水间尽赏她的美丽。 甜蜜在心中荡漾。幸福使我安详,却又焦急的盼望。一路乘车三小时,心头起落千百回(那时候公路建设)。到中午12点了我才到了桂林市。平时都舍不得打的,这次不一样了(桂林的起步价七元)。很快到了漓江边的富人区里。下车后打量了一下自身,好象走在这别墅群里还不是很别扭。然后甩着一瓶哇哈哈做潇洒探亲状其实心中十分没底的向目标走近。 她会在家吗?她老爸老妈也会在家吗?她见了我会怎么说?是不是说那天太冲动了,从此做她的好哥哥吧?知道为什么那晚我没有轻狂的“取”她?因为我深知她是在朦胧时对性的好奇和冲动下,做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决定。我这人就是实在,不想为以后带来麻烦和苦恼。就象是买东西时别人找多了钱给我,我也会很诚恳的说:你找错啦。把多余的钱交还给他。(比喻是不是很不恰当啊) 到了她家小楼前,一切都是静悄悄地。有微风吹动着刻意种植在这南国的东北水杉和一家小商店门前的黄绿相间的遮阳伞。我决定到那里买点东西,然后可以坐下来等一会。商店的主人是一个和蔼的胖大妈。但她并不多说话。我买了一包香烟后,就坐在遮阳伞下看着她家。因为我不能冒然的去敲门。如果她爸妈在家,我这么大把年纪说是去找她,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只好希望她能走出来,买点什么东西呀,看到我了,才有下文。 太阳照得大地一片白热。就是草叶上也反着白花花的光。水泥地上更是升起阵阵热浪使你看到的东西变了形。商店门口有一点点积水。一只蜂虫收了翅膀落下来,灵动的探寻着走近水面,似乎在一边寻找食物。 突然我觉得有一点不对劲。没看到她家的阳台上晾晒着一件衣物。我仔细的看,发现在大门上似乎贴着封条类的白纸。怎么回事?我陡地站起来,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封条,上面写着“桂林市人民检察院,某年某月某日封”我一算日子,是前两天。 怎么会是这样?以后我去哪里找她啊?太阳照下来,好象是一片白白的冰凉。我身上的衣服,戴着的墨镜,还有我整个人在这里都突然变得非常空洞又滑稽。我慢慢地走,脚步机械又无力。 慢慢地我走过了七星公园的门口,过了因为解放桥重建而让行人过河临时搭建的便桥。来到王城商厦四楼。无魂的四处看。那天就是在这个电脑城,遇见了天使。 此刻自然没有。 ****************** 闷闷不乐的乘车回家。开启电脑,看迈克.包顿在他的MTV里相思得奄奄一息的唱歌。母亲似乎知道我有心事。但她微笑着,仿佛很开心。老爸和老妈离婚了,在外另娶了一个。两个姐姐都成家在外。我跟妈妈相依为命。但是我还是没跟妈妈说起这个女孩子。因为我心底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掉在一个梦里。别人是很难理解的。 但我始终相信她不会就此忘了我。到了再一次休假,我还是去了她家门口。还是那样。封条还贴在她家大门上。 到了第三次。我在她家门前的小商店买了一包烟。心里盘算着以后不再来了,转身要走的时候。商店的主人,那个和蔼的胖大妈一边手摇着蒲扇,一边说:“那位小弟啊你是不是来找那个女孩子的?”右手指了指天使的家。 我闻言一愣,随即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啊。您怎么知道啊?” “她放了一封信在我这里……可能是给你的。” 我心一喜。赶忙问道:“是吗?她什么时候来过?” “那时她还没搬走啊,她说如果她搬走之后,有一个男孩子来找她三次话的,就把这信给他。今天你是第三次来了。是吧?” 我哈哈笑起来。我的天使,玩起故事来了。胖大妈低头从货柜里拿出一封信来。我说声谢谢接过,并不急着拆开。问大妈:“您知道她搬去哪了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啦。”大妈呵呵的笑,好象很乐的样子。“你不知道吗?她妈妈是日本人,她爸爸啊好象是很大的一个官,听说出了什么事了。”她再用手指了指天使家大门。意思是说上面的封条。 我心里啊,哦,的一惊一乍。面上倒还保值了一定的平静:“我不是很熟悉她。谢谢您啦,大娘。” “不客气”大妈一如既往的乐呵。年轻人的爱情故事。如同我们看到幼儿玩过家家游戏了那样的心情。 希望在信中她能给我所有的答案。我急忙拆开信,第一句就是:“亲爱的哥哥,我想你,你一走我就想你了。” 于是那夜的昏暗和她身体发出的微光(请不要用科学的眼光来看)或者干脆说那个梦回来了。在我竟要疑它为虚无时。它却清晰的告诉了我它的真实,此刻,仿佛就在手中。 “我想过打电话到你家。最终还是没打了。我怕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搬家了,很多事情都不便多说。” 哥哥你相信命运吗?我不相信,但是目前我没法决定自己的未来。我只会努力去争取和你重逢的那一天。 相信我。好好爱惜你自己。有缘的那一天,我会出现在你面前。 祝:身体健康 开开心心 楚楚 她的名字是两个很美的草体。字是用发出香味的圆珠笔写的。秀气又工整的字。信签纸有着漂亮的暗花。我再看了一遍。确定了没有更多的答案。小心的叠好,放在上衣口袋里。就是拆信封扯下的那一条纸片也一并装在信封里。不肯失去。 20多个日夜的思念和寻求似乎有了答案和慰籍。幸福里夹杂着几分酸楚更有一片对未来的愁绪。 她下学期就高三了,不希望我打搅她吧。我这么想。当然更害怕她父母骂她。 但是我却决定了。我要搬来桂林住。心里计算了一下,我每上五天班休假五天。一个月有半个月的时间在桂林。一个月要在桂林市和县城之间往返三次,乘六趟车。车费,租房。还行啊!我要找到她,看到她却不要她知道。 喜悦充满心田。我一回家就一一对那般“小弟”说了。他们都非常高兴。纷纷献策,最后形成的计划是,我们大家都到桂林来住了。王海波家本来就是桂林的。他,邓君和毛猴子都申请到一家自选商场开货车。肖海波则到教育学院读自费的艺术班。(只有他高中正式毕业了) 我跟母亲说我要去桂林学电脑学广告设计。母亲倒是没一点意见,她说有一位表姐正要找房子祖住呢。趁好搬来我家。真是皆大欢喜。 在暑假快要结束的一天,桂林,这个美丽的城市向我们张开了怀抱。邓君开着车,把我的东西(就是一对大音箱也没放过)全部装上。我们几个挤在驾驶室里。一路又唱又笑,热情把青春沸腾得一路抛洒,满地都是。车子驶进北极广场的时候,红绿灯和交警都似乎是在为我们维持秩序而忙碌着。 第四章 相信吗 我有千里眼 按计划,王海波,邓君,毛猴子三个人每天驾着车满城的跑(他们的工作),替我留意天使的出现。肖海波也会在空闲的时候去几所中学玩。我们的宗旨是,无意中看到她而不让她知道我们在找她! 开学没多久,肖海波熟悉了几个同学之后,就把我的故事告诉了他们。 于是有几个女孩子对我表示了极大的兴趣。一个叫魏春玲。还有一个叫丘辉(女孩子)的老乡。一个人如其名叫谢远静的文气女孩。她们都非常热情的在我生活上给予帮助。而她们自己却说:她们很乐意有一个开小灶的地方。(后来其实我跟着她们去学校吃饭的时候很多)当然,她们既然是对我的故事感兴趣。我们的感情就很好的停留在了友谊的层面。肖海波却迷上了画画,是勤劳用功的好学生了。 魏春玲的身材丰满又匀称。任何人看见她,都会明白了“性感”的含义。在我第一眼看到她,却是明白了天使的身体为什么没有让我产生冲动的原因:她的身体美丽纯洁,却没有成熟的性的扩张气息。是教人爱惜呵护的,不是让人摘取拥有的。 这让我有了一种纯净等待的使命感。或者说更好的领会了天使留给我的信。于是我不再是急切的想看到天使。我在新的环境里和一帮新朋友们中。按部就班的开始熟悉新的生活。而我到桂林来的目的就不是那么单一了,开始了个人发展的内容。我更方便去买软件了是吧?我有更多懂电脑的朋友了吧?我在家里一个人玩着phptoshop,没有美术功底,给自己喜欢的电影做一个海报然后打印出来贴在自己的家里。现在有人帮助有人欣赏了吧? 到了晚上,邓君他们下班回来了,我们又是那样开心的在一起。于是我其乐融融的在这个环境里生活。 但在很多时候(他们上班或上课去了)我还是一个人。仔细的把对天使的思念放在心中。默默地走在车流边,人群里。仿佛是桂林市最闲的一个人,又仿佛是桂林市最坏的色狼:有青春少女移动之处。我的视线立刻敏锐的将其捕捉。大脑迅速将一系列数据分析。不是,不是,也不是…… 有时候想念在心里太浓了,我会拿出她留给我的信。看看她略带稚气的字。想象她的小手如何在上面晃动着。有一次我才发现,信纸的边缘有半滴泪水。是泪水吗?我想应该是的。在她折了信准备放入信封时时候,落下一滴泪,打在了信纸的边缘。随即沾湿了半个圆印。我感慨,又希望不是。我希望她就象不懂事的孩子,开开心心的就搬家了。 白昼越来越短,风越来越凉。思念越来越长,梦想却仿佛越来越远。奇迹始终没有出现。再没有天使的任何消息。 ****************** 直到到寒假来临,时近春节。我生日的那一天。肖海波和我在屋子里。他画画,我在学剪纸。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寒风刮过,呜呜作响。我们等着邓君他们三个人回来就一起去吃灵川狗肉,准备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来为我过生日。 突然邓君回来了,他一进屋就大喊一声:“下雪了!”我和肖海波都微笑着抬起头,看着他。因为我们经常用“下雪啦”这句话来表示自己正在遭受的寒冷。只见他慌乱的取下手套,把手伸向火炉。说:“是真的,我特意回来带你们出去看雪的!”见他不是说笑,我和肖海波这才停下手中的事。跑到窗户向外看。 这雪很有些突然,好象是因为风太大了才不小心吹落到了这南方的城市。而地面并没打算接受它们的意思。雪花是很大一团一团的直往下掉,但到了地面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们坐在车里,感受到的世界静悄悄的,雪花却又以极为热闹的形式纷纷扑过来,扑过来……世界就仿佛在极安静却又极疯狂的舞动着。我们都为之惊讶了,报以安静和欣赏来表示对大自然神奇的尊敬。路上行人和车辆都越来越少,邓君把车开到了郊区。 在这里,灌木丛上已经覆盖了一层不薄的白雪。就是泥地上,也积起了一点雪了。有很多人都为这几年不见的大雪而欣喜。一群少男少女更是抓着树叶上干净的雪互相抛洒着,欢笑声随着雪团飞上天空。 邓军把车停下来。我们立在车边,微笑的看着他们。 突然有两个小男孩跑过来洒了我们一把雪。乐呵呵地跑了。邓军立刻就追了上去,肖海波紧随其后。我笑着,没有跑上去。我看到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很有些象楚楚,我的天使。但是当她回过头一笑,我知道了她和天使的距离。可我却不禁浮想联翩了。想象着和天使在雪地里打闹奔跑的欢乐。任雪不停的落在我头上,肩上…… 天色越来越暗,估计已近黄昏。 我叫邓君他们回来了。他们笑着,低着头躲着身后的攻击跑回来。邓君意犹未尽,抓了车顶上的雪远远的向他的“敌人”“开了一炮”。我说不吵啦不吵啦。肖海波说:“搞点音乐来听听。”拧开了车上的收音机。唏哩哗啦一阵响过,一个男中音很清晰地传来:“现在是听众点播时间。首先是一位日本女孩来信为她的哥哥点播。来信说:楚雄哥哥,分别已经半年了。你还好吧。我现在在日本读书,很想你。今天是你的生日。为你点播一首《此情永不移》希望你能收到。我的祝福,我的思念。” “看来是她的情哥哥啊,来自遥远的异国,这太难得了!”主持人笑了笑。接着念:“你的天使,欧阳楚楚” 我激动得大喊起来,一把抓住肖海波的肩:“你听到了吗?点给我的。你听到了吗?”他傻笑着:“是天使?”“是啊,她在日本!”说完我不等他说话,回头仰天长啸一声---- 静下来,那些嘻闹着打雪仗的孩子们都静了下来,看着我。于是车里的歌声飞出来,我看着天上的雪就象是在随着音乐飘荡,最后又旋转着扑入了我的怀抱,亲吻了我的脸。向我诉说了无尽的离愁和想念。 我抹了一把,整个脸都湿了。回过头发现邓君正呆呆的看着我。肖海波则坐在车里,呆呆的在听。我招了招手,和邓君都上了车,但是没有发动车子。摇上车窗,外面孩子打闹的声音便宛如遥远的童年,把如今的爱的歌声反衬得无比真诚和惆怅。 我们静静听完了歌。邓君再发动车子时的声音是那样的刺耳。雪似乎小了很多,但仍有不停的扑上前窗。被雨刮器扫过,细沙般的画成圆弧。待到刚刚细融成水,便被雨刮器推开了,却又有新落下的雪被扫成了透明似的细沙圆弧…… 时间就仿佛是这样的原地轮回。我们都在同一个问题上沉默。这半年的努力是否白费,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 回到家里,王海波和毛猴子已经在家等侯了。 “我们找到天使了。”邓君一笑起来就会露出两颗虎牙。 “哦?”王海波反应最快。“叫她晚上出来吃晚饭。” “她在日本。”邓君带了一句粗话在后面。 “那你怎么知道。” “她给(我的诨名)点了一首歌。” “……” “不管她啦。”我挥了挥手,“走啦,我们吃饭去。” “(我的诨名)你想不想去日本打工啊!”在路上王海波对我说。 “我去能干什么啊?” “去洗碗端盘子啊。”大家都笑起来。 王海波急了:“笑什么啊很多钱的。我就打算办了护照去的。” “……” “她怎么知道你生日啊?”毛猴子问我。 是啊!“可能是那天她看了我的身份证啦。”我不是很确定的说。 大家七嘴八舌的一路嚷着。最后肖海波说:“不怕啊她不是还想着(我的诨名)吗?不知道哪天就回来了。” 大家都轻松了,我也真的很高兴起来。到了预订的饭馆,丘辉,魏春铃,谢远静还有一个腿很长的女孩都到了那里了。丘辉说正在给大家倒茶的长腿女孩是她的“干女儿”。大家都表示晕倒。(那时晕倒一词尚未发明或未流行到我们生活中来)因为她们是同班同学。 很自然,我的故事的新进展,她们都知道了。 丘辉问了:“你那天使多漂亮啊,你这样痴心!” 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爱别人有些不理解了,但这就算得上是痴心了么?我觉得自己很普通很正常啊。 男孩子们都沉默了。女孩子则都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王海波说话了:“你觉得张曼玉漂亮还是巩俐漂亮?张子怡?” “哇,她们都是明星,都很漂亮哦!” “那就这么跟你说”一向自以为帅过刘德华的王海波喝了一口茶:“天使往她们面前一站,她们就普通得跟大街上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我赶紧低头喝茶,看到女孩子们的脸上呈现出非常一致表情:刹那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别说得那么神,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去看看菜怎么还不上来,我饿了……” 我必须这么说。 肖海波却来了劲头:“这么说吧,古今中外所有形容美女的词语都用在天使身上,你会觉得还不够。要么你会觉得自己知道的词语不够,或者觉得人类的语言还非常欠缺……” “哇”女孩子尖叫起来。“太夸张了吧!” 我也不由得大笑起来。 “……” “女人太漂亮了不好。”丘辉说。“你会为她累很多,吃很多苦的。” “她不是女人,她是纯洁的女孩子……”我立刻纠正。 长腿女孩子(至今不记其名,万分抱歉)赶紧说:“哦,好啦,对不起我们的大情圣了!” 大家都又笑。 香喷喷的灵川狗肉来了。桂林一宝----三花酒来了。大家干杯:“祝我们的天使早日回来!”声音之响亮,余下满堂一片肃静。 我心里有句话一直没说,我一年几乎不听一次收音机。为什么惟独今天就收到了天使给我的生日礼物呢?我已经相信了缘分天定这句话了。饮酒过量,一路妙语豪笑回家。 第五章 小心你的所作所为 说起来,人有两种欲望。一种在白天发展,由认知拥有刺激着膨胀,那就是物欲。另一种却似乎可以在封闭的夜晚自行发展。年龄越大,就越是强烈,性欲。每个成年人都极为关心着自己的这第二欲望(我喜欢瞎定义,朋友们见谅)但在大街上走着,人人都表现出那与自己无关的神态。即使是急冲冲走回家想拥抱多日不见的老婆,也装出一副赶去上班的样子。 新新人类出现了,他们很理所当然的承认自己这种欲望。甚至把它写在自己的脸上,尤其是男孩子,满大街的找。他们寻找一个异性,大约准备了几份预案:什么样的女孩,可以争取过一辈子。什么样的女孩可以过年。而有的,只为过今晚。相对说来,女孩子还是更保守被动一些。但是“女孩子过了十六岁还是处女,就是我们女孩子的耻辱!”这句口号传到我耳朵里。我不由得好好的左看右看,看这个世界是怎么了。看着比我小几岁的这些小弟,他们毫不掩饰的谈论着自己的想要。我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处在一个时代的边缘。当然是末班车。 我有些找不准自己的位置。爱,婚姻,道德,后果……齐心协力的抗争着日益发展的第二欲望。我们这七十年代(也许该分得更细一些,70-75年生?改革带来的变化是惊人的,代沟划分也就该更细一点,是吧)生的人或许都面临过这样的尴尬:脑袋里挥不去长辈们的行事准则。眼前却清晰的看到青春伊始的躯体在隔壁房间一点也不小心的表示自己的满足。 在面对这一欲望的时侯,我们迷失了自己的位置。 曾经有一位同事,买了一略宽的BP机跨在腰间。时而“赏玩”之。一日欲向我手表校对时间。我笑曰:买了个什么东东啊这么垃圾。骂我为土狗:“BP机,没玩过吧”我敬之曰:“我每见有人拷你,你便如头上遭一闷棍之疯狗,四处乱闯----(他必须要去找电话,新新新人类可能不知道)这东西充其量是个半成品。蠢猪才买。”那时候BP机很贵,价高的2000多。 后来我突发奇想,我们这一代人就是类似BP机的一代。推出的数量绝对不多。很快被下一代产品取代。在第二欲望面前,我们也试着接通自己,尝试着想要完成,但自身无论如何却做不到。比须找到另一样工具,才能完成一次勾通。小的如一瓶酒。完成一夜的勾通。大的是一纸婚书,完成一辈子的勾通。所谓的先上船再买票,也算是先被拷再完成通话吧。 我们是半成品。虽然不至于要蠢猪才肯买。但是新新人类看到你,脸上总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笑。笑你放不开又想潇洒,笑你不能回话又想被拷,笑你眼睛里想发出电话的信号可你就是台BP机啊! 这些都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两个BP机到了一起,总希望对方变成电话来拷响自己,自己就变电话。结果是睡了一宿,爬起来还是两BP机。又或者说那围绕了彼此一夜的电磁波总是拷不响对方,你说尴尬不尴尬?(有点费脑。请领会者哈哈大笑) 在我等待天使的日子里。这种种尴尬都遇见了。欲望欺凌到寂静的黑夜,想起她,眼角会被泪水浸润。感受天意眷顾的欣喜随着春去冬又来,重又苍白的呈现出对未来的疑惑。 最好的等待就是忘却等待的等待。在几乎真的要忘却了这个等待的时候,BP机已成为少数傻帽还带在街上晃动的累赘之物。(母亲已经很当心我的婚事了。介绍了几个女孩子要我回去见了面。我没有出售自己。她们都是BP机,倒也没有笑我。)手机象是冰雹,先由几颗大的试探着落下来,接着就纷纷向人们的脑袋砸来。被砸中的人往往在大街上高昂着挂着冰雹的脑袋,没砸中的人见了自然闪开。 我有幸成为被砸中的一个。摩托罗拉998出价2400元的时候我买了。还买了一辆走私的本田摩托,4000元。那一年的年终奖就这样花了。我希望有一天天使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了,从此不再失去联系。希望她回来了,让她抱着我带她飞奔。(那车子坐在后面的人几乎是一定要抱着前面的人) 没想到的是宽带和QQ手牵着手相辅相成而来。大小城乡一个个网吧里聚积了一堆堆如冬眠一宿的青蛙。有的是图个世界的新鲜。有的是发出爱的信息。当然,较为敏感的是幼年青蛙。圆溜溜的转动着一双双好奇的大眼睛,以为通过QQ看到的人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可以给自己带来许多梦想的东西。 我或许是唯一一只坐在里面有明确目的的青蛙。没有刮刮乱叫。 我步入网吧是一个叫熊艳的女孩子带我去的。帮我申请了一个QQ号。教我如何满中国的找朋友。 首先让我感到新奇的是在这上面,所有人都为自己取了一个完全不同于现实中的名字。由一个名字开始,你仿佛开始获得新生。我非常认真的想了一会,给自己取名叫古之刃,意为历经沧桑而不失锋芒。(后来多年,全国仅有我一个人用这QQ名。偶有重名者,过不了多久又不见了)然后我开始找朋友。 我看到了天使。非常高兴的打字问她:“你是天使吗?我是你楚雄哥哥啊。” 虽然是半信半疑的。 头像跳动,是一个戴帽子的女孩像:“哥哥,你好吗!” “我好啊就是很想你。你在日本吗?” 良久无信息回。 嘀嘀声再响,打开一看:“我在辽宁,你是谁啊。” “……” 后来我键入天使一名查找,全国无数。 请绝对不要笑话。是真的。 ****************** 接着宽带普及了。不再是网吧才有QQ。我几乎是在第一批去缴费安装。QQ上没有天使。我想到了她喜欢的那个游戏。《暗黑破坏神》。网络版本还是全英文的。打不出一个汉字!大家中国人就都打着一串串的拼音来对话。 我学着那些新手,厚着脸皮喊:“naweihaoxindegegedaidaiwoaxiexiela(哪位好心的哥哥带带我啊,谢谢啦)”其实那时我已经26岁了。我知道游戏里大多数玩的都是小孩子。我自己才是大哥哥。后来我结识了一位好兄弟。名字叫:sand.。他教我并帮我带出一个很强的女巫号。用穿墙技能越过重重恶魔。再选取一个死角,烧死第三关老大。那是骨灰级的啊。爆黄金,黑金装备和绿色套装。再用这些装备去成就一个超级亚马逊女战士。于是这个游戏的巅峰场面出现了。用亚马逊女战士的闪电标枪配合自动寻找多个敌人加刺穿敌人这些技能。你看到的就是女战士每挥出一标枪,满屏的闪电白花花直射而过。魔鬼一个个如枯叶般倒下,落下闪闪的宝石,或满地的装备。 这就大大提高了出现极品装备的机会。 当我以顶级的身份全身装束极品装备威风凛凛的站在这个游戏里。谁也不知道我内心其实满腔的柔情和愁绪。我是想找到天使,让她这个世界里不受到任何威胁。Sand一开始那样费心的帮我。大概是想我能成为他们PK战队里的一员猛将。我却毫无斗志,让他失望了。(sand.对不起,原来的QQ被盗啦) 天使却还是没有出现。 我们的生活却都在继续发展着。首先是我的这几小弟都恋爱了,有了女朋友。 而我们为什么在桂林生活的这个故事,好象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我们在县城的其他朋友也纷纷前来找我们玩。游戏却发展到传奇。这个游戏的趣味性比暗黑差远了。根本就是暗黑的简易中文版。但是邓君他们都在里面了。我也申请了号,是武士角色,叫第一武神。和兄弟们一起拼搏啦。 没想到我们在传奇里结识了一伙象我们一样的游戏团体。都是桂林的玩家。我们为了团结起来拿下6区的沙巴克城,统治第6区。在游戏里大家组成一个帮会,在现实里也决定大家聚会。 这一晚,我们约了县里的兄弟姐妹都上来。凡是申请了号,不管级别大小都上来了。约有十几个。 跟桂林的玩家们商量好了聚会的地点,我们开了三辆面包车前往。(阁下有试过集体网友见面吗?) 那是一个叫做蓝色沸点的网吧。当我们走进去通过电话找到我们的盟军。整个网吧顿时真的沸腾起来。大家纷纷叫着彼此在游戏里的名字!说起在游戏里的交情。 “你是第一武神,我靠,你PK很厉害啊速度很快啊!!” “没有,没有,哪比得上你啊被你P死不知多少回了。” “哈哈哈哈”一起爽朗的大笑。 他们的老大叫蓝色沸点.火焰。 “喂,你就是温柔道士?怎么是个男人啊。我靠。你有一天捡了一对黄金手镯知道吗?那是我的。我骂大街了你知道吗?现在你该还给我了吧。哈哈……” 我们都知道,那是邓君的道士号。一对黄金手镯的确是很让人喜欢。邓君开始还不能找到眼前的人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但在眼前这样热烈的场面,早把他的豪情感染起来。“那还有什么话说,我们谁跟谁啊。来。上我的号,现在给你!!!” 激动着,兴奋着。就是女孩子站在一边虽然没有说话,脸上也红红的笑着,眼睛里闪烁着最美丽的明亮。 整个网吧的人都看着我们的。没明白的,以为出什么事了。明白了的,也都笑着。感受着网络带来的新的生活方式。那是羡慕的成分居多了。 接下来我们的队伍总计近三十人分乘六辆车来到一个档次不低的饭庄。这是他们老大火焰做东。 那饭庄被我们坐满了。原来我们的一个盟友,一个笑起来有点腼腆的大男孩就是这里的大厨。大家都没有丝毫客气,纷纷举杯去喝饮料机上的各种免费饮料。 “兄弟们,等会儿大家吃饱了打包回家啊!”我是指这免费饮料。 “好啊。”邓君说“我去装一车纯净水桶来!” 大家都笑,就是开始忙忙碌碌的服务员们也都表现出过节般的喜悦。 大家分4桌坐定以后。我发现有一个很抢人眼球的女孩子就坐在我们一桌。她的头发有些卷曲。显示出非常强的生命力。她的五官也是这样,较浓的眉,大大的眼睛,高直的鼻子。唇是自然的鲜红。细长峰挺的身子。整个人都表现出旺盛的精力和清晰的美丽。两者一结合,她的个性就显得非常的张扬。 第六章 酒能乱性啊 不知道吗? 而且她这种味道很明显就不是这南国城市里的女孩。倒很象草原上的女孩脱去藏袍。换上了南方女孩秀美的服装。 见我打量她,她大方的微微一笑。老大火焰说:“这位是蓝色沸点.小叶” 我赶紧自我介绍:“第一武神。幸会。” 她吐音婉转悦耳:“你太客气了。说实话我比较了解你。” “是吗?”在坐的都静听下文。 她并不怯场。笑道:“你见了女人一般是不砍的(在游戏里砍杀)。有侠骨柔肠。” 我有些惊讶起来。这是一个细心的女孩。而且是对我细心了。 肖海波说话了:“我们老大人品好,没想到游戏品也这么好!”大家“哄”的大笑。其余几桌也时而传来响亮的笑声。 很快,鸳鸯火锅底锅上来了。一边是红艳艳的辣椒汤,一边是清冽的藕汤。各种烫菜加工好后由一辆小车子推过来。火焰豪爽又不失风度:“来,大家自己想吃什么就烫什么。” 推杯换盏。我发现小叶跟我们男人一样。喝了一杯高度五粮液。 突然我发现毛猴子跟一个盟友说起了我们住在桂林的原因。说到了天使。我静下来,心事却涌上来。 “没想到她去了日本。”然后是一句粗话,毛猴子结束了他的介绍。 我注意到小叶眉角挑动了一下。果然等大家都静下来了。她轻轻地说了一声:“是欧阳吧!” 我全身神经都绷紧起来。“你是她同学?” “是的。”小叶略有怜爱的看着我笑了笑。但不是纯粹的怜爱。很有一种我不该如此痴情的味道。果然眼见她红唇微启,轻轻地吐出了一个震裂世纪的惊雷:“她好象有男朋友了。” 我是惊骇的如此惨烈,以至于小叶马上低下头不忍再看。说:“我也是听说的啦。现在她去了日本,那男的也没跟着去啊,你别那么紧张。”我略松了一口气。我不是怕谁把天使抓走了,是怕天使一开始对我就不是真心。 “是欧阳楚楚吗?”我不得不确证一下。 “是啊。我们班的。” “得了,看你一个大男人别这么牵肠挂肚的!”火焰举杯过来。脸上的笑容真的可以融解你心头困苦。他的魅力就在这里,自信,豪情,坦诚的笑容让你觉得你有什么事跟他一说,绝对能解决了。 “好!”我们碰杯。各自把一杯烈酒吞下。 大家纷纷举杯。邓君和肖海波举杯的手却明显的沉重了些。毛猴子的女朋友丽丽还是忍不住说了:“这下(我的诨名)要跳楼了。” 小叶笑了。“没那么神经。”她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不是说我神经,是说天使不值得我神经。看她笑靥如花,每次吐出的话却如利剑直刺我心:“她找也许只是想找一下刺激。”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思是她清楚天使的为人。 我还来不及反应。她已经举杯站起来:“来啦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不下怎么行!” 我木然着。火焰拍了我肩:“接招啊。看我们的女中豪杰多爽气!” 小叶看起来比她实际年龄大。非常成熟的身体和打扮站在我眼前,微笑的看着我。我一口把酒闷吞,这才有了心情做出笑脸:“小叶,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我叫赵建新。” “哇。我们老大什么时候这么花心。”毛猴子喊起来。“美女个个是天使啊!” 小叶低头一笑。一点点得意浮过:“我叫秦仪。很高兴认识你。” “好名字!人如其名,仪态万千啊。” “你少酸啦”火焰又拍我的肩。我看秦仪却笑得很欢。没有以为我酸的意思。 大家各自忙着找自己喜欢吃的烫。有高山上的也有深海里的,个个忙得不亦乐乎,赞不绝口。唯独我留意着小叶,她的视线也随着我时有牵动。 酒过三巡,火焰掏出玉溪来一一招呼。小叶起身到我身后取了一杯可乐递给我:“我想要西瓜汁,谢谢。”她转身再取。自己喝了可乐。说:“我喜欢可乐。”然后落落大方的坐在我身边。 火焰已经在组织兄弟们计划哪一天大家全部上线,攻取沙巴克城。邓君他们纷纷献策。筹备资金购买装备,至少需要4个顶级装备。分配一些人专门负责炼级。一些人负责打装备,一些人负责在安全区喊话收小弟并换装备,一些人负责专找敌对行会的人打架破坏他们的行动最好是爆光他们身上的装备……分工可细了! 我听了一会,看着小叶笑起来:“你的头发是自然卷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也有一点哎。你看!”我指着自己耳朵边的鬓角。 小叶毫不吝啬的把她身上的香味袭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是哦是真的。”我们顿时有一种亲近感。我举了手中的饮料示意跟她碰了杯,说:“你跟楚楚是同班同学,你们很要好吗?” 秦仪略愣了一下,抬起头有一丝冷意从脸上滑下。说:“她呀。高傲得很。一般很少跟我们玩的。” “是吗。” “是的,我们班没有一个同学到过她家。不就是家里有个贪官老爸有点钱嘛。”秦仪的口气不是鄙视,而是看透的笑谈。我心里可不好受了。但是我得接着问:“你知道她跟她……那个男朋友感情怎么样?” “不清楚啊那个男生也是高官子弟,带了一帮人。他说楚楚是他的,全校就没人再敢追她啦。但是她好象偏偏去外校找了几个男生,没少人为了她打架。” 听到这里,我听出她有一点点嫉妒。我没话再问了:“好了,不管她了。谁叫我先不了解她呢?” 秦仪的眼睛里流露出温柔的湿润。说:“是啊你别难过哦。我也是实话实说,很多人说得她难听。都跟了几个男人了。” 我不只是难过。心就象活生生被削去了一半,在不停的滴血。但我笑着:“嗯。知道了好,就不再为她苦了。” 秦仪似乎很为我感动。低头想了一下,大声的说:“是啊你这个大情种,很多女孩子都会喜欢你。你会很幸福的。” 我心里苦笑着。火焰听见了:“喂,你们两个注意了。开会怎么讲小话!”秦仪略有害羞的坐好来,表示就坐在我身边了。早有懂事的丽丽帮她把碗具拿过来。我看到好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会心的笑。似乎知道了一个秘密。 我却大声的说:“我负责做什么?”火焰骂了一句粗口:“你这老大怎么做。开会的时候要注意你的身份啊!靠……你负责把你的装备全交出来,光着身子在里面谈恋爱好了!”我禁不住哈哈大笑:“好啊。我跟你谈啊?”“去,你才做人妖哩.跟你的秦妹妹谈去。” 我回头看了秦仪一眼,只见她夹着一个墨鱼丸做投射状要向火焰投去。火焰得意的笑:“我只说一句,她没有男朋友。兄弟你看着办。” 终于鱼丸投出,火焰躲闪不及居然脸上中招。大家都哈哈大笑,我微笑着,却闷下一杯烈酒。 第七章 哦!真糟糕,你这混蛋 接下来的片段由事后邓君他们的叙说和我模糊的记忆整理而成。 我喝醉了,秦仪搀扶着我。兄弟姐妹们或回去休息或去网吧结盟玩乐。大部分都散了,余下邓君,毛猴子,他们都带着自己的女友。肖海波和女友准备回学校。王海波没有女朋友,但是回他自己家已经很晚了,也要到我们租的房子去住。 我们是决定回家休息的。我叫秦仪不要扶我,我自己可以回去。但她没有松手。 火焰在目送着我们。 看到人渐散尽,街灯在寒风里透出一股穿过骨头的凄凉。我突然哭起来。 秦仪在耳边轻声的说:“怎么了。啊新你别难过啊。”她这一安慰,我哭得更响了。毛猴子他们都走近来问:怎么了。丽丽说:“(我的诨名)想天使了。”火焰走过来,脸上笑着举手想打我。但看到我抬起头真切的看着他。也不禁动容。突然一把将我和秦仪一起紧紧的抱拢。说:“哭吧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我哽咽着点头,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这近三年的等待盼望,孤独寂寞,思念牵挂都融化成泪水痛快的流出来。 一会他放开我们,用很夸张的动作帮我抹去眼泪,大声的说:“好了。现在不许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在大街上哭不怕别人笑吗?”我笑了。秦仪也好象笑了。邓君他们都好象笑了。火焰却真诚的说:“兄弟,你有我们哩!”秦仪也表示这个意思的把我的臂弯抱了抱。看着火焰的眼睛,我心下一温暖,又哭起来了。他们却都大笑起来。唯独我象个孩子。 火焰回去了。我们上了车。酒醉后寒风一吹。我的头一榨一松的痛。胸口似乎有五湖四海在里面翻滚,整个人都似飘在云端忽上忽下,异常难受。我吩咐邓君把秦仪送回家我们再回去。但是秦仪的口气不容商量。她的意思是先看我睡下了没事她才回去。 我一路努力的克制着才没有吐出来。云里雾里回到住所,我倒在床上就不想动了。秦仪比较费力的帮我把外套和毛衣脱了,我穿着保暖内衣吃力的睡好来。正想叫秦仪该回去啦。谁知见她已经出了房间。 一会儿却又回来了。见她那么自然的带上门锁上。又关了灯。我有些吃惊。但是我头痛得抬都不能抬,她也没给我时间说什么。很快的穿着一套淡绿色的保暖内衣钻进了被子。一股女孩子的体味立刻让我呼吸急促起来。她倒是很自然的挽着我的胳膊,侧向着我:“胸很闷,想吐是吗?” “嗯”我点点头。 “想吐了就说一声。这里准备了垃圾袋。” “……” “外面是王海波一个人睡在客厅里。” “……谁叫他没女朋友呢?” “邓君跟他女朋友睡觉啦……” 她的意思是因为这样没人送她所以没走了。要跟我睡一晚。我想邓君心里有鬼点子这分明是故意的!秦仪没什么私心杂念吧,我倒不能想歪了:“嗯,真谢谢你了。” “不用,你这样让人感觉很生分,知道吗?” “……”我伸出一只手去抓着她的手握了握。她把头抵在我肩上,我们都似要静静睡着了…… 门外突然传来王海波响亮的歌声:“朋友的心!你要听听!别顾自己忙得急~~~~~!” 接着传出毛猴子气急败坏的声音:“王海波你这个死垃圾,信不信我把你扔楼下去……” 邓君也骂他。王海波一声不吭。 我和秦仪都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突然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你真不知羞,怎么一下哭一下笑的。”我没有回应她的吻。“我这不是喝醉了吗?” 她又低下头去,额头依在我肩上。 突然想起当初楚楚在这个情况下委屈得快要哭的样子。让我心痛得不得了。我忙吃力的扭过头来看秦仪,夜光中却见她并不委屈。知道我扭头过来,她抬起头,脸上似乎还有笑意。 “你在笑我吗?” “嗯笑你哭也象个小孩子,笑起来也象个小孩子。” “……嗯,好象有点这个味道。” 她还是笑。手却慢慢抓着我的手压上她的胸部。我感觉到了坚挺的柔软,她里面什么都没穿。我有些吃惊,缩回了手:“你怎么没穿内衣?” “嗯。冬天穿这么多衣服还用穿内衣吗? “哇……” “哇什么?”她终于害羞了。她明白了我哇的意思。手却慢慢伸过来要再抓我的手。我轻轻的反抓着她的手:“今天我们才认识啊你以后后悔怎么办?” “不会的。你想要我给你啊。”她伸伸了舌头。如果这时她突然吻上我,我一定全盘散架。但她没有。可能是因为我满口的烟酒味。我说:“再说吧。好吗?” “你是不是还在想楚楚?” “不是。我……” 她不再说话,把我的胳膊拿起来放平了,再把头枕在我胳膊上,紧紧地抱住了我。意思好象是:你是我的,我们睡觉吧。 王海波却又说话了:“老大,你们怎么只是说话没有动作的声音啊!?你听他们!” 话音一落,果然听见一个低低的女子呻吟声。接着是毛候子暴跳似的吼:“王海波啊王海波,等我出来我剥了你。” 王海波笑:“你来呀。你来呀。我鸡奸了你。” 秦仪一边吃吃的笑。一边张口咬了我一口。 心跳加快使脑袋更痛。好在她没有再来什么举动,似乎已安静的睡着了。我也就慢慢睡着了。 ****************** 据说两个人睡在一起,被子里的温度就等于两个人的体温加起来。睡梦中我热极了。隐隐约约居然知道自己还穿着保暖内衣。于是毫不犹豫的想把它脱下来。谁知念头一转,顿觉身下一阵宽松与清凉。舒适使我心宽,睡意又袭上来。却突然感觉到一只炽热的手伸进我的上衣里。探索着抚摸我的胸。 我醒了。醒过来首先是感觉到我的裤子还在往下滑。我想起来今晚我不是一个人睡。是一个叫秦仪的女孩子跟我睡在一起。她很漂亮也很性感。22岁。我是喝醉了酒,她送我回来的。 接下来自然就明白了她想要什么。她在用脚把我的裤子往下蹬。我下身已然完全赤裸。而很不光彩的是,那个关键的部件在睡梦中本来就是那样大显本色的张扬着的。此刻她的一只手正热热的向它接近。 我的心突突的跳起来,血液充到头上,头还是压榨着的痛。只是没原来那样痛得厉害罢了。我轻轻的“哎哟”一声。她停止了动作。 “小叶”我轻轻的叫她。 她没有应我,而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当我完全清醒的感觉到这个静悄悄的夜。她的手又试着在我身上游走。并且毫不掩饰她最终想要抓住的目的。接着把身子紧紧地抱住了我。什么时候她已是全身赤裸,周身皮肤都是温热,爽滑。曾经让我惊叹的双峰再次让我惊叹。它们不时热烈的点啄着我时而又温柔的反弹着我。我的手探到她的背,竟已有一层微汗。 静悄悄的黑暗中我们听到对方的呼吸越来越种。 “太热了。”是真的,我热得受不了了。其实我不愿意打破这样的安静。 我看到秦仪扑闪着大眼睛看了看我,嘴角有一丝女人在忘我的时候醉迷的笑。她在我唇上印了印,然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夸张的伸着手。好象首先需要凉快的是她。然后她再帮我脱衣服。 当两个人都完全赤裸的拥在一起,疯狂就似乎可以开始了。她趴在我身上。用最原始的野性紧紧的把我纠缠起来。舌头把湿润带上我的头发,我的耳朵…… (作者省略) “天啦”她低声的喊了一声。“你怎么……,你真的……”然后在我胳膊上拧了一下。我脸红了笑着。她也不好意思起来。掀开被子把我赤裸裸暴露在冷空气里。当然她自己更是赤裸裸地在冷空气里走动着,拿来纸巾。等她仔细的拭干净了。很理所当然的赤身抱着我睡下时,我说了一句最不能自我解嘲的自我解嘲的话。我说:“我终于明白青蛙和鱼怎么可以做到体外受精了。” 她愣了一会,突然把头钻进被子里“咯咯”地笑起来。似乎无比的开心。 谁都知道一个积水多年的湖,偶尔一次溢流,是完全没有减少警戒水位的。只过了一会,生命最独特的力量又一步一步的举起。很快又达到了饱和的完美。秦仪似乎早有准备。及时的掌握了它。这一次,她没有做任何前奏。理直气壮的坐上来,把柔嫩软滑的奇特区域清晰明白的呈现给我最敏锐的触觉。那一刹,那就是整个世界. 略为的数秒钟确认。伴随她一声长长的叹息,身体之间的距离骤然由零剧减为负数。因为某种元素的过于充分,甚至出现了失控前滑的现象。我闭着眼,真切的感受着任何一点微妙的感觉。 突然听到楼下有摩托车突突的声音,清晰得刺耳的飘过。秦仪轻轻的扭头看了看窗外,冬日清晨的微光已然明确了一个红日的升起。她似乎更加小心,轻轻的把坐直的身子俯下来。想把手穿过我背下,想紧紧的抱我。她那曾无数次想要点触我胸腔的胸峰此刻正好点击了我的唇。我轻轻的张开口,伸出了舌尖-- (作者省略) 在一次无比彻底的熟睡之后。苏醒就宛如再次来到这个世界。我甚至走到窗前,好好确认了自己在这个地球上位置。 屋子里空荡荡的,就我一个人。 记忆苏醒起来,首先竟还是对天使期望的甜蜜。接下来是昨晚闻知的痛。再接下来才是感觉身体的异常。昨夜那样真切的感受在此刻竟似梦一样。那零乱的床,和身体消耗时搅混了的空气却又使人不能怀疑。我意识到自己当下需要处理的是如何面对秦仪这个女孩。我知道目前我的态度非常关键的决定着事情的发展。首先我得选择我想要的发展。 问题是,我茫然了。 天使不是想的那样美好。原来我以为自己得到格外的青睐和天意的恩赐,是可以被怀疑成一个轻浮女孩的习惯。天使是故意的?我头痛得厉害,原来昨夜的眼泪并没有把所有的情感都洗掉。越是等待越是浓密的思念早已深入到每一个细胞。一个叫秦仪的女孩,她说的话和她做的事也让我头痛。 我倒在床上,想回到睡眠中什么都不想多好。 突然我想起我的生日又快到了。无论如何,我得再等天使一个信息。再做决定。这几天我得拖着不跟秦仪见面! 穿衣,洗脸。去吃早点。 走下楼的时候,我首次发现了腿的酸软。顿时回忆起昨晚本想忘掉的感觉。心情复杂极了。这时手机响了。是妈妈! 我真不愿自己在这样的状态下听到妈妈的声音。好象什么都让她知道了。妈妈说她昨天来了桂林做了体检。 “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陪你去啊。” “是陪四姨去的。” 我知道了,四姨有自己的车子有司机。 “那你有什么问题吗?” 妈妈略停了一下:“有些难办了哦。” “什么嘛。”我有些急了。 “我可能每个月要吃几百块钱的药啊。”妈妈说了。她没有工作,一向很心痛钱。 “是什么病!”妈妈不理解我的紧张我更急了。 “是老年性心血管硬化。没事的。很多老人都有这种情况。医生说,就是要坚持吃药。” 我松了一大口气。就不当回事了。说:“吃药不怕,不要心痛钱啦。我不要你存钱给我结婚。我的收入不低啊。知道吗?” 妈妈总是叫我宝崽。直到我28岁,她临终前。她说:“我哪存有什么钱啊。你得每个月给我三百块。听到了吗?‘ 我想了想:“行!” “那你别住在桂林跟那些小孩子玩啦钱还够用吗?” 他们是小孩子吗?火焰就比我大!“知道了,妈,你是不是想我回来结婚了啊?” 妈妈的声音严厉起来:“当然了。再这样下去你就老啦!谁还会嫁给你啊。” 我不以为然的笑着。“妈,我带个老婆回来给你看啊。” “你少来!你认识的那些女孩子妖里妖气的,有什么好啊?” 我肯定没话说了。 “对了,有个女孩子打电话问你的手机号码,我告诉她了。” “是谁啊。” “她没说,只说会打给你手机的。说话娇声娇气的。”母亲一向喜欢朴素勤劳实在的农村姑娘。 “哦,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走了十几米远。突然蹦起老高。那是天使!!!!!…… 第八章 说起来还是我对不起你 … 其实我没蹦出多高。跌下来却已经很重了。 早餐也是一边出神一边慢慢的吃。回到家里开启QQ。现在我已经对QQ熟悉得不再感兴趣了。但是今天我不想进去传奇。我想蓝色沸点.小叶可能在里面。QQ上挂着几颗彩色头像似乎都很陌生。正百无聊赖,手机突然响了。我心一紧,拿起一看,还好!是盘西岭打来的。他不太玩传奇,但每每在空闲时上了别人的号去里面乱砍一气。又经常被围攻。 这不,又在求救了。我上线,购买所需用具。用传送戒指飞到他所在的坐标。却原来他在行会里喊话,早来了几个帮手。几个人正杀成一团。盘西岭的老婆(现实中的老婆)是法师号,叫失翼天使,在一边把熊熊大火烧得满地都是。看着他们夫妻在游戏里如此同甘共苦的拼搏,也很有一番感触吧。 盘西岭之所以电话向我求救,总是有道理的吧?果然我的到来,敌对行会的几个人很快都使用了回城卷。逃回了安全区。一个撑面子的被我们合力击杀,爆出一个传送戒指。 几个人都自动飞在了上面要捡取它。结果我发现在我的包袱里了。打出“哈哈”两个字。 “给我啊。”一看正是蓝色沸点.小叶。 “你是谁啊。”因为我们现实中朋友经常互相换号玩。 “是我啊我是秦仪。” 现实里的我伸出了舌头。“好的。来,回安全区。” 画面一转,忽的回到安全区。如闹市般的人群里有不少我们行会的。立刻就有人奔了过来,“你今天还有力气来打架啊?”众人都打出“哈哈”两个字。不是毛猴子还有谁啊。 盘西岭却满世界的喊:“我们会又爆了某某传送啦。不服气再来啊!” 在这里面有三种通话方式。满世界喊的就是喇叭,谁都看见喊话内容。行会模式就是对讲机。同一个会的都看见。还有就是个人跟个人之间对话,那就是电话了。只有通话的两个人看见内容,字是显眼的蓝色。我对小叶选择了单独聊天,把她叫到了仓库。 看了她身上的装备,再从自己的柜子取出她需要的。连同刚才的传送戒指给了她。她说了声“谢谢”。 “我第一次戴上传送啦!”她高兴的飞了。我倒有些意外。走出仓库,并无心去面对恶魔也无心PK。来到安全区众人结集的地方,依然是百无聊赖的心境看着熙熙攘攘的一切。一排蓝色的字升起:“我在218:147,你来吗?” 是秦仪。我打上坐标。我已经比较清楚各坐标分别在什么位置。估计那是在海边。果然,画面一转,我看到幽静的海边。一个女孩正在追逐着一些小怪。背上不时随风飘动着白色翅膀。那是很有名的服装“冰雪之恋” “我来了。”向她跑去。 她停下追杀。跑过来“呵呵”笑了两声。 “昨晚我喝酒了。真不好意思。” “很对不起,昨晚我醉了。” 两句蓝色的话同时升起在屏幕下层。 说很对不起的是我。接下来是良久的沉默。 新一批的怪出现了。一只大象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她弹出一波“抗拒火环”,把大象震出很远。然后向我走近一步说:“我只希望你相信我,我不是随便的女孩。”说完低着头。似乎是有些委屈。(其实游戏里的角色造型总就是那个样子。) “嗯。当然,我相信你。那酒真的是太烈了!” “不是,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她飞了。但还是抛过来一句话:“我去火龙洞门口打装备,你来吗?” “我不来了。我想静一静。” 静默。 “你不要想着楚楚了!你很可能会后悔的!!” 我没有回答她。这个昨夜给了我最真切的异性滋味的女孩就这样解释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切。我有些轻松又有些失落。此刻我希望是电话响起,天使打来电话,我或许就可以清晰自己该怎么做。果然一会,电话就响起了。可我拿起一看,是邓君打来的。我知道他们偷闲在网吧玩了。而且肯定是在蓝色沸点网吧跟蓝色沸点.火焰他们在一起。果然是,叫我过去一起玩。的确在很多时候我都是浪费自己的电脑去网吧就是为了能跟大家在一起好玩。 ****************** 我戴上墨镜骑上走私的二手赛车,穿过僻静的小巷越过很多人都不熟悉的小路到了蓝色沸点网吧。停车时我发现手机响了很久。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WHOAREYOU!?”我有时高兴了或者不高兴了就喜欢这样来无所谓。 “虎你个头!我是楚楚啊!” “楚楚?我的天使?” “嗯,是的。哥哥,是我啊。” 我一直都不清楚为什么她总是喜欢叫我哥哥。 “我的天啦!”我左右看了看。“你在哪里?” “废话少说,记住我的QQ号!” “……” “记住了吗?” “记住了。” “真的?” “真的。” “好的。再见!” 电话断了。我呆在原地,拿起手机使劲看。总觉得是谁跟我开了一个玩笑。手却不由自主的把刚才记下的QQ号输入。并且傻傻地拨号,直到有服务员小姐说“您拨的是空号,请查清号码再拨”。这才挂断。 进入网吧就看到邓君站在那里拿着手机,八成是再想打电话给我。我喊到:“来啦!” 很多人都白了我一眼。火焰的嗓门不比我小,:“过来,那留有一台机给你的。”我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秦仪,松了一口气。邓君只说了一句:“等下一起出去吃饭。”就忙着游戏去了。 “哦,我可能先要开QQ,加个朋友!”我对火焰说。 “随便你,没叫你打架。介绍认识一下,那是我二弟,叫他癫哥。刚从外面回来!” “怎么昨晚不赶回啊”我伸出了手。 我看到一个脸上跟我一样有着很多小坑年龄跟我相仿的家伙象见了老朋友似的冲我笑。亲切之感,油然而生。握了手,没有更多的客套话,他也忙着玩游戏去了,我打开QQ。说实话,我看到查找的结果了还不大相信那会是天使。 她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远洋的鱼。头像是一只可爱的海豚。 在想跟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愣了很久。我给自己想了很多:她现在20岁了!长大了成熟了。在外留学!也许出口成章满腹经纶见多识广天南地北滔滔不绝……我还没想完。她的小海豚头像晃动起来。那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QQ来信。我打开一看:“哥哥,是你来了吗?” “你真的是楚楚吗?” “是啊!” “你现在在哪里?” “日本啊。” “哦” “你失望了?” “不是啊,你为什么这么久不叫我跟你成QQ好友呢?” “在日本根本没网吧啊。日本人都不要网吧。最近才有中国人开了网吧,也全部是中国人才来玩。” “是这样,你还好吗?你长大了。” “嗯,我长高了!哥哥你好吗?你有为我找到嫂子吗?” “……”我的手握着鼠标就象是握着铁达尼号上的铁栏杆。感觉自己正缓慢下沉。 “你怎么啦?象你这么大该结婚啦!!” “没什么。你是欧阳楚楚吗?” “是啊”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你是欧阳楚雄,我的哥哥啊!” “……”我没有吭声。 “哥哥你一直在等我吗?” “……”我不吭声. “是吗?”她又问。 “是啊。”我想她可能好感动了。 谁知道她勃然大怒:“那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不回我的电话!?”后面是一个冒火的表情图。 “拜托啦。你的信上哪写有地址啊。” “你收到我几封信啊?” “就一封你留在你家门口大妈那里的啦” “哦,那我知道,我打电话局话问了。可是我写到你单位去的你没收到吗?” 我惊讶了。“我回去查吧。” “后来还写了到你的住址啊” “哪个住址?……身份证上的?” “是啊。” “唉,那是我户口调过来时没住址。公安人员根据单位大概写了那么个地址而已啦!” “啊?有这种事情啊。” “是啦。身份证还在我身上。骗不了你!” “好,哪天我回来了我是会过问的。” 哇。那我可太高兴了!! “你哪天回来!?” “不知道!” ………… 原来她写了两封信后不见我回信就以为我变心啦没再写了。打了两次电话到我家,没人接也就没再打了。以为我家有来电显示的嘛。觉得如果我愿意是会打回去给她的。谁知道我却到了桂林呢?事情其实很平常,就是冤得有点离谱。 我想这两年她可能一直忐忑不安的牵挂着我。真是抱歉啊。谁知她说:“没有啦反正我也是要用心读书的啊。其实我相信你,否则今天不会给你电话了!” “对了,你怎么今天想到给我电话了哦?” “昨晚我睡得很不安,出了一身的汗。今早一早就特想你。还好伯母在家哦!” 昨晚?我汗颜。说不出话来。女人的感觉真这么神吗? 她接着说:“现在知道你很好,我太高兴了。” 我不是很好啊!我好多话想说好多事想问。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怎么问.我心里直向天喊! 然后我告诉她我在桂林住着,为了她!她一个劲的笑,没有一点难为情。 最后她说:“你知道这网吧离我家多远吗?我得赶回去!” 我看了看时间。 “好的。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哥哥,我爱你。不过我真的没有权利让你为我这样。有你爱的人你就去爱吧我不怪你!” “你不回来啦?” “我现在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知道吗?” 我突然感到她在哭。 “你哭了吗?”我没怕自作多情。 “没有,好哥哥,我走了啊。有时间我们可以再聊啦!” “嗯,我想你。” “我也想你,再见!” 小海豚一下子又变成黑白的了。这个世界随着热血渐渐的回落而重新变得安静。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抬头四处望了望。确认自己回到这个世界。 似乎是找到了,但又似乎不是原来那浓浓的思念所要找的.我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 第2卷 第九章 你不觉得这也是一个美好… 天使似乎什么都没给我。只是在我再一次登陆传奇的时候,那篇头音乐变得很清晰很动听了呢?然后就觉得可以尽情的玩耍了,完全放心的玩,什么都不用管。可是我在里面没跑一圈。就看到了秦仪。 “嗨!”我主动打招呼。 “嗨。刚才你怎么下了?” “是老大把我从家里叫来网吧啦。” “他们也叫我过去。说癫哥回来请大家吃饭。”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电话又来了。” 果然这边我听到火焰说了一大串,然后说:“来吧。武神也在这里啊!” 游戏里蓝色沸点.小叶说:“我来了。” 我刚说:“嗯,好的。” 火焰在那边就喊:“武神,去,把小叶接过来!” “……”………“她在哪啊?” “就在三里店啦。你骑车去十分钟!” 似乎是各方面都合情合理的事情。癫哥说:“你不去,给车我去接啊。”火焰毫不忌讳的大声说:“哪还轮得到你啊。”然后做了一个怪怪的鬼脸。癫哥一副恍然大悟的意思:“老弟,你真行啊!”我笑道:“不要瞎想啦没什么的啦!”毛候子和王海波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同时“哦~~~~~~~”一声怪叫。 网吧里的很多朋友又被惊动了。 当我骑车来到三里店大圆盘。一下子就看见了秦仪。我比较慢的把车开到她跟前。她用一种很深的目光注视着我。我戴着墨镜。不知道她是否有看懂我的眼神?她洗过澡换了衣服,披着如瀑的长卷发还有些湿。黑发反衬得她的脸色有点苍白了,跟昨晚的肤色差别很大,眼角下还有一丝倦意,眼神里有一丝很悠远的忧伤。 她抬过长腿跨上赛车,我背部的神经就立刻全部绷紧。不知她是否接触到这一信息。反正她并没有趴在我背上并抱着我。我放松了神经的同时,失落也落到心里。她个子比较高,直着腰坐在赛车后面是很不协调的。一路就有很多人看。但我觉得还是因为她漂亮的原因。想起昨晚两个如漆似胶的身体今天却如此生硬的保持着一尺距离。天意于人,从来不特别眷顾也不刻意残害,就是喜欢时不时卖弄可以左右凡人命运的伎俩,如小人得志,处处要表现自己的淫威。 曾经那样轰轰烈烈,敲锣打鼓的来到桂林市寻找我的爱情。现在找到了,跟天使联系上了。我却不想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肖海波和邓君。我不想听见有任何人对她有任何一字的妄加评论,既然在这里已有对她不利的尘埃,我就想以后跟她在另一个地方生活。爱情很盲目吧? 但是我的期待却也不那么单纯了。对她有了疑虑。害怕自己的等待并不值得。开始对别的女孩子有了兴趣。爱情是自私的吧? 当你不那么单纯,那就恭喜你,长大了! ****************** 我一边跟天使在QQ上聊着。又一边带着秦仪在游戏里玩。跟天使我畅谈自己的理想,跟秦仪在游戏里我又是护花使者。在火焰老大紧锣密鼓上纲上线的游戏事业里,我们都找到了空前的热情。很快,我们各条战线都报告准备充足,计划在元旦功下沙巴克城,掌管37区了!(换了新区容易掌握局势) 到了元旦前两天,恰好我师傅(我中学的教师)搬来桂林工作(他因为在县里领不到工资而带头闹事,教师们的工资闹回来了。结果半年后却被迫停薪留职。他就干脆辞职。经过考取,被漓江出版社聘任编辑)。而第二天又是我生日。于是我对火焰说该我请大家聚会了。 于是大清早就纷纷电话通知。住在县城的那班开长途客运的朋友们都赶上来。火焰则把传奇37区凡桂林市的都在游戏里传达遍了。而丘辉和肖海波也原来是师傅的学生。于是魏春铃,谢远静也都通知了。到了晚上我特意去把师傅接来,到了湘江饭店门口的时候看看人数总该比第一次聚会多了十几位。而且饭店档次又升级到了湘江,心里暗想,这个生日做大了! 师傅个子比较小,脸上总是挂着有点歉意那样谦逊的微笑。他看到这么多人明显有点吃惊。火焰和癫哥带着这些盟友都是在等我。见我们来了也就纷纷围拢过来,跟着我走进饭店。 我一走进大门就呆住了。只见好几个女孩子众星捧月般围着一个一身洁白的女孩子。叽叽喋喋的好象是谈论着她的衣服。那女孩一头长又卷的头发,高长的身子曲线玲珑,垂首略带羞涩的面庞皎如明月。不是秦仪是谁?我们很多人走进来,女孩子们自然停止了吵闹。秦仪察觉了,抬起头来准确无误的向我投来深情的一眸。我仿佛是为她的强电所刺,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电流直达脚底。我行事一向低调,最怕众人目光汇聚。下意识低头就想离开。 但是秦仪叫住了我。“建新哥哥!”我后脑勺上的第三只眼看到她小跑几步到了我身边。(其实是听她的声音由远至近判断而出外加想象形成影像在大脑里啦) “咦?你先来啦?”我回过头时把状态调整到适合这个大众场合。她没有叫我武神!而事实上这二十多天来在游戏里她一直就叫我“武神”!! “是啊你还要出去吗?” “都到齐了没?”其实我一边说就一边在往里走。 “到齐了!”她寸步不让的走在我身边。 师傅来了其实是帮了我的大忙。我和肖海波陪着他坐了一桌,加上秦仪,丘辉,魏春玲,谢远静,还有丘辉的“干女儿”长腿女孩。我们这一桌就很有家庭天伦的味道了。于是我少喝了很多酒。秦仪还是选择了跟我们喝白酒。其余的女孩子都是喝饮料。 邓君毛猴子几个陪着火焰他们在热烈的豪饮。各盟友也都兴高采烈,谈的也不外乎是明天的攻城计划和各自的炼级啊,装备啊,这些情况。 我心情自然是非常的好。只是没想到心直口快的丘辉突然问了一句:“(我的诨名),这位是不是天使啊!”她指的当然是秦仪。我看了秦仪一眼,她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然后是很乖的低头夹了菜给我师傅,对丘辉的话她表示的是不好意思的默认。 我对丘辉伸了伸舌头,又点了点头! “哇,天使果然好漂亮啊!”丘辉和谢远静都这么说。只有魏春玲夹了一块菜放在自己碗里。然后把筷子竖着立在碗里停了一下,看了我一眼。 秦仪脸上泛起美丽的光彩,夹了一条油炸禾花鱼放在我碗里。说:“没有啦,哪有天使那样漂亮啊。” 我吃一下块鱼。那是五味俱全了! 晚上十点左右,大家都非常高兴的结束了聚会。没想到的是火焰和癫哥还是那样大气的一句话:“你是在我们这里,你是客!哪天到我们县城去了,少不了你掏荷包啦!”我很感动。再三谢过。互相告辞。 接下来秦仪要我送她回家。我吩咐邓君把师傅送回家。师傅却说:“一起到我那里坐一会。”于是我骑着摩托跟在邓君的面包车后面。到了非常安静的安新小区。 到了师傅临时并不宽敞的屋子里,他顺便坐在一个还没解开的纸盒上。吩咐我们坐了小板凳。 我知道他有话要跟我说了。果然,他没有打算花时间做过渡:“叫你来是想跟你说几句话。你觉得你现在生活得怎么样?” 我一时不知回答。 邓君听了好象受不了这严肃的气氛。点了一支烟走到了阳台。 师傅接着说:“你应该知道,一个人从大善到大恶,也不是突然变坏的。而是在一步一步是非不辨的过程中逐渐变坏的。知道吧?” 我点点头。 “我主要是看你伙着那么多人玩。有点当心。要知道龙蛇混杂,一旦有什么事发生了。你想洁身自保就难了。” “嗯,师傅,您放心,我们就是在一起玩游戏。我们都是游戏里面一个行会的会员而已啦。现实中很少聚在一起。”我说话的时候,秦仪一边点头表示证明。 师傅笑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其实他没比我大过十岁)真是太好玩了!好吧你们回去吧。有时间就来玩!” 我和秦仪站起来,都说明天来帮师傅搞卫生。师傅说好啊。我们转身要走了,师傅突然又说:“还有,就是谈恋爱也要正正经经的谈!知道吗?” 我回过头来回答他:“知道了,师傅你放心吧。”然后看见秦仪低着头,脸上红红的,幸福得象只洁白的小白兔。 时近深夜,寒气袭人。秦仪轻轻地伏在我身上。如一片柔软温暖的薄被覆在我背上。街上行人稀少,只有时时飞驰而过的轿车或的士。我的车开得很快。到了国际商贸城时,她叫我把车驶上了商贸城那简直辽阔的广场。 清冷的冬夜竟然也还有三三两两的情侣在这里偎依漫步。 秦仪下了车就很愉快的过来挽住我的手。我看了她一眼,大概是我脸上严肃的表情刺伤了她。她低下头好久都没有说话。我是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也是不知该如何说起。 最终是她轻言细语的说话了。她说:“我很后悔那样认识你。你对我的印象肯定很坏。” 我停下来看着她。鼓励她说下去。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随便啊。” “没有,我自己不也……” 她笑了:“我真没想到你还是第一次啊。你该去申请吉尼斯记录的!” 我没有笑。严肃的看了她一眼。她又低下头认真的说:“你是不是觉得不是处女就不纯洁了?” “那倒不是,贞操也不是指生理上的。应该是一种操守。” 她可能不是很明白。期待的看着我。我继续说:“对爱情的认真和欲望的负责就是纯洁的吧。” “那你还是说那天我错了。”她停下了脚步。“我看你哭得可怜,看你醉得难受,看你为了等楚楚……我也感动。” 她已经有些激动,好象是这些话憋在心里二十几天了她真是不吐不快:“你知道喜欢我追求我的人有多少吗?你以为我……哼!如果不是先知道你的故事,平常那样认识,你就是点头哈腰来讨好我我也不会对你感兴趣!你这个县巴佬!……” 她有些吃惊自己怎么会说出这句话,停住了。只是没想到我反而笑了。我说:“不怪你,我不也是错了吗?如果我们不是那么冲动,现在也许情况会好得很多。你说呢?” 我们继续漫步。她突然说:“你说你们男人怎么就那么坏。一个女人不是处女了,就好象是半价处理品了!” “也别说得那么难听,男人这种心理无非就是:一个女人婚前对自己未来的老公不负责任那婚后也就很有可能对现有的老公不负责任。或许是中国几千年的传统,男人对绿帽子的恐惧心理在作怪。” 她很有兴趣的看着我:“哦,你就是这样了。” “我也不是那么古板啦”说完我低下头一边说一边探讨自己的内心:“但要说一点不在乎是不可能的,除却环境的影响,我想啊,一个人怎样面对自己的第一次,至少是她(他)各种能力的体现。” “我不懂。我只想问你一句:我们的开头真的不好。现在还有没可能重新开始!” 我很难招架她如此的直接,想了一会道:“其实爱情最神奇的地方的就在这里了,什么时候都能开始,什么时候也都能结束。它的光彩和伟大不会因主人的任何外在条件而改变!” “你说直接一点好不好啊!” “……”我低头想了一会。“我们是可以重头开始的。没有人能阻止爱的产生。” 她笑了。很开心的。 “怎么你师傅来了,你说话就一套一套的了?” 我笑:“其实我一直是这样的。只是跟火焰他们在一起,面对的是游戏,也就无从说起其他了。” “嗯,他是你什么师傅啊?” 我很意外她对此有兴趣,看了她一眼,笑道:“他是教我炼气功的师傅。” “气功?” “嗯,中学的时候他带我去看太阳,从太阳刚升起的时候看。一直盯着,直到太阳很高了别人不能看了,我却还能看。而且看起来太阳是漆黑的一个圆球镶着金边。好好玩的!”(无人指点,请勿尝试) “是吗?有什么用的?” “是采阳气啊。然后就会一整天都觉得身子燥热。要洗几个冷水澡哩!” “我想学”——我却分明感到她不是真的想学气功。 “女孩子炼功,很难有成功的。”我说的是实话。“有些简单的,可以美容健身而已。” “好啊!我真的很喜欢,你教我吗?” “等我去问过师傅吧! “……” “…………” “……” 我本来想借送她回来的机会跟她说点什么的,她今晚的表现让我吃惊。但是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根本就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告诉她我跟天使联系上了。也不能对她说我其实也希望她能等着我,当我和天使的事情有个了结。就决定是否和她恋爱。这能说吗?任何巧妙的语言和方式都不能去表达这样一个意思啊。 (然而感情不怕爱也不怕不爱,就怕含糊不清的表态。我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境况师傅已有察觉,对他提出的警告只当是善意的提醒。终于犯下大错。最后酿成悲剧。) 我和她兴高采烈的谈论着一些有趣的事情,在我看来纯粹朋友的交谈。但在时间和地点的衬托下,不知不觉俨然一对情侣。最后送她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却说很晚了。回家反而老爸会骂。她扑闪着眼睛看着我,说:“我去你那里跟你睡。” 我看着她。 “别美啦。你!”她有些害羞的笑。 我心里一点不美。我也明白了她是想用事实来证明给我看。改变我对她的印象。但是即使和她很纯洁的在一张床上睡觉。也是对不起天使。所以我说:“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我会很难控制的。”——本就是大实话哦。 最后我提议去网吧通宵。她很高兴的同意了。结果她在游戏里玩了一晚上。我趴在旁边睡着了。 第十章 吃苦果了吧 因为我的生日,第二天天使特意请了假来跟我聊天。这一次,客套几句之后,她问了我有什么愿望。 我说:“第一,我希望有一天能跳到水里,拥抱一只海豚。” 她笑了。因为她的头像就是一只海豚啊。 “是真的海豚。我想拥抱你不用跳到水里的。”我说。 她说:“哦,是吗?那我呢?” 我一时没明白,想了一会:“你假装不小心落水啊。我和海豚都去救你。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拥抱海豚啦!” “好主意!”她表示非常满意。“还有什么愿望?” “我还想有一天能骑着快马在草原飞奔。跑出一百里路那么远!” “那我呢?” “你在后面追我呗!” “你很坏啊。就不能抱着我一起跑?” “可能跑不快啊。你自己骑一匹,我们并驾齐驱,感觉多好啊!” 她想了一会。“还有什么愿望吗?” “还有啊希望有一天傍晚,我骑着马,来到一幢宽宽的草坪上的小木屋。小木屋前开满鲜花,而那就是我的家。木屋上空飞翔着洁白的鸽子,而我的身后还有可爱的灵犬跟随哦!” “哇。太美了。我在哪呢?” “你自己想。” “我要你抱着我,这一次一定要!!” 我看她那么认真,无不调侃的说:“你坐前面还是坐后面呢?” “当然是前面啊!笨蛋!!” “嗯。有你美丽的身影出现!那一切都会变得更加浪漫动人。” “对哦你不能总是想着你一个人要怎么怎么的!” “嗯我错了。那不是我的家。是我们的家!” “不错,变聪明一点了!还有什么愿望吗?” “……好象没有了。” “天啦,你还是这么笨啊!” 其实我想到了,我们要有一个宝宝.可女孩子都是这么早熟的吗?我伸了伸舌头. 我非常高兴,因为那天天使没有说我可以不必等她呀什么的。而是很肯定的以后我的事情她都要在其中出现。虽然是说梦一样的未来。但彼此都因那想象的美好而幸福着。 ****************** 到了晚上,邓君他们都回来了。我们还是去吃饭。也通知了丘辉她们几个女孩子。谁知到了那里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魏春玲大概是看到我苦苦等待的“天使”并不能美过她。那晚刻意打扮了来吃饭。我正惶惶不已,秦仪又打来电话了。趋于形势,我说的竟是:“我正想确定下来后去接你哩!” 秦仪就这样理所当然的每每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们周围的人都非常看好我们。在游戏里我们更是大家公认的恩爱侠侣。有一天,她还提出来。我们结婚了。在这个传奇里,男女角色结婚可以使一件衣服升级。那就是从冰雪之恋变成天使之翼。并同时爆出大量的红玫瑰。“新郎”一般会抛洒金条,更有放出稻草人,打爆满地的金币。前来祝贺的玩家哄抢。也有大笑的,也有怪叫的。也有拥抱的,也有打架的。真心文明的祝贺,粗鄙下流的搞笑。层出不穷,不一而足。有法师满地燃起熊熊大火,闪电时时划破天空。道士带着各种动物宝宝,可爱的凶猛的穿梭于人群之中。场面非常壮观热闹。 而且从那以后我的名字就成了:第一武神(蓝色沸点.小叶的老公)。她的名字就是:蓝色沸点.小叶(第一武神的老婆)。对这样的结婚,我不知道她怎么想。只知道在婚礼结束后,她把我带到大海边。脱下所有的装备和衣服。只穿着三点的内衣,并要我也脱了,只穿着裤衩。跟她一起在海滩上跑。 毫无疑问,这个游戏的设计者很可能没想到有玩家如此来升华了他的游戏。我也相信秦仪在此刻游戏的心情,快乐而无邪。 直到有一天。邓君他们几个还是出去跑车了。我和肖海波,丘辉,谢远静在屋子里烤火。 秦仪来了。坐下来烤了一会火她就去里面房间玩电脑去了。我忘了我的QQ挂在上面没关。她看到了我跟天使的对话记录。 当时我还没意识到,只见她气冲冲的从里屋走出来,拿过自己的包和手套夺门而出。我赶紧追出门外:“秦仪!你怎么啦?” 她停下脚步想了想,冷冷的回过头来说:“我不跟你这卑鄙小人说话!” “我怎么啦?” 肖海波和丘辉他们闻言都出来了。 秦仪没打算给我一点面子。依然是无比鄙视的看着我:“你虚伪,自私!你说我们的感情可以重新开始,这一直以来我是怎么做的?你是怎么做的?心里藏着楚楚,对我虚情假意。我呸。我的朋友说的对,你们县巴佬就是狡猾,肮脏!” 肖海波他们都变了脸色了。更有不知情况的人走出家门来看。 我怒了,大声喝道:“你上来,有什么话不可以进屋子来慢慢说清楚吗?” 她想都没想。甩出一句:“进你那租住的破屋,有损我形象!”蹬蹬的下楼走了。 我冲她喊了一句:“你懂什么叫教养吗?” 一阵更急的脚步声回答了我。 我叹息一声,摇摇头走进了屋里。丘辉他们都问怎么了。我张张口,也觉得无从说起。只是告诉他们,楚楚就是天使。我已经跟她联系上了。而且经常在QQ上谈心。没想到他们都很为我高兴。肖海波说秦仪本来就很随便,哪比得上天使啊? 我无法言语。想起秦仪说天使的事情。心中也不免阴暗惆怅。 我以为,秦仪就这样走出了我的世界。心中对她其实有很深的怀念,还有很深的歉意,余下的就是真诚的祝福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一早就有它必然的结果,只是人们无从看到一些隐藏在暗处的力量推动着事情的变化。直等到事情结束后才明白,哦,原来如此。 吃过午饭我再进游戏,就发现我的名字下面已经没有了:(蓝色沸点.小叶的老公)的标记。盟友纷纷前来询问怎么了。原来秦仪不但花了一个金盒跟我离了婚,还退出了我们行会,加入了我们敌对的行会。 有几个不是很清楚情况的小弟看见她是敌对行会的,自然去追杀她。本来平时以她的级别和装备是不会被几个小号杀掉的。可能是心神不定。被爆了一“仙侣奇缘”戒指。法师失了那个戒指,魔法值不能充当生命值,就寸步难行了。 于是她又气又痛的站在安全区骂我。我远远的看着她,也没能说话。谁知她见我到了,竟然不管不顾的诋毁起天使来。她说我象哈巴狗,把楚楚当成是天使。其实她根本就是苏小桥的老婆了,还是小老婆。我问她苏小桥是谁,她说就是取了楚楚贞操的人。我说你敢带我去见他吗?她没回答。 最后我说,我们的感情不在了。但我们做人的道德要有。她才止住了喊话。后来她是见我一次追杀一次。 接下来的一次她们行会来沙巴克功城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和她的故事了,就都站在一边看她打我。因为我是一个劲的抱头鼠闯,不能还手。大家就都呵呵的笑着在一边看热闹。 我又羞又恼。飞回安全区愣愣的想了很多。想起最初带着邓君和毛猴子,为了一个五元的麻痹戒不惜数夜通宵。有一次一个叫跤王的家伙卑鄙的从我身后偷袭我将我砍杀,抢走我打出来准备送给毛猴子的护身戒指。我对这样卑鄙的行径气愤不已。勃然大怒的找到他要他讲出现实中生活在哪里。似乎是如此丑恶的人应该大家都来谴责。谁知就连女孩子也都呵呵笑,说那不算什么啦。 当时我也怀疑过,这个游戏是否失去了原有的精神(团结,勇敢)。后来居然也习惯了看到这里面的抢杀,欺骗,偷袭。现在想起来,这离原来的我已经很远了。于是心中索然无味。跟火焰道别一声,退出了游戏。 打开跟天使的聊天记录,我呆呆地看着。想象她那象小鸟羽翼般的眼帘轻轻扑落梦幻深远的眼神。她的唇角是如何的微微隐藏着一丝羞涩,牵引我的目光。也许在打出某一句话的时候,她那薄玉般的鼻翼会因为激动而微微翕张着……想念也甜蜜,思念也惆怅。为了她我到今天,尤其是错过了甚至伤害了秦仪,我是否该重新考虑该怎么走下去?…… 发呆也是很容易把时间放走。很快那四个小伙子都回来了。他们兴高采烈的谈论着如何守城成功,我们依然是沙巴克老大。我很想问问我下了,秦仪在里面怎么样。但还是没有开口。 之后我就不怎么去游戏里了。我的号交给了他们,谁想玩了就上线玩。 ****************** 春节过后不久,就又开学了。这天我们集体在网吧坚守了最后一次寒假(很多玩家都是学生)的大规模功城。走出网吧,天已落黑。昏黄的路灯下人影恍惚。老是把眼睛盯在电脑上的人很清楚这种滋味。我还是注意到一辆没有牌照的白色小车边站着三个跟邓君他们年龄相仿的男孩子。个个都面目俊美,个子修长,加上穿着高档整洁,真是一表人才。 但是他们一见到我们似乎就开始了某种启动。有一个进车去了。接下两个交头耳语。我等毛猴子他们四个下来,轻轻的说:“我们以后还是不要来这个网吧玩了。”毛猴子问:“为什么?” “我觉得有人想打我们。”我说。 “来就来啦。谁怕谁啊。”他们异口同声大声的喊出来。倒把我吓了一跳。我指了指那边那辆无牌的白色小车:“你们看。”我们一起看过去的时候,我发现他们其中一个正打电话。 “不好了,我们回楼上去。”我说。他们都没反应过来。一辆亮着大灯的车突然向我们冲来。我们几个下意识的躲着刺眼的灯光走散开。车“嘎”的一声猛的停住,迅速走下2个男孩子。很明显,手上都握着一把明亮的匕首。我回头一看,那三个家伙也都掏出了匕首直向我们走来。 我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摁下110。但我的举动招来了第一打击。一个家伙大步跑上来用刀柄狠狠地打在我后脑勺上。我顺势低头溜开。电话是没时间打了。我希望自己能跑开。但是另一个人迎头冲了过来。照着我头上又是狠狠的一击,还是刀柄。我感觉已经有热血流到了后颈里。强烈的灯光下慌乱中我看不到太多。只见邓军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任他们打,踢。接着我腿上也挨了一脚。一个十分令人气愤的声音喝道:“给我跪下!”我腿软了一下,疼痛没有使我跪下,愤怒使我不管不顾的还击一脚。没想到正好踢在那家伙的档内。他痛得怪叫一声。蹲了下去。一阵快意升起,杀机布满胸口。我正想再飞一脚照他的头踢去,那是狠不得用冬天的靴子踢碎他头的杀气。或许是我脸上的神情恐怖,周围的人都尖叫起来。突然我觉得脖子一阵冰凉,一个声音喝道:“你想死啦!再动我杀了你!” 我知道那是匕首。只愣了一下,刀柄和拳脚就如暴雨般向我全身扑来。我双手抱着头,再去看邓君时,只见他已趴在地上。还有一个人在踢他。而起码有三个人在“招呼”我。看来王海波和毛猴子是跑掉了,我心里略觉安慰。这三个人一边打,一边喝骂:“妈的,你蛮硬的啊。你跪不跪下?!”我踉跄几步,他们又跟上来,接着照打。最后听到一个人说:“有人报警了。走吧。”另一个说:“是他吧?是他!”再一个人突然发起狠来,口里骂着:“妈的,老子今天废了他算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恐怖的尖叫,我透过血模糊了的双眼,看到一把在灯光下异常刺眼的匕首向我的胸插来,顿时一阵透骨的寒意升起。我已经可以想象到那冰凉的利刃刺进肌肉和内脏的疼痛。 这时一个女子大声喊到:“苏小桥,你不要命啦!”是秦仪。苏小桥愣了一下(也许他心底本来也是犹豫的),突然举起匕首照我抱着的头狠狠劈下来。我下意识的举起双手挡过。只觉一阵冰凉划过,左手的小指立刻变得炽热无比。我模糊的看到它已经被鲜血全部覆盖。但明显短了一截。 秦仪奔了过来,还冲着苏小桥说了一句什么。苏小桥一记耳光照她脸上打去:“滚开,婊子!”然后他们把被我踢蹲在地上的家伙扶起来,耀武扬威的上车就走。被我踢了的那个家伙突然又走过来狠狠的的劈了我一耳光。说:“滚回你们全州去,听到吗?下次让我们看见一定砍死你妈的。” 我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想起了天使。 秦仪哭着走过来。说:“对不起。啊新哥。” 照我内心的冲动是想给她一耳光,但我看到她哭得也非常可怜。只冷冷的说了一句:“你回去吧。我没事的。”我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左手,举着被劈断了的小指,血,还在滴。 秦仪走过去把邓君扶了起来。(他没多大事。用他自己后来的话说:在这个时候最好别动。让他们打一顿就行了。还手就会被打得更惨。我没有鄙视他,而是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也为他高兴。)这时候已有警笛声响起。王海波和毛猴子也都走了过来。 我们都等着警察的到来。以受害人的身份。 第十一章 其实你该留住她 警察到了,首先是要带我们回警局把事情说清楚。我们说苏小桥他们跑了。他们马上派了一辆车去追。秦仪止住哭,说我的手必须马上去医院。警察同意,派了一个警察跟着我到医院(我们打的,秦仪付的钱),其余的警察则把邓君他们带回警局。 到医院医生首先给我在小指上打了麻药。然后洗净伤处。原来是斜斜地断了最前面那一节。医生说需要剪平,才能包扎。 麻药上来了,手指变得冰凉而毫无知觉。医生用剪刀先是把一些碎骨挑出来,然后就象是剪木头那样的“咔嚓”剪掉了那突出的半截。他脸上舒适的笑容使我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整我。看到自己身上的一块骨肉被人厌恶的(女护士)扔进了肮脏的垃圾桶里,想到自己将终生带着这点残缺,我年轻的傲气踏踏实实接受了沉重一击。生命是脆弱的,祸福无常,我脑袋里想起父亲平时对我的严厉母亲对我的当心,原来真的一点都不多余。我沉重,一脸的严肃,接受其他伤口的清洗和敷药。秦仪则一直陪着我。 花了近一个小时,然后我们一起被带到警察局。我立刻被关进了一个小房间。因为手痛没带手铐。邓君他们都带了手铐。秦仪却在外面值班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号称所长的人走过来隔着铁窗说:他们都说清楚了,你就不用录口供了。你最好在医院拿个轻伤的证明,以后如果想起诉对方有用。然后就出门驾车走了。 他可能是下班了,我想。还有另一个脸比较长比较黑的警察在这里。好象是值班的。我说:大哥,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啦。 “不行!”他用口气告诉我,我是不可以轻易跟他说话的。“等把跟你们打架的那几个人都抓过来。对了口供说清楚了。看罚你们多少钱。” 我吃惊了。“我们没有打架啊。是他们打我们啊。” “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要双方都到,对清口供才行的!你懂不懂?” 我看了邓君他们一眼。他们都是一脸的沮丧低着头。看来是挨了不少的训了。作为“老大”我还是鼓起了勇气再问那黑脸警察:“那抓不到他们,我们就不回去了吗?” “再看看吧啊!”我发现他非常兴奋的看着电视上的选美大赛。 我只好吩咐秦仪去买些吃的喝的还有烟。然后王海波说能打个电话给他老爸就好了。到时候没人帮我们说话,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哩。(我们的东西都被收缴了,包括钥匙) 于是我又对窗外的“大哥”说:“能让我们打个电话吗?我跟(我在公安局工作的战友)是战友啊。” “不行。哦!你跟是战友啊你很了不起啊?”他总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不容接触。 我只得低声下气:“不是啦。那不是跟你说好话吗。”手上的麻药过了,指尖开始发热并非常的痛。 “说了不行就不行,再吵你信不信我打你?” 我靠。“你敢打我,我就告你!”我怒了。 “咦?”他感到非常新鲜的笑了。站起来走过来说:“小子,你不要以为你懂点法律就在这里牛!我告诉你,我今天在这里就是把你打死了,你也没法告我。谁给你做证?我就说你自己逃跑时撞死的。他们敢给你做证吗?啊?” 我看着他的黄牙嘴一张一合喷出这些恶臭无比的狗屎。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是在一个挂着闪烁着光芒的国徽的警察局里,面对的是一个警察。(他没穿工作服) 我死盯着他。他的口气是逐渐软下来的。口里还在说着:“小子,你还年轻,你不懂的事太多了。”却转身把手机从抽屉里拿出来,给了我。 王海波跟他爸爸通了电话。他爸爸是桂林市盐业局的一个领导吧。这警察见了满脸堆笑。我们也都出来坐在沙发上。邓君他们手上的手铐也都取下了。等秦仪买回来面包牛奶我们吃了没多久,那几个去抓苏小桥的警察回来了。说他们可能逃出市区了。一时抓不到了,又问了我们一些情况。得知为首的一个叫苏小桥时。一个小个子警察说:“是他们,都有前科的。吃喝嫖赌摇头丸,五毒俱全。你们放心吧,抓住他们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今晚你们就先回去吧,我们又问了一些围观的群众,你们没事。” 这话听了舒坦多了。我们走出警察局时,我的手已经痛得不能忍受了。刚才医生是嘱咐了尽快回去打点滴的。于是王海波跟着他老爸回去了,邓君毛猴子和秦仪都陪我来到医院。 挂上点滴,邓和毛都去外面抽烟了。秦仪陪我坐在木头条椅上。点滴室里没有几个人,我问她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似乎这才又回到愧疚中,低了头说:“我想要你知难而退……我没想到他会那样狠你。” 那是因为她低估了天使的魅力。 “我不爱天使了就会爱你是吗?” 其实她不这么做或这么做了我又不知道是她干的,没有天使我真的愿意与她结伴而活。不管爱是多深。为了我的第一次,为了她不再飘零。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还是感激她在危机时刻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她当时就坐在那辆无牌的白色小车里。 她看了我一会,说:“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我无言。 “你可能不知道。天下也许绝对没有一个随便的女人,只要不是精神受到刺激的女人,她们对自己的每一次都希望是爱的肯定,是今生今世能够结果的花开!你知道吗?你相信吗?”她激动起来,把点滴室里不多的人都惊动了。 我看到她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伸出右手拍了拍她的肩。她低头倒在我肩上,咬着我风衣的领子轻声的哭起来。我把她的肩揽得更紧。她哭着吐词已不清晰,但她接着说:“你应该知道我的努力,你应该知道我想取得你的心。我以前抽烟,现在不抽了,在你面前我注意自己的举止……我也希望你爱上我了,就不再那么苦的去想着一个远在日本的楚楚,这也是爱你,你知道吗。” 她没意识到沉浸在爱的等待里不象她想的那么苦。但是我感动了,眼睛不停的眨。说:“是的,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命运往往不允许我们用大脑去思考它。知道吗?” “是我对不起你。”她停止了哭泣。把一只手伸进我的风衣里抱紧了我。 *** *** *** *** *** *** 回到住处已经很晚了。我的手指稍微不痛,睡意就袭上来,很快就睡着了。秦仪只脱去了棉衣,跟我睡在一起。到了凌晨,点滴的消炎作用没有了,手指又是剧烈的痛起来。睡意全无,看看天外还是漆黑一团。我咬着牙忍着。但渐渐不知不觉呼起痛来,因为明显的感觉到呼出一声,就会减轻很多痛苦。渐渐的呼痛声越来越大。秦仪醒了。 她很快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坐起来看了看手机,说:“哥哥你手痛了是吗?”并把手来抓我的手,似乎她可以把关心传到我手上使我不痛似的。 见她醒了我也就不忍着了。我说:“我得出来把自己冷一下。太热了,手指就是发炎才痛。”把被子掀开。下了床,对她说:“来,帮我把西装脱下。”她挺吃惊的看着我,脸上又不可思议的笑着。 “行的。来吧。”我点点头。她这才掀开被子下了床。我举着手让她小心翼翼的把西装脱下。“还有忖衣。”“还有保暖内衣。”当我光着上身,身上冰凉。手指也不那么痛了,只是还热。随着心跳而跳动似的,仿佛心脏在那指尖了。 秦仪却说了:“我们真傻了,医生不是开了药拿回来吃的吗?”她穿上风衣,理直气壮的打开门到客厅(肖海波知道我们出事了,没住学校,赶过来睡在客厅)给我倒了开水。进来打开袋子一看,原来还有消炎的药粉。她要给我敷药,我拒绝了。我不想她看到那恐怖的一面。但她坚持喂我吃了药。然后脱下风衣钻进被子里,微笑的看着我。意思是说:“看你能冷多久。” 我突然不敢看她的笑容,心底突地升起一股冲动要去拥抱她,占有她--我赶紧转过身取下手指上的纱布,看到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小指,光秃秃的断处消炎粉已经几乎不见了。脑子里却想着身后这个22岁的女孩,心中感慨万千。 我洒上一层消炎粉,取过纱布用牙咬着缓缓的缠上。秦仪却又起来了。帮我把纱布整理得更好一点。再拿过胶带为我粘好。又回到被子里去,这一次她没笑。 疼痛剧减,我倒笑了。看着她说:“你和楚楚是同班同学,你们在一起都有些什么有趣的事啊。说给我听听。”她的笑容还是被打击了一下。但她很快恢复了。说:“楚楚比我小两岁,知道为什么吗?我是留级到她们班的。” 我走过去把灯关了。她用手机照着我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我一到她们班就跟她比上了,她很高傲。一般不理人。但是我暗中跟她比,她喜欢什么我也喜欢什么,喜欢她的人我也去拦截。看到她并不在乎我也马上甩。你知道吗?苏小桥追她不上,来追我,我也不理。到现在苏小桥都没碰过我一个手指哦。” “那你怎么又说楚楚是苏小桥的小老婆了?” 她红了脸,低头不再说话。 “好,不说这些,说有趣的事。”我笑着表示原谅了她。 她抬起头又笑了:“有趣的嘛。有一次愚人节,楚楚叫一个男孩子做了一个礼品盒再叫人送给苏小桥。苏小桥打开一看,你猜里面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狗屎!哈哈,笑死我了。” 我也笑起来:“是吗?楚楚有这么顽皮吗?” “是啊我也搞不清她那天是怎么了。” “还有什么故事吗?” “还有啊。” “哇。我冷了。我要进来了。”我钻进被子,她摸了我的背:“哇,好冰啊。” 她没有再抱我。我却摸了摸她的脸:“对不起,让你挨打了。” 黑暗中她的眼睛眨了一下。 “以后不要跟他们在一起了,知道吗?” “嗯。我准备到四川去啦。”声音很低,有些伤感。 此情此景之下,我的心莫名的痛了。 “你做我哥哥,好吗?” “好啊!” 她勾了勾我的手指。窗外有刺耳的摩托车开过。天已呈现鱼白色。我们还是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十二章 还好你没傻到家 果然过了没多久。秦仪打电话来说请我们大家玩。在迪吧。 那一晚我们一伙游戏里的“主要领导”,加上丘辉她们四个女孩子,一共十几个人。认识了秦仪的几个都顽皮也前卫的同学。也就是我的天使欧阳楚楚的同学。在震耳欲聋的迪高乐里,昏暗的灯光下,我看着她们说这说那,忙这忙那。想象着她们中间曾经常常有天使的身影出现。难免会自作多情的多生出一些亲近之感。秦仪不说,她们自然不知我为何方高人。见我手上纱布高举,红酒只饮少许。便把我当老大一级人物看待。招呼的非常客气,却也敬而远之。 我也乐得闹中取静。只看着舞池里的少男少女疯狂扭动而发呆:也不乏滑稽可笑之人,白忖衣红领带在里面自以为吸引了众多目光的摆动着生硬的躯体。也不乏性感妖娆的少妇,挑衅似的目光搜寻着敢于挑战者。也还有温柔可爱的女学生,怯怯的站在舞池的一角,微微跟着节奏摆动,脸上总挂着好象很多人看着她似的害羞,偶尔低头跟同伴说句话,好象在解释她在里面并不疯狂是因为她并没把跳舞当回事。两个妙龄女子穿得很少的站在舞池各一边的高架,动作单一但不失经典的扭动着青春玉体。 舞池外吃喝的人也都疯狂着。有不由自主的摇晃的,有大声喧闹惟恐引不起别人注意的。拿了电话进进出出的,急急忙忙奔WC的。整个世界混乱不堪。 我微笑着。这里人间百态谈不上,但每个到这里的人就非常容易被看出现时的心态甚至是他(她)的本来。 我心格外的静。 秦仪来给我满了一次红酒,说:“哥哥我跳舞给你看啊。”然后把跟毛猴子他们几个打闹的伙伴招过来,围在一起说了一阵。都嘻嘻哈哈跑到舞池那边去了。 灯光突然全部灭了。全场都静下来。漆黑中一个少年破着嗓子大喊:“现在欢迎1999年桂林市迪高大赛的金牌获得者,香香公主为大家表演。一起尖叫吧!”然后所有的人都几乎随着他一声怪叫。轰隆隆的雷声从头顶滚过,震耳欲聋的再次音乐响起,接着是满目的闪电急促的阵阵闪射。秦仪出现在影影绰绰的舞池里,身后是她的四个伙伴。高架上的2个大半裸美女都已不见。画面变得纯洁朝气。非常美好。音乐的第一声节奏起,她们便象电击似跳起来,长发被直直的甩开来。有的是一片金黄。接下来你看到的就是一个个的静止画面,只是灯光闪过,每一个画面她们都已是不同的姿势。就象是小时候看动画纸片,那人是静止的,却活起来。有时侯看到她们都静止在空中,似乎正向你飞来。真是把梦幻表现得淋漓尽致。 全场的人都沸腾了。大呼小叫的都有。秦仪却是一脸的敬业。偶尔微笑一下,我觉得那是对我在微笑。不知不觉我已站起来端着酒杯也向她一笑。很显然我错了,因为她每笑一下,全场就爆出一片尖叫。大概每个人都觉得她是在对自己笑。我喃喃自语的说:“我以后再也不跳舞了,打死我也不跳!”(后来也确实如此,我再也没蹦过迪,甚至再也没去迪吧坐过。因为我知道自己乱扭的时候有多丑陋了。) 一曲终了,在众多破了的嗓子中秦仪她们嘻嘻哈哈奔跑着回来,她们毫不在乎把众多的目光全都牵引过来。秦仪说着:“好久不跳了,累死我了。”抓过我的酒杯,一饮而尽。 第二天秦仪说要去我家看看我妈妈。在她保证给我打掩护不让妈妈看到我受伤的手的情况下。我把她带回了家。妈妈第一次见我带女孩子回家,非常高兴。买了很多菜。煮了她最拿手的仔姜血鸭,禾花鲤鱼。我们三个人都把某种过日子的场景体会了一天。秦仪帮我把房间整理的非常整洁。还给阳台上的花浇了水,拖了地板,还试着帮妈妈织毛衣。 晚上睡觉的时候,秦仪去客房里睡了。妈妈从厕所出来,对着正在看书的儿子说:“你还不睡觉啊。”接着传统的老人因为想儿子娶媳妇急切的心不得不对当今社会现象让步,做了一个难为情的暗示:妈妈的手指了指客房,然后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门锁上了。我低头想笑,却摇头叹息。关了灯久久未能入睡。 次日天已大亮,秦仪却还没起床。母亲对我点点头说:“来,我带你买菜去。”我穿风衣,戴着手套跟着她。路上母亲对我说,她都跟你回来了,对你有意思啊。也许你留下她,她就不走了。我心里亮了一下,觉得妈妈看问题很透哩。但是我说,没有啦。她是认我做哥哥,也就是认你做妈妈啦。来看看你不是很正常吗?母亲马上就转了念头,说,也好,她有点妖,可能靠不住。帮我织毛衣还织错了,害我又要拆下来再织过。我说,那也不能这么说她。她要去四川了,我们没缘分了。母亲看着我严肃的说,那你就别想着人家啦。该结婚就结婚啦。明年你就28啦。老啦。于是心头又开始盘算着给我介绍某某姑娘了。 回到家里,秦仪倒很象这个家里的乖乖女儿,坦然自若的伸着懒腰,去洗脸刷牙。吃了早餐我送她回了桂林,下午自己就去上班了。五天值班过后,我再回到桂林。先是天使按程序在网上来见我(那时候好象没有摄像头这东西?),她好象心情不好。我安慰了她。接着依旧海阔天空或温情绵绵的说些胡话。 下午邓君他们回来了,我才知道秦仪还没走。马上打了电话给她,说好明天去火车站送她。 第二天是星期六,丘辉她们几个女孩子来找我们玩,也就都去了火车站。秦仪一路情绪很不稳定,跟一班小姐妹打打闹闹,又哭又笑的。我一直沉重的沉默着,因为我知道她不是想去四川广安,她只是想离开广西桂林。我找到机会跟她单独的说了一些安慰和鼓励的话。她稍为安静一些。却又似乎为我的沉重感染,开始了沉默。 时间还是一分一分的过去。列车来了,她做潇洒状挥挥手,登上列车。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站着,隔着玻璃冲大家挥手,笑。大家也都挥手,笑。列车还没启动,我做了个手势表示:我们走了哦!她在车窗后表示不行!然后蹬足撒娇,谁知这把她心底的委屈引出来了。她居然象孩子一样大哭起来。手拍着玻璃窗,哭得很悲伤。我赶紧走向前去,摇着手叫她不要哭。这时列车却启动了,她看着我,眼泪还在流,渐渐就要离我远去。我一边跑着一边喊:“不哭啦我们电话联系啊!”并拿出电话摇了摇,她看到了,似乎破涕而笑了。(但我总以为那是幻觉,因为似乎就是那一刹那,列车几乎是永远的带她离开了我,之后再也没见过她。以后还能不能见面,有生之年已不敢奢望天意的恩赐。) 我停下来,才发现眼泪已掉落。因为我知道桂林容不下她,不是因为有苏小桥,而是因为有我赵建新。 *** *** *** *** *** *** 在回来的路上,天使打了个电话给我。说要在QQ上见我。我很奇怪。因为我们的约定是每次我休假回来那天她会到QQ上来见我一次。其余时间都不见的。 一路上邓君和火焰他们谈论起苏小桥的事来。好象是怎么样去打他们一顿。我说算了。不要把事情闹大了。他们似乎停止了商量。王海波说。苏小桥的老爸是副市长,反正是很大的一个官。要不然苏小桥早就坐牢了。 意思是我们奈何不了他。 我说我最多能告他轻伤。我也懒得去法院了。他们都笑了,你去告也告不了他。不信你试试。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很不相信他们的话。这样明显的事实也可以被否认吗?但是我开始学乖了。没跟他们争论什么也没有直接去法院。而是打电话询问了一位律师朋友。他说,很可能赔钱。他不用坐牢。赔偿多少?医药费。 我想了想,法官很可能说我是斗殴负伤。责任各负一半。也就没说什么了。 法官很会运用法律的,他笑着说。作为朋友,他还笑着说,医院的门不要进,法院的门不要进。 我拍了拍胸脯,我健康着哩!也不惹事!那神气好象是给自己的未来下了保证。他在电话那边大笑,那就好! 回到家里。天使已经在QQ上等着我了。我很急切的问她怎么了? 她说:“没什么,我问你一个问题。”我松了一口气,但神奇的第六感却使我非常的心痛她。感到她难过。想抱着她。我太爱她了----我这样为自己解释自己没来由的心情。 “你说吧。”我打出三个字。 “你说人活着为什么?” “哈这是一个古老的问题啊你从没想过吗?人活着不为什么的。” “你认真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说话非常理所当然的不客气。“我要看看你的答案!” “打个比喻吧。人生如牌局:你本可以不参加,但既然已经参加了。就尽力把手上的牌打好呗。虽然每个人手上的牌各有不同,有好有坏,但即使是差牌,恰到好处的发挥了每张牌的作用,胜利的希望是很大的。这样的例子在牌局里经常见到。” “你是不是经常赌钱啊?” “你认真点。”我学她的口气。 “哦,好,我再问你,如果一个人打牌打得太累了,想中途退出不打了呢?怎么办?” 自杀? “我的天使你不用这么想吧?”我非常吃惊。 “你先回答我。” “那她的盟友就会非常痛苦。根本无法继续对抗。”我特意用了一个“她”字。 “嗯你是我的盟友吗?我退出你会很痛苦,无法继续对抗吗?” “是的,我想都不敢想。虽然我们天各一方,但是我们已经结盟快三年了,不是吗?” “是的,哥哥,我好想你。我每天都为了将来能跟你生活在一起而努力。” 我笑了。“你说得太感人,我受不了。” “我是认真的。你没有为我努力吗?” “哦好象没有。我只是等着你。” “你没有喜欢其他女孩子吗?没有约会吗?不要花心哦!” 我简直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我跟秦仪的事了。正不知说什么好。她接着发来了信息:“好了,哥哥我知道我欠你太多。唉。你也别浪费了时间,你现在每天是在学电脑还是在玩游戏啊?” 我把头撞向显示屏。说:“我学了一些的,就是没用武之地,得不到提高啦。” “哦也是。就象我们的课本的,一点用没有,枯燥无味。” “不对了。技术性的东西跟知识是不能比的。你们学的知识会潜移默化的提高做人的素质啊心胸啊直到提高生活质量。” “是吗?那你觉得我大学2年了,提高了什么呀?” “提高了。你已经开始跟我交流思想性的问题而不再只是恋爱的胡话梦话了。” “哦你不喜欢跟我恋爱哦?我就喜欢胡话梦话,哥哥,我好怀念我们的吻啊。我好想你吻我啊……你怎么样?” “……” “哈哈,你是不是起鸡皮疙瘩啦?” “没有,我要醉了。我也想的啊我好怀念抱着你睡觉的时候,感觉到你缠绵温暖的身体啊……你怎么样了?” “够了。再说你就来下流话了!” 我伸出舌头。打出“是你开始的嘛”赶紧又删掉了。 “告诉你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我们很可能快要见面了。” 哇!我跳起来。电脑椅“哗”地向后退出老远。她好象看见我似的,嘀嘀嘀发来信息:“别高兴得太早!听我说。” 我站着打了一个字,好!赶紧去把电脑椅抓过来。她说:“我要跟妈妈到香港,再转到美国。我跟妈妈说一下,过境到深圳玩一玩。你可以见我一面。” “你们在深圳呆一天吗?” “好象不会了。我们可以吃顿饭。” 我大脑迅速的运转。“好啊。我太高兴了!” “我也是啊。哥哥,我是为了见你特意跟妈妈说了很久她才同意的哦。” “嗯,我的天使好聪明!” …… 天使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大姐姐在深圳。 当初大姐姐跟着姐夫去深圳打工,把没到两岁的儿子,交给了我妈妈。我的外甥就是在我家长大的。而我更是把所有休假的时间都是用来带他玩。到他的父母在深圳稳定下来还买了房子把他接过去的时候,我整整带了他5年!他聪明可爱的身影总是出现在我的脑海,而我这下可以去看他了!我要带着他,去见我的天使!我心里美滋滋的准备迎接这一天的到来。 *** *** *** *** *** *** 时间过了近一个月,立春到了。天气不再那样冰寒欺人。但也冷得不可小视。那天下午我刚到单位上班。看着窗外高山上云雾缭绕,正闲散得不知所措。突然楼上有人叫我,说电话找。我们单位的电话我基本没跟人说的呀,对了。我告诉了妈妈。我看了看手机。真奇怪,有信号啊。 电话是小姐姐打来的。很显然她在母亲那里得到我们单位的电话。她说:“你在上班啊?” 我看了看自己抓着的电话。“是啊,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我朋友说看到跟你玩的那几个男孩子都去桂林打架去了。我怕你也去了。” “是吗?是毛猴子他们?” “是啊,他们回来拉了三车人上去,拿了十几把大砍刀。” “……” “你没去就行了,以后少跟他们在一起玩。你是读过书的人,又有这么好的工作,没升官不要紧,可别把工作弄丢了!” “不会的啦。你放心好了。姐姐。” …… 事实是,我放下电话就做了一件让我丢掉工作的事。 我找到指导员说了一个谎。然后身着制服,腰里别着枪,骑上了我们平时执勤用的摩托。我的手还比较痛,但我试了试,感觉还行。我知道他们准备得这么充分,我一个电话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天渐渐暗下来。似乎是今年第一场春雨吧。隐隐从天空深处传来雷声。我看了看天,油门拉到几乎最大。什么事我都不再想了,脑子里只一件事。追上他们! 车子还是250的赛车。在弯曲的盘山公路上我凭着对路的熟悉可以驾到70公里每小时。到了312国道,我毫不犹豫的把时速提到120公里每小时。我计算了一下,他们中途要过几个收费亭,万一还有车要加油。我是很有可能赶上他们的。 风吹得我的头发都似要脱掉一样,吹得眼泪(就是风吹的,没哭)直往外飞。我禁不住用手去抹,手指却象某件硬物,直刺眼球,(风力太大)我吓了一大跳。糟糕的是,我似乎正在迎着降雨区前进,而我受伤的手指也越来越痛了。但是我不能减速。我不能眼看着那样残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边,发生在我的兄弟们身上,砍死,坐牢,枪毙……这些字眼占据了我整个大脑。 …… 第十三章 可看到我关注的眼神? 在我驶入桂林北极广场的时候。一直没看到他们。而豆大的雨点开始打下来,很快变成哗哗的大雨。路灯亮起来了。行人和车辆都急匆匆的赶。我不得不停下来。躲在一个银行门口,打电话给肖海波。我相信肖海波更能懂大局一些。果然,肖海波告诉我他们都在火车站那边一家叫“仙乐”的按摸城。 他们怎么知道苏小桥会在那里?我想起了火焰,这个在游戏里组织着上百号玩家的老大。总是甩着长长的头发,双手如飞的在键盘上敲打出一串串古语诗词。一些非常生僻的字常常出线在游戏里。恐怕整个传奇也就只有他的妙手才能了。是的。他玩游戏就是在会里谈笑风生的与众会员勾通。(别人给我的评价就是在游戏里恋爱) 火焰比我还大2岁,不会这么不懂事吧?我驾上车,大雨很快就把我湿透了。因为我的车子和制服都太明显的表示了特殊。我连闯了三个红灯。赶到“仙乐”按摸(就这个摸字)城的时候,我看到邓君他们的车子都停在门口,人却一个都不见。知道不妙,急冲冲赶上楼去,就在二楼看到了他们。 还好,没有混乱的场面。盘西岭,张波,罗圈圈(juan)小华,张老癫,刘军,孟超,长得稳……他们都拿着长长的刀(那是他们长途客车上防抢劫用的)围在外面。里面是以邓君为首的在“复仇”。苏小桥“姣好”(奶油小生,所以用这个词)的面容已丝毫没有自尊,有恐惧和不敢企求的企求,在同伴面前的死要面子的硬撑也没有了。看到我一身戎装的出现,更是恐惧得脸都变了形。 我完全没有想到一见到他,心中立刻升起一股无比仇恨的怒火,所谓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是这味道了。而且我非常清楚的知道,我不是恨他带给我手指这许多日日夜夜以来的痛苦和永远的残缺。而是恨他那天想一刀捅死我时,眼睛里流露出无比的轻视和冷漠。此刻我只想告诉他我也可以那样藐视他的存在,恨不得马上抢过小华手中的砍刀一刀劈了他来告诉他我也可以那样来对待他的生命。 我努力抑制着不去看他。胸膛在剧烈的起伏。邓君他们都停止了拳打脚踢,看着我。我一点一点的想开来。我不能让我的兄弟去坐牢,去吃枪子。这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他们都是20岁左右的大孩子,还不懂事。我在他们的父母面前必须有一个交代…… 终于我指着肖海波喝道:“你,马上回去宿舍。躺在被子里睡觉。”声音严厉得我自己都有些觉得可怕。那是因为仇恨还在我心中。 我又指着那帮拿长刀的兄弟。“都把刀收起来。马上开车回去。你们以为这是在PK啊。砍死了爆点装备就算啦?真闹出人命要被打靶的知道吗” 然而他们都没怎么大动静反应我的话。只有肖海波低下头往楼下走去。 我很费解他们都在想什么。人的理智太容易失去了。我正想再说点什么。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和大呼小叫声。室内的人都骚动起来。王海波显得非常有经验的抓过苏小桥,把刀架上了他的脖子。我拔开兄弟们走到门口,几个红黄绿头发就走了进来。正要气势汹汹卖弄,看见我就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然后是非常纳闷的看着我,又看着脖子上架着刀的苏小桥。很快就一大堆一大堆的人涌上来,他们也都拿着刀,铁棍之内的武器。果然糟糕的是,他们还拿着肖海波。 “好了!”我大声喊到。“现在大家都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大家都回去!”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等警察来了谁都没好果子吃!” 他们却都僵持着,好象是中了邪似的。我一股莫名火起,掏出了枪直接顶上了押着肖海波的那个大块头的额头,厉声喝到:“你!放了他!!”那人个子不小,胆子却不大。一阵哆唆便把肖海波放了。谁都没想到我立刻又把枪顶上了王海波的头:“你,也把他放了。” 王海波见我有些不可理喻的失态,也没敢说什么,一脚把苏小桥踹了过来。我顺势一手勒住了苏小桥的脖子,把枪又顶上了他的头。然后对邓君说:“好了,你们赶紧收拾起家伙下楼,最好是十分钟内把车开出桂林市。” 邓君很是心有不甘的嘟哝了一句。 “够了,就这样了!”我不免火又上来了。我看着他那张因仇恨而变得阴沉的脸(平时他总是嘻嘻而笑的露出两颗虎牙,这是第一次看到这面目)道:“不要再想什么了,就当是我用一节手指换你们几条命,换你们不用去坐十年八年的牢,够了吧!?” 终于,我的兄弟们开始冷静下来。他们扬着手中的刀,耀武扬威的走下楼去。我押着苏小桥走在最后。对那帮虎视眈眈的家伙说:“只要我看到有一个人跟着我下楼,我至少会一枪轰掉他一只耳朵。知道吗?” 苏小桥已经意识到危险已过去。讨好的说:“你们不要下来,知道吗。我没事的。” 我一直不敢看他的脸。略为一想起手都会因为气愤而颤抖。我真怕自己一失手就真的把他给藐视了。 下到一楼回头向上一看,果然没人跟来。我狠狠的给了苏小桥一耳光,然后看也不看他的把枪别好。一边走一边说:“这巴掌是替秦仪还给你的。”门口站着几个身着薄衫的按摸女吃惊的看着我。跟楼上那帮家伙一样,她们也原本以为我是警察。 我不屑的笑着,走出大门时雨已经由阵雨变成淅沥的小雨。邓君还站在车旁等着我。很显然他们都还没明白我是怎么赶到桂林的。我对他挥挥手,说:“走啦。全部打上超车灯,跟着我。” 我全身本已湿透,此刻寒意更是逼人。凭着心中一股无名的火,亮着车上的警灯,把他们带出了桂林市。 第十四章 我想我得见见你才行了 我回到单位跟指导员说摩托车坏了,躲在悬崖下避雨糊弄了过去。其时已近午夜,我全身虚脱的蹲在电炉旁煮着三个鸡蛋,想了很久。 后来邓君这么跟我说:“你不去也没事,我最多砍下他一根手指。”我没说话。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把他喜欢的两个女人都搞了,难怪他那么恨你。”我还是没有解释,只是在他瘦长的身子上给了一拳。 没过多久,邓君说苏小桥想请我们吃饭。我拒绝了。于是火焰找到我说了这么一番话。他的脸比较黑,却有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长发时不时拂过来,他就潇洒的甩甩头。较厚的嘴唇吐出桂林话也是字字清晰顿挫有力,(桂林话以灵动跳跃为特点,女人说起来悦耳动听,男人说起来不免有失阳刚)他说:“你不愿跟他们做朋友,那他们就还把你当敌人。你还呆在桂林就不妥了。呵呵。你从学校到部队再到单位上班,一直都很单纯。一点也不懂用方法和手腕,在这个社会,最适合你的生活方式是隐居。” 我哈哈笑起来。说那最好啊。我总不能跟苏小桥他们一起去吃摇头丸吧? 心下却并不以为自己要住在深山老林才能得以度日。对这个社会我还有打拼一番的雄心壮志哩。 接着是师傅打电话来说准备要离开桂林到北京去工作。我们在三里店吃麻辣牛排。师傅没注意到我的手也没说什么。却提起了多年前说过的话。说:“你的心脏不好,我教你炼的扳指功怎么停下不炼?”(取十指连心之意) 我略为有些吃惊。因为他大概是看出了点什么才知道我停下没炼了。但我还是笑着应付说没时间啦,现在人大了静不下心了云云。师傅只笑着说你要注意点。凡事不要太用心,该淡泊一点做人。其实我一直没觉得自己心脏有什么不好,只是在别人不觉得闷的空间里我会很难受。但我却以为是自己的大脑运转得比别人复杂,所以耗氧比别人多的缘故。(年轻人是不是都这样自恋啊。哈哈) 没想到天使也在QQ上说我不要再住在桂林了。回家陪着妈妈多好。真是众望所归! 春暖花开时,我带着邓君,毛猴子回到了县城。他们依旧是跑车,我却跟工学院的好友的弟弟闲谈中想起承包土地种水果来。那是一种新的品种,南方才有的蜜梨。他在自家村子种了一百棵已尝到了甜头。我却想象着那梨花盛开中的小屋,白鸽在天空飞翔的美好。于是贷款一万五,再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租下了一个小山坡,种上了一千多棵比一根筷子高一点的小树。 母亲自然非常高兴我回到家里住下。又接连二三的带我去相亲了几个女孩。到五一的时候,丘辉带着魏春玲她们四个女孩子来县城看了我。这次不同的是,春玲和谢远静都有男朋友了。春玲的男朋友叫什么我忘了。介绍给我时,我一时没听清,笑道:“是百万吗?”于是大家都开始笑称他为百万。他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为了欢迎他们的到来,我特意带他们到我单位附近的深山老林里玩。在清澈的山溪旁留下很多照片。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我们的这段生活和情感最后的聚会。 终于在暑假到来,天使通知我可以去深圳与她见面了! 我的天啦,在她说出日期的时候我差点流泪了。 接下来是准备时间,我替同事上了五天班,那就是整整封闭在大山里住了十天!(这样我就有十天休假) 回来把长长的胡须刮了,显得特帅。带着最精神的自己和最美好的期望准备去见那个最青春的城市和我最美丽的女孩了。 *** *** *** *** *** *** 一到深圳你就会发现,你买一副多贵的墨镜都值。这个城市仿佛永远阳光灿烂。而在这阳光下,似乎任何物质的分子和任何生命的细胞都在年轻的生长着。美丽的建筑和怡人的植物恰到好处的分布着。不喧哗,不拥挤,不孤独,不寂寞。洁净凉爽的风时时吹过,每个人的脸上都似乎带着享受这美好的微笑。或是满意的游客,或是自信的事业者,或是幸福的孩子,或是悠闲的老人。 我的外甥黄祉璇在机场摇着“接舅舅”三个大字迎接我,把我和姐姐笑得心情如同这阳光般灿烂。在黄祉璇紧紧地拥抱了我之后,我就迅速地融入到这个世界,牵着他的手。戴着墨镜酷酷地笑着,自信的看着一切。那意思分明是说:我是属于这世界的,这世界也是属于我的。 天使将在两天后到达深圳。 我在姐姐家住下。第二天太阳刚出来我就起床了,他们都还在睡觉。我一时兴起,走到了菜市看到了很奇怪的事情。在我们家一捆捆嫩芽卖的枸杞菜在这里是一长条一长条的枝条。过去一问,是称重量的。我想了:难怪这么长一枝的卖。那得买多少才能掐下一顿菜的嫩芽啊。深圳人真可恶啊! 但是这个菜吃了清凉解暑,我买了三斤,(也才6块钱吧)提着这么大一捆,一路上招来不少奇怪的眼光。回到家姐姐笑了,原来他们这里都不只是吃嫩芽的。就是老叶子也一并摘下用来做汤。一般买几条就行啦。我直接晕倒,可怜的深圳人啊。 在世界之窗广阔的大门口,游客都悠闲的慢步笑谈着,或三五一群的拍照,或三三两两的购物。(为什么这里没有旅游团哦)人数绝对不少,移动的热闹中却透出轻声的安静。阳光依然是那么的明媚,晨风更是清新凉爽。许多鲜花和植物红黄紫绿的把各建筑协调得美丽而又生机盎然。 姐夫把他单位最好的数码照相机拿了给我,此时黄祉璇就不停的跑到这棵树下“来,拍一张。”跑到那个铜像前抱着“再来一张”的欢乐着。看到我思念的孩子如此快乐的幸福着,我自然是非常的愉快。竟已有意识想:如何永远这么幸福的生活下去呢?得到的答案是:以后多来几次吧。 *** *** *** *** *** *** 就在我们开心得忘了在等天使的时候(在带黄祉璇出来的时候,我告诉过他我要来见我的女朋友)一辆黑亮的小车无声的缓缓地停在了我们身后的树荫下。我下意识的回头来看,车门开了。一个女孩下来。首先看到她穿着雪白的袜子和棕色的休闲鞋。玉白修长的小腿上面是宽大的墨绿色的马裤。臀部两只大大的口袋夸张的向外撑着。显得臀部特别的突出和动感。再上竟看到她雪白的细腰和小腹,然后是一件军绿色的短小背心,浑圆秀美的胸。肩上有一串白色的英文。同样细长玉白的手臂走路时夸张的前后摆动,长长的脖子骄傲的昂着,洁白的太阳帽下戴着墨镜,后面则马尾巴伸出来,一点一点的点着她的背。只见她高高兴兴的走到车后,好象是去开车门。 我觉得自己并不认识她。但是感觉却使我呆呆地看着她。黄祉璇也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跟我一起安静的看着这个女孩。 只见她打开车门,车里走出一位身穿浅粉色长裙的女士,她体态优雅,五官更是惊人的美丽。她看到我,友好的笑了笑。我不由自主的挥了挥手,脸上却极不自然的羞涩的笑了。 那女孩关好车门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我这模样。脸上微笑着向我走来。我的心立刻敲响起来。不敢相信的瞪着眼睛。三年了,不知道她不戴墨镜我能不能一下子就认出她来。 是天使! 她走近几步却停住了。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慢慢变的想哭的样子。这使我越来越熟悉了她,肯定的向前走出两步,她终于扑上来抱着我,热泪已落在我肩上。噢,天使,每次出现都让我感觉如在梦中(其实这才是第二次,对吧。)。而当我感觉到真真切切的抱着她时,那所有思念等待的日子又仿佛变了一个长长的梦。她没有再哭,只是紧紧的抱着,鼻子里呼出的气不停的吹着我的后颈。我拍着她的背也想这样慢慢把陌生感全部消除。 黄祉璇却早已大惊小怪的在一边拍手跳着,叫着。引来游人众多注视的目光。我悄悄地瞪他一眼,他乐得更欢,竟已是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天使的妈妈慢慢走过来,似乎想要捉住他,他却笑着跑了。天使心灵感应似的知道了,放开我,却首先摘下我的墨镜。她发现了我眼角的湿润,反而笑了。我却没有摘下她的墨镜,只轻轻为她拭去了墨镜下面两道泪痕。 “你戴着墨镜真是太美了!”这是我说的第一句话。 天使幸福的羞红了脸,牵着我的手低头转身对妈妈说:“这就是剑心哥哥。” “这是我妈妈。”她拉了拉我的手。 我很礼貌的叫了阿姨好。妈妈(我说话喜欢省字,没别的意思)说好。你们去玩吧。我在车里看书。饿了就回来,我们去吃饭。 第十五章 我愿意相信…… 年轻不知愁滋味。我们丝毫不想这是短暂的相逢,离别就在眼前。就只为这相逢无比的喜悦着。牵手互看,两不相厌。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这时候黄祉璇却跑过来冲着楚楚喊了一声:“舅娘啊!”突如其来,令我非常窘迫却又禁不住为他的可爱哈哈大笑。做势要给他巴掌,他又咯咯的笑着跑了。 “他叫什么名字。”楚楚却没有难堪,而是很开心的笑了。 “黄祉璇。天下第一捣蛋!” “黄---祉----璇------- 楚楚故意将双手作喇叭状,象是在呼唤好远的孩子。黄祉璇果然乐呵呵的跑过来了。楚楚取下自己的太阳帽,把它整小了,戴在黄祉璇的头上。我才发现这太阳帽的顶上有一块太阳能电池板,连着两根电线到帽沿下的小小马达,马达装着风叶。 黄祉璇果然大为高兴。戴着它马上就跑去太阳下晒,风扇飞快的转动起来。他傻傻地保持立正的姿势,脸上还乐呵呵地笑。我们都不禁开心的大笑起来。 世界之窗是深圳很有名的旅游景点,里面浓缩了世界各地最著名的山,水。和建筑。比例是多少我忘啦。但艾菲尔铁塔也够壮观,我们随众人爬上去做远观,楚楚已经是气喘吁吁的。最难看的是日本富士山,那就象一堆大大的建筑材料,只不过是白色的而已。(实事求是,没有任何用意)其余很多的景观都极逼真,甚至可以说深得其神韵。 我们就在这其间快乐的游玩。楚楚取下太阳帽后,就有几缕乱发垂下来时时拂着脸颊。这让她凭空多了好几分成熟的韵味。加上她衣着大胆前卫,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她还是一个清纯少女。很多人就以为我们是一对夫妻带着个孩子了。我们又都昂着头走路,或是开怀的大笑,奔跑追逐。所遇游客无一例外的要多看我们几眼。其实我很清楚,其中楚楚的美貌和骄人的身姿到哪都绝对是大抢眼球的。 开始楚楚还很高兴的争着拍照,或是跟我合影。或是带着黄祉璇拍。后来渐渐地安静下来了。只是拿着相机给我和黄祉璇拍照。我却没有太在意,只顾自己傻傻的乐着做出各种动作或爬上别人不去的地方拍照。黄祉璇就每每在快门要按下时突然在我身后摆个怪姿势或鬼脸。他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和体力。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们走出世界之窗时,已近下午一点多。当我看到那辆黑色的小车,才意识到在吃了午饭之后,天使就要和妈妈离开了。心情迅速低落,难舍的痛前所未有的让我体会到了。黄祉璇已经小跑着奔向车子,楚楚的妈妈下了车,微笑的看着我们,我一回头却不见了天使。张望了一下才发现她原来躲在售票亭后面向我招手。我大步走过去,心里有一些明白又有一些纳闷。再看黄祉璇,他正好被妈妈抱上了车。 我一走近,楚楚就毫不犹豫的抱紧了我。在刚好可以容下我们的屋荫下。我轻轻地取下了她的墨镜, 她抬起头看着我,那是一双我一直不敢注视的美丽大眼睛。梦幻般长长的眼帘浓密深远,真的如小鸟羽翼般伸展着。仿佛覆盖着幽远的碧波,古老而又神秘。又仿佛掩藏着千万的绵绵情意,让人情不自禁的想一探究竟。她轻轻的合上眼帘,我竟感到世界的震动。 我明显的感觉到她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我说,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从认识的那一天开始,就似乎有一件事,象一个缥缈的影子一直伴随着我。让我感到莫名的困惑,但要想探个究竟,一切又好象是无迹可寻。 久久的,我们没有言语。 她似乎叹息的把头低下,靠着我的胸膛好象要静静睡去。我这才敢用微微颤抖着的唇,亲吻了她头顶的发。她受到鼓舞的再抬起头来,用也是颤抖的唇在我唇上碰了碰,却没有低下头去,而是静静地等着我。我慢慢地接近她,先是轻轻地的抿了一下她的唇,然后我们都轻轻地用舌头开始了这个令我们几乎醉倒的吻。或者说,我们是接续了三年前的那个吻。 因为身边时时有人走过。脚步声此时传到耳里变得异常的清晰。 我们紧紧地拥抱着。每一处肌肤都尽量仔细的感受着对方。这个吻就象是一个世纪那么长,又象是一道闪电那么快。再睁开眼回到这个世界时,我们找回了当初的那个吻,找回了被时间淹没得差不多要被遗忘的感觉,我们已完成了所有思念的诉说,心灵的交流。因而彼此都傻笑着看着对方。 一只蝴蝶翩翩飞过她的头顶,略一迟疑,便落下到她身后的花从里去了。陌生感这才随一阵风吹过,全然的消失。 ** ** ** ****** ** 午餐我们在一家非常热闹的餐馆里吃饭。服务小姐穿着古典的中国服装。服务生用有着长长的壶嘴的茶壶为我们斟茶。我和楚楚坐在一起。妈妈却对黄祉璇喜爱有加,不停的逗他。不知道妈妈对他说了什么,黄祉璇突然大声的说:“我知道,他们是谈恋爱呗!” 童音可爱,我们,还有旁边一个年轻的女子都感兴趣的看着他。谁知他语出惊人:“我们班也有一个男生跟一个女生谈恋爱哩!”我和楚楚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好奇,异口同声的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谈恋爱啦?”等着看他怎么回答。只见黄祉璇极其扭捏的扭动着小身子,脸上竟是不胜羞色,低头小声的说:“他看了她的身体呗……” 我禁不住爆出哈哈大笑,楚楚正叼着吸管呢。一口饮料“噗”的直喷我脸上,然后趴在我身上拳头不停的乱打。妈妈虽只是掩口而笑,身子却不停的后仰。旁边有好几个人也都哈哈笑起来。 待我们笑完了,我和楚楚都不禁相视一笑,低下了头。她已经红了脸。那是我们都想起了认识的那一天,正是我“看”了她的身体,开始了恋爱。 吃过午饭妈妈说带黄祉璇去沃尔玛商场逛,然后微笑着对我们伸出了两个手指。楚楚喜出望外的抱着我的胳膊蹦起来。我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心里在暗暗纳闷,也不知她跟黄祉璇说了什么,黄祉璇居然乖乖的回过头跟我挥手说拜拜,然后就乖乖地跟她去了。因为我知道黄祉璇有个心病。 到这时,我们想要的见面才真正的开始了。却一时不知到哪里去。我们就站在芒果树下。为了打破一时不知所措造成的尴尬。我调皮而又大胆的说:“你猜我看到妈妈时,想起了谁?”楚楚做了个表情表示对我说的不知所谓。“川岛芳子啊。你知道吗?”(川岛芳子是日本女间谍,异常的漂亮,在被解放军抓获处以枪决时,竟无人能抠动板机。解放军最后是把她套在袋子里才能完成任务。) “你认真点行不行?”我惊奇的发现,单独在一起时,她的声音变得娇媚无比。所以我并不感到她的严肃,但她似乎是很认真的。我笑着说:“好,我不乱说话了。”我猛的意识到我的话说得太离谱了。心中忐忑不安。好在她显然不知道川岛芳子是谁,很快就绽放出温柔的微笑。说:“你说我们现在去哪呢?” 我想了想。“妈妈是什么意思呢?” “妈妈的意思是给我们两个小时。” “哈,真好。”这一次我毫不客气的抱过她,并且把手伸进了她臀部裤子上两个大大的口袋里。 楚楚把头放在我肩上。说:“好什么好,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喂,你的手,不行啊这是大街上!” 我赶紧把手从她的口袋里拿出来并松开了她。不好意思的伸了伸舌头。她的话提醒了我,拉着她的手就走。 “要去哪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我脸上坏笑着。其实当时正午,街上行人不多,只有车辆来来往往的表现着这城市的繁华。 “你知道吗?我外甥特敏感。2岁时他妈妈哄着他去街上给他买东西,结果跑来了深圳。从那以后,他一直有块心病。”我一边走一边跟楚楚说。 “……” “他最怕的就是哪一天谁又骗着他离开他了。在我家时,外公去街上给他买棒棒糖,他要跟着去。可又怕家里的外婆走了,于是要外婆也一起去。外婆不会骑自行车啊。于是我这个舅舅骑着摩托带着他和外婆,外公则骑自行车跟在后面。” 我看到天使已经笑起来了。接着说:“我还不能开快一点,他时不时扭头回去看外公,离得稍微远了他就喊:‘不要三个变两个啊不要三个变两个啊’他的意思是我们三个人带他去的,不能少了一个不见。那时候他也就三岁左右。” 天使还是微笑着。说:“真聪明的孩子。” “是啊所以刚才我很奇怪他怎么那么乖的就跟我挥手说拜拜跟着妈妈去了呢?妈妈真是有魅力啊。” 天使好象又不高兴了。说:“小孩子是会长大的嘛。怎么会老是那样没出息呢?” 我想了想:“哦,对。他今年8岁了哩。还是我天使聪明。”我一把搂过她,在她耳朵上吻了吻。 天使拍了我一掌,“我看,最聪明的是你。油腔滑调,老没正经!” 哈哈。我闻言大笑。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一家宾馆门口。我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天使明白了我的意思。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进。小声的说:“你干什么呀。大白天的你脑子里想什么呀?”我笑着温柔地说:“别怕,啊。”她不再坚持。我做潇洒的模样踏上红地毯,问一位很漂亮的服务员。 “600”她扔过来一个数字。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我是想问,最便宜的。” “我知道你就是问最便宜的。”白眼一转,象是扔过来一块石头。 “那最贵的呢?”楚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在我身后。我心中顿感温暖,握住了天使的手。 “一千八百块。”服务员就象录音机磁头上的灰尘被擦掉后,吐词清晰多了。 楚楚略犹豫了一下,赌气掏出了一张信用卡。这时我来底气了。说:“就凭你这态度,这钱还不能让你们赚了。”然后看也不看那服务员,拉着楚楚的手就向外走。 楚楚笑起来。一边走一边大声的说:“真是,我真傻了。还是我老公聪明。” 她叫我什么?只觉一阵震荡,晕了,许久说不出话来。却突然发现,她以前总是哥哥,哥哥的叫我。而这次见面之后就没叫过我一次哥哥。 第十六章 但你可知我心中所想 后来楚楚主动找了一家宾馆,开了一个800元的房间。在我们把房门轻轻锁上的时候,我到底为自己一时荒唐的念头犹豫起来。 没想到楚楚更是不安,她偎近我,用手上下拉动着我衣服上的拉链,说:“你觉得我们这样--?”声音有些颤抖。我轻轻抚着她的肩,说:“我当然尊重你的意见,也许我们只是躺着休息会?……”她顿时安心下来。我深情的抱过她,吻在一起。这一次吻的内容不同,我的双手已帖着她的腰伸到了她衣服里面,轻轻地抚摸她那柔若无骨的背。 “好啦。不管怎么说,我得洗个澡。”她大大方方的推开我,一边解开了头发摇了摇如瀑的青丝一边走向了浴室。我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鸟瞰着深圳这个年轻的城市。心却一点也不在赏景上,想的是她洗澡出来会是怎么样。没想到很快,她就戴着浴帽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真是太美了!我只敢匆匆地看了一眼,掩着呯呯乱跳的心走进浴室,已经紧张得话都不敢说了。而她一定比我还紧张,低头抹着手臂上的水珠,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我匆匆忙忙地胡乱过了一下水,天知道那能叫是洗澡。当我也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时,楚楚已侧卧在床上似乎睡着了。我拿不定的走到她身边,为了消除紧张故作电影里的腔调轻声叫她:“天使!我的宝贝。” “哎呀,不行。你头发湿了呀,去抹干了吧。”原来有水珠掉在她手臂上。 我真恨我自己弄出这个麻烦。好在我头发不长,耐着急切的心把头发抹得比较干爽了。轻轻地爬上床向着她侧卧下来,静静地的欣赏着她。过了一会儿,她闭着眼睛伸出手来抓着我的手握了握,低声说:“真乖。”我另一只手却不乖起来,慢慢伸向她晶莹的肩,说:“真美,我的天使。……”她终于彻底的放下了故作的轻松,无比娇羞的“嗯”了一声转过身去,我移动身子过去从后面轻轻的抱着她。手慢慢滑过她的耳朵,脖子,肩,寻找着她胸前解开浴巾的地方。她的身子紧张起来,我在她背上吻了吻。柔情地说,“不要紧张。”她身子如电击似的猛的一颤,却掩饰的大声说:“谁紧张啦。”回转身,伸出双手挽住了我的脖子。她嘟着嘴,却闭上眼。脸上潮红炽热。浴巾就在这时打开,一片光辉迷糊了我的双眼。三年的时间突然消失不见,仿佛就是在昨天,我轻轻为她脱去湿衣,心中不尽的爱与怜……她本能的躲避着,又迎接,生硬的似乎想是配合,又因为要慌乱的接受自身的感觉而肢体不知所措,我尽量给她时间,最后竟是疲累使我们停下来,都大声的呼吸着.当我再次伸出手轻轻抚摸到她小腹部,她终于没有慌乱的躲避,而是自然又本能的分开了双膝--(作者省略) 我们紧紧地贴在一起。她依旧是闭着眼,火烫的脸贴着我。我用一个吻告诉她,然后开始退却,慢慢地,但那是要在海底喷发火山的涌动,再慢,海面已泛起可爱的浪花,她自然地张开了唇,渴望一个蓄满了爱而从唇齿间溢出的吻…… (作者省略) 果然不出我所想。楚楚对我说,如果那天我帮她抹身子时稍微有一点不敬。我们就不可能有今天。 她赤裸地抱着我,非常愉快的回忆那一天。“其实当时我可紧张了。从你把我从河里抱着回家开始,我就非常的担心,一路都在想该怎么办,可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如果你要真使坏,那我……” 哈!知道什么叫自作多情了吧?我一直以为她故意接近我哩。浴巾早已被我们扔在了地上。我拿床单替她盖上。“如果我使坏,你就怎么样?” “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当然会失望,难过。” “……” 她突然抓过我受伤的手,在我断了一节的小指上吻了吻。“这是怎么弄的?” “骑摩托车摔的。”我心虚地小声说。 “你骗我,秦仪什么都告诉我了。” 我吃惊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惭愧的低下头,说:“对不起。”心中想:原来秦仪看到我跟她的聊天记录时。把她的QQ号也记下来了。 没想到楚楚凑过来紧紧地抱着我,把头放在我胸前,说:“不是。是我对不起你。一面之交,等我三年,我太对不起你了。” 我正想秦仪大概没跟她说我们酒后乱性的事吧?谁知楚楚说话了:“其实你跟她很好,她比较有心计也比较有能力,对外人很不客气,但对自己人是非常好的。你傻乎乎的,她能爱着你帮助你,你可以少吃很多亏。” 为什么别人总认为我傻乎乎的呢?天使也这么说。我非常吃惊。她看了看我,竟要流泪了:“我也是一样,对谁都是这样。不知道转弯,不知道使心眼。而且我又不在你身边,更没法帮你。” 我赶紧亲了亲她,并不停的抚摸她的头顶:“傻了,不哭啊。这就是为什么你是天使,而她不是!知道吗?来,我的天使宝贝。我再要你一次。”其实我只是想分散她注意力,否则挂在她长长睫毛上那滴晶莹的泪珠就会掉下来了。谁知她似乎并不拒绝,只是娇羞的说:“你神经病啊?要几次你才够?”我便真的心动起来,吻了她那滴泪珠开始,这一次爱抚更沉着从容,我们缓慢而仔细的寻找那已经熟悉却又似乎永远新奇的感觉。 …… 这一次真的累了。我们都睡着了。太阳在渐渐的西移,时间早已过去了四五个小时。醒来之后,看着窗外依稀的暮色。离别的沉重同样的在彼此心中。我们默默地穿戴整齐快要出门的时候,楚楚突然拉着我的手脸上傻笑着,问:“你觉得我跟她谁更好一些?” 我表示不明白。 她打了我一掌,:“你不是也跟她做爱了吗?” 我本已虚脱,险些跌倒。 说:“当然是你好啊。傻瓜。我爱的是你!” “我知道,我是问……排除心理因素的。”她非常的不好意思。如果说刚才她说着要流泪的话让我为她的年龄(记得不错的话,她现在还不到21岁)感到吃惊,此刻又让我真切的感到她只是一个很小的女孩。我爱怜的抱过她,很认真的说:“还是你好!” “为什么?是因为第一次吗?” “不是,也不要问为什么。你相信我真心爱你吗?” “当然。” “那你就要相信我不会骗你。” 她想了想挣脱我,说:“好吧。那你怎样解释爱和欲望呢?”神态是非常之认真。我想了想说:“爱和欲望就好象是柴和火吧。柴能燃起火,火能点燃柴。有时候还真难分得清”我对她的话有点莫名其妙。 “呸,瞎比喻。”她笑着,脸上明明有赞赏的意味。我老实的说:“是,不是很恰当,那本来就很难说得清的。” “那你跟秦仪是柴燃起了火,还是火点燃了柴啊?” 这家伙,开始兴师问罪啦。但我的确有罪,只好再次认错:“对不起啦。宝贝。” “不对!” “怎么不对了?” “我说了,那是我对不起你。我是要你以后注意,不能再不清不楚的烧起来哦。听见了吗?” 狡猾的天使说她不会使心眼哩。 “还有!以后要叫我老婆。你要负责任了知道吗?” 天啦!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同时也想到了。脸色都白了。但她想了想,就放下了什么似的,走过来抱着我说“老公,我正要跟你说的,我是把话说回来。我去美国应该是半年,要么我就回来永远陪着你了。要么就是永远不回来了。” “为什么?”我非常奇怪。 “别问什么。你相信我是真心爱你吗?” “当然!” “那你就要相信我不是因为变心而离开你。这就够了。知道吗?我把话接着说,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去找秦仪。知道吗?”(晕乎中我没意识到她说的是回不来而不是不回来) “我还是不明白。老婆!”我加重了语气叫她。她果然笑了,是笑我傻的那种笑:“到时我会告诉你的。我不是说了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相信我一份真心,就够了。” 她似乎不理解我心口的痛。 “那你去美国干吗嘛” 她把我抱得更紧:“我外公是美国人外婆是日本人!我们是去外公的老家。” 我的天!我忘了自己要问的正事,吃惊的说:“我仔细看看,你身上有三种基因呢!” 她扑闪着大眼睛,深情的看着我:“嗯。我妈妈说你很可能是成吉思汗的后裔,蒙古族的基因非常明显。跟我老爸一样。” “是吗?我从没想过。” “是的,妈妈这么说的意思是她很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当初她就是见到老爸之后不能自拔,不顾一切的留在了中国。” 我不是很相信的笑起来。问:“她是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啊?” “就中午吃饭的时候啊。”“好啦,我们该回去了,妈妈虽然很少骂人!” 我们急忙打开门赶上电梯时,正好一对中年夫妇也赶过来。他们看到我们,脸上似乎知道一切的微笑着。我和楚楚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楚楚干脆把头依在我肩上。我抱着她。 在见到妈妈那一刹那,我们脸上的羞色就告诉了她这几个小时我们都发生了什么。她略为尴尬的回过头掩藏了一下表情。就没说什么。我却还是有些不安起来。黄祉璇却因为暮色降临,在非常急切的盼望我了。见到我之后又是高兴,又是委屈,抱着我的腿一个劲喊回家。我拿出手机给他:“来,打个电话回家,妈妈就不会担心你了。”他这才快乐起来,非常乐意的拿着手机一边跟妈妈说话去了。听他的口气,是非常的骄傲和得意。 楚楚的妈妈有些奇怪的问为什么我的外甥会跟我这么亲密。我把黄祉璇从小在我家长大的事跟她说了。最后结论说:“在他7岁之前,舅舅这个称呼比爸爸这个称呼更清晰也更亲切吧!?”楚楚的妈妈比较欣赏的看着我,说:“他使你变得更成熟更稳重,是吗?”“是啊。面对那么小又那么可爱的一个幼儿,你能怎么样呢?打?骂?说道理?都是没用,只有想到两个字,耐心。” 妈妈笑起来,“是啊。当初我也是带了楚楚,才觉得自己懂事不少。其实女孩子的性情跟小孩子差不多,以后楚楚不高兴了,发脾气什么的你也只好耐心一点了。” 这对我来说真是一片空白的区域。我从来没有意识的想过这个问题。笑着对楚楚伸了伸舌头。楚楚说:“妈,我也不至于要象一个儿童那样需要耐心吧?” 我呵呵笑起来。叫过黄祉璇,大家一起去吃晚饭。 第3卷 第十七章 也许我不该哭泣 晚饭过后。妈妈跟楚楚说想跟我单独谈谈,楚楚就很高兴的带着黄祉璇玩去了。妈妈跟我一边走一边说话。她先是问了我家里有些什么人我的工作怎么样。然后说到:“楚楚这孩子性格很刚傲的,自尊心特强。她有一个病,怕别人知道就从来不交什么朋友。她可能也没对你说。你别看她很健康的样子。其实全是钱养着她。但是最近情况越来越糟糕了。这次我们到美国去,就是为她做骨髓移植,那是可以彻底治疗的手术。但是不排除有生命危险。”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很认真的看着我。可能我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安慰我似的笑了笑。只是语气却更沉重了。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以现在最好的医学条件,治她的病的把握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我很想劝她不要担心的。但沉重确实使我无法开口。而且我也恍恍惚惚在意识原来这就是一直缥缥缈缈跟随着我的疑惑。然而我的沉默,更引起了她的担忧。 “五年前发现她这个病后,我就没少累过。很多夜晚都是眼睁睁地等着天亮。她性格刚傲,内心却又是非常脆弱的。曾经一度萎靡,甚至有过自杀的举动。我和她爸爸一向自命不凡,没想到因为她而方寸大乱。她爸爸爱她更是胜过自己的生命,只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唉……” 我很想问她为什么不在发现楚楚有这个病就给她做手术彻底治疗呢?但想到这不需要我问。我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也都想到了。 只好还是沉默的听她继续说:“她认识你之后,我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她开始积极接受治疗,一边努力学习。也不再玩游戏了。只是我并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这次到香港,她说要过境来见一个朋友。直到我看到了你,我才明白了。她是我的女儿,我很清楚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你。我很奇怪的是,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说到这里她笑了。我有些窘迫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下。 “她说你们是在游戏里认识的?你一直不停的给她鼓励?” 哈。我的天使。不知道她都跟妈妈说了些什么。我只好说:“是的。我们在游戏里认识,后来成为QQ上的好友。”(我并没有说谎,是吧。呵) “嗯,为此我感到非常的欣慰。天意既然能让你这么好的孩子来帮她,那她就不是命薄的人。” 我吃这么大从来没有受到如此的褒奖。真是非常的不好意思。低着头害羞得已完全是一个大男孩。 妈妈似乎更加赞赏。说:“楚楚带你到我们家玩过吗?” 我点点头。她叹息一声:“现在我们在中国没有家了。就希望你能跟楚楚成一个家在中国吧。我还得再提醒你一次,她的脾气很不好,你比她大好几岁,可得耐心点让着她。” “可是,我觉得她很乖,也很温柔。”这是我的真心话。 妈妈笑出声来。“你跟她相处过多少时间啊?她当然是把最好的一面给你了。不过一物降一物,她命中属于你了就不一样了。” 这下该我乐了。妈妈说:“好吧。今天就说到这里。你不要太担心了,安心工作。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我该说几句懂事点的话了吧?我说:“阿姨你也别太担心了,还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妈妈非常高兴的点点头。拿出电话,叫楚楚该回来了。又打了一个电话叫司机把车开过来。说的却已是日语了。 楚楚带着黄祉璇回来时,车子也到了。 ** ** ** ****** ** 这才是真正感到了离别的滋味。楚楚一下子过来拥抱着我,紧紧地。黄祉璇也许是累了也许是被我们的情绪所感染。坐在路边静静地看着我们。我对楚楚说:“妈妈都告诉我了,你别怕,啊。现在医学技术发达着哩。”谁知我不说还好,一说她干脆哭起来了,也不说话。就是不停的抽泣。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停的抚着她的背。渐渐地她哭声小了,我小声地说:“不哭了。做我的老婆要坚强哩。不能怕。” 她松开我,象小孩子一样用手背抹了抹了眼泪。说:“我没怕,我是想你啊” 夜色之下,微风已凉。我情不自禁握着她冰凉的手臂,说不出话来。但是我不能再让她情绪失控,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再努力的笑着:“乖,老婆。半年之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啦。” “嗯。”她完全跟我一个心思。努力的笑着,用手指着我的胸口:“记住我今天下午跟你说过的话,不许花心哦!” “当然。我保证,酒都不再喝了!” “烟也得戒了!”我们一边说一边走到车前,她上了车还摁下车窗不停的跟我挥手。 我直立在路旁,默默地看着车子慢慢的向前离去。黄祉璇知道该回去了,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却跟我一样,静静地看着她们的离去。 谁知车子开出百米左右又停下了。楚楚下了车大步地向我跑来。我不由自主放开黄祉璇的小手,看了他一眼,迎着楚楚跑去。她重重地扑进我怀里,不顾一切的向我吻来。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下两道泪痕。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车光忽儿把我们照亮了,忽儿又使我们陷入黑暗。 当我们终于分开,车子已慢慢倒回到我们身边。楚楚没有再看我,决别似的一回头上了车。在车门尚未关上的那一刹,我分明看到她已是掩面痛哭。 黄祉璇幼小的心灵受到震撼了。不安的拉着我的手使劲的拽。我低下头抱起他,把头躲在他小小的身躯下,眼泪已滚滚滑落。 天使最后的举动让我感到非常不安。那仿佛是她对未来有了不好的预感。百分之二十这个数字有时候很小有时候却非常大。对于你心爱的人的生命,它足以大到令你无法呼吸。宇宙间这颗美丽的蓝色星球上,各种生命生生灭灭,如微小的尘埃起起落落。然而对于人,对于爱情,你心爱的人的生命,就是你的整个宇宙。一旦失去,即使你还活着,整个世界对你而言已毫无意义。 第十八章 如此缠绵的昼与夜 那一天我经历了世界上最甜美温柔的幸福缠绵,也经历了最痛苦的担忧牵挂。心中反反复复时喜时悲,哪有心睡眠?黄祉璇在梦中摆出各种不同的睡姿,几乎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直到天蒙蒙亮,才隐隐约约的睡了一会。 八点多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楚楚突然打电话来了。我迷迷糊糊的以为她是在上飞机前给我电话。谁知她兴奋异常喊道:“不是啦。我们今天还要过来,妈妈说带我们去大梅沙玩!” 我的心情一下转不过弯。语气还没有兴奋和喜悦。 楚楚说;“你不高兴吗?不想去吗?那我们就不过来好了。” 我低落的心这才苏活过来,温情的说:“不是啦。我是想你,一晚没睡好嘛。头脑不清醒。” “我也想你,我根本没睡。你快清醒清醒。我们现在就出发,9点半就可以到你那了。带上祉璇吗?” “我想带他去。” “好的,那等会见。”干脆利索的挂了电话。我伸了伸了舌头。其实我非常清楚她的心思,感慨的想起: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管它哩!黑夜过去,阳光依旧灿烂地照耀着大地。我一扫所有的不快。歌唱着,把黄祉璇叫起来,自己再去洗漱。谁知大姐姐说几年没去海边玩了,这次要去。打电话给公司请了假,我们去楼下买了防晒霜,泳裤,水和一些吃的。 说来真不好意思,我快27岁了,这才是第一次去看大海,更有我心爱的女孩与我一起在沙滩上漫步。我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 ** ** ****** ** 再次见到楚楚时,我们都想起昨晚要死要活的离别。不由得都不好意思的笑了。但低头瞬间,情意自然更浓。趋步向前,牵手再也不放。我分别给姐姐和楚楚的妈妈做了介绍。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上车出发了。 车子在跳动的音乐里舒适前行,驶入海湾悬崖旁的公路,已可见阳光下深蓝的大海,漆黑伟岸的岩石。我正心神向往,一直在跟楚楚小声说话的黄祉璇突然说到:“花心是什么东西?你叫舅舅不要花心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楚楚说:“我是叫他只喜欢我一个人,以后你要是看到他喜欢别的女孩子,你可要告诉我哦。” 没想到黄祉璇非常认真的说:“那好吧把你的电话号码写给我。”然后是一本正经的互换电话,他仿佛是真的肩负起了神圣的使命。大家都又乐。 没想到我们走上沙滩,首先吸引我们的不是大海。而是一群鱼。一条流入海里的小河经过沙滩时,变得宽而非常的浅,一群色彩美丽的鱼儿正奋力的逆流而上。鱼背都露出了水面。我们可高兴了,大呼小叫的去捉,个个都象小孩子一样。结果是,大家到挨那鱼背上的刺扎了,又胀又痛。(去过深圳大梅沙的朋友,有不少遇见过这美事的吧?呵呵,那鱼能吃,做汤味鲜美。只是捉它们的时候最好有个网兜。)唯独楚楚没有下水捉鱼,她今天穿着淡紫细花宽松长裤,米黄色的无袖紧身上衣。跟昨天一样的是,她的细腰和小腹依然动人的呈现在外。很显然,她并没打算去海里游泳。 我可是一定要投入大海的怀抱的。海水的浮力比淡水大多了,我毫不费力的就可以浮在水面。黄祉璇却只敢趴在沙滩上,头向着岸。每当有海浪滚来,他便哇哇大叫,欢快地拍打一阵小脚丫。身上套着救生圈,形状滑稽又可爱。 大姐姐陪着楚楚的妈妈则蹲在海水里(不蹲下则不象游泳,她们在很浅的地方,哈哈)悠闲的谈着什么。只有那个神秘的司机,不知带着车又去哪了。 楚楚抱着膝,坐在太阳伞下,戴着墨镜静地看着我们。海风吹过,她的裤管阵阵摆动,一切是那么的宁静而美好。我站在海里指着身后的小岛对她喊:“天使!你看我游到那个小岛上去,你信不信?” 她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我笑道:“你看着啊。”振臂向深海游去。我是可以更轻易的被海水浮在水面,但这也让我更容易被海浪推回。当我越来越清晰地看见小岛上的飞鸟时,估算了一下,决定还是往回游。这时一只螃蟹错误的判断我为某样漂流物(也许从没有人赤身游到这么深的地方吧?),想停留在我肩上。发现我是一个人时,惊吓得闪电似的“啪啪啪”在水面打出几串水花,逃走了。那一刹我看清了它最后面的两只脚,不象河里的螃蟹是爪子,而是扁扁地象是船浆一样的足。 我惊奇又兴奋。想告诉楚楚这一“惊人”的发现。当我游回到岸上,楚楚已是站在水边等着我。风吹着她几缕散发,偶尔飘拂上墨镜,她用手拿下,神情是严肃的。我跟着她走到太阳伞下躺在沙滩上。她坐在我身边,用手抚摸了我的腹。说:“刚才我担心你了。” “不会有事的,我这么大还能看不到情况吗?”我笑着说。 “可是,看到你只是一个小点了,还一起一伏的,我能不担心吗?” “老婆。我知道了。以后不冒无所谓的险。” 她用手抚摸我的手臂。说:“你就好好地陪我说半天话吧。好吗?” “嗯,当然好。” 她扭过身来吻了吻我,笑了:“这就乖了。” 我看了看满手的沙子,跳起来说“我去洗洗手来。” 等我把手轻轻挽上她的腰。她微笑着,意思是我说去洗手时她就等着我抱她了。然后抓着我的手,放在她的小腹。她很认真地说:“你回去以后,就不要再跟苏小桥惹事了,知道吗?” “知道。我好好做我自己的事了。” “对了,你种的树怎么样了?” “长高了呀。成活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她想了想,笑道:“每次我问你有什么理想,你就说一些好玩的事情。你一辈子真只想些怎么好玩的事情吗?” “嗯,是的。因为我觉得我想做的事情太不现实了。干脆不做。” “什么事情?” “唉!”我叹息一声,起来跟她并排坐着:“我想有一天,我能生产出一个地球仪,上面没有国界线。”说完我看着远远的大海,沉重起来。 她没有笑,沉默了一会。说:“是太不容易了。除非你当上地球球长。” “那倒不用。”我笑起来。“这事说起来难也难,容易也挺容易。” 她美丽的眼睛看着我,似笑非笑。 “如果全世界的人们同时来抹,这国界线就可以在一夜之间全部抹掉。比如说,每个战士的母亲同时把自己的儿子叫回家。国界就不存在了。” “可是他们会再上战场。” “是啊。所以说人类最后的结局如何,绝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改变。他所做的只能是推动。推动所有的人都朝着良好的方向去走,世界最后就是遍地美好了。” “如果要做,你打算怎么做呢?” “你知道老子吗?” “知道,你经常老子老子的跟我说,我哪还能不知道他?他又怎么了?” 我大笑起来,为她的可爱。“他没怎么,写了一本书留给几个送他的人,骑着青牛,走入沙漠,就再也没出来了。” “那又怎么呢?” “你想想他为什么不象某些思想家,四处奔波,到处游说?他认为凡事都遵循瓜熟蒂落,水到渠成这样一个自然规律。在人们的思想意识没成熟的时候,他怎么努力去解说宣传,都是白费力气。于是留下一本书,也就是赠与有缘人的意思吧。” “呵呵,跟他有缘的人好象不多。” “好象是吧。但现在人们很多地方都在按他的意思去做了。” “哦?是吗?” “比如说,计划生育,节能环保,保护野生动物等等。日本有公司不是号召员工工作时尽量不开空调了哩!他当初想不到这么多细节,他只是从万事万物的变化中得出一个规律:所有不自然的东西都是不长久的。也就是说,人们所有不自然的行为都会加速自身的灭亡。” “比如说战争?” “太多了,如今人们的物欲膨胀,把地球环境破坏得千疮百孔。唉。人类表面看起来是繁荣昌盛,越来越强大有力,其实是如一堆火焰,越是熊熊燃烧的时候就越是接近熄灭的时候。能烧的资源烧完了,火能不熄吗?” “比如石油?” “嗯,这是最有可能引发战争的危险品。不过这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应该是温室效应。这好象就是,人们是被自己的火烤死那样自然而直接。” “你说得太可怕了。你想写这么本书留给人们然后自己走进沙漠里去吗?可能没人愿意看你的。” “哈哈,我不要去沙漠。我带着我老婆去种花,然后不问世事。至于有没人看,不关我的事了。” “喂。你很狂妄,知道吗?这是很不自然的。”她可爱的大声说。我也微笑地看着她。“其实老子的思想非常正确,为什么得不到推广是因为统治者害怕会削弱国力引来外侵而一直排斥着。但对整个人类来说,他的思想也许是唯一正确的处世方法。现在不是说地球村吗?全球化吗?是时候了,该拿出来了。” 楚楚不屑的笑道:“那真是唱得好听,各国之间你死我活的紧张得要命。我看还是等你当了地球球长再去推广你的思想吧。” “人们可能经不起这样巨大的合并阵痛了!” “世界大战?” “嗯,虽然美国狡猾一点不面对这样的结果,而是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药膏,他打伤一个地方,治好一个地方,想慢慢把人类合并哩!” “你说话注意点!” “哦,好,老婆。只要你替我保密就好啊。呵呵,不过历史告诉我们,人们的合并都是通过战争来完成的。这次如果能例外,我把希望寄托于网络。这仿佛是将遍布世界各地的神经。只怕来得晚了点了。” “我懂你了,家伙!你想在网上号召节制欲望,抵制战争,甚至是,你是个无政府主义者。” “我不号召。我写一本书。赠与有缘人!人类最终是否走向灭亡,我还管不着哩!” “这就是你的理想。” “对,很简单,写本书。” 海浪“哗哗”地拍打着海岸。天使把头放在膝上,好象要睡着了。我去租来一个躺板,看她伸展着娇躯躺下来。真是一个儿童模样。可爱得让人爱不释手。我吻了吻她的肚脐。她紧缩了一下小腹,推开了我。我也躺下来,向着她侧卧着,静静地欣赏她。海风凉爽地阵阵吹过,海的气息清新而又浓烈。 就在我以为我们该安静地睡一觉的时候,她伸出一只后,抚摸我的脸,轻声的说:“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 “嗯,好。” “你可能不知道,小海龟从沙堆下孵出来,要爬向大海时有可能遇见致命的危险。有一种海鸥,叫贼鸥。在这个时候会吃了它们。” “嗯,那怎么办?” “这就是神奇的地方,小海龟们孵出来后,并不会急着爬出沙子,它们会等所有的小海龟都孵出来了躲在沙子下面。象开了会似的,派出一只小海龟出来并向大海爬去。如果它被贼鸥叼去,到不了大海,沙子里面的小海龟就静静地等着。过很久再派出一只探路。而如果一旦有小海龟顺利地游进了大海,整个沙滩上就会有成千上万的小海龟蜂涌而出。纷纷爬向大海。” “这么神,你是在说动画片。” “不是啦。我看的是动物世界。当时我哭了。” “是吗?”我睡意全无。“太神奇了,你为什么要哭?” “当时本来好多贼鸥在天空盘旋,那探路的小海龟爬出来,又可爱又勇敢,结果被吃了。我就很难过。后来一位摄制组的女工作人员看不过去了,把贼鸥赶跑,救下一只并放到水里,谁知道一刹那,千千万万只海龟爬出来了,它们稚嫩快乐的奔向大海,贼鸥却成群结队地扑来。尽管摄制组的人奋力驱赶贼鸥,但还是有很多被吃了,看着它们被叼在空中无助的挣扎,我大声的哭了起来。” 话没说完,我看到她眼又红了。我赶紧安慰她:“不要哭,大自然一切的运行,自有它的规律,那个女摄影师就是犯了违背自然这样一个错误。” 可她还是闭上了眼,泪水顺着脸庞长长地滑下。我坐起来,轻轻为她拭泪。说:“你心太软了,昨晚你们本来已经走了,你却又跑回来,是不是看见我站那里很可怜?” “是啊”她破涕为笑,转而动情:“我从后视镜看见你牵着个孩子站在那黑暗里,神情又傻傻地,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果然是这样,我松了口气:“我有点迷信的。真怕那是你不好的预感。” “不会的,我很自信。我就是爱触景生情。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吗?” “不知道。”我傻笑。 “你想想。” “不好说。” “那我也不说。” “嗯。” 我们已吻在一起,我身上很多沙子都掉进了她衣服里面。 等平静下来。我重新躺下,说:“你知道吗?我有一个秘密。” 她幸福的笑着:“什么秘密?” “我知道金字塔是怎样建造的了。” “是吗?你说说。”她有些不大相信的看着我。 我抓起一把沙子,让它们徐徐落下,说:“就是用这个。” “什么呀?” “我这么跟你说你就明白了,金字塔建设的最后道工序不是放上顶尖的那一块巨石。而是撤离铺在沙堆上的木板,让风把沙堆吹开,而后伟大的金字塔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当然,那沙堆是慢慢堆积的,木板一层一层地被埋在下面,而且,那沙堆必定十分巨大,根本就是一座山了!” 她想了想,“哇”地跳起来,“是真的,这完全可以做到。老公你真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了!”说着就要拥抱我。 我笑起来,“别,我又没有专门的考证,只是看到书上说人们想不通那巨石是怎么吊上去的,给他们想了这么个办法而已。再说,如果真如我想的,那最聪明的人就应该是建造金字塔的设计者。而不是我啊!” “嗯。我老公一问世,那些书都得改写了!我是说当今世界上,你是最聪明的人。怎么又傻了呢?” “别夸我啦。”我张开怀抱,她缓缓步入。“也许只有你,才对我如此厚爱。” “是吗?我也想,也许只有你,才会这么爱我。” 过了很久。我说:“你觉得到底是古人聪明还是现代的人聪明啊?如果说现在的人聪明,为什么我们往往是活在他们的思想和指导之下呢?”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也许我的老公会成为影响以后好多好多代人的伟人哦!”她把双手往我的肩上更攀了攀。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我也温柔地说:“别夸我啦。再夸我就羞得掉海里去了。” “你掉海里也不怕啊。你游泳那么厉害。” “嗯,还有呢?” “还有?还有吹牛厉害!” “不对啦。” “……” 她抬起头想看看我到底想说什么。却看到我一脸的坏笑。顿时羞红了脸,“你怎么这么坏啊!”举拳要打我。我哈哈笑着,放开她,夸张着姿势奔向大海。一头潜入海里。顿时想起那晚在漓江,我也在这样的情况下潜入水底。但这次心境已大不一样,只觉豪情满怀,闭着眼奋力向前,似乎可以到达某个地方。 中午我们吃过便当。我和楚楚躺在一把遮阳伞下。那边两个做妈妈的则带着黄祉璇。大家都好好地睡了一觉。下午的离别就轻松多了。没想到楚楚的妈妈交给我一个盒子,一封信和一张便条,说希望我去看看楚楚的爸爸。她说:“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你可能要出示工作证,看守才会让你见他。”我的职业敏感使我马上想到:“串供?”但是时间已过去三年了,还有这个必要吗?再说看守会严格检查所有物品。我只不过是传递一份感情而已。 楚楚则拉着我的手,重复了叫我小心苏小桥,不要再出什么事了的话。她们送我和姐姐还有祉璇到家,我和楚楚拥抱了,尽管依依不舍,还是挥手告别。之后我一直微笑着看着车子远去。心想我心爱的天使必定在后视镜里看着我。 第十九章 让我们回到网恋 虽然是短短的几天。但经历的事情太过刻骨铭心。再回到家时,恍然如隔世为人。深圳上空灿烂的阳光仿佛已把我照得通体透明。走到哪,都有明媚的微笑展现。接下来我全身开始脱皮,据说是海水和阳光的综合效应。就是鼻尖上那一点点地方也没能幸免。母亲接到姐姐的电话已知道情况,但她说:“女孩子太漂亮靠不住。她又满世界跑的人,会到你这山窝窝里来安心吗?”(母亲永远都不知道,想跟谁结婚过一辈子,谁都决定不了。那是由自己的心来决定自己的。) 就在我身上的皮还没脱完的时候,我去看了楚楚的爸爸。楚楚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我跟他的基因特征真的非常相似,相见之下情不自禁多看几眼,感觉非常亲切。却没有象妈妈说的,我需要出示工作证才能见他。按照惯例,给他的东西经过严格的检查才被带进去了。我坐在外面等了很久。他是在收到妈妈给他的东西之后才出来见我的。很显然也是看了妈妈给他的信之后。我们隔着玻璃,握着电话说话。一开始他就很严肃的看着我,伸出一根食指说,“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好好记着。”我感觉有些不大对,我很怕自己被别人利用了。但是我看他的眼神虽然复杂,但是没有邪恶和阴谋,再想到天使……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开始说,“楚楚是我这辈子最牵挂的人了。现在交给你。你得认真对待。” 我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楚楚的妈妈。她能帮你。” “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年轻人说话不要那么绝对。”这时他伸出食指,意思是我该仔细听了。“在我家2楼的衣柜下面第四格我放了6根鱼杆。该还给老宋。” 他这是在说什么呢?很明显他知道我们的话是被监听的。他是在暗示什么。但是一定要追究起来,他的话也不能说不是人之常情。 “还有,早上8点坐公车到奇峰小筑,会看到一个网吧。它是在5楼。那个老板欠我们一点钱。” 这下我明白了,为他和我自己都捏了一把汗。因为如果监听的人聪明一点的话。就可以听出早上8点这句话是不合常理的。因为那个网吧不是海市蜃楼只在早上8点才出现。那么他是在强调8这个数字。而最重要的数字莫过于密码了。而警方一旦发现他和我是在传递密码,他会被加重判刑。而我则会被马上拘捕。 我赶紧低下头,用手撑着脸,但是我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他明白了,顿时失望,委屈,牵挂,凄凉全都涌现在脸上。因为我们头上有摄像头。我赶紧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也伏下来,脸色开始修复镇定和平淡。 我抓着电话静静的听着。如果我们被发现,这时我应该听到那边监听电话被放下时,轻轻的“咔“一声。但是没有,于是我笑了。说:“老爸,你是说那个老板一般是在8点多去管事,那个时候去能找到他,是吗? 他非常惊讶我的内行和大脑运转速度。同时也大大的放松了自己。点了点头说:“还有,我一时糊涂犯了错误。但是我会争取宽大,早一天出来,无论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都会支持你,对得起人民和国家。好了,你放心回去吧。有时间可以再来,我跟你聊聊。” 我想了想,说,好!老爸,你放心吧。我会再来看你的。 他的意思是说他不是没有错,但今天交给我的密码完全对得起人民和国家,无论我是做什么工作的,都放心好了。 我的意思是说,知道了。是自己家里的事。你也放心。 乘车8个小时回到家里,一路睡得昏昏沉沉地我立刻生龙活虎。马上上网搜索了“成吉思汗的后裔”几个字。上面写到,估计成吉思汗的后裔有一千五百万多人。几乎遍布全世界。他的基因有着超强的X染色体。这些特征就主要表现在男性身上。我会心一笑,仰在电脑椅上想,既然这超强的基因遗传不变,最终全世界会不会都变成他的后裔呢? 我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天快亮了。美国是几点呢?不知道,大概是天快黑了。我发了短信给天使。一会电话打过来了。我走到阳台上(母亲在睡觉)。我没想到是天使,那边喂了一声之后我叫道:“阿姨好。”(她们的声音有点象)只听那边一阵“咯咯”欢笑。 “是我啦。叫老婆!” “哇,是老婆啊。我可以坐飞机来美国看你啦。” “是吗?不要乱开玩笑啊!我会得心脏病的。” 我的意思是我如果把他爸爸跟我说的话举报上去,我是完全可以作为知情人跟随特警来美国讯问她们的。但这个玩笑能开吗?正如楚楚说的,不要乱开玩笑。 “嗯,我开玩笑的。这事我跟你说吗?” “可以的。妈妈就在旁边。” “哦!你可能要准备好纸和笔。” …… “好,妈妈准备好了。” “爸爸说:楚楚是我这辈子最牵挂的人了。现在交给你,你要认真对她。” “……” “写好了吗?” “好了,好了,这句不用写啦。” 我们都笑。后来我只把那两句饱含数字的话仔细说给他们听了。我问楚楚:“是银行密码吧?” “是的。两个。还有叫我们去找一个人帮忙。” “你家楼是几号别墅?到奇峰小筑坐几路公车?” “呵呵。你知道有什么用啊。妈妈连我都没告诉哦!” “……”我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这不是一笔小钱。转而想起楚楚的爸爸说得那么肯定的话。这或许是他通过正常渠道来的钱。(事实上这基本是无法分得清的)再说,这笔被检察机关漏掉的钱总不至于大得惊人吧。我估计是五十万左右。 “喂,你怎么不说话啊?” “哦,信号不好吧。国际长途很贵。你该节约一点啊。” “嗯。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嘛。” “什么好消息?”我想的是她在美国一查,没问题。明天飞回来了。 “我到这里后,一直央求妈妈给我买笔记本电脑。刚才她答应了。” “……”我想的是,一定要买吗?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没什么,你说吧。” “你不高兴是吧。你不知道我是想你啊,买笔记本电脑完全是为了你。无线上网是很贵。但我每天可以跟你说几句话也好啊。是吗?” “嗯。我们每天就聊一个小时吧” “哈,你比我还贪心,我给你十分钟好了。有摄像头,你可以看到我的哦!” “是吗?太好了!” “嗯。哥哥,老公。我也有不高兴的。外公的家人似乎不太欢迎我们。我和妈妈决定在外租房子生活了。” “美国人也那么势利的吗?” “当然了。你以为他们就个个那么绅士淑女啊。你看的都是电影,知道吗?” “对。我一直都以为人就是电影里的那个样子。中国人也是。” “看来你真是个实心眼。难怪那么傻了。” “不是吧。电影都是有教育意义的啊。我是接受教育最好的一个啦!” “哈哈哈”她笑得停不下来了。 “天使,老婆。” “哎!” “在那里要乖一点,坚强一点。你不小了,学会关心妈妈。” “知道了。现在我们不要依靠谁了。” “好的,那等以后在QQ上联系吧。” “哎……等一下。家里现在是几点?” “天快亮啦。这电话半个小时了。” “哦,是吗?那你该起床了,我该睡觉了。哈哈。我会想你的。” “我也想你。” 第二十章 幸福两心知 第二天我去买了一个摄像头。接下来只要是在我休假的日子,每天她真的都会跟我见一面。认识她三年多了,竟是到这时通过QQ我才看到她更多,看到她清晨黄昏,喜怒哀乐,看到她穿各种不同的衣服,甚至是内衣。知道她更多,包括她吃不出西瓜籽,甚至是洗澡不能进行盆浴。我们海阔天空的聊着一切,天南地北,古往今来,柔情蜜语,痴呆梦话说尽。 我们生活在一起。而这一切都是通过网络来完成的。 然而事情并不象她预料的那样,半年以后就可以有一个结果。她的病并没有马上进行手术。只是已没有再想法继续求学,完全是呆在屋子里做快乐的小女孩。 而我却在单位搞的一次优化组合中被“优化”出来了。那样的“优化组合”其实质完全是“劣化组合”。那些平时喜欢拉帮结派,须溜拍马的家伙往往在这时“组合”起来。正直的人往往在这时被排斥在外,于是下岗。其实我人缘也还不是这么差,我很清楚里面有了什么问题。果然在我找到指导员恳切地说出心里话时,他透露了一点。他说,你的事情有人告状了。而且本来也不用除职,但有人一直扛着不放。我们也是没办法。 我清楚了,临走时找到我们小分队的队长表示友好的抽了一支烟。他非常难堪又非常感激地低下了头。(就是他不再选我,致使我成了没人要的黑名,这是事情最直接的表面。)他难堪是因为愧对于我,感激是因为我的理解,他完全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然而我心里虽然非常清楚,但是我不合格被除职这种假象还是使我心灰暗。而强权下的腐败真正加到自己头上,痛恨才能油然而生。我没跟母亲说,也没跟天使说。跟邓君他们说了。他们都知道是那天我在执勤时擅自离岗的事。结果所有的兄弟达成协议,每人每月给我一百块钱.。毛猴子说:“这样你比以前更牛了。” 他的意思是说,以前他们羡慕我上五天班休假五天,每月有2000的收入。现在我每天休假都有2000的收入。只有邓君恶狠狠的说当初老子就该一刀劈了他。也许当初他被打趴在地上时,就开始一直暗暗咬着这口牙。大家都觉得他不过是说气话,我也没有更多跟他深谈。谁知道他一直暗中做了些什么,直到有一天他单独对我说:“老大,我给你报仇了。”我问是怎么回事。他说他们四个有三个进了监狱,还有一个挨枪毙了。我没有问他具体的事情。估计是他看准时机点了水(举报)。想到恶有恶报,心头还是大大的出了一口气。(却没想到,这世界的险恶往往不是如此简单的就结束了。邓军为此付出了他年轻的生命。且看后文) 我当然不能象黑社会老大一样,收他们的钱过日子。我加入了他们,但是我没有大车驾照。便跟在车上喊喊旅客,帮着提提行李。虽然辛苦一点,但收入也不算少,两天一趟,可得一百块钱。想休息就没有钱了。因此我的时间紧迫起来,我种的果树需要劳动时,就把邓君他们也一并抓了去劳动。而对天使则说我的时间有很多要用来在果园劳动了。因此不能象以往一样有规律的跟她见面聊天。而她对“我们的庄园”非常的感兴趣。在她的要求下,我拿了普通的傻瓜相机去拍了几次照。扫描到电脑里然后发给她看。 直到又一次白雪降临,我在发照片给天使时不小心说漏了嘴。她知道了我下岗的事。 我说我没在乎,我所在单位名字听起来确实响亮。可我在里面充其量不过是一守门的。我又不懂什么弹道导弹,一辈子别想出头。她说也是。你的理想根本就不是升官发财嘛。然后她告诉了妈妈。就在那年元旦,我奇迹般的被作为复员军人安排到一个水电站上班。那是一个不大的水电站,却有着亚洲纪录。依然是在山里,依然是看门的,所不同的是收入反而还高一点,休假日子更多一点,而纪律却几乎是一纸空文,我们值班时的警惕跟原来的岗位更是天壤之别。 一切都似乎正常而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然而有些命运的降临似乎完全违背了所有偶然都是必然的结果这一真理,突如其来的袭击令你防不胜防,措手不及从而毫无力量承担。我相信人是有着异常神灵的生命。对许多大事往往有着清晰的预感。然而命运捉弄人的地方就表现在这里,无论多清晰多强烈的预感都只能是预感,你无法用意识去把它变成一个信息从而分析从而认知从而改变了自己的态度或决定!致使命运之神得意的恶笑:它可以让你事先知道,但你就是无法改变。 时间推移到再一个炎炎暑日。7月7号我休假回家。妈妈跟我说她准备去深圳大姐姐那里带黄祉璇去了。其实她一直是想看着我结婚了,甚至带了小孩她才放心。可是看我现在这个情况,她知道一下子不会有结果(楚楚当时已住在了医院),就答应了大姐姐的请求,准备前往深圳生活。她对我一个人住在家里,十分的不放心,甚至担心我会挨饿。想到我可以买快餐吃时,感到由衷的欣慰。 那天小姐姐也特意回家来吃饭。她也是很大了没结婚。一个人住在自己单位。孩子见了母亲,无论是多大的孩子,都永远是孩子。我和姐姐在客厅说话。却由母亲煮菜给我们吃。吃饭时母亲说了一些交代的话,小姐姐回单位去了。当我一个人静静的玩着电脑的时候,母亲却反常的站在我身后站了很久。 最后她说:“等我走了,鱼缸里的鱼没人帮你喂,可能会饿死了。” 我想了想,说:“那可能不会,只是阳台上的花,可能会枯死。” 母亲没有接着我的话说,而是突然改了话题,声音也变了:“就是小姐姐太可怜了,那么大了还没有对象。”我吃惊的回头看她时,她已经低下头要哭了。然后沉重的走到厨房收拾去了。我有些意外,但是觉得她不过是想到自己要到深圳去了,有离别之情。 第二十一章 可能让我替你承受这… 第二天,7月8号凌晨。天还蒙蒙亮。我正睡得迷糊。母亲早早地起床上厕所,开了灯。我没觉得什么,可是一会儿她又上了一次厕所,这次从厕所里出来。她已经不停地呻吟。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不行了,胸口痛得厉害。”我没有太大的紧迫感。因为睡意正浓,还有点不耐烦:“怎么不早说,那去医院吧。”我后来想起母亲上厕所是假,犹豫着是否叫醒我是真。她一辈子都是这样,惟恐自己欠了别人一点人情,带给别人一点麻烦。对她的儿子,也是一样。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我们走下楼时,遇见了小姐姐的同学。他开着一辆黑色小车。见情况非常热情的载我们。在车上他的爱人建议我们到金州(没错,是金州,桂林不存在的的县。小说是虚构的嘛,是不是啊)县人民医院。我们都没有异议,毕竟那是县唯一正规完善的医院。 母亲以前也有过一些病痛,还有一次胃痛叫过急诊。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医院还没上班。我对母亲说是不是叫急诊。她说,不叫。来几个人站了一会就几百块钱。我没有坚持,怕她急。去买了蒸饺,和一盒牛奶给她做早点。 八点医院上班后,我们排队挂号门诊到决定住院并安排母亲在病房住下时已快十点了。我抽空外出取了钱,并电话告诉了小姐姐。四姨知道了,作为医院的老熟人(她是一个脾癌患者,但她创造了奇迹。虽然经常到医院,却一直好好的活着。)她带着两个表妹来看望了母亲。并跟熟悉的医生,主任打招呼。因为医院的乱收费,大家都把重点放在如何少花钱上了。 母亲的病被诊断为:心绞痛。医生没有特别的吩咐,也没有病危通知单。那天天气非常闷热,阳光直射却就是没有风。人也就十分的咸湿郁闷。我一直是闲散的例行在医院该做的事。(以前父亲中风时我在医院护理过一个月,还学过按摩)。母亲却一直不停的呼痛。到中午时她叫我去问主治医生,为什么这么多点滴下了,心还是痛得厉害。我去问了。医生说就是这样的,但他也说了有生命危险。只是因为大家都忌讳的那个字眼,他含糊不清的带过,丝毫没引起我的警惕。也许是,我对母亲一厢情愿的希望掩盖了对事实客观小心的判断,还有就是对医院的依赖和信任把自己放在一个次要的角色上了。 傍晚小姐姐下乡回来了,她守着母亲时我回家洗了澡。并打开电脑,看到了天使。她精神不错,说:“昨晚她梦见好大一乌龟了。”我心下惊异,因为曾经有一次我梦到过,因而清晰记得。《周公解梦》上的解释是:你的亲友会传来不幸的消息。母亲住院了,当然不是好消息了。我这么想。 但我没有跟她说更多。只说妈妈住院了,是心绞痛,没事的。匆匆几句,下了线。为了试试昨天给打印机加的墨水,我还打印了一张图片。而当我拿过打印机送出来的图片时,心里惊了一跳,那一朵数码相机近距离拍的野菊花,洁白,完整,美丽。 但我随即笑了,想什么呀?妈妈不会有事的。 但在我走出家门时,自己一身洁白的衣服在昏暗里散发出微白的光,又把我吓了一跳。(我们这里穿白衣戴白巾守孝)我却还是笑了,甚至还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到医院后差不多到了十一点,母亲似乎安静了很多。要睡觉的样子。我才觉得饿了,下楼买了快餐。还要一瓶啤酒。然而似乎轻松的心情却感到莫名的空洞。饭菜在嘴里毫无滋味。啤酒只喝了一半,在我非常不恭的把余下半瓶扔进路边的绿化树里时。我感觉到潜意识或者说我最灵异的那个我,是做好了迎接命运的准备。 …… (请允许我改变初衷,跳过这段回忆。) 是因为对母亲的爱。也是母亲对我的爱使我始终不肯相信母亲会如此轻易的离开我。当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的抢救的时候,母亲在弥留之际无限牵挂的呼唤我,“宝宝……” 我还在笑着安慰她:“妈,你放心。”我的意思是医生能做好。 然而生命的脆弱,人类医学的匮乏使我清醒了。原来无论多么深厚的爱都无法挽救血肉这具躯体。当主治医生一边抢救一边紧张而又严肃的告诉我:如果这样还是没有效的话,你母亲就……。平时感情忌讳得听都不愿听的那个字此时却活生生的要我吞了下去。看了看母亲一动不动的任护士挤压心脏。我惊恐的跑出病房。无意识的四处张望,我不再相信这些医生,希望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寻找,可以来帮我。母亲不是这样就永远的离开。 当我跑到走廊上的窗户向外看了一眼,一辆小车静静的滑过。世界的宁静使我低下头,如小兽般呜咽起来……此时我似乎感到,母亲缓缓飞过我的头顶,无比爱怜的看着我。然而当我抬头,却又不能看到什么。 是的,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我毫无保留的交出了全部悲痛。象一个找不到妈妈的孩子那样,站在公路上向这个世界号啕大哭。之后是所有与母亲有关的回忆滚滚而来。一波波冲刷我不能平息的情怀。回忆起一点,便肆无忌惮的大哭一阵。我骑着车,一路哭着深夜奔赴四处亲人。每见到一个亲人,都那么直接的想起母亲将永不能再见他们一面。跌跌撞撞滚下车来,叩头伏地,痛不欲生。 传统的母亲在生了四个女孩之后得到我,对我的宠爱无以复加。一点一滴,这世界唯有我一一心承。如今也唯有我一点一滴回忆。在我发现别人并不能与我一同如此尽情的哭泣后。我选择了沉默。机械木呆的由村里长辈领着我一一叩头答谢前来帮忙的亲友,或如何倒退着在母亲灵前三步一叩,以示挽留。眼中始终含着泪,无法言语。 直到母亲永眠于故乡的青山静穆之中。我仍是呆呆的看着天空东北方向。很自然的,每看到那一方天空,心里就感到安慰和平静。 第二十二章 可惜抱着你哭都不能够 悲痛渐渐减弱。为什么三个字出现在脑海。我翻看了母亲所有的遗物。结果我看到她当初在桂林南溪山医院的病历本。上面写的根本不是她当初打电话告诉我的:老年性血管硬化。而是:心血管迂曲。建议住院治疗,患者拒绝。留有几封信,都是劝她两个弟弟握手言和的信。有一些日记,诉说了和父亲的婚姻及离婚后的痛苦。和她自己为自己准备的三张老人像。(去世后装在镜框里的)并留有三万元的借条。数字是如此的惊人,仿佛命运很公平的让母亲自己做出选择:后来我问了一位上海的QQ好友,她是医生。她说母亲的病该做心血管搭桥手术。费用是,三万。很显然母亲选择了钱。只不过她不是十分清楚选择的后果。 她希望通过吃药,锻炼来改善。而拒绝了住院。 后悔不停的向我袭来。我意识到我这么多年忙着什么而又忽略了什么。 我询问当初跟母亲一起去桂林体检的四姨,奇怪的是到如今她都说当时医生说母亲的病的时候她也在,就是老年性心血管硬化。然而很多亲人都说母亲其实一直知道自己的病有可能说走就走了。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就象没爸爸的一样,她要是走了我就可怜了。母亲匆忙走了,很多事情都似乎成了秘密。然而我却可以清楚的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一切无非是她想有钱帮我娶媳妇。(在我平时花钱毛手毛脚的时候,哪曾想过会造成这样的悲剧?如果我能省吃俭用,存下一笔钱,情况会怎么样呢?年轻人啊) 然而情况还不是这么简单。大姐姐的一位在其他县医院工作的朋友听了母亲在医院的过程,很肯定的说:“这是医疗事故。”于是我们开始查阅所有有关心脏病的知识。一下子就发现,心绞痛与心肌梗塞的区别在哪里了。一道应该可以出现在试卷第一道填空题的简单知识,书上说:心痛持续半小时以上,就不再做心绞痛考虑。(心绞痛不是持续的痛,而是阵痛。)很显然,这道给分为2分的简单填空题,金州(上同)县人民医院答错了。因为他们在诊断书上又清晰的写到:患者……呈持续性压榨痛…… 于是我开始询问律师,询问医生朋友,到医院封存病历,并录音取证,并遵循形式的到卫生局,县信访办递交材料。最后才到法院起诉。我每天奔波着,晚上则睡在母亲灵牌前闪闪烁烁的油灯昏暗的光线下。 思念母亲的悲痛和感受医院领导无赖的嘴脸和有关部门的冷漠使我往往整夜不眠。岁月的刀在此时毫不留情的一天一横的在我脸上刻写着痕迹。 但是我始终保持在适当的时间,将自己精神起来。与楚楚见一面,或是留言。回答她母亲到深圳带黄祉璇去了,以后不再微笑着站在我身后跟她问好了。当她察觉我的变化,我回答她黑了瘦了是因为在地里劳动晒了太阳不想吃东西。她说“你需要的就是劳动改造。”面对母亲的我的罪,我以为这一点也不过分。 而她的盈盈笑语与款款深情,是我此刻还活在这个世上并将与邪恶展开一次较量的力量源泉。 我的兄弟们则到院长办公室帮我助威。(起诉之前看医院怎么答复是必须的过程)毛猴子甚至把脚高高的搭在办公桌上,院长的脸前。以示对没有公理的地方的藐视。 结果我们被带到警察局,一位和颜悦色的领导说我的情况他同情也理解。本可以作扰乱治安罚款的,就不罚了。作为警告,只做笔录。他的态度让我在非常时候非常感动。而在笔录时我又看到非常滑稽的一面。一位资深警察在培养新人。他在教他如何问话,一些字怎么写,并帮他改正错别字,对他的态度却不无尊重。 但我并没有轻视他们。尤其是那个年轻人(比我年轻)在学着口气问我的话的时候,他还没有学会给脸色,口气又没学到位。态度几乎是温和而礼貌。甚至让我又有了一些感动。 我和姐姐的努力,好友的帮助没有白费。在桂林医疗事故鉴定小组召开的鉴定会上。(医疗事故案法院首先要根据鉴定结果再做判决)院方的几位副院长(包括当初的主治医生。“相识”不到半年,他已升为副院长)在我们几个尖锐的问题下和明显的事实面前,稍做抵赖,便丢盔弃甲,做以头撞桌子状。 事实在此之前,我们得到的打击远比帮助多。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劝我们忍了算了。说司法腐败如何如何,并以县医院为例,举某某家某起事件结果又怎样。只有内行的朋友说现在医疗事故鉴定制度改善了,可以一试。他笑着说:“现在是由全国统一电脑抽选专家组成鉴定小组,不象以前,县医院的案子由县卫生局做鉴定。那不是老子帮儿子做鉴定嘛!”(医疗事故采取倒置方法,即由他们辩证不是医疗事故) 在月余后得到电话通知,鉴定结果为“一级甲等医疗事故”。那是一个月明的夜,我和大姐姐在电话两端喜报而泣。电话结束后。想着母亲蒙冤而去,我扶着一棵果树抱头痛哭。但感动之中我相信国家在不断的进步,阳光会把阴暗渐渐全部除去。让那些妖魔鬼怪无可遁形。又不免略有安慰。 未曾料到的是,那医疗事故鉴定书我们理解得并不全面。在“一级甲等医疗事故”后面又写着“院方负次要责任”。(矛盾吗?我问过律师兼主治医生的朋友,他说并不矛盾。“一级甲等医疗事故”是针对死亡事故。责任程度是指在这起事故中所负的责任程度。似乎可以理解,但是真的一点都不矛盾吗?死亡的责任又有谁能承担得起?更何谈程度?一句话说白了,命是可以拿钱来买的吗?这个问题将永远困惑着我们。无论医院的管理和设备如何完善,认错的态度多么的好,赔的钱如何的多。人们都有可能因为偶然承担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们无法深究,但不防回头来想。如果一所医院管理,水平欠缺,而应诉能力却极强。那意味着什么?) 事实是,此鉴定书上寥寥数语中“次要责任”才真正肩负着重要使命。 法官的解释是,这四个字意味着院方将赔偿我们提出要求赔偿的金额的百分之五十以下,直到百分之十都有可能。感觉就好象是医疗事故鉴定小组拿去一半,余下一半由他安排。但是谁都知道我们追究的不是钱。我们根本就无法想象拿到那钱之后,该怎么用。肯定沉重得无所适从,而以母亲的善良爱心,散发给乡亲中的孤寡老人是最佳办法。但是我们首先要看到的是,罪恶得到惩罚。 为此我们不惜走潜规矩。请法官吃饭。他为我们带来了律师。这是潜潜规矩。你请的律师必须是法官的亲信。否则你没好果子吃。(想到在电影中看到律师以法律为准绳,不屈服任何强权的据理力争。在这里,律师变了什么?古往今来有什么职业可以更好的道出这样的本质?我大脑有限了。)一开始我是非常欣慰。因为那律师步入饭桌一看,竟是我高中同学。 然而这一切都没用。操纵结局的手在我们看不到地方非常有力。结果我们被判获赔一万一千七百多。精确到角。但是我们知道,我们赢了,举杯庆贺的却不是我们。这个以精确以示公证的数字却隐含侮辱和嘲弄,尤其是看到院方专门养着的律师(他跟院长同姓,似乎与法官指定律师有同曲异工之妙。我没写错词,他们都指定律师为己所用,是谓同曲。院方的律师自然每次官司力争全胜。法官指定的律师却叫你赢你就赢叫你输你就输,是谓异工了。本人爱乱改词语,擅自造词,打风牛马不相及的比喻。朋友们可能都有点习惯了。)急急如看家犬般在法庭上尖牙利齿刻薄冷酷的玩弄嘴皮,惟恐稍有闪失回家即遭闷棒。而我方律师或做撑首疑思状,或发言轻柔如幼儿导师。我一步一步走近,发现是一张网。 事后我曾在街上遇到他,艰难举笑也想大大方方打个招呼,他不也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吗?却见他低头红面急走,只好作罢。 第二十三章 大男孩 我爱你 是否继续上诉?大姐姐说,不见得会有什么改变了。我们想要的胜利就只在鉴定会上和鉴定结果证实了他们一个无法逃避的污点。我笑,还污点哩。主治医生都成副院长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是否上诉的期限中,我开始慢慢思索突然打击以来的所有事情。忙碌,仇恨使我减轻了悲痛。如今再面对,已能理智。我相信母亲有在天之灵,也相信亲朋好友说的,母亲在天之灵是希望看到我好好生活的。 我开始面对这个天天赖以生存却被我深深遗忘的家。阳台上的花枯死了。鱼缸里的鱼倒还坚强的活着。那天我跟母亲说的话竟成了谶言。 而厚厚的尘埃似乎已覆盖了一切。我开始有气无力的慢慢打扫,整理,擦拭。电脑是我的最爱,而显示屏在防辐射保护玻璃下都可以看出有一层厚厚地灰尘。我一手掀开保护玻璃,一手拿清水毛巾去擦拭。这时一个小小东西“嗑嗒”一声掉下。 那是一个小小的玉佛。但因为它的色泽和做工都不怎么好。我首先想到的它很可能是假的,某个顽童的玩物。而这个顽童在某一天百无聊赖的时候,把它藏在我这个玻璃保护屏的吊带下,忘了取回。但是某种感觉还是促使我马上打了电话给大姐姐。她说那是她买给妈妈的。在给妈妈办丧事那几天,她找过,怎么也找不到。也就一百块钱的东西。 母亲是想要把它送给我了。她是在什么时候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把它藏在这里。这个只有我会去碰触的地方。而她又把怎样的一份爱寄存在这个小小的玉佛上,希望给我什么样的爱和保护。这一切我都很清楚,唯不能有语言表达。我再也无力继续把卫生搞下去。瘫坐在电脑椅上,任泪湿满面。 我从来戴不惯饰物。戒指,手链,项链甚至耳环我都戴过。但总不能安生,喜欢去折腾,又不善保管。如孩童的玩具。不知道就落在哪儿了。从此以后我却戴上母亲留下的这枚小小的玉佛,再也没丢过。每次洗澡时,睡觉前用手指捏捏。想念着妈妈,心下倍感安慰。 当枯叶落尽,寒风逼来。我28岁生日到了。那一天楚楚装扮一新,穿着洁白松软的毛衣,胸前刻意用红丝绸扎了一个结。我们回忆起曾经,她说其实她每年都为我点了歌。我只收到一次而已。我想起那个南方城市突然下雪的日子,感觉非常幸福的微笑。 情意绵绵过后,她送给我一首歌。不过这次是要我自己去找。日本歌手组合“恰克与飞鸟”的《最美世界=你+我》。她说:“晚上你一个人在家里点上蜡烛,闭上眼睛听。那跳动的音符真的如烛光般轻快浪漫哦。” 我笑了,说:“晚上我约了我的朋友们,去我们的庄园烤羊肉吃哦。买了一只活羊了。” “这样怎么行啊。都不等我回来!”她真的有些不高兴。 我知道这是她一时的心情。安慰她:“等你回来了,我不就可以带你去了吗?不用等谁生日,乐意了就去烧烤,不好吗?” 她乐了:“好啊。不过现在妈妈去了深圳,没人管你。你当着山大王,可别胡来哦!” 我由衷的笑了,看着她的可爱,美丽也看着她脸上幸福的笑容。 谁知渐渐地,忧郁袭上她的脸盘。我看到她手在键盘上敲了好几次,都又删去了。最后她还是把信息发了过来:“我想了很久了,我老这样拖着你,真的很对不起你。” 接着:“如果你遇见了你喜欢的人,就告诉我一声,你28岁了,该结婚了。妈妈会着急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她之间会出现“分手”这个词语。一下子就蒙了。但她说的又很有道理,我愣了一会。她又打过来:“没想过,是吗?我想过了,你爱我,也许只是爱我的容貌。有一天你清醒了,也许就会后悔为我空度了这么多年的青春。” 我反应过来后,还是笑了。说:“什么叫空度啊?我也不只是爱你的容貌啊。” “那你爱我什么?” 我想了想:“不知道。” 她也沉默了一会,说:“那好吧。那我问你,你那么能写(我在BBS上登载过一些诗和短文)怎么总不见你写一首诗给我啊。” 这该是我伸舌头的时候了。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但是我又深知道自己对她的爱不容这样去怀疑的。我想了想,比较肯定的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破。我是怕写不好对你的爱,不敢去写。” “哈。狡猾。也许这一辈子我都休想斗得过你那张臭嘴。唉,真是命苦。” 其实我看她是很幸福的笑着。女孩子的心思多变。我算是见识了。 果然,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开始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在深圳时我不该那么轻易的就把自己给了你。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不想你老是记着秦仪,才想到约你去深圳。” “我没有老是记着她。” “是吗?我后悔自己太好强。完全是不想输给她。” 我一阵发晕,想起在深圳见到她下车,骄傲的昂着头,马尾巴一点一点地跳动。想起从世界之窗出来,她为什么要躲在售票的小屋下吻我——完全忘了说话。 她继续发过来:“现在你放不下我了。而我又没有象预料的那样,半年给你一个选择。你真的不后悔吗?” “喂。说话啊!” 我醒过来,她想的都对。但都是我没想过的。我说:“天使,我想都没想过,后悔什么呀?” “可你必须想了。你就这么过下去吗?每次过生日都没有女朋友陪你吗?你难道不觉得你过的不是正常人的日子吗?” “你是说……” “不是,我就问你,每天你都吃什么?穿什么?” 吃什么?在街头吃米线的情景浮现在我脑海。穿什么?洗衣机甩得皱巴巴的衣服出现在我眼前。但是我说:“我能照顾好我自己的。天使。从学校到部队到军工厂,你以为有人管我这些吗?” 她沉没了,但似乎并没有到此为止的打算。打出一句话:“我说了,你别生气。你对我这样,说好一点是为了爱情。说不好听一点,那是傻。再说难听一点,你不过是贪恋美色!” 说完她低着头。脸上又严肃又羞红。 看到她这样我很开心地笑起来:“好吧。我不是为了爱情。我是傻,我是贪恋美丽的你。但我心不由我自己,这个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笑起来,其实是如释重负的莞尔一笑。也许是在那一刹那,她也感觉到了痛。我赶紧补充到:“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在我身边,可是我觉得我比很多人都幸福。” “嗯。好吧。祝你生日快乐。谢谢你这么爱我。” 我看她神情有些落没,自然不能这样就终止聊天。慢慢地又说些趣事,笑话。直到她象孩子一样笑了,才说拜拜。 然而QQ一关。距离由眼前刹那成天涯。失魂落魄重回到我的身上。想起她说的话,总还是多了一些沉重。晚上我们十几个人在果园里烧烤,他们都兴高采烈的忙这忙那。但由于没有经验,羊肉烤得半生不熟,烧在土下的“叫花鸡”也是骨红生鲜。只得分别拿来砍了再用锅煮。但他们兴致不减,反以为趣事。唯独我坐在熊熊的煹火旁,默默地守着几个埋在火灰下的鸡蛋。显而易见,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失去了什么。那不是没有母爱后的孤独。而是对自己的深深怀疑,怀疑自己的能力,怀疑自己以后的意义。 女孩子往往是最细心也是最懂人情的。盘西岭的老婆宾静过来坐在我身边,和我谈起是否上诉的事情。她说,这世界就是这样的了。你量大一点,想开一点算了。 我想了想,嗯,我就看看到底有多黑暗吧。 她笑了,说那又何必。言下之意那是不用去看就知道的事。 这又回到那个古老的话题。这世界好象就唯我一人以书本为真理并为之较真。其实我心里真还存有一丝希望,总觉得越是接近上层就会越接近阳光。中央电视台总不会天天拿出三十分钟都是吹牛玩的吧?但是我不想别人笑我傻,就不说多了。 这时天使发来短信,问我过得开心吗? 我说不开心,他们都成双成对的,就我是一个人。 她说,嗯,以后我回来了他们都会羡慕我们的。 我心底开始涌出温暖和希望。谁知她意犹未尽叫我把手机放在扩大器旁。我说手机没免提扩大器没话筒。最后我把手机耳机的线烧脱了皮,接在扩大器的输入线上,她为我唱了一首歌。那是一首苏联歌曲。我完全陌生,但优美一触即震撼了心灵。我立在寒冬的黑夜,极目远望山林间微弱的孤灯。北风将风衣吹得飘动。但我感到无数的春花纷纷迎面落下,脑海里出现她在绿草地轻姿慢舞轻唱着,神情专心致志而略带忧伤的画面。 娶她。生子。我相信这是母亲的心愿。 “我准备结婚生儿子了!”待天使唱完歌,我跟她说了拜拜,回头大喊一声。大家都笑。他们不知道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思想意识,是很激动的。他们笑我这么大才想结婚,可事实上我怀疑他们有的并没真的准备好结婚就结了婚。 第二十四章 让我说声对不起 代… 事情都在大家的意料之中,来年我的上诉维持了原判。比第一次不同的是,我遇见了一个“好心”的书记员。是年轻美丽的女孩。她电话通知我,问我收到了传票没有。说在某月某日传我们双方谈话。我问是不是开庭审理了?她说不是,就是问问一些情况。谁知那天我只身一人前往。法官说就这样了,不再开庭审理。于是她为我省下了一大笔律师费用。酸木市(故事纯属虚构,不要在地图上查找)的律师就不象县里的律师那么便宜啦。 如果说第一次,有人挂了一张网。惟恐暴露自己而静悄悄地伪装在树林里。这一次,他们却是公然骗我孤身前往,并狞笑着手执铁网步步向我扑来。他们在庄严的法庭上大抛媚眼(男人跟男人抛媚眼,好恶心的),受者会心一笑。一切尽在掌握的看着我如受伤的困兽在笼中落泪。虽然我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受伤了。不过我不是为自己流泪。一半为母亲的冤屈,一半为发现人心竟有如此恶毒的一面而深感绝望的痛得落下泪来。 事情算全部结束了。我没有权利继续上诉,除非拦红旗牌小轿车叩头喊冤了。我默默地走出那雄伟的建筑。在我来交高达6000元的上诉费的时候,它的气势的确给我信心。而此刻在昂贵的巨大吊灯的光辉映衬下,华丽的大理石台阶上,我意外的发现这完全是他们心虚的掩饰.他们内心太阴暗了,想借此达成某种平衡. 但我始终还是相信中央电视台每天拿出三十分钟不是用来吹牛的。只是有些人却把它当成是瞎掰。当然是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可以玩弄他人命运的人。我相信有阳光在头顶,却有人把一层黑黑的油毡布盖住了我,或盖住了他能遮盖的地方。很多人在里面无法呼吸,只能低着头求个半死不活。 人在逆境中总是特别容易成熟。我改变的不仅仅是从一个整天追求浪漫的大男孩变成了一个想结婚,想要家的男人。我非常惊奇的发现,痛苦带给我的变化是巨大的。从此以后,我穿衣服不会搭配了。买衣服更是一点不懂选择。良知也受到无情的伤害,幸灾乐祸开始出现在我表情列表里。假如死亡一定要来,我已不会拒绝。而被死亡一定要来,我也似乎能做到了。我不得不小心的修复,惟恐在某一个时机,血刃了某个人。 在此时,避世的心渐渐生出来了。放不下的就还有楚楚,和两个姐姐。两个姐姐家庭观念都非常重。希望我们家的香火能传下去。 我想到了楚楚的爸爸。(我自己的爸爸跟妈妈离婚后另娶在外,我一直不与其往来)我很想听听他怎么说。想起一年前去见他,我是如何的阳光普照。想把自己身上的光照耀一些给他。而这一次,我完全是一个灰暗的受伤孩子,去向他借微弱的光。当我向他说起母亲因医疗事故而去,打官司受到如何的屈辱,难免象孩子一样的流泪。他深深叹息,说:“我不是叫你有事告诉楚楚的妈妈吗?” “我想过,但那样没意思。”我的确想过,楚楚的妈妈也许只要打个电话,就会有身居高官的人过问。但那时,那些人点头哈腰的送来十万二十万已完全是借机拍马屁了。不是吗? 他象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我。说:“你这完全是小孩子脾气。” 我可能还是不够成熟,但是……我想说,难道是大人了就不要良知不要正义不要法律了吗?可我咽下去了,我没有理由向他问罪。我说:“我们不想妈妈的生命换来一捆捆的钱,只想要个说法。真诚的道歉多少也可以安慰一下我们这些做孩子的心吧?” 他想了想:“这个,我想他们也是愧疚的,只不过为了自己的位置和前途厚着脸皮来跟你打官司而已。” 我倒没这么想过,心下略觉安慰。但转念一想,又不对了。我说:“他们把这脸皮一厚,不就等于习惯了杀人吗?您可要知道,那是我们县的人民医院,老百姓都得往里面把命挂在那儿啊!” 我看了他一眼,一句“你们这些做官的都不知道是怎么做的!”都到了我嗓子眼了。又咽了下去。 他反而笑了。说:“我看你都咽下两句话了,说吧。我不是官了,有什么话尽管说。” 我说:“我不说了。没什么用的。” “是啊。”他举着电话,盯着我说:“等你当上官了。再说你想说的吧,那时就有用了,有人听你的了。”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我想起来了,楚楚说的,等你当上地球球长了,再去推广你的思想吧。 我不免露出一丝微笑。 楚楚的爸爸见了,也笑了一下,说:“你说吧。打算以后怎么办?” “不怎么了。发展自己吧。” “嗯,这就对了。你的理想是什么?” “为人类写几本有用的书吧。” 他再次瞪大了好奇的眼睛。发出爽朗的笑声,说:“我知道楚楚怎么会看上你了。” 我不大好意思了。可他继续说到:“一定是你满脑子的神话故事打动了她。哈哈,你们……” 我看着他。其实我不反感他说的话。但我的脸色一直都比较阴沉吧。他那句“你们真是天生的一对”没有说出口。他停下笑,说了一句话让我后脑勺有被重敲的感觉。他说:“还是现实一点,你满脑子的理想让你自己吃点苦不要紧,但是你身边的亲人也得跟着你吃苦啊。” 很显然他不只是担心楚楚跟着我会吃苦,但也肯定不排除那个意思。 我说:“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教诲。”这一次见他我始终没叫他老爸。心情不一样,勇气全无的结果吧。 最后他想了想,说:“我介绍你认识我一个朋友,万一有什么困难去找他。他人很好的,会帮你的。” 我记下了,但我没觉得自己要去找一个在省府当部长的人。谁知时隔不久,我竟到他家里,受到热情的欢迎。真是世事变化难以预料。 第4卷 第二十五章 生存还是死亡 我们… 那是楚楚的妈妈回来了。她手机联系并约见我。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黄昏,我们在桂林市很有名的好大妈饮食广场见面。那里的各种特色小吃曾是我的最爱。以前每次去都是兴致勃勃,以为人生一大美事。而这一次,我们都沉重得象两把灰暗的铁椅,坐在窗户边的四位小桌旁。周围的人依旧是鲜衣笑脸,曼妙身姿时有飘过。窗外则是铺天盖地的大雨,中心广场上一片水雾茫茫。但那完全是外面的世界。我没有滋味的吃着东西,在叮嘱妈妈不要告诉楚楚后,竭力克制着自己慢慢跟她说了母亲及打官司的事情。她告诉我的却是,楚楚的病没有得到改善,情况还在继续恶化。 她叹息一声说,楚楚的性格太高傲了。总是排斥输血,总说不知道谁的血流在自己身体里,很恶心。每次求她输血一次,她就郁闷烦躁好多天。因此误了很多时间。而现在最新的骨髓移植,也是通过输血来完成。你知道吧? 我查看过相关的知识。那是一种药剂注射到捐献者体内,激起相当的成份活跃到血液里。再将他的血输入患者体内,完成移植。而原来的方法是直接刺骨抽取骨髓,而且是一个地方抽取一点点,再到患者相应的地方刺骨,输入一点点。双方都异常痛苦。 我原本以为这新的移植方法对天使来说莫过于福音。没想到她有这样的想法。那真是跟现代医学提出更高的要求了。假如有药可吃,她是不会拒绝的吧? 我点点头对阿姨说,是不是我劝劝她。谁知她非常严肃地说,你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我告诉了你她的情况。否则她就再也不会理你了。 “为什么呢?”我问阿姨。其实我想到了,不大肯定而已。 “那是她的自尊心作怪了。她非常爱你,我常常看到她看着电脑里你们在深圳时的合影发笑。如果她知道你知道了她的情况,会多么难过呢?” 果然。我的天使啊,今年23岁啦。“你相信我是真心爱你的吗?”“那你就要相信我绝不是因为变心而离开你。”她在深圳说这话的时候,嘴唇有点嘟着,仿佛是调皮的味道。 “那怎么办呢?” “她听她爸爸的话,她有点怕他的。我希望她爸爸这次能出来。” “越狱?”我吓了一跳,不过没有说出来。而是说:“有办法吗?” “很难说,我这次回来有二件事。首先是告诉你楚楚的情况。你要做好准备。”她凄然地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感到太大的震撼和难过。是预感吧,我笑着说:“不会的,阿姨你放心。”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我。说:“第二,是希望把她老爸放出来。”说到这里她谨慎起来。之后我们就聊着家常。最后商量好了。她让我带着她,我是第三次到省俯,看望了楚楚的爸爸。 不过这一次我只跟他问了好,就坐在外面静静地等待了。谈话是有时间限制的,分别多年的夫妻也不例外。楚楚的妈妈出来后好象也没哭。她总是保持优雅的气质。也或者,她的微笑是发自内心的。 当晚吃过晚饭我在宾馆的房间里洗了澡坐下,楚楚的妈妈敲门进来,有些犹豫地说:“有些事,也许我该和你商量一下。” 我点点头。她说她可以肯定楚楚的爸爸是在为别人扛着什么事了。拿到一定的证据去举报的话,楚楚的爸爸就可以早点出来。她疑惑的是,为什么爸爸要这样做。而这些话都是在监狱不能谈的。 我说他们这是丢车保帅。爸爸这么做总有他的想法吧。 她想了想,然后走到阳台打了一个电话。似乎就是某某部长。果然,她当即决定带我去了那部长家里。那位我生平见过的最大的官,头发都秃掉了大半。个子又矮又肥。一张脸上五官紧紧的挤在一起。笑起来更是找不到眼睛。只以为是满脸笑出来的皱纹中比较深刻的两道而已。但他真的非常有亲和力。几句话和蔼又可亲,顿时让人感到舒适温暖。尤其是妈妈介绍说我是楚楚的未婚夫后,他更是吩咐小保姆斟茶端水果。结果他们谈了很久,我坐在一边专心的看电视,那是一个古老的木制外壳的电视机,我特意看了一下,还是索尼的哩。末了部长交给妈妈一个红包,也给了我一个。我想推辞,他拍拍我的肩说第一次来家里做客,一个小红包作见面礼而已。我捏着很薄的红包,估计也就二百块钱而已。于是没再坚持。他继续表示对一个祖国接班人的关心,问了我在哪里工作。并意味深长地说:“好好工作,年轻人,那是好单位,会有前途的。” 果然回来不久,我们单位举行了一次消防演习。结果我的表现出色,并因为我是在部队得过勋章的。任命我为保卫科科长。一支“五四”手枪回到我的腰间,只有我知道,它与原来在军工厂时配备的“五四”可差远了。 事情很清楚了,楚楚的爸爸替别人顶着灾是为了他的妻子,尤其是他的女儿需要的巨额开销。 “你满脑子的理想让你自己吃点苦不要紧,但是你身边的亲人也得跟着你吃苦啊。”这是他说过的话。可是,谁没有妻子儿女呢?贪赃枉法不正是把别人该照顾妻子儿女的钱拿来给了自己的妻子儿女吗?这个问题尖锐地直指我最心爱的人,我最心爱的人的生命。我吓了一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再想。 但内心对制度与人性之间的矛盾还是感到深深的困惑了。从此我开始了既无生命力又不清醒的生存状态。而在别人看来,我是长大成熟了。说话不再跟人论理了,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对吧?更是完全失去了学习啊,提高自己啊这些意识。理想二字只做儿时梦想,每日闲散得就象我戴着墨镜仰浮在河里,看着天上的白云在漂,感觉到自己也在漂。都漂走吧,都漂走吧,怎样走过这一程,就算了。 ** ** ** ****** ** 那一天已近五月,黄昏我从河里游泳回来。还没换掉湿泳裤,开了电脑听着音乐拖地板。突然楚楚上线了。小海豚头像不停地晃。我扔了拖把回应她:“等我一会。”洗了澡披着浴巾出来。 “你在干吗呢?鬼鬼祟祟的。”她是开玩笑的。 “我在拖地哩。” “是吗?我怎么老觉得你不太想理我了啊?” “不是啦。我真的比较忙。” “你好久都没好好跟我谈心了。我现在认识了很多网友啦。不过现在的人怎么都那样啊。” “怎样了?” “都要看我,还说下流话。” “唉。你不见现在网上到处都是酥胸半裸的美女吗?中国网络全面进入乳沟时代啦!”我禁不住呵呵笑起来。 “OK!这话只能说一次啊。还有,以后脑袋里少想些邪门歪道的东西。” 瞧。开始管起我脑袋里想的东西来了。“遵命,夫人!” “你认真点,我看看你脸红了没有?” 视频接通我首先给了她一个鬼脸。她美丽的微笑出现在眼前,但脸色不是很好。我说:“那些流氓,拉黑啊。” “我是担心你啊。是不是每天在网上泡妞。” 因为我和她约定每天只聊一个小时。“那可太冤了,你知道我多想你。想见你的时候都没时间在家,难过着哩。” “我发现你嘴巴学甜了哦!”她笑着。 我呵呵笑着,拿毛斤擦了擦湿头发。突然我发现她脸凑近了。接着只见到她的鼻子,嘴唇。我猛地意识到她是在盯着屏幕看我。刹那间想到时,手下意识的去掩盖戴在胸前的妈妈留下的小玉佛,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 她满脸灰暗的低下了头。我正惶恐着不知如何是好。屏幕上一阵跳动,她已关了视频。 趁她还没下线,我赶紧发过去:“楚楚,没什么啦。那是戴着好玩的。” 没有回应。我知道最糟糕的不是我戴上了这个玉佛。而是在那一刹那我掩盖的举动和脸上尴尬的笑。我该怎么跟她说呢?告诉她我母亲去世了,是怎样留下了这个玉佛我如此珍爱,这两年来我如何忍着悲痛四处奔波,却换回阴谋,屈辱和嘲弄?她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至少不该让她担心牵挂,伤心难过。 女孩子心情嘛。哄一哄也许就没事了。于是我送上玫瑰,拥抱。叫她亲爱的,并送上亲吻。她一直没有反应。但也没下线。我越发感觉不妙,因为这一切都被看成是油腔滑调了。 果然,她看我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解释。头像一下变了黑白。下线了。我闷闷不乐。收拾自己的晚餐。 谁知第二天上线收到她的留言,我非常高兴,赶紧打开来看,一看到称呼我心就凉了大半。 她写到:“哥哥: 其实我不该怪你。自私的人是我,到美国就快两年了。我的病不但没有好转,而且在继续恶化。我听懂了医生说的话,我是拖得太久了,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可我怕你难过,一直没跟你说,也没跟妈妈说。 现在,就算是借这个机会告诉你。其实我非常感激你,陪我走过五年的时间。每次想起你,我都有幸福的感觉。我也很愧疚,最终没有真正成为你的妻子,来弥补这么多年欠你的情。 我希望你能把我放下,我也相信以你的风度和才华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真的,你太大了,今年29岁了。该结婚了。我会为你和嫂子祝福的。 楚楚 我知道她这段话是花了很长时间写出来的,心情一定是非常难过,我说:“你的情况妈妈上次回来告诉我了,她是怕你没信心才没告诉你吧。其实你有想过吗?你有时候任性不积极配合治疗,使得情况才变得糟糕起来。如果你肯吃一些苦,不怕痛,也许早就不再为这件事苦恼了呢?(我差点就想写:血液在人体内完成自己的使命后会通过新陈代谢,变成碳水化合物而排出体内。别人的血是不会永远留在她身体里的。她还是我纯洁的天使。但是我还是顾及了妈妈说过的话,顾及到她的自尊。只好这样含糊其词的提醒她了。)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而且只要你相信自己的魅力就会相信我对你的爱不会那么容易改变。我会等你。等你回来,这个小小的玉佩有一个故事,我会说给你听。” 这样写了,我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了。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谁知接下来的日子再不见她的回音了。好象是铁了心再不上QQ了。 第二十六章 你的痛我能知 正在我为此郁郁寡欢的日子,邓君出事了。 那天我果园的搭档回家忙农活,我在那小屋子里住了一晚。早上起来依旧阳光灿烂,连续十几天不下雨,搭档种的黄豆刚发出芽不久,旱得叶子打卷了。我正合上水泵给它们浇水。如果是在以前,看到清水湿润了它们的根,我肯定想象着它们该如何的高兴,从而自己也愉快起来。而如今,我已经缺少那样的想象了。机械的将黄土湿成黑土。 手机响了。是毛猴子打来的。他的声音微弱而有些颤抖:“不好了,你快回来了。邓君骑摩托摔倒了。” 听声音我就感觉不对。急起来:“怎么样了嘛?你说话大声一点!” 他根本没理我,还是那样微弱的声音:“可能不行了,你快回来吧。” “快送医院!”我大喊一声。他挂了电话。我气极了,把电话打过去,听到一个女人的大哭,是邓君的母亲。我挂了电话。水泵也没拉闸,骑上车就跑。 当我赶到那个河边的菜市,人群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灿烂的阳光照着静静流淌的河水。几株古老的参天大树在风中微微摆动着枝叶。我疑惑的慢慢骑着车一路寻过去。直到看见人行道上一条毛毯盖着一个人。旁边或蹲或站的一群呆若木鸡的我的兄弟们。 在一个人走了之后,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有关他的回忆会一点不漏的直奔你的大脑。而且异常清晰。而在近期内发生的事情更是不会被遗漏。我没有哭泣,但我深深的知道,心上有一个不停渗漏鲜血的伤口,永远也不会痊愈了。非常难过,但开始收集相关信息。 他似乎知道自己大限来临。在毛猴子的老婆手臂上用烟蒂狠狠地烫了一下。说:“记着我啊。” 我则想起半年前我们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接到一个电话。神情从没有过的阴暗和严肃,他说:“要我死就要我死啊。那有什么办法。”我当时略为惊异了一下他的表情。但随即想到他可能在跟某个女孩子吵架。便没有多问。 出事的经过似乎很简单,五月一号凌晨2,3点钟了。有人叫他出去喝酒,在喝得相当程度的时候,一个叫“败家王”的一直跟着他的家伙打电话给他,说某个女孩子来了,在等他。他骑上车从滨江路赶过去,结果岔上了人行道,撞向垃圾桶,最后致命的是青石护栏。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酒后驾车失事。但是,是谁叫他在凌晨3点了还跑出去喝酒呢?一个颇为神秘的女人,号称“小燕子”。有一次我们大家在一家歌舞厅玩,邓君好象认识了什么人,一个人走过去跟几个女孩子坐在一起。我拿着红酒杯走过去,开玩笑的说:“有女朋友啦?也不介绍认识一下。”可我坐下来,他们都没什么话说了。过后我们回到自己的座位,邓君非常认真的说:“我在跟她们谈判哩。你跑过去干吗?” 尤其可疑的是,“小燕子”突然租了房子住在我们经常聚会的毛猴子家的对面。而邓君出事后不久,她又搬走了。 再有就是,凌晨3点的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和车辆,那么宽的一条路,他为什么会撞向人行道上的垃圾桶呢? 另一个疑点是,败家王在打电话叫邓君过去时,邓君在骑车的路上又跟他通了话。(通话记录上有)甚至很有可能就在通话的时候出的事,因为邓君的电话摔出老远,应该不是从口袋里摔出去的吧。那么,败家王有听到什么动静没有?在久等不到邓君的情况下,他为什么没有再打电话询问,更没有发现出事了而去报警?是路旁的居民听到动静了,出来看后报的110。败家王却是到天亮后才得到通知,结果毛猴子痛揍了他一顿。 而我最难过最不理解的就是,邓君似乎知道自己有这一天,为什么不对我们说,不向我们求助? 我把自己怀疑的事情跟大家说了,大家也只是疑惑。因为一切不正常的地方都有解释。只不过都是一些不合常理的原因罢了。 我单独找到我一个同学的弟弟,他在刑警队工作,年轻而有干劲,对自己的工作非常热爱。听我说了种种疑点,顿时有了兴趣。我们都想到一块了。那就是,假如一切都是有人计划好的话,那么在邓君行驶的过程中,有人对他做了什么。 “但是交警察看了现场。没有碰撞的痕迹。”他说。其实这本身是值得怀疑的,邓君驾驶的摩托都摔烂报废了,怎么去察看碰撞的痕迹?但我没有表示怀疑交警的专业。 我说:“也许不用碰撞,突然亮开刺眼的大灯?突然横着向路中央慢慢开来?甚至是一个人手持较长的木棒突然从路边跳出来,作势挡他一挡。这一切都可以使邓君下意识的向另一边躲闪。”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这样是很难有证据了。”他说的也很有道理。这的确很难有直接的证据去指向某个人,更别说找到他了。最后他说:“等我暗中调查一下,你再看是否报案,我们是否立案。” 也只能这样了。我又去邓君的坟前焚烧了纸钱,希望他有什么话可以在梦中告诉我一些。 至此,我完全成了落寞而又愚昧的成年人。不理解的人不知道,在感情无从寄托,面对命运无奈之时。人就会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卑微而弱小,自然就觉得命运的力量巨大。于是表示屈服,希望得到命运的谅解而赐予神灵的帮助。 过了几天,刑警队年轻的警官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有新发现,邓君在出事那晚吃了摇头丸。 而邓君一直是不沾毒品的。我突然莫名其妙的想起一个人来,于是赶到市里,找到我们的老大“火焰”。叫他打听一下苏小桥是什么罪入狱或是被枪毙了?住了一晚就有了消息,苏小桥和两个同伙因贩毒获刑十八年。另一个姓王的因特别严重而被判死缓。还没枪毙。 这一切都有联系吗?我回家告诉了年轻的警官,他可以调出一些资料来查看。 答案是肯定的。只不过,他是用为难的表情来告诉我的。显然,他得到了上面的指示也是压力。我知道我没有能力继续追查下去了,但凭着一股火我找到了刑警队队长,说了这件事,并要求立案。他不置可否的笑了,说:“这一类交通案件,应该由交警发现问题并提出立案。否则就是一般的交通事故,根本到不了我们手上。” “可是他们只是察看了现场,并不清楚事情的前前后后!” “你说的有道理。要我们立案也可以,但如果一切都只是你的猜疑,前前后后我们付出多少警力和多少工作时间,甚至是耽误其他的重要案件。这个责任你来负吗?” 我无言。他又说到:“你假设的有人加害死者的方法听起来很有可能,但都很玄,不是必定有效的办法,一般人不会这么去做的。” “是吗?但也很有可能准备多次,总有一次有效吧?”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我也一直毫不示弱的瞪着他。 最后他说:“小弟,我希望你最好是朋友而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亮出自己的工作证:“我是保卫科的,我们差不多是同行吧?不过你要相信,我也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我这点大脑,很多人都有。”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说:“好吧。我对这件事情表示关心,有什么线索了再说吧。要相信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我基本已不再信任谁了。觉得他也不过是敷衍我而已。 因为在本地,公安部门在老百姓中的口碑极差。一次我们大家在路旁的排档吃饭。旁边一桌就坐着公安局的人。一个小兄弟大谈公安的不是。我说:“你小声点,旁边这些就是公安局的。”谁知他反而大声的喊道:“我怕个毛啊。我就说了,婊子就是公安他老妈。小偷就是公安他老爸。他们都是拿钱养着那一班野崽的。怎么样,我说了,你看他们来咬我啊。” 态度之嚣张,我低着头背上直流冷汗。一边小声的说:“你不要拿流言蜚语当事实好不好!”他笑我怕死,但也不再说了。 不过公安系统还真不是吃素的。后来中国一位用卡车运海络因的高级毒品领事被抓,竟查出他在我们县办了一套户口和身份证。有关人员被革职或被收监,真是大快人心。不过那是2年后的事情。我总是怀疑邓君就是这场”战斗”中的牺牲品。联想到他通过举报的方式将苏小桥送进了监狱,那么他很可能成为了一名线人。那么是谁暴露了他?还是他自己不小心? 一切都成了谜。火红烈日下,我只感到彻骨的寒冷。 第二十七章 如果能陪你去流浪…… 回到家里,我总是首先登陆QQ。然而楚楚再也不给我任何消息了,电话也停了机。我对她如此决绝很难过,但同时又感到她越是决绝,则越是爱我。因为她一定是忍着痛苦,希望我将她忘记,重新开始恋爱。可她不知道,我如今的心是对人世间一点热情都没有了。对她的爱,是唯一将我悬在这个世界的稻草。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每天都在她的QQ上给她留言,有时候鼓励她,有时候说起自己对我们的故事的回忆。甚至有时候说自己有女朋友啦,出来大家认识一下吧。自言自语,完全一个疯子。 头发长了,胡子黑了,衣服穿得乱七八糟。守着那只黑白的小海豚是我唯一的希望。也几乎成了我每天唯一的事情。一直到再一个寒冬,我29岁生日那天也再没有她一点音讯。我近似绝望的略为收拾了一下,赶到省府看望了她爸爸。我是希望妈妈来看过他,告诉了他什么消息。哪怕是最坏的答案。 他明显的消瘦了,峥嵘的面庞显出营养不良的苍白。我犹豫着说出我半年没有楚楚的音讯了。他显然是没有什么消息给我的,听了我的话,吃惊之余感觉到了什么,无限的失望和悲哀涌上来。我赶紧说,楚楚应该没事,她是不想耽误我而不再理我而已。 他神色稍微缓和一些。但终究还是没有其他谈话的心情了。只说了一句:“我们也只能尽人事而已。你还年轻,过好自己的日子,也是你母亲对你的希望吧。”我艰难的宽慰他几句,走出铁门时,自己已经眼角湿了。 ** ** ** ****** ** 在一个残雪消融的日子,我跪在母亲坟前的泥地里给她焚香化纸。也去了邓君的坟前化纸告别。 晚上回到家里不停地流着泪,向楚楚细细诉说了自从深圳离别后回到家发生的种种事情以及对她的无限思念和牵挂。写好放在信箱里,把信箱的帐号和密码则发在QQ上。 第二天太阳出来,崭新的光辉照耀着大地,只偶尔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尚可见一丁点残雪。我背着背包,穿上了最多的衣服,迎着空洞而又刺骨的寒风离开了家。 街上一群一群的孩子在清扫街道,那是元旦要到了。我默默地回想着自己童年时,如何为红领巾的一角被墨水污了而向妈妈哭鼻子。在大学,又是如何热情洋溢的争当骨干。到了部队,又是如何满怀着斗志在泥地里葡匐滚爬。 寒风不停的吹走街上的行人,惟独我以一个军人最标准的立正完成了等车过程。 辗转反侧,我以流浪的形式到了拉萨。在大昭寺前古老的跪痕上生硬的学着全身伏地的磕长头。用磨伤的手摇着转经坐在八廊街上接受游人的布施。春节的钟声敲响,我坐在木如寺一个偏僻的角落默默祈祷。为蒙冤而去的亡灵,为我心爱的人的风烛生命。 短短一个月,干燥的高原风送给我张扬零乱的的头发,脸颊上也有了高原红的赤热。胡子一根根的伸张着,眼睛则深陷在黑红的皮肤里。身上披着羊皮袄,脚上穿着马靴。我就是以这样典型的蒙古汉子形象,坐在网吧里,告诉姐姐我尚平安。并在网上主动求得一份工作。一个野生动物考察队的苦力。我想他们看中了我“退伍军人”四个字和“不求工资,但求有口饭吃”这九个字。祖国曾教给我很多知识,甚至是侦察与反侦察的高级技能。而最后,我选择用最基本的体力把一点剩余的爱心奉献给最无辜的野生动物。 又在圣洁美丽的雪山的陪伴下度过了2个月,我已完全成了卑微的流浪汉。但这时却接到通知,赶往贵州水城,在那壮观的天生石桥上,我风尘仆仆的赶上了“部队”。领队是一个相当健壮的中年男人。他对我的迟到略有不满,但也没以言词相加。队伍一共大约有十人左右。有老者,也有妇女。另有一少男二少女,大概是大学实习生。与我同“工种”的还有一个当地推荐的农民,他叫桥生。他们一路有说有笑,还有唱歌的。拿着数码相机四处乱拍。那当然是往往等我们(我和桥生)的身影走出镜头后。 到了野钟乡,连绵起伏的山峦越来越陡峭幽深。我意识到马上就要与世隔绝。抽空在乡镇上找到一个只有十来台电脑的网吧。给姐姐留言,告诉她我到了哪里,做野生动物考察工作。再一次,我几乎觉得是最后一次了,点击那只黑白的小海豚,打开来,世界还是静悄悄地没一点变化。我写下“楚楚,我爱你”五个字,满怀酸楚的走出网吧。脸色肯定很难看。被恰巧来寻网吧的三个实习生撞见了,两女孩掩口失笑,少男则大大方方的鄙视了我一下。他们都以为我走错地方了吧。 我则抬头远望着无穷无尽的青山,思绪飘向我心爱的天使。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相信,她没有离开我,而是在某个地方思念我。因为心的感觉不是冰凉,相反还有一丝温暖。但眼前的景象,大脑的意识却使我不得不有了最后告别的悲呛。 队伍进入西盘江峡谷地段,先在桥生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准备各种物资,中午时开始上山。在黄昏时才到达目的地。 ** ** ** ****** ** 好一个美丽的地方!我一见之下禁不住热泪盈眶!!(而在三年前我一定是仰天长啸)登上海拔近千米的高山,历经一侧壁立伟岸的岩崖,突然峰回路转,眼前一片开阔的平缓地,红枫林整整齐齐做屏障,隔断了远处深山,围绕着一个幽静得沉睡了千年的小湖。湖的这一端,有荒草绵长数里。一道不大的瀑布从我们身后的岩壁上哗哗落下。形成一处深潭,再溢出一条淙淙小溪,穿过红枫树下,进入荒草地,最后默然无声的流入小湖。 其时夕阳透过山雾,披洒在碧波上,泛起似有若无的金色,深山四月,春意初始。红枫林春芽微绽,落叶未尽。数里荒草均一色的去冬深黄,随微风晃动。林子里偶尔传来一声鸟鸣,恰好道出了一缕伤感。 我的举动肯定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我放下背负的重物便跑到瀑布下深潭边呆立,即刻又沿着小溪穿过红枫树,跑进没膝高的荒草里。惊起一群水鸟,洁白地落在湖面。它们在等我离去,重回夜宿之地。当我意识到自己该“工作”了,在几个人的“注视”下有点不好意思的走回来,我意识到,我心底有一点爱被苏复了。只有纯洁美丽的自然,才能唤起我对人世的留恋。 在两位故地重游的老者指挥下,一切有条不紊的展开。 黑夜降临,我和桥生找了很多枯枝,烧起篝火。大家坐在火堆边。一位女实习生表示对我有了兴趣。她说:“我看你也不象是藏民,怎么穿着藏服,从西藏赶过来?”我捏了捏身上的衣服,说:“是的,我是汉人。这衣服是一位大妈施舍给我的。” “不是吧?你一定经历很多事情咯。说个故事给我们听听。” 我没有心情。但想了想,说:“故事只有一个。” “好,你说吧。” “从前,在森林里住着一群动物。一只老虎让它们每天晚上说笑话,说的笑话要每只动物都笑,如果谁说的笑话还有一只动物没被逗笑,就会被老虎吃了。每天这样。” “还有呢?” “没了。” “怎么就没了?这是什么故事啊?” 那个男生急不可待的说:“我知道啊,第一天牛说了一个笑话,猪没笑。牛被拉去吃了。第二天狗说了一个笑话,大家都没笑,只有猪笑了。狗被拉走后,大家问猪,昨天的笑话好笑你不笑,把牛害死了。今天的笑话一点不好笑,你一个人笑了,又有什么用呢?猪说:我突然明白牛昨天说的笑话了。” 然后他自己哈哈笑起来。队伍中也有人笑有人不笑的。我说:“你说的是笑话,我说的是故事。” 那女孩子不让了,说:“什么破故事啊。没头没尾的。” 我只好补充道:“我就是那头牛。而你们呢?现在还在听笑话,可不知道哪天就被拉去吃了哦。” 一位老者腾地站起来看着我。我低头不语,转身走到潭水边,仰望满天星空。想起了我的天使。 第二十八章 我以为,没有我你会… 自此以后我对他们选择了沉默。而他们对我却尊重了许多,我只报以微笑和点头。人就是这样,一个有姿色的女人,就会处处跟人比姿色。一个有钱的粗腰,就会处处跟人比腰包。而有知识的人,就会处处跟人比才华。他们对我的态度转变我非常理解。但没有引起我心中波澜。 第二天我从一堆干草上醒来。他们睡帐篷的一个都没起来。而我的搭档也早有准备,身上盖了毯子还在睡梦中。我感觉到清明(清新明净)的山林清晨,孤独倒有一种独享的逍遥。在清澈的小溪旁捧水洗了把脸,顺带还喝了一口。滋味不让人失望。只是突然之间,山脚下的云雾受阳光照射,升上来形成漫天的大雾,我只好回到干草堆上躺下。过了一二十分钟。云雾往更高的山顶去了,太阳直射到林子里。这山里的一天才真正开始了。桥生说今天我们就得搭一个茅草屋,这山里说下雨就下雨了。 考察队员起来享受美好晨光的时候,我们忙着给他们煮玉米粥。过后他们往林子里去开始他们的工作。我们则为他们的午餐工作。这时我才发现那远处的高山已不是森林,而是绵绵不尽的秋草。他们有时沿着湖畔的小路进入原始森林里,有时候则从岩崖上攀过去,那边是什么我一直没去看过。但可以想象有一条小溪,到了这里成了瀑布。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在这人迹罕至的高山密林里。我每天以最简单的躯体劳动借以净化自己的内心。究竟过了多少日子,我一概没记。桥生则每天在地上深深打入一条木棍,记下一天。他在盼望着60根棍子打下去就可以拿到十二张红红的百园大钞。他家就在山下,是离我们最近的一户人家。他比我小,却有一个十岁的儿子,每隔三天会牵着自家的山地矮马,驮一些粮食和必须品上来。当然考察队是拿钱买他们的。 我们沉默的时候很多。但相处的时间多了,总还是听他说了很多有关这森林的事情。 五月过了吧?热气在这静幽的山里也感觉到了。这个美丽的无名小湖唤起了我游泳的兴趣。每天傍晚我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就跳进湖里。偶尔甚至是赤身裸体。有时候考察队的人回来了,我还漂浮在碧波之中。当我上岸,我就看到那三个大学生眼露艳羡之色,想去游泳的表情呼之欲出。但我还是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找点什么事就走开了。 这一天早上大家吃过早饭(还是玉米粥)。一个女孩子说她身体不适,跟队长请了假就留在营地了。我估计就是第一天晚上要我说故事的那个女孩子。果然,他们的队伍还没走多远,她蹦起来,小声的喊道:“我可以玩一天了!”然后快活的帮我们忙这忙那。那一年我近三十岁,她顶多也就二十岁。这年龄的差别时常化成一段空气,将她挡在我身后。 她穿着一条水磨石蓝牛仔裤。白色的旅游鞋,洁白的紧身T恤,随着她轻快的步伐,将林间散落的阳光反射到这里,一会儿又到了那里。妙龄女子的青春在这原始的树木与静水之间以无比的穿透力尽情散射。 中午我们三个人吃了饭,搭档回到他的茅草屋休息去了。我跟她坐在树下。她说:“大哥,再过几天我们这次考察就结束了。你打算去哪里?” 我愣了。说:“没想过。”她吃惊了,歪着头看着我。头上的一个发夹正好反射到一点树叶间落下的阳光。我这是第一次仔细看她。她的脸形原来是很标准的瓜子脸,弯眉大眼,笔直的鼻梁,小口。不长的头发用两只发夹分别别着。惊讶过后,眼神里有明显的同情和追问。 我说:“你是不是姓李?”“嗯。”她不以为然,以为我偶尔听到她同学叫过她。 “你是云南白尼族的女孩,是吗?”这下该她大大吃惊了。“你怎么知道啊。”她站起来,叫起来。 “我在部队时,就是在西双版纳服役。”我看了看她,严肃的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们走了我也许去海边做一个渔民。” “哦!”她肃然起敬,转念一笑,道:“可是,你见过我吗?你认识我?” “哦,那倒没有。”我礼貌的笑了。她是第一次见我笑吧?“你们白尼族的姑娘都很漂亮,象你这样的味道。” 她呵呵笑起来。居然伸出了手,说:“你真神啊。我叫李彦雯,你呢?” “我是桂林人,赵建新。” “嗯,赵大哥。你能带我去那湖里游泳吗?”她终于说出大半天劳动后有些理直气壮的话。 那的确是一个美丽的湖。 “你有泳衣吗?” “有啊!”她快乐的跳起来。似乎等我问她这句话,等了很久很久了。“我们早就计划了,回去时要去黄果树瀑布游泳!”我点点头,苦笑没有显现于脸上。 我牵着她的手走过绿色越来越多黄色越来越少的茅草地,到了湖边。她疑惑地看着我全身长裤长袖。我说:“你先下去吧。” 第二十九章  爱你每一夜,在我的有… 她试探着几步走到水里,果然叫起来。因为脚下是深深的淤泥。我以为就此结束了。她会很快出来,并且不再提游泳二字。谁知她快乐的笑起来,并不停地向我泼水。凉水泼上面庞,我措手不及,叫起来:“你不是傣族姑娘啊。”她仍旧泼,一边咯咯地笑,一边说:“你每天都洗澡,可你没看看你什么样子了?”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我没照过镜子?她这么一说我有些茫然失措。 “过来看看啊。”她指着水面。看着我笑。 我犹豫着走到水边蹲下来,恰好看到自己脸上的笑意随水波平息而全部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惊讶,我头发凌乱近似卷曲的差不多到了肩上,更显瘦削的脸庞颧骨高耸。长长的胡须根根坚硬的向外放射,粗糙黑黄的皮肤,两只眼睛泛着野兽一样冰冷的光。 一刹那间,莫名的电流将我击穿。自怜的悲伤顿时排山倒海的向我扑来。曾经春风得意的我风度翩翩的在桂林饭庄豪迈大笑,曾经又帅又酷的我骄傲的走在深圳街头。如今却近似野人的站在这美丽却又荒凉的人世外!我站起来看着她。多少日子以来压在心底的委屈突然被碰触,毫无防备的一发不可抑制了。我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来,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滚落。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骇人,她先是吃惊地看着我,脸上表情随着我脸上的肌肉跳动而颤抖,终于象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似乎是她受到了莫大的冤屈。一边哭一边踉跄着走过来抓着我的手反复地紧握。我竭力控制着自己,没有拥抱她。只是不停地轻轻拍着她的肩。 就在那个晚上,她带我爬上了高高的石崖。我们看着天上的星星和远处城市的灯光。凉风阵阵吹拂,我简单地对她说了所有的故事。她流过泪,沉默过。最后依在我怀里,无声无息。 ** ** ** ****** ** 第二天她还是请了假。拿出了梳子,小剪刀。先是替我剪了胡须。然后吃力地想要把我的头发梳理好再剪。我低着头龇着牙说:“先剪断一半再说吧。” 小剪刀剪起来非常费力,但还是有长缕长缕的头发掉下来,落在我脚上。 这时桥生的儿子牵着矮马上来了。他跟他爸爸说了什么。我的搭档过来问李彦雯:“你们队里有一个叫赵建新的吗?” “有啊。”李彦雯指了指我。我稍为迟钝地说:“是我。” “哦。赵大哥,是你啊。有个女娃子带着个男娃子来找你哩。就在我家。”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想到可能是楚楚,心下惊骇却不敢肯定。站起来呆了一阵,终于跳起来对他们喊:“是天使。”撒腿就跑,跑出几步又回过来对他们喊:“还有黄祉旋。”他们呆看着我,我来不及解释,不回头的跑了。许多头发落在身后。 从海拨1000多米的高山跑下来何其不易。更何况我并不熟悉路。但是通常需要3个小时的路,我2个小时完成。搭档的儿子骑着矮马远远的跟在我身后。 当我再见到楚楚,我以为今生再也无法见一面的女孩。我有太多太多的话想问。但她沉沉熟睡着。不出我所料,黄祉璇睡在床里面。他已经是快十二岁的大孩子了。穿着白忖衣扎了领带,深蓝色长裤,皮鞋脱在床下。真是叫人不敢相信。我美丽的天使则侧身向着床外,跟李彦雯一样,也是穿着白色运动鞋,浅蓝色的牛仔裤,只不过上身穿的却是黑色宽松的衬衫,紫红色的小扣子一直紧扣到领子下第二颗,映忖得她的皮肤有些苍白。两年不见,身子似乎更修长了一些,体型的曲线也更明显。我轻轻探下身,手抚在她的细腰间,悄悄吻了吻她的脸。楚楚没有醒来,可以想象一路寻来,她和黄祉璇有多么的累。一旦打听到了,坐着等我时就睡着了。我爱怜不尽的看着她,小翘的鼻子轻轻的呼吸着,浓密而又长长的睫毛笼罩着我探索不尽的秘密,只是脸上没有甜睡的安然。企盼和不安隐约可见。 我轻轻为她脱下鞋。并把她的脚放上床去。贵州山区的老百姓非常穷,薄薄地草席铺在木板床上,许多地方因磨损,草须黑黄的凌乱着。而这阴暗的小屋里,除了这张床,就只见墙角一个油漆脱落得斑斑点点的木箱子。箱子盖打开的,一堆破旧的衣服没有堆满小箱子。墙是泥砖砌成,我立在一个有三根木棒栏着的小窗户前看着远处的梯田。其时太阳已转过山那边,凉风吹进窗户,一只蜘蛛遗弃的网已破损,在风中颤动。它一头连着窗户棒,一头牵在一只布满尘埃的塑料瓶子上。 我站了很久不见他们有醒来的意思。怕天使着凉,便脱下破旧的外衣挡在窗户上。(海拔升高一千米,气温则下降4到5度,我们在上面一般是穿两件衣服。)回到她身边,看着她娇美动人容颜和身姿。想到自己如野人般的样子。我第一次有了自惭形秽的心。竟有离她而去的想法。但我更想抚去她脸上的不安神情。关切她隐藏在身体里的病魔究竟如何。 天黑下来。主人,我搭档的老婆叫我们吃饭了。我没打算叫醒他们。一个人走到主人家的火房里坐下,谁知刚接过酒杯,黄祉璇在门外喊我:“舅舅”。家伙的声音变了一点了。我回头看时,他正好一步跨进来。鼻子上还架起了眼镜,笑眯眯的。我张张口没说出话,便赶紧躲回来低下了头。因为在他身后出现了一双寻找的眼睛。 但一刹那她已看到我了。黄祉璇着急的叫起来:“舅舅!你看……阿姨她跑出去啦。”我急忙大步往外走,一边看到外甥这个大男孩,他也已经从我的模样上看出我的苦来了,眼神里有惊讶,也有了同情和难过。我勉强笑着,用粗糙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走出门来,看到楚楚的白影在黑暗里。我稳了稳心神,走到她身边轻轻叫她:“天使!”她低着头转向我,张开怀抱缓缓抱紧了我。将头放在我肩上,不停的落泪。我说:“好啦。不就是瘦了点吗。”她抬起头捧着我的脸,摸我的胡子,头发,颧骨,最后捏着我脖子上小玉佛,手一直不停的颤抖。眼睛在夜光下晶莹闪亮。这时黄祉璇来门口看了看,转身进去说:“唉。我们先吃吧。谈恋爱的人是很麻烦的。”我不禁笑了,天使破涕欲笑,却反而哭出声来,偎在我怀里,轻声的,久未平息。 是夜我搂着天使睡在一起,她穿着薄薄的黑色胸衣,并羞色无限的褪下牛仔裤不敢看我似的只管一把将我抱紧了。我在她额上吻了吻,悄声说:“我们不能做爱。” 她仰起头来,扑闪的大眼睛好象比灯光还亮,脸上羞色未尽的笑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这是在别人家里啊,在农村,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能睡在一起的。” 她疑惑的看了我几秒钟,然后抓着我的手扔了扔:“不,我要,从今天起,每晚都要跟你睡在一起!” 我笑道:“一定吗?” “嗯,在我的……尽我每一天,都陪着你。” 我将手环抱起她,盖上陈旧却非常洁净的毯子。然后在毯子里轻轻解开了她的胸衣,紧紧抱着,用赤裸的胸膛感受她温热柔软的双乳。山村的夜晚万赖俱静,丝丝凉风从小木头窗吹进来。我们慢慢地,久久的亲吻……停下来,我说:“不能再吻了。”她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嗯”了一声,然后说:“想我了吧。” 这是特指。我的手慢慢地抚摸着她的背,却说:“当然,每一天。” “不会吧,你那么坏!?”她吃吃地笑了。 我也笑:“从今以后,不分开了?” “嗯,从今以后。” “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 “你的病怎么办?” “无论如何”她想了想,“你替我治!” “你来找我,妈妈知道的?” “嗯。我困了。”然后她夸张的张着小口打了个呵欠,将我给她枕着的手还给我,说:“睡吧?你能睡着吗?” “我很平静。”我想了想说:“好象你来了,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心里又平静又踏实。” 我把灯关了,黑暗中睁着眼睛,却似能看到满天的星星。 良久,我都以为她睡着了。却突然又握住了我的手摸了摸,笑道:“你是一个很乖的野人。” 我呵呵笑出声来。她却笑道:“明天我们睡哪?你真不想做爱呀!” 我赶紧掩住了她的唇,说:“不能再说啦。” 她低下头吃吃地笑,过了一阵,终于睡着了。 ** ** ** ****** ** 第二天我和天使带着黄祉璇还有牵着矮马的孩子,我们叫他小铁。我们一起到了野钟乡小小的乡镇街道。小铁的天性非常好。看到黄祉璇衣着整洁,人也丰神俊郎。大方的眼露羡慕神往,但没有嫉妒自卑。不停的跟他说话,想与他亲近。黄祉璇也心无芥蒂,大大方方的跟他有说有笑。甚至毫不客气的骑上马,让他牵着。 他们玩着,天使陪我在发廊里理了发,刮了胡子。再帮我买了一套衣服。找了家小小的旅社洗了澡换上。然后再带着牵马的孩子,替他试好了一套衣服买下。吩咐他自己回去。我们三个才乘车过水城,到贵阳,送黄祉璇上了飞机。他是“六,一”几天假而已。 黄祉璇走后,我才问起天使。原来我这小外甥已读完六年级,上了初一。穿的西装领带竟是校服,每个星期一穿。并且学了几年的跆拳道,能飞过九个人的头顶踢烂木板!(我想那当然是九个小孩子)。楚楚对我说起她如何看到了我的留言和邮件。如何不顾妈妈的反对,出了院,飞到深圳。找到大姐姐问及我的情况。我则向她说起我留了邮件给她后,如何到了拉萨,一边乞讨一边叩头念经祈祷。末了又如何选择到了这里,沉默寡言的度日。她不知说了多少次对不起,也不知说了多少次我傻。我们手牵着手,在人流纷纷的街头,走走停停。时而说说笑笑,时而深情偎依。街上行人多有回头者。那大约是我身上“野人”的痕迹并未完全消失,而与她的时尚美丽更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的缘故。 第三十章 你是宝宝的宝宝 随着夜幕降临,我们入住了一家中档宾馆。天使一进房间就嚷着全身都臭啦,要洗澡。我有些累,但很幸福的躺在床上等她。她在浴室哼着歌一边整理要换的衣服。突然就说,你在干吗啊?进来啊!她是如此的理直气壮,倒让我吓了一跳。走进浴室时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她已脱去了衣服,裸着上身,看了我一眼,这才醒悟似的顿时大羞起来。却转过身,低着头,等待似的。我缓缓走过去抱着她,在她耳背亲了亲,说:“你先洗。我们……在水里是不能做爱的。” 她刚抓着我的手羞答答地放上胸前,此时也不免奇怪,回过来大声说:“为什么?那谁就可以在水里做爱啦?” 说得这么大声,不免把我吓了一跳,却又不禁好笑,说:“洗吧,洗了我告诉你为什么。” “我不洗了,我不臭,你闻闻,我香着哪。”天使说着,一边转过身来,她不比我高,此时却踮起了脚。就在我的鼻子前,晶莹的双乳在粉红的灯光下迷人无比。我伸手揽住她的臀一把将她抱起:“那去床上吧。” 她却又急羞起来,低头伏在我肩上,伸手直拧我的背:“不行,你这色中饿鬼。” “……”我呵呵把她放下,就想转身走出浴室。天使却又恢复了调皮状态,说:“你别走。” “怎么?”我表示奇怪的看着她。 她把牛仔裤脱了,穿着黑色的内裤,一边看着镜子一边扭着模特步说:“你不觉得这是人间难得一见的视觉盛宴吗?美女洗澡给你看!”她伸出食指:“要你从头欣赏完!” 我抬头闭上眼,想:“天使,真有我想象不尽的可爱啊。” (作者省略) 我们躺在洁白的床上,因为夜幕的降临和洗浴后,凉意盛浓。天使叫我把空调关了,她脸上幸福的红润还没褪去,却又开始调皮了:“说吧,说谁就可以在水里做爱?” 我笑道:“这是我炼气功后得到的认识,我认为,在水里做爱会伤元气。” “气功?你认为?” 我点了点头,说:“我教你一套简单的健身美容功,你坚持一个月啊,那就精神饱满,面色红润,什么化妆品都不用了。” “得,我本来就不用化妆品。” 我赶紧陪笑:“那是,我的天使天生丽质,这功不炼也是可以的。” “可是我想试试。” “先教你打坐吧?” 她一咕噜坐了起来:“好” 我躺着仰头呵呵表示大笑,伸手将她抱下来,说:“我先说说基本的。” “嗯”她在我怀里点了点头。 “气功呢,也不是什么神奇的东西,就是说,我们每个人体内都有血液系统,神经系统,呼吸系统……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可是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气系统,不同于呼吸系统的,因为看不见摸不着,而被人忽视了而已。气功就是通过静心感受,培养意念指引循环并强化这个系统的功能而已。” “是嘛?你说的这么专业!”天使笑起来。“这个气系统一般起什么作用?” 天使如此可爱,我是不遗余力的将我所知道的都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其实都不难,难就难在要坚持。知道吗?三天打鱼可不行。”天使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可我坐不了多久,就累了。” “那你躺着炼也可以,睡着了也不怕。” 她闻言大喜,赶紧躺下来抱着我,我小声补充说:“炼气功,就得注意节欲,就是做爱的次数不能过多。” “那很简单,你以后少碰我就是。”她赶紧一把将我放开,然后得意的笑。 “还有就是要有宽大的胸怀,平静的心态,不能满脑子计较争斗,否则怎么静得心下?当然,生活环境也要相对简洁,安详。” 天使想了想,说:“我们去哪住?” 我想了想,笑到:“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一见就不想再回家。” ************ 当我牵着马,驮着天使慢慢的爬上高山,看到那个美丽的小湖。她果然欢呼了。当我拿上自己的背包时,她却真的决定不走了,要住下来。看了我简陋的草屋也不以为异。傍晚考察队回来了,她上前一个个叔叔阿姨的叫。我尴尬的站在她身后,微笑着接受考察队员们最犀利的考察目光。最后是李彦雯非常热情的接待了我的天使。包括告诉她,她们女队员是如何躲在树下布帘子里提了热水抹身子。如果她的帐篷够大的话,我想我的天使晚上就不会跟我睡在我的草屋下,草床上了。晚上天使和衣而眠,睡之前抱着我说了两句话:“这里的水好甜,空气好好啊!”“以后不管怎么样,无论你到哪里,我都跟着你,真的真的再也不分开了!”之后果然见她睡得非常香甜。我心里感觉很是欣慰。 第二天就是考察工作结束的日子了。他们似乎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黑叶猴。但想到要“回到人间”去了。个个都是兴高采烈的,如同来时一样的兴奋。队长非常客气的把一千二百块钱用信封装了双手递给我,并说:“辛苦了。”我非常感慨的接过。小心的揣在上衣口袋里。 本来我们就该随着考察队一起下山了。天使却留恋不已。我不忍扫她的兴,只好麻烦我的搭档送些食物和炊具上来。没想到他非常高兴,然后指了指身后,神秘的说:“他们走了,我请你吃野味!”我一愣,理解的笑了。这时李彦雯和她的同学走过来,非常认真的给我们留下了地址和电话。当她挥手告别时,我心里的感激使我好想去拥抱她啊。但我知道在中国,这不太合适。 天使是对的。当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这美丽的人间仙境加倍的温馨起来。我们沿着湖畔的小路相偎相依的漫步。浪漫温存过后,天使一手抱着我,一手不停的把我的头发往上抹说:“老公,这里真好,你就在这里陪我度过我生命里最后一段日子吧。”我认真的看着她,说:“你相信吗?我有一个姨妈,二十年前因为脾癌晚期,医院都拒绝治疗了。说她回家最多半年可活。可现在还好好的哩!” “是吗?她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她也没怎么的。注意饮食啊。在县医院买些药吃啊。锻炼身体啊。不过她经常跟人说,她想开了。多活一天就赚了一天,就开开心心过好那一天!不能让来之不易的那一天过得不快乐!我觉得这心态非常重要。” 她低头想了想,说:“是啊,每天住在医院,靠那些什么人体白蛋白啊,血浆啊,维持着生命又有什么意思呢?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开开心心的,你能照顾好我吗?”她说这话的时候,真的象幸福的孩子一样撒着娇。我在她脸上重重的吻了一吻,说:“这主意不错,可是妈妈会怎么说呢?” “她有心理准备的了,医生早就说过我的病已没有什么治疗意义。从我停止靠药物维持,走出医院,她就知道意味着什么。你下山打个电话告诉她,就说我跟你在一起,非常好,她能理解的。” 我有些疑惑,也真正感到沉重起来。但这只能在心底,我必须把快乐和信心给她。说:“好吧。我们把这里建成一个美丽的家!我还有一点积蓄,叫山下的村民来搭一座漂亮的小木屋,怎么样?” “太好了,想一想都美得不得了。”她快乐的拍手叫好。“我还有几千块钱哩。明天你去镇上,把该买的东西都买回来!” 我看着她美丽的欢颜,又哪里有一点病人的痕迹?稍微愣了一下,随即被她的情绪感染,用手指着湖面说:“我首先就买两根鱼杆,钓鱼给你吃!” “是吗?有鱼吗?” “有,我去游泳时还咬我哩……” …… 我们高高兴兴回到草屋,兴致勃勃的商讨。是搭木屋还是木楼?朝向欢快的瀑布还是面向幽静的小湖?这个湖该叫什么名字呢?我躺在草床上,天使时而想出一个点子,便高兴的扑上来拥抱我一下。并打开我的背包,开始“筹集”资金。当她拿出我的日记本,看到里面的红包时,问:“谁给你的红包呢?” “是上次妈妈回来带我去一个部长家,那个部长给我的。”我一直是幸福而微笑的看着她。 “是宋伯伯,给你多少?” “我没看,两百吧。”那红包真的很薄。 “不会,我看看。拿出来建我们的‘家’,可以吗?” “当然,拿出来看看。” 我看到她灵巧的手指抽出来,不是红的钞票。而是一张淡蓝色的纸。“是支票!”我吃惊了。 天使比较得意:“我就说了,怎么会是两百那么小气。8万!” 我惊得坐了起来:“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爸有股份在他那里的。你懂了吗?” 我太懂了!但我马上想的是:“你这次回来没去看爸爸?” “去了,黄祉璇也去了。为什么以前谁都不许去看他?现在谁都可以去了呢?” 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孩子。我重新躺下,张开双臂,她一手拿着支票趴在我身上。我温柔的说:“我想,用这些钱给山下的小村子建一个小小的水电站。”她斜着眼跳皮的笑着,意思是这点钱够吗!? 我拍了拍她的腰,说:“水电站可小可大,小的小到什么程度呢?一根毛竹钻空了引水就可以发电了。” 她一愣,随即仰头哈哈大笑:“那是什么水电站啊!” “能供一家人三只灯泡哦!” 她一头趴下来,躲在我耳边,笑得停不下来。我抱紧了她,看着“门”(就一窟窿)外,想的是内心最担心的事。她却咬起我的耳朵来,接着是脖子。我把手伸进了她的牛仔裤,感触到温暖细滑的皮肤。 “OK!你怎么总是喜欢大白天来事呢?”她抬起头,脸红红的,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冤枉吧? 我赶紧把手拿出来,说:“没有啊。”她松了一口气,翻身下去躺在我身边,又笑起来。 “还笑?有那么好笑吗?” “不是,我现在想的是,你当初背着这8万块钱在拉萨乞讨,岂不是在捉弄人吗?”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严肃的说:“不是,那不是乞讨。” “那是什么?”她认真起来。 “用最卑贱的形式表示认错,向神认错。希望得到谅解,乞讨神赐予好的命运。” 她闻言侧身过来,把头放在我胳膊上,一手摸着我的脸说:“想妈妈了?” 她这么柔情的问我,反而使我眼泪从眼角滚落,长长的滑过脸庞,耳朵。我任她替我把眼泪拭去后,用一丝宽慰的微笑回报她深情的双眼,微微颤抖的唇吻向她,然而她的眼泪已止不住,热热的落在我脸上。 “以后我叫你宝宝。”吻后她微笑着轻声说。 “那我叫你什么?” “……也是宝宝。” “嗯,那你就是宝宝的宝宝。” “你也是……” …… 第三十一章  陪你 尽我所能 我的搭档牵着马,带着儿子上来了。我这时才认真的跟他交往起来。几个小时说了比两个月相处还多得多的话。原来他叫桥生,是因为他小时候母亲怕带不大他,认了村口小小的石板桥做寄娘的缘故。看来他老婆非常关心我们,给楚楚带了被单,毛巾,最难得的是一只木桶。而我们中午就吃上了他说的第一餐野味,小溪里的蝌蚪,每只都有鸡蛋那么大。煮了汤,鲜,甜!楚楚胃口大开,直吃得鼻尖上沁出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桥生说,这蝌蚪要长三年才能变成“蚂拐”。变成的“山蚂拐”一上岸就有二两那么大。晚上可以捉到,很好吃。城里卖30块钱一斤!他伸出两个指头,说:“就两个!” 我则跟他说起想建一座小木楼的事。他非常不理解的笑了,但很诚恳的说:“树在这里面不值钱,我有几个山头哩。你要多少去砍就好了。”我当然表示钱还是要给的。说到人工的事,他说:“你就管有酒喝,我有3个弟弟,半个月给你盖好了!”吃完了饭,他给我们表演了一个魔术:解开一个捆扎好的编织袋里拿出三件东西,组成了一支猎枪。一根无缝管子,一个木托柄。撞针。当然还有板机和一些锣钉。我非常感兴趣,仔细看过他做的子弹,很大一颗的弹壳,铜黄色。弹口是平的,封了蜡,估计里面是铁砂和硝而已。用来撞击的弹片(他叫‘底火’)很显然是自己卡上去的。说实话,我有些怀疑它的“能力。”但没说什么,他邀我去林子打鸟。我没去,一是怕楚楚不安。二是我知道鸟特精灵。我去是坏事的多。结果他带着儿子去了。那个小男孩叫铁生。我们管他叫小铁。 没想到他的枪非常实用。几个小时之内我们听到枪响了5声,他们回来就带回五只鸟。那不是一般的鸟。梅花鸡和白鸡就有三斤一只。竹鸡有七两一只。我想这些鸟之所以被称为“鸡”,就是因为它们的个子大。而这山林里究竟有多少种“鸡”呢?听他说的时候我大概的记了一下,有:野鸡,岩鸡,松子鸡,斑鸡,锦鸡……“就象凤凰牌单车上画的那样漂亮。”他这样来形容锦鸡的漂亮。那就是传说中的凤凰了? 我之所以如此关心,并且想买下他的猎枪,却是因为我想让楚楚吃到它们。她需要营养。 但君子不夺人所爱。那枪很显然是他的宝贝了。我委婉的问他做这样一支枪要多少钱。他回答的是要到很远的地方才有人锯这个管子。不过最后还是答应去帮我买了。楚楚则非常感兴趣的听小铁说起他爸爸能把锦鸡的皮剥下来,里面充满谷壳。“就跟活的一样,太漂亮了!”我知道那拿到城里去,可不得了。问了一下,他们不懂消毒。通常一年后就长虫子,毛也脱落了。不过我没告诉他们该买凡士林消毒。做成的标本可以卖很高的价钱。因为那有可能使他身受牢狱之灾或被高额罚款。 晚上吃过饭,夜空繁星密布。银河以最清晰的状态呈现出明显的立体感。我和楚楚坐在水潭边的石头上。我们计划着一切。说到要买的东西,她说考我的记忆力。最后由我投降。我的记忆力已经减退了呢?只好请她写一个清单了。 回到黑黑的草屋里,楚楚羞羞地躲在角落里,抹了身子。然后又要穿上内衣,非常高兴的把床单叠好。小心的钻进去。我笑了:“这不是成一蛋卷了吗?”她得意的笑,取下胸衣拿出来让我放在一边。我一边慨叹女孩子的麻烦,一边说:“我喜欢你穿这样的内衣,不是拳击手套。”她正在调整睡姿,干草在身下挲挲的响。“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我笑着去抱她。她叫起来:“行啦。别弄散了宝宝的蛋卷。” 第二天我就跟桥生下山去购物。计算了一下时间,我必须要在山脚下住一晚上。楚楚带着小铁在山上。我是非常的不放心,楚楚倒没有依依不舍的,吩咐我打电话给妈妈,脸上有一丝得意的笑。我正疑惑呢?她跟我挥挥手拉着小铁玩去了。 结果是我一个人牵了两匹马到乡镇上,按楚楚给我的号码拨通广西南宁的一个固定电话。接电话的正是妈妈。我说:“阿姨,您好!是我,小赵。” “天啦。楚楚找到你啦!”看来她一直在等这个电话。 “是啊。她前天来这里了。”“前天?为什么今天才给我电话。” “我们一直在没有电话没有信号的山区。”如果她能看到我就知道我说谎了。因为我和楚楚在贵阳市住了一晚哩。我开始感到楚楚有话没跟我说明白。 “那你们赶紧回来啊!楚楚已经离开医院一个月了!”她很激动。 “可是,她现在还在山里,我一个人来到了镇上。她说,她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什么?你回去叫她来跟我说,看来我对她是太慈祥了!” “我……来一趟这里都非常不容易,离她约有几十里山路哩。”这我就没说谎了。 “天啦。你们究竟在哪里?”其实这次电话一接通,我就觉得电话那边并不是一向优雅温柔的妈妈。是一个激动甚至急躁的女人。 “我们在贵州省,六盘水市……” “嗯。” “水城县,野钟乡……” “嗯” “西盘江峡谷山区地段。” 我小心的说完,还好那边没有椅子倒地的声音。但妈妈很显然用沉默消化了好一阵子。然后有些气又有些幽默的说:“你们是在那修炼成仙,还是想回到树上做猴子呢?” 这实在是让我松了一大口气,但我忍着笑,说:“不是啦。我们是在考察黑叶猴!” “很好,很好!”妈妈想了一会。“小赵我跟你说,你先别考察黑叶候,要注意考察你的老婆,她要是瘦下去了,全身虚弱乏力了,刷牙时牙龈出血了。你就马上把她带回来,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很好啊。每天都很快乐,吃很多饭,睡觉也香。说实话我真不相信她是一个病人。” “是吗?”妈妈有些奇怪。然后说:“你们吃什么?” “各种野味。山里面的蛙,鱼,鸟,野兔子,很多。饭一般是玉米拌着大米的饭。” “你们这是在考察野生动物?”妈妈得知楚楚的情况很好,显然轻松了很多。“记住我说的话,一有情况就打电话给我,或马上带她回来。听到了吗?你比她大6岁,不用我多说了吧?” “知道了。阿姨。我会照顾好她的。” 放下电话,我这两天心头一直隐隐存在的不安才释然了。看来我对我的天使,楚楚,老婆,宝宝了解得不是很够啊。她是很有些心计的。我想我是完成了她交给我的最重要的任务了。接下来我有些犹豫了,我们在这里还能住多久?一应物品还要不要买?还是建一座小木楼吧。以后有时间再来玩也很好啊。 于是我开始买铁钉,铁丝,等用来建木楼的东西另外就是包括被子,洗澡盆,木桶这样大件的家伙在内的生活用品。 等到两匹马背上都或驮或挂的堆满了东西,都到了下午5点了。好在东西虽多,但不沉重。两匹马都表示愉快的接受。但回到桥生家里时,竟快到了晚上八点了。他们都等着我还没吃饭。 桥生照例拿出酒杯,斟上他自己煮的红薯酒。据说里面还泡了金环蛇,五步蛇,吹风笔(眼镜蛇),祛风湿非常好哩。我一边喝酒一边跟桥生说起弄一个小小的发电机的事,他非常激动,拍胸脯说一定做好两件事。一是为我搭好木楼,二是建好“小电站”!因为他们村很小,十来户人。劳工又不用付钱,“小电站”估计五千块钱就够用了。然后他很自然就关心我的事情,我把我和楚楚的故事及家里的变故说了,当说到母亲去世时来不及说一句话,只牵挂很担心的叫我两声“宝宝”时。他禁不住低头,挥手抹下一把眼泪。我却已能做到不哭了。只抬头饮大口的酒。我们喝了一杯又一杯。他也告诉我他一个故事,原来他现在的老婆不是小铁的亲生妈。他前妻在生第二胎的时候双双惨死在床上。后来家里逼着他再娶一个,但他娶后就总是借故在外游荡,就是回家了也一般不跟现在的妻子同床。 当晚就是我们睡在一起,借着酒劲,他一着床就呼呼大睡。我却看着小木窗外,月朗星稀,想着我心爱的楚楚是否已安然入睡,辗转再三,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山前桥生给我一壶“三蛇酒”,说在山区不喝这酒,时间长了就得风湿病。并说过两天就召集三个弟弟上来为我建木楼。我则告诉他对现在的老婆该好一点,给了他一些钱,叮嘱他一定帮我养一群鸡。并希望他帮我物色一匹好马,和去某个乡做一杆好的猎枪,但要小心。他都高兴的点头答应了。 然后我一个人牵着两匹马,羊肠小道之上,滚滚白云之下慢慢移动在层层翠绿山峦之间,依稀要踏上云端。 其实我为天使做的远不仅这些,今后许多个日子我都一个人,往返于山上山下,到野钟乡,水城县。甚至六盘水市,贵阳市为了添置一些物品和为天使买一些药。此时我已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目的,努力做好一天,天使就能跟我多在一起一天,我们就有一天的幸福时光!如果说我曾因一时的疏忽失去了母亲。此时我则是在用最大的认真细致和勤劳艰苦来挽救另一个我最心爱的人。是否有一种弥补甚至是赎罪的心理,我没有自问。 第三十二章  幸福弥漫的高山之颠 近午时分,回到温馨的小草屋旁,我悄悄把马停在树后。想给天使一个惊喜。谁知走进草屋一看,没有!心下不免一惊,着急的四处张望,这才见到她远远的站在林子里,因为树木厚密,我只见到她一点点洁白的长裙随风飘动。我很有些奇怪,小跑着过去一看,小铁就站在她身旁,他们都仰头静静的看着一棵大树上,惟恐惊动了什么似的。受气氛的感染,我小声的喊:“天使!”虽只是一天的分别,思念已充满心头。楚楚看到我,顿时欣喜无限,但随即做了噤声的手势,然后招手示意我过去,盈盈笑靥如花。 我轻轻地走过去顺着她的手指往树上一看,一个可爱的金黄色小毛球!仔细一看,一只黑色的猴子抱着它。它非常慵懒的,偶尔动一下,可以看到一双棕色的大眼睛,和两只较黑的耳朵。我一手揽着楚楚的腰,一手把小铁拉过来,张着嘴静静地欣赏着。直到天使轻声说:“累了”,我们这才悄悄地走开。 “那是什么?”到了草屋旁天使就惊奇的问。小铁说:“是黑叶猴!” “是吗?”我们都表示非常惊讶,因为那小猴是金黄色的。于是我们异口同声的问:“你怎么知道啊?” 小铁似乎很不好意思这样成为被关切的焦点。说:“以前还有猴子跑去我家里哩!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小猴子原来是黄色的。”这个8岁的小男孩说完低下了头,黑黝的脸红了,怕自己说错了话似的。我和楚楚为他的可爱相视一笑。同时也感叹考察队如果晚走几天,就看到黑叶猴了! 我们把东西搬回家,吃了饭小铁就牵着马要回去了。我给他十块钱零花,他竟是十分惊恐,涨红了脸连声说不要。低着头就走了。破旧的衣服,小小的身影。让我心底惭愧而有些难过,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一个儿童,自己的一点帮助纯属天性的善意,说到钱,那是一种轻视的伤害。 然后我跟天使说了小铁的亲生妈妈悲惨的故事。天使低头不语,微风抚动她后颈丝丝青丝,我轻轻地揽住她,吻了她的后颈。她转身抱着我,很久以后我才说:“我打妈妈的电话,没人接!” 她果然急了。放开我一蹬脚:“那怎么行呢?” 我说这话太主动了,加上又看到我脸上的笑,她明白了我的意思,却偏头向草屋走去,说:“你真无聊,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 “我是完成了你交给的重要任务,想给你一个惊喜啊。” 她乐了。却还是否认:“我没有给你什么任务哦。”扬扬头,非常的得意。然后一侧身躺上了刚铺了棉毯的小床。“真舒服啊。我想睡觉了。” 我坐下来揽着她的腰,她睁开梦幻般的眼帘,悠远的眸子果然是睡眼惺忪。却伸出手臂挽上我的后颈,微微嘟着唇上来亲了我一下,说:“午安,我的大鼻子情圣。”然后放下我,侧身低头睡了。 也许在那个角度看起来我的鼻子很大。我笑了笑用小被子的一角轻轻盖上她的腰,然后轻轻侧卧在她身边。 到下午四点多,山里的风就开始凉了。我用几种配料揉和并蒸熟做成了钓鱼的饵,拿出新买的两根鱼杆和一应配件。天使恰在此时醒了,拿着一只简易的塑料小板凳如孩子般开开心心的跟我去钓鱼。鱼饵被远远的投入到湖中心,我正静静的等待杆上的铃响起来,突然“叮呤呤”声传来,却在身后。回头一看,天使拿了两个备用的小铃夹在袖子上,向我微微一笑,然后快乐的跳起舞来。我对舞蹈没有评头品足的资格,只好被一种美感迷呆了似的看着。湛蓝的天空下,碧波荡漾的湖边,翠绿的枫树林旁,气息芬芳的青青草地上,天使时而张开翅膀,飞越云雾般的穿行,白裙在草地上轻盈掠过。时而纵身跳跃,然后又把一方幸福的青草轻轻拥抱…… 谁知在美美地欣赏她动人的身姿时,鱼杆上的铃和她身上的铃响成一片,我竟没察觉。待她一曲舞完,向我鞠躬后笑嘻嘻地来到我身边坐下,已有一条鱼杆漂到了湖里。鱼不是很大,一斤左右。但是滋味很美的鲑鱼。尖嘴利齿,背上更有扎人很痛的刺。身上的花纹就象一块松树皮。 衫木从半山腰扛上来。铁斧飞处,带着新鲜气息的木块飞溅。就是楚楚也努力劳动着,她负责给衫木去皮,看她卷着袖子不停的抹汗,似乎也并不轻松。小铁跑东跑西,负责给我们做饭菜。结果我们只花了8天的时间,小木楼就建好了。它简单得有些原始,一节一节的圆木用密集的竹钉牢牢镶嵌在一起,横的竖的,优美匀称。上面盖的是衫木皮(不是新剥下的衫木皮,而是桥生以前小心剥得很大一张并用石头压平了的。他特意从山下驮上来的。)色彩有些灰暗,但整洁,结实。我觉得比较神奇的是,它完全是摆放在地上的,靠构架牵扯出平稳。如果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整个搬到这里搬到那里去住,当然要非常平整的地面。我们开了一个小小的后窗看瀑布,前面有一个大窗户,还有一点点屋檐,可以坐在由一棵树钉成的长凳子上静静的看着小湖。 天使来到,地狱即成天堂!我曾经苦心避世的劳作之地已完全变成了无比温馨美丽的家。 入住新屋的第二天,我依旧在山下云雾漫上来之前起床了。特意跑到屋后较远的地方看自己的小屋是怎样安静的沉睡在晨曦之中。当我想到要爬上岩崖来俯视这一切时,心中一念闪过,顿时惊呆了!一个极为壮观瑰丽的景色几乎天天在我们身边上演,我们却一直没发现。我赶紧跑回楼上把天使叫起来。让她穿上较厚的秋装,带着她小心的爬上岩崖。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们脚下茫茫一片云海,绵绵铺开到天际。东方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云海上灰色一点一点消失,成为洁白,很快被染成赤红。到太阳绽放出金光,云海中浪尖上又被镶嵌上无数的金边。楚楚情不自禁双手鼓掌,欢呼跳跃。我在后面抱着她,说:“一下子,云雾就会漫上来,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你别怕,但脚不要移动。等云雾上去了,你又会发现我们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你也别怕!” 楚楚抓了抓我的手,“嗯,你抱紧我。” 我慢慢张开她的双手,说:“等待飞翔的感觉!” 天使笑着说:“模仿铁达尼,没创意!”“是吗?”我在她耳边说:“那能跟我们比吗?你看着!”几乎是刹那间,风就上来了,脚下的云开始涌动翻滚,并迅速的从我们身边掠过,气势澎湃汹涌。而我们感觉脚下这巍峨的高山,竟似行驶在天地间的巨大驾驶物,场面热烈而壮观,世界在这一刻却是静悄悄地,不免让人觉得有些诧异。 天使有些紧张,但依然平伸着双臂,脸上保持着微笑。云雾先是从我们脚上象流水一样淌过,很快就漫过了我们全身,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水汽不停扑面而上,除了太阳,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了。而太阳看起来却苍白如明月。楚楚紧张又兴奋,轻喊着“哇”,一边笑着。 很快云雾向上去了,太阳象被洗刷过似的,万道灿烂的光芒迸射而出,照耀着大地。我们眼前一片开阔,层层叠叠的翠绿山峦在脚下,偶尔可见几座屋子隐没其中。而沿着崎岖的小路,穿过形态各异的小山,梯田,隐隐可见几十里外的乡镇! “我想喊一声。你别怕。”我对天使说。她点点头。我放开她走到前面,面对苍茫而又清丽的大地仰首“嗷……!”的一声长啸!豪情初始,落音时却不免转为苍凉,回音久久在大地上蔓延,…… 我呆了一会儿,转身见楚楚瞪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我,展颜一笑,伸出一只大拇指,说:“你真棒!”我顿时如沐春风,有了玉树临风的感觉,随即想到自己连日劳作,想必又有“野人”迹象不少。不免晒笑。但我的目光必定不是刺痛人心的冰冷,而是温柔多情甚至痴迷。因为我心爱的人立在千山万水之间,温暖灿烂的阳光下,端庄艳丽纯真可亲,神韵凝集令天地不可逼视。 当我们回头看到自己的小屋立在幽静的小湖畔,那安然恬静的美,又让我们喜悦幸福。我想到一个绝妙主意,说:“天使!你想一下,秋天到了,枫树林火红的围绕这碧绿小湖一圈,美不美?”楚楚停下脚步,想了一下,双手在胸前一合掌:“太美了!”我一边拉着她小心的走,说:“到时候我要做一个木筏,你穿着洁白的纱裙站在上面,我把你推到湖中心!最好让水漫过你的脚,你静静的站着不动。我再爬到这上面来看,只见你在湖面,不见木筏。”想象中的美好再一次使天使停下脚步,但她看着我笑道:“哈哈,你以为你在拍MTV啊?” “天啦!你见过这么美的MTV吗?”我做出非常无辜的样子。天使笑着拍打我,我们继续小心下山。 “真没想到,我老公还有如此浪漫的情怀啊!” 是啊!我没送过她一枝玫瑰,没给她倒过一杯红酒。在她心中一直是傻汉子的形象?我拉着她的手。她继续说:“不过,我想还是不要了,你为了我够辛苦的了。还去做什么木筏。” 我昂首呵呵一笑,道:“人一生能创造的,也就那么几个美丽的画面而已,为什么不呢?” 天使终于被折服了。说:“是啊。这才是真正的浪漫哩!”我得意极了,一边手舞足蹈一边说:“是啊,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大刀阔斧的创造浪漫。摘一朵花插头上,我真晕!放烟花打出几个字,小儿科!” 我们已到了平地,楚楚捂着肚子笑:“你怎么得意成那样啊!”我本意就是在搞笑,此时也被自己逗得哈哈大笑,一把抱住她,说:“你要把身体养得棒棒的,还要锻炼,到时候穿着裙子站在水里才不怕冷哦!” “我在里面穿保暖内衣啊,行了吧。”她扑闪着眼睛看着我笑。我如她所愿的直呼:“老天!那怎么行啊,那是什么感觉啊?”她一个劲的仰头乐。末了我放下她,悄悄地的说:“其实一开始我是想让你……嗯,明白了吗?” “没明白!”她啪地轻轻给我一耳光。红着脸,有些倦意的靠在我身上。 第5卷 第三十三章 世间没有其他的天堂 多么美好的早晨!而这美丽又神奇的高山,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我们去发现呢? 就在我们回来跨过的瀑布上游,有沿着小溪生长了上百年的杜鹃花。树干极粗糙沧桑,黑黝黝的枝条四方伸展,层次匀称。叶子极嫰绿清新,一蔟蔟只在枝尖衬托着大朵大朵的娇嫩花儿。或洁白,或淡紫,或粉红。 更有各个季节的兰花,神秘的传来幽香。我和楚楚每找到一处,皆是成片的深绿。楚楚对此情有独钟,我们挖了很多很多种在木楼旁树林下。 秋天到了,瀑布旁一棵野柿子树横伸而出,挂着一个个红彤彤的小灯笼,照着一潭清波。而在她24岁生日那天,正午阳光下,楚楚真的穿上薄薄的纱裙被我推到湖中央,成就了我们梦想中的美丽。我称楚楚为“凌波仙子”。而这个湖也有了名字:凌波湖。 我非常感谢这方山水,它让我的爱人每天活在忘我的幸福和喜悦之中。更有丰富的食物让我去猎取。 我在溪水里抓过山龟,一些叫不出名的小鱼。黑土里挖过野怀山,野百合。 我在林子中阳光较好的地方开出一块地来,试种了各种蔬菜。最后发现就萝卜和大白菜易种。 也在屋子旁挖出一个2米深的水池,引进小小一支溪水,把钓上来没怎么受伤的鱼养在里面。鱼有很多种,其实最好的鱼饵就是藤状植物叶上的青虫!很方便吧。 说到虫,有一种虫专门钻在葛根藤里,胀成一个个的榴结,剖开来,就是一条条白胖的虫子。油炸了,特别香。有毒蜂的窝,一层层的巢全是幼虫。挖出来有十几斤,此类食品全是纯蛋白食物是吧。开始我也当心楚楚怕虫子,但在我鼓励之下尝了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别忘了第一次认识,她请我吃的是什么。她爱吃烧烤,油炸食品。 深秋到了,我学着桥生他们背着筐子去山顶摇落一粒粒暗红色的野栗子。一筐一筐背回来,怎样储存?我问楚楚,为什么老鼠一窝一窝的存放在潮湿的土洞里过冬,栗子却并不变坏呢?她说我不是老鼠精,我不知道啊。最后我们得出的答案是:老鼠的坏了我们也不知道啊。然后哈哈大笑。最后我们得知该把它们蒸熟了,再烘干。它们的肉缩小了,很容易剥开。但再吃时坚硬如铁石,怎么办?放在玉米粥里熬溶了,香!甜!粉! 有野葡萄,藤有我手臂这么粗,它们肆意的攀登,把几十棵树的树冠都连成一片。到了葡萄成熟的时候,一串串紫黑的葡萄挂满了一大片。任谁见了都高兴得心跳加快。天使没有随我去享受这丰收的喜悦,我小心的爬上树,贪心的直摘到太阳下山。已看不清哪是葡萄哪是叶子了,这才恋恋不舍回家。摘了几天,分了很多给桥生他们,而他们则送给我酒。楚楚耐心很好,一颗颗摘下来洗干净了晾干,放在木桶里。把酒倒上去,一定的分量全部杀菌即可。不多久那就是一桶葡萄酒了!可如此泡制的还有野弥猴桃(桥生他们称为‘藤李’)。味道非常鲜美。有机会买到的朋友不防一试。葡萄酒养颜,活血。楚楚每晚睡前一小杯,即醉意朦胧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一边为天使在山里辛勤的操劳,一边每个月准时到山外去一次向妈妈汇报,并为天使买一些药和添置一些东西。天使一直都表现得非常健康。甚至更多了几分娇嫩的美丽。我则是衣裳褴褛,满面太阳赐予的黝黑。完完全全成了山民了。每晚楚楚在木盆里洗澡,都要我在旁边。据说是为了不怕。偶尔我就会替她搓背,但几次她禁不住叫,我粗糙的手掌扎痛了她。我们已完全成了美女和野兽的现代版了。 然而我所有付出的艰辛和细致,都象往一条河里抛入沙土。河水暂时被堵住了,但沙土每天都在被吞噬。似乎不见的病魔在暗地里却从没停止它恶毒的攻击。 温暖的日子过去。当寒冬来临,高山上化雨成冰。我为过冬做了大量的准备。包括桥生他们在山下建成“小电站”后,我特意买了2000多元的电线,以活树做电杆,将电引上来。为天使点燃一只小小的电炉。也准备了一堆堆的干柴,和一担担从半山腰桥生他们的炭窑里挑来的木炭。但是天使每天足不出户,几乎没有任何活动的坐在木楼里烤火。精神变得萎靡起来。容颜也有些瘦削了。见此我很是着急,于是教她炼功。教她静心盘腿而坐,全身放松,面带微笑。双手搓热后做抱球状,随呼吸一张一合。意想自己双手合抱着一个清纯的气体球,发出微光,而自己则和球融为一体。呼气时球体涨大,双手被推开(气感强的人感觉这股推力是很大的),则自己体内所有不好的东西都被呼出。球体变得更通明纯净,发光更强。吸气时则意想自己吸入清新的空气或天地间的灵气。球体变小,光线收敛。但感觉更具能量。炼此功需要身静,周围环境一定要安静。受到突然惊吓则得不偿失。心也要静,心不静则只能做做样子,无法进入状态。炼完后要收功,即将球体归入丹田。这叫浑圆一体功。 我不是在写武侠小说啊。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了解一下,但不要凭我简单的描叙即便去做。 这一天天降大雪,眼看着寒风夹带着一团团一朵朵雪花从岩崖上空闯进凌波湖这片安详的小天地。枫树林很快就染白了。而隐约见到远处没有树木的山顶早已是白茫茫一片。天使倦在床上表示不想起床。我煮了玉米棒子喂了马(桥生帮我买回来,还有一杆猎枪),屋外天寒地冻,也只好回到屋子里在石头砌的火塘里烧起熊熊大火,以诱天使起床。 屋外突然传来狗吠。我非常高兴,知道桥生他们上来打猎了。他们是经常上来打猎的,只没想到雪下得这么紧,他们也上来了。也不知那天是什么日子,来的人很多,有七八个,有两个我从没见过的小伙子,小铁也上来了。一来就嚷着冷,进我屋子里烤火去了。桥生则拿出一个拳头那么大被火烟熏得发黑的木头雕像向着树林放在地上,烧了纸钱,燃了三柱香鞠躬礼拜后将香插在雕像前。其余的人都笑着站在他后面看着。我仔细看那木头人,造型非常奇特,是一个单手倒立的古装男子。头在下却仰面而笑。刀工简单粗糙,表情却栩栩如生。问桥生,说是张五郎,猎兽的祖师爷是也。 原来这大雪天,正是各种走兽被迫从高山上下来避寒的日子。而这林子,就成了最好的狩猎场了。我背着猎枪,跟着他们健步如飞,心下按捺不住的激动。虽然我曾一个人也在林子里打过竹鸡,白鸡之类的鸟。甚至也打到过一只獐。但那只是玩,这才是打猎。七八个人,四五条狗,进入林子深处,他们四散开来纷纷低头寻找。那是查看脚印,他们称之为“提”。这一个字学问可大了,包括从众多痕迹中寻找,也包括从新旧的足印中寻找。不但要找出什么动物的足印,还要看出其去向,大小。我是学过一些的,但针对的是人的脚印。在此就只好站在原地不动。不一会儿就有人喊了,“一只麂子。”那边又喊,“岩羊!从那边去了。”最后由一个小伙在看到的一只野猪成为大家锁定的目标。“估计有二百多斤。”他们都非常兴奋。查明去向,估计在什么位置。然后根据地形某处分派一个人蹲守。他们称之为“坐部头”。然后由桥生带着狗进去驱赶。知道了吧,这就是打猎。 我是被分在小路上蹲守。呵呵,军人!没有野猪会傻到在路上跑。而偏偏那天那只就是。找寻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狗在林子深处突然大声的叫唤起来,那就是表示发现目标。当那黑黑的家伙鼻子里哏哧哏哧甩着闷气,一溜烟从我身边的林子里闯上小路。我完全没想到它这么快就出现,又是这么快的跑了。来不及细想,稍微瞄准便射出一枪。枪声中四五条狗即嗷嗷狂叫着从我身边呼啸而过。紧接着桥生领着三四个人从我身边跑过。后面还有人大喊着跑来。他们的行动真是迅速。后来我倒成了跑在最后面的一个。但我还是有功的,那个家伙也许是最聪明的。它选择了这个包围圈最容易被忽视的方向。可我还不至于太差,它负伤了,一路逃到我的木屋子旁被凶猛的狗扑上。 等我赶到时,看到几个人正奋力又紧张的在捆绑它。小铁在一边欢呼雀跃。一位美丽的女郎身着桔红色冬衣婷婷立在纷纷扬扬的飘雪中,毛茸茸的大眼睛从毛茸茸的风雪帽里欣赏又带点揶揄的看着我笑。清晨第一面的问候和一点点担心,均流露其间。 第三十四章 只要有你和我 按桥生他们的规矩,我是打第一枪的。那我就可得一个猪头和三十斤的猪肉。其余的再跟他们平分。江湖规矩,见者有份。楚楚,小铁都分上了一份。就是那几条我叫不出名字的猎狗也都有一份哩。桥生他们虽然经常打猎,但象今天这样快就取得这样大的目标是前所未有的。也许这也是他们为什么选在大雪天不辞辛苦爬上山来的原因吧。 不要怀疑他们办事的效率。中午楚楚带着小铁在屋里好玩似的烤野猪肉吃。我们八个男人就团坐在小屋前的树下开怀豪饮。临时用三块石头架成的锅灶下燃着灿灿烈火,偶有雪团从树叶掉落,没入沸汤,即刻不见,众皆大笑。当我问起两个从没见过面的小伙子,原来都是从深圳打工回来准备过年了。我闻言感慨,想起自己久居山林,于山野间辛勤觅食。年关将近,不知姐姐对我如何挂念?两个小伙子听我说起有姐姐在深圳,也顿生亲近之感,纷纷打听是否可以帮忙找一个好一点的工作。原来他们打工也是非常不易,终日加班加点,吃的东西跟“猪菜”一样。我当然希望他们能去拜访一下我姐姐,寄托我一份情感。桥生则谈起他们往日狩猎趣事,有可喜的意外收获,有无奈的整天瞎忙活。说到动物的灵异之处。他非常感慨的说了一个故事,我于酒意朦胧之时禁不住惊骇得站起来。始终表示不肯相信。(这个故事我将试图将其改编扩充成一动画电影剧本,希望能震撼朋友们的心灵) 直至下午四时,雪停了。大家也酒尽兴尽而散。他们表示这大雪在这上面将数十日不散,“也许明天就又上来!”小铁则高高兴兴地表示野猪肉烤着好吃。一副准备回家要把这个发现回家告诉大家的模样。 大雪停下,风也停了。就不似风雪来临前那扎骨的寒冷。无比的宁静中反而有一种温和的感觉。晚上睡觉时楚楚依旧是怕冷,象往日一样我在后面抱着她。她卷着腿,把冰凉的脚踏在我腿上取暖。我当心的是,大雪封山,她万一有什么变化,该怎么办?我把这个担心跟她说了,没想到她说:“我不下山了。万一没救了。你就把我葬在山上,看着凌波湖。”我听她口气很认真,心下一惊,说:“我怎么跟你妈妈交代?你这是陷我于不义啊!” “你跟妈妈说我是突然走的。没办法啊。” 我的天,原来她早有准备。我不由得担心的问,“那你现在觉得自己怎么样?” “还好,就是怕冷。”说着她转过身来,让我暖前身。 我紧紧的抱着她。说:“你不能那么想,万一你走了。我,还有爸爸妈妈多难过啊。” 她低着头在我胸前说:“我想过了,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但是看到你如此辛苦我很心痛。我走了,你就解脱了。还有爸爸,我希望他不用为了钱而替别人顶着罪。早一天出来过正常人的生活。痛是一时,以后你们会幸福的。” “不,不会的。以后我再也不会幸福了。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会开怀大笑。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吗?” 她笑着说:“你还是这么傻。你相信我是爱你的话,你就会相信我即使到了天堂,也会常常伴随着你。” “那不行!”“怎么不行?”“你能飞,我不能飞,多不公平。”我眼泪都要出来了。黑夜里希望她没看到。我不能引起她悲伤。 她笑了。转而叹了一口气,说:“也许这次我从美国赶回来,又错了。如果我不回来,你可能已经爱上了那个姓李的女孩了。” “……”我没有强辩。李彦雯的眼神的确有很多很多我渴望的温暖和爱。 她继续说,“可是我看了你的邮件,又怎么能视而不见。就是坐在飞机上我都在默默地流眼泪。” “哎,不要想了。不许哭。”我赶紧制止她。 她轻轻呼出一口长气,听口气似乎是笑着说:“我就很奇怪,其实我们本来是非常没有可能的。第一眼我看到你色谜谜的,我非常讨厌你!可偏偏你解决了我当时最头痛的问题,后来交谈中发现你不色,还很可爱……” 那是她十八岁时一个美好的夜晚。我每当想起,总是神往。 “再说到了日本,如果不是知道你在桂林等我三年,又有秦仪,苏小桥那档子事。我是不会想到从香港过境到深圳与你相会。” 那是一个冲动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下午。我不好意思笑了,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如果有一个如果不成立,我们就没有如此恩爱缠绵的日子。” “嗯。你觉得幸福吗?” “是的。我觉得我比很多人都幸福。” 她把手伸出被子摸了摸我的脸。叹息一声,说:“我也是,所以万一有一天我走了。你应该微笑着葬下我。” “怎么又说这个。不说了,没事的。也许过了这个冬天,就好啦。”我拍了拍她的背。 她表示很乖的“嗯”了一声,说:“抱紧点!” “还冷吗?”“是啊,我恨不得钻到你肚子里去。跟你融为一体。” 她这句话在寒夜里轻轻地说出来,却如夏日雷雨风暴般轰隆隆从我全身滚过,顿时呆了。她感觉到我的异样,略带惊讶的问,“你怎么啦?“ “没怎么,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我恨不得钻到你肚子里跟你融为一体!” 我听清楚了。紧紧的抱着她,激动地说:“天使,你还记得我们看到的黑叶猴吗?” “嗯,那又怎么了?” “你想想,如果考察队再坚持一步,多住三天不就看到它们了吗?” “你想怎么样?”她还是有些迷惑。我热烈的吻她,强制着眼泪不流出来。热吻停下来我才心境稍微平息。说:“希望这是我给你最大的惊喜。” “什么呀。你总是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然后亲亲我脸颊,直把脚插入我小腿之间。表示要睡了。我抱紧了她一下。闭上眼,心中思绪起伏,静听屋外似乎有走兽的踏雪声。 第三十五章  你在为我证明当初的认定 第二天一早,我跟天使说我必须去一趟贵阳。可能要两三天,也可能是一个星期再回来。她非常吃惊,连声问什么事。我说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我会请桥生的老婆上来照顾你的。也许是我从没有过的严肃和认真震住了她。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心又有些可怜的看着我。我一再表示叫她放心,我会回来,会安全回来。 推开小木门,只见山川湖泊尽皆一片白茫。看来昨夜又下了一场雪。不知湖水是否全部冰冻,要是冰冻了,山下的“小电站”可就没水发电了。我一边思量着如何跟桥生说才能请得动他老婆上山来照顾楚楚。一边转过山崖,往下一看,顿时傻了眼。原来陡峭的羊肠小道哪里还有影子,我看了看自己特意为去人世间而穿上的较好的衣服。还是选择最佳的办法。找到架电线上来的做电杆的树,不停的下滑,每到一棵树就停一下。不至于失控,这个办法很好,创造了最快下山的记录。但是停下来才顿感不妙,我似乎把天使抛在了绝地,回首一望,想要再上去,何其难!! 我顾不得一身湿雪,急匆匆赶到桥生家。把事情跟他们说了,桥生满口答应,没问题,你放心去吧。他老婆面有难色,但也表示决心一试。也许他们都以为楚楚病重了,她还去灰缸(农村用干石灰保持干燥,储物不至于变质)拿出几块野生天麻,并表示要捉两只鸡。我担心的是她怎么爬上去。桥生一个劲的说,你别管了,有办法的。(什么办法?后来我知道了,他们把儿子托付给孩子的叔叔,两个人一步一步爬上去!) 走出山区,地上的雪就少了很多。乡镇小得可怜,一天只有几趟车到水城县。我一路赶到贵阳时,天已完全黑下来。即便如此,在汽车站下车,突然置身于人流车潮中,还是非常的不习惯。总觉行人看我的眼光很奇怪。我身上的钱不多,支票还不知能否兑付。只好在偏僻的地方吃了快餐,一边打听贵阳的血站在哪里。晚上当然住在便宜的小旅馆。 第二天找到血站,里面人烟稀少,空气清冷。好不容易听到一个办公室里有人说话,敲开门,两个男人一个妇女。他们一看,是卖血的!赶蚊子似的把我往外扇。我严肃的说,我想买那种捐献骨髓需要注射的药水。这下成了疯子,他们面现惊色,直叫出去出去。妇女同志毕竟心软一点,说:“那是不卖的!” 我悻悻地走出来,怎么办?第一步就行不通了。是的,我相信楚楚不会拒绝输入我的血,输入后也不会有排斥的心理。这或许是很重要的因素呢?不管怎么样,我都得一试。 这时一个头戴鸭舌帽,吱着烟黄牙的中年男人端着茶瓶走出来倒茶沫。说:“还不走啊。想干什么啊?”却一边跟我眨眼点头暗示,我心中一喜,跟着他来到一间无人的办公室。他说:“我可以搞点给你。但那东西是很贵的。”我问多少钱。 “一千块钱一支吧。” “注射一次药水后,可以抽几次血?” “当然是一次咯,你以为你是大象啊!” “我想买十支!”我摸摸自己的口袋,非常担心那支票只是一张纸。 他惊讶的看了看我,点上一支烟低头想了一下。说:“你以为你在买猪针啊?(给猪治病的针)十支?这样吧,你拿两千块钱来,晚上我请站长吃顿饭,明天给你搞一支。” 成了二千元一支了。再说为楚楚输一次骨髓又顶什么用呢?我的计划是按周期输,直到她完全康复为止!我想了想,希望这是一个开始,以后来可能一千块就可以买一支了。我点头答应了,说:“我身上暂时没带那么多钱……”他立刻瞪起了双鱼泡眼。我赶紧把话说完“麻烦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取。”他立刻魔术般的换上笑脸。“快去,下班我就回去了哦。” 没想到那支票非常的麻烦。银行的工作人员互相传递,都不知所谓。态度是非常好,又打了好几个电话。不过支票最后还是原封不动回到我手上。那一刻我心沉入冰谷,以前以为有这八万块钱,把自己的积蓄和楚楚的存款几乎都用光了。以后的生活又怎么办?我抱一线希望的问,为什么。 工作人员是一个比较黑瘦的女孩子,她说:“我帮你问过了。这个公司在贵阳没户头。在六盘水好象有。这是给你私人的,不是公对公转帐,你懂吗?” 我只要懂一点:“我去六盘水就可以取到?” “我也不肯定,你可以去看看。要是中国银行啊。” 这个我知道。问题是六盘水在我回去的路上,可我不是取了钱回家啊!一个往返七个小时,当我怀里揣着钱,再到血站时已到下午三点,恰巧遇见那人在大门口。在他的暗示下,我小心的溜进那间无人的办公室,做贼似的紧张。一会他进来了。 “取到钱了吗?”这是他第一句话。 我脸上艰难的笑着,说:“取到了。” 他接过钱左右晃看了一下,打开抽屉扔了进去,指着桌上的电话说:“明天早上九点来这里拿。如果不方便,我会打这个电话,叫你到另外的地方去拿” 我当时有一丝疑惑,但也没有多想。第二天又跟做贼似的溜进那间办公室。直等到电话响,我抓起一听,他在那边说道:“兄弟啊,不好意思啊,那个东西不好拿。我这又要出差去了。等半个月我回来,你再来看看吧。你放心,拿不到我把你的钱退给你的。” 我一句话没说上,他把电话挂了。 毫无疑问,他我把当成没见识,傻,胆小怕事的农民给骗了。而我一时还真拿他没办法! 我恨他!但不是为钱,为我千里迢迢的奔波和紧迫的时间被欺骗。心中万分沮丧的走到大街,看着纷纷扰扰的世界与我毫无瓜葛。只想着在小屋里生命一天一天接近病危的天使。我很想马上就飞回南宁求助。但是我放不下楚楚。尤其担心的是,她可能不愿意跟桥生的老婆睡一张床,那她晚上是受着怎样的寒冷之苦就可想而知了。更担心的是,会不会引发她崩溃性的病变? 感情和理智本来就是相对立的,为感情做的事就都不是理智的,也就是说,是愚蠢的。只是看愚蠢得是否幸福而已。我没有再犹豫,决定先回凌波湖畔的小屋。这意味着过几天,我又得不辞辛劳的颠簸而来。 从贵阳到水城,到野钟乡。再步行到西盘江那个叫架子山的边远小山村,晴朗的夜空下一切影影绰绰,如同虚幻。桥生家木门紧锁,空无一人。我顾不得多想,在他家屋檐下取下一卷棕绳,柴堆里挑出一截结实厚重的木棒,将绳子牢牢的捆绑在中间。找到我下山时滑下的路,瞅准一棵树奋力将木棒远远的投上去,看到木棒要下落时再猛的下拉,木棒带着绳子一般会迅速的围着树干绕几圈。拉着绳子爬上去,就轻松多了。如此这般,上到半山腰时,一轮圆月跃出山顶,照得满山的白雪如绿玉般洁荧。也照得见我一腿的湿泥,满身的风霜。想到自己如此艰辛,却无功而返。心爱的人又安危难测,不免心头涌起阵阵酸楚。 上到山崖后平地处,已是汗湿腰背。还好走过几棵大树后,听到木屋里传来笑谈声。心下一宽,顿生无限的温暖和感慨。大步走到门前。 小门虚掩,阵阵火光从门缝里投出,在雪地上跳跃。 我轻轻呼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推门而入。桥生正笑眯眯的往墙上挂一张兽皮,他老婆则在洗一棵白菜。还好楚楚没有躺在床上,正坐在火边跟他们笑谈。抬头见到我,立时蹦起来,笑颜逐开,眼神里透过许多的疑问和牵挂。我跨过去跟她抱在一起,回头看时,桥生和他老婆正双双不好意思的把头回过去。我拍拍天使的腰。回头跟桥生说:“这是什么皮啊!”话没落音,小铁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麂子!”接着见他象猴子一样倒退着从木头架子梯上溜下来,手里拿着楚楚的一本杂志。 看着这个整天在山窝窝里跑的孩子,我才意识到自己该买点什么回来的。回头看楚楚,也没给她买什么。楚楚一笑,已知我心,捏了捏我的手掌。 我对小铁说:“这次不好意思了,忘了给你买点什么。”小铁说:“我不要什么,你叫我爸爸给你用麂子皮做一双皮鞋吧。好耐穿哦!”我低头一看,他们全家都穿着淡黄色的,做工非常简单的皮鞋。我很有些奇怪,因为木壁上挂的是深褐色的麂子皮啊。但我还是说:“给楚楚做一双吧,她比较怕冷。” …… 是否要交代一句?小铁是在当天跟叔叔们上来打猎时,留下来的。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爬上这么高的雪山?答案只有一个,淳朴的百姓总是用他们坚韧的身体做出很多令我们惊讶的事情。他们离泥土最近,所以成了金字塔最底层。世界上的艰苦百分之八十由他们大口大口的吞食掉,余下享乐留给“上层人物”(用引号表示我不敢苟同,我觉得那是人性的最低层)去骄横,荒淫。却受到“上层人物”的鄙视,嘲笑,辱骂,欺骗……(请上帝原谅我用了一个省略号,但他也许该为此感到羞愧)我不是受了桥生一家的小恩小惠生此大感慨,在这个国家哪里都有老百姓艰苦劳作的身影。 当晚桥生一家睡在楼上。那上面比较冷,我虽感歉意但也没办法。但我把自己心爱的人再次贴贴实实抱在怀里,更感到此情在心中,不容我失去。我不停的抚摸她。她悄声的说:“这楼板不隔音你不知道吗?”我笑了笑,也悄悄地说“我看你瘦了没有啊。” “狡猾,我问你,是不是因为我们很久没……,你跑去贵阳酒楼接电话去了?”天啦!那晚我们住在贵阳有小姐打电话来,我接了,她问了很久。我才不好意思把这一丑陋的社会现象告诉她。我说:“中国几乎所有稍微上档次一点的宾馆所有房间在晚上都会有这样一次电话响起。如果铃声大一点,又在同一时间响。中国就变成了世界的大闹钟了。每天提醒世界人民该……”她非常严肃的制止了我,伸出一个食指问了我两个问题!“你怎么知道的?”我解释了一番。“中国这个行业不是不合法吗?公安局的为什么不抓?”我无从回答。现在她突然说起这个,而我正好有两千块钱下落不明,怎么办? 我最后还是决定不说自己上当受骗的事情,毕竟那也是很不光彩的事情。好在我一向表现都好,她没有坚持自己的疑惑。 我认真的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开始是怕她对针啊,血啊有抵触情绪,所以没告诉她。但是下一次我要是到南宁去求助的话,离开她就不是三天,有可能是一个星期。我不能让她在困惑中等那么久。) 楚楚没有我想的那么乐观。沉默了很久。然后提了两个简单的问题。她说:“你懂输血吗?你想把你自己的血抽出来直接输入到我身体里?好象不是那样的。”我说我可以学。她不再说话,只是紧紧贴在我怀里。我也感到沉重。因为她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骨髓移植。至于我的血液她心理上不反感排斥,是否就有特别的作用,毕竟很玄。 第三十六章 能否叫一声 我的夫君 雪在白天的阳光照耀下会融一点点。但晚上的寒风一吹,融化的那一层水就会成冰。数日下来,凌波湖就成了一块明晃晃的大镜子。而屋后的瀑布成了巨大的冰柱。只不过有流水在冰下花花的流过,有时可见一串串的汽泡滚动。静听也可听见冰下如悄悄私语的水声。中间是一根洁白的大柱子,而整个冰柱群千垂百吊,长短大小不一。层次错落之间,映射阳光各有不同。透明的,洁白的,荧绿的,闪着金光的。水滴纷纷从尖端滑落,划出一条条闪亮的直线。 我和楚楚立在瀑布下的水潭边,仰头叹赏着这大自然赐予的美丽奇景。 这一天我生日。楚楚精神不是很好,是刻意打扮了陪我出来散步的。我走近水潭,单腿临水而立,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啊弥驮佛!”楚楚在身后笑道:“又干吗哩?” 我说:“人说三十而立,今天我要好好立一会。” 回过头,楚楚已习惯了我。没有大笑,而是很象大人看着孩子那样微微的笑,有一丝怜爱在里面。我有些找不准自己的位置,一时呆了。她慢慢走过来,托起我的手,捏了捏我残缺的小指,摸摸我沧桑的脸,大概是在心里给我这三十年做了一个总结。然后轻轻的伏在我身上,笑着说:“今天是你大寿啊。我没什么送给你的。” 我呵呵一笑,牵着她的手朝湖边走:“这么美的天地,这么美的老婆,还要什么啊?”她在后面笑着,拿出一个银手镯,大概觉得不成敬意的那样笑着,说:“送给你这个,是我奶奶给我的哦!” 我下意识非常惊恐的摇手:“不,你不能给我这个。” “怎么啦?”这也许是我们之间第一次出现的拒绝。我低着头说不出所以然的难过。她先是呆着,突然明白了。把镯子收起来,扳过我的身子,分开我的手让我抱着她。不停的拍我的背:“好啦。不要想那么多。听到了吗?”但是我已经止不住的难过。她见状开始不停的亲我,把我的头抱在怀里不停的抚摸。泪水往往是在被安慰的时候更痛快的滑落,好一阵我才平息。其实自从母亲去世后,每过一段时间我总要哭一次,好象是积累的思念要释放一次,哪怕是微小的触动。更何况这一次更触动了我心底最深的担忧。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慢慢把自己调整到大哥哥的状态,说:“我是不是有些迷信。” 楚楚没有说话。一低头伏在了我身上。情感传到她心里了。我说:“我明天也不走,咱们再呆一天吧。” 这一次我学乖了。拿了一套体面一点的衣服装在袋子里。下了山再换上。不过即便如此,上了飞机还是招来很多笑容。我坦然自若,于人世间已很有些麻木了。到了南宁我才打电话给妈妈。准备好电话一通就说:楚楚现在很好,我回来只是想买些药。以免吓着她。 谁知电话一通,那边传来一声“HELLO。”我跟着哈咯。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以前跟阿姨汇报情况,好象只有她接电话啊?中国人一般只第一句说英语,是吧。谁知她第二句还是英语。我懂了,问我是谁。但我不懂用英语回答。我用普通话说:“我是小赵啊。请阿姨接电话吧。”那边:少来,泼你算我的。我全懂,让我等等。阿姨突然就来了:“是小赵吧。你老婆怎么样了啊?”她一直这么说,不是幽默。是加强我的责任感。 “阿姨,楚楚很好。我回来了,想给她买些药。” “什么?你在哪里?” “我在南宁了,刚下飞机。” “好。很好,你在候机厅大门口等我,我马上到。”挂了,我有些不懂她的匆忙。十几分钟,妈妈自己驾着一辆淡绿色的“奇瑞QQ”来了。径直把我拉到服装店,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部买了一套。并让我在试衣间全部换上,原来的则全部扔进垃圾桶。我对衣服的牌子是非常陌生了。尤其不是中文写的。但舒适高雅是显而易见的。我有一点困惑,但是没有问妈妈。因为她虽然忙碌,但真的象母亲对儿子那样慈祥的笑着,细心的挑选着。 接下来是带我去理发,刮胡子。然后妈妈看着我说,好吧。咱们回去。看来我的表现还差强人意。 一进到妈妈在南宁的家。我看到了世上四个最重的人。楚楚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不是说他们都是大胖子,而是,他们都是泰山级的人物啊。外公不是泰山的泰山吗? 妈妈用英语和桂林话将我分别介绍给他们,英语我没懂。桂林话说我是野生动物考察队队长。我一向诚实,此时难免脸红了。正好表现了一个晚辈在长辈的面前的紧张和尊重。是吧?过后妈妈再将他们一一告诉我,该怎么称呼。楚楚的外公是纯白人血统。高大,皮肤比较粗糙但有着一双非常妩媚的大眼睛。扑闪之处非常迷人。但他是一个男老头。虽然体格健壮,皮肤白晰。他叼着雪茄,神情非常严肃,但整个人却透露出漫不经心的牛仔味。 楚楚的外婆则是典型的日本女人。个子小,眼睛小,皮肤细白,说话温和有礼。他们这一对看起来非常不般配。却有着非常浪漫的爱情故事。外公年轻时性格腼腆柔弱,受人欺负时就去酒吧借醉。外婆比他大,在那酒吧打工,常常在外公醉后送他回家。生下情根,最后外公义无反顾的跟外婆回到日本生活,至今。 显然他们不是千万百万级人物。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跟他们中间还隔了一个世界哩。我们是第三世界。妈妈让我穿成这样,还是很有必要的。我跟他们语言不通,以点头微笑结束认识。但很显然他们都非常清楚我的情况。在外婆眼神里有怜爱。那直接让我想起我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楚楚的爷爷和奶奶就方便相处多了。都是桂林人。奶奶高大,较胖,一头银丝但面色红润,笑起来和蔼可亲。爷爷则个子小一点,但国字脸,刚强的体格,很是威严。 还没完。一直坐在沙发角上无奈的看着电视的年青人。(比我大不了几岁。)妈妈说我们是在深圳见过的。一问才知道,是楚楚的舅舅,在香港有自己的公司。我们在深圳时就是他驾着车带我们到海边。他可能也不会说中国话。我表示失敬时,他热情的握手,点头亲切的笑。掏出一包香烟示意我是否抽一支?我礼貌的接过,他便回头看他原本并不想看的电视去了。我没有感到不被尊重。但两个人的世界隔得很远那是非常明显了。 坐在他旁边一个美国女孩,20岁左右。金发碧眼,只跟我轻轻摇了摇原本撑着头的手,马上就收回去撑着头。一双大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分析我。那意思是看我究竟是哪路神仙,令楚楚从美国毅然起飞。(后来问过楚楚,在美国那一档亲戚中,就她最好了。常常到医院去陪楚楚的。是外公的侄孙女,其实只有十七岁。)她没有什么内心世界,我感到距离很近。但她无拘无束的“欣赏”我,使我难以招架。我看了一眼她手边的电话,也只挥挥手,笑了笑回到原来的座位。 他们当然都是为担心楚楚的安危而来。首先是外公在日本听说楚楚的病情不象预计那样好,赶到美国去照顾她们母女。楚楚突然回国,他还是在美国等着楚楚回去治疗的。可是一次次电话使他不敢相信了。飞过来看究竟的。他来了,楚楚的爷爷作为亲家,赶过来。楚楚的舅舅作为儿子过来。于是大家有此一会。难得的是,我是来得最巧的。 我把楚楚的情况跟妈妈说了,她用英语跟外公外婆说了。外公似乎还是不肯相信。外婆泪眼婆娑。跟她女儿说了几句日语。妈妈说:“外婆说你创造了奇迹。” 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笑了。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妈妈说了。她非常高兴,说值得一试。接下来由妈妈跟她父母商量。我则跟爷爷奶奶谈话。开始都是离不开楚楚的话题,到后来说到我家里的事,爷爷低沉而严肃的说:“你也不小了,痛也好悲也好,过去的就过去了。男子汉该有自己的事业。” 我深以为然。不过目前还有什么比楚楚的生命更重要呢? 他们的意思是赶紧叫楚楚回来住院,我当然也在医院。我想到楚楚住进囚牢般的病房,身上桎梏着塑料枷锁,心里蒙上面对死亡的阴影,那是怎样的心情啊。我心里很难过。但是在这里,我不能做任何决定,在一边低头翻看着外公从美国带回来的楚楚的东西。 一台曾与我心心相通的笔记本电脑。传给我多少恩爱缠绵的话语和楚楚动人的微笑。 看到她的病历,我第一次清晰的看到了她所患的病的全名:慢性骨髓性白血病。看到了她的身高,体重,血型……以及最初在桂林医院做的诊断,住院记录。当看到她陈旧的身份证上的照片时,矜持的微笑似乎对我说尽千言万语。不知不觉,双眼已模糊。 第三十七章 要相伴终生 第二天,上叙所有人员去监狱看望了老爸。因为时间的推移,案件已成定论,看管就松得很多。大家都跟他说了很多话。最后“接见”的是我。为了让他放心,我说楚楚很健康,特意说了她24岁生日那天,我如何把推到湖中心,因此给那个小湖有了名字。叫凌波湖。他果然笑了。说到楚楚很乐意接受我的血液,我准备下一步要做的事。他也感到非常高兴。但他还是吞吞吐吐说了一个可能在他脑子里存储了很久的想法。他的意思是,看楚楚的身体情况,我们是不是带一个孩子?我的天,这是什么想法?我不可能这样不爱惜楚楚的身体,因此有些生气他这自私的想法。但是仔细一想,体会到一个面临绝望的父亲,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不可理喻。 其实,从植物到动物,所有生命对抗死亡的唯一办法就是,延续。 我从安慰的角度来拒绝了他这一想法。我说:“现在,也许不用这样去考虑吧。”其实我心中没底。但他心中倍感安慰。 下午我跟妈妈到她的一个医生朋友家里询问骨髓移植的事情。这位阿姨姓唐,楚楚的求医过程她都清楚。留着短发,笑起来很亲切。她说楚楚这个病求医过程中走过很多弯路的。直到确定做骨髓移植时,又因为刺骨取髓之法异常痛苦,捐献者廖廖无几。妈妈愿意忍受巨大的痛苦来为女儿供给骨髓。但楚楚承受不了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疼痛,致使手术中断。(在日本,后才有美国求医之行)近两年,才有了较好的输血方式移植骨髓。说到这里,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她笑着看着我,使我感觉到自己真正只是个孩子。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正规的程序是先进行DNA测试,再注入药剂使我体内血液中的造血干细胞含量增加,一定比例时抽出我的血。然后用分离机从我的血液中分离出相当成分植入楚楚体内。(而不是直接输血给她)其余的血液回流给我。而输血给楚楚的目的不是治疗,只是补充血液,维持健康。我还是不清楚整个过程具体操作。但很显然,这不是我一个人在凌波湖畔能够完成的事情。 那么,楚楚一定要回到医院来住了?她从十六岁开始,断断续续住院,一次一次奔希望而去,又失望而回。心里的阴影很重,我万分不愿意看到她在那样的心情下度过一天又一天。尤其担心的是,在那样的心情下,会不会影响治疗效果?毕竟,这是最后一颗射向病魔的子弹。如果没效,接下来将是绝对的绝望!但我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她的外公,爷爷,会听我的吗? 大家都担心着楚楚的安危。没有人有心准备过年。第三天即全部启程飞往贵阳。街上人潮人海无处不显露出新年将到的气氛,我们一众八个人有老有少,有中有外,在南宁,在贵阳……一路神色庄重,风尘仆仆往水城黑叶猴保护区而来。 进入山区,已无车乘。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老爷爷,老奶奶也只得跟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在雪泥地里踩。但他们似乎不好抱怨。只妈妈一路问了我好几次,还有多远啊? 赶到架子山下,天已黑了。桥生留着老婆跟儿子在上面陪楚楚,下来驮运粮食。见我们到了,杀鸡炒腊肉安排我们吃了,又在几个弟弟家借宿。至于这些亲戚是否满意,我是不便多问了。第二天要上雪山,可累了桥生的弟弟,侄儿。他们背着猎枪,带着狗。却搀扶着老人,或小心领着路。慢慢地走。 我和楚楚的舅舅,跟美国的远房表妹大步走在前,很快就看不到他们了。到了凌波湖畔,小铁的妈妈说小铁早上发现有人下的套索锁住了一只岩羊,回来赶马去拖,楚楚骑着马去了。这让我非常意外也非常高兴。我最怕我走后楚楚郁郁寡欢,懒得活动。但我无法用语言向身后的两位亲戚表达喜悦之情。只简单的请坐,请等候。 大约过了近一个小时,快到中午了。小铁的妈妈听说山下有十数个人要来。正架了大铁锅熬粥。我听到外面隐约有铃声传来,忙出门一看。果然是楚楚骑着马,红红的棉衣远远的在林子里时隐时现。马脖子下大约是吊了一颗钓鱼用的铃铛。因此有轻微的铃声传来。我跑过去,跨过被冰雪覆盖的小溪,她正转过一棵大树,迎面看到我了。小铁牵着马,马后拖着一只四足被捆扎在一起的未成年小岩羊。看到我他们都停下了。楚楚穿着我给她买的唐装,大红花,有着白茸边的领,袖。头上却扎着小铁妈妈送给她的湛蓝蜡染头巾。头发扎成一条长长的辫子,垂在身后。黑色的弹里牛仔裤,长靴子。脸色稍微有点苍白,但整个人却青春动人,很是精神。尤其奇怪的是,她如此一打扮,身上的国外基因倒明显的看出来了。另一点不可思议的是,她父亲的基因也正随着她年龄的增加越加明显的在她身上呈现出来。以前的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的韵味。有一种草原上迎风而立的性感和柔美。 我正呆看着她哩。只见她先也是呆,继而是笑起来。使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是人模人样穿了一套西装呢?低头一看,还好扣子没错位嘛。跑过去张开怀抱,她夸张的纵身一跃抱住了我的头。我不停的用鼻子拱她的肚子,一边转圈。她仰着头呵呵的乐。几圈下来,她说头晕了。再落地时,我们回头看到了丰富的表情大聚会。她的表妹,那个金发女孩正伸着大拇指笑眯眯的看着我们。舅舅和妈妈差不多都是喜忧参半的非常疼爱的看着我们。她的外公一手拄着根棍子,高高的站在那里。一手拿着雪茄,浓浓的烟雾漫过他迷人的大眼睛,也许是回到自己年轻的时候?她的外婆则拿着小手帕,不停的抹眼泪。小小的嘴唇不停的说着什么。爷爷是一脸的严肃,看不出想什么。奶奶则一边笑着,一边不停的眨眼。雪地里这么多人站成一排,表情丰富各异,是一副很好的照片。 楚楚低着头,脸上有红晕漫过。挽着我的手轻轻推了我一把,要我走在前面。我非常奇怪她何以如此平静,自始至终没有去拥抱任何人,也没有跟谁有特别的激动表现。只是领着她的表妹和她的舅舅参观她的小楼,屋旁林子下的马棚,甚至是我们原来住的茅草屋。一路说的是英语,然后是带他们踏着雪走到结了冰的湖边。显然他们说的不仅仅湖光山色。因为我听到我老婆接连说了好几个:“IDON’T……” 果然,在后来的议事中。楚楚毫不让步的表示不回去。在我面前一向温顺的女孩在这些长辈面前完全是撒娇不讲理的小公主模样。她的舅舅和表妹则完全是帮着她,做外公的思想工作。最后,小公主取得全胜。第一世界的外公外婆,还有舅舅同意出高价聘请专家级的医生带相关设备和药品来照顾楚楚。跟妈妈一起要住来凌波湖。当然,楚楚同意了和我一起到贵阳或南宁完成一次移植。 我一点不怪她骄横。我理解她对医院那种奄奄一息的日子条件反射般的恐惧。而且这也绝对对健康不利。 最后权衡利弊,由我到南宁到提供血液,妈妈的朋友唐医生完成骨髓提取,再拿来凌波湖为楚楚移植。然后就跟妈妈住在山下桥生家里。但这一切都是严格按医院规定进行的。也就是说,我捐献给医院,再由妈妈在医院买出来。但是,我们又在木屋里上演着现场完成一切工作的过程。让楚楚真正感觉到是我体内的血溶入她身体里,让没有一丝怀疑的愉快接受并套她感到这次治疗与以前所有的都不同。我也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仔细感觉她的体温,几天后开始鼓励她,说她的脚好象不那么冰了。 我希望至少让她自身造血功能提高到一个程度,不再依赖外来补充大量的营养甚至血液。那样,就是胜利的第一步! 然而事与愿违。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没看到楚楚有什么变化。晚上睡觉依旧是说冷。直到寒冬过去,冰雪消融,她反而一天天瘦下去了。精神恍惚,不愿再起床了。唐医生赶上山来,为她注射人体白蛋白,输入我的血浆。都如石沉大海。仿佛命运之手说放就放说收就收,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一厢情愿的瞎忙。唐医生看局势得不到控制,几乎要放弃了。毕竟楚楚这个病是从美国医院得到了确诊回来的。最后这一颗子弹不过是我偶尔的想法,才有这最后射向病魔的一枪。但我又如何能如此眼见我心爱的人慢慢离我而去?唐医生见我一腔爱,无从着落。急得泪流满面,这才又跟我飞回南宁,分别做了第二,第三次骨髓供给和提取。再回到山上为楚楚植入。 楚楚的身体好象不再接受任何帮助。只是一味的消瘦下去。 我仰头望天,百思不得其解。想来人力渺茫,痛苦唯其接受。但每晚我总还是微笑着,早早的上床拥抱着她。温暖她的身体。她也总是微微的笑着。柔弱无力的手想把我抱得很紧,很紧。 第三十八章 又怎会轻言舍弃 楚楚所有的亲人数年来都一直有一个心理准备,唯独我几乎没有。因为在此之前,我每一次见到她都是那么健康美丽。但我还没有悲痛。最难过的是困惑。因为楚楚刚从美国回来时,天天都担心她突然病倒。她却活蹦乱跳的过了大半年。虽说寒冬以来,晚上开始怕冷,但为什么是在我给予了她骨髓之后马上就卧床不起了呢?难道这其中,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我试探着跟唐医生说出了自己怀疑。她非常理解我而没有责怪我的多心。说保证一切都是她亲自操作和监护。绝不会有错。 值得欣慰的是,楚楚没有痛苦。很多患此症的病人到晚期,都有关节疼痛的症状。楚楚没有。她只是全身无力,瘦下去之后,也没有皮肉松弛的现象。感觉就好象是整个人缩小了一些。每隔两三天,她总是坚持着爬起来,在熊熊大火旁扶着木头墙。象我们初识的那个晚上,要我给她抹身子。然后回到被子里就说冷,我用手去搓,按摩她的膝关节,脚,手关节……我跟她说:“当初我炼功勤奋一点就好了,如果可以发放外气,也许能帮你度过难关了。”她轻轻的笑,轻轻的说:“你真的相信那个吗?” “那是当然,我亲自体验过外气热热的从头上流下到胸口,到小腹。全身舒泰,说不出的美好滋味。” “是吗?”她似乎有些神往。 我说:“我教你炼过功的。谁叫你不坚持?”“我有坚持过,但没什么感觉,一会就觉得腰累。” 我也不能说那的确对她有效,那毕竟只是强身键体之法。就这样,我细心的照顾着我心爱的女孩。宽慰她,鼓励她。不看到她有一点郁闷和忧郁。直到冰雪消融,寒冬有离去之意。我建议楚楚是否坐着轮椅到外面,由我推着晒晒太阳,看看风光。她答应了,我非常高兴。领命下山去买轮椅。小铁的妈妈一直照顾着我们的生活。虽然我们给了她工资,但我还是打算给她一些衣物。她们有钱舍不得用在吃穿上的,更何况在我们的鼓励下,小铁已去了山外的学校。八九岁的孩子,上小学一年级就寄宿在学校。这在山区是很常见的。 那天早上天气是很好的。到下午在市里买了折叠式的轮椅和一些东西之后,天阴下来。我搭上一辆比较破旧的私人客车,车上人很多。大家似乎都是在赶天气。车子开得也很快,风从玻璃上的两个小圆孔闯进来,呜呜的响。三月未过,寒意还浓。我突然发现窗外路旁很多衣裳破旧的农民工正在挥舞着大锤敲打着路面。而他们敲打的地方,显然早就裂开了一条一条的大缝。 我从没见过好端端的水泥路会有这种现象。这时前面坐的两位老百姓说话了:“看看吧,那些狗日的不知道搞了多少钱去,修的路这么差,一个冬天就冻坏了!”我笑了笑,正想收回目光休息一下。突然激凌凌打了一个冷战,然后心不停的往下沉,往下沉。全身的力气全部流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虚脱。 其实我应该想到的。我早就知道,当匕首刺进肚子时,一定不能让敌人扭动和拔出匕首。因为致命的往往不是匕首刺入的疼痛。而是它离开时的放血。冰冻其实早就破坏了混凝土的结构,却在开始变暖时才裂开。也就是说,在我自以为“创造了奇迹”的时候,病魔正在无声的侵袭着楚楚的身体。而它一旦离开,留下的就是,死亡。 我所做的一切,错了吗? 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我肩扛着包袱步入雨中,机械的一步一步走进雨雾蒙蒙的山岭之间。回到山下桥生家中,妈妈和唐医生见我全身湿透,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都吓了一跳,叫我赶紧换衣服,喝姜烫。妈妈还几次拿手来探我的额头。我拉着妈妈的手,走到她住的房间。只见墙壁贴满了她无聊时胡乱画的画。看着她日益憔悴的面容,我吞吞吐吐的说:“阿姨,我可能错了!”说着就要流泪。 妈妈赶紧安慰我,说:“怎么都不能怪你,在美国就说了她的病没有治疗意义的了。” 我沉默良久,出来拿了包袱就走。唐医生说天快黑了又下雨就别上去了吧。我只轻轻说了一句,晚上楚楚怕冷的。便淋着雨往山上爬。 每次我出去回到小木屋,楚楚总给我一点惊喜。这次也是,只见她坐在木椅子上,长长的头发垂下来。等小铁的妈妈给她洗头。只不过,她已不能跃起来拥抱我。只是一连声的问,你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放下包袱,抹了一把雨水,探着身子吻吻她的唇角,说:“没事”。赶紧到楼上从里到外换了衣服。下楼时小铁的妈妈已提着凉水回来了。她看了我一眼也立即说我感冒了吧。我没有说话。 晚上睡觉,我也一直不敢跟楚楚说我的想法。那会让她彻底失去信心吧。屋外点点滴滴的雨声,仿佛是上天在细心擦去冬天的痕迹。 第三十九章 活着就是为了爱你 这一天阳光明媚,山风微凉却已不再有寒意。我推着楚楚在湖畔的小道上走了个来回。高山上虽然还不见什么春意,但远山近水,多少有些温柔的感觉来。我在楚楚身后轻言笑语。她则闭着眼享受着阳光,微笑着,偶尔“嗯”一声,算是跟我交谈。 回到家里,楚楚说现在天不那么冷了。想住楼上去。 我跟小铁的妈妈说了。她当然答应搬下来。我们先把她的东西搬下来。再把我们的东西的搬上去。最后我再背着楚楚爬上架子梯,把她放在床上,开始整理。她慵懒的翻了一个身,伏在被子上,衣服拉开了,腰如一轮新月散发着白光。窗外的风吹进来还很凉,我想为她盖上毯子。低头看到她白晰的皮肤上一个很小很小的红点。想到她在植入骨髓时忍受刺骨的巨大痛苦。我无比爱怜的俯身下去轻轻吻了吻那个小红点。她轻轻“嗯”了一声,身子似乎颤动了一下。我吓住了,“还痛吗?”“没有,你再亲。”我低头再亲,举上她的衣服,看到小红点间隔均匀的连成一排。那是每块脊椎骨都要刺穿植入一点的缘故。吻着,我眼里已经热了,有泪水要掉下来。赶紧停下来,替她盖上毯子。她仰过身子,双手揽着我的后颈,亲了亲我的唇。脸上有难得一见的潮红。我见她这样,心情好起来。有说有笑的把床被都整理好。看着她舒舒服服的躺好。就跟她说,宝宝休息一下。我下楼准备晚上吃的。 她说,等一等。 然后从窗户上拿出一只钓鱼用的小铃铛,叫我用渔线吊起来。从楼下穿过楼板的缝隙捆在楼上床前。她说,天不冷了,她想一个人睡。叫我睡楼下,小铁的妈妈则只好睡我们原来的草屋了。我一时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她说以后每天早上,她醒了,就拉响铃。我便上去照顾她。 “一定要这样吗?”我还是不清楚为什么。 “天热了,我一个人睡可能睡得安稳一些。”说完她有一点点蛮不讲理的笑着。 我呆了很久。原本喜悦的心情在一点点的消失。 因为我看得出这不是她的心里话。我们两个人睡一张床已经很习惯了,没有磕磕碰碰睡眠不好的情况。我纳闷的走下梯子,准备只好歉意的跟小铁的妈妈说一声了。然后收拾一下以后自己一个人睡的床。就在我快要完全消失在楚楚的视野里那一刹那,我猛地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泪水夺眶而出,象个孩子手忙脚乱的奔到她床前。抱着她不停的吻她。她伸出手不停抚摸我的脸,两行清澈的眼泪划过瘦削苍白的脸庞,眼里充满了母亲般的怜爱。 看到她这样,我竭力控制着自己,含着泪为她拭泪。她笑道:“不用哭。我也只是这么想而已。”我使劲点点头。吻她。说,你睡吧。但她闭上眼,又有泪珠滚落。我知道这泪我是拭不尽了。当她决定独自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心中的泪,又怎能尽。 我神智全失,木然呆立在窗前,看着悠悠远山,清清小湖。眼里始终含着泪。 世界这么大,也是这么美。为什么就容不下,为什么就不肯留下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 当晚我久久地坐在楚楚床前,不肯下楼睡觉。但楚楚丝毫不肯妥协,即使我央求她再抱她睡一个晚上也不行。她说,你总要面对这一天,先适应一下。我说我在心里从来没有打算要面对这一天。因为担心引起她悲伤,我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有些不知如何劝解我了,叹息一声,说:“我保证明天早上七点半一定拉响小铃把你叫醒,行了吧?”我顿时感到宽尉的笑了,说:“说真的,你一定要起来叫我!”痴情所至,完全象个小孩。“我保证。”她也笑着,伸出小指来跟我拉勾。我又想哭,但还是控制住了。 一个人呆呆的走下楼时,又感觉到那种离别。非常不放心的回头看她。却见她吃力的坐起来,努力的微笑着看着我,一边说:“晚安,宝宝。”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不理智,说:“你赶紧睡好啊。别着凉了。”她乖乖的钻进被子里,还不忘了说:“明天见!老公。”“明天见,宝贝。”我也笑着说。 可当我望着楼下冰冷的床,还是不知道如何睡觉了。 楚楚的意思非常清楚。假如有一天她不再拉响这小小的铃铛,我就该准备好怎样的心理去面对。虽然我每天都在想着她的病,想着她的生命受到威胁。但她这个举动还是大大的震惊了我了。我躺在床上,瞪着眼看着小铃。想着她在美国时对我的决绝。想起外公来到山上时,她表现的冷静。以及今天的举动。也许我们再怎么爱她,为她着想,都远远不及她自己面对死亡时想的多。而她自从来到凌波湖,又总是以妻子的温顺和微笑陪我度过一天又一天,抛开所有的顾虑尽量让我感到幸福无忧。在我看来她象个孩子一样不懂事的玩耍,欢笑时。而她内心,却以母亲的爱关心着我,用一次次的吻,一次次的欢笑化解我内心深深的伤痛。 事实也的确是,我已经可以跟她笑着谈起母亲在时,家里的一些趣事了。虽然有时想起来,难免伤感落泪,但终究不再是碰也不能碰的伤口。楚楚的内心,远比我看到的要更成熟,更深沉得多。 好象只过了一下子,铃响了。我抹去眼角的泪水。上楼抱着我的天使,笑着说:“才六点半哩。”她吻了吻我的唇,美丽的大眼睛在微光中一闪一闪,展开醉人的欢颜,有点跳皮的说:“我想你了,不行吗?” 毫无疑问,她也是片刻没有入睡。她也看出我脸上的疲倦,说:“你脱了衣服上来,我们睡一会吧。”我不免有些好笑:“你这是何必呢?”钻入被子,她深情的将我抱着,两个清冷的身子开始温暖。她才说到:“这不一样。以后你要习惯一个人睡了。”“一定要这样吗?”“是的,我不能让你在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身边躺着……”“别,这话不能说。”我赶忙掩住了她的唇。 寂静。 “你知道吗?你昨天吻到了我最敏感的地方。”她显然是想转移我们的顾虑。 “是吗?那是你最敏感的地方?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我有口无心的说。她当然感觉到我语气里毫无激情。手第一次主动的伸向我。一边说:“谁叫你不细心呢?”我握住她的手,“这行吗?”她把我的手慢慢带向她。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你看看,但是你要轻轻的,知道吗?”声音已让我醉。 …… 天已微微亮时。楚楚开始倦到我怀里想睡觉了。我突然想起来,说:“你知道吗?老爸叫我们看情况生个孩子呢。”她说:“现在不行了。原来在深圳,我做好了那个准备。”“是吗?”“别大惊小怪的。你自己一点措施都没有。我能怎么的?” 我无语。 “你要答应我,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我爸我妈。” “当然,我会尽一个儿子的力孝顺他们的。” “嗯,我放心了。” …… 太阳明晃晃的照进窗来。枫树的枝条在风中轻轻的摇摆。我们却都睡着了。 第四十章 爱着就是活着 从此我开始慢慢习惯每天早晨醒来就等着,而楚楚为了不让我担心,总是在七点半准时拉动渔线。铃声轻微却非常的清晰。而我一听到铃声响起,心便开始跳动,地球开始旋转。有风了,窗外的枫树绿了。那一天的世界便向我打开。如果是晴天,我就上楼把我的楚楚接下来,照顾她洗漱。然后推着她在枫树林下,小湖边散步。如果是雨天我就上楼陪着她,听音乐,讲故事给她听。我们添置了小音箱。还为她买了一架长筒望远镜。晚上看星星,我给她讲古希腊关于各个星座的神话。 这天晚上,我照例坐在她床上跟她说话。她突然想起,说:“记得我在日本时问过你,人活着有什么意义。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人生如牌局,本可以不参加的。但既然参加了,就要努力打好每一张牌……” “可是怎样才算赢呢?就是说怎样才算成功的人生?” “这个没有定论,每天都进步一点的人生,就是成功的人生吧。无论从哪里起步,只要没浪费生命。” “哦。那我真的是废人了。大学只到一半,再也没学过什么。” “才不是,你学会了爱,学会了宽容……这在书本上可学不到。” “是吗?我很高兴。我宽容了你胡子扎我,你没忘恩哦。” “此刻你的微笑,就是宽容了命运对你的不平。” “是吗?也许是因为你的爱,让我宽容了一切。” 我抱起她,吻她。心底不免自问。如果她真的离开,我又能宽容命运给我接二连三的打击吗?楚楚察觉到我的吻心不在焉。停下来,敲我额头:“你又在想什么了?”“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秘密。”“什么秘密?” “我知道了灵魂来自何处,又去向何处。” “哈哈,我的宝宝,你可不能疯了啊!”我非常激动,俯下身要吻她我最迷恋的温软。她乐着推开我,说:“好啦,我相信你,你说说……” “你看过卫斯理的科幻小说吧?有一个故事叫《头发》的。” “嗯。看过。你别跟我说科幻故事,很晚了,还不如睡觉。”她转身表示不感兴趣。我赶紧趴到她身后: “你听我说。”“嗯”她懒懒的。 “卫斯理虽然称自己写的都是‘未斯理’(没有这个道理),其实有一些还是很有道理的。我就相信人的灵魂来自外星球,人们不能理解的是,外星人怎么能够穿过那么远的距离。” “你给他们想到办法啦。”楚楚闭着眼在笑我。不过看得出她其实很感兴趣。 “不是,我是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在哪里?” “就在我们身边!”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你想说人去世以后,灵魂到了外星球,但就在我们身边。”她睁开眼睛看我了。 “不错!但是你不知道我求证的过程!” “是吗?如果只是想象推理,你说服不了大家。”我的楚楚总是如此直接又尖锐的击中我的要害。我想了想,说:“好吧。我说服不了大家,但我可以决定自己的行为啊!” “你又想怎么了?”“我想,跟你一起到那边去。” “怎么这么认真?”楚楚有些着急了。想坐起来。我忙按着她。 “跟你说吧,其实母亲离我而去,我的生命就已经架空了。没有什么意义了。你要是再走了,我还有什么意思呢?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楚楚还是坐起来了。我帮她盖好被子。她说:“我相信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他的使命。只是你现在还不明白而已。” 我低头不语。 她把我抱起,温柔的说:“别难过啦。你答应过我,替我照顾爸爸妈妈啊!?” 我怕她着凉,抬起头来,说:“好!我答应你。你好好睡吧。”把她放进被子里,又说:“明天一定起来叫醒我哦!”准备下楼。“嗯,一定!老公你忘了亲我。”我走回去亲了亲她。她又勾着我脖子亲密了一番。然后轻轻的说:“男子汉要坚强,做战斗到最后的一个勇士!” “嗯。我是。” 回到楼下躺着,我开始察觉到今天的对话有些不对。尤其是道别时说的话。想起母亲出事那天的种种预感,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天要亮时反而迷迷糊糊睡去了。等到小铁的妈妈过来准备早餐了,把我叫醒。意思我该去看楚楚了。我迷迷瞪瞪走了几步,突然想起,回头看着那个小铃,呆了。 我吞吞吐吐的问小铁的妈妈。听到那铃响了吗?她摇摇头说,没响。我默默的走出屋外。她非常奇怪的看着我。我有一种想一直走入湖底的冲动。但我想起妈妈在山下,孤苦的等侯。可是我哪还有力气走下山去告诉她?我想爬上小楼去看,但我又怎能抬腿爬得上一级梯架? 第6卷 第四十一章 吻我吧 我完整的交… 我蹲在一棵不知名的野树下,没有流泪。因为一直以来,很多话楚楚都跟我说的很清楚了。只是此刻我非常非常的疲累。手里拿了根树枝不停的在地上写,胡乱的画。偶尔看看天,把树枝扔进水里,却又拿来一根。终于我长叹一声,站起来想走到林子深处。 “你去哪啊?” 我回头,看是小铁的妈妈。张了张口没说出话。突然看见她不停的做手势,示意我上楼看看。那意思好象是她不方便去似的。我开始奇怪起来。脚下生出力气来。但也小心的爬上楼梯,刚探出头,就看到我心爱的女孩端坐在床上,低头,闭目,双手合抱环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身上穿着薄薄的睡衣。阳光从窗口照过,她的身体在衣服里散发着白光。清晰可见美丽的圆弧在心脏跳动时,微微的颤抖。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不知道从哪发出的声音轻轻叫道:“天使!?” 她停了一下。然后双手高举,再慢慢地收回小腹。睁开眼对我微微笑了一下,竟慢慢地站了起来!通体在阳光的照射下赤裸而微有一丝颤动。扑闪着眼睛,意思是说:“看!我怎么样?” 我双膝一软,即坐在地上。所有日子积累的眼泪在这一刻就要倾泻而出。我想放声大哭,但天使过来抱着我制止了我。用晶莹的双乳,沾湿了我的泪。 **** ** **** ** ****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我牵着马,天使装扮一新骑在马背上,小铁的妈妈则走在她身边保护她。我们缓慢的下了山,楚楚的妈妈和唐医师,还有桥生跟许多村民都等在那了。他们都知道了天使的故事。 没想到桥生夫妇还有几个年轻的村民都坚持要送我们到镇上。而到了镇上,天使却说要去学校里看看小铁。结果是好多好多孩子都吵闹着来看这位美丽的阿姨。天使抱起小铁,要亲他。小铁却在同学面前不好意思,使劲的后仰着头,左摇右摆不让亲。大家都哈哈大笑,我分明看到,小铁的妈妈笑出了眼泪。 在到街上时,已经有很多很多人来围观我们了。他们大多是静静的站在两旁看着我们。只有几个年轻的男孩女孩跟着我们走,有一个女孩说:“真的好漂亮啊。”另一个女孩说:“真是一朵鲜花插在……” 我看了她一眼,她低头掩嘴笑了。我也露出幸福的微笑。 而最巧不过的是,到了贵阳飞机场,我们遇到了李彦雯和她的几个同学。楚楚拥抱了她,又唠叨几句,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休息了。 李彦雯小声的问我:“她的病好了吗?” 我点点头:“她自己的造血功能已经恢复得很不错了。现在还需要做一些杀死癌细胞的治疗。” “还去美国吗?”她问。 “有可能。” “那,她还会回来吗?” 我笑着看着她:“你说呢?” 她点点头笑了。这时我才发现她原来是有一点小小的酒窝的。 后来到了飞机上,刚起飞不久,楚楚就看到了窗下的凌波湖了。她惊讶又兴奋的说:”看!凌波湖!“ 我竟然不顾飞机上的乘客本来就在对我们的搭配嘀嘀咕咕,仰头哈哈大笑,道:“那是贵州的一个酒窝。”天使知我何出此言,愣了愣却也禁不住呵呵笑起来。我突然想起,说:“你看,小铁的妈妈还在那里吗?” 天使真的再去看,但哪里还看得到凌波湖?只见漫山遍野红艳艳的山茶花在风中奋力的摇曳着,似乎在努力的抗争着什么,又似在得意的向天地炫耀着美丽的色彩。一路的山水俱在云雾的浸润之中,虽阴雳,却也孕育着无边生机。而云端上,却见一轮璀灿的太阳照耀着茫茫云海,白云如流水般漫过机翼,偶尔有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照进机窗,我看到天使的耳垂是透明的,一根细小的血管在微微的跳动。 (全文完,谢谢赏阅) 后记 为这个故事写后记,真正是后记。 已经是两年过后了。却仍然感觉不到有太多的话想说,看过之后,心底仍然是安静。 爱,写得很纯洁。 生的现状有很多的描写,却没有深刻的探讨。 死亡就象是一个炸弹,只能述说它留下的余波不断的痛与悲。 事情的前因后果相连,象是滔滔不绝的波浪,一件事导致下一件事的发生,虽然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最终,要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用细致的描写令其美好。 真心的体会令其动人。 我是这么做的,但愿朋友们在看的时候同样能有这样的感受。 现在中国文学进入一个,被钞票打劫的时代。或许可以说,整个中国的人文精神都被钞票洗劫一空。人们越来越物质化,感官化。思想,灵魂,品德,甚至人性都在严重倒退。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欧洲国家多年前就遭遇了这样的洗劫。但我深为痛心的是,中国五千年的文明历史孕育,中华民族的文化一向以深邃而骄傲的立在世界东方,不应该遭遇这样的劫难。 每一个写小说的人都应该考虑这个问题,并为此做出点什么。 这是我的处女作,之后又写过三四部长篇,但总感觉进不了这样的状态。没有这份真情。 无怪乎几乎每个人看了这个故事都肯定这是我真实的经历。其实不是。大部分是虚构的。 但这份情感在内心是真真切切的。 也许这一辈子都无法再复制这样一个故事。 好在故事还有其他很多类型,我会努力的。 谢谢您的欣赏。如果您能看到这里,我非常欣慰。我的QQ近日加好友的太多了.已经满了.请加入我的QQ群:64193069可以的话我们成为朋友,人生路上互相勉励。再说一次,谢谢! 续后记 一个月前,突然好多朋友加我QQ好友,我才知道,原来是QQ书城把我的书弄上了3G。每次登陆QQ“咚咚咚咚……”一连串响,然后就是小喇叭跳不完似的等我去点。我试图把每一位朋友都加上的,事实却总是在加了不到十个的时候,就开始出现超时,请重试……如此我猜有很多朋友是没加上了。心中很感抱歉,就好象自己留了QQ号是骗人的。倘若有朋友哪一天无聊了再翻看这书,看到这里,请接受我这一歉意。 后来我把QQ号抹掉了,留下了一个群号,可能并不是马上在3G也做了相应的更改,还是不断有人加我。 凡是加我的朋友,几乎每个人都问:这是你真实的经历吗?除了极个别的我满口答应说:“是的。”绝大多数我都老实的回答:“虚构的成分很多。”但这样接着又有疑问,哪些是真的,哪些是虚构的?这就为难我了,因为这很难区分。比如天使这个人,她存在,但她没有写的那么理想化的美以及经历也不是那么超凡脱俗。很多人问:真有这样的爱吗?其实故事不是想让人分辨真假,是想告诉爱应该怎么做。超越欲望的超越物质的生死与共的。爱情值得追求,即使最终也没有遇上而选择了因婚姻而婚姻。 书中除了“我”和“天使”以及“秦仪”三个主角做了许多艺术性的虚构外,其余人都是真实的,他们的情节也绝大部分是真实的。包括母亲因医疗事故去世,我的兄弟在零晨驾250摩托狠狠摔在河岸的护栏上,22岁便离开了人间…… “我”则是一个理想中的我。我一直想参军,结果母亲因我是唯一的男孩而阻拦了。 如今母亲去世已经近七年,而我也结婚了,有了一个小男孩,还未满月。可这个故事的悲情一直存在于我心里,更改了我做人的基调。一种眺望而思念的静默人生状态持续到如今并很可能继续持续。小说本就不应该象商品一样去叫卖,而这个故事我更是不愿视其为廉价的商品。虽然有时在网上看到那些点击超百万的小说,心中也很是不平,但始终没有想方设法去招引“顾客”。是心中的一点痛,不想多对人言,关于司法的腐败我倒是很想让世人看到的,可仅此也无法成为动力让我去宣传。 后来又写了两部小说,还有一部到一半于今年四月停下了。在(敏感字符!),用百度搜索我的名字:古之刃可以看到。现在缺少写书需要的那种整天沉迷于浮想联翩骑着摩托还一边想着一边掉泪的孤独生活。偶尔在XINGLANG写博,也只是即兴的,写那么几句. 我总是对朋友说,小说是生活凝结成的,而不是坐在电脑前想出来的。想要写好小说,就得选择与众不同的生活,去经历去见识去思考去领悟去 现在绝大多数人写小说,不用思想用幻想,不用感情用感官。如果说中国文学已死,那么首先腐烂的是小说的尸体。 中国人的灵魂遭钱洗劫,遍世界都是物欲的禽兽,喜欢文学和艺术的人还会有几个?这曾让我写书深感无趣。 谢谢每一个看完我小说看到我QQ号的朋友,你们,让我有了一定的归属感,让我多了许多继续写书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