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爱一次》作者：长草的风 文案 在青春正好的时光里，陈柚木与李希成相遇，一见钟情。 热恋是初夏的柠檬，是泛着香气的水蜜桃。他们一起在海边看日出、邂逅日落，见证山色空蒙中夜空繁星的闪烁...他们一起做过无数美妙的浪漫的事情。 一切美好定格在一场共同好友的婚礼上 原来从认识到热恋到老夫老妻，这期间种种的忽冷忽热只是因为李希成把她当成初恋的替身。 三年后，她留学归来，在一次摄影工作中偶遇李希成。 昔日的他成了此刻的歌手，疯狂展开追求，请求陈柚木的原谅。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我知道你把我当成替代品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你只是一个自私、傲慢仗着一幅好皮囊的任性的人，我不爱你了，再也。” 　1、替身梗 　2、虐妻一时爽，追妻一点都不火葬场，谨慎观看！！！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柚木，李希成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追妻火葬场的校园成长恋爱故事 立意：珍惜，不然陈姐教你什么叫追其火葬场！ 第1章 “怎么了？” 陈柚木正在街外拍照，找找感觉。 此刻是秋天，北方的秋天，落叶萧萧簌簌，是从小生活在南方的她很难感受到的风景。她喜欢北方的秋天，也喜欢首都街道的自在。 好像世间一切伤心事不复存在，有点只是每日充满烟火气的柴米油盐。 “你现在帮我赶去帮一个歌星拍照好不好？” “不好” “拜托了啦，最好的柚木姐姐！你不是老嚷着新开了一间西餐厅，我买单你任意！” 手机这头的陈柚木挑挑眉，调整着相机的姿势。 “你又不是摄影师？为什么接这种单？” “不是我啦，是我一个朋友！拜托了拜托了，求求您了!” “在哪？” 陈柚木停下倚在树旁，开口问着。 “很近的，大衡山！” 的确挺近的，她现在就在大衡山取景。 挂断电话，她慢慢散步走去电话里头说的地点，大衡山半山腰处的民宿。 虽已三十岁，可她仍是带着股朝气，几分随性。 她身上穿着高腰牛仔裤，身上穿着件浅米黄色衬衫，脚上踩着双普通的白色帆布鞋，简单清爽。 白皙的不够标致的鹅蛋脸上素素净净，只涂着她最爱铁锈红口红。 她是典型的南方小美女，干净秀气。但她自己身上那抹随性的气质，让她变得特别起来。 不可否认，陈柚木是一个有魅力的人，她本人意识不到的魅力，长相之外的魅力。 她慢慢走着，午后的秋天是最舒服的。 落叶、秋风、暖阳。 突然，一辆黑色车窗上带着密不透光隔膜的轿车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吓了她一跳。 若非她今天心情好，不想计较，绝对拦下这辆车破口大骂！ 走到民宿处，原先人烟稀少，现在已被层层包围起来，红色的横幅被拉起，横幅旁站着脖子上挂着牌子的工作人员，挡住过往的行人。 “你好，我是负责拍照的摄影师陈柚木。” 陈柚木上前，对着离她最近的一名工作人员说道。 “请出示证明。” 她只是临时顶替的，哪有什么证明？ 陈柚木拿出手机，拨通电话，“进不去。” “噢！我给忘了说了。等等哈！” 陈柚木挂掉电话，有些百无聊赖的踢着地上的石子。 一刹那，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目光。 抬起头，电光火石般，回忆像飓风来临的大海，波涛汹涌。 是他，还是一样，四分痞气，三分野性，剩下几分漫不经心。 他一只手插着裤兜，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看着她。 就像初见那天般，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看着李希成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一时愣在原地。 “你还是一样。” 他低着头，复而又抬起头看着她。 还是那么喜欢牛仔裤，高马尾，还是不喜欢化妆，简单干净。只是手上，有些空落落，没有戴他送的手表。也没有用他送的单反，也没有绑他送的皮筋，没有戴上他们的情侣项链。 陈柚木的身上，没有一丝他存在过的痕迹，除了那双眼眸。 那双一直倔强、洋溢着灵气的眼眸。 看着李希成自然的态度，陈柚木怒从中来。他怎么敢？怎么敢这么随意自然的跟她寒暄？ 她很想大骂，关你屁事！可话到嘴边，还是成了“我变了”。 她该想到的，歌星，该死的！ 一旁的工作人员看着这两人，嗅出了一丝八卦的气息。 “你是临时变更的摄影师？为什么回国了也不说一声？” 陈柚木忍着心头的那口气，她憋着这口气憋了整整三年了。没有开口，她面无表情。跟着李希成走去室外的摄影地点。 今天的主题是给这间新开的民宿以及大衡山作宣传片。 秋风一下子变得萧索。 无数的偶然堆积在一起，变成了必然。 他今日难得搞了妆发，把刘海抹起来，多了几分压迫感，和着这萧瑟的秋天落叶，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感伤。 民宿背后是座小山林，陈柚木粗略瞄了一眼，选择在黄叶路旁拍摄。 李希成熟练的站在道路的中间往右边靠地方斜站着，抬起头看向虚空。落叶、白杨树、山林里，与他身上这件简单的灰棕色t恤融为一体。他仰头，露出有劲的野性的脖颈，像是秋日里的豹子，大衡山里的有些感伤的豹子。 这是完美的摄影、完美的配合，无需打光，一台摄影机便已足矣。 下一张是他低着头靠在白杨树喑哑的枝干旁，夕阳西下，光柔柔的打在他的身上，一时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柔和。 陈柚木蹲在地上，等着，等着风吹过。 哗啦啦，就是这个时候。几片细碎的叶子随着风，飘散在空中。 “好了。” 陈柚木说着。 身边的工作人员纷纷露出惊讶的眼神。他们第一次见李希成这么配合，乖乖在那摆姿势摆了十几分钟，就是为了等那一阵风。 接着是在民宿里面拍，趁着五点，夕阳未到，这一套主题是“与男友在民宿的早晨”，全程以女友视角拍摄。 李希成换上了轻便的白色宽松卫衣，头发随意的散落，手里拿着一杯咖啡，看向桌子对面。晨曦下的男友。另一张则是对着镜子在刷牙，洗漱中的男友。最后一张则是夕阳西下，李希成的侧影。 “好了。” 陈柚木说着，走过去把照片传到电脑上。 “你不帮我修吗？” 李希成凑过去，一手伏在陈柚木的椅背上。 “不了，抱歉，我今晚还有点事。” 陈柚木没有扭头，客气疏远的回道。 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一旁的工作人员互相使着眼色。 故事的主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现在便要回去吗？要不要开车送你？” 看着陈柚木起身，李希成仍是没有让开。 他很高，从后面看过去，陈柚木整个被他围住了。 陈柚木抬起头，直视他那双风流的眼，轻佻的嘴角，随意的站姿，忍住狠狠踢他一脚的冲动。 “让不让开？” 黑色的眼眸看不出波澜，有的只是冷漠。 李希成往后退了一步，侧身让陈柚木走。轻佻不在，甚至有些委屈巴巴。他总是知道怎么惹陈柚木生气，怎么让她心软。他总是能够轻易挑拨陈柚木的心弦，肆意玩弄她的情绪。 陈柚木往前走的脚步有慢了几拍，可仍是往前走着。 “小刘，开我的车送陈摄影师。” 李希成把桌子上的车钥匙扔给一个叫小刘的男助理。 小刘默契的接过钥匙，在一众这个瓜就靠你了的眼神中走向陈柚木。 陈柚木没有回头，没有拒绝，没有看李希成一眼，背挺的笔直，腰腹核心处收紧，坚定的往前一步一步走着。 “陈小姐，跟我来。” 小刘有些尴尬不自然的说着。他总觉得这两个人的磁场太不对劲了，即相互吸引又相互排斥。让人不自觉地看着他们的互动。 绝对在一起过! 原来这就是刚刚擦身而过的那辆黑色轿车。 陈柚木勾起嘴角，有些无奈的笑着。 夜色下，一切都变得那么模糊。 哗啦啦，风吹叶动，树影斑驳。 天上零落着几颗星星。 “走吧。” 陈柚木对着小刘说道。 小刘看着她，一时有些失神。 虽说他在娱乐圈跟着李希成混了好几年，见过各式各样的美人，可他仍是忍不住被陈柚木身上的气质吸引。 她很特别，虽不是特别高、特别瘦、只是普通的好看，可是她很特别。 她有着勇敢做自己不畏他人看法的随性洒脱，有着刚刚好的干净的朝气。 是跟李希成在一起也绝不逊色的存在。 “怎么了?” 看着小刘呆呆的站在车旁，陈柚木问道。 “没、没事！” 小刘摸着自己的后脑收，掩饰尴尬。 这是一辆应有尽有的豪华轿车。 这是上车后，陈柚木的第一个想法。 有一整套化妆工具、有矿泉水、有泡面水果、眼罩、遮阳伞.....车上的座椅一摇下便成了床。 价值不菲。 陈柚木摇下车窗，让风肆意的灌进来。 “对了，到佳佳雅院，谢谢你。” 小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不用客气。他透过车前镜，悄悄地瞄了一眼陈柚木。 卸下伪装的她，变得有些脆弱。 小刘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又一个被李希成伤过的女生。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真担心他家那歌星会遭报应。 另一边，大衡山民宿处。 陈柚木前脚刚走，陈致煦后脚便鬼鬼祟祟提着红酒去找李希成。 李希成洗漱完，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着呆。 柔和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他伸出手指，在灯光下随意摆弄着。 突然，一个男生鬼头鬼脑地探出头看他，一脸心虚。 李希成从床边随手拿出枕头，毫不留情地扔了过去。 “靠！陈柚木她是不是早就回国了！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我这不是说了吗？我还威逼利诱晓曼呢。这不，你们不是遇上了吗？” 陈致煦拿过枕头，提着红酒，缩着脖子走了进去。 “怎么样？” 李希成没有回答。看他这样，陈致煦便知道他定是在陈柚木那撞了板。 当时，他便跟李希成说了，像陈柚木那性子，换个人，她早就不回头心都跑去北极了。 哪还可能在这纠缠不清？ 李希成偏不信，作死，在陈柚木的雷区疯狂蹦迪。这不？人家出国了，才懂珍惜两个字怎么写。 刚开始两年，还绯闻不断，月抛女友不断。今年，就跟被阉了一般，整个人丧着个脸。 不过陈致煦可不敢吐槽。 “慢慢来嘛，反正柚木也回国了。” 陈致煦放下红酒，把枕头摆了回去。 “她什么时候回国的？” 陈致煦吞吞吐吐绕着弯弯。 “最后一遍。” “去年!” 她回国这么久了，就没想着来找我吗？ “她没跟你联系吗？” 预料中的暴揍没有来临，陈致煦抬起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李希成。 刘海长到耷拉在眼边，看不清表情。但是身上的脆弱却掩饰不了。 当初，与沈云分手都没这般过。 陈致煦摇摇头。 照陈柚木决绝的性子，能跟他联系就不错了，也亏得她不知道徐晓曼是他妹。 “她没跟乐队的人联系。” 是吗？ 李希成眼帘低垂，看不出情绪。 他真的伤她太深了吗？ “问题不大，问题不大，会好的。” 陈致煦安慰道，下床开了瓶红酒。 不醉不归。 话题的主角此刻已到达目的地，她在首都租的房子。 “谢谢你，辛苦了！” 陈柚木说着，下车往小区里面走去。 这是首都交通还算便利的小区。 里面装修的还不错，适合生活。 沿途走进去，她熟练地跟保安打着招呼。 小区院子里，小孩在嬉戏玩闹着。篮球蹦蹦蹦的响着，没有一个闲下来的秋千。 今天是周六，难怪。 陈柚木笑了笑，走去D座。 一路上，棕榈叶沙沙作响。almost lover，几乎是爱人，却无缘成为爱人。 第2章 第 2 章 这一周里，陈柚木邀约不断。她虽是职业摄影师，可经过李希成那一遭，她才算打响了名头。 隔天照片修好，一发出来，便占据好几个热搜。粉丝、路人纷纷表示，解锁新的李希成。 【啊啊啊!没想到希成弟弟居然这么脆弱！不哭不哭，姐姐爱你】 【不哭不哭，妈妈爱你!】 【啊啊啊，在民宿里的女友视角绝了!我可以！李希成，看我看我！】 ...... 还有人评论道，之前的李希成帅则帅，但总觉得缺点什么，现在懂了。这几组照片把他的漫不经心与日常结合在一起，让他不再遥不可及。更绝的是，那张风吹叶动的，还解锁了日常不曾见过的脆弱感。 业内人士纷纷打听摄影师，这几天陈柚木的电话都被打爆了。 每天跑好几趟，钱是赚够了，人也要累傻了。 “抱歉，今日不接摄影了。” 陈柚木靠在沙发上，泡了一杯红茶，本想开勿扰模式，恰巧又有一个电话打过来。 今天的第一个电话。 过了几秒左右，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别挂。” 茶几上的热茶不断往外冒着丝丝缕缕的烟。 陈柚木沉默不言。 “你...你今晚方便出来吗？” “不方便。” 陈柚木回完，挂断了电话。 拿起茶几上的红茶，喝了一口。 好烫! 她起身拉开窗帘，阳光倾泻一地。 阳台上的杜鹃花开得灿烂，迎着风与暖阳，肆意摇摆。 陈柚木身上仍是穿着睡衣，只要不出门，她便不喜欢换衣服，麻烦。 这房子一室一厅还有一个小厨房。一个人住，虽不算逼仄，可也远算不上宽敞。 布置的很温馨，洗漱台上摆着一束干花，脏衣篓是好看的编制篮款式。客厅里，摆着一个舒适的灰色沙发，上面摆着几个蜡笔小新抱枕。桌上茶几处，摆着一套白瓷茶具和一套特别的五色砂茶杯。茶几旁，摆着咋日买的鲜花。 只是，此刻有些零乱。拖鞋乱丢，沙发上也撒着些薯片碎屑，桌子上除了鲜花，还有昨晚吃的泡面。 陈柚木觉得自己睡了一晚好觉的心情，瞬时被一通电话破坏的消失殆尽。 她打开电视，播放蜡笔小新，一边看着蜡笔小新，一边开了包薯片。 电视上传来小新一家的“欢声笑语”，让这个屋子变得更有人味。 开了勿扰模式的手机，平静如死水。 手机那头，是气急败坏的李希成。 这几天，他一有空便去陈柚木拍摄的地点等着她，打算约她出来哪怕喝杯茶也好。 可是，每次去的答复都是拒绝。陈柚木根本不知道他等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推了多少个通告，只是重复的拒绝着。 没有波澜。 过于宽敞的别墅里，李希成躺在沙发上。或者说，躺在空酒瓶上。 桌子上、地上是各式各样的空酒瓶。 冰箱里空空如也。 他身上仍是穿着昨天那件黑色西装，只是领带歪歪扭扭，衣服也皱巴的不成样子。 小刘输了别墅的密码，走过院子，一打开门，看见李希成的样子吓了一跳。 赶紧打电话让女助理小李开辆车过来，这情况，肯定得去医院。 这一地的酒瓶...最繁华的酒吧里营业一晚都不一定卖得出这么多。 “唔～” 李希成皱起眉头，痛苦的□□着。 吓得小刘赶紧上前查看。 这脸，苍白的就像吸血鬼一般，没有一点活人的血色，甚至还有些发青。摸上去，额头却是烫的。 小刘看了一眼，地上没有任何食物，也就是说，李希成没吐。吐出来还好些。 模模糊糊中，李希成拉着小刘的手，对着他委屈的像讨不到糖吃的小孩。 “木木，木木，别走～” 要不是小刘反应过来陈柚木的名字，还真以为李希成在叫他，毕竟他的名字是刘睦，和睦的睦。 这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小刘跟了李希成三年了，可以说李希成一出道，小刘便开始跟着他。 头两年，李希成绯闻女友无数。只要是合作过的女明星，一大半都有过一腿。甚至还有黑粉讽刺他歌星不靠歌上位，靠女星上位。 可是与女星分手后，明明很洒脱，怎么现在这副鬼样子？真是报应来了。 小刘叹了口气，坐在沙发旁，慢慢抽离李希成的手。这一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玩乐器的手。 这别墅小刘来过无数次了，驾轻就熟的去冰箱里看冰块。 冰箱上大大小小贴着许多蜡笔小新的贴纸。之前小刘还想不通，也没见李希成多喜欢蜡笔小新啊，怎么还贴贴纸呢？现在他懂了，那天他送陈柚木回去的时候，发现她的手机壳便是蜡笔小新。 果真是报应。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带着冰块和温水走了过去。 “别别，老板，你躺回去呀...” 看着李希成起身，踉踉跄跄的走着，小刘赶紧赶过去，把冰块和温水放在桌子上后扶着他躺下。 李希成嘴巴苍白的吓人，即便如此虚弱，却还是夺目的让人离不开眼睛。 这就是所谓巨星的气场吧。虽然现在还只是二线歌星。 “老板，你的嗓子，医生说过不能喝酒。” 小刘劝着，李希成没有回应，他伸出手去，小刘立马把水杯递了过去。 他抿了一口，清醒了些。 “帮我打电话给陈柚木。” 李希成一边说，一边把领带和外套脱下，随手丢在地板上。 另一边，机械的女声传来，“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小刘有些害怕的抬起眼看着李希成。 啪! 酒瓶碎了一地。满地的玻璃瓶受到外力，在光滑的地板上滚来滚去。 “唔～” 拿酒瓶泄愤后，李希成的胃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痛。他弯下身子，右手捂着他的胃。由于疼痛，汗珠不断从额头渗落，李希成觉得自己快要痛死过去。 可这痛，其实远不及心上之痛千万分之一。 虚空中，他双眼一闭，昏过去，无助的倒在沙发上。 任凭他有颜有才华有名有利，有别墅豪车，有万千粉丝的爱，却不能再让她看一眼。 “李彤，你们要到了吗？你打电话给经纪人了吗？” 确定李希成只是昏过去后，小刘赶紧打电话给李希成的女助理小李。 “怎么了？我打了，现在我们一起过去，已经到门口了。” “快来，老板他晕倒了！” 听着这话，小李挂断电话，拼尽全力赶过来。一推开门，看到的便是穿着衬衣盖着外套、躺在光滑的大理石上的李希成，以及在他一旁的小李。 小李和经纪人黄明一道，一人一只手，把李希成扶到了车上。 屋外是九月难得的艳阳天。 首都难得没有雾霾，万里晴空。 “这是怎么回事？” 经纪人黄明问道。 小刘有些支支吾吾，黄明只知道最近李希成又看上了一个女的，不过这次是个摄影师。 “上次和女星约会被拍下照片，好！花钱从狗仔里买回照片。现在又闹这出，戏拍不拍了？演唱会还开不开？” 一向温和有礼的社会精英黄明，手扶着额头，转身朝着昏倒的李希成大声喊着。他难得发脾气，吓得这两个助理大气不敢喘。 “唔～” 许是被吵到了，李希成发出痛苦的□□声，这才让他们两个逃过一劫。 他们去的是首都最出名的私人医院，基本上有点名气不想暴露隐私的明星、歌手、运动员等都来这看病。 保密功夫一绝，服务态度也很棒。唯一的缺点就是收费贵。可来这的人，谁还没几个钱呢？ 李希成一下车，便被推去急诊科。 红色的手术灯不断闪着，让人心情更加焦急。 “刚刚的问题还没回答，现在是怎么回事？那个摄影师是什么来头？” 冷静下来的黄明开口问道。 小刘摸了摸鼻子，“那个摄影师叫陈柚木，好像是老板的前女友。” “前女友？他那么多个前女友，怎么这个便弄成这样了？” 黄明推了一下银丝镜框，不疾不徐的开口问道。突然瞳孔一震，陈柚木？不是之前李希成素人时期的女友？ 看着脸色忽变的黄明，小刘一时无言，他悄悄用手肘顶了一下小李。 这...这不好回答的问题就推给我，真有你的哈，刘睦! 小李瞪了一眼小刘，嘿嘿开口回答道，“这...黄老板，每个人都有过去嘛。” 黄明看向手术灯，没有再多说什么。 半小时后，医生出来了。 三个人连忙起身询问情况。 医生一边摘下口罩、手套，这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医生，一开口不自觉地便能让人平静下来。 “现在没有大碍了，只是至少半个月内不能吃辛辣、刺激、难消化的食物，烟酒一概不能碰。” 三个人频频点头。 “现在可以进去看他了，但是最好不要吵到他，让他好好休息。” 医生说完后，又叮嘱了护士几句，便走了。 这三个人一进去，瞧见穿着蓝色病服的李希成，一时有些心境复杂。 他只有睡着的时候能让人觉得正经点，平时总是那么漫不经心，好像世间所有事物他都不在意。 九月的艳阳天，阳光透过窗帘奔涌而来。 黄明确定李希成没事后，便赶着去给他谈资源了。现在有个现代电影找上李希成，女主角未定，导演是近年来新兴的文艺片导演，多少人盼着能拍他的电影，好蹭上几个奖项提高身价。 这导演徐睿还是自己找上来，说看上李希成身上那股漫不经心的劲，因着那几组照片。 那几组陈柚木拍的照片。 第3章 第 3 章 “叮咚、叮咚” 屋外门铃响起。 陈柚木叼着块薯片，跑出去用猫眼看是谁。 屋子外头，是一个身姿曼妙、面容艳丽的年轻女子，徐晓曼。 陈柚木打开门，还未寒暄，徐晓曼自顾自进来。 “干嘛？不跟你家那位混，来我这干嘛？” 陈柚木说着，她没有跟徐晓曼说她与李希成之间的事。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她只想深埋心底，永不见天日。 “上次去那家西餐厅吃饭，不是约好了周末来你这做饭？” 陈柚木嚼着薯片的嘴有些僵硬，她...好像把这事给忘了。 徐晓曼熟练地脱下鞋子，她一边摆着鞋子一边唠叨着，“早知道你会忘，我跟徐斌一块来的。” 陈柚木把头探向门边，没发现人呀。 “他去停车了。” 陈柚木重新泡了杯红茶递给徐晓曼。 “来！皇后请，真是又劳烦您破费了！” “别别别！别这样啊，我害怕。” 徐晓曼可不接这招。 “烫死了，快拿啦！” 陈柚木哆嗦着，徐晓曼见状赶快接过去。 门铃再度响起。 徐晓曼跑去开门，果然是徐斌。 他身穿黑色高领毛衣搭着工装裤，瘦削的脸庞上长着一双无辜的狗狗眼。是一个既像男孩又像男人的大学生。 虽小徐晓曼七岁，却把这个空有一幅艳丽长相的傻大妞吃的死死的。 “辛苦了！” 陈柚木对着他们俩说道，她可不想做饭，能不辛苦他们吗？ 看着他们在厨房里配合默契、有说有笑的氛围，一时李希成的脸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他们俩第一次做饭的情境。两个不会做饭的人，特别是李希成，竟然还把生鸡蛋放在微波炉里煮。结果陈柚木正炒着苦瓜，李希成正洗着菜，突然砰的一声，把他们俩个吓得半死。 因着这件事，她笑了李希成许久。 回忆起开心的往事，陈柚木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笑了。 “做好啦！快点过来。” 徐晓曼摘下做饭用的手套，对着陈柚木喊道，把她拉回到现实中。 “好啦！” 真是的，不去过二人世界，偏偏喜欢过来凑热闹，许是怕她寂寞吧。 陈柚木摇摇头，带着笑容走去厨房外的餐桌。 还未走到，便闻到了牛排的香味。 “好香啊!” “那是当然，徐斌做的。” 徐晓曼骄傲的说着，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她做的。 “你家小男朋友还真的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厉害！” 陈柚木配合的竖起大拇指，对话的主角笑得有些羞涩。 牛排怎么能少得了红酒呢？ 陈柚木本来坐着，又起身拿了瓶珍藏的红酒和三个高脚酒杯。 暗红色的红酒在日光下显得格外有情调。一开瓶塞，醇香的葡萄酒香扑鼻而来。 陈柚木带着笑容，手有些颤抖、生涩的地倒着红酒。除非吃牛排，否则她基本不喝酒。 她还是爱热茶多些。 摆好牛排、红酒后，三个人干了杯，享受起美味佳肴。 “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大学同学吗？” 徐斌一边不紧不慢、优雅的帮徐晓曼切牛排，一边随意问着。 “我没跟你说过吗？” 徐晓曼有些惊讶地轻轻拍了一下徐斌。 徐斌摇摇头。 “我还以为我说过了，我们是工作的时候认识的。” 徐晓曼一边说着，一边朝陈柚木抬起下巴，看着陈柚木点头，她才继续说道，“当时我被人欺负，是柚木帮我出的头。” 听着这话，徐斌有些心疼。 “没事，有我呢。以后有人欺负你，你来找我。” 他一边对着徐晓曼说道，一边把牛排递给她。 徐晓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傻傻笑着，应了一声好。 陈柚木在一旁被这狗粮给喂的，突然觉得嘴里的牛排不香了。 她知道徐斌是个看似单纯实则腹黑的小狼狗，可没想到他可以撩的宠的这么自然，难怪可以把徐晓曼这傻大妞吃的死死的。 陈柚木摇着头，她为什么要遭这罪？ 屋外天气忽变，刚刚还是艳阳天，吃完饭聊着天突然便狂风大作，像是要下起暴雨般。 “那我们先走啦，徐斌今晚有个见面课。” 徐晓曼说完，穿完鞋带着徐斌走了。 他们走后，陈柚木懒懒的躺在沙发上，看着屋外不断积蓄着乌云，却不下起雨。 她打开电视，仍是放着蜡笔小新。看着屋外这种天气，她跑去卧室里拿了个小毛毯，继续在沙发上躺着。 伴着雷声、蜡笔小新的声音、带着阴凉寒意的风，她一不小心便睡着了。 *** “你说老板怎么还不醒啊？” 看着时针走过一圈又一圈，小刘有些焦急。 小李一边吃着煎饼，口齿不清地回答着，“现在才四点多，老板也就睡了...” 小李一手拿着煎饼，用手指头数着数，“八个小时多。” “你还吃得下？真的是无语。” “干嘛？还要对我道德绑架，难不成我肚子不会饿的吗？再说了，老板平时那么忙，睡不了几个小时，现在这个叫补觉，懂不懂？” 小李吞下嘴里的煎饼，一口气说着，顺带还翻了个白眼。 小刘被怼得无言以对，只能沉默的用眼神回击。 李希成皱着眉头，手指动了动，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你看，都是你！把老板吵醒了吧！” 小刘抓住机会，回怼小李，出着心口那口闷气。 哼！ 自知理亏的小李再次给了他一个白眼，调整好表情带上讨好的笑容上前问着，“老板，你感觉怎么样？这是我给你买的青菜粥。” 李希成仍是皱着眉头，他的头仍是痛着，胃也感觉像被火灼烧着一般。 “我这是怎么了？” 李希成用手肘顶着床，起身问道。 居然还输着液。 “你昨晚喝太多酒，老毛病犯了。” “电话有打通吗？” 李希成右手扶着额头，开口问着。 小李有些茫然，不知道老板在说什么，她看向小刘。 只见小刘有些得意的朝她笑着，上前回答着李希成的问题。 “没有打通。” “没有打通你不会继续打吗？” 李希成把手放下，眼里闪着愤怒的火苗。 他用愤怒掩盖着自己的无助和脆弱。 小刘听着这话，连忙跑出去外面继续打着电话，他这不是怕打扰陈小姐吗？ 谁能懂他的苦心呢？ 幸好这次电话一下便通了。 “陈小姐，你好，我是小刘，李希成的助理。” 陈柚木睡着懒觉，忽然被刮进来的雨水给淋醒了。 一起来，拿起手机，发现已经五点多了，刚把勿扰模式关掉，后脚便来了个电话。 “嗯，怎么了吗?” 陈柚木本想挂断电话，可是刚睡醒，心情还不错。 “我们老板他昨晚喝太多酒了，现在休克进了医院...” 听到这话，陈柚木拿着手机的手忍不住一抖，她的心紧了一下，就像悬在半空中般。 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没能完全放下他。 “现在因为他的身份，没有通知亲人朋友。你能过来探望一下他吗？” 陈柚木心里一软，嘴上仍是说着，“我跟他既非亲人，更非朋友，就不去了。” “等等、等等，陈小姐，先别挂！” 陈柚木大拇指本来都要摁下红色的挂断标志了，接着手机那头传来一个脆弱的熟悉的声音，带着点哭腔的声音。 “过来陪我，好不好嘛” 陈柚木最见不得人示弱，她天生便极易为一切处于弱势的人事物变得柔软。 李希成知道她这个点，疯狂对此攻城略地。 陈柚木挂断电话，她看着窗外乌云密布，雷声轰隆作响。 十分钟之内不下雨，我便过去。 她心里想着，设好计时器。 滴答、滴答... 连老天爷都帮李希成的忙，明明是要下雨的态势，十分钟之内，却愣是，滴雨未下。 陈柚木分不清自己是叹了口气还是松了口气，她就着信息里头给来的地址，打了辆车去了医院。 幸好没有遇上高峰期，从这到医院，还要一个小时的路程。 “小姑娘，天这么坏，还去医院呢。” 师傅唠磕着。 三十岁的“小姑娘”陈柚木回道，“看望一个朋友呢，师傅。” 天空灰蒙蒙一片，风不断刮着，带走了炎暑，这是独属于阴天的凉爽。 “小姑娘，你这运气也真不错，看这天，明明要下起暴雨的。看来，你跟这朋友关系不错，老天爷都这么配合。” 出租车师傅见陈柚木醒来，带着一股首都口音的普通话唠磕着，像唠家常一般。 陈柚木笑了笑，跟出租车师傅道谢完后，便下车进了医院。 刚走进医院前台，陈柚木便被拦下了，登记完信息后，前台工作人员才放她走。 她走在有些光滑整齐的地面，看着这间墙板上铺满蓝灰色瓷砖的医院。 一整面都铺满看上去便造价不菲的瓷砖，真是有钱人的天堂。 上了电梯，此刻电梯也只她一人，26楼。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电梯里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显得有些憔悴。 这几天没睡好，眼圈有些重，她拿起口红擦了擦，看上去才精神些。 2610病房。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陈柚木有些犹豫，抬起的脚尖在空中停顿了一会，还是落了下去信步走出去。 病房里，沈云正和李希成聊着天。 沈云是这间医院的儿科医生，听说李希成病了，便顺道来探望一眼，了解下情况便走。 房门没关，陈柚木一进来看见的便是其乐融融的美好景象。 病房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水果，两个助理和沈云联手调侃着李希成。 很少有人能治住李希成，那两个小助理见终于有人敢说他们不敢说的话，疯狂在一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对啊，对啊，沈医生，我们早就说过了，老板明明是个歌手，却总是不爱护自己的嗓子，还抽烟喝酒。让他演戏时，又总是说自己是个歌手，不是演员。抽烟喝酒时倒忘了自己是歌手了。” 小李在一旁疯狂吐槽，她很少能说李希成，自然要抓住机会说个够。 小刘在一旁暗自爽快，心想等沈云医生走你就完蛋了。 “小李，够了哈，我早不吸...” 陈柚木走进来，骤然间暴雨开始奏响，病房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像是从春暖花开的春天一下跑到万物冰冻的时节。 陈柚木看着沈云，一时愣在原地。 小李和小刘看着这两人，一时也僵在原地。 难怪怎么说沈云医生长得有点脸熟，这两个人长得不能说一模一样，但得有五分相似。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姐妹或者熟人。 沈云身穿一身白大褂，脸上架着个银丝框薄片眼睛，她有着古典的美人长相。在标准小巧白皙的鹅蛋脸上是一双丹凤眼、大而漆黑的眼珠中和了这双眼睛的媚态，高挺的鼻子下是圆润的嘴巴。这身白大褂又让她多了分知性美。 一身冷白皮，优越的比例，是一个进娱乐圈可以秒杀一众美人的高学历高智商医生。 她和陈柚木两个一样，一样干净。陈柚木有她没有的朝气随性，她有陈柚木没有的古典知性。 不可否认，在世俗意义上，沈云比陈柚木美上许多，优秀许多，或许这便是让她炸毛的原因。 “陈小姐来了，那我先走了。” 沈云打破了沉默，推了一下鼻梁的镜框，起身，飒爽自信的迈着精英医生特有的步伐。 “我突然想起有些事，先出去一趟。” 沈云走后，小刘拿手肘顶着不懂察言观色的小李，拉着她跑了。 果然，名人医院就是舍得下本装修。屋外明明下着倾盆大雨、狂风呼啸，就像要把这个世界掀翻般。可在这屋里，这雨声也只不过是背景音。 “这就是你说的、无人看望？” 陈柚木仍是站着，看着李希成面无表情地质问着。 “不是...她是这间医院的医生...” 看着陈柚木逐渐失去温度的眼睛，李希成焦急的起身想要解释，“听说我有事才顺便过来的。” 陈柚木点点头，回了一声嗯哼。 “是啊，你那么多前女友，确实得有一个过来探望探望。” 陈柚木说完，转头便走，没有一丝犹豫。 这个背影，跟三年前她决绝的离开的背影完美重叠，让李希成心头一紧，拔掉输液管起身去追陈柚木。 他大跨步跑着，不一会便追上那个酷爱牛仔裤的女孩。 不，是女人了。 拉住陈柚木的手臂，李希成俯下身子对着她解释着。 “把你的手拿开。” 李希成瞳孔颤动着，慢慢地放下自己的手。 “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你如果知道，你就应该知道你在我工作地点接我给我带来多少困扰。你就不会明明我不想接电话却还让你的助理疯狂打着电话。”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不知道，你知道你想要什么，就得有什么。” 李希成听着陈柚木冷静的质问着，就像在讲别人的事情一般，他再次感受到害怕，三年前陈柚木就是用这样冷静的不容置疑的语气跟他说分手。 他害怕失去的感觉。 李希成嘴巴微张着，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屋外雨不断下着，沥青路上渐起阵阵水花。 湖水泛起层层涟漪。 树在风雨中不断摇晃。 有几个没打伞的行人用双手护着头顶，疯狂赶路。 这是九月的第一次场雨。 第4章 第 4 章 电闪雷鸣，这是九月的第一场雨。 雨水不断打在沥青路上，渐起阵阵水花。 早知道是这种天气就不来了！真是闲得慌。 陈柚木嘴里嘟囔着，撑着伞，走在学校的天桥上。 轰隆隆的雷电声响彻天地，联想起自己平时做的缺德事，她一时有些害怕。 前些天，陈柚木临时被舍友拉去面试一个乐队的鼓手。 都大二了，自己便是同乡会宣传部的部长，对社团本身已经清心寡欲。 够忙了。 可是舍友非说里面有个大帅哥，那还能不去瞧瞧。 反正自己确实会打鼓。 去了之后，哪有什么大帅哥，就是三个正常姿色、打扮得稍微潮些的艺术生罢了。 她严重怀疑自己被坑了。 可是去面试的人又是热火朝天，一时又让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没想到也还真的过了。 现在是乐队的第一次聚会，本来舍友要跟过来的，结果临时说有个考试，溜了。 雨还在劈里啪啦的下着，像是攒足一个夏季般。今儿个是周五，本来出去玩的人应该挺多的，因着这雨，一路上行人稀稀落落的。 陈柚木收起伞，站在天桥边等着，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八点零五分。严格来讲，她并没有早到，甚至还迟了五分钟，可惜，看来这个乐队的人也挺没有时间观念的。 因着是夏天，她穿得有些随意，简简单单一件白色无袖背心搭着一件高腰牛仔裤，脚上踩着双橙粉色的运动鞋。 她扎着高马尾，涂了番茄红色号的口红。 看上去清爽秀气，还带着股大学生特有的朝气以及她自己本人气质里特有的随性。 透过昏黄的路灯，她抬起头看向夜空。 静谧的夜空。 洒落雨滴的夜空。 “嘿！我们在这！” 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陈柚木扭过头去，映入眼帘的乐队的一群人。 五男三女。 但是，隔着昏黄的灯光，陈柚木一眼便看见了李希成。 他穿着一件宽松黑色卫衣，头发散着，刘海随意的披在额头上。 整个人四分痞气，三分野性，剩下几分漫不经心。 人群中，你一眼便能瞧见他，你也只能瞧见他。 光彩夺目。 陈柚木感觉自己的心忽地一紧。 她应了声好，强装镇定的走了过去。 内心却打起了不规律的鼓。 这八个人里，有两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是那天面试她的，剩下的都是不认识的。 包括李希成在内。 他或许注意到了陈柚木，或许没有。 陈柚木有些尴尬的跟着他们一起走去学校附近的KTV。 雨不断敲打在雨伞上，好像要把伞打破一个一个洞。 昏暗、潮湿的校园里，这一群人叽里呱啦的说着话。出了校门，仍是要走七八分钟的路次才能到达KTV。 “听说你是新来的鼓手？” 一个身穿潮牌、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生走上前同叶桦搭话。 陈柚木点点头。 “我是乐队的贝斯，我叫陈致煦。” 陈秩序？ 难不成他父母是警察、交警？ 希望道路更有秩序？ 好特别的名字。 陈柚木没有隐藏自己的惊讶，“我叫陈柚木，柚子的柚，木头的木。你呢？” “陈致煦。” “不是，我是想问，你是哪个秩哪个序？是道路很有秩序的秩序吗？” 陈致煦停顿了一下，那双有些无辜的孩子眼看着陈柚木，让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致是写信的时候致某某的致，煦是和风的煦。” 陈致煦念着他妈妈从小时候就给他写的解释，驾轻就熟。 陈柚木点点头，想着要继续唠些什么好呢？KTV已然到了。 还是天籁之音。 一进KTV便是那股熟悉的香味，香得有些刺鼻。他们到了包厢地点，陈柚木走在倒数第二，不知什么时候，她后面的人变成了李希成。 要坐哪呢？ 这是个世纪难题。 环绕了一眼四周，发现大家随意的坐着，没有挤在一起。陈柚木便在离小吃最近的点坐下了。 她没想到的是，李希成顺势坐在她旁边，让她不由自主地挺直身体，肢体语言有些僵硬。 “你是新来的鼓手吧，李希成。” 陈柚木看着李希成一边拿着桌子上的薯条，一边随意的说着。 好像到哪里，哪里就成了他的地盘。 陈柚木点点头，一向开朗外向的她头一次感觉到这么拘束。 李希成没有再搭话，吃着薯条听着他们唱歌。 KTV昏暗的环境之下，陈柚木就着昏暗的光线，一双眼睛始终悄悄地观察着李希成。 这个男人，精准的击中了陈柚木的心脏，剑剑致命。 陈柚木天生便容易对这种漫不经心的、带着点痞气野性的人心动。更何况这人还是个一等一的大帅哥。 一个让人移不开视线的人。 “大歌手，不来几句？” 陈致煦突然从KTV另外一边跑来，凑在李希成身边，搂着他的背对着他说道。 李希成低着头，勾着嘴角一笑，接过话筒，自然大方，一点都不扭捏。 他跑去点歌台，点了首英文歌。 yellow，Coldplay。 听着这首歌，陈柚木两眼放光，这是她最近在听的一首歌，她喜欢这首歌的一切。 昏黄的灯光打在李希成的身上，他唱歌的姿态就像是在讲述自己的故事一般，呢喃着娓娓道来。 丝毫不卖弄。他站在那，世界只余他的歌声和他。 他弯下身子，够上话筒，坐在台子上，收起了几分平时的漫不经心。 陈柚木不自主地跟着一起唱着，“I drew a line, I drew a line for you. OH what a thing to do....” yellow，是最炙热的却又青涩的喜欢，是难以开口的心动，是夏日里清新的柠檬黄，是离爱只差临门一脚。 这是陈柚木从李希成的歌声里感觉出来的。 刚刚还在玩闹摇着骰子的人安静下来，这是独属于李希成的魅力。 他的轻佻与漫不经心同他那张风流俊俏的脸一道隐藏在歌声的背后。一双长且精壮的腿屈着，右手轻轻地拿着话筒，眼神望向虚空，只有他一个人看得到虚空。 轻轻的诉说着。 一首唱毕，KTV里仍沉浸在这种感觉里。还是陈致煦最先反应过来在那叫好。 陈柚木轻轻在那鼓着掌，他唱的丝毫不逊色于原唱。只是多了几分喑哑，少了几分男孩的纯真。 昏黄的略微有些放肆的洋溢着青春气息的KTV里，大家喝着酒唱着歌，叮铃东隆，酒瓶之间碰撞出的声音清脆悦耳。 包厢外，是雨过天晴。万物干净的如同初生般。繁星在天边闪烁。 两点多的时候，时间便到了，一句句好运来催促着这些大学生离去的步伐。 陈柚木猛地想起明天是周一，有早八课，还未起床，他早已觉得累了。 大家开始四散离去，住斋区新宿舍的从南门回，住西南老宿舍的从小西门回去。 陈柚木是个转专业的理科生，由于怕麻烦懒得换宿舍，仍是住西南理工区。 同李希成、陈致煦一道。 她倒是没想到，艺术生也住西南。 “我们这一届学校疯了，乱分宿舍，我们都住西南，这不巧了吗？” 陈致煦嘿嘿笑着，对着陈柚木挑起眉头，她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想起了憨豆先生。 难怪她总觉得陈致煦还蛮有亲和力的，虽然穿着一身潮牌，这眉眼一动，只能说和憨豆先生一模一样。 李希成看着陈柚木笑得灿烂，眉眼弯弯，心口一紧，接着话头对着陈致煦说道，“你知道她为什么笑吗？” 高高憨憨的陈致煦摇了摇了头。 李希成伸出他那双大长手，一把搂住陈致煦的肩膀，“你第一天知道你像憨豆先生吗？” 说完，学着陈致煦上下挑动着眉头，可惜并不搞笑，只有勾人的轻佻。 陈致煦挣脱开来，追着李希成打，刚下过雨的路面十分湿滑。 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虽然昏暗漆黑，可是不显寂寥反倒显得有些温馨。地面上零落的绿叶显示出刚刚风雨的癫狂。 陈柚木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她站在后面有些担心又有些好笑。 她有着一双笑起来很漂亮的眼睛。不言语时，那双满是灵气的眼睛便替代着言语。 李希成转过头来，不经意间与陈柚木眼神相撞。 一时之间，两人忘了躲闪。 陈柚木低下头，有些羞涩的笑着。 “嘿！抓住你了吧！” 陈致煦从后面一把抓过李希成，结果地面一滑，两个人砰的一声倒在路面上。 那是一个诺基亚的时代，可是陈柚木仍忍不住边笑边拿起手机拍照。 低像素下，只能看见一个身形高大微胖的男生压在一个身形高大精壮的男生身上。 陈柚木毫不掩饰的笑着，拍完照后带着笑声上前查看情况。 果然没事，只是有些痛。 笑声是拉近距离最好的桥梁。 面对李希成有些哀怨的眼神，陈柚木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她拉着这两人起身，月色下，三个人的影子融为一体， 天上的繁星不断闪烁着。 凌晨两点多的校园，寂静且迷人。 打打闹闹的大学生尽情在这校园里挥霍着自己的青春，自己的朝气，自己那多的可以溢出来的爱。 回到宿舍后，陈柚木轻手轻脚的洗漱着，幸好她们是浴室、厕所在宿舍外边的建造。虽说晚上上厕所麻烦，可不怕会吵到舍友。 开上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陈柚木忍不住胡思乱想。 李希成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呢？ 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才认识一天。 再说了，李希成能看得上她？ 虽说她长得也算略有姿色。 陈柚木对着镜子端详起自己的长相。她喜欢自己下勾的尖眼角和饱满的嘴唇。 可是远配不上李希成。 她对着镜子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叹了口气。 忽然又想起今日与李希成的眼神接触，又忍不住幻想起来。 一见钟情的喜欢是见色起意，是一种名为患得患失的病。 第5章 第 5 章 雨过天晴，天空是漂亮干净的青蓝色。空气里带着樟树花的香气，清新自然。 陈柚木迈着轻快的步伐，欣赏着南方一线城市沿途的景色，走在家教的路上。 每周二、四晚她都固定在学校附近的小区里帮一个小学生作业辅导。 时薪虽然不高，一个小时60块，但胜在离学校近。 这是一座坐落在学校附近、市中心的小区锦绣花园，中间一条街道完美划分出属于两个世界的人。 街道的左边，是有些荒败老旧的楼房，右边是新兴修建而成的摩登大楼。 陈柚木要家教的地方便在街道的右边。 迎着傍晚六七点的风，树叶在昏暗暮色下，染成了黑色，随着风轻轻摇晃。 小孩在篮球场上打着篮球，秋千椅上荡着秋千... 模糊间，一个高大的拥有九头身绝佳比例的身影从陈柚木椅子旁穿过。 这身影有点熟悉，但暮色下看不太真切。 陈柚木抬起左手，看了一眼她手上戴的石英表，六点五十分，七点才开始家教，那就再发会呆吧。 她放松的坐在椅子上，双腿轻轻摇摆着，双手随意地放在身子两侧。 她今日难得穿了件白色连衣裙，脚上踩着双蓝灰色帆布鞋，多了几分平日没有的素雅清纯，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可惜，她的那双眼，总是安定不下来，就像这世界是探索不完的宝藏一般。 这是李希成倚在栏杆上看到的风景。 你坐在椅子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栏杆上看你。 她很像沈云，很像很像，可惜性格不同。 李希成转身离去，一片细小的叶子慢悠悠地从树上掉落下来。 时间差不多了，陈柚木起身，拍了拍衣服，爬着十几阶楼梯，走向富人区。 两人一前一后，去的是同一栋楼同一层楼的隔壁栋。 陈柚木家教的小孩不算调皮，只是性子有些跳脱，她家教的时候通常会把手机关静音，不看□□不聊□□，这是她家教的原则。 可能就是因为把时间全身心的给到家教的小孩子，让他觉得在这段时间，他是中心收到了积极关注，所以家教的小孩子特别喜欢陈柚木。 这也是让她头疼的一点，到时候她大学毕业了，或者大四的时候，不家教了，到时候如何处理这种关系? 道完别后，她一边在楼梯口穿鞋一边等着电梯。 陈柚木没有洁癖，一般都是直接坐在地上穿鞋。可是今天因为穿了鞋子，坐在地上穿鞋不太方便。 所以她，一个妙龄女子，身形窈窕，弯着腰表情扭曲艰辛的在那穿着鞋。 李希成打开房门，眼前所见即是陈柚木狼狈不已却又莫名诙谐搞笑的景象。 两人面面相觑，顿时气氛像水一样凝结成冰一般，僵在原地。 她/他怎么会在这里? 陈柚木率先表示友好的笑了一下，打了声招呼，虽然鞋子只穿了一半，她还是站了起来。 “你...要不先进来穿鞋？” 李希成随意地倚在门上，看样子像是刚洗完澡，头发上悬着几滴小水珠，刘海下是半吊着的飞扬夺目的眉眼。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毛巾，让人注意力忍不住放在上下滚动的性感的喉结上。身上穿得十分随意，一件灰色T恤配上条短裤，却更加显得比例优越。 此刻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漫不经心，却有种吊儿郎当那种劲劲的帅感。 陈柚木觉得自己的心口就像被人爱神丘比特射了一箭，她忍不住有些脸红，整个人多了几分平时没有过的扭捏。 “你这样子穿鞋不麻烦吗？进来吧。” 李希成一扭头走了进去，不给人拒绝的余地。同样的，没有人能拒绝的了这样的李希成。 陈柚木想着，其实平时她都是直接等电梯加搭电梯的时间里完成穿鞋这项工程，一般她家教的点都没有什么人。 但是她的脚还是不听使唤的进去了。是她的脚想进去，可不是她哈。 一进去之后，陈柚木忍不住双眼瞪大，因为非常的...乱得就像是大孩子的玩具屋！ 里面杂乱放着几个滑板、两辆玩具摩托车、游戏机、椭圆机、跑步机还有几个杠铃滚落在地上。除此之外，沙发上摆着各种运动杂志、啤酒罐、空的啤酒罐...还有没拼完的乐高。 看着陈柚木瞪大的双眼，李希成顺着视线扫了一眼自己的屋子，没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可能是沙发上没地坐了，他推了个椅子过去。 “谢谢。” 陈柚木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刚的表情好像有些明显。 李希成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静静倚在墙上，看着陈柚木系鞋带，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双手和慌乱的动作，嘴角慢慢勾起。 “那我们走吧。” 看到陈柚木穿好她那双蓝灰色的帆布鞋，李希成说道，放下蹬在墙上的脚，向陈柚木走来。 我们？ 陈柚木有些讶异。 “我们去哪？” 她抬头望向李希成，一双眼里写满疑惑，陈柚木有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一双能准确传达情绪的眼睛。 李希成挑了挑眉，有些轻佻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你第一次队训？” 陈柚木身体微微向后仰，重心有些不稳，差点从椅子上翻过去。 今天有队训？ “真的吗？等一下哈，我看下手机...” 陈柚木一边说着，一边从白色小布包里拿出诺基亚翻盖手机，打开□□。 果真有！刚刚八点的时候发的，她那时候还在家教呢。 李希成看着她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她的后脖颈，羞涩的朝他笑了笑，像极了月色下的含羞草。 “那我们一起走吧。” 李希成点点头，穿着拖鞋跟在陈柚木后头。 搭电梯的时候，陈柚木特别不自在，她僵硬的挺直着身体，眼睛直愣愣的看向电梯门。心里希望时间过的快点，却又矛盾的希望时间过得慢点。 10、9、8... “你先说” 陈柚木转过头去看着李希成，两个人欲言又止，又同时说了这句话。 “我帮你拿包吧。” 李希成开口说道，伸出手。 李希成一米八多，长手长脚，他一伸手，感觉整个电梯变得更加逼仄，他一伸手，陈柚木感觉有些窒息，有种被包围的感觉。她像是被保护的猎物。 不由自主地便把包递了过去。其实包很轻，她本人也不喜欢男生帮她提包。没那必要，她自己有手有脚。 可她还是不由自主把包递了过去，轻轻说了声谢谢。 电梯到了，两人吹着带点凉意的夜风，伴着柔柔的月色，月色下婆沙的树影，走回学校。 一路上，陈柚木双手纠缠着，变换出许多手势，快要赶上比手语了。李希成拿着包，拖着一双大长腿，慢悠悠地走着。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对了，你是乐队的吉他手还是主唱？” “都是。” 陈柚木有些惊讶，她一直想着乐队里少一个配置，没想到李希成一个人身兼数职。 “当时乐队半年多的时候，吉他手留学了。我刚好会弹吉他，就一起搞了。” 看着陈柚木吃惊的表情，李希成解释着。 陈柚木一边认真听着，侧着身子，适时的点着头。 “那你岂不是很辛苦？” 李希成笑了，收起了平日的漫不经心，多了几分孩子气的爽朗纯真，嘴角咧出一个漂亮的括号。 这是陈柚木第一次见到他笑，一时心脏罢工，忘了跳动。 夜风缓缓吹着，几片枫红色树叶随风落下。 “也还好。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一般人听到李希成又是吉他手又是主唱，都会觉得很酷，只有陈柚木觉得很辛苦。 陈柚木不解，“不是吗？那别人都是怎么说？” “酷。” “确实很酷啦!不过也很辛苦嘛。” 陈柚木逐渐找到和李希成一起的节奏，聊天也不由得放松许多。 两个人聊着聊着走到了石头坞，一个专门给艺术生练乐器、排戏剧的地方。 一路走来，路上只遇到三三俩俩的行人，加之月色昏暗，行人匆匆，没有引起路人的注目。但来到这，灯火通明，艺术生之间大多相互熟识，气氛一时有些躁动。 路过的男生纷纷带着“有你的”、“有戏喔”这类的表情看着李希成，当着陈柚木的面一点不带掩饰，让她一时有些尴尬。 或许是看出陈柚木的尴尬，或许是李希成本身便是这样的人。他一一挡掉了那些男生好事的目光。 让陈柚木有种被在乎的错觉。 到了最里间，房间里的灯还未开。他们是最早来的。拧开门把，一开灯，房间里摆着一个擦得锃亮的鼓、一把灰棕色的贝斯和一把木色的长吉他，一个键盘还有一架打开的钢琴。 看着将要陪伴自己几年的鼓，陈柚木有些兴奋的上前摸着。这鼓皮、这脚踏、这椅子、这鼓棒...一切都那么刚刚好。 “对了！我们今天要练习哪几首歌？” 陈柚木发现自己忘了这事。 李希成在乐器前桌子里的抽屉翻找着，拿出一本鼓谱递给陈柚木。 陈柚木接过鼓谱，发现里面的歌都是她所爱的。 yellow、人质、wild world、不再让你孤单。 她两眼一亮，熟练地敲起yellow。 这是她打鼓学的第一首歌，不用看鼓谱都可以精准敲对每一个节拍、每一个鼓点。 李希成坐着，调着话筒的姿势，翘着二郎腿，把木色吉他架在身上，拨弦试音，默契的唱了一起。 灯光下，一把吉他、一座鼓、一男、一女，完美的配合着，像是这是他们无数次的合作。 陈柚木穿着长裙，每一次抬鼓棒落鼓棒精准有力。李希成掐准每一个鼓点，卡拍唱词。 慵懒的歌声伴着吉他、鼓声，是这皎白月色最好的合奏曲。 两个沉浸在同一个世界的人。 第6章 第 6 章 每星期一次的队训，之后这两个人都默契的一起去。几星期后，校园里流言蜚语渐起。 大家纷纷传着，李希成又有新女友了，是个长头发小有姿色但远配不上李希成的鼓手。 甚至连陈柚木的好友也纷纷过来打听八卦。 “没有，我们现在只是朋友啦...” “你听！你听!现在喔，” “不是啦，那万事皆有可能不是吗？” 陈柚木回击着。 今天星期六，她正跟她的同乡会部门的人一起逛着街。 “我们等下吃什么好呢?” 刚刚八卦的罗丹是个学心理学的女生，性格有些柔软、有些优柔寡断。不同于陈柚木一身黑色毛衣搭深色牛仔裤的装着，罗丹身穿一身软糯的暖白色羊毛羔，整个人显得甜美可爱。 此刻罗丹看着商场三楼一排排的美食，有些纠结。那时候，日料、韩料还未像现在这般热门。 一排的美食店大多是像潮汕火锅、沙县小吃、过桥米线这般的食物。 “要不吃肯德基算了?” 那时候的肯德基还不像现在这般平民日常。出行时吃汉堡薯条鸡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众人纷纷点头，朝着肯德基出发。 刚好12点多赶上饭点，肯德基桌桌爆满。无奈之下，一行人只好坐着等待。 一眯眼，陈柚木好像看到李希成了。优越的九头身比例，走路时那股漫不经心的劲，只有他了。 可是今日好像有些不同，陈柚木戴上眼镜身体前倾，全神贯注地往前看着。 她好像看见李希成和一个窈窕修长的女子拉扯着。不同于李希成高领纯色毛衣牛仔裤，那个女子穿得很简单。 “陈柚木！到我们了，你在看什么?” 罗丹在陈柚木耳边叫唤着，她已经叫了陈柚木叫了好几遍了。 “哈？” 陈柚木看得过于专注，压根没注意到罗丹。她再一转头过去，先前那两个人像是从没存在过一般。陈柚木皱紧眉头眼神四处搜索着，仍是没瞧见，真是奇怪了。 罗丹仍是在一旁不停催促着，陈柚木只好摘下眼镜，一顿饭吃的是漫不经心，东西都没仔细品尝过就草草下咽。 “你怎么了？” 罗丹开口问道。 陈柚木摇了摇头，“刚刚好像看见了熟人。” “同乡会的人？” 一旁的洪炜开口问着，他看着陈柚木今日也有点不得劲。洪炜是个170左右、壮壮的爱打篮球的暖男，也是陈柚木老乡。 陈柚木再次摇了摇头，“不管了，我们继续吃，吃完直接去唱K吧。” 大家纷纷附议，要说大学里面少不了什么，那绝对是一班人一起唱K。如果再有人失恋或是谈恋爱，那气氛更是热火朝天，苦情歌热恋歌安排一波。虽然陈柚木这班同乡会的人都是单身人，但单身人也有单身人专属歌单。 吃完饭后，商场人渐渐多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多得让人觉得有些窒息。逛商场，有像陈柚木这般的三俩好友普，有全家大小一起逛街的、甜甜蜜蜜的情侣、全是女生的小圈子..... 幸好早上就逛得差不多了，不然能被人挤死，陈柚木在心里暗暗吐槽着。 KTV在商场的最顶层五楼，他们搭着电梯挤上去。每次出来活动，大家都是每个人先拿出两百块，多的留着下次，少就补齐，由洪炜负责出来游玩的金钱事宜。 那时候支付宝、微信没有出现，马云正在某时某地筹集着资金。同时期的大学生们，也正在肆意玩耍，度过大家口中的最快乐的时光。 洪炜订好包厢付完钱后，一行人便轰轰烈烈踏进这与外界隔绝的包厢，直奔点歌台。 男生们大大的背包里装着一包包薯片、洋芋片和一瓶瓶可乐矿泉水，甚至还带了扑克牌、uno、德国心脏病、大富翁等一系列桌游。 他们倒是很少玩摇骰子，主要是女生喝不了酒，这个游戏没酒等于没有灵魂、不刺激，就像是吃麻辣烫不要麻也不要辣一般。 包厢里，玩游戏的玩游戏，唱歌的唱歌，捧场的捧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可惜，陈柚木玩游戏总是心不在焉。 “我先去上洗手间吧，人都要傻了。” 陈柚木开口说着，她已经连输三局斗地主，脸上也沾满便利条。 她把这些便利条一个一个撕下，有些恹恹地拖着脚步走去洗手间。 “她今天怎么了？” 洪炜看见陈柚木离开，从点歌台那里下来问罗丹。 “我也不知道呀，从中午整个人就开始心不在焉。作业没写好?” 洪炜一下扑哧笑出来，“她像是会担心作业的人吗？” 罗丹点点头，也是，“那我就不知道了。” 另一边，陈柚木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今日碰到的人到底是不是李希成。 咣当一声，她撞到了一堵肉墙，有些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觉得她的额头已经起了个大包。 陈柚木抬头，想看清她究竟撞到了什么。映入眼帘的便是黑着脸的李希成，就像他从来不认识陈柚木这个人一般，身子仍是站得笔直。 没有任何反应的朝着前面走去，没有低头，没有俯身，没有对不起，没有你怎么样了，没有你怎么也在这，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面无表情、没有波澜的走去他的包厢。 大背头、黑色的高领毛衣、银色项链，优越的头身比，他就像是把陈柚木当作蚂蚁的贵族少爷。 陈柚木一时愣在原地，忘了疼痛，不知作何反应。李希成是还有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吗？不然怎么刚刚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 明明还在夏风吹过青涩美好的暧昧，如何转眼又成了眼前这样冷漠的人？ 在商场的顶楼第五层里，陈列着一间间与外界隔绝的包厢，欧洲复古风，大摆钟、宗教壁画、国王皇后画像，香的刺鼻的迷迭香... 陈柚木一时有些恍惚，关于今日的回忆，她只记得一脸冷漠的李希成。 另一边，包厢里的李希成正与陈致煦等一众艺术生醉生梦死着，缅怀他正逝去的初恋。 他今日为了见沈云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上他不喜欢的膈应的束缚的高领毛衣，戴上沈云送他的银色小熊吊坠项链，从未见面便开始期待。 他以为时隔半年之后，沈云回国是想要复合，没想到她只是想要做个彻底的决断，好让她自己可以专心学业，圆她的医生梦。 李希成一边想着，一边猛灌酒，本来失意、愤怒、无助、痛苦这些情绪消失了大半，碰到那个像沈云的陈柚木，又把他这些痛苦的回忆勾了上来。 李希成越想越气，酒灌的越凶猛。一旁的女子因着玩真心话大冒险，亲上他的脸颊，他直接吻了上去。 昏暗的灯光下，他梳的大背头耷拉下来，刘海随意地散在额头上，衬得他越发轻佻。那双飞扬夺目的眉目没有情感的看向虚空，唇边却仍吻得缠绵旖旎。 李希成扒下领子，露出性感的不断滚动着的喉结... *** 一个星期后，陈柚木照例家教完，在门口等了十分钟却仍是没等到李希成。本想敲门，想了想，抬起的手终究还是放下了。 十一月的南方也开始逐渐冷下来，风萧瑟的吹着，让人不想出门。 出小区后，陈柚木围上棕红色的围巾，整个人紧紧缩成一团。 她知道今日开始降温，但没想到刚入冬的南方可以冷成这般，嘴里出来的气都成了烟。 她不断摩擦着双手，时不时跺跺脚取暖。 原来从这里走去学校石头坞的路程这么漫长。 风开始呼啸起来，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掀走。她的头发、围巾都被风刮到后面去，无论怎样摩擦双手仍是冰的不行。 树上的叶子开始有些发黄，喑哑的枝干显得有些寂寞，天上的星星也只散落分布着，无人可以倾听它们的心声。 “柚木！” 突然一个能量满满的声音传来，陈柚木扭头看了一眼。 原来是洪炜。或许是去打球了，脚上踩着球鞋身上也只穿着短裤短袖。 “你去打球啦？” 陈柚木开口问着，一讲话看着气变成烟，她就越发觉得冷。 “是啊，你很冷吗？我看你远远一直跺脚。” 洪炜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手边的外套给陈柚木。 陈柚木摇摇头，“还行，没那么冷。” 洪炜眼里有些失落，脸上仍是爽朗的笑着。 “你是要去队训吧？” 陈柚木半边脸都藏在围巾下面，只露出那双满是灵气的眼睛。在昏暗的夜色下，亮眼过天上的星辰。 看着陈柚木点头，洪炜又提议道送她去队训。 陈柚木开口拒绝，但拗不过洪炜，还是应下了。 她知道洪炜对她有好感，她一直等着洪炜讲清，这样她就能拒绝了，可是洪炜一直不表明，只默默行动着，让她开不了口。 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同乡会的琐事，到了石头坞的时候，洪炜把一个小盒子塞给陈柚木后迅速跑掉了。 陈柚木还没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眼睛里便已经看不到洪炜的身影。 她伸出手一瞧，是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不用拆包装便可以打开，好奇心驱使陈柚木打开这个盒子。 里面是一个精美的银色手链，手链上是一个水晶小贝壳。这是上星期逛商场的时候陈柚木看上的手链。只是当时她看价格太贵了，两百多，便没舍得买。 她没想到洪炜居然注意到了，明明当时他们那些男生都在外面等。 叹了口气，她心情有些复杂。还是找个日子把这个手链还给他吧。 走进最里间的训练室，今日李希成没有来。 第7章 第 7 章 南方的冬天就跟小孩闹着玩似的，说回暖便回暖。刚降温时，冷得人羽绒服都买上了，刚过了两个星期，便又得穿上夏天的短袖。 暮色正好，风吹来，带着花草树木的气息，让人变得像猫一般慵懒。 陈柚木坐在教学楼后边的百年老树下，穿着新买的浅蓝色连衣裙，脚上是一双白色帆布鞋。暮色下，风一吹，裙摆、发丝随着树叶一道飘扬。 哗啦啦风吹叶动。 陈柚木今日难得没有扎头发，她撩着耳边的那缕调皮随风飞扬的发丝，低头看着手边的书。 风轻轻吹着，带来陈柚木刚刚喷下的花露水的味道，混着二度开花的桂香一起，阳光刚刚好，不刺眼不过暗，一切都是刚刚好。 李希成和陈致煦一起从小西门回校，经过教学楼时，看到那一抹浅蓝色身影，李希成不由得身下一颤。 暮色侧影下，那抹浅蓝色身影柔和恬静，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她笔直的坐着，看着书，一页一页翻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切虫鸣鸟啼叶响，在她耳中是大自然美妙的合奏曲。身旁人来人往，她不为所动。身边经过的人不由得放轻脚步，怕会打扰到她。 李希成看着那抹身影，一瞬间与沈云的身影完美的重叠在一起。她的那双眼睛，那双满是探寻充满好奇的孩子似的眼睛安定下来，安静的看着书。 看着李希成的嘴角慢慢勾起，脸上的轻佻的势在必得重现，陈致煦内心浮现出不好的预感。他顺着李希成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那幅暮色、树下、浅蓝色女子、书本构成的画面。 这...这不是沈云吗？不是，是陈柚木！ “希成，别跟我说你看上乐队的鼓手了。” 陈致煦一边说着，一边疯狂摇晃着李希成的肩膀。 “别动！” 李希成嘴角仍是勾起，轻佻的笑着，右手仍是插在裤兜里，自信十足。 他转过头对着陈致煦轻轻一笑，“还真是被你猜中了。” “别啊，我还挺喜欢陈柚木的性格，你别搞人家。” 陈致煦皱着眉头一脸焦急的说着，不断往外喷着口水。 李希成不住的往后退，笑得眉眼弯弯，暮色衬得他多了几分平日没有的柔和，“怎么？你也看上她了？” “不是那种喜欢！而且你真的喜欢人家吗？” 李希成越吊儿郎当，陈致煦越急。他越急，便越像憨豆先生，越容易往外喷口水。 “目前挺喜欢的。” 李希成转头看向仍在看着书的陈柚木，漫不经心地说着。 “我跟你说，她绝不是好惹的，真的！” 陈致煦拼命摇晃着李希成，好像这样就能把他摇醒。他有种强烈的预感，比上次李希成和沈云在一起更强烈的预感。这段感情，绝对不是花好月圆的美好景象。 李希成拨开陈致煦的手，双手压住陈致煦的肩膀，“你放心啦，我只是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 陈致煦听着这话，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我...我就是怕你玩玩而已！” 陈致煦一时气得语无伦次，说不清话。 李希成没有理他，扭头向陈柚木的方向走去，右手插着裤兜，轻佻的勾着嘴角，一步一步朝陈柚木的方向走去。 陈柚木仍是看着书，沉浸在钱德勒创造的世界里。突然一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把书遮了一大半。 这双手有点眼熟。 陈柚木有些诧异地抬起头，闯入眼里的是勾着嘴角笑得惬意的李希成。 那双飞扬夺目的眉眼微微弯着，少了几分野性、痞气的凌人，多了几分柔和， 陈柚木一时愣住，这是李希成吗？上次包厢那个是孪生兄弟？ “哈罗！” 陈柚木撩起耳边的头发，挪动着身子，不由自主地调整自己的坐姿。 忽然她看到身后表情有些扭曲的陈致煦，更摸不清发生了什么。她傻傻坐着，抬着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李希成。 “你在这看书吗？” 陈柚木点点头，“你们是刚下课吗?” 李希成听到们字，挑了挑眉，往身后望去，意味深长的看了陈致煦一眼，复而又转头对着陈柚木点点头，“我们正要去吃饭，一起吗？” 他伸出手，拉着陈柚木起身，用着肯定的语气陈述着疑问句。 陈柚木其实等会要出去跟同乡会的朋友一起吃饭，可是还是愣愣的跟着一起走了。 等到走到半路上罗丹打电话过来才知道这件事。 “你在哪呢？我们到校门外了。” 陈柚木眼神示意，避开李希成和陈致煦到路边讲电话。右手不自觉地捂着嘴巴，就像在讲国要机密般。 “我给忘了，刚刚在看书突然有个人约我。” “哦？男的女的？” 听着这上扬的兴奋语气，陈柚木都能在脑海里想象出罗丹的八卦表情。 “boy.OK？” “哦～～～，那这次就放过你一次，我们去吃了” “嗯嗯，拜拜” 两个人挂断电话，同时露出笑容。不过，罗丹的是兴奋的笑容，陈柚木则有些羞涩。 “刚刚是谁呀？” 陈致煦好奇的开口问道。 “我同乡会的一个同学。” “这样啊，男的还是女的？” 一旁的李希成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饶有兴味的听着这两人的对话。 “女生。” 又是这个问题，她怎么感觉听说是女生后陈致煦有些失望呢？ 三个人一道去食堂吃饭，不过让她诧异的是这两个人没人带校卡。甚至不知道需要用校卡。 “那你们用我的吧。” 陈柚木爽快地说着，接着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道，“你们是没有来食堂吃过饭吗？” 俩人同时摇了摇头。 虽然学校外面美食很多，也不远，可是比起学校还是蛮贵的。这两个人，压根不用担心钱吗？ 不仅如此，陈柚木现在后悔跟他们一起来吃饭了。 食堂的女生只要一个见到李希成，必然跟她身旁的同伴说。不一会儿，几乎全食堂的目光都投向了李希成，还有他身旁端着肠粉的陈柚木。 陈柚木觉得她们看她的眼神就像看橱窗里没有情感的模特，丝毫没有掩饰她们打量的目光，像扫视机一般把陈柚木从头到尾扫视个遍。 她看着前面的李希成，就像走在自家后花园一般，那么自然，丝毫没有因众多目光而紧张拘束。 同时间，学校的表白墙上炸了。 “同志们、同志们！紧急通知紧急通知！李希成在西南食堂二楼，除了陈致煦外旁边还有一个女生”，下面还附上一张三人的高糊照片。 照片里，李希成长手长脚，身形修长，头型窄小，脖颈修长。虽看不清脸，但这些足以让人疯狂。身后的陈柚木虽不及李希成比例优越，但一身浅蓝色连衣裙搭上帆布鞋，颇有几分清纯班花的感觉。至于陈致煦，他穿着短裤大拖鞋，格格不入。 说说下，一群人疯狂评论着。 “现在立马出发，李希成等等偶！” “见到见到了，超帅！偶再也不信那些素他丑的人了，啊啊啊！” “话说那个女的是谁啊？完全配不上李希成好吧” “楼上姐妹这么说就没必要啊，那个女的也不错，不必酸橙” ...... 此时的三人坐在最后排里吃着晚餐。他们跟陈柚木一样，点了肠粉，配上辣椒，简直一绝。 食堂这家肠粉完全不输外面的肠粉店。那个粉一入口丝滑无比，就像是滑滑梯一般从口腔滑进心口。配上酱料和蒸出来的脆口生菜，还有酥脆爽口的菜辅粒，简直一绝！ 可能就是刚刚排队排太久了，才让食堂里的人注意到李希成的存在。 “怎么样？不错吧。” 看着陈致煦狼吞虎咽的吃着，陈柚木不免有些小得意。陈致煦顾不上回她，只伸出自己的大拇指。 李希成则是慢条斯理地吃着，不慌不忙，就像在品尝国宴一般。 “你们上星期训练的怎么样了？” 李希成吃完后，一边擦着嘴一边问着。 陈柚木都没想到他吃的比陈致煦快，明明陈致煦吃的手忙脚乱、狼吞虎咽。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把包厢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还可以。对了，你怎么没来？” 陈柚木低下头，夹着粉，假装不经意地问着。 “上星期有点事，” 李希成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陈致煦哼了一声。 李希成没有理他，继续说道，“你今晚有事吗?可以陪我再练一下吗?” 从始至终，李希成的视线便没有离开过陈柚木，任凭周围再躁动。 陈柚木撩着头发，放了八分精力在自己的吃相上，想了想她今晚其实是打算做作业的，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应下了李希成的请求。 吃完饭后，食堂仍是乌泱乌泱挤满了人。 陈柚木低着头，有些不自在的跟在李希成身后。从小到大，她可没见过这阵仗。 出来后，生理和心理都松了口气。不再被人视线奸杀，空气也没那么憋闷。 “你不是回宿舍看篮球赛吗？” 看着陈致煦想跟来，李希成开口拦到。在陈柚木看不到的角度里，李希成看着陈致煦的眼里满是威胁。他的表情仍是笑着，只是皮笑肉不笑。 陈致煦最终还是怂了，败下阵来。他挠了挠头发，说着确实要去看篮球赛，便走了。 “你不去看吗？” 陈柚木想起他家屋里也有好几个篮球。 “我看回播，”他停下来转头看向陈柚木，暮色下，他的眉角眼梢，如此多情。 “我想你陪我一起训练。” 陈柚木一败涂地，羞涩的低着头。遇见李希成，她就像是要把这二十年没害的羞都补上一般。 风缓缓吹着，树叶有些已经发黄，但大部分仍是青翠欲滴。晚风带来桂花的香气。夕阳下，天空是柔柔的浪漫的绮丽的暖橙色。 第8章 第 8 章 南方的九月好似有下不完的雨。今年九月下起第一场雨，又是一场暴雨。 李希成和陈柚木此刻正在屋檐下躲雨。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180天，正处于热恋期，水蜜桃味的热恋期。 这是大三刚开学的第一场约会。两个人正从游乐园回来，玩得很尽兴，从早玩到晚，几乎把游乐场舍友设施都玩了个遍。这是陈柚木第一次玩过山车和跳楼机，之后死活她都不敢上去玩。 当过山车到达顶峰往下冲的那一刻，身旁握着的是情人的手，哪怕是悬崖也在所不惜。 热恋、热恋是不知疲倦。 两个人此刻躲在公交车站下，相视一笑。 “我把伞落在游乐园了。” “没事。” 李希成一双手可以覆盖陈柚木整个头顶，此刻，他正胡乱揉着她的头发。 两个人嘿嘿的傻笑着，一点也不为这暴雨心烦，只觉得好玩。 “对了！公交车十点就是末班车了，现在十点多了!” 陈柚木想起这茬来，难怪老是等不到车，原来早就没车了。 李希成没来由的傻笑着，卸下了平日里的漫不经心，多了几分可爱的傻气。 “这是哪来着？” “你四不四傻？市中心的购物街！” 陈柚木被他的快乐感染着，跳上去乱玩他的头发。 幸好李希成习惯了，不然地板这么滑，被陈柚木猛地一扑很容易滑倒。 “你说你，玩完游乐园又想逛街，”李希成说着，语气里却无半分责怪。 “去我家吧。” 他双手环抱着陈柚木的腰，让陈柚木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像抱着一个大小孩似的。 他喜欢陈柚木身上的味道。换了别人敢这么碰他，他一定立马一脚踢下去。 “哪呢？” 陈柚木仍不想下来，呢喃着问道。 突然风带着雨刮了过来，一下陈柚木身上全湿了，她的笑声好似风吹铃动那般，那般动听。 “怎么了？” 李希成问着，闭上眼睛嗅着陈柚木身上的水蜜桃味。 “就是你家教那家人那家屋子。” 陈柚木从李希成身上跳下来，牵着他的手，仰着头看向他，眼里满满都是他，李希成就是这世界的唯一。 两人一对视，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咋的了嘛？” 李希成说着，一股东北味。 “没咋的嘛，那我们去嘛，迎着风雨冲啊！” 陈柚木说完，挣脱李希成的手，右手握拳，手臂伸直，就像战鼓带向勇往直前的战士般。 “慢点！” 风雨这么大，李希成真怕她滑倒。他拿着今天买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淋着暴风雨，上前牵着陈柚木的手。 两个人、两个人热恋中的傻子，冒着风雨，身上衣服湿的轻而易举便能拧出水来。刘海胡乱耷拉在额头上，水珠不断从头发丝上滴落。 嚓嚓嚓的雨声轰轰烈烈，好像在为他们的爱情鼓掌庆贺，雨中的一切充满希望。 李希成幼稚的在陈柚木身边踩水坑，让她本就湿透的衣服雪上加霜。 “好啊！” 陈柚木拉起袖子，势必要踩回去。可惜李希成长手长脚身形敏捷，每一次就像呼吸一般轻松躲过陈柚木一定攻击。 陈柚木鼓起嘴巴，像只小仓鼠般，拼命地踩着水坑，反倒把自己溅得满身。 “好啦！” 李希成过去捏着陈柚木的脸，看着雨水不断从她的脸上滑落，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李希成摇头。 “你那个笑就不怀好意！” 这场大雨让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雨水不断砸落在沥青路上，激起一阵阵开心的玩耍着的水花。 “我们身上这么湿？会不会被人当成傻子？” 李希成伸出手轻轻地捏了陈柚木的脸颊，弯下身子在她耳边呢喃道，“我们本来就是傻子。” 还朝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陈柚木耳根一红，脸上鼓鼓的，就像只小仓鼠。不知是害羞还是恼怒，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捏了回去。 李希成那张俊俏轻佻的脸，可以说是一点肉都没有，陈柚木觉得自己捏的是皮。 “你多吃点嘛，都没肉！” 李希成皱起鼻头，就像个调皮的大男孩般，“你做给我吃，我就多吃点。” 两个人一边牵着手走进小区搭电梯，一边聊着。水珠不断从他们身上滑落下来，形成一道道水痕。 “叮！” 电梯到了。 李希成用密码开锁后，陈柚木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没有衣服、没有洗漱用品... 李希成拉着陈柚木的手走了进去，这是陈柚木第二次踏进他的家，或者说，他的领地。 还是一如既往的乱。 玄关处摆着几十双鞋子，球鞋、板鞋、帆布鞋、马丁靴...玄关处往前是客厅，客厅旁是昏暗、看不清模样的厨房。客厅处少了几个乱滚的篮球，显得宽敞许多。健身器材也只剩下跑步机。灰色的沙发前是一个白瓷桌子。桌子胡乱放着几个还没丢掉的泡面盒和几份杂志。桌子对面摆着个十几寸的液晶电视。 陈柚木一时傻傻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做什么。她的衣服、头发不断往下滴水。 “过来洗澡呀。” 李希成拉着陈柚木往厕所走去。常年打篮球玩滑板的他精瘦高大，拉着陈柚木就像拉着个小屁孩一样轻松。 陈柚木第一次看见他光着上身，一时有些害羞不知往哪瞟。 不是那种健身练出来的让人有压迫感的毫无美感的大块肌肉，相反，他的身子精瘦有力，全身布满薄薄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让人有安全感却又不至于感觉到压迫。 “可是...我没带衣服，” 陈柚木在他身后小声嘀咕着。 “什么？” “我说我没带衣服啦！” 陈柚木恼羞成怒的放大音量。此刻她身上湿透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平日里看不出的曲线。她的腰不算细，但从侧面看去，十分单薄，显出几分弱态。一双腿长且笔直，有着经常跑步锻炼出的漂亮的肌肉线条。 李希成转过头，有些不怀好意的打量着。 “别看了!” 陈柚木踩在李希成脚背上，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捂住李希成的双眼。 两个人，隔着一层湿衣服肌肤相贴。 陈柚木虽穿着一身试衣服，可贴久了，反倒觉得暖暖的，身上肉肉的，就像一团棉花般。 此刻她只努力够着想挡住李希成的视线，却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在玩火，而她本人就是那条导火索。 李希成笑着伸出右手，轻轻一碰，就把陈柚木的双手背到身后。他顺势把陈柚木逼近浴室的墙上，俯下身子，带着笑意慢慢的靠近陈柚木。 或者说，在陈柚木眼里，李希成吻她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 站了两个成人的逼仄的浴室里，柔和的灯光下，带着湿气的空气里，李希成飞扬夺目的眉眼带着笑意，嘴角有些轻佻的勾着，慢慢靠近陈柚木的动作里多了几分温柔。 “闭上眼睛。” 陈柚木听着，紧紧闭上眼睛。 李希成与陈柚木双手十指相扣，陈柚木背后的瓷砖带上她的温度，渐渐灼热。 唇齿纠缠间，是两具年轻美好的□□，是羞涩美好的初恋，是炙热逼人的热恋。 是屋子外的雨过天晴。 陈柚木傻傻的吻着，任凭李希成攻城略地，却招架不得，没有半分还手的能力。 她感受着李希成时而缠绵、时而暴烈的吻，身子发软，有些站不稳。彼此呼吸间，是炽热的空气，是暧昧的喘息。 “唔～” 李希成慢慢抽离，仍是紧紧挨着陈柚木，“小笨蛋，不懂得换气吗？” 陈柚木没有回答，低着头看着李希成的脚尖，耳根、脸颊一片绯红。 “洗澡啦!都是洗过没穿过的衣服。” 李希成说着，逗弄着陈柚木，不让她走。 陈柚木一米六一，李希成一米八五，他单手便能紧紧环绕住陈柚木。可别说他现在双手展开抵住墙壁的姿势了。 陈柚木抬起头，有些娇嗔地看了李希成一眼，“别闹了啦！身子湿湿的，难受死了!” “一起洗嘛” “不要” 陈柚木一边拒绝，一边无情地往外推开李希成。关上浴室的门，她抵在门边，双手捂着脸颊，笑得一脸羞涩甜蜜。 浴室外的李希成舔了下嘴唇，好像在回味刚刚的甘甜美好，又好像是带着点轻佻和轻蔑。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响起，引人遐想。 李希成打开电视，不断转换着电视台的节目，显得有些急躁。 “李希成！！！” 突然，浴室里传来陈柚木的喊叫声，李希成一个激灵，起身之后差点摔倒。 该不会是摔倒了吧？ “怎么了？没事吧？” 他三步作两跑到浴室外，敲着门问道。 “你给我的都是你的衣服吗？” 陈柚木看着她手上的平角黑色内裤，一脸黑线。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李希成松了口气，回复平日里漫不经心的不正经的状态，慢悠悠开口道，“那你还指望我金屋藏娇啊？” 也是。李希成就一个人住，家里若是有女性衣服那才不对劲。 “可是...” 陈柚木认命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穿上了这条男子气的内裤，还有那件有点旧的棉质短袖。 她带着一股怨气打开浴室门，没想到李希成居然还站在门外。　 此刻她身上套着李希成给的枪灰色棉质短袖，刚好露出一双白皙的笔直的腿，脚上穿着明显大了好几码的男士拖鞋，发丝处渗着小水珠。身上、发丝满是李希成的味道。 从外表上看，像极了一只娇小的又有些棱角的、木木的小奶猫。 陈柚木看着他的反应，窃喜中带着点小虚荣。 因为李希成看着她，那双飞扬夺目的带着点轻佻的眼睛里，此刻多了掩饰不住的惊艳，就像看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特别的珍宝般。 李希成没有想到，穿上这件衣服的陈柚木，可以说跟沈云一模一样。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四年前的沈云。 陈柚木收回窃喜，她被他不加掩饰的眼神看得有些害羞。 “你去洗啦” 害羞过头便成了恼怒，陈柚木带着一点恼怒的语气低着头边走说道，完美的错过了李希成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眼色。 两个人的性子还真是迥然不同。 第9章 第 9 章 李希成洗完澡套上睡衣，一边用白色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迈着脚走向客厅。 他看着陈柚木一脸收拾着客厅里的脏东西，一时心里滑过一道暖流。 “有这么嫌弃吗?” 他倚在客厅门边，轻佻的笑着，语气里带着点逗弄的意味。 他总是忍不住想逗陈柚木玩。 陈柚木头也不回的回道，“废话，我在我们宿舍是最不爱干净的。比起你，那真是大巫见小巫。” 她讲完，皱着眉头，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是小巫见大巫啦，笨蛋！” 李希成没好气的笑着说道，身上是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放松。他从来没有过这么放松的时候。 哦！陈柚木一脸恍然大悟，起身看着李希成。 “这不是重点好吧，哼～，快点收拾你的客厅啦！” 陈柚木一边说一边摇着李希成，李希成配合的左右摇晃着，倒向陈柚木。 一时之间，陈柚木有些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连连后退。 “快点起身啦，你很重耶！” 自从在一起后，陈柚木讲话的语气词越来越多，不再有平日的小霸道，多了几分女子的娇俏。 李希成笑着，好像醉倒了般，扶着陈柚木的双手，“我好饿...” “好了，我给你煮泡面，站直好不好？” 听到这话的李希成火速起身，比了个标准的军姿，“yes！sir！” “吹风机在哪？我先吹个头发。” 陈柚木总算知道自己忘记哪件事了。 有美食诱惑的李希成迅速的从卧室里拿过吹风机，递给陈柚木。 两个人在客厅里，一个吹着头发一个收拾着客厅。 吹风机的响声与屋外的蛙鸣声交融在一起，夜空里，星辰不断闪烁。 陈柚木感觉自己吹得差不多后，去了厨房，煮起她自己说要煮的泡面。 说要煮泡面，是因为她只会炒鸡蛋和火腿，还有她觉得她会煮泡面。毕竟她在家里，看她大姐煮过那么多次的泡面，感觉很简单。 摸索着灯光，开了灯之后，她找了个锅，洗锅放水，打开炉火、抽烟机，煮起水。 四处翻找着，仍是没找到方便面和别的食材，对了! 陈柚木穿着不合脚的拖鞋，啪嗒啪嗒的走去客厅。冰箱就放在电视机旁。 “你要找什么?” 收拾好客厅的李希成站在沙发旁正打算坐下，看着有点不靠谱的陈柚木开口问道。 “方便面还有鸡蛋。” 李希成凑过去，他记得冰箱里好像只有啤酒和汽水。 果不其然，陈柚木一打开冰箱门吓了一跳。啤酒罐子竖着放的横着放的，七歪八扭的放在冰箱里，汽水也是。感觉超市里卖的啤酒、汽水都没这冰箱里种类多。 她看着李希成，眼神里带着点责怪。 李希成第一次感觉到不好意思，避开陈柚木的眼光，他伸手越过陈柚木的头顶，拿起放在最顶格的方便面和鸡蛋。 实话实话，陈柚木看着李希成手里的鸡蛋有些发愁，这鸡蛋应该还没过期吧，应该能吃吧。 “你不拿给我吗?” “我们一起做，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做饭呢?” 李希成跟在陈柚木身后，没拿东西的左手搂住陈柚木的脖子，不让她动弹。 “好啦，你是世界上最体贴最棒的男朋友，行了吧？” 李希成听着这话，放开手，满意地回了句这还差不多。 厨房里的水早已煮开了，咕咚咕咚的响着，不断往外冒烟。 陈柚木走进厨房，发现水都烧掉大半了。她赶紧往锅里倒水。 李希成看着她生涩的慌乱的动作，已经可以初步断定她也不会做饭了。 但是他没说什么，只全程笑着，帮忙打着下手。 水又开了，陈柚木赶紧把开好的泡面扔下去，咚的一声溅起一些水珠，吓得她往后一跳。 “没事吧？” 李希成收起笑容，上前把火关小，转过头问道。 陈柚木摇了摇头，她拿出筷子，搅拌着快要散开的方便面，再次把火开到最大。 等到面完全散开的时候，她打了个鸡蛋，看着橙黄色的圆圆的滑滑的可爱的蛋黄，她放下心来。 接着她又把调料包一咕咚全下进去，一分钟后，她带着满意的笑容关了火，转头看向李希成的眼里带着点得意，像只傲娇的小猫也像只憨憨的傻狗。 李希成扬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他去碗柜里拿出两副碗筷、勺子，盛了两碗端在厨房外玄关前的餐桌上。 很烫，但他拿的很稳。 两个人在餐桌上面对面坐着吃起夜宵，时针已过十二点，或许这算是早餐。 陈柚木看着卖相不错的泛着油光的泡面，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怎么...这么难吃？ 她皱起眉头，看着李希成。 这面好像煮太过了，明明还有很多汤，却感觉很沱，而且那些调料包一点也不入味，又沱又淡，难吃死了。 原来是要先下调料包，她把这茬给忘了！ “要不我们吃泡面吧？” 看着好像吃得津津有味的李希成，陈柚木手里的筷子没有放下，把头靠近李希成，试探性地问着。 “嗯？” 李希成挑了挑眉，有些诧异。 “我觉得还不错啊！” 一时之间，陈柚木摸不准李希成是口味清奇不挑食还是在讽刺她。 “真的吗？又沱又淡，我觉得难吃死了。我不吃了。” 李希成虽说看着讲究，可其实除了不吃甜的不喜欢喝白开水外，基本不挑食。 陈柚木不同。看似不挑食，但只要东西不合胃口，坚决不吃，就算是自己做的饭也一视同仁。 “这面...” 她一脸嫌弃的拿着筷子翻了翻，“真的不好吃，你不用骗我啦，我还是不吃了。” 反正她最近也要减肥，她现在是连吃泡面的心情也没有。但是看着李希成吃得确实津津有味，她的内心生出无比自豪的感觉。 她之前在家里鼓捣过几次食物，均以失败加被人嫌弃收场。这是第一次有人觉得她做的饭好吃，虽然连她自己也觉得难吃。 “你先去刷牙睡觉，明天不是还有早八课吗？” 李希成吃着，不经意地提醒道。 对呀！陈柚木放下撑着脸颊的手，身子往后退，艰难的站了起来，一瞬间像老了十岁一般。 她走后，李希成瞅准时机，把所有的面都倒进垃圾桶里，连带着把垃圾袋系紧。 他是不挑食，可这面实在是太难吃了。把面倒掉后，或许是为了洗刷自己的罪恶，他顺带着把碗筷也给洗了。 刷牙洗脸完的陈柚木有些诧异，“你吃的这么快？” 李希成嗯哼了一声，略有些傲娇的说着，“你煮的面太好吃了。” 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慌。 陈柚木听着这话，双眼瞪大，两眼放光，随后开心的傻笑起来。 随着李希成进浴室后，她又想起一件事，今晚她睡哪？ 李希成虽然一个人住，可这有三个房间。 她站在房间的交叉口处，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在哪?” 从浴室出来直奔卧室的李希成打开门，发现卧室里空无一人。 “这呢。” 李希成随着声音，走向客厅，把陈柚木从沙发上拖起来。 “想啥呢？不睡觉呢？害羞呢？” “刚洗完脸呢。” 陈柚木拍掉李希成的手，不让他捏，低着头掩盖着自己的羞涩不安。 “好了，睡觉了，你该不会想着那啥吧？” 李希成看着陈柚木低下头那幅小女孩姿态，假装诧异地逗弄着她。 “你才想着那啥呢!” 陈柚木抬头反驳着，看着李希成眼里的逗弄，一时又恼羞成怒，轻轻推了他，“你耍我！” 李希成纹丝不动，就好像巨石般。 陈柚木使尽浑身力气推他，因为身高问题，她只能推李希成的胯。陈柚木觉得自己受到双重打击，来自身高上还有体力上的。 李希成把陈柚木双手拿开，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 说完，往她的耳边吹气。 陈柚木瞬间瑟缩了一下，一股电流从腰椎处传至全身，让她头皮发麻。 她又羞又恼的追着李希成，两人打打闹闹的跑去卧室。 打开灯，这是一间宽敞的卧室。里面放着一张一米八宽两米长的欧式大床，窗帘是浓重的密不透光的黑色。床旁，是一个嵌在墙壁里的衣柜，衣柜的样式竟然跟床一样两米长，是简简单单的木色推门。 除此之外，卧室地板上，散落着几件脏衣服几个啤酒罐。 李希成弯腰把脏衣服丢进脏衣篮里，再顺便把啤酒罐堆在墙角。 他关上门，转头看向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的陈柚木，拉着她的手腕，“不上课了？” 陈柚木嗯哼了一声。 虽然他们俩个牵手、拥抱、吻这些事都做过了，可这还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她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要做那种事？还是只是躺在床上睡觉？如果要做那种事的话，她还没脱毛呢，肚子上肉也好多...可是如果不做那种事，两个人就干巴巴睡觉？有套吗？如果有套的话，那李希成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如果没套怀孕了怎么办？孩子叫什么名字? 陈柚木站在那，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结果李希成一句话就直接说出来了。 “别想了，就单纯睡觉，楞的跟个呆头鹅似的。” 陈柚木一时火气蹭蹭上涨，她转过头像机关枪似的话突突突直往外冒，“谁想了？我什么都没想好吧，谁想那种事了，我只是在想明天吃什么！” 李希成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容足以点亮海上灯塔。 “我没说你在想那种事啦，乖，睡觉了！” 他拉过陈柚木，像哄着孩子似的。 两个人头靠着头躺在床上，伴着屋外的星辰一道入眠。 第10章 第 10 章 清晨，万物身上覆盖着柔和阳光。一只胖墩墩的小鸟站在屋外树枝上，欢快地啼叫着。 阳光透不进的屋子里，陈柚木正睡得香甜，脸上带着清浅笑容，做着好梦的笑容。 卧室上的钟表抵达7点半。 “砰！” 一声爆炸声传来，陈柚木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起身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睛有些睁不开。 她咽下口水，挑着眉头胡乱转着眼珠，好困。 又是一声砰的传来！ 陈柚木转头发现李希成已经起床离开，摸了摸他睡得位置，有些凉，应该醒了有一会了。 难道？ 陈柚木掀开被子，火速跑去厨房，果然看见李希成。 见到他安然无恙，陈柚木提着的心放下下来。被这么一吓，她倒是一点也不困了。 “怎么了？” 陈柚木一边问着，一边揉着有点痒的眼睛，头发乱糟糟的，就像鸟窝似的。 李希成看着她这迷糊样，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他本人都没意识到他在笑。 “没事。” 没事？ 陈柚木放下揉着眼睛的手，弯腰前倾看着李希成。 她看着李希成打开微波炉，里面满是碎蛋壳和半生不熟的沾满各处的蛋黄、蛋白。 她捂着嘴巴，双眼瞪大，眼里一时分不清是惊讶还是欢喜，或者两者都有。 “你把鸡蛋放微波炉里煮了？” 李希成没有回答，继续清理着微波炉。 陈柚木看着他那幅样子，弯着腰不发一语，认真地收拾着微波炉，不用猜也能知道发生什么了。 她抿着嘴拼命想忍住笑容，可嘴角仍是忍不住扬起。越憋笑越想笑。 李希成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有那么好笑吗？” 陈柚木一秒破功，扑哧一声笑得开怀。 二十一岁了，还把鸡蛋放微波炉里，能不好笑吗？而且一个平时漫不经心的人，突然一脸正经，更好笑了。 “再笑、再笑” 李希成说着，拖下手套挠陈柚木痒痒。 陈柚木一边笑一边把李希成的手拍掉，她最怕别人挠痒痒，特别是在她没吃饱的时候。 “好啦好啦，我投降、hh、我投降啦！” 李希成在她不断求饶后才终于放过她。 *** 十分钟后，陈柚木从浴室出来。现在她觉得自己是真的精神清爽许多 “我好啦，你的火腿和鸡蛋买好了吗？” 陈柚木喊着，跑去卧室拉开窗帘。阳光倾泻一地，窗户外头伸出几根长着嫩叶的枝条。 “啊！” 她双手向上身子往前伸了个懒腰，对着洒在脸上的阳光笑得灿烂。扎着高马尾的她就像这今天天气一般明媚。 “你刚回来呀？” 陈柚木走出卧室，瞧着提着袋子的李希成。她小跑上前接过袋子。 李希成看着她，感觉自己心里的空白慢慢被填补上。 他顺着递过袋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陈柚木抬头看他，没来由的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忘记了自己有早八课。 她接过袋子走进厨房，拿出了三个鸡蛋，拆开包装拿了六条火腿。 李希成倚在边上看着她的身影，明明没有阳光却感觉所有阳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他看着水流冲过她那双柔软的圆滑的手，低着头熟练地切着火腿，高高的马尾扫过她的脖子。 注意到李希成的目光，陈柚木肩膀微微抬高，转过头对着李希成笑了一下。 两个人的笑容撞个满怀，空气里满是阳光下水蜜桃的香味。 开火下食用油，等到油要烧开的时候，陈柚木啪嗒一声打了个鸡蛋下去。 哧啦... 蛋清立马变成蛋白，蛋黄仍是亮澄澄的黄色，就像小太阳一般。作了两个荷包蛋后，陈柚木喊来李希成端菜。 再次等油开后，下锅的是漂亮菱形的火腿。哧啦一声，陈柚木把火腿炒得有些微焦才关火。 炒火腿的精髓在于微焦。蘸上酱油，那种脆脆的口感无敌。 看着泛着光泽的菱形火腿，陈柚木对自己的技艺十分满意。 她把火腿端上桌，桌上早已摆好两幅碗筷，白瓷碗里装着有些稠的白粥。虽然陈柚木更喜欢喝稀粥，但是跟李希成在一起，好像稠点更美味。 李希成站起来接过火腿，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点的清晨或许不是最美好的清晨，但有爱人相伴的清晨一定是最美好的清晨。 阳光这个久违的客人，慢慢整个街道。树上鸟啼清脆。路上行人匆忙赶去上班，偶有几个明明已经迟到却仍是不慌不忙的学生。还有几个散着步的老人，遛狗的女人，骑着四脚自行车的小孩.... 陈柚木和李希成吃过早餐后，手牵手，像极了两个开开心心去上学的小学生。 李希成足足高过陈柚木一个头，每次陈柚木同他讲话都会抬起头，让她有种仰望星辰的错觉。 “等下迟到了怎么办？” 陈柚木说着，脚步却仍是悠闲。李希成迁就着她，慢慢走着。 “没事，我陪你。” 李希成有些随意地答着。 “真的啊？” 陈柚木停下脚步，双眼睁大，又惊又喜的看着李希成。 “假的。” 李希成不假思索地回道。 “切!” 陈柚木放开李希成的手，转过头背着阳光。 “嗯哼～” 李希成俯下身子，把头靠在陈柚木肩膀上，扭过头对着她说道，“除非...你亲我一下” “才不要呢！” 陈柚木把李希成的脸推开，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她突然想起李希成跟着一起去上课影响不太好，态招摇了。虽然学校大部分人已经知道或者说默认他们在一起了，但是这么公然和学校的风云人物一起上课还是容易引起腥风血雨。 何况，李希成自己的课都老是不去上。 到了学校刚刚好八点半，早八正式上课的时节。陈柚木在心里叹了口气，又迟到了，幸好是公选课。 “我要去教室啦，你要不要先回去？” “好啊!” 李希成作势离去，两个人在校门处分开。 陈柚木往前走着，脸上是有些小失望的神色。 李希成跟在她身后悄悄走着，学校街道转角处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陈柚木先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拉下李希成的手转过头带着笑容看着他。 头发甩过的地方是满地的阳光。 “你不是说你走了吗？” 陈柚木看着他，语气里带着点小女生的嗔怪。 “嗯哼，为了你又来了，走吧” 陈柚木第一次希望从这里走去文科楼教室的路程可以再远点，再漫长点。 两个人手牵着手在校园里漫步。这个点，要上课的已经走去上课，不用上课的则还在被窝或宿舍里。校园里清净美好。 “你不会真的要和我一起上课吧？” 看着到了文科楼还跟着继续走的李希成，陈柚木诧异地问着。 李希成笑着点点头，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的漫不经心变得有些慵懒。 陈柚木抬头看着他，有些怂了。 “你还是回去吧。” 虽说是公选思想课，没什么人认真听讲，可迟到还是挺引人注目的，再加上和李希成一起，那不得炸翻天。 “来都来了，你忍心吗？” 李希成鼓起嘴巴，装出一幅委屈巴巴的小女人姿态。 陈柚木一时笑了出来，倒是真的有些不忍心拒绝了呢。 走后门应该没事吧？希望最后面能有空位。 陈柚木拉着李希成的手，弯着腰轻轻推开教室的门后，伸出食指对李希成比了个嘘。 “陈柚木、陈柚木没来吗？” 刚走进教室便听见任课老师在点名。这个老师是出了名的脾气好，不为难学生的，怎么今天偏偏点起了名？ 陈柚木拉着李希成的手，站直身子，有些尴尬的举手应了声道。 随后赶紧在一众讶异、艳羡、嫉妒、不甘、好奇、看戏的眼光中拉着李希成坐在了最后一排。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松手。 “好了，那我们继续讲课了哈，这是本学期唯一一次点名。” 任课老师突然低头笑了一下，“同学们还带家属来上课，证明我这个老师课上的还是不错的。” 教室底下传来讪笑，陈柚木有些尴尬的低着头，跟着众人一起笑，假装刚刚那个人不是她自己。 “你们这个老师还挺幽默的。” 李希成丝毫不受影响，身上仍是几分漫不经心，转过头对着陈柚木低语道。 陈柚木点点头，有些害羞。 家属？男朋友确实算是家属。 不管如何，整间教室的氛围开始变得躁动起来。陈柚木能感受到大家有意无意投射在他们身上的目光。 在那个□□纵横的时代，学校表白墙的说说再次炸了起来。可以说，每次学校表白墙能引起轰动的只有两个人。李希成——引起女生轰动，林梦晨——引起男生轰动。 可惜这两个人因美貌而风云全校的人物并没有在一起。李希成的女友——小有姿色的陈柚木，林梦晨的男友——瘦高白净的沈致远。 “姐妹们！！！！！SOS！！！李希成真的跟叫陈柚木的在一起了！！！现在还在一起上rx老师的课！！！...!!!” 没有关注学校表白墙的两个主角丝毫不知道自己正被激烈的讨论着，从头到尾。 陈柚木的信息很快就被套了出来，不一会儿，大家知道了她的专业、生日、宿舍、交际圈甚至三围。尽管有女生谴责着这种行为，但是人总是会因为嫉妒变得癫狂。 特别是陈柚木是大众女生认为她们即使现在达不到、以后也能达到的标准。她绝对算不上顶尖漂亮，顶多气质独特了些，但气质这种东西就是个玄学。若是李希成是跟林梦晨在一起，底下绝对大多是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长长久久的祝福。 这就是人性。自认为可以够到陈柚木高度的女生却忘了她们不是陈柚木。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陈柚木。 第11章 第 11 章 氤氲的、带着湿气的空气随着风灌进衣服里，就像是条软绵绵的白蛇一般，侵入脊髓发肤。让人明明不那么冷却打起寒颤。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明明是十月的天，却开始降温。 陈柚木最近瘦了些，受到李希成的影响，她开始爱上运动的感觉。最近不是跑步就是玩滑板。或者跑去看李希成看篮球，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运动。 今天她穿着一条浅棕色阔腿长裤搭配一件白色毛衣，脚上踩着双卡其色的马丁靴，脖子上也围着条简洁的卡其色围巾。 头发高高扎起，在湿腻的天气里放着头发让她心烦。或许是因为冷，她的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她一边跺着脚好像要摆脱掉湿腻的空气，一边小跑进去一家鸡公煲。 一进去，便看见罗丹坐在那摆弄着她的新买的苹果4。那是个诺基亚慢慢消失在人们视线中的时代。 “你终于来了!” 罗丹感受到一股目光抬起头看见陈柚木，有些惊喜又有些烦躁的喊着。 陈柚木夸张的捂住耳朵，不至于吧？她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刚刚好呀，她压根就没迟到。 “不是说好七点吗？你怎么早来了？” 陈柚木坐下解开围巾，随意的开口问着，接着拿起桌子上的水抿了一口。 这家店换成麦茶了？确实比菊花茶好。 “你怎么戴表了？还是卡西欧的！” 罗丹注意到陈柚木手中的表，惊诧地上前抓着她的手。 是最新款的粉蓝色圆款，表内是巴黎铁塔。 什么？ 陈柚木身子后仰，皱着眉头，卡西欧是什么不得了的牌子吗？ 看着陈柚木的反应，罗丹恍然大悟。 “这是你男朋友送你的吧？” 陈柚木点点头。李希成说他周末去玩看到一块还不错的表就买下了。 “我就知道！这表挺贵的，好好戴着!” “不会吧？” 陈柚木拨弄着这个表，觉得除了和平常的表款式不太一样外也没什么大不了。 “真的啦！算了，不说这个了，今晚不是要去夜店吗？你怎么穿的这么朴素？” 鸡公煲端上来，冒着热气，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好像在说，“吃我吧，吃我吧，吃我吧...” 陈柚木对服务员说了声谢谢，一边看着鸡公煲挑着眉对着罗丹说道，“不是明晚吗？” “临时改了，我发信息了，你又没看信息！” “那也没什么嘛，又不是去夜店就要穿得怎么样。我就说嘛，难怪你今天穿得这么辣。” 陈柚木挑动着眉毛一脸你懂得的表情。 “只有我们俩个女生应该没事吧？” 罗丹吃着微辣的入味的鸡肉一边问着。 “没事啦，不是还有他们吗？洪炜来吗？” “他来。等下我们吃完逛会街再过去吧。” 罗丹提议着。 “你在想什么？怎么突然有点心不在焉？” “没有啦，”陈柚木回着，她只是觉得虽然洪炜没有告白，但和他一起活动怪怪的。同一个部门的人，参加活动又不能避开。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幸好洪炜现在对她没感觉了。“我只是在想第一次去夜店有点刺激呢！” 氤氲夜色、毛毛细雨、来往车辆的灯光、打着伞的行人，时起时断的风，这是下着雨的十月的南方。 陈柚木撑着伞跟罗丹一起随意逛着。 “要不然我们走去那家夜店吧？离这不远。” “走过去？不要！好累，散步不香吗？” 罗丹鼓起嘴巴，轻轻哼了一声，小女生的性格让她佯装生气失败。 “你不是每星期都有跑步吗？就当锻炼身体嘛。” 陈柚木还是拒绝着。 “这能一样吗？我那是特意跑步，现在吃完饭我好像喝杯滚滚的热茶，有点腻。” 她说着，揉了下自己的肚子。 罗丹撅着嘴，有些不开心。 “你看！那里好像新开了家店！虽然名字有点随意tea&coffee，不过我喜欢！” 罗丹看过去，那是一家装修的很文艺的店。店门口摆着一只可爱的小熊玩偶和几盆开得正欢的鲜花。店里每个小桌子上都摆着不同的干花。远远看去，可以看见墙上挂满了明信片。 这是一间女孩子很难拒绝的店。 “好吧，那我们出发！” 两个人路过红绿灯，第一次踏入间店。刚刚在远处没注意到，这间店里居然还有陈致煦和一个陈柚木不认识的女生。 高高瘦瘦的有些疏离感的女生。 罗丹用手肘轻轻戳了戳陈柚木，用下巴对着他们示意着。陈柚木摆了摆手，找了个远离他们的位置。 摸不清这是什么情况，还是不要轻易打扰比较好。 服务员走了过来。两个人点了杯茶和咖啡。 陈柚木四处打量着这间店。玻璃橱窗是一个缺点也是一个优点。可以看见外面的人，但是也会被外面的人看见。 进来发现这间店真的布置的很温馨，天花板上挂着精致的暖黄色的小吊灯，还有一些可爱的风铃，吹动间，发出清脆的铃声。而且人也不多。 估计是因为下雨。 不一会，服务员把点的饮料递上来。可惜红茶的香气还是被罗丹点的咖啡盖过了。 陈柚木摇了摇头，轻轻把茶吹冷，抿了一口，这是一杯完全对不起它的价钱的茶，难怪这么便宜！ 对面的罗丹也是眉头紧紧皱起。 突然，那个高高瘦瘦穿着卫衣的有些疏离感的女生起身离开。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陈柚木感觉陈致煦整个人气场变得低落。 她想起之前闲聊的时候陈致煦好像问过她女生喜欢什么之类的问题。难道？就是这个女生？坏了！ 这个女生一看就跟普通的女生不一样。陈柚木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这个样子，估计陈致煦是表白失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木啊，其实...其实我今天约你吃饭是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罗丹抿了一下嘴，眼神四处乱瞟后快速看了陈柚木一眼，又低着头说道，“其实我对你们乐队的那个林恒挺有好感的。” 陈柚木口里的热茶差点喷出来。 “你确定？他可是花出名的!” 林恒，一个邪气有钱的花心大少，虽姿色逊于李希成，可是在这学校也是数一数二的，就是换女友的速度太快了。简直是日抛女友。 “没有啦，不是那个，是那个有点憨憨的傻傻的但是感觉很纯良的男孩子。” 陈柚木瞪大了眼睛，慢慢的转动着脖子，“你该不会是在说陈致煦吧？” 罗丹抿着嘴，娇羞的点了点头。 “你刚刚不是还看见他和...” “对啊，所以才要问你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们还没在一起...” 看着一脸惊喜娇羞的罗丹，陈柚木一时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不是...你认真的？” 罗丹郑重地点点头。 一时间，陈柚木有些踌躇，不知道怎么开口说陈致煦有喜欢的女孩子这件事。 突然，苹果特有的铃声响起，罗丹接起电话。 从罗丹口中，陈柚木知道差不多可以走了。她看着手中的表，九点半了，去到那边十点多，确实得走了。 陈柚木一边围着围巾，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不觉得刚刚陈致煦喜欢那个女生吗？” “嗯....没有吧...不是一男一女出门就...” 罗丹支支吾吾说着。 “不是，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都一男一女了！你还是换个人喜欢，趁现在只是好感。” 陈柚木说完，围巾也围好了，她起身把椅子推回原处，往陈致煦那个位置看了一眼，人已经走了。 外边仍是下着不大但烦人的雨，这是一个不适合的天气。 两个人走去公交站搭公交，一路上陈柚木觉得罗丹的情绪有点低落。她觉得自己还是把情况说明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我倒是没想到他喜欢那种类型的女生。” 陈柚木听着她似悲似喜的说着。 确实。任凭谁第一眼都会觉得陈致煦应该喜欢的是可爱的娇小的女生，而不是清冷的疏离的高瘦女生。 不过，感情这种东西从来没有逻辑可言。 车缓缓行驶着，错过了高峰期显得有些空落落的。车上只有三三俩俩的乘客。 窗外、窗外是这个世界的一角。 “榆木站已到，到站的乘客请...” 公交车机械的人声响起，司机缓缓停下车，啪嗒一声门打开，车外是另一个世界。 陈柚木啊一声，每一次公交下车总有一种进入新世界的新鲜感。她还记得高中搭公交回家下车的时候，总有一瞬间的恍惚感、不真切感。 “我们在这里！” 陈柚木对着部门的人欢快地招着手，他们就在车站的前面二十米。 “你们没有很早到吧？” 陈柚木问着周文洁，一个高高的女生，性格却软软的温温的。 “还好啦，我们就早到一会，你们去哪了？” ...... 一行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把整条道都占满了还是没能容纳这拨人。她们三三俩俩走着。偶尔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便转头插上几句。 这群第一次来蹦迪的人在这个下着雨的初冬里，显得格外兴奋。 夜空是深邃的黑，前方是璀璨的四散的迷乱的灯光。 第12章 第 12 章 夜店里是璀璨迷幻的灯光。舞池上一群年轻男女疯狂随着音乐扭动着身躯，肆意奔放，好像身体里有无穷的力量。 陈柚木一行人包了一间卡座，用最低消费蹦最野的迪。 她把围巾放在卡座上，对酒一点都没有兴趣，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四周的人群。生涩的举动、好奇的眼光让这群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酒吧里，满是穿着靓丽时尚的精心打扮过的男男女女。当然，也不排除有几个穿着平常的人再蹦迪。但女孩子大多如罗丹般穿着超短裙、超短裤，秀出自己的美腿。 他们都在随着音乐尽情释放着自己的青春，永不疲倦。 陈柚木并不觉得吵闹，只觉得兴奋，她即使坐着也忍不住哦跟着音乐的节拍舞动着身躯，肩膀、腿、双手不自觉的随着音乐舞动起来。 “跳吗？” 陈柚木开口问道，男孩子早已寻开心了。女孩子们都坐在卡座上喝着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就不了，我想看看这里是怎么样的。” 周文洁回绝着，她是为了写文章才进来踩点看看夜店的状况。来夜店实际上也是她提议的。 “走吧。” 罗丹回着，有些畏缩、好奇、蠢蠢欲动的拉着陈柚木的手，一起上舞池走去。 这里是迷幻的灯光，只有音乐和难以看清脸庞的□□。这种氛围下，很容易嗨起来，也很容易看对眼。 因为人情绪高涨，看谁都顺眼。 陈柚木上前蹦着跳着，随着音乐舞动自己的身体。虽然没学过舞蹈，但是音乐的魅力在于它能让人学会舞蹈，只要跟着它的节奏。 狭窄逼仄的人群里，稍不注意便容易跟人身体贴着身体热舞起来。陈柚木突然觉得在这种场合里，女生很容易吃亏。因为揩油和热舞的界限模糊不清。 但是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闪过一瞬，随机又被音乐占领。鼓点、永不停歇的鼓点，让她的身体停不下来。她觉得自己到了极致的天堂。天堂里空无一物，甚至连她自己也没有，有的只是随着音乐舞动的快乐。 顺着多彩的炫幻的灯光下，是无数头发甩动的身影。 陈柚木嘴角的笑容没有停下来过，她甚至想冲上DJ台上放声尖叫。她愿称这里为解压胜地。 “柚木！柚木！” “哈？” 陈柚木刚开始没注意，后来才发现是罗丹扯着她的衣服。 舞池里让她很难听清罗丹的声音，双脚控制不住地打着节拍，鼓手的老毛病了。 “我说！” 罗丹停了一下，咽下口水，接着又声嘶力竭俯在陈柚木耳边说道，“我想去上洗手间！” “哦！” 陈柚木点点头，虽然她想继续跳，但是她知道罗丹不敢自己一个人去上洗手间，便停下了。 走出舞池，她发现原来空气这么清新。汗珠不断从额头、脸颊、脖子一路滑入身子里，却不让人觉得不舒服，只觉得这汗爽快极了。 她的发绳早已甩落，但陈柚木现在才意识到。她把额间的发往后撩，露出运动后红彤的清爽的脸庞。 虽然她长相清秀白净，但随着身上的朝气，陈柚木现在就像是夜里沾着露珠的玫瑰，有着蓬勃却特别的美。从生命深处透出来的美。 “你变得好不一样！” 罗丹惊讶的说着。 “哪不一样了？” 陈柚木仍是情绪高涨的喊着，在这里不喊压根听不清说了什么。 “就是不一样，像是找到喜欢的新大陆那种感觉。” 陈柚木挑了挑眉，笑容爽朗明媚。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遇到一个她想不到的人。 看着那个人瞬间黑脸冷下来的脸庞，笑容在陈柚木脸上凝固，她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ha..” 本想打招呼的罗丹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话音吞了下去。 “我先回卡座吧，你们慢慢聊！” 她对着陈柚木喊道，像逃开犯罪现场的犯人似的。 “你怎么也在这？” 陈柚木上前问着，本想搂住李希成的手，但是看这情形，她还是没能下手。 李希成自己也来了夜店，但是他不想陈柚木来。或者说，陈柚木要来只能跟着他一起来。 夜店，从诞生之初便带着yuepao的符号。是单身男女的圣地。 “我说！我是跟我们部门的人一起来的！” 李希成就着陈柚木俯身过来是姿势，帮着她把头发胡乱扎起来。脸色分不清喜怒的整理着她的发尾。 陈柚木接受到信号，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对着李希成清浅的笑着，克制的笑着。 “你怎么也来了？” 两个人大声的咬着耳朵。 李希成带着陈柚木走去他们的卡座，指了指喝得烂醉在那嚎啕大哭的陈致煦。 陈柚木有些诧异地身子后仰，她知道陈致煦酒量差，可没想到这么差。 桌子上也就两瓶空了的八度的洋酒，这可能也有一半是借酒发泄情绪吧。 回想起两三个小时前的他，陈柚木为他叹了口气。李希成扶着他往外走，明明还没跳够、能量条满满的陈柚木还是一起走了。 她看着李希成熟练地往外走着，一名服务员走了上前闻到酒老样子存着吗？ 李希成点点头。他是这里的常客。 出去外面，雨终于停下来了，空气却仍是让人不舒服的滑腻触感。 陈致煦走几步便要胡乱嚎叫几句。 “杜清晨，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明明...明明我喜欢你那么久了...为什么呀” 每走几步便要嚎叫几句，带着一个醉鬼，总是很难打的士。谁也不想让一个醉鬼吐得满车都是排泄物。 但是这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加五百块，到锦绣小区。” 的士停下，李希成对着司机面无表情地说着。那个司机没有犹豫地接下了。对于李希成来说，五百块连买双鞋都不够。但对司机来说，这可是是他一家好几天的生计。 深邃的纯粹的黑夜下，是看不清表情的李希成。只能看到他的身影，长腿小头宽肩的优越比例，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些许不悦，漫不经心，被黑夜放大的野性。 “还不上车？” 看着愣在原地的陈柚木，李希成内心还是柔软下来。他有些粗暴地揉着陈柚木的头，带着三分痞气的笑着说，“下次再来，我带你。” 陈柚木心颤动一下，恢复跳动。 她傻傻点点头。 等到快到李希成屋子，她才发现自己忘记跟部门的人说她先走了，赶紧拿起手机发信息。 车子里，陈致煦仍是时不时哀嚎几句。李希成并没有理他。 夜色下，他的侧影疏离的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陈柚木有些恍惚，她一时觉得自己离他好远，就好像这半年在一起的时光是梦。她说不清这种复杂的感觉，但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这复杂感觉里的害怕。 害怕她其实从未踏入李希成的内心。 她伸出手肘，轻轻地戳了一下李希成。 李希成转头，刚刚的柔软再度消失，眼睛是没有温度的冰，是刻入骨髓的漫不经心。 陈柚木心抽了一下，她头有些前倾，看着李希成的眼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你怎么了？” 她问着，车窗不断往里灌着风，她觉得有些冷。 “没事。” 陈柚木觉得自己看见了没事这两个字后面的句号，代表冷漠的不想多聊的句话。 她觉得李希成明明近在眼前，她却无法触碰。这种感觉，跟刚刚生气的李希成给她带来的感觉完全不同。生气的李希成是熟悉的，是可触碰的，是跳动着的。眼前的李希成，感觉就像是有一层壁无死角的环绕在他周围。 这是陈柚木没见过的李希成。认识一年多以来，她第二次看见李希成这幅模样。第一次是KTV那次。 陈柚木不知道李希成的难以触碰是因为她打破了李希成的滤镜。 她不再像是沈云的替代品。沈云绝对不会来夜店，就算来了也绝对不会享受这种氛围。沈云不是蓬勃的带着露珠带着锐气的玫瑰，她是古典贵气同时独立自强的白梅花。 李希成突然觉得自己这近一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他不该因为看见那个树下看书的浅蓝色身影，便以为陈柚木是另一个沈云。 却忘了沈云是特别的、不可替代的。 到了，司机哼着小曲慢悠悠开走了，对他来说，他是捡到了五百块。陈致煦看上去一幅随时要吐的样子，在车上闹了一会后，却睡着了。 陈柚木除了帮着开门好像也做不了什么。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怎么李希成突然又冷了下来？ 她回想今日发生的事情，难道是去夜店让李希成这么不开心？可是不至于吧... 陈柚木挠了挠头，跟在身后看着李希成的背影，跟这夜色融为一体的背影。 陈致煦很沉，得有一百五十斤上下，又同李希成差不多高，拖着他走路其实蛮费劲的。但是李希成宁愿架着陈致煦的腋下把他拖走，也没有叫陈柚木帮忙。 陈致煦的脚在上台阶的时候被磕了好几下，就像是行李箱的轮子一般。 陈柚木上前询问需不需要帮忙，没有得到回应，连个冷冷的眼神都没有。这时候她真的愣住了，摸不清状况，记忆和现实出现严重的偏差。 她犹豫着，却仍是跟着李希成一起上了电梯去了他家，气氛凝固的就像是北极上永不融化的冰块。 李希成拖着陈致煦进屋后，毫不犹豫、没有感情地啪的一声关上了陈柚木眼前的门。 冰冷的绝情的关上了她眼前的门。 陈柚木呆在原地，愣了好几秒，眼泪啪噔一下从眼睛里掉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的？凭什么？我都跟着跑到这里来，真的不想我来的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不让我上车？有病啊！我又没做错什么？难道我做错什么了？ 去夜店有那么大不了吗？都二十一世纪了！ 愤怒、无助、彷徨、怀疑种种情绪涌现上来，化为心痛。陈柚木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叫心如刀割。她觉得自己的心口就像被人用刀子一下一下割着，缓慢、持久、痛苦的折磨。 她抹掉脸上的眼泪，转身离开。 隔着一道墙，屋子里是躺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发呆的李希成。 第13章 第 13 章 雨仍在不停下着，路上行人匆匆。在这个与5G只有临门一脚的2020年，一切都在改变。 李希成忍着胃里不断翻滚着的疼痛，快步走上前拉住她的手，眉眼间多了几分罕见的脆弱，让人难以抵抗的脆弱，示好的脆弱。 “之前的事是我错了，你原谅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他低声说着，胃里翻山蹈海的疼痛提醒着他，心痛远比这难以承受。 陈柚木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她，用坚硬外壳包装下的她，是一颗忍不住心软的心脏。她怀疑她上辈子欠李希成各种业债，这一世才会这般。 “之前发生的事，你错在哪里了，我都”，陈柚木停顿下来，一双眼直直的盯着李希成，直面他的脆弱，她花了三年修建的堤坝，绝不会如此经不起暴雨，“不想再追究了。我们现在、以后只是陌生人。祝你幸福。” 说完，她甩掉李希成的手，决绝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的背影。 李希成被甩开的手仍保持原状，他愣在原地看着陈柚木的背影，一时他分不清是心脏在抽痛还是胃在抽痛。 在远处瞧着这一切的小李、小刘有些心虚，这个时候要不要上前说几句？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两个人面面相觑，打不定主意。 就在这两个人踌躇的时间里，李希成失魂落魄的拖着脚步走回病房。 爱的第一要义是珍惜，前提是懂得什么是爱。在他知道什么是爱的时候，他不知道什么是珍惜，什么是错过。 他以为只要他想，没有什么是他到不了手的。他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才知道什么是爱，花了三年的时间才终于接受陈柚木是他不能失去的一生所爱。 窗外雨不断下着。陈柚木撑着伞仍是难以抵挡这无能愤怒的雨。 她提前叫了的士，果然在医院等不到一会车便来了。冒着这么暴烈的雨，钱更好赚也更难赚了。 车前雨刷不断摇摆着，雨水不断敲打在车窗上，顺着玻璃滑落下去。屋外只有雨声。 “老板，陈小姐走了。” 小刘拿着车钥匙回病房有些心虚、愧疚的说着。李希成点点头，没有说话。 “黄明之前说的那个戏，现在怎么样了？” 他开口问着。 小刘和小李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连忙开口说着，“那个导演已经指定要您演了，这是黄明哥刚刚给的剧本。” 小刘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剧本，递给李希成。 “老板，您是想接这本子吗？” 小李在一旁试探地问着，身子往前倾着，带着点讨好的奴性。 小刘瞧着她，在心里鄙夷得翻着白眼。 李希成没有接话，拿过剧本在那翻了几页，没有心情看下去。 “这本子讲什么？” 听着这话，小李立马接过话头，“这个本子的背景是09年，男女主偶然在一次旅行中邂逅，擦出火花后旅行结束后分离的故事。” 李希成皱起眉头，用手扶着额头，“结局是什么？” 他睁开眼睛问道。 “这个...是开放式结局，剧本结束是一列缓缓驶出的火车。” 开放式结局啊... “跟黄明说这个剧本我接了。” 小李和小刘听着这话，没忍住又互相对视起来，一脸惊喜，感觉热泪随时可以盈眶。 他们有预感，自己就快涨工资了。 窗外的雨慢慢停下来，不过只是中场休息。 到家的陈柚木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徐晓曼。她越想越不对劲，这种巧合实在不太可能发生。 虽然打了的士，她身上仍被淋湿。身前一片清浅的水痕，头发有些湿漉漉。 她一边等着徐晓曼，一边收拾衣服准备好好洗个澡。 “喂，你咋打电话了？发生啥事了？” 电话那头的徐晓曼声音有些焦急，越发衬得陈柚木冷静没有感情。 “你认识李希成？” “哦！哪个李希成，哦哦哦！电视上那个跟我差不多大的歌手李希成啊！肯定认识啊！” 从徐晓曼的胡言乱语中，陈柚木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她久久没有开口。对面又传来一连串的解释的焦急的逻辑错乱的言语。 原来是陈致煦从中作梗。徐晓曼是陈致煦的表妹，看她朋友圈知道陈柚木跟她是朋友，又恰巧知道徐晓曼跟大学生处对象。一番威逼利诱，她就从了。 陈柚木躺在浴缸里，头高高仰起，弯成一道漂亮的弧线。 浴缸旁边用高教酒杯盛着颜色暗红的热红酒。浴缸里，是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 确实伤痕累累。陈柚木从小便爱玩，膝盖上就有两处摔倒后留下的伤疤。她喜欢自己身上的伤疤，就像对战士来说伤疤代表着勋章一般喜欢。每一道伤疤都代表着她在挑战、征服事物上付出的努力，代表着她的无所畏惧。 可心上的伤疤是看不见的，也不是勋章。 她慢慢把自己的身体潜入浴缸深处，水里不断冒出气泡。她三十岁，人生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衣橱上摆着的不再是年轻时一季一换的衣服，大多都是穿个几年的以前买不起的衣服。她的歌单，上一次更新还是两个月前。她越来越不爱蹦迪了，更喜欢一个人在屋子里看书。 时光带走了一些旧东西也带来了一些新东西。每天都在变幻，每天却又不变。 往前走，是新的旅程，路上将会布满橙色阳光，道路两旁将满是鲜花。 *** 海浪的铃声响起，陈柚木翻了个身按下音量键，今天有个拍摄的单，虽然她很不想起床。 她起身，愣了几秒，密不透光的环境让人昏沉。 陈柚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拉着窗帘。 哇！ 陈柚木把头别到旁边，这阳光有些刺眼，没想到北方的秋天也这么任性，昨晚还下着暴雨呢。 远处白杨迎着阳光舒展着它清新的肢体，几只鸟从树上飞走，几只鸟飞去树上。 陈柚木嘴角慢慢扬起，感觉没那么困了。 拿出定制的米黄色衬衫和一条白色利落的阔腿裤，配上一双米色马丁靴。陈柚木换上昨天熨烫好的衣服，满意地闻着上面淡淡的桂花香。比起往身上喷香水，她更喜欢把香水喷在衣物上。 洗漱完换好衣服，她坐在梳妆镜前化起淡妆。那日她只是以为没有工作才只粗略化了口红，李希成以为她没变，其实她变了。 化妆水、水乳、防晒霜、隔离、粉底这一道道工序虽然十分麻烦，但有时却又奇异的解压。 镜子里的她随着妆容一步步进行，多了几分精致，少了几分稚气。 不算标致的鹅蛋脸上是一双眼角下勾、宽眼距的满是灵气的眼睛，一双三十了还把世界当成宝藏的眼睛，一个受过伤却还热爱的眼睛。这双眼睛下，是有些肉肉的鼻头和饱满优美的嘴唇。 这是陈柚木，不够好看，却足够特别。 她没有化唇妆，唇妆自然得在吃完早餐后。她喝着昨晚边洗好定时煲的小米南瓜粥，吃着刚刚蒸的蛋，还有一盆洗好的圣女果。 一边放着爱听的歌，惬意且自在。 “嗨！” 陈柚木搭电梯时遇到邻居，一个三十上下的男子，身子永远笔挺，总是一袭西装、黑色皮鞋，脸上永远架着那幅银丝眼镜框，一个禁欲的克制的精英。 他们也只是打招呼之交，住这快一年了，陈柚木还是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感觉像是金融行业或者律师一类的人物。 那人克制的点点头。 电梯里，陈柚木低头检查她的长焦、短焦的镜头有没有带齐，旁边的精英男子目视前方，不玩手机也不发呆，领着手里的皮箱子目光不离电梯门。 两个人在电梯处打了招呼后便分开了。 今日陈柚木要帮一个甜美挂的三四线女星叶蔚拍照。这个女星她倒是认识，看过一部剧，在剧里她演女三。演技还不错，只是总是不红。 陈柚木看剧的时候便发现她的问题，长得很矛盾，上半张脸是带着点锐气的媚态的眉目，下半张脸却是清纯甚至淳朴的长相。虽然好看，但是如果风格不对，便有些不经看。 这次是为杂志给她拍照。陈柚木不看杂志，但像芭莎、GQ一类的杂志还是知道的。不过这个约拍杂志并不出名，陈柚木并不知道这家杂志。 但是，给的酬劳还是不错。 陈柚木一到，那个女星已然到了，妆发都已经准备好了，在那静静的拿着一本书在看，一个恬静的不作妖的女星。 她上前寒暄着，顺便近距离观察叶蔚的妆发情况。还是那般，矛盾的眼睛和嘴唇同时强调，好看但是不经看且让人记不住。 第一套装主题是当代独立女性，自然也突出力量感或者眼里要有坚定的感觉，甚至透露出野心、杀气会更好。眼睛、嘴唇一定只能强调一处，若是眼神很棒很有感觉却被嘴唇夺去不必要的注意，便吃亏了。 陈柚木又不能让她再去重新化妆，所以她决定第一套用黑白色调。 “对！状态很棒！就是这样！” 陈柚木不断走动换着角度拍照，一边说着摄影师放在嘴边的套话。 “双手交叉放在跨前，身子前倾，对！看镜头！” 就是这张，直面镜头，眼里要有坚定的野心，“嘴角可以微微扬起，眼神保持这个状态。” 陈柚木说着，这张眼神特别有感觉，扬起的嘴角让她多了胜券在握的自信。 接下来的工作进展的很顺利，叶蔚是陈柚木合作过的明星中最配合的一位。 她愉快的拷照片，对着修片师提出一些她拍摄的看法。她总是学不会修片，一个不是很合格的摄影师。 略带悲伤的前奏响起，“your fingertips across my skin, the palm terees swaying in the wind...” 陈柚木接过电话，手机那头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导演邀请她拍摄一部电影。 徐睿？有些耳熟的名字。 她应下面谈的邀约，拍摄电影是她必做之事清单的第一名。 第14章 第 14 章 两个人正巧都在湘雅酒店附近，下午都没有工作需要忙，便约好在酒店42楼的自助餐那边吃边谈。 陈柚木收拾好便走去酒店。五星级酒店的电梯太快了，总是让她耳鸣好久才能恢复过来。陈柚木一路都很难听清服务员在讲些什么，她知道自己的音量应该挺大的，但耳鸣总是让她忍不住喊着。 一千一位的自助餐，顶的上陈柚木大学半个多月的生活费。 现在下午三点多，自助餐刚开不久，只有寥寥几人。陈柚木走去拿了几个寿司，倒了杯英式红茶，坐在窗边。 窗外是连绵不绝的车流，等着红灯行绿灯过。身穿黄衣、绿衣的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穿梭在各个街道中。偶有几个老人带着狗在阴凉处乘凉。 徐睿一进来，一眼瞧见陈柚木手里端着茶杯，扭头看着窗外风景，像是在想些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想。一身柔和浅色，一个清秀柔和的人。 感觉到目光的陈柚木转过头，视线交错间，徐睿收来了他的想法。 一般人都旁人视线接触后，都会避开。陈柚木不同，她迎着这目光，嘴角轻轻扬起。 “您是徐睿导演吧？” 陈柚木打着招呼说道。她挂断电话上网搜了一下消息，发现徐睿是个新锐导演，上次拍文艺片获奖了。这电影陈柚木看过，确实不错。 不过徐睿样貌很平常，是能和人群融为一体的长相。 徐睿点点头。 两个人礼貌性的握手后，开始交谈起来。 “您不先去夹些东西吃吗？” 陈柚木看着他坐下后好像不打算起身。 “不了，今晚还要去谈下演员的事宜。” 陈柚木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您大概是什么时候在哪开拍呢？” “下个月一号，在一处南方小镇。” 陈柚木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剧本大概是讲什么？大概是什么基调的画面？” “男女主角偶然邂逅的故事。前期是初夏的感觉，后期是初夏。” 陈柚木点点头，应下了这个邀约。看来接下来的工作都得推掉了。 飞机从天空飞过，留下一道漂亮的利落的飞机云。不远处，是闪闪发光的太阳。 “老板，剧本的事情谈好了。片酬不多，一千万。” 小李看着李希成的反应，试探性地说着。只要李希成面露不高兴的脸色，她便立马收回她说的话。 黄明和小刘真的是！每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都推给她干。 李希成点点头。今天他刚出院，坐在黑色轿车里，看着窗外，感觉有些悲伤。 他要赶个音乐节颁奖典礼，刘海不再散漫地披在额前，而是三七分在两边，用喷雾整理出自然的海浪纹理。脸上化着恰好的妆容，仍是漫不经心，仍是痞帅痞帅，只是多了几分精心装扮后的精致贵气。 “哦，对了！老板，下个月1号电影在圳城附近拍摄。” 李希成眼神一暗，看着窗外在夕阳下摇曳着的树叶。 圳城，他和陈柚木读大学的地方，他的“家”，一个充满过去点滴的地方。 音乐节上，许多知名的不知名的歌手纷至沓来，个个盛装出席，彷佛参加晚宴的王子公主般。 娱乐圈，一个汇集了各路靓女俊男的地方，一个放大了社会阴暗、势利、不堪的地方。 李希成看着这些盛装打扮的人，一时间有些鄙夷。自己怎么混成这样了？好好的玩音乐不好吗？非得为了几个钱来搅浑水？ 他一边想着，脸上浮现出几分不屑。 镁光灯下，红毯两旁粉丝尖叫声瓷此起彼伏。一个歌手，因为皮囊出名，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 李希成优越的九头身比例，飞扬夺目的眉眼，气质里的那份漫不经心，眼里的几分野性，神态的痞气，让他神秘而迷人。 越过红毯，是泾渭分明的坐席。颁奖台上，主持人无聊的在那插科打诨，逗着陈年的老芝麻。接着是几个时兴的小鲜肉上台表演，然后“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上台帮忙颁奖。 一个音乐节，可以办到半夜两三点。若是在此期间犯困不小心睡着，如果没点名气还没什么。 李希成去年刚因为外貌小火那段时间，被邀请参加音乐节，就因恰巧在某某小鲜肉颁奖期间犯困睡着了，被狙了好几个星期。却也因此粉丝数飞涨，知名度飞生，还多了许多死忠粉。 不少业内人士纷纷认为炒的一手好作，连着还能艹好几天微博热搜。接下来的颁奖典礼都是xx竟然在xx领奖之时睡着，但无人能复制李希成的成功。 或许是因为李希成是真的睡着了。 赶完通告的路上，华灯耀眼，李希成有些疲惫，疲惫和深夜让他变得脆弱。 回到空旷的冰冷的别墅里，他还是忍不住给陈柚木发了一条短信。 “我想你了” 一个没有标点符号、没有注明姓名的短信，一条半夜两点多的短信。 深邃的夜空下，无尽的黑暗吞没一切。 发完短信后，李希成关掉手机。过了一会，又打开手机。关了手机，过了一会又打开手机。 没有任何一条信息。连手机运营商的短信都没有。 他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在沙发上睡着。他很开心，因为他忍住了，没打电话骚扰陈柚木。 他学会了克制。 早晨阳光倾泻，照在他的脸上，有些刺眼。 李希成抬起胳膊挡住阳光，醒来过来，浑身有些酸痛。打开手机，九点零八分，有一条短信！ 李希成双手有些颤抖的打开了信息，原来是小刘发给他提醒他吃早餐。 李希成的心沉了下去，快要溺死在湖里。 另一边，同一个时空里，看到短信的陈柚木心情有些复杂。 她楞了一秒反应过来这是李希成发的短信。脑海里无法控制的浮现出李希成脆弱无助的画面，这让她心软。 若是李希成半夜打电话过来，她还可以破口大骂，拉黑电话。可是这一条短信，那么克制，却又那么深情。 我想你了远比我爱你来的动人。我想你了代表着我爱你的同时我也离不开你。我的心与你相对。 陈柚木看着手机，陷入沉默。她没有回这条短信，但同时，她也没有删掉这条短信。 窗外，树影摇晃，风和日丽。 陈柚木的侧影投在鸦青色的瓷砖上，透出她饱满的额头、不算挺拔却笔直的鼻梁和略微后缩的孩子气的下巴。 侧影一点点一点点朝着门的方向移动，秒针转过一圈又一圈。 陈柚木起身，下去小区那散散步。 门一打开，恰巧对面的邻居精英男也正巧出门散步。 这是陈柚木第一次看他穿得这么休闲。一条五分短裤配上一件灰色T恤，脚上踩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只是仍是给人感觉一尘不染。 陈柚木轻易便能想象出精英男学生时代的样子，一定是永远一尘不染的坐在教室里看书或是学习。阳光下，坐的笔直，四周是叽叽喳喳的同学。 两个人有些尴尬地打着招呼，没想到开个门也能打个照面。陈柚木发现他今天头发竟然有些凌乱，这倒是让她意料不到。 两个人在电梯里尴尬的沉默着。 “你的...” “你先说” “我是想说，你今天的头发好像有些乱。” 陈柚木说着，弄了弄自己的刘海。 精英男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捋了捋。 “你呢？你刚刚想说什么？” “你的嘴角...” 精英男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面巾纸，递给陈柚木。或许是觉得自己难以表达清楚，他指了指自己右边的嘴角。 陈柚木有些尴尬地抽出纸巾擦嘴，她总是容易忘了擦嘴。以前，李希成看她没有擦嘴，直接上手帮她，让她更容易忘记擦嘴。 陈柚木想起不该想起的人，眼神一暗，把纸巾递还给精英男。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次看见精英男，觉得有些眼熟了，他不是高子默吗？经济学院年年第一、绩点接近满分的传奇！难道这么眼熟，他的照片简直布满教学楼各处的旗帜。连她这个别院的学生都听老师讲述过他的故事。 “你大学是在圳城大学吗？” 陈柚木问完，电梯刚好到达一楼。 沈致远点点头，有些诧异。 “你也是吗？” “对呀！我是14届毕业的。” 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大学时光，默契的没有谈起感情的事情。同个学校出来的人，总是有种特别的联系，即使这两个人在学校压根没见过面。 但是可以聊的东西太多了，有学校的制度、公修课哪个老师特别坑、学校的食堂、操场... “你是下来跑步吗？” 走到小区公园后，陈柚木开口问道。 沈致远点点头。 陈柚木更想在坐在公园椅子上发呆，两人道完别后，她突然有些感伤。自己离学生时代也有十年了。 从前总羡慕穿高跟鞋走路发出咚咚咚声音的女生。 树影婆沙，风静静地吹着。周二的早上，公园只有三三俩俩零散几个人。 陈柚木靠在椅子上，头扬起看着顶上的树叶，感受着风的吹佛，任凭它把烦恼一点点吹走。 不远处，李希成看着陈柚木，停下往前走的脚步，站在陈柚木注意不到的角落，静静的看着她。 第15章 第 15 章 学校表白墙上再次掀起惊涛骇浪，传出李希成陈柚木早已分手的事实，列出了无数条事实作例证。 一、两人不再在食堂一起吃饭，二、听说乐队队训两人没有交谈，三、两个人没有一起上课，四、没人看见他们在校园散步... 故事主角的陈柚木此刻正站在李希成宿舍楼下踌躇不前。他们从上次夜店后默契的没有再联系。 天色有些阴冷，她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咦？你怎么在这？” 洪伟刚巧在南区男生宿舍下来，旁边跟着几位陈柚木眼熟但不认识的同乡会的人。 这群人全都穿着短裤球鞋，彷佛和陈柚木活在不同的季节。 “没有，我恰巧路过。” 陈柚木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慌，她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 “今天是同乡会打比赛，你要来看吗？” “今天？” 陈柚木右手扶着额头，一脸“我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的懊恼样。她在同乡会主要负责拍照，像和别的同乡会打比赛这件事她本来就应该拍照。 “你们先去吧，我回宿舍拿下相机。” 陈柚木说完，转身急匆匆赶去拿相机。下来的时候有些惊讶，她看着洪炜在楼下等着她。 “你还没走？” 洪炜伸手抓了抓后脑勺，“来得及就顺便等一下你。” 陈柚木笑了笑，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拒绝。再想想，没必要，两个人至少还是朋友，找个时间把话说清楚。 初冬的风吹得人有些茫然，呼出的冷气飘向远方，路上不少情侣相互依偎着，抱团取暖。 从这里到打篮球比赛的小球馆有十几分钟路程。穿过天桥后还得再绕过两条大路。 道路两旁的樟树花早已掉光，只剩下绿叶随风摇摆。不远处，风带来桂花的香气。 两个人刷卡走了进去，球赛确实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陈柚木举着相机，调整相机的感光度、焦距。 好久没拍了，有些生疏。这个相机是当时高考发挥超常用她妈妈给的钱买的，陈柚木以为自己买了相机之后就能化身摄影大神。没想到最近一年她都很少拿相机拍照了，自从触屏手机流行开来后。 今天天色阴暗，很难拍出阳光下打球的肆意，只好把重点放在球员的动作。 哨声一响，球赛正式开始。 双方各有一个摄影师在满场跑为社团的推广拍素材。可以说，这两个拍照的女生有可能比打比赛的球员更累。 蹲下、踮脚尖、屈膝、弯腰...身为摄影师的职责之一就是解锁各种姿势保持不动，即使蚊虫叮咬浑身酸痛也要忍住。 球员中场休息的时候，摄影师可没有休息的权利。他们要拍下球员中场休息的模样。 相机里，满满全是各种球员打球的各种姿势。身为一个爱看球吐槽的人，陈柚木此刻连几比几都不知道。 比赛结束了，洪炜这一方赢了，此起彼伏的耶耶耶，78比81赢的，多了一个三分球。 拍集体照的时候个个笑容灿烂，定格在美好的一瞬间，这就是陈柚木爱摄影的原因。 定格存留住那些美好瞬间。 比赛结束后，一帮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商量着要出去吃饭庆祝这场胜利。 除了陈柚木，另一个女生是球员的女朋友。但是都是同乡会的人，倒也不拘束。 走出球场的时候，陈柚木正问着罗丹怎么没来了，她不是最爱在球场上看帅哥打篮球吗？ 一抬头，正巧看见李希成和陈致煦一行人手里拿着球，往球场走来。 笑容在脸上停住。 当两个人视线接触的时候，身旁的人莫名的安静下来。 李希成身穿一身黑衣黑裤，戴着一条银色十字架项链，刘海仍是散漫着，让人不由自主地被那双飞扬夺目的眉目吸引。 他就是那种人，那种漫不经心的张扬的人，那种完美融合痞气野性的人，那种让人挪不开视线的人。 李希成看着陈柚木和她身旁的洪炜，脸上神色晦暗不明，没有开口，没有走开，视线仍在陈柚木身上。 这是一个谁先开口就输了的游戏。 “你也来了？” 李希成点点头。 “你要去哪？” 陈柚木转过头看着同乡会的人，脸色有些为难。 刚刚那个球员的女朋友开口帮了陈柚木一把，“刚刚你好像没有拍球馆观众席的照片，你可以再留下拍多几张照片。” 陈柚木点点头，松了口气，笑着看了那个女生一眼，“那你们好好玩。” 李希成上前自然的牵着陈柚木的手，当着洪炜的面。 两个男生视线一瞬间交集，炸起火花。 陈柚木感受到李希成带着温度的、有些坚硬的宽厚的掌心，一时有些呆住。 李希成勾起嘴角，转头对着陈柚木笑着。 “还打不打球了？”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缺根筋的陈致煦开口嚷嚷着。 陈柚木牵着李希成的手，坐在观众席上看着他们在球场上叱诧风云。 初冬旭阳。阳光满满洒进来，柔柔的薄薄的一层，照的人身上暖和起来。 飞鸟啼叫着飞向天空，藏在厚厚的云层之后。 球场上，李希成熟练地运球扣球。他最拿手的是灌篮。 轻轻一跃，单手抓住篮筐，把球精准的扣进去。随着跳跃，衣服轻轻扬起，露出线条优美的人鱼线。 每次拿分，他脸上嘴角轻轻扬起，张扬无比。输了球，却也不恼，对手若是进球进的厉害甚至还会喝彩。 陈柚木还记得高中时候，老师曾经说过，一个男生的球品几乎可以等于这个男生的人品。这么看来，李希成倒是有很好的人品。 中场休息的时候，李希成忽略了一旁给他递水的女生，拿出两瓶陈致煦买的汽水。 拧开，灌了几口后朝陈柚木走去。 拧开瓶盖后递给陈柚木，“你刚刚来干嘛？还带着相机。” 陈柚木接过汽水，放在一旁，仰着头对着李希成解释着，“部门举行球赛，我来给他们拍照。上次...” 陈柚木话还没说完，下边的人在那起哄着，李希成往回蹬了一眼，转过头对着陈柚木说道，“等下打完再说。” 陈柚木只好点点头，拿起汽水，把未说完的话和汽水一起咽下去。 暮色渐渐逼近，陈柚木在那看着球赛，球赛完毕，忍不住站起来为李希成鼓掌喝彩。 赢了！ 李希成倒是没有特别的心情，毕竟，赢球这种事对他来说习以为常。 一行人特意先行离开，还是一向迟钝的陈致煦提出的，倒是让陈柚木有些惊讶。 人群离开后，一时间空气安静的有些过分。 陈柚木踢着脚看着地面走了几步后，还是转头对着李希成问道，“你上次是怎么了？” 李希成挑眉，喝着汽水，继续走着。 “就是...上次夜店那次。” 有问题憋着不说不是她的性格。陈柚木为了李希成，已经把她的忍耐限度无限下调。 “那次吗？” 李希成突然停下脚步，轻轻触碰着陈柚木鬓边的发丝，“我不喜欢你去那种地方。对不起。” 他说着，轻轻搂住陈柚木。 在陈柚木看不见的视线里，眼神一瞬间冷下来。 如果只是不喜欢陈柚木去夜店，为什么需要把她在半夜拒之门外？为什么让她一个女生在半夜走回学校？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陈柚木却没有料到，她只是想要一个解释，无论这个解释有多糟糕。 “下次不要这样了。” 陈柚木呢喃着。 解完心结后，两个人一起去了最爱的鸡公煲吃晚饭。 李希成牵着陈柚木的手，转过头用平常的语气跟她说着，“我当了驻店歌手。” 陈柚木楞了一下，停下脚步，双眼放大，嘴角微微扬起，仰头看着李希成，“那种驻酒吧的歌手吗?” 李希成点点头。 “太棒了吧！什么时候的事？” 陈柚木兴奋的踮起脚尖搂住李希成。 “之前老板有来问过我，怎么样？要不要来当鼓手？” “我啊？” 陈柚木拿手指着自己，一脸掩盖不住的惊喜，虽然她知道自己只是业余鼓手的水平，但是这种新鲜事物，让她忍不住疯狂点头。 李希成轻轻弹了一下陈柚木的额头，嘴角扬起一个小得意的弧度，“骗你的。” 陈柚木鼓起嘴巴，一下子就像一颗泄气的气球，摇着李希成的手，“什么嘛！” 两个人一边闹着一边走去鸡公煲吃饭。 一进店门口，已经有几个人在那排着队。这家店因为便宜好吃，每逢饭点，大学生总是特别多。 服务员在那连声道歉，搬了两张凳子过来。 正当陈柚木准备坐下的时候，恰巧一个女生走过来跟她打招呼。 陈柚木转头看去，是罗丹。今日化了妆容，穿着一件米白色泡泡裙，一双大而无害的杏眼，显得整个人甜美可爱。 “你怎么也在这？” 陈柚木开口问着。 罗丹没忍住看了李希成一眼，笑得花枝乱颤。 李希成一身黑衣黑裤黑帽子，一米八多九头身，站在那，活脱脱像是刚下T台的模特。 “哦！洪炜看只有一个女生怕她尴尬，问我们要不要过来。” 陈柚木点点头。 “你要不要过去跟我们一起坐？” 罗丹问着陈柚木，时不时用余光瞟李希成几眼。 陈柚木肯定没问题，重点是李希成要不要。 她转头看着李希成，轻轻扯了他的衣服，像头小狗眼巴巴地看着他。 李希成笑了一下，轻轻揉了一下陈柚木的头发，点点头。 这是一顿热闹的饭局。 本来就是八个人一桌刚刚好，加上这俩人显得有些拥挤。 李希成自然的坐在那，丝毫没有局促感。 “欢迎欢迎！” 饭局的领头人在那举起酒杯高声欢呼着，感觉喝的有些上头了。 李希成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又给陈柚木倒了一杯大麦茶后，举杯相撞，发出叮咚叮咚的响声。 一杯下肚，热气有些上涌。 洪炜和李希成两人正巧坐在对面，彼此对视间，李希成轻轻搂了一下陈柚木的肩膀，宣誓主权，搞得一旁正在开心吃着土豆片的陈柚木有些懵。 “对啊！这场要不是b球员因伤不能上场，哪有c队什么事?” 大家在那一脸愤概的吐槽着c队。 “那可未必。” 李希成悠悠说着，一瞬间场子冷了下来。 难不成？李希成是c队粉丝。在场的男生纷纷屏住呼吸，随时准备撸起袖子好好说道说道。 “b他不能上场，照样没有c队什么事。” 李希成这句话一出，在场的男生纷纷要他自罚一杯，害的大家刚刚提心吊胆。 “没有想到，你家李希成看着高冷一脸贵族子弟样，性格这么亲民啊。” 罗丹凑在陈柚木耳边低声说着。 陈柚木转过头，挑挑眉，有些小得意。 那可是她看上的人。 屋外初冬的风吹得凛冽，屋子内热气腾腾，人人冒着青春的热汗。 第16章 第 16 章 噪杂的人群里，歌手站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懒懒的漫不经心地唱着歌。歌声沙哑，娓娓道来。就像是在下着雨的午后，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杯茶或一杯酒，看着窗外雨水顺下的痕迹，街上的行人，细细的雨声，懒懒的发着呆。 陈柚木身穿一身黑色v领连衣裙，背部挺直坐在酒吧的高凳椅上，面前放着一杯粉色的水蜜桃汽水威士忌。 她单手撑着腮，看着台上的李希成嘴角扬起。 “小姐，一个人来吗？” 调酒师一边擦着杯子，一边随口问着。 一曲停。 陈柚木笑着对着调酒师摇摇头，拿起酒杯走去李希成那。 “今晚结束了吧？” 李希成伴着尖叫声下台，径直走向陈柚木那，顺手拿起她手中的酒，抿了一口，低头有些无奈的笑着。 “下次来直接点果汁好吗？” 他把酒随手放在桌子上，把身上的黑色外套脱下来披在陈柚木身上，搂着她避开人群往酒吧外走去。 陈柚木嗔怪地看了李希成一眼，“那个有酒精的，好吗？” “是是是，甜甜的酒精。” “我们这么快就回去吗？” 虽是清吧，可每逢周末，人总是多得喘不过气来。 李希成专心看着路，随口嗯了一声。 酒吧外，三三俩俩的人吐着嚷着骂着，左右瘫倒着。 “你都没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陈柚木停下仰头看着李希成，眼神里夹杂着一丝娇嗔一丝责怪。 李希成随着停下脚步。 陈柚木今日穿了黑色紧身裙，身上优美的腰臀曲线一览无遗，露出了立体的引人遐想的锁骨，笔直性感的肩颈线。脸上化了比起平时略浓的妆容，一抹红唇，抹杀了她的平日的清秀干净，让她像朵黑夜里闪闪发光的玫瑰。 满是小女人生涩的风情。 李希成没有言语，把陈柚木逼近墙角处，俯身慢慢靠近她。 即使两人已经同居一年多，陈柚木仍是控制不住地随着李希成的靠近而战栗着。她有些慌张的眨着眼睛，穿着高跟鞋的双脚有些发软。 李希成嘴角一扬，猛然亲了上去，扣着陈柚木的双手，攻城略地。 昏暗的夜色下，酒吧里响起缠绵的女歌声，诉说着雨夜里的爱意。 陈柚木有些站不稳，她喘着气，脸色绯红，有些反应不过来。 忽然又感觉有些气恼，在一起这么久了，每次李希成玩这招总是让她心悸。 她腹部收紧，挣脱李希成的双手，反手搂了上去，今天她穿了八厘米高的高跟鞋，虽然还是比李希成矮上许多，但是她可是有健身过的人。 她踮起脚尖，紧紧搂住李希成的脖子，吮吸着李希成的气息，狠狠地夺回主动权。 李希成眉头一挑，顺从的配合着她。 突然，陈柚木抽离开来，两人嘴角藕断丝连，她低下头看不清神色，“我...脚抽筋了。” 李希成笑得爽朗，破坏了这缠绵旖旎的气氛。 他把陈柚木打横抱起来，笑而不语。 陈柚木低头蹭在他胸口处，把李希成的衣服蹭的满是口红印和粉底印。 这是凌晨两点多的北城，全国的首都，许多人心之向往的地方。 李希成抱着陈柚木打了个电话，让在附近的陈致煦开车过来接他们。 “等等，可以放我下来啦！我可不想被陈致煦嘲笑！” 李希成听着，放下陈柚木，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以为自己开始健身了，了不起是吧？” 陈柚木鼓起嘴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会疼的！” 她踮起脚尖试图反攻，却因为穿着高跟鞋而重心不稳，扑向李希成。趁着李希成扶她的时候，她还是趁机伸出手弹了他的额头。 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就像个孩子般。 李希成抓住陈柚木的手，低头看着她，嘴角扬起，眼神微微眯着，无奈中带着点宠溺的眼神。 陈柚木觉得此刻自己就跟微醺一般，傻呵呵乐呵呵的，感觉身体里有无尽的能量。 “嘿！你们俩愣着干嘛呢？” 陈致煦开着一辆骚紫色的跑车，疯狂按着铃。 李希成转头，看着他的死党。 陈致煦立马停下按铃的手。 “看看你，非要嚷嚷！大半夜的！” 陈柚木吐着嘈。 两头白眼狼，压根没有一点感激之心。 他可是放着软绵绵的被窝不睡专程出来接他们的耶！ “好啦！快点上车。” 两个人爬上跑车后座，夜风迎面而来，在静谧的夜空里。 “呜～！” 陈柚木迎着风向上伸直手臂，惬意而欢快。 “对了!致煦，你跟初春怎么样了?” 看着陈致煦一瞬间像没有气的气球一般干瘪，陈柚木立马猜到答案了。 她拍了拍陈致煦的座椅后背，“要不要一起来吃宵夜？” “吃啥？” “好吃的，来不来？” “勉强赏你个脸吧” “那算了，你还是别来了，回去吧” “别啊，我只是开个玩笑” ...... 李希成耳边伴随着这两个他生命中重要他人的对话，眼神飘向远方虚空，看不清一切事物的黑暗中。 “你怎么了？” 陈柚木轻轻摇着李希成的手臂。 “没啊，怎么了？” 李希成收回眼神，转头低下眼神问着。 “我是问你，要不要吃泡面？” 李希成点点头，三个人停好车后往电梯处走去。 按下楼层后，陈柚木有些困倦的倚在李希成身旁。陈致煦在一旁看着他们，一脸被喂狗粮的单身狗难受样。 “你表白几次了？” 陈柚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 陈致煦伸出一只手，一只圆嘟嘟的大手。 陈柚木一下被惊醒了，扭头看向李希成，“真有那么多次吗？” 李希成点点头，“一年一次，他觉得那女生总有一天会答应。” “肯定的！算命的都说我的真命天女就是她！” 陈致煦来首都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杨初春来这里最好的学校读研，另一个是李希成来这当驻店歌手。 从大一对杨初春一见钟情开始，他绞尽脑汁，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思考一切追求杨初春的招数，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第一个招数是每天送饭，第二个招数是短信问候，第三个招数是送花，第四个是知道她爱学习送他压根没听过的书，第五个招数是讨好她的舍友... 陈柚木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杨初春她在学校见过几面，是那种背板挺得笔直，随时随地手里都拿着一本书的女生，高瘦有气质，真如初春的风一般清冷疏远，但却让人觉得舒服。 “她读研读什么专业？” 陈柚木输入密码，随口问着。 陈致煦瞟了李希成一眼，“医学。” 陈柚木打开门，在玄关处换着拖鞋，顺便拿拖鞋给他们。 “那她好厉害，读医好费脑。想当年我也想读医学来着，可是要读好多年就放弃了。” “对吧对吧！我也觉得她很厉害。” 陈致煦换好拖鞋，跟在陈柚木身后附和着，整个人洋溢着有人懂他女神优秀之处的快乐。 “对了！你们有收到林恒的请帖吗？” 陈柚木正打着鸡蛋，手突然一抖，她把头探出来问道，“那个贝斯手吗？” 陈致煦点点头。 “你为什么没收到呀？” 陈柚木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可能是因为她是罗丹的好友。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点开微信，找到罗丹的聊天界面，最终还是放下手机，过去的已经过去。 泡面好了，她拿起抹布端过去，“你们没人打算拿碗吗?两位大爷？” 李希成踢了陈致煦一脚，陈致煦只好灰溜溜地跑去拿碗筷。 他在这蹭吃蹭喝久了，对这房子的构造说不定比李希成还熟悉。 三个人端着泡面在饭桌上坐下，陈柚木最会做的饭就是煮泡面，不咸不淡刚刚好，加上去油腻的青菜，调鲜味的干贝和紫菜，还有三颗漂亮的太阳蛋和两颗打散的鸡蛋。明明是泡面，料却十分丰富。 陈致煦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竖起大拇指。 “柚子，你这煮泡面的手艺真是一绝！” 李希成挑挑眉，看着陈致煦一脸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女朋友！” 陈柚木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对了，你怎么不跟我说那个林恒要结婚了？” 陈柚木鼓着嘴巴吹汤，突然想起这茬，轻轻踢了李希成一脚。 李希成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把嘴里的事物咽下后开口回道，“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记得当时她的朋友罗丹被伤了之后，陈柚木天天在他耳边骂林恒，搞到他后面看见罗丹和林恒这两个人第一眼想起的是陈柚木的吐槽。 “是啊，可是...他那种人居然要结婚呀！真替他新娘担心。” 陈柚木气鼓鼓说着。 “你没看他朋友圈吗？” “那种人，我早就屏蔽了！” 陈柚木用力戳着碗，瞪着问话的陈致煦。 “这么凶干嘛?” 陈致煦低着头缩着脖子，“我又不是林恒！不过，他朋友圈十条有九条是秀恩爱，剩下一条是夸他媳妇的好。” 陈致煦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又舀了一碗。 “他？！他收心了？必不可能！” 陈柚木把手伸向李希成，“给我看看他朋友圈。” 李希成把身边手机递过去，陈柚木解密码后翻了好久才找到林恒，头像居然是正南！ 点开朋友圈，果然满满都是另一半的痕迹！一想到当年罗丹跟他谈了半年的地下恋情，她就想冲入屏幕暴打林恒。不过他的另一半不是甜美可爱挂，而是端庄大家闺秀模样，这点她倒是没想到。 她把手机推回给李希成，端起碗走向厨房。 “最慢吃完的人要洗碗喔。” 陈致煦听着这话，瘪起嘴巴。就算是李希成最慢，最后洗碗的人也是他。 凌晨三点多，这座城市渐渐安静下来，除了在酒吧里逗留的伤心人。 第17章 第 17 章 阳光暖暖地洒在床边,陈柚木穿着睡衣懒懒的翻了个身，睁开眼看着窗外光景，突然快速起身。 闹钟呢？今天十点要开会来着。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12.05分，关掉飞行模式，手机里满满都是上司、同事的狂轰滥炸。 靠！ “怎么了吗？” 李希成搂着陈柚木的腰，把头靠在她肩膀上，闭着眼睛说道。 “你早上有听到我的闹钟吗？” “嗯哼。” “你把它关掉了？” 陈柚木把李希成的头推开，转身面对着他问着。 李希成揉着眼睛，点点头。 “我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 陈柚木一边快速起身收拾东西，一边生气地喊道。 “大不了再找份工作嘛，我养你。” 陈柚木没有回答，阴沉着脸洗漱，在浴室换好衣物后，往桌子上拿了块面包就走了。 “柚子！我还帮你们做了午饭！” 陈致煦听到声响，从厨房探出头来，回应他的是门被大力关上发出的声响，“砰！” 陈致煦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摸着后脑勺，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他放下铲子走去李希成的房间，看着李希成仍旧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和着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阳光打下他立体笔直的侧影，勾勒出他优越的轮廓。 要是我长这么帅，说不定初春就能喜欢我了。 陈致煦想着。 “干嘛？” 被陈致煦枕头再度吵醒的李希成皱着眉头，一脸不悦。 “你跟柚子怎么了？” “没怎么啊。” “那她怎么气成那样？” 陈致煦一边说着，一边在床上坐下。 被李希成瞪了一眼后，乖乖起身。 “错过会议了。” “你又摁掉她闹钟了？” 陈致煦瞪大眼，嘴巴大的可以塞下一打鸡蛋。 李希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点点头，又重新睡下去。 “哇靠！你这也太不是人了吧！你们不是老因这个闹矛盾吗？话说你被闹钟闹醒就直接叫醒她不就好了。” 陈致煦一个劲的叨叨着，“你叫醒她再继续睡不就好了。” 李希成起身，脸色阴的就像狂风暴雨即将来临的天空，“她可以不工作。” 陈致煦又怕又惊，身子后仰，“你太坏了！你是不是想让她当你保姆？” 李希成拿起身边的枕头狠狠砸了过去，“难道我请不起保姆吗？” “可是，柚子不工作你要她干嘛？她又不是那种可以每天无所事事的人。” 李希成没有应声，躺下身继续睡觉。 “不然你起来吃饭吧，我不知道送初春什么儿童节礼物。” 李希成从床旁边的桌子上随手拿了一个东西丢了过去，“陈致煦你是不是有病!” 送一个清冷独立的读医女生儿童节礼物？而且现在离儿童节还有一个多月。 陈致煦摸了一鼻子灰后灰溜溜回去独自享用午餐，逛着某东，搜罗礼物。 另一边陈柚木叼着面包，打了辆的士，火速赶往公司。果不其然，会已经开完了。 “柚木！你怎么现在才来？你不是为了这次会议准备了一星期的资料吗？” 在陈柚木身上显得宽松的职业装，在徐晓曼身上却显得略微有些紧绷绷。 她明明划着淡妆，整个人却显得明艳无比。一双艳丽上扬的大眼睛下是挺拔夺目的笔直高鼻，鼻子下是略大的性感嘴唇。这些夺目的五官长在立体的巴掌脸，让人无法忽视。 这是一眼无法忽视的艳丽。 “oh，thanks god！”，慌张之下陈柚木嘴里冒出来最近在看美剧里主人公的口头禅，“晓曼，会开完了吗？” 徐晓曼一下子噤若寒蝉。 “陈柚木，来我办公室一趟。” 在徐晓曼面前的女上司严丽面无表情地说着。 陈柚木皱着眉头，歪着头闭上眼睛，踩了一下地板后，转身戴上了职业面具。 陈柚木战战兢兢的跟着去到上司严丽的办公室，感觉自己梦回初高中没写作业、上课睡觉、迟到、跟同学讲话、成绩退步...而被郊区教室的恐惧。 不同的是，现在她不用憋笑了，因为压根笑不出来。她爱她目前的工作。她为了这次会议没日没夜准备资料，就是为了打响第一炮，顺利升职。 前天好不容易写到两点多才把pre的ppt做完，她就不应该图一时快乐提前庆祝胜利。 这下可好，一切都成了水中倒影。 严丽把手上的文件夹往桌子放下，坐在椅子上，背往后靠着，“解释一下。” 在严丽眼中，陈柚木是一颗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要不是冲着这点，她早就把陈柚木炒了。陈柚木在协调各方工作，采访明星有着旁人没有的厚脸皮和耐心。 陈柚木本想编造谎言的，可她已经是个二十几岁的成人，不想再像以前那般，严丽又不会吃了她。 她看着严丽，表情有些难看，手背在身后，纠扯着衣服。 “我睡过头了，没听到早上的闹钟。” 严丽面无表情，身子往前倾，双手合十放在桌面上，撑着她的下巴，“所以，你是说，因为睡过头，你错过了这场本因由你主持的会议是吧？” 说完后，严丽拿起放在桌面的文件，一边翻看着一边说道，“对了，你的职位还是老样子。杂志主管给了卢瑶。” 严丽说着，没有看陈柚木一眼。笔直端正地坐在她宽敞的办公桌上办公，不苟言笑，嘴巴抿成笔直的一条线。 陈柚木张开了嘴巴，没有说话，转身离开。她没有资格说什么，这是这个月来她第五次迟到了。 陈柚木一回到她的狭窄乱糟糟的办公桌上，徐晓曼立马探过头关切的询问着。 “我的主管的职位没了。” 陈柚木看向桌边的仙人掌，面无表情地说着。 “怎么会？” 徐晓曼捂着嘴巴，一脸惊讶。 “你当主管不是上司早就暗示过的吗？” “经过这一遭，她若还让我当，肯定会被各种闲言碎语堆成的口水淹死。” “那怎么办？” “老样子呗。” “下班后我请你吃牛排。” 看着严丽从办公室走出来，徐晓曼赶紧把椅子推进去，挺直背板，认真盯着眼前的阿拉伯数字。 “卢瑶，过来办公室。” 卢瑶，一个划着精致过头妆容的女生，迈着欢快的步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了陈柚木一脸后趾高气昂的走去办公室。 虽然陈柚木丢失晋升的机会怨不得旁人，但她最不想的就是卢瑶顶替她的位置。 一个把脑子都用在男人和给别人穿小鞋的人，不值得尊重。她若是旁门左道的功夫挪用在正事上，未必比不过陈柚木。 “我不是很喜欢卢瑶，一想到她要当主管我就有些害怕。” 看卢瑶关上办公室门后，徐晓曼又探出头对着陈柚木说道。 “算了，不管了，把今天的活干完吧。” 陈柚木收拾着桌子上一堆乱七八糟的资料，拿起号码册子，找到黄明，一个最近刚刚兴起经纪人，拨打电话，等了十几秒后一个没有感情的冰冷的声音响起。 “您好，我是xx杂志的记者，请问您手下的艺人孙晓梦这个星期三下午三点到五点有空接受杂志采访吗？” 陈柚木条理清晰，停顿的当，即使说了一大段话，却不会让人混乱。 “可以。” 陈柚木突然停止手中摇笔的动作，这是她工作这么久以来遇到过的最好说好最干脆的经纪人，没有之一。 “您确定吗？” 电话那头传开肯定的答复。 陈柚木挂断电话，嘴角扬起，遇到一个干脆的经纪人省了她不少功夫，接下来直接百度艺人的资料就可以了。 时间在认真工作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到点了！” 徐晓曼闹钟一响，立马起身，拍着陈柚木的肩膀，吓了她一跳。 “怎么快？” “快吗？我觉得好慢啊，坐的我屁股痛。” 陈柚木笑了笑，起身轻轻推了一下徐晓曼，“走吧。” 陈柚木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又关掉手机，再次打开又关上。 “你不跟你家那位说下吗？” 徐晓曼知道李希成的存在，但是从未见过他。 听着徐晓曼的话，陈柚木如释重负，打开微信界面，“我今晚跟同事在外面吃”，发送过去后，还附赠一个摇摆小猪的表情包。 “说好的请我哈!” “走啦。” 徐晓曼拖着对工作恋恋不舍的陈柚木，嘴里叨叨着，说她找到了一家超好吃的牛排，而且店里服务员特别好看。 确实好看，带着稚嫩侵略性的好看。长且瘦削的脸上长着一双本应无辜可爱却时不时透露出侵略性的狗狗眼，鼻子修长挺拔，薄唇下是坚定的瘦削的下巴，脸上带着点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这是一个既像少年又像男人的人。远远看去，比例也绝佳，宽肩长腿足以让人为之疯狂。 可惜陈柚木无心欣赏，连她最爱的牛排也食之无味。 水晶吊灯下，她的眼神有些晃。 “没事的啦，下次你就可以升职了，你的实力摆在那呢。” 徐晓曼看着陈柚木，认真的一字一句说着。 “害，”陈柚木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刀叉，右手捏着额头，接着又对徐晓曼说，“其实我烦的不只是我的心血作废。” 她踌躇着，好像在理清思路又好像说不出口。 “那是怎么了？” “就是...”陈柚木看着徐晓曼，“我觉得我男朋友不尊重我的工作。” 徐晓曼瞪大眼睛，有些傻愣愣的，“不会吧，不会啦。” 陈柚木没有低头扒拉着牛排，没有回应。 看着她的反应，徐晓曼头往前倾，好像在讲着悄悄话，“要不然你跟他说道说道?” 陈柚木点点头。 华灯初上，城市车水马龙，行人匆匆，每个人都在忙着，不知道忙些什么的忙着。 第18章 第 18 章 与徐晓曼告别后，陈柚木打了辆的士回去。 北方的春天仍是有些冷，若是在南方，此时指不定可以穿短袖了，陈柚木突然有些想家了。 望着窗外橙黄色的车流，一辆接着一辆，她想起老家的道上，极少堵车，除了节假日。路过宠物店，她想起家里的大黄小黄。其实她想养狗想很久了，大黄小黄在乡村里有自己的生活，可惜李希成对狗毛过敏。 回到家里，她输入密码，打开门，一片漆黑。她的心瞬时跌入谷底，如现在这般漆黑的谷底。 打开玄关处的灯光，家里被收拾的整整齐齐。陈柚木用脚趾头想也明白，这是陈致煦收拾的。 李希成宁愿请个钟点工，也不愿自己动手。 她把包随意往桌上一扔，瘫倒在浅灰色的欧式沙发上，倦倦地闭上眼睛，放空脑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十分钟或者一个小时，手机铃声响起。 陈柚木伸手够到桌子上拿，睁开眼睛一看，是李希成打来的。 “宝贝，我今晚不回去了，给自己弄点好吃的，就这样先...” 那边传来嘈杂的喧闹声，陈柚木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已然被挂断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陷入沉默，彷佛时间她身上施下魔法，让她此刻静止一般。 陈柚木有着无穷尽的话想对李希成说，她感觉自从同居之后她们两个很少进行深度交流，每天要么就是玩闹要么就是进行日常的琐碎对话。 关于未来，闭口不谈。 *** “希成，不是听陈致煦说你有女朋友吗？怎么，太美了不敢带来瞧瞧？” 高中时代的班长起哄着，搂着李希成的肩膀高声喊道。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女生纷纷掩盖不住失望的神色，男生则纷纷拿起手中的酒杯起着哄。 “陈致煦，怎么样?” 陈致煦看着班长，又看看李希成，左右摇晃着脑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慌张。 班长搂着李希成，用另一只手拍了一下陈致煦的肩膀，“你都二十几的人，怎么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陈致煦憋得脸通红通红，像只刚煮熟上桌的圆虾，“我哪里没变了！我现在比你还高！” KTV里，大家举杯高声唱着笑着谈着，刚毕业不久，又感觉像是初中刚毕业不久。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李希成时不时看着门口，期待沈云的出现。每次门一打开，他都直勾勾地盯着，每次的结果都是失望。 面前的空啤酒越堆越多，突然人群中不知道谁开口问了一句，怎么沈云没来？ 李希成喝酒的动作一顿，大家下意识看着李希成，反应过来嘻嘻哈哈打闹着。 他们这一对当年在学校也可以算是金童玉女。一个是有才华唱歌一绝的艺术生，一个是门门全优的清华北大种子选手，还是学校公认的校草校花，一时羡煞众人。 “她现在在美国读研，来不了。” 一个女生答着。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真正的原因是李希成。 插科打诨，聚会仍旧进行着，一直到凌晨两点，还有一半人要继续下半场。 凌晨两三点的首都，仍旧繁华，安静的繁华。 在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陈柚木，起床胡乱写着日记。这本日记本她用了一年，快写完了，日记本里密密麻麻写着日常琐事，她的少女心事。 翻看回去，记录着许多她和李希成在一起的甜蜜日常，也有李希成惹她生气的赌气话语，刚入职的小心翼翼... 她翻着翻着，突然掉落出一朵花，用纸膜包着枯萎的红色玫瑰。李希成送她的第一朵花，虽然她更喜欢满天星。 稀稀落落的星星渐渐向远处移动，直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没有阳光的阴天。 “您好，请问您手下的艺人还来吗？” 看着到了约定时间还迟迟没有现身的女艺人，陈柚木内心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这个女艺人是在新进的爆剧里演女二，虽戏份比不上女主，但角色讨喜，也算小火了一把，甩大牌也不是不可能。 陈柚木胸口急剧上下起伏着，她深呼吸控制自己的脾气。这种事发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么今天这么烦躁？ “抱歉，她临时加了个通告，七点前到。我现在带一个男艺人过去，请您稍等。” 电话那头，经纪人黄明的话让陈柚木一时转不过脑子。男艺人？等到七点？ “您说的男艺人是指？” “同一出剧的男四王也。” 陈柚木嘴角扬起，掩饰住喜悦，“好，那等会见。” 估计是同个公司的艺人打算炒cp保持热度，看来这期文章反响肯定不错。毕竟这俩人在剧里的cp可是让无数人意难忘啊。男四在剧里爱慕女二一世，甚至为她而死。可是直到她死后，女二才幡然醒悟，自己爱的一直都是男四，而非男二，最后女二孤独终老。 这两个人在剧里是最有cp感的一对，只要同框，便能抠出糖来。特别是男四注视着女二的眼神，隐忍的痴情，让吃瓜群众纷纷猜测这两人现实生活中绝对有一腿。 陈柚木立马搜罗着王也的一切讯息，联系剧情和现实生活，她必须隐晦的发这两人的糖。这么一来，关于女明星容溪的采访稿也要改。不过这两人无论在剧里还是现实中，都是差了八岁，要不要凸显姐弟恋这点？ 看着这两人的照片，活脱脱的年下腹黑小狼狗x年上天真小白兔，姐弟恋肯定安排上。 “柚木姐，他们来了。” 看着沉浸在电脑面前面露笑容的陈柚木，实习生鼓起勇气提醒她。 “好！” 陈柚木脸带笑容地答着，拿起打印好的采访稿出去迎接他们。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面看着这两个在各自领域兴起的新星，经纪人领域的黄明，艺人领域的王也。 黄明和王也站在一起，丝毫不逊色，他是典型的南方男子长相，白净斯文，脸上架着个银丝镜框，感觉更像是一个永远都温文有礼的知识分子或是金融行业人士。 王也不同，一八八的身高，时隐时露的侵略眼神，目字形的立体轮廓。若说有什么缺陷的话，唇薄，下巴收的有些急，给人薄情的感觉。可是这副薄情相，配上戏中的痴情眼神，让人更加坚定他只爱女二一人，因为薄情之人能够爱的人不多。 采访进行得异常顺利，陈柚木猜中了他们公司炒cp保持热度的方式。 采访结束后，陈柚木整理着稿子，打算为下一场采访做准备，没想到黄明走过来问她问题。 “请问您的手机铃声，是哪一个歌手的版本？” 陈柚木愣了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唱的。” 陈柚木跟李希成在一起后，便换了这首歌，她最爱的一首日语歌君之呗。当时她分享给李希成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当年她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就想着一定要让她未来的男朋友唱给她听。 但是她只是随口一提，因为她知道李希成很少看日漫，对日语也不感冒。 谁知道一个月后，李希成就在乐队结幕表演上唱了这首歌，一瞬间，陈柚木眼里满是泪光。这首歌被录了下来，当了她的手机铃声快两年了。 “你男朋友是素人吗？” 陈柚木心脏突然抽了一下，李希成没进娱乐圈算是素人。可是在驻店歌手里，也算小有名气。每次一在，酒吧必定爆满。一时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算是吧。” “这是我的名片，若是您的男友对娱乐圈感兴趣的话，随时联系我。” 陈柚木接过名片。这是一张简洁的银白色名片，正面印着名字和电话号码。她翻过去，背面则印着身份和公司地址。 再一抬头，黄明的背影已经走远。 虽然知道李希成对进入娱乐圈没有一点兴趣，不然凭他的样貌，说不定高中就进了，可是陈柚木还是把名片收起来。 说不定呢？ 突然，她的心情又没来由的烦躁起来。突然想起，是要来月经了。陈柚木不痛经，只是每次来月经的前两天，心情总是烦躁。她讨厌被生理因素支配情绪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叹了口气，忍下骂人的冲动，把工作结尾后，陈柚木打了辆的士回家。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李希成竟然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回来。家里一切事物的摆放跟她今日离开时毫无分别。 若是李希成来过，冰箱切好的猕猴桃、冰可乐、面包一定不会完好无损地摆在这。沙发上的桌子也会摆着游戏机，跑步机上一定挂着一条白色毛巾... 陈柚木拿起手机，发了信息询问他。 再往下滑，是陈致煦发来的信息，跟她说李希成在他那待个几天。 几天？几天是几天？两天？十天？ 一股无名之火涌上来，她立马按下手机的通话按钮。 一边恶狠狠跺脚一边听着对面的手机铃声，犬夜叉的主题曲。 无人接听。 陈柚木再打....接连打了十几个都是无人接听 她伏着额头，瘫坐在沙发上，最后还是打给了陈致煦。 可以说，她一打过去，那边立马接通。 陈柚木本想破口大骂，可她气过头有些心累，陷入沉默。 “柚...柚子，那个...老希他最近状态不好，在我这住几天。” 陈柚木忽然坐直，“你撒什么谎？你自己听听你的语气，你相信你说的话吗？莫名其妙，一句话不说就玩失踪，他是不是有病。告诉他，如果不回来可以永远不回来！” 陈柚木说完，把手机往地上一砸，眼泪啪噔一下滑落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恶狠狠地把沙发上的枕头、桌上上的杂志....一切能乱扔的东西都扔的够！ 随后又为自己的失态懊恼，她已经成年了！还用这种方式处理愤怒，确实可笑。李希成总是能够让她失控。 她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居然没碎，倒是奇迹了。 明天还要工作，生活继续往前，无法停留。 第19章 第 19 章 美国马萨诸塞州街头上，李希成拖着行李箱住到酒店上。不同于国内，这里显得十分寂静。 途中有些女生上前搭讪，被李希成一一回绝。他来美国的目的只有一个，找沈云。 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这个念头，可以这么说，这个念头早就出现了，远在他办护照之前。自从沈云出国之后，李希成的心一半去了美国。 在同学聚会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要找到沈云说个明白。 为什么当初不选择他而选择出国？明明出国后仍然可以在一起，为什么选择分手？ 他穿着一身没有褶皱的、平整的黑色卫衣和一条宽松利落的卡其色工装裤，脚上穿着双灰色的帆布鞋，头上带着灰色的毛线帽。再简单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有了灵魂。他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人穿衣服。 他站在美国街头上，比例丝毫不逊白人、黑人，甚至可以说略胜一筹。即使在异国他乡，他也丝毫不窘迫。 一双飞扬夺目的眉目，眼神里透出几分期待几分害怕，嘴角不似往常那般漫不经心，微微上扬着。整个人身上仍是痞野痞野又带着几分随性的帅。 从小到大，可以每年的夏令营、冬令营李希成都是在美、英、加拿大这三个国家度过的，英语对他来说，是一项基本的必备功能。 高考若不是靠着英语，只怕即使是艺术生，他也得走关系才能入校。毕竟他语文考试睡过头了，压根没考。 今天天气十分晴朗，阳光倾泻在无垠的草地上，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没有倒时差，李希成直接去向哈佛大学的医学院。 没有想到，在经过图书馆的时候，沈云手捧着一摞书，走了出来。她那么瘦弱的手臂，拿着那么厚的几本书，脸上的表情却仍不吃力。 看到李希成，她愣了一下。 或许是感受到沈云的注视，或许是心有灵犀，或许是缘分，又或许只是巧合，李希成转身，沈云就在他的面前。 阳光铺在沈云的身上，为她镀上柔和的金黄色光芒。微风轻轻吹佛，头发在风中稍显凌乱，平添几分轻盈之美。她身上穿着蓝色长裙，白色毛衣，脸上没有化一丝妆容。 巴掌大的标致的鹅蛋脸，柳叶眉下是一双澄澈的杏眼，挺拔的略显稚嫩的圆鼻头，圆圆的玫瑰红的嘴唇。她是极致的干净典雅的美，柔和的古典美。在她身上，给人高山流水、岁月静好的感觉。 两人久久注视着，一时陷入沉默。 眼睛里却传达着数不尽的言语。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再次陷入沉默。 李希成走过去，把沈云手里的书一把抽走，帮她拿着。 “你...现在要去哪？” “吃晚饭。” “我...” 李希成沉默着。 “你怎么来了？” 沈云问着，语气里透着些许惊讶和些许释然。 “我...我来看一个在美国的朋友，顺便来看你。” 李希成和陈柚木两人如出一辙，谎言顺口就来。 “是吗？书我自己拿就好了。” 沈云柔和却也坚定的说着。 李希成没有推让，“你...最近怎么样了？” 他转头看着她，语气好像他们只是多年未见、各种偶然因素堆积在一起而失去联系的好友。 “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一如既往的喜欢着他吗？ 李希成正想继续开口，突然一个男生跑了过来。不修篇幅，身上却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纯真。一个平凡的纯真大男孩。 “阿云！” 他冲过来笑得开心。 沈云笑得像是开得正欢的白梅。 “这是我男朋友......” 李希成没有听清沈云后面说了什么，他如五雷轰顶般，脸色变得煞白。没有注意到那个平凡纯真大男孩脸上的诧异。他只知道，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跟眼前这个傻子般的平凡普通的男的在一起了。 “希成，希成！” 李希成楞了一下，看着沈云，飞扬夺目的眉眼瞬间黯淡无光。 “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李希成摇摇头，转身离开。 阳光之下，他的背影却显得如此落寞。 “阿云，我...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男朋友了？” 那个纯真的大男孩挠着头，一脸不解。沈云没有回答，看着渐行渐远的李希成，突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但是她知道，她要往前走，必须割舍李希成。她与他，从来不可能在一起。 李希成要很多很多的爱，而沈云知道，她给不了他要的。李希成给的爱，让她快乐也让她心悸。 她若是实现梦想，当一名医生，必然会很忙，逐渐与李希成失去日常联系，他们甚至连爱好都那么不同。沈云花了很长时间都找不到解决办法，所以她选择放手。 美国马萨塞诸州的哈佛大学，就此成为李希成的禁地。 但是他没有回去，在酒店关上窗帘，醒了就吃东西喝酒，醉了就睡。直到林恒打电话过来，他才买了回国的机票。 陈柚木？陈柚木算什么呢... 陈柚木也搞不清她现在算是李希成什么人。整整十天，她联系不到李希成。 她从最终的愤怒、狂怒转为担心害怕，甚至无助。李希成难不成死了？出车祸死了还是突然猝死？ 他要是独自一人孤零零死去那可怎么办？那他多绝望孤独。他究竟在哪？ 陈柚木在第五天的时候，去了陈致煦家当面质问他。甚至采访视频相关文章在网上引发极其热烈的讨论，一瞬间让她顺利升职的喜悦也无法冲淡她哪怕丝毫的愤怒担忧无助。 她来到陈致煦门前，按下门铃，一进去便开口质问着。 陈致煦的家布置的温馨舒适，一点都不像一个单身男子的家。沙发上摆着可爱的娃娃熊抱枕，地毯是暖暖的米黄色，冰箱上贴满小熊□□。 这些东西，让陈柚木稍稍平静下来。 陈致煦挠着后脑勺，高高壮“壮的个子，让他憨憨的，就像个成年版人形版的小熊□□。 看他支支吾吾的模样，陈柚木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她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 “欸、欸...” 陈致煦穿着拖鞋跟在陈柚木身上，看着她走的啪噔啪噔响，有些害怕，害怕陈柚木会突然转头开口骂她。 但是陈柚木没有，她拦了辆的士，径直进去。陈致煦有种不详的预感。他紧随其后，也拦了辆的士。 “师傅，我...跟着前面那辆的士，车牌号...xxyyx。”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着他，“我说小伙子，你看着也挺俊的，像个老实人。跟踪妹子这种事，咱可不能干，弄不好是要犯法的。” 陈致煦挠着后脑勺，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来龙去脉。 “那你这朋友也太不是人了，你说要分手，咱就跟人小姑娘说清楚。多大的人还搞失踪，没出息。” 陈致煦讪讪不语，他感觉司机师傅骂的有道理，可是李希成可是他铁哥们。 的士最后开到了一处与这城市有些格格不入的僻静的街道，陈致煦看着陈柚木下车，自己也赶紧付完钱下车，那司机还叨叨着让他提点他那朋友李希成几句。 陈致煦连声迎合后，赶紧下车。没想到陈柚木就在前面等着他。 他顿在原地，没敢上前。 陈柚木转身看着他，“一起吧。” 陈致煦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小碎步跑到陈柚木身边，嘿嘿笑着。 街道的尽头原是一间酒吧，从外头看，无法辨认出来，因为没有挂任何招牌。 这应该是间靠着熟客、带有玩票性质的酒吧。 陈柚木是怎么知道这地的？ 她进去后，调酒师看着她笑了笑，“来了。还是老样子？” 陈柚木点点头。 “你要什么自己去点。” 陈致煦想了想，“我喝冰水吧。” 陈柚木没有理他，坐在那，等着酒上桌。 不一会服务员端着一杯调好的水蜜桃威士忌过来，粉粉的少女颜色，让陈柚木没来由有些心烦。 “谢谢，再给我来一打冰扎。” 服务员愣了一下，还是上了。陈柚木虽是熟客，但彼此间还是有条界限，他们从不谈私人生活。 陈致煦有些为难，却不敢劝陈柚木不喝。只有些焦急的张着嘴，试图伸手拦着。 他看着陈柚木一瓶一瓶灌着，平日里注重养生的她，连蹦迪都很少去了，更别说喝酒了。 可现在她喝酒却想喝着白开水一般。 看着与沈云五分相似却远不及沈云长相的陈柚木，陈致煦第一次意识到，她跟沈云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陈柚木敢爱敢恨，只想着当下，爱玩爱闹，却也静的下来。她没有沈云的柔和坚定，但有她自己的肆意随性。她不像沈云那般内敛隐忍，她就是一朵肆意开放的玫瑰。 陈柚木也是他的朋友。 他夺过陈柚木手中的酒杯，过于激动让她一时间有些口齿不清。 “别！别喝了!” 陈柚木没有答话，脸色酡红，变得异常乖巧。 突然，她紧紧捂住腹部，皱着眉头，脸色瞬间煞白，没有丝毫血色。 陈致煦赶紧过去查看情况，只发现她整个人有些冰冷，像是发着低烧。 陈致煦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喝酒过量，指不定会出大事的。 第20章 第 20 章 医院里，人来人往。往往这个点来急诊的，大多都是因着醉酒、过劳、车祸等原因。 在这里，反倒让陈柚木的病情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挂了号进消化内科后，看着陈柚木的反应，又询问了一些经期事宜，最后医生为了保险起见，建议再去妇产科诊断。 “你拿这个单，带她去三楼做B超，直接转去妇科那。” 陈致煦点点头，搀扶着陈柚木上了二楼。 凌晨的医院，灯火通明。可能灵异事件都是发生在住院区吧。 负责作B超的医生提醒陈柚木穿上防辐射服，或许是心理作用，陈柚木渐渐清醒过来，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 “今天...是不是5号？” “6号了。” 陈柚木没有答话，皱着眉头，该不会是怀孕了吧？如果真的怀了，那她势必也不会要这个孩子。 她目前没有做母亲的打算，再者，她现在不觉得李希成会是一个好父亲。 “好了。” 陈柚木拖下防辐射服，坐在诊室外的椅子上，身子靠在椅背上，等着诊断结果。 腹部、胃部传来阵阵绞痛，让她身子蜷缩成一团，眉头紧紧皱着。 “致煦，你先帮我去拿药。” 陈致煦愣了一下，反应有些迟钝，“不用、不用陪着你吗？” 陷入疼痛的陈柚木多了几分往常见不到的脆弱，没有力气再开口说话，她只是摇摇头。 此时此刻，李希成又在哪呢？她这么糟蹋自己的意义何在？她是不是有病！ 陈柚木越想，越觉得一切是那么虚无。她爱李希成什么呢？爱他突然失踪吗？李希成真的爱她吗？爱一个人真的会不发一语没有任何征兆的消失不见吗？ 彼此不爱，那他们那些甜蜜的过往算什么？甜蜜的假象吗？可是那些快乐、那些感动、那些惊喜又是如此真实。 她眼神放空，想着目前这一切，试图找个解释，找个原因，所获为零。 “柚子...这是刚刚拿的药。” 陈致煦估计是跑去拿的，此刻正喘着粗气。 陈柚木拿过他手中的水杯和药品，照着上面药品包装盒上的标签吃着。 吃药，从小到大对她都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不需要用水她都可以吞下去。陈柚木很喜欢嚼胶囊。 “陈致煦，如果不是通过李希成认识我的，你说我们会不会成为朋友?” 陈柚木问着，脆弱和疼痛让她变得柔和。 陈致煦抓着后脑勺，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有些为难，随后点点头。 “不过，如果不是老希，我也认识不了你呀！” 好像察觉到什么，陈致煦开口说着。 陈柚木震了一下，没有开口。 医生通知说B超结果出来了，他们拿着照片去了妇科，一切帧长，只是最近月经有些失调，多注意疏通情绪、照顾身体。 陈柚木松了口气，她逃过了百分之五的概率。 被陈致煦送回家后，没有梳洗，她躺在床上沉沉睡着，心中有了答案。 早上第一抹阳光来临之前，李希成下了飞机后，直奔陈致煦家。 为什么不回去自己的屋子，李希成没有细究，因为他知道他找不到答案，或者说真正的答案可能跟他想的不一样。 数十日的酗酒经过一宿的休息整顿后，他瞬间又容光焕发。在机场走着，为数不多的行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他。在心底好奇着，这该不会是那个明星吧？可是看样子又好像没见过。 李希成自顾自走着，对这些惊艳、赞叹、好奇、探究的目光不予理会。 他的神情漫不经心，走路却丝毫不松垮，核心处充满力量，把整个人撑起来，让他有股劲。 这股劲和优越的九头身比例，让人即使看不清脸，也会为其气质所折服。 机场的出租车师傅可不会看人好看，便少收费。在网约车刚刚兴起还不足以冲击到传统出租车行业的年代，许多出租车司机往往坐地起价。 但李希成不在乎这点钱。 他上了车，直奔陈致煦家，打算睡一觉，好好思考未来的问题。 他看着车外，阳光打在他的侧脸，印出他立体的起伏自然的轮廓。他有着相对亚洲人而已极其挺拔的鼻子和眉弓，这是他眉目飞扬夺目的基础，也是他脸上立体感的来源。 六七点的首都，渐渐繁华起来。开在公司旁的、小区旁的路边摊纷纷升起炊烟，卖着豆浆、小笼包、煎饼果子甚至还有广式肠粉。 李希成看见一个女生坐在那，慢悠悠地吃着早餐，不像旁人，一边急匆匆的走着一边胡乱吃着，他突然想起陈柚木。 “师傅，改去xy小区吧，钱另算。” 白上门的生意自然没有不做的道理，师傅高兴地应下了。 没有人知道若是李希成此时没有改变主意，仍去陈致煦家，会发生什么。会不会他们就此便真的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可惜，没有如果，人不能改变真切发生过的事。 李希成回到他和陈柚木的家中，开了门，正巧碰上陈柚木收拾好东西拖着行李箱从卧室走出来。 视线交触间，是各种各样人类诞生以来产生的情感。 愤怒、疑惑、不解、释然、放松、喜悦.... 李希成逆着光，看着穿着宽松舒适卫衣运动裤的陈柚木，感觉又好像回到了大学时光。 她手上黑色的行李箱，是那么碍眼。 李希成皱着眉头，有些不悦，他用愤怒掩盖着无助，冲上前去狠狠抱住陈柚木。 陈柚木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只是愣在原地。 她知道，若是李希成今早没有来，他们算是没有可能了。可李希成偏偏出现了，在她最容易心软的早晨。 “不要走。” 李希成低声呢喃着，声音有些沙哑。 屋外鸟鸣时响时停，彼此应和着，喜迎清晨。风轻轻吹着，叶子在阳光下舒展，发射出金黄色的光芒。 过了十秒或是一分钟、十分钟，陈柚木放下捏着行李箱的手，抱住李希成。 她轻轻地说着，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停，“下次你再这样，我们就真成陌生人了。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像是威胁，又像是恳求。 李希成没有说话，轻轻点头。 “好了，我要去上班了。” 陈柚木轻轻推开李希成，换上鞋子。 李希成跟了过去，看着陈柚木询问的眼光，“我送你。” 他说着。 陈柚木抬起眉头，点点头。 李希成把行李箱推进卧室里后，拿上挂在玄关处的车钥匙，跟着陈柚木搭着电梯。 李希成转头帮陈柚木拿着她手中的包，两个人并肩站着，没有开口。 电梯打开后，李希成开口问着，“你吃早餐了吗？” 陈柚木点点头。 停车场里车仍是停的满满当当。陈柚木会开车，只是她不喜欢比起自己开车去上班，她更喜欢打的士。首都的交通情况容易让人心情烦躁。 这是一辆黑红相间的跑车，平日里有空他们会开着它去郊外兜风或是开去海边。 “车流量这么大，等下很容易刮到的。” 李希成爱车如命，只要车有一点刮蹭，立马换车。所以这是他两年以来第五辆车了。 “没事。上来。” 李希成回着，戴上陈柚木买给他的防晒青蛙墨镜，手指比成一个七字，煞有其事的推着墨镜。 陈柚木看着那张帅气的脸上戴上那么一个滑稽的占了大半张脸的儿童绿色青蛙墨镜，再配上李希成故意做作的动作，一下子就把她逗乐了。 “干嘛啦！又没太阳。” 陈柚木低头笑着，语气里娇嗔着带着些恼怒。 李希成笑着，揉着陈柚木的头，高马尾发型被他揉的有些散开，“这不是怕被你大记者的光环闪瞎眼嘛。” 陈柚木轻轻推开李希成的手，“别甩宝了，要迟到了啦。” “好啦～” 李希成模仿着撒娇的语气，启动跑车。 “要去哪？” 李希成转过头问着。 陈柚木双手拿下他的青蛙墨镜，对视间不由得有些害羞的别过眼神。 “xy路。” 李希成点点头，嘴角扬起，迎着停车场外的阳光出发。 暖暖的阳光。 现在早上七点多，通勤的人多，但还不至于到堵车的地步。早高峰往往是在八点多。 李希成一路绿灯畅行，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现在人少，公司里不过寥寥数人。 “你怎么跟过来了？” 陈柚木看着李希成也跟着下车，一脸诧异。 “怎么？” 李希成挑眉，牵起陈柚木的手，“我不能来看我女朋友工作的地方？” “好吧。” “吧？” “好啦。” “啦？” “好。” “好？” 陈柚木忍着一巴掌呼过去的冲动，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说着，“李希成，你够了哈。” 李希成大笑，眉眼弯弯，嘴角扬起两个漂亮的括号，平凡人一夜中了五千万彩票也比不过他现在这般开心。 这是他数十天来第一次笑。 陈柚木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的嘴角扬起，看着他满眼都是溢出来的爱。 突然铃声响起，陈柚木接过电话，对着李希成捂着自己的嘴。 对面是前端时间合作过的黄明，倒让陈柚木有些诧异。接着黄明询问着李希成的讯息。 他还对陈柚木手机铃声的歌唱者念念不忘。 陈柚木看着李希成，让黄明稍等片刻。 “阿成，有个经纪人想要挖你，你要不要和他谈谈？” 李希成摇着头，不感兴趣。 陈柚木接着说道，“他是听到我的铃声才有兴趣的。” 李希成挑着右眉，表情在在说着，“是吗？” 轻佻又漫不经心。 “要不要？” 陈柚木一直希望李希成进入娱乐圈，至少能接触到更多优秀歌曲创作者，而且老是酒吧驻唱很伤身体。但是她也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套在李希成身上。她知道，李希成对娱乐圈不感兴趣。因为他不想靠长相。 “那就试试呗。” 陈柚木背过身回着电话，眼上满是欣喜，“你好，那就今天早上九点半在德瑞咖啡馆，可以吗？” 对面应下了这个邀约，陈柚木转身轻轻拖着李希成往外走。 “你听到我说的了。” 李希成无奈的笑着，“你怎么知道我早上有空？” 陈柚木歪着头，自信的有些做作的笑着，“那你没空吗？” 李希成没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有！真是服了你！” “我擦了防晒霜和散粉了！” 陈柚木踮起脚尖，反捏回去。 趁着现在人少，她赶紧跟着李希成去咖啡馆。 “不用上班？” 屋外阳光渐渐有些刺眼，李希成眯着眼睛问道。 “不用。” 初夏的风，清爽自然，和着阳光，共奏青春之歌。 第21章 第 21 章 咖啡馆里，李希成坐在角落里等着黄明。陈柚木把他的号码给了黄明。 这是一个做事严谨的人。 还没到呢，便打电话给李希成。询问他坐的位置，说他十分钟后到。 李希成有些百无聊赖，盯着窗外不停歇的车流。玻璃橱窗，倒映出他的相貌，一幅最上等的好品相。 黄明一进来，便有些被吓住。饶是他在娱乐圈接触过无数帅哥美女，仍是一时被李希成的相貌吓得倒吸一口气。 优越的九头身、一米八几的身高、宽肩大长腿便足够秒杀普罗大众。更别提立体流畅有力的轮廓，他的侧脸虽立体，但起承转合一点都不生硬，和谐自然。 有着这般挺拔的眉弓，眉目定然十分醒眼。他身上还有娱乐圈少见的松弛的漫不经心的特质。 短短一瞬间，黄明便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签到这个人。不过他知道过程肯定不容易，他这幅品相，到现在都没出道，定然是因着他自己没有兴趣。 黄明的注视丝毫没影响到李希成，他习惯了注视，自然没当回事。 “您好，”黄明上前打着招呼，“我是经纪人黄明。” 李希成转头，黄明一眼便注意他的飞扬、神采夺目的眉眼，比他预料到还要醒目几分。 李希成起身，懒懒的伸出右手，“你好。” 虽然态度有些随意，但是起身这个动作证明他是个修养不错的人，在娱乐圈不容易出错。 “我是听记者的铃声才知道原来是您唱的，您的歌声十分特别。” 黄明顿了一下，看着李希成。 “哦，那个记者是我女朋友。你可以说你就好了，我们应该差不多大吧。” 李希成喝着咖啡，看着黄明。 黄明点点头，拿出自己的名片，介绍他的身份和他能给李希成的条件。 李希成饶有兴味的听着，黄明提出的为他请来业界优秀的创作者写歌，这个条件让他有些心动。 但他更想其实自己也有写歌谱曲，只是没有发布而已。他还是对进娱乐圈没有兴趣。 他可不想没有隐私，说不想说的话。 黄明被拒绝后，神色仍是平静，因他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可以方便请问您...你在哪个酒吧驻唱吗？” 李希成挑眉，倒也没有藏着掖着，“YE酒吧。” 黄明点点头，起身离开。 *** 另一边午后陈柚木的办公室处。 “柚木，听说你男朋友是大帅哥！” 趁着严丽不在，徐晓曼偷偷溜进陈柚木升职后换的办公室里，拿手挡住嘴巴悄悄问着。 陈柚木正喝着绿茶，差点一口水给喷出去。 “为什么这么说？” 她擦掉嘴边的茶水，又接着吐槽道，“拜托，这是我办公室，虽然有点小，可是没人听得到我们说话的，好吗？” “前台妹子说的。说是你早上跟那个一米八几头小脸小长得特立体的男生十分亲昵，就差亲嘴了。” 陈柚木抬起眉毛，皱起眉头，“没有啦，你听他乱讲，是一个将要出道的歌手，提前跟我说采访的事。” 徐晓曼嘟着嘴，按着头，有些不解。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察觉不出哪里不对劲。 她虽艳丽，嘟嘴却不违和，反倒显得有些娇憨。 “真的啦，我们的交情，骗你干哈？你出去可得帮我澄清清楚。” 陈柚木说着，顺便交代几句工作上的事，好让徐晓曼不细究。毕竟她可是跟徐晓曼炫耀过她男友品相的。 徐晓曼一听陈柚木说工作，一个头两个大，果然不再多想，甚至还真的保证帮陈柚木澄清。 陈柚木面部红心不跳的欣慰的点点头。虽然内心深处对她是好友有些愧疚，但是她怕。若是李希成真要进娱乐圈，有个公开的或是潜藏的绯闻素人女友肯定对他的事业发展有影响。 她把桌上的绿茶一口气喝掉，痛快地啊了一声。拿起热水壶，倒入玻璃茶壶里，再缓缓倒入两层隔热的水杯里。 从抽屉里拿出薯片、凤梨酥、小饼干，打开电脑播着蜡笔小新。自从升职后，每天午后吃完饭的一点到一点半是午休时间，一点半到两点半则是蜡笔小新时间。 工作与娱乐兼备，每天都是那么快乐。 突然，铃声响起，陈柚木正开心吃着薯片，差点被噎到。 她接过李希成的电话，口齿有些含糊不清地说着，“怎么了？结果怎么样？” “很棒，今晚要不要出来吃饭？你最爱的那家牛排。” 李希成嘴角扬起，看着地上笑着，即使看不见，他也能想象出陈柚木疯狂点头的样子。 “不用点头了，又不是视频通话。” 陈柚木左右环顾着，她怀疑李希成悄悄在她手机装了什么软件。要不然他怎么知道她在点头？ 哼！ “heng，你也不用偷笑了，去啦！几点？” “你下班后打电话给我，我接你。” 陈柚木用手在桌子上胡乱画着圈圈，“指不定什么时候下班呢，还得等你赶过来。我直接下班告诉你，然后打的过去。” 李希成应着。 突然办公室有人敲门，陈柚木赶紧跟李希成说完，挂断电话，手忙脚乱的收拾着。 原来是卢瑶进来报备工作，虚惊一场。 虽说她升职是因着当时采访稿、采访视频引发的轰动，但是毕竟卢瑶离升职只差临门一脚，陈柚木总觉得自己对卢瑶有些愧疚，即使她并不喜欢卢瑶。 但是卢瑶不同，她丝毫没表现出任何不满，仍是以正常的工作态度和陈柚木交接工作。这倒是让陈柚木十分诧异。 毕竟她之前为了从实习生转正，和跟严丽同级的男上司上床，还被男上司的老婆闹到公司来，人尽皆知，她被冷处理了一阵后又正常上班。 公司里的人私下里对她有着许多闲言碎语，但她仍照常上班，倒是让陈柚木很佩服。 不过靠出卖身体上位，这是陈柚木接受不了的行为。如果没有这件事，她一定会跟卢瑶成为朋友。 “对了，最近还要采访新兴经纪人黄明，这个工作你全权负责。” 卢瑶听着这句话，眼里一闪，这是个好项目。 陈柚木倒不是因为愧疚才给卢瑶这个机会，主要是卢瑶的工作能力、吃苦勤劳坚韧的性格也算是公司有目共睹。 陈柚木即使喜欢这份工作，但除非必要，否则都是按点下班。好几次她落了东西在公司，回来拿发现卢瑶仍在工作。 至于卢瑶能不能做好这个项目，陈柚木还是相信她看人的本事了。 卢瑶走后，陈柚木专心整理着这周的各种工作事宜，以及采访视频、采访稿、杂志的销售数据等等。 她是个效率极高的人，别人花三个小时完成的工作，她往往最多一个小时就能搞定。 因为陈柚木工作时，几乎从不分神，且她脑筋转的快，不钻牛角尖，想不通的问题她可以延迟最后再想。 阳光被阻挡在百花窗帘外，桌上的仙人掌、多肉泛着充满生命力的绿色，植物旁的相框里，陈柚木和李希成并肩笑得灿烂。 等到她工作完，赶到西餐店的路上，暮色渐渐逼近。 这间店他们俩算是熟客了。 好不容易升职了，陈柚木决定这次是她来请李希成！之前一顿八千多的消费，让她想请也无能为力。 “陈小姐你好，李先生已经在里面等您了，还是在5号包厢。” 进门声音甜美的服务员对着她说着，陈柚木点点头。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陈柚木看着潇洒干练，一身浅黄色西装配上银白色细跟高跟鞋，其实她的脚被磨得痛死了，只能用笑容掩饰痛苦，越痛笑得越开心。 “怎么了？” 陈柚木一进门，李希成看着她脸上僵硬的笑容，开口问着。 陈柚木关上门，屈膝走到餐桌前，“我的脚痛死了，就不该穿高跟鞋！” 陈柚木摇着头，嘴巴鼓鼓的往外吐着气。 “笑什么？你还有没有良心？” 看着李希成笑得一脸灿烂，陈柚木抓起空气抱枕，扔向他。 “啊！好痛！我的心脏！” 李希成揪住胸口，配合着陈柚木的表演。正巧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愣了一秒，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的照常端着菜上桌。 陈柚木憋着笑对服务员说着谢谢，等他走后，立马哈哈大笑。 “你是没看见服务员看你后慌张又假装淡定的表情，笑死我了！哈哈哈！拜托，你别吓人好不好？” 陈柚木笑得弯着腰，手揪住胃，不知道还以为是犯病了。她每次大笑都比旁人夸张许多。可以说是笑得左右颠倒、前翻后仰、翻天覆地。 李希成优雅地把牛排切块，放入嘴里品尝，再悠悠地配上红酒。 “还在笑？” 李希成看着陈柚木，挑起右眉，嘴角微微扬起。 “可是...真的很好笑嘛！” 陈柚木咽下口水，用手胡乱揉脸，“好啦！不笑了，你跟黄明谈的怎么样了？” 李希成慢条斯理地吃着，“吹了。” 陈柚木虽说有点小失望，但也不惊讶。毕竟他们俩在一起的这几年间，无数经济人、星探、公司找上门来，李希成都不感兴趣。 这些人找上门来大多都是因为陈柚木为李希成拍的照片。陈柚木是个业余摄影师，偶尔会接普通人的写真集。平日里没事李希成就成了她的练手对象。 因着李希成，她的微博有好几百万粉丝。不过那些人不知道李希成的具体信息就是了。一般能深挖下去的都是那些“造星者”。 “为什么？他又不是看你的脸。” “最后不还是一样。” “可是，肯定也有因为你的歌喜欢上你的呀！” 陈柚木放下刀叉，说得有些焦急。 看着李希成快要冻成冰块的表情，陈柚木只好拿起刀叉一边切一边说着，“好啦，不说这个了。要不要去看演唱会？”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往往只需一两次都能摸清。看似李希成迁就宠溺着陈柚木，只有陈柚木心里清楚，她迁就了李希成无数次。即使这次是陈柚木心里清楚李希成是看在她的份上，才答应赴约。 两个人一个白天上班、一个晚上上班，生活作息完全相反。只有周末、节假日才能勉强待在一起。不过还好。已过了热恋期黏糊的期待。 李希成虽然赚的不如陈柚木多，可架不住他家有钱。家里的大头消费都是李希成出的，每次出门陈柚木若是买单，李希成也不乐意。可是陈柚木也不乐意李希成买单，两个人一个有些隐藏的大男子主义，一个是现代独立女性。每次的结果几乎都是陈柚木妥协。 屋外晚风和缓，未来会怎么样，没有人知晓。 第22章 第 22 章 夏天真正到了，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还未来首都前，陈柚木以为这里每日乌云盖天、整日都会是灰蒙蒙一片。到了这发现，并非如此。虽然比起南方，这里天灰的频率确实高了些，但也在可接受范围内。 陈柚木拉开窗帘，望着屋外亮到刺眼的阳光，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树叶，不用身临其境便能感觉到热气上涌的沥青路.... 她微微笑着，拉上窗帘，继续办公。今天是个日历上上画着大大的醒目的红心的日子，李希成的生日的前一天。 陈柚木猜李希成是生在夏日午后里，才会痞野痞野的同时又带着几分慵懒的漫不经心。 带着笑容，陈柚木办公的效率更快了。她还等着早点干完去提蛋糕呢。 “柚子？” 徐晓曼推开门，探进头来。 陈柚木没有注意到，仍是藏在电脑背后专心办公。 徐晓曼有些害怕，早在陈柚木没有升职前，她每次打扰到陈柚木办公，都会收获一个冰着脸一脸你打扰我了的阴沉版本陈柚木。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进来轻轻关上门后喊了一声。 “怎么了？” 陈柚木把椅子滑到右边，嘴角带着笑，自然的问着徐晓曼。 她这个反应，反倒把徐晓曼吓得更惨。她带着心理预期、心理准备来应对她的黑脸，得到的确是一张笑脸。即使是真的笑脸，在心理作用下也变成假笑、皮笑肉不笑。 “怎么了嘛？” 看着徐晓曼一幅吞吞吐吐的样子，陈柚木今天难得心情好没有计较她打扰到自己工作。 “我现在想溜了，有个事要干。” “明天能把工作补回来吗？” 徐晓曼郑重地点头。 “那你去吧。” 陈柚木说着，反正被严丽抓到她就说徐晓曼出外办公。 徐晓曼听着这话直接冲上来给陈柚木一个大大的拥抱。 陈柚木感受到徐晓曼丰满的身材，一时嘿嘿笑着，有些脸红。 “好啦，赶紧去吧，要害我被严丽骂你得请我吃饭。” 徐晓曼瞪大眼睛，看着陈柚木正经的点点头。 时间继续流逝着，一分一秒。在没有时间概念的以前，人们的生活不知道会不会更轻松一些。 陈柚木坐下加速赶工作，这几天刚好是各种颁奖典礼、各种节日的高发期。各路明星通告不断，要整理时间表也是挺累人的。 当时针转动到下午四点时，陈柚木总算完成工作。 她打了个电话给陈致煦，“我这边工作完了，今晚在酒吧过！我定好蛋糕了，你确定你跟酒吧老板说清楚了哈？” 手机那头传来陈致煦肯定的答复，陈柚木松口气，准备赶回家换套美美的衣服，再画上精致的妆容。准备好礼物，给李希成一个天大的惊喜。 没想到这个点，平日里李希成不出去也是在家待着。 陈柚木一开门便发现家里音响放着姆爷的说唱，情感十分激烈，鼓点强且密集，让人不由自主脚踩着节拍，身体上下摆动。 李希成脖子上挂着条白色毛巾，在跑步机上飞跃着。听见关门的声响，停下来关了音乐，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一边喝一边用毛巾擦着汗。 “你今天这么快下班？” “对吖，你不是说今天要出去和林恒那帮在这的大学同学聚一聚吗？就是你们几个艺术生。” 李希成咕咚咕咚几口把水喝完，往垃圾桶里投篮，垃圾桶外力，左右颠倒了几下才终于站稳。 真是不懂男生为什么连丢个垃圾也要当成投篮？ “林恒组的，说是也开个婚前的单身派对。结果他媳妇家爷爷去世了，婚礼要往后推到九月。” 李希成一边走去卧室拿衣服洗澡一边答着。 陈柚木趁着这空挡拿起手机和陈致煦聊着这事，要他找个理由约李希成出去。 “今年九月还是明年九月？” “今年！” 李希成走进浴室冲着凉喊道。 五分钟后，他走了出来，头上挂着条灰色毛巾擦头发，走到沙发旁挨着陈柚木一屁股坐下。 “挤死了。” 陈柚木抱怨着，语气和表情却带着点娇嗔。 李希成抬起右手擦着头发，“怎么？不爱我了？嫌我黏糊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毛巾随手扔向沙发旁，捏着陈柚木肉肉的脸颊。 还不怀好意的吐槽道，“你真的很像baby呀！” 陈柚木抬起眼看了李希成一眼，柔柔说道，“找了个不显老的女朋友开心吧！” “哈哈哈哈！明明是一把年纪还有婴儿肥！” 李希成说完赶紧躲开，果不其然陈柚木拿起她身旁沙发上的抱枕砸去。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计较。” 陈柚木起身捡起抱枕，看似不经意地问着，“致煦今天没找你吗？他好像告白成功了。” 李希成听着这话，随手拿起手机，“他跟你说了?” “也不是啦，瞎猜的，只是看他最近好像不怎么过来问说怎么追女生，送什么礼物，医学生喜欢什么之类的。” 陈柚木低垂着眼，扒拉着桌上的故事书，假装不经意随口问着。 “嗯哼，他倒是约我去吃火锅。一起？” 李希成看着陈柚木问道。 “不了，heng！我要减肥！” 李希成走过去伸手搂住陈柚木的肩膀，“小笨蛋，我刚刚是瞎说的，脸上肉肉的才可爱嘛。” 陈柚木转头用眼神给了李希成一刀。 李希成挑眉，用眼神确认着陈柚木的意图。 陈柚木微微抿嘴，坚定的来回摇了两次头。 “那我们就俩爷们享受独处时光了。” 李希成说着，一脸可惜。 “哈？什么嘛？没有我你们不能太开心。” “你又不来，又不让我们开心...” 李希成学着陈柚木平日生气的模样，鼓着嘴巴别过脸。 陈柚木憋着笑，偷偷拿手机拍下李希成这个娘兮兮的表情动作。 她一边拍一边说道，“好啦，那你们只能一点点开心。” 李希成压根没发觉到发生什么，伸出小拇指，“那我们就这么一点点开心。” 陈柚木眼里满是爱与被爱的神采，推着李希成往屋外走，“好啦好啦，快去吧。” 李希成临走前低头轻轻吻了陈柚木的额头。他走后，陈柚木摸着自己额头，笑得一脸娇羞，害羞的把自己的脸都捂上。 自从上一次李希成失踪后，他们又重新拥有热恋的感觉。 这种飘忽的美妙的如触电般的美好感觉，时时如踩在柔软云端之上。 陈柚木放着缠绵的或悲或喜的粤语歌，如同在耳边轻声呢喃着，诉说着自己的情感。 她爱香港女歌手，爱她们身上为爱直冲的英勇，也爱她们眉眼低垂的温柔。 换上浅黄色碎花长裙，搭上v领天蓝色针织短袖。陈柚木坐在镜子前，精心描摹着，丝毫不嫌琐碎。 爱是不知疲倦，待你如珍惜易碎心中珍爱茶具，日日擦拭不嫌疲倦。 待陈柚木梳妆完，夜幕已完全降临。她难得往手腕、耳根处涂抹她爱的清新茉莉香。 桂花是她最爱，只是做成香水总是香的有些冲。 她穿上高跟，一步一步谨慎踏着，生怕摔倒给熨烫好的衣服添上惹人烦的褶皱。 拿起手机，陈致煦发来几条消息，说是李希成差不多准备去酒吧了。今天是他在那的最后一天，九点开唱。 陈柚木没有多想，可能是熟客太多，李希成不喜，所以换了一间。她上了的士，直接出发到李希成酒吧。 晚间十点，人流涌动，躁动不安的蝉在这城里孤独却倔强的鸣叫着。 陈柚木在李希成看不到的角落里，听着他呢喃着歌唱着。李希成爱听摇滚、说唱、爵士、流行歌曲...可每每唱歌总是唱着低声沙哑的歌。就像是雨天的午后诉说着他心口的爱恨情仇、百样心绪，对慵懒的老歌有着偏爱。 她第一次以隐形的旁观者欣赏他的“演唱会”，或许知道今日是最后一晚，今晚来的人都特别癫狂。男女对半跟着李希成哼着唱着，肆意挥洒着，好像要把这个酒吧炸翻。 一首一首，有陈柚木在家里听过的，有李希成放给她听过的，有她当业余鼓手时给李希成伴奏过的。 只有一首，陈柚木从没听过的小众歌曲。她从没听过李希成唱过、放过的歌曲。他唱着这首歌时，全程闭上眼睛，酒吧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安静如静谧的森林。 每个人听着这首歌，在这夜里，勾起深埋心底的伤心往事。 陈柚木却无法投入，第六感告诉她这首歌关于李希成的往事。听众中几个感性的人眼里闪着泪光... “柚子，要十二点了！” 陈致煦从酒吧后台跑过来轻轻拍了陈柚木的肩膀，吓她一跳。 她身子震一下，反应过来看了下时间，23：57。 “走吧。” 她调整好心情，谁还没有个前任了，女人心眼要大一点。 陈柚木在心里做好心理建设，把一早准备好的蛋糕插好三根蜡烛，准备时间一到就推出去。 “三、二、一！” 十二点一到，酒吧伴奏停下，灯光熄灭。陈柚木推着蛋糕伴着烛光缓缓出现，和陈致煦、酒吧老板、一众服务员一起唱着生日歌。现场听众弄清状况后也跟着一起唱。 李希成坐在台上高脚椅上，一时有些愣住。 他望着伴着烛光而来的精心装扮过的如天使一般的陈柚木，一时愣在原地。耳边环绕着上千个人的生日祝福歌，第一次他的心动摇，出现了一条裂缝。 烛光钻进裂缝里，让他的心亮了起来。 “生日快乐！” 陈柚木特意控制好节奏，当她把蛋糕推到李希成面前时，生日歌刚好唱完。 她一边用兴奋的飞扬的语调喊着，一边鼓起掌。 李希成难得没有开玩笑，走下台来抱住陈柚木，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声谢谢，弄得陈柚木害羞起来，有些无措。 旁边的人起哄着，亲上去！亲上去！ 李希成扭头俯身轻轻亲了陈柚木的鲜艳欲滴的双唇。 “好啦，许愿啦！” 陈柚木低垂眉眼，多了几分女子娇羞，嘴角带着甜蜜的笑容。 李希成松开，转身面对蛋糕闭上眼许着愿。 愿沈云健康快乐。 睁开眼，吹灭代表愿望的三根蜡烛。 灯亮起来，李希成转身上台对着麦克风说道，“接下来最后这首歌君之呗送给我的女友柚子同学” 伴奏响起，陈柚木在台下惊讶的捂着嘴巴，眼泪一瞬间上涌。 “这么多的回忆， 只有一起分享，你才能感觉到。 我永远不会改变， 因为这颗心是由你给我的东西。 I promise you，在这个世界上，我会 永远只爱你，因为你想让我爱。 .....” 第23章 第 23 章 “在我们的旅程中，即使我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当然。。。 I promise you，在这个世界上，我会一直只保护你，因为我们不需要别的....” 陈柚木铃声响起，此刻她正给李希成拍着写真集。 罗丹？ 她接过电话，对面是略带哽咽的声音，让陈柚木一定要替她参加婚礼，她想知道林恒的新娘是个怎样的人。 陈柚木应下了，脸色凝重。离大学时代过去两三年了，罗丹还是没能放下。 若是当时她对陈致煦的感觉不是一时错觉，会不会今天大不相同？ “怎么了？” 看着陈柚木脸上有些凝重的表情，李希成走过来问道。 “没事，林恒的婚礼是明天对吧？” 陈柚木问着。 李希成点点头。 陈柚木叹了口气，“我也要去。” “你不是最讨厌他吗？” 李希成看着陈柚木又举起相机，跑到树旁倚着。 “对呀..头往右转一点点，可是罗丹还是没放下，让我看看究竟是谁让林恒收心...好了！” 陈柚木低头检查着今天拍的照片，十分满意。 “怎么了？” 看着李希成轻轻哼了一声，陈柚木抬头问道。 “没怎么，只是结婚了不代表收心。” 陈柚木皱起眉头，身子后仰，满脸写着还能这样？ 李希成揉着陈柚木的头发，嘴角微微扬起，“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陈柚木瞪了李希成一眼，“那他朋友圈不是老秀恩爱嘛！” “你不是老挖明星料吗？秀恩爱的有几个真的？” “好像也是！” 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下山。 北方的九月，萧肃冷清，带着南方没有的冷冽。来到结婚的大好日子，却下起了大暴雨，好像老天爷也看不惯这场婚礼。 可惜现在有气象预报，婚礼早已确定好在林恒自家开得五星级酒店举报。为了这场婚礼，整个酒店停业一星期，就为了这场盛大的王子与公主的婚礼。 来时的路上，路边不知道谁放着终身美丽。郑秀文柔和坚定的歌声在耳边缠绵着。 虽然陈柚木很讨厌林恒，但她没有群里妨碍李希成与林恒交好。李希成知道她讨厌林恒，她知道李希成和林恒、陈致煦三人是多年好友。 出示请帖的人给门口迎宾的工作人员后，进到指定的坐席，这一群人里她只跟陈致煦比较熟。 “你怎么没去给他当伴郎？” 陈柚木瞅着陈致煦坐她身旁，压低声音悄声说着。 陈致煦双手叉腰，有些生气，“他嫌我长得太寒碜...” 陈柚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没有啦，也还好！你有他们没有的内在美。” 陈致煦听不懂话外之音，一双眼睛亮晶晶闪着光，“真的吗？” 陈柚木点点头。 整个婚礼是少女的粉蓝系色调，各处角落里摆放着蓝玫瑰和满天星，墙上挂满着粉色蓝色气球，红毯上铺满红玫瑰花瓣... 这是一场盛大的婚礼，陈柚木刚开始进来没发现，现在一瞧，单这酒店43楼的厅堂就得有几十桌，楼上还有。大家嘻嘻闹闹的，现场十分嘈杂。 婚礼正式开始。主持婚礼的司仪在台上幽默风趣的开着玩笑，打趣着，让气氛更热烈。 乐队开始上台表演，演奏着各式各样的甜蜜情歌，从八十年代一路唱到这个年代，2017年。 演奏完毕，婚礼经典伴奏响起。新娘牵着父亲的手，走到新郎面前，面带笑容。婚礼背景上放着他们从相识到相恋到如今的录像。 甜蜜的像是夏日里刚摘下的水蜜桃。 新娘身穿白色婚纱，头发盘的优雅典致，高瘦挺拔，脸上化着得体的妆容，面容恬静洋溢着幸福。新郎穿着我西装，比起平日的风流轻浮，今日显得正经稳重。 陈柚木不得不承认，这对新人确实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交接戒指了，陈柚木看着他们带着笑，为彼此戴上象征爱与忠诚的戒指，闭上眼睛亲吻在一起。 背后响起蔡依林的“今天我要嫁给你，听我说，手牵手我们一起走...” 一切是那么恰到好处的美好 陈柚木突然想起罗丹，她有种背叛好友的感觉。 “我怎么没看见阿成呢？” 陈柚木凑到陈致煦身边问着，却意外发现陈致煦脸色有些煞白，表情也十分僵硬。 他转过头，僵硬的像个机器人，“他...他不是在新郎旁边吗？” 刚刚明明不在那呀？ 陈柚木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看着李希成，风头盖过新郎的伴郎，在一旁漫不经心地笑着，好像有什么事情一般。 而伴娘...陈柚木觉得这伴娘也太美了！这对新人本身便是俊男靓女了，可这伴娘伴郎的长相还是更胜一筹。一身像白瓷般细腻泛着光泽的皮肤，长手长脚修长的脖颈，标致的鹅蛋脸...这是远远看去便极其古典的雅致的美。 李希成眼神若无若无的瞟向沈云，忘记台下还坐着他的现任女友陈柚木。 沈云为什么来当伴娘？她和林恒媳妇什么关系？她的男友呢？她是独自一人前来的吗？看到他，她会不会也感到惊喜？ 李希成脑海的思绪一个个闪过，脸上神色有着平日罕见的慌张失措，像是少年时不经意偶遇暗恋女神一般。 “陈致煦！阿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什么？不不不，他俩没什么，压根不认识！” 陈柚木眉头紧皱，陈致煦在说些什么？前言不搭后语。他们俩是谁？ 一刹那，陈柚木转头看向李希成，看着李希成看向沈云的目光，她的心一紧，一瞬间忘了呼吸的本能。 那种眼神...是她从没见过的眼神。 满是慌张、在意、无措的眼神。 那个骄傲的、漫不经心的男子第一次有过那样的眼神。 陈柚木明白了，这女子肯定和李希成轰轰烈烈的爱过，在他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屋外狂风暴雨被这屋内嘈杂吵闹的人声淹没，没人注意到屋外的电闪雷鸣。 陈柚木看着窗外，谁没有过前任呢？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没必要斤斤计较，多没意思。 她起身，走去酒店的洗手间。一路上，她接连差点撞到几个人。若不是对方提前闪躲，只怕现在她已经头破血流。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众人只以为是新郎的前女友，倒也没抱怨什么。 陈柚木并没有她想办到的那般不在意。 人生是由什么组成的？无数个偶然和人的主观意念组成的。有些时候，人总以为主观战胜一切，却轻而易举地被极小的偶然事件打败。 陈柚木洗完脸后往外走，屋外劈里啪啦的雷声响起。 余光眼角处，她透过厕所隔壁的消防楼梯门看到了有人。 或许是被命运牵住了脚步，陈柚木鬼使神差的站在楼梯门旁听着。 她听到了李希成和陈致煦的声音。 “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过她确实有男友了吗？怎么？你能比新娘了解伴娘？” 原来“她”是指刚刚的新娘。理智告诉陈柚木应该离去，情感告诉她留下来。 天使与恶魔在脑中交战着，最终，恶魔战胜了天使。陈柚木选择窥探隐私。 “不是...可是..她...” 凭着声音，陈柚木都能想象出陈致煦的慌乱紧张。 “你不是已经有柚子了吗！” 陈柚木震了一下，怎么牵扯到她身上了？天使拖着她的脚步想让她离开，前方是丘比特许诺的美好爱情。 “她...” “对呀！你们不是都谈了五...五年的恋爱吗？她那么爱你!就像我爱着初春一样！” 陈柚木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下，想着我可没你那么惨！至少她的爱得到了李希成的回应。 “可是她只不过是沈云的替代品！” 陈柚木呆呆站在原地，犹如五雷轰顶。她的脑海里不断无限重复循环着李希成的这句话。 或许一分，或许一秒，陈柚木的时间好像是魔法师施下咒语，冻结在心房崩塌的这瞬间。 突然，楼梯们被打开，李希成冲了出去，或许注意到了门外的替代品，或许没有，径直离开。 陈致煦看着呆在门口的陈柚木，傻傻问了一句，“柚、柚子，你、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陈柚木没有答话，她的状态、她的表情足以表明一切。 没有知道她后来去了哪里。只知道她在李希成的世界里，彻彻底底地消失了两年。 连陈柚木自己也忘记了当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心脏瞬间裂成的两半的感觉，痛彻心扉。 她只记得她冒着暴雨回了“家”，怎么回的，忘了。或许是走回去的，或许是搭计程车。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她住在酒店里，安排起辞职的具体事宜。拿着攒下的钱，去了英国留学，学她一直想学的摄影。 英国，一个终年阴天的国家，清冷梳理。在这里，陈柚木可以从彻底当个陌生人，重新开始。 早上吃着自己煮的粥，喝着英式红茶，下午来份点心，慢悠悠发着呆，学习欧洲人的懒散...日子舒服而惬意。 为什么回国？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心脏不再发痛，加之还是适应不了欧洲饮食，家中催促，想念好友... 最重要的是，她以为自己花了两年已经成功戒掉了五年的瘾。 名为李希成的瘾。 第24章 第 24 章 我以为世间最可宝贵的就是“今”，最易丧失的也是“今”。因为它最容易丧失，所以更觉得它宝贵。——李大钊 陈柚木翻看着自己从前所写手账，偶然翻到这句话，一时道忘记了是在哪本书、或是哪篇文章中看到的。 玻璃橱窗中倒映出她的身影，松弛有度，一个终于学会终身爱自己的女子。 “陈小姐，准备好了吗？需要帮你叫辆车吗？” 铃声响起，陈柚木接过副导演的电话，她只见过这副导演一面，便被她的热情留下深刻印象，一个爽朗的典型的东北女子。 “不用了，谢谢你！” 陈柚木挂断电话，拖着行李箱，带上从大学用到现在的第一个单反相机。 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对即将到来的电影拍摄充满好奇，心情雀跃。 一路上许是为了呼应她的喜悦，绿灯畅行无阻。 初秋的南方，不似北方，青翠依旧，多了几分生气，却也少了几分冷冽的肃穆之感。 陈柚木开着车，追着山风，往圳城的一处偏僻的风景秀丽的山区行去。 车窗里放着各种欢快的流行歌曲，风不断从耳边呼啸而过... 虽说跟着导航仍是开错几次，但总算准时到达了。陈柚木倒是没想到，原来拍摄电影过程中，摄影师等团队要先来熟悉环境。 她看过剧本，一个模糊不清的连暧昧都称不上的邂逅...像是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清浅香水味，勾住心弦，却寻不到主人。 溪流潺潺流过，几片落叶随着河流飘向远方，路边长满着白色的、黄色的、紫色的野花...蒲公英的花瓣随着风一吹，轻轻摇晃。 在这宁静的山村里落叶生根。 故事的男主来山村写生，女主来山村调研...在冬天过后，初春来临之时没人分开。直到电影剧本故事结束前，没有人捅破那层窗户纸，一列火车缓缓驶去... 一个发生在2009的故事。 第二天，开拍明星聚齐，举行开拍仪式。 陈柚木穿着一身运动服，素颜绑着高马尾，融入这乡村中。 李希成也没想到她参与到拍摄过程中。 李希成身边的两个助理面面相觑，互相使着眼色。 \'怎么会这么巧？\' \'我怎么知道？\' \'惨了，这下不尴尬吗？\'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上呀！\' 两个人在这眼神交流得热火朝天，没注意到陈柚木已经转身干自己的事情了。 她没想到徐睿这个新锐导演这么胆大，竟然启用她一个电影摄影的新人作摄影组组长，全权负责摄影。也就是说，她还有管理底下几个负责摄影的人。 倒也挺有压力的，昨晚徐睿、摄影组、美术组三个小组开会探讨的时候，她就知晓人员配置了。花了一个晚上做的心理建设，怎么可能因为见了一面就崩塌呢？ 怎么可能呢？ 陈柚木的背影渐渐离去，与这空蒙山色融为一体。 风吹得树叶树叶簌簌作响... 她是知道我有拍摄这部电影之后还接拍？还是接拍之间丝毫不知情？她不是在新媒体行业工作吗？什么时候成了职业摄影师的？ 彼此空白的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她真的变了吗？ 李希成花了两年的时间想明白他对陈柚木、对沈云的感情，又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再次跟陈柚木产生交集。 他不敢轻举妄动。 分开之后，很久很久之后，他翻到她写给他的一封信，“犬夜叉同时与阿离、桔梗纠缠着，但我并不觉得他渣。因为阿离是阿离，桔梗是桔梗。犬夜叉一直分得很清。他只是在对阿离心动的同时，没能完全忘却桔梗。可若是真正爱过，却能快速忘记才是真的渣。你就是傻逼，把我当成替代品。哪怕你仍难以忘记她，我都不会做出这个决定。你把我当成别人，让我觉得恶心，再爱上你我就是sb!” 这封信夹在沙发的一角里，她既想让他看见，又不想让他看见。 他想起自己面目模糊的离异的父母，觉得自己或许是被神诅咒过的凡人。 “老板、老板！导演说要讲戏了。” 小刘跑过来，急匆匆说道。他家老板黑料够多了，可不能再多了。 李希成点点头，迈着长腿，走去导演、剧作者讲戏的小房间里。 这部分的女主也和陈柚木合作过——叶蔚，一个长相有些矛盾的女艺人。有演技，性情恬淡不争不抢不炒作，所以一直红不了。 在这部剧里，利用好她的脸上的矛盾感，或许可以拍出剧中女主想戳破却又不敢戳破的微妙心绪... 过了许久，夜幕降临。在这网络不通的山区里，人人玩不了手机，太卡了，一时倒多了许多空余时间...幸好来时陈柚木拉了一车书，有的消遣，她还带上桌游，只是迟迟没有拿出来，毕竟她是来工作的。 夜幕完全降临，整个山村里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为了拍摄这部电影，临时搭建起十几件连在一起的房屋。 厕所有些简陋，陈柚木在门外条沟前刷牙，跟儿时一般。 银河清晰无比，繁星闪耀，壮丽无比。这是世间最平凡却又最美好的奇迹。每每抬头仰望浩瀚星空，胸中总有一股暖流流过。生在这人间，有这等美景，不需为小情小爱所烦恼。 这么美的银河，真的忍心阻隔牛郎织女吗？ 陈柚木想着，转头看着李希成在他房间门口边看着剧本。 一见钟情是再见仍忍不住心动。 陈柚木别过眼，不在看他。在她转头的一瞬间，李希成却抬头看向她。 完美避开的两道视线。 月色下的被长长的影子，间隔十几米远...婆沙的树影摇晃着，一到晚上，静谧的山村开始响起大自然的合奏。蝉鸣时起时落、还有各种不知名的虫鸣、狗吠声...萤火虫星星点点在草丛间、溪流旁闪动着，飞入少女的梦中。 一半美好的事物慢慢消逝，取而代之的另一半美好的事物。在山村，一切事物都是美好的，宁静的，感性的，可爱的，朴实的，真切的，纯粹的... 晨曦初临，整个山村开始渐渐升起炊烟，演员、助理、导演...剧组所有人在六点便得起床，七点开始正式拍摄。演员因为要弄妆发，得更早些。 剧组用饭都是请当地的村民准备，剧务人员一早便已按着要求采购好食物。 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因着在山村里，一切方便却也不方便。徐睿是个不坚定的环保主义者，能不用一次性餐盒便不用一次性餐盒。 大家用着剧务采购的饭盒，一人一个，贴上姓名，聚在一起吃饭，一时生出大家庭的归属感... 陈柚木是个外向开朗好交际的人，不一会儿，便自然的跟身旁的同事打趣着，嘻嘻哈哈起来。 这是一个叙事干净的影片。主要角色围绕着这两个人展开，没有三角恋，也没有出现过这两个人的朋友、父母...所以电影里出现的房东、村民等都在剧组里选或直接找几个有镜头感的村民饰演。 此刻，这两个二三线的主角倒也不大牌，跟着众人一起在外面吃着早饭，偶尔交流几句对剧本的看法。听着剧作人员的吵闹，心情也畅快起来。 吃完之后，各人开始准备各人的工作。 第一场戏是拍摄最后的画面，男主跳上火车离开，女主没有像往常的电影一般追着赶着火车，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男主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影片的最后是从女主的视角出发拍摄行驶似的火车。 李希成拍的总是不顺，他面无表情，没有一点离别的哀伤。反倒是叶蔚，把女主的不舍、隐忍、克制、若有若无的爱意表演的恰到好处。 陈柚木站在摄影机前，天色刚好，打下的人物轮廓和着清风，树叶沙沙作响，天然的带着我淡淡的离别哀伤... 在导演喊了ng的第五次后，叶蔚凑到李希成跟前，用只有两个人听得清声音对他说道，“把我想象成一个你爱过的女子，你给不了她你想给的未来，所以此刻你选择离开。” 李希成听着叶蔚的话，心口一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调试着摄影机的陈柚木，找到了感觉。 他向前，低垂着眉眼，闭上眼睛轻轻的拥抱着女主，一阵风吹过，裙摆随风扬起，等风落下的时候，他转身离开。 镜头模拟女主的视线，跟着李希成往前推去，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背景是整座山林，他的人影越来越渺小，接着他跳上车窗，列车缓缓驶去... 突然，导演喊完cut之后，列车上传来尖叫，李希成突然昏倒倒地，心脏急速跳动着。 陈柚木听到声响，来不及思考，跑上火车查看情况。她跑的如此之快，成了一阵风，以至于后来叶蔚仍忍不住在她耳边赞叹所谓的爱情的力量。 陈柚木术。头发凌乱，急速喘着气，他看着李希成面色煞白，倒在地上，她上前滑跪倒在地上，查看情况。 她不是医生，什么都做不了。不！在场的临时医务人员做着心脏复苏，一下又一下，李希成仍是面色煞白。 此刻陈柚木什么也做不了。 幸好又来了几个医务人员，手里拿着AED，进行除颤后继续进行心脏复苏...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医务人员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陈柚木焦急的满头大汗，就在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以为戒掉的爱，只是被封印住了而已。 李希成的昏倒就像是阿离拔了犬夜叉的那根箭一般，解封了她的爱。 三分钟左右的时间，李希成皱着眉头，终于恢复心跳。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焦急的流出泪水的陈柚木。 李希成嘴角扬起，因祸得福。 看着陈柚木的模样，他知道了重新跟陈柚木手牵手、肩并肩的机会摆在他以前，这一次他会学会珍惜。 因为爱的前提是懂爱，要义是珍惜。 这十年，给他上了人生的这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