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泡泡》作者：折沐 【文案一】 分手后，廖庭鹤假装谈了新女朋友，用来试探苏颜兮，苏颜兮无动于衷，还谈了新男友。 “苏颜兮，你是我见过最凉薄的人，你压根就没有心！” 闻言，苏颜兮不恼不怒，反而赞同地点点头：“很多人都这么说。” “你！”廖庭鹤要被苏颜兮气死了。 【文案二】 大学毕业的散伙会上，苏颜兮玩游戏输了，大伙罚她讲个故事。 苏颜兮想了想，讲了个青春时代，一个傻姑娘为了另一个好姑娘冒泡泡的故事。 这个故事假得要死，讲完后她承认是自己编的，自罚三杯。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颜兮，吕墨如 ┃ 配角：廖庭鹤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所有的深爱都是秘密 立意：爱 第1章 冒泡泡 这节课是公共课，好几个系的人一起上课，教室格外大，人潮络绎不绝地挤进门，进来的人赶紧用书本、水瓶，背包为室友占座。 廖庭鹤就是其中的一员，他眼里的好座位在教室后面，可惜来晚了，懒惰的室友们比他来得更晚，后座已经全被人占了。 廖庭鹤不情不愿地往前面走去，找了个不怎么靠前的中间位置坐下。 时间到了，老师开始上课，讲到重点部分需要做笔记，廖庭鹤从背包里掏了掏，这才发现忘了带笔盒。 他转过头，打算找同桌借笔，坐在他左边的是个女孩儿，她低着头做笔记，黑长直的头发刚过肩膀一点点，散在两边，把整张脸挡住。 廖庭鹤礼貌询问：“同学，能借我只笔吗？” 女孩儿转过脸来，没什么表情地扫他一眼，右手随意往笔盒里一摸，丢了只笔过来。 廖庭鹤却愣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 女孩儿转过脸的一瞬间，他才看清她的长相。 长得太他妈纯了。 怎么说呢，大而明亮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小巧的红唇，廖庭鹤作为一个直男，没法用语言形容他刚才的震撼，按照网上的话说，就是标准的初恋脸，直男杀手。 廖庭鹤不是没见过美女，只是没见过第一眼就让他心如擂鼓的美女。 廖庭鹤有些按捺不住，都大二了，怎么才碰到心动女孩儿，都怪他平时太不爱学习了，就知道抢后面的座位！ 廖庭鹤在内心谴责自己，而后鼓起勇气搭话：“同学，我叫廖庭鹤，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头也没抬，清冷的嗓音煞是好听，“苏颜兮。” 廖庭鹤莫名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想了会儿没想起来，他很快就放弃了，被女孩儿搭理的喜悦盖过了一切。 这节课接下来的时间，廖庭鹤一直坚持不懈地找话题跟苏颜兮搭话。 苏颜兮出于礼貌，偶尔言简意赅地回一下，总体来说，表现得很冷淡。 她冷淡的态度没有浇灭廖庭鹤的热情，下课后，廖庭鹤见苏颜兮起身要走，忙不迭找她要微信，理由是他这门课因为旷过课，笔记没做全，想要苏颜兮把之前的笔记拍下来发给他。 苏颜兮微微颔首，“不太方便。”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 廖庭鹤还没来得及再争取一下。 回到寝室后，廖庭鹤大声跟室友们宣布，他对一个女生感兴趣，他要追她！ 室友们捧场：“大帅哥到了大二终于开窍了，说来听听，让你心动的人叫什么名字？” 廖庭鹤得意道：“苏颜兮。” 听到这个名字后，寝室陷入一阵沉默。 廖庭鹤疑惑：“怎么了，你们都知道她？” 室友A：“苏颜兮很有名啊，我们寝室偶尔会聊到她，估计你光顾着打游戏了，没听到。” 廖庭鹤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原来你们在寝室里聊过啊。” 廖庭鹤嘿嘿一笑，拉开椅子坐下，一副要促膝长谈的姿态，“我之前没听到，现在你们把关于她的事再给我聊聊呗。” 室友B语重心长道：“如果是苏颜兮的话，我劝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 室友A：“对啊，你有钱有颜，每天都有跟你表白的人，天涯何处无芳草，换根草拔吧。” 廖庭鹤不解：“为什么？” 室友们连忙七嘴八舌地给他科普。 “苏颜兮是管理系的系花，长得好看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她家里还贼有钱，老爸是开公司的，听说她边读书，边在她爸的公司当技术部长，每天过得挺忙的，估计以后毕业了，就要去继承她老爸的公司。” “典型的富家小姐。” “那可不。” “听说她还有个姐姐，不知道她姐姐好不好看。” “可以去打听一下，不过她长这样，她姐应该也不差吧。” “她姐多大啊？” “谁知道，我也很好奇。” 廖庭鹤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及时提醒，“话题别跑偏了，继续讲苏颜兮。” 话题立刻转回来。 “苏颜兮不光长得好看，还是个学霸呢，每年拿奖学金的那种。” “苏颜兮又要去她爸公司上班，又要上学，能拿奖学金，还有时间谈恋爱，真不知道她哪儿那么多精力。” “优秀的人的世界你不懂～” 室友A叹气：“她那种人，就算想追，我们也得掂量一下自己配不配。” 室友B继续科普：“苏颜兮不住学校，每天开辆拉风的跑车上学，她这人性格高冷，不爱交朋友，没见她跟谁玩得好，好像压根就没啥朋友，不过正因如此，反而显得她更有魅力，在男生里人气很高，不过她在我们学校出名不是因为这个。” 廖庭鹤越来越好奇了：“那是因为什么？” “出名的是她的坏名声，苏颜兮换男友的速度非常快，她的男朋友们跟她在一起没有超过一个月的，从大一到现在不知道谈多少个了。” “她的前男友们有好几个吹她在床上的功夫很浪荡，跟她平时高冷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廖庭鹤听着有些不开心，下意识维护，“别人嘴里传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室友C附和：“也许是那些男的被甩了不甘心，造谣的。” 室友B：“可不管怎么说，她男朋友谈了很多个，没有超过一个月的，这件事确实是真的。” 室友C点头：“这倒也是。” 廖庭鹤不爽，反驳道：“有可能苏颜兮遇人不淑，那些前男友都不是好东西。” 室友A嗤笑：“男人有几个好东西？不都想着床上那点事？” 廖庭鹤坚决否认：“我绝对是个尊重女性的好男人。” “要点脸吧。” …… 一阵嬉闹，这个话题就过去了。 半夜时分，躺在床上的廖庭鹤心想，就这点谣言才不会劝退他，他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认识真正的苏颜兮，而不是别人口中的苏颜兮。 廖庭鹤行动力很强，过了几天打听到苏颜兮刚跟男朋友分手，他觉得自己机会到了，便迅速开启追求模式。 廖庭鹤用了点手段加上苏颜兮同班同学的微信后，又顺藤摸瓜，用相当正直的理由加上了苏颜兮的微信。 廖庭鹤开始频繁在苏颜兮面前刷存在感。 送吃的，送小礼物，约苏颜兮出去看电影，吃饭，唱歌……再加上他的一些小套路。 廖庭鹤本身条件不错，光从外貌上来看，阳光帅气，是个实打实的帅哥，家里还有钱，若说苏颜兮是富家小姐，他也可以说是富家少爷，再加上做事情商高，不让人反感。 苏颜兮虽然态度一直不咸不淡，但也没多抗拒。 于是廖庭鹤挑了个合适的时机告白，他在某次一起看完电影之后，把准备好的一束花递给苏颜兮，内心忐忑道：“做我女朋友吧。” 苏颜兮接了花，随意拨弄了下：“好啊。” 廖庭鹤开心死了，差点跟个愣头青似的原地蹦起来，幸好他忍住了。 室友们对于廖庭鹤追到苏颜兮这件事毫不惊讶，毕竟廖庭鹤本身条件不错，追到挺正常，他们只是在第一天就为廖庭鹤的被甩倒计时。 廖庭鹤各自踹了他们一脚，信誓旦旦地说，像自己这种好男人不会被甩。 他们交往后其实没多大变化，苏颜兮很忙，没太多时间陪他。 廖庭鹤热爱游戏，一开始没觉得空虚，时间久了开始矫情。 她是不是不在乎我啊。 廖庭鹤再见苏颜兮时，试图通过进一步的肢体接触，来试探她对自己的感情。 第一步是牵手。 廖庭鹤试探性地勾住苏颜兮的手指，苏颜兮没反应，廖庭鹤胆子大了起来，直接十指相扣牵着她，苏颜兮随他去了。 第二步是拥抱。 每次分别，廖庭鹤都要向她索要一个拥抱，苏颜兮每次都会轻轻地抱住他，很快松开。 两人按部就班地谈着恋爱。 廖庭鹤觉得不够，虽然他跟苏颜兮已经恋爱超过一个月，让室友们佩服得五体投地，也让自己在学校里小红了一把，什么……所谓打破魔咒的男人，但他总觉得跟苏颜兮之间差了点什么。 于是廖庭鹤开始了第三步，亲吻。 第一次的时候廖庭鹤很紧张，他不是个恋爱脑，这次是他的初恋，太丢脸了所以没告诉别人。 幸好亲上去的时候苏颜兮没推开他，不然丢脸丢大发了，廖庭鹤只敢轻轻地碰一下就离开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后面的每次他都亲得更加深入，也更动情。 廖庭鹤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喜欢接吻，并深深为此着迷。 在一起后他越来越喜欢苏颜兮了，怅然的是，他拿不准苏颜兮的态度。 苏颜兮一直都是不主动不拒绝，好像只要他别太过分，她就一直纵容他。 越喜欢越容易矫情，廖庭鹤又矫情了。 这天，廖庭鹤和苏颜兮在外面玩到半夜，寝室门已经关了，苏颜兮开着跑车，把廖庭鹤带回家，这是她在外面租的房子，一个人住。 洗完澡后，廖庭鹤忍不住碰她，在他撩起睡衣，贴上一片滑嫩的肌肤时，苏颜兮触电般弹开。 原来这就是她的底线么？ 廖庭鹤乖乖收回手，抱着苏颜兮纯洁地睡了一晚。 两人恋爱谈了小半年，大家都以为苏颜兮转性了，廖庭鹤是她真爱的时候，他俩分手了。 室友们好奇问廖庭鹤分手的理由。 廖庭鹤很委屈：“我感觉不到她喜欢我。” 室友A：“因为她不让你上？” “当然不是！”廖庭鹤很生气，“我是那样的人吗！” 室友B：“所以分手谁提的？” “是我。”廖庭鹤越想越心烦，“她就说了个好。她怎么能就说个好字？完全就不挽留我！” 室友B：“你想想看是不是你哪里做得不对？” “她从来没跟我吵过架！” 室友C：“这就怪了，要不你找个女的假装你女朋友去试探一下她，看看她什么反应。” “对啊。”室友A赞同地点点头，“毕竟你们谈了半年，她对你还是跟那些前男友不一样的。” 廖庭鹤大概是脑子烧坏了，听了室友们的提议，真带了个女的假装是自己的女朋友，故意从苏颜兮身边经过。 苏颜兮匆匆扫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走开了。 廖庭鹤开始怀疑人生，后来想了想，看开了。 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拜拜就拜拜，下根草更乖。廖庭鹤再次投入热爱的游戏中。 起初他真以为自己看开了，后来在某次酒局上他喝得烂醉如泥，逮到人就扯着衣领问：“苏颜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廖庭鹤前前后后问了十几个人，没人能给他答案。 问着问着他眼睛就红了，开始嚎啕大哭，谁也劝不住。 室友们想把他带回去，廖庭鹤甩开他们，凭着一股酒劲打车去苏颜兮家，他疯狂揿门铃，直到苏颜兮开门。 廖庭鹤哭着问：“苏颜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你喝醉了。”苏颜兮平淡的语气一如往日。 廖庭鹤却像是找到了安全感，抱住她死活不撒手。 苏颜兮无奈收留了他一晚。 第二天，廖庭鹤发现自己在苏颜兮的床上醒来，他内心死灰复燃，或许，他可以稍稍放下点自尊心，求苏颜兮跟他复合。 苏颜兮端了碗醒酒汤递给廖庭鹤，语气轻柔，“以后别喝这么多来找我。” “以后不会了。”廖庭鹤心里美滋滋的，“谢谢你给我煮的醒酒汤。” 苏颜兮低眸看他，“我不会煮醒酒汤，这是我男朋友给你煮的，昨晚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就把他叫过来了。” 廖庭鹤拿碗的动作僵住：“我们才分手一个月，你就已经有了新男友？” 苏颜兮点头，“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今天才知道吗？” 廖庭鹤后槽牙差点咬碎，“苏颜兮，你是我见过最凉薄的人，你压根就没有心！” 闻言，苏颜兮不恼不怒，反而赞同地点点头：“很多人都这么说。” “你！” 廖庭鹤要被苏颜兮气死了，他从床上弹起来，捞起衣服甩门而出。 苏颜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跟《极光》一样，一时兴起的灵感，不奢求被看到，只是我想写而已。 第2章 冒泡泡 苏颜兮那天是骗廖庭鹤的，她没谈新男友，醒酒汤是她煮的，家里压根儿没有第三人。 廖庭鹤没多久就发现了真相，因此抱着点侥幸心理，觉得苏颜兮或许有点喜欢他。 廖庭鹤后来找了苏颜兮好几次，要求复合，都被拒绝了。 不过，苏颜兮自他之后，一直没谈新的，大家都传廖庭鹤是最特殊的，是苏颜兮的白月光。 新的谣言廖庭鹤爱听，有时候还会硬拉别人讲给自己听，听多了他都希望别人说的是真的，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有多心虚。 廖庭鹤怕被苏颜兮烦，不敢再去找她，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大学毕业的同学散伙饭上。 两个班坐的位置恰好挨在一起，廖庭鹤全程竖起耳朵，关注隔壁班苏颜兮的动态。 苏颜兮前期一直在喝酒，没怎么讲话。 廖庭鹤在心里默默的想，大家都误会苏颜兮了，其实她一点儿也不高冷，只是很沉默，不愿意跟人打交道，她真实的性格很温和，不矫情不做作，没有大小姐脾气，还很温柔体贴，心胸宽广，善良包容…… 他用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汇形容她都不够。 总之，苏颜兮是完美的女朋友。 唯一的缺点是，她不喜欢他。 想到这里，廖庭鹤大口地灌了口酒，白酒烧肚，他借着辣意，呛了几滴眼泪，惹来几个同学的笑声。 “哪儿有你这样喝白酒的？” 廖庭鹤笑得像哭，“因为我傻。” 旁边的班级开始聊恋爱话题。 某个女生说：“说实话，虽然我大学已经谈了好几次恋爱，但是我从来没有为任何一个男生心动过。” 另一个女生附和：“是啊，谈恋爱好无聊哦，其实就是两个人凑在一起讲废话。” 有男生好奇插入话题：“既然没有心动过，那你们女生恋爱的标准是什么呢？” “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吧，我只要不讨厌，就觉得可以试试看，说不定就碰到了合适的呢。” “有道理，但我不一样，我非要自己喜欢才行。” “所以你都没谈过恋爱。” “是啊，喜欢，心动，真的是很玄学的东西。” 男生转头向苏颜兮提问：“你呢，有碰到过心动的人吗？” 此话一出，饭桌上大部分人竖起耳朵听。 苏颜兮淡笑回应：“有。” 众人倒也不是很惊讶，毕竟她谈过那么多个男朋友，可能其中有她心动的吧。 有八卦的人注意到旁边桌子的廖庭鹤，合理怀疑苏颜兮口中的这个人就是廖庭鹤，不过他们为什么分手呢？而且分手后两人都没再谈过……太诡异了。 他们聊了几句后开始玩游戏，输的人可以选择罚酒或者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可以是编的，但不能让人听出来是假的。假的如果被拆穿了，不能否认，要自罚三杯。 玩了几轮后，输的人全都选择了讲故事，故事千奇百怪，真真假假分不清，或许有人借着故事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但大部分人讲的是恐怖故事。 这一轮，苏颜兮输了。 所有人看过来，期待她会讲出个什么故事。 苏颜兮想了想，“那我给大家讲个青春时代，一个傻姑娘为了一个好姑娘冒泡泡的故事吧。” 有人提问：“什么是冒泡泡。” 苏颜兮答：“是喜欢上一个人的心理活动。” “为什么用冒泡泡形容？” 苏颜兮耐心解释：“因为不可说。” 有女生出声阻止，“好啦，别问了，再问故事什么时候才讲得完，颜兮，你快讲吧。” 苏颜兮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用漫不经心的语调娓娓道来。 “我记得，那是高中的时候—— …… 苏颜兮第一次见到吕墨如时，怔了好长时间。 她目光停留太久，惹来吕墨如的回视。 苏颜兮慌张敛眸，躲开她的视线，吕墨如的视线在苏颜兮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后，移开了。 有惊无险。 苏颜兮吁出一口气，对方应该对她没印象。 高中时代的苏颜兮是个学霸，可着实算不上美女，那时的她戴着厚重的近视眼镜，脸上长满了雀斑，放在人群里极其不起眼。 吕墨如不一样，她美得太特别了，以至于高冷学神苏颜兮的视线都为她停留。 吕墨如的黑色长发被她随意扎在脑后，最特别的是那双大眼睛，双眼皮很宽，她总是半睁不睁，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眼珠黑如点漆，自带吸人的魔力，盯着看的时候不自觉会陷进去，然后感叹，这个人的眼睛长得真好看。 她鼻梁高挺，嘴角的弧度往下压，平添一分忧郁气质。 吕墨如出彩的不光是外貌，还有她独特的气质，让人能一眼从人群中捕捉到她。 所以升入高中的第一天，苏颜兮就从人群中看到了吕墨如，在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苏颜兮当时单纯的想，如果能和这个人分到一个班就好了，结果如她所愿，她们被分到一个班。 苏颜兮看到分班表的时候，心中暗自窃喜。 为什么苏颜兮一直被传高冷学神呢，因为她这人独来独往，不社交，成绩又好，久而久之，别人就说她高冷。 苏颜兮不介意别人怎么说，依旧独来独往，她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用心，其他的一概不重要。 如今，她感兴趣的是吕墨如，可苏颜兮没主动交过朋友，不知道该怎么做。 苏颜兮犹豫的空隙，已经有人主动出击，等她回过神来，班里的人们已经形成了各自的小圈子，吕墨如身边有两个女孩儿，她们总是有说有笑的，一起行动。 苏颜兮退却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之后只敢暗中偷偷观察吕墨如。 吕墨如身边的两个女孩，一个叫苗易，一个叫都云。她们三个成绩都不太好，在班里常年吊车尾。 吕墨如模样好看，气质独特，部分女生感受到了威胁，一开始有女生特别针对她，后来那些女生发现吕墨如很少跟男生搞暧昧，而且吕墨如本身很男孩子性格，特别照顾女生，对她有敌意的女生便不再针对她了。 吕墨如不太爱笑，性格沉默，一举一动有种男生的野，丝毫没有女生的柔软，反而有种独特的酷，再加上对女生很有绅士风度。 娇气的女孩儿们天生能感知到谁对她们好，一个个都喜欢对吕墨如撒娇，让她帮些小忙，在她面前感受女朋友般的待遇，但又不是真的谈恋爱，遇到了喜欢的男生，马上就把吕墨如忘了。 苗易就是这样一个人，谈了恋爱就甩开吕墨如，失恋了就回来找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理所当然地享受吕墨如对她的好。 如此，反反复复。类似的戏码上演了无数遍，吕墨如看透了她，却不戳破她，只是对她的态度逐渐冷淡，但在苗易过来求她帮忙的时候，吕墨如几乎都会帮。 吕墨如对待朋友，有种近乎于傻的义气。 都云说吕墨如傻，让她别跟苗易来往了。 苏颜兮也是这么认为的，都云简直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吕墨如每次都是淡淡一笑，“无所谓，我习惯了。” 她的笑容里夹杂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自弃，苏颜兮看到了，然后有些难过的想，这是个没有被世界爱过的人啊。 苗易是这样的货色就算了，都云同样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女生之间渐渐开始流传都云偷东西的事。 某位女生的哥哥给她买的mp3不见了，没几天就看到都云光明正大的在教室用她的mp3，女生找她理论，都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mp3是她这几天新买的。 跟都云住一个寝室的几个女生水卡总掉，补办了一次又一次。 同寝室女生的昂贵面霜不见了，她气急之下趁室友们不在，在所有人床上搜了一遍，最后在都云的枕头底下找到了。 都云回寝室后，女生质问都云，都云十分淡定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女生咄咄逼人，都云冷笑，“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寝室里哪个针对我的人故意陷害我的？” 一句话把室友们全得罪了。 都云的名声越来越差，女生们都不待见她。 都云平时为人很正常，谁也想不到她有偷鸡摸狗的劣根性，而且偷来的东西她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地用，脸皮薄的反而是被偷东西的人，偷了这么多人的东西，除了室友质问过几句，竟然没人正面和她起过冲突。 吕墨如听到传言，一开始是不信的。直到有一次都云带吕墨如去寝室，吕墨如帮都云整理东西的时候，从某个小盒子里翻出来厚厚的一沓水卡，目测十几张。 吕墨如当场愣住，问都云：“你哪儿来这么多水卡？” 都云瞥了一眼，十分淡定地随口解释：“这些都是我的，我忘性大，水卡总掉，所以经常补办，结果补办后又找到了，不知不觉就积攒了这么多咯。” 室友们都在，整个寝室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 傻子才会信她的鬼话！ 吕墨如后来跟都云断了来往，开始独来独往。 很快，班主任安排换座位，这次换座位的理念是一帮一，好生和差生坐一起。 吕墨如跟苏颜兮成为了同桌。 “嗨，我叫苏颜兮。”苏颜兮主动打招呼。 吕墨如笑了下，“我知道你。” 苏颜兮的心不可自抑地颤了下，冒起了激动的小泡泡，表面却波澜不惊。 第3章 冒泡泡 吕墨如后座的女生戳戳她，“我叫贝诗蕊，嘿嘿，我观察你很久啦～早就想跟你做朋友了，这次运气好坐得这么近，我们以后好好相处吧。” 吕墨如点头，“好。” 吕墨如天生受女生欢迎，苏颜兮丝毫不意外。 贝诗蕊比苏颜兮直球多了，她是个嘴巴停不下来的话痨，课间经常主动找吕墨如讲话，大部分时间苏颜兮只是安静地听着。 吕墨如折着身子，跟贝诗蕊讲了会儿话后，斜眼觑旁边安静的苏颜兮，然后迅速结束了话题。 吕墨如转过身来，柔声问：“你怎么不讲话，对话题不感兴趣吗？” 苏颜兮讨厌她对所有女孩儿都这么温柔，讨厌她习惯性的绅士风度，会让她产生自己是特别的错觉。 苏颜兮摇头，“没事，你们继续聊吧，我要刷题。” 吕墨如轻啧了声，“这么爱学习啊。” 从此以后，吕墨如跟贝诗蕊聊天时，会刻意压低声音。 苏颜兮心里的泡泡直冒酸气。 听说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苏颜兮在吕墨如面前，永远是克制有度的。 自然而然的，围绕着吕墨如，新的三人组组成。 苏颜兮从来不主动和贝诗蕊讲话，贝诗蕊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吕墨如在中间端水，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苏颜兮平时很爱吃零食，课间铃声一响，她就往小卖部跑，每次回来都会给吕墨如带点小零食。 小鱼干，小包鱿鱼丝，小包的咪咪薯条，一颗糖…… 次数多了，吕墨如有些无奈，“你怎么把我当小姑娘宠呢？” 苏颜兮理直气壮，“你不就是小姑娘嘛。” 吕墨如看着她，笑得特别好看，双眸里仿佛萃着光。 苏颜兮瞧着她的笑，心满意足，还说自己不是小姑娘呢，这么好哄。 苏颜兮每次只给吕墨如带，不给贝诗蕊带，双标得很。 吕墨如可能怕贝诗蕊不高兴，毕竟三人目前一起玩儿。于是，吕墨如把苏颜兮给她的小零食好好地收起来，带回家吃。 吕墨如擅长照顾别人，却疏于照顾自己，这点体现在她的胃上，她有胃病，时不时就痛一下。 吕墨如似乎脑海里没有生病了该吃药，或者看病这个概念。 每次胃病犯了，她一句话不说，白着脸强忍。 要不是苏颜兮发现她脸色白得吓人，浑身冒冷汗，吕墨如估计打死也不说。 苏颜兮冷着脸把吕墨如强行带去医务室，才知道她有胃病。 之后，苏颜兮开始随身携带胃药。 吕墨如只要一犯病，苏颜兮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并把药和热水一起递过来。 吕墨如每次都要发好一会儿呆才接过来。 那是一种不习惯被人照顾，第一次接受他人好意的不知所措。 放假的时候，贝诗蕊邀请吕墨如和苏颜兮去她家里玩。 听说贝诗蕊家里有个三岁的弟弟，苏颜兮提前买了一堆零食玩具，在贝诗蕊家门口恰好碰到吕墨如刚到。 吕墨如看到苏颜兮手里提了满满一大袋东西，赶紧伸手拿过来，帮她提在手上。 她垂头朝袋子里看了一眼，有些惭愧，“我没你那么细心。” 苏颜兮正要说话，贝诗蕊已经出来迎接，“你俩在这傻站着干嘛呀，快进来啊！” 二人便进了屋。 吕墨如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贝诗蕊，“这是苏颜兮……” “这是我和吕墨如买给你弟弟的。”苏颜兮接过话茬。 吕墨如愕然看向她，苏颜兮眨眨眼。 “你说你们两啊，来我家怎么还这么客气呢！”贝诗蕊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来。 她弟弟贝诗淇瞧见，欢呼一声跑过来，迫不及待地拆零食和玩具。 贝诗蕊扯了扯贝诗淇的袖子，“还不谢谢两位姐姐。” 贝诗淇甜甜地说：“谢谢姐姐们。” 她们在贝诗蕊家玩的时间里，苏颜兮注意到吕墨如非常喜欢贝诗淇，时不时宠爱地摸摸他的头，或者把他抱在怀里。 苏颜兮不擅长应付小孩子，就在旁边保持一定的距离默默看着。 吕墨如问：“你不喜欢小孩子吗？” 苏颜兮想了下，“还好，不至于不喜欢，就是觉得照顾起来有点麻烦。” 闻言，吕墨如挺惊讶，“我觉得你很擅长照顾人，很温柔，很细心，也很有耐心。” 苏颜兮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夸擅长照顾人，还挺新鲜的，她莞尔一笑，“你很喜欢小孩子？” 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嗯。”吕墨如沉默了一会，说：“我有个弟弟，我很长时间才能见他一次。” 苏颜兮疑惑：“为什么呢？” “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就离婚了，他们双方各自组建了家庭，弟弟是我妈妈跟她现任老公生的。”吕墨如垂眸，似是想到了什么，面容变得温暖起来，“我弟弟很乖也很听话，每次我走的时候他是最舍不得我的。” “你不跟你妈妈一起住吗？” 吕墨如：“我偶尔住我爸那边，偶尔住我妈那边，根据他们两边的情况，看谁方便。” ‘看谁方便’？ 苏颜兮内心刺痛，忍着眼角的涩意。 看来两边都可以回，两边却都不是家啊。 某次英语课上，英语老师点人背课文，这是她上次留的作业，只可惜，好像没人把她的话听进去。 英语老师把班上英语成绩比较好的人点了个遍，没一个人能完整地背出来，最厉害的也只能背一半。 英语老师恨铁不成钢道：“这篇文章我知道很长，生词汇很多，很难背，但隔壁班怎么就有三个学生能完整背出来呢？” 英语老师痛心疾首，摇头叹气。 吕墨如戳戳苏颜兮，悄声问：“你会背吗？” 苏颜兮有些犹豫：“应该能吧。” 她没正儿八经地背过，但她记性好，看了几遍的东西如果不想忘就能记得，英语老师上节课布置完背书的任务之后，她下课后没事做，就翻书看了几遍。 英语不是苏颜兮的强项，所以目前英语老师还没点她。再加上苏颜兮本身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她根本不会主动举手。 吕墨如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对苏颜兮已经有些了解，听她说应该会背，就知道她肯定在谦虚。 吕墨如举手：“老师，我同桌会背。” 英语老师喜出望外，立刻点了苏颜兮：“好，苏颜兮，你起来背一下。” 既然被点名了，苏颜兮便站起身，从善如流地开始背书。她的口语发音特别好听，语速不疾不徐，没有丝毫卡顿，听着不像背书，像是照着念的。 英语老师越听越开心，班上的同学们也投来敬佩的目光。 一篇诘屈聱牙的英语课文背完，苏颜兮从善如流地坐下。 英语老师赞许地点点头，“比隔壁班那三个人加起来还背得好，看来我们班还是有能人在啊。” 班上所有同学激动得热烈鼓掌。 说来奇怪，苏颜兮在同学们眼里是高冷学神，平时不爱跟人交流，别人对她的评价向来不好不坏，但听英语老师说隔壁班的三个人加起来都没苏颜兮背得好，他们就一致觉得苏颜兮给他们班出了一口恶气，莫名的有种集体荣誉感。 苏颜兮转头便看见吕墨如崇拜的眼神。 吕墨如由衷地夸赞：“你好厉害啊。” 吕墨如相信她能背，但没想到她能背得这么好。 苏颜兮挠挠头，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老老实实的说：“我记性还不错。” 苏颜兮从来没觉得自己记性好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不过看到吕墨如用崇拜的眼神看她，苏颜兮内心难免有些澎湃，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苏颜兮也不是一开始就记性好，记忆力是可以通过锻炼来提高的，她有一些自己的小技巧。 既然吕墨如觉得很厉害，有空，她就教教吕墨如吧。 吕墨如听到苏颜兮说要教她锻炼记忆力的小技巧的时候，最初的反应是惊讶，然后非常认真地听。 “记忆力的锻炼其实很简单，核心要点是要经常复盘。我以前记忆力也不好，后来我分析了我记忆力变好的原因，我发现可能跟我每天记账和写日记的习惯有关。” 吕墨如没想到锻炼记忆力的方法这么简单，“为什么？” 苏颜兮想了想，说：“我不是随时随地花了一笔钱就马上记下来，我习惯于在睡觉之前把一天里花的每一笔钱回忆一遍，然后按顺序记下来，写日记的话，我之前不是天天写，有特别印象深刻的事情我才会写，后来我发现对锻炼记忆力有帮助，我就变成天天写了，也是按照事情的发展顺序记下来。” 吕墨如：“即使你的一天乏味可陈？” 苏颜兮看了她一眼，“对。” “我可以看看你写的日记吗？”吕墨如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提这个，明明是个无理的请求。 苏颜兮敛眸，“抱歉，不可以。” 理所当然的被拒绝。 “哦。”其实吕墨如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个要求正常人都不会答应，不过，这还是苏颜兮第一次拒绝她，吕墨如突然发现，原来苏颜兮平时对她有求必应啊。 “这两件事都需要记忆力完成，每天都做的话，记忆力自然而然就变好了，这是个潜移默化的过程，你需要长期坚持。”苏颜兮把话题转回来。 吕墨如似懂非懂：“哦。” 总之，听苏颜兮的就是了。 吕墨如感慨：“苏颜兮，你跟我认识的那些成绩好的人都不一样。” 苏颜兮：“怎么？” “一般成绩好的，很聪明的好学生，都不太愿意分享他们学习的秘诀之类。”窗外的阳光倾洒在吕墨如的侧脸，让她整个人呈现出异样的明媚，连带着笑脸都模糊了起来，“不止这个……” “什么？”吕墨如最后一句尾音太轻，苏颜兮没听清。 吕墨如抿唇，眸光微闪，“没什么。” 第4章 冒泡泡 万圣节到了，三人约好一起去欢乐谷玩。 苏颜兮小时候经常来欢乐谷，长大后反而几乎没来过了，她的心情比较平静，有一丝丝长大的怅然。 贝诗蕊是第一次来，表现得格外的兴奋。 吕墨如也是第一次来，不同于贝诗蕊，她的兴奋则表现得更为克制。 因为节日的原因，她们走在路上碰到了许多扮成丧尸的路人，越是胆小的路人越是会让他们盯上，然后被追着，吓得魂飞魄散。 苏颜兮不害怕扮成丧尸的那些人，但她很害怕他们追过来的样子，看着挺吓人的。她白着一张脸往吕墨如身后躲。 贝诗蕊则是直接尖叫出声，害怕得很露骨。 吕墨如淡定无比，一手提溜一个，像个靠谱的家长领着两个小娃娃。 三人瞧着着实扎眼，果不其然被盯上了。 丧尸群朝她们冲过来。 贝诗蕊吓得撒丫子狂奔，抓都抓不住，转眼间人没了。 苏颜兮紧紧挽着吕墨如的胳膊，闭着眼睛不敢看，吕墨如把她护在怀里。 见好就收，丧尸群们心满意足地离开，寻找下一个猎物。 “别怕。”吕墨如拍拍苏颜兮的背，“他们已经走了。” 苏颜兮睁开眼，事后找补，“其实我没那么怕，就是他们扭着身子过来的时候有点吓人。” “嗯。”吕墨如难得见到苏颜兮不同于往常的一面，心里觉得有趣，原本想逗逗她，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苏颜兮奇怪，“贝诗蕊人呢？” “她比你夸张多了，直接吓跑了。”吕墨如笑，“我们在这等会儿，估计她一会儿就自己回来了。” “好。”苏颜兮乖乖站在吕墨如身旁等着。 此时到了百鬼夜行的活动，一群东西融合的鬼浩浩荡荡地从她们面前经过，场面极其壮观。 僵尸，吸血鬼，丧尸，踩着高跷的鬼，身穿铠甲头戴面具的异形人…… 还有一群小鬼拉着他们的鬼王游街，鬼王站在步辇上，非常装逼地跟辇下的游客们打招呼。 炫彩的光束灯旋转着，印在每个游客的脸上，他们尖叫着，欢呼着，尽情投入节日的氛围。 这些鬼不追她，苏颜兮就不害怕，她被百鬼们吸引了目光，看得津津有味。 吕墨如倏地牵住了她的手，“别怕。” 苏颜兮愣了下，说：“他们的妆化得确实挺恐怖的。” 贝诗蕊此时跑回来了，“你们怎么还在这啊，我找你们半天了！” 看到贝诗蕊，苏颜兮猛地抽回了手，紧接着奇怪，她心虚什么？ 吕墨如以为她反感牵手，反思自己方才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别看了，我们去那边的鬼屋玩吧，快走快走！”贝诗蕊招手。 贝诗蕊是典型的又怂又爱玩，吕墨如和苏颜兮只好舍命陪君子。 鬼屋的名字叫十八层地狱，她们还没进去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苏颜兮注意到吕墨如有些头疼的表情，心想，她肯定很讨厌在鬼屋里尖叫的人。 于是进去后，无论苏颜兮有多害怕，她都忍着不叫，白着张脸进去的，白着张脸出来。 贝诗蕊还嫌不过瘾，拉着她们要去玩大摆锤，跳楼机，蹦极，过山车…… 苏颜兮表示：“我只想玩旋转木马。” 贝诗蕊没意见，结果旋转木马那里人山人海，排队的人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只能先玩别的了。 与之相反，过山车的队很快排完，一排只能坐两个人。 贝诗蕊和苏颜兮都害怕。 “吕墨如，我要跟你坐一起。” “吕墨如，我要跟你坐一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吕墨如又到了日常端水时刻。 “既然你们都害怕，不如你们坐一起？”这个安排简直完美。 苏颜兮和贝诗蕊彼此互看一眼，同时嫌弃地扭过头去。 …… 偏偏她们两个最胆小的被安排在最前排，也就是车头位置。 苏颜兮要疯了，全程闭着眼睛，无数次感觉自己要被甩飞出去，她严重怀疑过山车的安全性！ 贝诗蕊一开始有点害怕，后来就享受起来，迎着风故意大叫，下来后嗓子都哑了。 苏颜兮下来时脸色很差，她决定这辈子都不玩过山车了。 后面的刺激项目苏颜兮坚决不玩，贝诗蕊拉着吕墨如一起去玩蹦极，大摆锤，跳楼机…… 苏颜兮独自排旋转木马的队。 旋转木马yyds！ 苏颜兮坐在漂亮的白马上，抚慰自己被过山车伤害的心灵，渐渐的，心情平静下来。 她四处张望，不免有些失落，过节出来玩的大部分是情侣，成双成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如果她也有男朋友就…… 苏颜兮眉梢微抬，不期然对上一双满含温暖笑意的眼。 苏颜兮控制不住地心悸。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对上这双眼的时候，眼眸分明是冷的，她纯粹为这双好看的眼眸感到惊艳，而现在，这双眼眸里装满了她，也为她染上了温度。 吕墨如身形颀长，随意地靠在围栏上，非常酷地朝她招了下手。 苏颜兮回以微笑。 那一瞬间，她心里莫名有个声音大喊：苏颜兮，你完了！ 旋转木马转了几圈停了，苏颜兮迫不及待地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里，不是陪贝诗蕊玩蹦极吗？” 吕墨如浅笑，“我看贝诗蕊一个人也玩儿挺嗨的，她随便拉个陌生人就能聊起来，我对那些游乐设施不太感兴趣，就过来看看你。” “给。”吕墨如递过来一个大大的粉色棉花糖，“路上买的。” 这种棉花糖其实就是糖精做的，味道并不好，但却是苏颜兮吃过最好吃的棉花糖。 苏颜兮咬了一口，甜滋滋的糖在嘴里化开，她突然不羡慕别人有男朋友了。 数学课最近总是考试，基本上两节课考试，一节课把卷子粗略讲一遍。 贝诗蕊数学不好，而苏颜兮几乎次次拿满分。 贝诗蕊心态崩了，“苏颜兮，下次考试你给我抄一下呗。” 苏颜兮觉得很奇怪，又不是月考期中考期末考，有抄的必要吗？而且苏颜兮胆子小，她不敢给别人抄，也从来没给别人抄过，会影响她考试的状态。 “你自己写。” 苏颜兮的态度激怒了贝诗蕊，她开始阴阳怪气。 “哎哟，您可真清高，像您这种好学生我见多了，刚愎自用，不讲义气，自私自利得很。” “要不是吕墨如，我才不要跟你做朋友呢，一天到晚端着，以为自己很厉害？实际上做作得要死，长得也不好看，故意细声细气地说话，装给谁看呢……” 苏颜兮不明白她不愿意给她递答案，怎么就是她的错了。贝诗蕊的话越说越难听，苏颜兮性格温和，不擅长跟人起冲突，抿着唇不说话。 “够了！”吕墨如难得动气，声音比脸色更冷，“贝诗蕊，苏颜兮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你说话不要太难听。” 这是吕墨如第一次对女生厉声。 贝诗蕊瘪了嘴，小声嘀咕：“你就知道向着她。”说完后就不吭声了。 苏颜兮是真的不懂自己为什么被针对，她大概跟贝诗蕊八字不合吧，两人天生互看不顺眼。 贝诗蕊觉得她装，她觉得贝诗蕊没教养。 自这件事之后，贝诗蕊总喜欢明里暗里怼苏颜兮，苏颜兮不跟她计较，因为她不在乎贝诗蕊。 可吕墨如心里难受啊。 吕墨如：“她不该总欺负你。” 苏颜兮摇摇头：“没事，她只是嘴坏，人不坏。” 在吕墨如面前，苏颜兮尽量客观评价贝诗蕊。 吕墨如叹气，“你以后少跟她接触吧。” 苏颜兮不置可否。她们两凑一起本来就是因为吕墨如，而不是因为彼此。 不过，莫名其妙被人讨厌的滋味确实不好受，苏颜兮扪心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贝诗蕊的事，却招来她如此强的敌意。 这份敌意一部分来自于对吕墨如的占有欲，另一部分来自于天生对苏颜兮性格的厌恶。 苏颜兮不是没被讨厌过，但从未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讨厌过。 贝诗蕊的讨厌她可以不在意，但是有一个人……她不得不在意。 “吕墨如，你眼里的我是个怎样的人？”苏颜兮忍不住好奇。 吕墨如同样好奇：“你眼里的我是个怎样的人？” 苏颜兮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郑重道：“我喜欢的人。” “这我早就知道了。”吕墨如笑得眼眸弯弯，“你不能说得更具体一点吗？” 苏颜兮心虚得要命，既期待她发现，又害怕她发现，“就是我喜欢的人，没有别的。” “唔，好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吕墨如目光含笑，“你也是我喜欢的人啊。” 苏颜兮心底冒起的泡泡又酸又甜，她藏起眼底的情绪，低不可闻地说：“骗子。” 吕墨如压着嗓子，低低地笑，清越的笑声从嗓子里溢出。因为觉得可爱，她忍不住揉了揉苏颜兮的脑袋，过了一会儿，无比认真的告诉她。 “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被家里人宠大的小公主，心里充满了爱，对别人从来不会有敌意。”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儿。” 明明听到的是至高的夸赞，不知为何，苏颜兮却突然鼻子一酸。 第5章 冒泡泡 没多久，就到了吕墨如的生日，苏颜兮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吕墨如胃不好，又是冷白皮，看着像是个容易体寒的人。 苏颜兮在一家店里认真挑来挑去，花了几百块，买了个白色、带点花纹的保温杯。 吕墨如看起来太闷了，得用活泼点的色彩点缀。 直到吕墨如生日当天，苏颜兮十分宝贝地把保温杯用礼品盒包装好，准备带去学校的时候，被她姐姐苏颜沫看见了。 “过来。”苏颜沫招招手，“手里抱着什么呢？” 苏颜沫比苏颜兮大十岁，比起姐姐，更像半个妈妈，她从小就特别疼苏颜兮，但又特有原则，苏颜兮喜欢她的同时又怕她。 苏颜兮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跟个鹌鹑似的，垂着脑袋过去。 苏颜沫打开礼品盒看了一眼保温杯，问：“多少钱买的？” 苏颜兮报了个数字。 苏颜沫眉头跳了下，她拿出手机用购物软件一扫，网上出来的同款全都只卖几十块。 苏颜沫递给苏颜兮看，无情评价，“你被坑了。” 苏颜兮轻‘啊’一声，十分懊恼，她没有手机，对钱和品牌都没概念，没想到第一次给别人买生日礼物就被坑了。 苏颜沫语气严肃的教训她：“苏颜兮，虽然我们家现在有钱了，但你别忘了，你小时候家里非常穷，我们是怎么挺过来的，我每个月给你那么多零花钱，不是给你败的。” 苏颜兮知道错了，难受得想哭，“对不起。” 苏颜兮抹了下眼睛，“可是今天是我朋友的生日，我花大价钱买了个劣质的保温杯……这个礼物我送不出手……” 苏颜沫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着急得快哭了。她拿起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挂了。 “你放心，我有朋友是做代购的，我让我助理去她那拿个保温杯过来，绝对比你这个要靠谱。” 苏颜兮顿时开心了，“谢谢姐姐。” 苏颜沫还是臭着脸，“你买的这个劣质保温杯不准丢，自己用上，就当给你自己提个醒，以后不准再乱花钱。” “好的。”苏颜兮完全没意见。 苏颜沫给苏颜兮的保温杯是黑色的，没有任何花纹，看起来很高级，跟吕墨如很搭。 苏颜兮把礼物送给吕墨如的时候，这其中曲折都没说，吕墨如收到保温杯非常开心，这是她收到的最用心的礼物。 心大的贝诗蕊在当天才知道是吕墨如生日，她把饭卡甩过来，“女人，今天你的饭，我全包了。” 吕墨如忍俊不禁，没拒绝她的好意。 回家后，吕墨如出于好奇，查了下保温杯的品牌，结果被网页上大几千的价格吓到，她没想到一个保温杯会这么贵。 苏颜兮家里很有钱吗，还是说她存了很久的钱才买的。 无论是哪种情况，这个礼物她收得良心不安。 于是第二天，吕墨如问她，“你这个保温杯存了很久钱才买的吗？” 苏颜兮没打算瞒她，既然她问了，她就实话实说：“说到这个，我可真的太蠢了，本来我存了好久零花钱，想给你买个好点的保温杯，结果我买的这个，” 苏颜兮指了指自己桌角的保温杯，“我姐姐用购物软件扫出来，才值几十块，亏我花了大几百买的，真是被坑惨了，后来我姐就教训了我。你现在这个保温杯是我姐找她做代购的朋友拿的，你放心，我姐和她朋友偶尔有生意往来，这个保温杯是她朋友送的，没花钱。” 没花钱但是花了人情，吕墨如依旧觉得自己受不住，“我俩的保温杯换一下，我不喜欢黑的，我就喜欢你这个白的。” “不是吧……”苏颜兮睁大眼睛，完全不能理解，“你这个保温杯我虽然不知道价格，但肯定比我这个好，我这个才值几十块呢，而且我姐要我用这个杯子当警示，以后不能再乱花钱了。” 吕墨如已经把白色的保温杯拿过来，黑色的放过去，“就算只值几十块，不也是你存了很久钱，花了好几百给我买的吗？在我心里，它就值好几百。” 她笑了笑，“这个保温杯给你当警示也是一样的。” 既然吕墨如坚持，苏颜兮就由她去了。 课间，苏颜兮去教室前面的饮水机接热水的时候，莫名想到手中的这个黑色保温杯，吕墨如昨天已经用一天了，然后，她的脸噌地一下就红透了。 这波好像不亏。 等到了苏颜兮生日的时候。吕墨如也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 苏颜兮追星，喜欢一个国外的男歌手，她把男歌手自出道以来的专辑全都收藏了，唯独出道的mini专一直买不到。 吕墨如花了很长的时间，跑实体店也好，网上找二手的也好，终于买到了这张mini专，为此，她花费的钱和精力远远超出苏颜兮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苏颜兮收到礼物的时间是下午的第一节 课，吕墨如迟到了，她一反往日的清爽，浑身汗涔涔地进来。 直到苏颜兮生日当天中午，吕墨如才在某个实体店买到这张专辑，她打车过去，买到了最后一张专辑，然后坐公交回学校，理所当然的迟到了。 苏颜兮拿到mini专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懵，回味过来后，心里泛起绵绵密密的甜，将她的心房塞得满满的。 苏颜兮的喜悦表现得很克制，吕墨如有些失落，“不喜欢吗？” 苏颜兮由内而外的开心，开心到不知道怎么表现这份喜悦之情，“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苏颜兮一整天心情都很好。直到一天结束，吕墨如才心满意足的觉得她是真的开心。 运动会快到了。 苏颜兮学习好，却是体育废，吕墨如学习不好，体育是她的强项。果然，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就会给你开一扇窗。 苏颜兮最终什么项目都没报，老老实实做后勤，矜矜业业地为吕墨如写加油稿。 吕墨如报的项目那可就多了去了。 单人项目有羽毛球，乒乓球，短跑，长跑。 团体项目有接力赛，排球赛。 单人项目里，吕墨如最擅长的是羽毛球，她打球的姿势干净利落，比男生还帅，平时班上的男生跟她打球，鲜少有赢的。 这个时候她们才高一，吕墨如一路击败同年级的对手，接着击败学姐们，拿到了女子羽毛球项目的冠军。其他单人项目里，吕墨如照样表现不俗，基本上都保持在前三名。 团体赛的话，接力赛吕墨如跑得是最快的，奈何她一个人跑得快没用，最终班级的成绩并不好。 排球是班里女生的强项，不止吕墨如，有好几个都是排球高手。 女子排球赛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了决赛，跟高三几个班的学姐们定胜负。同一天是班上的男子篮球赛，篮球队是他们班的耻辱，没几个能打的，偏偏因为对手班级弃权，或主力负伤上不了场，或有班级的男生赛前打架被取消资格……等各种奇葩的原因，让他们班混到了决赛。 班主任都无语了。 决赛当天，班主任在班里分别给女子排球队和男子篮球队加油打气。 有男生抱怨：“班上的人每次都去看排球赛，根本没人来给我们篮球队加油，我们篮球队一点士气都没有，能赢才怪呢。” 某女生嘲笑：“还不是因为你们打得太烂了。” 男生抗议：“打得烂我们还不是进决赛了！” “你们那是运气好。” “运气好也是一种实力！” …… “好了别吵了。”班主任为了端水，把剩下没有比赛的人划分成两波，一波给女子排球队加油，一波给男子篮球队加油。 苏颜兮是多出来的那一个。 班主任大手一挥：“你给篮球队加油吧！” 苏颜兮：“……” 她可以拒绝吗？ 比赛当天，苏颜兮前半场乖乖的给篮球队加油，篮球队不负众望，第一场就惨败，迅速奠定了第三名的头衔，即便是第三名，他们班也是踩了狗屎运拿到的。男生们垂头丧气，对来给他们加油的女生们抬不起头。 可惜没人关心他们脆弱的小心灵，剩下的人一溜烟儿去给还在比赛的排球队加油了。 苏颜兮来得晚了，赛区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这次他们班作为一匹黑马挺进了决赛，打败了好多高年级的，所以导致他们班的手下败将，都在为对家呐喊助威，而同为高一的其他班，又都在为他们班加油，这场比赛成为了全校的重点关注。 挤是不可能挤进去了，苏颜兮干脆爬上旁边的教学楼，在二楼的位置关注赛况，她这个位置反而能将场上的情况看得更清楚。 双方实力不相上下，比赛一度焦灼。有好几个重要的球都是吕墨如接住的，只可惜，她打回去的球太君子了，一般对手都能打回来。 苏颜兮叹气，打球也能看出性格，吕墨如真的太君子了。 最终结果是，他们班惜败于高三某个班级，拿了第二名。这样的结果已经非常出乎意料了，作为高一的班级打败了高二高三的学姐，风头太盛容易惹出很多事端。 苏颜兮虽然有点可惜没拿冠军，但也能接受这个结果。 吕墨如回到班里的时候表情沮丧，她觉得自己没打好。 苏颜兮和贝诗蕊一直在安慰她。 吕墨如问她们：“你们说实话，刚才我是不是没发挥好？” 贝诗蕊挠挠头：“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苏颜兮老实道：“我觉得你接球很厉害，但是，你打过去的球确实都很好接，如果你想打得更好的话，可以在这方面努力一下。” 苏颜兮性格直，她认为，是真朋友就要说实话，帮助朋友变得更好，而不是一味的粉饰太平。 结果吕墨如听了她这话，整个人都蔫了，把脑袋埋在臂弯里，瓮声翁气地说：“我果然没发挥好。” 苏颜兮立马慌了，说了几乎半个小时的好话哄她，才把她哄好。 吕墨如罕见的娇气，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雾蒙蒙的，“苏颜兮，别人可以说我做得不够好，你不可以。” 贝诗蕊探头，“意思是，我说你就能接受，她说就不可以？你咋这么双标呢……” 贝诗蕊难得同情一次苏颜兮，却发现苏颜兮笑得明眸皓齿，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贝诗蕊：“……” 她怕不是气傻了。 第6章 冒泡泡 吕墨如在运动会上的表现太过出众，再加上她姣好的外貌和独特的气质，她似乎在高年级的男生群里火了。 跟她一起行动时，总会有人过来搭讪，递情书的不在少数，吕墨如每次都是不耐烦地丢垃圾桶，看都不看一眼里面的内容。 苏颜兮问她：“你完全不打算谈恋爱吗？” 吕墨如点头：“至少高中我不会谈恋爱。不瞒你说，虽然我成绩不太好，但我想认真学习，努力考上好大学。” 苏颜兮非常赞同：“你是对的，我们一起好好学习吧，我会帮你的。” 吕墨如揉了揉苏颜兮的脑袋，笑道：“那就拜托你啦。” 追吕墨如的男生们在没有得到回应的情况下，很快就放弃了，唯独有个学长，坚持了很长时间。 学长用了点手段跟都云搞好了关系，于是每天都能看见都云帮学长送吃的给吕墨如，吕墨如绝情得很，一眼不看直接丢垃圾桶。 吕墨如绝情的态度，让苏颜兮很放心，她觉得吕墨如和学长绝对不会有结果，但事实告诉她错了。 不知从何时起，吕墨如不再抗拒学长，她偶尔会通过都云跟学长见面，也开始接受他送的礼物。 吕墨如和学长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都是苏颜兮不知道的事。 哦，或许都云清楚。 苏颜兮和吕墨如之间的关系，好像在潜移默化中开始变远了。 而吕墨如，不仅跟都云关系好了起来，还跟苗易重归于好。 苏颜兮怅然地想，她有什么资格不让吕墨如跟她们玩呢，她们比她更早成为吕墨如的朋友，她只是乘虚而入的一个人。 关于在吕墨如心里的地位这件事，苏颜兮没有自信。 某次契机，吕墨如跟苏颜兮抱怨苗易。 苗易最近在做兼职，她总在周末的时候约吕墨如，买吃的让吕墨如付钱，还让吕墨如给她提大包小包，完全把她当免费苦力使。 苏颜兮毫不意外，苗易天生就有把身边人变成配角的能力。 苏颜兮很生气：“你以后别理她了。她再约你，你就找借口不去。” 吕墨如又是那副自暴自弃的模样，“算了。” 苏颜兮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得慌。 “不过，严羽不一样。”吕墨如目光变得柔软，“他对我是不一样的。” 严羽就是那个学长，这是苏颜兮第一次听到吕墨如在她面前提起他。 苏颜兮蹙眉：“哪里不一样？” “他大概是我怎么赶也赶不走的……一个傻子。” 吕墨如和苗易有来往这件事，原本让苏颜兮很想臭骂她一顿，把她骂醒，可她突然做不到了，心里憋着的火气变成了另一种酸软的情绪。 吕墨如从始至终只是想被需要而已，即使这种需要会给她带来伤害，她也傻傻地承受。 可吕墨如为什么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苏颜兮呢？苏颜兮一直在吕墨如身边，她看不到吗？因为她是女孩子，所以没那方面的想法吗？ 苏颜兮却觉得，正因为她是女孩子，才会喜欢上同样是女孩子的吕墨如。 这大概是谁都理解不了的心情吧。 苏颜兮能做的，只有默默陪伴，她无权干涉，也无法干涉。 苏颜兮一直没见过那位学长，没见过她就当作不知道，假装吕墨如还是不属于任何人的吕墨如。 直到某一刻，她没法再装不知道。 这天是阴天，风有些大，苏颜兮眯了眯眼。 她和吕墨如约好中午一起去图书馆学习，此时两人正在去的路上。 忽然有人拍了拍吕墨如的肩膀：“嫂子，严哥找你。” 吕墨如红了脸：“你乱叫什么，我还没跟他在一起。” “知道知道，你们约好毕业后在一起，在我们眼里都一样。”男生骚了骚头，指了一个方向，“你快去吧，他好像有事要跟你说。” 吕墨如看了眼苏颜兮，“一起去？” 苏颜兮摇头，“我就在这等你。” “那我马上回来。”吕墨如快速挥了挥手，往那个方向跑去。 苏颜兮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一言不发。 男生还没离开，他用手挡住苏颜兮的上半张脸，不正经道：“你好像长得还不错，如果忽略你上半张脸的话。” 苏颜兮有些难堪，抿着唇不说话。 男生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走了。 天空忽然下起了绵绵密密的小雨，细密的雨水落在肌肤上，冰凉入骨，让神识清醒了几分。 可苏颜兮却在干着不清醒的事，她不知道在执拗什么，非要在雨中等吕墨如，仿佛在等待一个结果。 吕墨如果然食言了，她没有很快回来，苏颜兮在雨中等了几乎一个小时，才等到吕墨如。 吕墨如见到苏颜兮的样子，非常惊讶，“你怎么不找个地方躲雨？” 苏颜兮沉默了会儿，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稳着冷得有些发颤的声线，“雨又不大，我就想淋会儿雨。” 吕墨如盯着她的脸仔细瞧了会儿，“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苏颜兮别过脸，“可能有点吧。” “你怎么了？” “苏颜兮？” …… 苏颜兮没有理吕墨如，独自快步离开。 吕墨如望着苏颜兮离开的背影，神色担忧。 下午第一节 课，苏颜兮居然旷课了，来上课的数学老师非常意外，问了几句，吕墨如帮忙打掩护，用苏颜兮身体不舒服的借口暂时搪塞过去了。 因为苏颜兮平时是好学生，在老师那信任度比较高，数学老师没多问。 下课后，吕墨如和贝诗蕊到处寻找苏颜兮。 她们找了一圈没找到，最后是吕墨如发现女洗手间有个隔间打不开。 “苏颜兮，你在里面吗？” “苏颜兮？” “如果有什么事你跟我们商量，别一个人躲起来。” …… 吕墨如和贝诗蕊在外面劝了一会儿，没人回应。 吕墨如有些生气，冷声道：“你再不出来我踹门了。” 吕墨如退了几步，脚尖抵地蓄力。 贝诗蕊见她真要踹门：“别这么暴力吧，我们说了半天都没人回应，说不定她不在里面呢。” “她就在。”吕墨如语气笃定。 贝诗蕊还想再劝几句。 “别踹。”苏颜兮开了门，从里面出来。 贝诗蕊瞪圆了眼：“苏颜兮，你怎么……哭了呀？” 比她更惊讶的是吕墨如，她生气地问：“谁欺负你了吗？” 苏颜兮摇头。 “欺负你的是男生，还是女生？”吕墨如握紧了拳头，“你跟我说，我去揍他。” 苏颜兮还是摇头。 吕墨如很有恒心，非要问到她松口。 吕墨如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终于让苏颜兮开口。 “我最近网恋了，现在失恋了。” 她的话太过离谱，吕墨如和贝诗蕊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苏颜兮，网恋。 这两个词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诡异。 吕墨如问：“为什么失恋？” 苏颜兮低眸，“因为我发现，她好像喜欢上了别人。” 吕墨如不能理解，苏颜兮这么好，她喜欢的人竟然不喜欢她，真是没眼光，“不喜欢就算了，别难过了。” 吕墨如倾身，用指腹揩去苏颜兮脸上的泪，心疼道：“傻姑娘，别为不值得的人哭了。” “嗯。”苏颜兮走到洗手台前，洗了把脸，然后平静地说：“我们回教室吧。” 吕墨如和贝诗蕊互看一眼，默默跟上。 苏颜兮失恋后的表现太恐怖了，她成绩本来就好，现在更变态了一层。 失恋使人进步，苏颜兮成为了一架冷血无情的学习机器，最终在期末考后，升高二的全校表彰大会上，苏颜兮作为年级前几名上台领奖。 苏颜兮不同于其他上台领奖的人，面容沉静，看不出任何喜气，落在旁人眼里，就是学神风范。 高二后，苏颜兮、吕墨如和贝诗蕊依旧是同班同学，但她们的座位不在一块。 吕墨如成绩起色不大，而严羽已经高中毕业，考上了美院。她在严羽的建议下，决定跟严羽一样，成为美术生。 白天上课，晚自习去画室画画，吕墨如开始忙碌起来。 苏颜兮和吕墨如之间，不知从何时起像是隔了堵墙，虽然她们三人依旧会凑在一起，但终归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谁也说不上来。 第7章 冒泡泡 “你是那个跟吕墨如关系很好的苏颜兮？”苏颜兮走在路上，被几个女生叫住。 这些人光看面相就知道来者不善。 苏颜兮：“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是高三的。”领头的女生报了个地点，“周六下午三点，让吕墨如来这里。” 苏颜兮沉默。 “喂，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 苏颜兮：“听到了。” “这还差不多。”几个女生满意地离开。 周六下午，约定好的地点，几个女生早早就在此等候。 吕墨如迟到了，她们正不耐烦之际，等来了苏颜兮。 “吕墨如呢？”领头的女生问。 “我是她朋友，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是一样的。” “我们要找的是吕墨如，不是你。”领头女生舌尖抵了抵腮帮，恶狠狠道：“你以为你谁啊。” 她顺势推了苏颜兮一把，苏颜兮往后退了几步，还是那句话，“跟我说，我带话给她。” 领头女生怒了，一脚踹飞旁边废弃的铁皮桶，“看来你真的听不懂人话啊。” 几个女生把苏颜兮围在圈里，领头女生嚣张地拍了拍苏颜兮的脸，苏颜兮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但还是忍住了躲开的动作。 领头女生耐着性子说：“我给你机会，现在打电话把吕墨如叫来还不迟。” 苏颜兮：“我没有手机。” “我借你。” 苏颜兮：“她也没有。” “……” 领头女生气笑了，“好学生，你真当我脾气很好？” 苏颜兮摇头，老实地说：“你长得脾气就不好。” 领头女生脸色一僵，阴恻恻道：“嘴巴挺毒啊，好学生。” 她用食指戳了戳苏颜兮的脸，“所以你是下定决心不叫吕墨如过来咯？” 苏颜兮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 “行，跟你说也不是不行。”领头女生这辈子没这么好脾气过，“你让吕墨如离严羽远点，我是他女朋友，他单方面分手不算，带话你总能带到吧。” 苏颜兮不咸不淡道：“哦。” 领头女生被骗了一次，这次可不怎么信她，“如果你又骗我，我就自己找吕墨如说去。” 苏颜兮：“我知道了，我会跟她说的。” “行了，你滚吧。”领头女生不耐烦地挥挥手。 苏颜兮没走，“我有个条件，今天的事你不能说出去。” 领头女生呵呵一笑，“正有此意。” …… 离开后，苏颜兮并未走远，她从兜里掏出找姐姐借的手机，拨通了号码，她简单讲了几句，不一会儿，有个女生小跑过来。 女生神色慌张，左顾右盼，生怕被发现似的，“全都拍到了，我把视频发给你。” “不必。”苏颜兮制止了她的动作，“我还需要你帮我个忙。” “算了吧，我害怕，如果被发现了我就完了。”女生直摇头。 “价格翻倍。” “不了不了。” “翻三倍。” “……好吧，你可千万别把我供出去。” “放心。”苏颜兮拍了拍女生的肩膀，笑得很友善，“我不会的。” 没多久，一条视频在网上火了，视频标题是【笑掉大牙了，A中竟然也有校园暴力，这就是传说中的重点高中吗？】 某视频博主说是收到了匿名投稿，他看到后无比气愤，所以放出来伸张正义。 学校领导高度重视此次事件，视频拍得很清晰，里面的几个女生脸都看得清，于是视频里的人都被叫去办公室谈话了。 苏颜兮被叫去的时候，吕墨如和贝诗蕊无比震惊，她们没想到苏颜兮竟然被校园暴力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苏颜沫听说自家妹妹被打了，带着几个律师气冲冲地跑来学校，势必要给苏颜兮讨回公道。 被叫去的几个女生否认打了苏颜兮，视频里拍到一群女生把苏颜兮围住，苏颜兮的脸被拍了几下。 虽说没有太刺激性的动作，但那架势，很容易想到校园暴力，谁知道视频结束后苏颜兮有没有挨打呢。 苏颜兮到了办公室，不管老师们怎么问，她一句话不说。 那伙人里的领头女生也一直保持沉默。 其他女生见领头女生不说，她们也不说，反正视频里看着像打人的又不是她们，她们应该没啥事，而且这位姐也是个不好得罪的主。 最后这位疑似打人女生的家人来了，要跟苏颜沫私了，苏颜沫死活不愿意和解，给再多钱也不行。 最后校长因为证据不足，给了个不轻不重的处分。 苏颜沫冷笑，拿起手机要报警，苏颜兮赶紧拦下，“姐姐，算了。” “行，你都不计较，我计较什么。”苏颜沫恨铁不成钢，气得转身就走，即使生气也依然保持着她优雅的仪态。 办公室外面一堆看热闹的同学们直感叹。 “那个打人的学姐我认识，听说平时脾气就不好啊。” “怪不得严羽学长跟她分手了，太吓人了。” “她为什么要欺负苏颜兮？” “鬼知道。” …… “诶，别说，苏颜兮的姐姐长得好好看啊，像个优雅的女总裁，可苏颜兮怎么就差那么多呢？” “我觉得苏颜兮比她姐姐好看。”吕墨如冷不丁冒出一句。 就连贝诗蕊都忍不住吐槽：“你滤镜也太厚了吧！” 苏颜兮从办公室里出来后，吕墨如第一时间上去问：“那个学姐欺负你的原因是因为我吗？” 苏颜兮摇头：“她没欺负我。” 吕墨如愣了下：“那你刚才在办公室里怎么不说？” 苏颜兮表情可怜：“因为她确实很凶，我不想替她解释。” “好吧。”吕墨如越琢磨越奇怪，“她自己又为什么不解释呢？宁愿扛处分也不解释。” 苏颜兮耸耸肩：“谁知道。” 贝诗蕊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所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呀，她们为什么找你茬？” “秘密。”苏颜兮大步跑开，懒得管她们。 “啊，可恶的苏颜兮，什么都不告诉我们！”贝诗蕊气得张牙舞爪，边蹬脚边说，“亏我们还那么关心她！” 吕墨如蹙眉：“别这样说，也许她有她的苦衷。” 话虽这么说，但吕墨如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以来，苏颜兮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还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另外，经过此事吕墨如发现，原来苏颜兮真的是有钱人家的小公主，跟她是有云泥之别的。 自那次后，学姐没再来找吕墨如，甚至学姐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明明同在一个学校里，却再也没见过，想必对方在刻意避开她们。 后来吕墨如和贝诗蕊又问过她几次，苏颜兮打死不松口，久而久之，她们就放弃了。 这次的事只不过是枯燥乏味生活里的小调剂，苏颜兮作为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很快她便忘到脑后。 再次见到学姐，已经是学姐毕业后，来学校拿高考成绩条的那天。 学姐艺高人胆大，为了庆祝成年和毕业，喝得烂醉如泥来的学校。 彼时，苏颜兮正在只有她一个人的主任办公室里用电脑录入这届毕业生的成绩资料，这是老师让她帮忙做的。 喝得烂醉如泥的学姐哪儿还记得路，走错了办公室，推开门看到苏颜兮时，神色一愣。 学姐走路绕八字，晃晃荡荡的，看着像是随时要摔倒，“我们还真是冤家路窄。” 既然知道冤家路窄，为何还要进来？被人看到她们单独在这里，指不定又要误会。 苏颜兮头也不抬地给她指路：“拿成绩的办公室在那边。” 学姐已经走到苏颜兮旁边，一只手搭着她肩膀，身体歪倒在她身上，苏颜兮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喂，我问你，你那天为什么不替我解释？” “我为什么要替你解释？”苏颜兮蹙眉，试图往外挪动，“解释是你自己的事。” “也是，我自己都不解释，你替我解释有什么用。”学姐单手掩面，笑得很牵强。 学姐自顾自地说：“我不解释是怕严羽知道我为了他威胁人，他知道后应该跟我彻底没可能了吧。” 苏颜兮挣扎失败，抬眼看她：“那天去的人如果是吕墨如，你真的会动手吗？” “我只打算吓吓她。”学姐沉吟后，又改口，“也不一定，如果她说了我不爱听的话，我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呵呵，谁知道呢？我本来就脾气不好。” 苏颜兮拂开她的手，“你可以走了。” “这么不待见我呢？”学姐戳了戳苏颜兮的脸蛋，小学妹长得不怎样，戳起来手感倒很好，“你害我受处分，记了过，应该是我不待见你才对吧？” 苏颜兮懒得理她，继续忙手上的工作。 学姐歪头看了她一会儿，冷不丁地说：“我知道你的秘密。” 苏颜兮当她是空气。 学姐并不介意，拉了个凳子坐在旁边，趴在办公桌上醉酒嘟囔：“我喜欢着一个不会再喜欢我的人，但至少他知道，你呢？你不敢让她知道，我说得对吗？” 苏颜兮敲键盘的手指停下来。 学姐斜眼觑她，“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因为我可怜你啊。” “你喜欢上了一个永远不敢说喜欢的人。” “为什么偏偏喜欢她呢，她是你的初恋？你喜欢过别的女生没有？你是纯粹的同性恋吗？还是双？” 苏颜兮面沉如水，脸色白得几近透明，良久，她才咬着牙缝吐出几个字，“滚出去。” 学姐离开的时候撞上了几位同学，正用目光来回逡巡她们。 学姐笑得很得意，“小学妹，看来这下要坐实我们的不和了。” 第8章 冒泡泡 高三的时候，苏颜兮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同时，还强制性给吕墨如喂题。 吕墨如艺考成绩不错，考上了几所综合性大学和几所美院。她现在只差文化课的临门一脚，就能上个不错的一本。 在苏颜兮近乎无情的督促下，吕墨如的成绩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高考完后，吕墨如不敢查成绩，苏颜兮没查自己的成绩，她先帮吕墨如查，查完后她才终于安心，这个分数让吕墨如对学校的选择性很大。 “你呢，你考得怎么样？”吕墨如发过来一条消息。 高考完后，吕墨如的家人给她买了部手机，苏颜兮高三的时候，苏颜沫就送了部手机给她，不过为了专注学习，苏颜兮从来不带去学校，这个时代的她们更习惯于用**，两人高考后加了**好友。 苏颜兮这才想起来查自己的成绩，她对自己的成绩一点儿都不担心，高考后估过分，她有十足的把握。 果然，成绩比她预想中还高了十几分。苏颜兮跟吕墨如一样，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学校。 苏颜兮敲了几个数字发过去。 吕墨如很快回复：“厉害，不愧是你。” 苏颜兮继续打字问：“你想去哪个学校？” 吕墨如说了个学校的名字，苏颜兮在网上一查，是南方的学校。 弹窗闪动，吕墨如的信息很快来了：“你呢？” 苏颜兮报了个学校的名字，跟吕墨如想报的大学在同一所城市。 吕墨如不解：“你明明可以选择更好的学校。” 苏颜兮：“我的人生已经被家里人安排好了，以后要跟我姐姐一起管理家里的公司，所以我大学打算读管理系，这个学校的管理系还可以，在国内的排名很靠前。” “哦。”吕墨如没苏颜兮了解这方面，既然她做了这个选择，一定有她的考量。 随后，吕墨如纯粹为她们大学还能在一起感到开心，“真好，我们以后还可以常见面。” 苏颜兮：“嗯。” “如果我跟室友们相处得不好，我就跟你一起在外面租房子住。”吕墨如畅享美好的大学生活。 “嗯。” 一条消息发出去，苏颜兮手指顿了顿，须臾后，打出一串字发出去。 “如果你有了男朋友呢？” 等了许久也没有收到新消息，苏颜兮方才愉悦的心情渐渐趋于平稳，然后一点点地往下坠。 “你这么一说，让我想起跟严羽学长的约定了。”担心苏颜兮听不懂，吕墨如解释，“我跟他约定过，如果我高中毕业了他还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 苏颜兮这条消息回得很慢。 “那……现在你们兑现诺言了吗？” “不知道，他没来找我。”吕墨如哂笑，“说不定他上大学后已经交女朋友了，哪儿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待啊，反正我不信。” 苏颜兮：“会有的。” 吕墨如只当她在安慰，笑笑不说话。 恰好此时贝诗蕊把她们拉进三人小群，话题就此岔开。 贝诗蕊在群里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难掩激动之情。 “姐妹们！！！本学渣超常发挥了！！！” 贝诗蕊刚查完成绩，她基于自己的水平上考得还不错，只要志愿填得好，可以上个二本。 “恭喜。” “恭喜恭喜。” …… 一阵恭喜之后，接下来又开始漫长地讨论填志愿的事。 听到她们都要去南方读大学，贝诗蕊情绪低落起来，她想留在北方，离家近，有个依靠，可她们都选择南下，看来上大学后，她们想见到就难了。 在毕业的这个暑假，三人各自有安排，苏颜兮要去家里的公司实习，吕墨如要去画室做兼职，贝诗蕊要出去打工赚钱。 她们一合计，发现未来的时间很难同时有空，于是三人趁着一切还未开始，赶紧出来小聚。 苏颜兮出现时，吕墨如和贝诗蕊差点认不出来。 毕业后，苏颜兮去做了祛斑手术和近视眼手术，整个人焕然一新，俨然变身成为大美女。 吕墨如心想，这下她真的是遥不可及的公主了。 贝诗蕊直感叹自己眼瞎，竟然一直觉得苏颜兮很普通，她姐姐长成那样，现在的苏颜兮过之而无不及。 面对二人的惊讶和目光锁定，苏颜兮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刚做完手术，眼睛很干，随时要滴眼药水，怪不习惯的。” “你这么好看，大学肯定很多男生追你，脱单不用愁了。”贝诗蕊转眼看向吕墨如，“你也是大美女。” 贝诗蕊趴在饭桌上苦逼地感叹：“原来小丑只有我自己！” 吕墨如和苏颜兮被她逗得直发笑。 今日过后，就是填志愿的最后一天了。 想到一切尘埃落地，以后很长时间再难见面，贝诗蕊十分感伤，一晚上都在碎碎念地话痨，嘴里不停灌酒，不一会儿，就趴在饭桌上不省人事了。 后半场就剩吕墨如和苏颜兮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吕墨如无奈地摇摇头，“我本来有事想告诉你们的，结果贝诗蕊这么快就醉了。” 苏颜兮心头一跳：“什么事？” “严羽来找我了。”吕墨如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我决定跟他在一起，恭喜我吧，我脱单了。” “嗯……恭喜。”苏颜兮敛眸，面容平静，拿酒罐的手隐隐颤抖。 吕墨如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兴奋地跟她讲他们计划好的未来。 严羽的学校就是吕墨如的第一志愿，以后在学校里，她又是他的师妹了。 严羽跟她说那座城市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已经计划好了带她去游个遍。 大学不比高中，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牵着手漫步校园，晚上可以一起约跑步，一起在图书馆学习，穿情侣装，一起吃饭，上下学，互相蹭课。 …… 恋爱多神奇啊，陷入其中的人状态都变了，平时的酷妹变得柔软，因为醉酒，两颊酡红，耀眼得刺目。 苏颜兮噌地一下站起来，把吕墨如吓一跳，瞬间噤声。 “我好像喝多了，再喝下去我们都醉了，大晚上的，三个女生回家不安全。”苏颜兮依旧那么平静，“趁现在不是特别醉，把贝诗蕊送回去吧。” “嗯，你说得对。” 任何人都不想被喂狗粮，吕墨如觉得自己今晚有些得意忘形，肯定是酒精的问题。 回到家后，苏颜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躺在床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心口处像是刀绞般刺痛，她想忽视这种没来由的疼痛，却无法做到。 苏颜兮趴在床上，无声地痛哭了一整夜。 习惯了压抑自己，就连为她难过，苏颜兮都是不敢发出声音的。 学姐说得对，她可怜啊，她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 不只是这个世界，就连吕墨如都告诉她，她的喜欢是错的。 她输了，输给了所有人。 第二天起床后，苏颜兮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把苏颜沫吓了一跳，“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你一晚上没睡？” 苏颜兮一言不发地越过苏颜沫，径直去书房打开电脑，苏颜沫跟过来，看见她打开网页，改了志愿。 苏颜沫满意地点头，“幸好你想通了，以你的成绩本来就有更好的选择，留在北方平时还可以兼顾到公司，真是不明白，你一开始为什么要填南方的学校。” 苏颜兮惨淡地笑了笑，“我现在想通了，你们说的是对的。” 她整个人有种认命的颓败感，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她身体里被抽走了。 苏颜沫不免担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苏颜兮摇头，“姐，我什么时候去公司实习。” 苏颜沫抿了一口手里的咖啡，漫不经心道：“不是说好过几天吗？” 苏颜兮：“越快越好。” “行，那你今天就跟我去吧。” “好。” 苏颜兮让自己保持忙碌的状态，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控制不住的难过，也不会想起那个人。 没有什么是时间不能抚平的，如果有，就用更长的时间，时间总会抚平一切。 苏颜兮决定，把一切交给时间，将这段从一开始就错了的感情抹杀。 她之后再也没有跟吕墨如联系，吕墨如因为忙着谈恋爱，也没来找她过。 大一的时候，苏颜兮看到朋友圈吕墨如发的情侣合照，她发现自己不如想象中平静，她没办法只把吕墨如当做一个朋友看待，她没办法祝福她，连虚情假意地点个赞都做不到。 于是，苏颜兮颤抖着手，把吕墨如的**删了，答应了正在追求她的一个男生，后来几乎没有断过男朋友。 “后来呢？这两个女生没有再联系了吗？” 苏颜兮晃着手里的酒杯，漫不经心道：“这个暗恋的女生后来有后悔过，毕竟她曾经那么喜欢，不是说忘就能忘的，所以她有试图把她的**加回来，可是没有回应。” 不是拒绝，是压根就没有回应。 “现在大家都玩儿微信，可能她喜欢的人已经不用**了。” 苏颜兮淡然一笑，饮尽最后一点酒渍，“谁知道呢。” “你这个故事听起来有点假。”某个男生表示不信。 “没错，确实是我编的，居然被拆穿了，那我自罚三杯吧。”苏颜兮如愿又喝了三杯酒，喝完后神色如常。 游戏很快进入下一轮，新的输家正在讲新的故事。 苏颜兮靠着沙发，垂着脑袋一言不发，似是醉得不轻。 第9章 冒泡泡 苏颜兮上大学之后就没断过男朋友，跟廖庭鹤分手后没再谈，是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可能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大部分时间里，她没有想起来吕墨如，苏颜兮以为自己已经把吕墨如忘了。 可是，偶尔听到一首歌，看了一本书，吃到了好吃的，去游乐园玩的时候，看别人打羽毛球的时候…… 不期然地想起了她，苏颜兮就会陷入思念，接着情绪失控。 原来她一直忘不了吕墨如。 苏颜兮很确信自己不是同性恋，也算不上异性恋。 吕墨如是苏颜兮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唯一喜欢过的人。 如果非要给她下定义的话，她的情感或许天生只为吕墨如而牵动。 人生的缘分真是不可预料，高中的时候苏颜兮和吕墨如关系最好，贝诗蕊跟苏颜兮两看相厌，可这么多年过去，苏颜兮跟贝诗蕊偶尔有联系，跟吕墨如却彻底断了联系。 贝诗蕊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不停感叹，“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你们两个关系好得像谈恋爱，我能不吃醋嘛。” 苏颜兮干笑两声，没说话。 “不过你们现在是怎么回事？”贝诗蕊挠挠头，难以理解，“吕墨如向我打听过你，问你过得好不好，你们怎么了，不联系了吗？” 苏颜兮本来忙着手里的工作，闻言，动作一顿，“嗯，上大学后就没联系过了。” “我就知道你一声不吭改志愿肯定有问题，但我没想到跟吕墨如有关。”贝诗蕊努力斟酌合适的说辞。 “嗐，其实她还挺在乎你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偶尔联系一下呗，年纪越大，朋友越来越少，才知道朋友有多重要了。”贝诗蕊居然做起了她们之间的和事佬，她自己都觉得稀奇。 苏颜兮继续翻阅文件，“我因为一些原因，把她**删了，后来试图加回来，她没回应。” “你居然会删她？”贝诗蕊不敢置信，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天呐，吕墨如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你删了她，你平时对她最好了，有求必应的。” 吕墨如反而是什么都没做。 苏颜兮思绪飘远，又不说话了。 贝诗蕊主动挑起话题：“现在谁还用**啊，她估计是没看到呗，我把她的微信推给你，你加一下她。你们之间不管有什么事儿，好好聊一聊，只要把事情说开，应该还能做回朋友。” 做不成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她做朋友了。 挂了电话后，苏颜兮把手机随手丢在角落，没看贝诗蕊发过来的名片。 苏颜兮不会回头了，她也是有自尊心的。 更何况，她这段时间是真的忙，最近在忙一个跟游戏公司合作的项目，他们打算策划一个多省联动的线下活动，请几个游戏里的配音老师来现场跟观众们友情互动，活动流程里设计了一些小游戏，还有抽奖活动。 活动下个星期就要办了，他们忙得天昏地暗，本来活动的主KV由游戏公司那边负责，他们计划用游戏里的实景渲染图做底图，领导看了效果图后不满意，说要找画师创作一副故事性强的同人图，结果找了好几个画师，还是不满意，领导认为不符合他们游戏公司原本的基调。 为了让领导满意，两边公司的设计部都在找合适的画师，而苏颜兮不巧，正是设计部长，她为了这件事几天内头发掉了不少，她们公司的画师，因为风格不符合，全被驳回了。 苏颜兮迅速组织设计部的人开了个会，吩咐他们写好标书，发布招标内容。 标书发出去之后，确实有画得很好的来投稿，有公司，也有个人。 苏颜兮喜欢没用，前几个被毙掉的图苏颜兮也挺喜欢的，所以，关键还得看对方领导喜不喜欢。 两边的设计部都把图交了上去，领导看中了苏颜兮这边的几幅图，但领导觉得图还可以再改一改，具体事宜他说要跟画师们见面聊一聊，所以约了个时间，在苏颜兮的公司开会。 领导看中了好几幅图，也就意味着几个画师需要互相竞争。 苏颜兮坐在次座，漫不经心地听着主座的领导提出各种琐碎没有重点，且颇有些苛刻的意见，她把玩儿着钢笔，只希望这次活动的主KV赶紧敲定。 最近忙得像个陀螺，她想放假，她要休息。 助理走过来，俯身在苏颜兮耳边低语几句，“有个画师迟到了，我现在让她进来吗？” 苏颜兮玩儿笔的动作不停，“嗯，让她进来。” 玻璃门推开，有人在角落落座，这边讨论得正酣，无人在意新来的人，估计被他们误认为是公司的普通员工了。 苏颜兮在人推门进来的时候，乜斜了一眼，这一眼，让手里的笔差点掉落。 吕墨如，是她吗？ 苏颜兮之所以会怀疑自己的眼睛，实在是因为吕墨如变化太大了，她已经完全不是记忆里的模样。 五官里原本最出彩的一双眼睛，变得暗淡无光，眼睑一片青色，两颊瘦得下凹，她剪了利落的短发，低垂着脑袋，遮住了几乎一半的脸。 阴沉的普通人，这是现在的吕墨如给人的第一印象。 记忆里的吕墨如气质慵懒，但绝不阴沉。 整场会议下来，苏颜兮一直很沉默。 “那就定这张了，苏部长，你有什么想法吗？”领导开口，所有人都看过来。 苏颜兮花了会儿时间才回神，“我没意见，不过，还有位画师的作品没看呢。” 众人这才注意到角落里安静的吕墨如。 吕墨如将iPad从包里拿出来，点开Artstudio pro展示作品，她已经根据后续的要求修改过了。 领导看到后眼睛一亮，这张更好一点，很符合他家游戏暗黑风的基调，但刚才他已经言之凿凿地定了另一位画师的图，夸海口说绝对不会有比她画得更好的了，这一改口，岂不是显得他很没有面子？ 苏颜兮目不转睛地看了会儿图，倏地一笑，“我觉得这张图更好呢。” 领导忙顺着台阶下，“我相信苏部长的眼光，那就定这张吧，刚才我说要改的方向你们都听到了吧，劳烦苏部长后续帮忙督促一下，活动下星期就举办了，一定要尽快出图。” 苏颜兮其实压根儿没听，但不妨碍她笑得灿烂，“好啊，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督促她。” 会议开完，众人陆续散了，领导自有人送。 苏颜兮老神在在的，靠着椅背动也不动，跟个大爷似的。 吕墨如收拾好东西转身就走，没给多余的眼神。 直到吕墨如临走前，苏颜兮才猛然起身，几个大跨步过去拉住她。 “没认出来我？”苏颜兮笑，“有点伤我心啊。” “没看到你。”吕墨如面部表情不变，一本正经地说假话。 苏颜兮装模作样地抬腕看表，“哎哟，一不留神，怎么开会开到现在，都这么晚了，一起吃个饭吗？老同学。” 吕墨如定睛看了苏颜兮好一会儿，这是她进门后初次正眼瞧她，“好。” 呵呵，答应得真勉强，苏颜兮腹诽，不过，谁叫她有错在先呢。 吃饭的地点是苏颜兮定的，离公司不远的一家西餐厅，其实她更想吃火锅，但以她现在跟吕墨如的关系，一起吃火锅感觉怪怪的。 很快，苏颜兮就后悔了，冰冷的西餐让她们之间的氛围更加冰冷，还不如用热情的火锅缓和一下呢。 为了打破僵硬的氛围，苏颜兮讲了一句用烂了的开场白：“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吕墨如冷笑一声，“不怎么样。” 苏颜兮听不出来她是否在故意嘲讽，讪笑着说：“我也不太好。” 寻找共同点，才能有共同话题聊下去。 然而，吕墨如并不接茬，低着眉眼，机械地切牛排吃。 于是，苏颜兮开始主动讲自己的事。 工作忙一阵，闲一阵的，她总是缓不过来。学校里琐事也非常多，运动会必须到场，辩论赛也必须到场，因为拿了奖学金被同学仇视，无意中在厕所听到了别人背后说她坏话，还有很多生活上的琐事要处理，时间似乎永远都不够用。 尤其是毕业后，丢掉了很多爱好，迫于无奈，做过很多次违心的选择…… 原来这就是成年人的生活吗，真是无趣又可怜。 苏颜兮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有些不习惯，她喝了口果汁。 吕墨如不爽苏颜兮这副故作熟稔的姿态，只想快点吃完离开，一盘牛排被她几分钟解决，她利落地用纸巾擦擦嘴，拎包起身，礼貌表示要走了。 苏颜兮更加确信来西餐厅吃饭是个错误的决定，她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看着吕墨如，“我还没吃完呢，你忍心留我一个人在这？” 苏颜兮惯常会装可怜，这是她善用的伎俩。 吕墨如一声不吭地坐回去。 苏颜兮心中暗笑，吕墨如擅长心软，她早就知道了。 等苏颜兮吃完后，她又请缨送吕墨如回家，吕墨如当然拒绝了，随后，苏颜兮简单用三言两语就让她答应了。 没有人比苏颜兮更了解吕墨如，包括吕墨如在内。 不可否认，长久的离别足以让许多人和事悄然改变，但总会留下些不变的痕迹，而这小小的一点痕迹，足以让苏颜兮欣喜若狂。 苏颜兮开着拉风的红色跑车，把吕墨如送到楼下，吕墨如下车后，苏颜兮又开始装可怜，“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都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吕墨如可能出于苏颜兮目前是她甲方爸爸的无奈，一直保持着疏离的礼貌，“我家环境不太好，怕怠慢了你。” 苏颜兮油盐不进，“正好让我见识一下。” 苏颜兮靠着死皮赖脸上了楼，即使吕墨如始终不太搭理她，也不妨碍她的好心情。 红色楼层号跳闪，最终停在了10层，苏颜兮在心中暗自记下这个数字，吕墨如领着苏颜兮出了电梯后右拐，在第二个房门前停下，她正要摁指纹解锁时，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吕墨如，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门内的男人睡眼惺忪，闲散地靠在门边，声音带着没睡醒的瓮。 这个场景，很难让人不多想。 苏颜兮冷了脸，眼神锐利带刺，与门内并不陌生的男人对视。 经过短暂的错愕后，廖庭鹤乐了，她心里果然有我。 第10章 冒泡泡 苏颜兮很快察觉到不妥，迅速调整回平时温柔的模样，彬彬有礼地问：“你怎么会在吕墨如家里？” “因为我是她的邻居。”廖庭鹤的目光来回在苏颜兮和吕墨如之间逡巡，“好巧，你们也认识？” 吕墨如淡淡解释：“高中同学。” 她边说边推开廖庭鹤，往房内走去，苏颜兮自觉跟上，心里琢磨着，邻居关系得多好，才会在对方家里睡觉呢。 甫一进门，一只雪拉瑞飞快冲了过来，上蹿下跳地迎接主人，转眼看到陌生人苏颜兮，它立刻向后绷起身子，不友好地狂吠。 苏颜兮被突如其来的狗叫声吓到，往后连退几步，与此同时，吕墨如出声制止：“灰灰！” 灰灰听到主人的呼叫，迅速摇着尾巴凑过去蹭吕墨如的腿，吕墨如俯身，拍了拍它脑袋。 廖庭鹤在反应过来后挡在苏颜兮身前，他侧身安抚：“别怕，灰灰不咬人，你陪它玩一会儿它就跟你混熟了。” 雪拉瑞是小型犬，只要它不对她叫，苏颜兮就不怕，经过最初的惊吓后，苏颜兮很快就缓了过来，还有心思凑上前去逗狗。 灰灰发现陌生人似乎跟主人认识，态度变得友好起来，被苏颜兮舒服地抚摸了几下后，它就眯着眼睛对她摇尾巴。 灰灰的态度转变之快，让廖庭鹤咋舌，“明明我给它买零食，陪它玩儿了好几天才跟我混熟的。” 廖庭鹤看了苏颜兮一眼，“怎么你摸几下就有用了？” 苏颜兮笑道：“狗狗很聪明，能分辨谁是好人。” 廖庭鹤不服：“我难道不是大好人？” 许久不见，他还是老样子。 苏颜兮觉得有些好笑，“是，你当然是。” 两人聊天的语气熟稔自然，吕墨如在一旁静静看了一会儿，倏然问：“你们认识？” 苏颜兮正要开口，廖庭鹤的嘴巴比她快，他耸了耸肩，一脸轻松道：“前女友。” “哦。”吕墨如的反应很平淡。 苏颜兮有些失望，吕墨如的反应在她预料之中，她只能强迫自己如同过去的每一次一般，去习惯失落。 苏颜兮抬眼看吕墨如，这才注意到她脸色正不正常地发白，原本心里的失落立刻被紧张的情绪替代，她问：“是不是又胃疼了？” 吕墨如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不需要她的回答，苏颜兮已经动身去饮水机前给她倒热水。行动间，苏颜兮眼神扫到了收纳柜上的白色保温杯，那是她高中送给吕墨如的生日礼物，苏颜兮很高兴她还在用。 苏颜兮在背身接水时勾起了唇角，顺便问了句，“有药吗？” 吕墨如没回答，廖庭鹤倒是行动了，他显然对吕墨如的身体状况很了解，他从电视柜的抽屉里翻出了胃药，拿出来递给吕墨如。 另一边，苏颜兮接好了温水，把水杯递过来。 吕墨如接了药和水，把药吞了下去。两道注视着她的视线让吕墨如有些不自在，想把他们都赶走，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吕墨如一个表情，苏颜兮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有时间再来？ 吕墨如冷言冷语的拒绝：“不必。” 苏颜兮温柔地笑，也不反驳，仿佛吕墨如只是个闹脾气的孩子。 她临走前向廖庭鹤眼神示意，廖庭鹤会意，跟吕墨如道了别，和苏颜兮一起出去了。 房间一下子空了。 吕墨如低下身子，把闹腾的灰灰抱在怀里，灰灰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 出了门后，苏颜兮状似无意地闲聊：“我记得你是南方人，毕业后不打算回去了？” 廖庭鹤心里美滋滋的，她竟然还记得他是南方人，再加上她刚才吃醋，廖庭鹤更加确定苏颜兮心里有他。 于是廖庭鹤乐呵呵道：“毕业后跟室友们一起在学校附近开了个酒吧，就留下来了。” “嗯。”苏颜兮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廖庭鹤怕她误会，赶紧解释：“我跟吕墨如都养了狗，我们是在小区遛狗认识的，她有时候没有时间，会让我帮她遛狗。” “所以今天，你是帮她遛狗？”苏颜兮问。 廖庭鹤愈发开心：“我收到她的消息，说今晚可能晚点回，让我帮忙喂点狗粮，我刚才睡醒才看到消息，去她家添了狗粮后，出来时碰到了你们。” “嗯。”苏颜兮的态度愈发和善。 廖庭鹤壮着胆子提议：“要不要去看看我养的狗？” “好啊，你的狗是什么品种的？” “是你喜欢的品种，柴犬。” 苏颜兮笑了笑：“雪拉瑞我也挺喜欢的。” “嗯嗯，我知道。”谈话间，已经走到家门口，廖庭鹤开了门，邀请苏颜兮进去。 廖庭鹤的狗不同于吕墨如的狗，他的狗表情乖顺，甚至看苏颜兮的眼神带着恐惧，更别提叫了。 苏颜兮摸它的时候，它的身体抖了一下。 廖庭鹤介绍道：“我家狗叫六六，是我领养的，它之前的主人对它不好，导致它胆子特别小，安静怕人，跟灰灰性格完全不一样。” “看出来了。”因为六六太乖了，苏颜兮忍不住捏了捏六六胖胖的脸，手感真不错。 廖庭鹤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跟六六互动，忽然问：“你喜欢它吗？” 苏颜兮点点头：“喜欢。” 廖庭鹤期待地问：“我跟吕墨如都忙的时候，你可以过来帮我们照顾狗吗？” 苏颜兮笑了下，“却之不恭。” 有了借口，苏颜夕每周雷打不动地来找吕墨如……和廖庭鹤。 在苏颜夕还是吕墨如的甲方爸爸前，吕墨如对她的态度还算客气，项目结束后，吕墨如的态度就变了。 苏颜夕特别委屈，在她N＋1次被吕墨如从她家里撵出来后，苏颜夕忍不住吐槽：“吕墨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特别像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渣男？”吕墨如呵笑一声，眉梢吊起，“我看你更像吧。” 想到自己做过的事，苏颜夕立刻怂了，不敢再乱说话。 “我删你**是有原因的。”苏颜夕鼓起勇气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吕墨如关门的动作顿住，隔着门缝露出一半的脸，“什么原因？” 苏颜夕叹了口气，“总之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吕墨如思忖片刻后，说：“我原谅你了，你走吧。” 苏颜夕惊喜道：“那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最好别来。”吕墨如态度冷漠。 “那不就是不原谅嘛。”苏颜夕有些颓丧，吕墨如这次怎么这么不好哄呢。 然后……苏颜夕N＋2次又来找吕墨如。 苏颜夕非常可耻，总是利用廖庭鹤，轻而易举地接近吕墨如。 吕墨如头疼不已，对廖庭鹤说：“你能不能别总帮她？” 廖庭鹤非常惊奇，“你们还没和好呢？多大仇多大怨啊，不是我说，我第一次看到苏颜夕这么在乎一个人，幸好你不是男的，不然我都要……” 廖庭鹤话音止住，没继续说下去，他干咳两声，转而问吕墨如，“苏颜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不原谅她？” “不该问的别多嘴。” 吕墨如抿唇，把廖庭鹤一起赶走了。 很好，现在廖庭鹤跟苏颜夕的待遇是一样的，只能吃闭门羹。 苏颜兮发现如今的吕墨如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抽烟酗酒熬夜样样都沾，即使每次都被吕墨如撵出来，她依旧厚着脸皮去她家，送饭，打扫卫生，帮忙照顾灰灰…… 苏颜兮再一次，不管不顾地挤进吕墨如的生活里。 吕墨如目光跟着在她家忙碌的苏颜兮，手里捻着烟蒂，心底的燥意越来越浓，她又忍不住把伤人的话脱口而出，“苏颜兮，你是不是贱啊？” 苏颜兮停了切菜的动作，她的眼神有些受伤，“吕墨如，你别这样说我。” 她也是有自尊心的，她也会生气。 吕墨如看不下去了，别过脑袋，不去看她。 苏颜兮默不吭声地做好了一桌的菜，考虑到吕墨如的胃病，味道都做得比较清淡。 苏颜兮洗了手后擦了擦，低着眉眼谦卑道：“我走了。” “嗯。”吕墨如忍了忍，还是挑了最伤人的话说，“滚吧，别再来了。” 苏颜兮的视线在吕墨如的脸上停了一会儿，随后，悄无声息地走了。 之后的一个月，苏颜兮都没再来找她。 吕墨如面无表情地抱着灰灰，“她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灰灰不明所以地叫了两声，讨好地摇着尾巴。 吕墨如将它抱得更紧了。 门铃响了，吕墨如过去开门，见到了一个月没见到的苏颜兮。 吕墨如很快收住脸上的惊诧，冷漠道：“你又来干嘛？” 苏颜兮笑嘻嘻道：“来犯贱啊。” 她跟个没事人一样，带着一堆食材进门，环视一圈，觉得环境有些乱，便开始打扫卫生，打扫完后开始做饭。 苏颜兮指了指茶几，“我给你带了草莓蛋糕，他家的蛋糕味道真的很好，你必须尝一尝。” 吕墨如漠然看着苏颜兮切菜，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为了她，学会了变着花样做饭，还任劳任怨地给她打扫卫生，总是给她买吃的，送礼物，帮她照顾灰灰…… 苏颜兮无私地付出一切，不求任何回报。 吕墨如觉得碍眼的同时很烦躁。 她只想将一切都毁掉。 “苏颜兮，你真的别来找我了。”吕墨如的声音有些倦怠，“我恨你，而且并不打算原谅你。” “别来我这里犯贱。”吕墨如的话毫不留情面。 苏颜兮曲指，抠了抠手心，苦笑道：“我从未想过得到任何回应，就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陪着我？”吕墨如勾唇讽笑，“再一次不打招呼地闯入我的世界，然后不声不响地离开？” 苏颜兮摇头：“不是的，我是有原因的。”说到最后，她只能无奈的重复对不起。 “没关系，你不能说，我可以说。”吕墨如有种捅破一切的残忍快感，“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我今天就好好告诉你，为什么。”吕墨如点了一支烟，食指和中指捻着，抬手将烟送入嘴里，她畅快地吐出了一个烟圈，朦胧了她的脸庞。 在苏颜兮的角度，完全看不清她的神色。 第11章 冒泡泡 高中毕业后，吕墨如履行诺言和严羽在一起了。 他们做着所有情侣会做的事，谈着平凡的恋爱。 直到有一天，严羽想跟吕墨如的关系更进一步，比如上床。 吕墨如始终觉得他们的感情还没有到那一步，对此十分抗拒，每次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他。 直到有一次严羽喝醉后，强行跟吕墨如发生了关系。 吕墨如因为激烈的反抗，身上受了很多伤，大片的青紫遍布全身，在她冷白的肤色上格外扎眼。 吕墨如沉默地推开餍足后睡着的某人，她从地上捡起破碎的衣物，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可能吕墨如的手抖得太厉害了，才会在那个特殊的分组里找不到她。 吕墨如不厌其烦地找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找不到。 她终于明白过来，苏颜夕把她删了。 吕墨如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这一刻，她感受到了被所有人抛弃的痛苦。 吕墨如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严羽，他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嘴角向上弯起，似乎心情很不错。 吕墨如默了会儿，点亮屏幕，拨通了110。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吕墨如都不好过，毕竟她是一个亲手把男朋友送进监狱的可怕女人。 学校里的谣言，严羽的朋友、家人都来找过她的麻烦，她的名声变得非常臭。 明明受到伤害的是她，她却成了万人指摘的那一个。 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错的是自己。 罪恶感催使她回到严羽身边，她厚着脸皮去探监，严羽没正眼瞧她，直接开口让她滚。 吕墨如心满意足地走了。 她开始心安理得地恨他，还有所有人。 唯独不恨她。 但她永远不会让她知道。 永远。 苏颜夕神情恍惚地从吕墨如家里走出来，这次不是吕墨如撵她，是她自己不敢再待下去，她不敢去看吕墨如讲述这些事时的表情，即使她的声音从头至尾都很平静。 苏颜夕没有勇气离开，也没有勇气回去，她背靠白墙，双腿越来越无力，直至滑落在地，她痛苦地环抱住自己。 “苏颜夕？” 廖庭鹤把苏颜夕带回家，苏颜夕被动地被牵引着，始终恍惚。 她把脑袋靠在廖庭鹤的肩膀上，轻声说：“我们做吧。” 廖庭鹤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问她，“你没事吧？” 苏颜夕一声不吭，有些急切地解廖庭鹤的衣服，还有皮带。 廖庭鹤最初抗拒了下，后来反而掌握了主导权。 当他完全进入的时候，惊喜地发现苏颜夕是处。 此时的苏颜夕脸色惨白，紧闭双眼，很是痛苦的模样。 廖庭鹤很后悔自己的没轻没重，早知如此，他就应该更温柔点。 一切结束后，廖庭鹤将苏颜夕珍惜地抱在怀里，沉浸在得到她的喜悦中。 苏颜夕睁开眼，推开他，起身穿衣：“廖庭鹤，你是因为得不到我才会执着，现在我们睡过了，把我忘了吧。” 廖庭鹤上一秒还沉浸在苏颜夕是处的喜悦里，下一秒仿佛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脸火辣辣的疼。 以至于苏颜夕完全离开后，他才反应过来。 门铃一直在响。 吕墨如打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口，衣冠不整的苏颜夕。 “你看。”苏颜夕给她看身上的痕迹，她绽放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我也破碎了，我可以拥抱你了吗？” 没等到吕墨如的回答，苏颜夕就贴了过来，她看起来很疲惫，抱住她的双臂有气无力，稍微一挣就能睁开。 吕墨如的手缓缓上移，停在苏颜夕的腰腹，单手挽住她。她声线颤抖：“我说了，不要来我这犯贱，你怎么不听？” 苏颜夕没有力气反驳她，只是轻轻地笑。 吕墨如将苏颜夕抱进去，另一只手阖上门。 廖庭鹤追着苏颜夕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结合这段时间苏颜夕态度的变化，他再猜不到就真的是傻子。 原来她在大学散伙饭上讲的故事是真的，原来吕墨如就是故事里另一个女孩儿。 廖庭鹤躺在床上始终无法入睡，被褥上还残留着苏颜夕身上的味道，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他的神经。 越睡越清醒，越清醒越难受。 他只好爬起来，半夜去了和室友一起开的酒吧，喝得酩酊烂醉。 直到清晨时分，廖庭鹤的大学室友去酒吧捞他，他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着苏颜夕。 室友们一左一右地搬他，恨铁不成钢地吐槽：“跟苏颜夕谈过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唯独你走不出来呢？” 廖庭鹤神智有一瞬间的清明，他自嘲：“因为我傻啊。”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廖庭鹤都没见到苏颜夕和吕墨如，他从原来的房子里搬出来，刻意避开她们。 廖庭鹤完全不想知道，她们有没有突破世俗的眼光在一起之类，他只想快点忘掉这段感情。 廖庭鹤没想到，再见到苏颜兮是在医院里，她衣服上都是血，魂不守舍地，撞到他后依旧无知无觉，低着头说声对不起，然后绕过他往前走。 廖庭鹤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对她无动于衷，他抓住苏颜兮的手腕，侧着脑袋问：“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苏颜兮抬眼看他的时候，眼眸里蓄满了泪水，神情前所未有的脆弱，廖庭鹤看得一愣，立刻严肃起来，“到底怎么了？” “吕墨如她……已经是胃癌晚期了。”苏颜兮痛苦地捂住脸，这才是吕墨如一定要赶她走的真正原因。 胃癌晚期如果坚持治疗，可以活一年左右，如果不治疗，只能活三四个月。 吕墨如压根就没治疗，她剩下的日子没几天了，此时正躺在ICU病房里，挂着氧气罩。 如果不是苏颜兮管她，吕墨如估计早就独自死在了家里，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苏颜兮试图联系吕墨如的家人，除了她弟弟，没人愿意来看她。 吕墨如最后几天的时间，已经说不了话，苏颜兮守着她，无法相信前几天还能正常走路的人，怎么就突然病危了呢。 廖庭鹤陪着苏颜兮，鞍前马后地照顾吕墨如，直至她彻底地闭上眼。 苏颜兮怔怔地看着吕墨如冷掉的身体，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一般。 廖庭鹤怕她出事，一直陪着她。 太安静了，随便说点什么都好。 廖庭鹤踟蹰道：“最后那段时间，你们在一起了吗？” 苏颜兮垂眸，“怎么可能呢，我一辈子都不敢让她知道我喜欢她。” 廖庭鹤讶然，“她不知道吗？” “嗯。” 廖庭鹤小心地问：“你除了吕墨如，还喜欢过其他女生吗？” 苏颜兮很浅地扯了下嘴角，“我只喜欢过吕墨如。” 这话的意思是，没喜欢过其他人，包括他。 廖庭鹤觉得自己真是自讨苦吃，非要问个明白。 吕墨如下葬那天，忙活的人只有苏颜兮和廖庭鹤，这次她弟弟也没来了。 廖庭鹤原以为苏颜兮会收养灰灰，给自己留个念想，可她却把灰灰给了廖庭鹤，“你更适合养它。” 廖庭鹤没有推拒，只是觉得，不应该这样。 到底为什么不应该这样，他也说不上来。 葬礼过后，廖庭鹤又是许久没见到苏颜兮了，这次他没有刻意避开她，而是刻意想碰到她却碰不到。 听说她把工作辞了，说要出去散散心，家里人也找不到她去了哪里。 再次见到她，在一个月后，某个寺庙里偶遇。 廖庭鹤惊喜地上前打招呼，“你来这里求什么？” 苏颜兮笑了笑，“听说这个寺庙很灵，我想给吕墨如求一个好的来生。” 没想到苏颜兮会主动提吕墨如，看来是已经看开了。 廖庭鹤松了口气，与她并肩同行，“我们一起求吧。” “好啊。” 他们给了香火钱，点了香，跪在蒲团上，虔诚地磕头。 出了寺庙后，廖庭鹤问她：“你给她求了一个怎样的来生？” “我希望—— 她不用经历乖乖听话，才会被夸奖的、无趣的年少。 她漂亮得像个洋娃娃，不论怎样耍赖，调皮，闹小脾气，也有人偏心。 她能无忧无虑的度过童年，长大后，也能被万物偏爱。 我希望她，学会任性。” 苏颜兮擦了擦酸涩的眼角，“你求了什么愿望？” 廖庭鹤：“我希望你的愿望成真。” 苏颜兮温柔地笑了，她最美好的样子不过于此。 廖庭鹤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突然觉得苏颜兮喜不喜欢他无所谓了，他只想陪在她身边。 然而，他还是没能留住她。 当廖庭鹤在浴缸里发现浑身是血的苏颜兮后，他抱着她，泣不成声。 她还是跟着她走了。 他早该想到的。 酒店桌上有苏颜兮留的纸条，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对不起，我害怕她没人宠。 两个月内，廖庭鹤参加了两个葬礼。 他抱着吕墨如的骨灰盒来的，把其他人吓了一大跳。 廖庭鹤径直走到苏颜沫身前，坚决要求把吕墨如和苏颜兮合葬。 苏颜沫古怪地看着他，最终在他坚持的目光里妥协。 苏颜沫心情不好地抽着烟，瞅着这个传说中苏颜兮的白月光，唯一来参加她葬礼的前男友，问了一句话：“我妹妹她，是个怎样的人？” 廖庭鹤沉思后，说：“温和又疏离，凉薄又热烈，冲动又冷静的敏感，挺矛盾的人。” 苏颜沫看他的眼神又变了：“谢谢你。” “如果我妹妹喜欢的人是你就好了。”廖庭鹤离开时，苏颜沫这么说。 廖庭鹤脚步一顿，最后什么都没说。 后来，廖庭鹤每年都会去寺庙给她们两个祈福。 他虔诚地祈求她们能投个好胎，最好是一男一女。 在阳光下偶然相遇，然后光明正大地相爱。 “这个故事是真的吗？”有人问。 “当然是假的，我编的。居然被拆穿了，那我自罚三杯吧。”廖庭鹤如愿喝了三杯酒，摇头晃脑地离开，赴往下一个酒局。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因为是同性，才为这篇be美学更添了几分美感。（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