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的荣华之路》作者：夏夜烟火 文案： 顶级制药师肖遥穿越了，家徒四壁，奶奶势利偏心，爹爹愚孝，娘亲娇弱，弟妹饱受欺压，吃不饱穿不暖。分家分家！还好莲花空间也跟过来了，从此走上康庄大道。 捡来的失忆夫君身世不凡，什么？当朝太子？ 自己非爹娘亲生？乃是护国公之女？ 看一介农女如何步步生莲，走向宠冠六宫的盛世皇后之路。 第1章 醒来 小龙山是古荥山脉的分支，这条山脉连绵千里，山里终日烟雾缭绕，恍如人间仙境。雨后的天气尤为使然，山里的雾气终年不散，蕴养了无数山中生灵，也蕴养小龙山山脚下一代又一代人。 靠着小龙山最近的一个村，也就是肖家庄了。 天乾朝经历一次朝代更迭，当年时局动荡，加之战争频繁，另无数百姓为了活命不得不离开旧地长途跋涉，寻找可以安身立命之所。 与之相比，牵连甚少的就属于这个靠近小龙山贫瘠的肖家庄，俨然乱世中的乐土，因为穷困躲过了不少势力的眼睛，才得已在乱世中苟延残喘到如今发展成一个很具规模的村落。 正是清晨，家家户户的烟囱上冒起了寥寥炊烟，人间的烟火气息充满生机。 “大贵，遥儿这高烧不退，在这样下去，怕是烧糊涂了！”女人的声音轻柔中带有散不尽的愁绪。 女人不到三十的年纪，脸上却尽是风霜沧桑，看起来日子过的也是极其清苦。 男人的外貌看起来要比女人略大，不过一副忠厚之色，此时脸上也是布满愁苦，起身咬牙道：“我去找娘说说！” 女子叹了一口气：“找娘说有什么用，平白得一顿臭骂，不如去和大林家借一点银子先给遥儿抓了药再说。” “哎，我去借。” “我这两天老是梦见老夫人和老爷将遥儿带走的画面，心里难受极了，就怕遥儿有个不测！” 肖遥在梦中迷迷糊糊听到这样的对话有点奇怪，为什么身边会有这两个人，自己不应该被同事送回家了吗？ 昨晚因为自己带领的团队研究成功了一款新型的药品，对癌症可以起到有效的预防和阻断，研究所为他们特意举办了一场庆功宴，一高兴就喝高了…… 就像眼皮上被坠了千斤的重物，她几乎花掉了全身的力气，才豁然睁开。 看到的是一间简陋昏暗的土屋，明明外面天色很好，照耀进来的光线却没几缕，可以说采光极差了。 她这一睁眼，让还在讨论的夫妇顿时欣喜的围了过来，女人惊喜的问道：“遥儿，你好点了吗？” 肖遥纳闷的看着眼前这女人，她的确是不认识啊，而且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是……”话刚一说出口，她就被自己的声音惊讶道，为什么，为什么是童音，她怎么了！ 这时的肖遥内心突然闪过极其不好的预感，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是小孩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的脸，却摸不出来。想下床在屋里找镜子，动作的幅度却吓到了床边的夫妇二人。 “遥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亲啊！”女人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她的声音成功的唤回了肖遥的理智，娘亲！ 肖遥机械般的回头看向自称她娘亲的女人，虽然脸上沧桑感很重，但清秀的轮廓看起来也就二十六七的模样，和自己的真实年纪不相上下。 她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问道：“现在是什么朝代，这里是哪儿？” 男人走到她眼前，同样担忧的神色看着她：“你这孩子，是不是烧糊涂了。现在是天乾国六十三年，小龙山的肖家庄！” 天乾国，肖家庄，看着两人身上古风的粗布衣裳，肖遥只觉得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第2章 灵泉再现 一日，阳光柔和的照耀在肖家庄一处屋子前面，难得冬日的暖阳，让家家户户将被子都搬出来晾晒，好让自己晚上可以不睡那冻死人的被窝。 肖遥坐在庭院里，用柴刀剁着弟弟妹妹从田间挑回来的鹅草给家里的牲畜吃。 爹娘都已经下地干活，家里就剩几个小萝卜头。 肖遥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全部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原主的确是因为高烧不退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才一命呜呼的，这才便宜了她这个误入时空的灵魂。 这个朝代即使肖遥翻遍史册也找不出来，但是现在她又在这里真实的存在着。 哎！ 看看左手的野菜，右手的柴刀，任谁也无法想象到二十一世纪最顶尖的制药师此刻会在这样的农家小院里窝着。 没有先进的技术和仪器加持，肖遥发现自己的专业在古代来说就是鸡肋啊！ 手上的动作不停，肖遥知道这个家的女主人嘴有多碎，稍一不如意，她们一家就首当其中的被骂到狗血淋头。今天怎么着也不能被那可恶的老太婆抓到把柄。 肖这个在肖家庄是大姓，几乎十分之九的人口都姓肖，村里都是亲连着亲，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家，就是古时还没分家的典型。 上面有老头老太两个大家长，下面有三个儿子。 其中，她的父亲肖大贵就是这个家的长子，沉默寡言，任劳任怨；肖大仁排行第二，也是她名义上的叔叔，偷奸耍滑，不务正业，两个儿子也有样学样，这次肖遥发高烧就是因为他的大儿子因为好玩将原主推到冬日的小河里，百分之百的熊孩子，十分恶劣；老三是肖凌峰，这点肖遥不好评价，因为他和他媳妇一直住在县城，身上也是有功名的秀才。 肖遥看到眼前一堆堆的鹅草头脑发昏，这恐怕切到中午都切不完吧…… 突然心口一热，她一个激灵，闭眼用意识一扫，竟然发现小莲花跟着她一起来了。 小莲花是一块莲花型的玉佩，之前肖遥去古镇游玩的时候，在一处小摊贩那里买的，也就二十块钱，但是造型很让肖遥喜欢，买回去后整天带在身上，后来因为一次意外溅了点自己的血到上面，就自动认主，肖遥这才发现莲花里面还有一处空间，是小小的灵泉里面漂浮着三株粉色的莲花，清香弥漫了整个空间。 肖遥能从普通的制药师一直达到特技制药师，就是因为小莲花的灵泉帮助，里面的灵泉含有太多对人体有益的元素，毫不迟疑的说，就是人能够延年益寿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一直被肖遥隐藏的很好，她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此时真的喜极而泣，原来在这个陌生的时空，自己的小莲花还陪着自己。 正在欣喜间，却发现本应该戴在脖子上的小莲花突然粉碎风化，她害怕极了，掀开衣物去找的时候，赫然发现心口有一处莲花的标记。 心里一动，意念一起，又进到了空间。 这才舒一口气，原来小莲花没有走，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自己！ 第3章 灵泉干涸 可是还没等到肖遥的这口气舒完，她又发现了不对，因为空间里的灵泉已然干涸，三朵莲花不见踪影，让她心急如焚，担忧的并不是灵泉给自己带来的便利，而是真切担心小莲花会出什么事情。 纵使她再着急，小莲花里依旧是这副模样，但是小莲花还陪在自己身边，她也就安然了。 自己从小就是孤儿，捡到小莲花是意外之喜，她再借助小莲花力量的时候又将它保护的很好，整天与她形影不离的只有小莲花，俨然如同自己的亲人，现在她只求它平安无事就好。 “啊！”从堂屋传来大哭的声音立马吸引住肖遥的心神，赫然是自己弟弟妹妹的哭声。 她心急，连忙走到堂屋。 却看到两个男孩子正死命的从小彤和小宝手里抢着什么。 等她走进一看，两人已经抢过去了。 肖遥连忙上前将小彤和小宝扶起，查看他们有没有受伤，还好都是小孩子，力气有限，小彤小宝被吓哭的可能性居多，身上和手上都没伤痕。 她厉声呵斥两个男孩子：“你们在干什么！” 那两个男孩，就是肖大仁的两个儿子，肖虎和肖小山，此刻两人得意洋洋的看着从小彤和小宝手上抢到的两枚野鸡蛋，肖虎见到肖遥大声对自己说话，立马就生气的大吼：“你这个赔钱货喊什么喊，不就拿了两个野鸡蛋，鸡蛋也是你们能吃的吗，看我回头不告诉奶奶，略略略……”说完，就做鬼脸跑远了，肖小山也有样学样。 堂屋里就剩下委委屈屈的小彤和小宝，看到肖遥后都弱弱的喊了一声姐姐。 两个也是面黄肌瘦的孩子，肖遥知道这件事不怪他们，毕竟和这具身体也是有血缘关系，小小的她也将小小的他们轻轻拥到怀里哄着：“不哭不哭哦！” 小彤越想越伤心：“哥哥坏，这野鸡蛋是我和弟弟找到的，拿回来给姐姐补身子的！” 小宝年纪尚小，除了哭以外，就会和大人学舌，此刻听到小彤这样说也跟着道：“补身子补身子！” 两个小孩，一个七岁，一个四岁，拎出去还不到大人的腰间高，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如此暖心。 肖遥哄着他们，两人哭声才渐小。 几岁的年纪，要是放在现代肯定是被家长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但是在这个朝代，两个小人的家务活干的已经很熟练了。 她用柴刀切着鹅草，小彤懂事的将切好的鹅草都投喂鸡鸭，小宝则是颤颤巍巍的又抱着没切的鹅草走回来。 三人分工合作，速度加快了不少。 临近傍晚，在田地里忙活了一天的大人才三三两两的回家。而肖家的两个小魔头不用人喊，到这吃饭的时候自动就往家走。 路过肖遥和肖彤身边的时候，肖小山还故意说道：“今天的鸡蛋可真好吃！” 肖彤又要哭，被肖遥哄住了。 理都没理他，牵着弟弟妹妹就要到堂屋吃饭。 古代的农村一天只吃两顿，早上一顿，吃完下田干活去，晚上一顿，吃完睡觉去。 吃的食物也贫乏，是可以把人喉咙磨破的粗粮饼子。要是放在以前，肖遥肯定碰都不会碰这些，可在这里，不吃就等着被饿死，惯得你…… 第4章 如此偏心 肖家老头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但因为终年在田地里刨食，背都佝偻了，古代都是成婚早，所以现在他这个年纪有三四个儿女实在太正常不过。 肖老头还算憨厚，就是妻管严，对肖老太的话一点都不敢质疑，从来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养成了肖老太在家说一不二的习惯。 因为没有分家，晚饭是一大家子一起吃。 肖大贵和青娘进门的时候，肖遥发现他们两人身上都汗透了，明明是冬日的季节，还出这么多的汗，可想田地里的活多么累人。 反观肖大仁夫妇，包裹的严严实实，一点都不像卖力干活的样子。 见到肖遥打量的眼神，焦翠娥还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赔钱货！” 肖遥的眼神狠狠的瞪回去。 焦翠娥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平时被自己一瞪就缩着身子跑回娘亲身边的女孩今天这么烈性，刚要开口骂的时候，自家的男人就说了一句：“行了，多大出息，跟个孩子较什么劲！” 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又狠狠瞪了肖遥一眼，才回了堂屋。 青娘看着跑到自己身边的肖遥，放下锄头，蹲下身来用额头碰了碰她的，然后又笑着将她搂进怀中：“遥儿已经退烧了！” 肖大贵闻言高兴道：“退烧好退烧好啊！” 青娘也高兴，肖遥看着这对年轻的夫妻，疼爱孩子的眼神是真的。 也笑着说：“爹娘，你们放心，我现在身体可棒了！” 肖大贵不赞同的说：“以后可不能靠近那小水塘了，多危险啊！” 肖大贵并不知道是自己的侄子将女儿推下水的，肖虎不敢说，肖遥是不想说。 因为凭借现在肖老太对两个孙子的喜爱，就算现在说出去，非但始作俑者肖虎不会受到惩罚，还要连累自己的父亲被臭骂一顿，心里徒增伤悲，又何必如此呢！ 肖遥笑着点头：“我知道的，爹，下次不会了！” 肖大贵点头笑着将她抱起来：“这才是爹的好女儿！” 坐到饭桌上，就只有一盆的粗粮饼子，以及一碗咸菜。 肖遥看着桌上的东西，怀疑真的能吃饱吗？尤其是粗娘饼子，家里做工的男人一人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分半个，以及一碗都能数的清米的粥。 她和小彤分了半个饼子，正准备吃的时候，听到对面的肖虎开始嚎起来：“奶奶，我饼子不够，我饿！” 肖小山也有样学样的哭喊起来。 一时间，饭桌上魔音入耳，让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肖老太对这两个大孙子是疼极了的，不由轻声哄着：“小虎小山，饼子就一人半个，晚上饿的时候奶奶给你们炖蛋羹。” 这时候的蛋羹可是好东西，肖老太能这样说出来，可见是这种事做了不止一回两回。 肖虎却摇头，指着肖遥说：“奶奶，我要她们的！” 肖老太立马答应：“遥儿，听见没有，快把你和彤儿的饼子给你哥哥们。” 肖遥心里就呵呵了，给了他们，她和妹妹今晚吃什么？ 故作无知的说：“奶奶，给了他们是不是我和妹妹今晚也有蛋羹吃呀！” 第5章 你还要不 肖老太的面色立马一沉：“你们两个赔钱货，肖家管你们吃喝就不错了，还吃什么蛋羹，你们配吗！” 肖遥无语，这个肖老太重男轻女的症状是到晚期了，要是没有她娘生她，她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我们可以给弟弟吃。”肖遥指着小宝说。 小宝年纪虽小，也知道蛋羹是好东西，平时只看到哥哥们吃过，自己只能闻闻味。 此时小宝也拼命的点头。 “讨债鬼，吃什么蛋羹，你们两个，快把饼子给哥哥们！”肖老太再次发话。 肖遥才不理她，当着兄弟两个的面，将饼子都用口水添了一遍，肖彤也有样学样。 这样的骚操作可算看傻了桌子上的众人。 然后将添的水渍渍的饼子递到兄弟两的面前：“诺，你还要不？” 肖虎看了看饼子，又看了看她，如此两回，突然明白过来，当即扔下筷子就到地上打滚：“啊，她吃了我的饼子，她吃了我的饼子！” 肖小山则小跑着走到小宝的身边，一把抢走了小宝的饼子。 小宝看着空荡荡的手里，也伤心的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一家之主的肖老头终于发声表示自己的存在。 但是收效甚微，几个孩子该哭还是哭。 肖大仁夫妇像是已经习惯了这个场面，兀自吃着自己的饼子，看都不看一眼这里。 最后，还是青娘无奈，将自己的饼子给了两兄弟，两兄弟这才止声，在一边兴高采烈的吃饼子，还冲肖遥得意的笑。 而肖老太看着两个孙子高兴竟然就不说什么了，也开始吃着碗里的饼子，好像自己娘将饼子让给两个侄儿的举动是天经地义一般。 自己爹娘在田地里劳累了一天，晚上回来连饭都吃不饱，一点营养都跟不上，难怪自己一家人看起来都要比别人面黄肌瘦点。 肖大贵将自己的饼子分了一半给小宝，自己吃另一半，还有一个则是给了青娘。 “我一半就够了，你每天要做那么多的活，你要多吃点！”青娘又分了一半想给他，却被他推拒了。 “你吃吧，我不饿！”他说。 两人一番推让，只让肖遥看的心酸，其实她知道这么一点东西，无论是孩子还是大人都吃不饱，然后明天还要继续一天的劳作。 一顿饭可算是有惊无险的吃完，各自回屋，晚上肖遥将柴刀放到柴房的时候还看到焦翠娥手里拿了两个鸡蛋到厨房，不由暗自撇嘴，肯定是肖老太的特许，让她给两个儿子加餐呗！ 晚间的时候，才是肖遥一家短暂的共享天伦的时候，青娘揽着肖遥和肖彤，肖大贵抱着肖云宝，一家人和乐融融。 小宝这时候开口说道：“爹，娘，我饿！” 这声音将正在说话的两人打断，然后气氛莫名的安静下来。 最后，听到肖大贵的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饿了就早点睡吧！” 肖遥知道厨房的钥匙在肖老太手上，她就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一家，却又把自己的爹娘当做老黄牛一样用，如果此时爹去找肖老太要钥匙，肯定会让肖老太从床上蹦起来一顿臭骂。 第6章 为什么不分家 此时肖彤的声音也怯怯的传来：“娘，我也饿。” 肖遥发现娘的眼眶立马就红了，不禁开口问道：“爹，娘，弟弟妹妹连饭都吃不饱，为什么不分家？” 肖大贵的脸色一变，看着肖遥呵斥道：“你才那么点大，知道什么是分家！传出去多不好听，你小叔还是个秀才，要是让人知道他家庭不和，城里人得怎么看他！” 肖遥简直被她爹的脑回路给惊呆了，所以为了所谓的家风和他弟弟的名声，宁可让自己的妻儿饭都吃不饱？ “爹，是小叔的读书人的颜面重要，还是你生为一个男人，让你的妻子孩子跟着你挨饿受穷更有面子？凭什么肖虎和肖小山在家吃吃喝喝什么都不做，晚上回来奶奶都会给他们做鸡蛋羹，而小彤和小宝小小的年纪在家里忙活的一刻不停，晚上还吃不饱穿不暖，你看看娘亲，再看看我们！”肖遥此刻心里难受，青娘和小宝小彤连同自己的脸色，都有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之色，尤其是青娘的手臂一按一个坑，显而易见的就是缺乏营养的摄入而造成的。 青娘没想到女儿生了一场病以后，脾性大变。换做以前，大贵的声音大一点她就怯怯在一边不敢言语。哪像今日，像个要爆炸的小炮筒，一点就着，瞪着大眼质问的眼神让青娘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遥儿，不要闹了，快去睡觉吧！”青娘上前将她揽在怀里，就要往床铺上带，想让父女两个避开不要争吵。 小宝和小彤此时看到姐姐和爹吵架，也都怯怯不敢言语，再也不说饿，乖乖的跟在姐姐后面。 肖遥只觉得气愤，看也不看肖大贵，带着弟弟妹妹上床就睡觉了。 肖大贵站在那里许久，直到青娘扯了扯他的衣服。 肖大贵看着青娘蜡黄消瘦的身材，心里也不是滋味，到口的话也显得苍白无力：“青娘，她再怎么样也是我的母亲，天下无不是父母，遥儿小还不懂事……” 青娘确是温婉的笑道：“大贵，我知道的，没放在心里去。” 正是青娘这样不争不抢的温婉模样，才让肖大贵心里更难受，夫妻同床异梦，一夜无话。 白天的时候肖遥早早的醒来起床，她虽然年纪小，身为农家的一份子，连七岁的妹妹小彤都有事情做，更何况她这个做姐姐的。 早上饭桌上，肖虎和肖小山两兄弟没有折腾什么幺蛾子，一顿早饭吃的还算安静。 冬季的天气，肖遥想不出为什么还要下地，但是吃完饭一大家子都准备去田里做活，家里就只剩她们姐弟三人，肖虎两兄弟也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 肖大贵几次想和肖遥说话，都被肖遥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实在是生气。 “遥儿，遥儿……”肖遥回头，看到是房间里的青娘再向她招手。 肖遥走了进去，已然适应原主的生活，很自然的喊出来：“娘，您找我有什么事？” 青娘轻笑着将一个小布包交给她，道：“打开看看！” 第7章 是赔罪吗 肖遥不明所以，但仍是打开了来，倏然瞪大眼，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怪不得她见到的东西太好，实在是都快十几天没有碰到这么软和温香的白面包子了，包子旁边还放了几颗麦芽糖。 她仍是疑惑的抬头看着自己的娘亲：“这是哪里来的？” 青娘笑着说：“你爹一大早去货郎那买的。” 肖遥疑惑：“货郎会卖包子馒头吗，我以为他就卖些针线头饰之类的。” “偶尔也会卖的。”青娘笑着将包子和麦芽糖放在她怀里。 肖遥又问：“是给我的？算赔罪吗？” 青娘笑着点头：“对，只给我们遥儿一人的。快吃吧！” 肖遥吃怕了每天那都快磨破喉咙的粗粮饼子，此时看着这白白胖胖的包子，肚子叫的正欢。 高兴的一口咬上去，却想起她生病的时候弟弟妹妹小小的人儿都抢着帮她干活的样子。 不由就朝外面喊了一声：“小彤，小宝。” 没有一会儿，就听到小脚步“哒哒哒”的声音走来，两个小人儿的脸出现在门边：“姐姐，你叫我们呀！” 肖遥点了点头，招了招手让他们进来。 “哇，是包子！”小彤看着肖遥手上的包子高兴的叫道。 小宝也高兴的拍着手，看着包子嘴里的口水都滴了下来。 一个包子，肖遥将它分成四份，肖大贵因为已经去田里干活了，所以没有准备他的份，包子本来就小，一人一份也就尝个新鲜。 青娘推辞说不吃，也硬是被肖遥塞进嘴里吃了下去。 而分到一小半包子的小彤和小宝则是爱惜的小口小口的吃着。 青娘看着姐弟三人相亲相爱的样子，觉得日子再苦，她也能挺得下去了。 和肖遥交代了家里的事，看好弟弟妹妹后，就也拿着锄头出门。 肖遥将还剩下来的麦芽糖放在房间里，摸了摸弟弟妹妹的头轻声跟她们说：“偷偷在房间里吃，不要让肖虎他们知道哦。” “嗯嗯！” “嗯呐！” 两个小人重重的点头道。 肖遥安顿好他们两人以后，又去前院切起了鹅草，她发现自己这双前世摆弄精密仪器的手已经解锁了第二个用途了…… 啧啧，环境催着人改变啊！ 但是一直这样不行，现在小宝和小彤瘦的就和大头娃娃一样，瘦削的身体就怕支撑不了脑袋的重量，必须补充营养，否则肖遥都很担心他们能不能健康的长大。 毕竟这个时代因为各种原因夭折的孩子实在太多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醒来后已经十几天的样子，她都还没有迈出肖家的大门，肖家庄紧靠着小龙山，不可能一点野味也没有啊！ 肖遥计划着什么时候溜出去看看能不能在山脚下逮到一两只野鸡，突然听到后院传来一道变了声的惨叫，紧接着就是小宝和小彤的大哭声传来。 肖遥连忙放下柴刀赶过去，却见小宝和小彤被推倒在地上，肖虎两兄弟手上拿着的赫然就是早上青娘给自己装着麦芽糖的小布包。 “姐姐，糖糖，抢……手手痛痛……呜呜呜！”小宝哭的凄惨，不忘告状。 肖遥看着小宝手上的伤势惊得倒吸一口气，小宝本就小小的人儿，此时小小的手上青紫交加，有的地方甚至还有淤血，伤势看起来特别严重。 第8章 咬死他们 “肖虎肖小山！你们对我弟弟做了什么！”肖遥虽然融入这个家不久，对两个听话懂事的弟弟妹妹是真心喜欢，此刻看到小宝的惨样，心里恨不得都快把这两个始作俑者咀嚼碎吃了！ 肖彤一边哭得抽抽噎噎，一边说着：“他们抢糖，不给，关门不让他们进来，他们非要进来还压到弟弟的手了！” 肖虎两兄弟将幼弟的手压成这副模样非但没有一丝害怕与愧疚，反而扬着手上的糖得意洋洋道：“谁让他们偷糖吃了，糖也是你们这种赔钱货能吃的吗？” “这个糖是爹爹买给我们的，和你有什么关系！”肖遥看着他们语气不善。 小彤看着还要上去抢，却又是被他们一把推倒在地上。 肖遥觉得对待这种熊孩子就不应该心慈手软，冲上前去一口咬到肖虎的手臂上，任他怎么哭闹甩躲就是不松口，直到尝到嘴里有咸腥的液体出现，才松口。 肖虎看着自己手腕上被咬到出血的牙印，咧着嘴就哭嚎了起来。 收拾了一个，还有另外一个，肖小山看起来很精灵，看到自己哥哥被收拾成这样，拉着他就从后院跑出去。 “糖，糖！”小宝着急的伸着小手指着门边的方向。 这讨厌的两兄弟走的时候还不忘牢牢抓着糖溜了。 肖遥这时候哪有心情关注糖的事情，小宝手上的伤势才是占据了她主要的心神，她拉起小宝和小彤出了家门，跟着记忆向靠着村外面，也是离小龙山最近的一户大夫家里。 大夫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可能因为是钻研医术，头发已经白了一半，此时仔细摸了摸小宝的手，提起笔开了药方，说道：“伤势看起来吓人，实则并不严重，疼两天就好了，这服药开着五碗水煎一碗药，今天就给他服下，止痛的，怕他年纪小，会疼到发烧。” 见大夫都这样说了，肖遥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恭敬的对大夫说：“谢谢大夫，医药费我让爹晚点送过来。” 大夫笑着说：“不急，都是乡里乡亲的，先带着弟弟回去吧！” 牵着弟弟妹妹又走回老宅的方向。 小宝现在心里还惦记着糖：“姐姐，想吃糖糖。” 小彤也说：“姐姐，我也想。” 呃……这点倒是真难住她了，因为她到目前为止，古代的货币一眼都没有见着，更别说能有银子了。 正在为难间，肖遥看着不远处有两个孩子正趴在地上用麻绳拉着箩筐，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三三两两的灰色鸟类。 肖遥来劲了，她一个从小吃百家饭的孩子对这个活动一点都不陌生，不就是捕捉麻雀嘛！ 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啊，肖遥感觉自己好像都忘了肉是什么味道的了。 她怎么没想到这招呢！ 见此，她直接让弟弟妹妹做起了选择题：“小彤小宝，糖糖和肉肉你们只能选一样哦，吃糖还是吃肉！” 这个时代，糖和肉的地位在孩子心里等同。糖就是甜个嘴，但是肉可是正经吃到肚子里止饿还有油水的啊！ 因为，两个小人儿毫不迟疑的开口：“姐姐，吃肉肉！” 第9章 捉麻雀 很好！ 肖遥满意一叹！ 牵着弟妹的手就轻轻走到那三个孩子身边。 肖遥并没有马上打扰他们，而是也要求弟弟妹妹安静的先在一旁看着。 不知道冬日的麻雀是变精了还是怎么着，肖遥看见洒在箩筐周围的粮食越来越少，可愿意走到筐中间的麻雀一只都没有，难不成知道是个陷阱？ “哥哥，今天咱们能吃到麻雀吗！”如此几次久了，男孩身边的小姑娘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男孩子尴尬的挠了挠头，似乎知道这样在妹妹面前挺没面子的。 肖遥根据原主的记忆是知道眼前这两人是自己爷爷兄弟家儿子的孩子……嗯，说的有点绕口，但实际上和自己的关系是堂兄弟姐妹。 就出声道：“壮子哥，可以让我试试吗？” 她这一出声，让前面趴着的两人没有心理准备的吓了一跳，立马回头看着她们姐弟三个。 肖壮好像也对抓麻雀这件事死心了，见肖遥这样说，也没有犹豫，就将手上的麻绳交给了她。 肖遥也有样学样，几次以后，眼看着这些稻谷都被机灵的麻雀琢完，但一只落网的都没有。 小宝还在后面眼巴巴的看着，口里喃喃说着：“肉肉，吃肉肉！” 肖遥不禁无奈，这里的麻雀也太精了吧！ 见她失落的样子，肖壮安慰她：“入冬的麻雀，已经被村里的孩子捉了一次又一次，这剩下来的都是精的不能再精了，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马上飞走。” 可不是，就像大浪淘沙，最终留下来的都是一些难搞的雀子呀！ 突然，她心里一动，意念探进小莲花里，突然发现灵泉的泉眼边有了一只手掌大小的泉水，这个发现不禁让她欣喜若狂，用意念操控，将空间里的泉水转移到手上，问肖壮：“还有稻谷吗？” 肖壮将身上口袋里的仅剩的一小把捉麻雀的稻谷给她，并叮嘱她：“来的时候娘只给了一些，这里是最后剩下的了，你要省着点用啊！” 肖遥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 她不动声色的用泉水包裹稻谷，重新撒到箩筐的区域内，静静等待这些小家伙们的自投罗网。 接下来，肖壮和肖妙儿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看到了什么！ 那些之前死也不上当的麻雀，此刻就像疯了一样往箩筐区域有稻谷的地方飞去，不到一会儿就密密麻麻，肖壮甚至看到有很多都飞到箩筐的深处，一副为了粮生为了粮死的模样，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原先散落在周围的麻雀都尽数在那一小块区域盘旋。 肖遥当然知道蕴含生机的泉水对这些动物有致命的吸引力，这在前世已经不知道试验过多少回。也因此顺带着她对动物也有天然的亲和力。 肖妙儿激动的小声道：“遥儿姐姐，你快拉箩筐，把它们都给捉住！” 最后一只麻雀飞进筐，再没有漏网之鱼的时候，肖遥一拉绳子，顿时箩筐将里面的麻雀罩的严严实实。 这会儿的五个孩子才敢出了一口大气，连最小的小宝此时也高兴的拍着小手，却忘记了自己的手刚刚受伤，眼下碰到了自己受伤的手，又哭了起来。 肖遥连忙去安慰，并将一麻袋已经扎紧的麻雀拿去哄他。 第10章 吃野味 小孩子的忘性大，有这么多的麻雀在跟前，小宝觉得手好像也没那么痛了，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姐姐肖遥：“都是给小宝的吗？” 肖遥笑着摸了摸小宝的脑袋，蹲下身子和他平视道：“都是给小宝的。” 小彤扯了扯肖遥的衣摆：“姐姐，我也要！” 肖遥将弟弟妹妹拉到自己怀里，笑着说：“都有都有。” 此时，早在一旁惊呼的肖壮和肖妙儿走了上来，肖妙儿仍是和小宝一样，瞪着眼睛看向肖遥的眼神里净是崇拜：“遥儿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肖壮看起和肖大贵一样，都是那种憨厚老实的，此刻也拼命点头应和妹妹的话。 肖遥对他们兄妹很有好感，无论是原主之前的记忆，还是现在自己用他们的工具捕捉到麻雀后都没追着讨要。 肖壮和肖妙儿是肖大林的一对儿女，肖大林的父亲和肖大贵的父亲是亲兄弟，自然他们小一辈的都是堂兄弟姐妹。肖遥之前看病抓药的钱，有一大半还是和肖大林一家借的，虽然原主肖遥到最后没有活下来，但是醒来后的肖遥却承了他们一家的情。 一大布口袋的麻雀在里面飞飞撞撞，若不是肖壮力气大，把住布口，说不定还真能让这些麻雀飞走了。 麻雀是养不家的野生动物，即使将它强制性的养在家里，只会加速它的死亡。所以肖遥决定直接就将它们摔死，烤了吃。 肖遥动嘴，肖壮出力，一大布袋的麻雀让肖壮摔得七晕八素，最后拿出来数了数整整三十只。 肖壮早就笑开了：“遥儿妹妹你可真厉害，我最多就一次抓到过六只！”说完，还兴致勃勃的用草绳将这些小麻雀的腿一个个的串了起来，一拉绳子，一长串的小麻雀看起来也很是壮观。 小宝也开心的从肖壮手里接过绳子，拉着这串麻雀又笑又跳，手上的伤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肖遥看着小宝这样开心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微笑着对肖壮说：“壮子哥，这些麻雀咱们一人一半烤了吃。” 肖壮连忙摇头“不不不，你给我们几只就可以，要是没有你，我们一只都抓不到，哪能要一半呢！” 肖遥却道：“壮子哥，要是没有你们的箩筐和粮食，这些麻雀也不上当啊！” 推让了几次，肖壮看着妹妹妙儿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眼神，咬了咬牙道：“好吧，那谢谢遥儿妹妹了！” “客气什么！”肖遥说。 有了这三十只麻雀，即使分给肖壮兄妹以后，她们姐弟三人还有十五只。也不急着回家，就在小龙山山脚下找了一个隐蔽点有个小水洼的地方，将麻雀都给褪毛清理内脏，肖妙儿和小彤找来了干松草和木柴，肖壮用打火石起了火，并用木枝将这些小家伙都串了起来放在火上烤。 渐渐肉的香味飘了过来，原先还坐在一旁玩耍的小宝也被吸引过来，瞪着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烤的流油的鸟肉流口水。 非但小宝一个，肖壮肖妙儿还有小彤都不自觉的咽着口水，肖遥想笑他们没出息，但是从自己腹中传来震震轰鸣声让她闭了嘴。 第11章 泼妇肖老太 一会儿功夫后，被烤的外焦里嫩的烤麻雀新鲜出炉了，肖妙儿此时不知道从哪里采摘的一大片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叶子用来兜着这三十只麻雀。 被烤的喷香的三十只小麻雀，如一副美人出浴图一样吸引着五个小家伙的眼光。 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吃肉也就是逢年过节才能有点肉味，眼下这些麻雀的加餐就是意外之喜了。 肖遥给小宝和小彤一人各两只，自己也吃了两只，还有九个准备带回去给自己爹娘。 在这里的时间久了，肖遥也对自己的身份有了认知，穷是穷了点，但肖大贵和青娘对子女的爱护之意都是真真的，农村里的大部分人都是重男轻女，肖大贵还能为给女儿赔罪特意用不多的私房钱买来包子和麦芽糖来求得女儿的谅解也是不易，毕竟这些在农村里都是精贵的东西。 小宝和小彤两人都是嘴大肚子小，先前都说要将这些小麻雀给吃光光，不过只吃了两个都饱着揉肚子。最后还是将手里的油都给含到嘴里吮吸了干净。 肖壮和肖妙儿也是许久没有吃到肉味，这次能吃了一个饱。 肖妙儿今年八岁，比肖遥小两岁，小彤大一岁，胃口也小，吃了两个也吃不下。 倒是肖壮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一口气连吃了四只，才堪堪住了嘴，看到他脚底下一片的骨头狼藉，憨憨的摸着脑袋笑了起来，如此一来，两边都各剩下来九只，还是用那一片大大的树叶给包裹起来带回家去。 肖妙儿和小彤将这剩下用树叶打包好的烤麻雀高兴的抱在怀里，步伐轻快的走在回村的路上。 因为肖壮家和肖遥家不是一个方向，因此双方在村口就各奔东西。 肖遥带着两个小家伙刚走到肖家大门的时候就听到肖老太叫骂的声音。 “这个杀千刀的赔钱货，看将我的宝贝孙孙咬成什么样了！” “是啊娘，看把我的小虎咬的多重，您再不管管她，以后她还将我们放在眼里吗！” “娘，遥儿不会这么无缘无故的咬人，一定有什么误会，您听她回来解释……” “你闭嘴，你这个丧门星进了家门，我们肖家过过一天好日子吗！早知道就不让老大娶你，娶了你就算了还来了一个拖……” “娘，别说了！” 最后一个声音浑厚，肖遥听出来是爹的，估计是今天她咬了肖虎的事情被这个熊孩子给告黑状了。 “姐姐，奶奶好凶。” “凶，怕怕！” 弟弟妹妹害怕的眼光齐齐看向肖遥，可知是平视肖老太欺压已久，对他们造成的心理阴影。 肖遥朝两人笑道：“别怕，有姐姐在！” 想了想，肖遥决定带着弟妹从后门偷偷溜进去，否则她今天好不容易得来的战利品，很可能还要被肖老太或者焦翠娥以补偿肖虎的方式要过去。 想得美，她的两个儿子都长得虎头虎脑的，自己的父母弟妹都快瘦脱了形，想要吃她打来的肉，门都没有！ “小宝小彤，咱们从后门进去，先把肉藏起来，不给他们！”肖遥轻轻的对弟妹说。 “嗯嗯！”小彤将怀里的烤麻雀抱得更紧，唯恐一副被人抢了的样子，跟着肖遥轻手轻脚的从后门溜了进去。 第12章 她儿子就金贵了吗 姐弟三人小心的溜进后院，直到偷偷到自家的房里将烤麻雀藏了个严实，才走到堂屋里来面对狂风暴雨。 刚迈进堂屋里，肖虎的眼睛就一亮，指着肖遥道：“奶奶，她回来了，你快打她！” 肖老太吊梢眼充满了刻薄，看着她的眼光各种嫌恶不加掩饰，碍于大儿子儿媳都在，不能如以前那样动辄就打：“你这个赔钱货，为什么把你哥哥的手臂咬成这样，年纪小小就烂了心肠，将来谁还娶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肖老太的一举一动都在肖遥的猜测之内，就开口问道：“奶奶，是不是只有二婶家的孩子才金贵，我弟弟就是根草了？” 肖老太一愣，问道：“你把肖虎咬成这样，关小宝什么事？” 肖遥将小宝的手小心翼翼的牵到众人面前。 此时的小手已经充血到高高肿起，被夹上的淤青看起来触目惊心。 连肖老太似乎都被吓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青娘已经心疼到走到小宝身边将他抱起，不住的哄着他问他疼不疼，小宝摇了摇头。 肖虎抢先道：“他们偷偷吃糖不给我吃，我去抢的。” 肖小山比起哥哥就精明了很多：“奶奶，他们偷你的糖吃，我和哥哥去要他们不给！” 焦翠娥这下找到了借题发挥的理由：“哟，我说呢，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小虎小山你们做得对，就要抓这些在窝里偷东西的耗子。” 此时一直沉默的肖大贵说道：“小彤和小宝的糖不是偷得娘的，是我今天给他们买的！” 焦翠娥这下又阴阳怪气道：“哟，家里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大哥还有闲钱买糖给孩子吃，可怜我家的小虎和小山，长这么大都不知道糖是个啥滋味！” 一旁的肖大仁只耷拉着眼睛不说话，似乎默认了这个事实。 而大家长肖老头的做法完全一样置身事外。 家里的话语权就在肖老太和焦翠娥手上。 青娘看着小儿子的手被夹成这幅模样，已然心疼的落泪：“嫂子，小虎小山要是想吃糖，拿去就行，小宝那么小，皮薄肉嫩，万一夹坏了手以后都不能用该如何是好！” 焦翠娥一听立马就不依：“我说老大家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家小宝以后成了残废可不能赖我家小虎小山负责啊！” 肖老太说出的话更是刻薄；“哼，大贵啊，你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了是吧，家里都这幅情况，你还攒私房钱，把你藏得那些钱都给我，没看到家里都没个进项，饭都吃不上了吗？你是不是想饿死你弟弟和侄子！＂ 肖大贵连忙解释：“娘，我没有，这个就是上次您给我和大仁秋收的时候分得一点钱财，我留在手上，这次遥儿病了才给她买点糖吃甜甜嘴！” 肖老太打量了肖大贵许久，才觉得她这个儿子没有胆量敢骗他，才哼了一声回了里屋，并说：“看看今天你女儿干的好事，晚饭你们就不要吃了！” 小宝听到不能吃饭，小嘴委屈的瘪了瘪，小彤也去牵着肖遥的手，看着姐姐的眼睛也满是委屈。 肖虎和肖小山就更得意了，冲着他们一家做着鬼脸。 肖大贵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不是滋味，好像爹娘和大仁是一家子，自己一家就是外人。 第13章 姐姐捉的 肖大贵歉意的看了一眼青娘，再看着眼巴巴的望着他的三个孩子，微微扯了一下嘴角道：“先回去吧！” 肖遥和小彤小宝的房间实际上就是肖大贵和青娘的房间相连，中间用一道布帘分开了两个空间。 肖大贵和青娘低声轻语着什么，声音实在太小，连肖遥聚精会神都听不清楚。 肖遥今天对肖大贵失望极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和儿女都没法让她们吃饱，还让她们受了这样的委屈一声都不吱，她觉得再这样下去一家子都要被那刻薄的肖老太给饿死。 突然，帘子被掀开来，是青娘拿了馒头走了进来。 小彤和小宝看到馒头都惊呼一声扑到青娘怀里，青娘笑着将馒头给他们一人一半。 却看到大女儿肖遥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不由就坐到她身边：“怎么了遥儿？” 肖遥不想说话，转了一个身子。 青娘知道女儿是和他们闹别扭了，轻声哄着：“还在为今天的事生气啊？” 当然啊，被害者被臭骂一顿，始作俑者却能逍遥法外嘻嘻哈哈的该吃吃该喝喝，放谁身上都不能平衡啊！ “长辈毕竟是长辈，他们……”青娘说着，却突然被肖遥打断：“孝顺是一回事，愚孝又是另一回事。娘，今天你也看到奶奶对我们的态度了，我只咬了肖虎一口，她都心疼成那样，小宝的手肿的都跟馒头一样，她怎么看都不看一眼。她根本没有将我们当做家人，你和爹每天在田里辛苦劳作，换来的是吃不饱穿不暖还让弟弟妹妹每天空着肚子看着别人家孩子吃东西流口水……” 肖遥兀自说着，感觉到身边的青娘没有说话，只轻声低泣，不由就止住了话头：“娘，难道我们不能分家，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吗？” 青娘抬起通红的眼睛，眼里仍是一片慈爱之色：“遥儿，只要奶奶不提分家，我们就不能分。以后我们就不聊这个话题了，好吗？” 肖遥听出了青娘话外之音：“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娘只是摇头，无奈的看着肖遥说：“遥儿，这次你醒过来，脾气变了不少，娘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总之，你爹做了这么多，忍让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你不要怪他，好不好？” 肖遥……她知道青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却又不肯说出来。 青娘见她不说话，又将馒头放在她面前：“吃吧，你爹买的！” 肖遥看到就两个馒头，其中一个分给弟弟妹妹，还有一个完整的被青娘放在自己面前，显然是让自己一个人吃的。 不由就看着她：“你们呢？” 青娘笑着摇摇头：“我和你爹不饿。” “骗人，你们在田地里劳累了一天，怎么可能不饿！”说完，就将馒头一分为二，一半给了青娘，还有一半则是掀起布帘在肖大贵的诧异下将另一半馒头塞到他的手上。 “遥儿，你吃，爹不饿！”肖大贵赶忙说。 肖遥道：“你们吃，我吃饱了。”说着，又将今天回家偷偷藏起来的烤麻雀拿出来，在一个矮凳上打开。 九个被烤的外焦里嫩的小麻雀就摊开在房间里五人之前。 “这……这是怎么来的？”肖大贵惊讶的问道。 小宝找到了存在感，高兴道：“是姐姐捉的！” 第14章 用灵泉做诱饵 青娘惊讶的看着肖遥：“遥儿，是你捉的？” 肖遥点点头：“是啊，爹，娘，我和弟弟妹妹今天都吃过了，这些是带回来给你们的。＂ 说着，就将树叶装的烤麻雀捧到青娘面前，示意她拿一个。 青娘见着这些好东西下意识的就要收起来给自己的孩子吃连忙推辞，肖遥却直接拿了一个放到青娘手里，接着又如法炮制的给了肖大贵。 从傍晚回来到现在，烤麻雀没有刚烤好的那种香酥了，但是对于长久没有尝过肉味的人，这种味道简直沁人心脾，青娘感觉到肚子疯狂的叫着，不断吞咽着口水。 肖大贵的情况不比青娘好多少。 原先还在推让着，但是等到第一只烤麻雀下肚后，小小的房间里只有啃食的声音。 吃完最后一只小麻雀以后，肖大贵和青娘才满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毕竟今日的一餐，是最有油水的。 肖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今天吃了肉以后的爹娘以及弟妹，面上的精神状态都好了点，没有之前一脸萎靡和劳累的模样。 肖遥偷偷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默默的在心里说，吃肉还是喝汤，就要看你小莲花了！ 也是小莲花给力，肖遥用意念进空间的时候，发现泉眼处又是一滴拳头大小的泉水。 心里暗自舒了口气，这就好，明天的伙食有着落了！ 她记得前世的莲花空间里面灵泉都是清澈透亮充满生机灵气，那时候的自己什么护肤品都不用，每天取里面一点灵泉水用来洗脸沐浴，全身的肌肤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日常饮用更是离不开这样的泉水，所以她一年到头连个感冒发烧都没有，身体倍儿棒，在她以为灵泉水可以用之不竭的时候，突然发现到了这个时代，小莲花已经干涸成这样，让她万分难过。好像一直和她亲密相依的伙伴受了重伤，她却毫无办法。 但令她欣慰的是，小莲花好像一直在自我恢复，泉眼里慢慢流淌的泉水，肖遥不敢毫无节制的用。 不过一次取一点应该没事，就像今天那样，用泉水浸泡出来的稻谷特别吸引动物的垂涎，用来做诱饵再好不过，肖遥的思绪不断飞转起来 最后吃完的骨头，肖大贵还鬼鬼祟祟的出了后门扔出去老远。 只让肖遥看得皱眉，怎么自己一家吃了点好东西还要做贼一样。 青娘看出了女儿的不忿，轻柔的拍了拍她以示安慰。 一直到临睡之前，肖遥都想不明白有什么原因能让肖大贵和青娘这样为老肖家做牛做马都不提分家的事，毕竟分家在肖家庄来说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儿子多了大了自然要分出去另过，很少有这些极品的老人将孩子都霸在眼前。 肖遥曾经看到过一句话，一些不受宠的孩子往往长大后就越孝顺，因为他们太渴望得到父母的认可。 她有点害怕肖大贵就是这样的人，但看着也不像，至少没有将这些她捉来的麻雀都送给他的老子娘，至少还有的救，否则她一定撺掇娘和他和离。 青娘轻拍着小宝和肖遥，哄着她们睡觉，浑然不知道女儿心里有这么惊世骇俗的想法。 第15章 无米之炊 灵泉出水量有限，每天肖遥只敢用一点，昨天解锁了灵泉泉水的新用法，今天的肖遥忍不住又开始捣鼓起来。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本来肖遥打算从厨房里弄些稻谷再和昨天一样，如法炮制收割一群可爱的小麻雀，但是走到厨房里一看，放粮食的橱柜里被上了锁，不知道是防贼还是防她们一家。 不能在这老宅子里坐以待毙，肖遥拉着弟弟妹妹准备出门碰碰运气。 小彤站在门边，小脸上写满了担忧：“姐姐，我们出去，家里活没人干，奶奶回来骂……” 小宝年纪尚小，正是对外界充满求知欲的时候，以前是因为原主碍于奶奶和二婶的刻薄，带着弟弟妹妹只在方寸大的老宅子里做着与她们年纪不匹配的活计，但是现在肖遥只想说凭什么！ 她的弟弟妹妹，老太婆不疼，自己来宠着就是！ 虽然不知道爹和娘因为什么不得不妥协在肖老太的威逼之下，他们坚持不说，肖遥也无从得知，只得从长计议，慢慢想办法，她还就不相信活人能让尿给憋死了，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实际上连肖遥自己也没有想到，在古代这样贫乏落后的村庄呆久了，遇到这样疼爱孩子的父母，也越来越融入进这样的环境，真的承担起一个孩子，作为女儿和姐姐的责任。 “别怕，小彤，有事姐姐在前面，跟着我就好。”肖遥安慰着妹妹小彤，牵起弟妹的小手出了家门，准备还去昨天的小龙山山脚下去碰碰运气。 小宝手上的浮肿自昨天晚上喝了药以后消了很多，再过个两天应该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这让一直提着心的青娘和肖遥松了口气。 肖遥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小宝的头顶，四岁的年纪应该营养不良的原因，头上只有稀疏发黄的毛发，大大的脑袋和小小的身子格外不符，她知道这个时代孩子的夭折率很高，无论如何，她也要保护好这对懂事的弟妹。 “小宝，手手还痛不痛了？”肖遥含着笑意，轻声的问小宝。 小宝举着小手凑近她的嘴唇，奶声道：“姐姐吹吹，痛痛飞走。” 这种可爱的小模样只让肖遥的心都感觉到快被融化了，她以前觉得自己是个极其怕孩子的种类，怕苦怕吵怕闹，可是遇到了这样懂事的小可爱，疼都来不及。 给他吹了几口，笑着捏了捏他小脸蛋：“走，今天姐姐带你们找肉肉。” 小彤的眼睛一亮，昨天的肉味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若是天天能吃到肉可就太棒了，那真的是人间美味呀！ 肖遥本来准备如法炮制昨天的办法，可是肖老太将厨柜牢牢锁住，连稻谷都没有办法弄出来，空有泉水没有粮食，肖遥当然知道干净的灵泉放在那照样会引来那些小动物的前仆后继，可是事出反常必为妖。谁说古代人民就不聪明了，现代人都只不过是站在他们身上看世界，所以少走了不少弯路。 如果被别人看到这么一小碗的清水引得麻雀蜂拥飞来这种乱像，就不得不对她产生怀疑。 她只是想安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带着爹娘和弟妹好好的生活，不想招惹的人和事尽量都离它远远的。 第16章 守株待兔 肖遥想了想，终究还是带着弟弟妹妹根据记忆走到了肖壮的家门口。 此时肖壮正在院子里劈柴，肖妙儿也在一旁切鹅草，抬头看到肖遥眼睛一亮，放下柴刀就走了过来：“遥儿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昨天遥儿姐姐让她带回来的九只麻雀让爹和娘都尝到了肉味，一家人就和过年一般热闹。 因此今天的肖妙儿看见肖遥就忍不住高兴，满怀期待的看着肖遥。 肖遥忽视不了这样灼热的眼神，不由尴尬的笑了笑：“是啊，准备喊你们再去捉麻雀，但是我家的稻谷都被奶奶锁起来了，所以……” 肖壮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见肖遥这样，忙不迭的丢掉砍柴的斧头就小跑了过来，嘴里还大声说：“我家有我家有，我马上去拿，咱们今天再一起去捉麻雀！” 小宝和小彤听说肖壮再和他们一起去高兴的跳了起来。 肖壮的娘在堂屋内做着针线活，听到动静出来看，就见到两个孩子将肖遥围住，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 不由面上露出一丝微笑，对了，昨晚她和她男人吃的麻雀肉可是遥儿捉的呢！ 肖壮利落的从他家厨房里灌了一些稻谷在口袋里，可能是昨天的三十只麻雀让他尝到了甜头，想了想，又咬咬牙狠狠灌了一大袋，只让肖遥瞪大了眼睛：“壮子哥，要不了这么多……” “没事，遥儿妹妹，昨天就是稻谷带少了才捉了三十只麻雀，今天咱们多带点，争取将小龙山山脚下的这一片麻雀都给捉光！”肖壮是说得意气风发。 一旁的肖遥早就看呆了，壮子哥啊，就算你有这么多的稻谷，我也没那么多的灵泉水啊！ 肖遥又劝了几下，肖壮执意如此，没有办法。 临走的时候，肖壮母亲又从家里拿了几个小巧可爱的蕨类根部，肖遥叫不出名字，但是听肖壮的描述，很像现代的红薯，一行五个人又浩浩荡荡的想着小龙山的山脚下走去。 因为昨天那一块区域的麻雀被捉绝了，这次肖壮带他们到的则是一片荒草丛生，地上还有很多洞洞的地方，这一路走来十分小心翼翼。 “遥儿妹妹，你们小心点，这里是野兔子窝，所以打的洞特别多，走的时候当心点，不要掉到洞里崴了脚。”肖壮在前面叮嘱着。 肖遥跟在身后点头，同时严阵以待的牵着弟弟妹妹小心的走着，很短的一段路程，硬是被她走的后背出汗，这可是冬日寒冷的天气啊！ “好了，到了！”肖壮说。 他们到了一处平地，肖遥将小彤和小宝两人安置在一旁，让年纪大点的妙儿照顾着，自己则是和肖壮又去搭了箩筐陷阱。 “姐姐，我想吃这个！”小宝的声音从肖遥身后不远处传来，原来是小彤和小宝两人拿着婶娘给的蕨类植物看着自己。 因为出来的匆忙，没有时间清洗，再说已经走过兔子窝，要是再折返回去找水塘清洗，肖遥很怕小彤和小宝两人会掉进兔子洞里崴了脚。 想了想，就将两人手上类似红薯的东西拿到手边状似用衣服擦着，实在用空间里少量的泉水清洗了一下。 两个孩子毕竟小，即使拿到后以后感觉到有点湿漉漉的也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小口小口吃的开心。 “姐姐，你吃！”小宝又将另一个递了过来。 肖遥拿到手里不着痕迹的清洗了一下，正准备吃的时候，前面传来肖壮强压着激动的声音：“遥儿妹妹，它们飞过来了！” 第17章 一箭双雕 肖遥也立马精神一震，手上的东西也顾不得吃，扔到一边就将口袋里的稻谷浸着泉水撒到了箩筐所覆盖的里面。 果然，立马就有小麻雀抵抗不了灵泉的香味，拍着翅膀就飞下来啄食。 肖遥和肖壮一共撒了两次稻谷，共捉了五十几只麻雀，数量特别喜人。 肖壮贪心不足，还准备撒第三次稻谷的时候被肖遥制止了。 因为她的灵泉用完了，再撒下去，可就真的浪费粮食了。 饶是这样，五十只被摔晕的麻雀绑起来数量也特别可观。 后面的三个小的早就在后面高兴的又蹦又跳。 尤其是小宝边闹嘴里还喊着：“肉肉，肉肉！” 大丰收后，几人还准备带着这些麻雀到昨天的小水洼出清理然后烤好带回去，将要离开的时候，肖遥才发现刚刚被自己随手一扔的类似红薯的食物不知道到哪去了，因此走上两步准备去找找，却被一只灰扑扑的东西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野兔！ 肖遥眼睛一亮，是野兔哎！ 野兔和家养的兔子不一样，野兔全身充满了力气而且又机灵，况且奔逃的速度非常快速，全身灰色的毛发让它在树林里都有很安全的保护色。 肖遥小心翼翼的绕了上去，准备蹲下身子拽起它的耳朵。 可她还没完全蹲下呢！ 就听到小宝喊姐姐点点声音传来。 电光石火间，肖遥也顾不得打不打草惊蛇了，快速出脚，几乎同时兔子开始奔逃，她就一脚下去，刚好踩到了兔子跳起来的后腿上。 兔子立马就被遏制了命运的喉咙，肖遥死死的踩着，在她看来，这就是一碗行走的红烧兔头加兔肉。 “肖遥，你……”肖壮还在纳闷肖遥为什么一直没跟上来特意找她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这……这是兔子啊！ 冬天的兔子，老猎户都不一定能猎到几个，怎么肖遥就…… “肖遥，这兔子？”肖壮的脑袋里充满了疑惑。 肖遥已经提着兔子的耳朵走过来，嘴上回到：“这个笨兔子自己撞上来的！” 其实肖遥心里也有点明白，估计是她随手一丢的蕨类植物吸引过来的，毕竟她也用灵泉浸清洗过，灵泉的香气自然吸引到了这只已经半冬眠的兔子。 她看了兔子红通通的眼睛，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哈哈，今天出来一趟可真值当了，一箭双雕了还。 肖妙儿此时已经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小彤和小宝也惊呼的上来查看。 小宝的手都触摸到野兔有点坚硬的毛发，惊呼道：“姐姐，动！” 肖遥笑着小宝的童言童语：“兔字当然会动啊，小宝，手离它远一点，野兔子凶的很，小心它咬你哦！” 这样一说小宝的小手果然害怕的缩了回去，小彤大了一点也懂事了一点，知道这只兔字已经被姐姐牢牢控制在手里，也不怕咬的惊奇摸了好几把。 一行人又是浩浩荡荡走到上次的小水洼边，连续两天给那么多只麻雀祛毛加清理内脏已经驾轻就熟，野兔也被肖壮这个力气很大的孩子三下五除儿的砸死，准备剥皮的时候，却被肖遥组织了。 “遥儿妹妹，野兔是养不家的，它肯定会打洞逃走的！”肖壮看着肖遥纳闷的说。 第18章 巧嘴婆子 肖遥哪能不知道野兔的这个习性，灰扑扑的兔脸和兔毛让野兔看起来整体都有种尖嘴猴腮的感觉，但是她之所以现在不给这只野兔剥皮清理，是因为今天晚上的这只兔子，要拿起给肖家一家享用。 没有一定把握，肖遥怎么可能带着弟弟妹妹在外面晃悠一天，一件家务事都没做，肖老太可不得着急的跳起来骂，就用这只兔子堵住她们的嘴。 肖遥只笑着回道肖壮：“哥哥，放心呢，我晓得的。” 肖壮见肖遥坚持，也不说什么了，毕竟这只兔字是她自己误打误撞捉到的，自己怎么可能提出要分一半的无理要求！只开心的将麻雀都架在一起烤了起来，今天一共五十四只麻雀，可以说是大丰收，两家各分到二十七只，烤好后肖壮立马就原地吃了四只解了馋，肖遥她们只每人吃了两只。 最后还是用大树叶将这剩下的二十一只包了起来带回去，准备还和上次一样，偷偷藏起来，不让肖老太一家知道这些肉的存在，否则以她们贪得无厌的模样，肯定会想将这些都占为己有。 一番折腾后，已是下午，肖遥背着箩筐，牵着弟妹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日头，家里人应该都在田地里，现在估计没人。 进了村的路没有像上次那样平坦，冬日里没有多少农活，有些人家就早早的歇下来，各家的妇女都喜好在村头的那颗大树底下乘凉闲聊。村上特别喜好说长道短的巧嘴婆子看到肖遥姐弟三人，“哟！”了一声，声音尖锐到刺耳。 “这不是大贵家的吗，不在家里帮忙干些活计，在外面瞎溜达什么！” 话里话外透露着她们姐弟三人的游手好闲，肖遥懒得理她。 春花婶也见不惯巧嘴婆子的挑刺，开口道：“她们就一小孩子，这个年纪能做什么！” 巧嘴婆子道：“我家甜儿这个年纪的时候，烧菜做饭洗衣叠被都是一把好手！” 春花神也不知道这个巧嘴婆子哪里来的优越感，将闺女当牲口用，长大后还能卖出去换一笔不菲的彩礼钱，现在她闺女一年都难得回来一次心里还没点数，心里冷哼：“管的真宽！” 巧嘴婆子似无所知，仍是得意道：“咱们女人啊，一定要三从四德，要是成了懒货，将来被婆家退回来可得让人笑掉大牙了！” 这人，还有完没完了！ 肖遥顿住脚，抬起头笑着看向她们：“春芳婶婶，我看到昨天燕子姐姐提了一篮子的好东西回家了吧！” 春芳婶一愣，而后笑开颜：“哪有什么好东西，和她男人从集市回来的时候，还不忘给老子娘买了一些衣裳和猪肉，真爱乱花钱，马上都要添小人了，还不精打细算些……” 话虽这样说，春芳婶的眼角眉梢都露出快活的意味，肖遥笑着，突然话锋一转看向巧嘴婆子：“婶婶，不知道甜儿姐姐给您买了什么呢？甜儿姐姐很久都没有回村了吧，啧啧，婶婶你可得好好说说姐姐，你将她教的那么好，怎么出嫁以后都没有回来过，是不是不认你这个娘了啊！” 巧嘴婆子被气得面色通红：“她敢！” 肖遥耸耸肩：“是呢，女儿和女儿不一样，做娘的和做娘的也不一样啊！不懂得疼爱孩子的父母怎么可能得到孩子的尊敬呢，是吧，婶婶！” 巧嘴婆子气得剧烈喘息，其他人都窃窃私语看着热闹，她感觉到这些打量的视线让她如坐针毡，恨恨看了一眼肖遥气冲冲的就走了。 第19章 便宜他们了 肖遥可没管和巧嘴婆子的梁子有没有结下，她知道无论怎么做，这些长舌妇看热闹的眼睛就会盯着你，找到你一点错处就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摆开来说，一点小小的问题被放大无数倍，村里很多好人家的女儿都被这个巧嘴婆子因为一点点小事而宣扬开来，最后都不得不嫁了一些二婚的鳏夫甚至更糟糕。 以至于现在村里未成家的女儿都避着她走，生怕又被她鸡蛋里挑骨头挑出一堆错处，避无可避的时候只得硬着头皮上去打招呼，实则心里厌恶至极，又不好说出来。 肖遥没有这样的顾虑，巧嘴婆子之所以能在肖家庄这么横，无非是仗着自己的姐姐是红娘，专门给几个村子里的姑娘小伙说亲事，她只要在她姐姐面前上点眼药，方圆百里几个村的小伙子都不会问津这个姑娘。 一些人家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拿着这个巧嘴婆子无可奈何。但是肖遥现在年纪毕竟小，也无所谓这个巧嘴婆子怎么说，在这个男尊女卑社会风气普遍情况下，她宁可一个人赚着钱逍遥到老，也不嫁个祖宗再生一个小祖宗！ 所以，姻缘，亲事什么的，为难不了她，自然就对这个巧嘴婆子无所畏惧。 至于以后小宝和小彤，肖遥觉得无论如何，自己一家都不会长久窝在这个小小的肖家庄。 这个世界新奇而又浩大，她肖遥从来不是只做井底之蛙的！ 她在心里暗暗打气，自己的手却被小宝轻轻摇着。 “姐姐，回窝窝。”小宝说道。 哦对……想到这里，她不禁泄了一口气，看着肖家那对刻薄的婆媳她就感觉够了！ 讽刺她的正主走了，她也不在这里久留，因为烤麻雀和野兔是放在她背回来的箩筐里面，所以村上的人倒是没有发现。 走到了家门口，听到里面的声音传来，让肖遥心里一惊。 没想到今天焦翠娥回来的这么早！ “娘，肖遥这个臭丫头出去野了一天了！” “对啊娘，你看猪和鸡鸭都没有吃饱，你回来一定得收拾她！” “这两个贱皮子，一天不打上天了还！” 母子三个在里面骂的正欢，肖遥想了想，就先将箩筐里面的烤麻雀取了出来交给自己的妹妹小彤。 “彤儿，今天二婶回来的早……” 肖遥这话还没有说完，小彤立马就露出惊慌的脸色：“姐姐，怎么办呀，二婶肯定会告诉奶奶，我们在外面一天不回家，奶奶肯定会打的。” 肖遥摇了摇头肯定道：“相信姐姐好吗，就按姐姐说的做！” 小彤点了点头。 “趁我敲门将她们视线吸引的时候，你和小宝偷偷的从后门进去，然后把烤麻雀藏好，再从大门进来，不要让肖虎他们看见，否则晚上就吃不了肉肉了哦！”肖遥说的认真，小彤更将怀里被大树叶包好的麻雀紧紧抱在怀里，扬起小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兵分两路，肖遥估算着时间，在小彤和小宝快到后门的时候就要敲开大门。 想着箩筐里面的带毛野兔，心想真是便宜了肖家这些极品。还指望她会给他们剥皮处理好带回来呢，想都别想！ 第20章 你干什么 肖遥在心里默念，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笃笃笃的敲响了大门。 很明显能听到立马焦翠娥喝骂的声音顿了顿，脚步哒哒哒的向大门这里走过来，“吱呀”木质大门老旧沉闷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你这个小蹄子是反了天了不成，大白天的不好好在家干活，出去野了一天，是哪家的后生勾得你连廉耻都不要了……”焦翠娥的骂声不得不说恶毒至极，站着大门口就掐起腰骂了起来，这个年代的女人都讲究礼仪廉耻，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有个什么名声上的污点，真的会以死谢罪。 焦翠娥名义上是肖遥的二婶，但是当着三三两两有村里人经过大门口的叫骂是一点都没有看出亲情味的。 余光甚至看见有两个村里人都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肖遥一个来自现代的人脸皮够厚，但此时也不愿意见着这焦翠娥借题发挥将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 干脆就抬起头看着她，声音同样洪亮无比的反问道：“廉耻是什么意思啊婶婶，我只听过村里人说二婶的时候用过这个词！” 焦翠娥还在做姑娘的时候就不是个品行端正的女人，肖大仁虽然势利刻薄，但是年轻的时候，也是清逸俊朗，很得四里八乡的女子爱慕，原先定亲的不是焦翠娥，而是隔壁村的一个家境相对肖家而言比较殷实的人家，本来已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就差定日子成亲了。 结果一直爱慕着肖大仁的焦翠娥横插一脚，不知道用了什么下作的方法拉着肖大仁在玉米地里滚了一圈，没有多长时间肚子里就有了肖家的种，直接闹到了肖家，这件事也让肖家庄人尽皆知，最后肖大仁也无奈，只好和那姑娘退了亲娶了焦翠娥。 这件事实在不光彩，到现在都有人提起焦翠娥的诟病，不要脸不守礼不知廉耻已经是老生常谈了。 可能因为现在年数越来越长，才提到少了。毕竟肖虎和肖小山都那么大了，这种腌臜的事直接影响到他们以后成亲生子，所以现在的焦翠娥对这些事情给外敏，感。 肖遥从记忆里翻出这么一段后，也不得不佩服这个焦翠娥是个狠人，古人都讲究四书五经，礼义廉耻。她做的事不能不说是惊世骇俗，但尽管如此，还是达成了目的，嫁到了肖家，最后还哄的原来对她恨之入骨的肖老太和她同一阵线，也不得不说是个人才。 但她肖遥也不是个软柿子，你欺负谁都行，欺负到她和她家人的身上，就别怪她说话难听了。 她这话一说出来，在一旁看热闹的两个村里人就私下议论起来，只是声音之大，连肖遥这里都能听得大概。 “……玉米地……” “肖大仁……有了孩子……” 联系到这些关键词，焦翠娥不要想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立马气得眼前一抹黑，抬起手来就要打这个自从醒来以后就处处跟自己对着干的侄女。 “你干什么！”呵斥声传来，让焦翠娥高高扬起的手停在半空。 第21章 见着肉了 声音的主人正是从外面回来的肖大贵一家，冬日里的田地可以忙活的很少，所以今天一天也是这个冬天最后一次下地，回来后就见着焦翠娥和肖遥胶着的一面。 青娘早就将手上的锄头和麻绳扔下，立马小跑上来将肖遥揽在自己怀里保护着。 焦翠娥狠狠瞪了她们娘儿俩一眼，转身对肖老太就告状：“娘，你看我们在田地里忙活了一天，她们几个小蹄子倒好，玩了一天也不着家，家里的畜生都饿了一天直叫唤呢！” 肖老太本来就对肖遥一家不喜，见此，就又要开口骂。 这时候的孝道大于天，肖遥可不希望这个偏心至极的肖老太站在大门外面就如同泼妇骂街一样骂她们一家，再说还不能还嘴，多憋屈！ 干脆就轻轻让开青娘，将背上肖壮借给自己箩筐里面的兔子拿了出来。 肖老太将要骂出口的话都憋了回去，看了看兔子又看了看肖遥：“哪里来的？” 这时候肖家的孩子都跑了出来，肖遥也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妹妹，小彤还和她使了一个眼色，让肖遥不禁从心里想笑，这个小妮子越来越精了啊！ 肖虎和肖小山看到野兔眼睛立马就亮了。 肖虎：“娘，是野兔啊，今晚咱们有肉吃啦！” 肖小山：“哇，这个兔子好大啊！” 冬天的兔子吃的膘肥体壮，体型实在很可观。 很简单的就转移了视线转移了话题，连焦翠娥都忘了刚刚那档子事，蹲下身将野兔翻了翻身，又估测了下它的斤两，脸上尽是喜色。 小龙山山脚下的这一片村子都穷，虽然守着这么一座宝山，但因为猎户居多，小龙山外圈的猎物都被打的差不多，剩下的那些都聪明的成精了，轻易捕捉不到。 就如同那些麻雀一样，肖壮不知道试了几次用稻谷箩筐做陷阱去捕捉都无功而返，若不是肖遥空间里的灵泉水对这些动物有致命的吸引力，他们这两天就别想吃到肉了。 焦翠娥此时看着这个灰扑扑的大兔子也不由分泌唾液，肖家太久没吃肉了，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道。 而今天只要将这个大兔子给红烧了，再伴上粗饼，保管吃的嘴上流油。 肖老太的眼珠子转了转，立马上前一步将大兔子提起来。 焦翠娥不由的急了，但仍是有些小聪明的开口：“娘，宰杀剥皮这些交给我就行，今天晚饭我来做！” 平视家里的伙食多数都是青娘做的，今天焦翠娥这样说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打着做饭的幌子在厨房里偷嘴才是真。 肖老太年老人精，哪能不知道儿媳妇肚子里打的什么坏主意，啐了一口：“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兔子给我，今天的晚饭我来做。” 没有分家，家里都肖老太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也不敢挑战她的威严，焦翠娥再横也不敢当着婆婆面来，立马就讪讪的退下。 肖老太立刻提起野兔就走到了厨房，烧水褪毛一起呵成。 只是晚上肖遥看到盘里的肉时不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全家一共十一口人，就算把整个兔子都烧熟了吃没人也夹不了几筷子，肖老太也知道这点，想着横竖都是不够吃，干脆就只做了一小盘，剩下的都被她腌制下来。 腌制的能不能吃到不好说，但是肖遥看着盘子里那都可以数清块数的肉时，就知道自己一家人没戏了。 果然，这盘兔肉刚一端上来时，就被肖虎和肖小山两兄弟大筷大筷的夹走，连肖大仁伸手去夹的时候还被肖老太打了一下。 “吃什么吃，多大的人了，有点好的还不都给你儿子吃，有没有个当爹的样子！”肖老太骂道。 肖大仁委屈：“娘，刚那个兔子我们都可看到了，明明那么大一只，你怎么就做了这么点！” 肖老太倒三角眼里凶光一闪：“今天吃完了明天吃什么，我都腌制起来了，整个冬天咱们都能吃到，你急什么，咱们肖家饿到你了吗？” 肖大仁自暴自弃道：“算了算了不吃了，娘，给我点铜钱，我去买酒喝。” 肖老太张口就要拒绝：“买什么酒，家里哪来的铜钱！” 肖大仁：“我们做工的钱可都在您这，我喝杯酒怎么就没了，快点给我。” 肖老太又啐了一口小声嘟囔道：“真是个讨债鬼，你这性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什么活计能干的长，还不都是你哥挣的！” 话是这样说着，但仍是从兜里掏出了几个铜板，肖大仁拿到后快速就着兔子汤将饼子吃完，一抹嘴头都不回的出了门。 肖虎和肖小山被肖家的几人宠的十分自私，将为数不多的兔子肉吃的精光，吃完后嘴里的油都顾不上擦麻溜的窜出大门出去玩了。 桌上就只剩八人，肖老太将烧兔子剩下的汤一半倒进了肖老头的碗里，示意他用汤蘸着饼子吃，还有一半则是倒进了自己和焦翠娥的碗里。 肖遥都被肖老太的这种做法给气笑了，敢情自己浪费为数不多的灵泉水捉来的兔子都是给他们服务的！ 见过气人的没见过这么气人的，兔子是她捉的，到最后一口都没吃着的还是她们一家人。 肖老太就和眼睛瞎了似的没有看到桌子上还有她们一家人！ 肖大贵闷头啃饼子，对着妻儿道：“快吃吧，吃完早点休息。” 青娘“哎！”的一声应了。 小宝和小彤望着那堆被肖虎和肖小山兄弟啃剩下的骨头咽口水。 肖遥轻拍了她们一下，小声的用只有她们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快吃，吃完了回去姐姐给你们加餐！” 加餐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小彤和小宝的眼睛一亮，顿时觉得手里的粗粮饼子也格外香甜。 吃完了饭后，青娘收拾着桌子，焦翠娥乐得轻松，虽然兔肉没吃到，自己儿子吃了也一样。 幸灾乐祸的看着肖遥一家，自己捉的兔子又怎样，只要有婆婆在，他们一家还不是吃不上一口，摸着肚子里积攒的油水悠哉悠哉的出去窜门子了。 农家的生活看似很闲静，实则各种小事加起来也很耗费时间。 青娘和肖大贵饭后七七八八忙了有半个时辰才回屋，屋里的小宝和小彤早就等得坐不住了。 看到两人进屋来，还都高兴的惊呼了一声。 青娘笑着，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一对儿女怎么对她那么热情。 小宝迈着小腿蹒跚的走到青娘面前抓着她，一只小手指着破旧小凳子上树叶包着的东西。 “娘，肉肉，吃！”小宝口齿不清的说。 第22章 为什么不喜欢 青娘昨天是见过女儿用同样的树叶包回来的烤麻雀，今天看小儿子指着说肉，有点迟疑的看着肖遥问道：“遥儿，这些……” 肖遥笑着点点头，麻利的将包好的树叶打开，里面已然烤熟的小麻雀就在里头：“娘，快过来吃！” 青娘走了过去，略微数了数，有点讶然：“怎么比上次还多！” 此时小彤已经搬了一个小凳子过来放在青娘的脚下：“娘，坐，姐姐和壮子哥哥一起捉的。” 肖遥也笑着说：“是啊，娘，都是我正正经经抓来的，不偷不抢，你快吃吧，等会爹进来一起吃。” 话音未落，肖大贵就打开门进来，看着桌上的麻雀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眼神复杂的看着肖遥：“遥儿，这些都是你抓的吗？” 肖遥含笑点头：“不只是我，还有壮子哥哥，今天的那个野兔也真是笨，跑到哪里不好非要跑到我脚下，正好一脚踩住捉到它带回家来，还好我们藏起了小麻雀，爹娘，你们快吃吧！” 小宝的小手已经偷偷摸摸的探进去拿了一个到嘴边了，青娘他们见此都善意的笑着，纷纷动手吃了起来。 肖大贵都感叹：“遥儿啊，爹爹和你一比真惭愧啊！” 肖遥虽然恨肖大贵对肖老太的愚孝和妥协，但是他对子女的爱护也是真真的，见他这样说安慰道：“爹，您这说的是哪里话，你养了我们三个孩子那么大，吃了多少苦。我不过就捉了几个麻雀，还不到你养育我们万分之一的艰辛呢！” 她说的这话十分熨帖受用，肖大贵原先还有些不渝的脸色陡然放晴。 青娘笑道：“好啦好啦，快吃吧，不然呀，都快被咱们小宝偷吃玩了。” “小宝是个贪吃鬼！”小彤也笑着朝小宝做起了鬼脸。 小宝羞的脸色通红，往自己娘的身后躲去。 二十几只麻雀，可能还不够肖大贵一个人吃，毕竟骨架小肉也少。 但是对他们一家来说，吃饱不是目的，主要是为了补充体内的油水和脂肪，不知道是不是肖遥的心理作用，她总感觉吃了肉以后的家里几人，脸色都要好看很多，这也更坚定了要将他们养的白白胖胖的念头。 吃了一小堆的骨头，也不知道肖大贵的牙口是有多好，竟然连骨头都嚼碎了吞到肚子里去。 晚上青娘从橱子里拿了几个铜板给肖大贵，让他带着小宝去村后头的赤脚大夫家付药钱。 肖大贵点头，扛着小宝，小宝发出一声惊呼，又嘻嘻哈哈的笑开来，父子两人走出了家门。 青娘则是在收拾她们吃完后的一片狼藉，小彤也拿着快小抹布有样学样。 坐在床上就只有肖遥这一个闲人了，她包着双腿看着青娘瘦削的身影开口问：“娘，你知道奶奶为什么不喜欢爹吗？” 明明家里的脏活累活都是爹一个人干，且得来的银钱都被肖老太狂风扫落叶一样搜刮的干干净净，可以说肖大贵才是养活肖家一家老小的关键，怎么到头来肖老太还没个好脸色。 青娘的声音如常，语气温和：“听你爹说，你奶奶生你爹时难产，差点去了一条命，因此对你爹给她带来的疼痛感到后怕，自然就不喜。” 难产啊！ 肖遥突然想到这个年代女人生孩子的夭折率和一尸两命率也是惊人的高。 如果这样的话，肖遥倒是有点能理解肖老太了，虽然自己没有生孩子，但是古往今来，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 只是她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要将难产的责任施加在孩子身上，毕竟当初孩子和你承担的是一样的危险，你既然孕育了他，就有疼爱他的责任和义务，原来天下真的有不爱孩子的母亲！ 哎！肖遥只想长叹一声，这都什么事啊！ 要是她有这样的母亲，还不如自己在孤儿院呆着就好，物质条件虽然困难了点，但至少也不对任何人的感情予以回应，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青娘收拾好了以后，摸了摸两个小女儿的脸道：“好啦好啦，娘亲打水来给你们洗漱，洗漱好以后就乖乖睡觉！” 小彤看着大门的方向，问道：“娘，不等爹和弟弟吗？” 青娘说：“一会儿就该回来了，你们先睡。” 古代的农村也实在没有好娱乐的，更别提肖家一本可以打发时间的书都没有，肖遥只好洗漱完就躺在床上。 临睡之前，用意念去了莲花空间看了看，倒是惊喜万分。 原先灵泉已经干涸到露出河床，现在的泉眼里流出的涓涓细流，已经灌满了薄薄的一层水，渐渐淹没河床，让肖遥高兴的是小莲花再慢慢恢复，这里的灵泉，会渐渐恢复到前世那样满满的泉水和生机。 “小莲花呀小莲花，你要快快恢复过来哦！”她的意念停留在岸边，她的空间进不了活物，只能从里面的灵泉取水，看似有点鸡肋，但小莲花的灵泉水堪称是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存在。 前世就是因为有灵泉水，她带领的研究小团体研究出来的药品只要一经上市立马就断货，无数供应商拿着钱到她们公司来求，公司高层都爱莫能助，甚至都喊她开了无数次的会议，都提议要将这种药机械化运作，都被她以原料稀少拒绝了。 尽管她们部门是销售药品数量最少的，但销售额在公司稳居第一，都是因为小莲花的帮助。 如果当一个人的月薪以千计以万计，还有存款的乐趣，但是如果一个人的收入成几何式增长，那就只是一窜数字而已，没有任何意义，肖遥就是后者。 不过在这贫瘠落后的古代，她一手的制药术都没有方法施展，还好有小莲花在自己身边，才有了安身立命的自信。 枕着莲花空间里好闻的灵泉香气，肖遥慢慢步入了梦想。 青娘看到两个小女儿被子都没盖好就沉沉睡去，知道两人今天都累极了。 她轻轻走过去给她们将被子盖好，坐在床头仔细打量着两个女儿，疼爱之色溢于言表。 小宝的相貌是随了自己，清隽之间带点孱弱的样子，而小彤就长得比较好，随了父亲肖大贵的浓眉大眼，长大后一定是个英气俊秀的姑娘，倒是肖遥，尽管现在年岁尚小，青娘就看出了她未来让人惊艳的脸庞，像极了…… “哎！”她低低叹了口气，轻轻抚摸了一下肖遥的小脸，看向她的目光充满疼爱：“遥儿，能成为你的娘亲，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想到了什么往事，脸色愈发惆怅，安静的夜里，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如果她再有用一点，是不是遥儿就不用这样委屈了…… 第23章 有鱼 翌日，肖家的家里人声闹腾，冬天的天亮的晚，所以在肖遥还在做梦的时候，房间里的门被肖老太敲的嘭嘭响：“大贵，大贵，怎么喊都不醒，死人啊！还不起来和大仁一起上工去！” 声音之大，将一家五口全都吵醒了过来。 肖遥想把头埋进被子里企图躲避这样的魔音入耳，但结局都是徒劳，因为肖老太尖锐的声音仍旧是无孔不入的钻了进来。 好，她投降了！ 认命的拿起自己缝满补丁的外衣穿了起来。 青娘已经打开了门：“娘。” 肖老太白了她一眼，才问道：“大贵呢？” 青娘回道：“正在里间穿衣服呢，马上就出来。” “慢慢腾腾的，大仁都在等他了，耽误了上工晚上就别回来吃饭了。”骂骂咧咧的走远。 青娘似乎已经习惯了肖老太的这种态度，面色如常的走了过来帮小宝穿衣服。 她和小彤的年岁大了，这些穿衣服的小事自然手到禽来，平时青娘和肖大贵早早出去干活的时候都是她或者小彤帮小宝穿衣服。 肖大贵很快就穿戴好，然后草草的划了一口饭跟着肖大仁就走了。 肖遥洗漱的时候好奇的问道：“娘，爹是去哪里做活呢？” 青娘正在叠被子，闻言回道：“去码头那做挑夫的活计，一天干下来也有不少的银钱哩！” 肖遥还没说话，旁边梳着头发的小彤嘀咕了一句：“方正挣到了又是给奶奶！” 声音是不大，但肖遥和青娘两人都听到了。 青娘无奈道：“小彤，不要这样说，她是你奶奶。” 小彤委屈的撅了一下嘴巴，肖遥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跟青娘深究，而是疑惑的问道：“这里四处都是山，哪里来的码头啊？” 青娘道：“遥儿，你出门少，咱们小龙山的背面就是一条小龙河，镇上的活物一半是走官道，另一半就是走水路。” “这样啊……”肖遥只觉得灵光一闪，快到抓不住，死活也想不起来。 青娘给小宝穿好衣服后说：“遥儿，今天娘要去山脚下打些猪草，你就带着弟弟妹妹在家好不好！” “不好！”肖遥立马道。 肖家田里的活计结束了，一直到年底，肖老太和焦翠娥都会在家里做些接来的针线活，要是自己在家，还不得什么活都给干完了，被她们两支使的能有喘息的空间吗？果断拒绝青娘的这个提议。 青娘一愣：“你是想和我一起出去？” 肖遥还没回答，一边的小彤和小宝都雀跃起来：“出去出去！” 肖遥知道是这两天都带他们出去打野味，心都养野了！ 不过这样也好，让娘看到她们想要出门的决心。 青娘有点迟疑：“你们三个要是一起出去的话，怕是奶奶不会同意。” 肖遥当然知道，那个老太婆将焦翠娥的两个儿子看的就和命根子一样，怎么舍得让他们做家务活，事情当然轮到她们姐弟三人身上。 眼睛转了转，道“娘，你就和奶奶这样说……” 听完肖遥的话，青娘怀疑的看着她：“遥儿，要真的说了，你做不到，奶奶那边……” 肖遥道：“娘，你放心，剩下的都交给我！” 青娘敲了敲肖老太的门，门里传来肖老太和焦翠娥说话的声音，听到门外的动静，原先热热闹闹的谈话声瞬间寂静，传来肖老太有些尖锐的嗓音：“谁啊！” “娘，我是青娘。”青娘说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的焦翠娥上下打量了一下，颇为不高兴的看着她：“你不去外面干活，一直在家呆着算怎么回事！” 青娘笑的温婉：“翠娥，正准备去呢！想和娘说声，我将三个孩子都带出去，省得在家闹腾你们。” 焦翠娥眼珠转了转，皱眉道：“好啊你，打的什么心思！她们一走，牲口谁来喂，猪草谁来切，你们娘三出去逍遥了，什么事都丢给我和娘了是吧！” 肖遥在外面听得直嘴角抽搐，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和小孩子拼着事情做，传出去也不怕笑掉别人大牙。 青娘慌忙解释：“翠娥，我不是这个意思……” 焦翠娥不依不饶：“你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娘，你看嫂子这事做的！” 肖老太靠在床头眼皮都不抬一下，天色尚未放晴，依然点着油灯，油灯照着下的肖老太面无表情的就开口说道：“你先去忙吧，孩子就放在家我看着。” 青娘又按照肖遥教给她的一套说辞：“也成，娘，一会壮子他们可能送鱼或者野兔过来，你们在家记得听点响动。” 这话就成功的让肖老太停下缝补的手，浑浊的眼神看向青娘，诧异的问：“你是说大江家的孙子肖壮？” 青娘点了点头。 肖老太又问：“大江的那个媳妇也是雁过拨毛的主，虽然分家了，家境也并不比我们家好多少，怎么可能把鱼或者兔子给我们，放在集市上卖也能得好多铜板吧！” 青娘笑着说：“娘，昨天的野兔就是遥儿和壮子两人做的陷阱捉到的，昨天遥儿说临回来的时候又把小龙山的那个小水洼上的冰层敲了个洞下了草网，今天出去就该和壮子两人分鱼，这小孩子的东西我又不好去弄，只得等着壮子送过来。” 肖老太尝到了昨天野兔的肉味，想着还有大半的兔肉还在腌制着，马上就又有鱼，岂不是飞来的肉食，连忙问道：“可说了什么时候送来？” 青娘笑了笑，转身欲走：“这个不清楚，娘，要是送鱼过来的时候你得点下数，遥儿说最起码也得七八条，横竖遥儿在家，让她看着也行。” “哎，等会等会，你回来！”肖老太喊道，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遥儿和壮子合伙去捉鱼这是好事，青娘说的也对，毕竟是小孩子的玩意，但如果遥儿不去的话，可不就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条鱼了吗！如果壮子捉了一箩筐的鱼，只分给她们家一点，大可以有理由说今天就只捉了这么几条。 不行不行，肖老太是不能吃亏的主，尤其是冬天里的肉食，多珍贵呀！ 青娘只好又折返回来：“娘，还有事吗？” 肖老太点头道：“你把遥儿带去吧，让遥儿把鱼送回来。” 青娘一愣，又道：“可是小彤和小宝两人太小了，没有遥儿看着我不放心！” 肖老太伸手打发：“带走带走，都带走！” 第24章 灵泉引鱼来 清晨去往小龙山山脚下的下路上，一个背着箩筐的大人身后跟着三个从矮到高的小萝卜头。 冬天的早晨格外寒冷，肖遥也不知道这些猪草的生命力怎么这么顽强，如果冬天都不生长的话，可不就不用出门了吗！ 到了山底下后，青娘将箩筐放在一旁就开始割草了，肖遥看着草上的露水，喊着小彤和小宝起身，不要做在湿地上，很容易感冒发烧，这个年代这样小小的病痛都可以轻易的带走一条生命，由不得肖遥不重视。 肖遥看到隔壁就有个草堆，想了想吃力的用小身板从里面抽了五捆稻草，然后搭了一个简易的小房子出来，让小彤小宝看的双眼放光，迫不及待的就溜了进去，肖遥也童趣大起，三个人都躲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稻草房子里面的空间的确暖和许多。 但是再暖和，对于肖遥来说也不是安乐窝啊！ 她还有任务在身呢！ 青娘早上选割草的地方就选的很好，因为旁边就是一个小池塘，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鱼。 肖遥跑到那边仔细打量，河水不说清澈见底，但也是正常的能见度，尽管这种能见度她一条鱼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肖遥没有什么捕鱼的好方法，只得祭出空间灵泉这个大杀器，就是不知道灵泉水到了小河里会不会被稀释到不存在，万一自己放干空间里整个的泉水都捕不到一条鱼岂不是哭死。 正犹豫间，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声音。 “遥儿妹妹，遥儿妹妹！” “遥儿姐姐！” 这谁啊，又是喊姐姐又是喊妹妹的！ 直到身影走进，才发现是肖壮和肖妙儿兄妹二人。 肖遥看着他们愣了愣神，才想起来问道：“你们怎么那么早就来啦！” 肖壮有点不好意思：“我们起的早，妙儿出门倒水的时候看到小路上的你后回家喊我了。” 喊她？ 肖遥再看到肖壮身上背着的箩筐和手上抓着的麻绳心里就有数了，敢情这是小麻雀吃上瘾了啊！ 忍俊不禁的笑道：“今天我可不想吃麻雀了！” 肖妙儿失望道：“遥儿姐姐，麻雀挺好吃的啊，怎么突然就不吃了！” 肖妙儿可不会忘记前两次都是因为有遥儿姐姐在才捉了那么多麻雀，如果遥儿姐姐不捉了，他们就再也没麻雀吃了！ 青娘看到几个小人凑在一块，慈爱的说道：“壮子和妙儿来啦！” 肖壮和肖妙儿看到青娘后很尊敬，都大声喊了：“婶婶好！” 青娘轻笑道：“乖，玩的时候要注意点啊，不要踩进水里去！” 几个孩子都点头：“嗯，我们省得的。” 打完招呼后，肖壮和肖妙儿的眼神又眼巴巴的看着肖遥，让肖遥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 “壮子哥，妙儿，你们吃麻雀的时候就不觉得骨头太多，吃不到什么肉吗？”肖遥问。 肖壮和肖妙儿立刻摇头：“能吃到的能吃到的，遥儿姐姐，咱们就再抓一次嘛好不好？” 听到动静的小宝和小彤也跌跌撞撞的缠着姐姐，只剩下了一个肖壮憨厚的看着肖遥。 “抓！”肖遥开口道，肖妙儿立马乐起来。 “这次咱们不抓麻雀了，咱们捉鱼！”肖遥当机立断的说道。 “捉鱼？” “捉鱼？” 肖壮和肖妙儿齐齐问道。 “嗯。”肖遥点头。 可是……肖壮是土生土长的肖家庄人，也知道冬天从来不是捉鱼的好时节，先不说冰面上厚厚的冰层，任谁也不会在冬天拉网捕鱼呀。 肖遥怎么会没有看出肖壮的迟疑，也不说话，毕竟自己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能不能成还是未知数。 再者，她是真的不想吃烤麻雀了，骨头多肉少，真真还不够塞牙缝，吃的很累。 鱼就不一样了啊，鱼虽然刺多，但肉也多啊！ 而且古代的鱼都是纯野生，哪里像现在都是喂饲料几天速成的，身上还有一股柴油味，所以那时候的肖遥宁可花个大几十买条野生也不买十几块的凑合着吃。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 只要是从河里捕捉上来的鱼，都是肉质细嫩，一口咬上去，除了烤的焦香的鱼皮以外，剩下的都是大口大口吃肉的满足感。 一想起这些，肖遥只感觉嘴里的口水又在泛滥，狠狠的咽了下去。 决定了，就是捉鱼！ 吃鱼的快乐可比吃小麻雀多多了！ 肖壮看了看箩筐和麻绳，有些为难的看着肖遥道：“遥儿妹妹，可是我们今天带的只有稻谷和箩筐，怕是捉鱼不好捉吧。” 肖遥也没底，说了声“试试看吧！” 肖壮抱了快大石头将河边上的冰层给砸开，肖遥忍不住吐槽道：“壮子哥，你的石头都砸到河中心去了，我们能走得到那里吗？” 天寒地冻的天气，但也没有让水面凝结的冰层有那么厚，厚到足以承载她们小孩子的重量，再说，更严寒的天气还没到，冰面上肯定不能站人的，太薄了。 肖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遥儿妹妹，你等等，我这就把边上的冰层给破开！” “嗯嗯。”肖遥应声。 “哗啦！”重物砸击冰层，冰块应声而碎，露出了里面尚未结冰的河水。 肖壮做完了自己的事，眼巴巴的就看着肖遥，肖妙儿早就将箩筐里的稻谷递给肖遥。 肖遥看着肖壮和弟弟妹妹这些期盼的眼神，有些心虚的咽了咽唾沫，毕竟也是第一次试验，让这些小朋友失望就不好了。 她从肖妙儿递过来装稻谷的口袋里抓了一把，从手中用灵泉悄然浸透，然后撒进了冰层洞口的河水里。 妙儿和小彤小宝被肖壮和肖遥勒令留在岸边，只是肖遥和肖壮在洞口呆了半天，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正失望间，突然从水里传来咕噜噜气泡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 “哇，遥儿妹妹你看！”肖壮的声音激动，大力的拍着肖遥的后背，示意她看着水下。 肖壮年纪虽然不大，但在家也是习惯了做重活的，他这几掌下去，好悬没有将肖遥打的吐血三升。 肖遥连忙让开：“壮子哥，你冷静冷静！” 肖遥也探头看下水面，果然她刚刚洒下带有灵泉气息的稻谷后，鱼群就像收到信一样蜂拥前来，水下的鱼群繁多，不是翻出了白色的肚皮在黑漆漆的河水中不由让人眼前一亮。 “快快快，快拿箩筐过来！”肖壮连忙对岸上站在箩筐边的肖妙儿说道。 第25章 大丰收 肖妙儿站在岸上看到哥哥这样紧张的喊着自己，也唯恐快要到手的鱼儿飞走，一点都不敢怠慢，赶忙将手边的箩筐递给哥哥。 肖壮拿着箩筐就将它放了下去。 可是不知道河水是不是稀释了灵泉水，在肖壮将箩筐放下去捉鱼的时候，河里的鱼儿还是很警觉的立马游开了。 等到肖壮将箩筐又拿了上来后它们又很快聚集起来。 如此两次，让肖壮特别挫败。眼巴巴的看着这么多的鱼在眼前晃悠，可就是捉不着，真的很急人！ 肖妙儿也在岸边着急：“哥，抓到了吗抓到了吗？” 肖壮大冬天都急的满头大汗：“没有没有，这群鱼太精了，等会我再试试。” 肖遥若有所思，一会儿便想到一个主意：“壮子哥，你用麻绳将箩筐固定好然后慢慢放下水，我再撒一次稻谷试试看。” 肖壮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好呀！ 将箩筐先沉在河底，然后趁着这群鱼吃诱饵的时候慢慢往上拉，可不比他这样大刀阔斧的讲箩筐拿上拿下的好。 连连点头照着做。 肖遥等着肖壮再次将箩筐沉下去的时候又撒了一把带着灵泉的稻谷下去，果然，那些四处游散的鱼群再次聚集过来争抢着，肖遥不敢说话，唯恐说话的声音过大吓走了鱼群，以眼神示意肖壮慢慢往上拉。 肖壮收到了指令，轻轻拉动连接箩筐的麻绳，肖遥看着水下的箩筐距离这群鱼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渐渐的，肖遥看到了竹黄色的箩筐，又看到了箩筐的范围已经有了黑压压的一层鱼，仍是沉住了气，因为目前箩筐还全都在水中，有了什么动静，还是能游荡出来，但是用嘴型示意肖壮快拉。 肖壮收到指令，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不少。 直到箩筐的一面出了水，肖遥才舒了一口气，和肖壮两人用了好大力气才将箩筐里的鱼提到浅水区。 “哇！” 肖妙儿她们看到一箩筐里的鱼早就兴高采烈的跑了下来，小彤跟在妙儿身后，小宝步履蹒跚的跟在小彤身后，一张小脸上也是带着开心的笑意。 直到走到了河边，看到了箩筐里的鱼，就更惊讶了！ “哇！” 忍不住又齐齐发出“哇”的声音。 肖遥还好，毕竟对自己泉水的威力有了解，见怪不怪。倒是肖壮，即使是自己亲手把箩筐从河里拉出来，但见着一箩筐黑压压的鱼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实在是……大丰收啊！ 肖壮再次看了自己的堂妹，总觉得她是宝藏一样的女孩，原先自己捉麻雀，稻谷都不知道浪费了多少，一根毛都没摸着，但是遥儿妹妹来了呢，就撒了一把稻谷后麻雀就跟昏了头一样往陷阱里直钻，接着就是现在这样，鱼就像不怕死的一样往箩筐里直游，除了村里打鱼的时候见到过那么多鱼，平时摸鱼捉虾，哪里有这里的一小半多，连小拇指都比不上。 肖壮看向肖遥的眼神充满崇拜之色，自己这个堂妹也太厉害了吧！ 这么多鱼，得要什么时候才能吃得完啊！ 肖妙儿她们是围着箩筐里的鱼惊呼，只有肖壮的眼神一直在箩筐和肖遥的脸上徘徊。 太太太厉害了……肖壮的心里再次为自己的这个堂妹发出土拨鼠式尖叫。 割了一会草的青娘回头一看，岸边上没有一个孩子，周围也没有一个身影，心里立马突突跳动，镰刀也不要了，大声喊道：“遥儿，彤儿，你们在哪？” 没有回应，青娘一边走一边喊：“遥儿，小宝！” “娘，我们在这！”肖遥应了一声。 青娘听到了这个应声才将快要跳出来的心放到肚子里，循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自然就看到河岸底下河滩的地方，五个孩子团团围住什么东西。 不由急道：“你们在那里干嘛，还不赶快上岸，太危险了！” 孩子没动，反而是肖遥招了招手：“娘，你过来，我们抓到鱼了！” 青娘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遥儿还真的将鱼给抓到了。 下了岸，小心的从干涸的河滩上走过去，看到的就是一箩筐沉在浅水滩游动的鱼，惊讶万分！ “这！”青娘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了，毕竟连她自己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景象。 那么多的鱼！恐怕只在集市卖鱼的小摊贩那里看到过。 小宝高兴的走到青娘身边拉着她的手，同时一只小手指着箩筐的位置：“娘，好多鱼鱼！” 青娘牵着小宝走的更近，看的更直观了，指着箩筐里的鱼问道：“都是你们捉的吗？” 肖遥诚实的点了点头，肖壮有些迟疑着没敢点头，毕竟这些鱼都是冲着遥儿妹妹撒的稻谷来的，自己顶多是最后将箩筐拉了下来，说是自己捉的都心虚。 肖遥见他不说话，又提了一嘴：“还有肖壮哥哥，我们一起的！” 青娘看着这么多鱼的兴奋劲过去后，又头疼了：“这么多鱼该怎么办哦！” 肖遥开口：“卖了呀！” 小彤也点头：“对对，娘，卖了咱就有银子了！” 青娘低头轻揉两人的脑袋：“你们这一对小姊妹啊都钻进钱眼里了！” 肖遥暗自腹议谁不知道钱是好东西啊！ 她前世最不缺的变成现在最缺的了！ 卖不卖鱼还要从长计议，至少现在先把肚子给填饱，毕竟肖老太让她们出来的时候早饭都没给留一口，这会当然饿了！ 打火石已经成了肖壮出门打柴猎物的必须用品，现在的鱼那么多管够管饱，肖遥立马就让肖壮生火，她们要来一场田园烧烤。 虽然外面条件简陋，没有佐料之类的，但是野生鱼经过火的炙烤散发的香味也足以引得人腹部如雷击一样抗议。 五个孩子一个大人，足足吃了二十尾半大的鱼儿，其中肖壮这个半大小子的战斗力十分强悍，毕竟一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就连肖遥都忍不住为堂叔捏了一大把汗，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这个说法诚不欺她啊！ 吃到最后，就连肖遥都抱着肚子在一旁瘫坐着，从来没有感觉吃饱了撑着的感觉如此美妙。 小彤和小宝也和姐姐有样学样，青娘今天也吃撑了，但在肖遥看来，她天生就有一种懂礼守礼之感，从不做些不登大雅的举动。 此时看着肖遥的举动都面露不喜，不赞同的将女儿拉起来，拍了拍肖遥褶皱的衣服道：“女孩子一定要端庄一点，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以后可不能这么随便了！” 肖遥瘪嘴，但还是回到：“知道了娘！” 第26章 这么多的鱼？ 直到几人吃鱼吃了饱的时候，远处的天边终于泛出了朝霞，打开了天窗的边幕。 青娘的猪草已经割的堆的满满当当，一行人就商量着回去。 为了应付肖老太的差事，肖遥从箩筐里挑了三四条看起来比较大的草鱼放进了自己的箩筐里，并对肖壮交代道：“壮子哥，这些鱼我拿回家不方便，可以让堂叔卖了，卖了的钱咱们一人一半！” 肖壮连忙摇头：“不能再拿你的钱了，上次的麻雀也是，我并没有出多少力，你不能再分为这么多了给我了！” 肖遥喜欢和心眼实诚的人打交道，不介意多给点他们好处，笑着道：“我说分就分，壮子哥，要是你在扭扭捏捏，以后我可就不和你们一起抓鱼了！” 肖壮无奈，只好同意。 为了怕鱼长时间离开水里活不了，肖壮连忙将箩筐背上身小跑着就往家的方向走，肖妙儿跟在后面也不怕脏的用手托着箩筐，想给哥哥减轻一点重量。 兄妹两人很快的就和她们拉开距离。 做好了这一切，肖遥也不急着了，跟在青娘的后面慢悠悠的走着，距离弟妹也拉开好大的距离。 小宝走在肖遥的前面，无意间回头看到姐姐落后那么多，不禁向她这个方向加快速度，跌跌撞撞步履蹒跚的样子让肖遥很怕下一秒就会跌到地上。 但小宝都坚强的顶住了，一直走向她的身边，抓起她的手跟着她慢慢走。 田地里就一条小路，两人牵着实在没法走，但是小宝执意如此肖遥也没有办法，只好蹲下身将他抱了起来，出乎意料的轻，并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 青娘看着跟在身后的小女儿，以及更后头抱着小宝走着的大女儿，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熨帖，只要看到她们姐弟三个，不管自己吃了再多苦受了多少累都是值得的。 肖遥不知道现在青娘心里的想法，抱着小宝兀自想着事情。 她不知道这里的物价，因为目前为止，她可是一次都没有出过门买过东西，如果有机会的话，还真的想去镇上的集市溜达溜达，看看这时候的行情。 哎，主要就是她不知道这一筐子鱼卖到多少银钱！ 但做的就是无本的买卖，她自然不用担心亏本，嗯……就是担心自己赚少了。 毕竟是和肖壮一家对半分，自己手里留点银钱总不是坏事，以备不时之需啊！ 想到这里，她掂量了一下怀里抱着的小宝，问他：“小宝，你是不是重了点？” 小宝懵懂的看着她：“姐姐，小宝不重！” 肖遥笑眯眯的看着他好像稍微长了点肉的小脸蛋心里舒心，总算养的见肉了！ 走到肖家大门的时候，阳光正好洒下几缕，推开了大门后就见焦翠娥站在猪圈旁喂着猪泔水，见到青娘一行人，还阴阳怪气道：“呦，知道回来啦，不是说有人来送鱼吗？鱼呢！” 这种质问的语气一听就充满幸灾乐祸的嫌疑。 肖遥不想理她，看都不看她一眼。 焦翠娥被气到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然肖遥那次发烧以后醒来的模样，像全身都长满了逆鳞，碰都不能碰，哪有平视的懦弱好欺。 这种无视她的样子，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吃住都是肖家的，翅膀硬了不成！ 当即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娘，娘，青娘她们回来了，你快出来看看！” 接着就听到肖老太的声音：“来了来了，嚎丧呢，我还没死！” 兴许是焦翠娥的声音太过吵闹，就连肖老太都被这样的声音吵的难过，因此出了堂屋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肖老太看向青娘她们，还没有开口说话，肖遥就将小宝放到地上从身后解开她的小箩筐，里面的四尾大草鱼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焦翠娥都惊讶住了：“这，这……” 肖遥结果她的话头：“二婶是不是眼睛不好使了，这是鱼呀！” 见到鱼就等于见到了肉，这时候焦翠娥哪还有闲心跟肖遥置气，立马一手两条的提起来，对肖老太说：“娘，我去杀鱼！” 肖老太立马走上来打掉她手里的鱼换成自己拿着：“去去去，一边去，你这个懒货平日什么时候肯主动下厨房，还不是看到了鱼就来劲，目光短浅的东西！” 焦翠娥心里暗骂一声老不死的！但也无奈的只好退在一旁。 肖遥很怕这个肖老太再做出烧一条腌三条的举动，从孩子的角度任性道：“奶奶要是今天不让我吃到鱼，我明天就不去捉了！” 肖老太原先打着的就是这个主意，只做一条鱼解解馋，剩下的准备留着腌着慢慢吃，到过年的时候桌子上还能多一样菜不是。 这样想着，没想到被肖遥一口点破自己的打算，恨恨的瞪了肖遥一眼：“吃吃吃，天天就想着吃，饿死鬼投胎啊！” 肖老太虽然势利刻薄，但心里也是有一杆秤，想着昨天肖遥带回来的野兔和今天带来的四条鱼，让大半年都没尝过肉味的老肖家开了荤。 万一这个孩子还真有摸鱼捉虾的本事，明天不去可就是一个损失了！ 说不定明天又有什么野鸡野兔，这样肖家的生活水平也得直线上升了。 心痛归心痛，还是杀了三条鱼，剩下的一条无论如何肖老太都要腌制起来慢慢吃。 肖遥也不说话，毕竟她们娘四个都在河滩出吃饱了回来的，只会打嗝都能闻到鱼腥味，这样警告肖老太，是怕她又做出昨天这样极品的事情，让晚归回来的爹连汤都喝不到一口。 毕竟这真是这个老太婆能干出来的事！ 肖壮家里，大林夫妇正在商量着事情。 “媳妇，现在农活都忙完了，我也准备和大贵哥一起去码头上搬货，搬得多每天都有不少的银钱！” 大林媳妇哗啦一下家底，认真的点了点头：“去吧，今年我的身体一直打岔，进项不多，一直想送肖壮去读书都没有银钱，想来还是我们做父母的亏待他了！” 大林笑着安慰媳妇：“他啊，读书都浪费了那笔束脩，你看他的心思有哪点是在读书上的！” 大林媳妇迟疑的想着，好像也真是这样：“但识些字也省得的，不要像他爹娘一样做了睁眼瞎！” 第27章 贵客到！ 肖大林也是憨厚人，平日里就听媳妇话，听到她这样说点头同意：“我媳妇儿说的对！” 大林媳妇白了他一眼，拿起手上的衣服开始缝补起来，肖壮正是上房揭瓦的年纪，每天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就是一道口子，不缝的勤快点，明儿就该没衣服穿了。 夫妻二人正说话间，就听到院子里悉悉率率后，院门被“嘭”的一声关起的声音。 大林媳妇看向肖大林：“院里怎么回事，出去看看！” 肖大林从凳子上起身，嘴里笑着说：“还不是成天都不归家的两个讨债鬼，要我说啊，妙儿你该把她拘在家里做点女红，还有四五个年头就该嫁人了，别到时候连嫁衣都不会缝制。” 说到这里，大林媳妇就无奈的看着他：“还说这个，妙儿真是随了你这个爹，笨手笨脚的！” 肖大林尴尬，打着哈哈道：“我女儿嘛！” 一溜烟就钻出房间走到院里。 此时的肖壮和肖妙儿也忙得很，一大箩筐的鱼背着飞奔回来，就怕它们一路上憋闷死，肖壮路上都没有停留，撒丫子就往家里冲，肖妙儿也跟在后头，两人都累的够呛。 回家连口气都没有喘匀，顾不得歇息，肖妙儿将一直搁置在角落里的大水缸搬了出来，将灶间用来做饭的水都一口气倒进这里面。 这番举动，只让旁边一直默默观察的肖大林气得脸颊都在抖动。 这两个败家玩意儿恐怕是不知道她们家吃的水挑一次要经过小半个村。 肖大林撸起袖子正要收拾两人的时候，却间肖壮将后背箩筐轻轻卸下，拿下上头盖着的树叶，一股脑的将里面的东西倒进水缸里。 肖大林离的远，也没有看清什么，见到儿子这样糟蹋水，三步并作两步正要上前去收拾，但看到水缸里的东西时也不由愣了愣。 “这是……鱼？”肖大林问，这么多的鱼，难不成村里人将河里的水都放干了？ 肖壮这会没想到父亲在家，但是在家更好，看到自己能干的一面，心里也格外神气：“对啊，我们捉的鱼！多不多！” 实在是多！ 就连肖大林也没有见过能有谁在寒冬腊月捉到这么一箩筐的鱼，而且个头还不小，其中有四五尾鱼大到水缸才能堪堪装下。其他的小鱼就不说了，在水里不断的游着让肖大林看的眼花缭乱。 肖妙儿拆了哥哥的台：“哥哥说话不害臊，明明是遥儿姐姐捉的！” 肖大林听到个陌生的名字：“遥儿姐姐？” 屋内的大林媳妇也听到了院子里说话的声音，出了门，看到丈夫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便笑着说：“肖遥啊，老大家的，上次嫂子还来我们家为她借钱治病呢！” 这话说的肖大林才记起了她，连连点头，看着水缸里的鱼笑道：“她是个好的！” 肖壮心里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爹，你该不会以为这些鱼都是遥儿给咱家的吧……” 肖大林一愣：“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连妙儿都一同反驳。 身后的大林媳妇也无奈的笑着。 肖壮说：“爹，这些鱼是遥儿妹妹寄存在咱们家，托您卖些铜钱银子，还了欠咱家的医药费后手里还能有点盈余。” 肖大林和媳妇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出这肖遥是个心里有成算的。 “得！”肖大林应道，横竖去上工也不赶在这一时半会，就答应肖壮这个请求。 看着水里黑压压的一片鱼，想了想说：“壮子，这些鱼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咱们父子两去隔壁村卖吧就不到集市了，从这里挑着鱼到集市都快要一天的功夫了，怕鱼在路上就会死的差不多。” 肖壮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就点头答应。 肖遥目前是不知道委托的肖壮是怎么处理这些鱼的，她只想让这些鱼卖点银钱，一半自己拿着一半给母亲，毕竟一个家里没个进项，且唯一能有进项人的钱财大权还被肖老太给管的死紧。 肖家晚上的饭桌可比过年还热闹，三尾大草鱼全都入了锅，乘起来的时候足足用了五只大汤碗。 鱼的肉香味扑面而来，让除却肖遥母女三人的其他众人眼睛都冒了绿光。 肖虎肖小山兄弟连筷子都顾不上，直接伸手到碗里抓了。 肖遥觉得这对兄弟的举动令人倒足了胃口。 她的弟弟小宝虽然年纪尚小，都会颤颤巍巍用筷子吃饭，这一个七岁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被家里人宠的如同智障。 鱼做的多，吃不完也不怕浪费，冬天的鱼一会儿就会就遇冷凝固成鱼冻。 桌上的众人恨不能将脑袋都搁在碗里埋头苦吃，一向以刁难她们一家取乐的焦翠娥今天也不说话了，自己嘴里的没有吃完，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不停的给肖虎和肖小山两人夹着菜。 至于桌上的肖老头和两个儿子，就更是吃的忘我，不一会儿桌上的鱼骨头就成了一小堆。 反而是今天在外面烤鱼吃到饱的肖家姐弟对这些的性质缺缺，少盐少油做出来的鱼就像清水煮出来的一样，哪有半分滋味在里头。 最起码就应该放点辣椒，八角，香叶…… 想到前世那些美食的滋味，肖遥忍不住咕咚一下吞了吞口水。 再看看清水煮出来白惨惨的鱼，肖遥可能是因为今天本就吃鱼吃饱了，所以觉得索然无味。 不过青娘和小彤小宝并不像她这样，可能是苦日子过过来的，一有点好的吃食，就要吃到吃不下为止。 肖遥制止了几次，小彤和小宝都不为所动，显然是被饿怕了，就连青娘也是如此。 肖家的气氛就因为这几条鱼而暂时的平缓下来，直到被敲门声吸引主意。 “笃笃笃！” “笃笃笃！” 接连两声敲门声传来，离的最近的焦翠娥放下筷子骂骂咧咧的去开门：“谁啊，嚎丧呢，大晚上的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吱呀！”一声打开门，待看到外面提着礼品站着的两人立马就咧嘴笑开来：“我当今天喜鹊为什么在枝头叫呢！原来是贵客登门来啦！” 第28章 你又是什么东西 焦翠娥嗓门本身就大，加之这样惊诧的语气，桌子上的几人也都顾不得吃了，都打量外面。 大门被焦翠娥彻底打开，直到堂屋里桌上的几个人都看到了门外的人。 “呀！”肖老太看到门外来人不禁惊喜的叫出声来，赶忙将在桌子上吃的油乎乎的手往衣襟上擦了擦，急急忙忙的迈着小脚跑了过来：“大财回来了啊，怎么不提前跟娘说，娘好去接你啊！” 肖凌峰听到这个名字就头大，不耐烦的跟肖老太说：“娘，都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大财，这个名字多俗气，让我那些同窗听到不知道得多笑话我！丢不丢人呀！” 回来的正是肖凌峰夫妇，肖凌峰是肖老太最喜欢的幼子，在肖家庄这么贫瘠的生活条件下，依旧是咬牙送他上私塾，最后考上秀才去县城里头生活还娶了一个城里的娘子，这件事说出去可不知道让肖老太脸上多有光彩。 许小丽就是肖凌峰在县城里娶的媳妇，父亲在城里做点小生意，自打成亲以后肖凌峰就在城里的私塾做先生，许小丽则是在娘家帮衬，父母倒也没亏待过她，给她多算些工钱，至于更多的就没有了，毕竟她还有一个弟弟。 尽管是这样，许小丽自认为要比这些农村里的泥腿子好太多，因此在这些人面前不由的有种高高在上的得意感。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哪怕泼妇如肖老太在肖凌峰面前也如学生见了老师一样的尊敬，这一幕对于肖遥来说简直胡来，古时不是讲究孝道大于天吗？ 枉费这个肖凌峰熟读四书五经，读出来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儿！ 回到家就往桌子上一坐，牛车上的行李还是肖家集体出动才给他提到院里来的。 雇马车的银钱竟然还是肖老太拿的。 只让肖遥看的嘴角抽搐，真是极品了。孙女高烧不退一毛不拔，儿子赶回来的车费都颠颠的去付。 甚至行李这些自己提都不提，都是妻子许小丽和肖家人提到院子里的。 做男人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可以了，至少肖遥是服气的。 一趟一趟零碎的东西实在是多，就连焦翠娥在帮忙搬的时候心里都直嘀咕，这小叔该不会是把县城里的家都搬在这了吧，想完心里就咯噔一声，这万一搬来了住哪里，肖家就这么几口屋子，之前肖凌峰决意要在县城定居的时候，家里就把他这块地皮算是买下来肖大仁和肖大贵两个兄弟建了一个大房屋，眼下除了两个老的还要一间房屋以外，就只剩下一间厨房一间柴房和一间猪圈，无论哪个都不能住人啊！ 今天他们夫妻两个，是要住到哪里去！ 焦翠娥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肖老太平日里在家也不做什么事，眼下这一趟趟搬的也让她窝火，舍不得对小儿子儿媳发作，只好冲饭桌上正在吃的香的小彤和小宝吼道：“吃什么吃，眼皮子浅的东西！没看到小叔回来了吗，还不来帮着搬行李！” 肖遥当即就说道：“奶奶，弟弟妹妹还小，哪搬得动，不如让……” 焦翠娥立马接话道：“不小了，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都跟爹娘下地干活了，小彤小宝，快过来帮小叔搬东西。” 肖遥还想再说话，被青娘拉了拉袖子，摇头示意她不要争辩了。 肖遥一噎，恨恨瞪了一眼焦翠娥，焦翠娥得逞似的向她示威。对于焦翠娥这个提议，肖老太显然默认了。 所以现在堂屋的桌子上就只有肖凌峰和两个侄子在上面吃着饭，尤其是肖凌峰，肖老太趁着搬东西的间隙到厨房给他添了一副碗筷，他当即就拿着筷子甩开腮帮子吃了起来，读书人的礼仪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到多远了，那副吃相离饿狼扑食也差不多。 小宝毕竟才四岁的稚龄，走起路来都颤颤巍巍，别说提东西。 也不知道是谁将肖凌峰的砚台给了他，他左脚拌右脚，没有走稳，便摔了一跤，砚台应声而碎，声音立马吸引了肖凌峰和许小丽的视线。 许小丽疾步走来，痛惜的看着地上的碎块，红着眼睛对小宝说：“你可知道这块砚台价值多少吗，是相公恩师徐怀卿所赠，是对相公的看重跟栽培，现在就被你给摔了，你！”气急之下，竟举起手向小宝打来。 小宝看着这个临空出现的巴掌有点茫然，连害怕都不及尽在这里发蒙，肖遥没敢大意，许小丽的这个成年人力气的巴掌打下来，小宝哪能受的住，快步冲上前去将她给撞开。 “哎呀！”许小丽一个不稳跌坐到地上，怒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撞我！” 肖遥早就看他们夫妇两人不顺眼，见此打算撕开脸皮直接吼回去：“你又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弟弟动手！” 突如其来的争执，让家里的人都愣了愣神，似乎是从来没有发现一直闷头做事沉默寡言的遥丫头今天竟敢这样对小婶说话。 “好啊你，我倒是要问问大哥和嫂子是怎么教你的，目无尊长！”许小丽气得高声大吼。 肖遥不甘示弱：“好啊，我倒是要问问你爹娘是怎么教出你这样一个慈心全无，虐打后辈的女儿！” 许小丽到嘴边的话顿时就别肖遥给噎到了！ 目无尊长这个说法一旦坐实，这个人的名声就毁于一旦；但同样落得个善妒恶毒的名声，许小丽走出去也会被人指指点点，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 换做以前，她是一点都不在意的，她和肖凌峰可是县城里的人，哪像这群乡下泥腿子还要在田里刨食，可是现在情况不同，若不是凌峰他…… “你这个赔钱货！”肖老太看不下去了，快步走来就要对肖遥动手，被眼疾手快的青娘拦住。 “娘，您消消火，遥儿她还小不懂事，您千万不要跟她一半见识！”青娘赶紧向肖老太讨饶，还用眼神示意肖遥道歉。 肖遥装作没看见她的示意，冷冷的看着肖老太。 肖老太更气了，但又挣脱不开青娘的束缚，狠狠的向青娘的背锤了几下，常年做田地里活的老太太手劲也不下，将青娘瘦削的身板锤的让她倒吸冷气。 “你！”肖遥上前就想拉开肖老太，却被肖大贵呵斥住：“遥儿，你给我住口！” 第29章 住柴房 肖老太手上打人的动作没停，青娘也不敢反抗，肖大贵呵斥住肖遥以后小跑着到青娘身边，一边护住青娘一边像自己母亲讨饶：“娘，你看遥儿还小，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回去我好好教训她！” 听了肖大贵这话，肖遥忍不住就想想起了熊孩子定律：孩子还小……你是大人你就该…… 肖老太可不吃他这套，推开了青娘，又锤了几下肖大贵：“小就这样纵着她了吗，教训她？你怎么教训，她从小到大你和青娘动过她一根手指了吗？不然她怎么变得这么胆大包天，连长辈都敢顶撞，丢尽了我们肖家的脸面。我还没死呢！你给我滚出肖家！” 她这话一说，青娘和肖大贵的脸色具是一变！ 一直充当人形背景板的肖老头终于开口，对着肖老太喝到：“说什么傻话，遥儿是我们的亲孙女，你让她滚到哪里去！赶快给大财搬，搬完了就过来吃饭，别说些有的没得，再这样闹腾送你回娘家！” “你！”肖老太的手指着肖老头说不出话来，一直以来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他竟然当面不给自己的脸！ 立马就瘫坐在地上哭嚎起来：“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啊，呜呜呜，我十六岁就嫁给你这个没心肝的，给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哟……” 声音尖锐到刺激到耳膜都鼓鼓的跳动难受着。 肖老头也对她这种无赖泼妇的行径感冒无奈，只好道：“不想回娘家还不赶快起来，孙儿都是十几岁了，也不怕被看了笑话，东西搬好了就上桌吃饭！今天这一桌子的鱼要不是遥儿你能吃得到？”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肖老太从善如流的用袖子擦了擦脸上因为搬东西而落得灰尘，她是光打雷不下雨的干嚎，你以为她能流一滴泪？最后没有一点芥蒂的又坐上了桌子，提起筷子又向碗里面夹鱼吃，一面给自己夹，一面还嫌不够的拼命往小儿子的碗里夹，大有一副恨不得将这五大碗的鱼都喂到小儿子的肚子里。 许小丽看到满桌子的鱼肉眼睛也直了，哪怕在县城里光景比较好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敞开了吃肉啊！ 如此想着，分泌的口水也往喉咙里咽。 肖遥真觉得没眼看这一家人，刚刚她和肖老太发生争执，肖老太捶打母亲青娘的时候，这些人就是明摆着看热闹。 五大海碗的鱼肉看起来很多，但全家十一口人吃本来就够呛，现在有添加了两双筷子，僧多粥又少了。 许小丽举起筷子快速夹了一口鱼肉，还没吃到嘴里去，闻到这种腥味的同时不由喉咙上下翻滚，脸色骤然惨白，连忙起身去了泔水桶边大吐特吐。 肖老太见状，连忙也放下筷子快步走过去给她顺着背：“怎么了这是？” 许小丽摇摇头，也不清楚，怀疑自己是不是昨天吃坏了肚子。 倒是焦翠娥迟疑的说了一句：“弟妹该不会是有了吧？” 肖老太这才恍然大悟：“对啊，瞧我都没有想起来，肯定是有了！你和大财……凌峰成亲也有小半年了，是该给我们老肖家添个大孙子了！” 焦翠娥内心腹议，还不知道是孙子还是赔钱货呢！ 对于焦翠娥来说，恨不得青娘和许小丽生的都是赔钱货，这样自己的儿子在老肖家的地位可就一直不可撼动，若是许小丽生下了儿子，这以后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以肖老太偏心大财这个劲头，还不都给三房弄了去！ 肖凌峰听到后不禁心里一喜，媳妇怀的正是时候啊！ 这样可不是有理由心安理得住在家里了！ 正好也能躲几天不是…… 许小丽虽然反胃恶心难受，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得不强压着自己吃了一碗鱼肉，这种像在上刑的不由又让焦翠娥嘀咕了：“肉都吃的那么难，不如剩下来给我吃了！” 她说的声音实在是小，只被身边的肖大仁听到，不由碰了碰她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收敛一点，若是落得肖老太的耳中又是一顿骂！ “好吃好吃。”肖虎边吃边嘟囔道，肖小山的头更是埋进碗里，也话都不想说，就吭哧吭哧的吃着，这两天家里的伙食明显变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过上吃粗粮饼子的日子。所以现在能吃的好吃的就尽管往肚子里塞。 五条鱼，大人吃的半饱，肖虎和肖小山几乎是吃到抱着肚子下来的，不时还打着嗝，油腻的嘴擦都不擦又在院子里打打闹闹。 吃完饭后，青娘则是将碗筷都给洗了，刚欲带着孩子们回房的时候，只听肖老太悠悠的喊了声：“大贵，青娘，来一下，娘有话跟你们说。” 整理农具的肖大贵也愣了愣，看了一眼青娘，后者茫然的摇头。 肖遥看到这一幕心里狂跳，这老太婆又开始整什么幺蛾子了！ 她想跟在母亲的身后，可是肖老太似乎知道她这个孩子不安分，开口就赶她们：“你们先回房间，我和你爹娘有话说。” 肖遥不想走，但是被青娘温声细语以要照顾弟弟妹妹哄到房间。 堂屋里就剩肖大贵青娘夫妇，肖老太夫妇以及肖凌峰夫妇。 坐在凳子上，肖大贵才问肖老太：“娘，您叫我们来有什么事？” 肖老太难得和言细语：“哦，是这样啊，你看凌峰不是难得回来一趟嘛，家里又没有空置的房间，再说赶巧儿小丽也有了身子，娘的意思是你们先将住的房间让出来给凌峰夫妇住一下。” 青娘脸色一白，肖大贵一愣：“娘，咱家没有空置的房间啊，凌峰住我们房，我们住哪儿？” 肖老太用眼神示意肖老头说话，但肖老头可能也觉得这个要求过分，看都不看肖老太，白白浪费了肖老太使了那么长时间的眼色，肖老太只好自己开口道：“咱们家不是还有一间小柴房嘛！” 肖大贵眼神不可思议的看着肖老太：“娘，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一家四口把房间让出来给凌峰，然后让我们去住柴房？” 肖老太被儿子这样质问脸上也挂不住：“就住两天，明天我跟他们商量起房子的事情，你是大哥，让点弟弟啊，再说小丽肚子里也有了你侄儿。万一小丽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我可要找你拼命的！” 第30章 真的脸大啊 肖凌峰这时候也说话了：“就是啊大哥大嫂，你们不看我和小丽的面子也要看你未出世的小侄子面啊！” 肖老太则是直接拍板：“就这样决定！马上就搬，老大，你和青娘回屋先收拾一下，我马上帮忙把老三的东西搬进去。” 青娘迟疑的问了一句：“娘，凌峰的东西就不用搬了吧，也住不了几天，省的搬进去了到时候还要再搬出来。” 肖老太开口说了：“谁说住不了几天，那不是得等到老三的屋子建好吗！行了，就先这样住，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所以当肖大贵和青娘无奈的来房里搬东西准备去柴房的时候，肖遥才算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好险没气到吐血三升。 呵呵了，等肖凌峰的房子建起来，建一个房子村里人帮衬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住人，那她们一家五口这段日子都要窝在那散发着霉味的柴房嘛！ 太过分了！ 肖遥觉得这肖家一家就是欺她父亲肖大贵憨厚老实为他们做牛做马，这种过分的要求还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提出来。 她忍不了，刚迈出房门一只脚，就立马被肖大贵提溜起来。 “遥儿，你去干嘛！”肖大贵皱眉道。 肖遥说：“我去找奶奶问个清楚，柴房又小又潮湿，哪里能住人了！三叔回来以后面子大成这样吗？他们一家就两个人，我们可是一家五口人，哪有五口人为两口人腾位置的说法，这不就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青娘柔声安慰：“遥儿，好啦好啦，不生气，说不定你三叔明天就觉得乡下不好又搬去城里了呢！” 肖遥看到父母息事宁人的样子很无奈，怎么可能明天会搬到城里，乡下这么贫困的地方她们都能搬来，一定是在城里活不下去了呗！ 请神容易送神来，还不定住到什么时候再走呢！ 肖遥也特别无奈，没分家做什么都要受肖老太的掣肘，吃的东西不说，现在连住的房子都没有了。 况且，这刚回来的三叔三婶简直败光了她对他们的看法，脸是大的没边。 更极品的是肖老太帮着肖凌峰他们将屋内原本属于肖遥一家的东西都给搬出来，再将肖凌峰的衣物和家当归置好就直接回屋休息了。 任他们一家的衣物都散落在屋外的空地上，看都不看一眼。 这样的场景真的让人都气炸了，就连一向忍让的肖大贵因为肖老头肖老太这样的差别待遇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还是青娘轻拍了拍他的背，他才恢复过来，提着东西就往柴房处走。 可是天不遂人愿，冬季的天气，天上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房屋的瓦片上，大有一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之音，但这场雨下的的确是让肖遥一家头疼到极点。 原先青娘和肖大贵还打算将柴房收拾一下将就着住上一晚，可是突然下起的雨，让本就破败的柴房迅速开始漏水，因为雨势较大的原因柴房地面上快速潮湿，土面的地一下脚就是一个坑，人进去都费劲，更何况在里面住着了。 肖遥带着弟弟妹妹在堂屋等着，看到父母两人站在柴房边面面相觑的样子就知道不好，果然，就见爹娘两人皱着眉头回来。 甚至都顾不上跟他们说话，去敲响堂屋左侧肖老太的屋门。 “娘，雨势太大，柴房受潮压根不能住人啊！”肖大贵敲响房门说道。 屋内一片寂静，只剩肖大贵敲门的声音格外突兀，但是敲了半天，依旧没有人回应。 肖遥怎么会不知道肖老头和肖老太是故意装作听不见的，深夜里这么大的动静，别说肖老太的屋里，甚至连隔壁屋的肖大仁和肖凌峰他们都听的清清楚楚。 小宝和小彤已经困的很了，还是个孩子，平日里生物钟很准时，到点就睡，这会已经用小手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还是抵挡不住困意。 小彤委屈的和青娘说：“娘，我好冷好困。” 青娘无奈，只好去堂屋将两个长椅并起来，正准备铺被子的时候被肖遥制止了：“娘，你是打算让小宝和小彤晚上都睡这里吗？” 青娘无奈：“这还能怎么办，这么晚了也没去处啊！” “那明天呢，后天呢？我们都要在这堂屋里面呆着吗？堂屋里虽然能遮蔽风雨，可也有过堂风，若是我们今晚就这样睡着了，明天起来保证五个里有三个都像我之前那样头疼脑热，奶奶会拿钱给我们医治吗？”肖柔问的冷静，她要无时无刻都在父母面前上眼药，促使他们分家的决心。 她有小莲花陪着，将来的生活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最怕的就是一直被陷在老肖家这样的淤泥里。 肖大贵听了肖遥这些话蹲在堂屋的一角闷声不说话。 青娘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实在是没有办法，出了肖家大宅，手里也没个银钱，到哪里都无法安身立命。 穷人家的被子都是用稻草做的，又冷又硬，即使青娘将被子拿出来都给肖遥她们三人盖着，三个在被子里面都不免冻的瑟瑟发抖。 前世的肖遥最喜欢的就是在这样阴雨的天气里端着红酒坐在窗前欣赏雨滴淅淅沥沥敲打在玻璃落地窗上的悠闲，可今天她也快对这雨天产生阴影了。 过堂风吹的太冷了，她感觉到全身一点热气都没有。 被子里的小宝和小彤自发往她身边钻去，她一手揽着一个，想将身上的热量都传给他们。 肖大贵则和青娘依偎在一起，被子都给了他们姐弟三人，两人都只用稍微厚一点的衣物搭着。 肖遥觉得这样不行，马上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在青娘和肖大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淋着雨冲到大门处开了门跑远。 青娘连忙推肖大贵：“遥儿是去干什么了，你快去看看啊！” 肖大贵也顾不上穿蓑衣，紧跟着肖遥就追了出去。 剩下的小彤脸色惶然的看着母亲，小宝已然哭了起来，小手指着大门的位置叫喊：“姐姐，姐姐！” 小宝哭的伤心，青娘也因为连日来的心力交瘁哭了起来，母子三人抱在一起埋头痛哭，声音还不敢过大，唯恐吵醒了一边屋子里的肖老太。 穿着里衣的焦翠娥站在自己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动静，脸上竟然还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第31章 借住肖壮家 肖大仁一个翻身没有摸到媳妇，也睁了眼睛，看着她站在窗边傻笑。 “我说翠娥，你站在窗边干嘛呢！”他开口问。 焦翠娥的满腹话语找到人倾诉了，连忙坐回床上，示意他仔细听向屋外：“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肖大仁听了一会，才迟疑的问道：“有人在哭？青娘她们？” 焦翠娥点头道：“可不是她们，这个老太婆心可真狠，小儿子一回来什么人都得靠边站，得亏咱们儿子还受宠，否则保不齐今天被赶到柴房的是我们！不过这样也好，让肖遥那个臭丫头长点记性，赔钱货连我都敢顶撞，以后让她没有好果子吃。” 肖大仁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颇为无聊道：“管他们干啥，反正又不是我们住柴房，老三回不回来只要老头他们别来找我们麻烦就行。” 说到肖凌峰，焦翠娥突然戳了戳肖大仁：“哎，你说老三怎么好好的从城里面回来住，我们这个山洼洼有什么好的！” 肖大仁显然困极，不耐烦道：“这你得问肖凌峰啊，人模狗样的一会一个主意。” 焦翠娥因为这个疑惑一瞬间也失去了打趣青娘的由头，将信将疑的回到床上睡了过去。 许小丽和肖凌峰睡在床上其实并不是没有听到大嫂的哭声，只是不想理。能怎么办，如果妥协了的话，现在还没有落脚的是他们夫妇两个呢！ 别人的死活，与自己何干！ 一母同胞的兄弟，产生这种念头不得不谓之诛心，偏偏后者还觉得无所谓的继续好眠。 雨势越来越大，肖遥走的飞快，轮到的是五大三粗的肖大贵追在她身后，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遥儿，你快回来！”肖大贵喊道。 肖遥并不理他，继续往前飞奔。 直到到了肖壮家门口才大力敲着门，门被敲的哐哐作响。 不过一会儿，就听到吱呀一声，门被打开，肖壮顶着蓑衣看着被雨水淋的一身狼狈的肖遥：“遥儿妹妹，这么晚过来，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肖壮爹的声音打断：“呀，这不是遥儿吗，这么晚过来……” “大林啊，这么晚还打扰你们真是过意不去，遥儿她非要这么大雨出门，我追她都赶不上……”肖大贵赶上来说。 肖遥却不给他们两人寒暄的功夫，抬起被雨水淋到睁不开的眼睛说道：“大林叔，奶奶把我们的房间让给小叔让我们住柴房，可是今天下雨柴房不能住人，弟弟妹妹还在堂屋被冻的哭，我们今天可以借住在您家吗？” 肖大贵有点恼怒，毕竟是家丑，怎好宣扬出去。 肖大林一愣，看了眼肖大贵皱起眉头说道：“大贵，你这就不拿我当兄弟了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让弟妹和孩子守冻，我让淑云她给你们烧水，再把东厢的那个屋子收拾出来，很久没有住人了，落了不少灰，你可别嫌弃啊！” 现在肖大贵哪有嫌弃的份，虽然恼怒肖遥的做法，可是看到堂兄弟对自己都有情有义，家里的两个亲兄弟却如同外人一样对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也不忍妻儿跟着他挨饿受冻，便点头道：“谢谢你了大林，等找到屋子我们立马搬出去。”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快进来吧！”大林连忙想将大贵让进来。 肖大贵摇摇头，却将肖遥轻轻推了过去：“遥儿先在这里呆着，我马上接娘和弟弟妹妹过来。” 肖遥点了点头，她跑来这里，无非就是在这肖家庄里也只认识肖壮一家，雨夜这样的天气自己一家都快露宿街头了，只能来碰一碰运气。 好在运气还不算差！ 肖大贵连忙转身回家，想将青娘和小彤小宝带过来。肖壮则是将身上的蓑衣要给肖遥穿，肖遥拒绝了，横竖身上都已经湿透了，穿不穿蓑衣都没多大意义。 肖大林连忙将肖遥带进屋里，冲着里屋喊道：“媳妇儿，快出来烧水收拾一下。” 李淑云披着外衣走到了堂屋，看到狼狈的肖遥还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肖大林连忙将事情简单跟李淑云说了下，李淑云也连忙亮起了灯，去厨房烧水，肖壮则是带着妹妹肖妙儿去东厢打扫着灰尘，肖遥本就是借住别人家的，这会儿怎么好意思看着主人忙的不行，自己在这里偷懒呢！ 也起身跟着肖壮他们去忙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肖大贵将青娘和两个孩子都接了过来，小宝没看到肖遥，小眼神四处寻找，遍寻一边不得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李淑云赶忙道：“小宝，姐姐在东厢房哦，是不是要去找她啊？” 小宝连忙点头。 青娘慈爱的摸了摸小宝和小彤的头，说道：“小彤，你带弟弟找姐姐去，娘在这里陪婶婶做事。” 小彤拉起弟弟的手：“小宝，咱们找姐姐去。” 小宝连忙点头：“嗯嗯！” 东厢房里面并不杂乱，只是都堆放了不少大件的东西，比如木床还有衣箱之类，肖遥她们只是先将木床擦一遍，然后再把四周已然生蜘蛛网的蜘蛛给清理掉。 李淑云也陪着青娘说话，青娘的眼睛哭的通红，还没从这样的愁绪中缓解过来。 李淑云拍了拍青娘的手到：“青娘，你放心，你想在咱家住多久就住多久，婶子做的也是太过分了，抱着那个秀才儿子就可以过一辈子了！我倒是要看看老了以后，她喜欢的这个儿子会不会赡养她！” 青娘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心里仍是难受极了，同样都是儿子，她心疼大贵受的这些委屈。 李淑云又轻拍她安慰道：“青娘，别难过了，再不济就分家，以前我和大林的日子也不好过，咱们家的老太太和婶子不也是一个主，后来分家穷是穷了点，可后来大林忙的时候下田做活，闲的时候去码头搬工赚钱，不也是把日子给过起来了嘛！不分家都这样，任着婆婆拿捏，等以后分了家日子就好过了，所以青娘你的好日子好在后面呢！” 青娘只苦笑着摇头，要分家也行，除非老太首先提出来，否则依据她们的约定，是永远都要被肖老太拿捏在手上的。 她是无所谓，当年时局动荡，她本就是该死之人，只是现在她牵挂的东西太多。 自己的儿女是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第32章 暂时逍遥 肖遥一家算是暂时在肖大林家住下了，虽然东厢的屋子比起肖家的是小了不少，但最起码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和昨天晚上的困境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狼狈不堪的肖遥一家人在李淑云烧的开水洗漱下，才算是疲乏至极的躺在被窝里睡去。 这一觉肖遥睡的沉沉，直到日上三竿，眼皮上传来轻柔的触感才悠悠转醒。 看到肖遥醒来，小宝立马兴奋的瞪大了眼：“姐姐，你醒啦！” 睡了一个好觉，肖遥从床上坐起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摸着小宝的小脸道：“爹娘呢？” 小宝道：“去奶奶那边搬东西了，姐姐也跟着去了。” 肖遥笑道：“那你怎么不去帮忙。” 小宝严肃着小脸煞有其事道：“娘让我在这里保护姐姐。” 肖遥看着小胳膊小腿还一脸严肃的小宝乐道：“好好好，小宝最勇敢了！” 小孩子就是喜欢被夸，听肖遥这样一说，小宝顿时高兴的扬起了小下巴。 正和小宝说话间，肖遥听到了院内喧闹的声音，连忙穿起衣服拉着小宝走了出去。 原来是肖壮一家帮忙搬着东西，肖妙儿和小彤走在前面有说有笑。 肖妙儿见到站在门口的肖遥高兴道：“遥儿姐姐你醒啦！” “嗯呢，谢谢你们帮忙搬家啦，真是的，怎么早上也不喊醒我！”肖遥嗔怪道。 肖妙儿道：“早上婶婶喊你啦，喊你几遍都不醒，看你这么困就让你继续睡咯！” 嗯……？是这样？肖遥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肖大林和肖大贵此时搬着大衣橱进来，见到肖遥这样，肖大贵也笑着道：“你娘让你多睡一会，怕是上次给病根了。” 肖遥也笑着说：“不会，我身强体壮的，娘呢？” 肖大贵道：“和你婶婶还在后头呢！” 果然，不一会儿的时间，肖遥就听到青娘和淑云婶婶在后头说话的声音。 中午的时候，肖壮一家还特意为了肖遥她们住过来而举办了一场简陋的接风宴，几两小酒，一大碗猪头肉，再加上咸菜和粗粮饼子在农家来说都已经是很不错的伙食了。 几个孩子吃的欢快，大人也都其乐融融。 肖遥觉得这样的用餐环境可比肖家老宅乌烟瘴气的好，孩子吃完了后都去院子里打打闹闹，昨天刚下的雨，乡间小路上都湿滑，李淑云便将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拘在家里头。 青娘和李淑云坐在太阳下缝缝补补，竟让青娘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是美好。 正舒心间，李淑云突然起身从房间里拿了一样什么东西过来，放在青娘的手上。 青娘好奇：“淑云，这是什么？” 李淑云笑道：“打开看看！” 青娘打开外面包着东西的手帕，瞪大了眼睛：“这……这是？” 不怪她惊奇，因为现在她手上的正是用绳子串起来大概一百文钱的样子，难怪之前她就觉得沉甸甸的，可是，可是为什么淑云会给她这么多的钱！ 青娘连忙就要还回去：“淑云，你这是做什么，这钱我可不能要！” 淑云没有接，反而推了回去，笑道：“这本来就是你的呀，收下收下。” 青娘仍旧不明其意：“淑云，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李淑云看着被孩子们包围在中间叽叽喳喳说话的肖遥笑着说：“青娘啊，遥儿是个有成算的孩子。” 就将肖遥请求大林卖鱼的事情和青娘简单说了下，青娘愣了愣，毕竟她都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这些鱼，遥儿就安排好了，她比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要聪明的多。 青娘感觉自己又是愧疚又是骄傲，这样优秀的遥儿是她的女儿！ 青娘也是自从成亲以来第一次拿到这么多的铜钱，完全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可是手里沉甸甸的分量又告诉了她事情是真实发生了的。 肖壮和肖妙儿已经食髓知味了，肖遥简直就是那些野味的克星，只要肖遥肯出马，哪次她们兄妹两个空手而归过。 大冬天，又刚下了雨，肖壮和肖妙儿是野惯了的，不想被拘在家里头，见着肖遥搬到自己家里来住早就乐不思蜀了，一个劲的撺掇她出去和他们捉黄鳝。 肖遥前世也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孩子，雨天的黄鳝虽然好抓，但太脏了，拿着锄头还要去翻泥，她可是昨天刚洗的澡，再说这个时代的黄鳝虽然是道野味吧，但是没有相应的佐料去烧制，农家烧出来的味道和水煮没什么区别，一股腥气让人食欲全无。 任凭肖壮兄妹两人如何动员，肖遥自不动如山的拒绝着，小彤和小宝看着壮子哥哥再看看自己姐姐，聪明的决定不说话。 反正对他们两说，姐姐说的都是对的，做的都是对的，跟着姐姐才有肉吃！ 肖遥正愁怎么脱身呢，青娘的声音不期然传来：“遥儿。” 肖遥眼睛一亮：“娘，我在！” 说着，立马就离开了孩子的包围圈，向着青娘走去。 青娘看着走到身边的女儿，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脸，牵着她的手走向房间。 “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肖遥被青娘的动静弄的顿了一下，青娘牵着她的手坐到床沿边，将手里的李淑云刚刚给她的铜钱放在肖遥手上。 肖遥打开看，发现是铜板，疑惑的问青娘：“娘，这钱是？” 青娘嗔怪的看着她：“和娘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这钱是你请求大林叔卖鱼所得，他昨天和肖壮可是走了两三个村才卖完呢！” 肖遥问：“怎么没去集市？” 青娘道：“说什么傻话，从肖家撞到集市要花多长时间了，再说还要担着鱼，恐怕走到集市鱼也死的差不多了。这一百文钱都是卖鱼所得，鱼也是你打上来的，所以这银钱娘思来想去，还是交到你手上才好。” 肖遥拎起了一串钱，感觉铜钱的重量，想了想解开绳子从里面抽了有四十文给了青娘：“娘，这些铜钱你给淑云婶婶，一是昨天肖壮和大林叔为我卖鱼出了不少力，二是咱们现在借住在他家，房租不说，一天的吃食也要有几个铜板，现在咱们家的光景不好，等到好了的时候，一定会好好报答他们。” “哎，好！”青娘连忙答应，为女儿能够这样通情达理，心有丘壑的模样而感到高兴万分。 第33章 竹鼠竹鼠 肖遥一家借住在肖大林一家已有三日，这三日以来，老肖家像是已经忘了还有肖大贵一家的存在，头一天一家五口还去老宅吃晚饭，没想到去的稍晚，锅里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给他们留，但是肖遥看见挂在外面晾晒的腌兔子少了一条腿，就想到一定是为小儿子小儿媳加餐了。 好家伙，轮到她们一家，一个粗粮饼子都没有。 肖遥以前搞不懂，肖老头都五十多的年纪了，儿女子孙都成群，为什么不分家，非要将这一大家子都揽在自己身边。 但是现在，她算是理清了点头绪，因为这一大家子的收入来源，大头都是她爹肖大贵当牛做马给挣来的，肖老太疼爱肖大仁和肖凌峰两个儿子，唯恐分家单过两人会被饿死，这才一直在肖大贵的身上薅羊毛。 想要马儿跑，还不让马儿吃草，这就是肖老太的真实写照。 肖老太掩耳盗铃，心里自有一番盘算，这样多好，肖大贵一家五口吃住都在别人家，给自己省了多少口粮，再加上赚到的工钱依然上交，等于是赚了两倍，肖老太的算盘拨的哗哗响。 肖大贵虽然面上过不去，但是不能因为面子让自己的妻子孩子都饿着肚子，只好吃住都在肖大林家。 肖大林是个爽朗的，二话不说，李淑云也是照顾她们面面俱到。 可是肖遥也知道都是肖家庄的，哪家的生活条件就好过了呢！ 别人在你落难的时候伸出一把手是人情，不伸手则是本分。 正因为这样，所以肖遥才觉得肖大林一家在此时能做到这种地步也已经难能可贵了！ 这种人情，她肖遥会铭记一辈子！ 古时的农家院子大，屋舍少，院子里还有养了鸡鸭鹅之类的牲畜。 肖壮家的院子里自从肖遥一家搬来了就热闹的很，几个半大的孩子因为冬日也没有去处，在院子里捉猫逗狗，玩的好不欢腾。 肖遥是小孩子的身体，成年人的心思，百无聊赖的看着肖壮他们四人在院子里撒欢。 待看到娘和淑云婶婶提着篮子一副要出门的打扮，不由就从凳子上站起身：“娘，婶婶，你们去干嘛？” 青娘过了几天舒心的生活，连脸色都变好很多，笑着对肖遥说：“娘和你婶子准备去是山下看看有没有山药，挖点回来给你们蒸着吃或者煲点汤都行，你在家听话，看着弟弟妹妹啊！” 肖遥在家里哪呆的下去，和这群小萝卜头玩有什么乐趣，她现在一心想的是赚钱啊！ 她想吃肉！ 想住大房子，想要单人的房间！ 这在现代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情，到了这里简直是奢望。 不知道爹娘到底是有什么把柄捏在肖老太的手上，这种不分家的日子简直黑暗的看不到头，哎！ 肖遥晃了晃脑袋，世界如此美好！ “娘，我跟你们一起去！”肖遥当即道。 原本还在打闹的几个小萝卜头也纷纷竖起耳朵，听了肖遥这样说，立马也回道：“娘，我们也要去！” 一行七人，又是浩浩荡荡的走到了上山的小路。 依旧是小龙山，不过这次他们走的比上次捉麻雀和逮野兔的地方更远一些，寒冬的天气虽然还未降雪，但天气是真的冷，河面已经开始结冰，说次话感觉都像是在吐仙气。 李淑云和青娘对如何找山药已经是个老手，不多时的竹篮里已经有了好几根山药，至于说想要来帮忙的肖壮他们，则是一步不离的跟着肖遥，甚至肖壮还自发背了箩筐和带了稻谷，用意不言而喻。 肖遥只觉得头疼，给这些孩子的甜头过多就指望上了。 就连年纪最小的小宝都指望上了，拉着她的衣角道：“姐姐，吃鱼！” 小彤也道：“姐姐，吃肉，我们再捉小麻雀！” 鱼派和肉派竟然还发生分歧了！ 肖遥的眼神不由打量起肖壮和肖妙儿两兄妹。 肖壮则是脸色憨憨的摸着后脑勺道：“遥儿妹妹，我都可以！” 肖妙儿则在一旁拼命点头，显然应和自己哥哥的话。 见到他们这里的动静，淑云碰了碰青娘的衣服，示意青娘看向几个孩子。 青娘不明所以，李淑云笑盈盈道：“你家遥儿抓野味可是一把好手，不想见识见识？” 她这样一说，青娘也来了兴趣，走到几个孩子身边，慈爱的看着肖遥：“遥儿可愿给我们露一手？” 看着六双视线都灼灼的看着自己，肖遥只觉得头皮发麻，还是不忍让青娘失望，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架箩筐，撒稻谷，这一切肖遥和肖壮布置起来已经驾轻就熟，其他的六人早就找到远远的地方蹲着，大气也不敢出。 一刻钟过去了，箩筐周围毫无动静。 两刻钟过去了，照旧如此…… 肖遥快要待不住了，甚至暗暗反思是不是自己的灵泉水用少了才引不来这些小动物。 她欲起身再撒一把稻谷的时候，被身后的肖壮按住了，她不解的回头看，肖壮只竖了一只手指在唇边“嘘”的一声使她安静。 肖遥满头问号，肖壮示意她往竹林边的地方看去，她不明其意，但仍是看过去，这么一看大吃一惊，这种黑黢黢身上还有毛浑身浑圆长得怪模怪样的东西是什么！ 肖遥也大气不敢出，静谧的空气里几乎都能听见几人轻微的呼吸声了。 看着两只毛怪用鼻子东嗅一下西嗅一下，最后确认的路线竟是直直的往稻谷方向跑来。 即使一片安静，肖遥仍是能感觉到身后肖壮快要大笑出口的快乐，等到两只毛怪终于踏进箩筐范围内，肖壮一扯绳子，箩筐迅速盖到毛怪身上。 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肖壮快跑两步，一个飞扑丝丝的压在箩筐上面。 这时一直藏在暗处的人终于能喘口气，肖壮的声音充满激动，对着肖遥喊道：“遥儿妹妹，是竹鼠，竹鼠哎！” 竹鼠？ 肖遥奇怪，难不成就是那两个毛怪？ 李淑云和青娘也快步走了出来，看到两个猎物终于进了陷阱也高兴万分：“这大冬天的，竹鼠不冬眠怎么还跑出来了呢！” 青娘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看着体型得有五六斤的样子！” 肖妙儿早就乐了：“遥儿姐姐真厉害，今晚咱们家又有肉吃啦！” 第34章 山中有药材 肖壮顾不上说话，利索的将箩筐倒转过来，用麻绳将两个毛怪的四只脚都给缠了起来。 肖遥还真没见过竹鼠，看着它们黑黢黢圆滚滚，最前面的啮齿还闪闪发亮，想着被咬伤一口该有多疼，忍不住就离的远了些。 眼神怯怯的问：“这什么东西，真的能吃吗？” 李淑云笑道：“遥儿，这叫竹鼠，平日里下山最喜欢咬死鸡鸭这些家禽还不易被捉住，没想到今天的稻谷可把本应该在冬眠的竹鼠都给勾出来了。” 肖遥笑的心虚，她知道灵泉对动物有致命的吸引力，可是哪里知道灵泉的香气竟然连那些在冬眠的动物都给勾搭出来了！ 李淑云将箩筐里的两只大竹鼠掂量了下，眼睛一亮道：“好家伙，这两只竹鼠加起来恐怕有个十几斤啊！” 青娘也接在手里掂量了下，连连点头。 有了两只竹鼠的大丰收，青娘她们挖起山药来也高兴的多，妙儿和小彤小宝他们就站在箩筐边上新奇的打量着竹鼠。 肖遥好奇的看着身后的肖壮：“你怎么不去和妙儿她们一起？” 肖壮笑笑说：“她们都是孩子有什么好玩的。” 肖遥上下打量了肖壮，憨憨的模样让人无法讨厌，不由在心里笑说你也是个孩子啊！ 肖壮看着肖遥在四周闲逛，好奇的问：“遥儿妹妹，你在找什么？” 肖遥摇头，复又看向冬季有些光秃的小龙上，刚想说没什么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巨石缝隙里一株淡紫色的小花。 她突然全身一震，有些不可思议道：“这是旋复花？” 旋复花又名戴椹，生于东海之滨，对于解毒有意想不到的效用，前世她就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过一株旋复花，所提取的草药成分制作的解毒丸还没经过临床，都被研究所内部以极高的价格消化完毕，甚至有人拿着钱上门都没有办法。毕竟只有一株医药价值极高的药草，无法实现批量生产。 她就曾经尝试过一次旋复花的解毒功效，那次因为和同事去路边摊尝试风味小吃，没想到路边摊的食物卫生压根不达标，研究所里的几个同事纷纷被放倒，当场中毒昏迷，不省人事。 只有她吃的少，也是呕吐不止，几乎连胃里的东西酸液都呕了出来，生不如死甚至真的想和这些同事一样直接昏迷，也省的受这种罪。 这时候就突然想到她每次制完药后都会给自己留一瓶样品，而现在旋复花制成的解毒液，大概十五毫升的样子她直接拧开了小瓶盖一口喝完。 然后几乎下一秒肖遥就感觉到一股暖流流经自己所有的脉络，原本遍体生寒的全身顿时暖和起来，精神一震，因为食物中毒而萎靡的状态瞬间恢复。 结果救护车来了以后，被老板指认同样是受害者的肖遥也一同被拉到医院做了个检测。 检测的结果更让人无语，肖遥一点有毒物质没有检测出来，其他的几人都快毒入膏肓直接送重症加护室了。 旋复花的发现可比两只竹鼠带给肖遥的惊喜还要大，她跑到巨石缝隙间小心翼翼的用手轻柔扒拉着植株旁边的碎石，肖壮想要帮忙被肖遥制止了。 他这么笨手笨脚的，万一折断了这颗宝贝怎么办！ 肖遥哼哧哼哧的将这颗药草小心翼翼的连根拔起，央着肖壮赶快找东西给她装起来，肖壮被她支使的团团转，一刻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了这种容具。 “找到了，用竹筒就可以呀！”肖壮说道。 “也行。”肖遥道。 横竖只是乘它回去的容具，到家后再换地载就行。 可就在肖壮转身去拿竹筒的时候，肖遥突然觉得心口一热，已经拿到手上的旋复花已经不见踪影。 她一惊，连忙四下打量，不在手上，也不在地上，到哪里去了呢！ 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凭空消失？ 她心里一动，意念一闪，进了空间。 果然看到灵泉边上的旋复花如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般在袅袅的开着。 “这……”肖遥惊呆了，前世的莲花空间，就只能将里面的灵泉取出来，可到了这个世界，旋复花怎么就……怎么就到了空间里了呢！ “遥儿妹妹，我已经装好土了，你快把它种进去吧。”肖壮拿着竹筒兴冲冲的跑来。 肖遥看了看竹筒再看看空荡荡的手：“嗯，壮子哥不用了，我嫌它不好看，又给……扔了！” 肖壮：“啊？” 山药本就是平常的玩意儿，在农家来说，只要愿意找的话，满山都可以找得到。可眼下是冬季，天寒地冻的，谁都不愿意出这个门受这个罪。这才便宜了青娘和李淑云两人。 两竹篮的山药加之肖壮箩筐里背的两只竹鼠沉甸甸的，每个人脸上都扬起喜悦的笑脸，毕竟在这个年头能吃饱穿暖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回到村口的时候，照样有些冬季里不干农活的村妇坐在太阳底下纳鞋再说些家长里短的，正好肖遥一行人回来的时候被她们看到，纷纷打着招呼。 李淑云和青娘一向与人为善，都笑着回应。 但里面总有不识趣的人，比如上次被肖遥怼了一次的巧嘴婆子恨屋及乌都连带上了青娘。 “哟，收获不小嘛，青娘啊，没有分家就先搬出了老宅，日子过的还挺不错的！”巧嘴婆子阴阳怪气的将事情颠倒黑白。 青娘被她说的语结：“巧嘴婶这是哪的话，若不是凌峰回来暂住，家里腾不开地方我们哪需搬走。” 巧嘴婆子更像是找到借题发挥的地方了：“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家老三回来以后抢了你们住的地方，让你们无家可归了？” “不是这个意思，凌峰难得回来一次我们高兴都来不及，一家人何须说这两家话！”青娘无奈的说。 巧嘴婆子这个女人心术不正，但村里其他的女人倒是个好的，见此情况纷纷开口说话。 “我说巧嘴，你这话说的就太失偏颇了，青娘和大贵做的还不够好啊，住的地方都让给她家老三，怎么你还能找到由头！” “就是啊，巧嘴，你这清闲日子过久了，就是想给人找不自在是不？” “人家的家事，哪由得了你一个外人多话的，真是好笑，瞧给你急的！” 第35章 要去集市 村子里儿女未曾婚配的人家对巧嘴婆子不得不礼让三分，但是一些已经婚配了的，可看不惯巧嘴婆子这番作态多时，自然要打抱不平一番。 巧嘴婆子的作态本就为村里人不喜，大家七嘴八舌开始数落她，如果是一两个人，以巧嘴婆子这两年积累的骂架的功力还能与她们比试比试，可群起而攻之，就有些不敌了。 恨恨的看着肖遥这群人，心里恨肖遥更甚，就是这个死丫头，每次碰到她自己准没有好事。 突然，她感觉到肖遥身边肖壮背后背着的箩筐动了动，眼睛一亮：“哟，壮子这是背了什么好东西啊！” 肖壮条件反射似的往后退了两步，不想将今天的收获给她看。 被巧嘴婆子这样一提，村里人的好奇心也上来了，纷纷站起身向着肖壮走来。 待看到他背后的东西时，不由惊讶中又带着艳羡：“呀，这是竹鼠呀！” “是啊，好大啊，冬天这些牲畜不是都冬眠了吗？” “谁知道啊，还是壮子运气好，这两个少说都有五六斤吧，哎，你们看着大点的，身上的皮毛都油的发亮！” 众人纷纷都对这两只品相和肉量极佳的竹鼠品头论足，最先发现的巧嘴婆子已经被挤到人群后面。 “哎，你们！”村里人将她堵的严严实实，巧嘴婆子为之气结，突然心上升了一个念头，眼睛滴遛直转，扭着腰身就向老肖家走去。 等到青娘她们回到家之后，两只竹鼠身上的毛都被薅了一层走，窝在一起瑟瑟发抖。 两只竹鼠很快被肖壮关在鸡舍那里，为了怕竹鼠将三只鸡给咬死，他还特意在中间用土堆了一道墙。 肖遥看着肖壮在一旁吭哧吭哧做着活，忍不住道：“壮子哥，就把它们给关在笼子里吧，反正今晚咱们就得吃它。” 李淑云吓了一跳，道：“遥儿，这一顿可吃不完这么多肉，婶子想着不如明天青娘都拿到集市上给卖了，你们现在手里正缺着银钱，也好贴补家用。” 肖遥眼睛一亮，她早就想见识见识这里的集市了！ 但是竹鼠要卖，肉还是要吃的，最后拍板决定，吃一只卖一只。 别小看了这种竹鼠的价格，实用价值和入药价值都很高，春夏季的时候只要用心一点捕捉，收获肯定很大，但是再冬季冬眠的时候，想碰到一只比登天还难。 在城里的酒馆饭庄上就格外受欢迎，最便宜的一只也得卖到一百多文钱，穷人等闲吃不起，但是富人不缺这笔钱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肖遥决定，杀小的留大的。 天色入黑，踩着天地间仅有的一线光亮回来的肖大林和肖大贵劳累了一天，但看到家里小屋燃着的光亮时忍不住心里熨帖。 回到家中的时候，两个妇人已经摆起了碗筷，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旁边说话，有孩子的地方就充满生机。 肖大林看着桌上的菜色时，忍不住“咦”了一声：“媳妇儿啊，这是什么肉？” 李淑云闻言抬头笑看了一眼肖大林，道：“猜猜看！” 闻着肉香味，肖大林哪还有心情猜测是什么肉，吃就完事了！ 一口肉咬下去，汤汁四溅，给一天都美味的嘴里注入了活力，尤其是脆骨弹牙又有嚼劲，越吃他竟然觉得越饿。用筷子在里面翻了翻，看到一个动物的头，迟疑的问：“这是老鼠？” 肖壮此时毫不客气拆自己爹的台：“爹，哪有老鼠长这么大，成精了不是？” 肖大林不服气的辩解：“你看这头可不像极了老鼠！” 李淑云也白了他一眼：“这是竹鼠，枉你从小还在小龙山脚下长大的呢，连这牲口也认不出来？” “竹鼠？”肖大林喃喃道，凑上前去用筷子拨了拨鼠头，看到标志性的两个大啮齿以后才又道：“还真是啊！” 肖大贵结过青娘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后，疑问道：“这天寒地冻哪里来的竹鼠，不应该和蛇一样都冬眠了吗？” 李淑云笑着瞧了一眼肖遥：“这个你就得问遥儿啦，她可真是个福星，之前我家壮子和妙儿天天嚷着去捉雀摸鱼，天天空手而归，可你看，自从遥儿和他们在一起后，哪天回来不是盆满钵满的。第一次是小麻雀，第二次是鱼和野兔，第三次这冬眠的竹鼠都能捕捉到，可不是厉害极了！” 肖遥感觉脸皮抽搐，想笑又笑不出来，虽然淑云婶婶说的每句话都对，可是连在一起听怎么都带着一些神话色彩。 肖大贵听了后也与有荣焉，挺了挺心口说：“那可不，遥儿可是我女儿！” 青娘见着无奈摇头：“是你女儿是你女儿，又没人跟你抢，快来吃饭吧！” 这次的晚餐几个孩子终于尝到肉味了，大人仍旧是没舍得动几筷子，都留给孩子，最后只用肉汤来泡饼子也吃的喜笑颜开。 肖遥就不说了，毕竟自从她穿越而来养好身子以后就带着弟弟妹妹在小龙山底下捉些麻雀开荤，将自己和弟妹喂的饱饱的，但是今晚的肖大贵和青娘可算是知道了饱腹是什么感觉，甚至感觉还有点吃撑了。 肖遥是小孩子身体，和小彤小宝一样，在外面疯玩了一天，早就累的困顿不堪，洗漱完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肖大贵照例和肖大林两人一起去码头上工，青娘则是收拾齐整了，用箩筐背着昨天还剩下最大的那只竹鼠准备去集市上卖。 早上醒来揉搓着眼睛的肖遥看到青娘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连忙开口问道：“娘，你要去哪？” 青娘动静很轻，就是不想吵醒三个孩子，没想到遥儿今日醒的这么早！ 青娘微笑着看了看箩筐里的竹鼠：“打算把昨天还剩的这只大竹鼠卖了去，买点棉花回来缝制被子，天越来越冷，你们三人的被子也得需要缝制厚点了。” 肖遥早就想去古代的集市看看了，听青娘这样说，眼睛一亮，立马就扑到青娘身边：“娘，你等等我，我洗漱完跟你一起去。” 青娘见女儿如此风风火火，只好无奈道：“行，你可快一点啊，娘还想早点回来接点缝补的活计。” 肖遥点头如捣蒜：“省得省得，娘你放心，我绝不拖你的后腿！” 第36章 救命 因为要去集市，肖遥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自己给收拾利索，看向天色，还没有完全大亮，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还因为黑夜的雾色朦胧看不真切，这种时候就出门饶是肖遥成年人的灵魂都感觉到怕怕的。 肖遥是几个孩子中起的最早的，难怪青娘让她动静小一点，若是闹醒了弟弟妹妹，她们娘两是轻易走不掉，小彤和小宝肯定要央求着一起去。 淑云婶婶起的也早，因为要给肖大林和肖大贵忙活早饭，见到青娘背着箩筐牵着遥儿的手要出门，叮嘱了一声：“路上要小心点啊！” “哎！”青娘答到。 青娘牵着肖遥的小手离开了院子，箩筐里的竹鼠安安稳稳的窝在里面，箩筐底下是垫好的稻草用来给竹鼠保暖，它睡的舒服，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走上了鲜香肥美的食材道路。 青娘去集市去的少，大多数时间都被绊在家里做些农活，虽是二十几岁的人，但对热闹的集市和肖遥一样仍是充满了向往。 肖遥凭着刚开始的热情走了不少路，直到小腿如灌了铅一样走不动的时候，才意识到离肖家庄已经好长一段距离了，但是远方依旧是一片田野和村庄，看不到一点县城繁华的景象。 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娘，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到城里？” 青娘笑着看肖遥道：“遥儿，累了吗？” 的确很累，肖遥如实的点了点头。 青娘又为难道：“可是距离县城还有不少的路哦。” 肖遥问道：“大概还有多远的距离……” 青娘想了想，看了看日头，说道：“遥儿，如果脚程快一点的话，大概到中午的时候就能看到县城了！” 肖遥险些眼前一黑，到中午才能看到县城，这样说岂不是到下午才能走到县城了？ 她发现还是自己太年轻了，怎么就非要赶上那一时的新奇走那么远的路，脚底板都得磨破吧！ 正两难间，听到身后有马车叮当作响的声音，肖遥还没反应过来，却见青娘眼神一喜，连忙对马车挥舞着手臂，马夫“吁”的一声在两人面前停下。 肖遥也回头去看，马夫也是农家人的打扮，未语先笑，忠厚的模样让人心生不起反感。 “大妹子也是去县城呢？”马夫笑着说道。 青娘点点头，问道：“我和女儿两个人要付多少铜板？” 马夫打量了下二人，笑了笑说：“大人三个，孩子两个，就收您四个吧，下次多帮衬生意。” 青娘喜道：“好的好的，谢谢大哥啦！” 肖遥就在一片懵逼中被青娘拉上了马车，掀开帘子一看，已经有三四个陌生的面孔，见她们娘二两进来，有的人带着温和的笑意，有的人则是神情冷漠。 青娘将箩筐靠着自己，一边还揽着肖遥，随着马车动荡的车厢一点点的向着县城的方向驶去。 肖遥这才惊讶的发现，这不就是古代版的公交车嘛！ 只是驾驶员和售票员都是同一人而已，独家垄断，往返于这条线，别看大人三个铜板孩子两个铜板，一天这么长的线路往返下来最低也得有五六十文钱，一个月就得一千八百文钱，接近于二两银子，这都还是保守估计。 要知道肖大林和肖大贵天天在码头上卖苦力，一天不过也就能赚到三四十文钱，还要看搬的件数多少，一个月累死累活累下来也就只有一两银子的收入，真的是血汗钱！ 人比人真的要气死人啊！ 别人看着眼红，也想做这个买卖呢，可是天乾朝的马匹很贵，一匹马最便宜的都要三四十两银，卖相好一点的五六十两，等闲不是普通的农户人家能负担的起的。 听娘亲说这匹马还是这个马夫运气好，低价买到马场里一匹快要死的病马，回家死马当作活马医喂了不少草药，最后竟然还真的挺过来，这才有马夫这样的生意。 人家的造化肖遥自然管不着，但因为有了这马车，路程快了很多，还不到吃饭的时间，就到了县城门口，几人都交了进城费，马车和里面的乘员都一同进去了。 到了县城，下了马车，车夫和大家打好招呼，要是还想做牛车的，就得两个时辰后还到这里会和，他会等大家两个时辰。 古时的两个时辰，就相当于现在算法的四个小时，不禁让肖遥咂舌，交通不发达的古代，逛一次街就得用了一天的时间。 青娘想直接将箩筐里的这只竹鼠放在其他一样乡下来的小摊贩堆里卖，肖遥却起了一个心眼，这年头就算是县城里的百姓也不一定能花到一百多文钱去买一只竹鼠，一百多文钱相当于三天的收入，在这个一文钱都是好的朝代，要是真的像这样的卖法，两个时辰后也不一定能卖掉。 “娘，将竹鼠放在这里干等着客人上门来太被动了，我们将竹鼠卖给饭庄或者酒馆吧！”她提议。 青娘却有点踌躇，她没有和这些商人打过交道，心里还有点怯怯，反而不由自主的问十岁之龄的肖遥：“能成吗？” 肖遥回道：“成不成都试试，反正县城就这几家吃食店铺，如果卖不掉我们再来摆摊也来得及的。” 在青娘来说难办的事情却出乎意料的顺利，冬季里的吃食种类实在太贫乏，多数都是咸鱼腊肉占了主流，这些吃食店铺就算是出高价也不一定运气好能碰到猎户打到野味送到城里头卖。 这一只七斤重的大竹鼠卖了一百二十文钱，沉甸甸的重量放在青娘的怀里也让她的心安定了下来。 想着家里遥儿卖鱼的七十文钱加之这里的都有接近两百文，可以买些吃食被褥好好过个冬了。 青娘心情很好，肖遥都看出来了，无视她拒绝的模样以为她只是懂事，非要给她买了一串酸掉牙的糖葫芦…… 她只意思意思吃了一颗，剩下的几个都用干荷叶裹好准备带回去给肖壮他们。 牵着她走到了粮米铺子里买了一斤白面和一斤红糖，看的肖遥咂舌，这两样加起来都有四五十文钱，今天青娘真是大手笔呀！ 然后额外的又看青娘看了一斤白面，好奇的问道：“娘，你买那么多白面干嘛？” 青娘道：“吃呀，这一份白面和红糖是给你淑云婶婶家的，这么些天我们吃住都在她家，人家虽然不说，咱们也得有感恩之心，遥儿啊，将来咱们好过了，一定不能忘记你大林叔的恩情。” 肖遥点头，正欲说话间，却听到刚刚前面酒馆的方向人声鼎沸，哭喊声连城一片：“当家的，当家的！你怎么了！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男人啊！” 第37章 集市上救人 人都喜欢凑热闹，肖遥也不例外，好不容易来到集市了，有这样的大事怎么能放过，仗着身体小灵活，很轻易的就挤到人前。 却见一个壮汉，现在脸色发青紧闭着双眼，身边还有一个打碎的酒罐，路人纷纷指指点点。 女人哭的声音凄厉无比，甚至用拳头锤在大汉身上：“你给我醒醒啊，你这么早去了，留下我跟孩子怎么办！你这个杀千刀的，平视嗜酒如命就算了，你要是死在酒上，到了地下我每年清明都不会给你烧纸，让你做那孤魂野鬼！” 有路人道：“大嫂啊，你先别折腾这位大哥了，赶快给他找大夫吧！” 旁边人道：“找了找了，他家小子一早就给找大夫了！” 这时候从人群后面传来声音：“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就见一行三人赶了过来，尤其是那个留着长须的大夫双脚悬空，是被一左一右两个少年架过来的。 其中的一个清秀少年道：“大夫，你快给我爹看看，快救救我爹！” 老大夫险些被少年的这股力道给晃晕，连忙制止道：“好了好了，快让我给病人看看吧，你再晃下去，恐怕得再找一个大夫给我们两看病了！” 听了大夫的话，少年这才止住了手，身边另一个少年安慰道：“少爷，二爷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快让大夫给看看！”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围得严严实实的人群因为几人的进入扩宽了很大的空间，肖遥站在人群里面可算没有憋闷感了。 老大夫将出诊的药箱就放在大汉身边，伸手仔细的摸了摸脉搏，而后眼神一震，问向女人的嗓音都带着惊惧：“他是中毒了！” 女人一愣，又哭着连连点头，说道：“我家男人就好一口酒，两月前听朋友说毒蛇泡酒对身体好，自己也去捉了一条泡酒，今天准备带到酒馆找朋友喝酒，打开封盖时，哪知……哪知那条蛇还活着，窜出来就咬了我男人一口，现在还不知道游哪去了！” 大夫赶忙问：“可知是什么蛇？” 女人绝望道：“大夫，是五步蛇啊！” 围观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五步蛇啊！自古以来，被这种蛇咬到的人无一不是中毒身亡，这哪还需要找大夫来看，直接就被宣判了死刑啊！ 大夫也摇了摇头，将问诊箱合了起来，对大汉一家摇头道：“恕老身无能了，这种毒我无法解！” 少年连忙拦住就要走的大夫：“你还没给我爹治呢怎么就说治不好了，你先治治看啊！治好治不好，我们都当着大家的面保证不追究你的责任！” 老大夫仍是摇头拒绝道：“这不是治不治的问题，而是完全没有活路了，没有办法的事情！” 大汉的媳妇已然瘫软在地，路人好心的劝着少年：“你也是个好的，还是找人来将你爹弄回去准备准备后事，好好送他最后一程吧！” 人群知道了前因后果，渐渐散开，大汉媳妇已然哭倒在大汉身上，任凭两个少年怎么劝解都没用。 这种飞来横祸实在是人间惨剧，肖遥本来不想管的，但因为她昨日才得到了一株解百毒的旋复花，若是在自己能救治的范围内而让患者生命流逝加速死亡，就等同于谋杀了！ 想着，她走到了他们一家人面前站定。 两个少年都好奇的看着这个还不到他们下巴的女孩问：“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吗？” 肖遥摇摇头，状似从怀里掏出一个用莲叶折叠，大小可以放进手心的小盒子，里面装着肖遥这段时间以来炮制的旋复花的药丸，因为添加了泉水的原因效用和前世的同样比肩。 她不说话，只是将这个递到两个少年面前。 “小妹妹？”两人不解其意。 肖遥道：“这是我家祖传的解毒丸，您可以给大叔试下，说不定还有得救！” 说完，转身就走，做好事不留名，争当异世活雷锋！ 青娘正满头大汗的找女儿呢，突然自己的手被一双小手牵着，低下头一看正式笑意盎然的女儿，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你个坏丫头，下次可不能这样赶热闹，要是遇到拍花子将你骗走，一辈子娘都见不着你了！” 肖遥乖巧道：“娘，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这样！” 肖遥认错态度极好，青娘见着乖巧的女儿也安心，拉着她的手就向棉庄走去。 看着小女孩被一个妇女打扮的女子牵走，两个少年这才回神面面相觑，又看了看手上简陋莲叶做成的小盒子。 清秀少年迟疑的拆开，见到的则是一颗碧绿又泛着清香的药丸，明明自己不饿，可是看到这枚药丸，却忍不住的想要尝尝味道，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 另一个少年也是迟疑：“少爷，这小女孩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这药丸……” 清秀少年则摇头道：“横竖爹都这样了，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说着，就将这枚药丸塞进大汉的嘴里，并灌了一碗水。 所幸大汉还有吞咽的能力，十分艰难的将这小药丸连同水一起吞入肚。 接着，其中一个少年惊讶道：“少爷少爷，你快看老爷伤口！” 他这一声惊呼，引得妇人和清秀少年都看了过去。 只见原先被毒蛇咬到的两枚牙印处不断汩汩的冒着黑血，清秀少年撕扯下自己里衣的棉布来擦拭，可是直到黑血将棉布全部染黑，都没有流完。 他欲再撕扯一条来的时候，却见另一个少年道：“少爷你看，伤口流的血不是黑色的了！” 这个少年话刚说完，就见原先在地上躺着的大汉长吸一口气，这种诈尸的模样，将原先还趴在他身上哭的肝肠寸断的妇人吓的跳起来。 大汉清醒过来，看着妻儿和小厮都在自己身边，奇怪的问：“你们不在家待着来这干嘛，我还准备找友文喝酒呢！” 这句话是触及到了妇人的逆鳞，扑头盖脸的就打了上来：“喝喝喝，命都差点喝没了，你还喝！你别毒死了，今天我干脆将你打死才好！” “哎哎哎，你这泼妇做啥呢！”大汉边躲边让。 妇人的手劲也是极大，接连招呼了好几下到大汉身上。 “哎，你再这样我要还手了！”大汉连忙叫道。 “啪！”一个巴掌凌空而响，拍在他头上，顿时眼前一黑。 看到了儿子担忧的面孔，还没得意这个儿子没有白疼的时候，就听见儿子说话：“娘，你也真是，就不能等爹好了再打吗！” 大汉满头问号，这还是他儿子？ 第38章 见不得人好 这边大汉一家死里逃生，高高兴兴的招人抬着昏迷的大汉回家，肖遥和青娘两人也踏上了回家的路程，说是县城，对于肖遥来说只是稍微大一点的集市，也不复以往看到的古代长安那样，繁华胜景，与天同庆的模样，只是零星的散落着做买卖的人群，甚至粮店和布庄都隔了几条巷子远。 若是说起来，刚刚大汉晕倒的那个地界还算这个县城热闹繁华处。 来的时候青娘的箩筐里背的只有竹鼠，回去的时候则是买的满满当当，路过糖人小摊的时候，肖遥还买了四个糖人准备回去给肖壮他们。 青娘看见了，蹲下身子疼爱的看着她：“怎么只买了四个，遥儿不吃吗？” 肖遥点头：“娘，我不爱吃甜食的！” 这话有点诛心了，毕竟前世的肖遥可是个嗜甜如命的人，什么蛋糕甜点芝士夹心来者不拒，可到了这个时代，让她返璞归真的吃连水果糖都算不上的糖人，哪有胃口哦！ 所以还不如不吃，至少还能省下一个铜板！ 青娘心里感动遥儿的懂事，坚持要给女儿买一个，被肖遥拼命拒绝：“娘，我真的不爱吃。” 好说歹说，才拉了青娘离开了糖人摊。 母女两人满载而归，从马车上下来后说说笑笑的走回了村里，向着肖壮家里走去。 正是傍晚，农家吃的也比较早，巧嘴婆子端着饭碗又准备串门子，见着背了一箩筐满满当当东西的青娘牵着肖遥在前面高兴的走着，眼珠又在飞转，快步就往老肖家的方向走去。 “笃笃笃！”老肖家大门被敲响的声音。 此时肖家一家人正坐在堂屋吃饭，因为小儿子儿媳回来，肖家桌上的菜色明显好起来，肖老太甚至还将之前腌制好的野兔和鱼都一次性都蒸了，吃的肖家每人都是嘴上流油。 此时全家都吃的不亦乐乎，听见了敲门声，肖老太神色立马一沉，心里暗道是不是老大那一家的饿死鬼又来了，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这些肉食哪够那么多人吃的，她小儿子都吃不到几块，老大家的就更别想了。 喝道：“谁啊！” 没想到门外出乎意料的传来巧嘴婆子的声音：“大嫂子，在家吗？” 肖老太示意焦翠娥去看门。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平日里焦翠娥和巧嘴婆子就很能聊到一起，给她开门时，还乐道：“呦，是巧嘴啊，今天咋这么稀客呢！” 巧嘴婆子端着碗就走了进来，看见桌上放的鱼肉和兔肉，眼睛立马一亮，不等人招呼就径自上前去夹了好几筷子。 肖家的人脸色立马一变，现在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缺衣少食的，哪有那么多肉菜供她祸祸的。 肖老太阴沉着脸，正欲破口大骂的档口，巧嘴婆子开口说话了：“大嫂子，先别急着赶人呀，我到这里来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交代！” 看到巧嘴婆子这幅模样，肖老太哪里还吃的下去，气愤的将筷子狠狠扔到一边：“哦？你说说，我倒是想听听有什么消息能重要到你将我家碗里的肉都给吃完了！” 巧嘴婆子看到自己碗里堆的满满当当的咸鱼腊肉，也讪笑，但一点还回去的意思也没有！ 腆着笑脸到：“大嫂子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今天可是有事要跟你说呢！” 肖老太狐疑的看着她：“你能有什么事？” 巧嘴婆子嘿嘿的笑了两声，夹起碗里最肥的那块肉咬了一口，顿时肉汁四溅，让许久没有尝到肉味的巧嘴婆子都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肖老太可不是想要看她那吃肉的高兴劲头，谁不喜欢吃肉！若是这个巧嘴婆子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今晚还真就站在她家门口骂一晚上！ 巧嘴婆子念念不舍的将嘴里咀嚼的肉咽了下去，才道：“猜猜我刚刚在村口看见谁了！” 家里的男女都开始不耐烦起来，许小丽怀了孩子后脾气本来就不好，见此当即就怼了一句：“爱说说，不说滚！” 焦翠娥和巧嘴婆子交好，见她这样说，立马就回了一句：“三弟妹，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我该怎样说，将我们的吃食都给夹完了，这么皮厚的人我还把她当上宾？” 眼看着两个儿媳都要吵起来，肖老太连忙制止：“你们都给我闭嘴！” 然后努了努嘴道：“你继续说，看到谁了？” 巧嘴婆子可不管她们吵的热闹，兀自又吃了一块肉才道：“是青娘和她家那大丫头，看路线是从县城的方向回来，而且啊她的箩筐里装的满满当当，对了，昨天村里人都看见她那个箩筐里还背了两只竹鼠，大的哟，要是拿到城里的酒馆饭庄少说也要一百大几十文钱吧！” 一百大几十文钱！ 这都是老大六七天的收入了，这个小娘皮她怎么敢！肖老太气不打一出来，喊上肖老头和肖凌峰就向着肖大林的屋子走去。 此时的肖大林家即使男人还没有下工，倒也热闹极了。 小宝因为娘亲和大姐丢他和二姐在家一事还耿耿于怀，沉着一张小脸有模有样，待肖遥拿着糖人在他面前晃一圈的时候什么情绪都没有了，拿着糖人和肖妙儿她们一起连连添了好几口。 李淑云看到青娘从箩筐里拿出来一斤白面和一斤红糖就要递给她，连连推拒，这些都是精贵的，她怎么好意思收！ “淑云婶婶，这些天我们一家在您家吃的米粮都不止这些，您就收下吧，否则我们真没脸继续住这了！”肖遥说。 肖壮和肖妙儿一听肖遥要走，连忙也急了，跳着就对娘亲说：“娘，你快收下吧，我不想让遥儿姐姐走！” “这孩子！”李淑云和青娘相视一笑，青娘将白面和红糖递给她，李淑云正欲接的时候，院门被敲的砰砰响。 肖遥下意识觉得不好，刚想让大家不要理会的时候，肖壮已经小跑着过去开了门。 门被剧烈的一推，肖壮一个不查被带倒在地，恼怒的看着眼前这些人：“奶奶，你干嘛突然闯到我家里！” 肖大仁一手将他拂开：“大人讲话，哪有你说话的资格，滚一边去！” “你！”肖壮起来就欲要和肖大仁动手，却被上来的李淑云制止了。 看着这一些不速之客，知道此时前来，恐怕为的还是大贵一事。 第39章 明目张胆的抢 来的是自己婆婆，青娘赶忙上前了两步：“娘，你这是做什么！” 肖老太同样也将她一把推开，对着后面的肖老头和肖大仁说：“你们上前看看，箩筐里有什么！” 此时跟在后头准备看热闹的焦翠娥当仁不让的挤了上来；“娘，哪需麻烦爹和大仁，我去看看就成！” 青娘给李淑云的红糖和白面，后者还来不及收拾好之际，这群肖家的不速之客就闯了进来，眼下无奈，再藏也来不及了，加之焦翠娥和肖老太这幅虎视眈眈瞅着箩筐里的模样，一副大有青娘和李淑云有个异动就要扑上来咬她们的举动。 焦翠娥一把从青娘手上抢过箩筐开始翻找起来，待看到李淑云手上的红糖白面和箩筐里的红糖白面是一个店家的，一把就从李淑云手上夺了过来。 青娘连忙制止：“翠娥，你这是做什么！” 焦翠娥继续在箩筐里翻找，翻白眼的机会都没留给她：“还能做做什么，你买的这么多东西不送到家里来，白白便宜了外人，等到大哥过来一定让他好好评评理，你这还是做儿媳的样子吗？娘这么大年纪都跟我们吃糠咽菜的，你倒好，有了闲钱不上交给娘，竟然还给外人买这些精贵的东西！” 肖遥上前按住了焦翠娥正在翻东西的手，狠狠的瞪着她道：“二婶，这些是我从山上猎到的竹鼠去了集市卖了后才有的银钱买的，我想怎么花是我的事，你们就是见不得我们好过对吗？那我们暴雨天住柴房，弟弟妹妹冻到大哭的时候，你们有问过一句吗？最后若不是淑云婶婶愿意收留我们一家，还不得被你们作践死！这些米面你们没有资格拿！” 肖老太听的怒火中烧，她越来越有种失去家里大权的危机，几步走上来，举起巴掌就要冲着肖遥脸上打去，就是这个赔钱货！ 自从这个赔钱货醒来以后就整日跟她对着干！ 青娘还没来得及去挡，眼看着就要落在肖遥身上，李淑云一把将肖遥拉到自己身边：“婶子，有话咱们好好说，这些米面你们拿回去吧，都是乡里乡亲，遥儿还是你的孙女，这样吵下去，名声也该受损了！” 肖老太哼了一声，倒三角眼刻薄的看着肖遥：“她还要名声？”说完，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又看着青娘：“银钱呢，剩下的银钱呢！” 青娘紧张：“娘，什么银钱！” 肖老太道：“你们今天去集市上不就是卖竹鼠的吗！冬季的竹鼠少说也得一百多文一只，卖的钱呢！” 肖遥噗嗤一声道：“买面买糖难道不要钱吗，都在这个箩筐里了！” 焦翠娥一脸喜色的从箩筐底下翻出个一捆棉布，想着给两个儿子做一身衣裳是够了的，还有这些针线，正好接了缝补的活，就派上用场了。 肖老太见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脸色阴沉：“钱呢，一个铜板都没留下来！” 青娘点点头：“娘，本来银钱就不多，想多添置一下过冬的衣物，所以就……” “呸，真是丧门星！”肖老太喝骂一声，示意焦翠娥抱着箩筐回去。 焦翠娥高高兴兴的抱起来，却被肖遥拦住：“二婶，里面的东西你可以拿走，但是箩筐是淑云婶子家的。” “知道知道，我回家将东西倒下就送来！”焦翠娥说。 肖虎和肖小山看着小彤和小宝手上的糖人也跃跃欲试，肖壮和肖妙儿也有，只是碍于肖壮这样大的体积在那，不敢造次，所以才把主意打到小彤小宝身上。 小彤小宝立马抓着糖人就躲到了肖遥身后，肖遥看着弟妹的动作，再看向肖虎他们贪婪的目光，睁开眼睛瞪着他们：“怎么，上次咬的伤不疼了？” 这样一说，肖虎果然止住了脚步：“我们走，这个丫头太凶了！” 上次的被咬到鬼哭狼嚎的模样着实让肖虎对肖遥产生了巨大的阴影。 这样明目张胆的抢东西，放在以孝字压倒一切的古代一点毛病都没有，甚至你若反抗就会被扣上一个不孝的罪名，尤其是对肖老太这种偏心至极的人来说，若是青娘有个什么错处，一定会嚷嚷到整个肖家庄都知道，这样品行不端的娘亲，将来会直接影响到儿女的婚配问题，这也是为什么青娘在这个家里一直谨小慎微的模样。 这样的闹剧来的快去得也快，先前快乐的气氛荡然无存，青娘觉得心里难受至极，帮李淑云收拾好桌子以后就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先回了房。 肖遥知道青娘肯定是因为肖老太今日一点不留情面的抢夺让她在李淑云一家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晚间肖大贵回来以后看不到青娘还在好奇的问着，李淑云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肖大贵简单的说了后，肖大贵也沉声不语，快速的吃完了饼子回了房。 小彤小宝吃完了饼子也有样学样，被肖遥拦住了，夫妻两人之间也得有点私人空间，所以她先把这一对自从出了老肖家之后精力格外充沛的弟妹给按捺住。 昏暗的东厢里并没有点上蜡烛灯，肖大贵只勉强可以看清床上那隆起的一块人影。 走了过去，轻拍着她背：“青娘，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青娘听了肖大贵这话，眼睛不由一红，涩着嗓音说道：“你可曾后悔？” 肖大贵一愣：“这话从何说起啊！” 青娘道：“如果不是我，你会顺从娘的心意找一个合乎她眼缘的女子，哪会像今天一般，处处为难我们，一点奔头都不给我们留！” 肖大贵轻叹一声道：“青娘，我从小到大一直都不得娘的宠爱，若是没有你出现，我恐怕终其一生也不懂被爱的滋味，你和遥儿彤儿还有宝儿，就是我肖大贵的命！只要你们好好的，让我做什么都行！” 青娘听了肖大贵的话十分感动，坐起身子来抱着他也日渐瘦削的背脊，心疼的落泪：“你又瘦了！” 肖大贵也轻轻抱着她道：“黑灯瞎火，你肯定是看错了。最近码头上的伙食可不知道多好！” 青娘轻叹了一声：“你还在骗我，码头上根本没有不包伙食，我听淑云说，她给大林准备午食的时候总会给你也准备一份，你坚持不要……” “对啊，家家都不容易，大林还有壮子和妙儿要养，我们借住他家，本就添了很多麻烦，如今又吃住都在他家，更是添了很多张嘴，能省就省一点吧！”肖大贵说。 青娘又是叹了一口气道：“大林和淑云是个好的。” 第40章 逃到老家了 鸿运赌坊已经是随城老字号的赌坊了，很少有人能将赌坊经营到那么久，毕竟能开赌坊的，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商人逐利，开赌坊赚到的钱，非但要分给合伙人，上下打点官方也是非常有必要。 陈清身为赌坊的账房，虽然有点任人为亲的意味，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的后台够硬呢！ 他的父亲陈河水可是早期的绿林好汉出身，在道上的名头也是响当当，后来因为天下初定，这才蛰居随城娶妻生子，用了之前的积蓄在随城置了田地入了赌坊。 和他合伙赌坊之人也是早期结拜的兄弟，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行走江湖，凭借的就是一个义字当头。因此将赌坊的账房之职交给陈河水的儿子那兄弟是没有二话，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人总不会坑自己人！ 也正是因为凭借着兄弟义气，赌坊这些年都红红火火。 此时，账房里的陈清正在算着上月的结余，眉头忽然一皱，喊来负责收借银子的人过来询问。 “上个月十七日的一笔账，你来给我解释下，为什么会有一百五十两的空缺！”陈清冷声问。 对于这个大公子的威严，底下人是万万不可仗着他年轻就随意敷衍。 “回禀大公子，这笔账是肖凌峰之前在我们赌坊赌输了向我们借的！”手下人回道。 陈清的眉头未尝有一丝松懈：“怎会借出一百五十两之多！可有抵押？” 手下人已经汗流浃背，诺诺不敢多言。 赌坊里负责收借银子的一批人是可以拿分成的，越是借的多，将来借户还上这笔债的时候分成就越高，若是收不回来，就成为一笔烂账，对于收借银子的人来说是没有任何利益损失，但对于赌坊来说就是一笔不小的损失了。 自从陈清坐上账房以后，就严令这种事情的发生，甚至出台了一系列连带责任制。 若是收借银子的人收不回从自己手里借出的银子时，需承担赌坊对这笔银子的百分之十。 “大公子，那肖凌峰是我们县的秀才，而且还居住在城里，娶的是临河饭庄许鹏的女儿许小丽，正是因为他秀才的名头和饭庄老板的女婿，小的……小的才胆敢出借这么多的银子。”底下人呐呐说。 陈清冷笑了一声，临河饭庄算什么，都快面临濒临倒闭的窘境，再说，天乾朝那一条律法规定，女婿的债务由岳父偿还的！ 不过，这个肖凌峰是有恃无恐还是胆子大的没边，以为赌债不能对簿公堂就敢逃债了，他们赌坊能经营到今天靠的也不是心慈手软！ “他如今人在哪里？”陈清问。 底下人回道：“之前去他住处找了，没人，而且……” “要说就说，别吞吞吐吐的！”陈清不耐的低喝。 底下人立马道：“而且他的房屋被抵押给了顺德赌坊，现在人不见踪影，可能是逃到老家了！” “逃到老家就可以不还银子了？除非到了阎王爷那才行，他老家哪里的？” “这个，不清楚呢！” “那就找清楚的人去问！” “他岳父倒是知道，不过不肯说！” 陈清虽然觉得自己是账房，但对赌坊的经营规则是懂得很多，见到底下人这样回，便冷笑着说：“不肯说，你们就去砸他的店，砸到他求着告诉你们为止！” “是！”底下人领到任命迅速回道。 处理完最后一笔账，陈清这才从赌坊出来，踏出赌坊的那一刻，仿佛仍是一副清隽的少年，不染赌坊里各种阴私的事情，实则已经将赌坊和官场的规则玩转的应运自如。 到了院子门口，又传来父母两人的拌嘴声。 “少喝点少喝点，你都喝成什么样了，怎么那条蛇就没把你给咬死！” “哎呀，我说你这个婆娘，老子喝点酒怎么了，天天在家说三道四，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那你出去啊，别在家碍了我的眼，看到你就烦！” “嘿，你这婆娘，要不是看在你为我生了儿子的份上，你以为我能忍你这么久！” “嘿，我就生了儿子怎么着吧，我倒要看看你找别的女人能不能生出像我家清儿一样出色的儿子！你们老陈家前十八代都在地里刨食，好不容易出了清儿这样优秀的，祖坟都冒青烟了吧！” “哎，我说你……” 陈清忍笑推开院门进去：“门外面都能听到爹娘斗嘴的声音，都一把年纪了，娘，你就多让着爹一点，他重伤未愈呢！” 徐庆红白了一眼陈河水道：“你看有哪个病人重伤未愈就开始喝酒的，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陈河水又被气的脸红脖子粗，徐庆红则是又翻了一个白眼，施施然的走回厨房开始做饭。 陈清看了看陈河水被咬的伤口，已然从黑肿淤血的状态恢复如常，能从五步蛇口中活下来的人，恐怕古往今来只有自己父亲一人吧！ 忍不住的再想，上次那穿着普通的小姑娘拿着说是祖传秘药的药丸实则是仙丹吧！ 陈河水看到自己的伤口实则也是后怕的，就差那么一点，自己就魂归黄泉了！正是这样想着，所以，才不得不喝点酒压压惊！ “那个小姑娘找着了吗，救了我一条命，可要好好报答人家！”陈河水问道。 陈清放下了盖在陈河水伤口上的纱布，摇摇头道：“还没有，整个县城我都派人去走访了，都没有这样一个小姑娘，估计是周边村子里的，如此找就不好找，范围太大了！” 陈河水“哎”的一声叹了好大一口气：“这样的神仙娃娃别是从深山里出来的灵宝入世历练来了吧，可遇不可求啊！” “娘，你饭做好没？”陈清说着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不是很想同自己这个深度话本中毒的爹说话， “哎，哎，陈清你给我回来，我跟你说正事呢，这些天赌坊生意怎么样？”陈河水开口问道。 谈到生意上的事，可算让陈清的腿慢了下来，转过身来交代了今天的事情。 陈河水同是冷笑道：“仗义多从屠狗辈，这些读书人赌不起就别赌，以为逃到老家我们就找不着了？清儿你做的对，让底下人明天就去催债，还不了这笔债的话就把他卖到小馆馆接客，什么时候还完债什么时候算完，真当我们赌坊开善堂的不成！” 第41章 追债到家里 冬季里的暖阳照耀到东厢的屋子里，此时肖遥一家人正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肖遥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小彤和小宝窃窃私语，也不知道鸡同鸭讲什么，青娘做着针线活，不时的看着屋子里躺的七横八竖的三个孩子无奈的摇头笑道。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青娘笑着说：“淑云，门没锁，快进来！” 穿着厚厚棉衣的李淑云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肖妙儿，见到肖遥她们甜甜的笑了，肖遥也回了她一笑。 李淑云问道：“听妙儿说，你让我有空的话来你这一趟？” 青娘点点头，说道：“是的，本应是我去你那儿，可一直找不着你人，就拖妙儿转达一声。” 李淑云笑道：“无事，刚刚大房喊我们去说事了，现在才回来。不知青娘找我何事？” 青娘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递给李淑云。 李淑云好奇的接过，打开一看，又是四五十个铜板，连忙就要推回去：“不是才给的银钱吗，怎么今天又给了！” 青娘拉着李淑云的手道：“上次给的银钱都过去了多长时间了，家家都不好过，我们要是这样可不得吃穷你家，拿着吧，不然啊我还是那句话，在这里都没脸呆下去了！” 李淑云红着脸，仍是要推拒回来：“上次就听得你这理由，今天这银钱说什么我都不能收的！” 两人都在推三阻四，肖遥看的又是昏昏欲睡，冬季的暖阳晒的整个人身上都暖洋洋的，让她的眼皮十分沉重，好想就这样睡着。 “淑云，这钱没有谁比你更该收的！” “哪能呢，不能收不能收！” 见着李淑云是真不想收这笔钱，青娘只好开口道：“淑云，要不你就当这笔钱是我放在你这的，你也知道我那婆母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知道我手里仍有些积蓄定是想方设法也得要了去，如此你便先替我存着好不好？” “这样啊……”这样一说，李淑云果然面带为难，但好歹还是将这银钱给收下了。 “你看这样多好啊！”青娘笑着说。 “你啊，真……”李淑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自己家的院门被拍的震天响。 一瞬间，连肖遥的瞌睡虫都吓的一丝全无！ “这是怎么了？”李淑云显然也被吓到，立马起身打开了东厢的房门快步窜到院子里开了院门。 来人进了院子一看到是李淑云，连忙问：“青娘呢？大贵呢？他们人呢？” 李淑云一看是村东头的肖有财，连忙问：“有财叔，这是怎么了？” 此时青娘也从东厢房里走出来，见着他也问：“有财叔，大贵去码头上工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先跟我说！” 肖有财一拍大腿，急忙喊道：“还说什么呀！青娘你快回家看看，追债的人都追到家门口了，你们家老三快被打死了！” “什么！”青娘倒吸一口气，这是怎么回事？ 李淑云也同样吃惊不已。 至于肖遥听到追债二字早就惊得从床上蹦起，吓了小彤和小宝一跳。 “姐姐，你怎么了？”小彤问道。 肖遥连忙说：“妙儿，你照顾一下小彤和小宝，我出去看一下就回来！” 妙儿已经是九岁的年纪，也懂事了一点，知道今天这事对于遥儿姐姐一家一定很重要，当即点了点头，将小彤和小宝护在怀里道：“遥儿姐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两的！” 肖遥说了个乖字，连忙起身，此时院里已经没人，想来娘和淑云婶婶已经去了肖家。 她连忙出院门，走的时候不忘将院子里的门给带上。 到了肖家门口，已然是鬼哭狼嚎一片。 无数凶神恶煞的青年壮汉站在一边，一脚踩在肖凌峰和肖大仁的脸上：“肖凌峰啊肖凌峰，你做的可真不是人事啊！欠了我们赌坊一百五十两银子就玩消失，也不打听打听我们鸿运赌坊，当我们是吃干饭的吗！” 肖凌峰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找来，此时内心惶恐害怕连成一片：“你们多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将银子还给你们的！” 壮汉又是一拳打在肖凌峰的肚子上，直让他疼的勾成一个虾米状。 “给你时间，再给我消失吗？那我的银子找谁要去？枉你还是个识文断字的秀才，我问你，这笔钱什么时候还！” “尽快还，尽快还！”肖凌峰已然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惨样，同样之前和他们搏斗的肖大仁也被打的够呛，此时话都不敢吱一声。 肖遥看到人群里的青娘想要上去说几句，却被淑云婶牢牢拉住，不由让肖遥心里暗夸一句，淑云婶婶好样的！ 肖凌峰欠的债就让肖凌峰自己想办法解决！ 肖老太此时哭天抢地的扑到壮汉面前，抡起拳头就砸在他们身上：“真是作死哟，一百五十两银子怎么还，卖了我们一家十几口人都不够的，你们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好了！” 肖老太这幅模样对付家里人屡屡得手，但是对付外人丝毫不管用，壮汉抓着她的胳膊将她一把推倒在地，嘴里还骂骂咧咧道：“滚开，老东西，老子要的是银子，要你们这些穷鬼的命干嘛！好好教你儿子，没钱去什么赌坊！给你们三天时间，若是三天凑不出银子，就送你儿子去小馆馆，什么时候还够银子了什么时候让他出来，哦对了，我们的利钱每天都在涨，若是三天内还不完银子，你儿子就在小馆馆待到死吧！” 肖凌峰知道也见识过那些小馆馆的少年任由油腻如猪的中年男人狎玩的样子，不由全身剧烈一抖，爬着走到自己母亲身边：“娘，我不要去小馆馆，你要救救我，你要救救我啊！” “你这个杀千刀的啊，你是要将娘往死路上逼啊！”肖老太哭的厉害，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这就是能厉害到让自己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睡柴房的厉害角色。 对于肖老太，肖遥是一点都不同情的，她现在只在烦肖凌峰惹出了这种事情出来，连同她们家都不得不受到牵连。 赌坊的壮汉们终于找到了肖凌峰，狠狠的揍了一顿终于消了心头的一口恶气，留了十几个壮汉看着肖家老宅，吃住都在他们家，将肖家连同肖凌峰看的都如铁桶一块！ 第42章 要凑银子 肖家的当晚灯火通明，难得一次肖老太肯这么大方，若是平时，在家里都得摸着黑走路。 不得不说这次的打击让肖老太老了好几岁，一副了无生机的模样。 肖大贵因为在码头搬货晚归才幸免于难。 肖大仁焦翠娥此时如锯嘴葫芦一般，坐在长凳上一言不发，前门后门连同狗洞处都被这些壮汉看的严严实实，说是一直苍蝇飞不进来都不为过！ 平日里有什么好处，肖老太一概是怕肖大贵一家站到了便宜，因此将他们赶的远远的，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肖老太头一个想到的仍是肖大贵。 肖凌峰的脸虽然是鼻青脸肿，但一双眼睛仍旧是滴溜溜的转着，许小丽心里凄凄，真的是怨极了自己当初睁眼瞎，选了这么一个男人当夫婿，现在后悔也晚了，孩子都有了！ 肖老太前些日子刚把肖大贵一家赶出家门，这会开口说话底气不足，不由用眼神狠狠示意肖老头开口。 不知沉默了多久的气氛里，肖老头磕磕绊绊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大家都不要傻坐着了，都说说吧，这件事怎么解决。” 焦翠娥似乎就等着他们开口，立马就接到：“怎么解决，还能怎么解决！是老三借的银子又不是我们借的银子，他拿着银子享福做乐的时候我们这些人又没沾到他半分好处，谁借的就由谁去还！” 许小丽立马就不依：“二嫂这是不拿我们当自家人，逼着我和相公去死吗？” 焦翠娥反唇相讥：“我看是你们不拿我们当自家人，一百五十两的银子，我们挣一辈子都攒不到，你是想拉着我们一起死！” 许小丽一噎，毕竟左右这种事情是自己没有理，气急就想向着石墩上撞去：“我不活了，死了算了，省得让着孩子跟着我来这世上受罪！” 这肖凌峰和许小丽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肖老太的心头肉，连忙上前去拉，嘴里厉声喊到：“老大，你还不说句话！” 肖大贵诧异，这种时候他应该说什么！ 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寻死觅活的许小丽，并将她送入房中，桌子上就剩肖老头夫妇，肖大贵夫妇，肖大仁夫妇还有肖凌峰一个。 肖老太坐在主位，眼皮耷拉：“你们还有谁想说的吗？” 人人都寂静如斯。 她又说：“既然你们都不说，那我就说了。老三年轻，毕竟是一时掉入这个泥坑里，若是我们不拉他出来，还能有谁拉他出来。一百五十两的银子，我们来分一分债务。我这里能拿出二十两的银子，也是我和你们爹一生的积蓄了。老三，你还能拿出多少？” 肖凌峰一愣，他一个子都拿不出来啊，若不是身上真的没有一点银子他哪里会回肖家庄这个穷乡僻壤。 但肖凌峰识时务啊，若是这时候说自己没钱，恐怕要被二嫂给锤死。 “二十两！”他回道。 焦翠娥果然起疑：“老三，你不说你钱都赌输了，哪来的钱？” 肖凌峰道：“县城里还有一处院子可以折价！” 肖老太又接过话头：“这样，就凑齐了四十两，还有一百一十两，你们两个做哥哥的多多帮衬一点。” 焦翠娥在利益面前可顾不上母慈子孝表面上的戏码，当即跳起来问：“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剩下的一一百一十两让我跟大哥平分吗？” 肖老太倒三角眼斜睨着她：“怎么着，你有意见？” 焦翠娥大叫道：“我有，我当然有！你想让我省吃俭用下半辈子给你这宝贝儿子还债门都没有！”说着，眼睛又看向肖大仁：“肖大仁，你给我听好了，这笔钱你一文钱都不许给，谁欠的谁还去！” 肖老太：“你这个饯人说什么呢！你是要眼睁睁的看着老三去死吗！” 焦翠娥：“你这个老虔婆就考虑老三了是吧，我和大哥家你都不管了是吧，你就是要拉着我和大哥为你的小儿子去陪葬是吧，我告诉你，只要我焦翠娥活一天，都不允许我的儿子生活在债坑里！” 肖老太指着焦翠娥的手都在颤抖：“你，你，大仁，你给我休了她，休了她！” 肖大仁一愣，脸色阴沉了下来：“娘，你说啥呢，老三欠下的银子本就和我们关系不大！” 焦翠娥见着肖大仁都站在她这边，语气更猖狂了：“你让他休啊，我倒要看看他休了我，还有哪个蠢妇嫁进来给他三弟还天价赌债，之后还打他的娃。” 肖老太看着一个两个都这样，最后目光看向肖大贵：“老大家的，你说，这笔银子怎么办！” 肖大贵也为难：“娘，我……” “好啊！”肖老太气得直哆嗦：“你们就见着我的儿子有难见死不救是吧，我就先死给你们看！” 说着，就一头撞向门板上，撞着是轻，但是被门板上凸出的钉子割破了皮肉，献血淋漓，看的的确触目惊心。 “娘！” “娘！” “娘！” 众人齐齐的去扶。 “都怪你，你这个恶妇，如果不是你咄咄相逼，我娘会寻短见吗！”肖凌峰对着焦翠娥道。 焦翠娥反正都已经豁出去了，见此也不怵他：“怪我？是我去赌坊赌的？是我欠下的赌债扰的鸡犬不宁的？最该死的人就是你！” “好了！”肖大贵厉喝一声：“娘都这样了，你们就不能消停点吗？” 两人这才悻悻的住了嘴。 “让我死让我死，我活着也没意思了，让我死啊！”肖老太被众人困着，还想去撞门板，动作就像翻了壳的乌龟一样滑稽。 “娘，你别这样……” 纷纷这样劝着，肖老太仍是一副求死的模样。 “我还！”肖大贵突然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声音之大，让其他的几人都瞪大了眼睛。 “大哥，你还？”焦翠娥眼神一亮。 “大贵，你要考虑好了啊！”青娘神色紧张的看着肖大贵，一百一十两的银子，她做梦也没有梦到过这么多的银子啊！ “娘，我还，你不要这样了！”肖大贵沉声说。 肖老太终于停下了动作，眯起一只眼睛看着他：“大贵啊，这可是你说的，你弟弟的命，可就在你手里了！” “好！”肖大贵说道。 出肖宅的步伐格外沉重，青娘一言不发，身后跟着的肖大贵想说些什么，眼看着青娘这架势也不敢多言。 第43章 蛇兔一窝 肖大仁的房屋里此时一片惬意，甚至还哼着小曲儿，焦翠娥坐在铜镜前梳着发，看着他这样好笑道：“就这么高兴？” 肖大仁道：“可不是！这一百多两银的债务可不在咱身上！” 焦翠娥道：“你说这大哥，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个家里就数娘不待见他了，他还要给老三还赌债！” 肖大仁：“谁知道呢，横竖他从小就傻。” 冬夜月色下的肖家庄，一切就像是结成冰一般，唯有小路里走的两个人才让这静态图有了生机。 “青娘，你是不是生气了！”肖大贵问的小心翼翼。 青娘的确很生气，见他这样问，她索性驻足，看着他道：“我当然生气，做这个决定，你没有和我商议一下！这不是五两十两银子的事，足足一百一十两银子，大贵，当初你要娶我的时候我跟你说过，只要你给我和遥儿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成，可是现在不止遥儿，彤儿和宝儿三个孩子已然是我们的命，你有想过还不完这一百一十两银的后果吗？那些赌坊的人凶神恶煞，翠娥和大仁一两银都不认，爹娘年纪大了也没有进项，这银子你拿什么来还！” 肖大贵也后悔当时的鲁莽，可若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娘自决于自己眼前是万万不能的，只好说道：“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也不知道是安慰青娘还是在安慰自己。 肖遥一觉醒来，发现爹娘之间的不对，虽然两人还是照常说话，但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里面，让她想到昨晚在肖家老宅的谈话一定不是很好。 冬季里的第一场雪迟迟没有来，冬日里的暖阳倒是越发怡人，这样好的天气里，肖壮肖妙儿，甚至连同自己家的小彤和小宝都按捺不住，拉着肖遥就要往小龙山下跑，甚至连李淑云都对她们一行人期待的很，稻谷给装了满满一口袋。 打发了孩子出门，李淑云才坐在青娘身边，跟她说着话。 “我想吃烤麻雀！” “我想吃兔子。” “吃兔兔吃兔兔！” “还要吃鱼！” 一路上，肖壮背着个箩筐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连窜的小萝卜头，肖遥则是走在最后，时刻看紧前面的弟弟妹妹。 原本是想着捉鱼的，可是因为接连几天的好天气，河水里的冰块融化的格外快，已经将小河滩都淹没起来，肖遥自是不肯让肖壮他们涉险，因此捉鱼这个提议被毫不留情的pass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肖遥的错觉，她总觉得这片小龙山下的林子里麻雀都给她们一行人给抓绝了，甚至现在走到了林子里也听不到麻雀的声音。 左右又陆续找了好几处林子都是如此，只好又将目标放在野兔身上。 还是上次的野兔坑，依旧是老战术，唯有这次用来引诱野兔的稻谷，肖遥是几乎用灵泉水给浸泡出来的，稻谷因为灵泉水而散发的清香直窜入肖遥的鼻尖。 “壮子哥，你箩筐弄好了没？”肖遥问道。 肖壮吃力的将箩筐固定好，再用麻绳牢牢绑紧，这才道：“好了好了，遥儿妹妹，你快过来撒稻谷吧！” 不过这次的肖遥长了一个心眼，散开的稻谷哪里有集合在一起更吸引这些小动物们的味蕾和嗅觉，因此都将它们成怼的方式摆放在箩筐陷阱的范围内。 然后一溜烟的和肖壮他们躲在一颗树后面，紧盯着箩筐这里的动静。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肖壮就眼睛一亮，因为他看见一只灰扑扑的野兔正在探头探脑的打量四周，见着四周没人，才蹦蹦跳跳的到了箩筐陷阱里用三掰嘴吃着灵泉泡出来的稻谷。 “呀，哥，兔子上钩了，你怎么还不拉箩筐！”肖妙儿着急道，这眼看着兔子都快把稻谷吃完了。 连肖遥都不禁回头好奇的看着肖壮。 肖壮咬牙道：“再等等！” 肖遥满头问号，这兔子都到陷阱里，马上稻谷都吃完回窝洗洗睡了，这会还不出手肖壮是要搞什么名堂。 就在肖遥和肖妙儿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小彤突然轻声说道：“姐姐，有黑色的蛇蛇正在游过来哦！” 蛇？ 肖遥不禁满身的鸡皮疙瘩，对这种黏腻的冷血动物她一向不喜，此刻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黑色的蛇吐着信子就往箩筐里的兔子游去，此时的兔子灵泉稻谷吃的正香，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风吹草动。 等到察觉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逃生了，就这样被黑蛇绞杀慢慢的开始往肚子里吞。 等到黑蛇吞到一半的时候，肖壮突然蹿了出去，一脚踩住蛇靠近头部的位置，然后将被吞了一半的野兔从蛇的口里拽出，蛇剩下的身体都裹住了肖壮的小腿。 肖遥被肖壮这样的神操作惊呆了，此时肖妙儿已经跳出来为肖壮鼓掌。 “哥哥好棒啊！” “好棒好棒！”这是小宝捧场的声音。 只有妹妹小彤感觉肖遥的不对，扶起她的胳膊担忧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我……”肖遥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他看见肖壮已经熟练的一手擒着蛇头一手将蛇缠绕着在腿上的身躯拿下，还笑嘻嘻的对自己招手道：“遥儿妹妹，你快来看，今天大丰收啊！” 肖遥敷衍的点了点头，肖壮将野兔丢进箩筐里，提溜着黑蛇就往她身边凑。 吓的她立马大叫：“你别过来！” 肖壮顿住脚，无辜道：“遥儿妹妹你怎么了嘛？” 倒是肖妙儿看了看肖壮手上的蛇再看向肖遥，好奇的问道：“遥儿姐姐，你怕蛇呀！” 肖遥疯狂点头，她是怕极了！ 肖壮笑道：“怕什么呀，遥儿妹妹，这是没有毒的黑风蛇，我刚刚就是看到它出来了才放慢了捉兔子的动作想将它们一网打尽。妙儿彤儿小宝，今天咱们回家喝蛇肉汤吃烧兔肉！” 一听到有肉，小彤和小宝都高兴的跳起来。 肖遥觉得孩子们的快乐真简单，但是难道只有她看到蛇会充满恐惧吗？ 但转过头想想，恐怕真是如此，毕竟乡下的孩子连顿饱饭都轻易吃不到，蛇这样对她来说恐惧的生物对于这些孩子来说乃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第44章 疯了似的接活 五人高高兴兴回家进了院子，看着李淑云安慰青娘正在说着什么，青娘的眼睛已然哭肿，看到她们进来立即转过身拭泪。 小彤和小宝看到青娘这样，冲上去就抱着她，嘴上嚷嚷道：“娘，你怎么哭啦，谁欺负你了，我给你打他去！” 小彤说道，小宝也跟着说：“打打，打打！” 青娘擦拭过泪水转过身试图让自己恢复往常，看到几个肖遥仍是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回来了啊！” 肖遥知道青娘不想说，也就状似当做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一般，示意肖壮将今天的收获拿出来。 “呀！这是黑风，还有野兔！”李淑云惊讶道，简直高兴坏了，她觉得肖遥就是肖家的一颗小福星，自从肖壮跟在她身后这么长时间以来，凡是只要出去弄陷阱就必定左提右柃的回来，几乎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这肖老太就是不会做人，硬生生将这么听话可人的孙女给推拒门外。 青娘看见满载而归的女儿一行人，脸上的笑容也都真实了点，她从来还没有发现女儿能有捕猎上的天分，这次取回来的肉，说什么也不能再去卖了。 青娘想到现在在码头上做工累死累活为老三家还赌债的自家男人，恨极了他的一意孤行，但也不能坐视不理。 码头上的活本身就重，他现在因为有那么一大笔银子的债压在身上，肯定也是不要命的干活做工，身体若是在不吃点好的补补，可怎么熬的住！ 想着，青娘也来不及着急悲伤，也走上前去看着箩筐里的猎物。 看到黑风蛇也是小小惊讶，但也只是惊讶了一下而已，毕竟这种蛇在春夏的时候，田地里早些年经常可以看到，这些收成不好，大半被乡亲抓回去加餐了。 没想到今天肖遥他们还能给抓到一条。 惊讶的看着肖遥：“遥儿，这蛇可是你抓的？” 青娘可不觉得自己女儿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毕竟她从小最怕的就是这些蛇虫鼠蚁，碰到一只就得叫嚷半天，眼下真的就和换了芯子一样，对这些东西无感了？ 小彤笑着道：“娘亲，蛇是壮子哥哥抓的，姐姐是胆小鬼，见着蛇被吓的哇哇大叫！” 被一个小屁孩当面揭老底，肖遥脸色有点挂不住，状似恶狠狠的瞪了小彤一眼：“你再说，再说今晚我捉的野兔你就不要吃了！” 小彤现在有青娘在身边，气焰很是嚣张，皱了皱鼻子对她道：“不吃就不吃，反正今天晚上还有壮子哥哥的蛇肉吃！” 肖遥威胁的眼神看向肖壮，后者立马缴械投降，爱莫能助的眼神看着小彤道：“彤儿妹妹，这个我可真没办法做主，你还是问问你姐吧，毕竟若没有她引来的野兔，这黑风蛇也不会出洞捕食的！” 肖遥刚刚还志得意满的小脸立马就成苦瓜样了，“壮子哥哥你也跟着姐姐吓唬我……” 肖妙儿高高兴兴的从自己娘手上接起兔子掂了掂，发现冬天吃饱了准备冬眠的兔子还挺沉：“小彤啊，现在咱们的遥儿姐姐可是大功臣，你要是不把她哄好，下次捉兔捉鱼都不带你看你怎么办！” 肖遥整好以暇的看着小彤扭捏着小身子过来拽她的衣角，小嘴嘟囔道：“姐姐，我错啦，以后再也不偷笑你胆小了！” “好啦好啦！”青娘收拾好心情，将三个儿女搂在怀里，轻声道：“都是亲姐弟，何必那么见外，遥儿的气消了吧！” 肖遥怎么可能真的和七岁的妹妹生气，当即笑着看青娘道：“娘啊，你还真以为我会跟妹妹置气呀，她几岁我几岁啊！” 青娘看着比小彤高不了多少的肖遥故作成熟，心里更疼爱了。 李淑云进屋烧水，青娘忙活着宰杀，肖壮则急着给蛇去皮，这可忙活坏了妙儿小彤和小宝三人，都觉得新奇无比，眼睛都快忙不过来了。 傍晚是该肖大贵肖大林下工的当头，见到的只有肖大林踏着夜色进入家门。 看着桌子上被摆放的满满当当的菜乐道：“哟，今天是什么日子啊，那么丰盛！哇，好有嚼劲，这是兔肉吧，那是蛇汤？” 肖大林一边说一边用筷子上手夹进嘴里，李淑云见状拍了一下他的手，问道：“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大哥呢！” 肖大林和肖大贵是同一年生人，岁数差不多了少，因此往常都直呼姓名，李淑云较之两人都要小不少，因此唤大哥。 肖大林将嘴里的肉咽了下去才看着青娘担忧的问道：“肖大财那混蛋的赌债是不是被我婶分摊给你们了？” 昨天赌坊的那些人收债的架势轰轰烈烈，现在一整个肖家庄都在看老肖家的笑话，但也没办法，事已经做出了也不怕别人说。 青娘一听，忍了一下午的眼泪终于在孩子们面前都没有办法掩饰，崩溃决堤：“是，大仁和翠娥不肯认这笔债都闹到要和离的地步，大贵他，他……” 淑云也急死了，安慰她道：“青娘，大哥到底怎么了！” 肖遥看着青娘这幅模样，立刻感觉到就在这一盏茶的功夫会有晴天霹雳到她的头上。 果不其然，青娘开口哭泣道：“他把赌债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顿时，堂屋里的空气一窒！ 肖遥只感觉到眼前发黑，咬牙切齿！ 一百多两的银子，他怎么会！他怎么敢！ “这也太囫囵了啊，足足一百两银子啊，不是五两十两，我们农家人终年不休一年能攒个八两银已是破天荒了，况且这赌坊的银子哪是那么好欠的，钱生钱利滚利，将人身上的血肉吸干都还不完，大贵从哪里生的这个信心啊！”肖大林听完也不可思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李淑云的嘴也张合了好几下，最终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青娘了，只能无奈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即使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也觉得触目惊心，一百多两银，是李淑云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啊！ 肖大林也喃喃道：“难怪，难怪大贵今天在码头疯了似的接活！” “接活？”青娘问。 肖大林点点头，道：“是啊，现在码头多的是我们这些日子不好过的农家汉子，码头这段日子正忙，白天晚上都需要人搬货，我和大贵搬完了今天的量就想喊他回家，没想到他却拒绝了。” 第45章 大贵受伤 拒绝？肖遥想到这个词立马问道：“是不是我爹晚上还要在码头上工？” 肖大林看着肖遥点头，道：“对，今晚他可能回来的很迟，也可能不回来！” “这人又不是铁打的，哪能白天黑夜终日不休的啊，不行，大林，你去把大贵喊回来！”李淑云着急道。 青娘却摇了摇头，声音里饱含悲拗：“不用了，你们劝不了他的，他想这样就让他这样去，一百多两的银子即使他累死在码头上也挣不回来，如果这样能让他好一点，就随他去吧！” “这……”李淑云迟疑，但看着原先因为吃肉的气氛因为现在而变得沉闷，不由活跃起气氛道：“那行，你们先吃。我拿个碗过来乘点肉给大哥留着。” 大林点头：“对对对，留着留着，说不定晚上大贵还回来。” 一餐饭，即使有兔肉有蛇汤，肖遥也吃的味同嚼蜡。毕竟任谁一百多两的外债从天而降任也轻松不起来。 对于肖遥来说，这种天降横债的感觉，就像砸到一个年均收入一千的家庭遇上一个百万的外债，还款日遥遥无期让人心生绝望。 可这个肖凌峰真是害人不浅，他欠的还是赌坊这种利滚利的钱，把他卖了都不够还的！ 她现在虽然有灵泉在手，但是借助灵泉的力量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人最可靠的永远还是自己，小莲花的出现是意外，难保证有没有一天小莲花再次消失。而且事出反常必有妖，在这里礼教严苛的古代，她也不敢风光出尽让人当妖精异类。 短期内，用灵泉改善家中的伙食是很好，对于莲花灵泉来说有些大材小用了，但是在这个时代没有借助精密的仪器，她实在不敢将没有经过临床检测的药品用在别人身上，这是道德问题。 哎！ 肖遥小小的身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彤儿这时候也悄悄说话：“姐姐，你还没睡呀！” 肖遥一愣，根据自己生物钟的推测，现在也得是凌晨两点的样子，怎么小彤也醒着：“小孩子赶快睡，不睡觉长不高永远都是小矮子的哦！” 小彤道：“姐姐骗人，姐姐也是小孩子，咱们一起长不高。” 肖遥…… 还真被小孩子将了一军，恐怕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 “娘今天很不高兴，我睡觉的时候听到她一直在哭。”小彤轻轻说。 肖遥没有说话，实际上青娘的哭声她也听到了，轻轻的抽泣声，拼命压抑着自己不想吵醒孩子。 肖遥哪里能睡着！ 青娘没有嚎啕大哭，就是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孩子，肖遥听到了也装睡，不想睁着眼睛看到青娘身为一个母亲崩溃的尴尬。 “嘘，说话声音小点，娘好不容易睡着，你想吵醒她吗？”肖遥轻声说。 小彤连忙瞪大眼睛捂住自己的嘴，唯恐自己的声音真的将娘亲吵醒。 半夜，肖遥的眼皮开始打架，眼看要沉入梦乡的时候，听到院门被敲响的声音。 她立马睁开眼睛，却见一道瘦削的身体一边穿着棉衣一边去开门。 是青娘，原来她也一夜没有睡！ 肖大贵风尘仆仆的回来，脸上是干了一天苦力活的劳累疲倦，匆匆用青娘递过来的毛巾洗了个脸。 青娘虽然心里还是和肖大贵置气，但看着他这幅劳累至极风尘仆仆的模样也心疼，趁着肖大贵洗漱的的档口，去厨房将晚上给他留的蛇肉汤以及兔肉都给端了出来。 肖大贵见到这些眼睛都亮了：“哪来的这些？” 青娘看着他这幅对于吃食迫不及待的样子笑着说：“遥儿和壮子两去小龙山脚下捉的！” “什么时候这些牲口那么笨了？”肖大贵咬上一口兔子腿满口生香，惬意的问道。 青娘一边给他乘汤一边说：“可能是冬季里行动不便，这才让遥儿他们讨了个巧。” 肖大贵是不信的，这些年农家汉子没有事就会去小龙山山脚下猎些野味开开荤，久而久之，那些没有被捕到的动物就和成了精一样，远远的看到人影就会飞速窜开，哪给人半点捉它的机会，且陷阱里的粮食动都未动，连陷阱都困不住它们了。 但除了想到遥儿有特殊的捕捉技巧也实在想不出怎么遥儿就那么好运，次次满载而归，不由自豪道：“不愧是我肖大贵的女儿，就是不同寻常女子。” 青娘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除了遥儿以外，我们都是寻常女子？” 肖大贵自知踩了马蜂窝，嘴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低下头去埋头苦吃。 一番忙碌后，肖遥听到爹娘进房的声音，然后就是悉悉率率宽衣入睡的声音，不由也安了心，安慰着小彤也渐渐沉入了梦乡。 只是就在肖遥觉得自己只是睁闭眼的功夫，听到外面公鸡第一声的打鸣声传来。 顿时头疼欲裂，怎么这么快就又到早上了！ 肖大贵几乎立马从床上起身穿衣，一会的功夫就到外面洗漱，青娘自然也跟着起来走出去，古时的农家人都起的早，肖遥也听到外面青娘和淑云婶子打招呼的声音。 肖遥再次睡醒，房间里又剩她一人，院里小彤小宝嬉戏叫嚷的声音直入耳膜，她睁着眼睛看着枯草房顶，使自己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了点。 她觉得青娘真的是一个很宠孩子的母亲，这个时代对女子的严格可不像现代一样宽松，可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传出去都会被人家说懒惰如猪这样的闲话。 但她发现青娘每次都能为她的赖床找一个恰到好处的理由让人挑不出刺来。 距离三天之期已经过了一天，青娘经历了一天的惶惶不安，现在反而像是认命般的看清了现实，仍旧用着自己的花綳不疾不徐的秀着花，不时的跟淑云说这话。 今天淑云一番开解，说的她心宽，这笔钱说到底还是肖凌峰欠的，还不上赌坊的人只会去找肖凌峰，她们干着急拿不出银子也没用。 谁惹的祸就让谁去解决。 “笃笃笃！”门又被大力的敲着。 让下床的肖遥差点没一脚踩空，她听到这种声音下意识的心里就开始突突，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肖遥听到院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大喊：“青娘，隔壁村刚有人带信回来说大贵被砸伤了腿严重到动弹不得，你赶快去码头看看！” 第46章 巧嘴婆子的坏心思 青娘惊的立马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声音尖锐到像变了个人一样：“你说大贵怎么了！” 来人拍着大腿急道：“大贵的腿被砸坏了，你快去看看吧！” 青娘听了这话，将手上的针线扔下就走，肖遥也急忙跟在后面，小彤也想追上来，被肖遥以好好看护弟弟给留下了。 肖家庄距离码头实际上算不得远，大概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尽管如此，确实十里八项距离码头最近的一个村子了。 青娘一脸急色的跑着，半晌才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儿，连忙停下脚步：“遥儿，你怎么跟来了？” 肖遥道：“我也担心爹，娘，我现在是大人，可以为你分忧了，别把我总当小孩子！” 青娘停下脚，蹲下身子和肖遥平视：“遥儿，这里距离码头还有一个时辰的路，去了以后娘还要找人将你爹接回来，可能一路上都没有办法兼顾到你，我怕……” 肖遥连忙接道：“娘，你放心，我一定牢牢跟紧你，只要你一转身就能看到我。” 得到肖遥这样的保证，青娘才有片刻安慰，牵着女儿的小手仍是走的飞快，肖遥人小腿短跟的有点吃力，但也只字不提。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老宅那里也知道了，只是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刚刚过来报信的人脸上尽是惊慌之色，一看肖大贵的伤情就不小，现在肖家都欠了一百五十两的银子，可不愿意再拖回来一个残废吃白食，肖老头准备喊肖大仁去的时候被肖老太狠狠的骂了一顿，肖凌峰也在一旁劝着，这才让肖老头的心思熄灭。 看着码头的方向，叹了口气，家里正是多事之秋，只能委屈老大一家子了。 焦翠娥则是带着肖虎兄弟两在小龙山山脚下呆了一早上了，手上的稻谷早已祸祸完，箩筐里却没有一只猎物。早前得知肖遥每次从小龙山回来总是满载而归，最近的一次还捕捉到了两只大竹鼠，心里意动。想着肖老三给家里欠上了这么一大笔的银子老太婆肯定是不能拿钱出来买肉吃，决定带着儿子们也学肖遥打打野食，只是忙活了一上午都是场空。 最后怒火中烧，将这碍事的箩筐扔的远远的，但又一想到箩筐没了又要去买，只得有忍着气又捡了回来。 肖虎和肖小山两人都对之前吃的鱼和兔肉念念不忘，一个劲的指着兔子坑让焦翠娥捉兔子。 焦翠娥狠狠的拍了两个孩子：“吃吃吃，就知道吃，没看到家里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吗？” 两个孩子哭哭啼啼的被她赶在前面走着，走到村口，她突然被一个声音喊住：“翠娥，翠娥！” 焦翠娥循着声音看去：“巧嘴，你怎么在这！” 巧嘴婆子笑的一脸不怀好意：“当然是有要紧事找你！” 两个孩子也不哭了，瞪大眼睛也好奇的看向巧嘴婆子，看来是想知道她说的好事对他们兄弟两有没有好处！ 巧嘴婆子示意焦翠娥将两个孩子支开，焦翠娥也照实将两儿子赶回家。 “巧嘴，你这么神神秘秘的有什么大事啊？”焦翠娥问。 巧嘴婆子白了焦翠娥一眼，道：“我能有什么大事，是你们家发生大事啦！” 焦翠娥一愣：“我们家？” 巧嘴婆子说：“可不是，今天你们家老大在码头做工被砸伤了腿，隔壁村的人一大早就鬼哭狼嚎的来报信儿，你们家事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老三的事情还没解决，老大又摊上这祸事，砸伤了腿要是医治的好那也就罢了，医治不好以后可不是吃喝拉撒都要躺在床上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 焦翠娥立马瞪大了眼睛：“那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别指望我们养他！” 巧嘴婆子冷哼一声道：“谁管有没有人养他啊，大贵可是你们家挣银子的主力，现在他倒了，银子谁挣？你们家大仁？肖老三欠了一百两赌债的事情已经从我们村传到外村了，今天可就是还款期限的第二日了，明天一过，收债的又要上门。且先不说收债的吧，这两天赌坊的大汉吃住都在你们家，听说你公婆都得委屈跟你们睡一个屋，家里头粮食米面再多也架不住这十几张嘴啊，现在也剩不多了吧！” 巧嘴婆子的这一番话可算是说到焦翠娥的心里去了，虽然没有分家，但是这些壮汉吃的可都是她男人辛辛苦苦从地里刨回来的口粮，自己家尚且都还不敢这么敞开肚皮吃，白白便宜了外人。 可愁也愁啊，明天就是还款最后一天，对于一个农家人来说哪里拿得出那么多的银子，可不是逼人去死吗！ 巧嘴婆子白了她一眼道：“你还记挂吃食这个，隔壁村也有个老赌鬼，欠了一堆的债，险些没被要债的人打死，最后你猜他怎么还的？” “怎么还？”焦翠娥眼睛一亮。 巧嘴婆子道：“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卖了五十两银子，小女儿送进大户人家做丫鬟，每个月还能拿例钱养活他，现在的日子都过得悠哉！” “那是他走了狗屎运碰上两个这么好的女儿，我家老三又没有女儿，现在老三媳妇怀着的这个都被那死老婆子护得紧，还能指望卖了换钱去！”焦翠娥道。 “哎～”巧嘴婆子的话音转了个弯，凑近焦翠娥耳边说了什么，越说焦翠娥眼睛月亮，最后眼睛都快发光了，但唯有剩的一点点理智仍是带了点迟疑：“可是老大家不能同意吧……” “呵呵！”巧嘴笑道：“你们家老大是我们村里数一数二的大孝子这点人尽皆知，只要你家老婆子提了他哪敢有二话，实在不行，就让你家老婆子一哭二闹三上吊逼他就范，孩子没了可以再生，老娘没了就再真的没了！况且……” 巧嘴婆子的声音扬起，里面充满了蛊惑的意味，碰了碰焦翠娥的手臂，小声说道：“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再说你看肖遥那丫头也不顺眼，就借这次的事情敲打敲打她，好好磨一磨她的锐气，照我说还是肖遥这死丫头更……” 这时突然有人走了过来，巧嘴婆子的声音一噤，待到人走过才拍了拍心口对焦翠娥道：“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要是决定好趁早告诉我，毕竟这么好的事我还得跟我姐姐打声招呼，迟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第47章 要卖了小彤 肖遥和青娘气喘吁吁赶到码头的时候，平时和肖大贵交好的工友将他放置在窝棚里，并拿着自己御寒的衣物给他盖住，几人凑个一些银钱请了距离码头上的大夫简单处理了一下，此时因为疼痛的关系，肖大贵面色如金，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落下。 “大贵，你怎么样了！”青娘走进窝棚看着男人狼狈痛苦的样子，眼眶迅速又红了起来。 肖大贵本来就因为伤痛而昏昏沉沉半梦半醒，此时听到青娘的声音和跟在后面的肖遥，勉强的笑道：“搬货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腿……” 肖遥在心里叹气，单是看着肖大贵这幅状态就知晓这个病不是一两天就可以治愈的，如今的肖家正是多事之秋，眼下又雪上加霜，要钱的时候肖老太一群人一个赛一个的厉害，等肖大贵出了事，屁都不放一个！ 人老是在窝棚里也不是事呀，最后还是青娘借了一辆板车，和肖遥好歹是将肖大贵弄回了家里。 镇上的大夫肖遥一家没钱去请，还是将住在村后头的赤脚大夫请了过来，好歹这大夫的名声在肖家庄一带很好，为人颇为仗义。见到肖大贵这样，二话不说开始给他诊脉看伤，最后得出骨折，让在场的淑云大林和青娘也松了口气，只要还治得好就成，最后给正了骨，敷了草药并用木板固定住。 弄好这一切后，大夫才用棉布擦了擦手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段日子尽量给大贵吃点好的，气血太亏了。咱们都是乡里乡亲，诊金不急于一时，先以病人为主啊！” 恭敬的送走大夫后，青娘和大林淑云都安慰大贵让他不用心急。 但肖遥想着他怎么可能不心急，一百两银的外债迟迟没有下落。 明天就是三日期限的最后一天，还不知道肖凌峰最后怎么收场！ 可是日子不是不想它来它就能不来的，第三天的还款日依旧是肖家依旧是一片惨淡。 肖老太一家坐在堂屋里面被十几个赌坊壮汉严加看管，坐在地上哭的捶心顿足，直骂：“作孽哦作孽哦！” 许小丽抓着肖凌峰的胳膊一脸害怕的看着这些满脸横肉的大汉，肖老头沉闷不说话，吧哒吧哒的抽着旱烟，唯有脸上的不是时抖索的神态暴露了自己的紧张。 整个静默的空气里，唯有焦翠娥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打什么坏主意。 “娘，娘！”焦翠娥蹭到肖老太身边，偷偷的喊道。 自从上次因为肖凌峰赌债的事情两人吵架彻底撕破脸以后，肖老太对焦翠娥没个好脸色，毕竟焦翠娥那一声声嘶力竭的老虔婆彻底让她寒了心。 见到焦翠娥凑过来，冷哼一声：“你这贱妇，靠过来干嘛！” 老不死的！焦翠娥心里暗骂，要不是为了解决这家里的困境顺带着自己还能赚上一笔，谁稀罕往这老东西的跟前凑！ 饶是这样想着，焦翠娥的心里却不显，嘴上开口恍如之前和肖老太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样，小声凑到肖老太耳边嘀咕什么。 正是因为焦翠娥的这一番话，肖老太的眼神越来越亮，甚至想都不想就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你马上就去找巧嘴婆子，就说这事我能做主，我同意了！” 成了！ 焦翠娥心里欢呼一声。 此时，焦翠娥站起身来拍了拍裙角就要出门，守着门口的两个壮汉伸手拦住了她：“你！干嘛呢！” 焦翠娥讨好的笑着：“两位大哥，我们这不是想办法凑银子嘛，为了还上这笔赌债准备将家里的小丫头卖给人伢子填补这个窟窿，请两位大哥高抬贵手，换我去找下人伢子！” 其中的一个大汉神色古怪道：“我看了这肖凌峰的婆娘刚怀上，哪里来的丫头，耍我们！”说话的语气逐渐暴戾，大有一副不好好回答就要吃拳头的下场。 焦翠娥就是横的，但遇到了一些蛮不讲理将她男人毒打一顿的壮汉也怂的很，此时脸色惨白道：“不是不是，哪敢欺骗两位大哥，我们家老三的确没有丫头，所以商量要卖的是老大家的二丫头，请求两位大哥行行好，让我去联系一下，等发卖得来的银子交给大哥，大哥也好交差是不！” 大汉脸色就更古怪的看着她了：“你这个妇人说话倒是很有意思，欠钱的是你们家老三，哪门子规定让老大家卖女儿给老三还债的？” 另一个壮汉则是大力的拍了拍他：“行了行了，只要能还上银子，是偷是抢都与我们无关，你这妇人，确定我们今天就能收到银子？” 焦翠娥点头哈腰道：“一定一定！今日酉时之前，一定能将银子还给你们。” 两个壮汉相视一眼，终于给她让开了一条道，焦翠娥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肖老太看着焦翠娥的背影也舒了一口气，唯有许小丽和肖凌峰现在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生怕被自己的家人抛弃了，许小丽疯狂的掐着肖凌峰的腰，示意肖凌峰上前询问。 肖凌峰无法，只好凑近肖老太问道：“娘，二嫂这是？” 肖老太因为解决了心腹大患心里没由来的松快了一些，连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几分，拍了拍肖凌峰的手说：“儿啊，这次你可有救啦！” 肖凌峰的眼睛一亮：“有救？” 肖老太点了点头，肖凌峰狂喜的眼神和许小丽互相对视，许小丽问了一句：“娘，难道这和刚刚二嫂出门有关？” 肖老太点了点头。 肖家的每个人都各有打算，唯有肖大贵一家如同外人一样被人蒙蔽在鼓里。 肖大贵陡然倒下，对于肖遥一家的情况又更是雪上加霜，一家的重担都落在了青娘的身上，青娘身上唯有的一点积蓄还为肖大贵治病买药花掉了大半，存下的一小半则是付给肖大林一家下个月的吃食钱和房租钱，轻易不能动。 一大早青娘就要出门去小龙山山脚下挖些山药野食用来减轻负担，肖遥也要跟着去，说不定还能靠灵泉再猎得些猎物呢！这样卖出去也是一笔钱。 现在家里的情况，真恨不能是一文钱掰开成两文钱花着。 再说，小龙山终归是山脚，冬日的天气寒冷，一些大型野物也都在冬眠，但最怕的就是有那么一两头野兽不走寻常路，要是被青娘碰到了简直不堪设想，这也是肖遥为什么要坚持跟去的第二个理由！ 第48章 出大事啦 肖遥要去小龙山这一消息让肖壮的眼睛都笑眯了起来，谁不知道自从认识遥儿妹妹后，哪一次从小龙山回来是空手而归的，当即表示要一起同行。 如此，家里照顾肖大贵的重任就交给了七岁的小彤和四岁的小宝，七岁这个在现代来说极其稚龄的儿童，但在肖家却已经早熟聪慧，知道家里现在的穷困光景，也知道娘和姐姐是出去想办法弄粮食吃来养活一家五口。 小宝年纪尚小，也是乖巧异常，一个人在院子里数着鸡鸭，用泥土捏泥人也是颇得童趣，只是时不时的迈着小脚跑到院门处，通过院门的缝隙瞅瞅自己的娘和姐姐回来没。 肖遥一家住在肖大林一家已是七日有余，因为两家的性格都是容人好相处的，自然孩子之间的关系就更亲密。小彤熬药，肖妙儿就帮她升火，孩子间配合的默契，让李淑云想帮忙都伸不进手，浅笑着在一旁做着针线活。 肖大贵靠在床上看着从窗棂上照耀下来的阳光发呆，不过没有多久，就看到小彤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过来了。 “爹爹，喝药啦！”小彤说。 肖大贵看到懂事的三个孩子是心里最慰籍的，此次将赌债揽在自己身上最对不起的就是和他一起吃苦的妻儿，但对母亲尽孝，对兄弟尽责，也是为人儿为人兄该做到的事情。 哎！肖大贵惆怅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小女儿笑着说：“彤儿乖，将药先搁在这儿，一会凉了爹就喝，你先出去和小宝妙儿玩吧。” 小彤摇摇头，坚持道：“不行，姐姐特意交代了药一定要趁热喝，爹爹要听话，不要像吃药不听话的小宝，将药偷偷倒掉！” 肖大贵听到这童言童语无奈的笑道，刚想说话，院子里再一次传来破天荒的敲门声，声音之大，险些将院门都给卸了。 “开门！” “开门开门！” “大林家的，开门！” 李淑云被吵的心神不宁，肖妙儿和小宝都怯怯的躲到了李淑云的身后。 “吱呀”一声，门被李淑云打开。 “你们来干什么！”李淑云诧异的看着巧嘴婆子和焦翠娥以及身后的三个脸色不善的男子。 焦翠娥率先一步推开李淑云走到院子里大喊：“小彤，小彤！” 李淑云心里不好的预感升起，连忙一步又拦在焦翠娥身前：“焦翠娥，有事你说事，今天青娘和遥儿都不在家，找个孩子做什么！” 焦翠娥眼睛一亮，不在家？那事情就更好办了啊！ 和巧嘴婆子对视一眼，又问：“我们老肖家的事和你一个外姓人说什么，小彤在哪呢？” 小宝见状怕极，撒丫子就往东厢跑去，焦翠娥眼睛一亮，冲着巧嘴婆子以及身后的三个男子说道：“跟上去！” 肖大贵也被急匆匆蹒跚跑来的儿子吓了一跳：“小宝，你这是！” “宝儿，这是怎么啦？”小彤也关心的说道。 不过还没等小宝说话，焦翠娥一行人就跨入了房门。 “好啊你，原来在这儿！”焦翠娥看到小彤眼睛就一亮。 “婶婶……”小彤看到焦翠娥满眼绿光好像要吃了她的模样，吓得她连忙往肖大贵的跟前凑了凑。 肖大贵也皱眉看着焦翠娥带来的这一群不速之客：“翠娥，你这是干什么！” 焦翠娥脸带着假笑，看着肖大贵说道：“大哥，这不是家里欠了那么多银子没法还，娘就寻思着给小彤这丫头找一个好去处也给家里解了这急处，不然你这嫡亲的秀才弟弟就会被赌坊的人拉到小馆馆卖了，这不是毁了他一个读书人的名声也毁了我们肖家庄的脸面嘛！” 肖大贵整个身体都开始发冷，瞪大眼睛，恶狠狠的看着焦翠娥，咬牙切齿的问道：“翠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娘说要给小彤找什么好去处，好去处是哪？你们的意思是要卖了小彤给老三还债？” 焦翠娥有点尴尬，虽然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是说出来就有点撕破脸皮，也不好听了。 “大哥！瞧你说的，这不就是拿我们当外人了不是，我特意拜托了巧嘴婆子给小彤寻一个好去处，省的跟在我们这些乡间泥腿子一辈子都在田地里刨食，这去了城里将来被哪个老爷看上，可就终身吃穿不愁，你看看咱村里哪一个女孩子能有这样的造化，我说大哥呀，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好机会放在你面前，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焦翠娥巧舌如簧道。 肖大贵的心都跌入了深渊，将小彤和小宝都拉到自己身边，冷着脸对焦翠娥道：“我女儿哪里都不去，什么好人家享福日子，哪有在我们身边好，小虎和小山翠娥你也好给他们谋划谋划前途，女孩将来再苦也是能寻得一门亲事的，若是男孩不努力一点，将来恐怕连个媳妇都讨不上，翠娥你还是多忧心忧心自己儿子吧！” 焦翠娥的脸也冷了下来，看着卧床不起的肖大贵讽刺的说道：“我好言好语给你相商你非不要，一家人非要闹的这么难看，我跟你说，今天这小彤，你卖是可以卖，不卖也得卖，做这个决定的不是我，而是娘她老人家。大哥你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就直接跟娘去说吧，我只是奉娘的命行事。”说罢，就对巧嘴婆子使了个眼色。 巧嘴婆子立马领会，对身后站着的三个男子道：“你们都站着吃干饭的啊，还不快把人给带走！” 身后的男子立马领会，其中一个男子上前一把就抱起站在床前的小彤。 “你们放下她！”肖大贵大喊。 李淑云也冲了进来，拉着小彤的手阻止他们的动作：“你们这是干嘛，没看到孩子的父母都不愿意，你们这是强买强卖！” “一边呆着去吧，多管闲事！”焦翠娥一把将李淑云推的远远的，肖妙儿惊恐的上前扶住了李淑云，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呆了。 李淑云拉着肖妙儿的手对她道：“妙儿，快，先别管这里，马上去小龙山找到青娘婶婶和遥儿姐姐，就说家里出大事了，让她们马上回来，快！” 肖妙儿自然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被李淑云往外一推，立马就撒丫子的向小龙山山脚的方向冲去。 焦翠娥想让人拦下她，巧嘴婆子却道：“你管她干啥呀，先把彤丫头带走，等签了卖身契她们就算能回来也没有办法了！” 这才熄了焦翠娥想拦住肖妙儿的心思。 第49章 强买强卖 不大的东厢房里，上演的则是最让人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小彤的手被李淑云丝丝拉着，想趁机拖延时间，至少等到青娘和遥儿回来，可是巧嘴婆子这群人哪会让她得逞，空手的两个男人将她一个拉扯，甩出去好远。 肖大贵因为腿部受伤用硬主板夹住，无法站立行走，但看着歹人将自己的女儿都要带走，忍着剧痛从床上翻滚下来，爬着抱住抢他女儿的男人：“放开彤儿放开彤儿！” “你个残废给我滚吧！”被他抱着的男人一脚踢到肖大贵头上，但肖大贵的手依旧丝丝抱着小彤。 男子又踢了几脚，肖大贵的鼻子里流出殷红的血液，身边的同伴看到了连忙制止：“行了，我们只是负责带走人的，没必要惹出人命官司，你先走，我们两个善后。” 说着，另外两人将肖大贵死死抓着的手从那人的腿上拔下，后者抱着小彤连忙就奔走。 肖大贵眼睛猩红的大喊：“彤儿，彤儿！” 巧嘴婆子和焦翠娥见状连忙也拔腿就跑，房间里就剩下一直哭闹不止的小宝和拼命想要爬出去追的肖大贵。 李淑云连忙走上前扶起他：“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我马上找人叫大林回来，让他帮忙制止，你的腿才刚好一点，禁不起这番折腾的！” 肖大贵此时已然顾不得自己的腿，眼里猩红的丝毫未退，仿佛听不见李淑云的话一般，直直的看着小彤消失的方向：“彤儿别怕，爹来救你了！” 李淑云哪怕身为一个外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都得叫一声作孽啊！ 此时肖遥和青娘在山上心情显然很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肖遥早上和青娘进了山，青娘挖山药，肖遥和肖壮则是又布起了陷阱，小莲花里面的泉水渐渐在恢复，已经有了一小半灵泉，所以今天肖遥用起灵泉来就大方了一点，来时直接从家里带了一个破碗，接着干脆就偷偷的取了灵泉水出来倒进碗中，再将稻谷直接浸泡在里面。 对于肖遥这种举动肖壮是半点异议都没有的，毕竟自从遥儿妹妹参与捉野味这种事情来以后就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 果然，对于肖遥这种大方的举动，山里的小动物们也没有让她失望，不过短短的一会儿，两人就捉到了两只竹鼠和两只野兔，冬天吃的膘肥体壮，连箩筐里面都放不下，最后剩下的一只野兔还是肖壮从山里找来藤条捆住了手脚扔在一边，就等着一会和青娘回去的时候带走。 青娘看着两个半大孩子捉到了这么多的猎物，心里也是高兴，尤其是觉得遥儿，自从醒来以后变得越来越坚强，连她这个当娘的都觉得有了主心骨了。 “遥儿妹妹，我觉得兔子还像上次一样，烧着好吃。”肖壮吸溜着口水说道。 肖遥不敢苟同，这个时代的烧法和现代的烧完全不一样，顶多就是用水煮熟了添点盐和酱油，香料什么的一点都没有，想来也是极其正常的，对于农家人来说，能吃饱饭都是奢侈的事情了，哪有时间追求色香味俱全。 敷衍道：“我觉得烤的味道还行……” 肖壮兴致勃勃的和肖遥讨论晚上野兔的烹制方法，肖壮觉得空气都是肉味的。 “青娘婶婶，遥儿姐姐！” “哥哥，呜呜呜！” “婶婶，哥哥！” 肖遥和肖壮正说着话呢，突然神情一凝：“壮子哥，你听！是不是有人再叫我们！” 肖壮听了一会，摇头道：“没有啊！” 肖遥正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这种症状呢，声音再次响起：“遥儿姐姐，青娘婶婶！” 这下肖壮和肖遥都听见了，对视一眼同时道：“是妙儿！” 听到她啼哭的声音，肖遥和肖壮连忙向来时的路迎向她。 等远远看到肖遥和肖壮的身影，肖妙儿这才忍不住大声啼哭起来：“呜呜呜，你们怎么才听到，我的喉咙都喊的疼死了！” 肖遥连忙走上前给她背后顺着气：“妙儿，怎么啦，哭什么？” 肖妙儿颤着声道：“遥儿姐姐你快回家看看，彤儿妹妹她，她要被卖掉了！” “什么！” “什么！” 肖遥和肖壮同时惊呼！ 肖遥皱起眉头连忙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肖妙儿道：“刚刚焦二婶带着一群人来到我家，抢了彤儿妹妹就要走，大伯问他们为什么抢彤儿妹妹，二婶说肖奶奶要卖掉彤儿妹妹还债！” 还债！ 肖遥心里一个咯噔，厉喝一声：“带路！” “哦哦！”肖妙儿被肖遥这严词喝令一惊，连忙就转身向前跑去，肖壮也想跟上，肖遥回头道：“你去小龙山将这事告诉我娘，我先回去！” “哦哦哦！”肖壮也连忙点头道。 今天的肖家很是热闹，门前已然站满了看热闹的乡亲，事情都已经闹成这样，肖老太索性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十几个大汉对一个少年毕恭毕敬：“刀爷，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 小刀眉头一挑，看着大汉说：“还能是什么风，西北风啊！赌坊穷的都要喝西北风了，二当家让我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汉谄媚的笑着说：“刀爷，您今天来的可算是赶巧了，这肖凌峰今天就还钱！” 小刀嗤笑了一声：“哟，真能还上，我今天来打算将他都卖到小馆馆了！” 肖凌峰脸色一变，后怕的看着小刀。 “他都家徒四壁了，如何能有这一百多两银的？”小刀问道。 身后有一个大汉凑上前去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小刀看向肖凌峰一家的眼神就更不齿了。 “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巧嘴婆子和姐姐宋红娘以及身后的焦翠娥和抱着小彤的男人进了门。 宋红娘的名头十里八乡都有名气，大多数都是她撮合的姻缘，肥胖的身材将一身看起来还颇为有档次的绸缎衣物撑的紧绷，脸的左下方有一颗典型的媒婆痣，看起来慈眉善目笑眯眯的眼睛里实则装的都是鬼主意。 此次一进门看到剑拔弩张的气氛，就笑着说：“哎哟几位大爷，所求的就是钱财，今天咱们就把这笔糊涂债给解决了！” 第50章 小恩人 小刀虽是少年，但也从幼年就跟在陈河水身边混了，身上早已有匪气，听到宋红娘这样说，当即毫不客气的反呛：“你这老虔婆胡说什么！这肖凌峰欠我们赌坊一百五十两银子写在借据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就是糊涂债了？” 宋红娘被小刀这么当面一怼，脸上微微难堪，但这些年混迹在人场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不过一瞬间脸色就恢复如常：“嗨！瞧我这张嘴，说错了，该罚该罚！” 说完，还轻拍自己的嘴以示罚意。 小刀哼了一声，也懒得搭理。 这种为了还赌债卖儿卖女的事情屡见不鲜，只是还头一次见到卖兄长家的女儿为兄弟还债！ 宋红娘走到堂屋的凳子上坐下，对着肖老太说道：“婶啊，签了这卖身契，从此这丫头就和你们肖家再无干洗了啊！别回头后悔找我，那也没有用了！” 肖老太连连点头：“不后悔不后悔，她姐啊，我这孙女养一养将来还是挺白净的一妙人儿，不知道这价钱……” 宋红娘笑道：“嫂子啊，咱都是乡里乡亲的，就按我妹子之前说的，五十两银，一分钱都不亏你的！” “哎哎哎！这好，这好！”肖老太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按印泥，欲往这张卖身契上按手印。 “不能按，不能按！”大门被拍的震天响。 收赌债的大汉于心不忍，毕竟他自己家里也有这样一个和小彤年纪一般大又懂事的女儿，小彤此时哭累了，呆呆的被大汉抓在手里边，如同待发卖的货物一搬。大汉知道，现在就算签死契卖到有钱人家生死不论的那种也不过才十到二十两银的样子，怎么可能卖到五十两！ 想来也是要将这么一个好好的孩子送到烟花之地，这种落到虎狼之地的女儿家还能有活路吗！ 凭着这最后一点良知，大汉给开了门，印入眼帘的是一双血迹斑斑的手伸进大门里面。 接着，是肖大贵的身体一点点的爬了进来。 原来是李淑云安顿好了肖大贵以后，生怕妙儿会在中途迷路，自己也赶出去找青娘她们了，自己的女儿即将被发卖，肖大贵在床上哪呆的住，顾不得自己受伤的腿，一直从大林家爬到了肖家门前，手指被路上细碎的石子磨破，鲜血淋漓。 村里人看着无不泪目，纷纷议论肖家人真不是个东西！ “大贵，你！”肖老头看着肖大贵狼狈的模样也是心惊。 肖大贵顾不得手上和腿上传来的剧痛，猩红的眼睛瞪着肖老太：“娘，彤儿是我女儿，我不同意卖她，你们也没资格做这个主！” 宋红娘怪声怪气的“哟”了声：“大贵兄弟啊，你这话就说错了，若是没有你娘生了你，哪来的你哪来的你女儿啊，嫂子怎么就没资格做主了！” 肖凌峰也急忙道：“大哥，你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我被这群人给毁了吗，大哥，你救救我啊！” 肖大贵不为所动的看着肖凌峰：“落到今天这地步，是你自己造成的，凭什么让我的彤儿为你付出这样代价！” 肖老太原先还被这样的肖大贵吓了一跳，可现在看他这样说肖凌峰，气就不打一处来：“大贵，你胡咧咧什么呢，凌峰可是你亲弟！” 肖大贵苦笑了一声：“你们也是我嫡亲的父母兄弟，为什么想到要卖我的女儿来填补三弟的赌债，五十两银的价格来买一个丫头，你们想想都知道彤儿以后会落到哪种地步！以往我为这个家做牛做马，换来的是什么？自己的妻儿被你们怠慢，吃不饱穿不暖，大雨天没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这些我都不说，我都可以忍，毕竟我是老大，是他们的大哥，忍让些也没什么！可是我和妻儿的隐忍，换来的确是你们的变本加厉，我这双腿残了，你们就换了副嘴脸，想要卖掉我的儿女，哈哈哈，这就是我的家人，这就是我的家人啊！” 字字泣血，连院中站着的人都为之动容。 肖老太却不为所动：“你是大哥，做这些你是应该的，再说我又不是卖掉小宝，只是卖了小彤，她只是个丫头片子赔钱货，迟早是个外姓人，你不还有肖遥和小宝嘛！” “三个孩子，我一个都不卖！”肖大贵一字一句说道。 肖老太气恼：“跟你好好说你还不信了是吧，她姐，我这就按手印，你要保证当面给银子啊！” 宋红娘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五张银票：“这是乾德银庄的银票，整整五十两，只要你按了这个手印，咱们就欠货两清。孩子归我，银票给你！” 肖老太的心神都被那五张银票吸引住了心神，又连连点头：“按按按！” 肖大贵大喊：“不能按！” 连连用手爬了几步，拖着一副病体再次喊道：“娘，我求您了，不能按啊！” 肖老太不为所动，可以说除了肖大贵以外，剩下的肖家人眼睛就像胶着在了那五张银票上面，贪婪的目光无所遁形，肖大贵如坠冰窖，这就是他的家人，真的是他的家人，一直以来吃他肉喝他血到最后还要伤害他孩子的家人！ 这时候突然一道身影冲进大门，又是一声大喊：“不能按！这银子我还，不要卖了我妹妹！” 肖遥的心在冲进门看到肖老太快要落下的手印都快炸了，如果按下去，人身自由就不在小彤手上，五十两银的卖身价若是落到那种不堪的地方，所花的代价远不止五十两银再能赎出来，这其间，小彤还要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不知道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肖老太的做法令人心寒，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想扛下赌债换取小彤的自由！ 而原先仿佛一瞬间长大的小彤，看到姐姐肖遥同样瘦削的身影恍惚间在自己心里立了一座大山，只要姐姐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到她。 一直压抑着的眼泪，在看到肖遥那刻喷涌而出，哭喊着：“姐姐，我不想被卖掉，我想和你还有爹娘小宝在一起，我不要被卖掉，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孩子稚嫩的哭声，如一把刀扎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村里人也都停止了议论的声音，纷纷同情的看着肖遥一家。 此时的青娘也冲了进来，跪在肖大贵身边，也哭着道：“娘，求求您，求求您了，这钱我们还，不要卖了彤儿，她是我十月怀胎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的孩子啊！” 小刀不耐烦这样情深意切的场面，他要做的就是收完了赌债赶回城里还能喝上一口烧酒，别提多惬意。 但余光瞥见青娘觉得有些熟悉，待看到站在中间的肖遥时猛然瞪大了眼：“小恩人！” 第51章 分家，马上就分家！ 肖老太明显不信肖遥和青娘一介女子能有这么大能耐，还了这一百多两的银子，只当是拖延她的计策。 仍是想按下去，肖遥又道：“奶奶，您若是前脚将我妹妹卖了，我后脚就告到官府，说你身为长辈，麻木不仁，为给自己幼子还赌债将孙女卖到不堪之地，草菅人命！第二个就是状告你，肖凌峰！你枉为有功名的身份，却大肆赌博欠下巨债，煽动自己母亲贱卖自己侄女，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一个为人母，一个为人弟却枉顾人伦，所作所为让人发指，让官老爷将你们抓进牢中，让你们户籍上都蒙羞！” “尤其是你，肖凌峰，许小丽现在怀的可是你的儿子，让他一出生就背上罪人之子的称号，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像你一样考取功名，入位朝堂，位极人臣！只能向肖大仁和焦翠娥一样，这一生只能在地里刨食，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不休，生活在这种淤泥里不见天日！” 肖遥的话不带一个脏字，却狠毒至极，将肖家发卖小彤后所要造成的后果说的淋漓尽致，让肖老太的手都举在半空中，摇摆不定。 这时就连肖凌峰和许小丽都急急的大声喊道：“娘，不能按！” 一时肖家的气氛都胶着着，众人都哑口无言的视线看着肖遥。 就连小刀都为小恩人这一番精彩绝伦的解说而叹为观止，实在是太……牛了吧！ 气氛进入谜一样的沉默和尴尬，就连一向很能言善辩的宋红娘都没有说话，毕竟肖遥说的这些话不无道理。 “咳咳！”小刀轻哼了声道：“吵吵闹闹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交代，肖凌峰，这件事你怎么解决！” 肖凌峰额头满是冷汗，嘴里含糊不清：“我，我我……” 肖遥毫不怯场的走到一直抓着肖彤的大汉面前，一把掀开他的手，瞪着他道：“你抓错人了，该卖的是肖凌峰一家，与我们家一点干系都没有！” “不行，不能走！”肖老太清醒过来，混沌的脑子里也陡然清明起来，小彤不能走，她要是走了，老三怎么办！ 难道要她眼睁睁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嘛！ 他可是肖家唯一的读书人身份啊！ 如此……如此……一切就让她扛着吧！ 肖老太道：“宋红娘，今天小彤一定要卖！凌峰对一切都不知情，若是出了什么事，就让我来扛着！” 肖遥一愣，没想到这个肖老太如此的冥顽不灵，宋红娘也不想白来这一趟，眼睛转了几转，就又把那张契书放到肖老太身前。 眼看着肖老太的手又要按下去，肖遥心中暗道肖老太真是要赶尽杀绝，却不得不再次开口，肖老太可以无所谓她这个孙女的死活，但是小彤是她的亲妹妹，她不能坐视不理。 “住手！”她开口。 宋红娘几次三番也有些不耐，但对这个动辄就要告官的小丫头也不敢轻视：“你又要如何！” 肖遥看向赌坊的这些壮汉，问道：“你们主事的今天来了嘛？” 大汉的眼神纷纷望向旁边的小刀。 小刀被肖遥的眼神注视着反而有些紧张：“我，我就是！” “肖凌峰欠你的一百五十两银子，我来还！但是现在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妹妹。欠你的银子我一年以内，悉数还完！”肖遥说道。 明明对于小刀来说，肖遥还是个刚到他心口的女孩子，但她眼神坚定说出的话，真的让他产生了认同的心理，甚至觉得只要是她，一百五十两银子真的不在话下！ “对对对，这个小少爷，您看我孙女都这样说了，这笔银子就由她还吧！”肖老太连忙说道，唯恐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会被错失掉。 小刀看都不看肖老太一眼，认真的看着肖遥说道：“你可决定好了，一百五十两银不是个小数目，有些人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钱！” 肖遥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关于金钱上的关怀还是债主给的，浅笑着道：“那有些人的范畴里，一定没有我！” 小刀一愣，第一次因为一个姑娘的胆色而震惊！ 肖老太可不管两人的想法，她一门心思只想把这赌债让肖大贵一家人给背着。 “这位小少爷，你看我孙女这个提议成不成！”肖老太忙问。 出乎意料的是小刀竟然真的点头同意了：“可以。” 还没等肖老太高兴，小刀又开口了：“你们是一家人，我没空和你们在这闹腾，肖凌峰的赌债现在就是你们一家的，无论是她背上还是你背上，总的说来都是你们一家人，如果一百五十两银，到时候没有及时还上，到时候我们赌坊要发卖的话可不就是这一个丫头了，你们全家都得要遭殃！” 肖老太急了：“小少爷，你说这话就没道理了！不是说这笔银子死丫头还吗，怎么又和我们扯上关系了？” 小刀嘲讽的看着肖老太：“有区别吗？肖凌峰是你儿子，这人难道就不是你儿子了吗？你可以为小儿子卖了大儿子的女儿，说不定下次我来收账的时候你再给我弄一出为了大儿子卖了二儿子女儿的事情，你们都是一家人，合起伙来骗我？你当我们赌坊是吃素的？我可没功夫陪你在这闹！” 焦翠娥连忙道：“哪敢呢，你看这肖遥都这样说了，你们日后收账就找他们一家吧！” 小刀奇怪地看着他们：“他们一家？他们和你们不是一家？” “我！”这话让焦翠娥气结，肖老太的眼珠转了转，忽然计上心头：“对，不是一家！我们早就分家了！他们家的债归他们家，和我们老肖家早没有关系了！” 这话说的肖遥一愣，分家的这种惊喜来的这么猝不及防吗？ 她都还没有想起用这件事逼肖老太，她却如竹筒倒豆子一样将后路都想好了。 殊不知肖老太的后路也正中肖遥的下怀，只要能摆脱肖老头肖老太这种如水蛭一样的亲人，肖遥甚至觉得多背些债也没什么！ “分家？”小刀明显不信：“既然分了家，那你怎么还有权利卖掉分家单过的孙女？” 肖老太讪笑道：“今天分家，马上分家，以后的赌债都由大贵一家承担，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第52章 终于分家 小刀的眼神在肖老太一家和肖遥一家之间巡视，最后一拍手掌道：“说好三日收账就是三日收账，今天是最后一日，这笔账谁来还你们决定好，明天我们赌坊的少爷来了可没有我这般好说话！” 说完小刀就冲几个壮汉打了个招呼，让他们继续严加看管肖家，不准出一丝纰漏，自己就架马先离开了。 此时肖家院子里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宋红娘仍是不死心的看着肖老太：“婶子，你看我今天来都来了，您孙女她……” 肖老太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卖了不卖了，大贵一家将这一百五十两银子的赌债都给扛下来了，我还稀罕这五十两银干嘛，白白再还一百两吗？” 宋红娘面色难看的被肖老太打发走，焦翠娥有点可惜，五两银子就这样飞走了。 但是看到肖遥似笑非笑的眼神，迅速收拢起自己的神情。她现在对这个肖遥可算是怵得很，也知道现在自己两个儿子为什么不敢招惹她了，实在是……凶悍的很！ 一百五十两的赌债被肖遥一家认下，肖老太压在心头的一块重石终于卸了下来，赶忙道：“老三，老三，你快去将里正找来，就说我们肖家要分家！” 里正是个年近七旬的老人，做事一向正派，在肖家庄也是很有威望，此时坐在高堂的位置，拐杖就放在椅子旁边。 “树大分支，人大分家，血脉亲情连成一线，分家不分心，逢年过节还能欢聚一堂，今天你们分家，我做个见证，礼成后可就有了四家人！”里正说道。 “是是是。”肖老头点头应道。 里正拿起手上肖凌峰根据肖老太口述拟下的家里资产分配：“你们家现在有田地二十三亩，农具十五把，稻米二十袋，十只鸡十二只鸭，包括柴房厨房在内一共五间房，现在根据你们爹娘的意思，肖凌峰分得家中两间房，靠东边的十亩地，六袋稻米以及五把农具和鸡鸭各三只！肖大仁分得家中一间房，靠西边十一亩地，六袋稻米以及五把农具和鸡鸭各三只！肖大贵……” 里正读着，尤有些不敢相信，甚至还受到惊吓般的擦了擦眼睛：“名河家的啊，你这是不是写错了……” 肖老太面无表情道：“没有错，你照着念就行。” “这……”里正还踌躇，似乎没有见过哪一家的分家会这样厚此薄彼的。 肖大贵对自己的家人已然不报任何希望，肖家庄的村长都有些坐不住了：“嫂子啊，你看这样会不会太……” 肖老太哪是容人的人，见着自己的决定三番两次被打断，立马不耐的开口道：“是我分家还是你们分家，我说怎样分你们就怎样分，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里正只好硬着头皮读下去：“肖大贵分家单过。” 肖遥听了半天，等着下文，但里正迟迟没有说话，这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肖老太，这个老太婆还真是狠啊！不把事情做绝绝壁不是她的风格。 敢情她这是让自己一家净身出户了啊！ 肖大贵心灰意冷，对这样的结果竟然一点意外都没有，等到里正宣读完，默默的问了一句：“里正叔，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里正呐呐的摇了摇头，村长也欲言又止。 肖大贵点了点头，欲要站起身来，青娘赶紧上前扶住：“慢点慢点！” 分好了家，肖遥牵着惶恐如小鹿的妹妹小彤离开了肖家，身边的三人有的是对未来的恐惧，可是肖遥却觉得离开了那样一个如泥泞的家，呼吸都是自由的。 李淑云在家中的院子里走来走去，这时候肖大林才到家，连忙问道：“媳妇，出了什么事，来人急匆匆的就要喊我回来！” 李淑云连忙走到丈夫身边道：“你可回来了，快随我去肖家看看，婶子要把小彤卖了给肖老三还赌债！” 肖大林大惊：“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说完，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要去肖家帮着肖大贵讨说法。 人才走到半路，就看到一身狼狈回来的肖大贵一行人，连忙迎了上去，看到身边被肖遥拉着的小彤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人还在！ “发生什么事了，大哥你的手！”肖大林看到了肖大贵血肉模糊的手掌。 疑问的眼神看向青娘，青娘只皱着眉摇了摇头，肖大林自然噤声，从青娘的手上接过肖大贵扶住：“哎，先回家，回家再说！” 肖大贵恍然，家？他还有家吗？ 肖妙儿和肖壮兄妹两本来是要帮着肖遥出气的，但毕竟肖大贵是肖老太的长子，无论是买卖儿女还是分家都是人家的家事，因此就将两个孩子拘在家里，哪里都不准去。 眼下看到了肖遥终于回来，眼睛纷纷一亮，连忙就来到了肖遥的身边：“遥儿妹妹，你还好吧，他们有没有拿你怎么样！” “对啊，遥儿姐姐，我真怕你受伤！”肖妙儿也担心的说。 此时小宝也蹒跚着走了过来，抱着肖遥的腿就道：“姐姐，抱抱！抱抱！” 肖遥无法，只好抱着这个小粘人精，小宝也听话，被肖遥抱起好就一副听话的模样躲在肖遥的怀里用小手环住肖遥的脖子，一副怕她跑掉的模样。 小彤也紧紧拉着肖遥的衣角，显然今天一天她被吓坏了。 李淑云连忙走来将小彤抱在怀里：“还好还好，还好小彤回来了！” 不同于肖大贵和青娘低落的神态，今天的肖遥是自从穿越以来过的最舒心的时刻，对着肖壮喊道：“壮子哥，今天的竹鼠和野兔都带回来了吗？” 肖壮笑着道：“当然带回来了，这可是我们今天的劳动成果！” 肖遥：“好，我们今晚就吃肉，正大光明的吃肉，好好庆祝我们分家了！从老肖家这个泥潭里面挣扎出来，从此关上家门过我们的小日子了！” 这种雀跃的样子，连肖大贵都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傻乐的女儿，叹了一口气，毕竟小孩子终归是小孩子！ 分家固然好，可是除了一身的债务剩下的什么都没有分到，的确不是一件令人值得高兴的好事！ 而今天经历了两次沉重打击的肖大贵，也着实高兴不起来！ 第53章 拜访小恩人 一百五十两的外债压在肖大贵和青娘的心头沉重的喘不过气来，倒是肖遥小彤和小宝三人，经历了今天的惊心动魄，终于还能一家五口相守，都感到万分庆幸。 猎来的竹鼠和野兔，今天被肖遥强制央求烧了两只，方桌上坐着肖遥一家五口和肖壮一家四口九口人坐在方桌上有点拥挤，但都没有消灭掉今天吃肉食的快乐。 为了庆祝分家，肖大林还将自己省了有一段日子没有喝的酒拿了出来，肖大贵心里藏了事，即使有伤在身，也忍不住喝了几口，也不知道是为了喜庆还是喝着闷酒。 不算和乐的分家宴是在肖大林家吃的，明天就是收债的日子，每个人心里都仍旧是压了一块巨石。 吃撑了的肖遥躺在床铺上，身边睡着弟弟妹妹，都如同小动物一般往她跟前凑，似乎在小小的小彤和小宝心里，姐姐是比父母还要安全的存在，有姐姐的地方才有他们自由生长的阳光和飞翔的羽翼。 吃也吃了，乐也乐了。肖遥也如同青娘和肖大贵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为了摆脱肖家和救出自己的妹妹，可以说是兵行险招也可以说是与虎谋皮，扛下债务不过是上嘴皮子和下嘴皮子碰一碰，但目前这个阶段，哪里有银钱去还！ 不说一百多两银，现在她们家的积蓄连一两都没有！ 拿什么去还这样的重债！ “哎！”肖遥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明天就是赌坊的人上门收债的日子！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但今天他们就是不能当着她的面将她的妹妹带走。 如此，闭上眼睛，强迫让自己睡着，否则漫漫长夜，自己吓自己也足够呛！ 翌日的肖家庄没有平日的喧嚣，甚至村口树下的那群妇人也不说些家长里短，只静悄悄的等着今日赌坊里的人来收账，看着肖大贵一穷二白的家底该如何收场。 焦翠娥现在分了家，有了田地，腰杆子都硬了起来，和肖老太撕破脸皮以后，闹起口角来也横眉冷对，再说肖大仁又是不管事的，时常将肖老太给气得倒仰！ 肖老太瘫坐在地上哭天喊地也没见个有人来理会她，倒是没用的肖老头来扶她还被她一手推开，这样的独角戏演多了就没意思，加上焦翠娥又是个厉害的，分家以后肖老太拿捏不到她，自然就低了一头。 肖老太暗恨，如果不是看在自己儿子和两个大孙子份上，一口米都不会分给这个婆娘。 村上的无数双眼睛有意无意的都盯着肖大林家看热闹，毕竟今天就是赌坊上门收债的日子，一百五十两银子对农家人来说无异于一笔天文数字，恐怕卖了肖大贵一家五口都凑不齐！ 肖大贵也是一大早就从床上爬起来正襟危坐的坐在肖大林家的堂屋里，肖大林也因为今天的事情没有去码头上工，肖大林对此深表歉意：“大林，本来是我们家惹下的祸事，今天恐怕还要连累到你身上！” 肖大林不在意：“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都是兄弟，哪有这么见外！” 肖大贵心里不是滋味，亲兄弟将往火坑里推，堂兄弟将他拉出泥潭！ 连同李淑云在内的每个人心里都万分忐忑，谁也不知道一会收债的人过来了该如何收场，一向闹腾的肖壮也知道肖遥家发生的事情，此时也沉默的内疚着。 青娘将肖遥揽在身前，小彤和小宝一人一边紧紧抱住姐姐的胳膊，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们无法阻止，现在能做的只有躲在姐姐身后才有安全感。 “来了来了！”不知道是谁喊的，村里人的视线都向村口看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小道上一群骑马的人浩浩荡荡的过来，身后还跟着不少挑夫挑着大大小小的东西。 肖家庄的人面面相觑：“今天莫不是谁家娶亲？” “不会吧，没听说过呀！” “那你们看看那些人不就像我们这边娶亲下聘才有这么大的架势嘛！” “还真是啊！” 庄里的人嘀嘀咕咕，眼看着这伙人距离村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都能闻到马身上的膻味。 领头的骑马大汉笑呵呵的问道：“这位老乡，可知道肖遥家怎么走？” 村子里的人被问蒙了：“肖，肖遥？” “是肖大贵家的女儿吧？”一个村妇迟疑的问道。 骑马大汉的眼睛一亮，一个眼风扫过，身边的奴仆立马就给了村妇几个铜板：“对，就是她，她家在哪？” 村妇见到这几个铜板眼睛都直了，没想到自己不过提了一嘴肖遥就有这么多赏钱了，连忙回道：“就在村东头，直走快要后村口的时候右拐第二家就是！” 骑马大汉笑道：“谢谢了！” 说完，就骑马走在前头，后面的挑夫都跟了上来。 留下村里人议论纷纷：“这怎么回事？” “哎？跟在那大汉后面的那个不就是昨天来收账的小少爷吗？” “现在赌坊收债都这么大张旗鼓了吗？” “什么大张旗鼓，我看不像收债，倒是像来走亲戚的！” 且不管村里的人如何议论，骑马大汉还是照着村妇说的找到了肖大林家，下马后站在门口，看向站在自己一左一右的少年。 “小刀，清儿，我这样不吓人吧？”陈河水颇为不自在的扯了一张笑脸，早年混迹绿林，身上有着一股匪气，在他们那一片，可是有着能止小儿夜啼的美誉。 陈清以手扶额：“爹，您今日是过来道谢的，又不是相看媳妇，这么紧张作甚！” 陈河水不同意儿子这种说法：“人家小姑娘都拿了祖传灵药治好了你爹，总不能让她以为花了这么大代价就救回了这么个玩意儿吧！” “噗嗤！”小刀一个没忍住被自家老爷的说法给逗笑了：“二当家，现在正是小恩人家的多事之秋，您眼下前来可是雪中送炭，将这个恩情都还了。咱们开赌坊的虽然行事偏激，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大汉点头，欣赏的看着小刀道：“是极是极，行走江湖，义字当头，滴水之恩还当涌泉相报，况且是人家小姑娘将我这条命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 第54章 峰回路转 “笃笃笃！”敲门声传来。 惹得肖大林和肖大贵面面相觑，甚至连肖遥都觉得颇为不自在。 自从肖凌峰惹了这种祸事以后，哪次的敲门声不如同惊雷一般，尤其是今天这种债主上门收债的日子。 原来以为是狂风暴雨，怎么这下变成和风细雨了…… 连小宝都感觉有些奇怪。 肖遥向前走了两步，迅速被青娘扯了回来，眉眼间写满担忧：“遥儿，你要做什么？” 肖遥看了看院门的方向：“开门啊！”总不好让这些等在外面的人破门而入吧！ 听到她这样说青娘更紧张了：“不能去。” 肖遥反而安慰她：“娘，没事的，赌坊的人想要的是银子，又不是我们的命。我们命都没了还怎么还钱给他们！” 青娘想着也是这个道理，但无论也做不到让女儿孤身一人去面对那些歹人：“娘和你一起去！” 肖遥点头，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走到院门前，看了看身后依旧紧张的青娘，肖遥也深吸了口气“吱呀”一声打开了门。 然后和门外的大汉对视许久。 大汉的嘴唇嗫嚅了下，肖遥没有说话，总觉得这个人的面孔迷之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没想到这大汉迅速上前一步，将她吓了一跳，迅速后退：“你要做什么！” 大汉激动道：“小恩人，是我呀，还记得我吗？” 恩人？肖遥似有所感，看向他身边站着的两个少年终于想了起来，这不是上次和青娘一起去镇上集市时候救得被泡酒的蛇咬伤的大叔吗！ “是你！”肖遥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大汉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是我是我，小恩人想起来了吗？” “嗯。”肖遥点了点头，看到他身后声势浩大的人群，纳闷的问：“你也是赌坊的？今日是来向我们家收债的吗？” 陈河水“嗨”了一声：“小恩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陈河水的命难道还不值当一百多两银嘛！小恩人你救了我老陈一命，就是我老陈的救命恩人，债不债的不存在，昨天小刀回来和我说了你的事，我当即就训了他一顿，这是对待我老陈救命恩人的态度吗！小恩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用些金银俗物……” “咳咳！”陈清在陈河水身后咳了几声，示意自己的老爹说话不要那么露骨，省的吓了人家小姑娘。 小刀仍旧整好以暇的看着一心想要报恩的二当家和一副被吓到模样的肖遥。 肖大贵的腿脚不便，但看着青娘和肖遥站在门边那么久也没有进来，便让肖大林前去看看。 肖大林立马走了过去，看着双方疑似胶着的模样心里突突，但是面上仍然挂着笑意：“几位大爷从县城里来也是疲乏劳累，我家境寒酸好歹还有一口热茶，若是几位不嫌弃的话……” 陈河水此刻就差这一个台阶，眼看着送台阶的人到了立刻高兴道：“不嫌弃不嫌弃，咱进去说进去说！” 说完，便向小刀使了个眼色，小刀心领神会，冲着后头的人喊道：“都傻站着干嘛呢，快把东西都挑进来！” 东西？什么东西？ 肖大林和肖大贵一家人都疑惑的面面相觑，小刀的声音很大，足够有穿透力，甚至连隔壁的邻居都听到探出头来观望。 身后跟着的那些挑夫立马就又担上礼品鱼贯而入。 肖大贵腿脚不便坐在凳子上不便动弹，但肖壮和肖妙儿以及小宝三个孩子都迅速跑了出去，齐齐发出“哇”的声音。 李淑云在屋内也待不住，连忙也走了出去，虽然不至于和孩子们一样发出惊叹声，但眼神却是极其惊讶！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淑云都惊讶的找不到自己的语言了。 肖遥心里似有所悟，但是青娘和院子里的其他人一样，都在茫然的状态。 不是说今天会有赌坊的人过来收债，如果没有银钱还可能还会被发卖为奴的吗？怎么今天是这个架势！ 肖遥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了！ 喜的是机缘巧合，之前在街上救到的大汉竟然就是他们的债主，有了救命之恩这一层关系在，肖遥知道如今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能善了；忧心的则是该如何向自己的爹娘解释自己救了人家一命，毕竟她也才是个十岁的小女孩，而且当日救大汉的时候，那两个少年都在场，她可是亲口说出的祖传灵药。 灵药？还祖传？ 肖遥就呵呵了！肖家庄都没有神医世家的传承，一辈子都是个在田地里刨食的庄稼人，拿什么来祖传，想到这里肖遥的脑子都疼的厉害！ 肖大林将大汉和两个少年都迎进了屋子里，原先就窄小的堂屋因为几人进来就更小了，大汉身上的江湖气息颇重，肖大林从来没有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肖大贵又何尝不是，家里的人都有些拘谨，青娘和李淑云倒是拿出主人翁的架势，将三人安置在凳子上，洗了三个碗给他们泡茶。 “家中贫寒，只有粗茶相待，失礼了！”青娘声音小得很。 大汉笑着说道：“不碍事不碍事，今日前来也是特意为了报答上次小姑娘上次在集市对我陈某人的救命之恩！” 陈河水的这话一说，堂屋里各色的眼神都盯在肖遥身上，直盯的肖遥后背都起鸡皮疙瘩了。 最后还是青娘蹲下身来跟她平视：“遥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肖遥为难，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的理由都还没有编好啊！ 陈清看出了肖遥的局促，朗声开口为她解围：“婶婶！” 青娘看着这么一个清隽的少年称呼自己为婶子连连摆手道：“这么小少爷的称呼奴家当不起的！” “哎～”陈河水不赞同道：“有什么当不起的，你女儿是我救命恩人，我儿子称呼你婶子怎么不对了，你当得起，当得起！” 陈清又咳嗽了几声：“爹，不要忘了今天我们来的目的呀！” 陈河水一拍自己脑门，道：“对对对，瞧我这个记性！” 说罢，就从自己身上拿出了一张契书，递到肖遥手中。 尽管肖遥现在仍是孩子的身份，但陈河水对这个小小的救命恩人还是十分恭敬的，直接将契书越过了她的父母交给了她。 第55章 一家人的新生 肖遥接过一看，简体字就是繁体字的简化，即使在古代，肖遥拿着这张借据也能将上面的字看的七七八八，就如同现代被按了手印的借条，债主也是凭借这样的借据收账，肖遥疑惑的目光看向陈河水：“大叔，你这是？” 陈清对这个小恩人笑着道：“你上次救了家父一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思来想去，便只能用些金银俗物来感激。我也从小刀口中得知你三叔的一百五十两赌债由你们偿还，如此便直接将这赌债给免了！” “这！”肖遥惊讶的瞪大眼睛，惊喜来得太突然了，就在他们没来之前，她还暗暗计划如何说服债主让她能分期付款呢！ 肖大林夫妇和肖大贵夫妇也是神色震惊！ 说完，陈清又拍了拍手，只见两个跟来的大汉端着巴掌大的盒子进来，陈河水接过将这盒子放在她桌上：“小恩人，这是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啊！” 肖遥麻木的打开了盒子，里面竟然放的是两根金条！ 当即如烫手山芋一般将盒子又搁在桌上：“这钱我不能要！” 陈河水皱起眉毛：“如何不能要？” 肖遥生怕他说出两百多两银子还买不来他命的这些话，当即就道：“大叔，您给我们家免了一百五十两银的债务，让我们一家免于发卖，骨肉分离，等于是救了我们一家五口的性命，我虽是那次在集市上阴差阳错的救了您一命，但您的恩情对于我来说可是大过天地，这金子无论如何我都是不能收下的！” 双方一顿推脱，最后陈河水当着肖遥一家的面直接将肖凌峰的借据烧毁，奈何给肖遥的金子肖遥死活不收，最后只将挑夫送的这些礼品给搁置在了院子里。 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眼下陈河水终于还了这个大恩情，心里也舒了口气，骑着马儿对跟在身后的两个少年有说有笑。 “我看啊那个小姑娘就精明的很，你十岁的时候还成天找你娘闹着要吃糖呢！”陈河水笑着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陈清都十五岁的少年，听到爹对自己说这种话满头黑线：“爹，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小刀也笑着道：“二当家，你这是将少爷的黑历史都翻出来说了啊！” 陈河水也笑恼：“小刀，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眼下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不要一口一个二当家，得叫我老爷！当初在绿林的习惯可不能带到县城里来。” 小刀只笑不语，二当家这样掩耳盗铃的模样着实让人发笑，毕竟他们那片的街坊邻居谁不知道自己家的老爷过去做什么营生的！ 陈清道：“爹，你的命价格也是够高的啊，足足一百五十两银呢！” 陈河水咳嗽了一声道：“怎么，还不值啊？” 陈清连忙回答：“那倒不是！只是这次赌坊的亏空得要我们自己家的银两给补贴上啊！” 陈河水：“那就补呗！” 陈清又道：“可是要让娘一次拿出一百多两银子，她会如何？” 陈河水只要想到这泼妇八月十五在家揍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就全身一抖，含糊道：“爱怎样怎样，我一个男人还会被这个娘们儿制住了不成！”说罢，又抚了抚自己的下巴道：“就是你年纪大了点，否则给你说这门亲事该多好，这个小丫头一看就是精明的，有这样一个媳妇你还怕将来没有好日子过？” 陈清对此不敢认同，一个才十岁的小丫头能聪明到哪里去！只是刚刚在肖大林家他没有想起来，如今出了肖家庄他陡然想起，肖家庄说起来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人，尤其是肖大贵一家，肖凌峰的户籍他也派人去官府里查询过，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什么有名的大夫，甚至连一个从医相关的人都没有，那么那小姑娘说的祖传的灵药又是如何来的呢？ 想不通就不想，陈清也是豁达，可能每个人都有其特定的造化！ 此时肖大林家一片热闹，无他，隔壁的邻居都来凑热闹，尤其是看到满院的礼品，有吃食，有成衣，还有布匹米粮，都是农家生活必须的东西，眼睛都红了。 纷纷对青娘旁敲侧击：“青娘啊，刚刚来的是谁啊？” “对啊，莫不是有钱亲戚，此次要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邻居啊！” 青娘只点头轻笑，也不说话，原本压抑在家里极其头疼的事情却没想到以这样皆大欢喜的方式收场，让一直以来压抑在家里众人心头上的大石终于卸下。 陈河水的手笔的确很大，挑夫挑来的这些礼品将李淑云家不大的院子摆的满满当当，李淑云和青娘以及肖大林都一件件的将这些往青娘房屋里搬，仍是剩下不少的东西让这些邻居翻翻看看，有些手脚不干净的还抓了一把往自己怀里塞。 肖壮和小彤就负责守在这里，看着家里的东西不被别人拿走，此时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小彤就如同一只护食的小兽一下冲到那人面前：“这是我家的，你不可以拿，还给我家！” 这话将院子里众人的视线都投到了这个邻居面前，邻居被当面揭穿，面上有些挂不住，嘟囔道：“不就是一些糕点嘛，还你还你！” 说完，就又将怀里的糕点扔到了点心盒里，自己则一溜烟的从大门出去了。 焦翠娥此时站在老肖家的门里冲外张望着，刚刚陈河水一行人从这里路过的时候她就在看了，心里激动，以为自己一家的厄运终于到头，现在轮到肖遥一家走霉运了。 只是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肖大林家里传来子女分别的哭诉声，反而是言笑晏晏的模样，内心好奇，便打开门走了出去。正巧碰见手脚不干净被发现后走回来的邻居，忙问：“栓子啊，嫂子问你，肖大林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被叫做栓子的男子脸上愤愤不平：“别提了，有钱亲戚给送了不少好东西，城里的米粮啊，点心啊，糖人啊，猪肉啊要什么有什么，就是青娘家的太小气了，拿几个点心而已让我在大家面前都下不来台！” 有钱亲戚？焦翠娥疑惑，这不应该呀！ 第56章 不肯作罢 焦翠娥好奇的抓耳挠腮，这发生的种种都和她意想中的不一样啊！ 如此想着，她便偷偷的出了家门，跟着看热闹的庄上人也凑到了肖大林家门口，当看着一筐筐的布匹和粮食后，眼睛都红了。 这里的东西若是弄进了肖家，自己少说也能分到一小半，可比站在这里干看着强。 如此想着，又快步跑回了家。 还没进家门，在外面就开始喊了起来：“娘，娘，您快出来看看呀！” “喊魂啊！”肖老太皱起眉头骂道，好不容易一个清闲的冬日早晨，老三的赌债又让老大给背了，心里正乐滋滋的，任谁打扰自己的清梦都不会有好脸色。 此时焦翠娥已经跑到了她跟前，神色狂喜道：“娘，您快去看看，赌坊的人给大哥送了不少好东西，引的全村人都在围观呢！” “不可能！”肖老太斩钉截铁道，若是赌坊里的人拉着他们家的人去发卖尚还有理由，可怎么可能会给他们送好东西呢！ 焦翠娥脸上急切，一副像是去晚了就怕分不到好东西的模样：“娘，你跟我看看就知道了，现在青娘都将好东西往肖大林家的院子里扒拉，这是什么道理，自己家不放放在别人家，不是白白便宜了外人，娘您可得去管管！” 肖老太原本是不信的，可看见儿媳妇说的确有其事，也将信将疑的站起身来准备去看看了。 焦翠娥一看有戏，连忙拉着肖老太出了门。 肖家原先肖大贵和青娘的房间里此时正躺着肖凌峰百无聊赖，两个月身孕的许小丽还未曾显怀，抓着布匹缝缝补补，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也立马将布匹放了下来，凑到窗户上去听。 直到院子里肖老太和二嫂的声音传到门外，她才走到床边摇了摇肖凌峰的胳膊。 “相公，相公你快醒醒！”许小丽喊道。 肖凌峰睡的迷糊，睁开眼后看到妻子一脸兴奋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许小丽向着门外的方向努了努嘴：“听说今天赌坊来人非但没有发卖大哥一家，还给他们送来了不少好东西引得村里人都去看了，娘不信，二嫂将她拉了过去准备让她亲自见识呢！” 别说肖老太不信，肖凌峰对此也嗤之以鼻：“二嫂那个人贪婪成性，她说的话你也信啊！当初我们家因为还不上银子被那些大汉痛揍的时候你忘记了？赌坊又不是接济堂，怎么可能还不上银子而给债务人倒贴银子！” 许小丽想着也是这么个理，但刚刚看到和听到二嫂话里的意思又不像作伪。 “可是二嫂说的，好像也确有其事！”许小丽道。 肖凌峰不慎在意的转了个身继续睡，眼睛闭起假寐之前还道：“你管他是真是假，现在你就养好肚子里孩子就成，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还怕娘从大哥那边带回来的好东西没有咱两的份？” 许小丽被肖凌峰的这句话反问笑了，的确，以肖老太对自己相公的偏心程度，宁可自己不吃不喝，也要把从牙缝里省下来的吃食留给这个宝贝儿子，而自己这个媳妇也是沾了相公的光。 这边的肖老太原先是不信，可越往肖大林家的方向走发现人群就是越热闹，她去的晚，站在门口的时候，已经发现青娘笑着拿出一把麦芽糖分发给周围的邻居，得到别人纷纷的感谢。 肖老太的手都在抖，这个败家娘们儿，这些麦芽糖发下去少说也得有几十文钱了吧！ 不用焦翠娥的搀扶，就冲到了青娘面前从她手中抢走了还剩了一半的麦芽糖：“你这个败家玩意儿，多少好东西也禁不住你这么祸祸！” 本来还热闹的人群因为肖老太突然蹦出来吓了一跳，尤其是那些还没有分到麦芽糖的小孩子，眼看着青娘婶婶的糖就要递到他手上，却被肖老太横空夺走，憋起小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没拿到麦芽糖的孩子可不止他一个，因此他的这个哭声引起了连锁反应，孩子的哇哇大哭声连成一片，让做父母的心里也不好受。 便有人开口怼道：“我说肖婶儿，你们和青娘都分家了，她们除了债务什么都没分到，眼下别人给她们家送来些吃食，你们怎么又好意思来抢了？” “就是啊！分家就是各过各的，哦～现在看到青娘她们好过了，又来打秋风是吧！” “就是就是，一把年纪，皮还厚的可以！” “对啊，青娘糖给孩子关她什么事，还债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到她那么积极！” 人就是下意识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辩解，比如说青娘将麦芽糖分给她们孩子，她们得到了利益，不在意说两句好话；也或者过两天转身就忘了，又开始说青娘家的长短，可是在此刻，因为肖老太的举动触及了她们的利益，所以都站在统一阵线上抨击她。 肖老太人老皮厚，此时被乡里乡亲的抨击脸上也挂不住了，扯着嗓子就开始嚎叫起来：“大贵啊，大贵！你再不出来娘就要被这些人给欺负死啦，快出来救救娘啊！” 青娘和李淑云夫妇已经原先摆在外面的礼品全都搬放到东厢房肖遥一家住的房间里，此时肖大贵靠在床上，看着肖遥领着一对弟妹正在小声盘点着礼品，小宝迈着小腿有样学样的将轻巧的物品堆放整齐，显得聪慧极了。 突然的女人喊叫声肖遥和肖大贵自然也听到了。 肖大贵脸色复杂，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对于他的方式属于典型的无利不起早，眼下这样的话，一定是看上了自己房中的这些礼品。 “爹。”肖遥喊了一声。 “哎。”肖大贵应道。 肖遥怕肖大贵拎不清情况，也怕他愚孝的观念根深蒂固，在房间里就和他将话敞开了说：“爹打算怎么处理奶奶的事情呢？” 肖大贵也懂得肖遥的意思，自从前两日因为赌债的事情肖遥可算和自己母亲撕破了脸皮，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母亲的做法让他心寒到极点，尤其是打算卖了小彤的做法，让他更认为自己这么多年在这个家中一直都是当牛做马的存在，从来没有人重视过他，就因为如此，连同他的子女都得到怠慢。 天知道，那天母亲终于肯为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要与他分家划清界限的时候，压在他心里这么多年的巨石也豁然松开。 这是没想到他的日子要稍微好过一点的时候，自己母亲又会这样不肯作罢！ 第57章 一家人的新生活 肖大贵看向自己的大女儿，他知道自从上次高烧以后，自己的这个女儿变得特别有主意，现在已然成了家里的主心骨。就如同上次他爬去老宅求自己母亲不要发卖小彤的时候，小彤丝毫没有因为他进来就如同看到救星一般，直到看到了遥儿才向看到了希望。 这样想着，肖大贵只觉得自己是个最失败的父亲！ 他喉咙干涩，但仍是开口道：“遥儿想怎么做，爹都听你的！” 肖遥有点意外，她以为爹还要去偏袒和愚孝肖老太一方。 但是看到爹的变化，她心里还是极其高兴的。如果通过这件事可以让爹认清肖老太一家的嘴脸那可是再好不过，没有了指望便没有了感情，她恨不得能早点赚到钱搬离肖家庄，远远的离开肖老太这一群极品的人。 肖遥笑道：“好，爹爹，您就在房间休息，剩下的都交给我。” 肖大贵看着肖遥笑了笑，点点头就闭眼开始假寐，显然对外面即将发生的事情抱着听之任之的态度。 这样就好！ 肖遥笑笑，她不管这种场合要不要肖大贵出面，只是不要拖这个家的后腿就好了。 想着，她将弟妹拉到身边，吩咐他们好好的呆在屋内，她不喊他们，两人不许出来。 这才走了出去，看着上蹦下跳的肖老太就出声问道：“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焦翠娥看到肖遥出来就感觉不好，这个小丫头现在厉害着，她几次在肖遥手里都讨不到好，说句心里话，她现在也挺怵这个小丫头的。 肖老太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臭丫头，你爹呢！” 肖遥道：“我爹腿疼在屋内休息，奶奶有什么事就直接找我说，别为难我娘！” 肖老太拍了拍身上沾染了一点灰尘的衣服道：“跟你说也行，你跟你娘，马上将今天赌坊送的礼给搬到老宅去！” 肖遥还真没听到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要求，竟一下被气乐了，问道：“凭什么啊！” “凭什么！”肖老太瞪大眼睛喊道：“当然是凭我是你爹的母亲，是你的奶奶！” 肖遥可不惯着她那副倚老卖老的样子，道：“你还知道是我爹的母亲，是我的奶奶，那你是怎么做出一百五十两银子的外债都让我家还的，若不是我们家对赌坊老板有恩，今天一家可能都被卖给人牙子一辈子给人家为奴为婢当牛做马，生生世世连同以后的孩子都会是奴籍。这也是亲奶奶能做出的事情吗？” 有恩！肖老太听到这个词眼睛都亮了：“若不是你小叔在赌坊欠下了债，你哪里有这番造化，这些礼我们收了有什么不对，你就算不给我，也要分个给你小叔吧！” 焦翠娥脸色不好，这个老太婆什么意思，不用管她们二房的死活了吗，只顾着自己的小儿子了是吧！ 肖遥简直被这个肖老太的脑回路惊呆了，敢情到头来她们一家还得感谢肖凌峰为他们带来这场造化，有些人就是这样，在没有给人造成生命代价的时候，对于一些严重的问题只会避重就轻；当别人以命的代价为他们的行为买单的时候，只会叹一句命不好。 她没办法和肖老太这样的泼妇讲道理，但是赌坊免了他们一家的债就只有肖大林一家知道，肖遥看着猖狂的肖老太说道：“奶奶，你要是坚持要这些礼品也行，我对赌坊老板的确有救命之恩，但赌坊并不是他一人所开，一码归一码，他送礼给我是为了感谢我对他的救命之恩，但一百多两的欠款并不是一笔勾销，只允了我分期偿还，一年内还尽。今天大家都在，也为我们做个见证，只要奶奶你同意赌债一人一半，喊里正立下字据，赌坊送来的礼品奶奶您尽可悉数拿走！” “是啊，肖老太，你要是同意咱们都做见证！” “对啊，有福你享，有难别人当，天下也没有这个道理啊！” “乡里乡亲的，肖老太，我这就给你喊里正去！” 肖家庄此时在这里看热闹的人都纷纷开口说话，肖老太的脸挂不住了，她虽然喜欢贪小便宜，但还是拎得清，一百五十两的外债，平分的话也要一人七十五两，七十五两银不知道能买多少好东西了，她还稀罕赌坊送给大贵这一家的嘛！ 来这里也没讨着好，瞪了一眼撺掇她的焦翠娥，气急败坏的走远了。同时手里还不忘牢牢抓紧刚刚从青娘手上抢过装着麦芽糖的口袋。 肖遥看到了也没说什么，这种喜欢占小便宜的人，可不是此次都能得逞的。 她进了房间拿了几块糕点，分给了刚刚没有拿到麦芽糖的孩子，原先还哭丧着脸的孩子一个个喜笑颜开：“是糕点哎，好香好香！” 糖派孩子不乐意：“再香也没有我的糖甜，哼！” 大人们则纷纷笑看着孩子们吵闹，嘴里说的都是青娘一家大方，是好人云云。 肖遥听了只轻笑了一下，她当然不会在意一颗糖就能改变看法的这些村里人，只是有的时候闲话这种说法多了，受了她肖家的益，下次再要嘴碎说她们家的时候，总会想到那颗甜了他孩子嘴的麦芽糖就行。 肖遥抬起头看着青娘：“娘，我们先进去吧。” 青娘笑着点了点头：“好。”说完，牵着肖遥的手走进院子里，村里人见着热闹看完了，也三三两两的散了。 肖大林一家的确是好人，这么长时间住在这里，经济拮据，他们一家五口吃的粮食和所付的银钱都达不到正比，算起来一直都是肖大林家再亏本。 晚上肖遥将盘点的礼品库存告诉了青娘，青娘想了想，从里面选了两匹布，十斤白面还有三盒糖酥送到李淑云手上，李淑云哪里受过这么大的利，推脱不要，青娘好说歹说才让她收下了。 至于肖壮和肖妙儿，肖遥就拿着一盒拆开的糕点，喊上他们和自己的弟妹一起到堂屋去吃，肖大林和肖大贵都分到了，青娘看着吃到脸上像脏成小花猫一样的儿女，心里欣慰，从没有一刻能像现在这样轻松和满足。 丈夫和孩子都在身边，自己也终于从肖家这个泥坑里爬出来了，看着小口吃着糖酥的肖遥，心里疼爱极了，无数次都在感叹，她是如何三生有幸，才有遥儿这样聪慧的孩子！ 一屋子的人其乐融融，肖遥看着吃的开心的四个孩子，心里也高兴，颇有种摩拳擦掌的意味，她们一家人的新生活开始了！ 第58章 包子大计 终于迎来冬天里的第一场雪，雨雪齐飞的天气里，雨珠砸在脸上都是沉重的。 得益于陈叔的慷慨解囊送来的礼品中有两床厚厚的棉花被子，肖遥终于在这个冷透的天气里不用再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和稻草被子了。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到春节，但现在肖遥家的情况除了陈叔送来的那些礼物，也等同于家徒四壁，一点进项都没有。 吃食是放在厨房和肖大林家一起吃的，即使李淑云再舍不得，每天十几个人的饭量都是固定的，粮食也在一天一天的往下急缩。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肖大贵的伤终于见好了，可以简单的做些运动，青娘还是勒令他在床上休养，伤筋动骨一百天不是说着玩的，可别在骨头还没养好的时候又给折腾坏了。 只是加在青娘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肖遥无数次睡梦中惊醒的时候，还看见煤油灯下的青娘在认真的做着缝补的活计。 这样的缝补活计很伤眼睛又挣不到多少铜钱，她这样不眠不休的做上一天一夜也不过才能赚二十个铜钱，还不如打一次猎来的快。 可是说到打猎，肖遥又头疼了，因为大雪封山，小路极不好走，现在青娘在家将她们姐弟三个看得极严，肖壮每每冲她龇牙咧嘴想要偷偷出去被李淑云发现的时候总会被胖揍一顿。 一家五口的生计单是靠青娘一人行不通的，但是肖遥此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天微微亮，青娘就穿戴好准备出门做早饭，肖遥隐隐还听到淑云婶婶和她说话的声音，看着睡的正娇憨的弟妹，肖遥轻轻挪开被子给他两盖好，自己则也穿着衣服出来了。 走到厨房，一股暖意驱散了寒冷，让肖遥惬意的舒展了自己的身体，可算是活了过来。 早饭是一锅清澈的可以数清几粒米的稀饭，还好每人还标配一个粗粮饼子。 今天肖大林起的有些迟，一直都着急忙慌的。 嘴里还在抱怨：“这稀饭米粒少还烫的慌，要吃完得多耽误工夫！” 李淑云不客气道：“你早起一点不就可以了，平日里也没见你话这么多啊！” 肖大林不敢和媳妇怼，小声说：“今天不是迟了嘛！” 肖遥突然灵机一动，当即问道：“叔，码头那边没有卖早食的吗？” 肖大林苦着脸道：“有是有，但码头上的都是一些农家汉子，买的人少，再说天天都是硬邦邦的饼子和家里的粗粮饼子有什么不同！” 肖大林絮絮叨叨的还抱怨了很多，肖遥却如醍醐灌顶一般，对啊！她们可以卖早食啊！ “早食？”青娘疑惑的看着肖遥。 肖遥点头：“对啊，娘您看，现在爹因为腿伤在家休养，家里单是靠您一个人赚钱岂不是将您给累垮，我们可以去码头卖些早食贴补家用！” “卖得出去吗？”青娘有些迟疑，她没有做过生意，自然第一个反应就是担心自己的早食能不能卖出去，万一滞销了赔的可是银子呀！ “能……吧！”肖遥也不敢肯定，毕竟想到卖早食也是因为考虑到码头上那可观的客流量。 先前开始卖的时候她们也不会准备太多的量，只能说试试看，能卖出去是好，卖不出去回来大家也能吃了，不会浪费掉。 只是白面和肉馅这两种食材很精贵，若是天天这样吃可就太奢侈了。 肖遥是个考虑好了就会做的性子，前世的她不是个厨师但也算踏进半个圈了，无她，她有一张非常挑剔的嘴，之前在孤儿院没那条件就算了，等后来入了研究所研发了新型的药剂，奖金和薪水就和坐上了火箭一样急速攀升，买车买房后还剩下不少，每个月带着研究所的同事就是专门去探店，久而久之和厨师都混了个八分熟，所以蒸包子做馒头这种入门级的厨艺当然难不住她。 况且她还有小莲花的加持啊！ 用灵泉浸泡出来的面粉更筋道更有甜味，就算做出来个馒头也让人食髓知味。 蒸笼这些李淑云的家里就有，虽然是小蒸笼这些，但也不怕，毕竟她们只是做出来试卖的。如果行情好的话，后续再多做一点出来。 说干就干！ 和青娘一起去了一趟集市，这次她们两人的运气不好，没有在路上遇到马车，硬生生的走到了县城，青娘还好，做惯了田里的活，体力也好很多，但是肖遥不行啊，累的够呛，买了东西走在回去的路上腿都在打抖。 买了面粉和猪肉回去，但也不能马上做，古代没有鲜酵母，一般家里做发面制品，通常采用的是将上一次做面的时候留下来一块装在碗里放在干净的地方，等下次再用时把它和刚和好的面揉都一起，它就会自动醒发，等醒发好了后，在留下来一块，留着下次再用，如此的良性循环。 但肖家庄一直都是个挣扎在贫困温饱线上的人群，能有多少机会吃到这样的面食，当然没有这样的面引子。 如此，肖遥只好自己用面，白酒和水配好比例，静置发酵，只是这样的时间比较长，尤其是在冬季，需要十个小时，古代算法大概是四五个时辰的样子。 好在是冬季，肉类可以保存很久。 到第三天面引子做好以后，肖遥才开始和面。 只是她有心无力，小胳膊小腿还没弄几下就开始气喘吁吁，青娘琢磨出了门道，开始接手和面这个活，和面的水还被肖遥加了灵泉，为了能做成生意，为了回头客，肖遥也不管是不是大材小用，都拼了！ 第四天的清晨，李淑云家的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馒头的面香味和灵泉水的清香味吸引的肖壮小彤这些平时喜欢赖床的孩子都循着这个味道早早的起来了。 昨天肖遥她们在包包子的时候将所有的肉馅都用了，肖遥吃过之前肖大贵给她买的包子，嗯……她觉得可能是个假包子，因为里面的肉馅少的可怜，如果不说是肉包子，还真的会被她认为是一个误放了肉馅的馒头。 要是能将肖家的包子做出具有辨识度，那么就要与常人不同。 所以肖遥对于包子里的肉馅是放足了的！ 连李淑云看到了都打趣肖遥一个包子里放的肉馅是外面三个包子肉馅的总和。 第59章 摆摊 因为今天的包子是要带到码头去试卖的，肖遥将所有的面粉和肉馅都用完了，这才做成了五十几个馒头，所以家里则是一人一份，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排排做在桌上等着大包子的到来。 “包子来啦！”青娘端着一笼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出来，桌上的几个孩子顿时眼前一亮。 包子刚放在碗里就被孩子迫不及待的拿起来咬了一大口，尤其是肖壮一口几乎咬掉了包子的一半，烫的直哆嗦都不舍得吐出来，一边吸气一边道：“好吃，好好吃！” 妹妹肖妙儿则不像哥哥那样冒失，小口小口的吃着也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小彤和小宝和肖妙儿一样小口吃着，确实速度飞快，肖大林手上还剩下一小半，他们姐弟手中的包子都给吃光光了。 肖大林一边吃着一边点头：“嫂子啊，你这做面食的手艺是绝了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呢！” 青娘笑道：“这个可不是我做的啊，是我们家遥儿主力，我从旁协助做出来的，真有那么好吃吗？” 连李淑云都赞不绝口：“味道真的很不错，我在集市上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肖遥看着肖大林问：“叔，你看我这包子在码头能卖出去吗？” 肖大林拍腿道：“你这包子要是还卖不出去的话，码头上那些卖饼的小摊贩就该关门了！” 有了肖大林这句话打气，肖遥也自信了些。 还剩四十个包子，肖遥将它们放在垫好被褥的箩筐里面保温，古代能做的保温设施就只有这些了，不过肖家庄距离码头那边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只要脚程快点，到了码头应该还是热乎的。 吃完了包子，李淑云在家收拾着，青娘背着箩筐牵着肖遥跟在肖大林的身后一起去了码头。 她们到的时候码头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各种喝卖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别开生面的河景图。 此时货船还没有来，肖大林便给她们两寻了一处地方寄卖，才下过雪的天气天寒地冻，没有站一会儿肖遥就觉得全身都冷透了。 不行，得赶快将包子给卖出去！ 青娘也是第一次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生意，局促的很。 肖大林就更老实了。 这样不行啊！ 好酒还怕巷子深呢！ “包子嘞，卖包子嘞，又香又软的大包子，皮薄馅多，包你吃了一个还想再吃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又尖又细，极具穿透力。肖大林和青娘都被她吓了一跳。 可别说，她这一喊，还真有两个大汉向着她这边过来了。 看着她一点大的年纪就出来摆摊，两个大汉笑着道：“小姑娘，是不是真有那么好吃啊！” 肖遥狡黠的笑着说：“两位大叔，好不好吃你们买两个吃了不就知道了！” “还挺精怪的！”两个大汉笑道：“那行，这样的话给我们一人来两个！对了，小姑娘，还不知道你这个包子怎么卖的呢？” 肖遥在卖包子前在县城里也了解了包子的价格，毕竟做包子的原材料是白面和肉馅，实打实精细的东西，所以价格不低。一个肉馅包子三文钱一个，菜馅包子二两钱一个，白面馒头一文钱一个，所以肖遥为了能够让自家的包子生意崛起也在价格上做了一番改动，此刻两个大叔一问，她就立刻利索的回道：“大叔，我们也是小本生意，今天特意前来试摊，明后天开业的时候还希望您们可以继续捧场，肉包本来是三文钱一个的，您又是我们第一位贵客，大叔这样吧，一个肉包三文钱，我爹也是在这个码头搬货的，要不您买两个我只收您五文钱，您放心，我们家的肉包全都皮薄肉多，您吃了就知道！” 两个大汉是个爽快人，当即就各自掏了五文钱买了两个，肖遥小心翼翼的从一个小口处拿了四个包子，唯恐里面的热气飞了。 大汉拿到手里的包子仍有些烫手，白白胖胖的包子看起来就很喜人，一股说不清是面的清香还是肉的肉香，迷人的味道传来两人的鼻息间，让他们很没出息的咽了一大口口水。 对视一眼也感觉到对方的笑意，连忙啊呜一口咬了大半。 然后的状态就和今天早上肖壮吃包子一样，被烫的不清但又舍不得吐掉。 这小姑娘说的皮薄肉多还真不是骗人的，一口咬下去肉汁在嘴里溅开，鲜香扑鼻，顺着喉咙流到自己的胃里顿时感觉到吃了一顿肉食一样满足，明明是寒冬的天气，却感到从里到外都暖和了不少。 随着肉馅在嘴里咀嚼着，竟越来越香，香到自己都不舍得将它给咽到肚里去。 “啊！”终于吃完两个包子，两个大汉满足的喟叹一声。 看着肖遥笑道：“小姑娘，你这包子果然像你说的一样好吃啊，你这里面还有多少个，我全都要了！” “全要？”肖大林和青娘都吃了一惊。 其中一个大汉点点头道：“对，就当给兄弟们加餐了！” 听他的话音，肖大林就知道应该也是码头上和他老大一样的工头。 肖遥点头，眼睛一亮，那敢情好啊！可以早点回家了。 因为两个大汉也是趁着货船没有来准备出来随便吃点什么，再加上肖遥也没有想到给客人准备什么打包的干荷叶。 最后还是肖大林将这一箩筐的包子给背到了大汉所在的档口，等到他们将包子都拿了下来付了银钱后肖遥她们才出来。 一百文钱放在青娘的怀里沉甸甸的，让她还有些缓不过神来，不过才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她们就把做好的馒头卖完了？ 回去的路上肖遥走在前面，看着周围大片正在化冻的农田觉得乏味，身后的青娘背着箩筐兀自发着呆。 她们当初花了四十文钱买米面，不到三天便赚回来六十文钱。 不，不能算三天，那是因为肖遥要发面引子所以耽误来了点时间，现在有面引子了，之后第一天买米面第二天就能制好带到码头上去卖了！ 光是这样想着，青娘也觉得越来越有奔头了，今天一天赚到的银两，够她缝缝补补好几天的银钱了，而且回家以后还能继续缝补，并不耽误多少事情。 第60章 金銮殿 天乾朝的国都在燕京，一个繁华的都城，里面贸易和商业都极其繁荣，空前的繁华。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如今的天乾帝陆释，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骁勇善战的马上皇帝，只是一代岁数一代人，上了年纪以后，专注于国事的打理。 此刻的金銮殿上群臣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天乾帝盛怒非常，连同龙袍上的五爪金龙都仿佛狰狞的想要冲出来咬他们一口。 “啪”的一声奏折被重重的扔到了百官面前。 接着响起天乾帝盛怒的声音：“一个沧州的知县就能贪墨掉这么多银两，弃朕沧州十几万灾民不顾，鱼肉乡里，若不是有人进京赴死告御状朕到今日还被蒙在鼓里！” 百官一片寂静。 “袁世荣，你来给朕解释一下！你们户部拨出的款去哪里了！”天乾帝怒问。 一位身穿朝服，年约四十长得肥头大耳的男人连忙出列：“陛下，臣未能完成陛下嘱托，罪该万死！” 天乾帝冷笑一声：“你是该死，你以为自己的一条命能抵得上沧州十几万条性命吗！” “臣惶恐！”袁世荣连忙道：“陛下，可这笔赈灾款是太子殿下审核无误后下官才敢拨下的啊！” 一时间群臣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个位列殿前周身阴暗难辨的少年身上，袁世荣话一开口，被称呼为太子殿下的少年如利剑一般锐利的眼神扫视过去，直让袁世荣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 天乾帝轻咳了声：“太子，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身穿朝服的少年视线终于从袁世荣的身上转移，重又变成冰冷一片，声音淡漠：“儿臣办事不利，求父皇责罚。” 天乾帝道：“太子，你未来是陆氏的一国之君，数百万的臣民等着在你的领导下安居乐业，赈灾的事情如此重要，你怎么可以办的这么囫囵吞枣，可知有多少人的性命因为你的懈怠而白白丢失。” 这时候站在右边的魏王开口了：“父皇，皇兄日理万机，需要操劳的事情甚多，才会有如此重要的失误，请父皇网开一面，让皇兄得以戴罪立功。” 天乾帝此时等的就是魏王的这个台阶，脸色舒缓了不少，这才又开口道：“如此，那魏王，你可愿为你皇兄分忧？” 魏王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连忙上前一步跪在天乾帝面前：“臣弟万死不辞！” “好！”天乾帝大声喝道：“从今天起皇城里的禁卫军就交由你统领。” 魏王脸上喜色更浓：“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金銮殿上的群臣百官眼神交汇，颇为微妙，任谁也知道认命皇城禁卫军统领的意义有多大，历朝历代都是由太子掌管的，今天皇上的这一举动，可算是耐人寻味啊！ 下朝的时候，魏王特意追上了太子的步伐：“皇兄，今天一事着实不好意思了，父皇任命，我也没有办法的！” 言语间一点愧疚歉意之感都没有，有的只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陆奕辰冰冷的目光看向魏王，笑得没有一点温度：“即是父皇的旨意，那你就好好做这个禁军统领，只是历朝历代的刺客一向多如牛毛，你可要小心别死在这个禁军统领之位上啊！” 魏王倏然呆在原地，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 此时后宫的翠碧轩里，天乾帝一脸复杂的看着面前啼哭不止的莺妃：“他真是这样说的？” 莺妃哭着道：“则儿还敢骗我吗？太子的性情从小就喜怒难辨，做什么全凭自己喜好，他要是不顾手足之情伤害我的则儿我舍了这条命也要找他报仇。” 天乾帝头疼道：“你看你，不过是兄弟之间的口角，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 莺妃：“皇上，您说则儿是众多儿臣中最像您的，您怎么能眼睁睁的看他遭遇不测啊！” 天乾帝有点恼怒了：“越说越离谱。” 莺妃见他如此，也不敢再拿乔，站起身来左右摇晃天乾帝的袖口：“皇上，太子一日在京中我就一日担心则儿到睡不好觉！” 天乾帝：“太子不在京中能去哪，朝堂之上没有太子坐镇像话吗？” 莺妃又道：“皇上，妾身听说沧州的赈灾款被贪墨了……” 天乾帝眉头一皱：“你倒是知道的快！” “皇上～”莺妃又扑在他怀里撒娇，如此娇俏可人的女人极大的满足了天乾帝的大男子主义，莺妃深知他的脾性，这才又开口道：“赈灾款本就属于太子管辖之内的事情，如此陛下可以名正言顺的派他去调查赈灾款的事情，这段时间也让则儿做出成绩给太子看看，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就不会再对我则儿恐吓以及嘲讽了！” 天乾帝点头：“如此也行，沧州赈灾款贪墨一事，必须要有一个主事人去调查，太子就很不错。” 莺妃心里暗喜。 送走了天乾帝，陆则才敢从偏房进来：“母妃，父皇他答应了吗？” 莺妃点了一下陆则的额头：“有母妃在，你父皇还怕说不通吗？” 陆则想到陆奕辰平静无波的眼睛下面实则布满杀鸡，被他盯上的人如同被毒舌选中一样，阴冷潮湿暗色的感觉让人难受极了。 不由喃喃说：“母妃，这次一定要除掉他，否则他活着回来我这条小命一定不……” 莺妃连忙打断魏王的话：“呸呸呸，乱说什么呢！有母妃和外公在，这次定让他有去无回！” 陆则重重点头，脸上也尽是杀机，嘴中道：“对不住了皇兄，皇位只有一个，你这个没有母族力量帮衬的太子如同一个傀儡，倒不如将皇位让给我，我还可以在皇陵中给你选一个宝地。” 莺妃脸上刻薄狠辣的神色与陆则如出一辙，显然是下定了必杀太子的决心！ 太子陆奕辰走在宫廷的长廊里，月色如水，黑色的披风都未曾让他有一点暖意，因为他的血是冷的，整个人从内而外都是冷的，试问一个冷血动物又怎么会有一点温度呢！ 他伸出有些白皙到透明的手指迎向月光，只要有光的地方他都不喜欢，甚至月光都不可以！ “太子殿下，人已经带来了！”暗卫悄然无声的落在他身边说道。 第61章 包子热潮 陆奕辰的嘴角扯出一副凉薄的笑容，对着身边的暗卫道：“青衣，好好招待袁公子！” 名叫青衣的暗卫颔首。 翌日，天乾帝当朝宣布由太子负责调查沧州赈灾银两贪墨一事，即刻出发。 一众马车浩浩荡荡的驶出皇城，已做乔装打扮的太子陆奕辰此刻已在市井的茶摊处默默看着，好戏还没有上场，他怎么舍得离开呢！ 袁府的下人今日一开门险些被眼前的一幕吓疯，因为朱红色的门楼上倒掉着一个血人，脸上的皮肉已经尽数扒掉，看不清面貌，身上的骨节成奇怪的姿势，像是被人生生打成这样，如同戏偶人一般，倒掉着的脸上因为没有眼皮才让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狰狞。 “啊！”门房被吓的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叫声。 袁世荣一早还因为独子整天在坊间寻花问柳而大发雷霆，下一秒就被门房撕心裂肺的叫声给吓了一跳。 皱起眉头问下人：“怎么回事？” 下人也不解，连忙跑到前院了解情况，后又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禀告：“老爷，不好啦不好啦，府外被吊了一个死状凄惨的人！” 袁世荣大怒：“是谁，谁敢这么大胆子敢来老夫府前找麻烦！” 说罢，带着家丁就往大门前走去。 正好与自己的夫人在门口遇上：“你来干什么，这种场面也是你这个妇道人家能看的？” 妇人正是袁世荣明媒正娶的妻子，仗着自己生了袁家独子的功劳，有的时候连袁世荣都不得不礼让三分。妇人挑了挑眉道：“老爷这是说的哪里话，亮儿昨日一夜未归，妾身这是想出去找寻一番，哪成想碰到这样的事，晚上入睡都要做噩梦呢！” 袁世荣也一脸嫌弃的看着已经被下人解下来的尸体，抚着衣袖连连摇摆：“快快，快拖下去处理了！” “是！”家丁们齐齐回答。 拖动尸体的过程中，一个白色的兔形玉佩掉了下来，袁夫人看到玉佩后神色一紧，接着满脸苍白的扑到了尸体面前，一把撤下了衣服的前襟，直到看到熟悉的胎记，才嚎啕大哭：“亮儿，是亮儿啊！” 袁世荣脸色也是巨变：“你，你说什么！” 袁夫人将前襟扯的更开，好让袁世荣看到袁亮身上的胎记：“老爷，这是亮儿啊，这个兔形玉佩还是当初咱两一起去他天龙寺求来保佑他的，怎么怎么……怎么让我今天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 “夫人夫人！”又是一声惊叫，袁夫人身边的丫鬟纷纷惊叫着要搀扶因为巨大打击而陷入昏迷的她，袁世荣也像禁受不住这样打击似的后退了两步。 看着面目全非的儿子，悲从中来，他中年得子，含在嘴里捧在手心，却不成想…… 早就听说过当朝太子极不好惹，睚眦必报心狠手辣，可是当初人让他做这事的人分明答应过他一定会保证他全家性命无虞。 “老爷，这里还有一封信！”下人双手呈到袁世荣面前。 袁世荣脸色一白，对着这封信恐惧至极，但却又不得不打开。 只是看到信上的内容脸色更白了！ 纸上内容简单，就写了一句话：别急，下一个就到你了。 京城发生的腥风血雨并不影响随城肖遥一家的生活，甚至距离很远，远到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有交集。 肖遥的包子大计刚刚实施就取得了喜人的效果，这让她更有信心，不过也是，有谁能阻挡的了大口吃肉还有灵泉加持的美味。 不同于之前只做四十个的试探，这次就连青娘都拿出所有为数不多的积蓄买了白面和肉馅，一半用来做馒头，一半用来做肉包。 肖家庄的人就奇怪的看着肖大林家的烟囱里清早上就冒出袅袅炊烟，尤其是左邻右舍都被这种面香味给吸引的口水直流，家里的小娃吃着粗粮饼子嘴里还在嘟囔念叨着：“吃包包吃包包。” 家里开始做起吃食的生意，最高兴的就是小宝和小彤了，每天都围着灶台转，肖壮和肖妙儿的岁数大了，知道锅里蒸着的肉包都是用来卖钱的，即使也馋的直吞咽口水，也不开口要的吃，只每天搬运柴火积极的很。 他们不要，肖遥当然不能不给，况且在她们家那么为难的时候，还是肖大林一家伸出了援手帮衬了一把，现在开始借用她们家的地方做起早食，又是一个大大的人情，所以现在肖大林一家的生活水平也在直线上升。 每人每天一个大肉包是标配。 因为营养跟得上，肖大贵的精神都好了很多，变化最大的就是小彤和小宝，很快从一个干瘦扁吧的孩童迅速充盈起来，尤其是脸颊上都开始长肉了。 就和春天里的新芽一样，长势喜人，肖遥越看越顺眼。 肖壮和肖妙儿也沾了不少光，不过肖妙儿和肖遥不同，李淑云毕竟还是一个农家妇女，对女儿的教育依旧不离三从四德还有学好女红，因此肖妙儿就被拘在家里开始学习女红，轻易不能和以往那样跟着肖壮肖遥他们满山跑了。 如此，就变成李淑云在家里看着三孩子，教肖妙儿女红则是头等大事，毕竟女孩子成亲早，一般农家女孩的嫁衣都是自己亲手缝制。 小宝和小彤则是听话的很，吃饱以后两个人自娱自乐的在院子里玩耍，一点都不需要人费心。 这一批蒸出来的包子馒头很多，三个箩筐都装的满满当当甚至还鼓了出来。 肖大林和肖壮父子则是免费劳力，一人背着一个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同样背着箩筐的青娘，最轻松的人则成了肖遥，被青娘牵着手走在后面。 还没到昨天的地方，肖遥就听到一群人说：“来了来了，卖包子的小姑娘来了！” 卖包子的小姑娘？肖遥觉得这个称呼怪怪的，但看到那些远远向她走过来的大汉们，肖遥不禁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她的包子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掀起了什么热潮吗？ 为首的还是昨天那个大叔，看到肖遥一行人来了以后笑意可拘：“丫头啊，昨天那肉包还有吗？” 青娘连忙道：“有有有，今天还做了馒头。” 大叔乐了：“还是你家的包子好，昨天分给了工地上的兄弟，一个个吃的直叫唤，特意让我还来买点。” 跟在大叔身边的几个则是与他相熟的兄弟，看着肖大林他们身后背着的箩筐都跃跃欲试：“大哥，你昨儿就在这里买的吗？” 第62章 日入斗金 大叔笑道：“不在这里买在哪里买，你看看码头上面有一家是卖包子的吗？” 说完不止大家，连同肖遥都环顾了一圈，发现的确没有其他卖包子的铺子，多数都是粗粮饼，但胜在价格便宜，一文钱两个饼，受到很多农家汉子的欢迎，毕竟一文钱就能填饱肚子，的确很划算。 但吃过肖家包子的大汉就不这么觉得了，肖家的包子非但白面筋道，口味也是一绝，一咬下去满嘴流油，大块的肉馅吃的非常满足。 价格还实惠的很，集市上只要是肉包子价格都三文钱一个，且里面的肉馅连肖家包子的一半都不到，更何况肖家的肉包三文钱一个，五文钱两个，平白还省了一文钱下来，要知道古代的劳动人民可是连一文钱都花的肉疼的。 人都有从众心理，看到肖遥家的包子摊前站着这么多人，都纷纷上前来凑热闹，尤其是来得早，货船还没有到，码头上的工人无事可做，便就到处溜达。只一会的时间就把肖遥的小摊位给包圆了。 本来是打算凑凑热闹的，可看到白胖白胖的包子馒头个个眼睛都直了，尤其是看到之前领头嚷着要买包子的大汉一口咬下包子，里面满满的肉馅不说还冒着热乎气，在天寒地冻的雪后天气里更显得温暖宜人，各个原先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咕咚一声咽了口水。 肖遥眼珠转了转：“卖包子嘞卖包子嘞，新店开业，前三天买肉包通通五文钱两个，馒头一文钱一个，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 肖大林肖壮和青娘都被肖遥这口灿莲花的说法给惊了一下，昨天买肉包的大叔看了肖遥后赞许的问青娘：“这位嫂子，你这女儿怎么是怎么养的如此聪明的啊！” 青娘只温婉的笑，对于这样的女儿身为母亲她觉得欣慰极了，虽然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可青娘打从肖遥出生就知道不是个平凡的，有哪一位新生儿可以在暴风雨的天气里出生，生下天气便是霞光万里的。 大叔和他带来的几个兄弟差点又将肖遥箩筐里的包子包圆了，还是后面的人说留一些给后来人啊，大叔和几个兄弟这才意犹未尽的买了一大半。 这次再来准备工作可是做的足足的，打包的干荷叶管够，来买的人很多，肖大林和青娘打包忙的都快脚不沾地，连肖壮都被临时抓了壮丁。 肖遥则是负责收铜钱，一番手忙脚乱下来，终于将三个箩筐里面的包子馒头都卖的光光，本来肖遥和青娘准备留下几个当做午食，现在也只能无奈的回家重新做了。 一大包的铜钱沉甸甸的，肖遥她们的小包子摊卖的红火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肖大林也怕回去的路上就青娘和两个孩子不安全，因此干脆就耽误了一些功夫，又将她们送回去了。 前后出摊和回去的路上也不过才两个时辰，她们被肖大林送回来的时候李淑云还没准备做午食。 “呀，这么早就回来啦！”李淑云听见院子里的响动走出来看到几人的几张笑脸，又问：“包子都卖完啦？” 肖大林从厨间喝了一口水，闻言笑道：“那可不，三箩筐的包子馒头都还不够卖的，先不跟你们说了，我还要回去上工！” 李淑云又赶忙让他去上工。 自己则走过来收拾箩筐和用来保温的被褥。 小彤和小宝看到娘和姐姐回来连忙围了上来，尤其是小宝眼睛巴巴的盯着肖遥，肖遥摸了摸他长了一点肉的小脸道：“姐姐今天没有去集市，下次去给小宝买糖人好不好！” 小宝立刻笑了起来：“好！” 看到一对小姐弟高高兴兴，肖遥就牵着他们的手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假寐的肖大贵也听到了响动，微笑着看肖遥：“遥儿，这么早就回来啦！” 肖遥笑着回道：“嗯，今天咱们包子卖的快。” 此时门又吱呀的响了一声，原来是青娘走了进来。 一家人都整整齐齐，肖遥这才将一直牢牢抱在怀里的铜钱拿了出来，古代做生意赚到的第一桶金啊，由不得她不在意！ 哗啦啦的全都倒在了床上，肖大贵看到这一幕都不由惊讶的直起身子：“这是……” 青娘笑着安抚道：“这是我今天和遥儿赚到的铜钱。” “竟有如此之多……”肖大贵喃喃道，这里的银钱看起来都有他做工半个多月的工钱了。 肖遥摸着古代的铜钱倍感新奇，青娘则是找来了绳子一个个的串着，小宝和小彤年纪尚小，但也知道铜钱是个好东西，可以买肉买糖人，高兴的拍着手掌。 最后数完，发现竟有五百三十六文之多，全家人都被这个数字惊了一下。 还是青娘喃喃开口：“我一月没日没夜的接些缝补活尚且赚不了如此多的银钱，可……这才一日的功夫就能赚到五百多文钱，想都不敢想啊！” 不是这个算法啊！肖遥摸了摸鼻子对青娘道：“娘，账不是这样算的。收入是有五百三十两六文，其中我们买肉买面的本金都花了两百多文，还有浪费在路上的时间和人工，这些都要折算成钱的呀！” 青娘嗔怪的看了一眼肖遥：“我们的时间哪有这般金贵！” 肖遥被噎了一下，但回头想想还真是！如果青娘不去做早食生意的话，一天的工钱也就十文钱。再加之自己因为大雪封山，连猎都打不了，还不是在家做些小活。 但肖遥的话青娘还是听了进去，最后算出刨除七七八八的本金，实际到手的净利润也有三百三十文，对于一户农家人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三百文钱也是轻易不能动的，用做生意的原始资金，接连两日的包子都供不应求，所以中午用完午食的时候青娘带着肖遥又要去集市采购面粉和猪肉，只是这次数量较多，肖壮又不可避免的被抓了壮丁，家里的三个小的看着眼馋也想去，都被肖遥承诺的糖葫芦给打发了。 临走的时候肖壮还有些脸红的问她：“遥儿妹妹，那个糖葫芦上次没吃出味道……” 肖遥…… 只好道：“买买买！” 第63章 红眼病 县城里的集市虽然东西和摊位都很散乱分布，却改不了人们对逛街的热情，至少肖遥她们去的时候不少提着竹篮的妇女三两成群也和肖家庄的女人一样说着东家长西家短。 肖壮进了城感觉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尤其是看到冰糖葫芦和捏糖人的，眼睛都黏在上面不挪窝了。 肖遥看到只觉得丢脸，肖壮也是十二岁的年纪，在古代这种条件下顶多还有一两年就要成亲，再多一两年又是一个要做父亲的人……咳咳，扯的有点远了。 肖遥拉着肖壮的衣襟就走，嘴上却哄道：“回来的时候再买。” 听到肖遥这样保证，肖壮才舍得挪动腿。 青娘跟在后面看到两个小人互动笑了笑，遥儿懂事非常，所以赚回来的铜钱大头放在她那，但她也给肖遥一些铜钱防身用，用来买糖葫芦和糖人是绰绰有余的。 肖遥熟练的带着肖壮和青娘绕过了一个小巷，对着一个长得魁梧的屠户喊道：“韩叔，让你留着的猪肉还有吗？” 被叫做韩叔的屠户年方四十，长的臂壮腰圆，在古人普遍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下，他大约一米八的身材格外惹眼。 听到肖遥喊道，眼光看了过来，立马哈哈大笑道：“我老韩做生意童叟无欺，答应你的事就得办到，喏，这么一大块猪肉可够了？” 肖遥走上前去看了看，是品质上好的五花肉，可是这一块比昨日的大不了多少，想来做出来的包子明日也是不够卖的！ 挠了挠头：“韩叔，明日能不能留多一点，这么一点猪肉做成的包子不够卖呀！” 韩叔笑道：“哟，小丫头，生意做的挺好呀！” 肖壮抢先道：“那必须，遥儿妹妹做的包子别人拿钱都买不着！” “咳咳！”肖遥被呛的咳嗽了下，过了过了啊，再吹她该脸红了。 韩叔也笑道：“好，明天再给你留上两大块这总够了吧？” 肖遥想了想包子的数量，点了点头说好。 韩叔将给她留的猪肉用干荷叶和麻绳串好以后放进了肖壮的背篓里，这时一个身穿厚实棉布衣裳，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的小姑娘掀开了帘子，六七岁的模样胖嘟嘟，可爱极了，哒哒哒的跑到了韩叔身边摇了摇他衣服下摆：“爹爹，我想吃糖人，给我铜钱去买！” 韩叔此时正在忙，便问道：“爹正忙呢，宝儿乖，去向娘要。” 小姑娘不依，但不敢喧闹，声音小小道：“爹，你快给我，娘说我太胖了不给我吃甜食！” 肖遥都被这小丫头给逗笑了，冲她招了招手：“宝儿你过来，姐姐这里有铜钱，给你买糖吃呀！” 宝儿将信将疑，但是对糖的渴望仍是战胜了理智，跑到了肖遥身前，肖遥从怀里拿出了三个铜钱放在她手上：“喏，这些是给你买糖吃的，宝儿要记得，只有认识的人给你银钱和吃食才可以要哦，否则外面那些拍花子就容易骗喜欢吃糖的孩子，要是被骗走了可就再也见不到爹娘吃不到甜甜的糖了哦！”给银钱的时候顺便也要给这个胖胖又贪嘴的小姑娘给科普一下遇见坏人的可能性。 宝儿听的懵懵懂懂，但看到了肖遥手上的铜钱仍是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姐姐！” 韩叔看到了连忙道：“这可怎么使得！” 青娘笑道：“韩大哥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每次来你这买肉你都会给我们便宜再送些添头，我们给宝儿买个糖又怎么了。” 韩叔见青娘坚持，也无奈的看着自己家的小丫头道：“还不快去，小心被娘抓到了再没收你铜钱！” 小丫头似乎被吓了一跳，撒腿就跑。 肖遥见状轻笑，也可以看得出来韩叔对这个女儿的喜爱之情。 扯到女儿的话题韩叔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来：“我和自己婆娘成亲十年才有这么一个宝贝眼珠子，可不是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嘛，趁现在多攒些钱，将来她嫁人的时候多添些嫁妆也省的她在婆家受欺负，能快快乐乐的生活我和她娘就满足了！” 讲真，肖遥觉得韩叔是她来到古代以后第二个不重男轻女的父亲，第一个当然得是自己的爹肖大贵了。 说到儿女经，青娘的心也软了。 唠嗑了半天，终于话题又回到了买肉上，除了韩叔给留的那块肉以外，还给了好多骨头，不要以为现在还能简陋猪下水什么的，在古代这些可都是肉食，也会卖出去的，只是银钱稍微要低一点。 骨头也是好东西，尽管上面的肉被剔了个干干净净，但好歹还能炖一锅补钙的骨头汤嘛！ 三人又走到隔壁的巷子买面粉，青娘还皱着眉头说道：“这样也不行啊，明日做出的数量和今日也差不了多少，今天都有很多人抱怨包子馒头准备的量太少了。” 肖遥也没办法，毕竟每天都要严格控制包子馒头的数量，若是吃不完损失的可就是成本，且现在正是冬季，又没有蔬菜之类的，否则还能做点菜馅的包子，初时创业阶段得要稳扎稳打啊！ 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毕竟长久在肖大林家住下去也不现实，肖大林家的面积也就那么大，十几口人都转不开，等积攒些银钱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向里正买上村里的一块地皮建房。 肖遥安慰道：“娘，您不用那么心急，明天就是我们三日活动的最后一天，做这些可以了，要看后续的生意如何，得要看后日还能有多少人过来买，韩叔给了我们这么多根大骨，今天回去我们就熬制，明天给一起装到码头上去，那些没有买到包子的客人我们就免费赠他一碗汤。” 青娘为难：“免费，不收钱的意思吗？” 肖遥点头：“对啊娘，我们也得要给点小恩小惠给客人，这样才有回头客嘛！” 青娘点点头，道：“也行，听你的，遥儿你现在可比爹娘有主意得多。” 肖遥笑了笑，她仗的也是小莲花和现代的促销知识，等过完这个冬季，她再想办法将肖家的包子多元化。 回去的路上肖壮终于如愿的吃到了糖葫芦和糖人，当然家里的三小只也通通有份。 焦翠娥看到门外背着背篓的青娘经过，看着背篓里满满当当的东西气就不打一处来，眼睛都红了，怎么这个破落户好像过得比她还要好！ 第64章 一口热汤 焦翠娥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将手里的木盆扔得震天响，在桌上惬意喝着小酒的肖大仁被吓了一跳，皱着眉喝道：“吃错什么药了，吓我一跳。” 焦翠娥气不打一处来：“喝喝喝，整日就知道喝酒，怎么不喝死你算了！” 肖大仁的酒杯往桌上重重的一放：“你又哪根筋搭错了！” 焦翠娥重重的走到桌前坐下：“还不是你那大哥！” “大哥怎么惹你了？”肖大仁问。 焦翠娥如是说：“我越看大哥家越觉得古怪，你看明明背了一百两外债的银子，一天都要去一趟集市，哪次回来这背篓里不满满当当的！” “不是说青娘为了家计在码头上卖包子馒头这些了。”他问道。 焦翠娥啐了他一口：“包子馒头一日能挣多少钱？你再看看他们，三个背篓里的东西都堆的冒尖，得要花掉多少铜板了？” 肖大仁生气的将筷子一扔：“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眼皮子怎么就那么浅，你要是觉得他们日子过得好也可以背上一百多两的债务。” 焦翠娥就是个见不得人好的主，现在见着肖大仁这样发脾气也不敢再多言，联想到上次撺掇肖老太去大哥家索要东西也没落着好平白还没乡亲们奚落了一顿，顿时也有些偃旗息鼓，呐呐不敢多言。 这边肖遥一家心情很好，是肯定不会想到焦翠娥还有这红眼病，不过现在分家了，她除了怂恿肖老太来闹些幺蛾子其他的也没别的招。再说现在肖大贵一家明面上肖大贵是一家之主，但他现在生病在床，明面上主事的是青娘，方方面面拿主意的则是肖遥。 分家了不就海阔凭鱼跃，焦翠娥是别想从肖遥手里拿到什么好处。 老肖家一家更是，上次都能丧心病狂的做出拿她妹妹小彤卖身抵债，肖遥对老肖家完全死心，一家仁义道德廉耻都没有，更不屑与之为伍，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岂不妙哉。 第三日到码头去卖吃食的时候，明显人又多了不少，见着肖遥她们来了眼睛都放光。 搓着手就走到了她们跟前道：“小姑娘可算来了，今天给我来三个馒头两个包子。” “好，这就给你装上。”青娘现在打包包子馒头利落极了，冬季温度低，她将包子馒头包裹的严严实实才递给客人。 客人见状十分满意，付了银钱就走了。 后面的人唯恐又和前两天似的买不到，喊道：“小姑娘，给我留几个啊，都等了两天了。” “好咧！”肖遥边收钱边笑着应道。 别看包子馒头准备的多，可一个大汉的饭量远不止一个包子馒头就能填饱的，尤其是肖遥家的料放得足，还不到三天码头的名声就宣扬开来，不止是码头上做工的汉子，连一些小工头和码头上的管事都过来买，且一买都是一大包。 存货本就不足，还没卖到半个小时就又售罄，对着后面的客人青娘只能表示无奈。 后面的客人等了那么久还看不到一粒面屑，脸色当然不会好。 这时候肖遥讨喜的一张脸凑了上来，对着后面还有七八个大汉的样子说道：“大叔，你们拿碗过来，昨天我和娘特意炖了一大锅的骨头汤，奶白奶白的，这滋味哟，都快将人的舌头都鲜掉了。你们今天没有买到我家的包子馒头，我家的骨头汤给你们一人一碗，不收钱，快哟，汤只有这么一罐，明天可就没有了哦！” 大汉们面面相觑：“这汤真不收钱？” 没办法，物资贫瘠的时代，不要钱的诱惑力太大了。 肖遥肯定的点头：“不要钱，现在汤还热乎着呢，大叔们，你们喝着热汤就着饼子也好克化些。” “哎！行，小姑娘做生意就是大方，我们马上来。”大汉们听肖遥一说，撒腿就回去拿自己的碗。 肖遥笑着点头。 但等到又是一片黑压压的人来，她就笑不出来了。 为首的还是刚刚那个没有买到包子的大叔，见状有些羞愧的道：“小姑娘，这真不是我说的啊，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说漏了嘴你这人有免费的汤喝，所以……” 来都来了，肖遥还能将人赶走不成，只好无奈的摆了摆手，看向青娘道：“娘，打吧打吧！” 然后码头上来往的人就看见十几个大汉蹲成一排，就着饼子喝着热汤，咕噜噜的声音不绝于耳，尤其是看到碗中奶白奶白的浓汤自己的肚子都开始叫。 卖饼子的小贩也乐了，他早就眼馋这小姑娘家的包子生意能做的这么好，偷偷也买了两个尝鲜，的确惊艳至极，尤其咬到满口的肉哦，顿时唇齿生香，还剩下一个硬是忍着没吃准备留给自己家里的儿子，这样足料足肉的包子他走街串巷那么多年都没有吃到过，可见这小姑娘家做生意也是个实诚的，换做自己可舍不得下这么大本，他现在的粗粮饼子一文钱就能买两块，吃是难吃了点，但好歹顶饿不是。 生意倒是没有被这小姑娘抢走多少，毕竟有能吃得起五文钱两个包子的人，也有只肯花一文钱凑合应付着的穷人。 小贩看到了不少大汉拿着碗去小姑娘那里乘汤，且乘了汤就走，一眼都没看见付钱的意思，心里直嘀咕，难道汤不收钱的不成。 还没来得及去打听，正好看见手里端着汤的汉子朝自己走来。 “给我来两块饼子。”汉子道。 “好嘞！”小贩手脚利落的用干荷叶装起两块饼子，忍不住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大哥，我刚刚看到你们在小姑娘那里乘汤，这汤不收钱的吗？” 汉子笑道：“可不是，人家小姑娘厚道，特意弥补后面没买到包子的客人，这汤可真鲜。我看你也在我们这片码头卖了两年的饼，怎么就没想着也弄些不收钱的吃食给我们啊！” 众人也纷纷打趣小贩。 小贩也不恼，笑着道：“瞧几位大哥说的，小弟还要养家糊口，家里可是有六张嘴要吃饭的，做些本小的营生已经不利，好指望大哥这些衣食父母能够多多捧场啊！” 大汉们笑道：“就你嘴贫，得亏小姑娘家的热汤，否则还真吃不下你这和石头一样硬的饼子。” 小贩也附和着笑，暗自琢磨是不是也要和小姑娘一样做一罐汤出来搭配着卖了。 第65章 肖灵秀徐小婉 码头上今天鲜见有货郎挑着糖人和糖葫芦过来卖，肖壮果不其然见着就走不动道了，肖遥想着家里还有三只小馋猫，就给他们每人买了两种带回去，至于肖壮这个劳动主力，则是买了两种后又给了他三文钱。 肖壮吃糖葫芦吃的正欢，眼见肖遥往他兜里放了三文钱，惊叫道：“遥儿妹妹你给我铜钱作甚。” 肖遥笑道：“这两天天寒地冻你跟我们跑来跑去的，这不是给你的工钱吗？” 肖壮连连推拒：“这哪行，横竖在家我也没什么事做，帮你们做事哪还能收工钱，不成不成。” 肖遥板着脸道：“你要是再这样，明天我就不喊你出来了啊，你就再也吃不到糖人和糖葫芦了。” 这样一说，肖壮这才作罢，一脸复杂的吃着糖葫芦，另一只手则是牢牢捂住自己的兜里，生怕别人将他这三文钱给顺走了。 肖大林今日的货船来得早，将箩筐背来卸下后就急急赶工去了，回去的时候正好肖遥也背上了箩筐。 有些吃力，但也不算太吃力的那种。 回到肖大林家，打开院子，就见三个孩子将一个更小的孩子围在中间，小小孩看起来比小宝还要小，小宝和小彤自从分家以后就被肖遥养的白白胖胖，此时小宝胖胖的手指就戳着中间的小女孩，小女孩憋着嘴，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肖遥连忙上前，从背篓里取出一个糖人放在她面前，小小孩的眼神果然就黏在了糖人上不动了。 “姐姐！” “姐姐！” “遥儿姐姐！” 三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肖遥笑着看着小宝小彤还有妙儿，这两天她和肖壮早出晚归的准备包子的材料，李淑云也因为肖妙儿学习女红的事情将她们拘在家里，很久都没有带他们出去放风了。 肖遥笑了笑，从背篓里拿出糖人依次递给三小只，她就不明白前后他们前后也吃了不少糖人糖葫芦之类的东西，怎么到现在还吃不腻。 小小孩瘦骨嶙峋，就和她刚到这个世界上见到的小宝一样，头大身体小，一张小脸上只剩下一双大眼睛格外突兀。小胳膊小腿感觉她稍微一用力就会捏断一样脆弱。 这是谁家的孩子？ 肖遥不禁疑惑道。 青娘此时已经将箩筐都放到了厨房里，看到了小孩子疑惑的说了一句：“这不是婉儿吗？” 婉儿？肖遥疑惑了，谁？ 正说着话呢，肖大贵的房间里走出了两个女人，一个是李淑云，还有一个面色蜡黄枯瘦的女人肖遥觉得有些陌生。 女人见了青娘笑了笑，唤道：“嫂子。” 青娘连忙走了过来：“灵秀，你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 灵秀？ 肖遥好像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青娘又喊自己的三个孩子：“遥儿小彤小宝，快过来，这是姑姑！” 姑姑！ 肖遥想起来了，这就是肖老太的最小的女儿，名叫肖灵秀。 若是寻常百姓家，老大和老小是最受宠的，但轮到肖家就比较反人类了，老大和老小是最不受宠的。 根据原身的记忆，肖灵秀还是因为当初肖老三娶县城里媳妇许小丽的彩礼不够，被肖老太以卖女儿的价格许给了隔壁村的一个死了老婆的徐姓鳏夫。 鳏夫是个屠户，想来就算没有银钱，吃食上应该也不差，可肖遥怎么见着肖灵秀和女儿都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日子过的也不顺心啊！ 肖遥身为听话的孩子，当然要带着弟妹恭敬的对陆灵秀喊道：“姑姑。” 肖灵秀蜡黄的脸色上浮现一丝笑容：“哎，乖！” 李淑云此时也笑着道：“灵秀啊，你嫂子回来了我就不陪着了，你们一家人好好说会话。” 肖灵秀感激道：“谢谢淑云姐。” 手里拿着糖葫芦还在吃着的肖妙儿和肖壮被李淑云拉到了房间拘着，青娘则带着肖遥姐弟三还有一个小小孩进了房间。 小小孩进了房间就胆怯的抱着肖灵秀的腿，大大的眼睛在肖遥和糖葫芦之间来回转悠。 肖灵秀坐在肖遥给她搬来的凳子上，眉宇间有深深的褶皱，看着肖大贵的腿说：“大哥，你这腿大夫可说有无大碍。” 肖大贵安慰道：“无碍无碍，伤筋动骨一百天，养好了下了木板就行。” 肖灵秀又看向青娘道：“嫂子，照顾大哥和支撑家里的生计都落到你一人身上，辛苦你了。” 青娘笑着摇摇头：“灵秀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再说我还有遥儿帮衬，日子还能过得去。” 肖灵秀欲言又止，还是青娘善解人意道：“灵秀，有什么不妨说出来，嫂子一介妇人，也知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的道理。” 见到青娘这样说，肖灵秀才问道：“嫂子，我听村里人说，三哥一百多两的外债，都分给你们了？” 青娘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肖灵秀会提起这样沉重的话题，但仍是点了点头。 肖灵秀心里的想法得到证实，脸色迅速灰暗下去。 “灵秀，你……”青娘看着灵秀的模样，担忧的问道。 肖灵秀抹了抹眼泪：“娘这是将大哥往死里逼啊，毁了我还不够吗！” 青娘和肖遥听着肖灵秀的话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想到肖老太当初为了肖凌峰的彩礼将小女儿嫁到那种人家，还不算是毁了她一生吗？ 青娘柔声安慰，也知道在老肖家这个不近人情的地方，肖灵秀一生中唯有的温暖都是肖大贵这个做大哥给的，对大哥的情感自然深重的多。 “灵秀不要着急，遥儿之前因为机缘巧合之下救过赌坊老板一命，赌坊老板特意让我们的银两可以分期偿还，还不收利钱。”青娘说道。 肖灵秀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忙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就递到了青娘手里。 青娘诧异的看着她：“灵秀，你这是……？” 肖灵秀蜡黄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怪我，也没多大能力帮衬你们，这是我这么些年做缝补活积攒下的银子，不多，也就一两多点，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只能让嫂子买些补品给大哥和孩子们了。” 青娘连忙就要推回去：“灵秀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哪家的生活好过了，你看你和婉儿都瘦成什么样了，该自己买点吃食好好补补！” 肖灵秀强笑道：“徐家哪会少了我的吃食，只是身子不争气吃不下去！” 第66章 身上的伤痕 青娘哪里肯收肖灵秀的银钱，连忙推拒：“不行不行，嫂子哪能要你的钱。” 肖灵秀也推拒，坚决不肯收回自己的钱。 肖大贵也劝她将银钱拿回去，青娘和肖灵秀一番推让，直到青娘“咦”了一声。 肖遥好奇的冲她们看去，只见青娘一脸惊疑的抓着肖灵秀的胳膊，顺带着将她的袖子提了上去：“灵秀，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青娘的声音因为惊讶显得有些尖锐，这话引的肖大贵也挣扎着身子起来，惊怒的看着肖灵秀身上的伤：“怎么回事，姓徐的打你了！” 肖遥也凑上前去，看到的就是肖灵秀瘦弱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淤痕和伤疤，有的伤疤已经结痂，有的则是最近才有添上的。 肖灵秀终于从青娘手上挣扎出来：“没有，他怎么会打我，是我不小心撞伤的。” 肖灵秀这话除了骗她自己，肖遥一家是断然不会骗过去的。 单是手臂上的伤都那么触目惊心，肖遥不敢想象她身上的伤还有多少。 “骗人，他一定是打你了！我要找他，揍死他个畜生！”肖大贵暴跳如雷，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身。 “大哥，都说没有的事了！”说完，肖灵秀将荷包里的银子就放在床边，抱起自己的小女儿打开门就出去，青娘连忙追上去喊道：“灵秀，灵秀！” 回答她的是肖灵秀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身影，看着也跟着追到门边的肖遥说道：“你姑姑是个好的。” 肖遥点头，是个好姑姑，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回到房间，青娘将荷包里的银子倒了出来，只有一两的小碎银和五个铜板，也不知道是灵秀积攒多长时间得来的，这一片心意着实沉重。 见青娘和肖遥走了进来，肖大贵连忙问道：“灵秀呢？” 青娘无奈道：“走了。” 肖大贵颓然的靠在床上，沉默至极。 肖遥懂他的想法，心疼妹妹的坎坷遭遇，也痛恨自己现在站立都困难，没有办法去帮妹妹做主出气，更难过妹妹还要带着外甥女继续回那虎狼之窝受罪。 但那又能怎样呢！ 古代讲究的是女子三从四德，即使夫家如何打骂不堪，也有鲜少和离的，嫁的好当然一生平安顺遂，若是嫁的不好一辈子都在苦难中哀哀挣扎，肖灵秀显然是后者。 肖大贵就算能动又如何，他若真的去揍肖灵秀的男人一顿，难保他走后肖灵秀的男人不会变本加厉的施加到她身上。 哎！肖遥心里也默叹，更坚定了这一生都不要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风气下成亲。 肖灵秀荷包里的银子青娘一份未动，将它好好的贴身放好。 又拿了十几文钱给了李淑云，当是这几天肖大林和肖壮每天一早给她们背包子馒头去码头的工钱。 李淑云死活不肯收下这笔钱，只说这两日青娘给的就已经很多，再拿的话她就实在无颜，大林知道了也会生气的。 一番推脱，李淑云到底是没收，青娘无奈只好作罢。 虽说徐家村在肖家庄的隔壁，但是中间还隔了好几十亩农田，肖灵秀回到徐家的时候已经天色渐黑，一进门就看见徐老太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坐在她左手边第一个就是自己的男人徐力，此时的脸已经黑透了。 大嫂则是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怀里的侄儿抓着肘子大口的咬着。 “哟，舍得回来啦！”徐老太阴阳怪气说道。 肖灵秀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徐力则是因为她这一举动暴跳如雷起身就要向她们母女两走去。 肖灵秀吓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抱着的小婉则是害怕的几乎将小小的身子都埋进母亲的怀里。 “水娃，先不要动她，娘倒是要问问她什么心肝，她娘都把她卖给我们徐家了，还偷摸着往娘家捣腾什么呢，当我们徐家是做善堂的吗！你那个贪得无厌的娘能给你什么好果子吃！”徐老太开口讽刺道。 肖灵秀连忙解释：“婆婆，我没有回娘家！” 徐家大嫂一个眼风都没有给她，煽风点火道：“弟媳，咱们村里人都亲眼看你进了肖家庄你还骗我们有意思吗？” “不是这样的，婆婆，你听我说，我三弟因为赌债的事情被赌坊要挟，我娘就分家将债务都让我大哥背去了，我和我大哥自幼兄妹感情就好，就想回去看看，娘，我什么都没带，只抱着小婉回去看了看！”肖灵秀说着。 “哼！”徐老太哼了声，摆明了不相信：“你都说了兄妹感情很好，你大哥扛了这么多的债，谁知道你有没有偷我徐家的银钱去补贴他。” 肖灵秀：“娘，真的没有，不然你和大嫂看看自己的银钱，我一分都没有拿。” 徐老太又道：“你这婆娘真是黑心肝，这会是又暗示我诬赖你是家贼吗？” “娘，我……”肖灵秀急忙解释，但徐老太眼皮耷拉，声音平淡的对着徐力道：“水娃啊，你这媳妇该管管了啊！” 徐力走上前拉扯着肖灵秀就要往房间里走，肖灵秀被他扯的亦步亦趋，还要紧紧护着怀里的小婉，知道今天这一顿毒打是少不了了，哭着求道：“你让我把小婉放下好吗，你怎么打我都行，不要伤害小婉，她是我们的女儿啊！” 徐力满脸横肉的脸上尽是狠意：“一起进去！” 肖灵秀的脸更白的厉害，只好将小婉护得更紧，缓缓走入了房间里。 房间里传来竹条抽在肉上的噼啪上，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喊叫声不绝于耳，却未能唤醒堂屋坐着的人一丝同情。 徐家大嫂面色不改，心情依旧舒畅的用帕子给自己儿子擦了擦嘴，疼惜道：“可别吃太多晚上积食，想吃肉的话咱家什么时候没有啊！” 男孩蛮横的模样像极了徐家兄弟：“不给小婉这个死丫头吃，死丫头，臭丫头，赔钱货！” 徐家大嫂笑着道：“对对对，不给死丫头吃，都是志儿一个人的！” 房间里的打骂声迟迟才停下，徐力打累了，照常出去吃晚饭，地上的肖灵秀被打的奄奄一息，怀里的小婉虽然也挨了几下，但因为被肖灵秀牢牢护在怀里伤势不重。 小婉哭着给母亲呼呼，想让母亲快点好起来。 第67章 准备建房 码头的包子生意走上正轨，虽然不如前三日那么好，但每日的盈余也很可观。 码头上的摊位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给你三日的时间试摊，生意能做好的话后续就需要去码头管事处交租金，所幸这个码头也不如靠近县城的那处码头繁荣，所以租金也比较便宜。 肖遥为了能在码头上的生意做的安稳，自然也不像其他躲躲藏藏的小贩一样，而是按月交了租金，稳稳当当做生意。 三日活动以后，肉包照旧是三文钱一个，在这个县城普遍环境肉包三文钱一个的情况下，肖遥也不好带头压低了市价让别的商人没钱赚而引起公愤，但为了提高竞争力，推出了消费满三文钱就送一碗骨头汤。 码头上的汉子也不是没有喝过家里婆娘熬制的汤，但就是少了一种味道，具体什么味道他们也说不上来。只要是喝了肖遥家骨头汤的人，只觉得浑身暖洋洋说不上来的舒服，久而久之，肖家的包子就汤吃成了码头上不经意形成的规矩了。 肖遥不禁暗暗窃喜，能不好吃吗！里面加了莲花空间里稀释的灵泉，对人体有益无害，而且灵泉的味道单独喝的时候如水一般，但是加入到别的材料里，或是草药或是食材，会爆发出百分之一百的鲜香，成了一种无与伦比的美味。 肖家骨头汤的流行顺带着小贩饼摊那差点噎死人的饼子都卖了许多，这让小贩一看见青娘和肖遥眼睛都笑眯了，时不时的使铜板还会买几个包子馒头来照顾生意。 一段时间下来，肖遥算了算每天的盈余，都固定两百文的样子，实在是因为这边的码头不算太繁荣，一般规模小一点商铺家的货物都会在这里出，因为这个码头的停泊费较低，为了保证盈利情况，中小商家都会从这里下货，不过就是运到县城里的路途比另一条码头的路途长上一倍。 论起繁荣程度肯定是远远比不上靠近县城的大码头。 不过对于肖遥一家来说是够了的，这样的存余对一户农家来说算是比巨款，不过短短十日就存下了二两银。这放在之前是青娘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现在从乾德银庄里兑换出来的银子抓在手上仍有些置身云端的感觉。 肖遥前世鲜少尝过没钱的苦，哪知道一朝穿越老天给她补全了这个遗憾。 有了银子肖遥不免想到一家人住在一间房里还是太挤了，就向爹娘提议道：“爹，娘，我们一直住在壮子哥家里也不是事，总要自己起房子的吧，现在手里有二两银，月底的时候能存个六七两没跑了，不如和村长里正说说，买上一块地皮咱们建一个房子，有个属于咱们自己的家！” 肖遥这个提议立马受到青娘的共鸣：“对，总得要有个自己的家，现在日子好过了，也不能一直厚脸皮的寄居在大林家。” 女人都是筑巢动物，尤其自古以来房屋土地一直都是农家人的命根子，缺一不可。之前肖遥一家分家时除了一身债务什么都没有，但现在做起了早食生意有了积蓄，第一个念头就是寻找安身立命的地方。 肖大贵也点头赞成，躺在床上暗自着急，尤其是看到妻女为了生计忙碌的样子，简直内疚极了。那是他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她们却以瘦弱的肩扛起了一片天。 如果肖遥知道了肖大贵这个想法一定会笑他想多了，发家致富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集全家所思所想所为才行。 如此想着，打算着，接下来几天卖早食的时候肖遥发现青娘比她还要热衷于做生意。 果然，女人对于房子的执着啊…… 但让肖遥改变建房想法的则是月底前的一日，雪下的比任何一场都要大，青娘和肖遥早早的从东厢房出来的时候看到天地间已然白茫茫的一片，肖壮和肖大林拿着农具来来回回的除院子里的积雪。 青娘皱着眉头说道：“院里的积雪都如此多，不知道今天的路好不好走啊！” 肖大林听到后直起腰用衣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道：“嫂子今天你可以放心，咱们去码头的路可不止有一家再走，徐家村山家集这几个村的人都从这里过，即使有积雪也被踩成雪路了。怕的就是明后日出太阳化冻的时候，小路泥泞不堪，一脚下去也不知道陷多深，路滑跌多少跤。我看化冻的那几天你和遥儿就别去码头了，这路不好走呀！” 青娘这两天为了买房大计兢兢业业，怎么舍得怠工一天，当即就回绝：“那不成啊，码头好不容易积攒了一批老客人，怎能因为雪天道路淤阻就失信于人呢！” 肖遥听到这冠冕堂皇的理由不由就撇了撇嘴，哪有什么失信不失信啊，卖早食的在码头上可不止她一家，还不是为了能早日攒够银子起一间大房子。 肖大林见状只好无奈的摇头。 肖遥也乐于看见青娘的转变，自从在码头卖早食与人打交道的久了，原先见谁都怯弱的摸样改变了不少，正是肖遥希望她蜕变的样子。 女人本来就可以撑起一片天，干嘛要离了男人就活不了，肖大贵也就是自己爹有愚孝这个缺点，但是对妻儿也是疼爱看重的，比这个社会上受封建风气影响的那些大男子主义极强的男人不知道好了多少。 今日份的早点依旧照常出炉，再用厚实的被褥压的严严实实，最后背着走上了去码头的路。 一路上的确不好走，积雪比较厚，不只是肖遥，连同肖大林和青娘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上，还要注意保持平衡，不让自己摔跤。 这让肖遥觉得走到码头的路就更远了，心里不禁冒出来一个想法，如果自己家能住在码头多好，这样每天就可以不用赶那么多路，而且馒头和包子的个数就不会这么受限制了，边卖边做，新鲜出炉多好。 这个念头起了就一直降不下去，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码头那里。 收银钱的时候还不在状态，差点几次收错，才打起了精神。 “遥儿，今日是怎么了？”卖完了包子，青娘边收拾边问。 “啊？哦，没什么！”对于自己这个不成熟的想法肖遥还没打算说出来。 第68章 流浪的孩子 “怎么一早上都魂不守舍的？”青娘担心的问道，将肖遥拉到跟前额头抵额头来试了她的温度，唯恐她发烧生病。 肖遥笑着轻轻推开青娘：“娘，我没事啦，想些事情所以有些走神。对了，包子卖完了吗？” 青娘笑着将箩筐打开给她看了：“就剩几个馒头，今天雪路不好走，我和他们解释了今天没有骨头汤，失落的很，都买了包子补充体力了。” 肖遥看着几个白胖喜人的馒头笑了笑：“这样也好，咱们的午食都省了。” 临近年关，肖壮就没有和青娘她们一起回家，而是被李淑云拿了些东西准备送到外祖家，不是同一路。 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就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追了出来，一边追一边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半大的孩子，说是偷了他的吃食不见踪影。 肖遥想着或许是乞丐之类的吧！ 果不其然，一个矮小且瘦弱，穿着破烂的男孩子被揪了出来，肖遥隔的距离有点远，听得不是很真切，但看到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毫不留情一脚踹向那个孩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颤了颤。 隔壁卖粗粮饼子的小贩叹息着道：“这该死的世道哟连孩子的活路都不给一条！” 肖遥循声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贩叹息道：“这些流浪的孩子也是近几日到我们码头上来乞讨的，邻县沧州此次发大水，淹没了良田带走了人命不说，还让好些人无家可归，朝廷拨下的救济银子被贪官瓜分完了，苦的还是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孩子也是可怜人，哎！若不是饿极了，哪里会走上偷鸡摸狗的道路。” 肖遥深以为然，就如同古时经常有起义造，反一般，若不是实在把百姓逼的没有活路了，谁会把命悬在裤腰袋上干这种诛九族的事情。 前面对孩子的拳打脚踢终于停了手，大腹便便的男人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孩子慢慢从地上爬起，动作艰难的抚摸了被打疼的地方，然后端着自己的破碗，又挨着向人群讨要吃食。 肖遥强迫自己别看，这种可怜的孩子在世界上有千千万，不是她有心就能接济得了的。 拉着青娘小声道：“娘，我们走吧！” 青娘明明看到了肖遥对那孩子的同情，且自己的箩筐里还剩了几个馒头，若是给孩子也能让他挺过几天。 “遥儿，我们有……” 肖遥摇了摇头：“娘，这些乞讨的人群中不但有孩子还有大人，你认为一个孩子讨着了粮食能保全的了吗？说不定会加速他的死亡。” 码头上乞讨人群的增多给管理带来了很多麻烦，且驱赶多次都不走，甚至发生了几起伤人事件，亏得码头上壮汉多的很，这才压制了下来。 肖遥不敢想象要是没有这些码头搬运的工人这些乞丐会不会汇聚成流民开始暴乱。 “姐姐，给一口吃的吧！”孩子稚嫩的声音走到自己面前。 肖遥原想直接拒绝，或者不管不顾，但看到那孩子眼里绝望空洞的眼神心不由的被刺了一下，这种眼神她不是第一次见，当初小彤差点别人伢子带走的时候，眼里的绝望空洞和这个如出一辙，但他们也只是个孩子啊！ 肖遥从箩筐里面拿出一个馒头，当着孩子的面扔的远远的：“别来我这里讨要，扔掉都不给你！” 那孩子还没反应过来，但是人群中的几个成年人乞丐快速的冲过人群去抢那个被肖遥扔出的馒头。 肖遥又一把推着小乞丐：“滚，给我滚的远远的，别让我再看到你！” 小乞丐感觉胸前一热，原本空洞的眼神迅速睁大，肖遥貌似凶狠的看着他：“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小乞丐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一溜烟的就跑远了。 距离码头不远的一处田间稻草堆中，就是这四个流浪孩子暂时的落脚处，冬日严寒的户外，只有这三个孩子抱团取暖，但仍是被冻的瑟瑟发抖。 稍小的那个抖抖索索开口道：“大哥，二哥，我刚刚做梦梦到三哥带着雪白雪白的大馒头回来了，好好吃啊！” 被叫做大哥二哥的大孩子相视一眼，将孩子搂的更紧，也不戳破他的美梦，只笑着道：“马上三哥就会带吃食回来。” “可是，我现在真的好饿啊！”小的苦着脸着说道。 “咕噜噜” “咕噜噜” 两声从腹部传来的声音也告示着小孩子两位兄长的饥饿程度不下于他。 从沧州逃难的路上，他们一直食不果腹，遭人驱逐已经算是小事，沿途中有不少孩子要么饿死，要么被人贩子抓走。他们还有命来到随县还算是老天开眼。 只是不知道老天的眼会开多久，接连三天都没有讨到一粒米，只能吃地上的雪填肚子，可是雪进了胃部化成了水，现在他们只感觉肠胃都冻的透亮。 “咯吱咯吱！”是脚步踩在积雪上的声音。 被称作大哥二哥的两人眼睛迅速一亮，扒开稻草见来人，果然是自己的三弟。 立马招手示意：“三弟三弟，我们在这儿！” 被称作三弟的孩子迅速往他们这跺稻草靠拢，几下就溜进了稻草的内部，感觉到里面的温暖舒了一口气。 “三哥三哥，我刚刚做梦梦到你给我们带馒头回来了！”最小的孩子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三哥揉了揉四弟的头道：“这梦你没做错，大哥二哥，今天咱们有馒头吃啦！” 说完，从自己的的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被干荷叶捆扎好的馒头，一打开，非但能问道属于馒头的面香和清香味，还能感受到馒头散发的温度。 “这……”二哥惊讶的瞪大了眼：“谁……谁会这么大方，足足有五个馒头呢！” 由不得二哥不惊讶，他们来到随县一直沿路乞讨至此，能讨食来的东西要么是发霉发臭，要么就是米糠，何时能吃到就算爹娘在世的时候都难吃到的白面馒头。 最小的孩子看到着白面馒头口水的都流了下来，但是没有哥哥们的发话自己是不敢伸手拿一个的。 三哥摸了摸后脑勺，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只能迟疑的形容：“嗯……是一个奇怪的姐姐！” “姐姐？”大哥问道。 三弟点点头道：“对，我看年纪和大哥差不多，但是她好奇怪啊！” 第69章 茅草屋 “怎么个奇怪法？”大哥又问道。 三弟想了一会才想到怎么措辞，便说：“嗯……向她讨要吃食的时候，她当着大家面骂我驱赶我，把一个馒头扔的远远的说丢掉都不给我吃，然后再推我的时候却把这一大包馒头塞进我怀里。” 四个孩子里的大哥聪慧异常，否则他也不能带着这四个孩子避开那么多危险好走到随县的地界。 想了想，大哥眸子中神色一闪，就问道：“码头上是不是有多了和我们一样的乞丐？” 三弟奇怪的点了点头：“对对，今天又有不少乞丐来到了码头这边，不过大哥，你怎么知道的呀！” 被叫做大哥的孩子笑了笑，给几个弟弟解释道：“那小姑娘很聪明，如果她直接将这么多的馒头给你，恐怕你还没走出三步就被那些大人给抢了，先用一个馒头引开那些人的视线，再把这里的馒头给你安全带回来，这样的方法叫做声东击西。” 三弟听的云里雾里，但还是觉得大哥真的很聪明。 大哥也知道他们没上过私塾，不解其意，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没事，吃吧。” 这是四个孩子在路上漂泊那么多日子第一次吃上如此美味的食物，香软的馒头掰开来里面还带着温热，吃到肚子里感觉到整个人都暖和起来，胃袋里终于进了止饱的食物，几个孩子的精神眼瞧着都好了些。 码头上的流民越来越多，甚至和原住民都开始起了冲突，渐渐有闹事的苗头，正是码头上的多事之秋，加之这两日天气在化冻，路也不好走，肖遥和青娘就商量着化冻这两日先不去，就在村里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起房子。 起房这种事情对于古代农家人来说是大事，等闲不是青娘和肖遥说起就能起的，毕竟肖家庄的田地属于肖家庄的百姓，起房的地皮还得跟村里买。 所以这件事还必须得肖大贵出面，但碍于肖大贵躺在床上养伤，肖遥和青娘只好买了两瓶酒和两刀肉将里正和村长请了来，但村里稍微好一点的地界都被村里人或买或换给弄走了，剩下一点能起房的地界就是距离村上稍微远一点东顺河的旁边一处空地。 肖遥是知道那地方的，去小龙山山脚必经之地，她们也路过几次，离村上的距离着实不远。 但这也正和肖遥的意，住的远一点回来的时候也能不经过村子从另一条绕过，省得被焦翠娥和肖家的那一群极品看见他们日子好过了而眼红。 说干就干，肖大贵和村里签了契书，花了三两银买下了村外的那块空地，准备建房。 说是建房，但因为自己家里的银钱还是少，买了空地以外就不剩多少，而且后续还要做生意，青娘和肖大贵思来想去就先找村里人帮忙，先起两间茅草屋子住人，等以后银钱有闲余了再盖个好的。 肖大贵腿脚不便不宜出面，这件事就有肖大林一手张罗，请了村里不少汉子，两天就将简单的茅草屋起好，青娘和李淑云则是在家里做饭，肖家庄只要是有人家起房，都会过去搭把手，这也是古代人民互帮互助的好规矩，不收银钱但是饭食这些都得管够，肖遥又是大方的，人家都有力出力了，所以青娘在做山药烧肉的时候，里面的山药和肉分量放的足足的，这道菜可让一众汉子眼睛都绿了，有的甚至带来了自家的小娃吃了一顿。 还好只是建茅草屋，否则肖遥还真担心家底都要被吃空，如此忙的人仰马翻的两天终于过去，茅草屋也终于建成。 房子建好了就放在太阳底下晒制和通风，所以目前肖遥一家还是暂住在肖大林家里，等到茅草屋彻底坚固以后再搬进去。 焦翠娥听到青娘一家能建房了筷子都被折断了一根，嫉妒的眼睛都发红。肖老太又何尝不是，没想到一直被她当做窝囊废的老大一家分出去单过，日子顺风顺水，之前焦翠娥讲的青娘如今天天吃香喝辣她还不信，现在可不就是应验了！ 肖老太心里憋了一肚子火，见谁都发，连同心爱的小儿子肖凌峰都不能避免的被骂了一顿，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许小丽和肖凌峰自己都惊讶极了。 焦翠娥暗中看着只快意的想喊一声该！ 还读书人呢！ 整天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躺在家里吃着老虔婆的余量，能让人有好脸色嘛！马上老三的儿子都要出生，她倒是要看看这老虔婆都贴补多少给他们。 第五日的天气大好，为了庆祝肖大贵一家的乔迁，李淑云特意做了一桌子的菜宴请他们。 青娘和肖大贵一直感念这么长时间肖大林对自己家的照拂，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肖大贵在桌上破例喝了点酒来敬了敬肖大林。 肖大林哈哈笑道：“都是兄弟，还这么见外干嘛！以后你们有了自己家，也不要忘了常来看看，我家的壮子和妙儿可是喜欢遥儿的紧。” 嗯？怎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肖遥吃的好好的，名字冷不丁被人提起。 肖大贵笑着说一定。 下午的时候肖大林帮着肖遥一家将东西都搬到了茅草屋里去，众人来回了好些趟才终于搬完。 肖遥看着堆放在自家院子里的盆盆罐罐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们一家刚到肖大林家的时候两手空空，如今也积攒了这么多的东西吗？ 东西很多，但多数都是做包子馒头必不可少的工具，剩下来的一些则是上次赌坊的陈叔送来的礼品被青娘一直小心保存着。 说是礼品，无非也是一些布匹和棉麻，青娘一直没舍得用，这次一并搬了过来。 茅草屋虽小，但最大的那间被隔出了三个小房间，中间的堂屋，一左一右则是两间卧室。 最让肖遥满意的是终于和爹娘分开住，不用一家五口人都挤在一个房间里，每每晚上呼出的二氧化碳都快让她窒息了。 小彤和小宝年纪尚小但也知道他们有属于自己的家了，满院子撒欢，指着一处空地对肖遥说这边要养鸡那边要养鸭，还要天天割鹅草给它们吃，向往之情不禁让肖遥都莞尔。 肖家庄的地皮不是很值钱，毕竟是穷困的小龙山地界，三两银子就买了很大一块地方，肖遥目测了下光是院子都足有三百个平方，还不算两间茅屋占用的面积。 这样也好，毕竟茅屋只是暂时的落脚地，等到她有银子的时候，一定还要起个气派的砖瓦房，设计得当，打造成复古小别墅……不算复古了，就是古色古香的古风农家庭院。 第70章 画地为家 新家地方距离小龙山很近，肖大贵的腿顺便也请村里的赤脚大夫来看了，说是恢复的很好，可以不用久卧在床，平日里出来晒晒太阳也有助于骨头的愈合。 肖遥前世是制药师，虽然有自古医药不分家这个说法，但隔行如隔山，医理这块还是听专业的。 谁让她不像穿越前辈一样万能呢！ 好歹是有了家，青娘都快将茅草屋内有些不平的地面都给扫平了，桌椅凳子用水都擦的快要发亮，小宝和小彤在院子里撒欢。 肖大林和肖壮过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把砍柴刀，要去从山上砍点竹子下来给他们。 肖遥好奇的问：“要竹子干嘛？” 肖大林环视了一圈光秃秃的地面上只有平地而起的两间茅草屋格外突兀。 看着肖遥慈爱的说道：“给你们家做个院子，不说小龙山冬季有没有野物下山，若是以后养些鸡鸭也有能搭个窝，况且咱们村里好过一点的人家都是用土来堆墙，穷一点的，就像我家，都是用竹子给栏起来的。先把自己家的地给画出来，将来也好不被别人昧了去。” 肖遥顿时心生警惕，担忧的不是从小龙山下来的野物，而是古时的田地都是农家人的命，自己三两银子买下的地如果不给圈好了，说不定还真的能让张家今天占一点，李家今天踩过界！ 连忙点头，砍，这用来做院子的竹子必须要砍。 青娘听后也觉得有道理，拿着柴刀也要和肖壮他们一起去，肖遥想跟着一起去。但是被青娘拦下来了。 笑着对她说：“遥儿，今天日头正好，你就在家将被褥这些都搬出来晒晒，小彤小宝黏你的紧，你若是要去，他们肯定又要跟着，山上的路到底有些湿滑，你就带着在家好好看着他们。” 青娘如此说，肖遥也只好答应了。 看着在院子里撒欢的小彤和小宝也笑了，这才是他们这个年纪里该有的孩子模样。 肖壮见着肖遥不能跟去十分惋惜，他的箩筐和稻谷都准备好了…… 肖遥看着肖壮怨念的情绪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但母命难为，遗憾的耸了耸肩。 两个小的精力充沛，肖遥就把拔草的任务交给了她们，蹲着小身子沿着茅草屋边上开始拔还像模像样的，肖遥则扶着肖大贵出了房门，找了一个半大的椅子将被子一半垫在下面一半盖在肖大贵的身上。 肖大贵久违才能晒到这么好的阳光，忍不住喟叹了一声。 肖遥笑道：“爹，多晒晒太阳，你这腿啊过了年就估计能跑能跳了！” 能跑能跳对于一个刚骨折痊愈的人来说有点困难，但这话说的果然让肖大贵的心情好了很多，点头道：“那可不，伤筋动骨的一百天都过去了，不可能不好的。遥儿啊，这段日子辛苦你和你娘了。” 肖遥将被子弄好不让它垂到地上，闻言嗔怪的说：“爹，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倒是爹你还真得赶快好，码头上涌来了好些流民，我和娘两个女子每次回来的路上总担心会被抢，等你好起来和我们一道去一道回就没人敢打我们主意了。” 肖大贵被需要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好，爹保护你们。”忽然，又担忧道：“流民很多吗？有没有伤害过你们？” “爹，他们哪敢这么猖狂。人们不常说不怕被贼偷就怕贼惦记嘛，我这是怕他们惦记上！”肖遥说。 “这就好这就好。”肖大贵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肖大林和青娘他们从家和小龙山往返了好几次才把做栅栏的竹子砍的差不多，李淑云和肖妙儿都来搭把手将竹子一头削尖深深埋进土里用来制作竹院墙。 两家人忙活了一个下午，才将一大片院子的竹墙做好，竹墙到青娘的腰间以上，相当于肖遥的脖子处，高还是挺高的，虽然防范不了野兽和小偷，但看着有安全感是真的。 晚间青娘死活将肖大林一家留下来吃晚饭，若是从被肖老太赶出来到现在没有肖大林一家的接济，还不知道自己一家要受多少磨难。 家也有了，虽然只有两间茅草屋，但自从肖大贵和青娘搬来以后，脸上的笑容真实很多。 自从上次暴雪过后一直是晴天，肖遥一家完成了建房的大事，剩下来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早食生意上，这天早上在肖壮和肖大林的帮助下，肖遥和青娘背着一箩筐馒头在码头上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流民都不见了。 肖大林还来不及打听就要去上工了，肖壮则是手忙脚乱的帮着青娘用干荷叶裹好包子递给客人，青娘则是一碗接一碗的乘着汤，肖遥一边收钱一边笑着问码头上工的这些老客人。 “大叔啊，我几日没来怎么码头上的这些流民都不见了？” “你这小滑头，几日不来我都快馋死你家这馒头的味道了。咱们这是码头，搬货运货卸货的地方，哪是乞丐扎堆的地方，码头管事上报给了县太爷，县太爷特意让官差都将他们押了回去！” 肖遥提了一口气：“押回去干嘛？” 大汉道：“别怕，押回去开荒而已。一日三餐还有着落，县太爷还说了谁干的好给予谁在随县安家的资格。” 这的确是好事，至少给了流民一条活路。 “可听说沧州那边有十几万的流民呢，咱们随县能吃的下这么多吗？”肖遥又问。 大汉嗨了一声：“哪能呢！朝廷下了死命令，让沧州邻县想方设法也要安顿这些流民，否则就辞官养老。” 这是赶鸭子上架，不行也得行啊！肖遥想着。 “哎哎哎，横竖都是一碗汤，为什么人家行我就不行了！”一个声音尖锐的男人声音响起。 “客人，人家的都是小碗，您拿的碗也太大了些，若是您将这一碗盛满，后面得有四五位客人喝不着了。”这是青娘为难的声音。 肖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拿着一个大汤碗冲着青娘叫嚣。 肖遥沉默，怎么搁哪个年代都有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她们家这一罐汤加起来也不过就能倒满五个汤碗，他倒好，来了就要倒走五分之一，怎么不干脆拿桶来装！ 对于这样的泼皮肖遥可不怕，要是让他得逞了以后的生意还做不做！ 第71章 拦路打劫 肖遥笑着对那尖嘴猴腮的男人说：“大叔，这一罐汤本来就是我娘见着大家冬日里干活那么辛苦特意煮上一罐给大家暖暖身子的，虽然不收钱，但您这用这大汤碗来乘就过分了吧，您这一汤碗倒走，得有十个人喝不到汤了。” “王四，你怎么还改不了这占便宜的本性啊！” “就是！” 身后的人纷纷对他不满，王四的脸上也挂不住。只恶狠狠的看着青娘和肖遥：“别废话，你们又没有写用什么碗乘，快给我满上。” “可是我们也没有写大汤碗也能乘汤啊，大叔，我们是店家，活动的解释权归我们。这样吧，您可以去问问身后的其他人，如果他们同意你用这碗乘，我没有二话，横竖这汤都是给大家准备的。”肖遥笑着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的人就传来不满的声音：“同意什么，我不同意，用汤碗来乘汤！真是笑话，你干脆端个盆来算了！” “王四啊，你平时在码头上厚脸皮就得了，现在在老子面前都敢明目张胆，找揍了是吧！” “别跟他废话，我看他就是皮痒了，这个懒货。” 众人眼神不善，王四不敢逗留，拿着大汤碗灰溜溜的就走了，回头时恶狠狠的目光瞪着肖遥，肖遥不甘示弱的反瞪回去。 一个吃白食的，还怕你不成！ 回去的时候肖壮照旧还是要去他外祖家，跟他们不是同一条路。 肖遥就奇怪了：“壮子哥，你最近怎么老往你外祖家跑啊！” 肖壮脸都红了：“哪……哪有啊！” “还说没有，你脸都红了！”肖遥狐疑的看着肖壮，不明白他为什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见肖遥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他，肖壮将箩筐推到她怀里就跑，嘴上还不忘说道：“我先去外祖家，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啊！” “喂！”肖遥喊了一声，肖壮的步伐跑得更快了：“什么嘛，神秘兮兮的！” 青娘轻笑了一声摇摇头，肖遥看到了更疑惑了，这一个两个的，凑到青娘面前问道：“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青娘亲昵的用手指刮了刮肖遥小巧的鼻头道：“你淑云婶子央着娘家人给壮子相了一个小媳妇儿，你说他跑那么勤作甚？” 哦～原来是谈恋爱了啊～ 孩子大了，大了大了，哎～ 肖遥的心里竟然升起了这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错觉。 “那娘，我们先回去吧！”肖壮不在，肖遥和青娘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肖遥走在路上的时候总感觉被人盯着，明明太阳高照的天色，竟心生出一点后怕来。 不由摇了摇青娘的手问：“娘，你感觉到有人再看着我们吗？” 青娘停下脚左右打量了下，发现四周都无人，道：“遥儿莫不是感觉错了？” 肖遥停下脚回头看了看，的确是没有人。 虽然觉得奇怪，但找不到人，仍是硬着头皮继续走着。 近了近了，这种被盯上的感觉更近了。 肖遥还来不及再说什么，前面的密林里突然冲出了两个大汉，其中一个正是之前跟她闹过矛盾的王四。 王四四下环顾了一下见除了山林小路以外，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向肖遥的目光满是不善：“小姑娘，刚刚你不是挺会说的吗，怎么这会不说了！” 青娘将肖遥保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你们想干嘛！” 王四和身旁的大汉向前走了两步：“嫂子这几日卖包子馒头挣了不少银钱吧，兄弟我现在手头紧，不知道方不方便……” 王四话还没有说完，青娘就将怀里的铜钱全都拿了出来丢向他：“都在这里都在这里，全都给你们，只求两位兄弟不要为难我和孩子。” “哟！”王四惊喜的翻着青娘的荷包叫唤了一声：“铜钱还挺多的嘛！” 和大汉对视了一眼，王四又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青娘和肖遥。 “银钱是给了，但你们怎么保证不去告官揭发我们呢！”王四又道。 青娘连连保证：“我发誓绝对不向外人提及这件事。” 王四又冷哼道：“你发誓可没用，我倒有个好办法，需要你们娘二两配合一下。” 说完，王四和大汉银邪的向她们走近：“只要跟你们行了周公之礼，晾你们也没胆子说出去！” 肖遥太低估了这两人的胆子，晴天白日朗朗乾坤，就敢如此行事，心里怒极，却又毫无办法，她和青娘哪是两个壮汉的对手。 “娘，跑！”说完，拉着青娘就往回跑，这里与码头的距离不远，只要她们到了码头就安全了。 可是王四和大汉哪会给她们这么容易就逃掉，上前几步扯住了肖遥的胳膊，肖遥顺着惯性一拳打到了壮汉的鼻梁上，顿时感觉身上的桎梏一松，大汉眼泪狂流的捂着鼻子久久回不了神，王四还扯着青娘的衣服，肖遥扑到他抓着青娘的手就咬了下去。 王四吃痛，一下将她甩开了来！ 肖遥被这大力甩到一边，青娘也趁此从王四手里挣脱了。 “遥儿，你没事吧！”青娘担心的抱着肖遥。 肖遥摇了摇头，连忙站起身来，拉着青娘就往前跑。 “快，拦住她们，不然我们就全完了！”王四冲大汉吼道，连连追在她们后面。 肖遥心跳如雷，若是再被他两抓走，可能小命都不保，可是人小腿短，跑的哪有大人快，眼看着双方距离越来越短。 肖遥多想跟青娘说让她先跑，不要管她了。但是用大拇指想青娘不可能丢下她，只好打起精神喘着粗气，动着自己如同灌了铅一样的腿。 忽然，肖遥感觉到前面有四道人影急匆匆的向她们赶来！ 很快她就看清了来人，是四个小乞丐，肖遥正想试试向他们呼救，没想到四人直接越过了肖遥和青娘，一下两两飞扑到王四和大汉身上，用手去抠他们的眼睛，牙齿也毫不客气的逮在哪里咬哪里。 王四被咬的吃痛，一下就跌倒在地上，用其中没被束缚住的一只胳膊和身上的两个孩子缠斗。 肖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直到其中一个大孩子回头：“快去码头上找人求救！” 青娘和肖遥这才回过神来，欲要往码头赶去。 第72章 仗义相救 肖遥还没跑起步，忽然又转身回来。 大孩子还没来得及说话，眼睛就瞪直了。 因为肖遥快步跑到跌倒了的王四身边，抬起自己的脚狠狠的踩到他的胯下，王四惨叫了一声，眼睛猩红的瞪的老大，都快跳出眼眶，可见肖遥这一脚威力之大。 这还不算完，领头的大孩子又看见她重重踩下的脚左右又碾压了下，王四的嗓子都快叫的破音了。 做完这一切，肖遥心里的闷气才出了一半，对着大孩子道：“谢谢你们了，我马上就去叫人来！” 码头上大汉来的时候四个孩子仍是将王四和另一个大汉缠的很紧，逃都没有办法迈开腿。尤其是王四，一脸惨白的头上冒着虚汗。 肖遥跟码头上的人说他两想拦路抢劫，还好被见义勇为的四个孩子拦下，最后王四和大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被码头众人扭送到官府，也没有好果子吃。 青娘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去，抱着肖遥嚎啕大哭了起来，后怕极了。 肖大林也在人群里，见着她们两人如此，心里也是自责万分。 等肖遥想去再找那四个孩子的时候，早已经不见踪影。 便向着码头上的人问道：“大叔，刚刚那四个孩子呢？他们是谁” 大汉们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应该是上一批灾民里的孩子。” “不是说被县太爷押走了吗？”她又问。 大汉道：“孩子太小县太爷要也没用啊，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能去县太爷那做工的也是有条件要求到了。” “所以他们还在码头吗？”肖遥问。 后者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家人带着的应该还在码头，小孩子闹不出什么大事，所以码头管事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哦，这样啊……”肖遥喃喃道。 四个孩子远远的躲在一旁看着被众人团团围住的肖遥母女。 三弟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老大：“大哥，为什么我们要走啊，说不定这个姐姐为了感谢我们还会给很多好吃的馒头呢！” 大一点的孩子道：“人家上次给的馒头救了我们四人一命，对我们也有救命之恩，如今我们才还了她两条，怎能胁恩让报呢！” “哦～”三弟失望的叹了一声，那香香软软的馒头看来是吃不着了。 今天一天有惊无险，好在被王四抢去的银钱也追了回来，出来身心受到惊吓，财物上倒是没有损失。 肖大林心里愧疚，一路都是他送回来的，青娘让他不必介怀，出了这种事谁也不想，就算再怎么怪天怪地也怪不到肖大林的身上。 “大林，你和淑云已经待我们家极好，也怪我和遥儿嘴快树敌了，今天这件事回去以后你谁都别说，尤其是你大哥，我怕他心里内疚对腿伤的恢复又会慢了许多。”青娘说着。 肖大林叹了一口气道：“嫂子，我省得的。你们先回屋吧！” 青娘点点头，牵着肖遥进了屋。 肖大林站着院外看了她们娘儿两的身影一会儿，叹了口气回了码头，不管发生什么事，日子是要过的，银钱也是要挣的。 屋里肖大贵躺在床上，面色平和的看着自己的一对子女趴在地上捣鼓着什么，只是小宝时不时的要去院子里看看姐姐回来了没。 小彤终于又一次问道：“爹，娘和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啊？” 肖大贵看了看日头，心里也嘀咕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晚，脸上却笑着说：“快了快了，彤儿再等等。” “哦～”小彤闷闷不乐的回了一声。 “我们回来啦！”肖遥的声音响起。 小宝和小彤顿时眼睛一亮，丢掉自己正在玩的东西就蹿出来抱着肖遥的腰道：“姐姐，你和娘是不是给小彤买好吃的东西，这么晚才回家啊！” 肖遥亲昵的捏了捏小彤的脸道：“贪吃鬼，今天娘和姐姐因为卖馒头才耽误了一会儿工夫哦！” 肖大贵问道：“可是卖不出去了？” 青娘道：“那倒没有，你不要乱想。路上湿滑加上我们几日都没去摆摊，生意让人抢了些去，这才回来的有些晚。” “就是呀爹，不要担心，我和娘好着呢！”肖遥和青娘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只是这事一闹，弄的下午青娘和肖遥进城买肉买面心里都突突，但是不买不行啊，生意还是得做，她们没田没地的，指望着就是这口营生了。 晚间时候小彤和小宝都睡得熟，肖遥又在床上翻来覆去，任凭她想破了头皮都想不到今天那四个最大也和她一般大的孩子为什么会救她！ 这种仗义相救的戏码在古装剧上屡屡皆见，可是只有肖遥知道在这个真实到可怕的世界中出手才难能可贵！ 今天如果不是那四个孩子，她和青娘会怎样她也不敢想！ 左右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明天到码头的时候再去打听打听，这个恩情她铭记于心，还是要报答的。 可是到了第二天肖遥再去码头打听的时候却没有关于那四个小乞丐的消息，码头上的大叔都摇头说自从流民走了后这些小乞丐也不太多，且经常流窜在各个乡村里讨要食物。 肖遥拜托大叔多留意留意，这才作罢，毕竟范围太大了，看看有没有缘分再能碰到他们，不说能收留接济他们，毕竟现在她们的生意养一家五口都要紧着口袋，更别提再添四张嘴，但能给他们些铜钱和食物，让他们这个冬天也好过点。 肖遥兀自发着呆，听到两个像是码头管事的在说着话。 “哎，你们东边那店铺卖出去几间了啊？” “别提了，一间都卖不出去，当初东家在这个码头规划建店铺的时候族里人就反对，现在好了吧，钱都砸在里头转不出来，东家整天盯着我们询问店铺的动静，这么个破地方哪卖的出去啊，我看东家这次是踢到铁板，银子都打水漂了！” “可不是，我们西边照理说还比你们繁华一点，可照样无人问津，我们这一圈干活的都是农家汉子，糊口都难，哪有闲钱购置铺子啊！” “呵呵，我现在啊也不做卖店铺的美梦了，来上几个商人租几间收收租子也好向东家交代啊！” “谁说不是！” 店铺！ 肖遥眼睛一亮，她原本还打算等有钱的时候再码头也购置一块地皮建一个铺子呢，没想到早就有人想在她前面连店铺都给建好了。 第73章 询问商铺 肖遥正眼睛发亮呢，两个路过这里的码头管事走到她们摊位前来了：“大嫂子，给我们来两个包子四个馒头。” 别说还向旁边同伴嘟囔道：“这家的包子就和吃不腻似的！” 管事同伴也笑着道：“那可不，肖家嫂子的馒头摊快成我们这码头的招牌了。” 青娘笑的腼腆：“管事大人哪里的话，若不是有你们的照拂小生意哪能做的这么自在！” 这种马屁拍的两位管事浑身舒爽，青娘也是会做人，又额外每人送了一个包子做添头，管事们脸上笑的就更真实了。 肖遥这时候问道：“管事叔叔，这里的店铺可以买卖吗？” 管事愣了一下，笑着问道：“怎么，遥儿准备开店卖包子啦！” 肖遥青娘在码头上做生意的时间长了，现在都知道她两姓甚名谁，哪里的人！ 这种善意的打趣，也让肖遥状似腼腆的点点头。 管事对视一眼，眼睛一亮的看着青娘：“大嫂，遥儿说的可是真的？” 青娘和肖遥对视了一眼，见到肖遥点头肯定的摸样也无奈的问：“冬季天寒地冻的，往返家中也太不方便，就想问下两个大哥有没有价格公道的店铺可以租赁。” 肖遥想的不是租，是买呀！ 租的话每个月交租金，到头来还是给开发商创造收益啊！ 嗯……码头管事的东家也能算是古代开发商了吧！ 果然，码头管事已然笑开道：“嫂子不急，你先做生意，等闲下来的时候去码头管事处找下我，我来给你详细讲解一下我们码头店铺的好处。” 等到肖遥和青娘卖完吃食去的时候，码头管事已在那里等候多时，看到她们娘儿两连忙迎了上来。 “嫂子，遥儿，这边这边！” 说了几句闲话，管事的话题就扯到店铺上来：“咳咳，嫂子，照我说呀，你们这每日风里来雨里去也不是个事儿，若是在码头这里置办一间店铺的话得轻省多少，也不用半夜起来就忙活吃食，然后走那么远的小路再将吃食背过来，我看着你们每天都要四个人才能背完一趟。” “嫂子你想啊，若是在店铺里头，不拘数量得要多赚多少银子，况且这店铺买了就是你的，将来还可以留给子孙后代，不吃亏。在咱这里买店铺啊可比在村子里面置办田地还划算。” “为什么？嗨呀，大嫂子啊，田地一个月就算租赁给别人就能收多少租子，店铺租给别人一月能收多少租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老雷在这个码头管事多年，大嫂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名声，绝不是一些坑蒙拐骗之徒。” 肖遥心里呵呵了，这个雷叔说的都对，唯一省略了一点就是这个码头的消费能力太弱了，她们的包子摊已经算是码头上生意比较红火的地方了。就她们若是要租店铺的话每个月光是租子都要占到净利润的五分之一，普通做生意的小贩也压根维持不下去。 所以买肯定比租划算！ 任凭老雷说的天花乱坠，肖遥都根据现实码头上的情况巍然不动。 直到老雷一番精彩解说完毕，肖遥才问道：“雷叔啊，若是要买的话，大概多少银子？” 老雷的眼睛就更亮了，用算盘敲敲打打一番后，才笑着道：“嫂子啊，买店铺找我老雷就对了，咱们码头现在有两批店铺，一边是靠东边的一边是靠西边的，东边的都临河相较于西边要稍微距离码头远一点，西边的都是距离码头近一些的，嫂子你看你喜欢哪种？” 肖遥想要的肯定是距离码头近的，毕竟她是做的吃食生意，一定要选在距离人群近的，否则你藏在巷子里等到客户到了你那的时候肚子都已经填饱了，还能指望他在吃些什么！ 临不临河的其次，毕竟她现在还够不上那小资的档次。 老雷左右无事，便带着肖遥母女两去了店铺看了一圈，肖遥一眼便看中距离码头的第一间店铺，且不说距离近，里面的空间也很大，她估摸着得有一百二三十平米的样子，心里满意，但面上不显。 跟着老雷了转悠遍，发现临河的店铺还有更大的分为一二层，用来做酒楼都绰绰有余。 当然有做大生意也有做小生意的，肖遥看中的那一排后十间空间很小，大约只有五六十平米的样子。 问了雷叔，价格就和三种房型一样，也分为三档。 第一档就是东边临河的，一二层加起来也有二百多平米，所以总价最低也得五十两。肖遥她们看中的最低也要二十六两，至于五六十平米的店铺则是便宜的多，毕竟面积也小，只要十二两。 老雷当然希望她们买的越贵越好，但也清楚母女两个都是农家人，手里没有那么多银钱，推荐的就是最小的店铺，十二两。 没有看过更好的倒也算了，可看过更好的肖遥哪里肯将就这小店铺了。 临河的那种超大型店铺是奢望，但西边第一间店铺无论是空间还是位置都深入她心啊！ 可是……想到家里面刚起了房子，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银子都花光光，买店铺的二十多两银恐怕还要再挣上一年啊！ 在雷叔略显失望的眼神中挥手跟他告别，只说回家与爹再商量商量。 实则哪里用商量，存款教你做人啊！ 商铺一事暂时被搁置下来，有心不行，关键还是得有钱啊！ 一年很快就接近尾声了，距离新年还有三天的时候，码头都休工了，青娘也就没有再去摆摊，而是将家里打理打理，开始腌制腊肉准备食材过年了。 虽说分家单过，但一大家子逢年过节还是应该聚一聚的，可肖遥并不觉得刻薄的肖老太会喊上她们一家过年。 腊月二十八的一早，肖遥想睡个久违的懒觉，弟弟妹妹也都懂事的轻手轻脚穿好衣服出去玩耍，青娘也坐在太阳底下用上次赌坊老板送来的棉布缝制着三个孩子的新衣服。 肖遥做梦梦见了全是好吃的，烤鸭，水煮鱼，辣子鸡，佛跳墙，醋溜肉片…… 还没吃到口就听到房间门被敲的咚咚响，以及传来肖壮熟悉又洪亮的声音：“遥儿妹妹！遥儿妹妹！” 她只感觉到头皮突突的疼了起来！ 第74章 深山有野人 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头企图想隔绝肖壮那吵闹的声音，谁知外面人叫的更来劲了。 “遥儿妹妹，遥儿妹妹快醒醒！” 服了服了！肖遥无奈的从床上坐起，嘴上应道：“知道了知道了！” 喊醒了人肖壮这才满意道：“那就好，遥儿妹妹你先洗漱，我在堂屋等你啊！” 肖遥睡眼惺忪的穿着衣裳出了门，乍一接触到屋外的凉意让她的瞌睡醒了不少，肖壮正在屋子里同青娘说着话，肖遥看到青娘还没说几句就哈哈的笑了起来，儿肖壮的脸红的就和熟透了的桃子一样。 不用想就又关于他小媳妇的事情！ 啧啧，古代的孩子早熟的很。 小彤和小宝不见踪影，问了青娘才知道出门玩了。小彤小宝这样的改观让肖遥很高兴，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子，哪能剥夺他们童年的乐趣。 可是提到孩子，她就想到上次救了她和青娘的四个小乞丐，到现在都没有他们的消息，让她报恩都无门。 肖壮见到肖遥出来了一脸兴奋的走了出来：“遥儿妹妹，你起啦！” 肖遥瞪了他一眼：“再不起耳朵都要被你吵的起茧子了！” 肖壮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探寻的眼神扔在她身上，试探性的问：“遥儿妹妹，今日你可有事要忙？” 肖遥边漱口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无事啊，为何这么问。” 肖壮又腼腆道：“如果无事的话，不如我们……”他话是没有说完，但眼神却撇向角落。 肖遥顺着他的眼神望去，顿时无语，只见院门角落里又放着老三样，稻谷，麻绳还有箩筐，这是又要和她上山做陷阱的意思啊！ 左右无事，而且还能捕些野味加餐，她也点头同意。 两人走在山路上，冬季里的凉风吹的刺骨，户外的阳光没有给人一点热度之感，肖遥冻的裹紧了身上的袄子，肖壮身强体壮的走在前面给她挡着风，像是一点都被这冷风影响。 “壮子哥，你不冷吗？”冻的抖索的肖遥问道。 肖壮奇怪的回头看着她：“不冷啊，遥儿妹妹，你很冷吗？” 瞎子都能看出来啊，她都快冷的牙齿都咯噔咯噔作响了。 好在小龙山终于到了，为了顾及肖遥的身体，肖壮特意找了一个避风有光照的地方，这才让她的身体感觉有点回温。 她还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这么讨厌冬天！ 天气越发冷，即使有灵泉的加持，一些小动物都不买账，两人等了大半天才猎得两只竹鼠，没有上次捕到的那么大，一个三斤，一个五斤的样子。 肖遥看着竹鼠在自己手里死命挣扎的可爱活泼的模样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摸了一把口水，问道：“壮子哥，你有带柴刀和打火石吗？” 肖壮回道：“柴刀带了，遥儿妹妹，你要打火石干嘛？” 肖遥眼冒绿光的盯着肥肥的竹鼠道：“吃它。” 肖壮：“啊？” 肖遥又叹了口气：“哎，可是没有打火石，咱们不能茹毛饮血吧！” “什么毛什么血？”肖壮就更困惑了。 肖遥想到肖壮都不识几个大字，哪能知道这词的意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 肖壮挠了挠头道：“遥儿妹妹，你要是想吃这竹鼠还不简单，没有打火石我用木头来给你生火就是。” “用木头生火？”肖遥好奇的看着他。 肖壮肯定的点了点头，让肖遥先将竹鼠给清理了，他则负责生火。 肖遥不信，但看着肖壮的举措恍然大悟，原来这时候就有了钻木取火！ 嗯……不能这么说，毕竟远古时代钻木取火就已经出现了。 看到在肖壮一番忙碌下，干茅草逐渐升起白烟，肖遥赶忙将两只竹鼠敲晕提到小水沟旁清洗。 她提着洗好的两只竹鼠来的时候肖壮连烧烤架都架好了，轻车熟路的将竹鼠串好放在火上烤。 肖遥坐在火堆前整个身体暖洋洋的，这才感觉像是活过来了。 烧烤架上的竹鼠肉被火烤制的开始滋滋的冒着油，香味直冲肖遥和肖壮的鼻息间，两人都很没出息的吞了口水，这可是真正的野味啊！ 身边的柴火越烧越少，肖壮走向不远处的枯枝处捡柴，肖遥用木棍翻动着柴火堆，想让火势更旺一点，等着肖壮拿回来木柴。 “遥儿妹妹，你快来帮我一下，这里的柴好多，等会我们一起背点回家！”肖壮喊道。 “好的。”肖遥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枯枝残叶，往肖壮的方向走去。 肖壮的动作麻利，是个经常干活的好手，肖遥去的时候就看见他用麻绳捆好了三堆的木柴，足够一户人家用一天了。 她背着一捆就走向火堆处。 卸下后总感觉有点不对，她环顾四周，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啊！ 可是看向火堆的时候，却发现两只快要烤好的竹鼠不翼而飞，连忙喊道：“壮子哥壮子哥，你快来，快来！” 肖壮听到肖遥这样的惊叫也不敢耽搁，二话没说就往她的方向飞奔过来：“怎么了遥儿妹妹？” 肖遥的手指向火堆：“看，肉，肉不见了！” 肖壮也吓了一跳：“肉呢，肉去哪了？” 两人惊的面面相觑，兵分两路沿着周围找起来。 肖壮突然喊道：“这儿这儿！” 肖遥连忙激动的跑过去，傻眼了：“烤竹鼠呢？” 肖壮指了指地上刚刚啃食完的骨头道：“在那里！” “怎么会……”肖遥开口想问什么，却被肖壮一把捂住了嘴示意她先安静。 肖遥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后安静下来的两人就听到草丛里传来咀嚼的声音，伴随着声音的还有不时往外丢的吃剩的骨头。 肖壮撸起了袖子：“好啊你，原来在这里，我倒要看看哪个小贼胆子那么大敢抢爷爷的烤肉吃！” 说完一把就向那个草丛扑过去，可是草丛里的身影比肖壮更快的移开，他扑了一个空，疼的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 偷东西的身影手里拿着竹鼠几个点地，如同有轻功一般很快的离开了这里，看的肖遥目瞪口呆。 肖壮也看得有点懵，但想起他和遥儿妹妹花了一早上时间好不容易捉来的竹鼠就被这个小偷吃了气不打一处来九要去追上去。 肖遥牢牢的拉住了他：“算了算了，再往里去就是深山了，还不知道有什么野兽晃悠着觅食呢，咱们先回去吧！” 第75章 过新年 小龙山不止是只有孤山一座，而是连绵大山不断，里面要是有豺狼虎豹一点都不稀奇的，就连一些有经验的猎户若不是冬季天气严寒，轻易也是不敢到深山里去。 肖壮是土生土长的肖家庄人，自然也是知道小龙山的厉害，气的跳脚直骂小毛贼。 肖遥则是奇怪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深山野人，之前也不是没有在小龙山底下烤过东西吃，也没见他出来啊！ 而且虽然野人的身影够快，肖遥也看出了一点灵活和轻盈，就算没有看清面貌，她估摸着这个野人的年纪也不会太大。 从来也没听说过小龙山有野人啊？ 应该是近期才出现的吧！ 肖遥兀自想着，身后的肖壮还为没有吃到竹鼠肉而愤愤不平。 肖遥笑着安慰道：“壮子哥消消气，开春以后想吃什么肉吃不到啊！” 肖遥的话勉强将肖壮一肚子的火给压了下去。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万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这首王安石的《元日》，肖遥自从上学开始就十分羡慕过年时节的热闹，逢年遇节燃放抱住，这种习俗古已有之，天乾朝的百姓家也不列外。青娘也早早泡好了屠苏酒，正月初一的时候全家老小都喝屠苏酒，然后用红布吧渣滓包起来挂在门框上，用来“驱邪”和躲避瘟疫，新桃符取代旧桃符，辞旧迎新。带来一年的新气象。 腊八粥在除夕这天的早上青娘就开始熬制起来，闻着香甜的粥味，小彤和小宝压根就走不动道，跟着青娘在灶间转悠着，青娘时不时的乘出一点给他们两人甜甜嘴。 尽管是新建成的茅草屋，肖大贵也拄着拐杖用捆起来的灰尘掸子打扫蜘蛛网。 剩下来的就是肖遥，偷个懒在院子里晒太阳，青娘和肖大贵又是个宠孩子的，也没去打扰她。 “笃笃笃！”院门被敲响的声音，距离最近的肖大贵拄着拐杖顺手去开了。 门口站着的是肖妙儿，见着肖大贵甜甜的喊了一声大伯，然后将提着的食盒递给他。 “这是？”肖大贵疑惑的看向食盒。 此时肖遥已经走了过来，将食盒打开一看，有些惊讶道：“这看起来像是年糕呀！” 肖妙儿笑道：“大伯，遥儿姐姐新年好，这是娘刚刚打出来的年糕，让我给送来！” 肖遥笑着接过，并将她拉到厨间，让青娘给乘了一大碗腊八粥。 这是自从分家以来只有肖遥一家三口过得第一个自由年，再加上做了早食生意以后，青娘的手上有了闲钱，便想着将今天的年夜饭给弄得丰富一点，所以腊八粥里的花生和红枣以及红糖放的料都很足，不然的话怎么能将小宝和小彤的目光牢牢的盯在了灶台上那熬着腊八粥的锅里。 肖妙儿走后，两只小尾巴央着肖遥打开了食盒，里面放着的正是刚出锅，软软糯糯的年糕，面香扑鼻而来，肖遥没忍住率先伸手拿了一块放在口里，有些烫嘴，但十分绵软，咬下去还弹牙有嚼劲，肖遥一连吃了两块，看着弟弟妹妹眼巴巴的小眼神也给他们一人一个。 本来就是为了香个嘴，所以肖妙儿送来的不是很多，一共有十小块手心大小的年糕，又给肖大贵和青娘一人一个。 还剩下四块被青娘放到了橱子里，说是今晚年夜饭的时候吃。 并一同将一直围在灶台边的小彤和小宝也一起打发出来了。 肖大贵发现自己能拄着拐走路以后如同发现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一样，一刻没闲着，似乎要将卧床那么久的工作量都给干回来，肖遥连忙去制止：“爹爹爹，这些我来就可以，你先休息着呢！” “嗨，这点小事还用得着你吗，爹来就行！”肖大贵说道。 肖遥仍是拦着他的手道：“爹啊，不急在这一时半会，我和娘啊现在就指望着你的脚能快些好起来，到时候咱们一家五口一起去码头那盘个铺子，做些吃食的生意，等有银钱了再来肖家庄置办田地，日子不是越来越好过了！再说码头鱼龙混杂的，我和娘就两个弱女子，爹你可要快快养好身体，有你在我们身边，我们也不怕事了对不！” 肖遥酌情说的在理，肖大贵顿时有种急切被需要之感，卧床那么久，家里的生计都是靠妻女一手撑起来，让他本身的一家之主心里就难受至极。眼下肖遥这么一说，肖大贵心里好受的多，毕竟自己是青娘的丈夫是遥儿的父亲，能尽到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心他就觉得自己有用，而不是一直被妻女养在家里的废物。 顿时点头，看着肖遥笑道：“好，爹听你的！” 肖遥笑着说：“爹，您这样就对啦，小彤小宝，赶快扶父亲去椅子上休息！” 肖大贵那么大的身躯哪是小彤和小宝能扶得动的，只是肖遥要的是给两个小的参与感。 等腊八粥好了以后，青娘就开始打了鸡蛋和肉馅，打算正月初一吃的，自古以来就有吃饺子的习俗。饺子又称交子，“更岁交子”的意思。 分量不多，她们家虽然日子好过些了，但顿顿大鱼大肉还够不上，即使青娘对今年的吃食上大方了点，准备的饺子也不过就是正月初一一顿的量。 青娘将桌子搬到了肖大贵的椅子旁，笑着道：“现在不闲了，一起包饺子吧！” 肖大贵笑着说好。 青娘擀着面皮，肖大贵则是包子交子，肖遥来了兴趣，也开始鼓捣起来，两个小的看姐姐如此，有样学样。 只是最后包的入眼饺子都出自青娘和肖大贵之手，至于肖遥连同弟妹的都惨不忍睹，肖大贵一脸笑意昧着良心的夸赞好看，青娘一脸嗔怪道：“你要觉得好看，明早可都得吃完！” 肖大贵道：“行行行，孩子们包的都给我吃，咱们家的孩子会包饺子了，爹肯定得捧场！” “哈哈哈。”日子太过美好，在这样晴朗的天气里，肖遥也不禁和一家子人笑了起来。 穿越来有三个月了，在这一刻，肖遥对这个家的归属感特别强烈。 笑声传的很远，像能融化积雪。 春节也是一年之始，万物复苏，沉浸在小龙山的花草树木都在这个节日仿佛被山脚百姓家的爆竹惊醒，吐芽生长，自带芬芳。 第76章 别有心思 一家五口正其乐融融的时候，门口又传来敲门声。 伴随着的还是让肖遥讨厌至极的声音：“大哥大嫂新年好呀！” 院子里的欢声笑语顿时沉默下来，肖大贵面色不好的问道：“翠娥，你不在家准备年夜饭的吃食，来我们这里干嘛！” 站在门外的焦翠娥脸上笑容不变：“瞧大哥说的，分什么你们我们，不都是娘的儿子嘛！今年刚分家，大过年的娘就想你想的不得了，让我来喊你们一起过年呢！” 肖遥冷笑，一定是肖老太又折腾什么幺蛾子了！ 喊她们过年？想她爹了？她可一点都不觉得肖老太会有这么一颗慈母心。 肖大贵对当日自己母亲和这个弟媳串通好要卖掉小彤的事情丝毫不能介怀，看到焦翠娥没有好脸色：“就跟娘说我们不去，自己单过！” 焦翠娥急道：“这可不行！” 话里的急切让肖遥发现端倪：“婶子，为什么不行！都分家了，我们自己过自己的还要奶奶同意不成！” “我……”焦翠娥开口欲说又想起了什么，不由讪讪的闭了嘴，留下了一句：“我让娘来找你。” 这什么意思，小的不行，要让老的出马？ 肖老太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青娘和肖大贵对视了一眼，流露出的也是不解，分家也有一个月了，这种分家更像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肖大贵当初为了还肖凌峰欠下的赌债时疯狂在码头上接活，更因此不慎伤了自己的腿，非但没有得到家里人的一句安慰，竟还打着还了他女儿抵债的主意。他不敢想，若不是当初遥儿机缘巧合下救了赌坊老板一命，现在的彤儿还不知道在哪个腌臜的地方受尽蹉跎和虐待呢！ 且自己一路爬到娘的面前求她也丝毫不能让她改变主意，那一刻肖大贵就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没有人在意，彻底死心了。 更何况卧床那么久，老宅的人又有谁来看一眼，关心一句？ 现在再做这些面子上的事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说肖大贵想的肖老太只是做一些面子上的事情来维持岌岌可危的母子感情，肖遥就不这么想了。肖老太的眼里何时有过肖大贵的地位，何时把她们一家人放在眼里过，这时候颠颠的让焦翠娥跑过来，肯定没安好心。 “走走走，不用管他们，咱们自己过自己的。”肖大贵说。 青娘有些欲言又止，但仍旧手上的动作没停包着饺子。 没有一会功夫，听到一个苍老又尖锐的喊声由远及近：“大贵，大贵，娘的儿啊，你是不要娘了吗！” 肖大贵身体一震，堂堂七尺男儿的眼睛竟然有些红：“娘，你若不是将事情做的那么绝，儿又何尝不认你！” 看到这幅情景，肖遥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这种家庭氛围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无论多大，自幼被忽视惯了，总想得到父母的认同和喜爱。连肖大贵都不能免俗，肖遥甚至有些庆幸的想着，若不是这次肖老太将事情做绝，肖大贵还不知道会沉浸在这样的幻象里多久。 肖老太听到肖大贵的话后脚步微顿，但肖遥明显看到了她的一双眼睛里不怀好意的乱转。 果然，下一秒就跑到肖大贵的身边，一双浑浊的眼睛里老泪纵横，粗糙的手抚过肖大贵的脸，一脸愁苦道：“儿啊，你不要怪娘，你是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老三也是娘肚子里爬出来的。那样的情况下，娘没有办法做到不管老三的生死，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凌峰也是你一手带大的，你舍得让你的弟弟去死吗！” “娘，我……”肖大贵呼吸急促，显然在这件事情上无论他怎么做都是两难。 肖遥却不让肖大贵继续自欺欺人的活下去，对肖老太道：“奶奶，你舍不得三叔我娘就舍得妹妹了？将心比心，你是当娘的我娘就不是当娘的了吗？和着就你的儿子和孙子金贵点，拿我和弟弟妹妹都不当人的吗？” 可是下一秒肖老太的做法让肖遥都瞪大了眸子。 只见她放开肖大贵蹲在小彤的身前抱着她，哭的伤心至极；“彤儿啊，都怪奶奶不好，奶奶也是一时头脑发昏，原谅奶奶好不好！” 小彤被肖老太这么突然一抱吓的连忙尖叫喊姐姐。 肖遥一把将小彤从肖老太怀里抢了过来，小彤惊魂未定的丝丝抓住肖遥的手。 谁知肖老太又转移目标看向青娘：“媳妇啊，以前对你苛刻是我这老婆子不好，你就看在我年老体衰没有几年活头的份上不跟我一般计较好不好，别人家过年一大家子开开心心，我们家缺你们哪一个都不像个家了，跟娘一起回去好好吃个团圆饭好吗？” 若肖老太还像之前一样性格强势，青娘是决计不能回去的，即使她曾经性格绵软，但经由上一次小彤差点被卖吓破了她的胆，在与肖老太的对峙中也不敢掉以轻心。 但现在看着肖老太哭的涕泗横流的模样也不免迟疑的看着肖大贵：“大贵，要不我们就……” 虽然话没有说完，但肖遥和肖大贵都听懂话里的意思。 肖大贵也迟疑的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肖遥，不知为何，对这个女儿他也有点发怵，忍不住的就要征求她的意见。 肖遥看着肖老太和焦翠娥联袂上线在她们眼前演了这么一出戏，就想看看她们到底图什么。 点了点头，她无所谓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要看看都分家了，肖老太一家还能翻出什么天来不成。 再说，不吃白不吃，既然肖老太饭菜都准备好了，她们一家若是不去都对不起团圆饭上的好菜色。 就这样，肖老太在前面走着，青娘扶着拄着拐的肖大贵亦步亦趋的走着，肖遥则是在后面一手一个牵着弟弟妹妹。 指望肖老太都改头换面无异于痴人说梦，几十年形成的偏心眼子，一朝一夕怎么可能改掉！ 这种事情连小彤和小宝都不相信，青娘和肖大贵却还抱有一丝幻想，去就去呗，她倒是要看看肖老太一家玩什么把戏！ 第77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肖大贵一家刚进来就受到了肖家其他人的欢迎，许小丽和焦翠娥都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大哥嫂子新年好啊，你们来了咱这一家才团员了，来来来，大哥大嫂都快别站着，赶紧入座，今天尝尝二嫂的手艺！”许小丽笑着说道，肖遥看着她面色红润，可见怀孕以后肚子里的孩子被肖老太看的跟金子一样没让她干过重活。 难怪肖遥觉得肖老太短短时间未见人好像老了一大截似的。 毕竟分家以后，肖老太，肖大仁和肖凌峰就是三家人了，肖大仁既然分得了东西单过，以焦翠娥刻薄的脾性自然不会帮肖老太一把，加上现在许小丽怀孕了，尤其肚子里怀的可是肖老太最喜欢也认为最有出息的三儿子肖凌峰的种，爱屋及乌，哪敢做一点伤到她金孙的事情，因此家里的大小事都落得了她身上。 以往这些可都是青娘的事情，如今都落在了肖老太的身上，这让肖老太愈发想念起好使唤的青娘。 焦翠娥也一脸笑意的将她们一家都给迎进了位置，期间肖虎和肖小山故态复萌的想去抢小宝手上抓着的年糕时还被焦翠娥重重的拍了手，要哭不哭的模样被母亲推上了饭桌。 肖遥让小彤和小宝坐在她和青娘的中间，省得受了那么哥俩的欺负。可能是之前肖遥将肖虎咬的够狠，以至于现在肖虎看见肖遥都怕得很，甚至眼神都不敢和她对视。 肖遥要的就是这一点，不要来招惹她，不管是他还是他的父母最好都能做到。 都落了座，焦翠娥还特别懂事的端着早已经准备的酒上来，给在座的男人都倒了一碗。 肖遥看着有点讶异，看来今天这肖老太是下足了本啊！ 肖老头在桌上终于发挥了一家之主的架势，招呼大家吃上喝上，肖凌峰自持读书人身份不和这些乡下泥腿子一般作态，可看着桌上人的筷子夹的飞快，一会儿时间大半的肉菜都消失无踪，也忍不住也粗鲁的抢起菜来。 酒过三巡，肖遥发现桌上除了她们一家，其他人的视线都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肖老太。 来了来了，肖遥振作了精神，知道肖老太开始放发大招。 果不其然，肖老太开口：“大贵，青娘啊，这段时间你们过得怎么样？” 肖大贵回道：“前不久和里正买了块地，但因为手上银钱不够，只草草搭了两座茅草屋，也算有个家，等有闲钱的时候再好好起一个房屋。” 肖老太笑道：“好好……”除了好字，接下来也没有话茬，肖遥想着肖老太不是没有话说，而是怎么将话题引到她想说的上面。 这时焦翠娥笑着开口问：“青娘啊，我看你这些日子和遥儿都早出晚归的，忙什么呐？” 许小丽也接口道：“是啊嫂子，有没有是我和二嫂能搭把手的！” 肖遥差点没笑出来，请她们帮忙和请祖宗帮忙有区别吗？ 青娘也自是明白这个道理，连忙拒绝道：“那倒不用，只是做些早食生意，早上去午间就回来，不忙的！” 焦翠娥和肖老太对视一眼，即使很隐晦，也被肖遥捕捉到了。 她就说！今天为什么肖老太这么执着的喊她们一家吃年夜饭，没想到把戏都在这里等着呢！ 肖大仁也在码头上工，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们娘儿两在码头做生意，有几次她们都在半路碰到过，只是肖大仁就当她们是陌生人一样扭头就走。 肖遥自然没有上赶着的习惯，走就走呗，横竖她都是不想跟老肖家再打交道。 听焦翠娥话里的意思，肖遥也知道她们是将主意打到自己一家的早食生意上了。 听到青娘拒绝，肖老太也说话了：“青娘啊，你这孩子从来就是怕劳烦人的主，我们都是你家人，说这话就太见外了。也别怪我这个娘多话，要是不心疼你和大贵我也懒得揽这个差事，娘呢今天就做个主，赶明儿啊你这包子生意就让你二哥二嫂去做，你和孩子们安心在家照顾大贵就是，我可怜的儿子都瘦成什么样了！” 肖遥古怪的看着肖大贵，这段时间他虽然卧床不起，但青娘的营养一点都没少给他补充，尤其是每天早上炖的骨头汤，总会留上一大碗放在灶间温着，等到午间回来做饭的时候，连同饭菜都一并让他下了肚。现在自己爹的脸色可比她刚穿越来看到的菜色不知道好了多少，也不知道肖老太是怎么睁眼说瞎话到这种程度的。 肖大仁也带着笑意说道：“是啊是啊，大嫂，我们就是吃苦的命，生意交给我们也省的你和侄女每天风里来雨里去，我这做叔叔的看着都心疼啊！” 呵呵！肖遥心里冷笑，冷冷的看着他们继续演。 肖凌峰也见缝插针的说道：“是啊大嫂，我是读书人又不宜抛头露面，小丽又怀了孩子，不然一定要让小丽去帮这个忙，如此想来只有麻烦二哥二嫂了。” 青娘眼睛瞪大的看着肖老太：“娘，您这是……” 肖老太嗔着笑道：“看你这孩子，是不是都高兴傻了！” 嗯……肖遥发现肖老太曲解人意也是一个高手。 她可不管肖家窝里斗有多严重，但涉及到自己利益，那肯定就不会让步了。 “奶奶，若是让二叔二婶做这个生意的话，本钱谁出？”肖遥稚嫩的嗓音在一众推让声中格外醒耳。 肖老太轻咳了声：“你这孩子，你二叔二婶只是帮着你家做生意，哪有主家让帮工拿本钱的啊！” “哦……”肖遥应道，还没等肖老太一口气舒下来，她又问：“那工钱呢？二叔二婶帮我们家干活，我们总不能不给工钱吧！” 肖老太“嗨”了一声道：“都是一家人，还给什么工钱，不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工钱我会看着给的！” 这话说的肖大贵和青娘都愣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娘何时这么好了，这般为自己一家着想？ 哼！肖遥心里冷哼，肖老太从来时就伏低做小哪是无缘无故，这下藏了那么久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 第78章 滚出肖家 当肖老太是多好的人，她会给焦翠娥和肖大仁工钱？ 那羊毛肯定出在羊身上！ 肖遥又继续问道：“奶奶，那做生意赚到的银钱呢？” “奶奶给你们保管，将来等你们起房子的时候再拿出来！”肖老太不假思索就回道。 “哈哈哈！”这种想当然的模样将肖遥逗乐了。 笑着问她：“你的意思是，买肉买面我们拿银钱，买包子馒头赚到的钱都要归你手里是不？” 青娘的脸色此时不好看，肖大贵一张脸也黑透了。 焦翠娥在一旁劝道：“遥儿啊，奶奶也是为你们好，她还能贪了你们的银子不成！” 肖遥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焦翠娥，问她：“婶婶，要不我们家出力，你们家出买面买肉的钱，赚到的钱给奶奶，我们只要工钱就行。” “这怎么行！”焦翠娥拔高声音叫道。 肖遥瞪着她道：“你都不行凭什么要我们行！” “啪！”的一声，肖老太的手重重的啪在桌子上，指着肖遥和焦翠娥：“好啊好啊，你们都反了，反了是吧！” 肖遥懒得理会肖老太，对面的焦翠娥也悻悻的闭了嘴。 肖老太伸出指头指着肖大贵：“大贵，你说！娘的提议行还是不行！” 肖大贵此刻脸上的表情失望至极，看着肖老太道：“娘，你今天其实本意不是要和我们家和解，而是想要我们家生意对吗？” 肖老太的脸上有片刻被识破计谋后的惊慌，但很快就稳定下来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娘是看在你们一家劳累的份上才想搭把手的！” “那为何银钱要放在您那呢？”肖大贵又问。 肖老太理智气壮的回道：“咱们家的银钱一直以来不都放我这的吗？” “可是现在我们分家了！”肖大贵喝道。 “分家了以后我难道就不是你母亲了吗？”肖老太也气急败坏的问道。 肖大贵此时苦笑道：“娘，我今天不该来吃这一顿饭的，我以为你是真心悔过，想要晚年儿孙承欢膝下的喜乐，现在是我想多了。码头上的生意是青娘和遥儿一手做起来的，我没有资格指手画脚，只会尊重她们的选择。若是她们肯，我没有意见；若是她们不肯，谁都不能从我们手上抢过去！” “大哥，你看你说的什么话！” “大哥，你快跟娘道歉，看把娘气成什么样了！” 肖大仁和肖凌峰纷纷劝道。 “你们都给我闭嘴！”肖老太大喝一声，浑浊又刻薄的眼神看着肖大贵道：“我再问你一次，这生意你是不肯交给娘吗？” 肖大贵摇头苦笑：“娘，我已经说过了，这生意是遥儿和青娘做起来的，我没有资格插手这件事。” “你！”肖老太气急：“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我早该在你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时候就掐死，省得活在这世上碍我的眼，折我的寿！” 肖大贵此时却不避不闪，直视着肖老太的眼睛道：“娘，我感激您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可是这么多年我为这个家做牛做马也还完了您这个恩情了吧！四岁的时候就收割鹅草猪草喂家里的牲畜，再大一点的时候大仁出生，他是在我背上长大的。七岁的我整天背着两岁的它，麻绳绑的我腰部都开始溃烂，大夏天的发炎高烧不退，你却是责怪我带弟弟不尽心又是一顿打骂，如果不是村口的赤脚大夫见我可怜喂了我副汤药，我还能不能活那么大同你说这些事还两说！” “谁家不是大孩子带小孩子！”肖老太愤怒道。 “对！的确！”肖大贵又道：“但谁家的父母见着自己的孩子频临生死还能若无其事！我今年三十岁，整整二十六年就一直为这个家忙碌奔波，妹妹今年才二十岁，被你五两银子卖给了徐力，终日受到打骂，正是娇俏的年纪被蹉跎的如同老妪，娘，你是我们的娘啊！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说完这话，肖大贵眼里的泪水决堤，青娘也在一旁扶着他泣不成声，肖遥也感觉到眼睛里热热的。 这个肖老太也算是坏出天际了！ “你们还开始数落我这个当娘的不是了！也不想想谁生了你们，谁给你们饭吃，谁给了你们地方住！好不容易养大了，给娘点回报怎么了！灵秀嫁到屠户家吃穿不愁，要怪就怪她命苦，肚子不争气生了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这才为她婆婆不喜，要是我也喜欢不起来，不下蛋的母鸡有什么好稀罕的！”肖老太掐着腰说完这些，嘴里还接连骂着上不得台面的话。 肖大贵抬头望天深深的闭了眼，对这个母亲他已经失望至极，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期望她能改变无异于痴人说梦，此刻他才突然醒目，在娘的心里，只有二哥和三弟才是最重要的，而自己和妹妹只是他们的垫脚石。 “罢了罢了，青娘，我们回去吧！”肖大贵道。 青娘连忙点头应了一声：“哎！” 说完，也招呼上了肖遥她们。 肖遥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焦翠娥和许小丽一改刚刚的客气，声音古怪的一唱一和。 “哟，这有些人的脸皮可真厚啊，一点年礼都不带来吃完了就走！” “是啊，怎么当儿子的！说的那么煽情，骨子里还不是小气的要死，自己赚那么多银子还让自己的母亲吃糠咽菜的！” 肖老太听到这里越发来气，大声吼道：“滚，给我滚出肖家，永远也别回来！” 肖遥走到门边，看着他们这一大家子笑道：“回来？当我们想来这里的？若不是有两条疯狗去我们家门前吠我们何须走一趟，早知道能用两块臭肉打发掉何必那么麻烦！” 两条疯狗说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今天只有焦翠娥和肖老太去了她们家央求着她们过来，肖遥没想到这些人也挺有计谋的，来个先礼后兵，见她们不上当这才撕破脸皮了。 骂人嘛！谁不会！ 她们赶含沙射影的说自己爹不忠不孝不义，自己就能讽刺她们是条疯狗！ 焦翠娥指着肖遥就骂道：“你这个赔钱货黑心肝的骂谁呢！” 肖遥回答的云淡风轻：“哪条狗叫得最凶我就骂谁喽！” “遥儿，不要再说了，我们回去吧！”肖大贵回头对肖遥说。 肖遥点了点头，无视后面气的跳脚的焦翠娥跟上了肖大贵的步子，小宝和小彤受了惊，紧紧的抓着肖遥的手。 一家人就这样出了老肖家。 第79章 万家灯火 走到村口的时候，肖大贵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就站在村口看着爆竹的光亮以及听着轰鸣声。 肖遥想着她们的家在村口之外，此刻肖大贵又从肖家被逐出来，是有种被世间抛弃的孤独感。 见此，肖遥牵着弟弟妹妹走到他身边，将弟弟妹妹的手放在他拄着拐的手背上，道：“爹，我们永远在你身边。” 小宝和小彤也有样学样：“爹，小宝永远陪着你！” “爹，小彤也要陪着你！” “还有我，大贵，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平平安安的。”青娘说。 肖大贵的眼里流出晶莹的泪珠，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又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道：“好，咱们一家平平安安的，现在回去吃饺子咯，我都没吃饱！” 青娘也笑着道：“好，本该是明天早吃的，反正都是咱们吃，何关早晚呢！” “好哎，吃饺子咯！” “吃饺子吃饺子！” 大年初一肖大贵一家算是又偷了个闲，青娘是当初逃难来到这里然后遇到肖大贵共结连理，因此肖遥她们姐弟三个没有外祖；而肖大贵自从和肖老太决裂以后，肖老太的兄弟也就是肖大贵的两个舅舅，完全和肖老太一个鼻孔出气，放出话来干脆就别认他们这个舅舅了。 肖大贵感觉一个人要是好人做多了，哪怕做错一件事都会被人标榜坏人的字眼，万分难过无奈，但还是没有去。 因为他觉得毫无意义，亲人的定义不该是这样的。 肖遥只觉得肖大贵那边的亲人有些薄情寡义，在他们受难的时候没有出手帮一把，但在日子好过的时候却来落井下石，远亲不如近邻，这点上肖遥觉得肖大林一家给予的帮助和温暖要比那些人多得多。 所以在青娘给肖遥姐弟三人缝制出了一套新衣服以后又给肖壮和肖妙儿缝制了一套，大年初一一早就让肖遥给送了去。 肖壮正愁去外祖家没有好看的衣裳吸引不了自己的小媳妇呢，这不瞌睡就遇到送枕头的，当即就美滋滋的换上了。 藏青色的料子显得他有些挺拔，憨憨的样子都敛去不少。 问肖遥如何，肖遥满嘴夸好看，这便让肖壮更高兴了。 肖妙儿的则是一套粉色的衣裳，本就是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不施粉黛天然有种粉嫩的娇憨感，此时穿上粉色的衣裳相得益彰，怎么也不肯脱下了。 因为淑云婶子也给肖妙儿做了一身衣服，只是衣服的颜色选的是耐脏的深绿色，穿起来当然没有粉色的仙气和好看，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正是爱俏的时候，对衣服佩饰这些格外敏感。 至于肖遥就没有这样的烦恼，和淑云婶子的想法一致，衣服嘛，耐脏就好！ 但青娘不这样想啊，硬是给她用桃红色的布匹做了一件衣裳。 这几件衣服一做，彻底用完了赌坊大叔送来的布匹，若是让青娘再去买是万万舍不得的，这些带有颜色的布料十几文钱一尺，她哪里肯这样割肉。 好在肖遥不爱俏，小彤又还没到爱俏的时候，小宝更是给什么穿什么，对这方面都不讲究。 送完了衣裳，肖遥就回了家，因为一会儿肖壮一家都该走亲戚了。 虽然不用走亲戚，青娘和肖大贵身边坐着两个小萝卜头，不时的童言童语也惹的两人发笑。 青娘此时正在和肖大贵说着码头铺子上的事，见到肖遥回来，就将她喊到跟前，也一同说着话：“遥儿，码头上的铺子，娘还是想盘上一间。” 肖遥有点意外：“娘，怎么突然有这个打算？”她还打算多费些唇舌开解的。 青娘道：“这有的时候生意做久了，人的脑子就转的快了。我算了算，以往我和你爹种田地的时候一年的收成也不过六七两的样子，可是你看咱们在码头做起生意一天的盈利就在两百文左右，一个月就能赚到六七两，这放在一年前娘是想都不敢想的。” 对对！肖遥点头，青娘不说还好，一说连肖遥也觉得这样的收入比对太触目惊心。 “所以啊，就和码头上雷管事说的一样，咱们买了铺子，就可以自己开店，也不用向码头叫摊位的租赁费，只需要每月向管事处定期缴纳微薄的管理费就行，且以后要是咱们不做生意了，还可以将铺子出租，租金又是一笔进项，无论怎样都不亏啊！”青娘兴致勃勃道。 肖遥点头应是，但同样也不忘提醒青娘：“娘，你知道码头上还有那么多空置的店铺吧？可见码头那边的店铺是没人租的，受不到商人的青睐，有可能买了店铺我们还有血亏的风险。” 青娘笑着摇摇头道：“刚刚我和你爹也说了这个情况，你爹说的也有道理，自古以来就有民以食为天的道理，人可以不在乎穿的衣裳是否华丽，出行的工具是否朱轮华毂，但总不能不吃不喝吧！” 肖遥有些诧异的看着青娘，自己娘的这个文化造诣挺高啊！连朱轮华毂这词都知道，该不会是哪个没落世家的女儿吧？ 可是细看也不像！ “遥儿，遥儿？”青娘出声唤自己正在出神的女儿。 “啊啊？”肖遥忙问。 “爹觉得可以买，在地里刨一年的食都比不上你们娘儿两一个月赚的进项，爹自己都脸红，买了以后爹在码头上工的时候，晚上就睡在店铺里看着。”肖大贵笑着说道。 青娘晶亮的眼睛也看着肖遥，肖遥不禁莞尔，女人啊！对车和房都有谜一般的追求，连古代女子都不能免俗。 肖遥笑道：“可以啊爹娘，要买的话咱们一家就得齐心协力赚银子了哦！毕竟起了这个房子后，咱们家可是元气大伤啊！” 肖大贵有了奔头，精气神都好了不少，赶紧表态，道：“这你们放心，等爹的腿一好啊就马上去上工，咱赚银子买店铺！”这放以前哪里敢想的事情啊，如今只感觉够一够就能达到，生活越来越有奔头。 青娘连忙道：“上工归上工，可要担心身子啊，现在咱们家虽然需要银子但也不急是不，慢慢来慢慢来，身体重要！” 肖大贵笑道：“好哦好哦，都听我媳妇的！” 青娘脸色一红道：“说什么呢，在孩子面前，别带坏孩子了！” 肖遥笑道：“这哪里带坏孩子了，爹做的对，以后我找夫婿啊一定也要找个什么都听我的的！” 肖大贵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我肖大贵的女儿！” 第80章 野猪包围阵 这个春节肖遥一家过的虽然有些单调，但该吃吃该喝喝，再加上她是不是偷放一点灵泉到家中的水缸里，发现爹娘和弟弟妹妹们的脸色肉眼一般的明艳起来，就好像之前是黑白的无声画面变成丰富多姿的有声唱片。 一过了年，青娘就又开始忙碌起来，清点着家里的铜钱，发现起了房子和过了年以后还剩下一两多点，打算打算继续做上包子的生意，但肖遥觉得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一是抛头露面，二是每天都天不亮的起来，很伤身体，青娘或许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劳作方式，但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啊！ 至于肖家人自从和肖遥她们因为包子生意闹翻了以后，走在路上如同遇到仇人一般瞪视着只让肖遥感到无聊。 “遥儿妹妹，遥儿妹妹！”肖壮的身影又不期而至。 肖遥翻了一个白眼，走到院子前给他打开了院门。 “壮子哥，你今天过来该不是又要喊我去捉麻雀打兔子吧！”她问。 肖壮笑的憨厚：“我这不是寻思着这两天你也没事做，咱两打点野食也好尝个肉味啊！” 肖遥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春节一连三天都是走亲访友的日子，她可不相信肖壮一口肉食都没有吃着。 不禁怀疑的看着肖壮：“你该不是又要给你小媳妇送去吧！” 肖壮被戳中了心事，脸红的摸了摸后脑勺：“她家的条件不好，兄弟又多。听我外婆说经常吃不饱饭，我想着给她家多送点粮食，她兴许就能吃饱了！” 肖遥听后简直就为这个堂兄的智商堪忧，一脸担心的看着肖壮：“壮子哥，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淑云婶一定不知道吧？” 肖壮神色敛了敛：“当然不敢给娘知道，否则她该揍我了。只是我见不得她受苦，她也让我不要送，说会养大她爹娘的胃口，所以我现在只跟你偷偷说，打些野味放在我外祖家，央着我外婆看到她落单时塞点在她怀里……” 肖遥惊讶了，她之前还说肖壮是一孩子呢，可现在小心翼翼喜欢别人的模样真的让她刮目相看啊！ 她也真的想见识见识这样让肖壮上心的女孩子像啥样呢！ 既然这样，她还能咋办，去呗！就当为肖壮娶媳妇的路上更进一步。 开春的天气仍是冷意十足，但小龙山的树木丛林中原先银装素裹的一片，现在也有绿芽在枝头抽出。 “来来来，遥儿妹妹，在这边这边，这边位置好，我看之前有好几只野兔在这边蹦跶呢！”肖壮一脸兴奋的指着一处洼地说着。 肖遥嘀咕，这能行吗？ 但看着肖壮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就随了他的意，将掺了灵泉的稻谷和箩筐扣在那里，做成了一个用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简易陷阱。 因为没有遮挡物的存在，两人怕离得近反而影响陷阱的作用，所以干脆就将绳子接的长了点，躲的远了点。 奇怪的事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肖遥觉得不应该呀，春节之前天寒地冻的天气都能捕捉到竹鼠和野兔这样落单和受不了灵泉水香味的小动物，没道理都快春暖花开的时节小猫都不出来两三只啊！ 肖壮的耐性比她还足点，蹲在她身旁眼睛灼灼的看着陷阱的方向。 正当她脚都蹲的有点麻的时候，却感觉到地面有点震动，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一紧，原来是肖壮拉住了她胳膊。 她不解的回头看去，肖壮的牙齿好像都在打颤，咬紧了牙对她道：“快走！” 快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肖遥疑惑的看向前方，却见一群张着獠牙，身上覆满黑色长毛的野猪从山上下来，眼里看着的赫然就是箩筐处的稻谷。 这太恐怖了吧！ 箩筐可以捉住一些小动物，比如竹鼠和野兔，可对大型的野猪则是束手无策，且野猪攻击性强还极爱记仇，两人躲在一旁动都不敢动，肖遥还庆幸将拉动陷阱的绳子接的远，否则一早被这群野猪给发现了。 稻谷的数量很少，即使这群野猪抢的打架，僧多粥少，一会也被吃的干净，连同这一块被撒稻谷的草地上都被吃光光，露出厚实的泥土。 肖壮和肖遥屏住呼吸看着前面那一群野猪，眼巴巴的希望它们可以早点走，这是走了什么霉运，以前也听老人说一到冬天山上的野猪都会下来祸祸粮食，可现在为什么他们两就如此不凑巧，撞见了这一大群野猪。 这可不是开玩笑，这么多长着獠牙的野猪要是发起攻击，随时就会挂掉啊！ “遥儿妹妹不要出声，我们慢慢往后退！”肖壮小声在肖遥耳边说。 肖遥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没出息的脚都在发抖，这在以前都在动物园里才能看到的野猪，现在成群结队的出现在与她不到二百米的距离。 “壮，壮子哥，我腿麻了……”肖遥的声音都带了点颤。 肖壮也不能将肖遥一个人丢在这里，只能陪在她身边暗自心急，等了一刻钟的样子，她终于缓过了麻劲，跟着肖壮慢慢往后退。 突然，野猪的鼻子集体动了动，像是在嗅着什么，它们的动作都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野猪群往她们所在的地方走来。 对了！ 肖遥简直想给自己一闷棍，因为之前用来引诱野兔竹鼠用加了灵泉的稻谷，后来一部分没有用完肖遥就又随手放到自己拿着的布袋里，这些野猪真的成精了吗！嗅着味就能找过来。 肖壮还想再狗一狗，抱着侥幸的心里任务野猪看不到。 谁知肖遥一下站起来拉着肖壮就跑，不是她不想解开装着稻谷的布袋，而是小布袋被她栓在了腰间，经过她手忙脚乱的几番解法非但没有变松反而缠的愈发紧了。 “遥儿妹妹你！”肖壮也被这个动静吓了一大跳，脚却跟着她跑了起来。 只是刚跑了两步肖遥就停了下来，一脸僵色的看着周围的野猪，它们正呈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将两人团团围住。 这下不止肖遥了，就连肖壮都一脸菜色。 野猪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肖遥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竟然能从这些畜生的眼里看出兴奋的色彩，更有几头野猪露出蜡黄的獠牙，宛若两人已是这群野猪的盘中餐。 第81章 野人相救 “壮子哥，你快想想办法啊！”肖遥咬着牙拽了肖壮的衣袖说道。 肖壮的身体抖的比肖遥更狠，牙齿还微微打颤：“遥儿妹妹，我……” 得了，不用说肖遥都听懂潜台词。 完了完了，这在小龙山山脚下，正值年节档口，除了她们两人闲的发慌，哪会有人跑到小龙山山脚下去捕猎物，这下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那边的野猪眼睛凶芒毕露，磨牙嚯嚯的对着她们两个，大有一副嚼碎了骨头往肚里咽的架势，肖遥害怕的咽了口口水。 和天斗其乐无穷，和人都其乐无穷，和野兽斗……野兽压根不跟你讲理啊！ 野猪群里一头最大的野猪冷不丁的就往他两的方向冲来，看这目标，正是肖遥腰间的稻谷袋，她还没反应过来，肖壮将她一把推开，自己则被撞倒几米远，口里吐出一口鲜血，闷闷的咳嗽，躺在地上没有起来。 肖遥也顾不上大野猪的危机，连忙跑到肖壮身边，将他拉扯着做了起来；“壮子哥，你怎么样！” 肖壮摇头，痛的连话都说不上来。 尽管两人如此之此，大野猪也没有放过他们的架势，喉咙里依旧咕噜作响，像是作战前的战曲，撒着蹄子又冲了上来。 距离越来越近，肖遥不能让肖壮再受二次伤害，任凭肖壮怎么推她，她都挡在肖壮的前面。直到距离近到肖遥都能感到野猪冲过来的疾风和它身上的臭味。 “轰”的一声传来，接着她就听到一声杀猪般的动物嚎叫。 偷偷睁开眼发现一个蓬头垢面，衣服已然破烂如长条挂在身上的……野人？ 这个野人天赋异禀啊，一拳就将硕大的野猪打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时的抽搐着，虽说野猪是一种报复性极强的动物吧，但看到周围野猪都忌惮三分的后退着，想来也是怕极了这个一拳解决它们野猪王的人。 肖遥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野人宛若天神，恩人啊！ 双方敌对了很久，肖遥貌似看到野人凌厉的眼神一闪，野猪群如同见了鬼似的节节败退，转身浩浩荡荡的就冲着深山狂奔。 危机解除，肖遥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猪口逃生也是逃生不是。 腿不抖了，才扶着肖壮站起来。 野人转身欲走，她出声喊住了：“那个，多谢壮士搭救！” 嗯……古代人的感谢语是这么说的吧！ 她看到野人的背顿了顿，但随后继续往前走着，不过嘴里就说了一句：“不用。” 呀，会说话啊！那就不是未开化的野人了。 她以为野人会进山继续隐居，救她们不过就是顺手而已，哪成想野人压根就没有进山，直接就走到一处草窝旁从里头提出来两只被捆了双爪却一直挣扎的野兔，转头走到肖遥和肖壮旁扔下，嘴里说的话仍旧言简意赅：“吃。” 肖遥看了看野兔再看了看野人，尝试着问道：“你这是给我吃？” 野人摇头：“你烤，我吃！” 肖遥被噎了一下，和野兔大眼瞪小眼，也没个动静。 野人看肖遥迟迟没有动静，又皱着眉头说了句：“我救了你，你要报恩！” 肖遥真的惊讶的看着野人，他非但一点都不愚笨，简直成精了啊！ 这是胁恩必报了呀！ 她微愣着看野人：“我该怎么报答你恩情？” 野人用眼神示意地上的野兔：“做好吃的，我饿。” 肖遥又看了兔子一眼，抬头看着野人的时候面色为难：“兔子有了，可是没有刀无法剥皮，没有打火石没法生火呀？” 野人从后腰处拿出刀和打火石递给她，算是彻底堵住她的嘴了。 肖遥无法，只好把受伤的肖壮交由他先看顾着。 野人淡淡的看了一眼肖壮道：“他没事。” 野人说的轻描淡写，她心里丝毫不敢懈怠啊！毕竟肖壮可是为了救她才被野猪撞成这样的，一会儿回去她都不知道如何跟淑云婶婶交代，这会肯定是不能再让他任何意外，强制命令野人不要乱跑，原地照看肖壮，她将野兔清理好了就过来。 清理好的野兔已经被肖遥熟门熟路的串在树枝上，做成的烧烤架底下燃烧着柴火，水白色的兔肉渐渐在火势中外皮变得焦黄酥脆，不是还有油星滋出来，香气扑鼻。 肖壮不断耸动鼻子，野人的目光更是眨都不眨的看着火堆。 被这样看着的肖遥觉得压力好大。 她用小刀从烤兔身上切了一小块肉下来放在嘴里咀嚼着，眼睛一亮，果然抹了山泉水的兔肉从骨子里都散发出一股肉香，使得整个肉质都细腻，一点都不柴。 确认好了以后，她将串着野兔的树枝从烧烤架上拿下来递到野人的手中：“好了，吃吧。” 野人藏在发后的脸看了她一眼，接过来后分了一个兔腿。 让肖遥愣了愣，肖壮眼巴巴的看了野人半天也没得他一个眼风。 “你这是……”她问。 野人已经狼吞虎咽的起来了，听到她的问题后，含糊不清道：“拿了我的东西，下次还要来给我做吃的。” 救命恩人说的话哪敢懈怠，肖遥笑着说：“好。” 然后将兔腿和肖壮两人分了，各自津津有味的吃着，她家的生活条件虽然好了，但是大鱼大肉可不是顿顿都吃。 野人吃肉的速度对于肖遥来说好像快的只剩残影，她和肖壮刚刚把手上的兔肉吃完，野人已经啃完了最后一块骨头。 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就要走。 肖遥连忙出声：“你要去哪？” 野人看了看深山的方向。 古时的深山就和现代的十万大山一样，多数都是没有开化过的，豺狼虎豹都有，一些老猎人都轻易不敢涉足深山，看他瘦削的模样，还不够熊瞎子这些动物几口的。 “山上太危险了，你为什么不搬下来住！”肖壮道。 野人摇了摇头，他虽然想不起自己姓甚名谁来自何方，但内心深处告诉他要离人群远远的，潜意识知道深山要比人群安全的多。 肖遥见野人还是一副酷劲样也没再多劝，而是看了看不远处的大野猪，问他：“那野猪你还要吗？” 野人嫌恶的看了野猪一眼，他刚来这座山的时候没有食物，便猎到过这种动物，只是吃的时候发现全身肉质发柴，难以下咽，对这类丑东西自然就敬而远之。 第82章 大野猪啊 这幅嫌恶的模样落到了肖遥眼里自然喜不自胜，这好啊！野人不要，那她可就白得这么一头大野猪了啊！一想到爆炒腰子，红烧肉，青椒炒大肠……她刚吃完野兔的嘴口水又开始泛滥。 美食的诱惑，扛不住啊扛不住！ “那大哥，你不要的话，这野猪我就收下了？”肖遥对野人说，难以控制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谄媚。 野人就像无察觉似的：“你要就给你。” 这当然要啊！ 肖遥笑的嘴都合不拢，野人又向前走了几步。 肖遥又急的大喊：“哎，壮士留步留步！” 野人又停了下来，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些不耐烦：“又怎么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暗自腹议这个野人的耐心真不怎么好，但仍是厚着脸皮道：“野猪太大，兄长又受了伤，你能否先在这里看顾一下他，我到村上喊下人。” 野人有些迟疑，看着嘴角溢出鲜血在一旁休息的肖壮仍是点了点头：“那你快些。” 肖遥听后大喜，连忙点头后就向着村里的方向狂奔。 村上此时的劳动力都去码头搬货了，留在村里的只有暂时不良于行的肖大贵和一众老头子们，听到肖遥口中的大野猪纷纷来了精神，连丢在田里的锄镐都不顾了，个个磨拳霍霍。 “遥丫头，大野猪在哪儿呢，你可不能消遣我们这些老头子啊！”村里的一个年过五询的老头说。 村长肖望才家的田就在他家隔壁，此刻听到这人的话后笑骂一句：“你当遥儿还有这闲工夫呢，既然不相信你就别去，一会儿带回来后你也不许吃啊！” 老头立马就急了：“那哪儿成啊！” 这个年节纷纷缺衣少粮的，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尝过肉腥味，眼下有这么机会怎么能不打打牙祭呢！ 村长组织了村里五六个人拿着扁担和麻绳就跟着肖遥上了山。 到了山上的时候肖遥发现只有肖壮一个人坐在野猪身边看着，野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话到嘴边但考虑到现在人多嘴杂，就给忍了下去。 村长肖望才和身后的男人看见这一头将近三百多斤的大野猪眼睛都直了，抖索着就问：“壮子遥儿，你大野猪是你们两个杀死的？” 肖遥和肖壮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显然，村长也就是随口一问，而后咧嘴笑了开来：“好好好，快些抬回去。” 身后的人齐齐喝了一声，七手八脚的将麻绳套进猪蹄里，两两一边，呼喝着将这三百来斤的大野猪挑起，扁担都给压弯了腰，村长都亲自上阵。 肖遥则是扶着肖壮在后面跟着，看着村长和自己隔了一小段路后，才轻声问肖壮：“那个野人呢？” 肖壮回道：“看到你带人来的身影后就走了。” 肖遥不死心：“就走了，什么话都没说？” 肖壮好奇的看着她：“需要说什么吗？” 她默然：“也没有。”只是她觉得野人就这样消失，好像挺愧疚他的，毕竟因为他的原因才白得了这么一头大野猪。 这么一头大野猪抬到村里的时候全村都沸腾了，青娘和淑云还是因为村里小娃来叫来知道自家的两个孩子干了这么一件了不起的事。 原先还在院里玩的小彤和小宝哪还闲的住，听到姐姐干了这么一件大事后，立马就扔下了手中的竹竿，一前一后的迈着小腿就跟着村里的小娃走了。 大野猪被带到了村里有杀猪经验的村民家中，村长还偷偷问过肖遥是分猪还是吃杀猪宴，按理说从山里猎到野猪这些大型的野味需要在村里摆上杀猪宴已经成了各个村里不成文的规定。 但肖遥的家底薄啊，这番吃下去家底都给吃的差不多，当即选择分猪。 肖家庄在这天像是过了一个小年，家家户户拿着大碗来到杀猪村民家接肉，因为肖壮和肖遥是猎野猪的大功臣，加之这头大野猪也着实大的惊人，所以就将两条后腿分给了两家。 村里人大多数人都没意见，毕竟若是没有肖壮和肖遥，他们也不会有这些白得的猪肉香个嘴。 至于另外两人的眼红病就又起来了。 焦翠娥和巧嘴婆子一前一后用大海碗接住了自家的肉，发现分到的肉还不到碗的二分之一，当即就不满嚷嚷起来：“这猪那么大，怎么就分这么一点肉给我们啊！” 巧嘴婆子也嚷着附和道：“是啊是啊，村长，你就分这么一点肉给我们，怕不是要自己独吞剩下的吧！” 村长肖望才差点没给这两个泼妇气得倒仰，哼了一声道：“你们两个妇人说话一点都不讲理，看看身后还有那么多乡亲没有分到肉，说这样的话不亏心嘛！” 身后没有分到肉的村里人自然一点也不留情的数落着。 “是啊，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了！” “现在焦翠娥急了吧，若不喝大贵分家，这头猪都是她的。” “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还好意思来这里丢人现眼！” 大家讨论的声音可一点都没避讳着焦翠娥，饶是她这样没皮没脸，此刻被全村人攻击着也待不下去，拿着自己的碗就往自己的方向跑去。 巧嘴婆子看到焦翠娥走了，自己也麻溜的护着自己碗里的肉走了。 肖遥连看都懒得看她们两人一眼。 一会的时间猪肉都分完了，端着乘放着肉碗的乡亲兴高采烈的走了。 野猪实在是大，虽然分了那么多，最后除了还剩下的一堆肉外，还有猪尾巴和猪头以及被剁下来的四个蹄子。 肖遥看着这些眼睛都快发光了，她都能想到各种吃食，卤猪蹄，卤猪头，爆炒猪头肉等等等等，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 剩下的一堆肉青娘做主给村长和杀猪的屠户家分了，猪头和猪蹄尾巴这些，念着李淑云一家这么长时间对自家的照拂，原想都送给她家，但李淑云坚持一家一半，最后大猪头留给了肖遥，猪蹄和猪尾巴这些拿了回去，笑称肖壮晚上睡觉喜欢磨牙，就做些猪尾巴给他治治。 这点正和肖遥之意，看着大猪头笑眯了眼睛，她已经想到了大猪头十八般的做法，才能满足她挑剔的味觉。 第83章 姐弟情深 原先青娘还打算翌日就去码头摆摊，可因为猎到野猪和分到了那么多猪肉，自然要想着怎么处理，就又耽搁了一天。 当晚，肖遥一家五口吃肉吃撑了！ 就连一向能吃的肖大贵也摸着肚子直打嗝，盆里还剩了不少肉块，就连最小的小宝也不想往里夹了，实在是吃腻了。 肖大贵感慨：“真没想到还有吃肉吃到腻的一天！” 肖遥想都不想的接话道：“爹，这才哪跟哪呀，以后你吃到腻的日子还多着呢！” 这话逗的肖大贵和青娘都笑了起来。 过了年，肖遥就十一岁了。她们姐弟三个的年龄按顺序相差三岁，也就是说小彤今年八岁，小宝今年五岁了。 平时天天相见倒不显得，今天肖遥乍一看自己的弟妹两，发现圆润白嫩了不少。 看来这几个月来还是被自己养的好啊！ 肖遥笑道：“来来来，擦了嘴后你们两个快给姐姐抱一抱！” 两个孩子争先恐后的擦了嘴就像两只小乳雀一样就往她的怀里投。 肖大贵和青娘相视一眼，兄弟姐妹的感情好对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欣慰。 可以说这一天晚上，肖家庄整个庄子里飘着肉香味，路过肖家庄的路人无不投去艳羡的目光。 至于被村里人指责的焦翠娥，则是一面吃着到嘴的肉，一面骂着肖遥一家不识好歹，分不清家人外人，只给她那么一点肉，还不够塞牙缝的。 第二日，青娘怕这么多的猪肉长久摆放坏了，打算将肉全剁成肉馅包包子。 肖遥觉得这也太多了，若是做成一天的，卖是肯定能卖完，但也太耽误功夫了。 再说，现在自己家想在码头上盘一间店铺下来，光是包子一个种类卖出的铜钱来源太慢，必须将吃食丰富些。 真是瞌睡遇见送枕头的了。 这批猪肉到的也太及时了吧！ 码头的工人做的都是辛苦的体力活，清粥小菜他们看不上，喜欢的就是大口吃肉的爽快感。 所以肖遥决定先把卤猪头给做起来。 说到卤猪头，肖遥就想起来做卤水的必备调料这些。喊上青娘就要去集市，青娘一个人做包子馒头都来不及，但大女儿喊她去集市也是没有拒绝的，她知道遥儿不是没有成算的人，家里的这些吃食生意都是她想起来也带头做起来的，可见心里也有丘壑。 只是这次走的时候不察，被小宝和小彤抓了个正着，小的扒着肖遥的腿，大的扒着青娘的腿，无论如何劝都打定了主意要和她们一起去集市。 青娘对孩子宠的很，虽然无奈，也只得同意。 路过肖壮家的时候，青娘和肖遥还特意去看了看，肖壮躺在自己的床铺上，精神倒好得很。 看见青娘提着的包子时，眼睛都发亮了。 谢过青娘抓起就吃，让一旁的李淑云看得皱眉：“慢些吃，没人跟你抢！” 同样抓着一个包子啃的飞快的肖妙儿也说着口不对心对的话：“就是啊哥，我又不跟你抢！” 肖遥问着李淑云：“淑云婶婶，壮子哥看了大夫怎么说？” 李淑云眉头松快，看着肖壮笑骂道：“这个皮小子命大，大夫说不碍事，养两天就好了。” 肖壮赞同道：“对啊娘，你看大夫都这么说了，你干嘛还让我躺在床上静养啊！” 李淑云白了肖壮一眼道：“让你躺你就躺着，大夫说养两天，少一天都不行，你个皮猴子这两天哪里都不准去，妙儿和我天天在家看着你！” 肖壮哀嚎一声，语气惨淡。 肖遥看着肖壮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暗香他哪是不想静养，他是叹息自己看不到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啊！ 看完了肖壮，一家四口则是向着县城的方向走去，好在运气好，花了十一个铜板搭上了马车，银子花的让青娘肉疼，即使现在小有积蓄，青娘每次花钱仍像割肉一般，这点让肖遥看的总是发笑。 到了集市，小彤和小宝的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尤其是路过糖人摊的时候，眼睛就直接粘在上面不走了。 肖遥牵着小彤，青娘是抱着小宝的。 此时小宝的小手指向糖人摊：“娘，我想要糖人！” 糖人一个铜板一个！放在以前，青娘是乐意给他买的。 可是现在家里起了房子，又打算在码头盘上一间铺子，青娘恨不能一文钱掰成两文钱花，再说糖人和糖块，这段时间肖遥给小彤小宝买了很多，这下就不想买了。 “宝儿听话，银钱给姐姐买头花。”青娘道。 果然，小宝一听银钱要给姐姐买头花顿时就不要糖人了，小身子在青娘的怀里一拱一拱，指着前面卖头花的一个小摊位上就喊着：“买，买，姐姐买！” 肖遥顺着小宝指的方向看去，还真的发现有一处卖头花的摊位。 对于头花这些肖遥不感兴趣，觉得它还没有木簪好用。 但是小彤的眼睛顿时发出光来。 肖遥自然也主意到了，摇了摇小彤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小彤想要头花吗？” 小彤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自己家里现在缺银子，即使想要也克制着自己。 摇摇头，对着肖遥说：“姐姐，我就看看，不要的！” 肖遥笑着拉着她到了摊位边上，左挑右跳，挑了一朵粉蓝色的头花戴在她头上，仔细端详：“呀，我们小彤戴上头花真好看！” 小彤一张小脸都羞红了，连忙就要拿掉：“姐姐，我不要的！” 肖遥挡住她要拿的手：“必须要，这是姐姐给买的，不要可是落了姐姐的脸面啊！姐姐和娘亲每天去码头做生意的时候可是小彤照顾着爹爹和弟弟，这是给小彤的奖励！” 听到肖遥这样说，小彤还有些迟疑的看着青娘。 青娘抱着小宝道：“即是姐姐给买的，小彤就收下吧。” 小宝也在青娘怀里拍着手道：“好看，好看，姐姐也戴！” 小宝口中的姐姐自然指的就是还没有戴头花的肖遥。 肖遥在小摊贩的摊位前又选了一个拨浪鼓和一个粉红色的头花，一共九文钱，付了钱以后将另一个头花交给小彤道：“这是给你妙儿姐姐的。” 还剩一个小拨浪鼓则是递到小宝面前，小宝眼睛一亮，连忙两只小手接过，甜甜的撅起小嘴就往她的方向来，肖遥配合的将脸迎上去。 “啪叽”一口亲上，笑眯了眼睛：“谢谢姐姐。” 肖遥笑着道：“不谢谢娘吗？可是娘给姐姐铜钱才能买的哦！” 小宝又如法炮制的亲了一口青娘，一家四口笑的灿烂。 第84章 卤猪头 女生逛街的热情就是从买买买开始，给小彤买了头花以后，小彤逛街的热情空前高涨，之前是她拉着小彤走的，可这下角色互换，倒是小彤拉着她在前面走着。 随县县城里并没有专门的调味店，而是一些卖米面的粮店里兼带着卖，肖遥和青娘已然是这家粮店的熟客了，一进去里面做工的小哥就笑着招呼道：“嫂子和遥儿来啦，今天的米面还剩下不少，还按老价格给你们。” 肖遥点头，笑着说好，又问：“云哥，粮店里有调味料吗？” 齐云想了想道：“有，我都拿来给你看看啊！”说罢，就转身从库房里取出了一些不经常用的干货调料。 肖遥一看发现种类竟然还挺多的，山奈丁香和白芷草果这些在现代来说不常用到的香辛料古时的粮店里还备着。 每种都让齐云称重了一斤，又买了些盐，最后算下来是一百零五文钱，齐云直接把零头给抹去了。 肖遥笑着问道：“云哥，你这样擅自做主，等掌柜回来不扣你工钱才怪！” 齐云笑道：“遥儿不用担心这些，难道我一个粮店东家这点权力还没有了！” 青娘惊讶的笑道：“云哥儿都已经是少东家了？” 齐云腼腆的笑着道：“嗯，我爹上个月就将这店铺交给我打理了。” 肖遥道：“人不可貌相啊，云哥你藏的也太深了！这以后我来的时候可不要忘了给我便宜啊！” 齐云道：“是极是极。”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又匆匆从库房里取出来一些东西：“遥儿看看这些可需要？” 肖遥看到齐云递到自己手中的一小包东西，打开看了后发现是一些种子。 咦，怎么有些种子那么熟悉！ 齐云看着肖遥疑惑的眼神解答道：“我游历山水的族兄从西域带回了很多种子，奈何让下人种植一颗都没活，这才分发了些给我们这些分支，让我们试着栽种栽种，我们哪有这闲工夫啊，一直搁置在这。我知道遥儿对这些新奇的玩意儿感兴趣，这才给你留着，若是将来侥幸开了花结了果，可不要忘了送来给我长长见识啊！” 对于这样的空头支票，肖遥满嘴答应着，将这一包种子藏在怀里。 对于她来说，这些种子可比面食猪肉珍贵多了。 齐云给的种子种类繁多，但肖遥还是认出了辣椒种子和西瓜种子两样，光是这样的发现都已经是十足的意外之喜了。 春天到了，夏天还会远吗？ 一想到绿油油瓜皮和红嚷嚷的西瓜肉，再放到井水里冰镇，这个夏天都会过的惬意十足。 至于辣椒，用处就更多了！ 辣子鸡，辣椒裹肉，辣椒炒肉…… 光是这样想想肖遥就充满期待。 出去一趟，收获非常多，回村时肖遥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回到家自然是马不停蹄的开始处理大猪头来，青娘用小刀仔细将猪头上面的短毛刮了一遍，烧一锅开水做简单的焯水。然后乘起再烧一锅水加白酒和桂皮去味。这样主角就处理好了。 卤水的制作才是至关重要，在饮食方面想要有回头客，只能在口味上面苦下功夫。 好歹肖遥前世时也是个老餮，爱吃的同时不忘学些老师傅的秘方，就比如说这卤水的制作，虽然少了灵魂花椒和辣椒，但是用猪骨头吊汤鲜美异常，再加入冰糖红糖，盐和桂皮茴香这些调料，最后出炉的卤水对于肖遥来说还达不到前世的水平，毕竟缺少了那么多的调味料。但青娘和肖大贵尝过味道以后个个都拍案叫绝，直呼味道一流，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 只让肖遥心里突突，也不知道他们是故意安慰她的，还是真这样想。 这点肖遥还真是冤枉了肖大贵和青娘，都是农家人，未曾吃过这种经过几十种调料制成的卤水也是正常，以前在老肖家的时候，追求的是填饱肚子就成，哪管味道好不好。 就卤水这鲜味，不说肖家庄和码头上的人没有吃过，放眼整个随县酒楼能尝到这种美味的都屈指可数。况且这还是肖遥制成的简易1．0版。 不过有了肖大贵和青娘的捧场，肖遥觉得底气足了点，卤水卤水，就是越用越香，大火烧制卤水大概十五分钟的样子，然后根据咸淡加盐，然后将切好的猪头肉放了进去，又小火炖了半个多小时。 时间到揭开锅盖的时候，卤肉的香味霸道的弥漫在整个小厨房里，卤猪头肉色泽红润，香糯浓醇，咸甜适度而肉色鲜美，肥而不腻勾引的肖遥都直流口水，毫不迟疑的下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嘴里的咀嚼着。 “嗯嗯嗯，好次好次！”因为肉质过烫的原因，肖遥连话都说不利索，不过她那种惊艳的模样让肖大贵和青娘都纷纷夹了一块尝了味道。 眼睛都亮了起来，味道果然好极了。 做好了后，乘了一食盒让小彤送到肖壮家去给他们也尝个鲜。 但青娘和肖遥只做早食，带了卤猪肉过去也不一定好不好卖。 但她想着也卖了那么久的早食有了一定的顾客基础，这些肉能卖完肯定没有问题，关键的是客户不一定能天天吃，毕竟码头那边的工人都是四里八乡差不多的农家汉子，不一定能花那么多银子在膳食上。 只这么一想，肖遥又笑了，自己又不是专门做卤肉来卖，只是先踩个点，若是销路打开了再准备也不迟。 说干就干，青娘将卤猪肉分成了好几份，卤水也装进了小坛子里，等着售卖的时候，一份肉配上卤水浇上，那滋味鲜上头了。 猪头看起来很大，实际上用刀片下来再分装的时候也没有多少，青娘都用个大盘子乘好，用上白砂布盖住就准备明天去码头卖了。 看着红通通的卤水，不知为何，肖遥就想到了茶叶蛋。 茶叶蛋是传统的名小吃之一，就是在现在的县城街头也有不少小摊售卖。做法简单，在煮制过程中加入茶叶，可以作为餐点，也可以当做零食，煮出来的鸡蛋色泽褐黄，一看就非常有食欲。 但肖遥要做的是味道普通的茶叶蛋吗？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是她一惯的宗旨！ 第85章 山间走来美少年 肖遥提出了要卖茶叶蛋青娘一点也不意外，之前不少来她们摊位前买包子和馒头的人都抱怨没有茶叶蛋卖。 这样也算她和青娘一拍即合，青娘挨家挨户去收购鸡蛋，肖遥则是拿出了家里的茶叶。 肖家庄有一处茶田，不算太大，刚好满足了全村人的喝茶用度，不过也不像碧螺春或者大红袍这些品级上乘的茶树，就是普通的茶树一年四季任由村里人采摘。 肖遥对于茶叶的要求不高，有茶味就好的很了。 因为也是第一次尝鲜，青娘也没敢准备太多，三十个茶叶蛋数量算是中规中矩。 茶叶蛋不易入味，两次煮制的时候肖遥用的都是莲花空间里的灵泉水，最后才加入卤水和茶叶茶汤桂皮这些，一经起锅，满室生香。 看到自己一手制成的卤猪肉和茶叶蛋，肖遥觉得成就感十足，原来这双这会盘弄冰冷器械和药物的手还能做出这等美味的人间食物。 饮水不忘思源，这些好吃的猪肉可都是野人大哥贡献的啊！ 这般武艺高强的野人大哥，肖遥决定要去拉拢拉拢。 “娘，你用食盒给我乘些肉食放两个茶叶蛋再放两个包子和两个馒头。”肖遥说。 青娘听后有些惊讶：“遥儿，准备这么多肉食送谁？” 肖遥笑了笑道：“秘密，娘，你就先给我乘上嘛！” 可能是肖遥一直以来表示的都很强势，乍一听到女儿这种绵软的口音青娘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只一门心思的什么要求都能答应着。 于是一盏茶的功夫，肖遥就提着食盒悠哉悠哉的踏上了去小龙山的路上。 正是午间日头好的时候，她走到昨天山脚下的时候还留有昨天烤火的狼藉，心里也突突，不知道今天野人大哥在不在这处了。 小声喊了起来：“野人大哥？” 没有回应。 又喊了一声：“野人大哥，大哥？” 再次没有回应。 肖遥不死心的接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动静，最后只能叹息一口：“哎，今天刚卤好的猪头肉肉质肥嫩入口即化，可惜野人大哥吃不到了！” 说着，自己就将食盒打开，从家到这里的距离不近，她还真有点饿了。 用筷子夹着第一块猪肉就要放进嘴里的时候，沉沉又如玉珠落盘的少年嗓音响起：“我在。” 肖遥回头看去，被惊艳的筷子上的肉都掉到食盒里头。 这是从哪里走出来的美少年啊！ 少年俊美绝伦，轮廓深邃，脸如雕刻版五官分明，棱角分明的脸俊美异常，眼里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忽视，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狭长的眸子，阴邪妖冶中竟带有丝丝的厉色，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黑的如同缎子似的墨色长发随着轻风丝丝飞舞，如果忽略身上破烂的衣服话，整个人如同画中走出的美少年。 此人，确实从山中走来。 “你你你……”肖遥被美色所惊，筷子上的肉掉了下来都不自知，看着野人大哥的眼睛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惊讶至极。 少年一挑眉毛，俊秀异常。 肖遥捂住心口：“停停停，野人大哥，请停止你的美色攻击。” 等走进了一看，肖遥才发现野人大哥的墨色长发被一根树枝束在头上，只有调皮的几率青丝溜了出来。 “你还是野人大哥吗？”肖遥惊讶的问。 少年走到肖遥身边，脸上有种不自然的笑容，一看就是平日里也极少有笑意的人，对肖遥说道：“如果你指的是打死野猪的那个人的话，就是我。” “可是你，昨天……你和他……”肖遥惊讶的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少年已经来到她身边，直接从她手里拿走了筷子，夹起卤肉吃了起来，只一块，肖遥觉得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又飞速下筷，快速又不失文雅的吃着。 肖遥连忙打开了食盒的第二层，正是包子馒头还有茶叶蛋。 少年眼睛一亮，抓起包子就吃了起来，她一边给他剥着茶叶蛋。 也不过盏茶的功夫，一大食盒的食物都落入了少年的肚子，肖遥感觉他身形高大但很是消瘦的模样好奇，怎么能吃能喝还能将自己弄的这般瘦，这就是传说中吃肉都不长胖的人嘛，拉仇恨来的是吧！ “你……”肖遥刚想说话，少年又起身欲要离去。 “喂，你等等！”她起身喊住少年。 少年回头看着肖遥：“还有事？” 肖遥觉得这个谪仙少年的高冷已经深入骨髓了。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肖遥问着，从昨天到今天两人也算有点交情了吧。 少年沉思了会，道：“你做的饭菜味道挺好的。” “没了？”一直静等着下文的肖遥疑惑道。 少年看了她疑惑的模样，想了想又道：“下次什么时候送过来？” 这也太顺坡下驴了吧！ 饶是心里这么想，嘴却不停使唤的交代道：“下午的时候吧，白天还要出去和娘做生意。” 少年点头：“好，我每天申时便再此处等你。” 说完，便离开。 等少年走了有好一会时间，肖遥才送沉迷美色中醒来，她刚刚答应了什么？ 这样一个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怎么会在小龙山这处豺狼云集的密林深处呆着呢？ 尽管肖遥百思不得其解，但投喂与被投喂的这段路程正式开始了…… 快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发现院子里挺热闹的，肖壮的大嗓门格外有穿透力。 “有了这个东西婶子和遥儿妹妹就不用每天背那么重的箩筐去码头啦！” “对啊，大哥，你的手艺真巧啊！” “一会儿遥儿回来还不定怎么高兴呢！” 什么会让她这么高兴？ 想着，肖遥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院子里摆放的物件，着实惊喜的瞪大了眼，这也太方便了吧！ 肖大贵做这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打的就是为了给肖遥和青娘一个惊喜，硬是瞒的严严实实，直到完工能投入使用，再给她们母女两一个大大的惊喜！ 现在母女两惊喜的神色真让肖大贵欣慰！ 让前来串门的肖大林和肖壮父子都看得啧啧有位，肖大林直夸肖大贵会心疼人！ 第86章 董老太爷 肖大贵做的赫然就是一辆简易版的板车，大小就和上次他受伤时她和青娘在码头借的板车大小一样，这就很实用，至少不用像之前一样，需要那么多人工背着包子馒头还有大罐汤来往于小路之间，况且那段下雪天的时，肖壮走在路上的时候真是亦步亦趋，寸步难行。 若是有了这板车，着实要方便许多，她们做包子馒头时数量也可以放宽不少。 “谢谢爹！”肖遥笑的灿烂，古代版流动小摊的雏形已经制作出来了。 年初五的时候，肖遥和青娘开始用肖大贵做出的板车推着吃食到码头去了。 得益于板车的便捷，她们这次可装了不少东西，两大箩筐堆的冒尖的馒头，一罐骨头汤一罐卤肉和一小坛卤水，茶叶蛋则是用瓦罐乘放放在炉子上面，炉子暂时还没有点火，带来了碳，打算一会就在码头上生火煮制。 码头今天的货来得早，工人们全都去货船上卸货，这给肖遥和青娘留了一小会时间，足够青娘将炉子升起来了。 赤红的炭火将罐子中的茶叶蛋煮制的香气扑鼻，整个码头的人都被这霸道的香气熏的直咽口水。 “哟，小老板来了啊！”一个在大冬天只穿着单衣的大汉端着个小碗就过来了，浑身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从码头搬货才下工。 肖遥和青娘在这里生意做久了，自然就和这些客人熟悉了，客人喊青娘老板娘，喊肖遥则是小老板。 肖遥笑着说：“顺子叔，这才初五你们就上工了啊，我和娘还以为赶了个空呢！” 顺子叔笑着道：“赶什么空啊，咱们这码头年初二就来大货，码头的几个管事可是挨家挨户上门找呢，工钱都比以往多出三倍！” 呵，三倍工资啊！肖遥脸上一喜。 青娘一边翻动着茶叶蛋，一面笑着说：“那大哥可是大赚了一笔啊！” 顺子叔笑着道：“大赚算不上，小赚，小赚而已！” “那也是赚，顺子哥，还是包子馒头和汤吗？”青娘笑着说。 大汉伸头看了一眼她们今天摆上的罐子，惊讶的“哟”了一声：“今天又添新种类啊？” 青娘点头道：“是啊，今天又加了两个新吃食。” 大汉又凑到罐子处深深嗅了一口，咧开嘴笑道：“你家的这吃食简直香的邪性，给我瞧瞧今天添了什么吃的！” 青娘将瓦罐解开，顿时更霸道香气扑鼻而来，引得无数来往的码头上的人都循香看来。 “村里猎到的野猪做了一些卤肉，又煮了茶叶蛋，顺子哥来一点？”青娘问道。 大汉笑得爽朗：“来来来，每天上工不吃上一点你家的吃食全身都不得劲！” “哈哈。”肖遥笑道，养成了品牌忠实的粉丝啊，怎么也得送些优惠，遂又给大汉加了一块肉，乐的大汉连连称好。 听到码头上小老板一家的吃食来了，码头上的熟客纷纷都自发拿起碗排好了队。 一位穿着锦衣，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在码头上溜达，看到这情景，不由好奇的问身边的小厮：“这是怎么了，如此热闹？” 小厮也苦笑摇头，说到底，这也是自己和老太爷从京城回随县，第一次逛到这里的码头。 老太爷来了兴趣，老当益壮的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身后的小厮连连跟着。 走到队伍的末尾，小厮看着前面排成长条队伍的人，呐呐道：“老太爷，这若是到你的话连汤都喝不上了吧？” 董老太爷也一怔，看着前面排队的人若有所思。 还有比他们主仆二人来得晚的人排在他们身后，听到他们的对话笑着说：“两位一看就很少来我们这码头吧！” 董老太爷回头看着一个只穿着单衣的汉子，笑着问：“小兄弟是怎么看出来的？” 汉子笑着说：“小老板家的包子馒头味美量足，满了五文钱还可以免费乘上一碗熬得香浓的骨头汤，那滋味哟，舌头都给鲜掉了！” 小厮明显不信，认为他夸大其词：“鲜掉了舌头连宫里的御厨都不敢这么说，大哥说这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听到小厮这样说，汉子也看出来这么老太爷的身份不凡，便讪讪不敢多言。 董老太爷瞪了一眼小厮，小厮也如鹌鹑不说话了。 笑着对汉子说：“我们主仆二人确是第一次到这码头，也是循香找到这处摊位，只遗憾人太多，今天不能一尝这样的美味了。” 汉子笑着道：“嗨，大老爷能赏识我们这小码头的美味乃是我们码头之幸，您稍待一会，我让排在前头的兄弟给您买上几个。” 董老太爷眼睛一亮：“如此甚好，有劳小兄弟了。” 汉子大气的“嗨”了一声：“小事而已。” 小厮便和董老太爷站在人群外等着，没有一会儿的时间，原先的那个汉子便提着一份荷叶走来，看着他们面带愧色道：“大老爷见谅，早上买吃食的兄弟太多，我兄弟买的时候只有茶叶蛋和几块卤肉了，都买了来，您尝尝味。” 董老太爷问：“都给了我，你们吃什么？” 汉子摸着后脑勺憨憨道：“我们都是农家粗人，一顿不吃也没啥的，您是贵人，不一样的。” 董老太爷觉得过意不去，想推辞汉子手上的荷叶包，但食物香味扑鼻而来，推辞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使了个眼色让小厮拿出碎银子给汉子。 汉子看到后连忙摆手：“多了多了，贵人所食不过区区十文钱，哪用得着这么多。” 董老太爷已然从他手中接过荷叶包，道：“吃食有价情义无价，这碎银子就当老夫感念你和你兄弟的大方相让，就不要推辞了。” 汉子也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会获得这么大的报酬，他兄弟买吃食花了也不过十文钱，这老太爷给的碎银子兑换成铜钱的话都有五六百文，哪怕和兄弟对半分，自己都能拿到两三百文的样子，岂不是意外之财，连忙告谢后生怕老太爷临时反悔，拿着碎银子就消失在两人眼前。 荷包里传来的食物香气勾得董老太爷肚子里馋虫都咕咕叫了起来，看着小厮道：“回马车，摆餐具。” “是，老爷！”小厮连忙道。 第87章 合并码头 董老太爷出生在勋贵之家，自然不可能想走街贩卒的小贩一般，做出当街吃食的丑态，而是让小厮将两道吃食分别装进瓷盘里。 茶叶蛋再白底的碟子中显得格外惹眼，浑圆的鸡蛋下面是深棕色油亮的汤水，泛着茶香，碎裂的蛋壳看起来竟有虎皮之色，老太爷伸手轻轻拨开蛋壳，基本本身的味道混合着茶香和卤水的香味飘散出来，不由让董老太爷的喉咙都上下滚动，口舌生津。 茶叶蛋有多种吃法，有人喜欢剥一半留一半就着蛋壳拿着吃，有人则喜欢剥了全部蛋壳，用筷子戳着吃。 老太爷则是因为自小勋贵世家的礼仪培养，用筷子将鸡蛋夹成两半吃。 茶叶蛋被老太爷的筷子夹成两半，里面蛋黄呈现微微流产的深黄色，混合着茶叶的香味争先恐后的钻入老太爷的鼻腔。 夹起一半送入口中，老太爷还没咬几下，沙沙的蛋黄便已经流入唇舌之间，口齿生香。 看着自家老太爷吃的浑然忘我的样子，身边的小厮也咽着口水问道：“老太爷，这茶叶蛋好吃吗？” 什么主养什么仆，董老太爷还不知道身边小厮这个贪嘴的爱好和自己如出一辙嘛，连忙几口将茶叶蛋吃完含糊道：“就一般！” 小厮暗自腹议：骗鬼呢！一般的东西你吃一口哪肯再吃第二口。 尽管违心的和小厮这样说，但行动表达到诚实的不行。 老太爷默默的吃完茶叶蛋，小厮看着剩下的碟子异常干净，竟然连汤汁都没有剩下。 这口不对心的老太爷也真的太真实了！ 剩下的一小碟卤肉还没铺满小瓷盘，肉色光泽红润，入口即化，又有大股的香浓余味，吃的让人胃口大开，看着光洁的白色瓷盘心里郁闷，怎么还没吃几口就没了呢！ 不过饶是如此也吃了个半饱，奶岁大了，肠胃不善消化，董老太爷如今从朝堂功成身退，告老还乡还想享两年清福，难能作践自己的身体。 想着明日早点来，多买些来回去带给家人孙儿吃也不错。 董老太爷刚回县城里的宅院时，门房就递来知府的帖子。 小厮接过交到董老太爷的手上，揭开一看，竟是关于随县两处码头的合并，随县一个小县有两处码头已经是让人刮目相看了，原先也只有靠近县城的那处码头才算是官府承认的，可是后来因为码头的停泊费用逐日攀升，这才开发了肖遥她们现在做生意的这个小码头，则是一些小商贩停泊久了，自然就被人承包，买通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不过明面的码头，这么多年但也相安无事。 可就在半个月前官府里文书再做统计的时候，发现小码头竟在不知不觉间抢了大码头一半的生意，停泊费历来属于官府的管辖，一下少那么多，可不就在县太爷的身上割肉，正巧赶上了董老太爷返乡，于公于私都要知会他一声。 董老太爷看着县太爷信上写的天花乱坠，咎其所终也不过是不忘给自己敛财。 大笔一挥，批注了几字，就交给门房让其送到县太爷的府上。 县太爷府上的门房一收到董府的来信，第一时间就送到了县太爷手中。 县太爷磨拳霍霍，他打的可不就是一箭双雕的名头。 小码头的承认家族自然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初的银子到位，他才好说话的将管辖权交给其。可是如今时过境迁，夫人的发簪都涨到十两银子一根了，他怎么能甘心还守着当初文家给的那点银钱呢！ 自然就想着将两处码头并为一处，从此以后县城里大小铺子的货船都要到此停泊，这样单是一笔停泊费都能将他养的膘肥体壮。 至于文家来讨说法，那就更好说了，董老太爷亲自批注的，若是不甘心，大可以找董老太爷讨说法，他一届县太爷只是按章办事。 县太爷喜不自胜的打开了信件，顿时脸黑了下来，这是被那人老成精的老东西摆了一道。 只见信件上的批注则是：可，并大码头至小码头，减低停泊费方能随县繁荣昌盛。 先不说减低停泊费，光是并大码头到小码头的这笔花费就足够让他肉疼的，合并码头可不是简单说说，小码头一开始的扩建就是为了满足小货船的货物搬运，到大码头上的都是大中型货船，若是不扩建小码头的话，大中型货船压根就停泊不进去。 但若是扩建的话，必须要投入人力物力，至于银子从哪里来，自然得是官府出。 官府的银子不就是他银子，从他手里要银子可不就是从他身上割肉。 “啪”的一声脆响，瓷质的茶杯应声而岁，衙门的师爷连忙走上前来：“老爷为何事大动肝火？” 县太爷气的口不择言：“还不是那老不死的董永昌！” 师爷神色连忙一凛：“老爷慎言！” 县太爷自然也反应过来隔墙有耳，气呼呼的就坐在主位，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自己的这个心腹师爷。 师爷沉思了一会道：“老爷，现在也不是没有办法补救！” 县太爷连忙探出半个身子向前问道：“师爷有何妙计速速说来。” 师爷道：“老爷，文家接手小码头时花费的银子不少，且在码头上建起了不少商铺一间都没卖掉，族里的元老可对文家家主是怨声载道，一些大生意文家都没法做，原因几何，还不是当初买码头时银钱都投进去了，现在没有银钱回流做别的生意！” 县太爷不耐烦道：“这些我可不都知道吗！说点不知道的！” 师爷神秘的笑笑：“老爷勿急，现在董老太爷想将大码头并至小码头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老爷只要压下这个消息再去文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将之前文家的买码头经营权的银子还之，然后在拿回小码头的管辖权，还怕以后赚不到银子吗？” 县太爷皱眉想了想，眼睛一亮，但是也略有迟疑道：“这也不失为一条妙计，但文家码头上的商铺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 师爷道：“老爷，您这可就想岔了。我打听过，文家现在的商铺，最好的临河上下两层商铺才卖六十两银，老爷只要前期投入多点将其全都收购，等大小码头合并，您还怕没有商人看中这么大的客流量前来购买商铺吗？若是那时……” 县太爷眼中光芒更甚，接着师爷的话道：“若是那时，商铺的定价还不都由我来定了吗！” 师爷没有说话，笑着点头。 第88章 雷管事的买房动员 饶是肖遥和青娘都准备了一些吃食，但不到两个时辰依旧卖个精光，得益于码头上肖家早食的出名，已经有不少小贩挑着吃食过来售卖，卖倒也能卖出不少，但能和肖家媲美的真没有出现。 肖遥对这个倒是不关注吗，都是打开门来做生意，钱她们一家也赚不完，自己赚到的同时，也得给别人一条生路啊。 因此，卖完了吃食，两人准备推着板车准备回去的时候，就见到雷管事笑呵呵的看着她们娘儿两。 青娘笑道：“雷管事真是稀客啊，这里还有两个包子，管事可不要嫌弃啊！” 说着，青娘就将自己和肖遥中午留下的午食两个包子递给雷管事。 雷管事哪有不收的道理，笑眯眯的将用荷叶包好的包子放在自己宽大的袖子里，对着她们道：“青娘，遥儿啊，不知上次商铺的事情，有没有和大兄弟商量好？” 雷管事口中的大兄弟自然就是青娘的丈夫，肖遥的爹，肖大贵。 青娘有些尴尬，提是提了，银子这两日也是赚了些，可距离购买商铺的银子来说还是杯水车薪啊！ “雷管事啊，不瞒你说，家里没有什么盈余，购买铺子的话太过艰难。”青娘道。 老雷急了，这不能艰难啊！ 若是艰难，他们这码头一溜儿的铺子可该怎么办啊！ 这样想着，咬紧牙关就道：“二十四两银子，不能再低了！” 肖遥乐了，这敢情还比上次二十六两银要优惠了二两啊！ 青娘听后愣了愣，也有些意动的看了看肖遥。 雷管事一看有戏，又口若悬河的说着这铺子千般万般的好。 肖遥觉得千般万般的好她是没看出来，只是缺少一个铺子做生意，不想再风里来雨里去，若是有了铺子的话，吃食种类都可以丰富些，不在局限于包子馒头这些。 但雷管事忽悠人的本事还是很有一套的，最后青娘和肖遥都在迷迷糊糊下被他忽悠的签了契书，还交了三两的定金。 定金都是今天青娘和肖遥卖吃食赚来的，个别铜钱身上还有一些油渍。 雷管事半点儿都没嫌弃，眼睛都笑没了，将它们珍重的放进了柜子里，将契书交给了青娘。 定金交了，雷管事话语停了，青娘和肖遥醒了！ 青娘反应过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定金是有，可是后续还有二十一两银子都没下落呢！ 得知青娘这样的顾虑，雷管事安慰着说交完定金后在一个月内筹集银两过来买商铺就行。 青娘惴惴不安，肖遥则是安慰她桥到船头自然直。 大不了她和青娘辛苦一点，在码头上从早卖到晚，一个月内肯定能攒到二十多两的银子。 青娘也被女儿乐观的天性感染到，顿时觉得浑身也精神抖擞。 回到肖家庄的家里，青娘将这事跟肖大贵说了，肖大贵想着母女两人每天卖吃食的净利润也觉得可行。加之肖遥一直在家里的食用水里偷偷滴入灵泉水的原因，肖大贵腿上的伤恢复的快多了，当即表示明天就可以去码头上工，一并赚钱买商铺。 这样好是好，可小彤和小宝还太小，放在家也无人照看，打算明日去码头上的时候将两人都一并带过去，吩咐他们别乱跑，肖遥和青娘在码头上生意坐久了，也和码头上的人熟了，让他们稍加照看着小彤小宝不要出码头的范围就行。 青娘做好了午食，肖遥草草的吃完几口后，又用食盒乘了好多就要出门。 肖大贵喊住她：“遥儿，你这是去哪？” 肖遥道：“爹，我去山上。” “去山上拿着食盒做什么？”肖大贵问。 肖遥笑着道：“秘密，一会就回来啊！” “你要小心呀！”肖遥已然出了门，身后肖大贵叮嘱的声音响起。 肖遥笑了笑，往着小龙山的方向走去。 仍旧是老地方，肖遥喊了几声，不过这次野人大哥出现的快，不，应该叫野人少年了，像是等了很久。 走过来的时候蹙起好看的剑眉疑似抱怨道：“怎么才来！” 肖遥瞪大眼睛，咦～这是向她抱怨吗？ 不过这么美的少年，就连抱怨都要这么帅气吗？ 她将食盒打开，里面乘放了一大碗饭和两个素菜。 野人少爷眉头皱得更狠了：“怎么没有昨天的肉？” 肖遥耸了耸肩：“卖完了啊！” “这么一头大野猪！”野人少爷不忿道。 肖遥斜睨了他一眼：“你都说不要了的啊！” “你！”野人少爷语塞，毕竟自己好像前天也真是这样说的。 “那我再去打一头野猪来！”野人少年说道。 肖遥连忙打住：“可别，可一可二不可三啊，今天只有我一人在这，若是说我一人赤手空拳再猎到一头野猪村里人也不信我吧！” 野人少年气鼓鼓道：“那什么时候你再带好吃的肉过来！” 肖遥觉得野人少年生气的模样十分可爱，就像只欲求不满的土拨鼠一样，没忍住戳了戳他气鼓鼓的两颊。 野人少年被这突然的触感惊的一怔，好看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眸子里面尽是她好看的身影。 被少年这样灼灼的看着，肖遥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慢慢收回手，咳嗽了声：“好好，我明天做。” 少年没有说话，低下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肖遥正好奇是不是刚刚自己的动作太孟浪了让少年感到惊慌，没想到少年又将英俊的脸庞凑了过来。 “欸，你在干什么？”她好奇的问。 野人少年瞪着眼睛道：“你快摸啊！” “啊啊？”肖遥被他这一出弄懵了。 “快多摸几次，你给我多做几次的肉。”野人少年道。 肖遥…… 感情他这是出卖色相要与她达成交易啊！ 那可不成，她可是个正经的小姑娘！ 不过少年的皮肤触感超级好，肖遥眼神溜号，时不时的打量着他英俊的面容，小手蠢蠢欲动，是真的还想摸一摸啊！ 野人少年斜睨着她一副有贼心没贼胆的样子，拿着她的手往自己搁在自己脸上，肖遥吓得连忙将小手缩了回去：“你要做什么！” 野人少年理直气壮道：“你不就是觊觎我的美貌，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啊！” 不不不，我没有！肖遥心虚的想到。 第89章 山中有人参 好说歹说，并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肖遥才将自己的手从少年的脸上拿下，她也分不清最后到底是谁占谁便宜啊！ 少年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一面嫌弃菜色不如昨天丰富，一面又吃的津津有味。 肖遥看着他吃饭都文雅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哎！” 少年吃饭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愁啊！”肖遥再次叹了一口气。 听到肖遥这样的语气，少年吃饭的动作都放慢了不少：“愁什么？” “愁没有银子！”肖遥又道。 少年沉默了。 肖遥知道这个话题太沉重，连忙转移话题道：“你叫什么啊？” 野人少年摇摇头，又吃了一口饭道：“不记得了。” 肖遥瞪大眼睛：“失忆？” 野人少年点头：“看来是的。” 这……肖遥觉得神奇，现在这个年头失忆主角都可以这么淡定了吗？ “所以你知道银子和卤肉这些是什么？”肖遥问道。 这种问题成功得到野人少年的一记白眼：“我是失忆，又不是傻子！” 天啊！肖遥都快捂住自己心口了，这么傲娇的吗？ 少年吃完了饭，将碗筷都放进食盒里，说道：“你跟我来！” “啊？”她呆愣的看着少年。 少年的眼里只差明明白白写着嫌弃了：“跟我来！” 肖遥赶忙起身，跟着他走进了深山，明明外面是阳光晒的身上暖洋洋的，可是到了林子里，像是重新步入冬天。 少年住的地方是一个山洞，里面简单的放着茅草和一些野果，想来少年再没有遇到肖遥之前都是在这里生活着的。 肖遥看着厚厚的茅草心里担忧，即使已经立春，但到了夜里冷的仍是和冬季没有什么区别，况且这还是林子里，温度更低。 这么冷的天气，他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少年无知无畏，将她带到山洞里，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翻出一个一块用破布包裹着的东西。 肖遥看到这破布就能联想到和它同一个色号的少年身上的衣服。 递到肖遥身边，她愣住：“给我的？” 少年冷淡的点了点头。 肖遥打开破布一看，发现是根人参，以她前世对药材的掌握度自然看出这是一根三十年份的野人参。 若是放在现代，价格不说过高，一定也是不菲。 可是放在古代，药材都是纯野生的大环境下，价格她也说不上来。 “可是……”肖遥迟疑，两人满打满算也才相识两天，如此就收下别人的重礼，有点说不过去吧！ 少年道：“不要多想，就当是我预定了你家的卤肉，明日再来的时候食盒里要有卤肉。” 现在家里正是用钱之际，少年都这么说了，她也没跟他客气，笑着道谢，一双美眸里流光溢彩：“谢谢你！” 少年如同瞎了一般仍是冷淡回应：“那我就当达成交易了，天色将晚，我送你出林子。” 肖遥点头，跟在少年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走在少年身后，肖遥才发现少年有多高，她现在大概一米五五的个头看着他都需要仰望，目测得有一米八了。 “你看什么？”走在前面的少年淡淡的问着。 哎呀！他是身后都长了眼睛吧！ 莫名发现有种偷窥的羞耻，肖遥连忙将目光投向别处。 走到林子外面，少年就没有送她了，肖遥将人参放进了食盒里头踏上了回家的路。 晚上，她将人参拿给肖大贵和青娘看的时候，两人都吃了一惊。 肖大贵看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的说：“这人参不小，得有几十年份了吧！” 肖遥暗自点头，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青娘忙问：“遥儿，这人参可是你挖来的？” 肖遥迟疑的点了点头，少年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因此在上次救肖壮的时候就同肖壮说了，所以说是她挖来的也没毛病吧！ 肖大贵道：“那你中午提着食盒就是为了上山挖人参的时候吃的？” 哪能这么巧！ 肖遥忙摇头：“本来是打算采点菌子回来做汤的，挖到这根人参真的算机缘巧合。” 肖大贵一拍掌道：“我家遥儿可不就是个小福星！” 售卖的时候还是肖大贵陪肖遥去的，这也是肖大贵腿好了以后第一次出远门，这次的运气没有这么好，等了好半天都没有等到马车，两人是硬生生的走到县城里头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古代交通不发达已经是个常态。 走到县城里可差点累掉肖遥的半条小命。 肖大贵也是第一次进城卖人参，心里突突，就怕自己被人蒙蔽将这珍贵的人参给贱卖了。 肖遥也不懂行情，便拿着人参货比三家，最后只有县城里的一家名叫清风堂的掌柜出价最高，花了三十两银买了回去准备炮制药材。 肖大贵身怀巨款坐在马车里，到现在整个人都是傻的，若不是肖遥提议他一定要如常态，不然以他一只手紧紧按在心口的姿态，早就被小贼给盯上了。 饶是现在他还是将双手搁在膝上强自装出一副平时的模样，实际上三十两银票将他心口烙的发烫。 走在村子里的路上，他仍然有点飘的感觉，以为在梦里，十分不真实。 他这三十年来，哪里经受过这么大笔的银子，可现在这银子，又真真确确是他家的！ 一进家门，青娘就带着小彤和小宝迎了上来小声问道：“可换成了？” 肖大贵就像做贼似的四下环顾，确定没人的时候才将她们都拉进家里，从怀里拿出了三张银票递到青娘的手上。 青娘也在瞬间浑身紧绷，看着掌心上的三张银票，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唯恐自己一点点的动作过大，就会让这银票化为灰烬。 “这就是卖人参的银票？”青娘轻声问，求知的眼神看着肖大贵。 肖大贵激动的点头。 青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银票，再次轻声问道：“这样说来，咱们家的铺子银钱就有着落了？” 肖遥笑着挽着青娘的胳膊，将银票甩的哗哗响：“当然啊，娘，咱们有钱买铺子啦，你听听这银票声音，是真的，娘，咱家有银子啦！” “呜呜呜！”青娘却突然哭了起来，肖遥不明所以，刚想让自己爹去劝慰一下，没想到他也蹲下身来和青娘抱头痛哭！ 小彤和小宝不明所以，但看着爹娘都如此，吓的也哇哇大哭了起来。 第90章 终于有铺子了 肖遥一脸懵逼啊，一家五口，四口都在嚎啕大哭了，就她一个人像另类一样！ 经过她家门口准备去小龙山山脚割猪草的村民听后纷纷摇头，想来这是肖大贵家快过不下去了吧！ 哪有靠着女人顶门户的，这下一定是生意做不下去，一家人急得哭呢！ 巧嘴婆子最快，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焦翠娥，焦翠娥当初叉着腰狂笑，骂道那个小赔钱货也有今天。 回去告诉了肖老太，肖老太乐的饭都多吃了一碗。 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身怀巨款，青娘和肖大贵这一夜都不敢睡熟，第二天天一早就揣着银票，带着三个孩子匆匆的走到码头管事处。 老雷也刚来，正在铺子里沏茶呢，见到风尘仆仆的青娘一家就笑了。 “青娘啊，这位就是大兄弟了吧？”老雷连忙给肖大贵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肖大贵比他更惶恐的接过。 青娘道是，然后说起铺子的事情。 老雷眼睛一亮，这昨天的事情，今天就带了银子过来，看来人啊，不逼她一把，都不知道极限在哪！ 果不其然，肖大贵从怀里拿出两张十两的银票和两锭碎银子，正好二十一两银。 老雷笑的嘴都合不拢，这一天就带着青娘一家去了府衙办了过户文书，来来回回折腾到下午，青娘终于拿了地契和钥匙，打开了西市第一间的铺子门，里面虽然空空荡荡，但进铺子的这一刻，青娘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大贵，遥儿，彤儿还有宝儿，咱们有铺子啦！”青娘颤声道。 肖大贵将青娘揽在怀里，青娘激动的在肖大贵怀里呜呜呜的哭着，小宝和小彤则是依偎在肖遥身边，看着娘亲说的这个属于自己家的店铺都咧着嘴笑着。 青娘哭了一会儿，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笑的开心，自己也哭不下去了，擦着眼泪就走上前去，对着大空间规划，这里摆锅子，哪里摆桌子，精神头十足。 今天一天都没有出摊，因为折腾完以后再回到肖家庄的时候天色将黑，肖遥连忙催促青娘做饭，想到昨天野人少年刚给自己人参去卖掉换了铺子，今天就不管他的死活，啊……良心会心一击。 青娘起身走到厨房，慈爱的问道：“遥儿饿啦？” 她胡乱点头，幸好家里还有卤水，肖遥就将青娘从集市里买回来准备明天做包子肉馅的肉切了一小段，用卤水煮着，等到青娘饭出锅的时候，卤肉也煮制好了。 她连忙用碗乘了满满一大碗饭，又乘了大块的肉，同青娘打招呼：“娘，我一会就回来，你们不用等我吃饭，留点给我回来吃就成！” “哎！”青娘喊着：“天都快黑了你去哪啊？” “小龙山……”声音越走越远，青娘有点担忧，但也知道自己做不了肖遥的主，孩子越大主意越大，她这个做娘的也越来越忧心。 还是老地方，只是这次肖遥只叫了一声野人少年就出来了，看着他向自己徐徐走来的身影就可以想象他若是穿华服时风光霁月的样子。 “又看傻了？”少年说。 肖遥一听到少爷冷淡的嗓音顿时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纳闷的低下头，开始打开食盒。 “咕噜”一声微妙的声音。 肖遥惊讶的抬头看着少年，迎来的是少年绯红的脸以及强自装作镇定的抱怨：“看什么看，都怪你来的这么晚！” “是是是，下次不会了！”肖遥温柔小意，他可是自己的今主啊！ 野人少年端起碗筷吃了起来，肖遥发现他今天吃的比以往快多了。 “你吃慢点，平时你都细嚼慢咽的啊！”这种速度看的她都害怕他会噎到自己。 他看了看天色，才道：“天快黑了！” 肖遥一愣，他是担心自己回去的路上不安全吗？ 果然，想法得到了验证，等到他饭吃完，她将食盒收拾好准备走的时候，却发现他跟在自己身后。 “你？”肖遥好奇的问。 少年脸色冷淡道：“哦，吃撑了，你走你的，我走走消消食。” 走到半路上，天色已然黑透，若不是身后有了他，肖遥走在这种寂静的小路上还真是有点害怕。两人安静的前后走着，只能听见脚步踩在枯草上的沙沙声。 “遥儿，遥儿～”远处有声音再喊。 肖遥听出是自己爹的声音。 连忙应道：“爹，我在这里！” “哎，爹马上来。”肖大贵应道。 她想回头和少年道别时，看到的确是少年已然远去的背影。 突然觉得野人少年虽然全身都透露着一种傲娇感，但还挺有人情味儿的！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找菌子的嘛！” “菌子呢？” “没找到……” “以后可不能这个时候去山底下了，要是碰到什么野物畜生，求救爹都来不及救你！”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天下家长都一个样啊…… 回到家洗漱完以后，肖遥想倒头就睡，但是以往都安静睡觉的弟妹开始作妖了。 小宝今年五岁，营养跟上以后也养的唇红齿白，小彤和小宝的面相都随了青娘，看上去清丽干净，让人很有好感。 此时两人不知道说些什么，拉拉扯扯。 “你去说！” “你去和姐姐说嘛！” “你去你去！” 两人自以为声音很小的开展着拉锯战，实际上这声音被肖遥听得真真切切，毕竟家里穷，就在一张大床上，有什么风吹草动总能第一时间发现。 肖遥翻了个身，用手支起自己的头，笑看着弟弟妹妹。 “要和姐姐说什么啊？”她问。 小彤和小宝又在互使眼色，肖遥叹了一声道：“既然都不说，姐姐要睡觉了哦！” “我说我说，姐姐我说！”小宝举起小手连忙道。 “嗯，这才乖嘛，小宝说吧。”肖遥笑着摸了摸小宝的额头。 “姐姐，等铺子开张以后，我和二姐可不可以一起去铺子里帮忙呀？”小宝问道。 肖遥好奇的看着小宝和小彤问：“你们两个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啊？” 小宝看向小彤，小彤扭捏的说：“看到姐姐和娘亲每天都那么忙，我也想帮你们做点事！” 肖遥将小彤和小宝揽在怀里道：“好，小宝和小彤好乖，等到咱们家的铺子开张了你们两个就是小掌柜啦！” “好耶！”小宝和小彤齐齐高兴道。 第91章 县太爷的坏心思 文家往上数几代也是出过丞相的大家族，后来因为改朝换代，战火纷飞，所以渐渐沉寂下来，沉寂了几代以后，就彻底沦为商贾，挣扎在金银的利益中。 文峰正是这一代文家家主，四十几岁的男人通身都有读书人的气度，但在读书人眼中，又是个全身都是铜臭味的商人。 他正站在后院的鱼池边喂着大红鲤鱼，门房将两份信件递了上来。 拆开第一封，正是码头管事处那边的总管事写给自己的，原因是商铺已经卖了一间，开了个好头。 文峰冷笑一声，商铺都建好一年多了才卖了一间，可真算是有脸。 第二封则是县太爷的信件，这他不敢耽误，拆开一看，则是挑起了眉头。 一把将鱼食都撒进了鱼塘，看着红白相间的胖鲤鱼争先恐后的过来抢食，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手，对身边的小厮道：“去，将族中的元老都喊到议事厅来。” 小厮颔首：“是，老爷。”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文家的八位老爷都来了。 “家主这是叫我们来有何事相商？”其中的一个元老问。 文峰虽然在码头这件事上决策失误，但并不能抹灭他带领文家走过一个又一个艰难的境地，因此族人对码头这件事上虽然有诸多置喙，但对于文峰这个家主仍是十分恭敬的。 文峰将县太爷写给他的信件拿了出来：“这是县太爷写给我的信！” 他话还没有说完，族里的长老就开始怒骂县太爷这个小人了。 “当初若不是他讹我们，文家何须吃那么大亏！” “就是啊，这一个码头将我们文家的本钱都吃得紧紧的，哪还有别的银钱做其他生意！” “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小人！” “咳咳！”文峰咳嗽了一声，议论声音纷纷消失。 他这才慢条斯理的对身边的小厮开口：“青竹，你将信件都给族老们看下！” 小厮领命，双手恭敬的从手上接住信件，从左手边第一位族老处开始传阅。 看完之后，族里的长老面面相觑。 直到最后一位长老看完，文峰才开口问道：“诸位都看完了信件，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岂止是想说，大家的疑惑都快化为实质。 年纪最长的族老说道：“这杨忠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另一个族老道：“当初将小码头卖给我们文家，现在又想原价买回去，甚至不介意连同建好的商铺都一并收购！” “是啊，随县有头有脸的商人谁不知道咱们盘下的这块码头赚不来钱，天天看笑话呢！” “笃笃。”长桌被文峰轻敲了几下。 顿时，议事厅里的议论声音纷纷停下来，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文峰。 “家主，你……” 文峰站起身来，道：“杨忠全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做这种交换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对。” “对对。” “家主说得对，可不能如了他的意。” 文峰围着议事桌踱了两步，又问：“那几位族老可是都同意不卖与杨忠全？” 空气突然静默下来，毕竟这小码头堵死了他们发展其他生意的资金，大家尊敬家主是真，抱怨小码头也是真。涉及到各人利益，亲兄弟之间再好的感情也会出现纰漏，更何况只是同宗同族之人！ 安静到最后，还是一个没有说过话的族老咬牙道：“不卖，横竖都已经被笑话了那么多年，还在乎这一朝一夕吗？” 似乎这个族老开了头，剩下的文家族老纷纷点头应和。 文峰满意的笑道，这也是他的态度。 开完了议事会以后，文峰便让手底下人打听随县的知府这两日都去了哪，见了谁。 老雷最近在码头上颇有些洋洋得意，无他，因为他是这个码头上第一个卖掉铺子的人，接连几天都有码头上其他的管事前来恭贺他，言语话间都透露着他入了东家的眼，马上要在管事的位子上动一动。 这可乐坏了他，这一动可就不在这鸟不拉屎的小码头了，而是开始接触文家其他赚钱的生意。虽然所文家这几年的发展势头不如别的家族，但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 但一连几天码头上都无声息，好像将这件事忘了一般，老雷照样没有见到家主的一篇衣角。 照例在码头处走着，看这时辰肖家的吃食摊位应该来了，走过西市第一间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了好些人正在忙碌着。 不禁驻足就开始观望。 肖大贵腿脚现在已良于行，一家五口分头行事，肖遥和青娘带着小彤小宝仍是在原来的摊位上售卖着吃食，并向码头上的熟客打着招呼新店开业的时候务必要来捧场，到时候还有免费礼品相送。 都是农家人，一听不要钱的名头眼睛都亮了，纷纷道着一定前去捧场。 肖遥见目的达成也乐得舒坦。 “大兄弟，你们这吃食店开的真大啊！”老雷踏入，看着正在忙的热火朝天的木匠出声对肖大贵说。 肖大贵正按着肖遥给画出来的图纸监工呢，听到声音连忙回头看，见到是雷管事，连忙走上去迎了进来，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颇有些局促的搓着手请他坐着。 若是以往，老雷是一定看不上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农家汉子，但现在可不好说了。因为他是青娘的男人，还是肖遥的父亲。 老雷一向很看好能说会道的肖遥这个小丫头，自己家与她同岁的小子和她一比简直就像个傻子一样，几次厚着脸皮想和青娘搭个亲家，都被青娘不着痕迹的挡了回来，想来是看不上自家小子的。 如此，老雷也不强求，毕竟站在他自己的角度来说，若是有这么一个机灵貌美的姑娘，还不得削尖了脑袋都要给她找一门上好的亲事啊！ 因此，对能生出这样一个聪慧女儿的男人，老雷自然也是不敢小瞧的，结个善缘也好啊！ “大兄弟啊，这铺子何时才能竣工，肖遥这丫头可说了，开业可请我吃一顿好的呢！”老雷笑着说。 肖大贵听到老雷这幅话家常的模样，心里的紧张渐渐消退，也笑着说：“那可不是，雷管事在我们买这店铺上可给我们省了很多银子呢！” “咳咳！”老雷轻咳了一声，提到这事他自己心里都有点不得劲，归功结底青娘和肖遥也是被自己忽悠的。 “应该的应该的，大兄弟先忙，我再去码头巡查巡查。”说话，老雷就起身离开，茶都没喝一口，看身形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第92章 播种 肖遥和青娘将一天的吃食都售卖完了，该送的该嘱咐的都给熟客说了，就等着这月中旬开业的时候他们到店捧场。 至于来了东西不干实事的肖遥倒不烦，只要她们的吃食铺子还在码头，就不怕他们不来。 灵泉水配上猪肉馅，鲜香扑鼻，简直馋死了人！ 现在很多码头上工的汉子都说一天不吃上肖家的包子，做活计都没力气。 肖遥偷笑，那当然，灵泉水强身健体也是一把好手！ 卖完了包子馒头，四人就来到自家的店铺，看了一下装修进度，肖大贵将要注意的事项给木工们说了以后，就带着她们回家。 这时候的人做事情还是挺靠谱的，至少不会像现代一样偷工减料。 肖大贵也不需要每天都盯着，但再怎么说，他现在也算主家，盯着的话，木工们的做活速度也快了些。 原先估算是在月底才能完工的活，因为在肖大贵不懈的监督下月中旬就能完成也算是意外之喜。 一家五口回了家，青娘忙活着饭菜，肖大贵则做些简单的活计，两个小孩子在院子里撒欢的跑来跑去，肖遥无事可做，就将上次齐云送给她的种子都拿了出来。 看到两个一身精力无处安放的小孩子，就从杂物间里拿出了青娘栽种庄稼用的小锄头和小铲子递给她两，和自己一起去院子里开块地，用来种辣椒这些。 肖遥只认识辣椒种子，但具体辣椒里的分类是不知道，辣椒也分杭椒，尖椒，朝天椒这些…… 她划出了一块地，用来栽种辣椒。其他的种子则是分门别类的用规划出的地来栽种。 看着最后种好的成品，一共有大大小小五块区域，也就是说有五种种子，前提是如果辣椒都属于同一个品种的话。 她种出来的小院子占了整个院子的四分之一，小宝和小彤提着小桶拿着木瓢开始依次给种到土里的种子浇水。 “哎哎哎！”肖遥连声喊住。 小彤抬起头好奇的看着她：“姐姐，怎么了？” 肖遥还没兑上灵泉水这样的大杀器哪能就让他们两用普通的河水灌溉呢！ “你们放那让姐姐来，快去帮娘生火煮饭啊！”她道。 “好！”小彤和小宝又脆生生答到，撒着欢就跑向厨房的方向。 肖遥没有种过田地，这番折腾也是以前看着电视剧有样学样的学了一点，给这五块种了种子的区域浇完灵泉水后，她累的腰都直不起来。 种田什么的，还是不适合她啊！ “遥儿，吃饭啦！”青娘的声音从厨间传来。 “哎，就来！”肖遥应了一声，提着木桶就走到主屋处。 她没有发现的是从她离开的那一瞬，受了灵泉水灌溉的种子，在那一瞬间，仿佛发出“嘭”的一声，一颗颗嫩芽冲出桎梏，顽强生长着。 一家五口坐在饭桌上，阳光温暖，岁月静好。 青娘端起碗筷，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女们安静吃着饭的模样，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那么幸福。 当初天下未定，战火连绵，民乱兵乱的时候流落至此，遇到了肖大贵，虽然在婆婆手里磋磨了好几年，但看着遥儿彤儿还有宝儿都好好的活着，心里也是感激万分。 肖遥吃的好好的，顿时察觉一道慈爱的视线看向自己，抬起头就看到青娘一脸慈爱的模样，嗯……家里水缸里的水被她加了灵泉水的原因，所以一家人的吃食饮用都有灵泉水，长得越发好看和精致，青娘原先的老态都去了三分，她本来就是二十七八的模样，此刻这样慈爱的看着肖遥，让肖遥总觉得很有违和感。 再怎么说，她这个年纪，和前世自己穿越时的年纪正好对上，只是自己在她那个年纪，肯定没有护犊情深的眼神。 被这种眼光打量的颇为不自在，肖遥夹起一块菜放到她碗里，微笑着说：“娘这些天奔波劳累了，快吃菜，吃菜吃菜！” 小彤小宝正是有样学样的年纪，见心爱的大姐都这样了，连忙学着她也纷纷夹起一筷子的菜给青娘和肖大贵。 乐得两人只点头说好，孩子大了懂事了。 给野人少年送饭，已经是肖遥每天雷打不动要做的事了，只是现在她怕爹娘起疑，食盒里也总是装满了菌子回去。 野人少年身手好有功夫她是知道的，不然第一次初遇时那头野猪是怎么死的！ 以前是因为害怕林子深处有豺狼虎豹这些，她一个小身板进去，若是遇到了这些野物还不得被活活拆分吃了。因此都在小龙山山脚下找些菌子，但她这样想，其他人也是这般做啊！ 菌子再多，也支撑不了那么多人采摘，因此小龙山山脚下这一片的菌子哪怕雨后第一时间都会被采摘到绝迹。 但现在不同了啊，少年会功夫，肖遥只要不离开他的十米之外，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少年总能来得及出手相救。 因此在密林里，肖遥发现可食用的食材就更多了，菌子不说，发现的竹笋都要比别人发现的更嫩一点。 野人少年吃着食盒里的饭菜，看着肖遥喜不自禁的挖着一个又一个细长的尖状东西，不禁好奇的问：“你挖这些干什么？” 肖遥笑着扬了扬手上的竹笋道：“这是笋子呀，可以用来做烧肉，清炒，还可以做泡菜，味道可好了！” “这样啊，那我明天要吃。”少年淡淡道。 嘿，这竹笋上的泥巴都还没有弄净呢都被他预定了！ 但想着他可是自己能买店铺的金……主啊！ 笑眯眯道：“好的，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少年的嘴角微不可见的扯了一下，像是想笑，但又按捺住了。 肖遥却不放过他这一丝的表情：“你笑了！” 少年快速否认：“没有！” 肖遥不依：“你绝对笑了！” 少年懒得和她在这个问题上多做争辩，遂沉默的吃着饭。 肖遥又道：“笑了就是笑了啊，你看你笑起来多俊呀！啧啧，现在都是这般绝色，倒不知以后便宜了哪家姑娘！” 嗯？少年觉得肖遥这话有点不对，但好像又挑不出错的样子…… 第93章 逍遥食府 新店在月中就竣工了，肖遥一家提前三天都没有去码头再摆小摊，而是窝在家里规划起来。 店铺肖遥买的还是西市第一间，足足一百二十多平米的面积，不可能只卖包子馒头这些，这样的话就要再加种类。 可早餐种类多了，也不好吧，万一卖不掉怎么办！还有局限性也很大，包子馒头这些做早餐可能别人会买账，但是用来做午饭和晚饭，除了少数人能接受的话，大部分的人都还是偏向于米面这些主食这类。 要满足味道，满足分量，还有满足于码头汉子的消费水平，肖遥只觉得头疼呐！ “做个混沌铺？”青娘道。 肖遥摇头：“不成，这还不是早餐铺子吗！” “做个小饭馆？”肖大贵道。 肖遥仍是摇头：“码头工人可能会花十文二十文去炒几个菜吃一顿饭吗？” 青娘和肖大贵齐齐摇头。 肖遥一摊手：“所以咯！” 都不可行啊！ “啊，有了！”肖遥突然振奋道。 一家四口的眼睛齐齐看向她，硕大的求知欲让她无法忽视。 “可以卖快餐啊！”肖遥喜道。 快餐是最便捷的一种食物方式，况且可以做好了配菜让人群挑选，一荤一素或者两荤一素等等的搭配都可以，根据荤素数量来收费，这样顾客的选择性可就广了。 当然，在码头做生意，主打的第一点就是量要大，要管饱，其次就是要方便，效率又高，符合码头工人随时要搬货的时间。 况且只要资金回流还快，就算薄利多销也可以让一个店铺短时间正常运作起来。 “快……快餐？”青娘好奇道。 肖遥将快餐店的构想和爹娘简单说了下，两人的眼睛里也闪着光，互对一眼，齐齐点头。 “娘觉得可以！” “爹觉得可以！” 如此，意见飞快达成一致。 肖大贵当场就拍板决定，经营方式就用这种快餐。 肖遥耸肩，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不是！ 她也想效仿穿越前辈那样，将饭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酒楼遍布天乾各城，可是……嗯……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少的饭！ 况且，她这个还是业余的呢！ 经营模式定了下来，轮到给店铺取名字的时候，再次难到了三人。 有福饭庄，大贵饭庄，宝彤小铺，遥儿食铺……名字都给想遍了，都不得劲！ 青娘苦思冥想了一会还是憋不出好名字，看着也皱着眉想名儿的大女儿，道：“反正咱们家的吃食也是遥儿琢磨出来的，干脆叫肖遥饭馆了！” 肖大贵也是个妻奴，听青娘这样说了，当即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连连点头：“我看这个好！” 肖遥都无力反对了，这哪里好！ 不过将自己的名字谐音话，道：“叫逍遥食府好了，逍遥自在的逍遥！” 店铺名字确定下来，就要联系菜农和菜商，若是将店铺的快餐当做一个生意来做的话，米面肉菜都是缺一不可的，必须要有一个固定的货源。货源这一块肖大贵就去联系了，至于人手的话，肖家现在能作为人力的就三个，一是肖大贵二是青娘，三就是肖遥了。 小宝和小彤虽然能帮些忙，但到底是年幼，能做的很少。 肯定是还要聘用人的！ 青娘和肖遥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肖大林夫妇。 当初自己家最难的时候，只有这对夫妇对他们伸出了援手，无论如何，自己家好过的时候也要拉他们一把。 肖大林对肖大贵家要在码头上开店铺的事情表示震惊，尤其听到码头上开店的铺子已经被他们买下之后更震惊了。 “这……大哥，你还真是不露声响的就将这事给办完了啊！”肖大林苦笑道，他倒不是嫉妒肖大贵，只是想到大哥才从自己家搬出去短短数月，就买了地皮建了屋子现在更是连商铺都买了下来，反观自己呢，依旧在码头上卖苦力，不然就在田地里刨食。 肖大贵拍了拍肖大林的肩道：“我和你嫂子商量过了，等铺子开了以后，就请你和淑云来帮忙，月钱就按你现在在码头上搬货的一天的工钱来算。” 肖大林连忙拒绝：“这哪成啊大哥，不是白白占你便宜了吗！在你那帮忙能有在码头搬货累吗，不成不成，月钱太高了。” “对啊大哥，你这也太客气了，我们帮忙是应该的，提什么月钱不月钱的！”李淑云也在一旁拒绝道。 青娘见状拉着她的手道：“淑云你这说什么傻话，岂有让你们白干活的道理，就这样说定了，你和大林来帮忙，月底给你两结工钱！” “我两？”李淑云和肖大林齐齐问道。 青娘笑着点头：“你们不能以为花一份工钱请两个人干活吧，哪有这个道理！” “可是，可是……”李淑云仍是有点不敢置信。 自己夫君肖大林已然是家里顶梁柱，一日码头上工能赚三十几文钱在肖家庄里都没几个比他更高的。 可是现在大哥大嫂来请他们帮忙，意思是连她都可以得一天三十文的工钱。 也就是说光是他们夫妇两，一个月只要苦一点再省一点就可以攒上二两银子，若是一年如此，足足可以攒下二十两银。 二十两呀！ 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等到青娘和肖大贵走后，肖大林碰了碰李淑云的衣袖道：“媳妇儿，你快掐一掐，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李淑云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用手指在他腰间旋转了三百六十度。 “啊！”的一声鬼叫自肖大林口中喊出。 喊完以后，非但没有半分气恼，而是沾沾自喜道：“是真的是真的，媳妇儿啊，咱们的好日子来了！” 李淑云笑骂：“德行！” 铺子的定位，名字和店员都找好了，肖大贵还特意找人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准备开店。 当晚，家里人讨论到很久。 其实说是很久，无非就是青娘一遍又一遍憧憬未来的蓝图，直说的小宝和小彤都困得倒在肖大贵的怀里，肖遥也上下眼皮子打架。 最后在睡前迷迷糊糊中听到肖大贵附和着青娘的声音，那么的美好充满对未来的希望！ 第94章 开业大吉 逍遥食府开业这天，肖大贵还特意请来舞狮子的暖了场，炮竹声声热闹非凡，人群中竟然还有了妇人和孩子，肖遥也没有小气的将准备好的麦芽糖和拆了串的糖葫芦撒了出去，顿时人群更热闹了，尤其是小孩子都猫着腰在地上找，每找到一个都兴高采烈的拆了肖遥外面包着的荷叶放在嘴里嚼着，吃的甜味的糖块或者酸味的糖葫芦都笑眯了眼睛。 普通人家的孩子就是如此，一点小小的快乐都足以让他们放开了笑容。 小彤和小宝本来也在抢糖的行列，硬是被肖遥拘在身边。 糖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她们这小豆丁冲出去了，爹娘又在铺子里忙活着，指望她这个做姐姐的，哪能抵得住人潮的拥挤，没一个大人在身边怎么行。 作为码头第一个开的铺子，码头管事们也都很面子的来捧场，跟着人群进了店铺，眼前不禁一亮。 因为店铺里面凳子和桌子都是新换上的，抹好的桐油让桌椅闪闪发亮，摸上去顺滑无比。 且放在中间的，都是划好区域的四人桌，肖遥怕位置不够，还特意在两边也弄了靠墙的单人座位置。 不得不说这个安排是挺有先见之明的，因为就算这样了，位置还是不够，一小半人还在里头站着，却找不着一个空了的位置。 肖遥也没有办法啊，知道开业的人多，但也不知道会有那么多。 不过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菜品的摆放没有现代那样方便，有玻璃隔着的话既卫生又安全，好在肖遥找到了替代品，那就是薄蚕丝，起到了隔离作用，又不会让客人看不到菜色。 因为第一天开业，昨晚青娘和李淑云压根就没离开过灶台，一直炒着菜，然后肖大贵和肖大林再将炒好的菜放置在展示台处温着，每个展示台的下面都有上了碳的炉子，就是为了做到保温性好，不能让客人吃的时候冷饭冷菜了吧！ 青娘和李淑云一共做了九道菜，四个荤菜和五个素菜让客人挑选。 众人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营销模式，肖遥制定了开业的优惠，饭食半价，准吃不准带，且消费满十文钱就可以送其他吃食。 农家汉子还好，有认识的两人拼一桌，十文钱轻轻松松达到获得赠品一份。 两个农家汉子打开荷叶包一看，“嚯”了一声，引得其他人也纷纷探头看去，也羡慕红了眼睛。 因为肖遥准备的荷叶包里正是有两个鸡蛋，两个包子还有两个馒头，鼓鼓囊囊的将荷叶包撑的很大。 青娘在码头上的生意做久了，也有几分聪明劲。 趁着大家都对两个汉子的荷叶包眼红的时候，喊上一句：“满十文钱就送啊，先到先得，大家看后面架子上的荷叶包，只有这么点哦，送完了就没有了！” 这句话像是给沸腾的油里滴了水，立马就沸腾了！ “我我我，我们满十文钱了！”四个妇人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再人群中尖锐至极，压根让人忽视不了。 其实四个妇人之间也不认识，不过为了这十文钱达成短暂的共识。 不满十文钱的人愣了愣，还能这样？ 青娘笑着将荷叶包取来递给她们：“好好好，只要满了都有！” 看到木架上又少了一个，其他人就和疯了一样喊道：“快，老板娘快收钱，我们也满了！” 李淑云在旁边看愣了，无数人抓着钱上赶着往青娘手上递，青娘收钱都收不过来了。 早食她们没有准备，因为第一天开业肯定赶不上，所以就准备了午食。 逍遥食府的饭菜因为价格低，分量多，且味道又好迅速收获了一大批回头客，最后一粒米也被汉子乘走的时候，青娘李淑云等人纷纷相视苦笑，这从昨天忙到现在，竟然连一口热乎饭菜都吃不上。 最后还是肖大贵去了外面卖饼子那里买了十文钱的饼子过来，就着还剩了一点的骨头汤囫囵的吃了一顿。 就算如此，还有后收到消息的人赶来扑了个空，肖大贵好声安慰了才悻悻而归。 李淑云道：“都怕刚开业人多准备了那么多饭菜，没想到还是不够！” 肖大林哈哈道：“这说明什么，大哥的店铺生意好啊！” 肖大贵道：“还行还行，你们只看到收银子的时候没看到花银子的时候啊！” 哟！肖大贵这话让肖遥听了后对他有点刮目相看，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啊！ 不是说不相信肖大林一家，只是涉及到银钱私隐，亲兄弟之间也有一本账呢！ 果然，李淑云拍了拍肖大林，示意他说话注意分寸。 肖大林愣了下，摸着后脑勺笑了：“大哥大嫂，我是个粗人，若是说错了什么话你们可得担待些啊！” 青娘笑着道：“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一家人哪讲两家话！” 气氛融洽，天色还未黑，肖遥想到晚点还要投喂山中的少爷，便催着爹娘收拾好以后赶快回家。 一行人又团团转的忙碌起来。 直到忙到酉时，一行人才回了肖家庄。 肖遥又提着一早准备下来的食盒上山，青娘和肖大贵已然对她这行为睁一只闭一只眼，这次肖遥踏出屋外的步子突然停住，问道：“娘，家里可有什么旧衣物？” 青娘好奇的抬起数银子的脸问道：“你要旧衣做啥？” 肖遥想着少爷的衣服再不换就要上演限制片了，笑着道：“这几日的天气冷，山脚就更冷了，娘您就找一件给我吧！” 青娘对肖遥也无奈，只好起身去了里间的柜子里头找了一件灰色的麻衣道：“这是你爹的衣物，刚成亲的那会舍不得穿，现在家境好了一点想穿的时候却嫌小了，你冷的话就穿上这件吧！” 肖遥将衣物小心叠好放在食盒的第一层：“好嘞，娘！那我先出去了哦！” 青娘点头不忘叮嘱：“可要早点回来啊！” “知道啦娘！”肖遥道。 走在田间的路上，肖遥远远看向小龙山山脚的方向，竟然发现有一道人影在那里也看着她。 她连忙走近了些，发现那人正是野人少年！ 此时高挑的身影如清风皓月一般站在山脚下，看到她提着食盒的身影时，嘴角终是不自觉的微笑起来。 第95章 口是心非 肖遥几乎是连奔带跑的向他而来，等到了他身边时已然气喘吁吁。 少年看她这样心情颇好：“今日来得还尚算早的。” 少年打开食盒，发现了第一层的旧衣。 眼神看向了肖遥。 肖遥颇有些不自在：“这不是看你衣服破了些吗，我找的是我爹的旧衣，洗干净的很久没穿了，你可别嫌弃啊！” 少年没有动作，肖遥好奇的抬头看他，却发现他一双浩如星辰的眼睛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她，好像看近她灵魂深处一般。 “你……”她刚想说话。 却听少年说：“谢谢你的好意，你带回去吧，我用不着！” 用不着？ 嗯…… 肖遥真想吐槽他，不高冷不傲娇会死吗？也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物都快露点了啊！ “呵呵，反正我爹也用不着了，一会你帮忙扔下吧！”她说。 少年点头的动作毫不迟疑：“好。” 接着打开食盒的第二层，看着今日的菜色，好看的眸子惊讶的看向她：“今日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菜色？” 的确，不同于往日的一道菜和一碗饭，今天肖遥将今日铺子里的九道菜都乘了一点到大海碗里。 听他这样问，肖遥回道：“多亏了你的人参，我们家才能换了银子盘下铺子，今天我们家铺子开业，你是大功臣，可惜你不能到店看看，所以就给你将菜色准备得丰富些。” 少年听后轻笑：“如此也好。” 说完，就捧着饭碗吃了起来。 肖遥手托着下巴，看着少年即使很饿，但进食动作也有一种优雅的韵味。 少年吃饭的动作一顿，看向她：“你看我干什么？” 肖遥想都没想的回道：“看你好看啊！” 少年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这该是姑娘家说出的话吗？” 肖遥好奇：“怎么，姑娘家就不能说话吗？” “不是不能说话，而是这种话不适合姑娘家说！”少年道。 “咦，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世间万物都各有丰姿，当得起世人的一口称赞，就好像我今日见了你，顿觉仙子下凡尘，心生喜爱，欣赏至极，随心而语，怎么就不适合姑娘家说了。还是说，你觉得我孟浪了？”肖遥开口逗他。 这番话说的这下少年的脸都红了一片：“你……你……这饭我不吃了！” 说完，就向前走着。 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将肖遥带来的衣服也一并顺走了。 啧啧，世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啊！ 明明衣服之前还让自己拿走的。 等肖遥收拾食盒时看到干干净净的碗和盘子时无语了，一粒不剩，难为你这大少爷不吃了哦！ 不过，大少爷口是心非的模样，还挺可爱的啊！ 开业的这股热潮，一直到半个月才过去。 不过逍遥食府的客流量也算稳定下来，甚至有点带动了码头的繁荣。 因为肖遥今天过来的时候发现码头上又多出不少卖吃食的小摊位。 看到这一幕，她竟然有种奇怪的自豪感，好歹自己也是古代有房一族了啊！还是个商铺呢！ 现在肖遥食府有青娘夫妇还有肖大林夫妇忙着，肖大林夫妇自认为拿了这么高的工钱，更是在铺子里尽心尽力的忙着，这样一来，肖遥也算是闲了下来。 铺子里人手不够的时候帮帮忙，不过多数的时间还要应青娘的要求，带孩子！ 好在小彤和小宝两个听话，从来不闹什么幺蛾子！ “哇！娘，我就要吃这个，我要吃我要吃肉！” “娘，我也要我也要！” 两声刺耳的啼哭在逍遥食府的铺子前响起，青娘走上前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到熟悉的人影，下意识要躲，却被焦翠娥看到了脸。 “大嫂？”焦翠娥惊讶道。 青娘脸上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笑：“嗯……嗯。” 焦翠娥将两个瘫坐在地上不走的儿子拉进店铺里，一面走一面打量：“大嫂，你在这里干嘛？” 肖大贵和肖大林此时趁着闲去菜农家里拉菜，店铺里只剩李淑云和青娘。 听到前厅的动静，李淑云也从后厨走出来，见着焦翠娥皱眉道：“还能干嘛，在铺子里帮工，不然没有银子吃什么喝什么！” “我问我大嫂，有你说嘴的地方嘛！”焦翠娥道。 李淑云一向看不惯焦翠娥的作态，农家妇人从来不惧和谁吵嘴，平视的她做柔弱模样，但若刚起来也是一把好手。 此时李淑云也寸步不让：“你在我做工的铺子里吵什么吵，若是将我东家的铺子搅黄了看他怎么收拾你，我两可是同村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东家端了你的老窝！” 这话说的焦翠娥顿时底气不足：“谁吵了谁吵了，我走还不行嘛！” 说完，也不顾两个孩子大声哭嚎的声音，狠狠给了两人一巴掌，才将他们拖出店铺外面。 走到外面的焦翠娥多长了个心眼，拉住码头的一个汉子就问道：“大兄弟啊，那个铺子的东家你可知道是谁？” 汉字奇怪道：“你问这干嘛！” 焦翠娥扮起一脸苦相：“相公身子骨差，还有两个儿子，三张嘴可不都压在我身上，我寻思找个活计干干，多少也能糊口。” 汉子对这样的妇人顿时心生敬意，指着店铺道：“大嫂子你可以和这店铺的老板说一说，店铺的老板姓肖，店铺是他大女儿的名嘞，叫逍遥食府，里面的饭菜那叫一个好吃哦！” 焦翠娥立马抓到重点：“你说店铺东家姓肖？” 汉子点头。 焦翠娥又问：“你还说店铺名字是他大女儿的？” 汉子又点头：“对啊，大嫂子咋啦，可是认识？” “有点像我同村的啊，不会这么巧吧，我家男人也姓肖，住肖家庄。”焦翠娥继续套着汉子口中的话。 汉子“嗨”了一声一拍手，道：“可不就是嘛，肖遥和老板娘就是从肖家庄来的，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还背着箩筐卖包子馒头呢，不过她家的包子馒头都比别人好吃点，我跟你说啊，那个肉馅……” 焦翠娥可没兴趣知道肖遥家的包子是怎么好吃怎么美味，而是惊怒的发现她一直认为的破落户现在竟然过的比她还要好！ 第96章 告状 焦翠娥本想冲到铺子里抓花青娘的脸再对她一顿臭骂，可想到现在分家了，没有理由能拿捏得住她，况且肖遥这个臭丫头也邪性的很，她若是轻举妄动，这个丫头一定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回去告诉那个老虔婆！ 尽管她现在和那个老虔婆面和心不合，但大面场上还过得去，况且现在分家了，就和她拿捏不住青娘一样，老虔婆也拿捏不住她。 焦翠娥的眼珠咕噜噜的转着，原来想着今天来给自家男人找一份活计，可现在看来，若是这件事借题发挥的好，她们家能分得的好处也不少！ “娘，娘啊！”还没进门，焦翠娥尖锐的嗓音就开始嚎了起来。 肖老太现在对这二媳妇横挑鼻子竖挑眼，但无奈二儿子和她不是一条心，也奈何不住焦翠娥。 有的时候逼急了儿子，他还回冲自己大吼：“你已经将大哥大嫂逼出宅院了，难不成要我那样你才满意？” 几次都是如此，肖老太也歇了这种心思，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焦翠娥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焦翠娥一直从前厅喊道后院，再喊道每个房间，就连正在睡午觉的许小丽都惊醒了，最后发现肖老太就在前厅的厨房，焦翠娥心里气急，知道这个老虔婆是故意不理自己的。 “娘，我刚刚喊您您怎么没应呢！”焦翠娥忍住心里的怒火，面上带着笑容温声问道。 肖老太一看到她那副做派，就知道找自己准备好事，粗声问道：“这么献殷勤干什么，有事说事！” 焦翠娥连忙走到肖老太身边道：“娘，你可知道今天我给大仁去码头找活计的时候遇见谁了？” 肖老太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哦？遇见谁了！” 焦翠娥兀自说的惊奇：“青娘，我遇见青娘了！” “不是说她在码头卖包子馒头吗，遇见她有什么奇怪的，瞧你一天天的疯疯癫癫没个正经样，我两个乖孙都跟你学坏了，有你这样当娘的吗！”肖老太借题发挥，将焦翠娥说了一通。 焦翠娥忍的辛苦，才将和这老贼婆对骂的冲动忍了下来：“娘，可是我今天却看到大哥一家已经在码头盘了一间铺子下来。” “什么！”肖老太诧异道：“她们还欠赌坊一百五十两银，哪有银子去买铺子做生意？” 焦翠娥的眼珠转的飞快：“娘，大哥他们一家是做包子生意起来的，如今都能起房子买铺子肯定赚了很多，银子那么多一点都不想着孝敬娘，说出去也不怕被乡亲戳脊梁骨！” 焦翠娥这话说的肖老太都有点心虚，因为分家的时候将一百五十两银的债务都分给了老大家，她可不就是被村里人指着脊梁骨说偏心眼子。 但她是肖大贵的娘，老古话还说百善孝为先，儿子挣了银子哪能只顾自己享乐不管老娘死活。 肖老太没有理焦翠娥在一旁不安好心的劝导，她岂会看不出焦翠娥的小心思。 见不得别人好呗！ 肖老太想到自家心尖尖的老三肖凌峰已经有好几天没吃上肉了，连同许小丽肚子里的金孙都没有油水，她积攒下的这些银子如今也只有往外花的份，再也收不到两个儿子上交的工钱，不只得自己想办法了！ 琢磨来琢磨去，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虽然这件事在肖大贵和青娘成亲当晚就答应她了，但还不是没有做到，结果依然分家了嘛！那可就别怪她旧事重提。 青娘自焦翠娥回去以后心里就开始不安，尽管淑云以不存在店铺东家将她给打发回去了，但只要焦翠娥有心一点，随便找个码头的人打听就知道店铺的来龙去脉。 焦翠娥若是知道了，娘肯定也会知道！ “哎！”青娘叹了一声，可不知道自己家的生意能不能做得安稳了。 李淑云忙好后厨的事，走到前厅看着青娘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坐到她对面安慰：“还在为焦翠娥的事情担忧？” 青娘皱起眉头颔首，虽然没有多话，但眼角眉梢的憔悴谁都能看透。 李淑云道：“大伯娘做事着实太过分，以前一碗水端不平做出要拿彤儿抵债的事情就不说了，现在你们都分家，她还能拿什么拘着你们，若是生意好，偶尔送些吃食做点衣裳，尽到了咱们做子女的本分就成，要是妄想从你们身上吸血得到更多来养她另外两个儿子，门都没有！” 看似娇弱的李淑云，心性却是硬得很。当初和肖大林在没分家的时候，也因为自家婆婆偏心眼子，硬是将农家生活过成了宅斗，最后才如愿被分了出来。只是她家公婆到底还是有些指望自家男人，没有将事情做绝，分了现在的地皮给他们自己建房屋。 都是同一个庄子里，李淑云家的事青娘或多或少知道一点，可是无法与自己和大贵的事情比，娘的手里还有，，，，，， “哎！”青娘又叹了口气，强自打起精神笑道：“好了，淑云，我省得的。” “那你要切记啊！”李淑云仍是担心的嘱咐。 正好这时铺子里来了客人，李淑云进了后厨给打饭菜。 青娘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娘，我们来了！”肖遥的声音由远及近。 青娘连忙换了一副表情，连忙迎出铺子外面：“遥儿回来啦！” 肖遥现在正一手一个牵着弟妹，今天早上没有和爹娘一起来码头，而是将后院里昨天刚种下去的种子又浇灌了一遍，接着又趁两个小懒虫还没睡醒带着家里的存货用食盒装好送了一趟到小龙山下。 正好看到野人少年打中了一个野兔，看起来很是肥硕，便讨了个巧，用食盒里的食物换下了它。 少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肖遥抓着野兔的耳朵摸着它身上硬硬的毛：“铺子里现在有人帮忙，我就不需要那么早去帮忙啦，所以给你送早食来了，感不感动！” 成功得到少年的一记白眼，少年打开了食盒，里面是白胖的馒头和包子，吃到嘴里满齿生香，可比整日吃烤兔竹鼠和野果来的舒服。 “早上来了，你下午该不会就不来了吧？”少年边吃边问。 轮到肖遥学着他的模样给了他一记白眼：“你这是看不起谁呢，说承包你的午食就承包你的午食，下午等着！” 少年看着提着大兔子离开的肖遥背影微笑起来，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觉对这种笑容很陌生，以前的自己应该是个很少笑的人吧！ 第97章 给野兔做窝 还没到家里，肖遥就远远的看到山路上两个小小的身影一前一后的走着，怎么越看越像自己的弟妹啊！ 她小跑着接近，发现就是小彤和小宝。 小宝和小彤看见她也高兴的往前跑着，一刻钟的功夫三人就胜利会师。 “小宝小彤，你们怎么到这来了？”肖遥问道。 小彤撅着嘴道：“爹娘都不在家，姐姐也不在家，我们就来找你了！” 肖遥笑着摸了摸两人的额头：“那你们怎么知道来小龙山？” 小彤又扬着一张笑脸说：“我们问栓子叔了啊，栓子叔说你往这里来了！” 她早上来的时候的确是遇见了同村的栓子叔。 小宝的心思都被肖遥手里这只还活蹦乱跳的兔子给吸引住了，指着它就道：“姐姐，肉，我们今天吃兔肉啦！” 小宝长了一岁，因为分家以后营养也跟得上，发育的很快，现在说话口吃清晰，也能准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肖遥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兔子道：“对，咱们回家吃兔兔！” 兔兔那么可爱，做起菜来可不好吃的很嘛！ 两个小娃娃在前面奶声奶气的唱着歌谣，身后跟着肖遥慢悠悠的提着兔子走，春和日丽，万物生香。 尽管现在棉袄还未脱去，但看这光景，肖遥也想到今年一定是个暖春。 回去的时候遇见了庄子里的徐霞婶子，也提着锄头往小龙山的方向去，肖遥知道她们家有一片地在那，平视路过的时候也能遇到徐霞婶子在田地里劳作的身影。 徐霞看到肖遥手里抓着的野兔笑道：“哟，今天遥儿运气好呀，这野兔是捉的吗？” 肖遥笑着道：“婶子说笑了，我哪有这么机灵的身手，还是学壮子哥一般，做陷阱捉来的！” 徐霞婶子见到直点头：“还是你们这对兄妹厉害，每次捕猎总能带回猎物，我家那倒霉孩子呀，稻谷浪费了不说，连一块肉影子都没见着！” “哈哈哈……”徐霞婶子说到这个话题，肖遥只得陪笑，她毕竟有灵泉水这个大杀器在手，得低调。 徐霞婶子也赶着去田里做活，撇了一眼灰扑扑的兔子笑道：“遥儿啊，这是只母兔，怀了崽儿的，先不急着吃，等生了窝养了小的再吃也不迟！” 不只是肖遥，连同小彤和小宝亮晶晶的眼睛都看向灰兔子的肚子，的确很大，她之前还当是这只兔子冬天过得好，所以长的格外膘肥体壮呢！ “好好，谢谢婶子啊，婶子您先忙！”肖遥礼貌的冲徐霞婶子告别。 提着兔子，带着两个孩子到了家，肖遥就将兔子放在箩筐里，上面则是放了一个网眼筛子，让小宝和小彤看着。 自己则提着斧头去院子里角落，将上次搭建房屋没有用完的木头劈了开来，再从院子里划出了一块地方用来养兔子。 狡兔三窟狡兔三窟，兔子打洞的本领也是一等一的，为了防止关在里面的野兔打洞逃走，所以肖遥直接用木柴将泥土地都铺了起来，彻底断绝了野兔能打洞逃走的念想。 看着搭建好一个遮风挡雨的小窝棚和圈出来的一个活动区域，肖遥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提着竹筐就到小窝棚处，将竹筐的口对着窝棚的入口，野兔一溜烟的就钻了进去。 肖遥关笼落锁的动作一气呵成，小宝和小彤在外面看的惊讶：“姐姐，以后这只兔兔我们养着了吗？” 肖遥拍了拍手道：“对，它生小兔，小兔再生小小兔，以后咱们家就有吃不完的兔子啦！” 小彤和小宝齐声叫好。 不用她交代，小彤和小宝就从厨间拿来了稻谷和野果放进了野兔的笼里。 等了半晌也不见野兔过来吃，小宝不由急道：“姐姐，为什么兔兔不吃呀？” 她看着瑟缩在一角发抖的兔子道：“可能是害怕。走吧，咱们先去娘那儿，等下午回来以后东西就被它吃完了！” 小彤小宝一步三回头的被肖遥带出了院子，来到了青娘的铺子里面。 即使青娘装的若无其事，但不是个骗人的好手，肖遥一进店铺就看到她口不对心的笑意。 在青娘带着小宝和小彤的时候，她则偷偷走到了李淑云的身边。 “婶子，今天店里是不是来人了？”肖遥问道。 李淑云一听觉得遥儿这丫头简直成精了，她知道肖遥问得肯定不是指客人，而是能让青娘露出这幅表情的人。 点了点头，将今天店铺里看到焦翠娥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末了还加了一句：“这焦翠娥就是个见不得人好的主，她虽然奈何不了分了家的你们，怕是不怀好意鼓动大伯娘来闹，咱们是打开店铺做生意，再好的生意也经不得三天两头的闹啊！哎……” 可不应了那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李淑云心想说句难听的，这焦翠娥和大伯娘可不就是搅屎棍，见不得人好，非要给人添堵。一碗水端不平就不说了，还抱着鱼目当珍珠，也不想想老了以后是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肖凌峰养她，还是刻薄势利的焦翠娥能养她！ 临老还这般拎不清，真是……李淑云也不知道如何说了。 小宝和小彤的笑闹声也未尝让青娘皱起的眉头有丝毫松懈，彷如和这热闹的氛围隔绝一般。 肖遥轻轻坐到她身边：“娘，你怎么了？” 青娘听到女儿的声音如梦初醒：“遥儿，娘无事，想着明天的菜色呢！” 肖遥知道青娘不想说，但也不忍看她这幅烦忧的模样，便道：“今天二婶来过了？” 青娘紧绷的身体就好像突然泄气一般，看了看后厨的方向，问肖遥：“你淑云婶子告诉你的？” 肖遥摇头：“她没说。” 青娘：“那你？” 肖遥又道：“是我问的。从一进铺子里就感觉到你闷闷不乐，问你怕你又不说，只好问婶子了。” 见她知道了，青娘索性不装了，叹了一口气道：“你二婶那个人你不是不知道，这次回去恐怕又会在你奶奶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些什么，我怕咱们好不容易日子能过下去了，你奶奶又会来闹腾。” 肖遥安慰青娘道：“娘，不要怕事，你无法改变别人的想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有我呢！” 青娘看着认真的肖遥笑道：“知道我女儿好，但姑娘家家的，还是不要参与，万一影响了名声将来哪个好男儿愿意娶。” 呵呵，她还真不愿意嫁！ 肖遥心里腹诽。 第98章 来闹 果然青娘的预感成了真，这天不过刚开门做生意，店里的人已然坐满。 “大嫂子，给我来碗骨头汤，一天不喝汤一天不舒服！”熟客们来了以后都会熟门熟路的打招呼。 李淑云“哎”了一声，手脚麻利的乘好了热汤端了上去。 早间和午间已然是一天铺子里生意最忙的时候，就连肖遥也忙得脚不沾地，头脑发昏。 知道这个时辰忙，肖大贵就没让肖大林和他一起去运菜，而是将他留在了店里帮忙，但饶是如此，人手也不丰裕，就连小彤和小宝两人都派上了用场，在灶台处烧着烧火，不让灶里的火熄灭。 包子馒头准备的再多也赶不上趟，有些人只得无奈的买起了店铺旁边饼摊上哥咯死人的饼，但他们也聪明，发明了骨头汤泡饼的新鲜吃法，连同小哥饼摊上的大饼都卖了不少。 饼摊小哥也会做生意，原先自己的摊位距离肖遥家的包子摊很近，所以才近水楼台先得月，生意也红火起来。 但现在肖遥家在码头上盘了一间铺子，他是没那个本钱啊！ 偷摸着找了青娘和肖大贵商量，租了她们家的院子来摆摊。 其实整个一条商铺哪有院子，只能说是铺子前五六平米的面积算是赠送的，小哥也是讨了这个巧，青娘想着放在那也是放，不如就租给他，还是意外的一笔进项。 因此，小哥这生意可算是做起来了！ “大贵，我的儿啊，你的心可真狠啊，撇下你的老娘不管一个人在这享福啊！”热闹的店铺里顿时被这哭喊声弄得瞬间寂静。 青娘看着摊坐在自己店铺门前哭天喊地的肖老太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连忙走出去，想将她扶起来：“娘，你这是做什么！” 却被肖老太一掌打开：“滚，你这个搅家精，若是没有你，我儿子哪会和我离心！” 这种热闹的场面，哪会少了焦翠娥，此时一副难过的面孔看着青娘道：“大嫂，都是兄弟一家人，打算了骨头还连着筋，你怎么能丢下爹娘不管来码头做起了生意！” 青娘心里气急，她怎么就不能做生意了！ “是啊，你这黑了心肝的东西，还盘了铺子，家里的钱都被你祸祸完了，你让我和你爹往后怎么活下去啊！动家里的钱你有跟我们商量过吗？啊？你还拿我跟你爹当爹娘吗？”肖老太雷声大雨点小的哭诉着，一双眼睛还打量着周围人的表态。 果然，店铺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没看出来大嫂子是这样一个人啊！” “平日里挺大方的。” “照我说啊，这婶子的儿子管不住婆娘也是没用！” “话也不能都让这老太一人说完了啊，我觉得大嫂子不是这样的人！”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还不知心呀！” 偷听到这些话，肖老太的眼睛都亮了。 青娘有心开口解释，可是话还没出口就屡屡被焦翠娥使坏打断。 “哗啦！”一声声脆响传来，人们纷纷看向声响的方向。 却见是肖遥将手里的一摞盘子砸了，走到肖老太身前。 先发制人的问：“奶奶，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分家了吧！” 肖老太道：“分家也是一家人，你爹不还姓肖，还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肖遥自动过滤了她后两句话，继续说道：“既然分家了，我家花自家的银子盘这个铺子何错之有。您今日还来闹，到底是何居心！” 被肖遥这么一激，肖老太索性将心里所想都说了出来：“我什么居心！我养了你爹三十年，合该他日后都当牛做马的报答我，赚的银钱就该给我管着，就是你们这对母女撺掇他分家，骗了他的钱起这个铺子，合起伙来算计我们肖家呢！” 她这话说的让人群又议论起来。 “这是个做娘的能说出来的话吗？” “当牛做马？难道儿子不是儿子，是她生出来的牲畜不成！” “这也太偏心了吧，将老板这家往死里逼啊！” 肖遥很满意肖老太这番话造成的效果，要的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反击她。 “娘，你这说什么呢，是被大哥气糊涂了吧！”焦翠娥自然也反应过来肖老太说错话，连忙想要补救。 肖老太这才惊觉现在是大庭广众，这番作态还怎么博人同情，连忙改口：“对，是被他气的，想活生生气死我！” 有了之前狰狞面相在前，这会再说，众人都明显不相信这种惺惺作态的模样。 肖遥趁热打铁道：“奶奶，您是生我爹养我爹的娘，给了我爹生命，我们一家应该尊敬您爱戴您，可是您又做出什么事了呢！小叔一介读书人身份却不思进取，终日流连赌坊，欠下百两银子有余，举全家之力都无发偿还，您便听信二婶谗言，想卖了我妹妹小彤抵债，后未得手，赌坊相逼，您当场分家，将足足一百五十两银的外债给了我爹，现在银子尚未还完，爹娘做起了吃食生意以还天价赌债，您竟然又眼红的上前闹腾，想让我们的生意也做不下来，奶奶，您难不成想活生生的逼死我们一家吗？” “你个赔钱货，多嘴什么！”肖老太出口就骂。 “娘！”青娘现在已泪流满面，大喊一声：“您生了大贵一命，我今天就以自己的命来偿还，只求您日后不要在磋磨我的夫君和我孩子，还您，我将命还给您！” 说着，青娘往墙角处撞去，速度之快，纵使肖遥想拦住都只抓住衣角，好在李淑云离她不远，饶是李淑云拽了青娘一把，青娘的头也磕的头破血流，伤口看着触目惊心。 李淑云连忙抱住青娘，生怕她还欲寻短见：“你这个傻子，你要是走了，让遥儿她们怎么办，指望大哥一个糙汉子照顾三个孩子吗！” 青娘泪眼朦胧的看着已然吓到呆滞的肖老太道：“淑云啊，那是我想死，是娘不给我活路啊！” 话音未落，就见肖大贵自人群中钻出，看着额头上鲜血淋漓的青娘，再看向肖老太的眼神里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恨意，大吼道：“娘，你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吗！” 肖老太看着人群对她的冷眼和儿子对她的恨意，她不过就是想来要点银子，怎么会闹成这样了呢！ 第99章 断绝关系 铺子的隔间里，只有肖老太和肖大贵在椅子上坐着。 肖老太难得的在这大儿子面前局促。 肖大贵已然满眼猩红。 两人就这样静默的对峙着，还是肖老太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率先败下阵来。 “大贵啊……”她刚想说话，就听大儿子道：“娘，我们断绝关系吧。” 肖老太被他这句话气跳起来：“你是什么意思，为了你那婆娘，连老娘都不要了！” 肖大贵同样抬起头，语气冷然：“这么多年我不是为你为了那个家做牛做马吗？老三的束脩和聘礼不都是你靠食我兄妹的血肉得来的吗？但凡你对我这个儿子有一点慈母之心，今天都不会前来搅坏我家生意，娘，你真的想要看到赌坊将我们一家发卖才高兴吗？” 肖老太一愣，嘴里嚷道：“你们都盘下铺子了难道还缺还赌坊的银子吗？” 肖大贵苦笑：“我们盘下铺子就是将之前赚到的银子都投入进去，想省下的就是在码头的租子，若到了限期实在还不上，大可以将这铺子都抵押给赌坊，娘，我们一家已经很努力的活着了，你为什么要将路都要堵死，生生逼死我们一家呢！” “哼，你有银子不孝敬我这个当娘的就是不行！”肖老太吊梢着三角眼刻薄道。 如此，肖大贵的脸色渐渐凝固起来，看着这个从来不拿他当儿子的肖老太道：“娘，那你就是打定主意不管我的死活了？” 肖老太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店铺新开，一直都在亏本，没有银钱给你，请回吧！”肖大贵道。 “你就这样打发我？信不信我让你的生意做不下去！”肖老太咆哮道。 肖大贵忍了很久才吐出一口浊气：“我有两个兄弟，娘有三个儿子，我是老大可以多出一点，这样好了，都是农家人，以后二弟三弟出多少赡养钱我便比他们多加十文，作为儿子，我只能做到这步！” 肖老太肯定不依，且不说她不满足每月就那点赡养银钱，关键是现在她在家的两个儿子们压根就赚不到银子，有的时候还要靠着她接济，哪来的赡养银子！ “不成！”肖老太再次斩钉截铁道。 肖大贵对肖老太失望至极，再浓烈的情感，也止不住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娘，成不成是你的事，给不给是我的事！你逼死我们一家，赌债自然到了你们头上，至于如何做，你掂量掂量吧！” 肖老太果然投鼠忌器的迟疑着。 “你当真不肯给银子？”肖老太看着肖大贵欲要起身结束这场谈判的样子道。 肖大贵微微侧头：“不是不肯给，是没有银子。” 他大手搭上隔间木门的时候，肖老太在他身后又开口了：“那你别怪我这张嘴保不住当年的秘密了！” 这话成功的让肖大贵停住了身子，转过身，眼睛定定的看着肖老太许久没说话。 肖老太被他盯的发毛：“你想干嘛！” 肖大贵看着她道：“我和青娘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你要出尔反尔吗？” 肖老太中气不足的反驳道：“最后不还是分家了吗！” “那是怪我？”肖大贵道：“怪的是你那小儿子吧！” “既然你不给，那就别怪我这张嘴了！”肖老太的主意可比肖大贵大多了，话一说完，抢在肖大贵之前欲要打开门。 “你要多少银子！”肖大贵道。 肖老太心里一喜，知道自己的威胁起到作用了。 故作不动声色的转身：“五十两银！” 听到这个数量，肖大贵竟主动要帮肖老太打开隔间门。 这下轮到肖老太死死的按住他手道：“哎哎哎，你干什么！” “娘的要求无法满足，我给你开门，早知道都有这天，还不如早点解脱！”肖大贵苦笑道。 “你说，你说有多少！”肖老太喊道。 肖大贵停了手，转身看她道：“二十两。” 二十两也行！肖老太心里一喜，横竖都是捡来的，这么一大笔银子又可以买田地给两个儿子连同孙子都能置家产。 “行！”肖老太也答的爽快。 “但我有个条件！”肖大贵道。 想着快要到手的银子，肖老太的心情也放松许多，脸上竟还带了些笑意：“你说。” “二十两银子，不但是你当年的封口费，还是往后您二十年的赡养银子，这是我作为儿子的最后一次妥协，若是日后你还用这件事情威胁于我，咱两母子情分已断，无论你以后沿街乞讨还是我飞黄腾达都两不相干！”肖大贵说的坚决，听的肖老太心头直跳。 再次用浑浊又刻薄的眼睛打量儿子，发现他真的变了。 发现肖老太的打量，肖大贵的脸上不再是以往憨厚的笑容，而是面皮抖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娘，要到了银子还不满意吗？” “大贵，你……” “是不是觉得我有点不一样了？” 肖大贵笑着问肖老太，没等到她回答，却又道：“我是娘的孩子，你骨子里的冷心冷情冷血我好像也学了点，娘你也大可试一下逼急了我，日后我会不会眼睁睁的坐在你床头看你病重咽气的模样！” “晦气晦气，你这是咒我死啊你！”肖老太骂道。 肖大贵好像换了个人一般：“娘，你心里其实也清楚 老三烂泥糊不上墙，大仁被焦翠娥管的死死的，若是将来有什么头疼脑热用得着他们的时候，你觉得能有几个在你身边尽孝？拿着这二十两银多为你日后考虑吧，这是儿子对你最后的忠告！” “银子呢？”肖老太问。 肖大贵笑了笑道：“你这般出尔反尔久了我有点害怕，银子是会给的，还是要当着肖家庄村长和里正面前立了字据，我和青娘明日就带着银子回村，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肖老太出了铺子的门又转头看了一眼肖大贵，看着他婆娘的眼里满是心疼之色，憨厚的模样与平日里没有差别，可刚刚在隔间里说的话她知道也不是恐吓她。 她这个儿子她了解，要么不说，说了就一定要做到！ “娘，大哥怎么说，可说要给银子了？”焦翠娥在她身边一脸期待的看着。 肖老太当即将她一顿臭骂，自己率先走在回庄子的路上。 这番不留情面的折辱让焦翠娥狠狠跺了一下脚，厌恶的看了一眼那矮小的背影，终究是和她踏上同一条回家的路。 第100章 不能说的秘密 是夜，青娘披着外衫举着油灯去看了三个孩子，见他们熟睡后给细心盖好了被子后才回了自己房间。 将油灯放到小桌上，漆黑的房间里才有了亮光，不经意被坐在桌子对面的肖大贵给吓了一跳。 “啊！”青娘小小的惊呼一声。 肖大贵闻言迅速从自己的思绪里清醒过来，一脸歉意的走上前将青娘揽在怀里：“对不住啊青娘，刚刚想事太入神了，你额头上的伤好点没！” 所幸有李淑云拦住，虽然看起来可怖，但找来大夫看敷了药这会也好多了。 青娘摇了摇头：“无碍。” 肖大贵将她扶坐在床沿上，语气内疚：“让你受苦了，你也太傻，做什么要和自己的命过不去，想想我想想我们的孩子啊！” 青娘安慰的拍了拍肖大贵的手道：“一时情急出此下策，等淑云将我拉回来以后也是后怕不已。放心，以后断不会做这等糊涂事了！” “我今日……”肖大贵话说了一半，叹了口气，再也说不下去。 “今日如何了，你和娘在隔间说了那么长时间，出来后看你脸色不好便没有多问。”青娘坐在他身边道。 肖大贵看着脸色柔和的青娘，终是咬牙说出了今天答应肖老太的条件。 他以为会看到青娘失望和责怪的脸色，而青娘一丝都没有流露，眼里竟是带了些欣慰之情。 “你……”他疑惑，说话的语气都带了些结巴。 青娘笑着握住肖大贵常年做粗活而粗糙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道：“大贵，我从来没有怀疑自己嫁错了人，你是一个有担当守信用的男人，当年的事情一直为我隐瞒的好好的。这个秘密我一个人守着太累了，总害怕有天突然出现一些人带走我的遥儿！” 肖大贵想着自己像是开了七窍玲珑心的大女儿笑着道：“遥儿的想法现在可比我们要多，是非也拎得清。现在咱们这个家，就算我倒了，日子在她带领下都可以过得好好的。” 青娘嗔怪的看着他道：“说什么傻话，这个家缺了谁都不行！” “那明天……”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家里这段时间虽然花了不少银子，但铺子里也周转起来开始盈利了，二十两咱们还是拿的出来的！” 听了青娘的话，肖大贵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件事他只能找青娘通气，在肖遥面前是提都不敢提的，现在明面上他是一家之主，可有的时候连他和青娘都得听肖遥的，至于店铺里的大林夫妇更是拿肖遥当小东家，遇到个难题就直接越过他们找遥儿。 他乐得见遥儿懂事独当一面，可若这件事被遥儿知道了，以她聪明机智的模样，肯定能察觉出反常来。 青娘也是这样想的：“你话都和娘说的那么清楚了，若是她还未以后相见留一线，也不会把事情做绝。有些秘密就让它烂在我们心底吧！” 肖大贵点头：“好，我们明日就带着银子回庄子，再请里正和村长出来主持公道。” 青娘轻轻“嗯”了一声才吹灭烛火就寝。 翌日，肖遥带着两个弟妹和淑云婶子一大早先去了铺子，爹娘说和村里人说下收购肉菜米面的事情，她虽然好奇都是穷乡僻壤的地方，哪有什么米面和肉，顶多有些蔬菜不得了了。 但看着青娘和肖大贵坚持的模样也只好随她们了。 因为店铺里的早食生意还在做着，到了铺子里就忙的脚不沾地，小彤和小宝都已经熟门熟路的开始点火烧柴，李淑云已经用大锅子的卤水钝起了肉来。 至于包子自打入了春有了蔬菜之后，又添加了两种蔬菜馅的，两文钱一个，比肉包要便宜一文，都很畅销。 基本一笼刚做好热气还没完全散开的时候就码头上的工人买完了。 肖遥觉得开店做生意好像和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了啊！ 开店是想着赚大钱，然后发家致富，实现了财富自由她就可以继续鼓捣前世的制药专业了啊！ 想着小龙山那一茬茬野生药物，药效可比现代养殖的不知道好了多少，若是制成药品的话一定事半功倍。 可是啊可是，现在都被这个食铺绊住了脚。 李淑云在店里忙得高兴，肖遥却笑不出来，感觉还没有之前只在码头卖包子的时候自由和舒服呢！ 难怪都说创业难，守夜更难！ 整个早上都忙到不带喘口气的，忙完了早食包子的生意，李淑云又马不停蹄的去后厨开始炒制午间卖着的菜品。 肖遥和小彤在前厅东奔西走的收拾客人吃完后留下的狼藉。 前世肖遥最难的时候都没有去端过盘子，做过饭店服务员的活，这下好了，在古代可都端了个遍。 尤其是热汤变冷，便会有油渍留在碗里，肖遥要费好大的功夫烫好几遍才堪堪让碗里的油渍漂浮起来。 在这时就越发想着现代洗涤精的美好！ 哎！ 厨间的灶火就只有小宝在烧，肖遥和小彤忙的上蹿下跳，不时还要招待来店的客人。 肖遥暗自急恼爹娘怎么还没回来！ 码头上的客人对肖遥这家店已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一进门看着这两个小姐妹忙活的不停也不催促，小彤在铺子里的活干久了，也有了伶俐劲，手脚麻利的就用水壶给客人倒了一杯白开水。 客人越来越多，肖遥恨不能长八只手出来，暗自想着若是爹娘还不回来，她真的要罢工了。 好在她的意念像是被接受到了，这边刚想着，那边就听到青娘和肖大贵招呼客人的声音。 人手不够啊！肖遥想到。 可是一天之间也只有这个时候忙，忙到下午的时候则是轻省多了。 现在店铺刚开业，哪里都要用钱，可能还不是请人的好时机。 “爹，娘，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我都快累死了！”肖遥抱怨道，锤了锤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一旁的小彤有样学样。 青娘和肖大贵对视一眼，笑道：“是去联系菜农，咱们店的肉菜都不够了。辛苦我家遥儿和彤儿了。” 这会因为在灶间烧火的小宝也蹿出来，盯着一张被黑炭弄的乌黑的小脸就说：“还有我还有我！” 青娘走过去疼爱的给他擦了擦小脸：“好好好，我家宝儿也辛苦了！” 第101章 灌汤包与董爷爷 这天肖大林和肖大贵在运菜回来的时候还带回了一大块猪皮。 青娘没有制作过猪皮菜色，就将它搁置在了一边，肖遥进来看到后不禁眼神一亮。 猪皮哎！ 她瞬间可以想到猪皮的近十种吃法。 卤猪皮，烤猪皮、猪皮冻、凉拌猪皮丝、油炸猪皮、泡椒猪皮、猪皮卷、五彩皮冻…… 更关键的是，猪皮冻可以用来做灌汤小笼包啊！ 想到小笼包的汤汁美味，她不由就感到口水泛滥了。 忍住，忍住！ 所以等中午在铺子里吃饭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时，她开始折腾灌汤小笼包了。 调配馅料的时候，她还特意用了灵泉水，就是为了待会出炉的味道更鲜香美味。 她做馅料，李淑云和青娘则是给她打下手，外面收拾碗筷的活计，则是交给了肖大林和肖大贵。 小宝和小彤则是眼巴巴的站在灶间看着姐姐肖遥在忙活。 最后一个个被包的小巧可爱的灌汤小笼包被放在了蒸笼里，在给锅里加了水，青娘点火烧了起来。 不一会儿，香味就传了出来，这是比平日里肉包还要霸道的鲜香之气，路过的人不由就向这家店铺看来。 “老板娘，这是什么吃食啊！” “太香啦，大嫂子，我要买一个尝尝！” 等等此番话多不胜数，但是数量不多，且肖遥做的都是给家人吃的。 因此青娘歉意的打着招呼道：“对不住了啊各位，这是小店正在制作的灌汤包，等今日尝了味道不错的话，明儿小铺就上，大家多等个一两天哈！” “好好。” “好啊。” 熟客们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较真，纷纷点头说好。 一会儿工夫后，肖遥估摸着应该好了，就让青娘先将第一层的蒸笼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七个，分别用小碟子装上，每人分得一个。 肖遥还怕烫到他们，特意告诉了他们灌汤包的吃法。 几人都有样学样！ “滋溜！”肖大林和肖大贵都是农家汉子，吃相没有那么文雅，一口汤汁进口，眼睛都瞬间亮了起来。 “好吃，好吃！” “太鲜了！” 两人称口交赞。 剩下的李淑云青娘连同两个小的都点头道好，这很大的满足了肖遥这个业务厨师的虚荣心。 董老太爷带着小厮就站在一边看着对面的店铺很久了，自家老爷吃了茶叶蛋以后对码头上茶叶蛋的味道念念不忘，这不又领着他过来打算多买几个带回家去吃。 刚到了码头上，看到熟悉的地方已没有肖遥他们的摊位，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在这里开店了。 这不，一找到地方，就看到店里的几个人当着他们主仆的面吃这那蒸笼里的吃食，享受美味的表情深深碍了董老太爷的眼。 “老爷……”小厮奇怪的看着自家老爷阴晴不定的模样。 “走！”董老太爷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 青娘看到有客人到，连忙两口吃完了汤包用袖子轻轻擦了擦嘴才得体的走到董老太爷身边。 “客人，您想要吃点什么？”青娘问。 董老太爷努起嘴看了一眼肖遥的方向道：“你们吃的那个。” “我们，啊……您是说灌汤包呀！”青娘道。 原来叫灌汤包！董老太爷心里想着，面上则是不露声色的点头。 青娘有些为难：“客人，只是这灌汤包也是我们第一次做，我怕味道差强人意不合您胃口！” 董老太爷大手一挥：“无碍，我就尝个鲜！” 遇到这样的客人青娘也无法，看他的衣衫佩饰，虽然没有华贵至极，但也透着大户人家的韵味，遂不敢怠慢。 连忙走到蒸笼里用白瓷盘乘了四个就要端过去。 肖遥叫住了青娘：“娘，你这是……” 青娘无奈的朝那边已然探头看向这边的小厮道：“这位老爷指名要吃这个汤包，我就给他乘了一点。” 肖遥点头：“好，娘，您顺便再找个小碟子倒些醋进去吧，灌汤包蘸着醋吃味道也不错哦！” 李淑云听到后起身找了一个小碟子并倒了醋进去放到青娘的托盘里。 如此准备妥当后，青娘才端着托盘里的灌汤包和醋走过去。 几近透明的外皮下包裹着的是鲜香美味的汤汁和肉馅，董老太爷伸筷子一戳竟然没有戳破，外皮还留有弹性，他感到惊讶。 想要夹起包子就往嘴里送，被肖遥连忙制止：“爷爷，不可！” 董老太爷停住，看向肖遥：“为何不可？” 肖遥看到他停下舒了一口气，笑着道：“刚出炉的汤包内馅滚烫，若是这样吃下去会烫伤舌头。爷爷，咱们吃罐头包子还有个口诀呢！” 董老太爷来了兴趣，看着这个标致的小女娃好奇道：“什么口诀？” “先开窗，后喝汤，一口吞，满口香。吃灌汤包，汤列第一位，肉馅次之，面皮次次之。”肖遥说道，吃灌汤包的历史由来已久，只是在这个架空的时空里的这个地方，她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董老太爷点头笑道：“还挺顺嘴的。” 汤汁可是灌汤包的精华所在，董老太爷照着肖遥说的吃法尝了一个连连点头，再吃第二个的时候就蘸着醋吃，这时候的醋酸中还带着一丝甜味，特别开胃，配上肥瘦均匀的内陷和筋道的外皮，口感好到爆炸，别说现在盘子里还剩两个，就算再来四个，董老太爷也觉得自己能吃的干干净净。 身边的小厮看得直咽口水，一边还对董老太爷道：“老爷，大夫可是说了您要忌口腹之欲，油腻之物可要少沾。” 董老太爷摆了摆手：“就今天吃一顿，无碍的。” 小厮欲哭无泪，老爷，您倒是给我留一个啊！ 吃完了灌汤包，董老太爷满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甚至还腆着脸问肖遥：“丫头啊，可还有包子了？” 肖遥转头看向后厨的灶间，肖大贵和肖大林两人咬了口子喝了汤，然后再一口一个吃得欢，再看向青娘，后者摇摇头，举着空荡荡的蒸笼，肖遥便知道今日份煮的灌汤包已然被吃完了。 遗憾的冲着董老太爷道：“爷爷，今日也是做出来与家人吃食，数量少，现在也没了呢！” “这样啊……”董老太爷失望，但仍是丢了一小块碎银子在桌上：“如此，老夫今日也是赚了的。” 说完，起身就要走，肖遥连忙拦住：“爷爷，您给的银钱太多了！” 第102章 小乞丐 董老太爷笑着道：“老夫很久都没有吃到这般美味的食物了，它值当的。” 说完，就带着小厮离开了店铺。 肖遥拿着碎银子发呆，这是潜在的大客户啊！ 想着，连忙冲到门边大喊道：“爷爷，您明日可一定要来啊，明日就做这般好吃的灌汤包！” 董老太爷听着后头肖遥的话语被逗笑起来，许久都没有见到这般面厚的姑娘了。 灌汤包就灌汤包是了，还加上一句这般好吃。很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 收拾好了碗筷，肖遥将银子就要交给青娘，却被青娘拦住说这钱是她赚的，自然也要给她留着花。 她也没拒绝，毕竟现在十一岁的人了，身上没个银钱出门都没底气的。 灌汤包受到店铺的一致欢迎，青娘问肖遥明天做多少合适。 肖遥想着光是现在的生意都忙不过来了，至于灌汤包，只能说是做出来让一部分人尝个鲜，有个念想。 算是饥饿营销的一种吧！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小身影蹿到了店里，对着背着他说话的肖遥就跪下：“姐姐，求你救救我哥哥吧！” 肖遥冷不丁的被这凄厉的哭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是个年约五六岁的小乞丐。 “你……”她刚想说什么，突然想到之前自己和娘被王四打劫的那一幕。 “是你啊！”肖遥喜道，虽然当初四个救她们的乞丐来势汹汹，但动作却麻利的很，蓬头垢面让她见不到真容，但的确是有听到这个声音，声音的主人就是跪在她身下的小乞丐。 小乞丐跟随哥哥漂泊了很久，身上难闻的气息溢于言表，肖遥却忽视了一切，将他扶了起来。 小乞丐和哥哥们从沧州逃难至此，一路上都被当做牲畜一样被人驱赶和践踏，哪会有像姐姐这样的人不嫌弃他身体肮脏将他扶了起来。 小乞丐虽然只比小宝大了一岁，但所经的阅历和心智却比小宝多和成熟。 连忙退到一边，嘴里说着：“姐姐不要碰我，我脏！” 肖遥听后心里一酸，一把将他拉了起来，道：“谁说你脏的，洗洗不就好了。告诉姐姐怎么了，还有其他人呢？” 青娘听到动静也从后厨走了出来，看着脏兮兮的乞丐，好奇的看向肖遥：“这是怎么了？” 肖遥终于将孩子拉起来：“娘，你还记得他吗？” “这是……”青娘也有点印象。 “啊，是他！”青娘突然恍然大悟，但碍于肖大贵在场，没有将事情说出。 肖遥点头，青娘也急忙走到孩子的身边，问道：“你哥哥他们呢？” 孩子一边哭一边指着外面：“哥哥受伤了，没钱买药，呜呜呜，哥哥快死了！” 肖遥听后哪能淡定的了，连忙拉着他就要出去：“走，快带我们去！” “去去去！”青娘也摘了身上的围裙跟在肖遥身后。 肖大贵不明所以，但也跟了上去。 小乞丐走在前面，肖遥一家跟在后面。 小乞丐小脚迈得飞快带路，肖遥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跟在后面都跑的有点踉跄。 小乞丐将她们带的还是距离码头不远处田间数个稻草堆中的一处。 去的时候发现已有两个孩子围在大孩子身边，前面用着破旧的瓦罐烧着水，旁边还有一个发黄的馒头，一看就是馊掉了。 可是看着其他两个孩子不时望向馒头的眼睛，她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最后宝贝着不舍得吃的食物。 青娘连忙走上前去看了昏迷中的大孩子，探出手到他额头上摸了一下，发现温度高的吓人。 “这是发烧了啊！”青娘看着肖大贵说道。 肖大贵有点着急，却很是好奇为什么娘儿两对这四个小乞丐那么上心，毕竟沧州来的难民此前也流落到他们村里乞讨过，正是家家户户都吃不饱的年头哪还有一口去施舍别人。 青娘心地善良是真，但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饿着肚子来接济旁人。 但眼下也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好时机，大孩子长的比肖遥还高些，烧的混混沉沉，几个小的也弄不动他，最后还是肖大贵将他背在肩上。 逍遥食府的店铺在建造的时候就专门留出来一个用来看店的小隔间，只是店里一直没有贵重的东西，所以每天肖遥一家人都是早出晚归，并没有留人看着。 这边正好将那孩子安置在那张小床上，肖大林喊了码头这边得一个大夫来看。 大夫四十几岁的人，不过头发已然花白，可能是对医术钻研过度而早衰。 搭了脉眉头紧皱，直说不好，疲于奔波心力交瘁，再加上风寒入体，已然病上加病。 这话一出，直将剩下的三个孩子吓哭。 青娘慌忙问可有救治之法。 好在那大夫也没将话说绝，开了几服药，肖遥刚得来还没捂热乎的碎银子就交了医药费。 等大夫走后，淑云婶就开始熬药。 三个孩子纷纷跪在肖遥和青娘面前：“婶婶，姐姐，谢谢你们救了哥哥！” 青娘连忙将他们拉起来：“快起来说话，你们还救过我们呢！到处找你们都找不到，那么难怎么不回来找我们帮忙！” 大点的孩子怯声道：“大哥不让找，说我们是来报恩的，不是胁恩要报的。” 肖遥看着肖大贵和青娘两人糊涂了，报恩？ 她家何时对这些小乞丐们有恩了？ 其中一个小乞丐道：“姐姐，那日严寒，我在码头上乞讨没有讨到一点吃食，几乎饿死，是姐姐给的包子让我们在这个冬天撑了下来，您救了我们四条命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肖遥有些怔愣，也想起当日的场景，不过自己的一时恻隐之心施以援手，对他们乃是生死大事。 从来没有想过回报的她，也是因为他们，而侥幸救回自己和娘一命。 肖遥看着自己的手再看向外面蓝盈盈的天，是有点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句话了。 三个小乞丐的眼睛打量着屋内的每个人，稍大点的小乞丐低下头说：“本来大哥是不准我们来找你的，可是他烧的这样严重，我怕再烧下去就会成傻子！我们从沧州逃难过来，那么多苦都吃了，大哥不能死在风寒上，我们还发誓将来一定要当大官惩罚那些克扣我们粮食的贪官！” 第103章 病因和黑幕 肖遥觉得这些孩子是小，但志向远大，敢于同官场的这些蛀虫作斗争，就是不知道未来何许，是否能如意了。 只是肖遥不知道这几人日后的成就当如这小乞丐所说，加官进爵，位极人臣，遍查底下官员贪污受贿之事，使日后的王朝统治更加清明，百姓安居乐业。 不管日后几人如何的风光霁月，但在未来的皇后娘娘身前，还是狼狈落魄，无家可归的境地。 三个孩子守在大孩子身前寸步不离，几个孩子瘦骨嶙峋的模样让青娘看不过眼，和李淑云做了几碗汤面搁置在他们面前。 几个孩子没有动手，而是眼睛看向稍微大点的孩子，大孩子看着肖遥似有询问这些面是给他们吃的吗？ 肖遥好笑的点了点头，大孩子眼睛一亮，对着两个小孩子点头，三个孩子当即就不顾刚出锅的汤面还冒着热气拿起筷子就挑着呼噜噜的吃。 许是太久没有抓过筷子的原因，几个孩子用的都不太顺手，最小的孩子已然不顾滚烫的汤汁开始伸手向里面抓了起来。 青娘看不下去，端起碗，一筷子一筷子的喂着最小的。 其他的两个孩子在淑云婶子的教导下慢慢学会了要领，吃的像模像样。 肖大贵则是端着一碗面汤一点点的喂给昏睡着的大孩子。 三个孩子虽然瘦骨嶙峋的模样，胃口却是出奇的大，青娘为了怕久饿的胃暴饮暴食会伤着，大碗里的面条不算多，但因为有青菜和卤肉这些配料显得很丰富，寻常一个不做体力活的成年人吃下都会饱腹，这三个孩子，甚至连同最小的孩子连大碗里的面汤都给喝的干干净净。 最小的甚至还打起了饱嗝。 竟然还痴痴的笑了起来：“哥哥，你们看我打饱嗝了！你们听你们听！” 孩子的童言童语有些可笑，周围的大人却是心里沉重。 青娘也是有三个孩子的母亲，是无法想象冬季的时候天寒地冻万里雪封，他们是如何在那跺跺稻草中活下来的。 大孩子听到青娘的疑问后有些憨憨的笑着：“大哥谎报了年龄去县太爷那里做工，平日里省下的口粮还能接济我们，我和两个弟弟去了周围村子乞讨，也有好心人给些吃食与我们，每天吃个半饱，日子也能过的下去，晚上大哥和我们将稻草跺围城一圈，也能阻挡寒风和大雪互相取着暖，我们贱命好养活，冬天也让我们熬了过来。” 若是成年人对这现实世界麻木也就算了，可他们还小，对着世界的认知还没有那么丰满，怎么就一口一个贱命的自称着，肖遥对他这样说不赞同，道：“前面还说自己要做大官惩罚那些蛀虫，怎么这下就改口说是贱命一条了呢！” 大孩子努动了些了嘴，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另一个孩子开口道：“我们才不要当官，当官的都是坏人，大哥这样就是被他们害的！” 屋内的几人因为孩子这样的话语而惊讶，孩子却像是说错话一半将嘴捂了起来。 肖遥皱着眉头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孩子见着肖遥一家都是他们兄弟几个的救命恩人，自然也不敢欺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县太爷的确是在官府的公告处贴出文书采用了一系列手段来安慰难民。 只是文书中所说达到县太爷开垦荒地要求的难民就会被免了流民的户籍迁入随县，从而在随县落户生根，可沧州是比随县人口还要多上三倍的地区，无论怎样都容纳不了那么多流民，再说皇上又下了死命令，必须要周围的三个县里的县令消化掉流民。 几位县令也是苦不堪言，最后不知道谁出的主意，将流民送入刑犯的石场开垦石山，给了一口吃食却和刑犯一样被关在石山里面有诸多衙役看管的严丝合缝，几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也有不少的流民想要偷溜出去，但被抓到的在石场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人了！ 结局如何，其他人心知肚明。 不巧的是，大乞丐也被抓了进来，想着外面还有三个需要他照看的幼弟，无论如何也不能老死累死在这等矿场里头，就伺机逃脱。 大乞丐也不过和肖遥相仿的年纪，心智未必比肖遥低，但逃跑途中还是惊动了衙役，被衙役四面包抄的时候只得无奈的跳进冬日刺骨的河水里，仗着非人的毅力也逃出生天。 衙役害怕流民的事情败露被县太爷责怪，私下派了不少同僚前去寻找，最后一无所获，因为大乞丐当日谎报的年纪身高和姓名，都是同村一个早已经饿死在家中的年轻人。 一番折腾，遍找不得，衙役们只好作罢。 而好不容易同逃出回来的大乞丐匆匆的和几个弟弟说了这些事并让他们出门的时候万加小心，累极昏睡过去就高烧不退，再也没醒来。 直到今天小乞丐万分无奈来找肖遥求救。 对肖遥这个恩人，他们虽然没有再出现她的眼前，关于她的一举一动都关注着，因此也轻而易举的知道她在码头开了食铺。 肖遥听后久久的沉默，这样一个黑幕，这样一个丑闻，难道县太爷要瞒的如此严实。 其实老百姓比谁都珍惜安稳的生活，只要给他们一线生机一丝希望，都不会揭竿而起，过上流民的生活。 官逼民反啊！ 她到最后也只能这样想，若是当权者再这样草率的推卸责任，这个王朝恐怕也岌岌可危了吧！ 肖遥想到青娘所说，当初也是因为两王夺嫡弄的天下大乱，战火纷争，好不容易现在当朝皇帝坐稳皇位，难道不吸取前人教训，又要来上一次吗？ 哦……对了，哪有什么前人，现在的皇帝可不就是在当初战火中坐稳现在皇位的嘛！ 青娘因为这四个孩子当初救了她和女儿一命，对他们很是慈爱。 小彤和小宝躲在肖大贵的后面，看着这四个陌生的脏孩子，怯怯不敢多言。 “你们就安心住这儿吧，只是我们家没有闲置的屋子，这个隔间你们四人住是拥挤了些，不过倒是能遮风挡雨，等……”肖遥话还没说完，大点的孩子就连连拒绝：“姐姐，不可不可，您一家给我大哥治病给了我们吃食已经是菩萨心肠，现在这年头光景家家都不好过，再给您家添上四张嘴可不是更难过下去！我们是想着报恩，没想着报……仇的！” 第104章 食府的新员工 肖遥被这孩子的话都逗笑了：“什么报不报仇吧，你对我们也有恩，现在咱们一报还一报成不成。好了，你们就现在这里住下，等你大哥醒了再说，你也听到大夫说了他的病情了，要是不好生照顾出了事后悔就晚了！” 果然，肖遥这样一说，最大的孩子率先迟疑起来，看了两个眼巴巴望着他的弟弟，也不再说什么走了，极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谢谢姐姐，您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做牛做马……”大孩子说着。 肖遥连忙叫停：“得得得，不需要你们做牛做马，好好做人就行了！” “还不谢谢姐姐！”大孩子对身后的两个小的说。 两个小的清楚这个漂亮姐姐说的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他们就可以住在这严严实实的屋子里，无论下雨下雪还是刮风，都淋不着他们也冻不着他们，再也不用在半夜三更因为突然的风雨而出稻草窝追赶被吹的远远的稻草。 三个小少年看着面容秀丽，隐约可见日后绝色的肖遥，他们没有见到过天龙寺的菩萨是什么样，但在他们心里的菩萨，此刻却是有了模样。 “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 剩下的两个孩子有样学样，对着肖遥就要跪下。 肖遥连忙扶起：“好了好了，再有一条规定啊，以后在这里不能动不动就下跪知不知道！” 虽然她现在身在封建王朝的通知，可身为现代人人人平等的思想还是占据着上风，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年纪在现代来说只能上小学的孩子向她跪拜，夭寿啊！ 三个孩子见肖遥这样说，也怯生生的不敢下跪了。 青娘见着孩子们破破烂烂的衣服，便转头看向李淑云：“淑云啊，你家里头可有壮子穿剩下来的就衣裳？” 李淑云点头，略带点迟疑道：“有是有，怕是没有那么多件！今晚回去找些，明天带过来。” 农家穷，旧衣服也会用来纳鞋底，哪会舍得半分浪费。 就是李淑云说的有，恐怕也是肖壮近期穿不下的衣服。 青娘点头道：“好，我也回家找找小宝和大贵的旧衣裳，孩子们身上的衣服着实太破了。” 小彤和小宝也在一旁点头，可不嘛！已是开春的天气还显得那样冷，他们冬日里穿的袄子可一件都没脱还冻手冻脚的，何况这些男孩身上穿的还是一件破烂漏洞的单衣，手指脚趾已然冻肿，高高鼓起的冻疮让人不忍去看。 最大的乞丐依然在床上昏睡着，剩下的三个小的则是在旁边看着他一步都不挪窝。 见此，青娘也不等明天了，当即让肖大贵马上回家拿衣裳，自己则和李淑云烧起了热水准备给他们好好洗洗。 店里没有木盆，肖大林只好将他们平日里装豆腐的木桶空置出来乘热水让他们洗澡。 乞儿们漂泊多月，身上脏污不堪，自己洗哪能洗的干净，肖大林便亲自上阵给他们冲洗，等到肖大贵折返回来的时候肖大林一个都还没洗结束，热水已经烧了五六锅。 肖遥想着山上还有一个大少爷，连忙就拿食盒从店里装了些吃食匆匆送到山上去。 少年看着今天的肖遥觉得很奇怪，将吃食送给他以后就看着小龙山山下的肖家庄发呆。 很不寻常啊！ 若是平时，她早已经嘻嘻哈哈的用一双清亮的眼睛瞪着他吃饭，再说些孟浪的话逗弄的他一个男儿都面红耳赤，她自己则若无其事。 他也不知道什么地方什么人家能养出这般面厚的女儿家。 只是今日她这样沉默，自己……还挺不习惯的！ “你……”少年迟疑着想要说话。 听到少年的声音，肖遥才从放空的思绪中回神，看着已然空了的食盒，道：“饱了么？” 她每次不管送多与少，少年总会吃得干干净净，特别捧场，这让她疑惑到底是自己平日里送的吃食到底够没够！ 少年点头，肖遥也放心了。 收拾好了食盒同少年打了招呼，因为记挂着店里的四个小乞丐，就匆匆又回去了。 少年看着肖遥越走越远的身影，第一次因为她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而生气了闷气。 只是过了一会，自己又不免自嘲了下，他是个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人，没有过去没有将来，干嘛去奢想一些有的没的。 有些事情既然没有结果，何必去开始和进行过程！ 肖遥是没想到她走得这段时间少年会想那么多，等她又到店里的时候，天色已然黑透。 也不枉她紧赶慢赶终于在天完全黑下之前到了码头。 店里的三个少年已然全都洗完澡了，不复之前脏兮兮的模样，清洗干净的脸颊和身躯虽然过度瘦削了些，但眼睛和面容都出彩的多。 最小的孩子见到肖遥回来了高兴的打招呼：“姐姐！” 小宝一直是家里最小也是被疼爱的存在，此刻见到另一个孩子对姐姐这么亲昵顿时升起了危机感。 连忙哒哒哒的跑到肖遥身边，小手牵起了她的，宣告主权一般喊了她一声“姐姐”，而后小眼睛睁的大大的看向那个孩子。 孩子瑟缩着又躲到了大孩子身后，大孩子歉意的对小宝说：“小少爷勿怪，小的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不懂事的弟弟！” 肖遥道：“哪有什么少爷和仆人，我们都是普通百姓，不兴大户人家那一套。” 说完，又拍了拍小宝的额头道：“你现在也是哥哥了，要爱护弟弟知不知道！” 小宝看了看怯生生站在大孩子后面比自己还要瘦弱的孩子，点了点头：“那好吧，我把糖给你吃！”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肖遥给他买的，他则一直不舍得多吃的麦芽糖。 小孩子看到麦芽糖也有些意动，大孩子还欲再说，被肖遥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好作罢。 小孩子看到大孩子没说，试探性的向小宝方向走了两步，见肖遥的眼神鼓励，咽了咽口水，慢慢伸出小手抓向了那块糖。 吃到嘴里后，小孩子才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原来这就是甜的滋味。 “姐姐，我们兄弟四个不能在这里白吃白住，什么活计我们都可以干，不怕苦累的！”大孩子说。 这话倒是给肖遥提了个醒，一直觉得店铺里的人手不够，眼下又是一个瞌睡遇见送枕头的了。 第105章 情窦初开的秦时 “这样的话，你们平日里就在铺子里帮帮忙，管吃住，我按一天五文的工钱算给你们行不？”肖遥有些底气不足的问，毕竟一天五文还不够码头工人吃一顿早食的钱呢！ 但也没办法啊！ 现在店铺虽然运转起来，但是可以获得的利润又要投入买米面肉食还有新菜品的增加，颇有种入不敷出的感觉，自然没有办法给他们几个孩子开出工钱。 三个孩子相视了一眼，纷纷被这巨大的惊喜砸昏了脑袋：“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肖遥道。 “好，谢谢姐姐，我们不要工钱都行的！”大孩子带头说着，竟然还哭了起来。 青娘她们连忙安慰。 三个孩子穿着不合身又有些单薄的衣物在店里忙上忙下，将开店多时有些污垢的桌椅都擦的干干净净，最小的孩子也小手拿着抹布吭哧吭哧的干着活。 青娘劝了几次都没有用，别看孩子小，心性还挺坚韧的。 秦时感觉自己混混沉沉了很久很久，梦里是一条长长又看不出颜色的路，血月挂在城头，道路的两边布满了森森的骸骨，他随自己的秀才爹识得些字，看出城门头匾额上写的是“鬼门关”三个字。 他轻笑一声，终究是没有熬过去，没有死在天灾上，却死在了贪官污吏的手中。 河水可真冷啊！ 人生走到尽头，也算是知道了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门这道关，只是不知道里面是否有陆判官，世人一生做下劣迹斑斑的事情到了地府是否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走过了长路，将要跨进鬼门的时候，听到天上如雷的声音响起：“汝乃肖氏皇后的忠臣，命不该绝，速速还阳！” 他还来不及开口，便有一阵妖风刮来，梦里的风沙也迷得他睁不开眼，距离那高高的城门越来越远，直到一线光亮升起。 秦时豁然睁开眼睛，身处的地方不再是阴暗潮湿的稻草堆，而是一个小屋子，头顶是用光滑的木板搭建，看不到屋顶，显得房间里面简洁干净。 他很奇怪，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隐约听到熟悉的说话声音传来。 “今天淑云婶婶奖励我一个鸡腿，我留下来给大哥醒来吃！” “哪是奖励你，做的活都没我和二哥多，婶婶就是看你小才给你的！” “哼，三哥你骗人，肯定酸了！”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赶紧把药给大哥端过去。” 秦时听出来这是他三个弟弟的声音。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这样的疑问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小屋子的门被打开了，从外面走来的三个孩子让他看的都陌生。 在他记忆里的三个孩子连同他，一直都疲于奔命，眼里写满了对未来的灰暗和无助，哪会像他们那般，整个眸子都亮了。 看见秦时醒来，三个孩子都惊喜的大喊：“大哥，你醒啦！” 秦时疑惑中又带了些难以置信：“你们是！” 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眼里升起了恐慌，甚至还窃窃私语起来。 “大哥是不是烧傻了呀？” “不会，不要瞎说。” “那怎么连我们都认不出来了？” 秦时看着几人许久，才道：“江远道，刘沛，小冬瓜！” 等秦时准确说完三个人的姓名时，三人才又高兴的上前来叽叽喳喳。 秦时觉得脑袋轰鸣，抓着江远道的手就问：“阿远，这是哪里？” 江远道高兴道：“大哥，这是恩人家里。” 秦时：“恩人？” 江远道点头：“就是之前给小弟馒头的好心姐姐的家里，她现在收留了我们，还让我们在铺子里干活，管吃管喝还给工钱，大哥，以后我们不用在沿街乞讨，露宿街头了。哎，大哥大哥，你干嘛！” 秦时挣扎着起身，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时身为三人的大哥，在三人心里很有威信，当即也不敢隐瞒，事无巨细的将来龙去脉都讲给了他听。 秦时苦笑，原本就欠了恩人他们兄弟几人的命，现在的恩情更是还不掉了。 他恍若在鬼门关时听到真切的语句，他以后会是皇后身边的忠臣。 可看他现在这幅连温饱都无法解决还欠了人巨大恩情的落魄模样，靠什么成为臣子呢！ 秦时正在苦笑自己境遇的时候，一道只属于女孩的娇柔嗓音传来。 “你醒啦？”肖遥看着秦时笑着问道，她在现代的时候不知道在哪篇报导中看过，说古代出潘安那样的美男子属于凤毛麟角，在生活水平极低的古时，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超过一米七五已经实属不易，能活到六旬以上的老者更是少之又少。 但现在肖遥开始质疑这篇报道的真实性了，因为她自穿越以后看到的年轻一辈，颜值个个都不低啊！ 乞丐三兄弟虽然因逃难瘦骨嶙峋，面色蜡黄，但底子是好的，秦时醒来睁开了眼睛以后，让肖遥顿时刮目相看，这长的可以啊！ 不说肖壮这种未来发展壮实敦厚型的孩子，小宝和小彤相貌随了青娘清秀的轮廓已经显现出来，自己前世的样貌已是不俗，但今生这幅身体的长相还比前世更佳，绝色容颜倒算不上，但美艳又不显媚色的模样让正是情窦初开的孩子看了久久难以忘怀。 秦时便是如此，此时他清楚的听到胸膛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甚至发觉口舌干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身边的江远道碰了碰他的肩膀：“大哥，遥儿姐姐跟你说话呢！” “我……”秦时不知道是否紧张，竟觉得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肖遥好笑道：“你现在好好养伤，你们四个可都是我们家的包身工，还不得将身子养好好好帮我们店铺干活！” 秦时点头如捣蒜，甚至丧失了辨别是非的能力。 好像此刻肖遥如要了他的命，他都甘之如饴一般。 “那你好好休息，晚饭我让小冬瓜给你端来，今晚阿远和阿沛要帮忙和面和包包子，还有上次谢谢你们救了我和娘亲，安心在这里住下，你们可是我家恩人！”她站在门边说道，阳光照耀到她脸上染出了柔和的光晕。 秦时感觉自己已经醒了，但看着这一幕，又好像沉醉在一个美梦里。 第106章 叫他大少爷 秦时在肖家养了三天就硬是下床要帮忙做活，青娘和肖大贵无论怎么劝解都无济于事，只好随了他。 这下本来很忙碌的逍遥食府因为秦时四兄弟的加入，顿时松快很多。 有时后厨李淑云在里忙着，端菜打菜这些压根就轮不到青娘动手，招呼客人这些更是被秦时大包大揽过来，他带着三个弟弟流浪多时，手段和嘴皮子都麻利的很，客人都被他嘴奉承的舒舒服服。 店里的熟客都道老板娘家找了一个机灵的伙计！ 只有肖遥知道这些机灵的伙计可都是白菜价找回来的。 青娘对秦时越来越满意，不过短短几天，秦时俨然如同一个小掌柜一样，对来往的客人大都记住了名字，张叔李叔王叔的喊，奉承的话不要钱一样的往外说，还能识得些字，每天晚上店铺里的流水银钱清点肖遥不在的话都是他负责，等到肖遥来的时候再和她核对一番。 只是秦时什么都好，唯有一点，就是对上肖遥脸红的说不出话。 所以，尽管肖遥身为逍遥食府的少东家，也极少往码头跑了。 开春，温暖的天气渐渐复苏，脱去了厚厚的棉衣，开始穿些单衣，一年中正好的时节春天，万物生长，抽芽发条，漫山遍野尽是野花开放，冬雪融化，灌溉了大地。 因为加了灵泉的缘故，肖遥院子里种的各色种子已经发芽，青翠欲滴的芽苗钻出土面，茁壮生长，小彤和小宝浇灌的水让整个芽苗都焕然新机。 关在笼子里的野兔，因为灵泉水的喂养，更显得身材臃肿，皮毛滑亮。若是之前它还想着往笼子外逃脱，可每天到点就投喂的粮食和灵泉喝着，渐渐也将它养家了。 今天一大早，肖大贵和青娘出门时惊喜的发现这个野兔生小野兔了，这让小彤和小宝高兴的不行，早早起来就围在笼子处看的新奇。 大呼小叫的声音吵得肖遥也没有办法继续睡，只好穿了衣服起来看，两个小头颅正凑在笼子里看，小宝的小手蠢蠢欲动拿着树枝，想来是要往里面去撩拨野兔走开，他想看看兔宝宝。 肖遥连忙将两人拎了回来让他们去给种子浇水，可怜的野兔暂时逃过一劫。 春风拂过脸颊，带来泥土的芬芳，迎着柔和的旭日，她找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事感，前提是没有自己的弟妹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吵的让人大脑都爆炸。 肖遥觉得孩子精力太旺盛也不是什么好事，中午的时候还是将弟妹扔进了铺子里去帮忙，自己则提着食盒慢悠悠的走在小龙山的路上。 走，今天去见美少年养养眼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可能因为平日里连做饭的水里都加了灵泉的原因，肖遥觉得吃了她家那么多饭菜的少年眉眼越发精致，帅气的让人离不开眼了。 就连吃饭的动作都优雅到美轮美奂！ 来了来了，又来了！ 少年吃饭的手一顿，对肖遥这火辣辣的打量目光格外敏锐。 不同于往常的不自然，今天却因为她目光重新回到自己身上有点暗自窃喜。 少年觉得自己病了！ 他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你……”她开口说了个你字，却突然停顿了。 少年一愣，停了吃饭的动作侧头看她：“我如何？” 肖遥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挺口是心非的啊！” 说的是那日她从家找来肖大贵的旧衣服给他换，他扬言要丢掉，现在却好好的穿在身上，肖大贵的身体虽是比他昆壮了些，但长的没有他高，所以少年的小腿露出一大截，好歹是衣能蔽体了。 少年看到肖遥上下打量的目光，立马就领会到她的意思。 但也知道这姑娘素来没脸没皮，你要是和她计较只会把自己气的半死，因此轻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和小尴尬。 “哈哈，好啦好啦，咱们少爷长得玉树临风，这种粗衣麻布都挡不住您的卓越风姿！”肖遥奉承道。 这番马屁拍的少年神清气爽，不自觉的正了正身子，想将自己最出色的一面呈现出来。 肖遥被他的动作逗笑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初见时高贵冷艳的野人大哥变得现在这样如此接地气！ “野人大哥？野人？少年？少爷？我总不能这样叫你吧，虽然你忘了自己名字，但人嘛，总得有个代号，你给自己取个名字吧！”肖遥提议道。 少年摇摇头：“不知道叫什么！” 肖遥见他想都不想的就说，自己也来了脾气，恶意道：“你看我是在小龙山发现你的，也和我们小龙山有不解之缘，叫你小龙如何？” 少年果然皱眉，一脸嫌弃道：“这是什么鬼名字，我不喜欢。” 肖遥又道：“那叫什么？小小，龙龙，山山？我说大少爷啊，你能不能走点心呀！” 这时少年突然道：“就这个吧！” “啊？”肖遥懵了一下，侧头看向他懵懵道：“就哪个？” “大少爷！”他回答的干脆。 肖遥差点被他这句话给呛的口水都要咳出来：“大少爷？” 后者无所谓，似乎还很享受这种称呼似的点点头：“嗯。” 肖遥没忍住罪恶的小手，伸过去揪着他的脸皮就捏了一下。 少年似乎没料到她会有这举动，反应三秒过后就跳到一边，脸色通红的大喊：“你还有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了，怎么对男子如此上下其手！” 上下其手！ 矜持！ 肖遥懵批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羞红的脸颊，有些无语的问：“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皮有多厚，怎么这会害羞的跟姑娘似的！” “你！”少年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她，似乎没想到自己能在这个姑娘面前一次次的吃瘪。 肖遥看他面色不好，讪讪的笑着：“大少爷生气了啊？啧啧，小肚鸡肠可不是一个男子该有的气度啊！” 少年深深吸了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没有！” 语气简直快冷到爆炸了，她扛不住这种冷空气，提着食盒打着哈哈就奔远了。 少年看着她溜走的背影，原先还像似高涨的怒气陡然间消散于无踪，他不知道以前他认识的女子如何，只觉得这个叫肖遥的姑娘活的如此鲜活。 第107章 码头成了香饽饽 小码头的雷管事心心念念来自东家的表彰没有来，倒是等来了总管事特意来到码头管事处叮嘱小码头的商铺一间也不要卖，东家自会有安排！ 这下原本被捧上天的雷管事心里咯噔一下，等总管事宣读完东家的安排以后，迅速闪到他面前询问。 雷管事和总管事是远亲，好歹也沾了一些亲，平日里又将总管事哄的好，两人的关系也亲厚点。 见雷管事这样问，总管事语重心长道：“雷子啊，这次你卖了一间店铺可没讨着好，我可是知道你们每个管事手里都有规定售卖的铺子间数，按理说卖了两年才卖了一间的确该是好好庆贺庆贺，可你着实卖的时机不对啊！” 雷管事赶忙问：“叔，这是何缘由啊！” 总管事四下看了看无人，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雷管事惊讶道：“可是真的！” 总管事瞪了他一眼：“哪能是假的，咱两虽是远亲，打了血肉还连了筋呢！” “这……这……，……”雷管事话都说不利索，一张脸上惨白。 他是亏大了啊！ 如果真照总管事所说，他要少赚多少银子。 当初码头管事处的小管事们都不看好码头上的铺子能卖出高价，因此每人认领的数量能少就少，卖掉一套是一套，自己则是因为总管事是远房亲戚的原因比其他管事更少了一半的数量，听总管事的意思码头这边还可能被官府征回留作大用，码头上的商铺更是水涨船高。 “叔，您就再帮帮我吧，从别人手里再匀点铺子给我？”老雷哀声向总管事求着。 总管事也为难道：“若是之前的店铺你不卖还好，你卖掉了也在东家面前过了明路，自然也能看到你手底下还剩多少的铺子，我就算是想帮你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老雷这次真的是万念俱灰了啊！ 好好的一个发财的机会。 他们卖商铺也会拿好处费的呀！卖的越多拿的越多！ 这他以后得亏的老雷家的祖坟都没脸去见啊！ 回到管事的铺子里头，已有不少当初知晓总管事当初帮老雷暗箱操作事情的同僚都纷纷说起风凉话，老雷坐在一边呐呐不敢多言，如同哑巴吃了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 前头有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低迷不堪！ 苦水都往肚里咽，苦啊，是真苦！ 随县的县太爷杨忠全这两日可不好过，虽然衙役们将矿场有人逃走的事情瞒得死死的，但因为文家对他写的文书一直没有回应而暗自着急。 差人将师爷又喊了来，道：“我瞧着文家人态度奇怪，这几天不声不响，丝毫没有回应啊！” 师爷的脸色也不好，铁青着脸将今日探查的事情告诉了县太爷：“老爷，你可知文家已经收到消息，小码头的分寸地皮和铺子都被文峰紧紧捂在手上了！” 杨忠全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师爷道：“文家已经知晓了董老太爷给老爷的信件，也就是说，老爷，现在文家知道关于小码头调度的事情了。” 杨忠全鼻息剧烈抖动，大声道：“怎么可能，谁透露的消息！” 话间已是凶狠异常！凶光看向了师爷。 师爷一早就恍如了解这个县太爷的脾气一般，道：“老爷，自那日我从府衙出来后您派人一直监视，我这几天做了哪些事见了哪些人您不知道吗？” 杨忠全自负又多疑，即使师爷跟在他身后五年多为他出谋划策也未曾得到他全部信任。 “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不是你，还会是谁说出去的！”杨忠全怒道。 师爷脸上波澜不惊，淡淡问：“老爷这几日可曾饮酒？” 此言一出，杨忠全顿时安静，他有个坏毛病，酒一喝多话就跟着来了。 所以平日里在官场面对一些官职比他大的官员，他严于律己，从不允许自己喝多失态。但是在自己宅子里的一亩三分地，可不就成了说一不二的天王老子，毫不设防。 头疼呐！杨忠全都不知道自己是流连多少个小妾的闺房中了，真要查起来也没有头绪！ 知晓是自己理亏，杨忠全只得自己咽下了这口气。 “老爷，小码头这事董家已经派人来催问过进程，拖也不是解决的办法，您现在可有成算？”师爷问。 杨忠全恼羞成怒：“成算成算，成算个屁啊！都已经弄成这样了，不按着董家的意思办还能怎样办！” 师爷聪慧，早已听懂老爷话中的潜台词，当即就告辞不作打扰。 “嘿呀！”杨忠全懊悔的一拍桌子，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文家族人得到这种好消息纷纷扬眉吐气，一时间身家倍增。 随县里的商人就是个嗅觉灵敏的主，龙有龙路，虾有水道。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获知大码头要并到小码头的消息，已经不少人前去小码头购置店铺。 但文家家主文峰的消息更灵通，早早的就将店铺压在手里等到最好的时机出手。 今天逍遥食府的生意格外好，因为有秦时四兄弟的加入，平日里端茶送水这些活李淑云和青娘都不用干的，但是今天却不行，码头突然来了很多生面孔的人，因为来得早的原因将店里的桌子坐满，饭食已经吃完了却迟迟不见走人。 这种情况让青娘他们头疼不已，外头还有不少人在排队候着里头的人吃完出来，但里面的这些人不挪窝，就算青娘身为老板娘也不能出言赶客人啊！ 秦时觉得这些生面孔形迹可疑，让三个弟弟都留意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要及时告诉他。就算小主人不在，他也要给她看好店。 对，秦时就认肖遥为主，两次性命都是这个姑娘救的，他秦时就是做牛做马今生也要报答，已然将自己当作肖遥的家奴。 至于在梦里所听，至今只以为黄粱一梦的那个声音秦时如今不屑一顾，管她什么皇后公主，能有比给了自己和三个弟弟出路的小恩人重要吗！ 秦时又觉得自己矛盾极了，一面想将自己最诚挚的东西交与肖遥，而另一面，见到她就心生胆怯，即使现在衣衫干净，面对她的时候依然如同那个蓬头垢面的穷小子一般。 第108章 买铺第一人 眼见人越来越多，外面等着的食客越来越多，青娘无奈，只好差人将在外面收购菜品的肖大贵和窝在家里闲适的肖遥都喊了来。 肖遥见到门庭若市的自家铺子也惊讶的很。 连忙挤了进去，走到青娘的身边问道：“娘，这是怎么回事？” 青娘也无奈的拍手：“娘也不清楚啊，这些人自用过膳食以后就在位置上不挪窝，顾左右言其他。” 肖遥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事，喊着爹到旁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肖大贵点头，道好。 他身强体壮，走到铺子中间，别人看他臂大腰圆的模样也不敢托大，安静的让在一边。 “诸位客官，来小店捧场我肖大贵感谢大家的知遇，只是实在不好意思，外面还有很多客人在等着用餐，小店小本生意，还望已经用过膳食的客人可以高抬贵脚，让上一让！”肖大贵说道。 其中一些人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过分，都道同行是冤家，但将心比心，如果自己遇到了这些在自己店里点上五文钱饭菜恨不得要品上一天的客人也是糟心。 干脆就有人开始旁敲侧击的渐入正题：“肖老板啊，你这铺子是如何来的？” 肖大贵听到这问题简直莫名，诧异的看向问话之人：“还能如何来，买来的啊！” 问话之人的诧异神色比他还要大：“怎么可能会买来的，我们去问了码头管事，他们都说东家暂时不买卖铺子，具体如何，还要等大码头建成再做定夺！” 肖遥听后眼睛一亮，大码头建成？ 她这突然有种古代暴发户的感觉了。 果然，肖大贵的语气也都是疑问：“大码头？” “莫非你还不知？” 其他人都纷纷惊讶的看着肖大贵。 肖大贵如实的点了点头，他这日日都埋头在各个乡里收购菜品，眼下的菜色渠道渐渐稳定，没想到弄了这出。 问话的人脸色惊异的看着肖大贵：“你既然不知道会有大码头建成，如何会买这小地方的铺子来开店做生意，据我所知，你可是这码头买铺第一人啊！” 问到这个问题，肖大贵笑道：“咱们平头百姓，哪会知道上面贵人的心思，年前我腿疾在家休养，全靠我妻女撑起家计，在码头上卖些吃食，承蒙码头上兄弟的照拂生意倒也过得去，年初的时候这才到处借钱拼凑盘下了这个铺子，至于兄台说的大码头并作小码头这消息倒是闻所未闻！” 众人都征愣住了！ 他家的确是踏踏实实，本本分分做生意这才买了这间铺子，况且在年初，消息还未传出的时候就买下了，这不禁让其他人看到眼红，这到底是什么运气！ 其他人还要再问，门外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的汉子耐性可没这么好，已然在外面吼了起来，大有一副他们这些商人还不出去便会进去将其一个个扔出去。 这时候一个身穿锦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张胖脸上堆着笑挤出人群：“肖老板是吧！” 肖大贵被这群人给闹腾的烦了，也知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当即一脸谨慎的看着中年男人：“我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来人这样客客气气的和自己说话，纵使肖大贵心里提防的多，但也不能将人赶了出去。 中年人似乎也知道这个道理，开口道：“你看这样如何，你这铺子多少银子买下的，我出双倍价钱买下！” 谁都知道两个码头合并后，这里的地价和物价都飞涨，中年男人就算今天双倍银子买下这个店铺，将来转手后还有银钱赚。 中年男人是聪明，但肖大贵也不笨，肖遥见到中年男人开了一个头后，喊价的声音不绝于耳，更绝的是其中一个喊上了原先房价的五倍价格。 这让肖遥体验了一把当初北上广房价飙升的刺激感。 秦时和阿远他们则是被这些疯狂的商人挤到一边惴惴不安，好不容易在这处码头有了热饭热菜，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万一这个店铺被这些人收购了，他们还能有活路吗？ 尝过了饭菜的可口，尝过了长夜温暖的被窝，尝过了风雨来临时牢固的墙壁，谁又愿颠沛流离！ 好在肖大贵对这些人的高价诱惑充耳不闻，大手一展，就将他们往外面推：“诸位客人既然用完了膳食就请告辞吧！” “哎！” “哎哎，价格好商量啊肖老板！” “肖老板，我出六倍，六倍的银子你看成吗？” 终于将这些商人赶出铺子，让原先等在外面受了一鼻子气的码头汉子进来了。 吃着热乎乎的饭菜，惬意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同时不忘愤愤不平道：“老板啊，你可千万别被这些人蛊惑，食府不开了，以后咱兄弟们的伙食可去哪解决啊！” “这些唯利是图的奸商，老板不要理会他们，肯定没安好心！” 肖大贵和青娘对视一眼，俱是眉眼间充满了兴奋之意，没想到当初自己一家的无心之举，竟能误打误撞的在众人之前买下了这摇身一变，变成寸土寸金的铺子！ 如肖遥一家这般有高瞻远瞩的也就她们一家，其他想要入住这个即将成为随县第一码头的商人都纷纷削尖了脑袋想往里头钻，但无奈，文家人将商铺藏的死紧，轻易不出手，别人就算是有银子也没有渠道。 况且，一些人早就听文家隐隐透露出口风，说如今码头上的铺子只租不卖。 只租！ 如果这样的话，码头上的铺子就成了文家一直会下鸡蛋的金母鸡，等码头一合并，码头上的铺子就会对外开租，届时来租铺子的商人如过江之鲫，到最后还不是价高者得。 在这样大环境的对比之下，肖家在初始的时候花了少量的银子买了这样一套永远属于他们自己的店铺是有多幸运！ 肖遥看向小声讨论着店铺问题的两人：“爹娘，这个店你们打算卖吗？” 就连秦时四人担忧的目光都看向肖大贵，万一肖大贵真的将这店铺出手，他们四人又要过上到处就流浪的生活了吗？ 青娘摇头：“哪能呢，这个小店就是我们一家安身立命的地方，给多少银子都不卖！” 她这话让秦时成功的放下心来，如今铺子里那一个小隔间巴掌大的地方，已然被他们四兄弟当做家了！ 第109章 董爷爷又来了 董老太爷这几日的心情倒是很好，他在朝中本应该还能为董家谋划五年，但因现在朝中乌烟瘴气，不得不赶在夺嫡时惹皇上不悦前致仕，这样还保全了董家在这趟浑水中的中立，同样还让皇上对董家有些许好感。 正是凭借了这层好感，董家的老太爷虽然辞官，但朝中对董家还是尊敬有加。 这也是为什么随县的县太爷为什么要合并码头的时候还要知会董老太爷一声。 之前的随县只有他杨忠全一条地头蛇，可现在董老太爷回来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直接越过董老太爷去做事。 正因为如此，杨忠全才被董老太爷因合并码头的事情给摆了一道。 人嘛，也不能闲着，就比如说董老太爷，一闲着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可是嘛！这董家的年少一代要么从文要么从武，终日在外头奔波忙碌，如此家里得闲的就只有他和小厮二人。 这日将近午食的时候，董老太爷回想起当日在逍遥食府里头吃的灌汤包不禁又砸吧着嘴，分外想念那鲜美的汤汁和筋道的面皮了。 让小厮拾掇好自己后，迈着步子，就悠悠的朝码头处走去。 肖遥现在铺子里看着账册，开店这一个月来竟然有了二十多两银子的进账，看的不由让她咂舌，之前和青娘在码头卖包子馒头一个月才赚到二两银的日子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了啊！ 也就是说刨去人工费和成本费的话，单是自己一家就有十几两银子的收入。 小富即安，做上田园地主婆指日可待了啊！ 只是随着码头的点点迁移，这里的人口基数越来越大，每天流动的人口更不知凡几。 好处就是小码头，不，如今应该说是码头了。这里的人流量大了，衣食住行，食被排在第二。 码头上做吃食生意的小摊贩越来越多，知道买不起铺子，也付不起铺子的租金，只能和以前肖遥青娘刚做生意时一样，在码头管理处教了一些摊位费就摆摊卖些吃食。 不过这些吃食生意的增加，对于逍遥食府来说并没有受到影响，却常常因为客人过多在店铺外面排起了长队。 这让无数徘徊在码头想方设法都要租赁店铺的商家嫉妒红了眼睛，这若是自己也开一家同一种模式的饭馆岂不是也赚翻了。 不错，文家还是没有开放店铺的租赁，这也因此让码头管理处摊位的数量都租完了。 有些人没有租到摊位借着人流量过多，竟然偷偷没有在码头管理处报备的情况下摆起了摊位，想鱼目混珠。若说只有一两个还好，偏偏这样乱纪的人多如牛毛。 码头管事处的管事们现在可没有以往清闲的日子，到处就抓，整天忙的鸡飞狗跳。 但谁又不是鸡飞狗跳的做着生意呢！ 就比如逍遥食府来说，整个店里恐怕只有肖遥稍闲一点看着账簿。 肖大贵夫妇，肖大林夫妇和秦时阿远忙到水都来不及喝一点，小彤小宝小冬瓜和刘沛两两合作在灶间烧着火，正值午间，人声鼎沸，点菜声音不绝于耳，青娘只恨不得此时能长出八只手。 等到饭点过去，就连一向皮实的秦时都觉得手都抬不起来。 李淑云给众人将一早准备好的午食端上了桌，吃完以后青娘则是收拾桌子，让众人都先休息一会等她将菜品都准备好以后就回家。 现在的食府做的照旧还是早食和午食的生意，因为到了晚上，码头的汉子大部分都会回家，肖遥也不想为了这个店将一家人闲暇的功夫都束在这里，况且深山里还有一位隐世的大少爷等着她投喂。 “哟，老夫这是来得不巧啊！”一道年迈的声音自店铺门口响起。 肖遥从账本中抬起头来，看着面熟的老人笑呵呵的看着柜台上的自己。 “爷爷！”肖遥笑着走上前去打招呼。 “哎！”董老太爷看着这个面容姣好的小女娃笑盈盈的向自己走来。 被肖遥迎了进门，董老太爷左右环顾了一下，都没有见着和上次一样的蒸笼，不着声色道：“今日铺子里看着有点闲啊！” 肖遥不知道他这个闲如何得来，要是在忙下去可直接就挂了。 青娘笑道：“大老爷，我们也是刚收摊，午食才结束，大家伙这才歇下喘了一口气。” 嗯……这话让董老太爷面色有点难看，感觉自己就像周扒皮似的。 余光再次瞥了瞥，虽然像是不动声色，但暗示的话都差着明说了：“老夫肚子饿了，你看之前那汤包……” 肖遥一拍脑袋，真的忘记做了。 主要是董老太爷也是前几天来的，第二天她倒是履约又做了几笼，可他是迟迟没有来，最后只得给大家都分了一个将它吃了。 尤其是秦时四兄弟，爱极了这个味道，沾在手上的汤汁都吮的干干净净。 董老太爷来都来了，总没有将客人往店外赶的道理，再说他和码头汉子不一样，不只是普通管饱的饭菜就可以打发掉，还是一个喜爱口腹之欲的老餮，当然不能随随便便打发。 正好，肖遥也在考虑今天上山给大少爷送什么伙食，这样的话，正好连同少爷那份一起做了。 她去了后厨转了转，发现只有一些蔬菜和一块五花肉。 咦，五花肉！ 她的眼睛一亮，脑子里迅速闪过一盘盘美味的菜品，酱香五花肉，红烧五花肉，香煎五花肉、椒盐五花肉…… 但最终在脑海里定格的则是一道光是想想就让她口水直流，画面感十足的东坡肉！ 东坡肉，又名滚肉、东坡焖肉。东坡肉相传是北宋词人苏东坡所创制，实则为小妾王朝云所创。东坡肉的主料和造型大同小异，主料都是半肥半瘦的五花肉，成品都是码得整整齐齐就像麻将块儿，红得透亮，软而不烂，肥而不腻。 光是这样想想，肖遥就感觉到自己口舌生津，原先中午吃饱了的胃再次响动着抗议的声音。 说干就干，肖遥自认为动手能力还不错，不过就是古代可以用的调味料比较少。 酱油还是她前不久鼓捣出来的简易1．0版本，不过胜在能上色，后期有时间的话，调味料她都一次性收集全了。 这样做出来的菜品和卤水味道都是上上乘。 第110章 红烧肉与大少爷 简易的条件下，自然只能制出简易版的红烧肉，不过肖遥有万能的灵泉加持，就算做好的味道十分只占五分，用了灵泉水也足够将口味硬生生拔到七八分，灵泉水就是一道作弊的利器。 青娘也知道肖遥对厨艺天生就有种无师自通，因此将后厨交给了她，也不怕她搞砸了，毕竟自己这个当娘的也是受了遥儿的启发才添置了不少新菜色。 砂锅是现成的，就算青娘和李淑云平日里的饭菜做的都是家常味道，但盐葱冰糖这些的调味料还是准备的好好的。 肖遥知道东坡肉取材都是选带皮的五花肉，这样容易切方块，且慢火，少水，多酒是制作这道菜的诀窍。 将洗好的肉块皮朝下的放入已经装好盐酱油，花雕酒和灵泉的砂锅内，小宝和小冬瓜的小炉子已经升好了，肖遥就将砂锅放在炉子上用大火烧开，撇去浮沫后才盖上盖子转了小伙放入冰糖慢炖。 大约小半个时辰以后，加了灵泉的肉香味就霸道的从砂锅里面飘出，肖大林害怕就像上次灌汤包刚一出炉不少人上门询问的情况出现，连忙将店门关好。 好在后厨处还有一个窗户可以换气通风，半个时辰后，肖遥才用大碗将这些肉块依次摆好乘进了盘子中，再拿出蒸笼，让小宝在灶间升了火，大锅里倒进了水将蒸笼里的东坡肉蒸熟。 香味着实霸道的不行，别说董老太爷了，身边的小厮连同肖大贵他们都不停的咽着口水，甚至暗自想，若是遥儿亲自掌勺自家的食府，生意肯定更上一层楼。 不过这个可能性提都不用提，首先青娘都不会同意。 一个时辰后，薄皮嫩肉，色泽红亮，味醇汁浓的红烧肉就出锅了。 肖大林这次买回来的五花肉很多，因此肖遥也不节省了，干脆就将这一大块都给做了，一共四碗的量，都被放在蒸笼里蒸着。 肖遥先拿了一碗出来，就着白米饭又清炒了一道素菜，端上桌呈到董老太爷的手边。 董老太爷眼睛都亮了，光是闻着这香气就馋的不行。 用筷子夹起一块四四方方的红烧肉，Q弹的肉块在筷间舞动，浓香的肉味蹿入鼻间。 董老太爷夹着肉块啊呜一声塞进嘴里。 一瞬间一股肉香气占据了整个口腔，大脑在这一刻迸发出五彩的神韵，肉味十足却一点都不油腻，瘦肉甜香中带着点点嚼劲，中间的肥肉如同软油一般，稍微一抿便融化在口腔里，口齿生香，带着丝丝甜味。最后的皮质则是酥烂，一口咬下去，十足的满足感。 董老太爷一口肉一口饭，连搭配的小炒菜都冷落了下来，给他乘的有足足五块肉，竟然都被他连肉带汤汁都吃的一点不剩。 甚至吃完以后还看着后厨的方向，提出再来一碗肉的要求。 猪肉富含铜这些微量元素，对于人身体发育所需要的营养有重要影响，可以改善缺铁性贫血。可是吃法也有个度，过度就不好了。 肖遥笑着和董老太爷解释了这些，并将蒸笼里的一碗打包好递给了他随行的小厮留着他晚膳的时候再用。 董老太爷吃饱喝足还外带，满意的从逍遥食府里头出来。 剩下的两碗，肖遥只用食盒乘了五块，再乘了一些饭菜准备送到山上给少爷。 “这件事情你可看清楚了？”文峰问到手下的码头总管事。 总管事只差没用头呛地来表达自己的眼力了：“东家，此事千真万确啊！” 文峰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皱眉想着什么。 文家是随县土生土长的世家，其势力已经渗透到各个地方，自然也知道这次本该自己血亏，杨忠全的意思是要将小码头并到大码头处。 在信件给董老太爷审阅之时，老太爷三言两语就改变了杨忠全的谋划改为将大码头合并到小码头处。 因此文峰对这个刚回随县便能坐稳第一交椅且能呼风唤雨存在的董老太爷很是看重，能在随县与地头蛇杨忠全匹敌的董家也不是善茬，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文峰深知这个道理。 文家家主沉思了一会，对码头总管事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在管事耳边耳语了几句。 总管事听后似乎很是诧异，神色中还带着狂喜：“家主这话可是当真？” 文峰点点头，道：“如今正是我文家翻身用人之际，对家族贡献多的，自然会被提拔，不过一个码头管事和一间铺子的事情，结个善缘也值当。” 总管事领命，立马转身出门去办。 小龙山的大少爷此时也细细品着这入口即化的东坡肉，他觉得眼前这个厚脸皮的丫头总有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明明普普通通油腻到不行的猪肉，也能被她做成这样的美食珍馐。 肖遥看着大少爷即使面对喜欢的食物吃法也优雅尊贵的模样开口问道：“你还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呢？” 她也奇怪，虽然大少爷失去了一段记忆，可是他照样有正常人的行为能力，再怎样，也不能年纪轻轻就与这青山松树长伴吧。 少年听到此话，将空碗放到一边，目光悠远的看向肖家庄的方向：“待到要出现的人出现！” “啊？”肖遥疑惑，什么要出现的人出现，她总觉得少爷是跟她猜哑谜。 少年撇了一眼肖遥；“你不懂。” 肖遥无语，看着他道：“你说出来我不就懂了嘛！” 可是少年却如同锯嘴葫芦一般，一句话都不透露。 肖遥不屈不挠，少年却丢下了一句：“你不需要知道！” 接着，就像是忘了肖遥对他多日的投喂情谊，兀自转身离开。 肖遥哎哎哎了几声都没有止住他的步伐，瞪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想将这个臭孩子的秘密给挖出来，看他还装不装深沉。 少爷栖在青翠的竹上，看着肖遥提着食盒离开的背影，这样的场景他不知道看过多少遍，可没有一次能像今日那么沉重。 他虽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但没有忘记醒来时被人追杀的身影，黑衣刺客的身手矫捷，不是泛泛之辈，他拼进全力才灭杀了其中三人，还有一人则是黑衣刺客的首领，武艺高强，与首领搏杀对峙中被他偷袭受到内伤。 所以暂时只能躲避，等到身上的伤完全好了以后再走出山里去探寻自己的真实身份。 第111章 老雷的喜事 老雷这几日在码头管事处可算是受尽了奚落，一时间原先恭维他的声音都消失，几个同他身份一样的管事将自己手里的铺子名额捂得死紧，无他，这就是以后他们发家致富的捷径。 现在码头上的铺子供不应求，大码头和小码头合并，官府已经派了不少工人来这里扩迁，合并码头的事情不再是传言，而已板上钉钉。 也就是说以后南来的北往的的商船都有很大几率在这里停泊，一但停泊就意味着以后停泊费的增加，码头的繁荣，以及各项商业的发展。 逍遥食府原来做的是算薄利多销的快餐店模式，主要是为了满足农家汉子的食量，所以一直以来在食府里掌勺的就是青娘和淑云，做的也是一些家常味道。 加了一些稀释的灵泉，着实让口味好了不少。 但现在两个码头合并，人流量必定增加，且做吃食的铺子肯定也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冒头，仿制自己家店铺的经营模式也不是没有。 所以必须要提高企业的竞争力啊！ 一个做吃食的店铺首先要做的就是味道！味道好了才能留的住客人，所以肖遥决定想去找一个厨子。 她自己是一个半吊子，只会做些自己喜爱的吃食，更多的就有些捉襟见肘，因此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 和自己爹娘商议着这件事情也得到了两人的大力赞同。 现在肖家不缺请人的银子，肖遥食府开业这么长时间以来，虽然饭菜的价格优惠，但薄利多销，积少成多，也攒了很大一笔银子。 甚至肖大贵的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考虑要不要去县城也开一个分店。 青娘对这个倒是没有拒绝，生意做久了，脑子就越活络，现在的夫妻两可不是之前在肖家庄被肖老太欺压的苦鸳鸯，而是转身一变，成了拥有码头第一间店铺的生意人。 将自己家终于引上了正轨，肖遥也觉得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吃穿不愁以后她要做的就是继续前世的老本行，在古代这个野生药材漫山遍野的地方研制药品。 看着爹娘两个讨论到眼睛发亮的样子，肖遥顿觉好笑。现在的爹娘和弟妹四人，脸上哪还有当初的一丝愁苦和饥瘦。 青娘和肖大贵商量着也准备去请大厨。 可是到了这一步又犯难，现在随县有些名声的大厨都在县城里的酒楼做活，无论是声望还是工钱都不是肖遥目前这一个小饭庄都出得起的。 好在逍遥食府开了那么长时间也积累了一大批老客，不怕一时半会门口罗雀，因此店铺的整顿还留有充裕的时间，等到码头的铺子真的开放出租的话，自己家店铺就不得不开始抓紧了。 三月初，码头正式竣工，随县的两处码头终于并为一处，距离县城的距离不算近，因着码头的马车和挑夫的齐全，这点距离也算不得什么。 码头管事处此刻人满为患，因为码头上的店铺现在是文家的产业，且现在官府又花了好大一笔钱将管辖权从文家手上买过来，码头的管事已然又换了一批。老雷他们也从原先的码头管事摇身一变成为码头店铺的管事，负责租赁收租一类的活计。 老雷愁容满面的看着同僚喜笑颜开的接待前来租赁店铺的商人，因为码头占据的位置乃天时地利人和，二十个商家抢一个店铺的比比皆是，其他管事的身边那些商家送的礼品已经堆的就和小山一般高，只有他身边的礼品小猫两三只， 这般大的差距，让他一张老脸羞的通红。 等到午休，新搬来的码头店铺管事处的管事们都忙的告一段落，纷纷喝着茶看着别人给送来的礼品，说着哪些人大方哪些人小气，心里也有主意这店铺给哪些人租了。 老雷在其中苦涩，端着茶水心里酸溜溜的眼红着别人春风得意的样子。 这番对比之下，自然有人开始挖苦起老雷了！ “哟，老雷啊，今日到你那报名的铺子不多啊！” “老雷，刚那老板送的今年新米你提一袋回去尝尝！” “我这里的酒也不错，今天大伙一起喝一杯，哈哈，老雷我就不请你了，我们总管事可是你远房亲戚，定能来给你贺喜的！” “老林，你这话说的……哈哈哈，老雷别往心里去，他就是一张嘴打趣，没有恶意的！” 放屁，有没有恶意自己不知道！ 老雷在心里愤懑，老林不满自己走后门进来管事处已然很久，这下自己落败正好满足了他的意，可不逮着空子就往死里损自己！ 这时从外面急急忙忙走进来一个管事，看着大家对这堆成山一样的礼品洋洋自得就说道：“赶紧拾掇拾掇，总管事来了！” 大家面面相觑，总管事这个时候来干什么？不应该明日再过来盘点今日铺子的租赁情况并且核对商铺的租赁者的银钱实力吗？ 心里虽然都犯嘀咕，但他们的顶头上司来了也不敢怠慢，无奈礼品太多，管事处也就那么大点的地方，怎么藏也藏不了，索性就将礼品收拾齐整堆在那。 老雷在这点上就好了不少，礼品少随便搁在角落里都藏的严实。 总管事一进铺子就看到几个管事排排站好严阵以待，也看到了他们身后的堆着的东西了然一笑，也不提这茬。 坐在位子上后，老雷忙给他沏了一杯茶，老管事满意一笑，对老雷说：“这杯茶啊，合该你敬我！雷管事，我可要提前祝你荣升总管事的位置了啊！” “啊？”老雷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其他几个管事的眼神也充满惊异，和老雷一直不对付的老林早已经脱口而出：“他手上都没有铺子可以出租，为东家创造的收益也少之又少，何德何能坐上这总管事之位！” 另外几个管事不敢得罪总管事，但眸子里也都是这样的控诉，若总管事之位落在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只当是运气奇佳，可落在了业绩平平，表现平平，相貌平平……各方面都平平的老雷身上，这到底是为什么，就因为他是老管事沾亲带故的亲戚吗！ 俱是敢怒不敢言，让老林做了这只出头鸟！ 第112章 白得一间铺子 总管事冷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们心里都不舒服，要怪也只能怪你们的运道不好，雷管事的总管事位子可不是我说他坐就能坐的，东家亲自指名道姓的让他来，你们要是心有不满，不服气雷总管事的任职大可以直接越过他找东家去说理，不要像个娘们一样搞背后嘴舌。” 敲打了其他心思迥异的管事一番，总管事一个眼色示意老雷跟上去。 老雷跟在总管事身后心里惴惴不安，狂喜之中又带了点不可置信，这下见四下无人连忙就将藏在心里的问题给问了出来：“总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我……” 想到自己那寒酸的礼品，老雷就难以启齿了，怎么说这次自己的差事也办的不漂亮！ 连自己都瞧不上眼，怎么就被东家给青睐了。 总管事笑眯眯的看着老雷：“我说你啊，可真是傻人有傻福。你小子这次的运道可是足了！” 老雷聪明的不做声，等着总管事接下来的话。 总管事接着说道：“你可曾记得前些日子你卖了一间铺子给肖家，就是西市第一间的那个铺子。” “知道啊！”老雷当然记得住，他第一个在码头卖出店铺，也因为这家店铺让他在码头连头都抬不起来，不知道多久没有去过肖家吃馒头了。 听说现在他们家做起了午食生意，味道也好得很，自己想去一直拉不下这个脸来。 “这便是你的运道！”老管事语重心长的说。 老雷的心思都快被这老管事勾搭的抓耳挠腮却不得要领，急切的都快要抓起老管事的衣领让他说个明白，但尊卑有别，到底还是急切的忙问：“族叔，这前因后果你倒是和我说清楚啊，我这一知半解的，到现在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 老管事：“孺子不可教也！你可知道这大码头为何要并到小码头处？” 老雷摇头，这等官场上的私密事，哪容得到他这个层面上的人置喙。 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倒是听说了一点，不是董老爷子亲笔书信示意县太爷这么做的吗？”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咱们东家打听到这董老爷子除了县城里的老宅，最爱来的便是这码头上的肖家铺子，七天都要来四天买些吃食，自然与这肖家有些交情。况且，是不是因为爱上肖家铺子的这一口饭菜而私心将大码头与这小码头合并还不得知，总归啊咱们文家与这董家肖家结个善缘也是未雨绸缪。” 老雷目光惊讶，似乎还没想到肖家还有这样的运道。 也怪自己很久没有到他们铺子里头去了。 至于董老太爷因为喜爱肖家的美食而特意让大码头并到小码头的事情完全是属于文家家主文峰的臆测，根本原因则是董老太爷压根就看不上杨忠全的做派，存心给他添堵。 具体情况如何，董老太爷不说，他们也不敢问啊！ 于是，这个美丽的误会，就让文峰上心了，更因此连带着当初给肖家置办店铺的老雷都鸡犬升天，也算是意外之喜。 老雷恍然大悟，没想到里头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惊讶一声，叹道：“这样啊！” 总管事点了点头，拍拍老雷的肩膀道：“早就看你不是池中之物，在总管事的位子上好好干，咱们爷儿两再在文家的家族地位中上一上，还怕以后落不着好嘛！” 老雷此刻的脸都笑开了花：“总管事说得对！” 总管事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不叫族叔了？” 老雷立马严肃着脸色道：“一码归一码，现在总管事都荣升文家的供奉，我岂能用这些俗世的牵绊来挡了管事的升迁路！” 老管事笑骂：“还算你小子有眼色。” 雷管事再次现身逍遥食府后，连肖遥看到后都惊讶三分：“雷叔，今日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不怪肖遥惊奇，购买了这个店铺后，自从有消息大码头并作小码头，有多少人羡慕她们一家的高瞻远瞩，就有人踩低雷叔的有眼无珠，错把珍珠当鱼目，贱卖给了她们一家。 为了这件事，雷叔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出现在他们店里了。 雷管事一反平日愁眉苦脸的模样，喜笑颜开已然对着从后厨出来的肖大贵和青娘拱手道：“小老板老板娘，我老雷给两位贺喜了！” 老雷和青娘面面相觑，肖遥也搞不清楚这雷管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雷叔，你……”肖遥问道。 老雷一拍自己的额头：“嗨，你看我这记性！”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张信封。 “来来来，肖遥你也来，给你们看一张好东西！”老雷兴奋的说道。 “什么好东西？”肖遥狐疑的问道，脚步已然向他的方向走过去了。 肖大贵和青娘也是如此，走到了老雷的身边。 老雷等着身边的三人都走进后，才慢慢拆开了信封，拿出了地面的两张薄纸。 肖大贵读书少，只堪堪认识几个简易的字。青娘倒是认识的多一点，至少能看懂这张纸上的内容。 肖遥则是将繁体字往简体字过度，也能猜出七七八八的意思。 青娘和肖遥俱是惊讶的盯着老雷：“雷管事，此事当真？” “雷叔，真的假的！” 由不得肖遥惊讶，码头上现在的地皮寸土寸金也不为过，前几日自己店铺里还上演一场要以五六倍价格购铺的热潮，今日怎么就……白白送给自己铺子了！ 老雷怕肖大贵不了解纸上的内容，还逐字逐句读了出来，肖大贵听了当即愣住，眼里同样和肖遥青娘一般充满了疑问。 老雷也不好直接说你们店铺入了董老太爷的眼，白白给你们一间铺子是为了博取你们的好感，等董老太爷再来的时候好给文家说说好话，而是笑着道：“这个店铺啊，是咱们东家感念你们当初力排众议购置了文家卖不出去的店铺，随县现在码头上店铺的租金一翻再翻，但你们早前对文家的知遇之恩，我们家主一直记得的。” 肖遥这番话一个字都不信的！ 明明卖出了这间铺子对于今天这个行情来说，已然让文家的码头商铺群血亏了，怎么可能还上赶着白白送一个！ 但她又仔细看了房契，甚至还将秦时也喊来了，两人逐字逐句的看也未曾发现什么文字陷阱，这才将信将疑的签了字按了手印。 等到雷管事拿着房契回去交差的时候，肖遥还云里雾里，自己今天是白白得到了一间店铺？ 第113章 秦时的家是她给的 雷管事给肖家送的店铺位置绝佳，是西市第二间店铺，就在肖家店铺的隔壁。 这点让肖遥很满意，距离很近，找了瓦匠来砌上两方墙就能将两个店铺连在一起成一个大店铺。 说干就干，顺便还给秦时四兄弟准备了两个房间，之前住的隔间被改成了一个小包间以备不时之需。 原先还说不急着找大厨，这下因为店铺的扩张，可不得赶紧将人落实下来。 一店两模式的想法还是青娘提出来的，既然有了一个现成的铺子，干脆就做成肖遥饭庄好了。 青娘的意思肖遥自然也懂，无非一个是面向普通大众，一个是面向小有身份不屑于与农家人为伍的那些人。 只是这样一来，所需要的人力和物力以及财力都加大了不少。 青娘倒是没有担心这些，毕竟现在手上的银钱也足，不像之前一文钱都要分成八份花。 目前店铺里的员工加上肖大贵和青娘是八个人，但一到饭店忙起来的时候照样不够用，自从铺子进入了正轨以后，肖遥就很少再去店铺里帮忙了，而是宅在家里看看新发的种子和投喂少爷。日子过得一副风平浪静，岁月静好的模样。 白得了一间铺子，手上也有了银子，青娘和肖大贵的心思就打到自家的茅草屋上了。 当初建房的时候捉襟见肘，只草草建了两座茅草屋，刮风下雨的时候顶上的茅草都能顺风吹出三里地，屡屡都要下雨的半夜肖大贵起来去追茅草，所以想在加盖砖瓦房。 砖瓦房盖的话也不费事，肖家庄村长给肖家圈出的地很大，目前为止这块地上除了诺大的院子，就是孤零零在其中的两座茅草屋，在茅草屋的后面建屋子一点也不碍事，况且一家五口若是将这茅草屋推了重建的话，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总不好又继续搬到肖大林家吧。 倒是肖大林家听了肖大贵想要盖上砖瓦房的想法眼睛一亮，说道要不如就两家一起盖上，横竖再过个一年，肖壮就要成亲了。 肖壮现在在码头做活，人就像是不知不觉长大一样，之前还一副孩子脾性的肖壮自从有了相中的未婚妻以后，和肖遥都保持了很大的距离。这让肖遥感慨两人一起去小龙山山脚下做陷阱捕鱼的事情好像发生在几年前一样。 肖妙儿则是被拘在家里做女工，肖壮不在，这几个月肖妙儿和肖遥的感情是一日千里，因为两人都在肖家庄，肖大林夫妇去食府里上工的时候，肖妙儿就拿着针线到肖遥家里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肖遥闲来无事也就和她边说话边用竹子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秋千，建成之后满意的拍了拍手，坐上去试试看发现还结实的很。 见此，肖妙儿也放下了手中的针线，颇有童趣的坐上去晃悠了起来。 不远处是春天郁郁葱葱的小龙山，自家院子里齐云给的种子发芽并茁壮成长，有些还冒出了花骨朵，肖遥就等着看上面会结什么果，一想到将来挂在枝头红通通的辣椒，在嘴里就不由通感到丝丝辣味。 这种田园风光，是她前世一直向往却没有实现的，如今的日子就像是提前三十年退休过上了一般。 悠哉悠哉！ “遥儿姐姐，天色已晚，我得先回去准备膳食了！”肖妙儿说道。 肖遥点头，笑道：“好，我马上也要去趟铺子里。” 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 自从有了铺子后，小彤和小宝沉迷在服务行业不可自拔，连她这个姐姐都鲜少搭理，总之现在整个肖家，人人都忙的不行，就她一个如同另类一般，就差捉猫遛狗。 何况自家开的还是吃食铺子，每天都在铺子里面吃完再回来，反而是这个家里冷锅冷灶，不得不去铺子里吃，还要给少爷准备个一份。 哼哧哼哧的到了铺子，已有不少的木匠工人在丈量着尺寸，对着一方墙壁指指点点的和肖大贵说着什么。 青娘看到肖遥来了后，连忙将准备好的饭菜和食盒都一起放在桌上：“遥儿，快来吃饭。” “好。”她笑着走到桌边就拿起筷子。 小彤和小宝笑嘻嘻的依偎在她身边。 肖遥环视了一圈，问道：“娘，叔叔和婶子呢？” 她问的自然是在店里帮工的肖大林和李淑云。 青娘笑道：“这不你叔婶手里头有些积蓄嘛，就想把院子里头的屋子翻盖一下，但若是照瓦匠说的屋子，要占去不少土地，今日跟我告了假回去准备找村长和里正买些村里的地皮。” “哦……”原来是这样，她点头道。 等到吃完要提起食盒走的时候，却被青娘拦住了：“遥儿，你爹马上就交代好了，咱们一起回，路上人多也安全些。” “行……吧！”说到安全，她这些日子一个人这条路也走上无数遍了，除了之前王四那厮带来的阴影，现在一直顺当的很。 小冬瓜和小宝两人蹦蹦跳跳的过来一人牵着她的一只手道：“姐姐姐姐，我和哥哥们的房间建好了，你快来看看！” 小冬瓜兴致勃勃，小宝也一副高兴的模样。若说四个兄弟来店铺做工，最高兴的就要数小宝了，小时的没有玩伴且一直被肖虎和肖小山两兄弟欺负，再大一点的时候就跟着父母姐姐搬了家，离村又远，只能跟在小彤肖遥和爹娘的身后，哪有一个同年人玩伴。 这下来了小冬瓜，看着小宝的小模样都鲜活了不少。 两个孩子一人一边的牵起肖遥的手，小彤则笑眯眯的跟在后面，四人一同来到了瓦匠已将隔出的两间房。 想来是四个孩子住一间太过拥挤，肖大贵这次再建房的时候索性分两间房，两个兄弟住一间就空旷的多。 秦时，江远道和刘沛站在被圈出来的房间里头如梦似幻，这便是他们的家了吗？ 自从沧州水患，家破人亡以后，被官府以及他人当做猪狗畜生一般驱撵，冬季皑皑的白雪是和弟弟们只能躲在稻草里头拥抱着互相取暖，饿了吃雪，渴了还是吃雪，冻的心肝都透亮，所求的就是能吃饱活下去。 而现在他们，不但活下去了，还有自己的家了！ 这一切，都是一个叫做肖遥的姑娘给的！ 秦时捂住心口，那里所传来的热量，将要让自己整个人都融化了！ 第114章 这是肖灵秀？ “呀，进城很快嘛，再过两天你们就要住上新房子啦！”肖遥站在门口，看着已经砌出雏形的房间笑着哄着小冬瓜说。 小冬瓜笑眯了眼睛。 秦时听到背后自己心心念念姑娘的声音时，整个身体都僵直，不敢回头。 阿远和刘沛则尊敬的给她施了一礼：“小东家！” 看着大哥秦时毫无动静，刘沛甚至还扯了扯他的袖子：“大哥，你……” 肖遥连忙摆手：“好了好了，我们肖家不兴这套，都说了你们是自由身，一朝落难而已。难保日后不会飞黄腾达，到那时可不要装作不认识我呀！” 肖遥这话说的体面，让阿远和刘沛都眼睛亮晶晶的，似乎看到自己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模样。 这时候秦时转身了，看着肖遥姣好的面容，克制住快要跳出心膛的心跳，强自装作冷静道：“我们兄弟四人的命都是姑娘给的，滴水之恩定当以泉相报！” 话题似乎越说越沉重，肖遥笑着打哈哈转移话题。 秦时看着小冬瓜抓着肖遥的手，纤纤细指，如玉生辉，好像那般心善的姑娘，全身都在发光。 肖大贵交代好了事情后，就提着东西准备和青娘她们一起回家。 因为房间尚未建成，秦时他们目前还住在小隔间里，青娘给他们的被褥都准备上，且现在天气温度回升，夜间也没有那般冷了，所以兄弟四人也好过了些。 人多的好处就是现在逍遥食府也有人看店了，自从秦时四兄弟住进来以后，肖大贵买来的肉菜就不再因为店铺没人看着挑回肖家庄，着实省事不少。 乡野间的小路，一家五口说说笑笑回肖家庄的方向。 只是路过村口去往东边自家方向的时候，听到声声泣血的语句。 “娘，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小婉真的不能再留在徐家，会被打死的！” “爹，娘，我是贱命一条，可小婉她还是个孩子啊！” 小婉？ 肖遥正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肖大贵却是脸色一变，向着肖家老宅的方向走去。 青娘和肖遥几人都跟在肖大贵身后匆匆跑去。 只见肖宅的木门外，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妇人一面尖声哭泣一面拼命敲打着木门，嘴里叫喊：“娘，你开门啊！” 周边的邻居纷纷探出头来议论纷纷。 “这是灵秀吧？” “作孽啊，怎么弄成这样！” “早就说了那徐家的徐屠户不是好东西，那徐老太也不是好惹的，肖老太见钱眼开，把女儿推进那样的人家受罪！” “还能怎样，穷呗，不就图娶一个城里的姑娘嘛……” “作孽哦，我一个外姓人都看不下去了。” “看不下去就别看，人家的家事你管它干嘛，姑娘不就是一个赔钱货，还宠着惯着不成！” 最后一句不和谐的声音肖遥听声音就知道是和自己家一直不对付的巧嘴婆子，上次没讨着好，这次可不变本加厉的来损了吗！ 这时门里传来肖老太和焦翠娥的声音。 “你这个赔钱货，生不出儿子本来就是你的错，还有脸回来！快带着你生的赔钱货给我滚的远远的，莫脏了我家的地，你这个扫把星，小丽现在怀着身孕，若是因为你晦气熏走了我的乖孙，我可不活活打死你！” “小妹啊，这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哪有回娘家的道理。一日夫妻百日恩，照嫂子说啊，你现在回去和妹夫赔个礼道个歉，日子该过还得过！” 妇人全身颤抖，摇头尖叫：“嫂子，我不能回去，他会打死我和小婉的！” 肖遥觉得这肖老太和焦翠娥真是极品，肖灵秀再怎么说也是肖老太的亲生骨肉，竟丝毫不顾及亲情，这就是将女儿往地狱里推啊！ 此时肖大贵向前冲去，一把扶住快要摊倒在地上的肖灵秀：“小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娘急忙也跟了上去，肖遥带着弟妹跟在后面。 只是到了近前，看到肖灵秀脸上身上的模样，肖遥忍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肖灵秀？ 脖子一圈被掐出来的淤青，面部青紫，右眼处高高肿起，已经从正面看不到眼球，腹部也鼓胀至如同足月的孕妇，肖遥知道这是因为腹腔出血造成的。怀子里的孩子静静呆在她的怀里生死不知，小小的一团孩子也没比肖灵秀好到哪里去，脸上也如肖灵秀一般都是青青紫紫，右耳处的耳垂肥大和撕裂，看上去就是人用力扯耳朵造成的。 肖遥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敢想象几月未见的肖灵秀在夫家和小婉一直受到的是怎样非人的折磨！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肖大贵此时已然红了眼睛。 轻轻扶起肖灵秀：“小妹，咱们回家，回家……” 便是如此，肖灵秀还躲闪着他：“大哥，我不能拖累你，你的腿刚好，还……” “跟我回家！”肖大贵通红着眼眶大喝。 动作却是轻柔的从肖灵秀怀里接过小婉，青娘连忙扶住肖灵秀摇摇欲坠的身体，往村口自己方向的地方走着。 到了家里，肖遥和小彤连忙去厨间烧着热水，小宝则是一溜烟的被青娘支唤着去喊村里的赤脚大夫。 都是女眷，烧好水以后，肖遥和小彤两人抬到了房间里。 青娘已经慢慢将肖灵秀身上的衣服褪了下来，越往下拉越是心惊，身上没有一处好皮肉，到处都是磋商，还有被脚踩过的鞋印淤伤。 虽然名为自己的小姑，两人并没有什么交情和往来，但此刻肖遥还是忍不住心疼这个瘦弱的女人，在夫家那么多的日日夜夜是如何熬过来的，尤其是肿得高高的腹部，肚皮光亮，像是一戳就会破一般。 每一处受伤的地方，都是来自他人暴力的打击，更何况还丧尽天良的将小婉也打成这样，她还是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而已！ 做出这样的事情，恐怕也只是一个畜生投生的人吧！ 青娘边脱边哭，肖灵秀手忙脚乱的安慰她：“嫂子，伤势看着吓人，我不疼的！” 小彤也被肖灵秀和小婉身上的伤势吓的紧紧抱住肖遥的胳膊，道：“姐姐，我怕！” 肖遥拍了拍小彤的背脊道：“别怕，有姐姐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第115章 可怜的肖灵秀 在点着煤油灯昏暗的房间里，肖彤永远不会忘记比她高半个头的姐姐当时对自己的承诺，她曾经无比庆幸自己会有肖遥这样的姐姐，有了她，幼时分家后再也没吃过苦；成长时给自己言传身教；成亲时，嫁入高门成为贵妇，与其说她的奋斗史可以写成一本戏文，那么她的遥儿姐姐才是给她保驾护航的参天大树。 不止一次的看着钟鸣鼎食之家的亭台水榭，想到的是孩时院前的那一池清澈的河水，若是没有她的遥儿姐姐，可能一辈子都在泥地里刨食，嫁到的汉子忠厚一点倒好，若是不忠厚，惨烈程度也和曾经的小姑一样。哪有她现在说一不二的当家大夫人身份来的风光。 肖彤知道高门圈里的妇人是怎么编排自己的，无非就是仗着姐姐皇后的身份耀武扬威，她屡次听到就想笑，光是这个依仗，都足以让那些高门妇在自己面前呐呐不敢多言。 而现在的肖彤，只是一个八岁站在姐姐身边仰望着肖遥的孩童。 大夫很快就被请来了，农家人没有达官贵人看病的那一套悬丝诊脉，大夫来了后仔细查看了肖灵秀和小婉身上的伤痕处，摇摇头道：“此病，难呐！” 因为男女有别，肖大贵和小宝则是在外面等着大夫的诊断结果，房间里只有青娘母女三人照看着，此时听到大夫的话，青娘忙问：“苏大夫，您已是我们肖家庄的老大夫了，成于不成，您给个准话，怎么救吃什么药，只要能救我们都会去抓，我家男人就这么一个苦命的妹子，您行行好，救救她吧！” 大夫听后，叹了一口气：“腹中淤血过多，可能因为长期外力暴击造成，老夫就先开几服化瘀的药，三碗水煎一碗药，早中晚三次次次不落！” 青娘连忙点头：“好，好！”又问：“那孩子呢？” 大夫又叹了一口气：“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伤势不重，但要好好养着，要是再这样糟践下去……” 大夫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青娘听懂了，自己也是有儿女的人，怎么不知道孩子就是自己的心头肉呢！ 小婉这样，灵秀的心比身上的伤还要疼。 肖遥和小彤在床边给肖灵秀上着药，青娘先出了屋子。 门外的肖大贵焦急的走来走去，见到青娘出来，连忙问道：“灵秀怎样了，大夫如何说？” 正好这时大夫也走了出来，见着肖大贵摇头叹了一口气，肖老哥夫妇不厚道啊，这自己的孩子被人作践成什么样了，还拎不清是非！ 哪知肖大贵意会错了大夫的意思，后退两步重重的撞在墙上，身体颤抖，宛若整个人的精气神被抽空了一样，嘴唇颤抖道：“灵秀她……我妹妹她……” 青娘将大夫送出门以后回来见到的肖大贵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才上前拍了拍他的背道：“小婉没事，灵秀伤势太重，需要好好养。但毕竟已是嫁出去的女儿了，你如何打算的？” 听到灵秀还活着，肖大贵提到嗓子眼上的心终于放下了些，此刻青娘一问他这个问题，肖大贵怒火中烧了起来：“徐家的简直是个畜生，这样糟践我妹妹，明天我就过去打的他面目全非。” “你这也太鲁莽了！”青娘不赞同。 这时候肖遥的声音响起：“我支持爹，拳头不是打在自己身上他是不晓得痛的，非得打的他满地找牙，不然他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爹，我明日陪你一起去！” 肖大贵不同意：“你去做什么，别误伤了你！” 肖遥不依：“我去给你撑场子啊，肖大仁和肖凌峰窝里斗横的狠，你让他们试试去找那个畜生的麻烦啊！胆都给吓破了吧，奶奶连家门都不让小姑进，你还指望着他们两个能给小姑出头嘛！” 她这话说的肖大贵哑口无言，自知理亏。是啊！若是想要帮小妹出头，又何必将她拒之门外。小妹凄厉的声音都快响彻整个肖家庄了，他就不信大仁和凌峰两人没听到。 想到小妹在徐家受的苦，肖大贵气的都坐不住，当即就拿根棍子往外走，青娘连忙拦住他：“天色都快晚了，你要干什么去！” 肖大贵瓮声瓮气：“揍那个畜生去！” “爹，您先别急，明日再去也一样，今天您还是守在家里比较好，万一你前脚走，后脚那徐家就来抢人怎么办！”肖遥说道。 若是此时肖大贵单枪匹马的杀过去肯定会受伤！ 她可是知道徐家有兄弟两个呢！ 肖家的兄弟倒是三人，可其他两个就跟死了一样！ “现在小姑和小婉的身体可受不得再一次的殴打了，爹，你不但是我们的爹，还是小姑的哥哥小婉的舅舅，这种紧要关头不是应该在家保护我们吗！”如此，肖遥的一番话总算将肖大贵的情绪安顿了下来。 肖遥也没有闲下来，带着小彤升起了炉子熬药。 青娘则是点燃了灶台，准备煮些好克化的小米粥给肖灵秀母女醒来后食用。 一天的恐慌和奔波结束，等到肖遥和小彤给肖灵秀的伤口上敷好药后才发现她一惊沉沉睡去，考虑到她糟糕的身体情况，肖遥便拉着妹妹轻手轻脚的出去，没有吵醒她。 肖家的烟囱里久违的又冒起了炊烟，大少爷今天在山上等了一天，都没有看见肖遥上山送饭的身影。兀自生着闷气，打算一个月都不理她了！ 可真别说，肖遥因为小姑的事情将给少爷送饭忘到九霄云外了，直到忙完以后发现放在厨间孤零零的食盒才想起了少爷！ 心虚的想，不过一天而已，少爷有手有脚，肯定不会饿死自己的！ 对，一定是这样！ 因为只有这样想，她心里才好过些。 今天晚上的肖家没有一个是开心的，最小年纪的小宝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在院里嬉闹。 肖大贵看着灶间膛里跳跃的烛火走神，不知道想些什么。青娘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从小到大，或者说在青娘没有出现以来，肖大贵在世上仅有的温暖，都是来自于这个妹妹的！ 如今她落到这般境地，他这个做哥哥的，可不得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拳头捏的死紧，他真是花费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欲要马上动身到徐家村，将徐力那个畜生往死里揍的冲动！ 第116章 敢来就关门打狗 “大贵……”青娘想安慰，但在肖灵秀如此惨烈的模样面前，她觉得无论说什么言语都苍白。 肖大贵现在伤心难过，也听不进什么劝慰的话。 夫妻二人对坐无言。 安静间，肖大贵突然说了：“我真不知道小妹在徐家过得是这样的日子，早前遥儿掉进水里生了一场大病，咱们的银钱都被娘拿捏在手里，没钱买药治病。不知道灵秀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一大早就来给我送银钱，虽然不多，但也正是有了这笔钱，让遥儿熬了下来。” 青娘一愣：“你不说是大林家的……” “大林家也借了，现在这个时节家家都吃不饱饭，家里能攒几个钱。不过好在咱们的遥儿，还是挺过来了！”肖大贵道，只是他永远不知道，他们所说的那个肖遥早已经死在了那场高烧上，醒来的是一缕异世魂魄而已。 此话话语，并没有避着人说，肖遥原先是想进厨间换热水的，走到门边听到他两的对话有点征楞。 没想到当初对这具身体释放善意的还有一个原身的小姑姑肖灵秀。 “我这个当哥哥的，无论如何也不舍得将我这嫡亲的妹妹再推到徐家那个虎狼窝，她和小婉还能有活路吗！”肖大贵伤心至极，说话的语气中都带有十足的颤音，恍如下一秒钟就会心疼的嚎哭起来。 青娘陪伴了他半晌，道：“要不然，我们就将灵秀和小婉接回来吧！” 肖大贵听到这句话先是一喜，而后又想到什么迟疑：“可是她毕竟还是徐家人，我们怎能强自留她在这，万一徐家去告官，我们不得不送回去还要吃一口官司！” 这话说的青娘也沉默了，都是棘手的事。 古代不健全的法律也是让农家汉子对妇人出手的依仗，何况别提古代，就连现代这种家暴情况都杜绝不了。 有时男尊女卑的思想已经将女子给奴化，变成了男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私有物。 况且这年头在十里八乡，若是哪家女子被和离或者休了回家都足以让一整个家族都跟着抬不起头来，更是让女子一旦和离就会落得个无家可归的惨状，平白上了一层思想上的枷锁。 “不能让我妹妹就这么让人欺负了！”肖大贵气愤的起身，迈步到了外头，正好和站在门外听着的肖遥打个照面。 努动了几下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厨房回了主屋。 肖灵秀是晚间醒的，她和小婉睡的正是肖遥三姐弟的床铺，因为敷药而裸露的大片肌肤不好让肖大贵这个男人进来，所以晚上的时候肖大贵在他自己的屋子打地铺，小彤和小宝则睡在床上，守夜的则是青娘和肖遥。 肖遥趴在床头咪着了，还是被青娘去舀粥的动静给弄醒的。 睁开眼睛一看，是肖灵秀醒了，小婉还在她怀里沉沉的睡着。 青娘乘了一碗米粥将她扶起来靠着床头，慢慢的喂她喝了些，关切的问道：“身上可还有哪里疼了？” 肖灵秀摇摇头：“嫂子，我没事的。” 肖遥道：“小姑，你岂是没事，是有大事！大夫说了若是你的伤势再重上几分，腹中的淤血再拖个几日，性命就……”有些话不用说那么直白，点到即止可能更令人发省。 “小婉的身子也禁不起折腾，你们就安心的在这里住下休养！”肖遥说。 肖灵秀点点头，捧着粥碗又喝了起来，只是喝着喝着，忽然间就抽泣起来。 青娘连忙将她手中的碗拿走：“灵秀，有什么难题和嫂子说，哥和嫂子一定会帮你的！” 肖灵秀终于卸下了平时的伪装，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嫂子，徐力他是畜生，稍不顺心就会打我打孩子，婆婆是个不讲理的人，屡屡撺掇着徐力对我拳脚相加。我快承受不住了，我被他打死倒也清净，只是我可怜的女儿在那个虎狼窝没有人护着恐怕也要步我的后尘！嫂子，如果我走了，你们一定要好好待小婉，救救她，呜呜呜！” 肖遥却道：“你自己的孩子自己不护着，凭什么让别人给你护着，小婉妹妹都让那畜生打成这样了，你还把指望放在别人身上吗？” 青娘忙喝道：“遥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肖遥没有回答青娘的话，而是看着肖灵秀道：“小姑，虎毒尚且不食子，这样的男人你还留着干嘛！” 肖灵秀此刻突然像是宣泄心中的愤怒道：“我也想和离，想逃脱那个地狱。可是我和离后带着小婉能去哪呢，臭了的名声让娘家人都抬不起头！” 肖遥却道：“你娘家人有谁值得你舍弃性命来护住他们所谓的面子？小姑，真正爱你的人哪会关心这些虚名，担忧的是你能否吃饱穿暖，过的衣食富足！” “可是我娘的做法，哪有半分母女之情可讲！”肖灵秀难受道。 “所以啊，他们那些人值得你这样做吗？”肖遥问。 肖灵秀摇头：“不，我的娘家人不止他们，还有大哥，我不能让大哥蒙羞！” “何来蒙羞？日子过不下去与男子和离就算蒙羞了？若是外人看热闹由着他们看就是，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一嘴也不会掉块肉。我看任由自己女儿嫡亲妹妹生生的在别人家里被打死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才是蒙羞！”肖遥毫不客气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世界上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太多，可没有一个能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 “可我与小婉在这里的时间待的长了，徐家人一定会上门找麻烦！”肖灵秀担忧着这个，徐家人，尤其是徐老太，就和自己的母亲一般素来不讲理。 “呵呵！”肖遥冷笑：“你也说了那是徐家人了，敢来肖家庄，就别怪我们关门放狗了！” “遥儿，你……”青娘有些担忧，害怕她做傻事。 肖遥则安慰道：“娘，别怕，我心里有数的。”后又看向肖灵秀，笑着道：“小姑，你和小婉就安心在这里住着，不怕徐力上门来，有爹在谁都欺负不了你们娘儿两！” 第117章 上门揍人 第二天天还尚未大亮，借着隐约的光亮，青娘看着身边男人穿衣服的背影，道：“大贵，怎么起这么早，铺子在装修，我们晚一点再过去看看。” 肖大贵“嗯”了一声含糊应付，但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 青娘这会清醒了不少，想起了昨天肖灵秀的事情，又道：“你要去徐家村？” 这次肖大贵没有说话，但显然是默认了。 各个村落里内部人员可以闹的鸡飞狗跳，但还是相当排外的。他一个外村人去肯定要吃亏！ “大贵，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喊上大林一起啊！”青娘担忧道。 肖大贵摇头：“自己家的家事，哪有让旁人出力的道理。” 青娘不依：“大林也姓肖，怎么就是旁人了，你们两还是堂兄弟呢！” 亲兄弟都指望不上，肖大贵心里苦笑。 但到底还是拒绝了青娘，不想在这件事上和她多做辩驳。 可是刚出了房门就愣住了，因为门外站着的赫然是肖大林肖壮以及秦时和刘沛四个男子。 肖壮的身材随了肖大林一样孔武有力，秦时和刘沛在肖家做活的这段时间吃得好吃的饱，正是长身体的年纪，秦时一个劲的拔高，刘沛身体也如肖壮一样壮实。肖大林和肖庄就不用说了，各个村子每到开水灌田的时候就为哪个村先来而动手打一架，实战经验丰富。秦时和刘沛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历，但一路漂泊，单打独斗和群殴这些架也参加的不少。 去找徐力的麻烦，肖遥怎么着也不能让自己爹受了伤落了下成，要打就给他打服了。况且徐家可是有两兄弟，双拳还难敌四手，多带点人总没事。 这也是为什么肖遥大清早的就让肖壮去码头处喊了秦时和刘沛来，撑场子，必要时还得参加战斗！ 肖大贵看着他们好奇：“你们这是……” 肖遥已经将事情的大概和大林叔秦时他们说过，他们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心里有了底。 “爹，不是说去徐家村揍那个畜生吗！”肖遥道。 肖大贵点头：“对啊！” 肖遥道：“带上大林叔还有秦时他们……” 肖大贵还有有种家丑不可外扬上的迟疑：“可是……” 肖遥打消了他这个顾虑：“爹，别可是啦，我等着你们狠狠的揍那个畜生一顿回来给小姑出口恶气！” 天色大亮，徐家家里是徐家村为数不多吃早食的家庭。 此时一行人坐在长桌上吃的正香。 徐老太看着无知无觉吃得正香的小儿子徐力道：“你媳妇呢？” 徐力压根就不在意不能生儿子的肖灵秀死活：“跑了。” 徐老太怒了，重重的将碗搁在桌子上，骂道：“怎么能让她跑了，她可是我当初花了十几两银子娶回来徐家媳妇，死也要死我家！” 徐力毫无良心道：“娘，你放心，不死也去了半条命，这次回来我直接送她上路。” 徐老太心里这才舒服了点。 母子两恶毒至极的对话丝毫没有引起徐老大一家的主意，仿佛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可能对徐老大夫妻两来说，哪一日徐力不打肖灵秀才是奇怪的事。 “你说那寡妇，怀的真是你儿子？”徐老太迟疑的问徐力，没有什么能比她金孙孙重要。 说到这个，徐力来了劲头，大手一抹嘴边的油渍就道：“是不是我儿子我还不知道啊娘，阿萍前头给她那死鬼丈夫生的也是一个男娃，这次肚子里肯定是我儿子了！” 徐老太瞪了徐力一眼：“出息，有本事找个黄花大闺女啊，搞个破鞋算什么本事！” 徐力呐呐的低下头。 “几个月了？”徐老太又问。 徐力这次脑子明显转了更快：“娘，四个月了，再拖肚子就瞒不住了。” 这时候徐家大嫂王枝给儿子喂好了饭，也帮衬着徐力道：“是啊，娘，怀的可是我们家男娃，您的金孙，早些迎娶进门是值当的。” 徐老太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小儿子没有后一直是她的心病，所以她看肖灵秀不顺眼，不下蛋的母鸡还霸占着她儿媳的位置，要不是自己心善，一早就应该让徐力把她给打死了事。 徐家大嫂不介意给自己小叔一个人情，家里现在挣钱的大头全在这个当屠户的小叔身上了。况且，一个未婚先孕带着孩子改嫁进自己家门的女子，还不和之前肖灵秀一般让她好拿捏嘛！ 况且，这段时间肖灵秀不在，家里的活计都是她一人做的，可累死她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小算盘，徐力盘算着怎么悄无声息的处理掉肖灵秀，徐小婉毕竟是自己的种，小的时候给家里做活，养大了再去卖一笔彩礼也划算。 风风光光的将阿萍给娶进门，生一个儿子他徐力可不就有后了！ 正在徐家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徐力看向院门，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一个拳头砸中鼻梁，重重的倒在泥地上。 接着，他感到四面八方都对他拳打脚踢，剧痛阵阵袭来，险些让他发昏。 王枝抱着徐志闪到一边大喊：“你们在干什么，青天白日的你们就进门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肖大贵道：“他将我妹妹打成那样就有王法了！”复又看向地上被打的蜷缩在一旁的徐力道：“我妹妹身上的伤都是你打的吧，你不是喜欢打人吗？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被打的滋味！” 说着，出手更狠辣，打的徐力连声哀嚎，大呼不敢。 徐老大撸起了自己的袖子，指着肖大贵骂道：“肖大贵你过份了啊，我们徐家和你肖家是姻亲，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凑什么热闹，欺我徐家没人吗？” 肖大贵冷笑：“等我把徐力打的还剩一口气吊着的时候你再跟我说这些废话。” 徐力毕竟是徐老大的弟弟，做哥哥的哪能看到外人将自己弟弟活活打死，冲上去就要找这些人拼命。 四对二，结果显而易见，徐莽和徐力两兄弟被一同打的鼻青脸肿。 尤其是秦时和阿远两人，力气没有肖大贵和肖大林那么大，但流浪时候打过那么多场架，知道往哪里打往哪里踢能让人疼跳起来。 徐老太气得直哆嗦：“反了反了！肖灵秀这个见人呢！我倒是要问问她什么居心，生不出孩子还纠结她娘家兄弟来殴打她男人，我要问问你娘，你们家就是这样教儿女的吗！” 第118章 揍了再说 肖大贵眼睛爆红怒斥道：“我妹妹就是脾气太软被你们徐家人牵着鼻子走，徐力畜生打的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你们竟然也能生生的看的下去，她是一个活生生的爹生娘养的人啊！” 徐老天不知怎么就想到肖老太那刻薄的作态，瞥了瞥嘴道：“我看不见得！” 肖大贵看到徐老太和徐家人一点都没有对妹妹的歉疚之意心都冷了下来，下手越发中，将徐家兄弟两人打的哀嚎不止，隔壁邻居闻声都出来了。 徐莽虽然没有徐力满身的力气，但也是有些小聪明，当即就喊道：“乡亲们救救我啊，肖家庄的人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殴打我们两兄弟，请大家出手相救啊！” “肖家庄？” “肖家庄的人也敢来我们这里放肆？” “这是欺负我们徐家村没人了吗？” 肖大贵又锤了一把徐力才对着徐家庄众人解释道：“我是徐力的大舅哥，他无故殴打我嫡亲妹妹和外甥女卧床不起，残忍至极，今天说什么也要为我妹妹讨回公道，这是我们的家事，打扰诸位乡亲真是深感愧疚。” “大舅哥也不能这么打啊！” “打徐力也就算了，怎么连徐莽也一起揍上了呢！” “这年头有哪个夫妻不吵架干仗，就他肖家庄的女人金贵啊！” 徐家村的众人又开始嚷了起来，甚至有几个汉子脱了外衫跃跃欲试要加入战场。 见此，肖大林制止住了肖大贵：“大哥，今天就到这里了，若是引起了徐家村的民愤，咱们不容易脱身。” 秦时和阿远也注意到了周边人群的变化，也在一旁低低劝着肖大贵。 肖大贵这才恨恨作罢，带着肖大林秦时一行人离开了。 徐家村人将徐莽徐力两兄弟扶起来，七嘴八舌的问东问西，无论哪个朝代，都不乏看热闹找八卦的人群。 徐老太又气又心疼，拍着大腿嚎哭起来。 徐力哪里受过这样窝囊气，鼻青脸肿的起来，鼻下还流着两道鼻血，看上去即可怖又可笑，眼神却是要杀人一般：“该死的肖大贵，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最后一句是大吼出口的，声音里浓浓的怨气可见不一般！ 小婉醒了以后吃了肉粥上了药，精神好了很多。但神色间的怯弱很长一段时间都改不过来，现在小宝小彤肩负起哥哥姐姐的重担，带着她在院子里看兔子采鲜花耍着玩呢！ 秦时他们和肖大贵一道回来以后就在院子里做着活，比如帮肖遥篱地，跳水洒水的，忙的格外殷勤，他们把肖遥的事情做了，肖遥倒显得百无聊赖了，就进了自己的屋子。 肖灵秀正靠着床头，神色惴惴不安的看着自己大哥：“大哥，你真的去打徐力了？” 肖大贵心里气不顺，道：“他个畜生都将你和小婉伤成这样了，我不去帮你出气还是个哥哥，还是个男人嘛！” 肖灵秀脸上担忧更甚。 青娘看着兄妹两人的互动，有点奇怪的看着肖灵秀：“灵秀，你是心疼徐力？” 肖灵秀脸色一愣，哭笑不得道：“嫂子，那个畜生我恨不能天打雷劈，让他死的都不能安宁。” 青娘就更不解了：“那是……” 肖灵秀将自己心里的担忧和盘托出：“他是个屠户，常年在西市摆摊，生意做的一般却结交了不少市井混子，我怕他会带着这些人来找大哥麻烦！” 肖大贵对这些不上心：“打便打了，若是他敢再来，我就再揍他一次。” 肖灵秀笑了笑，突然就安静不出声了。 青娘知道她心里再想什么，抓着她的手安慰道：“灵秀，不管出了什么事，你大哥永远是你大哥，若是徐力那厮要与你和离，我们家就是你和小婉的家，别怕！” 青娘的话，恍然间就给肖灵秀枯萎的心重新注入了活力，无论说什么给她出气都是假的，给她一条活路，带着女儿活下去的路才是真的。 好让她知道，这个世上除了她和女儿，还有一处地方是不嫌弃她的。 甚至有点胆怯，不敢想，不敢问，唯恐问了以后，嫂子就会改变主意。 但内心的希冀，仍旧使得她开了口：“嫂子，你说的可是真的。我要是和离了，名声可就……” “小姑，名声哪有性命重要。那些想看你笑话的庸人，你只有过得比他们好才能堵住他们的嘴，犯不着为他们的闲言碎语付出自己宝贵的生命，他们不值！”肖遥这时道。 青娘点头，肖灵秀对肖遥却是满心愧疚：“遥儿，是小姑拖累了你，快到议亲的年纪，却……” 这时，肖灵秀却突然一凛，说什么要不在床上躺着了，咬着牙就要下床。 肖遥和青娘被她这举动惊到了，连忙上前去扶住她一面下滑的身体，青娘忙问：“灵秀，你这是做什么！” 肖灵秀眼里噙泪，看着青娘，眼眶里的热泪终于流下：“嫂子，我不能害了遥儿啊！” 这下轮到肖遥哭笑不得，连同青娘都云里云雾，问道：“灵秀，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肖灵秀低泣着道：“我不能让我这被休回家的名声毁了遥儿和彤儿的婚事，遥儿今年十一，也就这一两年要相看人家，以兄嫂对遥儿的上心定是要找一个极好的男子，我怕因为我不好的名声在外，平白惹了别家的嫌弃，搅黄了这件婚事！最后，怕遥儿步入我的后尘！” 肖遥倒是没有想到肖灵秀会想的这般远，不过古代女子的名节对于以后议亲真的很重要，一丝流言都传不得。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最后不是真的也会变成真的！ 更有古今多少女子为名声而累，以死明志的多如牛毛，这世道便是太苛刻。 但肖遥便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会在乎这些吗？ 在现代研发阻断药的时候，不少境外势利都打上新药配方的主意，威逼利诱各种恐吓信如雪花一样飞来，时刻让她陷入在生命危险中，她照样挺了过来。而现在不过是区区流言，虽然能杀人于无形，但在绝对力量前都是纸老虎。 她连前世那样的黑暗时期都能熬了过来，现在还怕别人口中的三言两语不成！ 第119章 找茬就再揍一顿 肖遥知道很难以现代人的思维同肖灵秀说这种观点，但她安慰的握住肖灵秀的手道：“小姑，既然你知道女子的名节重要，那么我愿意舍了名节来保护你，你的性命就是比我名节还要重要。” “我……”肖灵秀犹豫，心里在做着斗争。 “小姑，在你做出这个决定之前，看看屋外的小婉，她需要的是一个正常的家庭和爱她的母亲，小小年纪承受这么多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承受的，余下的童年光阴，小姑你让她快乐的长大可以吗？”与其说是询问，肖遥更偏向可以用小婉来打动肖灵秀的这颗慈母心。 “好。”挣扎了很久，肖灵秀点头道。 肖遥放心，这才是一个女人该有的样子。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若是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好，为了孩子尚且不能做出改变，那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改变不了一个女子的本性了。 解开了肖灵秀的心结，青娘张罗着要做午食，正在这时就听到哄闹的声音由远及近。 肖遥脸色一变，出门一看就见着双方人马在她家的院门前胶着着。 “徐莽徐力，怎么着，在徐家村没有将你打服气是不是！”肖大贵看着徐莽徐力身后跟着的一行人，皱着眉头问。 打架斗殴他不怕，以往开河放水浇灌田地的时候，哪个村的汉子打架不是头破血流的！他怕的是在自己家门口打，殃及了自己的妻儿不说，小妹和小婉的身体也刚刚好了一点，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徐力凶神恶煞，重重朝他啐了一口：“格老子的，竟敢到我村打我家人，当我徐家村人是死的还是我徐力是死的！” 肖大贵面上一点都不为所动，在心里却暗暗心惊，徐力这种莽夫的模样，以往是怎样用他那壮如牛一般的力气暴打自己妹妹灵秀的！ 眼见着打斗一触即发，徐力身后带了那么多人，一定就是小姑嘴里说的市井混混，这样打起来，一定是自己爹吃亏。 秦时本在给肖遥种的花花草草浇水，顺便也将后院里的兔窝给拾掇一下，听到前院里闹哄的动静，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抄出一根木棍就蹿到前院，眼神凶狠的和肖大贵一起对峙着眼前的一群人。 秦时再怎么说还是个半大少年，他这凶狠的模样在市井混混面前不堪入眼，见此全都哄然大笑起来：“肖大贵，你就仗着这小子给你撑腰耍横是吧！” 挑水到厨房里的阿远见状就要往门前冲，被肖遥拦了下来：“阿远，你过来！” “小东家……”阿远看着门前只有东家和大哥两人，心里放心不下。 肖大林刚刚回了村里的家，也忙着自家建屋子的事情，一时半会也来不了这里。 相比于东家来说，阿远和秦时他们明显更听肖遥这个小东家的话一点，此时听到她的声音，也就停了往院门前的动作改为向肖遥走来。 “小东家，你找我……” “你去大林叔家找肖壮，告诉大林叔这里的情况让他马上来，然后再让肖壮带着你去村里边找村长和里正，就说徐家村带人打过来了，声势闹的越大越好，最好让全村人都知道！”肖遥快速说道。 阿远也是个脑袋灵活的，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一溜烟按着肖遥的吩咐去做了。 肖灵秀模样凄惨的被徐力打回娘家，放在村里人口中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反正已经人尽皆知了，她不如再烧上一把火，让事情往另一个走向去！ “哼，肖大贵，念你之前是我大舅子还给你几分面子，你这样不识好歹，进我家门打我兄弟，今天我心情好，就废你一条腿！若是还有下次，你这条命也别想要了！”徐力目露凶光，嘴里说的狠话一点都不含糊。 肖大贵毫不示弱：“你将我妹子打成这样，今日来了也好，不把你打得你娘都不认识，我还就不姓肖了！” 徐力气急，直点头：“好好好，兄弟们，给我打，别留情，打死了我兜着！” 徐力身后跟着的一群人手拿木棍不怀好意的冲着肖大贵和秦时走进，徐力还在一旁如同畜生一般叫嚣：“你不过就是想替你妹妹出口气，原先还想着等她在娘家修养好了再回我家做牛做马，没想到你这么不识相，我今天就带她回去，养的狗不听话就只好宰了吃，娶的婆娘不听话，打死了就只能丢乱葬岗了。呵呵，肖大贵，记住害死她的不是我，是你这个兄长啊！” “你！”肖大贵没想到的徐力这般无耻，压根就没拿小妹当人看，甚至连一条狗的地位都比她高，心疼她这些年在畜生不如的徐家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我今天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带走她的！”肖大贵怒道。 “这事由不得你……”徐力刚要说，却被苍老的声音打断：“对，这样欺负我肖家庄的女儿，当我们肖家庄的男人是死的吗？二郎们，今天就让他徐力尝尝被打的滋味！” “是！”气势浩大，声势如虹。 肖遥原来想着喊上村长和里正来组织这场斗殴也好，没想到村长也是个烈性子，直接集结了闲在家里的汉子轰轰烈烈的过来了。 原先徐力还成竹在心的，这下看到里正将村里的汉子都叫了过来，对比自己这边市井混混个个尖嘴猴腮和对面壮实的农家汉子，吞了吞唾沫，感到早先肖大贵打在身上的拳头伤势隐隐作痛：“你……你们想干嘛！” 村长肖望才冷哼了一声：“徐家村的，你的胆子大的很啊，竟然敢打我们庄的女儿，还来我们这闹事！”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来掺和什么！”徐莽色厉内荏，实则心里头都打颤，将自己兄弟徐力恨上了，不是说肖家没用好欺嘛，他们这才敢打上门。 市斤混混能指望他们有多仗义，见到这些架势，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还不够这些汉子两拳头捶呢！ 彼此一对上眼神，连忙打着颠的就跑远了。 气的徐力对他们大喊：“回来，你们给我回来！” 肖大贵冷笑一声：“徐力徐莽，敢来我们庄找茬，那就再揍你一次！” 徐莽和徐力眼见这些汉子将自己围了起来，拳头如雨点一般打在身上，感觉内脏都被打的错位了！ 里正肖玉铭是个早年上过战场的士兵，后来天下平定才回了肖家庄，声音里自带一骨杀气：“打，狠狠的打，敢来我们村闹事！打死了县太爷问起来就说是来我们村盗窃的宵小，我看县太爷是不是将我们一村子人都抓起蹲大牢，这两个畜生死了也白死！” 肖遥惊讶了，都知道法不责众的道理了，这里正妥妥的是厚黑学的拥簇者啊！ 第120章 不和离拖死她 徐力徐莽两兄弟哪知道今日来着肖家庄会遇到这样的硬茬，帮手全都跑光了，双拳难敌四手，两人就只有被挨打的份，嚎叫声让在房间里养伤的肖灵秀都坐不住，让嫂子扶她起来出去看看。 小婉对徐力的声音害怕，一步也不敢迈出，但看到娘从房间出来，还是小身子小跑着挡在肖灵秀前面，想要保护她。 肖遥见此小心翼翼避开她身上的伤痕抱起她：“小婉别怕，他再也不敢打你和你娘了！” 一晚的时间，肖灵秀比昨日刚见时蓬头垢面的模样好多了，脸部消肿不少，腹部的淤血正吃着大夫开的药也慢慢转好。 有了娘家大哥的帮衬，她心里总算有了依靠。 肖遥抱着小婉走到她身边：“小姑你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也如同猪狗畜生一般任人宰割，做错事情的不是你，生儿生女本身就是上天的恩赐，这般蹉跎你的男人，余生跟着他只会浪费生命，不如就丢了他，开始自己新生活！” 肖灵秀被肖遥说的蓝图心动，看着她颤抖着嘴唇：“我，我真的可以吗？” 肖遥刚想点头，被人殴打的徐力突然大声叫道：“哪有那么好的事，你们要么打死我，否则我就去告官，你们私藏我媳妇不肯让她归家！” “啊！”徐力这话还没有说完，被人打的更狠了。 里正和村长到底还是怕打出毛病了，教训的差不多就让众人停手，徐力徐莽两兄弟屁滚尿流的逃出老远。 肖大贵和青娘自然要去感谢村长和里正的解围，肖望才和肖玉铭却赞赏有加的看着肖遥：“有勇有谋，若是个男子，一定是飞黄腾达的命啊！” 瞧不起女子了是不！ 肖遥无语，就算不是男子，只要她想，飞黄腾达也只是时间问题好吧！ 就是对自己这么自信！ 闹剧终于收尾，青娘又扶着肖灵秀回了房间，后者的脸色终于比昨天的灰败好了不少，只是想到徐力最后说的话，还是蹙起了眉头：“嫂子，他是至死都不会放过我的！” 肖遥让小宝和小彤将小婉带着到院子里去玩，自己则坐在了青娘身边，安慰着肖灵秀道：“小姑别怕，只要他是人就会有弱点，你就安心的在这里住下，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爹来办！” 肖遥的话让肖灵秀惊异的看着青娘，青娘笑着点头道：“灵秀，咱们家大事都是遥儿拿主意，不要看她年纪小，主意比我和她爹还要正。” “那就好，那就好！”肖灵秀看着肖遥慈爱道。 “嫂子，今日事态这般大，娘他们都一人未来……”肖灵秀的语气极其失望。 青娘说着话安慰，肖遥却摇摇头走出了房间，都可以将女儿关在门外不理不睬的父母还能指望他们给女儿出头吗？女儿对于他们来说已是泼出去的水，再收回只是一笔不小的负担。这种赔本的买卖他们才不会做呢！ 徐力徐莽一身狼狈的回了家，徐家大嫂王枝看了连忙扑到丈夫的身边上下打量：“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徐莽被打一肚子火气，始作俑者却是自己的亲弟，有火发不出，瓮声瓮气的朝徐力那一努嘴：“你问他！” 王枝还没开口问呢，一个更显浮夸的苍老声音传来：“儿啊，你们怎么了这是！” 徐力到了家终于发出这个邪火：“还不是那见人……” 足足将肖灵秀骂了半个时辰，其中还有徐家人在一旁推波助澜，得亏肖灵秀此时已经离开了徐家，否则免不了又是一顿皮肉之苦。 眼见徐力将肖灵秀骂了那么久，徐老太还是没有弄懂到底是什么原因惹的两个儿子糟了这么大罪。 遂开口问道：“你们的伤……” 这说出来就丢人，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总不能告诉自己的老娘，今天去肖家庄找事，场子没有找回来却被肖家庄的村长喊人给打回来了吧！ 若是告诉了娘，肯定要闹的整个徐家村都知晓，徐家村的村长帮他们出头倒还好，若不帮着出头，这丢脸就真丢回老家了，且村长媳妇前两个月因为徐老太偷偷到他们家田地里摘菜而狠狠吵了一架起了间隙，这时候告诉村长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徐力和徐莽支支吾吾，最后还是徐莽以摔出来的伤打发了徐老太。 徐老太虽然将信将疑，但到底是没有再问，只说为什么没有将肖灵秀那个见人带回来。 两人又不做声了！ 王枝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摔哪里会摔成这个样子，你们是不是和肖家打架了！” 徐莽顺坡下驴：“对，和肖大贵肖大林这两个孙子打了一场，他们也没落着好！” “嗯嗯！”徐老太答应着，她更关心的是为什么自己这两个儿子去了肖家都没将肖灵秀带回来，她可是当初自己花了十几两银子买回来的，哪能便宜了别人！ 又问：“肖灵秀和小婉人呢？” 徐莽粗声粗气，眼里闪着凶光：“没有带回来，这次我要等她自己回来，想和离，我拖死她！” “什么！”徐老太尖叫起来：“和离？她哪里来的胆子，要么就死在我们徐家，被休回家也不怕坏了整个肖家庄的名声！” 徐力徐莽两人对视一眼，照今天这个架势，他们肖家庄还真不怕了！ “笃笃笃！”是徐家们被敲响的声音。 突然的声音让徐老太的声音顿时都停滞，还是王枝去开的门，来人正是徐家村的一个汉字，平日里和徐力徐莽两兄弟也不对付，今日也是受到村长的嘱托才过来传个话。 “牛娃子？”王枝好奇道：“你来干嘛？” 牛娃子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她道：“当我想来你们家似的，村长让我传话，说肖家庄的村长让徐力明日备好赔罪礼到肖家庄的肖大贵家去向肖灵秀赔罪！肖灵秀念及夫妻情分，不想和离，想好好回来过日子。什么时候你改好了，她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这饯妇当真这样说！”徐力何时在肖灵秀跟前这样低声下气，肖灵秀她怎么敢！ 牛娃子瞥了他一眼道：“我总不能说白话骗你吧，信不信随你！”转身回去的时候徐力还能听到他口中传来的一句：“连媳妇都管不好的孬种……” 第121章 谁比谁更急 徐力听到这句话哪还忍得住，冲出门去就给了那人一脚，牛娃子也不示弱，当即就跟他打了起来。徐力因为之前在肖大贵家被打的很，自然无法招架一个来自同龄人同等身材的打击，连连后腿，被绊住了脚狠狠的摔到地上。 徐老太连忙出门扶他。 牛娃子狠狠啐了他一口：“生不出儿子的绝户还在我面前蹦跶个啥，也就在家打打媳妇了！” 徐力气的全身发抖，牛娃子却施施然的走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徐力眼睛都气红了。 徐老太想追出去骂牛娃子，被王枝拦住了：“娘，你嫌咱们家还不够丢人吗！” 徐老太浑浊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对肖灵秀的厌恶：“都是这生不出儿子败坏家门的东西！” 忽然，徐老太身体一震，看向徐莽：“不和离不成啊，你外头的儿子还……” 这话说的徐力想起来了，他有儿子了啊！小寡妇阿萍肚子里的可不就是他的种，等到阿萍将自己儿子生出来了，看徐家村谁还敢骂他是绝户的命！ 但他又犯了难，阿萍说若不是明媒正娶她，是绝不可能将肚里的孩子给生下来。 这点难题在徐老太面前都不算事，有什么能比她金孙更珍贵。肖灵秀和她生出来的赔钱货就是贱命一条。 但徐力明显不想让这肖灵秀那么好过，沉声道：“娘，再让我想想！” 若是比脑子，徐力的脑子还算活络的，否则都不会将西市的猪肉生意做的好还笼络了一批市井混混，只是这种机智用在自己的婆娘和女儿身上就让人不齿了。 现在肖徐两家弄的如同大敌一般。 徐力想到在肖家庄被打的痛，在徐家村丢的人，通通算到肖灵秀的头上。 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肖家不是护着她吗？ 他都快迫不及待的看到肖家看到这饯人尸体时候的场面了！ “娘，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来解决！”徐力揉着身上的淤伤道。 “儿啊，你怎么……”徐老太想问，被徐力搪塞了回去。 中午的膳食肖遥是在自己家吃的，因为码头的店铺正在装修，所以干脆就都先回家休息。铺子就留给刘沛和小冬瓜看着。 秦时和阿远今天是在主家吃的饭，受宠若惊的和东家小东家一个桌上吃饭，肖大贵就是泥腿子出生，对大家族的规矩这些不看重，将秦时阿远看做自己的孩子，不断的招呼他们吃吃喝喝。 小婉还是胆怯，不敢上桌。肖遥知道是长期在那种家庭生活的阴影，也没勉强，给她乘好了饭送到了房间里和肖灵秀一起吃。 肖灵秀吃的还是好克化的粥，不过今天青娘给熬制的是用精米做的肉粥。 肖遥吃到一半才想起了，大少爷！ 从昨天发生肖灵秀的事情，她就把投喂大少爷的事情给扔在一边了。 她三口并作两口将碗里的饭咽了下去，匆匆拿着食盒去乘食物。 今天也就是家常小菜，委屈一下少爷了！ “小东家，你……”看着肖遥急急忙忙的样子，秦时下意识起身就要去帮忙。 肖遥回头看着他笑道：“不用不用，你吃你的，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爹娘，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青娘点头，虽然知道女儿天天古古怪怪的提着食盒上山下山，但想到她一直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也不再担心。 小宝还扬起小手冲肖遥道：“姐姐，挥挥！” 肖遥也向他摇了摇手：“小宝，挥挥！” 小宝高兴的笑起来。 秦时还沉浸在肖遥的回眸一笑中没有出来，看着她的背影道：“小东家……” 青娘没有发现秦时的不对，笑着对他道：“小时你吃你的，遥儿啊经常这样。” 少爷的脾气大，肖遥一直都知道。所以今天在山头喊了快半个小时，才见他臭着脸从山林间走了出来。 “你可知道昨日本少爷饿了一天！”少年迫不及待的冲着肖遥控诉道。 肖遥讨好的笑道：“意外意外！少爷莫怪！” 说着，连忙将饭菜摆了出来，少爷看到饭菜就更不满了。 肖遥看着他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连忙解释着前后因果。 少爷听了半晌，才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既然如此，那我勉强原谅你了！” 肖遥知道他傲娇的性格，连忙道：“少爷深明大义，小的感激不尽！” 好一番奉承，将少爷终于顺好了毛，安安静静的吃起了饭来。 吃饱喝足后的少爷才道：“我看你说的徐力吃了那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肖遥倒是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解决的办法。何必提前忧愁还未发生的事呢！” “你倒是看得开，未雨绸缪听过吗？”少爷问。 肖遥惊讶的看向他：“少爷还是个读书人啊，竟知道未雨绸缪一词！” 少爷的脸色像是比她还要惊讶：“你一个没有入过学堂的女子知晓这词比我知道还要让人惊奇啊！” 肖遥无语：“好了好了啊，咱两这样互捧真的好吗！未雨绸缪没考虑过，我只知道活在当下！” 少爷漂亮的眸子看着这个外表和气质都一般洒脱的女孩，傍晚的余光撒在她的眉眼上，美的如同不在凡间。 她经常将自己夸的天上有地上无似的，殊不知她自己日后也是一个人间绝色。 “咳咳！”少爷突然为自己这样无礼的亵渎感到羞愧。 肖遥却不放过他：“少爷，你刚刚是不是偷看我了！” 少年惊的跳脚：“我没有！” “你有你有你就有！少爷，想看我就直说，我又不是扭捏的女子，看我许久，可是觉得我如天上仙女一般！”肖遥打趣。 少年无语，看吧看吧，他就知道！ 肖遥漂亮是漂亮，但脸皮也是厚到没边了！ “好了，我饭吃完了，你可以走了。”少年自觉厚脸皮没有她在行，转身欲走。 肖遥一副不舍的模样：“别啊少爷，你来都来了！” 少年的身体一顿，像是忍耐些什么，最后却是一甩并不存在的袖子往林间深处走去。 肖遥兀自在一旁笑的肚子疼，调戏这样貌若天仙的小哥哥真的非常之有成就感！ 第122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出乎肖遥意料的是，徐力第三日真的提礼登门了。 当然，登的不是自家的门，而是老肖家。 十斤的肥瘦相间的猪肉以及县城里农家人轻易不舍得购置的点心，足以将肖老太肖大仁这些眼皮子浅的东西给吊上勾了。 肖老头喝着小酒，眼睛都舒适的眯了起来，肖家人也很长时间没沾过肉味，此刻连同一向以读书人自居的肖凌峰也吃的满嘴流油，许小丽这段日子害喜的症状过去，吃的也是香的很。 肖大仁带着两个孩子坐在主屋头都不抬的吭哧吭哧吃着。 徐力姿态摆的很低，笑着又给自己老丈人的酒杯给满上，说：“爹娘，您看哪对夫妻不吵架不打闹，我爹娘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我承认这次自己的行为是有点过头了，但保证没有下次了！”徐力心里阴暗的想着的确没有下次了，因为这次只要肖灵秀回家，他就直接将她给打死以报这些日子他受到嘲笑和拳头的仇！ 肖老太和徐老太一直不对付，自从女儿肖灵秀和徐老太的儿子徐力成亲以后，两家就再也不来往。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肖灵秀提些不体面的吃食过来让她羞辱一顿，何曾见过女婿对自己这么恭敬和奉承过。 因此也摆起了姿态：“我说徐力啊，你将我家灵秀打伤至此，送些鸡毛蒜皮的东西就打算把我们的嘴给打发了？” 徐力心里一动，厌烦了这肖家贪得无厌，但想到自己老娘对肖灵秀的愤懑不平，若是简单的将肖灵秀给休了，别人又会嘲笑他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好，若是不休，那怎么给肚子里怀了他儿子的阿萍挪位置！ 一番权衡之下，直接打死肖灵秀了事，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生是他徐家的人，死也得是他徐家的鬼！ 心里恶毒的想，面上却丝毫不显，将三十文钱暗暗塞在肖老太的手上。 肖老太察觉到手上铜钱的重量，脸上乐开了花，语气一变道：“哎，再怎么说儿女都是父母的债，你若是想和灵秀好好过，咱这老两口又岂能劝离不劝合呢！” 徐力见肖老太松了口，又道：“娘，那灵秀……” 肖老太一抹嘴边的油渍，笑着对他说：“我生的女儿我能不知道嘛，她最听我话，这事啊包在娘的身上了。” 徐力满意点头：“娘，那就多仰仗您了。” 肖老太笑道：“你啊，就在家里等着她乖乖回去。” 双方沟通的无比愉快。 肖凌峰看着徐力离去的方向，纳闷的问肖老太：“娘，徐力不是好东西，你……” 肖老太不当回事：“管他是不是好东西，我将灵秀养这么大就是为了收彩礼钱。嫁出去了以后还想回娘家祸祸我们，哪能呢！” “小妹现在住在大哥家，怕是你不好说动啊……”肖凌峰犹豫的说。 肖老太冷哼一声：“大贵能养她一时，还能养她一辈子不成！” 这会焦翠娥提了一句：“我看说不得还真是，现在大哥家可算发达了，也不见得孝敬亲娘，娘啊，我说啊这次你就得给大哥一个教训！” 肖老太知道焦翠娥不是个好东西，这会正挑拨离间。如果能在大儿子那哄到钱，她至于这把年纪还将一文钱分成两文花吗？ 上次问大贵要到二十两银后，他的眼神十分冰冷，大有一副她再过分一点就直接不认她这个娘的意思，这怎么能行！所以这段时间她收敛很多，拿了这二十两的银子谁也没说。 可这次她要去谈女儿的事，大贵现在翅膀硬了，她管不了了。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就懦弱不善言辞，拿了女婿的铜钱，总得出点力不是！ 肖遥提着食盒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自然是有美少年一路护送，等她回头想道声谢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离她在百步之外，让她无语，就这么让他迫不及待的避开吗！ 回到家中的时候，小彤和小宝一人牵着小婉的手在门口迎她。 “姐姐！” “姐姐，你回来啦！” 小彤小宝亲亲热热的喊着她，她笑着摸了摸两人的小揪揪。 这时候一个如蚊子声音大小的童声响起：“姐姐。” 肖遥一愣，高兴的蹲下身子和小婉平视：“小婉，刚刚是不是你喊姐姐啦！” 小婉被肖遥看的脸红，但也知道这个姐姐对她没有恶意，和舅舅舅妈一样很喜欢她，点了点头。 肖遥将食盒一放，抱起她来和她额头抵额头：“好小婉，再叫一声姐姐听听。” 小婉害羞，但仍是叫了：“姐姐。” “哎！”肖遥高兴的应了一声。 “我呢我呢！”小宝也抢着道。 “还有我！”小彤也不甘示弱。 小婉虽然害羞，但还是埋首在肖遥怀里，喊了两人：“姐姐，哥哥！” 小彤还好，但小宝一直是家里最小的一个，此刻听到小婉喊他哥哥，立马就高兴的不行：“哦！我当哥哥喽！” 到了主屋的时候，发现空荡荡的，不见秦时他们的身影。 “爹，娘？”肖遥喊了一声。 没有肖大贵的回声，倒是自己房间里传来青娘的声音：“遥儿！” 肖遥听着声音走进了屋子，见肖灵秀精神很好的说着什么。她笑着喊了一声小姑，肖灵秀连忙应着。 肖遥又问：“娘，爹和秦时他们呢？” 青娘道：“刚刚阿沛过来了，说瓦匠已经砌好了墙，喊掌柜的过去查验一下。” 掌柜的？肖遥觉得这个词倒是新鲜。 不过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他们的去向。 听着院子里嘻嘻哈哈的孩子吵闹声，以及不时小宝奶声奶气的要求着小婉叫哥哥的声音…… 肖灵秀的脸上虽然青紫未消，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和三日前那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完全不一样。听着院里孩子的笑闹声欣慰道：“小婉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这么高兴的笑过，和我在一起过的都是苦日子！”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肖灵秀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青娘拍着她的背，想要安慰什么，但嘴笨，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词来。倒是肖遥道：“小姑，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以后小婉再不会受那份苦了！” 肖灵秀看向肖遥的眼神里充满感激，这份炙热的情感让肖遥颇为不自在。 “灵秀，灵秀啊，我可怜的闺女，让娘好好看看你！”肖老太独有的大嗓门立马就传到耳边，原先在院里玩的小彤和小宝带着小婉就小跑着进了房间，脸上都是惊惶未定。 可见这么多年来，肖老太留给这两个孩子的阴影有多大。 第123章 不给她活路 门外的院子是拴上的，肖遥刚刚带着弟妹们回来的时候顺手干的。 肖老太若不是强闯的话，就只得敲门。 况且这次肖老太是来找自己闺女说软话，劝她回女婿家，又不是过来结仇的。 “嫂子……”肖灵秀看着自己的嫂子，言语里有些不安。 青娘拍了拍她的手：“别怕，有嫂子呢！” 肖遥惊讶的发现青娘变了不少啊！ 以前的她卑微的甚至懦弱，在老肖家的时候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大气都不敢喘的女子，自从离开那个阴翳的家，走出了肖家庄做生意，无论是容貌上还是气质上，都提升了一大截。这样有主见的话，今天才可以从青娘的嘴里说出。 说着，青娘就让肖遥照顾肖灵秀，她出去看看。 肖遥不放心，交代小彤看好小姑，她跟在青娘身后，万一肖老太闹什么幺蛾子青娘招架不过来怎么办！ 青娘打开了院门。 果然，如肖遥想象中一样，肖老太自门开了后，正眼看都没看青娘，一把将她推到一边：“灵秀呢？” 肖遥扶住青娘后推的趋势，小声问：“娘，你没事吧！” 青娘摇摇头，转身看着肖老太道：“娘，灵秀在房间里休养，有什么话过些天再说。” 肖老太倒三角眼不善的看着她：“你鼓动的我儿子和我离了心分家出去单过，现在还想让我的女儿走他哥哥的路吗？” “不然呢？走你的路？生生被徐力那个畜生给打死？”肖遥在一旁凉凉道。 “我和你娘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赔……”肖老太张口就要骂。 肖遥提前堵住了她的嘴：“说吧，徐力给了你什么好处！” 她这话一说，让肖老太顿时瞪大眼睛看着她，但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你……什么好处……我不知道！” 肖遥一副让她省省吧的表情：“奶奶，你什么样的人我们会不知道？三日前姑姑抱着小婉那般音容凄惨的模样拍着你家的门你都没开，现在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恶心谁呢！” “你！”肖老太颤抖着手指向肖遥，瞪大眼睛看着青娘：“青娘，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对我这个奶奶有半丝恭敬吗？” 青娘皱眉看着肖老太：“娘，您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肖老太顿时知道青娘是不打算管肖遥这个饯蹄子了！ 想着她们一家翅膀已经硬了，再说现在肖大贵也不和之前一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若是跑到他面前告状，恐怕也是铩羽而归。 自然悻悻道：“我来看看灵秀，她的伤好些了没！” 青娘虽然是不相信肖老太会有这么好心来关心自幼不受宠幺女的死活，但心里终究是还存了那么点恻隐，点点头道：“好了许多。” 肖老太搓着手，嘴里道：“哎，这就好这就好！” 迈着步子，自然向主屋的侧间走去：“我看看她去。” 青娘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制止。 肖老太一看见靠在床头的肖灵秀，愣了愣，自然是没有想到会被徐力打的如此惨烈。只征楞了一瞬间，又恢复如常，女儿啊心疼啊这类的哭喊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肖灵秀已经去世。凄厉的哭声让小宝他们吓做一团，肖灵秀靠在床上，有点害怕有点畏缩的看着肖老太：“娘，您……” “畜生不如的东西啊，将我女儿打成这样啊！”肖老太继续哭着。 肖灵秀正欲再说，却被肖遥按住了，摇了摇头，示意她现在什么话也不要说。 霎时间，一个房间里面就剩多双眼睛灼灼的看着肖老太一个人在这里拍大腿，拍床铺的演着戏。 肖老太毕竟年老了，哭了许久也不见一人过来安慰给她台阶下，只好自己收了声势，看着盯着她的几双眼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才将目光重新回到肖灵秀的身上：“灵秀啊，你和徐力两人到底是夫妻，哪对夫妻年少时不是打打闹闹过来的呢，依娘看啊，你就先带着小婉和他回去好好过日子，他若是还要动手，娘可就要好好问问他了，你二哥和三个也不是吃素的！” 这话差点没将肖遥说笑出来，当日肖灵秀走投无路拍着老肖家的门时，肖老太口中的二哥和三哥可是一个也没有走出来应一声的。 肖灵秀也知道肖老太这话的水分有多强，泪眼朦胧道：“娘，我这次好不容易偷跑出来，若是再回那个狼窝，我会被打死的啊！” 肖老太当即保证：“他敢打死你，我就去告官！” 肖遥笑道：“奶奶，那你可知现在县太爷的规矩不论谁人对错，只要敢去官府鸣鼓，敲鼓者先打上十大板再说！” 县太爷当然是没这么规矩，因为这分明就是肖遥杜撰的。为的就是恐吓这个肖老太！ “啊，这样！”肖老太惊叫。 肖遥看笑话似的盯着她道：“是啊奶奶，你还打算告官吗？” 肖老太连忙摇头，嘴里道：“不告了不告了。” 肖灵秀眼神失望的看着她。 肖遥又问：“奶奶，若是那姓徐的将姑姑打出好歹来怎么办！” 肖老太这下再也不敢说什么告官的话了，只得用词语苍白的说：“不会的不会的，他是你的夫婿，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哪有隔夜仇，你听娘一句劝，女儿家最在乎的是名声，若是被休回来，岂不是让我们整个肖家庄的女人都蒙羞！” 肖灵秀哭着问道：“娘啊，我也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虎毒不食子，你怎么就不给我一条生路呢！我还有小婉啊，若是我为了名声去死，我的小婉怎么办！” “小婉是他们徐家的种，一个赔钱货而已，你管那么多干嘛！”肖老太不赞同道。 肖灵秀苦笑道：“娘，我也是你嘴里的赔钱货，所以生出来就是做牛做马，到了年纪后还会被卖出去换一笔银子供二哥三哥娶妻读书，我也是人啊！我也有自己想过的日子，小婉她还那么小，我不护着她，她要被徐家作践死！娘，你怎么如此狠心，狠心到不给我们娘儿两一条活路啊！” 第124章 她被打的时候你在哪 肖老太对向来视为赔钱货的女儿一直没有好脸色，这会装模作样那么久，也嫌烦了。直接站起身子，指着她的脸骂道：“知道自己是赔钱货还没点数，嫁了人生了赔钱货被打还好意思回家，连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女人有什么用，你怎么有脸回来的！” “娘，我……”肖灵秀被肖老太一番严厉的措辞吓呆了。 肖老太心中的怒气稍微发出了些，正准备连吓带哄将肖灵秀给哄到徐家去，肖遥却噗嗤一声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徐力给了你什么好处？” 肖老太神情瞬间不自在，嘴硬道：“什么好处不好处，灵秀是我女儿，我能盼着她坏不成！” “娘，您可要想清楚，徐家不怀好意，将灵秀送回家极大的可能就是死路一条，您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吗？”青娘见肖老太一副将肖灵秀往死路上逼的模样也开口劝她清醒一点。 若是肖老太能换位思考的话，还能干出这么多极品的事吗？果然，肖老太一点都没偏离肖遥的猜想：“我是她娘，我能害了她吗？” 她这话一出，房间里的众人全都沉默。 肖灵秀走到今天这步，罪魁祸首是谁她们能不清楚吗？ 只是肖老太一点羞愧之心都没有，甚至还一门心思还想将她往徐家送。 天下无不是父母！看到肖老太这幅模样，肖遥才知道这句话有多荒唐，葬送了女儿一生的幸福，现在还要将女儿往火坑里推，逼的她快没有了活路，这真的能是父母做出来的事情吗？ “不成！”青娘斩钉截铁道。 肖老太横眉冷对：“你算什么！有了这个被休回来的小姑子你脸上有光还是怎么着，肖遥今年也十一了吧，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我看你让失了名声的灵秀回来，有哪家的儿郎愿意取她！” 青娘直视着肖老太的眼睛：“娘，小妹在徐家受的什么罪你不知道，她被打的时候你在哪！到底徐力给了你什么好处来让你这番说道，若我们接灵秀回来人家我不与我家遥儿说亲那便不嫁，若说我们接灵秀回来败坏了肖家庄的名声，那我们就搬走，天涯海角，难道还没我们家一条活路吗？” “你！” “嫂子……” “娘！” 三人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 肖老太气结的喊。 肖灵秀感动的喊。 肖遥惊讶的喊！ 这还是她亲娘吗？ 这番的威武霸气啊！ 肖老太狠狠的一瞪肖灵秀和青娘，放下狠话：“好啊，我是不管你们了。若是你们被人戳脊梁骨骂的时候，可别说我这当娘的没有提醒你们！” 肖遥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谢谢您嘞，这么不遗余力的将自家人往死路上推。 说完，肖老太就摇晃着身子出去。 肖遥看着青娘这番强硬的模样都快出星星眼了，无论哪朝哪代，即使时光再变，规矩再变，一个人只有真的立起来了，别人才不会怠慢，不会欺负！ 她很高兴能看到青娘这样的改变。 “嫂子，谢谢你，谢谢你！”肖灵秀越说声音越沙哑，最后已然带着哭腔，小婉见到母亲这样，连忙跑到她的怀里抱着她：“娘亲不哭，小婉保护你！” 青娘坐在床头，轻拍着肖灵秀的肩膀安慰，将小婉也抱到自己怀里来：“傻小婉，舅舅和舅妈以后也会保护你们的！” “我也会保护妹妹的！”小宝挺着小身体，一副很有存在感的嚷道。 小彤走到肖遥身边牵着肖遥的手道：“我和姐姐也会保护小姑和小婉的！” “乖，乖！你们都是好孩子！”肖灵秀也破涕为笑。 “什么，不成！”徐力脸色不好的从饭桌上起身。 肖老太打着哈哈道：“女婿啊，娘是没有办法了，你若有办法你直接去大贵家将灵秀带回家吧！” 徐力恼怒，但凡他有办法将那饯妇带回去能不行动吗？实在是上次被肖大贵和肖家庄一行人打怕了，再加上自己家里和徐家村村长闹的矛盾，否则由村长出面和肖家庄交涉，还怕一个肖大贵不还自己的媳妇吗！ “你吃了我送来那么多的米面和猪肉，这点事都办不好，收了我的银钱退给我！”徐力强忍着心里的火气，伸手对着肖老太，他前前后后除了米面猪肉这些也花了六十文铜钱，结果事事没办好，米面猪肉这些都被吃进了肖家人的嘴里，肖老太还拿着自己的铜钱拒不归还。 肖老头一拍筷子，不悦道：“我说女婿啊，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孝敬我和你娘不是应该的吗？你都多年没有上门了，难得一次有所表示还要这么小气的都要回去吗？” 徐力本来就看不起肖家，以前肖凌峰是个秀才出身还高看一眼，可自从出了欠了赌债要卖侄女的事情传到四里八乡都知道，名声就彻底臭了！连带着和肖家姻亲的徐家都被人低看一眼，那段时间肖灵秀可没少挨自己的打。 “哼！”徐力冷哼一声，看着肖老头道：“你这个死老头少跟我说有的没的，我爹的骨头在祖坟里烂没烂掉都尚不可知，你个老东西算哪根葱。” “你说什么呢！” “放肆！” 桌上的肖大仁和肖凌峰坐不住了，起身就要找徐力理论。 徐力身强体壮，对付身型和自己有的一比的肖大贵有点吃力。但对付瘦竹竿一样的肖大仁和鸡仔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肖凌峰绰绰有余，更别提坐在桌上吃饭的还有两个妇人和两个孩子，要是动起手来，徐力混不吝，吃亏的是肖家人，况且现在许小丽还大着肚子。 徐力眯着眼睛，嘲笑的看着外强中干的兄弟两个，挑衅的将话又再说了一遍：“我说你们爹是个老东西！怎么，要动手啊！”又转头看向肖老太：“死老太婆，我再说一遍，你要是不听话，就别怪我狠心了！” 说完，徐力一把抓住身边的肖小山，大手紧紧掐住他的脖子。 焦翠娥惊叫一声扑上去：“放开我孩子！”被徐力一脚踹开。 肖大仁也要冲上去，徐力竟然提着肖小山的脖子站直了身体。肖小山被徐力如铁一般的手指掐的快要翻白眼，肖大仁投鼠忌器，只得站在一边焦急的大喊：“徐力，你到底要做什么！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第125章 软的怕横的 肖老太喜欢横，但也只能在村子里，知根知底的人面前横。 哪里见识过像徐力这样横的又不要命的，知道他送来的这六十文钱怎么着捞不到自己口袋了，连忙喊：“你快住手，还你还你！” 至于肖凌峰，也在一旁急的跳脚，但嘴里却说一些之乎者也，目无王法的废话。 若是徐力真肯讲王法，他还会一个孩子做出这样的举动吗！ “娘，你倒是给他呀，没看我家小山快不行了吗！”焦翠娥吓的大喊。 果然，肖小山的白眼翻的越发厉害了。 这下肖老太知道这徐力是要来真的，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荷包：“都在这了都在这了，你快放开我孙子！” 见到铜钱以后，徐力果然放开了肖小山，后者不住的咳嗽着，拼命的大口呼吸。焦翠娥抱着小儿子心肝心肝的叫着，肖虎也一脸畏缩的靠在肖大仁身边。 肖老太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一只手指着徐力抖着。 徐力混不吝，拿过装铜钱的荷包后啐了一口出门。 “娘，您可真是，怎么什么银钱都敢收啊！”等到徐力走出了肖宅，肖凌峰才抱怨的说道。 这会焦翠娥也恨恨道：“娘，你差点害死了你亲孙子！” 肖老头碍于长期生活在肖老太的淫威之下不方便说什么，便也就沉默了。 但肖大仁肖凌峰这些做儿女的显然没有放过她。 肖老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看着自己被千夫所指，立马觉得这家里的几个人都反了天：“怎么，肉吃的眉开眼笑，这下出了事就往我一个人头上推了？我要是不盼着你们好趟这浑水干嘛！” “哼，为了谁还不知道呢！”焦翠娥嘴里嘀咕道。 “你说什么！”肖老太一记白眼。 焦翠娥因为小儿子被徐力这番对待心里早就上了火气，此时也不顾孝道就直接大吼出声：“我说你是为了谁还不知道呢！咱家就缺那六十文钱吗？都是因为你贪便宜，小山都差点被你害的命都没有了。大哥家给的银子还没将你的胃口给喂饱啊！” “二十两银！”许小丽惊呼道。 肖凌峰眼神也瞬间一亮看着肖老太：“娘，这是何时的事情！” “哼，三弟，我看你也是别想了。这银子拿回来都好长时间了，要是肯分给你早分了！我看啊，她就想自己独占！”焦翠娥说着说着心里就来了主意，这死老太婆拿着这么多银子吱都不吱一声，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将事情说开，说不定自己一家还能讨着什么好处呢！ “你胡咧咧什么！”肖老太做贼心虚，脸上挂不住。 肖老头却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老二家的，都是一家人，我和你娘的银子到以后还不是你们的！” 焦翠娥可不信，大哥家就算给能给多少，肖凌峰又是个眼高手低的，老太婆最宠这个三儿子，说不得这些银钱都会一点点贴补老三家，那自己一家能占到便宜吗？ 肖大仁为了避免这个事情传到外面去，走到大门前将院门都关了起来。 而后走回来道：“娘，你和爹用银子的地方少，将来还有我们三兄弟抚养，要那么多银子干嘛！不如拿给我和三弟做些生意置办些田地多好！” 肖大仁打的一手好算盘，肖凌峰刚想答应，许小丽暗暗掐了他腰间肉，肖凌峰吃痛，回头不解的看着许小丽，后者摇了摇头。 许小丽想的和焦翠娥一样，肖老太一向偏心他们，时不时的补贴银钱和粮食给他们一家，明明这银子到最后可能都是自己一家的，做何要跟二哥家一起分。钱财面前，人人都有私心。 这番作态被焦翠娥看见个正着，越发肯定了心里的猜想。 焦翠娥正准备再闹的时候，肖老太却拿着扫帚打到她身上：“什么银子，哪有银子！你这个丧门星，就不想让我们老肖家好过对不对！” “娘，你……”焦翠娥一边护着怀里的孩子一边避让，四处闪躲话都说不利索。 “打死你这个饯妇！”肖老太将扫帚挥舞的虎虎生威，哪有一点老态龙钟的样子。 “娘，娘，别打了别打了。这银子我们不要就是！”肖大仁也连忙护着。 肖老太更气：“哪有银子，没有银子！我们可是分家了，有没有出息，就惦记着我和你爹的棺材本，滚，给我滚！” 肖大仁将愤愤不平的焦翠娥和孩子连忙拉扯进了自己的屋子。 虽然是分家，但焦翠娥打着小心眼，肖老太分家时候给的银子都被她攒着迟迟未建新房子，大有一副肖凌峰不搬，她也不搬的派头。 总之，是和肖老三家拼起来了。 许小丽给肖凌峰一个眼神，后者立马领会，将肖老太扶到主位上：“娘，不生气不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被最喜爱的小儿子这样一劝，肖老太的心情稍微好了点：“若是大仁有你一半贴心，那焦翠娥还能在我肖家作妖吗！真没用，自己媳妇都管不好！” 肖凌峰笑眯了眼睛：“娘，不要和二哥一家一般计较了。您想吃什么，我下厨去做！” 肖老太乐了，心里更熨帖：“你是个读书人，哪能围着厨房转，小丽又双身子，还是我去做些吧！” 肖凌峰也就是嘴甜，知道他这样说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动手的。从小在这个儿子多的家庭他就养成了一副审时度势的习惯，这才把肖老太哄的找不着北，心甘情愿的替他善后。 徐力暴怒掐侄儿的事情在肖家庄上哪里能藏得住，徐力前脚还没到徐家村，后脚就宣扬开来。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肖遥和小彤还在房间里给肖灵秀上着药。 青娘在一旁叠着衣物，听到李淑云的话连连惊呼好险：“得亏大贵死活没让那徐力将我家灵秀带回去，以他对七八岁的孩子都能下这重手，还能指望他对我家灵秀念及半分夫妻之情吗？” 李淑云手里缝制着肖大林的衣物，听到后也点头：“这点啊大哥做得对，我看大伯娘家也是该，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都分不清了！” 不然极品亲戚怎么能叫极品亲戚呢！因为他们这个群体总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第126章 少爷生气了 肖灵秀此时也后怕的坐在床上，接连几天的药吃下来，她脸上的青紫也淡下些，腹部的淤血和淤伤也眼见的好了起来。 小婉因为是个孩子，本来就在成长中，加上受的只是皮外伤，早就好了被小彤和小宝带着在村里玩，渐渐的胆子也大了些，会笑会闹，见着她们这些大人也不怯怯的往肖灵秀身后躲了。这让肖灵秀看着很欣慰，这才是一个孩子成长该有的环境。 “徐力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肖灵秀忧心忡忡道，夫妻五载，什么样的人她心知肚明。一计不成他肯定再生一计，她这次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眼下还将事态闹的这般大，徐力吃了那么大的亏，若是真的回去了，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肖遥心态没有肖灵秀那般焦急，她觉得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 但自己是女儿家，再说徐力也知晓了她的身份，如果去了徐家村的话目标就太大了。 想了想，她干脆起身出门。 青娘忙问：“遥儿，你去哪？” 肖遥回头笑道：“娘，我去看看铺子装扮的如何了！” 青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确是尚早便道：“今日不去山上了？” 肖遥一拍脑袋，差点又将少爷给忘记了。 匆匆将食盒提上了小龙山，少爷一早便在此处等了。 打开食盒看了后，少爷的脸上这才有满足的神情。 肖遥见此暗笑，为了博少爷一笑，可不我枉她昨天晚上废了心思给做的卤肉啊！ 少年知道她心里有事，如果像以往的话，她又是一门心思要调戏自己了，只有心里有事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发着呆。 “心里有事？”少年问道。 肖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奇怪的问：“我都写在脸上了吗？” 少年点点头，继续吃着饭：“嗯。” 气氛又沉默下来，少年有些恼怒，她就没想着和自己说说吗？ 这个年头刚一升起，他就对自己的状态感到很意外。 虽然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个怎样的人！可根据对自己的了解来说，对一些不关于自己的事情肯定是不会花那种心思在上面。 可在此刻，他竟然有种迫不及待的想要参与到她生活的冲动。 察觉到这个，少年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一直都是很遵循之前和自己签订的协议，因为自己发现的人参助她，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温饱也确实是她解决的。 可是两人初次之外，就再没有交集。 他有不得不在山上的理由，她也没有深问。保持的就是类似合作的关系。 这应该是他想要的不是吗？ 可为什么，他想要的却是更多。心里不舒服的是她永远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以擅自出现在他生命里，又好像有把握全身而退那样。那自己算什么…… “不吃了！”越想越气，少年心里一肚子火。 肖遥惊讶的看着闹脾气的少年：“你……” 看着食盒往日里最喜爱的卤肉都没有吃完，可见是真生气了。 “喂……少爷！”她喊的快，少年消失的更快。 这下轮到肖遥傻眼了，今天少爷是哪根筋搭错了啊！ 无奈，只好自己提了食盒回家。 少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更气了，也不说进山来寻一下他！ 这可真是冤枉肖遥了，一是肖遥心里压着事情，二是现在一是春天，山里的野兽和蛇虫鼠蚁都出来了。少年有功夫防身无所畏惧，可肖遥就是一个普通人，若是遇到了什么大型野兽还不够其两口嚼的。 回到家里，将吃空了的食盒放进厨房边，和青娘又打了招呼说去码头那里。 青娘招呼她小心点。 肖遥点头，因为大码头现在正在修建，征调了不少附近村里的村民，因此去向码头的那条路上热闹的很，不用害怕像之前出现的王四这些宵小之徒。 到了码头的时候，她发现现在店铺装的像模像样，规模大了不少，且里面的桌椅板凳都摆放了很多。虽然将两个店铺打通了连接在一起，但经营的模式却迥异。逍遥食府走的还是快餐路线，而逍遥酒家走的确是酒楼路线。 大厨还没有找到，肖遥有点头疼。就好像飞机有了，起飞的时候发现还少了一个飞行员。 “小东家，你来啦！”阿远本来正在帮一个木匠递木头，看到肖遥后，连忙笑着招呼道。 肖遥也笑着打招呼，冲他招了招手。 阿远连忙擦了擦自己脏兮兮的手小跑着过来：“小东家！” 肖遥看到店里只剩他一个，好奇的问道：“我爹呢，还有秦时阿沛和小冬瓜到哪儿去了？” 阿远笑着道：“东家说带他们去集市上做一身春天的衣裳。” 这样啊，肖遥笑道：“你呢，怎么没去？” 阿远道：“铺子里不能没有人看，我就没去了，我的身高体型和阿沛相近，照着阿沛的尺寸给我做一身也能穿的。” 这样倒是轻巧，肖遥点头道。 正准备问什么时候去的，就听到嘻嘻哈哈的声音由远及近。 肖遥回头一看，见时肖大贵带着三个孩子回来了。 为首的秦时见着肖遥就脸红，肖遥倒是没有发现秦时这个小特点，看到肖大贵后高兴的叫了一声：“爹！” 肖大贵今日的心情也不错，“哎”了一声道：“闺女来啦！” 肖遥笑着点头。 肖大贵顺便将需要的材料也从集市上买来给瓦匠了，让肖遥在这里等着，他忙好后就带她回家，天色已经渐黑，他不放心肖遥一个女孩子回去的路。 等肖大贵去忙了以后，肖遥将秦时四兄弟喊到自己身边。 首先将秦时和阿远排除，因为之前去徐家村揍徐力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在徐家村那混个脸熟，这样一来能用的人就只有阿沛和小冬瓜了。不过说到底也是两个小孩子，小冬瓜还和小宝一般大的年纪。 想着计划行不通，肖遥心里郁结了。 秦时看出了她的郁卒，开口问：“小东家，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与我们去办？” 他这样问，肖遥也干脆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第127章 寡妇阿萍 “只要您说，我们一定照办！”这话是阿远说的，肖遥无语，她事情都还没交代呢！ 肖遥想了想，将自己原先的打算说了出来：“本该是找几个靠谱的人去打探打探那徐家人，可有什么把柄在人手上。可是我认识的人也就肖家庄的村人和你们，肖家庄的人和徐家村也有不少姻亲，若是去了难免不了脸熟露馅。若是让你们去打探的话，秦时和阿远之前也跟着我爹去徐家村闹过事，这就有点棘手了。” 秦时低沉着声音，明显脑子里再思索，道：“也就是说，小东家需要一批面生让徐家村里人提不起防范的人去打探徐力家的消息！” 肖遥一拍掌，赞赏的看着秦时：“就是这个意思！” 这番郑重的肯定又让秦时偷偷红了脸。 只是现在天色渐黑，没让肖遥看出端倪来。 阿远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心中暗道真是没出息，在喜欢的姑娘面前，他觉得大哥秦时就像是只被拔了牙齿的老虎一样。 脸红归脸红，秦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办法：“小东家，我们兄弟几人虽然在徐家村眼熟，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呀！”话已到此，他也不卖关子，直接又道：“我有一些兄弟，他们……” 这话还没有说完，肖遥就惊讶道：“兄弟？” 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秦时已经发展自己的势利了吗？ 这……敢情自己走的是田园地主风，秦时已经走上乱世争霸的路线了吗？ 阿远憨憨的笑道：“小东家，是我们之前逃难路上结识的孩子，和我们一般大小，我们运气好，被您救回来现在吃得饱穿的暖，他们现在辗转着村乞讨，开了春日子勉强也能过得下去。” 听到这话，肖遥心里重重一沉，但多的也是叹息。 乱世不仁，帝王不作为，哭的是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 她纵使是有心，能救一个两个三个甚至四个，但以一己之力，也救不了那么多的难民啊！ 况且，自己只是这个朝代中微不足道的升斗小民，所想要的也只是让自己的家人吃得好穿的暖，不用颠沛流离和寄人篱下，看别人眼色行事！可是再多的，自己又能做到哪步呢！ “小东家，小东家？”秦时喊道。 肖遥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啊？” 秦时小心的看着她：“您觉得我刚刚的提议是否可行？” 嗯……刚刚只顾着走神了，哪里听到秦时说话的声音。颇为不自在的道：“秦时，我们年纪相仿，你不用对我用敬称的。还有刚刚我在想事情有点走神，你把刚刚的办法再跟我说一遍好吗？” 秦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小东家，其实哪算是什么办法，只是一个提议。我那些兄弟走街串巷久了机灵的很，若是让他们打探消息的话说不定能带来意外之喜。” 肖遥点头，在如今的境况下，恐怕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我们需要付出什么报酬呢？”肖遥问道，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秦时连忙摇头：“小东家说的哪里话，我跟他们有些交情，请他们打探这些事应该不成问题。” 肖遥一直信奉的是等价交换，可是秦时说什么也不肯要报酬。 “秦时，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你站在什么立场上代替他们做决定呢！”肖遥问道。 这个问题让秦时哑口无言，肖遥知道秦时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孩子，急于报恩。但她也不想因此就让他失了本心。 考虑到这些孩子是流民，居无定所，且每日乞讨来的食物都不能裹腹，思来想去，肖遥还是决定以食物来报答。 翌日一早，肖遥让青娘蒸出来二十多个大白面馒头，用干荷叶打包好放在背篓里等着秦时和阿远来取。 酉时，阿远和秦时出现在肖遥家门口。 两人背起了馒头就出门，肖遥站在门边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希望能带来好消息啊！ 倒是出乎肖遥意料，这群孩子们的效率和速度不是一般的高，晚间她给少年送完饭回来以后就有消息了。 “阿萍？”肖遥疑惑道，这又是一个新名字。 秦时点点头将今天孩子们打探的消息跟肖遥说：“是瓦村的一个二十七八的寡妇，带着一个儿子，夫家因为赶夜路的时候不慎落水淹死了，没两年爹娘也因为思念独子成疾撒手人寰，一户人家里就剩这孤儿寡母了。” 肖遥心里微动：“这样啊……” 秦时点头，道：“倒是还有一个消息，不知道准不准确。” 肖遥道：“说来听听。” 秦时脸色红红，有点欲言又止，生怕说的这些事情脏了小东家的耳朵。 肖遥见他犹豫再三，甚至将脸色还憋红了，道：“这个叫阿萍的，就是徐力的姘头，两人暗自苟且。说不定现在阿萍的肚子里已经有徐力的种了。” 秦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竟然真的被小东家猜中了：“您是怎么知道的啊？” 肖遥无奈道：“秦时，都说了不要用敬称，我猜的啊！男女之间不就那么点事，人之常情！” 所以，现在肖遥猜测的就只有两个方向。徐力为何要坚持将肖灵秀接回家中，明明没安好心，又何必这么折腾不给可能已经怀了他儿子的阿萍挪位置？一是因为阿萍愿意继续在暗处做着徐力见不得人的情妇，徐力让肖灵秀则继续在徐家做牛做马。呵，这个徐力还真是有本事，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 至于第二种，是肖遥不想去猜，但不得不猜的事实。 徐力这种人性全无，连自己女儿都能打的下手的畜生，对肖灵秀没有一丝恻隐之心，接回去可能因为大男子心理作祟，因为她从爹娘那里听过当初肖老太是相当于高价将肖灵秀卖到徐家的。这样说来，徐家自然认为肖灵秀就是徐家的所有物，殴打凌辱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如同一件货物一头牲畜而已。之所以想将肖灵秀接回去，就是惩罚她不听话擅自跑回娘家，或许会直接活活打死，给新妇阿萍挪位置。 毕竟有些人的想法就是偏激和极端，自己买的东西，毁了都不会便宜任何人。 可是肖灵秀是人啊！ 这个重点，被徐家所有人都忽视了。 第128章 妥协的徐力 一念至此，肖遥一身冷汗。 如果当初没有坚持将肖灵秀留下，或许下次再见的时候，就是她被殴打到肿胀的尸体。 而没有肖灵秀护着的小婉，在徐家生死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种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既然这样，肖遥也不会让徐力好过。 瓦村的阿萍大着肚子，脾气越发暴躁。儿子不知道野到哪里了，只到吃饭的时候归家，平日里玩的不见人影。 还有那死鬼徐力，往她身上爬的时候一身的劲头，现在肚里都有他的种了，他还和前一个婆娘牵扯不清，当她阿萍是死人吗！ 若是她狠起来，肚子里这个娃就不留了，让他们老徐家绝后。 肚子里的孩子又踢了她一脚，大夫说她的怀相不好，这些日子一直吃着药调整。家里只有她和儿子孤儿寡母，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加上孕期的脾气暴躁，家里的碗筷不知道被她砸了多少。 好不容易端起了药准备喝，被一个男人声音大力呵斥：“阿萍，你在干什么！” 阿萍的手被吓得一顿，连碗里的药都洒了一半出来。蒙的心里念头一转，看向徐力脸色凄惨道：“还能干什么，趁早落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省的他像老大一样来到世上受苦，被人叫有娘生，没爹养的！” 徐力吓的肝胆俱裂，连忙从她手中抢过药丸扔在地上。 哄着她道：“阿萍，你这是闹什么别扭，我心思在不在你身上你还不知道吗！” 阿萍白了他一眼：“你的心在你肚子里我哪猜得到，我肚子月份越发大了，现在鲜少出门，可你若是这样拖着我，总归会被村里发现，说不定村长还得拉我去沉塘。我是苦命一条，这是我肚子里的儿子苦命了，见都没见到这世上一面。” 徐力连声安慰，不见一丝对着肖灵秀时的凶相，哄着阿萍：“不是跟你说了，给我点时间，我处理好那饯人的事情就跟你提亲。” 阿萍立马横眉冷对：“还处理，你都拖了多长时间了！我肚子再大些风言风语都要传出来了。你……” 话音未落，小院门被敲响，阿萍和徐力顿时一滞。 阿萍反应过来，连忙将徐力就往里屋推搡着：“你快进屋去躲躲！” 徐力也知道事情轻重，闪身进了里屋。 阿萍轻轻抚了一下头发和皱吧的衣裳，这才开了门：“四婶，你怎么来啦！” 四婶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她，阿萍被打量的心里发慌，掐着自己手背让自己神色如常，但仍有些惊慌的看着四婶强笑道：“四婶，你在看什么？” 四婶的脸上略有些刻薄：“我是听到了你和别的男人有染的风言风语，我可警告你，你生是我们罗家的人死是罗家的鬼，若是做了出格的事可别怪我不客气！” 阿萍神色一变：“四婶，您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别人欺我孤儿寡母门庭单薄，特意传这名声毁我清白，意欲夺我家产。” 四婶将信将疑，但实在外面的流言说的有鼻子有眼，伸出手就要向她肚子按来，吓的阿萍连连后退：“四婶，你……” 见自己没有得逞，四婶脸色讪讪，考虑到自己不是阿萍正经婆婆，所做的就只有敲打敲打：“我可听说你和外男有染，已经珠胎暗结了！” “这就是别人瞎编！”阿萍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四婶哼了一声：“身正不怕影子斜！”说完，自己就悠哉悠哉的走了。 阿萍将院门牢牢合上，靠着门板不住喘气。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后，不顾五个月的身孕，连忙跑到里屋，拽着徐力的前襟就道：“你听到了吧，外面的风言风语都快藏不住了。万一村长真的带着大夫来给我诊脉不就什么都穿帮了吗？徐力，你给我个准话，到底能不能娶我，三日内不娶的话，你儿子也别想要了！” 徐力急了，三日时间也太紧凑了：“阿萍，你再给我点时间啊……” 阿萍神色一变，哪有平日里娇柔小作的模样：“我再给你时间我就离死不远了，徐力啊徐力，我真是看错人了。” “我……”徐力正欲解释，阿萍却将他往后院的方向推：“我给你三日时间，若是还不来与我议亲，咱两恩断义绝。” “阿萍，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你……” “我言尽于此，你看着办吧！” 说完，阿萍将后院的门狠狠的关上，声势之大差点关门带来的劲风砸的徐力脸上生疼。 此刻他哪里顾得上疼，一颗心全都飞到他儿子的身上了。 暗自咬牙，只能如此了。 距离小乞丐们散布徐力和瓦村阿萍的流言已经过去两日了，肖遥觉得徐力真能忍得住。她可是知道阿萍就给他三天时间，若还不能解决和肖灵秀的事情就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徐力盼儿子盼了五年都没影，这次阿萍的肚子争气，请了一个老大夫看了真的是个儿子，可不乐坏了徐力。 对这个宝贝金疙瘩，肖遥可不相信他还真能放任不管了。 果然，第三日一早，徐力臭着一张脸，带着徐莽到了肖家庄。 “写休书？”肖遥惊讶道。 徐力照旧一副阴狠的表情，但碍于肖大林肖大贵，还有秦时四兄弟在，也不好轻举妄动。 肖灵秀休养了好几日终于能下床，此刻听到徐力愿意写休书，恨不能喜极而泣。 肖遥却一口拒绝：“休书不成，和离书才行！你这休书一写，我小姑还要不要嫁人了！” “这个生不出儿子的饯妇还不孤老残生，妄想嫁人！我看你们整个肖家都不知道天高地厚！”徐力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你给我放尊重点！”秦时率先跳出来，恨不得和徐力打上一场。 徐力看都不看这个对于他来说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直勾勾的看着肖遥：“怎么着，你们肖家男人死光了，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臭丫头当主事人了？” 肖大贵听后冲上去又想打他，却被肖灵秀和青娘拦了下来：“大贵，冷静一点。” “大哥，不要再生事端，我只想快些带着小婉逃出他的魔爪！”肖灵秀求道。 第129章 谁比谁更狠 “哼，知道有求于我就对我客气一点！”徐力小人得志的冷哼一声。 肖遥可不惯着他这臭毛病：“这样说，你考虑好了？” 徐力一愣：“考虑什么？” 肖遥道：“写和离书啊！” “她生不出儿子，没打死她而给她一封休书已经是你们肖家的祖坟上冒青烟了！” 肖大贵盛怒：“你放屁，我好好的一个妹妹嫁到你们徐家五年，看看你们将她作践成什么样了！一封和离书是你对她最好的补偿！” “补偿，我补偿个屁！我的耐性有限，若是将我逼急了我就不和离，哪怕被打上十大板我也要向县太阳告这个状，哪有媳妇跑去娘家不回来的道理，到时候看县太爷判我赢还是判你们赢！”徐力叫嚣道，他也去府衙找捕快问询了这件事，这是他得来的回答。 果然，他这话一说，肖灵秀和肖大贵果然一愣，呐呐没有言语，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 倒是肖遥不疾不徐：“哦？不知道我向县太爷揭发败坏名风的狗男女他会不会奖励我知情上报的恩典呢！” 这话一出，徐力的心顿时往下沉，嘴硬：“你说什么！什么狗男女，这和我和饯妇的家事能扯上什么关系！” 肖遥耸耸肩，显然什么话都不想说，扶着肖灵秀的手轻声道：“小姑，我们走吧！” 肖灵秀虽然不懂肖遥的意思，但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是不会害她的，点点头，牵着肖遥就要往前走去。见到徐力还在后面征楞的看着她们两人，肖遥不禁挑眉开口道：“小姑父，怎么不走了？” 徐力听着这声小姑父怎么着都不得劲，觉得这个臭丫头还留着什么后手！ 若是自己稍微大意一点，就会掉进这臭丫头的陷阱。 随即开口道：“走？去哪？” 肖遥不说话，只盯着他笑，她越是笑徐力心里越没有底：“你笑什么，去哪儿！” 肖大贵皱着眉头看着徐力：“你魔怔了，不管是和离还是写休书不得去官府备案吗？当然是去官府！” 徐莽也皱眉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阿力，你怎么了？” 徐力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实则却被肖遥口中的狗男女一事给吓破了胆。 古时的寡妇也不是不可以再嫁，只是无媒无聘就与男子苟合，被发现了是要一起浸猪笼给沉塘的！ 这时候肖遥又慢悠悠的给了徐力心口上一道重击：“是啊徐力，你早点休妻也好让我早点回来，周围几个村子的风光都不错，听说瓦村有一个方圆几百里最大的玉米地，我当然也想邀请县太爷看看去！” 这话着实吓到徐力亡魂皆冒，指着她的手都开始颤抖：“你……” 她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和阿萍的事情，所以什么瓦村和玉米地，都是她暗示已经拿到了自己的把柄，现在他落得了下风，肖灵秀在他心里不值一钱，但阿萍肚子里的儿子可不就是他的命！ “我和离，和离还不成吗？”徐力粗声粗气的吼道。 屋内的肖大贵和青娘，连同肖灵秀都愣愣的看着徐力，似乎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就改变主意了。 肖灵秀隐隐能猜到什么，只是不能确定。 整个屋内，真正心眼跟明镜似的也只有当事人徐力和半真半假猜的肖遥了。 肖遥得逞的笑了，徐力见不惯她得意的模样，冷笑一声：“你大可以带走肖灵秀，但徐小婉是我徐家的种，没道理跟着这个饯妇一起走！”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你这番作为不像人但连畜生都比不上，小婉不过四岁，这些年你这个做父亲的这么对待她心里没数吗？就算将她留在徐家过得还不是水深火热的日子，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有一点儿女心吗？”青娘此番都看不过去骂道。 “嫂子，他就是狼心狗肺，这世枉为人父。还指着要孩子呢，我看你就是孤独终老的命，将来别说给你摔盆，连给你上坟的人都没有啊混蛋！”肖灵秀提到女儿，一改之前畏缩的模样，指着徐力鼻子骂。 徐力右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显然没将这些骂他的话给听进去。 肖遥知道对付这些面厚的人，光是言语的攻击肯定不够，打蛇打七寸，打疼了他就不敢了。 “是吗？既然你要小婉可得好好对她，说不得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娃儿了！”肖遥又慢悠悠道。 现在徐力真的怕极了肖遥说话，她一个十一岁的女娃娃，就像是什么都洞悉了一般，每句话都意有所指，聪明的发指！ 如果说打蛇打七寸的话，她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就是在他的七寸处痛揍，让他疼的直吸气。 虽然知道问出来肯定没有好结果，但徐力还是问了：“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肖遥再次耸耸肩：“高门大户的私生子都没几个好下场的，更别提农家这样的小门小户，若是被瓦村村长知道了恐怕会直接溺死来杀鸡儆猴吧！小姑父啊，你可要保全自己哦，若是滴血认亲验出来你是孩子父亲，不是沉塘就要关大牢的！有没有命出来都是个问题，更别提还生儿育女什么的！小姑说的也对，日行一善吧，否则你真的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啊混蛋！” 徐力脸色唰的苍白，一副见了鬼模样的看着肖遥，他惊恐的看着肖遥，如同看见恶魔一般！为什么，为什么她知道自己和阿萍的一切！若是她真的告了官，自己还有活路吗？最可笑的是，如果他真的因为是写和离书还是写休妻书弄到官府惊动了大老爷，自己被打十大板不说，最后县太爷自动判和离，他还要被扔进大牢被牢里穷凶极恶的死刑犯欺负！ 只要一想到那种黑暗的场面，徐力整个身体都再抖。 撕心裂肺的喊道：“我写！我写和离书，小婉给肖灵秀带走，我不要了！” 肖遥这才满意的笑道：“徐力，你看这不是很好吗？好歹也亲戚一场，何必将事情做的那般难看不是！” 徐力点头，甚至抢在肖遥一家的前头出了门：“这就去衙门写和离书！” 肖大贵和青娘以及肖灵秀三人都齐齐的松了口气，青娘看着肖遥三言两语解决了灵秀的危机不免与有荣焉，这是她的女儿啊！ 如果这世界上哭闹求情有用，那还要律法干嘛！ 这件事比的是谁把柄多，谁比谁更狠而已！肖遥看着徐力的背影讽刺一笑，不把你打疼了，你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第130章 肖灵秀的新生 拿着和离书抱着小婉的肖灵秀出了衙门，感觉到阳光终于能照耀到自己身上了。五年来暗无天日的生活，非打即骂的虐待，让她看不到这世上一点的光亮，如果没有小婉要保护的话，她早就熬不住去了。 可是现在，她自由了。 不是无家可归的自由，也不是没有娘家可回的落魄！ 在她危难之际，是她兄嫂伸出了手拉了深渊中的自己一把，这种恩情，她哪怕做牛做马这辈子还不了下辈子也要还掉。 是他们给了自己和女儿一条生路。 肖灵秀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流出，刚走出衙门就要向肖大贵和青娘下跪。 青娘吓了一跳，连忙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灵秀，我们是你兄嫂，做这些是应该的。不求你荣华富贵，带着小婉好好生活就成，将来再给小婉找个入赘的夫婿，晚年你还怕没有孙儿承欢膝下啊！” 肖灵秀从来没有想过这么长远，但这样猝不及防的被青娘提起，也开始憧憬以后的生活。 “走，今天是个好日子，嫂子带你们到酒楼里庆祝一番！”青娘豪气道。 肖大贵惊讶道：“哟，今天咱们家的铁公鸡舍得拔毛了啊！” “那可不！”青娘骄傲道，左手牵着小彤右手牵着肖遥就要往酒楼的方向走，肖大贵则跟在后面抱着小宝，肖灵秀抱着小婉也在后面跟着。 小孩子对危机是最敏感的，小婉知道自己和母亲以后再也不会回到那个阴暗的家，再也不会被父亲打的时候笑眯了眼睛，长久以来积压在孩子心上的乌云散尽。 肖遥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的秦时和阿远站在一个卖面具摊位的旁边冲着她笑。 她冲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上来一起吃饭。 秦时和阿远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肖遥想到他们可能是顾及外人的身份不便跟过来，就拉了拉青娘的袖子道：“娘，秦时阿远他们找我有事，我先去一下，你们先吃着，好好庆祝一下小姑开始新生活。” 青娘不放心道：“这是县城里，人多眼杂，还有很多不怀好意的拍花子，你还是不要离娘太远了！” 肖遥无奈道：“娘，我都是大姑娘了，哪能不懂这些啊！还有秦时和阿远他们跟着我，娘您就放心吧！” 这样说，青娘的担忧才好了些，仍是叮嘱了好些事情才放了她走。 肖遥虽然觉得青娘啰嗦了点，但也能感受到来自一个母亲的关爱。她虽然没有一丝嫌弃，反而愈加喜欢。 走到秦时和阿远身边道：“刚刚喊你们一起吃饭怎么没来？” 话说对阿远说的，但眼神却看向了秦时。 秦时脸红的挠了挠后脑勺，才道：“是东家一家人的家宴，我们去不合适！” 肖遥无奈道：“有什么不合适，不过就是一顿饭而已。既然和我们一大家子吃不习惯，那我这个小东家单独请你们吃，总该赏脸了吧！” 阿远一脸期盼，秦时还是端着：“这如何使得！” “怎么使不得，跟我来！”肖遥道。 带着两人去的地方不是大酒楼，毕竟肖遥身边也没多少银子，青娘虽然平日里给了她不少，但哪有人出门将银钱全都带上的啊！ 再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幸亏肖遥带他们去的是一个面摊，两个半大小子牛肉面吃了两大碗，额外还要了两碗阳春面！这种吃法……哎，肖遥叹了一口气，钱真不禁花啊！ 对比肖遥只吃了一小碗，而秦时和阿远身前都有三四个空碗了。秦时有点不好意思道：“小东家，我们是不是吃太多了？” 肖遥立马摇头，怕伤了他们自尊：“没有没有，请你们吃饭就是让你们吃饱啊！几碗面而已，小东家我还是给的起面钱的。” 阿远连连点头，又吃了起来。 秦时也扒拉的吃着正香。 肖遥实在没忍住：“秦时，阿远，你们在店里的时候都没有吃饱吗？” 秦时和阿远相对一眼，俱是摇了摇头道：“吃饱了的！” 肖遥再看一眼他们跟前那么多的空碗道：“不是东家我小气啊，这样吃会撑坏身体的！” 秦时点了点头，将碗里最后一些面条和面汤通通倒进了嘴里，咕噜咕噜几口咽下去才道：“逃亡的一路上我们都吃野果和发臭食物饱腹，就这样还有其他流民过来争抢。所以每次一见着好吃的东西，都想着赶紧吞到肚里去，这样人就抢不走了。” 这是创伤后遗症啊！肖遥想着。 但也知道一时半会是改变不了他们，来日方长，只能建造起一个平和食物富足的环境，让他们几个孩子慢慢适应。 想到此，肖遥又道：“还要点吗？” 秦时和阿远同时摇头，真的吃不下了！ 肖遥陪着他们坐了半刻钟才起身道：“好了，起来走走，我们逛逛市集也顺便带你们消消食。” 秦时两人高兴的应允。 对于县城他们两人不陌生，刚逃到随县的时候，第一个乞讨的地方就是这县城，这地方有他们沧州没有的平和和人间烟火气息，可就是容不下他们。 这次以“人”的身份来这里，不是难民，流民这样难以启齿的词来形容他们，却是发现随县的美好。 肖遥的口袋里还有十文钱，糖葫芦糖人这些太耗费银子是买不起了，只得又去了齐云的粮店。 不过这次齐云的身份可是变了变，肖遥笑着喊道：“齐云，你是升职当掌柜了啊！” 上次来这里买米粮和种子的时候齐云还是店铺里一个伙计兼账房，这次来铺子里已经又来了一个伙计，而齐云则一副老神在在的站在柜台那里翻着账册。 看着肖遥来了很是高兴，等看到她身后的两个男孩后迟疑道：“肖遥，这两位是？” 她则是一副傲娇的模样，斜睨着齐云道：“怎么，就兴你升职加薪，我就不能白手起家啊！” 齐云无奈：“肖遥……” 肖遥笑道：“好啦好啦，我们家在码头上开了吃食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叫秦时，他叫阿远，两人是铺子里请来的伙计。” 秦时和阿远互相对视一眼，知道小东家没有将他们说成流民而是店铺里请的伙计，是给了他们一个体面的出身。 第131章 又有新种子 齐云清隽的面容含笑点头，对着肖遥身后的秦时和阿远颔首。 秦时看着齐云的姿态心里微微一惊，他知道这个叫齐云的少年掌柜是因为小东家的面子才对他们两个高看一等，可为什么齐云要对肖遥如此，好像答案呼之欲出一般。 齐云含笑看着肖遥，温声道：“肖遥，你上次不是让我给你留意种子吗？” 肖遥来了兴趣，连忙点头，高兴的问他：“你又有了？” 齐云转身进了里屋拿了一包东西又出来，将手里的小口袋又递给她。 肖遥接过打开，发现和之前一样，小口袋里又是多种混在一起的种子。高兴道：“齐云，真的太感谢你啦！这些种子一定不好找吧，一共多少银钱？” 齐云摇头：“都是一些适应不了南方气候活不下来的废种而已，你想要的我就匀给你了，哪里会收银钱。假以时日若是种出什么瓜果，你不要忘了给我送几个来解馋就行。” 肖遥知道齐云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当即就不客气的将种子全都收下，道：“你可别说，年前你给我的那袋种子真被我种活了不少，等到辣椒成熟了后我一定亲手做几道菜送来给你尝尝！” 齐云疑惑的问道：“辣椒？” 肖遥一噎，知道这个外邦地方的种子在中原还没有这种称呼，绞尽脑汁突然想到上次娘看着辣椒时候说的一个词：“嗯……魔鬼果，齐云你知道魔鬼果吗？” 齐云脸色一变：“魔鬼果很辣，不能进食的！” 肖遥无语，不过是辣椒而已，又不是印度那种真正意义上的魔鬼辣椒，可以一颗要人命的那种。又不是给你当水果吃来着…… 知道现在无法和齐云解释：“你瞧好吧，吃的时候再想想你今日说的话啊！” 齐云哭笑不得：“我记性很好。” 肖遥心满意足的将种子当做宝贝一样揣在怀里，准备回家的时候赶在春天这个季节给种下去。 再等两三个月后，被灵泉浇灌的花花草草的枝头都缀满果实，整年都是收货的季节啊！ 越想越高兴，笑出声来。 在古代，自从专业技术被束缚住了以后，就不得不发展自己的副业，肖遥觉得副业发展的差不多了，就又该回归自己的老本行。但她嘛，就好一个美食，自然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给自己创造越来越好的条件啦。 秦时和阿远一直将她送至肖家庄的家里。 到家的时候小彤和小宝在爹娘的房间里午睡，小婉则躺在肖灵秀的怀里沉沉睡着，肖大贵和青娘原先是在低声议论着什么，看到肖遥来了轻声道：“遥儿回来啦！” 肖遥点头，有些惊奇：“爹娘，你们怎么回的比我还早？” 肖大贵道：“我们运气好，回来的时候遇上了牛车。” 肖遥……他们三个的运气就惨了些，就靠着两条小短腿生生的坚持走回来的。 秦时和阿远两人倒没什么，毕竟从逃难的时候开始，就练成了好腿力。 回来以后的肖遥就拿着锄头又到后院去捣鼓了，将齐云给的种子又种到了后院里被画出来的地界，用掺了灵泉水的水来浇灌，肖遥甚至感觉到被浇灌了灵泉水的种子正在土里开始破壳生长。 “小宝贝们，好好长大呀！”肖遥看着眼前还光秃秃的一片地面说。 再看隔壁的土地上，前些日子栽种下去的种子已经发了新芽，长势可喜，有一些心急的植株已经长出了点大的果实，虽然肖遥现在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植物，但并不妨碍这棵果树的茁壮生长。 看了看日头，又到了用午食的时候，去了厨房一看果然看到青娘在灶台上忙碌的身影。 看到肖遥笑着道：“遥儿该饿了吧，娘这就做饭，今天还上山吗？” 肖遥点头，每日午间要提着食盒已经是她不成文的规定了。 青娘轻笑一声道了好便不再言语。 肖遥好奇的问她：“娘，您就不好奇我天天上山做什么吗？” 青娘顿了手，看着她慈爱道：“我当然好奇呀！只是我家遥儿一向稳妥，既然她有不想让娘知道的事情那娘便不问，等到她想说的时候，娘时刻都可以听的！” 肖遥动容，青娘和肖大贵是给了她极大的自由！ “遥儿，我和你爹平庸了些，但你若是累了，咱们还可以给你撑起一个家！”青娘看着肖遥道。 随着女儿越来越优秀，越来越出色，她便觉得女儿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这种不管是认知还是共同语言的跨度让青娘心生恐惧却也无可奈何。 肖遥叹口气走上前去，抱着青娘的细腰道：“娘，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你还记得之前我得来的那株人参吗？” 青娘点头，那是记忆犹新啊！若是没有变卖那株人参凑来的银子，他们家也不可能拣了这个漏买了码头上的铺子。 “那株人参不是我发现的，是一个深山的野人……”她话还没有说完，青娘就惊呼出声：“野人！他有没有将你怎么样，伤害你了吗？” 肖遥无奈，拉了拉青娘的衣襟道：“娘，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您跟前嘛！” 听肖遥这样说，青娘的一口气这才舒了下去。 肖遥继续道：“其实说是野人也不准确，他和我们常人无异，只是缺失了一段记忆，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为何出现在小龙山里！” “当日他给我人参作为交换他每日的膳食，怎么说我都是占了便宜，所以就答应他了。”肖遥将为何日日上山的原因简明扼要的解释给了青娘听。 青娘仍是忧愁：“遥儿啊，你毕竟是个女子，这样久了若是被他人看见，定要说你私相授受了！” 肖遥也知道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束缚，就道：“娘，您放心吧，我每日都会挑人少的时候去，发现不了的！” 而且那少年长得实在是太惊艳，她最喜欢将他调戏到盛怒又羞怯的模样这样说来，到底谁占谁便宜还未得知呢！ 话说大少爷昨天莫名其妙的生气连最喜欢的卤肉都没吃几口，她今日去了还得哄哄。 第132章 杀手惊魂 看着青娘在灶台上忙活的样子，肖遥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午食的话，今天他们带着肖灵秀已经在城中的酒楼里吃过了。回来再做，恐怕就是为了顾及没有吃过饭的她以及山上的少爷了吧！ 天气如同孩子的脸一般，早上还春和日丽的天气，不过青娘做了一顿饭的功夫变得乌云沉沉，像是马上要下雨的样子。肖遥加快了之前悠哉悠哉的脚步，想要将饭食送去再快些赶回来。 气喘吁吁的走到小龙山脚下的时候，发现少爷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站在那边等着。 “少爷，少爷？”肖遥喊了两声，没有任何回应。 肖遥狐疑，这是怎么了？还在生气！ 只好耐着性子又喊了几句：“少爷！少爷少爷少爷！” 青筋毕露的手死死的抓在泥地上渗出了血液，身穿普通衣物的少年被黑衣人压在地上死死掐住脖子，之前被肖遥喜欢的如玉般的肌肤成了酱紫色。 长时间的缺氧让他的意识快要陷入昏迷。 “少爷，少爷！”的声音如同拨开云雾的阳光一样，让他从窒息中清醒。 积蓄起最后力气，用手渐渐移开黑衣人死死掐住他脖子的鹰爪。 “自不量力！”黑衣人目露凶光的看着即将被他掐死的少年，天乾朝的太子，即将死在他的手下！ “为什么！”少年猩红着眼睛问道。 “到了下面去问阎王吧！”黑衣人重新积聚力气，显然是不想给少年一丝活路。 “少爷……”肖遥的喊声还在继续，少年心里涌起了不合时宜的担心，对！就是担心！他希望她找不到自己可以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黑衣人对他不会手下留情，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认识他的少女。斩草除根就是这个道理！ 声音竟然越来越近，少年心里竟比此刻性命不保还要惊恐，她这个笨蛋不会朝着深山进来了吧！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少年一把掀开身上的黑衣人，想要警告肖遥快走，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看到她的身影后，少年张口欲喊，却又被追上来的黑衣人死死的勒住了脖子，黑衣人的声音如同阴冷的毒蛇，吐着腥臭的蛇信对他说：“你们两个谁都活不了，不要再做锤死的挣扎！” 少年看到女孩的身影终究是止步在深山的外围，又喊了几声得不到他的回复后，提着食盒就转了身。 如此，也好！ 少年想着，这般有趣有生机的女子，活的那么快乐，不应该和一个前程往事都想不了的他一起死去。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瞳孔出现了重影，什么光怪陆离的画面都可以看得见。 他心有不甘，可那又如何，技不如人，就如同被群狼狩猎的羊一般，难以逃出生天！ “啪！”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突然听到一声闷响，随之传入他耳中的是黑衣人的一声闷哼。 肖遥手都是抖的，她还是不放心少年，踏入了林子里来寻一下他。看到的确是这样一个场景，黑衣人明显是要对少年下死手，她想都没想扔下食盒，找了一块顺手的大石头小跑着过来就重重的砸到黑衣人的后脑勺上。 生在红旗下，长在社会主义的和谐的春风中，肖遥哪里见过古时这般杀人越货的现场，于她来说，少年就是鲜明的受害者，又是她的朋友，怎么着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将他杀死她冷眼旁观。 但又早在石头砸在黑衣人后脑勺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又后悔了！ 这可是凶杀现场！ 除非她一石头可以将这黑衣人给砸死，否则等到黑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死的可就是她们两个了！ 黑衣人感觉到后脑勺处温热的血液流了出来，伸手去摸拿到眼前看到猩红的血迹，咬牙切齿，眼里的怒意足够将肖遥大卸八块：“臭丫头，你找死！” 肖遥不知到从哪里来的急智，蹲下身子用力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草屑就向黑衣人的脸上扔去。 黑衣人躲避不及，哪里知道肖遥会玩这么一出阴损的招术。“啊！”了一声后就快速后退几步，用手去揉扔进眼里的草屑。 此时肖遥一把扶起少年：“你还好吧！” 少年拼命的咳嗽，气还没有喘匀，一声好字还未出口，肖遥就拽着他狂奔了起来。 轰隆隆！轰隆隆！ 天上下起了雨，瓢泊下雨冲刷着地面上的泥土，让肖遥带着少年的逃生路变的越发难走。 湿滑的林间泥路，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已经让她和少年接连摔了两跤，头上身上都变成泥土色。大敌当前，肖遥哪还顾得上身上的脏污，好在她平日里不喜欢穿裙装，因此跑起来不怎么费事。 黑衣人也不熟识山路，本来就因为之前中了肖遥的招而看不清楚，现在因为漂泊大雨一下，就被淋的更睁不开眼睛。但前面两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他是大概能看清楚的，跌跌撞撞追在后面，没有跟丢。 肖遥身上的力气快要耗尽，她是一个四肢不勤的农家姑娘，崇尚用脑力解决问题。现在杀手在后，只要速度上稍微放慢了些可能小命就不保。 咬着牙也向前面赶着。 体力不支的是少年，因为受了黑衣人的偷袭，受了很严重的外伤，刚刚肖遥没有发现，但随着雨水的淋湿，她发现少爷胳膊上像是剑留下的伤口血水正汩汩的跟着雨水往下流着。 少年绝色的脸上免不了疲色，嘴唇苍白，顿住了脚。 肖遥差点因为这个惯性又摔了出去，回头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走？” 少年摇头：“我没力气了，你快逃，他要的是我命！” “你疯了吧！我要是想你死干嘛还要救你！”肖遥喊道，说完，也不管少年口中往日说的授受不亲什么，此时她的身高也不过刚到少年腋下，钻到他怀里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这具高大的身体走着。 “你！”少年想说话。 此时的肖遥一头恼火，不只是因为阴雨的天气，难走的山路，还因为少年貌似一心求死的态度，毫不客气回道：“你给我闭嘴，好好走路！” 说是走路，其实还是一路小跑着。 只是天不遂人愿，山路本就崎岖，小龙山深山老林，很多路都是山里的猎户自己走出来的，更多的是些荆棘灌木丛野蛮生长。 肖遥看着前面灌木丛中粗壮的倒刺以及后面追杀的黑衣人，不由就下了狠心！ 第133章 雨中追杀 少年看着肖遥脸上的神色，知道了她的想法。 “闭眼！” “闭眼！” 两人仿佛心有灵犀同时道！ 而后又互相惊讶的看着对方！ 粗壮的荆棘刺两人知道是躲不过了，肖遥感到身上的肉都开始疼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穿过这片荆棘丛的时候不要划伤了眼睛。 肖遥闭起眼睛，紧紧拉住少年的衣裳就要往荆棘丛里冲。 可前进路上，她分明感觉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肖遥知道这样的情况下，手的主人只能是少年，为了怕荆棘划伤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手来保护着。即使很感动，但大敌当前，心里也没那种旖旎心思，扶着他在灌木丛里奔跑，被刺到的尖锐痛感遍布整个身体。 黑衣人也想效仿两人冲进荆棘丛，可不到两步就被刺了回来。 看着荆棘丛动摇的厉害，只得重重的骂了一句脏话，寻找其他的路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肖遥觉得身体都被痛到麻木了，就在这瞬间，身体上的伤痛忽然一轻，周围也没有带着雨水的枝叶触碰自己的身体异样感，她这才睁开眼睛，拿掉了一直保护着她眼睛的大手。 果然，身上穿的灰白衣裳已经渗出了点点的血迹，她知道是被荆棘刺刺出来的伤。 脸颊侧面也有同感，看来脸上也没有幸免。 但看到少年的脸上却让她生气：“你的脸怎么没事？” 少年不知道她的发怒点在哪，但仍是如实的答道：“荆棘丛够不着我！” 肖遥觉得自己膝盖上中了一箭！ 少年目测有一米八的样子，而自己尽管十一岁，个头也因为营养足够蹿的欢，现在也不过一米五八的模样，站在荆棘丛面前，的确觉得它是个丛林。 而对于少年来说，不过是刚到胸口。 枉她刚刚还因为少年将手借给她保护眼睛而感动，现在……现在没空考虑这些，肖遥脸色一变，突然知道外面还有一个猎人等着狩猎他们。 万一被猎人抓到，付出的可是生命的代价！ 他们越来越往大山深处走进，可以说里面是活人的禁区，因为无数猩红着眼的肉食动物都在盯着踏入他们掠食领地的猎物。她即使知道这个道理却也毫无办法，前有豺狼后有杀手，往前搏一搏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但若是落在了后面，杀手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他们在滑腻的山路上走得艰难，未知的恐惧远比已知的强，少年体力越来越不行了，他的速度越来越慢，嘴唇越来越白，血仍旧在流着。 这样不行！必须要找个避雨的地方给清理一下伤势。 但雨下得太大了，都连成了一片雨幕。 肖遥全身的衣裳都湿透了，头发上的雨水顺着发髻往脖子里淋着，即使到了春季，阴雨天还是有刺骨的凉意。 少年的脚步越来越沉，他的力气流失的很快，连带着扶着他的肖遥脚步都重了不少。 “你怎么样？喂，你醒醒啊！”肖遥急的摇了摇他的胳膊，他平日里高冷感尽数飞走，一张好看的俊脸无力的靠在她肩上。 尽管她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能将一米八的身高靠在她这个一米五八的个头上。 美色当头，她无暇欣赏。一米八的个头平日里开来赏心悦目，但此时拖着他移动的肖遥可算是知道了一米八的重量！ 皇天不负苦心人，肖遥终于找到了一处干燥的洞穴。 哼哧哼哧的将他一米八的大个头给搬了进去。 进了山洞后，肖遥趁他还昏迷的时候飞速将自己湿透了的外衣脱下来拧了一把水，也不管被拧后的衣服皱巴巴的就赶紧穿上去了。少年本就受伤，穿着湿衣服肯定对伤势没有一点好处，且现在关键的就是要处理好他身上的伤。 也不管少年醒来以后是何表情，将他的外衫扒掉，嗯……然后里面就露出了他精壮的胸膛。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尽管肖遥这样催眠自己，但罪恶的小眼神还狠狠看了几眼，这才念念不舍的将拧干了水的外衫又盖了上去。 胳膊处被刺的剑伤处血肉已经泛白，还有几缕血丝流出，身边没有止血散这些东西，肖遥只好用莲花空间里的灵泉水给他清洗了伤口，血丝不再流出。如果这时候再敷些草药的话一定事半功倍，可雨太大，后面还有追杀的黑衣人，她也不敢轻易出去冒险。 雨势丝毫未停，让她有喜有忧。喜的是这样的环境下，黑衣人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忧的是她也不方便在这种环境下出去找食物，经历了一番消耗，她特别想念那个被丢下食盒里的食物。 肚子里传来的叫声让她无奈，忍忍吧，有的吃她能不祭自己的五脏庙吗！ 或许老天觉得暴雨的声音还不够大，天色迅速黑成一片，打雷闪电在黑暗的云空中格外显眼。 山林间被大风吹的树影潇潇，肖遥感觉虽时都能上演一部恐怖片。 伸出手指探了探自昏迷以后就生死未知的少年，发现还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到自己的指腹间，心里的恐惧这才消散了些。 晚间的寒风越来越大，即使找了一个避风的山洞，仍然有风雨吹过来打落在他们身上。 肖遥冻的瑟瑟发抖，摸了摸少年的身体简直快冻成一幅冰雕了。 她咬牙，将少年半干的衣物垫在角落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虚弱的他挪到垫着衣物的角落里坐着，接着自己也窝坐在他怀里，解开快被自己捂干的外衫搭在少年裸露的背上。还在衣襟展开也够大，少年和她瘦弱的身体都能被包裹进去。 少年身上冰冷，乍一得到怀里的温暖之源就下意识的抱在怀里。 肖遥看着少年精致的眉眼，心里暗想等少爷醒来以后一定会冷哼自己趁人之危占他便宜！ 但真不是啊！明明是他主动的！ 若不出此下策，肖遥真怕会冻死在这个山洞里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嗯……尽管不知道第二天是否会有太阳出来。 听着外面狂风咆哮，阴雨交加，雨幕连绵，和少年窝在这方寸之地艰难的取着暖，她觉得这是她穿越以来最难熬的一个夜晚了！ 第134章 是他主动的啊！ 少年半梦半醒，做的梦光怪陆离。他梦见了巍峨的皇宫和朱红色的宫墙，也梦见了身穿朝服的朝臣冲自己谄媚的说着话，只是他始终记不起来，自己在那个宏伟的宫中所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又为何被人追杀！ 自己到底是谁？ 电光石火之间，画面又跳转到雨幕下黑衣人冲自己举起屠刀的场面，厉眼猛地睁开，发现左边胳膊传来尖锐的刺痛，而右边胳膊已然麻木。 他低头去看，是肖遥抱着他右臂沉沉的睡着。而左边已然是被她用简易布条绑好的伤口。 对，昨天他半路上受伤了！是她，一直没有放弃他，将他救治到这个山洞里来。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流过涓涓的暖流，若是没有怀里的这个姑娘，恐怕今日他无论如何都难逃一个死字了吧！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等到两人逃出生天再议论起此刻事情的时候，一定能看到她一脸傲娇的站在自己面前说今日如何命悬一线的将他拽出魔手，以后自己该怎样对待她这个救命恩人。 如果，有那一天的话！ 少年低头看着肖遥的睡颜，有了强烈的生机。一定不能死在这里！ 只是身体传来一阵阵的疲惫感和虚弱感，又让他沉沉的陷入了昏迷中。 破晓的第一丝光亮传来，肖遥适时的睁开了眼睛。 终于是第二天了啊！ 肖遥转头看向少年，果然脸上开始有了血色，不复之前虚弱苍白的模样！ 等等，血色？ 她连忙用手探着他额头，已经开始烫手。可能是因为昨天的剑伤感染发起了高烧，也有可能是昨夜寒冷的天气让他受了风寒。古时的医疗不发达，一点小病小灾都可以要了人命，她连忙拍了拍少年的脸：“少爷，大少爷，你醒醒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回道她的是一片寂静。 她是有多笨才会以为少爷脸上恢复了血色，明明都快被烧成了煮熟的虾子了！ 没有食物也没有药物，肖遥只能靠灵泉撑着。但在山洞里也没有容器，肖遥还特意伸头探出了山洞，发现周围都是一圈密密的细草，没有一片大点可以卷起来装水的叶片。 最后只能用手掌接过给他去喂，可他的牙关紧闭，喂他的灵泉都顺着他的喉咙流下。 肖遥气馁了，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觉得嘴对嘴喂水喂药的剧情实在是太扯了，但眼下她不得不说现实生活就是盛产狗血的。 她深吸口气，含了一口水到嘴里，用两只手使劲掰开他合的紧紧的嘴唇，但他牙关实在咬的太紧了，她用了全身力气才掰开了一丝缝隙，眼睛一亮，连忙就将嘴里的灵泉嘴对嘴别别扭扭的喂了进去，绝大部分还是洒落。 少量多次吧！拗不过昏迷的大少爷，肖遥决定再来上几次应该差不多了。 到第二次的时候肖遥又含了一大口，准备再去喂的时候，可是这次嘴刚一凑上去，大少爷一反刚刚誓死不从的模样，反而很主动的汩汩喝着灵泉，似乎知道它是个好东西。肖遥总算如愿的完成了喂水的任务，想撤离和他紧贴的唇时却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按住头，她拼命想挣扎，但即使昏睡着下意识举动的少爷力量也足够大到让肖遥挣脱不开。 “啪！”肖遥好不容易睁开以后，一个巴掌打在了少爷的脸上。 “呼呼呼！”她喘着粗气，看着依旧昏迷的少爷，觉得他是装的。 可是过了许久，少爷仍是没有任何动作。不知是不是错觉，肖遥觉得少爷如玉的脸上浮起了五根红红的手掌印，嗯……刚刚可能真的是少爷下意识的举动，本意是不想亲吻，只是想再喝些灵泉，这才用生涩的动作回应自己。 嗯……然后被她狠狠的打了一个巴掌！此刻有点不敢看少爷的眼睛，若是他醒来该怎么和他解释！ 这……误会少爷了！ 的确是他主动的啊！她……也是下意识的自保而已！ 可是也是自己两辈子的初吻啊！ 决定了，少爷这个巴掌挨得值！ 千万不能被他发现，否则自己肯定要被他渗人的眼神给杀死的。 做贼心虚似的连忙轻轻揉着他被打的脸上，意图让脸上的淤痕赶快散去。不知道再揉第几下的时候，手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捉住，少年睁开如墨的眸子，问她：“你在干嘛？” “我……你忘了刚刚的事情了？”肖遥小心的问道。 少年脸上果然一片茫然：“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记住就好，肖遥打着哈哈道：“没事没事！” 少年狐疑的看着她：“真的没事？” 为了怕少年不相信似的，肖遥还重重的点了几下头：“真没事！” 少年纤长的手指摸向刚刚被肖遥打的脸上：“为什么我这边的脸好像有点肿？” “哈哈哈，山中蚊虫多，可能是被咬的吧！”肖遥再次心虚的打着哈哈道，谁知道他会醒的那么快，否则自己再怎么憋屈也要忍住啊！希望少爷千万不要纠结在脸肿这件事情上，否则以他冰冷的气质相逼，她怕自己真的没出息的将实情和盘托出跪求原谅啊！ 好在少爷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花言语，问肖遥他们两人现在何地。 肖遥摇头，她自穿越以来，也是这样因为追杀而横行无忌的带着他第一次走到这大山深处。小龙山的地势较低，也比较矮。他两昨天在逃命中虽然没有在意大环境，肖遥也凭借步伐的记忆知晓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已经是越过小龙山后的一座大山，就是古萦山脉其中一处山脉了。 她不可抑制的想家了！ 想爹娘，想弟妹，甚至连看铺子的秦时四兄弟都想了！ 已经一夜没有回去，爹娘他们肯定心急如焚，说不定从昨晚都开始进山找，古萦山脉如此连绵，他们又怎么知道她具体的地址，如何能找得她呢？ 现在就算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让她走，她也不一定认识回去的路了。况且，现在黑衣人行踪不明，若是没有离开山里的话，一定也在到处寻找他们两人行踪，找不到还好，找到了就是死路一条。 哪条路都不好走，可真是令人绝望的事实啊！ 第135章 少爷身份猜测 “在想什么？”少年看着肖遥发呆的模样问。 肖遥便也没有隐藏的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少年听后道：“若是找方位这些，你大可不必忧虑。” 肖遥纳闷的看着他：“你找得到回去的路？” 少年点头：“对，所以现在只要能避开黑衣人出了山林你就安全了。” “你呢？”刚刚的话语中他只字未提关于他的事情。 “我和他之间，势必只能活一个。我不想再惶惶如丧家之犬一样奔逃！”少年将自己的外衫穿在身上，此番举动，看的肖遥脸红，他怎么不问问……嗯，昨晚为何要解他衣衫？ 看着少年高烧不退，胳膊上的伤势将将止住了血，身上还有被荆棘刺刺伤的点点血点的狼狈样，和真要和黑衣人对起来能有几分胜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肖遥想劝慰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时候，被他打断了话头。 一副一意孤行的模样看着就胀气，肖遥气鼓鼓的没理他。 少年也只笑笑不说话，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好人，孤独感和戒备感深入骨髓，可在她面前，这些隐忍就有点可笑。 “走吧！”少年道。 肖遥看着外面依旧连绵的雨幕，一副你没和我开玩笑的语气道：“现在走？” 少年点头。 “你的衣服，可是用我们两人身上的温度给捂干的，好不容易有了点热量，你告诉我又要去雨幕中狂奔？”肖遥道。 少年明显也有自己的考量：“你不是说要回家吗？” 肖遥点头：“对啊！”而后又看看从天上落下的瓢泊大雨道：“我们不能雨停了再走吗？” 少年清冷一笑：“雨停了，想走的可不止我们两人了。” 肖遥一愣，明白了少年话中的意思。他们两人只有在恶劣的天气里冒雨赶路，才不易与那个黑衣人狭路相逢，雨势大找个地方避雨才是人之常情。现在少爷想反其道而行之也有那么点个道理！ “那你等等！”肖遥又从自己裤脚处撕了一个干布条扎在他手上的胳膊上。 多加一道布，也少淋一点雨，等他们安全了再找大夫来瞧瞧。 少年起身，肖遥下意识的走到他身边，惹得他朝她投来疑问的眼神，她感觉自己就和上赶着一样，红着脸道：“我不扶你你还有力气走路吗？” 少年笑道：“笨蛋，你找一根树枝给我不就行了！”语气中的亲昵，连少年自己都没有听出来。 额……掩饰般的瞪了少年一眼，肖遥还是冲出雨幕在附近给他找了一根树枝来。深山之中，枯枝腐叶是最多的。 身上不可避免的又被雨淋透了，但眼下肖遥也管不了这么多，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给少爷探路。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哦！ 一路上不免跟少爷絮絮叨叨起来：“少爷，我觉得你来头不小，一定是个大家族的少主之类！” 少年闻言道：“哦？怎么会这么想？” “你想啊，若是你身份真的无关紧要的话，背后的人怎么可能不远万里请杀手也要干掉你，那足以证明干掉你以后又泼天的富贵或者权利等着他！那你再想想啊，能够请得起杀手的人，无外乎有钱有权有势的人，咦～我说少爷啊！你现在有三个身份可供参考哦！”肖遥道。 少年来了兴趣，问：“哪三个身份？” 下山的路漫漫，肖遥为了打起少爷的精神，也开始侃侃而谈起来：“一是皇储皇子之类，杀你是为了皇位；二是高门大官家的嫡子，杀你是为了官位或者承爵；三呢，就是富甲一方的商人，杀你自然就是为了你的万贯家财喽！哇，少爷！这样一想，你的身份非富即贵呀！” 少年皱眉听后久久没能言语，肖遥以为他想起了什么来，刚准备开口去问的时候。 却见到少年轻扯了唇角道：“你还少说了一个可能。” “哦，是什么？” “造反起义的或者家门被灭那个遗漏了的！” “啊？”肖遥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猜测天家的事情若是被传出去也要砍头的，可这少年语气比她这个现代人还要嚣张啊！ “沧州大水，朝廷的贪官蛀虫贪墨了赈灾的万两白银，高堂在做的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千万灾民无家可归，易子而食。这种腐朽的背景之下，有人起义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吗！”少年目光悠远，语气却充满讽刺。 “你不会是起义灾民的领袖吧！”肖遥上下打量他，总觉得的通身起身不符，又摇了摇头：“起义领袖这个没有说服力。若起义灾民都像你这样养尊处优，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走出来的翩翩公子，他们还会缺那几口饭吃吗？再者说被灭门的戏码只会在江湖中出现，若真是江湖中人决定要灭你一族，全线剿杀中怎么可能会放掉你这个漏网之鱼，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而且江湖中人做惯了这种事情，他们会违反职业道德给你留逃命的机会吗？” “所以啊！”肖遥总结：“你说的这个没有成立的理由！可能性最高的，就是我综上所述。总之呢，你身后一定有个庞大的家族，有这复杂的利益斗争，而且你一定是利益斗争里最核心的人物，否则他们便不会大费周章的花时间和代价去追杀一个家族的边缘人物。而且少爷，看吧，你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人啊！” 天选之子怎么可能平凡！ 根据主角定论，若他要走争王争霸的路线，无论多少次危机都会逢凶化吉，真正倒霉的是跟在他后面的将领或者红颜领盒饭呀！ 走事业线的男主是不需要感情，不需要女人的啊！ 她不过是误入异世的虾米，如何在这时间明哲保身保护家人才是正理，小富即安就好，没必要被卷入这家族的辛秘暗事或者朝代更迭的血雨腥风中啊！ 少爷给了她人参买了铺子，她直接以身涉险救了少爷的命，两人也算是两清了。 这样算起来的话，还是少爷占了她便宜。人参有价性命无价，她救的可是少爷的命哎！ 第136章 狭路相逢 她的心里思虑万千，辗转间做好了决定。 少年看着她变化多端的脸，聪慧如他，肯定是猜到了她此刻的想法：“怕了？” 肖遥诚实的点点头，她又不是九条命的猫，哪有这种魄力陪他走九死一生的路。 “别怕，我保护你！”少年看着她眼睛说道。 肖遥看着少年满身的伤痕无法吐槽，大哥啊，你还是好好保护自己吧！ “你不相信我！”察觉到肖遥无奈的模样，少年皱起眉头脸色不好的问道。 额……青春期少年逆反的心理啊！ “相信相信！”肖遥连忙表态，倾盆大雨再一次将两人淋成落汤鸡，所幸的是走了一段路程后，她发现了一出地势较高的地方长着类似于芭蕉一样的植株，走进一看却不是。但叶子大了不少，肖遥高兴的搀扶着少年走上前，用力的从植株上扯了几片下来。 少年不解其意，问道：“你要这东西干嘛？” 说话间，肖遥已经将三个大树叶用细藤缠在一起做了一把简易的雨伞。 举起来遮挡在两人的头上，果然雨水淋不到他们的头上，顺着树叶边缘雨水散尽。 如此，一直以来被雨水淋到快要睁不开的眼睛终于好受得多，让她看前方的路都清晰十足。 “你先走。”少年道。 肖遥看着少爷单薄的身影，不放心的问：“你确定自己可以走？” 他身上斑斑点点的血迹，虽然不至于要人命，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很难说，且他现在还在发着高烧，纵使喂了他点灵泉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灵泉是一个开了挂的灵水，但也不是起死回生的灵药。 她可记得自己就是为了救他才陷入这样的险境，大费周折最后他没救活，自己还迷失在深山里，身后还有一个黑衣人追杀，她得是有多亏啊！ 少年看着她眸子里的担忧，不知道里面有几分是关于自己，但也知道她为了救自己不顾性命的陷入险境胶着，心里流过一丝暖意。 “这么怕死？”他问。 肖遥再次诚实的点头，两世为人的她自然知道生命有多宝贵啊！ “那为什么要救我，明明可以自己偷偷离开的！”少年呼出的热气让她的耳根处都开始发红发痒。 “哼，我被吓傻了呗！”她道。 “如果再给你一个机会，你会不会救我！”少年又问。 “如果如果，哪有那么多如果。如果你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个素味平生的陌生人，我吃饱了撑的拿这条小命和你一起赌吗！别说些有的没的，赶紧出山才是正紧，你身上有伤还发着高烧，再给我叽叽歪歪的估计不等黑衣人出手你就差不多挂了。” 说着，也不管少年愿不愿意，仍是搀扶着他走。 “你……”少年还想说什么，忽然眼睛一寒，将肖遥重重的推到别处。 “啊！”肖遥短暂的一声惊呼，以极其不雅的姿势摔进了一处满是泥浆的洼地处。 “你！”好不容易挣扎出来，还来不及骂他的时候，却看见两道身影纠缠打斗。 是黑衣人！ 在这深山里他竟然找到自己和少爷了！ 这世界真小，这深山也小的可怜啊！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黑衣人手持利剑，身影如同滑腻的泥鳅一般，少年动作也是矫健，即使重伤在身，黑衣人也未曾讨得了好。 你来我往了好久，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因为少爷的身体有重伤，从体力上来说就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思来想去，还打算故态复萌。 “喂！”肖遥大喊一声。 正好这时少年体力不低，被黑衣人一脚踹翻在地，听到熟悉的让人咬牙切齿的声音，瞬间回过头看着她目露凶光。 “你死定了！臭丫头！”黑衣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提着剑就向她冲来。 少年看到后心急如焚，想从地上爬起过来救他，却因伤势过重，体力不支的又跌倒会原处。 完了完了！ 肖遥心里想着，少爷现在是自身难保，她的小命不会在这深山老林里玩完吧！ “来就来，怕你啊！”饶是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说着话来激怒他。 看他的距离差不多近了，她扬起手中的湿润的泥土向他砸去，岂料黑衣人早有防备，用胳膊挡了一下，面孔狰狞的对她说：“上过一次当，你以为我还会上第二次吗！” “不一定哦！”肖遥语气诡异，将藏在右手泥土水屑如法炮制的向他眼睛砸去。 黑衣人没想到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防备不成又中了招，正死命的擦拭着自己的眼睛。 肖遥见此，连忙跑到少年身边，架着少年就绝路求生。 “你放开我，自己先走！”少年知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今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逃出黑衣人的剑下，反观是她，如果就此丢下他还有一线生机。 “听我说，你为我做到这步已经难能可贵，让我心生感激。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要结草衔环报答你今日的救命之恩！”少年口中说着，他不知道之前的自己是什么人，会不会也有人甘愿豁出性命来保护他，只是这一刻，他真的被肖遥的韧性所打动。 “你给我闭嘴吧，说下辈子报恩还有所保留，结草衔环来报答我，为什么不是做牛做马！你最好今日别死，否则你下辈子报恩的方式我只接受做牛做马，听见没！”肖遥又气又急的呵斥道。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少年肯定会笑出来。 “好，我不死！”看都肖遥为了他的性命豁出去一切，让他也觉得自己的生命来的可贵，不能就这么简单的丢在这样的深山里。 “你知道什么路最窄吗？”不知怎么的，肖遥突然就想到这样一个问题。 “什么路？”少年问道。 “冤家路窄啊！这么大的山林里他都能和我们狭路相逢，你说你和那黑衣人是不是相爱相杀的冤家！”她扶着少年气喘吁吁道。 “相杀就行了，相爱……”提到爱这个字，少年的眼神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肖遥，才道：“他不配！”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四处逃窜，知道平滑的山路黑衣人最容易追击，专门挑着灌木密集的地方走。 两人身上俱是被枯枝野草抽出的伤痕，不过这样总算又和黑衣人拉开了距离。 第137章 森林巨熊 “嘭！”一个较轻的撞击声响传来。 即使声音轻，肖遥也被撞的七晕八素，少年也难受的甩了甩自己的头。 这是什么鬼东西！ 肖遥的手摸了上去，竟然是毛发！ 她情不自禁的抬起了脑袋，看着眼前这做黑山慢慢的移动，转过头来是一张巨大的熊脸，嘴里咬着一头麋鹿，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听得让人骨头都发冷。 若是之前在黑衣人手下是必死无疑，现在在这头巨熊的跟前是压根没有活路。 只要巨熊抬抬脚，她和少爷就会被踩成一滩肉泥啊！ 两人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巨熊会恼羞成怒的一掌拍扁他们！ 出乎意料的是，巨熊也只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就又转过头继续吃麋鹿，显然没对两人产生怒意。这也让肖遥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她的心脏快要跳出心膛了。 “哗啦！”灌木丛巨大的动静，接着是一个矫健的人影跳了出来，看见两人嘴里闪过一丝嗜血的笑容：“啊哈，找到你们了，看你们这次还往哪里跑！” 话毕，举着剑就直冲着肖遥砍来。 肖遥因为巨熊的视觉冲击，呆呆的看着这把极速冲自己刺来的剑。 少年连忙将肖遥拉在自己身后，竟是要以身涉险为她挡住这一击。 “噗嗤！”剑尖刺入血肉的声音，得亏少年稍微避让了下，才没让这把剑直穿心脏。 “呃！”少年退后两步，心口之上的鲜血汩汩流出，近距离的杀伤就在自己眼前，肖遥甚至都不知道人的体内会有这么多的血液可以流出！ “少爷！”肖遥连忙喊道，伸手给他捂住心口上的伤势。 少年疼的话都说不出来。 鲜血的味道终于引起了巨熊的主意，它扔掉了手中的麋鹿，转身看着对于它来说如同蝼蚁的三人，待看到黑衣人手中的剑时野性大发，举着熊掌就冲他拍去。 黑衣人也没料到此处会有如此巨大的黑熊，急忙闪躲，仍是被熊掌带来的劲风拍的口吐鲜血，极速后退。 见巨熊和黑衣人颤抖，肖遥颤抖着身体将少年拖到一处较为安全可以遮挡风雨的隐蔽地方，黑衣人想要逃命，但巨熊哪里肯放人，几步追上又将施展轻功的黑衣人拍了下去，巨大的力量面前，一切剑舞招术都是花架子，黑衣人手中的剑不能伤及巨熊分毫。 这是场力量悬殊的战斗，肖遥甚至有些期待的想让巨熊赢了这场，虽然不知道后续它会不会吃了她和少爷，但若是黑衣人赢了，一定会杀了他们两。 她也知道现在正是逃跑的好时机，可现在少爷心口上的伤势严重，稍微一动就会有鲜血流出，这样的伤情下哪里适合逃命，说不定在逃路过程中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能追杀少年到这种地步的黑衣人是个十足的狠角色，和巨熊的缠斗中，也就因为之前不察而受到巨熊掌风造成的伤势，接下来虽然疲于奔命，好歹没有吃到大亏。不知道巨熊是不是活的久了有了智力，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杀不死这个黑衣人，一直不断的出掌让黑衣人四处逃窜却又不让他逃出固定的区域，肖遥看着很像是消耗黑衣人的体力。 果然，黑衣人也猜到了这个可能，眼睛猩红，显然是对巨熊下了必死的杀意。 施展轻功跳到巨熊的心口处刺激，显然打着一击必杀的主意。 “叮！”的声音传来。 黑衣人愕然的发现剑尖所刺的地方，如果有金钟罩铁布衫一般，锋利的剑尖未能刺入皮毛一寸，黑熊毫发无伤，自己则被震的虎口发麻。 “这！”黑衣人惊恐的看着巨熊，这倒是什么品种的畜生，竟能厉害如斯！ 一计不成，黑衣人又生一计！ 看着巨熊因为受到挑衅猩红的眼睛有了主意，飞上巨熊的肩，用剑耍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吸引巨熊注意，趁着巨熊的主意被吸走的同时一剑刺入巨熊的眼睛，巨熊哀嚎声震的漫山都再响。 肖遥看着心里也跟着胆寒！ 拔出来的剑尖上还带着巨熊的一颗眼珠，黑衣人还来不及轻蔑的笑出声，却见黑熊锋利的指甲重重的拍在他所在的方向。 黑衣人因为轻敌慢了半拍“啊！”的一声惨叫，原来是巨熊的熊掌上其中一个锋利的指甲贯穿了他的小腿，将他牢牢固定在指甲上。 巨熊气火高涨，低下头想生撕了这个冒犯它的蝼蚁，却在低头的同时被找到机会的黑衣人又一剑削掉了鼻头，熊血喷洒到黑衣人一脸一身，又是一声狂吼，肖遥捂住了少年的耳朵，任凭自己耳膜被震的发麻。 黑衣人也不好受，但为了活命，生生的受了下来。声嘶力竭的惨叫着将被巨熊指甲贯穿的小腿拔了出来，再也无法施展轻功，从巨熊的身体上连连滚落下来。 巨熊现在因为疼痛无暇顾及逃出的黑衣人，狠命的撞着对面的百年大树，一直将大树撞的连根翻出，轰然倒塌。 可能是剧痛让巨熊反而清醒了点，怒不可遏的倒抓起黑衣人，黑衣人又趁机一剑刺入了巨熊的心口处。 这次“叮”的声音没有传出，而是和之前黑衣人刺向少爷心口时的响声一样。 “噗嗤！”整把剑都没入了熊身。 黑衣人还来不及狂喜自己得手，却见巨熊将他狠狠砸在地上，黑衣人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头骨传来清脆的响声。 “啊！”黑衣人被从腿部传来的剧痛刺激的眼珠都要猩红的掉出眼眶。 这番惨烈的景象连肖遥都没法看，因为巨熊用自己的熊掌重重的拍到黑衣人的小腿处，膝盖以下的小腿因为重力的原因形同烂泥！ 即使这会巨熊因为体力不支，重伤毙命。肖遥和少年也安全了！ 黑衣人的伤势不会对他们两人造成一点危机，甚至连肖遥赤手空拳的就足以要了黑衣人的命。 黑衣人发出最后一丝惨叫，瞳孔涣散的越来越大，他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要了自己的命，会被一只巨熊虐杀！明明，明明就差那一剑，他就可以送太子进黄泉！明明飞黄腾达加官进爵的日子就在眼前，他却再也无法享受！ 第138章 收养熊崽 巨熊的伤势过重，重重的倒下，唯一那能视物的眼睛却看向肖遥所在地方，哀哀的低鸣一声，哀鸣声中似有万般的不舍。 肖遥也惊讶自己竟然能读懂巨熊眼里的情感，却不知道怎么回应，巨熊舍不得她？ 咦？怎么可能，她两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啊！ 正在疑惑间，发现自己躲避的洞口传来微弱的动静。 只见两团还没肖遥手掌大粉粉嫩嫩的小东西探出草丛，蹒跚的想要顺着巨熊的吼声去它的身边。 肖遥将少年安置在洞口中，他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肖遥知道必须要给他找草药止血。但生命垂危的巨熊算是他们的救命恩……熊？弥留之际，按照人之常情来说的话，肯定也要和自己的亲人孩子告别！ 而现在，和巨熊唯一有关的，可能就是这两团疑似巨熊幼崽的小东西了。 任何动物的幼崽幼生期是最脆弱的，好在洞口处有和之前一样类似芭蕉叶的大树叶，刚好可以给两只小幼崽挡了雨水。 明明知道黑熊现在没什么杀伤力，但抱着幼崽越往那边靠的时候就越是心惊胆战，就怕它突然暴起给自己一掌，皮实如黑衣人那般也都秒挂，更别说自己这样的小体格了！ 瞻前顾后中，肖遥越发接近黑色巨熊，巨熊少了一颗眼珠的眼眶里鲜血如同泉涌一样流出，看到肖遥将两只幼崽抱到它身边的时候，伸出舌头添了添幼崽的身体，幼崽闻着熟悉的气味，一个劲的要挣脱肖遥的怀抱，往巨熊那里靠近。 肖遥无法，也怕摔着幼崽，连忙就将粉嫩的两小只放在巨熊毛绒绒的身上。 巨熊的身体很是庞大，两小只找了许久才找到了巨熊母亲的乳汁，趴在那里安分的喝了起来，肖遥看到巨熊的眼神里很人性化的流露出不舍。似乎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将喝完了奶的幼崽小心翼翼的用熊掌推到胸前，不顾血淋淋的伤口，将幼崽推至肖遥的身边。 “你……”她心里隐隐猜到些什么，但又不敢相信。 直到巨熊又将两只幼崽往她这里推了推，她才小心的接住：“是要我来照顾它们吗？” 巨熊的另一只完好眼里闪过浓浓的哀求。 如果不是巨熊，她和少爷恐怕命都会丧在这片山林，对于救命恩熊的这点要求，她又怎么忍心推拒。 将两只沾满了巨熊血液的小熊抱回自己的怀里用外衫给它们挡着雨，对上巨熊哀求的眼神，她重重点点头，用手摸着它眼眶周围的毛毛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们！” 巨熊通人性，得到了肖遥的保证，便不再动弹，连一丝声息都没再传出。 即使如此，眼睛都依旧没有闭上，灼灼的看向肖遥怀里的两只幼崽。 两只幼崽不与世事，吃饱了以后就安分的在肖遥热乎乎的心口上睡着，她对巨熊深深的鞠了一躬，知道自己和少爷之前也是误打误撞没有触碰到巨熊的逆鳞，而黑衣人恐怕就是亮着明晃晃的剑才让巨熊察觉会威胁到自己的幼崽，给自己幼崽带来危机。 而之前干燥的那个小山洞，恐怕就是巨熊用来藏匿自己幼崽的地方，此刻少爷正虚弱的躺在那里。 若是没有他们和黑衣人的闯入，巨熊应该会带着两只幼崽悠哉悠哉的生活在这个区域里不被打扰。或者说如果是个普通人，巨熊也不会乱杀生，就比如她和少爷刚刚闯入它区域撞到它身上的时候，巨熊也就打量了他们一下又自顾自的进食去了。 巨熊虽然死了，但余威还在。短时间内周围的各种动物会认为这个一直以来作威作福的大熊还生龙活虎的生活在这里，所以少爷和两只熊崽暂时是安全的，少爷身上的伤需要得到救治，她必须去找些止血的草药来。 好在这些是她专业范畴内，简单的草药她是识得的。 匆匆在周边找来了一些止血的草药，含着灵泉水在嘴里咀嚼，非常时期，就得这个简单粗暴的来，将草药敷在之前的剑伤上和刚刚黑衣人刺出心口处的伤上，有些草药是辛辣味，肖遥脸都皱了起来，嘴里发麻。 之前用来绑住少爷伤口的布条也被她扯了下来用灵泉水浸泡后重新拧干再合着草药绑到伤口上去。接连在暴雨中赶路，少爷的伤口处连一丝血丝都被雨冲走了，伤口都泡的发白。 心口上的伤口没有办法用那么长的纱布绑住，肖遥只好用泡了灵泉水的布条也按在伤口上的草药上，希望草药能发挥效果，让他能挺过来。 “少爷啊少爷，不要辜负我的苦心，千万不要有事啊！”肖遥喃喃道。 少年在昏迷中的眉头也都不安的皱着，肖遥用手指将他的紧皱的眉头抚开：“我说少爷，黑衣人都已经死了，我们没有后顾之忧，你可一定要挺住。大难不死，咱们的后福还多着呢！” 正自顾自的说着，熊崽不安分的在她怀里动了动，肖遥轻轻抚摸了下又道：“你看，我们连孩子都有了！” 此言一出，昏迷的少年咳的震天响！ 肖遥连忙将他扶起到自己怀里，拍着他的背顺着气道：“少爷，你怎么样了？” “咳咳！”少年苍白着脸咳嗽，好不容易等到喘匀了气，才一脸复杂的问她：“你我都未……哪里来的孩子？” 她献宝似的将两个熊崽捧上：“你看，这是我们救命恩熊留下来的孩子拜托咱两照顾，可不算是它们的父母了！” “你怎能与畜生为伍！”少年不屑道。 肖遥白了他一眼，将熊崽宝贝似的又抱在怀里道：“畜生永远是畜生，但人不可能一直是人！你看，现在不就有人连恩都不想报了吗！” “你！”少年气结，看着肖遥瞪着他的目光，更觉得头疼。 她怀里两只粉嫩的幼崽此时汲取着她怀里的热量，安稳的在她怀里睡着。联想到她说的是两人的孩子，少年的头越发疼了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 “好了好了，别你你你的了！你看着它两，我去采些野果，吃饱了后咱两就得出发，否则晚些就会有别的食肉动物盯上这里。”说完，肖遥就将两只熊崽轻轻的搁在他身上。 第139章 崽崽崽崽 “好了好了我知道！”少年虚弱的说。 肖遥不放心的再三回头，看他有没有对幼小的熊崽下手。 少年看着肖遥不信任的模样气结，恨恨的撇回了脸。 等看到肖遥消失在雨幕里，看着自己怀里两个连眼睛都没睁开的熊崽，脸色不自然的用外衫将它们包裹的更好，如玉的手轻轻触碰着这两个小崽崽，想到刚刚那女子说是两人的孩子，他的心竟然慌乱中又有一丝悸动。 他两的孩子…… 脸色蓦然通红，他到底在想什么！ 春天的树林里不缺野果，红通通绿油油的果实挂满了枝头，雨水充足的野梨也香甜的很。 肖遥用枯树枝打了十几个下来，率先尝了一个，不住的点头，味道确实很棒。 也得亏在深山里，若是在小龙山山脚这些地方，恐怕还没等到长好就被来往的人给摘了吃。 吃了一个后，剩下的肖遥用外衫给装了准备带回洞。 路过巨熊的尸体时，肖遥惊恐的发现已经有几头狼再啃食，而她们休息的洞口，就在距离巨熊不远处。 必须得快点离开这里了！ 她快步跑回洞中惊魂未定，少年不自然的将正在趴在他怀里酣睡的熊崽往外挪了挪：“你回来了！” 若是放在之前，肖遥一定会打趣他口不对心傲娇的做派，但现在生死攸关面前，她无暇顾及这些。 将一个梨子在外衫上擦了擦递给少年：“快吃，吃完我们早点走！” 少年也听出了肖遥话中的惧意：“发生什么事了？” 肖遥道：“大约有六七匹狼正在外面分食巨熊的尸体！” 来的太快了，这群嗜血食肉的野兽！ 如果他们还要在这里耗费时间，恐怕下一次就是这些狼的盘中餐！连骨头渣都不剩的那种。 少年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大口咬着野梨补充体力。两人相对无言，山洞里只有咔嚓咔嚓咀嚼梨子的声音。 外面的雨势小了一点，总算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肖遥仍是在山洞附近采集了不少类似于芭蕉的大叶，做了一个大大的雨伞，可以将两人的身体都完全撑住的，剩下的芭蕉叶子则是被肖遥制成了一个简易的小叶篮，得亏前世闲暇的时候还做些手工，不然还真的无法制成一个适合崽崽们的摇篮。 编好的小叶篮用三四根编好的细藤串起来，抖落叶篮里的水，肖遥将之前巨熊给崽崽们准备好的干草铺了进去，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拿着少年怀里的崽崽们放入叶篮里，两只小崽崽换到熟悉味道的干草上睡得更香了。 篮子上面铺了一张叶片，是怕出去赶路的时候会有雨水飘进窝窝里。 “你还好吗？”做完这一切，肖遥看向少年。 少年看向她对于两个小崽子的小心劲气就不打一处来：“折腾完它们你才想起我？” 肖遥失笑，但说出的话更让少年生气：“你怎么能和它们比，它们是我的儿子！” 得得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少年显然无力再和她在这个话题上面做辩论。 肖遥仍是扶了他起来，然后再将装着两个崽崽的小叶篮挂在心口：“走吧！” 心惊胆颤的扶着少爷避开了正在进食的狼，巨熊的身体已经被啃食了一部分，血红的骨肉分离，血水将那片区域淹成一片湖泊。黑衣人更是面目全非，脸上的一层皮被狼群咬的破烂不堪！肖遥甚至还能想到就在一个时辰前他那嚣张跋扈恶意慢慢的面容，此刻却成了深山里一副死不瞑目即将成为枯骨的尸体。 “别看了，走吧。”少年淡淡的提醒她，这样不好的回忆，杀人者的罪恶让他一个人受着就可以了。 一路上磕磕绊绊，巨熊母亲为了幼崽能够安全逃生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以自己的身体为诱饵吸引那些大型食肉动物过去，而好让肖遥带着它们逃出升天。 万物有灵，可能是巨熊的亡灵在冥冥之中保佑着两个小崽崽，一直走到小龙山途中都没有遇到食肉动物。 这样进了小龙山的地界就更不容易遇到了，毕竟那里人类生活痕迹很重，就算是豺狼虎豹轻易也不敢踏入的区域。 只是明明越来越靠近目的地，少年身上就越发沉了起来。 肖遥此刻也是强弩之末，但上有少爷，下有两个小崽子，她不能倒！ 少年的确是在硬撑，因为他发现两条腿现在都没有知觉，完全是麻木的为了行走而行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说停就停。 但看着扶着他走的艰难的肖遥，开口问道：“还将我送到原来的地方吧！” 肖遥充耳不闻，兀自扶着他向前走着。 少年轻笑一声开口问道：“你不怕死了？万一将我带到你们村惹来杀身之祸怎么办！” 肖遥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道：“那我麻烦少爷您低调一些好嘛！” 她显然也有自己的考量，也能猜到为何之前少爷说不到离开山的时候，恐怕他那时就已经知道有黑衣人再寻觅他的行踪，不敢拖累旁人，这才一直在深山里等着黑衣人出现。如今危机解除，自然也到了离开山林的时候。 况且，黑衣人显然也是以取少爷性命为代价，恐怕如之前看的武侠片那样，以项上人头作为证据交给发布追杀令之人。 而现在黑衣人已死，肖遥看着少爷，即使他不说什么，但她就能看着他的脸色知晓盘旋在他心里的暗杀阴影已然消失无踪。 “有的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你贪生怕死还是义薄云天！”少年叹了一口气道，他的这幅光景，换成一个成年男子等闲都不敢揽这等祸事，她却一而再为他涉险。 哪有什么义薄云天！她到现在都为自己当初的鲁莽呕着气！ 为了当初的那颗人参还人情，现在好了，连救命之恩都出来了！这种救命之恩可不是她先前救少爷的那一次，而是少爷在巨熊身下护着她被黑衣人刺伤的那剑，真是一报还一报，现在还不清了！ “好了好了少爷，能不能不要用屁股想问题了。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把你丢在山里等死吗？”肖遥毫不客气道。 果然，少年风轻云淡的脸色变的通红，羞怒道：“你是个姑娘家，怎么可以说出如此粗俗的话！” 看吧看吧，又来了又来了！ 肖遥撇了撇嘴。 第140章 终于得救 明明都快虚脱了，但这幅在肖遥眼里是老学究的作态已然使他有龙精虎猛的精神。 不过这样也好，山路漫漫，望山也跑死马，他这样精神一点也未尝不好。 但肖遥还是感觉到越来越沉的重量，少年大口喘着粗气，面色如同金纸，豆大的汗水从光洁的额前低落。 她连忙侧身去看他：“大少爷，你可以一定要撑住。我们逃脱了黑衣人的魔爪，逃离了豺狼的利齿，你可千万不要没出息的累死在山路里。我可告诉你，若真是这样，我一定要在这里立块碑，碑上就写某年某月某日途径此处累死一少年，让来往的路人都冲你的坟嘲笑着叹息一声可惜！” 少年轻笑一声：“你就非要做的那么绝吗？” 肖遥看着他脸色着实不好，隐隐有种大限将至之色，眼泪都被吓得彪出来了：“那你不死，你挺过来！你还那么年轻，媳妇都还没娶到，死在这里多亏。以后来往的路人都会再叹息一句：年纪轻轻就死了，多不值当！” 无论怎样说，少年的话头都会被肖遥堵的死死的！ 少年摇了摇头，正欲再说，却被肖遥捂住了嘴：“别说话了，你安分点吧！” 知道这样走下去不行，她将少年扶着靠在一颗大树下休息。顺便又将挂在怀中叶篮里酣睡的熊崽交给了他。 自己则去周围找寻断落的树枝和细藤。 少年很想问她在做些什么，但是身体力气的流失，让他开口都觉得呼吸急促，发声都困难。 不错，肖遥的确是在制作一副简易担架。 她是考虑去背少年的，可是少年太高了，就算肉不多，骨架也重，不是她能想背就能背动的。如此，只好曲线救国，拖着担架总比拖着他走好。且她们现在终于走到小龙山的地界，地势较古萦山脉分脉的那处大山要平坦不少，较为好走。 “喂，你！”少年急促的说了两个字，就被肖遥轻放到担架上去。 “别说话，我拉你出去，你看好我的崽就行！”肖遥道。 少年听了后，下意识的将怀里的叶篮抱的紧了些。 刚下过雨的原因，山路湿滑，肖遥的手和肩膀都被后面树枝担架上的重量勒出了深深的血痕，行走艰难。但为了活路，不得不向前走着，她自嘲倘若这时若再遇上个豺狼虎豹的话，她一定是放弃挣扎了！ 她这是给自己选了一个地狱难度好吗！ 一步一步，汗水混合着血水砸在地上，肖遥不知道走了多远，少年即使身在后面的担架中，也能闻到沿路的血腥气味。他想大声让肖遥放弃他自己逃命去，可全身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心，可是此刻他却感到心疼了！ 对，就是心疼这个姑娘！ 或许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一种狂热的情感，此刻正在他矜贵自傲的心里生根发芽，带着疯狂和狂热！ “遥儿，遥儿！” “姐姐！” “小东家！” 有那么一瞬间，肖遥以为是出现幻听了。那些熟悉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真实的让她想哭。 “娘，娘！” “爹！” “小宝！小彤！” “秦时！” “我在这里！” 她声嘶力竭的喊道，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到。 整整一整晚在逃亡路上的她都是起到主力军的作用，拉着少年东奔西走。可只有在家人面前，她也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姑娘！ “遥儿！” “遥儿，遥儿！娘听见了，是你吗，遥儿！” 青娘激动的声音更显高昂，这让肖遥确定了，爹娘是来寻自己了。 “娘，我在这里！”肖遥激动的喊道。 家人们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直到青娘憔悴的面容出现在她视线之内。 青娘看着肖遥身上血液弥漫，伤痕累累的模样，吓得呼吸都一滞。明明就在不远的距离，却害怕到不敢上前。 “娘……”肖遥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青娘这才崩溃似的哭着跑到她身边，想抱又怕碰疼了她身上的伤：“你这是到哪里去了一夜未归！可知春日里的林子里有多少大虫苏醒觅食，你是要活活急死娘才罢休啊！” “哇！”心里终于得到松懈，也不管丢不丢人，放声大哭起来。 小彤牵着小宝也跑来抱着肖遥的腿哇哇大哭起来：“姐姐姐姐！” 肖大贵也看得红了眼，背过身子擦了擦眼泪。 秦时和阿远也一面笑一面擦着眼泪。 青娘看了她身上虽然血迹斑斑，但脸色不像有大碍的模样便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咱们回家。” 肖大贵看着肖遥拖着的人道：“这是……” 肖遥看向青娘，青娘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肖遥跟她说过的山里那个用人参跟她交换饭食的野人了！ 只是……青娘也惊讶的看着这惊才绝艳少年，即使浑身狼狈不堪，但看着周身的气质和俊美的容颜，就知道这孩子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爹，娘，我们二人被暴雨困在山中，遇见了野兽的袭击，这才误入了深山到现在才走出，让你们费心了！”肖遥隐瞒了有刺客追杀少年的事情。既然已经解决，就不用说出来惹的爹娘二人担惊受怕。 “回来就好！”肖大贵也颤声说，显然也被彻夜不归，今日一见伤痕累累的女儿吓到了。 回去的路上就安稳了许多，肖遥将叶篮里的两只小崽子抱在怀里，小彤和小宝正疑惑是什么，却见大姐动作温柔的挂在脖子上不给他们两人瞧。 肖大贵则将少年背在背上，一行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肖遥看着回家路上熟悉的景色，若不是身上的疼痛再提醒着她，她真的以为昨晚和今早的经历只是噩梦一场。从怀里传来的异动，肖遥小心的揭开叶片的一个角落，却见其中一个小崽子睡的正香，在篮子里翻了一个身。 还是它两好！懵智懵懂，还不知道已经在鬼门关钱捡回了一条命。 回到家中，却见肖大贵将少年放在房间里盖好被子后又马不停蹄的小跑着出去。肖遥看他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好奇的问道：“娘，爹他这是……？” 第141章 如何称呼 青娘拿过干净的布匹给女儿净着脸，听到她这样问，便道：“昨天你迟迟没有回来，他便去找村长请求村里人都一起上山找你，大家也辛苦了，从昨晚找到现在。如今你回来了，可不要通知他们回来嘛！” 这样啊！肖遥点头，心里闪过一丝温情，肖家庄除了有些极品，但更多的村民还是朴实交加，守望相助。 “娘！”肖遥喊道。 青娘又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手上，听到她的叫声问道：“遥儿，怎么了？” “嗯……”肖遥左右思虑，虽然现在知道黑衣人已死，但她还是怕出什么意外，因此少爷的事越少人发现越好。 如此想着，便对青娘道：“和我一起的男孩就是……” “娘知道。”青娘拿起家里的药膏给肖遥涂着伤口：“你昨天去时和娘说过，娘哪能不知道这件事！” 肖遥点头，如此也好。 叶篮里又传来响动，她小心拨开叶片，见是两只小幼崽又探头探脑的准备拱出叶篮的范围。 “这是！”青娘惊讶的看着这对小家伙。 肖遥这会儿真的卡壳了，不知道怎么解释。但为了家里人的安危，他们也有知情权。 遂就将来龙去脉说了下，只是中途隐去了被黑衣人追杀的片段，只说被狼群围困，巨熊来解围，最后不敌狼群战死，留下了一对幼崽。 “娘，有道是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人是动物也是！巨熊再怎么说也是救了我们，我也干不出来将它的幼崽丢在山林里等死的作为。”肖遥逐字逐句斟酌道。她将两小只带回来心里也是有成算的，养着它们度过幼年期就训练它们两上山打猎，直到能捕捉到猎物了就放归深山里，对于它们来说，最好的生活地方就是不被人打扰的深山。 这个时代虽然还没有取熊胆入药的技能，但也开发了取熊掌的技术，是勋贵之家待客显得有牌面的美食。市面上的收购价格极高，这才引得一批又一批的猎户不为艰险扎堆去深山取熊掌。 两只熊崽陪他们两个逃过了追杀，赶过了山路，怎么也算是共患难的小伙伴，她怎能忍心两只幼崽将来会是被人取了熊掌的下场，暗暗决定一定要将它们两个训练成出类拔萃，占山为王的聪明熊。 “可这黑子毕竟是野物，幼时还好，若是大一点伤了人可怎么办？”青娘看着目前还小小嫩嫩的两只担忧道。 她则不这么认为，前世在网上看过那些战斗民族饲养的黑熊就很亲人，但想着成年熊的食量，又联想到两只崽熊妈的体积，她不由眼前一黑，妥妥的养不起啊！ 思前想后一会，她这才艰难道：“娘，等着它们能自己捕捉猎物的时候，我就把它们放回深山里去。” 青娘知道也无法左右自己女儿的想法，只好点头同意。 “对了，秦时，秦时！”肖遥大声喊道。 站在院子里的秦时听到她的声音连忙小跑着进来：“小东家，你找我！” 肖遥看着秦时的脸上也难掩疲惫，知道昨天是累的很了。微笑着对他道：“辛苦你了！” 秦时看着肖遥一脸疲惫的狼狈样，感觉喉咙里就像有团棉絮在堵塞着一样：“小东家，只要你没事就好！” 他说的情真意切，肖遥感动，这是来自自家员工的关爱，想来自己这个老板做的还是挺合格的。 对秦时道：“麻烦你到村东头请一下大夫。” 秦时一愣，看到躺在床铺上那个让小东家不惜受伤也要拖回来的男孩子。即使只是救他回来路上乍一见，秦时心里闪过浓浓的危机感，因为这少年太出色了，即使身受重伤狼狈如斯，也丝毫未损那出尘惊艳之色。 “秦时？”肖遥见到秦时发呆，又唤了他一声。 秦时回过神来，压抑住心里泛起的酸涩之感，点头道：“好。” 说完，就转身离去。 “娘再去烧些热水，等到你身上的药效过了再好好泡一泡解乏，可要注意伤口不能沾水。”青娘说道，肖遥的伤大多都在肩膀上，至于被荆棘刺刺的小伤就不值一提了。 肖遥点头，房间里就剩下了她和少年。 她也疲乏至极，想回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一番，刚一起身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若不是身在自己家，她差点被吓的跳起惊声尖叫。 “你！”回头一看，却是少年晶亮的眼睛。 “不要让人发现我的剑伤！”他说。 “不让大夫发现大夫怎么给你诊治？”她问。 少年晶亮的眼睛更像是没有焦距，只会重复一句“不要让人发现我的剑伤！” 她隐隐也能猜出原因，和青娘她们解释是因为遇到了狼群两人才会落得那般狼狈，若是被他们发现少年身上的伤口，之前自己说的谎话就会被拆穿，全家都因此陷入恐慌。且关于少年的猜想肖遥句句在理，现在少年这样的伤势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点头，少年这才叹了口气般的原因又昏睡了过去。 依旧是村东头的赤脚大夫，肖家几乎和他都能混个眼熟了。因为自从肖遥从这个世上苏醒以后，一有个头疼脑热他都是御用大夫，且不说之前肖大贵腿骨折的时候也是这个大夫做着后期的跟踪治疗。 大夫搭脉搭了许久，才道：“外伤感染和风寒入体，好在少年身体正是刚健的时候，吃两副药养养就行！” 赤脚大夫看病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若说之前他每次给肖遥简单看完病后让她提心吊胆的怀疑会不会留后遗症，但这次她还真感激他能如此迅速的开方煮药。 青娘付完银钱以后，就让秦时跟着大夫去村东头的药芦里抓药，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这样的天去寻人也真是受罪！ 好在肖大贵没有一会就带着肖灵秀和小婉回来了，肖灵秀见着肖遥狼狈的模样心疼的过来看着她：“快给小姑看看，真是遭大罪了啊，得亏神仙保佑，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肖大贵也在一旁点头，肖遥笑着安慰众人道：“放心啦爹娘小姑，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对了爹，你给他换一下衣服，他的衣服都被雨水淋透了。” 想到他的伤口，肖遥连忙又交代：“不要动伤口上的药啊！” “好！”肖大贵上前，青娘带着女眷就要出去，突然肖大贵问道：“遥儿，这位少年如何称呼？” 第142章 从此就叫阿捡 如何称呼他？ 肖遥还真的没想过，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开玩笑的叫他少爷的！ 现在爹娘问起来，她总不好让爹娘喊他少爷吧！白白占了爹娘的便宜，岂不让这小子折寿！ “阿捡！”想她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有份急智！这不，她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少年失忆，记不起前程往事，哼哼，这次的性命都是自己救的，难道自己还没有给他取名的权利吗？ 还有这次，可不就是她将他捡回来的吗！不然早就在深山被野兽吃了。 哼，别怪等他一醒来她要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 在他没有想到自己名字前，就叫阿捡吧！ “阿捡？”肖大贵嘀咕了一句，觉得这个名字有些怪。 不过好歹有个代号，叫着听着也方便了。道：“那行，我先给阿捡换身衣裳，你们先回避一下吧！” 众人出了房间，小婉轻轻扯了扯肖遥的衣袖：“姐姐，你没事吧！” 小婉也跟着肖灵秀找了一夜，现在看到姐姐回来，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但仍不忘要问一下肖遥的安危。 肖遥蹲下身与小婉头碰头：“放心，姐姐没事！” 肖灵秀的伤势没有好全，但也可以下床来走路了，就跟着青娘在厨房帮忙。 家里的几个孩子全都困的不行，小彤和小宝拼命揉着眼睛，连刚刚感兴趣的两只熊崽都没精力去逗弄了。肖遥给小宝除了衣裳，小彤年纪大了些，也帮小婉除了衣裳，自从肖灵秀和小婉来了后，家里的房间就明显不够用，眼下又来了一个阿捡，晚上还不知道怎么解决睡铺的分配呢！ 但这也是晚上要考虑的问题，她现在困的眼皮都有千斤重，换了干净的里衣，给排排睡好的弟妹盖上被子，自己也躺在最外侧，连同叶篮将两小只熊崽提溜到自己身边，用一只干净的碎步垫在床上：“睡吧，小宝贝们！” 说完以后，就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肖家人因为一天一夜找肖遥连眼睛都没阖过累坏了，青娘做好了饭菜，真正上桌吃的也就肖灵秀和肖大贵，几个小的都躺在床上沉沉睡着。 肖遥是半夜被怀里的一阵响动弄醒的，从半开的窗户里可以看出外面天上的繁星点点，接连两天的暴雨，明天终于是个放晴的好天气。“呼呼”的声音不绝于耳，两只粉嫩的团子在她怀里爬来爬去。 肖遥怕吵醒了弟弟妹妹以及打地铺的青娘和肖灵秀，连忙将两小只粉嫩的小身体抱进自己的怀里。 温温热热的触感舒服极了，也不知道两只什么时候从叶篮里爬了出来。 “呼呼！” “呼呼！” 两只声音继续，肖遥猜到可能是饿了，毕竟最近一次进食的时间是今天早上，且乳汁一般都不抗饿，对于小崽子们来说都是要一天吃上多顿的。此时这两小只饿了可让肖遥犯了难，深更半夜，哪里去给这两小只找奶水呢？ “呼呼” 可能是长久没有得到回应，两只挨饿的熊崽在她怀里折腾的更欢了！ 肖遥头疼：“宝贝啊，你让我这时候去哪里给你们找奶水呀！” 和新生婴儿都说不通的道理你能指望和幼崽说通吗？所以，两只幼崽充耳未闻，继续在她怀里爬上爬下的折腾！ “哎？”肖遥突然想到灵泉水。 没有奶水，就用灵泉水先凑合一下，等到明天早上她再去村里问问有没有刚产过崽的山羊，买些羊奶或者牛奶过来喂食两小只。 肖遥心念一动，灵泉水自食指处流出，肖遥将指尖塞入幼崽的嘴里，幼崽也不嫌弃的咕咕喝了起来。 有戏！肖遥高兴，只要幼崽愿意吃就好，又如法炮制了另一根手指，将指尖放进第二个幼崽的嘴里，两只终于安静下来，听话的吃着灵泉水。 肖遥怕它们吃太多撑坏了肠胃，慢慢的减小灵泉水流量，崽崽们吃的半饱就没有甜甜的水再流出，委委屈屈的睡下了。 “呼！”肖遥也出了一口气，她竟然也有了当妈不易的感叹。 将两只重新安顿下来的崽崽们在怀里放好，又闭着眼睛睡着。 这一觉肖遥睡的十分舒心，醒来第一眼就要确定怀里的两只幼崽是否安好，果然，还闭着小眼睛吭哧吭哧的睡着。 转头去看，发现小彤和小婉她们都起了，能听到院子里刻意压低的嬉闹声，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弟弟妹妹们知道自己身上受了伤，需要好好休养！这才小声说话小声玩耍，给她留出一片安静的空间。 她小心的给自己肩膀上的伤口上了药粉，虽然不如前世自己研制的止血散效果那般好，但也有止血的功效，先凑合着用吧。 “小宝，去看姐姐醒了没。” “好。” 她听到青娘和小宝的声音，连忙在房间里应了一句：“娘，我醒了！” “好好好，快洗漱好来吃午食！”青娘道。 都到吃午食的时间了？肖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果然已经日上三竿。昨天的繁星点点，正是应了今天的风和日丽。 如果不是隔壁房间里躺着的阿捡，以及在自己怀里酣睡的两只崽子，肖遥到现在都不会相信昨天经历了那么一场生死危机！昨晚山洞中冰冷的山风和豆大的雨滴，刮在身上打在身上都生疼！荆棘刺在身上的划痕，黑衣人紧追不舍的恐惧感都已经过去，今天醒来又是一个艳阳天！ 她安全了，安全的活下来了！ 带着熊崽，带着少年，好好的活下来了！ 她起身，将两只熊崽又装进了叶篮里，万一在床铺上拉撒就不美了。 正好今天天气好，闲着无事，她准备给两只崽准备一个窝，窝不大不小，是要放在厨房里或者柴房里头的。如果就大嘞嘞的放在院子里万一被偷鸡的黄鼠狼叼走，她岂不是得哭死！ “姐姐！” “姐姐！” “姐姐！” 三张讨喜的小脸出现在门缝里，具都好奇的看着肖遥篮子里的小崽崽。 “姐姐，这是什么？”小宝好奇的问着。 肖遥将三人召到面前来，掀开树叶一角跟几人说：“这是熊崽，长大了可以保护小宝小彤小婉不受欺负，但是呢！它们现在还太小，需要你们保护着，所以你们平日里可要好好看着不要让别人欺负它们哦！” 第143章 你的衣服都是我换的 三个孩子惊讶的看着肖遥掀起的树叶一角里粉粉嫩嫩的两只小团子。 “熊崽，是黑子的孩子吗？”小彤惊讶的问着，黑子就是肖家庄对山上村民的一种称呼。 肖遥点头：“对，它们的娘亲救了姐姐一命，所以姐姐要照顾好它们，你们也要帮忙一起照顾哦！” 这话激起了三个孩子的保护欲，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小团子的皮肤，而后都重重揽过大任般的点点头道：“好。” 肖遥进厨房的时候，肖灵秀已经将菜布好了。家里不见肖大贵的身影，肖遥想着定是又去码头看着店铺的进度了。 自从码头的店铺进了正轨以后，她就宛如一个甩手掌柜，整天琢磨她的后院菜地。见此，也问了一句：“娘，你们饭庄酒楼里的大厨可找到了？” 青娘摇摇头：“你爹正在托人问呢，应该快有消息了吧。” 肖遥点头，那就好。 白得码头一间铺子，就算青娘和肖大贵决定不要卖掉，转手也能挣到一大笔银钱，所以现在她还真不为家里的银钱发愁。青娘和肖大贵做生意久了，也渐渐改掉了往日里庄稼汉的畏缩感，能周旋于各个客人间也是一种进步，这对肖遥来说就是最欣慰看到的改变。 “阿捡还没醒吗”她问道。 青娘点点头，而后看向肖遥道：“你打算如何安置他？” 肖遥知道青娘说的是对阿捡以后的安排，两人也是共患难过来的，说生死相依也不为过。在昨日雨林被追杀的时候，若是谁先了放了对方的手，最后所落得也不过一个死的下场。现在正是阿捡日子难过的时候，她不可能将救过她命的恩人往外推。 但知道他身份危险，也不能长久留在家中，怕给家人的安全蒙上了一层阴影。 想了想便道：“娘，就让阿捡现在我们家暂住一些时日，等他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再问他如何打算！” 青娘点头叹了一句：“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一直为做声的肖灵秀说话了：“留一个外男在家终归是不好，嫂子，遥儿，总得给他一个身份，在外也有个说法。” 青娘自从昨日肖遥不顾自己身上伤痕累累的坚持将这少年拉出深山就想到了这些问题，肖灵秀这样一问，她便也开口说：“就说是我侄儿，前来投奔的娘家侄儿！” 侄子！好像可以！肖遥摸着下巴想着。 肖灵秀又噗嗤一声笑出来，对青娘道：“嫂子，我看那少年面容英俊，不如留下来给咱们遥儿当一个俊俏夫君！” “不成！” “不成！” 肖遥母女两个齐齐反对，肖灵秀尴尬的笑了笑道：“我就这么一说。” 肖遥纵使喜欢美色，也不可能招一个失忆的少爷回来，万一以后飞黄腾达嫌弃自己一介村姑身份拖了他后腿怎么办！ 况且，好好的小日子不过，非要想不开在古代成亲，这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啊！ 不成亲，不结婚，不生娃！打死都不干这种亏本的事情！ 青娘心里也有自己的考究，少年实在太出色，她所想的其实和肖遥一致，他通身气度不像凡人，越过了阶级的姻缘，通常都会以悲剧收尾。她的遥儿如此冰雪聪明，配得上最好的男儿，又何必为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黯然神伤。 做母亲的，终归是为儿女着想。青娘在其他事情上可以由着肖遥的性子来，但在婚姻大事上，显然难以说动。 肖灵秀自讨没趣，看着青娘的脸上不好，连忙招呼着她吃饭：“嫂子，莫生气，下次我再也不开这样的玩笑了！” 青娘一向温和的脾气此刻就没有立马开口说没事，顿了好久才默默的端起碗吃饭。 肖灵秀看了一眼肖遥，后者无奈的耸肩，显然不知道此时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的娘亲。 “我去看下他！”肖遥利落的将饭都扒拉到口里。 “等等。”青娘道。 肖遥苦着脸，自己娘看得也太严实了吧！不可能因为小姑的一句天马行空的提议现在就禁止他两正常交流了吧！ 明面上阿捡还是自己的表哥呢！ 青娘放下了碗筷，从灶台的锅里又乘了一碗米粥，对肖遥道：“长时间没有进食，不宜立马吃些荤腥。你先将这碗粥让他喝下吧。” “是的娘。”她接来端过，走去了里屋。 “咯噔。”碗放在木柜上的声响，让少年的眼睛倏然睁开。 看着陌生的地方，他这才想起自己和肖遥已经得救，所以他现在是在肖遥的家里…… “你醒啦？”肖遥也意外他会醒的这么凑巧。 不知为何，少年听到她的声音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一想到昨日大雨中她在深山中用瘦削的肩膀拉着枯藤上的自己行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肩上的鲜血都淋在走过的路上，连忙皱眉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醒来率先关心我的伤势，阿捡你终于有些人情味了！”肖遥受宠若惊道。 但她口中的名字让少年皱眉：“阿捡？” 肖遥理智气壮的点头：“对啊，阿捡！昨日可不是我将你从深山里捡回来的吗！看我身上的伤口，到现在还渗血呢！”说着，还一副欲要解开衣衫给他看看伤势的模样。 吓的少年红着一张俊脸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哈哈哈哈！”肖遥笑的直拍大腿，她还记得第二次于他惊鸿一瞥时，当真如同隐世的高人踏入世俗，那番丰神俊朗，举世无双的模样让她一颗老阿姨的心都跳的剧烈。然后……随着自己的没皮没脸，少年渐渐从含在云端中的高冷变成现在这样动辄脸红的小男生。 这才对吗！ 该脸红心跳的年纪学什么老学究一副将行就木的模样！ 见此，她仍嫌不够的继续打趣道：“害羞什么啊，你的衣服都是我给换的！” 听完后，少年漂亮狭长的眼睛睁到最大限度，不可置信道：“你给我换的衣裳！” 说完，还低下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然从上到下都是一套干净的布衣，红着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瞪着肖遥。 肖遥：“哈哈哈！” 反正她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144章 做我夫人吧！ 少年脸上殷红，连同精致的耳朵上都是绯红一片，整个人羞的如同煮红了的虾子一般！ 肖遥也是第一次看到男生会害羞到这种程度！ “哎呀，你害羞个什么劲！前晚在山洞里，你的外衫不也是我帮你解的吗？”肖遥状似开明的替他解围。 结果，这句话让少年更激动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该不会想赖账吧！”肖遥笑得正欢。 却没发现少年脸上的羞意正在慢慢退却，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模样，不由也如同卸下防备那样，笑的温柔：“好。” 肖遥笑容一顿，他刚刚说什么来着：“啊？” 少年看着她的眉眼越发温柔精致：“我不会赖账。” 她的大脑如同当了机一般：“嗯？” 少年温柔道：“嫁予我，做我夫人吧！我若为帝王，你是唯一的后；我若为家主，你是说一不二的大夫人！” “咳咳咳咳！”肖遥咳的惊天动地，终日打鹰，这次终于被鹰啄到了眼。 这阿捡不按常理出牌啊！ “我不……咳咳咳！”肖遥被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何？”少年问。 “当然不如何！”肖遥终于将一句话完整的说出来了。她还当自己有超前意识，有时候不自觉的就会评论起帝王来。但大多时候是在家人面前在外人那是轻易不敢议论，就怕被人抓到了把柄告了官以展现他人对朝廷的一番赤城之心。 可这大兄弟，竟然将他若为帝王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赤裸裸的说出。 肖遥一个飞扑捂住他的嘴道：“大兄弟，祸从口出祸从口出！这番言辞以后千万不可再说。” 少年抓住肖遥捂着他的一只手道：“哪句？我若为帝王吗？” 肖遥点头如捣蒜，可不是这句！ 而后惊恐的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手手手，快放开！” 少年似乎发现肖遥外强中干，擅长打嘴炮的特质，笑得肆意：“放开做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啊老大！”咦，说完这句话肖遥就觉得似曾相识。 哇！这不是之前自己调戏少爷的时候，少爷经常说的那句嘛！ 风水轮流转，今朝到她家了啊！ 少年更加好笑：“咱两都有肌肤之亲了，授受不亲你又怕什么！” 肖遥终于使出浑身解数从他的桎梏中逃了出来，揉搓着被他抓红的手：“哪有肌肤之亲，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直接否认三连！ “哦？当日在山洞中躲雨过夜时，明明是你扯了我的外衫，翌日我醒来时可是光着上身抱着你在怀里！” “我不是，听我说，那日倾盆大雨，山风刺骨。我两的外衫都已湿透，若不抱在一起取暖，只会冻死在山洞里好吗？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咱们都不是迂腐的人，何必在意这些小事！”她言之凿凿道。 “不，我就是一个迂腐的人！信奉的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咱两都有肌肤之亲，往后除了你谁还愿意嫁我！”少年的语气充满控诉，眼睛深处却怀着温暖的亮光。 “哎？”肖遥越听越不对味！什么叫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什么叫有了肌肤之前他以后不好娶妻！明明做这种事情最吃亏的是女生好吗！ 她就这样被倒打一耙，哭笑不得！ “别别别，你可是家里有皇位的人！” “知道我家有皇位，你还不愿意做我的大夫人吗？” “和你说不通！” “不要和男人讲道理，你得对我负责！” 肖遥头大，看到他眼里幸灾乐祸的笑容，知道他是在耍她！ 他一定是再报之前在山中时屡次调戏他的仇！ 不说话了，气鼓鼓的看着他。 少年笑着，笑容中有着连他都没有发现的宠溺！ 好了好了，她认输了！将粥碗端到他身边，臭着脸问道：“怎样，需不需要我扶你起来？你可别说又是肌肤之亲什么的！” “明明是你先提起的！”少年坚持道。 嗯……肖遥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瞧你小肚鸡肠的模样！” 少年苦笑，到底是谁小肚鸡肠来着。 念及他身上受到的剑伤，肖遥还是将他扶了起来，少年眉眼精致，捧着个粥碗都能美成一幅画。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烧退了吗？”她问。 青娘昨天就给他熬制了汤药，喂他喝的时候他还有意识，配合的将汤药一饮而尽，今天看他的模样像是好了不少。 少年点点头：“好多了。” 左右环顾了一下问道：“这是你家吗？” 肖遥给了他一个白眼：“明知故问！怎么，比不上你家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是吗？我们农家小门小户哦！” 少年无奈道：“我就问一下！” 肖遥又给了他一记白眼，表明了他没话找话，后者自动消音，安静的喝着米粥。 “记住啊，你现在的名字叫阿捡，你……” “真难听！” 肖遥还欲再说，却被少年有些委屈的吐槽声给打断了，当即毫不客气道：“这是我文学造诣内能给你取的最好的名字了！谁让你在我给你取名的时候没有醒过来，现在你的名字已经过了明面，阿捡，捡东西的捡，你就是被我从深山里捡回来的知道吗？身份对外宣称我娘的娘家侄儿，因为沧州水患前来投奔我家的！” “娘家侄儿？”他问道。 肖遥点头：“对啊，怎么了？” 少年有些迟疑：“会不会太近了些？” “啊？”肖遥茫然，什么近了些，关系吗？ “我是说血缘会不会近了些，听说近亲结合生出来的孩子身体都不会太健康，我怕将来咱两成亲的时候，会有人因为这点而反驳的。”少年信誓旦旦的说着此举的不合理性。 肖遥无法吐槽，她甚至觉得阿捡的鬼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明明自己是这项能力的鼻祖，现在反而被他都有样学样了。 当即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他道：“阿捡，别乱想了，我是要在单身富婆这条路上走到底的！” “单身富婆？”少年疑惑。 “咳咳！”肖遥掩饰般的咳嗽，可能自己的这个用词有点超前了：“不说这些了，要不要看看两个小崽子？” 第145章 大宝和二宝！ 阿捡反问：“我们的孩子？” 肖遥只觉得膝盖上都中了箭！阿捡的每句话听起来都是在调戏她，可是她又没有证据，反驳道：“什么叫我们的孩子，那明明是我的孩子！不，是救命恩熊的幼崽！” 阿捡点头：“这就是了。” “什么这就是了？”现在反而是她有点跟不上阿捡的脑回路了。 “巨熊救的是我们二人，与你我都有救命之恩。那么它留下的孩子我们本该视若己出，说是我们的孩子没有矛盾之处啊！”阿捡说的理所当然。 嘿……真别说！ 肖遥惊奇的发现阿捡自从来到肖家庄以后，无师自通的解锁了杠精这个天赋。 “你！”她纵使有千言万语此刻都说不得。 “好了，去带它们来给我看看吧！”阿捡道。 肖遥瞪着他，终究是起身将在自己房里睡饱了此刻在叶篮里乱爬的熊崽带了过来。 阿捡好看的手上带着薄薄的茧子，却轻柔的拿起一只在怀里轻轻抚弄，可能是熊崽习惯了肖遥的气息，咋一到阿捡显得凌厉的怀里被吓到了，哼唧两声竟将他怀里尿的透彻。 “噗嗤！”看着熊崽这么不给面子的举动，肖遥没忍住笑出声来。拿了块布襟给他擦拭，被放在一旁的幼崽拼命嗅着味道往她的方向爬来，差一点就掉落地上，她连忙接住抱个满怀。 两小只这才安分下来，乖乖的趴在她怀里。 阿捡一张俊脸此刻都黑了！ “哈哈哈哈！”终究是没忍住，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少年擦拭着身上的污渍，见她笑的欢，白了她一眼：“瞧你小人得志的样子！” “哼！”肖遥扬着下巴白了他一眼，可算是找回了些面子。 亲昵的轻轻两小只粉嫩的小身体，心里暗道：好小子，可算给妈妈找回了场子。 笑完了，肖遥还是将两小只放在叶篮抱在怀里：“如何，你也说了是自己孩子，给取个名字吧！” 肖遥以为阿捡会出言讽刺她，没想到他还真的沉思想着名字。 等了半晌，正当她忍不住要催促的时候，他开口道：“就叫大宝二宝吧！” 肖遥心口一滞，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刚刚想了那么久，就造出来这么个车？” 他还一脸不置可否的问：“不好听吗？” 好听个锤子！她都快吐血了！ 瞧见她脸色不好，阿捡也脸色讪讪道：“大宝二宝听起来多好，既显得亲昵又朗朗上口。” 她木木道：“我弟叫小宝……” 阿捡却一副你不是的模样看着她：“这又如何！” 当然有如何啦，毕竟…… 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却听到他又幽幽道：“你不是说过人有的时候不是人，畜生却永远是畜生吗？既然都将熊崽视若己出，叫大宝二宝如何使不得了？” 得，他用她说过的话来怼她，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我觉得可以……”她好不容易找着了自己的语言想要反驳一下。 “大宝二宝，好好活下去啊！”还没等她想垂死挣扎一下两只熊崽的姓名归属权，阿捡就已经叫上了。 “我有点后悔了。”肖遥看着阿捡也幽幽的说。 “后悔什么？”阿捡事不关己的又将肖遥怀里装着两只小熊崽的叶篮提了过去，见她这样说就开口问道。 肖遥看着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遂道：“后悔没有给你起名叫大宝，然后熊崽叫二宝三宝，一家人可不得整整齐齐的！” “哈哈！”阿捡笑道：“然后呢，你叫四宝？” “我叫肖遥！”她白了阿捡一眼。 事实上阿捡在意的不是这个称呼，在乎的是她说的一家人里，有他也要有她！ “大宝，二宝，啧啧！”肖遥在逗弄着它们，熊崽似乎能听出熟悉的声音，又要向肖遥怀里扑腾。 肖遥重新接过阿捡递过来的叶篮，顺便也将他吃剩的空碗给收了去，临走是还不忘叮嘱他：“你可要快些好啊！救你的医药费太多了，你还不痊愈起来给我家当长工！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啊！” “好！”少年看着她温柔的笑道。 肖遥看着他温柔的模样抖了抖身子，不对劲，就是不对劲！但是她也发现不了这个大少爷哪里不对劲！ “给大宝二宝做窝的活也得你来做！”她不放心的又给加了一句。 阿捡看着她依旧是含笑点头。 交代好一切，她这才将将信将疑的出去。 阿捡重新躺回床上，身上熊崽所留的异味也未能影响他的好心情。若不是黑衣人的追杀让他时刻犹如在脖子上悬了一把利剑，他是真的想在这个乡村里守着这个善良的姑娘长大，然后娶她生一个和她一样古灵精怪的熊孩子。 可现在这条命，不止是他的，也是她的！ 他不能为她带来一点危险，眼前的平和可能是他毕生的日子里短暂的光阴。即使忘记了前尘往事，可身体里又一股意识告诉他，他必须要前行，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有拥有这个东西，才能保全在意的她！ 越是在乎就越有软肋，阿捡摸了摸自己跳得强健的心脏，很明白这颗心里有一个叫做肖遥的种子茁壮成长，会长成一颗参天大树，明明自己拼命压抑的东西，却越是疯狂的爆发。 好像这一刻他是谁并不重要，只要以后有了她风雨同行，即使跌倒在尘埃里，也会有这么一个女子用着瘦削的肩膀撑起他的半壁江山，用行动告诉他：起来，只要没死，一切都会好起来！ 肖遥，肖遥…… 阿捡觉得这个名字是天下最值得缱绻万千的句子。 刚侍候好大的，两只小的又开始闹腾起来，在叶篮里张着小嘴发着嗷嗷的细细叫声，她手伸进去就被它们的两只前爪抱住给含在嘴里，忍不住头疼，两只崽崽是又饿了！ 灵泉水虽好，但是不止饱啊！ 青娘正准备出门去码头也看看店铺的进度，被肖遥喊了下来：“娘，你那里有银子没？” 嗯……有点羞耻，多大的人了还跟娘要银子花，可是为了饿得嗷嗷叫的两只小崽子，红着脸也要开口。 第146章 羊奶再加工 “你这孩子！”青娘看着肖遥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忍不住嗔怪道：“咱们家若不是没有你引导着现在哪能过得这般好，娘这里有十两银，你先拿去用！” 十两银！ 嚯！现在娘可真是大手笔啊！肖遥心里惊叹。 不过她现在的确是很缺银子，只能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铺子里的流水她每天一直在看，后来因为看到烦了，就慢慢教给青娘。但又让肖遥出乎意料的是，青娘接受能力相当好，即使她没有用现代阿拉伯数字这样便于记录的逆天技能，青娘不出三日也学的很快。秦时在沧州没有遭此大难的时候也识些字算些账，他们两人配合的也挺好的，肖遥自然就将铺子的管理权渐渐转交给青娘，自己则又是当上了甩手掌柜。 肖灵秀因为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被肖大贵和青娘勒令在家好好调养，小宝小婉和小彤则是像掉进了米缸里的老鼠，最爱的就是跟着爹娘一起去码头处，现在码头繁荣，各个小摊位如雨后春笋一样冒气，糖葫芦糖人和雪花酥饼糕点这类层出不穷。 家里的日子好过，青娘对孩子们自然就大方了些，一人一天若是表现的好就会有三文的零花钱，三个孩子拿到手笑嘻嘻转身就摸到了糖人摊上买糖人。 阿捡正在房间里休息，肖灵秀坐在门前的院子里晒着太阳手里做些缝补的活。 肖遥又绕去后院里看了看自己种下去的种子长势一片大好，野兔以及它生下的几个小兔子被小宝几个孩子用稻谷和灵泉水喂养的肥嘟嘟，现在正在母兔的身旁转来转去。 看到这几只肥嘟嘟的小兔，再想到自己房间里的两只熊崽，头疼呐！ 肖遥忍不住扶额！ 灵泉水是好，但终究不能完全替代掉奶类的营养啊！ 不然她为什么厚着脸皮去向娘去要银子，就是为了两只小崽子的伙食！ “小姑，我出下门，一会回来！”她对肖灵秀说。 肖灵秀见此，连忙起身：“遥儿，你要去哪？” 脸上一片担忧之色，可见是被她在深山里失联一天的事情给吓到了。 肖遥笑着安抚道：“小姑，我就是出去看看村里人有没有羊奶，大宝二宝没有奶吃得饿死。” “大宝二宝？”肖灵秀疑问道。 肖遥一拍脑袋，想到大宝二宝的名字也不过刚刚和阿捡取出来，还没告诉给家里人，就让肖灵秀成了第一个知道两只崽崽名字的人。 肖灵秀哭笑不得的说：“叫大宝二宝，仔细小宝回来跟你闹，怎么取名能跟人一般！” 谁说不是啊！肖遥心里也暗怒道，要怪就怪阿捡的心血来潮，偏偏还强词夺理道她无话反驳。 逃也似的脱离肖灵秀的质问：“小姑，我去去就回！” 村里倒是有几户养羊的人家，但那时对羊奶都不讲究，除小羊羔外无人问津，肖遥就算运气再好，买回来也就一桶的量。且现在天气越来越热，随着气温越发升高古代也没有冰箱的情况下变质的也快，愁啊！大宝二宝两只没有固定的奶源也让人神烦。 提着一桶回了家里，肖灵秀见她提的费劲的模样撸起袖子也想上来帮忙，连忙被肖遥避开了：“小姑，我来就好，你身子还没好全，别做这些重活！” 肖灵秀笑道：“这哪是什么重活，也就提把手。”说着，还要再弄。 肖遥连连后退：“小姑，我来我来！” 肖灵秀见肖遥如此，知晓她是为了自己身体着想，也不强求，看着她跌跌撞撞的将一桶的羊奶提进了厨房。 “遥儿，你这是？”肖灵秀好奇的看着肖遥将装羊奶的桶搁置在一边，却用水缸里的水一遍一遍刷洗着锅子。 刚挤出的羊奶不建议直接饮用，因为羊奶浓度比较高，怕对大宝二宝营养吸收不利，所以肖遥准备用灵泉稀释一点后再喂给它们喝。而且加温煮沸后进行饮用也能避免造成细菌感染，幼崽正是虚弱的阶段，这一步是不能省去的。 面对肖灵秀的疑惑，她也挑着简单的说了下。 肖灵秀看着肖遥嗔怪道：“也就你能将熊崽子当孩子养了，咱们农家哪家的孩子不皮实的很！” 肖遥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暗道不敢，这可是她救命恩熊的崽子，她敢怠慢吗！ 一桶羊奶加了灵泉慢慢煮开后散发出的奶香味十足，肖遥，没忍住乘了一碗喝了，加了灵泉后淳华的羊奶顺着喉咙流向胃里，整个身体都暖洋洋。 还缺了一些东西！ 肖遥又在碗里面放了几个糖块，搅拌均匀以后再喝眼睛不由一亮，味道绝了呀！ 这味道真的比前世她喝的所有奶茶店的奶味道都要香醇！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开一个古代奶茶店怎么样？ 好心情还没起飞就又被重重的摔落在地上，那她家里得需要养一批羊供她取奶，如果开一个古代连锁奶茶店，她们家得需要一农场的样！ 想到这点，再美好的想法都能不见踪影！ 如法炮制的用大海碗乘了一碗放了糖块搅拌均匀后用大海碗装着放在一边，等着爹娘和弟妹们回来再喝。又给肖灵秀和阿捡乘了一碗。 因为家里水缸里的水早就被她用灵泉水去兑了不少，即使没有从空间里取出来的灵泉水浓度那么高，但积年累月这样食用的话，对人体上的改变明显可以见着。 比如说小彤和小宝现在个头都在蹿高，长相和肤质一看就远胜同龄人。至于肖大贵和青娘两人变化就更大，前后判若两人。 之前肖大贵虽然身材也魁梧，但因过劳过饥，背永远都像是驼着一般；而青娘呢，则是形同枯槁，两颊都生生的瘦凹下去。 现在因为分了家，生活条件逐步好了起来，再加上又有肖遥灵泉水的滋养，两人的体质肉眼可见的饱满和精神起来。甚至连上次捉回来在家里生了一窝小兔的野兔母子们都精神抖擞，灵动十足。 “这味道！”肖灵秀尝了一口眼神有些惊异，她年幼时村里人因为看不惯娘亲对她的苛待，也曾乘过一碗羊奶与她喝，即使当时饿极了，但羊奶入口的那种膻腥味到现在都记得。 可经过遥儿煮沸的羊奶非但没有膻味，反而有着浓浓的奶香味，让人不住的一尝再尝。 第147章 去县城碰碰运气 还有一碗自然是端到房间里孝敬少爷。 少年此时已醒，碍于身上的剑伤不能下床活动，只能躺在上面安静的看着打开的窗外景色。 这种被限制了自由的模样不知怎地，让肖遥竟然看的有点小可怜。 “怎么了？”阿捡察觉到有人进入房间，看到肖遥有些可怜的看着她便开口问道。 考虑到他的自尊心，她没有说可怜他这幅小模样，但一时半会也没想到适合敷衍他的其他理由。 接着，就看到阿捡勾起唇角展现出一副微笑的模样，若不是忧伤在上，肖遥觉得大可能侧转过来对自己搔首弄姿，果然，这货说话了：“被我的美貌吸引住了？” 肖遥狠狠瞪他一眼，端着羊奶走到他床边：“你这么嚣张迟早一天会被揍！” 阿捡浅笑不语，岂止是被揍，他连那样情况下的绝地逃亡都能挺下来，还有什么能伤着他的？ “给你端了些羊奶，起来喝吧。”她将羊奶搁置在床柜上，伸手想要去扶他。 “干嘛干嘛！”少年有些惊慌。 他这幅模样看的肖遥无语，好像自己一个女子能将他什么了似的。 “我能怎样，扶你坐起来而已！”她无奈说。 “我不想喝！”闻到了奶味，阿捡拒绝意味甚浓。 “为什么啊？”肖遥狠狠嗅了两口奶香味，若是自己还能再喝个一大碗。 “我不喜欢喝乱七八糟的奶！”阿捡直接道。 “哈哈哈！”肖遥没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道：“说的就好像你小时候没有喝过母乳，而是喝清水长大的一般！” 说到孩童事宜，阿捡觉得肖遥有些强词夺理。 肖遥却没耐性和他继续唠嗑，撸起自己袖子一副强人所难的模样道：“喝不喝喝不喝，补写营养对你伤势也有帮助。你可别忘了，我救你你可要在我家当长工的。这番病歪歪的躺在床上，哪有半分当长工的模样，你还是过着少爷的日子啊！” “我受伤了！”阿捡控诉道。 肖遥不为所动：“这不是给你治吗！况且你的烧也退下了，以后的日子多休养休养就行，羊奶就更得喝了！” “我……”阿捡还欲再说。 肖遥心里对阿捡美貌所有的想法都幻灭了，尤记得第一见时那个如同谪仙的少年，自从享用了人间烟火，怎么变得这么话痨了。 毫不客气的盖棺定论，大有一副他不喝自己不介意强按牛头硬喝水的架势。 “喝不喝！”肖遥等着漂亮的眼睛，威胁意味甚浓。 “喝喝喝！”阿捡权衡再三，仍是点了点头。以他现在的状态，想要制服肖遥简单的很，只是他不会伤害一个在敌人面前同生共死，在逃难路上对他生死不离的女子。 阿捡甚至觉得，好像自己失去记忆也不是件坏事，至少遇见了她。 直到羊奶入了口，阿捡才发现好像和记忆里味道一点都一样，后面不用肖遥催促，自己就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尤还不够的添了添自己的唇角，发现肖遥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恼羞成怒：“都说不喝，是你非要我喝的！” 啧啧，肖遥遗憾的摇了摇头，少爷的脸皮还是薄得很！ “你就偷着乐吧，本来就是给大宝二宝准备的，咱们只是偷个嘴而已。以后想喝都没有了！哼！”说完，施施然的走出房间。 少年这才又小心翼翼的躺在床上，喝完羊奶后整个身体都是暖洋洋的，连同剑伤处的肉感觉都有痒意，好似里面有新长的肉芽。 接下来就是两个小崽崽！ 古时没有小奶瓶，她前世因为工作繁忙的原因也没有饲养过动物，所以现在对养两个小崽崽来说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一切全凭摸索。 刚将一碗羊奶放在小叶篮前面，大宝二宝的两只小熊头就迫不及待的钻了出来，嘴里哼哼唧唧，一副往羊奶处凑的模样。 肖遥也没有抱它们，而是任由它们爬到碗边，伸着粉嫩的小舌头一点点的喝着羊奶。 会自己觅食就成！ 肖遥看着两只小崽子终于会自己吃奶了，大有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感。 “遥儿妹妹！”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肖壮！肖遥才发现和肖壮已经很久没见过了，自从家里正经做上了食物买卖，他接手了肖大仁的班去码头上当一个个工人之后，两人再鲜少有交集了，恍若之前带着妙儿和小彤小宝上山做陷阱捕捉野味的事情还是在上辈子一样！ 听见声音肖遥连忙走出去：“壮子哥！” 肖壮看到肖遥憨憨的笑了：“遥儿妹妹在家呢！” 肖遥点头，看向他问道：“壮子哥，你这是来？” 肖壮尴尬的用手挠着后脑勺，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 肖遥没忍住又问了他一句：“壮子哥，怎么了这是？” 看着肖遥疑问的眼色正浓，肖壮才红着脸小声说道：“我想给春丫买身衣裳，但又不会选布料，想让你陪着一起去县城里看看。” “春丫？”肖遥好奇的念道，这名字听起来很新奇啊！ 但看着肖壮羞红的脸色，不由想到了什么！哦～原来是未过门的小媳妇啊！ 不禁开口问他：“你们两人说媒下聘了吗？” 肖壮一愣，摇了摇头。 肖遥无奈道：“无媒无聘，她若是私下收了你的东西，不得是私相授受吗？” “那不会！”肖壮连忙摇手，脸上一片惊慌，唯恐自己的孟浪之举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还是让你外祖家帮忙递送？”她问。 肖壮立刻点头如捣蒜。 肖遥想着自己这壮子哥对他这小媳妇真是上心的很啊！ 想着大宝二宝吃完这顿没下顿的羊奶，怀揣着十两银子巨款的肖遥也准备和他一起去县城里面碰碰运气，说不定就有什么契机遇到了有长期稳定供货源，毕竟两小只幼崽现在喝的奶量不大，可若是后期能爬能跑精力旺盛的时候，可不得是能吃能睡能喝。 若是吃还好，多买些鸡鸭鱼猪肉喂食，况且肖家庄紧靠小龙山山脚，还怕两小只上山找不到猎物吗！ 喝的话，对奶量需求可就更大了！ 得亏这是古时，还能养下大宝二宝；若是在现代，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私人饲养可是要坐牢的！ 第148章 此牛非耕牛 两人的脚程很快，这条路的马车不是每天都在跑，所以更多的时候附近的村人想要去县城的话都要靠走的。 到了县城后，肖壮的目的明确，第一时间就拉着肖遥跑进了成衣铺。 路上肖壮又改变主意了，说是春丫每天被她父母支使的团团转，怎么可能有给自己做衣裳的时间。不如就买了成衣直接穿上，且春丫的体格是她们一家中最瘦弱的，其他人也穿不上，自然也就不会来抢了。 她还记得上次肖壮也送过衣裳吧，那还是在冬天的时候，眼下正是春天，不由好奇的问他：“我说壮子哥啊，你该不会一年四季的衣裳都给她备足吧！” 肖壮又害羞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这肯定的啊，毕竟是……”想到什么没有说下去，不过脸色倒是更红了。 古代版甜甜的恋爱啊！ 肖遥有点羡慕的想着，这种小儿女的儿女情长，让这个人间烟火味道都重了些。 “好！”她道：“走，我带你去选！” 贫贱夫妻百事哀，但也有夫妻两人相濡以沫的真情在。高门大户，妻妾成群，夫妻之间和妻妾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后宅的阴私让人不寒而栗。没有吃过猪肉，肖遥也在前世的宅斗宫斗电视剧中见过猪跑。好好生活不是很好吗？ 美食不好吃吗？帅哥不养眼吗？为何非得去和一帮女人抢一个男人，共用一根黄瓜……咦～肖遥嫌恶的摇摇头，不能再往下想了。 在成衣店里选好了两套衣物后被肖壮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肖遥笑着道：“要说银子会遭到贼惦记，你这女子的衣物宝贝成这样至于嘛！” 肖壮爱不释手的将包袱内的衣物抱在怀里：“可不能这样说，不怕贼偷还怕贼惦记呢，万一那小贼也有一个身材和春丫一样的未过门媳妇呢！” 得，这幅痴汉样，简直没眼看了！ 她翻了个白眼，开始办自己的事了。 肖壮连忙追上：“遥儿妹妹，你要做什么？” “跟上来再说。”她头也不回道。 羊奶这种商品在古时的集市上来说还是冷门，偌大的街上也看不到一桶，她给急的直发晕。 “遥儿妹妹，你要找什么，说出来兴许我知道。”肖壮看到了肖遥这幅焦急之色，忍不住说道。 听到此句，肖遥有点不带希望道：“我要找羊奶，你知道哪里有吗？” 肖壮一愣，没想到接下来的话让肖遥喜笑颜开：“知道是知道，不过遥儿妹妹，你要找羊奶干啥！” 肖遥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肖壮：“壮子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肖壮道：“那可不，骗你干啥！” 肖遥连忙将肖壮让到前面：“来来来，壮子哥，你带路！” 肖壮有点为难的看着她：“带路也走不到啊！” “什么意思？”她问。 “不在县城里，你知道徐家村吗？”肖壮问。 嗯……当然知道啊！前不久为了小姑的事情还上门揍了徐力和徐莽两兄弟呢！听着肖壮的意思，该不会那户有羊奶的人家，就在徐家村里吧！ 这……她去弄羊奶的话会不会被打击报复啊！ 心里还存着一点侥幸心理，颤巍巍的问肖壮：“怎么，壮子哥，那个有羊奶的人家该不会就在徐家村里头吧？” 肖壮好像也想了起来肖遥家和徐家村徐力家的过节，憨憨的点了点头，一副取舍都有肖遥来定夺的样子。 这…… 她已经陷入天人交战中，不去的话家里的大宝二宝怎么办？去了的话万一被打怎么办？脸色瞬息万变，精彩至极。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一番大声吵架和议论纷纷的声音响起。 “你这也太坑人了啊，这牛哪里能耕地了，半亩地都还没有耕完就累趴下！” “哪能做农活，你就是骗银子啊！” “太过分了，一头牛都能花掉农家多年的积蓄。” “什么缺德生意都干！” 永远都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肖遥不敢兴趣，想让肖壮带着她赶快回肖家庄，她或许可以乔装打扮一番去徐家村收购羊奶，万一运气好没人认出她不是！可跟在她身后的肖壮明显就不这样想，眼睛放光的看着前面，踏步就要上前：“遥儿妹妹，我们去看看！” “不去，那有什么好看的！”肖遥立马拒绝。吵架打闹就是各种负面情绪的宣泄，她可不想在无形之中做了别人的情感垃圾桶。 “哎呦，去看看啦！”说着，也不等肖遥的同意，肖壮如铁般坚硬的大手抓着她手腕去向人群拥挤的地方走去。 没有出乎肖遥的意料，两个牵着牛的大汉和这个疑似牛贩子口沫横飞的吵着什么。 “不行，你得给我退银子，不退银子就重新给我换头耕牛！” “我也是一样，要么退银子要么换耕牛！” 牛贩子白眼一翻，显然这样的情况也遇到了不少，轻易不像是能妥协的。双手叉着腰骂道：“想我老刘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刁民没有见到过！当日骂这两头牛的时候我可就说过，三两银子一头牛，一旦卖出不退不换，是你们贪这个小便宜答应我这个条件我才卖给你的，现在将我的牛打成这样还恬不知耻的过来退货，你们随县的百姓还要脸不要！” 这话就有点上纲上线地图炮，连着随县的人一起骂了！ “买的时候你没说这头牛不能耕地啊，不能耕地我买它有什么用！”牛主人一号恼怒道。 二号就更加简单了：“就是，不退银子别想走！” 牛贩子瞪大了眼睛：“嘿，你们这是跟我来硬的是吧，不怕告诉你们，我老牛也不是吃素的！”拍了拍手掌喊道：“虎头虎脑！” 两个大概一米九几的壮硕汉子从店铺里走出，光是气势就压得众人呐呐不敢言语，顿时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刚刚还煽风点火的群众顿时就不敢言语了。 两个牛主人也害怕的退后一步，外强中干，声势不足的问：“干嘛干嘛，骗了银子还想打人不成！还有没有王法了！” 第149章 这货不是奶牛吗 牛贩子哼了一声道：“王法！你们贪便宜买我的牛就算了，现在发现没有占着便宜来找我退银子，天下也没有这个理。走走走，趁早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说完，牛贩子大手一挥，两个壮汉就向一直喧闹的两个牛主人走去，大有一副要把他们给扔出去的感觉。 牛主人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正在这时，传来叮啷金属碰撞的声音！ “让开让开，你们都凑在这里干嘛！”说话的，正是穿着蓝色衙役服装的捕快，正用带着刀鞘的刀拨开众人。 两个牛主人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下就跪在两个捕快身前：“大人，你可得给小民做主啊！” 两人大老爷们跪在捕快身前只顾着哭了，两个捕快也被哭的不耐烦：“发生了何事，你们速速说来。” 牛主人一号就开口道：“三天前，我在他那里买了一头牛，花了我们一家多年的积蓄，谁知买回来的牛赶去犁地，还没犁到半亩就倒在田地里起不来。吓得我魂都冒出来了，自觉被骗，匆匆来找这买与我牛的牛主人讨个说法，谁知道他不但不退我银外，还让自家的伙计来吓唬我！” 二号则是在他身边疯狂点头，表达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真是这样？”捕快看着二号，似有探寻之意。 “千真万确啊大人，此人行骗都骗到杨大人的地界了，实在太不把我们县太爷放在眼里！”二号倒还有这种急智，连带这将县太爷给拉下水，这下事情本来就从一副扯不清谁是谁非的嘴皮官司上升到欺上瞒下的层面。 饶是如刚刚牛贩子这般蛮横的面容也不禁豆大的汗水往下低落，使了个眼色让两个伙计退下，满脸堆笑的凑上去对两个捕快说：“我对县太爷的尊重苍天可鉴啊，大人，这两头牛的确是他们从小人这里买去的，可买的时候小人就说过此牛一旦卖出便不可退换，他们当时也应允的。如今说翻脸就翻脸，还将我的牛累得半死，我这后续回来调养还得还草料钱，着实亏大了啊！” 他这话一说，牛主人一号就道：“当初买的时候，牛怪模怪样被你夸成稀世珍宝一样，这才哄得我们掏银子买了下来。大人，牛就是我们农家人的命根子啊，他这奸商如此行骗是要了我们的命啊！” 牛主人二号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两人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唬的在场的人都一愣一愣，连同捕快面上都有了不忍。 见次情景，牛贩子赶忙说：“大人，我且问你，一头耕牛卖价几何？” 捕快似乎被他突然的这个问题问蒙圈了，想了想道：“十几两啊！” 牛贩子又问：“我卖给他们，售价几何？” 捕快：“六……六两？” “嗨呀！”牛贩子一拍手掌道：“那不就是了，大人，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咱们都懂，就好像怎么指望花买馒头的钱吃上佛跳墙一样！这两头确实是牛，只是和我们这边的耕牛长相不一样，但本质上就是牛啊，他们花上六两银钱就从我这里买了去还是占了大便宜呢！” “呸！什么大便宜，我花六两银子买了这牛回来不能耕地难道吃肉不成，咱们可是有不吃牛肉的律法，否则还不得抓去砍头！”牛主人二人依旧在叫嚣。 肖遥实在觉得头疼欲裂，拉着肖壮就要走，肖壮却一脸兴意嚷道：“再看看再看看！” “就是啊，大人，这牛长相真的怪模怪样，我打桶水来浇干净给你瞧瞧啊，我瞅着像头病牛，就像咱们这得了白蚀症的病人一样！”牛主人道。 “白蚀症！咦，怎么是白蚀症，这病还会感染吧！” “可不是！” “我娘家的姨妈就有……到现在还孤身一人呢！” 各人议论纷纷，竟然都能从一个畜生身上聊到人。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立马应道：“不用打水了，我这里就有！” 说完，提着一木桶的水到了他们面前放下，大有一副你们继续的模样，好戏不能停。 牛主人的这一番话将肖遥都说的来了兴趣，白蚀症？不就是现代的白癜风病嘛！ 白癜风是一种常见的后天性限局性或者泛发性皮肤色素脱失病，由于皮肤的黑素细胞功能消失引起，但机智还不清楚，全身各部位都可发生。 当然，大也可以不用避这类病人如蛇蝎，因为它是不具备传染性的。 不过，得了白癜风的牛！肖遥还真是两世第一次看到。 就在她惊讶的档口，牛主人已经提了桶里的水淋浇到牛身上。 这牛之前可能因为在田地里犁地，全身都是泥水看不清面貌，此时被这通水当头的淋下来，果然能看到巨大的白斑！ 肖遥也瞪大了眼睛想要见识见识这得了白癜风的牛，可是越看眼睛越大，这货……这货不就是奶牛吗！ 用奶牛来耕地，真是说笑话！ 奶牛就是产奶的啊！ 这下可不就是瞌睡遇到了送枕头的。 肖遥脑子飞速动起来，想着一会如何买下牛主人手里的奶牛。 没想到两个捕快也被这模样怪异的奶牛吓到了，连连后腿两步，唯恐身上沾染了不干净的病菌一样，原先还窝在这里看热闹的人见两个捕快如此，也都哗的一声离的远远的。 两个牛主人看到后心里一喜，面上却不显，哀恸欲绝道：“大人，您可得替小民做主啊，这个牛的确得了白蚀症，他个外地来的牛贩子没安好心，想要害咱们随县人！” 嘿，古代人民就是聪明。刚刚牛主人开的地图炮出了先河，这会就有样学样的炉火纯青！ “我！”牛主人百口莫辩，张口就被众人的指责声淹没，喃喃道：“没有啊没有啊，这牛本来就长这样啊！” 大哭道：“你们随县这是要逼死人啊！” 肖遥一脸同情，这种扯皮就是一地鸡毛啊！古人对于未知的生物总是充满了恐惧，不能理解的事情都给妖魔化了！ 但她现在即使心里激动，也不能赶在这个档口买下奶牛。 奶牛啊！只要有了这两头宝贝，家里的大宝二宝的口粮短时间就够了啊！ 第150章 我买它们 指责声声不休，没人愿意听牛贩子的解释，纷纷嚷着让他退银子。 两个捕快见此，也对牛贩子道：“民心如此，要是不想在我们随县整什么幺蛾子，就别闹事！” 牛贩子无奈，只好打断了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咽，咬牙道：“大人，小人知道了！” 两头牛被牛主人扔在牛贩子那里，脏兮兮的还伴有脱力的模样，牛贩子头疼的就快要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给抓秃了。 这批牛他自己也是被别人坑了，卖了有大半年，几乎走遍了天乾朝各个角落。嗯……算是骗完一个地方就溜，毕竟这些牛真的是除了吃百无一用，况且天乾朝律法还不给杀牛吃牛肉，如此就只能养着这些大爷，饲养成本比那些耕牛还高。 所有身家都赔在里面了，现在已经亏本卖，每卖一头就要亏上五两，而且还不得不卖，因为不卖完手中的存货，他就没有本钱东山再起。 心痛的滴血又能怎么样呢！ “爹，咱们……”虎头虎脑两兄弟看着爹就大嘞嘞的坐在地上，呆滞的眼神就看着两头脏兮兮的牛。 老刘也是乖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早知道前天卖完昨日就走，拿着六两银子带着儿子们去下一个县城多好。不就没了今天这档糟心事了吗！ 恍惚这瞬间全身力气被掏空，无力的摆了摆手：“收拾东西，咱们走了！” 此处不行，还得换一个地方再骗，生活不易啊！老刘叹道。 “你这样的牛还有多少？”见看热闹的人群见此没有热闹可以看纷纷散开后，肖遥才问向老刘。 老刘眼睛里迸发出神采，但抬眼看去只见是个身穿粗布衣裳，年约十一二岁的农家姑娘顿时就不想说话了。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他大儿子虎头则凶着脸过来赶人：“快走开快走开，我们可不是你能消遣的人！” 肖遥冲他翻了个白眼：“谁又这闲工夫消遣你了！”冲老刘扬了扬下巴：“你这批牛里面有公牛吗？” 老刘没好气道：“怎么，你还留着配种啊？” 说完，想到肖遥是姑娘家身份，说这些话有些不雅，想要道歉但又想到今天受的这些窝囊气，此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肖遥到时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对啊，你卖的不就是奶牛吗？” “什么牛？”老刘好奇的看着肖遥：“你认识这牛的品种？” 肖遥奇怪了：“你不认识？” 这……这老刘是单纯的想拿这些牛来以次充好耕牛的嘛！ 老刘立马不说话了，暗道他要是知道这些牛的品种，以至于让他人当冤大头被宰了那么多刀嘛！ 看着老刘这锯嘴葫芦的模样，肖遥心里也有数了：“所以有公牛吗？” 若是没有公牛，她买下母奶牛也没有用啊！就是不知道本地的公耕牛愿不愿意谈一场关于异域的恋爱，否则的话还能凑合一下。 老刘好像瞅见了希望，忙道：“有有有，我带你去看看啊！” 老刘现在的这个小铺子是租的门面，真正关牛的地方却是一个七弯八拐才能找到后的一个大院子，一进去就有一股牛粪便和身上毛发的味道，那简直……太酸爽了！ 老刘看着肖遥脸都快被熏绿了讪笑道：“都是大老爷们，也不耐烦给这些畜生铲屎把尿的，怠慢了怠慢了，请多担待啊！虎脑，快把那两头也关进去。” “好的爹。”其中一个大汉应声道。 牛圈里也没有几只牛了，不知道是被老刘卖了还是沿途死了的杀了吃或者直接丢了，加上刚刚关进去的一共才五头奶牛。 “就这些了吗？”肖遥问道。 老刘喜形于色，搓着手道：“就这些了！”听着姑娘的意思，难道准备一起都给买回去？ “还有两头三头公牛和两头母牛，公牛力气大，不少老乡都青睐它能耕地，所以一路上公牛卖了不少。那两头母牛若是您都要的话价格暂还可以好商量。”老刘笑着说道，丝毫不觉得对一个年级比他还要小几轮的肖遥称呼用您有多么的违和，此时若能将他的牛给尽数买去，喊她爹他都情愿。 三头公牛两头母牛啊……肖遥有点怕母牛吃不消啊！ “若是全要，你要多少银子？你可别讹我啊，刚刚外面闹成这样我可是一路看过来的，我是见你父子三人风尘仆仆的疲惫，感叹你们的辛苦，这才想买回去拉拉牛车也使得。”官面上的话还是要说说的，便于讨价还价。 “这样吧，您若是全要的话，我就给您个实诚的价格，按照一头六两银的话，我这里有五头一共得要三十两银，给您优惠二两，二十八两您全都牵走。”老刘咬牙一脸肉痛的说。 二十八两啊！ 肖遥沉思，估计青娘再爱她也得要好好考量了吧！如果银钱都砸在了牛身上，逍遥食府和酒楼的开业资金恐怕就不足了。考虑到自己身上的十两银，肖遥对老刘道：“还能再便宜一点吗？” 老刘一副割心剜肉的模样：“小姑娘啊，我这可是从草原那里高价收购过来的，一时不了解行情才跌了那么大的跟头。可这些牛一路上来饲料和草料都是真金白银垫出去的，总不能一点路费都不留给我们爷儿三吧！” 肖大壮点头，一副深表同情的样子，看向肖遥的眼神里希望她还能手下留情。 肖遥手里也实在没有那么多银子，如果去和青娘要的话，她不会拒绝自己，可是自己也不得不为即将开业的店铺着想。 干脆就和他拖了底：“我叫肖遥，随县肖家庄人，实际上我想把你这里的五头牛都给买下来，无奈囊中羞涩，倘若你愿意给我时间的话，我一定尽数买下。” 老刘一副莫不是你在耍我的表情看着她：“囊中羞涩？那你囊中能拿出多少钱啊？” “十两！”她毫不迟疑道，从藏在怀里的荷包里掏出了沉甸甸的银子。 老刘的眼睛都看直了，这……这可真是真金白银了啊！ 而后甩了甩自己的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十两银虽然多，但也不足以将他这里所有的牛都给买下啊！ 第151章 奶牛奶牛 “姑娘啊，你这十两银子只够买一头啊！这这……”老刘摊着手，为难的说道。 肖遥当然知道自己只有这十两银买不下所有的牛，但…… “我说老板啊，别的咱不说，就刚刚那两头牛，你总不能还以六两银子卖给我吧！” 老刘谄媚的笑道：“姑娘，您看您这话说的，咱这两头牛虽是狼狈了些，但你看这身形，看这角力，看着毛发……” “老板你算是说对了，我只看到它们两的狼狈样。你若是之前售卖我六两一头便也罢了，可现在被人家在田地里这般糟蹋一番还六两卖我未免就说不过去了吧！”肖遥看着他道，这个奸商还真是一毛不拔。货都要砸在手里了这般田地，还要多宰一点是一点。 老刘讪笑着说：“姑娘，你这回家养几天就成！” 肖遥给他一个白眼，看向旁边的肖壮道：“壮子哥，咱们走吧，我看着老板也不想是要诚心做生意的样子！” 肖壮点头，满嘴应和道：“好好好，我就说嘛，遥儿妹妹咱们这热闹看完了就该走了，买这花花绿绿的牛回去干嘛，不能耕地光能吃草有什么用，还不能吃肉……”这话是肖壮小声嘀咕的。 肖遥认同的点点头道：“壮子哥说的极是，咱这就回！” 说着，当着和肖壮沿着来的路往外走去。 老刘这才急了，也不拿乔，赶忙上赶着几步拦住：“别别别，姑娘姑娘，有话咱好好说！” 肖遥白了他一眼：“怎么着了，你现在是买卖不成要强买强卖了？” 老刘一脸岂敢的模样：“姑娘误会了，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五两如何，一头牛卖你五两，不能再低了，再低咱爷三可将家底都赔完了！” 五两银啊！ 肖遥沉思，一头牛五两，五头牛还是二十五两啊……这钱还是有点多来着。 “嘶！”实不相瞒，她还是想将五头牛都给买下。 公牛和母牛，母牛再生小牛，她开始眺望在一片牧场上花花白白的牛群沐浴着春风惬意的吃着草。 牛奶，奶糖，奶片，牛乳酥，牛奶蛋糕……她已经开始想象一切带着奶味的饮品和点心了。 一念至此，她颇有些为难的看着老刘，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可以用这十两银子买下这里的五头牛！” “这……”老刘和两个儿子对视一眼，有点闹不准这姑娘到底是来闹事还是真正做生意的。 双方人就这样胶着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老板，你看分期付款可以吗？”思来想去，她也只想到这种办法。 “分期……付款？”老刘对着新鲜词一脸懵逼。 但仍然不耻下问：“可否请教姑娘，何谓分期付款？” 肖遥道：“就是一共二十五两银，我可以先付你十两，至于另外的十五两银分为三个月还。老板觉得可否？” “这……”老刘为难，他还要带着两个儿子回老家呢！ “若是你能等我三个月，我还清所欠你银两的同时再给你二两银的利息！”她只好以利相留了。 “姑娘此话当真！”老刘立马道。 “当真！” “可你年纪尚小，真能做这种决断？”都是农家人，二两银子可是汉子两个月都不一定能挣到的工钱！她这般小小年纪，真能做这样的主？ 这般怀疑的眼神肖遥看着心里就不得劲了，必须为自己正名：“我一个姑娘家出手就是十两银子你觉得我再骗你？” 这样不像！老刘心里嘀咕。 可是三个月，就为了那十七两，浪费在随县的时间他和三个儿子都能再走一趟生意了。 所以他决定好道：“成，你先付十两银，这牛……”只要待上三个月便可以多拿二两银，况且他和两个儿子这一路押牛的路上风餐露宿， “这牛自然得让我都牵回去啊，顺便你也看看我家住哪姓甚名谁，你可是我现在的债主！”肖遥满意道。 “行行行，付钱的都是大爷，大小姐，现在您让我往哪走我便往哪走！”老刘乐颠颠道。 肖灵秀看着肖遥带回来的两个大汉和一个较为枯瘦的老头警惕道：“遥儿，这是？” 肖遥走进让虎头虎脑将那五头牛给拴在离家不远的一处大树上，只留了一个刘老头在她身边。 见到肖灵秀这样问，就笑着将买牛的前因后果和她简单说了些。 肖灵秀听后更不安了，怎么买了这种别人都不要的牛还欠下了十七两的银子！ “遥儿，他们是……”熟悉的声音传来。 肖遥和肖灵秀同时看去，见是在码头看了一天铺子的肖大贵和青娘二人带着小彤小宝好奇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三个人。 肖灵秀则是一副找到了救星的模样，连忙上前几步拉扯着青娘的衣裳道：“哥，嫂子，你们快来说道说道，遥儿是被这个糟老头子给骗了呀！” 这番话说的有点歧义，吓的青娘亡魂皆冒，连忙松开抓着两个孩子的手，步履匆匆的小跑向肖遥，抓起她的手，打量着她身子上下，一脸急切道：“遥儿，如何了，这老头将你如何了！” 肖遥笑着将她的手握住，道：“娘，您想哪儿去了。我只是和他做了一笔生意。” “生意？”青娘好奇道，看向肖灵秀，肖灵秀的眼睛冲虎头虎脑栓牛的那棵树看去，青娘的眼神自然也被吸引，随之看去，疑惑道：“这……” 肖大贵自然也看到了，接替她的话问道：“这……这是什么怪物！” 怪物？肖遥也随之看去，不由感到好笑。因为来之前在牛身上的味道太重了，老刘就让两个儿子给这几头牛洗洗，这一洗，牛身的脏污净除，然后黑白花纹就更明显了！ “爹，这也是牛！”肖遥哭笑不得道：“不是怪物！” 肖大贵费解：“这般怪模怪样的牛前所未见啊！这牛能耕地？” 嗯……“不能！”她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肖大贵就更不明白了：“这不能耕地的牛你买它回来做什么？” “爹，我自有用处！”肖遥只好如此回道：“一会再跟你解释！” 万一这会解释的清楚，回头这老刘就不卖了可怎么办！ 第152章 给你放啊 青娘虽然心里知晓自己的女儿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也不会任性的买回华而不实的东西。凭借着对女儿的相信，便问道：“花了多少银子，可还够，不够的话娘这还有。” 肖遥买的时候就考虑到银子的事情了，一个月三两银子而已，之所以能这么大言不惭的说出这些话，原因是她准备要重拾旧业，开始制药了。 到时候若是卖给药铺也是一笔不错的进项啊！ 古时虽然没有精密的仪器这些，但她手里还有不少古时传承下来的方子，总会在这对的时代发光发热。 所以，当然不能要娘的银子了，之后开店采买又是一笔花费。再说，也和老刘说好分期付款，且利息都给定好了呢！ “娘，放心，我都处理好了！”肖遥笑着道，这点小事就没必要让自己爹娘给买单，况且她自己心里也有成算的。 “遥儿，你是个有成算的，之前咱们的吃食店也赚了一些银子，如果不够找娘说就行。”青娘道。 肖遥笑着点头，想到家里现在房间都不够住，若是娘手里现在银钱充沛的话不如先起了屋子，总好比晚上还要在地上打地铺来的好。 “娘，既然手里头有点银钱，咱们开始建房子如何？”肖遥提议道。 青娘纳闷的看着她：“怎么这会想着要建房子，日后咱们开店的时候银钱花起来可没有个底呀！” 她正是因为考虑到这点，所以才让青娘这会先从院子里给起了砖瓦房，她一点也不想和弟弟妹妹们挤一间房了。男女八岁不同席，她都十一了好嘛！ 而且阿捡现在还在父母的房间里养伤，现在不大的两间房都要分成男寝和女寝了。 “娘，现在咱们手里也有银子了，第一件事肯定要改善自家的生活水平啊，不然赚钱有什么意义！”赚钱就是用来花的啊！ “而且现在咱们家人口也多了，就两间房，我可不想每晚都睡冻死人的地铺呀！娘～”舍出老脸，连撒娇这个手段都用上了。 青娘和肖大贵互视一眼，确实是这个理，灵秀母女必然要一个房间的，三个孩子也渐渐大了，不能老是挤一个地铺，况且现在家里还来了一个阿捡，再加上他们自己房间的话，最起码得需要五间房，若真要按这个规格建房子的话的确是一个大工程。 但就算是大工程也不得不盖呀！ “娘，这次建房咱就建一个大点上档次的宅院，总比一次次的翻建好！”肖遥说道。 “可是这银钱……”青娘有点迟疑，之前逍遥食府的铺子生意好，在未整改的时候也存下了大几十两银子，给了遥儿十两后自己手里边还有六七十两，虽然在肖家庄这处地方建一个大宅院顶死了也就十几两银子的预算，可青娘节省惯了，一时半会拿出这么多银子真如同在她身上割肉一般。 但是遥儿说的也对，现在家里的人口多了，不去建房间总挤在一处也不是个事。 如此，青娘总算同意了。 肖遥舒了一口气，同意就好。庄上有现成的泥瓦匠人，肖大林肖大贵也和这些人相熟，谈好了工钱买好了瓦料就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以往匠人在主家能吃饱就算不错了，但在肖遥家，青娘舍得在吃食上花钱，想要马儿跑不让马儿吃草这样的道理是行不通的。因为人口数量多，十几个匠人扎堆干活，若是精细的米面费钱不说，吃的还让青娘心疼，索性买的都是粗面，再由肖灵秀给炕成了馍馍，趁热吃还是较为松软的。大锅炖煮出来的肉喷香四溢，匠人们哪里见到过这么实诚的主家，看着满锅的肉眼睛都冒绿光了，拿着碗筷就到肖灵秀身前添着菜。一大碗肉和肉汤就着粗粮饼子，匠人们吃的心满意足，或坐或蹲咕噜噜的喝着。 不过半月的时间，大宅院就建了起来，领头的瓦匠说若不是怕延误了去别家的工期，还真的想在肖遥家再多吃几顿，没有哪个主家能够想肖家一样对他们这些人好饭好菜的供着。 肖大贵朗声笑道：“那还不简单，柱子哥，等你把咱家的宅院建完后，酒肉饭菜给兄弟们管够！” “哈哈哈，大贵兄弟，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哈哈哈。” “兄弟们可听到了，大贵兄弟这样保证了啊！” “听到了听到了，到时候可不要赖账！” “哪敢！” 阿捡年轻力壮，身体恢复的很好，半月的时间他已经能做些简单的活计，比如说这时候他就在自家宅院里穿着粗布衣裳给匠人打着下手。 每每肖遥回来看到这样的场面就感到万分出戏，自己会不会太过分了？明明是养尊处优的少主，这会被她剥削的都在工地上干活了。 “看傻了？”阿捡走到她身边，高挑的身材只用余光斜睨着她。 肖遥撇嘴，他总有一分钟让自己的内疚感飞到九霄云外的能力。 “你的伤还没有好全，这些粗活你就少干一点吧！”肖遥道，她可不希望阿捡落下个什么后遗症。 阿捡摇摇头：“我的身体我知道，连续大半个月都在床上躺过来，身体都睡酥了，起来活络活络也好。话说，那五头牛还在那边拴着呢，你得快些处理，不然那排泄物的味道可要将人给熏死了！” 牛啊！仅此于猪，可不就是能吃能拉的主。 肖遥头疼，可不拴在那里还能栓在哪里，若是远一点的话被人偷了怎么办？ 而且经常栓在那里也不是个事，周围一圈的草都被它们给吃完了，再不挪地方，可就没草吃了。 阿捡还在说着：“真搞不懂你买那么多牛回来干嘛！” “还能干嘛，给你放啊！”肖遥说话不过脑，但反应过来才发现不失为一条好主意啊！ 反正阿捡在家也没事做，干脆就让他出去放牛，他好牛也好！ “我，放牛？”阿捡似乎听不清楚似的，瞪大了眼睛又反问着肖遥。 肖遥中气不足，但面上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当然啊，我们是小门小户，可养不出大少爷。在我们家可不就就得做农活么！” 第153章 放牛郎阿捡 阿捡觉得自己只是失去了记忆，可在肖遥这里，就好像失去人权一样，比如这时候，他看着自己手上的鞭子，仰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徐徐的微风吹在自己脸上，四周是花花白白的奶牛低头吃着草，惬意的或站或坐的散在他周围。 怎么，就沦落到那丫头放牛了呢！ 家里最闲的就是肖遥，所以熊崽每日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是最长的，两只熊崽熟悉了她的味道，睁开眼睛后几乎肖遥走到哪它两就跟到哪，因此在家里的时候她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唯恐两小只会不定时出现在哪个角落里，被自己一脚给踩到了。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不知道是不是用灵泉喂养的原因，她觉得这两小只的智商高了不少，上次不小心踩了二宝的爪子，凄厉的叫了一声将她吓了一条，心里愧疚，便将二宝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爪子，这边大宝不高兴了，不知怎么滴也将自己的小爪子碰了碰肖遥的脚，而后也大声的嚎叫了起来，伸出爪子可怜兮兮的递到她面前，示意它也受伤了，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真是两个黏人的小东西，肖遥无奈，只好又将大宝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两个小心机鬼。 小宝对两只小熊好的很，只是两小只对小宝爱理不理的，除非小宝拿着奶过来喂的时候才能稍显热情些。 大宝二宝兀自将肖遥的怀抱当成乐园，四脚朝天的不住和对方打闹，直到输了的一方委屈似的又埋进她的怀里，十足的受气包模样。 肖遥不禁笑骂：“瞧你那个熊样！” 话虽如此，仍是轻轻给二宝受伤的地方轻柔，大宝不甘示弱的抗议，无奈，她又只能两只手都不得空，将两小只抚摸到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小姑肖灵秀身上的伤在汤药的调理下恢复的越发快，也不好意思在兄嫂家白吃白住，便一个劲的央求青娘让她去铺子里帮忙。两个店面合并，现在还是统一叫肖遥食府，明天就是开业大吉，家里人都先去了店里置办东西，肖遥也打算安顿好这两只粘人精后再出发。 只是两只小粘人精，一旦粘上了肖遥就再也不肯挪窝，她也不能把时间都花在这两小只身上啊！ “你们两个坏东西！”肖遥亲昵的点了点它们的小鼻头。 她仔细观察过了，大宝就继承森林巨熊身上的黑色，长出的绒毛都是纯黑无比，不像传统狗熊长相那般颇有点尖嘴猴腮的感觉，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鼻子处没有那么凸出，反而圆圆的看起来特别憨气，可爱极了。而二宝也是如出一辙的长相，只是不同于大宝身上的黑色毛发，二宝身上的则是棕黄色，就像前世卡通片熊出没里熊大身上的毛色一般。家里养的好，毛发如缎子一般光亮。 和孩子一样费心，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两只昏昏欲睡的大宝二宝放到小窝里，各自的小爪子还尤嫌怕冷的往肚子那里窝了窝，憨态可掬。 肖遥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家门。自从码头建造后，周围几个村里都变得热闹起来，路上的人络绎不绝，肖遥刚想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今早阿捡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去放牛的样子。 轻笑了一声，转头向着小龙山走去。 果然，一眼就看到那个躺在山坡草地上的欣长身影。 “阿捡！” 没有回答。 “阿捡！” 依旧没人回答，肖遥知道以他那么戒备的性格，不该察觉不到她的喊声，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早已经听到了，只是不想理她！ 干嘛不理她！ 想到自己今天不顾阿捡的抗拒，坚持将赶牛用的小竹鞭塞进他手里时他脸上难看的表情，心里有点小内疚，自己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他身份应该会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干嘛还要这样折腾他呢！ 转念一想，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她能有现在自由惬意的生活，靠的是她和全家人勤劳的品质。况且，寄人篱下就该有寄人篱下的样子嘛，虎落平阳还被犬欺呢！呸呸呸，什么虎不虎犬不犬的！ 直到走到他身边，他才将盖在脸上遮阳的树叶拿走，露出一张俊脸不耐烦道：“怎么，还不让我清净了！” 肖遥已经领教他口是心非的样子了，当即毫不客气坐在他身边道：“这话说的好像这座山头被你承包了一样！” 阿捡还未明白承包一词是何意思后，肖遥又道：“这山是你家的，地是你家的，草也是你家的吗？” 阿捡摇摇头。 肖遥一拍双手道：“那不就得了，都不是你家的怎么能说我扰你清净了。总不能你走在大街上想睡觉，让整个大街上的人都不说话吧！” “你！”他分明就不是这个意思，肖遥这丫头总是有办法曲解他。 肖遥摆了摆手道：“好啦好啦，对了，今天放牛还习惯吗？” 阿捡笑都笑不出来，做这种粗活他能笑的出来就怪了！ 嘿！肖遥觉得牙疼，这家伙可一点都没有寄人篱下的觉悟啊！现在她可是他的衣食父母外加雇主，要是惹她不高兴，分分钟可以让他走人的！她这般想，也就这样说出了。 只是这样的狠话放下来，阿捡满眼里都是对她的控诉，一副她是负心汉的模样。 肖遥不明就理：“怎，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看我？” “我们都有过肌肤之亲，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丝毫没有对我的怜惜之情，你这个女人果然见异思迁，得亏你现在还身在偏远的乡里，若是你为赴京赶快的男子，定时能做出停妻另娶这种荒唐事！”他言之凿凿，说出的话语重重的击打在肖遥的头上，让她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这货到底想表达什么！ 为什么一副弃夫的模样！ 抖落了全身的鸡皮疙瘩，肖遥正色看他：“阿捡，给我好好说话！” 阿捡从善如流表达自己的想法：“我不想放牛了！” “那你想干嘛？”肖遥头疼道，怎么他就改不了这幅大少爷的心性呢！ “我想在你身边！”阿捡脱口而出。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一滞，她呆呆的看着阿捡，后者的眼睛里闪着惊慌。 第154章 你不会喜欢我吧 “咳咳！”两世被这样大吼出来告白的肖遥都懵了，直勾勾的看着阿捡。 阿捡的脸色通红，但眼睛里却闪着倔强。 肖遥咽了口口水，困哪的问道：“阿捡，你不会喜欢我吧？” “我……”他本能的就想要反驳，可是他知道这丫头不是那种很细心的姑娘，如果他说不是，她便真的不会再往这方面想，怎么可以呢！他明明就很喜欢她，尽管连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是在被黑衣人追杀的时候，还是危机关头她一直没有自己手的时候？ 不，可能更早！ 在她日复一日上山送饭时喜欢逗得他面红耳赤，想发火又发不出来的时候。 如果说和她相遇是意外，那么相爱绝对是有图谋。若没有那一点私心，他早该离开小龙山，寻找下一个安全的落脚处，明知在有人追杀的情况下还长时间在一个地方停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他却做了。 事实上他知道，他或许比想象中的还要在意肖遥。 在意这个不拘一格，有血有肉的女子！ 像是确定了内心的情感，他认真的看着肖遥道：“对，我喜欢你！” 她惊悚的瞪大了眼：“你你你……” 按理说这样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的山坡上正适合表白，可这样的表白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关键是两人的年纪对经历两世的她来说，都属于小豆丁级别的啊！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充其量只是青春期对异性的好感吧！ 而她对他的好感，恐怕只是屈服于颜值以下吧！ 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所以然来，阿捡谪仙的俊脸上一副认真的模样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回话。 “你开什么玩笑啊！”终于将到嘴边的话说了出来，而后就像不受控制般的一连串质问：“你知道说喜欢一个女子在这个时代要承担多少责任吗？且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娘也不是那种守旧刻薄之人，入赘来充实门庭也不是不可。可你说喜欢我，你到现在都还在失忆中，有没有想过在你说喜欢我的时候，还有未婚妻等着你归家。如果你娶了我，远方的未婚妻如何？我为妻她为妾？若我为妻，你怎么向她父母交代；若她为妻，你如何向我交代？” “我……”阿捡突然语塞，渐渐沉默，身上沸腾的热血再遭受肖遥这样的质问也冷却下来。没有一刻能比现在还要无力自己的失忆，自己都是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人，如何能给她幸福可言呢！ 她是个好姑娘，只是他配不上！ 这一瞬间，阿捡的心里涌出了百般酸涩的滋味。这便是肖遥的拒绝了吧！ 往后，可能再也没有一个女子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于在杀手手下救人，巨熊掌下谋生，即使迷失在深山里，也不会丢下身为累赘的他。这样美好的女子，他连爱的资格都没有！ 她说的没错，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未来，哪里会承诺她的幸福呢！ 看着阿捡的沉默，肖遥心里也比较乱，好像拒绝他也不会让自己好受！对于婚配这块，她有过两种打算。 一是选择终身不婚，是钱不好花还是觉不好睡，要给一个古时大男子主义颇重的男人生孩子而脚踏鬼门关，命悬一线；二是选择一个忠厚老实，可以一辈子被自己抓在手里，任自己使唤的，生儿育女也有个传承。只前提是要让她喜欢的，这种人也算是可遇不可求。 可阿捡从来不属于这两类，他的身份太神秘了！ 虽然现在是解除了生命的危机，可若真的要在一起，万一有一天他记忆恢复了呢！或者身负血海深仇，家国大恨之类的。身为他的妻子，能置身事外吗？不能，或许在他有身之年完不成的心愿，还会让她们的孩子继承，或许孩子也要过上隐忍而又失真的童年少年乃至一生。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肖遥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不可以这样！她不会让自己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过上这样的生活！ 哪怕有一丝可能性她都要掐灭于萌芽中。 “所以，我就当你刚刚说的都是玩笑，等到你伤好了，就离开这里吧！”肖遥道。 阿捡倏然抬头看着她，眉目如画俊逸非常的脸上此刻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想让我走？” 肖遥心里隐约愧疚：“对不起，我承担不了你敌人的报复，我还有家人！” 阿捡失魂落魄，喃喃道：“好，我知道了……” 肖遥有心再说些什么话安慰他，但话到嘴边，好像此时无论说什么，对他来说都像是伤口上撒盐。 即使有点难过，但对于他们两个这是更好的选择！ 这就是了，这就是了！ 她这样安慰自己。 而后慢慢起身，状似平时玩笑的模样道：“那也是你伤口好全了之后，现在你安心在我家当长工就行了！” 回答她的是阿捡的低头不语。 她也觉得尴尬，匆匆道别后逃也似的向山下走去。 阿捡就保持这个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缓缓抬起头看着她远远的背影，嘴角里露出一丝邪笑：“遥儿，我会走的。只是离开的时候一定会带着你，没有人会比我更疼你！” 走到去码头路上的时候，肖遥还遥遥的看了一眼阿捡之前呆着的地方，只是距离太远，看不见人影。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感觉阿捡现在的目光仍然在她身上，那么热烈，好像能将人灼烧一样。 狠心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肖遥啊肖遥！怎么你就长的如此美丽呢，引得这些美少年前仆后继！ 如此自恋的模样也是可笑，但始终无法冲去今天阿捡对她突如起来的告白。 真是……头疼！ 头疼呐！ 索性不想，以后避着他点走就行，或者可能是之前两人共患难的过程让他造成了什么误会或者其他的情愫，小孩子嘛！分开一段时间后，这种冲动的情愫应该就会淡下来的，伤脑筋，幸亏铺子里房间也建好了，为了避免两人见面时的尴尬，最好让爹出面让阿捡先到铺子里和秦时他们一起住。 第155章 食府开业 为了第二日肖遥食府的盛大开业，肖家人几乎一整晚都守在店里做着准备。 也就是说码头上的肖家食府一晚上烟囱里都飘着香死人的肉味，无数经过的客人或者正在入驻的商家都闻的直吞口水。 现在的逍遥食府也在码头上闯出名声了，实在是因为物美价廉且饭菜管饱。农家人最注重的就是一个实惠，尤其是一些熟客来了，青娘和李淑云总会送些小菜，这番贴心的举动受到大家一致好评，即使码头上其他吃食铺子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但都无法撼动肖氏在码头上饮食霸主的地位。 换句话来说，比逍遥食府味道更好的吃食店也有，只是因为现在文家把持着码头所有的商铺，租金只低不降，凡是做吃食铺子的为了省钱都必须在食材的选择和分量上大打折扣，但肖家不同啊！ 肖家的铺子都是自己家的，不需要付租金这是其一，而且肖家舍得在吃食上下材料这是有目共睹的，因为青娘和肖遥刚开始卖馒头包子的时候，码头上的客人都知道肖家的包子馅放在别的包子铺都能做三个包子了，因此名声也有了，天时地利人和算是都齐全了，生意不好才是怪事。 到场捧场的人还是很多的，让肖遥意外的是竟然还看到董爷爷站在人群里笑看着她。 她连忙走过去，笑道：“董爷爷，您今日来给我们家的小店捧场真是蓬荜生辉呀！” 董老爷子是老餮，好的就是肖遥那一手，因此今日来还特意带来开业礼品。 这是很看重逍遥食府了，因为大多数的熟客也就是来捧个人场的！ 青娘和肖大贵今日也着了一身新衣服，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口招待着鱼贯而入的客人，这场面让肖遥有点牙疼…… 肖大林和李淑云也着了和青娘肖大贵一样的衣裳站在内堂招呼着，道无论今天点多少菜都优惠一半的力度，走的时候还附带逍遥食府的小点心，这种优惠大大刺激了客人的消费欲！ 逍遥食府的转型最后经大家一致商量没有成功，因为打从一开始走的就是平民路线，若是再弄什么酒楼就显得不伦不类，况且现在这种的快餐模式既省事又方便，银钱赚的哗啦啦响，没必要脱离大众要走一个高档的路线，毕竟店铺老板肖大贵和青娘就是个农家人。 肖遥被他们的逻辑说服了，横竖这店铺起来就是给自家人找一个收入来源，如今走上正轨，她也不用烦了。只是提议多增加菜色，比如说小火锅和烫串串，面条水饺和云吞这些都在铺子里一角成列，今日开业没有这么多人手，秦时四人忙的脚不沾地，一刻都闲不下来。 昨天开业前本事打算让秦时负责下面煮水饺和云吞，阿远刘沛和小冬瓜一起负责小火锅，可今日一开业来人实在太多了，压根抽调不出人手，因此这计划都被搁浅了。 除了肖遥外，店铺里几人的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工作服，主要是统一性，让客人不用扯着喉咙喊掌柜，就近找服务员就行！ 肖遥将董爷爷扶了进来，知道他是老餮，一早肖遥就净手专门给他做了一道美食。 以董爷爷对她厨艺的肯定，食府开业这样的盛事，他一定会来！ 果然，肖遥猜对了。 将他和身边的小厮引到了厢房！ 对，就是厢房，两个店铺加起来总共有二百五六十平米的样子，用不了那么大的空间，便在其中也划分了些区域，比如说秦时和阿远他们的屋子就规划出来了两间，另外还有三间包厢以防客人会突然需要。 董老爷子抚摸着胡须道：“遥丫头，你怎么知道老夫今日会来！” 遥儿正准备转身去厨房，闻言笑道：“董爷爷，得亏您来了，否则今日可真是没口福咯！” 说到口福，董老爷子不由想到之前吃到肖遥做的油而不腻，口齿生香的东坡肉，忙问：“可是东坡肉？” 肖遥闻言不语，浅笑着退出包厢，准备先给他卖个关子！ 炉子里的果木碳火烤制的鸭子色泽红润，肉香扑鼻。 今天肖遥给董爷爷准备的正是一道烤鸭！ 烤鸭在现代是具有世界声誉的著名菜式，起源于南北朝。《食珍录》中早有记载。它具有色泽红润，肉质肥而不腻，外脆里嫩的特点。 烤鸭有三种吃法，其一便是由大宅门里的太太小姐们兴起的，她们既不吃葱也不吃蒜，却喜欢将那又酥又脆的鸭皮蘸了细细的白糖来吃；其二是甜面酱加葱条，可配有黄瓜条和萝卜条，用筷子挑一点甜面酱抹在荷叶饼上，放几片烤鸭盖在上面味道已是美极；其三就是蒜泥加甜面酱，也可配萝卜条，用荷叶饼卷食鸭肉也是早年受欢迎的一种佐料。 所以今天肖遥准备的正是荷叶饼，倒是将甜面酱和蒜泥都鼓捣出来了，黄瓜没有，胡萝卜也还没有传入中原，只好用一些水灵的菜梗切成细条，她尝了尝倒也不失风味。 当肖遥让秦时将这么一大只烤鸭端到董老爷子面前，后者看的眼睛都瞪大了：“这都是给我一个人的？” 肖遥笑出声来道：“董爷爷，您把这么大一份鸭子吃完也不怕积食呐，吃烤鸭也是有讲究的，您先……” 她手把手的教他烤鸭正确的食用姿势，董老爷子自有老餮加持，只一次就学会了吃法，还无师自通的组合着，吃的是口齿生香，这让站在旁边的小厮和秦时都苦了脸，烤鸭味道太香，看着董老太爷那张油腻的嘴便可知晓烤鸭的美味。 肖遥则是早上吃的太饱，外加烤制鸭子时被碳火熏都熏饱了，还谈什么食欲。不过看到自己做出的食物都这样受欢迎，再辛苦也值得哈！ 吃了小半边的鸭子，董老太爷的用餐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看着肖遥眼里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良久叹了一口气道：“哎，遥丫头，真不想走啊！一走了就吃不到你做出的好东西了！” 第156章 该上学堂 肖遥失笑，道：“不想走就不走啊，您看咱们这里山清水秀与世无争的多好，您也到了共享天伦的年纪，何必还要长途奔波劳累呢！” 董老爷子摇头叹气，若是可以不走，他在随县做一个富家翁又何尝不好。 只是京中太子失踪一事再也瞒不下去，若不是皇上压制着一些，二殿下恐怕立马就要出手铲除异己，这个时候朝廷需要他，董家也需要他，他不得不京为家族谋划啊！ 此次一去，山高水长，生死未卜，这个小县城里如此灵动的丫头，做成的这等美味的佳肴，恐怕只有梦醒时分的时候才能想起这座小码头上的美食了。 这些都没有和肖遥说，走的时候连带着那个还没有吃完的烤鸭也一并打包走了，这让躲在一处偷偷看着这边动静的小冬瓜失望的低下了头，早上遥儿姐姐再做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边帮忙，可是姐姐说是给客人准备的，他们便打着等客人吃完，他们吃些剩下的就好，烤制过程中的香气深入了鸭子的骨头，便是骨头也好吃的。 没想到，客人都给带走了…… 送完董爷爷出门后的肖遥看到小冬瓜这幅颓糜的样子不由好笑的摸了摸他额头。 走进刚刚的包厢，她打开了董爷爷留下的礼物，一个深红色的木质盒子圆润光滑，摸在手上十分舒适。“啪嗒”一声打开了扣子，掀起盒盖一看竟然是笔墨纸砚，她没有学过书法这些，自然看不清楚好坏，但不由想着董爷爷的用意，是暗示自己需要多读书写字？ 也不会啊！古时女子讲究的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咦？她不由看向董爷爷离开的方向挠了挠头，到底是何用意哦？ 董老爷子没有明说，但是用意也很浅显啊！明显是给肖家幼子肖云宝准备的，再过不久，肖云宝就道蒙学的年纪，送笔墨纸砚也是对他有个美好的祝愿，早日取得功名！ 肖遥没有想到董老爷子的用意，但他的举动也提醒到了肖遥，小宝是快到上学堂的年纪了！ 不止小宝，小彤和小冬瓜正是该接受教育的时候，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已经成了这个时代的基本特色，但她肖遥不会让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变得如此愚昧无知。 “上学堂？”青娘喃喃道。 肖遥点头：“对啊娘，之前是家境贫寒，日夜奔波劳碌只为糊口，可现在咱们家过得越来越好了，自然也该送小宝和小彤去学堂识文断字，不求他能取的功名，能认字写字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正是中午忙完了活计，秦时他们都在外面收拾着，青娘得闲，肖遥便将青娘拉到包间里说起这件事。 青娘也知道这个道理，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多加阻拦，只说让肖大贵明日去城里看看，随县是个小地方，只有县城里有私塾，各个村子都一个赛一个的穷，哪有闲钱资助去办私塾。 肖遥只要知道青娘对这句话上心就行，没想到她速度倒是快，看着肖大贵的身影从门缝里一闪而过，连忙喊他进来说起这件事。 肖大贵自然也满口同意，肖家若是出一个和肖凌峰那般的读书人，况且那读书人还正是自己的儿子，可不脸上有光！当即拍着心口说明日一早就去县城里问问。 一家人言笑晏晏，对于未来充满了盼头，突然肖遥脑海里闪现了一个人影，纠结着对肖大贵开口：“爹啊，我有件事想要拜托您。” 肖大贵点头笑道：“遥儿有事就说，和爹哪还需要藏着掖着！” 这话一说肖遥感觉自己更心里有鬼了，这种感觉就像是青春期谈恋爱偷摸着不让家长知晓的刺激感，但是她可严词拒绝啊！ “爹，我想着阿捡的身体也快好了，我看店里的生意比较忙，喊他来和秦时他们一起帮忙如何？”她问着肖大贵。 肖大贵是个粗人，自然没有听清楚肖遥的弦外之音，便道：“不要的不要的，他在肖家庄放牛就可以，我看这里秦时他们能应付得来！” “我！”肖遥语塞。 青娘是个心思细腻之人，能听出女儿的心思，知晓该是两人闹出什么别扭，也可能遥儿知晓年纪大了，也到了避嫌的时候，小儿女之间的种种事情她也经历过，对肖大贵说：“还是叫来铺子里帮忙吧！” 肖大贵有点迟疑：“可是家里的牛……” “我来放我来放！”肖遥立马自动请缨，只要能不碰到阿捡相顾尴尬，放牛算得上什么。 果然，肖大贵一脸不信的看着她：“遥儿，放牛的活，你干得来？” “干得来干得来，爹你就让我试试，横竖我又不喜欢在铺子里呆着，明儿小彤和小宝上学堂的时候，我便在家里放牛！”她回答的快。 青娘不赞同：“说什么傻话呢，你也要去！” “啊？”肖遥傻了眼，青娘怎么会有这想法，顿时哭笑不得道：“娘，我都十一岁了，能和他们这些小娃娃一起学读书认字吗？” “这也什么不可以，咱们天乾今年的状元郎还是四十岁年纪才高中的呢！”青娘不赞同女儿拿年纪说事。 肖遥知晓不能与她继续辩下去，摆明了自己立场立马就溜了。 “嘿，你看看她……”似乎是青娘有些气急的声音冲着肖大贵说话。肖大贵立马安慰道：“没事没事，咱们遥儿是有成算的，本来就是个懂事的孩子，若是不想学，将来咱这份家业就给他们姐弟三人分，买份田地租赁给别人收租子也能活得好！” 似乎这番话安慰到了青娘，她最怕的就是自己走得早，无法照看身边的三个孩子，如今肖大贵连以后的路都想好了，自然让她心里也安定了许多。 “好了好了，今日咱们是大丰收啊！刚刚淑云来跟我说让我把这些铜钱赶快存银庄，柜子里都装不下去啦！”肖大贵高兴的对青娘道，他也是第一次看见那么个放钱的大柜子放的满满当当还有往外溢出的架势。 听肖遥说阿捡会些手脚功夫，肖大贵暗自沉思要不干脆将他调到自己身边，以后送银钱到钱庄的时候就让秦时和阿捡护着，省得让些动了歪心思的人得了逞。 第157章 白鹭书院 白鹭书院是随县唯一一个蒙学书馆，里面的入学孩子从几岁到十几岁不等，算是个官办学堂，里面的教书先生是一个有秀才功名，但屡次考试都没中举最后只得安分的在此处教书育人。 嗯……肖遥觉得这种感觉就像是高中毕业生来教小学生，就目前这阶段来说还能凑合着，小宝小彤他们可都是大字不识一个，先不说做文章写诗词，能写会算已经是很大的进步和惊喜了。 只是一说要入学，肖大贵高兴之余，难处又来了。 白鹭书院是在县城里头，他们一家的生意都在码头上，平日里肖家庄和到码头的这条路走的已经让人头疼了，怎么这次还遇到了这样一出，三个孩子在城里上学，衣食住行怎么办，岂不是还要空出一个人去照顾他们的饮食。 青娘也为难，逍遥食府开业以后店里的生意比往日更好不少，压根抽不出人手再去县城照顾他们，赚钱和儿女第一次有了冲突。 县城距离码头真的很远，若是没有马车的话要走上大半日的路程，等同于从县城到肖家庄的路。 “不成，不能耽误了小宝的学业！”肖大贵咬牙。 肖遥看着爹娘两人纠结的模样，直接抚着额头道：“娘，哪需要这么麻烦，直接到白鹭书院旁边租一个屋子不就可以了！” “都是孩子，哪放心得下啊！”青娘忧心忡忡。 肖遥又道：“娘，不是有现成人选，小姑现在的身体修养的差不多，你让她在铺子里端茶送水可能工作量大了不少，可若是到县城里照顾小宝他们去，不是绰绰有余！况且，你们总不能让小姑整日在家无所事事，她会待疯了的。” 如此费了一番口舌，总算是确定好了人选。 为了小宝小彤小冬瓜的学业，青娘还是在县城里租了一处宅子，并且让肖灵秀过去照料三个孩子。 小冬瓜年纪尚小，整日在铺子里和小宝玩得乐不思蜀，哪里知道读书认字的重要性，大一点的孩子秦时阿远和刘沛自然知道，心里感动老东家和小东家对他们四人的照拂，纷纷跪下向肖大贵和肖遥磕谢，两人连连将他们拉了起来，道说了很多遍，他们肖家不兴那一套。 读书的事刻不容缓，为了自己家能出一个读书人，肖大贵这几日在城里物色房子格外走得勤。自己家的生意做久了，自然就知道效率的重要性，连忙将宅子租了下来。 签完契书的那一天，肖遥还去看了。 一个月一两银子的价格着实很高，但由于是古代的学区房，青娘即使肉痛，也不得不掏出这个钱。 只是一个有着三个房子的院子，院子也不大，靠北的角落还种了一颗枣树，只是现在还不到挂果的季节，郁郁葱葱枣树上飘着叶和开着花，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小房子也不大，其中一间房里住着小宝和小冬瓜，中间的大房子分为三间房，小彤住一间，肖灵秀和小婉住一间，另外一件则是给肖遥备着的，以防她何时来县城里没有地方落脚，最后一个I小小的房子便是厨间，平日里就在这里做些饮食，若不是距离白鹭书院进的话，城西这样的院子五百文都嫌多，哎，学区房这个概念可不只是在现代才发明出来，古已有之啊！ 因为是县城里唯一的书院，所以城里一些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孩子也在这里就读，倒是对男孩女孩这方面看得不重，若真看得重的那些人家，会自己去拖朋友找一些文学造诣极高的先生亲自来做自己孩子的西席，而不是只在这白鹭书院学习简单的认字写字。 肖遥自然也不喜欢自己弟弟的前程只止步于此，但现在还没有这样的契机，也不能急，徐徐图之，目前只让他们能读书写字和明理，就说小冬瓜一样，虽然和她名义上是主仆，但天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若是有朝一日出了什么变故他要离开，将来读书写字也是一种优势。 送他们入学的时候，肖遥跟在后面，看到年逾六十的老翁站在书院的门边，身边还有一个大约四十几岁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站在旁边，恐怕书院就是由这两人来教导识字。 小宝没有离开过家人，看到这样陌生的环境怯生生的，小冬瓜可能和哥哥们在外面漂泊久了身上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只是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好奇。 “小宝，进去书院就要好好习文写字，将来一定要取得功名光宗耀祖！”肖大贵将小宝抱在怀里谆谆教导说。 肖遥站在旁边无语的耸耸肩，拉着自己妹妹和小冬瓜道：“能学多少学多少，学得好姐姐都会供你们读书，小冬瓜你在学堂里要多多照顾小宝，他刚离开家会害怕！” 小冬瓜拍着小心口仗义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着小宝，不让他被别人欺负，他是我的好兄弟！” “你这么小，就知道兄弟了！”肖遥笑道。 小冬瓜道：“知道，是和大哥二哥三哥他们一样，小宝现在是我弟弟了，我得和哥哥们保护我一样去保护他！” 这番话说的肖遥心里熨帖，摸了摸他的额头道好。 终于将三个孩子送进学堂，肖大贵心里怅然若失。肖遥可没搭理他这种送娃后遗症。 回去的时候，肖遥旁敲侧击的问道：“爹，昨天的银钱存了没？” “倒是没有，银钱太多了也是烦心事，就怕路上遇到歹人给抢了，已经让阿沛回去找阿捡了，再喊上你大林叔，咱们五个人护着去应该就差不多了！”肖大贵沉吟道。 看来将阿捡送肖家庄喊到铺子里帮忙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肖家庄是自己的大本营，也省得两人遇到了后反而会尴尬。 因为肖大贵急着去码头上的铺子里帮忙，只带着她们两人草草的就在街边的小摊位吃了一顿，丢了些银钱给肖灵秀，让她准备买些菜肉米面回去晚上做给小婉他们几个吃。 肖遥怕回去肖家庄看见阿捡尴尬，便主动提出一会吃完饭陪着小姑去采买。 肖大贵欣然应允！ 第158章 狡猾的王枝 肖灵秀第一次手里有银钱，可以不复之前畏畏缩缩，而是正大光明的带着侄女走在集市上，活在阳光下，感受阳光的温暖。这种感觉，竟然让她有想哭的冲动。 自己在徐家人不人鬼不鬼的过着，如果不是为了小婉，自己早就挺不过去，无数次在毒打中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以极快的速度流逝，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活了下来，并带着小婉远离了徐家的魔窟。 “姑姑，回神啦！”肖遥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悠了几下，肖灵秀这才如梦初醒：“遥儿，怎……怎么了？” 肖遥手里抓着一条肥美的鲫鱼道：“今天咱们就吃鲫鱼汤吧！”自从家里的生活水平好了以后，有些懒惰的肖遥就再也没有大费周章的用箩筐做陷阱去捕鱼捉兔了，今天看到鲫鱼倒是怀念起鲫鱼汤喝在嘴里的美味了。 肖灵秀低下声看着老农放在面前的五条鱼，道：“也成，今儿咱们家就吃鱼，人口多五条鱼就都买下，大叔啊，你看我们买菜也实诚，你就少收几个铜板呗！” 老农也不过是田地里放水的时候这么几条鱼误入了地里，这才容易抓了起来，算是一笔意外之财。这才来到集市，旁边还有几个同行人也在卖鱼，单这姑娘就独独看上了自己捉的鱼，满口答应着，早点卖完还能早点回家做活，还能赚上一笔小钱打个小酒喝也美滋滋。 老农用稻草将五条鱼串好递给肖遥，肖灵秀嫌鲫鱼埋汰，怕弄脏了肖遥的衣服，就抢在自己手上提着。 女人对逛街天生就有一种热情，尤其是在肖灵秀花上十几个铜板买了鱼后，就更加激起她的天性，一手提着鱼一手牵着肖遥，就怕她在大街上被拍花子给弄走了。 王枝在大街上看到肖灵秀几乎以为是看错了人，不过短短几个月未见，就如同重生了一般。脸上少了青紫的淤伤，让清秀的脸庞露了出来，身边牵着的孩子她有点印象，是肖灵秀的侄女，一个很厉害颇有手段的女娃，如果没有她的话，肖灵秀还真就不一定能和自己的小叔子和离成功。 只是她现在怎么过得这么好！ 看到肖灵秀手上提着的五条肥妹的大鲫鱼，王枝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这个夫家不要的女人，凭什么回家去还能过得这么舒心，不该的！她都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的。 自从肖灵秀一走，徐家什么倒霉事都落在了自己身上，首先徐力那个暴脾气，发起火来几乎要对自己动手，若不是自己男人拦得快脸上恐怕就要破相了。 她说的也没错啊，肖灵秀一走，什么家务活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况且那老太婆还不停作妖，见着自己将徐莽牢牢把在手上就开始投靠小儿子徐力了。徐力倒是个没有脑子的，否则也不至于将肖灵秀打成那副模样，这老太婆恶心人的本事也是一流，都撺掇的徐力要动手打她这个大嫂了。之前的家务田地里的是不说肖灵秀都干吧，但大部分都是她干的，如今她和徐力和离了，徐家的事肯定要按人头分啊，她这做饭煮菜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就沦落到被他娘两数落了呢！ 上个月这徐力刚娶了瓦村的阿萍回来，那大着肚子的模样穿着嫁衣都快藏不住了，村里人哪个不议论纷纷看着笑话，徐力一门心思就想要个儿子，哪管得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可她脸上兜不住啊！ 她还有儿子呢！她儿子将来还要进县城上学，万一考取功名以后家里有个这样不知检点的叔叔婶婶，可不在履历上抹了黑，气得咬牙却也无可奈何！ 这徐家日子过得鸡飞狗跳的，凭什么她肖灵秀就能置身事外了！ 王枝的眼珠一转，急急的朝肖灵秀的方向走去。 肖灵秀感觉自己面前一阵疾风吹过，然后就听到一个女人的痛呼声。 连带着肖遥也好奇的看向来人，不禁有些讶然，是熟人啊！ 竟然是王枝，姑姑前夫的大嫂！ 弄上这出是干嘛？ 肖灵秀反应过来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才惊讶道：“大嫂？” 王枝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嫂！” 身边的肖遥看不惯王枝嚣张的模样，也学着她冷哼一声：“姑姑你就是太善良了，这种恶人算你哪门子的亲戚！” “嘿，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的！”王枝大骂。 肖遥果然一副如此的态度看着肖灵秀，后者脸色也不好：“王枝，我念及以前情分还能喊你一声大嫂，和你没有交恶过，你这是闹哪出？” 近看王枝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以往平日里穿着破烂如同乞丐灰头土脸般的肖灵秀，今日却着了一套合体的棉衣，头上竟然还有银簪子，王枝嫉妒红了眼，无数次路过首饰铺子的时候眼睛都黏在这根银簪子上下不来，梦寐以求的东西今日就戴在往日里她最不放在眼里的人头上，怎么不令她嫉妒成狂！ 天乾朝的百姓一样免不了喜欢看热闹的毛病，这么一小会发生争执的时间，已经有不少人驻足在这里看着，还不时的指指点点。 肖灵秀怕这样下去会坏了肖遥的名声，不禁皱起眉头想要扶起王枝，刚弯下腰就要出手的时候却被肖遥一把拦住，不解的眼神看向她。 肖遥在此时却想到一个词：碰瓷！ 上下打量一番王枝，觉得这妇人还真做得出这样的事！ 王枝眼见肖灵秀的手快要来扶自己，却被肖遥这坏事的丫头给拦了回去，恨恨的瞪着她，嚷了起来：“肖灵秀，你将我撞成这样就不管了吗？” “王枝，谁撞你了，明明我走路走的好好的，是你突然摔在我跟前，我要扶你幸亏遥儿没让，不然可不得被你赖上！”肖灵秀捂住心口匪夷的看着王枝，似乎想不出她会做出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事情。 肖遥心里隐隐可以猜出来王枝说什么了，但真的说出来后，才让肖遥自己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看来哪朝哪代，这样的言论和事情也是屡见不鲜啊！ 第159章 狼狈的王枝 果然，王枝开口说道：“如果不是你撞的，干嘛要来扶我！” “我只是看你可怜……”肖灵秀话没说完便被王枝开口打断了：“我有手有脚哪里可怜了！” 肖遥：“是啊，你的确不可怜，可你现在这种做法的确有些可怜了，得是要穷到哪一步才能做出碰瓷这种事情？” 她这话一说完，身边围观的百姓不由就好奇问道：“这么小姑娘，碰瓷是何意？” 肖遥看着王枝嘲讽道：“就是那种投机取巧，敲诈勒索的行为，遇到了这种情况大家可记得一定要去报官，将这种骗子关进大牢里去！” 说到关进大牢，她明显看到王枝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惧，似乎犹豫要不要将这样的行为坚持下去。 肖遥见她仍然贼心不死，道：“王枝，你说我姑姑撞了你，那你跟我说撞到哪里了？” “撞到了我腿，我的腿现在疼死了！”王枝眼珠转了转，哀嚎起来。 肖遥丝毫不乱，问：“是吗？左腿还是右腿？” 王枝道：“右腿，是右腿！” 肖遥笑了，道：“巧了，我和村东头的赤脚大夫学了一点医术，这种情况手到擒来，我给你医治就行！” 王枝连忙大喊：“哎哎哎，那可不成，治坏了怎么办！” 肖遥脸上风轻云淡，一副淡然的模样让王枝恨极的咬牙：“王枝，你怕什么呀！都说过我学过医术了，你这点小伤不在话下。你若是担心我会将你腿治坏，这边我当着大家的面承诺，若是治不好你的腿，你下半生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我都包办了……” “遥儿！”肖灵秀担心的扯了扯她袖子，肖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复又转头看向王枝：“可否？” 王枝心里自然打起了小算盘，她治就让她治，横竖她也不知道自己就是装的。一会她施术的时候明明没事她也说出有事，后半辈子可不就让这个死丫头赖不掉了！当即点头同意：“可以，大家伙都给做个见证，若是她赖账可要给我讨回公道啊！” 身边围观的百姓见她这幅咄咄逼人的模样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这会这样说也不想理她，但热闹还是该看的。倒是有一些不明情况的后来人伸出胳膊说要给王枝壮胆，让她放心大胆的跟这撞人者讨回公道。 看热闹的，起哄的声音的确给王枝壮了胆，立马就挺直了腰杆道：“既然大家都支持我了，我可就一定要个说法了！” 这下连肖灵秀一向好的脾气都生气的骂道：“王枝，你怎么如此不要脸呢！” 王枝横眉冷对：“说谁不要脸呢！自己被夫家休了回娘家还出来丢人现眼的，将我撞到地上拒不认账怎么不说你自己面厚呢！” 人群中立马就有妇人异样的眼神投向肖灵秀！ 肖遥怎么可能让王枝占了主场：“哼，我们家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不可告人，丢人现眼的。倒是你，还好意思将和离这件事拿出来说！天乾律法规定怎样的条件下和离不用我说吧，若不是你那小叔子让女人生不出娃娃，怎么可能舍得和我小家碧玉的姑姑和离，你这做大嫂的真拎不清，事情闹到这般田地，我们家都没拿它来说事，你倒提了出来，安的什么心啊！” 王枝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肖遥面厚的连这话都能说出来：“你，你可是个女子，怎能……” “按道理我是不应该说这些的，但也绝对不能见你们家将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真当我们家无人是不！”肖遥毫不客气怼道。 王枝立马回击：“明明是你胡编乱造，肖灵秀是被我小叔子打回家的！谁说他生不出孩子的，你问问你身边的女人，是不是和我小叔子有个女儿！” 肖遥还怕她不说这些让自己抓不到把柄呢，这下好了，连把柄都自己递上来了，叹了一口气看向人群道：“我们农家都说养儿防老，女大不中留。女儿将来肯定是要嫁人成别人家的，只有儿子才能留在自己身边给养老送终。我姑姑也是这样想的啊，若不是那徐力前些年捉猪时候被……何至于变得这么阴晴不定，暴躁易怒的开始打人，姑姑是个良善之人，远想着没有儿子将来夫妻两人相扶相依就行，可谁知他脾气越发古怪，不能人道后打人越发严重，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下得去手的人可不就成了畜生！” “不能人道！” “原来是徐力啊，那五大三粗的，没想到有这隐疾！” “难怪会暴躁易怒，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这么没用啊！” 王枝只觉得自己闯了大祸，甚至有点不敢回家面对小叔子徐力那张阴沉着的脸：“你这是抹黑别人，他媳妇肚里的孩子都三四个月大了！” 肖遥都快笑出声来，王枝现在是越描越黑，她甚至有点期待今日过后，这徐力的猪肉摊还能不能在城西继续开下去了。 “哦～”肖遥拉长了声音，语气古怪的问周围的百姓：“各位大哥大姐们，我记得这徐力好像是上个月才成亲的吧！” 不怪肖遥记得这么清楚，因为徐力做事的确恶心人，这边和姑姑刚和离完，转头就准备聘礼敲敲打打的迎娶新嫁娘，还特意给他们家送过来请帖，煞有其事的模样让人恶心透了，农家里哪有请帖这种说法，就是口口相传的通知，故意弄这处可不就是恶心人！ 肖遥这话一说，周边总有去城西买肉的百姓，立马就点头道：“是啊是啊，我记得那日去徐力还跟我提了一声，我也纳闷他不是早就有媳妇了吗！原来是另娶了啊！” 也有不少的百姓反应过来，脸色各异道：“这刚成亲，新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就三四个月，又说他不能人道，那他媳妇肚里的种是谁的？” 王枝此刻脸唰的一变，知晓自己是闯了祸事，若要徐力承认和新媳妇没奸情的话，自己就是被戴了绿帽；但若承认新媳妇肚子里的种是他的话，难保瓦村的里正村长都找来将他们这对狗男女给沉塘！以前空穴来风什么的瓦村不追究，可这下狗男女的事情都确定了瓦村村长哪能姑息！ “我乱说的，我胡乱说的！”王枝也不说腿疼了，利落的爬起身如同后面有恶狗再追一般急匆匆的就跑远了！ 第160章 不期而遇 王枝这个闹事的主人公走远了，剩下的人群见着没有热闹可看，便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肖灵秀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刚刚肖遥和王枝的对峙，险些没将自己的心脏给吓跳出来，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肖遥的额头：“你啊，胆子这般大，如何像个姑娘家！” 肖遥拍了拍手，扬了扬下巴，一副志得意满的笑道：“姑姑，有的人啊你给她脸她不要，遇到了这种人你除了打她的脸毫无办法！” 说着，就接过肖灵秀手上提着的五尾鲫鱼，道：“走喽，回家喝鱼汤！” 肖灵秀跟在她后面暗自摇摇头，但长久以来被王枝积压的心里豁然露了阳光进来。 徐小婉，不，现在是叫肖婉了，今日是被哥哥姐姐从学院里带回来的，也有模有样的拿着小笔学习今天的知识。 肖遥觉得好奇，趁着姑姑做饭的功夫，去检查几人的功课，小彤和小冬瓜逊色很多，一副不知道入门诀窍在哪里，两个小的，就是小宝和小婉都能领悟先生的意思，摊开书本好好学着。肖遥也检查了下，挑着浅显的问了问，小宝和小婉都能答上来。 午间吃饭的时候，肖遥便对姑姑道：“让小婉和小宝他们一起入学吧，咱们家小婉聪明着呢！” “这如何能……”肖灵秀想拒绝，肖遥便将今日检查功课一事对她说了说，肖灵秀一愣，似乎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孩子在读书一事上还有这样的天赋，可是终归是女子呀！ 肖遥看出了肖灵秀的迟疑，也猜出了她心里的想法，道：“姑姑，女孩子虽然不能考科举，入朝堂，但识文断字的女子可比目不识丁的女子地位要高一点。既然咱们小婉想学，会学，就让她学。束脩这块不用担心，若是爹不负担，我出就成！” 这话刚说完，肖大贵爽朗的笑声就从她身后传来：“哈哈哈，遥儿，爹在你心里就是那般小气之人？” 哎呀！人后说人坏话被抓包了啊！肖遥笑嘻嘻的转过去讨饶，却看到一张熟悉的俊脸愣了愣！ 四目相对，像是要擦除火花！ 肖遥没忍住就问道：“爹，阿捡怎么到这里来了？” 肖大贵看了身边的阿捡一眼，又笑着说：“是陪我来银庄存银子的，店里实在太忙，铜板都快放不下了，秦时他们又抽不开手脚，阿捡便提议由他一人护送我进城就可以！” 说完，他拍了拍阿捡的肩膀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啊！” 肖遥心里一惊，连忙问爹何出此言，肖大贵便将今日路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和她们说了一下。 原来在码头和县城的这段路上被七八个流民围上，大有一副不给饭吃就不让他们走的架势，更有几个奸猾的，已经上手欲摘肖大贵背着的包袱，还好阿捡施展拳脚将几人击退这才脱困。 “这样啊，阿捡，辛苦你了啊。”肖遥感激的朝他看了一眼。 回应她的，是阿捡视若无睹高冷的眼神。 额……自己这是热脸贴了他冷屁股，嗯……这种形容很不雅啊！ “好了，这次来就是看看你们还缺什么，我下次来的时候一并带上！”肖大贵说。 肖灵秀笑着道：“大哥，你快回去帮嫂子吧，这里什么都不缺！” 听到肖灵秀的话，肖大贵点点头，准备走了。阿捡也跟着他到了门口，谁知肖大贵回头道：“阿捡，你就先不回肖家庄吧！” 肖遥此刻心里警铃大作，爹这是什么意思？不回肖家庄回哪里去！ 肖大贵又接着道：“县城里就灵秀带着几个孩子我不放心，阿捡你就留在这里照看着遥儿和她们，保护她们安全就行。” 肖遥想到两人尴尬的相处模式又道：“爹，我又不是时时在这里，大宝二宝还等着我回去投喂，阿捡跟在我身边不方便！” 说到这个肖大贵就更不能答应阿捡离开她身边了，瞪着眼睛道：“我最担心的可不就是你了，一点拳脚功夫都不会还喜欢在小龙山蹿来蹿去的，若是下次出门没有阿捡跟着，你哪儿都不许去！” “爹，不要啊！”肖遥哀嚎，这是限制人身自由了啊！ 肖大贵却拿出了虎爸的架势，一副这事没得商量的态度走了。 肖遥连忙又拉着他道：“爹，您还是把阿捡带回去吧，刚刚来的时候不是被那些流民小贼盯上了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万一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怎么办！” 肖大贵似乎感动于女儿的体贴入微，哈哈道：“遥儿，这点你大可放心，此次回去我碰到了码头上的大栓兄弟，坐马车一道回码头，秦时他们也会在半路接应，爹的安全你无需顾虑。现在爹只担心你啊，随县的流民越来越多，你身边没有阿捡跟着，我不放心，万一有了什么可不是开玩笑的！” 肖大贵这样说，肖遥只好同意，和阿捡之间的尴尬事小，联想到上次和他在山林里遇到的黑衣人和巨熊危险，若是两人少了其中一个，当时就没有办法从那样的环境里逃出生天吧！ 而且听爹的意思现在随县的流民又开始增多，流民和暴民仅在一线之间，的确不能因为和阿捡之间的问题，而忽视了自己的安全。 她还想悠哉悠哉的过上田园地主婆的生活呢，小命可得留着享受生活，可不能英年早逝。 肖大贵走了，阿捡还在她身边，她不敢回头，因为都有点感觉到他冷冷盯着自己后脑勺的视线，这也是个难缠的啊！肖遥觉得头皮都在发麻！ 好在肖灵秀及时解决了她的困扰，端着饭碗拿着碗筷冲阿捡道：“阿捡，快过来吃饭！” 阿捡的视线果然被转移，嗓音轻灵冷冽，异常好听：“姑姑不用了，我在铺子里已经吃过。” 姑姑？肖遥觉得他真叫的从善如流，明明秦时和阿远平日里都叫姑姑为大姨，他也不嫌面厚，竟然随了她的叫法！ “你们这个年纪正是补身子的，吃得多长得高，咱家遥儿天天把这话挂在嘴边，生怕弟弟妹妹变成了矮子鬼！”肖灵秀笑骂着说。 第161章 为你改变 听了肖灵秀的话，阿捡仍是坐到了位子上。 如果此时走人的话，会不会不好，让阿捡认为自己是针对他的，好歹两人也有患难之情呢！ “哎呀，遥儿，还愣着干嘛，过来吃饭呀！”肖灵秀将肖遥重新又拉回桌上。 几个小孩子说说笑笑的，倒是肖遥一整顿饭吃的有些味同嚼蜡，明明感觉阿捡的眼神没有分给自己办个，可就是觉得被他盯上了。 孩子玩性大，初到县城里的新奇久久不散，再说三四个小孩子正是对外界好奇心旺盛的时刻，吃完饭就早早的又去书院结交小伙伴。 院子里就只剩下肖灵秀阿捡和她三人。 她想帮着收拾碗筷肖灵秀没让，这么一点事哪还需要她来做，打发着将她推出了厨房。 肖遥觉得阿捡来了县城以后，明明之前觉得很大的院子顿时局促很多，就怕两人一个转身遇见了。 也怕看到阿捡的脸，就对厨房里的肖灵秀说：“姑姑，我先回肖家庄看看，大宝二宝也该吃东西了！” 肖灵秀在里面哎了一声，后又走到门边用手擦了擦身上的围布对着身后的阿捡道：“阿捡，那你就陪着遥儿回去看看，大哥说的也对，最近路上的流民显然变多了，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阿捡在肖遥身后倒是很高冷的点了点头，肖灵秀也不嫌没礼貌，似乎从她骨子里也能看出来阿捡一定是个身份不一般的人，窝在这边陲小镇也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肖遥……感觉转了一大圈，还是转回了原点。 她担心着自己的小命，万一路上真有流民，自己可就因为和阿捡之间这一点尴尬而坚持不让他送，丢了小命可是欲哭无泪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阿捡超高的颜值引得无数县城里的女子面若桃花的偷偷打量着他，先前肖遥还觉得是不是自己脸上有怪东西，所以引起别人的围观。后知后觉发现这些人的目标是阿捡之后，反而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 纵使她在前世看过那么多的帅哥偶像之类，阿捡的颜值有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和霸气，相当能打！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愤懑，自己的颜值也在线啊！怎么就没有看到她惊艳呢？ 这点肖遥实在不能怪随县里的百姓，因为她平日里县城码头还有肖家庄三方路上来来回回，为了怕小贼给惦记上，已经坚持做到丑化自己，所谓丑化，就是用煤灰将自己脸上抹的跟花猫似的，这是她能想出来最省事的防狼法了。 不像阿捡，武力值和颜值一样能打，纵使女子们觊觎他的肉体也不敢硬来是不！ 出了城门，果然路上的流民就如肖大贵所说，比之前多了不少。 “不是说朝廷有在赈灾，怎么好像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严重了？”一路上的情景肖遥都不忍去看，原因无他，老无所依的老人，抱着孩子的妇人，以及灰头土脸的半大孩子，一个个的眼睛里充满麻木，而身形无一不是瘦骨嶙峋，让肖遥真的在怀疑人真的可以瘦到那种程度吗？ 可是是肖遥的眼神太过不忍，抱着孩子的妇人连忙走上前跪在她面前磕着头道：“求求你行行好，赏我一口吃的吧！” 她怀抱里的孩子也是瘦脱相了，她想给几个铜板，理智却让她清醒起来，于这样大庭观众给铜板无异于谋杀她们母子的性命。搜遍了全身，也只在怀里找到一个早上出门走的匆忙，青娘给她准备的干粮，递给那蓬头垢面的妇人。 妇人愣了愣，接过以后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一面吃一面向肖遥磕头。 原先在城外冷眼旁观着的那些乞丐见到这个女孩比城里来来回回的人群还要容易得手，一窝蜂的就拥了上来。 幸亏阿捡在这里，三拳两脚的接连踢翻最先冲上来的三四人，成功的震慑住了后面的流民。 “快走吧，人太多，你帮不过来的！”阿捡揽着她的肩膀，一个跃身将她带离流民人群。 肖遥傻了，直到和他一起走出一段距离后，她才疑惑的问：“刚刚这是轻功吗？” “一个会舞刀弄枪的人会轻功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吗？”反而是阿捡好奇的反问她。 说的有点道理，至少肖遥挑不出来理。 “额……走吧！”她只好如是说。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因为连回家的这种偏僻小路上，都能看到乞讨者，可想而知现在灾民的情况有多严重。 不由暗自咂舌：“朝廷就这样姑息贪墨的官员吗？” 阿捡本想说不知晓，可不知从脑子里哪个角落冒出了一些信息，告诉她道：“杀了一批。” 肖遥没有意识到阿捡这句话中的信息量有多大，还当他是目前在县城里得到的一些消息，不由纳闷问道：“若是有十万两赈灾白银，杀了一批也得落得个几千两用来赈灾，我怎么感觉这灾情越来越严重了呢！” 阿捡笑得嘲讽：“天乾这个朝代不过刚刚建立，掌权者耽于享乐，国库都要被这些蛀虫给吃空了。杀了贪官又怎么样，贪墨的银子一两都不会供出来！” 人为财死！但贪墨这成千上万灾民的口粮钱，死了都要下地狱吧！ “真是可恨！”肖遥怒道。 阿捡赞同的点了点头，开口提醒道：“官员是可恨，只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逼到末路的人你无法猜到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下次离这些灾民远一点，世上可怜人太多，你救不过来的！” 肖遥知道阿捡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她在现代将每年千万收入捐一半给慈善机构，尚且都杯水车薪，更何况这里是古时，一个以王权为尊，百姓命饯的朝代！ 原先遇见阿捡有些尴尬的心情因为这件事后反而无影无踪，有的只是对这些人的怜悯，和自己生在这个朝代无能为力的感觉。 好像从这一刻开始，她决定要做些什么，才能对得起自己的重生，对得起在古代重新生活一世！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她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只是想让如同刚刚无家可归的孩子，瘦骨嶙峋的妇人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并且为之拼搏！ 第162章 放牛种田 阿捡发现回肖家庄后半部分的路程中肖遥的心情一直都低沉，知晓她还是为城外的流民伤神，其实他知道她的嘴比谁都硬，心肠却也是柔软。这种在他们来说，在随县人来说已经看到麻木了的场景，却能在她的心里掀起那么大的波澜。 正准备安慰两句她的时候，已经走到肖家庄的村口了。 春天正是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的大人小孩都是劳动力下田干活，肖遥一家因为分家的时候肖老太没有给他们分半亩地，再加上店铺里面的生意都忙不过来，买田买地暂时都没提上日程。 买的五头奶牛还关在不远处大树下的牛棚里，肖遥觉得都尽快挪窝，不然一到夏天高温的天气那牛粪气味的酸爽…… 肖家庄的大房子建好已经搬进去住了，这次的房子建的极好，都是砖瓦房，再也不需要在刮风下雨的天气里担心这岌岌可危的茅草屋。 肖遥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大房间了，至于阿捡的房间终究是没用上，因为肖大贵让他去了码头处，平日里就护送着他去钱庄里攒钱兑换银票，闲暇无事，就比如说现在，跟着她后面晃悠保护她的安全就行了。 她越发觉得该给自己找点事做了，否则自己就成了肖家最游手好闲的人，好像将肖家的生意带上正轨以后自己就功成身退了。 这样不行！ 她现在身负欠款，还要还给刘家父子三人十七两的银钱，得要想办法赚钱啊！ 逍遥食府的营生虽然累了点，但收入和利润也很客观，现在将两个店合二为一，因为长时间等待让桌而流失的客人着实少了不少。现在加上青娘和李淑云两个偶尔去城中酒馆吃些菜琢磨下新菜色，置好量足一直走平民路线的逍遥食府赚的不比人家酒楼少，若不是青娘忙的抽不开身，否则是打算和肖大贵准备置办些田地。 自己虽然开了好头，但忙前忙后招待客人的可一直是青娘他们，所以问他们伸手要银子的时候心里难免露了怯。 还是得自己再想个赚钱的营生，自己花自己的钱那才叫一个爽字了得！ 可是这做什么还没想好啊，制药是自己的老本行，但缺少了仪器的现在所耗费的时间肯定是现代化医疗机械下的三倍之多，还急不来。既然如此，必须得发展一个副业了！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还没有想到一个章程来！ 第一件事就是去茅草屋里看看大宝二宝，两小只早上被喂饱了就一直在小窝里睡着，听到肖遥打开门的动静，连忙抬头看向声音处，见是熟悉的肖遥，连忙撒着欢的就往她身上扑去。 大宝憨憨的，拱着肖遥的腿，她好笑的将它提起抱在怀里，二宝有些迟疑的拱了拱她身后的阿捡，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他的亲近。 她诧异的看着二宝：“咦，没想到你这么冷冰冰的，二宝还会往你身上凑！” 阿捡皱着眉弯腰用一只手将它拎了起来：“不知死活！” 肖遥笑着看他雷声大雨点小，一边嘴里生硬的说着，另一只收迫不及待的拖着熊臀部，就怕自己一个用力弄疼它了。 可能是刚出生未睁眼的时候对气味比较敏感，除了刚开始的巨熊以外，在深山被追杀的那两天，这两小只不是被她抱在怀里就是被阿捡抱在怀里，可不是对两人的气味熟悉了。所以二宝忍着对阿捡的害怕也渴望他的亲近，恐怕是将他当做和巨熊和肖遥一样的存在了吧！ 阿捡的提法不是很舒服，至少相比于小熊依人惬意的趴在肖遥怀里的大宝，二宝在阿捡手上的样子就委委屈屈了。 羊奶还有一点，之前肖遥给煮好放入糖的羊奶被回来的一家人喝了，纷纷都说好，小宝和小彤一直记挂着想喝，只是僧多粥少，短时间内还真弄不来这么多的羊奶。 今天大宝二宝喝的奶还是昨天剩的那么一点点，也仅此一点点，一会放完牛回来还得要继续去收集。 该是到牵牛出去吃草活动的时间，阿捡能者多劳，肖遥分给了他三头。 阿捡不忿：“为什么我比你多一头！” 这话被肖遥无情的驳了回来：“之前你五头牛都是放，现在三头怎么不行了，我这还是给你减轻负担了好吗，长工！” 成功的堵住了阿捡的嘴，愤愤不平的走在前面。 她还恶趣味的觉得生气的阿捡更英俊了！ 蓝天白云，绿草如茵。微风徐徐的吹在脸上，肖遥觉得这种不复前世忙到不知天昏地暗的生活要好了多少，甚至暗暗怀疑前世的自己该不会是猝死吧！那一次的庆祝之前是为了某个项目连续加班一星期，睡觉时间都不满十二小时，然后高强度的作息时间下突然放松了警惕，出去和同事们喝酒！越想越觉得可能！ 重活一世，说什么都要保护自己的这条小命啊！ “肖遥！”躺在另一边草地上的阿捡突然喊道。 “嗯？”肖遥应了一声：“怎么了？” 阿捡轻笑一声道：“你这个小野人，名字竟然这般好听！” 肖遥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我哪里野了！” 阿捡道：“哪里都野！”尤其是在我心上撒野！ “哼！”说到名字，她两辈子都觉得自己名字好听的不行！肖遥，逍遥，逍遥自在的过一生多好！ “喂，你还想回去吗？”她问。 “回哪儿？”他也问。 沉默了一会后，肖遥又道：“你来小龙山之前的地方，你的身世你的记忆，这些都不想找到吗？” “我想！”他道。 “那你……”她想问的事，既然想为什么他还一直留在这里。 阿捡沉默着坐起身来，肖遥看他的表情郑重其事，便将自己心里的疑惑咽了下去。 “你在这里，我哪里都不去！”他如是说。 认真的眼神看着肖遥，像是要深深的看进她的灵魂深处，即使失去了记忆，他也知道自己本性是一个冷心冷情之人，如果真的是大家族里的嫡子之类，有了未婚妻又如何，不是说天下女子寡性，只是良禽择木而栖这种说法由来已久也更深入人心，趋吉避凶也是人之本能。树倒猢狲散，他落得个这般田地，除了肖遥愿意舍命相救，生死一线的时候都在他身边随时与他共赴黄泉，这样的女子此生有一足矣！ 第163章 羊奶喝不完了 这算是阿捡的第二次告白了！ 第一次从深山刚逃回来的时候，他开口为他自己谋求婚事，想要她做他的夫人！ 她当时是怎么拒绝的？ 对，也是如同今日一样，关于他真实身份的多种猜测，最后却因为怕他身后的敌家回来受到牵连。 说到底，不过是她太惜命，潜意识里的凉薄作祟，觉得天大地大再如何也不能比自己的命大！ 两人就这样的对视着，阿捡等着肖遥的回答，而肖遥却发着呆。 答案应该怎样给呢？ 好像无论给不给，他心里都会明白的吧！自己胆小，不会赌上这一切！ “遥儿妹妹，遥儿妹妹！”肖壮的声音由远及近。 肖遥舒了一口气，竟然无比侥幸肖壮的声音能在此时响起，解决了她现在尴尬的困境。 阿捡面上云淡风轻，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因为刚刚躺在草地上而沾在衣服上的草屑，对今天肖遥的答案回应是在情理之中，他觉得肖遥就是一个将自己有缩在安全区的小老鼠，但她如此美好，让他不惜手段，就算是骗也要将她骗出来。 他不是好人，这个认知就好像被刻在骨子里一样，即使失去了之前的记忆，都会有这样的自省。 可有的时候连恶人都是寂寞的，他想身边会有一个如此温暖的她，不离不弃的她，恶人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吧！ “我在这里！”她也迅速从草地上起身，对敢来的肖壮摇了摇手。 肖壮大汗淋漓的跑了过来，吭哧吭哧的对肖遥说：“遥儿妹妹还好你在这里，你快去我家门口看看吧！” 肖遥好奇的问：“怎么了？” 肖壮一张脸皱在一起，十分纠结道：“大宝二宝不是太小还要喝奶吗？然后你昨天让我去挨家挨户的问有没有羊奶，可以用铜板去换，我就这么跟他们提了一嘴，结果今天倒好，都提着一桶一桶的羊奶过来卖钱了！” “啊？”肖遥也愣住了。她原先还以为这样羊奶这些东西在古时来说再不值钱，但也不会是天天要天天有的地步吧！ 可如今…… “算了，先回家看看吧！”肖遥道。 跟着肖壮走到他家门口的时候，果然有不少人在那候着，看见肖壮回来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意：“壮子啊，咱们可都是隔壁村知根知底的，你看你之前说了要收羊奶，我们可不就给你将羊奶提过来了，铜板少点无所谓，这羊奶你们可一定要收啊！” 肖遥看着面前这二十几桶白花花的羊奶也有点懵，这一家人喝三四天都喝不完啊！ 况且现在的天气温度越来越高，还说不定会变质，变质不能喝是小，还白白浪费了银钱。这么多的羊奶大宝二宝非但喝不完，天天用来给它们洗牛奶浴都够了！ 因为这些人提着的桶大小不一，她便以大桶五文小桶三文的价格收了。 对于这些邻村的人来说，让人头疼还难以下咽的羊奶现在都可以卖钱了自然喜不自胜，甚至还暗暗问肖壮明日还要不要了！ 肖壮看着肖遥纠结的模样，便敷衍道：“要的话我会去找你们！” 这些人领了铜钱喜滋滋的走了，肖遥看着自己怀里最后一百个铜板心里发愁，没钱寸步难行啊！ 肖遥肖壮连同阿捡三人将三个超大号的桶慢慢抬到了自家院子，只是这些小桶的奶倒进去，装满了两个半这样的大桶。 肖壮知晓肖遥得了羊奶后会煮沸，当即去外面找柴火。 阿捡也将院子里的羊奶往厨房里头提着，唯有肖遥坐在厨房的凳子上看着这些羊奶发愁。 喝不完，也用不完，这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用它来洗澡吧！ 洗澡是万万不能的，买这些羊奶还花了自己不少的铜钱，说什么也要赚回本来。 感觉到腿部又有棉绒绒的拱感，她低下头去看，果然是大宝二宝又在她脚边徘徊。可能是闻着奶味过来的！ 肖遥高兴的不由将两小只提溜到自己怀里，抚摸着它们现在还软软的皮毛道：“小坏蛋，现在还知道越狱了哈，门不是关上的吗，谁给你们开的门？” 恰巧这时阿捡又提了一个大木桶进来，闻言道：“这两只一直扒拉着木门，索性就将它们给放出来了。” 看着两只长势越发圆润的黑团子和棕团子，肖遥不由笑骂道：“怎么，这刚学会爬就迫不及待出来溜溜啦！” 知道它们可能是饿了，肖遥便起身从角落里拿出两只它们专用的奶碗，去灶间引了火开始煮羊奶，两小只跟着她亦步亦趋，肖遥下脚的时候都要看看会不会踩到它们。 这番狗腿的小模样，知道的人都会以为它两是熊，不知道的都以为是狗呢！ 能喝甜甜的奶已经是这两小只的执念了，如果不是饿的话，之前青娘喂它们没有掺灵泉的羊奶它们是不屑喝的，只有小主人在的时候它们才能喝到甜甜的盆盆奶，只对于幼小的它们来说已经成为一种标识。 加了灵泉的羊奶，好像自动过滤掉羊奶里与生俱来的一种膻味，变得香醇可口，让两小只趋之若鹜。 给阿捡和帮忙的肖壮也乘了一碗，肖壮连声说味道好极了，腼腆的还向肖遥小声说下次也带点给春丫尝尝。 肖遥翻了个白眼，感情自己这个便宜堂兄以后妥妥的是一个老婆奴，遇见什么好的都不忘给他媳妇捎上一份。就连一向挑剔的阿捡都连喝了两碗！ 她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头，好像奶茶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啊！之前还说奶量不够呢，可眼下看只要邻村的羊奶供给能跟得上，完全可以发展起来了啊！ 可是到哪里卖呢？ 脑海微动，白鹭书院的模样就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对啊！不是说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好赚吗？那她今天就去赚小孩的钱去！ 说干就干，只是脸色立马就要暗下来了，想要今日做完今日售卖是不可能的了！ 干脆也就煮出今晚家人喝的量，剩下的放置一晚上也不会坏，明天一早再煮沸，然后借用村长家里的牛车将这些羊奶运到县城里去试试水，至于牛车，自己家倒是有牛，可没有车啊！ 第164章 古代奶茶 晚间青娘和肖大贵两人将肖遥的膳食带了点回来就入房间休息了，原因无他，实在是两人白天在店里的时候太忙了，自从两个码头合并后，生意出奇的好，现在他们家的铜板钱乾德银庄已经派人专门来收录，再不用肖大贵胆战心惊的每日送来送去。 秦时阿远和刘沛三人依旧在码头铺子上守着。 秦时这几日心里压着事情，饭都吃得不香。阿远来问他的时候他敷衍过去了，实际上连他都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和东家及小东家说。 阿远去外头洗澡了，刘沛见大哥这几日心里都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就问他：“大哥，你这几日究竟是怎么了？” “啊？”秦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撞见刘沛这样问，有些措手不及的样子。 “没，没什么……”秦时照旧敷衍着，他们兄弟四个福大命大遇到了这么好的主家，如果不惜福的话，上天都要收走这样的福气…… 心怀大志的肖遥激动的一晚上都睡不着，第二天顶着黑眼圈早早的起来了，这种早可以提现在青娘和肖大贵都还没有出门上，看见自己的闺女起那么早，青娘都有些好奇女儿今天怎么了这是！ 肖遥卖了一个关子，好说歹说才将娘送出了门，然后火速回家将阿捡的屋门拍的震天响。 昨日天气晚了，阿捡便继续在肖家庄睡了。 开门时候的阿捡臭着一张脸，似乎起床气颇重，大有一副你没有要紧事的模样我跟你急！ 肖遥早就皮厚了，丝毫没拿他的反应当回事，见喊醒了他还顺带着又催促了一下：“快点起来，今天咱们去挣大钱！” 阿捡嗤笑了一声：“就你，还赚大钱！” 话是这样说，但身体诚实的动了起来，穿衣束发一气呵成，刷了牙洗了个冷水脸后就去厨房帮忙肖遥鼓捣。 既然是卖羊奶，当然不可避免的羊奶多不胜数，两人的早饭就是羊奶管饱，喝的阿捡打出来的嗝都是饱的。大宝二宝可能因为灵泉的滋养，现在愈发聪明了，闻到了奶香味，从睡梦中起来叼着自己的小奶碗就过来了。 肖遥给两只乘了满满一大碗，现在整个小熊头都埋在碗里咕噜噜的喝着。 喝完以后，肖遥就去了村长家借牛车，牛车在这个时代是个稀罕的物件，农家寻常不可得，况且拥有牛车的这十里八乡的也就肖家庄的村长肖望才家有，肖遥打了一小罐羊奶提过去，跟村长说了这件事情，肖望才也没加阻拦，肖家庄最先去码头做生意的就是肖遥母女两人，现在从一贫如洗的境地成了在大码头上拥有两间铺子的人家，可以说是比村里所有人都要富庶。 肖望才一边给肖遥套弄着牛车一边跟她道：“遥儿啊，咱们肖家庄的民风淳朴，除了一些爱作幺蛾子的，大多数人家都很好。若是你有什么生意能用得着大家尽管开口，肖家庄人别的不多就是有一把子力气，我这个做村长的没用，带大家赚银子是没指望了，你要是能把大家领上路子，我这个村长喂你马首是瞻！” 肖遥连忙道：“村长村长，您言重了，我……” 肖望才：“我知道你是为老肖家分家的事情记恨肖家庄，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虽然是这个村的村长，但也没有办法插手到村民的分家事宜上。遥儿啊，咱们村的人确是要比邻村人亲厚，谁不望自己的村子好起来啊！”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肖遥内心都快土拨鼠咆哮了。 尽管从老肖家分家一分钱没有分出来额外还背了一百五十两的欠款，但肖遥还是谢天谢地从那乌烟瘴气的宅子里搬出来。没有建房过渡的时候是生活在肖大林家，好在叔婶两人都是好人，并没有出现什么不耐的情况。 青娘和肖大贵两人又是知恩图报的性子，现在光是肖大林夫妇两人在铺子里帮工的银钱一个月加起来也有三四两了。三个月也就十几两，这要是放在肖大林之前，在地里刨食和码头干活都挣不到的数字！ 非但将肖家庄的宅子翻新了准备来年给肖壮成亲用，且又置办了几亩好的水田，见着青娘没有动作，瞧瞧问了青娘的打算，得知青娘打算等赚够了在县城里买院子的钱都打算搬到县城里去住，将来说不准会在县城也开一家逍遥食府的分店，不说能有码头这般赚钱，为的就是能就近照顾几个孩子，以免肖灵秀一个人在县城里带几个孩子忙不过来。 李淑云的心思也活络开了，和青娘商量着，若是哪日她去看院子的话喊上自己，不说买大的，买一座小的将来他们一家也在县城里有了落脚处。 再加上以后肖壮和春丫成亲生了孩子后，孩子就在城里头读书，回了肖家庄脸上也有光，怎么着也是个读书人了！ 越是这样想李淑云越干劲十足，每个月到手就是三四两的现银，一开始的欣喜若狂到现在还感觉自己生活在梦里一般，唯有沉甸甸的银子能让她感觉到有真实感。 县城里的院子，小一点的五六十两，大一点的得要一百多两，她可以先买个小院子，往后和大林的银钱攒够了，再去换个大院子！他们夫妻二人现在在逍遥食府里没有都有三四两银，一年下来的话最低都是三十两打底。 换做之前李淑云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现在真的做到了！她婆婆不止一次明里暗里的敲打自己不要忘了给自家人求求情，自己发财也好亲人一口汤喝，李淑云充耳不闻。她过的凄惨的时候怎么没见别人拉把手。能有现在的造化，还不是当初肖大林和自己的善心得到回报了，若是一时不慎让自己大嫂这个搅屎棍进来闹出什么幺蛾子，这铺子她也是没有脸能呆下去了！说什么也得严防死守住，不给那些人留空隙可钻。 肖望才说得多，肖遥好歹还是听进去了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是知道一些，尽管这些荣损和她关系不大，但看到一个年级六旬的村长都这样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将来自己若有什么生意或者建议都可以和村长来商议商议，他希望肖家庄每户人家都能吃上饱饭的心是真的！ 第165章 奶茶风靡（1） 人的接受能力是快，但如何将奶茶推向人面前是个难题。况且，现在只能说是半成品，奶茶奶茶，关键词在于后面的一个茶字，肖大贵平日里鲜少有喝茶的爱好，就算是肖遥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遍也没有看见任何茶叶的影子，最后为了自己的奶茶生意能顺利实施，还是厚着脸皮跟村长肖望才买了一点。 奶茶对茶叶的要求不是那么高，主要就是为了那股茶味，有的人喜欢喝酸奶有的人则喜欢喝纯奶，肖遥属于后者，喜欢纯牛奶喜欢甜牛奶也喜欢奶茶，唯独不喜欢酸牛奶。 家里还有前些日子青娘买回来没有用上的薯粉，这样就好了，连做珍珠的原料都有了。 珍珠奶茶里面选用的珍珠一般都是黑珍珠，黑珍珠前期的做法就是先用红糖和清水搅匀后放薯粉，但是肖遥这里条件有限，没有办法，只能用糖水放薯粉，轻轻搅拌均匀后适当的再加入灵泉水或者薯粉，调拌均匀后的薯粉糊糊用手抓时会有沙沙又有点粘稠的感觉。 然后再用手拍少许薯粉，取出一小块轻轻揉搓成小球，放在手心里搓圆然后再将成品放在碟子里，洒进一些淀粉以防粘在一起。 做完这些差不多就已经是最后一步了，肖遥又在锅中注入清水，大户煮开后再将沾了薯粉的丸子的表面粉屑筛掉，若是用红糖水做好的珍珠，这会的颜色是淡淡的土黄色，但肖遥做的时候没有红糖，只用了糖水来做数，所以颜色还是白白的，仔细焖煮三十分钟后取出，再用冷水冲一下备用，这就是一会带到书院门口根据售卖量酌情添加。 奶茶相对于来说就好做一点，先用水纱布将茶叶包裹起来做一个简单版的茶包，放进煮沸的羊奶中，古时没有保温的用具，所以肖遥还是效仿之前和青娘两人在码头卖吃食的时候，用厚被子裹在木桶上用来保暖。 新潮的东西在一开始总是不容易打开销路，所以肖遥不得不另辟蹊径，做好两手准备。 白鹭学院里，一个胖胖的男孩子捧着一个盒子从书院门口一直跑到了学堂里，大声喊道：“肖云宝快出来一下！” 小宝在学堂学了几日，功课很得先生的赞赏，几乎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学问都对小宝倾囊相授，小宝年纪尚小但也隐约可见天才之姿。用青娘的话来说，这股聪明劲多半是随了他大姐肖遥。 肖遥对这个倒是不否认，前世的自己可是没有一点水分的学霸。 小宝才刚刚写了一张先生布置的临摹字体，听到小胖子喊自己，连忙将笔放下起身。正在他旁边温书的小彤和小冬瓜也好奇的看过去。 小胖子暗暗的吸了口口水，这是他在刚刚进门的时候一个自称肖云宝姐姐的漂亮女子给他的，委托他转交给肖云宝，当然，这个漂亮姐姐为了答谢他，还告诉他可以将这个盒子里的其中一杯甜甜的羊奶给他喝，他现在恨不得肖云宝可以马上打开盒子让他拿到他喝的东西。 果然就在小胖子望眼欲穿的时候，肖云宝终于打开了竹盒。 竹盒里肖遥放的是一共六个竹筒的羊奶，原先也没想起来用竹筒来装奶茶，但也没想出来其他的替代品，最后还是阿捡的就地取材的建议让她茅塞顿开。 所以现在她用的都是青翠的竹筒，五文钱是矮矮的一节，六文钱的是稍长的一截，虽然肖遥是三五文钱买的一桶羊奶，但竹子和薯粉的材料费和她以及阿捡的人工费可都是要算上本钱的，嗯……这样一算的话，自己一杯还是能赚上两三文钱，但关键是她装奶茶的大桶目测可以装一两百个竹筒，纯利润是三四百文，现在这里的话是有两个半的大桶，如果全都卖掉的话，一天就能赚到一两多的银子，这也是一项暴利的收入来源啊！ 只是苦于酒香还怕巷子深呢！ 话说小宝这头，拿出了六个竹筒之一的奶茶给了小胖子，小胖子喜笑颜开的走了。 剩下的五筒奶茶，自己小彤和小冬瓜各一筒外，剩下的两筒小宝想了想，准备给平日里督促他上学习字的两位先生送去。 山羊胡子的严先生和小宝的先生此时正在准备教案，听到叩门的声音朗声道：“进！” 小宝小小的身体拿着竹盒对两人施了一礼，人小说话却有了章程：“先生好，这是学生家里送来的饮品，想拿过来给先生尝尝，先生平日里教导我们太过辛苦！” 严先生和安先生虽然只有秀才之名，且可以教授这些孩子的知识有限，但也不缺为一个好先生，学生有问题的话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肖云宝两人对这个学生也是颇有看中，以小见大，是个可塑之才，所以平日投入的精力也比较多。 但古语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个人有才是小，关键一点的就是要知恩图报，重情重义。 两人身为人师然不拘于世俗的虚礼，也不轻易收受其他人爹娘的贿赂，白鹭书院之所以在随县如此出名，一半原因是因为这是县城里唯一的书院，另一半就是两位师长绝佳的名声。 严先生教书育人的时候喜欢板着一张脸，但私下里对学生还是有些温情的。尤其是对于寄予厚望的肖云宝脸色就更好了，笑着对小宝说：“好好好，你有心了，将东西搁置在我和安先生的案上就行，我们忙完后定要尝尝。” 肖云宝有些纠结，但想着姐姐在纸条上的标注道：“那先生可要趁热吃啊，凉了的话味道就不好了！” “好好，马上就尝，正巧我肚饿了呢！”安先生道。 小宝笑着将东西放下就走了。 严先生看着安先生笑着道：“当着学生面重视口腹之欲，也不怕他看到笑话！” 安先生一副不以为然道：“五谷轮回岂不是世间正常之理，偏偏你就爱端着，我才不管你，我先吃了！”说完，打开了竹筒盖，浓浓的奶香味扑鼻而来，浓郁的香味甚至连在主位上的严先生都耸了耸鼻子！ 第166章 奶茶风靡（2） 安先生光是打开竹筒盖闻到这股香味眼睛就是一亮，拿出平日里品茶品酒的态度去品了这个不同意义上的奶茶，只觉得唇齿生香，尤其是奶茶的醇厚香味，随着喉管流入胃中，感觉身上都舒爽的出了一身细汗。 严先生原先是极力端着先生教书育人的严肃模样，但看到安先生如此沉迷于喝奶茶，不由开口道：“安先生，形象形象啊！” 安先生才不理他，他天生就喜欢这种奶香味，平日里羊奶的味道虽不好，但媳妇由于自己这点爱好，也时不时的煮点给他喝！ 只是吧，喜欢这个味道是真，但羊奶喝在嘴里的那种膻味也是真！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就一直在香味和口味之间徘徊不定，直到今天喝到了自己学生给送来的这个饮品，顿觉多年寻觅的佳人终于找到了！ “咦～”安先生突然惊疑一声，感觉嘴里吃了个软软的东西，而且还十分弹牙，使劲的咬了几下吞下去，又将竹筒里的奶茶一口气喝完，就看到了沉淀在竹筒底部一颗颗黑黑圆润的小东西，十分喜人。 安先生为此还特地不怕麻烦的从厨房里取来筷子挑了一个出来，严先生也好奇的放下书凑上前看着安先生。 “安先生，你在做什么？”严先生语气无奈的问着这个同僚。安先生什么都好，就是口腹之欲颇为重了些，他们读书人一向以淡泊示人，这般作态到底是有些不雅。 安先生却挥舞了袖子：“不碍事不碍事，狂生自古有之，我岂能比之豪毛，小喜好而已无伤大雅！” “这个是什么做的？”安先生好奇的看着黑色的珍珠状的小丸子问道。 “不过一道吃食而已，你还能追根究底不成！”严先生道。 安先生对吃食的热情被严先生一再打击，便气恼的对严先生道：“你若是对这吃食不屑，不妨赠与我！” 他这一问倒是把严先生问难住了。严先生哪是不愿意吃，之前一直问着安先生食用时的香气便感到口舌生津，却因之前说安先生太多反而此刻不好下台，准备等着安先生走的时候再享用的。如今安先生这一说，给吧！自己舍不得！不给吧！也落不下在安先生跟前的面子！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最后只得忍痛将小宝给他的竹筒给了安先生。 安先生没想到他果真不爱喝这类饮品，一张老脸多云转晴，笑嘻嘻道：“原先想着你还是惺惺作态，这下倒是误会你了。如此，严先生，安某就多谢了啊！” 说完，自来熟的就伸出手将安先生案几上的竹筒奶茶拿到自己身边打开，又咕噜噜的喝了下去，满足的抚着肚子叹息。 严先生生气又不好说出来，不忿的坐在自己案几上继续看着学生的文章。 果然，没了奶茶喝，看文章都不香了！ 小胖子要比小宝大两岁，所以两人蒙学也不在一个馆内，所以他心满意足的拿着竹筒奶茶就回了自己座位，迫不及待的就打开喝了起来。 果然，一股股奶香味窜入周围正在读书的孩子鼻尖，一个个被吸引的连书都读不下去了。 还是一个平日里和小胖子玩的好的小伙伴扯了扯小胖子的衣服问道：“袁兄，平日里咱两关系最好了，你喝的这个真香，可以给我喝一口吗？” 小胖子为难的看着竹筒里已经喝了半筒的奶茶，现在只剩一小半，他都舍不得喝了。而且竹筒底下还有一颗颗圆润就和糖果一样好吃的东西，他一口气喝这么多奶茶就是为了吃到这个。 到底是同窗的友情在，小胖子也算大方，还是将剩下的半筒奶茶都分给了平日里玩的好的几个小伙伴吃了。 其他人倒是想吃，但没出买呀！ 最后一人被这香味馋的实在忍不住，不由开口就问小胖：“袁刚，你这吃食怎么来的呀？” 小胖子喜滋滋道：“给隔壁蒙学馆一个学童带的，他姐姐感谢我就送了我一筒尝尝味道，说是好喝的话日后多多照顾她生意！” 生意！ 不说还好，一说大家的眼睛都亮了。 纷纷凑到小胖子身边七嘴八舌的问：“生意？她在哪做生意？” “卖的可还是你手里的这个？” “她在哪卖呀！” 知道人是来卖这个奶茶的，还用得着眼巴巴的馋着小胖子手上的吗！自己花钱去买不就可以了！ 小胖子被大家问懵了。 大家齐齐摇晃着他：“你倒是快说啊！” 小胖子道：“就在学馆外遇见的啊！” 此言一出，剩下的学子就和一阵风一般趁着先生还没来上课的时候蹿到门外，果然看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面前摆着大大的木桶上面盖着厚厚的被褥，摊位上是和小胖子喝的一样用竹筒装着的据说叫做奶茶的东西！ 肖遥余光一瞥看见这么多孩子涌来还有些诧异，自己的这个广告还没开始，难道就收到了超出的预期效果吗？ 至于她说的广告没开始，则是因为现在都是学堂里孩子上学的时候，她准备等到学馆都下学的时候在学馆门口喊两嗓子。 甚至刚刚没人的时候各种威逼利诱阿捡也加入一同当街叫卖的活动中来，可能是阿捡虽然失忆，但骨子里皇族矜贵的骄傲依然十成十，任凭肖遥如何说都巍峨不动，让肖遥只得恨恨放弃。 “姐姐，这个就是袁刚喝的叫什么奶……奶茶吗？”一个年方八九岁的孩子问。 肖遥笑着点头，拿着竹筒打开了筒盖后问他们：“你们说的可是这个？” 果然，闻到熟悉的香味，这群孩子兴奋的直点头。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姐姐买一筒这个要多少银钱？” 肖遥只得能送孩子上学的人家都是县城里比较殷实的人家，但她也不会狮子大张口的要，而是根据来之前定好的价格，大容量的竹筒奶茶按五文卖，小容量的竹筒奶茶按三文卖！ 她和阿捡吭哧吭哧的从肖家庄拖来两个半桶做好的奶茶和珍珠，最后被卖了个精光，甚至连同学堂附近的人都买了不少回去给孩子喝。 原先卖还是有些兴味的，可是卖到最后，不断的重复收钱打包的动作，即使阿捡和后来放学帮忙的小彤和小宝他们也加入到这个队伍，但卖完了一整车后，肖遥还是喘着粗气，做生意什么的也很费体力的好不。 第167章 火起来了 白鹿书院门口一个叫做奶茶的饮品莫名其妙的就火了，火到什么程度呢！只要去的稍微晚一点，连个奶茶摊的影子就见不着，为什么？人家摊主卖完以后早就早早的收摊了。 做奶茶的生意原本也是肖遥的随意举动，只想赚点钱傍身，毕竟逍遥食府如今也是家里的进项，但是银子这些都归青娘管着，她总不能越过自己的娘亲去掌管家里的财政大权，这样会造成爹娘没有安全感的局面。 大河有水小河满，大河无水小河也不会干，她现在总算不用担忧会不会有一日被饿死在家中了，因此在外面卖奶茶是对赚钱的一种尝试，如今这种尝试成功了，肖遥当然是欢喜的。 肖遥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现代人而对古人有任何的看低，俗话都说蚍蜉撼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不容小觑。 所以当第四日肖遥和阿捡去卖奶茶的时候，看到白鹿书院门口大大小小有五个和她同样规格的奶茶摊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很微妙。 “小人！”阿捡看着眼前这些人暗怒。 肖遥摇摇头：“没有什么小人不小人的，我们能做得，他们就做不得了？” 阿捡怒道：“这奶茶明明是你先想出来的！” 肖遥笑着安慰他：“好啦好啦，肉包子也不是随县一家在卖啊！况且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一件事啊！” “什么事？”阿捡很给面子的问道。 肖遥神秘的冲阿捡眨了眨眼睛：“证明我们的奶茶火了啊！” 况且不是她自负，加了灵泉的奶茶本身就是一项作弊神器，不但可以压抑住羊奶本身的腥气还可以最大程度上激发原本的奶味。 或许有了对比才可以衬托出另一种食材的美味呢！ 之前给小宝小彤小冬瓜送奶茶的小胖子就是一个爱口腹之欲的。得益于小胖子的功劳，现在他们学馆里的学子都喜欢上了奶茶，尤其是在每日课休的时候喝上一杯别提有多惬意。 小彤三人听到其他同窗的讨论声，连忙走到书院门口看，果然有了很多和她姐姐抢生意的人，还特别不要脸的卖和姐姐一样的食物。 等看到姐姐和阿捡推着小车来的时候就像找到主心骨一样叽叽喳喳的就涌了上来围着肖遥告状。 肖遥哭笑不得，一再保证他们的生意不会影响到自己，三小只才半信半疑的听从姐姐话回了学馆里，但看向她的目光里则是充满了信任，仿佛有姐姐在，无所不能！ 如果他们年纪在大一点，就会知道这世上还存在着另外一种情感名为安全感。 肖遥的奶茶是加了灵泉，况且古代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添加剂，肖遥也舍得放料，味道自然好极。 只是那些有样学样的商贩，只以为奶茶里面加点茶就完事了。当然，他们在做这个生意之前，都花钱尝过肖遥家的。 做的确是这么个做法，但味道却不是那个味道。 小胖子对吃喝是爱入了骨子里，这年头能送孩子到书院里且还将孩子养大那么胖实的人家寥寥无几，家大业大是必不可少的，既然是家大业大，小胖子平日里的零用钱是断然不会短缺了的。 这也造成了小胖子成为这随县吃食铺子里的常客。 早些肖遥没来的时候，他早已经按耐不住馋意，火速向着其中一个小商贩的奶茶摊买了一杯，去向书院的路程中快速打开喝了一口，然后吐了！ 回过头快步跑去那个小商贩面前质问：“这是什么！” 小商贩理所当然的答道：“奶茶啊！” 小胖子被他那无所谓的样子气到：“我当然知道这是奶茶，为什么会是这个味道！” 喝习惯了肖遥家的奶茶，小胖子一厢情愿的以为奶茶都说那种带着甜味和奶味混合在一起香香的味道，喝到嘴里流进胃里醇厚无比，就是种享受。 可是这个呢！ 奶茶？不，说叫奶茶都是抬举了，他也形容不出来这是什么歌怪东西！ 同样都是竹筒来乘的，但肖遥家的竹筒都是杯口被阿捡打磨光滑的，一点都不戳口。反观这个小贩家的呢，杯口还有竹子被刀砍下来竹纤维扎着嘴，里面说是奶，其实都能看得到杯底，先前他喝得及，现在才发现还有东西卡在喉咙里。 用力咳了几声才吐出来一个和枯叶一样的东西。 他气势汹汹的质问，将手里的东西拿给小贩看：“这是从你杯子里喝出来的，你给我说这是什么！” 小贩见怪不怪，脸上泛起了不耐烦：“奶茶奶茶，里面没有茶怎么能叫奶茶呢，你喝的不就是茶叶咯！” 小胖子被气的够呛：“你乱说，明明人家就不是一样！” 小贩已经要伸手赶人了：“去去去，不喜欢就别来，人家是人家的味道我卖的是我家的味道。小胖子，你别找事啊！” 小胖子气的脸都红，最后还是同窗将他死活拉到了书院里：“算了算了，咱吃一堑长一智就行了。” 小胖子听出了端倪，惊讶的看他；“怎么，你也……” 同窗苦笑道：“谁说不是，肖云宝姐姐今日来得迟，我没有等到她以后也在其他摊位上买了一杯，那滋味……”说的一脸苦涩，似乎一点都不愿意再回味那个难闻且难喝的味道。 小胖子一副难兄难弟的模样拍了拍同窗的肩，心里这口气下去了一大半，总算不是他一人上当就行。 以后还是得认准肖家姐姐卖的奶茶才好啊！ 然后阿捡惊奇的看到好像他们的摊子摆好以后，那些孩子如同从四面八方涌来：“肖姐姐，我要一杯奶茶！” “我也要一杯，姐姐可以给我多加一点珍珠吗？” “姐姐，我不要珍珠，我要红豆！” 肖遥一一应着，开启新一天的忙碌。 对，为了奶茶的多元化，她又多加了红豆这个配料，甜甜的馅料似乎比珍珠还要受这些孩子的欢迎。 晚间收摊的时候，阿捡发现今日挣得的银钱要比昨日还有多些，放铜钱的箱子都沉了不少。 看着阿捡略微瞪大的漂亮双眸，肖遥得意的笑道：“怎么样，没想到吧？” 阿捡目光闪烁了几下，看着肖遥不说话。 她嘟囔一句：“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没有成就感！” 第168章 供不应求 其实很容易明白的道理，之前做奶茶都是肖遥一家独大，自然养刁了这些小客户的嘴巴，如今出来了许多的竞争对手，反而是为了给自己铺路。毕竟今天她也拜托学院里的学子给她买了几杯周围摊位上的奶茶，尝试了几口以后，只能说什么东西！ 她正式做奶茶准备要售卖的时候，还特意买了一口干净的锅，这口锅被她清洗了好几遍，从来没有沾染任何油星之物，否则经这口锅做出来的奶茶是什么怪味道她都可以想的出来。 可是这些后来模仿者，真的做出来她可以想到的怪味道。 而且，她制作奶茶的时候，是在一口大锅里注入少量的水，这些人做奶茶都可能是在一口大锅里注入少量的奶。 她做的奶茶是香甜醇厚加了红豆的话还有淡淡的玫粉色，里面的茶叶都是被水纱布过滤干净了，从来不让客人喝到残渣，而仿制品呢？ 几乎透明水色的奶茶里面还飘着或者沉淀在底下的残渣，更有些着上面还飘了点油星。 此情此景肖遥看到都要忍不住吐槽一句，即使是仿制品，麻烦你们也要走点心啊！ 当然，这只是她内心哔哔，她绝对不可能走到这些人面前诚恳的提出这些建议吧，又不是脑残来着。 自从两个码头合并以后，青娘是忙到脚不沾地，都没有个空闲的时候。好在秦时和阿远两人长大后可以独当一面，她也渐渐将铺子里的一些事情交给两人处理，两人也都完成的非常出色。 这让青娘松了一口气，闲下来时才想到自己的三个孩子都在县城里由肖灵秀照顾着。 都要半月没见，心生思念，将铺子里的事情暂时交给肖大贵看着，自己则乘着码头的马车到县城里来了。 青娘走到院子里时候正巧看见小婉一个人拿着小棍子状的东西在沙盘里写写画画。 不由好奇的走了上去，只见小婉专心的模样像是写字？ 青娘纳罕，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写字了吗？ 正巧这时候肖灵秀从厨房端着竹篮出来，看见青娘笑着喊了一声：“嫂子！” 小婉这时候也从写字中回过神，看到青娘怯怯的喊了声：“舅母。” “哎！”青娘笑着将肖婉抱在怀里，肖婉也乖巧的没有挣扎。 “小婉这是在干什么？”青娘笑盈盈的问着。 小婉害羞的垂下了头，肖灵秀见状摇摇头笑道：“这是在学字呢！遥儿答应小婉只要今天能学会三个字下午回来就带她去买糖葫芦！” “这孩子！”青娘笑着摇摇头，环视四周又问：“怎么没见着遥儿？” 肖灵秀又笑：“这孩子是掉进钱眼里闲不住的主，这两天又鼓捣出了一个叫奶茶的东西，每日都做好售卖，生意听说是极好的！” “娘？”说的好不如说的巧，前脚刚说肖遥，后脚就看着肖遥一人悠哉的走在前面，身后是跟着推着推车，车上面还有三个木桶的阿捡。 青娘放下小婉，连忙几步打量肖遥：“都瘦了！” 肖遥连忙否认：“娘，没有瘦！可能是夏天快来了，身上的厚衣服脱下就没那么臃肿。” 青娘不赞同：“瘦了，一定是瘦了，你看下巴都瘦尖了！ 尖了吗？她好奇的看向阿捡，后者对她肯定的点头。 瘦了才怪！ 青娘来了，自然是亲亲热热拉着自己大闺女的手问她连日来的情况，自然又问了奶茶的事情，她简明扼要的交代了一下，青娘也知道自己的大女儿主意多，只交代好阿捡药照顾好她便可。 肖遥又问了家里的事情，青娘脸上泛出笑意，道：“好好好，现在啊铺子里有秦时和阿远帮忙可省了我不少烦心事，这才能抽空来看你们姐弟三。” “娘，我们好着呢，放心！”肖遥看了看日头，又同青娘道：“娘，小宝和小彤还有三个时辰才能下学，你先在这里和姑姑说说话！” 青娘诧异的问：“你这刚回来又打算去哪儿？” 肖灵秀帮腔道：“嫂子，刚刚不是跟你说了，遥儿做的奶茶可是卖得极好，存货自然就没了，估计这会应该是要和阿捡去乡下收羊奶这些吧。” 肖遥赞同：“知我者小姑也，娘，我先去了啊！” 要回肖家庄自然是要早的，路上的流民泛滥，劫财还好，害命就枉死了。虽然有阿捡在肖遥身边保护她，但是这青娘当娘的也免不了担忧。 肖遥点点头，转身走了。 阿捡见状也向青娘点点头，跟在肖遥身后走了。 路上的流民的确多了许多，听说还是先前从县太爷的矿场里逃出来的，大批的流民涌入，如果县太爷不能调整好，稍不留心就会造成祸乱！ 她想出手帮忙，可是以她的力量在这乱世只能说是杯水车薪，能救得了一两个，能救得了千千万吗？ 她看着衣衫褴褛的妇人眼神的恐惧和怀里孩子的麻木，饶是再坚硬的心里都涌起同情，这世道不应该是这样的。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啊！ 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此时却涌起了这些悲怆的情怀，为什么朝廷还不作为呢！ 沧州大灾以后，恰逢冬季，无家可归之人只能凭着求生的本能到处流浪，而无米可食的人只能易子而食！ 种种人间惨剧让人心惊，这到底是地狱还是人间！ 就因为是百姓，就因为是平民，所以这些人的性命就不值一提吗？ 阿捡看出了她的想法，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北极传来：“不要有悲天悯人的想法，若是这世道救不了这些灾民，自然会有人推翻这个王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不是吗？这些都不是你需要管的，肖遥！” 阿捡的深邃的眼神出现在她身前，马车里晃晃哟呦只有两人和外面的车夫，阿捡认真的看着她：“我希望你可以自私点！” 自私，她苦笑道，她也想。之前吃不饱饭的时候，才没有这种悲天悯人的想法，只是现在自己能够吃上饱饭，看着那些如同浮萍一样的灾民，就想到从记忆深处传来那种那种饿着肚子，绞痛如死的感觉。 只是她现在做不了，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第169章 陈云图 春天到来，鸟语花香，随县这个看起来贫瘠的小县城实际上却要比遭此大灾的沧州好得多。 沧州有难，十不存一，沿路倒在地上的尸体平白养肥了一堆食腐的乌鸦。 红月的天色，漫天的火光冲天而起，他看到将军府里父亲母亲还有家兵在火里痛苦的挣扎，以往那些憨厚忠勇的叔叔伯伯都成了那些铁甲骑士的刀下亡魂。 “不，不！”云图大汗淋漓的从梦中醒来，看到阴暗的房间和四处漏风的破庙，才知道他们已经从沧州逃出来了。 “云大哥，又做噩梦了？”驰寒连忙将云图从稻草地上扶起来。 云图点了点头，就着缺了一半的碗里的浊水喝了下去。 放在京城的他，是不屑于这些低等的食物。因为他是大将军陈飞扬的独子，在他十三年的生涯，是被捧在手心里宠着的，要什么爹娘不都给费尽心思弄来，家里的叔伯都宠着自己，出门都有卫兵做随行护卫好不风光得意。 可这一天，戛然而止在一个月前的一天晚上，他睡眼惺忪的被爹娘从被子里拉起，娘的双眼已然红肿，爹则如同怒目金刚一般，将行动迟缓的他一脚给踢到地上，命令自己的亲兵护送他远离京城，前往亲兵的老家沧州逃命。 亲兵不忍：“将军，若是少将军逃匿，皇上必然要斩草除根，何不李代桃僵，瞒过他的眼睛……” 陈飞扬这个从皇上起事起就一直追随着他的左膀右臂，在这江山平定以后没想到会如此快的开始清算。 陈飞扬摇头：“不，府里所有和图儿一般大的男孩子全都送走，将军府覆灭，这些都是将军府的种子，只要他们活着，陈家就一直存在！” “将军，这太危险了！”亲兵劝慰。 陈飞扬扬手制止：“不用多说，我意已决！” 看着自己儿子懵懂的眼神，陈飞扬拍着他的肩膀道：“云图，爹娘不能再照顾你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要怪爹心狠，你是少将军，享了十三年少将军的福，就应该承担守护自己将士的责任，接下来的一路上都不会好过，你要好好照顾他们，记得这些孩子的父亲都是为了守护将军府的荣誉而战，爹娘可能不能陪你了，你是少将军，要好好保护这些孩子啊！” 一夜长大不过如此，远在沧州的第一月开始，身边的亲卫将他们安顿好以后火速赶往京城，然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们回来的身影，留下了一群比他还要小的孩子。 驰寒就是其中之一，他今年十二，无论是见识还是阅历都比自己强上许多，可以说这一路上若是没有驰寒相助，他不可能带着连同他在内的八个兄弟全须全尾的逃离吃人的沧州路上。 云图看着驰寒以及或躺或坐在破庙里发呆的几个兄弟，除非必要，其他时间他们动都懒得动弹，就是为了给自己积累力气。 现在的云图是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听到京城的将军府被满门抄斩的愤怒和想要报仇雪恨的决心，都被淹没在风餐露宿和沿途乞讨的困苦中。 他苦笑了下，对啊！他们一行八个兄弟，现在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连饭都吃不饱，又何谈报仇雪恨呢！ 若是这样死去，九幽之下他都无法面对父亲母亲和亲卫叔叔们，是他无能，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失去了父亲，他就像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废人！ “少将军，你怎么了？”驰寒敏感的察觉到云图脸上颓废。 云图看了一眼驰寒，苦笑着问：“我是不是最没用的少将军！” 驰寒只不过比云图小一岁，当然知道云图心里在想什么，摇摇头，情真意切道：“少将军已经做的很好了，换做是我，也不能保证将我们八个安全带到随县来。” “我做的不好！”云图斩钉截铁道：“我们如乱世浮萍一般，小小的一阵风都足以将我们这样的火苗熄灭。” 驰寒终于问出了自己的想法：“少将军，那为何，你迟迟不接受秦时他们之前送来的米面！” 得亏云图手下带领的孩子们对云图的任何决定都不违逆，也是陈家对治兵上的严谨。否则光是这个举动，换做别人都恨上了云图。 云图虚弱的笑了笑：“我又何尝不想兄弟们都能吃上饱饭，可是人情这东西很难说，若是就这样接受了秦时的东西，它就还了！可若是不接受，或许可以有更大的用处！” “更大的用处？”驰寒不明白，他看向云图，等着他的下文。 云图点点头，现在已然开春了，灾民仍然在随县周围晃荡，消耗完了随县人的同情心，连他们这些孩子都不能得到一点同情，以前乞讨的东西只能堪堪饱腹，现在连一个人的分量都讨要不到。他们这些日子只能靠喝水来拼命压制肚中的饥饿。 他之前找到过秦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可秦时没有回答。 云图现在在赌，只要赌赢了，他们八个兄弟就能有一条活路。 “靠人施舍的，终有一天会吃完。我在赌，赌我们有没有可能像秦时他们那样幸运！”云图说。 驰寒眼睛亮了亮：“你是说！” 云图看着他，眼睛里终于有些笑意：“对。” “咱们两人，再去找他一趟，该向他要个说法了！”云图说。 驰寒点头。 而在逍遥食府里面，三个兄弟吃饱了饭就洗漱好准备去新建成的房间里头睡觉，新房间好啊，现在东家还给他们兄弟四人准备了四床暖和极了的被子，刘沛爱极了，每天早上起来上工的时候，都会将它们搬到太阳底下曝晒，晚上再在阳光照耀下的被子里睡觉，惬意极了。 今晚的秦时在被子里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翻来覆去自然吵不醒沉沉睡去的刘沛，而是让一直察觉到他不对的阿远醒来。 “大哥，你是不是有事藏在心里？”阿远问道。 秦时叹了一口气，距离越好的期限越来越近，这件事怎么躲也躲不掉了，干脆仰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道：“我欠了一个人情，但关乎于小东家！” 阿远迅速来了精神，瞪大眼睛问：“怎么就和小东家扯上关系了？” 第170章 人情是需要还的 秦时便将当时徐力的事情给阿远说了，道：“我早该知道云图他们不是眼皮子浅的，自然看不上这些粮食。” “云大哥，他不是个平凡人！”阿远也说道，之前逃难路上受过云大哥他们的帮助，因此在流落到随县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一次，恰巧小东家当时需要人办事，他就将这事拜托了云图，事实证明云图他们办的也的确漂亮。 “所以说，阿远，你看这件事我该如何做！”秦时又道：“云图他们的要求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阿远惊奇：“大哥，这话怎么说啊？” 秦时道：“如果云图不要之前的粮食，就是看不上眼前的蝇头小利，他想做的是带他的几个兄弟找到一处谋生的地方，好不用沿街乞讨度日，我们恰逢这个时机找到了他，他自然会有求于我们。上次就和我说了，也有为小东家办事的人情在，这个帮我是怎么也推脱不了！” 阿远点头，他也不是个小孩子了，自然知道大哥忧心的是什么！ 现在逍遥店铺里头有他们三人是足够了，大多数时间淑云婶子和青娘婶婶都闲下来去钻研别的菜式，就像一个萝卜一个坑那般，再继续往铺子里塞人的话，铺子就会负担不了负荷，而且现在青娘婶婶也给他们开始开工钱了，从沧州到随县如同地狱到天堂的日子，在这里有暖意穿，有粮食吃，安逸到三人都觉得在沧州的事情只是噩梦一场。 轻易不敢打破这种和平，万一让东家厌恶，觉得他们得寸进尺呢？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纠结这件事情！ 阿远想了想道：“大哥，我觉得你还是和小东家说一声吧！如若不成，也拜托小东家不要知会大东家，这个店里看似是东家负责把持，可小东家才是撑起肖家一片江山的人物，也当是我们还了云大哥的人情债！” 这世间，莫过于人情两字最是头疼！ “如此，也好。”秦时说，有了阿远的劝导，这会他反而是下定了主意。 肖遥是宿在肖家庄的，一是奶源都在周围的几个村里，二是熬制奶茶所需要的装备也都在这里，这是她的奶茶小店刚刚起步的时候，等到稳定下来她再考虑是不是应该要在县城里头也盘一间铺子下来做奶茶生意。 古代就是早睡早起，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得亏如此让她养成了这个好习惯，不管第一天再累，第二天都会因为得到充足的休息而满血复活。 至于瓦村和徐家村的那些有养羊的人家，如今养成的习惯就是一大清早就提着刚出炉的羊奶到肖家庄的肖壮家卖钱。 如今的肖壮都算是半个中间商了，肖遥也因此给了他一部分钱财用来收购这些羊奶。 昨天李淑云因为身体不适，所以青娘让她在家里休个一天，等看到自家院子里肖壮又是给钱又是称重量，看不下去上前搭把手了。 等收到其中一人的羊奶时，忍不住咦了一声，那老太连忙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又被她扒拉了下来，指着老太就质问：“你不是徐力的娘吗？你来我们庄干什么，我们不欢迎你！” 徐力老娘知道瞒不住，干脆就破罐子破摔：“这肖家庄又不是你说了算，我爱来就来！” 李淑云也叉着腰骂道：“我管你去哪儿，总之别来脏了我家的地，欺负我侄女儿还好意思来和我们家做生意，滚滚滚！” “我……来人啊，徐家村的人来看看啊，欺负人了啊，欺负我这个老太婆了啊！”徐老太故技重施，一骨碌躺在地上就哀嚎大哭。 李淑云和肖大林夫妇在码头上做活久了，肖大林还好，跟着肖大贵做着后方的买卖工作，倒是李淑云一改往日柔弱的模样，也练就成一副铁娘子。见到徐老太这番作态，当即就狐疑的看着人群：“我记得遥儿不是说不和徐家村交换的吗？” 肖壮的脑袋里好像没记起遥儿有这样的交代啊，但是看着自己娘亲这样说，自己也不敢当面反驳，只闭嘴不说话，自顾自的当一个人形背景板。 不过肖壮明显的感觉到人群里有小声的喧哗，只一会就被压制住了。 见此，他只好道：“有没有徐家村的乡亲，这边奶源够多，暂时就不收你们的了啊！” 回答他的是一片否认． “没有没有，都是瓦村的！” “对啊，徐家村的羊奶自己家用都不够，哪有的卖！” “没有徐家村的，没有！” 徐老太被气的肝疼，她明明看到人群里徐家村三四个后生喊的正欢，这是折寿哦！ 为了那么几块铜板，连祖上都不要了！ 其实哪有那么严重，肖壮和李淑云想的一样，就是杀杀这徐老太的锐气，省的她再来折腾幺蛾子，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 肖家庄，肖家人的地界！ 他们徐家是没被打怕还是怎么的，来到这儿叫板！ 其他人似乎要和徐老太划清界限一般，麻利的离她更远了！ 肖望才不知道绕着肖壮家走了几圈了，说到羊奶牛奶，个人量最大的莫过于他了，只是之前他碍于村长的架子不好与其他人相提并论，因此不过肖遥之前是一桶多少文钱他都没动心。 可是后来这些羊奶牛奶家里人都不爱喝，听说了肖遥正在收这个，可是他怎么也不愿意，心疼的看着一桶桶的羊奶往地上泼，自己的婆娘更是半个月都对他爱理不理，让他心里不是滋味，因此想过来看看。 肖遥正在加工羊奶，听到了敲门的声音，此时的大宝二宝已经会满地爬了，且对肖遥亲昵的很，被灵泉滋润的两小只聪慧异常，这边听到门边的动静，就会冲进厨房用小奶牙咬住她的裤腿将她往外面拖。 “好了好了！”肖遥哭笑不得的抱起拖的正欢的大宝，二宝是个胜负欲极高的小家伙，看到自己的大哥被宠幸了，怎么也不依，往肖遥的身上直刨。 肖遥无奈，只好又将它给抱了起来。 所以肖望才等到肖遥一打开门以后看到的就是肖遥怀抱两只小熊的模样，此时肖望才并不知道大宝二宝是小熊，因为两小只圆头圆脑，可爱异常，很像是农家特别好看的小土狗。 第171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肖遥看着肖望才，对这个村长他还是挺敬重的，毕竟当初分家时候对肖老太那种种的劣行他也仗义执言了，只是当时自己急于摆脱这如同吸血鬼一样的肖家人，被她们占了多少便宜也认了。 现在怎样呢！ 自以为占了很大便宜，现在自己一家过得风生水起，而他们呢，仍旧是为了那一亩三分地的鸡毛蒜皮争来争去。没有什么能比过得比敌人好还让他们气愤的事情了。 “村长叔，快进来坐！”肖遥恭敬的将他请到里面坐着。 “哎哎哎！”肖望才连忙道。 阿捡还在灶间烧锅子，对于这个谪仙一般的人物肖遥心里还是有罪恶感的，现在被她折腾到啥样了啊！ 肖望才喝了一口肖遥端上来的茶水，这才旁敲侧击道：“遥儿啊，我听说你把收购羊奶的事情交给了壮子啊？” 原来是为了这事！ 肖遥笑着点了点头：“怎么了村长叔，可是壮子哥做的不好？” 肖望才摇头：“这倒没有，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那徐家村的徐老货正在地上撒泼打滚呢！” 没皮没脸的东西！还好意思腆着脸皮过来！ 看着肖遥不说话，眼睛散发着恨恨的光，肖望才这才提起了自己的意见：“遥儿啊，你看你需要羊奶这么一件大事也不和村里商量，咱们村都可以想办法帮你解决掉啊！” “村长，你是说真的？”肖遥瞪大了眼睛，肖家庄哪里来的奶源，这村里除了村长家养了牛和羊以外，其他贫困的人家最多也就养了一两只，远远不够她所需要的量啊！ “咳咳！”肖望才看到肖遥炯炯的双眼有些尴尬的咳了几声，他当然是说真的，最近肖壮家收羊奶牛奶如火如荼，不少的人家都提着大桶小桶过来换铜板，这让养了牛羊的人家大赚了一笔。别看小钱，足可以积少成多的。 肖遥眼珠转了转：“村长叔，这个在县城里头开的奶茶铺子也是我闲时弄出来的，没想到生意那么好，所以一时才着急忙慌的开始收集起奶源，这段时间还一直耽误了壮子哥上工，如果村长叔可以帮忙的话，那一定事半功倍。” 肖望才被这个突然掉下来的大馅饼给砸蒙了，天知道他本来就是想过来拉下面子想要肖丫头将自己家的奶源都给收掉，没想到她将这差事直接交给自己了。 肖望才想的长远，一是自己家的奶源终于可以换钱不用无故被浪费掉了，二是这一但收奶源的事情交给他头上，一定在肖家庄更有威信。 此时恨不能拍着心口跟肖遥保证一定完成差事。 乐呵呵的走了，肖遥没过一会也将熬制奶茶的事情交代给阿捡，自己则去找肖壮说一声。 去的时候忙的满头大汗，肖壮身前的大木桶被羊奶装的满满当当，看到肖遥过去连招呼的时间都没有，还是李淑云将她拉到屋子里。 “遥儿怎么来了，家里的事情可忙的过来，婶子一会随你过去给你帮帮忙。”李淑云将肖遥拉进屋里说着。 肖遥连忙摆手：“婶子，有阿捡帮我忙可以忙的过来，我今日过来是要和壮子哥说事的。” “什么事啊，能跟婶子说说不？”李淑云给肖遥倒了一碗水端过来。 “其实也没啥，就是刚刚村长叔来我家问起我这收奶源的事情。”她端起小碗喝了一口水，回答了李淑云的话。 李淑云连忙坐下，蹙着眉头问她，似乎十分在意她是怎么回答的：“你怎么说？” “他想要就给他去做了啊，反正每天多少斤两我都要称的，还可以少了一件烦心事！”她回答的无所谓。 李淑云急了：“不是家里人做事总归是不放心的，万一他贪墨你银子怎么办？” 肖遥笑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眼里的担忧道：“婶子，我说了每天交接时候的斤两一定是要称的。你和大林叔在铺子里帮忙，妙儿在家里学习女红，壮子哥又要在码头上工，人手都快周转不开了，我难能让壮子哥还在家里蹉跎呢！村长叔在村里地位也德高望重，没人能为难他，况且村长婶子也不是个善茬，有几个人能在他们面前闹事，还维护了村长在咱们肖家庄的地位，以后只要咱们身在肖家庄，为了这个人情村长叔也会帮衬着我们讲话，这叫一石二鸟，肥水不流外人田！” 肖遥得意的说着，李淑云是知晓肖遥的聪慧，也知道若是没有肖遥这般精明的孩子，大哥一家的日子也不可能过的这般蒸蒸日上，连带着当初帮了他们家一把的自己家也迅速在肖家庄崛起起来，不怕说句托大的，只要在肖家干到今年年底，他们一家在县城买个小院子的银子都攒够了！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亏了有逍遥食府在！ 现在的逍遥食府已经成为码头上标志性的建筑物了，甚至不少的船运商人都慕名而来，其因物美价廉和薄利多销闻名于码头工人之间。 随着码头的合并，工人们在工地上接的活多了，收入自然也增加，是以并不在乎那几文钱，食府里渐渐开始卖起了酒来更受欢迎，一但闲暇或者饭店的时候里面做的满满当当，后面还有人排着队。 生意好啊！ 因为喝酒就会很耽误别人用餐，所以现在的青娘和肖大贵都在商量要不要再去租一间铺子，专门用来做快餐，而逍遥食府则是从最开始的快餐店向酒楼开始改变，这是肖家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不过物美价廉的运营方式到哪里都有市场，就算是再开一个快餐店也不会亏损，民以食为天，有了客户基础的店铺终究是傲然于这个行业之中的。 所以现在的逍遥食府肖遥就放手让爹娘去做了，算是她教给肖家安身立命的方法，爹娘也不负期望的将它发展的越来越好。 肖遥的所作所为一遍遍的刷新了李淑云的认知，原来女儿家也可以这般聪慧，难怪青娘一直都不怎么情愿帮遥儿相看亲事，若她有这般出色的女儿也不可能将她轻易的就嫁给泥腿子委屈一生。 这般出色的女子，当得高门大户家的大夫人！ 第172章 秦时来找 肖遥可不知道李淑云在心里对自己的评价那么高，和她三言两语解释了肖壮的事情以后又连忙告辞回家还要看着锅里熬制的奶茶。 她可不认为阿捡这个吃货能有这么高的厨艺天赋，即使她不在厨房也能独当一面。 果然，进了厨房闻到一股焦糊的气味，一向喜欢往厨房里钻的大宝和二宝此时脸上一副人性化的嫌弃，躲在离厨房远远的地方，看到肖遥回来后连忙上前去粘住她。 “你们两个小坏蛋，快让开快让开！”她想快步走着，可是两小只就在她脚边打转，心机的想要抱抱，只要她稍微一走快，就有踩到它们的危险。 “也不知道你们怎么长的，鬼精鬼精的！”肖遥无奈，只好俯身抱起了两小只，到了肖遥的怀抱以后两小只如志得意满，凯旋归来的大将军，颇有一副居高临下的意味看着灶台间那个一脸烟灰的蠢货。 “咳咳咳！” 走进了厨房，焦糊味更严重，呛的肖遥不住咳嗽，不得不单手抱着两只，另一只手捂住口鼻，皱眉问道：“阿捡，你干了什么好事！” 阿捡原本手忙脚乱的，看到肖遥进来以后反而释然了，将手上的葫芦瓢丢进锅里，迫不及待的钻出厨房跑向自己的房间里，一面走一面好听的声音传来：“我去换身衣服，你先把厨房收拾收拾！” “喂喂喂！”肖遥气急，他这个混蛋倒好，办砸了事一走了之，让她收拾残局，还有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心了。 这个阿捡，简直让人心累！ 大宝二宝两只心机熊在肖遥面前不住的刷着好感，叼着掉在地上的锅铲递到她面前，这大概就是自己家的崽崽怎么看怎么爱，尤其是它们还这么贴心，给老母亲解决压力。 蹲下身狠狠的揉了揉大宝二宝的头，闻到肖遥手上香香的气味，鼻子和嘴巴不住的嗅着她纤细的手指。 肖遥知道这两个小东西肯定又是再馋灵泉水了。 现在也没有人，她便动用意念入了莲花空间，从来灵泉河里取来一捧灵泉喂着它们。 两只熊崽喝的不亦乐乎，哼哼唧唧的声音像是欲求不满，嫌弃小主人给的灵泉水少了不够喝！ 这幅人性化的模样让肖遥笑着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两人油光水亮的毛发。 大宝二宝被养的实在是好，因为月份还小，青娘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从铺子里带一两根生大骨回来给两小只磨牙，肖家的生活条件好了，自然连带着两只熊崽也吃得饱，又没有天敌存在，平日里还可以馋着肖遥撒娇卖萌混些甜甜水喝，日子不知道有多惬意。 “笃笃笃！” 阿捡刚从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院门外的身影，挑了挑眉，转了个方向去开了院门。 如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般。两个同样英俊的男子对视之间的眼神像是闪着火光，暗中过招。 终于，还是秦时略低一筹，阿捡的眼光太过毒辣无情和杀伤力，使秦时不得不低头。 有点狼狈，被秦时不着痕迹的避免过去：“小东家呢？” 阿捡微不可见的偏了一下头：“里面。” 秦时理会到他的意思，跟着阿捡就进了门，明明从院子里到厨房只有五米远的距离，秦时只觉得自己走了好久。 两人沉默的走着，直到走在前面的阿捡轻声说了一句：“不要奢望永远得不到的人，看两眼都不允许！” 秦时心里一惊，瞪大双眼看着阿捡，难道他已经察觉了……！ 阿捡回过头，极其英俊的脸上闪着一丝不符合他气质的冷戾：“知道了吗？” 他眼眸里的危险，秦时觉得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很有可能就被他当场毙命。可是理智又不让他就此妥协：“我……”刚想说话，厨房里传来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种无声的对峙。 “阿捡，谁啊？”厨房里传来的女子声音是肖遥的。 阿捡扯了下嘴角，道：“秦时。” 听到是寝室里，肖遥连忙打发了吃饱喝足昏昏欲睡的大宝二宝，起身走到厨房外面，果然看到了站在阿捡身后的秦时。 秦时的相貌放在肖家庄也是数一数二的，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在宛如谪仙的阿捡身前就明显不够看了！ 人嘛，都是视觉动物！ 秦时来找自己，莫不是爹娘那边出了什么事？ 估计是看出了肖遥这样的疑虑，秦时赶忙说：“小东家不必忧虑，今日来找您，是有私人的事情想要求助你！” 私人的事情？肖遥狐疑的看着他。 秦时面色通红，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 “好。”她从水缸里舀了些水，将自己刚刚抚摸过大宝二宝的手洗了洗，招呼着秦时进屋坐。 秦时连忙摆手：“小东家，使不得使不得，我站着就行。” 肖遥笑道：“来者是客，哪有让客人站着的道理，你是我家雇佣的员工，又不是奴隶，让你做就做。” 被肖遥这样一说，秦时只好按照她的吩咐坐在了椅子上，局促着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好。” “鲜少看到你这幅模样啊秦时？”肖遥疑惑道，除了一开始狼狈的秦时，在铺子里休养生息以后的秦时无论处理起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这样处事不惊的态度肖遥扪心自问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做不到这样呢！ “我……”秦时想说话，但看了看肖遥身边的阿捡，闭了闭嘴，没有痛快的说出。 肖遥想着估计是顾忌到阿捡在场，便道：“阿捡是自己人，嘴严不会说出去的。” 阿捡听后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秦时，这个小子心眼真多，什么意思，排挤他？ 既然肖遥这么说了，秦时也就叹了口气，首先向肖遥告罪：“小东家，此事是我处理不当，有些托大，如今不得不找小东家您来拿个主意！” 肖遥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秦时道：“小东家可记得您姑姑和那徐力和离的事情？” 肖遥点点头：“记得的。” “上次您交代我去给那些小乞丐送粮食，他们没要，只说以后有难的时候拉他们一把就行。”秦时说道。 第173章 死心塌地 肖遥看着秦时挑了挑眉问道：“所以，他们现在有难了？” 秦时点点头，惴惴不安的眼神不敢和小东家对视，怕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厌恶和麻烦，明明自己不该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你把他们带来给我看看吧。”肖遥拍了拍手道，她觉得自己的穿越，应该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事，这天乾朝大江南北可能都是流民，各种天灾之下的苦命人，她救不了千千万万，可是这些受苦受难的孩子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是愿意带着他们好好的活下去。 陈云图强忍住胃部传来的不适，和七个兄弟在这破庙里面等着，儿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如今却满腹担忧，万一秦时不能说服他的小东家接纳他们兄弟八人，他们面临着就是饿死的境地，这些孩子父亲都是为了保护将军府而战死，于他陈家有恩，将军府有恩，无论如何，他也要为他们博一条生路。 傍晚的天色，又是没有吃喝的一天，最小的孩子已经饿到奄奄一息，驰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八个兄弟中，只有他与少将军年纪最大，肩负起养活兄弟八人的重责，一个兄弟都不能少，可是没有米面粮食，连他们的倒下后能不能爬起都是个问题。 少将军能保全他们带到随县已经很不容易，八个半大少年正是能吃的时候，靠乞讨得来的那些东西还不够暖个胃，这世道啊…… “云图……”这时候突然从外面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 陈云图豁然起身，惹的身旁的驰寒诧异极了：“少将军，谁在喊你？” 陈云图看着驰寒说道：“将军府已将覆灭，往后只有我们兄弟八人，没有什么少将军，不要再这样称呼，怕以后平白惹了祸事。” 驰寒严肃的点了下头：“好的少……云大哥！” 陈云图看着或坐或卧的兄弟几个：“以后大家就叫我云大哥吧，在我将军府没有血刃仇人之前，我都姓云，名叫云图！” 让他无奈的是，回应他的是几个兄弟有气无力的声音。 “外面的人……”驰寒迟疑的问道。 云图眼睛一亮：“是秦时！” “秦时！”驰寒精神一振，无论他带来的是不是好消息，但总归，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少……云大哥的主意不在粮食上面，而是向秦时的小东家讨要一份能细水长流的活计，不在吃了这顿没下顿。 秦时带来的消息，无非一是上天开眼，他的小东家真的愿意接纳他们兄弟八人，给他们一口长久的饭吃；二则是无能为力，让秦时带来了口粮。 云大哥说的也对，他们人数虽多，但不过也就八个孩子，能成什么大事。万一被别的流民盯上了，可能这些粮食还没烧熟就会被抢了，这世道人吃人都有，更别说会不会下手去抢孩子们的粮食了。 云图和驰寒连忙打开破庙的木板门，见到果然是秦时，等看到他两手空空的模样，云图的心里闪过了一丝狂喜。 秦时看着云图深深道：“幸不辱命！” “你是说！”云图难以置信，即使之前心里早有铺垫，但这微乎其微的念想真的被实现，他就差没有仰天长啸。 看着东倒西歪坐在地上的兄弟们，他的眼眶通红，看着秦时道：“请让我去感谢恩人，将来有用得到我云图的地方，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时道：“不用将来了，现在就有机会，小东家想要见你们。” 云图和驰寒相视一眼！ 七八九……一行九个孩子一连串的走在路上也挺吸引人主意的，领头的则是由云图变成秦时。 身后一连串六个小萝卜头，一改刚才躺在破庙里病恹恹的模样，现在竟然有精神说话了。 时不时有更小的孩子蹿出队伍，跑到前面去摇晃着云图的胳膊：“云大哥，我们一会真的要去吃粥吗？” 说完，小孩子还狠狠的咽了一大口口水，肚中雷鸣般的声音都快要传出肚皮了。 云图笑着看了一眼秦时，对着小孩子道：“对，看到这个大哥哥了吗？” 孩子眨巴着眼睛看着秦时，他身上干干净净，穿着得体的粗布衣裳，不像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快破城一条条的了，露出来的肢体上都是健康的肤色，脸上的肉饱满，一点都不像和自己一样讨饭的人，细如麻杆。 看到这样的秦时，小孩子明显觉得他不好惹，漂泊久了，自然有他们认人的能力，胆怯的往云图身后躲了躲。 秦时看着孩子的模样有些愣神，孩子的模样像极了现在和小东家弟弟一起在学堂里读书的小冬瓜，曾经他们兄弟四个，也和云图这些人一样，吃着不能饱腹带着馊臭味的食物，只是希望能活下去，变得麻木无比也无所谓。 想到这里，他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若是没有小东家的收留，他们能活到现在吗？ 小东家救了他们并不求回报，尽管他们口口生生说着愿变卖自己成为肖家的家奴，但东家和小东家都未曾给他们签过卖身的文书，也就是说现在他们是自由的，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不受天乾律法的约束，他们还是自由人！ 无数次午夜梦回，秦时都被一身冷汗惊醒，直到身边传来阿远刘沛他们匀称的呼吸声，才让他感觉到现在生活的真实。 如果没有小东家，他们真的会黄土白骨吧！ “怎么了秦时？”云图问着。 秦时看着云图，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但如果你要是让给了你们新生的小东家带来麻烦，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的！” 云图一愣，驰寒也定定的看着秦时。 秦时慢慢的放手，看着他们道：“小东家与旁人不同，她……你们去了就知道，她是一个心肠特别软的女子。” 是个女子？ 云图和驰寒都惊疑的看着对方。 看到秦时死心塌地的模样，认为他口中的小东家，一定有过人之处。 第174章 古代外卖？ 今日的两桶奶茶已经做好，阿捡一点都没有帮工的自觉，双手环臂倚靠在墙壁上看着肖遥，问道：“你打算让秦时把他们带过来？” 肖遥正在洗刷锅子，闻言摇头否认：“没有啊！” 阿捡和她相处久了，是最了解她的性格，又换了一个方式问道：“你打算让秦时将他们都带到逍遥食府去？” “嗯。”肖遥不在意的嗯了一声。 阿捡气急道：“你没有听秦时说吗，他们一共八个兄弟，你打算怎么养，用你卖奶茶赚的银子养吗？” 肖遥深深的觉得阿捡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越来越有往守财奴这个道路上发展去了。 她甚至诡异的觉得，此刻的阿捡就像个怨妇一样质问她这个负心汉银子都给花到哪个相好的身上去了。 “现在还不是没想好让他们做什么嘛，况且我们也没损失啊，工钱又少，干活又很卖力，这样的员工很难找好嘛！”想到这里，她瞥了一眼阿捡，嘀咕道：“难道像你一样，消极怠工，还跟个少爷一样！” “什么？”饶是阿捡的听力再好，此刻听到肖遥的声音也如同别人看视频时乱码一样。 “没……没什么！”肖怂怂自然满口否认，不然可得被这小心眼的阿捡给记恨。 阿捡还行再说，被一个声音打断。 “肖遥在吗？”老刘头的声音传来。 “哎，在！”她连忙应了一声，给他打开了院门后请进堂屋，让阿捡陪着老刘头。 嗯……倒不如直接不让陪，老刘头战战兢兢的是不是撇一眼浑身散发冷空气的阿捡。 不过好在肖遥没有一会就从房间出来，拿来了十七两银子，之前欠下老刘头买奶牛的银钱，也不分三个月了，干脆一次就给还掉了。 “刘叔，你看这牛能不能再给我弄一下过来！”肖遥问。 老刘头连忙摆手道：“孩子啊，你这么实诚，我也不瞒着你了，这牛啊真的不值当这么多银子，我当初是急于脱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再说现在我和两个儿子已经和村长交代过了，准备出钱在肖家庄买个老宅，就在这里定居，将来我们也是乡里乡亲的，可不能再懵你了！” 肖遥无奈的笑着：“刘叔，我真的有大用，你还有没有渠道能弄来了，之前的收购价格不是问题！” “这样啊……”老刘头抚摸着下巴的胡子想了想，最后给肖遥一个答案：“那行，你等我消息！” “好嘞。”肖遥笑道。 笑嘻嘻的将老刘送出了院子，回来看着阿捡又是臭着一张脸，看都不想看她似的说了一句：“尽干赔本的买卖！” 说完，一个闪身就回了房间，明显被她气到，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的样子。 肖遥哼了一声：“还不知道谁是井底之蛙呢！” 这句话的声音不小，成功的让躲在门后的阿捡黑了脸。 对着阿捡门的方向拳打脚踢出了一口恶气，准备收拾刚刚煮制奶茶残局的时候，远远的看着刘沛小跑了过来。 她走了几步又打开院门，等着刘沛过来。 “小东家，云大哥他们来了，现在听您吩咐的就安置在隔壁的空屋里。”刘沛道。 肖遥点头，从厨房里舀了一杯奶茶端到他身边，刘沛有点局促：“小东家，我不渴。” 但闻着奶茶散发的香味，还是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肖遥好笑的将手里装着奶茶的碗递到他手中，道：“这是犒劳你不辞辛苦跑来的，快喝完后趁早回去，晚点路上不安全了。” 刘沛点点头，一骨碌喝了奶茶，还砸吧着嘴巴，最后用袖子抹了抹嘴巴一溜烟的就走远了。 既然人到了肯定要安置，她一次接纳八个孩子爹娘一定又微词，她要去码头一趟，先安置下来，将之后的打算和得娘说一下，省的他们头疼。 “阿捡，阿捡！”肖遥冲着里屋喊道。 “吱呀！”木门被打开，阿捡穿着粗布衣裳的修长身子从房间里出来，脸色臭臭道：“干嘛？” 啧，这小子的脾气够大啊！ 肖遥甚至都可以想象到若是他没有失忆的话，之前一定是有多嚣张跋扈，所以才会被痛打落水狗的吧！ 她深呼一口气，有句话怎么说的，伸手不打笑脸人是吧！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着阿捡道：“去趟码头！” 阿捡依旧是兀自生着闷气走在前头，肖遥走在他背后看着他高挑的身材，顺滑的头发，和修长的脖颈，这放在现代娱乐圈也是个能C位出道的猛人，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气啊！ “你看我做什么？”阿捡突然侧头打量了一下肖遥。 这不屑的小眼神，这高傲的神色……打住打住，你在想什么啊！ 更不屑的看向他：“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了！” “哼！强词夺理！” “我就有理！” 两人在小路上争辩的声音不断，阿捡不认怂，肖遥正面刚。 她不知道的是，前面走着的阿捡突然笑了，唇角的温柔是他此生都没有过的！ 走到一半的时候，两人都在沉默各自想着事情。 肖遥是猜不出现在阿捡想什么，但她的确是对如何安顿这些孩子有了想法。 尽管现在很少去码头了，但偶尔从爹娘的嘴里还能了解道码头大致的改变，比如说货船多了，那么货物就多了，货物一多自然人手就不够了。 一些商人很想投机取巧的直接花低价去雇佣一些流民来做活，给口饭吃已经相当仁慈，但这极大损失了本地民众的利益，如何能肯，罢工闹了有三日，流民饶是有群众基础，但也比不过土生土长的随县人，最后码头组成了一个类似工会的结构，用来调度和支配工人，这才让罢工的怒火消失。 工会也吸收了少数身体还算强健的流民，但对于广大的流民人口基数还是凤毛麟角，工会在码头权利的影响倒是很大。 当然，这些不是肖遥最关注的，因为码头工人的货多了，不少工人为了搬货连饭都顾不得吃几口，况且码头与店铺的位置又改的远了些，就是为了增加货物摆放区。 所以，若是在这个时候发展一下跑腿的业务呢？ 第175章 安置孩子 秦时和云图一行人到的时候逍遥食府已经是下午，铺子里闲下来了，青娘趁此机会又去县城帮衬着肖灵秀照顾孩子，肖大贵也和肖大林两人日常的跑在收购菜品的路上，所以现在的铺子里只有李淑云和阿远刘沛在。 “这是？”李淑云看着秦时身后七八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好奇的问道。 秦时见状连忙解释：“婶子，这是云图这是驰寒，身后是他们的小兄弟，今日是小东家属意让他们过来的！” “这样啊……”李淑云心里松了一口气，但眉头仍是紧皱着，眼见着铺子里生意好点了，但这么多人手肯定是安置不下来，遥儿那丫头也不知道又打什么主意了。 说曹操曹操到，肖遥和阿捡也踏进了铺子里。 阿捡虽然失去记忆，但骨子里身为皇族的傲慢和矜贵时刻作祟，见到如此狼狈的他们本能的皱着眉头，看似嫌弃极了。 肖遥看着这些枯瘦如柴的孩子终是不忍心，歉意的看着李淑云道：“婶子，麻烦你给煮些小米粥来给他们吃。” “好的。”虽然李淑云心里现在想不通肖遥要这些孩子的用处，但毕竟她是主家，吩咐的事情自己不能不做，也不能端起长辈的架子。 肖遥这孩子，连大哥大嫂尚且都做不了她的主，更何况自己这个婶婶了，自己也肯定不会去做这些讨人嫌的事情。 她要用这些孩子，如果大鱼大肉的进步让他们立马能恢复元气她肯定毫不迟疑的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可是长久饥饿的肠胃是禁不起这些油腻食物的消化，只能先好好养着。 秦时领着云图和驰寒向着肖遥道：“这就是小东家了！” 云图知道秦时的意思，在这人如牲畜的世道里，遇到一个愿意给一口饭吃的主家，无异于再造之恩，秦时这是想让他们跪下叩谢的意思。 可是……可是尽管他和七个兄弟说了以后再未替将军府报仇血刃仇人之前，他都不是少将军了。可是自己流的是陈家人的血，轻易怎能向一个女子磕头！ 可是他们兄弟的性命，难道连这繁文缛节都不如吗？只要能让兄弟们活下去，失去尊严又能算得了什么！ 肖遥可没有这个意思，中间小小的停顿也不在意，笑着道：“好了，以后总会见得到的，秦时，隔壁房间整理出来了吗？” 秦时点头：“已经都准备好了。” 肖遥：“那就好，今天先吃些粥养养身子，等缓过来的时候咱们再考虑差事。” 云图不敢相信的看着肖遥，这就过去了吗？ 没有为难？没有敲打？ 看好了以后肖遥便和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阿捡离去了，其实她来不来是其次，怕的是秦时在淑云婶子那里不好交差，因为现在后厨青娘不在就是淑云婶子执掌，一次性要拿这么多的米面来接济这些孩子没有自己出面婶子肯定是不同意的。 如此想着，阿捡又在背后嘲笑自己：“你的心肠是好！” 肖遥摇头：“我心肠好没有用，若是当朝皇上心肠好这些流民还有一线生机。” 不知道想到什么，阿捡沉默没有说话，这么简简单单的就认怂给不是他的风格啊！ 肖遥怀疑的回头看了一眼，觉得好像还真是戳到他哪根软肋，径自低下头也不说话，默默的皱眉思考问题。 只是美少年到哪里去都是美少年，光是一副思索难题的表情都如此让人沉醉到风骨里。 秦时带着云图上了铺子后院的户外长桌，满满一大木桶的粥拿着饭碗的七人都没出息的直咽口水，小一点的若不是云图和驰寒威严尚在，怕早就争先空后的挤上来哄抢。 阿远拿着大长勺一勺一勺的给这些孩子打着粥，孩子拿到后也顾不得烫，一股脑的就往嘴里倒着。 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纯粹为了填饱肚子而吃。如此每个孩子吃了两三碗以后终于放慢了速度，知道眼前的吃食不是镜花水月，梦醒了就没有了。 第四碗的时候就端着碗小口小口的抿着，米香味流遍他们四肢百骸，仿佛为这具快要枯萎报废的身体重新注入了生机一般。 吃完了饭，秦时阿远和刘沛也不麻烦李淑云了，只拜托她在前厅看着店面，他们兄弟三人则又去了后院加柴烧水准备给这些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臭味的孩子们好好洗洗。 曾几何时，自己兄弟四人的境地比这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不是遇到了小东家，恐怕自己早已离开了人世，而弟弟们仍旧到处漂泊，困难度日。 想到当初的困境，他觉得最该感谢的一是小冬瓜，如果没有他冰天雪地里去乞讨，为他们四兄弟找来了那个在冬天活下来的四个馒头，现在有没有命在这里和云图他们说话还是两说，第二个则是肖遥，这个名字不仅仅是一个代号，于他来说还是一个印记，就像满天圣佛特派下凡用来度世人的仙女。 只是…… 看到肖遥身边跟在她后面的阿捡，这样的仙女，他却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秦兄，秦兄！”驰寒扯了扯他袖子。 “哎，你在干嘛！”秦时连忙接住他要下跪的身体。 有些事云图不方便做的，他驰寒可以代劳，刚刚是被秦时口中的小东家就这样爽快的收留而弄懵了心神，现在回想起来，俨然如同再生父母，怎么能不以大礼待之呢！ 秦时也能想到此刻小东家在时的模样：“驰兄弟不必如此！” 云图心里满是感激，但因为碍于自己曾经少将军的身份，终究是迈不开那一步，像个平民俯首称臣的模样。 云图大力抓着秦时的手掌道：“你对我们八兄弟有恩，假以时日，定当……” 秦时连忙摆手，严肃道：“云大哥，今日对你们有恩的不是我，而是小东家，若没有她的首肯，我就算有再大的能力也不过从自己的口粮里面省出来接济你们，真正给了你们活路的是小东家，你最应该感谢的是她！” 云图不奇怪秦时对小东家能有如此高的评价，因为连他也庆幸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子。 第176章 真的不是累赘？ 米香味钻入鼻息间，刘沛和阿远已经给他们添好了一碗粥，小一点的刘沛和云图他们也认识些，小声喊道：“云大哥你们也快来吃吧！” 云图终究是拜倒在滚烫食物的吸引下，端了碗后席地而坐，呼噜噜的就吃了起来。 驰寒也有样学样，这样吃到热粥还是他们刚到沧州，而云大哥还在闹脾气的时候。 驰寒偷偷打量此刻捧着粥碗吃的正香的少将军云图，暗自叹息，若是这样的食物，以前的云大哥是不屑一顾，只会在吃饱了撑的情况下喝一些清粥来缓一缓，而如今这样的食物成了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了！ 小一点的孩子吃饱了粥，看到熟悉的阿远和刘沛，也不禁小心翼翼的问着两人穿的干净整洁的孩子：“你们是阿远哥哥和刘沛哥哥吗？” 阿远笑道：“不过才几个月没有见，这就不认识啦？” 孩子们诚实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几个月前，他们都是满身疲惫，枯瘦如柴，在这逃难的路上艰难挣扎求生，而不过分开了些日子，原先和他们一样境地的孩子却能吃得饱穿得暖，脸颊开始丰盈起来，让他们甚至都不敢相认。 阿远碎碎念叨：“我之前也和你们一样，若不是小东家救了我们，恐怕也活不过去年冬天。人要学会感恩，既然小东家答应收留你们了，你们可不能好吃懒做，命都是小东家给的，小东家让你们做什么就得做什么知道吗？”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莫过如此！ 孩子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驰寒和云图对视一眼具都没有说话。 云图看着这两间大铺子，忍不住问秦时：“你们四兄弟都在这里帮工吗？” 秦时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这番动作让云图和驰寒两人不解，云图开口问道：“这是何意：” 秦时开口解释道：“也不能这样说吧，现在这个铺子里只有我，阿远和刘沛在帮忙，所以感觉回答你们有点奇怪！” 驰寒连忙问：“小冬瓜呢？” 阿远此时也给孩子们都打完了粥，听到驰寒的问话，笑嘻嘻的走上前道：“小冬瓜才四五岁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小东家就让他和小宝一起上学了！” “小宝？”云图又问道。 秦时善意的笑了：“他是小东家的弟弟，和小东家一般大的年纪，两个孩子正到了启蒙的时候，小东家想着一只羊是放两只羊还是放，就让两个孩子都去书院去读书了。” 驰寒的眼睛都瞪大了，他爹是陈将军的亲卫，不是公卿之家，都是从农夫跟着陈将军上战场挣回来的军功才得以有荣耀跟在将军身边。他爹也为了能让自己当少将军的伴读没少下心思，不止一次跟自己说唯有读书将来才有可能步入朝堂位列三公，子孙后代不再上那鲜血屠戮的战场！ 他也知道要培养一个读书人要花费的时间金钱和代价，秦大哥嘴中的小东家，却能将一个本应救回做家奴的人送他去学堂了？ 天呐！ 这些见闻，真的有点打破驰寒从小养成的观念。 秦时说到肖遥整张脸都闪着温柔的笑意：“小东家说了，读书是为了识字明理，不一定非要高中举人秀才，连她的妹妹都去学堂读书，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小东家对这一句话很深恶痛绝。嗯……她还是不怎么喜欢睁眼瞎的那种人！” 说完秦时都有些与有荣焉的挺了挺心口，好在自己还是个书香世家，会识文断字没有被小东家给嫌弃。 第二个引起云图注意的则是小东家身后的那人，他早些年虽然练功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在爹的言传身教之下，还是知道一些习武之人的吐息和习惯。 凭着自己的直觉，他都知道那人武艺一定高强，只是现在他不方便问。 等到云图将碗里的粥喝完准备再打一碗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粥桶里已经见底了，不由愕然，他刚刚看的时候还有小半桶啊！ 看着吃饱了坐在一边正在嬉闹的弟弟，不由笑了，这段时间饿着肚子，有多少次他担心他们一旦躺下就再也起不来了。眼下吃饱了，这些孩子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光彩，只是不由有些头疼，看着笑意盈盈的秦时，不由问出来刚刚就藏在自己心里的话：“我们兄弟几个真的不是小东家的累赘吗？” “啊？”秦时一时间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 云图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我刚来时的时候看到了店铺里的生意，零星几个，况且你们兄弟三人足以应付得了，加上我们未免有些画蛇添足有些多余了。我们不能给小东家带来利益，甚至还会拖了她的后腿！” 云图如是说，秦时却对肖遥有种迷之自信：“放心，小东家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不怪他有如此想法，他见证了小东家从码头摆摊卖包子到盘店做生意再到将奶茶都卖到风靡县城，仿佛在她手里就没有成不了的事情。 他相信既然小东家让云图他们来了，自然就有了打算。 拍了拍云图的肩膀安慰道：“安心住下，小东家让你们这段时间先调养身子，等养好了以后再做事就不迟。她要么不做，一做就会做到最好，到时候你们想闲下来都是奢望。” 闲下来？云图恨不能自己永远不能闲下来，因为一闲下来他就会在脑海中想起陈家上下几百口满门被灭的惨景，既然现在养精蓄锐，还不如忙到让自己暂且忘了这些，等到他羽翼丰满之时，就是提着敌人头颅祭他双亲灵位之刻。 驰寒看着秦时要走，不由好奇问：“我们现在算是小东家的家奴吗？” 秦时和阿远微微一笑，最后还是阿远道：“小东家说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不兴卖身为奴这套，我们都是自由人，未来的来去都由我们定夺。但小东家不签这些文书，我们却时刻记得我们的命都是小东家给的，有或者没有这些文书，对于我们来说都一样！” 第177章 来找茬的 等到肖大贵和青娘回来看着一溜儿的小萝卜头将铺子里的桌椅都擦的发亮，甚至连平时没有仔细打扫过的旮旯都打扫的一尘不染。 青娘放下手里从城里买来的糕饼，看着李淑云问道：“淑云，这是……” 李淑云无奈的笑着，对她说：“这是遥儿的意思，我现在也摸不着头脑！” 秦时这会刚从后院提着桶水出来，见到青娘后连忙将来龙去脉仔仔细细的说了下。 青娘听到这些孩子当初正是帮助肖灵秀摆脱徐力的那个助力，不由笑了笑，正是这笑容，让秦时和云图稍稍安了心。 肖遥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对于肖大贵和青娘这样毫无原则宠孩子的父母更甚，知道遥儿做事情从来都是有张有度，自然是她开的口，肯定有她的道理。 如此想着，便细细问秦时可有什么疏漏，缺什么都可以和他说。 秦时听后点头，转身去拉着云图问了。 云图和驰寒自然立马摇头，对于他们来说能有一个吃饱喝饱，避风御寒的地方已经是烧高香了，哪能祈求的更多。 见云图他们都不提，秦时只好作罢。 这会肖遥和阿捡又走在去县城卖奶茶的路上。 一路上都能遇到三三两两穿着破烂的乞丐，肖遥心生不忍，但也不能圣母心发作，阿捡说的对，天下可怜人太多，她怎么能救的过来呢！ 阿捡像是感知到了她的情绪，驾着牛车的动作一顿，侧头对她说：“看着难过就别看了！” 肖遥充耳未闻，依旧怔愣发呆。 阿捡默默的叹了口气，其实她口口声声中说她自己最是冷血，趋吉避凶是本能，但内心的柔软却比所有人更甚，千千万万的流民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事情，她能做的只是杯水车薪。 天乾朝的根基已经被贪官污吏这些蛀虫给啃食完了，除非颠覆整个朝代，可那样的结果，真是又是她想要的吗？ 任何朝代的更迭，都少不了血雨腥风的考验，以杀止杀才是自古以来战争的真谛。 他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什么人！ 可是i现在看着肖遥出发呆出神的面孔，他有一种冲动！ 一种为她建立起一片净土的冲动！ “呵！”他微微摇了摇头，这个小丫头片子，到底哪里让他这样牵肠挂肚了！ 两人心思各异，坐在牛车上倒也晃悠晃悠的进了城！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那些准备都趁着奶茶这个新奇的生意大赚一笔的商贩，无疑给肖遥做了一波宣传。 因为现在书院门口奶茶小摊位上门口罗雀，摊主比顾客还多。眼下没有生意，都百无聊赖的站在摊位边上聊着天。 等看到肖遥来了，纷纷噤声，滴溜溜的眼睛打量着肖遥。 肖遥懒得理他们，和阿捡两人自顾自的忙着。 他们这边刚把牛车上煮好的奶茶端下来，这边就看到书院里热热闹闹的溜出来一长串的学子。 围着他们的奶茶摊位就七嘴八舌的点着东西。 “我要一杯红豆奶茶，快快快！” “两杯珍珠。” “两种各一杯，也给先生送一杯！” “你好心机，知道先生好这口！” “我怎么没有想到啊！” 热热闹闹，原先冷清的摊位点现在又变得宛若闹市，这让一干的摊位小老板都气的够呛。 小宝和小冬瓜也在人群里，见到肖遥就艰难的挤到人前，喊了一声：“姐姐。” 看到阿捡以后犹豫了一下：“哥哥。” 声音小小，带了一点害羞的意思。 小冬瓜年纪小，但机灵的很，当即也嘴甜的跟着小宝喊了。 肖遥高兴的应了一声，私下里用手掐了掐阿捡，用眼神威胁他一定给自己弟弟的面子。 阿捡觉得自己肯定从来没有受过看人眼色的委屈，但看着肖遥精亮的眼睛，心里叹了一口气，感觉所有的原则到她那里都微不足道。 别扭的应了一声。 得益于平时阿捡的高冷，即使收获了这么一声回应，都让小宝和小冬瓜高兴的小脸蛋通红。 “现在还不上学吗？”肖遥看着日头还没到下学到时候啊！ 小宝乖乖的答道：“安先生回乡了，严先生一人教不过来就让我们好好看书。” 肖遥皱眉：“那你们还出来！” 小宝的小手合十道：“姐姐，就这么一小会，先生不会知道的。” 看着他讨饶的可爱模样，肖遥这气怎么也生不起来了。 “只此一次啊！”她说。 小宝连连点头应是，小冬瓜读书不行，但在别的上面倒是挺有一套。 肖遥看着他豆丁点大的小人，已经唬的比他大的大孩子们排好队了。 她高兴的奖励了他一杯奶茶，小冬瓜喜滋滋的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神色惬意极了。 小宝眼巴巴的看着肖遥，她又怎能厚此薄彼，有样学样的也给小宝打开了一筒。 突然感觉到身后委屈的目光像是要凝成实质，她失笑的看着阿捡：“你也想要吗？” 阿捡脸色一红，嘴硬道：“谁想喝这甜死人的东西啊！” 他更在意的是她的目光落到别人身上自己就会忍不住的寂寞。 一杯接一杯，对于别的摊位上那些人一天都难以卖出十杯的数量，对于肖遥来说只是几息的功夫，因为是按照竹筒大小来收费的，所以阿捡化身服务员，她则是收钱的老板娘，这钱收着收着，看着阿捡忙碌的身影，她突然诡异的想起了夫妻店这个说法。 摇了摇头，赶快让脑子里奇怪的想法飞走。 就在这时，前面摊位里传来喧闹的声音，以及男人的呵斥声。 肖遥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为首的一个有头大耳的男人穿着锦缎，如同穿了人衣裳的猪头一般，大摇大摆的带着家丁往她这边走着。 阿捡见此也皱了眉头。 他们所来的方向正是这里，肖遥也皱眉看着这些人想要玩什么把戏！ 男人腆着大肚子走到肖遥的摊位面前，绿豆大小的眼睛看着格外萎缩，甚至再看到肖遥美貌的时候，迸发出一丝惊艳的绿光。 让阿捡第一时间手就变化成爪，随时可以取这胖子的狗命！ 胖子还煞有其事的整了整衣冠，想要在肖遥面前能有个好形象。 第178章 枕头风 胖子那副搔首弄姿做作的样子真多很想让肖遥吐槽，兄台，别闹了，除非回娘胎里重造，不然以你这张大饼脸真的让人提不起兴趣！ “这奶茶是你家卖的？”胖子懒洋洋的看着肖遥问。 “是的。”她好脾气的答道。 “啪！”胖子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她的摊位上，木质桌子上的竹筒奶茶很快就因为他这个举动而尽数撒倒在地上。 胖子尤嫌弃不过瘾似的，几步上前还狠狠的踩了几脚竹筒，指着肖遥就骂道：”就是你这黑心肝的，前几日我就是在你这买喝的，让我上吐下泻到今日，好在能起床了，不然非让你偿命不可！” 这种行业上的碰瓷，小说中的桥段，肖遥还真没相信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随后就释然了，连穿越这种唯心主义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胖子这话一说，给了其他小贩适时打击报复的机会。 “坐生意一点都不规矩。” “肯定里面掺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然这些孩子怎么喝的那么上瘾！” “咱们老老实实坐生意，我看也没人找我们啊，常在河边走，现在鞋子进水了吧！” 小冬瓜和小宝听了非常气愤，连声大喊：“我们没有！” 肖遥将两个孩子拉到身后保护着，看着得意洋洋，一副难以奈何的胖子道：“可巧了，我怎么不记得做过你这人生意，毕竟一头猪都可以单独出门买东西得是多聪明了！” 胖子神情一冷：“你什么意思！” 即使胖子冷下了脸但仍是胖子，从一个油腻的胖子到一个冷脸的胖子，不过又怎么样，这种大腹便便的身材，也不知道吃掉了多少民脂民膏，现在还不错，知道碰瓷了！ “字面上的意思，我肖遥正正经经的做生意，对天发誓从来不粗制滥造，若有骗人就天打雷劈！” “我喝的就是你家什么破奶茶就车在这幅模样了！” 两人互不相让，互相对视着，小贩们喝孩子都看着两人对上，一时之间热闹极了。 胖子的眼睛都被脸上的肉挤没了，再瞪都没有肖遥大，只能从肖遥漂亮的眼睛里看着自己狼狈的倒影。 咬牙切齿的说：“敬酒不吃吃罚酒！” “爱吃什么酒关你屁事，快滚！”肖遥也不客气，生意做到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要上门来找不自在。 胖子阴毒的神色一闪：“你们是死人啊，将这小娘皮抓着带回去，我好好教训个两天，看她还有没有今日的威风了！” 身边的四个家丁模样打扮的人冲着肖遥就来了。 此时小冬瓜和小宝齐齐的冲到肖遥面前挡着：“不准打我姐姐！” 家丁就要一巴掌扇开他们，却在巴掌就要落在孩子身上的时候，被一个巨大的力道掌握住，狠狠的推了一下，接着就看到几个家丁以抛物线的模式倒飞了出去。 阿捡冷冷的站在肖遥身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娇小的躯体挡了个严严实实，不给这些人一点可以近身的机会。 “你是什么人！”胖子咬牙切齿到，不过就教训一个小娘皮，今日的面子可算丢了个干净。 “肖家人。”阿捡淡淡道。 肖遥觉得这样的阿捡简直帅破天际了，男友力爆棚来着。 咳咳，打住打住，什么男友力…… “你最好不好多管闲事，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胖子一双小眼睛闪着阴毒至极的光。 “你可以试试！”阿捡依旧不将他放在眼里。 “快起来，给我杀了他！”胖子叫嚣道。 “杀了你不怕做官吗？”肖遥好奇极了，这个胖子嚣张至此难道有什么过硬的后台不成。 “哼，杀你们这些贱民比杀家里的狗还容易，我姐夫就是随县的县太爷，现在下跪求饶并答应我做我第十二房小妾我还能饶你们两一命！”胖子得意说到。 竟是县太爷的小舅子！ 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古语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也有一句山高皇帝远，更别提现在民怨四起，就算是皇上也管不到随县这个小地方，可不就是县太爷最大了！ 这胖子是有的放矢，狐假虎威啊！ 肖遥眯起眼睛看着胖子，眼神极具杀伤力，让胖子都忍不住吓得吞了口口水道：“看，看什么！” “你无视天乾朝的律法，嚣张至极，我倒是想问问你如今这天下是跟着你姐夫姓杨还是姓陆！” “当然是姓陆……”胖子回的结结巴巴。 肖遥趁胜追击：“陆是尊贵的皇姓，天乾朝必定是千秋万代，当今圣上尚且还说皇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有理可循，仁德千秋，皇上尚且英明睿智，又怎能任用一些阴险小人为官，好啊你，为了一个莫须有多罪名来打击报复我，竟可往我随县父母官扬大人身上抹黑，你可知沧州大水，是谁大开随县的粮仓；又是谁提出以工代粮让这个难民可以饱腹，这样功德无上的杨大人岂容你这样败坏名声！” 她说的义愤填膺，差点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杨大人？ 呵呵了，就是发难民财的贪官，官场上的清流少之又少，他杨忠全还不配！ 不过骗人的最高境界，不就是连同自己也一起骗了吗！ “你你你……”胖子指着肖遥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说的哪一句有错处，我问大家，有哪一句不属实！”她的目光投向那些看热闹的人群，那些人纷纷都回避着，压根不敢和她对视。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说别人的滋味简直太爽了！ 小宝小冬瓜连同阿捡都看呆了肖遥这次歪理邪说的表演。 她就呵呵了！其实她说的每一句拆开来说等同于废话，但这些人敢反驳吗？一旦反驳就是不认陆氏皇朝的统治，不拥护县太爷的管理，这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吗！ “好好好，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胖子就气冲冲的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他能怎么办！好话坏话都让肖遥一人说了，胖子就算再嚣张也不敢拿自己姐夫的前途去赌，万一丢了，他皮肯定都被扒了吧，况且杨忠全也不是他正经姐夫！ 今天受的气哪能忍，不行，得去找姐姐哭诉，让她给姐夫吹枕头风去。 第179章 小妾 胖子一行人灰溜溜的退散了，肖遥安慰好小冬瓜和小宝，让他们和小彤好好上学，小宝本就聪明，再加上读了这么长时间的书对人情世故懂了不少，古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是一个时代的真实缩影。看着肖遥一脸担心：“姐姐，这个坏人会不会来找姐姐的麻烦！” 肖遥蹲下身子和他平视着：“小宝这是担心姐姐吗？” 小宝丝毫没掩饰，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笑着抚摸了一下他的头道：“放心，有姐姐在，不用怕！” 小宝还是心事重重的被小冬瓜拉到书院里面去了。 肖遥弯下腰收拾桌子上刚刚那胖子闹出来的狼藉，阿捡也陪她一起收拾。 “不怕吗？”他问。 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让肖遥无语，凝视着刚刚胖子离开的方向问道：“你是说怕他？” 阿捡点头。 肖遥耸了耸肩：“恐惧是最没用的情感，一些事情不是因为你恐惧它就不发生的，如果因为恐惧而逃避，那比恐惧本身还要可怕！” 阿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肖遥看着他，无奈道：“笑什么呢？” 阿捡摇摇头：“每次你的歪理总能说服我！” “哪是什么歪理，生活经验知道吗？对今天的打扰我不反抗，明天他可就不是拍桌子那么简单了！况且，他今天本来就是动手的，人家说先礼后兵，他直接是亮出底牌了。” 阿捡突然说了一句：“他说了礼的。” “啊？”肖遥没懂他的意思。 阿捡的声音带着玩味：“让你去当十二房小妾啊。” 她翻了个白眼：“他要是不怕当太监大可以试试！” 此言一出，连阿捡都觉得牙疼，凉风飕飕的。 “如果那胖子所言不假，姐夫是县太爷的话，你的日子可能不会好过。”阿捡说。 肖遥想了想，诡异的上下打量着阿捡，阿捡被看的不自在：“怎么？” 她眯起了眼睛：“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刚刚也说了你是肖家人，所以不想被这胖子摆一道的话，好好想办法，过了这件事才有好日子。” 她刚刚的确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了一通这胖子，但也只是嘴上功夫，人前这胖子对自己是没辙了，如果他姐夫真的是县太爷的话，保不齐背后会给自己捅刀子，早早做好预防才是真的。 哎，可是怎么做预防呢，真的愁人！ 周围人看到没有热闹可看了，都转身去自己小摊上议论，不过统一就是距离肖遥很远，大有一副逃离案发件中心的意思。 肖遥也不惧，本来自己与他们都是竞争对手的关系，这种紧要关头上他们没有落井下石肖遥竟有些许的安慰。 这边胖子走回家越想越气，绿豆大的眼睛闪着冷光，自从自己的三姐嫁到县太爷后，他就在随县横着走，哪个商户看着他不礼让三分，否则他真让姐夫给穿小鞋的。这些年逼迫良民的事情也不少，有些事做顺手了尝到里面的好处就食髓知味，真的放不开。 可今天遇见了肖遥一个不会看眼色的硬茬，还在大庭观众之下这样质问他，得亏他机智，否则真给姐夫揽了脏水可不得了。 今天的这个亏也不能白吃啊！ 思来想去，他还是找姐姐去诉苦。 胖子是家里独苗苗，自小就被惯着捧着，到了姐姐跟头自然也被姐姐关心唠叨几句，若是平日里他一定倍嫌烦，但今日不同，耐心的听完姐姐唠叨之后，委委屈屈的将今日遇到的事情和盘托出。 “姐姐，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胖子喊道。 这种事情女子做了不止一次，但每次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她总会下意识的为难：“弟弟啊，我毕竟是一个妾室身份，若是给老爷揽了麻烦，碍了他的名声，夫人可是会将我发卖的！” 胖子早就琢磨出了一套对付她的办法，张口就来：“姐姐，整个随县谁不知道县太爷独宠你一个啊，你就帮了我这次吧。咱们家人不能给这些刁民欺负去了，若真是如此，往后可不是谁都能往我们家头上给踩一脚！” “断然不会如此！”女子极快的说道。 胖子又放缓了语气，央求道：“姐姐，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好好好。”女子安抚道：“我一定会和老爷说的。” 晚上杨忠全来到小妾房里就寝的时候，看着自己向来宠着的女子坐在房间里小脸凄惨，一副说不出的苦楚立马就心疼道：“哟哟哟，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快跟老爷来说说。” 小妾看到杨忠全的那一刻，眼泪适时的流了出来，站起身子将柔弱的身子投向他的怀里，软玉温香被抱了个满怀，杨忠全开始上下其手。 “老爷这是只顾着自己，都不顾妾身心里难过了吗？”小妾不依的从杨忠全怀里挣扎出来。 杨忠全看到美人不悦了，连忙讨饶：“好好好，小心肝，快和本大人说说到底是为何事忧愁，还是说府内有不长眼的下人冒犯到你了？” 小妾叹了一口气：“这倒没有。” 杨忠全连忙走到了她身边，捧起了她的小手香了一口：“心肝啊，说说到底是谁惹了你，本大人给你去报仇。” 小妾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他：“大人可是说真的？” 杨忠全拍着心口保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心肝儿尽管说。” 于是小妾又将今天胖子给她说的那一番说辞添油加醋的给杨忠全说了，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随县在大人的治下风调雨顺，会蹦出些个这样的刁民也不奇怪，只是老爷，怕奴家的家里日后真如弟弟所说，谁都能往头上踩上一脚。” 说完，小妾还抓着手帕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杨忠全觉得牙疼，自己这个小妾的弟弟是个什么货色他还不清楚吗？只是这个胖子又懒又馋，家里人宠着就是了。也会时不时的打着他的旗号出去狐假虎威，自己也是厌烦，若是得逞了杨忠全会觉得这胖子是有意败坏他的名声，尽管他名声也没那么好就是了；但如果没有成功，他又觉得别人分明是不给他这个县太爷的脸，背地里想办法整治，如此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第180章 敲门砖 “是哪家？”杨忠全问道。 他不但了解胖子，也了解这个小妾，此话当着他面说出来，还不是希望自己给她兄弟出气。 小妾嘛，不就是个玩意儿，现下自己对她还没有腻，也愿意给她这个风头。 满口答应自己一定会严厉处置这般亵渎县太爷家眷的人群，一个晚上自然是颠鸾倒凤，云雨快乐不提。 第二天日上三竿，杨忠全才从小妾的房间里出来，将自己的师爷喊到自己书房里。 师爷微微施了一礼：“老爷，叫我来有何事？” 杨忠全摸着自己胡子问道：“你可知道肖家？” 师爷皱眉：“肖家？难道是随县新出现的家族！” 杨忠全摇摇头：“应该不是。不过是来县城做生意的农家人。昨日我那妻弟和这家人起了龃龉，你随便找个名头将她一家下狱吧。” 他说的漫不经心，好似这样一息的功夫决定人家生死覆灭的事情是再小不过的小事，可见这样的事情他没少干过。 师爷神色一凛：“师爷说的可是昨天在书院门前的那件事？” 杨忠全诧异的看着师爷：“你也知道了？” 师爷苦笑道：“若真是这件的话老爷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昨天的事情现在传的沸沸扬扬，那女子说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大人是皇上的臣子，如果不能以法服人，大人是没有道理跃过皇上去关押皇上的子民。若是大人真这样做了，怕犯了众怒，难以堵住这悠悠之口啊！” 这是被这刁民摆了一道！ 他在随县为官这么长时间，早就习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权利，怎么能被这区区刁民难住：“你废些心，这口气我是要出的。” “老爷，此刻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师爷还要再劝。 杨忠全伸出手掌示意他住嘴：“我意已决。” 师爷点头应是，随后恭敬告退。 等出了县衙外，才吐了一口浊气，回头冷眼看着府衙的大门，想到县衙里的杨忠全，冷冷的骂了一句：“蠢货。” 师爷觉得跟这杨忠全迟早一天会玩完，现在局势复杂，师爷可是比杨忠全还要有些脑子，这么个蠢货早晚会将一手好牌打烂。 肖遥这段日子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拉着阿捡该干嘛干嘛，一点都没有被之前那胖子的恐吓吓到。 附近摊位上的小贩还以为肖遥可以消沉几天，他们的生意可以好一点，她的出现彻底消灭了他们的想法。 “你不是心里强大，就是一点不怕啊！”回去的时候阿捡跟在她身后悠悠的说着。 肖遥半点都不想理身后之人，听着小木盒里铜板和铜板在一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别提多高兴了。 “都跟你说了，怕没用。日子该过还得过，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别怕！”她说。 她还安慰自己，阿捡觉得无语。这个小妮子脑子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看着阿捡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肖遥小声讪笑着：“哎呀，这不是还有你嘛！” “我？”阿捡似乎没想到她这样说。 “你保护我嘛！”她俏皮的对他眨了眨眼睛。 他，当然会保护她的！ 他此刻的眼中尽是她的一颦一笑，他觉得自己真的中了一个名叫肖遥的蛊了。 “喂喂喂，回魂啦，快醒醒！”她伸出五指想要让发呆的阿捡赶快回神。 果然，阿捡的心绪被唤回来，看她离自己那么近，由心而说一句：“再近一点我可就亲你了！” 这话说的很流氓，肖遥迅速往后一跳，戒备的看着他：“哼，想都别想。” 阿捡笑的宠溺，肖遥是个迟钝的，并没有察觉到他脸上的深度的表情。 “快点回去吧，看看云图他们。”肖遥说着，她不惹事也不怕事，这世界上总会有些垃圾人，但不能因为这种人就惹了自己心里不爽，这种事情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人善别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她并不后悔自己的举动，在这种封建时代，君权神授，希望自己的话可以吓住他。 “对了阿捡，拜托你去调查一下那个胖子的人际关系，他不是说姐夫是县太爷吗，我刚刚说的那样威严无比实则就是吓他的，咱们随县的县太爷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都能发国难财的蛀虫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 “现在知道怕了？”阿捡看着她出口问。 “这不叫怕，是叫善后工作，总之要麻烦你了。” 阿捡点头，显然是接受了她这样的安排。 哎，她在心里叹息，原先想做她的田园地主婆，慵懒度日，几十亩良田，几个仆人，一座大宅院，舒舒服服的活着不好得很，但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这些都是空谈。比如就一个县太爷的小舅子都能欺负上门来，这哪里能忍！ 所以，该怎样才能让自己成为有价值的人呢！ 看来自己不得不重出江湖，捡起自己的专业开始搞研发了啊！ 现在边关和南蛮的战事吃紧，听到流言都是天乾朝的军队节节败退，战场上伤亡惨重，皇帝距离她山高皇帝远，况且，在这烽烟四起的国家，有什么能比兵权更让人感到安全呢！ 所以，她现在需要一个东西，来打开这样一个局面。 嗯……山高不止皇帝远，连边关手握兵权的将军都离她远的很。 所以她要做的东西，一定得是战场上需要，必不可缺，可以秒杀一切汤药的药品。 哎呀，这会儿该祭出小莲花这个大杀器了！ 阿捡走在后头，看着肖遥的脚步越来越慢，不经意和她走到并排，然后就看到她忽而展颜微笑，忽而凝眉思索，脸色迥异，奇怪极了。 想去让她回神，她现在发呆走神的时间越发多了，伸出的手终究还是拿了回来。 罢了罢了，这也是她的天性。 那个胖子…… 阿捡的眼神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眼里的冷光让人不容忽视，仿佛酝酿着什么巨大的风暴，又像是一头正等着捕猎的雄狮，只等着猎物走进自己的包围圈一击必中，又像是蓄势待发，杀他个措手不及。 无论如何，他必须所向披靡，因为身后还有一个他想保护的女子。 第181章 铺子里的新花样 清晨的码头边上就开始忙活起来，一箱箱的活物从货船上下下来，自从大码头建成以后，就不分白天还是晚上了，随时随地来货，就必须要有码头工人来搬。 工会也因此安排了两班的人手，码头也分为白班和夜班了。 肖壮也在里面，他长得壮，因此搬的东西都比别人快得多，工钱自然也不低。 码头变得非常热闹，夜市也开起来了，无数小商贩在里面觅得了商机。 可以说自从随县有了这个大码头后，相对于之前繁荣许多。 经济收入变多了，里头的工人花钱自然就敞亮了一些，现在去了逍遥食府以后还能多点几份肉菜，真不是他们吹，他们可是一直从肖家的包子吃到肖家的饭菜，老板和老板娘都是个好的，逢年过节他们这些老客户还会送些米面，分量不多，但做的人心里头舒服。 “大牛，今天中午一起去吃饭啊！”吴平用肩膀上的棉布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对着还在下货物的大牛说道。 大牛费力的将货物从肩膀上卸下，直接用袖子擦了脸上的汗，现在才是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他们都已经光着膀子了。 大牛眼睛一亮，但看着自己今日份的工量，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去了，今日的货太多了，不然我得要干到晚上，家里还有孩子要看呢！” 吴平点头，的确，大牛的媳妇走得早，给他留了一儿一女，他怕娶了后娘虐待自己的孩子，索性就一直打光棍，带着两个孩子过日子。爹娘的年事已高，可不都要指着他。 见他这样说了，吴平只好点头：“你不去我也不去吧，一个人吃饭多没劲头。” 大牛挠了挠头，感觉挺对不起吴平这兄弟的。 “那你今天中午吃什么，下午的活那么重，不吃些东西可不行！”大牛问，他昨天已经知道了今日的活计，所以从家里带来了些饼子充饥。 吴平哈哈笑道：“现在咱们码头这边与肖家的铺子是远了些，但有不少卖米面糕饼的，随便买些来应付应付就行。” 大牛道：“吴平大哥，照我说吃外面那些咯死人的糕饼还不如让嫂子早上给你做些带来。” 吴平苦笑道：“你嫂子啊什么都好，就是这厨艺……哎，总之现在我们家里头的饭菜都是你婶子再做，都不好再去让我娘早上起那么早都睡不好！”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小孩子叫嚷的声音。 “逍遥食府饭庄现在开始配送服务啦，只要加两文钱就让你足不出户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只要两文钱只要两文钱了啊，今天下单的客户还能获得店铺额外赠送的猪肉蒸饺，先到先得先到先得啊！” 七八个孩子尖锐的嗓音叫嚷到整个码头搬货的工人区都惊动了。 有些大人不确定的问：“真的只要两文钱，你们就把饭菜送过来还送一分猪肉蒸饺？” 为首的正是云图和驰寒两人，听到有人这样问就代表着有生意上门了，昨天小东家将他们喊在一起说是开会，制定了这样一个计划。 小东家只从他们的赚回来的费用里面收两成，剩下的每月都发给他们自己存着，可以拿着买衣服买吃食，还可以置办房屋。 云图和驰寒仔细算了下，他们八个之中最小的弟弟腿脚也利索啊，小东家的铺子和码头卸货的地方也不过才短短的两里路，能走三个来回，更别提他和驰寒这样大年纪的孩子，五个来回不在话下，照这样说的话，一天下来他们最少也能赚到五十文钱，这些钱搁在之前他一定是不屑的，可逃难路上的种种见闻，让他不得不明白，钱是好东西！ 有了这些钱，他们就可以不用在冬日严寒里出去乞讨，再也不用看到自己兄弟驰寒因为和大人抢粮食而被打到鼻青脸肿的狼狈样。 这种语言陷阱一般人很容易就掉进去，但是驰寒反应快，任然笑眯眯的点点头说道：“是呢，两文钱是跑腿费，有了这钱叔叔们就可以不用跑那么远吃饭，我们给送过来就成。” 这时人才回过味来：“哦，我还以为是两文钱呢……” 云图心中腹议，美得你，两文钱吃饭都不够，还给你送来！ 有些人觉得价格贵了，但有些人觉得很划算吗，取决于个人的消费观念。 不过一会功夫，云图他们就接到了委托，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往返于两地，取饭收钱的动作利落极了。 因为外卖这个业务算肖遥的负责范畴，所以她和青娘开始的时候就说了，会给一部分盈利的费用给食府，但青娘拒绝了，说是有这份钱就好好安置这些孩子，她也是有三个儿女的人，为人母心肠要比别人更软一点，现在也是家里的条件允许，能帮就帮一点。 在这方面肖遥没有与她争执，事情算是过了明面。 久而久之，习惯了这些模式以后，逍遥食府的铺子生意又上了一个台阶，每天中午都要准备两场饭菜，不然数量不够，引得很多客人的不满。 如此这些孩子总算也能在随县的码头上活下来，开始生根发芽，枯瘦的脸和身体上终于开始慢慢长肉，如同秦时他们那样，长成一个个半大的少年。 对于云图和驰寒带来的这些小少年中，他们心里不仅有将军府的血海深仇，还有对小东家的感恩戴德，如果没有小东家，他们能不能活着都得要看天意。 云图和驰寒一共八兄弟暂时挤挤睡在秦时的隔壁，明天以后会重新安排一下住宿问题，云图和驰寒会搬到秦时和阿远刘沛的房间里一起去，剩下的六个孩子就让他们睡这房间。 夜里嗅着带着阳光的棉被，如同置身于云端，驰寒穿着单衣在被子里面惬意不已，看向云图的眼睛一再确认：“云图，我们现在是得救了，不用再流浪了吧！” 即使身负血海深仇，云图还是选择性的忘记了这些，拍了拍驰寒的肩膀安慰道：“对，我们不用再流浪和四处躲藏了！” 第182章 奶香面包 阿捡是被食物的香气熏醒的，每日这个点醒来就再也睡不着，穿好自己的外衣就从房间出来洗漱，走到厨间一看，发现肖遥正在灶台边忙着，手上还糊了好些面粉。 他惊讶的挑眉：“你这是？” “这是什么？”肖遥一边忙一边抽空算是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是在问你做什么？”阿捡问完后，也挽起了自己袖子上来帮忙烧火。 肖遥终于从一件事中解放双手，拍了拍手上的面粉笑道：“谢谢你了少爷。”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阿捡小声嘀咕。 “啊，你说什么？”肖遥没听清楚。 “没事。”阿捡郁闷的说，她好像有千张面孔，自己一直看不透，这个女子强大到好像没有弱点，明明身份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达官贵人的小拇指动一动都可以轻易的要了她的命。 到底是为什么，能做到这样呢！ 她与肖家庄格格不入，与这个时代都格格不入，想到这样的可能，阿捡的心里突然没由来的心生一种惶恐，就如同她突然出现在他视线中一样，会不会有一天也以这样的样子轻易的再消失。 “肖遥！”阿捡喊了她一句。 肖遥有些惊讶的看着阿捡，要知道平视他对自己的称呼可是拽的二五八万似的，通常都以“你，喂，那谁”来代替，乍一喊自己的名字，可不让自己受宠若惊。 她的表情惊讶之际带点惊悚，阿捡被她的样子逗笑了，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清浅的单笑，却该死的迷人。 “这样看我做什么？”他轻咳了一声，问着肖遥。 这具皮囊长得的确是英俊至极，但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外貌这些，现在确是无比庆幸，如果没有这具好看的皮囊，肖遥或许连多看他一眼都不会。 “看你好看啊！”说完这句话，她掩饰般的又回头去。 两人的气氛重又归于沉默，阿捡还没有吃早饭，腹中的馋虫却被肖遥弄的奶香味十足的食物给吸引的咕咕叫。 阿捡有点暗恨自己的腹中太不给面子。 肖遥却从蒸笼里用碟子乘出一块方形，软绵绵的物体递给他。 阿捡问道：“这是什么？” 话刚一问出口，食物上面的香气霸道的虏获他一切心神。 “香不香？”肖遥得意的问着。 阿捡诚实的点了点头。 肖遥这次做的是奶香面包，简单易做，省时省力，不过在这个没有微波炉和烤箱的时代，她清早起来就在厨房里面折腾了，尝试了三四次以后才做出这样想要的成品。 咬一口下去，唔～奶香面包松软可口，麦香馥郁！ 尝到这样的味道让她怀念起现代的种种，虽然想念高科技带来的生活便利，可这里才有自己的家人！ 不管以后能走与否，她想她都会选择留下来，留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毕竟这里有她同命相连的手足亲情。 阿捡也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连他这个向来都讨厌喝牛奶的人都觉得松软可口，奶香扑鼻，半点都没有牛奶的腥气。 “你这是要拿出去卖的？”他拿着吃了一半的奶香面包问着。 肖遥点点头，小心将今天做好的面包夹好放进干荷叶里：“当然啊，技术在于创新，一成不变在市场上很快被淘汰的。” 阿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过一会又打量了她一眼。 她被阿捡打量的有点头皮发麻：“干嘛这样看我？” 阿捡问：“昨天的事情你没有放在心上？” 她想到是昨天和那个大胖子的龃龉，侧头看了一眼阿捡：“怕了？” 阿捡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不怕，我有何惧！” 肖遥无谓的耸了耸肩：“那不就得了，总不能因为别人的一句恐吓我生意都不做了吧。” “若是县太爷真的要找你麻烦呢？”阿捡又问。 肖遥摇摇头：“短期内应该不会，我前脚刚怼了他妻弟，后脚他就将我抓紧大牢里，恐怕都堵不住百姓之口吧，有些事情的确是做都做了，但好歹还隔着一层窗户纸，撕破脸做的太过对他也没有好处，没有听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吗？” “反抗？你想到怎么反抗了？”阿捡好奇的问，看着心有成竹的肖遥有些怀疑。 肖遥脸上表现的云淡风轻，实则肚子里一点胜算都没有，嘴炮是打赢了，若是不能制成如前世一般一鸣惊人的药，那可不还得白瞎了。 轻易不能在阿捡面前丢人，这厮的嘴可毒得很，怎样也不能在他眼里露了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能因为今天的担忧不过明天的日子吧，阿捡兄弟，你这想法可不对。” 阿捡…… 他是发现了，肖遥就算是没理也给你搅上三分。非但不嫌弃，看着她理不直气也壮的小模样暗自好笑。 不过她说的也对，何必为明天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忧心今日的生活，无论怎样他都会陪在她身边。 果然，奶香面包在书院里又受到了极大的欢迎，甚至有不少大户人家的下人都特意来买这些非常软和又好克化的食物给府里的老太君和小少爷吃，买的人前仆后继，加上肖遥又是一个试水的，自然又造成了供不应求，饥饿营销的场面。 买到的孩子们一个个吃的喜笑颜开，尤其是小宝小彤小冬瓜三人，已经成为白鹿学院最受欢迎的人，理由无他，因为他们的姐姐无论做出什么吃食，他们三人连同夫子们都是最先吃到的，至于其他人，就苦逼的要去人群里面挤，然后在蓬头垢面的出来。 事实上连肖遥都没有想到这奶香面包会卖的这样好，大家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也太快了吧！ 晚上回去的时候阿捡架着牛车坐在前面，肖遥喜滋滋的数着木盒里的铜钱，曾经有人说过当钱累计成了一个高度，你就对发现钱就是一串没有意义的数字。 但显然，她现在达不到这样的高度，只要是能挣得银钱，金钱使她快乐。 这幅财迷的模样看的阿捡直无语。 第183章 云图送货团 距离胖子的恐吓已经过了好几日，一直风平浪静，用阿捡的话来说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不定胖子在背后憋着什么坏呢！ 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他又好笑又好气的看着肖遥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想到一出是一出。 不对，现在她向小龙山跑的格外勤了。 小龙山这个地方，他去的话本能有点不舒服，想到让他和肖遥都狼狈如此的雨中追杀，他身上的伤口和肖遥身上伤口流出殷红的血液，时时刻刻染红了他的脑海，即使现在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也总会害怕有朝一日会有贼人落了空。 看着肖遥侧面好看的面容，从来没有想象过会有这样一个姑娘让自己牵肠挂肚，而她…… 饶是他平日里一副孤傲的模样，在经历了两次告白以后就不敢再开口了，他怕被拒绝，古人云可一可二不可三，如果三次的机会都用尽了，两人之间还会有以后吗？ 有的时候阿捡会发现肖遥和他是同样的人，看似温柔缱绻，心肠比谁都硬，两人都不是善茬。 但在爱情里，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他摇头苦笑，这场战役，自己自始至终都落了下乘，所以现在也该！ “你每天看这些花花草草，县城里的店就不开了吗？”阿捡问着正猫着腰在前头找什么东西的肖遥。 肖遥一路上注意着熟悉的药材，一面还要分心回答阿捡的话：“开啊，怎么不开！” “怎么都没见你急？”阿捡双手抱臂，悠然的跟在她身后，实则眼神锐利的扫视她身边有任何潜伏的蛇虫鼠蚁。”那是因为我心有成竹，怕他们抢了我的生意？可真不是我吹哦，以我的做出来的奶茶喝奶香小面包，有哪个喜好甜食的可以抗拒这样的诱惑？”这大概就叫做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吧。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阿捡问，他最多的是想跟在她身后，唯恐她磕了碰了。可现在肖遥的爹也就是肖大贵已经不止一次两次旁敲侧击，敲打他不要跟在肖遥身后，男大当婚女大当家，古代成家都比较早，肖遥今年也是十一岁，在这个十三岁便可以婚配的时代着实不算小，况且因为肖家心善，并没有让阿捡和秦时他们入奴籍，整天呆在一起，外人见的多了肯定闲言俗语。 所以阿捡想了只有肖遥开始去城里头开店，他才有一个正大光明出现在她身边的理由。 忍不住就要催促一个眼前这个漫不经心的姑娘。 “哎呀，我知道啦，这件事情肯定会尽快落实好，现在我有大事要做，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会！”肖遥无奈的回答对阿捡说。 阿捡狭长深邃的眸子瞪着肖遥，他这是被明晃晃的嫌弃了吗？ 铺子要开，药粉要做，胖子的事情也要放在心里，欺负了随县的地头蛇，就如同有刀架在脖子上，必须想一个能让自己和家人脱身的绝好办法。 人一定要自身变的有价值，才有资格去谈条件，所以肖遥现在就在让自己变得有价值的路上而努力。 凭心而论，肖家现在的吃食生意着实不错，但她也知道可被替代性太强。 如果没有空间灵泉的话，味道肯定逊色于别家，她所依仗的还是小莲花。 这样不好，她想和灵泉相辅相成，而不是一味的从空间里面索取。 穿越的这大半年来，肖遥的莲花空间里已经有了大变样，里面的灵泉有原先的两个大，在小龙山发现小人参苗和各种灵草异药都让她移栽的空间里面，如今空间里的药材长势非常好，郁郁葱葱。 肖遥可以想象将来制作药品的时候直接用这些沾了仙气的草药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她接连几日白天和阿捡出去摆摊卖奶茶吗，晚上的时候则是一个人到空间里去研制药材，甚至还买了一个小小的丹炉用脑海里前世看到的秘方开始慢慢研制成药。 不过毕竟没有现代高科技的仪器作为辅助，研制进度还是慢了很多。 对于肖遥来说，这样的速度已经很满足了。 阿捡的确是越来越聒噪了，肖遥心里默默的想，甚至怀疑那个初见时宛若高冷仙君的少年已经彻彻底底的一去不复返了。 得益于阿捡的再三催促，肖遥还是将在铺子开奶茶店的事情给提上了日程。 当然，免不了要和青娘肖大贵商量一下。 不过两个爱女儿，几乎以女儿为马首是瞻的父母当然不会不同意的，甚至还要从自己铺子里调去一两个人帮帮忙。 肖遥拒绝了，若说以前的逍遥食府很忙，那么现在的忙碌程度是之前的三倍多名，每天源源不断的订单，不止从店铺里流动的客人身上，还有在云图和驰寒两人身上下单的码头工人。 这样点餐送达的方式很让人眼前一亮，甚至有不少商家喊着云图他们顺路的一起送，这样云图一人就可以接到三四家的嘱托，每次根据重量收两到五文不等，光是云图自己送一个来回就可以挣到十五文到二十文不等。 本来还担心肖遥会怪罪，没想到小东家鼎力支持，还为他们量身定做了一个送餐的背篓和盛饭的盒子，每个菜品都能很好的隔开而且体积也善于摆放。 青娘倒是提出自己的疑问了：“遥儿啊，只是云图他们那里你才理出个头绪，现在又赶着去城里，会不会忙不过来？”末了，怕遥儿觉得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不信任她，又赶忙发言补救：“娘亲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怕你累了。” 对了，现在云图的送货小团队越来越大，得益于码头工人的需求量越来越大，由驰寒出面，又收留了两个附近品行好的流浪孩子，这下是刚好凑满了十个人。 人数少的时候还行，可就和集团一样，人数渐渐多了，没有规章条例作为考察标准是不行的，所以肖遥硬是从每晚研究药品紧凑的时间里还写出了几个简陋的条例也应急。 其实她觉得还是受天朝平等自由的观念过多，让她对于这些孩子畏手畏脚，还是阿捡提醒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才让她下定最后的决心！ 第184章 宁为太平犬 有了阿捡这句话的提醒，肖遥这才如梦初醒。 “你认为现在秦时他们对你是什么模样？”阿捡又问。 “啊？”肖遥被这句话问的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什么模样？ 不就是员工对老板的态度？ 阿捡摇了摇头，脸色严重的吐出了五个字：“希望和救赎。” “有那么夸张吗？我只是稍微帮了一把。”肖遥是有些不信的，或者阿捡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类的还有可信度，可什么叫希望和救赎，搞得她像是在发扬邪？教什么的。 “尽管忘了之前的记忆，但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的潜意识已经经历了不止一次这样的事情。”阿捡如实道。 肖遥狐疑的看着他：“那你潜意识告诉你是救人的还是被救的呢？” 阿捡立刻就会回到：“当然是救人的！” 肖遥撇了撇嘴，摆明了不信。 阿捡气结，当初在小龙山被追杀虚弱的模样可算是被这个小气的肖遥抓住了把柄一直说了。 不过斗嘴归斗嘴，最后肖遥还是在末尾加上了一句一切解释权归她所有。 嗯，这样就行了，占据了所有主动权。 难民多的时候，官府对这些人是不屑的，生死也好都会是一些蝼蚁，一般被救助的这些难民通常都会有卖身给主家的自觉，尽管肖遥不这样想，但秦时是这样想，云图和驰寒心里也这样想，但存在于心中的深仇大恨一道最后的屏障。即使想像秦时他们简单的生活都不可以，他们八个兄弟只能留在这里养精蓄锐，等到长成那一天，先去报了父母之仇，然后这条命就是小东家的，任他索求。 如此，云图的送货团就在码头开始顺利起来，甚至小队伍还在不断扩大，肖遥第二天听到的时候驰寒又吸收了五个流浪的孩子。 之后驰寒也怕这些穷疯了饿急了的孩子即使给了他们吃饱后，还能干出在半路上偷吃客人食物的恶劣事情。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甚至比驰寒意想中的干的还要好。 可能是这些流浪的孩子比谁都知道无家可归，无食可吃的痛苦，因此在云图团里一个个干活特别卖力，从不喊苦喊累，里面年纪最小的才两岁，被八岁的哥哥抱在怀里，而哥哥的后背上背着一个大竹喽，每天和哥哥风里来雨里去的在食府和码头两头穿梭。 最后还是青娘看不过去，让那孩子将小妹妹放在床铺上，她每天都会定时去看看的。得益于现在肖遥的牛奶收的勤，每天村长肖望才都将购买好的牛奶羊奶这些都准时的送到肖遥家里。 因此青娘每天都带着煮好的牛奶过来喂小妹妹。 原先在逃难路上差点没饿死的小妹妹就这样活了下来，甚至还越涨越好，最后长的白白胖胖。 只有八岁的小哥哥知道在这么艰难的世道里能长成这样是多有福气。 哭泣着对青娘和肖遥叩头，说着自己生为肖家人死为肖家魂的。 不止他如此，连同云图在内的所有人都对肖家感恩戴德，在这吃人的世道里还能遇到这么好的主家。 肖遥听到了只觉得安慰，她没有争霸天下的决心，只想独守一隅做个安稳富足的有钱人，过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但她也知道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孩子饿死在她门前。 朱门酒肉臭，路由冻死骨。她不想做那样的朱门，也不想做一个空有慈悲心的冤大头，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就是给他们提供一个自食其力的办法，在这困苦的世道里活下去。 “阿捡！”肖遥喊道。 “嗯。”阿捡在她身边淡淡的应了一声。 肖遥站在正直饭点热热闹闹的逍遥食府旁，看着鱼入而贯的人群，又看着云图带头的那些孩子，一个个笑嘻嘻的从李淑云那里领着一个个饭盒往背上的竹喽里放，最小的孩子才七岁，长久的饥饿让他看上去非常营养不良，眼睛都快凸出，但看着却又大又明亮，和身边的孩子讨论着什么，肖遥听着嘴型好像在说他今天已经送了两趟赚了多少铜钱的事情。 好像对于他们来说，眼前的苦才是真的甜。 可是他们这个年纪，才肖遥的时代不过是才上小学，父母家人宠着哄着的年纪，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还有多少像他们一样可怜的孩子呢？”肖遥叹了一口气。 阿捡却摇摇头：“天乾朝有人的地方就有这些孩子！而眼前的这些孩子，他们不可怜，甚至可以说是运气好的这批，遇到了你。否则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黄土埋骨，你忘记了之前我们回来路上发生的事情了？” 这个肖遥怎么可能会忘呢！ 她和阿捡卖完了奶茶后，驾着牛车回来，不远就看到两个衙役将一处死去的孩童尸体就地掩埋，孩子饿的皮包骨头，可能一觉睡着就再没醒来，他想进的县城终究是没被守城的士兵放行，临死之际在墙角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 或许是孩子实在太小，衙役连丢到乱葬岗的心思都没有，直接就地掘土掩埋了，好像埋的不是人，而是小猫小狗一般。 肖遥觉得那时候的内心被什么东西堵了，让她气都喘不出来，难受极了。 如果每个人生来都对这个世界有意义的话，又为什么让这么小的孩子出生又过来遭这些罪呢！ 为什么她做的不多，却被阿捡说她做的够多了呢！ 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的善意太少了，不止是码头店铺，连随县的县太爷都在驱赶这些难民，她知道本意是想保持着随县的安宁和太平，但又有谁知道那些难民在无数个冰雪交加的天气里凄惨死去。 “呼！”她心里难受，忍不住的吐出一口浊气，那一瞬间，自己的脑海里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不稳定的思绪迷乱在心间，让她特别压抑。 “你怎么了？”阿捡明显察觉到肖遥的不对。 肖遥摇摇头，不愿意说。 阿捡知道她是因为眼前这些孩子而难过么，若是让这些孩子都消失……让她难过的事和人就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她不会喜欢自己这么做的！阿捡突然醒悟到，可能让天乾每个人都安居乐业，生活平静，她的眼里再看不到烽火狼烟，百姓凄惨才是最好的。 第185章 红烧肉的奖励 阿捡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忧国忧民的女子若是男儿身一定会入朝堂吧。 肖遥深深吸了口气，走到店里去跟在青娘耳边说了些什么，青娘有些犹豫的点点头，阿捡又看到肖遥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了一些银钱交给青娘。 但青娘说什么都没要，还将肖遥赶出了厨房。 肖遥又回到阿捡身边，阿捡好奇的看着她：“你刚刚跟东家说什么了？” 肖遥：“悄悄话，咱们走吧！” 云图和驰寒他们通常都得是过了饭点到下午到时候才吃饭，因为他们工作的高峰期就是饭点，顾不得自己吃饭都想着趁这个时间多赚点钱了。 “啊，好累，我的腰腰腰！”驰寒疼的龇牙咧嘴，但口袋里响亮的铜板听着就让他高兴。 “二哥真没用！”老八奚落的愁着他。 驰寒好笑的揉着老八刚到他心口的脸道：“是是是，八弟最厉害了！” 最小的八弟原本肖遥是想让他和小冬瓜一样去上学的，但是小八跟着云图驰寒他们时间长了，最信任的就是他们，其他的地方哪里都不去。 云图他们虽然恨小八不争，但还是去哪里都要带着他，肖遥也像模像样的让人给他也编了一个小篮子，里面只能放一个饭盒，饶是如此，小八每天一次只送一顿饭，获得两个铜板后也高兴的不得了。 “哇，今天铺子里头又烧肉了！”小五嗅着空气中的肉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云图看着他没出息的样子笑道：“你又吃不到！” 小五又狠狠嗅了几口：“闻闻也行啊！” 驰寒道：“在这里闻闻就行了，一会到了铺子可不要说这件事，小东家给我们吃穿给我们遮风避雨的地方对我们兄弟八人来说已经是菩萨了，不能再给她增加负担。” 一向跳落的小六都严肃的点了点头。 不过一想到今天中午淑云婶子给他们准备的白面馒头和小菜都高兴的不行，虽然菜色不多，可是东家说了一定管饱。 “东家！” “婶子！” “我们回来啦！” 八个孩子送完了今日份的餐，捧着赚的跑腿费就挤到了青娘的身边。 青娘小心的接过，锁进了一旁的木盒中。 这个木盒也是肖遥立下了的规矩，一个月开一次，根据里面的铜板来定，表现好的孩子都有奖励，如果能将这个木盒子装铜板能装满的话，奖励还会更多！ 这个激励措施就让孩子们都干劲十足，若说他们最喜欢的两个时候，一个是吃饭，另一个就是看着青娘将铜板放进盒子里了。 “饿死了，今天我得吃掉两个馒头！”小八恶狠狠的宣誓。 但无奈，年纪尚小的他有这样的野心也没办法，小孩子的胃口就摆在那里，一个大白面馒头不能再多了。 但云图和驰寒不是啊！ 两人和秦时阿远一样，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明明中午的时候吃的饱饱的，下午路还没走到一半的时候肚子就又抗议了，时时刻刻想要吃东西。 今天一众孩子走到吃饭的后院，发现长桌上面摆放了十几盘红烧肉。 “咕噜！”不知道是谁先发出这么没出息的声音。 但如同连锁反应一样，接下来就是此起彼伏的咕噜声。 云图这次谁也没说，因为他也在这个行列里。 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环顾了一下四周，见秦时和阿远两人又抬着一个大木桶过来，云图眼尖的发现桶里面是白面馒头。 连忙问秦时：“秦时，这是……” 秦时和阿远两人将木桶放在长桌旁，阿远笑嘻嘻道：“这是小东家今天来见你们那么辛苦，特意让东家买些肉来给你们加餐的，几天我们啊都沾了你们的光，快来吃吧，不然菜冷了！” 云图八兄弟还好，他们比后来的两个孩子来得早，自然知道东家和小东家都是个良善的人，但后来的孩子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吃上白面馒头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在做梦，成想没来两日就吃上了肉！ 肉啊！ 那些沧州还没发大水，年景好的时候也轻易吃不到肉，如今小东家却…… 孩子们听话点都坐在拿了馒头坐在椅子上，手上的筷子蓄势待发，就等着老大云图的一声令下。 “吃吧！”别看云图平时在外面比较端着，但心性也是孩子，尤其是看到好像上辈子才吃过的红烧肉后，伸出筷子一马当先的就夹了一块走了。 其他的孩子不甘示弱，纷纷伸出筷子夹着，让人眼花缭乱。 最后的两个孩子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 云图正吃的欢呢！ 听到两道哭嚎道声音诧异的看过去，原来是新来的那两个孩子。 连忙问：“你们怎么了？” “如果爹娘不为了把粮食省给我吃就不会那么快饿死，如果我们能早点遇到小东家，爹娘也许就不会死！” “呜呜呜！” 两人抱头痛哭。 秦时一拍桌子，顿时桌上的目光都齐齐看向他：“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怪罪小东家出现的太晚吗？” “你们能遇到小东家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这年头饿死的大人和孩子尸体都死的一层层的，如果不是你们踏实肯干，我会要你们小东家会要你们吗？” “既然来了，命就是小东家的，别想些有的没的，你要知道小东家是不会放任她的人饿死累死就行了！” “红烧肉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吗？” 秦时的话说的是重，长桌上的孩子都不敢说话，拿眼睛偷偷看着秦时。 云图和驰寒也对视一眼，感觉秦时有些不太对劲啊！ 说完了这些话秦时就离开了，阿远跟在他后面一起走了。 “大哥，你刚刚是怎么了？”阿远问道，此时距离刚刚道尴尬已经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秦时还在河边看着河面发呆。 听到阿远这样问，不由看向他：“我刚刚是不是……太失态了！” 阿远诚实的点了点头，又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是啊，那两个孩子的确什么也没说，就是遗憾父母没能享到这个福。大哥何至于如此……” 秦时摇了摇头，看着湖面波涛琳琳，一口闷气却在心中怎样都出不来。 第186章 陈家人落罪 阿远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大哥，我看到隔壁铺子小二阿义就很喜欢他们村里的大丫，半点坏话都不让人说她。你……你不会喜欢小东家了吧！” 秦时连忙否认：“胡说，我没有！” 阿远仔细打量着，直到秦时就要讨饶的时候，开口说话了：“没有就更好了，小东家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 剩下的话阿远没有明说，但秦时听到了他话中的意思：她值得更好的。 况且，他现在自己都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若没有小东家救了他们兄弟四人一命，还不知道现在会是怎样的下场。 他怎么能想，怎么敢想！ 秦时苦笑的摇了摇头，好像心里的苦水能和这条大河一样，川流不息。 “肖遥姐姐，你们家的面包得要多做一些了，每天都买不到，我都饿瘦了！”一个女孩子声音娇声娇气的说道。 此人正是韩大叔的女儿，年纪小正是嘴馋的时候，问了家人要钱竟然跑了两条巷子也要来买面包吃。 小姑娘被家人养的极好，这次看比上次要更胖了，像个糯米团子似的。 韩大叔将女儿教育的非常好，对家人娇气的很，但对外人礼仪方面挑不出错。 就是现在这时候明明很气愤，撅着小嘴，还是很耐心的跟肖遥商议着。 肖遥笑着将她拉到了牛车边，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两个大的荷叶包递到她胖胖的小手上。 “诺，这是给你留的！”她笑着道。 “哇！”小胖妞果然惊喜，紧紧捧住荷叶包，闻着里面面包的奶香气，没出息的咽了一口口水。 “谢谢姐姐！”果然，有了食物的加持，这下小胖妞喊姐姐和道谢的声音真实了很多。 “嗯，回去吧！”肖遥笑着说。 小胖妞将手里的钱要递过去，肖遥又推了回来：“送你的，不收钱！” “可是父亲……就说是姐姐送的，父亲不会怪你！” “嗯！”小胖妞重重点头后欢快的跑了。 “你哄小孩子还是挺有一手的啊！”阿捡坐在牛车上懒懒的说。 肖遥也丝毫没有淑女包袱的爬上牛车，冲着他道：“快，进城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阿捡诧异的看她：“怎么，打算盘个铺子卖奶茶了？” 肖遥点头：“对啊，现在我又不缺银钱了，这件事肯定要提上日程了。” 两人都不是县城人，也不知道哪个地段最好，后来还是找了一个中间人来周旋。 好在运气好，看了三个铺子以后才看到了比较心怡的。 “客人，你的眼光好啊，这个铺子之前是陈家的，若不是突然被县太爷发难，主家也不会这样轻易就给卖了！”中间人解释道。 这个情况啊！肖遥心想！ “那可问了主家是卖还是租？”她又问。 “租，租！”中间人忙道：“她丈夫儿子都落了罪被关在牢里，家里家外都靠她一个妇人操持，为了救她丈夫孩子已经将家产都变买到所剩无几，这个地段这么好的铺子我是劝了她好久才打消卖了的念头，这租出去每个月收租子也是一笔进项不是！她一个妇人遇到的事情本就凄惨，若失去了这个进项，说句不好听的，要真是丈夫儿子死了她也得活着不是！” 那可真是不幸啊！肖遥心想。 “大叔，你倒是个心肠好的！”肖遥笑着对中间人说。 中间人愣了愣，然后叹了一口气道：“也不是心肠好，肖姑娘我也不瞒着你了，这个店铺的主人现在就是我那妹妹！她为了我妹夫和侄儿的事情眼泪都快流干了，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我在操办着的！” “到底是所谓何事？”肖遥好奇道。 但见中间人似有所难，像是不方便说的样子，她就准备打算不问了，省的人家触景伤情。 没想到这中间人叹了一口气，还是苦笑着说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附近的邻居都知道了，现在离我们家远远的，唯恐牵连上她们！” “我那妹夫和侄子啊被县太爷抓着关进去了，原先想着还是跟之前一样走个过场就行，结果一连等了好几天都不见人回来，和我妹夫一起合伙做生意的那人都被通知家里人去府衙领尸体去了。这才吓坏了我妹妹，多方打听，才知道我妹夫和侄儿在牢里受了不少罪，眼下这事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事，明明县太爷都是被我妹夫打点好的，哪知道说翻脸就翻脸。”中间人一脸怅然的说着。 肖遥没说什么话，倒是身边的阿捡冷哼一声道：“县太爷不是什么好人，但用金银贿赂县太爷的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人，说吧，你那妹夫是做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 中间人就差指着天发誓了：“小兄弟你这话就错了，我自认我那妹夫不是什么纯良之人，但也是之前了啊，自从在随县落户生家以后以前的事情都没有再干了，不过和他另一个兄弟做起了这个营生，说伤天害理是使得，但十恶不赦是万万没有的！” 肖遥这时好奇道：“那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被县太爷给反水抓了进去呢！” 中间人重重叹了一口气：“做的是赌坊营生。” 赌坊？随县的赌坊好像不多吧！ 想到这里，肖遥想到一个人来，笑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任何东西过了总是不好，开赌坊赚的又何尝不是别人的血汗钱，还不起赌坊的银子和利息，最后还不是要被赌坊发卖！我可是深有体会啊！” 中间人好奇：“姑娘家中可是也有嗜赌之人？” 肖遥点点头，到现在来说还心有余悸，好像高估了自己，因为她算了算，如果当初不认识陈河水还和他有渊源的话，换做另外一个和她漠不相关的其他收债着，以她现在的身家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两，况且还有逐月递涨的利息！ 中间人摇摇头道：“也该他们陈家倒霉，怎么随县其他的赌场都没有事，就他们被抓进大牢里了呢！” 等等！肖遥惊讶的抬头看着中间人：“你说谁家倒霉？” 第187章 开门做生意 中间人被她看的一愣，回过神来连忙解释：“我妹夫姓陈，所以我才说是陈家啊！” 陈家！ 肖遥愣了愣，会这么巧吗？ 想了想，她试探的问：“叫什么名字呢？” 中间人答到：“陈河水，我这妹夫当年在道上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哪知道如今会这般狼狈……” 他剩下说了什么话肖遥都没有心思再去听了，这世界真小，随县更是小的可怜。她的日子眼见富裕起来了，竟然会遇到了当初对她来说有恩的陈河水！ 的确是她救了陈河水一命，才有陈河水的报恩。但陈河水免去了肖遥一百五十两银的债务，何尝不是给她们家本就穷困的日子雪中送炭！ “这铺子月租几何？”肖遥问。 阿捡看出了肖遥刚刚恍惚的神色，心思敏锐的他知道这姓陈的人和她肯定是有什么渊源，但她的从前自己没有参与若是她不说无从知晓，想到这一点他不禁心生烦躁，任何事情只要超出他的掌控就会有种危机。 等等，他为什么会有这样陌生的想法！陌生到好像之前的人生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嘶！”正因为这样用力的想着，他的头如同被锤重击，疼的他脸都白了，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她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连忙回头，看到的就是阿捡一脸惨白的模样：“你怎么了？” 阿捡依靠着店门缓了好久才吐出一口气，看着肖遥原本冰冷的眸子里也带了点暖意：“没事……” “真的没事？”肖遥狐疑的问道。 阿捡确定的点点头。 得到她的保证后，她才又转头和中间人商谈。 中间人，也就是陈河水的大舅子笑着道：“租子是一月三两五百文，若是你们租的年限长，还可以在便宜一点。” 肖遥价都没还直接开口道：“行，那就三两五百文。” “好好好！”中间人喜笑颜开，似乎没有想到肖遥会这么好说话。 不过看着肖遥这样稚嫩的年纪，又有些怀疑：“姑娘，我见您年纪尚小，不用喊家人来掌掌眼看一看吗？” 她自然也知道中间人的考量，笑着说：“你放心，是我开店做生意，我爹娘都知晓的，他们现在在家里做生意忙不过来，所以我和我大哥一起来的！” 中间人笑着，对阿捡拱了拱手当做见礼。 既然能出得起银两，况且这小姑娘看着也是良善之人，不会给自己妹子带来麻烦，那可不就是两全其美了。 “好好好，姑娘和大兄弟在这里等下，我这就拟好契书喊上我妹子来。今天咱们就把这事情给办妥。”中间人连忙说。 肖遥点头，自己本来就不是拖泥带水之人，一个月三两五百文的月租的确不便宜，但总比买的话一次性要拿出几百两要好得多。 华夏子民嘛！ 对于田地和房子的热爱是深入骨髓的，肖遥自然也是不能免俗。 不过现在是赚更多的银子好在将来买更多的田产。 中间人走了以后，肖遥才仔细打量着这个店铺，和码头最开始买的那个铺子一样，一百多平米的空间，她都想好了店铺内区域的构造，然后简单装修一下，古时没有玻璃是最让人头疼的，没有玻璃隔着，客人来了就会用手来动这些刚做好的点心，若是碰了又不买，留给下一位客人买的话自己也膈应啊！ 阿捡站在旁边看她的眉头越皱越紧，遂问道：“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考量说了出来。 没想到阿捡嗤笑了一声。 这让肖遥瞪大眼睛看着他：“你笑什么笑，莫非你想出办法来了？” 阿捡又恢复他那招牌动作，抱着双臂倚靠在店铺门边回道：“那又何难，既然怕别人触碰，不做就是了。找一个好的画师画一张图，想吃哪个你再做哪个不就可以了！” 对啊！ 肖遥眼睛一亮，前世麦叔叔和肯叔叔不就这样的套路吗！ 但真有画师可以画出她想要的感觉吗？ 而且真实的食物和广告的食物肯定有天差地别的，万一到时候做好了食物以后客人都不买账那该怎么办！ 她又将问题抛给了阿捡。 阿捡毫无惧色，又道：“若你真的想要客户不能脏食物又想看到成品的话，可以找个工匠师傅用木头和色料做出你想要的食物形状啊！” 对啊！这下肖遥眼睛亮到可以当灯光了，赞许的眼神看向阿捡：“可以啊阿捡，你这是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阿捡其实很喜欢肖遥这样的吹捧，但天生的傲娇使得他扬起头说：“是你太笨了而已！” 知晓他毒舌的特性，肖遥没跟这个少年一般见识，毕竟他刚刚出主意解决了自己一个难题。 没过一会儿，肖遥和阿捡就远远的看到中间人带着一个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妇人过来了。 中间人笑道：“这位就是我妹子，这个店铺的主人了，我呢只是作为中间人接个头，接下来的事情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提出来，我妹子平日里不管这些事，我看有没有什么能够代劳的！” 其实肖遥最开始只是想找到一个可以卖奶茶和面包的地方，将这个小事业发展起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机缘遇到陈河水的夫人。 之前在她落难的时候帮衬过她一把，现在他们一家有难，自己能帮一些就帮一些。 是以对于租金都没有开口减免。 陈夫人的神情困倦，有些浑浑噩噩，她猜想可能是这段日子丈夫和儿子入狱的事情耗费了她全部心神，也想长话短说。 最后约定了暂时租一年，付完了租金，看着陈夫人在这个契纸上画完了押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陈夫人即将跨出铺子们的那一瞬间，肖遥还是开口道：“陈夫人……” 陈夫人的脚步停在门边，头微微侧过来，好似再问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吉人自有天相！”她安慰道，虽然言语有些苍白，但对于这无辜的妇人，心里可能好过一点。 妇人回头道：“我省的，这次若是能从牢狱里出来，我宁死也不会让他们两碰这些腌臜的事情了。” 第188章 四面豺狼 陈夫人的话不知道对肖遥说还是对自己说，眼眶通红，充斥着悲哀的意味，若是早点能抽身而出，她的孩子和丈夫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么大罪了！ 看着陈夫人两侧发白的鬓发，肖遥不禁想到幸福的家庭都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最真实的写照，莫过于眼前的人了吧。 谈妥了铺子，肖遥和阿捡两人又去了白鹿学堂通知了弟妹们搬家的事情，又和学院里的夫子和学子们说了这些情况。 安先生觉得地方太远，他和夫人两人一直住在学院里头，县城里的院子是被两个成亲的儿子住着，学院距离肖遥新开的铺子还是有点距离的，哪有平日里一出门就能买到那样方便。 有些惋惜，安先生就好一个口腹之欲，好菜好酒这些一上桌，立马腿就走不动了，再者就是肖遥这做成的奶茶和奶香面包，他一下午都要吃掉三四个才算解了馋瘾。 开业的时候，肖遥还特意请了舞狮的来热闹热闹，没办法，古代的娱乐活动贫乏，哪个店铺开业能请来舞狮的热热闹闹办一场就是够体面的了。 前一天秦时和云图他们早早的就跟东家告过假了，因为小东家说了开业的时候让他们也带着弟弟们一起去热闹热闹。小东家吩咐的事情，他们可是一千个一百个乐意听的，更何况小东家说了就当给他们放个假，让他们去城里玩玩。他们可是提前跟那些叔叔伯伯说了，要后天才能来上工。 这一天码头的、随县县城的白鹿学院的孩子们就像掉进了米缸里的小老鼠一样，手里口袋里都是抓的小点心和麦芽糖。 这些小点心着实将肖遥给累的够呛，几乎是全家总动员还喊上了肖妙儿和肖壮一起帮忙，一起做到凌晨才堪堪做好，只休息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又要起来拉起牛车去准备开店的事宜。 不止孩子欢声笑语，周围的百姓们也都抢了不少这样的小点心，一口咬下去，酥酥软软不说，甜而不腻的奶香味迅速在嘴里蔓延开来。 百姓的嘴都是苦惯了的，哪里吃过这样好吃的点心。都快要抢到打架，抢到了以后迅速放在怀里准备带回去都留给孩子吃。 这些精贵的点心，逢年过节都不舍得买，今天有冤大头送可不得抓紧机会。 就算是一些大户人家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软糯奶香的甜点，是以肖遥这段时间一直在白鹿书院售卖，但能送到书院里上学的孩子家通常都是不怎么缺钱的，给孩子的零用钱也充裕，因此有孝心的孩子都会买一些回去给家人尝尝。 府里有年事已高的老人就非常喜欢这种入口即化的小点心，因此尝过以后还会特意派下人去买。 以前肖遥的主打是卖奶茶，奶香面包是做出来试个水的，没想到这面包的销量比奶茶还要畅销，实在是意外之喜了。 考虑到现在县城人的消费水平，肖遥将面包分为了三个档次，当然，目前做出来的还是最低档的奶香小面包，等将来时间充裕的话，她就可以继续研制果味面包和奶油面包。 一连几天肖遥铺子里的生意都人满为患，这个开门红着实是成功的，肖遥都快要忙到脱力，连一向体力甚好的阿捡都忙到话都不想说，身上散发的温度更低了。让无数垂涎他美貌的女子纷纷知难而退。 “啪嗒！”一声脆响，奶茶铺子的木板门关了起来，肖遥和肖灵秀，连同最小的肖小婉都坐在椅子上喘息，实在太累了！ 阿捡独自架牛车回去取牛奶了，所有现在铺子里才有短暂的打烊。 生意太好也是个问题，原本牛奶羊奶备货充足，但抵不住这些孩子和大户人家的热情，看都不看价格，赶上了扫货的程度。 虽然店铺开张有了三日，但每天都中午之前就卖完了这些存货，下午都在打烊和紧锣密鼓的筹备原料中度过。 她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限量了…… “笃笃笃！”是门被敲响的声音。 小婉哒哒哒的迈着小短腿看了看门缝，回过头来对肖遥说道：“姐姐，是阿捡哥哥和舅舅！” 阿捡和自己爹？ 肖遥和姑姑肖灵秀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疑问，肖遥站起身来几步走上前打开了店门。 果然，门外站着是一脸冷意的阿捡和脸上一脸愤怒的肖大贵。 肖灵秀也看出了两人的不对劲，连忙倒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请他们坐下好好说。 肖大贵当即就气愤道：“真是忘恩负义，欺人太甚的东西！” 仍是一头雾水的她，不禁好笑的问：“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肖大贵恨恨道：“之前卖我们牛奶的那些人不肯再卖了，而且，而且……” 肖大贵吞吞吐吐一句话说不完整，连同肖灵秀都忍不住急道：“而且什么，大哥你倒是说啊！” 阿捡直接给他补充完后半句话：“而且还说别家也开始收购牛奶羊奶，都是七文钱一大桶五文钱一小桶，我们家收的时候是五文钱一大桶，三文钱一小桶，两文钱的差价他们死活让我们补，不然就说去官府告我们，让我们连生意都做不成！” 肖遥抓住了里面的矛盾点：“你说别家也开始收购牛羊奶？” 肖大贵点点头。 “可问了是哪家？”她又问。 肖大贵又点头：“是李家。” 李家？在随县是一个很陌生的家族啊！ 随县有点名气和底蕴的家族就有四个，为首的就是文家，接着是赵家，许家和杨家！ 杨家还不算有底蕴，但因为杨忠全是地方的县太爷，俗语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同杨家人都沾了他这个县太爷的光家族都崛起，挤上了随县的末流家族。 但……也没听过有李家这号人物啊！ 阿捡冷着脸在一旁插刀：“上次和你起冲突的那个胖子，就是李家人，胖子的姐姐就是杨忠全最受宠的小妾。” 这样一说肖遥就明白了，裙带关系啊！ 这胖子还真是闷着坏，明面上动不了她，开始暗地里玩这些把戏了！ 第189章 这是好东西 行啊！ 她肖遥可不是个怕事的，看谁玩得过谁！ 想到这里，她不由又问：“现在大家都将牛奶卖给李家了吗？” 肖大贵点点头，又摇摇头。 肖遥不解：“爹，你这是何意？” 肖大贵道：“也不是都如此，咱们村大多数还是将牛奶羊奶这些都送来的？” 不怪肖遥心思太深，她实在不信有人在这样利益面前下还不动心，况且她们家出的收购价格并不高，只能想到一个原因：“是村长叔要求的？” 除非在自己本村的村长压制着大家胳膊肘不要往外拐。 “大多数？”她反应过来：“那就是说还有一部分乡亲的牛奶羊奶都卖给李家了？” 肖大贵点点头，脸色有些尴尬：“巧嘴婆子和我们家一直不对付，之前还是看在能卖了羊奶能得到利益的情况下才如此客气，还有……还有……” 说到巧嘴婆子，肖遥不得不想起自己的二婶焦翠娥：“二婶家的也卖给别人了？” 肖大贵小心的打量了一下肖遥的神色，发现她脸上如往常一样：“遥儿，你……不气？” 这话问的肖遥有点啼笑皆非：“气什么？气她没将牛羊奶卖给我们？” 肖大贵点了点头。 肖遥看着肖大贵笑说：“爹，可能你忘不了奶奶和二叔三叔他们的骨肉亲情，但对我来说，他们就只是陌生人，连乡亲邻居都比不上的陌生人。当初他们一家怎样对我们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我不想让爹娘身上的血肉都被他们一家压榨干，也不想我弟弟妹妹没有食物而骨瘦如柴，虽然当初背了一百五十两的债务才逃脱那个牢笼，但爹，我们现在的日子不好吗？若是还在老肖家，弟弟妹妹有银两读书吗？或者我的妹妹小彤还不等长成一个大姑娘，就被奶奶拉出去卖给人伢子得到的银子给她的乖孙做聘礼！我呢，不会爱她也不会恨她！至于她做出这些事情，我觉得丝毫没有意外！” 肖遥这话说的肖大贵心里火辣辣的疼，似乎又想到了当初自己娘一意孤行想要卖掉自己小女儿来抵债的事情了。 叹了口气问女儿道：“遥儿，你现在心里可有应对之策？” 肖遥摇摇头：“暂时没有，这李家四处收购奶源，莫非也是为了制成奶茶来和我们争夺随县县城的市场？” 只是现在想也是猜想，若是李家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就在这一两天了，她还能等得起。 “遥儿，那些着急着退差价的乡亲可怎生是好？”肖大贵问道。 肖遥回道：“爹，你来的时候，村长叔可让你带什么东西了？” 这话把肖大贵问的一愣，反问了两句：“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啊！对了！”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类似账本的东西。 肖遥连忙从他手里接过，对了，就是这个账本。 她做任何事情都有章程，除了收奶源的第一日有些冒失以外，之后让肖大壮代为收奶源的时候就准备了一个册子，她将里面的东西划好以后交代给肖大壮，每次让他们这些人送完牛羊奶付了银钱之后就画一个押，条理清晰，画印分明。 她估摸着算了一下一共约有一百户人家，若是按照步补足差价来说的话大概需要十两银子左右。 对于这些银子若是以前的肖遥觉得是天价，但对现在一天收入都快赶上五两的她来说算不得什么，痛快的付了也未尝不可。 只是她付的痛快，却不想这些人拿的痛快，若是这次不让他们好了伤疤忘了痛，那就下次置她于死地别留情。 “爹，这些银子你带着。”肖遥从木盒里取出一张十两的银票。 肖大贵连忙拒绝：“哎哎哎，遥儿，你这是干什么，爹这儿有！” 虽然听到肖大贵身上能有十两银子她高兴的很，不过这次她的店铺是打定主意要和爹娘的分开，若是两个铺子的资金流都混淆到一起，后期再发生什么事情就剪不断理还乱了。 阻止了肖大贵还要再将银票推回的动作，使了一个眼色给阿捡。 阿捡立马会意的过来欲要护送着肖大贵离开。 “爹，您一会回去和村长叔说……” 直到全部交代完后，阿捡才护送着肖大贵离开。 肖灵秀有些担忧的说道：“遥儿啊，这会不会影响我们店铺的生意啊？” 生意肯定是会受影响的，但也没办法啊，原材料都没有了，怎么能制出产品出来。 肖遥笑着道：“不过这样也好，咱们这段日子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想到了什么，肖遥便道：“等这件事情解决后咱们再开业。” “小东家小东家！”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喊着。 肖小婉再次迈着小短腿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一头细汗的秦时。 有些意外的看向他：“秦时，你怎么来了？” 秦时脸上的皮肤像是在发烧，和阿远两人将推车上的两桶牛奶抱到铺子里，才道：“小东家，这是我和阿远两人一大早就去收的，您看能不能先缓一下铺子里的不足。” “周围的村子里的牛羊奶都被李家高价收购了，你们这应该跑的更远才能收的到吧，价格应该也不会低了。”毕竟现在奶茶这个新兴食物在随县风靡，一些小门小户舍不得买奶茶的钱，就会尝试着在家里头自己做，古代版的diy正式打开。 两桶牛奶，做好后也不过才能做十几个竹筒的量，卖也卖不到几个钱，不如就做好后带到码头，犒劳犒劳这些天来一直辛苦生活的那些孩子！ 新店铺的后厨制奶茶的厨具一应俱全，她和肖灵秀两人在忙，秦时阿远和刘沛都在左右帮忙，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二十筒奶茶做好，肖遥用竹筒专用的固定器将其固定好，搬上了秦时他们推来的木车上。 大的东西都被秦时和阿远两人抱走了，刘沛就帮着肖遥一起搬着一个小缸一样的东西。 刘沛不禁好奇的问道：“小东家，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肖遥神秘一笑：“这里面可是好东西，咱们家奶茶为什么那么好喝秘密就在这里面哦！” “是什么？”刘沛好奇的又问。 “秘密哦！”肖遥笑道。 第190章 可要考虑好了 这边肖遥和秦时他们一起往码头走着，姑姑肖灵秀因为还要照顾在白鹿书院上学的姐弟三人，就带着婉儿回了住处，所以现在是秦时三兄弟和肖遥在路上走着。 从县城到码头的路也不近，秦时坚持让肖遥上了木车，他从后面推着。 肖遥哪里肯，本来就有点雇佣童工的嫌疑，这下可不是更压榨他们了嘛！她的身体虽然是十一岁的小女孩，光是年纪这点还没有秦时大，但心理年龄早已经是怪阿姨了啊！ 硬是没有上去，而是和他们一起走路。 不过照顾到肖遥是女子的原因，一路上秦时他们的脚程都很配合。 而另一边肖家庄的村长肖望才愁的头发都快秃了，自家的婆娘一直在身边碎碎念，抱怨自己不该揽这样一件糊涂差事在身上，别说是她，现在连自己都后悔到肚子疼，若是自己不贪图那么点小便宜，可不就没这档子事了吗！ 不过说到底，也是外面那些外村人太无耻了。知晓这里收牛羊奶的时候，无论怎样驱赶都厚着脸皮非要将自己家的奶源送过来，这下好了，李家放话出来高价收购牛羊奶，这些刁民就坐不住了。 越想越气，也不顾自己老伴唠叨了，坐在家里就骂起来外面那些无耻的人：“你们这些不要脸面的，你们给了货我们付了钱，银货两乾的事情，若是觉得其他的地方好你们卖就是了，何必来我们这里闹腾！” 外面的人就不依了啊！ “村长，你这事可就干的不地道了啊！” “伙同你们村里人来坑骗我们的血汗钱！” 肖望才昂着脖子大喊：“谁骗你们了，我们出的钱低你们卖去别处就是，哪有回头找我们要差价的，你们还要脸不要！” 外面的人听到后也气，敲的肖望才的木门铿铿响。 吓得村长媳妇的脸色都白了白。 正当这一对夫妇举足无措的时候，门又被另外一种比较温吞的声音敲响了。 “村长大哥，开开门。”门外的声音道。 村长如同上岸频临窒息的鱼遇到暴雨一样另人狂喜，赶紧从凳子上起身，督促媳妇赶快去开门。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抽的什么风！”村长媳妇看着村长这幅狂喜的模样好奇道。 村长拍大腿，笑着道：“还能是什么风，外头是大贵的声音，肯定是从肖遥这里拿到主意了这才来找我！” 村长媳妇一听是给自己家解围的人来了，连忙就要去开门，却被村长抢了先：“算了，还是我去吧。” 说完，咕噜都是就窜到了前面，打开了木门的一条缝隙，果然在这缝隙里头看到了肖大贵熟悉的面庞。立马笑道：“哎呀，大贵兄弟你可算回来了！” 说完，无视别人虎视眈眈的摸样，一把就将肖大贵拉到门里边了。 欲要打听一下这事肖遥到底怎么解决的时候，谁知肖大贵却道：“村长大哥，你把门打开吧，这些来要钱的人，一个都不会少的给他们。” 村长不干了啊！ “大贵，咱不是做了冤大头吗？咱们肖家庄人哪能吃这么大的亏，我看这事不成！” “村长大哥，你听我说，这件事……” 听完了肖大贵的交代，村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同时不免心惊肖遥是个有大造化的，所想所思都能高出他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人多一大部分。 如此的话，自己就不必为难，干脆就听从肖遥的建议做就行了。 “吱呀”一声，木门应声而开。 原先在门外叫嚣的那些农家壮汉被眼前这个情况震的有些呆了呆。 “哼！”肖望才重重的哼了一声，摆足了村长的架势。 人群里有人开口说话了：“村长，到底怎样你要给个说法啊，之前坑蒙拐骗这样手法骗的我们的牛羊奶可是都要还回来，不然我们就去告官！” “对，告官，不能贪污了我们的钱！” “就是，一桶奶茶差两文，十桶就是二十文了，你们肖家庄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人群中的冷嘲热讽此起彼伏的叫嚣着。 肖望才看着说的最欢的那个，赫然就是前几次乔装打扮来卖牛羊奶的徐村人！ 肖望才心里冷笑，前几次因为不收他的奶源还死乞白赖，这会儿落井下石最快的也是他！ 啐了一口：“行行行，今日我们可算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这些时日送的每一桶奶源我们这边都有记录，你们不是要银钱吗？行啊，我念到一个，你们就上来领一个！” 人群中的笑脸多了不少，纷纷道：“这才像样嘛！” 像你个鬼样！ 肖望才在心里暗骂，面上却笑嘻嘻道：“银钱呢，我们肖家庄是不会赖掉你们的，但是丑话说再前头。” 众人的心神全都被吸引住了，纷纷噤声看向肖望才，话也不说了等着他的下文。 肖望才很满意自己造成的威压，清了清嗓子道：“今日你们为何而来心里头都清楚，不过就是李家愿意出比我们肖家庄高两文的价格来收购我们奶源，他们做什么我不知晓，但你们可考虑清楚了，人家李家背后靠着的是什么人，若真有什么事，你们跟他起了冲突会有好果子吃吗？我们的收购银钱是低了些，但都细水长流，做的是大家长远的生意，诚信二字是放在心间。倘若大家真要与我肖家庄过不去，我这村长也绝无二话。肖大贵这个事主说了，若今天大家此时就此作罢，他可既往不咎；若是大家执意如此，往后的奶源就算是送到他家门口铺子门口，馊掉在眼前，都不会要今日为难他们之人的牛羊奶，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这银钱好拿，可往后就再也没有做生意的情分了，你们可要考虑好了！” 人群中静默了一下，似乎在真的考虑为了这两文钱是否值得这样做！ 没想到一道尖锐的嗓音响起：“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一个铜板都能买一个饼子了，人家李家体恤我们穷人不幸，这才提高了收购价格，怎么轮到村长你的嘴里就是不怀好意呢！” 看到说话之人，肖望才差点气了个倒仰！ 第191章 这样的造化 这般说话不合时宜，像是专门来拆他台的人就是巧嘴婆子，她姐姐是四里八乡的媒人兼着做着人伢子的生意，这个妹妹的嘴皮子也利索的很。 “宋巧嘴，你再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肖望才咬牙骂道。 后者叉着腰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我哪是胡说，今儿个大家都来这里讨说法，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说个一二三四五来！” 肖望才指着宋巧嘴气笑了，不断点头道：“好好好！我今日就把你们家的账给算清楚，以后你就给我滚出肖家庄去，我们肖家庄没有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看到村长气急了，宋巧嘴开始害怕了。她恨肖遥不假，因为她两次搅和完了自己的好事，哪能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一有什么机会肯定就往死里踩她。 可是这次若是将村长惹急了，将她们一家赶出肖家庄也是有可能的，一村的村长和里正就是有这么大的权利。 想到这出，宋巧嘴也不说话，悻悻的躲在了人群后面。 肖望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算是记住她了。 有了宋巧嘴这么一番话，之前还有些动摇的人更确定了自己的心思，对啊！一个铜板都可以买一个饼子了，况且现在李家也收购牛羊奶，大不了以后不卖肖家，卖给李家不就是了。赚谁的钱不是赚啊！ “退钱退钱，你们肖家庄做生意不实诚，以后我们也不和你们村做了。” “嘿，你是得了好处还倒打一耙是吧！”肖望才被气乐了。 肖大贵在一旁拍着他背安慰，阿捡无聊的站在一边看着这场闹剧上演。 得亏肖大贵和阿捡回来的时候听从阿捡的建议，从钱庄将这十两银票都换成了铜板，否则一人两文还真的凑不出这么多零散的。 给完了这些人的钱，肖望才和肖大贵这才有了喘息的功夫。 村长肖望才面有愧色：“大贵啊，都怪我这点事都没办好！” 肖望才忙道：“村长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肖遥做这个生意还是多亏了你帮衬，否则她人小力微，没有你在后面站着哪能走的那么快。” 阿捡和肖大贵都知道肖遥能走的那么远，靠的都是她自身的聪明和能力，和村长没有什么关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在肖家庄，有村长和里正在自家这边办起事情来也方便。 如今的肖大贵也变了很多，不再是当初那个一心都想在田地里侍候庄稼的汉子了，人际交往中没有青娘和李淑云两人八面玲珑，但憨厚中肯的模样也让人看得舒心。 憨厚中肯和木讷又是两个词了！ 果然村长听了这话高兴的很，连连拍着心口道：“大贵，你回去告诉肖遥，这些拎不清没有眼力见的别村人我是管不着，咱们村的肖老汉是管不住婆娘的孬种，任凭这宋巧嘴在外头惹是生非，其他人我都给打过招呼了，谁若是将牛羊奶卖到外村去就是和我们肖家庄过不去，以后也不用再在我们肖家庄呆着了！” 对于村长的这个做法，肖大贵还是特别感动的。连连向村长道谢。 肖望才面子里子都有了，别提心里多畅快，之前被这些刁民给堵的窝囊火都散的干净，非要拉着肖大贵一起喝酒。 肖大贵摆手拒绝，连说铺子里还有事情没有忙完，肖望才这才遗憾作罢。 铺子里的孩子都乐疯了，小东家给他们带回来了平日里想喝都喝不到的奶茶，十几个孩子熙熙攘攘的站在后院里头排着队等着发到自己手上。 如今的小脸上没有一丝往日里的麻木，甚至肖遥还惊讶的发现排在最后面的还有两个年约八九岁，扎着一条大辫子的姑娘。 好奇的问经过的李淑云：“淑云婶子，她们两是新来的？” 李淑云点点头，笑道：“咱们这都快成收容所了，你娘在路上看到两个小丫头饿得都和野狗抢食，想着你和小彤年岁也渐渐大了，现在家里也不缺银钱，就收留了她们，将来好放在你和小彤身边做个使唤的！” “丫鬟？”肖遥新奇的问道。 李淑云笑道：“可不是，咱们遥儿啊天生就是贵人的命！” 她这句话肖遥不敢苟同，真正的肖遥早已经香消玉殒了。 哎…… 两个小丫头一边添着嘴唇闻着奶茶的香气，一边偷偷的打量着肖遥。她们知道哥哥们口中的小东家将来会是她们其中一人的主子，小东家长的可真好看，一点都不像东家和青姨。 等到孩子们到齐了，肖遥喊来秦时让这些孩子一个个的走上来拿着。 古时有糖吃就足以让孩子高兴一天，更别说这又甜又香的奶茶了，高兴的如同过年一般，叽叽喳喳说着最近发生的近闻，其实也就一点大的事情，但被小孩子们津津乐道，围坐在长桌之前嘻嘻哈哈欢声笑语，孩子们之中仍然不乏一些瘦弱的孩子，但脸上所有的精气神是之前所没有的。 是啊！从饥饿的深渊里走出来的每一天都像是自己赚到的一样！ “遥儿啊，你这缸里装的是什么呀，我瞧着是水，怎么从县城大老远的还要运回来啊？”青娘看着刘沛费力的将这一小缸水还搬到了灶间。 肖遥笑着说：“娘，这可是个好东西，现在没有牛奶这些我也用不上，你就拿去做菜吧，替代清水，做出来的饭菜更香更美味！” 青娘对孩子的话半信半疑，但手却伸出去已经接了回来：“那行，晚上娘就做些菜，咱们都尝尝。” 青娘不是小气的人，这话一说，孩子们更高兴了。 云图坐在后面看着眼前兄弟们脸上的快乐，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了。他发觉肖家是一个让人饱尝温暖，忘记了人间疾苦的地方。 好像是在这乱世之中唯一的净土，有一种让人放弃所有拼命去守护的信念。 他的手指微动，眼神从笑容温和的青娘脸上看到不施粉脂的肖遥脸上，幸亏自己认识秦时，秦时才会带他来遇到这样的造化。 站在云图身边的阿远了然的拍了拍他的背，这种惆怅的眼神，阿远已经不知道从自己大哥秦时的眼睛里看到过了。 第192章 仿冒 因为没有奶源，刚开好的铺子没有意外的开始停工了。与之相反的是肖遥对门的铺子也锣鼓喧天的开业了，声势似乎比之前肖遥的还要更大了。有种打擂台的架势。 得到这个消息还是从县城店里取工具回来的阿捡说的。 阿捡意外的看着又弯着腰在山里找寻些草药的肖遥，她今日做一身布衣打扮，神色的衣襟已经糊满了山上草叶的泥屑，两三个月大的熊崽长得非常肥壮，脚底板非常厚实，肖遥又事没事就喜欢逗这两小只，成天精力太充沛，在院子里头追鸡撵鸭不说，还吓的兔子窝里的小兔子都不肯出来了，鸡飞狗跳正是肖遥院子里的写实。 尤其是在一连毁了肖遥五六株植物的时候，被她气氛的提溜着脖颈带到了山上让两只放风。 两只也是欺软怕硬的，知道阿捡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这件事自然就落得了肖遥身上，两只撒娇耍赖，硬是让肖遥一手一个的给抱到了小龙山脚下。 累得肖遥直发誓如果回去的时候两只还不听话，就让它们在小龙山长长记性。 两只熊崽也是第一次距离森林这么近，怯怯的迈出去几步又被吓了回来，来回数次后，熊脸上人性化的小心翼翼，亦步亦趋的跟着肖遥。 惹得肖遥捂住两只的前爪：“在家里面横行霸道，到了森林就怂了啊？” 说完也不管它们，任由两只紧紧跟着自己，而她则在山中开始认真的找寻着草药。 距离上次和胖子闹出的风波以后已经过了不少时日，若是胖子出什么后手来对付她也差不多到时间了，所以现在手里最起码也要有些依仗，给自己创造自身价值，就可以让那胖子投鼠忌器。 前世她研制出来的癌症阻断药是一个医学奇迹，但她更满意的是另外一个基础性的药物配方，那就是止血散！ 这个是她制药的入门，用了无数种草药的配比才掌握了精髓所在，更用灵泉水提纯，最后所获得的成品药物经过临床大获成功，也就是从那一年，她以一个新星的身份开始晋级，一路过关斩将，才可以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拿下顶级制药师的头衔。 无数的药厂出高薪聘请她参与药物研究，可以说她肖遥的名声就是业内药品畅销的保证，她所合作的药厂研发出的新药，往往就不需要医药代表的推广，无数业内人士得到消息，不远万里也要打飞的赶来，即使国外的医院也求之不得，无奈，国内都供不上了，哪会管你国外呢！ 她当初制药所用的草药用的还是精心养殖出的一批药草来配伍的，可这怎么能比得上小龙山这些夸张一点说，就是吸收日月精华的植物草药，配出来的止血散一定会事半功倍。 药方一共所需要三十六种草药，已经陆陆续续找到三十五种，最后一种五味花硬是没找到。这让肖遥不禁感觉到挫败。 大宝二宝丝毫没有眼力见的继续在肖遥身边捣乱，肖遥将两小只捉到自己身边，狠狠的揉搓了它们的一张大肥脸才算作罢。 “回去了？”阿捡看着肖遥起身转头欲走的模样开口问道。 肖遥失望的摇了摇头：“当然是走了，不走留在这里干嘛！” “怎么了？”阿捡察觉出肖遥语气里的失落。 肖遥摇了摇头，明显不想说。 “没有找全药材？”阿捡又问。 这下肖遥终于失落的点了点头。 “是什么……”他问。 肖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失落的低下头来：“告诉你你也找不到啊！” “那不一定啊，不是有机缘巧合这个词吗？”阿捡笑着说。 见他如此自信，肖遥便向他形容了一下五色花的长相，果然，她越说阿捡的眉头皱的越紧，俨然一副云里云雾的摸样。 哎，她就知道！ 又继续找了好几处地方，累的肖遥腰都直不起来，才不得不放弃这次活动，踏上了回家之路。 走到半路的时候却被秦时和云图找来了。 “小东家，小东家，大事不好啦！”两人咋咋呼呼道。 肖遥不禁后退两步，被两人风风火火的摸样给吓到了。 “怎么了？”她问。 秦时赶忙道：“小东家，刘沛不见了！” 刘沛？肖遥想到昨日他还帮自己一起搬东西，怎么今日就不见了。 不由开口问道：“可是去哪儿玩耍了？小宝和小冬瓜都在学堂，就他年纪最小平日里活计忙可能贪玩去哪儿也说不成呢！” 阿捡问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秦时脸色难看道：“昨天半夜我迷迷糊糊看见他轻手轻脚的出去，以为他起夜就没多在意，可今天一大早都没看见人回来，而且……而且……” 肖遥又问：“而且什么，秦时，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畏首畏尾的，快一并说了我们才好想办法早日找到刘沛。” 秦时摇摇头道：“不用找了，灵秀姑姑回来告诉我们说在对面的奶茶铺子里看见刘沛正站在门边招揽客人呢！” 什么！ 这个消息让肖遥震惊非常。 什么叫刘沛在帮着竞争对手做事？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刘沛不会不知道她们对面开的奶茶铺子就是没有底线的李胖子的啊！ “姑姑还说什么了？”肖遥问。 秦时抿了抿嘴，若没有大事，姑姑应该不会冒冒失失这么早就从县城赶回来。 秦时脸色更难看了，咯噔一声跪在肖遥身前。 肖遥又被吓了一跳：“秦时，你在干什么！” 秦氏抬起血红的眼睛，差点将肖遥吓到：“秦时，你怎么了？” “是我教导无方，连刘沛什么时候被李家人买通我都无从知晓，他们开的铺子比我们家的还大，而且奶茶味道和我们店里的是一模一样！一定是刘沛偷了小东家的手艺，故而转投李家的旗下。” “我是对他不好吗？” 这点也在反省自己，这个老板有那么差劲吗？员工都拿着秘方去投靠别人，自己这个东家是闹得几乎满城风雨，自己却最后一个才知道。 第193章 有的是办法治你 秦时还来不及悔恨难堪，肖遥冷静道：“先不急，一起去县城看看什么情况！” 肖遥走在前面，秦时如霜打的茄子走在她身后，左边的阿捡看着她波澜不惊的面容奇怪的问道：“被人背叛了，你不气？” 肖遥摇头：“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阿捡似乎很讶异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若此时还如同往常一样，肖遥肯定会想着在阿捡这张面瘫脸面前去秀一下，可是有刘沛的事情在前，她就算是再强大的心理素质，也一时半会有点难以接受。 她甚至都在反思自己的所为，好像真实上演了一部农夫和蛇的故事。 一直走到了县城她店铺的对面，秦时说的很对，李家新开起来的店铺看着的确是比肖家的更大更气派，上下两层，皆是挂满了红灯笼，喜庆的很。 刘沛此时穿着一身合体的锦缎一副，站在掌柜身边迎来送往，不时差遣着几个年纪比他还大的伙计跑东跑西。 秦时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冲到胖子的店铺里面，用手紧紧抓着刘沛的前襟，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刘沛被眼前的变故吓了一跳，看着就站在他对面店铺门下的肖遥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但能怎么办呢！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的年纪比大哥和云图驰寒都小，处处都要仰仗着大哥，小东家和东家他们只会将重要的事情都交给大哥去做，可以说只要有大哥在，他和弟弟永远都会被压在下面没有出头之日，无法得到小东家的赏识，这一辈子还不就这样过了。 不，或许只有他！ 只有他一人和那些刚来的孩子一样，做着下等的活计，将来他，他的孩子，他的后人还要做这下等的事情。 穷他自己一个就行了，以草木泔水的日子他来过就行，今生一定要改变自己这条命，所以在李胖子向他许了种种好处以后他毫不犹豫的就做出了选择。 肖遥做奶茶初始也是率性而为，也没有特意避开他们，帮过忙的他们只要稍加留意就知道了各个步骤的做法，尤其在昨天刘沛还发现了奶茶和面包这么好吃的秘密，竟然是因为一缸水！ “你放开，我要报官了！”刘沛的身高不高，但因为受了太多的苦，即使还在幼年，心智不知道成熟了多少。 其实不只是他，如他一般大在经历了灾民潮还活下来的孤儿都有非人的毅力和心性，将来会发展成怎样真的都要取决于他们的选择。 而刘沛现在选择了他的路。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连有对你救命之恩的小东家都能背叛，如果不是她救了我们，我们早就死在那个稻草堆了，你还有背叛她的机会吗？” “刘沛，你现在收手，还……” “还怎样？”刘沛笑着问道，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来不及了，在我做出这个选择前，就来不及了。大哥，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刘家也是一个世家，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你可以卖身为奴，但不能决定我以后要走的路。” “刘沛，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难道不是吗？你看看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肖家的狗了吗？” “呵呵，刘沛，你当你是什么东西！”肖遥怒道，站在秦时的面前，后者已然苍白着一张脸，像是受了莫大的打击，摇摇欲坠的身体在众人的视线中如同凌迟一般。 “我以为东郭先生的故事只是故事，但现在你让我认识到了这个现实。我倒是好奇，我供你们兄弟吃穿，想法设法的像你们这样的孩子活下去有什么错，如何让你这样说秦时为我们肖家的狗，你们连卖身契都没有签过一张。”肖遥顿了顿，或许是这样的原因，才让刘沛反水反的肆无忌惮。 “刘沛，你不过就仗着你有几分小聪明，打的就是我没有让你们签过卖身契的原因，你就可以倒戈相向，你自诩为世家出来的公子，如果读过圣贤书的话，麻烦你先省事一下自己，恩将仇报的典故就是你先祖告诉你做人的道理？无怪乎你们刘家会没落，你会落到今天的田地。秦时他自食其力有什么不好，走狗二字不会落到他身上，好好看看你吧，你以为背叛了我，用着我的方子取信了新东家就有好日子了，像你这样卖主求荣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受到人的重用。” 说不难受是假的，饶是肖遥见过世间多么离奇的事情，都不会相信昨日还和她有说有笑的少年，今日就换了一幅性子，与她仇恨相待。 “哎哎哎！肖老板，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在我店铺里面大放厥词，当我是死的不成！”一道慢悠悠的声音传来。 引入眼帘的就是一坨圆滚滚的肚子，接着就是那日调戏肖遥的胖子走了出来，冲着肖遥笑的不怀好意：“肖东家不必动怒，只要嫁给我，这铺子送给你都成，以后随县的奶茶生意都被咱们家承包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肖遥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不知节制的吃长成这样肥头大耳，若是没有他得宠的小妾姐姐，注定一事无成，今日不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学着人家纨绔子弟的方式鱼肉乡里。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哄笑了起来！ “哎，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胖子急了。 “上次你都让我等着，我等到现在，今天还让我吃罚酒，这罚酒你i打算何时给我吃呢？”肖遥看着他讽刺的笑道。 “你可知．．．．．．” “我当然知道你姐夫是县太爷，若他知道你的所作所为给他抹了黑，你敲敲他是要治我得罪还是治你的罪！” 这句话又把胖子噎在那翻白眼！ 肖遥最后看了一眼刘沛，她也知道刘沛离开不只带了方子，肯定也带走了昨日那小缸里的灵泉水，否则他们家的奶茶做不出自己的味道。 她到时候就要看看，那一缸的泉水能够他们挺几天。 她警告的看了一眼胖子：“别嚣张，我有的是方法治你！” 第194章 公布方子 秦时经过刘沛的身边，发现刘沛的眼神看着远处，一个眼色都没有落在自己这个兄长身上，甚至开始怀疑从沧州流浪到随县的日日夜夜，自己有没有了解过这个三弟一样。 “想走？”胖子喊道：“来人，给我拦住他们狠狠的打！” 阿捡浑身肌肉微动，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肖遥的叫声比胖子还大还嚣张：“我看谁敢！” 这句话狠狠的震慑住了在场的人，甚至连胖子都满眼惊讶的看着她，似乎疑惑她有恃无恐的样子是谁给的勇气。 肖遥不傻，扯着虎皮当大旗的事情之前也不是没干过。 她知道这李胖子就是仗着县太爷这个后台为所欲为，但将事情说破了，众目睽睽之下他反而不容易动作。 “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欺负良民，我马上要到县太爷的官府里去讲讲理！” “去就去！”胖子叫嚣道，可不是正入了他下怀。 身边的一个小厮可能意识到这厉害关系，连忙走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胖子越听脸色越沉，最后一脚踹开了小厮，凶狠的瞪着肖遥，恶狠狠道：“还不快滚！” 现在胖子不是不想找茬，却真有种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的感觉。 肖遥见好就收，带着秦时和阿捡施施然的离开，徒留了后面气急败坏的胖子和面色复杂沉默以对的刘沛。 一路上秦时都默然不语，肖遥想宽慰他几句，他都心不在焉的回着。 刘沛做出这样的事，最难受的莫过是秦时。 见秦时这样，肖遥也不打扰他的想法，默默的都回了码头上。 青娘和肖大贵正站在店门口翘首以盼，见到肖遥回来了连忙迎过来。 “遥儿，怎么样了？” “小东家，是不是刘沛干的！” “遥儿，我和你爹都打算和你一起去讨个公道，你非是不肯。” 七嘴八舌的问题加在一起，吵的肖遥脸色都不好，还是阿捡将她拉到一店铺里的一个小隔间，让她一人在里面好好冷静，他则如座门神一样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来打扰。 见肖遥如此，青娘和肖大贵两人又将目光放到秦时的身上，见秦时也蓦然发着呆，和肖大林夫妇对视一眼，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件事的打击对于肖遥来说不算大，但也好好的反思自己的行为，毕竟东郭先生的事情她不想再尝一次了。第一次因为现在和古代的思想作了碰撞，矛盾极了。却又不知道如何解决。 她很无奈，她不是救世主，也做不了任何人的救世主，这些孩子才是天乾朝的未来，所以她想的是能多救一个就多救一个，可现在看来，她所想，和别人所想的，都不一样！ 不能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强加给别人，也不要再出现刘沛的事情。 乱糟糟的心情这才被自己花了两三个时辰收拾妥帖，她看向窗外的时候，太阳依然下山，明明回来的时候还艳阳高照的。 打开门的时候发现阿捡还站在这里，诧异的问他：“你一直守在这里？” 阿捡避重就轻答道：“现在好点了？” 肖遥点了点头：“算是吧。” “秦时跪在堂屋里已经好些时候了。”阿捡说。 肖遥惊讶道：“他怎么……”想到了什么，她连忙走向堂屋。 这时候码头上的工人也来这里吃完饭了，云图和驰寒他们送完饭菜也回来了，具都跪在堂屋，任青娘和肖大贵怎么说都不肯起来。 “起来吧。”肖遥来到堂屋淡淡说。 秦时咬紧牙关，道：“”小东家，是我识人不清，让你遭此大难，我们兄弟十三人都自愿签了契书，以后若是做出对不起肖家的事情，都可以将我们发卖，死有余辜，绝无二话！” 肖遥头疼，怎么来这出！ “你们先起来说话！”她又道。 秦时阿远，云图和驰寒俱都跪着纹丝不动，大有一副跪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请小东家收下我们的身契。”秦时又道。 双手恭敬的将那一小沓契书呈上，肖遥翻了翻上面的字迹和画押，叹了一口气道：“好，那我先收下这些，若是你们以后谁想走了，或者有更好的去处，尽管来我这里取走身契，我救你们是因为是世道艰难，正需要你们这些男子保家卫国，而不是待价而沽，让你们为奴为婢当牛做马的。你们有选择权，继续留在这里做活能解决一时的温饱，以后的事情我也说不准，但如果真的要走，咱们约定好要体面，我定然欢喜相送，若像今日……” 她就算是不说刘沛这件事情，店里的孩子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云图和驰寒在心里不知道暗骂了刘沛多少遍。最后也只当他是一时乱花迷了眼，入了歧途。 安慰与敲打的话并行说完，肖遥让秦时他们起来。 见着肖遥终于收下了几人的身契，云图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自从出现了刘沛这件事情，他们真的很怕小东家一时恼怒，将他们这群不识好歹的孩子通通赶出肖家，刚刚过了一段能吃饱穿暖的好日子，谁都不再愿意回到大街上和野狗抢食的时候。 晚上肖遥和阿捡以及肖大贵肖大林两对夫妇走在回肖家庄路上的时候，肖大林问了出来：“遥儿啊，如今出了刘沛这件事，你在县城里的生意还做不做呢？” 肖遥摇摇头：“恐怕不好做，虽然说是没有了奶茶，咱们还可以做奶香面包这些，但李家将周围所有的奶源都买了回去，除了肖家庄乡亲们的奶源，咱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获取。” 说到这个，她想起了老刘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带着两个儿子出发去找上次贩牛的人接头。 只要有了固定的奶牛数量，还怕什么没有奶源。 只是现在…… 肖家庄养牛羊的也就那么零星几户，根本就供应不上一个店所需要的量。 肖大贵气愤道：“难道就让那些小人得逞吗？” 得逞？呵呵，当然不会！ “爹，你放心，他们太小看我了，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吃这个闷亏了吗？休想！”肖遥道。 李胖子所依仗的不过就是刘沛窃取了她的方子，能做出和自己奶茶差不多的味道，既然如此，她干脆将制成的方子公之于众！ 第195章 肖家庄牌奶茶 这日随县的大街小巷多出一批人挑着两个箩筐，有心人看了一下，箩筐的左边放的是一个个削好洗净的竹筒，右边则是用棉被捂住的桶状物。 不少好事的人都前去打听：“大兄弟，你们挑的这是什么啊！” 肖家庄的百姓笑着道：“是咱们肖家庄盛产出来的奶茶！和之前在白鹿书院卖的味道是一个样，咱们这价格还便宜，他们卖五文一筒，我们卖四文，他们卖四文，我们卖三文，反正都是家里头现成的羊奶，咱就赚个路费。” 这平白少了两文钱的奶茶果然吸引了人的主意，但也有人怀疑：“你们这能喝吗？” 这话碰到了买奶茶这人的逆鳞：“怎么不能喝了，我们这可比李家的要好喝的多，听到我们是哪个村子的了吗？肖家庄！肖家庄你知道吗？就是李家铺子对面的那个铺子，她可是最先做出奶茶这东西的，她姓什么，姓肖啊，就是我们肖家庄的人，你是不知道这李家做出什么事来，将周围所有的牛羊奶都高价收购了，让肖丫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样啊！”路人似乎诧异这种新起的吃食还有这样的竞争力度。 肖家庄的汉子拍着心口道：“可不是，眼下肖丫头见生意是做不成了，又看着我们肖家庄的人齐心协力，连李家出这么高的价格收购奶源都没有卖，专门就留着给她了。这能不感动吗？一感动，她索性就交我们肖家庄的人如何做这奶茶了！” 这下轮到这位路人羡慕了：“只教给你了你们肖家庄的人了吗？” “可不是，只要没将羊奶卖给李家的人她都交了，放多少奶加多少糖都说了，我们肖家庄的奶茶，用料可都是足足的。这位大哥，咱们相逢就是有缘，我倒一杯给你喝，不这杯不要钱。你要是觉得好喝，那就再买，成不？”肖家庄的汉子笑着大声道。 果然，一听到不要钱这三个字，汉子发现周围的百姓注意力都到了他身上，也不含糊的从木桶里找来竹瓢舀到了一个竹筒里头给他喝。 路人带着自家的小儿子，哪里舍得自己喝，拿到以后就喂到了小儿子的嘴里。 小儿子喝了后砸了砸吧嘴，嚷嚷道：“爹，我还要喝！” 路人白喝了一杯人家的奶茶，也不好意思不付钱，倒也大方，花了四文钱买了一个大筒的，小儿子抱在怀里高高兴兴的走了。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买了一些，虽然分量都不多，但耐不住人多啊！ 不到一个时辰，大街小巷里挑着箩筐前来卖奶茶的肖家庄里人竟然发现都卖空了，而且口袋里还鼓鼓囊囊，装的都是铜钱。 回去的路上喜不自禁，一个个都相互交换着问道对方赚了多少钱。 赚的多的高兴的笑眯了眼睛，赚的少的则是暗怪今日自己准备的太少，该多买两只羊，转眼挣的钱就更多了。 这一天，肖家庄的人都喜笑颜开，坑了自己一把的人肖遥不会让他好过，尽管阿捡陪着她在小龙山依旧找寻着药材，但这好消息整个村子都在传扬，让她想不知道都难。 现在肖家庄的人愁啊，愁的是当初怎么不多买些羊羔，尤其是那些母羊，如今要少赚多少奶茶钱。 就连老刘都看到这个商机，昨天还照着肖遥来说准备干笔大的，有了前车之鉴，肖遥是不会在这么傻乎乎的相信人了，尽管她也想大批饲养奶牛，但人到不了边塞那么远的地方，若是将银子交给老刘她也是不信的，最后只付了一点定金，老刘也没有多说，拉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就要出发了。 临行前肖遥问过他最多能带回多少头，他估摸了一下回道：“大约三十几头。” 肖遥诧异：“有这么多，那为什么上次……” 老刘憨笑道：“上次走到半道上才发现被别人摆了一道，这些牛卖不出去，我也不能干赔本的买卖，只好减少了精饲料的喂养，这牛嘛就死的比较多了……” “这样啊！”肖遥沉思，复又对老刘道：“你此次去的时候，能将卖与你牛匹的那人带回来吗？就说我有大生意要和他做。” 山不就我，我就只能去就山了！ 老刘点头应道：“好。小东家，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主意了？” 老刘看着肖遥讨好的问道，眼前这个小女娃他真的丝毫不怀疑她有双点石成金的手，连这种花白牛都能挖掘出价值，倘若这次事情能办好的话，给自己两个儿子在她跟前谋个前程也未尝不可啊！ 肖遥只是有个模糊的想法，暂时还未投入太多精力去想，有李胖子这个大压力在，她目前最想做的就是制出止血散再说。 她的摇头让老刘很失望，但没说什么，走之前还拍着心口保证自己一定能将这次的差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虽然已经过了年，但这段日子的肖家庄气氛可比过年时候还要红火，家家户户尝到了卖奶茶的甜头，一门心思削尖了脑袋都要去找到奶源做奶茶。 本着薄利多销的肖家庄这段时间卖奶茶的人家的确是赚了，原先白鹿书院的学子们就是买奶茶的主力，现下不少肖家庄的人都将箩筐挑到了书院门口，味道虽然没有肖遥做的这么好，但胜在价格便宜了很多，每次也卖的空空回来。 最受打击的就是李家新开的店铺，李胖子气的牙齿都在抖索，他好不容易说服了姐姐拿出体己钱开这间铺子，拍着心口跟她保证过一定会赚钱，现在本钱都还没有赚出来就亏了那么多钱，怎么和她交代，被姐夫知道了能有好脸色吗！ 刘沛在铺子里无法立足，他这等背主求荣的人原先李胖子赏识他的时候乍一有了权力在铺子里耀武扬威，这下因为肖遥的破釜沉舟，让李胖子一点好处都没有享到，对待刘沛压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月，李家铺子给伙计发月钱的时候都难发的下来，只发了一半，另一半被李胖子以生意赔本就给打发了。 第196章 毒计 刘沛穿着得体的衣服找到了李胖子：“掌柜的，我的工钱呢？” 李胖子绿豆大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刘沛：“工钱，什么工钱？” 刘沛急了：“五两银子的工钱啊，你当初不是答应我，只要我将肖家奶茶的做法教与你们，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就提这样一个要求啊！” 李胖子不耐烦：“什么要求不要求的，还五两银子！我们的奶茶卖的都没有五两银子，我偷给你去啊！” 刘沛是一个有心机的，之前就偷摸的看过了账册，知道这段时间也赚了二三十两，后来因为肖家庄那些人的奶茶出现才对店铺的生意打击严重，这段时日才没有卖出多少东西。 “可账册上……”刘沛刚说话，就被李胖子小眼睛盯上了：“账册上？” 李胖子语气不好的问道。 刘沛还无察觉：“对啊，账册上分明就写着这段时间的进账，明明就有银子付我工钱。” “可我的店当初就因为你亏损了，你该不会不认账了吧！”李胖子道。 刘沛心里咯噔一声，忙道：“怎么会因为我，明明是你答应只要我把奶茶的做法学会以后不管店铺盈不盈利，我的五两银子都不会少的！” 李胖子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李茂在外头什么名声，我说话能算话吗？识趣一点的，打哪来滚哪里去，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铺子赔了这么多钱，我可窝火的很。” “你言而无信！”刘沛涨红着脸色怒道。 李胖子对这个半大的少年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打发着自己的管家：“将这个臭东西给我们撵走，看着他我就闹心！” 刘沛挣扎李家家丁的束缚：“我不走，我要去告官，你押了我的银钱不发！” 告官！李胖子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可没忘记前段时间听县太爷姐夫说好像近期有什么钦差来，让自己别给他惹事之类的。 豆大的小眼睛看着刘沛一会就想到一个主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来，管家，给我打一顿丢出城外去，让他永远别进城，下次让我在随县看到他，打死了事！” “是，少爷！”管家领着府里的打手谄媚的对李胖子说。 “你们，你们不能！”刘沛还想说话，就被管家差人用棍子打倒在地。 疼，非常疼！ 刘沛觉得身上的骨头都因为重击而错位，回想起之前和大哥他们在逃难的路上打架也没有这么疼过，大哥和二哥他们都会帮着他一起。 可现在这里，没有人帮他，都是打他的人，将他往死里打！ “好了好了，丢出去吧，满脸是血的看着都晦气！”李胖子嫌恶的说。 管家低头应是，挥了挥手，下人抬起满脸是血，浑身软绵的刘沛就走了出去。 李胖子睁着绿豆大的小眼睛看着街上挑着担子走来走去的肖家庄人，他们都有共同的特性，都是挑着一个箩筐，翠绿的竹筒和盖着棉布的木桶，他知道里面装的都是奶茶，这个姓肖的臭丫头，竟敢这样拆他的台，别怪他不客气了！ 许久没有开门的店，青娘这天早上非要拉着肖遥去打扫打扫，说是扫扫晦气，她没有办法，只好将手头上的事情放到一边，跟青娘一起到了铺子里。 许久没有来的铺租已经落了一层灰，青娘当即打了水用着棉布擦擦弄弄，肖遥见此也不好干坐着，只得拿着棉布也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 也在暗暗想着是不是要改行了，这个铺子她也不打算退了，毕竟是陈河水的夫人，当初对自己一家有帮助，关于陈氏父子两人她也爱莫能助，但对于这件事自己还有多余的精力。 “遥儿啊，我看不如在用这个店面再开一个食府，咱家的铺子的名声在码头上都响当当的，随县这地方又不大，县城里人肯定也是认识的，开起来也有进项不是！” 青娘跟在肖遥后面说着，肖遥也无奈：“娘，生意总得要五花八门，就和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一样，撒豆成兵，点石成金嘛！” 青娘无奈道：“就你有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一队人风风火火的来了：“就是这里，就在这里买的！” “终于让我等到他们了！” “冤有头债有主，老天有眼啊！” 肖遥和青娘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一行人就直接将一个皮肤发乌的中年男人抬到了她店铺的门口。 “怎么了怎么了？”青娘连忙问。 为首的那人一下推开青娘，后者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肖遥眼疾手快的上前立马扶住她。 “你们干什么！”肖遥质问。 为首的那男人留着一副明显小人打扮的八字胡，看着她道：“干什么？” 说完，他手往下一指，对着抬进来的那个男人说：“我兄弟就是喝了你们家什么茶才变成这样，命都快没了，你是这家的老板，你要给个说法！” 呵！这是碰瓷来了啊！肖遥心里咯噔一声，看着脸色发乌的男人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 “喝我奶茶的客人多了去了，他们怎么没事，就你的兄弟有事？”肖遥问道。 领头的人好似胜券在握，也不管她压根说什么，好像只是为了找个适当的罪名来扣在她头上而已。 “别人我管不着，但我兄弟你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就报官，说你的东西吃死人！”领头的男人不依不挠。 “说我东西吃死人，你要拿出具体的证据，不是你空口白牙说是就是的！”肖遥也寸步不让。 来人一点也不惧她这幅神色，得寸进尺甚至还贼喊捉贼：“报官，我要报官抓你！” 好巧不巧，此时正有巡街的衙役看到了这里的闹剧，上前不询问店主肖遥，直接问的那两撇胡子的男人，男人免不了的将事情添油加醋的杜撰了许多。 衙役越听脸色越沉，看向肖遥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听到最后，不等肖遥说话，甚至问都没有问肖遥一句就差人将肖遥抓住带到大牢。 肖遥被这一系列操作惊呆了，天乾朝的法律是形同虚设吗？ 第197章 牢房遇熟人 “遥儿，遥儿！”青娘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也不管看热闹的百姓还在围观，更不管来闹事的那些人将她拦住，挣扎的劈头散发想要抓住被衙役带走的女儿。 “回去，你再跟上来我就以同伙的罪名将你一起抓起来！”一个衙役回头瞪道。 为母则刚，一向软弱的青娘也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将双手也递了上去：“你们抓我，抓我！放了我女儿，你们抓我吧！我给你们磕头，青天大老爷，我给你们磕头，求你们明察秋毫啊，那奶茶我们都喝了的，我们都没事，给你们磕头，磕头！” 这时候的青娘放佛失去了理智，立马跪下就给这些衙役磕头。 肖遥知道她是病急乱投医，看着青娘也在崩溃的边缘徘徊，连忙出声道：“娘，娘！快回去，回去找爹他们救我！” “对，救遥儿，救遥儿！遥儿别怕，娘这就喊人来救你！”说着，立刻起身，也不顾自己头上刚刚因为磕头而磕破的殷红色血液从额头上流到脖颈间，立刻起身，大哭着说：“遥儿，你一定要等娘来救你啊！” 肖遥回头笑着说：“娘，别怕，我一定会没事的！” 说着，她就被这些衙役更粗暴的推搡着往前走着，回头的视线被这些凶神恶煞的衙役挡的严严实实。 很快，肖遥的身影就随着这些衙役一起消失在拐角。 这会儿的青娘连店铺的门都来不及关上，也不管仪容，立马就快速的朝码头的方向奔去。 这会儿肖遥也在暗骂自己，怎么独独今天就没让阿捡跟着一起，但回头想想，跟着又能怎样，结果还不是一样，阿捡的拳脚功夫是好，但能抵抗的了一整个府衙的衙役吗？ 况且他一但动手，若是不追究还好，一追究不被捕的话就成了逃犯，通缉犯的存在。 肖遥走在前面真是无语凝咽，欲哭无泪。自己的止血散还没研发出来，竟然就先进了牢房。 失算失算啊！ 因为找不到五色花，她这两天寻遍了小龙山几乎所有的药材，都快配置出可以替代它的草药，结果她自保绝招还没发挥的时候，就被歹人捷足先登了。 “吱呀！”牢房里阴暗的腐烂气息和潮湿味扑鼻而来，肖遥被这些衙役毫不留情的关进了其中一间牢房。 “咳咳咳！”一时受不了这里的气味，气管开始疯狂的反抗，心脏都快咳掉出来了。 身边幽幽的传来一个声音：“刚开始来的新人都这样，习惯了就好。” “谁？”她忙道。 只听的叹息一声，声音竟然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地牢里面潮湿阴暗，从窗户里透露的一点微光都是难能可贵，而肖遥2就是借着这一抹微光看到了说话之人的摸样。 虽然满脸的须发，但轮廓看起来有点面熟。 再细看，肖遥不禁惊讶道：“陈大叔？” 来人也瞪大了刚要假寐的双眼：“你是？” 他乡遇故知，牢房还能遇到熟人，也真是缘分。肖遥苦中作乐的想，收拾了心情说道：“大叔，真不认识我了？” 陈河水看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反而愈发狐疑，直到拍了拍隔壁的牢房，锁链撞击木栏咔咔作响“清儿清儿，这姑娘说认识我！” 接着就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爹，这里是牢房，哪有那么多熟人！” “陈公子！”肖遥喊道，这下父子两人真全了。 陈清听着声音有点熟悉，牢房里虽然买通了牢头，但能做的不过是伙食比其他犯人好上一点，也仅限于那么一点了。为了保持体力，两父子只得平日里都躺在牢房内不言语。 今日肖遥初来乍到，才是例外。 陈清也是一袭囚衣，脸色憔悴，脸上也长出了胡须，看起来非常狼狈。 看到肖遥再三确认后，仍是犹疑的问道：“你是肖遥，小恩人？” “对啊，是我。”肖遥道，在牢房内也总算不是一个人，不安的恐惧感也消除了很多。 陈清和肖遥中间还隔着一个肖大贵的牢房，但这并不妨碍两人的交谈。 陈清感觉自己不过半年的时间没有见到过肖遥，没想到她如今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粗布衣裳都掩盖不了她是一个极美女子的事实。 只是一会儿，就暗生担忧，她怎么会落到这种虎狼之地了。 不由开口询问：“肖姑娘，你怎么沦落至此！” 这句话问出，陈清心里不由担心的更厉害了，稍有姿色的女子在牢房内总…… 肖遥想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无奈的苦笑，发问他们父子两人：“你们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 两人也是张口欲说，最后都叹了一口气，明显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摸样。 “肖姑娘，如今我和父亲两人只能做困兽之斗，只求家母能平安的生活在县城就好，不要受我们拖累。如今我们父子深陷泥沼，自身都难保，她一个妇人在外只能拜托舅父多加看顾！”陈清叹息着说。 想到这里，肖遥道：“婶子她……” 她本来想说自己将陈家的店铺租了来，婶子有安身立命的地方，可是这样一说的话，他们肯定会察觉到不妥之处，就比如为什么好好的租户搬走了，陈夫人要另租给他人，他们家其他的产业去哪了！ 如果告诉父子两，陈夫人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放弃找人救他们，甚至不惜散尽家财。 哎！她叹了一口气。 失算失算，没有想到这胖子乃是一个小妾的亲戚，官府都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将自己都抓了进来，原先的部署都功亏一篑。 看着满地泥泞的牢房，空气里不仅有潮湿，还有排泄物的臭味，进了地牢的人，如同被关进笼子里的动物一样，限制了自由，求生无门。 和电视剧里看到的不一样，地牢的情况远比想象中的要差多了，各种蛇虫鼠蚁不说，角落里那一团稻草，明显是给人晚上睡觉用的窝，可稻草窝明显被老鼠占据了，一窝窝的老鼠不断在上面窜上蹿下。 肖遥做实验时用的最多的就是小白鼠，自然不怕这些老鼠，和它们相比，自己才是个突然闯进来的外来者。 第198章 救她，刻不容缓 这边肖遥在牢房内担忧自己的处境，青娘早已经不顾自身打扮，一路走一路哭一路摔跤，小跑到码头的时候强撑着的一口气终于泄下来，噗通一声就倒在了大门口。 此时已过了饭点，李淑云刚刚忙完店里的事情，回头就看到青娘倒下的摸样。 吓得惊叫：“嫂子，你怎么了！” 她这一喊，立马就引起了店里其他人的注意。 送完了饭菜回来的云图和秦时他们一窝蜂的涌来，将青娘扶起，连忙问：“东家，你怎么了？” 驰寒从茶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李淑云，李淑云端起将青娘扶在怀里喂了些，后者才悠悠转醒。 连忙问道：“大贵呢？”说话太快，竟然被呛的直咳嗽！ 李淑云连忙帮她顺气：“带着阿捡去帮忙了，刚和邻村的一户农家谈好收购菜色，看日头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青娘抓紧李淑云的衣袖：“快，快让人去找他回来，遥儿，遥儿被抓走了！” “什么！”李淑云惊道，听到这句话后哪还顾得上后续，连忙就让秦时跑个腿赶紧去以往他们回来的路上去迎肖大贵和阿捡。 秦时虽然也对肖遥被抓一事心急如焚，但知晓如今事情已出，前因可以慢慢听，但必须要尽快救小东家。 点了头，出了门就开始狂奔！ 这边李淑云想要将青娘扶到床上去清理一下身上的伤痕，青娘狠狠的摇了摇头：“不，我要等他们回来，等他们回来救遥儿！” “救遥儿你也得先起来啊，你要先照顾好自己身子才能救遥儿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嫂子你给说说，我们也好拿个主意啊！”李淑云急切道。 青娘刚想开口，门外就传来一道粗声粗气的声音，原来是肖大贵肖大林和阿捡三人已经殊途同归，肖大贵脸上满是急切，阿捡虽然不露声色，但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都充满了担忧。 “青娘！”肖大贵上前来从李淑云怀里接过青娘。 后面跟着的肖大林也满是担忧：“嫂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捡就站在肖大林身边，一张脸的温度都快凝结成了冰，不发一语的摸样如同一只凶兽，随时有可能暴起伤人。 青娘见到了肖大贵如同见到了主心骨一样，牢牢的抓紧了他的前襟：“大贵，遥儿被官府抓走了，你快去救她，她一个女儿家，如何能在阴暗的地牢里，蛇虫鼠蚁不说，里面住着的都是十恶不赦之人！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活啊！” 最后，语气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肖大贵连声安慰，还是问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淑云又道了一杯水递给青娘喝了：“嫂子，你快别哭了，赶快和我们说说发生了什么，也好想想去救遥儿的对策！” “对对对！”一语惊醒梦中人，青娘连忙收拾好了自己心情，擦拭着自己的眼泪道：“因为没有奶源遥儿的奶茶铺子便就歇业了，我瞧着这两日不忙，拉上遥儿想去将铺子打扫一翻，空铺子不去打扫没人气还爱落灰，我和遥儿忙的好好的，忽然有一堆人抬着一个快要病死的人过来说遥儿的奶茶喝死了人，喊来了官差，一句解释都没有听我们说就将遥儿抓走了，我上前去追他们凶恶的驱赶我，遥儿被他们抓的很难受，挣脱不得，我真想那时候代她去受这份罪，可是遥儿让我回来找你们，你们快想想办法，我的遥儿还在地牢里面受苦呢！” 青娘这话一说，周围安静了下来，李淑云夫妇没有想到会是官府将遥儿抓走的。哪怕是现在做了生意，这种民不与官斗的思想还是深入人心，至少在听到官府抓走了遥儿时，他们都一样，如同晴天霹雳降下。 人群之中，只有秦时和阿捡两人抓到了重点。 异口同声问道：“抬来的那人呢？” 青娘摇摇头：“我当时尽顾着去追遥儿了，哪还管得上他们啊！” “糟了！”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怎么了？” “对啊，是怎么了？” 肖大贵夫妇和李淑云夫妇纷纷开口询问，只是这时的秦时和阿捡两人早已经冲出门外，且看离去的方向都一致，是去县城的。 云图也费解的摸了摸脑袋，不知道阿捡和秦时二人为何那么急切，倒是他身边的驰寒考虑到了前因后果，脸色也是一变道：“必须要马上救小东家，这事刻不容缓！” 肖大贵皱眉，问道：“到底怎么说！” 驰寒给他们解答：“我前几日去县城送货的时候，听到了小东家和李家的胖子发生了龃龉，当时那胖子还扬言让我们小东家走着瞧，先是抢夺我们的奶源，接着买通刘沛当内应，窃取了我们的奶茶配方，这次还落井下石的做的更过分了，竟然出此毒计，弄出了人命，这才好让县太爷名正言顺的去惩罚小东家。所以，这件事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那个喝了奶茶出事的人！” “就是陷害，遥儿的奶茶不知卖了多少杯，谁不开口说好啊！怎么就他喝出了事情！”青娘哭着说道。 驰寒摇了摇头：“其实喝不喝出事情是两说，就算没有喝出事情，李胖子那些人也会编造这样的事情来，我现在都怀疑那人是否真的喝了小东家的奶茶变成这样，还是本来就病入膏肓，现在被人利用来陷害我们小东家！”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肖大贵和肖大林同时问道。 现在阿捡和秦时两人都不在，驰寒倒成了一个智囊，为他们答疑解惑。 驰寒也没让他们失望，继续说道：“没有闹出人命什么都好说，万一闹出人命了，从官府出来不死也要扒层皮！我想秦大哥和阿捡大哥就是考虑到这点，所以必须现在去府衙鸣冤击鼓。将原告者和被告者找出来先拉到公堂，否则可能那李胖子真的下了毒手，到时候不是真的也成真的了！” “那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阿远问道。 驰寒想了想，道：“去县城，赶在李家人要动手之前，将那个据说喝奶茶中毒的人找出来送到府衙，这件事闹的越大越好，只有闹大了，县太爷和李家的爪牙才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此毒手！” 第199章 求救五门 青娘一行人听到驰寒的猜想，连哭都忘记了，急切的问道：“那我们就算找到了那中毒的人，之后又怎么做呢？” 驰寒沉吟了一声，道：“将他送到官府，官府里的仵作会验明中毒原因，最大的可能性是李家陷害，中什么毒对小东家的审问起关键性的作用。” 肖大贵一拍手，道：“好！” 兵分两路，秦时和阿捡两人都去了县衙击鼓鸣冤，驰寒和云图带着一众孩子们去县城打听中毒之人的事情，肖大贵和肖大林夫妇则是在驰寒的建议下去县城里找一个名声和能力都出色的状师来给肖遥递上诉状。 可事与愿违，兜兜转转几乎找遍了随县这个小城，刚开始是冲着能力最强的赵大状去的，千辛万苦找到后，甚至承诺了救回遥儿之后，愿意用整个逍遥食铺作为报答，可赵大状仍然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真帮不上忙，就算你们用珠宝玛瑙这些珍品财帛我都无能为力！” 青娘哭着道：“先生何必说这种话，您的名声在我们随县都是响当当的，如今让你接我家遥儿的案子怎生就那么难！你也是做父母的，岂不知儿女就是父母的心头肉，若没了儿女岂不是在我们夫妇心口上割肉！” 赵大状听后面色为难，但仍是坚决的拒绝了，回答的话语中还是透露出了一些信息：“如今的随县不太清明，从流民这一件事上足可以看出县太爷心狠手辣，你们女儿的儿子我多少知道一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这件事怕是，怕是凶多吉少啊！” “啊！”青娘短促的一声尖叫，立刻白眼一翻昏迷了过去。 肖大贵连忙扶住，摇晃着她的身躯，却始终不见好转。 “这……”赵大状迟疑了一下，对着里屋喊道：“夫人，快过来搭把手！” 从里屋出来一个年约三十五六的妇人，较之肖家庄的同龄女子要年轻不少，可能因为不用多做农活的原因。 “夫君，怎么了？”妇人的手上还抓着一个秀框，见到被肖大贵扶着的青娘疑惑的问。 赵大状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先将这位妇人扶到里屋歇歇去，肖兄弟，你也进来吧。” 肖大贵也担心青娘，跟了进来。 赵大状关门的时候，还特意看了门的两边方向，确认没有人盯梢的才将门轻轻的关了起来。 肖大贵坐在床边担忧的看着青娘，接连的打击让他一个汉字眼眶都红了：“青娘，遥儿还等着我们去救她，你可不能倒下！” “青娘，遥儿需要你啊！” “青娘……” 这边肖大贵絮絮叨叨的跟青娘说着话，可能不知道是哪一句刺激到她了，她突然睁开眼睛，像是大脑停顿了一会，然后才打量自己的住处，再看到了身边的丈夫，连忙就要掀起被子下床。 肖大贵见她醒了还来不及高兴就又去扶住她：“青娘，你小心些。” “遥儿，我要去救遥儿！”说着她又要继续起身。 被肖大贵压着：“你先休息一会，你的身子！” “我的身子没事，刚刚只是被急的，赵大状呢，他怎么说，接不接遥儿的案子！”青娘一连串的发问让肖大贵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肖夫人，我替肖兄弟回答，你们女儿的事情我帮不上忙！”赵大状叹息了一口。 肖大贵忙问：“可是银子不够，我去凑我去凑，请大状师出手相救，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肖家一定报还！” 这时青娘也急切道：“对对，我给您磕头，我给您磕头！” “爹爹！” “爹爹！” 正在这时，隔壁屋听到这个屋动静的两个孩子跑过来，眨巴着眼睛看着肖大贵夫妇欲要给自己爹下跪的模样，好奇道：“爹，怎么了，他们是谁？” 赵大状伸手驱赶他们回了房，并对站在一旁的夫人道：“去看好孩子，别让他们进来！” 妇人很听这个有学识有能力的相公话，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隔壁屋，不去打扰这屋三人的说话。 见到自己妻儿都走了，赵大状这才又叹了一口气道：“肖兄弟，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我也和你们说实话。我们做状师的，就是靠接官府的案子帮事主争取利益从而得到自己的利益，可自从杨大人上任以后，我们这行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肖兄弟可知为何？” 肖大贵向来只窝在码头做生意，哪里知道官场上的弯弯道道，诚实的摇了摇头。 至于青娘，就更不懂了，问了道：“为何？” 赵大状苦笑道：“因为现在的随县都是杨大人的天下，他想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整个随县都按照他的意愿在走，哪里还是之前徐大人在位时的清明廉洁。以前有苦主找到我们，我们都会收集证据来帮助他们翻案，可现在只要双方谁给的杨大人银子多，谁就是获胜的那一方，毫无公平正义可言。久而久之，我们随县的状师就成了一个尴尬和鸡肋的存在，不怕说来兄弟笑话，在你来之前，我家的大门已经半年没有被苦主敲开过了。” “若这样说，那我们遥儿得罪的可是他的小舅子，李家的那个儿子，岂不是……”越想这个后果青娘就越后怕，攥紧的拳头，连指甲都陷进肉里面。 “这件事情发生以后，杨大人特意差人来警告过我们这些状师，若是敢多管闲事，结果是我们所不能承受的。”赵大状苦笑的说，看着肖大贵夫妇一脸歉意：“两位也看到了，我有妻子和两个孩子，若因为接了这件案子家破人亡，痛苦遗憾后会孤独终老，诉师于我来说只是一份谋生的活计，用来养活我妻儿。可它若是给我一家带来了危险，我就不得不舍弃。” 顿了顿，赵大状发觉自从开始这个话题后，他接连半年来叹息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 “你们也是为人父母，知道为了救女而散尽家财，我也不能让我孩子陷入陷阱，所以对不住，这件事情我无法相助。”赵大状说道。 第200章 神医其人 青娘顿时就软了下来，嘴里喃喃自语：“还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肖大贵不信这个邪，嚷道：“不可能，我不信，我去找别的状师！” 赵大状叹息了一口才点头道：“好，你尽可以去，你夫人就暂且放在我家，我们看顾一下，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出去和你一起奔走！” 果然，肖大贵看到青娘脸色惨白，神情一副在崩溃的边缘游走，他知道肖遥对青娘来说意味着什么，若是当初他不能承诺…… “赵大状，麻烦您了！”肖大贵郑重说道。 赵大状点点头，浅笑道：“你女儿的事情我帮不上什么忙，但你夫人我们暂为看顾还是可以的。” 得到这个保证后，肖大贵就头也不回的从赵家出来，打听着随县的县城一家家的找，但事实的确没有超出赵大状的预估，没有一家敢接他们家的案子，甚至有的直接就将他拒之门外，任凭他怎么拍门都无动于衷。 返回赵家的途中，他步履沉重，甚至都不敢看到青娘绝望的脸。 “哎，也不知道秦时和阿捡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笃笃笃！”敲响了赵大状家的院门，听到院子里一阵急促跑来的脚步声，接着门就应声而开。 “回来了。”赵大状见到肖大贵一副颓靡的模样，心里了然，自己的话说的是分文未错。 “青娘呢，她还好吗？”肖大贵问道。 赵大状示意他看向厨房的方向，才回：“刚刚安慰着去了厨间煮些米粥吃下了，人再急哪能不吃不喝呢，若是不嫌弃，肖兄弟你也一起吃点。” 心中有着大事压着，他哪里还吃得下，摇手拒绝：“不吃了不吃了，我和青娘还要想其他的办法，孩子们都去官府击鼓鸣冤，我们两人不能什么都不做。” “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快进来，清粥小菜多少吃点。”说着，也不顾他拒绝，就将他拉到了灶间。 此时青娘正端着一碗米粥发呆，赵周氏心里担忧：“肖夫人，多少吃点吧，不吃不喝那哪成呢！” 正劝慰间，肖大贵和赵大状就一起踏了进来。 青娘眼睛一亮，希冀的看着肖大贵，后者只是无力的摇摇头，示意出去了一趟无功而返。 “嘶！”原来是青娘一时手不稳，让滚烫的热粥撒了出来烫到了自己。 肖夫人连忙给她用棉布擦拭，青娘就如同感觉不到疼一样，就看着肖大贵，眼中的泪水如决堤一般。 见到两人这幅模样，赵大状想了想，道：“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 这句话就像叫醒了青娘的精气神一样，和肖大贵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办法？” “一个月之前，随县来了一位到处云游的神医，救了很多流民和随县的百姓声望很高，颇受随县百姓的爱戴，若是请他出面来诊断中毒之人的诱因，所得的结果更能让百姓信服，切忌不要让官府的仵作来验，官府里的仵作和县太爷是一丘之貉，若真的让他们将罪名订下来了再翻案可就难了！”赵大状自从没有继续读书考功名之后，一直从事的就是状师这个职业，和官府打交道的多，自然就知道县衙里面运作的一套流程。 若是之前徐大人在位，整治清明的时期倒也罢了，现在杨大人一人独大，他若说你有罪，你就必须有罪，否则是对他的官位一种挑衅。现在若是想救肖家女儿，肖大兄弟夫妇二人走的就是这么一条危险的路。 稍有不慎，非但救不回自己的女儿，还让自己一家掉入这个万丈深渊。 他将厉害关系和肖大贵夫妇说了，两人具都沉默。 “救，必须要救，肖遥是我们女儿，小彤和小宝的姐姐！一家人谁都不能少！”肖大贵赌誓道。 “赵大状，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若是遥儿得救了，我们一家一定会登门拜谢。”说完，青娘起身就要拉着肖大贵一起往外走。 赵大状跟着几步，忙问：“你们这是去哪？” 肖大贵回头道：“去找神医。” “可是神医脾气很怪，他瞧不上的人，就算捧着万金到他眼前他也不会出手；若是瞧上的人，不需要一文钱都会出手相救。你们……” “总要试试，若是他不救，我就跪在他门前，一直跪到他愿意为止。”肖大贵说。 青娘也应和：“对，除非他是铁石心肠。” 赵大状对夫妇两人这样的感情用事有点头疼，求神医治病的那些人比他们两人还要虔诚，可最后让神医出手的只是寥寥。 出了赵家的门，两人就要去找赵大状给的神医地址，肖大贵此时脑袋清明了些，拦住了青娘道：“你就别去了，快去官府那里和秦时阿捡汇合，再告诉神医的消息，我去请神医！” 尽管青娘现在很想和自己的丈夫一起去请神医，但也不能耽误了救遥儿的大事，两人分两路，各自向前走着。 身后的赵大状无奈的叹口气，希望今天自己的指点能帮上他们把。看着天上晴空万里，地上的人过的确是这样穷苦的生活。 “什么鬼世道啊！”小小的骂了一声以后就将自家的木门给紧紧关上。 青娘去了县衙的方向准备通知阿捡和秦时这里打探到的消息，肖大贵则是顺着赵大状交代的方向走着。 直到看到一处小院子，里面还冒着炊烟。 走进了还能闻到阵阵药香，心里一喜：“找到了，就是这儿！” 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就一路小跑着靠近小院，闻到阵阵的药香味。 肖大贵连忙敲门：“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门被敲的砰砰响，里面有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来了来了，若是门被你敲坏了可要赔的！” 听到这句话肖大贵讪讪的放下了手：“我要找神医，神医在吗？” “吱呀！”一声，小院的门开了，出乎意料的是肖大贵看到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年纪大概约二十一二的模样，看着他好奇问道：“找我师父？” 肖大贵这才如梦初醒：“神医是你师父？” 年轻男子皱眉道：“神医是谁你都不打听清楚，还指望我师父给你家治病救人，休想，哪里来的就打哪里回去！” 第201章 救人和去死选一样 “求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女儿吧！求求你了！”肖大贵的语气充满哀求，恨不能下跪表达对神医的敬意，以求得他能救助自己女儿。 “快回去吧，说了不救就是不救，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生离死别之人，神医只有一个，我师父哪里救得过来！”年轻男人又说。 肖大贵忙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管你是什么意思！总之我师父现在不接诊，这段时间都不接诊，你就别来打扰了！”说完就一把关上了门。 肖大贵就这样被挡在门外，即使被拒绝了一次，他咬了咬牙，还是再次敲响了门。 打开的不出意外，仍然是神医的弟子，那个年轻的男子。 “你要干嘛！莫非我师父不答应出门治病，你还要强抢民宅不成！”神医弟子等着肖大贵说道。 肖大贵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但为了救女儿，此时也顾不得脸面不脸面，双膝跪地，红了眼睛去求神医弟子：“求求你，我女儿现在因为被人诬陷在大牢里，需要神医大人来诊断那人症状，这个结果对我们至关重要，求神医大人出手相救！我肖大贵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们的恩情！” “牛和马我师父不缺，也不屑去做官府仵作要做的活，识趣的你就早点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神医弟子看着他冷冷道。 “神医，神医请您救救我女儿！”遥儿没有时间等了，若换做往常，他倒是宁愿跪在门前等着神医回心转意，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可是现在多等一刻，遥儿的希望就小一点，他没有进过官府的大牢，但也听说过里面有多么阴暗，不少人就这样生生在里面关疯关傻了，然后在一卷草席裹着草草扔进乱葬岗了事。 他的遥儿这么漂亮聪慧，怎么能在那种肮脏阴冷的地方度日，他一定要救她出去！ “你干什么！”神医弟子见他推着自己想往里面走，大喝一声，立马站定，使出巧劲将他摔了出去。 肖大贵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真是不知所谓！”神医弟子拍了拍身上可能沾到的灰尘。 肖大贵艰难的爬起身还想再去求，却因为刚刚摔伤严重，尝试了半天仍旧一蹶不振的倒在那里。 神医弟子开口道：“我点了你的麻穴，一个时辰你都动弹不得，这就是你冒犯了我师父的代价，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求求神医，我不能在这里待着，我还等着去救我女儿！”肖大贵苦苦哀求，遥儿还在狱中等着自己来帮她洗刷冤屈，他不敢想象再耽误一个时辰，遥儿的罪名会不会就被定了下来。 谁来救救他的遥儿！ 谁来救救他们一家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肖大贵的虎目因为此刻的无能噙满了泪水，心酸极了！ 突然，视线里出现一双布鞋，布鞋的主人竟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正要关门的神医弟子袭去。两人一来二去打到一起，不过三招神医弟子便被来人一脚踢飞到院子中央，如同之前他对肖大贵那样，狠狠的摔到在地上，甚至嘴角还溢出了鲜血。 神医弟子惊怒：“你是何人，竟然如此对我！” “肖家人！”阿捡站在门前冷冷的看着躺在院子中央狼狈的神医弟子。 “你！”神医弟子还要再说，谁知阿捡转身走到了肖大贵摔到的地方扶起他，将他搀扶进了院子里，这样不请自来的模样让神医弟子气的咬牙，但功夫不如他，只好瞪着眼睛看着。 “看什么，还不叫你师父来？”阿捡淡淡的问道。 神医弟子却从他这短短的一句问话中听到了威胁和嗜血的意味，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但对比对方十几岁模样的少年，自己确是一个大他不知道多少岁的男子，怎能在他面前露了怯，色厉内荏：“这就是你们求医的态度？我师父是断然不会给你们这些野蛮人医治，趁早死了这条心！” 这句话一说，神医弟子满意的看到少年身边的肖大贵脸上开始急切，知道他们这是有求于师父，对自己不敢多有得罪。 只是神医弟子忘了考虑一点，若真的不敢得罪，阿捡又怎么出手将他打的这么狼狈！ “你……” “你若再多开口说一句，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阿捡身上冷戾的神色将他要说出口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若我死了，我师傅更不可能去救你们所要去救之人！” “你的话太多了！”阿捡飞身上前，神医弟子看着阿捡嚣张的模样，心里直打鼓，这一飞身目标更明确就是他了，且脸上的神色如同冰山一般，吓得神医弟子不由大喊：“师傅，救命！师傅，快来救我！” “今日救人和去死，你们师徒两人选一个！”阿捡说道，他的心里早已经泛起了滔天火海，因为肖遥出事他没在身边第一时间保护她本就后悔万分，县衙门口击鼓鸣冤迟迟不开，再接着就是青姨步履阑珊赶到县衙门口跟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恨不能提剑将这若是为难大贵叔的神医师徒当场斩杀。 他低估了肖遥在心里的地位，她这次一出事，自己心里狂暴不安，这种陌生的情绪从来没有过，乍一发作，好像是毁天灭地之感。 对着神医弟子，就更没有丝毫的客气可言。 好言好语不管用，就别怪他下手狠辣无情。 神医弟子这时候才感觉到怕了，说到功夫，他也只是个半路出家的，对付些小毛贼和没有功夫的百姓还能看，若真遇到了行家，也就是一个挨打的命。 “吱呀！”又是熟悉的木门声打开，伴随着一道不算苍老的声音：“来着何人！” 阿捡嘴角暗讽，打了小的，这老的才出来吗？头都没有回，肖大贵连忙上前拱手道：“打扰老前辈了，这是误会，我们就想请您出手相助，小女被困牢狱……” 有了阿捡的出手，肖大贵才将前因后果说清楚，神医本就是到处云游，压根不想趟这浑水，可弟子还在少年的手上，也不得低头。 “这位小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放了我弟子。”神医开口道。 阿捡掐住弟子的喉咙，闻言似笑非笑的转头嘲讽：“刚刚我叔这般大声喊你你都未曾出现，这会儿耳朵倒灵了不少！” “这位小公子，你……”等看到阿捡的面容，神医突然眼睛瞪大，呆愣当场！ 第202章 审问 杨忠全此时在后院里逗弄着新得的一只学舌鸟，师爷问过了下人就直奔着后院来了。 “大人，门外那些人已经击鼓多时，若是不予受理，恐怕会落人口舌。”师爷是一直尽职尽责的办好师爷这个角色，规避风险这方面无错可挑，在杨忠全身边多年办事稳妥，从未出一丝错处，这才被杨忠全信任。 杨忠全看了看天色，抚摸着自己胡须，砸了一下嘴道：“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即使他不说，师爷也懂他的意思。杨大人所说的到时候是等着那频死的人干脆死了以后再开堂，让姓肖的死无对证。 在他的地盘，说什么做什么，能不能活还不是取决于他的一念之间，不过是钦差大人马上过来，为了大家面子上都好看收敛一下而已，还真当他是纸老虎，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来人！”杨忠全冲外面喊了一声。 立马就有在外面守着的仆人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去偷偷看那男人死了没？”杨忠全道。 仆人立刻领会大人的意思，可见诸如此类的事情也没有少干。点点头，转身就小跑着退了下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人又回来了，禀告杨忠全道：“大人，此人脸色发青，已是近气多出气少，我看不中用了！” “哦？确认没错？”杨忠全问道。 仆人点了点头。 这下杨忠全将手上的饲料一扔，扶正了自己的乌纱帽，对着师爷道：“走，开堂！” 青娘的性格可以说是温柔到近乎懦弱，可眼下看着对面那群抬着脸色发青的人来公堂上要告她遥儿，竟跑上前去要与他们拼命。 “你们这些恶人，收了别人什么好处要这样往我家遥儿身上泼脏水！” 担架旁边站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美艳妇人，看着青娘道：“真是好笑，我家男人喝了你们家的东西成这样，我还不能报官了？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商人做的什么奶茶草菅人命，你女儿难逃其咎，否则还会有更多的人倒霉，我是随县土生土长的人，怎么能看到我的乡亲们还受你们的蛊惑。” 妇人这话一说，前来看热闹的人群里竟然开始窃窃私语的说：“难道我说喝完怎么就想呕吐了，原来里面竟是有毒。” “还好我孩子闹也没有给买，这要是喝出好歹来，孩他爹还不得杀了我！” “就是啊，这种昧着良心的钱他们怎么敢赚！” “我看县太爷就该直接打死这些黑心肝的！” 青娘哭着道：“没有，没有！我家遥儿从来没有做过这些腌臜事！” “肖夫人，我相信肖掌柜不是这样的人，上个月我那小孙子经常去她店门口闻香味，我们家境贫寒，一文钱要当做两文钱花，哪有银钱去买，还是肖掌柜心善，看着我家孙子懂事体贴，特意送了他一大筒，我孙儿有了这些吃食都不会忘了我，那日带回来与我一起喝了，那滋味我到现在都记得，这么好的小掌柜我是不相信她会做这样的事！” “我也不相信，我看我喝了那么多也没见什么毛病啊！” 让秦时欣慰的是情况不是一边倒的，恐怕来说肖家奶茶不好的，可能也是李家人请来搅局的。 “哼，我是不管你们这些人，总之肖家的奶茶让我夫君喝的中毒了，我就必须要找县太爷讨个公道。” “你血口喷人！”秦时喝道，他越发肯定，这个妇人有问题，是特意来栽赃陷害掌柜，恐怕现场唯一真实的就是担架上这个出气多进气少的男人了。 “吱呀！”一声，县衙的大门打开了。 “是你们告官的？”县衙里的捕快趾高气昂的问。 “是他们，他们做的奶茶害死了我夫君！”妇人连忙指向青娘一行人。 “你说害死了就害死了？你说的不算，都跟我一起去见大人！”说完，捕快就转身，示意身后的人跟上。 “遥儿，遥儿……”青娘红着眼就往公堂上面去，秦时在身后跟着，阿远和云图他们也要一起进去，却被两边的官差拦到一边：“闲杂人等就站在公堂外等着审讯结果，不要扰乱公堂，否则抓你们进地牢！” 这话一说，云图和阿远他们只得站在人群中，担忧的看着公堂上人。 因为审问的速度快，肖遥在地牢里也没受什么罪。 其实也不会有受罪的机会，陈家父子多年在随县盘踞，不说手眼通天，也算个地头蛇，因此在地牢里也没有人多加为难，牢头也特意打了招呼，这让肖遥还享受了一下特别的照顾。 尽管这照顾就那么回事，不过没人为难，肖遥这在地牢里除了条件差一点以外，其他的都挺好。 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还要再过个一段时间杨大人才能开堂，不磋磨磋磨她，李胖子也不同意啊！ 怎么这会？ 肖遥也想到了一个原因，心里不由一沉，那就是被那些人抬过来的男人真的要不行了，而那些人就是趁着她病要她命，来个死无对证，人死了就真的死了！ 带着镣铐的肖遥被两个前来提人的衙役放在中间，慢慢的挪动着。 “快点！”衙役大声道。 或许是嫌弃她的动作太慢，用力一推，肖遥一个趔趄后重重的向前摔去，额头上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嘶！真疼！应该是头上的油皮被擦破了！ 立刻疼的她眼泪都飙出来，人却因为镣铐被束手束脚，久久起不来。 接着，她的两只胳膊就被两个衙役架起，几乎是拖到公堂上去。 总算知道为什么公堂上的犯人总是那么狼狈，有这样的衙役岂能给你好果子吃。 到了公堂上，她才看到了娘和秦时，以及另一边的担架上男人和一个年轻妇人。由于打了照面，肖遥知道这可能是担架上男子的妻子！ “犯人肖遥，你可知罪！”一句辩白尚未让肖遥说，杨忠全就迫不及待要给她定罪了。 “请大人明示我何罪之有！”肖遥问道。 杨忠全冷哼了一声：“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又转向堂上的另一人：“崔氏，你将事情经过细细说来！” 第203章 诬陷 崔氏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惨兮兮的模样博取了大多数人的同情，对着肖遥指指点点。 “遥儿！”青娘看见头上已有血珠渗出的肖遥急切又心疼的大喊。 “娘！”肖遥也惊讶道。似乎是没有想到爹娘他们这么快就能想到办法来救她，或者是这些人又玩什么把戏，想出什么招来对付她。 “小东家！”人群中的云图和驰寒也是愤怒，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崔氏一行人不知道早已经死了多少次。 “肃静肃静，不然就将你们以扰乱公堂的罪名收押！”杨忠全不耐烦的敲了一下惊堂木，本来就是走一下过场，若是肖家人惹的太过，可捞不着什么好果子吃。 话音又是一转：“崔氏，你说！” 公堂安静了下来，连同外面喧闹的百姓也此刻停下了议论的声音就等着崔氏的言辞。 崔氏开口道：“那日我夫君兴致冲冲的带回来一竹筒的东西，告诉我说是奶茶，县城里最近新出的饮品，不少人喜欢这口，他便花了半日的工钱给我也买了，想让我尝尝味道，我那些时日害喜的严重，吃不下也喝不下，奶味涌入鼻子的时候，呕吐感更甚，就一口没有喝。如今想想，也真是感觉到后怕，如果当日我喝了，我，孩子还有我的夫君便一同共赴黄泉了。我夫君三代单传，可就指着我肚子里的这根独苗苗，如今，他却……求县太爷给我们母子一个公道，肖家实在欺人太甚，赔我夫君性命！” “咳咳，肖遥，这些罪责你认不认！”惊堂木一拍，杨大人状似公正无比道。 这种明摆着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行为肖遥当然不认，喝奶茶若是所用的材料不好，顶多会闹肚子而已，怎么可能平白惹出了人命。 “不认！”她答道。 “死到临头，你还不认罪，想要本官从轻发落吗？”杨忠全道，这时候他一点也不急，事实上已经是十拿九稳了，只要那男人一死，仵作也是衙门里的人，什么罪名扣在这姓肖的头上还不都是手到擒来。 任她再三喊冤枉也板上钉钉。 如此，对自己小妾也有个交代。 不过，杨忠全仔细打量着肖遥，发现这个小丫头不过十一二三的年纪，长的是一副冰肌玉骨，假以时日容貌可要比现在的小妾好看的多，心里头甚至有了阴私的念头，或者以个狸猫换太子，将她养在自己后院，供自己狎玩。 越是这样想，杨忠全笑的越发放肆，这种黏腻到令人作呕的目光让肖遥本能的不喜，却也毫无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敢问大人，随县喝过我家奶茶的百姓不说有万人也有百人，崔氏怎么就能断定她夫君一定就是喝过我家奶茶致死的呢”？若真是这样，随县县城那么多人早就该出事找上我了。” “你还在强词夺理，别人的事情我当然管不着，可现在我夫君就是喝了你们家的东西才出的事，恳请县太爷一定要将这个刽子手绳之以法！”崔氏眼泪婆娑，看的围观的百姓也掬了一把同情泪。 “好了好了，肖遥崔氏！这件事不是说你们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的，来人啊！请仵作上来验尸！”杨忠全对手下的衙役说道。 很快一个背着木头箱子中年人打扮的男人上来了，将木头箱子放在那脸色乌青的男子身边，用银针盒一些古古怪怪的瓶子来测试，即使肖遥对制药这学问非常在行，可对于验尸这方面就太…… 具都屏息看着仵作验尸，大气不敢喘。 过了好一会儿，仵作才摘下了面罩，双手向着高台拱着道：“回禀县太爷，此人却是被奶茶毒死！” 瞬间底下哗然，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 肖遥瞪大了眼睛，这……这就验出来了？ 如果她看的没错，这仵作就是拿几枚银针戳戳弄弄，开膛剖肚都没有，怎么就能断定是被她家的奶茶给毒死的！ “犯人肖遥，你还有什么话说！”如果说此时的肖遥是老鼠的话，那杨忠全就是一只自以为能将老虎玩弄的团团转的猫！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了。 “我不服！”肖遥瞪大了眼睛：“这也太草率了！” 杨忠全的惊堂木又是一拍：“黄仵作是我们县衙任职有十年的仵作，怎么，是因为自己犯罪真相掩盖不住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大人，我想问崔氏几个问题！只要她能答的上来，我就任凭你发落，若是回答不上来，这件事就是她故意诬陷！”怎么也得自救一把，肖遥在地牢里的时候已经梳理了一遍事情经过，只是越梳理觉得事情越奇怪，不少常理都说不通。 比如说第一点：“崔氏，你说你夫君是在我们店买的奶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崔氏道：“三天前！” “三天前？”肖遥无语道：“请大人明鉴，可以去寻访我店铺的街坊邻居，具都知道打从李家的奶茶铺开业后，高价收购奶源以后，我们肖家的奶茶铺子就暂时关门没有营业，距今已有半月，若是三天前从我们店铺购得奶茶这件事纯属于子虚乌有！” 崔氏脸上的惊慌只是一瞬间，立马就让自己冷静下来：“那我可能记错了，不是三日就是十日前！” 肖遥觉得更不可思议了，完全一副你不是逗我吧的眼神看着崔氏：“十日前？崔氏，你就算随便去问一个大夫，十日前的食物若是真有致命毒菌的话怎么可能会拖到十日后，杨大人，崔氏的话纯属于子虚乌有，乃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栽赃陷害我！” 这李胖子找人着实不高明，连最基本的供词都没有统一好口径吗？ “犯人肖遥，你强词夺理，毫无一点悔改之心，本官今日特意判你流放之刑，肖家财产充公！” 肖遥彻底瞪大了眼睛，这也太颠倒黑白，毫无一点公道可言，好像崔氏完全就是一个楔子，结局怎样判不是看证据，而是取决于杨大人的心情。 她现在总算是知道李胖子为什么如此心有成竹了！ 第204章 若是人没死呢 “来人，还不将她给我先押回牢中，秋日流放！”惊堂木一拍，可见想给这个案子板上钉钉。 “杨大人你这番清白不分的断案有违公正，更是枉为父母官！”肖遥瞪视着杨忠全。 杨忠全欲要从堂位上离开，闻言冷冷一笑道：“本官如何为官，还轮不到你一个犯人指手画脚，衙役何在，给我带下去好生伺候着。” 这种好生伺候着，在官府来说已经成了一个黑话，可见肖遥若很是到了地牢中，即使有陈清父子两人帮忙，日子也不会好过，因为有县太爷着重点名，皮肉之苦倒还是好的，怕的就是…… “遥儿，遥儿！”青娘尖叫道，或许是为人母的责任在身赋予了她足够的力气冲开了围着他们的官兵，跑到肖遥身边跪下就对着杨忠全磕头嘴里还念道：“求大人网开一面，我们肖家什么都不要了，求求您饶了遥儿一命吧！” 说完，就砰砰砰的给他磕头，额头砸在冰冷的地上，很快就破了皮，血珠一缕缕的从额头上低落下来。 “娘！” “姐姐！” “嫂子！” 正巧这时，得到了消息的肖灵秀因为不放心带着肖彤小宝他们也来了，看到娘和姐姐这样，都害怕的哭了起来！ 肖灵秀心急如焚的摇晃着肖大贵的衣袖：“大哥，你快想想办法啊！” 肖大贵的眼睛血红，若不是身边小宝和小彤拉着他的手，他早已冲到前头去保护肖遥母女两个了。 “小东家！” “东家！” 秦时和云图他们具都担心的喊，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恨极了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 “娘！”肖遥连忙跑到青娘身边制止了要继续磕头的动作：“娘，没用的，李胖子和这狗官是一丘之貉，不要浪费时间了。狗官要将肖家的财产全都充公，娘，你和爹快回去收拾收拾行李，带着弟弟妹妹还有云图他们一起走，离随县越远越好！” “那你呢！娘的好遥儿啊！你谁都想到了，怎么就没想到自己呢！”青娘哭着说。 她？她当然也怕，只是到了这时候，一家人无法保全，自然要取最好的方式。 “娘，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她安慰着青娘。 “你在这，娘哪里都不走，遥儿别怕，娘一定要救你的。”青娘紧紧的拉着肖遥的手，唯恐她的手一松，就会永远的失去这个女儿。 “娘，我……”肖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却被刚刚押送她来的两个衙役又再次抓住，往地牢的方向带去。 “遥儿，遥儿！”青娘爬起来就要向她冲去，被另外两个衙役拦的结实，眼看肖遥的身影越走越远，心急如焚。 “等等！”正在这时，一个与眼前喧闹气氛完全不符的声音传来。 连同杨忠全在内的百姓都往官府外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六旬的老者身边跟这个年轻背着药箱的男子徐徐走来。 “是神医啊！” “对，是神医，他可治好了我们随县不少的百姓。” “我可知道黄员外捧着万两金子到他门前救命他看都不看！” 不得不说，神医在随县的百姓中威望极高，因为自打神医来了后非但救治了不少灾民，更游说不少大户家族同意放粮振灾，尽管在庞大的灾民数字前杯水车薪，却并不妨碍他在百姓人们心中的高大形象。 “你是……”杨忠全对这神医的名声显然也有耳闻。 “大人，若是人还没死呢？这人不过就是误食了东西，未完全丧失生命迹象，这样如何，你给我找一间屋子，我给他扎一针试试看他能否回魂。”神医开口道。 “这断然不……”本来就是杨忠全和李胖子有意为之，当然不会给肖遥翻身的机会。可杨忠全看到了自己师爷朝自己打手势的模样，暂停了拒绝的话语，十分不耐烦道：“如此为了让这犯人心服口服，神医你就将这男人救活来跟她当面对质，我看到时候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大人！”神医微笑道。 杨大人差两个人将躺着的男人送到了小屋子里，自己则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平日里小休的屋子。 没有一会儿，师爷进来了，杨忠全找到了发火的渠道，大声质问道：“为何让神医插手，反而横生枝节！” 师爷探出头去打量了两边的人才道：“大人，此事千万不可操之过急啊！” “过急又如何？”杨忠全不耐的问道。 师爷开口道：“大人可知道这神医是何许人也？” 杨忠全无所谓：“神医神医，定然是医术上有些造诣，和我官场上的事情能扯到一起吗？况且我杨家向来身子骨就硬健，难不成将来还怕求到他头上去啊！” 师爷道：“大人当然可以不买他的账，可这次我打听了，还在明县的钦差大人受过神医的恩，若是这次大人直接驳了神医的面子，我怕钦差大人将来会为难你啊！” “嘶！”杨忠全牙疼的嘶了一声，师爷说的当然没错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发生。钦差大人是在皇上面前也得了些宠，有点脸面的。 况且钦差大人和他都是三皇子陆则的门下，若他们两人起了嫌隙，近水楼台的钦差大人和山高水远的他，三皇子想都不想定是要抛下他。 不行不行，他的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当即拍了拍师爷的肩膀，满意道：“幸亏有师爷的提点，否则得罪了钦差大人，这次我可真没有好果子吃。” 师爷谦虚道：“只要能给大人分忧就好。” 奉承完后的师爷话锋一转，语气里又有些担忧：“大人，那男子真的活不过来了？” 杨忠全得意的摸了摸自己下巴：“哼，那砒霜我可是叮嘱那小妇人一勺一勺的喂下的，如果不是病入膏肓，何至于此等模样！放心，这件事定然万无一失，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的命，我看这神医是想给这姓肖的翻案，可衙门里都是我的人，除非他能有大罗神仙的医术，否则死无对证。不过这样也好啊，即达到了目的又不伤和气，哈哈哈！” 第205章 救活了 盏茶的时间过去，公堂之上又恢复了刚刚的肃穆，生命垂危的男子仍然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杨忠全掩饰着自己得意的神情再次升堂。 对神医说道：“既然神医能救活了的话，就请施以援手，也好让犯人心服口服，人证物证俱在，看她如何抵赖。” 神医六旬年纪，摸着花白的须发点头应是。接着对自己的徒弟耳语了几句，徒弟点头，从药箱里拿出银针，不同于仵作的取血验毒，而是扎着那男人的几处血脉，分时扭动着银针。 出乎杨忠全和在场所有百姓意料的是随着银针取出，男人突然坐直了身体，吐出一大口污血。 “夫君！”崔氏脸上失了血色，甚至用大惊失色来形容才是最好，非但没有自己男人死而复生的高兴，而是充满了一副谎言被拆穿的恐惧。 “这！”不用说崔氏，连杨忠全都惊讶的从公堂上站了起来。 崔氏脸上一副煞白，眼见着男人幽幽转醒，肖遥也瞪大眼睛看着，是否这次能逆风翻盘。 结果仍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男人在睡梦和理智之间徘徊许久，最后仍是昏睡了过去。 “大人，事主已经醒来，不能听信崔氏一面之词，该要事主醒来回话，还我遥儿一个清白啊！”青娘睁着眼睛，满眼希冀道。 底下的百姓也都议论纷纷，见这次的事情不好收场，为了不引起民愤，杨忠全只得强忍住内心的恨意，重重一拍惊堂木：“来人，将犯人暂且收押，能被害者清醒过来时再做审问。” 秦时和云图都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给小东家争取了不少时间。 接下来的时间只要他们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就算杨忠全再如何嚣张跋扈，在显而易见的证据面前也不敢造次，否则……否则他们就进京告御状。 混在人群里的阿捡上神医的眼神，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 随县的县城里头到了晚上，里面的百姓具都好好的呆在家里，闭户不出。 崔氏的家就住在西巷的一个二进小院子里，她的夫君被安置在堂屋，她则守在自己的院门前不安的来回踱步。 “笃笃笃”的敲门声让她精神一振，几乎是同时就打开了门。 外面的人将她抱了个满怀。 “死鬼，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崔氏恼怒道。 杨忠全喜欢这个小妇人的紧，和人家偷了两年这种新奇劲头都不减。 “小冤家，我这不是来了嘛！”他哄道，开始上下其手，欲和崔氏行不论之事。 好在崔氏还有一丝清明，将他拉到了院子里头，将门落了锁，才嗔怪道：“这般不管不顾，若让其他人看见杨大人和一个有妇之夫有染，你的名声是要是不要了！” 杨忠全此时精虫上脑，哪管得了其他，抱着崔氏就“嘿嘿”进了里屋。 看到床榻之上的男人，皱眉问道：“他如何了？” 崔氏此刻真被他撩拨的全身发软，见杨忠全问，便开口答到：“那个废物啊，砒霜吃了不少，今天也不过回光返照。回来以后我就请了大夫来看，说是醒不过来了，以后就和废物一样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得我来照料，我的日子苦啊！” 杨忠全立马心啊肝啊的哄了起来：“都成废物了你还守着他干嘛！到县衙里头跟了我，以后还不得吃香的喝辣的，何况你现在肚子里都有了我的种，还怕拴不住我啊！” 崔氏给他抛了一个媚眼，充满了挑逗的意味：“大人这话就说不准了啊，我若是进门，是排行多少了？” 杨忠全在女人堆里打滚久了，自然练成了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招数。对着崔氏说：“排行多少都是假的，你在我心里排行是第一。” “哼！”崔氏娇俏的哼了一声。 “小冤家！”俗话说的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其实他也知道若崔氏不是为人妻，和他其他的小妾一样，都被养在后院，他早就失去了兴趣。可现在就是有这种刺激感，才让他一直守着这个小妇人放不开，连其他小妾的院子都懒得去了。 两人抱在一起难舍难分，完全将躺在床上的男人当死人了。 杨忠全抱起崔氏要进隔壁屋，却被崔氏拦了下来。 “怎么了？”杨忠全不明就理。 崔氏眉目流转，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魅惑：“还去什么隔壁，难道你不觉得当着他的面求欢更刺激吗？嗯？” 这个小蹄子可真敢啊！ 杨忠全心里爱极了她的大胆，三两下就脱去了自己的衣服和她滚在一起。 一盏茶后，崔氏躺在杨忠全怀里，涂着红寇的指甲从他胸膛划过，这幅勾人的模样，若不是杨忠全真上了年纪，说不定还能大战三百回合。 杨忠全捉住她的手不住的吻着：“你这小妇人，真是个妖精。” “杨大人，你不就好奴家这口吗？”崔氏巧笑道。 一来二去，杨大人雄风又起，两人又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段时间。 直到杨忠全躺在床上，眼神毫无焦距的看着床板，崔氏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他。 “大人，我这肚子里可都有你的种了，你什么时候娶我过门啊！”崔氏又半躺着倚在杨忠全的身上，杨忠全现在可是怕极了她的靠近，精疲力尽的他现在只想缓一缓，一张大的木板床上睡了三个人，他，崔氏还有崔氏的死鬼相公，这崔氏胆子大的没边，竟然就让他…… 娶是不可能的，他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怎么能做出崔氏夫君的尸骨未寒，他就急着纳男人妻子进门，是个地头蛇不错，但也要点脸啊！ “再等等，再等等！”杨忠全只好这样说。 崔氏不依了：“那得等到什么时候，若是四五个月显怀就藏不住了，有心人只要推了推我的日子就知道这孩子不是我夫君的，我是贱命一条，就怕老爷的孩子将来落得个杂种的名声。” “谁敢！”杨忠全倏然大着声音道。 而后又目光炯炯的看着崔氏：“当真是儿子？” 他虽然是到处播种，可就算是家里妻妾成群，都没有生一个带把儿的，四五个孩子清一色的赔钱货！ 第206章 痛下杀手 崔氏也不能保证肚子里的一定就是个儿子，况且他杨忠全家里的妻妾都不能给他生一个儿子，自己就能了？ 崔氏也有自己的算盘要打，她从小就指望嫁一个高官富人，做一个当家的大夫人。后来明白了这社会的地位悬殊，能过上好日子就不错，费尽心思才从村里嫁进县城，爹娘都告诉自己要好好过日子，她也以为好日子要来了，可结果呢！嫁的夫君也不过就是做做小生意，一个月赚的还不够她买一副好看的头面和水粉。 直到碰到了杨忠全，两人相遇是一个巧合，不过是他看上了自己见色起意，自己见他是个随县大官，认为有利可图。狼狈为奸，珠胎暗结之后，崔氏就再也不满足守着自己的这个废物夫君，三天两头生病不说，家里用来给她买头面的银子都用来抓药了。 所以李胖子再来和她商量这条毒计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既能摆脱废物男人，又能让杨大人娶她过门，何乐而不为！ 但现在杨忠全这样问，她也不介意先瞒一瞒，等他将自己娶进门以后再说当日大夫诊断错了脉，他能将自己休了不成。 羞怯的点了点头：“是儿子，大人，你后继有人了啊！” 杨忠全眼睛越发明亮：“崔氏，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若是有任何欺瞒，奴家甘愿天打雷劈！”崔氏眼睛眨都不眨的发誓，心里却不以为然，如果发誓真有用的话，她不知道被雷劈过多少次了。 “好好好！”杨忠全大声道好，看着崔氏的肚子笑意更甚。 “等这次事情结束后，我就纳你进门，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给你在随县买一出宅院当做奖励！”杨忠全财大气粗道。 “好。”崔氏惊喜道。 两人又在一起说了不少体己话，一眼都没有看孤零零躺在一边的男子，也就是崔氏一直投喂砒霜的夫君。 杨忠全穿衣服要走的时候，崔氏还颇为不舍的抱住了他：“这就走了？” “不走被人看到了我们有嘴都解释不清了。”他拍了拍崔氏的背，如同看待死人一般的眼神看着床榻上未盖寸缕的男人：“他，你要尽快处理了！” 崔氏巧笑倩兮，回答的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放心吧！他活不到明天的。” 杨忠全穿上衣服，踏着夜色走远。守在崔氏墙根下的阿捡如同一头孤狼一般，等着杨忠全走远。 崔氏从橱柜里拿出用纸张包好的砒霜，倒了足可以杀死一头猪的剂量在杯子里，倒了温热的水拌匀。 端起后，扭动着腰肢走到床头，看着躺在上面褪了青黑颜色的男人：“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挡了我的富贵路，喝完这一杯，今晚就上路吧！” 不错，崔氏就打算今晚痛下杀手，一计双雕的计谋除去她和李胖子讨厌的人。 扶起男人靠在自己怀里，杯子里加了砒霜的水慢慢凑近他的唇边，眼看着就要倒进男人嘴里的时候，一阵猫凄厉的叫声让她的手一顿，等再要继续的时候，猫的惨叫声又响了起来。 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风，吹的木质的门框摇摇晃晃，屋里的灯火摇曳欲灭，这样的场景让她不由身体发寒。 “喵！”猫的声音响的更近了，仿佛就在门边。 “咯噔。”她终于还是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站起身从角落里拿起了烧火棍，往门的方向越走越近。 “哗啦！”一下突然打开门，脚下却有两只狸花猫正在交尾，被她打断以后瞬间就分开蹿出老远，再回头时两双幽幽的眼睛看着她。 原来是猫在叫春！ 崔氏身上的冷汗这才停止了流淌。 重新关起门，将烧火棍随手扔在地上，端起桌子上的杯子毫不犹豫的扶起男人来就粗鲁的灌到了他嘴里了。 “去死吧，省得活在这个世上还要折磨我！”毫无敬畏心的崔氏给男人喂完了水以后，就站在他身边等着看后续的模样，大有一副若是这杯不起效用的话，再去倒一杯砒霜水。 所幸，药效没有让她失望，男人脸上重新涌起了乌青色，死气沉沉的模样宛如已在地狱，无法再重返人间。 “哼！”看到他这幅模样，崔氏才轻拍了双手，去了隔壁屋就寝。 黑夜里的男人脸色乌青到发黑，寂静的夜里呼吸渐渐停止。 翌日： 肖遥觉得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比如说她之前坐都不敢坐在那老鼠肆掠的草堆上，今天都能在上面睡觉。 被衙役吵醒的时候，她梦还做的正香。 梦里是什么呢？ 梦里她已经出狱，且在随县做着包租婆，生活美滋滋。一觉醒来后又是冰冷黑暗的地牢，这落差可真让人难受的。 “犯人，快出来去公堂受审！” 肖遥又被带好镣铐，被衙役押送着送到公堂，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这次的肖遥在最大范围内走的很快，总算是没让衙役找到折腾自己的机会了。 公堂上的依旧是崔氏和青娘，人群里面是秦时和云图，以及鹤立鸡群的阿捡，他扬起了少有的笑容，用嘴型简单向她传达一个信息：放心。 能放心吗？她心里想着。 突然，她神色一阵，因为崔氏依旧是哭哭啼啼，看着她的目光里充满了仇恨，但最吸引肖遥注意的却是她身边的那个担架上，被一整块白布盖上了，里面的轮廓正是一个人形。 怎么回事？ 难道那人…… 她刚往这方面想，崔氏就大声哭道：“求县太爷替我做主啊！” 熟悉的惊堂木声传来，杨忠全坐在上位假模假样道：“崔氏，你将冤屈速速说来。” 崔氏擦了擦两颊的泪珠，指向肖遥道：“昨日哪怕有神医相助，夫君他……他仍旧与我天人两隔！我失去了夫君，我的孩子没了爹，这一切都是肖遥害的，欠债还钱，欠命还命，求大人给我主持公道，否则我夫君死不瞑目啊！” “昨天不是被神医救起了吗？” “是啊，怎么今日说没就没了！” “崔氏可怜啊，以后要守活寡了啊！” 第207章 惊天反转 杨忠全从善如流的说着底下百姓的话问道：“怎么回事，赶快说来！” 崔氏仍旧哭哭啼啼：“昨儿个我将相公带回家里用了仅有的银钱去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我相公只是略有好转，照料得当还有几日可活，照料不好的话就是回光返照。我昨天衣不解带，照料我相公到早上，可……可他终究是没挺过来！大人……求您主持公道啊！” 自从肖遥出事以来青娘茶饭不思，惶惶不可终日，就怕她有个好歹，明明昨天神医出手相助让那人化险为夷，今日怎么就，怎么就死了！ 他若是死了，她的遥儿怎么办？ 若真被判了流放之行，可不就在她身上剜肉！ 杨忠全做出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看着肖遥的眼神里不怀好意：“犯人肖遥，你还有什么话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大人这番不分青红皂白将我定罪，我还有辩解的余地吗？”肖遥道，快速调动自救的办法，甚至连越狱的可能性都想好了。 杨忠全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实际心里已经将肖遥看做一个必死的人。这么漂亮的一个小美人，就这样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让李胖子那头猪先拱了倒还不如让自己先尝个鲜，这样想着自己心里阴邪的心思都快化成了实质。 “啪！”惊堂木再次一拍：“犯人肖遥制作的奶茶让人致死，判处流放之行，则……” “等等！”一道声音响起。 众人的视线被出声的人吸引住，纷纷看过去发现这人竟然是……神医…… 神医依旧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打扮和神情：“大人且慢！” 杨忠全的动作一顿，若是别人他大可以让衙役给直接轰出去，可这人是钦差大人的恩人，自己若是让他没脸，钦差大人对自己还有什么好脸色！ 可是……这神医也真是多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自己的好事！真当他是泥捏的人吗！ 不能奈何得了神医，杨忠全的脸色黑了下来，警告味十足道：“神医，这是公堂，做事说话都是要证据的，若没有，要被以扰乱公堂的罪名问罪，还请不要让本官难做呢！” 老神医笑了笑，抬起手摆摆：“老夫一生都在治病救人，从不无的放矢，断然不会欺骗大人，也看不惯有宵小将大人蒙在鼓里。” 杨忠全虽然恼怒老神医的多事，但想着这男人已经死的透透，任他再如何医术高超，莫不能还去阎王手上抢命去。 这样想着，心也放了下来，重新靠在太师椅上：“哦？不知神医如何能证明本官被骗了！” 老神医心有成竹：“这简单！”转身就对离得最近的两个衙役道：“麻烦两位小哥给我将这人搬到小里屋去。” 杨忠全皱着眉头：又是里屋。 “莫非这神医，还能将死人救活不成？” “我觉得应该是，要不怎么说是神医呢！” “嘘嘘嘘，神医出手一定不同凡响，我们在这等着看热闹就行！?” 现在的事情木已成舟，杨忠全料想到神医和肖遥一行人已经彻底没辙，只做徒劳的挣扎。 也不愿意都在这个节骨眼了还落了老神医的面子，挥了挥手，示意衙役就按老神医说的办。 老神医进去了片刻功夫，杨忠全还整好以瑕，暧昧的目光打量着肖遥。 若不是被带了镣铐，肖遥恨不得用手指将他那猪眼睛抠下来！ 一盏茶的功夫，杨忠全心里依旧毫无动静，或者说时间越来越长，那人就死的更透，他一点都不担心。 可是半个时辰后，从里屋传来阵阵的咳嗽声让杨忠全和崔氏的魂都吓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崔氏如同白日见鬼一样惊悚的看着小里屋！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那声音……那声音正是她死鬼夫君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怎么会！ 他不是被自己亲手给喂砒霜喝下了吗？ 那砒霜的药量杀死一头猪和牛都不在话下，怎么可能连一个人都杀不了！ 一定是有人故弄玄虚，想利用她的心虚吓的她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 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也被吓得一怔，霎时间议论的声音纷纷停止，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里屋，灼热的目光像是要将里屋的木门烧着好让他们直接看到里面的场景，看看那男人是否死而复生。 杨忠全瞬间从太师椅上坐直了身子，近距离的看都能发现他肥胖脸上不自觉颤动着的肉，紧张极了！ 昨晚他和崔氏翻云覆雨的时候可都没避讳男人，跟其同床共枕也不为过，认为他就是死路一条，今天怎么就……怎么就…… 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故弄玄虚！ 他的眼睛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忤怍，后者微不可见的对他点了点头，表示那人他看的时候是真死了。 忤怍这番肯定让杨忠全的心稍稍放在了肚子里，但心里仍是突突，只当从里屋传来的咳嗽声是神医发出来的。 “咳咳咳！” “小兄弟，感觉如何了？” “谢谢神医，我身子好多了！” 哗！这下人群里终于炸开了锅，房间里明明就是两个人的声音。一道苍老的，一道年轻的！ 苍老的声音非老神医莫属，年轻的声音呼之欲出，可不就是崔氏口中已经被奶茶毒死的夫君！ “不，不可能！”崔氏惊骇的瞪大眼，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她亲手杀了的男人竟然会活了！ 杨忠全的脸色也好不了多少，只能寄希望于昨日他和崔氏的谈话他没有听到，否则今日…… 阴沉着脸让站在他下手的师爷进去瞧瞧，轻声在师爷耳边道：“去里屋瞧瞧，那神医是否善口计！” 口计意为一些人能善于模仿各种声音，人声，动物声和自然界他能听到的大部分声音，杨忠全就是有这样的猜想，这神医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给肖遥翻案，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县太爷，也知道一些审案时候的攻心术，他久经沙场还好，倒是崔氏那里…… 这老神医不得不防！ 只是杨忠全明白的太晚了，因为现在防也来不及，师爷打开里屋的门后不由替县太爷揪起了心，因为里屋站的就是神医和那已经说是死了的男人！ 第208章 身败名裂的丑事 顾不得神医和年轻男子看过来时的诧异神色，连忙转身就急匆匆的跑到杨忠全的耳边小声说些什么。 杨中签大惊失色，说什么都不能让这男人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些不该说的！ “来人！”杨洪全只够急促的喊出这两声，就听到吱呀一声闷响，里屋的门应声而开。 老神医扶着脸上还留有乌青的年轻男子出来。 “真的没死！” “竟然真的活了！” “这不废话嘛，不然就能叫神医了！” 说什么的都有，但百姓的目光都如同黏在男子身上，动都不敢动。生怕下一秒，这男人就和之前一样变成快要入土的死人！ 本应该是壮年的男子，身形消瘦，两颊都凹了进去，扶着神医的手臂艰难的走到了大堂，走到百姓的视野。 看都没看杨忠全一眼，指着崔氏，用尽力气对着围观的百姓说道：“诸位随县的父老乡亲，我乃随县土生土长，经由媒人介绍，和崔氏成亲好好过日子。可是这女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农门小户出生却花钱如流水，将我读书的束脩都给花的一分不剩，见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了，就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也怪我家门不幸，娶回来的媳妇水性杨花，可最毒妇人心，她为了和我姘夫在一起，竟在我的饭食里下砒霜！” “砒霜！真看不出来这妇人好狠毒的心肠啊！” “我就说她平日里打扮的妖里妖气，果然是没安好心！” “水性杨花也就算了，竟然和姘夫一起想要了他的命！” “那这样说的话，和这肖遥的奶茶不就没关系了？” 众人猜测想法众说纷纭。 年轻男子重重点头，声音泣血：“不错，我之所以成这样，和奶茶什么东西完全无关，就是这毒妇日复一日的在我饭食里投入砒霜，还想嫁祸给他人！” “这毒妇该要凌迟处死，后生啊，你将实情据悉都告知县太爷，让他给你主持一个公道！” 底下的百姓纷纷建议道。 听到百姓这样说，男子脸上露出一个比苦还要难看的笑容：“乡亲们，我素来不爱羊奶牛奶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去喝奶茶，街坊邻居都知道我这个习惯，若是县太爷让衙役好好调查一番，无论如何都不会得出我被奶茶毒死的这个结论，可如今，他就是以这罪名来抓了肖掌柜，美其名说给崔氏丧夫一个公道！实则他们的如意算盘打的很精，一箭双雕，我死了罪名让肖掌柜背，非但给李家的胖子出了气，还让这对狗男女双宿双栖！” 这时候有心急的百姓就问到了：“哎呀，后生，你说了那么久，那个奸夫到底是谁啊！” 男子转过身，手指指向高台：“就是他，我们随县的县太爷杨中全！他愧对这身官服，鱼肉乡里横行霸道，还和有夫之妇有染，行为放浪，助纣为虐！” 人群里爆发出更大的惊叹声，看着杨中全的眼光充满了厌恶，的确，在流民遍地的随县，本土的百姓吃穿用度都尚且能饱腹保暖这些，他身为一方县太爷，不说兢兢业业，却吃成个肥头大耳。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况且这年轻男子还是个从鬼门关转悠一趟回来的，若不是真相，就算借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诬陷朝廷命官！ “这奸夫淫妇昨夜还在我家宅院私会，在我昏迷时养病的床上媾和，昨日神医给我诊治以后我恢复了理智，却是浑身酸软，没有一丝力气睁开眼睛，但外界发生的事情，我都清清楚楚的知道。崔氏肚子里有了杨忠全的野种，她这才想法设法的毒杀我，好投去她姘夫的怀里以后就吃香的喝辣的！我自知今日将实情说出，活不到几日。但我是个男人，妻子不忠，父母官不义，我就自己给自己讨个清白，也许今日是我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大家交代实情，毒杀我的不是肖掌柜的奶茶，而是这妇人昨晚喂我的水杯里加了大量的砒霜，之前我脸上乌青昏迷不醒，也是她一直连续不断的在我饭菜里放少量砒霜，日积月累才会爆发的这么突然！皇天在上，若这世上还有王法，就让这对天理难容的男女受到惩罚吧！” 男人说到最后，终于体力不支半跪在地上，低声哀泣的哭着。 崔氏回过神来，妄想垂死挣扎，起来几步冲上来用尖锐的指甲刮花他的脸：“你胡说你胡说！” “侮辱朝廷命官，来人，将他和肖遥都给我抓进大牢里去！”杨忠全也跳脚叫嚣，这时候才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就不该，不该放任神医去救这男人，如今给自己惹出了麻烦事！ 不过这男人就真的以为凭借他一番肺腑之言就能给自己定下罪名吗？别忘了，这是随县，这是他杨家的天下！ 只要他杨忠全一日是这随县的天，官位就不会跑。 “真是这样！”一道冷硬威严的嗓音想起。 接着，连同肖遥和青娘在内的众人就看到穿着大红色官府的中年大人大步流星的走到大堂上来。 “你是何人！”杨忠全话刚问出口就看到了他身后随从亮出的一块令牌，顿时腿都软了，一下跪倒在地上。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肥胖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身败名裂的丑事，为什么会被钦差大人听的满耳，也不知道他在下面听了多久！ 钦差大人几步走上了公堂坐在主位，严肃的眼神在杨忠全和那男子的脸上打量。期间看到了老神医的面容，还站起身走到台下向神医施了一礼。 神医挥了挥手，道了句：“只是虚礼，如今这随县大人来了我才是放心，乌烟瘴气的随县早该被大人彻底清算一下了。” “是是，来人啊，给神医大人看座！”说着，身着大红色官服的钦差大人就提起衣摆走到堂上。 “今日的确是该好好审问，不过不是崔氏和肖遥的事情，而是你杨忠全和这位苦主的官司！”钦差大人惊堂木一拍，事情戏剧化的就掉转了个。 有了钦差大人在场，男子的底气足了不知道多少，将他所知晓在他昏迷期间听到两人媾和之后的行情事无巨细都给钦差大人交代清楚了！ 第209章 他去哪儿了 这样的反转和狗血事情让围观的百姓大饱眼福，今日的见闻以风一般的速度立马散开了来。 能扳倒杨忠全的钦差大人身后的靠山一定比杨忠全的强大的多。 其实两者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交情和建立起利益点，这才使得钦差大人为了还神医的人情不得不出此下策。 钦差在随县只是逗留，朝廷已经将今年的农门状元外放到这里为官，并考评他的政绩。 外放的地方穷山恶水，哪里有歌舞升平的京都好，可只有钦差大人知道外放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有一些被京城群臣排除在官场体系之外的官员，才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而这些官场上的事情距离肖遥还远的很。 她现在正被自己的爹娘和秦时云图他们按怕ID好好的，半点心思都不需要她操心。 一大行人带着快乐的笑容回到了肖家庄，连肖望才都特意提了东西来到他们家门口看望，顺带打听官府发生的事情。 即使古代的通讯并不发达，但县城里头发生的事情仍然第一时间传到了村长的耳朵。 大宝二宝这两天恹恹的，身为两只萌物，也知道家里人投在它们身上的目光变少了，明明之前回来的时候都会投喂它们，但这两天青娘只是将它们吃的草草倒进食盆接着就回了自己房间低声哭泣着。 大宝二宝尽管通些人性，但也分别不出人类多种的情绪。委委屈屈的吃完了饭后就回了自己的小窝里，两双小眼睛还眼巴巴的看着院门的方向，等着肖遥回来再抱抱它门喂它们好喝的灵泉水。 等了好几天，希望都快落空了！ 乍一看见被拥簇着的肖遥回来，撒着蹄子就向着肖遥的方向冲去，可把肖遥高兴了一下：这走了些时日，家里的崽儿总算开始惦记自己了！ 两只小崽子虽然长胖了不少，身上的绒毛都渐渐褪下换成了一副可以御冬的毛皮，越来越威武了。 两个月的时间，它们的身体就足有成年大狗的体重了。 肖遥将它们两个包了个满怀，也只不过将它们憨头憨脑的大脑袋抱住，身体的话时真的没有办法一起托起来。 大宝二宝争先恐后的在肖遥怀里打滚，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她都温柔的笑了笑，依次摸着两只的小脑袋。 院子前面煮沸的热气吸引到她，看着李淑云将一大竹篮青色的叶子倒在水里煮沸，不由好奇的问道：“娘，这是做什么？” 青娘走上几步前去触碰了一下水的温度，这才点头，笑着又走到肖遥的神边，将她怀里的大宝二宝抱了下去，牵着女儿的手走到正在煮着的青叶水旁边。 李淑云笑着递过两只长长的青叶条，青娘接过，在里面沾了沾水，然后轻轻在肖遥身上拍打了数次。 肖遥一脸莫名：“娘，这是做什么？” 青娘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说：“这叫青叶，专门用来除晦气的，以后什么霉运不好的事情都不会再找上我家遥儿的。” 肖遥知道这可能是种习俗，寄托于青叶除晦气以求以后的好运连连，是一位娘亲对女儿美好的祝愿，她怎么能忍心拒绝。 折腾了一番后，又被青娘押在床上休息。 这下轮到肖遥哭笑不得的说：“娘，我真没事！” 青娘在这件事上很执着：“不行，你看你额头上的伤口到现在还渗血，我已经让阿捡去请大夫来看看，不要怕！” “娘，我没有怕……”肖遥内心无语，最害怕的就是在牢狱里和老鼠刚开始做伴的那一个时辰，现在早已经过了，她心静如止水，能引起她心里反应的事情还没有出现呢！ “娘，那神医，是你们请来的吗？”肖遥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她生活在随县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从未听说这个神医之名，好像是横空出世一般。 青娘也迟疑的摇了摇头：“遥儿，不怕你笑话，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这神医说是在我们天乾朝也是名声显赫，不过云游来了此地，恰逢你遭此大难，神医也暂时定局在随县，这才想去碰碰运气找他给你洗刷冤屈。” 肖遥更奇怪了：“不是说神医吗？难道神医不应该有些其他的癖好，比如说什么人不见什么人什么人不治的，若神医真能被你们简简单单的请来，未免也没格调了吧！” “说到这个……”青娘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这个神医，也不是那么容易讲话！” 肖遥来了兴趣：“哦？怎么说？” 青娘就将肖大贵告诉她的那日在神医小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讲给了肖遥听。 肖遥越听越瞪大眼，内心充满了火热，就一言不合就动手，给别人做送命选择题的阿捡也太帅了吧！ “就这样，然后神医来了？”肖遥问。 青娘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 咦，不对！若是这样的话，那神医还不是类似于被屈打成招的感觉，这对于一向被人尊敬的神医也说不过去啊！况且钦差大人就是以前受过他恩惠的病人，神医若是在公堂的时候反水，那阿捡和爹或者我们整个大一大家子都会搭进去啊！ 怎么也想不通，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就解决的，但她现在也已经好好在家里，所以一定有什么细节是她忽略了的！ “啊啊啊！”肖遥捧着头暴躁。 青娘赶忙询问：“遥儿，怎么了？” 肖遥摇头：“娘，我没事。”若将自己的猜想告诉娘的话一定会把她吓着，所以还不如自己内部消化吧！ 左右环顾了一下在屋子忙里忙外的人，也没有看到阿捡的，便问了自己的娘亲：“娘，他去哪儿了？” “他？”青娘没有听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肖遥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将语句表达的更完整一些了：“阿捡呢，我只在半路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他去哪里了？” 青娘一副心思都在女儿的身上了，哪里还关注阿捡去哪儿了，见到女儿狼狈的模样，摸了摸肖遥的小脸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问下秦时他们！” 第210章 身份 秦时和云图被肖遥喊到了跟前：“你们见到过阿捡吗？” 秦时的脸色微不可见的失落，小东家对阿捡的关心和在意程度，明显是大于他的。 云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肖遥失笑：“你这是算是还是不是啊？” 云图挠了挠头道：“回来的半路上看过他，但到了肖家庄以后就像是没有见到他影子一样了。” “他到底是去哪儿了呢？”肖遥不禁喃喃的问。 秦时纵然是心里酸涩，但对肖遥他用自己的灵魂发过誓，一定为她马首是瞻，终身不可能骗她害她！ 这样想着，也不禁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会不会是强取神医头颅，以坐实这次真的死无对证的案件，彻底翻不了案的那种？” “不可能！”这点肖遥是一定要站在阿捡身边说。 尽管有时阿捡的心思比自己还要难猜，但这种事情他不会彻底没了底线，否则和杨忠全那些人有些什么区别！ 看到小东家对阿捡这样相信的态度时，秦时心里更难受了，抿着嘴低下头，承认自己刚刚的想法是带了些挑拨的意味。 倒是云图竟然点了点头，没有感受到身边秦时的不对劲，将自己亲眼所见说了出来：“好像当时阿捡离开的方向，正是去县城的那条路！” 这话一说出来，肖遥就更奇怪了，尽管知道阿捡是不可能说出杀人灭口这样的事情，可她都出来了，他还回县城干嘛呢？ 阿捡准备干嘛？没人能够猜的出来！ 杨忠全一行人被关在阴暗的地牢里，他一倒台，之前因为他方便谋利贪图银钱而反水抓住的犯人心思都活络起来。 尤其是陈清父子，在地牢里许久，甚至以为这一辈子都要老死在地牢的时候，上天会给他们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他们有些门路，使得在县衙里新官交接这段时间内买通了牢头，开了后门给放了回来。 不怪牢头的胆子会那么大，实在是因为换取的利益太让人心动了！ 知道了杨忠全倒台的第一时间，陈清就让人带了口信，让自己娘亲置换掉现在陈家唯一的铺子，也就是之前租给肖遥的。 父子可以得救，陈清娘喜出望外，将之前肖遥交的定金都一次全都退给了肖家，找了牙行直接将铺子赠予了牢头的儿子。 牢头本就为儿子的婚事彩礼烦忧，这下凭空得了这么大一个好处，可不喜出望外！ 连夜将父子两人放出狱，一家三口在城门口相聚，叫了一辆马车就离开随县，疾驰向远方。 牢头敢这样做也定然不怕新官上来追究，历年来只要新官来接任，账面的数字和大牢里的犯人都对不上数也不是新奇的事情了。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崔氏呜呜的哭着，她因为下毒毒杀自己夫君未遂，同样也和杨忠全一样被判了流放三千里之刑。 流放三千里！崔氏心里惶恐，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有命去没命回了，况且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孽种！ 想到这个，她就疯狂的捶打自己的肚子！ “你疯啦！”杨忠全连忙拉开崔氏的手。 崔氏状若疯魔，一把甩开他的手，很恨道：“当初若不是你，我哪有这样的下场，都是你这个狗官！你害惨了我，害惨了我！” 崔氏越想越是气急，伸出手就对着杨忠全的脸上抓去！ 杨忠全躲闪不及，右脸上被抓了三道血淋淋的指甲印。 一时心头火气，一巴掌就打上了她的脸上。 “啪！”的一生，火辣辣的疼痛让崔氏立刻泛起了生理泪水。 “啐！”杨忠全朝她唾了一口唾沫：“你这践人，若不是你存心勾引本官会看你一眼？大难临头知道害怕了？你当初用我给的银子买簪子和胭脂水粉也没见你不乐意啊！” “你……我要杀了这个孽种！”崔氏气急，就拿着肚子里的孩子威胁。 “哼！”杨忠全冷哼一声：“给了你脸你不要，横竖我都成了阶下囚，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也是受罪，还不如现在就死了都好！“ 李胖子此时一脸生无可恋，看着两人的眼神一点都没有之前的盛气凌人，多的更是对明天流放的恐惧。 随着这次杨忠全的罢官，在他势力之后关系密切的人一个不剩的都被扔进了牢里。 得宠的小妾李氏一家和李胖子就关在杨家人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发生，不过谁都没有上前阻止，他们还要养精蓄锐迎接明天的酷刑。 只有这崔氏和杨忠全不知所谓。 这一夜，肖遥没有等到阿捡回来，肖家庄陷入了沉静，连窝窝里的大宝二宝都睡熟了，阵阵晚风吹过的肖家庄是寂静而有充满生机的。 阿捡此时趁着夜色，一直潜伏在随县的城外，身穿夜行衣的他如一把冰冷的利剑一样，冷冷等待敌人的出现。 对，他要做的，就是截杀杨忠全李胖子一行人，想要他们彻底断了报复肖遥的念头，能有什么有死人更让他放心呢！ “报！”钦差大人正在随县的府邸读着公文，一副衙役打扮的人就快速跑过来，单膝跪地对着主位上的人说。 “怎么了？”钦差大人翻了一页公文，连个眼风都没有给正跪着的衙役。 “回大人，押送杨忠全他们一行人流放的官差回来了……” “回来了？”杨忠全一收自己的公文，诧异的看着衙役：“我记得，应该没那么快就走到流放犯人交接的地点吧？” 衙役点头：“是，大人，押送杨忠全的官差道押送过程中出现了一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将流放的十一口人全都灭口！” “全部灭口！”钦差大人嘶了一声，倒吸口冷气，神医恩人到底是在给什么身份的人做掩饰，那人心肠不是一般的狠啊！ 杨忠全都已经是落水狗了，他还趁他病要他命，杨家李家有牵连的十一口人，具都灭口。 这杨忠全死也是活该，不知道惹的是哪路神仙！ “哎，这随县也是个多事之秋啊，还是尽早离开吧！”钦差大人合起了公文，站起身去了内屋。 第211章 确定关系（1） 随县城外发生的事情肖遥一概不知，而阿捡也不会让她知道！ 回到肖家庄时万籁俱寂，只有肖遥的屋里自还亮着灯火。阿捡想要走进的脚步顿住，终究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将剑藏在床与墙壁的缝隙处，地方隐蔽到别人到他房间里来也不会发现。 打了水给自己清洗了一下，将染血的外衣脱下，额头和脖子处沾染到的鲜血用棉布都擦拭干净，直到将一盆澄澈的清水被血迹染的通红。 反观阿捡，身上没有一道伤口，因为身上的血迹都是手刃杨忠全一行人而染到的。 冰冷俊美的脸此刻面无表情，看着水面上倒映着自己的容颜，心里不禁起了一种暴戾，一拳头狠狠打在了自己的倒影上，直到里面没有了任何自己的倒影才作罢！ 缓过来以后，踱步到肖遥的门边，想要敲门，但提起的手却又放了下来。 “阿捡，是你吗？”其实肖遥也没睡着，因为在地牢里的阴影，她一直觉得回到了家才是做梦，听到门外的声音，出声问了一句。 从阿捡打开院门的时候，她就听到了，然后再听见他从厨间打水的声音，接着，就听到他的脚步声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阿捡的脚步声很轻，但由于夜晚实在太静谧，她还是听到了动静。 为了怕自己不应她会让她误会到有歹人进来，便应了一声：“是我。” “去请神医的事情，谢谢你了！”她醒来后肖大贵将之后发生的事情捡着重要的都跟她说了，所以阿捡公子的丰功伟绩，可是一点都不能忘的。 “不用。”他言简意赅的回道，如果此刻肖遥能看到他眼睛的话，就会发现他有多纠结和矛盾。 “我……”肖遥还想再说，阿捡却转了方向，是要回到自己房间的路。 “阿捡，阿捡？”她试探性的喊了两声，却没有人回她。 气的她瞪大了眼睛，今天的阿捡吃错了什么药啊！ 以后的几天，肖遥竟然发现阿捡有意无意似的都在躲着她，之前的阿捡可是一直都在体贴着扮演者她忠实小跟班的角色，乍一离开她，她觉得非常不习惯和不爽。 如此往复了几天，她终于将他堵在夜晚的门口。 四目相对，阿捡狭长的眸子依旧迷人的过分，但肖遥这会意志坚定的很，坚决不为美色所迷惑，瞪着他好看的眼睛问：“阿捡，你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躲你？我没有！”阿捡迅速否认道。 肖遥不依不挠：“就有，连我爹娘都看出来了，问我们两个是不是闹出什么意见来了，整日见不得你人影，你还记得我是你东家吗？” “哦，我这几日都有些忙，告个假！”也不说告什么假，越过肖遥的身边就要回房间。 “阿捡，你给我站住！”肖遥扯着他的袖子就是一个转身，然后姿势以奇怪的壁咚定格了。 当然，这种壁咚是肖遥矮矮的个子费力的垫着脚用右手搭在门板上，这种吃力又别别扭扭的姿势，总算没有让阿捡再有离开的动作。 阿捡也对两人如此亲密的距离有点蒙圈，肖遥脸色潮红，但强装镇定，慢慢放下脚收回手，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 “有事说事，别一言不合就走人啊！”肖遥吐槽道。 可喜可贺的是阿捡这次终于没有敷衍她了，而是开口问道：“好，你想知道什么？” “你这几天为什么要躲着我？”肖遥立马开口问。 阿捡避开了她的眼睛回答：“我没有！” “看着我的眼睛！”肖遥严肃的看着他说。 阿捡好看到仿佛乘满了漫天星河的眼睛终于望向他：“真的要说吗？” 肖遥点了点头。 “即使会伤感？”他问。 “总比蒙在鼓里强！”肖遥回道。 “神医说我的失忆症可以治！”他看着肖遥的眼睛说到。 肖遥愣了一下，又笑起来看着他说到：“这是好消息啊，怎么会伤感？” “如果我恢复记忆了，就要回到我本来的生活轨迹去，可那个世界没有你。”阿捡说。 “这个世界美好的东西太多了，比我更重要的东西也太多了，而且你失忆一天，逗留在随县的危险也多一天，我不知道你的过去怎样，捡到你救了你的那刻起，我都做好了离别动准备，就等你一句话了！”肖遥嘴上说的轻松，实则心里也难过，养了许久的猫猫狗狗都能产生感情，别说阿捡这样一个大活人。 打架是高手，她能在随县横着走，他这一走，以后还到哪里找这么廉价的保镖了啊！ “那你呢，会难过吗？”阿捡问。 “什……什么？”肖遥装作不懂。 阿捡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我这里只要一想到离开你就会疼！你呢，你会难过吗，会舍不得我吗？” 他的眼神看的肖遥无比认真，对上这样一个执着的目光，肖遥也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情感，低下头小声问道：“难过和舍不得，你就不会走吗？” 阿捡一开始没有明白过来，只是如实的摇了摇头。 不会！走，他是一定要走的！不早日将幕后要他命的人抓出来，和他关系最为密切的肖遥都会受到牵连。 他恨透了和这次一样，肖遥若是再被抓进牢里，他除了和别人搏命，没有其他的方法，这种被动的方式，他讨厌极了！ 他想要保护的女孩，活在他羽翼之下就好，他为她遮风挡雨，她只需要无忧快乐就行！ 突然，好像那瞬间，一条线被拨开云雾，忍不住将肖遥一把抱到怀里：“遥儿，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 一声遥儿喊的情真意切，可一点都不像平日里不是称呼她为哎就是喂的阿捡，好像这一句遥儿，已经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喊上过无数次上万次一样。 而阿捡终于将一直想要叫出口的名字说出来，将肖遥抱的更紧了。 肖遥是相信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若是日久生情，则是这个人给你的爱或习惯已经蔓延到你生活的各个角落。 而现在阿捡失忆自己来说就是那个习惯！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第212章 确定关系（2） 肖遥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被阿捡第一时间接收到，冷峻的俊脸上，终于有了温暖的笑容。 “遥儿，我心悦你！”肖遥背靠着阿捡被他抱的满怀，患难见真情，她不得不承认这次她遭此大难，爹娘和阿捡以及秦时他们为自己而奔走，她的整颗心都快被暖化了！ “那你平时又酷又高冷，对我都爱理不理的也是爱我的表现？”肖遥吐槽道。 阿捡连忙解释：“我没有！” 肖遥整好以瑕：“那你解释一下你那些表情啊！” 阿捡沉吟了一番：“嗯……可能是我没有失忆之前养成的一种习惯！” 习惯？是一个将正常人变成高冷帅哥的习惯吗？ 确定？ “那你现在怎么对我又那么热情？”她问。 阿捡听到这个问题后沉默了很久，肖遥也不急着催他，而是在他的怀抱里安静的等着这个答案：“是这次的事情！” “你指的是这次我被官差故意构陷锒铛入狱的事情吗？”她问。 阿捡严肃的点了点头。 “唔……说说看！”她问道。 阿捡将她抱的更紧：“我原来想着的是等我恢复记忆，解决了一切关于我的问题不给你带来一丝危险，可是这样的等待也有危险存在，如果这次不能请动神医，我就算杀尽了府衙的人也不能保证再救到你之前你还活着。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意外，我怕今天不说，明天不说，后天就真的没机会说了！” 肖遥听后沉默了一下，问道：“神医有说你的失忆症大概什么时候能治好吗？” “少则半年，多则三年！”阿捡回道。 看着肖遥凝眉思索的模样，阿捡心里即使很不想承认，但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的确变得患得患失了。 她不说话，他心里就升起了紧张：“遥儿，你，不心悦我？” “噗嗤！”肖遥没忍住笑了出来，转过身捧着阿捡的俊脸仔细看看，原先一副拽的不可一世的模样，今天终于能看到他不一样的表情了。 她轻轻的又抱住了他：“不喜欢你还能对你这么热乎吗？” “啊……呜呜呜！”阿捡兴奋的喊声被肖遥捂住了。 瞪着眼睛看他：“吵吵什么，等会爹娘他们起来看到我们如此问你怎么回事看你怎么说！” 阿捡想要说话，但因为肖遥捂在他嘴上的手模模糊糊，用眼神示意肖遥先把手放下来。 肖遥只好如此，眼睛还瞪着他示意他小心点。 等到肖遥放下了手，阿捡晶亮的眸子盛满了星光，立马开口道：“被他们知道了我就求娶你！” 肖遥无语凝噎，娶什么娶，她心理上是个老阿姨了，可是身体上还是个连初潮还没来的孩子好吗！ 这样一想，肖遥瞬间同情起了阿捡公子，若是想等她成亲，最少还有五六个年头啊！ 但这时代女子大多都是十三四岁成亲，她十一岁的年纪，搁在这里的确是可以谈婚论嫁，然后等两年正式成亲。 但肖遥不是啊！ 只要稍微有点生理常识的人都知道古代女人太早生孩子难产的多的原因是什么！ 身体各个机能都没有发育成熟，连自己都是个孩子怎么就能给男人生孩子了呢！ 这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不过说到这个，肖遥就又觉得远了，现在只是表白而已。而且她有种预感，她和阿捡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想到阿捡说的话，肖遥笑起来，抚摸着他深邃的眉眼，笑着问：“男女成亲，都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记忆尚且没有恢复，家中有无妻妾都不可得知，还求娶什么，我父母会放心将我交给你？” 若是以往说到这个话题，阿捡都会沉默，可如今有了神医的保证，他只觉得对于和肖遥在一起的所有畅想都会实现！ “好！”他笃定的回答。 “好什么？”肖遥一懵。 阿捡道：“我的记忆总会恢复的，到时候你要的承诺我都可以给你！” 肖遥微笑着打量他：“先说好，我肖遥虽然出身于乡野，但对未来的夫君要求很高哦！” 阿捡来了兴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哦？说说看！” “娶了我以后，就要断了以后纳妾的念头，也就是说你终其一生只能有我这一个夫人，无论以后有没有子嗣，谁先死在谁前面，都不可以再有别人，若能做到，我便与你定上三生之约，若是不能做到，你我嫁娶各无关系！”肖遥道。 阿捡听后一怔，即使知道自己失忆，但存在于自己脑海里的常识都知道她说的这个对于一个男子来说是多么惊世骇俗！ 但他却没有任何感触！ 因为她是肖遥，世界上仅有的一个肖遥！ “好，还有呢？”他问。 肖遥都做好和他唇枪舌剑的准备了，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的就过了这条。 这下反而是她不确定了，又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语句，末了还又问了一句：“刚刚那些，你听清楚了？” 阿捡点点头。 肖遥又道：“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最大！我可是说了，以后就算没有子嗣你都不能纳妾，终其一生只能守着我一个人过的！” 阿捡看着肖遥的眼神里都是爱意，只是被黑夜迷蒙的雾气挡住看不真切：“如果余生娶的女人不是你，这世间我也没有了留恋！所以如果你要走的时候，一定要带着我！” 肖遥觉得他说的是假的，可他的眼神告诉自己他刚刚的话句句都出自肺腑。 不知怎么的，肖遥突然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要不，你当我们肖家的上门女婿吧！” 果然，这句话一说，阿捡的脸就变了！ “上门女婿不可以，这是将我们男人的尊严踩在地上，你是不相信我以后可以成为你的依靠，让你养尊处优吗？”阿捡问。 肖遥……怎么可以从上门女婿这个话题扯到养尊处优的！ “相信相信！”肖遥敷衍道。 她的心很小，只装的下父母家人，但阿捡的心很大，尽管他现在失忆，肖遥也知道他并非池中物，可能终将会有离开的那天。 可在他未离开的时候，她就是想陪他一起去冒险！ 第213章 来意 随县现在真的是多事之秋，前有杨忠全作威作福，将附近的流民都赶到挖石场去做劳役，好不容易等到钦差大人来了才得以获救，但被获救了的流民仍是无家可归，流落到周围各个村子。更闹出过不少流民聚集抢劫伤人的事情发生，好在没有闹出人命。 钦差大人坐在官邸里喝茶看公文，杨忠全之前的师爷过来请辞。 “你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杨忠全作奸犯科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与你没什么干系，继续帮衬新的县太爷治理好随县不好吗？”钦差大人问。 师爷连忙拱手：“下官惭愧，之前未能劝解杨大人及时回头才让他愈发放肆，得亏钦差大人明察秋毫这才保全我一条性命。余生只愿回到故里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就行。还望大人成全！” “如此，本官也不强求，听闻师爷的家乡在隆县，此次一去，山高水远，路上流民齐聚，凡请当心啊！” “谢大人体恤，下官和家小都在寻觅可靠的镖局和商队，不日就会启程。” “如此，本官就预祝师爷一路顺风了！” 师爷退下以后，钦差大人身边小厮打扮的人说：“这姓杨的不是个东西，师爷倒是个好的。” 钦差大人一改刚刚慈目的模样，冷哼一声道：“还不都是一丘之貉，一个师爷若是在清水衙门的话能赚得万贯家财？水至清则无鱼，若这师爷真是两袖清风，你以为杨忠全会容他？” 跟着杨忠全作奸犯科的事情一定也没少做，就这样放他离去可真就如大人所说便宜他了。 “大人，真就放这个师爷走了？”身边的小厮问道。 钦差大人站起身伸展了腰身，漫不经心道：“我是放了他，就不知道有些人怎么想了。杨忠全这些年在随县作威作福，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师爷在他手下办事，如今树倒猢狲散，你以为他能好到哪里去！” 说完，欲要去里间休息。 偏偏在这他困意正盛的时候，手下有人来报。 “禀大人，随县城外又有两起流民伤人事件，您……”衙役还没说完，就被钦差大人止住了由头。 “这随县的知府我就是暂代个几天，不是说这届的农门状元会来接任这随县的知府吗？行了行了，再发生此类的事情制止就好，不用拿到我面前来说，等到你们随县新知府过来再说。”说完，就干脆利落的回了房间。 留下前来禀告的两个衙役面面相觑。 两个衙役走出县衙时就开骂了！ “什么玩意儿！这到底是来当官的，还是来走个过场的！” 另一个衙役的心态就比较好了：“得了得了，至少还没像杨忠全的一半火候！” “有那狗官的一半火候还有的我们随县人活路吗，也不看看现在外面乱成什么样，今天为了半个馍馍能打架，明天为了一个饼子就能杀人，沧州有难，朝廷不开眼，反而我们随县倒了八辈子霉，现在我妻儿出门都人心惶惶的，就怕为了几两米被人打劫，这还是好的，若是要了命，向谁说理去！” “他们也是可怜人啊……” “这世道谁不可怜啊，也不能放任这些人在我们随县沿街乞讨啊，沧州的百姓本来就比随县多，现在你再去街上看看，原本是随县的地界，上面都快布满了沧州的灾民，难道这还不可怕吗！” “哎，希望这次来的大人是个好的！＇＇ “哎，谁说不是呢！” 两个衙役具都叹了一口气，随着流民的增加，随县的米面竟也开始涨价，仍是供不应求，普通人家现在都不做饭，每天就喝稀粥度日了。就为了能剩下下一顿的口粮。 昨晚一事后，肖遥觉得她和阿捡之间，像是什么地方变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变。 变的是两人相视的眼神，阿捡平日里就是个清冷的性子，但这次看向她的目光里带了痴缠，认知到这一点，她还兀自不信，可是阿捡的目光依然火热，带着对她的无限热情。 没变的是两人相处模式，她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有一个他站着。 肖大贵和青娘再三确认肖遥没事以后就去了码头的食府里面，肖灵秀则是带着三个孩子去了白鹭书院继续学习。 家里剩下来的依旧是肖遥和阿捡，一窝兔子还有两只熊崽子。 大宝二宝仗着肖遥的宠爱有恃无恐，再说也有好几天没有见到肖遥，这两只想的很，扑腾着就向肖遥扑来，挺立着两只小短腿摇摇晃晃的就扒拉到肖遥的小腿，圆头圆脑一副求抱抱的小模样，更多的则是馋肖遥给它们喂的灵泉水。 眼看着就要得逞了，肖遥也的确要弯腰抱起这两只，大宝二宝却觉得自己的后脖子被一个大手提起，怂怂的变成小熊挂面。 阿捡皱着眉头看着肖遥：“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歇息着，大宝二宝现在加起来也有五六十斤了，你抱着够呛！” 两只小熊被毫不留情的丢在一边。 这下真的被阿捡给管的死死的了！ “笃笃笃！”院门被敲响，阿捡和肖遥相视一眼，不知道这个时候谁会来敲门。 “你去！”肖遥冲着阿捡努了努嘴。 阿捡上前去看，门外站着的是肖望才夫妇。 “阿捡是你啊，遥儿在家吗？”肖望才满脸都是笑的问道。 阿捡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十分好听：“在里屋。” 肖遥听到了村长声音，走出来看看情况。这刚一走到堂屋的门，就看到村长和村长夫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见到肖遥，肖望才一脸急切：“快回屋快回屋，受着凉了可不得了！” 肖遥有些无语，自己不过是进了一趟地牢，被村长说的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村长，我又不是纸糊的，都快夏天了，哪里还会着凉！”她无奈说。 肖望才正色道：“这风寒一年四季都尚且如此，可不能不小心！” 肖遥只好笑着说：“多谢村长关心，不知此次村长来……”她还看见村长提的大包小包，里面果脯蜜饯还有一些布匹，搞不清楚他的来意。 第214章 新的征程 肖望才夫妇满脸都是笑，看着肖遥如同看着一个财神爷一般，自从上次她将奶茶的配方和特有的山泉水交给那些在李家高价收购奶源都没有卖出一如既往支持肖家奶茶铺的那些人后，无一不赚的盆满钵满，都将老房子翻盖一新，别提多气派。 但也有一些迫不及待想要肖家倒霉的，比如巧嘴婆子一行人，将自己家的羊奶就卖给了李家，让肖家庄百姓都不齿，但能有什么办法，挡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就算是村长他也不能干涉宋巧嘴和别人做做生意。 只是宋巧嘴做梦也没有想到肖遥会有这样一个手段，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彻底断了李家的财路。 这下可没人用高价收购他们家的羊奶了，只能眼红着肖家庄其他人只做奶茶赚钱，宋巧嘴也不是没想腆着脸上门去偷个师什么的，反正肖遥的方子几乎肖家庄的百姓都知道，多她一个怎么了！ 可是这肖家庄的这些坏人都跟说好了一样，不管她多低声下气都不理她。 开玩笑，肖家庄的人怎么可能说，这个方子知道的人越少他们赚的就越多，很没跟肖遥走的人如今贫富距离已经拉开了好大个。 没看到肖家庄现在混的最孬的肖老混都和他婆娘做着奶茶走街串巷，一点都不怕辛苦，赚的比他们这些人还多。第一个月就将老屋翻新，盖成了一个瓦房，这可是村里第三个盖瓦房的人家，第一个是村长家，第二个是肖遥家，第三个就是肖老混家了。 这肖老混名字没白叫，早年也是不务正业，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但自从他据说不下蛋的媳妇给他生了个儿子后，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拼命给儿子挣钱娶媳妇。但早年的名声臭了，附近连同码头上的工会都不接受，找不到收入来源，只能去远的地方打些散工。 这次说来也是一个肖老混的造化，去年的时候他媳妇捉了一只羊，原先打算过年吃的，没想到会怀了洋崽，生下来以后就有羊奶喂小羊，小羊吃不了那么多，多余的就用桶装了起来，正巧肖遥这时候说要收牛羊奶，本就放在家里无用，卖了还能换些钱，多些进项。 出了李家这事以后，若没有肖望才严厉给村里打了招呼，肖家庄的人早已不少将牛羊奶卖到李家。 肖老混人是有些混，但混的久了，也知道些江湖义气，便跟自己的婆娘说不差那几个钱，况且人肖遥不看轻他肖老混，自己就应该还这个人情。 结果就因为这件事得到一个机会，肖家庄一共一百二十户人家，养了牛羊的一共五十户，而有牛羊奶的人家只有三十二户，其中卖给肖遥家奶源的只有二十七户，出了李家高价收购奶源这事以后，继续卖给她家的只有二十户，所以肖遥将配方告诉他们只有这二十户人家，肖老混就在其中。 得到了机会，肖老混夫妇两个可不拼命的干活，不怕苦的跑到很远的地方低价收购羊奶，然后再大量煮沸加工一趟趟的拖到县城去卖，他们夫妇两个赚的真是辛苦钱！ 或许是知道自己名声的原因肖老混比其他十九户人家都要努力和下功夫，自然赚的也比别人多。 连村长家这段时间都没赚过肖老混夫妇，这种吃苦耐劳的精神一时间倒让肖家庄的人对他肖老混改观。 肖老混是这群人中赚的最多的，其他人赚的有多有少，但无一例外都赚到了。 不然这次肖遥从地牢里出来，肖望才组织这些人给肖遥表示表示，他们也不会给的那么痛快。 不过这世界多的是聪明的人，肖遥的奶茶配方没那么精细，只要稍加钻研的人就算做不出一模一样的，七八分像还是可以的。 这吃粥的僧人多了，肖家庄的和尚就吃得少了。 肖望才和肖遥简单说了下这个情况，她脸上表情微妙，这盗版也太猖獗了吧！ 不过换句话说，你做得别人也做得，哪怕是现代也永远不缺到盗版的存在，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必须得从源头解决问题啊！ 源头！ 这时肖遥的脑海里又划出一丝亮光！ 若她直接能做这个奶茶行业的供应商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开始磨刀霍霍，是得开始新的征程了啊！ 随县不远的破庙里，原先是云图和驰寒等七个孩子盘踞的地方，如今又被一行人占据，里面有男有女，妻儿暂且不说，两个男子皆是五大三粗，且容貌都有七八分相像，一看就是亲兄弟。 “大哥，陈驼子说的没错，这世道再不反，咱们就没活路啦！” “大哥，你不要犹豫了，咱两以前走过镖，会些拳脚功夫，只要去了你还怕他们不以礼相待？” “大哥，侄儿都快被饿死了，你要早做决定啊！” 陈海不停的劝陈山，随着流民的越发增多，且世道艰难，朝廷拨的救济粮又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那么多流民的温饱问题，大多数流民不得不为生存所需要的空间和粮食而抱团，这一抱团就有了大大小小打着起义名头出来的造反。 陈山比陈海想的还要多，陈海只有一个女儿，但他有一个儿子，身为父亲，他不得不为儿子着想，若是这个朝代真的气数已尽，他不介意跟着明主打拼天下立个从龙之功，将来也好封王拜相。可陈驼子那些是什么人，在沧州没有发大水时就是县城里有名的混混，欺男霸女，恃强凌弱的事情没少干，如今沧州大难，他们却成了为民请命的义士了。 这样的乌合之众，哪能走得到最后。 虽然在陈山看来，这天乾朝已经shi千疮百孔，但若是群雄逐鹿，登上王位的一定不是陈驼子等人。 天下大乱陈山不知道多久，但他知道如果他们败了，造反的名义是要株连九族，连同陈家祖坟上的祖辈尸骸都要拉出棺材鞭尸的。若是死了，他该怎么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先祖！ 这样的后果，这样的下场怎么不触目惊心，一但走错就是万丈深渊啊！ 第215章 农门状元 陈海很不满自己家哥哥的犹豫寡断，自己唯一的女儿饿得只剩了一双大眼睛，逃难路上见到过那样惨绝人寰的事情，就算很饿也不敢嚷嚷了，唯恐自己将她交出去和别人易子而食。 这什么世道！ 这世道将人都逼成什么样了！ 他虽然没有儿子，对大哥的儿子也视如己出，正因为如此，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大家子被活活饿死。 陈山没有办法左右陈海，只得先拖住他：“再等等，你让我再想想。” “大哥！”陈海急了：“陈驼子托人带话，前去投奔他们的人不知凡多，若是我们晚了一步，好处可比别人少了很多！” “若说投奔那人是别人，我或许还没那么多的考量，可是你要投奔的人是陈驼子，若不是走投无路，你会干这种掉脑袋的营生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现在待的地方还是天乾朝，陈海，我们兄弟二人就算是去造反，烂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可妻儿呢？你以为陈驼子会妥善安置我们妻儿，现在我们虽然日子难过点，要饿着肚子等着希望。若一旦死了，谁来保护她们，带着她们一起下黄泉，路上可以作伴吗？” 陈海语塞，半晌才重重叹了一口气：“哥，那你说怎么办吧！” 陈山虽然和陈海将利益关系说了出来，但此刻心里也没有好去处，遥遥看着随县的县城：“明天我们就去县城碰碰运气吧！” 陈海想着这一路走来那些人对自己这些流民的厌恶心里暗道没戏。 肖遥又恢复了无所事事的日子，没有奶茶店的束缚，且之前也赚了几十两银子，够她研究制药一段时间了。 不急不慌，阿捡白天跟在她身后陪着其一起进山找药材，晚上则是去神医那里接受治疗，日子过得波澜不惊，尽管肖遥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因为随着神医治疗进程的增加，阿捡的状态只会越来越好，记忆恢复可能只是时间问题吧！ 活在当下就好，至少有这么英俊的少年曾经这样爱恋过自己，若是以后有了后人，也有了谈资不是。 不对，自己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做个单身的富婆来着，成不成亲什么的，都随缘。 现在的心境大有不同，以前想的简单，是没有遇见喜欢的人；现在这样，只要一想着阿捡会有一日离开自己，心里就阵阵钝痛。 “阿捡，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肖遥问。 “有啊。”阿捡回到。 “是什么？” “娶你。” 肖遥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了绯红之色，不带这么撩人的啊！ “除了这个呢？”她脸色红红，仍是转移了话题。 “那就是想去皇宫看看吧，看看和我梦里的是否一样。”阿捡淡淡的说。 肖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还梦见过皇宫？阿捡，莫非你是个流落于世间的一个皇子，哎呀，那这样说来，你的家中还真的有皇位要让你继承啊！” 阿捡无奈的看着肖遥，似乎早已经习惯她跳脱的思维方式。 “快去找你的药材吧，你的止血散只有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神医都好奇的不行，打算等你制成了以后亲自验证一下呢！”阿捡说。 肖遥恹恹的回过头去，五色花的替代药材还没找到，距离真正止血散做出来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 “遥儿姐姐，遥儿姐姐！”肖妙儿的声音从后面远远传来。 肖遥惊讶的看到肖妙儿朝这里来的身影，一直耐心的等她走进：“妙儿，真的是你？你不是在家学女红吗？” 肖妙儿俏皮的说：“遥儿姐姐，学再好的女红也不及你让村里人日子好过更赢得人尊重啊，你现在可不知道，咱们这四里八乡的媒婆都快将你家大门槛给踩烂了，就是为了给你说亲。娘这些日子终于不盯我的女红了，说是只要我有遥儿姐姐一半有能耐，日后的夫婿可由得我选！” “所以，你就这样被欢天喜地的放出来了？”肖遥笑着问。 肖妙儿扬起了小脸笑着道：“那可不！”看见肖遥身后的阿捡红着脸打了个招呼，没办法，实在是阿捡一张脸长得太俊了，别说肖妙儿这种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就连已经成了亲的小妇人看见阿捡都羞红着脸去偷看。 阿捡冷淡的点了点头。 肖妙儿和肖遥咬耳朵：“遥儿姐姐，阿捡哥哥长得真好看，比天下间所有的男子都好看！” 肖遥好看的拍了拍她热热的脸道：“天下间的男子你都看遍了？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对了，你怎么找到小龙山了？” 肖妙儿想起了要和遥儿姐姐说的事情：“对了遥儿姐姐，咱们随县来新知县啦！” 呦，又来新的县太爷啦！ 官员不说官官相护，但多数都是一丘之貉的。比如说这次迫于民义不得不革职查办的杨忠全，钦差大人暂时接管随县的官位后，也是毫不作为。毕竟沧州受灾，临近的随县是倒了大霉，流民的人数都快和随县人数有的一比了。这种重要关头，下达错了一个告示，官位都会被这些流民给弄的不保，多做多错不如不做不错，这些烂摊子就留给新来的县太爷呗！ 所以即使杨忠全倒了，随县还是烂摊子一块，流民伤人从几日一起变成一日多起！由于官府管控不严，这类事情成为常态，若是随县长此以往，肯定是要出事端的，所以这时候新的县太爷来了，也是好事。 “什么时候到的？”她问。 “昨儿个，听说来了以后咱们这里的钦差大人就将随县的事物交给他，自己连夜就走了。咱们这新县太爷昨夜一夜没有睡觉，都是为了看这些年在衙门的公文呢！”肖妙儿说的煞有其事。 肖遥好笑的问道：“这些东西你怎么知道的？” 肖妙儿达到：“在咱们随县都传开啦，是一个在衙门当值的捕快说的，我瞧着这次的大人一定是个好的，据说也是出身农门，寒窗苦读才取得案首，是这一届的状元呢！此番大才，一定能将咱们随县给治理好的！” 第216章 找上门来 肖遥摸了摸鼻子表示不看好，纸上用来终觉浅，况且古代科举和现代高考一样都是应试教育，能学以致用吗？ 来到随县面对的首先就是如何让随县在受灾的沧州之后恢复以往的运转，其间最绕不开的是徘徊在这里的流民。 状元之才说来好听，高官也不是一日做成的啊！其间肯定要经历多重历练，对于这个农门状元来说，随县可能就是他历练之地，历练的好了，成为政绩上漂亮的一笔。若是历练不好，为官之路便要就此终结。 成者王败者寇，结局就是如此惨烈。 朝堂如战场，如履薄冰形容也不为过。 “你就是为了来告诉我这个的？”肖遥问肖妙儿。 肖妙儿瞪大了双眼看肖遥：“遥儿姐姐，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件大好事吗？” 肖遥无奈的看着肖妙儿：“妙儿，我还从未见过你这般忧国忧民的模样！” 肖妙儿垂下眼睛，不敢看肖遥：“听说，听说这状元长相极好！” 原先还不在意的阿捡听后，不由认真了神色看着肖妙儿：“哦？和我相比呢？” 肖妙儿认真看了看，迟疑道：“应该是不分上下！” 肖遥又无奈的问着肖妙儿道：“你又看到过了？” 意料之中的是肖妙儿摇了摇头，答到：“听说貌比潘安……” 肖遥时效，还貌比潘安，潘安的典故是什么肖妙儿都未曾知晓，哎，现在的孩子啊！ 但这些话就引起了阿捡的警示感，毕竟肖遥当初和他套近乎的原因就是他长了一张还算好看的脸，如今有和他容貌一比上下的人可不让心生危机，万一遥儿她移情别恋…… 如此想着，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将肖遥看得更紧。 就在这时，肖壮的声音又传来：“遥儿妹妹，遥儿妹妹！” 肖遥觉得今日这个上山找药材之旅是就不会消停了，人还没走进山中，喊她的人就接二连三的出现，无奈之下，又将实现投向了出声的肖壮。 意外的是后面竟然还跟了村长肖望才！ 这些天晚上下了小雨，泥泞的路不好走，肖妙儿走得慢鞋子上面都一层泥土，更别提肖壮和肖望才想要快速朝她们走进，结果心有余而力不足，走在雨后的泥路上是深一脚浅一脚！ “肖遥肖遥，快回来，发生大事啦！”肖望才的嗓音很大，还真将肖遥吓了一跳。 连忙走进村长：“怎么了怎么了？” 肖望才走到她面前接连喘了好几口才将气息喘匀：“遥儿快和我回去，县太爷来了我们肖庄，指名要见你啊！” “见我？”肖遥问。 肖望才重重点头。 “见我做什么？” “这我倒是不知，不过瞧他温和有礼，一点都没摆大官的威风，应该是找你有事相谈的吧？”村长肖望才回答的也迟疑。 “我和他能有什么事，不去！”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在小龙山找找药材才是正经。 肖望才急了，似乎没有想到真的有人敢违抗县太爷的意思。 “肖遥，他可是县太爷，得罪了他没好处的！”他劝的苦口婆心。 阿捡本来就对肖妙儿口中那个容貌和自己不分上下的县太爷充满敌意，此次为了刷好感，当即在肖遥面前道：“倒是要看他能如何，想要动遥儿，看他的命硬不硬！” 这番冷酷的话语，让村长肖望才和肖壮都侧目。 然后，该干嘛干嘛，肖望才还是苦口婆心的劝肖遥。 阿捡…… 久久，肖遥被劝的也烦了，县官不如现管，只好和他们一起回去。 新来的知县的确是一位年轻人，没有穿官服，倒是简单衣衫打扮，清隽的气质十分出尘，五官没有阿捡那样深邃，有那种凌厉的帅气，而是柔和温暖，平易近人之感。 “这便是肖姑娘吧？”年轻人笑着问。 肖遥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笑着点点头，施了个礼道：“正是草民。” “肖姑娘不必自谦，我姓林，痴长你五岁，叫我一声林大哥便可。”林清隽笑着说。 县太爷跟你客气，你可不能蹬鼻子上脸，该有的礼节一点都不能落下，得让他抓不出错处。肖遥立马回到：“林大人折煞小女了，小女不敢托大！” 林清隽无奈的笑着摇头，知道自己有点唐突。 看向周围的众人，清了清嗓子道：“本官有点事情想找肖姑娘商议，且给我二人单独说话的空间。” 肖望才连忙点头，将里面的人带到屋外。 阿捡的脚步立住，看着肖遥明显不愿意走。 肖遥料想这新来的县太爷大庭观众之下也不敢对自己做些什么，便对着阿捡点了点头。 “今日一来，多有叨扰，还望肖姑娘海涵！”林清隽笑着道。 肖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客气道：“无妨无妨，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下官看了杨大人的卷宗，知道你蒙受了不白之冤，实感惭愧。”他道。 肖遥只觉得好奇，杨忠全做的那些事，他惭愧个什么劲！想是这样想，但说不能这样说啊！ “多谢大人体恤，若不是钦差大人明察秋毫，我只怕……”话不用说完，聪明人自会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林清隽回道：“肖姑娘吉人自有天相。” 肖遥不知道这话怎么接，气氛突然就尴尬的沉默了下来。 就在肖遥不知道这件事怎么收场的时候，林清隽又说了：“我听闻肖家在码头有一处食府，若是李家不从中作梗，你开的那间奶茶铺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肖遥一愣，不明白林清隽怎么突然提到这个，笑笑道：“只是为了生计糊口而已。” “肖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一己之力扛起了一家的进项！”林清隽顿了顿：“不知肖姑娘可愿给沧州的流民一条生路？” what？肖遥简直一副黑人问号脸了，她不过刚逃过一场牢狱之灾和生死之劫，怎么就又和沧州的流民扯上关系了？ “小女不懂大人的意思，还望明示！”肖遥干脆的问道。 这林大人找上门来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第217章 老刘回来了 肖遥自己不是个直肠子，但也讨厌别人明明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和你绕这么一大个圈子。 眼前这林大人是随县父母官，得罪不能得罪，这样说话她也累的慌！ 林清隽是一个很适合混迹官场的年轻人，察言观色能力超强，见到肖遥脸上的耐心即将告罄，立刻开口说出今天的来意：“是想和肖姑娘商量一件事！” 这话让肖遥侧目，堂堂县太爷，竟然能和她商量事情。 不由讶异开口道：“林大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肖遥却笑着摇头：“不，林大人，恐怕你自己现在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你要知道我的性命在之前杨大人的眼里如同蝼蚁一般，若不是能有如今的造化，我的尸体恐怕此刻都已经在地牢里发臭腐烂了！” 林清隽脸色丝毫未变，甚至连一丝眉头都没有蹙过，让肖遥觉得若为敌人的话，这个林清隽可要比杨忠全难对付多了，这番难以察言观色，让人无法揣摩他的心思。他善于伪装，将自己裹在一具温文尔雅的人皮之下。 “但肖姑娘你，活下来了。正因为你活着走出了地牢，我才动了与你做生意的心思！”林清隽说。 肖遥内心毫无波澜，对他嘴里的生意一点好奇都没有，正欲表明自己态度时，他开口问了一句：“难道肖姑娘愿意看到生灵涂炭，百姓易子而食析骸以爨。我听闻你收留了十多个流民的孩子让他们在逍遥食府里做工养活自己，可见你对这天灾人祸也不是冷血心肠，听之任之的。我要与你做的生意就是我以随县的知县身份，给你最大程度的经营自由。” 这句话说到了肖遥的心里，她不是圣人，但也见不得沧州受灾以后，每天会有那么多的大人孩子死于饥饿和病痛，总想着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做最大的努力。可是流民太多，她能做的只是杯水车薪。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她虽然没有那么大的魄力，但林清隽说的话，真让她陷入思考！ “我凭什么相信你？”先不说和官府的买卖能不能做，万一真的这样实施了以后，林清隽如同第二个杨忠全怎么办，将本应该官府收的那一部分收入归于自己的金库，娶妻纳妾，耽于享乐！所以忙到最后，可能自己是那个最傻的，出钱出力做多，最后自己累的半死还要分四成给官府。 “我们可以拟定文书，交由官府和肖家选择的一个共同监督人来监督这笔收入是否用于流民的安置。”林清隽说。 肖遥仍是狐疑的看着他：“你准备怎么合作？” 说到驭人还行，若说到做生意，林清隽脑子里就一团浆糊了，这可应了那句老话，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看着林清隽懵懵的样子，肖遥不可置信的问：“你一个章程都没有，就来说和我合作了？” 然后肖遥看着这个贵公子，自进入自家家门后第一个局促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头。 肖遥…… 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你就让我好好想想吧，等我有了头绪，就会去县城找你。” 林清隽站起身，想着肖遥拜了拜：“如此便拜托肖姑娘了。”说完，起身就欲走。 肖遥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凭什么她赶在前线事事亲力亲为不说，这林清隽在她背后跟着还能有四成的分成，不行，关于分成她还得争取一下。 “那个分成，我七你三！”肖遥道。 林清隽却爽快的开口：“好！” 这副爽快的模样，直让肖遥后悔价钱还少了！捶心顿足拍大腿啊！ 正当她自怨自艾的时候，阿捡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她身后：“他和你说什么了？” 怨夫的气息十足，让肖遥看着不由好笑：“怎么，吃醋啦！” 阿捡还死鸭子嘴硬：“我才没有！” “啾！”肖遥趁着四下无人，偷偷在阿捡英俊的脸上亲了一口，阿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肖遥笑眯眯的看着他多时才面色爆红的后退数步：“你刚刚干嘛了！” 肖遥忍俊不禁，只觉得好像时间又倒回了他们两人在小龙山初见的那些日子。 “还能怎样，亲你啊！”肖遥笑着说，尽管她想对他这样已经很久了！ “你，你你！”阿捡感觉自己话都说不利索，知道肖遥的脾气大胆子也大，可现在还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她竟然就亲上自己了，真的……现在她嘴唇的柔柔触感好像还停留在他的唇上一样。 肖遥在笑，阿捡再跳，两人的角色反了过来。 “遥儿妹妹！” “遥儿姐姐！” “遥儿！” 三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喊道，肖遥连忙应了一声，率先走出了这个视觉盲区。 村长肖望才老当益壮的走在前面，连忙着急的问肖遥：“遥儿，林大人可和你说什么了？” 肖遥点点头，如实的林清隽林大人要与她一起做生意的事情说了出来。 村长连忙又急道：“你是怎么回的？” “再想想啊，这事又不急的！”肖遥道。 肖望才果如此的焦急模样拍着大腿道：“遥儿啊，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有随县的县太爷和你做生意，咱们村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时候你想做什么生意做不了啊，别说是六四分了，就算是五五分也值当的很啊！” 听到村长这句话，她默默的将三七分给咽了下去，瞅见村长这样五五都占了林大人的便宜，若被她知道是三七分的话，可不得要被扭送到官府赔礼道歉了。 这样想着身上就是一阵恶寒！ 村长正苦口婆心劝她的时候，村里人的惊奇的声音响了起来。 “哇，这什么东西啊！” “黑黑白白的，牛？” “有这样的牛吗？” “怎么没有，肖大贵家买的那三头不就是这样的！” 她和阿捡对视一眼，也不顾村长到现在还长篇大论了，连忙就走到了院门口，果然看着十几个人赶着一大群牛过来了。 见着黑黑白白的颜色，确认是奶牛无疑了！ 看到这里，肖遥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老刘回来了！ 第218章 幸不辱命 老刘大老远的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看着他的肖遥。 不禁喜极而泣，明明自己的岁数不知道大了她几轮，但神奇的是只要肖遥在，老刘就有了主心骨。 “小东家，幸不辱命啊！”老刘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肖遥面前邀功道。 肖遥自然喜不自禁，这叫什么！ 这叫瞌睡遇见了送枕头的！ 刚刚说起林清隽的时候，她还想说这个林大人真是太精了，给了她几分利，然后自己就做甩手掌柜了，和她一起合伙做生意，官府作为她有利的后盾，至于做什么生意能不能赚钱，这一切就要看她的操控了。 说实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林大人对她有种迷之自信！ 话说，就算是要做生意都要本钱啊，这姓林的对本钱一事是只字未提，这样就想蒙混过关？呵呵了，她不允许！ 但对能将这么一大群牛带回来的老刘，肖遥还是万分感激的，连忙让肖壮去码头告诉自己爹娘一声，就说一会刘叔一行十五个人会去食府吃饭，让她菜色多备一点。 肖壮点点头，快步向码头的方向跑去。 阿捡打量着这十五个人，除了老刘和他虎头虎脑两个兄弟，还有其他十二个年约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无一不是孔武有力的，个别几个还是练家子。 肖遥将老刘敲敲喊到一边：“刘叔，不是说在边境那里吗？我都做好你来去要大半年的准备了，怎么这一月不到的时间就……回来了？” 老刘笑着解释道：“我这也算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之前不是和小东家说过这花牛是被人坑骗，所以买了这么多囤在手里后来来时的路上死了不少亏了好大一笔钱嘛！” 肖遥点点头，去买牛老刘送她们回来的时候，就说过这件事情的。 “嗯嗯。”肖遥连忙点头，用动作示意他赶快往下说。 老刘没让她失望，继续道：“我和虎头虎脑这次其实没走多远就遇到他们了，风餐露宿的赶着百匹的花牛过来，说是要给我们这些老客户退还银钱，原来他们买这些花牛也是被南蛮那些人骗了。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些南蛮人现在可一个比一个坏，鬼主意玩的贼多，连我们天乾都不是对手了，听说去岁冬天不知道劫杀多少边境的百姓，强抢粮食。哎！” 说到这里，老刘重重的叹了口气：“如今我们的天乾，真是风雨飘摇啊！” “慎言慎言！”肖遥道，这里并非现代，有言论自由。老刘刚刚的话语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报官，随时可以被治一个大不敬之罪，喊天不成，叫地也无门。 老刘自觉失言，顿了顿后换了个话题道：“小东家，之前你说这花牛越多越好，眼下百匹有余，你能全都买下的话那些汉子可不高兴的要跳起来，若不是他们这些人走南闯北为了一个义字，也不会散尽家财千里奔波来给我们这些合作的商人退还银钱，就冲这点，人品没得说。” 肖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再思考这百匹牛该怎么安置，奶制品这些东西的制作她不担心，毕竟前世以她小餮的资质，什么点心都会不少。做好以后也不怕这些点心卖不掉，毕竟在随县这个小地方都能畅销的小零嘴儿在京城那些繁华富庶的地方会卖不动。 老刘招呼着这十几个汉子去逍遥食府吃饭，他们却担忧这些牛，毕竟还完了所有欠款以后，仅有的这些牛是全部资产，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打算卖完，说不定这一路上会有人喜欢这种产奶的牛呢！ 可这一路上，倒是有不少人对这奇怪的牛驻足观看，但是愿意掏钱买的少之又少！ 不管怎样，这是他们唯一的财产了，家里妻儿可都指着这些银子回去吃喝呢！ 老刘拍了一下手道：“哥几个，都到这里了你们还怕卖不出这些花牛，咱们小东家全都要了！” 惊喜来的太突然，为首的那个最魁梧的汉子瞪大眼睛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莫不是安慰我们吧！” 老刘白了他一眼道：“若不是真的，兄弟我何必还大费周章的带你们来这！” 十几个汉子若不是自持大男人的身份，恐怕现在都会哭出声的，这一路上受了多少罪不足为外人道也，最怕的就是这些牛最后一头卖不出去还都砸在了自己手里，没人知道他们心里的害怕，在妻儿面前不敢说，唯恐他们也跟着担忧。 “小东家，你给个准话！”五大三粗的汉子看着肖遥的眼神充满希冀，连嗓音里都带了些欲要哭泣的颤音。 肖遥点头，笑道；“若是价格合适，这些牛我都要了！” “你是老刘的主顾，也是咱们兄弟落难时候遇到的伯乐，我们也不乱开价，这样好了，每头牛八两银，我们这里有一百头，总共八百头牛八百两银，这是一大笔银钱，不知小东家能不能一次拿出这么多来！”为首的壮汉道。 肖遥第一时间摇摇头，八百两又是一笔巨款，自己手里顶多一百两银，至于林清隽那里肖遥也不敢奢望，毕竟当初杨忠全贪墨的金银珠宝全都被钦差大人登记在册充国库去了，现在说是个清水衙门也不为过，别说拿个八百两，拿个八十两都够呛。 “不瞒你说，我现在身上的银钱，只购买下其中的二十头。” 有人就问了：“那老刘怎么说你能全部买下？” “因为我要换一种买法！”早在看到这么都的奶牛出现，肖遥的脑海里就想到了一个计划的雏形。 不过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如何说服这些人将奶牛当做物资入股，若真的成了，不但缓解了她这个计划中的银钱预算，还能一并解决这些奶牛的饲养问题，毕竟谁都没有这十几个一路养奶牛的经验足，吃什么草，用什么饲料都了然于心，节省了时间不说，也节省了走弯路的成本。 “什么买法？”为首的那人问，连老刘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老刘一路来也听了些小东家的事情，知道这段时间她经历的事情是自己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 第219章 算你入股 肖遥看着眼前这百匹的牛群如同看到了闪闪发光的金子一样，对啊，这些可不就是她的金子，还是她会下蛋的金母鸡！ “我可以算你将这群奶牛入股，后期我们会办一个大厂房，专门用来造奶制品然后销往其他各县，所赚到的钱财按照你所占股份比例来分摊如何？”肖遥简单的说出来，其实她说的这个方式，对于这时候来并不算稀奇，因为大家族都是按这种股份制拿去利润的。 十几个汉子面面相觑，似乎拿不准主意。 但也有些人意动，毕竟这是一次的投入，只要将奶牛入股了小东家提到的厂房，后期盈利的话可不就是个一直会下蛋的母鸡，会源源不断的分给他们银钱，可真有这样的好事？又或者说，这小东家给他们空头保证，天知道她嘴里说的厂房会不会盈利。 他们所有的身家都在这里，与其说是相信他，倒不如说是拿所有的钱财去赌！ 若是他们没有牵挂，孤注一掷倒也罢了，可他们身后都有儿有女，张着嘴都要饭吃的。亏了的话，他们贱命一条，孩子怎么办！ 看着他们犹豫不决的模样，肖遥也知道不便太咄咄逼人的询问了，对着老刘使了个眼色。 老刘立刻领会，哈哈的笑了起来：“来来来，大家伙都先去吃饭，入股这件事边吃边说，咱们小东家是和大家自由交易，愿意入股的入股，不愿意入股的话手里的牛咱们小东家也能买了，不过数量就不一定了哈，这么多的牛她也吃不下！” 领头的汉子爽朗的笑道：“没事没事，只要愿意买，买多少都值得咱们来，对，就听小东家和刘兄弟的，先去吃酒！” “好嘞，来来来，这边走着！”老刘笑着说，对肖遥使了一个放心的眼色。 等他们走后，阿捡才开口问肖遥：“为什么让这些人入股，权利分散的多了，你的话语权就少了！” 肖遥也向着码头的方向跟在他们的后头。 肖遥在这里，阿捡自然也跟着。 她笑了笑，看着阿捡问道：“一个企业……家族建立初期，这些总是免不了的，他们的所占份额我会看好的，当然不能让他们威胁到企业发展，我是用这个企业来赚钱的，不是来制造矛盾的，懂不！” 阿捡看着她点了点头，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她的，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孤傲，但矛盾的是这幅亲昵的模样和他高冷的表情，好违和啊！ 十几个汉子的酒局肖遥肯定是不会参与，青娘和李淑云已经将菜色准备好，荤素搭配，且盘盘都是分量十足，让这些汉子的眼睛都看直了。 天知道他们这一路风餐露宿，冒雪前行，差点没将自己的小命给弄丢了半条！ 再看到这些好酒好菜，肚子里的馋虫早已被勾了起来，纷纷上了桌后就争先恐后的抓起筷子吃了起来，老刘一点嫌弃之色都没，事实上他和虎头虎脑两个儿子的吃相也没有多好，都如饿死鬼投胎一样。 李淑云和青娘都见怪不怪了，毕竟当初这些流民孩子们的吃相比这个还要激烈，驰寒恰巧今天轮休，见到这些人好奇的来问青娘：“青姨，这些人是谁？” 青娘也不知道情况，恰巧这时候肖遥和阿捡过来了，肖遥就答到：“是刘叔请来的客人，咱们家马上要起一个新产业，需要他们手上的奶牛！” 新产业？驰寒眼睛一亮：“小东家，可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肖遥笑道：“怎么，你们那里还不够忙呀！” 驰寒也笑：“也不是。” “还是说你不想在那里干，想要换份新活计？”肖遥又问。 驰寒急忙：“小东家你说笑了，这份活计是多少人想干都干不来的呀，你不都说了，只要我们在肖家能好好干活干到成年，就会给咱们落户到随县。咱们老大明年就成年了，到时候会给他在肖家庄买块地办了文牒，就不是流民的身份。你可不知道让别人有多羡慕，削尖了脑袋都要挤进来。只是……” 肖遥被云图前半句奉承的心情还挺不错的，不过这一个转折意义十足的但是让她提起了更深的兴趣了。 “但是什么？”她好奇的问道。 驰寒皱眉道：“但是流民太多了，码头送货的人数已经在很多了，若是再往里面吸收的话，咱们现在的兄弟都可能吃不饱了！小东家心地善良，新产业要是能创办起来的话，肯定是给流民孩子一条生路的！” 肖遥笑着拍了一下驰寒的肩膀道：“你这是给我上眼药啊！不过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因为这个新产业，是咱们随县的县太爷和我一起创办的，最初的目的就是能帮助随县周围的流民，给他们安身立命的地方，让他们能做活养活自己。” 驰寒高兴的瞪大了眼睛，他们几个兄弟是从深渊里被小东家救回来的，自然也见不到那些还在深渊里苦苦挣扎的族人，这世上的可怜人他不知道有多少，可若是救一个，那便少一个，不再有以人充饥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再发生。 他们是有兄弟八个，但也没忘记一路上被那些流民如同盯着食物一般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若是如此，那么这一路上，该有多少的如他们一般年纪的孩子被当做食物一样被吞吃入腹中。 “咳咳！”阿捡在肖遥身后咳了几声。 肖遥没有在意，后者又咳了几声，她终于回头打量着阿捡。以口型问他：“怎么了？” 阿捡没有说话，但是锐利的目光正看向肖遥搭在驰寒肩膀上那只如同润玉一般的手掌。 肖遥讪讪的收回了手，看着阿捡笑了笑。 知道这个大醋坛子一定是生气了。 直到肖遥的手规矩了以后，阿捡才如同往日那般充当着人形背景墙。 “遥儿，这……”青娘看见肖遥眼睛一亮，走了过来想要问问情况，毕竟这些人的吃相和食量都挺让人害怕的，幸亏遥儿只说安排一顿，这若是长久吃下去，她们家的铺子可能被吃穷了吧！ 第220章 兄弟斗争 食府里准备的酒不多，本来存货就不多，因为码头上面的工人多数都是要求吃饱的，一般都是午食为高峰期，晚食的话大家都回家，所以一般需要酒的客人很少，因此店里就没有买很多存着。 这些酒对于常年在边塞流动的汉子来说只堪堪漱了个口而已，解了这么长时间颠沛流离的困苦，但是饭菜是都吃完了，干干净净，最后还是青娘和李淑云两人又去蒸了不少馒头，后又将所有准备晚上做的菜色都给一次做完了，这才堪堪喂饱这些人。 酒足饭饱之后，这些人的理智才刚刚回笼，看着满桌的狼藉，有点脸色讪讪。 古语有云，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但在一家子一年份的嚼食面前都是浮云。 肖遥既不强求也不逼迫，仍是笑眯眯道：“几位大叔若是有事相商，可以移步到我们食府的包间，那里更私密一点，不管你们商量的结局如何，我们都坦然接受。” 十几个男人见到肖遥一介少女，做事却如此坦然，不由的改观不少。 “那小东家，容我们兄弟商量商量。”领头的汉子说。 肖遥含笑点头，带着阿捡去了外面。 青娘见到他们一大群人走到里间去了，这才走到肖遥身边，温柔的问：“遥儿，吃饭了吗？” 肖遥这才想到尽顾着他们了，自己和阿捡现在滴水未进呢！ 连忙撒娇的看着青娘：“娘，我现在好饿，还有吃的吗？” 青娘无奈的看着她，道：“遥儿，现在咱们铺子里头可什么都没有了，只得等你爹回来才有米面，驰寒！” 驰寒立马应道：“青姨，我在的。” 青娘点头，对他说：“给小东家去对面的店铺里面买些饭菜，对了，买多一些，阿捡也没有吃，剩下的你买个糖葫芦甜甜嘴。”说着，将买饭的铜板放到驰寒的手里。 驰寒笑了笑，道：“好的青姨！”说完就向对面跑去。 “驰寒是个麻利的。”肖遥笑着说。 青娘摇摇头，又补充道：“驰寒是个好的，每次轮休的时候还会帮店里做些杂事，让他跑腿的时候多给的银钱都会分文不少的还回来，让他买些甜食他都不买。说是不爱吃，现在的孩子哪有不爱吃甜的呀，懂事的让人心疼！” 肖遥点头，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止是驰寒，他们一行，云图和里面最小的孩子都懂事的让人心疼。 她能做的，就是让更多这样的孩子能够不用颠沛流离，过着如畜生一般的生活。 一会儿工夫，驰寒提着一个大食盒过来了，足足有三层，青娘连忙接过，将食盒里面的饭菜都端了出来。 “哇，好丰盛啊！”荤素搭配，香味扑鼻啊！ “吃吧吃吧。”肖遥将另一双筷子递给了阿捡。 两人在外面吃着饭，包间里面的那十几个大男人，话题已经到达白热化了，连站在一旁听着的老刘都满头是汗，唯恐他们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他们边塞的汉子个个长的臂壮腰圆，要是一个拳头抡下来，他恐怕就看不到自己儿子娶妻生子，自己当祖父的日子了。 “我不同意，这随县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这小东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坑我们也说不准啊！” “对啊，我觉得咱们还是稳一点，只卖牛吧，还能拿到白花花的现银，回了边塞那边咱们就可以好好带着妻儿过日子了。” “不能吧，老刘和我们做生意那么久，若不是这次南蛮子骗我们，我们也不会这么狼狈！况且你没看这小冬家爽朗的架势吗，老刘可是说她都能做肖家的主，我觉得，咱们要不就试试？” “试试？哼，你说的倒好，若是银子都亏了怎么办，眼睁睁的看我们孩子给饿死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边塞现在的情况，屡次被抢，这次再带不回银钱买米面，她们真得饿死了！” “哪有你的说的那么严重，我们出来的时候给她们留的米面省着点吃至少可以吃大半年呢，而且我们在边塞靠里头的位置，南蛮子也进不来呀！” 各有各的理，有支持入股的也有力劝回去的，谁都说服不了地方，最后将决定权交给一直坐在主位上没有发言的大哥！ “大哥，你说呢？”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领头汉子的身上。 见到众人拿不定了主意，领头汉子心里也没底，只是将事情陈述出来：“我们现在有百匹牛，也就是说有八百两的银子。这些银子，是我们十几个兄弟这些年来风里来雨里去，将脑袋提在裤腰带上和那些南蛮子做生意赚来的，他们这次会倒坑我们一把是我们也始料未及的！我们好不容易来了随县，这一路上的种种你们也见识到了，天乾朝的百姓只喜欢这种耕牛，花牛压根卖不出去！” 接着就有人说了：“不是有着小东家要吗？” 领头汉子又说：“她也说了一次拿不出八百两，这才让我们将花牛当做入股资金呀。若是她这生意做起来了，我们也跟着收益，若是做不起来，我们的银子就血亏了！到底如何取舍，大家都是兄弟，我希望买卖不成情义在！” “大哥，你都说了血亏呀！”人群中别的汉子嚷道。 “但若是血赚了呢，我们就能够将边塞的家人接到这里，以前只是为了方便在那做生意，可现在南蛮子越来越有恃无恐，那里迟早成为是非之地，何不拼现在这次呢！” 顿了顿，又接着道：“来时路上的花牛死伤了多少，才保留下来这些珍贵的牛匹，若是回去呢！山高水远，八百头牛，回去的话能有多少头还活着，五百？四百？三百？还是说一头都没有，现在外面的流民可是饿起来连人都吃的，我们从边塞来的时候还没有爆发这样的灾情，可现在呢？人吃人都有，就凭我们十几个人能将这些牛都一只不差的带回去？” 众人沉默了，这本来就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 直到一人提出：“她不是说可以买一部分吗？” 领头汉子又问了：“对啊，那她是要买我们十几个兄弟牛匹的哪一部分呢？这就成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斗争了！” 第221章 发财的机会 众人陷入沉默，兄弟情义是一回事，但妻儿性命又是一回事，毕竟他们出来闯荡最大的愿望就是给妻儿温饱富足的生活。若小东家真是分担买牛的话，真正平均落到他们手上的银子还不够来回路上所花费的。 现在他们的情况横竖都是亏损，只是现在来说亏多少的问题。 若入股了肖遥口中的生意，血本无归也都是他们自己扛着。 十几个兄弟，有好些都在观望，多数都是无可无不可，就看着前几个兄弟讨论的如何，若是都说服了诸位其他兄弟，一起尝试也未尝不可，横竖他们也是走投无路，这些花牛卖不出去他们兄弟几人也如强弩之末。 老刘在一旁听了一耳朵，对于肖遥他是非常信服的，以一个女子的力量扛起了肖家，且能在地牢那种进去了都要扒一层皮的地方安然无恙的回来，就足以说明她的能力与聪慧。 如此一来，老刘起了赌一把的心思。 最后十几个兄弟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支持去入股小东家生意，还要一派则是表明了态度，拿着银两就回边塞和家人团聚。 凭心而论，肖遥给的条件的确不算好，因为一个企业的刚开始建立，都是百废待兴，若是这些人真的答应入股了，可以分得原始股不说，还要负责带着其他人手养着其他的牛群。 魁梧的汉子最后坐到了主位上和肖遥谈判：“我们兄弟商议过了，一共十二个兄弟，七个答应留下来，且将七十一头牛都入股小东家的生意，还有五个兄弟决定将奶牛以八两一头的价格卖于小东家，不知小东家愿不愿意收。” 肖遥乐了，当然愿意啊！ 这真是超出她意料之外的预期啊！ “他们手上还有多少头牛？”肖遥问道，现在奶牛才是第一生产力，若是没有奶牛，关于后续的计划都是属于纸上谈兵，压根实施不起来。 领头汉子想了想，比了个五的手势。 肖遥问道：“还有五十头吗？” 汉子点了点头。 五十头，若是每头以八两的银子算的话，还需要四百两银子才能吃下。 对于肖遥来说，虽然解决了一半之多，但剩下的银钱金额仍是一笔巨款。 但没有办法，人她虽然没有办法都留下来，这些汉子可都是饲养奶牛的一把好手，但奶牛她必须要留下来。 点了点头，看着领头的汉子道：“可以，给我三天时间去筹集银子。” 壮汉点了点头：“好。” 阿捡跟在肖遥身后，看着肖遥往前走着一言不发，就知道她一定是在考虑事情，只有她在想事情的时候，才会不顾周围的人和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谁也不搭理。 是的，肖遥的确被难住了。饶是刚开始在随县的奶茶店挣了大几十两银子，但对现在这个形式来说才是杯水车薪，想想看啊，就算说服了一部分的壮汉，起步资金又得要有四百两是最低的了。 肖家的几处资产她是最清楚不过的，哪怕是卖了逍遥食府的两个门面，也不过才堪堪够二百两银子，距离四百两的差距还是有不少啊！ 这边肖遥在烦恼四百两的银子从哪里来，老刘也颇为魂不守舍的走在路上。 “哎哟！” “哎呦喂！” 不小心，老刘就和迎面走来的一个年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撞到一起了。 “我说老刘，你这魂都不在身上是闹哪出呢！”肖望才看着浑浑噩噩一副走神的老刘疑惑的说。 老刘走了一路的神，遇见了肖望才才回了神，他和两个儿子自从定局到了肖家庄就一直与人为善，和乡亲们的关系处的挺好，很容易就在肖家庄这个陌生的地方站住了脚跟。 肖望才和老刘的关系在平时和肖遥家的交集中逐渐升温，从一开始的点头之交到现在不说是推心置腹，但也能说说心里话的地步。 看到了肖望才，老刘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解决问题的人一般，求救似的拉住了肖望才的手道：“村长啊，你就是我的及时雨，兄弟我现在遇到问题了，可就等着你解惑呢！” 肖望才好奇的看着老刘，老刘自年轻还是就是做惯了生意的，为人处事这方面都能成精了，还能有什么事情将他都难倒了的？ “兄弟，你这话就严重了，有什么事就和大哥说说！”肖望才道。 老刘看了看左右，有点为难，光天化日的，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啊！ 肖望才领会到了老刘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胳膊道：“走走走，去我家喝一杯去！” 老刘点头，从善如流的跟上。 不怪肖望才这次能不惧自己媳妇的威力这么大方的就邀请老刘过去吃饭。实在是因为这次肖遥直接贡献了奶茶的配方给村里，个个都赚了不少，自然不缺那一两口吃的。 每每这时，肖望才就不禁感叹，这对于肖家庄是多么罕见的一个场景啊！ 村长的婆娘和儿子儿媳妇又出去卖奶茶了，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肖望才剥了一些花生米和炒了两盘素菜，倒了些酒两人酒喝了起来。 老刘抿了一口酒，被酒的味道辣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但等酒味下去后，就回味般的砸了咂舌，神情似是非常享受。 “刘兄弟啊，你这些天不是跟在肖遥那丫头身边办事吗，怎么这次像是被什么问题难住了，可是遥儿为难你了，我去和她说道说道。”肖望才道，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说的是场面话，肖遥现在可是肖家庄的摇钱树，她手里漏的一点都足够肖家庄的百姓吃饱喝足过上好日子，若是得罪了她，别说肉了，连汤都没得喝。 老刘自是知道之中隐情，倒也没有点破，叹了一口气道：“村长大哥啊，我现在跟你透个底，现在有个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我是犹豫要不要把握住！” 肖望才诧异的看着老刘，仿佛他的问题是个弱智一般，有发财的机会不把握住，穷困潦倒的让子孙后代都倒霉是人能做出来的！ 老刘也接收到了村长肖望才眼中的诧异，笑了笑没说话，兀自喝着酒，等着肖望才一会自己来提问。 第222章 入股的心思 看着老刘这样一副为事所困，苦闷喝着小酒的模样，还别说肖望才的好奇都快化成实质，看向老刘终于忍不住好奇去问了：“老刘，到底怎么了，你给老哥说说呗！” 老刘此刻也是左右为难，有个人提供些意见给他排忧解难，毕竟他日后是要住在肖家庄的，儿子现在尚未娶亲，两个儿子若是成亲了以后，孙子和孙子的儿子，都要在这里安身立命，给村长一个人情，让他记得他老刘的好，将来也对他们这个外姓人好好照拂一般。 偷偷摸摸的让村长肖望才附耳过来，肖望才求之不得，连忙凑上前去。 老刘几乎是咬着肖望才的耳朵说：“聂可知道，肖遥准备做生意了！” 肖望才摇头，一脸疑惑：“这个，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啊！” 老刘不以为然：“若是等到传出风声来，还有你我发财的机会吗？” 这话果然说的肖望才心痒痒，撺掇着老刘赶快说。 “刘兄弟啊，你看你们父子三人来肖家庄我对你们如何！” 老刘满口回道：“村长对我的情谊恐怕是亲兄弟也莫过如此了吧！” 这话说的肖望才心里更熨贴：“那老刘，你有什么发财的机会可不能少了我啊！” 老刘立即回道：“我的老哥哥啊，哪里敢，这不是见着你就要和你一吐为快嘛！” “快说快说，我被你好奇的连酒都喝不下去了！”肖望才催促。 老刘又喝了一口酒才道：“你可还记得昨日我带回来的那些汉子？” 肖望才想都不用想就点头说知道，毕竟那十几个汉子赶着百头牛进村的场景实在太震撼了。 牛？牛奶？ 是了，肖望才终于想到了其中的联系。 “难道说肖遥还打算做奶茶的生意？”肖望才疑惑的说，奶茶的配方她都告诉了村里人，还怎么靠着奶茶盈利，买这么多牛也派不上用场了啊！ 老刘摇摇头：“非也，若这事成了的话，肖遥的生意一定所图非小！” “这话怎么说？”肖望才连忙追问。 “你可知道这生意是谁支持肖遥做起来的？”老刘问。 肖望才仍是一头雾水的摇头：“谁？” 老刘：“谁随县新上任的县太爷，是官府要和肖遥做生意，都是明面上的官家生意了，以后能差得了吗！” “哦～原来是这样！”肖望才这时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那天县太爷会到肖家庄来找肖遥。 连忙又问：“那和你发财这件事又怎么说呢？” 终于说到正题了，老刘才松了一口气，说：“就是那一百多头牛的事情啊！那些花牛再不值钱，一头也要八两银子，这还是那些汉子最低的价格，小东家想一次吃下一百多头牛，但又没有那么多资金，于是就想了一个办法，让这些汉子以花牛入股，将来生意做起来后以股份的多少来分红。” “他们答应了？”肖望才忙问。 老刘摇头：“要都是答应了，哪里还有我们的事！” “没答应？”肖望才又问。 老刘又摇头：“也不尽然！” 急的肖望才一拍大腿：“哎呀我说刘兄弟啊，到底怎样你倒是跟我说啊！” 老刘讪笑：“就要说到了就要说到了。一半答应了一半没答应！” “啊，这样？”肖望才也被这个答案弄懵了。 “是啊，总之现在的情况呢，肖遥还要再拿出四百两的银子去买下那些不愿意入股生意的汉子手上的牛。”老刘道。 肖望才还没有反应过来里面发财的机会：“老刘，你说的这发财的机会，那是？” 这下轮到老刘拍大腿了：“我的老哥哥呀，道理我都说的这么浅显了，你怎么还听不懂呢！” “赶快和哥哥说说，哥哥愚笨！”肖望才道。 这时间，两人的兄弟感情迅速升温。 “关键是小东家手里没有那么多的现银啊，若不是如此，哪有我此番的纠结。你说，凭借着肖遥得天独厚的做生意天赋，若是这生意真做起来，那些汉子手上有了股份，见天的还不都等着每月拿着白花花的银两分红，下半辈子什么都不用干了！而现在，我们也同样有这个机会，我想着要不要干一次大的！”老刘说道。 现在肖望才终于听回了味来；“你是说我们现在去买那些还没有答应和肖遥合作入股的汉子手上的牛？” “对了，老哥哥，我就是这个意思！”老刘一拍手掌，端起桌子上的酒又喝了一大口，脸色已然有些微醺。 肖望才喃喃道：“对啊，若是生意真做起来，有了股份的我们还不就等于有了会下蛋的金母鸡？” “可不是！”老刘又继续道：“你想想啊，现在是肖遥手上没那么多现银才想到了让他们以奶牛入股的形式，若是以后呢？做到生意赚得了钱，她还会缺买花牛的钱吗？到时候我们后悔的肠子青了也没办法，她也看不上我们这些银子了！” “啪！”肖望才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声音之大将老刘吓了一跳：“刘兄弟，你说的有道理！” 不过又迟疑的看着老刘：“刘兄弟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你怎么还犹豫不决的？你信不过肖遥可以带着我们赚到钱？” 老刘哈哈大笑了起来：“老哥哥，这你可是错怪我了！不瞒你说，给你透个老底，我手上这些日子的积蓄加起来还有五十两银，虎头虎脑的年岁也大了，我现在拿不定的主意是将这五十两都用来买牛，还是说只买五头，剩下的十两留下来给他们娶亲，老哥哥，你得帮我出个主意啊！” “老刘，你拿我当兄弟，这么大的好事才会跟我说，哥哥也不能害你，若我是你的话，一定将钱都用来买牛，亲事可以晚一点，但这等入股的好事没了，以后哭都没地儿哭去，将来你有了银子，还怕儿子娶不着媳妇吗？怕是这十里八乡的媒婆要将你家的门槛都要踏烂了！”肖望才眼神晶亮的说道，心里暗想，他们家可有六十多两的存余，人将来再向亲戚借一借，凑够八十两可就能买个十头牛，入股了遥丫头的生意后将来可就等着到月数分红了啊！ 第223章 买牛算入股成吗 老刘一拍后脑勺，叹道：“哎呀！老哥哥，你说的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 肖望才得意的抿了一口酒：“那可不，老哥我还会坑你不成，你都对我这么敞亮了！” 想到什么，突然喝酒的动作一顿，肖望才连忙起身；“走着走着？咱怎么还有这种闲心喝酒啊！” 老刘纳闷的看着肖望才：“怎么了这是？” 肖望才一拍手道：“这等好事是兄弟你脑子转得快才想到，万一有人也想到了这茬呢，可不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也对，走走走，赶快去肖家看看再说！”老刘也放下酒杯说道。 这点的确是肖望才过于担忧了，肖家庄民风淳朴，做多就是做点小生意，像肖遥说的入股分红字面上的意思都搞不懂，更不要说投钱进去了。 就这点来看，老刘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 和林清隽合作要做的这个生意，肖遥已经初初有点眉目了，她决定想开一个奶粉加工厂，主打产品就是奶粉，奶茶粉，以及各类糕点，当然糕点类的产品肯定是后期资金充足的情况下才可以研发的，首先口味和保存时效都是一个需要攻克的难关。还是需要提前制造一批可以快速投入生产的快消品。 “嘶！”肖遥头疼，好像又回到最初的起点，原始积累都给还没有解决啊！ 总共八百头牛，一半的答应入股加工厂了，还有另一半的牛，则是需要用真金白银去买回来的啊！ 原先她打的是将逍遥食府在码头处的两间铺子卖掉的主意，这样的话就有两百两的现银可以投入使用了，可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味，毕竟她当初开奶茶铺子的时候最初的定义就是想独立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拥有自己小金库的收入来源，从而可以支撑起若是她想要继续研制新药品的资金。 这样原始资本积累的过程中将逍遥食府的两间铺子重新纳入计算，好像让她之前的努力像做了无用功一般。 “哎！”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 阿捡在她身后看着她长吁短叹的模样，皱眉道：“不就是为了银子吗？” 肖遥觉得他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不就是为了银子，谁活在这个世上不为金钱所奔波劳累？ “你有？”给了阿捡一个疑问的眼神，目的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谁知阿捡却一副云淡风轻，仿佛她所烦心的事都是多余一般，道：“想要银子，那有何难！” 那有何难？怎么不难！ 肖遥睁大眼睛看着阿捡，好像要看出他比别人多长出哪些三头六臂！ “捡少爷，银子从何来？”肖遥问。 阿捡的脸色不自然一些，避开了她询问的眼神：“我去想办法，总之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会给你取来！” “停停停！”肖遥连忙让他赶快打住，这种flag立的越信誓旦旦就做容易出事好嘛！ “阿捡，我可跟你说，若是你给我银子来路一定要清清白白，我还可以算你入股，若你为了银子无所不用其极做些作奸犯科的事情，别怪我不讲情面和你划清楚河汉界啊！”肖遥说的一点都不含蓄，平时打打闹闹之类的玩笑可以开，但原则上的事情一定不能让他开了这先河。 阿捡不说话了，安静的又站在肖遥的身后，好像之前说话的不是他一般。 肖遥被气的噎了一下，敢情他之前还真是这样想的啊！ 正郁闷间，院门又被敲响了。 她还没走过去，就见到毛绒绒的两只走到院子边，试探性的用小爪子挠着门板。 肖遥看着两小只可爱的样子，刚刚因为阿捡而升起的闷气瞬间不见踪影。 将二宝抱在怀里，顺了顺它头顶柔软的毛发，自己给它做着开门的示范，也不知道它看懂了没有，等看到门外站着的老刘和村长肖望才后诧异了一下。 “刘叔，村长叔，你们怎么来了？”肖遥不顾怀里二宝的撒娇，将它放到地面上就将两人往里屋迎。 等走到里屋后，看到肖遥身边的阿捡，村长肖望才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肖遥看了一眼阿捡，想到了深恶，对着肖望才道：“村长叔放心，阿捡是自己人，不必担心。” 如此，老刘和肖望才互视了一眼，道：“遥儿啊，我有个不情之请，只怕……” 说了个只怕，然后就又在一边迟疑了。 肖遥可被这两人欲说还羞的骄怯模样给弄的够呛，忍不住就道：“村长叔刘叔，于理说我还是个晚辈，有什么话你们但说无妨！” 最后还是老刘道：“小东家啊！” 老刘的岁数大了肖遥几轮，但在这个小丫头面前，他可以一点都不敢摆长辈的谱，别看肖遥平时表现的一直很平易近人，老刘见的人多了，知道肖遥看似好说话，实则非常有原则的人！ 肖遥已经给两人倒上了两杯温水置于他们面前。 “嗯……你说！”肖遥再次催促老刘道。 老刘狠了狠心，索性将话说了出来：“小东家，你是不是又要做什么大生意，还拉着那些卖牛的人入伙？” “嗯。”肖遥点点头，这件事她也没想隐瞒，现在也已经过了明面。 反而看向刘叔好奇问：“怎么今天想起来说这个？” 得到肖遥的准确答案后老刘才算松了一口气，看着肖遥又问道：“小东家，你说我们买些牛当入股成吗？” 肖遥一开始没领悟到他什么意思！想着想着，心里就突然来了豁然开朗。 看着老刘和村长叔，高兴的问：“刘叔村长叔，你们是要入股我这个加工厂啊？” 加工厂？老刘和肖望才没有听懂，不过估摸着意思，应该就是这次生意的名字了吧！ 具都点点头，唯恐肖遥会拒绝。 肖遥哪里肯拒绝，这样的好事啊！这大概就是打瞌睡遇着了送枕头的吧！ “当然可以啊！”肖遥高兴道，连忙又问：“村长叔，刘叔，你们打算认购多少头牛呢？” 老刘开口道：“我打算出五十两，买六头牛！” 肖望才这点的语气可比老刘有底气：“我出八十两，买上十头入股！” 第224章 内部消化 肖遥眼睛一亮，这样说来，他们两人加起来就有十六头牛了！数量少是少了点，但对于没钱的自己来说，这不就是相当于赚的。 “遥儿，你看……”老刘和肖望才希冀的询问肖遥的意思。 肖遥福至心灵，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哈！”的一声笑出来。 有了有了，既然她一人无法吃下这么多的牛，可以让肖家庄的百姓来认买，并给他们分得相应的分红！ 若是这样多好！ 肖遥眼睛一亮，可能自己出不了多少银钱，内部消化多好啊！ 她的内部消化，意思很简单，就是让肖望才组织庄上的同村人来一次认购。 她将自己的想法和肖望才说了下，肖望才自然也是支持的，毕竟肖家庄在他手里已经穷了太久！ 如此，肖遥爽快接纳了老刘和肖望才的银子并写了字据，押了手印才算完。 “那这银子……”老刘的意思还想着将银子都给肖遥。 肖遥吹干了字据上的墨迹，才笑着说：“村长叔，这事不急，等我去衙门要了林大人的私章之后，一面交字据一面交银子便好，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回去和家人好好商量，若有变故，三天之内我这里都可以取走，若是过了三日，来找我也没用了哦！因为那时字据上面都有林大人的签字盖章，想拿也拿不走了！” 她这话解释的够直白了吧！ 老刘和肖望才自是拍着心口道：“不会不会，这是我们发财的机会，死也不能让它跑掉。” 肖遥无奈的说：“村长叔，刘叔！这是做生意，都有赚有赔的，谁也不能保证一定就是赚钱的，若是亏损了也一同需要承担损失的。” 老刘和肖望才也算是活了那么多年见过世面的，对她说的这些后果也知晓。 肖望才到：“遥儿，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亏了叔也不怪你，都是我自己决定要去拼一拼的。不过呢叔也信你，若你不能带我们肖家庄富起来，咱们肖家庄也再没有人可以做到了。” 肖遥惊讶的发现自己在村长肖望才心里的评价还挺高。 如此，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晚上村长媳妇回来以后发现一直妥善放置的银票都不翼而飞，差点没给当场急疯！ “啊！咱们家遭贼啦！” “这贼也太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之下就偷东西，太损阴德了！” 村长媳妇一边啼哭一遍骂人的语句不断于嘴中出来。 两个儿媳妇听闻婆母的哭喊声连忙走过来一左一右辅助她：“娘，你怎么了？” 村长媳妇气的快被晕厥了，还是大儿媳一直死死的掐住她的人中才算悠悠转醒。 连忙死死抓住大儿媳的手道：“快去报官，咱们家攒了这么多年的积蓄都被这可恶的小毛贼给偷了啊！” 两个儿媳都被吓了一跳，连忙问：“娘，您可看清楚了？” 村长媳妇急的大叫：“看的不能在再清楚了，我每天晚上做完活回来都要摸一摸的，今天，今天都没有了！” 大儿媳心里一动，看着自己婆婆这幅急切的模样不似作伪，多长了一个心眼连忙问：“娘，可知道丢了多少银子？” 不说还好，一说村长媳妇的心头都在滴血。 哀嚎着就哭了出了：“八十两啊！整整八十两啊！这些年我们省吃俭用用命存下来的银子都被偷了，被偷了啊！” “娘，你可真是！”两个儿媳听到了这么大笔钱，具都心疼的在滴血。 “咚儿个的灯笼高高挂……”几个女人正难过的揪心，肖望才慢悠悠哼着调子的走进了院子，看着他这幅醉醺醺模样，村长媳妇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在这里哼着小曲儿，可知咱们的银票都被盗贼给偷完了！这么多年的积蓄，一分都没有了！” 谁知肖望才一脸淡定的“哦”了一声：“快点起来，这样像什么话！” 或许是肖望才这幅淡定的模样这也真的让两个儿媳妇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安慰婆婆还是安慰公公。 小儿媳不想跟两人打哑谜，就问了出来：“爹，这银子你是不是知道怎么没的？” 肖望才点了点头。 看到他点头，村长媳妇也不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了，一溜烟的从地上爬起来窜到他面前问道：“我说你这个老不死的，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银票？” 肖望才一个白眼给她：“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用自家的钱怎么能说是偷呢！看看你就不会说话！” 村长媳妇可不管：“银子呢？你把银子都拿去哪了，是不还在你身上，快给我快给我！” 说完，扑到肖望才的怀里就去抢。 肖望才被她折腾的有点狼狈到招架不住。 “停停停，先听我说！”肖望才连忙打住，要跟她解释。 村长媳妇此时也停了动作，弄了弄乱糟糟的头发。 “你最好给我个好的说法，拿了我的银子一声招呼都不打，肖望才我看你是想死了！”村长媳妇暴跳如雷道。 这种狂风暴雨的打压下，肖望才招架不住三个女人的逼问，终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入股，分红，股份？”三个女人都对这几个词感觉到新奇，穷乡僻壤的地方，这种运作方式闻所未闻。 肖望才又解释了这三个词的意思。 总算让肖望才喘口气，婆媳三人靠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的眼睛还看着肖望才，对上自己婆娘幽幽的眼神，总觉得没什么好事发生。 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被瞧着起了一地。 村长媳妇问了：“这七十两银子可就是咱们家所有的余仗了，本来打算分家的时候给两个儿子一人三十两，咱两留个十两在身边养养老估计也成了，若是都投给肖遥的什么生意，亏了可就什么也没了！老头子啊，这事你怎么想的啊？” 肖望才摇头：“不是说我怎么想，时机就在这里啊！你看肖遥那丫头做哪件事没有章程，码头的食府做的有声有色，若是县城的奶茶店没有奸人作乱，她们可就有两项收入来源了。你看看咱们肖家庄，大家都穷的很，不和别人，就说我们家吧。老太婆，你给想想，若是我们没做奶茶生意之前，家里有多少银子的？” 第225章 生死有命 村长媳妇难得的词穷了，虽然她口口生生道肖望才将这些年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给祸祸完了，但也清楚的记得若是肖遥没有将奶茶配方给他们的话，家里银子也不过是才三十几两。还是他们一家六口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刨食，省吃俭用攒出来的。 自从肖遥给了奶茶方子后，两个儿子每天要跑很远的村才能买到奶源回来制作，自从尝到了奶茶赚钱的好处后，更是没日没夜的干。若不是肖望才强制让两个儿子去休息的话，做上一夜都有可能。 归根结底，肖望才也没错，若是没有肖遥，他们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赚到了几十两银子。 况且，只要在肖家庄肯吃苦人，这次收获都不会小，也许他们家三十两银子也只在中间，比他们家赚的多的大有人在。 “这……”村长媳妇也拿不定主意了，看着两个儿媳妇，具都是拿不定主意没个章程。 事关以后的发财与好，时间和机会若过去了可就真过去了。 “等儿子回来再说说？”村长媳妇只能这样说。 肖望才哼了一声：“那两个没主意的，还不是听我们和听儿媳妇的，银子呢现在还没让遥儿那丫头拿起官府盖印，反悔也是可以的！” 村长媳妇急道：“不都是咱们私底下签的吗，怎么还要送到官府去？” “说你们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还不信，咱们家遥儿能是一般人？”肖望才反问道。 两个儿媳妇对视了一眼，似乎是被肖望才这个十分套近乎的咱家遥儿弄的很不习惯。 村长媳妇可不跟他打哑谜：“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再说一半留一半的我可就打你了啊！” 村长媳妇的底牌一亮，肖望才自然不敢造次：“你这婆娘，啧啧！” 他这话一说，村长媳妇做出扬手欲打的姿态。 赶忙又继续道：“肖遥这次的生意啊，就是和林大人一起的，咱们这做什么，肯定也要经过林大人的批准才能做数。可看出什么来了！咱们肖家庄现在身后站着的可是随县的县太爷林大人！” 村长媳妇不是很乐观，泼了他冷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人杨忠全杨大人之前在我们随县多春风得意的，据说还都是朝中有人的，这次的林大人皮相虽好，不过也是农门出身，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这样走一步看三步，以后就干脆别做事了！ 肖望才纵使想拼上一拼，也禁不住自己老伴的冷水一瓢又一瓢的往自己身上浇啊！ “不投了不投了，银票和契书你都拿回去吧。”肖望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银票和契书都交到了自己媳妇手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村长媳妇的手里冷不丁被肖望才塞进了一沓东西，看着他问。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这些钱你拿去给老大和老小去分了，给咱们留十两银子养养老啊！”肖望才用之前自己媳妇说给自己听的话去堵住她的嘴。 村长媳妇果然一噎：“那遥儿那里你不投了啊？” “不投了不投了，不投也好，人家赚了钱盖大房子还是亏了钱卖房抵债都和我们无关，咱们家还是继续过过这样的日子，子子孙孙不都这样过过来了吗？有没有出息不要紧，天天在我们跟前不就行了！”肖望才说。 村长媳妇听着这话总觉得不对味，两个儿媳妇就都不干了。 “爹，怎么能这样说呢！” “我和大嫂的儿子自然是希望他们能够成才，就和咱们随县的林大人一样，出个读书人可不光耀门楣。” “哼！哪有那么多有志气的人！合该咱们这样穷着，我看那肖凌峰不就是个读书人，你看看他做的那些丧良心的事，你们还真的以为一切都是那小老太的意思？有些人闷着坏，得了得了，都别说了！老婆子，你将银票收好了。”说完，肖望才就又晃晃悠悠的回了小屋，将中午和老刘没有喝完的酒又拿了出来。 抿了一口，享受般的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老刘那里怎么样了！” 想想，心里还挺羡慕老刘的，他就两个儿子，又长期跟在他身边，自然他自己是能做得了主的，买了八头牛入股，以后怕是老刘指甲缝里漏的，都够自己一家人吃半年的了。 哎！肖望才又叹口气，合该自己一直这么穷啊！ 子子孙孙难道就飞不出随县这个小地方吗？ 屋外的两个儿媳妇越想越不对味，两人不是无理取闹的，所以肖望才的家宅一直宁静的很。 两个妯娌在自己婆婆面前合计。 “娘，我看要不就让爹去投了吧！”大儿媳说。 村长媳妇撇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不怕赔的连媳妇本都没有？” 儿媳妇讪笑道：“怕！娘，瞧您说的，怎么可能不怕，七十多两银不是大风刮来的，可都是咱们用手狰来的！” 二儿媳妇这话说的让村长媳妇心里熨贴的很，总算有人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了，好像找到了一个发泄点，如奔腾江水一样就将自己的苦处倒了出来。 两个儿媳妇听了满耳朵，不耐烦听下去但又不好打断她。 最后还是大儿媳妇搭话道：“娘，我和弟媳想了下，要不，咱们还是将银子都投进去吧！” 早在肖望才说这件事的时候，村长媳妇心里就意动了，没人知道她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 两个媳妇这样一说可不算入了她的下怀。 不过姿态还是要端一端的：“哦？怎么又变了？” 大儿媳说：“娘，你看咱们都是农家人，别的没有，有的就是一把子力气，但这力气能干嘛？说句话您别生气，您瞧瞧咱们一家六口田地里风里来雨里去的，加上您和爹苦了一辈子的银子都没有肖遥这短短两年挣得多是不是？” 虽然有点没脸承认，但村长媳妇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大儿媳说的有道理。 此时二媳妇又接着道：“娘，爹的做法我们也能想得通！” “哼，哪里能想得通，想得通就把所有的家势都投进去，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吗？”村长媳妇嘟囔道。 第226章 富贵在天 肖望才的二儿媳立马道：“娘，您再想想，投到肖遥家的银子能不能赚大钱是对半分的啊！爹平时多聪明多谨慎的一人，怎么可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将他哄骗了！” 这话让在里屋一直密切关注屋外响动的肖望才点了点头，这个二儿媳好啊，这个夸法还真挑不出刺来的。 他的心里快活极了，又喝了一口小酒。 “是啊，娘，爹说的也没错，那肖凌峰还是一个读书人呢？可你看看他干的能叫人事！我觉得肖遥他们啊宁可背了那么多的债务都要分家，也是被逼急了的！”大儿媳跟着自己公公的思路走下去。 “爹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儿子孙子，娘啊，咱们家是没有做生意的头脑，但肖遥有啊，她做生意迄今为止都没有亏过吧！况且有谁做生意是希望自己亏本的呢！娘啊，这事咱们还得听爹的。” 两个儿媳妇的意思都一样，村长媳妇叹了口气道：“哎，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儿媳，我那两不成器的儿子这辈子恐怕也是忙碌命，本来打算这银子等你们起房子的时候给，但现在你们两个都拿定主意了，我就同意了。以后若是有了分红，你们两家拿大头，我和你爹拿小份；若是没有分红，还亏了的话，权当我们自己倒霉了。” 两个儿媳高兴的点头应允。 每个人心里都有小九九，若是这七十两银子不拿出来，以后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拿呢！趁现在这个机会，赚了是自己的，亏了也不心疼，毕竟这笔钱她们妯娌两个都没真正拥有过。 有了两个儿媳的表态，村长媳妇这才有了底气重新到了里屋去找肖望才。 外面的情况肖望才听了大概，心里有数，自是坐在小桌子前悠哉悠哉的喝酒。 “哎，别喝了，差不多就行了啊！”村长媳妇意思是让这肖望才不要得寸进尺，自己都已经低头了他还要怎么样。 “哟，考虑好了？不怕亏银子了？”肖望才吃了个花生米又问。 村长媳妇知道他还是为之前自己熊他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这不是心里不安吗，咱们这一大家子攒的银子……”村长媳妇小声嘀咕着。 肖望才又问：“怎么这会又同意了？” “两个儿媳妇都同意了，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以后的银子可不都是留给他们的！”村长媳妇叹了口气道。 “可不就是这样，你当我不为孩子们想啊，就是为了他们我才愿意铤而走险的，你以为银子若真是亏了我不害怕我不心疼啊！但是你想想啊，咱们儿子也就这么大点出息，再不给他们想想出路，我这个村长百年之后就是别人当了，会有几个能真心照拂我们一家呢！” “肖遥是个好的，我瞧着把稳的很，一个小丫头混身都是魄力胆量，若我们肖家庄的女娃厉害成这样，家家户户都得给我招婿回来！” 村长媳妇赶紧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瞧你能的，咱们天乾的律法上都没这个规定，你这个村长能耐的很啊！其他的不说了，是不是明天就带着银子和肖遥一起去衙门盖印，算是我们已经入股了？” 肖望才点了点头。 村长媳妇将银票又还了他，目光里是充满了不舍。 递给他银票的一角还被她死死抓住，肖望才毫不留情的一把拽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肖遥正准备出门找村长时，打开院门却见他已经在院门外等着自己了。 “遥儿，我昨天考虑了一宿，决定还是跟你一样将银子都投到加工厂拿分红！”肖望才冲着肖遥道。 肖遥微笑的点了点头，看着肖望才递过来的银票，足有七十两之多。 不由愕然的看着肖望才：“村长，你这不会是将家里所有的家当都……” 她话还没有说完，肖望才都领会到了他的意思，笑了笑道：“对，要干就干一票大的，小打小闹的有什么意思！” 尽管肖望才嘴上这样说，但肖遥知道他的心里此刻也是忐忑不安。 这种将身家性命都交给自己的举措，让她手里的这七张银票，足有万金之重。 “遥儿，咱们这是要去官府盖印了吗？”肖望才问道。 肖遥点了点头，又立马摇头。 肖望才心里咯噔一声，忙问：“遥儿，怎么了，可是入股的人已经够了？” 这幅怕极了自己不能入股的模样让肖遥失笑，道：“现在除却刘叔入股的剩下的就一个你了，人数还远远不够呢！” 是了，昨天刘叔过来也入了五十两银的股，解不了肖遥的燃眉之急，但也算是远水救了一点近火。 “那你这是……”肖望才不解。 肖遥看着他笑道：“村长，要麻烦你个事啊！”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给做！”肖望才拍着心口保证。 得益于村长肖望才的大嗓门，将肖家庄的人几乎都给喊来了，看着站在肖望才身边的肖遥纷纷指指点点，似乎是没想到这件事和肖遥有什么关系。 肖望才将肖遥即将在肖家庄办理加工厂的事情简单说了下，不过着重强调分成制度，也得了肖遥的授意，说的颇为有煽动性，但距离现代的营销话语和手段还是差了点。 但古代淳朴的人民和现代那些成精了的消费者是没有可比性的。 “啊？想要分红就得自己先拿银子垫上啊！” 人群里立刻就有人不满了。 肖望才骂的毫不客气：“不花钱就想要分红，你想空手套白狼啊！” “最低都要十两吗？” 对啊，最低十两，这还是现在起步困难，否则她还真不愿意将要求放的这么低。 “太多了，这肖遥是不是知道她给我们的方子卖了这么多银子，这才变着法的想把银票给弄回去？” 还真别提，这种阴谋论得到了一大片人的赞同。 肖遥也懒得和他们迂回路线了，直接站在肖望才刚刚踩着的高处道：“现在我准备喝就在咱们村周围盖起加工厂，现在起始资金困难，若是乡亲们此时入股的话，将来加工厂盈利后就会根据相应的股份得到分红，入股时间仅有今天这边，两个时辰之内都可以拿着银子到村长家找我，我会写好契书下午一并带到官府盖印，如此就算是契约生效了！” 第227章 一大半一小半 “你这样能行吗？”阿捡站在肖遥身后问道，她规定的两个时辰让那些想要入股的人送银子来，但对于平常百姓来说，银子比命还重要，对肖家庄的众人就更是，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把银子拿出来，况且她的动员态度也着实不太好。 肖遥侧头，支起手托着腮，看着阿捡笑道：“一半一半吧，这种事情你将姿态放的越低他们就越不信，所以从开始就要摆出强大的自信，让别人以为你胜券在握。” 看着肖遥这般自信的模样，阿捡忍不住又问道：“那万一你那一半都不成呢？” 肖遥无奈的摊手：“不成就不成呗，提出这个建议的又不是我，皇上不急还急死太监吗？” 她心中有家国大义，但也有小家温情，不可能将自己家人置于艰难境地只想完成大义，女人是筑巢生物，对家有特别的眷恋，自家的事情处理好了，她才有心情和精力去操持别的事。 况且这件事不是还有林大人在后面撑着吗？ 是时候也要去找他薅羊毛了！ 肩膀上突然多出了一个温热的手掌，原来是阿捡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咦，怎么了？”突然的一下让肖遥好奇的问道。 阿捡领悟了不少，点点头道：“原来是这种感觉。” 啊？肖遥都是黑人问号脸了，阿捡到底在说什么啊！ 阿捡特别傲娇的白了她一眼：“说什么，你上次将手搭在别的男人肩上的触感啊！” 肖遥语塞，上次的事情这个小心眼的还记到现在。 “阿捡，你可真是够了哦！” “不，没够，以后你要是再这样，我就……” 呦呦呦，捡少爷开始放狠话了啊！ 肖遥十分有求知欲的凑上前去：“就怎样就怎样！” 突然，唇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瞪大眼睛的面前是阿捡好到没有一丝毛孔的俊脸，他……亲上自己了！ “傻瓜，记得呼吸！”过了几秒后，阿捡离开她的唇，好笑的又抚摸了一下她的头。 “你！”肖遥瞪大眼睛看着他，对他这突然其来的亲密着实被吓了一跳。 阿捡看着好笑，肖遥娇羞的模样着实罕见，他…… “唔！”阿捡蓦的瞪大了双眼。 肖遥成飞扑的模样扑到了阿捡的怀里，香香软软的唇紧贴着他的，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气息却让阿捡的脸上飞上红霞。 两人都没有这样亲密的经验，肖遥只堪堪坚持了几下便又败下阵来。 “笨蛋，你也不是很精通嘛！”她的眼睛里如同乘满了星光，就这样看着阿捡，满脸笑意。 阿捡看着她得意的小模样，心里的爱意都快要溢了出来。想把她落在怀里抱着的时候，却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连忙将肖遥放开，装作平时两人相处的模样。 “遥儿遥儿！”村长肖望才连忙走了过来，手里还抓着不少契书。 肖遥挑了一下眉问村长：“愿意入股加工厂的乡亲契书都在这里了吗？” 肖望才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说也和他们说了，可就是不听劝，像是咱们要害了他们似的。” 这个可以理解，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在这个生意没有做成之前，她也不能保证一定就是赚钱的。她只是看中了奶制品这个行业的前景，但是具体发展如何，还要看这个时代的人们对这些接受能力如何。 “这个没有办法，他们攒的银子投不投都有自己的自由，讲也讲了说也说了，况且做这个生意我也不能保证一定就是赚钱的，到时候盈利了咱们就按股份分红，若是亏了也是大家一起承担损失，一半一半的几率，看看大家敢不敢搏一搏了。”肖遥道。 肖望才点头，与有荣焉的挺了挺身，他可算是敢于拼搏的第一人了，连老刘都比不上他。 “对了村长，一共有多少乡亲愿意买股份？”肖遥问着，眼睛开始瞅着村长肖望才手里抓着的那一沓契纸。 肖望才如梦初醒的连忙将手中的契纸递给肖遥，一边说道：“一共有二十几户，不过银子不是太多，只有肖老混家投的最多，有十五两！” “肖老混？”肖遥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她们肖家庄有这号人物吗？ 肖望才笑笑道：“也难怪你不知道，他啊年轻的时候混的很，这几年媳妇给他生了儿子以后就洗心革面，肯脚踏实地的赚银子了。这次你将奶茶方子告诉咱们肖家人后，他首当其冲的做了不少奶茶和他婆娘两人大街小巷的挑着卖，是赚了不少钱，将村后头的老宅翻盖了一遍还有这十五两的银余。” 这样啊！肖遥觉得还挺好，自己的奶茶配方给一个浪子回头的男人一门谋生的机会！ 肖望才叹道：“这肖老混是挺可以的啊！透过表面看到本质，村里其他人买股的时候都是一两二两意思意思的时候，只有他一次将家里的结余都拿了出来，见此我就好奇的问他了，这么相信肖大贵家的丫头吗？你猜他怎么说的？” 肖遥的好奇心被勾出来了，顺着肖望才的思路问道：“他怎么说的？” 肖望才笑着道：“他说他不信能让他赚到盖房子的银子的肖遥还能信谁，早知道肖遥会弄什么加工厂，他家里的老宅都会晚一晚再翻修，将挣来的二十多两银子全都投到加工厂里去，将来分红的时候得要多赚不少！” “他就这么相信我？”肖遥愕然，对她来说这样陌生人的无条件信任让她有种惶恐的感觉。 肖望才看着肖遥道：“不只是他，我和老刘都相信你，遥丫头，这件事你就大胆的去干，村长在身后支持你，让我们肖家庄人人都过上好日子。亏了也不怪你，都是咱门自己的选择。村里人一大半都在观望，一小半对你是无比信任的。” 是啊！为了这一小半，她也要努力做到最好。 从肖望才手里接过来契纸，大致的翻阅了几张以后，合在一起，看着肖望才道：“村长，马上我们就去县城找县太爷盖印吧！” 第228章 薅羊毛（1） 肖望才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问道：“我？” 肖遥笑道：“对啊，村长，就是你！” 肖望才手足无措，手心都开始出汗了，拼命在自己的粗布衣裳上擦拭着：“我是什么身份，怎么敢去惊动县太爷？” 想他虽然名为肖家庄的村长，其实也就比村民好上那么一点，平日里见过最大的官就是捕快了，这会被肖遥一提说直接要去见县太爷，可不紧张到手足无措。 “不行不行！”他连忙摆手。 “怎么不行了！”肖遥笑道：“您是我们肖家庄的村长，你想让肖家村以后人人都能吃饱穿暖，日子变的好起来，首先你这个村长就要做出改变啊！想一想，将来你身为天乾最富有的一个村的村长，将来会受到皇帝的嘉奖，多么威风八面！” 皇帝的嘉奖啊！被肖遥说的肖望才忍不住就开始畅想那时的场景了。 “那可是皇上啊！咱们天乾朝权利最大，决定天乾百姓生死的主宰，都这样夸你了，是不是咱们肖家庄的名声都会扬名天乾！”肖遥的话越来越有蛊惑性。 这话让肖望才的憧憬越来越大，受到皇帝嘉奖，不仅是肖家庄，连同他肖望才的后人都会因为圣恩的庇佑，未来三代子孙都非富即贵了。 “真的会这样吗？”肖望才带点希冀的问道。 肖遥点头：“只要咱们肖家庄越来越好，就有这样的希望。所以啊村长，你看现在不过是咱们随县小小的县太爷，你怕什么呢！” 人啊，就怕有对比，这么一对比后，肖望才发现好像还真的如肖遥所说，只要敢想，眼前的这些怕什么啊！ “去就去！”这样一想，心里顿时升起豪情万丈，声音洪亮道。 成了！肖遥高兴的和阿捡对视了一眼，后者给她一个厉害的眼神，让她更乐了。阿捡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啊！ 三人坐的是村长家的牛车，天气有点热意，已经快要入夏了，但是路上的流民仍然没有减少，路上的尸体已经多到连衙役埋都懒得埋了。 一路上肖遥都不敢放眼远看，就怕看到了一具尸体正在腐烂。 坐在阿捡的身后，用他挡住可能会看到的角度。 这番掩耳盗铃虽然不可取，但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这世道啊！哎！”肖望才看到那些流民眼里闪过难过的情绪，但也只是情绪而已，因为以他和肖家庄的能力，能做的非常少。 路上的流民看着牛车蠢蠢欲动，但碍于一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阿捡，纷纷不敢轻举妄动。 牛车摇摇晃晃的朝着县城走去。 突然，一个乞丐从远处跑进，大声对着这一路上的流民喊道：“大家伙快去城门口，随县新来的县太爷开放粮仓来施粥了啊！” “快起来快起来！” “快去快去！” “有的吃了，孩子，咱们又能活一天了！” “爹，我饿，我也想吃粥。” 提到吃的，好像就给这些无精打采，奄奄一息的流民注入了活力一般，纷纷吃力的撑起瘦弱的身体向着城门口走去。 肖遥的牛车要比他们快一点到达城门口，见着的确是有穿着衙役衣服的人架着四只大木桶正一勺一勺的施着粥给这些流民。 秩序井然，因为都有衙役在巡看着，见着有想要插队和恃强凌弱的都会专门提出来到末尾好好去排队，见到衙役这样雷厉风行，那些流民就不敢造次了，老老实实的排起长队。 肖遥看着点头，这林清隽看来也是一个颇有手腕的人啊！ 刚来随县几天的时间，就可以调动起原来杨忠全手下的兵了啊！ “停下，你们从哪来的！”守城的城兵是个新面孔，看到肖遥他们伸手拦住。 肖望才连忙下车，对着小兵将要点头哈腰，被肖遥拽住衣袖阻止了，冲他摇了摇头。 肖望才便停下了动作，看向肖遥，等着她回话。 她看着小兵问道：“今日是来找林清隽林大人的？” 小兵果然不敢如之前一样态度，扬起了笑容问道：“不知有何凭据？” 凭据？ 她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 摇了摇头，对着小兵道：“你就跟他说肖家庄的肖遥来找他商量事情就行。” 小兵迟疑，但看着肖遥云淡风轻的模样也不像在骗他，就对着同伴耳语了几句，自己则向着内城跑去。 他同伴过来，语气轻快道：“林大人怕天气炎热引起瘟疫，现在严格检查随县县城的出入口，不明身份的人轻易不能进来，若是林大人故友的话凡请先等等。” 全城戒严了吗？ 她点了点头，坐在牛车上百无聊赖的等着，身边的阿捡老神在在的入定，只有肖望才一人在牛车上忐忑不安，不时的就要伸出头去城门那头看看林大人有没有过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先前的小兵过来了，对着肖遥他们笑道：“大人有请，请三位跟我来。” 肖遥当仁不让的走在前面，阿捡和肖望才都紧紧跟着她。 对于官府衙门这个地方，肖遥的感触着实不怎好，因为她始终没有忘记地牢里潮湿阴暗的环境和到处乱爬的蛇虫鼠蚁，那段日子只要一想想就会觉得头皮发麻，真佩服自己当初是怎么能做到面不改色的坐在里头睡觉！ 小兵带着他们到了衙门的后院处，对这一个书房敲了敲门。 “笃笃笃” “到了？”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兵回到：“回大人，人已经带到。” “嗯，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 小兵临走之前，还不忘做出让他们进去的手势：“几位请！” 肖遥一脚迈了进去，当然请！ 提出了做买卖的想法，他这个县太爷也不能当甩手掌柜啊！所以现在是他该兑现承诺，做些他这个职位能做的事情，给不了真金白银，可就别怪她在别的地方薅羊毛了！ 进去的时候看到林清隽坐在椅子上看着书卷，肖遥态度寻常，肖望才见到周围安静的模样，联想着自己身在县衙，此刻还在县太爷的书房，拘束极了，大气都不敢喘。 第229章 薅羊毛（2） 林清隽看到肖遥一行人，将手里的公文放下，淡笑的看着她。 林清隽人如其名，浑身上下都是一股书卷气息，至于在人们口中传着的农门状元，肖遥还真的感觉不出几分，反而像是高官世家出来历练的公子哥。 不同于肖遥的感官，阿捡就觉得林清隽脸上温润如玉的模样，十分欠揍！ “不知几位前来所为何事？”林清隽让仆人上茶，三杯热水放于桌上，示意她们轻便。 肖遥不客气的坐了下来，阿捡如出一辙，只有肖望才犹豫了一会，才向林清隽施了一礼后才坐下。 “林大人，上次与我相商的生意我现在理了些章程，不过仍是有许多难点还望大人解决！”肖遥笑着说。 林清隽天生就是做官的料，在肖遥的主旨意思没有表达出来之前就笑着道：“除了银钱衙门内囊中羞涩以外，剩下的只要肖姑娘开口，本官一定办到。” 虽然已经做好了要不到银子的准备，但肖遥没想到这林清隽就这样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自己，一点余地都没留的那种。 哼！既然如此，也别怪她下手无情了。 “林大人开放粮仓赈灾，所为的也是天乾江山社稷，肖遥自然不能夺百姓糊口之银。”肖遥也笑着干脆道。 林清隽脸上微笑，心里却搞不懂肖遥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肖姑娘，所求为何，不妨直说吧！”林清隽直接到。 肖遥一拍手掌：“林大人就是畅快，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位是我们肖家庄的村长，动员了我肖家庄的百姓积极投入到加工厂的买股分配中，这就是他们的契书。” 林清隽对于商道哪里有官道那么轻松，都是一知半解。 “契书？股份？加工厂？”他疑惑道 “对啊，加工厂是我们即将做起来的实体，稍后我会向你说明，契书呢都是一些自愿入股的肖家庄百姓，在原始资金里都会得到股份的分配，若是盈利以后，也要根据相应的股份占据分得……”肖遥解释了半天，林清隽才醒悟。 “原来是这样，那官府的股份就……l”即使身为官场上的人也不能免俗的要考虑自己的利益。 “所以股份要重新划分！”肖遥道，带着一早上打好的腹稿来了。 “林大人，我们要做的就是奶制品的加工，所以初期的厂房建立选址和奶牛的购买都需要资金投入，您说官府没有银钱那就麻烦您要行使县太爷的权利，将靠近肖家庄的那一大片荒地划出来建厂房，这样您就算是提供了土地入股，占两成的股份，肖家庄百姓加起来一共一百六十两银占一成股份，，愿意用五百头牛入股加工厂的边塞汉子，同样享有两成的股份分红，至于剩下的五成就是我的，不但提供技术支持还要用银子去买下没有入股的奶牛和建立加工厂的费用。股份的分配问过边塞汉子了，他们都没意见，肖家庄的百姓也都能接受，如此三方面已经达成共识了，若是林大人没有意见的话，就给他们的契书盖上官印，也把这份关于你的契书看下！”说着，肖遥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早前准备好的契书。 林清隽谨慎的看了又看，良久之后，才吐了一口气，似乎觉得这个要求对他太过简单了：“真的将肖家庄那边的土地划给你调度支配，官府就能拿到两成的分红了？” 肖遥点了点头：“大人一片苦心为民，我也不能太过小气不是。” 林清隽被噎了一下，一下要了五成分红算大方也有点说不通吧！ 其实五成分红已经是肖遥最保守的要法了，因为她怕将来万一关于加工厂有什么纷争之后，会有人将股份联合起来将她扳倒，所以这之前肯定是要保证绝对话语权的。 况且她也没占到便宜不是，后期所有的东西还得自己来，以前小打小闹就算了，这下肩负起所有肖家庄兴亡的重担就不得不掏心掏肺了。 如此说好后，林清隽拿着官印在契书上一一盖上了，这份契书开始生效了。 也就是说加工厂未建之初，股东团队已经形成。 回去的路上，肖遥美滋滋的哼着小调，初始难题全都攻克。 但是阿捡这个爱泼人冷水的就问道：“剩下的五成，你哪里来那么多银钱，满打满算你自己身边也就一百多两银子吧，多也多不得多少！” 肖遥的声音戛然而止，还真被他说对了，自己还真就一百一十两银子。 一百一十两银子加上肖家庄百姓的不过就二百七十两，距离买牛都还差一百三十两银啊！ 头疼啊头疼！ 牛车摇摇晃晃，让她的头更疼了！ “要不，我……”阿捡心疼她这幅无奈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 不过话没有说完就被肖遥连声打断：“不要，不行，别想！” 一定又是仗着他的武艺要胡作非为的事情了！ 漂亮的眼睛盯着阿捡：“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危险的心思了！” 阿捡从善如流道：“别人的死活与你的困境不值一提。” 肖遥无奈：“好了好了，这件事我都说了我来想办法了啊，你别乱来啊，老老实实的陪在我身边就好。” 阿捡愣了一下，眸子里泛起漆黑的墨色：“哪怕就这样除了保护你外一无是处吗？” “不，这样的我连保护你都做不到！”阿捡又道。 肖遥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刺激到他，还是说他又发什么神经了：“不要乱想，你在我身边我就又安全感。其他的别想了！” 看着肖望才在前面赶着牛车，肖遥冲他眨了眨眼睛。 一开始的阿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发现她这个小动作，直到肖遥又往前挪了挪，捧着他的脸与他眼神对上。 联想起早上她说亲就亲这样霸王的模样，阿捡的脸红了起来，磕磕巴巴道：“你，你想干嘛！” 肖遥听着心里偷笑，她要是用强的话，两人的性别和角色好像又对调了！ 眨巴眨巴眼睛，冲着他撒娇的张开了自己的双臂：“来嘛，抱抱！” 第230章 旖旎 阿捡的脸色突然变得像是要烧灼起来，简直吃不消肖遥这样的撒娇，将他的血槽都给清空了。 艰难的轻轻推开她，眼神甚至不敢看她：“还是不要吧，光天化日的……” 此刻牛车已经行置到人迹少至的地方了，肖遥漂亮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都没看到人，这才抬眼看他，娇憨的语气不变：“你看，周围都没有人嘛，来呀，抱抱！” 阿捡又为难的看了一眼前面赶着牛车的村长，村长肖望才此刻可没有管后面一对小鸳鸯的互动，他现在就赶着牛车傻笑着，在林大人的书房里的时候林大人是怎么说的，他说日后肖家庄的奶粉加工长建起来的话，还望自己多多费心帮助肖遥了。 这是什么！ 这是林大人对他肖望才的厚望啊！ 肖望才感觉到此生从来没有升起过的豪情壮志，主要是肖遥的饼给他画的太大，外加还有林大人此番的加持，让他整个人生都宛若得到了升华一般。 不时的傻笑，哪还顾得上牛车后面坐着的肖遥和阿捡两人。 阿捡见到肖望才一眼都没有看向他们，顿时也松下了些，接着一副温热的躯体就躲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肖遥好笑又惊讶的发现她刚刚抱上的那一刻，阿捡的整个身躯都绷直了，她意向以内的他也给与自己大大拥抱的场面没有出现，委屈的看向他：“不喜欢我的拥抱？” 阿捡哪是不喜欢，而是被肖遥这么大胆的举动给惊呆了。 肖遥以为他真的是如此，有点遗憾的松开他的怀抱将要从里面出来，却被反应过来的阿捡又给重重的束缚在怀里。 “唔！”不小心撞到肖遥的鼻子，让她的眼泪都彪了出来。 捡少爷，你还有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来着！ “我喜欢！”阿捡后知后觉的说。 肖遥一愣，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故意装作不知的逗他：“喜欢什么？” 阿捡脸红了，似乎对即将要说的话难以启齿。 “喜欢什么嘛！”肖遥不依不饶的又问。 “喜欢……”阿捡似乎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被动的局面，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倒冲上了脸部，无法形容此刻是沉溺在怎样的一副美梦里。 “喜欢和你在一起，喜欢拥抱着你，喜欢以后的日子里一直都能看到你，亲到你！”说完，就找到肖遥殷红的嘴唇，重重的亲了下去。 “唔！”刚刚是鼻子，这下又是嘴唇，他重重轻下的时候，撞的肖遥又是一疼。 “阿捡！”肖遥火了！ 从他怀里直起身，瞪着眼睛看着他。 “嗯？”阿捡的眼神湿漉漉，如同家里大宝二宝看着她找她撒娇时候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她的心不可自制的又软了下来。 “你会不会接吻？”她问。 “接吻？”阿捡对这个奇怪的词问道。 嗯……这词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可能太前卫了，肖遥换了一个形容词：“嗯，就是亲……亲嘴！” 阿捡脸上的红晕压根就没有下去过，但被自己喜欢的女子这样质疑自己的专业水准，忍不住咬牙切齿道：“我会不会亲，你不知道吗？” 嗯……肖遥想阿捡说的应该是上次。 哈哈，这个胜负欲爆棚的少年！ 肖遥修长的手指，挑住阿捡英俊的脸庞：“上次你主动，这次我要主动，快，闭上眼睛！” 阿捡一愣，看着肖遥一副霸道女皇的模样，仍是如她意的闭上了一双邪气灵动的眼睛。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一副温热的触感相贴。 “遥儿啊，我想着咱们村子……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肖望才冷不丁的回头想要跟肖遥说什么。 好在阿捡眼疾手快，将两人迅速的分离开，只是两人脸上的红晕都没来得及褪下，正好被回过头来的肖望才见到。 肖遥装模作样道的用手不住的扇着风：“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吧，你呢？你们不觉得热吗？” 肖望才奇怪的感受了下，道：“不热啊！” “那可能是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太穿多了！”肖遥傻笑，而后又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村长，你刚刚是有什么事跟我说吗？” 肖望才点头，自从林大人对自己言语了一番，他自觉应要帮到肖遥，因此在回去的路上就要与她相商后续的事宜。 “林大人在我们的契书上都盖印了，晚上回去大家应该就拿银子来入股了，不知道到时候遥儿你打算怎么干，有什么章程没有。我虽然老了，但在村里还能说得上话，有用得着村里的地方尽管说！”肖望才道。 肖遥点点头：“肯定是要麻烦村长的！” 在她被肖家老太极品和奇葩消灭掉对肖家庄印象的时候，没想到这些村民能在利益和她面前选择了相信她，那么她自然不能辜负这份信任，一定要投桃报李。 到了村上，三人各自回了家。 阿捡跟在肖遥身后，问道：“剩下的钱你想好办法了吗？” 肖遥也不怕和他说实话：“还没有。” “那你……”阿捡的意思是就快要到晚上了，乡亲们也要来将银子交给她而拿走契书，接着加工厂的建立也迫在眉睫，只是这一切的起始都需要花到银子，单是那四百头牛的银钱，加上乡亲们和肖遥的都还没有凑齐，约莫差个一百多两。 肖遥摇摇头，一分钱难死英雄汉啊！ 走到家以后，肖遥发现本该到入夜才能回来的爹娘，今天竟然早早的就回来了。 “爹，娘！你们怎么……”肖遥惊讶的问道。 “是遥儿回来了吧？”肖大林夫妇也从院门外走进来。 他们家门口是肖遥回家必经的地方，所以她和阿捡回来肖大林夫妇一定能看得到，这番说话无非是进门好打个招呼。 “叔叔婶婶，这是怎么了？今天都回的这么早？”肖遥好奇道。 莫非是店铺里今日早早休工了？ 这也不至于啊！自己娘从不会无缘无故这么早就关门不做生意了啊！ 第231章 家人的支持 青娘无奈的看着肖遥道：“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爹娘，是怕爹娘一点忙都帮不上吗？” 她这话一说，肖遥当即就领会了她的意思，知道自己想建立奶粉加工厂但是手头捉襟见肘的事情被娘知道了。 她笑着安慰青娘道：“娘，这是我的事，我都这么大了，不可能还像一个小孩子，做不成事情回家以后只会找爹娘哭鼻子！” 听肖遥说这话青娘心里更感觉酸涩，肖遥最近哭鼻子的时间，也是一年前了吧，打从那场生病死里逃生以后，她好像一夜长大，特别有自己的注意，他们这些当爹娘的，真是拍马也及不上她半分，青娘毫不迟疑的想这个家如果没有肖遥，或许到现在还受着肖老太的欺压，一辈子给老二和老三家做牛做马。 “我们始终是你的爹娘，是一家人，遥儿，你这次开这个加工厂，是不是因钱不够才一直没有动工？”青娘早就问过老刘他们一行人，老刘是陪同边塞汉子将牛一起运送回来的，自然也对牛的价值和肖遥手里头流动的资金多少了解一些，加之青娘即使东家，也是小东家的母亲，里外他都没有这个胆子欺上瞒下，只好将他把稳的猜测和事情的经过说与青娘知道。 “娘，我没……”她刚想回答，青娘又摇了摇头：“遥儿，你可以不说，但是娘希望你和我们说出来的都是实话！” 如此，肖遥只好无奈道：“娘，银钱是缺一点。” 肖大贵问了：“缺多少？” 肖遥估摸了一个数字答到：“两百两左右的样子！” 其实两百两对于她来说还是不富裕的，因为这两百两加上乡亲们的一百多两再加上之前开奶茶店赚的一些银子买了这些牛以后剩下的大概就几十两了。 这几十两还要建立作坊和招工以及准备一下加工奶粉的材料，种种都是需要花银子的，这银子又从哪来呢！ 不过肖遥也想了，银子少也有银子少的用法，目前先将加工厂的雏形建起来，接着就先招募一些人手用来制作奶粉，制作奶粉不是很难的事情，只要掌握了一些诀窍性技术的事情，而且以现在的条件没有办法用冷冻，只能用加热这个办法了。 其实，只要银钱到位后，肖遥就有办法去解决后续的事情，就怕银子跟不上，所有的步骤和技术都会难产于今天的夜里。 “遥儿，这个给你。”肖大贵含笑的将一个信封递给自己。 “爹，这是？”肖遥疑惑。 肖大贵看了青娘一眼，青娘回道：“这是逍遥食府码头两间铺子的地契，我们已经将店铺都卖了出去，得亏码头合并了，卖了三百多两的银钱，这笔银钱交给你弄这个加工厂！” “娘，你们！”肖遥的惊讶溢于言表，怎么也没有相信爹娘的速度能够迅速如此。 当初肖遥的年岁很小，天乾也没有无缘无故就立女户的传统，因此户名都上在了肖大贵的头上，上在了他的头上也就意味着这两间店铺纯属他的支配，若是他有了钱财以后有二心抛弃妻子这些，肖遥除了另辟蹊径来整治他，于天乾律法上是半分办法都没有到他的。 可今日，爹娘却为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将所有的家底都拿了出来鼎力相助。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让她的心情也变的沉重起来。 “娘，你们不必……”她的话在此刻开始好像变的有些苍白。 青娘走到她面前，用粗糙的双手握住她的纤细白嫩的玉指道：“遥儿，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对你再好都是应该的，况且说不定因为这笔钱的投入，将来咱们赚的会比这些还要多呢！” 肖遥接过信封，此刻的心情不能如往日一般，银票仅有三张纸，却在她手里重如千斤。 “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加倍报答您们的！”肖遥语气郑重，不知是在对爹娘保证，还是对自己赌誓一般。 有了这边银钱的投入，对于肖遥来说总算把这局棋给盘活了，先前旱是旱的要死，这下涝也是涝的要死。 突然肖遥想到一个被她忽略了的事情，连忙问道：“娘，你们将店面关了，秦时和云图他们怎么办？” 青娘好像对肖遥问的这个问题早已经准备好了答复，道：“给他们重新在码头那边租了房屋，最后租金还是云图他们一起还回来的，说是小东家现在建厂正是银两紧张的时候，他们现在跑腿送货的钱完全可以养活他们，让我们不需要烦心，还说若是小东家的加工厂建好以后，他们都要过来做活。” 肖遥笑道，心里也正有此意，有什么能比知根知底也处了这么长时间的秦时他们更合适呢！ 身后的阿捡黑了脸，只要看到秦时望向遥儿的眼神，他恨不能都得将他那一对招子都给抠了去。 如此一来，选厂房建立加工厂的事情就要安排上了，只是现在肖遥对匠人一无所知，这方面免不得要去麻烦肖大贵和肖望才。 其实让肖望才和村里人入股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事关他们的利益，他们比谁都积极。 听说肖遥准备在林大人画出来建厂的区域动工，在家里就窝不住了，连忙都跑了过来。 正巧这时肖遥和村长正在这边商议。 肖望才也沉吟，按照刚刚肖遥说的那么大的规模规模了一个价格。 让肖遥有点吃惊的问肖望才：“村长，你确定要那么多？” 肖望才点点头：“对啊，遥儿你想着要在最快的工期将这厂房赶制出来，只能加大匠人的人数，如此一来，一天花费的银钱自然不会太少。” 肖遥又问：“那村长，若是咱们入股的乡亲们一起来帮忙建的话，会不会成本要少一点！” 肖望才沉思了一会才道：“这个我得去问问他们，毕竟早动工一天就早一天赚银子年末开始分红了，这么大的利益在前头，他们能不心动吗？” 肖遥皱了皱鼻子，表示对肖望才这个想法不看好，乡亲们之间，除了他，老刘还有肖老混，其他人可能都是抱着抹不开面子意思意思的吧！ 第232章 可以找流民啊 不过还没给肖遥发表自己看法的时候，肖望才就积极的转身又去了村里，她估摸着应该是动员村里的人出来帮她建立药厂这些。 原先肖遥想着除了肖老混老刘还有大林叔淑云婶子这些人其他人是不来的。哦，对了！肖大林夫妇昨天也将淑云婶子打算砸县城里买房的二十两拿了出来都交给了肖遥，意为是入了加工厂的股。 短短时间内，她就手握重金，心中有感激，感激身边的人在她捉襟见肘的时候帮衬她一把，这份恩情她不会忘记的！ 结果，村里人来是来了不少，不过脸上大多都是不情愿的。 “村长，我还要去码头上工呢，哪里有时间去做这些事！” “都有家小要养活，遥丫头啊，你就和叔伯说，干一天活给多少工钱！” 肖望才在一旁气的跳脚：“给什么工钱，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还怕这加工厂建成运作以后少不了你好处吗，说的什么废话！” 肖望才身为肖家庄的村长还是有一点威信的，至少他火发出来，村里人跟他对着干的声音小了很多。 不过这时一声尖锐的女声传来：“那可不一定，什么加工厂什么加工厂，还不知道最后是什么神灯鬼火呢，好也就罢了，亏了怎么办，我们这些人今日的活不就白干了吗！” 肖老混开口了：“巧嘴婆子你这话就不对了，遥儿这段时间给我们的奶茶方子也让庄子里的家家户户富裕了些，怎么着也不至于就为了几天工期吃不上饭吧！” 巧嘴婆子白了他一眼，到底是没敢破口大骂，毕竟这肖老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混子，得罪了他明面上不说什么，抵不过后面有什么损招阴你：“她的方子我可没有受益过啊，谁让我家没有牛羊产奶，这件事就跟我家无关了，村长你也听见了，我可没占到她肖遥的便宜，我先回去了！” 巧嘴婆子做了一个示范，接着肖家庄有很多没有受益过的百姓纷纷跟在她身后走了，只有一小部分留了下来，心里自然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上次就没有争取到好处，这次怎么着也要留下来。 肖望才在这里记得跳脚，但也没有办法到庄子上的百姓，他毕竟是村长，不是说一不二的林大人啊！ 为难的看着肖遥：“遥儿，这……” 肖遥轻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她本来也没打算怎么指望村里人，刚刚有个灵感突然迸发，当初建这个加工厂为的不就是给那些流民有个容身之处，找些活计给他们干嘛，也就是说现在的随县最多的恐怕就是这些流民了。 “村长，麻烦您请移步到里屋，我有事想和你相商。”肖遥看着肖望才道。 肖望才点点头，三人走了进去。 “遥儿，不知道你所说何事？”肖望才问道。 “村长，若是找普通匠人，一天都得有几十文的工钱，况且我们加工厂建立初期，资金银钱这方面确实薄弱许多，经不得那么多的消耗，倘若我们找流民过来帮我们建立房屋，会不会节省很多！” 肖望才眼睛一亮，对啊！ “我瞧着行，那些流民风餐露宿，饿得都啃树皮吃野草了，我看啊，咱们也别发工钱了，召集些流民来我们这边建立加工厂，一天管三顿饭食就成！”肖望才的算盘打的啪啪响，似乎觉得这是个一劳永逸的好事。 肖遥点头笑着补充：“村长，你只说了其一，还有其二呢！” “其二？”肖望才哈哈笑道：“遥儿你继续说，我是大老粗，想事情肯定没有你那么细致！” “其二就是在干活期间，看哪些人踏踏实实做事，等到加工厂建成，我们就可以聘请他们到厂子里来做事，发的工钱和他人一样，让他们对我们肖家庄产生归属感。”只要从心里产生归属感了，才会想到在一个地方定居，才会更好好的在厂里做事。 肖望才急了：“那哪里行，村里的宅基地就那么多，人多了本地乡亲怎么办？” 肖遥无奈道：“村长，咱们目光要长远一些，难不成咱们还将发财的机会拒之门外啊！” 肖望才立马声音高昂：“那怎么会！” 肖遥因势利导：“这不就结了。村长，你看现在咱们肖家庄的宅基地多不多，但住的人多吗？连在宅基地建屋子的银钱都没有，空有那么多地干嘛！一个地方的人多与否才能决定一个地方的繁华，将来咱们肖家庄热闹了，人多了，那些商贩还不上赶着来我们这里做生意，若是他们的生意好了，加上两地来往路途遥远，你猜他们会干嘛？” 肖望才想不过来，可能在他人生几十年的阅历里，终日就是乡里乡亲鸡毛蒜皮的小事和田地里伺候的庄稼，至于肖遥说的那份蓝图，他做梦都没有想过。 于是跟着肖遥的话题问道：“会干嘛？” 肖遥一拍手道：“会在咱们肖家庄定居啊，这样咱们肖家庄就热闹了，依山傍水，人杰地灵，等到咱们村子富裕起来了，家家户户的孩子都可以去上私塾，到时候私塾也不用走那么多里路到县城，直接聘请先生来我们肖家庄教书多好，村长，加工厂一旦发展好了，对我们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啊！到时候你还是我们肖家庄说一不二的大村长！” 肖望才沉寂久久略微复苏的心，因肖遥这番话竟然又开始变得热血沸腾了！ 连忙点头：“好，好，我这就喊上村里人，去问下那些流民可愿意跟我们走。” 肖遥对能作通村长肖望才的思想活动很有成就感，建议道：“好，村长，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不过我得给您提个醒，请流民过来帮忙并负责一日三餐的事情一定要偷偷说，若是被其他流民听见了，恐怕会上来哄抢这个机会，你在其中可能还会被误伤。” 肖望才点头，宽慰肖遥道：“遥儿你放心，这点我省得的，马上去你家喊上你爹，你爹健壮魁梧，等闲不是两三个人能近得了身的。” “好好。”肖遥满口答应，逍遥食府卖出去以后爹娘还有肖大林夫妇短时间就赋闲在家，趁这个功夫也能帮帮忙。 第233章 陈财神 说干就干，肖望才能成为村长，本身就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 告别了肖遥之后，就去了肖遥的家里。 此时肖大贵正伺候家里的鸡兔牲畜这些，大宝二宝现在满院子乱蹿，和家里人混熟了以后压根就不怕人，身上的皮毛越发光亮，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十足的可爱，此等萌物让青娘都忘了它们是一等一的凶兽，喜爱的跟什么似的，之前从食府里回来的时候总要带肉类的生食回来投喂。 可喜可贺的是两小只终于断奶了，但肖遥每次回来的时候，两小只特别精明的仍是缠着她要喝甜甜的水，灵泉水的好处它们不知道有多少，但喝了就是很舒服，浑身暖洋洋的，如同冬日在室外晒着太阳一般舒适。 “青娘，鸡清理好了没啊，我说你也多事，直接给它们两个吃多好！”肖大贵冲着厨房喊道。 应声而出的青娘拿着一只已经清理好毛光秃秃的鸡出来了：“来了来了，大宝二宝还小，况且刚吃生食不久，万一被骨头卡到怎么办！” 大宝二宝看到青娘手上提着的鸡两只圆滚滚的大眼睛都亮了起来，颠颠的就跑到她腿边磨蹭，想吃！ 肖大贵笑道：“我说你也是太爱忧心了，若是遥儿在家，一定也是鼓励这两个小的吃生食，它们终有一天会长大，食量会超过咱们家所有人一天共吃的，那时候哪养得起，遥儿肯定要将它们放到山里去了。” “呜呜呜……”大宝二宝就和通人性一般，听到就姐姐要送它们走，难过的匍匐在青娘脚下呜呜的哀咽了起来。 “那可不，肖遥这个做姐姐的，主意可比我们还正。”青娘弄好了鸡肉以后，各自切开半边放到了它们的食盆里。 听了青娘的话，肖大贵又是一笑，青娘不明白他为何又笑。 接收到青娘疑问的眼神，肖大贵止住了笑容才道：“你们这辈分有点乱啊，遥儿自称是大宝二宝的娘亲，你说遥儿是大宝二宝的姐姐，可不就混乱了！” 青娘闻言笑骂：“遥儿这般瞎说你也能当真，她才十一岁的孩子就知道当娘了！” “遥儿懂的可不比咱们少！”肖大贵同样笑着说。 “大贵，大贵啊！”肖望才的声音在院门处响起，青娘赶紧顺带着去开了门。 “是村长叔啊！”青娘客气道：“快进来喝杯茶，大贵在里头呢！” “哎哎哎，不用不用，我找大贵是有大事商量。”余光已经瞥见肖大贵向这里走来，连忙招手：“快快快！” 肖大贵不由的就加快了脚步，几步上前问道：“村长，有何要事？” 肖望才见着日头不早了，转头对肖大贵道：“走走走，边走边说。 和青娘对视一眼，都不明所以，碍于肖望才村长的身份，也只得跟在他身后走了。 “村长，到底是什么事啊，这番匆忙？”肖大贵跟在肖望才身后问道。 走出离肖家庄有几里地的时候，肖望才才对肖大贵说话，语气中带了一点艳羡的模样：“你说，遥儿这么聪慧的女儿怎么就被你生到了呢！” 肖大贵闻言一愣，反应回来问道：“此时和遥儿有关？” 以为肖遥又惹上什么麻烦了，连忙问村长：“遥儿怎么了？” 肖望才安慰的拍了拍肖大贵的背道：“别急，不是什么坏事。这次肖遥要开加工厂，是为我们肖家庄争了一口气，你说你和青娘是肖遥的父母，我这个做村长的可不得连你们都一同感激了！” 肖大贵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村长这都是我们应该的。” 肖望才知道肖大贵的德行，憨厚极了，真不知道肖遥那个精的要命的女儿是怎么被他生出来的，若这么能干的女娃是他家的，他肯定要将她留在家里传宗接代，招婿上门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好了好了，不和你说这么多了。肖遥开加工厂的事情你和青娘一定知道了对吧！”肖望才问道。 肖大贵点头，不仅是知道，该支持的银子他和青娘两人可一点都没有多留。 “村长怎么了？”他问。 村长一副不赞同的模样看着他：“知道了你还在家呆的住？” “怎……怎么了？”肖大贵问道，是自己和青娘哪里做的不对吗？ 肖望才道：“肖遥说要建加工厂，但是村里的人你也都看到了，大事面前大家的战线都挺统一的，可小事面前算起小账来谁也奈何不了他们。这不刚才我和肖遥打算将大家召集起来一起将加工厂建起来，这有股份的乡亲还好说，没有买也不打算买的乡亲出一丝力气都觉着是委屈他们了，怎么说也不肯干。但加工厂不得不建啊，只好找你来了。” 还有这件事，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像是知道了他心里的这个疑问，肖望才解释道：“你们家和村里还有点距离，再说你们又是肖遥的爹娘，为了避嫌着想就没有通知你们了。” “那……那后来呢？”肖大贵最想知道是后续的事情。 “后来……”肖望才苦笑了一下：“后来没有好处得到的乡亲都在巧嘴婆子的唆使下回去了，只有我们几个哪里能建好一个肖遥规划中的加工厂，如此，肖遥的主意就打在那群流民身上！” “流民？她想让流民做什么？”肖大贵只觉得村长和他说的话，他自己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用一日三餐的吃食来替代工钱，招那些流民过来干活！”肖望才道。 肖大贵眉头立刻紧锁，非常不赞成肖遥的这个想法，对着村长的语气都生硬不少：“村长，肖遥是个孩子有点不清楚形势，您还不知道吗？现在的流民聚集，经常发生抢夺附近百姓的事情，这样的人能用吗？” 肖望才叹了一口气道：“我原先和你想的是一样的，但肖遥的一番话让我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话？”肖大贵问。 肖望才没有正面回答肖大贵这问题，而是问了他一个人的名字：“你可知道陈财神这个名字？” “当然知道。”这个名字耳熟能祥了。 第234章 不管他们会更凶 天乾建立之前，是前朝混乱的末期，无数势力趁机崛起，想要在这个乱世之中割据一方培养自己的势力！陈财神就是其中之一。 陈财神，原名陈冲。为什么叫陈财神呢，原来是他陈家在前朝就是一个大富大贵之家，搜刮的民脂民膏不在少数，养的他膘肥体壮。也有族亲在前朝的金銮殿上位极人臣，这样的家族可以说是有权有势了！ 乱世乱象，凭借着浑厚的财力起义，想要体验一把当皇帝的乐趣，就广征兵员，开仓放粮，也却实因为家底丰厚征得了不少私兵。 正巧那时邻县有个地方发生了旱灾，颗粒无数，同样不少流民涌进他管辖的地方乞讨。 陈财神是个富人，或多或少都有某些癖好，比如说他这人最大的癖好就是天生的恶人，好大喜功。流民涌进他的县里非但没有开仓赈灾，竟也没有让自己的私兵驱赶，任凭这些流民在自己的辖区内苟延残喘的乞讨，还让他手下的私兵当着这些流民的面大鱼大肉的吃着。 期间不少的私兵于心不忍，偷偷用自己手里的馒头接济那些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被陈财神发现以后乱棍打死，尸体就扔在那些流民面前。 久而久之，自然激起了民愤。流民本身就是无家可归之人，原先以为来到此地苟且尚且苟且，还能求得一口吃的，没想到这陈财神将活路都给他们堵死了，还大肆挑了一些幼孩供自己发泄取乐，人有弱点有自我约束的时候才能称为人，若是没有了弱点，丧失了理智，和野兽还有什么区别。 于是这些流民揭竿而起，哀兵必胜的道理自古有之，一举就攻克下了陈财神所在的城池。鉴于陈财神对他们孩子做的种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于是对他实行了蒸刑，看着陈财神肥胖的身躯在水里吼叫，痛哭流涕的求饶，接着水开始沸腾，他的皮肉还是膨胀，冒着泡泡，层层肥油和血脂从体内流出，最后通通都被倒给了野狗分食，死无全尸。 肖大贵不明白为什么肖望才会问这个人的名字，尽管早有耳闻，也只当成一个故事来听的。 肖望才眼睛看着肖大贵，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当初打算就这样笑笑过去的，可是大贵啊，你看现在流民的情况比以前如何呢？” 肖大贵一愣，不知道一时间该怎么回答。 看着肖大贵这幅模样，肖望才道：“比前朝也差不了多少了吧，易子而食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都实有发生，若是说前朝的陈财神是死得其所，倒不如说是一种契机，因为无论陈财神那些混账事做不做，都抵挡不住数十万流民的进攻，这就好像孩子抱着一个金元宝招摇过市一样，谁会不惦记你手里的东西。” 村长这番说，肖大贵才明白了里面的意思，不由惊讶的睁大眼睛，甚至鼻子里的气息都在急促窜动：“你是说！”陈财神就是随县的人民，陈财神当初所拥有的城池如同现在的随县。 饿狼环绕，稍不留神，就会落得个被分食殆尽的下场！ 见他明白过来，肖望才才点头，想到肖遥跟他说的时候，他是半个字都不信的，如果情况真有那么严重，之前的知县杨忠全也不可能让他自己陷入这个境地啊！ 可是肖遥又问他了：“杨忠全已经做好跑路的准备了，无论是钱财还是马匹他都能靠着自己的权势安排妥帖，那么随县的百姓该如何呢？” 是啊！杨忠全有的，他们都没有。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杨忠全才能带着他的家小从这个即将被占据的城池逃出生天，而他们这些随县的百姓，如同猪狗一样被屠戮。 这些东西他从来没有注意过，有的只是像村里人抱怨着从县城道肖家庄沿途的流民越来越多了，甚至还会抢夺附近居民的财务，出门不得不做好十足的准备了。 可却没有想到过这些流民若是拧成一股绳，谋夺他们的生存资源又该如何。 有些事情他不敢想，并不代表着不会发生。 肖遥说的话于他来说如同平地惊雷，将一直以来被他刻意不去想不敢想的事情剥去了外衣。 梦醒以后，他还自顾自的颤抖，想到两个儿子憨厚的容貌，想着自家孙儿的天真面孔，不敢想象万一要是有人高举着屠刀向他们砍去的时候，自己是否能拦得下来！ 他一个几十岁的人都被这样的猜想吓到了，反而看肖遥仍像个没事人站在那里，遂开口问道：“遥儿，你就不怕吗？” 肖遥摇头：“怕也没用，这里是随县，我呆的地方是肖家庄，就算是要走也得正大光明体体面面的离开，而不是如同丧家之犬被别人撵走，这样的话，我与流落在随县的流民有什么不同！” 肖望才赞道：“好孩子，有志气！” 当时的肖遥还反过来安慰他：“村长，不要太担心了，至少林大人是个好官，现在也在积极解决灾情，抑制这件事往最坏的可能发展，我们自然也要尽绵薄之力的。想要解决本地百姓和流民的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双方融合，共同在随县安家，婚事嫁娶，到时候官府重整户籍，他们就是随县人了，就有更多的人与我们一样共同守着随县了！” “这可能吗？”肖望才犹自不相信。 肖遥则是笑着道：“不可能也要变成可能。林大人和我们合作这个加工厂，实则是在扶持我们肖家庄，若是加工厂做起来后，不仅可以解决我们肖家庄人的活计，更能吸收那些流民，干的好的就发工钱，百姓最大的执念是土地，有了工钱积攒的他们一定会向您购买田地，有了田地婚事嫁娶就有媒婆上门询问，接着让他们留在肖家庄，留在随县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总感觉这样像便宜了他们一样！”肖望才喃喃道。 肖遥回道：“占了便宜的是我们，村长，这些流民管还好，给他们一条有希望的路，他们会感恩戴德。若是不管，他们会比现在更凶，到时候可不是这般简单就能解决的了！” 第235章 有吃食的去处 仍旧是那间破庙里，陈山今天收成不错，讨到了两个拳头大小的芋头，揣在怀里如同宝贝一样带到了这里。 不过进了破庙以后他就一愣，因为庙里现在就只剩了他的婆娘和女儿。 连忙走到自己婆娘面前问道：“媳妇儿，陈海他们呢？” 破庙里头，陈海一家已经不知所踪。 陈山媳妇桂枝虚弱的摇头，声音有气无力：“今天你走后不久陈海就带着云娘他们走了。” 陈山想到上次陈海向他提到的建议，心里一惊，连忙问道：“可说去哪里了！” 问完这句话，陈山自己都觉得有点多余。 陈海可以去投奔的人，几乎不假思索是陈驼子。 “不行，我得将他去找回来！”说完，陈山就要转身出庙门。 “回来！”桂枝用尽一身力气大喊。 陈山的脚步顿在那里。 “陈海是个男人，他有自己的担当，愿意做什么不愿意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你是他哥，不是他爹，要管他到几时呢！我和孩子的生死你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吗？有没有想到陈山走了，你出去找吃的，一直到你回来的这段时间我是多么提心吊胆吗？万一这里闯入了别人，我和孩子怎么办！你堂兄家的孩子怎么没的，难道你忘了吗？”声音泣血，让陈山的背脊弯的更狠。 他怎能不记得堂兄家的孩子，就是因为堂嫂一个人带着孩子躲在山洞里，被一帮流民碰巧遇到了，轮番奸污后升起锅炉将母子两都…… 堂兄回去徒见一洞的尸体残骸，还有堂嫂的头颅，眼睛瞪的老大，似乎是在责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不救她和孩子！ 当场就疯了！现在杳无音信，生死未知。 沉重的步伐走到妻女身边，用双臂揽住她们：“好，我不走，就守着你们娘二两。” 闻言，桂枝这才安静下来呜呜的哭着：“我不是……” 陈山拍着媳妇的后背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看着破庙头顶的那一方天空，陈山觉得自己不能再让自己的妻女都在这里呆着了，树挪死，人挪活！ 从怀里拿出了讨来的两个芋头递给妻子和女儿，女儿被桂枝抱在怀里，蓬头垢面的，也是懒懒毫无一丝孩子的活力。 陈山知道是被饿的，不止是孩子，连同他们两个大人也都几天没有吃饭了，两个芋头他和妻子一个也舍不得吃，都留给了女儿。 女儿见状坚持只吃一个，剩下的一个让陈山和桂枝分了。 吃完了后，夫妻二人抱着孩子靠在草垛上，都不说话想要减少体力的消耗。 “我们出去吧！”陈山道。 桂枝侧头看着自己的夫君，皱眉问道：“在这里不是挺好的，遮风挡雨，你想要出去，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陈山看着妻子瘦削的脸道：“去哪里都行，再在这个破庙里头呆下去，我们一家三口都会被饿死的。” 桂枝沉默了，显然也默认了这个事实。 “去哪里都好，死也不要窝窝囊囊的死在这个破庙里。”他又道。 “好。”桂枝也道。 抱着自己的女儿起身，因为虚弱的几天没有进食差点摔倒，幸亏陈山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担忧的看到：“桂枝，你没事吧？” 桂枝摇了摇头，将怀里的小女儿抱的更紧：“我没事，咱们走吧！” 所幸现在是春天，空气里有了泥土和花多的芬芳。桂枝抱着孩子走在泥地里叹道：“春天来了啊！” 陈山看着枯枝里抽出的新芽，道：“是啊，难捱的冬天终于走了！” 树木的生命如此轮回往复，而他们生命的出路又在哪里呢！ “咦，你看那是不是小狗子！”桂枝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山定睛一看，果然是小狗子。 “他怎么……”桂枝想说看起来那么高兴，甚至有种欣喜若狂的模样。 小狗子是他们来时路上救过的一个带着孩子的鳏夫，原名不知道，只知道小狗子他们那一会人就是这样喊他的。当初就是因为他唯一儿子差点被人抢走的时候，陈山陈海兄弟两鼎力相助才保全了他们父子二人团聚。 “小狗子！”陈山喊道。 小狗子像是受到惊吓的看来，很快这种惊吓就成惊喜了：“陈兄！” 说完，牵着儿子的手就向他这里走来。 不忘向桂枝打招呼：“嫂子！” 桂枝轻扯出了一个笑容。看着他笑容满面的扯着他儿子的手，不由好奇道：“小狗子遇见了什么好事，可否与我二人说说！” 小狗子犹豫了……毕竟那两人是和自己打了招呼，若是自己就这样泄露了消息，回头带着陈兄弟去他们会不会不要自己了。 陈山看出了他的为难，立刻解围道：“你嫂子也就是一问，如果不方便那就不说了！” 陈山这幅善解人意的大度样让小狗子的心里更不是滋味，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的时候，才偷偷凑到陈山和桂枝的面前偷偷说：“陈兄，嫂子，我得知了一个有吃食的好去处！” 此话让陈山和桂枝具都震惊的对视，还是陈山打铁趁热，赶忙问道：“小狗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狗子道：“比真金白银的还要真了！” “会不会又是骗人的把戏，当初杨忠全可没少借着这由头祸害我们灾民啊！”陈山犹自怀疑道。 小狗子仍旧摇头：“若是别人，我还真不信。可今天来找我的那两人中，有一人我是熟悉的。” “谁？”桂枝好奇的问道。 后者答：“肖大贵！” 桂枝仍然好奇：“谁？” 小狗子的眼睛却紧盯着陈山，陈山立马反应过来：“是他！” 当初他们乞讨最多的地方也是码头，别的店铺最多也是给一口饭吃不得了了，只有肖大贵的逍遥食府会将当日吃不完的剩饭剩菜都分给附近的无父无母的灾民孩子，他们虽然没有吃到过几回，但对于逍遥食府这番行为还是极其感恩的，因为说不得有朝一日，他的孩子失去了他和桂枝，还能在这码头靠着乞讨活下去。 第236章 活路 想到此，陈山赶忙问：“他说什么了？” 小狗子道：“陈兄，你对我和孩子有救命之恩，我就对你实话实说，他们要找一批人去肖家庄建立什么加工厂，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一路上他们只挑身材健壮的去，更承诺了只要参与建加工厂的人都可以获得一天十文的工钱和一日三餐的供应，你说这可不是好事！” 陈山和桂枝的眼睛也倏然瞪大，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当真？” 若是以前一天十文的工钱，他当然是不放在眼里的，可现在别说十文钱了，若是灾民去做工，主家只会拿几个馒头或者隔夜的馊饭菜就当打发了，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们一家一路上就靠着这些馊饭菜勉强活下来的。 可现在有人跟他说，不仅有一日三餐的供应，每日还有十文的工钱，在这个世道，可不等同与菩萨下凡了。 小狗子又点头，掺着自己的孩子想要往肖家庄的方向走。 临走前，还犹豫的问道：“陈兄，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陈山有点为难的摇头：“你也说了，那主家只跟你一个人说，目的是不要弄的人尽皆知，你若带了我也去，万一主家生起气来，我们两个谁都不要可怎么办？” 小狗子想过这个可能，但更多的是对肖大贵的信任，他连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都给了一条生路，对于他们肯定不会放任不管，他们也不是不识好歹的，有手有脚，只要他能给个机会，陈兄和自己一定能靠着一身的力气活下来。 “走吧，陈兄！”小狗子对陈山道。 陈山心里也意动，看着瘦脱相的妻女，点了点头，迈着去往肖家庄的步伐。 桂枝心里陡然得到了希望，抱着孩子的步伐也轻快起来，期间陈山想要接过她怀里的女儿都没让。 五人因为有孩子在身边，脚程有些慢，等到了肖家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肖家庄村口处肖望才竭力维持着秩序，脸色通红，嗓子都快要喊哑了：“一个个不要挤，来这里的做工的人都有活干，排好队，一个个来！” 肖望才的两个儿子今日也没有上工，就跟着自己父亲后头忙活，给这些灾民做登记，按照肖遥定下的一套规则发身份卡，以后就凭借这张身份卡来食堂处领取食物。 人群已经排了一条长龙，陈山他们以为来的很晚了，没想到在他们之后仍有不少人赶来，如此一来他所在的队伍，他就成了中间那一段。 “爹，有烟！”陈山女儿的手指向一处冒着袅袅炊烟的地方。 这地方离他们并不远，隐隐还能闻到一些米面的香味，让在场所有的灾民肚子都咕咕的叫着。 很快就轮到陈山他们了，不仅是他，连同他的媳妇和女儿都领了一张类似于身份卡这样的东西，一个个流民终于登记结束，黑压压的一片就坐在村口处。 肖望才跟肖遥核对着人数，颇为头疼道：“我只不过就简单喊了十几人，没想到这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有一百多个人过来了！” 肖遥笑着说：“村长，这下你明白我让你先喊十几人的原因了吧，若是通知一百多人，此刻流民恐怕已经上千将我们肖家庄都给围的严严实实。人是群居生物，能守得住这个好处不与家人分享的能有几个呢！咱们应该庆幸来的是这一百多人，若是真有十几个人来咱们又该愁了。” 肖望才想了想还真是，现在来的一百多人他觉得人多，若是来的仍旧是他白天通知的十几人，不就是坐实了这十几人冷漠霸道，只顾自己苟且偷生，不给相熟的人活命的机会吗！ 人啊！真是一个令人费解的生物啊！ “小狗子，咱们还要在这等多久啊？”桂枝抱着孩子看着肖家庄村口处的人彼此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小狗子摇摇头，将孩子抱在怀里：“嫂子，我也不怎么样清楚呢，既然都将我们叫来了，应该是有事情给我们做的，我们在这等着便好。” 说着，小狗子怀里的男孩就带着哭腔委屈道：“爹，我饿！” 小狗子连忙安慰道：“马上就会有吃的了。” “真的吗？”孩子问。 连桂枝都在心里这样问道：“真的吗？” 小狗子不知道桂枝心里在想什么，给儿子的态度却是十分肯定的点头：“对。” 果然，话音还未落，刚刚冒着炊烟的房子里就有三四个男人提着一个大大的木桶出来，里面都是堆到冒尖的馒头。 “啊啊啊！” “吃的吃的！” “是馒头啊！” 许久没有吃过热腾腾白面馒头的灾民心情激动，眼睛通红，如同像要抢食的野兽，若不是估计到肖家庄村民们魁梧的身材，早就控制不住上去抢了。 肖望才走上前去，用锅炉的铲子敲了敲木桶，清了清嗓子道：“大家别急，这里的馒头每个人都有，世道艰难，我们肖家庄能做的少，但也想给大家一条活路，此次请大家过来，是帮我们搭建一个加工厂，供应一日三餐，外加一天十文的工钱。但丑化说在前头，若是我看到哪个人在在这里偷奸耍滑，不做正事的，可别怪我绝情，将他一家人都给赶出庄子外去自生自灭。” “恩人你放心，只要有吃有喝，我们一定给您将活干的漂漂亮亮！” “对，你放心，我家小都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给你将事情做的挑不出刺！” 底下的灾民纷纷拍着心口保证着，乍一得到了生存的机会吗，眼睛都发亮，蓬头垢面的头发纷纷都用破布带子系了起来，精神面貌都不一样。 “很好！”肖望才满意道，自从肖遥拜托他管理灾民开始，就如同老刘戏称他一样，如同读书人考中了秀才一般春风得意。 “好了好了，男人跟他走，妇人孩子跟我走。男人们负责搭建加工厂，妇人孩子就跟我准备他们的膳食，咱们各司其职，只有加工厂建好了，能生产了，我们的日子都会好过！”村长媳妇的话也带着大气，自从肖遥去他们家给他们上了一课后，老两口的思想觉悟蹭蹭蹭的高了好几个度。 第237章 还未萌芽的流言 陈山小狗子和桂枝两个孩子不得不分开，鉴于小狗子的儿子还是孩子这个范畴，不得已就交给了桂枝。 小狗子也看了，其实若是不交给桂枝，那里还有几个半大孩子负责给他们看着小孩子，对于小狗子来说，这是他流亡的路上见过最奇怪的庄子，给他们吃喝，给他们工钱，还给他们看着孩子。 天下还能有这样的好事吗？况且这样的好事还被他给碰见了。 陈山和小狗子心里忐忑的跟着人群身后，但很快，他们喉结开始滚动，因为前面排着队的人，真的靠出示身份卡到发放馒头处，凭着身份卡每人可以领到两个白面馒头，前面领到的人有些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有的偷偷藏在怀里，想要带回去给家小。被发放馒头的人看到后，好心提醒着大家：“每人两个馒头都是发放给男人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至于你们的家小，大家不用担心，饿不着他们的，刚刚我们村长的媳妇就是领她们去吃饭，吃完了以后就要动手给你们准备晚饭，天知道为了今天你们中午的吃食，咱们肖家庄所有的妇人都忙了起来，这下你们的婆娘来了，可不让她们开始忙了！” 这番话说的那些有婆娘的流民心里放心了下来，苦苦的脸上终于扯出了一丝笑容。 很快，陈山和小狗子一前一后就领到了馒头，找到了空地也如那些人一样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 馒头的香味和咀嚼在嘴里的甜味，让陈山和小狗子逃难路上第一次有了饱腹的错觉。 肚子饱了，人才有闲聊的力气。 于是小狗子就问道：“对了陈兄，怎么一路来也没有看到陈海兄弟一家呢？” 陈山咀嚼的动作一顿，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小狗子试探的问道：“可是去投靠了陈驼子？” 陈山迅速回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狗子摇摇头道：“不仅是他，很多活不下去的人都去投靠了陈驼子！” 陈山又问：“你呢，你怎么没去？” 小狗子道：“我还想多活几天，陈驼子什么人我听说很多，若是这样的人能当皇帝，这世道也和现在不无区别，横竖都这样，我何必还要做抉择，如同浮萍的活着也好比跟着他将头颅别在裤腰带上做那些造反的事情要强。” 陈山叹了口气，拍了小狗子的肩膀道：“咱两想法不无区别，这条路稍一不慎，就是抄家灭族，可陈海不听劝，今天早上趁我出门偷偷带着妻小离开，任凭我媳妇怎么阻拦都未有半分改变。” 小狗子反之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陈兄现在也不必想那么多，说不定陈海兄弟也有自己的造化，咱们现在在肖家庄过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只要上工干活，就能有吃喝拿到工钱，自己的孩子也能吃饱，不已经是神仙过日子了吗！” 陈山点头，笑道：“你说的对，不说这些了！快吃，不知道中午肖家庄的人会让我们做什么！” 小狗子三两下将手中剩下的为数不多的馒头一口吃到了嘴里，拍了拍手道：“吃饱了我就有力气，让我干什么我都不怕！”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等到这些灾民吃饱了，肖望才和肖大贵肖大林开始给这些人分配事情。 关于搞建设这些事情，肖遥算是放权给了肖大贵，若是取银子这些事情则是让武艺高强的阿捡陪着，她则是在家里开始研究奶粉的制作，对于她来说都不难，只是一些在现代来说容易取得的机器在古代都没有，如何完成这一个转化是她现在需要忙的事情。 总之，除了在县城照顾小宝小彤小冬瓜还有小婉的肖灵秀，剩下的肖家人在肖家庄都忙得不可开交。 巧嘴婆子的那张嘴自从拒绝帮忙后在村里的闲话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焦翠娥这几日在婆婆手里受了不少的闷气，天天背地里和宋巧嘴骂那个老虔婆，还不死之类的，闻道肖遥举了全家的钱财说要弄什么加工厂，内心诅咒赶快倒闭，再过上入不敷出的苦日子。 “让我帮忙，我才不去呢！”宋巧嘴在村后头的那颗树下照例说着闲话。 焦翠娥也坐在一边听着。 “凭什么她肖遥奶茶方子的事情我一点便宜都没占到，现在还要去捧她的臭脚，谁爱捧谁就去捧。我看那个见丫头能给你们多少好处！” “你们快看看肖老混家，天啊，都倒贴成什么样了，估计肖遥放一个屁，他们家都会说是香的！” 一开始村里人都会听个热闹，听个新鲜，但巧嘴婆子说来说去就这么两句，再不然就使劲编排一些肖遥的闲话，比如说肖遥和她身边的仆从有一腿，就是那个叫阿捡的。 村里人对这样的八卦向来是热衷，在肖家庄传疯了，不仅都传到了青娘耳边，连肖大贵都受到了惊动。 不过看着肖遥每天仍是一副公事公办劳累的模样，顿觉那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 阿捡倒是挺乐见其成的，本来他和肖遥就有什么…… 村子里那段时间传的热闹啊，但抵不住肖遥压根不接招，她们说她们的，她过她的日子，尤其是这段时间还捣鼓出来了什么加工厂，竟然还有本事拉得林大人也一起入股了。 这让村里人不敢小瞧了她，她现在有官府这层关系，以后若是想给她看着不爽的人穿小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于是，一场流言在还没有经历过高峰的时候就急流勇退了！ 对此，肖遥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这种风言风语，若是她听见了还只当是被谁发现了，毕竟和阿捡的想法一样，她的确是垂涎身后的这个小跟班很久了，他就像是块可口的蛋糕，只有在没人的时候，她才偷偷摸摸尝一口，这种滋味别提有多满足了！ 然后村里人见肖遥仍是每天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一点都没有被这流言影响，如此一来定是巧嘴婆子那张臭嘴又在编排别人，做不得真，纷纷就恹恹的住了嘴，不说这档子事了！ 第238章 解惑 短短三天，肖遥设计好的工厂外观已经建好，因为人工费的减少，所以肖遥在购买材料和扩大厂房的建设这方面的银钱就下的更多了。 又过了三天，工厂里需要安置的东西都已经安排上了，她找木匠订做的木质工具也拿了过来，如此厂房的建设就已经告一段落，留着招聘工人。 桂枝这两日在食堂待的乐不思蜀，每天不仅饭可以吃的饱，连跟着她的两个孩子脸上都长出了不少肉。她没想到一直流浪逃亡的自己，还能有这样的造化。 “桂枝，哎呀，这个花你是怎么绣的啊，怪好看的！” 天气正好，食堂里的事情又早早的被她们给忙完了，几个妇人就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做着绣活，村长媳妇就在其中，指着桂枝手上的花样一脸惊讶。 “什么好看？”就在这时，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村长媳妇道：“哟，是青娘来了啊！” 现在说到青娘，谁不竖起大拇指夸她生了一个好女儿啊！硬生生的将原来家徒四壁的处境过的人人羡慕，现在还有这能耐，在村里建好了一个加工厂。 青娘在家左右无事，喂好了大宝二宝，就想着也来村头这里帮帮忙。 青娘笑了笑：“是啊，大娘，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嘿呀，哪需要你帮忙，肖遥知道了还不怪我这个婶婶，我们一起在绣花呢，这位还没给你介绍介绍，她叫桂枝，绣出来的花样子可好看了！”村长媳妇是个利落人了，将桂枝介绍给青娘认识。 青娘笑着和桂枝打招呼，桂枝有点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来。 在食堂里干活的这几天，桂枝听的最多的名字就是肖遥，青娘还有肖大贵。渐渐的，也听明白了这个叫肖遥的女子是有多能干，年方十一，就带着自己的父母赚到了这么多银子，如今还能和官府一起开办这个加工厂，想想也是如何了得，看着跟在自己身后女儿的小脸，若是将来女儿能有这个肖遥的一半厉害，她就心满意足了。 不止桂枝，即使村里人都说肖遥的做派不像一个女孩子家，而且抛头露面有辱斯文，但谁不羡慕现在肖大贵家蒸蒸日上的日子。 嘴是长在别人身上，说的闲话永远也停不下来，肖遥才不管他。 制服这些人最好的办法将就是做给他们看，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也能撑起一片天！ 妇人在一起话本来就多，青娘也融入到这个妇人集体，妇人里面有不少都是逃难过来的，有的是跟着自己丈夫家人一起过来的，还有人孤身一人找到这里来的，但来到了肖家庄，过上了这样的日子，不免就产生归属感，都想要在这个对于她们而言富足的肖家庄定居下来。 晚上肖望才没有在食堂吃饭，而是哼着小曲回了家，让自己的婆娘烧几个菜，自己也整两盅，这几日他心情好，当了大半辈子的村长，还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威风过。 让他意外的则是自己婆娘，做菜的时候也哼着小曲，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比他还要高兴。 等到饭菜上桌的时候，他才问道：“今天捡到银子了？” 村长媳妇一愣：“你捡到了？” 村长朝她努了努嘴：“我是说你。” “没有啊！”村长媳妇说道。 肖望才这才问道：“那你这么高兴做啥！” 村长媳妇给了他个白眼：“我乐意，高兴还不成，每天回家给你哭丧着脸你才好受啊！” 肖望才连忙讨饶：“可别！” 想到今天从食堂那回来的时候，桂枝偷摸着问自己的话，看着自己男人喝酒喝的正香，就问了出来：“等加工厂建好以后，那些灾……人怎么办？” 不怪村长媳妇的灾民说不出口，实在是因为这几日以来，应了肖遥提出的要求，每人将自己拾掇的精精神神的，一点都看不出之前蓬头垢面的模样，只是身上衣服有些破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的工钱算是日结的，每天下工的时候领完当日的工钱再去吃饭，不过就十文钱，看的比命还重要，况且都熬过了冬天，怎么也舍不得给自己买一身旧衣裳。 “什么怎么办？”肖望才喝了一口酒问道。 村长媳妇急了：“就是那些人啊，咱们不能让他们干完活就走了吧？”再说了，桂枝教她的那个花样子她都还没有学会。 “走是不可能走的，肖遥花了那么多心思来这里吃喝，就是为了将这些人留下来，你觉得现在他们对肖家庄感官如何？”肖望才问道，他是将肖遥的话听到心里去了，也打算这样干。 村长媳妇点了点头道：“好得很啊，今天还有一个在逃难路上没了男人的小寡妇问我庄子里可有鳏夫，她愿意嫁过来。” “哈哈！”肖望才一拍手，道：“那你可得撮合撮合！” “什么意思？”村长媳妇不解：“老头子，听你这意思，是想将这些人留在这里干活？” 肖望才道：“岂止干活那么简单，以后啊我就将这些人留在肖家庄生根发芽，让我们肖家庄人丁兴旺起来。” 村长媳妇皱眉，明显不看好自己男人这个想法：“那哪儿成啊，咱们庄子里的宅基地本就少，去年树根和树宝两个亲兄弟都能为一寸的土地打到一起，能同意外人来咱们村争土地吗！” “你啊，就是妇人之见！”肖望才喝了一口酒道，浑然忘了自己当初在肖遥面前也是提出如同今日自己媳妇嘴里的问题。 “我怎么就妇人之见了，哦！若是将咱们儿子的宅基地让出来给别人你就乐意了？肖望才啊肖望才，我都跟了你半辈子，也没见到你这么大方过啊！”村长媳妇问道。 这赤果果讽刺的语气让肖望才脸上一红：“媳妇啊，我跟你说正事呢，咋就又说到我大不大方了！” “那你说，我听着！”村长媳妇现在也搞不懂自己男人的葫芦里现在是卖的什么药了，将话语权给他，让他说个一二三给自己解惑。 第239章 古代拆迁的想法 肖望才见到房间里只剩他和婆娘二人，就说道：“我且问你，肖家庄和县城选一个住处，你怎么选？” 村长媳妇眼睛眨都不眨，几乎不假思索的就答到：“当然是县城啊！” 村长肖望才一拍手道：“那不就得了！” 村长媳妇的好奇心被完全吊了起来：“哎哎哎，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说啊，怎么就说到县城里头去了？” “哎呀，反正你且放心，若加工厂好了，咱们肖家庄的人定是不会吃亏的！”肖望才道。 村长媳妇也是个识大体的，知道肖望才一定知道些什么，但碍于某些原因不能对她说，因此就唠叨了他几句神神叨叨的便也作罢。 肖望才知道的东西，不过是肖遥跟他说的，否则以他古人守旧的思想，哪里能想到这么多。 而肖遥脑子里的计划是基于加工厂日后的发展会蒸蒸日上才想出来的。 “动迁？”林清隽好奇的问。 肖遥点了点头：“对啊，动迁，这是基于咱们加工厂日后制造出的东西供不应求，只能扩大工厂规模，招聘人手所做的改变。” 林清隽又问：“那和你说的动迁有什么关系？” 肖遥道：“我这是后来计划，你先不用放在心上。万一加工厂的发展中规中矩，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好呢？” 林清隽的好奇心被肖遥勾了起来，哪是那么容易下去的，连声道：“不不不，你和我说下动迁为何意？” 这种感觉如同林清隽在读书的时候一样，遇到了不解的词句，一定想方设法也要将它给吃透。 动迁，就是拆迁啊！这种对于前世来说最常见的城市发展计划中必不可少的规划，因此诞生了一群群的拆迁暴发户，靠着收租就能舒舒服服的过完一辈子。 “举个例子啊，如果在肖家庄附近建好的加工厂，日后因为生意的原因需要扩建，就不得不占用农田或者民居，那时候为了加工厂的发展，我们肯定是要将这些百姓迁出来建厂的对吧？”肖遥问道。 林清隽点头。 “那迁出来的百姓如何安置有三种办法，一是将他们根据人口重新安置在一处区域，二是给他们一笔银钱让他们自行解决，第三则是给一处住宅和一笔银钱，当然，所选的区域，一定不能距离加工厂太远，因为肖家庄会有一批人是在厂里做工的。”肖遥道，她只是根据前世动迁的条例粗糙的说了这些，若连这些都完善的惊喜，林清隽就该怀疑自己的用心了。 她的话听起来很简单，但里面有的信息量非常巨大，比如说动迁后建新房屋还要有一段日子，这些日子百姓怎么办？按人口算的话，刚刚出生上了户籍的孩子算不算一户？或者有些人家人口多，有些人口少，地皮和银两都不慎相同，会不会产生钉子户这些？ 等等等等，一瞬间林清隽脑海里涌出来的想法就快将他淹没。 再三抛出的问题让肖遥连忙求饶：“林大人啊，我也只是提了一点想法，具体如何实施，您是大人，还得您来完善啊！首先这件事情同意与否都要看您的意见！” 林清隽道：“若是动迁以后能让随县从一个贫县变成富县那又未尝不可！”在他的政绩上有漂亮的一笔是小，关键是能解决大多数灾民的温饱问题，使得沧州的临县随县不再如同被群狼环绕。 如此，林清隽也是给出了一个态度。 官府的开仓赈灾极大的稳住了民心，但肖遥和林清隽知道这终究不是长久的事，所以这段时间林清隽对肖遥的加工厂一事十分上心，时不时的就要来肖家庄查看一下进度。 阿捡跟在肖遥的身后，越是和她相处就越是心惊，他不知道肖遥的脑子是如何长的如此八面玲珑，聪慧异常！若是身为男子，进朝为官也不逞多让。 不禁有种压力袭来，她况且都优秀如此了，自己呢？难道还要浑浑噩噩的继续这样度日吗？ 神医跟自己提过的事情，真的要早做决断了，只是最为不舍的是肖遥，这个世界有了她才让自己有所期待，若是没了她，与进入永夜又有何区别。 如此，肖遥的一个动迁计划让林清隽记在了心里，只等着时候一到，就可以付诸实现。不过在此之前，就和肖遥说的一样，关于动迁里的旁枝错节，自己一定要先给捋清楚了。 当初为了宽慰肖望才那因为即将要占了肖家庄的地界让他心生惶恐的事情，肖遥也装作不经意透露了些消息给他，果然，有了利益交替之后的肖望才比谁都积极投入到加工厂的建设中去。 无利不起早这话还真不是白说的，肖遥想。 灾民……不，现在已经不能说是灾民了，陈山带着自己的妻儿住在窝棚里，因为晚上没有住的地方，他们这些人便用了稻草给自家搭了一个窝棚，遮风挡雨都不足以，只能说是遮遮露水，好在这几天天公作美，没有下过雨，让他们住的还算舒服。 此时陈山在窝棚里叹息着。 桂枝刚刚哄好了女儿，见到自己男人翻来覆去，连忙道：“小心些，好不容易哄睡了孩子！” 陈山看着自己孩子有些欣慰：“长胖了啊！” 桂枝骄傲道：“可不嘛，她青姨不知道对她多好！” “青姨？”陈山对这个陌生的称呼感到奇怪。 桂枝点头：“对啊，青姨每次来都会带点心给这里的孩子，就属咱家的女儿给的最多，估计这段时间吃的点心比她这六七年加起来的都多！” “点心……是个精贵的东西啊！”陈山犹豫道，肖家庄不过是些贫寒的百姓家，有了好东西都是藏着掖着自家吃，鲜少有分给外人的啊！ 桂枝疼爱的抚摸着自己的女儿：“谁让她青姨喜欢她呢，你知道不，我们食堂里干活的肖家庄人，都说咱家宝儿长得像肖遥！” “肖遥？”陈山又问道。 桂枝抱怨般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嘴里道：“你怎么一问三不知，知道的都没我多啊！” 第240章 是肖遥啊 陈山被妻子嫌弃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这两天尽顾着上工了，主家花了饭食又花了工钱，我们可不得使劲儿干才能报答，如此哪有时间来打听谁是谁啊！” 桂枝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就将事情说给他听：“你们现在建的这个加工厂，就是肖遥的产业。” 陈山打断了妻子：“不对啊，我怎么听到还有县太爷的股……” 桂枝白了他一眼，道：“你当我不知道啊，我这不是还没说到这里吗！还想不想听了！” 见妻子如此，陈山立刻认怂，乖乖的竖着耳朵继续听。 “若是股份，肖家庄也有不少人占着大大小小的股份，肖家庄的村长家股份除却肖遥，林大人还有边塞汉子那些人外是最大的，连淑云家的股份都没他家多。就等着加工厂建起来盈利后靠着股份赚大钱！连村长婶子都说肖家庄出了一个肖遥，就像山沟沟里出了一个金凤凰，福气财气都带来了！”桂枝说的兴致勃勃。 陈山却听了一身冷汗：“这话可不能瞎说，会掉脑袋的，咱们天乾除了皇后，还有谁能当得了凤凰这个称呼。” 桂枝也反应过来，拍了自己一下：“哎，瞧我这嘴，村长婶子话不是这句，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这肖遥今年才十一岁，十岁开始就陪着自己的娘亲去码头卖吃食，后来挣得了银钱就去码头处买了一间铺子，接着就是随县两个码头合并的是事情，她肖家的铺子价钱水涨船高，几十两银买的，现在几百两才出手的！赚了多少！你说她是不是抱着个金蛋的福娃娃，况且今年才十一岁啊！就有这胆量和魄力和这随县新来的状元爷合作开这个加工厂了！”桂枝说的激动。 陈山见到妻子这番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好笑道：“就算是或者凤凰也是别人家的，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桂枝慈爱的看了一眼自己女儿道：“刚刚跟你说的青姨，就是肖遥的母亲，她一眼就看中了我的女儿说像，像极了她家遥儿小的时候，对我女儿百般好。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她女儿的疼爱，我觉着若是以后我们女儿能有肖遥一般的能耐，不会被欺负，我也就放心了。现在肖遥可算是肖家庄的宝，连村长都放话出去，想要求娶肖遥的男子必须得是功名之身，否则还真配不上，若是没有功名，必须得自愿入赘做上门女婿。若有功名在身的男子来求娶，那么肖遥嫁过去就成官夫人了啊！” 桂枝抚摸着女儿的碎发，对着她的睡颜说：“你若有肖遥姐姐的一半，娘便是走了也安心！” “说什么傻话，什么走不走的！”陈山打算桂枝的无病呻吟：“以前日子这么难熬咱们不也挺过来了？说这种话不吉利！” 桂枝自觉失言：“想想现在的生活，哪里知道六天前我们都差点被活生生饿死呢！” “是啊！”陈山也叹道，正是因为过过这样的好日子，再回去那种如地狱一般的黑暗才倍觉煎熬。 桂枝突然问道：“大山，你刚刚在叹什么气？” 陈山心里一闷，不想将这种忧虑带给自己的媳妇：“没，没什么！” “一定是有什么，咱们是夫妻呀，你不说给我听说给谁听！”桂枝道。 陈山只好作罢，将心里的忧虑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加工厂我瞧着最多还有两日就要建好了！” 说完，陈山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桂枝问道：“完工了不是好事吗？” 陈山苦笑了下：“对于主家来说是好事，对于我们这些人就不一定了啊！” 桂枝也明白过来：“你是说……”加工厂建好以后，就不再需要他们了，他们又要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了吗？ 陈山点了点头，躺在木板上，一只手臂垫在脑后，似乎是为渺茫的前路着想。 桂枝也没了说笑心情，也躺了下来蹙眉想着什么。 “我今天走前问了村长婶子这个问题，她说回去以后问问村长。”桂枝说道：“如此的话，能不能说明村长到现在也没有让我们走的意思？” 桂枝的话让陈山小小的激动了下，但还是被理智克制住了，对着桂枝道：“睡吧睡吧，顶多还有两天的时间，到时候会如何安排我们就知道了，现在不用那么忧虑！” 夫妻两人心思各异的睡了下去。 第二天，人声鼎沸，属于肖家庄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加工厂已经渐入尾声，肖遥这天也终于研制好了做奶粉的一套过程，为了让奶粉足够出色，期间她还是加入了一点灵泉水做为稀释，不仅是提味，更可以让奶粉冲泡出来的味道更好。 她觉得自己真的可以跨行发展了，解决了这一切后，阿捡就拉着她去了加工厂看看，加工厂的事情她一直交由父亲和村长，对这些关注不多，但阿捡说这两日都要竣工，非要将她带到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改进的。 如此，肖遥就走了就进去，发现盖的的确是足够大和开阔的厂房，一间就可以容纳一两百人且还有空余，不怪她这次向林清隽申请的建厂面积有那么大！ 看了一圈后，肖遥满意的点头，才算过关！ 不知为何，等到肖望才和肖大贵看到肖遥点头心里提着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是姐姐！”人群中桂枝的女儿小手指向肖遥。 桂枝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宝儿怎么知道她就是遥儿姐姐的！” 青娘也站在桂枝身边，疼爱的抚摸着女孩的两个小揪揪。 小女孩皱了皱小眉头，指了指肖遥，又指着自己才道：“像！” 桂枝和青娘相视一笑，原来这段时间青娘都在说小女孩如何像肖遥，女孩就记住了，今天看到了肖遥可不就认出来了。 桂枝亲昵的蹭了蹭女儿的小脸颊：“宝儿真聪明，一下就看出来了！” 女孩高兴的咯咯直笑。 如此，经肖遥检查可以的厂房，就可以着手准备竣工，一两天的时间绰绰有余了。 第241章 你们都被聘用了 竣工的日子迫在眉睫，即使做工的人心里有多么不舍，但手上的活还是在渐渐流逝的时间里做完了。 两天后，肖望才站在刚刚竣工的厂房面前容光焕发，笑容满面。 加工厂的开幕式肖遥没有上台致辞，却搞了一个形式主义，首先让村长上台发言将两句话，接着再将林大人作为压轴，说了几句场面话调动大家积极性。 也让一些投机取巧的人看看，这个加工厂是有林大人作保的。 林清隽毕竟是为官之身，不好在此地久留，露了一面就走了。 不过对于肖遥来说也够了，这个加工厂是她投入了所有身家孤注一掷做起来的产业，林清隽露个面又怎么了。 肖望才今天可算是出足了风头，肖家庄加工厂这么大的开业动作，引得附近的村民都过来看热闹，交头接耳，有唱好的有唱衰的。 不过这些话听在肖遥耳中，也只是的笑笑就过去了。 “村长，若是厂子建好了以后，我们还能在这里干活吗？”人群中一个人问道。 此人正是和陈山小狗子一起做活的人，他们这些人在这大喜的日子里都忐忑不安，没想到还真的有人当面这样问出来，按理说肖家庄的人给了他们暂时的吃食和银钱，他们应该懂得感恩，不应得寸进尺。但人，习惯了温暖，习惯了安宁，谁又想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不由就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肖望才的笑容一顿，渐渐收敛了起来。 陈山和抱着孩子的桂枝对视一眼，心重重的跌入了谷底。心里也是知道他们这些人没可能了！ 可谁知道肖望才接下来道：“加工厂能这么快建成，有你们在其中挥洒的汗水。说句实话，在你们做活的这段期间，不仅是我，村里人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你们，可没有发现一个偷奸耍滑之辈，证明我和大贵兄弟选人的眼光都是极好的，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你们都被聘用了，以后肖家庄加工厂就指望你们，干得好的都可以在我们肖家庄买田买地落户，孩子也可以在我们这里上私塾……” “啊！” “我们有家了！” “我们能留下来了！” 这一百多灾民有男有女，此刻被这个突然的惊喜吓到，纷纷笑着叫着宣泄心中的喜悦之情。 桂枝这个眼窝子浅的竟然都哭出声来，饶是陈山一个大男人，眼眶都红红的。 他们终于安定了，终于可以不再流浪了！ 开业的事情皆大欢喜，请了村里人吃了一顿流水席算是规矩，晚上回了自己家，肖遥终于如同脱力一般的靠在椅子上，揉搓着自己酸胀的脖颈。 阿捡看着她纤细白皙如同仙女一般优美的曲线，很想自己来胜任按摩这个事情。 “遥儿，今天一天可是辛苦你了！”青娘和肖大贵走进堂屋道。 “姐姐，你可真厉害！”小彤和小宝也被肖灵秀从书院里带了回来，家里加工厂开业这件大事，他们应该知道。 肖遥一手一个摸着一对姐弟：“那可不，姐姐都这样了，你们一定要比姐姐更厉害！” 小彤和小宝噘着嘴，还是小宝皱着小眉头道：“姐姐，你太厉害了，我比不上你！” 此话一说，被青娘轻拍了一下脑袋：“瞧这没出息的！” 肖遥看着青娘笑了笑，道：“娘，秦时和云图他们回去了？” 青娘点点头：“是啊，今天也麻烦他们了，若不是帮忙跑前跑后，还不知道场面多乱呢！” “总算结束了！”她又撑了一个懒腰，叹道。 想起了什么，问起肖大贵来：“爹，工人的衣服……” 肖大贵笑道：“都按照你的吩咐做好了，估计这会村长已经送过去了。” 肖遥点头，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是被她遗漏了的。 “那木质的晾架……” “做好送过去了，现在就在厂子里头了。” “取奶的人选……” “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送去。” 肖遥和阿捡一问一答，等到阿捡确定的话语，心渐渐的被放到肚子里。 给阿捡抛了一个眼神：“可以呀小哥哥，办事儿挺麻溜儿的啊！” 阿捡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风，俊美的脸上终于漾起了淡淡的笑意，肖遥总有办法让她自己忙起来，如何在两人相处有限的时间内得到她的注意和宠爱，阿捡觉得自己真是煞费苦心。 晚间，陈山头疼的看着自己的媳妇，快把自家的小屋每个角落都擦的发亮。 女人是筑巢动物这话不是白说的，即使这个小房屋和加工厂一起建好分配给没有家的厂员住不是属于自己的，但也丝毫未能减退桂枝想要装扮屋里的心。 “桂枝，已经很干净了，你就别忙活了！”陈山道。 桂枝的眼睛发亮，用着一块棉布用力的擦着角落里的一处黑点，嘴里不忘回道：“你和孩子先睡，我忙好了就来。” 然后陈山又看着媳妇弯着腰继续和那一处污渍奋战，摇了摇头。 实际上他的心里是极其高兴的，怎么着也没想到小东家，对小东家！现在陈山也跟着秦时他们那群孩子一起叫了，小东家多合适。当初建这些小屋子他还嘀咕若是作为仓库的话何必要留窗那么麻烦呢，是要货物保持通风？ 没想到是建好给他们住的，小东家真是个好人啊！陈山心里叹道。 “笃笃笃”的敲门声传来。 让正在做活的桂枝愣了一下，双手在身上擦了一下就去开门，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桂枝叫不出名字，应该是村长两个儿子之一，因为今天她听到他管村长叫爹了。 “你……”桂枝不知道怎么称呼，未语先笑。 来人也憨厚的笑了，将手上的一卷衣物递了过去：“这叫工作服……肖遥说要穿的，通知陈大哥明天一定要穿好这身去上工，否则会被扣工钱的！” “哦哦！”桂枝连忙抱着衣物道，这么严峻啊！ “快进来喝口水吧，也没有好茶招待。”桂枝邀请道。 来人摇了摇头：“不了不了，还有多家没有送呢，送完了我就得回去了。” 如此一来，桂枝倒不好留人了，嘱咐他晚上回家路上小心就挥手告别了。 第242章 第一批工人 见桂枝手里捧着的东西，陈山也听了一耳朵，见她拿进来连忙起身问道：“这是什么？” 桂枝笑道：“说是厂子里头准备的，给你们明天上工穿的。” 陈山的嘴角还没咧开笑，就听到桂枝小小的惊叫一声，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桂枝反应过来似乎觉得不好意思，看着陈山脸色有点红道：“我摸着这料子还是棉的呢，暖和的很，小东家可真是个活菩萨啊！” 陈山点头，叹道：“要说之前能跟我说会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我一定当他是在放屁，可如今有房屋可以遮风挡雨，有吃食可以填饱肚子，若是再做一个美梦，我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哎哟！”胳膊突然一疼，陈山叫出声来。 桂枝斜着眼睛睨着他：“这会还是做梦吗？” 陈山讪笑着：“没没。” 晚间夫妇两个躺在硬板床上，尽管没有被子还是之前的旧衣裳搭在身上，女儿被放在中间，身上盖着他们能找到的所有衣物，如此，床上也终于有了暖意。 陈山和桂枝对现在的生活不知道满足多少，尽管现在还有些冷，但和之前四处漏风的破庙相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桂枝哄着女儿昏昏欲睡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开口说话了：“你说，若是陈海他们此时也在这儿该有多好！” 这话让桂枝一个激灵，先前的瞌睡虫从体内消失无踪：“你什么意思，是想要将陈海也找回来？” 陈山听到妻子不好的语气求生欲极强：“哪有，只是感叹，不过就是一天的差别，若是他们肯再等一天，说不定也能赶上这里的机遇。” 桂枝却不认同他这个说法：“那可不一定，若是他们不走，你怎么可能那日就从破庙里头带着我们走，若是那日我们不走，怎么可能会遇到小狗子！这就叫做命，老天爷怜惜我们一家都想让我们好好活着，至于陈海他们，万一跟着陈驼子能闯出一片天地呢！你不给他走，可不就是挡住了他的前程。” 陈山沉默，心里却想的是陈海跟着陈驼子为的不过就是在他手里讨一口饭吃，还不知道自己需要付出些什么，至于前程似锦这样的话，在他看来都是笑话。陈驼子这些人有什么前程可言，还不都是亡命天涯之辈。 “算了算了，咱们睡吧，明天还要上工。”陈山安慰着桂枝说道，亲兄弟陈海一家的事让他心生烦躁，但对于明天就能去加工厂上工赚钱养活妻儿的同时，积攒到工钱到了一定的数就可以在肖家庄买田置业，自己一家就再也不像没有根的浮萍一样。 只要想想这样的生活整个身体都充满了干劲！ 和他一样想法的不止他一个，住在加工厂后面被肖遥成为员工宿舍区域的一百个灾民都是这样想的。 当天晚上，都快要入睡的时候，肖遥家的院门口还被敲响了。 肖大贵披着一件外衫起来开了门，见是村长夫妇。 肖望才等到肖大贵开了门以后向里面看了看，没有看到肖遥的踪影，有点不好意思道：“遥儿那丫头可是睡下了？” 肖遥此时打开了门，料想到肯定是关于明天工厂开业的事情，现在的肖望才算是工厂后勤的一把手，大事小事一把抓，每天忙得颠颠的。 “还没呢，村长叔怎么了？”肖遥问道。 青娘也穿好衣服出来了，连夜将油灯点上，邀着村长夫妇二人进了门。 “怎么了村长叔，这么一大晚的还……”肖遥好奇的问道。 村长媳妇连连制止了青娘要给他们夫妇二人倒茶的举动：“不用不用，我们一会就走。” 见村长媳妇实在制止的急，青娘只好作罢。 肖望才捧着一叠名单道：“遥儿，这是今天报名要入厂子的名单，我瞧着还有不少灾民里面的妇人，且你将做工的工钱公布以后，村里的人也按捺不住，见天的往我家里跑，想要找我给他弄进去！” 原来是这个问题啊……肖遥笑笑，这也不是什么难事，道：“村长，上次你统计好给我的名单灾民一共是一百一十六人，其中二十六个孩子，六十个男子和三十个女子，咱们工厂预期工人的容纳数是一百五十人，既然这些女子想自力更生养活自己，那我们为何不给她们一个机会呢！逃难路上危险重重她们都能扛过来了，没有道理在这里让她们止步。” 村长点点头，道：“如此算好后，灾民里面六十个男子和十个女子一共七十人。” 肖遥点头表示知晓。 村长又道：“可是村里那边……” 肖遥没有回话，而是看着肖望才微笑道：“村长叔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妨说说看？” 肖望才看着肖遥鼓励般的眼神这才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别看肖遥年纪尚小，但他还真的丝毫不敢越过她去做主，也不敢摆长辈的谱，说真的，他现在是说将她如同财神爷一样供着都不过分。 “我想着，不如就先安排之前建加工厂时积极入股的人进来，没有入股的那些百姓，就挑名声好的选？”肖望才试探的问道。 肖遥点头，笑道：“村长考虑的着实全面，若我们平等对待积极入股乡亲和普通的乡亲，是人都会心生不满。我看就先按照村长说的做吧。” 夸了夸肖望才的做法就等同于夸了他本人一般，乐的他脸上都通红通红的，村长媳妇在一边看的连连摇头。 “好好好，那我晓得了，你们好好休息，我回去还得安排一下！”肖望才道。 肖遥笑着点头，等到肖望才夫妇走后，她才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憨憨睡了起来。 大晚上的饶人清梦，真的很讨厌啊！得亏她没有起床气！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门又被笃笃笃的敲响了，肖遥睡得正香，青娘已经等不及她开门，推开她的门就摇醒了她。 “遥儿，醒醒！”青娘道。 肖遥没办法，从床上直起了身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娘，怎么了？” 第243章 听者有心 青娘看着外面，道：“你还是起来看看吧。” 肖遥只好穿好衣服洗漱完了出门，看到村长家门口黑压压的一片。 她有点惊讶，恐怕是全庄子里的人都在这里了吧！ 村长的儿媳妇还在竭力维持秩序：“不要挤不要挤，让之前入过股的乡亲们先来，否则你们挤到前面也没用啊！” “听到没，前面的你们别挤了，我是入过股的，让我先去！” “谁让你来的那么晚，后面排着去！” “哎，栓子你这人……” 这是村长的小儿媳看到了肖遥，眼睛一亮，不着痕迹的从人群中脱身，来到肖遥面前就将她带到一个墙边，好让这些人看不到她。 “你怎么来了？”村长的小儿媳问肖遥。 难道不该来吗？肖遥有点懵懵的。 “我娘让我来这看看，说刚刚村长婶子来找我了？”她问道。 村长小儿媳点点头，表明的确有这件事，不过又马上道：“其实娘早上去找你也没什么大事，村里不少人早上要去你家门口找你要说法！” “找我要说法，为什么？”她问道。 村长的小儿媳面露为难：“说你的胳膊肘往外拐，连一个庄子里的乡亲都不帮，改为让那些灾民在厂子里做活，养虎为患，狠毒的心肠……” 肖遥问：“就这些？” 村长小儿媳惊讶的看着她，若是寻常女子，被乡亲这样谩骂早就受不了的回家嚎啕大哭了，肖遥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下轮到村长小儿媳讪讪的看着她：“嗯，其他的都没什么了。” “然后呢，然后怎么又都回去了？”难道就在早上短短那会她睡觉的功夫，还发生了那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是爹，爹和乡亲们说这件事情归她负责，你不知情。”村长小儿媳道。 村长倒是够义气，将得罪人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肖遥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若是想要在村里求发展，一定要拉拢进一半的人员，将他们的利益和自己绑在一起，那她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至于村长实在是一个意外，却没想到他是其中发挥作用最大的。 “现在这事，你看我用不用去……”自己是加工厂的负责人，出了事也不能当甩手掌柜啊，就先和村长小儿媳通个气，若现在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肯定不会推辞。 恰巧此时从村后回来的村长媳妇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连忙走过来道：“我的小祖宗啊，现在这里哪用得上你，交给我家的老头子就行，你啊就负责带我们赚银子，堵住那些人的口。” 话糙理不糙，建加工厂的初衷就是赚钱，若不赚钱还让那么多银两投下去，可不就是耍流氓吗！ 如此肖遥就回去了。 肖望才是中午又到了肖遥家，主要就是汇报人员录取的情况，除了灾民里面的七十人，剩下的五十人都是肖家庄里面的乡亲。 “这五十人，都是咱们入股的百姓家里的？”肖遥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她看了入股的名单，肖家庄加起来也不过一小半人入了股，大概有十家，每家都出了五个？ 如此，她将自己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肖望才叹道：“哎呀，也怪咱们之前考虑的不细致，咱们肖家庄都一个姓，打断了骨头都连着筋，家家户户都带了点亲戚的关系，所以就……” “所以那些没有落得好处的乡亲就来闹了？”她问。 肖望才点头。 肖遥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这次有点疏漏，下次针对这样的事情咱们再做细致的规定，那您挑选的人，人品上都……” 话没有说完，但肖望才听出了她的意思，连连保证：“都是挑选的憨厚之人，这点你放心，厂子里也有我的股份不是，怎么能见着手脚不干净的人糟蹋我们产业。” “那就好。”肖遥道：“那麻烦村长将这些人都带到厂子里，我和阿捡秦时他们将定做好的工具也马上运来，稍后让木匠师傅做个演示，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好好好。”肖望才连连点头，动起来好啊，都动起来厂子不就盘活了，接着不就可以生产了吗！ 阿捡和秦时带着孩子们都去了木匠那边搬动工具，村长家的牛车也派上了用场，整个肖家庄都开始热闹起来，纷纷齐心协力的往建好的厂子里头搬弄原料。 一些没有进厂的人都纷纷羡慕看着这些人。 在这里干上一天活就能拿到五十文工钱，况且吃喝都在厂子里，离的又近，干的活还轻松，月银一两多，轻轻松松一年十几两银子就能挣到手，况且一家里不仅是一人啊，有人是兄弟两个一起去了厂子里，一年可就二十多两银，简直想都不敢想。 “哼，我看那肖家，还不就是驴子屎外面光，开出这么高的工钱，保不齐家里已经穷的郎当响呢！”巧嘴婆子唾沫横飞的在村里面又说肖遥家的闲话。 若说之前还有人听个热闹，但现在都对巧嘴婆子恨之入骨，没有她一直唱衰，自家说不定也入了股份，现在也有人轻轻松松进了厂赚银钱呢！ “我看啊，你就是饭给吃撑了，闲的慌，天天说东家长李家短的，人肖大贵家之前多穷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呢，咱们肖家庄，不，咱们随县最大的厂子都是他家的，再看看你，家里还是那三间泥土房吧，不知好歹！”村里人纷纷骂道。 “哎，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家里三间泥土房怎么了，我不偷不抢的！” “人肖遥家也不偷不抢自己盖这个大一厂房碍你什么事了，你在后面骂的这么厉害，有本事你当面说去啊！” 这话将巧嘴婆子说的词穷，连在她身边的焦翠娥也没脸，偷偷拉着她：“走走，我们回家去。” 巧嘴婆子正愁没人给台阶让她下呢，焦翠娥这样一说可不如了她的意，骂骂咧咧的就走了。 “啧啧，我瞧着焦翠娥也不是聪明的！” “是啊，若是我早就捧着老大一家了，光是看看现在的架势，老大一家手缝里漏的都够他们吃好久了！” “肖家老太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我看也不被肖遥治的服服帖帖。” 说者无意，但焦翠娥听者有心。 第244章 第一批奶粉 随着时间的推移，肖家庄加工厂生产出的第一批奶粉面世了。 当日进行产品质检的有肖遥，肖望才还有林大人三人。 看着这带了着微黄，粉质细腻的东西，林清隽难得好奇了，看着肖遥问道：“莫非这就是你说的奶粉？” 肖遥点头，用手从产品池子里带了一点揉搓，满意的点头，虽然没有前世产品那样如同细末，不过在这个面粉需要过滤八次才能微微得到细致的时代，她的奶粉做工已经相当精致了。 “婶子，麻烦你去取一壶热水和三个杯子来。”她对厂子里站在一旁的妇人说。 妇人似乎惊讶肖遥对她的客气，连忙点头应是。 不大一会儿就提着东西过来了。 肖遥用杯子乘了一点奶粉，再用热水冲泡后分别端给另外两人。 笑着道：“尝尝看，味道如何？” 林清隽和肖望才分别端起冲了奶粉的杯子尝了一口，林清隽倒是没说什么，肖望才品完以后还砸吧了下嘴巴。 “唔，有股香味，不过这味道有点寡淡了吧……”因为肖望才觉得手中的牛奶除了喝的时候有点奶味，比水略微稠了一点点，味道上也没什么区别啊！ 肖遥笑道：“村长，咱们牛奶主打的就是营养品，卖点则是分为几种，比如说适合孩子吃的，适合大人吃的，适合老人吃的，各个年龄群咱都有补给的对象，牛奶的好处可多了，补钙补铁这些都不在话下的。” 肖望才听得云里云雾：“什么盖什么铁？” 肖遥知道这个话题和他说不通，未免林清隽聪明人产生怀疑，连忙就打着哈哈过去：“反正好处多多。” 林清隽喝完以后自然觉得这牛奶较之茶水东西不同，但你让他说惊艳吧，倒也没有。 不由就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改问肖遥：“接下来呢，你打算如何做？” 肖遥打了个响指：“自然就是包装问题。” “包装？”两人齐齐的疑惑肖遥嘴里的新鲜词。 肖遥：“就是用什么东西装乘，酒香还怕巷子深呢，若是不打扮的招人一点，别人怎么知道我们奶粉的不同呢！” 包装问题，首当其中。肖遥说干就干，自己设计了一套图案，另外支使阿捡去随县城中找了一个锡匠铺，原先锡匠铺做的只是给街坊邻居修修茶壶，补补锅子，报酬是一个饼子几文铜钱潦草度日，阿捡一次给了订金，要了五百个锡罐的时候差点没让铺子老板的眼睛给瞪出来。 铺子老板千恩万谢，拍着心口说一定能按时给阿捡要的这么多的锡罐给做好，甚至连所谓的百年声誉都拿了出来。 阿捡看着锡匠铺东倒西歪的墙壁，对他口中的百年声誉明显不信，但也没有办法，随县就那么几家锡匠铺，且之前去的两家比这还不如，这家再破好歹还有一个铺子，其他家都是露天的摆放杂七杂八的锡匠用具，看上去寒酸非常，如此阿捡也是矮子里面挑将军，勉强将这家入眼。 锡匠铺老板没法，阿捡的要求是要五天内产出五百个锡罐，当时尽顾着高兴了，反应过来就算将他的家人都召集起来五天内也完不成啊，没有办法，只好忍痛将其他的分给另外两家。 一时间随县的三家锡匠铺都红红火火的忙了起来，打模具的，定型的，上色的，家族氏的作坊一刻不停，每人脸上带着的不是如同以往麻木的脸色，而是有着对将来美好的期望。 五日后，在锡匠铺夜以继日的忙活下，终于五百个锡罐制作完成，阿捡带着肖壮和云图他们特意架了村长家的牛车过来拉。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阿捡和云图他们仔细检查无误后付完了尾款。 三家锡匠铺老板的手上第一次捧着那么大金额的银子，每人足足五两的银钱，是他们三人一年也赚不到的，这还不算完，阿捡又给了他们第二批一千个的定金，让三人心里直喊祖师爷保佑，终于给他们锡匠裳饭吃了。 第一批罐装好的奶粉放在加工厂里，肖遥站在高台上，面前站着的是秦时阿远十个兄弟，此时他们身上肩负着重担，因为他们十人将是开拓市场的第一人，去往紧邻随县的其他县城，将奶粉推广出去，对他们来说是一次机遇，也是一项挑战。 肖壮也身在其中，不过因为他马上就要成亲，淑云婶子的意思也不想他走远，与他的新嫁娘聚少离多，因此就找了肖遥来说，肖遥同意了。 肖壮是随县肖家庄土生土长的人，大林叔在随县这么多年，且又与自己爹在开食府的时候东奔西走也有不少群众基础，对肖壮的推广事业肯定能帮上不少的忙，就将他留了下来。 去的时候肖遥让他们每人都带了六罐奶粉，因为都是邻县，来往的时间不算远，此次他们背着的奶粉，是卖是送都随他们，主要目的就是先开发出市场，生意若是可以的话，肖遥可以安排人手继续给他们送加工厂里的奶粉，以供应上。 “小东家，你放心吧，我们一定给你将这差事办的漂漂亮亮！”云图道。 云图的雄心大志，早在肖遥给他们制定好了新一身的装扮，一身衣裳不说绫罗绸缎，但若是穿出去绝对体面的很。 肖遥笑道：“不止是为我，还未你们自己，一罐奶粉售价六百文钱，每卖一罐，你们就能拿五十文钱，多卖多得！” 秦时云图他们都瞪大了眼睛，一罐就能拿到五十文啊！ 肖遥看着他们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笑道：“我是相信你们才让你们出去的，只要干得好，你们人人都可以做生意当老板啊！” 有些小的语气惊讶中带着不自信：“小东家，我们如何能当得了老板！” 肖遥笑着道：“怎么就不行了！你们到了邻县若是卖的好，货源肯定要大批量供应上，若是货源多了，你们是不是要在邻县租赁一个地方放货源，那到时你们卖的多赚的多的话，大可以去租赁一个小铺子，到时候若有客人来要你就去送货，若是有散客，你就在店铺里接待，可不就是当了老板，忙起来的话还得要雇伙计！” 第245章 打开市场（1） 肖遥的话的确将云图他们最大的积极性给调动起来，不过就是十个孩子，要分往紧邻随县的县城，古时的治安可没有现代的好，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肖遥还特意打听了随县的镖局，花了一点银子打点好照看他们的镖师，十个孩子跟着各个彪队出了门。 秦时兄弟和云图兄弟四人倒还好，毕竟是大孩子了，其他的六个孩子年岁比他们都要小，口袋里揣着小东家给他们的活动经费，身后背着的是奶粉罐，一双双小眼睛熬的通红，时刻不敢让这些东西消失在自己眼前，这些对他们来说可不只是简单的奶粉而已，更是他们发财的机会。 别看他们年纪尚小，只有经历过饥荒人祸这样的洗礼，才越发知道身份和钱财的好处，十个人里最小的不过才九岁，但心里的毅力和眼里的执着，足可以和大人媲美，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了！ 冰天雪地僵硬的身躯和冻死的同伴，寒冬腊月空空的肚子和饿死的家人，再也不想过上这样畜生都不如的生活。 所以小东家给的是一个机遇，若是能成，将来自己就可以体体面面的娶妻生子，连同自己的孩子都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若是不成，最差也不过就这样，小东家这样的好人，只要自己勤快一点，她不会不给自己的一口饭吃。 大多数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更多的则是年轻的心里，想出去闯一闯，不然又怎么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驰寒此次去的县城名叫汤县，与随县的距离不远，但与沧州着实远了不少，是以汤县的灾民远没有随县那么多，且大多数灾民都被汤县的县太爷拒之城外，不过汤县县太爷聪明之处就是提倡城中地方富户购买奴隶签死契，从而遏制这些灾民闹事的可能！ 因为城里的富户将灾民里青壮年的汉子和半大的少年都买了下来，烟花场所的人也将一些女孩子带回去好吃好喝的供着已好将来去接客，因此汤县的县城外流浪的都是一些货真价实的老弱病残，若非有人能丢一口吃的潦草度日，否则早被饿死了。 小东家给他们这些出去的人每人准备了二两银子，一两是作为到达目的地的住宿费，还有一两是万一卖不出去回到随县的车马费，小东家就是这么贴心，将她能给他们想到的都安排好了，至于能不能成，看的都是他们各自的本事。 驰寒在汤县交了进城费后，背着自己的几罐奶粉就进去了，小东家做的奶粉是天乾都没有出现过的新玩意儿，无论是做奶茶还是自己喝着能强身健体，这些都是他们前一晚出随县前，小东家给他们培训过的种种喝牛奶的好处，差点没夸成天生有地下无似的。让他们踌躇满志，以为普通百姓买到就是赚到，不过就六百文钱一罐吗，他们买到的可是对身体有益的东西啊！ 就是药铺里简单大方滋补品也得几十两银子才可以买到啊，哪有他们的奶粉实惠！ 加工厂的人是这样想的，肖家庄的人是这样想的，小东家是这样想的，连同驰寒也是这样想的，可最重要的是消费者，也就是汤县的百姓不是这样想啊！ 免费促销法驰寒也试过了，甚至还采取了临行前小东家建议的冲奶粉时加一勺糖来提味，花了重金买了糖，可是那些喜欢占小便宜的百姓都是喝了就完了，甚至有人喝了还来喝，一些孩子眼巴巴的就守在他摊位前不走了，让他不得不第二天就取消了这个活动。 交了摊位费，还有五罐的奶粉就架好放在临时搭建的一个小桌子上，无论驰寒怎么卖力吆喝，百姓一听到六百文的价格自然就望而却步了。 这让驰寒感觉到不是一般的挫败！ 真正出现转机的是第三天，就在驰寒觉得自己这次肯定要无功而返的那一天下午！ 是两个中年男人模样走在自己摊位前说着话，其中一个男人还背着医药箱，看着像是一个大夫。 “大夫啊，我家小少爷的这乳汁不服的症状，真的没有办法了？” “哎，邵管家啊，我是真的无法，这个症状因人而异，不过小少爷真的是很严重的。” “大夫，咱都是老哥两了，你再想想办法，小少爷是我们大人的老来子，捧着哄着都不够，眼下是闹成这样，可将咱老爷夫人给心疼坏了！” “这……哎，办法倒是有呢……” “大夫，快速速说来！” “只要让小少爷不喝母乳就行。” “那不得让我们小少爷饿死吗，他才出生几个月，还不能进辅食啊！” “如此，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老哥，你下次也不用找我了，这给我们大夫也是出了一个难题，稍微回答的不好，还要承受咱们大人滔天的怒火！” “大夫，你……” 驰寒听了一耳朵，见两人有马上谈崩了的趋势，连忙出声道：“两位客人，若是新生孩子不能喝母乳的话，何不尝尝牛乳呢！” 邵管家听后连忙就啐了他一口：“我呸，人奶不喝喝牛奶，当我们家少爷是畜生不成！” 驰寒忙道：“客人此言差矣，您先听我说……”省略的是几千字驰寒得天独厚的口才终于有了发挥的地方，将这几罐奶粉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无似的。 还别说，真的就将原先彻底不信的邵管家夸的给半信半疑的。 末了驰寒说完的时候，邵管家还问了：“真的是这样？” 驰寒点头，邵管家转头去看向大夫的时候，大夫只是迟疑的回到：“可以一试，不过这事我可不敢打包票，你可要回去请示一下大人和夫人！” 邵管家点头应是，冲着驰寒招了招手：“如此，你跟我来吧，若是你这牛奶说的真有那般好，我们府里全都要了。” 驰寒的心眼比筛子还多，闻言眼睛咕噜一转就道：“且慢，邵哥，我这里可以给新生儿喝的只有一罐，之前的来汤县都卖完了，若是你家大人要的多的话，需要等些时日的。” 第246章 打开市场（2） 邵管家惊讶的看着驰寒简易的小桌子上放着的五罐奶粉，好奇道：“你这明明有五罐啊！” 驰寒从善如流道：“邵哥，你有所不知，新生儿的营养摄入量和大人不同，就拿鸡蛋来举例好了，一两岁的孩子辅食只能吃一个，但大人就不同了，七八个都能吃得完，所以咱们加工厂再研制的时候就严格按照新生孩子的营养度来添加的，剩下的四罐是我们这个年龄段和老人喝的，孩子喝就不适合了！” 邵管家听得云里雾里，但同时也对驰寒说的奶粉刮目相看，觉得有点深度了。 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想了想：“你也别卖了，这几罐奶粉多少银子，我都买了，冲你说的那样好，就算大人夫人不要了，我自己掏腰包买下！” “好嘞！”驰寒笑道给邵管家打包好。 “走走走，这下你可以去了我们府邸了吧。”邵管家道。 驰寒完成了任务，二百五十文钱收入囊中，心情颇好的就跟着邵管家回了府。 看着匾额上的字驰寒没有一般百姓应有的敬畏，有的只是一项大生意要谈成的喜悦。 因为他到的就是汤县的知县府中，不怪驰寒内心这样淡定，因为他父亲就是云图父亲，也就是大将军的副将，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会被一个区区七品小官吓到吗！ 跟在邵管家的身后，七弯八绕的来到一处凉亭，里面正是一位三十几岁的妇人抱着孩子一脸愁容。 “夫人。”邵管家向凉亭里的妇人行礼，驰寒也有样学样。 妇人连忙问：“可问了大夫，大夫如何说的。” “这……”邵管家面露为难，妇人脸上顿时就变的难看起来，抱着怀里的儿子低声哭泣：“这可怎么办，儿子，你怎么偏偏就对母乳过敏，是要活活饿死不成！” 原来是妇人的儿子不能喝母乳，一旦喝了或者碰了一点，脸上身上到处都起疹子，且孩子哭闹不休，有的时候这么一点的儿子宁可饿得奄奄一息也不碰母乳一下，一开始以为是奶娘的问题，接连换了几个都如此，这可急坏了妇人和老爷。 “妇人，我今日给小少爷寻得了一种吃食，只是……”邵管家一边说一边朝驰寒示意。 于是驰寒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又来了，当着妇人的面又说了一遍之前在邵管家那里将奶粉吹的天花乱坠的话。 妇人也意动，毕竟在她看来，已经将驰寒说的牛奶粉当做最后的稻草。 “真的可行？”妇人又问。 驰寒干脆下了一剂重药：“愿用性命作保，若是有什么不妥，我愿给小少爷抵命！” 妇人则道：“你的命哪有我儿子的半分重要！” 得，被嫌弃了！驰寒尴尬的低下头摸着鼻子。 正说话间，汤县的知县大人就过来了，听到妇人转告给他的话，连忙眉头就舒展了，只要有办法就好，孩子不吃奶饿得奄奄一息这事可没愁坏了他两口子！ 驰寒拿出了其中一罐有标记的奶粉，按照肖遥告诉他们的配伍方法，要来了小少爷专用的小碗冲好了一碗放凉。 等到温度适中的时候，才由妇人一勺一勺的舀着小心翼翼的喂孩子。 出乎意料的是，孩子先前还抗拒着吃奶，但几次喂下去以后，竟然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吃着，直到吃完了一小碗打了个饱嗝，舒舒服服的睡起觉来。 “啊，吃完了，孩子吃奶了！”妇人高兴无比，但碍于怀里抱着的孩子，唯恐将他又惊醒，小声的激动道。 “是是是！”汤县的知县也是高兴非常。这才有心思打量着儿子愿意吃的奶粉：“这就是牛奶？” 邵管家这时候连忙来邀功了，抢在驰寒的面前答到：“回大人的话，正是，老奴特意和这小哥打探过，小少爷吃的这罐是老奴在一众买家手里抢来的，如今这心思没白花，只要小少爷好老奴这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知县大人笑道：“好好好，都有赏都有赏。” 知县大人扶着自己的妇人带着孩子走出了凉亭，邵管家和驰寒在一旁恭送，等到两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邵管家才回头高兴的看着驰寒不住点头：“你很好。” 驰寒笑道：“都是邵管家抬爱。”他知道邵管家说的他好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在主子面前不邀功呗！ 他心里自有自己的一杆秤，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小鬼，眼下这邵管家可不是，左右他们府里的小少爷不得不吃着奶粉，邵管家肯定就不得不在他这里订，因此这大人说赏赐什么的驰寒也不想着要，将自己正在卖的奶粉能够推进府里当平时的营养品，可不比这一锤子买卖做的划算。 当邵管家将大人的赏赐拿给驰寒的时候，却被驰寒又推到了邵管家的身边，邵管家故作不解：“哎哎哎，你这是大人赏赐的，给我又是何意，万一大人怪罪下来……” 驰寒忙道：“若是大人怪罪我担着，若没有邵哥给我引荐，我哪有得这赏赐的机会，小弟这心里对邵哥是感激涕零，什么话都不说，邵哥对我的知遇之恩，以后邵哥就是我亲哥，我这做弟弟的有了东西孝敬我大哥有什么不对的，大哥，那剩下的四罐奶粉大人都要了没办法，下一批我送来的时候再把那四罐给您补上！” 邵管家此刻眼睛都笑的没了，嘴里还推拒道：“这如何使得！”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听，不动声色的将大人赏赐给驰寒的东西收进袖中。 驰寒暗自发笑，这点东西他还看不上，他谋的可是长远目光，尽管汤县的县衙不是一个清水衙门，但大人赏赐给他们这些小民的能有多少，顶多三两银不得了了。可若是哄好了这邵管家，给府里的各个小妾院子老夫人院子里都配备上，需求量跟上来了，他赚的难道还没有这三两银子多吗！ 这才叫放长线钓大鱼啊！驰寒眼里精光一闪，语气却不变的奉承邵管家。 如此，他驰寒的市场算是打开了！ 第247章 各地的售卖消息 龙有龙道，虾有水路。总之先放出去试卖的十人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时之间竟然还将奶粉都给推出去了。 肖遥看着各地传来的消息，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虽然现在的需求量不算多，但总的来说一切都是向好的发展。 不过那么多反馈回来的消息，好像还少了一个啊！ 肖遥又将手里的九张信件翻了翻，喃喃道：“对啊，的确还少了一张。” “阿捡，阿捡！”肖遥冲着外面喊道。 “遥儿姐姐，阿捡哥哥去帮忙运货了！”门外听到动静的肖妙儿连忙走进来。 啊，对了！肖遥一拍自己的脑门，这两天忙的连轴转，将这件事情都忘记了，好像已经习惯了阿捡在身后她一回头就能看到的习惯，乍一离开，自己可太不喜欢了。 财政大权已经把握在肖遥手里，虽然人员紧缺，但因为大批量的货物还没有走出，她暂时也还没有招工的打算，只是将身边能用上的人都用上了，甚至为了开源节流，一个人干几份工也是有的，肖（周扒皮）遥现在为了节省还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阿捡已经别肖遥派遣到送货部，和肖大贵肖大林一起负责押送，肖壮则是出去开拓随县的市场，他算是比较成功的一个，因为本地的都知道肖遥之前开店做的奶茶味道是一绝，因此大都也买肖遥的账。况且一罐奶粉被肖遥装的实实的，若是省着点喝，一罐可以喝好久，能补身子又能满足味觉，况且价格价值药铺里滋补的人参鹿茸这些不知便宜反几，有条件的大都也舍得花这笔银子。 肖妙儿也不在家窝着了，现在的李淑云看着肖遥这么能干，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都快带着她们肖家庄致富了，没看到村长肖望才都将她捧在天上了吗？也不束缚肖妙儿在家里做女红什么的，哪有学个一技之长将来在肖遥的厂子里谋个差事，这年节不管如何，能挣到银子的都是老大，将来还怕妙儿的婆家会欺负她吗？ 所以肖妙儿又被快快乐乐的放出来跟着肖遥后面边忙活着边学习着东西！ 肖遥想到这里，就问着肖妙儿：“妙儿，是不是还漏了一份回寄的信件啊，我这里只有九张。” 肖妙儿看着肖遥手上的几张信封，道：“是的，遥儿姐姐，还差驰寒那里的一封信，我在收信处很久也没有等到，怕你等的急了我就先回来了。” 肖遥点头：“可能是还没有送到。” 随县有一个信鸽场，在汤县也有分点，是专门用来传送信件，一旦肖遥这里没有要忙的事情后肖妙儿就会去信鸽场等回寄的信件。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有汤县来的信件，信封上说送到这里来，肖妙儿是你的吗？” 肖妙儿闻言赶紧走了出去：“是我是我。” 肖遥如今的发信量在随县来说是比较大的，因此这个信鸽场将肖遥也纳为需要重点服务的对象里面。这才有偶尔上门送件的服务，肖遥对此还觉得挺微妙的，感觉有后世X通快递的雏形啊！ 肖妙儿取了信后拿进来递给了肖遥，肖遥拆信后发现果然是驰寒。 不过看了信件后，她才知晓这是驰寒写给她的一封捷报，同时让她再准备三百罐奶粉，其中早中老三个年龄段的奶粉各一百，越快发走越好，定金则是到时候交于送货人。 这个卖货速度可以啊！ 原先十个人中只有秦时卖的是最多的，一个人卖了一百罐，也写信来让肖遥备货找人给他送去，没想到这驰寒速度更快，看来有必要做一个汇总分辨出前三发到他们手上去激励他们，至于剩下的就不写，当给他们一个面子，让他们下个月份再去拼搏。 肖遥对这十人的总体销售情况还是很满意的，因为大家都有个开门红，要货最少的也要了二十罐，往后销售在努力点应该不成问题，大家都把这次当成一个拼搏的机会，后期只要持之以恒，应该结果不会太差。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 厂子里还有一千多罐的库存，用来发这十人的货绰绰有余，随县的货也还充足，所以现在匀速生产就可以，不用加工加点的。 陈山他们已经渐渐习惯肖家庄的生活了，虽然住的还是那一小间房屋，不过自己的女儿因为有了吃食，脸上也长了肉，和庄子里其他的孩子也能玩成一片，不忙的时候他会搂着自己媳妇的说着悄悄话，夫妻两人的感情也在升温，只不时想到身在何处的兄弟心里暗叹。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肖遥做账的时候发现加工厂的收支已经维持在平稳的状态，只是之前的投入还没有完全收回本来，暂时没有分红可以发放。 不过对于肖家庄的百姓来说，分红反而是其次，因为他们进了厂子做工后每个月到月都有银钱，况且和肖遥说的一样，一天五十文的工钱，藏在自己的怀里还鼓鼓囊囊的，别提有多满足。 有些头脑够用的原来沧州的灾民，运气好的一大家子还能相守相望，自从进了加工厂做活以后，攒到的钱就都聚在一起，父母和两个儿子一个月就有六两银子，当月就拿着银子就去了村长肖望才的家里去买了村里一户闲置的房屋，破是破旧了一点，但好歹是快地皮，那家的四人心里满足的很，买了下来签了契纸，当晚就搬离了厂房。 不是说加工厂里不好，只是再好也没有属于自己的窝好，还请了原先在路上给过帮助的其他灾民，不，现在应该说是工友了，前去暖屋。 这让其他的人眼睛都嫉妒红了，任何人在陌生的地方有了自己的屋产田地就相当于有了根，从此不再漂泊，走在路上都堂堂正正了。 对于厂子里其他灾民出身的人来说，羡慕归羡慕，却没有嫉恨的心理，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自己靠着双手双脚努力，也会在肖家庄拥有自己的一片土地。 第248章 奶粉风起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肖家庄奶粉在各个县城里流传开来，随之而来还有雪花一片的订单，且常常因为供不应求的关系断货，让这奶粉的价格一翻再翻。 尽管肖遥严格的控制奶粉的统一价格，但有需求的地方就会有市场，明面上做不了手脚，暗地里总会有人因为这高昂的利润铤而走险去囤积奶粉，肖遥之前列出的准则有一条就是不准多数量的囤积奶粉造成市场的不流通，若是一经查出永久性取消和该人的合作机会。可在利益面前，这一切的冒险都是值得的。 现在若说有人还不知道的肖家庄奶粉就是与这天乾的潮流脱轨了，有钱人有闲的暴发户们最怕什么？最怕的就是别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有钱啊！ 一切新鲜潮流的东西他们都要第一时间赶上，不然就会被同道中人笑话，不知道哪个高门大户的女主人说自从喝了肖家庄的养元奶粉，精气神都好了许多的，肤色和脸上的色斑一天天变白和变淡了。 一时之间，所有后宅里的妇人都以能买到肖家庄的奶粉为荣，肖遥给奶粉的定义本身就是走平民路线，争做让普通人家也喝得起的奶粉，自然不会将价格定得高高的，但抵不住任何朝代都会有的黄牛啊！ 但没有办法，肖家庄的奶粉加工厂里仍然只是这么多人手，加班加点所制作出来的产品也就这么些，所以再收回了第一批投入款以后，肖遥召开了一个股东大会。 应邀来的股东有肖大林夫妇，肖大贵夫妇，许大茂也就是边塞来的那派汉子的头头，肖望才以及代表的肖家庄百姓，老刘还有林清隽。 见长桌上坐的满满当当，肖遥才步步踏入主位。 她这一来，原先还交头接耳的众人就自发停了正在议论的事情看着坐在主位上的肖遥。 现在肖遥的做法非常有章程，且将加工厂管理的井井有条，任谁也不管因为年纪的原因去忽视他。且现在因为奶粉加工厂仍然是个作坊式的营业，所以没有办法，因为人手的问题，这些股东也都在岗在线。 财务在今年入夏的时候肖遥也请了一位在随县来说都以公正出名的账房先生，所以为了此次会议，账房先生也将这段时间以来的流水都写了出来作为这次会议的参考文件。 “大家也都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我们肖家庄的奶粉非常走俏，甚至出现供不应求经常断货的原因。”肖遥起了个由头。 肖望才好大喜功，当即就开始吹嘘起他们奶粉多好多好，下面人默默听着，林清隽也挑了眉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知道一向以高效率要求自己的肖遥不会有这么闲心雅致，花这么多心思来召集他们做这种售后总结，一定还会有别的目的。 “很好！”等到肖望才说完，肖遥还特别捧场的给了他一个很好作为结尾，这让肖望才又高兴的红了脸。 “所以这次喊大家前来，是想要听听大家的意见，首先再听这个意见之前，先让我们的账房先生将今年的账目以及每人到此时此刻起会分得多少利润发给大家过目。”说完，肖遥冲账房先生使了个眼色，账房先生点头将手里的账册和核算后每人分得的利润细册发给了大家。 此时账房心里也在感叹，不过一个加工厂，就让这么多股东赚的盆满钵满，若自己是肖家庄人的话，现在哪还需要这么大年纪还要出来讨生活，早就是个富足的田翁了。 肖望才接到手里的细册后咋一看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直到被金钱的狂喜冲昏了头脑，去问一边平日里自己敬畏的林大人：“林大人，你看我这分红真的是五十两？” 林清隽看了看他的细册后点头确认，目录微笑道：“的确，恭喜村长了。” 肖望才得到了林大人的确认后更觉得自己置身在云雾中不可置信了，嘴里一直嚷嚷道：“天呐天呐。”要知道他今年本金才投了七十两不到，只半年时间就赚回了一大半的银钱，况且自己现在拿的这还是分红，本金还在厂子里动都没动。发财了发财了！他的双眼血红，身子都激动的发抖。 应该说是场上看到细册的每个股东，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模样，面面相觑的同时，不免看着对方确认，似乎在问真的赚到这么多了？ 林清隽看着手里的细册，足有百两银子的分红，面上不露声色，内心对肖遥的敛财能力敬佩不已。 “遥丫头啊，我们这真的能分到那么多银子？”老刘就忍不住问到了，他身边坐着的就是草原汉子许大茂，也是求知欲极强的看着肖遥。 肖遥笑道：“对啊，这次接着这股东风，可让咱们肖家庄的奶粉在天乾狠狠的出了一次名，很多货物都供不应求，尤其是幼儿配方的奶粉，市面上经常性的断货，养活了不少黄牛。” 提到黄牛，在坐的人心里都不喜，一个个都非常厌恶将自家平价多销的奶粉卖出这样的天价，肖大林就问道：“遥儿，可有解决之法？” “有倒是有，只不过……”肖遥话说了一半，故意卖了个关子。 其他股东的好奇心果然被吊起来，纷纷嚷嚷着让肖遥将办法说出来。只有林清隽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看着肖遥。 肖遥只当是没有看见他那戏谑的目光。 肖遥很像大家都在提问，自己一副盛情难却的模样，向大家提问道：“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产品为什么供不应求呢？” “味道好啊！” “新奇吧。” “僧多粥少，咱们的货物紧俏啊！” “是不是咱们做奶粉的速度不够快？” “对了！”肖遥突然的声音将正在七嘴八舌发表意见的大家吓了一跳，她脸色赞许的看着自己的老爹肖大贵：“爹，你说的太对了。可不就是咱们做奶粉的速度不够快，咱们打从建奶粉加工厂的时候就定义了奶粉走的是大众路线，打的是让普通百姓家都能买得起的营养品，但现在呢，大家好好看看！” 第249章 重金投入 接着，账房先生又将按肖遥要求做的一份细册发给了大家。 林清隽了然，就知道这次肖遥没事不会喊他们过来。 看到细册上面的数字的确有点触目心惊，连一向大大咧咧的肖望才都惊呼：“我们卖的不过就六百文一罐的奶粉，怎么到他们手上就卖到了三两多银子，这价格翻了五倍都不止啊！” 肖大贵这段日子自然也知晓了这种情况，并将现在送货途中遇到的事情说了一下：“今日也有不少的商贩直接在半路上就能迎我们，将原先合作商家的货送完以后剩下的都被这些人包圆了。说是一定按照市价卖，不待价而沽，可我们也没人监管着，没法知道他们是否真的这样做了。” “这就是我要和大家接下来要讨论的事情。”肖遥轻敲着桌面，看向桌子前各个股东的脸色，同时嘴里说道：“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们奶粉的产出量跟不上市场的行情，这才养活了一批蛀虫，若是我们的奶粉每月出货量充足，让市场一直是饱和的状态，就不存在别人提价的可能，也能让我们奶粉市场回归到正路。” “对对，就是这个道理。”肖望才连连点头道。 所以……肖遥看大家都挺能接受的，接下来就真的要说到正事上来了。 趁热打铁道：“所以这次我准备将前期投入扣除成本得来的利润重新投入到生产上去，将我们肖家庄的奶粉加工厂扩建和招纳工人，做成咱们随县最大的工厂，能养活随县的百姓和官府的税收。” 她这话看似豪情万丈，可在坐的除了随县的知县林清隽和一直坚定支持她的肖大贵夫妇，其他人都陷入了纠结的选择中。 因为刚刚赚到手还没摸过和捂热的银子就又要投入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就连肖望才都陷入了抉择。 肖遥也不急，若是他们不同意投入扩建的话，她自然还有第二种方法，只是用出来的话，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了。 最先表态的竟然是边塞汉子许大茂，对着肖遥道：“东家，我只是一个粗人，但当初说服兄弟们将花牛都入了股，存的也是孤注一掷的勇气，短短几个月不到的时间您带着我们非但将本钱挣了回来还带我们又赚到那么多银子，您的能力有目共睹。我许大茂要钱没有，有的是一把子力气，我们兄弟股份赚到的银子小东家尽管拿去投入生产，我们还拿着工厂里发的工钱，足可以养活自己度日的。” 肖遥心里感到员工对自己的这份信任。 许大茂又憨厚的笑道：“小东家，还要多指望你哩，我们兄弟几个都打算今年年底将边塞的家人都接到这里来定居！” “好！”肖遥应道：“一定办到！” 他们拿出了所有的信任，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 有了许大茂做了开头，肖望才和老刘也纷纷点头同意，于是关于加工厂扩建一事就完全板上钉钉了。 自从肖家庄加工厂兴起以后，就有不少灾民无论每天去多远的地方乞讨，晚上一定要回到肖家庄周围，他们可是听说了，现在在加工厂里干活的那些人之前也都如他们一样是无家可归的沧州难民，得亏加工厂的小东家心地纯善，开办了加工厂养活了他们。 自己这一批是后来的，每天只能看着那些人羡慕不已，日日夜夜都有人看在这个地方，唯恐加工厂缺人而自己这些人会漏掉这种机会。 陈海一家也是如此，尽管他每天拖着一条残腿，却再也不敢有一分怠慢的心思，唯恐自己会错失这样的机会。 上次他没有听自己大哥的话投靠了陈驼子，先前陈驼子做的是好，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一家三口，可在一次和别的势力人斗殴中他被人打折了腿，妻子也因为从他身上见不着希望，将女儿丢给自己后就跟着别的男人走了，女儿三岁的稚龄，他就是再如何想不开，也不能拉着自己懵懂的女儿一起去死，好死不如赖活着，每天靠着乞讨零丁的剩饭剩菜养活自己和女儿，至于陈驼子那一行人，早在他不中用的第一时间就将自己赶出他们的阵营，美其名粮食从不养废人。 “爹爹，饿！”陈海的女儿乌黑的小手含在嘴里吮吸，饿的凸出的大眼睛看着陈海。 陈海心里难受，摸着女儿细软的头发道：“丫头乖，等睡醒后爹就带你去找东西吃。” 孩子满怀期待的闭上了眼睛，只等着醒来以后爹会带自己找吃的。 陈海将女儿抱在怀里，只希望老天开眼可以垂怜他们父女，长久下去，他真的害怕女儿这一睡就再也不会醒。 “听说了没？” “怎么？” “咱们终于要等到这天啦，听说肖家庄的加工厂马上要扩建了！” “天啊，这真是大好事，菩萨开眼给我们活路了啊！” 陈海心里一动，避着假寐的眼睛迅速睁开，看着距离他不远的一伙人正围在一起讨论着工厂的事情，连忙抱着孩子拖着残腿到了那边，问道：“兄弟们，你说的可是真的？” 同样是灾民，况且都守在这里等机会，不免就产生了排挤的意思，这件事情肯定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不乐意让陈海上前打听。 “你谁啊，我们兄弟说话干你什么事，快滚！” “不滚我可就揍你了，到时候别怪你另外一条腿也保不住！” “识相的话快滚，别逼我们对你动手！” 陈海心里苦涩，但也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有机会，可能也不会落得他身上，只好艰难的后退几步，回到刚刚自己的位置。 “不用搭理他们，的确确有此事。”陈海刚刚回到自己原先待的地方，身后就有个声音在后面对自己说着。 陈海回头，见也是之前见过几次有些眼熟，却没有开口交谈过的一个年轻人。 “你……”陈海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或者他为什么愿意告诉自己？ 年轻人和许多灾民都一样，灰不溜秋的衣服，蓬头垢面的打扮。 第250章 挑人 年轻人笑了笑，对着陈海道：“我没什么来路，偷偷听来的，这几人中其中一个的亲戚就在那加工厂里干活，消息是从加工厂里传来的，估计也是真事，若是加工厂又要建大的话，肯定少不了匠人和帮工，咱们有手有脚的肯定就能帮忙，主家那么善良，自然也不会缺我们一口吃的。” 陈海苦笑：“小兄弟，你们自然是无碍，我这一个残废，哪能……” 年轻人摇头道：“大哥，你可不能这么早就放弃，这小东家连素不相识的灾民都给了一条活路，你一个折了腿还带着孩子的苦命人也没有道理见死不救。” 陈海心里仍是发苦，这个世道，除了他们自己在乎这条命，还有谁能在乎他们的命呢！ 若是年轻人嘴里的小东家不救他，他也觉得情有可原。若自己是东家的话，也不可能请自己这个没有价值的人进工厂干活，可以选择的人那么多，为什么非要选自己这个本身就是拖油瓶扯后腿的存在，况且自己还带又带着一个拖油瓶。 不过见着年轻人这样宽慰自己是属于好心，自己也不能这样泼他冷水，只好朝他笑笑，只是这种笑容比哭还难看。 “小兄弟，你是个好人，大哥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只能祝愿你这次可以顺利被东家选入进了工厂，日子就能好起来，不用和我们一样风餐露宿，向人摇尾乞怜了。”陈海看着年轻人笑着道，若是自己没有不听大哥的话走错路，本也可以带着自己女儿过上好日子的，可是…… 看着自己骨头奇怪的弯曲着，就注定了这辈子他与正常人不沾边了。 若是没有女儿，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年轻人看着陈海的灰暗的眼光看着他自己的腿，不由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腿，“咦”了一声道：“大哥，你这腿不过是折了，找了大夫还可以看好的啊！” 陈海自己岂能不知，算起来他今日的苦笑比他有生以来还要多，道：“是能看得好，可要花上好大一笔银钱，你看看我现在这样，活着都困难，哪还有钱去治病呢！” 年轻人沉默，事实的确如此，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忘了，他们已经不是沧州过着富足的日子的百姓，而是一群群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吃了上顿都不知道下顿在哪里的可怜人。 “大哥，这……”年轻人知道自己的话可能是戳到了陈海的痛处，想要道歉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唯恐无意之中又伤害了陈海。 陈海摆手道：“小兄弟啊，我是个没本事的，你多多花点心思争取进了工厂去，这对我们来说是条活路啊！” 陈海提到工厂，年轻人的眼里心里都是堆那个地方充满了希望：“那加工厂好呀，听人说最先进去的一批人里已经出了一个在肖家庄买了地皮建了屋子的灾民，不，现在不能说是灾民了，人家现在随县肖家庄的人了，和我们不一样，不需要再这样漂泊居无定所，且一家几口都在加工厂里头做活，每个月挣得的工钱多到花不掉。若是我呀，孤家寡人一个，可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只想去了厂子里图个温饱。” “会的会的，年轻人你的心这么好，肯定会有好运的！”陈海宽慰道。 年轻人知道陈海的话是宽慰自己的，不过听着心里也高兴的很，笑的露出了一口白牙。 就在陈海以为这件事只是年轻人宽慰自己的理由时，肖家庄里真有人在他们这里来挑人了，无数的灾民急于证明自己，即使庄子里的人宽慰慢慢来，每个人都有机会的时候仍然前仆后继。 这样的场面若是之前他好手好脚的时候，尚且还能有的一拼，可对于现在他这样情况，即使满身羡慕，也无济于事，单是像个正常人一样走到那些人身边他都不能够。 昨天那年轻人又出现了，弯身欲要扶起他：“大哥，我抱着孩子，你先起来吧……” 陈海连连推拒：“小兄弟，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你快去前面看看，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 年轻人心态倒是乐观，道：“没事，这次不行我就等下次，大哥你先去试试！” 陈海心里感动，这样的乱世中还有心肠这般好的人。 “小兄弟，你为什么对我……”陈海想说的是两人无缘无故，怎么他就会对自己掏心掏肺了，明明两人只是这次一面之缘。 年轻人憨厚的笑着，眼里却有化不开的愁绪：“我娘当初带我逃到沧州的时候腿脚也是不便，幸得了路上一同逃难的叔伯帮助这才一起到了沧州定居，只是我娘命里凄苦，短短一生竟遭遇两次这样的天灾，临终时还告诫我若是路途遥远，遇上了这等情况能帮就帮一把。” 陈海黯然：“你娘是个好人！” 年轻人兀自笑着。 “村长，我估摸着这里的人应该够了。”陈山拿着纸笔跟在肖望才身后记着。 陈山和陈海一对兄弟，在沧州的时候家境尚算可以，幼年时候就被父母送到私塾读书习文，可终究不是读书这块料，但简单的字和算术还是知道一点，况且在加工厂工作这段期间，对于管理方面也有一手，被肖遥提拔成了一个小组长，陈山干活越发卖力，恰逢加工厂里又是用人之际，一路直升，竟也被推选为第二个分工厂的厂管。 所以才有了跟肖望才去路边挑人的一幕。 肖望才看着路边黑压压的一片，估摸着也有一千余人，心中不由讶然，得亏肖遥这次扩建的厂房很大，否则还真不容易能容纳近这些人。 现在他可算知道了为什么肖遥老是将穷啊没银子啊这些话挂在嘴边，的确，这么多人若是进了厂子，光是吃喝砸下来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岂止是够了，还多出不少，我们这次只需要三百余人，还是老规矩，先挑一些建厂房，一天十文的工钱包饭食，至于能不能进厂做活，要看他们的表现了！”肖望才道。 第251章 兄弟相逢 “村长村长，不好了，打……打起来了！”一个肖家庄的村民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赶来。 肖望才皱眉看着不远处乱哄哄的人问：“怎么了这是？” 村民也头疼的看着那群乱哄哄的人，说出了原因，看着村长肖望才恭敬的回到：“村长，方圆百里都知道我们肖家庄加工厂是个做活的好去处，有些邻村的人甚至都假扮灾民也要来我们这里干活，被真正的灾民识破了，就……” 陈山看着被一群人胖揍的哭天喊地的假灾民，唯恐打出个好歹，还要给小东家平白惹出祸事，连忙大声吼道：“别打了，再打下去你们连进加工厂的机会都没有了啊！” 这话果然管用的很，那些灾民只一听说就立刻住了手，纷纷指责那个假扮灾民之人心思太过歹毒，这世道他们活的已经艰难，这些人还要抢他们的活路。 肖望才见状前去平息怒火，等见到那假扮灾民之人是瓦村一家老赖，狠狠骂了一顿差村里人给送到瓦村的里正家去讨个说法。 与此同时，陈海却听到了刚刚陈山那句熟悉的声音，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大哥！” 年轻人正要扶他起来呢，闻言一愣：“你怎么了？” 陈海抓住年轻人的肩膀激动道：“是大哥，我听到大哥的声音了！” 年轻人也为他高兴：“真的吗？”若是这陈大哥找到自己大哥以后，多少也有了帮衬。 陈海连连点头：“是大哥，他的声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年轻人为陈海高兴的笑脸还没扬多久，就看到肖望才和陈山那群人又要往前走去挑人，连忙道：“是哪个是哪个，他们都往前走了，陈大哥，你赶快吆喝一声！” 陈海即使此刻心里眼里没脸去面对自己的大哥，但为了自己唯一女儿的生计也不得不厚起脸皮，扯着嗓子喊道：“大哥大哥，我是陈海，大哥是你吗？我是陈海啊！” “陈海！”陈山脚步一顿，语气讶然，连忙回头去找人：“陈海？陈海！” “大哥，大哥！”陈海应答的声音就更快了。 陈山再见到陈海的第一眼都快要认不出他来了，现在自己这个亲兄弟，哪有当日从破庙分别时候的一半精神，蓬头垢面不说，面黄肌瘦筋骨嶙峋，甚至整个身体都佝偻着。他快步想上前询问这些时间陈海是经历了什么，但看着陈海需要别人扶着一瘸一拐向着自己靠近的时候心里重重下沉。 “陈海，你怎么了！”陈山看着陈海变形的腿骨，眼眶通红。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啊！悔不该当初不听你的话，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我自找的！”饶是陈海堂堂七尺男儿说的也不禁潸然泪下。 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陈山不得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颤抖着声音从年轻人手中接过陈海：“别说了，哥带你回家！” 陈海连连摇头：“不不不，大哥，我是个废人了，现在只期望你将丫头带回去养着，给她一口吃的，将来大了再给她找一户人家嫁了，我这个当父亲的不称职，对不起她。大哥你和大嫂也生活不易，我不能给你们带去麻烦！” “你说的是哪里话，小东家的加工厂开了，怎样也会给你找一份活计，我是你大哥，我不管你谁管你，你自己的女儿自己都不看顾，能指望谁能疼自己孩子一样疼你的孩子！”陈山说道，这种话就像是戳中了陈海软肋一般，看着怀里瘦弱的孩子，心里绞痛，对啊！他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爱着，还能指望谁来爱着呢！ 肖望才此刻也不能睁着眼睛当瞎子，况且现在肖遥很看重陈山这人，能将厂房打理的井井有条，给加工厂带来更多的效益，如此的话，他也不介意给陈山一个人情，偷偷到几人身前小声说：“陈海兄弟，不如就听你大哥的，左右你大哥在我们加工厂做活，深受我们小东家倚重。你带着孩子去谋个饱腹的差事还是可行的！” 陈海求问的眼神看着陈山，似乎要得到他的确认，因为陈海知道他大哥为人正直，从未对人有过欺瞒之事。 陈山重重点了点头，拍着他的肩膀道：“陈海，跟大哥回去！就当是为了丫头！” 陈海终究是爱女心切，犹豫之后点了点头，临行之前，突然拉住了身边欲要松开他手的年轻人，对着陈山道：“大哥，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可能过分了点，但能不能将他也带上，我到这里的地界得亏是他一直帮衬着我们父女两个，我无以为报，若是可以的话还望大哥给他解决活计之事。” “这个……”陈山犹疑的看着肖望才，能够接纳差不多成了半个废人的弟弟，村长可能是看他二十四分的面子，如今还要用人情再换一个素未相识的外人，可就…… “大哥！”或许是亲兄弟，心有感应，陈海像是知道了陈山心里的想法，叫他的声音中充满凄凉的希冀。 肖望才做了一次好人，眼下也不介意再送一个人情，况且马上加工厂分厂就要建立了，到时候说不得还有求到陈山的时候，当即也点了点头：“既然是帮过陈海兄弟的，换句话说也对你们陈家有恩，就一起带走吧！” 年轻人脸上狂喜，一时没有了动作，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就这样实现了，进了加工厂里以后自己可就是一名伙计，不用再风餐露宿，吃住都有着落，还有工钱拿，以后也会和灾民口中说的那样，存够了银钱就可以在肖家庄购置田地，生根发芽！ 怎……怎么就有了这样的造化！ “谢谢大恩人，谢谢大恩人！”年轻人连忙下跪向肖望才和陈海兄弟两人磕头，被陈山连忙扶起：“谈不上大恩大德的，进了工厂谁都要自食其力，不要偷奸耍滑，否则能将你挑进来也能将你踢出去！” 陈山恩威并施，一面向他施发善意的同时也不忘敲打他。 年轻人连连点头，恨不能以头呛地来表达自己的忠诚。 第252章 如火如荼 肖家庄的奶粉厂可算是被肖遥做成一个品牌了，无数人自然也看着肖遥的产业眼红，况且加之奶粉的做法本就不复杂，稍微钻研就知晓了里面的门道。况且这样大的利润，让无数商家不禁开起了高价去挖肖遥加工厂的工人。 那些工人哪是这么轻易就为了利益肯走的，如今的加工厂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走的容易，要是在外面混的不好，可就别打算回来了。二厂建成的第二天就招满了人，没有进厂的人跪在地上求着宁可不要工钱也要进去，无论让他干什么活都行！但厂子的容量就那么大，只能好言相劝让他等着三厂的建立。 那人虽然心里难过，但也算是有了希望。随县周围的灾民不少，但因为肖家庄加工厂的建立已经内部消化掉了不少，肖遥也效仿前世的那种代理点，一次拿满多少银子的量会取得当地大代理商的资格，这让各地来求发展的商人更加趋之若鹜，在谈判桌上恨不得和竞争对手打起来。 至于最先出去的秦时云图驰寒阿远为首的十人，如今的身份再也不是随县的难民了，而是翻身一变变成各县最大的代理商，绫罗绸缎纷纷换上，一个个稍微拾掇就成了浊世佳公子。 这十人显然也成了这些灾民奋斗的终极目标，不过也有人不善于干销售这行业，宁可在加工厂里头兢兢业业干着工活挣银子。 古代向来没有专利保护这种说法，肖家庄能将建奶粉加工厂，瓦村徐村这样的村子照样能，一时间随县各地的加工厂如同雨后春笋一样的冒出来，都希望复制肖家庄的成功，赚到一杯羹。 起初的确是尝到了甜头，肖家庄奶粉的售价是六百文一罐，无论货物走俏程度如何，价格始终保持不变。于是其他奶粉厂开始打起了价格战，肖家庄奶粉六百文？太贵了，我们只要五百五十文。接着就有B厂出现，五百五十文？我们厂子只要五百文！ 类似比价的情况屡屡出现，最低甚至将价格都压在了一百文的进货价，肖遥只觉得匪夷所思，这样何来盈利可言！ 就在肖遥不知道这些厂家如何减缩成本到这样低的程度时，一些厂家暴雷了！ 见到过以此充好的，没见过用面粉这样凑合的，那些小的厂家可算还有些良知，为了利益还没有将魔爪伸向肖家庄的销售之王的金牌奶粉，就是专门针对幼儿的奶粉，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饶是如此，那些厂家也不得不接受合作商家的雷霆怒火，但又能怎样呢！ 商家第一天打上门去，小作坊第二天就关门溜之大吉，最亏的就是这些占小便宜的商家，不仅亏了银子还亏了自己做生意多年的声誉，哭天抢地暗骂自己被鬼蒙了眼也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想挽回也没有办法了，除了恢复和肖家庄奶粉的继续合作，不过这难于上青天啊！现在肖家庄也弄了一个什么商家资质审核，若是一些名誉不好的商家，肖家庄是断然不会合作的。 况且听说负责资质审核的就是肖家庄的村长肖望才，这个村长极其爱其羽毛，唯恐合作的商家会败坏他们肖家庄的生意，也听人说随县的林大人可放给了这个村长不少的权利，因此有些商家及时怀恨在心但也不敢怎样，他们要是想在随县做生意，就不得不盘龙虎踞。 另外一批没有暴雷的商家虽然声誉还在，但心里也是苦水一堆，肖家庄的奶粉实在太难排到队去合作了，不得不出此下策，肖家庄和其他地方的奶粉兼容着卖，结果好了，先前的确是两种都卖出去了不少，可是后来无数购买别家奶粉的人都嚷嚷着要过来退货，问起原由，就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味道。 味道？他们也冲了喝过，肖家庄的奶粉冲泡起来的确有种特别的鲜香和醇厚，让人喝过以后精气神都好了不少。这也不怪别人这样说，因为他自己家里给孩子老人喝的就是肖家庄的奶粉，且自己从肖家庄好不容易备货五百罐，其中两百罐是留给自家人喝的。 如此一说来只有三百罐，那供得了这么多人买，不得已只好进了一些其他家的。 这下好了，又引来一批退款热，让这些商家的头都要愁大了，怎么这肖家庄还不开始建厂呢，如果银钱不够，他们这些商家都可以众筹啊！ 肖家庄的奶粉自然有肖遥灵泉水的加持，这才能在一众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做出了肖家庄这个品牌，让无数人望尘莫及。 市场上其他奶粉的份额售卖实在过低，这还是因为价格低廉的原因保住了仅有的一点市场，因为穷苦人家还是有的，有的没有母乳，为了孩子能活命，只能买些牛奶粉回去当粮食。但在幼儿奶粉这块，喝了肖家庄幼儿奶粉的和其他作坊奶粉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前者长得粉嫩剔透，白白胖胖像个福娃，后者的奶粉就远没有这样的效果，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肖家庄幼儿奶粉一直处于极度缺货中。 肖遥本来打算过两年再建三厂，因为短短一年中做的事情太多了，接连两场的建立，将手头上的人都用的差不多了，甚至连小姑肖灵秀都调了回来帮忙，自己爹和大林叔以及陈山兄弟雇了最负盛名的一个镖局前去边塞那里买牛，毕竟生产量大了，原材料跟不上也不行，由老刘牵头带路，一去山高水远，青娘万分不舍却也没有办法，如今的肖家庄加工厂不仅是一个赚钱的工具，更关乎着整个随县的民生，这些灾民的民生。 不仅是肖望才屡屡来旁敲侧击，甚至来随县的知县大人林清隽都亲自过来商量许久，肖遥一直压着没有同意，如今照这个大势不建也不行了！ 但手中没有人也不行啊，上次建二厂的时候自己爹就全程把关，这次却两件事撞在了一起，且暂时肖遥不能像信任自己爹一样去信任别人，不由有点焦灼，甚至脸上还上火起了个痘。 第253章 阿捡远行 阿捡见到了心疼不已，看着肖遥眼睛下方都有些青黑的眼圈不由道：“先前赚银子你是为了快乐，如果赚钱这件事让你变的那么累，不如就不赚了，现在你赚的银子足以让你过完这辈子都戳戳有余！” 说这话的时候肖遥正坐在自家小院子里抓耳挠腮的想事情，听到阿捡这样一说，迟钝的反应过来，好像还真是哎！ 上次账房先生来和她核对银钱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光是这三个月自己就有近大几千两的入账！ 这可是超出预期实现了她想做一个悠闲地主婆的梦啊！ 但此刻对于她来说也是想想，看着阿捡道：“阿捡……” 阿捡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白皙的双手，迎着阳光下的侧颜让肖遥都可以看见他脸上微小的金色绒毛。 阿捡低低应了一声：“嗯。” 肖遥如同一个急需得到安慰的小狗说：“我现在可算知道了什么叫能力越大，责任就有多大。加工厂可以说当时是我一个兴起，想要挑战一下自己，能不能将不可能变成可能。可是现在做到了，非但没有通关的快乐，反而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就更重了。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情况可能比先前还要更糟！” 阿捡何其聪明，当然知晓肖遥所指的是什么！ 沧州的那些灾民，正是有了希望，所以让肖家庄连带着都焕发着蓬勃的生计：有了希望，即使现在厂外的一些流民还挣扎在贫困中还甘之如饴。若是撑了许久的肖遥不再撑了，肖家庄加工厂没有了肖遥，恐怕从兴旺到衰败不过就是月余的事情。若是衰败了，那些好不容易尝到了新生活好处的人该如何，那些在厂外失去了希望的流民该如何！ 不发生暴乱就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 阿捡怜惜她不过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妙龄女子，所要承担的重担都压在她一人肩上。 “辛苦你了！”阿捡由衷说道，将她的玉手置于唇边深深一吻。 肖遥被他突来的亲密弄的脸红：“其实也……也没什么的，毕竟我是肖家庄最大的股东，我赚的钱加起来可能都够围着我们肖家庄放上三圈。” “我的遥儿一定是世上最厉害的女子！”阿捡道。 肖遥看着阿捡点头，反握住他的双手，将脸贴在上面，道：“我的阿捡一定是世上最深情的男子！” 阿捡笑着，用好听到如同山泉凛冽的声音问道：“遥儿又知道了？” 阿捡岂是池中物，只是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在自己身后保护着自己，疼爱着自己，她也知晓神医和阿捡一定相识，否则一个人的修养再好，也不会给当初威胁自己去上堂作证的人好脸色，况且一直到现在还持续着为阿捡看病，呆在随县迟迟未走。 “阿捡，谢谢你！”肖遥道。 她这番没头没尾的道谢让阿捡笑道：“这还是我的遥儿吗？” 肖遥趁机吻上阿捡的侧颜：“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 阿捡叹息一声将她搂入怀中：“遥儿，这辈子最美好的事情就是遇见你！” 肖遥按住他说话的薄唇，笑道：“一辈子太长，美好的事情会更多。” 阿捡亲了亲她的手，笑容中带着宠溺：“有你的每一天对于我来说都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贫嘴！”肖遥笑道，正欲笑着说什么，阿捡将她抱在怀里，下巴置于她的肩上：“所以这次我去边塞吧。” 肖遥一下转过头来：“为什么？” 阿捡无奈的笑道：“你知道的不是吗？在肖家庄的加工厂里每个人都有一堆事物缠身，你是，肖叔是，青姨是，秦时他们也是。在你身边是可以保护你，解你之忧，如今你需要什么，我便去做什么！” 肖遥心里感动，嘴上却道：“你这样说，是不是在乎秦时他们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自己却跟在一个女子后面原地踏步！” 阿捡却得意的笑道，额头抵住肖遥的：“遥儿，你说错了，若是让秦时用满身的钱财跟我换跟在你身后的资格，他一定是满心欢喜的。” “啊？”这话听的肖遥莫名看着他：“为什么？” “笨丫头！”阿捡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道：“我和肖叔去说一下这个事情，我好歹还有武功傍身，若是有了什么事还能独当一面，肖叔就让他留在肖家庄帮衬着你！” “此次一去，山高水远，你……”肖遥煽情的话还欲说呢，却别阿捡立马破坏掉这离别的氛围：“我什么我，上次老刘一人前去带回了那些牛不过就用了三四个月，这次大批人马只要路上不拖沓，三月应该能成。” “那你快去快回，注意安全啊！”顿了顿又道：“牛羊马匹钱财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一定要完完整整的回来。” 阿捡又抱了抱她：“放心吧丫头。” 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香味，阿捡觉得自己整副身心都折在这小丫头的身上了。 肖大贵显然也对阿捡年纪轻轻出远门这事不赞成，但无奈阿捡心意已决，况且有了替换，青娘也建议他就在肖家庄帮衬着遥儿，毕竟遥儿的弟妹还小，身边每个主力的人，他这个当爹的可不得在她身边护着点。 父母皆如是，即使他们的孩子上天入地独当一面，在他们严重仍然身边潜伏着种种出人意料的危险，一刻不落的在他们身边看着心里方能安稳。 阿捡临行的那天下起了小雨，正是八月炎热的夏季，一场雨将接连几天的闷热带走了不少，但雨水打在身上潮潮的感觉依旧让人不舒服。 “阿捡，一路小心了。”青娘将蓑衣给阿捡扎紧，语气担忧的叮嘱。 “阿捡，路上可能多生事端，一定要随机应变，老刘，你也是这条路上的老人了，对阿捡凡请多加看顾。”肖大贵道。 老刘摆了摆手：“东家放心吧，一定给他看好喽。” 阿捡点头，对几人道：“放心吧，我知道的。”看着肖遥的方向微笑了一下，7才又对几人道：“肖叔青姨，我先走了。” “一路小心。”夫妻两齐齐说。 一路小心啊！看着阿捡一行人在雨幕里渐渐远去的身影肖遥心里默默道。 第254章 加工厂的一天 肖望才和陈山带着陈海年轻人和陈海女儿三人率先和村里的队伍集合，此时已经精挑细选了一批健壮的灾民，一共选了有两百多个，其中的家眷人数都答到一百多个，相当于是挑了三百个人进加工厂。 经历了上次建厂的事情后，村长媳妇也总结了一些经验，那就是肖家庄不养闲人，这些闲置的妇人也得利用起来，男人搬瓦建房，妇人就在后方准备吃食。 鉴于监守自盗的可能，妇人在厨房里做着一百多人的伙食的同时，村长媳妇和青娘带着两个村长两个儿媳妇和另外两个妇人巡视着。 不怪村长媳妇对吃食看的这样敏感，甚至还为了名正言顺将青娘也喊了来。实在是上次建房的时候即使没有短了这些灾民的吃穿，厨房里的米面还是肉眼可见的减少，一看肯定是知道有人偷走了。 村长媳妇当时气的火冒三丈，都是从那难过的日子过过来的，怎么不知道粮食对于农家人来说有多重要，当即就撺掇着自己丈夫和肖遥说了这件事，肖遥也犯难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首先不说人心参差不齐，光是这些穷过来也饿过来的人说藏粮储粮已经是必不可少地方一件事。 因为当时第一批灾民已经进了厂房工作，且因为看守得力，并没有发现有人偷到奶粉这件事，所以肖遥也怕第一次的事情发生，第二批厂房建立的时候就专门跑去村长媳妇家严令提出一定要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连加工厂的厂规里都明确提出若是有人在犯了偷盗这种恶劣的事情，一经证实后就立马开除永不录用。 厂规的实行都这样密不透风了，心气儿高的村长媳妇自然也不愿意落了下乘，便对肖遥拍着心口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再少一粒粮！ 况且这次还拉了共同战友青娘，青娘也是个疼孩子的，知道自己女儿辛辛苦苦打拼下的产业，怎么可能放任这些蛀虫胡来呢！ 两妇人一拍即合，当即就统一了战线！ 他们肖家庄如今也算是个大庄子了，连同肖望才都知道这里面少不了肖遥的功劳。肖家庄也不是做善堂的，可以给你干活的机会，银子自然也让你干活堂堂正正的挣到，若是偷鸡摸狗被发现了，那不好意思，赶你没商量。 不过这一举措实施以后还真的取得不少的效果，至少东西不会无缘无故没了。 上次肖望才在开完股东大会回来，即使手里头没有拿到银钱，但带回来了那个细册给了家里人看，两个儿子看的一知半解，最后还是他简单的说了一下这次分股以后挣回了多少银子！ 短短月余的时间，就能让整整一个大厂房开始进入盈利的行列，连活了这么大年纪的肖望才都不得不说肖遥是做生意的一个奇才。 如今的肖家庄可算是除了随县县城以外最热闹的地方，每天凌晨天不亮的时候就有人家起了灯，烟囱里是寥寥炊烟，将原先孤寂的小龙山也变得更像人间。 年轻人，不，现在应该叫他阿财了！他父亲去的早，母亲也没上过私塾，取的名字自然难听了些，但他很知足，娘给他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希望他这辈子不说发大财，但能有银子让自己衣食无忧的这个美好念想，所以他对于这个名字喜欢的很。 之前逃难路上，连吃饭都成困难，本来一同逃难的灾民本是同病相怜，但因为灾民基数太大了，有的时候能为半块饼子都打的你死我活，以至于后来你叫什么名字别人压根没兴趣知道。 但进了厂子，每个人都有一个身份文牒，这种文牒相当于厂子里的一个通行证，除了一些不能去的地方有人看守，剩下的比如各个厂房和食堂都能凭着这个小小的文牒入内。 阿财的运气好，沾了陈海的光进了厂子，不知道羡慕红了多少还徘徊在厂子外的灾民，直到昨天陈山媳妇，也就是他和陈海两人的嫂子做了一桌吃食，他双手并用的吃到撑才感觉到一丝真实。 不过因为厂房可以住的地方紧张，第二批厂房仍然在建中，陈山大哥就去了肖家庄村里给他和陈海大哥租了一个小房子来睡觉，破是破了点，但他们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万分庆幸了。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大男人的原因，陈海大哥的女儿丫头就被留了下来，跟在桂枝嫂子身边和堂姐在一起，两个小丫头每天也跟着桂枝去帮忙做活，分得食物。 阿财和陈海是第一天进厂子，陈海大哥因为腿脚不便的原因，陈山大哥找了人给他安排了一个坐着干活的活计，工钱少是少了些，但人不累，况且又能有余仗，能吃饱肚子还有工钱拿，陈海大哥满足的很。至于自己呢，因为是半大少年，所以没有通过厂子里的一个叫什么……体检，也是被分来和陈海大哥一起，他做的则是累一点，工钱也高一点，是往返于各个厂房搬运已经制好用来包装的奶粉罐。 不忙的时候一天搬完规定的个数就可以休息了，中午的时候他和早上来时一样，背着陈海大哥去了食堂，这个大家吃饭的地方！ 进了食堂里面，饭香米面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让他不禁又想到昨晚桂枝嫂子准备的馒头甜味，他先将陈海大哥置于坐着的桌子上，自己则拿着身份文牒前去打饭。 陈山监工任务繁重，但为了腿脚不便的弟弟也不得不从二厂赶了回来，在食堂看了一圈后发现坐在角落一张桌子旁的弟弟，急急的走了过去：“陈海，饿了吧，我这就给你盛饭去！” 陈海昨晚来时就是洗漱了一番，头发梳的整齐，人还枯黄消瘦了些，精神的确是好了不少，听了陈山的话连连道：“大哥，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这里你就不要再担心了，和阿财一起他每天都将我照料的很好，他现在给我两人去盛饭，一会就该回来了。” 陈海这样一说，陈山心里顿时就松快了些，看着阿财的方向点了点头说：“倒是个好的。” 第255章 肖家庄的繁荣 随着肖家庄奶粉的日益走俏，连带着肖家庄这片地界每天人来人往如同一个小街市一般热闹。 这下肖家庄的人若是需要些小物件，出了门不远就可以买齐。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生意，就有市场。肖家庄虽然暂时养不了那么多工人，但两个厂现在每日加班加点都满足不了更多的需求，于是更多的人被临时征调进了生产间，至于包装这些，肖遥让村长媳妇和自己娘全权负责，将这些需要手工的散活都分配给了愿意做的流民，按件给钱，倒也解决了不少灾民的温饱。 但更机灵的就是这些做惯了生意的货郎和小商贩，不知道从哪里低价收购别村村民的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旧衣裳，但全都洗净以后还喷了香，特别好闻，就放在摊位上卖。卖的也不贵，一件衣裳五文钱，多的是有人要。 随着肖遥将散活按计件工钱分给了这些灾民后，他们的日子有极大的改观，一些勤快肯做的，不仅可以赚够一家子温饱工钱还能存下不少，就可以将自己身上快要衣不蔽体的破衣裳换成用五文钱买来的旧衣裳。 灾民里的孩子吃饱了也有精神头闹了，三两个围在一起嘻嘻哈哈，好像之前经历过的困苦在如今的快乐面前都算不得什么了。各自的父母坐着手工活看着自己孩子眼里心里俱是欣慰。 肖遥和肖妙儿沿途走着，村里人都认识肖遥，遥儿遥儿的喊着她。若是庄子外的这些灾民知道这个少女就是他们心中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见到说清的小东家，估计现在的场面就该和粉丝见面会一样热烈吧！ 为了避免这些小贩做生意打扰到肖家庄原先的生活，肖望才特意给划出了一条地方给他们做生意，有需求的话肖家庄的人就去，没需求的话这些人也不能挨家挨户的骚扰。 村里人现在对于肖遥是百分百的尊敬，现在站在村后面大树下唠嗑的人将巧嘴婆子骂的半死，更有人恨不能生吃了她的肉，让巧嘴婆子一度不敢出现在那，天天在家里鬼缩着。 为什么那么恨她？ 结果显而易见，上次股东大会后，肖望才又召集了肖家庄里在加工厂里有股份的人，将股东大会的结果跟他们说了下，赚了多少银子，银子二次投入花在哪里，都说的清清楚楚。 有些人责怪村长代替他们做出，应该将银子拿回来才是，后期投入谁知道赚了没赚，肯定先将本钱要回来再说。 肖望才本来不想理会这些目光短浅之辈的，但见到有这种情绪的还不止一个，当即就恼怒的一拍桌子，怒道：“肖遥都说了二次投资是给我们厂子赚更多的银子，将来也好分得更多的银子，你现在就要是不是，行，我马上告诉肖遥说你想撤股，你原来的银子连同你现在赚的分红都给你，以后加工厂就和你没有关系了你干不干！” 肖望才这话说的很，长了脑子的当然不干啊！加工厂的繁荣有目共睹，看着一大批一大批的奶粉往外输出，对于他们来说可不就是一车车的银子，傻瓜才选择这时候彻骨呢！ 这些人的牢骚发归发，但关键时候还是不糊涂的，因此肖望才发了那么大火将他们臭骂了一顿，也没一人敢当即站起来拍板说撤股，不要这钱了！怂得很！ 肖望才骂了足足半个时辰，看着坐下屁都不敢放一声的乡亲心里这舒服了，按照股份比例念了一遍每人应得的分红，他们的眼里具都不敢置信，自己不过就这点银子，能赚这么多！ 都偷偷看向村长，若是自己能赚这么多，村里投的最多的就是肖老混和村长家，那他们不是…… 于是有人就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冒着即使再被村长臭骂一顿的风险问了：“村长，你这次的分红是不是赚了几百两啊？” 肖望才被气笑了：“你当银票都是大风刮过来的啊！赚几百两的是肖遥和林大人，我就赚了几十两！” 他这话一说，满座哗然，先前那人也是试探的问，话里的水粉自然也足，以为村长赚个大几两顶多了，没想到会赚几十两！ 几十两啊！ 一家人不吃不喝也得要五年才能攒够吧！如今却…… 村长家要发大财了啊！ 于是又有人迫不及待的问了：“村长村长，我家里还有银钱，要不一并投了吧！” “对对对，我家也有！” “我也是，村长，你去和肖大贵家的商量一下，都是乡里乡亲的。” 肖望才才不管这些人如何折腾，冷笑一声道：“现在知道急了，当初我让你们投的时候一个个脸色比吃了shi还难看，能有今天你们就偷着乐吧，毕竟还在工厂里有了一点股，若是不折腾不撤股，但是每次的分红都够你们吃上一年的，好了，事情就是这样，股东大会的内容呢我就先说到这里，知会知会大家！” 说完了这些，肖望才就撤了，他和这些闲人不一样，肖遥戏称他为加工厂的理事长，管着加工厂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现在一把老骨头越发老当益壮，每天精神多了。 连同两个儿子也被他送到加工厂里了，现在他们一家是这肖家庄里除了肖大贵家顶顶好过的人了！ 村里人最爱说的不过就家长里短，肖望才给有股份的乡亲开会的内容不知道被谁家说了出去，于是整个肖家庄都知道了这些之前买股的人靠着加工厂赚了多少银子，虽然没有拿到手，但根据如今这情况，赚钱还不就跟喝水似的那样简单，没看到那些商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追着加工厂要货吗！ 一个个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但有用吗？ 半点用都没有，如今的肖遥压根不缺银子，可以说只有万两以下的银子都拿的出来，再建三四个厂都不再话下，自然就看不上他们手中那几个小钱了！ 之前巧嘴婆子一张嘴口沫横飞的唱衰肖遥的加工厂办不了也走不远，如今被啪啪的打脸。她是个混人，但抵不住她一向老实巴交的丈夫偷偷用了家里的银子去买了股份，也去参与股东大会，且现在他们家的股份持有人就是他一个。 第256章 三十年河东 之前他在家被巧嘴婆子骂的这样难听也不还嘴的原因是他们一家儿女都还指望着宋巧嘴的姐姐帮衬，这才不敢得罪他，如今他靠着在加工厂买股即将富起来，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哪还将巧嘴婆子当回事！ 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好啊，马上将你休了，我马上就能赚到那么多股份分红的银钱，还要你这个爱搬是非的糟老太婆干什么！ 因此这几日察觉到苗头不对的巧嘴婆子在家安分的很，夫妻之间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还别说这宋巧嘴倒是知道一些敌进我退的战术，目前还学会了一朝按兵不动。 不过名声着实这次被骂惨了骂臭了，总之现在巧嘴婆子的状态就是进退维谷，里外不是人，哪怕以后在肖家庄也不会好过，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挡人财务如同杀人父母，况且这次巧嘴婆子挡的还不是一家财路，拒当初肖望才统计肖家庄一百多户只有四十几户入了股，那么还剩六十家是没有入股的，占了肖家庄的一大半，这可不是让人急红了眼。 如今可以入股这样的好事早已过去了，可以说现在肖遥的加工厂里的银钱可能多到用不掉，何时何地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这巧嘴婆子倒是老奸巨猾，一面策反他们不要相信肖遥的厂子能挣钱，一面暗搓搓的让自家的男人去买了股，不是将他们当猴耍了吗！ 如今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肖家庄除了村长家以外其他家贫困差距都不大，也就是说一样的穷，可现在入了股份的那些人赚钱速度就和坐上马车一样蹭蹭上涨，让他们现在拍马都赶不上了。 最让人揪心的是现在方圆百里的村子谁不知道肖家庄的奶粉加工厂是个好去处，管吃喝不说，一个月还能雷打不动的拿到一两多银子，肖家庄的百姓近水楼台，已经有大批进去干活，每月拿回家的银钱足以让人眼红，所以庄子里凡是家里有人在厂子里干活的人家眼见的看着生活条件好了起来，隔三差五还能买了肉打了酒回来喝。 加工厂要的也是参与入股的人家啊！ 总之，他们现在嘴就算找村长去说破了也改变不了他们已经成为肖家庄最穷人家的事实了。 “东家，这是自家栽种的青菜，水灵的，给你掐了两把晚上做菜可香呢！”桂枝领着两个丫头站在院门口，碍着里面有两只油光锃亮的大宝二宝撒欢的乱跑，唯恐伤了孩子，就隔着门招呼肖遥。 现在的肖家庄不说是寸土寸金，但地价也比周围几个村子高出不少，随着厂子里的效益越来越好，不少原先的灾民开始在肖家庄购置田地，有的买的大有的买的小，总之购买量喜人。 桂枝家，也就是陈山家就在距离肖遥家不远的地方买了一块地皮简单的起了个屋子，还在院里头种了些菜，隔三差五的送过来给肖遥，青娘和她的关系要亲厚不少。 肖遥笑着接过，从自己的菜园里摘了两个甜瓜，穿过院子走到院门口，一手接过了桂枝送过来的青菜，顺便将甜瓜递给了她。 桂枝连连摇手：“不不不，东家这如何使得！” 肖遥笑道：“如何使不得，不过就是两个瓜果，去皮给孩子解解暑，甜个嘴！” “东家，这……”桂枝还要推拒，身边两个小丫头一脸期待的看着大姐姐手上的甜瓜。 肖遥笑着递过去，两个小丫头被桂枝教的极好，没有立刻去拿，而是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见桂枝微微点了一下头后立刻露出笑容欢天喜地的接过，捧在手里爱不释手。 “东家，实在是太让您破费了……”桂枝不好意思的说道。 肖遥摇摇头：“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进来坐坐呀。”说着，就要打开院门。 两个女孩纷纷害怕的后腿，连桂枝也忌惮熊头熊脑看着她们三人的大宝二宝，颇为不自在道：“小东家，家里还有一些杂活要干，就不过来叨扰了。” 肖遥只好点头同意，桂枝带着两个孩子先离开了。此时青娘将肖遥先前摘下来的瓜果已经洗好端上来了。 “这是什么种子呀遥儿，绿皮小瓜真的好甜啊！”青娘尝了一口道。 肖遥答道：“娘，你吃的这个叫做甜瓜，就是爽脆鲜甜，夏季解暑才好呢，这个籽不要乱扔了，还可以种在土里长出幼苗来，以后每年咱们都有的吃。” 齐云给的种子有的扛过了倒春寒，却大多数载在入夏的时节，只有甜瓜和辣椒种子傲然的坚挺住了。 甜瓜的产量喜人，光是现在肖遥都摘下来二十几个，青娘送给了村里相熟的人家，还有不少未成熟的果子挂在藤条上，想来成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大宝二宝圆滚滚的眼睛早就对着甜瓜望眼欲穿了，见到青娘端出来瓜果后，立马就围在她脚边打转，连最爱的姐姐都丢到一边。 肖遥笑骂：“这两个小没良心的！” 青娘对这两个小崽子可护的很：“有姐姐这么说弟弟的吗，我们大宝二宝可乖呢，对不对？”说完，就拿下去了两片瓜果，大宝二宝立马伸出小爪爪去捧着，一下塞在嘴里咬着，汁水在口腔里都是甜香，惬意的眯起了圆溜溜的大眼睛。 大宝吃了一大半，看着手里还剩下一小半的瓜果有些小委屈，极其通人性，谄媚的将剩下一半的甜瓜举着站立走到肖遥身边，意思是想贿赂她。 她好笑的蹲下身抚摸着它的小爪子道：“我说大宝呀，你是不是成精了呀！”宠溺的又拿了一片瓜递给大宝。 大宝想拿手上的瓜去换，肖遥又推给了它：“吃吧吃吧，都是你的！” 二宝见大宝一计得逞，也颠颠的迈着小短腿，站着用前爪将吃了一半的甜瓜凑到肖遥跟前，有样学样的小模样特别招人疼。 “你们两个坏东西！”肖遥嘴里这样说，手上拿甜瓜的动作可没听，两只熊宝吃的更快乐了。 夏季的温度高，肖遥热的头上都是汗，对自己娘说：“娘，下次甜瓜咱们就放在井里冰一冰再吃，多解暑啊！” “行的。”青娘又切了几个甜瓜笑着说。 第257章 红虫子 见到她这动作，肖遥好奇了：“娘，先放在井里冰一会，等爹晚上回来吃不行吗？” 青娘今天的心情颇好，见她这样问，不由笑着道：“我怕等不到甜瓜进井，都该被吃到肚子里了。今天小彤小宝和小婉都回来！” 肖遥也惊喜：“真的啊！” 小彤小宝被送到县城里的白鹭书院读书以后就鲜少能看到他们了，之前在县城开奶茶铺子的时候三小只还经常去帮忙，可那次事情过后肖遥在肖家庄开始创业，他们几个要忙着学业，姐弟几个可不是有一段时间都没见过，肖遥确实有点想她这一对懂事的弟妹了。 之前和小宝他们一起在白鹭书院上学的小冬瓜被秦时接到他所在的县城里照顾了，也算为肖遥减轻了负担。空出了一个名额，先前没让小婉去是觉得她年纪太小，如今征得了小姑肖灵秀和小婉的同意让小婉去读书认字了。 小婉也懂事不少，姐弟三人在县城互相照顾，但年岁太小，肖遥将肖灵秀喊回来帮忙，青娘不放下，还是又请了村长媳妇娘家的一个嫂子去的，本着知根知底，妇人又老实本分，况且青娘给的工钱不低，照顾几个听话懂事的小娃娃，傻子才会不乐意呢，高高兴兴的就去了！ 不一会儿时间，肖遥和青娘就听到由远及近小宝和小彤的声音，高兴的对视一眼，回来了。 果然下一秒门前就响起了脚步声。 “娘，姐姐！”小彤小宝高兴的喊。 “哎！”肖遥和青娘都高兴的应着。 “哇，这是什么，能吃吗？”小彤高兴的站在桌前看着切好的甜瓜，眼睛里都是对着瓜果的馋意。 肖遥觉得他们两人在县城的白鹭书院读书久了，小彤以前胆怯的性格大为改观，可见是同窗关系处理的很好，小宝则是更加稳重，真的很难置信她能从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孩子身上看到稳重的特性，但现实却让她不得不承认，古人的孩儿真的太早熟了。 “小宝？”肖遥又喊了一声。 小宝走到肖遥身边，低下头略微腼腆的叫了一声姐姐。 肖遥无奈，伸手去揉搓他粉嫩的脸蛋：“在县城的学是怎么上的啊，回家以后连对姐姐和爹娘都生疏不少！” 小彤闻言皱了一下鼻子道：“我都天天被他烦死了，先生对他的要求太高，一言一行都严加按照规矩来，都变成和先生一样的老古板了！” 肖遥好笑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先生对小宝的教育她都未曾置喙，除了她以外的人都是这个特色时代的产物，她改不了这个时代，也无法要求她身边的人和她一样的思想，因为压根就是不可能，她不可能抛掉根深蒂固人人平等的思想，爹娘他们也抛不了皇权至上的敬畏，所以还是让小宝顺应这个时代的文化，但一些陈旧的糟粕被她发现了，肯定会压着他去改掉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甜瓜，接着吃了第二场，青娘准备了一大桌子的美食，因为是一家人的聚餐，今天肖妙儿倒没有过来找她玩耍了。 “姐姐，读书好无聊啊！”小彤叹道。 肖遥将筷子摆在一边：“那你想怎么样呢？” 小彤来了精神：“横竖我又不能和弟弟一样去考科举，想赶快回来帮你的忙。” 肖遥说：“现在厂里的事情那么多，不只是你，将来小婉大了一点后也要回来帮忙，加工厂就是姐姐给咱们全家安身立命的地方，你们要学会接手和管理。” “哦哦哦！”小彤若有所思的点头。 “最迟你也要后年才能回来，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说说吧，既然回来了，下午想去干嘛？都跟姐姐去厂子里转转？”好不容易两人从县城的书院回来，肖遥也不想拘着小宝在房间里看书，带着弟弟妹妹出现溜一圈也好啊！ 不过就是中午的太阳实在太大了，肖遥又有些纠结。 谁知道小彤是个不走寻常路的，越是大太阳就越是要出门：“姐姐，家里太热了，往年小龙山山脚高一点的地方有个避暑的好地方，我们就去那！” “避暑，很凉快？”肖遥问，天知道她吃完这顿饭身上都汗透了，没有风扇和空调的夏季简直就是个折磨啊！ 这下不止小彤了，连小宝都点头如捣蒜，可见那地方有多深入他两的心。 吃完了饭，姐弟三人就出发了，小龙山这条一年前他们走过成百上千次的小路如今再走也丝毫没有生疏感，小宝和小彤甚至连哪里有小沟那里有水渠都了若指掌，连肖遥都是在他们两个的带领下走的顺畅。 “到了到了。”小彤高兴的喊道，小宝也在那地方站定。 肖遥走到小龙山山脚，发现自己来过小龙山数次，还真的一次都没有发现过今天小彤小宝带她来的地方，一块很大的草地，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荆棘丛，她跟着小宝小彤从一条秘密小径走过去，发现从外面炎热的空气中进到这里的，果然全身沸腾的血液如同喝了冰水一样变得舒适宜人起来。 “这里……”若不是小龙山真的属于偏僻荒山，且再深一点的地方就有长虫和虎豹这些野兽，以她的飞速想要赚钱的大脑，或许还真的可能考虑一下开发一个避暑山庄什么的，因为这里的温度实在太舒服了吧！就像在这里呆着压根不想出去了。 “那里还有个水洼，我们看看有没有鱼！”温度降下来了，肖遥在夏季慵懒苦夏的精神也好了很多，小龙山多的是这样有十几平米大的水洼地，想到以前她还用灵泉水裹着米粮当诱饵钓鱼来填饱家人的肚子，那段时间当然少不了肖壮和肖妙儿家的米粮赞助。 短短的一年之中，竟然会发生这么多的事，让她的生活变得天翻地覆。 “这是虾？”原本正在走神的肖遥突然发现水洼的一处草地旁，有一只全身红褐色壳的大家伙挥着自己的螯对抗着另一只。 小彤过来看了一眼后笑道：“姐姐，这是红虫子。” 第258章 辣椒的用场 “红虫子？”肖遥反问，这是什么神奇的称呼。 小彤一脸无辜的点点头，指着嘴里的红虫子说道：“姐姐，你离他们远点儿，他们咬人很疼的！” 咬人？更是黑人问号脸，她只听过虾会钳夹人，咬人倒是闻所未闻。 “用什么地方咬？”她又问小彤。 小彤一脸后怕的指着红虫子的两只大钳。而肖遥的目光盯着红虫子挥舞的钳字在考虑那里面会不会有肉。 这是什么红虫子啊！ 这压根就是夏季必备美食之一的小龙虾，没有它和啤酒就不算过夏天！ 什么神仙发现啊，竟然让她给碰上了，她捋了捋衣袖，甚至将裤脚都提到膝盖以上，如此不修边幅的模样让小宝这么大点的孩子都嚷道：“不成体统！” 小彤也惊讶的看着她：“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呀！” 肖遥笑话小宝：“这是个小学究，非礼还勿视呢，那你可要回避些啊！” 小宝急匆匆的说道：“那是自然！”说完，还真就转过身了，这让肖遥无言以对，只能看着小彤。 肖遥在小彤心里一直视为精神领袖一般的存在，因此姐姐做什么都是没错的，惊讶过后，竟也效仿起了肖遥提起衣裳也要下水去抓，肖遥连连拦住：“小彤，你快上去，底下说不定有蛇这些东西，被咬到就不好了！” 小彤摇头：“姐姐不怕我也不怕！” 肖遥吓唬：“姐姐挥抓你会抓吗？” 这……小彤迟疑的摇头，确实不会，小的时候一时不察被这种红虫子夹过手疼的嗷嗷哭，若是没有姐姐在，她到现在都对这个红虫子有阴影。 肖遥道：“好啦，姐姐负责抓，你和小宝就在附近挖个坑，我捉到就扔上来你们用脚踢进坑里去，等走的时候一并带回家，姐姐给你们做好吃的！” 小彤点头，好奇道：“姐姐，这个东西能吃。” 肖遥点头，百分百的确定：“当然，味道可棒了！” 小彤对肖遥自然是百分百信任，拉着呆呆站在一旁的弟弟找了个大树枝就开始挖了起来，肖遥自是在水的低洼处开始抓了起来，与其说是红虫子，倒不如说是小龙虾，尽管肖遥也不知道这个被叫做外来物种的小龙虾是怎么从遥远的南美来到这里，但既然来到了华夏这个泱泱大国，断然就没有放过它的道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可能是因为没有天敌的缘故，小龙虾个头都长的很大，身上的壳也不知道换过几次，壳看起来坚硬无比，有的呈红褐色，有的干脆就是鲜红色，无论哪种，对于她来说只是将口腹之欲勾到最大限度而已。 水洼这种地方太适合小龙虾的繁殖，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小宝和小彤挖的一处土坑里都装满了虾，小彤还特意找了一个大大的叶片挡住洞口，并用泥土置于上面，为的就是怕这些小龙虾给跑了。 忙了好一会儿，直到将肖遥累到腰都直不起来，她才在水洼处洗了洗手，看自己的战利品。 嗯，相当可观！ 最后三人是用外衫将这些小龙虾给兜回去的，还将青娘给吓了一跳，直问弄来这么多红虫子干嘛！ 肖遥俏皮的冲自己娘眨了眨眼睛：“吃。” 青娘满脑子都是不解，上下打量将这些木盆里到处乱爬的红虫子看了又看，还是觉得有点无处下嘴：“遥儿，这如何吃啊！” “娘，交给我！”凭着吃货的一腔激情，带着两个弟弟妹妹将虾线和外壳上的脏污都给清理了出来，晚间的时候亲自露了一手，齐云给的辣椒种子结出的辣椒终于派上了用场，被油煸的鲜香无比，再倒入清理好的小龙虾入锅，噼里啪啦油珠四溅，霎时间迸发出的香味让人流连忘返，小宝嘴上嫌弃着，但打从这小龙虾入锅以后，眼睛压根就没有从它身上移开。 佐料是少了些，但小龙虾这东西本身就鲜味十足，肖大贵今日刚和肖大林两人走遍附近卖砖石的商家，打算回来商议一下去哪家订，顺便就给喊道家里来喝酒了，一进门，两人就闻到这种异香，虽然呛的人直打喷嚏，但也让口舌生津，肚子立马就饿了。 肖大林不由笑着大声嚷道：“莫非是嫂子知道我今日要来你家吃饭，特意给我和大哥准备的好菜吗？” 听到他大嗓门的说话声，青娘缝制着绣品的身影从里屋迎了出来，笑道：“今天遥儿在家哪容得了我动手，今天的晚食可都是咱们遥儿自己准备的，给你们尝尝新菜品的味儿，大林你也别顾自己吃，遥儿今天准备的可多了，前后跑了两三趟才给拉回了家里，快家去喊上淑云，壮子和妙儿来一起吃。” 肖大林也不客气，当即笑道：“好嘞嫂子！”现在肖家庄里谁不羡慕当初他肖大林慧眼识珠，给肖大贵一家雪中送炭，就光是这点，拉进了他们两家的关系，没看到现在肖遥家里做什么生意都不忘拉上肖大林一家吗？连亲兄弟都没有过的好处都给了他家。 人总有私心，现在的肖大林可算是亦步亦趋的跟着肖遥家的后面走，也不在乎上赶着，只要能一直保持和大哥家这种亲密的关系，不仅是他，连以后的孩子都可以受益，没看见现在肖妙儿跟在肖遥身后做事，被肖遥渐渐放了不少权，俨然如同肖遥身边第一人。 现在别说邻村的媒婆了，连县城里的媒婆都快将自家求亲的门槛给踏破了，更连带着壮子的未婚妻春丫在她家里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都哄着捧着，就等着她下半年嫁到肖家以后给自己娘家美言几句，让她的兄弟二人都能进加工厂做工，凭着一个月一两多的工钱，以后的日子能不好过吗！ 不仅是他一家，如今的肖家庄可算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了，有的人还削尖了脑袋打听肖家庄里当初都有哪些人家入了加工厂的股份，只要一打听确定了，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自己的儿子娶他家的姑娘或者自己家的姑娘嫁给肖家庄有股份人家的男儿！ 第259章 如今的肖家庄 如今的肖家庄啊，可是一般人都攀不起的地方。 若是实在没有门路的，只好嫁没有股份的人家，好歹都是一个村，万一以后肖遥再建厂，说不得就有机会入股了呢！ 只是这点他们注定要失望了，肖遥只给他们一次机会，抓住了就抓住，没抓住就自己想办法发家致富吧！她身边的银子现在不说多到花不完，但用来建厂招工还是绰绰有余的，如今徘徊在肖家庄加工厂外的灾民已经少了将近一半，至于另外一半想要吸收只是时间问题，等到三厂四厂建立起来，自然就能容纳掉这些人。况且现在这些灾民也能活下去了，她将一些手工活外包以后，只要有手有脚动作麻利的都能赚到养家糊口的银钱。 因此肖家庄周边渐渐发展成一个比县城还要热闹的场地，不少灾民临时搭建了房屋，为了怕这些灾民散乱的占据太多的地方，林清隽还特意又划出了一些地方给他们暂时建立房屋，等到肖遥的工厂建立招收这些人后，他们住过的地方要么拆除，要么留给下一批有需要的人，总之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了。就和肖遥说的一样，只有居住权，没有归属权。 肖家庄这段时间成亲的人家太多了，灾民里面不乏一些年轻漂亮的小娘子，庄子里的鳏夫或者家里还有儿子没有婚配的经由村长媳妇相看，人品靠谱的就保媒，即使这样她也一直没有闲下来过，除了做媒人，更多的还是看顾这肖家庄的财产，尤其是大食堂，那里的粮食米面还有菜品可都有她分红的银子在里面。 肖家庄的日子好了，小贩多了，让肖家庄的百姓不用出院门就能到需要的地方买东西，因为之前林清隽给他们也划出了一条类似于商业街的存在，且一直很是繁荣，无数小贩都赶来了这里，四面八方邻村的人也赶了个巧，来这里买东西。 从早上开始讨价还价的声音和小贩的吆喝声就压根没停过，且就算是流民手上也有了存余，也会拿着铜钱去买些东西，小贩是做生意的，只要能赚到银子，他是什么人的生意都做，并没有差别待遇，让这些刚刚落定的流民心里好受不少。 如今的宋巧嘴是人人喊打，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地位，这东家长李家短，成天搬弄是非的嘴闲下来了就非常不得劲，好在村里的焦翠娥还和她狼狈为奸。 村里这段时间不少流民前来买地，让肖家庄的地价都水涨船高，肖大仁和肖凌峰家的宅基地不算大，看着村里的地越卖越少，不由也急了，撺掇着自己母亲再买些。 肖老太板着脸孔：“买买买，你们拿银子啊，我是没有！” 焦翠娥暗恨这老虔婆将银子看得跟什么似的，两人早心有芥蒂，但为了肖老太手里的银子，焦翠娥不得不伏低做小，给肖凌峰媳妇徐小丽使了个眼色。 徐小丽立马领会道，仗着自己怀着身孕，开口道：“娘，这银子放在那就是死物，你看咱们肖家庄以前十两银子就能买好大一块地皮，现在再看，将将能买到半块就不错了。大伯家那个地方拿下来的时候才多少银子，况且还那么大的宅院，只要房屋建的多了生活十几口人都不是问题！” 焦翠娥立马就接话道：“是啊娘，我可听说那些流民在厂子里的工钱高的很，马上就又到发工钱的时候了，保不齐他们又要买，咱们庄子里的地皮就更少了，此时不买，以后说不得有银子都买不到，可怜我家小山和肖虎了，等到他们成亲家里该有多寒酸，都是他爹娘没用啊！呜呜呜～” “是啊，娘，你和凌峰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将来孩子出生读书写字都要钱，家里没些田产怎么行，娘啊，你就当借给我们，有银子我们就还您！” 假哭的焦翠娥心里不以为然，等哄到这死老太婆给她买了田地以后还还什么银子，别想从她手里边抠出一个子儿！ 听了焦翠娥这套经以后，巧嘴婆子磕着瓜子饶有兴趣的问道：“然后呢，肖老太给你们买了没？” 焦翠娥骄傲的一昂首：“现在她和老大家的闹翻了，将来还不是指着我和老三家养她，若此时一毛不拔，真将我惹了我让她连个送终的人都没！” 巧嘴婆子暗道本来你就是这样的人！ 骄傲的说完这句话，她炫耀似的对巧嘴婆子道：“买了买了，花了十两银子给我和老三家买了两亩水田和两小块地皮。那舍不得的模样，可不就像是在她身上割肉一般！” 可不是割肉了！那钱可真是肖老太从肖大贵夫妇那里敲诈来的体己钱，就被这儿媳妇和小媳妇薅羊毛似的薅秃了！ “翠娥啊，让我说你也不聪明！”巧嘴婆子悠悠道。 焦翠娥正了脸色：“这话怎么说？” “还不就是我上次的话，若是哄好了老大家，光是他们手缝里漏的就够你们家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了！”巧嘴婆子道。 焦翠娥当即不高兴的看着她了：“我说宋巧嘴，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当初你可还撺掇我将老大一家赶出家门，还要卖了他家二丫头的，怎么现在反怪我不往老大家那边贴！” 巧嘴婆子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当初还有这样一出，立马嗨了一声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连你都没有想到你老大家的大丫头还有这样的造化吧！” 焦翠娥一愣，的确是，她没有想到当初在肖氏老宅胆小如鼠的肖遥生了个病，发了个烧以后像变了个人一样，这般的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将他们肖家庄一众人笼络的唯她马首是瞻！ “可那又怎么办，得罪也得罪完了，我瞧着那丫头是个牙尖嘴利还记仇的，这会要是贴上去，可不就是嘲笑我们看了他们家发财又像狗一样的扑过去吗！”焦翠娥形容的足够难听，也是事实。她虽然心肠歹毒一些，狠了一些，但对于这些看的还是很清楚的。 宋巧嘴拍了大腿又道：“得了吧翠娥，你可不是这样面薄的人，你的脸面和以后你家里源源不断的财富相比谁更重要！” 焦翠娥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到：“当然是日后的财富！” 第260章 支招 巧嘴婆子就像两人目的达成一样一拍手：“这不就得了！” 焦翠娥终究是为了财帛心动，不禁想要去找宋巧嘴取经了：“那我该如何做才能让肖遥消除对我的芥蒂之心？” 宋巧嘴道：“肖遥那丫头路上见着我都躲着走，哪敢惹她啊！” 焦翠娥急了：“你不敢惹她，我就敢了？” “肖遥这条路走不通，你们家老大可以试着拉拢拉拢啊！”宋巧嘴道。 焦翠娥一愣，半天没有想过来，看着宋巧嘴老神在在的在那嗑瓜子，连忙就又靠近了一些问道：“巧嘴，咱们那么多年关系了，你要是想到了办法可得给我支支招啊！” “那还用你说，不然我来找你干嘛！”宋巧嘴白了她一眼，又道：“附耳过来！” 肖大贵和肖大林刚从邻村回来，路上商量的都是关于三厂建立需要砖瓦的事情，因为需要的量太大，许多老板都吃不下来，因此到处找人匀货，几乎一天三变的情况让肖大贵和肖大林都忙的脚不沾地。 “我瞧着这赵老板看起来倒是忠厚的，不如就……”肖大林边走边和肖大贵说着。 肖大贵再怎么说也一手经办起一厂和二厂，打的交道多了，自然就知道这些人底价是多少，自己还能压多少，也变得精明了。 当即就摇摇头：“先不说，遥儿也跟我说了，现在肖家庄周围流民的情况都安定下来，建立三厂没有那么着急，既然如此，价格方面自然不会和之前一样再花冤枉钱了，我觉得那赵老板报的价格还能压一压！” 肖大林点头：“大哥说的有道理，可以啊大哥，这么短的时间就摸清楚门道了啊！” 肖大贵摇头笑道：“我是遥儿的爹，自然也不能给我孩子丢人是不？” 肖大林哈哈大笑：“对啊，咱们都是沾了遥儿的光，若是我家妙儿跟在遥儿身后能有她一半的能耐，我就得烧高香了！” 肖大贵即使憨厚，但听到有人这样夸自己女儿心里也是十分高兴的，不止是肖大林，现在村里谁提到肖大贵家的肖遥不是竖起大拇指称赞的，当然得除了一些眼红肖遥成就的杠精，他的女儿当然是最优秀的！ “大贵，大贵，娘的儿啊！”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响起。 路上不止肖大林肖大贵，两人即使被惊了一下，但也随机释然，想着一定是流民别后重逢的激动感，也没有理会，兀自两人说着。 肖老太见肖大贵连看都没有向她看来，张嘴就想骂，但碍于不可说的心思忍了下来，继续扮着凄惨模样，又喊：“大贵，大贵啊！” 这下肖大贵终于停下了走路的脚步，开始四处打量，嘴里问着肖大林：“大林，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喊我？” 肖大林一直跟在肖大贵的身边，自然也听了一耳朵，点了点头道：“好像真是。”眼神也跟着肖大贵在寻找，蓦然瞪大，手指向一个地方，对着肖大贵道：“大哥，你看！” 是一个干瘦的倒三角眼小老太太站在半途中，模样狼狈凄惨的看着他：“大贵啊，娘……娘……” “哎哎哎，婶子婶子！” “娘，你怎么了！” 肖大林和肖大贵惊慌的声音交替。 傍晚肖遥和青娘小彤小宝他们吃过饭以后就早早的进了房间睡觉了，新产品的研发她已经有了章程，就做奶油面包，横竖自己现在有了牧场，奶油的生产可以源源不断，况且几乎很少有女生和孩子能抗拒得了这种甜食。这种面包是在自己奶茶店售卖的面包基础上，算是升级版，她好像又可以看到产品的前景了。 “青娘，青娘，你……对……路上……”自己爹肖大贵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隔着房间她也听不真切。 “怎么是她？”青娘惊讶道。 是谁？肖遥的好奇心吊了起来，等她吱呀一声打开门的时候，自己爹娘正好关起了正屋的门，得了，还是明天再问吧。 翌日一早，肖遥的房门被敲的咚咚作响，还伴随着小彤和小宝有些喧闹的声音。 “姐姐！” “姐姐姐姐！” “姐姐醒了没？” “啊！”早上清梦最怕人打断，但无奈是自己的弟弟妹妹，肖遥只好烦躁的抓起头发起来给他们开门：“怎么了？” “姐姐，奶奶来啦！”小彤率先说道。 什，什么？奶奶？肖遥兀自睁大了眼睛，老肖家的极品她以为早就被排除在她们一家生活之外了啊！ “姐姐，我们去将她赶走，她坏！”小宝一向稳重的脸上也露出了愤然的神情。 精神一下就回到体内了，对着两个弟妹说：“走，过去看看！” 走到堂屋最靠里的一间屋子，青娘此刻正端着一碗肉粥刚要进去，被肖遥喊住了：“娘，你这是在干嘛！” 她的语气说不上好，青娘往屋里走的脚步顿时停下了，看见肖遥脸上尴尬之色闪过。 “遥儿，你奶奶身体不好，娘给她熬了点粥……”青娘是知道肖遥对她奶奶有多深恶痛绝，昨天大贵将婆婆弄回来自己也是不爽快的，但看着自己丈夫沉默不语站在墙角任自己数落也心疼，可当初她为了小叔肖凌峰的债务差点卖了自己女儿的事情同样不能原谅。今天早上看着她一副苍老之色，边哭边要下跪向自己承认自己罪责，甚至开口说要跪到她原谅自己为止，两人的身份毕竟是婆婆和儿媳，她哪里能承担起不孝媳的罪名，这让以后遥儿小彤和小宝怎么做人，即使心里有愤懑，却不得不藏于心底，况且自己男人对他母亲一直有种儒慕的感情，好像越是得不到什么，就越是执着于什么，肖老太伤害了她们一家一次又一次，大贵还对他的母亲心存幻想。 “遥儿，你起啦！”正说时，肖大贵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肖遥一瞅见这个模样就知道这是还要伺候肖老太洗漱呢！ 她就呵呵哒了，很想打开这个爹的脑袋，里面装的都是稻草吗？ 第261章 硬核女儿 肖遥什么都好，即使发起脾气也是安安静静，但没人敢小瞧她的怒火。 即使肖大贵和青娘看着这样文文静静不发一语的女儿心里也怕的很。 肖大贵自觉理亏，当初自己娘做的那些事就算是让他也想断绝往来。 “爹，你这是在做什么？”肖遥轻轻的问。 肖大贵干咳一声，不敢看肖遥的眼睛，道：“遥儿，你奶奶他们被你二伯三伯赶出家门，无家可归又受了风寒，我想着让你奶奶在这里住几天。” “好啊。”肖遥回答的爽快，肖大贵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 她身边的小彤和小宝都不依的拽着她衣服。 “遥儿你……”肖大贵满心喜悦，以为大女儿能懂他的良苦用心了。 却见她又含笑的问了一句：“要住几天呢？普通的风寒以我们农家人喝一碗姜汤隔日就能好了，以前我不就是这样被医好的吗？若照这样说的话，她明天就可以走了是吧？” 肖大贵自然是想到了以前肖老太对自己家刻薄的种种：“遥儿，她是你奶奶！” 肖遥连忙让他打住：“她不配当我们三姐弟的奶奶，也不配做我娘的婆婆，她对你而言只是一个生了你的母亲，养都做不到，一直剥削你，恨不能用你血肉去养活她其他的两个儿子，她甚至都不配让你喊娘，爹，以前的苦你是不是还没吃够？” 人这种生物总是健忘，眼前肖大贵只看到了老娘现在受的苦，哪里还记得之前她奴役自己的模样了。 肖老太心道不好，肖遥这臭丫头太难对付了，她能做的只有笼络住大儿子的心。 扯下了额头上的湿棉布，挣扎着跪在肖遥面前：“遥儿，是奶奶错了，以前是奶奶猪油蒙了心，以后奶奶重新做人，保证好好对你和弟弟妹妹们！” 肖遥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斜睨眼睛看着她眼里深处的不怀好意：“我们现在需要你吗？我们过的比你还要好，所以你来干什么呢，是觉得之前被你舍弃的老大一家如今风光了，你还想分一杯羹？” “遥儿，你怎么对奶奶说话！”肖大贵喝道。 肖遥原来以为肖大贵可以从之前的事情中得到成长，可现在看来他的确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看都不看肖大贵：“你该知道这肖家庄的厂房都是我肖遥说了算，赚得的银子怎么花，若是我爹选你，让他带着你一起过，离我的厂子远远的，他之前种田养活你们，以后也同样如此好了，你前不久不是又为了你两个儿子买了水田吗？爹，你这下好了有的做了！” “老伴啊，老伴！”院门外又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肖遥眉毛一挑，敢情这对肖老太夫妇是唱起了双簧啊！ “爹，你怎么来了，你的脸上！”肖大贵连忙将自己爹扶了进来，肖老头的脸上的确多出几条伤害，见到大儿子这番关心自己的模样哭道：“大贵啊，你快救救我跟你娘吧，我们都快别老二老三给打死了啊！” 肖大贵赶忙问道：“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老头就道：“我们两老的东西都分给他们了，他们两觉得我和你娘年纪大了，没有用处了，只会在家里吃闲饭，就将我们赶出家门，我不依，他们，他们就动手了！” 这种事情的发生是必然性，肖遥毫不怀疑肖老头夫妇会有这样一天，但不是现在！ 首先这肖老太就是个精明的，就算给两个儿子再多的东西，她自己这里肯定会存下相等的数量，以给自己最后底牌，所以肖老头今天说这话，她自己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但她不信，并不代表肖大贵不信，鉴于自己两个兄弟的货色，他几乎将这件事情当了真。 见自己的助攻来了，肖老太说的就更情真意切了：“大贵啊，以前是我们被猪油蒙了心，被你二弟三弟两家一再挑拨才做出了这么多的糊涂事，看在我和你爹黄土都埋到脖子的份上，就原谅我们吧！” “爹娘，我早就原谅你们了，你们不必如此，快起来！”肖大贵连忙道。 “等等，爹，你说原谅他们？原谅他们什么，你为肖凌峰上工还债弄伤了腿不闻不问，还是趁着你腿伤期间想把小彤拉出去卖到烟花之地，又或者是这些年我们一家给他们做牛做马，差点让我高烧至死？”肖遥言辞犀利的问肖大贵，他是怎么做到心无芥蒂将这么多年肖老太给自己家的伤害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 “他们是你的爷爷奶奶！”肖大贵皱眉看着自己女儿，原先让他感到骄傲的女儿为什么现在会变得这般冥顽不灵。 “他们不配！”肖遥实现看向肖大贵：“爹，你若是怕不孝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我可不怕，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留下来，这个家还是你的家，二是独自带着他们生活，以后你们的生死与我们无关，别想我们会给你们一文钱，当初投入工厂的股份是以娘的名义，你无权拿到一文钱！” “好！”肖大贵道。 肖遥好笑的看着他：“就算是不要你的妻儿，你也要照顾你的父母？” “你还有娘和弟弟妹妹，他们就只有我了！”肖大贵道。 肖遥几乎为他的孝顺鼓掌，好笑道：“行，收拾你的东西从这个家搬出去吧！” “好！”肖大贵点头，抹了一把脸就去里屋收拾自己的行李，行动上证明了自己的决心。 “大贵，你是为了你爹娘连我和孩子们都不要了吗？”青娘难过的追到里屋。 肖大贵将她揽在怀里，叹息了一口气道：“遥儿的脾性那么刚烈，我说搬出去也是权宜之计，哪能真的舍得你们，这段日子要委屈你和遥儿好好说了，劝劝她。” 青娘摇头：“遥儿是个有主意的，我哪能劝得动她！” 肖大贵也同样摇头：“你是她母亲，她为了你也会妥协的，我现在和女儿如同仇敌一般，只有你能化解这样的处境。青娘，一切都要看你的了。” 收拾好了东西进了包袱，背上了以后背着自己娘扶着自己爹就要走。 肖老太的嘴角嗫嚅了两下，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隐晦看向肖遥的目光里充满了厌恶和仇恨，似乎真的没有想到这个臭丫头的心肠这么狠，他们就算了，连自己爹都能赶出家门！ 第262章 他不管了吗 “遥儿，这样下去，你的名声该坏了啊！将父亲和爷爷奶奶都赶出家门，让别人怎么看你！”青娘在一旁急道。 肖遥则是无所谓的伸了个懒腰，揽着自己的弟妹就要出屋门，闻言回头一笑道：“爱怎么看就怎么看，以肖老太曾经对我们家的方式，我就算将她乱棍打出去都有理，现在不是还有我爹陪着他们一起过日子了吗？看不到这一对狠心的糟老头遭老太我心情都舒爽很多。” 转头看着自己的娘，轻声问道：“娘，以前的苦日子还没过够吗？但凡他们两个对你们有一点慈爱之心，就不会放任我高烧不退，爹的残腿不管，丧尽天良的还要卖掉小彤，这些事情连小彤小宝他们这些孩子都能记在心里，爹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青娘想到自己夫君拜托自己的事情，心里戚戚，想要劝遥儿对父亲放心成见，可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三个孩子心里扎了根，如此只能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转头进了屋子。 小彤和小宝毕竟年纪还小，感觉到家里沉默的气氛，颇为不安的拉着姐姐的衣角寻找慰藉，肖遥挨个摸了摸他们头发：“放心，姐姐在呢，都先回房休息，吃饭的时候叫你们。” 小彤和小宝也乖巧，各自回了自己屋里。 肖大贵在二厂也有属于自己的一间屋子，有的时候跟外面材料的商人见面晚了，谈的久了，为了怕深夜回家吵到自己的妻儿，就回在这临时落脚的地方歇息，没想到从今日开始恐怕要在这里常住了。 肖老太来这里可不是和大儿子吃苦的，拼命给肖老太使眼色，肖老头看着自己婆娘无法，只好开口问道：“大贵啊，以后咱们就住这里了吗？” 肖大贵点点头道：“是的，爹娘，二老就在这里好好生活，临走时青娘给了我一点银子，省吃俭用过日子是够了，等明年开春我就去种个几亩地，闲暇时再去码头上搬货。” 肖老太没忍住：“儿啊，遥儿是不是不接手我们两个，别连累你了，我和你爹哪儿不能去住，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不顾肖老头的劝阻，就要起身下床欲走，凭心而论，这个地方给那些流民住自然是欢欣鼓舞，可给住惯了农村大房子的肖老太来说怎么住怎么憋屈，还不如自己家里。 肖大贵连连劝阻：“娘，你和爹现在也没个去处，儿子不会放任你们不管的。就安心在这里住下，莫非爹娘是怕我离了遥儿的厂子变得穷困潦倒养不活二老吗？” 肖大贵问的无心，可现在的肖老头肖老太可不是这样想的吗？他们两个来肖大贵家就是想趁着老大家发迹弄点的好处来，无奈肖遥那丫头实在太厉害，半点好处都没有还将自己爹都打发到这里来了。 一时气急，肖老太忍不住骂道：“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娘！”肖大贵重重的喝道，立刻拉长了脸，语气不善：“我之前已经跟你讨论过这个问题，不许管肖遥叫做野丫头白眼狼，她就是我肖大贵的女儿！” 肖老太委屈：“儿啊，我不是心疼你嘛，你辛辛苦苦打拼下的家业，都拱手让给那丫头，现在半点好处都没有弄到。” 肖大贵苦笑的看着自己亲娘道：“娘，别人不知道就算了，难道你也不知道吗？咱们家里从码头的食府到县城里的奶茶铺再到如今的加工厂，都是肖遥一手建立起来的，连银钱都是她想办法挣来的，我虽然是她父亲，大忙一点都没帮上，只能帮点小忙给她分担，真不是我的家业。” 肖老太冷哼一声：“哼，我看你也是被猪油蒙了心！” 肖老头轻轻碰了一下肖老太，意思是让说话注意点。 肖老太趁着肖大贵在房间忙活的功夫给了父子俩个一记白眼，侧身躺下来，半点忙都不打算帮。 午饭是青娘做好，喊姐弟三人吃的，桌子上荤素搭配，颜色看起来就很有食欲，肖遥是胃口大口，连带着两个弟弟妹妹都吃了不少，只有青娘一个人在那里吃的忧心忡忡。 肖遥只当没看见，督促这里两个弟弟妹妹就赶快吃，吃完后带他们去厂房看看，这是肖家的产业，以后他们两个都要接管的。 肖遥可不打算一直在厂长这个位置上任劳任怨。 两个小的早就对风靡全县城的加工厂好奇万分，无数同窗听说她们姓肖就赶忙问是不是和肖家庄加工厂有关系，尤其是听说肖遥就是两人姐姐的时候，眼里的羡慕都快化为实质了，毕竟有这么一个让林大人都侧目，参与股份的姐姐是多么酷的事情。 小彤笑的快乐，小宝嘴里不说，但挺直了小小的背脊。 吃完了以后，青娘几次想要说话，都被肖遥不着痕迹的挡了回来，因为她猜都能猜的出来娘想说的事情。 帮着青娘收拾了碗筷以后，带着小彤小宝就出了家门到了厂子里，建立三厂的材料已经挪到隔壁的二厂旁了，就等着肖遥下决定他们就开始招人建厂了。 一路上有不少认识肖遥的工人都笑着跟她打招呼，肖遥也点头笑着回应，小彤和小宝则是一脸惊奇的看着那么多人对姐姐尊敬的样子。 “是遥儿吗？” “我看着像，遥儿，遥儿！” 身后突然有人喊，肖遥回头去看，是淑云婶子和大林叔。 “婶婶，叔叔。”小彤和小宝都懂事的叫人。 肖大林夫妇连忙应着，李淑云冲着自己丈夫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心领神会，对小宝和小彤道：“叔叔带你们去厂子里看看。” 小彤小宝的眼睛看着自己姐姐，肖遥知道淑云婶子这样支开弟妹是有话要对她说。 点了点头，让小宝小彤都跟着大林叔先去，一会她去找他们。 等到三人的身影走远后，李淑云才走到肖遥身边，担忧的问道：“遥儿，我听你大林叔说，今天早上你爹将手上厂子里需要经办的事情都交给了他，说让你大林叔以后多加看顾厂子，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不管了吗？” 第263章 有相好的了 没想到爹这动作还挺有效率，昨天决定的事情，今天他就交接好了后续事宜。 “嗯。”肖遥轻声嗯道。 “遥儿，这……”李淑云可能是没有搞清楚情况，但也敏感的察觉到肖遥和肖大贵父女两人之间是起了矛盾。 “遥儿啊！”两人正说着话，村长媳妇也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婶……婶子？”肖遥道：“怎么了？” 村长媳妇着急道：“是不是肖老太一家又去你们家闹了，今早我从家过来的时候听了一耳朵，都是闲言碎语，说你将你爹和你奶奶都赶出了家门，有这么一回事吗？” 肖遥回道：“是也不是。” 李淑云和村长媳妇的脑门上的问号快要化成实质了。 村长媳妇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说，要是那些人胡乱造谣，我可不撕烂她们嘴去。” 虽然是家事，但肖老太夫妇当初对自己家做的事情无不让村里人议论纷纷，不过才半年的时间，这些人又习惯性的去同情弱者，那么当初他们眼里的弱者对自己一家造成的伤害就能免去了吗？ “肖老头肖老太昨天到我家哭诉，说他们两个儿子嫌弃他们老了不中用了，银子也被两个儿子骗光了，被赶出家门，只能投奔我爹来找一条活路。”肖遥言简意赅的说。 连李淑云听着都怄气：“他们怎么有脸的啊！当初他们一家子不是好得很，合力都要将小彤卖了给老三还赌债吗？” “我觉得不能吧，我那嫂子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就那么简单被赶出家门了？”连村长媳妇都觉得这件事情难以想象。 肖遥笑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能有什么企图呢，无非就是见我家赚了那么多银子想来分一杯羹呗。也不知道我爹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么简单的一个把戏他都看不出来吗？” “我觉得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村长媳妇也赞同。 不过转而一想，面露为难道：“遥儿，这外面说的实在难听，说你是不孝女，连亲爹和亲爷爷奶奶都能赶出家门，简直……简直丧了良心。” 肖遥笑道：“您就放心吧，谁在背后不说人，谁的背后无人说，说我两句就能耽误我发财赚银子了吗？当初我起的规定，只能让参与工厂股份的乡亲入厂干活，剩下的宁可要流民也不要乡亲，还不知道都在背后怎么骂我呢，骂着骂着就习惯了！至于我的选择，他们别以为废几次口舌就能让我改变的。” “她真是这么说的？”肖望才看着自己的婆娘问道。 村长媳妇肯定点头：“当然，都是我问她的，还能有假！” 肖望才点头：“咱们肖遥果然是个成大事的，这点口舌对她来说还算不得什么！” 村长媳妇不同意：“怎么就没什么了，这对女儿家的名声多难听！” 肖望才冷哼道：“名声？哼哼，要不你出去打听打听，要是青娘放出话来要给肖遥择婿，那些人和狗一样谄媚的将她家门槛都踏烂。况且那些人也只敢在背后这样说说了，下次你遇见了就直接骂，他们要是不乐意的话你就提溜着他们让他们去当着肖遥面说，还不都是一个个怂蛋！” 村长媳妇深以为然：“那肯定的啊，现在谁不知道咱么肖家庄是个金贵的地儿，削尖了脑袋都要将自家女儿嫁到这里来。” 肖望才得意的笑：“那可不，你看当初我跟着肖遥身后平白捞到了多少好处。” 这点的确，肖遥不仅是他们家的财神爷，更是他们肖家庄的财神爷了啊！ “老头子，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了你为什么一直嚷嚷着要遥儿招婿回来了。她那么聪明的脑子，到哪里都点石成金啊！说句不好听的，她现在做的事情，若是到了徐村，瓦村照样可以做，到时候咱们肖家庄哪还能独占鳌头了啊！”村长媳妇恍然大悟道。 肖望才一副你早该如此醒悟的神情：“相通了多好，况且咱们遥儿能是一般人吗？以后啊，若是有人在青娘面前说起遥儿的婚嫁事宜，你可得拦着些。” 村长媳妇觉得这样可就有点多不地道了：“女儿家家的，总不能不嫁人吧，你这也太自私了啊！” “你懂什么！”肖望才老神在在道。 村长媳妇气不打一处来：“我什么都不懂，就你懂！” “说了你不懂，你还真别生气，遥儿啊，她有相好的了！”肖望才道。 村长媳妇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谁？” “阿捡！” “谁？”村长媳妇跟阿捡压根不熟，况且肖遥手下十个派遣到外县的少年，她一个都不认识，自然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说到这个，肖望才一直藏在心里谁都没说，这会媳妇提到了他脱口而出，这种瓜一人吃太饱，这下分给了自己媳妇，终于有了提前知晓别人隐秘的自豪感。 当然，说出口的还是那亘古不变的那一句：“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 此时村长媳妇内心的八卦之魂燃气，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给第三个人知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听到媳妇这样保证，他才又加深了对阿捡的形容：“老是跟在肖遥身后，长的很英俊的小伙子，平日里住的就是肖家后院小屋子的，拳脚功夫很好的那个！” 这样一说，村长媳妇脑海里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瞪大了眼睛道：“是他啊！” 不过想想那少年谪仙一般的面容，引得村里待嫁的小姑娘和已经嫁人的小媳妇看着他都红了脸。 “是挺般配的！”村长媳妇说，他们庄的肖遥长得那也是水灵没得挑。 肖望才一拍手掌道：“那可不！” 不过村长媳妇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咳咳！”肖望才咳嗽了几声，没有说，这要将不小心偷看到一对小儿女卿卿我我的模样告诉自己婆娘，会不会被她骂作老不羞！ “不小心发现的。”他只好避重就轻道。 第264章 看你玩什么把戏 “这事可不能乱说，若是两人不成，说出去可就真坏了遥儿的声誉了。”村长媳妇道。 肖望才立刻表明立场：“哪能呢，我不就跟你说了吗？说实话呀，我倒挺希望她两成亲呢！” 村长媳妇虽然没有女儿，但身为一个女儿家，做母亲的怎么可能将女儿许配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呢！ “若我是青娘啊，肯定不能同意。”村长媳妇道。 村长肖望才看着她好笑的问了一句：“你能做到遥儿的主？” 这话让村长媳妇一窒，气结道：“怎么就做不到，青娘可是她娘！” “她都可以让她爹离开家！”肖望才道。 说到这个话题，村长媳妇收敛了一点，迅速整了整自己的神情道：“我觉得这事可不能怪肖遥，落在我头上我也不依啊，当初老肖家分家的时候你在吧，嚯！这老嫂子做的是绝，除了一百五十多两银的外债还真的就什么都没给，哦，现在被自己偏心的两个儿子赶出家门才想起老大了！” 肖望才没有说话，村长媳妇知道他也是在考虑这个事情，不由小声道：“我看大贵啊也是个没脑子的！” 这下肖望才叹了一声道：“他们家里拎得轻的我估计就遥儿一个，我看我这兄嫂也是没安好心的。” “走着看吧，狐狸尾巴肯定会露出来的！” “对了，这段日子那些说遥儿闲话的，你可得敲打敲打。”肖望才对自己媳妇道。 要论吵架的话，村长媳妇是把好手，斗起嘴来眼睛都不带眨的，这下听到肖望才这样说，还不就跟自己得了圣旨吵架一样，当即回道：“好嘞，你就看着吧，明天开始谁要是再说闲话，我就站在他们家门前骂到她门都不敢出。” 肖望才对自己媳妇泼辣这方面还是挺认同的，战斗力自然不容小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了。 于是第二天肖老太去村里大树下说嘴的时候，大家的脸色都各异，有的如锯嘴葫芦一般，不再像昨天那样附和的起劲了。 肖老太骂了半天，大家具都沉默着。 终于有个乡亲开口道：“婶子，你就别说了吧，刚刚在说肖遥的那人别村长媳妇抓住了，骂到门都不敢出。我现在可不敢再说了，得罪了村长我们哪有什么好果子吃，况且之前入股的事情闹的也不愉快，万一肖遥要是再建厂筹银子分股份的话，宁可要外村也不要我们的怎么办！” “是啊，婶子，就别说了吧！” “你要是再说我可就走了。” 这让肖老太恨的咬牙切齿，这个臭丫头怎么就那么大能耐，哄得村长家的都出来说话了。 一计不成，只好再生一计，肖老太刻薄的三角眼滴溜溜的转着。 于是肖遥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弟弟美美具都如同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睁着眼睛等她回来。 她快步走到院门口问道：“怎么了？” 小彤指着里屋道：“奶奶，奶奶在里面！” 她又来干嘛！肖遥皱了眉头，跨步进入家门。 “青娘，以前是爹娘对不住你们，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让大贵回来吧，他每天早出晚归到码头搬货看着让娘心疼啊！” “现在知道心疼，早干嘛去了呢？我爹可是靠着在码头搬货养了你们三年啊！” 肖遥怼的丝毫不客气。 肖老太眼里闪过一丝懊恼，没想到这臭丫头回来的那么快。 不过她变脸的功夫也是极快，跪着向肖遥爬来：“遥儿，你原谅奶奶成不，爷爷奶奶真的知道错了！” “娘，你快起来，这样是在折我和遥儿的寿啊！”青娘赶紧去扶。 伸出的手露出的玉镯被肖老太贪婪的看在眼里，这可是县城里一家老字号首饰铺的金镶玉镯，只要大户人家的夫人才能戴得了，就这么一个镯子最起码也得要五十几两银。 想到这里肖老太暗暗倒吸了口凉气，现在是知道了老大家有钱了，但没想到会这么有钱，连这么贵重的玉镯也是说买就买，况且买了以后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戴在手腕上，若是自己的话肯定会妥帖藏好将来当传家宝！ 青娘自己哪里舍得买这个玉镯，还是之前肖遥去县城的时候，搬完了事情以后闲逛到首饰铺子前，原先也没打算买，但无奈里面的小伙计太热情，不买进来看看也行，进去了以后连茶都倒好了。 戴着肖遥逛了一圈，无奈肖遥对首饰这些实在不感兴趣，要出店门口的时候，已经看见掌柜的阴沉着脸，小伙计吓的噤若寒蝉，其实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光景不好，也出来讨生活了。 不由又折返回来，选了一款价值百两银最贵的金镶玉手镯给自己的母亲，自己不喜欢，青娘喜欢就成。小伙计乍一听到后还以为听错了，还是掌柜欣喜若狂的包起来，这么贵的镯子，一些大户人家的夫人都不舍得买，这个穿着平常的姑娘出手却那么大方。 等到肖遥这次再走的时候，余光见到掌柜一脸温和的跟小伙计说着什么，小伙计笑容满面的点着头。 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敬自己三分，自己还人七分，若是想来害她，对不起，别怪她加倍给你还回去！ 肖老太贪婪目光实在太过刺眼，让肖遥想不注意都不行，抱着手臂看着肖老太会如何收场。 却是青娘连忙点头道：“娘，你快起来，我原谅你了，原谅你了，快起来快起来！” 肖老太心里暗喜，看着青娘浑浊的目光里看似满是欣慰：“青娘，你真的原谅娘了吗？” 青娘连连点头：“原谅了的。” “娘！”身后的小彤突然尖叫一声，眼眶通红，愤怒的将双拳捏的更紧。 “小彤……”青娘看到小彤眼里受伤的模样也在左右为难，一边是丈夫一边是自己的孩子，各自站在不同的阵营。 “小彤，对不起……”青娘只好跟孩子道歉。 “爹和娘都是大坏蛋！”小彤尖叫着说完就跑去了自己房间。 “姐姐！”小宝看到连忙追上去。 肖遥本来还想再留下看看这肖老太玩什么把戏的，但妹妹更重要，跟在小宝身后也向小彤房间走去。 第265章 最后一个机会 “姐姐！”小宝突然停下脚，回头看着肖遥。 肖遥也放缓了步子，走到他面前，微微弯腰看着他：“小宝，怎么了？” 小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摆，默默道：“我和二姐一样，都不想让爷爷奶奶和我们一起住，我这样是不是很坏。” 肖遥向他微笑着拍着他的头安慰道：“别人对你好，你对别人不好的话应该反思，若是别人对你不好，你就没有再对那人好的义务。小宝，这是人之常情，你对我好我对你好，如果我对你好你对我不好，那是别人的问题，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偷偷告诉你一句，不止小宝不愿意爷爷奶奶过来住，姐姐也不愿意哦！” 小宝心里这才好受了点，点了点头。 肖遥笑着牵起他的手道：“走吧，我们家的小男子汉，一起去安慰小彤吧。” 小彤在房间里呜呜的哭着，将二宝抱在怀里，一边哭一边摸着二宝绒绒的毛发，大宝在她腿边时不时的轻蹭，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小彤～”肖遥轻哄。 见到肖遥，小彤哭的更狠：“呜呜呜，姐姐～” 肖遥轻轻拍着小彤的后背道：“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有什么事跟姐姐说，姐姐给你想办法。” 小彤哭着道：“姐姐，我不想跟爷爷奶奶住，他们会卖了我！” 肖遥心里复杂，谁说小孩子忘性大的，这件事情一直被小彤记在心里，一点都没有安全感，可以说若是肖老太两口子住进来，对小彤的心里无时无刻不是一种折磨。 肖遥看着小彤和小宝道：“那姐姐带你们搬到县城里住，不回来了怎么样？” 小彤听后迟疑：“那爹娘呢？” 肖遥摇头：“不带，让他们跟爷爷奶奶住，姐姐带着你们去城里住。” 小彤连连摇头：“不行的，姐姐，若是你不在，爷爷奶奶再欺负爹娘就没人帮他们了！” 肖遥心里感动，这种时候即使自己心里委屈害怕，但依然将爹娘的安危放在心里。 转头看向小宝：“小宝，你说呢，姐姐听你的。” 小宝也是一脸复杂：“姐姐，二姐说的对，若是你不在家，爷爷奶奶肯定会欺负爹娘，再将肖山和肖虎接到这里来住，抢我们的屋子还抢我们的家！” 肖遥摸了摸小宝的头发道：“你倒是想的多，但却想的都在理，你说连你们都知道的道理，为什么爹娘不懂呢？” 她话这样一说，小彤也不哭了，攥紧自己的小拳头，挺起了自己的小背脊，表情坚定道：“姐姐，我不哭了，我也不走了，我要保护爹娘！让他们不能被爷爷奶奶和叔伯骗了！” 肖遥点头，但也和他们约定：“那我们就再给爹娘最后一次机会，这次过去若是他们还冥顽不灵，我们就离开这里到县城里住，再将这个地方卖了，让他们占不到我们家便宜好吗？” 小宝小彤齐齐点头。 这也是肖遥对爹娘的最后一次妥协了。年纪尚小的小宝小彤都将家人看的那么重要，小彤都克服了对肖老头肖老太产生的心理恐惧，自己就让他们再蹦跶蹦跶，看看他们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或是他们一家配合的唱着是哪一出戏！ 就当是为了小彤小宝，为了这家再妥协一次了。 晚上，肖遥将要更衣休息的时候，门被敲响了：“遥儿，在吗？” 是青娘的声音，她更衣的动作一顿，又穿了回去，应了一声道：“在。” 门外沉默了一会，半晌后才响起青娘的声音：“遥儿，娘可以和你说说话吗？” 肖遥心里叹息了一口，上前几步打开了房间的门，门外站着的正是一脸忐忑看着她的青娘。 她拉着青娘的手进了房间，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微湿，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到底站了有多久。 “是说关于我爹和他爹娘的事吗？”肖遥问。 青娘点了点头，发现她语气中的生硬，柔着声音道：“遥儿别这样，他们是你的爷爷奶奶。” 肖遥发现自己连讽刺的反问都不想说，只沉默以对。 两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肖遥轻声问她：“娘，你想要怎么做呢？” 这下轮到青娘呼吸急促，看着肖遥想说又不敢说。 肖遥觉得要自我反思了，难道她平日里就是这么可怕吗？青娘可是自己的娘亲，连简单的沟通，她都会这般小心翼翼吗？ 肖遥不禁柔了嗓子，道：“娘，我们是母女，和我不用这般小心翼翼，我只想让我们一家能过得好。” 青娘见女儿这般鼓励说，终于胆子稍大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遥儿，能不能让你爹和奶奶他们回来？” “娘，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肖遥眼睛看着她认真的问道。 青娘迟疑的点了点头。 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失望才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古人的这句话诚不欺我也！ 指望一个人改掉从出生晓事到年老的习惯和作态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既然爹娘都想撞一幢这南墙，自己是拦也拦不住，碗烫着手了，自然就会甩开；孩子跌倒了，自然就知道疼了！ 一些事情不去尝试一下，永远都不知道你所认为的底线在哪！ 如此……肖遥开口轻道：“好。” 青娘惊喜的看着女儿：“遥儿，你答应了？” 肖遥笑着抚摸自己母亲现在保养有些得宜的手：“娘，若是没有奶奶，你就是我们肖家说一不二的大夫人，这些小事，自然是要听你的。” 大夫人！青娘愣了愣，即使现在日子过好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当上大夫人！ 她当初一个奴才，如今也能当上大夫人吗？ “娘，娘？”说的好好的，见到自己娘发起了呆，她不禁轻拍着让娘回神。 青娘在女儿的呼唤下终于缓过神来，看着女儿欣慰道：“好，娘是大夫人，还是我们家遥儿孝顺，明天娘就去接你爹和奶奶回来。” 肖遥笑着点头，应道：“好。需要我一起吗？” “不不不，娘一个就够了，不是还有你爹吗？明天你忙你的就行。”青娘高兴道，此刻如同搬开了心里这一块大石头，呼吸都轻盈到不少。 第266章 新衣裳？ 看到青娘高高兴兴的出了屋子，肖遥挂在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了，古时的孝道真的是她不能理解的一个范畴，肖老太肖老头都对他们两个如此残忍了，他们究竟是用怎样的心情打开这样的心结，甚至还要接纳他们。 不过她也是答应过小彤和小宝了，只此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翌日，当肖遥再回来的时候，果然看到肖老头肖老头跟在青娘身边忙前忙后的从厨房里端菜再到里屋去布菜。 肖遥只觉得嘴角抽搐，皮笑肉不笑，还真是会演，大热天的也不嫌热。 看到肖遥回来，肖老头不善言辞，常年沉闷的脸上破天荒的竟然有了一丝笑容，喊道：“遥儿回来啦！” 肖遥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看他那样，便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看到肖遥如此，肖老头也自觉尴尬，忙着布菜尚未多言。 肖大贵脸上一脸兴奋，看着肖遥回来了，连忙将在后院玩耍的小彤小宝也喊了过来准备一起吃饭，今天他的心情着实很好，一向不怎么喝酒的他，竟然还准备了一小坛酒。 看着肖老头笑道：“爹，咱两还从来没有喝过酒呢，今天喝一杯？” “这个？”肖老头迟疑的看着肖老太。 肖遥打量着这一对老夫妻的互动，觉得好笑，这肖老太对肖老太的惧意有点深入心底啊，这样的小事还需要请示一下？ 肖老太察觉到肖遥观望两人的模样，连忙给肖老头使眼色：“瞧你这话说的，和儿子喝酒我还会拦你不成，今天又是咱们家团圆的日子，喝，该喝！” 听了肖老太的话，肖老头才出声：“对，该喝，满上满上！” 肖大贵的心情出奇的好，青娘脸上有了笑容，她感觉还行，目的是要看肖老头肖老太两人是要玩什么把戏，只是小彤小宝两人闷闷不乐的在桌子上吃着饭菜。 “奶奶的乖孙啊，快吃点肉！”肖老太状似慈爱的模样夹了块肉到小宝的碗里。 小宝没有控制住自己，看着肖老太乱糟糟的头发和浑浊的眼睛，再加上筷子上沾着的其他菜叶，连忙将她夹的肉扔在了地上，大声道：“我不要！” “你这孩子是不是找……”肖老太张口欲骂，小辈里面就算是肖虎和肖山也不敢和自己这么说话，一时心头火起，但想到这里是肖大贵家，看到肖遥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然是似笑非笑，连忙止住了嘴，改口道：“找筷子让奶奶重新给你夹一个？” 小宝看都不愿意再看一眼，低下头去，小声道：“我不要。” 肖大贵似要责怪小宝：“小宝，你……” 肖老头忙着打圆场：“孩子还小，我们先吃，我们先吃！” 如此一番话，也是帮肖老太找了个台阶下了。 一番话吃的心思各异，她没有吃多少就说饱了放下筷子进了屋里，小宝和小彤也纷纷有样学样，青娘只当他们是孩子心性，也没有多管，剩下的四人继续吃着。 第二天一早，肖遥出门去厂子里面处理事务，临走之时发现肖老太已经起早和青娘一起忙活着早饭，见她出来，还挂着亲切的面容道：“遥儿起啦！” 这种假装的刻意亲切，让肖遥全身恶寒，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 她知道肖老头来自己家肯定是有所图，至于肖老太要耍什么阴谋诡计，自己防范着一点就是。况且，也要看看她那装腔作势的模样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双方就这么井水不犯河水的过了三天，直到第四天肖遥再从家出门的时候，发现早上在家里忙活的只有青娘一人，不禁挑眉问着：“娘，奶奶呢？” 青娘此时正用粗布衣裳擦着手道：“说是老寒腿犯了，在床上躺着呢！” 她真的就呵呵了，看着挂在天上灼热的太阳，肖老太说老寒腿犯了，可真是想着法的找理由啊！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点还不算什么。就算肖老太想得寸进尺，但才来家里这么些时日，也不好开口。 想要时间是吧，肖遥了然，那她就等着看肖老太还要怎么作。 青娘从食堂那里回来的时候，却见肖大贵已经回来了，且在桌子上买了好几匹绸缎，现在的肖老太正站在布料前爱不释手的摸着呢。 青娘好奇的问道：“大贵，这是……” 正说着话，肖遥也回来了，自然也看到了桌子上的绸缎，也踏入堂屋，问道：“娘买的？” 青娘摇头，肖大贵接过话茬：“是爹买的，给大家都做一身新衣裳。” 肖遥好奇的看着肖大贵，这可真是天下红雨了，这么一个糙老爷们会有这样的心思？ 笑道：“爹，莫非今日是娘的生辰？” 肖大贵摇头笑道：“若是你娘的生辰，这点布料哪里拿的出手！” 这话说的又让肖老太心里一噔，这里一堆的绸缎布料少说也有十几两银子，这老大竟然还说用来做礼物寒颤了些，平日里的出手就这般大方，老大一家究竟是赚了多少银子啊！ 肖遥笑着点头，给自己选了一匹布料，对青娘说：“娘，我喜欢这个颜色，就这个吧！” 青娘不赞同：“女孩子家家的，打扮的应该要艳丽一点，这种深色布料不适合。” 肖遥道：“娘，深色的好，耐脏，况且我又不用以色侍人，这颜色便够了！” 青娘无奈，始终拗不过女儿，只好点头同意。 肖老太望着这一堆的绸缎布料眼热，眼珠转了转，计上心头。 看着肖遥的眼睛里充满慈爱：“奶奶给咱们遥儿做，一定做的漂漂亮亮的。” 咦？肖老太真有那么好？ 肖遥是相当怀疑的，不过做衣服是一项累人又伤眼的活，既然她愿意做了，自己娘不就可以省事得多。 点了点头，看着肖老太嘴角露出一字型假笑：“那就劳烦奶奶了！” “娘，那就劳烦您了！”肖大贵和青娘也道。 肖老太喜滋滋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堆布，嘴里同样回道：“不劳烦不劳烦，一点都不劳烦，娘啊，最喜欢做这事了！” 第267章 流民母子 肖遥摸了摸自己鼻子，表示不看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遥儿姐姐，这是账房先生这个月送来的账册。”厂房里的某一间书房里，肖妙儿捧着一沓账册过来。 肖遥一个搞技术出身的立刻开始头疼起来，但疼着疼着没办法，只得接受，目前厂子里关于财务这方便的事情都是她和账房先生处理，等闲不能交到其他人手上，毕竟经过手那巨大的资金流可不是开玩笑的。 “姐姐，怎么样，咱们厂子这个月赚到了没？”肖妙儿一张俏脸在后面看的跃跃欲试，不过她没有上过几天私塾，看不懂这里的账册。 肖遥笑着点头，这个月的盈利着实可观，不知道是谁说过，当你有几百几千万的存款会觉得钱多，但当你的存款形成一个数字往上面增加的时候，就对钱失去感官，试问谁会去点清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呢！ 肖妙儿也高兴，自己家在厂子里有股份，只要加工厂赚钱了，他们家的股份自然就能分到钱，当初的投入一点都没错，现在的加工厂可不就是像个会下蛋的金母鸡，一直钱生钱。 现在资金到位了，也是该把三厂建立的事情挂在日程上，便对肖妙儿道：“妙儿，你今天下午将村长，大林叔和我爹喊来这里，讨论讨论建厂的具体章程。” “好嘞，知道了遥儿姐姐。”肖妙儿笑道：“这样的话咱们厂房外面的流民终于等到入厂的机会了。” 可不是吗？ 肖遥也叹了一口气，终于将盘踞在随县周围的流民解决的差不多了，加工厂也从一厂可以容纳一百多人的地方到二厂三厂越建越大，嗯……可以考虑将一厂重新翻建一下。 肖妙儿看了外面的日头，道：“遥儿姐姐，今天你是回家吃饭还是就在咱们厂房里头的食堂里？” 若是以往肖遥肯定就去厂房凑合一顿，但现在家里可是有了肖老头肖老太，就怕他们给整什么幺蛾子她又不能及时应对，光是靠自己爹娘就是个吃亏主，不由道：“回家吧。” 肖妙儿道：“好，遥儿姐姐，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肖遥点头，微笑道好。 路上肖遥和肖妙儿闲聊着什么，步伐却从未放慢，毕竟路上地方这太阳太晒人了，总感觉自己被晒脱了一层皮一般。 “你这泼妇，你干嘛呢！” “我干嘛？我挠花你的脸！我可告诉你，我的男人死了，还有我儿子呢，我们王家可不是任由你欺负的！” “哼，给你脸不要脸，我倒要看看你这泼妇孤儿寡母的怎么生活下去，我现在可是加工厂里工人，一个月一两五百文的工钱，吃穿不愁，你若是识相，不如就把孩子送人跟了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呸，凭你也配，莫说我和孩子现在拮据，哪怕饿死在街头，也不接受你这种人的施舍，滚！给我滚！” 男女的吵架声，伴随着孩子的哭声，让他们周围一片混乱。 不少人看着热闹，甚至也有不少妇人劝着正在骂着的那个妇人跟了那男人日子还好过点。 这会肖遥看清了那妇人，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可能因为逃难路上饥肠辘辘，整个人面黄肌瘦，连同怀里的孩子也是一般，不过模样周整，长相英气。 “我有手有脚还养不活我和孩子吗！你这男人赶快滚，再对老娘出言不逊老娘废了你！” “你，你你给我走着瞧！有我在你就别在肖家庄这片好过！” “哎呦，我可真怕怕哦！” 听到他们两人的争执，肖遥还真的觉得那女子还挺硬核的啊，相反并没有寡妇带着孩子的小心翼翼，如同一只猛虎张开了自己的爪牙，谁若是来伤害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就毫不留情的咬下对方一块肉来。 肖遥真看的有趣呢，没想到那男人出手了，伸手就要打那妇人，出乎意料的是妇人似乎是个练家子，一个利落的转身，再伸出脚一脚踢在了男人的腿上，男人不可避免的被踢倒在地。 虎目瞪着妇人：“你！” 妇人叉着腰皱着眉看他：“你什么你，莫不要想要再捱上一脚，还不快滚！” 男人只好灰溜溜的爬起来，咬牙切齿看着妇人道：“行，我今天算是记住你了，你可听好了，只要有我在肖家庄一天，你在这里就没好日子过。你惹到我了！” 妇人脸上不当回事，瞪着美眸看他：“怎么，还没给你踢疼是吧，我……”说着就又要做出踢人的姿势，将那男人吓的落荒而逃。 身后的小儿子在她身后扬起了好看的小脸，满是依赖的看着自己娘亲：“娘将大坏蛋打跑了！” 妇人脸上露出了笑意。 周围围观的人纷纷摇头道：“姑娘啊，那孙虎不是好惹的人啊，听说他认的一个兄弟鲁大就是负责流民入厂筛选的人，若是你得罪了他，他去鲁大面前说说嘴，可不就是进不了了！” “是啊，忍一忍多好，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啊！” “果然是太年轻，沉不住气！以后日子难过了哦！” 说什么的都有，对以后都充满了悲观，肖遥也能明白这是他们一路上所见所闻所经历给带来的负能量，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不过让她感兴趣的是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还能弄出投机取巧的事情，果然，有利益的地方总会有藏污纳垢的东西出现，果然监管机制还是要尽快拟出章程来。 还有的话，肖遥看出那妇人的拳脚功夫不错啊！刚刚那汉子臂壮腰圆，她这一脚下去，就将他踢跪在地上，是个有些年头的练家子啊！ “我们娘儿两从沧州水患之后一直流落在这儿自由一套生存本事，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有劳大家关心了！”妇人说着，但肖遥没有忽视她眼里的不安和难过，以及看着怀里儿子抱歉的神情。 或许肖家庄对于她来说，也是最后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了吧，她脸上和精神的疲惫，仿佛再有一根稻草压着她，整个人就会崩溃一般！ 第268章 铃兰 肖遥没想到这次不过将将饶了一点远路，还有这样的发现。 她倒是挺佩服这样女人的，是佩服流民里所有这样的女人，世道艰难，依旧将自己孩子护得紧紧的，不舍委屈他一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跟着刚刚那男人走才是最好的结果，有什么能比在这个世道里吃饱穿暖，丰衣足食强呢！ “我家还缺个打扫的，你可愿意来做我家的仆人？”肖遥不由朗声开口问着那妇人。 即使已经到疲惫边缘，妇人仍然保持着警惕：“仆人可以，但若是要签卖身契之类的不干！” 倒是个谨慎的！肖遥好笑的点头：“放心，我们肖家庄不签身契。” “工钱几何，少了我可不去！”那妇人又道。 肖遥发现今天的自己特别有耐心：“一个月管吃住，可以接纳你的孩子，工钱二两如何？” “哇！二两，在加工厂做活一个月也赚不到二两银啊！” “大小姐，你看看我，我也可以去做你家仆人。” “我也行我也行！” 众人纷纷冲到肖遥身前毛遂自荐。 肖遥看也不看，只微笑的望着妇人的方向：“快点决定哦，天气热，我的耐性不好的！” 妇人咬了咬牙，点头：“好，我跟你走！” 肖遥冲她伸出了手，道：“来吧！” 铃兰到死也忘不了在她二十一岁的那年夏天，年纪尚小的皇后娘娘于她在万分无助的泥泞里向她还孩子伸出了手，将她们拉出了沼泽。 于是回到家以后，青娘看着肖遥身后跟着的三人面露惊讶。 妙儿她是知道的，现在跟在遥儿身后帮她处理大大小小的事物，至于遥儿身后的这妇人，又是什么来头？ 青娘走到自己身边，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因为洗米而留下的水渍：“遥儿，这是？” 肖遥想着自己要来介绍一下，开口道：“娘，这位是……”是谁？话说她也不知道这个大姐的名字，毕竟她们认识才不到半个时辰。 妇人笑着开口：“夫人，我叫铃兰，是大小姐买回来干活的。” 青娘点头笑着，转头将自己女儿拉在一边：“遥儿，这是怎么回事？” 肖遥道：“娘，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啊，你闲暇一人在家怕你无聊，买个人给你解闷啊！” 青娘不赞同：“你这孩子不是乱花银子嘛，娘每天不是去食堂就是去村长媳妇家里，哪会闷了自己。” 见这招行不通，肖遥只好又道：“做做家里的杂事不也行吗？烧饭做菜，端茶递水洗衣叠被，都可以啊！” 青娘再次反驳：“家里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娘可以忙的过来！” 如此，肖遥只好使出了杀手锏：“娘，我都已经付了她一年的工钱，工钱不退的，你要是不用我就放她走，横竖也就二十多两银！” “可别！”青娘也无奈了，买都买下来了，还能怎样，用呗！ 如此，铃兰母子也在肖家安定下来。 正说着话，肖大贵也回来了，见到院子里陌生的面孔也是一惊，青娘向他解释了才知道。 恰巧这时候肖老太拿着衣服从屋子里出来，看见肖大贵忙笑道：“儿子回来了啊，看看娘给你做的这身衣服！” 肖大贵脸上乐开了花：“娘，不要那么忙，我直接买成衣就行！” 肖老太一脸的不赞同：“买来的成衣哪有娘做的针脚好，一点都不戳人！” 肖大贵脱了外衣连忙换上，笑道：“娘，正合身。” 肖老太笑道：“合身就好合身就好。” 肖遥见状问道：“奶奶，只做好了爹的吗？” 肖老太从善如流的回到：“是啊，奶奶年纪大了，手脚也慢，你们的衣服啊奶奶慢慢赶。” 肖遥点点头没说什么。 肖大贵怕肖遥再说什么话为难自己的娘，忙道：“肚子饿了，该吃饭了吧？” 青娘也忙道：“吃吃吃，铃兰和我们一道吧，就当咱们为你接个风。” 铃兰一向孤傲的脸上此刻也不禁泛起惊慌，连忙招手：“不不不，我和孩子就不上桌了，夫人，我们是下人，不用……” 青娘笑着掺着她的手拉上了桌：“哪有下人不下人的，咱们都是农家人，没那么多讲究。” 饭桌上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肖大贵这段时间又恢复了以往的职责，跟着肖大林两人主头积极备用三厂建立的材料，就这些大大小小的事跟肖遥说了起来。 两人的话题桌子上的人都插不上嘴，只是铃兰抱着孩子听的云里云雾，好像自己这个小主人不得了啊！ 吃完饭后，铃兰帮着青娘收拾桌子，肖老头满村溜达去了，肖老太现在吃的好喝的好，每天中午还得睡个回笼觉，碗筷这些一概不管了，回屋就睡觉去了。 小宝和小彤现在大了一点，平日里家里只有大宝和二宝，又来一个小兄弟他们能当哥哥姐姐了自然高兴，带着他满院子玩耍，逗大宝二宝看一窝小兔，再去菜园地里摘一个甜瓜与他一起吃，只一小会就哄的铃兰的孩子跟在他们身后叫哥哥姐姐了。 铃兰还有些拘束，想要责备自己的孩子，如今她们娘儿两已经是仆役之身，哪能对主家的孩子称呼哥哥姐姐，叫公子和小姐还差不多，又被青娘及时制止，劝道：“咱们家真没这个规矩，遥儿从不喜欢用这种条条框框束着别人，以后啊你们安心在这里住下就好。” 见青娘这样说，铃兰的心放了下来，只觉得自己找了一个好主家，但想到刚刚饭桌上肖遥和肖大贵的谈论，也知道了年纪这般小的主子也在加工厂里干活，不由好奇的问道：“娘子，我听着遥儿小姐也在操劳加工厂里的事，不知她……”铃兰想问的是肖遥在里面担任什么职位，做什么活计。 不过她这样一问，让青娘呆了一呆，看着铃兰的眼神有些奇怪。 问道：“你不知道？” 这下轮到铃兰愣了，开口问：“还请娘子明示！” “哈哈。”青娘捂起嘴笑了起来：“遥儿没有对你说过她是干什么的？” 第269章 布料去哪儿了 铃兰照例摇了摇头。 青娘终于不卖关子了，眼含笑意问道：“你来咱们肖家庄谋生，可知道这加工厂是何人创建的？” 铃兰对这个略有耳闻，点了点头道：“据说是一个年方十一的女儿家，手段十分了得，还拉拢了随县县太爷入股，让加工厂在随县的地位无人撼动。”说着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来，倏然瞪大眼：“你是说遥儿小姐就是……” 说到孩子，青娘也有着普天之下所有父母为孩子取得成就骄傲的神情，高兴道：“对了，遥儿就是加工厂的东家！” “天啊！”铃兰呆呆的呢喃了一声：“也就是说刚刚我和那人的争吵她全都听进去了！” 青娘不禁好奇的问道两人是因为什么缘由结识，然后她又怎么被肖遥带回来的。 铃兰事无巨细的将期间发生的事情跟青娘说了，只听得青娘也气愤：“遥儿花尽心思建造的这个加工厂，为的就是让随县的灾民可以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这几颗老鼠屎得找出来赶出去！” 铃兰也同仇敌忾的点头：“对，娘子，你是不知道那些人一直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明明都是一个地方的灾民，他们日子好过了，偏偏还极力压榨我们！” 青娘安慰着铃兰：“放心，遥儿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不会放任不管，眼下她肯定是去厂子里商量计策了！” 肖遥的确是去找肖望才和陈山商量这件事情去了，不能让这些人再中饱私囊，监管机制也必须落实到位，不能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散会的时候正遇见村长媳妇赶来，肖望才还以为她过来是找自己的，连忙迎上去，却见自己媳妇一副嫌他多事的模样一把将他推开了，目标直奔着肖遥。 肖遥此时和肖妙儿低声说着什么，村长媳妇喊道：“遥儿，遥儿！” 肖遥看着出声的村长媳妇，笑道：“这是怎么了？” 村长媳妇走到她面前，打量了一周发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道：“我瞧着你那几个叔伯家是走大运了吧？” 肖遥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问：“这话怎么说？” 村长媳妇道：“还不是那焦翠娥，今天给两个儿子穿了新衣裳，那绸缎可漂亮的啊，口口声声说自己家的一个有钱亲戚给寄过来的，我就寻思着他们焦家往上数八代都是贫民，哪里来的有钱亲戚！” 衣服？绸缎？肖遥脑海里闪过什么，问道：“可是藏青色绸缎料子的衣裳？” 村长媳妇忙点头：“是的是的，莫非遥儿也见着了？” 肖遥含笑点头，岂止是见着了，肖老太给自己爹做好的衣服可不就是藏青色的，或者说爹是个粗人，买的衣服料子也是简单粗暴，只有藏青色，棉麻是色和粉红色三种，青娘打算用粉色给她和小彤做衣服，结果这活计被肖老太大包大揽了过去。 呵呵，这可有意思了。 肖遥决定先按兵不动，打算再等等，对村长媳妇道：“劳烦婶子多多注意点老肖家，奶奶说二叔和三叔骗走了他们的体己钱，让他们不得已落得个无家可归的下场，我这也好抓到证据，将他们告到官府。” 村长媳妇急于表现自己，便拍着心口答应这件事包在她身上。 于是第二天村长媳妇告知肖凌峰也有了一件绸缎料子的衣服，且颜色正和焦翠娥儿子身上的一样。 第三天又发现肚子高高隆起的徐小丽身上也换上了一件粉色的外衫，生生将她穿的贵气了不少。 第四天肖大仁也有了一件…… 第五天，肖遥在饭桌上时不经意问道：“奶奶，您说给我们要做的衣裳，做好了没有？” 肖老太夹菜的手一顿，咳了咳嗓子道：“奶奶年纪大了，手脚不快，做的也就慢了点。” 肖遥又幽幽说：“那可得要快一点啊，现在家里头就你，爷爷还有父亲有的穿，我娘和我弟弟妹妹可都没有。哦对了，现在我二叔三叔家里也有新衣服了，啧啧……奶奶，你说他们买衣裳的钱用的是不是就你的体己钱？” 肖老头吓了一跳，飞速抬头看肖遥，似乎是在打量她有没有发现了什么。 肖遥自是魏然不动，像是不经意说出这些事情来。 肖老太也受惊不少：“那些畜生不如的东西，可不就使劲祸祸我跟你爹留下的体己钱，真是家门不幸啊！遥儿，你们若是等得及，就先买成衣，奶奶慢慢给你们做！” 肖遥却拒绝，道：“买成衣我看就不必了，铃兰也会针线活，就交给铃兰吧。” 正在吃饭的铃兰一脸懵，若说拳脚功夫她是很在行，但拿针绣花这些女工可就不行了，将要开口说话，被肖遥一个眼神暗示，迅速改口道：“对啊老夫人，我针线活还拿的出手，剩下的衣服料子交给我就行。” 肖老太被一噎，哪还有什么衣服料子，剩下的布料可都被她让老头子拿回去给两个儿子分了。 肖大贵只以为自己娘不舍得将给家人做衣服的机会让给别人，就帮腔道：“遥儿，左右你奶奶在家也无事，这些衣服就给她做吧，咱们都不缺衣裳穿。” 肖遥看着肖大贵的脸：“爹，你是打算好了？” 肖大贵没听见肖遥潜在的意思，点头笑道：“对，都是一家人，这件事谁做都行。” 一顿饭吃的心思各异，肖老太不停的用余光打量着肖遥，似乎在暗暗思考她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做法。 被这样的视线盯着，肖遥哪里会忽视，只是当做没看到，一碗饭吃完以后，就喊着铃兰去了自己屋子。 原先铃兰不知道肖遥的身份还没什么，但这下知道了眼前这个小姑娘不仅天资卓越创建了肖家庄这个加工厂，更是力挽狂澜，将肖家庄建立到现在如日中天的样子，自然不敢怠慢，在肖遥面前更是有了一丝约束，人这东西，天生不禁趋吉避凶，更多比自己无法超越的强者有根深蒂固的尊敬。比如，此时的铃兰就是。 第270章 看着他们 肖遥感觉到铃兰的拘束，笑着问她在自己家适应的如何。 铃兰到了肖家，真的感觉是神仙过日子。这样平静宁和的环境，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铃兰原先的活计是走镖的，因为家里有个病弱的夫君和年幼的孩子，她以一双柔弱的肩膀挑起了家里的大梁，仗着有些拳脚功夫就在镖局做事，后来沧州水患，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到了自己的孩子，眼睁睁的看着丈夫被洪水冲走她却无能为力。还没时间去感伤，就要带着孩子踏上求生的征途。 可以说逃亡的那段时间，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直到来到了肖家庄的肖家，才发现这件事情就和上辈子发生的一样。 她现在过的日子，无非就是白天看着三个孩子，烧水做饭清理屋子，青娘闲暇在家的时候会和她学一些手工活，看着自己孩子一日一日开开心心的成长，终于体会到丈夫还在时说的岁月静好为何意。 铃兰将在肖家的所有感受都切切实实的说了出来，肖遥听着点头，看着她笑道：“没有觉得我让你大材小用了？” 铃兰赶忙摇头：“只要小姐吩咐，让我去做任何事都是可以的！” 肖遥说：“哪有那么严重，不过这次我的确有事情要拜托你。” 铃兰道：“小姐但说无妨。” 如此，肖遥也不客气的将对肖老头肖老太的一切提防说了出来，并主要交代这一切不能让自己爹娘知晓。 铃兰有点不安：“万一老夫人找老爷去告状呢？” 肖遥笑了笑：“放心吧，她不敢，你好好看着他们就行了。” 小姐为什么这么提防自己的爷爷奶奶，铃兰不是蠢人，知道其中自有缘由。况且这种事情她也不用问自己的小姐，出去打听打听总能听到端倪，来龙去脉自然一清二楚。 于是，同一个屋檐下，自觉得了肖遥吩咐的铃兰，将家里几乎是要看成铁桶一块，自己一个人分身乏术，干脆就和自己儿子做起了游戏，若是谁先发现老夫人他们不见就奖励一颗糖，大大调动起自己儿子的积极性，投入了监视这条大业上来。 “娘，你和爹现在日子过好了，可不能忘了我和三弟他们还在家受苦啊！”一条小巷里焦翠娥眼光贪婪的看着肖老太手里提着的一小布袋米。 肖老太将手里的米递了过去：“知道知道，你们这群来讨债的，这不是给你们送来了。” 焦翠娥心满意足的提过来了米，又看着焦翠娥空空如也的手问道：“娘，这次没有布料了吗？” 肖老太张嘴就骂：“你这败家娘们儿，还布料呢，我拿给你们的时候怎么说的，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张扬，你可好了，给小山和小虎一人做了一件，是怕村里人和肖遥那死丫头不知道我偷了他们家的布给你是不！” “娘，这衣服做出来就是穿给人看的嘛！”焦翠娥嘟囔道。 肖老太好险没被气了个倒仰：“你，你这不上台面的东西……” 焦翠娥见到肖老太又要生气，连忙将话题转向了别处：“娘，肖遥那死丫头可发现了？” 肖老太迟疑的摇头：“应该是发现了一点端倪，不过被我唬过去了，她啊，终究是个女子，碍于名声不得不妥协，只要我将老大控制在手里，还怕她一个做女儿的不从吗！” 焦翠娥立刻嘴甜的哄道：“娘，你可真聪明！” 肖老太压根不吃她这套，斜睨了她一眼：“哟，这会夸我聪明了，骂我老虔婆那会儿可没见到你这般客气啊！” 焦翠娥讪笑，心里则暗骂：老东西，见你现在还有点用处给你拿乔，等你老了后……哼！ “老夫人，你们在这里干嘛？”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他们的谈话。 肖老太受惊了似的，连忙回头，见到的是一脸好奇看着她们两人的铃兰。 大概是被吓到的缘故，肖老太磕磕巴巴的跟铃兰打招呼：“是铃兰啊！” 铃兰点头，语气里的恭敬似乎没变：“老夫人，你怎么在这里？”看向身边抱着一个布袋的焦翠娥问道：“这位是？” 肖老太心里一松，知道铃兰刚来肖家没多久，还不认识自己另外两个儿子儿媳，忙打着掩护道：“是村里的乡亲，找我说说话呢！现在话也说好了。” 看了看焦翠娥道：“你也该回去了吧？” 焦翠娥这才如梦初醒的点头道：“是的是的，那婶子，我就先走了啊！” 说着，抓起那个布袋就要走。 肖老太也想跟拽着铃兰离去，却见铃兰狐疑的眼神一直打量着焦翠娥，心中暗道不好，正要说话去转移她注意力的时候，铃兰的大喝一声：“前面的，你等一等！” 焦翠娥提着袋子就要小跑，铃兰一脚蹬墙，几个利落的后空翻挡在焦翠娥前面。 肖老太和焦翠娥皆是被铃兰利落的身上惊的目瞪口呆，甚至焦翠娥说话的语气也不利索了：“你你你……想要干嘛！” 铃兰毫不客气的从她怀里抢过那个袋子，发现里面是稻米，开口道：“这个袋子是我们小姐的！” 焦翠娥：“你有什么证据！” 铃兰指着布袋上缝成一团乱麻的东西：“这个破洞当初还是我补的，我自己的针线能认不出来吗！什么话都别说了，我不能让主家的东西被你拿走，我的主人是遥儿小姐，你想要这袋米先跟我去小姐面前走一趟吧！” 走什么走，一走可不就全都穿帮了！肖老太心里惶惶，立刻站在焦翠娥面前道：“你还是回家去吧，等我孙女儿来了你再借，不然还说不清了！” 焦翠娥知道今天是没有办法将这袋精米带回家了，狠狠的瞪了一眼铃兰。 铃兰又哪是软柿子，眼睛瞪的比她还大，出言恐吓：“你再瞪再瞪，我就把你眼珠抠下来当球踢！” 得亏这一幕没有被肖遥看见，否则又得连声称赞铃兰也是一个硬核女汉子！ 如此，焦翠娥只好灰溜溜的走了，肖老太心里憋着一口气上下不得！ 第271章 只能眼馋 日子波澜不惊的过着，肖家庄的加工厂日复一日的上工出货资金回流，日子过得是蒸蒸日上，三厂很快就建立起来了，由于之前一厂二厂的重金投入，所以建立三厂的时候非但没有将股东们的资金再压下去，且账本上开始有盈利。 这样的好消息一传出，当即让肖家庄参股的百姓门前就差没有挂鞭炮庆贺了，一时间肖家庄这些参股百姓家门前的门槛又差点被媒婆踏烂了。如今可不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现在只要一打听是肖家庄的人，女方恨不能连彩礼都不要就将女儿嫁过来过好日子。 炎热的夏季夜空上繁星点点，肖遥坐在摇椅上看着星空，也不知道阿捡他们如何了，此行顺利与否，是不是进入边塞了，或者是回程了。如今距离阿捡走已经过了有大半个月了，上次她们估算大概行程紧凑一点的话，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可以回来了，如今杳无音讯，可见阿捡他们现在距离肖家庄距离随县还远的地方。 她，真的有点想阿捡了啊！ “遥儿小姐。”身后响起铃兰的声音。 肖遥让她坐在椅子上，将甜瓜端到她面前，笑着问：“小毅睡下了？” 提到自己的儿子，铃兰一向英气的脸上也难掩慈爱之心，点头道：“对，天气炎热，洗完澡就让他早早的睡下了。” 肖遥也点头道：“是啊，小彤和小宝走了，家里只有大宝二宝和他逗趣了。等小毅再大一点，要么送去城里的白鹭书院，要么咱们肖家庄的私塾也建起来了！” 铃兰笑道：“我啊，还是希望咱们肖家庄有个私塾，这样毅儿还能陪在我身边几年。” 这个话题就点惆怅了，肖遥选择不接，转而换了一个话题道：“这些天你跟着老夫人，可有发现什么端倪！” 铃兰也正了正脸色回道：“遥儿小姐，我也是打算来跟你说这个的，我发现老夫人趁夫人和小姐都不在家的时候，喜欢将家里的东西送给别人！” 别人？肖遥想笑，这个别人是谁答案快要呼之欲出了吧！ 所以啊，这是肖遥想放长线钓大鱼，要是想揪肖老太的小尾巴，真是一抓一个准！ “你如何做的？”她相信铃兰肯定有应对之法。 想到那些日子焦翠娥和老夫人被神出鬼没的自己吓到够呛她就想笑：“自然是在她们快要得手的时候突然出现。” 这下连肖遥都可以想到焦翠娥和肖老太一脸仓皇的模样了，有点忍俊不禁。 “只是不明白遥儿小姐为什么这样姑息他们。”随着铃兰在庄子里与人熟悉了，自然就知道了其中的渊源，说句不好听的，连带着对吃里扒外的肖老头肖老太都没了尊敬。 况且铃兰觉得在这个家里，看的最透的就是遥儿小姐，但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淡然。 肖遥笑着将甜瓜喂给趴在自己膝上探头探脑想要吃甜瓜的二宝，道：“蛇虫鼠蚁咬了你一下，只要没死你都不放在心上。但倘若是偌大的猛兽一下咬走你一块肉，你就该知道疼了！” 铃兰听后似懂非懂，肖遥见状也不强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况且肖家的这经只有肖遥能念得懂。 肖老头肖老太在肖家的这段时间，枯瘦的身材渐渐养的圆润起来，可不是嘛！每天好酒好菜的吃着，田地里的活计一概不管，闲下来是就出去串串门字，日子过的爽歪歪。 几次被铃兰打算自己的好事，肖老太虽然恼怒却也没有地方撒气，唯一的奴仆铃兰也是个武力值爆表的人，轻易不敢得罪，可以说的上是憋屈。 想要给两个儿子的补贴都送不过去，肖老太一连几天脸色都不好，肖老头都不敢凑到她面前怵她霉头。 肖遥也寻思着老是让肖老头肖老太在自己家白吃白喝也不是事。于是当天晚上，她就又去光顾了那个小伙计的首饰店，在小伙计万分周到的服务下，又买了一个金簪带了回去，这次的金簪价格不过十几两，远没有上次的金镶玉镯贵，但她自有她的目的。 晚饭一家人吃的热热闹闹，不管现在肖老太的心情有多么憋屈，但是在肖遥面前丝毫不敢泄露，她也怕了那个丫头了。 “娘，今天在首饰店的时候看见了这个簪子，觉得你戴了肯定好看我就买了下来，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肖遥笑着将一个长盒递给青娘。 肖老太眼睛在看到那个长盒以后，眼珠都不会动了，宛若黏在上面一般，死死的盯着。 除了肖遥这个女子以外，女人就没有不爱首饰的，青娘又惊又喜的从肖遥手里接过，同时嘴上还不忘埋怨她乱花钱。 肖老太忍不住问了出来：“遥儿，奶奶没有吗？” 肖遥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奶奶，我是娘的女儿，你想要可以让你女儿买去啊！” 肖老太不由脸皮一抖，她可不敢！ 如今的肖灵秀宛若脱胎换骨一般，天天在加工厂里管理这一众女工人，雷厉风行，如同一个铁娘子，她也不是没去打过秋风，哪一次不是被她给骂出来的，以往胆怯好拿捏的肖灵秀一去不复返了。 若是以前灵秀顾忌名声，自然被她控制在手，如今的灵秀除了小婉和肖大贵一家，此外谁都不在乎，谁也占不了她半分便宜，看着肖老太的眼神都充满了愤恨。 如此一来，肖老太自然偃旗息鼓，眼巴巴的盯着青娘手中的金簪。 金簪子啊！若是戴在自己头上，不就又有了一个可以和村里人炫耀的资本。 可是……如此，肖老太的眼神不禁看向了肖大贵，肖大贵身体一抖，眼神不由看向了别处。 家里的银子都在青娘那里，他有何理由说出想要拿银子给娘买簪子…… 肖遥起身将簪子插到青娘的发髻里，青娘抬起眼睛期望的看着肖遥。 肖遥和铃兰都在点头。 “娘，你可真漂亮！” “夫人，这簪子和你可真配呀！” “青娘，遥儿的这簪子买的好，你戴的也好！” 第272章 幺蛾子 肖老太最开始按兵没动，大概过了十几天后，开始整幺蛾子了。 晚间青娘打开外衫欲要就寝的时候，听到躺在床上的丈夫轻声道：“青娘，上次遥儿给你买的那簪子不错啊！” 提到孩子对自己的心意，青娘也笑的甜，下意识就摸到头上戴的簪子了，点头道：“是好看。遥儿也有心了！” 正当青娘以为这个话题要过去了，肖大贵又问：“遥儿买这簪子花了不少钱吧？” 青娘事后当然也向遥儿打听花了多少银子，点头道：“有十几两呢！” “哦哦！”肖大贵点头道，没过多久，他再次试探性的开口问道：“青娘，要不咱们给娘也买一个如何？” 青娘转身惊讶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怎……怎么突然有这个打算？” 肖大贵有点不敢看青娘的神色：“我看娘对你的簪子喜欢的紧，每次你戴着眼睛就看着你的簪子动不都不动。” 青娘心里抵触，任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心里都会不爽：“大贵，我这簪子，若不是遥儿给我买来我是不会起这个念头的，以前我们赚点银子有多难你是知道的，起早贪黑，好不容易现在生活好了，遥儿有本事又能赚到钱了，我们更应该多攒一点留给三个孩子，遥儿和小彤自然是要备嫁妆的，小宝自然又要彩礼，谁都不能缺！” 肖大贵小声道：“青娘，小宝毕竟还小，现在也太早……” “小宝是还小，遥儿呢，还有两三年就要议亲了，现在咱们的遥儿那么能耐，嫁给林大人都使得，若是我们娘家嫁妆备的少了，让外人也看不起。”青娘将话说死道。 肖大贵讪讪，自觉提这样的无理的要求有点过分，遂也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的饭桌上肖遥惊讶的发现只有肖老头：“奶奶呢？” 肖老头回到：“你奶奶的头痛症犯了，搁在屋子里休息呢！” 看到肖大贵沉默，青娘的脸色又不好，肖遥知道这肖老太开始整幺蛾子了。 “这样啊，那我们吃吧。”肖遥并不当一回事，不理会桌上人各异的心思，自己端着饭碗吃起菜来，道：“若是奶奶再不好的话就将他们送到县城调养吧，之前为我翻案的神医还在。” 肖老头大吃一惊，这要是真送去了，装病一事还不被抓个现行，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都是老毛病，过几天就好！” 肖遥乐了，还要过几天？她可不惯着肖老头那臭毛病：“既然奶奶都是老毛病了，更应该及时诊治，若是我今晚回来发现还没好的话，就让肖壮备马连夜送去县城。” 肖遥说的话于情于理，让肖老头挑不出刺，况且他本身就是最笨的，不是肖遥对手。 她话是到位了，肖老头吃完饭后肯定将肖遥在饭桌上的话带给肖老太，肖老太也知道肖遥那死丫头一点都不吃她那套，她若是真走了肖遥才高兴呢！ 于是到了晚饭的时候，肖老太脸色仍是不好，但终归是坐在了位子上。 哼，惯得她！ 晚间，肖大贵又向青娘提了买簪子这事，青娘的态度仍是没有任何改动，坚若磐石。 肖大贵和青娘成亲那么多年头，知道她的脾气，若是决定了的事情，再说都没用。 他现在夹在媳妇和母亲中间可算是两边受气，整日里唉声叹气，连带着肖大林都开始担忧他的情况来，回家就跟自己媳妇李淑云说起这件事来。 李淑云好奇的问丈夫：“没问出大哥究竟是为的什么事吗？” 肖大林摇了摇头：“问不出来，跟个锯嘴葫芦一样，怎么问他都不说。” 末了还不忘加了一句：“我跟你说你可别跟遥儿说啊！” 李淑云白了他一眼：“我的嘴就这么不把稳！” 肖大林讪讪的笑了。 于是第二天李淑云转头就将这件事情跟肖遥说了。 肖遥笑着道谢，表明自己会和自己爹好好谈谈。 下工的时候，肖大贵步履沉重的就要回家，被还留在厂子里的肖遥喊住了：“爹！” 肖大贵看着肖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还没回家啊，走，一起！” 肖遥遥遥头，笑着道：“爹，我今天特意将妙儿支开可不是跟你说这件事的。” 肖大贵一愣：“遥儿是有什么事情跟爹说。” “进来吧！”她将肖大贵喊道平日里办公用的屋子。 安抚着肖大贵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爹，看你几天脸上都没个笑容，娘的脸色也不好，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 肖大贵忙摇头：“没有的事。” 肖遥道：“那爹，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和女儿说说。” 肖大贵哪里敢和女儿说，若说对妻子是敬重，对女儿则就是有点发怵了，既自豪他一辈子庸庸碌碌能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女儿，又还怕自己平庸的模样在女儿衬托下越发无能。 再者说，女儿对她的爷爷奶奶积怨已久，这种要求断然是不会答应的。 “遥儿，爹真的……”肖大贵还想再掩饰。 肖遥一句话已经将他要掩饰的话给堵死了：“若是爹还拿我当女儿的话，就不要瞒我。” 事已至此，肖大贵只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是你奶奶，你前几日给娘买了一个簪子，她就多次在我耳边念叨也想要一只，可你娘不同意，你奶奶也心心默默的念着，我夹在两边很是为难。” 肖遥听了一会儿，见爹没有继续说下去了，问道：“就这样？” 肖大贵点头，疑惑的看着自己女儿，似乎是在纠结难道这样的事情还不算事情吗？ 肖遥看着肖大贵笑道：“爹，若是这样的小事你早些跟我说不就行了。” 肖大贵睁大了眼睛，问道：“遥儿，你的意思是愿意给奶奶买……” 肖遥含笑点头：“爹，我对爷爷奶奶的确没有好感，去年她对我们家做的那么多事，我杀她的心都有。不过因为你是我爹，你要去接受他们，我也因为你才尝试接受他们。就是让爹你感到高兴！” 第273章 肖老太的金簪子 肖大贵心里软成一团，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女儿会如此为了自己着想，他一直以为遥儿有棱有角，说话做事会不经意就伤到了别人，原来她为了自己这个父亲，也开始磨掉自己的坏脾气。 至于肖遥是怎么想的，嗯……为了这个家庭完整为了这个家庭考虑是认真的，但考虑最多的肯定不是肖大贵，而是自己的娘亲和弟妹。 不过他能有这样美妙的误会不是更好吗？ 真到了那一步，任谁也挑不出她的错处。 “遥儿，听你这样说，爹真高兴，爹的女儿长大了也懂事了！”肖大贵叹道。 肖遥听后特别善解人意的说：“爹，你放心，今天回去开开心心的吃饭，明天我将簪子准备好，下工的时候你来我这取回去！” 肖大贵惊喜的睁大了眼睛：“遥儿说的可是当真！” 肖遥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父亲：“还能骗我爹不成。” 哄好了肖大贵，父女两个踏上了回家的路，只是这次肖大贵的脸色一改往日的沉默，喜气洋洋。 回到家的状态让青娘和肖老太都看不出端倪。 隔日刚刚卡在下工的点，肖大贵就在厂子里肖遥的屋子外候着了。 “叔，你来找我遥儿姐姐吗？”肖妙儿被肖遥提前打发回家，在门外看见了肖大贵便笑着打招呼。 肖大贵点头笑道：“对，等你遥儿姐姐有事说。” 肖妙儿点头：“好，那你们忙，我就先走了。” “好好好。”肖大贵满口应着。 “爹，来了就进来坐坐，我把手上的账册处理好就跟你一起回去。”里面传来肖遥的声音。 肖大贵也就提脚走了进去。 进去以后，看见肖遥伏案审阅账目，也不敢打扰，但疑问的心将要跳出心口，也不知道遥儿有没有忘了昨天的事，簪子到底买没买。 肖遥看着肖大贵这幅火烧火燎的模样暗自好笑，出口提示道：“爹，簪子就在你右手边的桌子抽屉里，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她这样一说，肖大贵脸上的笑意再也藏不住，满心欢喜的打开抽屉，果然看到和青娘一模一样的首饰盒放在里面，打开一看的确是一只金簪，且上面的花纹和青娘的还不同，显得更……他没读过什么书，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但就是显得更好看了！ “爹，可还满意？”肖遥笑问。 肖大贵哪有不满意的道理，连连点头：“满意，满意！遥儿，爹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肖遥道：“都是一家人，谈什么怪不怪的，我的账目也审阅好了，一起回家吧！” 肖大贵带回金簪的当晚，没有当着青娘的面给她，而是晚间偷偷到肖老太的房间给的，让她不要让青娘知道。 肖老太自是满口答应着。 打开首饰盒，看到金簪上面好看的花纹，她伸出去摸的手都微微颤抖，她这临老临老还能享受一把老夫人的待遇啊！ “呀，是金簪呀，还是咱们县城的老字号啊！”肖老头就在她身边，自然看着金簪上活灵活现的雕刻。 肖老太嫌弃肖老头尤其不识货的模样骂道：“那可不，我是肖家老夫人，要戴就戴最好的！” 昨天肖大贵的招呼打的好，但比不过肖老太爱炫耀的心啊，于是第二天满庄子里人都知道肖大贵孝顺的给了肖老太买了一根金簪。 这下说什么的都有，有讲肖大贵孝顺的，也有讲他傻的，更有种说这肖老太的手段还是厉害。 焦翠娥和巧嘴婆子听的新鲜，后者一面对焦翠娥使着眼色：“怎么，你看我给你出的招好使吧，现在这金簪是在肖老太的头上戴着，赶明儿还不都是你的！” 焦翠娥暗自欣喜，姐两好的挽住巧嘴婆子的手臂道：“咱两都是好姐妹，将来我若是发达了，还不念着你的好？” 巧嘴婆子满意道：“还算你个小蹄子有良心。” 焦翠娥继续道：“只是这老大家新买的仆人看的实在太严了，自从她来了后，老虔婆可是一次东西都没送出来过，上次送的那半袋米还被那妇人抢了回去！” 巧嘴婆子还是第一次听说肖家买了仆人的事情，准备细问的时候焦翠娥已经解释了：“没有签契书的，算是请的长工吧。” “你这在我们村里霸道惯了，还能在她手里吃瘪？”巧嘴婆子好笑的问道。 焦翠娥摇了摇头：“不要小看她啊，还是一个练家子呢，听说早前是跟着镖局走镖的，流落到我们肖家庄的时候还将一个占她便宜的男人给踢折了腿，能不厉害嘛！” 巧嘴婆子也心有余悸，走镖的啊，走镖可就是混江湖的，肯定是不好惹的，如此说来，焦翠娥在她手上占不到便宜还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庄子里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青娘自然也知道了，晚饭都没有吃就进了屋，剩下肖老太兀自吃的香甜。 看着青娘瘦削的背影，肖老太无不恶意的想气死你才好呢，再给老大找一个好拿捏的续弦，这肖家庄的加工厂还不都落到了自己手里，以后想要什么没有啊，还用得着跟这个废物老大开口要吗！ 要了这么多天才买来，呸！ 肖遥即使没有读心术，也能看出来肖老太不怀好意的模样，耸了耸肩，走着瞧吧，今日你笑的有多高兴，他日哭的就会有多伤心。 “笃笃笃！”的敲门声传来。 肖遥正靠在床头掰着手指头算阿捡他们的归期呢，门就被敲响了。 “谁啊？”她问。 屋外传来青娘的声音：“遥儿，是我。” 肖遥心里了然，知道今天的事情让青娘沉不住气了。伸脚下了床，及着鞋子去开了门迎了青娘进来。 “娘，今天晚上你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好啊，怎么了？”肖遥状似关切的问着。 “我……”青娘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明自己也是赞成肖遥将爹娘接过来的一员，但现在他们的所作所为让自己心里也不舒服了，这是出尔反尔吗？若是不说的话，她心里着实又难受的慌。思来想去还是来找遥儿说道这件事情。 第274章 不是你们所期待的吗 “那个金簪子，是你买的吧？”青娘问。 肖遥抬头看着她轻笑道：“爹告诉你的？” 青娘摇了摇头：“家里存的银子都在我这里，你爹拿不走，他手里头我只给他每日大概需要花的文钱，他没那么多银子可以买金簪子。” 见瞒不过去了，肖遥只好点头承认。 青娘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呢遥儿，你不是最讨厌他们吗？” 肖遥笑道：“娘，你们不是说了吗，都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况且说句不好听的，爷爷奶奶可是黄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我还有必要和他们置气吗！况且好歹也是生养我爹一场，否则也就不会有我和弟弟妹妹，这个恩情是该还的。” “可是……”青娘觉得自从肖老头肖老太来了后就一味的索取。 “娘。”肖遥轻唤一声，说道：“这不就是你们期待的吗？家人和睦，团团圆圆的在一起，只是维护这样的成本是需要花很多的银子，现在我能挣到这个银子自然舍得花，若是有一天挣不到了，可不要怪女儿弃这个家不顾！” 青娘心里难受，遥儿是拿当初她所恳求的事情来堵她的嘴，但她却没有办法反驳，因为遥儿说的句句在理。 她所期望的团员，可不就是遥儿付出高昂的银钱来支撑吗？ 自从爹娘来后，衣食住行哪一点他们不是要求好的，高的，似乎为他们花的银钱越多他们就越开心。这段时间他们来家里的开销，用了自家足足一年的嚼用。 就算是能赚到银子，也经不起这样花费，他们毕竟只是初期，不是一个有积累的大富之家。 青娘还想说什么，肖遥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娘，我累了，明天加工厂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牵扯到公事，青娘也没有理由多做耽搁，叹了口气出了门。 剩下的肖遥躺在自己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想着拖着一家极品的家庭可真累，不过这次他们既然玩那就玩一次大的！ 难道爹娘都以为肖老太和她身后的肖大仁和肖凌峰会因为一个金簪就可以满足的人了吗？ 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为了一个耳坠，肖老太可以绝食，肖大贵找上了自己，二话不说，买！ 为了一个和青娘价格等同的金镶玉手镯，肖老太可以坐在堂屋嚎啕大哭，肖大贵又找上了自己，买！ 只要肖老太要求的，一直买买买！ 这段时间肖家的花钱如流水，村里人都议论纷纷，以前肖大贵走到哪里都虎虎生风，可现在别人当他面不说，在他背后都说是傻子，和吸血虫一样，将自己女儿一手建立加工厂而赚来的财富通通喂了他那对不知道满足的父母。 青娘看着肖遥花钱是触目惊心，光是这段时间肖老头肖老太身上花费的都足有百两之巨，爹娘怎么可以，怎么敢！ 但青娘又颓然的想，是她和大贵给的勇气，若当初放任他们不管该有多好，而现在想要甩掉都甩不掉了！ 钱是没少花，肖遥估计还有个百两才能到火候，但事情的发展，还真比她预料的快了一点，肖老太可能是肖大贵和肖遥给她的勇气，昨天终于开口了。 “大贵啊，今儿个你三弟来找我们了。”肖老太一边说话一边打量肖大贵的脸色。 肖大贵拿着碗的手一顿：“哦？说了什么？” 肖老太又道：“过来和我们道歉了，说当初糊涂，带着他二哥一起来给我们两老的赔不是……” 肖大贵这段时间精疲力尽：“好啊，这样好，爹娘就跟着凌峰他们回去，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肖老太声音都大了许多：“什么！你不管我和你爹了？” “娘，当初咱们分家书上写着的你以后可是跟着大仁和凌峰的，我当然会管你，给你们每个月的赡养银子。”肖大贵道。 肖老太忙道：“不行不行！”在这里可是神仙过日子，她怎么舍得走，况且还有事情没有办成呢！ 肖大贵满脸疲惫，青娘一言不发，肖遥则是沉默的吃着饭，时刻关注着这肖老太还打算怎么干！ “那娘想要怎么办呢？”肖大贵问。 “我啊，就跟你过啦，我寻思着大仁和凌峰都是你亲兄弟，况且你们现在厂子里头都没自家人，做事怎么可以放心！” 肖遥就呵呵了，要是有了自家人她才不放心呢！ 肖大贵道：“娘，工厂里头的事情都是村长再管，要是安排人手也不关我事啊！” 肖老太看了肖遥一眼：“这工厂里头说话最管用的还不就是咱们家遥儿，咱们遥儿同意了，看还有谁多嘴多舌！” “啪嗒！”肖遥将手中的碗筷一拍，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众人的眼神都看向她。 肖遥顿了顿，道：“我吃饱了！” 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子，留下桌子上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门又被敲响了。 肖遥打开了门，丝毫不意外门外站着的是肖大贵。 “爹，有事吗？”肖遥问。 肖大贵磕磕巴巴道：“有有。” 肖遥脸上温和：“爹，说说看呢？” 肖大贵沉默，嚅动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开口。 肖遥照例将他想说的说了出来：“你想让肖大仁和肖凌峰进厂子里？” 肖大贵抬起头看着肖遥，问道：“可以吗？” 肖遥看着肖大贵的眼睛问：“爹，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肖大贵迟疑的点了点头。 肖遥呼出了一口气，笑着道：“既然是爹想要的，做女儿的一定给您办到，回去告诉奶奶，就说我答应了！” 肖大贵原本苦涩的脸，瞬间迸发出狂喜：“遥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肖遥的脸色依然温和：“爹，我是您女儿，还会拿你逗趣不成！” “哎，哎！”肖大贵笑着回了堂屋。 肖遥看着他高兴的背影不胜唏嘘，爹啊爹啊，只怕到最后这一切都是你的南柯一梦，到时候你还能对亲情有所指望吗？ 至于肖大仁和肖凌峰，呵呵，知道你们来不会有什么好心思，不过等的不就这一天吗？新仇旧账一起算！ 第275章 狐假虎威 肖大仁和肖大贵还是进厂了，这在肖家庄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以肖大贵这样愚孝的人肯定会答应他爹娘无理的要求。 而意料之外的是肖遥这样聪明的人物怎样会同意这件事的！ 尽管肖遥现在想赋予他们兄弟两在厂子里的权利，来看看这两人究竟是老老实实干活，还是偷偷摸摸搞鬼。但为了厂子里正常的发展和不唯亲是用的规则，就将他们和普通工人一样安排进了奶粉的加工间。 这让兄弟两人不乐意了，凭什么他们身为肖大贵的亲兄弟还要和这些灾民出身的人在一个地方干活，不由又找了肖老太，想要她在肖大贵面前说道说道。 于是，就在肖老太想故技重施，肖大贵又想妥协的时候，肖遥在桌子上悠悠的开口了：“给我等一下，今日他们两个兄弟要的是管事的位置，明天若是要我这个最大股东的位置我是不是也要给？” “遥儿，你这说的什么话！”肖老太不客气的说道，这段时间肖遥的不断妥协，让她以为现在肖家仍是肖大贵再做主，自然无所顾忌。 她不清楚肖大贵的地位，肖大贵自己是知道的。忙道：“娘，这个真的没有办法办到！” “你，你不听娘的话，这是不孝啊！”肖老太又想在饭桌上哭嚎。 青娘连忙劝阻，却被肖老太打掉了手中的筷子：“不要你管！” 闹剧依旧在上演着。 “啪！”肖遥站起身来一拍桌子，巨大的动静让桌上乱糟糟的声音顿时一顿。 毫无温度的眸子看着肖老太：“是不是我家的银钱将你养的不知天高地厚了？让他们两个兄弟在加工间干是我的主意，行就干，不行就滚，包括你们，在我们家又吃又拿的，识相点，我敬你是长辈，若是不识相，我有的是办法想你变乞丐！” “你，你！”肖老太哪里被这样怼过，捂住心口就昏倒了。 肖大贵连忙扶住：“娘，娘？” 看着她蹩脚的演技，肖遥只觉得可笑。 “遥儿，赶快找大夫来给你奶奶看看！”肖大贵急道。 肖遥则是慢慢悠悠的走到她面前：“爹，奶奶这叫怒火攻心，我恰巧知道如何医治。” “那快，快快给你奶奶医治！”肖大贵忙道。 “好啊爹，你先给我找来十根细针。”肖遥道。 肖大贵不解：“要细针做什么？” 肖遥则说：“给奶奶将指尖血放掉她就能醒来了。” “什么？”肖大贵没懂肖遥的意思。 肖遥则道：“十指连心，只要将十根细针都叉到奶奶的指尖，然后转动将里面的血放掉就行！” “十指连心，那不是要被疼死吗？”肖老头此刻也急了。 肖遥则是不怀好意：“就是要疼啊，不疼她都不会醒了！” “这……”就在肖大贵两难的迟疑间，肖老太终于状似慢悠悠的醒来了，嘴里喊道：“大贵啊，大贵啊，娘舍不得你啊，别赶娘走！” 肖大贵连忙扶起她：“娘，不走不走，没人赶你走！” “哼！”肖遥丢下了一声冷哼，出了门。 肖老太看着肖遥的背影则是满眼愤恨，这个小蹄子，以后有的是办法收拾她。等到大仁和凌峰的计成，就将她嫁给西家村脾气暴躁的鳏夫，让她被活活打死才好！ 肖凌峰和肖大仁当管事的事情算是黄了，但肖凌峰是有点脑子的，平时里一点小恩小惠也笼络了不少人心，加上肖大仁又能喝酒，时不时的就喊上同加工间的人到自己家喝酒聊天，一时间倒是和他们打成一片。 酒喝的正香，气氛恰是正好，不知道有谁说了小东家不地道的事情，引起了下面人一片附和。 肖凌峰脑子一动，不经意的从他们口中套这话，这些人的酒一喝，还真是有问有答，肖大仁和肖凌峰还真的就知道不少关于加工厂的辛秘！ 当然，奶粉其中的利润之大更让兄弟两个咂舌，但是粗一算算大哥一家这段时间的进账就是个天文数字，原来还是娘要的少了，再要个一千两都可以啊！看来还要再去娘面前说说这件事情，看她有没有办法再去大哥手里弄点钱回来，若是银子弄不到，买饰品就不错，比如说上次那价值百两之巨的金镶玉镯。 肖老太自然又去找肖大贵了，肖大贵左右为难，是真的没有底气也没有脸再向肖遥开这个口了。 但碍于肖老太的战斗力，不得不放下面子和肖遥说。 鱼都上钩了，肖遥还会下饵吗？当然不会，所以毫不留情的就拒绝了肖老太这个提议。 一直以来肖老太在肖大贵家里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下碰到了肖遥说不给就不给，就算气愤也到底是没有了脾气，毕竟财务大权是掌握在肖遥的手里，青娘手里是有一点，但肯定不会同意肖大贵给肖老太买首饰的请求，肖老太在自己家已经要走了一大笔的银子，若是就此收手，那一辈子吃喝就不愁了！ 可是人啊，从来都是贪心的！ 知道从肖遥这里再也无法弄到任何好处，肖凌峰和肖大仁就更致力于策反同一个加工间的人了。 不过他们的目标渐渐得逞，的确是有不少人靠往他们的阵营，这让肖凌峰和肖大仁就更高兴了。 肖凌峰脑子好，好钻空子，在加工间做得久了，发现了一个可以隐瞒奶粉数量的好漏洞，自然也就毫不客气的昧了下来，尤其是在晚间自己一个人值班的时候喊上肖大仁推车小车偷偷去拉。并在距离肖家庄有百里的地方又建了一个小型加工厂，其实说加工厂是没有加工奶粉工具的空架子，主要是为了存放他们在肖遥的奶粉加工厂里偷掉的奶粉。 且因为肖凌峰是读书人，每次往来的数目账簿都是他来写，自然又有办法在上面做手脚。 那段时间，肖家庄的人意外的发现肖大仁和肖凌峰将房子也重新翻盖了一番，盖成和村长家一样气派的瓦房，当时还宴请了肖家庄的人吃流水席，那可是风光无限，焦翠娥走路都在飘！ 第276章 夜谈 肖凌峰肖大仁家如此大的改变，肖家庄的人都看在眼里，纷纷产生了质疑，毕竟村长家和肖混子家是因为在加工厂里有股份外加家里人也在加工厂里干活，才能拿到那么多银子翻修房屋。 可是他肖大仁肖凌峰凭什么呢？ 就凭一个月一两多的银子就能将这屋子盖的那么气派了？ 就连李淑云和村长媳妇都好奇的问了平日里和她们一起做事的青娘，是不是肖遥额外给这两个叔叔银钱了。 青娘肯定的摇头，遥儿有多讨厌婆婆一家她是知道的，压根不可能对他们有这样的纵容，况且她现在甚至都想遥儿做这样一切都是有目的的，看看肖大仁和肖大贵现在的做派，完全就是将加工厂当他们肖氏一家共有的。 前不久还被一个加工厂车间和自己关系较好的妇人告知，那焦翠娥可是打着来给肖大仁送饭的名义带走了不少奶粉，加工厂里就有食堂，哪里用得着她来送饭，怕的是她打的一个幌子用来讹奶粉的，况且送完饭之后那肖大仁还不一样是去食堂里面吃了。 青娘感觉到全身发冷，她好像走入了肖老太他们一家设定好的圈套一般，一切按照说好的剧情，好像当初看的最清楚的就是肖遥，但他们没有听她的话，压着她一起忍让，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肖大仁和肖凌峰的做法越来越过分，没有人制止，再加上他们打着的是肖遥叔叔的身份，肖遥这段时间又去县城那边定新产品的包装了，暂时管不了这里，村长肖望才倒是可以管，可是名不正言不顺啊，肖遥没有给他这样的权利，去指挥肖大仁和肖凌峰啊！ 于是肖凌峰兄弟两人的做法就越发过分了，简直视他们如无物。 可是厂子里都有他们的股份，凭什么就任他们作威作福的。 村长找到了肖大贵，想跟他说说这事。 庄子里传的沸沸扬扬，肖大贵又岂会不知，他现在的心里满是懊悔，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可是知道的真真切切。 肖大仁和肖凌峰倒也光棍，非但私底下偷偷倒卖加工厂里的奶粉，明面上的连拿带用可是一点都没带停的，丝毫没有将肖大贵和肖遥放在眼里。 加工厂里没有肖遥坐镇，如同群龙无首。这番强盗做法，连肖老混都看不下去了，撺掇村长肖望才去县城里找肖遥或者是找林大人来给大家评评理。 知道肖大贵是个没用的，就任由他爹娘兄弟在自己的产业上作威作福，他们虽然身为股东，但持股量没有肖遥大，用肖凌峰的话来说他们拿的是肖遥一家股份里头的，将来结算的时候让肖遥来就好。 听听，这话一说，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反驳。 现在可就一门心思指望着有人来给他们解决这样的事情。 至于肖遥…… 肖遥这段时间当然也没闲着，用着自己股份里的银两在县城买了一座大宅子，现在舒舒服服的躺在院子里面吃甜瓜，生活别提多惬意。 站在她身边的肖妙儿有点好奇的问道：“遥儿姐姐，肖家庄的加工厂最近可不太平，被凌峰叔和大仁说闹腾的鸡飞狗跳，你不回去管管？” 肖遥将嘴里的甜瓜咽到肚子里道：“是该管，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肖妙儿心里有了谱，她就说嘛，这世界上没有她遥儿姐姐解决不了的事情。 “遥儿姐姐，那你什么时候回肖家庄？”肖妙儿问，肖遥虽然不回肖家庄了，可是她回啊！鉴于她跟在遥儿姐姐身后做事，她一回去，爹娘连同村长叔都得给她絮絮叨叨好久，无非就是旁敲侧击遥儿姐姐现在到底在哪，为什么不回来管管这里的事情。 最后实在没办法，肖望才不得不厚起一张老脸，去了县城里的衙门。 但人连林大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衙役打发回来了，带给他的话就是一切等肖遥回去再做定夺。 肖望才无奈了，这林大人是一直都知晓肖家庄发生的事情，之所以没有追究，是因为相信肖遥会解决这里的事情。 可让他欲哭无泪的是现在的肖遥都不知道人在哪啊！ 一时间，肖大贵成了村里的公敌，就是因为他的心慈手软，才让这群强盗进了加工厂连吃带拿，他还将这两个强盗的祖宗放在家里供着，可不就是脑袋被驴踢了嘛！ 早前的奉承和客套，如今都变成了横挑鼻子竖挑眼，肖大贵面上不说，心里则是充满了苦涩，他又何尝不知道。 现在每天回去，残羹剩菜，爹娘自己下厨，家里什么好吃的都被两人连吃带拿，青娘索性不买，每天草草的吃点稀饭就算解决了膳食，他虽说白天可以在加工厂的食堂里吃一点，可晚上回去面对这样一个环境，与他理想中的实在大相径庭，有苦难言。 晚上，徐小丽挺着快要临盆的肚子和焦翠娥一副姐两好的核算这最近的收入。 取出了七七八八吃喝的成本，徐小丽还算出单是这两个月，他们家就进账十二两多的银子，这是纯赚的啊，没有一点成本在里面。 其实他们有什么成本呢！无非就是先前的吃喝成本投入了进去，几百罐的奶粉都是他们从加工厂里偷运出去的，一点成本费用都没有，做的就是无本买卖。 肖大仁乐呵呵的看着自己这个自小脑子就好用的三弟，夸到：“三弟，还是你脑子好使呀，轻轻松松咱两兄弟两这两月就挣了十二两银子，以后我这做哥哥的就要多仰仗仰仗你了！” 肖凌峰哪里看得起这个好吃懒做，还无利不起早的二哥，但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做这种事情当然还是跟亲兄弟一起做好，两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不必担心谁会突然反水。 只是小蝇小利赚多了，自然将肖凌峰的胃口养的更大，心里是有了更大的图谋。 看着乐颠颠数着手里银钱的兄嫂和自己媳妇，问道：“二哥，你们这样就满足了？” 第277章 养大了胃口 肖大仁和焦翠娥，连同徐小丽都一脸惊讶的看着肖凌峰。 徐小丽问：“相公，莫非你还有别的打算？” 焦翠娥也等不急了：“凌峰啊，你有什么也别藏着掖着的了，直接跟我们说，你做啥我们都向着你！” 可不得向着他，不然到哪里挣这么多银子啊！ “我们现在才挣多少，加工厂一天挣多少，若是我们将加工厂收入囊下，以后可不得是躺在金山上生活！”肖凌峰带着野心道。 “这……”肖大仁被他吓到了。 焦翠娥却显得平静，甚至有点好奇的问道：“凌峰啊，你是不是魔怔了！” 徐小丽也跟着点头：“对啊相公，加工厂是肖遥一手建立的，她这个丫头可是个狠角色，之前我们拿点小东小西她是睁一只眼一只眼，可若是想要她手上的股权，可不得是痴人说梦！” “不是痴人说梦，什么事情可不可能试了才知道啊，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肖凌峰喃喃说。 不管肖大贵家里闹出什么幺蛾子，但加工厂里的工人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他们的工钱还指着工厂里发呢，可不能神仙打架，凡人跟着遭殃啊！ 谋夺加工厂肖遥的位置不是一件容易事，更何况后面还站着一个林大人，肖凌峰知道想要办妥这件事情难度无异于上青天。 可人的野心呐，一旦放出来了，就开始蓬勃生长，再也不甘心回归到当初寂静无闻的时候。 “哟，这不是大才子吗！” “啧啧，最近赌桌上没有看到你啊！” “肖公子，来赌一把？” 肖凌峰到了县城准备去衙门试试运气，看能不能见到林大人，用自己的说辞说服他。想不到路上碰见了以前一个赌桌上的赌友。 陈家的赌坊早就关掉了，连带着陈家人也在随县消失，没人知道他们的去向。 但以前在赌坊里面经常赌博的赌鬼还在，看见肖凌峰就招呼他上去。 肖凌峰心里一动，这种东西是有瘾的，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碰到了。横竖现在身上还有十几两的银子，赢了更好，输了的话不是还有加工厂吗！那里一仓库的奶粉还不够自己抵赌债吗！ 越是这样想就越有底气，提着衣摆就进了赌坊里。 县城里的肖遥问身边的铃兰：“鱼儿上钩了？” 铃兰点头：“是的，上钩了！” 肖遥人在县城，跟来的还有肖妙儿和铃兰，后来考虑到肖妙儿一个女子若是经常往返于县城和肖家庄唯恐遇到什么事，干脆就让肖妙儿带话给铃兰，让她带着孩子来寻自己。 铃兰的儿子小毅被肖遥送到小彤小宝上学的白鹭书院，吃住都和他们一起，由别人照看，铃兰就跟在自己身边帮着办事。 肖遥冷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当初欠下一百五十多两银子的巨债，如果不是她们一家帮着偿还，再加上和陈家赌坊的老板有些交情，如今还不知道被他连累要受多少罪。 现在好了，她倒要看看，若是肖凌峰重蹈覆辙，欠下那么多的债务，谁来给他偿还！ 傍晚时分，肖凌峰一脸菜色的从赌档出来，真是流年不利，先前还好好的手气最后几把差的离谱，将赢来的银子都搭了进去不说，自己的老本也是输的底儿掉！ 赌坊里的老板知晓他如今的身份，笑眯眯的问要不要借点银子，不收利息，被肖凌峰严词拒绝了，天知道之前他被赌坊这借贷坑的有多狠！ 多狠呢？ 其实也就被吓了吓，银子最后都是由大哥一家还的。 但前车之鉴还是晓得的，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拒绝了。 铃兰回去跟肖遥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肖遥还觉得可惜，这肖凌峰谨慎了许多啊，看来从这里给他使绊子有点行不通了。 可第二天，事实告诉肖遥什么叫判断的为时过早。 因为肖凌峰又来了赌坊！ 这次来了后，手里竟然拿了二十两的现银，有零有整，参差不齐，这是昨天他去自己小作坊里出了一批货才得到的，说什么也要将昨天的本钱给赢回来。 输了钱不搬回来，当什么缩头乌龟！ 赌坊都是做法就是有张有弛，于是当晚的肖凌峰心满意足的提着自己的本钱和额外赢来的银子回了家。 自从之前在陈家赌坊里面一输再输，他已经有很久的时间都没有尝过赢钱的滋味了，可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天都让他满载而归。 可是到第六天的时候，赌坊开始磨刀嚯嚯，要收割韭菜了。那天晚上，肖凌峰眼睛都赌红了，看着面前被扣了骰盅的骰子，大叫道：“豹子豹子豹子！”他要通吃！ 骰盅一看，负责摇骰子的人大喊一声：“一二三，六点小！” 将肖凌峰身边的银钱拿个精光，肖凌峰大喊：“再来！” 赌坊里的人遗憾的看着他面前空空如也：“客人，你已经没有银两了！” 这时赌坊的皮条客应声而来：“客人，咱们家的赌坊童叟无欺，您也是第一次借，我们这边不收利息，拿了银子搬了本再还我们就是，银两你先拿着用！” 输红了眼的肖凌峰还算有点理智，看着那人：“真的不要利息？” 皮条客一脸不赞同道：“公子，你这是怀疑我们赌坊的诚信啊！”说完大喊一声，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咱们进財赌档第一次借银两都是没有利息的，一天归还就行，若是逾期则按众多赌坊的规矩算，大家这点都知道吧！” “知道啊，早就知道了，干嘛再讲一遍！” “是啊，我都已经了借了好几回，不能无利息借喽！” “来来来，管他呢，没事找事，我们来我们的，我买大啊！” 见这里的人都附和，肖凌峰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那皮条客道：“行，我借二十两！” 那皮条客不赞同：“公子，借二十两小打小闹干啥，我可看了你许久啊，之前不是输了五十多两银嘛，你干脆就借五十两，一次性给它赢回来！” 第278章 收买人心 皮条客好说歹说，终于将肖凌峰的心思说的松动，咬牙又借了五十两。 肖凌峰虽然好赌，但也时有点脑子的，当然不会听皮条客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输了再哭天抹地的谁理你呀！ 但即使分批将银子拿出去赌后，还是点背的一点点输完了。 这几天大着肚子的徐小丽发现自己丈夫魂不守舍的，担心的问道：“相公，你最近是怎么了？” 肖凌峰如梦初醒：“没事没事！你怎么出来了？” 徐小丽看了里屋一眼：“二哥二嫂找你说事。” “我就去，我就去！”肖凌峰头皮发麻，最怕的就是二哥二嫂两人问起银两的事情。 但出乎意料的是，自从上次他说了想要将整个加工厂都控制在手中的时候，二哥二嫂嘴上说着不可能，但实则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甚至开始催促肖凌峰，这件事该怎样办！ 肖林峰脑子一转，故作为难道：“若是想成这件事，银子可少不了！” 肖大仁夫妇自从跟着肖凌峰额外弄什么作坊，在里面也赚了不少银子，手里头钱袋鼓鼓的，也暂时没怕，反而是狂热道：“我们这里还有些银子，你要多少？” 肖凌峰看着两人的灼热的目光试探道：“一百两……” 然后看着焦翠娥迅速变了脸色，甚至打了退堂鼓，连忙改口道：“一百两足够了，咱们两家一人拿五十两，你们看如何？” 五十两啊！焦翠娥心里还是不舍，但为了加工厂里泼天的富贵，还是将银两给了肖凌峰：“老三啊，这是我和你哥最后的积蓄了，你可得要成功啊！” 肖凌峰得了钱财，保证的话语如同不要钱一样往外说，得了他的保证才让焦翠娥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肖凌峰有了银子，自然也不敢将银子去还赌债，否则以焦翠娥这个泼辣的性格，还不得活活吃他肉喝他血。 思来想去，也决定了，五十两银子就算去还赌债，以后他们的日子还要仰肖遥加工厂的鼻息，倒不如用这五十两银去收买人心。 赌债这事被他和赌坊打了招呼暂且搁置，一门心思琢磨怎么收买人心去了。 即使肖望才心急如焚，但厂子里的人一个个开始被挖走了，且问其缘由，个个如同锯嘴葫芦一般什么都不说。 见此招有效，肖大仁和肖大贵兄弟两人喜出望外，连忙一起去了乾德钱庄各借了五十两银子，总共一百多两的银子，总算将肖遥加工厂大部分重要岗位上的人挖走了，加工厂一时陷入了瘫痪中。 肖望才找不到肖遥，只好和陈山先安抚住厂里其他工人的心，只说加工厂里给配备了最新的工具，先停工一月，并在停工期间补一半的工钱。 这样的好事谁会不同意，在家吃喝玩乐不说，还能拿到工钱，虽然只有一半，但顶不住人轻松快活啊！ 于是大多人都高高兴兴的回去了，只剩肖大贵和肖望才陈山等高层在桌前焦头烂额。 肖望才在进来之前就将肖大贵给骂了一通，若不是他家事没处理好，有肖遥坐镇，厂子怎么会升起这么多幺蛾子！ 肖大贵自知理亏，低头坐在那里也不吱声。 一场会开的不欢而散。 这边肖家庄加工厂愁云惨淡，肖大仁和肖凌峰两兄弟却风生水起，将自己一个作坊经营的红红火火，每天都能有大几十两的进账。靠的还是之前在加工厂里偷的那些奶粉！ 肖大贵家里如今只剩他和青娘二人，得亏家里还有青娘之前攒的那些银钱，否则依然供不起肖老头肖老太大手大脚的吃喝。 两老的是什么神都不烦，如同肖大贵家里的蛀虫一般，坐吃山空。 夜里，两对夫妻分别住在两间屋子。 肖大贵看着屋顶发呆，手抓住青娘的，无奈的问：“青娘，我是不是做错了？” 肖大贵虽然有些愚孝，但也不是笨人，这段时间肖老头肖老太在家里大吃大喝，宛若要吃空他家里所有值钱的粮食，这番作态让他不由心寒，这真的是他的爹娘吗？如今这光景，加上这种做法，是在他身上吸血啊！ 青娘叹了一口气道：“什么错不错的，当初我不是也点头了吗？” 肖大贵还想说什么，青娘却打断道：“睡吧睡吧，梦里就不用面对这些糟心事了！” 肖凌峰兄弟两人真的要效仿肖遥那样开办加工厂的时候，才发现有很多棘手的问题，比如说关于各个针对奶粉的配方，他们就都不知道。 和高价挖过来的工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一个年轻人说道：“没有配方是做不成奶粉的，你们不如去想办法找找陈叔，配方都在他手上。” 肖大仁眼睛一亮，忙道：“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年轻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我叫阿财。” 肖凌峰也追问：“你是如何知道配方掌握在陈叔手上，是哪个陈叔，陈山吗？”他刚到厂子里别的东西没学会，但认人是学了个十成十。两个厂将近三百多个工人，他都能认识大半，也肯定知道陈山这个对于加工厂来说举足轻重的人物。 阿财点头道：“我和陈海叔关系很好，住一个院子一个屋子，陈叔就是陈海叔的亲大哥，他们对我也极是信任，谈论厂里事情的时候也没有避着我。” “好好好！”肖凌峰连连夸到，打瞌睡遇到送枕头的了！可不是天都帮助他！ 将众人安顿好后，肖大仁和肖凌峰亲自踏上了去请陈山的路。 肖大仁自是知道陈山对于加工厂的地位，只觉得这件事情棘手，不放心的问自己兄弟：“凌峰，你说这件事他会答应吗？” 肖凌峰很是自信的点头，看着肖大仁道：“二哥，他们在工厂里做活为的不就是每个月发的工钱吗！况且那陈山在加工厂里也没有股份，若是我们分点给他，他可不感恩戴德，也能像村长他们做股东了，这样的好事，他还不上赶着？况且，若是实在不行，我们就用银子买通，你说谁能和银子过不去啊！” 第279章 挖墙角 肖大仁点头寻思也是，去找陈山的底气就更足了。 陈山现在住的是肖家庄一个院子里了，对，之前他和媳妇二人攒够了银钱，已经在肖家庄买下了一个小院子，一家三口也住的踏实了。 晚间陈山正倒洗澡水的时候，看到门外站着的肖大仁肖凌峰两兄弟。 陈山对这两个到加工厂的搅屎棍天生就没什么好感，走到院门前瓮声瓮气的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肖大仁之前在工厂干活的时候和陈山有过龃龉，但现在为了更多的利益，也拉下了脸，赔笑道：“之前在厂子里头和你起了冲突，现在特来赔罪！” 陈山嗤笑了一声：“现在加工厂都快没了，还有什么罪可赔，两位请回吧！” “等等，陈山，我和二哥前来，是有要事和你相商！”肖凌峰赶忙说道。 陈山回头，怀疑的看着他们：“你们找我有什么要事？”陈山问。 肖凌峰看了周围，又说：“陈叔可否让我们进屋说话？” 陈山也知道外面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打开院门道：“进来吧！” 两兄弟跟着进去，正巧这时桂枝走了出来，看着两人惊讶问：“你们来做什么？”这话可以说是问的很不客气了，两人有点难堪。 还是陈山给解了围，将桂枝让到里屋，他们几个则是在堂屋里说起话来。 “你们口中的要事，指的是什么？”陈山问道，他对着两人着实喜欢不起来，甚至连一点意思都不想装，只等着他们可以说完早点滚蛋。 肖凌峰给肖大仁使了个眼色，肖大仁说道：“如今加工厂陷入绝境，不知道陈兄之后是如何打算了？” 陈山道：“走一步看一步呗，还能怎么样。” 肖凌峰试探的问道：“陈兄之后会做哪些活计？” 陈山想了想后，自信道：“我对制作奶粉这件事上有点造化，想来去哪个奶粉加工厂都不愁吃喝吧！” 看着陈山这幅笃定的模样，肖凌峰就知道那个叫阿财的年轻人没有骗他。 干脆就压低声音，直白的问出：“陈大哥是会各个奶粉的配置吧！” 陈山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他这话一说，等于坐实了这件事情，肖大仁和肖凌峰心里高兴，语气也轻快不少：“一个叫阿财的年轻人说的。”卖起人来毫无压力。 “这个臭小子！”陈山咬牙道：“看被我找到不打死他！” 肖凌峰今天是来挖人的，不是来拉仇恨的，连忙解释道：“陈大哥也别怪罪，他也是想给你谋个高位？” 陈山冷笑道：“不出卖我就算了，还高位！” 肖凌峰道：“不瞒陈大哥，我和二哥也开了一个加工厂，如今万事俱备，只差陈大哥这个东风了，只要陈大哥同意，咱们立刻就能开工，将加工厂交于你手，并给你三成的股份，你看如何！” 陈山一愣，怀疑的看着他们：“你们……开了加工厂？莫不是在耍我？” 肖大仁就差指着天起誓了：“这么大的事哪能来逗趣，不信的话陈大哥可以和我们一起去看看。” 谁知陈山只惊讶过后，想都不想就拒绝道：“不去。” 肖大仁忙问：“为什么？” 肖凌峰也问：“是啊，陈大哥，可是我们的条件开的不够优厚？” 陈山却道：“你们两个一点实际的都不拿出来，怎么？就用这空口承诺应付我啊？” 原来是这样！肖凌峰舒了一口气道：“陈大哥，我们可以写契书！” 陈山仿佛像看白痴的模样看着两人：“契书我是肯定要的，这也是你们应该给的，若是当做承诺给我就太可笑了。” 肖凌峰道：“还请陈大哥明说！” 陈山眯了眯眼睛，道：“如今加工厂式微，我的确是该给自己选一个好的地方，不过你们也知道，以我的能耐，去哪儿都大把人抢着，我也犯不着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说我一仆侍二主的投奔你们！” 肖凌峰倒是听出了弦外之意，这是给的筹码不够高啊！ 肖大仁也听出了端倪，看着肖凌峰。 肖凌峰仍是客气，打算不管陈山提出什么要求自己都答应，现在他们的加工厂可不就等着配方奶粉开工了，若是真能制出来，还怕今天的投入吗！ “陈大哥，我们该如何做，你才能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呢？”肖凌峰问。 陈山喝了一口自己的茶，看着兄弟二人，缓缓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二百两！” 肖大仁一惊，好像听错了一般，问道：“什……什么！” 肖凌峰则是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陈山好笑道：“对，你们没听错，若是想请我做事，二百两银子！况且股份和工钱这些还要另算，如果股份和工钱不能让我满意的话，这二百两我也不要了！” 肖凌峰只觉得自己后槽牙都咬碎了，这个老东西可真敢要啊！二百两银子？他这一辈子都赚不到吧！ 不，不对！以前是赚不到的，可是肖遥教了陈山这个手艺之后，他带着家人到哪里都吃穿不愁。 可这么多的银子要到哪里找！ “还容陈大哥宽限几天让我筹集银子。”肖凌峰道。 陈山毫不客气的指着院门的方向：“如此，我就不送了！” 来时踌躇满志，走的时候却灰溜溜的，陈山看着兄弟二人的背影，啐了一口：“小人！” 却说肖大仁和肖凌峰回了家中明显的心事重重，焦翠娥和徐小丽连忙就迎了上来问道情况如何了。 听到陈山开价二百两众人都沉默了，哪里有这么多的银子！ 沉默了许久，倒听到焦翠娥问道：“这陈山只的值当这二百两银子？” 肖凌峰很明白陈山的价值，道：“且不说陈山知道奶粉的配方如何配置，之前肖家庄加工厂里的商人都是经过他手交易的，只要将他请到我们厂子里来，等于是他将客户资源也带来了，还怕我们的生意做不好吗？恐怕比加工厂还要供不应求吧，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将奶粉的价格定高一点，肖遥不敢赚的银子我们赚！” 第280章 来找肖老太 这番的鸿鹄大志说的让焦翠娥一介女流之辈都热血沸腾，更别提肖大仁等人了。 不过肖凌峰的眼神却看向焦翠娥：“二嫂这样说，莫非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焦翠娥得意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就看你们做不做了！” 肖大仁肯定道：“肯定做啊，如今这发财的机会就放在眼前了，眼睁睁的看它溜走才是傻子的做法吧，咱们老肖家可就指着我们兄弟二人光宗耀祖了！” 徐小丽也好奇的看着焦翠娥：“二嫂，你有什么办法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啊！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啊！” 焦翠娥转了转眼珠道：“咱们的银子都投在加工厂里头了吧，现在是没银子了，但还有人有啊！” 肖大仁则“嗨”了一声道：“那可不，有银子的人多呢，现在最关键的是想办法将银子拿来让我们用啊！” 焦翠娥白了肖大仁一眼：“你还让不让我说了，不让我说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肖凌峰和徐小丽都怪罪的看着肖大仁：“二哥，你就别说话了，让二嫂将办法说出来吧！” 焦翠娥觉得自己的谱摆的差不多了，就道：“娘啊！” 三人都不解的问道：“什么？” 肖凌峰满头问号：“嫂子，你什么意思？” 焦翠娥觉得自己都说这么明白了，怎么这三人都还和傻子一样，拍了大腿道：“你们怎么蠢的跟猪一样，我们是没有银子了，但娘有啊！” 其他三人对肖老太的信息哪能了解的有焦翠娥那么多，可能在他们印象里，肖老太无非是在肖大贵家里吃得好喝的好，外加肖大贵经常给她买些衣服和饰品让她高兴高兴，至于银子，也没听过肖大贵给过她呀！ 焦翠娥则道：“对，就是首饰啊！” 三人具都问道：“首饰？” 焦翠娥点头：“你以为大哥给娘买的首饰都是路边货吗？错了啊，他买的都是咱们县城里老字号首饰铺的饰品，娘头上戴的最便宜的金簪子都要十五两银子一根。” “这么贵！”连徐小丽都惊呼道，后背甚至出了一层细汗，她娘家在县城里头虽然有些积蓄，但让娘花上十五两银子就买上一根簪子，可是万万舍不得。 肖大仁肖凌峰兄弟也觉得被刷新了一次认识。 焦翠娥冷笑道：“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三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焦翠娥看：“还有？” 焦翠娥点头：“当然，我刚刚说了吧，这是娘戴的最便宜的，她还有一对五十两的翡翠耳坠和一百多两的金镶玉镯，这些可都是银子！若是拿到当铺里当了，一百五十多两银子不就够了！” 三人具都不说话了，似乎也和当初肖老太知晓了青娘手上所戴玉镯的价值一样，惊叹大哥家里可真的有钱啊！ 可这一切，都是他们家靠着加工厂赚来的，越发肯定了他们兄弟二人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加工厂开起来！ “娘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么吝啬的一人，怎么就会将价值百两多银子的首饰给我们呢？”徐小丽忧心忡忡的问道。 焦翠娥爱莫能助的耸耸肩，看着肖凌峰道：“我和你二哥是不行了，但娘最疼爱的不就是老三吗？我想只要老三出面的话，事情差不多就能解决了吧！” 徐小丽看着自己的夫君，后者咬了咬牙，但冲着泼天的富贵，终究还是要试一试，道：“好，我去找娘说说情。” 不管加工厂的日子和在加工厂入了股份的肖家庄百姓的日子是有多惶恐不安，但肖老太的日子过的是顺风顺水，戴的翡翠耳坠，金簪子和金镶玉镯只要和人说话的时候，无不炫耀似的亮出来，让人讨厌的同时，又不禁羡慕之际。 肖老太对这样的目光享受极了，恐怕县城里的那些高门大户的老夫人过的也不过就是这样的日子了吧！ “娘，娘！”有个声音从一条阴暗的小巷子里传来。 肖老太本来是不打算理会的，但这个声音一直坚持不懈的喊着，且这声音怎么越听越耳熟，像老三的？ 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肖老太哪能有不理会的道理，立马找出了声音的发源处，一看果然就是自己的儿子肖凌峰。 几步走了过去：“凌峰啊，你怎么来了？” 肖凌峰一把抓住了肖老太：“娘啊，你不在家的这几天，我可都要想死你了！” 这话听得肖老太心里熨帖，连忙就乖乖的叫了起来：“娘的乖乖啊，这不是瞧着你大哥家还有一些盈余吗，等将他们家吃空了娘就回去，你先回去吧，让你大哥看到了怕会心里起疑。” 说完，肖老太转身就要走。 这不行啊，今天找她主要要办的事情都还没说呢，怎么能让她这么快就走了：“娘，你回来，我有大事跟您说！” 肖老太一听说是大事，连忙就又折返了回来，看着肖凌峰道：“儿啊，是有什么大事非要现在说。” 肖凌峰脑子灵活嘴又甜，将肖老太拉到小巷里，双手握住她粗糙的的手道：“娘，你放心，儿子快接你回来了。我和二哥在别处也办了一个加工厂，等将陈山挖过去，就可以投入生产了，产出的奶粉就能卖钱，娘，您日后可能能当货真价实的老夫人啦！” 这话果然让肖老太来了兴趣：“儿啊，你说的可是真的？” 肖凌峰点头笃定：“娘，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二哥二嫂。只是现在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 见儿子的眉头都蹙起，肖老太心疼道：“遇到了什么麻烦，可有娘能帮的上的？” 有了！肖凌峰心里暗喜，嘴上却凄苦道：“可是那陈山开出二百两银子的天价，只有付给了他这一笔钱，他才会去我们加工厂里帮忙，娘啊，现在除了肖遥以外，加工厂的上上下下就只有他一人会奶粉的配方，没有他我们的加工厂就无法运作，现在天天都在亏银子，小丽都急的动了胎气。” “这个狗东西绝户的命……”肖老太心疼儿子，对陈山就恶意谩骂了起来。 第281章 肖老太肉疼了 等肖老太骂够了的时候，肖凌峰才道：“娘，您可以借二百两给儿子吗？只要我们的加工厂开始生产起来，我就还您！” 肖老太一下卡壳了，结巴道：“凌峰啊，你莫不是和娘说笑，娘这老胳膊老腿的，哪给你去找二百两！” 肖凌峰道：“娘，我知道您没有，但您手上的首饰有啊，娘，您就帮我这次吧！” 肖老太连忙用衣服将手腕上的镯子盖上，但为时已晚，已经被肖凌峰看到了。 “娘！”肖凌峰喊得更情真意切了。 这小儿子自小以来就是她的心头宝，从没有拒绝过他的任何请求，见他这模样，肖老太心里哪里舍得。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饶是泼辣自私如肖老太一般的妇人也肉疼的将头发上金簪，耳朵上的耳坠和手腕上的金镶玉镯全都取下来交给肖凌峰：“儿啊，你可以要好好干，将娘的这些东西今早赎回来啊！” 肖老太活了五十几年，还是头一次带上这么金贵的首饰，每天早上临戴前都要好好的擦拭一新，唯恐落了一点灰尘。 肖凌峰自然满嘴答应着：“娘，您就放心吧！” 肖凌峰是拿着首饰走了，肖老太白天精神抖擞的出了门，晚上神情恹恹的回了家，连晚饭都没吃。 肖大贵见状问了一句，她只回没胃口就回了房间。 青娘眼尖的看见她身上的首饰全都不见了，狐疑的开口问道：“娘，您的首饰呢？” 肖老太下意识的摸向头上的金簪，才想起来首饰已经全给了小儿子，强笑着：“哦，那些啊，我都收了起来，就怕戴坏了！” 说完，就如同后面有狗撵一般，迅速回了屋里。 青娘留了个心眼，晚间和肖大贵就寝的时候还说起了这件事情。 肖大贵则是好奇道：“娘不是说收起来了吗？这件事有什么好隐瞒的？” 青娘可是知道这段时间肖老太在村里炫耀时得意忘形的模样，也知道每天晚上她都要将首饰全都擦一遍，今天这番模样明显不对。 突然道：“大贵，你说娘是不是将首饰这些东西全都拿给了老二老三家！” 肖大贵也立马睁开了眼睛：“不能吧！” 青娘知道这个怀疑自己没办法去证实，肖老太的房门每天都被她和肖老头锁的严严实实，她连进去的机会都没有，怎么能和肖老太当面对峙呢！ 况且，青娘也知道现在的肖大贵一门心思还是向着他爹娘的，也不知道公婆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肖老太则是一晚上心情都低落无比，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腕，明明昨天这个大金镯子还在自己手腕上戴着呢！ 且说肖凌峰这边，为了怕肖老太后悔找他所要这些首饰，要到了之后连忙就去了城中的当铺当成了银钱，和二哥两人又去乾德银庄贷了一笔银钱，加起来刚刚二百两，捧着一箱子银子战战兢兢的回了家。 晚上再次敲响陈家的院门。 陈山讶异的看着肖家两个兄弟去而复返：“你们怎么又来了？” 肖大仁连忙赔笑道：“陈大哥说的是哪里话，上次刚对我两说的话今天就忘了啊？” 陈山眼里的光就更甚了，看着肖凌峰尤有些不可置信，看着他怀里的箱子，心脏跳动起来：“如此，你们两人的银两是备好了？” 兄弟两自豪的点了点头。 “进来吧！”陈山道。 兄弟两进了陈家的院门，照旧陈山让桂枝和两个孩子先回了里屋。 看着放在桌子正中间的小箱子，肖凌峰对陈山道：“打开吧！” 陈山也没跟他们客气，直接就打开了箱子，里面一片银白，让陈山的呼吸都差点跟不上趟。 “陈大哥，我们兄弟二人的诚意可算是足了？”肖凌峰得意的问道。 陈山连连点头，将小箱子抱在自己怀里：“足了，足了！” “那加工厂的事情……”肖大仁想要问。 还不等他问完，陈山就打断了他话道：“放心，明天我就去上工！” 如此甚好，肖家两兄弟只觉得大功告成，就等着加工厂开始运作起来，给他们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 而事实也正如肖大仁和肖凌峰所想，有了陈山的配方，工厂成功的运作起来了。 肖大仁和肖凌峰两人每天早出晚归，他们之前可是肖家庄加工厂的老油条，对工人怎样在厂里偷奸耍滑自然门儿清，亲自上阵就是为了让这些人动作快点，手脚规矩点，不要妄想带走一粒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现在肖家庄人人属于失业中，肖大仁和肖凌峰早出晚归如此不正常的举动自然引起了村里人注意，于是就有人在肖大贵面前当个笑话说了一嘴，肖大贵却放在了心上。 在一天早上两人刚出门的时候，肖大贵就跟在他们身后。 一路上路途有点遥远，但因为肖凌峰是个读书人，腿脚快不了，肖大贵跟在后头也不算太吃力。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跟，日上三竿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一个小作坊似的地方。 肖大贵心里猛的一沉，但压住了胡思乱想的想法，偷偷跟了上去。 此时肖凌峰和肖大仁已经进了门内，肖大贵无法进去，只得在周围徘徊，只等着找个无人的角落进去看看。 找了一圈也没有见着，正准备爬上墙头的时候，发现从里面出来了两个工人一样打扮的人出来解手。 “老陈啊，这肖凌峰给了你多少银子才请得动你啊！” “哈哈，我跟你说你可别往外传！” “我嘴巴严实着呢，保准不说。” “二百两！” “什么！二百两！” 听到这里的肖大贵心里也一滞，肖大仁和肖凌峰是从哪里弄到这二百两的？ 浮现在肖大贵心里的问题也正是另一位工人的疑惑：“咱们以前的小东家是给了她叔伯家多少银子啊！” “小东家有多讨厌她两个叔叔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怎么可能给他们工钱呢，这不是在说笑嘛！” “那这钱是怎么来的？” “我原先也不知道，见他拿出这二百两轻而易举，不由就让我媳妇去村里打听打听点。” 第282章 气炸了 “然后呢，打听到什么？” “原来是那肖老太将肖大贵给她买的首饰当了得来的银子来请我的！” “啧啧，你说这肖大贵是不是个傻的，他嫡亲的父母和兄弟都在算计他了，就他傻乎乎的对他们掏心掏肺。真是花着他女儿的钱，来做挖他女儿墙角的事情。” “只是苦了小东家，兴匆匆的去城里研制成产品，回来以后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加工厂都被她父亲给折腾没了！” “也怪他笨到无可救药，还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可都是他兄弟花了银子请到这里来了吧！” 两人站在一边闲聊，嘴里说出的话却让肖大贵气愤的浑身发抖。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肖大贵眼睛猩红的看着陈山和阿财。 阿财惊讶道：“肖大叔，你怎么来了！” 肖大贵只死死压抑一张快要爆发的脸，问阿财身边的陈山：“这一切可是真的？” 陈山见被发现了，索性就坦白了，用嘴示意了一下作坊里面：“真不真的，你进去看看不就行了！” 肖大贵如陈山所言，一脚踢开了大门，果然看到循声望来的肖大仁和肖凌峰两兄弟一脸惊慌的看过来。 里面的陈设和工具完全就是一个小型的肖家庄加工厂，甚至连作坊里的人面孔，都和加工厂一样。 事情发展到这里，肖大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对父母掏心掏肺，他们一家却合起伙来算计自己。反观自己一路走来，做的都是一些什么混账事！ 若说句难听的，这么多的好东西喂了狗，狗也会对他摇尾巴，可给了这些人，只会像个不知道满足的豺狼一样，将他仅剩的一点也啃噬殆尽。 肖大仁脸色也不自然，但对周围看热闹的人说：“看什么看，还想不想要工钱了，赶快干活！” 他这话一说，众人才不对肖大贵行注目礼。 可肖大贵却冲进去将里面制作奶粉的工具打的打砸的砸，弄出的响动惊人，且破坏力极强。 肖大仁和肖凌峰连忙上前去拦住他：“大哥，你在干什么！” “叫什么大哥，我不是你们的大哥，我没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兄弟！”肖大贵癫狂的喊道：“遥儿是你们的亲侄女，给你们活计，给你们工钱，就这些还不够，你们还要挖她的人，偷她的奶粉，现在还将肖家庄加工厂挤兑倒了，你们还是人嘛！” 肖凌峰不乐意肖大贵这样说：“大哥，做生意就是这样，尔虞我诈的，如今你们家棋差一招也不要怪罪！” “你？”肖大贵听到肖凌峰这样说，眼睛更腥红了，没等肖凌峰反应过来，就一脚踹到他的膝盖上，肖凌峰一时不察摔倒在地，接着就感觉自己的头皮剧烈疼痛。 原来是自己的头发被肖大贵抓了起来就往门前拖。 “大哥，你干嘛！”肖大仁也在后面急忙道。 “我干嘛？我要拉着肖凌峰到娘的面前对峙，她心里是不是从来就没我这个儿子，这番日子是不是都在假装着慈母的模样！”肖大贵愤恨说。 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响动，肖大仁和肖凌峰的作坊工人也无心开工，纷纷跟在后面要去看热闹。 山上一路崎岖，肖大贵常年干体力活的虎背熊腰，肖凌峰一个小瘦鸡仔的身板，还真没有办法将头发从肖大贵手里挣脱。于是只能一路踉跄的跟着肖大贵又走又爬，双手并用。 等到了肖家家门口的时候，肖凌峰手脚上已经满是伤口了。 这会肖老太正好在门口和村里人吹嘘着什么，看着最疼爱的小儿子脸上身上都是伤口心里难受，也不管这些天和大儿子虚以为蛇了，当即骂道：“肖大贵你这个杀千刀的，怎么对你弟弟的呢！” 众人跟在肖大贵身后，都不敢有动作，明眼人都知道这肖大贵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他的一双虎目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母亲：“娘，我问你，我给你买的那些首饰呢，去哪儿了？” 肖老太惊慌：“都在房间里的首饰盒里放着呢！” “拿出来！”肖大贵道。 “这……”肖老太更惊慌了，那些首饰都被她拿去给肖凌峰当了，哪里拿的出来。 “我说拿出来！”肖大贵又大喝一声，同时将肖凌峰的头发拧的更紧。 肖凌峰连忙痛呼：“娘，救我啊，娘！” “你这个臭小子，当初就不该生你，你这样对你弟弟，我当初就该用热水去烫死你，省得现在来给我找不自在！”肖老太干脆就撕破了脸皮蹦起来骂道。 “啊！”只是肖老太骂的越欢，肖凌峰的头皮就有多疼，他甚至可以感觉自己的发根都被勒了出来，连忙涕泗横流的哭道：“娘，您快住口啊，您再不住口儿子就要死啦！”此时狼狈至极，哪里有一点读书人的模样。 肖老太投鼠忌器，只好连连道：“好好好，我不说了，大贵，大贵！你先放了你弟弟，咱们有话好好说！” 肖老头也心疼自己的小儿子，听说这件事后立马就赶了过来：“大贵，凌峰是你的亲兄弟，你可不能这么对他啊！” 此时这样的闹剧让村里人都赶来看热闹，肖望才也从午睡中被自家婆娘叫醒：“快起来去肖大贵家里看看，别要闹出人命了才是！” “怎么就能弄出人命了，你们妇人说话啊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肖望才烦自己媳妇打扰了自己的清梦，转了个身又准备去睡。 村长媳妇急忙道：“是真的，肖凌峰和肖大仁两兄弟背着大贵在外面新起了一个厂子，还挖走了不少加工厂里的人，听说连会配制奶粉的陈山也被他们花了二百两银子给请了过去！” 二百两！ 陈山！ 村长肖望才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连忙穿起了自己的外衫，对着自己的媳妇道：“走，走，快去看看！” 这下轮到肖望才的动作比自己媳妇还要麻利了，唯恐自己去慢了一步就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 村长媳妇嘟囔了一句：“这下知道急了？” 肖望才满口回答：“是是是，快走！” 第283章 孝心都喂了狗 此时被一众乡亲包围着的肖家，肖大贵站在最里面，手中还提着宛若死狗一样的肖凌峰，猩红的虎目瞪向自己的娘。 他的眼里有太多的伤悲，为什么自己都这么努力的对他们好了，就是不能让他们产生一点慈父慈母之心呢！ 他的妻子，孩子都能为了他去接受当初伤害自己一家极深的双亲，而现在他的双亲不知悔改，却披着羊皮混到了他家，肆无忌惮的蚕食他们好不容易积累下的家业。 村长和村长媳妇终于赶到，村长肖望才连忙劝肖大贵：“大贵，你先将凌峰放了，咱们有话好好说。” 肖大贵的平日里的脾气很好，但若是较了真，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村长，没有办法好好说了，我娘，不，这肖老太夫妇将我家驻空，将值钱的东西都送给了她另外两个儿子！”肖大贵眼里恨意更甚，看着肖凌峰模样都要与他同归于尽。 村长肖望才连忙道：“大贵啊，你别魔怔了，快醒醒，凌峰是你亲兄弟啊！” 肖大仁也在一旁急道：“大哥，我们是亲兄弟，哪有解不开的仇，你快放了凌峰！” “我放了他？谁放了我！我傻，我笨，我将遥儿辛苦打下的产业都葬送了，我该死，我该死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肖大贵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感觉天地都是灰色的。 肖望才听到他这话气的跳脚：“大贵啊，你可别做傻事，你太小看遥儿了，咱们肖家庄就算被人踩到尘埃里，只要有遥儿在，照样可以出人头地，遥儿这不是没回来嘛！回来了一切都好了！” “我没脸见他，我没脸见他啊！”肖望才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大贵，大贵！”青娘拼命的拨开人群，看到他手下肖凌峰奄奄一息的模样。惊恐道：“你在干什么！” 肖大贵看着青娘道：“青娘，我的孝心都喂了狗，爹娘将我们给她买的价值百两的首饰，都用来挖遥儿的墙角交给肖凌峰了！” “那你现在在干嘛，你快放了他！”青娘连忙道，就怕他做了傻事。 “他？我不放，我要和他一起去死，他就再也不能给我遥儿使绊子了！”肖大贵的话一说，周围一群人都倒吸口凉气。 此时如同丧失了意识一般，将肖凌峰卡主脖子提了起来，竟要生生将他掐死。 吓得肖老头老太连声惊叫。 青娘见事情往最坏的一面发展，为了怕肖大贵做出什么傻事，连忙就跑了过去，拼命抱着肖大贵的胳膊，肖大贵饶是力气再大，也无法用胳膊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肖凌峰则是从他手中掉了下来，一脸惊惧的咳嗽着后退。 肖大仁连忙将他拉了过来。 肖大贵满脸痛苦悔恨的抱着青娘嚎啕大哭：“青娘啊，我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上天要这样报应我啊！” 青娘也心疼的大哭：“大贵，你什么都没错，是他们不知道感恩，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就咱们和孩子好不好！” “青娘，晚了，晚了，什么都晚了！”肖大贵喃喃道。 “不晚，不晚！”青娘连忙道。 此时肖望才和他媳妇也连忙上前，将瘫软在地上的肖大贵扶了起来：“这叫什么事哦！” “我对不起遥儿，我对不起遥儿，我没脸见她啊！”只要一想到遥儿对他失望的眼睛，肖大贵的心里如同针在轧。 “爹，我不怪你！”肖遥的声音从人后传来。 不只是人群，连同村长和村长媳妇都如同看救世主的模样看她：“遥儿，你终于回来了！” 肖遥点头，看向村长点头道：“是的村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事情我都知道，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我吧！” 她这样说，在肖望才耳里就和天籁之音一般，好像得了肖遥的保证，比什么都让人心安。 铃兰和青娘将肖大贵扶进了屋，肖遥则是和村长肖望才他们疏散站在自家门前看热闹的人群。 临走之时，肖望才还担忧的看着里屋的方向：“遥儿，你能解决吧？” 肖遥看着早就跑得没影的肖老太等人，笑了笑道：“村长，放心吧，这件事虽然棘手了些，但好歹让我父亲看清了谁是人是鬼，让他对老肖家也彻底死心了！” 肖望才叹道：“可不是，我也不知道我那对兄嫂怎么偏心成这样！”连声叹了几口，才又道：“也罢，既然事情都发生了，你就先劝劝你爹，咱们加工厂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了！” 肖遥点头说好，她本就是有备而退，有备而来，自然回来了就肯定有解决事情的办法。 等到院子里人都散尽，肖遥才进了屋，此时青娘和铃兰已经将肖大贵扶上了床。 见到肖遥进来，铃兰识趣的先退下，毕竟这是主子的家事。 “遥儿……”此时肖大贵的精神已经恢复些了，但看到肖遥回来了，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语气带有哽咽。 肖遥笑道：“爹，这是好事啊！只不过花了一点代价，让你看清楚你一直心心念念的爹娘到底是有一副多么狠毒的心肠！” 肖大贵默然，过了最初的伤心和愤怒，如今再提到他们，心里则是一股死水，泛不起一丝波澜，哀莫大于心死也莫过于此了。 肖遥看着肖大贵道：“爹啊，娘和我，还有小彤小宝都是你的家人，会因为你痛苦而痛苦，因为你悲伤而悲伤，你所有的一切我们都感同身受，只不过看清一些人面目的过程太过难受，挺过来一切就都好了。” 肖大贵沉默的点头，未发一语，他也需要调理自己的心理历程。 青娘握住肖大贵的手，想无声给他点安慰，肖大贵却也反手握住她的，好歹有了回应，青娘也稍微放了一点心。 肖遥握住肖大贵的另一只手：“爹，如今为了肖家庄加工厂的振兴，我不得不对他们采取一点必要的行动了。” 青娘眼睛都亮了：“遥儿，你有办法救活我们肖家庄的加工厂吗？” 第284章 睚眦必报 看到青娘这样信任的目光，肖遥心里的罪恶感飙升，她自己设的局，当然有解决的办法。 她虽然远在县城，但这里发生桩桩件件的事情她都了若指掌，可以这么说，为了让她父亲看清这一家人的面孔，她可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爹……“肖遥还欲再说。 肖大贵也是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眼睛里是一个男人难以向别人说的脆弱，看着自己女儿和媳妇却道：“以后我的亲人，只有你们和小彤小宝，接下来你要做任何事情，爹都支持你。只要能将咱们肖家庄拉到正轨！” 肖遥心里满意，也有点诧异，因为这样简单的道理，她以为他还要纠结个几日才算完。 这次的醒悟速度倒是挺快的，希望他真的能和老肖家这样泥沼的地方割舍断。 晚上，徐小丽一脸心疼的给肖凌峰的脖子包扎，道：“大哥下手也真是狠，好好的脖子都给掐的淤青！” 肖凌峰心有余悸，直呼今日可是命不该绝，大哥今天是真的下了杀心的。 肖大仁也是心里戚戚，他们做的也是太过分了，将大哥一家逼到绝境了。 焦翠娥一向是利己主义者，自己得了利，还管什么别人死活，道：“咱们干的可是断了他钱财的事情，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受了这点小伤就偷着乐吧！” “我的儿啊！”肖老太和肖老头彻底和肖大贵家撕破了脸，当然也是和他们一起回老宅了。此刻看着肖凌峰脖子上的伤痕，也是一脸心疼道。 焦翠娥看着他们母子腻歪的模样就觉得烦：“有失有得啊，这样过了明面也好，明儿个啊，咱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开作坊做生意，料他们还说一个不字！” 肖凌峰总觉得肖遥那丫头回来的不是时候，怎么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赶在这个档口回村了。 肖凌峰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了，焦翠娥不以为然：“也是时候回了，这都在外面多久了，不是说去给新产品寻包装了吗？不过就是选选看看的事情，要是给我啊一天就够了，哪那么拖沓！”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肖凌峰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徐小丽安慰他：“相公，就别想了，赶快就寝，明日起来脖子上的伤痕也差不多该消了！” 肖老太也附和：“对，对，这个药膏还是你爹那会受伤的时候我去配的，可管用了。” 一时手忙假乱，老肖家忙到很晚才熄了灯火。 肖遥和铃兰则是站在老肖家的门外，看着已经熄灭的烛火，心里暗笑，睡吧睡吧，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能安稳睡着的时候了！ 既然一开始如同闻见鱼腥的猫一般上来招惹了，就别怪她出狠招废了它的爪子了！ 日升日落，新的一天来临。肖家庄里的人依旧各司其职，日子慢悠悠的过着，但对于肖凌峰和肖大仁来说，今天是最昂首挺兄的一天了。 但这种好心情，直到到了自己的作坊里才化为灰烬。 “人呢？” “人呢！” 兄弟两人面面相觑，发现作坊里面空无一人。 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他人来过的踪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急了，只好一路找一路返途，想询问这些人到底去哪了！ 直到快到肖家庄的时候，发现加工厂里人声鼎沸，热热闹闹，大家都有说有笑的在门口来来往往，甚至连商业街都恢复了以往的繁荣。 这……这是怎么了？加工厂难道又恢复生产了！这不会啊，一些重要的枢纽人物，他们都已经高价挖到自己的作坊里了啊！ 肖凌峰突然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嘴唇和四肢都在颤抖！ “走！”他突然道。 肖大仁似乎还没察觉危险的来临，好奇的问道：“走？走去哪？” “去加工厂里看陈山！”肖凌峰咬牙道。 肖大仁就更不信了：“陈山怎么可能在加工厂里，我们可是花了二百两银子将他挖了过来，他怎么有脸再回去！” 肖凌峰想过很多种可能，但选择的却是最可怕也是最可能发生的一种，拉着二哥的胳膊就往加工厂里走去：“走！” 肖凌峰是孤注一掷，不在乎读书人面子之类的了，因为他知道一旦他猜想的可能成真，他就陷入了绝境之地。 肖大仁拗不过他，只好跟他一起进了加工厂里。 但都出乎肖大仁的意料之外，陈山竟然真的在里面，竟然还有条不紊指挥其他人干活。 肖大仁眼睛瞪的老大，一只手指着他：“他他他……” 肖凌峰心迅速坠入谷底！ “满意所看到的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肖遥在他们身后，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的表情。 肖凌峰一直担心的事情成了真，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岁的侄女，如同见着了鬼一般，叫道：“你这个恶鬼！” 恶鬼？有那么一瞬间，肖遥以为肖凌峰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知道了她是入了原本肖遥身上的一缕孤魂！ 但也只是想想，因为接下来肖凌峰指着她骂道：“你好狠毒的心肠，是让我们家家破人亡吗？” 肖遥耸了耸肩：“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说？”为了证明自己有心无愧，她还特别体贴的补充了一句：“我是无所谓的！” “你！”肖凌峰怒道，但碍于自己的把柄可能已经在肖遥手上了，只好跟着她走到一件宽敞的屋子，肖大仁在加工厂的时间比肖凌峰还要久自然之道这是肖遥和肖望才他们集会的时候用到的地方。 肖凌峰站在房间里，怒目生硬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肖遥却笑着道：“不急，再等一些人，活着让你们做明白人，死了就让你们做明白鬼吧！” 她这话说的肖大仁和肖凌峰身上俱是一惊：“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即使那么恐怖的恐吓，肖遥仍然说的云淡风轻，这更让两个大男人都不寒而栗。 “你该不会认为将我的一家和我的加工厂折腾的这么狼狈，我这么简单就放过你们吧？我，肖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她眼睛阴冷的盯着肖凌峰道。 第285章 清算 “你要怎样！”肖凌峰色厉内荏，强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肖遥自然知道他是外强中干，笑道：“不怎样，今天找你们两来就是为了清算啊！好戏才刚要上场，你总得让主角们先进来吧！” 说完，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肖遥听后一笑，示意铃兰去开门，对着肖大仁兄弟两人说：“不用等了，人来了！” 鱼贯而入的那些人，正是陈山这些先前被他们收买的人。 其中阿财笑嘻嘻道：“对不起啊我还是觉得在小东家这里干活好，你的那几锭银子啊，我都交给了小东家定夺！” 陈山就笑的更乐了：“果然没有出乎小东家的意料，放出了我这个假消息，他们就用重金上门请我出山了！” “这样看来我的策反是最容易的啊，他们不过就请我吃了几顿饭喝了几次酒而已！”一个大汉也乐道。 “你们，你们商量好，做局让我们下的！”肖大仁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倘若你们对我家不打什么坏心思的话，做什么局你们都进不了，可惜你们啊，贪心不足蛇吞象。起初从我们家拿走的布料是穿的不舒服吗？”肖遥问道。 “你，你早就知道了！”肖凌峰问：“不对，你是从一开始就有防备！” “是啊，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那所谓的爷爷奶奶来者不善，目的不纯，所以之后才会让铃兰看好她，让她一粒米都不会送到你们手上，看你们还有什么办法！”肖遥笑着道：“不过啊，你们的招数的确多，想要应付的确得废些心思。” “陈山说要二百两银子才答应帮我们，也是你的意思？”肖凌峰恼怒的问道。 肖遥点头：“不然呢，你以为我真的会让当初想要卖了我妹妹的肖老太享那样的福？还有嘛，就是我想看看你们能得寸进尺到哪步。我花出去的银子，当然要想办法收回来，陈山这件事，不过是我给你们的契机而已！再者说，你们从我仓库里偷运出去的货物当我真不知晓？” “所以说你去县城，只是幌子，为的就是让我们想尽办法花掉到手的银钱，以谋求和你一样的加工厂用来制造源源不断的财富？”肖凌峰此刻的心里如同之前肖大贵一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一切都是她设好的局。 肖凌峰看着这个脸上带笑的侄女，实在从她眼里传来的冷芒让他如刺在背，她算计好了，一切都算计好了。且她算计的一切，都没逃过她的手心，每一步都算好了，让人不偏不倚的踩入陷阱。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输，欠的赌坊和钱庄的债怎么办，都是他们孤注一掷借来的，如今说好的那些人全都回了加工厂，他们的作坊形同虚设，没有人在怎么生产，怎么给他们造钱，他们欠下的债务该如何换掉。 “记住，这是给你们的教训，若是日后还敢再打我家的主意，可不就是这么轻松了。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留着条命好好过完下半辈子，若是惹了我，你这命可就不好说了！”肖遥语气阴柔，狠辣十足。 肖凌峰知道以她现在的财力物力做这件事根本不费力，此刻脚已经软成两脚虾一般，动弹不得。还是察觉到危险的肖大仁连忙拉着肖凌峰出去了。 账房拿出了两本账册，肖遥简单的翻了翻，就察觉到漏洞百出，问道：“都是肖凌峰做的账目？” 账房点了点头。 肖遥轻笑，肖凌峰当初自以为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将别人看成瓮中之鳖，却不知晓他当日倚靠在账目上做手脚倒卖的那些奶粉清楚的记录在册，不过就是有两个账目而已，一个在明处的肖凌峰手上，一个在暗处的账房手中。 肖遥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回归正常生活的地方可不要太过舒服！ 只要那些所谓的亲人，不要来捣乱就行！ 焦翠娥肖老太一行人还做着当上高门大户当家夫人的美梦呢，却见两个儿子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回来了。 问他们什么，皆是痛苦的抱着头道：“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焦翠娥嗅到了空气充斥着的危险，心头一惊，忙问：“到底怎么了，你们快说呀！” 肖老头肖老太也笑不出来了，摇着两人的肩膀问，但两人都不回答，气得肖老太直接就上手打了：“到底是怎么了，你们不说是要急死我吗！” 两个儿子如同锯嘴葫芦一般，牙关咬的死紧，什么话都不肯说。 此时在村口遇到赌坊的肖老混将人带到了肖家门口，听到里面的话语，朗声道：“大伯大娘，你们也别为难凌峰和大仁了，我来告诉你们，他们的小账算错啦，小东家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好好的，他们倒是胆大包天，竟敢打起了加工厂的主意，也不怕被撑死！ “他们是谁！”肖老太看着这伙不好惹的问，心头突突。 她这样一问，肖老混就更莫名了：“不知道啊，说是来找叫肖凌峰的，咱们村不就一个读书人肖凌峰吗！” “对，就是他，谢了兄弟！”为首的大喊向肖老混道谢。 肖老混只说客气，接着就走了。 肖老太看着他们这些孔武有力的大汉，记忆好像回到了一年前，那些赌坊的人来追债的时候。 忙问：“你们来干什么！” 为首的汉子也不废话，拿着当初肖凌峰写的借条来了：“收账！” 徐小丽脸上一白：“什么账？” “赌账！” 徐小丽怒火攻心，一下竟然晕了过去。 谁也没空理会肖凌峰和肖大仁了，剩下的肖老头肖老头和焦翠娥手忙脚乱的接住她送到里屋的床上，等安顿好她以后，肖老太又冲出屋子，伸出拳头打在肖凌峰的身上：“你这孽子啊，上次还没吃到教训吗，你不是答应娘不赌了吗！” 肖凌峰如梦初醒，跪下来抱着自己娘的腿就哭道：“娘，我也是一时糊涂啊，你帮帮我这次吧，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了，以后绝不再犯，娘，你救救我吧！” 第286章 肖家糟心事 “你这个孽子啊，你是想要了爹娘的命啊！”肖老太这次是真的拍大腿了。 “娘，救救我救救我！”肖凌峰抱着肖老太的腿哭嚎着，此刻哪里有读书人该有的清隽傲气，就是个闯了祸也没有办法解决的烂赌鬼而已。 “行了行了，我们也不是来看你们哭的，这五十两银子你们看怎么还吧！”赌坊收债的大汉道。 “什么叫我们啊，叫他，我们都分家了，他欠下的你就去找他！”焦翠娥看热闹不嫌事大，得亏之前老虔婆分家了，否则之前倒霉的是老大家，现在倒霉的是自己一家了。 焦翠娥这样一说，肖凌峰抱着肖凌峰的腿俨然又是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 “娘，娘……” 肖老太老泪纵横，一向最疼爱的小儿子就算是接二连三的犯错，她也不舍得就此不管，自己的体己银子满打满算还有三十两，也填不够这个坑啊！ “找大贵去，找大贵去！”肖老太现在唯一想到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就是肖大贵了，他是自己的儿子，只要她说，他一定给的。 对，就是这样！ 想到此，肖老太连忙迈着小脚去了村东头的肖家院子，两个大汉也没有拦住她，欠债的是肖凌峰，他们看好肖凌峰就行了，其他人他们也管不着。 肖大贵因为老肖家的事情没有缓过来，肖遥又得去厂子里主持大局，所以现在家里只剩下铃兰和青娘两个。 已经是八月的天气，烈日炎炎，热的人话都不想说一口，大宝二宝两个四肢贴在地面汲取着一点凉意，看到青娘在自己跟前走来走去也消极营业了。 “这天可真热啊！”铃兰抹了头上一把汗水道。 青娘也是一脸赞同的点头：“不知道遥儿那怎样，加工厂可不比我们这凉快呀！” 铃兰当即就笑了：“夫人您还不必担忧遥儿小姐，她早在前几天就差人买了冰块在屋子里降温，现在保准比我们还舒服呢！” 两人正说着话呢，听到院外喧嚷的声音，连忙出去看。 原来是加工厂里的工人正抬着东西等在院外。 见到青娘她们出来，笑着道：“青娘啊，快出来看看，遥儿给你们家送冰块回来啦！” 都是乡里乡亲的，因此村里人对肖遥和肖家一家倒也没有特别的尊敬，说话做事客气了不少但正常的交往还是如以前一样。 这点深的青娘和肖大贵的心意，毕竟加工厂的银子是遥儿赚来的，他们也只能说打个下手，若说喊他们老爷夫人的，还真是消受不起。 青娘看着他们抬着的巨大冰块还冒着冷气，连忙将人给让到屋子里，肖大贵刚从后院进了堂屋，见此愣了愣，问道：“这是冰？” 知晓他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青娘也有意哄他：“可不就是冰吗！你女儿担心你夏季炎热喊人送来的，我们可都是沾了你的光！” 如此一说，肖大贵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 那些人送完冰块后还要去加工厂里干活，就没有在肖家逗留，拿着刚刚送冰块来的麻绳和挑担就走了。 青娘一脸惊奇的呆在冰块身边：“你们都来试试，在冰块身边一点热气都感觉不到，待的久了，还有一点冷呢！” 肖大贵嘴上说着冰块都是如此，但身子还是往上靠了靠，果然舒爽。 铃兰也沾了光，总算觉得头上的汗珠少了许多，心里更平静了。 心静自然凉这种纳凉的方式可真不适合她！ 肖遥的这个做法，让肖大贵的心情好了许多，女儿果然还是对他这次做的错事没有芥蒂，他心中悔恨也好了许多，庆幸的是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以后，妻儿都还在自己身边，也让他擦亮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爹娘兄弟究竟是怎样的一副狼子野心。 “大贵！大贵！”肖老太的声音响起。 正陷入自己沉思的肖大贵乍一听到这样的声音，作呕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怎么还好意思来！ 本不想理会，但她在院外的声音越喊越大。 肖大贵步履沉重的走到院门处，与她隔门相望：“你来这里做什么！” 肖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大贵啊，这次你可要救救你兄弟啊，凌峰又被人追债了，你要是不救他，可就没人就救得了他了！” 肖大贵再次看到肖老太竟然觉得自己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没有伤心也没有愤怒，看她就如同看到一个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 “哦。”他只平淡的回了一个字。 从屋外也赶出来的青娘和铃兰站在不远处看母子两个的谈话。 肖老太看着现在的肖大贵也有点怕了，就如同上次在码头问他要银子时的那般，可现在他的表情更冷了，也不将她这个做娘的放在眼里。 “还有什么事吗？”肖大贵问道。 肖老太磕磕巴巴：“大贵啊，凌峰……可是你的弟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和大仁合起伙来算计我们家加工厂的时候也没在乎我是不是他们大哥啊！我是不是上次说的还不够清楚，以后我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我也当没你这个娘！”肖大贵脸色不变的说道，如同讨论今天的天气是阴还是晴一般随意。 “大贵啊，娘之前是做错了，娘可以给你下跪，凌峰他们还小，你做大哥的可要包容包容，娘给你磕头，娘给你磕头还不成嘛！”肖老太今天的眼泪都快要哭干了，她的小儿子可不能没人救啊！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是爱跪就跪着吧。”肖大贵平静道，说完，就转身欲要进屋，看到跟在他身后一脸担忧看着他的青娘，笑道：“咱们去吃饭吧，肚子有点饿了。” 青娘连忙点头：“好，好，咱们去吃饭！” 心里也为自己相公终于对他们极品的一家死心而高兴。 肖老太恼羞成怒的故技重施在院外谩骂：“你这个铁石心肠的，我当初就不该生你，造孽啊，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都喂了狗……” 恰巧身边走来了村长媳妇，看着肖老太道：“嫂子，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大贵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就给家里干活了吧，一直干到成亲，你们让他闲着了？现在他女儿有出息了，享两年的福你们又来折腾了是不！” 第287章 自作自受（1） 一时气急，肖老太也顾不上她是不是村长媳妇了，扯着嗓子就喊道：“这是我的家事关你屁事，轮不上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村长媳妇自然知道这个肖老太有多极品，自然也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指了指肖家老宅的方向：“你当我愿意来啊，你再不回去，你们家肖凌峰要被赌坊的人给拖走了！” 肖老太大惊失色，连忙起身，身上沾染的灰尘都不顾就往自己的方向跑。 村长媳妇暗自摇头，同样都是儿子，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好好的端平三碗水不就是。 说到这点，村长媳妇就沾沾自喜自己家里的和睦，银子也没少赚，下一步想着去县城里买院子了，买个两套宅子，给两儿子也置办上，对，就这样干！ 喜滋滋的往回走着，心里还算着年底分红大概能得多少两银子该怎样用。 与对生活充满希望的村长媳妇相反，现在老肖家是愁云惨淡。 肖凌峰瑟瑟发抖的缩在墙角，对眼前的壮汉看都不敢看一眼。 好不容易见到肖老太回来了就和看到救星一样，连忙闪到她面前：“娘，拿到了吗拿到了吗？”可能是肖大贵一直对他们的姑息，让肖凌峰认为自己要银子只需向他拿，不存在借这一说法。 肖老太看着肖凌峰，面露难色的摇了摇头：“儿啊，你大哥那里是别指望了，他黑心肝的不管我们死活了！” “娘，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肖凌峰恐惧的看着眼前不怀好意看着他的那群人。 “娘你救我！”肖凌峰哭喊道。 肖老太自然不舍自己小儿子如此狼狈，更不愿意被赌坊的人拉走。 “我儿子欠你们多少银钱？”肖老太问道。 壮汉开口报了一个数字：“连本带息五十五两。” 恰恰就是之前肖凌峰去赌坊赌博欠下的赌债。 五十五两，倒也不是还不起。 “我这里有三十五两，加上给你之前置下的田地，也够了。只是凌峰啊，这次一还，咱们家山穷水尽了，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赌了啊！”肖老太老泪纵横，轮到这步，实则已经将自己的棺材本都贴了进去。 肖凌峰连忙点头如捣蒜：“娘，我以后一定好好过日子，再也不赌了！” 焦翠娥就不乐意了：“娘，你的银子应该是我和老三家一人一半，凭什么都给老三用了，大仁不是你儿子，小山小虎不是你孙子吗！你有为他们考虑过吗！” 肖老太一愣，看向二儿子的脸上也是不赞同之色。 再看小儿子，满脸恐惧，唯恐自己不要他，丢了他。艰难的开口：“银子可以以后慢慢再赚，先让凌峰过了这个坎……” 焦翠娥如同像听到个笑话一般：“慢慢再赚？你当他们还是在肖遥的厂子里做工不是，去码头搬货，搬的多一天才三十几个铜钱，要猴年马月才能攒够这三十两银子，况且你们两年纪都大了，我还能指望你们去上工不成！” 肖老太的脾气立马就上来了：“我说焦翠娥，这银子是我们两老口子自己的，爱给谁给谁，你管得着吗你，识相点的就给我滚，否则让大仁休了你去！” 焦翠娥面临的是老肖家家徒四壁，还真不怕肖大仁休了自己，和肖老太吵道：“好啊，你就让你儿子休了我啊，儿子我也不要了，你让肖大仁再娶一个，我倒要看看有哪个瞎了眼的敢来你们家！” “住口！”壮汉恼怒的吼了一声：“我来这里不是听你们吵架骂街的，银子快给我，否则我就将肖凌峰带走了！” “给给给，我这就去拿！”肖老太转身就要进屋。 “不行，这银子有我们家大仁的一半，你不能都给了肖凌峰！”焦翠娥仍是叫嚷着。 “我呸，你这个泼妇！”肖老太压根就不搭理焦翠娥。 “娘！”谁知道肖大仁突然大吼了一声，让肖老太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看着他。 一直没有说话的肖大仁开口道：“娘，这银子，你就给我和凌峰一人一半吧！” 看着肖大仁这幅模样，焦翠娥心里一凛，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推搡了一下他，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肖大仁看着焦翠娥这幅模样，艰难道：“之前为了能让加工厂开起来，我和三弟去了乾德银庄各借了五十两银子，至今没有还上，若是你将你所有的银子拿去救三弟，我怎么办！” “啊！”焦翠兰尖叫一声。 “二哥，你说什么！”这是徐小丽的声音，此时她又惊又怕：“还有五十两的外债？” 徐小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挺着大肚子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却听到了这个晴天霹雳，炸的她头晕目眩。 上次欠下百两银子的巨债，是大哥一家偿还的，如今和大哥一家闹成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大哥怎么可能还会出手相助。 一百两啊！足足又是一百两银啊！ 肖凌峰怎么敢，他怎么敢！ “啊！疼，疼～”徐小丽感觉自己的肚子不知什么时候疼了起来，阵阵的巨痛让她面如金纸，抖如筛糠。 肖老太大喊道：“快，快去找接生婆，她快要生了！” 壮汉也被眼前一幕闹的够呛，这叫什么事，收债遇上个生孩子的，只好啐了一口晦气，先打道回府了。 徐小丽在屋子里疼了一个下午，生下的孩子确是个死胎，这让肖老太心疼至极，三媳妇的肚子里是个男孩子，是她的金孙啊！ 就这样没了！ 肖凌峰在屋外也失魂落魄，孩子没了，他儿子没了！ 倒是生完孩子的徐小丽，听到孩子是个死胎，除了心里有点难过以外，更多的则是解脱。 孩子，死了好啊！至少她就没有累赘，安安心心的跟这个烂泥和离，以她的姿色在嫁不成问题，她才不要在这个债坑里一辈子都出不来呢！ “死了？”焦翠娥在屋里也听到这个消息。 肖大仁点了点头：“是个死胎，可怜凌峰媳妇了！” “哼，可怜什么，你当那徐小丽还会跟他过不成？”焦翠娥冷哼一声。 第288章 自作自受（2） 肖大仁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百多两银子啊，就凭肖凌峰这个烂泥糊不上墙的东西，这辈子都还不完吧！徐小丽还跟着他干嘛，喝西北风啊！”焦翠娥道。 肖大仁眼睛定定的看着她，语气为难：“翠娥啊，你呢！你会不会……” 饶是这焦翠娥千坏万坏，但对自己的男人和两个儿子是没话说，听到他这样问白了他一眼：“两个儿子都生了，还真能不要你们啊！” “那这银子……”肖大仁语气苦涩。 五十两银子，他们这一辈子都没看到过那么多的银子，当初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蒙了心窍，眼睛眨也不眨的就用来去笼络别人了！ “看娘的心狠不狠了，若是真狠，她的银子可就真拿去救她小儿子了。” “我觉得娘会这样做，哎，从小到大，凌峰就一直是娘的心头肉！” 夫妻两人小声说着。 焦翠娥冷笑着说：“看她这次怎么做，若是只拿去救肖凌峰，咱们就搬出去吧，反正也已经分家了，以后就让他们两个跟着肖凌峰，生老病死都他肖凌峰的事，咱们管不着了！” 肖大仁也点头同意：“娘若是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第二天，收债的人如期而至，肖家自是免不了鸡飞狗跳，此刻哪有人管躺在床上做小月子的徐小丽。 徐小丽也乐得悠闲，古代的男子是可以买卖自己的夫人和子女的，但是肖凌峰借他十二个胆子他都不敢，徐家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个个长得虎背熊腰，一人一拳都够他一个轮回了。 既然想开了，不在肖家这个债坑了，和离也就是时间上的事情，虽然舍不得那个孩子，但也好过将孩子生下来不管好。 孩子啊孩子，委屈你了，日后盼你托生到一个富足人家！ “娘，你当真要将所有的银钱都给三弟还赌债！”肖大仁眼睛通红的看着肖老太，以前发生在肖大贵身上的事情终于在他身上上演了。 肖老太的眼睛都不敢看自己的二儿子，嘴里却说：“你和翠娥年轻还可以慢慢赚银子……” 焦翠娥不甘示弱：“肖凌峰比我们更年轻！” “娘不能让老三被这些人带走……况且娘给他还了这五十两他还有银庄里的五十两，和你们一样！”肖老太振振有词的说道。 焦翠娥向来伶牙俐齿：“你若是将五十两银子都给了我们，我和大仁就一文不欠，他们就两口人，我和大仁可是还有两个儿子要养啊！” “去去去，这是大事，你们好狠毒的心肠，放任自己的弟弟弟妹不管！” “肖凌峰又不是三岁孩子，赌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的光景。老虔婆我可告诉你，我焦翠娥不是个好惹的，你今天若是敢将银子都给肖凌峰，日后你就算在病床前发臭发烂我们都不会去看一眼！”焦翠娥指着肖老太的鼻子骂道。 这可将肖老太气的够呛：“我会指望你！” 说完，可能是气急，想也不想的就将自己身边加上卖了水田的银两一股脑的给了收债的汉子，顺便也将肖凌峰的借据拿到了手上。 “嗯，五十五两一分不差，肖凌峰，以后要是想要玩两把可记得要来我们赌坊啊！”汉子收完了债心里也舒服，笑着和肖凌峰打招呼，带着前来收债的汉子走了。 见肖老太做的那么绝，焦翠娥也不逞多让，立刻就找到村长肖望才，愿意将肖家老宅的房屋出售，这是打算死也不和肖老太再住到一起了。 肖遥听到这个消息后还饶有兴趣，她们这一对关系挺好的婆媳如今是打算狗咬狗了啊！ 不过这焦翠娥除了嘴不好，对外人心思歹毒了一些，对自己的丈夫孩子是没话说，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七拼八凑凑到了五十两，连夜就还给了钱庄拿了借据回来，如今肖大仁一家的财产不过就是剩下的六十平的小屋子和一亩田了。 看着家徒四壁的模样，焦翠娥仍是忍不住心里的火气，和肖大仁大吵了一架。 肖大仁自知理亏，也不反驳的就任由焦翠娥破口大骂！ 最后焦翠娥实在骂累了：“难道你们当初就没长脑子吗，肖遥那丫头是个好对付的主吗，怎么什么人你都敢惹！” 肖大仁也后悔，道：“当初不是有宋巧嘴家的人通风报信吗！说是找到漏洞，有发财的机会，就……” 焦翠娥听后大骂：“你还听他的，你不知道宋巧嘴家的现在都成加工厂的小管事了！” 肖大仁一愣：“这不可能啊，他这样撺掇我，肖遥也不会放过他的啊！” 以肖大仁的智商肯定也想不过来肖遥会弄一个钓鱼执法。 焦翠娥道：“人家现在高升了，前几天在咱们家赌债的事情让村里人看笑话的时候，他就休了宋巧嘴，这些天十里八乡的媒婆可都快把他家的门槛踏烂了，别看他一个和离过的鳏夫，现在吃香的紧呢！” 这边肖大仁焦翠娥害人不成反害己，那边第三天早上，徐家的人就找上了门，压着肖凌峰也要和离，坚决不同意徐家的女儿身在债坑里。 钱钱没有了，儿子儿子也没有了，这下不能连媳妇都跑了吧！ 肖凌峰死活不肯，被徐小丽的三个兄弟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去县衙签字画押写和离书了。 老肖家发生的事情在肖家庄里传的沸沸扬扬，自然也给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若是肖老太动动脑子，现在日子指不定怎么好过呢！” “那可真是穿金戴银的，若是我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早就烧高香呢，结果她可好，生生将这大儿子弄寒了心！” “最疼爱读书的小儿子有什么用，前前后后将两老的棺材本都贴了进去！” “老太爷老夫人的命是没有了，现在天天下地干活呢！啧啧，他们家就没个明白人！” “谁说不是，但凡对肖遥家好一点，都能成为咱们村里顶顶好的人家，年底加工厂分红肖遥还能亏待了他们？” “要分红了吗？我们家有股，也不知道能分多少？” “只多不少！” 第289章 奇葩赡养费 他们说话的时候，肖老头正背着一跺草往家中走着，心里不由苦笑，不，马上就没有家了。 刚还完了肖凌峰在赌坊里欠的债后，乾德银庄又来收债了，让他们限期换银子，否则就将他们的房屋田地全都收了。 老婆子现在还躺在床上头疼，小儿子是终日躲在房里除了吃饭的时候出来，其他时候喊他都不应你。 怎么就将日子过程这样了呢！ 肖老头叹了一口气！ 若是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拉着自己婆娘好好跟着老大家过，不放纵着两个儿子作妖了。 现在家里别说是大鱼大肉了，连一点荤腥都见不着。 老大一家对他们是视若无睹，仿佛连乡亲都比不上的陌生人。 回到家里，肖老太煮好了饭，嘴里神神叨叨的。 想到了什么，肖老太眼睛一亮，就要冲出开门。 肖老头连忙拉住，叹了口气问道：“你又要去干嘛！” 肖老太甩开肖老头的手：“我去找村长说理。” “什么理？”肖老头问，他发现这两天他说的话比这一两年加起来都多。实在是家里若他再不说话，就如同一汪死水一般。 肖老太心有成竹：“我们是肖大贵的老子娘，天下没有不奉养自己亲娘老子的道理，若是不奉养我就去告官，林大人时不时不是来我们这里吗，我就冲到他面前去指责肖老大忘恩负义，自己大鱼大肉，放任自己爹娘吃糠咽菜，看肖大贵一家丢不丢人，林大人还管不管！” 肖老头心里一动，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肖大贵家那么好的日子过过了，再过这样的生活可是生不如死啊！ 肖老太又说：“再说了，肖遥那个死丫头能赚那么多银子，给一点给她三叔花花怎么了！” 肖老头也脸上附和：“对对，你说的对，我们这就去找村长！” 这天肖望才刚好在家，听着肖老头肖老太这番厚颜无耻的要求还真的就无法反驳，毕竟是肖遥家的家事，他也不能随便就做主，便去了肖大贵家，正巧肖大贵也在家锯着木头，打算给大宝二宝在后院里做个窝，两只的身躯越来越大，再说平时吃的好，两只自己也时不时去后山打打野食，营养补充的好，就更加圆润了。 得亏肖遥家没有住在村里面，否则乡亲还真的被这两只熊给吓到了。 现在大宝二宝站起来可有肖遥一人高了，肖遥也不觉得奇怪，因为大宝二宝的母亲身躯那可真是一个庞然大物，两小只长成怎样她都不奇怪。 只是她开始考虑要将它们送到小龙山了，毕竟森林才是它们的家，不会埋没它们体内的血性。 大宝和二宝太讨喜，哄得家里一向以硬汉示人的老爹都对他们相当宠溺。 “大贵啊！”肖望才在院门外就看到院子里的人影了。 肖大贵看到是村长，连忙给他开门：“叔，你怎么来了！” 肖望才道：“有件事想跟你说下。” 肖大贵将手里的锯子放在木头上面，擦了擦手上的木屑：“叔，进去说。” “好好好。”肖望才连连点头。 于是进去将肖老太的要求直接就跟肖大贵说了。 肖大贵听了眼神无波，嘴里却直接拒绝：“不行，她如此坑害我们一家，现在还想我赡养她，做白日梦吧。” “可她毕竟是你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村长肖大贵只好如是说。 肖大贵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村长，要是没事，我还得给大宝二宝将窝给做出来！” 肖大贵心里叹息，知道一向忠厚的肖大贵也被肖老头肖老太给伤的狠了，如此，只好回去将肖大贵的态度告知了肖老太夫妇。 肖老太自是暴跳如雷。 结果让肖望才没想到的是，肖老太还真有胆子告状告到林大人面前。 恰巧那日林大人带着衙门里的师爷过来对账，肖老太瞧准了时机，从人群中冲出去就跪在林清隽身前，嚎啕大哭让青天大老爷给他做主。 林清隽让人将她扶起，将冤屈细细说来。 然后……肖老太的歪理邪说让林清隽都忍俊不禁，惊讶这世界上还有如此当娘的。 不过林清隽一向圆滑，看着肖遥问道：“肖姑娘，这是你的家事，你看……” 肖遥耸了耸肩，道：“无碍，横竖都已经分家了，她这种过分的要求自然是不能接受的，如此只好听林大人怎么判了，相信林大人会给我们家一个公平公正的判决结果！” 肖遥又是语气圆滑的将这皮球又踢给了林清隽。 林清隽就问了肖老太：“那么你觉得大儿子一家每月给你多少赡养费为好？” 肖老太眼都不眨道：“老大一家每天大鱼大肉，哪管他亲生爹娘的死活，以后赡养费我也不要多，一个月五十两银就行。” 林清隽此时正在喝茶，被肖老太这狮子大张口的要发给吓到咳嗽，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再次问道：“多少？” 眼睛却是看向肖遥，肖遥再次耸肩，意思表达的很明确，对，你没看错，这名义上的奶奶就是如此极品！ “五十两！”肖老太再次成竹在心说道。 “你可知道五十两的价值几何，若是身为一个农家百姓，一辈子也尚且挣不到这么多的数，若是买米面粮油，你们两个老的一辈子都吃不完！”林清隽问道。 肖老太点头，然后一副理所应当道：“我们两个肯定吃吃不完的。” “那你……”林清隽还欲再问，肖老太就开口说了：“但我还有小儿子啊，小儿子名叫肖凌峰，是个读书人，刚刚和媳妇和离。总归还是要再娶的啊！要是再娶的话，就是四张口，生了孩子的话，就是五张口，我们家孩子最少都是两个，所以有六张口，吃吃喝喝哪能丰整得了。” 林清隽被搞糊涂了，这是养父母还是替他父母养孩子？ 肖老太如数家珍的继续说：“况且孩子还要生孩子，娶妻生子，嫁妆聘礼处处都要花钱，大老爷，你算算！我要的这五十两银子不多！” 第290章 熊熊出没 林清隽听后看着肖遥无奈的模样只想笑，温和的看着肖老太：“你的意思是，你老大家的赡养费，不知应该养活你，还应该养活你小儿子一家？” 肖老太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他们家那么有钱，养一下又怎么了！” “你是肖大贵的亲生父母，他们不是啊！按照我们天乾的律法也没有做大哥去养自己兄弟的责任和义务。那既然你来了，我也给你判一下，按照你们两老口的嚼食最多的算，一个月五百文也足够了！且你们有三个儿子，理应三人均摊，既然老大家好过一点，那他就出大头，每个月两百文，其他两个儿子每月给你们一百五十文！”林清隽如是判道，的确很公正。 “大人，不可以啊，老大家这么有钱，他……”肖老太还想胡搅蛮缠，林清隽一向温和的脸冷了下来：“你是不服我的判决吗！” 如此一说，肖老太哪敢在说话，缩在角落就不动了。 林清隽差人将她剩下的两个儿子都拖了出来，肖大仁还好，倒是肖凌峰满脸胡茬，一副半梦半醒的模样。 将判决说完，林清隽厉声问道三个儿子：“可知晓了！” 肖大贵点头应是。 肖大仁和焦翠娥虽然心里不服气，但碍于是林大人亲自来断的，不得不点头，至于肖凌峰，无可无不可，反正他现在两手空空，点头也没用，肖老头肖老太原本就是想从肖大贵手里扣出银子去养他。 如此，一番闹剧终于结束。 肖大贵也渐渐在忙活中恢复到往常的脾气，和肖大林配合的相当好。 三厂四厂陆续建立，让无数在肖家庄周围坐着手工的流民欣喜若狂，只要工厂建立起来，他们就能进厂做活，每个月安稳拿银子了。 厂房是从最炎热的八月份建立的，集众人之力，才在九月底建好，已经入秋，落英缤纷。 肖家庄的地皮被越卖越少，为了缓解这种压力，肖遥就在九月份给大家发了一次分红。 除了最大的股东肖遥拿到千两以外，林大人和边塞汉子们各拿到五百两，剩下的就是肖望才这些肖家庄的乡亲，股份最少的一个都拿了十五两。 肖家庄个个欢欣鼓舞，没有入股的自然就眼馋的看着他们，这些人之前混的还不如自己呢，但搭上了加工厂，个个都如同财神爷了。 于是县城的牙行们那段时间特别繁忙，不少肖家庄的百姓拿着银票上门想要买宅院，越大越好，压根不差钱。 而此时的肖遥几乎已经买完了随县县城的一条街，以后就是当个包租婆下半辈子钱也多的花不完。 现在的肖家庄，不少人搬到县城里去了，剩下的那些都是因为要在工厂里头干活，走不掉。 村长媳妇是个精明的，直到银子要是不花，存在银庄里也是给别人花的，一年到头也就只有那几个可怜的利息，还不如自己将它花完了。 当机立断就开始了原先的打算，用分红得来的银子一口气在县城里头买了两套中等宅院，打算两个儿子一人一套。 两个儿子是个憨的，两个媳妇是精明的啊，无比庆幸嫁到这个婆家，一点苦都没有吃到，婆婆就将这么多的产业给送到自己手里头了。 现在要么不回娘家，一回娘家以后哪个小姐妹不是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若说之前随县县城里头的人看不起乡下人，现在则是目瞪口呆。 宛若暴发户的买法，将随县县城的房子买空了一半！ 县城里头的人之前是知道肖家庄的奶粉加工厂很赚钱，但也没想到是这么个赚钱法啊！ 没看到一个个自称股东的都如此财大气粗嘛！ 于是，在这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肖遥准备搬家了。在县城里不如在这里方便，所以大宝和二宝带不走，况且它们越长越大，马上连肖家庄都容不下他们了。 肖遥这天带它们到了小龙山的山腰上，两只熊宝一反常态的没有追逐打闹，而是沉默的走着，知道即将要和姐姐分离。 等走到了半山腰，肖遥再次调出灵泉水给它们两个喝，但大宝二宝面对平时喜欢到不得了的灵泉水也没了动静，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悲伤。 她知道大宝二宝和人住久了，自然就会懂得人类的情感，况且它们本来还这么聪明通人性。 伸出手摸了摸它们滑溜的毛发，道：“姐姐要去县城了，你们在县城太大，会吓到人，他们会驱赶你走的，赶你走，姐姐和娘会心疼。宝贝们，你们在小龙山才是最好的选择，姐姐会回来看你们的！” 肖遥挨个抱了一下，心里也很伤口的说。 二宝一向是个调皮的，用小爪子抱住肖遥的肩膀，怎么也不给她离开。 “二宝，你这样姐姐会生气的！”肖遥说道。 可这下连大宝都抱住她的腿，不给她离开。 如此三只斗智斗勇了半天，也改变不了这样的现状。 如此一来，肖遥只好恨恨的捏着两只的大熊脸，将它们揉捏成任意形状，半天才解恨。 “你们要跟我走也行，但以后轻易不能出县城，也不能出院子，只能待在家里，也没有地方捕猎了，知不知道！”肖遥首先就要跟着两只约法三章。 大宝二宝就和听懂了似的，特别高兴的嚎叫了几声，吓的林子里的飞鸟出林。 见它们这样，肖遥也无奈，只好由它们去了！ 回去的时候两只熊崽一反常态，追逐打闹，招蜂引蝶，不过时不时的都要回头看看肖遥在不在身后，跑到一点的距离就会又折返到肖遥身边，唯恐她会消失。 肖家庄里有不少人是知道大宝二宝的，见到肖遥身边跟着的两只，笑道：“遥儿，又出来溜熊啊！” 肖遥笑着回应：“是啊，栓子叔，这是去哪儿啊！” “给她外婆送点米面过去，日子好过了也得管一管媳妇娘家！”栓子叔笑的爽朗，他们家这次的分红也不少哩！ 青娘打开院门看着冲她撒娇卖萌的两只无语，问肖遥：“这是不肯回去吗？” 两只已经鬼精鬼精的跑到窝窝里再也不出来，表明了它们的立场。 肖遥只好无奈的点头。 第291章 搬去县城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后，青娘叹了一口气：“也罢也罢，既然不肯走，就一起带到县城里，到时候我们看管好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况且大宝二宝也通人性，今天你要是送走啊，还不知道小彤和小宝要难受多久呢！” 有利有弊！ 肖遥真是反思自己是不是将大宝二宝养的也太粘人完全丧失了身为森林之王的野性啊！ 翌日，肖遥准备搬家了，几乎一大半肖家庄的人都来帮忙了。 同一天走的还有不少同村人，都是将自己家的事情放下来在肖遥面前露个脸，没办法，现在肖遥可是他们村子里的活财神。 岂止是肖望才连同肖家庄里的人这样想，随县的县太爷林清隽这段时间朝廷给他发来了不少嘉奖，即使天乾朝如今岌岌可危，但是林清隽在随县做的这一切，于他的履历上可不正是一笔漂亮的政绩。 能有哪个知县知府能做到他那样，让流落到他管辖区的灾民安居乐业。 随县现在俨然如同福窝了，不过更担心的是朝廷的嘉奖下来了，但和他同级的官员，尤其是邻县的，开始给他小鞋穿。 你不是有本事吗？行啊，有本事这些灾民都交给你好了。 于是邻县的官兵率官府的命令纵兵驱赶他们县周围的灾民至随县附近，并放话随县的县太爷可是让许多的灾民丰衣足食，落地生根，想要不被饿死的话，赶快去投奔随县的县太爷去吧。 不止一个县的县太爷这样干，他们无法抵挡随县的奶粉无孔不入的流落他们的领地，但是可以将自己领地多出来的累赘赶到随县去。 又是大批的流民入境，林清隽还没好过一点的日子再一次开始焦头烂额。 不过这些和肖遥短时间是没有什么事情，因为她现在整个的心思都放在搬家一事上面。 之前她住过的治安员，自然住不了这么多人，况且后院也不够大宝二宝折腾的，思来想去她就又重新找牙行换了一个相邻的两个宅子，然后将宅子之间打通，然后又请了匠人推倒了一部分的宅院，重新按照肖遥的规划建了起来，并且挖了一个池塘开了一个园林，总之有了一个很大的后院可以让大宝二宝两只住了。 一家终于到了县城，连同肖大贵都出了口气，虽说肖家庄是他土生土长且有感情的地方，可那里不愉快的地方也在时时刻刻刮他的心，这样离开也好。 肖遥是个舍得花钱的，好吃好喝的请着工匠，这些匠人见到主家这么慷慨大方，干起事儿来就卖力，九月底就将宅院按照肖遥的想法给建了起来，一时间肖遥这个宅院是成为随县除了各大家族以外最气派的了。 文峰站在文家的宅院高楼里可以看到肖家的宅子，喝了一口下人递来的热茶，摇头苦笑，口中道：“没想到啊，实在没想到！” 他和其他家族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却让让他一直视为泥腿子的肖家横空出世，等到几大家族想要联手遏制的时候，她却将县太爷都拉拢到她的船上，且将随县的灾民都收为己用，这样绝妙的想法和做法，却是这个还没有及笄的女娃娃。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凭心而论，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将那么多的股份给了外人，且带动的肖家庄一夜之间飞起，无数人泥腿子的身份来到县城，过的比县城本来的百姓都要好。 这是前所未有的！ 恐怕现在在天乾只要一说肖家庄，就没人不知道的吧！ 毕竟肖家庄的奶粉现在可是连边塞都卖到了。短短几个月，短短几个月啊！竟然恐怖如斯！ 疾风劲雨的弄了那么久，终于折腾好了新屋子，将大宝二宝打包送进后院了，当然，它们的屋子照样还是肖大贵给弄好的。 如此一来，她们现在一家都在县城落脚，这样闲下来的倒是青娘了。 她们住到了县城，最高兴的就是小宝和小彤了，每天不用再寄宿在书院里，新买的宅子也是距离书院不远，过一条巷子就能到，小宝和小彤每天都回来吃饭和睡觉，连同之前请来照顾他们两的大嫂都回了家中直接照看。 这下闲下来的倒是青娘，小彤小宝有请来的大嫂照看，家里家外都有收拾着，唯一不好的是现在屋子太大了，铃兰一个人也拾掇不过来。如此青娘总算是派上了用场，去了牙行进人介绍买了两个在逃亡中死了爹娘的七八岁小丫头，回来打算给铃兰打个小手。 肖遥看到了眼神微妙，就这样手都快细成麻杆的两个小丫头能干成什么事。 两个小丫头生怕主家将她们赶出去，手脚伶俐的抢着活干，被肖遥制止了，让她们现在家里好吃好喝，三天后再跟着铃兰做事就行。 小丫头以为惹了小姐不高兴，呐呐不敢多言，只拼命点头。 只是晚上的膳食放在她们面前的时候，几乎以为在做梦。 铃兰慈爱的看着两个小丫头，将饭菜端到她们面前。 有荤有素，且荤都是肥瘦相间的条状肉，上面淋着深红色的汤汁，香气扑鼻。 两个小丫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铃兰：“姐姐，这是给我们的？” 铃兰的孩子和她们都一般大，听她们这样叫不禁忍俊不禁：“傻孩子，叫我婶子就行，这是给你们的，咱们家夫人亲手做的，味道可是不错，连小姐都赞不绝口，你们快吃吧。多长些肉就能多做点事了！” 确定了这些饭菜都是给她们的，两个小丫头连忙狼吞虎咽起来，长到这么大，也不过今天才能安心尝到肉味。 “娘觉得，要不这两个小丫头就跟在你身边伺候吧！”青娘晚上坐在肖遥的屋子里和她说些体己话。 肖遥这时候正悠闲的看着从书屋里淘换来的游记，听到后笑着说：“娘，我才不要呢，年纪都没有小彤大，我是伺候她们还是她们伺候我啊！” 青娘笑着道：“这些奴仆啊还是从小养着才能和主家亲厚点，从外面买来那些年纪大点的，在别的府里当过差，心眼多成筛子呢。这两个丫头的身契都在娘这里，不怕她们以后会有怀心思！” 肖遥无奈：“娘，她们才几岁的孩子啊，就是有心思也得好几年以后吧！我有妙儿跟着就行了，就让她们跟着铃兰婶子后面搭理家中琐事吧。” 第292章 绿杏和红樱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娘的劝呢，娘是过来人，还会骗你不成。你不知道啊，奴仆这些人得趁早培养，不要等到用的时候才捉襟见肘，娘是为你好。”青娘依旧苦口婆心的劝慰着自己这个比较轴的女儿。 肖遥无奈的摇了摇手中的书，笑着道：“好，娘，我知道啦，您看着安排，我都行！” “好好好，娘一准儿给你准备的好好的，绿杏和红樱……”青娘兴致勃勃的说道，肖遥却打住了她：“娘，等等，谁？” 什么绿杏和红樱的，这个名字怎么陌生。 青娘笑着解释道：“就是刚买回来的那两丫头，总不能一直丫头丫头的叫着吧，娘就做主给取了一个。” 绿杏和红樱，嗯……的确很有古时的特色。 “名字……很好听，娘取的真好。”肖遥昧着良心夸赞道。 得到女儿这样的鼓励青娘神采更甚，絮絮叨叨的俨然如同当家夫人开始操持家里的事情， 自从离开了肖家庄，青娘似乎彻底解脱了，尤其是肖遥给全家置办了院子后，她更是忙前忙后一刻都不得闲，忙碌中似乎也自得其乐，肖遥之前想去再请几个帮佣但被青娘那个拒绝了，直言有铃兰和绿杏她们就行，看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肖遥也没再追问了。 绿杏和红樱两个七八岁的孩子穿着粗布衣裳端着盆和抹布跟在铃兰身后走着，在肖家呆了三天，每天铃兰婶婶都好吃好喝的待她们也不让她们干活，让她们两的心都提在半空中，如同一只待宰的猪崽之前都会被主人好吃好喝的养肥了。 直到三天以后，绿杏和红樱脸上有了血色，也长了一点肉后，铃兰就让她们端着小盆子拿着抹布跟在自己身后抹抹擦擦，两人年纪虽小，做事却是有模有样！ 如今肖遥买下的那个宅院周围住的都是肖家庄的股东，没办法啊，实在是肖家庄加工厂的分红着实可观，他们手里拿着钱，做生意的做生意，买宅院的买宅院，要不就放在银庄，只有这几样可以选择！ 况且这些还是第一次分红的银子，现在的肖家庄加工厂供不应求的奶粉量，二次分红还怕少了？ 如今那些没有入股肖家庄加工厂的百姓和没有入股的，现在可以说是两个极端，穷是穷的要死，富是富的流油。 肖望才和他媳妇笑着看柜子里存的银两，啧啧，以后这可是用不完了啊！以后就再也不用为银两发愁了，只要肖遥在，肖家庄的加工厂在，他们永远就不愁没有银子花！ 肖遥可真是他们肖家庄的福星啊！ 只要肖遥永远留在肖家庄，他们就再也不会回到贫穷的时候了。 肖遥坐在宅院里的亭台里，她买的这所宅院是两所打通的，所以面积特别大，后院里面也自然有亭台楼阁，大宝二宝在够大的院子里追逐打闹，两只熊闹腾够了开始过来闹肖遥了。就和两个不听话的小娃娃一样，见肖遥的注意力不在它们身上，就开始扑在肖遥的身上闹腾。 肖遥手上的游记差点没让它们给挠坏，大宝二宝长大了，不只身上的皮毛油光锃亮越发威风了，锋利的指甲夸张点说就是削铁如泥，越来越有向他们母亲森林巨熊发展的趋势了。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肖遥笑着说，给它们顺着毛，两小只，不，现在来说是大只了，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大大的熊头磕在肖遥的膝盖上让她动弹不得。 二宝还往她手边凑，肖遥知道它们是想要喝灵泉了。 还好现在小莲花空间里的灵泉已经恢复正常，让它们喝个饱也不是难事，所以这一次大宝二宝硬是喝的瘫倒在地上，不时抖动的毛绒绒的四肢来表达它们真的很舒服。 肖遥受伤给它们顺着毛，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和爹娘说不合适，只能和大宝二宝一吐为快：“都快有三个月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明明之前预估一个多月就可以回来啊！” 即使和大宝二宝，她还有些话未能说出口，那就是她想阿捡了！ 这样一个平时无声无息，在只要她需要就一直在自己身后的阿捡，却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见到了。 哎！徐徐的凉风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平静的意思，反而是自己想到阿捡心里就越发烦躁。 林清隽林大人也时不时来肖宅坐坐，旁敲侧击肖遥近期是否还有别的打算，毕竟现在肖家庄的奶粉厂趋近于成熟，即使她不在，村长肖望才和肖大贵也能挺好的管控，且以秦时为首的十个孩子在别县的生意也干的如火如荼，每个人的日子都变好，就连随县这个在天乾上下首屈一指的穷县现在也慢慢改变。 “肖老板，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赚钱的营生，可否带着官府一起赚上一笔。”林清隽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的看着肖遥问。 肖遥一副无语的模样看着他：“林大人，真当我是什么商业奇才不成，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这次能将奶粉厂做成这样，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林清隽笑着摇头：“非也非也，现在你做的奶油面包这些，都快将原先随县老字号的点心铺子给挤兑垮了，好在你的种类还没有他们家的足，，否则他们就该关业大吉了。” 肖遥也笑着说：“只是暂时的，你都说了是老字号，自然拥簇者甚多，我这里别人就是涂一个方便和新鲜，过了这个风头，人家还不是照样各自做各自的生意！” 林清隽看着肖遥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笑着摇头，得亏自己一开始是做了她的盟友，若是身为她的敌人，在商业上他还真的拿肖遥无可奈何。 “今天有一事，本应不该和肖老板讲，但是……”林清隽状若为难的看着肖遥似乎有难以启齿的事情不便说，但清俊的脸上仿佛写满了问我吧问我吧，快问我吧。 肖遥才不上他这个当，笑着说：“既然不便说，那干脆就不说吧。” 第293章 欠我一个人情 林清隽一愣，却是苦笑的摇了摇头：“肖老板，你可真是……” 肖遥回到：“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加工厂的事情一旦多起来就够焦头烂额的了，若是还有别的事一拥而上，这人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你猜到我要说什么了？”林清隽看着肖遥惊奇的问。 肖遥又喝了口茶，冲他翻了个白眼道：“我虽然不了解你们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但也听我们村长说最近随县的灾民又多了。可能是你放出风声来，说我们随县可以收留这些无家可归之人，但我觉得你没那么自讨苦吃，光是加工厂的建立，尽全力安置好之前在我们随县徘徊的灾民已经多有不易，更何况如今还要再来一批。估计这次可能是周围几个县令差人散布出去的消息吧！” 林清隽的眼睛里不少对肖遥的赞赏，因为她真的是说中了。 “那如今，你觉得我还能如何办？”林清隽语气急促的问道。 肖遥好奇的看着他：“林大人，人要量力而行，你该不会这次还要……” 她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那就是林大人你还要再做一次英雄的梦吗！ 林清隽却是点头，看向肖遥道：“为官者，一是为了黎民百姓，二是为了青史留名。古往今来有多少清官千古传颂，清隽不才，却也想让我的后人以我为豪！” 肖遥扯动了下嘴角，他这个可算是大理想呢！ 林清隽看着肖遥道：“所以我希望这次，肖老板依旧可以助我！” “助你？”肖遥想要拒绝：“林大人，你有你的宏图大志我不反对，可是你不能强加给我这些吧！我只想过一个普通人的日子，安稳，富足，家人都在的日子。” 林清隽叹息了一口，的确，他不能让所有人都如他一样，心中装着家国天下。 “肖老板，我希望这件事你可以好好考虑。”林清隽叹了一口气道。 双方陷入沉默，像是一种沉默的交战。 久之，肖遥问了：“如果我再帮了你，我有什么好处呢？” 林清隽眼睛一亮：“你想要如何，只要我能力范围内的皆可。” 肖遥摇头，林清隽的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她要的是一个绝对保证，而不是一个有着前提的保证，并没有什么约束力，若是林清隽不想履约，可以找打一千个不能履约的理由。 “林大人，你这承诺可没什么诚意。”肖遥道。 林清隽干脆让肖遥直接提：“那你提，如果我接受，我们的交易就算达成了！” “好！”肖遥一拍手掌站起来：“那我就说了，若是我能再解随县的灾民之难，你就欠我一个人情，且这个人情若是没还就一直有在数，无论是我或是我的后代，对你林家都有索要之权！” “这……”肖遥这话一提，林清隽立刻就开始迟疑起来，思来想去太多顾虑，就问肖遥：“若你这要求过于霸道，往小了说还好，若是说句大不敬的，饶是你起兵造反需要我协同我都要答应吗？” 肖遥只觉得林清隽这话过于杞人忧天，不说她一介女流之辈，她是吃饱了撑的放着好日子不过，去起兵造反花那个心思干嘛！ 不过，若是这样林清隽这样形容的话也没错，她肖遥要的就是林清隽这样一个人情。 若是他肯付出，自己在想点法子帮他也不是不行！ 这样一想，肖遥点了个头，直接答到：“对，饶是我要起兵造反，为了还这个人情你都要带兵相助！” “这个要求太过分了，请恕我无法应允！”林清隽清俊的脸上泛起薄薄怒气。 肖遥看出来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了，笑着道：“林大人，你也不必如此呀，咱两相处一直以来都是亦师亦友，你也知道我是个商人，做出的决定提出的要求肯定都是有益于我，不必动怒，买卖不成仁义还在，你说是吧？” 听到肖遥将话说完了，林清隽也反应过来，有点尴尬的借着喝茶将脸上的怒气散尽。 对啊，他有什么理由责怪肖遥要求过分，先提出这个要求的是他啊！ 只是他一向爱惜羽毛，但若这次随县的灾民潮过不去的话，朝廷之前对他能有多嘉奖，此次事情应对不及的话，处罚的就会有多严厉。 他想当个清官，直臣，不投靠任何一个皇子，在为官这条路上走的就注定比别人更难。无数双如狼似虎的眼睛，都想将他从这个官位上拉下来，恨不能将他踩到土里为好！ 肖遥见他沉默不语，便也没有说话，悠哉的喝着自己茶。 她今天借这个要求无非就是想告诉林清隽一件事，任何想要做到做成的事情，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可以！ 而她肖遥更不是免费工，招之则来挥之则去，若要请动她，达成的共识和付出的代价一个都不能少！ 听她说完这话，林清隽兀自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肯能是在想肖遥是否要这样做， 或者说真的是要自己付出一些代价，她才会同意。毕竟现在以她肖家庄加工厂最大股东的身份所赚取的银两就可以她一家这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就在肖遥本以为这次谈判破碎的时候，林清隽竟然同意了。 “好。”他突然说了一声。 这句话让肖遥感觉听起来没头没脑的，不知道他应的是哪一个问题。 试探的问道：“林大人，那你是答应我的要求了吗？” 林清隽抬起脸庞看着肖遥姣好的面容，点头道：“对，只要你能答应解决入境灾民的问题，我可以答应你这个要求！” 肖遥无语……她这个要求着实有点过分了，却没想到他真的能应允，这本来就是为难他的啊…… “口说无凭，我需要立字据拿信物的，若是将来你敢出尔反尔，我有理有证让你及你的后人颜面扫地，无论哪朝哪代都沦为笑话！”肖遥不依不饶道。 林清隽仍是点头，仿佛在答应她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羊脂玉般洁白的玉器递给肖遥：“这是我娘在世上留给我最后的东西，如今我拿它作为信物可有份量？” 肖遥从他手里接过，抚摸着羊脂玉，冰润如玉的触感直达自己的大脑，就是她不懂行，也知道这个玉件不是俗物，又像林清隽确认道：“你确定？若是我收了信物，只要我一日没要求，你就可以一日不履约，那信物可就一直在我手上的！” 第294章 我答应了 林清隽看着肖遥一再确认的模样感到好笑：“读书人最讲究的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日允了你自然不会再反悔！” 肖遥：“这可说不准呢，仗义多从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 林清隽好像被冒犯了似的，脸色通红道：“肖姑娘慎言，林某今年双十年华，且家母去的早，尚未做主婚配，又如何来的负心一说！” 嗯……他们两个压根说的都不是一件事好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且是肖遥提出来的要求，若是她最后出尔反尔肯定不美，于是就将林清隽的鸳鸯玉佩收到自己怀里。 不免还要好笑道：“林大人，我这算不算是夺人所爱了，看这个玉佩的款式不会是你娘亲留给你媳妇儿的吧？” 林清隽咳嗽了几声，她以为他会否认的时候，他却道：“正是！” 肖遥只觉得怀里的玉佩现在有点烫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况且现在已经拿回来了，若是听了这个再还给他，是不是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还是不会还了，但嘴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做的：“如此的话林大人要不要再换个信物……” 林清隽轻笑，眼睛深深看着肖遥道：“这倒没必要，那我就等着肖老板的好消息！” 对于林清隽这位没事称她肖姑娘，有事称她肖老板的习惯她也习惯了，笑笑道：“好，我答应了，但当是量力而行！” 等他离开了院子后，妙儿走了进来：“林大人刚刚找姐姐有何要事？” 肖遥诧异的看着肖妙儿：“怎么今天得空过来了？” 肖妙儿脸色一红，低下头未发一语。 肖遥好像明白了什么过来，看着她一副小脸羞怯的模样道：“妙儿啊，你对林大人……” 她这话还没有说完呢，肖妙儿的脸色更红了，娇嗔似的说了一句：“遥儿姐姐，你讨厌！” 然后就走远了，走远了…… 所以，她说什么了吗？ 难怪这段时间娘一直说淑云婶子跟她忧心妙儿的亲事，说了好几个不错的人家，要是放在以前的肖家庄是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却和人家议亲了，可妙儿死活不肯，问她想要个什么养的她也不肯说。 难道妙儿喜欢的是林大人？ 啧啧，这可有点为难了啊！ 林大人就算官职再小，也是一个读书人，用这时代的阶级地位来说，他是官，她们是民，且又是商人。士农工商，商是排在最末尾的，即使是有钱，也无法让天下人认同的。 所以，这两者的结合，肖遥觉得很玄。 但又能怎么办！就和青春期的孩子一样，不去撞一撞南墙，怎么知道痛呢！ 肖遥叹了一口气，熊孩子啊…… 她觉得肖妙儿和林清隽的可能性，不怎么样大吧……妙儿的长相随了李淑云，清清秀秀自带温婉，且加上她们家在加工厂里的股份，钱生钱，总之现在肖妙儿家里是不缺钱的主。十里八乡求娶的人是比比皆是，可那也仅限于底层的人家。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林清隽想，随县几个大家族，盘旋数年之久，根深叶茂，他们家里的女儿若是嫁给林清隽了，无论是在仕途上还是金银上都能帮衬一二，可妙儿能有什么呢！ 哎，还是让娘跟淑云婶子说吧，总好比一对痴男怨女产生的好，世间唯有情这一字难以控制，用情至深的就更比比皆是，希望妙儿不要对林清隽情根深种了的好。 至于从林清隽那里揽下来的活，反正她话还没有说死，况且若是奶粉加工厂还要再建的话，未免就有点饱和了，因为现在单是几个工厂里的人数都快要破万，实属于大厂房，更多就不好管理了。 况且，她前世学的是制药，又不是管理…… 对，制药！ 她眼睛一亮，现在不去实施还待何时，况且本身就是她的老本行啊！ 之前和阿捡再小龙山上找到的药材可不就是派上用场了。金银花积雪草这些药材在小龙山随处可见，采摘也并不费事，且她做的药品在这个朝代来说很普遍，那就是止血散！ 在没有开建奶粉加工厂的时候，她就知道得罪了那个死胖子和他身后的靠山一准没好事，所以想要提前将这止血散研制出来当做保命用，却没想到计划没赶上变化，半路就被抓走夭折了。 但现在有足够的财力和足够的时间，自然就可以继续之前未完的研制，也算是学以致用，回归了她的老本行了啊！ 说干就干，就将工厂里的事情交给了自己爹和村长，外加县衙林清隽也派来了师爷打下手，名义上是打下手，实际上什么心思一猜就能猜到，不过肖遥也不在意，若是她身为林清隽这个位置上考虑也无可厚非。 随县这个县城很小，但医药馆的确很多，同济堂，馥益堂，清风堂这类的药馆比比皆是。 周家药馆也算是随县老字号了，在随县里名声很响，多年来一直童叟无欺，其少东家周鹤岭也是打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想法将清风堂开去了京城。 “哎！”周延钧不知道是叹第多少次气了。 身边的小伙计凑到他身边安慰：“掌柜，笑一笑十年少，愁了愁白了头，你这样唉声叹气的对身体得多不好啊！” 周延钧又叹了一口：“去去去，你什么都不知道！” 小伙计也是个精灵的，试探的问道：“我虽然不知道，但猜也能猜出个大概！” 这句话将周延钧说笑了：“哦？那你倒猜猜看！” 小伙计也不打马虎眼，直接就道：“掌柜的，打从你看了这封信之后就一直长吁短叹，可见这信的内容一定不好，且经常给咱们写信的不是药材商就是少爷，药材商最多说的就是药物这些，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最有可能的，不就只剩少爷喽！” “嘶！”周延钧苦笑，还真让这小伙计给猜对了。 手里拿的这封信可不就是儿子给他寄来的吗！ 第295章 举步维艰 清风堂在随县是老字号这个毫无疑问，可是去了京城，那可不是一般的水土不服，京城这个历史悠久的古都，非但出了不少名人，也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出现了不少产业。药馆更是比比皆是，百花齐放的模样。 清风堂这个外来医馆，想要在京城立足谈何容易，京城药材最大商家的白家都不用出手，且这么一个小医馆来了京城，白家正眼都懒得看一眼，更别提出手对付了。 在白家这种庞然大物面前，俨然如同蝼蚁一般不足一提。 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啊！ 京城的药馆可是排外的很，早年不知道明里暗里斗了多少次，最后还是被白家按下，分摊了利润，大家都在一个差不多的范围内，谁都不要嫉恨谁。 这样的情况下，多来一个药店，岂不是要跟他们多分一杯羹了！ 所以周延钧的儿子周鹤岭带着清风堂来了以后过的可是举步维艰。 来的这些日子，开张了就几单，别的百姓要是还来的话，总会被别家医馆的伙计给拉走，周鹤岭身边的药童也是跟了他几年，护主的很。见着周鹤岭这样被人刁难，差点没和对面医馆的小伙计给打了起来。 最后还是周鹤岭去拉开，还狼狈的被打了几拳，如今也和远在随县的老爹周延钧一般，在店铺里长吁短叹。 小药童天葵见不着自家的少爷那么狼狈，也不由开口劝道：“少爷，这些京城人坏得很，咱们还不如收拾收拾一下回随县，我们清风堂可是随县的老字号，若是走了可是京城的一大损失。” 周鹤岭却是摇头：“不成，我这次动身来到京城，爹给了我家里大半的积蓄，殷切希望我能将家业发扬光大，不能只守着随县闭门造车。若是这样灰溜溜的回去，爹该有多寒心……” 天葵也不说话了，毕竟自家少爷说的都是真真儿的事情，银子花了，药材和药品没有卖掉多少，且还因为京城其他药馆的排挤，让他们都不能保本，说句不好听的，现在他们都不知道下个月的房租在哪里。 因此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周鹤岭只得狼狈的给随县的父亲写信，望他能支援一二暂度难关。 所以周鹤岭这信一写周延钧还能什么不明白的呢！这就是碰壁了呀，否则药材行业不说能赚得盆满钵满，保本是没有问题的。 这也就是周延钧为何从一大早开始就在药铺里长吁短叹的了。 “这位客人，是需要药材还是成药？”周延钧身边的活计还想再劝什么，却正好看到了两位客人走了进来，连忙赶着去招呼着。 肖遥今天本来想一人出门去随县的医馆药铺转转，被青娘瞧见了，非要让肖遥将红樱带在身边伺候着。 她看着这个个子比自己还矮了不少，梳了两个丫环鬓的小姑娘，一张小脸上尽是严肃。 红樱今天是得了夫人的交代，一定要伺候好自家的小姐，严防一路上有坏人搭话。 她一路上瞪着大眼睛看的认真，肖遥看着她一副稚嫩的脸上强扮老成觉得可爱非常，一路走走看看，忍俊不禁给她买了一个糖葫芦。 “小，小姐？”红樱看着眼前又红又大的糖葫芦忍不住就吞了一口口水。 这种好看好吃的东西，还是在乞讨时候见到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不小心弄丢到地上不吃的，她好不容易和其他孩子抢来了一个，那吃的嘴里的酸甜滋味，这一辈子都忘不掉！ 肖遥又拿着糖葫芦在她面前晃了晃，笑盈盈的看着她：“咱们小红樱不吃的吗？” 红樱没有说话，两只小手动了动。 肖遥故作为难道：“原来小红樱不爱吃啊，这样的话我可就丢了哦！” 说完就做欲要丢掉的姿势！ “吃，吃的！”小红樱怯生生的扬起了头，看着肖遥手中红艳艳的糖葫芦眼睛里满是期待。 肖遥笑着将糖葫芦递给了她。 红樱只觉得眼前这个笑盈盈看着她的小姐，如同天上的仙女下凡一样。 给了红樱糖葫芦后，总算将这小丫头初次出门的紧张感打消了许多，一张小脸上没有那么严肃，吃着糖葫芦的小脸上特别满足。 肖遥看她这幅小模样只觉得可爱，娘担心的有点多余，让这么一个小家伙跟着自己，难道不怕自己将她弄丢了吗！ “红樱，抓着我的衣摆！”她将自己宽大的衣袖一角递到了红樱的手上。 “小姐？”红樱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肖遥笑道：“你可要牢牢牵着我啊，若是将我弄丢了夫人回去问责，我可不帮你说话啊！” 这话吓的红樱立马空出一只手牢牢牵住肖遥的衣摆。 两人这才慢悠悠的逛到了清风堂，眼前这个小伙计身上的衣裳虽然不是什么好的，五官也端正，药铺里头都是一股好闻的药香味，让肖遥觉得十分亲切。 “你们这里有生草乌和当归吗？”肖遥问，她这次来就是想找大量购入这两种药材的。 “有的有的。”伙计连连点头，顺带去药柜里头取来了样品给肖遥看。 肖遥在这个行业沉淀已久，药材的好坏与否定然能一眼就看出，且让她欣喜若狂的则是这些药草都是优品，生长于深山老林间，所吸收的天地之气让入药的药材药性更好三分，只是前世药材种植所没有办法比拟的。 “这些药材你们有多少？”肖遥惊喜的问道。 “呃……”伙计有些为难的看着肖遥，他该怎样和她说这种药材在药材行业里来说是最常见的，她要多少他们就可以提供多少。 药铺的老板周延钧终于从担忧儿子的悲观情绪中走了出来，见着肖遥这样问，就如实回答道：“客官想来对这药材行业不甚了解，生草乌和当归这两味药材很是易得，比不来人参灵芝那样昂贵，你这边想要多少我们就能提供多少！” 肖遥点头：“也行，那就先各给我五斤吧！” 先用来试试手，等到可以在现在的条件下制成止血散再大量购入吧！ 第296章 止血散成 “好嘞！”小伙计态度相当好的给肖遥麻利的打包。 周延钧看着肖遥还在他药铺里漫步走着看看其他药材，身后还跟着一个牵着她衣角正在吃糖葫芦坐丫鬟打扮的小姑娘，他稍微靠近一点，小姑娘还会谨慎的白了他几眼。 让他看的不禁好笑，若是他那个不孝儿愿意成亲的话，估计他孙女也得有那么大了！ 不过一个丫鬟在主家面前敢这么放肆吗，还是说肖遥是这个丫鬟的姐姐？ 想到此，他不由轻声试探性道：“姑娘的妹妹看起来真是冰雪聪明啊！” 肖遥正疑惑掌柜嘴里的妹妹是谁呢！ 顺着他的眼光看到正牵着自己衣角的小红樱。笑着弯下身将正在吃糖葫芦的红樱抱了起来，道：“是啊，长得可不冰雪聪明，将来还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儿郎！” 咦？这么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说话像娘和淑云婶子了？ 果然，周延钧听后愣了一下，似乎也在好奇她到底是红樱的姐姐还是红樱她娘亲！ 说是姐姐，怎么会说出这么早熟的话语？ 若是娘亲，可她看起来也是个大姑娘家啊！ 周延钧还在好奇的时候，小红樱在肖遥怀里连连摇头：“小姐小姐，快放我下来，使不得使不得！” 见着她一副挣扎和惊慌的模样，肖遥也决定不逗她了，将她又放了下来，迎着掌柜了然的模样也没说什么。 周延钧倒是觉得这个姑娘是个好的，带着身边的小丫头一点都不苛待，知道的是主仆，不知道的还当是姐两呢！ 尤其是看着小丫头如同一只稚鸟一般依赖的抓着肖遥的衣角，更觉得这个姑娘人美心更善了。 伙计将肖遥买的药材交到她手上，她略微提了提，发现还挺重的！ “小姐，我来我来！”红樱年纪虽小，却也像模像样的提起了袖子，想要将肖遥面前的这些药材都扛在自己肩上。 肖遥笑着拦着了她：“好好好，等你再长大一点，就让你来背了好吗？” 红樱也试了试，花了好大的力气，脸颊都涨红了也不能提起这些药材的分毫。 肖遥将这些背在自己背上，发现还挺有重量的。 还好宅院现在就在县城里，绕过几个小巷就到了，肖遥敲了半天的门，门才被铃兰从里面打开。 “呀，这是！”铃兰惊讶的看着肖遥肩上扛着麻袋累成这样气喘吁吁的狼狈样。 肖遥先将小红樱推了进去，然后在步入了大门，将麻袋里的药材从自己肩膀上卸下来，用手掌给自己扇风：“好累，铃兰，我刚刚在外面敲了那么久的门你都没听到吗？” 铃兰有些内疚的答到：“刚刚在后院给大宝二宝他们喂食没有听到，还是大宝二宝提醒这边的动静我才注意到呢！” 这话一出，肖遥算是无言以对了，毕竟现在的肖宅可是融合了两个宅院，想要逛完整个宅院的话，最少也得要十几分钟，且大宝二宝他们住的地方又在后院，铃兰能这么短的时间赶过来也算是不容易了。 如此，肖遥就不得不问了一下铃兰：“你说咱们宅院是不是有点空啊？” “空？”铃兰开始没有领会肖遥的意思，看了看肖宅里的亭台楼阁和假山怪石，疑惑道：“我觉得不空啊！” 肖遥知道她是领会错意思了：“我是说人不会有点少，平日里就我们几人，且里面就属爹的力气大点，你也会一点拳脚功夫，若真有强盗进门，还不够几刀砍的呢！” 况且……阿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肖遥在心里默默想，若是阿捡回来了，她还怕什么豺狼虎豹！ 铃兰有点笑话她杞人忧天：“小姐，咱们现在是在随县的境内，进城都有官兵把守，就算是强盗哪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就过来了？” 这可说不准，她还是决定将看请看家护院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不过现在可没有这个时间和铃兰讨论这件事，拍了拍手中的麻袋道：“铃兰，那我就先回后院，没事的话就不要来找我，我正在研究新东西，晚饭也不用叫我吃了。” “可是夫人问起来……”铃兰看着肖遥离开的背影连忙问道。 肖遥则是摇了摇手：“就说我吃过了！” 回到房间，里面的粉末和药材已经散落一地，肖遥一边翻看医书，一边在原先止血散的配方上进行改良，再将今天买来的当归放在钵里面研磨。 不断剂量的记录和配伍，让制出来的药效大相径庭，这几天肖遥可算是拿出了当初研制新药品的劲头，简单的吃喝完以后就守在了自己的房间继续记录。 如此往复，有了前世的基础，在第三日的时候，这个时代的止血散终于制出。 恰巧这时大宝顽皮，在假山上蹭出了好大一条伤口，躲在木屋里面谁喊也不出来，饭也不吃了。 这可急坏了青娘，青娘如今是当家夫人，但这个家里下人没有几个，全都是青娘真心爱护的家人，大宝二宝在这个家呆的时间久了，青娘早就将聪慧的它们看成了孩子。 左右无法，只得去将肖遥喊来了。 且肖遥听到这个消息后，二话不说拿着制成的止血散就去了，她还正愁找不到实验对象，大宝啊大宝，你是真懂姐姐的心思！ 二宝在窝窝旁不安的转着，似乎是想将大宝拽出来，但大宝俱是不肯，就躲在窝窝里哪也不去。 铃兰和大宝二宝熟悉的时间不多，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况且她可是见识过大宝玩闹起来轻而易举的一巴掌将假山都劈开半边，这要是一掌打在人身上，可不得五脏六腑都俱损。 等看到肖遥来了，她不禁舒了一口气，刚刚夫人在这里的时候一个劲让她想想办法，她也鞭长莫及啊！ 这两个体积越发壮硕的大熊，她现在是连身都不敢近了。 肖遥拿着止血散就像窝窝走着，二宝见她来了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坐在地上嗷嗷的叫着，一只爪子还是不是指着木屋的方向。 “好好好，你受委屈了，是大宝不听话，不怪二宝啊！”和它们带的时间久了，对它们的肢体语言肖遥也是懂了一些。 第297章 效果 “大宝，大宝～”肖遥的声音在熊窝外响着。 肖遥感觉到熊窝有些动静，但这动静也仅有一下，然后又安静如鸡。 二宝挥着爪子磨刀霍霍的想要走进去将大宝给带出来，但刚靠近熊窝口的时候却被大宝狠狠给了几巴掌，委委屈屈的跟在肖遥身边。 “大宝！”肖遥有点生气，有伤就治，怎么变的这样暴躁！ 大宝二宝现在可是有九、十岁孩童的智力，听到肖遥这声吼，知道她是生气了！ 这下轮到大宝委委屈屈的从窝里爬了出来，滴溜溜的眼睛还偷偷瞧了肖遥一眼！ 看到肖遥的脸色不算太难看，又扮起可怜，将巴掌上的伤口捧在怀里，实则让肖遥看到它受伤了。 肖遥好笑的看着这只心机熊，平日里爬上爬下，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现在撅到爪子，知道疼了！ 在大宝二宝心里，肖遥是它们最亲近的人，最相信的也是她，见到肖遥的手伸过来，也没有像对待二宝那样暴躁，如一个听话宝宝一般，就把小爪子伸过去了。 却被肖遥打掉了：“那一只！”她指的是大宝受伤的手。 大宝好似犹豫了一下，但出于对肖遥的相信，还是伸了过去。 大宝毛茸茸的四肢是肖遥一向喜欢撸的地方，但现在右上肢处却有一个相当长的伤口，皮肉翻滚，深可见骨，也不知道这两只精力旺盛的是怎么弄到这种程度的！ 血将周边的绒毛都一缕缕的纠在一起！ 肖遥心疼的吹了吹伤口，从空间里用灵泉水给它清洗了一下，大宝纠结的熊脸终于舒缓了一点。 这下算是瞌睡遇着送枕头的，原本她还纠结没有一个实验对象呢，这下大宝顶替上了。 用灵泉水清洗干净伤口以后，肖遥这才将止血散洒在了它的伤口上，只见伤口处的血立马就不流了，药效发挥特别之快，这让她松了一口气，毕竟当初她就是靠这种初步的止血散直接摘掉常用类药品比赛的桂冠。 即使身在异世，也还没有丢掉这个技能，如此甚好。 效果当然是毋庸置疑的，但若是想将止血散推销出去，还差一个步骤，如何让这止血散可以利益最大化，与前世不同的是她现在是一个医者同样也是一个商人。 因为只是推销阶段，还没个具体章程，不缺钱花，对于推广一事，她还没有那么着急，只每天悠哉的做自己的事情，顺便等着阿捡的回归。 肖遥这几日到清风堂的次数多了，一来二去也和周延钧混熟了，周延钧见她一副体面的打扮，怎样都不是缺钱的主，也不像是干医女这样活计的主，就没忍住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姑娘每次从我们药铺购入如此多的药材，不知是做何用？”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问的太过侵犯别人隐私，周延钧又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好奇这么一问，不方便说的话可以不说，老朽没别的意思……” 肖遥本着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也没隐瞒的就将自己这段日子一直研究药材的事情说了下。 周延钧瞪大了眼睛打量着肖遥：“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我们药铺现在沿用的都是坐堂大夫的药方或者已经成名的成品药，如姑娘这样自己研制药品的还极是少见！” 他说的这话奉承意味较多，肖遥心里自然知晓，可能在周延钧心里认为她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就能不知天高地厚的夸下这个海口了！ 肖遥心里也不计较，只点头寒暄，不露声色。 渐渐的，周延钧看着肖遥小小年纪，心思不露稳健的很，不由又好奇了，又问道：“不知道姑娘研究的是何类药材？” 肖遥看着店里新进的三七和当归，听到周延钧这样问，不由心思动了动，她可以先做几副放在清风堂寄卖啊，看看反响。 毕竟她也一直想在改进药方，有的时候成药效果不好会忧心，若是效果太好还是会忧心。她现在这个药品制出来的效果可真的能让人张目结舌的。所以她现在手里有两种成品，一种就是之前用于大宝伤口上效果非常惊艳的，还有一种就是效果被肖遥稀释了一点的，但她可以肯定简易版本的止血散的效果也高于现在天乾药铺里止血散的全部。 “做的是止血散，掌柜的可容我放在药铺几幅卖着试试？”肖遥半开玩笑的问。 “这……，．”周延钧只迟疑了一下，却很快的答应下来，现在的肖遥可算是他的大客户了，若这只是年轻人对药品这些充满了尝试，他大可以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反正等到有客人来了以后他不推荐购买就是，也好比今天当场拂了肖遥的面子强。 “不知姑娘手里有多少成品？”周延钧想如果少的话，他干脆花点价钱买下来就得了！ 肖遥沉吟了一下：“六百文吧！”和奶粉的定价一样，希望它的销量也同样可以喝奶粉一样腾飞。 “什么……六百文？”周延钧有点意外肖遥的定价。 肖遥看着周延钧这样一幅很是吃惊的模样，好奇的问道：“掌柜的，我这个价格是高了还是低了？” 周延钧一拍大腿道：“姑娘啊，低了，太低了呀！” “哦？”肖遥又好奇，看着周延钧一幅她很不识货的模样又问了：“那你们药铺的止血散卖多少银子？” 周延钧从一幅药架上拿出了一个手可以把玩的锦瓶出来了，冲着肖遥小声道：“猜猜这个止血散卖多少？” 肖遥遥遥头，表示不知。 周延钧比划出了五根手指：“五百文？”似乎想想不对，明明刚刚这周掌柜说自己开价低了。可若说这么一小瓶止血散要五两银子，也太过去天方夜谭了吧！ 周延钧又视若珍宝的将它放了回去：“五两银子！” “这么贵！”肖遥瞪大了眼睛：“金疮药的价钱也不过如此了吧！” 周延钧又是一副她不识货的模样道：“金疮药都是皇宫供药，哪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可以用的，严药师用了半生心血制成的这个止血散供不应求，价格自然居高不下！” 第298章 寄卖 “可止血散这种成药一定是面向大众的吧，若是普通人家来买呢，猎户或者匠人，他们平日里的碰擦最多不过，可要是一次拿出五两银子足足是大半年的工钱了，能舍得？”肖遥疑惑的问，生产力水平低下的古代，工钱都不够他们一年的嚼用，会舍得花钱买药？ 周延钧抚了抚胡须道：“这没办法啊，穷人命贱，有些人是一个人赚钱一大家子花，本来就是从牙缝里来挤吃的，当然舍不得。” “但伤不能不治啊！”肖遥想，不免想起之前肖家没有发迹之前，村头那大夫开的药银钱都是农家人能够接受的，着实救治了村里不少的人家。 现在那大夫……对了，现在那大夫也是当初拿了银钱买了加工厂的股份，听说现在已经不再当土大夫，每个季度加工厂里的分红都足以将他们一家养的富足，且不说小儿子还在加工厂里有了一个管事的位子。 好人该有好报，这是肖遥一贯自己认为的宗旨。 “他们的家人更要活下去，半年的工钱拿来买药，家里人喝西北风吗？”周延钧反问。 这还真将肖遥给问的憋屈。 周延钧看着肖遥的脸色不好，知道是自己的话重了，软了软语气，看着她道：“姑娘也是我们清风堂的常客了，这一行的道道你懂得少，老朽也是怕你钻了牛角尖走了弯路。” “无妨。”肖遥有些憋屈的吐了一口气，这没办法，世道是如此，以她一个人的绵薄之力尚且改变不了多少。 只好闷闷道：“那就这样吧！” 周延钧喜道：“好嘞，周某一定不会让姑娘吃亏的。” 肖遥连忙道：“等等，周掌柜，你是不是误解我的意思了？” 周延钧问号脸：“啊？” “我的意思是这止血散发还是按照五百文的价格售卖，我今天带来了十六副，你先卖卖看，若是反馈好的话，我经常都来你店里购买药材，你便和我说。”肖遥想了想道，她是想将这止血散1．0投入市场看下反响，假若真的效果远超本土的，她就加大生产，正好随县什么都不多，就是流民多不胜数，如此一来，又可以解决了一批流民的就业问题，算是给他林清隽还有随县的建设添砖加瓦了。 周延钧有些为难的看着肖遥：“姑娘啊，你这又何苦为难老夫呢！” “为难？”肖遥迟疑道：“放在您这寄卖也为难吗？” 周延钧摇头：“倒不是说这个……” “那您是何意思？” 周延钧仍是有些为难，不过转而看肖遥有些愠怒的脸色，仍是咬咬牙说了出来：“姑娘啊，别人家的止血散最便宜的一罐都要卖到三两银子一瓶，你若是价格定的这么低，不是破坏了药材这行的行情了吗！” 肖遥倒是好笑的看着周延钧：“掌柜的，药材这行到底是什么歪理，自己卖得贵，还必须要求别人也不能便宜了？” “虽然话是粗了些，但理却是这么个理。姑娘，干哪一行都不容易，若是我们违反了药行的规矩，就会受到药材这个行业的联合挤兑，里外不是人啊！”论到哭穷谁都不是周延钧这个老滑头的对手，将自己不知道说的有多么难过多么委屈似的。 肖遥也懒得跟他打太极，先放在这里寄卖，等过些时日自己整理好了止血散营销的思绪，她再找一个敢于冒险的药铺就是。 “周掌柜，我这只有十六副止血散而已，您就当我小打小闹，哪能真做的了数。不过你们可以找个病人来试一下药，我这止血散嘛做的就是给穷苦老百姓用的，定这个高的价格当然不适宜。”肖遥如是说。 周延钧恨不能一拍自己的后脑勺，这位年轻的姑娘估计做药也就是一时兴起，她的穿着虽然朴素，可是气质和花银子不眨眼的果断，一看就是出生在大户人家，既然她要名，自己配合着就是，或许还可以搭上她家里的线，让清风堂在随县的所有药铺行业中鹤立鸡群。 想通了这个道理，周延钧说话的语气柔和不少，也不复之前的笃定。 肖遥点点头，提着自己的买的另一包药材走了。 “掌柜，您看她带来的这些止血散？”伙计将肖遥丢在这里的十六包止血散拿过来道。 等到肖遥走远了，周延钧看了一眼嫌弃道：“扔了扔了，不过就是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三五四六，还止血散，严老研制出的止血散能是这么简单吗！这药啊，贵有贵的道理，你别跟着掺和。知道她下次来的时候该怎么说？” 小伙计当即一挺身，说道：“就说卖掉了。” 周延钧点了点头：“算你小子聪明。” 不过肖遥这个插曲一过，他又是忧心远在京城的周鹤岭了，严老制作的止血散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拿下代理权在随县这里寄卖，凭借的还是他清风堂在随县老字号的名声。本来儿子周鹤岭在京城开店，有严老这个止血散代理的名声加持，还不至于入不敷出。 关键是白家的药铺也在京城，且为了生意着想，他们当初签订契书的时候，严老就着重强调了只有白家可以在京都售卖他的止血散，若是发现了旁人违约，既可不问缘由告官下大牢。 有些人为了利益自然可以铤而走险，可被发现的一个两个都因为违约掉了脑袋，可算让这些心思迥异的人收敛了很多。 这也是周鹤岭没有办法在京城售卖止血散的原因。 如今一个黄毛丫头凭借着三脚猫的制药功夫就要与白家的医药供奉严老一较高下，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周延钧为这件事愁的头发都白了，肖遥走了就回了里屋，将药铺里的事情交给了小伙计。 小伙计看着黄纸抱着的药粉终究是没舍得扔，掌柜说那姑娘年轻，制出的药药效如何尚待考究，可她花的药材都是真材实料，具有止血功效的啊！ 单是她买的那些药材加起来的银子，对于小伙计来说都是一笔天价！ 第299章 机缘巧合 如此想着，小伙计终究是没舍得扔，而是偷偷的藏了下来，万一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呢！ 严老的止血散以他药铺学徒的工钱，攒三年都不够买，这个姑娘虽然不如严老，但这些药留着也比扔了的好。 可是被掌柜的发现免不了又是一顿臭骂！ 小伙计陷入了天人交战，最后仍是一咬牙，将它们放在了自己的行李里。他们这些穷人的命最不值钱，不得不做好其他万全准备。 就这样过了两日，清风堂止血散这种功能型的药品价格居高不下，但其他的草药都还好，否则穷人真没有活路了。 小伙计每天跟在坐堂的大夫后面想要偷学一点，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样的事情古已有之，对拜师的徒弟尚且还留一手，更别提小伙计这个连徒弟都算不上的旁人，不着痕迹的将他打发去做别的事情。 小伙计碰了一鼻子灰，心情低落的又到柜台那里去招待客人。 “小春小春！”清风堂的门口一片喧哗，三四个汉子一股脑的冲到了药铺里面，若是之前小伙计肯定会前去平息一下，让店里的客人免于惊吓。 但此时却无法，因为他就是小春！ 连忙就走到了门边，定睛一看，竟是他老家的族叔和两个大哥！ 小春脚步飞快的迎了上去：“族叔，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两个哥哥气喘吁吁还没缓过来，倒是族叔年老当益壮，回道：“出大事啦，你爹打柴从山上摔了下来，腿被豁了好大一个口子，血流不止，赤脚大夫的药压根就止不住血，没有用啊！没有办法，只好来找城中在药铺做活的你，你爹养活你们兄弟三个可不容易，再说当初为了你能让这药铺当伙计他可没少下功夫，现在你不能不管他呀！” 小伙计听到自己爹出了这样的大事心急如焚，此时听族叔这样说，连忙讨饶：“族叔说的哪里话，他是生我养我的父亲，怎么也得要救他，我们店有严药师的止血散，我去找掌柜的买！” 这下族叔也面露难色了：“小春啊，知道你有孝心……可，可止血散一定不便宜吧！” 小春是药铺的，自然知道严老的止血散价格如何昂贵，但对于族叔来说，只要是市面上流通的止血散价格都不低，最便宜的都要三两银子，他们只是普通百姓，三两银子哪能一下子就拿出，平日里都过的捉襟见肘，况且……又不是谁都有肖家庄百姓那样的运道，一个开在那里的加工厂竟然都能让他们从此发迹。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小春皱了皱眉，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也没底，严老的止血散他们药铺里的存药都少，且大都被大户人家和随县的镖局提前预定了，剩下的几瓶掌柜拿着去做人情都还不够，会给他这个随便都能被替代的伙计吗！ 不过想归这样想，试试还是要试试的，自己可就这么一个爹！ “族叔，大哥二哥，我总得去试试，若是实在不行，那就再想办法！”小春说着，心里也是茫然，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族叔和哥哥们。 “小春，辛苦你了！”大哥二哥看着他，眼里都是希冀。 “好孩子！”族叔也为小春爹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儿子而感叹。 “族叔，大哥二哥你们去隔壁的茶铺等我，我去找掌柜的。”小春说。 族叔一行人已经意识到自己给小春带来了麻烦，忙不迭的应着，带着两个侄子去了小春说的茶馆。 周掌柜正在盘算清风堂还要再进些什么货物，严老的止血散实在太走俏了，他这次花完了半年的止血散份额才搭上了文家这棵大树。 为的就是让清风堂的草药跟着文家的商队走遍天乾，他们周家从祖辈开始，就以将清风堂发扬光大为己任。 但往年战乱，让清风堂扩张的脚步生生停下，再去的时候却已经失了先机，饶是硬挤进去了也讨不着好。 再加上自己儿子周鹤岭在京城开的清风堂分店连连碰壁，自己的心情愈发低落。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拉回了周掌柜的思绪。 他以为店铺里有事情让他处理，应道：“谁啊！” 小春声音小小的，差点没有落荒而逃：“是我。” 声音虽小，但还是被周延钧听出来了：“进来吧！” 小春推开了门进屋，看着周掌柜看向自己的眼神紧张的抓紧了自己的衣服：“掌……掌柜！” 周掌柜看着他问道：“可是店铺里有事？” 小春立刻摇头：“没有没有。” 周掌柜又问：“那你怎么不在店里招待客人自己一个人进来了呢？” 小春抹了抹眼泪道：“掌柜的，我爹从山上打柴摔了下来在腿上豁了好大一条口子，现在还血流不止！” 周掌柜连忙问：“可请了大夫？” 小春点头：“请了的，可我们那里的赤脚大夫说一定要有好的止血药，否则我爹他的伤口就一直不会好，掌柜的，人身上哪里会有这么多的血可以流，求求掌柜的可以救我爹一命，我以后为周家做牛做马都使得！” 周延钧挑了挑眉毛，这个小春也是敢说，不知道止血散是他们店的镇店药材吗！他当自己是谁，说要就要，一个伙计还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不过对于小春他用的的确很顺手，机灵懂巧的很，且对清风堂里的杂事上手的极快，举一反三，要是换上旁人，笨手笨脚的还不让他徒增气焰。 但……要严老的止血散是不可能的。 最后小春只失望的领到周掌柜赏的一些止血的草药，对于一些小外伤还能管点用，但对他爹这么大的伤口，可能一点用都没有！ 小春心里难受，但没有办法，只好去自己的床铺拿着这些日子药铺里发的工钱，打算和大哥二哥他们凑凑，看能不能凑出三两银，买不了严老的止血散也可以买买别家的，至少先让爹伤口的血停住啊！ 但到了床铺打开自己的行李，愣了一下！ 第300章 络腮男人 因为放在他行李里，用淡黄色纸包着的粉末赫然就是那位姑娘放在他们店铺寄卖，而后被掌柜的让他偷偷扔掉的止血散…… 严老的止血散他是没有办法了！ 若是将这姑娘的止血散带回去呢？ 不管怎样，有一线救活自己爹的希望他都要抓住，他们家不像有钱人那样富足，穷人的命最是不值钱！ 那是生他养他的亲爹，他不想办法能怎么办！ 想了想还是将十六副止血散给装进了行李，一起带到药铺门口。 此时焦急的族叔和大哥二哥，哪有心情在附近茶铺里等着，都在药铺门口徘徊，若不是怕小春为难，几乎就如望夫石一般在门处看着了！ “来了来了！”小春狼狈的背着自己一大袋的行李，里面有他省吃俭用给爹娘买的布料和吃食，正好这次大哥二哥来了就一起带回去。 将行李送到大哥的手上，为难道：“大哥，爹出了这么大事按理说我是一定要回家看看的，可铺子里实在是忙，一刻都离不得人，我……” 小春心里也苦，这份活计得来十分不意，爹不知道当初费了多少心思才将他送到清风堂当学徒，师傅也不放人，他只好将东西都交给大哥，连同自己归心似箭的念头也一并带着。 “好好！”小春大哥倒也憨厚，知道他有难处，也不多加为难。接过小春递过来的包袱就点头告别，爹还重伤在家，丝毫不敢耽误。 三人带着小春的包袱走远了，只留下小春在药铺里心不在焉的接待着客人，思绪早就飞向了家里的爹身上。 且说这一头小春的大哥二哥和族叔将包袱都带到了村子里，小春娘早在村口方向迎着了。 远远看到三人的身影，连忙迎了上来：“可要到了？” 两个儿子点点头，族叔舒了口气道：“总算能赶得上，小春爹如何了，碰巧我现在没事，随你们一起去看看！” “不可！” “不可！” 小春娘和两个儿子齐齐喊道。 “这……不方便吗？”族叔愣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好意别人一点不领情啊！ 小春娘愣了一下，眼珠转了转，看着族叔道：“大哥，不是不让你去看，现在小春爹的伤口实在可怕，我见了后一天的饭都没吃下！” 族叔愣了一下，有点打退堂鼓，但话都说出来了：“能有多可怕，我早年也上山打过猎的！” 小春娘道：“大哥，知道您是好心，但小春爹的伤势现在需要静养！” 如此一说，族叔这才作罢。 母子三人回去的时候小春娘才问自己的两个儿子：“不是让你们两个去找小春的吗？怎么遇到族叔了？” 大哥道：“娘，也是碰巧，早上我和二娃急匆匆的就从家出发去县城找药铺里的小春，路上遇到了族叔扯了两句，知道爹的伤势族叔也将手头上的事情放下就跟着我们一起去县城，说看守城门的士兵是他女婿，咱们进城费今天都没要！” 小春娘点头：“是个好的。” 末了，想起了什么，问着两个儿子：“那止血散可带回来了？” 两个儿子如同完成了一个光荣的任务一般，连连点头：“带回来了带回来了！” 小春娘狐疑的看着两儿子：“真的假的？是他们口中那个严药师的止血散吗？” 二娃点头，但老大却迟疑着，小春娘也没有细问，看着二儿子确定的模样，带着两人脚步没停的就冲着自家的小宅院走去。 院子里小春爹也在门缝里看着往来的乡亲，迟迟没有看见儿子和婆娘心里着急，但腿上却是一点伤痕都没有。 “来了来了！”小春爹看着远远走来的母子三人眼睛一亮。 等到三人走近了后，第一时间打开院门，迎了三人进来，还左右打量了一下，一副唯恐被别人发现的模样。 “见到小春了吗？”小春爹忙问。 “见到了见到了！”老大连忙答到。 “那药呢，叫什么什么散的？”小春爹又问。 “在这呢在这呢！”二娃连忙又从小春给他们带回来的包袱里取出来。 小春爹看了后迟疑：“这个他们说的不一样啊……” 老大苦哈哈的说：“爹啊，你是不知道，我们连清风堂的大门都进不去，里面的止血散都卖出五两银子的天价，再说那两人只给了三两银，去除掉我们的跑腿费，若是真用那三两银去买其他的止血散岂不是咱们还要倒贴，也是小春有本事，给我们额外还能弄来这止血散，如此也算完成了他们的嘱托，咱们的银子收的天经地义不是！” “可是他们不是那等好相与的人，若是不同意那又该如何？”小春爹想的比较长远，虽然那两人做普通农夫打扮，但身上的戾气绝对是大有来头，和他们玩招数说不定讨不着好。 “爹，那怎么办，就算是他们再有来头，没有银子也白搭啊！况且看他们两人躲躲藏藏的样子，多半是惹了事的，若我们真的坑他，他还敢闹不成，闹的话我就报官将他们抓起来！”老大瓮声瓮气的说。 “这可不敢！”小春爹连忙制止了大儿子这个危险的想法，苦口婆心的劝道：“咱们一码归一码，人家一开始就是拿银子来央求我们出面去买药，若是他们方便出面的话，这银子也轮不到咱们一家挣，左右你这药也算买回来了，小春能弄来这些是个有本事的，咱们普通百姓，求财而已，犯不着和那些人对上。以后这种话，只要他们在一日，你们都不许再说了！”小春爹警告道。 如此一说，小春两个哥哥才算安静下来，小春娘也在一旁劝解，自然是向着小春爹的。 屋内一人的耳力甚佳，将这家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了下来转述给床上躺着的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 而男人的右腿处裤脚提到膝盖处，露出的小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即使洒了很多药粉，但血流的速度依然很可观，络腮胡子男人的脸上惨白一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落下。 第301章 严老的药？ “将军，你再忍忍，我去找他们要……”说话的是一直守在络腮胡子男人身边的一个年轻男子。 不过看着他壮硕的身材也能知道是在军中操练的兵。 络腮男子这种情况下不敢逞强，因为他还有大事要做。 遂点了点头，年轻的男人领命立刻就出去了。 此时小春爹娘和两个儿子还没讨论出章程来，被年轻男人突然出声的话吓得半死！ “止血散买来了吗？”年轻男人问。 “谁！啊……是这位壮士啊，买了买了！”小春爹连连答应着，转头对大儿子说：“还墨迹什么啊，没看到壮士要了吗，赶快将这止血散给他！” 两个儿子碍于年轻男子常年在战场杀伐果断的戾气，并不敢多言，连忙就将包袱里的止血散拿出来递到他面前。 年轻男子不是好糊弄的，在军营里他们也曾高价买来了不少严老的止血散，在京城白家才卖二两银的止血散，一段舟车劳顿，到达了边塞竟然能涨到十两银子那样离谱！ 但没有办法，士兵上了战场，就是过上了兵刃上添血的日子，凡是有一线生机，他们将军都不吝啬给兄弟们准备上。 所以他们都是见识过止血散的，这一户农家人虽然外表看着淳朴，实则奸猾，竟然敢滥竽充数！ 年轻男子狐疑的拆开一包凑在鼻尖下闻了闻，立刻脸色大变，一下将手中的药包仍在地上，药粉洒了一地。 一下就掐着大儿子的脖子生生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看着小春爹娘他们：“我给你们银子去买药，你们竟然敢拿这种次品来糊弄我，当我不知道严老的止血散长什么样吗！” 小春爹娘如何会想到一向以温和示人的两个男人会突然发难，且大儿子的眼睛都被掐的发白了。 齐齐的跪了下来：“壮士，手下留情，我们真的尽力了，你只给了三两银子，随县的止血散低于五两银子是买不着的，况且每月一旦在药店上架立刻就会被大户人家买完，哪里轮的上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冤枉啊！” “那我的三两银你们就给我买来这样的垃圾搪塞我！”年轻男子怒气冲冲的问。 小春爹娘哑言，他们也抱着占便宜的心去的！ 看着大哥如此，二娃不禁大脑发热，立马出言喊道：“且慢且慢，这位壮士且慢！这个药粉是我们在药铺干活的小弟特意收起来的，说是效果好得很，私心昧了一些下来，都在这里了！壮士，我们也是好心啊，三两银无论在哪个药铺里都买不到止血散啊！” 年轻男子的气一点都没消，反而烧的愈加旺盛，涨红着一张脸，松开了被掐着脖子的老大。 “好好好，既然你们一口一个好，我就给他一刀，看看这药粉是否真有你们说的这样好！”年轻男子不断点头嘲讽道。 小春一家人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就听到老大一声惨叫！ 原来是年轻男人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在老大的胳膊上深深扎了一道伤口，血立马汩汩的流了出来，顿时染红了左手的手臂。 “儿啊，你没事吧！” “大哥，大哥你怎么样！” “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若不是我们收留你，你们还不和那些流民一样无家可归！” 年轻男人冷笑了一声：“哼，若不是有银子驱使你们会这样好，刁民！” “壮士，你们来路不明，我们……” “住口！”年轻男人面色不耐：“你们不是说这止血散好吗？用啊！现在用啊！看你们手上的药能不能治住他身上的伤口！” “这……这……”小春爹心急如焚，担忧着大儿子的伤势。 “爹……” “快快快，快救我儿子！” “药粉，快用药粉！”小春娘连忙叫着。 二娃连忙将大哥扶起，此时大哥手臂上流的血已经将整条袖口染透，还随着动作渐渐慢慢滴落到地上。 小春爹连忙将老大扶起，顾不上药粉的价格几何，连忙就拆了一包撒在老大的伤口上。 小春一家人围着老大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年轻男子在一旁冷冷看着，心里又气又急，他们怎么敢！怎么敢滥竽充数！ 将军现在的伤口容不得一点耽误，他们还…… 若不是怕被陆则发现他们的踪迹，何苦窝在这个穷乡僻壤里！ 肖家庄不是没有考虑过，听说那个村庄人人富足，且村头的那个赤脚大夫医术是远近闻名，若是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救了将军！ 可是目标太大了！ 肖家庄这个村子本来就引人注目，追杀他们的人一定会将目光都投在那个村子上，若是冒冒失失的去了说不得就会自投罗网！ 光是这一点，他们就不好赌！ “咦……” 不知道是谁发的一句疑问，成功吸引住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怎……怎么了？”小春爹担忧大儿子的伤势，连忙问。 二娃惊奇的看着伤口：“你们看大哥的伤口，是不是没有流血了？” “还真是，这药粉真的那么有用吗！”小春娘惊奇道。 听到他们一个个发出惊奇的声音，年轻男人也站不住了，几步上前拨开了他们，自己抓着老大的伤口去看。 果然之前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此时流血量减少，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竟然发现血慢慢停住了！ “这……”年轻男人惊奇不已。 看向老大兄弟：“这是出自哪个名医之手的药粉？” 老大兄弟相互看了看，皆是一脸茫然的摇头。 “你们！”年轻男人气急，顾不得和他们两兄弟算账，急忙将小春爹手上拿着的剩下药粉一下抢到自己怀里。 二话不说转头就进了里屋。 “将军，将军！”年轻男人惊喜的喊着。 络腮男人强自打起精神，但仍是虚弱：“阿竹，怎么了？” 名叫阿竹的年轻男人扬着手中的药包，万分惊喜：“买到了，药粉买到了！” 说着，也不等络腮男人回话，连忙就走到他身边，将药粉包打开，白色的粉末均匀的撒到不停流血的伤口上。 和小春的大哥一样，原先还在流血的伤口渐渐停住！ 第302章 如此奇效 络腮男人失血过多，但惨白的脸上此时看到自己的伤口已经停住流血心里仍是松了一口气。他还有大事要做，他要为赵家军十万英魂报仇，他还不能死！就凭这一口气，硬是挺到现在。 现在见到如此奇效的药粉难掩心中的诧异神色：“这是严老的药粉？” 不怪络腮男人有如此一问，之前找各种渠道托各种关系从而高价收购到出自严老之手的止血散，只有兵营里有官位的人可以用，毕竟僧多粥少，肯定是要仅着重要的人用的，剩下的一些将士只能…… 想到他们的下场，络腮男人不由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就算是这样，依然不免被朝中贵人加害，那些贵人高高在上，怎么可能将他们的命放在眼里，难道他们的命就低贱如蝼蚁吗！ “将军，将军！”年轻男人阿竹担忧的喊着。 络腮男人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将军！”阿竹再一次出声，声音泣血：“将军，十万赵家军不能白死，还等着您给他们报仇雪恨呢！” 络腮男人睁开了猩红的眼睛：“对，我不能死！我还要报仇，我赵威现在是赵家唯一的后人，十万兄弟的命系在我一人身上，无论如何我都得撑下去，为我赵家军报仇雪恨！” 正是这股意念，络腮男人的神色愈发振作。 就刚刚的问题，再次问了下：“阿竹，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是严老的药粉？” 阿竹摇了摇头，答道：“并非！” “那是出自哪位名师之手？”赵威又问。 阿竹奇怪的摇了摇头：“不曾听说。” 赵威也无奈了：“那如何得来，你总该知道吧？” 这话又将阿竹问住了，因为当时只顾着武力威胁小春一家，这个药粉还真是…… 说到这个，阿竹眼睛一亮：“我知道这药粉他们是从在县城的药铺里当差的兄弟那拿的，想打听这家人的底细不是问题！”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也许这药粉也是一位不出世高人的手笔，若是当初这种良药能用到兵营里，也不会有那么多兄弟惨死！”赵威语气沉痛的说道。 阿竹生怕将军再次为赵家军的覆灭而伤心神，连忙转移话题，顾右右而言他：“将军，我们这次为什么往随县这个逃？” 赵威身上乏力，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咱们一路奔逃，沿途上的见闻和风向最是明显不过！” 阿竹是个粗人，没有领会到赵将军的意思。兀自和他大眼瞪小眼。 赵威无奈的问：“没懂？” 阿竹很是诚恳的点了点头：“请大将军明示！” 赵威道：“此次一路风波，前有南蛮，后有追兵，只能跟着沧州那些流民，去人多的地方目标总会小点。” 阿竹又问道：“将军，赵家军遭人陷害全军覆没，我们该找皇上陈述冤情，让皇上给我们赵家军洗刷冤屈，下一步你是如何打算的呢？” 赵威冷冷的笑道：“找皇上？那个昏君？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我此次一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阿竹急道：“可你是将军，我们赵家军的少将军，当初皇上打天下，我们老将军可是鞍前马后一片赤诚之心呐！” 想起赵家满门忠烈，最后的结果竟然是马革裹尸，连一处像样的墓碑都没有，扬名战场，名利也归于战场。 “赤诚之心有什么用？历来功高震主的权臣有几个下场是好的，我爹我大哥下场凄惨，可怜我嫂子侄儿还被那些贼人斩草除根。我赵家满门忠烈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找皇上伸冤？阿竹啊阿竹，你以为我赵家上下一百三十五口性命能抵得上他皇家一个王爷的命吗？” 阿竹哑言！ 末了，艰难的开口问道：“将军，你打算如何？” 赵威眼神悠远，像是透过这片空间看向更远的地方。 “将军？”见赵威在发呆，阿竹又问了一句。 反应过来的赵威摇摇头：“不瞒你说，阿竹，我现在也是一片茫然。” 阿竹失望，少将军自从老将军走后一直都是赵家军的主心骨，如今连少将军都没有主意了，心里头一片荒芜。 赵威看着阿竹失落的样子笑问：“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将军何出此言，从我十一岁被老将军从南蛮人手里救下后，这条性命都是赵家的！”阿竹连忙表达着自己的衷心。 赵威摇了摇头：“人往高处走，我这种际遇，你能照顾我，一路保护我到现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赵家救你的这条命你已经还给我了！” 他也不是心狠之人，自己没有活路还要拖着唯一的部下去死！ “将军，我阿竹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除了你身边，阿竹哪儿都不去！” 赵威无奈，暗自叹息他可真是一个实心眼！ 如此，赵威也没有再说让他走之类的话了，让他先出去忙自己的，现在的时间就让他一个人安静的想着事情。 十万赵家军都在与南蛮人的最后一战中损失惨重，绝大多数士兵的尸体还丢在现场上任由秃鹫分食他却毫无办法！ 但……人死了就是死了！ 活人的日子还要继续！ 赵威现在寄希望于战场上那些失散或者失踪的赵家军，只要能找到他们，无论他们是残了还是疯了，自己都会找到让他们安身立命的地方。 但再次之前，他要快快的振作起来，赵家的财产全都被抄家充公了，若是要按照他心目中的蓝图建设的话还需要不少银子。 可对于行军打仗，他是很有一手！ 但是其他事情上，他也有和大多数人一样，摸着石头过河。 本身因为伤势严重就满是疲惫，这下眼睛闭住陷入了思考，反而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再次是被阿竹的动作给弄的惊醒的。 “怎么了？”因为刚睡完觉醒来，赵威的嗓子还是沙哑的。 阿竹一脸兴奋道：“将军，你们伤口真的一点不流血的啊！” 赵威点头看了看，应是。 阿竹喜滋滋道：“将军，这么大的伤口，幸亏你还没有发烧，否则就和其他兄弟一样，太……” 第309章 解决办法 不过对于江南商人的事情上，肖遥有点苗头。 “嗯……爹，你们有什么好主意？”肖遥也犯了难。 肖大贵摇头：“遥儿啊，我和你大林叔都是粗人，办法啊还真是一时半会都没想出来！” 肖大林也乐呵，这些江南商贩来到了随县，就如同狼闯入了羊群，都快将他们随县的特产一扫而空。 尤其是加工厂里已经包装好的奶粉，现在四个厂的产量已经堆满了三间大库房，里面价值数十万两的奶粉，让肖望才不得不花重金请了随县两个镖局的镖师日夜严加看管。 还真别说，的确有不少加工厂里的员工冒着丰厚利润的风险偷摸着准备弄两罐回去卖！ 对他们来说，三大间库房的奶粉就算少一两罐别人也发现不了！ 但悲剧的是被现场抓包，被镖师揪到肖望才面前。 对待这种问题肖望才从不姑息，事关着肖家庄人的利益，当即连同这些偷盗之人的家人都一起赶出了肖家庄，让他们永不得入内。 不怪肖望才出此严厉到几乎不近人情的下策，是在是因为如今肖家庄的奶粉即使有了四间厂房，但日夜赶工造出来的奶粉仍然供不应求。 以前肖遥本来打算给厂里的员工制定一些休息日的福利，原先还能凑合着休个一两天，但从这次江南商贩一来，肖望才当即毫不迟疑的取消了这个福利。 厂子里的员工对这些江南商贩又爱又恨，爱的是他们可以给加工厂带来非常丰厚的利润，让他们这些员工每月的工钱都能达到三两之多，三两啊！之前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刨食，用自己的血汗扛起码头的货物，每月才堪堪一两的银子，如今只要做在厂子里干活轻轻松松就能拿到！ 恨的是这些人一来，就完全占用了他们休息时间，又回到了之前加班加点熬夜干活都无法满足货量的时候。 肖大林喜滋滋的想：“我倒是希望这些江南商贩别走，一直以来都是从江南传来新兴玩意儿让我们随县人举着银子买，难得咱们遥儿那么有出息，做出的奶粉让他们有钱都买不到！” 说到这个，肖大贵就拍了一下肖大林，有点头疼道：“你还当这是好事，差点没闹出乱子来！” 这些江南来的商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花钱如流水，硬是买空了一个半库房的奶粉，若不是肖望才临时叫停，对江南商人限量供应，三大仓库的奶粉都不够他们买！ 连老刘都觉得这些江南商人都是打着要买空加工厂库房的主意来的！ 剩下的一个半仓库的库存才被肖望才按照比例分给了其他地区的代理商。 江南商人拿着银票自然嚷嚷着不肯。 这让其他地区的商贩挽起了袖子，好玄没给打起来！ 指着他们就喝道：“就你们江南人有钱怎么着！还买还买，你让我们带什么回去！” 江南商人有点高傲，颇有种天上地下就他牛批的模样：“怎么，我有钱还买不到东西怎么着！” “行啊，你们试试啊！我看你们扛不扛揍！” 一番争执让肖大林演的活灵活现，肖遥都忍俊不禁。 “遥儿啊，别只顾着笑，得出个主意啊！”肖大贵头疼的又看向女儿。 怎么一个个都是不知道着急的主呢？ 肖遥止住笑声，道：“爹，其实这也好办，既然他们都满足这个条件，当然以每年卖出奶粉货量最多的为胜。” 肖大林首先提出自己问题：“但我们也无从知晓啊，他们若说每年能卖到千万罐奶粉呢？若我们生产好了，他们卖不完怎么办？若是不过期还好，一旦不能吃了，这些损失算谁的！” 他这话说的肖遥一愣，之前各个地方的代理数量都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但江南这个地方，历朝历代都是非常富庶，这些商人目前要的是大批量，但若是数量真达到千万罐，这些超过加工厂太多预期的库存，的确是存在太多变数。 但这些在肖遥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前世的营销手法多种多样，用到这个时代，不算新颖，但也足以解决现在关于江南商人的问题。 “嗯……”肖遥沉吟了一下，看着肖大贵和肖大林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肖大贵肖大林眼睛一亮，具都期待的看着肖遥：“遥儿快说说，这两天村长都快为这事急上火了！” 见他们这样说，肖遥也不卖关子了，干脆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江南水乡自古以来就是富庶之地，用针对于其他地区的方法用在它这片区域上自然是行不通的。况且，咱们当初代理权的制定也不算严谨，否则哪有今日江南商人的事情出现。既然他们都能信誓旦旦拍着心口说江南代理数量都能完成，那既然如此，干脆就给他们竞标好了！” “竞标？”肖大林肖大贵对这个陌生的名词感到好奇。 肖遥点点头：“对，就是竞标。” 肖大贵又问：“什么是竞标？” 肖遥解释道：“这个很简单，意思就是让这些人量高可得！” “他们都说能超额完成代理区域内的数量，既然在同等完成的情况下，咱们当然要选择一个能给我们加工厂带来极大利润的代理商。如此的话，咱们都可以将这些江南来的商人集合在一处，让他们群雄逐鹿，只要他们当中谁能保证卖出的数量是这群人中最高的，咱们肖家庄加工厂在江南那个区域的大代理商就归于他。”肖遥说到。 “这倒是可以！”肖大林点头。 “可是……”肖大贵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 肖遥补充：“爹，你是不是担忧他们完不成所承诺的数量会给我们带来库存积压？” 肖大贵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就怕这些人前三十年吃不好，后三十年也吐不掉！” 肖遥笑道：“爹，这个你大可不必这样担心，既然我提出了这个想法，自然又之后跟着解决的办法！” 听到肖遥这样一说，肖大贵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头。他就说，这世上好像好没有遥儿解决不了的事情！ 第310章 肖遥 越是打听，阿竹心里的惊讶越甚，难以想象一个女儿家能有如此大的建树。 甚至可以说若是没有她一手创建起了奶粉加工厂，随县也不可能变得如此繁华，引得沧州流民齐聚，也让他们主仆二人浑水摸鱼逃脱魏王陆则的追杀。 如今肖家庄的奶粉已经成为当地的特色，别的地方的商人因为做不了代理，或者说不满足代理量的地区，直接取缔了该地区的代理权。 这就让那些地方的商人认为有利可图，一来一回可以将定价为六百文的奶粉卖出一两多的银子。 况且她还有如此能耐，能将随县的知府大人拉下水！ 不，说是拉下水就太有歧义了！ 她却可以说动随县的父母官林大人一同入股，这样就相当于给肖家庄的加工厂多了一层官府的庇佑。 且加工厂每个月的出货量都是天文数字，更不用说一罐卖到六百文的价格，那银钱就更如金山银山一样累积。 古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就凭借她一人的力量，让整个肖家庄都闻名于天乾。 或许有种旁观者清的感觉，他们一路南上，所经的地区都有肖家庄奶粉的名头，在这个交通和信息都不发达的现在来说是有多难能可贵的！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 可以说巾帼不让须眉！ 或许在京都里的那些高门大户来说，这样草根出身的女子上不得台面，但她身上救济那些流民的功德，足以让她受用几世。 不打听还好，一打听以后，阿竹和赵威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些腿抖。 不是吓的，真真是被震惊到了！ 现在阿竹还觉得自己颇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质。 竟然什么都没有准备，有些羞耻自己空手套白狼的想法，去和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子谈生意。 “将军，我是没脸再去了……”阿竹羞的脸色通红，越和将军将关于她的事情说出后就越感到后悔，自己怎么就如此孟浪呢！ “阿竹，下次再去的话，咱们一起吧！”赵威考虑了许久说道。 “将军，你……”其实阿竹更想问的是为什么自家的少将军愿意这样抛头露面了！ “嗯？”赵威看向他，意思是让他把话说完。 “你怎么……想起和我做这个生意了？”既然问出来了，阿竹索性直接就说。 赵威摇头苦笑：“赵家上下仅有我一人，赵家军却不可以一日无主，他们自幼被赵家收养，习武打仗，将赵家看做自己家，我这个少主在如今惨烈的情况下必须要接他们回家，给他们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赵威叹了一口气，他原先觉得身为将军，没有什么能比建功立业重要。 可现在他发现压在肩上最重的是责任！ 沉甸甸的责任，十万赵家军亡魂是责任，妻儿是责任，抚恤金更是责任！ 他不能让九泉之下的赵家军还在忧心自己尚在阳间的家人。 赵威身上的责任阿竹感同身受，自幼被赵家收养的阿竹早就有对赵家强烈的归属感，因此只要是赵威想做的事情，把赵威一直视为少主的阿竹，怎么可能不去为他鞠躬尽瘁！ “将军，你放心，阿竹一直会在你身边帮助你的！”阿竹一刻不忘表达对赵威的忠心，好让赵威的信心可以多起来。 赵威看向阿竹的眼里果然多了很多欣慰。 “那现在，你可以应对之计？”赵威问道。 阿竹为难的摇了摇头，暗自后悔自己的草率。 赵威也沉吟。 看着自己腿上的伤口，已然快恢复如初，药效奇快，这是他之前在所有伤药中都没有见到过比这个药散还要惊艳的。 说句大逆不道的，恐怕连皇宫中的供药都没有这样的效果！ 这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一个契机！ 肖姑娘制作的这个药散如同被蒙尘了的珍珠，只要有心人稍加拂尘，所散发的光亮会淹没所有同类的光芒，变成稀世珍有，可遇不可求。 这样的机会，他们一定要抓住。 “让我想想办法，让我想想办法！”赵威喃喃道。 就在赵威主仆还在为止血散这事忧心的时候，肖遥带着大宝二宝和大林叔他们连夜回了肖家庄。 其实这次回去也没什么大事，不，可能对肖家庄来说是个大事，因为肖家庄新建成的厂房又竣工了。 现在的肖望才变得可是非常能够长袖善舞，只要肖家庄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恨不得锣鼓喧天，让整个县城都知道肖家庄的荣光。 如今的肖家庄可不是以往那个靠近山林，贫瘠落后，百姓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干活的了！ 第311章 姻缘大事 肖家庄的奶粉厂现在渐渐走入正轨，若非是绝对的决策问题肖遥会出面，现在厂里大多数事物都交给了肖望才肖大贵还有青娘，让他们几人有事可做。 比如说这次加工厂五厂和六厂的建立，她和林清隽也是走个过场，让别人知道林大人对这个加工厂的重视！ 的确，现在肖家庄的加工厂俨然如同随县的庞然大物，轻易无人撼动，好像一夜之间，随县话语权便被更改，让肖家走上了商会的舞台。 现在的肖大贵不仅是大老板肖遥的爹爹身份，更是除她以下，没人挑战的存在。 就连村长肖望才都要敬他三分。 有的时候就连肖大贵都如同置身在云里雾里！ 好像如今拥有的东西才是梦里看花一般，梦醒以后，他再次回到那个贫穷被爹娘压榨的家里。 但看到自己的三个孩子长得清丽英俊，自己的媳妇绫罗绸缎，穿金戴银。夜里抚摸着青娘温润如玉，不在干枯发糙的手，才感觉到一丝丝的真实感！ 这是他的家！ 他的家人！ 他肖大贵，如今也能成为随县即将说一不二的人了！ 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不由升起一种由衷的骄傲和自豪。 这是他的家，他家的产业，他的女儿！ 那些有儿子的家里又能怎样！ 比如说村长家里倒是生了两个儿子，但现在还不都是仰仗着他家遥儿建成的加工厂才能保持着体面富足的生活！ 不仅是他，连同一向低调谦虚的青娘，在说起自己的大女儿肖遥时都与有荣焉！ 毕竟遥儿是她的孩子，是她最有出息的大女儿！ 如果小姐还在的话，她…… 一想起这个，青娘的心都咯噔一下，连她都不知道，若是小姐还在世，她还会不会告诉小姐遥儿还活在世上的消息。 遥儿啊！ 这是她倾注了所有母爱的孩子，连彤儿和小宝两个亲生孩子，都无法比拟她在自己心中的份量。 可能遥儿是她第一个孩子的原因，让她的情感无法保持平衡，就向一碗水无法端平一样。 但她的遥儿，又如此出色！ 出色的让她害怕，会有一天，遥儿的家人会找来，告诉她实情，让她知道她一直喊娘的自己真是身份是有多么不堪！ 每到为遥儿骄傲到极点的时候，这种情绪总会油然而生。 肖遥是知道爹娘对自己身上所倾注的情感，也在这个世上感觉到家庭的温暖。 所以才会将肖大贵和青娘当做真正的爹娘，连同小宝和小彤有的时候做的一些小举动都会温暖到心里。 这是她重生以后一直会守护的情感！ 同样的，还有一种情感，这种陌生的，让人心动的情愫，让她心里悸动。 是阿捡…… 肖遥看向窗外的火红落叶，已经是秋天了啊！ 再有三个月，就会进入冬季，又会像自己刚穿越来的时候，冷意刺骨。 阿捡啊阿捡，你到底在哪里啊！ 青娘看着肖遥这幅发呆的模样，轻轻走到她身边。 拍了拍她的肩膀，关心的问道：“遥儿？” 肖遥沉浸到自己的情绪里似乎无感。 青娘见状又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大了一点：“遥儿！” “啊！”肖遥一声短促的惊叫，刚回过神后就感觉到身边站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人，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拍着心口，擦了一下额头上被吓出的虚汗，有些无奈道：“娘，你怎么在这里一声不吭的！” 青娘的表情比她还要无奈：“娘都在这里喊了你两声了，你都没有回应，我才又稍微大声的喊了一下你！” “是这样啊，哈哈……”肖遥有些尴尬的笑着，似乎为极其为自己的走神感到心虚。 青娘拉着她的手走到了椅子旁：“遥儿，你这几天一直心不在焉的，能告诉娘在想什么吗？” 想到小儿女的情情爱爱在这个时代是不被允许的，无媒无聘是为私奔。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现在的主流。 即使现在自己在肖家是做惯了主的，但在婚姻大事上，爹娘还是大家长的！ 摇了摇头，哈哈傻笑，想要蒙混过关：“娘，没什么的。” 青娘这次可不像以往那么好糊弄，摇摇头，似乎要和肖遥进行一次促膝长谈。 “遥儿，现在也是九月份，一年马上又要过去了，过了年，你就又长了一岁，十二岁的女儿家可以谈婚论嫁了。遥儿，你可愿意告诉娘，你想相哪样的人家？” 青娘这样问道让肖遥都诧异的瞪起了眼睛：“娘，你这话的意思是我的夫婿可以由我挑选？” 青娘无奈的又看了肖遥一眼：“不让你自己选，若是娘给你选中的你没看中，你会同意嫁吗？” 肖遥条件反射似的摇头。 “这不就行了，娘是给你挑夫婿，不是给你挑仇人。我家遥儿这个能干，当然值得更好的儿郎！”青娘对肖遥这个女儿是没有条件的信任，好像普天之下连王公贵族都不足以尚她的女儿！ 肖遥笑道：“娘，定亲成亲这事不急！” 青娘对这却是不赞同的摇头：“成亲可以不急，但是定亲却要抓紧了，咱们女人的年华啊总是流逝的快，稍一蹉跎就会变成老姑娘了！” “娘，老姑娘就老姑娘，我一个人生活不是也挺好的，有吃有穿还有大把的银子花着，何必要嫁一个男人相夫教子，还要承担着男人变心纳妾的风险！”肖遥道。 “呸呸呸！”青娘赶忙道：“好的不灵坏的灵，遥儿你这是说什么傻话！女儿家哪有不成亲的！” “娘……”肖遥无奈，拖长了音调。 对这件事上，青娘有着自己的坚持，任凭肖遥如何插科打诨，都无法改变她的立场。 母女两人拉锯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青娘退了一步，叹口气道：“遥儿，你说的对，如今咱们肖家在整个随县都是数一数二的富户，将来小宝若是中了秀才，好歹也能是个书香门第，娘的遥儿这般美好，也不舍得送进高门大院蹉跎年华，那倒不如给遥儿招个夫婿回来？” 第312章 她想要的姻缘 “咳咳咳！”肖遥被青娘的这话给惊的咳嗽起来。 第一次用全新的眼神看着青娘，自己的娘亲莫不是被夺舍了吧！ 所以她这是从种田文到修仙文了？ 可真是硬核呀，如此简单粗暴的就说招婿！ “娘，招婿会不会有点草率……”肖遥捂着半边脸，偷偷打量着青娘。 “遥儿真这样觉得？”青娘问。 肖遥正想点头同意的时候，却见青娘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哦？遥儿，娘若是不说招婿，你打算如何让阿捡过明路呢？” “咳咳咳！”肖遥咳嗽的更厉害了，好像要将自己的心肝都要咳嗽出来。 一双美眸相当惊讶的看着青娘，她……她……她怎么连这都知道了！ 话说，谁告的密？ 也不对啊！ 她和阿捡从未私相授受，明眼人恐怕都看不出来两人之间的情愫，可是自己的娘是怎么知道的？ 况且，娘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在肖家庄的加工厂里头看着，很少能管到她的私事，甚至厂子里头事情多到连在白鹭书院的小宝和小彤都没有时间管束，都让他们自由生长。 尤其是现在肖灵秀也被调回了加工厂里担任要职，重新获得了新生的小姑肖灵秀如同一颗焉了的白菜快速恢复到水灵，和许多肖家庄的人一样，走路都带着风。 再也没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有的全都是敬重。 不管是哪个年代，笑贫不笑娼已经是常态，按照常理说这样一个被夫家休到娘家的女人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背后耻笑的，可肖灵秀没有。好像前辈子和女儿怎样惨痛的虐待和痛苦都吃过了，下辈子注定要过的舒舒服服。 如今的肖灵秀已然是的厂房人事的一把手，虽说这个肖家庄加工厂的建立让林清隽觉得肖遥有种任人为亲的感觉，但对肖遥来说，她建这个加工厂的初衷，一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其次才是让随县那些食不果腹的流民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所以现在照顾小宝和小彤的事情都落到了青娘请到的大嫂身上，那大嫂也是个实诚的，拿着主家不菲的月钱和菜金，平日里做的饭菜是色香味全，连同关于两个孩子的大小事务都事无巨细的跟着主家汇报，让青娘和肖大贵在忙碌之余也抽出时间来了解儿女的功课。 肖婉倒是被肖灵秀接到了身边自己亲自照顾着，肖灵秀毕竟是一个女人，也是个母亲，身为母亲的天性，说什么也不愿意这样幼小的女儿离自己这样远。 所以在肖遥分股的时候，肖灵秀鼓起所有勇气，向着自己的大哥借了钱，也在县城买了一套小宅院，如今和小婉两人住着，生活倒也富足。 青娘对这个小姑子自然没话说，特意那几天将手头上的事情交给村长媳妇代为看管，那一段时间尽陪着肖灵秀到县城里看房子了。 总之，青娘一天的行程是安排的非常满，有的时候能忙到肖遥几天都难得见她一面。 有的时候都让肖遥暗自嘀咕，自己花费了这么多心血建起的加工厂，到头来到底是帮了父母还是害了父母啊？ 或者说好坏参半？ 好的是加工厂的建立极大的改善了家里的生活条件，让肖家一跃成为随县数一数二的富户，如今能赚到的银子若是数的话就没有意义，因为它是一笔不断呈几何式增长的数字。 但若是说坏？ 哪是因为肖家没有建起加工厂的时候，还能在家里看到父母和弟妹的身影，但现在加工厂建立以后，为了弟妹更好的学识和前程，爹娘将他们给送到白鹭书院里去读书，自己呢则是守着县城的宅院，爹娘干脆就住到了厂子里头，方便管理。 嗯，一家四口，三个地方…… 可……可……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娘还能发现自己和阿捡之间的情愫啊！ 青娘今天的摊牌，可算将肖遥打击的一个措手不及！ “娘，你……你在说什么啊！”肖遥因为青娘的神来一句被惊的不轻，至少话是说不利索了！ 青娘慢悠悠的坐在了主位上，这些天一直被她带在身边的绿杏赶忙给她倒了一杯水，铃兰见母女两人有话要说，便将绿杏带了下去，房间里头只剩下她和青娘。 没有人在了，堂屋的门又关着。肖遥脸上的红晕才消下去一点，打着马虎眼道：“我都听不懂娘在说什么！” “遥儿，我看你和阿捡之间，不单单是主仆的关系吧？”青娘认真的眸子看着遥儿。 肖遥一愣，看到青娘这样认真的眼神，知晓她是担忧自己，没有否认，而是点了点头：“对，娘！” 青娘也是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对待儿女之情这样事情上会这样干脆。 “你们，多长时间了？”青娘问。 说到这个，肖遥好像难以启齿：“娘，其实……在阿捡去边境之前，我们都已经互相知晓心意了！” 青娘叹了一口气：“遥儿啊，你是让娘亲最为骄傲的女儿，当配得世间最优秀的男儿，但在这件事上，你要听娘一言！” 肖遥点头：“娘，您说！” 青娘说：“遥儿，我觉得阿捡并非良配啊！” 肖遥知道娘是在考虑到阿捡来历不明，且现在都还失忆，目前对她的情感充满了不确定性，说不定有一日他能恢复了记忆，所爱她人，那将来她该如何自处。 “娘，在我未遇见他之前，想的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嫁与他人，赚很多的银子，养自己的父母，然后老了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这个世道对女子的言行有太多的苛刻，我不想在这封建礼仪下盲婚哑嫁给一个不了解，不认识，不心动的男人，那样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有什么希望！就好像自己的人生是一处幽深的古井，古井的尽头是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第313章 怅然 青娘听到女儿这样说，不由轻叹一口气，可能在她的想法中，只要能吃饱穿暖，有一个可以托付的良人，再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就是人生最圆满的事情。 站在她的角度来说，觉得女儿的想法还是太天真！ 不怪青娘如此想，甚至有的时候连肖遥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天真，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若非自己挑剔的可以，怎么可能前世直到死去都没有一个自己真正心悦的，尤其是在身后的追求者都可以形成一个加强连了。 “遥儿，你是打定主意了？”青娘又叹了一口气，知道遥儿自从那日大病清醒以后就仿佛忘却前尘，重新活过来一样。变得如此陌生，但举手投足，又有自己女儿的影子。 让青娘想要亲近的时候，又碍于遥儿有时散发出来的漠然。 有时也让她极其失落，在遥儿最需要母亲的时候她没能陪在身边，而是为了生计疲于奔命。 现在遥儿一夜长大，她发现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做到让她用一个母亲的威严去逼迫遥儿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包括她的姻缘。 肖遥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气氛是短暂的沉默了下来。 这让她怎么回答呢！ 对于她来说，世间最不靠谱的就是这些情爱之事，但人非圣贤，总会情难自禁。一旦爱上，便会吃到其中的苦。 她现在也已经初尝。 娘问她是否打定主意了，这个问题她真的没办法回答。就算她可以保持一直对阿捡的喜欢，可是阿捡呢！ 人生漫长，且不说现在他还未恢复记忆，有的时候看着通向远方的官道，闲极无聊的时候都会想到阿捡为何一别数月迟迟未归，也未有一封书信过来，是否已经在边境遇到了心仪的女子，已经结为连理共白头，再不回随县，也忘了她。 尽管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极其无聊，但只要想到，心里都会没由来的一阵抽搐，她从来没有向阿捡表述自己有多么多么喜欢他。 可是当她发现这个事实以后，阿捡却不在身边了。 一想到以后自己的身边再也没有那个沉默精致的少年，她就会感到万分不舍，每每午夜梦回，都会惊醒，看着床顶，幻化出他的影子。 她觉得这种感觉就像是中了蛊术一样，变得特别情难自禁，克制不了自己。 她尚且这样，却不知道远方的阿捡到底如何！ 人生的下一秒本就充满了无限可能。 莫说现在阿捡是失忆，若是以后他恢复记忆，是否还能记得随县还有一个喜欢他的姑娘叫肖遥。 本身按照肖遥的猜测阿捡的身份非富即贵，且对家族来说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她是想做一个闲散的地主婆，并为此一直奋斗，且现在都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 可阿捡呢！ 若他是个将军，想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若他是个富商，重回商场巧取豪夺属于他的东西！ 若他是个少主，担在肩上的就是复兴家族的重任！ 可他的人生版图中，真的有她的存在吗？ 心中升起万分的怅然，颇有种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的感觉…… 第314章 阿捡回来了 其中历经的挫折和背叛足够写一本血泪史，就算是这样，她依然熬了下来，行业中这才对她有拼命三娘的称号。 可今天的自己，与前世的自己又完全格格不入了。 因为今天她轻易为青娘的话而感到不安！ 对，就是不安！这种情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好像一直以来凡是涉及到阿捡的事情，她都无法做到坦然去面对。还以为自己隐瞒的能有多好，事实上稍加留心的人都能发现她和阿捡之间特别的情愫。 青娘是一个母亲，且肖遥又是一个极有主意的女儿，有些话不宜说破，只能点到即止。 青娘知道这个道理，也不和肖遥继续辩驳，而是点过了肖遥以后就离开了堂屋。 徒留肖遥在里面坐立不安，思绪紊乱。 看着外面干枯的枝丫，知晓如今已是深秋！ “阿捡啊阿捡，你什么时候回啊，再不回来，你的心上人都要愁死了！”肖遥无奈的看着远方道。 “小姐小姐！”红樱急急忙忙的从门外跑来。 肖遥看着她小脸红扑扑，火急火燎的模样好笑：“这是怎么了，瞧把咱们的小红樱给急的！” 红樱则道：“小姐，门外有个奇怪的郎君，点名说是要寻你，我担心他败坏小姐的名声赶了几次都没走，有些邻居都指指点点，事关小姐的声誉奴婢不敢怠慢，小姐最好还是亲自见见才好！” 这样？ 肖遥第一时间所反应过来的人选就是那一次过来和自己谈生意的赵竹。 不过赵竹就止血散的合作问题不是说让他回去打听打听自己的底细，然后准备好谈判筹码再来吗？ 还是说这两天就已经准备好了？ 也不对，如果是赵竹的话，红樱上次都见过他，按理说认识他，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啊！ “走，去看看！”遇到正事，肖遥立刻就将心里头的愁绪摆在一边，跟着红樱走到门边。 红樱伸出头探去，发现门外刚刚那人已经不见了。 “咦，好奇怪，小姐，我分明……”红樱正准备解释，门廊处的顶上突然一个身影飘逸而下。 将没有准备的红樱给吓得够呛！ “啊！小姐，有贼！”的确是将红樱吓到了，光天化日之下，在林清隽治理下的随县，她准备就要报官了！ 肖遥笑着制止：“好了小红樱，你先回屋吧，这是我旧友，我和他有些事情要说！” 红樱担心的看着肖遥，但后者却是给她肯定的眼神，如此吗，她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剩下的两人就是四目相对，彼此眼里都有万种缱绻流转。 看着阿捡那副懵然发呆的模样，不禁笑他道：“怎么，不过去了几个月的边境，回来以后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阿捡回过神后，几步上前到她面前，抱起她纤细的腰身转起圈来。 如果不是光天化日，再加上转圈带来的晕眩感，肖遥真觉得这种久别重逢的戏码很有偶像剧的感觉。 可这是在古代，在她家大门前，若是被爹娘看见了，阿捡得直接被赶出家门吧！ “停停停！”肖遥赶忙叫道。 阿捡虽然不舍得，但还是很听话的停下了手，特别直男的问皱眉问道：“你不喜欢吗？” 嗯……考虑到自己的回答可能会伤到这个直男的心，肖遥便装做一副羞怯的模样：“这……于理不合……” 阿捡英俊的脸上却噙着奇怪的笑容：“于理不合？当初那个胆大到强吻我的姑娘到哪了！” 肖遥瞪了他一眼，还是带他到了府中，一路上问起了沿途的事情，明明在计划中是一个月的行程，怎么会耽误三四个月，比当初老刘往返的时间还要长。 说到这个阿捡的脸色不好看，眼里的猩红和晦涩闪过：“如今天乾式微，成了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弱者了！” 这种可是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人发现告官了以后，随时会人头落地的。 不过好在肖府里面人员简单，并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 听到他这话，肖遥心里一惊，知道此次他定是碰到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何出此言，你这次在边境遇到什么事了？”到了书房，肖遥问道。 阿捡不客气的坐到椅子上，肖遥也配合的给他倒了一杯茶，他端起后许久未喝，盯着杯子里的茶水发呆。 这种反常的模样，更引起肖遥的担忧。 “阿捡，到底怎么了，你快和我说说！” 看到肖遥这幅担忧的面孔，阿捡终于收起了心里的思绪，道：“如今的边境实则已经成了南蛮的城池，里面的守将和南蛮人沆瀣一气，剥夺边境百姓的财物，妇女，甚至将人命都视同草芥，随意屠戮，从将军到士兵毫不作为，生灵涂炭，哀鸣遍野，如今的边境如同一座死城，没有生机！” “你们是怎么出城的！”他这话说的肖遥背后一身冷汗，担忧的看着阿捡，心里狂跳，是不是只差一点，她就和阿捡也是天人永隔了？ 或许听到了她紧张的语气，阿捡似有所感，伸出握住她的，笑的温柔：“放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你身手好，老刘他们呢？”肖遥问的认真。 原先阿捡从边境回来的喜悦被他这样一说，立刻被浓浓的担忧取代。 那些选择和老刘一起去运奶牛的人有一大半都是肖家庄的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赔偿银两倒也不说，但让老人失去了儿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儿子失去了父亲，是生命中多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阿捡是个聪明人，立刻所想到肖遥担忧的事情，安慰她道：“放心，我们出去多少人，回来还是有多少！” 听到阿捡这样说，她提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拍着心口说道，想到边境那样恐怖的环境，好奇他们是怎么逃脱的！ 便也开口问了出来。 阿捡冷笑一声道：“南蛮这些野人虽然胃口大有野心，但地处大片荒芜的地方，只能养些畜牧为生，自然需要从中原运过去的盐巴布匹等日常用度，不得不需要商业的流通，因此对商队暂时还没有下手！我们这才免于纷争，逃过一劫！” 第315章 阿捡回来了（2） 肖遥看到的是阿捡说的云淡风轻，但和那些凶神恶煞，嗜血残暴的南蛮人打交道，又如何不充斥着各种危险呢！ 赶忙将他上下打量，唯恐漏了他一处受伤的地方。 阿捡见到肖遥如此关切的模样心里暖极，笑道：“担心我？” 肖遥觉得他明知故问，白了他一眼：“不担心你还能担心谁！” 阿捡笑着伸出自己的手牵着肖遥的，将她的玉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无比虔诚的闭着眼睛说道：“再没有娶你过门之前，我是不会让自己的出事的！” 肖遥没忍住又白了他一眼：“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娶了我过门后就可以让自己出事一样！” “呵呵！”阿捡闭眼轻笑一声，道：“得妻如此，死也甘愿！” “这怎么行！”肖遥急道。 “怎么不行！”阿捡睁开眼睛玩味的看着她，似乎要她说出理由才甘愿。 肖遥反应过来，看着他这幅促狭的模样眯了眯眼睛，伸出另一只手挑起他精致的下巴看着：“既然你说行，那就行！最好是好好活着和我长相厮守啊！若是你早早的走了，将来我就带着孩子改嫁，让别的男子打你的孩子，睡你的女人，再享受你的财富！” 阿捡的脸色迅速一变，巨大的杀气恍惚要化作实质，捏着肖遥的手就是一紧。 眼神危险的看着她：“你打算这样做？” 肖遥吃软不吃硬，或者说对阿捡的态度已然免疫，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对阿捡那么自信，自信他不舍得伤自己一分一毫！ 同样眯起眼睛看着阿捡，丝毫不露怯，一点都不像被他威胁到的模样：“说不定哦，你最好不要尝试，万一呢！” 阿捡真的要被眼前这个女子给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但却不敢怀疑她话语里的真实性，这个名叫肖遥的姑娘，能做出什么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腰身一紧，阿捡倏的站起身将她又牢牢抱在怀里：“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肖遥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心情平静以后好笑的抚摸着抱着自己之人的背脊：“对，我是你的！” 阿捡不依不饶的寻求她的保证：“不许改嫁，没有别人！” 这个肖遥可没答应他，换了一种方式道：“那你得要一直陪着我，爱着我，守着我！” 阿捡将她抱的更紧，小声在她耳边嘟囔：“最爱你，只爱你！” 他轻声细语在自己耳边嘟囔的模样自然浮现在肖遥的心里，温暖至极，也回应的抱着他：“阿捡，要好好活着啊！若是你恢复记忆觉得前方事情太难的话，记得想想我，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背后帮助你！” 阿捡点头：“遥儿，我心悦你！” 肖遥的脸染上了红霞，轻拍着他背，如他刚刚一样小声道：“我也是！” “是什么？”阿捡明知故问。 肖遥倒也乐得配合他，将他的腰身抱的更紧，道：“我也心悦你！” 阿捡回来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让肖遥心里一直缺失的东西终于圆满，整个人如同焕然一新，不再做什么事情都带有一种愁绪。 “想不想看看我们这次的收获？”阿捡轻轻分开两人，看着肖遥的眼睛里都是得意欢喜的模样。 肖遥好笑的点头：“想！” 第316章 收获 阿捡一笑，牵着她的手笑道：“跟我来。” 马匹和马车早在肖遥搬到随县后的第一时间肖大贵就买好了，否则指望着牛车在肖家庄和县城里往返太费时间了，况且现在的肖家家大业大，当然不缺那几个买马的银子。 知道肖遥偶尔还有自己的事情做，所以买的时候是肖大贵和青娘用一辆，还特意给肖遥独自准备了一辆。 当肖大贵告诉肖遥这个消息的时候，让她心里升起了一种自己有了私家车的微妙感。 车夫原先是想要送肖遥出门的，但是阿捡怎么可能让车夫打扰两人为数不多的二人空间呢！况且他自己就会驾车，肖遥婉拒了车夫的相送，阿捡则充当起了车夫的角色。 肖遥走到马车边上的时候，他还微微弯腰，低声道：“小姐，请……” 这让肖遥无奈，可真是油嘴滑舌的，以前也没发现他这样啊！ 阿捡驾着马车，出了城门在官道上就开始风驰电掣，以前需要三个时辰的路程，在他高超的驾驶技术下，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一下了马车后，阿捡就拉着她到了小龙山脚下。 如今的小龙山脚下已然成了肖家庄放牛的牧场，未免怕深山里的野兽下来偷袭牛群，还特意在边缘处设置了很大的竹刺栅栏，且那些边塞汉子本就勇猛，对付狼群都从不露怯，干脆就在小龙山附近建起了一处处小屋，用来当暂时落脚的地方，看着牛群和羊群不被野兽捕食，也别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捕杀。 肖遥稍微走进一点，就看到有很多百姓都在小龙山更深一点的地方除去那些荆棘藤条，看起来像是要将目前放牧的领地再加阔一点。 “这是……”肖遥回头看向阿捡。 加工厂都是分工合作的，缺一不可，所以每个部门肖遥都安排了主管之类的，各司其职，然后肖望才和肖大贵又管着他们，至于自己，当然是加工厂权利最高的，厂子里头大事的决策都需要经过自己。 小事嘛……她都不管的。 所以看到眼前这一幕，身为大股东的她都一脸懵，愣愣的看着阿捡。 站在秋日暖阳下的阿捡笑道：“看不出来吗？” “这是又扩建？”肖遥问道。 阿捡点了点头，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头道“果然什么都难不住我家遥儿，就是在扩建！” “可是，本身放牧的地方就够大了，没必要再投放人力物力去开荒啊！”肖遥疑惑道。 阿捡笑道：“所以你真当我们这次去边境一点都没收获吗？” “哦？”肖遥疑惑的看着他。 正疑惑阿捡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时候，就见到老刘和一些眼熟的边塞汉子赶着一大群牛羊过来，且这些牛羊身上都异常狼狈，泥浆满身的。 和小龙山牧场里这些干干净净在草地上吃草的牛羊一点都不像。 看到这，肖遥才笑着问阿捡：“这些是你们从边塞带回来的牛羊吧！” 阿捡点头：“嗯，总共两千多只，本来快有三千的数量，但一路路途遥远，一些牛羊水土不服，死在半道上，如今带回来的这些还算是福大命大了！” 肖遥看着这些牛羊心里也高兴的很，不过也知道村长和自己爹有的忙了。 牛羊一多，代表着原材料就多了。如此的话，建立六厂和七厂还不都是迫在眉睫上的事情。 上次林清隽过来肖府闲聊的时候还说道官府的账房都快哭了，每天要经手的账册看都看不完，且往往这本还没看完，身边的账册又摞的高高一堆，让人望而生畏。 林大人可是笑着说这些话的，毕竟现在的肖家庄就是府衙里的一块摇钱树，赋税这些不提，光是股份分成都是好大一笔银钱。 林清隽好奇之余，曾经也尝过肖家庄的奶粉，感觉它不过如此，怎么就那么受人追捧。 但晚上一向浅眠的他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是仆人将他喊醒后便不质疑了，从此默默的加入了购买奶粉的大军。 这种情况比比皆是，都是因为感觉到了奶粉这东西给自己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后，才不惜一掷千金也要买到。 肖遥和阿捡正说着话，身后有一个妇人走上前来：“小东家。” 肖遥闻言回头一看，笑道：“春芬婶啊！” 名叫春芬的女人连忙摇手：“不敢不敢，遥儿你现在可是我们肖家庄的大能人，受不得你这样的称呼！” 肖遥无奈的笑道：“婶子，都是乡里乡亲，用不着这样见外，我这样出此下策，就是想让咱们村里富裕一点，将来大牛哥枝儿姐的亲事让十里八乡的媒婆都抢着来。” 大牛和枝儿正是春芬的一对儿女，如今也到了婚嫁的年纪，此刻春芬听到肖遥这样说，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道理谁不懂呢！如今她们肖家庄发达了，邻村的这些人眼巴巴的就想着跟肖家庄的人结亲。这让无数作为肖家庄的人在外头说话还不挺直了腰杆子。 肖遥这种不着痕迹奉承的话说的春芬可不从心里都透着乐呵，和肖遥的距离近了不止一点。 对肖遥的敬畏和拘束感顿时也少了很多。 看着她这幅模样，肖遥笑着又问了一下刚才春芬婶想要和她说的事情。 春芬如梦初醒，刚刚被肖遥哄的五米四道的，差点就忘了今天来找小东家的正事了。 连忙正了正神色道：“是这样，咱们肖家庄的庄口外来了不少流民样的人，有的人是拖家带口，有的人孤身一人，都说是来投亲的。她们说的名字我都陌生的紧，想要问问小东家这件事该怎么办！” 肖遥和阿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好奇：“哦？还有这样的事？” 春芬婶重重的点头，表示自己的话所言非虚。 肖遥笑着道：“好吧，婶子，劳烦你带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春芬连忙应着，率先在前面带路：“好好好，遥儿走这边，她们现在还在村口，村长是怕一些流民过来捣乱的，让村里人都给拦在庄口外了！” 第317章 远方来客 肖遥跟在春芬婶子的身后走着，只要是关于肖遥的事情，以前阿捡不在那倒也罢了，如今阿捡回来了，什么事情都没有肖遥的安危重要，因为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唯恐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没有办法及时保护肖遥。 等走在路上的时候，肖遥好奇的问着春芬婶：“婶子，怎么这件事村长没有处理？” 春芬婶“嗨”了一声，语气里却有带了点与有荣焉：“还不是咱们村子的六厂和七厂又开始扩建，村长每天忙到脚不沾地，就连村长的媳妇负责六个厂子的厨房菜色采购都抽不开身，恰巧这些人也是今天早上过来的，正逢村长要去厂里头监工，实在抽不开身，只好在村子里找些人先看住他们，等他下工回来了再做决议！” 听到春芬婶子这样说肖遥才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这会午饭的时间都过了，而村长还没回来…… 想到这里，肖遥就有点心虚了，自己这个甩手掌柜当的实在是好，却将手底下人给累的够呛，以前肖家庄大大小小的事情村长都管理的井井有条，这下可不是六厂和七厂的建立一味太忙，着实抽不开身才闹出这样的幺蛾子。 嗯……肖遥决定了，她若是给村长解决这件事，可不是让村长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厂中的事物了！ 毕竟她是如此的善解人意！ 前头火急火燎走着的春芬婶子可想不到后面肖遥的想法，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唯恐自己走的慢了，村口处会闹的不可开交。 到时候自己家的男人可就不好向村长交代了！ 早上村长临走的时候可说了，这件事就交给自己家的男人处理，这可是件可以在村长面前露脸的大好事，若是从此进了村长的眼，在加工厂里可安排个什么小管事当当，一家人的生活可不得眼看着好起来了！ 当初就算是打死他们都不会想到村里其他人敷衍似的投进去的那一些银子分得的原始股，后来就成了给他们生鸡蛋的金母鸡，有些人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单凭分得的股份就舒舒服服天天过好日子了。 而自己家呢，当初只以为讨了巧，厚脸皮就厚脸皮吧，五两银呢，买肉吃不香还是买点心吃不甜，要是真投到了什么加工厂，亏了的话水声都听不到一点。 可现在呢！ 眼睛就算嫉妒红了都没用，曾经有份发财的机会放在她们一家面前，是她们没有珍惜，直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但天下就是没有后悔药吃，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可能注定了她们都是穷命。 如今只能靠着办事麻利可以得到村长的青睐，从而被他说进加工厂里头做活，这样的话哪怕自己家当初错失了分红的好处，日子倒也能过的风生水起不是。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可就是要处理好村口处那一票拖家带口娘们的事情。 肖遥和阿捡跟在春芬婶的后面，大约走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肖家庄村口处。 肖遥果然看到村里人和村外那些蓬头垢面的妇人对峙着。 妇人的身边有老人还有幼童，都眨巴着大眼睛害怕的看着凶神恶煞的村里人。 村外那蓬头垢面的妇人眼含热泪，看着铁面无私挡在她们面前的肖家庄人。双手作揖，都快给他跪下来了。 “兄弟，求求你行行好吧，我们是来寻亲的，我们真是来寻亲的！”妇人哭着道。 村里人肖遥认识，也是熟人，此人正是春芬婶子的男人，肖大柱。 肖大柱面有难色，但看起来确是刚正不阿：“大妹子啊，我真没有办法放你进去，你们说的那些人我们这里都没有，而且来我们肖家庄的流民都需要到官府去报道户籍，拿了官府的文书，才能在我们这里排队等待做工的机会。” 妇人摇头：“不是不是，我们真不是来做工，我们是来寻亲的，两个月前我家男人给我写了封信，说是跟着主家做工得到了一笔好大的赏钱，等到下次主家再派商队去边塞的时候就会将我们一起接过来的。” 听到妇人这话，肖遥的神色突然一拧，若有所思。 肖大柱还要再劝返，肖遥开口了：“大柱叔，让我问她几句吧！” 肖遥心里隐隐有了猜想，但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 肖大柱回头见是肖遥，眼里带着尊敬和惶恐，如今不只是他，连同肖家庄的百姓看着肖遥这个带着他们发家致富的大财主都是极其恭敬的。 连忙让到一边，将位置留给肖遥。 此时村里人还有几个后生拦着他们，即使肖大柱退了，他们也没有退，唯恐这些流民会暴起伤人。 肖遥看到这一群人大概有十七八人，不由问道：“你们是一家人？” 似乎知道肖遥才是这里主事的，是这些中最有话语权的，妇人的语气带了恭敬，将之前哭泣的颤音都收敛好多。 拘谨的摇头：“这位姑娘，我们并非一家人。” 肖遥心里有点思路，于是继续问道：“你们都是从边境而来，那应该是同一个地方，并非一家人，但却互相熟识对吧？” 妇人连连点头：“是这样是这样，我们一共有十八人，是三家人，此次山高水远，就是为了寻亲的。我们那里，都快没有活路，这才想着拼一拼。带着家人买通了守城的士兵，一路走一路问，足足花了六十多天的时间，才找了这个叫肖家庄的地方。” 肖遥心里微动：“都是寻亲，都是来自边境……” 如此的话，肖遥心里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们说是收到了家书，且都是来自肖家庄这个地方，那么你家男人之前是否做的都是贩牛贩马的生意？” 妇人一愣，呆呆的看着肖遥：“姑娘如何知道？” 肖遥一拍手掌：“那就对了！” 连同阿捡在内所有人都在看着肖遥，似乎想知道她说的对了是对什么！ 包括那从边境来的十几个男男女女具都面面相觑。 第318章 准备接人 还是春芬婶子开口小心翼翼的问道，唯恐惹怒了肖遥：“遥儿啊，你说对，是对什么啊？” 有了春芬婶子起头，肖大柱也仿佛有了一点主心骨，也帮着问道：“是啊，遥儿是认识这些人吗？” 阿捡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肖遥。 而对面的那些蓬头垢面的妇人孩子则是眼神希冀的看着她，希望她能给她们解围，可以让她们和亲人团聚。 不怪阿捡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当时阿捡和老刘去边塞贩牛羊的时候，还不知道当初初具规模的加工厂能发展到向今天这样如日中天。 肖遥则是笑起来，对着肖大柱道：“大柱叔……” 她这话还没有说完，肖大柱则连连摆手：“遥儿，使不得使不得。” 似乎肖大柱认为如今的肖遥唤他一声叔就是折煞他，他何德何能啊…… 肖遥笑道：“大柱叔，这当然使得，我们都是同一个宗族的，你是我族叔是事实。怎么就当不起我一声叔了。” 她这话将肖大柱说的哑言，春芬婶子则是怒其不争的看了一眼自家男人。 只要入了肖遥的眼，将来能得到的造化可比在村长手下讨饭吃强。可自己的男人不争气，看来是要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啊！ 还不待春芬婶子暗自将自己给气成河豚，肖遥又笑着对肖大柱说：“大柱叔，烦请您走一趟，代我去将牧场里的那些边塞汉子请来。” 阿捡仍是不明所以。 但是肖大柱却像是知道了什么，微微有些惊诧，指着这些妇人道：“难道她们是……” 肖遥点点头，然而说到确定她也完全不能确定，只是点头回道：“极有可能。” 等到肖大柱去小龙山喊那些边塞汉子的时候，阿捡终于将自己的好奇给问了出来。 肖遥则是看着他笑着说道：“你还记得咱们加工厂创立之初吗？” 阿捡点头。 肖遥：“那也一定知道当初为了创立这个加工厂，投入了我们家所有的银钱不说，距离预期还差了很多的银子，没有办法用银钱买来全部的牛，只能和一部分愿意相信我们的草原汉子签订股东条例，将他们的牛全都以市价折换成股东的比列，一方面还是以普通工人的工钱聘请他们在牧场做事，就是养活这些牛，不断给加工厂生产奶源。” 阿捡点头，这些他离开之前倒是知道的，如此听到肖遥再次说道，举一反三，率先想到了这些人的身份。 一双好看的凤眼看着肖遥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就是在牧场给你养马的那些边境汉子的家眷？” 肖遥笑着点头：“极有可能，但具体是不是，只有请那些当事人来了才知道。” 阿捡皱眉看着肖大柱离开的方向，问道：“你让他去请那些人，涉及到家人这种事情，那些汉子哪还有心思做活啊，还不都随着肖大柱一起来，牧场里面的事情怎么办！” 肖遥白了阿捡一眼：“你当我是个傻的！” 阿捡没有否认，而是诧异的挑起了眉，似乎在无声中问肖遥还有什么好的办法。 肖遥颇为自得的抬起头：“来自边塞的汉子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几人，照顾牧场那么多的牛羊哪里能看顾过来，肯定是需要咱们村里人帮助，一来二去，咱们村里人比边塞的那些人还多，就算暂时少了他们喂养牛羊，也不会耽误整体工作进程。” 阿捡看着她这幅傲娇的小模样，碍于别人在场，控制住了自己想揉向她碎发的手。 没有一会儿，跟在肖大柱身后就浩浩荡荡来了二十多人，从少年到壮年，甚至还有几个年迈的，都是一脸希冀的看着他们这里。 蓬头垢面那女子眼睛死死盯着人群里其中一个男人，迸发出无比希望的光。 或许被女人如此急切的目光看着，男人似有所感，抬起头就和女子四目相对。 脸上激动之色更浓，奔跑速度瞬间领先于众人。 肖遥和阿捡看着双方越来越接近，直到女人大声喊道：“夫君！” “娘子！” 两声呼唤，情真意切，连在场的众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之后的事情简单了许多，因为之前边塞汉子们都给远方的亲人写过家书，有些人写了肖家庄的种种好，让边境活不下去的家人孤注一掷的带着仅剩的行囊踏上了寻亲路，沿途的风霜苦雨都熬过来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找到了自己的夫君，孩子的父亲。 来的是三家人，不禁和边塞的其中三个汉子抱头痛哭。 这种团圆的场面，让其他的边塞汉子都红了眼睛，更有几个眼窝子浅的，更是转过身后偷偷抹泪。 肖遥知道他们也是再想家人了。 且从远方而来的那妇人口中知道边塞的情况现在很不好，每一天都能看到天亮，感觉自己的这条命都是捡的。 边塞如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命。 肖遥心里一沉，知道这件事不算完。她不能因为阿捡回来了就对这件事懈怠，她也没忘记当初给草原汉子的许诺，富也要及家人。 是该去镖局选择镖师去边境护送那些汉子的家眷了。 肖遥心里这样想，也打算这样做。 让春芬婶子和大柱叔安顿好这些人以后，肖遥则让阿捡架着马车到县城。 阿捡何其聪慧，立马就能猜测得了肖遥的意图：“你是打算请镖局的人去边境接其他人的家眷吗？” 肖遥的头枕在手上，闻言，睁开假寐的眼睛。 而阿捡却是彻底沉沦在肖遥那双充满魅惑的眼睛里。 而始作俑者肖遥却一无所知。 见到阿捡这样问，便点了点头：“是，前方的战事我无从知晓，唯一可以下手的就只有从林大人那里得到一点消息。纵使要去镖局请人去边塞那里，也要顾及着镖师的生命安全。边塞那里……” 阿捡是一个如何铁骨铮铮的男儿，提起那个地方尚且沉默，就算不说也该知道那个地方该有多恐怖。 但有些事情不试一试，又怎会死心呢！ 第319章 边境 就在肖遥还在为能否请镖师去边境接人的事情而伤透脑筋的时候，阿捡倒是开口说话了。 “遥儿，你在犹豫什么？”他问。 肖遥心里如同一团乱麻，她现在生在王权至上的年代，但出身在山高皇帝远的随县，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将别人性命玩弄在自己鼓掌之中。 摇头，下意识回避阿捡的话，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做。 “遥儿？”阿捡又问了一遍。 肖遥这才重新拾起自己的心情，将自己的顾虑慢慢说道：“如今的边境还有谁去在乎呢，边境里面的百姓不是被南蛮人同化就是被杀死，那里像是一个被放逐的地方……” 阿捡看着肖遥，扶起她的肩膀道：“遥儿，你没有亲眼见识过边境，不知道那里有多水深火热。相信我，边境或许对于天乾来说没有一个人会在乎，但边境里的每一个百姓都在乎，在乎有人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肖遥看着阿捡认真的模样非常无力：“阿捡，我不是救世主，救不了那么多人。” 阿捡只深深的看着肖遥的眼睛道：“遥儿，量力而行。或许边境没有人在乎，但你所救的每一个人都会在乎！” 肖遥一愣。 看到阿捡认真的眼神，肖遥突然就想到了她在前世上小学的时候学到的一篇课文。 说的是潮汐过后，有很多的鱼被搁浅在沙滩上，有一个男人看到一个小男孩在捡着一条条的鱼儿往海里扔。 但是海岸何其宽阔，搁浅的鱼儿数以万计。就算是小男孩一刻也不停歇，也拯救不回来那么多的生命。 于是那个男人蹲下身问这个小男孩，何必这么费力去做完不成的事情，谁会在乎呢？ 但小男孩却指着一地的鱼儿道：“这条鱼在乎，那条鱼也会在乎。” 现在这样的状态，就好像肖遥就是那个男人，阿捡是那个男孩，而边境的百姓就是那沙滩上搁浅的鱼。 即使再没有人在乎，但是边境百姓本身就会在乎。 诚然，没有谁能比自己更在乎自己的生命！ 这一瞬间，肖遥才懂得了阿捡的意思。 做出这种决定的，却不能只看她一人的意思，如今加工厂牧场里尚且还有这么多的边塞汉子。 而现在从边塞来的这些人只是边塞汉子们其中三人的家眷。 也就是说最少还有二十人的家人没有过来。 可能边塞汉子们之间都是沾亲带故，听到这些妇人描述的边塞情景，让不少家人还在边塞的汉子急白了脸。 他们背井离乡就是为了赚更多的银子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若是家人都没了，剩他一人在这世上苟活还有什么意思！ 如此一来，肖遥尚且还没有想出章程，其他的二十几个边塞汉子齐齐奔向肖遥。 这样的情景让肖遥提起了一口气，阿捡确是快所有人一步将肖遥向后一拉，自己则挡在肖遥的面前，看着这些人皱眉，面色冷然如水，眼底一片肃杀：“你们想做什么！” 或许是人天生趋吉避凶的性情使然，面对如同冰块一般的阿捡，他们没有向面对肖遥那样的自在，如同匍匐在一只凶兽面前。 为首的汉子察觉到阿捡的不好惹，也不敢再靠近肖遥，只是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乞求：“小东家，我们背井离乡来到千里之外的随县就是为了能多赚一点银子来让自己在边境的家人过的好一点。可是从她们的口中我才知道原来边境的日子却是如此不堪。只要想着我的妻子，孩子的性命日日受南蛮子的威胁，我的心就一阵绞痛，寝食难安！” 肖遥叹了一口气道：“你先起来说话，有什么事我们慢慢商量！” 第320章 下决定 为首的汉子道：“小东家，我们背井离乡，孤注一掷到这这个陌生的地方，为的就是多赚一点银子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如今日子眼见的好了，可却遇到这样的事情。来的时候虽然知道边境的情况很苦，可哪里知道那里守城的将军士兵豪不作为，只要一想到我的家人日日夜夜都在那种虎狼之地受尽折磨，我的心就疼的滴血！” 汉子说的话是字字泣血，让围观的庄上人都不禁动容。 这里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被庄上哪个机灵的知道，一溜烟去肖望才身边说。 肖望才知道后连忙放下监工的事情，连连往村口赶。 肖遥思虑了一番，终于下定决心，将要点头的时候，却听见村长的声音。 “遥儿遥儿！”肖望才的声音传来。 听到肖望才的声音，肖遥的视线看过去，对于这个兢兢业业给她管理加工厂的村长她还是非常尊敬的。 等他来了以后，尊敬的称呼了他一声。 肖遥这幅态度不置可否的让肖望才非常受用，现在可是肖遥当着全村人的面对他这般恭敬，以后他们也会更服自己的管教。 肖遥看中某个人，但却不会让所有的主都让他去做。 比如说这次六厂七厂的建立，肖遥拿出了现代管理制度的一招，开始分股了。 分股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加深了员工对工厂的归属感。 其实随着之前几个加工厂以及厂房的建立，如果说之前的资金回流不及，但因为出货及时且又是供不应求的状态，现在压根不存在捉襟见肘的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奶粉的加工厂不只有肖家庄一家。 肖遥是得益于空间灵泉，所制出的奶粉不管是从口感还是从营养上面，都远远耍掉同行一大截。 可以这样说，那些和肖遥一样，做奶粉生意的都是捡着肖家庄加工厂流失的客户。 但也没办法，比如说一个加工厂最终可以产出一千罐奶粉，但在外面等着合作的供应商却有一万个，这些没有拿到肖家庄奶粉的，只得退而求其次的寻找其他厂家合作。 所以这个分股，压根就是肖遥为了让这些员工对加工厂产生归属感和幸福感而做的一次尝试。 至于原始股，这些人是没有了。 以后还会有八厂九厂十厂，但是肖家庄加工厂的原始股东只有肖遥，老刘，林清隽，肖望才和肖家庄几个百姓而已。 且肖遥占的是五成股份，垫定了大股东的身份。 肖遥虽然心大，且现在也压根不缺银子花。但也知道一个企业做决策的不能有两个声音，可以开会讨论，但最终的决定得是由她来下。 肖望才皱眉看着村落的这些妇人，也看到了牧场里的边塞兄弟，正好奇着，大柱叔连忙凑到他耳边小声解释着。 听后，肖望才也不禁有些恼怒道：“兄弟，咱们肖家庄和肖遥都是本本份份的生意人，边塞那种地方得有危险，你怎么能为了你家人，不顾遥儿的生命安全呢！” 肖遥有点汗颜，觉得村长肖望才的思想还没做得到更多的升华。 比如说去接边塞汉子的亲人，肖望才就没有想到世上还有一种职业叫做镖师！ 第321章 去边塞的决定 肖遥无奈的对肖望才道：“村长，自然不是我去。” 肖望才一个距离边塞山高水远的随县人，且现在不管是交通还是信息都处于闭塞的状态，自然是不会知道那里水深火热的境地。 只是边境这个地方的恐怖以及南蛮子吃人的传言，让那一片成为无数天乾百姓的噩梦。 深受这个熏陶的肖望才自然也不能免俗。 肖遥身为肖家庄最大的股东，又是一切决定的发布者，凭借她对做生意特别的嗅觉带领肖家庄的人赚的盆满钵满，况且只有她才能在林大人面前说的上话，关键是林大人也听的进去，将肖遥奉于上宾，这才让他们肖家庄享受到了不少官府的优惠。 若是她去边境有个什么万一，肖家庄那么多的产业可怎么办！ 且肖大贵家的媳妇将她这个大女儿看得就和眼珠子一样，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有什么活路！ 可别说肖大贵夫妇了，就连肖家庄所有人都将肖遥看得和眼珠子一样。这么重要的人物，带着肖家庄全体百姓发家致富的贵人，可不要好好捧着，如珍如宝。 也该人家肖大贵有这个本事生到肖遥这样的女儿！ 若是他有这样的福气生到像肖遥这样的女儿，连走路都带风。 以前的肖大贵在庄子上多狼狈啊，被偏心眼子的父母赶出来不说，为老肖家做牛做马多年，最后连个像样的家产都没有分到，还背了一身的债。 现在？ 呵呵！ 也该肖老太一家将所有的事情都做绝了，让肖大贵现在彻底心死。 现在的肖家庄哪怕那些一开始没有买加工厂原始股份的乡亲都老老实实的在加工厂里上工，拿到了工钱开始在村上起房子，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而在加工厂里有股份的人，早早的就跟着肖遥的脚步去城里买商铺和房屋。 肖望才一家就是肖遥的坚定拥护者。 肖遥就是他们肖家庄的金娃娃，哪能让她有一丝危险。 说出来都不怕别人笑话，为了不让肥水流到外人田，他的婆娘都开始去娘家那边打听有没有年龄相近，人品好长相周正的男子，就是想结合姻亲，让关系更近一步。 这件事婆娘跟他说了后，他没有反对。 毕竟知道肖遥和阿捡之间的感情，但年轻人就是忘性大，而阿捡去了边境那么久，生死还是两说呢，那肖遥不能年纪轻轻的就守着寡啊！ 退一万步来说，两人也没有成亲啊！ 但谁也没有想到，阿捡竟然回来了！ 你说他回来就算了吧，知道边境的凶险，居然对肖遥要去边境的事情也不阻止！ 这什么险恶用心！ 然后，阿捡就一脸莫名的看着村长肖望才责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肖遥也发现了，苦笑着说：“村长，你真的误会了！就算是要去接这些兄弟的家眷也不是我去，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若是遇到了强盗土匪，还不是肥羊落进狼圈里！” 听到肖遥这样说，肖望才点头如捣蒜，面上还带着欣慰：“你能这样想就好，那个地方多凶险啊！不要去不要去，咱们肖家庄的日子多好，何必就犯那个险！” 肖望才也是担心肖遥心切，生怕她一去了边塞，肖家庄的风光就不在，连在劝慰肖遥的过程中边塞那些汉子杀人似的目光都忽视了！ 第322章 去边塞的决定（2） 肖望才怎么想，或者说是顾虑到什么，肖遥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否则也不会指望这个在自己家没有发迹之前就没有多过照顾的村长，会突然之间对自己那么情真意切的。 世界上能将人紧紧绑在一起的就只有利益了。 利益驱使而已！ 因此对肖望才这样殷勤和看似担忧心切的态度，肖遥只是笑笑，不过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就如阿捡所说，尽管现在天乾将边境的事情一再搁置，让边境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世界上最在乎的莫过于就是家人和自己的生命。 边境这些汉子背井离乡来肖家庄，且为了加工厂的原材料一事上也一直尽心尽力，于情于理，她这个当东家的，都应该在这件事情上表达出自己的态度。 不过肖望才和自己这样也好，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可能今天的村长肖望才太过担忧肖家庄整体利益，一改他往日老而成精的作风，平白在众人面前做了得罪边塞汉子的事情。 事已至此，肖遥必须做到安抚好双方，他们都是加工厂维持正常运转必不可少的人物了！ 肖遥开口道：“村长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晓得的，知道您关心我，也关心着咱们肖家庄一整个庄子的利益，于情于理我也不会做出让自己涉险的事情。可是边境来的兄弟也都是从加工厂建立之初就来到了，甚至为了帮衬我一把，在当时不知道前景如何的前提下就这样贸贸然的将牛羊全都折换成股份入了我们加工厂，对于我来说，他们就是和我们肖家庄一样的本族人了！” 肖遥的话说的让这些边境汉子心里熨帖，同时也让那些边塞前来投奔的人非常欣慰，只要不像别的地方将他们当做流民一样驱逐，不给活路就行！ 可是只有那些边塞汉子知道，家人来到了这里，就如同在乱世之中抓到了一根浮萍，不会被卷来的风浪立马吞噬。只要天乾还在，只要随县还有林大人在，只要肖家庄还有小东家在，就有他们一口吃的！ 家人来的几家边境人听到肖遥的话都感动的红了眼眶，更别提那些家里没来的。 听到小东家能如此承诺，感动的同时，不免也舒心。 其实凭借着加工厂的分红，他们自己也可以请一个镖局的镖师去边境接自己的家人。 但事出突然，如果不是其他的边境人家冒死逃了过来，说不定直到年底他们都无法得知现在边境人间炼狱的情况。 他们现在都很难想象，如果这次不知道，等到年底的时候，他们带着鼓鼓囊囊的银票或者用箱子装起来的银子回家，等待他们的房子里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和森森的白骨，而这些白骨生前都是他最最在乎的家人。 那他们会怎样？ 会疯吧！ 家人都不在了，挣得了这些银票又有什么用！ 可以换回他家人的性命吗！ “小东家小东家，他们一路过来深知边境的凶险，此次也是九死一生逃过来的，烦请小东家请身手较好的镖师随行，我们大家都可以凑银子的，只要将我们家人接回来就成！”为首的汉子连忙道，唯恐肖遥就在这一刹那改变了主意。 肖遥摇头，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她都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她还记得加工厂创立之初的时候，她为了留下他们，所用的理由就是让他们在加工厂里好好干活，将来好将远在风沙漫天的边境将家人接来。 如今日子好过了，到了该将他们家人接过来的时候。眼下边境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更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推脱。 当即点头，回答的掷地有声，给了这些边境汉子一个定心丸！ “放心，最多后天，我一定会找好人马赶路去边境接你们的家人！”她回答道。 边塞汉子顿时感动的露出笑容，又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好，谢谢小东家，我们一定会好好干活，不会懈怠。此次一路上的舟车银钱，我们……” 肖遥的这幅态度给的明确，边境那些汉子都是直爽脾气，见到小东家都这样毫不推脱了，立马拿出自己的态度，纷纷表态说自己可以在银钱上出份力。 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肖遥明确拒绝了：“此次舟车的银钱都是我们加工厂里出，建厂之处，我就答应你们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带着大家去赚银子，给你们和你们的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如今也是我该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事情就这样被敲定下来，回去的路上依旧是阿捡赶的马车，马车晃晃悠悠的走在小路上，肖遥就坐在马车的外面，和正在赶车的阿捡说着话。 阿捡先问她了：“此次边塞的人手，你想好了吗？要不让我……” 肖遥一个白眼给他：“让你，让你什么！” 肖遥这个灵活的小白眼翻的那叫一个好看，让阿捡看的心里头爱极。若不是因为男女大防，且现在又是光天化日，他是真的想将眼前这个姑娘抱在自己怀中好好爱怜。 这样一想，他就感觉到好像心脏中的一颗种子在不受控制的萌芽，疯狂生长，在他漆黑空洞的世界长出一棵名叫肖遥的参天大树。 有句话叫做爱屋及乌！ 甚至在这时，阿捡心里想的还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肖遥这么好的姑娘，而且这个姑娘还有世界上那么好听的一个名字。 肖遥，肖遥…… 这个名字好像隐隐之中成为自己一根名叫软肋的地方，只要提到她，自己好像变得不由温柔似水。 更奇怪的是自己好像也变得不是自己了！ 他在没有失忆之前是怎样的他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的不是这样的人！ 这种有了软肋，又好像有了铠甲一样的感觉，让他新奇的同时，又非常着迷！ 让他在这世上有了牵肠挂肚的情感，天知道在边境来回将近五个月的路上，他有多想她。 想念她的一颦一笑，想念她的逗弄促狭，总是关于她的一切，都无比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里，一刻也不敢忘！ 第323章 去边塞的决定（3） 阿捡在发呆哦！ 肖遥突然惊奇的看着这幅陌生的阿捡！ 他竟然也会看着自己发呆，甚至经常面无表情的脸上，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啧啧，他是在想什么哦！ 想到这里，肖遥不禁伸手去戳了戳他的心口：“在想什么哦？还是说看我看傻了？” 说完，她也好奇的摸着自己的脸庞反问：“难道是最近又长漂亮了？” 这幅面厚的自言自语，可不将阿捡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没忍住笑容幅度更大了。 肖遥看到他回神了，也笑了笑，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他一把抓住，牵到自己的嘴边狠狠亲了一口。 “喂，你！”饶是肖遥向来大胆，也被他这幅模样给闹到脸蛋羞红。 “害羞了？”这下惊奇的是阿捡了！ 肖遥脸色红红的瞪着阿捡，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话。 阿捡揉了揉她头上不听话的调皮碎发，笑道：“让我去边境啊！” 肖遥眯了眼睛：“你都说了边境危险，还去那干嘛！” 阿捡顺了顺她的头发道：“去接人啊！” 肖遥：“可以去的人那么多，并不是非你不可！” 阿捡好笑：“可他们十个也不及我一个。” 肖遥摇头：“不行，说什么我都不许你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至于这次要去的人，我已经有主意了！” 阿捡闻言，好奇的问道：“哦？是什么主意？” 肖遥则是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才道：“秘密！” 要是让阿捡知道自己去找林清隽商量办法，肯定又会冷空气下降。肖遥也不明白，为什么阿捡对林清隽总有种似有似无的敌意，每次只要她和林清隽商谈完，阿捡的脾气总会阴晴不定，说话都对自己阴阳怪气。 后来经过几次以后，肖遥才微妙的察觉出阿捡的这幅情绪名叫吃醋？ 看着肖遥这幅得意的小模样，阿捡心里爱极，享受着与她在一起的时光，感到分外美好。 随即，阿捡脸上的表情突然狐疑，看着她危险的眯起了眸子，如同钻进肖遥脑海里的一缕意识一般，只瞬间就猜她所想。 “你是要去找林清隽？”阿捡问。 肖遥的神情一噎，没有想到阿捡竟然能这么快就猜到她的所想，明明她什么都没有表现过来啊！ 纵使肖遥试图想要圆过去，但她这幅表情还是让阿捡洞悉了，原本还是五分的猜想，这下变成十分的肯定。 神色变幻莫测，肖遥被他盯到头都不敢抬。 这样的阿捡惹不起惹不起！ 然后，阿捡伸出手将肖遥快要埋在脖子里的脸挖了出来，四目相对，看着阿捡那双漂亮的眸子，肖遥难得的心虚了。 不对！ 她心虚个什么劲！ 她和林清隽本来就没什么啊！林大人可是随县一方的父母官，是个官身！她充其量就是一个充满铜臭味的商人，这是因为随县贫穷，为了发展随县的经济，林清隽才算迫不得已跟她同绑在一辆战船上而已。 她可真是服了阿捡，敢想，也敢吃醋…… 况且，再退一万步来说，去边境接那些汉子的家眷的决定是必须要下的。但与此同时，阿捡不能再去以身涉险的事情也是肯定的！ 她这样明明都是想着阿捡好嘛！ 他还不领情，眯起眼睛身上每个细胞都在散发我在生气，你最好快来哄我！ 不过没办法，谁让她爱的人这么傲娇呢！ 她慢慢靠近阿捡做的地方，刚刚触碰到他的衣角时，阿捡却突然又离她远了一点，摆明了是不想她的亲近。 这让肖遥不高兴了，脸色也变的不好看，心里头则是三分怒意，七分委屈。 看着阿捡道：“你要是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阿捡听到肖遥生气的语句，心里的慌乱只是一瞬，但终究是开口和她说话了：“你也知道生气，你也知道难过，那你知不知道你去和别的男人说话时我也会嫉妒到发狂！” 嫉妒到发狂？ 这不至于吧！ 肖遥震惊的看着阿捡，似乎觉得这个少年的占有欲会有这么高！ 察觉到肖遥投向自己的视线，他施展轻功，成功的将一脸好奇的肖遥裹进自己的怀里，将她的小脸按在自己的心口：“别看！” 他怕肖遥看到自己疯狂又抑制的嘴脸，怕自己会吓到她。 这段时间在路上的风霜苦雨都不及在看到她那一瞬间的春暖花开和欣喜若狂，之前一直被他压抑着的心思突然爆发。他想到神医和自己说过的话，若是自己想恢复记忆的话，神医会有办法。但是付出的代价却是失去这一段时间的记忆，重新让他之前的记忆恢复，让他走到众人之上的位置。 那个位置，神医没有说，他也没有问。 他知道的越多，就会离肖遥远一点。之前的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他不想知晓，可是遇到了肖遥以后，他只想做一个平凡人和她相守一生。 但是……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平凡人，肖遥也终究不是平凡人。她能够走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可是她身后的力量薄弱，在随县有林清隽的周旋，她可以顺风顺水，可假如有一天她不满足随县这个小地方，想要走出去，去天乾的各处河山看看呢！ 可现在天乾都快各地狼烟四起，这样的她走到哪里都会时刻受到生命危险，他除了能在她身边保护她还能干嘛呢！ 他现在矛盾极了！ 恢复记忆的代价就是失去在肖家庄这段时间的记忆，失去了对肖遥的记忆，可若是这样的话，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的使命就是为肖遥而战，若是连他都不记得肖遥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于他而言是重要的呢！ 怀里的人儿不安分起来，将自己的一张漂亮的小脸终于从阿捡的怀抱里挣扎出来：“阿捡，你在想什么，干嘛不说话？” 看着肖遥晶亮的眸子，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阿捡，阿捡？”肖遥还在问着。 可是阿捡看着她的目光复杂，嘴上却是喏动了一下，想说什么，最后又被吞入腹中，再不开口！ 第324章 假如 阿捡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 可肖遥又怎么允许将这件事情简单就给揭过去，一再的追问。 果然，阿捡终于不敌肖遥这样的攻势，将藏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我和林清隽两人你更喜欢谁？” 肖遥对阿捡问出这个问题丝毫不感觉到意外，毕竟她一直以为他心里是这样想的，没想到他还真是这样想的。 后者无可奈何，捧着他的俊脸看着四下无人就是重重的一吻：“你觉得呢！” 阿捡被肖遥突然的亲密弄的半懵，等回过神后，遗憾的发现肖遥已经离开了他的怀抱，想要再抱上去的时候，却发现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促狭，暗自懊恼，怎么就被她这个机灵鬼逃掉了呢！ “我觉得你对我不怎么热乎！”阿捡道。 肖遥看着阿捡这幅口是心非的模样喜欢极了：“我都这样了，你还觉得我不够热乎啊！” 阿捡有点小傲娇的哼了一声。 心上人无论怎样做，在自己心里都是小天使，她心目中的阿捡也正是这样。 “遥儿，假如有一天，我失忆后忘了你怎么办？”阿捡的目光看着远处，问向肖遥的话却深邃，脸上的神色也同样难辨。 肖遥却被他这个说法给逗笑了：“失忆？阿捡，你别忘了你现在就是失忆啊！” “我是说假如啊，假如呢？”阿捡看着肖遥问道，似乎要得到了她的具体回复才罢休。 肖遥却并不按照他的想法说出来，而是再一次否定了他这个提问，摆了摆手道：“不存在不存在，你再差也就是像现在这样，若是再如你所说失忆了，那你可能要变成傻子了吧！” 阿捡被她噎了一下。 就在肖遥认为这个话题要过去了的时候，阿捡却依旧执着，再次问了：“万一呢！” 这下轮到肖遥的眼睛眯着打量阿捡：“哪有什么万一，还是说阿捡你有事瞒着我？” 肖遥的感觉太敏锐了，眼神更是锐利如锋，一时间让阿捡不敢再去试探。 阿捡没有追问这个问题，肖遥也没有回答。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改之前温馨的模样，变得沉闷，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正当阿捡遗憾的感觉到可能永远等不到肖遥这个答案的时候，后者却回答了：“若是你失去关于我的记忆，我就去找你相认，给你一次机会能不能想起我，若是能，我大概还会重新接纳你；若是不能，我们就相忘于江湖。” 前者肖遥说的还让阿捡欣慰，后者却如此决绝，差点没让阿捡跳起来，阴沉着脸问道：“和我相忘于江湖，你要去找谁？江湖里还有谁在等着你吗？” 肖遥被他这幅压根不和自己讲理的模样弄得绝倒：“明明是你忘了我，说明我在你心中的痕迹并不那么铭心刻骨，换句话来说，你的心里或许有过我，只是我的位置没有那么重要。那我何必还要出现在你的眼前，打扰你之后的生活！” 肖遥越是这样放得开，阿捡心里就越是难受。她说放开的时候，让他的心都跳动的缓慢，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一样。 捧着肖遥的肩膀，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还是开口说了：“遥儿，若真是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给我时间，给我头绪让我想起你。如果这个世界上连你我都想不起，那我也不明白我存在这个世上的意义了！” 阿捡的这句话说的可就悲观了，肖遥心里也难受的一跳。更加谨慎的看着阿捡：“阿捡，你是不是瞒着什么事没有跟我说？” 阿捡的脸色相对于肖遥来说就自然多了：“没有啊。” “那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肖遥看着他，狐疑的问着。 阿捡状似不好意思的垂下头，道：“只是想听听你的回答。” 肖遥双手摊开做无奈状：“那你现在知道了？” 阿捡点头应是。 两人互相对视，像是要把彼此之间的面容深深的刻入脑海。 彼此间的这种沉默持续了很久，久到肖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手拍向阿捡的肩膀：“既然没什么，这么悲观干什么！你现在都已经失忆了，恢复记忆是好事啊，怎么可能还会失忆，你当时小说呢会发生这么狗血的事情？” 阿捡被肖遥口中奇怪的用于弄的满头疑问：“小说？狗血？这为何物？” 肖遥自觉失言，含糊过去，她总不可能向阿捡解释现代的网络词吧！这其中相隔的代沟可差到十万八千里了。 为了怕阿捡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特性，连忙就转移了话题：“所以你该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了吧！独一无二，无法取代！现在……你和林清隽谁更重要这个鬼问题你知道答案了吧！” 听到肖遥这样说，阿捡当然反思到之前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幼稚，闭口不言。 终于解决了阿捡这个别扭的，但是肖遥心里还藏着事。 边境汉子的家人是必须要接的，但其中要找的镖局和花费的银钱对于现在的肖遥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她现在怕就怕在此次一去山高水远，且现在流民遍地，饿极了的人狠起来可是什么都不顾的。所以此次前去的队伍，最好人人身手都矫健，寻常三四人都近不得身的那种。 这样的人镖局有多少肖遥不清楚，但也知道镖局不可能只接她们一家的生意，就算是武功高强的镖师也会分散到每个需要押镖的队伍中去，如此一来的话只能去别的镖局雇人，其次的话，肖遥为了安全着想，最好还是人多一点。这样就算那些已经穷凶极恶的流民要闹事也得掂量掂量。 尽量做到此次远去边境的队伍没有任何伤亡才好。 随县尽管现在一改往日那般贫穷的境况，但引入的人才并不多。别说肖遥了，就算是林清隽用人的时候都捉襟见肘。 想到这个她就头疼，这样的情况她再去向林清隽借人，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啊！ 不说别的，肖遥可是知道官府里的那十几个捕快都是有些真本事的，如果能向林清隽借出五六个，此地接人的队伍她也就会放心些。 第325章 借人 肖遥是这样想，干脆也就这样做了。 此时林清隽正在后堂批阅公文，听到手下人来报是肖老板有事求见。 对这个称呼，林清隽稍微愣了一下，而后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尽管两人合作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但对别人称呼这个年纪尚小的女子为肖老板总感觉有些违和感。 咳咳！林清隽轻捂住自己口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而后才对手下人道：“去请她进来。” 手下应声而退，不到盏茶的功夫，肖遥就被带了进来，与她一同进来的，还有身后的阿捡。 “阿捡回来了啊！”林清隽轻笑着询问。 不过阿捡对这林清隽怎么看怎么有种情敌想见分外眼红的模样，只不冷不热的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 肖遥可是知道这个大少爷的脾气，一言不合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连忙自己就先转移了话题：“林大人日理万机，我们还拿小事来叨扰大人真是深感惭愧！” 林清隽感到好笑，他还真是不怎么习惯肖遥这种文绉绉的说法。 毕竟眼前这姑娘，做起生意和谈起条件来是一把好手，当初合伙做加工厂的时候，可将官府这边的分成压的死死的，甚至到后来为了更多的银钱直接又削减了他们一成。 说到这个，林清隽真的有点骄傲与自豪，毕竟当初可是他慧眼识珠发掘出了肖遥这姑娘做生意的天赋。 随县是个算得上是穷乡僻壤的地方，另外山高水远，不像长白山有人参那样出名，可以说是发展起来极其困难的一个县城。 原先他打算是大力扶持这里的商业，没有特产没有货物，他们大可以去别的地方贩过来，发展自己本县的产业。 被调来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做过多种设想，可真正到了这个地方，一切计划缺被打乱。 但其中唯一的变数就是肖遥！ 当初和她一起做生意，只能算得上是自己的心血来潮。毕竟一开始肖遥想要和官府购买那些荒地的银钱不够，官府就算是半买半送，也会将肖遥愿意做的产业给扶持起来。 但是她提出来让官府入股……这对于林清隽来说，原本就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她要租用的田地，放在那也是白放着，但让官府入股了以后，盈利了也有官府的一部分。 他的算盘是打的细，但没有想到肖遥做出来成就的预期远比他想的还要大。 现在的随县，俨然从一个山高水远的小地方达到天听，就连京中的好友都会发来书信请他代为自己购买奶粉，他所一直挂在心上关于随县的特产和风向，都被肖遥实现了。 林清隽合上了手中的公文，看着肖遥笑得一脸书生气，任谁也看不出来这样读书人打扮的官老爷，在处理起政事上也是大刀阔斧的。 “知道你肖老板是无事不上门，说说吧，我这个林大人能为你做什么？”林清隽轻笑着说。 肖遥脸色一红，这前奏的寒暄还没说，林清隽就和她肚中的蛔虫一样，猜出她此次来寻的目的了。 “大人言重了，我这次过来是想让大人割爱，向大人借几个人用用！”肖遥看着林清隽微笑道。 林清隽面上的笑容不改：“哦？借什么人？做何种事？” 第326章 和盘托出 肖遥就知道林清隽肯定会问这个问题。将心比心，就好像你问我借钱，我不可能不知道你要拿着我这笔钱去做什么用。总不能你去拿它吃喝嫖赌，我借给你不是助纣为虐了嘛！ 这个道理对于林清隽同样适用，他将人借给肖遥用，万一肖遥用他们打家劫舍怎么办！ 尽管借出去的那些官府衙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道理却是这么个道理。 既然他都问了，肖遥也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林清隽越听眉毛皱的更紧，等到肖遥将事情说完以后，他才开口问道：“如今的边境，真是如此境况？” 他这话问的肖遥更吃惊，尽管知道古代的交流不发达且相当滞后，但林清隽再怎样也是一介官身，边境的公文或者事迹应该多少会知晓一点。 可是今天林清隽的茫然也让肖遥感觉到后背发冷，若是盛世王朝还好，可现在天乾风雨飘摇，再加上边境消息都极为滞后，让她感到恐慌的是说不定有一日就算那些南蛮人打到家门口了她们才知晓。 一觉起来敌人已经将刀口驾到你脖子上的骇然让心脏都会骤停吧！ 肖遥点头。 林清隽却看向她身后的阿捡！ 肖遥知道阿捡他们一行人是刚从边境回来，没有谁能比他们还有发言权了。 阿捡当然意会到林清隽的意思，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肖遥的说法。 “我借！”林清隽一改刚刚云淡风轻的笑容，即使说出借人给肖遥，但眼角眉梢间都是化不开的愁绪。 肖遥发现后甚至再想他们两人是不是想到一起了，都对边塞的境况如此担忧，以及对未来的发展现在就已经感觉到后怕了。 “衙门里身手最好的有五人，分别是赵德旺，李春……此次就让他们一起和镖局动身，能带出多少就带多少人回来，毕竟那些人也是天乾百姓。” 肖遥点头，告过谢以后就和阿捡告辞了。 林清隽一脸复杂的看着手上的公文，心思已然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当初自己考取功名并非为了功名利禄，而是想为这泱泱大国的天乾出一份力，直臣所要走的路，要么为皇上喜，要么为皇上恶。 而很不幸运的，他就是被厌恶的那一类。 当初那些官员们对他榜下捉婿的热情有多高，最后听到他被皇上发配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就有多避之不及！ 天乾啊！ 他还记得天下初定的时候百姓安居乐业，但又从什么时候开始却又狼烟四起了呢！ 这个朝廷已经变成了上位者手中的玩物，对底层百姓的生死置之不理。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个道理历来的帝王都应该知晓，可天乾帝却置之不理，任由自己的臣民怨声载道。 当天乾帝手下的官，他感觉不到丝毫的荣耀。甚至为自己被分配到这贫苦的小县城为官还松了一口气。 天乾帝老了，他的儿子们大了！一门心思，磨拳霍霍的看中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但前提是他们登上那个位置时，真能保护天乾的百姓走上盛世王朝。 他和魏王陆则接触过一些，还是自己当初高中状元时魏王想要拉拢他的时候。 他记得当初自己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魏王当即就变了脸色，毫不遮掩道若是不按他的要求行事，就别想在这京城呆下去！ 第327章 边境境况 君子临朝，尚且还有求同存异的大度。而魏王见一技不成，恼羞成怒，将他自己的不满和厌恶溢于言表。 尽管这件事让林清隽在京城官场上的路越发难走，却毫不后悔当初的行为。 若天下真的魏王这样的人给夺了，还有什么可以拿来说公平和生路！ “哎……”林清隽长叹一口，苦笑道：“这个王朝灭亡的速度，远远比我预想的还快啊！”尤其是边境的百姓都已经到了如此生死存亡的时候。 肖遥这里得益于林清隽林大人提供的人才帮助，她还和阿捡特意去了随县县城找到了两个镖局，去边境的人还是阿捡亲自挑选的。 都是练家子，身手的高低内行人肯定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性命攸关的事情，肖遥自然会将边境的危险透露了三四分，又说了之前她的商队一路遇到的情况，然后再去询问这些镖师的意见。 不管成不成，镖师们则是这段路程的主人公，他们有权利知道这一路走过去会遇到什么。 镖师们护送财务和贵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什么危险的事情没有干过。 且听了肖遥这样一说，知道她原来的商队纵使是遇到了这样的危机，也能有惊无险的过去。既然别人可以，那么自己或许也能。 财帛动人心！ 哪次押镖不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有些就算是小有危险的，也能让途中几个兄弟送命。 既然都这样了，何不干一票大的，死也死的够本，况且这个大主雇还说了，只要去押镖的兄弟，能完成所托付的任务，每人一百两银子的酬劳，若是中途哪个兄弟送命，就再陪一百两银！ 这相当于什么啊！ 这还让这些镖师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条命可是相当值钱了！ 况且，就算是自己有什么不错，家里的老子娘和自己的婆娘两百两银子盘个铺子或者做点生意，也能将自己的孩子拉扯大。 这笔生意能做！ 看到这些镖师的神情渐渐从不安到肯定，肖遥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件事多半是成了。 干脆又说了届时官府里的衙役也有几个身手好的和他们一道同行。 这话一说，原先剩下来还有点不安的镖师们都打起了精神。 干完这一票吧，只要有命在，自己就能发笔横财；若是自己没命在，家人还能发笔横财，这个生意不亏。 如今这世道有些人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对于生一百两的银子，死两百两的巨款，他们怎么能放手！ 去边境的队伍算是谈成了，肖遥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黄沙漫天的边境，百姓眼里心里都充满着绝望。 一个浑身枯瘦的女孩躺在母亲的怀里，在自家残破的小院里看着大门的方向。 抱着孩子的女人瘦的皮包骨，女孩瘦的睁着大大的眼睛，满眼却是期待：“娘，爹爹今天会回来吗？” 女人抱着孩子，眼里的泪都哭干了，但听到女儿的问题，鼻腔里仍是酸的厉害。 “不会，还要过一段时间哦！”回答女儿的声音却是轻柔至极。 也不知道她是本来说话的音调就如此，还是为了节省体力。 第328章 救星 这条街的街坊邻居都不好过，但好歹家里的男人还在，世道艰难，只要稍微省吃俭用一点，日子总能过得下去。 如今最难过的，恐怕就是孤儿寡母那一类人。家里没个男丁不说，每天晚上都还要提心掉胆的，唯恐谁打坏主意到她身上。 阿力隐约听到了隔壁的动静，收拾了家里一小碗的米就要送过去。 却被自己的婆娘发现了。 叉着腰现在大门边上与他横眉冷对：“你干什么去！” 阿力也老实憨厚，见到自己婆娘这样问，面色为难道：“给嫂子和侄女送点吃的！” 女人之间本来就有种隐隐的敌意，听到阿力这样说，阿力媳妇醋意大发：“送什么送什么！都给她们送去，我们家里不用过日子了吗！” 阿力道：“我们家少不了这点米……” 阿力媳妇就是不想让阿力将自家的吃食送过去，如今这世道，边境这里的粮价一天三变，现在能吃上一口米粥都是勉强，何况阿力的这一碗米面都够自己一家一顿吃的了。 “不行，不准去。”阿力媳妇阻拦，见到自己似乎劝不住自己男人，干脆大声喊道：“娘，娘啊！你快出来看看，阿力偷米去给外人了！” “谁！我看哪个敢偷米！”一个老太婆风风火火的从厨房间冲出。 媳妇毫不迟疑的指着阿力的方向：“就是他，娘，他想偷米给隔壁送去！” 阿力甚至有点央求自己的母亲：“娘，您就让我送去吧，若当初没有大哥照顾我，带我去运马，我也不会挣那么多银两回来。” 阿力的娘却不是那样想：“怎么着，跟他去你以为是好事啊！若不是你小子还有点良心知道拿着银子回来，否则我和你媳妇还不知道怎么苦呢！隔壁家的情况你看到了？都快给饿成人干了吧！” 阿力想着隔壁嫂子的情况不由打了一个冷颤，见母亲还有妻子一再的反对，只好作罢。 大哥的知遇之情重要，但自己父母家人的命比大哥更重要啊！ 如此，只好关了屋门，将隐约能听到一点的母女谈话声拒之门外。 “娘，我饿了！”女子怀里的女儿眨着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母亲。 妇人枯瘦如柴，蜡黄的脸上被饿的颧骨凸起，听到女儿的话，眼中闪过绝望。 面对女儿如此信赖的眼神，她该怎样才能对她说出现在家里面已经没有米面了呢！ 接下来的日子，她们母女两人都要在家等死。 边境的粮价本就昂贵，再加上之前蛮子作乱，更是高到离谱，孩子他爹出去做生意了，之前给她们两个留下的银钱早就被这高昂的粮价消耗空了。拉下脸皮一家一家的去借了一次，但别人家也要活命，自然是没这个脸再去借一次的。 坐在破落的门前，看着天上的阳光，亮的刺眼，处处洋溢着生机。但这世道却不给她们母女两个活命！ 抚摸着女儿的小脸，妇人起皮的嘴上扬起了一抹绝望的笑：“雅儿啊，娘带你去一个地方，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你想要的东西那里都有，雅儿想不想去呢？” 小姑娘的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亮光，大大的眼睛看向自己娘亲充满希冀的问：“娘，真的吗！” 妇人含笑点头，只是小姑娘的年纪太小，看不懂母亲脸上的绝望。 “那里有糖人和酥饼吗？”小姑娘问。 妇人点头。 “有包子和馒头吗？”小姑娘又问。 妇人再次点头。 小姑娘的眼睛更亮了：“那里有爹爹吗？” 妇人点头的动作一顿。 小姑娘像是察觉到什么，失望的问道：“没有爹爹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妇人也不想在女儿生命的尽头再骗她，开口解释道：“爹爹不在那里，但过不了多久，他也会来找我们。我们先去那里等爹爹好吗，那里有糖人和包子哦～” 孩子就是小，听到自己喜欢的甜食，哪有不同意的。 忙不迭点头。 妇人的手已经伸向自己女儿的脖子间：“雅儿，去的过程会有一点痛，你要忍一忍哦！” 小姑娘脸上尽是要去那个好地方的兴奋，摇摇头：“娘你放心，雅儿不怕痛的！” 女儿这番话戳到妇人的心再痛，她怀胎十月才为自己的夫君生下了一个女儿，且自己夫君因为牧牛之时被踢中了那物什，大夫说以后再要子嗣就非常艰难。有可能雅儿是他这辈子唯一的骨血！ 但宁可看到女儿如此鲜活的走，也好比生生饿死让她心碎！ 正当妇人下定决心忍痛下手的时候，大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一道男人的声音：“是费安家吗？” 这话让妇人一愣。 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有人在吗？” “有，有人！”妇人用尽全身力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更大一点。 但这就够了，门外的人听到了妇人声音高兴道：“嫂子，我们受费安费大哥所托，前来接你和孩子到随县和他一起团聚的！” 这话像是点燃了妇人所有求生的欲望，忙不迭的抱着怀中的孩子冲到大门前，吱呀一声打开了木门。 门外站着的男人看起来就孔武有力，而且不复边境这里黄皮寡瘦的模样，非但长的高大，连说话的语气都中气十足。 “你说是费安让你来接我们的？”妇人舔了舔干的起皮的唇问。 男人见到这个情形后连忙冲后台喊了一声：“婶子，麻烦你给这位嫂子端一碗粥来！” “好嘞！”马车里立刻就有人应着。 妇人看到从马车上下来一位老太太，年纪约莫五十多，但状态就和自己一样，都像是边境这里艰难求生的，脸上都是一样的枯瘦蜡黄。 粥被端到妇人身边，她自己没舍得吃一口，都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给女儿了。 男人见状，又让婶子乘了一碗过来，这次孩子吃不下了，妇人狼吞虎咽的吃完，甚至连碗底剩下的一点都添的干干净净。 “婶子，我带你们离开这里和费安大哥团聚！”等到妇人吃完，男子说道。 妇人知道自己风的救星，终于来了！ 第329章 后悔 妇人连连点头：“这位小哥，一路上劳烦你了！” 年轻男子摇头道：“不劳烦不劳烦，这次我们过来，也是拿了东家银钱的！” 见状，妇人也不再多问。连忙带着女儿收拾几件行囊，就带着女儿坐上了车队其中一辆马车。 年轻男子见状问道：“嫂子，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 妇人苦笑，一张蜡黄的脸上尽是生活的凄苦：“都到快要饿死的田地了，哪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有一口饭吃，让我们娘两儿干什么都行。” “嫂子，你和女儿的苦日子结束啦！只要到了随县找到了大哥，往后的日子就能吃香喝辣！” 妇人脸上有一份憧憬三分期待，但心中却是实打实的晦暗一片。 在边塞的日子尚且都如此了，天乾其他地方能好得到哪去！ 年轻男子见到她不信，将其在随县夫君写给她的家书拿了出来。 妇人抱着女儿起了戒备的心思，可能是吃饱了饭，人的大脑也跟着活络起来。 谨慎的看着男子问道：“这是什么！” 男子就是这次随行镖师的一员，他们是从肖家庄出发的，就有很多边塞央求他们接家人的汉子让他们带来了不少家书。 镖师看了看手上的信封道：“家书啊，大哥托我带给你们的。” 妇人更戒备了：“别想骗我，我夫君没有读过书，不会识文断字的！” 镖师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嫂子，我给你解释，我们随行的镖师里还有几个是随县的衙门，他们有些会识字，所以都会帮大哥他们写家书。” 原来是这样…… 妇人的心稍微放了下来，镖师见状将家信读了一遍，虽说是别人代笔写的，但句句朴实。仿佛这个人就现在你面前和你用家乡话说着，言语间的小习惯都让其家人倍感亲切。 家书一出，妇人的忧虑就此消散，跟着这个车队踏踏实实的走了。 阿力被黄沙呛的咳嗽，一路走一路咳还用手捂住鼻腔，日子越来越难了！ 原先给那些南蛮人做工一天还有三顿饭和几个铜板，但现在那些南蛮子太过猖狂，连工钱都不给了！ 反抗的人先前还有，但一夜过去，原先呼声最高的那些人不见踪影，连他的家人都一夜消失。至于去了哪里，他们都心知肚明。将自己的嘴管的更严实了，祸从口出的道理如今已经明显的十成十了！ 这样的南蛮，能怎么样呢！ 路过嫂子家门前的时候脚步突然一顿，因为他看到大门大开，里面却空空荡荡不见踪影，心里一惊。 连忙走了进去，挨个房间看，不时还喊着：“嫂子，嫂子！” 可是却无人应答，以为她们母女两个遭遇不测，心里难受，从那地方回来的时候大哥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嫂子和侄女，可他自己都自顾不暇！ 无奈，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自己的家里。 自己的婆娘却忙不迭走了过来：“大力啊，你之前不说你也是从随县那里过来的吗？” 大力点了点头：“是啊，卖牛分得的银子我不是都交给你了？” “你那点银子现在能管什么用！”大力媳妇如今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第330章 想得美 大力当初拿回来的银子是挺多的，说句实话，大力媳妇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 尤其是在阿力说了当时的东家还说若是将这笔银子投入到她的工厂里去，到时候就可以取得原始股，凭借着这个股份只要工厂有盈利的话，就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分发。 大哥当时对这个意见很心动，将指望全都放到了这个加工厂里，连边境的家都不要了。 自己那时候还游说了好久都没让大哥改变主意。 大哥是被鬼迷住了心窍，但他心思可通透的。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小东家有空手套白狼的嫌疑，人家说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既然没有这个银子就别办那么多的事情呗，万一被套牢了，自己亏了可真没处哭去。 那小东家将美好前景说了，但同时也将若是赔了的下场也说了。 加工厂能建造起来，大家一起赚钱；若是亏了，投入的银钱和亏损也要一起承担。 大力媳妇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银钱，他又何尝不是！ 这些自己背井离乡才赚得的血汗钱，哪能三文不当两文的就砸了！ 思虑再三也不敢赌，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放在别人心上。 拿到了银钱就火速回到边境的家人身边，打算再做牛羊贩卖的生意。 可哪里知道南蛮势大，现在都不屑于和他们这些天乾人做生意，一直以来的进项也就这么断了，只能打起苦工养家糊口。 可是当初拿回银钱到家的时候，自己家人也同意这件事办得对，外面的人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没安好心。即使有随县的县太爷合伙又怎么样，说不定就是合伙一起坑他们这些大老远来贩马的人！ 看着自己媳妇一脸苦相的模样，大力无奈道：“世道都这样了，你能让我怎么办！若是有赚钱的营生，我哪怕是不要这条命也会去，年迈的父母和幼小的孩子都指着我养！” 他看向自己媳妇问道：“你怎么了，好端端的问我这个问题？对了，嫂子和雅儿她们去哪儿了？” 大力媳妇有点失魂落魄：“她们……她们都被接走享清福去了！” 大力大惊失色：“接走，去哪了！你怎么也不看顾点，万一被人骗了如何是好，嫂子就不说了，雅儿还那么小！被卖进烟柳之地，这一身就毁了！咱们家平时帮衬不了那也就算了，可这等大事，你怎么也不拦着！” 大力媳妇心里本就呕着，眼看着这等都要人接济的破落户转眼就飞上枝头过得比自己还好，这心里能舒坦吗！ 这下大力就是捅了马蜂窝，惹得媳妇暴跳如雷：“你将我数落的一文不值，我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是为了什么啊！你以为我不想帮衬别人啊，你要有这个能力啊！你一天就挣这么点工钱，回来养活一家都不够，我和孩子现在都饿着肚子，自家尚且都吃了这顿没下顿了，我哪有其他粮食去接济她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大力笨嘴笨口的就要解释。 他媳妇都不给他这个机会：“接济你嫂子一家？哼，你想得倒挺美，人家现在过得比你好，以后还不到富贵窝里过日子了！” 第331章 你也去试试 富贵窝？大力疑惑。 尤其是看到自己媳妇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真真切切是嫉羡在里面。 “媳妇儿，咱们快别吵了，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大力忙道。 说到这个，大力媳妇更是一肚子气。但对着自己的丈夫却发作不了！ 原因很简单，造成这个结果的，不同样也有自己的原因嘛！ “你之前不是从随县回来，还说你大哥他们将卖牛所分得的银子都投在了那个什么叫加工厂的地方吗？”大力媳妇问。 大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媳妇怎么提到了这件事。 只得如实点头。 “今天来接他们的车队，听领头的镖师说，就是从随县来的，受当初留在随县那批人所托，将他们在边境的家眷都接过去安顿！”大力媳妇说。 大力再等媳妇的下文，但她话好像说完了，再不往下说。 这让大力急了：“哎哎哎，你不能这样啊，他们说从随县来的就真的了？万一是个知道我们贩牛贩马的骗子呢！” “骗子？能骗你什么了？”他媳妇翻了个白眼给他。 “当然骗不了我什么，但雅儿还小，万一……”话题又重回了之前所讨论的。 “万一万一万一！有个万一能怎么，至少还有条活路。你再想想我们这破地方，人伢子都没个影，要是那些南蛮子看上你还用得着买吗？直接抢过去还用得着花银子吗！”大力媳妇呛道。 这下可是将大力所有的话都给堵死了，吭哧了几下终究是没出声。 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模样，他媳妇又骂道：“看看你那窝囊样！” 大力仍是吭哧：“我能怎么办，打不过又逃不了，只能在这黄沙遍野的地方终老了！” “你倒是老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大力媳妇叫嚷道。 “能怎么办……”大力小声嘟囔。 大力媳妇眼睛一亮：“要不，你去找他们！” 大力没有听懂她的意思：“什么？他们？找谁？” “找那个商队啊！我可都打听清楚了，他们从随县来的，就是你大哥他们花了不少银子雇来接家小的，咱们这条小街三四家都被接走了！”这话倒是不假，他们家住的这条街有不少都跟领头的边塞汉子去了随县，回来虽有大半之多，但有些门路的还是花了不少的银子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小村子去了城里，剩下的都是身后没人又没银子的穷苦老百姓。 大力听后只感觉到好笑和讽刺，心里的悔意铺天盖地，假如当初他再坚持一下，选择和大哥一样的路，会不会就不同了。 自己的妻儿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如今，他也只能对自己的媳妇道一句：“你想得美！” “什么叫我想得美！要不是为了我孩子，我这条命算什么！你还是不是男人了，这是让你去找那些镖师说说，让他们通融通融，又不是找你找南蛮子去逞勇斗狠。你怎么就去不得了，咱们一家子的命还不能让你舍了面子去问问吗？”大力媳妇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将大力说的哑口无言。 背过身，自顾自的生着闷气！ 这么重要的关头，他媳妇哪里管的他的心情与否，一连推搡着他让他出门去找镖师那群人。 第332章 这怎么去！ 大力还是有羞耻心的，当初加工厂那么难熬的时候，他毫不留情的拿着银子就回来了，如今自己有难，又有何颜面再去面对随县的那些人。 “这……这怎么去！”大力脸上难堪，一向在自己婆娘面前不善言辞也极少拒绝的他，第一次如此生硬的道。 他媳妇可不像他这么好说话，如今正是一家人的生死边缘，就算是舍下这张脸不要，也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因此饭也不做了，将盆往地上一扔，坐在地上就开始撒泼。 动静大到里屋的大力父母也出来了，听到儿媳妇如此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后，求生的欲望也让他们瞬间做出选择，纷纷倒戈。 “儿啊，我们都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可娃儿还小……” “咱们徐家可不能断了根啊！” 媳妇的话他倒是可以如此干净利落的去拒绝，可是生他养他的爹娘话，他就要掂量掂量了。 没有办法，只能依言前去。其实心里知道这样的希望很是渺茫。 大力只觉得自己的背脊越来越弯了。 生命沉重的负担让他日益消瘦。他答应去了，可是媳妇却害怕他中途反悔似的，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沾上的灰尘道：“走走走，我和你一起！” 大力碍于父母期望的目光，只能带着媳妇前去。 一路上媳妇的兴致较为高昂，但大力却不看好，甚至不报希望。边境现如今的乱象是人都能清楚，估计那队镖师们带出城一个人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他们凭什么又要救自己这些早已经放弃希望的人呢！ 大力带着媳妇还没走到那群镖师的所在地，就见那个队伍被许多人围住。 大力媳妇眼睛一亮，迅速挤了上去打探虚实。 过了一会儿，兴致勃勃的过来和大力说着：“大力大力，好事好事啊！” 大力不疑其他，问道：“怎么了，是什么好事？” “你猜前面是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了？”大力媳妇笑着问。 大力没有说话，摆出了一副听讲的面容，准备听着自己媳妇娓娓道来。 “那个从随县来的镖局不是来我们这里接你大哥那些人的家眷吗？被一些之前回来的人知道了，好说歹说也要跟着一起，却被那群镖师给拒绝了！”她说。 大力迅速皱眉，原来想要这样做的不止他们一家，无数人从这个镖师护送的队伍里面看到了希望，甚至不惜低声下气又或者铤而走险。 自己媳妇说到这里，大力眉头的皱痕更深了，是被拒绝了！ 也就是说他们这些提前回来的人，是没有办法跟着这个队伍一起走的！ 都这样了，他就不能理解自己媳妇为什么要将这件事当成一件好事，如此疑惑，也就这样问了。 大力媳妇的小聪明还是有一点的，从拥挤吵闹的人群中，看到了大力的嫂子，如今坐在露天的马车上，抱着雅儿担忧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唯恐自己和女儿会成为这次角逐的牺牲品，重新被丢在了边境这个黄沙漫天又没有活路的地方。 第333章 嫉妒 大力媳妇怎么看她们母女两个怎么不顺眼！ 以前过得比自己惨就算了，可如今一向穷困的娘儿两即将去随县享福了，丢下她们一家还在边境受苦，这凭什么啊！为什么啊！属于她家大力有份的牛羊当初不是也送到随县去了吗！ 如果没有她家男人送过去的牛羊，那劳什子的随县加工厂能开得了吗！ 不行！ 越是这样想，大力媳妇越是觉得理所当然。看着小雅母女两个的眼神充满嫉妒，如快刀一般锐利的眼神，似乎想要从她们母女两个身上剜出一块肉来。 “你为什么要说这件事是一件好事呢？”大力问道。 大力媳妇嫉妒的眼神终于从小雅母女身上转移，看着自己的丈夫嫌弃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你看啊，这么多人拦着这个接人的队伍，他们肯定走不成。除非他们肯妥协带上我们一起走，不然大家谁都别好过！” “我们回去吧，边塞的日子是苦一点，但我们好歹还能有个容身之处不是嘛！到了随县，一没产业二没田地，我们一家怎么活！”他问道。 大力媳妇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明：“但在这里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命，命都没了守着这些东西还干嘛！” “可是……”他想说的是，这个世上哪里有无缘无故的好处让你沾到。眼前这些围住商队的人最起码都有五六十人之多，而那个商队上的每辆马车都是满的，且又是在出城的路上，肯定是人都接过来准备离开的时候被这些人拦住了。 大力媳妇连忙挤进去，冲着为首皱眉打量这些闹事的汉子道：“带我们走，带我们走！” 这个汉子正是随县衙门的几人之一，见到一个生面孔从人群里挤进来，还特意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名单，打量着她问道：“报上名字和身份。” 大力媳妇愣了一下：“这是为何？” 镖师道：“这是我们例行的盘问，防止不在名额上的人冒充身份。眼下这里情况嘈杂，嫂子还是赶快报上名字和身份，核对好以后我们就要启程出发了。” 大力媳妇眼睛转了下，脑子也着实转的够快，立刻反应过来就报了一个和大力的大哥一样也是没从随县回来，但他在边境的一家运气不好，死在了南蛮子手上，如果借用他们的身份，应该不会被发现。 一点也没有迟疑的报出了一个名字。 镖师上下打量她，直看的她都有点不自然：“怎……怎么了？” 镖师眯起眼睛眼神不善的看着她：“我看这位嫂子是骗人的吧，他们一家我根据他提供的地址特意查证了，家人都死在了南蛮人手里，哪还有家眷。既然不是我们要求之内的，就请赶快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对于百姓，有的时候一味的怀柔，他们只会以为你柔弱可欺！ 穷山恶水才出刁民！ 大力媳妇见一计不成，干脆用起了在家里和自己丈夫经常使用的一招，直接就躺在地上开始撒泼：“你们这群黑心肝的人啊，见死不救啊！老天爷开开眼，劈死这些狠心的人吧！” 大力见到自己媳妇如此作态，连忙上前就想拉着她离开，谁知这婆娘竟挣脱了他的手，兀自在地上哀嚎着。 第334章 当我们白走镖的？ 有了大力媳妇带头，人群里其他妇人也有样学样的哭了起来，被包围在里面的商队，不像是个商队，更像个送殡的队伍。这些人的哭声可比死了爹娘还要哭的更情真意切。 “媳妇，我们先回去吧！”大力感觉自己的脸上都快烧红了，但是自己的婆娘听都不听自己的。 大力媳妇挣脱了自己丈夫的束缚，一把抱住了镖师的腿，声嘶力竭的呐喊道：“你一定要带我们走，否则你也别想离开这儿！” 镖师们走南闯北，一路上遇过撒泼打诨的人可多了去了，哪是这个婆娘就能吓到的。 为首的镖师冷哼一声：“我们是主家雇来接人的商队，主家是付了银子让我们接可接之人，你们不在之内，要是想和我们去随县也成，每个人准备五十两银子，这件事还能继续谈下去！” 大力媳妇如同被针扎了一般跳起来就嚎：“什么！五十两！你们怎么不去抢！” 镖师冷笑的双手环臂，看着她这幅泼妇的模样道：“我们就是再抢，你以为我们是好人？” 大力媳妇不由自主的身体瑟缩了下，余光看到了小雅母女，伸出手臂恶狠狠的指着她们娘二两：“那她们呢？她们有五十两银子给你吗？” 镖师随意扫了一眼，摇摇头，说出口的话险些没有将她给气死：“哦？她们啊，她们不需要给银子！” “她们不需要银子，为什么我们就要了！”她又问。 镖师则道：“她们随县的亲人已经给她们付过了，不只是她，只要是在我名单上的这些人，他们一路上的吃穿用度这些将来到了随县都需要有人拿着银子去赎的！” “我们没有，但是等你将我们带到随县去，我们做牛做马都会还你这笔银子的！”大力媳妇见这条路走不通，又变得低声下气，苦苦哀求。 镖师不为所动：“若是所有人都像你所说，那我们护镖的生意干脆别做了，做善堂如何！” 意思很明确了，就是告诉大力媳妇这件事免谈！ “好啊，乡亲们，这个商队不给我们活路，我们今天就堵在这里不让他们走，看他们能怎样，等到南蛮的士兵或者边境的士兵过来后，我说就说这些人是从塞外过来的，居心叵测。将他们抓起来，让这些人也和我们一样永远被困在这个地方！”大力媳妇就是典型的人不能比我好过的思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招都想出来了。 镖师则道：“想跟我来这招，当我们这些人是白走这些年的镖了吗？我今天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现在走了，咱们还相安无事，等到将那些士兵招来的话，你今天想善了也善了不了了！” 而大力媳妇只以为是镖师是唬她的，煽动的周围围过来的队伍声音更大，果然没有多长时间，就将守城的将士招来了。 两个将士懒洋洋的看着镖师问道：“怎么回事！在这里闹哄哄的！” 为首的镖师给另一个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两个镖师使了个眼色，那两个镖师立刻心领神会的将两个守城的将士拉到一旁！ 第335章 贿赂守城将士 两个守城将士立刻给彼此一个眼色，知道是捞油水的时候到了。 镖师们干起这种事情来也是老油条，各自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打发这些难缠的小鬼：“两位兄弟，不瞒你们说，我这次过来边境接人，招呼都跟你们的李将军打过了。如今遇上了这些闹事的百姓，有些事情我们不好出面，这些银两兄弟几个买些好酒喝喝是绰绰有余的，还望兄弟们能给个方便！” 五两还带着体温的银子被两个镖师塞进了守城将士的手中，守城将士手里遇上这么沉甸甸的东西，心也跟着乐呵起来，看着两个镖师自然就和颜悦色的很，拍着肩膀称兄道弟，说：“放心，这点小事哪里轮得着你们出面，一会我们来解决！” 说着，两个守城将士就往这些百姓面前一站，说了句恐吓的话语，百姓立刻做鸟兽散尽。 可见这边境百姓对当官的畏惧程度竟然如此之高！ 一看就得知这里的“好官”没少对百姓做“好事”了。 大力一见这种模样，生怕自己的媳妇会惹上贵人眼，到时候可不就是走不走的问题了，有没有命还难说。 毕竟现在身在这个边境，最不值钱的就是命了！ 事情办好以后，为首的镖师则是客气的对将士寒暄了一下，拉着长长的队伍出了城以后，才向地上啐了一口：“娘的，虽然那女人泼是泼了点，但那些守城的将士也太好糊弄了。这倒是我们用银子去贿赂呢，若是那些南蛮人用银子的话，是不是也那么好使！” 其他的镖师具都沉默，显然是默认了为首的这样说，如果不是这样，边境的日子也不会难过如此。 安稳日子呆的久了，自然就磨掉了这样的血性，对着外强的得寸进尺一再忍让。 哎！ 长叹了一口，为首的镖师连同六个肖遥向林清隽从衙门里借来的衙役都心里沉重，看着头顶的天虽然晴空万里，但压在心头上的俨然是一副乌云密布，不知何时才能拨开云雾见月明！ 衙役和镖师一路上朝夕相处，都是血性男儿，直来直去的相处方式早就称兄道弟，丝毫没有见外。 衙役就走到为首的镖师面前问道：“兄弟，这次去贿赂那里的官员花了多少？” 镖师伸出手指比了个数。 衙役猜道：“五十？” 镖师摇摇头。 衙役倒吸口凉气，不敢置信道：“五百？？” 镖师这才点了点头。 镖师道：“这些边境的官府从上到下都被南蛮人大手笔的贿赂给养叼了，等闲小钱都看不上眼，没有百两银子的架势是别想让他们露出尊颜见你一面的。得亏这次出来的时候头就跟我说过边境这里的情况，给了我一件信物，让我没辙的时候打开看看！” 后者问道：“是什么信物？” 镖师道：“一个锦囊。” 衙役又问：“锦囊里面是什么？” 镖师道：“银票！” 镖师则对头在锦囊里放的一张纸条上的话非常认同，那就是这世上没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情！ 如此，他才可以买通边境的阎王和小鬼，将随县的那些汉子的家人带了回来。 虽然不至于是尽数而归，但在这么纷乱的地方能找出十之八九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第336章 团圆 大力媳妇看着远远而去的车队，嘴里喃喃道：“没了，什么希望都没了！” 大力站在一边看着，笨嘴笨舌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自己的婆娘，如果这时候非要让一个文绉绉的词来形容他的感觉的话，那应该就是悔不当初。 只要当时他和大哥一样，在随县继续干下来，那么这会自己也应该在随县享福，挣得了大把银钱后，再请镖局的镖队来边境接自己的家小。 现在自己都深陷沼泽，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为什么自己当初不再坚持一下呢！ 他几乎要给自己一个耳光！ 他是这样想的，但是大力媳妇真的这样做了，两只手不断的打着自己的脸，嚎啕大哭道：“让我贱让我贱！为什么当初非要让你回来，否则，否则我们也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啊！” 大力连忙去按住她的手，抱着自己的媳妇心里也酸楚：“婆娘，怎么能是你一个人的错呢！当初做这个决定的还有我，我也是同意的。如果我干，十头牛也拽不回来我的啊！” 与他们家一样，被守城将士赶到一边的人有一大部分都是之前运送牛羊去随县后，拿到了银钱选择回来的边境百姓，此次也同样肠子都悔青了。 眼睁睁看着生的希望与他们擦肩而过。 人，假如没有过希望，即使一直失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乍一有了希望，却被自己亲手给摁碎，这种感觉真是比死一般还要难受。 车队走了，日子还是要过的。只要人还活在这个世上，就一直要为一些事情而妥协。 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贫民百姓。 而在车队里的人们，感觉是从地狱到了天堂。每天晚上不再是枕着漫天的黄沙而入睡，喝着能数的清米粒的粥，再在晚上躲在稻草里艰难取暖。 而现在的生活呢？ 尽管是赶着路，每人一天都发两个饼子和两个馒头，孩子的话是减半。但尽管是这些，让一直在边境时候饿着肚子的人们都欣喜若狂，有了粮食，就意味着她们都饿不死，就可以和随县的亲人团圆。 走过了边境的范围，她们可以看到越是向南的地方越是春暖花开，不像边境一样无论是白天还是日暮都是黄沙漫天，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一天都是灰头土脸。 车队里孩子们吃饱喝足也有了精神，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追逐打闹。 镖师们看到这番景象后都心里感叹，尤记得刚刚找到她们时，一个个饿得皮包骨不说，还神情麻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可现在，人还是那样瘦，但是脸上的神情不一样了，好像有了希望，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有了精神。 三个月后，已是初冬，大队的人马终于进入随县的境内。 不少加工厂的人听到消息后心里忐忑，有高兴也有担忧。 高兴的是与家人就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能团圆相守，可担忧的是这镖局大队的人马，是否将他们的家人都给带到了。 越是到最后，竟然越是有种近乡情怯的之感。 第337章 查账 加工厂里来自边塞的汉子原先没有想的那么多，但是听了其他人这样一说，就和他们一样，纷纷迟疑和害怕起来，走到加工厂的大门处不断张望，死活就是不敢多迈出一步，也不敢多接近渐渐到来的车队。 肖遥站在二楼看到他们这幅小心翼翼试探的模样心里表示极大的理解，一些人生存的信仰，可能就是为了父母妻子子女，无法想象若是在边境出了事情或者在路上出了事情，让他们无法在随县团聚，心里该是如何失望和难受至极。 她叹了一口气，喊来身边的绿杏，对她交代了几句。 绿杏听后点头，确认肖遥没有其他吩咐的后，迈开了步子，小跑着到肖望才所在的地方。 此时阿捡正在和肖望才对账，随着阿捡在肖遥身边的时间越长，肖遥就越能发掘出阿捡的不同之处。 要说他与别人最大的不同就是阿捡太聪明了。举一反三不说，还能在原有的基础上，将事情变得更简单明朗。 对于肖遥来说急需这样的人才，她平日里最怕最烦的就是每月不定时的抽查账目，一串串数字，即使加工厂里的账房已经采用了她的方法的采取阿拉伯数字计算法，可是一串串的数字在她眼前晃过，在她脑海里废物，真的让她烦不胜烦。 但是自从教会了阿捡这种阿拉伯计算法后，用一句成语来说，简直如虎添翼。 账目上任何不对的地方，他一眼就能找出来。 之前肖望才和肖遥对账的时候，还提心吊胆，唯恐自己在自己管理下产量跟不上之类的，但肖遥检查的时候总是粗粗看一遍，从来没有细细盘问。肖遥知道大多数情况下，厂房里的废料是无可避免的，做好心中有个成算，比如说一吨的牛奶中提炼好多少的奶粉，心中都要做到一个大概，只要最后的结果在这个范围内的话，都是没问题的。 但是阿捡这个奇才，自从懂了这种记账法后，翻到肖望才送上来的账本第一页后就过不了了。不断犀利的问题抛出，将肖望才问的冷汗淋漓，越发觉得若是阿捡成了肖家的上门女婿后，这工厂管理的肯定越发严格，他日后恐怕是一点回扣和好处都拿不到了。 心里是这样想着，但精神上仍是要拿出十二万分的注意给他，唯恐在他这条阴沟里翻船。 “村长大人在吗？”绿杏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肖望才心里长出一口气，救星来了！ 忙不迭的一连声应着：“在在在，我在这里，是绿杏吗？” 绿杏在门外应声：“是绿杏，我家小姐想拜托您今日给边境那些人安排一天休沐，前去边境接人的车队来了，小姐想给他们和家人团聚的时间。” “这样好这样好！”肖望才又说道，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冲阿捡做了一个请的模样：“阿捡，既然边塞的人都来了，想必遥儿丫头也在那里，不妨和我一起去看看！” 阿捡哪里看不出来这是肖望才的推脱之辞，但今日遥儿的目的就是简单的敲打，给肖望才一个警醒，告诉他时时刻刻都会有人盯着他，做事还是中规中矩点好。 第338章 相聚 看着肖望才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阿捡知道今日遥儿的目的是达到了。 将手里的账本简单的合上，点点头道：“走，一起看看！” 看到终于完全合上来的账本，肖望才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天知道他有多么不容易，为了收一点好处，差点就要猝死了。 好在这件事终于过了，下次他一定不收贿赂，不在账面上动小手脚了。差一点，差一点就露出马脚，让阿捡给抓到了。 以阿捡的聪明，他哪是没有抓到肖望才的小尾巴，只是碍于肖遥有交代，目前加工厂还有必须要用他的地方，抓他的现行倒是不必，只要敲打敲打就可。假若之后他还继续这样胡来，以她现在的能力有的是办法。 当初拉肖望才入股，看的最多的就是他村长的职位，让加工厂在肖家庄中可以建立的更省事省心。 若是如今的村长不让人省心，只需要和林清隽说一声，不定明日就有新村长走马上任。 不是说她卸磨杀驴，的确足够的权利很容易将人的心思打动，开始想入非非。如今她碍于本家宗族点醒一下他，之后再这样的话，自己也有理有据的将事情摊在桌面上说开来。 对于肖遥交代的话，肖望才哪里敢违背，且她说的还是合情合理，就更没有理由去拒绝。 就让底下人去挨个通知一下边境的工人，远一点的还有在小龙山地方牧牛羊，他更是派了一个脚程很快的怕跑过去了。 之前还是要敢不敢，如今有了村长和小东家的意思后，将这些边境人最后一丝顾虑都打消了。 如同脱缰的马一般，甩开蹄子就向着车队要来的方向奔去，就是为了来和自己的家人团聚。 雅儿母女这些日子在马车上一直摇摇晃晃，母女两个一开始都不适应，晕车严重，但是为了不拖后腿，硬是忍着。 一路上吃了吐，吐了吃，好容易才将晕车这个毛病给克服了。 她们发现越是到随县的地界，越是繁荣，一路上卖糖人的，卖面具的，卖衣裳首饰的让她们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但是碍于袖中空空，连问一声价格的勇气都没有。 雅儿看着路边孩子抓着红通通的糖葫芦在吃着，不由添了添嘴唇，对自己的娘道：“娘，我饿了！” 雅儿娘从怀中拿了一个饼子给孩子，心中酸楚，其实她女儿哪里是饿了，分明是缠了。 那红通通，圆圆润润的糖葫芦连她一个大人看的都口舌生津，更何况一个孩子了。 她的雅儿，就是那么懂事！ 雅儿人小，抱着一个饼子一路上小口小口的吃着，雅儿娘担心她吃噎着了，给她倒了一小杯水，疼爱的抚摸着女儿发黄的头发，心里慰藉：“慢些吃慢些吃，等咱们找到雅儿爹了，雅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雅儿的眼睛一亮，看向娘亲的眼里一片希冀：“娘，真的吗？” 雅儿娘一脸慈爱的用布条给雅儿擦拭了吃的一嘴的面屑：“真的，爹爹那么努力挣银子，就是为了给咱们雅儿买糖葫芦买好看的头花啊！” 第339章 相守 雅儿点点头，一脸期望的看着马车外已经过了热闹的城镇，两边是茂盛的庄稼和田野的小路。 “娘，爹知道我们今天来吗？”雅儿又问。 雅儿娘笑了笑，将女儿揽在自己的怀抱里道：“爹应该不知道。” 雅儿失望的拉长了声音：“啊？不知道啊？” 见女儿失望，雅儿娘则笑道：“既然爹爹不知道，雅儿可以躲起来给他一个惊喜啊！” 这样一说，雅儿的精气神立马上来了，神情中都带着十足的雀跃，连连点头：“对对，雅儿要给爹爹一个惊喜！” 雅儿娘亲了亲自己女儿发黄干枯的头发，笑的慈爱且满足。 如今离开了那个吃人的边境，又找到了雅儿爹，日子总算有些奔头了。 镖师们分别护送在打头，两边和末尾，将这个队伍看管的严严实实。 不过也得亏一路上这些人的装束破烂，躲过不少流民和土匪的觊觎。那些人打家劫舍的久了，自然就知道一般向这样寻人的队伍十足是个穷困潦倒的，打劫他们说不定掳去了山上，还要倒贴一笔口粮。 这年头，粮食多么金贵啊！这种亏本的买卖，当然不能做！ 突然，前头突然奔来一群人，镖师们下意识就拔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刀。 而看到镖师们的动作，车队里的一些边境妇人早就吓破了胆，纷纷抱着自己的孩子受惊的大叫。 但随后，镖师们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将配刀放回了剑鞘。重新赶着马慢悠悠的走着。 倒是一个胆大的边境少年问道：“大叔，前方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出刀？” 镖师哈哈笑道：“前方是什么人，一会你就知晓。至于我为什么会出刀？完全就是习惯了，遇到来历不明的人，我都会这样。但如今进了随县，谁不知道咱们随县被林大人打理的井井有条，长治久安。虽然不至于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在随县赶光天化日之下干为非作歹的事情还真没有人有这个胆子！” 少年在边境也是做苦力活，没有读书识字过，自然听不懂镖师们前面一番文绉绉的铺垫。但是有一句话他倒是懵懵懂懂的知道了一些，就是这个地方和边境不同，至少有这个叫林大人的官在，他们不敢随随便便的烧杀抢掠。 少年准备再仔细看清楚这些人时，倏然瞪大了眼。 人群中一人和他正对上眼，神情激动的举手就大喊：“虎子，虎子！” 少年突然大叫，这声喊叫差点连喉咙都撕破了，俨然还带着哭意：“爹，爹！” 名叫虎子的少年这声大叫，将还在马车里或者躺在露天马车上假寐的这些人纷纷惊醒过来。 不少人看到是他，连忙赶到他面前问：“怎么了怎么了！” 虎子都没管大家的七嘴八舌，等到理智都回笼到自己身上，连忙就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向着前方的这群人影奔去。 “他这是……” 一些人不清楚情况，看到虎子的所作所为全都诧异极了。 “爹！” “虎子！” 一直奔在人前的两个人终于会和，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看着少年老泪纵横：“虎子啊，爹可将你等来了！” 第340章 不离 两人距离马车的地方不远，这一声称呼让马车上的这些人都听个清清楚楚。 也和刚刚的虎子一样，纷纷呆滞。 等到回过神来以后，才惊喜的看着前方那群人影。 “是他们！” “是他们啊！” 马车上的人群纷纷激动的呐喊，试图在人群中找到熟悉的面孔。 而向马车冲来的这些人也在马车上的这些人里寻找熟悉的面孔。 两个地方的人恍如隔世，尽管知晓自己的家人在边境或许还活着，心里存了这点侥幸。可真的在这里看到他们，心里的这点侥幸就迅速变成狂喜，有生之年，还有这条命能和家人团聚！ 雅儿母女看着不断有人向这边奔来抱住他们的家人嚎啕大哭，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的女儿。 雅儿即使懂事，但看到这么多的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但视野之内，迟迟看不到自己爹爹，心里也急切，抬起消瘦的小脸问自己的娘亲：“娘，爹爹呢？爹爹怎么还没来找我们。“ 雅儿娘看着不断跑过来的人群，只局促的抱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担忧。 与此同时，雅儿爹已经翻找到倒数第三辆马车的地方，却仍然不见他妻女两人的身影。回首就是同乡和家人团聚喜极而泣。 正巧这时候后面三辆马车的人都尽数跑了出来，雅儿爹连忙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抓住了其中一人，眼神热切的看着他问道：“兄弟，后面的马车还有人吗？“” 那后面的人也是急于和家人团聚，对于雅儿爹的话没有真的听进去，此时人人的一颗心都飞到自己家人的身上，哪还顾得了别人。 对着雅儿爹连连摆手，神色不耐：“没了没了，后面的车都没人了，都去前面找自己的亲人了，大哥你到前面去看看，说不定错身而过呢！” 可是雅儿爹自己知道从前面到后面的这段路他看的有多仔细，唯恐将自己的妻女漏掉了。 “没有，真的没有！”雅儿爹失望道。 那个年轻人终于不耐了，急忙挣脱雅儿爹桎梏着他的手就冲向了人群去寻找自己的亲人：“没有我就不知道了，或许镖师他们压根没有接到呢！啊！我找到我爹了，你自己再看看吧！” 没有接到！ 这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打在他身上，让他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倒在地上。 他的妻子，他的女儿！ 怎么可能没有接到！ 雅儿爹心中也知道，若是这次镖局的队伍没有接到自己的家人，就如同给她们宣布了一个死刑。能活着有朝一日团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是自己的家人，才是他生存下去的唯一意义！ “啊！”就在这他人团聚的时刻，雅儿爹仰天长哭，声音泣血。 和他同病相怜的不知道多少，但没有一个人像他一般内心有如此的苦楚。 他早点牧牛的时候被牛踢坏了身子经由大夫诊治以后断定以后再无育养子嗣的可能，也就是说他和妻子这辈子只有雅儿一个女儿！ 这下好了，妻子不见了，雅儿也没了。终其一生，他都没有办法再有自己的亲骨肉，有银钱又怎么样，买不回妻女的命啊！ 第341章 欣喜若狂 就在雅儿爹哭到肝肠寸断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让他不敢置信，轻易不敢回头，唯恐这只是一个美梦，等自己真的回过头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爹爹？” “雅儿爹，是你吗？” “爹爹，我知道是你，你怎么不理雅儿啊？” 雅儿爹听到自己妻女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连步伐都越来越近。 他却全身僵直的瘫坐在地上，唯恐来自背后的声音只是自己的幻觉，若是自己真的回头了，背后的一切却有消失无踪。 直到一大一小两个怀抱将他紧紧抱住。 “爹！” “雅儿她爹！” 齐齐的两声惊呼，加上具有温度的怀抱，才让他回到现实，不敢置信的睁开了双眼，眼前的两人正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雅儿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因为她和娘找到爹了，从此不需要再看人眼色，饿着肚子，也再也不要生活在那黄沙漫天的地方了。 历经过团圆之喜后，雅儿一家三口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 现在雅儿爹抱着雅儿跟在大部队的后面，一张脸上的笑容从未消散过。雅儿被自己父亲抱着，小手也圈住自己父亲的脖子，一张小脸上尽是对沿途一路的好奇。 雅儿娘远远看到一处村庄……说村庄也不像村庄，因为她视线看到的范围内，都是一座座很大很大的房子，即使隐隐约约，但也能看到极大的一片规模。 雅儿爹时不时回头看着自己妻子，发现了她的视线所看向的地方，一副与有荣焉，道：“那里就是我们的加工厂了，阿发阿财他们都在加工厂里干活，我则是在小龙山牧场里面牧牛羊。” 雅儿娘：“牧牛羊？” 雅儿爹点点头，笑道：“对啊，又干回我的老本行了，只不过这次和以往不一样了，因为我现在放的这些牛羊群都属于小东家的，我则是到月拿工钱。以后咱们一家在这里好好生活，咱们吃了大半辈子的苦，如今带着咱们的女儿总算能享福了。” 雅儿娘枯瘦蜡黄的脸上一向挂满了对生活的悲苦，如今听见夫君这样说，不免也升起了对以后的期待。 雅儿一家走了一段路后，发现自己的夫君正带着她们走向之前在路上看到的那片大房子处。 一处处大的房子盖的好不气派，路过那些房子的时候，雅儿娘还看到有不少人在房子里面不停的忙活着。 不禁好奇的问道：“那是别人的家吗？怎么住了那么多人？” 雅儿爹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当然不是别人的家，那个是我们的加工厂，不仅有我们从边境来的人，还有肖家庄和以前的流民都在这里面干活，到月拿工钱，听说以前的随县是个很穷的地方，但现在有我们小东家的加工厂建起来后，早已经摆脱贫穷的境地了。” 雅儿娘惊讶的点点头，一边走一边看着，这里新鲜的事物都快让她目不暇接。 一路上雅儿爹都在尽心尽力的给她解答，好让自己的妻子尽快了解到接下来他们一家即将要长住的地方。 第342章 招待 所看到的地方越好，雅儿娘心中就越发感到不可置信，这么美丽的地方，以后自己和孩子真的能一直住着了吗？ 空气中突然飘来极其浓郁的饭菜香味，让正在走着的人都不由咽了咽口水。 雅儿一只小手放在嘴里不住的吮吸着，看向自己的父亲，眼神里充满渴望：“爹，我饿了！” 雅儿爹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村长媳妇麻利的走到人群中，满脸笑容的招呼道：“快快快，还愣着干嘛！今天小东家可说了，是大家和家人团聚的日子，特地让我们大厨房做了好多丰盛的菜肴，连酒都备好了，今天我们啊是沾了你们的光。” 说话的功夫，大食堂里的员工早已经其他人招呼了进去。 雅儿娘正局促间呢，就听到夫君大笑了两声，喊道：“雅儿娘，走吧，今天咱们可有口福了。” 一家三口走了进去，此时大食堂里面已经人满为患，长桌上已经坐满了人，雅儿娘还能在桌子上面看到一路和她同行的熟面孔，那人见到雅儿娘一家，也扬起了笑脸招呼她们过去。 食堂桌上呈现的菜肴，是他们之前在边境和来时的路上想都不敢想的食物。 鸡鸭鱼肉是常备，时令蔬菜也应有尽有，不同于往日需要在窗口去打饭，今天都是直接一大盆一大盆断到桌子上的。 真的是盆装！份量十足。 之前村长媳妇来请示肖遥的时候，肖遥就遇到过这个问题。 用盘还是用盆？嗯，这真难以做抉择。 用盘吧，一桌上那么多人，几筷子就没有了。但是用盆装吧，又不太美观。 最后还是阿捡特别理智的问她：“你觉得从那个饱含死亡和饥饿威胁地方回来的人会在乎饭菜是否美味，摆盘是否精美吗？不，他们只会在乎能不能让自己吃饱肚子，只有吃饱了以后，他们才有时间去想这样的问题。” 所以，最后决定用盆来装。 村长媳妇带着其他大食堂里的帮工不停的在人群中忙活，同时嘴上还大喊着：“不要抢，都不要抢，后厨里还有，咱们加工厂的大食堂通通都管够！” 于是一盆接一盆，不断的上到桌子上。 有些从边塞来的人，即使已经吃胀了肚子，但还是皱着眉头继续往下吃着。最后还是他们家人制止了。 历经了饥饿痛苦的他们更懂得粮食的金贵，因此这一顿有的吃，恨不能填饱肚子，以好吃到未来一个月都不需要再进食一般。 有这样想法的不止一个人，没有办法，村长媳妇只好将她的男人肖望才喊了过来，肖望才干脆给一桌子上限定饭量，吃饱就好，不允许胡吃海塞。 至于肖遥给准备的酒则是喝的个一滴不剩，整个食堂里面都弥漫着酒的气味，不管是厂里其他地方的员工还是从边塞来的这些家人都趁着这个机会喝的东倒西歪。 气的肖望才在一边骂，这中午的工谁还能去做啊！ 没有办法，只好给这些人放了一下午的假。 对于这些人来说是占了大便宜，非但喝了加工厂里的酒，厂里还给一下午的时间来醒酒。 第343章 加工厂的屋子 雅儿娘和雅儿就算了，但是雅儿爹也在这一次的食堂会餐上喝的酩酊大醉，让雅儿娘束手无策。 等到其他边境的人都扶着家人离开了，她还抱着雅儿无奈的看着已经喝趴在桌上的夫君。 村长媳妇此时已经招呼着食堂帮工收拾着残羹冷饭，见到快要空空如也的长桌上还坐着一家三口。 走过去好奇的看着他们，问道：“这是老陈家的吧？” 雅儿娘忙点了点头。 村长媳妇又道：“这都喝成这样了，怎么不扶他回去休息？” 雅儿娘闻言更局促了，抱着雅儿脸色通红道：“这位姐姐，我和孩子今日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夫君的住处在哪！” 村长媳妇：“这样啊，哎，大妹子，早说嘛！大妞阿芝！” 她这样一喊，原先还在厨房里忙活的其中两人迅速直起了身子，随着声音看了过来，见是村长媳妇，连忙笑道：“婶子，您找我们？” 村长媳妇点点头，指着喝醉的雅儿爹道：“这里还有一个喝醉的，你喊上你们家的男人将他给弄到屋里去。” 两人脆生应着：“哎！” 不到一会儿的时间，也是喝得脸上通红的两人被自家媳妇从屋里叫出来，扶着老陈就往他的住处走去。 雅儿娘抱着雅儿跟在后面。 到了屋门处后，阿芝的男人对雅儿娘道：“嫂子，这里就是陈兄在厂子里的住处了，屋门钥匙应该在他的袖子里，你给看看。” 雅儿娘果然在他袖子里摸到了一把钥匙。 打来了门后，两个男人又将他扶到了床上后这才告别。 雅儿娘将雅儿放在屋里，开始整理家务。 厂里每人分配到的地方不大，由于老陈现在呆的是五厂，所以这里分配的房间不再是免费了，而是需要租赁。 前面一到三厂都是肖遥制定的条例，免费给刚进来的流民住，且不需要租金。 但是随着后面他们的生活和经济情况改观以后，若是不去别的地方买地皮建房屋而继续选择住在这里的厂房话，每个月必须交纳少量的租金。 以家庭为单位的那些人自然是不愿意花那个钱，宁愿自己省一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最起码还能给自己一家买块地皮建个属于自己的屋子，哪里像在厂房居住交了租子最后这地方还不是自己的。 但对于一些单身还没有足够经济实力建房子的大男人来说，在工厂里交纳便宜的租金租这么一间屋子，且一日三餐都在厂子里解决，还有比这更省事的事情吗！ 雅儿爹租的这间房屋不大，也不过就十六七平米的样子，麻雀虽小，五脏却是俱全，当初厂房再建的时候，肖遥就考虑到这点，所以前后都有一个窗户，用来通风，这个时代煤炭这种生火做饭加取暖的事物已经出现，所以一些人家为了给自己额外加餐，也买了一些煤和煤炉过来不时喊上三五朋友，做点小菜喝点小酒岂不美哉。 但更多的人则是和老陈一样，买了回来，但一次都没用过，所以煤炭煤炉还有锅碗上都积了厚厚一层灰。 第344章 这么多的银子 尽管地方不大，但雅儿娘对自己一家能有这样的地方落脚都感激不尽了。经历了边境和南蛮人的恐怖，她现在觉得没少什么能比生命更要可贵。 和死在边境的那些邻居同乡相比，她们一家三口至少还有团聚的机会，但他们却…… 如今看来，就算没有银子又如何！ 她的男人和自己的孩子都在身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一下午的时间，雅儿和院子里其他的孩子都玩熟了，孩子是健忘的，不过一天好吃好喝好玩的招呼，都已经将之前在边境的经历忘的七七八八，和现在的伙伴玩的开心。 见到女儿能重展笑脸，雅儿娘心里也高兴。 给躺在床上的雅儿爹洗净了脸后，就一直忙着打扫家里。一个男人住，没有女人的操持，所住的地方肯定是邋里邋遢。 但雅儿娘去了，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将这地方打理的井井有条。人从门口走进去，发现里面空间都大了一倍不止。 天终于黑透的时候，雅儿娘给自己和孩子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了仍旧破破烂烂但干净的衣裳。 此时，雅儿爹的酒终于醒了！ 看到娘儿两个都在自己身边，没忍住便老泪纵横，又将两人揽在自己怀里，嘴里喃喃道：“自从来了这里，我最怕的就是做梦。因为梦里都是你们的身影，但是一觉醒来后，发现只是个梦，心里难过极了！” 雅儿娘轻拍雅儿爹的背，温声道：“现在好了，雅儿爹，现在咱们一家三口团聚，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嗯嗯！”雅儿爹重重点头。 余光看见自己已然大变样的房间，脸上有点尴尬：“你将房间都打扫了啊！” 雅儿娘无奈的笑道：“若是不整理一下，今晚我和雅儿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雅儿爹讪讪道：“本来就打算等你们来就搬走的。” 雅儿娘问：“搬走？搬到哪里去？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啊！” 雅儿爹道：“你等等！” 说着，他就转过身将自己垫在床上的杯子掀开，露出了床板，并从其中一根床板上敲了几下，紧接着就听到床上发出“吱呀”的声音，然后雅儿娘就看到雅儿爹从那床板凹陷处取出了一沓厚厚的纸张。 纸张？ 她正好奇自己男人拿纸给她看干嘛，她又不认字！ 正好奇间，雅儿爹将手中的东西尽数交给她：“给，雅儿娘，这些你都拿着！” “这……这些是？”雅儿娘拿到了这一沓纸张，好奇道，但等真的将这些纸打开后，疑惑的模样瞬间变得极其惊恐，甚至将手中的纸张直接丢在雅儿爹的面前。 “这些你是怎么来的！”雅儿娘指着雅儿爹面前的一沓银票惊恐的说。 雅儿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雅儿娘，你怎么了？这么多银子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有银子肯定是高兴，但这么多的银子，完全超过了雅儿娘的认知，她第一个想起来的理由只能是自己夫君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人家给的报酬。 而能有这么丰厚的回报，这不好的事情指不定查出来是要掉脑袋的！ 第345章 地契 雅儿娘脸上的表情更严峻了，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来的那么多银子，是不是做什么坏事得来的！” 雅儿爹听后哭笑不得，这下知道了为什么自己媳妇脸上的表情那么难看。 重新将这一沓银票和压在底下的纸张整理好放在两人的中间，雅儿看着自己娘这番惊诧和不安后，也不自己一个人玩了，立马就扑到自己娘的怀里。 “你想哪里去了，这些都是小东家的加工厂给我们的分红！”雅儿爹笑着道。 雅儿娘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分红？” 雅儿爹点头，迅速将什么是分红以及分红带来的好处和她普及了一番。 一翻讲解后，雅儿娘终于知道了个大概，不禁好奇的问：“你可以得到这么多的回报，那为什么大力他……” 雅儿爹摇摇头，对此感觉到惋惜：“当初我也劝过他数次，但他具都不听劝，也舍不得投入资本，将小东家买牛后给他的一百多两银子全都带回了边境。假如当时他愿意入股加工厂，现在每个季度可以得到的分红比我都还要多！” 雅儿娘这才了解大力和分红的始末。 看到银票下面还有一张颜色突兀的，好奇的将它抽出来，放在雅儿爹的面前，好奇问：“这张也是银票吗？感觉和其他的不一样啊！” 雅儿爹看了一眼后神秘的笑道：“这个可是好东西！” “好东西？”雅儿娘闻言，将这种纸更小心的在自己眼前看了几遍，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可能和她不识字有关系！ 雅儿爹从她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去，对她使了个眼色：“我这里的银票，还不够它的价值！” 雅儿娘的眼神迅速转变，热切的看着这张纸，以及雅儿的爹：“这到底是什么？” “地契！”雅儿爹高兴的说。 “地契？”雅儿娘先是一愣，而后高兴的又将地契拿回去看了。即使不认识字，但并不妨碍这个地契在她心里的宝贵程度。 “是哪里的地契啊？”雅儿娘问道：“肖家庄的徐家村的还是瓦村的呢？肖家庄的地现在不好买了吧，听说低价也比其他村子贵上不少呢！” 雅儿爹惊讶的看着雅儿娘：“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不是今天才来加工厂的吗？” 雅儿娘乍一得到了对美好生活的希望，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听到自己男人这样问自己，得意道：“我是第一天来，但今天你们喝酒的时候，其他人在酒桌上可没少提这茬。” 雅儿娘自以为自己落了上乘，可雅儿爹却惋惜的摇头：“错错错，你啊，都猜错了！” “啊？”雅儿娘对于这点有点意外：“那这是哪里的地契？” “县城里！”雅儿爹终于等到这个机会，自豪的将这地契上所拥有的宅子说了出来。 “县城？”雅儿娘又问：“是我们路过的那个繁华的街道吗？” “对，那就是县城里，不过地契上的宅子不是在那里，而是在元宝街的一处。对了，现在不应该说元宝街了！” 第303章 赵家 太容易毙命了啊！ 用阿竹的话来说，对于治疗伤口流血的话，这个药粉也的确非常让人惊艳，甚至都要比严药师的止血散威力还要更霸道点。但只要是药粉，通常都有一个弊端，或者说只要伤口过大的情况下，就算是给兄弟们上了药，当天夜里或者第二天凌晨，他们大多数都会发起高烧。 阿竹都快惊奇的长大了嘴巴！ 这个药粉的作用，可是有目共睹的！ 已经是翌日的清晨，将军的脸上虽然还是苍白一片，但对于昨日的颓废萎靡，今日的精神眼见的好起来，且一夜都没有发烧，睡的很安稳。 赵威见到亲信这幅模样，笑容中带有死里逃生的后怕。 阿竹五大三粗一男人竟然也会感觉到鼻子酸涩，这一路的风餐露宿，敌人追杀，都不敌看到将军死里逃生来的感动。 “将军！”阿竹一直悬在空中没有着落的心此刻终于落到了地上。 带着哭音道：“将军，你终于熬过来了啊！” 赵威也感叹：“是啊，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看到了我死去的父母兄弟嫂子侄儿！” “呀！”阿竹惊讶的瞪大眼，连忙问：“他们可说什么了？” 赵威虎目中终于落了泪：“他们叮嘱我如今赵家势微，作为赵家最后的传人，让我好好活着，不要报仇，留下赵家最后血脉！” “那将军……”阿竹犹疑着，其实他更问将军是怎么打算的。 赵威一拍身下的床铺：“抹黑赵氏，诛我九族，让我亲人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将军不要动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先养好身体，复仇一事咱们从长计议！”阿竹连忙安慰。 赵威摇头，不知道想了什么，摇头苦笑，这天乾快要破碎的山河，哀哀切切的百姓，朝廷的百官都视若无睹！而上位者只知道酒池肉林，沉迷女色，宠幸妖妃！ 他们赵家真有平反的必要吗？ 在这个腐朽的朝廷赵家就算平反了又怎样？ 他就能不顾全家的枉死再去为这个天乾抛头颅洒热血吗？ 复仇？他的仇人是谁？ 是这个腐朽的王朝，还是想要铲除异己的王爷？或者说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他想要复仇，打着什么的名义？ 清君侧吗！ “阿竹，你觉得这天乾还有救吗？”赵威双眼放空的问道。 阿竹摇摇头：“将军，这种话题不敢妄议！” “有什么敢不敢的，如今咱两都是战场上的逃兵，抓到了只有酷刑等着，此次若是你有话不说，或许下一刻就再没有了机会！”赵威说道。 阿竹皱眉想了半天，才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道：“将军，从老将军的口中得知一个王朝的建立，皇位底下必然是白骨累累，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经常被他挂在嘴边。若是真的可以，老将军恐怕也不会在意大将军这个虚职，百姓安居乐业，四海之内再无战事！若是再经历一场王朝更迭，将军你能想到会发生什么吗？” 赵威的思绪被阿竹的话语牵动，说着他的话就问道：“会发生什么？” “百姓再次流离失所，老无所养，幼无所依，成年男丁被拉去服兵役，十室九空。不说京都会成为空城，整个天乾恐怕都会成为一个空朝。” “且南蛮对我们天乾一直虎视眈眈，边境的军队对南蛮士兵经常掳掠边境百姓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姑息养奸才养大了胃口。更甚者那些蛮子饿起来的话都会将天乾的百姓当作两脚羊，种种惨无人道的事情骇人听闻！”阿竹如是说着。 赵威长叹一口气：“所以就算这个王朝腐朽，为了天乾百姓的最后一点生机，我也不能高举起义的旗帜吗？” 阿竹郑重的点了点头：“对，将军！你不能打着大义的旗号去做伤人的事情！” 赵威良久失误，而后苦笑的问阿竹：“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道：“我再做将军亲信之前就是跟在老将军身边练功和照顾他的日常起居，这些话老将军经常对我说！” “这样的话真的是我爹能说出口的，以前我总觉得他喜欢悲伤春秋，但实际上只有他看得最远！”赵威叹了一口气，但听到阿竹转述爹的话语，感觉空荡的心里有了丝丝的寄托。 看到一脸紧张看着他的阿竹，赵威扯了嘴角笑了笑：“阿竹，你觉得我该怎样做呢？” 阿竹摇摇头：“将军，你才是主子，阿竹不敢逾矩！” “让你说你就说，不要婆婆妈妈的！现在赵家就只剩我们两个大男人，况且你还从死人堆里将我背出来，这份情谊哪里是主仆可以比得了的！”赵威直言道。 阿竹想了想后，认真和赵威讨论着局势，如今的皇帝皇子无数，尤其是这一两年里，接二连三的让不少妃嫔怀孕！ 朝廷中的战队就又有了很多，当然其中呼声最高的就是陆则，贵妃之子。在朝中声望远超太子！ 且现在太子下落不明，若是有他在，就算陆则想要翻什么风浪，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还是不是太子的对手。 他们赵家军常年守在皖西，非皇命不动，非虎符不发，可能是顾忌到父亲手上的兵权，鲜少会招他进京，以免他结党营私。 陆则这人赵威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映像自然是差到极致。 原因就是他纵容恶奴伤人，身为皇子心怀狭隘不说，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施私刑。 若是将来这天乾落于他手，到时候他若施以暴政，赵家军就成了他手中的刀，做尽丧尽天良之事。 可今天…… 看着破烂不堪的农家院子，想到战场上惨死的亲人兄弟，他们赵家军现在连做陆家手中刀的资格都没有了！ 十万赵家军啊！ 没有死在南蛮人手上，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外贼南蛮虎视眈眈，内忧流民易子而食，这个天乾除了京城的繁华可以让他们一叶障目，余下的还能有什么！ 第304章 太子殿下 阿竹想了想道：“将军，我们赵家不能当乱臣，但乱世之中也要有自己明哲保身的能力。” 赵威微微支起了身体，欲要认真听阿竹的话：“那我该如何做？” 阿竹冷静道：“将军还想要重回朝堂吗？” 赵威颇有种心灰意冷，这样的天乾还有什么指望的！ 摇了摇头，不发一语。 “我觉得将军该回！”阿竹倒如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赵威立刻抬头，看着阿竹问道：“这个被蛀虫吃空的朝堂，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地方！” 阿竹摇了摇头，心中自是另一片打算：“百足之虫还死而不僵，更何况天乾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皖西有赵家军，燕北有虎将军，纵然倒了赵家军，还有虎将军一支独大！” “可虎将军不是在陆则的麾下吗？”赵威问道，在他眼里，与自己都是武将出身的薛虎投靠了陆则，就是愧对天乾，为虎作伥。 阿竹叹了口气，老爷说的不错，少将军勇猛有余，但智谋上太有欠缺，若没有一个军师伴其左右或者知其性格赏识他能力的明主，左右难逃一劫。 阿竹看着赵威的眼睛说道：“将军，你觉得这次赵家覆灭，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 赵威一愣，看着阿竹，眼睛是都是静待其回答的模样。 “是择主！”阿竹笃定道。 赵威确是犯了难：“择主？” 阿竹肯定的点了点头：“对，就是择主！” “这话怎么说？”赵威不解道。 或许在赵威的眼里，同样都是武将，效忠的都是天乾的皇室，何必要做如此不齿的事情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历来皇位的更替都要经历血雨腥风，虎将军或许就是看透了这个道理，所以在屠刀举到他家族之前，率先臣服在陆则王爷的手下，退一万步来说，若是将来他陆则登位，虎将军也能有个从龙之功！”阿竹倒是字字珠玑的说着。 “?那我爹……”赵威更想问的是为什么他爹当初为什么没有站队。 阿竹神色黯然：“老将军一生的秉性就是忠于皇位，对我而言，是近乎一种愚忠！而最后，却落不到一点好！” 阿竹的声音近乎一种叹息，看着赵威道：“将军，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是永远没有中立的资格。连十万赵家军皇室都能毫不迟疑的送到战场，克扣粮草，延误战机，拿我们赵家的将士命不当命，这样惨痛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那……” “将军！现在我们就要站队，若是选对了，赵家依然有翻盘的机会，就和虎将军选择偷靠陆则一般，我们也有机会立个从龙之功！”阿竹如同一个合格的智囊道。 赵威点头：“那我们应该选谁？” 阿竹摇了摇头：“?这个我尚且还没有思绪，不过心中隐约有个人选！” “是谁？” “将军呢？将军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两人兀自对话。 赵威思索了一下，才道：“现在朝堂上呼声最高的就是陆则，应该还没有谁能避其锋芒吧！” “祸兮福之所倚，福之祸兮所伏！也许看起风光无限的背后隐藏着秘密杀机。现在的皇上正值壮年，若是被他发现手下的大臣越过他去打送儿子上皇位的想法，他会怎么办？”阿竹冷静的分析着。 “会怎样？”赵威愣愣的问着，他发现经此一事以后，身边的阿竹仿佛变了个人一样。从一个沉默跟在他身后的参将变得如此睿智，这是之前他一直没有发现到的。 “陆则的生命，财富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都是皇帝给予的，陆则只有皇帝一个位高权重的父亲，而皇帝却有三宫六院的妃子，只要他想要，就永远不会缺皇子公主，现在陆则所倚仗的不过是皇帝的宠爱才作威作福，若是失去了这个，你以为他还剩下什么？”阿竹反问赵威。 赵威现在的思绪都被阿竹牵着走了：“剩下什么？” “剩下一个空壳，一副徒有其表的王府和架空了身份地位的王爷称呼。”阿竹道。 “那你的意思是就连呼声最高的王爷陆则都无法靠着这种宠爱继位？”赵威问。 阿竹点头：“对！相比于其他年幼的皇子，他的年纪大一点，对于皇帝来说是个继位的好人选，但对于一些三公大臣就不是好消息了！” “三公大臣？朝堂上他们不是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无可无不可的吗？”赵威好奇了，毕竟这些权臣可没少在自己父亲的口中出现，不过大多数都是一直很低调，不争不抢，不闹不跳，若非一些逼不得已的事情面前，从来不发自己的高见。 怎么…… 好像也说得通，毕竟要继皇位，关系到的是以后家族的荣辱与否，由不得他们不争！ “三公大臣当然会关注这些，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朝堂实则风起云涌，所以你站在他们的角度来说，是扶持一个不懂世事的小皇帝来达到控制天下的目的容易，还是听命受限于一个有自己想法的皇帝来的自在！”阿竹一针见血的和赵威剖析现在的局势。 “那三公……” “将军是想问为何三公之前沉静不语，现在厚积薄发，甚至达到了扰乱朝堂的地步？”阿竹问。 赵威仿佛被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好像自己问的每句话，都提前被阿竹洞悉了。 “朝堂上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之前他们一直沉寂，是因为有太子殿下在上面压着他们！” “太子殿下？”赵威疑惑。 “对！”阿竹肯定道。 “他是个怎样的人？”赵威好奇的问道。 “这……”阿竹不知道如何解释，只问赵威一句：“老将军在你面前从来没有提过他吗？” 赵威冷静的想了想，点了点头：“倒是提过一句！” 阿竹眼睛一亮，忙问：“可是说了什么？” 赵威皱眉思索当初的回忆，自己父亲的面容和刻板的话语从自己的脑海里一遍遍的过。 “记起来了！”记忆停留在那一刻，赵威终于想起来了！ 第305章 不要与他为敌 阿竹眼睛一亮，见到少将军能想起来，心里也是喜极，忙问：“是说了什么？” 赵威皱眉不确定道：“不要与他为敌！” “不要与太子殿下为敌吗？”阿竹问，心里却已然有了七八分把握。老将军真是煞费苦心，不让少将军牵扯到朝堂的夺嫡之位中，但对朝中需要特意堤防的人也没少交代。 可……就算老将军殚精竭虑一生，最后却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赵威不善朝堂之事，所以赵家一直都是长子入朝堂共商国事。 不免疑惑的问：“太子殿下……很厉害？” 阿竹想了想，换了个思路向他诉说：“将军，陆则身后有贵妃娘家撑着，其他的皇子身后都有王公大臣撑着，你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可以以一己之力傲立于朝堂，有的时候连皇上都奈何不了他吗？” 赵威自然摇头。 自从阿竹和他说了那么多话以后，仿佛这些年自己好像白活了一样。 “传闻中太子殿下的母族是有从龙之功的国舅爷，后来皇帝的位置坐稳了，他就开始清算那些功高震主的老臣，那时候国舅爷手上还有兵权，皇帝可是好一番机关算尽，阴谋阳谋都用上了，最后弄得个皇后母族举全族人性命来保住了太子的位置。 赵威一愣：“这样……” 虽然阿竹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血雨腥风的对峙连赵威这个局外人都能感觉到胆战心惊。 “那太子……”他想问的是被皇帝不喜，就等同于失去了争夺皇位的一半机会，且太子背后无人，怎么是他那些羽翼渐丰的兄弟对手！ 说到这点，连阿竹脸上的表情都生动起来：“说出来你还不信，本来对太子殿下来说已经成死局的困境，却被他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 “真的这样厉害……”赵威喃喃，此时他的心里迫切想成为像太子殿下那样的人，可以一举将所有的事情掌握于手中，连最位高权重的皇上都奈何不得。 若真是有太子殿下一半的能耐，又怎么会沦落到连家都保不全的下场！ “那……”赵威刚想说话，阿竹却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摇了摇头，这种态度让赵威有些气结：“为什么？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 “将军，这世上有一种人，他的小半成就注定别人费尽一生的心思都难以达到。”阿竹道。 赵威想想也是，若天下有几个人能够太子殿下的心机比拟，恐怕那皇帝老儿的位置早就坐不稳了！ “阿竹，若是我……” 阿竹再次摇头。 这下赵威更气结了，瞪着眼睛就看向阿竹，势必让他给自己解释清楚。 “将军，若是太子殿下还在的话，我一定力荐你去投奔他，可自从皇上派他去查找沧州官员贪磨赈灾银两的时候就此杳无音讯，生死不知。”阿竹说道，当时他跟在老将军的身后，太子殿下失踪一事当时在朝堂可是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好像一直维持着微妙平衡的朝堂突然被打破！ 若非如此，少将军何需如此为难！ “魏王陆则是我们赵家的灭族仇人，就算是下黄泉，我迟早一天也要手刃他以告慰我族人在天之灵！如今我赵家穷途末路，还有什么输不起的！”赵威看向阿竹，眼睛里满是坚定。 “阿竹，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话我听！” “少将军，这如何使得！”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两人一番争执，最后无法，阿竹只能应了赵威这个少将军的名头，着手考虑如何在暗地里寻找失散的和未亡的赵家军！ 小春这两天在药铺里愈发忙碌，但心里头的石头一直悬在半空，唯恐上次那姑娘送过来的药粉会对爹的伤势造成加重的情况。 “春儿啊……” 伴随着熟悉的声音，小春惊讶的看着自己爹畏手畏脚的站在药铺的门口。 “爹！”没忍住惊讶，高昂的声音让坐堂大夫都看了过来。 后知后觉的小春连忙向大家赔不是，从柜台处一直小跑到药铺门口。 惊讶又激动的看着老人：“爹，你怎么来了！” 复又想起了什么，忙看着他腿的位置，就要蹲下身想要撩开他的裤腿：“爹，上次大哥二哥来了说你腿受伤了，快给我看看恢复的如何了？那药粉是否有用，我一会儿求我们坐堂大夫给你诊下脉！” 小春一叠声的关心让小春爹十分受用。 不过还是没有忘记今天来的目的：“小春啊，上次的那药粉，你还有多少？” “药粉？”小春一时间没有想到止血散这件事。 小春爹急了，大儿子就是这样说的啊！ 忍不住指手画脚的又跟小春详细交代了一番。 小春如梦初醒：“你说是那药粉啊！” 末了突然瞪大眼：“真的假的！那药粉真有那么神奇？” “千真万确！”小春爹点头：“儿子啊，你就在这药铺干活，有没有办法知道这是出自哪个药师之手！” 这……小春为难了！ 知道是知道，不过那毕竟只是一个姑娘，恐怕说出去别人也不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丫头能制出这样了不得的药粉吧！ “爹，你的伤口好了没！”小春暂且将这个抛到一边，而是专心问起了他爹腿上的伤势。 “哎呀！春儿啊！实话跟你说吧，爹没有受伤！”老人拍着大腿道！ 小春惊讶的看着老人：“爹，那你为何让大哥二哥如此急切的进城寻我？” 老人无法，知道瞒不下去了，干脆将他们一家因为贪恋人家银两而受制于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小春听的脸色煞白，冷汗涔涔：“爹，你们糊涂啊，这种凶人若是官府缉拿，被人发现藏匿于我家，我们一家都要受到牵连被打入大狱，斩首流放都是可能的！” 小春爹自知理亏，越听脖子缩的越低，脸上也尽是恐惧之色。 但…… 小春爹苦着脸道：“小春啊，爹已经答应人家了，况且他们还说一旦办成了这件事就给我们很多银子！” 第306章 代理权 小春一脸急切：“爹你糊涂啊！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别人躲都来不及，你怎么就将人还迎到家里来了！” 小春爹的眼睛都不敢看儿子，只苦着脸道：“春啊，爹已经知道错了，可你看要下……” 小春见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说话不方便，将他爹拉到了巷子中。 “真的没有办法摆脱那人了吗？”小春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得到的是老人为难但带着肯定的点头。 见到事实无法改变，只能认命，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爹，那些药粉……效果真的很好？”小春问。 一提到药粉，小春爹身上的精气神都变了，仿佛要将那药效夸到天上有地上无似的。 小春当然是带着怀疑的眼神，毕竟那姑娘小小年纪，任谁都想不到她竟然有如此厉害的炮制之法。 可是……只要没有亲眼那药粉的神奇，小春心里就怀有一丝的怀疑。 话是没有说死，只对自己爹说给他一点时间，那姑娘前两日将药粉送来清风堂试卖且又买走了一大批药材，短期内是不会再来药铺的。 小春这样说，他爹是很失望，也只能先走了。 大约是第六天，小春在清风堂望穿秋水也没有等到那姑娘的出现。直到周延钧让小春给刘员外家送汤药回来的时候，恰巧看到肖遥的身影。 大声的打招呼想要叫停她，声音却被淹没在人海中。 小春无奈的跺脚，只好隔着人群跟在她身后，好几次差点将她跟丢了。 直到看到她带着身边的小丫鬟到了一个大宅院前，上面还有新挂上的匾额，上面写着肖府。 有些好奇，随县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但好歹是知晓了肖遥的住址，怕自己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回去会被掌柜的骂，又赶忙自己先回去了！ 人一旦没有了目标，好像失去了向上的动力。别人不知道，但肖遥就是这样想！ 利用小莲花空间制出的一大批药粉现在还安静的丢在后院特意开辟出的药房里，没有了经济压力的肖遥自然是还没有将重心放在如何推广上。 毕竟现在肖家庄奶粉加工厂的盈利就足以支撑她不是生产八辈子都用不完了，随县是个小县城，只要不是去了纸醉金迷的勾栏院和挥金如土的赌桌，这些银子是想用都用不完的。 且现在的随县在林清隽的励精图治下越发清明，因为沧州的大灾，使得临近的随县一跃成为这片区域人口最多的县城，而林清隽则是硬生生的吃下了这么多人，加工厂每个月属于官府那边的分工还没等到师爷和账房的捂热，就又投进了随县的建设中。 肖遥现在还特怕给加工厂开股东大会，因为每次厂里头的事情结束，林清隽总会在她面前哭穷，然后肖遥就花了一万两的白银买了一个积善之家的称号。 称呼是假的，但掏出去的银子可是实打实的！ 青娘心疼的在家里一晚上都没有缓过来，还是肖遥劝解开导，在人林清隽的地盘里，若是一毛不拔不懂得看人眼色，身为随县的父母官，人林大人有的是方法为难你，自己家就当是花钱消灾了。 这样一说，青娘总算好受点。 但这一万两银子的事情还让她如鲠在喉！ 肖遥虽然知道，但也无法。 银子这东西嘛！够用就行！ 人可以成为银子的主人，但不能是奴隶！ 对这点，她还是挺看得开的！ 况且林清隽是为数不多的好官，来了随县后，使得一贫如洗的随县脱胎换骨成为如今天乾都数一数二的富县！ 光是肖遥知道的随县目前就有两条官道在修！ 要想富，先修路！ 这句话诚不欺人！ “哎……”肖遥今天是不知道叹了第多少次气了！ 早知道加工厂会发展的那么顺利，当初说什么都不该让阿捡他们去边塞买牛。 实际上，连她也没有想到过那群边塞汉子带过来的牛会那么给力，自从入了春以后，产奶压根就没停过，况且之前和老刘父子一样上那些蛮人当的牛马贩子卖出去的牛百姓耕田都用不了，听到肖遥这里就收这样的废牛，忙不迭的送了许多头过来，加工厂给的银钱并不低，这些百姓自然高高兴兴的卖了去，现在加工厂的主管肖望才也高高兴兴的收。 花牛好啊！有了这些花牛产奶，他们肖家庄的原料就会源源不断，赚的银子自然也多不胜数。 如此一来，肖遥就越发后悔草率的决定，怎么就让阿捡去了呢…… 他那张高冷又禁欲的帅脸，自从他和自己坦白心迹以后，让她每每想起不由怦然心动。 “我就说南方来的那批商贩财大气粗，结果看看吧，果不其然，进货量差点将我们这些加工厂的货都买完了！” “哈哈哈，没看到那些小商贩的眼睛都要气红了吗？” “可不是，如果他们真能这样做了，我还害怕他们出不了我们随县的地界呢！” 肖遥刚信步走到前厅，就看到爹和大林叔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肖遥笑着问：“爹，大林叔，你们两个为什么事这么开心？” 肖大贵笑呵呵道：“从江南那个富庶的地方来了一个大商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知道咱们肖家庄加工厂的代理机制，纷纷大老远的组建了一个商队，就是要来讨个机会，做个大代理。” 肖遥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啊！ 开口问道：“当代理的条件都在那，能满足就可以签契书啊！” 肖大贵和肖大林无奈了，看着肖遥道：“我们何曾不是这样想的，关键是江南历来都是鱼米之乡，富庶至极。那里来的商贾不差那些小钱，所以……” 肖大贵无奈的接口道：“若按照咱们加工厂制定的代理要求来看，这些商贾都能满足！可咱们都是有区域保护的，一个地方怎么能出现两个代理，这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恶性竞争吗！” 肖遥转眼一想，好像真是啊！ 将这种情况漏掉了，之前肖家庄的奶粉毕竟是在附近的县城里先打出名气的！ 第307章 未发现的商机 幸亏肖遥不知道此时肖大贵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否则还真的有点汗颜，觉得自己有愧于他的一番厚爱。 肖大林道：“遥儿有何妙法，快和我们说说。” 肖遥轻笑道：“妙法算不上，不过是利诱而已！” 肖大林明显知道这事有戏，一连催促肖遥赶紧说。 肖遥沉吟道：“当然不会让他们没有顾虑。爹，你去和村长说，若是他们能达到给自己定的任务量，我们加工厂就酌情给他们一些奖励。当然这些奖励一定能够打动他们心，有奖一定也要有罚，若是完不成任务，都要罚到一定的银子，当然这被罚的银子也足以让他们肉疼！” 打一棒子给个枣，这样牛羊才会跑嘛！ “我看行，得，我马上就去和村长说去！”肖大林一拍手掌，双眼发亮就又要离开。 肖大贵想拦都没有拦住，被肖大林这幅激动的模样给弄的也忘了今天和他回府里来干啥了！ 解决了这事以后，肖遥打算到后院里去看看大宝爪子上的伤。 这边还没走到后院，绿杏的声音传来：“小姐，府外有人找！” 肖遥的脚步顿住，好奇的看着绿杏：“谁？” 只要是肖家庄里的人，绿杏和红樱都认识的七七八八，况且能有这个资格直接到肖府的人屈指可数，绿杏能带就带，也犯不着还特意过来通报一声。 绿杏摇了摇头：“瞧着面生，小姐要见吗？” 面生？ 肖遥又问了下绿杏：“可有说什么？” 绿杏小小的人回想了一下：“说是有生意要和小姐谈！” 生意？ “说是谈什么生意了吗？”奇怪了，她现在将加工厂里的事情大多数都转移到肖大贵和村长身上，有林清隽在，也不怕别人有什么坏心思。 林清隽是个好官，清官！但在一些律法上也特别严明，要是犯到了他手上，可就别怪他铁面无私了！ 绿杏迟疑的摇了摇头。 肖遥没有理会，向前走了几步。 绿杏见到小姐不想接见的意思，就想转身转告那位客人小姐的意思。 肖遥突然顿住脚，秉承着那些年看过非常多的小说，往往主角一步登天的契机就在别人的不以为意上。 “那个……绿杏！”肖遥不由又转身喊停了绿杏。 绿杏回头懵懂着一张小脸，看着肖遥疑惑道：“小姐，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还是让他进来吧……”肖遥说。 盏茶的功夫，一个年轻魁梧的男子就走到了堂屋中。 “绿杏，倒杯茶过来。”肖遥说。 不管与她相谈的生意能成与否，待客之道是不能少的。 “这位……不知道如何称呼呢？”肖遥笑着道。 这幅魁梧的身材和冷冽肃杀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好相与和糊弄的。 阿竹扯了一下嘴角道：“我叫赵竹！” 这个名字……倒是陌生。 肖遥保持着得体的笑容问道：“我听小丫鬟说，你今日找我是来谈生意的？” 赵竹微微点头：“是的。” 肖遥整好以暇的看着他：“不知道兄台是要和我谈什么生意？” 奶粉吗？ 只要稍微知道加工厂存在的人都知道奶粉这些业务的洽谈都是在村长肖望才的管辖，找她压根都不会管的。 所以说只要有点奶粉常识的人都不会来找她说什么谈生意吧…… 赵竹笑了笑道：“是来谈药粉一事！” 他这话成功的让肖遥的大脑里微微当机了一下：“药粉？什么意思？” “那个止血散的药粉，不是小姐你做的吗？”赵竹的语气比肖遥还要惊讶一点。 止血散？ 哦……是那个呀！ 这么快就被人发掘到了吗？ 肖遥有点惊奇的问赵竹：“你用过了？” 当时她说寄卖在清风堂的时候掌柜的还满脸不情愿，她还以为一等她离开，掌柜的就会将她送去寄卖的药粉给暗中处理了呢！ 赵竹点点头，语气里都是尊崇：“小姐制药手艺非凡，药效其佳，听闻小春道小姐才是做出第一批让清风堂赞为代卖，但清风堂的掌柜将小姐的药粉不放在眼里，都交给小春欲要扔掉，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我发现小姐制出药粉药效奇佳，可能这么珍贵的药粉就要蒙尘了！” 直接给扔掉！ 知道清风堂的做法，肖遥就呵呵了，没想到这周延钧做法可比她意想的还要绝一点啊！ 肖遥不动声色，看着赵竹欲扬先抑，等到他将清风堂如何三文不当二文的让小春把她送去寄卖的止血散清理掉的时候，赵竹终于表达出了自己意愿：“某想和肖小姐合作！” “哦？”肖遥反问了一句：“你准备和我怎么合作呢？” 赵竹没想到肖遥这样直奔主题，他虽然不善与人谈生意，但好歹也知道个循序渐进，她这样直白，倒是打断了自己的一大半布局。 肖遥见到赵竹?错愕的模样，不由抿嘴一笑：“怎么？来的时候没想好？” 不得不说肖遥云淡风轻的模样让赵竹心里思绪散乱，但又有了一线希望：“你的意思是愿意和我合作了？” 肖遥笑了一声道：“我可没有这样说，你连条件谈都没跟我谈，不摆出让我心动的筹码我怎么可能这么草率的就同意和你合作，我连你的底细都不知道！” 肖遥一番话将赵竹说的词穷，是啊！若是肖遥要他和将军的身份文碟他们都没有办法拿出来。 他如今和少将军死了还好，若是没死，就是天乾的逃兵，抓到是要被砍头的。 不能怪他们铤而走险，若是他们一直龟缩在一处，那其他尚且存活的赵家军，那等着他们去救的赵家军怎么办！ 他们没有资格等，也不能等！ 身为赵家军的少将军，赵威就不得不承担起对赵家军的责任，只要赵家军里还有一人在，赵家军的灵魂就在！ “你要什么筹码才能答应与我合作呢？”阿竹想了想说。 肖遥失笑：“赵公子，咱们是谈生意，当然要摆出条件和底线有来有往，这样才叫谈生意，如今你倒好，条件任我开，说起来你是大方得体，可在我看来，你一点做生意的诚意都没有啊！” 第308章 未发现的商机（2） 赵竹连忙摆手：“姑娘，我是真的有诚意来谈这个生意的！” 肖遥摊了摊手：“我看的可不是这样哦！” 赵竹是有一些小聪明，但在精明的生意人面前就不够看了，所以这也是当初老将军为什么让他做少将军的心腹而不是军师。 赵竹见肖遥这么快就直奔主题，也迅速整理好思路，将自己来时的打算给捋了出来：“不知道姑娘制的药粉还有多少的量？” 止血散的研制不是她太刻意而为，只能说她不想丢掉前世吃饭的手艺，颇想尝试一下自己是否宝刀未老！ 所以止血散制出的量还少的很，哪怕算上她留在制药屋里的库存，也才不过三十几包的样子。 “不到四十包…”她答道。 “只有这么一些吗？”阿竹皱眉，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之前小春一家都能从小春手里简简单单就拿回来这么多的止血散，让他以为这些止血散在清风堂这个药铺里属于滞销货。 还想着清风堂的掌柜是被猪油蒙了心吧，放着这么好的止血散不要，还要捧着严老手里高价的药粉，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今的阿竹却在想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了！ 比如说清风堂的掌柜欺负人家姑娘年轻，不懂医术，且在制药的造诣上压根无法和严老相比对，因此连见都没见，试都没试就全盘否定人家姑娘了！ 所以才被他发现了这样的一块宝！ 但现在棘手的问题来了，金子到哪里都是金子，宝贝到那里都是宝贝，就算他能慧眼识珠，一眼能看出这个姑娘制药手艺通天的事情，但人家金贵的宝贝是不鸣则已，若是鸣起来，自己见都见不到她一面，更别说还能和她商量着做生意了！ 不知道为什么，肖遥的语气并没有咄咄逼人，但阿竹的后背还是出了一层细汗。 得亏今天是自己身先士卒，若是自家的将军来了，怕还没在她手里过两招，就轻易被套去了底细。 况且阿竹无论怎样想都知道这是一个契机，止血散就是一个绝佳的商机，还未被人发现的商机！ 若是搭上了这次小船，会对他们寻找失散的赵家军事半功倍！ 若是没有搭上，这事情做起来可就任重而道远了啊！ 肖遥修长的手指轻敲在桌面上，发出均匀的声响。 看着赵竹笑着说：“本身就是一时兴起做出来的药粉，原先是放在清风堂寄卖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机缘巧合被你知晓，如今你能找上门来谈合作也是缘分，这也是为什么从你一开始来我这拜访没有对你视而不见的原因！” “那……”阿竹心里微动，想说些什么！ 肖遥也能猜出七八分他心里所想：“这事不急，我暂时还没有做药粉的打算！” “姑娘，打铁要趁热啊，若你将这药粉做起来，不仅是随县，天乾上下包括南蛮那些人都对药粉趋之若鹜，这哪是止血散，这是救命的神药啊！将来哪还需要为银钱所愁恼！”阿竹急切道，生怕肖遥不知道这其中的利益。 看着赵竹这幅急切的模样，肖遥心里一动，不禁好奇的看着他问道：“你来找我之前，可有探查过我的底细？” 肖遥这话又将赵竹问住了！ 他来…… 他就是凭着小春留下的地址和一番热血的规划而来，没想到他的蓝图还没开始展开，肖遥这话就给他问住了！ 她的底细？ 赵竹谨慎思考了一下，看着肖府诺大的宅院，好奇的问道：“莫非是医术传承之家？” 肖遥喝了一口水，笑着摇了摇头。 赵竹心跳动的很快，这种感觉就像在将军府邸里和少将军一起为老将军提出的策论做注释，若是不幸被老将军抽到考校没有回答上来时会挨板子那样！ 虽然现在没有那么幼稚，但给赵竹的感觉就是如此。 肖遥笑着摇摇头，自己也不解释，而是好言好语道：“你可去打听打听我的事，然后再带着你的诚意来和我谈。” 赵竹脸上带着羞愧，连声道叨扰，然后告退。 看着赵竹离开的背影，肖遥摇了摇头，这男人感觉没那么简单的样子。 看起来一副精明的模样，实则火候还不到别人的一半，没有打听出攻略对象的几斤几两，就能上门堵人洽谈了？ 这种精神值得嘉奖，但并不提倡，将军还不打无准备的仗呢！ 农家小院里，赵威的房门被声音有规律的敲响。 “进来。”赵威道。 几日的时间过去，得益于肖遥止血散的功效，赵威的伤势恢复的极快，伤口很快结痂，甚至一些伤势浅的伤口痂都已经掉了，剩下粉色的伤痕。 加上阿竹拿出身上最后的银两给小春爹娘，让他们向村里人买了不少鸡和鸡蛋补身子，估摸着还有两三日就能完全恢复好，下床活动活动了。 这两天阴雨连绵，阿竹穿着蓑衣进屋子还带来了一阵阵冷意，但这些对于赵威这个全身都是火性的汉子来说算不得什么。 看到阿竹进来忙问：“如何？可打听到了？” 阿竹想要给赵威施礼，却很快被赵威挡住了！ “都说了我们是生死兄弟，若没有你从死人堆里找到我，我的尸骨现在还不知道被狼叼到哪儿去了呢！”赵威连忙打断了阿竹想要施礼的动作很快说。 阿竹见少将军脸上的表情认真，怕自己过去拘束，将军说不得会从床上爬起来扶他。 阿竹点点头，叹了口气：“在外面奔波了那么久，可算是将这个姑娘的底细都给打听出来了！” 阿竹走到屋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润了润喉咙，准备再说。 “她叫肖遥，对于随县这个小地方来说，还真能算得上是一个名人！” “名人？”赵威疑惑，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这制出止血散的应该是个女的啊！ 可是女人……怎么成名人了？ 赵威这幅求知欲强的表现让阿竹也加快了节奏。 将自己这两天打听出来关于肖遥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和赵威娓娓道来！ 第346章 肖家街 雅儿爹的话将雅儿娘的疑问又勾了出来：“不叫肖家街，那叫什么！” 雅儿爹的回话更自豪：“现在又叫肖家街，附近的孩子喜欢将这地方叫做奶粉街！” 雅儿娘：“这又是为何？” “因为啊，那一条街，都快被我们小东家和我们加工厂的股东买下来了。”雅儿爹兴致勃勃的说道：“之前几个季度发的分红，哪怕就是我这个在兄弟们中占股最少的，也分了几百多两的银子，银子放在身边我也不放心，碰巧那时候小东家在随县的元宝街买了好几处宅子，小东家这个人聪明异常，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就断然没有错的，我们兄弟几个一合计，干脆就一人在元宝街买了一套宅子，得亏是我们买的早，选的位置还好，买晚了的那些兄弟，院子都买的很小，若是将来成亲生子后，连孩子撒欢的地方都没有！” 闻言，雅儿娘笑道：“你连人家娶亲生子的事情都考虑到了啊！” 雅儿爹昂头：“那可不！” 雅儿娘又取笑：“那你说说你，以后等雅儿成亲以后，家里不就剩我们老两口了，买这么大的院子，咱以后在里头种菜不成？” 雅儿爹摇头：“买这个宅子我当然是有成算的。以后横竖只有雅儿一个，我现在赚的银子置下的屋子还不都是她一个人的，不是我说，这份家业，普通人家都没有我好，将来也不可能便宜了外姓人。也省的我女儿嫁到别人家里受委屈！” 雅儿娘觉得自己男人的思想现在往奇怪的方向便宜，干脆开口问道：“所以？” “所以将来雅儿就留在我们身边，我们再给招一个上门女婿来！”雅儿爹觉得自己真是个机灵鬼，这一番考量早已在他心中形成。 这样一来，雅儿将来生下的孩子还是姓陈，还不是给他老陈家留了后了！ 他就算百年之后面对列祖列宗也不觉得没脸了。 雅儿娘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发现自己男人的想法还真是有道理。 这样一想，雅儿娘和雅儿爹一身都是干劲，雅儿娘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去那宅院看看？” 雅儿爹皱眉想了想：“这两天牧场里都离不开人，我觉得最近的时间都得要三天以后了。三天后如果没事，我就带你和孩子去县城玩玩，给你们买几件好看的衣裳。” “好哎，好哎，爹爹，我还要糖葫芦！”听到玩和买衣裳，雅儿高兴的嚷了起来。 屋子里因为有孩子，有媳妇，顿时充满了生机。这让雅儿爹觉得就算吃再多苦，受再多的累，在他心里也是值得的。 “我不能在家干呆着啊，我看大食堂里的那个姐姐就不错，赶明儿我去问问她手里有没有活计是我能干的！” “你这个衣服都破了这么大一个口子还怎么穿，脱下来我给你补补！” 女人唠唠叨叨的声音就围绕在自己身边，但对于雅儿爹来说，这一切都是那么温暖。 在这个团聚的晚上，有这样感觉的不止雅儿爹一个，但没有接到家人，将自己关在屋里暗自伤心的，也不是一个！ 第347章 制药的事 潜藏在肖遥心里的一块心病也终于解决了，日子好像终于回到了正轨，再加上阿捡也完好的回来了，肖遥觉得日子要是一直这样平静而富足的过下去也不赖。 只是……如果不是赵家的两人一直在大门外等着的话。 阿捡这天刚练完剑后，路过宅院大门的时候看见铃兰正在打发两个男子，其中一人的面相让他感觉到脸熟，却是记不住，但总体的观感倒是不赖。 沐浴完后信步走到肖遥的庭院，见到她在树下晾晒着草药，柔和的日光将她整个人都打造的柔和化，像是仅差一步就要飞升的仙女。 阿捡讨厌极了这种没有办法将她实质的栓牢在自己身边的感觉了。 倒是肖遥似有所感，回头看到阿捡后，笑道：“怎么了，傻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阿捡面色不变，问道：“我看见门外的两个男子每日都来，可是肖家的生意与他们起了龃龉？” 肖遥轻笑着摇头：“什么啊！那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阿捡问道：“那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肖遥见状，只得和阿捡说道：“他们不是冲着加工厂来的，是想要我手上的药！” “药？”这个特殊的名词让阿捡既熟悉又陌生。药物的存在古已有之，况且他所了解的遥儿也对医药这一方面很感兴趣，之前总是陪她在小龙山里寻找着药材。 肖遥点头，扬了扬手上的草药：“看吧，就是由这些晒干的中草药经过科学配比和提炼而制成的药粉。” “科学？”阿捡对从她口中说出的新名词感到好奇。 肖遥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无法和阿捡解释这个词的含义，不由就咬着摇了摇头，轻轻将这个话题揭过。 阿捡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是结下了一个疙瘩，他不想与遥儿有任何的秘密，至于科学这个东西，他一定会弄清楚的。 “这次我制成的药粉药效特别好，之前放在清风堂寄卖，可那个掌柜的嫌我年纪小，制出的成药可能也和小孩过家家一样，经不起考究，更无法拿给病人使用，就让他们的小药童给私自处理了。结果这小药童家里有人受了外伤也需要这药粉，但又花不了大价钱去买市面上的药粉，就拿了我这药粉回家救治。”不怪肖遥将这个过程知道的那么清楚，是因为之前赵竹来找的时候，将如何知晓肖家止血散的这个渊源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她将事情交代到一半，后续的结果却让阿捡好奇，不由就开口问了：“然后呢？” “什么然后？”肖遥莫名。 阿捡看着她那迷糊的模样，无奈道：“还能怎样，当然是他们知道这个药粉的契机？” 肖遥则是摇头：“只说是机缘巧合的知道了，至于如何知道，他们倒是模糊没有说清楚呢！不过阿捡，你难道不应该觉得我天赋异禀，这么短的时间内研制出这么有效的药散实非常人吗！” 阿捡看着肖遥一副娇憨求表扬的模样，心里宠溺非常：“当然，我的遥儿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女儿家！” 第348章 伯乐二字 肖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阿捡对她突然一笑有感到奇怪：“怎么了？为何发笑？” 肖遥摆了摆手，道：“严格说起来的话，赵家主仆能算得上是我的伯乐了。” 她这话一说，阿捡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笑了笑，也算是默认了这个事实。转而看她道：“如今那两人还在大门处候着，我见铃兰是领了你的意思打发两人走？” 肖遥又将目光放在眼前这一筐的药草上，点头后有点漫不经心道：“对啊。” 阿捡：“既说是你伯乐了，也不见你被慧眼识珠的喜悦？” 肖遥则道：“赵家主仆户籍并非咱们知根知底的随县人，且身家也一般，除了眼力见上能比别人强上一点以外，其他的真就平平毫不出色。试问这样的人，和他一起合伙做生意我能放心吗？况且他们长的是老实憨厚，假若真的将药散的生意交给他们去做，我还担心他们昧了我的药散去别的地方发横财呢！” 肖遥所言并非毫无道理，如今的肖遥再不是以往在肖家庄肩上担着一家糊口责任的女娃，她在随县以一个女儿身，做到财力人力齐备，其中尝试到的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但阿捡是陪她一起走过来的。 “自从加工厂的事物都照常运行后，我见你心心念念都窝在这后院里捣鼓着这些药材，或者说打从一开始，你就对草药这些事物感兴趣？”阿捡挑了挑眉问道，可能也正因如此，当初才会有和她在小龙山相遇的那场缘分。 肖遥回头，只给他神秘一笑：“你猜！” “……”这让他怎么猜…… “所以，你是打算不做赵家主仆的生意了？”阿捡又问。 肖遥点头，对这个问题倒是没有多加掩饰。 “你原先意向的合作者是清风堂吗？”阿捡问。 肖遥这才认真打量起阿捡，放下手中的草药，改为双手环臂，很是有兴趣的看着他：“我的少爷，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 阿捡听到她的称呼是我的，心里一动，心脏跳动的剧烈。这种感觉好像将以往死气沉沉的黑暗之地照亮的如同白昼，现在还时不时的有着火山爆发。 “嗯？”肖遥见他发呆，又求知的看了他一眼。 “谈不上是看法，左不过有些自己的小心思罢了。”阿捡如是说。 他这番话将肖遥说的上不上下不下，支起下巴看着他：“什么小心思？” “清风堂是随县老字号的药铺，若是这番神效的止血散和他们药铺合作，难免会让他们先入为主。假若以后彼此敬着倒还好说，若不敬着闹翻了脸，怕是也落不着什么好。咱们虽然和随县的林大人共同拥有加工厂的股份，但这随县的清风堂和林大人的上峰据说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清风堂虽说是药铺，但穷苦百姓也别想空手套白狼求得一两包草药，都是利益至上。若是和他们做生意，定是要牵扯到利益，免不了的矛盾。倒是赵家主仆……”阿捡沉吟。 第349章 赵氏主仆 肖遥看着阿捡，瞪着好奇的眼睛询问他未说完的话：“赵氏主仆怎么了？” 阿捡照着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他们两人看着倒是忠厚。“ 肖遥就忍不住反驳了：“看起来？那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阿捡说。 肖遥看着他：“咦～怎么突然说要做这些事了？“ 毕竟在肖遥的眼里，她的少爷可是如同仙人一般，极少去烦忧这些小事。除非只有她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他才会抢在她的面前先她忧而忧。 阿捡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但他绝对是不会承认眼前的她越来越耀眼，好像若是自己再无成就，就会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到赶不上。 岁月静好，阳光静谧。四下无人后，阿捡上前几步将她搂在怀里，满足的叹息一声：“以前的我是怎样的人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以前的自己都不找回吗？肖遥靠在他的颈窝处感受他的温度：“那现在有意义的是什么呢？“ “现在的意义就是变成对你而言有用的人！“他道。 她猝不及防的全身就像过电一样，整个人酥酥麻麻。 一向高冷到对谁都爱理不理的阿捡，竟然会说情话啊！ 这是从高冷boy一下变成情话boy了啊！ “为什么这样想？“她不禁问道，毕竟再怎么说，在她心里阿捡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难道是自己说话没有留意，有点伤害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阿捡摇头，说出来会莫名觉得羞耻，但他最怕的是现在他一直追寻着肖遥的步伐，看着她的背影。如果有一天她走的太快，他会不会连她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他现在想走的快一点，能和她并驾齐驱！ 他现在想做的是拼命的走向更高的位置，护她一世周全，既然如此，从现在他就要为这个目标开始疾走了！ 但肖遥这样问了，他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将自己所想说出来。 她见此也不好问。 就如同阿捡为了她甘愿去遥远的边境，她这次只是将一部分的止血散分与他去处理，于公于私，对她而言也没有多大的损失。 可是，她怕的是阿捡如果寄托希望于这件事，那万一最后没有做好，对于他男人的自尊心会不会就有点……受打击？ “你不信我？“阿捡看她这幅迟疑的模样，皱眉问道。 肖遥连忙摇头。 阿捡却任着这个话题过不去，俨然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是不信任我能将药粉的生意做好，还是不相信我在银钱上与你坦白。遥儿，我的一切都属于你！“阿捡道。 “我当然不是不相信你，可是药粉和奶粉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它并不是好用就行，就和清风堂追捧白家严师傅的止血散一样，因为是大家族大药堂的原因，在这个基础上才有络绎不绝的求药药铺，万一药效出了问题，他们的背后自然有白家这个大家族兜底。但我们庙小啊！别人也未必肯信！“品牌效应并不是现代才有的，古人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所关注的信息并不比现代人少。 第350章 甜掉牙了！ 肖遥就这个问题和阿捡探讨了好长时间，至于赵家主仆，这次仍旧被铃兰打发了回去。 不同于奶粉加工厂的事情，能在随县这个地方做的稳稳当当不仅靠的是加了灵泉的奶粉效果，还有当地父母官林清隽的保驾护航。 即使加工厂在随县是如日中天，但要放在京城或者洛阳那些几乎用金银堆砌好的城池是完全不够看的。对于高高在上的贵人来说，不过就是个玩意儿。但药散这种东西不一样，前有杏林世家把持，后有城中大夫拥护，划分区域似的占地为王，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此一想，不免有点细极思恐。看向阿捡那分为执着的脸庞，肖遥真的不确定：“阿捡，药散一事，比起奶粉可要难做多了。你……” 阿捡摇了摇头：“放心，一切有我！” “我之前原先是拖人找关系，能够找到军营中将军这些职位的大人，从而将这药散献给他，这样我们也可与其他杏林世家少一点正面冲突，大家各自安分的赚银子就行。”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哪知道当日她准备工作还没做好时，就被之前县太爷的那小舅子陷害落入大牢，此时就搁浅了。等到她出来以后便没有再在这上面多花功夫，等第二次想起来时，离这里最近的驻营早已经撤去，之前的想法全都落了空，这才没有办法，只想着做好一些放在清风堂去售卖碰碰运气。 其实掌柜的让小伙计小春将药散拿去丢掉的结果也在肖遥的预期范围内，试问她一个一不看病二不救人的白身做出来的药粉，清风堂怎么敢就拿去给患者用。 道理她都懂，可让着赵家主仆这一对外人来告知，自己则对着清风堂的一点好感都没了。 之所以看上清风堂，就是因为它在随县是个根基很深的大夫世家，平日里也备受周遭的百姓推崇，名声上没有一点瑕疵，和这样的商家合作，完全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哪里知道，人家掌柜的连合作的机会都不给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既然这件事交给我，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非常出色！”阿捡看起来倒是踌躇满志。 尽管，肖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信心。 不过看他这样，自己耸了耸肩到底是没有说话，害怕打扰到他的自信心。 有信心是好事嘛！ “言归正传。”肖遥正了正神色，认真的看着阿捡道：“量力而行，不要过多苛求，现在的日子已是很好，不缺吃喝，比普通百姓不知好了多少。” 看着肖遥这幅岁月静好的模样，阿捡突然道：“可若是我没有财力没有权力，就会和上次你被关入大牢时一样，除了豁出去这条性命去救你以外，没有丝毫办法。遥儿，我最想要的是生活中有你的存在。若是少了你，天下财富权利于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我连一个可以分享的人都没有！” 肖遥听的感动，掩饰般的用拳头锤了他一下：“你够了哦，我都要被甜掉牙了！” 第351章 那就合作 两人自是一番甜蜜不提。 仍是小春的村上，赵威主仆已经另外租住了别的房子，他们这一走，可算是让小春一家松了一口气，将这两个凶神恶煞的人终于送走了。 赵竹是知道小春一家人的，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二人在小春家住了一段时间，为了堵他们的嘴银子可没少出。 这下乍一搬出来，仍旧没忘记敲打小春一家，意思就是如果敢告发，他们也讨不了什么好，大不了一起完蛋。 他们两也光棍，没有家室没有拖累，就是豁出去一条命而已。 但小春一家可不能像他们那么撒脱，窝藏朝廷罪犯的罪名可是要掉脑袋的，万一给查出来，说不定也是要诛九族的重罪。 利害关系一与小春一家说他们立刻安静如鸡，恨不能赶快将两个瘟神给送走。 如今终于得尝所愿，这下即使住在同一个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纷纷都装作素不相识的模样，极力撇开两者之间曾经认识的关系。 赵威和赵竹为了怕引起麻烦，干脆给两人取了一个化名。刘木和刘易！赵威的母亲姓杨，这样取名的话可以大大降低两人被人关注的热度。 这天一早，赵威主仆暂时落脚的院门敲得响。 赵威是个练家子，腿上的伤好多了后就开始在新租的小院里每天练习拳脚功夫，以让自己的体力维持一个好的状态。 赵竹是个书童，和少将军大着胆子和肖家姑娘想要合作止血散，这个商机目前就他们两个发现了，天乾的大夫都有着自视清高的通病，轻易将这等神药埋没于眼前，于国于民都是极其重大的损失。 只有赵威深感遗憾，若是赵家军还复在的话，有这等上好的伤药，他们赵家军都少死多少弟兄。 无奈啊！ 如今等到赵家军覆灭以后，山穷水尽地步恰逢这种奇药，现在身家确实掣肘。 听到响声后，赵威收回抹布，健康的麦色肌肉上遍布着薄汗，被他拿着旧衣服简单的擦拭了下，就迈步去了门口开了门。 越是临近门边，脚步却倏的一停。 不对，这里已经不是赵家的门庭了。他们才搬来这里，再加上又是两个兄弟，平日里都没有人来串门子，只有在路上遇到后，为了更快的融入这个村里，才假模假样的寒暄着。 赵威握拳，右手攥紧了衣服，警惕的躬身问道：“谁？” 门外的声音则是放松许多，见敲了那么长时间终于有人应答后，不禁笑问道：“这里可是赵家兄弟的住处？” “是，敢问兄台是？”赵威仍旧警惕的问道。 此时旁边的屋门“吱呀”一声，原来是在里屋睡觉的赵竹也听见了敲门声，身为战场上的逃兵，两人一路走过来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小心驶得万年船。正是因为这样，两人才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这里。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赵竹迅速回屋内拿了一把匕首攥在手中，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我是肖家的人，小姐让我过来寻你们洽谈一下药散事宜！”门外的声音道。 第352章 合作？ 药散？ 肖家姑娘同意合伙了？ 这个消息来的的确是突然，就在昨晚，赵竹和赵威还就如何和肖遥达成合作的事情而伤透了脑筋。 今天这肖小姐就改变了主意？ 会不会有诈？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 但对于走投无路乍一遇见生计希望的两人来说，即使是陷阱，两人都想去趟一趟这个陷阱的深度，横竖就是两条命罢了！ 两条早该在战场上丢掉的性命，承蒙上天的垂怜，才有幸捡回一条。若是想要收去，他们也没有办法！ “吱呀！”赵威打开了木门，露出一张憨态可掬的面相，一点都不复之前在门内严阵以待的肃然。 看着眼前年轻的小厮，赵威拿出了自己最为慈眉善目的模样问道：“真是肖家的？” 年轻小厮哈哈笑了起来：“那还有假。” 赵威觉得他面生的很，不由就多留了一个心眼：“怎么之前在肖宅没有见过你？” 小厮爽朗：“我不在小姐身边跟着，老爷知道小姐这段时间要用人，就先差我来传个话，行了，消息我也带到了。我还要趁早回加工厂里头，很多事情老爷都要忙，身边不能缺人。” 赵威连连点头，说了句麻烦兄弟了。 小厮更是连连摆手说是应该的。 等到小厮离开以后，赵威将院门重新关了起来，回过身和赵竹商议着：“你说这肖姑娘是何意？” 赵竹现在也摸不清脑袋。摇头道：“女人的心思难以揣测啊！” 不怪赵竹现在这样感叹，之前肖遥可是给两人下了死命令，打听好她的事情再过来商议合作的事情。 如今关于她的事情两人打探的可是门清了，但也不能再次急急的去了，向上次一样疏忽没有准备。 现下让两人没想到的是肖府竟然派小厮来寻他们两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真的啊！ 就这么短短几天时间，肖家姑娘就改变主意了？ 赵威看向赵竹，眼睛里尽是拿不定主意的彷徨：“阿竹，咱去不？” 赵竹沉吟了下，点头道：“去，我们的住处我只告诉了肖家姑娘，如今这个小厮能准确找到也解释的通。肖家姑娘改变主意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大喜事，干嘛不去！” 听到赵竹这样说，赵威的心放到了肚子里，不怪如此，因为赵威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他都可以预想到假若这种神药以后被世人皆知，一包难求，而将这种神药推向于这个世上的推手中就有他赵氏族人的名字，那该有何其风光。 一个王朝的将军可以几近更替，但一种益国益民的药物却可以流芳百世。 而现在看来，赵竹的想法可能是和他一样。 换一种角度来说，这种神药，目前就只缺乏了一个被世人知晓的契机，若是这个契机被他们完成了，可想而知，将来会有多少药铺拿着银子疯魔的找他们买药，只要肖家姑娘肯让他们加入进来，哪怕一份药分得微薄的利润，但积少成多，就是这一成利也会积累到非常恐怖的利润。 足可以让他们几辈子都吃穿不愁！ 第353章 眼熟 当然，他和阿竹的性命本来就是从战场这个如同修罗场的地方捡来的，阿竹使出浑身解数，才将他从死人坑里拖出来。 他不能死！ 他是赵家最后的血脉。 若是他死了，辉煌一时的赵家就不复存在，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他很贪心，他想让赵家以及赵家军的英勇都能载入史册。 同样的，他也不能让许多战场上赵家军的亡魂这条命白白牺牲。战场上的刀剑无眼他没有办法，但他也决不能让赵家军们死后还要担心家小。 所以他现在肩负起的，还有数万赵家军的家人，赵家于天乾这个王朝来说已然是罪臣，效忠于赵家的赵家军也同样得不到一点朝廷上的抚恤。正因为如此，他才要想办法赚到银子，以分发给赵家军的家人，也让赵家军们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 两人商议一番后，从里屋里换上一件最为得体的衣服，看是第二次去肖家登门拜访。 不同于往日那般求见多次都被肖府的女管家拦下，这次他们一走到门口，就被叫做铃兰的女管家笑脸相迎进了府内。 铃兰将两人带到一间书房，并让绿杏给沏了一壶茶过来。 阿竹环视了一圈，有些奇怪的问铃兰：“管家，这个书房好像不是肖姑娘的吧……” 对于这点，铃兰倒是承认的爽快：“是啊，我们家小姐的书房在东厢，这里是西厢。” 阿竹更是好奇了：“那一会肖姑娘她……” 小丫头绿杏将茶水端了过来，铃兰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放在两人右边，如此才说：“今天和你们商谈事情的不是小姐。” 赵威愣了愣，忙问：“不是肖姑娘，那是谁？” 铃兰估摸着时间，知道阿捡也应该快到了，但笑不语。福了福身就带着绿杏退下。 “少爷，他们……”赵竹想要说什么时，赵威的耳朵动了动，连忙冲他使了一个制止说话的手势。 赵竹立刻噤声。 赵威自幼习武，对一草一动都熟悉的很，如今正在靠近的这人功夫可能还要在他之上，内敛的气息似有若无，若不是自己的耳力绝佳，寻常练家子是轻易听不到的。 声音越来越近了，直到走到他们这间屋子的门口。 双方对峙了很久，准备的说是屋内的两人和屋外的那人对峙很久，赵威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因为他知道这次遇到的是强大的对手，若此人是敌人的话，他都没有办法带着赵竹全身而退，甚至自己也很可能会死在对方手里。 正要大喝一声来者何人的时候，门却被突然推开。 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的是一个面容极其俊美的少年，毫不夸张的说，这种容颜甚至让赵威都短暂的失了神。 不过也只是短短一瞬，赵威是知道这个少年俊俏的外表之下还有一身高深莫测的功夫，轻易不该大意。 倒是赵竹见了他后一愣，并不是对对方容貌的昳丽，而是对方给他的感觉特别熟悉，或者说非常眼熟。 但这一瞬间，这种熟悉感却却硬是让他想不起来究竟和这个少年在哪里见到过！ 第354章 少年 “你！“话到嘴边，阿竹确是死活都想不起来，只觉得自己在记忆里，一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 阿捡清冷的目光扫过，让阿竹无端从身上闪过一丝寒意。 不说阿竹了，连赵威都是如此。 在他短暂的习武历练中，只有在自己的父亲身上见到过如此大的气势，可这样年纪还没有自己大的少年，是从哪里有这种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的锐气呢！ 知道这个少年来历非浅，赵威主仆更加不敢造次，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头。生怕自己一个言语不当，将这个好不容易能让肖姑娘改变主意的事情拱手让人。 阿捡现在一边，细微的观察两人。 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双方俱都按兵不动，互相试探，盏茶的功夫不知道暗地里对峙多少次。 终于，还是赵威败下阵来，要再是这样，将人家的耐心耗尽，谁还跟你做生意。 虽说阿竹之前跟在自己爹后面打理着赵家生意，可那也仅仅是帮忙，若和一些真正的商人比起来还是九牛一毛，商人的心眼多的跟筛子一样，谁知道一句话不对得罪了人家，连哭都没处哭去。 先败下阵来也算不得什么丢人的事情，横竖都是自己有求于人。 “这位兄弟，我们是赵家人，特意来和小姑娘来商讨关于药散的事情。不知你……“赵威问道。 还不等到赵威说完，阿捡毫不客气的开口打断：“既然你们都是屡次拜访诚意已足，我受小东家所托，来和你们沟通药散的事情！“ 阿竹也在一旁点头迎合：“应该的应该的！“ “那你们说说，怎么有个两全齐美之法？“阿捡问。 这话可是给了赵威主仆发挥的极大余地了，先前不知道在住处商讨了多久。那时候顶多算是穷开心，还能让自己有个念想，毕竟两人如此示威，人家肖姑娘看不看得上两人还不好说呢！ 如今这位少年给了两人这样的舞台，当即就将两人连起来的打算和盘托出，然后静静地的等着阿捡的定夺。 先前说的有多高兴，这会就有多尴尬，鸦雀无声，只有说完这些的赵威主仆对视一眼，眼巴巴的等着阿捡的答复。 用兵之计，攻心为上！ 不管两人将蓝图画的如何美好，阿捡始终不动声色。 这不按常理走啊，他们都规划的那么好了，但对方不接招啊！ 赵威小心的问道：“对于这个，公子还有什么看法？“ 他可是知道自己示威，且又没什么资本，所以提出的要求并不算高。 阿捡却总手指比划了个三字。 “三？“阿竹好奇的问道。 阿捡敲了敲桌子，道：“对，利润分给你们三成！“ 赵威和阿竹两人欣喜异常，他们原先就只要两成就可以的，如果肖姑娘不同意的话，一成也行的。 从她手中的止血散已经不能称是上好的伤药了，堪称神药了啊！ 与世俗的金银相比，赵家能有个流芳百世的美名意义更为重大。 阿竹短暂的高兴以后也知道这个世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掉馅饼！ 第355章 死契 阿竹不由收敛了心神，等着眼前这个少年的下文：“公子，是否另有要求？“ 阿捡点头，理所应当的坐在主位：“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当然会是有要求！“ 赵威沉吟了下，才看着阿捡道：“公子愿意好看我们主仆一眼已是万分庆幸，公子的要求但说无妨！“ “好！“阿捡站起来一拍手掌，反正他要的态度，赵家主仆两人也给了。 “我和小东家不同，不是自己人的话，我对他一点信任都没有！不瞒你们说，在肖府的这个宅院里，没有一个签有死契的仆人。“阿捡说。 “那……“赵威搞不清楚情况，疑惑的眼神看向赵竹。 赵竹面上也是不解，对着他摇了摇头。 阿捡灿然一笑，惊艳无比，但笑容这次却是让赵威主仆两人后背上都起了一层汗，丝毫不敢懈怠。 阿竹扛着这样的压力问道：“这位公子的意思是需要我们主仆二人签死契？“ 阿捡一拍手掌，点头后欣然落座。 这！ 赵威捏紧了拳头，想要冲上前去，却被赵竹拦住了。 瞪着虎目看着赵竹：“你在做什么！“ 赵竹却一脸无奈的冲他摇头，无声之中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拉着赵威对阿捡露出一个讨饶的神色：“公子，此事事关重大，且容我们回去仔细商讨商讨！“ 阿捡对他们这说出来的话丝毫不意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口中却下了最后通牒：“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后若你们没有上门，我就当这件事作废了！“ 赵竹连连点头：“好好！“ 赵竹好说歹说劝着赵威离开了肖府。 刚出府门，赵威就气不打一出来的挣脱开赵竹的束缚：“阿竹，你就不该制止我，让我揍的他满地找牙！“ 赵竹心里无奈极了，以那少年的功夫若真是和少将军打起来了，找牙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但这些话自己心知肚明就行了，说出来的话就有点伤少将军的心了！ “少将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现在的赵家再也不是那个钟鸣鼎食的大家族了！“这话阿竹说的诚恳，但无疑又深深刺透了赵威的心。 愤然之后又是无奈，对啊！如今的赵家只剩他和阿竹两人苟且偷生，身上的银两所剩无几，再找不到谋生的手段，可能真的要去干苦力。 可是干苦力的话，一个月能有多少银钱，糊口都艰难，更何况他们赵家军家眷千千万万张口。 这些人命债他背负在身上，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也从来不敢有任何懈怠。 真心的笑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过了，他不敢笑也不能笑，赵家的覆灭如同压在心里的大山，这么痛苦的事情若是就这样被他忘却，九泉之下的父母兄嫂该有多么失望，将来若是他故去了，黄泉路上又怎么有脸去见他们！ 赵威一向洪亮的声音中充满着挫败的低沉：“阿竹，你说这件事如何做，你拿主意，我听你的！“ 阿竹大惊失色：“少爷，事关赵家……“ 赵威苦笑：“只有我们，哪还有赵家了啊！“ 第356章 再无赵家 阿竹顿住，心中也是苦涩：“少将军，我们……“ 双方都是沉默，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 死契不同于平常的条条款款，那是一个一但签订后，身家性命就会被牢牢掌握主家手上，哪怕是出了点点错误，都有权利将你打死发卖，都不用知会父母官，人的性命如同畜牲一般的轻贱。 两人一直沉默的走到住处，连午膳都没有用过，就各自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房间。 死契对他们来说实在如同晴天霹雳。 签了死契，就等于主家的私有物，说的好听是个仆人，说的不好听，就算那么个玩意儿！ 都非自由身，失去了自己的灵魂，更别说赚的银子，那一并都是主家的私有物。 赵威双手枕在脑后，瞪大眼睛想着这些！ 会不会那少年提出这个死契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他们肖家人也要，银子也要？ 可是想想也不对啊！ 以现在的肖家想要发展药堂的话，应该也不会太难！ 也犯不着这样给他们两个一无所有的人下这样的套等着他们去钻！ 况且！那少年也说了，肖府是从来没有签过死契的！ 那针对他们两的，会不会就是少年的一种试探。 肖家既然肯给出他们的极限，也摆出了自己的诚意。 同样的，自己也要回馈于一二！ 赵竹心里叹息，自古忠义难两全，古人诚不欺我也！ 赵家主仆两人一夜未眠，思绪万千。 肖遥是完全将这件事都放权给阿捡做，自然不会干预他的实行方法，只是听到阿捡给赵家两人定了三日期限，又有死契束缚。寻常人家只要稍微有点出路的，怎会甘心将自己卖入别人门下为奴。 纵使这止血药散药效卓绝，但为了一个死物，搭进去人的一生，未免就太有些得不偿失的意思了。 阿捡却悠闲的摇头，让她放心。说什么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还不知道阿捡打哪来的迷之自信。 谁知道第三天的下午，赵威主仆却如愿的出现在了赵府的门口。 “少爷，你真的要这样做吗？“阿竹心里悲痛，签了这个契书，这辈子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赵威也是对着阿竹摇头苦笑：“阿竹，赵家的骨血尚且还要流传下去，就赌这一次吧！肖家在随县的名声好听，因此也不会太过为难我们！“ 赵竹点头迎合，心里却想道：肖家的名声是好听，可如今跟他们签契书的是那个叫做阿捡的少年。 今日的天气晴空万里，暖阳均匀的洒在大地和人的身上，但在这么温暖的日子里，赵威却觉得连同自己的骨头都是冷的。 “少爷，你还好吧？“看着赵威的状态不对，阿竹连忙关心的问道。 赵威却仍是苦笑的摇头：“阿竹，从今天起，也不用叫我少爷了，叫我阿威就好，显赫一时的赵家落幕了！“ “那怎么行，我的命就是赵家救的，此生当以赵家人马首是瞻，少爷你永远都是我的主子！“阿竹是个知恩图报的，不管赵威再怎么说，也坚持不愿意将他和赵威放在通风的位置上，一如既往的尊重着赵威。 第357章 尘埃落定 赵威无奈苦涩的摇头，纵使心里有千百般的难受和不甘，但人却不得不在屋檐下低头。 “好！进去吧！“他下定了决心说到。 阿竹虽然无法完全体会到少将军的感受，但即将失去自由和将身家性命都交由一个不相识也不甚了解的主家，忐忑与惶恐怕是更多。 上黄泉下碧落，赵竹的性命都是赵家的，少将军走到哪里，他就会跟到哪里！ 倒是赵威做完了这个决定，心里反而是像松了一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终于是一前一后走进了肖府。 对于两人能在三日之内再次到来阿捡并不稀奇，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阿捡的动作也利索，仍旧是那个书房，空间的格局和屋内的摆放一如上次前来一样，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和上次茶水位置相同的旁边就是两张文书。 赵威虽然是一介粗人，但因为将军府之前也有请先生教导，诗词歌赋一窍不通，但识文断字也是绰绰有余的。 赵竹跟在老将军身后多时，再加上本来就很聪颖，耳濡目染的学会也不是难事。 两人自然就能看到文书上写着的两个字：契书。 先后拿起文书，上面的遣词造句完全就是按照买卖奴仆来的，严格规定了只要签了这份文书，他们的身家性命完全就是肖家的了，而这少年对他们也有绝对的处置权。 意料之中，既然接受了这个孤注一掷，那么看到这份契书心里也能算是风平浪静了。 “还在犹豫？“见两人迟迟不肯动作，阿捡挑了挑眉问道。 “没，我们签！“赵威开口道。 话音未落，赵威和赵竹拿起搁置在旁边的毛笔在上面签了名字也按了手印。 签好了以后，赵威即使再有不甘，却是双手恭敬的托举着文书递向阿捡。 这样尊敬的动作，他只在自己父亲面前做过。如今，却是在一个年龄尚轻甚至还不到自己的少年手中。 屈辱吗？ 他苦笑，现在身在囫囵中，能放手一博的，也唯有现在这个希望！ 既然签了这个契书，生死也被置身事外。他唯一赌的，也是希望带着阿竹殊死一搏的能有个好的结果。 他的腰越来越低，也许他的骨气和硬气都要被对方踩在脚底。 却在这时，胳膊被一双精瘦却又有力的双手扶住，让他一再弯着的腰进退不得。 “我说了，让你们签契书，是因为我需要绝对信任的人，而非有意去折辱你！“阿捡说，将他们笔迹刚干的契书收入怀中后，又从袖口拿出另一份文书，递到他们面前。 “这是什么？“赵威不解的问。 阿捡又摇了摇手中的契书：“你们都这么相信我了，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你可以认为这个契书只是对你们的一种考验……毕竟我们素未相识，你们怎样具体我是无从知晓，唯有利益的捆绑和对你们绝对的掌控，我才敢用你们！我这人做事就是这样，前因后果所用之人我都要能足够掌握！跟着我的人只要不背叛，我能走到多高多远，他们也能一身荣光！“ 第358章 征途 等将阿捡手上的契纸拿到手，赵威瞪着虎目，一目十行。 阿竹在身后看的着急，小声问道：“少爷，那纸上写的是……“ 赵威听到后并没有急于解释契纸上的内容，而是苦涩对赵竹一笑：“阿竹，你我现在都是卖身为奴，哪还有少爷这一称呼，往后便以名字相称吧！“ 阿竹不同意：“少爷，我也说过，我赵竹一身只认的主子就是赵家！“ 赵威看着赵竹摇头，现在他们两人都是别家的附属，肯定是要忠于主家，一仆哪有侍二主的道理。 他为难的看着阿捡，希望他能高抬贵手，原谅这个说聪明也聪明，说愚笨也愚笨的阿竹。 阿捡却对他们两人之间忠厚的主仆之情没有感觉，对于他来说，只要达到了自己目的就好。 看着阿捡不像是发怒的模样，赵威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 如此，看完契纸上的内容，便又丢给了身后的阿竹去看。 阿竹早已经好奇多时，拿到手后，不由就瞪着眼睛细细看了起来。 嘴里喃喃道：“果然有三成之多……“ 阿捡听着这话不高兴，冷着一张脸道：“说三成就三成，还会欺骗你们不成！“ 阿捡身上特有的威压和与生俱来上位者的气势让赵威额头上的冷汗都落了下来。 好像在他面前，自己都有种天然的臣服之感。 两人俱都诺诺不敢多言。 互相收了契纸以后，赵威赵竹这才完成了阿捡的要求。如此，便迫不及待的问到关于止血散的事情。 阿捡懒懒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就急于知道关于药散的事情！“ 赵威赵竹点头。 阿捡又问：“然后呢？“ 赵竹若有所思，赵威也是皱眉问：“什么然后？“ 阿捡摇摇头，看向赵竹：“赵竹，你说呢？“ 赵竹思考了一会，说到：“如何将我们这个药散给卖出去！“ 阿捡点头：“是啊，天乾的大夫都是世家传承，无论是药方还是医术都被这些大的医术世家给垄断，上次小东家做了简单的尝试也就是被你们知道的寄卖于药铺，若非机缘巧合，恐怕这么珍贵的药散就要落于那些阴晦的地方。你们对于如何宣扬这种药散的珍贵有什么好的办法呢？“ “办法？“两人面面相觑。 最后阿竹羞红着一张脸对着阿捡拱了拱手：“这事是我等欠缺考虑，还容家主给我两三日时间想想办法！“ 阿捡点头：“可！“ 赵竹两人走出门外，原以为签了死契已经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了，可是自从少年给他们出了这样一个难题，连压在心中关于死契这么沉重的话题都轻了不少。 如何将小东家的草药再最短时间内让天乾大多的人知晓，对于一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商人来说不成问题，但对于一向只会在战场上刀尖添血的人来说就等同于对牛弹琴了。 若是赵威以往遇到这样的事，肯定会不屑的说商人之行，难以上台面。可他们现在走到了这个地步，就要挣脱出以前的生活方式，重新踏上征途。 第359章 记忆 “快，将封密函一定要上呈京都，用来洗刷我们赵家军以及赵老将军身上的冤屈！“厮杀声震天的战场上，一个浑身浴血穿着铁甲的中年男人，伸手将一封信件交到了一个同样狼狈的年轻人手中。 年轻人的模样也不比他好多少，身上多处刀伤，虽小却在不断流着血，所幸并不置命，否则中年男人便连最后的指望都没有了。 年轻人眼里都是晦暗和绝望的光，看着中年男人甚至不报希望：“左将军，我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赵家军的英勇所向披靡，哪里知道没有死在南蛮人的手中，却折在了自己人手里。 数万的赵家军啊，赵家军里的每个弟兄谁不为能为天乾上阵杀敌而感到无比荣光，可这次，却就这样死在了上位者手上的阴谋诡计中。 左将军就是那中年男人，虎口早已经和蛮人的厮杀中镇裂开来，却仍旧死死的攥紧了他手上的铜棍，看着年轻人道：“从此刻开始，骑着骏马向西北方疾驰，我让剩下的赵家军祝你脱困，能否洗清赵家的冤屈，就看你了！“ 年轻人眼里盛满了泪水，看着中年男人红着眼眶大喊一声：“爹！赵家没了，你难道还让我也没了爹吗！“ 中年男人苦笑：“爹的命就是赵家给的，如今还了也好，只是委屈你了！“ 年轻人哽咽的都快说不出话来。 “我们赵家军的血可以流，但名声不能丢，否则你让兄弟们九泉之下如何安心！“ “听爹的，去吧！“ 中年男人也的确做到了这一步，率领着剩下的赵家军拼命杀出了敌人的包围。 在年轻人最后的记忆里，便是漫天的战火和烧的如同铁水的晚阳。 一路极速逃离的时候，他觉得这边境黄沙漫天的风刮在自己脸上如同刀割。 边境的情况暂且不提，消息传得慢，与之相隔甚远的随县，日子还是如同往常一般过着。 神医已经是给阿捡第三次施针了，前两次的效果微乎其微，但这次扎针完毕后，他的脑子如同快要爆炸开来的疼。 这幅模样让神医也吓了一跳，忙问：“如何，可是想到什么了？“ 让神医失望的是阿捡仍旧摇头，敲了敲自己的脑门，皱眉似有所感：“没有想到，但感觉快要触摸到这段记忆了，如同一层薄薄的纱网相隔，却又……“ 这种感觉稍一说出，神医便可领会。 收起了自己的医箱后，自己的徒弟连忙取来一块刚从热水中拧干的棉布给他净手。 净完手后，颇为满意的点头：“如此甚好！“ “好？“记忆尚未恢复，哪能称得上好字。 “非也非也，之前还想着若是贸贸然给你施针，会将这段在随县的记忆给丢失，少爷迟迟未肯点头应允，如今这种稳妥的治疗能有现在这样的效果，就非常不错了。“ 阿捡点头，自从神医找到了能帮他找回记忆又不丢失这段记忆的两全法后，他越来越渴望恢复记忆了！ 只是神医的事情，阿捡一直都没有告诉肖遥，他想做的是等到记忆恢复后，亲口向她说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第360章 又去 “哎！“在两人的住处，赵威和赵竹都不知道叹息了多少口气。 终究是也没叹出个什么章程。 两人的头发上一团糟，连一向机灵的赵竹此时都萎靡不振。 赵威想要说话，但出口在话前面的，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哎～“眼光看向赵竹，开口问道：“阿竹，可想出法子了？“ 赵竹苦笑的摇头。 赵威眼里失望，谁能知道从昨日开始他们就已成了别人的家奴，现在担心的却是生意做不成！ “要不，我们明天带点药散去街上碰碰运气？“赵威没有办法了，只能如此，说不定就被哪个药商看上了呢！ 阿竹无奈道：“少爷……“ 尽管已经签了契书，阿竹对赵威的称呼始终没变，对此阿捡并没有说什么。阿捡是带有目的的，要的只是两人不敢有异心，不敢背叛他和肖家。至于私下他们如何，他手也不愿意伸的那么长。就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内了。既然有些事情需要做，手上没有几个可用的人那怎么行！ 忠心的人需要自幼培养，那这些中途冒出的，自然是需要利益来捆绑到一起。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事，必须要想些办法！“赵突然站起身道。 这种突然的模样，让阿竹都吓了一跳，苦着脸道：“少爷，肯定是要想法子的，不然你以为我们在这里干嘛！“ 赵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阿竹深受其扰：“少爷，你转的我头晕……“ “你以为我想转啊，这不是没个法子嘛！“赵威无奈道。 “我……“阿竹正要说话呢，却听到住处的门又被敲响。 只好止住了说话的由头，直接打开屋门去了院外。 一见仍是上次的小厮，阿竹客气的问道：“这位大哥，可是主家有事找我？“ 不怪阿竹现在这么客气，实在是因为现在签了卖身契，对于主家来说，他和将军的身价还没有人家值钱，叫他一声大哥也不为过，此一时彼一时了！ 小厮逢人就是七分笑意，说话也十分得体，也不知道是不知道两人如今的境地，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若是前者还情有可原。若是后者，那为人一定是非常了得！ 这样的人，哪怕一时出不了头，假以时日一定不会寂寂无名。 小厮点头：“是啊，阿捡公子刚刚差我来通知二位过府相商事情。“ 阿竹好奇，这不是昨天才去商量的吗？怎么今天…… “可是说为了何事？“阿竹问道。 小厮面露为难，摇头道：“这个不好说，主子的话我们做下人的……“ 话没有说完，但话语中的意思表露无遗。 都是跟在主子身后多时的人，察言观色必不可少。 如此，阿竹便没有再为难小厮，笑着目送他离开。 紧接着回了房间招呼赵威，赵威则是瞪大了眼睛：“什么？又去！“ 阿竹点头：“还是上次那兄弟来送的信！“ “这还没商量出个办法来，招我们去也是两眼一抹黑啊，再说不定恼羞成怒，指不定会怎样折腾我两呢！“ 阿竹摇头说出的话却是非常肯定：“不会！“ 第361章 生变 赵威辩驳的话语戛然而止，瞪着眼睛看着赵竹：“阿竹，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们和他相识也不过才几天，还指不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要不是看在神药的份上，我……“嗯……他能怎样，继续和阿竹两人过躲躲藏藏的日子吗！ 阿竹却有自己的想法，再次坚定的摇头：“虽然和他认识不久，但他一定不是这样的人，难道这样大费周章的就是想将我两套牢？“ 赵威看着赵竹：“难道以我赵家的名头，以我少将军的身份，不足以吗？“ 赵竹无语：“少爷，我们两人都落到这种境地了，且现在天乾腹背受敌，谁还有心思去在乎已经穷途末路的我们！“ 赵威…… 一方面觉得赵竹说的有道理，但一方面又觉得好气哦！ 再怎么说，他也曾经是声名赫赫赵家军的副统领，怎么就这么上不得台面了！ “去就去吧。“阿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最差的情况也不过如此，自己和少爷都是他肖家的人了，本来就掌握了他们两人生杀的大权。能怕什么，还怕什么！ 这一次再步入肖家的大门，倒是没有之前的忐忑不安，铃兰见到两人不再如之前那般阻拦，倒是让两人畅通无阻的进了大门。 这种差别待遇还真让两人感觉到别人和自己人的区别。 当然，之前他们两人就是属于别人的范畴。 正要去书房的时候，正巧遇见阿捡往外走。 “公子，你这是……”阿竹问道。 阿捡顿足，看着两人道：“来的正好，和我一起去外面看看！” 赵威赵竹虽然不解其意，但脚步却是一转跟上了阿捡。 中途赵威是摸不透这位公子到底想干嘛，问了一句后只得到了一句回复：“等着。” 然后就一直等到去了市集。 这还是自从赵竹赵威从追杀者手中逃脱以后，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走在人群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小心翼翼做到淋漓尽致。 可能都是习武中人，两人如此作态，一点都没有逃掉阿捡的眼睛。 他走在前面云淡风轻，赵威主仆二人落于他的身后小心避开人群不经意扫过来的视线，阿捡见缝插针的问了两个字：“逃犯？” 两人吃惊的眼神立刻就看上了阿捡，话是没有说，但落在阿捡眼神里的惶恐一览无余。 阿捡的眼睛定定看着他们许久，赵威两人如同被一只上古凶兽盯上了，起了一后背的冷汗。 在这幅高压之下，双方都在不露声色的对峙着。 阿竹战场的经验很少，在这样的对峙下，脸色发白，就怕公子一个暴起提溜着自己去官府。 “公子……我们……“赵竹身体抖的就跟筛糠一样，生怕两人会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发生矛盾。 就在两人之间气氛胶着的时候，不远处的人群中突然传来喧哗声。 “快让开快让开！“ “都快成血人了！“ “这人从哪里来的？“ “快去找大夫啊！“ “找大夫？你付诊费啊！看看热闹就行，别瞎嚷嚷！“ 第362章 巧合 “血人？“阿捡的眼睛一亮，也不顾目前正在和赵威胶着的状态，利落的转身离开，去向声音嘈杂的地方。 赵威浑身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虚脱一般松了口气。 赵竹连忙走过去扶着：“少爷，你怎么样？” 赵威摇头：“没事，前面发生何事了？” 赵竹探头探脑看了许久，无奈前面看热闹的人太多，将他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 赵威：“走，我们也去看看！” 被众人当作稀奇热闹看的男子狼狈非常，连日来逃避追杀的风尘仆仆和身上刀伤不断结痂再流脓，伤口上恶臭不堪，如此折磨人的伤势让他一路上都昏昏沉沉，如果不是为了…… 他可能真的挺不过去了，思绪恍惚，光怪陆离，那些围在他身边人的面貌被拉长扭曲，如同黄泉路上的魑魅魍魉。 他这是在阴间吗？ 看热闹的人群越来越多，很快将这块地方围的水泄不通，连空气中都是混杂的味道。 赵威赵竹看到眼前这黑压压的人群就打了退堂鼓，横竖两人都不是爱凑热闹的人，视线范围内都没有见到公子从人群里出来，他们两人乐得清闲，干脆就找了个空地盯着。 躺在地上的人奄奄一息，身上的血液连同脓水依旧从伤口处流出。 阿捡从一只样貌奇怪的荷包中取出几包药散，打开后洒在伤者伤势严重的地方。 不知道谁先开始说了一句血不流了！ 这如同起了蝴蝶效应一般，引得其他人纷纷惊奇。 “真的啊！这血不流了！“ “脓水都不流了！“ “这位公子用的是什么神药啊！“ “公子，你这药太神了，用在这种乞丐身上未免也太过浪费，你荷包里剩下的开个价，我都要了！“ “公子，留步留步，你这药可还有，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这样的情况太出乎意料，赵威赵竹两人这才不敢置信的后知后觉，这下拼了老命也要挤进去。 但可怜见的，好不容易给挤了进去，人群里最重要的主角却不见了。 这让两人抓狂的都快要将自己的头发给拽下来：“人呢人呢！“ 刚刚的围观百姓还好心提醒了。 “刚刚一位公子还给了银钱将人送到肖府呢！“ “肖府？“赵威怕不能确定似的又问了一遍。 百姓点头，见这个地方没有热闹可瞧，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也直接离开了。 赵威赵竹还正想找两个百姓去问问，可周围的百姓走的七七八八，好不容易拽住了几位身着华衫，一看就是生活质量远高于普通百姓的，却急急的将两人袖子给甩开，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去去去，不要在这里烦我，爷可是有正事要办！“ 赵竹的脾气一向较好：“这位兄弟，我们也没别的意思，是想打探打探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华衫男子被缠的无法，实在是因为赵威的力气太大，拽了他的衣服后，让他用尽了力气都挣脱不了，只能和赵威赵竹大眼瞪小眼，看着这两个不会看眼色的东西什么时候才算完！ 第363章 征兆 知道在这华衫男子身上再也打探不到其他的有用消息，两人只得将人放了好好赔罪。 还好华衫男人自己会看眼色，知道赵竹还好，身边的赵威不说话光是摆出声势都有以往在战场上的雷霆万钧。 碰都不敢碰，惹也不敢惹，只得自己自认倒霉。 捏着鼻子解释了一番原委后，才灰溜溜的跑远了。 赵威赵竹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这主子都回了府里，他们两人在外面逗留还有什么意思，干脆也快步走去肖府的路。 等到了肖府问了铃兰，才知道公子已经让平日里给他疗伤的神医去治疗了，他们今天再去看的话没有意义，因为那人伤势严重，恐怕不一定能醒过来。 且公子也吩咐过他们两人明天早上过来身边伺候。 就这样，赵威赵竹两人再次懵逼的回了住处，他们也得亏是遇到了这样的主家才能如此消极怠工。 神医今日给阿捡扎针后，阿捡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突然清醒很多，不复之前的浑浑噩噩。 神医问其感觉，他也是如实相告，并没有什么隐瞒。 神医净了手去听后微微笑道：“如此甚好，能有这样的感觉，说明颅内的淤血正在慢慢散开，公子恢复记忆指日可待。“ 阿捡报之一笑，并未说什么。 神医觉得自己有点挫败，这主子没失忆之前，他猜不到主子深沉的心思；现在倒是失忆了呢，心思就更如那天上星水中月。 但是神医不放弃啊！ 他现在可是带着他们所有人希望留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回公子的记忆。 因此，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啊！ 一念至此，神医也不得不腆着一张老脸，继续追着阿捡说话：“公子，今日为何救那人进府？“ 尽管自家少爷现在住的地方是肖家，但毕竟不是他的产业，平日里的少爷进出都是自己一个人随意惯了，这下贸贸然的又带回来一个，就怕肖家姑娘颇有微词。 阿捡笑了笑，没有说话。 神医见他这模样，眼睛一亮：有戏！ 为什么说有戏！ 因为对于神医来说，只要自家的主子没第一时间给他冷眼或者让他退下的话，这事还有的商量。 但让他失望的是，阿捡却是轻轻摇头，未发一语。等着自己将身上的衣服穿好后才出了房间，同时不忘淡淡提醒道：“麻烦神医，我就不送你了！“ 神医立刻摇头，一脸惊慌：“哪里当的上公子如此厚待！“ 见此，阿捡点了点头，这才大步离开。 “这……不对啊！“反应过来的神医后知后觉的拍了一下大腿，敢情自己这是什么都没问出来，还被自家的主子给下了逐客令！ 即使有些气恼，但多的却是无可奈何，没有办法，毕竟主子就是主子，一肚子阴谋阳谋不说，关键还睚眦必报。 打从他投入到主子门下的，无论是官场上还是商场上，只要惹了主子，基本就等着凉吧！ 得罪了一些勋贵子弟，顶多就是被打一顿，或者同为官身，家里的老子可以上折子给皇上讨回个公道。 可是主子却不会这么仁慈！ 第364章 腹黑 主子这人平日里高高在上，阴冷到近乎不近人情，但他却有忠心耿耿的护卫以及和他共同进退的群臣，即使他现在于朝廷上来说失踪，找不到下落，那些人依旧不接受其他势力伸来的橄榄枝。他自己是光棍一条，除了徒弟以外，那可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那些群臣就不一样了啊，世袭的官位足以延续数年的辉煌，但这种辉煌能够持续多久，看的就是皇帝的意思。 所以朝代更替，对于他们这些旧时的豪门来说，如同选择明主才是重中之重。 那些老奸巨猾的重臣，恨不能走一步看十步，因此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弓，就断然没有回头箭了。就算半路止损去投靠别的势力那又怎么样，也不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就好像别人原配夫妇一样，能比得上半路夫妻嘛！ 况且半路夫妻就是为贼，谁不防着对方。 夫妻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在朝廷上的劲敌。一块饼就这么大，分给你一块我就少一块，非亲非故，凭什么让你！ 还不是趁你病要你命！ 与其做墙头草两边倒，到最后两边都吃力不讨好，那倒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况且现在魏王可能势力越来越大，大到连越发昏庸的皇帝都有所忌惮，即使是皇帝最喜爱的儿子，但涉及到皇位，权利，天下这些让人拥有过就再也不想放手的东西，谁又肯拱手相让，哪怕是亲生父子都会反目成仇。 正是因为朝廷这种瞬息万变的局势，让所有人按兵不动，以免鹬蚌相争渔人获利。都是爱护羽毛之人，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全军覆没。 于是即使太子失踪，下落不明，太子一党也仍然在这朝廷的夹缝中获得一线生机。 至于他们不敢叛逃的另外一种原因则是太子殿下处理叛徒的手段令人发指，各种酷刑层出不穷，只要谁敢触及他逆鳞，身首异处都是祖上积德。最可怕的就是被太子殿下身边的暗卫关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面日日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站在太子殿下的党羽中，即有位极人臣，飞黄腾达，延续家族百年兴旺的殷切，也有夺位失利，前途惊呼，株连九族的可能！ 现在双龙夺位的风口浪尖上，谁能置身事外。 中立的做法是好，但现在皇帝昏庸无能，且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若是以后新帝登基，找出当日没能在他夺位的过程中给予助力的那些家族清算，一朝皇帝一朝臣，既然中立两头都讨不到好，那么只能一条路上走到底，看看路的尽头是荣华富贵，还是地狱深渊。 太子没有皇后母族的支持，面临皇帝的不喜，藩王的追杀，还有朝廷势力的打压，一直到现在太子虽然失踪，但他手上的力量和权利并没有失去，可以说只要他重新回归，他依然可以身穿太子朝服现在百官之首，照样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和魏王针锋相对。 可以说主子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也正因为如此，才能每每的趋吉避凶。 第365章 售罄 而这次肖遥的药散不同于奶粉这种慢速度的传播，在战场上能让人多一条命的神药啊！谁看了不心动，谁知道了还能坐得住。 于是先前还在战战兢兢担心因为自己签了卖身契而一直不能履约将这药散发扬光大的赵威主仆，这下恨不能多长出八只手来。 为什么？ 因为订单多到忙不过来了啊！ 原以为很难打破的僵局，就因为上次阿捡公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捡到府中的那个奄奄一息的伤者，而迸发出新的希望。 阿捡所展露出来的药粉，无异于生死人，肉白骨，这更是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这是医疗水平极其落后的古代啊，一场感冒一场天花都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一条生命。 更别提由伤口扩大引起的破伤风，等同于宣告了死刑。 阿捡坐在椅子上打量正在翻阅账本的肖遥，眼睛眨都不眨。 被看的肖遥却是坐不住了，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奇的问他：“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阿捡摇头：“有的时候看你和我们这些人格格不入！“ 他这句话肖遥没有听懂，反问了一句：“格格不入？“ 阿捡点头：“对，感觉你和我们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他这话将肖遥说的心头一抖，面上却不露声色：“何以见得？“ 阿捡开口想解释，最后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又停下了嘴。 两人间就突然安静下来。 他没有开口解释，肖遥自然我不会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而是问了关于药散的事情：“听说止血散已经打开局面了？“ 阿捡将身边各种关于药散商想要过府一议的拜贴拿给肖遥看。 厚厚的两大堆，让她的眼睛都看大了。 “这不科学啊！“她想。随县之前的人口不算多，后来因为随县的奶粉加工厂打开了市场，才让这个原先贫瘠的小城镇走入众人的视野。 之前想要和她合作奶粉的商人拜贴也没有送过那么多啊！ 她不由瞪大的眼睛问着阿捡：“都是要来洽谈关于药散这一事的？“ 阿捡点头，一向冷淡的脸上也只有看到肖遥才有一丝笑意：“对，很意外吗？“ 肖遥点头如捣蒜：“你这个开始好像比我当初做奶粉的时候还要顺利啊，说说吧，你是怎么营销的？“ “营销？“遥儿嘴里总能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词，让他闻所未闻。 额……又口误了！ 肖遥连忙转移话题：“你是怎样打开局面的？在这之前，你并不是不知道天乾的这些医药世家有多排外？“ 即使现在的医者都属于三教九流，但各有各的活法，抱团取暖，打压外来者也是一项必不可少的措施。 阿捡的能力让肖遥真的刮目相看，她制好的那些成药，都被这些天前来询问药散之人高价收购，小药库的药散都被售罄，听铃兰说这些日子都有人打地铺在肖府不走，就是为了能得到一包可救命的药散。 这些天红樱和绿杏时不时的去大门处凑热闹，据绿杏说还在人群里看到了清风堂的掌柜。 第366章 极其后悔 所说这次肖氏的止血散能迅速在县城成名，最后悔的是谁？ 那绝对是清风堂的掌柜赵连钧是了！ 他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 这种药散他虽然从没有打开过，但并不妨碍他之前去肖府拜访时看到的那个姑娘。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自己这是骄傲自大，才让这个赚大钱的机会白白的跑了啊！ 儿子赵鹤年在京城开的清风堂，若是能有这种拥有神效的药粉在手，哪还愁不能在京城立稳脚跟。 他现在是后悔啊！若是自己当初能对这姑娘送来的药散能有两分重视，就断然不会将这个发财的机会拱手让人了。 现在……可真是哭的找不着北，还要和一些外地药商一起站在人大门前等。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可是被他浪费了个彻底。 如同当初奶粉的出货一样，药散也同样是肖遥自己一个人再做，还没做到量产，最近一次最大的出货量就是将小仓库里之前积压的存货按照价高者得的竞价卖了出去，想要再等到下一次的出货，完全就是要看肖遥的意思。 至于肖遥……嗯，她现在将关于药散的事情都交给阿捡，自然是要配合他。 “赵掌柜，听说当日这肖姑娘可是率先找你店去共同商讨药散的事情，是你将其拒之门外，怎么这次又上赶着去哄着人了，你这做法不厚道啊！“ “赵掌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 赵连钧脸上都快兜不住，都是被同行挤兑着，要不是为了他们赵家能在京城站住脚，以他这些年被邻里捧着哄着的姿态早就甩着袖子走人了！ 也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被那些人给发现的，传出去后让他简直成为这一行的笑话！ 纵使气的脸上通红，浑身颤抖，也不得不站在这里和这些人一争高下。 “哎呀，高兄李兄你们就别吵了，咱们和和气气做生意多好，人肖家现在不是还没确定和哪些药铺合作，两位如此交恶，到时候生意还做不做了！“ “哼，有些人鱼目混珠，将人敷衍出门现在还腆着脸和我们这些一心求药的一争高下，天下哪有这样的做法，可真不知羞！“ 这种指桑骂槐的话不知多少，现在在肖家门前等待药商已有五六十个，黑压压的一片，甚至还有不少人收到确切的消息正在感来途中。 也就是说现在竞争的人可不止现在在肖家门前的这些，还有一些正在路途的药商，这些前来等待的药商越来越多，竞争越来越大，心里也越来越浮躁，一点火就能着了！ 赵连钧听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嘴长在别人身上。 不过那又怎么样！ 说面厚就面厚一点呗，和自己清风堂百年声誉和前景一比高低就立时见分晓，况且现在自己儿子在京城的清风堂分店能否翻身，就看这肖家的止血散能否进到自己的药铺。 之前可真是自己老眼昏花，白白的让这么好的机会从自己手中错过，哎！罢罢罢，如今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希望这肖姑娘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高抬贵手。 第367章 刺客 对于赵连钧来说，能让清风堂在他父子二人手中发扬光大，就算身死都与有荣光，能够有脸面去面对就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与这些相比，今天所受到别人的挤兑又算得上什么！ 别以为他不知道别人打什么主意，还不是以为将自己给挤兑走了，就会少一个竞争对手。 呵呵，来的药商这么多，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小人之见。 脸皮厚就脸皮厚呗，等到自己的清风堂做大做强，这些人还不照样腆着脸来找他。 人啊，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不过这边任凭赵连钧如何后悔，肖遥和阿捡的安排一直这样按部就班，如果说当初奶粉加工厂是为了生计，那么现在的止血散就是肖遥的梦想。 前世她就是一直徜徉在医学的知识海洋里，这一世即使有了小莲花灵泉，但因为没有精密的这些仪器，导致她前世还剩下很多研究的课题都没有办法应验，如今的止血散也是摸索了很久才摸索出了一条路。 下一个药品的出世，可能要五年，十年？甚至更久都未曾可知。 她没有崇高的理想，但想做的也是身为一个医者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在医疗水平低下的古代，不想让一场简单的伤寒感冒都能轻易带走一条性命。 奶粉加工厂解决了温饱问题，那止血散想要达到的就是解决医疗问题。 随县一处不起眼的民屋内坐着粗衣打扮的中年人，锐利的眼神和藏在粗衣下的肌肉都充满着爆发力，仅仅三步之内都能闻到他身上所散发的嗜血和血腥的味道，十足一个在刀尖上生活的刺客。 “吱呀。”木门一个开合，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驼背的老人。 将木门关好的那一刹，驼背的老人逐渐挺直了背脊，撕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刺客轻啄着杯中的茶水，问道：“如何？” 驼背老人随手将人皮面具扔在桌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这种程度的打探压根就不费事，人被这个县城里的大户人家肖府给救了，现在人就在肖府里，消息已经探查到了，如何？这件事你来我来？” 刺客瞥了他一眼：“不是说好五五分，你只管消息我负责杀人！哦对了，消息的确来的太过容易些，哪怕我这足不出户的都知道人在肖府，这笔佣金咱两还要再商议商议！” 驼背老人不耐道：“那你想如何！” 刺客也干脆：“我全拿！” 驼背老人当即拍桌，亮出自己的双刀：“你敢！” 刺客面色平静，压根就不将驼背老人的话放在心上，从怀里拿出密令扔到驼背老人面前：“魏王殿下交代的事情，你也敢违抗？” 驼背老人将密令接过来回看了几遍，才一脸难堪的看着他：“行，算你狠，知道你们这些做幕僚的看不起我们江湖人，我就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说完，重新将自己易容，打开木门走了出去。 刺客一直在屋内坐到深夜，直到子时打更已过，才拿着自己手中的剑信步走了出去。 第368章 暗斗 驼背老人也没有走远，却在不远处的房屋内一直监视着刺客，直到看到刺客有所动作，打开木门后，就在后院放出了一个信鸽，而信鸽飞去的方向，正是神医的住处。 “这下真的要变天了啊！”驼背老人喃喃道。 阿捡头部的淤血因为神医的保守治疗所以康复的时间要长一点，但这么长时间下来，从刚开始的零星半点的记忆到现在能串成一片，阿捡越来越深沉，越来越有没有失去记忆之前陆奕辰的神态。 这种感觉对于肖遥来说，即使他在发呆，她好像是看到一个冷漠的陌生人一样。如果不是阿捡对她展颜一笑，她的心还可以更乱一点。 总觉得阿捡变了，但又说不出改变在哪儿！ 想去问神医关于他的身体和记忆恢复的情况，每次都被他搪塞过去，有的时候她都会生气的问他到底是有多不想让她知道关于他的事情，他总会说现在还不到时候，等到完全恢复记忆那天，他一定会给她一个解释。 夜凉如水，刺客按住腰中的刀步步走向肖家的宅院。高高的院墙于他来说形同虚设，尽管他并不知道里面已经为他布置了天罗地网。 “这封密令是谁让你呈给皇帝的？”恢复七分记忆的陆奕辰将手中一封折子扔到当日所救的那人面前。 被救醒的人也烈性，瞪着阿捡一言不发，如同锯嘴葫芦一般。 “不说？”阿捡问。 回应他的是那人执着的瞪视。 阿捡从椅子上起身，慢慢的在他面前踱步道：“你不用如此防备我，让赵家军全军覆没的可不是我！” 此言一出，那人迅速瞪大了眼睛，阿捡看着笑道：“为何如此惊讶，难道是为了我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你是谁！”那人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有气无力，一路上刀伤和追杀让他心力交瘁，如今乍一开口，连自己都觉得声音刺耳难听。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你们赵家一脉，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若是拒绝，大路朝天，我可以差人将你送出随县的地界，此地距离京城还有上千里的路程，难保有心之人不会追杀于你。若是接受，我大可以保证你安然无恙，直到将赵家军的冤屈上达天听，让皇帝给你做主！”陆奕辰道。 那人就是当日从军营里被左将军安排出带着密令前往京城为赵家洗刷冤屈的，可路途上不知为何，被一方势力追杀，他九死一生才逃到这里，眼前这个少年勋贵异常，眉眼冷漠，其周身气势哪怕是比起魏王恐怕都不差分毫。 “我如何能信你！说不定你从我嘴里套出想要的话，等我没有利用价值了，照样可以将我一剑刺死！”年轻人说。 “你以为我这是和你谈条件？我想让一个人死，他防不胜防，死的无声无息，你可以掂量掂量自己，何德何能让我在你身上这样花心思！”陆奕辰说。 若是神医在的话，定是一脸欣慰，果然这样冷漠中带着十足的张狂模样，一看就是自己的主子无疑了！ 第369章 刺杀 年轻人常年在军营里面待着，心中也有自己的傲气，对陆奕辰的回答并不怎么听信，如果什么人说出任何三言两语就能将他给吓唬住了，他还能称作赵家军吗！ 于是，陆奕辰就吃了一个软钉子。 年轻人回答的也挺巧妙：“那好，让我考虑一下。” 陆奕辰有太多的理由可以不救这个人，但无论哪样想，现在已经顺手将他给救了，若是这次再将他送出随县的地界，这人是断没有活命的机会。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半途而废可不是他陆奕辰的作风。 正当陆奕辰开口欲言的时候，变故丛生，身穿黑衣，手拿长刀的刺客一下就撞破了木门，目标正是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一下都费劲的年轻人。 年轻人被这变故吓了一跳，看着黑衣人目露凶光，一副要致自己于死地的模样大惊失色，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他甚至都要闭着眼睛等死了。 就在这时，“戕”的一声，剑与剑之间的摩擦闪出了火花，陆奕辰和刺客眼神交汇，探听彼此的虚实。 单是这一次的过招就足以让刺客心惊，那驼背害他！ 明明肖宅还有这样的高手，驼背不可能没能打探出来，这少年年纪虽轻，但招式灵活，招招狠辣毙命，如此你来我往几十招下来，少年阴柔的脸上挂着诡异之色，而自己的身上却凭添了多道伤口，正在汩汩的流着血。 知道自己今日讨不了好，就想要逃跑，但自己刚刚想要退缩的想法一产生，就仿佛立刻被那少年知晓。 少年原先诡谲的招式和身法这下又变得狠辣，让他丝毫都招架不住。 在自己的手臂，腹部还有后背连续被拉开了道道的血口，刺客的心里防线终于崩溃了，知道自己若是再打下去，免不了被少年虐死的下场，连忙丢了手中的剑跪在地上求饶。 “求公子饶我一命，小人只是江湖上左义盟的赏金杀手，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本身与公子无冤无仇，我可以将幕后之人告知公子，只求能换回小人一条贱命！”刺客这种放下手段的事情做的如此熟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江湖上的杀手自有一个联盟，且极是护短。 若在今日陆奕辰将这刺客杀了，所迎来的后果就是这个杀手联盟里前仆后继的追杀。 也因为如此，这个刺客才会显得有恃无恐，因为他深知这个少年不敢得罪这么庞大的杀手组织。否则他面临的就是余生无穷无尽的追杀。 但令杀手惊慌的是陆奕辰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的面容，一直这样平静诡异，好像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个笑话，都是个徒劳，最后自己的下场任然难逃一死。 在刺客担惊受怕下，陆奕辰终于开口了：“左义盟？” 刺客连忙点头。 陆奕辰却不屑的笑了：“我当是什么，不过是个不入流的玩意儿！都说那里面都是江湖的渣滓，度量极小，睚眦必报，我今日放虎归山，恐怕明日就会后悔不迭吧！” 刺客闻言胆都被吓破了，颤抖着声音：“公子说笑了……” 第370章 身死 陆奕辰的脸上无悲无喜，坐在椅子上看着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跪在地上的刺客问道：“说笑？我可没有说笑的爱好，我只说事实。你们左义盟难道不是吗？” “不……”刺客想解释。 阿捡却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也不知道魏王是否无人可用了，竟然花银子请你们这些玩意儿！” 其实也不怪魏王，左义盟这个杀手组织在江湖上是骂声累累，但不可否认的是里面人的功夫是真的出类拔萃，就比如说今日来的刺客，在江湖上的排名也在前一百，可惜时运不济，今日遇到的对手是陆奕辰这个武学骄子！ 否则今日带着密函逃亡的年轻人早已经是他剑下的亡魂。 床上的年轻人看到这一番变故早已经惊呆了，原先还想挣扎起身用身边可用的东西抵挡这个刺客的一招半式，可现在看到陆奕辰将这刺客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自己动一下就会觉得多做无用功了。 “求公子，饶我一命吧！”在椅子上人看不到的阴暗面，刺客脸上尽是阴冷之色，如果让他今晚脱困，今日所受的屈辱，一定会加倍报复在两人身上。 凌迟车裂这些酷刑都不能消灭他今日的心头恨。 “别想了，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陆奕辰用鞋尖抵住此刻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果不其然，呈现在陆奕辰眼前的就是此刻一张因为愤恨而显得狰狞可怖的脸。 陆奕辰如此突然的举动，让刺客毫无防备，就这样将最难堪的一面暴露无疑。 陆奕辰冷哼：“看来我想的没错，就是留你不得！” 刺客听懂了他的弦外之意，立刻就要暴起做殊死搏斗，瞪大的眼睛里凶忙毕露，可还没等到招式亮出，瞳孔却迅速扩散，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心口上被刺了一根银针。 看着刺客七窍流血的可怖模样，他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是饶有兴趣，看着尸体打量：“果然神医的毒术比他医术还要高超啊！” “你你你，你将他杀了！”床上躺着的年轻人看着陆奕辰和刺客短短的交锋后，就永绝后患的让他永远的闭嘴。 阿捡，不，现在应该叫陆奕辰了。因为就凭借神医给他找回的七成记忆，让他完全解锁了被禁锢着的大脑，整个人回到了以前的巅峰。 陆奕辰懒懒的看了年轻人一眼：“不然怎样？留着他再来取你性命，还是向魏王通风报信说赵家军还有你这条漏网之鱼？” “可是……可是随县的刺客已死魏王肯定会怀疑，甚至派武功更好的人过来，到时候你该如何！”年轻人问道。 陆奕辰：“我可是为了救你暴露身份，难道还不足以表明我的诚意？” “诚意？我不过是赵家军里的一个小卒，哪里用得上公子对我证明诚意。公子万万不可托大了才是！”年轻人着实圆滑，事情还不明朗的情况下，他是不会投靠任何一个势力。 陆奕辰看出了他的心思：“怎么？天乾的水已经混了，你还想独善其身？” 第371章 抉择 年轻人像是被戳中了心思，看着陆奕辰一时无言。 陆奕辰站起身来，高大的锦袍下藏着精瘦的肌肉，爆发力十足，像是头随时戒备着的狮子。 他用着仅剩的耐心对年轻人说道：“我不是怂恿你和拉拢你站队，而是现在天乾上下，只有我才有资格做你的盟友！” “魏王散步谣言，使皇帝听信谗言，设计灭杀数万赵家军，使得战场上英灵含冤，其最终目的不过是削弱皇帝的兵权，到时候借机篡位登基，夺得天乾的万里河山。你们赵家军不过就是他的棋子而已！就冲这一点，你和他是永远的仇敌，有着不可化解的怨恨。除非有一天你迫于现实的荣华富贵，甘愿被他许下的位极人臣而拉拢。” “不，如果赵家军的大仇不报，我父亲死都会从鬼门关来找我！杀父灭族之仇，怎敢忘却！”陆奕辰的话深深的刺痛了年轻人的心，使得他额头青筋毕露，杀意更显。他嘴中的荣华富贵，实则就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那就与我合作，还数万枉死的赵家军一个清白！”陆奕辰道。 年轻人复杂的目光看向他：“为何这般看重我？” 陆奕辰不顾刺客惨死的尸体就在眼前，面无表情的喝着杯中茶。 年轻人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反而是更多的疑惑被激发了出来：“明明我只是个传信的小兵而已，你截取了密令就可，我的生死不过微末小事而已！” 听到这句话，陆奕辰心道这年轻人还挺有自知之明，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敞亮，他也不藏着掖着，狭长的眸子看着年轻人道：“你的生死的确微末小事，但对于他来说确是星星之火。” 年轻人不解：“谁？” 陆奕辰放下了茶杯，整理了锦袍上的褶皱，同时将腰间那个与周身气势极不匹配怪模怪样的荷包也一并抚弄好，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年轻人：“今晚的事情没有第三人知道，密令在你枕头下面。” “密令……”年轻人一个机灵，犹疑不定的看着陆奕辰：“你不要密令，那为何要救我？” 陆奕辰行至房门口，闻言侧头回道：“天乾的腐朽如同大厦将倾，没有丝毫挽救的余地，你难道还指望这封密令可以给赵家沉冤昭雪吗？” “那……”年轻人想要说什么，但什么理由都被卡在喉咙里，无法言语。 对啊，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甚至在想当初爹为什么要这么煞费苦心的将这封对于已死的赵家军没有任何用处的密令，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带出来，带到京都，呈现在皇帝面前，让皇帝还给赵家一个清白。 可能那时候自己爹就是给自己一条活路吧！ 带着赵家这封沉甸甸的责任，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到京城击鼓鸣冤告御状。 如此，年轻人不由的又将刚刚的问题再次重复一遍：“为何要救我？” 陆奕辰也没有不耐烦的将刚刚回复他的话又说了一遍：“明日你自会知晓。” 第372章 目的 就在年轻人辗转反侧之间，第二天的太阳日渐升起…… 赵竹和赵威如今就是药商眼里的红人，两人掌管了大多数肖家药散的分配，且现在随着需求量日益增大，和肖遥以及阿捡探讨该是将药粉厂也开起来了。 没看见现在肖宅门前整天有大批大批的药材商人就坐在那坐着了，有的准备齐全的还将行李都拿了来，这让管家铃兰看到后不由哭笑不得，敢情他们是赖上肖家不成了？现在的吃喝拉撒都快落在肖家门前了。 赵竹赵威今日例行去肖宅和公子小姐商讨一下关于药粉下一步事宜，却被门口处挤得满满当当的人给吓了一跳。 铃兰见到两人就和见到救星一样，连忙差红樱从小门处将人领了来。 见到铃兰，赵威这才好奇的问道：“铃兰管家，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赵竹也疑惑：“对啊，外面站着的都是些什么人。” 铃兰无奈的看着两人道：“你们两位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天的那些药商你们忘记了？” 赵竹赵威两人面面相觑，回以铃兰的是一副懵然的模样：“那些药商不是都给打发了吗？” 铃兰更是无奈：“你说的也是那些药商，今天来的又是新面孔，指不定是从哪里得到消息从别的地方赶来的，这下好了，小姐的药散这段日子都没有做，而是和公子一起物色厂址，准备加大规模生产这种药散了。” 赵竹摇了摇手：“没用，这等神效的药散，不管药厂里生产多少出来，还是会被抢售一空，我今日来就是打算找公子小姐商量这件事的。” 铃兰：“那可怎么办，小姐公子还没回来，跟我说了不留今晚的饭，估计要到入夜才能回来。” 两人无奈，知道来的不是时候，但现在也是分身乏术，一直周旋在那些药商中间，弄的那些药商现在见着他们就像闻到了肉味的老虎，绿着眼睛就扒拉上来想要分一杯羹，但现在明显僧多粥少，以往为了药散打开市场有多头疼，今天的回报就有多痛并快乐着。 两人就要告辞的时候，铃兰像是响起了什么事来，喊住了已经走出几步的赵威道：“赵大哥，公子交代若今天你来了，就在这里留饭，晚上回来他有要事和你相商。” 即使现在赵威赵竹为主仆，但两人签了死契，文书上规定的主人就只有阿捡一个，因此阿捡时常将两人分开安排，对此，两人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赵竹见到赵威被留下，就将赵威要办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先回了住处。 铃兰将赵威请到他们平日里商量药散琐事的书房里，对这书房的布局，赵威熟悉的很，见到外面日头还早，便随即抽出一本书来看。 铃兰安顿好了赵威就去前院的厨房开始忙活起来，不仅是为府里的人准备膳食，还要为后院的大宝二宝准备，如今到了县城，不复肖家庄身后有小龙山，两只为了跟随肖遥便失去了自主觅食的去处。 第373章 主仆相见 铃兰去忙府里的事情，赵威则是坐在书房里等待着公子回来，两人挺是各自分工，安排的极好，互不打扰。 赵威虽然喜武不喜文，但好歹因为幼时在父亲高压的政策下学会了认字，书上的字还是认识一些，拿着书房里的书打发时间倒也使得。 不过盏茶的功夫，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赵威以为是公子回来了，连忙将书放回书架，准备和他商讨最近药散的事情。 “你……”赵威看到来人惊讶。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公子从集市上救回来的频死之人，他怎么会在这儿？ 但来人的目光可不就是单纯如同赵威那样惊讶中带着疑问，年轻人的目光则是充满了不敢置信，甚至还在暗暗捏紧自己腿上的肉，以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做梦。 “少将军！”年轻人几乎狂吼出声。 少将军！ 这种久违的称呼让赵威愣了一下，自从阿竹开始称他为少爷的时候，少将军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听到了。 知道他是少将军的人不少，但大多数都在赵家中被灭口了，还有一些政客仇敌，他们远在京都，怎么可能会来随县这等偏僻之地。 “你！”赵威听后再也坐不住，几步上前，扶住年轻人的双肩：“你是？” 年轻人的眼里噙满了泪花，看着赵威激动莫名，身上的一些伤口甚至都露出了殷红的血迹：“少将军，我是左将军之子，李天明啊！” “天明！”赵威这才想起了幼时的玩伴，的确有一个是左将军之子叫天明的。 他连忙扶住李天明问道：“你在这里，那左将军呢？左营的人呢？” 即使赵家军全军覆没，但在这张网里能有几条漏网之鱼，也好让他的心里的愧疚之意能少一点。 李天明神色沮丧的摇头，说出的话都充满了颤音：“少将军，左营……只有我一人活着！” 赵威的心口忽然一滞，巨大的失望和愤恨铺天盖地的袭来。 “赵家……”赵威语气悲痛的说出两字就再也没有继续下去，赵家赵家，现在的赵家人只能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要想活命，就再也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如同往日一般，与有荣焉的告诉众人他是赵家人。替天乾守卫疆土守护百姓的赵家军！ 如今的赵家人，只要活着的都是阶下囚，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赵威的虎目含泪，为了不让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连忙仰起了脖子，将要脱眶而出的眼泪生生的又给憋了回去。 直到眼睛里没有热意，恢复如常的时候，才又看向李天明：“你是如何逃出的？” 说到这个，李天明的忍耐力明显没有赵威好，想到自己父亲为了让自己在那般包围圈里活下去，硬生生的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给他杀出了一条生路，而他自己则被南蛮的弓箭扎成了刺猬一般。 这种痛苦的回忆，每想起一次都是对自己的折磨，但少将军的问话，不敢不答，强忍着悲痛将父亲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将密令交到京都皇帝的手上替赵家洗清冤屈的这件事说了。 第374章 烧掉密令 赵威早非当日的吴下阿蒙，没有父亲的谆谆教导，没有赵家的保驾护航，身边仅有忠仆阿竹一个，稍微踏错一步，就会落入万丈深渊，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从以前暴躁的毛头小子，现在也变得如此沉稳晓事，走一步看三步。 李天明看到少将军突然再发呆，不禁问道：“少将军，赵家的仇你不打算报了吗？” 这句话让赵威的心思回到现实，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李天明：“不报？我赵家上下几百口人命，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了皇帝的圣旨上，肮脏的刑场上，让我如何不恨，我父母兄嫂姐妹的亡灵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我势必要斩下那昏君的头颅以祭我赵家百口性命！” 赵威所想和李天明却是不同。 可能在李天明现在残存的意念来说，天乾是陆家的，只要天乾一直在，皇帝就可以永存，以一己之力和一个王朝去拼是很不明智的，且赵家是被冤屈的，查清真相向皇上讨回一个公道就可以了。 他如是想，也如是说了。 赵威却是惨然一笑：“天明，你想的果真还是太简单了啊……” 赵家向来是天乾抵御南蛮一支必不可少的力量，由于近年来年年胜仗，让赵家军的威望在民间百姓心中越来越高，让皇帝开始忌惮，加上有心之人在皇帝面前妖言惑众，功高震主这是历代皇帝最为讨厌的场面，卸磨杀驴这招数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如果皇帝不让赵家覆灭，他可以有一千个一百个理由，等到赵家的掌权人负荆请罪，可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这样直接以莫须有的罪名安排给赵家，心狠手辣的诛杀赵家上下百口性命，他最小的侄儿还不满月！ “这样的事情放在眼前，你还能睁眼说瞎话吗？嗯？皇帝对赵家的冤屈真的一概不知吗？嗯？来到随县我一直艰难的活着，为了能有一线生机，我甚至签了卖身契，这段时间利用手上的资源才打听到一些原本我不知晓的事情。纵使当初在皇帝面前进献谗言的是魏王又能怎样？你以为那昏君会为了已经不存在的赵家而下令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吗？”赵威每一句话充满了疑问，又充满了讽刺：“你可别忘了，对于历代皇子最高的责罚就是圈禁而已。” 李天明捏紧了拳头，想到自己的父亲也是这一场权谋下的牺牲品，红着眼睛看着赵威：“少将军，我们李家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少将军想要如何做，我李天明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赵威扶起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好兄弟！” 像是想起了什么来，问道：“你刚刚说有密令，可否拿出来让我一看？” 李天明连忙点头：“那是自然！” 说着就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那封密令，赵威接到手中一目十行的看完，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哀叹一声：“纵使密令上说的是真的又如何，谁会为我们赵家去主持公道呢！这封密令留在这里不过也是凭添危机而已，还是烧掉吧！” 第375章 马首是瞻 李天明看到自己一路舍命护送着的密令就快要被烧掉，连忙制止：“少将军，三思啊！这封密令是我左营左将军所写，呈现在皇帝面前哪怕是为了给武官一个交代，他都要在群臣面前表态，去责罚魏王啊！” 赵威苦笑：“那种事情太遥远了，赵家军经上次一役原本就所剩无几，我不能拿你们的性命去冒险！” 说着就要将那密令伸到蜡烛上去点燃烧掉。 突然大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风光霁月的少年，张开薄唇道：“我要是你的话，就会听从李天明的话，将它完好保存，将来无比成为最后一根压死魏王的稻草！” “你！” “公子？” 李天明和赵威纷纷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称得上是不速之客的陆奕辰。 赵威想到了什么，看着李天明又看了陆奕辰：“你，是你安排的？” 陆奕辰轻笑一声，上前几步坐在了主位上：“既然人到齐了，咱们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李天明对陆奕辰的身份多有猜测，却始终一无所获。 主要是陆奕辰无论从脾性还是从样貌上来说都亦正亦邪，让人无法揣测他的真实意图。 赵威最为吃惊，他想不通一直和他与阿竹讨论药散事情的阿捡公子怎么会变成这次碰面的主谋。 赵威脸色难看的看着陆奕辰：“公子，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陆奕辰挑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道：“我的身份你们不需要知道，只需要知道我是能助你们完成复仇大爷，颠覆这个天乾江山的人！” 李天明对陆奕辰本来就不怎么相信，眼下见到他的话说的冠冕堂皇，不由干脆的问道：“你能帮助我们定是有自己的要求，你先提出来，我们要看下是否值得与你交易！” 陆奕辰笑了道：“既然出手救了你们，你们就该看出我的诚意了！李天明该知晓，我是如何从魏王派来的刺客手下救的你。若非想与你们合伙，我何必冒着被他发现的危险救你们两个多事之人。” 赵威问：“那公子，你能否告知我们，你的真正身份！” 陆奕辰一挑眉毛：“我救了你们在先，你们两人应该要先拿出态度吧！” 赵威和李天明两人对视一眼，良久，赵威终于道：“若是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且不让百姓生灵涂炭的话，我愿意在颠覆天乾江山的事情上助你一臂之力！” 其实说的好听是颠覆江山，说的不好听就是造反！ 造反是兵家大忌！对于赵家这种一辈子只终于天乾的家族来说，等同于天方夜谭，但皇帝的做法实在让人心凉，逼死了为天乾鞠躬尽瘁的赵家，势必会引起相当一大部分武将的反扑。 无疑，灭杀赵家只是一个信号，一个代表皇帝要向武臣下手的信号了。 在天乾，武臣都以赵家马首是瞻，如今皇帝斩了这个马首，势必会造成群龙无首。 皇帝到底是有多大的自信，才能确信自己会成为替代赵家的存在！ 第376章 杀意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自打皇帝对赵家下手，原先还能抵挡南蛮十年的天乾，正以流沙一样的速度开始垮台。 这时候不需要兵力，只需有人稍微推波助澜一下，这把战火就会烧尽一切！ 陆奕辰听到赵威言语中的松动，放下了茶杯，扬唇一笑：“天乾的百姓也是我的百姓，我只想推翻天乾这个腐朽的王朝，赶走南蛮那些贪得无厌的蛀虫！” 李天明和赵威听了这句话后，脸上惊疑不定的问道：“天乾的百姓也是你的百姓？” 陆奕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两个。 他脸上的笑容杀伤力极大，让李天明和赵威甚至都不敢与他对视。 自然选择合作，陆奕辰也选择适当的透露身份，说不定会有更多的惊喜：“对啊，我是天乾的太子，天下的百姓不就是我的百姓了！” 他的这句话让李天明和赵威浑身一抖，具都瞪大了双眼恐怖的看着陆奕辰。 他……他竟然是太子！ 那个传说中不言苟笑，心狠手辣的太子？ 朝中关于太子的传闻一件件，一桩桩，彻底将太子给妖魔化了，但唯一能从这些事情看出的本质是，太子殿下是一个有手段，且是狠辣至极的人，甚至可以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那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人，却没有想到，会在今日今时今刻遇到！ “你是太子，等到皇帝驾崩，这皇位自然就是你的，你何必……”赵威说的的确在理，只要太子殿下扳倒了魏王殿下，皇上百年后，这皇位自然就是太子殿下，用不着和他们一样干着刀口上添血的营生，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明明太子殿下的前程似锦。 陆奕辰笑的凄凉而邪肆：“等到他驾崩，等到他百年？这样太迟了，我就是要让他看到他一手打下的江山，在他猜忌多疑，骄奢淫逸下是怎么被他的儿子们毁了的，我要让他余生成为被囚禁在笼中的牲畜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番话说的太过大逆不道，赵威李天明纷纷倒吸口凉气。 陆奕辰说完这些，一下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茶水混合着血水滴落在他玄色的锦袍之下，空气带着让人窒息的血腥味。 赵威李天明大气都不敢喘，他们有预感，只要这时候说错一句话，自己的性命恐怕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陆奕辰冷眼扫了他们一眼：“跟着我，替赵家洗清冤屈，重新恢复赵家的荣光指日可待。赵家有你，就不算灭族，你还会有儿子，你儿子还会有儿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如果你身死，赵家就再无奋起的可能了。” “话已至此，你们二人可以好好商量一番，我这人做事，从来就不喜欢拖泥带水。赵家当初于我母后也算有恩，若是你们最后决定要走，我会将你和赵竹的卖身契都还与你们，从此天涯海角两不相干。若是你们胆敢泄露我的身份，江湖追杀令让你们余生再无安稳的日子过，相信两位是聪明人，明天这时候我等你们的答复！”陆奕辰说的云淡风轻，却丝毫不掩饰话语中的杀意。 第377章 有预谋吗 就在陆奕辰将要出书房门的时候，赵威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陆奕辰的脚步顿住，站在门边头都未回：“怎么？已经做出决定了？” 赵威犹豫：“那倒不是！” 陆奕辰：“说。” 赵威道：“那你和我们合作止血散，让我们签卖身契，并在市集上救了天明，是否都是在你预谋之中的？” 陆奕辰笑了起来：“我还没有那么未卜先知，只能说这是天意吧！” 说完，头都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书房里就只有赵威和李天明了，两人看着陆奕辰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言语。 终于，赵威开口问了：“天明，你觉得他说的是真是假？” 李天明同样脸色复杂：“如果他是太子殿下，是断然不屑于和我们说谎。而且……” 赵威听出了他的弦外之意，连忙转身问道：“而且什么？” 李天明想了想道：“而且他的手段也确如传说中说的那样心狠手辣，昨天有刺客闯入我房间意欲杀我，却被他出手制住，彼时刺客身上已经身中数刀，最后伤口上还被他刺入剧毒，最后七窍流血身亡，模样十分可怖。” 赵威疑惑：“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人知道吧！据我所知，这个院子里的家仆虽然不多，但铃兰管家也是小有身手的，不能毫无察觉吧！” 李天明摇摇头：“若是太子殿下蛰伏在这里，相信这里里外都被埋伏进了他的人。他手下的能人异士众多，能做到这一点并不稀奇，况且那刺客在他手里真是尸骨无存，都用化尸散化为一团浓水。” 赵威“嘶”的一声倒吸口凉气，在战场上厮杀的将领哪里懂得这种江湖的阴私，能让一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于天地间，怎么想怎么觉得可怖至极！ 李天明看着赵威又道：“少将军，跟着这人做事无异于与虎谋皮，你要三思啊！” 赵威考虑良久，两人之间也沉默良久，赵威呼出了一口气：“不会。” 李天明奇怪的问道：“什么不会？” 赵威道：“以前的太子殿下是什么人我不知晓，但在随县，我只知道他的心中是装进了一个姑娘，有了情就有了牵挂，感情这种东西是人与野兽最基本的区别，纵使他心狠手辣，冷漠无情又怎样，他有了肖姑娘这软肋，就注定还保留了一丝良知。” 李天明没有见到过陆奕辰和肖遥相处的模式，说出的话也仅凭这一两日关于他的所见所闻来判断，摇摇头，他表示不看好：“以他的心狠手辣，说不定会连这最后一块软肋都给亲手毁掉。” 赵威笑笑，说的都是斩钉截铁：“不会！” 只有同样坠入过深渊的人才知道，于满是黑暗的世界里，遇到了一丝光芒是多么可贵，哪怕周身被山的棱角割破的支离破碎，都要保证这扇光芒不灭，这是希望，也是救赎。 能让他们这种人付出生命所要守护的东西！ 他没有找到！ 但是太子殿下却找到了！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的太子殿下也遇到了自己的软肋，也有了自己的逆鳞！ 第378章 跟随 李天明还是不懂为什么自家的少将军那么肯定的认为。 赵威却是有自己的一番考量。 但赵威是赵家的后人，是李天明的主子，见此，李天明道：“少将军，不管你此次选的是哪一条路，哪怕是刀山火海，我李天明都会陪同少将军一起走！” 赵威听到这句话非常意动，同时想到了以前爹还在世的时候教导自己一定要民心所向，这样才能获得敬仰。 看着李天明，赵威也郑重的向他承诺：“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会保证我们赵家人的安危。” 不久，铃兰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来了。 赵威上前帮忙接下，见着上面盖着红布，不由好奇的问道：“铃兰管家，这是什么？” 铃兰也疑惑的摇头，只说：“这是公子让我来交于你们的，说是去是留他都随意！” 铃兰这样一说，赵威对托盘里面的东西就有数了。 但是李天明却不得要领，看着赵威盯着托盘上的红布这热烈的眼神都快要将托盘上的红布给烧着了，好奇的紧，就想伸手去揭那块红布。 但比他的手更快的，却是赵威说出的话：“劳烦管家将这托盘里的东西还给公子，就说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铃兰管家同样和李天明是一头雾水，这个哑谜只有赵威和陆奕辰两人知道。 听到赵威这样说，铃兰只好又将托盘给端走了。 铃兰一走，李天明连忙问道：“少将军，那托盘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你怎么看都不看就让那管家端走了。” 对于李天明的问题，赵威也没有隐瞒，淡笑一声说：“没什么，不过是两张身契而已。” 李天明好奇：“身契？” 赵威点头：“对，就是我和阿竹在殿下面前签的那两张卖身契！” 李天明惊呼一声：“啊，刚刚管家都拿来了，为什么少将军不取走，白白让人拿捏住性命。” 赵威经历了生死存亡，关于阅历早已经成长不少，看着李天明单纯的心性，如同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难怪当初自己爹都说自己没有城府，将来怎好入朝为官，被人在皇上面前三言两语都会弄到两难的境地。 赵威解释的更耐心些了：“虽然端来的是个身契，实际上是我和太子殿下的一个试探，若是我取走了这两张身契，无异于告诉太子殿下，我们放弃了站队，若是不取走，就是告诉太子殿下，我们主仆三人将会一直追随他。” 李天明听后恍然大悟，嘴里却有一丝抱怨：“都是自己人了，还玩这套。卖身契还给少将军和阿竹大哥又能怎样！” 赵威摇头，他可没忘记当初太子殿下是如何说的！ 太子殿下从来不用没有把握之人，再加上他们也是半道投奔，论起衷心的确让人没什么信任感。 “天明，你是继续住在这里，还是与我回住处？”赵威问着。 听到这句话，天明刚想回答，赵威却又自言自语似的道：“算了，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继续呆在这里吧，这里被太子的人里外保护住了，你的小命就不会有危险！” 第379章 恢复记忆了？ 肖遥这两天心绪不宁，倒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总之这两天一直恹恹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连之前和阿捡一起找的药厂都放置在那里了。 正是午后，温暖的阳光通过窗棂洒在她的身上，即使神色已然很困，但就是睡不着觉。这种矛盾的感觉，让她非常不舒服。 “咚咚咚！”自己的房门被人敲响。 肖遥烦躁的放下了手中的医术：“进来。” 身穿锦袍的阿捡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走了进来。 肖遥第一时间没有看到他的笑脸，反而是看到他正在流血的手。 尽管阿捡今日穿的是一件深色的外袍，加之从他手心中流出的血液是暗红色的，就算是让其他人一眼也发现不了他的手流血了。 但肖遥就和他有心灵感应似的，立马就知道他手上有伤口。 连忙将医书放下，连忙找来自制的剪刀和布条，将他拉坐在圆桌旁，用自制的小镊子给他清理伤口上的碎瓷片。 看到一双玉白的手变得那样血迹斑斑，肖遥很是心疼，怕因为自己的动作会牵引他流血的伤口，连说话的声音都轻柔了不少：“你这是怎么弄的！” 阿捡看着她姣好的面容被外面的阳光照耀的格外神圣且梦幻，好像自己一个松手，她就能远离自己去向更神秘的星空。 不顾自己受伤的手还在流血，一下就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别离开我，遥儿！” 肖遥被他这神来一笔弄的没脾气，哭笑不得的挣脱出他的怀抱，扶着他的肩膀道：“我不就在这里，哪里会离开你，阿捡，你这一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这话一说，阿捡却是安静了下来，但看着她的目光丝毫未动。 肖遥真是被他这幅目光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认真处理好伤口，给他洒了止血散后，又用白纱布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阿捡看着自己被包好的手，看着肖遥道：“你心疼吗？” 肖遥被他的问题给问愣了，牵着阿捡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道：“我当然会心疼。阿捡，但是伤口在你身上，更疼的是你，没有人能够代替你感受这份疼。以后不要让自己受伤了好吗？” 阿捡笑了笑，看着手上的伤口漫不经心：“这还不算伤！” 肖遥心里一滞，刚刚他的手被瓷片拉了好大一个口子，鲜血淋漓，包扎的时候她都心惊胆颤，唯恐一个小心弄到大动脉，血流不止，且这个时代没有羊肠线青霉素和缝合术。 如果这样还不算伤的话，要到什么程度才算伤呢！ 还是说……肖遥不禁小心翼翼的问道：“阿捡，你还受过比这更重的伤？” 阿捡不说话了，兀自看着被包好的手发呆。 嘴里喃喃道：“可能吧……” 那些不愿意回想的记忆，被宫人驱赶在火红的烙铁上走路，十指连心，被针尖轧在指尖，沾了盐水的鞭子…… 种种酷刑，今天的伤口与其相比，确实是算不了什么伤！ 而阿捡的这幅神情，都落在肖遥的眼中，不禁开始怀疑，他是恢复记忆了？ 第380章 陆奕辰 “阿捡？”肖遥看着现在他那副脆弱的模样心疼极了。 阿捡没有回应她，好像是兀自陷入了那段可怕的记忆不能自拔。 “阿捡阿捡？”接连两声都没有得到他的应答。 肖遥一把抱住了他的脖颈，以自己的脖颈与他相贴：“阿捡，感受到了吗？这是我，以后你的悲伤喜乐都有我的参与，无论这世人如何毁你厌你，还有我站在你身后与你一起对抗着世人！” “阿捡别怕，你还有我！” “阿捡……” 肖遥说了半天，阿捡垂落在两边的手才慢慢的向上抱住肖遥的腰身，力道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好像要将肖遥的腰身都给勒断了一样，可想而知，阿捡是有多么不愿意放开她的手，就想和她一起长相厮守下去。 肖遥皱眉忍着这样的痛，伸手轻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的安抚他。 然后，阿捡就听着肖遥问道：“阿捡，其实你应该是想起了什么是吧？” 这句话问的阿捡的身子一僵，但对于肖遥来说，她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不想告诉我关于你的以前吗？”肖遥笑着问：“还是说真有未婚妻？” 阿捡没有说话，但又抱住了肖遥，声音闷闷道：“没有未婚妻，只要你一个！” 肖遥笑着抚摸他的背脊，就和安慰孩子一般：“好好，没有别人，只有我。阿捡这个名字是我从小龙山将你捡回来的时候给你乱起的，没想到一直喊了那么久，大宝二宝都只认这个名字。还不知道我的阿捡真名叫什么，是否和长相一般帅气！” 阿捡将头埋入肖遥的脖颈间，低低道：“陆奕辰。” 肖遥听得迷糊，又再次问了一遍：“叫什么！” 阿捡这次的声音大了点：“陆奕辰，我叫陆奕辰！” 肖遥欣喜，惊讶的说道：“陆奕辰！我的阿捡名字好好听哎！” 听到肖遥这样的夸赞，阿捡的声音中也多了几分欣喜：“这是我母……娘亲给取的，我也很喜欢！” 肖遥点头：“嗯嗯，娘亲一定是非常爱奕辰的，否则怎么会将天底下最好听的名字给你。我好喜欢你的名字哦！奕辰，奕辰，以后我就不叫你阿捡了，和奕辰这个名字一比，阿捡实在太难听了！” 此时的阿捡如同一个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一样，声音中都带了孩子该有的童真：“阿捡也好听！” 这幅模样，要是放在以前跟随他的部下眼里，一定是惊讶的瞪掉了眼珠子！ 那个杀伐果断，心狠手辣，冷漠无情的太子爷，如今却和孩子一样躲在一个姑娘怀里，这种场面他们以为有生之年都不会有。 “奕辰。” “嗯。” “奕辰奕辰……” “嗯嗯。” 两人之间一直持续这样没有营养的问话，不知过了多久，肖遥才率先从这个幼稚的问话中跳脱出来。 “奕辰，你只想起了这些吗？还有没有别的？”肖遥问。神医不愧是神医，没有想到这段时间的保守治疗都足以让奕辰头部的淤血散的那样快速。 第381章 不说 陆奕辰其实已经全都想起了，以前的他是孤家寡人，除了位高权重和荣华富贵，剩下的就只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但现在有了遥儿，就有了软肋，也有了铠甲，轻易不能让人发现伤害。 因此在大事还没办成之前，他并不想将遥儿拉入这场危险的战争中。 看着今天外面挺好的夕阳，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岁月静好，还能持续多久。 他侧头吻了吻肖遥头上的碎发，心里默默道：宝贝，我会重新塑造一个大好山河，让你成为山河王土里最尊贵的皇后！ 但实际上，陆奕辰却是隐忍的摇头，装作一副很头疼的模样：“想到了我的名字，想到了我的住处，其他的一切都还很模糊！” 其实他又说谎了，他有未婚妻！是皇上圣旨赐婚的，皇上以为能用一纸荒唐的婚书拴住他桀骜的步伐，他会用现实在证明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至于那被赐婚的女子，若是他此次回去，她还耐心的等着，余生他都会良田千倾，城池一座，让她富足自在的过完这一生。若是没有等到他，改嫁他人，从此就两不相干。 其实他更偏向于后者，因为他不想看到一种会让遥儿皱眉头的存在出现。 肖遥心疼的抱着他：“想不出来就别想了，有我在，随县和肖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随着两人的朝夕相处，奕辰对自己的付出和迁就，让她的心不断沉沦，女人有的时候真的非常感性，哪怕这时候他让自己陪同他浪迹天涯，恐怕她都会考虑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遥儿，我们成亲吧！”陆奕辰道。 他未来的路充满凶险，于情于理说，都不应该让她承受这样的担惊受怕。 可是换一种想法来说，她太美好了！好的他不想将她让给其他男人，只要想到将来会有其他男人向今日自己一样将她揽入怀抱疼爱，他就嫉妒的发疯，发狂，会想将那人凌迟处死！ 爱一个人，心会变得强大，又会变得非常渺小。若是她不同意呢！毕竟这样对她太不公平！ 且自己现在的记忆对于她来说很不完整，充满了不确定性。 他笑着想要收回那句话的时候，肖遥却说道：“好，我们成亲！” 这下是真的让陆奕辰惊讶异常，看着她美丽的面容：“你，说的可是真的？” 肖遥点头：“真！” 肖遥抚摸住他的手：“其实早就私心想过，无论你会不会恢复记忆，我都会让你做我夫君！” 陆奕辰轻笑着将肖遥额边的碎发夹在她而后：“傻瓜，若是我已在别处有了妻妾呢？” 肖遥可爱的皱了皱鼻子：“那没有办法，只能放你归去了，人家在家苦等数载才等到夫君归来，你却告诉她你在别处已有红颜知己，对她无异于雷霆打击，不能辜负了好女人，哪怕放开你，都不能让你做了这等负心汉！” “傻瓜！”陆奕辰轻笑着又将她抱在怀里，倚在她肩膀上的面孔却深沉如水，有的事情不得不解决了！ 第382章 风起 如今的天乾正是多事之秋，内有奸臣乱政，外有蛮人入侵，天灾人祸，百姓的日子过的苦不堪言。 但对于京城这个历届的王都，好像不受那些祸乱的影响，依旧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魏王因为是如今天子最得宠的儿子，在京城所占据的宅院是所有皇子中最大的，连同之前的太子殿下没有失踪时，都还没有这样的殊荣。 此时魏王府的宴客厅，香风阵阵，美女如云，魏王长相肖母，模样俊俏，但常年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也是中看不中用。此时怀里搂着一位歌姬，另一只手上还拿着精美的酒杯往嘴里灌着酒。 “良辰美景，快哉快哉，哈哈哈！”边喝最终边嘟囔道。 此时一位下人模样打扮的人来到宴客厅里禀告：“王爷，咱们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了！” 魏王拿着酒杯的手一顿：“哦？回来了？” 说完，念念不舍的推开怀里的歌姬，屏退了场上的舞姬，身边伺候的下人连忙上前帮王爷整理了一下衣裳，使得王爷看上去如往常一般。 但结果却是徒劳的，因为方才在赏舞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的酒，现在身上还都是酒气。 所幸现在要见的不是朝廷大臣，而是魏王殿下埋在暗处见不得人的探子。 稍稍收拾好以后，才使了个眼色让下人将他们带过来。 一行总共二十七人，回来只有二十五人，还有两人不见踪迹。 这些人都是魏王平时在暗处办事用的最顺手的棋子，一下少了两个没有回来，魏王肯定是要询问一下。 “驼背老人和一寸剑呢？”魏王殿下看着人群里少了他们两人的踪迹不由开口问道。 身边伺候的老奴有些为难：“回殿下，他们二人一直没有回来。” 魏王陆则皱起了眉头：“是没有回来，还是失去了联系！” 在这种事情上面，魏王非常在意，光是凭借一些他就能推测很多细节东西，所以不要认为他能得到魏王殿下这个称号，完全就是靠着他的母妃，单是他自己也不是个草包！ 老奴脸上的汗水从额头滴落了下来，但还是照实回答道：“回殿下，是与我们失去了联系！” “嗯？”陆则敏感的察觉到什么不寻常的气息，正色问道：“他们两人是去哪儿了？” 老奴禀告道：“殿下，是被派去的随县。” “随县？”陆则嘴里念叨，想起了什么问道：“就是前段时间在京都很热闹的奶粉之乡？” 老奴点头称是。 陆则眯了眯眼睛，嘴里道：“那可有意思了。” 这时候，突然从队伍里走出一人，又向陆则禀告：“殿下，此次我虽没有经过随县，却发现了一样好东西！” “好东西？”陆则的目光被这人的话给吸引了过去。 那人点头，双手抱拳向陆则恭敬的回到：“是的王爷，就是这个药散！” 说着，那人从怀里掏出一袋其貌不扬的药散包，恭敬的呈现在陆则面前。 陆则嫌弃似的用袖子掩住了鼻子：“不过是份简陋的药散而已，如何算是好东西，国库和太医院多的是这样的！” 那人却摇了摇头，一脸正色对陆则说：“王爷，可不敢小瞧这份药散的奇效。” 说着，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王爷证明，只好咬牙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匕首…… 这番变故，惊得陆则身边的老奴连忙大喊：“护驾，护驾！” 老奴倒是一片忠诚之心，却是被陆则一把不耐烦的推开：“喊什么喊，你老眼昏花是吧，没看到他是用匕首割自己吗！” 这句话说的老奴叫喊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着那人的动作。 是做惯刺客和见不得人的事情，经常受伤如同家常便饭，那人手脚麻利的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背上割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马上汩汩的流出。 这等污秽的场面，让那老奴又要张口欲喊，却被陆则一个眼神给瞪回，生生的忍住了自己即将要脱口而出的咆哮。 那人对自己手背上的血和伤口看都不看，而是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药散包，倒了一点在自己的伤口上。 然后接下来的一幕，让在场的暗卫和死士们都瞪大了眼睛，因为那因为流血而显得狰狞的伤口，在遇到药粉的时候，流淌的血液速度立刻减小，甚至一些不大的伤口处竟然都开始结痂！ “这……” 哪怕是这些做惯了暗卫和死士，喜怒不形于色，但看到有如此的神药发，仍然惊讶非常！ 他们从出生就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是如同一件工具为主家带来荣誉。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生在这个世界上难免会有牵挂，情仇爱恨都自己隐藏不可说。即使生活日复一日在杀戮和鲜血中度过，但也免不了的想要活下去。 而那人手中的药散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是第二条命，或者说只要受了伤逃出不死，再加上这种药散的功效，足以让自己捡回一条命。 有谁会觉得命大！ 药散的功效让一向以见多识广的陆则都倒吸口冷气，不敢置信的指着他的伤口，唯恐自己现在还在做梦，甚至揉了揉眼睛，力图证明自己现在看到的是最真实的一面。 那人手上的伤口因为足量的药散，现在鲜血已然停住，较小的伤口处还是结痂，较大的伤口处血液已然不会流出。 人体内最多的就是血液，如果血液流出太多，那这个人的生命也就在垂危之时了。 这是神药啊！ 陆则心里狂喜的想，哪怕他从小在父皇母妃的宠爱下长大，见过的珍品宝贝不知凡多，但能有这番药效的药散却是第一次见，就连白家的严师傅进贡的金疮药都比不上。 “你，可知道这个药散是何人所做！”陆则高兴的将那人招到自己身边。 那人点头：“回王爷，是随县一个姑娘制成，且前段时间在京城风靡的奶粉也同样出自她手！” 陆则心想真是打瞌睡遇着送枕头的了，合该他陆则能够夺得那龙位，笑傲天下。 “快，快差人将她给我从随县找来！”陆则吩咐道。 第383章 借花献佛 这时，陆则身边最为受到重要的幕僚走了出来。 “王爷。”幕僚轻喊了一声。 陆则对这个帮助他成了许多事的幕僚还是很看重并很尊重的，听到他唤自己，回首以礼相待道：“半川先生。” 名唤半川先生的幕僚点了点头，看着宴客厅黑压压的一片，看着陆则道：“王爷，可否与你单独说两句！” 陆则一听就知道半川先生察觉到他此次事情中有些不妥之处，就暂时屏退了众人，和半川先生走到宴客厅的里屋。 将半川先生迎在椅子上，亲手给他倒了杯茶水：“半川先生，可是有何高见？” 半川先生摇头：“高见不敢当，王爷布置缜密，纤毫分明，成就大业指日可待，不过这次只是察觉王爷此次大局中有一些小的瑕疵，希望王爷可以容小人说出来！” 这就是半川先生的精明之处，不会反驳或者否决别人的提议，而是将上位者陆则一顿夸赞，而后再提出自己的想法。 前面的一通马屁拍的陆则神清气爽，当然不会计较半川先生话语中的一点不当，而是十分大度的邀他开口：“本王计划中的瑕疵凡请先生尽数指出！” 半川先生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不敢当，王爷计划已经是天罗地网，任他们有三头六臂也难逃出去。但是对于随县那制作止血散的姑娘，还望王爷可以重新考虑！” 陆则皱眉：“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将她收做己用？” 半川点头：“这样风险太大。” 陆则嗤笑，有点怀疑自己这军师的胆子是不是过于太小：“何来的风险，她不过是随县一个有些身家的平头百姓，难道还能和我这尊贵的王爷身份抗衡，她的药散被本王看上了是上辈子积德，还由得她挑三拣四吗？” 半川先生对陆则的这些话摇头：“王爷这番话有点托大，自己人倒也算了，去了外头切不可如此说。非但不能如此说，还要做的比谁都好看！” “做的比谁都好看？”陆则疑惑，看着半川先生道：“还望先生指点迷津！” 半川道：“如今随县有堪比神药的止血散这件事传到京都沸沸扬扬，连我这个一向深入简出的幕僚都知道消息，可知这件事传播有多热烈。正在这个档口，若是王爷将此人请到自己府里留做己用，对敌人来说就是现成的把柄。用来在政事上攻击王爷包藏祸心，且现在皇上的态度暧昧，对莺妃娘娘近日的宠爱也不如从前，这段时间咱们就不要节外生枝，一切以讨好皇上为重！” 陆则想到近日的情况也是颇为赞同的点头，半川先生说的对，由于朝中太子失踪，他的权利越来越大，吸收的朝臣越来越多，在朝堂上说话几乎是一呼百应，这种场面让掌权者开始忌惮，反感，若不再稍加收敛，很快就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皇家哪有父子情，况且父皇的儿子除了自己还有那么多，他大可以铲除自己重新扶持一个皇子登基。 好不容易斗倒了太子，他可不能这个节骨眼上翻船。 “半川先生在这件事情可有好的主意？”陆则不耻下问。 半川也做出惶恐的样子：“确有一计，不知王爷是否同意。” “说说看！”陆则道。 半川也回答：“借花献佛！” “借花献佛？”陆则喃喃道，只一瞬间，他就想明白过来，再去看向半川，后者确如同看出了他心思一般点了点头，证明他的猜想非错。 “现在与王爷角逐皇位的除了太子，还有那些大臣扶持的年幼皇子，与王爷的雄才大略相比，那些年幼的皇子更得那些大臣的喜爱，年纪小，好掌控，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种招数不只是在戏文里可以看到。”半川如是说。 “你是说朝中那些老奸巨猾的，会将我从皇储的位置上推下来，改为立一个不懂世事的年幼皇子，以往天乾的江山掌握在他们手中？”陆则问道。 半川点头应是：“那些人的豺狼之心昭然若揭，殿下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陆则嘶了一声：“如此，你这个借花献佛的意思是让我将能制出这等止血散的奇人推荐给父皇，以让父皇看到我的诚意？” 半川舒然点头：“殿下正是，皇上年事已高，将来这皇位很大可能会落在殿下身上，如今看来只是时间问题，只要我们一直表现的中规中矩，一切唯皇上的马首是瞻，做的让朝臣都挑不出刺来，纵使他们是狗，我们也圆滑的让他们下不了嘴！” 陆则皱眉，实则心里是万分心疼：“半川先生，可是那止血散若是我们能得到秘方，便可产生惊天的财富，到时候我们做什么都不用被银钱所束手束脚，你看我老五，不就是仗着家里是皇商，处处和我作对，他的母族有的是银子，在这点上我们不知道吃了多少暗亏！” 半川先生不为所动：“殿下，这些只是暂时的，此件事罢，看他们还能嚣张到多久！” “就是有点不舍罢了，那泼天的财富啊！”陆则一想到止血散产生的效益不知能养活和训练多少私兵了。 半川一向理智，没有安慰，但说出的话确是让陆则立刻打消了这种想欺上瞒下将止血散秘方据为己有的事情。 “殿下，这件事您大可不必纠结。”半川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 看他如此模样，陆则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先生此话何意？” 半川坐在椅子上用杯盖拂去水上的茶沫，轻抿了一口道：“殿下此番举荐，皇上一定感念殿下忠孝两全，到时候就更为信任，您将这么值钱的止血散都献上了，止血散只有生产出来售卖才能产生利润，那势必朝廷会建一个药厂，事关民生大事，且又有那么供不应求的关系在，这药散肯定是一而再被卖出天价，那监督药散生产的事情皇帝肯定会派出一个最为信任之人胜任，殿下不妨猜猜皇上心中的人选？” 第384章 阴谋诡计 半川先生说出后，魏王陆则这一瞬间不知道多少位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从自己的脑海里飘过，但最后一个都没定格住。 因为这些大臣，或多或少都和夺嫡的皇子们产生联系，父皇断然不会让他们于药散产生联系。 思来想去，还真的一个合适的人选都没想成。 半川先生似乎对陆则这么为难的神情早有所悟：“殿下是否也想象不到一个可靠的人选？” 陆则点头，不由有点讽刺的心想，天乾自建朝安稳到如今，朝堂上父皇连一个真正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 半川点了点头道：“如此的话，殿下可以高枕无忧了！” 陆则抬头看他，似乎有点不懂他的意思：“先生的意思是说父皇最后会将这件事交到我手上？” 半川含笑点头，同时站起身来向陆则双手交叠施了一礼：“在下就先恭祝殿下得偿所愿了。” “不不……”陆则还没想到其中的因果：“先生对本王父皇也应该知晓三分，就是因为朝中没有他真正信任的朝臣，所以本王猜不出这次若是建药厂父皇会让哪位大臣监工，且父皇对帝王制衡之术最为看重，若将此事交到我手上，不也是凭空看我做大，这让父皇如何能放心！” “非也非也！”半川先生摇头说道：“做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殿下向皇上表达忠心，而这个忠心单是从殿下能够将价值万金的止血散配方以及制作之人毫不藏私的推荐给陛下看出，若是陛下无视殿下这个功劳而改用他人，未免也太凉了群臣的心，所以我想陛下多方考量的话，这件美差终将会落到殿下身上。” 陆则一拍手掌：“妙啊！这样就等于我是过了明路去接管止血散的事情了啊！” 半川露出一丝笑意，即使言语不说，神情中也是自己对于这次准备分析局势的自得！ “半川先生，你可真是本王的良师益友，若他日我能荣登大宝，必定要封你这位贤能为宰相！”陆则高兴道，对于能给他出谋划策解决问题的幕僚，他一向出手大方。 驭人之策他幼年时候跟在父皇身后学了不少，尽管一直被父皇叹道不及自己那位太子兄长半分，恐将来不是太子兄长的对手。可如今看来呢，他那好哥哥的尸首都不知道在哪里做了土，最后的胜者除了自己还会有谁！ 半川听后心里一惊，他是谋士，对于上位者打一巴掌再给两个甜枣的赏赐怎么可能不清楚，但上位者开出的条件却让他无法不心动。 宰相啊！ 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将来他的子嗣家族都能一飞冲天，哪怕日后在京城这个充满皇宫贵族的地方都能横着走，不用像自己一样为了科举为了从政辗转流连了多少地方，最后还阴差阳错的来到王府做了谋士。 如今再看，好像当初的路走得险了一点，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好的！ 半川的话给陆则一个新的方向，密谈结束以后，陆则连忙招自己的手下前去随县将止血散的研究者接到京城，说是送那人一个大造化。 手下人领命前去。 随县最近也不太平，可能因为日渐富庶的原因，加上肖家的药散突然就闻名于世，更引得大量的药商和其他商人前来，这富人一多，打家劫舍想要发一笔横财的人也多了来，于是治安就有点跟不上了。 林清隽即使将衙门里的捕快都分配出去了，可是城里偷窃却日渐猖獗，尤其是城外官道上抢劫的也多了起来。 尽管肖遥在肖家庄建的几座奶粉厂给了很多流民安身立命的地方，可有些人天生就属于那些好吃懒作，不事生产，日子是得过且过。 无独有偶，遇见了当即就一拍即合，一伙流民形成，专门以打劫这些富商为生。 且这些人在逃亡过程中练就了腿伤功夫，若是逃跑没人比得上，这伙人可算是将林清隽给弄的焦头烂额。 快要入冬，青娘也不再大多时间都在奶粉厂里了，而是从县城里买来几匹布用来给家里的男人和几个孩子都做一身厚实的衣裳。 肖遥看了不禁笑道：“娘，咱们现在有银子了，何不直接去成衣店买呢？” 青娘笑道：“瞧你这孩子说的，成衣店买的能和娘亲手做的比吗？” 肖遥摸着鼻子：“比不上比不上，我穿着娘做的衣服这个冬天都不冷了。” 青娘笑着白了她一眼：“就你嘴贫，快去门外看看小宝小彤他们回来没，你爹今天非要去接，我都拿他没办法。” 平日里他们两人不在的话，都是肖遥和铃兰两人去书院门口去接小彤和小宝回来，小婉因为是和姑姑肖灵秀现在长住肖家庄处理厂子里的事物，因此看孩子的事情落在肖遥身上就稍微减轻了一份。 肖大贵和青娘乍一闲下来，肖遥就落了轻松，古代版接送孩子的事情就又回到了家长手里，她这个做姐姐的终于解脱出来。 “小姐小姐！”绿杏急匆匆的从府里跑出来，正好遇见了刚从肖家庄奶粉厂巡视一圈回来的肖遥。 自从奶粉厂走上了正轨后，肖遥基本上都放权了，过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闲散生活，古代地主婆的生活了解一下。 如果不出什么天灾人祸，她将会在这个地方一直待下去，虽说距离皇城是山高皇帝远，但这样也乐得清闲自在不是吗？何必非要去京城那等一块砖头下去都能砸到三四个皇亲国戚的地方。 再说她一向与世无争，去了那皇城，其他的先不提，是人都要挣一份尊贵，否则在那个地方真的寸步难行。 这点还真是想远了，绿杏小小的人儿因为奔跑步伐十分紊乱，加上出门就和肖遥迎面撞到一起，肖遥比绿杏年纪大也高的多，这番一冲撞，绿杏就要往后面仰倒去。 还是肖遥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她的小手。 铃兰也慌慌张张的从大门处出来，见着肖遥无碍才松了一口气，无奈的敲了几下绿杏的额头：“跟你都说了几遍了，步伐要稳妥一点，我们肖家也是随县有头有脸的人家了，平白做出这些丑态让人看了笑话！” 第385章 不辞而别 听到铃兰这样说，肖遥有点尴尬不安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肖家如今在随县来说的确是一个有头有脸的门面了。 若是其他的人家崛起的那么快速，势必会受到本土大氏族的打压，但随县这个地方太穷了，就算是有氏族也就赵，文两家最为出挑，况且肖遥在奶粉加工厂创立之初，就以拉动随县的经济发展为由，将这里的知县林清隽也拉着入伙了，让随县的府衙也成了天然的保护伞！ 嗯……尽管肖遥也并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今天被管家铃兰这样一提起，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些个道理。 恐怕这样的变故也肖大贵和青娘都知晓，并从平日里自己的行为举止一点点改变，恐怕最无知无觉的就是她了。还以为自己仍旧是当初那个肖家庄无拘无束的农家女。 肖遥将绿杏扶稳后，拍了拍她有些褶皱的衣裳，温柔的笑问：“绿杏怎么了，冒冒失失的？” 绿杏低着头跟肖遥道了一声罪，而后赶忙两只小手抓着一张纸递了过来。 肖遥看到这张纸上的字迹就是心里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跃然于纸面。 这种害怕和惶恐，让她都没敢立刻接过来绿杏手中的信。 铃兰看到肖遥如此反应后，轻轻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姐，小姐？” 肖遥的魂终于被唤了回来，看着铃兰道：“你叫我吗？” 铃兰有点担忧的看着她：“小姐，你没事吧？” 肖遥失笑，而后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发了一下呆而已。”说完，目光看向绿杏，直接忽视了她手上攥着的纸张：“绿杏，这么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绿杏因为年纪和小宝一般大，平日里无事的时候，青娘和肖遥就会让她两跟在小宝小彤身边伺候，小彤小宝在书院上课的时候，绿杏和红樱因为年纪小，就特许被先生站在门口一起听。 久而久之，两人耳濡目染一些简单的字倒是认识，也会读写了。 因此对于绿杏来说，看懂手上这些字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让她担心的是这封信会让自家顶顶好的小姐不高兴。 绿杏充满童真的眼睛担忧的看着肖遥，将手中拿着的纸张又再度往前递了递。 肖遥这次无法忽视，绿杏的手中拿起纸张，等到看清楚上面的字迹以后，一时没有防备的倒退几步。 差点就要一脚踏空台阶摔下去，这场面吓的铃兰连忙几步上前一把攥紧了肖遥的手腕，有些后怕的喊道：“小姐，当心！” 肖遥这才如梦初醒，不过差点摔倒的后怕和眼前这封信的内容相比着实不算什么，她从铃兰的手里挣脱开来，拿着信封漫无目的的走进府中。 铃兰担忧的想要跟上去，却被肖遥制止：“铃兰姐，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铃兰无法，不好违抗主家的意思，只得生生的停步。 肖遥不见人影了，但铃兰和绿杏的心放不下啊！她们所认识的小姐，无论是前路有多渺茫多坎坷，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且带着她们一起走过荆棘密布的丛林，如今的脸色实在是差的可怕，让她们怎能不担心！ 见到肖遥往后院的方向走了，铃兰终于忍不住，思前想后，先将绿杏带回府中，关好了府中的大门后，又向着主宅的堂屋走去。 一路上不禁也皱着眉头问绿杏：“你这死丫头，刚刚给小姐的信封上写着什么，怎么让小姐的脸色如此之差！” 绿杏一双大眼睛也充满忐忑，小声的嗫嚅道：“是阿捡哥哥。” 铃兰脚步一顿，皱眉看着绿杏：“阿捡？阿捡怎么了？” 绿杏小心的看了一眼铃兰，见着铃兰的虎目瞪着她，不由又瑟缩了一下。 和自己儿子一般大的绿杏，对于铃兰来说都和自己孩子一般，就算有火气，也不好冲着这般大点的孩子撒，如此只好放缓了声音问道：“好绿杏，告诉兰姨，信上说了什么，小姐如此模样我们待会可是要禀告夫人的。” 见着铃兰这样说，绿杏犹豫了一会才道：“阿捡哥哥走了。” 铃兰一开始没听懂绿杏的意思，而是非常自然道：“我知道啊，今天早上还和我说了，说是去肖家庄后面的小龙山养牛的牧场去看看，这个我知道。小姐不可能为这件事而变了脸色吧。” 绿杏焦急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兰姨，阿捡哥哥走了，他真的走了。这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来了！” 铃兰笑的模样一顿，看着绿杏道：“真的假的？” 回答她的是绿杏一脸肯定的模样。 对，阿捡走了！ 或者说陆奕辰走了！ 肖遥想过很多次他恢复记忆后两人相处的模式，但从没想过他会不告而别。 信上的言语和人一样都是言简意赅，短短的两句话：一年之期，我来娶你。落款人正是陆奕辰！ 她就应该想到早在他能清楚的说出自己的名字时阿捡就已经恢复记忆了。她应该能看出来的！ 可是身在局中，难免被七情六欲所蒙蔽，就怕触碰到那一丝界限，让两人都会尴尬的没有回头的余地。 而这次，两人连尴尬都没有了，他直接离开。 一年之期，我来娶你！ 多么可笑，他明明什么都想起来了，一句交代都没有，装聋作哑那么久，最后还留下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一走了之。 “呵，男人！” 晚上后花园的月色正好，她站在后院看着池子里在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面无表情，此时此刻再好的美景她都无心去欣赏。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走来两只毛绒绒，是大宝和二宝。灵泉喝多了，两只就如同开了智一般，见到姐姐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不由低声呜咽，一左一右趴在她身边，好像在表达自己陪着姐姐伤心的态度。 肖遥站的累了，也坐了下来，躺靠在大宝毛绒绒的身上非常舒适，手边还顺着二宝身上的毛：“还是你们好，被我救了知道感恩，和我不离不弃。等闲变故是人心，就这么不负责任的走了，一句解释都没有！” 第386章 月夜长谈 儿女情长的话对着谁说都不好，尤其是对于肖遥这样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名声更是一点都不能坏。 肖遥自然是不在意名声这些，可是在这个时代，她连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知己都没有，好像这一世注定自己是一条路上的独行者。 深秋的天气，即使有大宝二宝的毛绒绒作为掩盖，一阵凉风吹过，她还是觉得身体一震瑟缩，开始发冷。 但又不想回去，即便是冷，也让自己能够清醒的疼下去。 阿捡……不，陆奕辰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 有什么是不能与她说的呢？ 或者真如她一开始所猜测的那样，真是一位背负血海深仇的少主或者皇子？此次前去，是为了一雪前耻，报复仇敌？ 可那又怎么样呢！ 记得刚开始两人相知的时候这些就都说了，她承认一开始是不打算掺和进去这档子热血复仇的事情。 可是事与愿违，打从她对陆奕辰动心的时候，就注定这样的打算终究会落空。 既然决定相守，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会陪他去走一遭。 可现在算什么？ 人死道消，空口还无凭！ 他是多有自信的以为她肖遥还就非他不嫁了？ “臭阿捡，臭陆奕辰，你以为你身上有哪块肉香不成！”肖遥越想越火大，最后干脆捡起脚边的小石子砸向湖面，破坏这静谧的夜景。 这番大的动作，将躺在她身上假寐的大宝二宝都给惊醒。 自顾自的嘀咕一番后，又安静下来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后有人给自己披了一件外袍。 初秋的深夜，气温有点凉，而给自己披外袍时碰触到自己脖子上的手也是冰凉，吓的肖遥惊叫一声立马从地上蹦起来回头看。 只见是青娘一脸无措的站在后面看着她：“遥儿，你没事吧？” 肖遥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在真心关爱自己的母亲面前，她还是一点怯都不敢露，让青娘心疼。 摇摇头：“娘，我能有什么事，院子里的荷花池砌好了我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今晚突然就有这个雅兴了。” 青娘叹了口气，也坐到了肖遥的身边，看着女儿眼角的泪痕，心疼的用手指拂去：“遥儿，可以跟娘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肖遥前世今生一路走来都是一个人，从来不轻易将柔弱的一面示人，今日也是如此。 摇摇头，故作逞强，强笑道：“娘，我能发生什么事，就是夜风太凉，吹着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青娘疼爱的将她耳边的碎发拂去她的而后：“还不跟娘说实话吗？今天铃兰和绿杏可是将事情跟我说了。” 这么说自己的娘亲还是知道这件事了！ 肖遥有点挫败，不再言语。这种感觉就像是早恋分手的尴尬被父母发现后。 青娘对于肖遥则是没有多少责怪，而是将她的手掌放在手心，喟叹道：“我曾经想我的遥儿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将来哪家少年郎可以有这种福分可以娶到我的遥儿。随县所说的一些家族，在我们肖家没有发迹之前，尚觉得是顶好的门楣，一旦嫁进去就是吃穿不愁，出门也有丫鬟奴才伺候，很是风光，我们这等乡间的泥腿子哪里能高攀的上。如今这日子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穿金戴银，有人伺候，有人唤我夫人，走进庄子里人人尊敬的称呼我为大娘子大奶奶，我一个家生子从出生开始就是一辈子伺候人的，哪里还能想到会有这样的福分。” 家生子？ 肖遥对这个词语并不陌生，现代宫廷剧里这个词出现频率算是最高的吧。家生子指的就是一个府邸里的奴仆在主人家里生下的孩子，是奴仆的孩子，按照天乾的律法，是要世代为主家为奴为婢。 对这个肖遥很意外，从没有听娘说过这件事啊！ 肖遥以为青娘的话题还是要围绕着这件事来说，却没想到她绕过这个话题，继续说关于自己的事情。 “遥儿，你可知道就是你给了娘第二次生命，没有你的话娘当初就活不下去，也不会有你的弟弟妹妹！”青娘看着肖遥说道。 肖遥有些意动，从来没有想到青娘在三个儿女之中，对自己身上倾注的情感是最多的。 “娘……”肖遥此刻感动，颤着声音喊了一声青娘。 青娘温柔的将肖遥抱在怀里：“你就是娘最大的宝贝，我说今晚怎么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睡呢，原来是我的宝贝正在伤心难过呢！” 肖遥原来的心情就很低落，此时听到青娘如此温暖包容的话，心里的防线终于忍不住崩塌，泪水如同决堤一般。 抱着青娘温热的身体，泪流满面：“娘，我真的好想他！” 青娘轻拍着她的背道：“好孩子，阿捡这孩子打从第一面起娘就觉得他绝非常人，即使失忆，谈吐和言行举止都露出尊贵，这种气势比当初娘所在的主家人还要威严，恐怕……” 肖遥从青娘怀里抬头，看着她问道：“娘，恐怕什么？” 青娘叹了一声道：“恐怕阿捡的出身非富即贵啊！” 肖遥轻笑了一声，颇有种提前先知的得意：“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否则当初认识他的时候怎么会被人……” 想到当初她和阿捡两人九死一生的从黑衣人手下逃生就有点后怕，还是决定不和青娘说这件事。 但事关肖遥，她这话没有说完，青娘就明显的察觉出肖遥话出的危险之处，连忙询问：“被人怎么了？”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肖遥死都不将话往下说了，硬生生的想了一个理由：“被人众心捧月的围在中间啊！” 青娘狐疑：“这样吗？” 肖遥点头，力图让自己的神情和话语更有真实性，修辞手法也颇为夸张了些：“是啊娘，你可不知道，当初我在小龙山刚遇到阿捡的时候，周围几个村里的未婚姑娘家都对他芳心暗许，每天可都要抢着去他身边献殷勤呢，估计看上的就是他周身尊贵的气质吧，说不得他真的凡心一动，这些姑娘将来还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第387章 青娘的过去 青娘见到女儿越说越不靠谱，笑骂道：“傻女儿，你以为权势人家的富贵那么好享吗？娘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外祖母，以前在主家当差，那家的主母就是一个非常有手段的人，她只有一个女儿，但主家老爷却有十二房妾室，哪怕只有一个妾室生出儿子，将来这家产还不就是尽数归了庶子所有，她的女儿就只能有嫁出去的那一笔嫁妆。” 听到青娘说以前的事情，肖遥来了兴趣，不知不觉连带着将阿捡离开的难过都淡化不少。 “娘，然后呢？”肖遥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些事情肖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当了青娘那么长时间的女儿，但她从未向自己吐露分毫。 这是埋在青娘心里的秘密，原本打算日子一天一天过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随着遥儿越来越出色，她的心里就越来越不安。本来藏在心里的秘密，也开始向遥儿诉说了。 她觉得遥儿和她，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这个当娘的，所能做的就是迈着最大的步伐，牢牢跟紧自己的女儿。 青娘疼爱的轻拍肖遥的背，温声道：“别急，娘和你慢慢说。” 见着自己女儿的心情终于被自己的话题所转移，看起来也打起精神，青娘看在眼里也是非常欣慰。 肖遥坐直了身子，一副认真的模样看着青娘，想从母亲的讲述口吻中看到她们那个时代的缩影。 青娘好笑的问道：“然后？你想听什么呢？关于那个家族的后续，还是说当家的大夫人以后如何呢？” 肖遥对于这个时代能够独当一面的女人非常佩服，但更佩服的就是在后宅用一切手段如同母狮护着自己幼崽而不惜亮着爪子的母亲。 不由就问道：“想听那家夫人和小姐的故事。” 青娘出神的回想了一下，目光悠远，像是要透过眼前的景色回想当初府邸的辉煌。 “后来啊……”青娘娓娓道来。 当家大夫人如果是作为一个母亲来说是尤为合格的，因为她无所不用其极保全了她唯一孩子，也是府里嫡女的绝对地位和财富。 但对于一个当家主母和妻子来说，她的手段就发指的令人心寒。 为了不让其他姬妾有孩子，她先是利用自己大夫人的身份每日让厨房熬一碗补身子的汤药给那些姬妾喝，虽为进补的汤药，但在中医上有种说法叫做虚不受补，府里大多的姬妾都是从花楼买进来的，有的开过苞，有的还是清白之身，但那些腌臜地方待的时间久了，身子自然就会亏空。于是有大夫人这样的药日日补，没有问题也要吃出问题。 大夫人的聪明之处就是让自己的人暗暗熬出绝子汤，过滤出药渣以后，再将药汁添到那些补身子的汤药之中，让人防不胜防。且每次送过去的汤药，大夫人都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奴才亲眼盯着她们喝下去。 若是有哪个漏网之鱼不慎怀了孩子，那条鱼姑且先不说，那当初亲眼盯着她们喝下汤药的奴才，可是要被拖到大庭广众之下乱棍打死。 大夫人的威名在府里能止小儿夜啼，姬妾避她如蛇蝎。 后宅被她治理的严丝合缝，别说怀了孩子，一个敢闹幺蛾子的妾室都没有。 但即使她的手段如此高，也止不住大老爷终日流连花丛。最后竟然还被一个下等茶室里的妓子抱着孩子上门认亲。 原先大老爷是觉得这样出身的女人沾了她的身子都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可是她抱着的孩子是个儿子啊！ 他都四五十岁了，府里都只还有一个嫡女，其他妾室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一个个的都是不下蛋的母鸡。 可外面的母鸡能耐啊！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不管怎么说，他也有了摔盆送终的儿子。将来诺大的家产也不至于落到了外姓人的手里。 大夫人恨得咬牙切齿，但在外人眼里还是要做出姿态来，所以摆着和善的面容将那私生子给接回了府里。 至于那妓子，因为身份太下贱低微，连大老爷都觉得没脸提起这儿子的生母，但念及两人的母子之情，最后还是大夫人端着贤良淑德的模样将她安置在了外面的庄子上。 府里有了儿子可不就是变天了！ 那些姬妾们早就知道大夫人是个轻易不能惹的凶兽，但看到有别的女人给她下马威，心里痛快极了，一个个等着看笑话。 但大夫人哪里是肯吃这么大亏的人！ 府里人以为她会向孩子下手？她就偏不如她们的意。谁将这孩子生出来的，她有的是手段让他将这孩子亲手给杀死。 于是一天大老爷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可能是认为家花没有野花香，就想去临幸养在庄子里的外室。 带着三五个仆从就去了养着外室的庄子上。 可人还没到屋子里，就听到里面男女不堪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尖锐而高昂，男人则时不时发出闷哼声。这种情景一看就知道里屋正在发生有多不堪的事情。 当即就差着自己的奴仆闯入门抓了个正着，那男人倒是有些身手，三五个仆从将要去抓他的时候却被他如同鱼儿一样滑溜的身子躲过去了，最后竟然夺路而逃，只有那外室妓子被抓个正着。 不顾她衣不蔽体的狼狈模样，大老爷气急败坏的将她拉到了外边，一丝不挂的置身于太阳底下，并差人绑在凳子上，活活的乱棍打死。 古代的男人处死红杏出墙的女人太正常不过了，尤其是这种还被抓个正着的。打死了也就打死了，如同猪狗鸡鸭一样，不过是个玩意儿！ 回到府里的时候看到大夫人抱着他儿子正在堂屋里玩耍，自己的嫡女此时应该还跟着府里请的先生认字。 大老爷今天目睹了外室的不伦事情，本能的就对这个她生的儿子不喜，原本想不发一言的直接进里屋，但脚步走到一半，又突然回头直勾勾的看着儿子的面容。孩子因为寄养在大夫人处，她也面面俱到，将这孩子养的白白胖胖。 第388章 女人不狠 当时府邸里的姬妾对大夫人能这样对待一个外室之子而惊掉了下巴！ 真的是面面俱到，害怕他冷了饿了，棉被奶娘一应俱全，真的算得上是面面俱到了。 原本都以为这个病猫似的男孩活不到多久，没想到大夫人将他养的白白胖胖。 但此时落在了大老爷眼里就非常碍眼，就是这个孩子的生母，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而被自己的仆人看到。 即使他在三令五申，恐怕这件事不到一日就会被府内和同县之人知晓，都知道他做了个绿头王八了。 大老爷大声呼喝他府里的下人，让他们给准备一碗清水，今天他要来滴血认亲。否则这个怀疑的种子就一直消不下去，甚至还会日渐增长，成为参天大树。 下人很快准备好了一碗清水呈上来。 大老爷让大夫人将孩子抱到跟前，用一根小银针刺入孩子的拇指，得到了一滴指尖血滴入清水中。 大老爷也用银针刺手，血滴到了清水中。 大老爷和大夫人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水中的两滴血，滴血认亲滴血认亲，只有有同样血缘关系人的血液才可以相融，但是清水里的两滴鲜血一动不动，一丝想要融和的迹象都没有。 大老爷的脸色越来越青，最后挂在脸上的都是愤怒，他感觉到周围奴仆打量着自己的眼神中都带有轻视和鄙夷，怒火中烧，一下抢走大夫人手中抱着的孩子狠狠的掷在地上。 孩子太过幼小，只发出了两声稚嫩的轻哼就再也没有声息。 大老爷气的心口鼓动异常剧烈，嘴里喊道从今往后，他从来没有所谓的儿子！ 府里的人感觉到大老爷冲天的火气全都噤若寒蝉，最后大老爷气势汹汹的走了，大夫人才从怀中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声音哀拗的对着家里的奴才说将小少爷挑个风水好的地方厚葬了吧，好歹也是做了几天他们家的儿子。 府里上下在这件事上都夸大夫人宅心仍厚，大老爷也因此对大夫人改观。 听到这里，肖遥真的叹为观止，这古代律法之下，人的性命也太过轻贱了。 肖遥总感觉这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比如说都快将养在庄子上身份低微的外室忘了的大老爷怎么那天就突然去了庄子上，还有古代就有认亲的方法，那妓子何必要扯这么容易就被识破的慌而将孩子送来主家，一定是有恃无恐。其中那孩子是大老爷儿子的几率很大，但最后问题又出来了，为什么大老爷滴血认亲的时候血液就不相融呢！ 这些疑问，她也就问了青娘：“娘，这些都解释不通啊！” 青娘则深深的看着肖遥，为自己女儿的智慧而骄傲。开口为肖遥解答疑惑道：“这件事当然是大夫人一手策划的！” 前面也说了，大夫人只有一个女儿，且她又是大老爷门当户对又是明媒正娶的妻子，生出来的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这个府里最珍贵的主子。若是生了儿子倒好，却是不用烦忧。但生的却是女儿，为了不让别人来分走女儿的财产，她会将一切的祸端都掐死在萌芽中。 所以当外面的妓子抱着一个私生子上门欲要分薄她女儿的家产她怎么可能同意。 如此，就一直按兵不动，寻找最合适的机会。 外室身边的姘头就是她派过去的，做惯了那种营生，且又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被大老爷安排在外面的庄子上，外室怎么能忍得住寂寞，恰巧大夫人“担忧”外室身边奴仆怠慢了她，每逢几日就会让娘家那批家丁里长相最俊俏的一个过去看看，况且那家丁还是带了大夫人吩咐的，一个春心萌动如狼似虎，一个欲拒还迎除她而后快，就这样两人勾搭在一起。 本来大夫人打的算盘是让那外室怀孕，倒是不小心要大老爷发现，即使是百口也莫辩。 可那外室些许在窑子里虎狼之药吃的多了，生了大老爷儿子以后就再也不能怀孕，三个月家丁都没让这外室怀孕，大夫人不得不另想他法，于是这条毒计就想出来了。 大夫人是心机深沉，计谋是滴水不漏。她不明说让大老爷去外室那看看，否则就会有自己撺掇大老爷去捉奸的嫌疑。而是在大老爷面前提了一下说附近的庄子近年来收上的租子每况愈下，若是有空的话烦请老爷走一趟，她一个妇道人家，实在不方便抛头露面。 大老爷本质上就是商人，为商者，怎么能听到自己的产业缩水呢！于是带着家仆就前去查看，弄清楚事情原委回来的路上就恰巧路过外室的庄子。 这才勾引的大老爷起了贼心，去了庄子才发现那一对狗男女狼狈为奸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如前面所说，外室和她姘头被捉奸在床。 其实这一切都是大夫人设计好的，一环接着一环。 肖遥听到这里忍不住就问了青娘：“娘，那为何明明那孩子就是外室和大老爷的儿子，滴血认亲的时候没有认出来呢？” 这也直接导致了那个孩子的惨死！ 青娘叹道：“这都是后宅的阴私之事，你还小，没有经历过那些深宅大院，自然不知道里面的狠辣手段。当日滴血认亲，孩子的血和大老爷的血没有融合的原因是大夫人早已经在奴仆端来的那碗清水中做了手脚！” 这也可以！ 平时宫斗宅斗这种烧脑的剧本肖遥一向不看，这下可不就吃了见识少的亏了！ “做了什么手脚？”肖遥立马问道。 青娘叹了一声，声音似乎有追忆：“这件事我还是刚刚当差的时候听娘说的，因为是家生子，世代都是主子的奴仆，生死都在主子的一念之间，所以我们当差要格外小心，娘之所以跟我交代这件事就是给我当个教训，若是以后出了差池成了主子的弃子，下场比那外室也好不了多少。” “大夫人所做的手脚很隐晦，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来，因为大夫人娘家是做药材生意的，所以年轻时候对这些药材药性也知道不少。”青娘说。 第389章 狠毒手段 肖遥此时的满脸满眼的心神都被青娘的话语吸引过去，感觉到浑身真的有些发冷，好像在青娘的讲述下，自己都身临其境那种处处危机的府邸。 “再然后呢？”肖遥又追着问道。 青娘既然说了，就没打算藏着掖着，自己女儿的路和自己终究不是一条，那么趁现在告诉她一些后宅的阴私，有可能以后会用得上。 也总好比自己现在藏着掖着，将来女儿在后宅的事情上被跌摔到好大一个跟头。 前有大夫人的案例在前，不管是后宅，哪怕是皇上的后宫都一样，走错一步路，身后就是万丈深渊，摔的人粉身碎骨。 “大夫人差人端上来的那碗清水里放了清油，所以哪怕是亲生父子的血液都不能相溶。”青娘道。 清油？肖遥反问出声。 青娘点了点头，道：“是的，清油这种东西可以让血液无法相融，白矾则能让不是亲生父子，毫无血缘关系的两滴血都可以融合。” 肖遥点了点头表示受教了，这种才该是宅斗宫斗必不可少的手段之一啊！ “所以外室和那孩子，打从进了府后就一直被大夫人看做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之而后快？”肖遥问，若真是如此，那娘说的大夫人也真是一个能隐忍的狠角色，或者说她是一条非常有耐心的毒蛇，等的就是猎物自己走入陷阱，然后自己一击致命。 青娘点头，她第一次从娘的嘴里听到这件事后，对大夫人的害怕和惶恐简直刻进了骨子里，从小的时候当差就战战兢兢，一点纰漏都不敢出，后来被大夫人吩咐去照顾小姐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继那之后，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抱着孩子来上门认亲了吧？”肖遥问，这样恐怖的大夫人当真是一绝，掂量掂量自己，若是宅斗火候还修炼不到家的女人，身后也没有一个强有力娘家的女人，也断然不敢这样上门来挑战大夫人的威严，失败的下场可就是死。 “是的，自那以后，就再也没听过有人上门认亲这种事情了。但大夫人也不想多做杀孽，偏偏大老爷又是个流连花丛的男人，所以她从娘家嫂子的手里求得了一味药，名唤杀生。” “杀生？”这又是一个新名词。 “这和她娘家嫂子又有什么关系？”肖遥又问：“还是说她娘家嫂子也是和她一样的狠角色？” “并不是，大夫人娘家的嫂子一辈子都和她兄长伉俪情深且性情温和，出生于医药世家的嫂子知道这世上很多医者都不知道的偏方配药，杀生就是其中一种。大夫人和其嫂子自小是闺中密友，且其嫂子又是不忍看到她为唯一的女儿愁白了头发，几经劝解无果只好将杀生配置出来拿给她。避子汤和绝子汤专门给女人服用，那杀生就是直接让一个男人失去生育的功能。” 肖遥简直叹为观止，这个大夫人的手法真不是一般的绝，从源头上彻底杜绝了私生子女的存在，不再有任何可以威胁到她女儿的存在。 青娘点头，唇中露出一丝笑意，像是追溯过去一样：“对于后宅的妇人和外头不三不四的窑里妓子，大夫人的手段是心狠手辣。但是对于唯一的女儿，大夫人是极尽宠爱。我自小跟在小姐身边伺候，也只有在小姐身边，才能看到大夫人和蔼可亲的模样。” 肖遥听后心里直点头，都说龙有逆鳞，触之则死。恐怕女儿才是大夫人唯一的软肋，也是坚强的铠甲。 青娘看向肖遥，叹道：“遥儿，告诉你后宅的阴私，实则是要告诉你，若是你造化极高，嫁到那等勋贵人家，免不了一辈子勾心斗角，后宅里的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娘知道你自幼就喜欢无忧无虑，无拘无束，所以看你和阿捡情投意合，本想私心想着能够将他招婿，将来有你夫妇二人打理家业他也欺负不了你去，哪里想到会有今天这样……” “娘，这可能就是你刚刚说的造化二字吧，他本是虎啸龙吟的命格，无论怎样也不可能将他困在这个穷乡僻壤之地做个闲散的富人。”人各有志，各有各的活法而已。 青娘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摸了摸她顺滑的头发道：“遥儿，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我的女儿值得更好的。” 肖遥听后摇头，觉得青娘将自己看的太重，其实自己本身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而已。 听了青娘讲述的故事以后，肖遥不禁开始好奇那家小姐的后来，如此便也问了。 青娘微笑着道：“好，既然遥儿想听，娘就给你说说。” 大老爷病逝以后，自然有旁支的兄弟过来争夺家业，但这些跳梁小丑被大夫人毫不留情的赶出门外，并在宗族里放话道她的女儿将来是要顶门楣，招婿上门延绵自家的香火。 宗族里看到大夫人如此笃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纷纷作罢。 后来的小姐的确是招婿上门，姑爷是个落魄的秀才公，两人也是琴瑟和鸣，小姐自幼饱读诗书，跟着母亲学习管理中馈，跟着父亲和店铺里的掌柜学习商道，且举一反三，聪慧异常。老爷家是从太老爷开始发迹积累如此多的财富，而大老爷只能守成，但小姐虽是女儿身却心有大志，将自家的事业版图扩展到更远，赚来的财富更是天文数字。 大老爷临终的时候走的都是面带笑意，知道将家业交到女儿手上没有愧对列祖列宗，甚至到了九泉之下也能骄傲的对爹娘说自己生了个好女儿。 大夫人是第二年冬天才走的，大老爷算是无疾而终，但大夫人却有病痛缠身，每到阴雨天便疼痛难忍，哀嚎不已。 即使小姐拜访过也请来过无数名医具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承受这一切。 但饶是这样，大夫人也是生生的熬到大老爷先走，确定再也没有阻碍女儿路的人存在后，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这话听的肖遥眼睛一酸，哪怕是这样机关算尽的女子，所做所求，也只不过是保全自己女儿的富贵安宁。 第390章 小姐在何方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代人落幕了一样，这位在娘亲嘴里心狠手辣的大夫人，连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都能如此算计，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或者唯一的良知就是自己的女儿。 那么肖遥更关心的就是大夫人的女儿过的如何了。 提到女儿，青娘眼里的失落和悲伤就更多了。 肖遥见此，心中也是一动。从娘亲嘴里的故事中可以得知，她几乎是和小姐一同长大的，或者说年纪比小姐还要年长一点，即使娘从没有说过以前的来历，但在肖家庄久了，闲言碎语也是听过一点。 尤其是以前在老宅的时候，肖老太几乎将娘亲当做丧门星来骂。 归根结底就是娘亲没有娘家撑腰，在婆家可就任由着欺负。 青娘的来历对外则是称在战乱中和家人走散，阴差阳错之下才来到了随县的肖家庄嫁给了肖大贵落地生根。 但之前的际遇，青娘不说，却是无人知晓。 青娘深深的看了一眼肖遥，叹了一口继续娓娓道来。 大小姐说是红颜薄命也不为过，纵有天赋异禀的经商之能，却没有躲过天乾初期众多的灾祸，尤其是这些兵痞，每到一座城池，最爱干的就是洗劫那些大户人家。 而在青娘所呆的那个地界，大小姐的家世如雷贯耳，怎能不令人起贪心。 她们的城池失守的比想象中快，大小姐只好仓皇之中收拾了细软，带着一家人前去别的地方避风头。 可是中途不知何时姑爷走丢了，她们又只好差人返程去找，一来一回路上耽误了不知多少功夫，但始终遍寻人不得。 最后躲进一个破庙的时候被一伙流民冲散，紧跟在流民身后的就是那群凶神恶煞的乱党如同闯进鱼群的食人鱼，见人就大肆杀戮，如此青娘和主家的小姐那行人就被这些人群冲散，青娘还算是福大命大，在那等可怖的环境下还能捡回来一条小命，一路上几经辗转才流落到肖家庄地界。 再次回想到当初那九死一生的境地，青娘仍是感觉到后怕不已，拍着肖遥的背就更轻柔了。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没能将遥儿保全了！ “那小姐就在这场兵变中离世了吗？”肖遥问，这样一个有经商之大能的奇女子若就此陨落，实在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 青娘点了点头，而后却又摇了摇头。 肖遥不解的看着她问道：“娘，你这是何意？” 青娘开口道：“因为娘也不知道小姐现在是否还活在这世上。小姐聪慧异常，打从我跟在她身边以后，就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她的，若是我都能从那样的险境中逃生，小姐又如何做不到呢！哎，只是现在这样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如今看来就算小姐还活着，也不知道她在何方呢！” 肖遥笑着安慰青娘道：“娘，这怎么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吧，我都十三了，你们那代人的波澜壮阔也该谢幕。” 青娘笑道：“娘的一生哪有你说的那样辉煌，你这个词用在小姐身上那才如是。” 肖遥皱了皱鼻子，总感觉自己娘亲对她口中的小姐有种莫名的崇拜感。 不过言归正传，青娘和肖遥说那么多的主要目的就是告诉肖遥，百姓有百姓的自由，贵人有贵人的无奈，一入侯门深似海，大夫人出嫁之前也是一个天真懵懂，对于夫婿充满美好幻想的少女，可是后宅的阴私和唯一骨肉的安全，迫使她不得不穿着坚硬的铠甲，和小妾斗，和丈夫斗，直到死一生也从未为自己而活过。 一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过上这样的生活，哪怕是肖遥自己也会生生的被吓醒，这与她开始的初衷背道而驰。 可是假如一天让她过上这样生活的男人是陆奕辰呢？ 自由和爱人怎么选？ 又或者就算两人在一起，她们之间的爱情会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坚持多少年，每一天过的都在消耗，以后留给自己和他的都是痛苦的纠缠。 想到这里，肖遥真的矛盾了。 可能连自己也不得不想，他这样离开或许对两人来说是好的。一年之期，她没必要等吧！ 真正爱你之人，又怎么会忍心一句解释都没有的就突然消失，那是将自己置于何地呢！ 肖遥擦了擦眼角又溢出的泪水，对着青娘努力扯了一个笑容：“娘，放心吧，给我点时间我会好的。” 青娘疼爱的看着肖遥道：“娘当然知道遥儿是最好的，只是当娘的心啊，一刻也看不得我的遥儿受到这样的委屈。” 母女两人这一夜说了很多，青娘好像要将这十几年埋在心里连同肖大贵都没有说出的话和自己女儿肖遥一次说尽了，她最怕的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会走当初大夫人的路，一辈子都在机关算尽之下了此残生。 这就是高门大户的悲哀，阿捡又是非富即贵的身份，让她如何不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就如同青娘知道遥儿将来一定不是池中物的同时，也知道她和阿捡有一天定会相逢。 陆奕辰啊！ 原来阿捡是叫这个名字，青娘也是今天从肖遥的口中得知阿捡真正的姓名。 看着肖遥已经在自己怀中疲倦的睡去，她突然一个激灵。 陆？ 尽管她这十几年一直在偏僻的肖家庄生活，但也知道当今皇族的姓氏就是陆。 阿捡和皇族有什么关系吗？ 这样一想，青娘心里就更紧张了。 看着怀里女儿的睡颜，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离开自己身边，以前觉得随县这个地方又穷又苦，便是将来小儿子小宝做学问都找不到名师大儒，以往是不敢想，但自从奶粉厂建起后，他们家所占得股份分来的银子一辈子都能吃穿不愁，有如此雄厚的财力基础，青娘也想让自己的儿子可以出人头地，原先是想着征得遥儿和夫君同意举家搬到京城的。 可现在为了自己的遥儿着想，只能暂时先委屈小宝了。哪怕他白鹭书院的先生说可以过这次的童生，而后要去京城里有名的书院去求学，她也只能和夫君将孩子护送到京城再回来陪着遥儿。 第391章 魏王有请 阿捡走了，或者说是陆奕辰走了，即使在肖遥的心里掀起了大风大浪，但对于别人来说，日子该过还是过。 只是让肖遥气急的是，他走便也走了，竟然还将赵威赵竹也一并带走了。 就冲着这点，肖遥想咬死他的心都有了，赵威赵竹这段时间处理的就是这些和药商来往乱七八糟的事情，可能是阿捡他们走得急，这些事情都没有交接好，引得这些大批的药商又来到了肖府府门前闹。 一大早铃兰就着急忙慌的找了过来，向肖遥禀明了这件事。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多，让肖遥对陆奕辰的思念之情都淡了不少，只好打起精神开始和铃兰一起处理府里的事宜。 期间，因为来肖府的药商越来越多，导致林清隽都还怕肖府门前出现治安不好的情况，派了不少府衙里面的捕快前来守着，一有遇到打架斗殴的事情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抓到大牢里再说，先杀鸡儆猴。 先前她还为如何将这止血散卖出去煞费苦心，如今担心的是不管再怎么赶工，都满足不了这些人的需求啊！ 若说到这个，那些药商心里更怄气了。 止血散因为肖遥制定的价格并不高，导致排在前头的那些商人一口气都给包圆了，压根就没讲价，唯恐自己哔哔的功夫，竞争对手就和人家成交了。 这样一来，情况的确好了不少。但这样做的效果就是那些药商就又和狗皮膏药似的贴了上来，肖遥看到这幕真的哭笑不得，这叫什么！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尽管她自己并不想弄什么饥饿营销，但是止血散所带来的一系列效应确实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尤其是肖家庄的村长肖望才都闻风而来，旁敲侧击肖遥是否陆续后面还要建药厂之类。 肖遥也明确给出了答案，之前是有这个想法，但现在陆奕辰一走，自己的心里感觉像是空了一块，药厂这个事情自然也被搁浅了，现在先不谈，等什么时候处理好这些药商，要能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出一个章程，说不定就会将药厂一事提上日程。 肖望才对肖遥的问话有点失望，但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兴致缺缺的走了。 肖遥自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如今都是多事之秋，天乾内忧外患，随县的肖家庄能有这样的造化就可以了，何必还要弄起药厂，到时候树大招风，谁都不好收场。 况且现实就是这样，闷声发大财的人多，俗话还说财不露白呢！ 她是这样想，也就这样做了，姑且不论以后怎样，至少现在她觉得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 好像陆奕辰走了，她的胆子也小了不少。 说实话，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借给她的胆子，说想要开厂就开厂，丝毫没有考虑过后果啊！ 她一直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准备一百年都不动摇。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让铃兰开始打发那些药商启程，就说做药散的原材料没有，且她短时间也并不打算再继续制作了。 谁知道铃兰这话刚刚传出去还不到半刻，就有些精明的药材商干脆将随县所有药店里的药草都买下来堆在肖府，意思是这些药材小小心意，只要肖姑娘愿意继续制作药散，材料他全都可以供应。 这还真是上有计策，下有对策，肖遥被这一些列的操作给惊呆了，这也行？ 事情迟迟不能解决，甚至有越烧越大的嫌疑，肖遥实在无法，只好差人将林清隽找来。 林清隽和肖遥在以往的生意中已然相熟，现在如同两位故友相处自然，听到肖遥的难处，忍俊不禁道：“肖姑娘，你继续如此这般下去，外人只以为你会恃才傲物啊！” 肖遥头疼的都快炸了，无奈道：“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当初是将药散做了出来，算是来检验一下自己这些年学医的成果，哪里知道……” 林清隽笑着接道：“哪里知道你这药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肖遥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正是如此，如今我可算是知道了什么叫骑虎难下了，你说这种情况若是被有心人知晓上报，我……” 肖遥的话没有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则是一览无遗，让林清隽听了都不由的正了正脸色，挺直了身子道：“确实，此物不同于奶粉，尚且是商人赚银子的一种商品而已。如今治疗外伤的药物最为有名的就是白家的金疮药，还是特供给朝廷的药物，寻常百姓压根连看它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前些年有官员向皇上进言应该要开放一些这种金疮药去军营和民间救死扶伤，皇上是下令同意了，但僧多粥少，往往还没到边境的军营都会被一些达官贵人分抢一空，市面上屡次现出高价求药的情况。” “这你也说了药物不能同等于商品，这些人在我府门口越闹越大，我怕到时候不好收场啊！”肖遥道。 肖遥的考虑不无道理，连林清隽都不由沉默的点头。 这种情况不是事啊！况且肖遥找林清隽来也不是看着他沉默发呆的啊！见他如此，肖遥不禁就急了：“哎，我说林清隽，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啊！” 林清隽苦笑，商人重利，若是不给他们一个好的由头，难保他们会吃这套。 林清隽开口想要宽慰肖遥的时候，突然间铃兰慌慌忙忙从前院走了过来。 见到铃兰这等慌乱的样子，肖遥心里也泛起了嘀咕，铃兰姐姐可是鲜少有这种情况出现，除非情况一味的脱离了掌控。 想到这里，肖遥心里也是一惊，连忙几步走到铃兰的跟前，问道：“铃兰姐，外面是出了什么事？” 铃兰是一路从前院狂奔到后院的，此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仍然拼命沉住气对肖遥解释清楚：“小姐，外面，外面有一队人马，说是魏王殿下的，魏王殿下赏识小姐一手的制药之术，他对药理也颇有兴趣，想邀请小姐去京城一道讨论医术！” 第392章 什么情况 肖遥的脑袋上都泛起了一个个问号，铃兰说的话单子看她懂，可是连在一起她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铃兰姐，什么人来了？”肖遥又问了一遍。 铃兰这时候终于喘匀了气，看着肖遥，脸上仍然有紧张和惶恐，回道：“小姐，外面来了一队人马，都手持刀剑，将一直聚集在我肖府门口的那些药商都尽数逼退。” 听到是为魏王殿下的人，林清隽脸上的神色也认真起来，看着肖遥仍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提醒道：“先别管这些，魏王殿下是皇亲贵族，他亲自派遣来的人马是带着他的意思，肖姑娘还是速速去前院接待，以免被那些人问罪责罚。” 林清隽这样一说，肖遥也立马认真起来，在随县这个地方的土地主做的久了，连封建社会下的这些盘根错节都差点忘了，敢对皇室不敬那可是死罪！ 几人也坐不住了，得亏今天肖大贵和青娘去了肖家庄的奶粉厂视察都不在院子里，否则还不得受惊不已。 被林清隽普及了皇亲贵族的厉害，肖遥立马动身去到前院。 前头来的是一位劲装打扮的男人，拳脚功夫在这些人中是最高的。无怪于肖遥是怎么认出来的，实在是因为他的气质所在，让肖遥的第六感便知晓此人的危险。 “这位就是肖姑娘了吧！”为首的男人笑道。 因为男人带着魏王殿下的信物所来，林清隽在确认信物真伪以后，即使对着信物也行了一个作为官员的礼节。 为首的男人见到肖遥和林清隽如此识相，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心生鄙夷，果然不愧是穷乡僻壤出来的东西，就是上不得台面。 如此，悠悠然的喝了一口铃兰沏上来的上好茶叶，半晌才看都不看肖遥道：“快点收拾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肖遥一愣，林清隽也是如此，两人皆是不解的对视。 知道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上级能够压死人，肖遥就上前问了一句：“小女子不懂大人是为何意，可否请大人明示？” 为首的统领假笑道：“肖姑娘啊肖姑娘，你可是马上有大造化的人。快收拾好行李，和我一起进京去见王爷，王爷已经等待多时了！” 京城？王爷？等待多时？ 这些事情串联到一起组成的意思，肖遥怎么就听不懂呢！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自己还在懵然发呆，林清隽不愧是在官场是混迹的，只靠来人三两句语言就串联起了整件事情的大概。 恭敬的上前对着统领行了一个礼，而后道：“大人从京城千里迢迢赶来为王爷分忧，下官实在有失远迎，马上让人准备下榻的地方让诸位大人稍事休息，明天再一同赶路也不迟。” 统领听后点头，的确，一路上的奔波困顿，确实该好好休息一下。 “如此就先麻烦林大人了，肖姑娘，咱们明日起早吧。”统领看了一眼肖遥笑着道。 肖遥还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时候，统领带着他的手下跟随着林清隽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也不知道肖大贵和青娘从哪里得来的信，两人都急急忙忙从肖家庄赶回来。 尤其是青娘，更是直接冲到了东厢的书法里。 此前肖遥和林清隽正在议事。 虽然是更深露重，林大人虽然为官，也是男儿身，倘若被人知晓一定会落人是非。 但如今前方不明的路就摆在眼前，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林清隽能告诉她多一点，她心里也就多一点底。 “今天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眼神里尽是担忧，看着林清隽的目光也有些茫然。 林清隽见此也苦笑的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道：“原先还想着和你再共谋药厂之事，你的止血散能有迅速止血的功效，我早该想到以我现在的官位是轻易保不住你，但也没有想到这天会来的这样快！” 快！ 的确是！林清隽想到，他往日在京城的那些同窗之前就纷纷写信询问一种简单包装但却有神效的止血散传闻中来自随县这件事是否真实！ 旁人不知就算了，林清隽哪能不知。否则他就对不起随县父母官这个官职。 随县在他手里一日好过一日，其中的缘由是和肖遥的奶粉厂的快速发展离不开，可以说是两者相辅相成。 他当时想的很天真，既然能出一个奶粉厂，那再出一个药粉厂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他忘了药是何意！ 药是用来治疗天下苍生的药品，尤其是这止血散，不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但见血封口这种神效却是实实在在的。 天乾的皇室是民间有任何出色的东西都会登记在册，纳入贡品一列。况且这次的止血散功效已经快是人尽皆知，如何能瞒得住。 对于这样的神药，天乾的皇室又怎会坐得住。 可以预见，倘若今日不是魏王，也会有信王，宁王……之流打着肖遥这止血散的主意。 肖遥也是头疼的快要头秃：“我的本意就是想练练手，谁知道……” 话还没有说完，自己倒是先苦笑起来。 林清隽也是无奈的苦笑摇头，他现在也说不准对肖遥是什么感觉了，是该说嫉妒她的天资聪颖，还是担忧她未来的处境！ 京城可不比随县，可以说是一砖头下去可以砸到四五个皇亲国戚如此水浅的地方，又可以说是阴谋诡计玩的不亦乐乎的水深之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肖遥现在就是那个怀璧的匹夫，没有能力自保的前提下，还有四方的人马虎视眈眈的看着，趁人不注意便会伸出禄山之爪的。 京城啊！ 林清隽惆怅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肖遥的眉眼，和她共事许久，怎么不知道她是一个极其喜爱自由，不爱束缚之人。 可真的到了京城中，八方风起，一言一行都受人关注和监视，这样的日子怕是她一天都过不下来，但日子还长，上位者会想法设法的榨干她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然后就又当个弃子无情的丢掉，这便是皇族，这便是权谋！ 第393章 无奈 林清隽所想的这些阴谋诡计，肖遥本不应涉足，但如今局势已起，她也只是大局里的一颗棋子，无能为力。 “肖姑娘，此次一去，定是万分凶险，稍不容易就会丢掉性命，望你此去后一切都要当心！”林清隽终究是叹了一声，细细交代。 他这种宛若立死亡flag的话语将肖遥吓的都快从椅子上给蹦起来。 不由的颤着声音问着林清隽：“如何，如何就成了这幅局面，不是说魏王殿下欣赏我的制药术，难不成要我的制药术是假，要我性命才是真？” 听闻肖遥的话，林清隽摇头：“那倒不是。” 肖遥急道：“那怎样才是！林清隽啊，都快火烧眉毛了，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 林清隽见肖遥一副急切之色，干脆也和她和盘托出事情原委：“你此去京城就是一个信号，告诉京城里的群臣，魏王殿下开始要有所行动了。天乾的皇帝年事已高，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位仅有几年可能就要易主，以前有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以及皇上维持三方平衡，可自从太子殿下失踪生死未卜以后，这种平衡就轻易被打破，现在朝廷里的一些大臣另有异心想要扶持年幼的王爷上位，但毕竟年纪尚小，风头和呼声自然不能和魏王殿下相比。如此一来……” 肖遥接着林清隽的思路道：“如此一来，就会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那现在兵权在谁的手上？” 古代行兵打仗，最关键也最值钱的就是兵权！ 兵权在谁的手上，那么这天下就在谁的手上！ 林清隽惊诧的目光看着肖遥，似乎十分诧异于说出这样的话：“你是怎么知晓兵权这一事？” 肖遥耸耸肩，显而易见好嘛！ 没吃过猪肉，但看过猪跑啊！在现代时讲史类的电视剧她看的也不少，自然就了解了其中的关节。 这很浅显好嘛！ “机缘巧合，之前看了几本兵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日里不制药和去药厂里巡视的话，都会躲在书房里看一些杂记奇书，知道这些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肖遥回道。 见肖遥这样说，林清隽的脸上仍然是有少许的惊讶，但她的这番说辞，也算是打消了他心里一大半的惊讶之情。 如此，林清隽也继续回答肖遥刚刚的问题：“当今天乾的兵权在皇帝手中。” 肖遥点头道：“所以，尽管魏王殿下的呼声再高，在那些群臣眼里也不过是没有实权的空架子。恐怕在皇帝眼中也是如此，既然这样的话，扶持一个这样的皇子和再扶持一个小皇子的代价也没有什么不同。历届皇位换代都是一场带着腥风血雨的豪赌，而这些大臣就是敢于付出一切的赌徒。” 林清隽点头，看着肖遥的眼中十足的敬佩：“肖姑娘，你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 肖遥轻笑，继续刚刚的那个话题道：“赌输了，结局凄惨，根据所参与事情的轻重，诛九族夷三族刑罚不等；但是赌对了，就会是从龙之功，从此整个家族都在这个现实的京城里成了新贵。人啊，所追求的不就是一个名利吗？为这些争也无可厚非！” 林清隽道：“照这个思路下去，你自己也该意识到你去了京城之后，将会陷入怎样的险地吧？” 肖遥一愣，而后背脊发冷。的确，如果林清隽不说，那自己还真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如今正是魏王的人来到随县寻她，而后也会被魏王的人带进京城。若真是到了京城，那些四面八方，错综复杂的势力看到后会怎么想？ 一定都会想，即是魏王殿下寻回来的人，所站的一定是魏王殿下的这个队伍。且她有制药术在手，将来更是能以手上的药品换取更好的药品来助魏王殿下荣登大位。 就好像魏王瞌睡了，自己就是那个让他高枕无忧的枕头。 那么对于一些不想让魏王好过的人来说，自己的出现，无疑就是他们眼中绝对的眼中钉肉中刺，每分每秒都想除之而后快啊！ 如此想着，她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 敢情她这次去京城的话，除了一个盟友是魏王以外，其他人都是她的敌人，都是想要她命的人啊！ 对于这样的结果，她想想都感觉到后怕，该怎么办！ 思考一段时间无果后，她又看向了林清隽：“我不去京城还好，一去京城，怎样都会得罪人的啊！” 林清隽对这样的结果也对肖遥报以十二万分的同情：“确实。” 如此的话，肖遥不免想法设法的想要在这个夹缝中找到一条生路，带着希冀的看着林清隽问道：“若是我称病明天和那统领说上不了路呢？” 林清隽摇头：“那可能他真的会送你上路！” 肖遥被噎了一下，林清隽说的言简意赅，送她上路！那绝对上的是死路了。 “况且……”林清隽一个大喘气道：“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倘若这次统领侥幸不杀你，也还会有别的势力将你带到京城，俗话说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就是这个意思。这句话本不该我说，但你身边也没个可以为你分析局势之人，就目前这样的情况来看，不管你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最好的投靠对象也只有一个魏王殿下了，因为只有他才能保得住你。” 肖遥艰难的问道：“就没有第三条路吗？” 谁知林清隽正色道：“有！” 肖遥眼睛一亮，看着他迅速问道：“是什么？” 后者：“除非太子殿下能活着回来！” “不是说失踪以后生死未卜吗？”肖遥问道。 林清隽一拍手，做摊手状：“这就是我为什么当初高中状元以后，自请外放到如此远的地方，京城如今已是多事之秋，不少官员都折在了里面，无一不是钻营此道数年，我一个在官场初来乍到的，自问又怎能做的比他们还出色呢！既然没有这样的能力，那就远离这样的权利中心。” 肖遥苦笑：“你是脑清目明，及时抽身。我就惨了！” 第394章 告别 说到这里，林清隽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肖遥：“我不在朝中多年也知道现在朝廷的局势瞬息万变，稍不注意，就会坠入万丈深渊永世不能翻身。我知道的，能说的，今日也交代于你了，接下来该怎么走，能走多远就要看你了！” 人啊！最重要的就是认命！ 魏王殿下派来的统领都来了，她难不成还能连夜逃脱不成！ 况且听了林清隽的话，肖遥也能猜到如今的自己算是个香饽饽，是各方人马想要抢到手中的筹码。 既然她身在局中没有办法，那肯定是要找一根最粗的大腿来抱！ 她和林清隽共事许久，他是怎样的人，她心里也有数，知道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他不会骗自己，如今看来，也唯有这样。 看着外面的月色，纵使想逃脱，恐怕那魏王手下的统领也会差人将这肖府包围的固若金汤吧。 想到此，肖遥也就断了这个念头了。 古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她能侥幸逃脱了，她的爹娘，她的弟妹，全都要因为她这个任性的决定付出代价。 就在两人具都沉默的时候，青娘的声音传来。 等到青娘走了进来看到林清隽后，林清隽知晓母女两人是有话要说，礼貌的告退，给母女两人留下一片空间。 青娘连忙走到肖遥身边，抓住她的手问道：“遥儿，娘在回来的路上听到人说了，是魏王殿下差人将你接过去？” 肖遥看着青娘的眼里带着不确定和担心，勉强的笑着点头，算是给自己娘亲一个准确的答复。 得到了肖遥答复的青娘心里并未有丝毫的喜悦，而是担忧的看着肖遥：“如此的话，遥儿你要去京城？” 肖遥点头：“是啊娘，以前一直说要去京城看看，如今这机会来了，却是让我措手不及。” 青娘担忧的看着肖遥：“儿行千里母担忧，遥儿，京城虽然繁华，但哪里有我们随县的日子安稳，不能拒绝那统领，继续留在随县吗？” 青娘不了解其中的原委，也不知道里面的厉害关系，只以为这件事也和以往，去或不去能有自己的女儿做主。 肖遥心里苦笑，如果真能由得自己选择就好了！ 但却也没打算将这件事说出来，既然都不能解决，又何必说出来让自己的母亲平白忧心。 牵着自己母亲的手来到椅子处坐下，宽慰她道：“娘，这可是件好事，说明什么，说明你女儿制作出来的止血散疗效显著，连那些皇亲贵族都会它青睐有加啊！” 经历了奶粉厂的事情和之前肖遥在以前知县手上吃的亏，青娘现在也不需要自己女儿多么优秀多么受人关注，她只希望她的遥儿可以幸福安康的在她身边长大，成亲生子，美满的过一生！ 京城，光是这样想想青娘都一片心悸。遥儿自打出生以后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那么远！ 即使这时候有魏王的赏识又如何，他能代替自己给肖遥呵护关心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不能，既然都不能了，让她如何能放心！ 青娘抚摸着肖遥的头发，肖遥也安心的靠在她怀里，青娘心中感慨，刚生下来那个全身红通通又那么小，如同一只红皮小猴子的孩子，如今却长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且她现在变的这么优秀，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充满了骄傲！ 这是她的女儿啊！ 母女两人此时的心思各异！ 肖遥又何尝想去，做自己的田园地主婆，每天吃吃喝喝外加逗逗大宝二宝的日子它不香吗？ 非要去什么京城玩无间道？ 若说随县的安稳富足的生活能让她产生非常美妙的归属感，那么京城里的荣华富贵看着不过是镜花水月。利用空间灵泉制造出来的止血散药效如此神奇是她意料之中的，可是她的确是忘了一件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前世她的这种制药能力因为是在研究所里，且研究所只属于国家的管辖，就算有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想将手伸过来，也自会有国家机器给打回去，这才让她有一个清净自由的研究空间，最后所出的成果，也会牢牢被她掌握在手里。 但在这儿，是封建王朝，讲究君权神授的地方，哪怕她在制药一事上面再是夺目的明主，对于古代君主来说，也不过是一个会制药的工具而已。让她生就生，让她死就死。 综上所述，所考虑的无非是她的价值，适合生或死！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让人憋屈！ 青娘走后，肖遥狠狠的叹了一口气，之前在自己娘亲面前还要装作坚强，就是为了不让她担心。 人生在世，和亲人相处的时间是越来越少，那么为何要用这些少的可怜的时间再去谈论那些劳心烦神的事呢！ 整个一夜，她睡的都不太熟，在自己的房间里翻来覆去，看着窗外的月光，眼皮已经越发沉重，当一点瞌睡的想法都没有。 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又怎么会能睡得熟。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肖府就已经灯火通明，一向将肖云宝和肖彤功课看得很重的青娘今天破天荒的竟然让这一对姐弟都没有上学去。 家里的一家几口，包括铃兰和红樱绿杏都不言语，对这次魏王的旨意并没有任何喜悦，有的只是对前路未知的渺茫。 肖遥看着家里人这种静默不安又带着担忧的表情，不禁笑着道：“娘，我这是去京城为皇族效力，荣华富贵这样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不知道我努力努力能不能给娘挣一个诰命夫人回来。” 听到肖遥这样的豪言壮语，反而是将青娘吓了一跳，嗔怪的看着她道：“说什么傻话，你可是个女儿家，又不能考取功名！” 肖遥摸了摸鼻子，不做回答，心里暗暗问自己，难道就只有男儿身才可以为女眷挣得诰命夫人吗？ 如果她有朝一日能够登高位的话，一定要改掉这个陋习！ 谁说女子不如男，只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几乎都是被封建教条束缚在闺阁而已！ 第395章 送别 “姐姐……”小彤走到肖遥的近前抱着她，嘴里念叨着舍不得，不让她走。 如今的小宝已经受到四书五经的熏陶，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就算是兄弟姐妹的接触也要止于情发乎礼。 因此小宝不能像小彤一样天真的投向姐姐肖遥的怀抱，只能仰着小脸站在肖遥的身边，一副关切和思念的表情看着她。 肖遥对他这幅小脸上能出现这么复杂的神色而失笑，用纤细的手指捏了捏他脸上粉嫩的颊肉：“怎么了怎么了，姐姐先去京城替你们看看，若是那边比随县还要繁华的话姐姐就回来接你们一起过去享福！” 小宝和小彤毕竟还是个孩子，有的只是对姐姐即将离开他们身边的一种恐慌，因为从小到大，是他们精神支柱的从来就不是爹娘，而是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会以一人之力挡在他们面前的姐姐。 小彤眼睛红红，姐姐肖遥是第一次离开她到那么远的京城去，那些曾经发生的事情已经太遥远了，可是从幼时的那些阴暗记忆，即使现在的日子过好了，和爷爷奶奶小叔他们已经不再来往，但是小彤害怕姐姐一走，那些人又会如同吸血的蚂蟥一样缠上来，爹爹若是在顾及旧情，就会引狼入室，尤得他们占据自家的家产，也会不怀好意的再将自己给卖掉！ 小彤不知道的是自己想的太过杞人忧天，但没有姐姐在的地方，她哪里都没有安全感。 抬起稚嫩的小脸，泫然欲泣的看着肖遥：“姐姐，我不想读书了，我要和你一起去京城，你带我一起去京城吧！” 对于小彤这个要求肖遥当然不能答应，此次一去京城，还不知道自己是否九死一生，再带上小彤，是对她的极不负责任！ 这一点，她没有办法答应。 小彤看着肖遥坚决的样子，眼泪终于掉落下来，但她从小得到的教育就是隐忍，断然不会向别的孩子一样转身对肖遥说出姐姐，我再也不要理你之类的话出来。 只是这样的小彤让肖遥看着更心疼，摸着她柔软的头发道：“小彤乖，等姐姐在京城安顿好了，就来京城接你好不好！” 即使小彤很舍不得，但看着姐姐主意已定，便只好点了点头。 安慰好了两个小的，就是青娘和肖大贵两人，昨天晚上和青娘说了很多，现在两两相对，竟无语凝噎。 肖大贵又是个闷葫芦，看着肖遥的眼里尽是担忧的目光，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最终只叹着气说了一句：“遥儿，你一个人在外头要珍重啊！” 铃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主家对小姐要去京城一事那么抵触，那主家肯定是有主家的道理，因此带着绿杏和红樱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刚和父母弟妹话别后不到盏茶的功夫，统领就带着人进了府中。一看到家里这种话别的情形，当即就沉下了脸来：“莫不会我们王爷亲自差人来请姑娘到京中还委屈了姑娘。” 可不就是委屈了，压根就不问本人意愿的吗！ 肖遥心里是这样腹议的，但在统领面前当然不能这样回答，回了一个礼后答到：“还望统领海涵，小女子的制药术能得到王爷青睐实在是欣喜非常，只是小女子出身乡野，自幼自在惯了，很怕到了京城不知道礼数会冲撞了王爷。家父家母这才不放心叮嘱，唯恐在王爷面前失了礼仪！” 肖遥这话说的妥帖，让统领的脸色立马就缓了过来，脸上还带了点笑意，摆了摆手道：“你有这心就行了，王爷一向宽宏大量，自然不会在这上面多加为难。也多亏了肖姑娘的款待，我和兄弟们昨儿个这一顿酒菜喝的过瘾。不过咱们得公事公办，不宜耽误了王爷的事。如此的话，肖姑娘，还请你移步马车，咱们该出发了。” 肖遥刚要点头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喧闹的声音。 统领心生不喜，想派人出去看看，只是人还没有走出后院，就看到一行人过来了，为首的正是肖望才。 跟在肖望才后面的则是肖家庄的众人，里面肖遥还看到了叔叔辈的牛娃子，也是第一批最早入股奶粉厂，如今也小有身家了。 肖望才虽然是村长，在奶粉厂一事和商务洽谈一事上也越来越如鱼得水，但也是第一次碰到皇亲国戚这样的存在，看到统领后不免身子一抖，连忙向统领一行人行跪拜之礼，村长都这样了，后面的村里人自然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跟着村长一起跪拜。 统领十分受用，虚扶一下，让众人起身。 看着肖望才问道：“你是何人，来这里有何事情？” 肖望才连忙回礼道：“回大人的话，我是肖遥的族叔，听闻我们家肖遥三生有幸能得王爷的看重，特地来敲打她一定要在王爷面前尽心尽力，若是能将肖家的止血散让王爷题字成为皇族御用之品，那我们肖家也算与有荣焉。” 统领上下打量了肖望才几眼，点点头道：“你这人还挺会说话的，不过只有盏茶的时间，不要耽误了才是。快去快回。” 如此算是同意了肖望才一行人和肖遥话别的时间，自己则是去主厅坐着，肖遥连忙让铃兰沏茶过去招待着。 看到肖望才，肖遥无奈道：“村长，如今的朝堂正是多事之秋，若是换上别人恨不能这时候跟我划清界限，你倒好还凑上来了。” 肖望才道：“遥儿你说的这是哪里话，咱们肖家庄要是没有你，估计现在都还在土里刨食呢，哪还有今天的好日子过。你的恩情啊，咱们肖家庄的人谁敢忘！” 说完，还一语双关的看着身后的人，威胁的眼神看着似乎谁有异议就拖出去揍一顿的模样，不过身后的庄里人全都非常认同的点头。 肖遥头疼：“好了村长，心意我领了，你们还是快些回去看好奶粉厂，京城只是我的落脚地，咱们随县的肖家庄才是我的大本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还望村长和爹娘多多为奶粉厂费心了！” “说什么傻话！”爹娘连同村长都不认同的看了肖遥一眼。 第396章 京城路上 肖遥一噎。 肖望才则是跟在后头达道：“遥儿啊，现在咱们这奶粉厂的管理可是顺心多了，人人都想多拿工钱，况且咱们奶粉的质地好，不管外面有多少家同样的奶粉厂开起来了，但丝毫没有影响到我们的生意，反而有了他们这些劣质的奶粉对比，咱们的奶粉又开始供不应求起来！” 知道奶粉生意仍然在正轨之上，肖遥心里就放心下来。 身后一个婶子提着个竹篮挤到前面，笑着对肖遥说：“遥儿，你一时走得急，婶子也没什么可准备的，这一篮子鸡蛋和馍馍都是我今儿个一大早弄好的，听说外面可不比咱们随县安稳，你带上这些鸡蛋和馍馍，让自己别饿到肚子。” 肖遥点头，没有拒绝这个婶子的好意，而是让自己娘亲将东西收下。 有了这个婶子开头，大家都将准备好了的东西给了肖遥，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肖遥的脚边放着十几个竹篮，且里面都是满满当当。 青娘见此，叹了一口气道：“她们是有心了！” 肖遥不置可否，她现在有点心力交瘁，对于乡亲们的这个情义自己是领了的，不过现在那个统领就在自家的前厅坐着，自己都有点自顾不暇了。 青娘看出来她的心情，仍旧是带了点希冀的目光看着肖遥：“遥儿，就不能不走吗？” 不走？她也想啊！肖遥心里苦笑着想，但现在人都找到自己家门口了，而且看那统领的意思，大有一副自己不依他不介意亲自动手。 有些时候，即使她不想上贼船，但贼船都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啊！ “肖姑娘，咱们该出发了！”统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前厅喝完茶水，可能是感觉到后面的肖遥告别之词拖拖拉拉，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到前厅，他不介意自己亲自去催上一催。 如此一来，就算肖遥再不想走也没有办法，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了！ 青娘将肖遥的行李收拾一番，让家里的小厮给搬上马车。 鉴于肖遥第一次出远门，且青娘和肖大贵都不在自己身边照顾着，因此从衣食住行能想到要带的东西都给肖遥带上了。 一共堆满了两个马车，第三个马车正要再堆的时候，却被统领制止了：“且慢，那是本统领的马车，你们这般堆上去，让我如何落座！” 统领这样一说，青娘她们自然没敢继续堆放，忍痛将这些没有堆上马车的行李再次缩减，然后一股脑的塞进了第二辆马车里。 这让肖遥看着就头疼，堆的时候好堆，取的时候要怎么取哦！ 临行之前，青娘还准备将身边的红樱让肖遥带着，让肖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还是那句话，就这么小只的孩子，在路上到底是孩子照顾她还是她照顾孩子。 如此的话，还不如将绿杏和红樱两人都放在随县让她们健康长大，京城，是个多事的地方！ 婉言用这个理由拒绝了青娘，这时候铃兰犹豫了一下对着青娘道：“夫人，不然就让我陪同小姐一起去京城，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青娘愣了一下，看着铃兰道：“你？” 铃兰点头。 肖大贵此时问道：“若你跟着遥儿去京城的话，你儿子他……”肖大贵想问的是孩子怎么办！铃兰的孩子今年不过六岁，最是离不开母亲身边的。 铃兰转身对青娘跪下道：“夫人，若是我有幸陪同小姐去京城的话，我的孩子麻烦您和老爷多加照拂，能够遇见肖家这般好的主家不让我们签死契卖身家奴，从而让孩子绝了科举的道路，是我们这辈子的幸运。铃兰无以为报，只能代替夫人去照顾小姐为夫人分忧。” 铃兰自动请愿的话立马让青娘的心就开始松动了，的确，铃兰这个人选的确是比红樱和绿杏还要好，毕竟铃兰年纪大会照顾人不说，还有些手脚功夫，用来跟在遥儿身边去京城照顾最是太好不过。 点头，扶起铃兰道：“铃兰，你这可算是为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孩子的事情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你孩子就和小宝他们一同入学，小宝和小彤有的，你孩子也有！” 这话说的铃兰立马摇头拒绝：“夫人不必如此，夫人只管以寻常对待就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倘若让他尝试了这个甜头，往后就再也回不到普通人的位置。” 铃兰这话说的也有道理，青娘不由想到了以前大户人家继室对待嫡子捧杀的手段，和自己的好像也无不同，立马知道自己的错处，点头向按着铃兰的吩咐走。 对此肖遥也没有拒绝，自己身边能有一个知根知底的人一起去京城，自己的胆子也会大一点，至少不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嗯……尽管就算铃兰跟在身边好像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是人嘛，总有心理作用，只要她的心理作用认为有了铃兰自己不在孤身一人，那便如是。 即使万分不舍，但在统领的催促下肖遥和铃兰还是坐上了那辆马车。 铃兰以前是走镖的，所以有些拳脚功夫，但因为沧州大水，将她的家族冲的七零八落，流落到天涯，唯有她和孩子运气好，能够逃亡到随县，并能到肖家这么好的府里领着一个不错的差事，且自己孩子还能得到私塾先生很好的教育。 如今她在肖家当着管家，教着小丫头端茶送水也学了大半伺候人的事情，因此这次只照顾肖遥便也是手到擒来。 从随县去京城的路真的叫山高水远，以前在随县因为奶粉厂的不断建立，以至于随县境内的流民几乎都看不到，当然这其中一部分还要归功于林清隽的治理有道。 可是出了随县，再走了半月的路程后，肖遥才算是看到了这场水患后的饿殍满地！ 所看到之处，都是三三两两的枯瘦老人和皮包骨的妇人，有些妇人的襁褓中还抱着孩子模样的包袱，真的不知道那些孩子是如何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活下来的。 第397章 现实更残忍 蓬头垢面的妇人神情麻木的抱着怀中的孩子再哄着，周围枯瘦的老人有气无力的或坐或躺在周围。 这条路算是官道，但官道的路途上尚且如此，若是小径上岂不是人满为患。 “为何都是些妇孺老人？”肖遥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到过一个青壮年。尽管这样饥饿的情况下压根不会出现壮这个可能，但稍微三四十岁这样年轻一点的男人都没有。 而且这里竟然也没有六七岁的孩子！ 这些人呢？ 铃兰看着面前这样的情景心里也是难受至极，看着肖遥满是疑惑的脸，不忍的回道：“这些都是被抛弃的？” 闻言肖遥立马惊讶的回头看着铃兰：“抛弃？” 铃兰难掩脸上的悲色，指着其中一个抱着襁褓的枯瘦妇人说道：“她的怀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孩子！” 肖遥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了，转过头去盯着那个襁褓，但一直被妇人保护的很好，让她也无法窥视到襁褓里到底是何物。 “那是？”实在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肖遥只能转头问铃兰。 铃兰的目光和肖遥先前一样，都看着妇人怀中的空襁褓：“没有孩子的，这里同样也没有年幼的孩子，因为刚出生的孩子和十岁以下的孩子，都被那些丧尽天良的人吃了！” 吃了！ 肖遥的胃部立刻翻涌，捂住嘴再干呕。 铃兰自知失言，歉意的帮着肖遥顺着气。 肖遥立刻制止了铃兰的动作，看着她问道：“铃兰，你怎么知道？” 铃兰眼中的情绪复杂：“想当初我儿子也差点被他们给夺去！沧州水患以后，方圆百里的粮食都被这场大水冲走，留给我们的只有一片泥泞的土地，颗粒无收。树皮树叶，老鼠，昆虫，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但沧州有几十万的难民，一人一日三餐，况且还有几十万的民众，蝗虫过境恐怕也不过如此吧。不用长久，只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沧州境内就再也没有可以饱腹的东西，人的良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丧失的，从一开始的易子而食，乱到四处偷盗别人的幼子如牲畜一般当做食物。估摸着那个妇人的孩子，也在那样的乱象中失去的吧！” 铃兰说完这些话以后，肖遥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看着那些人形同枯槁，神采尽失，对生活已然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还能如何呢，这还能如何呢！ 生活已经这样对待他们，让他们活的如同一具失去希望不能思考的行尸走肉，她又能做什么呢！ 可是看着这些可怜人在这里等死，也泯灭了最后一丝人性。 因为他们才算的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弱势群体。 “停下，停下，快停下！”肖遥对驾着马车的车夫喊道。 因为马车一路上走的很稳妥，所以停下的也不算很费劲。 等到车夫一停下以后，肖遥和铃兰就一起下了车，走到那些流民妇人身边。 看着她们的到来，那些妇人几乎就是机械性的开口道：“求求好心人赏口吃的吧，上天会保佑你们这些好人的！” 肖遥见此心里不忍，回头看向铃兰。 铃兰自然领会肖遥小姐眼中的意思，连忙就要去马车上取食物。 快到第二辆马车的时候，却被那统领身边的一个小卒呵斥住了：“快住手，你在干嘛！” 小卒问的丝毫不客气，对着铃兰还亮了腰间的配刀以示威胁。 铃兰因为一路上还要保护着小姐，自然不会跟这些人起冲突，指了指马车，又指了指那些流民，脸上装作犹豫胆怯：“小姐看她们可怜，想给她们送些吃的。” 小卒呵斥声又传来：“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这些人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你们管这个麻烦干嘛，快点上马车，我们继续赶路，耽误了王爷的大事可唯你们是问！” 肖遥听到这小卒的话语气不打一出来，站起身来就走到第三辆马车，也就是那统领身在的马车旁，语气自然也不会那么好听：“敢问统领，我们这是所犯何罪？” 坐在马车里面的统领连面都没露，漫不经心道：“肖姑娘可是我们王爷的贵客，何罪之有？” 泥人都还有三分气性，肖遥更是：“那为何我身边伺候的连去我们摆放物什的地方取东西都要受你们的严加看管了！” 统领像是对这事早已知晓，声音不变道：“这些刁民给了甜头就会和疯狗一样跟过来，到时候你想甩开都没辙，还是说我们肖姑娘除了制药还有这安顿灾民的能力，若是肖姑娘能有个万全之策解决这些人不让我的人受惊扰的话，肖姑娘尽管放手去做！” 肖遥是在他这里碰了一个软钉子，却也并不生气，跟他据理力争，话语中夹枪带棍：“若灾民一事能由我这小小一女子解决了，统领是将陛下放哪里，是将王爷放哪里了，难道您是想讽刺皇上和王爷包括他们手下的众多官员都无能到连我一个小女子都比不上吗？” 肖遥这话问的犀利，吓的那统领连忙从马车上露面，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肖遥：“肖姑娘，隔墙有耳，还请慎言！若是这些话传到了京城天子耳中，可有你受的！” 知道官场上为什么武官都干不过文官吗？ 因为文官有一张能说会道，就差颠倒黑白的那张嘴了。 谁能把话说的更冠冕堂皇，谁就能在这种博弈中更甚一筹。而这统领充其量就是魏王殿下身边的一员武将，还远没有文官难缠，否则便不会被肖遥略微一刺激就从马车中路面。 肖遥笑得坦然，跟统领的对话中却锋芒毕露：“统领大人此话差矣，这些话传到皇上耳中，以皇上博大睿智的心怀也断然不会和我这样的小女子计较，还请大人慎言才是！” “你！”那统领瞪大了牛眼睛，看着肖遥一脸凶相。 这幅模样让铃兰看的都担心：“小姐，你这样的罪他，一路上他……” 肖遥摇头，并不言语，示意铃兰上前去马车上取粮食。 第398章 反正都来着不善 铃兰试探性的走了两步，身边那站着的小卒的确是没有再去阻拦，这才胆子大了些，几步跳到马车上开始将庄子上人送来的一大部分馍馍给取了出来。 统领就在一边瞪着牛眼睛，这眼睛里面的火气，像是要将肖遥生吞活剥了似的，后者看都不看一眼，这无形之中让这统领更是火大。 这个官道上的灾民肖遥数了数就十几个，零零散散分开了。铃兰力气大，提着馍馍跟在肖遥身后，肖遥每走到一个地方说话，铃兰就分给那人两个馍馍。 “多谢仙子。” “多谢仙子。” 一些人收到了馍馍，自发的给肖遥下跪磕头，肖遥连忙扶住，正色的看着她们，希望她们能听懂自己的话：“天灾无情人有情，我只能救你们一时不能救你们一世，你们此去东行，大约半月的路程就能走到随县，随县有个叫肖家庄的地方开设了几处加工厂，里面的工人多是和你们一样，但现在凭借自己的双手养活了一家，你们此次前去，就说一个叫肖遥的姑娘让你们来投奔的，到时候自会有人来安排你们。” 说完这些以后，肖遥发现有些老人和夫人的眼睛里仍然如同死水一般平静无波，可能对于这些人来说，灵魂已经死去，徒留的只是一具苟延残喘的躯壳，没有求生意志更没有求生能力，生死只是时间问题。但让肖遥欣慰的是还有一部分妇人听完她的话后，眼睛倏然一亮，求生的本能这一刹那迸发，让肖遥欣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一路上尽管她们要再次风餐露宿，但结局最坏能坏到哪去呢！ 肖遥的话，是给了她们其中一些想要求生的人指了一条明路，三两人颤颤巍巍想要起身感谢她的这一番好意，连忙被肖遥拦下。 “谢就不必了，在这世上谁活着都不容易，但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肖遥感叹道。 再次被铃兰扶上马车的时候，铃兰脸上尽是担忧，肖遥看到了也不点破。车子又再次行进，大约走了半柱香的时候，铃兰终于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开口问起了肖遥：“小姐，你为了救济这番灾民可算是和统领撕破了脸皮啊！” 刚刚肖遥和统领争锋相对丝毫不让的样子，着实让铃兰担心了一把。 肖遥只要想到刚刚那个统领吃瘪的样子心里就一顿爽快，看着铃兰也面带笑意：“那又如何？” 铃兰瞪大了眼睛：“那又如何！”这话着实让铃兰都吃惊不已，看着肖遥道：“怎么能叫那又如何呢！咱们这一路上的生死可不都被这统领拿捏住了，万一他不怀好意，将我们抛尸荒野，这……” “哈哈哈！”肖遥好笑铃兰的胡思乱想，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铃兰姐，放心吧，他不敢！” 这下轮到铃兰不懂肖遥的这种迷之自信从哪里来了：“为何这么说？” 肖遥回道：“只要他背后的王爷想要我手中的制药术，或者我这个人还有利用价值的话，这个统领也就轻易不敢开罪于我。” 这话说的铃兰又糊涂了：“可是他从随县一直到路上，态度也未尝有半分求人办事的低声下气啊！” 肖遥：“他当然不会低声下气，因为他身后的人是王爷，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王爷的脸面。我都还没有见这魏王，都觉得他是个难缠的，这一路上与其说这统领在保护我，倒不如说试探我来得更简单一点。” “从我家就出招，再到这一路上的怠慢，分明就是试探我的底线在哪里！这可真有趣，魏王打着的是爱才之心，但你看他哪一件事有做到。不过欺负我肖遥是个不懂世事的山野女子。他都不给我面子了，我何必还跟他以礼相待。我这人啊最是睚眦必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官场上人，既然有求得着我的地方，不礼贤下士就算了，还非得端着，什么臭毛病，我才不惯着！”肖遥说道。 她这话可是将铃兰脸上吓的青一片白一片，嘴唇抖索，紧盯着窗户和外面的车夫，唯恐这些话被他们给听到了。 “小姐，慎言啊！”铃兰道。 肖遥摇了摇头，示意无碍：“放心，这里的人应该都是这个统领心腹，无论我们今天说什么，都不会传出去的。” 铃兰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你刚刚和他……” 肖遥笑道：“我是个不能吃亏的，既然和他以礼相待他不领这个情，我又何必给他好脸色，我爹娘生我出来又不是受这种人气的。” 尽管肖遥这样说，铃兰还是担心，他毕竟是魏王手下的人，若是自家小姐一日是魏王殿下眼中的红人还好，若一旦不是了，犯到他手上哪还能逃得开，况且京城小姐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助力。 肖遥的心态就比铃兰要好的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走一步看十步，人是不是得要活活被烦死，不烦死的话自己吓自己也够呛了。” 铃兰还欲再说，但看着肖遥已经在马车上躺着假寐，也知道小姐不愿意再聊这个话题，私心里想着其实这样也好，去一个新的地方，不管将来的前途如何，至少能换个环境。 自从阿捡少爷走后，小姐总是闷闷不乐，失去了精气神一样，对什么都兴致缺缺，也唯有在和肖村长或者林大人聊起加工厂里头的事情时还能提起三分精神，其他时间，要不就独自发呆，也不就和大宝二宝逗趣，然后再发呆。 说到阿捡少爷，以后他的未来如何，又是属于他的造化了！ 看着现在睡容美好的小姐，铃兰心里叹息，也不知道那样风光霁月的阿捡少爷和自己家落落大方的小姐将来有没有那个缘分再走到一起。 这世上，还能有哪个女子能够像自己家小姐一样，巾帼不让须眉！几乎以一己之力拯救了那么多流民，给他们在这乱世上一份净土。 如今自家小姐却要进京城这等虎狼之地，铃兰之前自己是不知道里面的暗流涌动，可看到了小姐和统领这样针锋相对后，她感觉到京城这样的繁华地方实际上底下也是处处危机！ 第399章 到了京城 经此一事，肖遥和那统领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一路上铃兰可没少为此提心吊胆，反观肖遥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但令铃兰比较意外的是，自从自家小姐毫不留情的和这统领争锋相对以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队人好像收敛了很多。 来的时候无论是她去打水还是干什么，那些士卒对她可是鼻孔看人的，可以说是嚣张至极。 因为只有两个女眷，且肖遥因为是农家女子，先前肖家没有发迹的时候，她便和青娘起早贪黑的做生意，再大一点撑起整个肖家时，几乎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身子骨不说比同龄的姑娘壮实，也着实好过那些高门大院的小姐们。 因此就算是这条路上被颠簸的要死，但肖遥的精神还算挺好，为这一路上节省了不少时间。 坐在马车上极其无聊，一时走得急也没有带书籍，看了一路的风景，也看了一路的灾民，统领带的这些人都是穿着将士的衣裳陪着锋利的刀剑，再说走的又是管道，就算有人想要来闹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一路上算是有惊无险，尤其是越靠近京都，就越难看到灾民的影子，肖遥知道一定是某些官员碍于朝廷颜面，将这些不稳定因素提早清理出去，否则免不了被问责。 至于那些流民去哪了，谁会在意呢！ 一想到这里，肖遥不禁想到现代天朝的好，对于发生重灾重难的地方，可是叫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人生而平等，但封建教条却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古代一个台阶和一个台阶除了科举之外是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一个半月的时间，肖遥终于见到天乾的王城，沧桑厚重，城门是有一对穿着上好铠甲的士兵把守，见到她们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马车，立马拦下。 还没开始检查，统领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来，为首的士兵连忙诚惶诚恐的跪下，对着令牌行礼。 肖遥知道那块令牌就是魏王殿下的，见着令牌要如同见到他本人一样敬重。 “哼！”等到守城的士兵都跪下一地之后，统领才轻哼一声缩回马车上，肖遥感觉她们的马车又动了起来。 不管是从随县还是这一路上对这统领的感官肖遥都觉得非常不好，特别目中无人，手下的狗腿子尚且都如此，肖遥表示对所谓的魏王也同样非常不看好，况且他请别人出山的手段还比较别致，是软硬兼施啊！ 车马在京城的路上行驶，铃兰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到这天子脚下寸土寸金的地方。 京城果然不是小小随县能够比得上的，街道上呈现的小摊贩车水马龙，还有不少白皮肤绿眼睛的异族人，正大光明的在街上小摊上挑挑拣拣，而这些小摊贩已经见怪不怪。 肖遥不禁想到如果这些异族人出现在随县的话，恐怕还有八九会被当成怪物给抓起来吧！ 繁华是真的繁华！ 但组成这些繁华景象的，是一个个被生活被赋税压的直不起腰来的平民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肖遥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这句话，如果说百姓是社会的底层，但就是这些底层人民构建了一个王朝，如果没有这些百姓，那些自诩为高人一等的皇亲国戚和世家贵族能亲自下田去耕种吗？ 无非都是不事生产，如同寄生虫一般的存在。 但这些存在，却是压榨百姓最后一丝价值的。 肖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有点悲天悯人的姿态，但其实她何尝又不是在社会底层之列呢！ 士农工商，古代的话商人是被排在最下等的一个层次；以前是在随县，她因为有林清隽撑腰，奶粉厂才勉强可以说是利国利民。其实换个角度来说，她所做生意的性质，单凭林清隽一张嘴说。 他完全有能力将她的奶粉厂说成利国利民，也能说成是随县的毒瘤，因为有了这个奶粉厂的存在，几乎垄断了天乾的奶粉供应，这样绝对的权利没有落到皇室手上，凭什么让你一个小女子拿着。 话有千万种方法可以说出口，当然也有千百种能想到的意思。 肖遥叹了一口气，纵使她能想到这一点又能怎么样！纵使林清隽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难道这天乾多的都是他这样的人？ 倘若如此，天乾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的内忧外患。 一念至此，肖遥不禁对这些皇子争夺的皇位感觉到无聊起来，不去想着将天乾万里河山整顿成铁通一块，却想着争权夺利，对至高无上的皇位垂涎万分，也不怕等到坐上皇位那一刻，天乾的国门也就在那一刻失守，成历史上只登基一天的亡国之君吗？ 她双手环抱紧了自己的双臂，想想都挺可怕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马车渐渐离开这些热闹的人群，转而去一个巷口。 不同于她刚刚来时一些巷口的脏乱差，这个巷口干净非常，且巷子入口的地方还摆着一块石碑，上面是雕刻的某位名人写下的草书，非常有格调，东街和西街将这紫禁城划分为两个地方，东街是给那些达官贵人和皇亲贵族所住的地方，而西街则是给那些底层的百姓所住。 如同楚河汉界一般阶层分明。 马车一路驶来肖遥微微掀起车帘，看到的都是各个标明了姓氏的府邸，不过她不是很了解天乾的为官制度，比如说能和皇子王爷住同一个巷子的官员该是拜几品。 一品？二品？三品？最差不能到四品了吧！ 不管皇子们受宠与否，皇上为了皇族的体面也得将他们安排的体面，除非一味被皇上忘却的。 皇族讲究一个开枝散叶，若是皇上钟情还好，若是种马的话，一个宫里少说也得有几十个儿子和女儿。女儿将来或是和亲或是下嫁或是笼络群臣招驸马，左右都有一个归宿才是。但是儿子们可就难说了，王府可以择不同地段去建，但是皇位却只有一个。 平民百姓家的儿子都会因为宅基地弄的老死不相往来，更何况皇子们！ 第400章 魏王殿下 皇子们的争斗比起民间普通兄弟的争斗更要悍然，因为这些皇子的身后站着的都是天乾自从立国以来都功勋备至的老臣，可以说是无论哪一方最后顺利取得皇位，天乾的江山却仍旧是在动荡。 于利己主义者说，得到了皇位，得到了江山。 但那又怎么样呢！ 千疮百孔的江山，怎么去弥补，恐怕要弥补的代价要比推翻这个王朝重新建立起一个国家还要难吧！ “哎！”肖遥悠悠的叹了口气。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任凭灾民遍地，京城却仍旧是在酒池肉林，这样的王朝衰败只是转眼间的事情，她为自己生在这样一个乱世而心塞。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而很不幸的，她却成长在最好的年纪里遇见了天乾的天下即将要分崩离析的时候。 这是折寿啊！ 一念至此，肖遥就感觉自己的头在一阵阵的抽疼，老天爷你说你安排穿越到太平盛世该多好，她好歹还能用自己的专业在一个和平的年代里发光发热。可是现在，她觉得在这个乱世之初该要藏拙，否则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大刀会越来越近。 这条巷子不知道有多长，铃兰大气不敢喘的坐在肖遥的身边，京城里的贵气和越发接近王府的紧张，让一向自诩为见过世面的铃兰都不敢造次。 马车终于停下，肖遥立刻就从神游的状态中回神。 “到了？”肖遥出声问车夫。 但没有听到车夫的回应，就在铃兰沉不住气想要掀开帘子去外面一探究竟的时候，两人就听到统领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肖姑娘，魏王府到了还不下马车，是要我们王爷来亲自请你不成！”到了王府的地面，统领仍然想着之前在路上被肖遥怼的气愤，说是公报私仇也不为过。 怼人嘛！肖遥也没再怕的，虽然毒舌还算不上，但放任奚落自己的人快活也不是她的风格！ “统领这话是何意，京城我初来乍到，唯一相熟的可不就是魏王殿下了，你这番质问，让我心有戚戚，魏王殿下若是待我若此，我看我还是回随县好了！”肖遥道。 这又是给那个统领吃了一个软钉子，好玄他没吐血！ 张口结舌，只能再次瞪着眼睛看着连眼风都没给他，明显没将他放在眼里的肖遥。 肖遥也不管他，还真的又钻进马车里，作势怎样都不出来。 这统领又无奈了啊，人都接到这里了，正准备去王爷跟前邀功呢，若是她不配合，可不就抹杀了他千里迢迢去接人的功劳，这哪行！ 就当这统领要放下身段，坚决不让肖遥在这最后关头坏了他好事的时候，身后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差点要了他半条命去。 “肖姑娘跋山涉水而来，本王有失远迎啊！” 肖遥坐在马车上，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 但却让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在这个府门前，能自称本王的除了魏王还能有谁！ 当即也顾不得刚刚和那统领拿乔，立刻就从马车里钻出来，身边的铃兰也连忙跟在肖遥身后。 肖遥在天乾生活了有两三年了，但下跪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再让她下跪只感觉陌生极了。 但不跪却又不行，毕竟站在她们面前的可是这个时代的最高领导人，若有一点点的不合礼数，他们随时都能以对皇族不敬让你下辈子都到天牢里去呆着。 即使魏王有求于肖遥，肖遥也不敢如此造次。 没有办法，官大一级尚且都压死人，况且是对肖遥这样一个平头百姓。 “小女子叩见王爷。” “奴婢叩见王爷。” 肖遥和铃兰对着魏王尊敬的叩首。 大概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肖遥才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 “肖姑娘请起，你可是本王专程从随县请来的贵客，当不得如此大礼，快请起快请起！”说着，肖遥便感觉到身边一阵香味，余光看到一角锦袍，原来竟是魏王殿下作势要亲自扶她起身。 肖遥自知什么身份，哪里敢让他真的伸手去扶，连忙后退着起来，巧妙的避让魏王伸来欲扶她的手。 “王爷您身份尊贵，小女子自知低微，哪里敢让王爷屈尊降贵。”说着。从善如流的起来。 同时心里腹议，若是他真的有心让自己免礼，早在她下跪的第一时间阻止，至于现在…… 跪也跪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心里甚至再想刚刚她怼统领的话是不是被这魏王殿下听到了，然后刚刚那一出实则是给她的下马威？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觉得这魏王殿下的心怀感人，算是给他的下属出气吗？ 还是说什么主子身后就跟着什么样的奴才！ 即使知道这魏王府是龙潭虎穴，但为了保全家人，只能跟他们一起前来。至于以后该怎样能怎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们的生命安全应该是得到保障的！ 若是这魏王一开始就打算要她小命的话，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让人从随县将她接过来，且还让这什么统领受了一路的气。 “肖姑娘果真是天资聪颖，连止血散这种不出世的神药都可以制出，让本王心服口服。”肖遥一直到现在都是低垂着眼眸，对于古代上层阶级来说，未经他们的允许就直视他们的眼睛是种很失礼的行为。 肖遥摸不清魏王殿下的心思只能谨小慎微，让他抓不到把柄借题发挥。 “王爷谬赞了，也是侥幸。不知此次王爷召小女前来有何吩咐？”肖遥问道。 魏王道：“在肖姑娘身上我可算看到了什么是巾帼不让须眉，不知道本王有没有这么荣幸，可以一见肖姑娘的芳姿！” 听这话是准许肖遥抬头一见这魏王殿下的天颜了，她也难掩眸中的好奇，到底这个缺德将她从随县威胁过来的魏王殿下长什么摸样！ 魏王殿下的话也是中了肖遥的下怀。 抬起头一看，双方都在对方的眼里见到震惊诧异的神色。 魏王震惊是因为肖遥的美色，肖遥从小就是美人胚子，那几年肖大贵和青娘在肖老太手下过日子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打着找她去做童养媳的目的来说亲，肖老太也意动过，后来是一向软弱的青娘一反常态，如同护崽子的凶兽一般看的紧紧的，肖大贵也是拒绝的利落，任凭肖老太如何打骂都无济于事！ 第401章 这般像 泥人尚且还有三分气性，一向温顺的青娘表达出自己不会退步的意愿，甚至连田地里的活都不干了，整天的守在肖遥跟前，唯恐这肖老太整什么幺蛾子。 家里的农活少了青娘就等同少了一个非常好的助力，肖老太自己不就累的更多了！ 那哪行！一念至此，肖老太也不得不妥协，只得当着青娘的面发毒誓从此断了这个念头，古人是将誓言看的非常重，青娘见到肖老太这样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才收拾自己重新过日子。 有的时候青娘农活忙下来后抱着肖遥都发愁，孩子越长大容貌就是长开，吾家有女初长成便是这样的感觉，可就怪他们这当爹娘的没用，若是有人来打遥儿不好的主意他们都无法护住她。 两世的肖遥容貌都非常出色，只是她埋头和实验打交道，因此对这容貌上面反而一点都不上心。 所以对于第一次看见她的魏王殿下，眼里却是十足的惊艳。 而肖遥对魏王的惊讶，只在初见时的那一面，分明看到了几分陆奕宸的影子。 这是错觉还是？ 想到这里，肖遥不禁摇摇头，暗自笑道怎么可能！若陆奕宸真的有何这魏王殿下的身份，怎么可能会流落到山高水远的随县，更不至于消失了那么久还没个朝中的人来寻。 没给肖遥想通其中的关键，只听见这魏王殿下一打折扇，自许风流的问道：“如何，肖姑娘是看见我这张脸想起了故人吗？” 这话可算一语中的，肖遥都不好否认，如此只好回道：“殿下哪里的话，世间哪有男人能和王爷容貌的风光霁月相比！” 她的这番奉承让魏王非常舒服，看着肖遥叹了口气道：“这般识趣的人，真是可惜了！” 可惜？ 肖遥没懂他话里的意思。 不过看这魏王殿下脸上的神情倒是挺高深莫测的。 “管家！”魏王冲着身边喊了一声。 立马有个四十几岁穿着得体衣裳的男子上前一步：“王爷。” 魏王下巴冲着肖遥点了点，道：“这位姑娘是本王的贵客，挑一间上好的客房给姑娘安置，不可怠慢！” “是。”管家道。 “姑娘，请吧！”管家冲着肖遥弯着腰请她到府里去。 肖遥和铃兰对视一眼，人在屋檐下，且又是在京城里，人家又是这里的地头蛇。看魏王这摸样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还不知道怎么脱身呢！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肖遥进了府里后，魏王殿下的王妃都亲自出来给她接风洗尘，概因为她是女眷的原因，王爷毕竟也是外男，不方便在这里久呆。 倒是王妃看到她后神情中很是客气，等到铃兰伺候她沐浴更衣出来以后，王妃已经在她的客房里摆好了膳食，况且还是王妃亲自作陪。 肖遥有些受宠若惊，别看魏王殿下以及他的手下给她的印象不好，但他能有一个这样帮他操持大局的王妃还算是走了狗屎运。 王妃的年纪看起来比肖遥要打大了两三岁的样子，但总体来说也就是一个少女，但在这个时代却已经身着华服来主持府中的中馈了。 第402章 妾室 皇子的王妃们自然都是从世家贵族里面挑选的女儿家，从小家族就教导她们宫中礼仪，以及主母也会传教管理一个府邸中馈一事。所以肖遥眼中看到的少女王妃，实际上比她想的还要复杂一点。 毕竟前世十几岁的少女这个年纪还没嫁人，还没开始巩固地位以及用自己的身份和手段来压制夫君的妾室们。 这就是肖遥觉得古代婚姻可怕之处，对女人太过苛刻。若男子想要纳妾，你还必须要跟着张罗，否则就是犯了七出之条的善妒。 或者说自古至今，女人身上的枷锁一直这样重。 这就是她对婚姻为什么没有向往的原因。 一个人生活弄不好吗？非要在身边放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以前有阿捡在，还能有这样的期望，若是入赘到自己家该多好，生个孩子随便和谁姓，只要懂事孝顺就好，如此的话两个人合合美美过完这一生多好。 只是…… 想到这里，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她的幅度甚至说很微小，但是王妃身边的丫头就在她身旁布菜，王妃一般暗暗观察肖遥，见她有这种态度，笑容得体的看着肖遥问道：“可是有王府伺候不周的地方？” 肖遥连忙摇头：“王妃这是哪里话！” 桌子上乘的菜色，都是寻常人间吃不到的，山珍海味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光是她们两个女人吃的菜肴都快给赶上满汉全席了。 “如此大费周章麻烦王妃，小女子实在是惭愧！”肖遥带着歉意客气道。 王妃倒是从善如流的笑道：“无妨，你是王爷的贵客，王爷不方便照料，身为王府的女主人我肯定是要照顾到的。” 肖遥只好惶恐的点头说着感谢的话语。 再可口的美食，但若是在这种尴尬的境地下吃肖遥也会没有胃口，反观王妃倒是习以为常，身边有丫鬟在布菜，且每道菜只偶尔夹上最近的那个放在碗里并不吃。 见王妃如此，肖遥就更不好动筷了。 “不知道肖姑娘觉得王爷如何？”王妃看着肖遥稍显拘束的摸样，还是问出了藏在心中的猜想。 ‘咳咳！’肖遥是被王妃的话给问的惊呆了，刚刚喝了的一小口水就这样呛进了喉咙里，疯狂的咳嗽起来，可以说是十分失礼了。 不过饶是如此，肖遥还是在铃兰的照顾下很快恢复过来，看向王妃问道：“王妃这话是何意？” 王妃用丫鬟呈上来的帕子净了净嘴，示意下人全都出去。 铃兰担忧的看了一眼肖遥，肖遥点头，她知道魏王妃是想单独跟她说些什么。 “刚刚可吓着姑娘了？”王妃面带笑容的问道。 肖遥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只得尴尬的说道：“小女子愚笨，还请王妃娘娘明示！” 王妃则是端着温婉大方的摸样，牵着肖遥的手站了起来：“按照年纪我要比你大个两岁，你该称我一声姐姐。如此，也别怪我托大，我家王爷生的俊朗，说句自夸的，只要他想，京城里达官贵人家的小姐都由得他选，倒是今日看出他对你青睐有加，本王妃也不是善妒之人，倘若你有意，我可叫王爷收了你做妾室。” 第403章 利用价值 这话好悬问的肖遥炸毛，但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了，瞪着眼睛闪电一般抽回自己的手，看着王妃惊讶道：“王妃何出此言？” 王妃倒是不疾不徐，看着肖遥状似善意道：“咱们都是女儿家，所能仰仗的只有男人，像王爷这般有雄韬伟略的男人，该是天乾所有女儿家都钦慕的对象吧！” 呵呵！她可不这样觉得。 天乾都成这样的千疮百孔了，谁还会在意王爷是哪个！ 至于王妃嘴中的雄韬伟略？反正她是没有看出来，倒是窝里斗的本事强，有能耐带兵去平叛南蛮压境啊！ 肖遥不知道王妃口中的话是不是试探，但对于她来说都一样，别说这魏王殿下假模假样的对她施恩，若是真的如王妃口中所说那般优秀她也不会要的，如今十几岁的年纪王妃妾侍都一大堆，将来真是坐上皇位，恐怕三宫六院也是多不胜数吧。 她是真觉得生活无趣了，才甘愿去进这方寸的地方和别的女人抢那么一根公用黄瓜！ 想想身上就一阵恶寒！ 为了王妃对她不必要的敌意和招数，肖遥觉得还是马上和王妃说清楚她的态度比较好。 “王妃明鉴，我和王爷素昧平生，且王妃雍容华贵，与王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女子自知出生乡野，身份实在低微，故此不堪站在王爷身边。如今小女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帮助王爷制成止血散以求王爷赐我一副墨宝和嘉奖书让小女子能够荣归故里为族争光！”她说的也算情真意切，意思中表达的是她对这个魏王是真的没那个心思！ 王妃看着肖遥久久没有言语，两人像是就这样无声的对峙着。 知道王妃重新在脸上戴上一张假笑面具，扶起肖遥弯下的腰身道：“如此的话，本王妃是知晓肖姑娘的心意，如此本王妃也会在背后帮上一把，让肖姑娘能够回家早些带着荣光和家里人团聚。” 对，她就是i这个意思！ “多谢王妃！”她这次拜的可是情真意切，希望王妃真的能按她说的做吧！ 其实她发现她有点理解王妃了，她自知自己的容貌不差，放着自己这样一个隐患在家里，且王爷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会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还不如她提前或是了解或是敲打肖遥，也好让自己心里有个度，想出方法来收拾这些心思叵测的女人。 所幸，她的这番话相当于给王妃一个定心丸。 王妃带着丫鬟走了，临走之前脸上还挂着舒心的笑容。 肖遥则是觉得她有一点强颜欢笑，她的姿色能是中上，可放眼整个天乾，比她容貌出众的人还会更多，若是将来接二连三的出现在魏王面前，难道王妃要一个一个敲打吗？ 指望管着一个男人自觉，自己得要付出多少心血才能满足。 还有自己不过是来到这魏王府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王妃的试探和敲打，以后的日子还不定怎样的水深火热，魏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对自己到底是有什么企图，男女之情她在他的眼里没有看出来，那么剩下的就是利用价值了。 第404章 齐伯侯夫人 下人将桌子上的饭菜撤了以后，铃兰服侍肖遥准备在床上小憩一下，说是伺候，其实也不过是给肖遥将床上的被褥散开，铃兰看着今天的架势心有戚戚：“小姐，我看王妃来者不善啊！” 肖遥笑道：“可以理解啊，你说若是我成婚了，有一天相公领回来一个不知底细且容貌艳丽的女子我能坐得住？” 铃兰点头应道：“也是。不过小姐，刚刚王妃差人都退下只留你们两人在屋内，我还担心她会对你不测呢，可是在里面用权势压人逼迫小姐做什么不愿意的事情？” 肖遥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想休息一下。 王妃被丫鬟扶回房间也准备小睡一下，丫鬟给她将头上的发簪一根一根小心的取下，魏王妃想起了什么问道：“王爷可用过午膳了？” 身旁站着的一个丫鬟马上出来：“回王妃，午间是和半川先生一起用膳的，听王爷身边的小厮说是商议着什么大事。” 听到丫鬟这样说，王妃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没去其他妾侍屋里鬼混就行，她嫁到王府也有一年了，尽管知道这魏王殿下是个收不住心的，但碍于她娘家的名声地位，就算纳妾也是她大半年无所出才作为的。 也怪她肚子不争气，若是给那些妖精们抢先生下了孩子，还不得在这后院掀起风浪。 王爷是除了享乐一概不管后院的事情，她也乐得大权独揽，若不是怕收拾了后院的妾侍落得外人口中的心肠毒辣，她早已经将这些一个个狐媚子的妾侍乱棍打死给丢进乱葬岗了。 就因为她是魏王妃，将来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自己的名声就不能被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给坏了。 如今太子生死不明，朝廷上呼声最高的就是魏王，荣登皇位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而她这个皇后可不就是板上钉钉的。 “王妃，齐伯侯夫人递帖子前来拜见！”门房处的人前来禀报。 魏王妃都准备午睡，都只脱到穿中衣了，闻言连忙让人将她的外袍伺候她穿起来。 “母亲今日如何得闲过来瞧我了？”王妃喃喃自问。 后院孤苦，除了压制小妾们剩下的就是求得王爷的垂怜，如今能有娘家的母亲前来看她，心里也是高兴非常。女儿就算出嫁再久，在母亲的眼里也始终是孩子。 “快快快，快请齐伯侯夫人！”魏王妃连忙说。 门房自然也不敢怠慢，眨眼功夫已经将齐伯侯夫人请到了王妃住处。 齐伯侯夫人保养甚好，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实则已经是做奶奶的人了。碍于身份，见到女儿也要下跪拜见的：“老身拜见王妃……” 腰身还没弯下来就被魏王妃身边的丫鬟连忙扶住，魏王妃也道：“快快免礼，来人，赐座！” 因为是自己的女儿，齐伯侯夫人也从善如流的坐下来。 王妃问道：“齐伯侯夫人可用过午膳了？” 齐伯侯夫人的礼节是挑不出错误，闻言连忙从椅子上起来向着魏王妃施了一礼问道：“谢王妃关切，老身在府中已经用过。” 第405章 母女密话 见到有外人在，自己母亲始终得要拘束于礼节，这样才不会让自己落了闲话。如此，魏王妃将身边的丫鬟全都差退下去，房间里只留她和母亲两人。 在母亲身边，魏王妃可不用端着一副威严的摸样，起身扶着自己的母亲落座。 “娘，今日怎么得空来王府看我了？”魏王妃问道。 齐伯侯夫人疼爱道：“没事就不能来看我女儿了？” “娘说的是哪里话，当然可以了。”王妃对着母亲撒娇道。 母女说了各自府里最近发生的事情，谈到后院的狐媚子张牙舞爪的时候不免心疼的为女儿出谋划策：“我们女人，自古就苦啊！” 王妃想到了自从嫁给魏王殿下以后，郎情妾意是没有的，相敬如宾也是没有的，更多的则是无视，娶她回来就是将她放在后院里给他打理府中中馈，有的时候更像是一件拿得出手的玩意儿。 这让她心里不是滋味，如此也委屈的跟自己母亲抱怨着。 谁知齐伯侯夫人却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道：“女儿啊女儿，这世间的男人最是薄情寡义的东西，与其指望他们的一点怜爱，还不如削尖了脑袋去做他们手中一颗有利的棋子。魏王当初来我们卫家求取就是带有目的，拉着我们卫家站队而已。这样的情况下，还指望什么琴瑟和鸣。” 魏王妃毕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正是在姑娘家憧憬美好爱情的年纪，听娘亲这样说，心都冷了一半。 齐伯侯夫人却冷着脸，硬着心肠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心软对爱情憧憬的人就注定死得快，你是娘怀胎十月身上掉下的肉，从牙牙学语的丫头到如今身份最贵的王妃，做娘的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幸福安康，但孩子，你嫁的是皇家，娘希望你没心没肺心狠手辣一点，这样在宫中就不会被人算计被人欺负！” 王妃泪眼婆娑：“娘，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齐伯侯夫人给女儿擦了眼角的泪：“男人靠不住的，女儿啊，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如今家里的地位最是尴尬，魏王求取了你，就将我们拴在一根绳上，现在圣上都明着对你爹不喜。” 前堂的事情魏王妃不说全都知道，但也多少听到一点，一次晚上她去书房给王爷送甜汤都听到了王爷大骂自己爹毫无作为，无用至极！ “呵呵！”齐伯侯夫人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 魏王妃不知道如今娘家这样的处境母亲怎么还能高兴的起来；“娘，你……” 齐伯侯夫人摸着女儿的脸道：“这件事情也不是全然没坏处的，琴姬这个贱人还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十二王爷，也不看看自己贱妾的身份，还妄图让她的女儿和我的女儿平起平坐！这贱人仗着你爹的宠爱那段时间可没少在他耳边吹枕头风，这件事眼看着你爹要同意了，谁知陛下对咱家说冷就冷起来了，你爹这段时间哪还敢给她女儿求这门亲事，每天都削尖了脑袋想去钻营如何重获皇上的信任。” 第406章 权利的好 魏王妃如今身为魏王的王妃，那么就要与魏王荣辱与共，当然也能希望娘家能够成为魏王的助力。 诚如娘所说，就算没有爱情，她也要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皇后位置。 她可没有忘记过那日进宫拜见母妃时，三宫六院无不跪在她脚下服服帖帖，单是一个贵妃都能如此，倘若换成皇后的话，岂不是更加风光得意。 不免着急的问娘亲：“娘，那爹他……” 齐伯侯夫人当然了解自己女儿的想法，不管如何，她也希望能看到女儿登上后位的一天。 微笑着对她道：“放心，你爹这段时间的钻营没有白费功夫，送了不少礼让宫里人给他美言几句，这几日下朝来时脸上总是带笑，不负之前总是阴沉着脸的摸样，可见皇上对他的态度明显是改观了不少。” 如此就好！ 魏王妃松了口气，看着自己母亲原先紧绷的脸也算能松快一些。 嗔怪的看了娘一眼：“娘，你可是吓死我了。我嫁给了王爷，生死荣辱都是与他一起的，他能登上高位，我才能当皇后啊！” 齐伯侯夫人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道：“我的娘家虽说是三朝元老了，但实际上手上的权利被皇上收回不少，如同迟暮的老虎，除了名声以外，就什么也帮不上了。所以啊，现在只能看你父亲能否争气一点，为他这个女婿排忧解难，否则我儿在魏王心里的利用价值都得大打折扣。” 魏王妃沉默，母亲说话如此露骨，但却句句在理。她和魏王的结合，不就是利益驱使吗！ 如果没有利益的话，恐怕距离她被拉下这王妃之位也够进了！ “娘……”如此一说，她心里也有些害怕。 齐伯侯夫人抚摸着她的手：“放心吧，你父亲这个老狐狸本想娘琴姬的女儿嫁给十二王爷，万一以后魏王殿下的这条船沉了，他还有办法脱身。可如今十二王爷被皇上指了一门亲事，可见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倒是那琴姬的女儿将她娘的狐媚子学了个十成十，据说皇上指婚以后十二王爷为了琴姬的女儿还去宫里找皇上闹了一场，后来被皇上关了禁足。” 魏王妃苦笑：“那也是妹妹的本事！” “本事？”齐伯侯夫人瞬间就因为魏王妃的这句话而生起气来，手拍在桌上“啪！”的一声，站起来怒目看着自己的女儿：“什么本事不本事，女人要是只一味的求得男人的宠爱最后只能落到一个惨淡收场，我就问你，什么不比权势好，有了权势，天下什么东西要不到。倘若今天你什么都不要换得魏王殿下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倘若有一天他不爱你了呢，你还剩下什么，你有这样的想法简直愚蠢至极。娘是过来人，就是吃够了这种苦，看到你的摸样就像看到了娘年轻时候的影子，这才想将你骂醒，靠谁都没用，只能靠自己！” “娘！”魏王妃看着自己娘亲，不知道她为何发这么大的火，从小到大娘亲从来就没有这样过。 第407章 护国公府 知道自己女儿毕竟年纪还小，也怪自己从小对她保护太过，不知道外面人心险恶。教给了她野心，却没有教给她手段。 看着与自己有七分相像的女儿，心里不由谓叹一声，儿女都是父母的债啊！ “女儿啊女儿，倘若要让琴姬的女儿真的嫁给了十二王爷，从此你和她就是妯娌，你想想自幼以来，她在你面前是怎样的？”齐伯侯夫人问。 魏王妃想了一下她的妹妹，最后回答了四个字：“谨小慎微！” “是啊，你也知道她在你面前是谨小慎微，因为我是大夫人，咱们卫府的大夫人，不管你爹有多喜欢琴姬，但小就是小，再者她就是出自教坊司这些腌臜的地方，如何能登得上台面，可是她的女儿就不一样了，无论如何，她女儿总归是你父亲的女儿，嫁给了十二王爷后，她也是堂堂王妃，和你有的一争。说句大逆不道的，若是将来魏王能在这储君之争中杀出重围还好，杀不出来，皇位落在了十二王爷身上，你那妹妹将来就是皇后，你出自卫府的堂堂嫡女，还要在她面前卑躬屈膝！”齐伯侯夫人和女儿说的可算是推心置腹。 当魏王妃意识到这样的场面时，心里也不禁颤了一下感觉到不痛快。 齐伯侯夫人看到女儿如此，知道了女儿的想法：“看吧，你也不愿意看到有这样一天对不对，事在人为，倘若这件事情你不想看到，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去阻止它，不让它有成真的可能。” “娘，我该怎么办！”魏王妃毕竟是年少王妃，对于一些家事内宅的处理上并没有自己娘亲来的老辣。遇到了一些关键的时候，仍然避免不了去询问自己的亲娘。 齐伯侯夫人叹气道：“女儿啊，娘只能教你一时，并不能教你一世。论起手段和心机，娘是用这些年的惨痛教训积累起来的，盼只盼我儿不走我当初的老路。娘只能告诉你，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你的王妃身份，魏王殿下，齐伯侯的女儿，三朝元老张家的外孙女身份……还有，再过几日就是护国公夫人的生辰，到时候你跟随娘前去拜见！” “护国公夫人！”魏王妃不由惊叫一声。 若说嫁给的魏王殿下是皇亲国戚，那么护国公夫人仍然可以凭借一个异姓成为这个皇朝里最尊贵的贵族。不仅深的皇上的信赖，更是掌管了天乾的财务大权，超越了掌管国库的吏部。 况且，这也是所有参与皇位之中的皇子都想要拉拢的对象，若是有这样一位家族支持，何愁皇位不落入手中。 可是这护国公还好说，护国公夫人却不是位好说服的。无数皇子无功而返，甚至太子在时，连太子殿下都碰壁。 护国公夫人压根就不怕任何一个皇子的打压，不怕一朝若是皇朝变天，新皇会不会去找护国公府的麻烦。 可能就是因为如此的态度，才让本性多疑的皇帝如此深信不疑护国公府的忠心。 也是京城里达官贵族无不想与之交好的最大原因。 第408章 渊源 想想啊！ 当你在官场被人陷害，让皇上猜忌，甚至最后还会落的一个株连九族的下场。 到时候在朝的一个贵人轻飘飘的对皇上建议道某某虽有失职，但罪不至死，还请皇上网开一面，贬为庶民，三代不能从官以彰显皇恩浩荡。 对于自己的宠臣，皇上肯定会卖这样的一个面子。 这就是受宠与不受宠的区别，一言可推你下地狱，一语可拉你上人间。这样的宠臣，关键时候还能救自己满门甚至九族的，岂不要上赶着捧着哄着，这就是自己的护身符啊！ 只是护国公府…… 也许寻常百姓只知道护国公很受皇上器重，但只有上流的达官贵人才知道在护国公府里真正说一不二的是护国公夫人。 就连护国公对他的夫人都忌惮三分，轻易不敢惹怒。 更不用提府里的少爷小姐们看到她如同看到了魔鬼一样，恨不能躲着走了。 曾经的皇族夜宴中，魏王府侥幸看到过护国公夫人一眼，通身的气质高贵，不过眼里都是一片冷意，即使她面带笑容，也暖不化眼里的冰刃寒光，好像能将人活活冻死。 更别提发怒时的摸样，不过是一个丫鬟将她手中的杯盏打翻，被她一个耳光煽到鼻青脸肿，瑟瑟跪在一边求饶。 而皇帝对此充耳未闻，差人将这般不懂事的丫鬟拖下去乱棍打死。 这时候众人才知道这护国公夫人有多受宠。 “娘，护国公夫人行事乖张狠戾，为什么父皇还要忍着她，是不是父皇真的对她……”魏王妃小心的看着母亲眼色问道。 齐伯侯夫人诧异的看着自己女儿：“你怎么会这么想？” 魏王妃语塞：“难道……不是吗？” 齐伯侯夫人无奈：“当然不是！天乾的财产只在天乾的境内，但护国公府的财产却不知超出天乾多远，还和波斯西域通商，有着天乾所没有的珍惜玩意儿！” “坊间传言，护国公府的财产能抵过好几个国库？”既然和娘谈到了这个话题，魏王妃干脆将话说的更直白一点。 齐伯侯夫人点头，道：“的确。” 魏王妃对护国公府这样的存在感觉到万分不解：“难道父皇对天乾这样的存在不应该感觉到忌惮吗？为什么还会任由它继续壮大，不怕影响到自己的统治吗？” 齐伯侯夫人笑道：“树大招风谁不知晓，你以为护国公夫人能将生意做的这般大，这些她会考虑不到吗？” “那怎么？” “因为护国公夫人有从龙之功。这些还是你爹知道了我和护国公夫人能搭上话后才告诉我的。当初皇上起兵平叛的时候，他的几个皇兄也纷纷起兵，群雄逐鹿，想要占领天乾的大好河山。几年的战争，将天乾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消耗的差不多，尤其是本就式微的皇上那时更是寸步难行。就在当时年轻的皇上在营内焦头烂额的时候，现在的护国公夫人孤身走到军营说想要求见皇上。” 护国公夫人的传奇故事啊！ 魏王妃越听眼睛越亮，用眼神催促母亲继续往下说。 第409章 护国公夫人 当时的皇上已经到弹尽粮绝的地步，闻言有一女流之辈来见她，当即摆手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他自己要忧心的事情都快烦不完了。 如此，也就派自己亲兵这样去打发她去。 可是不到一会儿，亲兵有面带狂喜和犹疑两种复杂的表情来到皇上的身边道那女子说了，她有万贯家财可以一解皇上面临的困境。 这样一说，别说是亲兵了，连当时的皇帝都喜上眉梢。 跟着亲兵亲自去将护国公夫人请进兵营。 而后并屏退了亲兵，只留两人在帐篷里相商了三个时辰，最后仍旧是皇上双眼发亮的亲自送她出了兵营。 第二日，皇上就亲自带兵到某处地方挖掘，里面挖出的金银财宝无不令人动容万分。 这样结合两者之间的联系，就不难猜出一定是护国公夫人告诉了当时皇上这个藏宝地，总之这批金银珠宝被皇上所用，招兵买马，准备粮草，一时之间兵力和声望远超其他的几个皇子，这才一鼓作气平定了天乾的内乱，坐上了至高无上的皇位。 其实关于护国公夫人，齐伯侯夫人也是一知半解，但并不防她和女儿说这些，让女儿心里有个大概。 因为就算是这样，她也比其他的达官贵人好得多。毕竟陛下可是将护国公夫人的这一段情况瞒的死死的，不是当年稍有关系的这些人，压根都不知道这件事的存在。 魏王妃不禁好奇的问自己的娘亲：“娘，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齐伯侯夫人得意道：“因为你爹就是当初皇上身边的那个亲兵。” 魏王妃心里惊讶，没想到上一辈还有这样的渊源在里面。 “可如今护国公倒是还好说，但护国公夫人行事最是跋扈不过，父皇也听之任之吗，放之不管。而且父皇自从把江山打下来坐稳皇位后，也论功行赏了。否则以护国公那等身份，何德何能当上护国公呢！”魏王妃不解。 这一点别说魏王妃不解，连同齐伯侯夫人也不是太了解里面的隐情。 “护国公如何我是不清楚，外面人一贯给他绣花枕头这个称号，想来也是有原因的，别说你了，就连你爹都看不上。护国公府如果没有护国公夫人的话如同一盘散沙。护国公夫人身后那么多的产业，富可敌国的银子和资源，你以为皇上不眼馋吗？天乾二十三年的时候，皇上就动过心思想要分薄护国公夫人的产业，不过只尝到一个月的甜头。你知道那一个月有多少银子进账吗？” 说到金银，魏王妃本能的不喜，士族人家的儿女自幼就会受到圣贤书的熏陶，认为金银珠宝这些是身外的俗物，难登大雅之堂。 可是没有这些俗物，连吃穿用度都是个问题。 但仍是如此，护国公夫人的跋扈和嚣张在京城里都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且无人敢惹，对于这样的女人，魏王妃包括一众王爷贵族家的家眷都比较怵这等悍妇。 “多少？”魏王妃敏感的察觉到那笔数字一定是个天文数字。 第410章 富可敌国 说起这个，齐伯侯夫人也想到了当时自己听到齐伯侯告诉她时的震惊：“一亿五千两金子！” “嘶！”魏王妃也倒抽口冷气，魏王算起来也是众多皇子里面比较受宠的，可是家里可以动用的银子也不过才区区几千两，还是包括了各种产业收到的租子在里面。 像是自己女儿的这种吃惊的表情取悦了齐伯侯夫人，她笑着看女儿：“如何？觉得不可思议？” 魏王妃看着自己母亲呆呆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护国公夫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朝中有不少人都说可惜为女儿身。可是娘看啊，这护国公夫人活的比男人还自在，一富可敌国，二不被皇上猜忌并相当信任。但凭这些，就能站在我们这些勋贵之上。” “可娘刚刚不是说父皇曾经想要分薄护国公夫人的家产吗？且一个月就有一亿五千两金子的净得，何不干脆直接就架空了护国公夫人的权利？”魏王妃问的也现实，皇族这种卸磨杀驴的事情做的不少了。 齐伯侯夫人笑道：“皇上当然想，并已经着手再做了。金子啊，可都是黄灿灿的金子冲入国库，任何一个掌权者都抵抗不了这样的诱惑。可是在第二个月，没有护国公夫人管理着的生意成了一盘散沙，且各自为重，并想着各种方法来隐瞒朝廷派去的清查官员，第二个月朝廷别说金子了，只堪堪收到了一千两白银。一亿五千两的金子啊和一千两白银能比吗？皇上百思不得其解，亲自微服到护国公府，想要找护国公夫人商讨。” 魏王妃对护国公夫人这番传奇的事情听的入迷，听到娘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连声催促：“然后呢然后呢，娘，别卖关子呀！” 齐伯侯夫人又是无奈的摇头：“皇上和护国公夫人的谈话从来都是无人在场，且又有重兵守着的，连你爹况且都一知半解，娘又如何得知呢！” 魏王妃有些失望。 “你如今也是堂堂的魏王妃了，京城高门大户里女眷的花会最是乏味不过，却又不得不去。但你能去一次护国公夫人组织的花会，胜过去其他女眷的一百次。能被护国公夫人看上的人，通通都是这京城里跺跺脚都能抖三抖的人物，这次于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齐伯侯夫人道。 魏王妃年轻不经事，听到自己母亲如此吹捧护国公夫人，心里难免生出想要与她一比的心思：“她再如何，也不过是个三品又没有实权的国公夫人，如何能与我这王妃身份相比！” 齐伯侯夫人冷哼：“就凭她的花会，最受宠的莺妃娘娘都会来。这是连皇上都不敢怠慢的人，你以为就凭你这区区的王妃身份，就能看低人家了？” 魏王妃现在是吃惊不已：“什么，母妃也会去？” 齐伯侯夫人看着她吃惊的摸样，再次冷哼的问她：“怎么，这么能让儿媳妇在众多贵妇人面前露脸的好事，你婆婆没有通知你吗？” 魏王妃摇摇头表示正是如此。 第411章 长点心吧 齐伯侯夫人无奈的戳了戳自己女儿的脑门：“我的淑儿啊，你长点心吧，你的婆婆和丈夫都与你有外心啊！” 魏王妃心里一惊，忙问：“娘，您是如何得知的？” 齐伯侯夫人：“就是这一次护国公夫人办的花会啊！” “哼，我到时候就要看看莺妃怎么面对我。她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这快要落寞的侯府夫人是如何被这护国公夫人青睐发上请帖的吧！”齐伯侯夫人冷哼，对着女儿道：“淑儿啊，娘告诉你做主母的第一课，就是不要将飘渺的希望放到别人身上，一切都要自己争取，没有机会都要创造机会。既然你的婆婆指望不上，娘就要为你披荆斩棘了。” “娘……”魏王妃感动，只有母亲对孩子的爱才是真实的。 齐伯侯夫人看着女儿的摸样不忍心打击她，但是身为当家主母，女儿只有绝了情爱之心，才能走到更高的位置上。 无奈的看着头靠在她怀里的女儿道：“你知道这次莺妃身边跟着的是谁吗？” “谁？”魏王妃抬头认真的看着母亲，可见这个答案对她尤其重要。 齐伯侯夫人道：“莺妃的娘家侄女，淑儿，你要做好准备，魏王府马上要迎来一位侧妃了！” 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让魏王妃久久不能回神。 她和魏王成亲不到一年的时间，各个花枝招展的小妾抬到后院，这还不够，如今母妃也要往她丈夫的房间里塞人，当她这个王妃是死的吗？ “好了，一些事情娘亲告诉你，就是让你做好万全之策。倘若我这般提前告诉你，你一切都还没有布置，眼睁睁的看着侧妃进门，那娘才是对你失望。”齐伯侯夫人道。 “娘，女儿绝不会让您失望！”魏王妃狠下心道。 很好！女儿这幅摸样就是自己想要的，喝了一口手边的茶水，今日的目的也达到了。 魏王妃回过神来，听母亲今日的一席话，如今再看待母亲的摸样几乎要仰视。 看着不同以往的母亲，不由期期艾艾的好奇问道：“娘，你和护国公夫人是怎么认识的？” 说到这个，齐伯侯夫人喝茶的动作一顿，将茶杯放回了桌上，像是陷进了回忆里，开口道：“那时候也是一个无聊的宴会吧，彼时护国公夫人还远没有现在这样狠辣跋扈，一日不知道是哪个夫人开口说了当初乱世的时候，自己一家经过某一个小县城的时候就引起了护国公夫人的兴趣。当时我没有多想，忆于以前，我也是从她邻县那里和家里人一起逃出的！” “而当我说出那个县名的时候，护国公夫人明显激动起来，不顾在这样的宴会中失态，走到我面前，用快哭的表情问我，是否认识县城郊外两里地的一个破庙！” 魏王妃好奇道：“她问这破庙做什么？” 齐伯侯夫人摇摇头：“我原先想法和你一样，她问这个做什么。但我毕竟是县里土生土长的人，那个破庙在天下还没乱的时候，香火很是鼎盛，我年幼的时候还和你外祖母去上过几次香！” 第412章 这个过往 齐伯侯夫人的回忆好像又回到了天下未乱的时候，自己就是一个小姑娘跟在母亲身后去鼎盛的寺庙里面上香礼佛，许愿能够遇到一个如意郎君。 最初遇到的齐伯侯确实是她的如意郎君，可往后的日子越过越长，他的心思也越来越多。 通房，妾室层出不穷，身为主母，为了表达自己的贤明大度，也通通将这些扎心窝子的人留在府里。 “娘。娘？”魏王妃见到自己母亲再犯着魔怔，连忙喊了两声让她回神。 齐伯侯夫人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女儿恍如隔世，最后吐出一口气，笑道：“倒是我庄生梦蝶了。那个庙我最是熟悉不过，她开口问了，我就如实作答，本也想结个善缘。当时她这护国公夫人的身份在我们这群高门大院的人面前丝毫不入眼，但也是那次，才让护国公夫人嚣张跋扈的事情传了出去。” 魏王妃来了兴趣，端坐在自己母亲身边听她讲述那一年的事情。 “她跟我说她与家人逃难时失散在那个破庙里，当时她因为中途护国公走丢，派人出去寻找都不见踪影，心急如焚自己亲自带家丁前去寻找，还剩下一部分人看着家眷和财务，但等她回去的路上正好和乱兵遇见，人群嘈杂间好容易躲过一劫，但自己的家人却不见了。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着去寻！”齐伯侯夫人想着那时的场面道，这可能是骄傲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护国公夫人唯一一次在外人面前示弱的时候。 “可那时人多嘈杂，怎么可能还能找到！更何况娘您当初也压根不在那场的纷乱里，更束手无策啊！”魏王妃想到了这层原因皱眉问道。 齐伯侯夫人记得当时自己也是如此跟护国公夫人说的：“但她并未就此死心，她说了很多当时到本县雇的人名，让我哪怕找到其中一个也好。” “那娘你找了没？”魏王妃问道。 齐伯侯夫人当时就想要拒绝，因为这种事情一看就吃力不讨好，况且过了那么久的时间，经历乱世，当时的人都不一定活着，还怎么去寻人。 就当她准备开口拒绝的时候，那时候还是正三品文官的夫人出来冷嘲热讽，说什么好好的赏花会快被某些妇人弄成了寻亲会显得低端腌臜，的确，这种事情对于我们这个圈子来说可以私下请求，但在这样的场面上拿出来就非常不雅。 也有不少妇人开口附口，齐伯侯夫人当时就非常为难，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这个话题。 “可能当时的护国公夫人感觉到我的两难境地，竟然站起身顺了顺身上襦裙的褶皱，端庄的走到那嘴碎的夫人面前，抬起手就是两巴掌，煽的夫人当时就流了鼻血很是狼狈！”齐伯侯夫人想到那时候护国公夫人的摸样就觉得后怕，若是当时自己如此拒绝了她，是不是被打的就是自己了？ “打了三品大臣的家眷，就算是闹到父皇面前，这件事可不好善了啊！”魏王妃也对护国公夫人说动手就动手的做法心惊。 第413章 涌泉相报 齐伯侯夫人点头：“谁说不是，这件事情虽然不是我引起的战端，但与我也逃脱不了干系，我回去后被你父亲骂了一夜，心里也惴惴不安，就怕皇上问责。” “可是第二天，这件事竟然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虽然说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对于护国公夫人无故掌掴大臣之妻一事最轻的惩处也得要闭门思过才是。可皇上就只口头训斥就算揭过去了！” “朝廷都是人精，皇上的这个态度表达的很明显。护国公夫人可以心狠手辣嚣张跋扈，因为她的身后有皇上这个后盾，可以肆无忌惮！” “皇上对护国公府的宠幸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都是一个态度，只有有他在的一天，谁都别想动他这会下金蛋的母鸡。我在深闺害怕皇上会责怪的时候，你爹却又风光满面的回来了，还陪我用膳亲自向我请罪，我不解其意，再三询问下才知道无形之中结了一个善缘。”齐伯侯夫人说。 “娘，那人后来你找到了吗？”魏王妃忙问。 齐伯侯夫人看着女儿无奈道：“若是没有找到，还会有几日之后护国公夫人的花会一事？我当时写信给你外祖家让他们务必对这件事上心，因为事关你爹的仕途大事。花费了半月的时间，总算有了眉目，你外祖父还特意差人将护国公夫人说的那人送到京城。” “接到人以后，马不停蹄的就带着他敲响了护国公府的大门。” 母女两个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直到魏王妃的眼睛看着齐伯侯夫人：“娘，就是如此了？” 齐伯侯夫人点头：“莫不是我的儿还想知道些什么？” 魏王妃点点头：“那最后有了那人的帮衬，护国公夫人寻回家眷了吗？” 齐伯侯夫人遗憾的摇头：“家眷没有寻回来，倒是送来的那人，被护国公夫人在京城里赏了好大的一处宅子。” 魏王妃就不理解了：“这没找到家眷还赏他宅子？护国公夫人是怎么想的？” 齐伯侯夫人笑了笑：“我和你爹当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那人终于在京城护国公夫人送的大宅子里安置下来以后，你爹才派遣身边的小厮上门去询问。” “问出什么来了吗？”王妃问道。 “那是自然，你外租家送过来的人不过就是普通百姓，哪里敢得罪我们这些勋贵之家，对于我们的问话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说到为什么护国公夫人为何对这男子这般好，是因为当日乱军攻进破庙时候，那男子为了救她的家眷还被乱军砍伤了一条胳膊，因成残缺之人，这些年无儿无女只能一人生活，很是凄惨。护国公夫人从他的嘴里打听到了其他人的下落，都差人去寻并妥善安置。为了感念那人危难之际对自己家眷的维护，护国公夫人不仅仅赐予他京城的宅子，还将府里的一个丫头赏给他做媳妇，去岁我去拜访护国公夫人时候，还看到了那人带着自己妻儿来给护国公夫人请安。” 魏王妃对这传说中的护国公夫人生出一丝好感，她的所作所为可不应征了一句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 第414章 一个人情 既然如此的话，魏王妃想到什么就直接问了齐伯侯夫人：“娘，既然她能对一个当初对她家眷有一些恩情的人如此看待，那娘呢？娘可是为了她没少花费心思去找当初有他们家眷的消息的人，如今人找到了，她也从他们嘴里知道了想知道的，娘怎么说于护国公府也有恩吧！”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明说也懂。否则你以为这些年护国公夫人举行为数不多的花会为什么都有我的请帖！”说到这点，齐伯侯夫人有着别人所没有的骄傲。 魏王妃心里高兴，娘好了难道还会忘了她不成。这次护国公夫人举办的赏花会，就算没有母妃带着，她还有自己的亲娘不是！ 说到这件事，母女两人一改之间聊起妻妾话题的沉重，兴致勃勃的聊起了赏花会上的事情。 等到赏花会事情再告一段落，齐伯侯夫人不动声色的又问了一句：“听说魏王府里来了一个女子？” 魏王妃一惊，看着自己的娘亲问道：“娘，不过才到了两个时辰，你怎么知晓的这么快？” “京城里面到处都是耳目，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谁能不知晓。”齐伯侯夫人解释道，而后又问：“这女子什么来路？” 魏王妃对于这个一心为自己着想的母亲是没有防备的，回答道：“娘，您知道随县的止血散吗？” 齐伯侯夫人皱着眉点点头，似乎是在好奇女儿怎么将此事牵扯到一个不相干的事情上面。 “随县的止血散就是出自她手！”王妃解释道。 齐伯侯夫人惊讶：“若是如此，王爷这次可是找了一个好的助力啊！” 王妃点头微笑点头。 “女儿啊，你就一点都没有防备？”齐伯侯夫人见她如此，不禁皱眉看着她。似乎是想问她如何能放着这样一个有能力的女人堂而皇之的住在王府。 “娘，我已经打探过她的虚实，并没有任何爱慕王爷之心，给我的感觉就是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里似的。”王妃也是皱眉形容出肖遥给她的感觉。 齐伯侯夫人向来信奉宁杀错莫放过，闻言警告自己的女儿道：“不要等到事情往你不愿想的方向发展才知道后悔，你应该学会未雨绸缪！” “娘，那你说应该如何办？”魏王妃不安的问着。 齐伯侯夫人这次却没有给她指点迷津，而是看着魏王妃语重心长：“女儿啊，娘只能帮你到这里，以后的路会更加艰难，你必须学会自己走。娘可以提点你一句，如今的止血散正是赤手可热的时候，无论是谁掌握到了方子或是懂得方子的女人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如果你不想王爷被当做群臣的靶子，你该好好想想此时你应该做什么！” “娘……” 母女两个互相对望，齐伯侯夫人眼里纵使有对这唯一的女儿千万不放心，但以后的路她不能代女儿走。 “臣妇叨扰王妃娘娘已久，实在惭愧，这就告辞！”齐伯侯夫人最后一次深深的看进女儿的眼睛里，对着她说道。 “来人，送齐伯侯夫人出府！”魏王妃看着自己母亲离开的背影一字一句道。 第415章 透露消息 夜里王府四处静谧，府里亲兵守护，刀与刀鞘的碰撞声让这个夜晚格外生寒。 “先生，如今这肖遥可算是接了过来，您看我是否需要即刻禀明父皇？”魏王陆则问。 将制出止血散的人找到献给父皇去获得配方充盈国库的方法是他想出来的，找到了肖遥，陆则肯定要问问接下来半川先生需要怎么做。 自从上一次幕僚太过急功近利，和魏王出谋划策的时候有一丝赌博的成分在里面，哪成想那次让皇上暴怒至极，差点将魏王禁足。幸好莺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很高，一番哭诉梨花带雨，总算将皇上的朗心化成绕指柔。 魏王侥幸逃过一劫，回来以后必定狠狠将当初那幕僚找出来打了二十几大板子，奄奄一息的时候被扔出了王府。 也就在这时，名为半川的先生步步为营，每一个计策都提的恰到好处。原先魏王殿下对这个半川并不看在眼里，他身边一些看重的幕僚都是他自己三顾茅庐亲自去请回来的，至于府内那些毛遂自荐的门客，其实他并不放在眼里。 但这次的半川，实在是这些门客里的一个异数，盖因为他都是默默在后面出主意，并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都用书信每月写于魏王，似乎只是尽门客之职，并不在意到底能否被魏王发现。 半川先生的冒头也正是因为之前的幕僚被魏王乱棍打出去，一时手下无人可用，恰巧看到半川先生的献计，颇为认同。 上位者最喜欢的就是手下的一群人爱干实事，不喜欢明争暗斗，一如皇上只爱看自己的臣子在岗位上发光发热，一旦遇到了什么争锋斗狠，结党营私的事情，定然会火冒三丈。 而半川先生这样一个淡泊名利，又以隐士自居的人深得魏王的看重，尤其是在半川先生受得重用后接连献出的几个计策都被皇上采纳且在群臣面前狠狠夸奖了一番魏王后达到顶峰。 因此现在魏王无论准备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找来半川先生商量一番，他总能给出自己独到的见解，且将魏王的功利最大化。 这样的下属，让魏王最是倚重，都快对半川先生的话达到言听计从的这步。 魏王刚刚问的问题让半川开始沉吟，暂时没有给出自己的想法。 熟悉他姿态的魏王知道他是在考虑该如何行事，但对于这次冒着出头鸟的危险半的事情一定会落入别人口舌：“先生，我这件事做的隐秘，别人来打探的时候，我都让家丁给他们说是娶回来的外室一般模棱两可，但只要有心人稍微查证，都知道我这话说的不符实际啊！” 半川先生将要开口的时候，却听到小厮在外面敲门的声音。 魏王不高兴这时候被打断，问话的语气险些吓的门外小厮尿了裤子：“你最好有要紧事找我，否则自己去管家那里领罚！” 小厮知道自己撞到枪眼上了，悔不该刚刚收下王妃的好处银子，但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通传：“回王爷，是王妃求见！” 第416章 已有计策 王妃！一月不知道这女人要来这里多少次，她来的不烦，听禀告他都听的够烦了，当即烦躁的就要让小厮将她打发走，并去管家那里领罚。 这时候半川先生说话了：“王爷且慢，还是请王妃进来一见吧，我去书房的隔间等一会就行。” 半川先生现在尽得魏王的看重，魏王哪能如此，坚持让小厮将王妃打发走。 见到魏王实在说不通，半川先生只好说：“王爷，您每日在朝堂中日理万机对后宅事物可能无暇顾及，我们成天在府里当然知道的可能就更多了一点。今天听后院的丫头说齐伯候夫人来寻王妃，待了有三个时辰。齐伯侯府如今的地位尴尬，但皇上只要一朝没有舍弃，他便就还是朝廷的勋贵。王妃的身份就还是会有助力！” 魏王冷哼了一声道：“父皇年纪越大越发忌惮我们这些成年的皇子，寻常正五品及以上的武将轻易不会同意联姻，就怕分薄了他的兵权！” “王爷慎言，当心隔墙有耳！”半川连忙说道。 看见半川如此为他着想的模样魏王轻哼一声，到底是没有再说。 半川道：“齐伯侯府当初还算是皇上比较宠信的家族，如今却也……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次齐伯侯夫人来找王妃，说不定王爷还能从王妃嘴里知道些什么。王爷明面上还是得善待些王妃，总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如此的话，魏王又对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厮喝到：瞎了吗？没听到半川先生怎么说的吗？还不快快去请王妃！” 小厮这次是死里逃生，对半川先生投去感激的目光，也不敢耽误王爷的大事，立马连滚带跑的出去找王妃了。 魏王看着小厮狼狈的身影冷哼一声：“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是今天没有半川先生给他求情的话，他这条命可不就这般葬送了吗！” 半川先生摇头道：“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今日王爷没有宽广的心怀，半川再如何说，他也难逃一死。” 别人的奉承之音一听便可以听出，而半川先生说出口的就算是奉承，也让魏王殿下听的浑身舒畅。 “王爷，在下就先回避一下。”半川先生点头示意。 魏王也是点头：“委屈先生了，在书房也可与我一听今日齐伯侯夫人与王妃所说何事！” 半川先生点头，但笑不语。 王妃不一会儿就被小厮带到王爷的书房处，见到王爷后，笑意盈盈的对他施了一礼。 因为今日算是有求于王妃，魏王点下连忙上前几步亲自将她扶起。 如此，变换成了王妃今日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王妃整日忙于王府琐事，本王心存愧疚啊！”魏王殿下长得也很俊俏，如此看着王妃，让她十几岁的女儿家脸也变成绯色，飞上红霞。 “王爷说的哪里话，夫妻本就是一体，况且我又是王府的王妃，中馈一事我不操持谁来操持。王爷这话折煞妾身了。”说着，从一个食盒里面端出一碗汤出来。 “这是妾身特意让厨房给熬的人参乌鸡汤，王爷在朝堂日理万机，若是亏空了身体可了不得，好不容易今日王爷得闲，怎么说也要尝尝妾身监制的这碗汤。”王妃端起汤送到魏王殿下的手中。 魏王殿下从善如流的喝下后露出一抹笑容：“辛苦王妃了。” “王爷。”王妃久违的女儿家的娇俏看了他一眼。 魏王拉着王妃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话着家常，渐渐的，魏王开始将话题往今日齐伯侯夫人来看她的话题上引。 王妃的母亲是齐伯侯夫人，自小心机和手段没少教给她。今日听到魏王殿下带着目的的询问，也不露声色，只忧心忡忡道：“王爷，住在咱们府上的小姑娘，可是制作出止血散这种神药的神医？” 魏王殿下喝汤的动作顿了顿，抬眸看向她问道：“是肖姑娘告诉你的？” 王妃摇摇头：“那倒不是。” 魏王干脆将手中掌着的那碗汤放下来，看着她道：“王妃是如何得知的？” 这件事情之前齐伯侯夫人就和王妃交代过，若是王爷问起，就要将京城的眼线都投到魏王府这件事说下，以免这女子真的在府中长住，从而和魏王有了首尾。 若是王爷不问，那么她这个王妃就要想办法将这件事情让魏王知晓。 此时此刻，两人算是一拍即合，都有自己的打算。 既然王爷这样问了，她便将今天娘和自己说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和他说了，越是如此说，王爷脸上的神色就越冷峻。 就连王妃都不敢再如此说下去了。 “王爷……”王妃惴惴不安的看着他。 魏王的脸色远没有练到收放自如的地步，此刻已经是冷的快要结冰。 僵硬着开口道：“本王知道了，天色渐晚，若无别事的话，王妃还是回去休息吧！” 好不容易见到王爷，即使身为女儿开口提起这件事羞耻，但为了能有子嗣在王府挺直腰杆，王妃还是羞红着脸问：“王爷日夜操劳已是辛苦，前几日我从天龙寺向主持求的一束安神香，王爷您……” 魏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自然也不需要和这个自己不喜的女人在假模假样。 直接拒绝，半点情面都不给：“王妃的心意本王心领了，今天得空准备去赵美人那里看看，下次有机会本王一定会去。” 魏王妃倏得攥紧了手指，幸好被宽大的衣袖遮挡，只一瞬间便恢复如常的脸色，如来时的那样笑意盈盈和王爷告退。 转身走出了书房后，脸愤恨至极，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声道：“赵美人！” 等到王妃走后，半川先生才从里面书房的隔间出来。 魏王正站在书房里愣神，还是半川先生几声喊了他才让他收回了心思。 “先生刚刚可都听到了？”魏王问。 半川先生走到魏王身边：“自然是听到了。” “那先生可有妙计？” “王爷放心，自然是让您在皇上面前大放异彩！” 听到半川这样说，魏王心里有了底，脸上也不复刚刚听到王妃告知京中已有不少人盯上自己的恼怒。 第417章 葡萄 不怪魏王殿下对半川先生的信赖，实在是因为半川他张弛有度，从不无的放矢。 半川先生在魏王府内很有人缘，上到王爷，中到身边的同行门客，下和王府里的丫头奴才都能保持一个很好的关系。这可能就是称之为人格魅力。 他很有头脑，也很有风度。在朝堂事上，有的时候也会和魏王争上三分；但私底下确是一个非常随和的人。 魏王也的确喜欢极了他在朝堂事上表现出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不知不觉，肖遥和铃兰已经在王府内待了三日，至于将她请来的魏王殿下，只除了在第一日登门的时候出来迎接一下，其他时间人影都见不着。这样正中肖遥下怀，她是懒得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不过倒是这几天王妃都会差人送些京城好玩的小玩意儿和一些食物，肖遥也算谨慎，可以说是怕死，送来后就让铃兰找个一个箱子装好，只说王妃送的东西一定要慎重以待，以后当做传家宝一样传给子孙后代。 这样的说辞不知道王妃信了没，反正肖遥是不相信的。 她之所以不碰王妃送来的那些东西，实在是因为在现代时宅斗宫斗小说中的戏码看腻了，万一王妃赶上弄潮儿来和她弄上这么一出，她去哪里找银针来测食物中的毒，铃兰也没有办法像人家大户人家的丫鬟一样机警啊！ 所以干脆从源头上杜绝这类的接触，直接让铃兰找个东西收拾收拾装进去，简单粗暴。 至于信不信是王妃自己的事情，她也没必要做给王妃看。横竖她是魏王请来帮忙制作药散的人，又不是他后宅里的女人需要看大房的脸色。 铃兰端着从厨房端来的瓜果，献宝似的拿到肖遥面前：“小姐，快看，这是什么！” 肖遥百无聊赖的靠在躺椅上看游记，看到铃兰端着盘子里的东西，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是几颗葡萄而已。” 铃兰睁大眼睛看着肖遥：“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肖遥无奈的看着她：“知道这个东西很惊奇吗？” 铃兰点头：“当然，我这也是去了厨房，听到厨房里大师傅的话才知晓得，说是从西域进贡到天乾，因着魏王受宠才被分了点。” 肖遥在心里吐槽，天乾都成如今这情况了，竟然还有外邦前来进贡，真是稀奇事！ “小姐，你尝尝！”铃兰道。 肖遥本想开口拒绝的，但是一想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过葡萄了，因此将游记放下，捡起了其中一颗。 “咦～”肖遥感觉到有些奇怪。 “怎么了？”铃兰见此问道。 肖遥摇摇头，没有同铃兰说。可能是现代那种漂亮的水果见多了，再对比铃兰手上端着的这一盘，感觉这卖相并不怎么样啊！ 古人还写了葡萄美酒夜光杯呢！ 这几颗葡萄都是青色的，靠近结蒂处还是硬硬的果肉，给人的感觉是没有熟透。 没有熟透的葡萄一定都是酸的啊！ 她将信将疑的捡了一颗葡萄小口的吃了一点，结果就这么一点，成功的让她的五官都因为酸味皱在了一起。 铃兰赶忙问：“小姐怎么了？” 肖遥摇头，看着铃兰控诉道：“我可被你坑惨了！” “怎么说？”铃兰也不知道哪里坑了自家小姐啊！ 肖遥直接将铃兰递到自己面前的果盘推到她面前：“你自己尝尝。” 铃兰自认没有这个命去吃比金子还贵的果子，立马就推脱不要：“小姐，这果子是留给像您一样的贵人吃的，您这样是折煞奴婢了啊！” 肖遥苦笑道：“不就是几颗果子，这个东西只是我们天乾境内没有种子，若是有了种子，百姓家里都可以栽种，而且只要三四颗，每到夏季都可以攀爬的满院都是，物依稀为贵，等到时候多了就自然不值钱了。算不得什么好东西，都是那些商人将这平平无奇的水果卖上了天价。你都说我是贵人了，那我这个贵人都发话送给你吃了，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啊！” “这……”铃兰还是犹豫。 肖遥道：“如今只剩你们母子相依为命，你是又当爹有当娘，自然要见多识广一些。不能到时候孩子问你什么你都一问三不知的，就比如说今日的葡萄，你见过了尝过了，回了随县和孩子就可以形容出它是怎样的颜色怎样的味道，而不是和孩子说那是贵人才能吃的食物，让孩子从小就有这种自卑感。” 肖遥前世也是不经意看到的这个育儿，富养并不是仅仅是经济上的满足，还要与孩子在精神上产生共鸣。不管是男孩女孩，只有见过世面，将来走入社会上才不会被一些小恩小利吸引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做出一些后悔不及的事情来。 听到肖遥这样说，铃兰的犹豫渐消，珍视的将盘子里的一颗葡萄拿到手中，仔细小心的送到自己口中，宛如自己手上拿着的一块精致且名贵的美玉一般。 看到铃兰开始咀嚼，自始至终都抱着神圣的表情，肖遥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至于吗？ 不过，等看着铃兰全程带着神圣到享受的模样，肖遥觉得有点不对了，难道她们两个吃的不是同一个葡萄？ “铃兰姐，不酸吗？”肖遥好奇的问。 铃兰回道：“不酸啊，是我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回去以后一定给我孩子好好说说，甜到心里了。” 肖遥不觉得啊！ 又不相信的从盘子里头捡起了一颗吃的。 “唔……”这颗更酸了，感觉嘴里的津液都在往外冒，忍不住吐槽道：“这什么鬼东西，还没熟就被摘下来卖吗？” “铃兰姐，你？”肖遥看着铃兰手上咬了一半的葡萄，想着那颗葡萄是不是这整个盘子里唯一甜的。 “小姐？”铃兰看着肖遥的目光充满诡异，不知道还剩下半个的葡萄该不该吃了。 肖遥实在不信邪，伸出手去拿到了铃兰手上的那半个，不顾之前被铃兰咬了的半边，为了自己心里的猜想，毅然放进了嘴里。 第418章 面圣 结果又是显而易见的肖遥被酸到五官都皱到了一起：“铃兰姐，明明就很酸啊！” 铃兰无辜模样：“小姐，我觉得还好啊……” 肖遥真是被她给打败了，摆了摆手，示意她将这果子给端下去。 “笃笃笃！” 是门被敲响的声音。 正走到一半的铃兰快步走到门边开了门。 “你是？”铃兰皱眉看着这个陌生眉眼做下人打扮的年轻人。 “打扰肖姑娘了，我是王爷身边伺候的，奉王爷之命今日特来请姑娘进宫面圣。”小厮恭敬的说。 “什么！” “什么！” 肖遥和铃兰纷纷瞪大了眼睛。 面圣？ 之前肖遥还想着山高皇帝远，从此可以做个富贵闲人。可没想到的是因为止血散的问世，惹到了魏王的注意，不远千里差人将她带到京城这个天子脚下，如今却要进紫禁城见天乾的皇帝。 天乾的皇帝就算再怎么昏庸无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对自己可是还有生杀大权的。 怎么会这么突然。 “你们王爷呢？”肖遥干脆从软塌上下来，同样快步走到那小厮面前，有点不确定的问他：“你确定是王爷的意思？” 小厮确定的点头。 “你们王爷呢？我要见你们王爷！”肖遥道。 小厮为难道：“肖姑娘，王爷此时正在早朝，还是托人回来请小姑娘赶紧乘上备好的马车进宫呢！” 肖遥…… “可以不去吗？”肖遥问。 小厮脸色立马一变：“可不能如此，万一皇上大怒，肖姑娘的性命可能不保！” 这话一说，肖遥和铃兰的脸色就是一白。 肖遥早已经在心里将魏王骂的狗血淋头了，什么话都不提前知会她，这时候跟她来这一出，是要赶鸭子上架吗？ 这下不去也得去了！ “我们走吧！”肖遥只好如是说。 铃兰眼里都是担心：“小姐，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如今这情况不能不去，或者说来京之前，我们就应该要做好遇到各种情况的准备。”肖遥现在也看开了，就凭借她会制药这一绝活，皇上就不会为难她，说不定会想方设法让她交出方子来。 “小兄弟，麻烦你前面带路吧！”肖遥对着小厮道。 小厮因为肖遥对自己的这句称呼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道：“贵人客气了，奴才身份卑微，当不得您如此称呼。” 肖遥听后只笑笑不再说话。 王府去皇宫的马车早已经备好，棕红色的骏马马蹄在前面不时的踢踏着，像是已经等得非常不耐烦了。 “肖姑娘，奴才就送您到这里了，马车会送您到皇宫，那时候自有人会在那里接应您。”小厮害怕肖遥到了皇宫没有章程，特意将王爷的安排提前告知。 在这点上，肖遥不用想都知道魏王一定将这件事情安排的妥当。 “麻烦你了小兄弟。”肖遥再次客气的说到。 小厮连忙躬身行礼道：“不敢不敢，您是王爷的贵客，奴才理应伺候周全。” 肖遥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经过了热闹的集市，然后走到了其中一处皇城的宫门下，马夫身上应该是有一处类似令牌的东西，因为肖遥从侧面掀起的车帘可以看出来皇城守宫门的士卒准备阻拦这辆马车，但像是看到了车夫这个方向就将刚刚伸到一半的长木仓收了回去，并恭敬的低头抱拳行礼。 车辆经过一道长长朱红色的墙，因为到了宫中，有律令不能纵马疾驰，所以马车走在石头铺成的平滑地石上响着清脆的“哒哒”声，显得格外空旷。 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的时候，马车拐进了一所宫殿，那里早有人在那里站着等待接应马车上的肖遥。 此时的金銮殿上，气氛非常严峻，除了武将，其他的文臣均都是大气不敢吭一声，唯恐触到了皇上的眉头，贬官事小，怕是项上人头都保不住啊！ “好啊好啊，边境接连三城失守，朕竟然到现在才知道。你们胆子真是大的没边，这样的情况都敢隐瞒不报，是想让我天乾就此亡国吗！啊！”天乾帝眼睛通红，接连失守的边境三城如同打开了天乾的一个缺口，现在最怕的就是那些南蛮子趁胜追击，从缺口中打上来，那么靠近边境的地方，如同羊群被南蛮那些人包围，情况不容乐观。 况且每年冬天的时候南蛮都要犯境，现在又是十一月份，早有两三个月天气转冷，草原上的牛羊没有草料吃，那些南蛮子为了霍明杰就要侵犯中原，但今年却比往日还要早，且边关都已失守！ 无外乎天乾帝这样滔天的怒火！因为后花园都让敌人打进来糟蹋了，再不想办法反抗制止，估计他的龙位都坐不住了。 看着下面都不说话的群臣，天乾帝将手中的折子都砸了下去。 “说话啊！你们平日里在朝堂上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上几天，现在遇到了这样的大事，都成哑巴了？”天乾帝喝道。 群臣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因为明白此时的处境，都不敢去撞上皇上这个木仓口上。 “童大人，你给朕说说，这件事如何收场？”天乾帝沉着脸随便点出了朝中的一个官员。 那官员如同天降横祸，当即跪在殿上，浑身抖如筛糠，话都说不利索，看也不敢看对方皇帝：“皇……皇上，臣……臣……” 臣了半天，如同他大脑一片空白，剩下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废物，朕的朝廷俸禄养的就是你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吗？”天乾帝怒道：“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斩了，这等废物留在天乾也是无用之人，更别提这么长时间还霸占了官位毫不作为。” 看着底下群臣全都低着头，天乾帝看到了为首的儿子，问道：“魏王，这件事你怎么看？” 魏王陆则也是被点的突然，即使心里没有底，但看到刚刚童大人的下场不免心里戚戚。 童大人虽然不是他的党羽，但父皇这般发怒，若是他这个儿子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的话，只怕自己也不好收场。 第419章 魏王主和 这种欺负到人家门口的事情，若是换做常人的话一定会选择打回去。 但陆则是谁，陆则这个被皇帝亲封的魏王殿下曾自己的母妃都说是像极了父皇的人。 既然像极了父皇，那么自己父皇心里在想什么自己应该也能想到。 “皇上，臣有话说！”一个武将在这种静谧的气氛中开口说道。 他这一开口，将天乾帝放在魏王身上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武将的身上，见到有人肯主动出面出谋划策，天乾帝心里稍微放晴了一些。 但若是说的不对，难免不是在他心里闹出个一场暴风雨。 “哦？是林将军啊，林将军有何想法尽可说来。”天乾帝朗声道。 自从天乾的赵家满门忠良被抄家砍头之后，林家就成了天乾接替赵家位置的大将军，身为武将，自然是希望打仗的，因为这样才可以建功立业并手握兵权。 但林将军如何，他原先是赵家军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兵，后来因为被旁人买通，恶意泄露赵家的行军布局，导致那一次赵家和南蛮的战争中被南蛮洞悉，落的个惨烈的败仗，从而被天乾帝问责问斩。 而也是那一次，在朝中被背后之人举荐，又大大小小在有心者布局之下立了站功才坐上了大将军的位置。 实则这个林将军最是贪生怕死不过。 但今日的早朝，先前也有十二王爷身边的人跟他说了该怎样行事，因此他算是站在了为了国事国情的制高点，且在他这个位置上必须要说的一番说辞。 “皇上！”林将军向天乾帝施了一个礼后才开口道：“南蛮欺人太甚，入我天乾如入无人之地一般猖狂，抢我粮食，杀我天乾百姓，请求皇上下旨，让我带兵去攻打南蛮，一朝不胜一朝不回，势将南蛮这等宵小赶出我天乾！” 林大人说的一副正气凛然，但群臣百官都在心里冷笑他是将话说的冠冕堂皇，谁不知道现在天乾不管是百姓还是将士看到南蛮子就如同耗子看见猫一样可怕，若是两军相会，不用打，天乾的士兵就会吓得瑟瑟发抖，连刀都举不起来吧！ 他当他这个将军是怎么来的？能和赵家一样是实打实从战场上拼搏来的！ 以前唯有赵家军能和南蛮人一较高下，且能将南蛮人打的屁滚尿流，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敢动。 可以说赵家是压制着蠢蠢欲动的南蛮人一把利剑，但这把剑也被皇上折了。 这天乾还有人可用吗？ 如今都被那些投机取巧的奸人所占，看不到未来。 群臣还是奉行着那套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模样壁上观花，假如碰到了一个和童大人一样下场的，也是自认倒霉。 林将军坐在将军位置上所说的话无可厚非，就是主站！ 但天乾帝并没有因为林将军的建议而打开紧缩的眉头。 看他这副模样，魏王殿下立刻福至心灵，一瞬间就能明白自己父皇所想了。 赶在所有人之前道：“父皇，儿臣有话说。” “讲！”天乾帝道。 目光炯炯的看着这个最像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他这次说出口的话是否深得自己的心意。 “父皇，儿臣认为此战该主和！”魏王道。 好了，这下主站主和两个代表都出来了，且都是朝中不可或缺之人，只要跟在他们身后表态，无论是主站或主和他们的性命是都保住了。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认为林将军说的极好，不给南蛮一点颜色看看，他们会误以为我们天乾泱泱大国是个摆设。” “对，该将这些得寸进尺的南蛮人打到那等不毛之地。” 闹哄哄的声音如同集市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地方，这等喧闹嘈杂的声音让天乾帝烦躁极了，不由大喝一句：“住口！” 底下瞬间安静如鸡。 天乾帝这才看向了魏王，有些浑浊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魏王，南蛮如此欺辱我朝，若是再姑息，岂不是弃我天乾的百姓于不顾！” 早在魏王说出主和这句话来以后，接下来该如何说他心中就自由章程了，无论父皇问他什么他都能应答自如。 “父皇，请听儿臣的打算！”魏王开口看着天乾帝道。 天乾帝状似想了想，然后看着自己的儿子道：“好啊魏王，希望你能给朕一个好的解释。” 魏王再次向天乾帝施了一个礼后才说：“父皇，如今沧州之灾几乎掏空了国库去赈灾，且还有一些灾民尚在安置，从衣食住行都需要花到银子。若是这时再起战端，消耗空了国库不说，还会因为战乱将我们天乾弄成十室九空的结果。三十年前是父皇用性命为天乾拼来的太平盛世，好不容易让我天乾的百姓休养生息，再起战端会让我们天乾动荡啊！” 魏王这话说的非常有水平，国库真的是因为给沧州赈灾而空了的吗？ 当然不是，且不说护国公府每月都有一亿多的纹银上交国库，还有吏部从民间收来的税收充盈国库，都可以支持天乾王朝的运转。 但现在国库是真的空了！ 不是因为赈灾，也不是因为在民间的建设，而是天乾帝单纯的只为了自己享乐。 他如今已是六十七岁的高龄，于古代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一位长寿的帝王，但从他登上皇位那时起，每年都要举行选秀去充盈后宫，避暑山庄占用农田农耕，里面都用拳头大的夜明珠做为装饰品，地砖都用金子打造，说是避暑山庄，其实更是骄奢淫逸的藏金屋。 国库的金子，天乾帝只用来享乐。 至于民生！ 呵呵，对于他来说，他打下这江山，就是为让那些贱民赚取金银来伺候自己，百姓苦不苦，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但现在敌人打进了天乾，让他后院失火，他开始急了，必须要想办法去解决这件事。 首先打仗这样劳民伤财…… 不，劳民不过就是那些贱民的命，又不值钱。值钱的是他那些金银财产，若是打仗的话，他就再也不能肆意享受到，吃穿用度也不能极尽奢华。 这哪是天乾帝愿意看到的！ 第420章 荒唐 “魏王殿下这话没有道理，养虎为患这个道理殿下应该懂吧，我们现在主和，就是用金银和土地去满足南蛮人的野心，若是有朝一日，今日割舍的土地和赔偿的银两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呢？”这时候主站的一位大臣提出自己的质疑。 天乾帝敏感的就对这位大臣不喜，明明主和能解决的事情，非要没完没了的抓着话题不放了是吧！ 魏王投给父皇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对着那大臣道：“彭大人一言也是为国着想！” 魏王这种无形之中给人一个台阶下的语术让彭大人非常受用，本来这彭大人也就是为了引起皇上注意，怕皇上注意不到自己的忧国忧民似的，才出此下策。 只是哪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皇上怪罪他了，可以预见这个叫彭大人的一生的高度就在这里了，今后也只会贬职。 魏王接下来的话是对彭大人说的，也是对主站一方说的：“本王知晓诸位主站大人都是为天乾着想，我泱泱大国如何能受一个蛮夷小国的威胁，但曾经的蛮夷小国吃着我们天乾的米，还想砸了我们的锅，实在是不能忍受。可诸位大人再想，如今我们天乾正是到了外忧内患的时候，首要之际应该是解决内部的忧，将沧州的水患一事解决好。年初太子殿下去沧州调查贪墨一事被大水冲散，如今生死未卜，父皇坐镇京中思子成疾。若非如此，我愿代父皇御驾亲征。” “南蛮那些割让土地和赔款并非让我们不能接受，这口气我们天乾当然咽不下去。勾践尚且还卧薪尝胆十年，而我们天乾不说卧薪尝胆，先使一朝缓兵之计就可。等到我们天乾解决了沧州的水患，内部再无隐忧，就会一鼓作气的去攻打南蛮，先前它拿了我们两份土地，我们就将整个南蛮纳入我们天乾的版图！”魏王说的热血沸腾，这种如同空中楼阁的话语也只能安慰一些掩耳盗铃之人，而如今的天乾帝正是这种人。 至于其他人是不是那又有什么事呢！ 上位者掌权，就算你再有忧患意识能怎么样，若是一再进言就会落到个如同童大人这般下场。 都是官场上的，大家早已都成人精了！ 听到魏王这样说，无论心中认不认同，但明面上表达出的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还是魏王殿下高瞻远瞩，为了天乾的长远打算！” “殿下果然是少年英才！” “原来是我们短视，辜负皇上的大计！” 如此以往，气氛就在群臣的主和声中愉快的结束。 下朝的时候，李大人和韩大人与那些群臣分开走着，李大人小声对韩大人说着什么。 “南蛮若是这样姑息，怕割让土地和赔偿银子都满足不了他们的野心！” “是啊，遇到了一群野狗，若是你全力奔逃还好，但你在奔逃途中丢了一块肉给了它们甜头，过后就别想再脱身了！” “话糙理不糙，天乾就是这样的境地。主和是下下之策啊！” “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竟然就这样同意了魏王的提议。” 韩大人冷哼一声，面带嘲讽的看着李大人：“你还真以为是魏王属意主和这个选择的？” 李大人一愣，看着高深莫测的韩大人问道：“难道不是？” “魏王殿下就是一个小人，他哪里知道忧国忧民，为民除害这四个字。还是莺妃娘娘教的好啊，将他教成了一个相当会看眼色说话的皇子。今日早朝的时候，林将军提议主站的时候皇上就明显不喜。所以你该知道，魏王殿下只是投机取巧的说出了皇上的心上，是皇上不想打仗，想一直龟缩在京城里，不管边境百姓的死活。而魏王殿下只是将皇上的意思表达出来而已！” “竟然是这样啊！”李大人愣愣的想。 林大人的官职虽然和李大人相同，但见识和想法远超于李大人，自然看事也比李大人透彻。 因为两人都是属意一个派系里的，说话自然就不用向别人一样藏着掖着。 走出了宫门，两人就去了李大人家的府里，屏退了周围伺候的仆人，两人才能就着今天发生在朝堂中的事情展开讨论。 “如今这朝堂真的让人看不清了！”李大人叹道。 林大人对于自己人，说话永远是言简意赅：“朝堂哪有看不清的，今日的朝堂之上，没有一个真心愿意主站的。” 李大人不信：“怎么可能，明明林将军可是第一个请站的！” “林大人是哪个派系的？”韩大人问。 李大人：“十二王爷？” “就是如此。十二王爷在朝中一向不惹眼，甚至有些人微言轻，但是在他身边的大臣还是挺卧虎藏龙的！”李大人道。 林大人对李大人的话肯定是不喜：“呵，林大人不过是颗墙头草而已，这次将赵家一族灭掉，皇上的属意也在里面。而十二王爷的母族就是帮衬着皇上做这件事的，既然皇上的心意达成，当做赏赐，也要抬举些十二王爷。这将军之位谁都可以当，只要当上的将军站在十二王爷身后就成。所以李大人，你觉得十二王爷的母族花费了这样九牛二虎之力为十二王爷争来了一个可以掌管部分兵权的将军之位，他们会这样轻易的就让林将军去战场上送死？” 李大人也点头：“难怪林大人说朝堂上没有一人愿意去主站。难道我们天乾就这样……没了吗？” 不怪李大人想的这样悲哉，从上而下都生在这种安乐里，愿意割让土地来求得安稳日子。 即使他自己想的没有林大人那样透彻，也知道魏王殿下的话不可能实现。如今天乾的士兵见到南蛮士兵就如同见到了豺狼虎豹让人惧怕，长久以往，只会助长南蛮人的气势，哪还会有人愿意去攻打南蛮了。 难道非要人家打到身上才会觉得痛吗？ 至于国库为何亏空？真的是拿去赈灾了吗？ 谎话连篇，拨去沧州赈灾的银两于国库相比实在九牛一毛，如今这笔赈灾款都能被魏王殿下拿着说事。 这个国库乃至这个皇帝，究竟是有多荒唐啊！ 第421章 父子谈话 林大人喝了一口茶，对李大人道：“太子前些日子给京中传来密信……” 李大人这次是真的被吃了一惊，或者说吓了一跳更为确切：“太子？太子还活着？” 李大人可是一直都认为他们都打算随波逐流了，自从太子殿下失踪以后，他们这一只都没有打算能有活路。 若是其他皇子登上皇位还好，兴许他们还有一点活路，但若是魏王殿下的话，他们就在劫难逃了。 可以说当初选择太子殿下以后，就是一条路走到黑了。 虽然太子殿下看似冷酷无情，外加嗜杀可怕，但也唯有太子殿下能是开拓之君，能将这千疮百孔的天乾力挽狂澜。 但等到太子失踪以后，外加那么长时间杳无音信，从原先的希冀到现在的绝望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怕说句夸张的，自从太子失踪以后，林李二人早已经将府内的家眷妻妾们送到老家安顿，府里也安排好了人，只能临近皇位动荡的时候，就传话到老家，成了就回京升官荣耀加身；若是败了，安排在家眷身边的亲兵也能护着她们找到一处安稳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 皇位的争夺向来是腥风血雨，战胜的一方山河永享，战败的一方则是圈禁到死。若是跟从的官员们，自然是有诛九族的下场。 也不怪林李二人未雨绸缪，至少也有给自己留个后。 “太子殿下，他……”李大人激动的站起身来，手指指向太子府，嘴唇上嚅动，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林大人像是猜到了他的所想，点头道：“确实，昨夜我收到的消息。不可能没有人会传信于你啊！” “哦，对对对！”李大人如同火烧眉毛似的，带着林大人走到了自己之前与太子的约好传信的地方，果真看到有一个卷成筒的纸条在里面。 打开一看纸条里面的意思，正是如林大人所说，太子殿下回来了！ “这就好这就好！”李大人兴奋的险些站不住。 试想已经走到绝境，抄家灭族都快成时间问题了。而就在这种心灰意冷的时候，他们支持的新王出现了！ 带给了他们新的力量！ 若是有太子在，这天乾的江山和南蛮的铁骑，胜负率就是一半一半了！ 至少比如今的皇上和魏王在有的指望。 在太子没有回来之前，林大人和李大人简直不敢想象，若是魏王登上了皇位之后，这天下的黎民百姓就没有指望，永远生活在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中了。 而这一边，下朝以后，魏王殿下就准备去御花园寻找父皇。 天乾皇帝身边的宫人最是逢高踩低，以前太子殿下还在的时候，他们丝毫不敢为难。实在是因为之前一个宫人仗着得宠，太子来见皇上的时候都敢收银子，被太子一脚踹到墙根底下，血和掉落的牙吐了一地，第二天活生生的就在自己的住处被疼死了。 太子那时候冷漠狠戾，杀伐决断，他踹死宫人的事情不仅没有被皇帝知晓，还被宫里其他人瞒的死死的，连三宫六院都没惊动。因为太子殿下说了，若是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了，这整个宫人的住处烧掉也不错。 还甚是很有雅兴的坐在他们椅子上问想要哪一种死法！ 有这么一遭，往后宫人见着太子殿下如同见了恶鬼一般躲闪不及，哪还敢为难。 这番太子被调取沧州赈灾生死未卜以后还不知道怎么乐呵，好处银子该收还是收。 不过碍于太子殿下生死不明以后，魏王最有可能是继位的王爷，这些宫人在他面前也不敢摆上姿态，万一以后魏王殿下真的登上皇位，第一批死的就是他们这些以上犯下的奴才。 如此魏王殿下一路通行到御花园，听候宫人的禀告。 “皇上，魏王殿下求见！”宫人轻轻在皇上面前说道，丝毫不敢打扰皇上的雅兴。 天乾帝抱着如今正受宠的美人在石桌上打闹，听到宫人禀告后，兴致缺缺的说不见。 宫人因为收了魏王殿下硬塞的好处，没有法子，只好又在皇帝的耳边说道：“皇上，奴才刚刚听到魏王殿下说是想到了充盈国库的法子！” 宫人的这句话，让皇上立马歇了想要和美人打闹的心思，对着美人耳语了几句，成功的让美人脸上羞红，娇声说道：“皇上，你坏！” 说完，也起身让一边伺候的奴才扶着自己回了自己的宫中。 美人走远后，宫人立马就将魏王殿下请到皇上所在的亭子中。 “儿臣叩见父皇！”魏王向皇上行礼。 皇上虚扶了两下：“起来起来，听高公公说你有充盈国库的法子？” 国库的财富被他花的差不多了，天乾之所以在他手上还能勉强运转，是因为还有护国公夫人每月都会向国库交纳巨额的税银。 这也无外乎为什么天乾帝会如此宠信护国公府，因为护国公府就是他的摇钱树。 魏王点点头，既然父皇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他不好好在父皇面前表现一番可就是他的不对了！ “回父皇，儿臣这几日也在为如何充盈国库之事而想办法。不知父皇可曾听过止血散？”魏王小心抬头看着皇上。 只见皇上脸上丝毫没有意外的神情，看似早就知道了止血散一事。 这让魏王心里不由开始开始庆幸自己听了半川先生的话，没有隐瞒下止血散这条财路，否则父皇还不定怎么收拾自己呢！ “哦……好像在谁的公文上看到过一点，朕以为有点夸大其词了！”皇上回答的也爽快。 但也是敲打了魏王一下，意思就说：看，即使你不说，朝中的大臣已经将你一切的动向都告诉于朕，不要以为自己的翅膀硬了就能飞得高，你的一举一动朕的了解的清清楚楚。 魏王一头的细汗，既然父皇不点破，那他也只能装糊涂：“父皇，这止血散儿臣让人亲自试用过，对刀伤却有过人之效。民间不少药商高价收购都难见一包，实在是因为产量稀少，供不应求。儿臣想着若是我们皇族把握这种止血散的制作，将来无论是用在战事上还是民间的医药里，都会有大笔银子进入国库，让天乾富裕起来，不为银子的事情忧心！” 第422章 议论药散 这话成功的让天乾帝睁开了浑浊的眼睛，看着魏王问道：“我儿此话当真？” 魏王点头：“儿臣愿以性命担保。” 天乾看着宫人问道：“魏王说的这止血散真的那么神，比那严家的药散还要有效？” 宫人看了看魏王，又看了看皇帝，犹豫了一下道：“回皇上的话，老奴这里就有一包，还是之前出宫省亲的时候碰巧买到的。” 魏王在心里冷哼，还碰巧买到！ 这种药散现在在市面上都快被炒出天价了，况且有钱你还不一定买到，已经成为达官贵人家里才配拥有的东西。 你一介宦官，还出去省亲！ 是有多大脸才能买到这种药散。 还不是哪家的达官贵人孝敬给你的，目的就是为了你在皇上面前能说些好话。 看破不说破，这是宫里自成一套的行事准则。 “哦？”天乾帝来了兴趣，对着宫人说道：“高公公，如此的话，你就将那止血散拿来给朕开个眼界吧！” 高公公连忙弯腰道：“皇上言重了，不过是个民间的小玩意儿，哪能让皇上高看一眼。皇上您稍待下，奴才这就去住处取。” 皇上欣然点头应允。 在高公公回住处去取止血散的时候，皇上和魏王父子两还在说着什么。 不过从皇上透露出来的消息无不让魏王感到后怕，同时心里也有庆幸，幸亏自己身边有半川先生，将这些事情猜测的七七八八。 父皇当初能平定乱世，还是有他过人的能力，虽然在他们一群兄弟的眼里都将父皇看做迟暮的老虎，但老虎毕竟是老虎，就算是迟暮也是头凶兽。 不一会儿，高公公回来了。 将手中拿着的止血散呈到皇上和魏王的面前。 皇上伸手拿过，看着这一个小小的纸包好奇：“就是这种小东西，能在外面卖出天价，还供不应求？” 魏王点头笑道：“父皇，确实如此。就因为卖相不好，当初这个制药的姑娘将它送到随县药铺寄卖的时候还被那里的掌柜给丢了呢！” “哦？这位掌柜如今可是悔到肠子都青了吧！”皇上有了这赚钱的门路，心情自然就好了，和儿子魏王说话也有了几分兴意。 这可让魏王求之不得，如此就将当初如何让这肖家止血散怎么扬名的情况跟皇上当做新奇的事情一般说了起来。 皇上听够了才子佳人这样的戏码，换换胃口，听听民间小事也是津津有味。 这种止血散的由来说了清楚，皇上看着这一小包用黄色纸张简单包装的药散仍是不得劲：“这样简陋的包装，若我当初是那掌柜的话，可能也要看走眼。换上番邦进贡的玻璃瓶，价格立马就会涨上百倍不止。” 高公公咽了咽唾沫没有说话，这个止血散最初的价格和最后涨上来的价格都不能比，如果按照皇上所说，最初的止血散定价才六百文，如今的价格呢？六百两都不一定买到了，这还是没有加上琉璃瓶的价格呢！ 那倘若加上了琉璃瓶，连高公公都不敢估计了，恐怕这一瓶止血散的银子真的都要炒到天上去，穷人真就买不起了。 听送这药的官员告诉自己，这瓶药被创作出来，就是希望有更多的平民百姓可以用上，如今皇上和魏王的打算，确是将这制药者的初衷丢的越来越远。 一瓶这样的止血散只售卖六百文，对于穷困人家来说，依然是个巨大的负担，但够一够还是够得着的，只要不是像沧州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普通的百姓家里拿出六百文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六两，六十两，六百两！ 这样脱离铜钱的范围，就等同于是脱离了百姓的范围，只用来供货于那些达官贵人和富商，偏偏那些人是不容易受外伤的那种人，却霸占着这样的资源不放。 哎！高公公在心里喟叹，在宫里当差久了，他也生的玲珑心思，却也没忘记当初就是因为家境贫困，身为家里顶梁柱的父亲因为被山上野猪的獠牙拱伤了腿，流血不止，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并债台高筑后仍旧撒手人寰。 如此，家里只剩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妹，身为家里的老大，他只能卖掉自己，给全家人换来活路。 可是他年纪尚小，卖的银子也杯水车薪，那些年天下刚刚安顿，但朝廷来不及整顿那些落单的流寇，而自己的母亲和弟妹因为家里没有一个男人帮衬，逃难都落在人后，被流寇所杀。 等到他在皇宫中被大太监赏识带在身边教导，再到继承大太监的衣钵小有权利便让人去老家寻亲，得到的是这样一个结果，那一晚他整夜没睡。 想哭，但发现在宫中早已经练就了铁石心肠，竟然连为挚亲流泪的感情都没有了。 他时常在想，若是当初自己父亲受伤后被救了回来，他们一家是不是回落到如今这样的境地。 他的父亲在他记忆力是个孔武有力的猎户，等闲三四个人都近不了他的身，就算老家因为流寇的威胁而生活不下去，他也完全可以带着娘以及自己和弟妹出逃，并不落于人后。 可是…… 哎！只能怪当时没有能制出止血散的奇人出世。 可是……哎！高公公又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就算当时这个奇人出世了又怎样。若非机缘巧合才能得到这种药散，若是买，除非最初的六百文可以够一够。若是六两，六十两，六百两这样的天价，可能对于当时的他们一家更痛苦。 明明希望就在眼前，但却因为高昂的药费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生命流逝在自己眼前。 可惜他在宫中虽然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太监，但于政事却差不上手的。 他现在也说不上来这个止血散问世是好事还是坏事！ 若说好事，这个药散确实有奇效，不说生死人肉白骨，但寻常的外伤治愈是不在话下。更不会让人发烧发热，伤口处流脓腐臭。 但说坏事，这些药散依然只是上层官员才有资格得到的东西，平民百姓仍旧难逃一死。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第423章 脸肿了 上位者就是上位者，他们只考虑对自己有益的事情，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统治天下的皇帝。 至于高公公这种内心稍有忧国忧民之人的意见，都一向不被重视，甚至问都不会被问起。 对于这点，高公公是习惯了。 或者说他做奴才几十年，都习惯了…… 高公公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会在乎，但是皇上的心思却有上百官员都在费力揣测。 魏王眼睛一亮，看着皇上兴道：“还是父皇有办法啊！” 这一番奉承，让皇上身心愉悦。 问道：“听说这制出药散的人还是个女子？” 魏王点头道：“确实，为了父皇的大计，儿臣已经差人将她从随县请了过来，现在就在别院里等候父皇的觐见。” 天乾帝看着儿子这副模样，笑道：“你这小子这是有备而来啊！” 魏王低头恭敬道：“愿为父皇分忧。” 天乾帝掸了掸身上的龙袍，向着高公公道：“宣！” 高公公走向距离亭子稍远一点的地方，用宦官们独有的尖细嗓音宣道：“宣肖氏肖遥觐见！” 听到了御花园的声音，早也有宫人带着肖遥在这里等着，如今听到了声音，就小声提醒她是皇上宣她觐见，让她切勿不要忘记刚刚所教的规矩，惹了皇上不喜可是要杀头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肖遥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肯定是能屈能伸。 被宫人带到了皇帝明前，肖遥如同之前看向魏王的时候一样，同样不敢直视皇帝的眼睛。 直到见过礼了，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让她抬起头来，她才将自己的脸抬起来了。 “你这脸！”皇上有些惊讶道。 连同站在天乾帝身边的魏王都惊讶非常，他原先可是打算将这肖遥送给父皇当做妃嫔的，如今这模样，父皇哪还看得上！ 肖遥有些不安的抚摸着自己脸道：“回皇上，一到深秋的季节，小女子的脸上就会开始有过敏的症状出现，惊扰了圣上，罪该万死！” 天乾帝今日看见肖遥如同看到了第二个白敏敏一般，他都能纵容白敏敏如此了，不就是看在她能给自己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吗！ 看着肖遥的目光越发慈善，可以说是温声细语：“听说你在随县还有奶粉厂这个产业？” 肖遥对皇上知道自己的底细丝毫不奇怪，本身她就没有藏着掖着的，有心人稍微一打听便可知道。 但天乾帝的一番言语在魏王的心里自是引起了一番波澜，看来皇上非但比自己想象中的对这件事情关注，甚至对这肖遥还了解甚多。 “回皇上的话，确有其事，尚且能糊口罢了。”肖遥说的谦虚。 天乾明面上最有钱的就是皇帝了，你总不能将话说的太满，从而越过了皇上吧。 “肖姑娘可真是谦虚啊，你的奶粉产业不仅带动了随县，还将沧州很多的流民也收入其中！”皇上道。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那就是肖遥有所图谋，否则吸引过多的流民，明面上是做工，谁知道私底下是否偷偷练兵。 往小了说，就是奶粉厂的发展太快，需要的人也越来越多，算是无形之中给皇帝解决了一部分流民的难题。 肖遥立刻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下跪道：“回皇上的话，民女也是看他们可怜，况且泱泱天乾，皇恩浩荡。身为皇上的子民，理应想法设法在所能及的范围给皇上解决难题。” 此话又是无形中拍了皇上的马屁，让皇上一绝想要问责的心情，魏王也在暗暗称奇肖遥这个女子虽然伶牙俐齿分毫不让，但在父皇面前却是玲珑心肝，张弛有度的。 天乾帝即使眼神浑浊，但看到肖遥满脸的红疹子也有些膈应，至于什么旖旎心思是断然起不了的。 这可正中了肖遥的下怀，从有人送她入宫开始，她就敏感的察觉到有些不对。这个魏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怕是将自己连同止血散的药粉一起献给天乾帝，他打的可是一把的好算盘。却忘了问她同不同意！ 她当然不会同意！ 她多大，天乾帝多大！ 当她爷爷年纪也够了好吗！ 若是来时没有带够银子来套宫人的话，恐怕这次自己就会栽了！别去想以后的天高地阔，以后就在这四九城里和这天乾帝的三宫六院斗智斗勇就完了！ 魏王是吧，他们两的梁子就算结下了！ 她这副狼狈的磕碜样，天乾帝收是不会收了，那该怎样说服她将这止血散的药方给拿出来呢！ 在天乾帝眼中，肖遥再有能耐也不过是出身乡野，若是说的太含沙射影，她不一定能听懂，但是一些浅显的话说出来弄的好像就是他们皇家欺负这个民女一般。 肖遥何其聪明，今天差点连自己都折在这里，和自己的小命和自由相比，这止血散算得了什么，倘若给她时间的话，利用小莲花灵泉她照样还能研制出别的成药，至于止血散的方子，给他们就是！ 就在天乾帝还在思考用什么理由去要这止血散方子的时候，肖遥就上他之前开口。 “皇上，可否容民女说两句。”她道。 天乾帝为这个女子的胆色稍微侧目，对待自己有价值的人，他当然会温和三分：“肖姑娘请起，来人啊，给肖姑娘看坐！” 说着，之前伺候的宫人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了一把太师椅，这等荣光连魏王都没有。 因为现在魏王还站在皇帝身边，不然说皇宫里的人都是人精呢，先前在皇帝面前伺候的高公公前头走着，身后跟了四个小宦官，两两端着一个太师椅。 肯定是连同魏王殿下的都一并端过来了。 魏王见此心里嘀咕，敢情还是自己沾了她的光。 “谢皇上赏赐！”肖遥因为刚刚是被皇上下令从跪着的状态起身，所以这次叩谢便没有再磕头，而是弯身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她虽然是第一次进宫，但于礼节上尽量做到别人挑不出刺来。 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坐在椅子上，天乾帝看着她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十分满意！ 小民就该有小民的模样！ 第424章 皇帝的诡计 “皇上平定江山，给百姓创造一个太平盛世，才得以让人人安居乐业。如今沧州水患，流民遍地，身为皇上的子民如何能不为皇上分忧，只是人微力薄能力有限，民女想着若是能将止血散的方子献给皇上的话，一定能让天下子民都用得上这种药粉，尤其是保家卫国的将士们更能如此，减少战场上的伤亡，为皇上创建千秋功业！”肖遥对着天乾帝恭敬道。 她的这番话语成功让天乾帝侧目，尤其是那句创建千秋功业真的说到天乾帝心里去了。 自古以来，秦始皇为了长生不老不惜让徐福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出海寻仙山找仙人赐仙药，为的就是能让他的统治延续千年万年之久。 可以这样说，只要是做帝王的，谁不想自己长生不老，让自己所享受的权利和荣华富贵都一直延续下去。 若不是这样，天乾帝也不会沉迷仙丹炼药，建造通天楼，大肆兴建土木，还在通天楼里安置诸多妙龄女子，说是仙女。 这般荒唐的行径，只因为他是天乾的皇帝，天乾的绝对统治者。 荒唐是荒唐，但在天乾帝心里正是如此想着，可以有千秋的功业，不朽的声望，如此才能继续支持登仙的大业。 “这样说来，肖姑娘的意思是想将方子献出来？”天乾帝问道。 肖遥点点头，道：“回皇上，民女就是这样想。” “哈哈哈，好好好！”天乾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赞许的目光看在魏王身上，意思是这件事他办的相当漂亮。 魏王内心喜不自胜，将头抬的更高。 “你很好，朕要重赏，肖姑娘，来跟朕说说，你想要什么？”天乾帝高兴道。 肖遥自然是想要的，但故作姿态，还是开口道：“为皇上分忧，是天乾每个百姓都该做的，哪当得上皇上这般赏赐。” “肖姑娘此举利国利民，赏赐多少都是应该。”皇上笑道。 将自己生财的方子献了，肖遥便从善如流的收下了应下了皇上的赏赐。 “高公公。”天乾帝喊道。 “奴才在！”高公公赶忙上前应着天乾帝的话。 “赏赐肖姑娘京城三进的宅院再赏金二百两！” 如此啊！ 尽管肖遥不缺天乾的银子了，但听到天乾帝有些吝啬的就给了宅院和金子还是觉得不愧是上位者，剥削别人利于自己。 自己的药散价值几何她太了解不过，在外面炒出几十两甚至上百两的天价，若是自己能完整拥有的话，别说京城三进的宅院了，就连京城的王府她都能买下，至于天乾帝赏赐的那二百两金子在止血散所带来的价值下简直不够看的。 “民女谢皇上赏赐！”不管自己满意与否，但古代是皇权至上，若是皇上赐死的话，你都要感谢他能下达这个指令。如此的话肖遥只好再次跪下再次谢恩。 天乾帝这次是真的高兴，甚至亲自起身，让一旁的魏王连忙快步走到他身边想要扶着，却被天乾帝推掉了。 因为他是往肖遥的方向来，魏王原先还不解其意，肖遥隐隐似有所感。 接着，天乾帝的做法证实了她这个猜想，因为天乾帝竟起身亲自去扶肖遥。 肖遥受宠若惊，连忙顺着天乾帝的举动起身，口中并不忘叩谢皇恩。 “肖姑娘巾帼不让须眉，若是男儿身，朕一定会破格重用。听闻肖姑娘的老家是在随县？”天乾帝问道。 肖遥点头，想到随县，也想到了随县的林清隽林大人，他这般有大才的人不应该被排挤在权利的边缘地带，但之前与他闲聊的时候，他时不时透露的讯息，就是对这个天乾的上位者极其失望。因此她打消了想要替林大人美言几句的想法，或者让他待在随县，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适合的地方。 “是的皇上，民女的老家正是随县。” “以后有何打算呢？”天乾帝仍是笑眯眯的问，但浑浊的眼睛里自有他自己的一番考量。 肖遥知道京城是个多事的地方，肯定是不敢再这里多呆待的，干脆就道：“皇上，京城是个繁华的地方，但是民女从随县这种小地方来的，过惯了那里简单的生活，还望皇上可以准许民女回家与亲人团聚。” “恩……”天乾帝沉吟。 肖遥心里咯噔一声，看样子天乾帝对她回去一事不甚满意，可是她药方子都献出来了，还留她在这里干嘛呢！ 天乾帝在脑子里仔细思索一番，觉得还是不能让这肖遥回去，尽管她现在的价值远远比不上护国公夫人的，但若是之后再继续创作出这样的神药，连续不断的为他产生价值岂不快哉。 况且随县这个地方就算先前有什么奶粉制出名气大了一阵，但于京城实在是山高水远，几个月的路途。 还是将这种有价值的人留在京城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好。 天乾帝再次打量一番肖遥，若不是她脸上红肿的实在不堪入目，他都考虑将她收入后宫，身为皇上的女人可不就能永远留在皇城了！ 但又若是进了宫，当了自己的妃嫔，肯定会沦落到自己的妃嫔一样，每日就在宫中明争暗斗，再也制作不出来如止血散这样的灵药了。 如此一来，还是在京城圈个宅子将她安置下来再说，人在自己的手下控制，还怕她给自己创造不了财富吗！ 但这肖姑娘毕竟是献出止血散的有功之人，直接的拒绝更显得自己这个皇帝出尔反尔了。 天乾帝想了想，换了个迂回的方式道：“朕知肖姑娘思乡心切，但止血散的药方首要交给太医院，介时太医院的院令免不了会向肖姑娘请教，若是肖姑娘就此回去的话，肯定会耽误止血散的研制。不若这样，肖姑娘就先在京城住下，朕看何时止血散研制好了就何时派兵送肖姑娘回去。” 肖遥心里再次咯噔一声，这是被软禁在京城里了？皇帝对自己此举到底是赏还是罚了？ 谁知这还不算完，肖遥觉得这样就算天塌下来了，没想到天乾帝的后招接踵而来！ 第425章 定价 天乾帝状似关切的面容上，又开了他的金口道：“若是肖姑娘思乡心切，朕这就派人去随县将肖姑娘的家人接来。” 肖遥脸上一惊，这要是都来了，万一皇上有个什么恼羞成怒，自己一家不就是团灭了吗！ 她连忙就想拒绝。 却没想到天乾帝压根就没有给她拒绝的选项。 在她开口之前，直接向高公公吩咐这件事，高公公立刻领命离去，像是已经下去差人办这件事了。 肖遥的嘴唇抖了抖，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了。 皇上成功办成了将肖遥留在京城一件事后心情更是美好，看肖遥那张红肿的脸甚至也觉得不那么难看了。不忘问肖遥：“肖姑娘，你刚刚说有些请求，你为天乾立下了这样的功劳，但说无妨！” 请求，她原先的请求就是回家，如今皇上都打算去随县接她家里人过来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上，民女自小就忙活惯了，知道皇上仁慈，想要民女过人上人的日子。所以斗胆想请求皇上，能否让我在京城开上一家药铺，平日里自己做些药品打发打发时间也赚点银子图个乐呵。”肖遥说道，皇上执意将她留在京城，衣食住行可都要花银子的，且皇上又将她的父母连同弟妹都一起让人接来，家里就有六张嘴，三进的宅院在京城里也是一处够大的院子，自然是要请门房仆人这些。 这些可都是需要银子来打理的。 指望皇上赏赐下来的金子去养那么多张嘴，消耗完也只是时间问题。 坐吃山空当然不行，在京中她也要给自己一家找个进项。这样一来，随县的奶粉厂肖遥打算将决策权交给林大人，对于奶粉厂未来的规划，林清隽肯定比肖望才更有谱。 而且奶粉厂给村长肖望才创造的利润已经达到一个天文数字，若是村长不整什么幺蛾子，好好的协同林大人治理奶粉厂，源源不断的利润可以养活他们家几代人。 虽然说奶粉厂的银子都够肖遥一家用上一辈子的，但人不能停滞不前啊！ 现在小彤和小宝还小，无论怎样都不能让他们养成一种银子不需要付出劳动就能得来的是非观。 惯子如杀子啊！ 天乾帝听着一笑，这算什么事！ 大手一挥就准了。 肖遥犹豫了一下问道：“皇上，民女想问，若是这批止血散造出来，皇上怎么定价？” 天乾帝得了这个神药来源，等批量制出来以后，就算卖不上天价，定价也会比肖遥的六百文高得多。 可能六两也可能六十两！ 六百文这个价格是不用想了。 天乾帝转移话题道这个定价到时候自会有群臣管理，肖姑娘就无需烦心了。 肖遥就立刻能猜出天乾帝自然不会按照她的价格定价，实际上她定的六百文价格中间已经有两三百文的利益。但是任何东西打上了皇上的名号，价值就要连本带利的翻倍。 她初衷就想制作出一种能让底层穷苦人民都用得上的药物，价格适中，百姓需要活命，她需要糊口，这个定价最是双赢。 但她现在看到了皇上的态度，知道从皇家流出的药散，无论如何都不会以六百文钱的价格成交。 遂开口，问道：“皇上，民女药铺的药品，可否容民女自行定价！” 天乾帝在利益上的事情并不糊涂，他原先就知道止血散从随县流出时就是六百文的售价。如今听到肖遥这样问，定时知道她有所图。 沉吟了一下，看着她问道：“肖姑娘准备定价几何呢？” 肖遥的脑子在此刻飞速转动，如何中肯的说出自己的定价。 若是天乾帝给止血散定的出厂价格是六两银子，那她店铺里售卖的是六百文，这不是有打皇上脸的嫌疑，况且这还是在天子脚下。 皇上若是将止血散卖出六两银子，对于现在市面上被炒出天价的止血散实际上已经是大幅度的缩水，且又保证了供应。 于皇族来说已经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可是就这样的一件小事，让肖遥不禁想到古代晋惠帝口中对灾民无米可吃的情况下说出一句何不食肉糜的荒唐事！ 贫富差距太大了。 天乾帝贵为天乾百姓的主人，但他本身也是出自于皇族，并非草根，无法真切的感同身受底层穷苦百姓的生活。 肖遥并不是悲天悯人，可能在那段收容流民的日子里和一路进京的路上见过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情，易子而食听起来耸人听闻，但在沧州的水患上真切发生了，人能失去所有希望饿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残忍。 和平年代的她距离这些太远，有的时候看见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都不由暗自庆幸，还好不是发生在我身上。 然而这次沧州水患，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一部分流落到随县，才让她知晓了一番什么叫人间地狱。 她不是上位者，能做的只是杯水车薪。 谁会在乎？ 可能就是她所能帮助到的那些底层百姓会在乎！ 她还记得刚到这个时代的时候，都是对自己处境的害怕和惶恐，因为在这里，她谁都不认识，一切的认知都是靠自己去摸索。 和青娘为了生计起早贪黑的去码头卖早点，那时候所想的不过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哪有时间和精力去管别人的死活。 当一个人社会地位越高的时候，他需要做的就更多。 肖遥如今的情况就是这句话预最真实的写照。 她无法救天下人，却只能尽自己的心意去救更多的人。 如此，天乾帝问她的定价，她坚持自己最初的六百文，在普通百姓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回皇上，民女感念皇上的仁慈之心，为了在京中体现皇恩浩荡，在天子脚下房能买到这般优惠的药散，且包装简单，专门用于底层穷苦百姓的身上，以彰显皇上的仁慈和大爱！”肖遥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就是为了最终的目的，坚持六百文不动摇！ “因此，民女斗胆定价六百文！宣语就是在皇城脚下百姓也能买得到的好药散！”肖遥说完一边还注意天乾帝的面部反应。 第426章 太子归来 天乾帝脸上的表情很难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肖遥也跪在一边等着，不知道天乾帝最后会不会同意她这个请求。 要让她成本只有三百多文的药散卖出六两银子这样的暴利价格，她是无法开这个口，也无法厚脸皮卖出这样的价来。 时间就在这种尴尬微妙的情况下过去，连魏王都不赞同的看了肖遥一眼，似乎怪她不应该这样节外生枝。将自己在父皇面前的邀功举动都弄到大打折扣。 肖遥才不管他，他都这样卖自己了，难不成还指望自己真给他数钱不成，想得美，别说窗户了，连老鼠洞都不会留给他。 “肖姑娘只是为朕分忧啊！”天乾帝笑道。 肖遥也不知道他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但她不管如何，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又是谨小慎微给天乾帝作揖道：“民女身为皇上的子民理应给皇上分忧，若有不当之处，还望皇上海涵！” 天乾帝则摆手：“肖姑娘这番为国为民的苦心何错之有，你的请求朕同意了。高公公，给肖姑娘在红门大街选一间铺子，就当是朕的一片心意。” 肖遥心里一喜，敢情这样多一个请求还能白得一间铺子。 无论天乾帝是否荒淫无道，但她付出的东西和得到的东西不成正比，总的来说还是自己吃亏了些，因此对于这间店铺，她收的是心安理得。 “谢皇上。”肖遥按捺着心里的兴意，再次叩头谢恩。 天乾帝兴然点头，得到了肖遥愿意将方子献上，他也没什么能追究的了。况且肖遥今天的这副尊荣实在让人没有与她说话的欲望，还不如找自己刚刚宠幸的美人赏花喝酒。 不想再在魏王和这民女身上浪费功夫，便想要打发：“若是无事，你们就先退……” 肖遥心里舒了一口气，知晓今天这关是过了。 “父皇，儿臣有个请求！”魏王殿下突然向天乾帝跪下，睁大着双眼看着天乾帝，已表明自己的决心。 “哦？皇儿说来看看！”天乾帝问道。魏王这个儿子可是甚少在自己面前求什么，因为他有的已经够多了，况且有所求基本上都是莺妃出面。 今天这皇儿乍一自己出面，还真让这天乾帝提了三分兴趣。 肖遥也在这好奇这魏王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今天的大部分都在半川先生的意料之中，但唯有药厂一事，父皇还没有马上定夺。但魏王知道能赚银子的事情父皇一定不会拖沓，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就会将这件事情提上日程。所以魏王并不烦心。 倒是这个叫肖遥的女子，她给魏王的感觉并不只是这样。 魏王知晓随县的奶粉厂同样也出自她手，且从她年幼一家被长辈赶出家门到今日的飞黄腾达，这一路上她靠的都是自己翻身。也就是说她是从一介穷苦百姓走到今日面圣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她的聪明与能力带她走到另一个高度。 这样的女人，若是留在自己身边，一定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助力！ 况且她的药方都已经献给父皇，今日这番又是这番狼狈姿态，父皇对她起不了什么旖旎心思。 父皇图她的药方，那他就图她的人。 肖遥感觉到魏王的余光在看着自己，有些莫名奇妙。 只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她就反应过来了，难不成这魏王所求的事情与她有关？ “父皇，儿臣心悦肖姑娘，肯请父皇将她赐与儿臣为侧妃！”魏王说道。 这话一说完，肖遥如同心口上被人狠狠踢上一脚，头晕眼花之际，甚至连呼吸都困难。 天乾帝哈哈大笑道，竟然问都不问肖遥，开口道：“这有何难，肖姑娘研制的止血散造福于百姓，让她嫁进皇家才能匹配得上她的身份，朕同……” 眼看着天乾帝的话说出口这件事便成了板上钉钉，只要天乾帝一日称帝，这赐婚的事情就无法改变。 除非有朝一日天乾王朝彻底被人推翻，那么这个皇命的事就做不得数。 可这种事情太难说，充满了变数啊！ 就在这时，传来一个声音打算了皇帝接下来要说的话，解救肖遥于水火。 “父皇！” 这个声音成功的让天乾帝说话的声音打断，让天乾帝刚刚还舒心的笑容变的冷凝，连同浑浊的眼睛里都散发冷意。 肖遥见此都不敢抬头看，连忙低下了头。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为什么会那么耳熟…… 魏王的脸色也突然惊变，就像见到鬼一般的立刻转头，直到看到那道欣长穿着玄色朝服的人就站在距离自己二十步的地方，心情瞬间跌入谷底，甚至眼睛里还有一丝惊慌在里面。 天乾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是皇儿回来了啊！” 魏王也是不知道该怎么管理自己的面部表情，诚然，他对自己这个太子长兄有很多的惧怕在心。像是日子又过回了不管是朝堂还是日常都被太子长兄压制着不能翻身的噩梦了！ 为什么没死！ 为什么他没死！ 魏王在心里怒火滔天，派出去的人不是带回了信物说人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他还会完好无损的回来。 太子陆奕辰知道对于自己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整个京城最为失望的就是自己的父皇和魏王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 该到他报复的时候到了不是吗？ “是父皇的龙威保佑孩儿在外数次死里逃生，倒是六弟的脸色这般差，难道是不希望看到皇兄回来？”太子殿下明知故问，略带点轻佻的语气非但没让魏王感觉到不尊重，反而是充满了恐惧。 他早就和母妃说了不要和陆奕辰斗，他是个没有心，没有弱点的！如同恶鬼一样的存在，谁靠近他都会被反噬。 他连自己母族的满门都能屠杀殆尽，这种人是人间恶鬼，黑白无常都抓不到他的。 魏王从脸上艰难的挤出一丝丝笑容，肖遥因为是低着头没有看到，否则的话一定会觉得魏王的这个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皇兄……皇兄说笑了！”魏王感觉到自己的肝胆都在颤抖。 第427章 陆奕辰？ 嗯，这种气氛……看起来是父子关系不怎么和睦啊！但皇上和他的两个儿子是家务事，倒是快点下令让她走人啊！万一被她听到了什么皇家秘辛，她会不会被杀人灭口之类的。 “这位是？”太子的目光看着在一旁跪着的肖遥。 肖遥这时候恨不能化作尘埃一样的存在，你们神仙打架可千万别让我这种凡人遭殃。 天乾帝看到自己被立做太子的儿子也是忌惮三分，养虎为患可能就是如此。养大了儿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积攒自己的兵力，从而在朝堂上和他分庭抗礼，且自己派出去暗杀的人都无一回来。 “高公公，先送肖姑娘出宫吧！”天乾帝道。 看着太子的目光渐渐转变为慈爱之心：“皇儿这段时间在外受苦了，父皇在宫中可是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日日忧心我儿的安危……” 这种说辞，太子是一个词都不会信的。 高公公引着肖遥走出御花园的门，但通往门的路上不免与太子殿下一个错身。 肖遥是碍于身份，没有得到允许之前是不敢瞻仰太子的容颜，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到从自己向他走来时和与他错身的一刹那，太子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自己。 嗯……这样一说，感觉有点自作多情，但肖遥的感觉的确如此。 等到她真的走出宫门的一瞬间，才重重舒了一口气。回头看着朱红色的宫墙，可能在里面生活的除了一个皇帝外，其他人都是被这四四方方的城束缚住了吧。 “肖姑娘，老身这就带您去看看皇上赏赐的宅子？”高公公笑眯眯的问着肖遥，对于这个从民间而来的女子，最后愿意在京城这种繁华的地方给穷苦百姓一条生路的贵人，高公公是打心眼里都尊重。 肖遥有些惊讶，这么快吗？皇家的效率可以啊！ 不过…… 她看向高公公询问道：“这般突然，若是高公公带我去了，皇上身边该没人伺候了！” 高公公则笑道：“肖姑娘放心，此时老奴出宫之时就安排妥帖。眼下不知道肖姑娘有没有空闲和老奴一起去将赏赐宅院的事情交接一下，明天宫里自会有人接肖姑娘去红门去交接店铺。” 去收取自己的房产了啊！ 肖遥对这种事情最是热衷不过，而且一直住在王府也不是个事，如今能搬出来就是好事，再说，去王府接铃兰，顺便将自己的行礼也给拿出来。 从此以后与这魏王府尽量做到老死不相往来呗！ 这个魏王，这次差点可就坑的她爬不起来。 和高公公同坐去新宅院马车上的肖遥不禁想到了之前在御花园时听到的太子声音，和记忆里的阿捡开始重叠。 会是同一个人吗？ 不会不会，阿捡怎么可能会是太子呢！明明他还这么年轻，这么高冷，几乎将他的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这样的少年怎么可能在这种皇宫里生活下去，怕是早就被吃的渣都不剩了吧！ 可是这声音真的很像啊！ 心里装了事情，连同高公公带自己去的新宅院肖遥也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下，但不可否认的是宅子比她在随县住的还要大，后院还有一片园林，且里面的山是真山啊，这处宅院的设计师非常有才，将住所和山水设计的融为一体，显得钟林韵秀。 她想的更多的就是大宝二宝来了，也有可以撒欢的地方了！ 当铃兰带着大包小包被魏王府马车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她来的时候肖遥正在后院的小池塘里喂那几条肥大的花鲤鱼。 听高公公说这宅院也有两年没有人居住了，也不知道这池塘里的花鲤鱼没人喂食怎么会长的如此肥硕，还是说这一片的风水养人？ 第二日赏赐才算是正儿八经的下来，因为就和状元及第那样，皇上赏赐的时候仍然有人吹锣打鼓的来报喜。 因为府里现在只有肖遥和铃兰两人，但前一晚肖遥还是让铃兰准备了几个红封，里面是肖遥差了铃兰去打听京城这地面的行情装了银子进去，也出不了什么错。 意料之外的是天乾帝还亲自提了一块牌匾：积善之家！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这天乾帝是赏赐与敲打并行，明里暗里都提醒肖遥要在这京城安分守己。 住在这边的街坊邻居都不是一般人，先前看到皇上赏赐的门户只是一介女流并不当回事，但看到魏王府的王妃亲自带礼来祝贺后，就纷纷行动起来，想要结个善缘。 肖遥这一天下来是笑的脸都抽搐了，来的都是朝中五六品官员的夫人，也有算是魏王一党的三四品官员的夫人，因为有了魏王妃在，以为她也是站在魏王这条船上的人。 她就呵呵了！魏王这般坑她还不算，难不成还以为自己就这么忘了这个过节，为他卖命去！ 做梦去吃桃子吧！ 忙到下午夕阳落下的时候才算将宅院里的人都送走，期间不知道这魏王妃出自某种目的，但肖遥还是要谢谢她的，因为是魏王妃从王府中抽调了人手帮她安排这种席面。 当然，晚上回礼的时候，肖遥让如今肖府的总管事铃兰给每个前来帮忙的王府人都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封来堵住他们的嘴，以免觉得她肖遥行事扣扣索索。 热闹的人都散去之后，诺大的宅院就剩肖遥和铃兰二人，恰巧又是深秋的季节，晚间秋风吹动屋后茂密的丛林传来呜呜的声音，如同女子的哭喊声。 这般恐怖的声音让肖遥都不敢独自一人睡，即使是铃兰这种有些拳脚功夫走过那么多地方的女人也有点发憷。 最后两人一合计，干脆今晚就将就一下住在一间屋子里，等明日早上后铃兰再去寻京城的伢行买些仆人回来。 “小姐，还是按照咱们在随县的契书来签订吗？”铃兰躺在榻上问道。 肖遥和铃兰是睡在同一间屋子里，只是肖遥睡的床，铃兰睡得榻。榻按照天乾帝都的摆放习惯是放在卧房之外的厅里，但肖遥让铃兰将其拖到卧房之内，也好两人谈谈对府里缺少的东西明日如何采买。 第428章 采买 今天一早的时候，高公公差人来告诉肖遥，说是前去随县接她家人的队伍已经出发，让她安心在京城等着人到就行。 木已成舟，她也没有办法了啊！ 京城注定是个事多且复杂的地方，她能做的就是谨小慎微，苟一苟，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就行。 以后她发誓再利用小莲花灵泉去制药的话就剁手，她算是看出来了，只要她人在京城，就相当被天乾帝变相的软禁，只要一有什么研制出来的药有神效，他就会以各种理由将她召入宫中不管是巧取还是豪夺。 她是吃饱了撑的要为别人做嫁衣！ 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有变化再去做打算。 即使天乾境内流民再多，她不是在位者，除了赈灾，她所做真能力有限。 至于自己的婚事，始终是悬在自己头上的一把刀。昨天魏王殿下的话让她感到后怕，若是当时没有太子突然回宫打断的话，会不会已经是木已成舟。魏王求娶，天乾帝都不会知会自己的意思，好像对于他来说，自己一个出身乡野的民女能够嫁入皇家已是天大的殊荣了，有皇子开口求娶就是无上的荣耀。 否则呢？任你一个民女三挑四选？ 至于天乾帝为什么能对魏王求娶自己一事答应的那么痛快，一是因为自己的止血散药方已经交了出去，对于天乾帝来说自己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二则是巩固他的皇权统治，让他在朝中声望最高的儿子娶一个背后娘家毫无助力的女子于他的皇位是没有威胁的，又能顺水推舟，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说起来昨天还真的应该感谢感谢那位后来出现的太子殿下，否则她肖遥的身上又要被烙上魏王侧妃的印记了！ 若是换到别的商家女，恐怕早就高兴的不知所措了吧！ 但对于肖遥来说，谁稀罕啊！ 天乾的江山千疮百孔，这一代帝王的龙椅能不能坐稳不好说，但下一代的帝王的龙椅一定坐不稳。 “小姐，今日采买回来一个厨娘，两个小厮，一个书童还有二十个家丁，家丁我都亲自过了招，都是练家子，看家护院完全可以。原先都是沧州的流民，今日我去的也巧，伢行正准备带去别的府里供那些贵人挑选被我截胡了。”铃兰就和普通的妇人一般，为自己占了便宜的事情而沾沾自喜。 这副模样看的肖遥不由摇头，笑道：“可都签了契书？” 铃兰点点头，看着外面那些已经忙活起来的人，偷偷到肖遥面前说：“放心吧小姐，都是死契。只要小姐不放人，都能拿住他们生杀大权的。” 肖遥点点头，将这些契书都收了起来。 没有办法，她原先在随县的时候就非常反感签死契，将人的一生都买断的赁书。所以在随县的府里，是没有一个签死契的仆人，若是什么时候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去处，完全可以和夫人老爷说，和继任者交接好自己的事情后就能功成身退，走上更高的一步。 但在随县的肖府目前是还没有出现这样的人！ 因为只要是随县的人都知道肖府绝对是个好去处，从不苛刻下人，吃不完的饭菜也可以让下人带回家照顾家里的孩子，事情分大小，若是小事做错了，主人也只会提点两句，并不会动辄请出家法，或者遇到了什么糟心事就以虐打仆人来出气。 总之，风评是好的不行！ 但肖遥为何要在京城里购买仆人签死契？ 因为活契有太多的祸端，怕的就是那些投机取巧的下人，出卖了你最后还能拿着契书逍遥远去，这点是她最不希望看见的。 你的善良，要有锋芒！ 否则别人就会拿你当冤大头，基于这样的情况下，死契是必须要签的。 而且她还让铃兰将今日买来的仆人喊到厅中警示了一番，小错可以小罚，若是犯了欺主惹了祸事的错误，打死也就打死了！你们签的可都是死契，拿去官府她也占理。 下人都战战兢兢，丝毫不敢造次。 这些下人中除了书童外，其他人的年纪都要比肖遥大，最大的就是那个厨娘，今年都已经四十一了，一脸的风霜凄惨，能进到这样简单的人家也是前半生受尽了磨难，后半生难得找了一个福窝待着，恭敬小心的很，丝毫不敢造次。 其他人也是如此，好不容易被主家买了来，能吃饱喝足就千恩万谢了，哪还敢吃东家的饭砸东家的锅。 对着这个年纪虽小，但立起规矩来丝毫不手软的小东家也十分尊敬万分。 这一番敲打后，肖遥就放这些人各司其职去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肖遥的错觉，立规矩的时候是上午，而后大家看到她尊敬有加，但是到了下午，肖遥发现仆人看自己的目光尊敬中又带着敬畏。 嗯？ 肖遥满头问号，这样的转变肯定是有原因的。 恰巧铃兰拿着今日采买的账目找肖遥核算，她便也趁此问了铃兰这个问题。 铃兰笑道：“这个啊！你可还记得今日咱们府里刚买进来的那个厨娘？” 肖遥点头，知道啊！就是这一批仆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个嘛！ “不过这和厨娘什么关系？”肖遥的疑问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大了。 铃兰笑着道：“厨娘下午的时候拿着我给的银子去集市买了菜，回来的途中被这条巷子不知哪家的仆人拉到一边闲话，就问她长相陌生，看着要回肖府，莫不是肖府刚买进来的厨娘！厨娘也实诚，点头就应了。然后别府的仆人就一拍大腿，指着厨娘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进宫面圣还带回一府赏赐的肖姑娘家的仆人啊！你啊可是走了好运，你们府被皇上亲自题字积善之家呢！” 肖遥倒是不知道街坊邻居家的仆人都这么八卦。 “然后呢？这和他们的目光有什么关系？”肖遥问道。 铃兰听了一变脸色，担忧的问着肖遥：“小姐，是这些人对您不尊吗？” 肖遥摆了摆手，道：“哪是不尊啊，是太尊敬了啊！弄的我都有点心慌，这不是将你喊来问问到底是所为何事让他们如此嘛！” 第429章 尊敬 “是这样啊！”铃兰笑道，看着肖遥施了一礼敬道：“我家小姐本身就有惊人天资，他们敬重也是应该的。” “铃兰姐，你现在奉承人的功力也不低啊！”肖遥笑道。 铃兰笑了后有点忧心的看着府外的方向，似乎要通过那一方天地看到远在随县的孩子如何。 她的这种担忧模样一眼就被肖遥看出，天下间对铃兰姐最重要的莫过于她的孩子了。 便安慰道她放宽心，若是娘他们启程来京城的话，一定会将孩子安顿好，若是实在担心的话，等这段时间过去，她们也去请镖局去随县寻人，将孩子接到京城来，左右不是什么大事，让她无需这么操心。 肖遥说话底气足，至少在铃兰眼里还真没有什么事能够将自家的这位小姐难住过。有她在的地方似乎都不用担心难题的出现，因为她总有办法去解决。 有了肖遥的宽慰，铃兰也放下了心里头的愁绪，重新露出精明的神色，和肖遥核算好了府里的开支就回了前院看着采买回来的仆人将院子收拾出来。 深秋的天气，院子里的树木泛黄，掉落的叶片铺了一地，这些都需要人打扫。 况且这个三进的院子占地面积着实大的很，这么多人恐怕还得忙活个两天。这次总共买回来二十四个仆人，除了厨娘在厨房做晚饭外，剩下的人包括书童和小厮都去打扫落叶了。 其间肖遥还特意嘱咐铃兰偷偷看着，若有那些偷奸耍滑的一律揪出来退回去，她肖府要的是安稳，让这些恶仆将府内弄的乌烟瘴气的不是她想见到的。 府内收拾的比自己预料的还要早上一天，期间因为肖遥的交代，还真让铃兰揪到两个偷奸耍滑的，其中一个是小厮还有一个是家丁，揪出来后任凭两人如何求饶铃兰都一手一个拉出人群，将他们赶出肖府。 第二天铃兰就去伢行送契书，被退回来的仆人自然让伢行的人发了一顿火气，肖府的主人大方，给的银子多，而且也从不挑剔拖沓，基本是挑了人给了银子就走。 一看这种府里也不是多事的人家，进去了日子过的也安稳。 可那里知道偏偏有不长眼的，放着这样的日子不过，非要被退回伢行，然后卖给那些尽是出腌臜事情的府里头去。 那两个仆人被提溜着退回了伢行，伢行老板给铃兰又精挑细选了两个。这下铃兰可不像之前那样好讲话了，仔细问了籍贯和年纪，又问了两人的特长，还当面让那个家丁提着两桶水在伢行院子里走了十几圈，累到直不起来，汗如雨下，还要忐忑会不会被这铃兰管家给退掉。 伢行也是满眼希冀的看着铃兰，只等她验货付银子，这样爽快不拖欠的管家也是见得少了。 之前铃兰看走眼脸上就不好看了，这次一定得擦亮眼睛看清楚了，幸亏有了小姐的提点让自己抓着了这等偷奸耍滑的。若是被小姐抓到了，那她这个管家是怎么当的，不是往她的脸上扇巴掌吗！ 重新选好了人后，铃兰这才放心的付了银子带回府里。 这下知道了铃兰管家的厉害，这些新买的家丁和小厮全都老老实实的不敢造次，家里仆人是安置在了一个院子里，宽敞又有光。两人一个房间，且都有各自的储物柜，布帘一拉，就是隔开的两个空间，保证了隐私。 这还是肖遥提议的，既然出身没有办法选，天灾没有办法选，但这些穷苦之人到了肖家，她在力所能及范围，要让他们过得像个人样。 且她在让这些人签完死契后道，若是十年内在肖家忠心耿耿之人，非但返还卖身契，若是要走的话，还会补偿一笔安家费。 这样的主家，哪怕在京城里都找不出一家。 正是因为有了主家肖遥的这个保证，肖府里的仆人不同于其他府邸里的仆人一般死气沉沉，挨过一天是一天的模样。而是精神饱满，自己分内之事做的妥妥帖帖，从不搬弄是非，让铃兰和肖遥都用得颇顺手。 肖遥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引来了街坊邻居家仆人的跳槽热，还是铃兰将这个事情说来给她逗趣，让她但笑不语。 晚间的时候，铃兰伺候了肖遥洗漱，肖遥的头发已经到腰了，每次洗头都备受煎熬，没有洗发水的年代，都要洗好几遍，费事又耽误时间。想让铃兰找来剪刀将它给剪掉，铃兰却说京中女子以长发为美。 她这个长度不算长，最长的乃是户部侍郎家的女儿，乌黑的头发已经到臀部，每回外出礼佛的时候最是吸引人目光，很是娇俏。正因为如此，才会被十二王爷看上，准备纳为侧妃，一时间让京中女子好不嫉妒，纷纷以留长发为美。 肖遥才不管这些，硬是让铃兰剪到肩部下一点点的地方，感觉头好像都没这么重了。 洗完头发后，铃兰正用一块干燥的棉布擦拭着肖遥头发上的水珠，主仆两人也在小声说着什么，仔细听来也只是家中的一些琐事。 “家中如今除了我们就还剩一个厨娘是女眷，都阳盛阴衰了。铃兰姐，你明日再去人伢子那里看看采买一些丫头回来伺候着，马上爹娘还有弟妹都到京中了，身边没人跟着我不放心！” 铃兰笑着道：“我的小姐，这些都想到了，今儿个挑选家丁的时候就跟伢行说了，伢行说等下一批人来再让我去挑选。” “哦？现在没有吗？”人伢子做的就是买卖这个生意，不可能送上门的生意都不做啊！ 这个……铃兰迟疑道：“有倒是有，小姐勿怪铃兰自作主张，人伢子那里有七八个被主家发卖的丫头，我瞧着她们眉眼散开，不甚端庄，想是被破了身子的。家里少爷尚小，若是被她们勾了魂沾了身子最是不好。老爷是个老实本分的，按理说不该这样揣测，但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心眼多的就跟筛子一样防不胜防，干脆我就没挑，让伢行重新给我整一批来！” 第430章 买丫头 肖遥听后不住点头，对铃兰赞道：“铃兰姐，这件事你做的相当正确，哪还会怪罪于你，这种丫头比那些恶仆还要难缠三分，祸事起源。事情交给你，你总能考虑的全须全尾！” 铃兰并不托大，真心实意的笑道：“老爷夫人还有小姐都是好人，心里最是良善不过。我呢，就是给咱们肖家把关的，争取不让一个投机取巧不安好心的进到咱们府里，让老爷夫人小姐少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生活，只有小姐好了，咱们肖府才会好！” “铃兰姐，你好像变得不像你了啊！”肖遥嘶了一声，倒是对铃兰有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感觉。 她这话一说，让铃兰有些惶恐起来，左右打量自己：“小姐，我哪儿变了？” 肖遥啧啧称奇：“我还记得刚认识铃兰姐的时候，护住自己的孩儿如同护崽的猛禽一般，见谁都能上来咬一口。如今这八面玲珑的心思哪能同往日而语，越来越有做管家的样子了啊！” 铃兰听了肖遥的话后，给她擦拭头发的动作越发温柔：“当日我那模样狼狈至极小姐都愿意给我和孩子活路，所以打那时候起，我就想着即使小姐不让我签卖身契，但我铃兰生是肖家的人，死是肖家的鬼，有我一日，也会尽力将府中守得牢固，让小姐没有后顾之忧！” 铃兰的话是忠仆之言，肖遥也知道她的一片忠心。 笑着拍了拍铃兰的手道：“不过是闲话笑谈，怎么还上纲上线了，铃兰姐你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 肖遥这话一说，铃兰才松了口气，如今小姐的身份水涨船高，且在京都这种树大招风的地方，自己管家的身份就是肖府的门面，她一定得给小姐守住，不给肖家丢人。 “对了小姐，高公公晚间还差宫里的小太监送来红街店铺的钥匙，您看明天若是有空的话不妨去看看。”铃兰提醒道。 这个不是正对肖遥的兴趣，点头：“成啊，我这几天最多的就是时间了，明天咱们两个再带几个家丁一起去看看铺子！” 夜色越渐越深，两人还在为家里的琐事讨论着，直到声音越来越小，卧室里传来匀缓的呼吸声，一夜好梦！ 翌日天色微凉，肖遥还在熟睡的时候，铃兰就已经醒来，轻手轻脚的将自己的床榻收拾好。 “管家！”一路走到了前院，昨日买的那些仆人都早早的起来洒扫，看到她以后都恭敬的点头。 果然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仆人，因为铃兰看到那么多人向她行礼的样子也和肖遥一样颇为不自在，微笑着点了点头，交代好厨房里厨娘小姐的口味喜好，让她的早饭就按小姐的口味做。 她则是带了两个家丁又去了伢行。 这两天连续的采买，在伢行眼里可不就是大客户了。看到铃兰一来，立马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 “哟，这不是铃兰管家嘛！快请快请，说你呢，傻站着干嘛，还不快给铃兰管家沏茶！”伢行老板相当狗腿的吩咐手底下人伺候好铃兰。 铃兰瞥了伢行老板一眼：“我看你啊，还是别费那个讨好心思了，不是昨日说今儿个有新到的人吗？都请出来给我看看！” “得嘞！”伢行老板一听就知道这笔生意差不多能成了。连忙吩咐手下人将昨日到的人带到前院来给铃兰管家过目。 铃兰看着浑身枯瘦没有几两肉的小丫头们皱眉问：“我要的是十三四岁能伺候我家小姐的丫头，你将这些孩子带来做什么！” 伢行老板赶紧道：“铃兰管家，咱们伢行做生意童叟无欺，信誉不是一般的好，你在京城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 铃兰才不管他说的如何天花乱坠，冷哼一声：“你们的信誉如何我不知道，但若是你真让我去京城打听打听，那肯定不止你这一个伢行！”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伢行老板连忙阻止，嚷道：“您看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也能算朋友了是吧，铃兰妹子啊，我这也是真没骗你，这些姑娘都是沧州流民因为家里实在没有粮食不能糊口才卖到我们手里的，她们虽然看起来瘦小，但都是来了初潮，最小的也有十二岁了。带回家好吃好喝的养几天就行了，回家立立规矩，伺候人定是一把好手。” 铃兰给伢行老板一个白眼：“这到底是买回来伺候我家小姐的，还是我们府里伺候她们的！” 伢行老板则是快要哭天抢地道：“哎呦，看看铃兰管家说的什么话，咱们京城里的伢行谁不知道你肖家的规矩最是仁慈，只要好好在里面干，十年就还卖身契，还能给一笔安家费。我可跟你说啊，如今你们肖家这个福窝，不只是伢行的老板想卖人进去，连这京城的百姓人家都想自卖身家来府里做工呢！” 铃兰才不管他说的糖衣炮弹：“行了行了，你这般哄我没用，这六个丫头什么价！” 伢行老板笑眯了眼睛：“铃兰妹子，她们瘦是瘦了点，不过都是农家的女儿，力气大，干活是一把好手。都是熟人了，我也不乱喊价，六十两银子你都带走！” 伢行老板的这个价格险些没将铃兰从椅子上惊跳起来，瞪着眼睛看着他：“好啊，我说什么是奸商奸商，无奸不商。不乱喊价还开了六十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当初从她们父母手里买到她们不过就是花了一袋米，到了京城她们的身家是涨了百倍都不止啊！” 这……伢行老板有些汗颜，没想到这铃兰还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铃兰见他那模样重重的哼了一声表达自己心中对他这样做事的极大不满：“我只出三十两银子，你要是同意了，这白花花的银子可全都进你口袋。你若是不同意，买卖不成情义在，我先去别的伢行看看，以后有需要咱两在联系！” 伢行老板心里一颤，若是这次不同意，哪还有以后啊！ “铃兰妹子，成成成！”伢行老板一个眼色给手下，手下的人立马将这几人的卖身契给了铃兰，铃兰清点好才收入怀中。 第431章 仁慈的主家 铃兰买好丫头付好了银子后，就又赶紧带着回了府中。 府中的小姐主外她主内，别看肖府的内宅简单，但安置人，吩咐人做活，也是一项细致的分工。这些刚刚买回来的丫头什么都不懂，况且现在铃兰忙的脚不沾地，她变将如何安顿这些丫头的事情交给了厨房的厨娘，让她先带着这些丫头回了住处，并做些东西让她们吃个饱饭。 阿玉和姐姐阿琪两姐妹就是买回来的六个丫头的其中之二。 一路上她们就如同货物一般任人挑选，饭吃不饱，水喝不着，日夜兼程的赶路，她们这一批原先有二十六个女孩，可后来因为风餐露宿生活条件极差，再加上逃难的路途中将身体损耗的极大，大部分没有挺过来就死了。 阿琪将妹妹阿玉牢牢抱在怀里，不让她去看那些死去姐姐妹妹最后不能瞑目的模样，尽管她一路上来见过最多的就是死人，但对于妹妹，她还是想尽姐姐的一丝责任，能照顾好她。 能熬到了京城，她们还有十四个女孩，被人伢子再次挑挑拣拣，对挑选出来的她们说好日子到了，送她们去过好日子，以后发达了好过了可千万不能忘记给她们重生的他们。 阿琪只听着他们说，她们都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的姐妹，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直到今天被人伢子带到了这个叫铃兰管家的面前。 阿琪阿玉和其他的四个姐妹都跟在已经买了她们的铃兰管家身后，一路走着，路上遇到了热闹的大街，惊奇的杂耍，还有才子佳人的说书声音，京城可真热闹啊！尽管如此，这些热闹让她们丝毫不敢东张西望，只牢牢跟紧着前面带路的铃兰管家，有她的地方如今才能算是她们的家了。 阿琪阿玉和姐妹们牢牢跟紧铃兰和那些家丁的脚步，唯恐落单了以后再被发卖。 阿琪一路走着，不知道经过几条小巷和拐角，才进到一个宽阔的巷子，再向里面走两步，看到了一间朱红色的大门，大门的匾额上写着的是两个字：肖府。 这时候铃兰管家在这里告诫了：“如今的府里只有小姐一个主人在，老爷夫人少爷还有小小姐不日就会达到京城，咱们肖家人口简单，没有妾侍没有同房没有庶子庶女，老爷夫人最是菩萨心肠，轻易不会罚人打人。大家只要好好做事，咱们小姐是不会亏待大家的，若被我知晓了哪个进来的人包藏祸心，身契在我手上，乱棍打死都使得，你们可曾听懂了！” 这番言语下的阿琪为首的六个丫头立刻唯唯诺诺的说不敢。 铃兰见自己敲打的作用已经起到，如此才满意点头，将她们带进了内宅。 阿琪见到内宅只觉得自己眼睛不够看了，尽管现在的肖府人丁稀少，但院子里各种摆设和植株在阿琪看来都是沧州自己的农家小院里所没有的东西！ “姐姐，这里可真好看，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吗？”妹妹阿玉没忍住内心的惊叹，晶亮的眼睛像是重新点燃了亮光一样问着姐姐。 不同于阿玉的童言无忌，阿琪赶忙捂住妹妹的嘴：“嘘，阿玉要听话，这里是主人家，没有经过主人允许不能无礼说话的！” 阿玉睁着大眼睛懂事的点了点头。 阿琪以为阿玉刚刚的失礼会惹来铃兰管家的训斥，毕竟管家从开始给她们的就是一个特别严肃冷厉的人，若是犯了错误一定是会被她打一顿板子然后丢出府去。 可没想到的是到了府里的铃兰管家看着阿玉笑道：“是啊，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要好好照顾好小姐和老爷夫人，他们都是非常好的人呢！” 这话听得阿玉眼睛晶亮的点头，对铃兰道：“管家，阿玉知道的，阿玉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阿琪看到铃兰管家对阿玉如此和颜悦色的模样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看的出来铃兰管家不是讨厌阿玉，反而有点喜欢她。 后来铃兰管家像是有什么事情跟早在那边等候的一个年长的妇人说了什么，年长妇人连忙尊敬的点了点头，铃兰管家走向后院了。 年长妇人则是冲她们六人招手，示意她们跟着自己来。 阿琪带着五个姐妹恭敬的跟在年长妇人身后，直到她将她们带到了一间厢房。 妇人将钥匙交给了阿琪，笑眯眯的看着她道：“听说你和妹妹是一起进来的？” 阿琪连忙低着头作答：“是的婶婶！” 妇人看着她：“你这孩子倒是嘴甜，这把钥匙给你，以后这间房就是你和妹妹的居所，你们四个选好和谁一起住，来我这里领钥匙。” 四个小姑娘彼此看了看，选好了要和自己共住一室的人，从厨娘这里领了钥匙。 到了房间后，她们竟然还发现了意外之喜，因为每个人的床中间，都整整齐齐叠着一套水绿色的衣物，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有破洞，比她们以前在家里穿的衣裳都好看。 “哇！好好看啊！” “我穿有点大了，我要赶快长大就可以穿了！” 一些女孩的身形太过瘦削，肖遥按照现代十几岁孩子定制的衣物给她们穿都如同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物一般。 尽管肖遥已经让成衣店将尺寸收了很多，但没想到做出来的尺寸给她们仍是大了许多。 阿琪拿着衣物走出了房间，看着刚刚带她们来的婶婶还站在门外等她们，便拿着这套水绿色的衣物走过去问她：“婶婶，这衣物是主家给我们的吗？” 厨娘笑着点头：“如何，可穿上试过了？这是我家小姐给你们准备的小礼物，老婆子我昨天来的时候虽然没有，但小姐已经用银钱补给我了。咱们家小姐最是菩萨心肠，能进入这种人家做活，真是我们三生才修来的福气！” 阿琪听到后对府里还未曾谋面的小姐就有更多的好感以及好奇！ 厨娘听到孩子对着衣物比划的兴奋劲心里头也不禁因为这些孩子的好心情而明朗起来，温声问里面的小姑娘：“丫头们，衣物可看好了？” 第432章 厨娘和丫鬟 “好了！” “好了好了！” 因为主家的善意，这些小丫头们的神情中都带着快乐的模样。 厨娘看着这些半大孩子兴奋的模样道：“这就满足了？” 小丫头们都不好意思的收敛了神情，但听到厨娘这样问的话，具都连连点头。 厨娘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了六个小荷包，摇了摇里面的声音，竟是铜板碰撞的声音。 惹的那些小丫头们眼睛就又看直了！ 阿琪心中有一个胆大的猜想，却又不敢置信。 厨娘看着阿琪这番模样实在有趣的紧，将这些小荷包挨个分给这些小丫头们，笑道：“这是小姐给大家准备的见面礼，若是以后谁表现的更好，每月除了工钱不说，还有额外的一笔奖金。总之在咱们肖府，只要认认真真做事，好好听小姐的话，小姐是断然不会亏待了大家的。” 阿琪连忙带着妹妹阿玉跪下叩谢，其他丫头见着她们都纷纷效仿。 厨娘将她们都扶了起来：“这些衣服你们都先换上吧，大是大了点，肯定比你们身上的这件要干净气派！” 说到这个，连阿琪都不好意思的打量着自己和妹妹身上这个散发臭味衣裳，其他的小姑娘一早就眼馋新衣服了，听到厨娘这样说，立马就要抱着衣物去换。 被厨娘连连制止下来：“你们就直接这样换啊？那可多埋汰，我厨房里面烧了水，你们的床位底下都有准备好的洗脸沐浴的木盆，先用脸盆去厨房接接水，洗过澡以后才能穿新衣裳啊！至于旧衣裳能扔的都扔了吧，横竖以后在我们肖家都穿不着了！” 其实厨娘来肖家不过才短短一天，但神奇的就是升起了极大的归属感。 “好了，你们先去沐浴换衣，将自己拾掇好了的，就来我这里领荷包，一会我带大家去集市上逛一逛！” “好耶！”小丫头们纷纷欢呼起来。 阿琪虽然是阿玉的姐姐，但在这六个丫头中也不是年纪最长的，正是小孩子年纪，听到玩的哪个不心动，眼睛一亮，拉着妹妹阿玉就拿着盆跟在厨娘婶婶后面去了厨房打水，就等着洗完澡后和厨娘婶婶以及其他姐妹去集市上逛一逛。 这里可是京城呀！ 以前沧州还未水患的时候，她就因为家中繁忙的事物鲜少去集市，更别提去集市的时候还能带着荷包，里面有给自己备好的零花钱。 阿琪竟然有些心酸的想着，小姐对她的举动，是以前爹娘都未曾给过的，他们有的大多数都给了弟弟！ 因为厨娘有言在先，洗的不干净的小姑娘是要被扣零花钱的，所以在屋子里，小女孩们互相给对方洗，等拾掇好，纷纷小脸干净的站在厨娘身边。 厨娘又将厨房里早就熬好的粥端到桌子上，给她们每人乘了一碗。 这是阿琪长了十二年第一次吃到带着肉味的粥，而且这粥特别浓稠鲜香，差点让她将舌头也给一起咬掉吃了去。 阿玉和其他小姑娘都差点头都埋进了碗里，食量大一点的还吃了两碗，最后将碗里的剩下沾在碗边的添的干干净净。 厨娘是估摸着每个人的食量煮的粥，就多出那一碗还被一个小姑娘吃了，其他人想再乘都没有机会了。 吃过了饭后，都懂事的去井边将自己的碗筷给清洗干净交给厨娘，之后就用大眼睛看着厨娘，指着她能将小荷包发给她们带她们去集市上看看。 厨娘也没有卖关子，等她们吃了饭后，就仔细检查她们的穿着，洗的干干净净的小脸上身上仍然是蜡黄枯瘦，这也没办法，是长久的挨饿挨冻造成的，能活到现在算是不容易的。 一些她们穿着大了的衣物厨娘还帮着掖好用同色的水绿色腰带系好，这样也不至于太难看。 毕竟现在她们走出去可就是代表着肖府的门面了，以前是在人伢子手上没有办法，但来到了肖府，只要不犯事作怪的话，一定会让她们体体面面的出门。 “好了，全都通过。”厨娘笑眯眯道，她觉得来到了肖府，自己的阳寿都在逐日增加，因为肖家的人口简单，每天都是舒心事，换谁谁不延年益寿。 挨个给发了小荷包，小荷包也是同款的水绿色，小巧可爱，系在腰间别提多灵动，拿到手的小姑娘们没有急着打开看看里头有多少铜板，而是系在了腰间，走来走去听着里面铜钱碰撞的声音，一时间厨房里面热闹极了。 门外经过的家丁们纷纷摇头轻笑，肖府的高墙大院是时时刻刻都要有人守着的，因此家丁们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出门，不过铃兰管家也说了，以后偶尔轮休，轮休的那天必备好酒菜犒劳，就冲这点就充满了干劲。 阿琪与自己的妹妹阿玉和其他的小姑娘不同，她在家中是老大，平日里买菜卖菜铜板都是经过她手的，自然对荷包里面放了多少铜板感兴趣。 因此拿到荷包以后就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满满当当的铜板。 因为荷包较小，所以五十枚铜板将荷包撑的鼓鼓的。 阿琪咽了口唾沫，将荷包拿到了桌子边，倒出来后一枚枚的数着：“一文，两文，十二文……五十文！” 一共有五十枚铜板，整整五十枚铜钱啊！以前她两天卖菜都不能卖到这么多的铜板，小姐却给她们用来做零花！ 厨娘看着阿琪奇道：“你这小姑娘会数数？” 阿琪点了点头。 厨娘又问：“那会认字吗？” 阿琪的爹以前是个穷酸秀才，开过几年私塾，但因为教学水平实在不高而日渐倒闭，所以那几年阿琪因为是老大的原因，也被秀才爹教了些字，不能作诗作词，但是平日里用的一些简单文字她倒是识得的。 再次点了点头：“识得一点。” 厨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嘴里道：“这样好啊，这样好，能算会写好，将来贵人说不定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阿琪心里一动，来的时候她不知道肖府的水深水浅，但她现在非常想去见一见那位仁慈的主家！ 第433章 讨价还价 “阿琪姐姐，我不会数数，你看咱们小姐是给我们多少铜板呀！”一个小丫头凑过来，将自己的荷包也提给阿琪。 阿琪正想说话的时候，厨娘笑着开口道：“小丫头们，大家的荷包里都是咱家小姐准备的五十文钱，今天小姐说了，是你们到肖府的第一天，让我一会儿带你们去集市上逛逛，看到什么喜欢的就自己买。明天就要好好上工伺候咱们小姐了哦！” “好！”小丫头们纷纷点头笑道。 在小丫头们的帮忙之下，厨房很快就收拾好，厨娘几乎是被拥簇着走到后门带她们出门的。 此时肖遥和铃兰也在房间里说着什么。 “红街中间位置的店铺吗？”肖遥问着铃兰，后者点了点头。 肖遥想到这个位置好啊！ 早上铃兰去伢行的时候还特意绕了一下红街，红街上不愧是天乾最热闹的天街，铃兰已经够早去伢行了，那时候红街都开始热闹起来。而且据铃兰观察，这一条街上最起码有十二家药铺，竞争得多激烈啊！ 就这么一条街，竟然都有十二家药铺，且大小面积不论，药铺多了，百姓的可选范围就大了，现在肖遥可是知道了若是药铺里没有一个镇铺之宝，几乎是没有可能在京城这个地方立足。 肖遥问道：“你早上路过的时候，可有发现哪个药铺是生意最好的？” “最好的？”铃兰思索了一下，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肖遥来了精神，连忙问道：“是哪家？” 铃兰脱口而出：“清风堂！” “清风堂？”肖遥听着这个药铺名怎么会那么耳熟，感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不对，一定是在哪里听到过！ 看肖遥皱眉思索的模样，铃兰提醒道：“小姐，之前咱们在随县的时候，赵连钧的药铺名字是否就叫清风堂？” 后者恍然大悟，一拍手掌道：“我说怎么这样熟悉，就是如此啊！当初我念着是从他家拿药材制作药粉他让利多送的小恩情，才没有追究之前将我的药散偷偷扔掉的事情，又是一个地方的邻里邻居，不好将关系弄的太僵，便因此少量出售了他点药散。” 说完，她又想了一下，看着铃兰尤其有点不敢置信的问道：“难不成这京城里的清风堂和随县的是同一家？” 铃兰也有点迟疑。 “啪”的一声，肖遥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铃兰眼睛一亮道：“咱们在这里猜测有什么劲，左右这段时间都没有事，干脆去瞅瞅皇上赏赐的店铺然后再去看看那清风堂到底是何来头！” 铃兰点头：“好，小姐，都听你的。” “那行，给我挑一件轻快点的衣服，一会咱们出去。” “小姐，这件冰蓝花料子的怎么样？” “颜色太深了。” “这件桃红色的呢？” “太艳了吧……” “小姐，魏王妃送来的几件衣裳都在这里了，若您看不上的话，咱们只有穿从随县带来的那几件您以往常穿的了！” “哎呀，我就是要那些，找出来给我换上！” “好的，小姐。” 阿琪被京城好看的头花饰品摊位迷了眼睛，一些好看的木质簪子和鎏金耳环都做的精致，让女孩子忍不住就要剁手去买买买。 阿玉虽然比阿琪小了一岁，但对于女生爱美这方面的特性还没点亮，倒是对于街边的小点心爱不释手，这才出来多大会功夫，小姐给的五十文被阿玉都花了一半，都给买东西吃到肚子里去了。 阿琪都看的害怕，提醒道：“阿玉，这个饼子吃完了后就不许吃了，你的银钱姐姐给保管，一会看中了什么头花和发簪告诉姐姐，姐姐给买！” 不给买吃的！这句话阿琪说的不知道让阿玉多失望，但碍于姐姐的威严，阿玉也不敢造次挑战，只好闷闷道：“哦～好！” 阿琪知道妹妹心里不高兴，摇摇头只道是小孩子脾气。一会儿什么新奇玩意一看的话就又精神百倍了。 其他的小丫头都是介乎孩子和少女之间，以前是没有法子，也没有能力来打扮自己，如今碰到了这么好的主家，再说又是吃饱了出门，花了一部分的钱都给自己买了个头花，还有一部分买了一些味道不咋样，但十分耐放的饼子，带她们出来的厨娘知道这是逃难路上时被饿怕了，一有钱就会买些粮食在家里囤着。 更何况别说这些孩子了，连同自己也是得了主家的赏钱就去集市上买了不少米面放在房间里头。 阿琪拉着阿玉跟在厨娘身后东张西望，尽管红街上热闹非凡，好看的小摊头花也很多，但就是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那一朵，不免有些丧气。 正丧气间，无意间瞥到一个摊位上的一朵头花，拉着阿玉走进了几步，出手将头花拿到自己面前，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小摊贩看到阿琪这样喜爱的模样，笑道：“姑娘可真是好眼力，这个头花是我媳妇儿做的最用心的，里面的布料是用的最足，再加上她祖传的绣艺，让这朵头花比一般店铺里的还要好看三分。今日你看上了也是有眼缘，况且我也刚刚才出来摆摊，这么有缘分我就收你三十文银钱当个开门红你看如何！” 阿琪喜欢是喜欢啊！但是小贩开的价格也不便宜，她兜里的银钱虽然一分都还没花，但一花就要花了一大半，她是舍不得的。 厨娘婶婶看到阿琪实在是喜欢，眼睛都粘在上面了舍不得放下，就开口帮忙说价：“小兄弟，你也说是开门红了，价格就便宜点。我们这一路看来的头花也不过就十几文钱，你这价格给的不实诚啊！” 小贩立马就喊冤了：“我的大奶奶呀，你看看这头花的用料足不足，绣艺怎么样，我这真的没喊价，你若是实诚要的话，二十八文真的不能再少了！” 厨娘婶子一看就是还价的老手，眼睛眨都不眨的直接给抹了个零头：“二十文，能卖就卖，不能卖的话我们去街尾那里的王掌柜店里去看下，难不成他一个店铺的东西还比不上你这摊位上的！就是距离远了些……” 第434章 欺上门来 至于厨娘婶子口中说的王老板当然是她自己杜撰出来的，她来这京城也不到三日，但并不妨碍她讨价还价啊！ 小贩是像在做天人交战，最终还是没能扛住黄橙橙的铜板到自己口袋里的诱惑，咬牙将这头发给装好要递给阿琪：“以后常来帮衬！” 阿琪还沉浸在刚刚讨价还价的氛围中发呆呢，还是厨娘婶子推了她一下提醒道：“不是喜欢这只头花吗？价格砍下来了，快拿铜板买呀！” “哦哦哦！”阿琪回过神来就去拿自己荷包里的铜板交到了小摊贩的手上，也心满意足的买到了自己最中意的头花，放在手上仔细观赏。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那个头花三十文我买了！” “三十文啊！”周围做头花的小贩都惊讶的嘀咕着：“这可是高价了啊！”一般的头花制作成本才三文钱一个，他们上门收货再加上路费成本不过才五文钱，这个小姑娘二十文钱买小摊贩都有的赚，别说三十文了！ 今天出摊可不就是赚回本了！ 小摊贩听了立马神色一变，看到阿琪还站在这里没走，且手上还抓着那个头花，顿时心里一沉。 一把抓向头花，好在阿琪听到这个要和她抢头花的声音后就下意识的将头花抓紧了，这才没让这小贩一下给抢过去。 厨娘婶婶看到小摊贩这样的行径不禁恼怒道：“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这可是天子脚下，明明是我们花钱买的，现在钱货两清了！” 小摊贩也不和她以这说事，而是梗着脖子道：“头花是我的，我不卖了，你们的银子我还给你们，我不卖给你们了！” 就在小摊贩和阿琪她们起争执的时候，刚刚说话来抢头花的人也出现了。 是三个穿着桃红色衣服的女子，年纪看起来和阿琪她们一般大，但是由于她们长期的养尊处优，看起来长得比面黄肌瘦的阿琪要水灵多了。 如果脸上不是专横跋扈的话，可能会更让人喜欢。 “喂你！还不快放手，这簪子我看中了！”中间那个很是嚣张的女子理所应当的认为是人就该将这簪子让给她。 商人重利，小摊贩也属于商人，自然将能收到的利益想要更大化。 “明明是我先来先买的！”阿琪也不甘示弱，厨娘婶婶也帮衬着说话：“对啊，你是哪家的丫头，这是在天子脚下，做生意买东西都得讲个先来后到吧，你这也太无理了！” 路人也是一番指指点点，责怪那姑娘不应该横刀夺爱。 渐渐的，看热闹的人就多了起来。将这里围的严实，要看这出闹剧怎么结束。 肖遥和铃兰这会也逛到这里来了，原本是想去看皇上赏赐下来的铺子和清风堂，哪里知道前面有一群人围观着什么事情，不免好奇起来，逮着一个从人群里挤出来的百姓问道：“这位大哥，里面发生了何事？” 那百姓不过是京城里最是寻常的一户人家，看到肖遥这样唇红齿白的小姑娘这样尊敬的称呼他，不免有些胆怯和羞意：“是两个姑娘为一个发簪吵了起来，大家都在一旁帮着说理呢，我嘴笨就先出来了。” “原来如此，谢谢这位大哥告知。”肖遥仍然客气的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那小哥两只手都伸出来摆到。 等到他走后，铃兰饶有兴趣的问肖遥：“小姐，横竖时间还早，要不要咱去瞧瞧，看看是京城哪两位神仙打架！” 肖遥则是摇头，她太了解人的本性了，无奈的看着铃兰道：“铃兰姐，咱们还是别凑这个热闹了。根据凑热闹定律，一般吵闹的主角可能没多大事，倒霉的多半都是凑热闹的。” 铃兰不解肖遥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但知道了她不想凑热闹的心思，两人想绕过人群前去。 突然铃兰顿住脚，让肖遥还懵了一下，退后一步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 铃兰疑惑道：“我好像听到了厨房秦婶的声音。” “秦婶？她这会儿不应该在府里待着吗？”肖遥问道。 铃兰无奈的看着自家善忘的小姐回道：“小姐，今日府里的小丫头入府，您不是交代了我每人给五十文的红包再带出去京城见见世面的吗？” 她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脑门：“啊对对对！我怎么将这茬给忘了，所以你今天要陪我去巡视铺子，带着她们出去的事情就交给了厨房的秦婶？” 铃兰点点头。 这既然遇到了自家府里的事情，可就不止是看热闹了，看着铃兰道：“走，挤进去看看！” 一路不知道踩了多少看热闹人的脚，引起不少百姓的咒骂，肖遥也不当一回事，毕竟她这下脚踩的的确是重。 到了内圈，这才看到了涉事的几人，穿着水绿色衣裳的就是自家的丫鬟，肖遥觉得绿色颜色好，充满了生机，原本还有一件水桃红的布料作为替换，但铃兰说还不知道买进来的丫头们合不合身，先给做一身，还有一身留着等她们到了府里再找成衣铺的人来剪裁。 对面的姑娘才是花枝招展，肖遥一开始也不知道事情发展啊，刚刚问那个小哥也就问了个囫囵。 刚进来，就听到了重头戏！ 和阿琪对上的那个女子，双手抱臂，扬起下巴看着她：“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阿琪睁大着眼睛看着她，不理她这茬：“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人，我又怎么知道！” “牙尖嘴利，哗众取宠！”对面那女子闻言恨恨道，一双眼睛看着阿琪枯瘦的模样开口讥讽：“看你狼狈的模样，定时沧州流民被人伢子买到京城的吧，也不打听打听这京中什么人不能得罪。告诉你你可听好了，我是卫国公家嫡女身边的一等丫鬟，我们家小姐最是护短，你若是今天惹了我，我定是禀明我家小姐，让她寻到你家府上打你十大棍！” 阿琪听到国公府立刻就不敢多言了，她刚来主家也不想给主家招来这种祸事。 秦婶知道国公府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勋贵人家，也是不敢多言，拉了拉阿琪的衣裳，示意她回来，这头花她们不要了！ 第435章 我也挺护短的 “是啊，我们红蔷姐也是你能得罪的！”红蔷身后的两个丫鬟看到这边有退缩之意，心里知道这又是哪个破落户家的丫鬟，等闲不敢和她们国公府对上的。 纵使阿琪不舍，但碰到了比自己有权有势的，也只好忍痛割爱，不舍的将和小摊贩对峙的头花放了开来。 “这头花我不要了！”阿琪低声失落道。 小摊贩可不管阿琪这个战败了的母鸡，伏低做小将这头花放到了叫红蔷的女子手上。 红蔷意兴阑珊的看了看：“不过就是这么个玩意儿，也不想被破落户家的下人给糟蹋了。” 阿玉这时候看姐姐收了委屈，恶狠狠的护在姐姐身前，看着红蔷道：“你是大坏人，明明是我们先看上的，你是坏人，坏人！” “住嘴！”阿琪不等红蔷发作，就将妹妹阿玉拽到了身后。 “还敢口出恶言，你们两个给我去掌嘴！”红蔷正愁没有机会动手以彰显她的受宠得势呢！ 阿玉的这番话可算是给她找到了借口！ “阿玉她年纪小，口不择言，还请贵人饶了她这一次！”阿琪连忙劝阻。 秦婶也是如此：“就是啊贵人你心怀宽广，犯不着和一个孩子置气！” 红蔷只看着手中的头花，语气漫不经心：“想让我饶了她这一次可以啊，你这个做姐姐的替妹妹受罚咯！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今天这件事我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你怎可以这般得寸进尺！”阿琪怒道，但心里更多的则是对这个叫红蔷女子的无可奈何。 “我得寸进尺？呵呵，真是好笑，我是国公府的丫鬟，走出去就代表国公府的面子，如今我的面子轻易让你们这群刁民给下了，还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幼稚孩童辱骂，你让我们国公府的面子往哪里搁。今日我就让你磕三个响头，若是再有微词，等到我们小姐找到你们府上可就不是磕头能解决的事情了！”红蔷说的倒是义正辞严，好像她捍卫的国公府神圣庄严不可侵犯。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牙尖嘴利啊！ 如果不是因为敌对方，肖遥快要忍不住为她的口才鼓掌了！ 什么叫颠倒是非，什么是混淆黑白。这位红蔷姑娘都出来现身说法了啊！ 阿琪脸上通红，眼里噙满了泪水。她知道若是跪下，就给自己家的小姐抹黑了，明明小姐对她们那么好，给吃给穿还给银钱花，如今她却…… 可如果不跪的话，万一国公府给小姐招来祸事，她就算是死也无颜去见小姐。 阿琪陷入两难的抉择，可是红蔷一行人催的紧，身边的秦婶也没有碰到过这样的阵仗，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搭救，站在周围的一群人都是看热闹的，不会有人来给她解围。 就这样吧！跪就跪吧！给小姐丢人了，总好比因为自己盲目的需要自尊而给小姐惹来祸事要强！ 阿琪想要跪下的时候，确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抓住！ 站在她身边的女孩子看起来不过和她一般大的年纪，但眉眼生辉，看着对方的眼睛里一片清明，手上的力道确是不容忽视。 “站起来！”肖遥对阿琪道。 阿琪在内的六个丫头和秦婶都是没有见过肖遥的，因为她过的日子比较佛系，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时候都是深入简出。 秦婶是不认识肖遥，但她认识肖遥身后站着的铃兰管家。顿时知道了站在阿琪前面少女的身份，更觉得脸皮一紧，心中恐慌，今日怕是要被主家责罚，能不能保住自己的饭碗也未尝可知了。 阿琪不知道为何看到眼前的少女，心里如同被灌满了能量一般，就算面对国公府的红蔷也不再惧怕。 红蔷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女，穿着粗布衣裳，言行举止也不像大家闺秀的模样，心里对她的几分提防瞬间打消了不少。 “你又是什么人！”红蔷迟疑的看着肖遥。 肖遥走上前几步挡在阿琪的前面，看着红蔷道：“你一个国公府的丫鬟就敢如此咄咄逼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走出去就能代表国公府的脸面？什么时候天乾勋贵的国公府脸面需要一个丫鬟来挣了！说这种大话也不怕笑掉别人大牙，还真的劳烦你带我去你们家小姐面前问问，你这个喜欢狗仗人势以钱压人去抢别人看中之物的东西是怎么做到一等丫鬟的。听闻国公府家的小姐还尚未婚配吧，你这样的一等丫鬟将来也是要做陪嫁丫头，我看我都可以提前给你家小姐提个醒，将你这种狗东西放在台面上，将来爬了她相公的床，给她搞破鞋带绿帽子这种丑事不出半日整个京城人都知道，让她成为天乾的笑柄。” 复又凌厉的眼神又看向红蔷问道：“你刚刚说你是哪家的丫鬟了？护国公，齐国公还是卫国公了？” 红蔷被这个什么都敢说的主吓破了胆，因为她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自家的小姐善妒泼辣，自己一向将她哄得服服帖帖，若是真被这个女人闹到了跟前，保不齐对她心生提防，找个由头将她乱棍打死也有可能！ 肯定是不敢再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是卫国公的人了！ “我，我是骗你的，我不是什么丫鬟！我们走，快走！”红蔷也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只想马上逃脱这里，马上逃脱这个给她危险的女子。 这时候围观的人就看热闹不嫌事大了，起哄道：“刚刚你明明说了是卫国公的丫鬟，我们可都听的真切了！” “就是啊！姑娘，如果你认识卫国公家小姐这样的贵人一定要提个醒，这样的恶奴可不能久留！” “看她这狐媚样也知道是个心气儿高的，告诉卫国公小姐，她这个丫鬟哪里是想做丫鬟啊，明明是想做主子吧！” 众人的调笑话语让红蔷脸色更白，就想冲开人群赶紧溜走。 “站住！”肖遥冲着她们背影喊道。 红蔷对肖遥十分发憷，生怕她不听话，这个女子又有什么后招等着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又回头转身看她。 肖遥看她如此笑道：“其实我也挺护短的，你当众奚落了我的丫鬟落了我的面子，说说如何办！” 第436章 打脸 “我都已经不与她争这个发簪了，你还想如何！”红蔷恨恨的看着肖遥这个坏事者。同样心惊自己竟然如此不走运，打了奴才来了主子。 肖遥则是被她这个逻辑惊道：“你这姑娘说话倒是有趣，首先我得声明一下，这个发簪原本就是属于她的！” 红蔷不服：“可老板已经答应将它卖与我的！” “说到这个！”肖遥眼睛冷冷的看着刚刚那个出尔反尔的小摊贩：“就是你这无良的老板引起这次的祸事！” 这小摊贩也不依肖遥啊：“这头花是我的，我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皇上也不能规定强买强卖啊！” 他说的倒是理直气壮，肖遥不怼他怼谁：“你这是买卖吗？你是强抢！秦婶，马上去报官，就说这摊贩抢多客人财物！” 秦婶点点头，立马从人群中窜出去！ 肖遥对铃兰使了一个眼色，铃兰立刻点头也从人群中冲出。 一连见到两个人都去报官，小摊贩腿都软了，但嘴还挺硬：“这头花是我的，我卖我的东西，怎么能叫抢！” 肖遥看着他不知悔改的模样冷冷道：“你以二十文的价格卖给了我丫鬟，当时钱货两清，诸位在场的父老乡亲是否都能作证！” “对！”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吼道，他们也早看这个摊贩不顺眼，有这么做生意的吗？ 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言辞犀利，锋芒毕露，将原先还占着上风的红蔷和这摊贩压着打。他们也乐意卖她这个人情！ “当时那头花理应就属于我家的丫鬟，然而因为这个叫红蔷的女子临时叫价三十文，在众目睽睽之下，你又从我丫鬟手上抢走了那个头花，敢问这件事可是事实！”肖遥问。 “可是当时……”小摊贩连忙想要解释什么。 肖遥便直接打断了他的啰里啰嗦，再次一锤定音：“不管当时情况怎样，但你从我家丫鬟手上抢走了那个头花是事实，再说我也是目击证人，亲眼看到你将头花从我家丫鬟手中抢过。可当时的头花你已经卖与我家丫鬟，我家丫鬟就是它的主人，你再次伸手去抢，这不是抢劫是什么！” “可这是我卖给她的头花！”摊贩再次辩驳。 “为什么你就弄不清这个理呢！没有说不是你的头花，但你之前已经卖出，况且众目睽睽之下已经成功交易了，就因为我家丫鬟实在喜欢你家的头花站在你的摊位前多欣赏了一下耽误了时间，从而被这个红蔷看中了她已经购买的头花，这才提出了三十文购买的要求。然后你见利动心，从我丫鬟手中抢过。若是我这样说你听不懂的话，我就换个说法。这就好比一家店铺的掌柜走眼将一副名画便宜的卖给了一个书生，结果被贵人指点迷津后，想要以卖出的价格重新购买回来，然后书生不同意，那掌柜直接带人去抢，抢完了以后怕担责任就将他购买名画的银子又还给了他，你说这世间有这样的道理吗？掌柜从书生手上抢过名画的时候就已经触犯了我天乾的律法，要被抓起来打板子的！”肖遥再次解释的清清楚楚，成功的将小摊贩的脸色都吓白了。 最后直接总结出一个道理：“如果是这场事件要被问责的话，你是主犯，那个红墙姑娘是从犯。看吧，人家犯了这么多众怒，以势欺人，但结果还没有你的责任大。” 小摊终于腿软的跪在地上请求肖遥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他不过是小本生意，一时心生贪意想要多赚一点银钱贴补家用，如今已是后悔莫及。 红蔷见到肖遥犀利至此，连带着她身边奉承着的两个丫头也安静如鸡，不敢出声，唯恐也被这个肖遥抓住了把柄一起扭送到大狱里去。 小摊贩连哭带嚎，场景让人心酸，一时间之前觉得这小摊贩着实可恨的人也不免软了心肠，对啊！他也不过是养家糊口而已。 有人就试探着出声劝阻肖遥网开一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众人的态度没有让肖遥有丝毫没有动摇，红蔷的心当时就凉了，看着肖遥眼里也是惧意更深。抖动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知道今天是踢到铁板上了。 “红蔷姑娘，难道你不应该对我家的丫鬟表达些什么吗？”肖遥问道。 见此，红蔷连忙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夺人所爱，不应该仗势欺人，还望小姐放我一马，回去以后一定多加改正。” 肖遥看着她这般熟练的认罪态度，也知道在主子面前这样的话没少说，不过她们两人注定以后不会再有交集，只要让自家丫鬟脸上的面子过了就行。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次就放过你，下次若是再犯，可不一定能遇到我这般好说话的人了！”肖遥半是认真道。 红蔷一面点头，一面带着自己的两个狗腿离开，走的时候还想这个姑娘还真是面厚，她这种凶残的样子像是好说话吗？但烦换到下一个也不会像她这样难缠。 处理好了红蔷，这边肖遥看向在她面前痛哭流涕的小贩，不耐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老老实实做生意赚个二十文不成吗？非要弄这些幺蛾子，今日念你上有老下有小先放你一马，若是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出尔反尔，一定不像今日一般轻轻揭过，定是重重严惩！” 小贩连忙点头，跪谢道：“谢谢贵人开恩，谢谢贵人开恩！”说完，又担忧的看着秦婶和铃兰离开的方向：“她们两人已经去报官了，若是你此时追赶怕是来不及，一会儿会不会还有官差来捉拿我？” 看着他前怕狼后怕虎的模样，肖遥笑道：“这会知道害怕了，你刚刚行事的时候不是嚣张的很吗？” “我……”小摊贩羞愧难当。 肖遥道：“刚刚只是吓唬你的，秦婶的确是去报官了，但我让管家追上去制止。念你养家不易，多给你一次机会，以后老老实实做生意，童叟无欺！” “是是是！”知道了自己没事，小摊贩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向着肖遥不住道谢。 第437章 小姐威武 解决了小摊贩，又完美的将肖府的面子挽回后，肖遥这才满意的鸣金收兵。 这下六个小尾巴形影不离的跟在肖遥身后，阿琪她们总算认识了对自己那么好的小姐。果然和她们想象中一样，人美心善，还有侠意心肠。 看到六个睁着亮闪闪眼睛看着她的丫头，她有些无奈道：“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就让她们去做冤大头，三十文的头花虽然漂亮，咱们也没有理由为这么一个死物搭上尊严和性命不是。”她这话说的阿琪默默的低下了脑袋，以为今天自己还是给小姐丢人了。对啊！如果不是小姐后来出现，她说不定是要给红蔷下跪。 肖遥见她如此，拍了怕她的肩膀道：“没有怪罪于你的意思，你们从沧州那等如同地狱的环境里一路坚强活着挺到了京城，命不是任由这种小人蹉跎的。以后遇到这种小人，咱们离她远点，若是避无可避且她们再三挑衅，忍不可忍的情况下也无需再忍，咱们肖府虽然不是天乾的勋贵，但他们若是想动，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在皇上心中的重量。” 她的这番话说的那六个丫头都是眼眶都红，她们这一路所受的磨难终于会有人在乎。 铃兰连忙阻止：“好了好了，咱家小姐就是知道你们能活着不容易，这才每人给了银钱去集市上逛逛，感受一下活着的好处。等明天开始在府里做事的话，可只有每月的沐休。” 六个丫头再次点头。 肖遥看到秦婶也点头道：“秦婶辛苦了，我和管家还有事情要办，你带着她们再去逛逛，我们大概还有两个时辰回去，你们再逛一个时辰以后就先回府吧！” 秦婶受宠若惊的点头，而后带着小丫头们离开了。 肖遥看着铃兰道：“我们走吧。” 此时站在楼上围观了整场事情发展的两个年轻男子的其中一个目光还追随肖遥离去的方向。 他身边的青衣发现自家的主子自从归来以后，心思比以往更难猜了。 “你觉得这个女子如何？”也是作普通打扮，但周身气质贵不可言的男子问青衣。 能呆在男子身边的都是聪明人，知道自己主子问的是那个一上场几句话就扭转战局的女子，好像叫什么肖遥，就是止血散的创作者，之前还被魏王带进宫中受皇上召见。 青衣不知道自己主子是什么意思，但既然主子问了，他这个做奴才的不能不回答：“奴才觉得这个女子心中有大才，只是……” 这个只是成功的吊起了主子的胃口，问道：“只是什么？” 青衣小心的打量着自己的主子，好奇他是不是看上了这个女子，但不应该啊！主子最是不近女色的，怎么可能对她起什么心思？还是说为了如同谋士一般收为己用？ 青衣答道：“只是她毕竟是魏王找回来的人，并带进宫中面圣。想是早应该站在魏王的阵列之中，若是主子贸然去收服，怕也是身怀异心，难保不会和魏王通气演一出戏给主子看！” 男子听到青衣的话后回头看着他，狭长的眸子里如同盛满了璀璨的星河，灼眼迷人，又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因此见到他的女子，首先爱上的是他独一无二的俊俏容颜，确被他一身冷冽，杀伐无情的气势吓退了回来。 有的时候青衣跟在主子身后久了，也觉得主子好像是个挺没女人缘的男人…… 但尽管如此，青衣也不知道是谁给主子的自信，能果断的说出：“她不会！” 青衣下意识的就想要反问为什么，但立即被自己制止住了。因为主子不同于常人，只要是他说出口的话，不管有没有理由，最后一定会成真。 也就是说尽管是魏王带回来的人，这个姑娘却不定能为魏王所用，且还有可能会拉入主子的阵营之下。 男子轻踱到桌子旁坐下，青衣立刻上前给他倒了一杯水，男子修长如玉的双手端起茶杯，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只要我是陆奕辰，她就一定会是我的。” 青衣呆，什么时候主子对女人的事情都这么有自信了吗？ “青衣。”陆奕辰开口。 “哎？在！”差点走神，青衣赶紧行礼道。 “以后我身边就不用你跟着了，你好好保护肖遥，若是她伤了一丝毫发，我都要扒了你一层皮肉！”陆奕辰说的丝毫不留情面。 青衣身上的皮子一紧，也没时间思考这位肖姑娘是谁，竟然能让主子将身边最得力的暗卫都派出去保护她。 伤一丝毫发，扒一层皮肉！青衣感觉到脑门上的汗珠都出来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主子从来不会开玩笑，向来是言出必行，尤其是对惩罚一事上，丝毫不带夸大的水分，说是如此就是如此！ 因此这样严苛的规定，若是真叫肖姑娘受伤了，他可也要是去掉半条命啊！ 话说经历了这件事情后，秦婶也没有兴致在带着这些丫头在外面闲逛了，买了些适用的东西就回了府，将丫头们赶进房间后自己也进了房间，拍着自己的心口暗道真是有惊无险！ 小丫头们就比秦婶的接受能力强得多，见秦婶进了房间后没有出来，便偷偷都凑在一起了，七嘴八舌的说着今天看到小姐的样子。 连同阿玉都满脸向往的看着院子的方向道：“今天幸亏有小姐在，不然红蔷那个坏人欺负我姐姐可就没人做主了！” “那肯定的啊，那红蔷也说了自己是国公府的丫头，若是别人才不给我们出这个头呢！” “是啊，我以前在随县时呆过的主家就是这样，明明是知府的公子毁了一个丫鬟姐姐的清白，最后却因为不敢得罪知府，被主母安了一个勾引知府公子的罪民给乱棍打死了。我娘说我们女子，命贱不值钱。尤其是做了丫鬟更是如此！可今日看到小姐宁愿冒着得罪卫国公府也要给阿琪姐姐出气，觉得咱们小姐可真是神气！” “什么是神气啊！我感觉就和话本里写着的大侠一样，专门给穷苦人家出头。” “人们常说大人威武什么的，我觉得咱么小姐最威武！” 第438章 京城清风堂 肖遥可没想到自己这一番护短行为能够深入这些小丫头的心里，被当做偶像一样崇拜着。 她现在正和铃兰走在大街上，原先想着去看看京城清风堂和随县清风堂的关系，但刚刚解决了那出闹剧以后，觉得肚子正咕咕叫着，带着铃兰一路从那里的吃食摊一路吃着，还别说京城的口味和随县就是不一样。 她们家以前在随县码头开的逍遥食谱，里面饭菜的味道都是偏咸偏辣的，她在铺子里帮忙的时候，还见着有些码头做工来吃饭的工人还嫌味道不够辣，特意问后面厨房还要了辣酱拌饭吃。此时的天乾还没有辣椒这种植物，她很少看到厨房的做菜方式，也不知道那个能提供辣味的香料是什么。 但到了京城，肖遥已经吃了三四个小吃摊了，里面的味道都偏甜，她吃的很不习惯。 因为在随县那么长时间，口味不知不觉已经被那边同化了，如今再来适应京城的饭菜，还真有点不行。 铃兰看着肖遥皱着眉头吃东西的样子笑道：“知道的是以为你在吃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吃毒药呢！” 肖遥皱着眉将一颗丸子吐出来：“不行，实在吃不下去，太甜了，真的要甜掉牙了。” 说到这个，铃兰不禁要给自己鼓掌了。笑着说道：“得亏我当时没有在京城找厨娘，秦婶也是咱们邻县沧州的人，那里饮食习惯和我们相差无几。” 肖遥点头如捣蒜：“可不是，你真请了京城厨娘的话，我还得吩咐你婉言将别人辞退呢！” “也不一定啊！小少爷和小小姐就喜欢吃甜食，我看等他们来了后还必须再买一个厨子专门给这些小主子们做点心。”铃兰想道。 “不惯着他们，咱们什么物质条件都给他们创造好了，他们还需要奋斗什么！别人说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三代。真正留给子孙后代最可贵的东西是宝贵的精神财富，若留给他们金银珠宝也不够一代不争气给败的干干净净！”肖遥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见过太多玩物丧志的少爷了。 况且她一直觉得富二代是对一代人的贬义词，真正要让别人记住的一定要是你所做出有意义的事，而不是让别人记住你挥金如土的阔绰样。 就算有钱有势又怎么样！ 钱是父母创造的，势也是家族里的父母前辈积累的。 所以现在家里的情况好了，肖遥也从来不让青娘放低对小宝和小彤功课上的要求。不过随着小彤的年纪越来越大，也不适合再入书院。 她都想着等这次小彤过来后，就自己将她带在身边。 不求能学着什么，但能见见世面。这时代的女子她无法改变，但不想自己的妹妹一生就这样蹉跎在后院，哪怕临终前都没有好的回忆。 “小姐说的有理！”铃兰点头赞同道，在想着自己对于儿子的要求会不会太松懈，为什么不想让他和小宝少爷一样考取功名，而是只求他考个秀才，将来也能找一个轻快的差事做着。 可能是自己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自己孩子也低人一等吧！ “铃兰姐，孩子才是一个朝代的希望，少年强则国强！你是肖家的管家，不是肖家的下人，我们之间是雇佣关系，你和我们是平等的。所以以后你教导孩子的时候，我不希望带着任何奴性。没有签死契，没有入奴籍，就什么都来得及！”肖遥道，天乾的未来岌岌可危，将来的战争很有可能十室九空，所以更不希望天乾的男儿被养成奴性，然后被南蛮所鞭挞。 尽管现在她能做的只是杯水车薪，但也好过什么都不做是吗？ 两人算是为孩子推心置腹的聊着，小彤和小宝的学业几乎就是肖遥在看着，青娘和肖大贵本身就是穷苦人家出身，能够向他们传授的就是一些做人的道理。诚然做学问就是在做人，但也需要有人指点。 有的时候肖遥上，肖遥搞不定了，就会给他们请先生，让他们的学业不会间断。 正说着，铃兰突然指着一处店铺道：“小姐，到了。” 肖遥看向铃兰所指的店铺，上面的匾额正是叫清风堂。 肖遥乐了，还真是清风堂，和随县的清风堂一字不差。 她和铃兰想要走进店铺，却发现排队已经排到外面去了。一些人还提防着看着她们：“你们是哪里来的，想要买药后面排队去，先来后到先来后到啊！” 铃兰笑着安慰这些人：“这位大哥，我们不是来买药的，我们家马上就在这条街开铺子了，今天来是想拜访一下邻居。” 这样说后，那人才不言语，又将脸转过去看向他面前人头攒动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铃兰抹了一把汗看着肖遥道：“小姐，这清风堂的生意着实不错，我好像都看到了之前无数商人守在咱们随县肖府门前求药的时候了！” 肖遥笑笑不说话，看着这个清风堂里面的摆设，心里似有所感，这家店可能和随县的清风堂有一些联系，或许真可能是同一家。 她还记得刚刚研制止血散的时候，一些药材当时都直接去清风堂买的，她在前厅等待的时候就看到过药柜的摆放，如今倒是和这里的清风堂如出一辙。 可以猜出京城清风堂的掌柜和随县清风堂的掌柜一定是有非常亲密的关系，父子或是兄弟，可能父子的可能性大一点，一般医药世家都是子承父业的传承。 里面的几个小药童手忙脚乱的抓药，她和铃兰一进来，都没有人过来询问。 “两位是来看病还是抓药？”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肖遥和铃兰诧异的回头看他：“你是赵掌柜的儿子？” 不怪两人会有如此一问，因为眼前这年轻人的眉眼长得非常像随县的赵连钧赵老掌柜，肖遥还记得当时她原本不想再和这个起初就不把自己止血散放在眼里的药铺合作，可后来硬是被赵连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辞给感动到，让他成为随县为数不多合作的药商之一。 第439章 药铺的轰动 赵鹤年看起来比肖遥和铃兰还要吃惊两人都是第一次见面，如何就能一眼看出他是他爹的儿子？ 这般想着，他看着两人试探性的问道：“两位可是从随县来的？” 肖遥点头：“正是。” “都是随县的父老乡亲，这边请，到后宅喝杯茶去。”赵鹤年看出肖遥的气质不凡，想来结个善缘也好，因此客气的邀请道。 铃兰看了他的药铺如此多的客人，不免问道：“贵店的客人那般多，我们就不打扰了。想问赵掌柜，我们这一路走来，唯有看到你们药铺的生意最是热闹不过，可是有什么绝招？” “这个……”赵鹤年状似为难的沉默。 肖遥不禁取笑铃兰：“你也真是，都说了是绝招，你认为人家可以那般简单就告诉你！” 这也得亏是赵鹤年脾气好，若是其他人的话，难保现在不会将她和铃兰两人乱棍打出门了。 复又看向赵鹤年：“赵掌故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先前赵老掌柜还担心他这唯一的儿子在京城独木难支呢，若是我有机会回随县的话一定会告诉他赵小掌柜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赵鹤年听出了肖遥话里的意思，不禁认真看她，但少女的眉眼精致好看，平白让他的脸红了三分。 可能因为这两天在外面晾晒药材，晒黑了几个度，所以这点绯红看起来远没有那么明显。 “听姑娘的话，难道是认识家父？”尽管让他脸上羞怯到升上红云，但听了肖遥的话，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肖遥但笑不语，铃兰则是笑着道：“难道赵老掌柜没有向你提过肖姑娘吗？” “肖姑娘！”听到这个名号，赵鹤年不由肃然起敬。 若是没有她的话，如今在京城里的清风堂早就关门大吉了。还记得那段时间才叫独木难支，爹给自己带来在京城开分店的银子都在平日的房租和伙计工钱以及药材不时潮湿报废的成本中花费一空，一直窘迫到房东甚至都开始物色下一个合适的租房人选了。 明明到了月初，也是房租可以维持的最后一个月，生意再不好转的话，他可真要飞鸽传书给随县的父亲让他带银票来救急了。 可镖局却带来了父亲从随县寄过来的东西，拆开后他才发现是数十瓶用白色小瓷瓶装好的药散，且瓶身上用纸条贴着：止血散。 他只当是父亲送过来药铺的新药，也没在意，不过看了父亲随着这些药品一起来的信件中得知，这是随县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姑娘制出来的止血散，可以达到涂粉止血的神效，望他可以一举让这药散在清风堂成名，往后铺子里的生意可就不必再忧心了。 他当时不信，但因为是父亲的嘱托，他还是让伙计将这些药散拿出一部分放在成药柜中最显眼的位置。 日子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过，他这个初来乍到的药铺哪里能比得上京城数十年上百年的老字号，就和随县那些药铺如何能和自家有了历史底蕴的清风堂相比。 但不知什么时候，京城里开始流传一种叫做止血散的神药，据说是从随县传来，药效卓绝，不管多重的外伤只要撒了这样的药散血液就会立刻延缓，增加活命的机会。 这种药散对于深入简出的贵人来说是个鸡肋，但是在外面行军打仗，走镖押镖的人来说就是第二条命，寻常的百姓人家也有猎户，这种药散最是实用不过。 尽管价格有点小贵，六百文银钱，但勒紧了裤腰带，一个月的工钱也就赚回来了。 可当那些人听着风声拿着银钱去药铺购买的时候才失望的发现，药散确实有，连药铺掌柜都亲自让人演示了一下这个止血散的卓绝功效，但是价格贵啊！ 据随县的某些知情人士说，随县制出这等药散的姑娘可就是以五百文的价格大量批发给这些药商，为的就是能让更多的人用到这效果奇好的药散。 但那些药商重利啊！ 一路跋山涉水，带着这些药散来到京城，价格不知道涨了几倍。从一开始的六百文涨到一千文，再到六两银子，六十两银子！ 有的时候药效太好也是一种错误，导致这种药散的售价居高不下，一时间京城的达官贵人都纷纷出手了，以能拥有一瓶这样的药散而与有荣焉。 而这时候赵鹤年才知道自己父亲给自己送来了怎样的存在！ 他强忍着没有动静，等到晚间小厮下工走了后，连连将摆在药品柜里的瓷白色药散都收好拿了下来，为了试验药效，不惜自己用刀割破了手臂，再涂上药散的时候，果真如传闻中药效奇好。 他如获至宝，但也知道会引火烧身。这样的药散在坊间都是有价无市，况且之前镖局的那些人押送货物的时候都要当着雇主面检查一番，就算他藏得再严实，镖局的人肯定是知道他手里有一批来自随县的止血散，至于是不是传说的止血散他们未尝可知，但只要找个时间来让他拿出一瓶来试验一下不就可以得出结论了吗！ 清风堂在京城又是没有根基的，况且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名门望族达官显贵，只要有一人知晓了他这里有大量药散的存在，若是讨要不成有的是办法让他的清风堂在京城里开不下去。 如此的话，他抱着这些之前不当回事的瓶瓶罐罐睡了一夜，甚至连睡梦中都数次清醒，听着后院的动静，再想是否有人进了院子里来想要抢他宝贝药散。 如此辗转一夜都未曾睡好，心想这样不是事。 他如今这番行径就如同半大孩子抱着金砖招摇过市，别人不抢你的抢谁的。 因此自己就横下心，赌一把，第二天上工的时候就让伙计将他早就写好的木牌挂在门外，他则大咧咧的就将这些止血散放在柜台上，等着那些顾客上门。 六百文的售价在随县这等止血散创始人的家乡都买不到的价格，却能在京城买到，让无数穷苦百姓趋之若鹜，可想而知，那一日是清风堂药铺最为轰动的时候。 第440章 赵鹤年做法 人这生物不好说，卖贵了他觉得理所应当。 但是卖便宜了，他又觉得是趁着这段时间止血散声名鹊起的时候来掺假卖。 赵鹤年为了自证清白也是个狠人，当即将昨日自己刺伤的伤口又掰开来，鲜血顿时如注的往外流淌，他毫不迟疑的用着瓷瓶里的止血散撒到伤口上，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血液开始减少，直到再不流淌。 这种变化让之前还在质疑的几人瞪大了双眼，其他人也是看呆了的模样。 原先质疑的人先一步清醒过来，掏出自己怀里的银子就冲着赵鹤年道：“我要，我要我要，这里的药散我都要了！” 为了怕这种垄断的情况存在，赵鹤年今天还特意请来了四个大汉来保护他和药散。 他打的就是让这些名贵的药散来敲开他清风堂在京城的大门，就算是有点冒险，但于现在清风堂的处境来说是最适合不过了。 “要可以，每人限买一瓶。要是都给你了，剩下的父老乡亲还买什么！”赵鹤年说的是义正辞严。 底下也有排在后面的百姓大声呵斥，让为首的那人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直嚷着让他等着。 因为他是大清早就将止血散放在药铺里售卖，为的就是怕一些达官显贵发现了反而让他此举做不成了，强买强卖了解一下。 这些药散不到半个时辰就被销售一空，他刚收起牌子的时候，就听到原先让他等着的那人站在药铺不远处高声喊着高价收购药散，那人身边也围了一窝人，有的正是之前在他那里买到药散的人。 本想留着以防万一，但都是穷苦百姓，这些转手就能赚五六倍银钱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有些人抵抗不了就将买来的药散卖了出去。 而那些刚刚得到消息的达官显贵找来的时候，已然看到清风堂空空如也的柜台，本想找那掌柜询问是否还有剩余的时候，就被之前那高价收购药散的人大声吸引：“客官，你是要买药散吗？我这里有我这里有，如假包换。他们药铺一早上就卖完存货了，我这里的都是今早收购那些在药铺里买到药散的百姓手里的。” 达官显贵的人身边也站了一个人，被赵鹤年认出正是那日押镖的，将止血散送来的那镖局之人。 无不庆幸自己的做法相当及时，只要差一点，他可能就要束手无策了。 镖局之人看到那药贩子木箱之中药散之多，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知晓这清风堂药铺掌柜是将所有从随县运来的药散都卖了出去。 如此没有念想的情况下，达官贵人派出的人只能与那药贩开始攀谈。 小药贩赚的就是这种投机取巧的钱，他是以三两银子的价格收购的每瓶药散，但这些人买的话，就涨到了六十两卖出去。 镖局的人听了就恼羞成怒了：“明明这清风堂卖出去才六百文，怎么到你这里就涨了百倍！” 药贩子说的理所当然：“市面上随县的止血散早已经是这个价格，今天这清风堂药铺的掌柜傻呗，那么高价的东西如此贱卖给百姓，况且他们又不是惜福的，只三两银子就卖给了我，这是我的本事，你们买不买，不买别挡我生意！” 说着，眼睛还看着药铺的方向很是得意的冲着赵鹤年挑衅，赵鹤年摇摇头却并不觉得可惜。 果然，这药贩子没有蹦跶多久，就被那人给押走了，莫须有的罪名是怀疑他与一起偷盗有关系，需要将他带到大牢盘查。 赵鹤年看到后暗自庆幸，果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没有权势的他身上，若是占着这些东西，给他带来的都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而已！ 就如这个药贩子一样！ 赵鹤年这样的做法深得民心，让无数人一直到今天提起清风堂无不竖起大拇指。 这也就是他的金算盘，虽然失去了止血散这一批极其珍贵的药散，但在京城里自己的清风堂可算是打开了销路。 因为那次以六百文随县药散创始人定下的售价售卖，而成功在京城里让广大穷苦百姓知道了自己清风堂的初衷。再加上自从药散事件过后有时不时的赠药举措，让清风堂在这一片区的名声鼎沸，因此有不少百姓宁愿去他的药铺排队买药，也不去别的店铺看别人掌柜伙计的冷眼。 赵鹤年就以那一次的釜底抽薪之计，才将这个店铺真正的盘活了，在京城有立足生根之迹。 也有昨日和今日铃兰肖遥看到如此热闹的场景，不得不说赵鹤年是赌对了！ 但今日赵鹤年看到肖姑娘的激动，就如同那日以六百文卖完了药散，让清风堂在百姓口中的声誉极高所带给他的欢愉一样。 “肖姑娘，你，止血散，它……”赵鹤年竟然一时之间惊讶的话都说不利索，他一直将能制作出止血散这等神药，且又能让他的店铺转危为安起死回神的肖姑娘当做自己毕生追逐的目标。 如今这肖姑娘就这样站在他面前，且眉眼精致，笑语嫣然，亭亭玉立的站在他面前。他感觉到眼神里都是星星，如同被人打了一闷棍这样突然。 铃兰还以为这赵掌柜怎么了，他这副模样让肖遥也有点惊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没错啊！也没什么不对的，怎么他就会如此？ 赵鹤年感觉自己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如此不听自己使唤。好不容易才掌控了自己身体的所有权后，他极其热情的将肖遥和铃兰邀请到后堂小坐，也不管铺子里忙到脚不沾地的情景了。 伙计给肖遥和铃兰分别倒了一杯水后就退了出去，只剩下赵鹤年和肖遥铃兰三人说着什么。 对于肖遥来说，她首要问的是赵鹤年如何以一己之力将这药铺发展的这般热闹，之前她也没少听过赵老掌柜对京城这分店的担忧，对于他来说，京城的店铺能不能开成算不得大事，唯一的指望就是不要就此打击儿子的自尊心，实在不行回到随县还有清风堂这个家业！ 但赵鹤年却是出乎意料的从这红街短短一条路的十几个药铺里杀出重围了！ 第441章 肖遥取经 肖遥也是马上打算在红街开药铺的，开之前打探行情是必不可少的事情。尤其是看在赵鹤年能将外来的店铺清风堂做的那么好，免不了想要取经学习一番了。 她这种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辞让赵鹤年却受宠若惊，可能在他的认知里如此优秀的肖遥无论是做什么都应该顺风顺水，哪里会有这种小民的忧虑呢？ 他这般想也就这般说了，铃兰笑道：“我家小姐一心为皇上分忧，前几日将药散的方子都献给皇上，以后这药散药商们也只能从皇商的店铺中买到。至于赵掌柜之前经历的那些不会再有。” 肖遥知道铃兰说的是赵鹤年那段时间因为拥有药散而整晚无法入眠的事情，现在都上交国库，这些药商们只要有钱都能买到。 所以这药散也再不用炒出天价，只有天下寥寥数十人才能用得起。 这与肖遥的初衷背道而驰，因为她一开始就想制作出价格低廉，药效卓绝并能被百姓接受的药物。 而不是她制作出来的药物，最后只变成了上层人士的特供。 可……现在这药方在皇上的手上，且最终制作出来的价格，远远不是六百文能买到的。 这种时候肖遥才知道什么是无力感，自己的东西到最后却不能自己做主。 很快她就打消了这种悲观主义，今日是要来向赵鹤年学习的，毕竟她的药铺也开张在即。之前也开过铺子，但吃食铺子和医药铺子是两个概念，也让她这个幕后之人走上台前。 不过赵鹤年的做法也算是给了她启发，首先就要得到民心。 且又不同于赵鹤年的是之前他的做法一大部分不是出于自愿，可以说在京城做药铺的，谁不想能走入达官贵人的眼里，毕竟于古代来说，医者为下九流的行业。一朝搭上了贵人的船，地位就不同于往日那样。 殊不知赵鹤年之前就是铺子背后没有靠山，才以至于此。 他难道不知止血散的可贵吗！ 只是在那样的条件下只能推着他做这样的举动，在那种刀口浪尖上，无论他将赵老掌柜千里迢迢从随县送来的那些珍贵药散送给哪个大人，最后自己都会被其他没有得到药散的贵人针对，只能说药散来的时机不对。 但是她不一样啊！ 她背后的靠山是皇上！是这京城乃至天下都最大的存在，还会怕这些小鬼不成！ 想动自己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说到这个，她就无比佩服护国公夫人了，那等在京城张扬跋扈的模样别人也敢怒不敢言，因为在天乾帝的眼睛里，他朝中泱泱大臣只会口诛笔伐，并没有一个能像护国公夫人一般用金银充实他的国库。 所以，自己好像没有不能成事的烦恼啊！ 就算效仿赵鹤年之前的做法也能照样在这京城的店铺里杀出一条血路来，又何惧之有！ 想明白了这点，肖遥和铃兰就要与赵鹤年告辞。 赵鹤年却施了一礼，看着肖遥的眼睛灼热：“敢问肖姑娘可是也打算在京中开一间药铺？” 肖遥点头笑道：“赵掌柜果真是聪明人，难道我表现的这般明显吗？” 赵鹤年也谦虚的笑道：“肖姑娘一直问我店铺的运作和起势，想来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且肖姑娘又有一手制药的好本事，干什么也总比做自己能懂的东西强，故才有所猜测。” 肖遥道：“是啊，今日赵掌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人情我算是欠下了，若有朝一日赵掌柜有何请求，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定当办到。” 听了肖遥这话，赵鹤年眼睛一亮：“敢问肖姑娘说话算话？” 肖遥笑道：“我虽不是男子，但也知道一言九鼎的典故。” 赵鹤年恭敬的给肖遥行了一礼，道：“如此的话，赵某有个不情之请！” 肖遥没想到他还真是丝毫不客气，复又坐在椅子上，看着赵鹤年一番尊敬的模样，不由问到：“说说看呢？” “想能让我清风堂成为肖姑娘药铺的合作药铺？”赵鹤年道。 肖遥听了想笑，这赵鹤年的思想的确先进，她说为什么刚刚听到他从口中说出的合作药铺那么耳熟。 不正是现代药铺营销的一种吗？ 这赵鹤年也是一个被药铺掌柜身份埋没的精明人啊！ 他说的如此，肖遥自然不动声色问他：“如何合作？再说与你合作，对我有什么好处。在随县的时候，我和赵老掌柜之前一直有药散的合作，现在因为献上了方子且又不在随县，所以后期供货不足才断掉了。若是你还想像之前那样需要止血散就算我同意，皇上也不会放之不管的！” 皇上给肖遥一个店铺可以继续生产和售卖止血散已经是非常大度了，且她说的也是少量供应给穷苦百姓皇上才同意的，若是继续量产的话，不是分薄了皇上的资产，动了皇上的利益吗！ 和皇上这个如今封建统治最高级别的人作对，这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啊！ 赵鹤年摇头：“断然不会让肖姑娘这般难做的，赵某只希望若是以后肖姑娘药铺里的成药和草药售罄的时候，可以让伙计喊一嗓子可去我们清风堂来采买。” “你能怎么保证你卖出的东西与我一样呢？”肖遥问道。 赵鹤年则是心有成竹的开口：“这个简单，打从肖姑娘医药铺子开张以后，无论是成药还是草药，我们清风堂都和肖姑娘从一个药材商拿货，这样便可以做到保质保量，让肖姑娘没有后顾之忧。” “你……”肖遥摇头失笑，看着赵鹤年如此笃定的模样，不由开口道：“你就提这个要求？” 赵鹤年点头，看着肖遥认真道：“只此一个，再无其他。” 肖遥摇头：“我都不知道以后生意如何，你倒是孤注一掷，就那么笃定我药铺的药品一定供不应求？也不要我药铺的止血散，就凭着草药和成药来带动你药铺的销量？” 赵鹤年再次点头，用行动证明了对这个要求的决心。 见他如此，肖遥也不再劝，只点头和铃兰离去。 看到肖遥答应了，赵鹤年才长出一口气，又那么一瞬间，他害怕极了肖遥会拒绝自己。不过如今成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跟在肖姑娘身后吃些残羹剩饭，也足以让他的清风堂就此走入京城的视线。 第442章 突来横祸 铃兰和肖遥边走边聊到这个赵鹤年。 铃兰倒是没有想到里面的弯弯道道，还颇为费解的和肖遥说：“看着这赵掌柜挺精明的一人，怎么行事如此让人摸不着头脑！” 肖遥笑着看铃兰：“你觉得他吃亏了？用我的一个人情去赌一个看不到的未来，还不如将这个人情暂时保留着，若是将来能用得着，也能成为清风堂的一个助力？” 铃兰点头：“确实如此。” “这就是赵鹤年的聪明之处了。首先他看好了我药铺的前景，的确，他的分析正好点醒了我。一是我的药铺若是开张了，无人敢招惹。全凭我身后站着的是天乾最尊贵无比的皇上；二是我药铺立足于穷苦百姓的基石，也就是不被看重利益的下层社会。说句不好听的，一个止血散卖给富人可以卖出一百两甚至一千两银子的天价，但穷苦百姓呢！你就算刮了他的皮，晒干他的肉，到最后也挤不了几两油来。” 铃兰若有所思：“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与小姐在一个战线，置身在穷苦百姓中。明明他话里话外都表露出他想让他的药铺能挤入京城勋贵人家的眼中？” “他已经浪费了这个契机啊！”肖遥理所当然道。 “契机？他什么时候浪费过？我觉得赵小掌柜这么精明的人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啊！”铃兰的脑子倒是没有肖遥转的那样快。 “以他精明的模样当然是不可能会主动放弃，那如果被动呢？”肖遥替铃兰解答道：“就是那一次止血散的药啊！” “止血散！”铃兰若有所思：“小姐你是指他以六百文的价格卖出了所有止血散？” 肖遥点头：“对啊！其实他此举已经将他推到了京城勋贵的对立面，就像是表达了他立身于民的态度。再加上这段时间他店铺里人来人往，都是普通百姓，何曾看到过一个官宦之家，哪怕是京城不入流的小官都没有吧！” 铃兰恍然大悟，但她却是没有肖遥观察的那般细致。 “他很聪明，意识到自己站到了勋贵的对立面，这才还是引得让人不喜，若是有勋贵记恨于他，只需要一个小手段就能让他整个清风堂覆灭，可能他本人都难逃一死。京城的斗争，可不像我们小地方一般的玩闹。不动则霸，一动就是打你七寸取你小命的。你说在这样群狼环伺的情况下，他不找一个靠山吗？”肖遥继续给铃兰解惑。 铃兰哪里会想的这般远，但被肖遥一点了以后，顿时茅塞顿开，恍然大悟。感觉到前后都能接起来了。 看着肖遥也越发敬佩：“小姐，你可真聪明！这些我通通都没想到，感觉和你一比我就和傻子一样！” 肖遥则是看着她笑道：“不急不急，我这不是再教你吗！如今我们一家都到了京城，往后这样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不计其数，身为我们肖府的管家，这样内斗外斗的经验必不可少啊！” 肖遥这样一说，铃兰连忙端起认真的神色：“小姐我知道了。一定会将我们肖家护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咱两在这里多少的未雨绸缪，只怕到时候赶不上变化二字。况且你家小姐现在还当不上聪明二字，京城的聪明人可不少。或者说不聪明的人在京城压根就活不下来。”京城不但是穷人和富人的聚集地，也是聪明人和蠢人的分水岭，两个极端的代表，却能融洽的生活在一个城里。 “这里面的门道我还是走出赵掌柜的店铺才想到的，在里面的时候，我可和你一样的茫然。所以说，论起聪明劲头，我还比不上赵掌柜，他可能是在确认我身份的时候，那些心思就在短短的盏茶功夫想到了。”肖遥叹道，还真是让她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或者说真正的能人都是大隐隐于市的。 “小姐，他这样是算计你吗？”铃兰皱眉问道。 她觉得倒是不算，只是聪明人知道借势；“算计谈不上，我的出现对于他来说，更像是救命稻草吧。你有见过谁将自己的救命稻草给烧了的！” “可是他投靠小姐的话，不就是再也无法接触到勋贵人家，与他最初的念想差之千里啊！” “铃兰啊，大胆的想一想，他这种方式难道不是曲线救国吗？” “啊？”铃兰是瞪大了眼睛，指望着肖遥指点迷津。 肖遥算是给她上了一节政治课，完美剖析赵鹤年的大概心理：“既然京城的勋贵圈都排斥他这个药铺，势必再想挤进去就难如登天。且现在止血散随县也没有办法再产，自然赵老掌柜更无法弄到药品到京城。赵鹤年选择和我一起合作，不正是看到我药铺的前景了吗？我这是皇上御赐的宅子铺子，和我搭上线，那他就是半只脚踏进了京城这圈子！” “哦哦，可……”铃兰还想再说什么，但后面的尖叫呼喊声正是传来。 “让开让开！” “是乔国公家小公子的马！” “那上面……” “可不正是小公子，快让让吧，小公子在家里最是得宠，要是马踢了你，你真没处讲理去！” 这些嘈杂的声音接连灌进铃兰的耳朵，但眼看着马屁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脚就是动不了。 即使自家的小姐拼命的拉扯自己，但脚就像有千斤重，纹丝不动。 快啊！快点跑啊！ 若是再不跑的话，小姐都会受牵连。 肖遥也不知道这种险境下铃兰在想着什么，拼命拉也不动。不管从体重还是力量来看，她都没有铃兰的高和壮。 眼见着马蹄就要踩在铃兰身上，肖遥左右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一个百姓手里有弄稻草的铁叉，可是救命了啊！ 连忙冲过去，趁着那百姓没有注意一把抢过来，同时道：“借用一下！” “走啊走啊！”马上的少年对着铃兰大喊。 铃兰却毫无办法，眼睁睁的看着马蹄即将踩在身上，惊恐的闭上了眼睛！认为今天一定是命丧于此了！ 第443章 街市纵马 时间有了几秒的静止，意料之中的疼痛确实意料之外的没有出现在自己身上。 铃兰感觉到自己的头上身上好像撒上了什么热热的液体，还带了点腥味，是血腥味？ 偷偷的睁开眼睛，果真看到自己的身上脸上都是殷红的血迹，之前带给她危机的马匹，却是轰然一身倒地。 肖遥赶紧扔下叉子走过来扶住铃兰左右打量：“怎么样，你没事吧？” 铃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面色苍白，可见这次是将她吓的不轻：“没，没事。小姐你……” 她问询的话还没说就被肖遥打断了：“我没事，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啊，我的疾风！”一个少年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唇红齿白长相英俊的少年面色惋惜的看着自己这匹高大的骏马，他是偷偷的将大哥的爱马牵出来过个策马奔腾的瘾，没想到在练马场都好好的，快要到家门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事情。 看着疾风喉咙里两个叉口不断冒出鲜血的模样，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也困难了。这下大哥下朝回来肯定是将自己往死里揍，奶奶和娘来求情也没有用了啊！ 一想到这样的惨状，他不由就恶狠狠的看着肖遥。 肖遥这样的美女就算是犯了错事，单是看她这样的长相也能体贴一二。但乔俊林从小就一直被家里人溺爱着长大，身边伺候的奴婢个个都是如花似玉，因此对这样的美貌算是免疫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 看着始作俑者竟然若无其事的扶起了人，小心打量那人受伤与否，相当气愤的大喊道：“喂你，无缘无故为什么捅死了我的马儿？” 街边的百姓自然站在街边看热闹，乔国公家里的小公子大家也都面熟的很，最是嚣张狂妄，百姓平日里摆摊什么的，可没少受他惊马之吓。 肖遥本就气急，这种在人多的地方纵马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没有伤到人就已经千幸万幸了，竟然还有脸问为什么捅死他的马！ 所以，肖遥干脆用他自己的话怼了他：“喂你，是皇上吗？” 她这句话差点将乔俊林吓跳起来，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就算是他再混账，也要分清楚事情的大小。 连忙反驳道：“你胡说什么呢！我是乔俊林，乔国公幼子。” 肖遥冷哼了一声，很是嚣张：“哦～原来是乔国公的儿子，我还以为你不是皇上也是哪位皇子呢！天乾的律法有明文规定，非皇室族人不可在距离皇城不到千米的地方纵马，非皇帝外不可在皇城中骑马，你这般猖狂的模样，莫非以为这天乾是你家的！” “你血口喷人！” “你嚣张至极！” “我不和你说什么纵马不纵马的，你就说你将我乔国公府的爱马给捅死了，你准备怎么赔偿吧！我可告诉你，这疾风可是来自于塞外的宝马，千金都难买到一匹，如今就这样死在你的凶器之下，准备赔个倾家荡产吧！” “小姐，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去赔罪……”铃兰不想给肖遥惹来这种祸事，连忙就要挡在她面前承受乔国公幼子的怒火。 “回来！”肖遥一句冷哼，带着十足的威慑，让铃兰再也不敢多走一步。 制止了铃兰，肖遥这才有空和那个什么乔俊林“讲理”！ “我也不和你说什么赔偿不赔偿吧，今日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事情的发展过程天乾的百姓都看的清清楚楚，大家都知道我为什么戳死你的马，因为你的马马上就要跃起伤人，我不杀你的马，难道还留着你的马伤人的命不成！” “我都已经呼喊多次让她赶紧离开，是她不听！” “你这恶马和你一样嚣张狂妄，恐吓于人，让人从心里感到惧怕，从而不能移步逃命。你这能怪她来不及逃走？若是此刻站在这里的不是她，而是一个幼稚孩童，是不是你的马将人家孩子踩死了，人家父母找你讨公道的时候你就一句我已经喊她让开了了事！” “你这女人强词夺理！” “你这男子欺行霸市！” 乔俊林都要被眼前这女子给气晕过去，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般难缠的女子，且让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噎的说不上话来。 “况且你不过是一个国公的儿子，竟敢不拿天乾律法当回事。这可是红街，距离皇城不过才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你的马到了这里还敢疾驰，撞上了人不赔偿医药费外，还还恬不知耻的索要马匹钱。我倒要问问你，连皇子公主们都要遵行的律法难道还管不住你，换句话说你的身份还能大过皇子公主吗？” “我我我！” “别你你你我我我的了，今天你吓到我们主仆二人，且我的管家因为你管马无术，现在还四肢瘫软无法使力，你非但需要派人将我们送到府上还要赔偿一比马匹受惊银子！” 乔俊林感觉自己被刷新了三观，指着地上死去的骏马又指着自己问：“我的骏马被你戳死了非但你没有责任，还让我倒赔你银子，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天乾的道理，若是你今天不赔个一百两银子的受惊费，就休想从这里走，带着护卫又怎么样，天乾难道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我不介意和你去御前说说道理，看皇上罚你还是罚我！” 这般嚣张的女子，这般嚣张的女子！ 乔俊林感觉自己被气炸了，以往父亲和哥哥们说自己该改一改嚣张跋扈的性子，可今天看到这个女子，才觉得自己光是嚣张跋扈还不行，一定要学会颠倒黑白啊！ “你，你！”他指着肖遥你了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 这时身边的小厮就劝道：“少爷，咱们还是息事宁人吧，今天本来就是你偷跑出来的，而且咱们天乾的律法的确如此，就算闹到了御前咱们也没理啊！今日咱们就先认灾，回头小的打听出她的底细，咱们再想办法整她！” 乔俊林觉得自己小厮说的也有道理，况且天色渐晚，马上自己大哥就要下朝回家了，他还得去马棚部署一下现场。 第444章 国公府 “算你走运！”乔俊林为了挽回面子，狠狠的又瞪了肖遥一眼，身边小厮将银票摆放在肖遥面前。 可能是知道肖遥这女子不好惹，小厮没敢太过造次。 肖遥整好以暇的打开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两。算是笔意外之财，拿回去给府里人加餐也不错。 “算你识相！”肖遥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 两人互相给彼此一个白眼，错身而过。 这下安分坐在马车上的乔俊林肺都快给气炸了，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有这般狼狈的时候啊！ “少爷，疾风它……”身边小厮小心的问他那匹死在集市上的马儿。 乔俊林不耐道：“它什么它，快去找人将它拖回去，不然我晚上怎么跟我大哥交代，做戏也要做全套！” “是是是！”小厮赶忙应着，转身就安排拖马这件事了。 乔国公夫人在府里不断张望，小儿子俊林中午偷偷溜出府去到现在都没回来，这若是被自家老爷知道了回来一定又会大发雷霆，斥责她教子无方。 这有什么办法呢！ 俊林和他大哥相差了足足三十岁，是乔国公的老来子，两口子都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手里怕化了！ 别看乔国公斥责的凶，但最惯着乔俊林的也是他。 “老爷大少爷下朝了吗？”国公夫人看着日头忙问自己派去门口盯梢的下人。因为国公府在京城的地理位置好，因此站在后门就能看到皇城那里的模样，上朝下朝皆是如此。 小厮赶紧回道：“尚未。” “那还好那还好。”国公夫人拍着心口，一方面又催另一头的下人：“可找到少爷了？” 仆人也不知道去了多少次红街，都没有发现少爷的身影，苦着脸准备挨骂的时候，身后与他一同问询的人冲了进来，冲着国公夫人道：“夫人，找到了找到了，小公子他们正朝着府里方向归来。” 这下国公夫人总算将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说着，连忙迎去门口。 带看着自己儿子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不免心生担忧，也顾不得骂他了，几步上前哄着他：“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 乔俊林自问自己还是一条好汉，自然不会像小孩子一样，出了事情躲在娘的怀抱里。 “娘，我没事！”说完，怯怯的看了一眼府里，小心的问道：“娘，爹和大哥回来了吗？” 国公夫人摇摇头，道：“尚未，可能今日朝中有事耽误了些。你快看看你身上带泥带草的，被你爹看到了定是又要骂你了！” 看到自己身上的狼狈样，乔俊林今天无比听话，都不需要国公夫人在他耳边磨嘴皮子。立马应声道：“好好好，娘，我这就去！” “这孩子，今天这么听话，别是又惹祸了吧！”国公夫人嘴上嘀咕，但由于乔俊林身边的仆人小厮和护卫一个都见不着，自然抓不到人问询。 等到乔俊林洗好澡出来以后，乔国公和二儿子乔俊森才出来。 国公夫人看了后忙问：“祁儿呢？” 乔俊祈就是国公府的大儿子，深得天乾帝青睐，未来是国公府的第一继承人。 所幸乔家没有乱七八糟的妾侍，国公夫妻伉俪情深，互相扶持走了几十年，三子一女都是自己亲生，因此家庭和睦，才宠的乔俊林有些任性。 国公摇摇头，看着她道：“祁儿还在御书房和皇上议事，晚上也不用给他留饭了，定是在宫中吃过才回来。”说完，他眼睛巡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小儿子的身影，声音一沉问身边夫人：“俊林去哪儿了？” 俊森和俊林两兄弟相差也有二十岁，知道小弟最是顽皮，这会儿也幸灾乐祸的问道：“娘，三弟今天在红街上的壮举都传到朝堂上了，估计这下满城上下都知道我们俊林在一个小女子手上吃瘪了。” 这件事国公夫人和国公都未曾知晓，不禁好奇的问他怎么知晓这件事。 尤其是国公，他和儿子几乎都是从上朝到下朝形影不离，也没看到他中途溜出宫去啊！ 乔俊森看出了自己爹的迷茫，好笑的解释道：“爹，咱们京中圈子里自有一套消息网，这件事刚一发生就有人传过来了。” “哦？我怎么不知道这个消息网，俊森，回头你要和大哥好好说说。”一道洪亮的声音自国公和二儿子身后响起。 这话一说出口，让乔俊森都吓了一跳，颇为不自然的笑着，心里却为乔俊林点蜡，也不知道他善后事处理的怎么样，自己可不敢欺骗大哥，若是被发现，自己可和那个小崽子一起遭殃。 “大哥回来了啊！”为了保住小弟一条狗命，乔俊森开始转移话题。 所幸乔国公也回头看着大儿子，颇有些惊讶的说：“皇上没有留饭？” 乔俊祈点点头：“皇上新得了一个美人，每日都要去陪她用膳，自然就没有时间留我了。” 说到美人和炼丹这种事情，总能让国公府一行人心情低落。即使远在京城，他们也知道边境连丢三城的耻辱和悲哀。但一国之君独揽朝纲却不作为。 国公夫人看出了父子几人心里的低落，连忙道：“好了好了，下朝了就别聊什么国事，快吃饭快吃饭。小雨，去问三少爷沐浴好了没，让他收拾收拾好快回来吃饭。” 听了这话，乔俊祈不由挑眉道：“这是天下红雨了？咱们家最懒的一个家伙饭都没吃就开始沐浴了？” 乔俊森默默的坐在桌边不说话，心里则道自己的傻大哥哎，这会能安静一下是一下吧，马上你可能就有手刃亲弟的想法了。 每天晚上一起吃晚饭都成了乔国公府一家人不成文的规定，但今天吃饭的时间明显已经迟于往常。 乔俊森充当着背景，不敢说话，怕是多说多错。 而乔俊祈则开始不耐烦了，看着自己的儿子女儿都眼巴巴的盯着饭菜，知晓他们也是饿了。 不禁恼怒乔俊林这个小叔是怎么当的，让侄子侄女饿着肚子等他这般不着调。 第445章 乔俊林被坑 乔俊祈喊了自己身边的小厮：“阿童，你去看看三少爷在搞什么鬼！什么澡洗了两个时辰还不出来，莫不是在里面晕倒了！” 阿童得令，想要动身。 结果想要找的人却期期艾艾的蹭到了大厅里，看着自己的家人都在，讪讪的笑着：“爹娘大哥二哥嫂子你们都在啊！” 大嫂笑看自己的小叔子，嫁到这样的勋贵人家最是快活不过，一不纳妾二不养外室，且家里都是亲兄弟，都一条心。自己男人继承国公之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其他两个兄弟对这个认知一直是理所当然，没什么其他家里那种为了爵位国公位闹出来的阴私。 且大嫂也是看着乔俊林长大的，她家老大都比乔俊林大了三岁，与其说是他嫂子，不如也说和娘一样当自己的儿子疼爱。 不由笑道：“咱们俊林今天的嘴甜的哟，快过来吃饭，今天娘让厨房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快来快来！” 二嫂抱着襁褓里的孩子也道：“是啊俊林，咱们今天沾了你的光！” 乔俊林不敢像以往那样理所当然，可能是对大哥心存愧疚，表现的越发得体：“都是一家人，爹娘吃！”说着，自己亲自分别夹了菜给国公和国公夫人，这让两人惊讶不已，乔俊林长得这十五年里还是头一遭啊！ 不仅如此，甚至特别乖的给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甚至连侄子侄女的碗里都夹了菜。 其他人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这群人里有一个明白人啊！ 乔俊森冲着乔俊林使了个眼色，这兄弟两的小九九从小时候就开始了，不用说都心知肚明。 乔俊林今日做了错事怂了啊，可怜兮兮的对二哥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求放过。 乔俊森倒地也是疼爱幼弟的，本想这件事也轻轻揭过的。都冲着乔俊林眨了眨眼睛说只此一回，下不为例了。 结果乔俊林还没开始高兴，却听到他爹国公大人问他的二哥乔俊森：“森儿啊，你刚刚说今天在集市上有人让我们家的小魔星乔俊林吃瘪了？这可是稀罕事啊，说来听听。” 乔俊林的脸色刷的一白，看都不敢看大哥，只能冲着自己的二哥疯狂使眼色让他不要说不要说。 乔俊森打哈哈的笑道：“爹，明天再和你说吧，俊林都这么大了，我们也该给他点面子了。” 乔俊林疯狂点头：“对啊爹，我都十五岁，再过几年就成真正的男儿郎了，你这番一再追问我的出糗事，分明是一点不给我面子啊！” 谁知国公并不吃他这套：“呸，还面子呢！你这魔星拖生的皮猴子，小时候好悬没将我国公府都给你拆掉，俊森别管他，该说就说。丢了面子就该让他长长记性！” 乔俊森看了一眼苦兮兮的乔俊林，又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大哥，感觉自己成了泥菩萨啊！两边都是河，他倒在哪边都要跪了！ “爹，我看……”乔俊森也想推脱。 结果国公大人直接就发脾气了：“让你说你就说，婆婆妈妈算什么！” 爹都这样说了，乔俊森不敢不从，一口气道：“今天俊林偷骑大哥的疾风出去回城的时候差点踩到路人被一个女子用铁叉给戳穿了脖子死了！” 桌子上静悄悄！ 国公愣了，国公夫人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桌子上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乔俊林的身上，而后都偷偷去看脸色已经完全黑透了的大哥乔俊祈。 乔俊祈的阴冷之色溢于言表，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乔！俊！林！” 乔俊林直接被吓蹦起来，哭丧着脸对大哥说道：“大哥，你原谅我吧，实在是那个女子太猖狂，我一定会替疾风报仇的，大哥大哥！” 乔俊林一脸惊恐的看着大哥已经离开了席位向他走来，将他又吓的直接跳到自己母亲身后。 “娘，你救救我啊，大哥要谋杀亲弟了！” “爹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国公也犯了难，自然能看出来自己大儿子有多生气，尤其是疾风是花了他不少人力物力去塞外买回来价值千金的宝马，就这样被这败家子带出去丢了性命。 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眼睛不由看向乔俊森，若是他先前不说不就没这档子事了！ 乔俊森此刻快要躲进桌底，这里不配有他姓名。 “啊啊啊！大哥别打脸！” 半晌过后，乔俊林鼻青脸肿的出现在饭桌上，这下家里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能吃饭了。 乔俊林被打的好处就是，大家终于能愉快的谈论这个话题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俊林你快给大家说说！”二嫂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见到一向在家里趾高气昂的小叔子被打的这样惨，幸灾乐祸极了。 乔俊林一声不吭，实在是因为大哥的拳头打的力度到现在都在脸上隐隐作痛。 完了完了，他俊俏的容颜没有了，以后还有漂亮的小娘子看上他吗？ 乔俊森则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况且这京城有秘密吗？压根没有。 于是，乔国公饭桌上就成了乔俊森一人的说书舞台，将当时场景还原了个七七八八。 乔国公听后哈哈大笑：“该，没想到你乔俊林还有今天吧！” 国公夫人也不是小家子气护短之人，也帮衬着道：“红街本身就道路狭窄，骑马慢走的时候还会遇到道路堵塞，你竟然还然纵马疾驰！” “今天知道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吧，枉你不是以能言善道自称吗？怎么今天被人家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大嫂也毫不留情的奚落。 “唔唔唔呜呜！”乔俊林被大哥揍的话都说不清楚，但熟知他的乔国公则是知道他一定是在放狠话，讲修养好了能见人的时候去找她的麻烦。 乔国公不由看着他冷哼一声：“出息，堂堂男儿还记挂这小女子的仇，多读点书，今天这情况你也就知道如何破了！” 乔俊森则补充道：“天乾律法只说了在太庙祭祀或者国之庆典这种大场合的时候不能在京中纵马，往日的话视情况而定。我的三弟啊，这次你可被人坑了吧！” 第446章 青山书院 终于乔俊林终于从口中含糊的说出：“骗子！” 国公则是不赞同道：“人家姑娘也没说错啊！天乾的确是有这样一条律法，不过人家没有告诉你前提条件而已。平日里让你多读书让你多读书你非不听，今日出这么大一个丑可认！” 乔俊林心里哭唧唧，不认也得认啊！ 况且那个臭丫头不要让自己在遇见她，否则见一次打…… 对了，乔俊林立刻抬头看着自己二哥：“二锅！” 乔俊森看着自己弟弟的狼狈模样，该有的心疼没有，但是嘲笑却一箩筐：“俊林，你快看看你的脸，成猪头了啊！” 尤其是小侄子小侄女成了助攻：“是哎，小叔叔成猪头了！” 说完，竟然还都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让乔俊林恼怒非常，若不是有自己大哥坐镇这里，自己早就奋起反抗了好嘛！ “二锅！”乔俊林生气了，重重的喊了一声。 乔俊森却依旧没停自己幸灾乐祸的模样，坏心眼道：“哎哎哎，二锅在二锅在！” 这下让乔俊林气的够呛：“混断！” 乔俊森估计是乔俊林在骂他混蛋，看着弟弟这番怒火，若是他好了以后一定会想办法整自己。 “咳咳！”见好就收得了。 “在在在，俊林你说。”乔俊森正色看着乔俊林道。 “泥自到拉都亮似塞家的！”乔俊林被打走形的脸磕磕绊绊的问道。 乔俊森忍俊不禁，但仍是连猜带蒙的翻译：“你知道那姑娘是谁家的？” “恩恩！”乔俊林脸点头的模样都是轻轻的，唯恐扯痛了伤口。 对他这个问题，乔俊森却摇头表示无可奉告，防备的看着他：“咱们乔家可都是好儿郎，哪有去找姑娘家秋后算账的，况且本来闹市惊马伤到了她家的仆人，她找你理论不是正常吗！以势服人有什么好的，只有以理服人才是了不起！” 乔俊林呜呜还想要说什么！ 结果乔俊森却咧开坏笑，对自己乔国公道：“爹，我看咱们俊林这次吃亏的原因还是书读的少了，以后走上仕途这样不行啊，摆明了就是被人玩在手掌心的吗！娘，你也不能再纵着他了，爹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有大哥了，放以前他都能当爹了，怎么还能将他当一个孩子宠着呢！” 国公听了也有道理，不住点头：“对，慈母多败儿！” 国公夫人听到后白了他一眼：“说的就好像你不宠似的，俊林三岁以前自己会走路吗？走哪你都抱着！” 这话说的国公脸上一红，小儿子大孙子是自古以来家里长辈最疼爱的，况且这乔俊林还是乔国公的老来子，证明什么，老当益壮啊！ 对他的喜爱之情就更重了！ 从小就惯着他，长大以后还这样游手好闲怎么行。 乔国公今日突然就苏醒过来，正确认识到之前的溺爱对于幼子来说是多么错误。惯子如杀子，古人诚不欺我也！ “行，明日我就送他到青山书院去！”国公下定决心，痛定思痛。 “甚，甚莫！”乔俊林也呆了！什么也说不利索了。他甚至感觉到眼前一黑，从此没有他出头之日，京城也再也不会有乔家小公子的名声了。 “狼，窝不奥！”娘，我不要！乔俊林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娘亲，想让自己的亲娘救自己于水火。 国公夫人不忍一向自己疼爱的小儿子距离自己那么远，去了青山书院，半年才能回家一次，且能带的家仆就只有小厮一个，自己的乖宝在那里怎能适应得了。 她将自己的想法和不安如实说了，谁知齐国公这次确是铁了心，道：“以前的太子殿下不就从那个书院出来的，人家都行，为什么乔俊林不行。不求让他能有太子出色，最起码下次再和姑娘家吵架被人摆了一道啊！” 国公夫人想要求情的话戛然而止！ 看着乔俊林眼色复杂：“儿啊，你爹说的也有道理，你就去青山书院试试，若是适应不了娘就去接你！” 乔俊林就差在地上打滚了，恨极了大哥为什么要打他的脸，让他说话都不利索，否则此时的自己一定是哭的地动山摇，说什么也不要去青山书院。 它在京城的郊区，地广人稀，甚至连吃食都需要马车运送，别说有酒楼什么了，书肆倒是开了不少。 但那边出了书院和书肆，就真的没有别的了！ 哪里有京城繁华，狐朋狗友天天三五成群的招猫遛狗，不上进的人生过的有多么惬意。 他真的不想去青山书院啊！ 揍过乔俊林的大哥乔俊祈抱着自己的小女儿看起来铁父柔情，说出口的话却是毫不留情：“爹你早就该这样做了，以前是没有跟你们说，京城哪个做爹娘的不知道乔国公府的小儿子是傻狍子一个，哪里有国公大人的一半精明，眼中怀疑娘当初是孩子扔了，将胎盘养到那么大！” 国公夫人莫名躺枪。 乔俊林被这个毒舌的大哥气的脸色通红，配上这等鼻青脸肿的模样，还真像是被煮熟了的猪头。 这等狼狈的模样，就算是亲娘国公夫人都不忍直视。 看着国公大人轻声道：“我看咱们还是不能多耽误俊林的求学路，他总该学会长大了！” 国公大人点头，并对大儿子乔俊祈道：“祁儿，明日就由你去联系青山书院的院长，将乔俊林给弄进去好好学习。鉴于他已经在府里气走了十几位先生，为父决定不给他留府观察的机会了！” 乔俊祈勾着嘴角笑着，呵呵，是吗！那可正如他意！ “请爹放心，最迟明天中午，儿子一定送他去到青山书院的马车！”乔俊祈言辞凿凿。 “老爷，这会不会有些赶，明天祁儿还要上朝，我看这事……”说到明日就送儿子走，国公夫人心里的不舍又上来了。 结果乔俊祈想到不想就拒绝道：“这件事不用劳烦娘亲，皇上准许了我三日假期去寻找厂址，耽误一上午也并不妨碍其他的事情。这件事就交到我身上，爹娘无须劳心就是！” 乔俊林见到事情唯一的转机没了，眼前一黑，终于晕倒了。 家里又是一堆人围了上去担忧的观察他的伤势！ 第447章 乔国公再赌 “大夫，林儿怎么样了？”国公夫人担忧的问，看着大儿子这时候就有气了：“你这个做大哥的就不能让着点弟弟，看把他打的多惨，明天怎么见人！” 乔俊祈还未曾说什么，乔国公却说了：“还好意思说，慈母多败儿，祁儿做的对，不揍他一顿，一天天的不知道蹉跎什么劲。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像他这个年纪大多数都有功名在身，有几个像他无所事事啊！” “国公大人，国公夫人，小公子无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大夫垂头恭敬的将诊断结果告诉国公夫妇。 国公夫人这才放心下来。 恰巧这时候乔俊林悠悠转醒，一醒来就听到大夫说的这个噩耗，连忙拉着国公夫人的衣角，喊道：“大夫，你再给我看看，我觉得心脏疼痛难忍，快要不能呼吸了，我是不是病入膏肓了！” 还别说，刚刚昏迷转醒了以后，乔俊林说话的声音都清晰了不少。 “这……”大夫也迟疑了。 国公夫妇自然知道自己儿子的幺蛾子，让老大恭敬的送走了大夫，回头看着乔俊林道：“我看你是皮痒了，这般大的年纪还不思进取，你看看整个京城有几人像你这样！” “明明很多啊，礼部侍郎家的六宝，秦大人家的秦羽……”乔俊林竟然还能如数家珍一般细细说来。 乔国公越听脑门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连同国公夫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都是些狐朋狗友！”乔国公害怕自己再对着这个幼子可能也忍不住想要揍他，一甩衣袖，自己率先出了门。 乔俊林的房间里就只有他和国公夫人了。 自然他的求救对象又换成国公夫人了：“娘，我真不想去青山书院，你快和爹去说说吧！” “孩子，你爹下定决心的事情，娘怎么动摇得了啊！你就听话一次，去了青山好好学道理，做学问。等你三年后学成归来娘定是以你为荣。”国公夫人对于这个小儿子也是苦口婆心。 乔俊林突然就低头不语了，国公夫人以为他想通了，不免又说了很多话去勉励他。 结果，乔俊林却是突然抬起头看着国公夫人道：“娘，你看能不能将秦羽和六宝他们也给我带上……” “娘，娘你别走啊！娘你不管我了吗？”乔俊林躺在房间内大喊。 回答他的是国公夫人离开的冷漠身影！ 想到那个始作俑者，乔俊林咬牙切齿：“好你个小丫头，这梁子咱两算是结下了，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正在肖府后院喂鲤鱼的肖遥突然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是谁在念叨我！ 还是说讹了他一百两银子的冤大头在家诅咒她！ 骂吧骂吧，反正她又不会少块肉！这样想着，她又高高兴兴的喂起了花鲤鱼。 国公府的书房里，国公大人和乔俊祈说着今日朝堂上的事情，想到皇上唯独将乔俊祈留了下来，不由问道：“皇上可是将药厂交到你手上？” 乔俊祈摇了摇头：“不算，皇上将药厂之事全权交给魏王殿下，我只是从中协助魏王的。” “哎！”乔国公叹了一声，看着自己的儿子道：“协助这件事，吃力不讨好啊！” 乔俊祈也深知这样的官场细则，但是没有办法，皇上就是这样交代，总不能抗旨不尊。 协助完成某件事情，若是完成的顺利还好，自己无功无过，因为最大的功臣是负责这整件事情的人；但若是完成的不好，负责人要受到责罚，自己也难逃其罪。 可不就是乔国公说的吃力不讨好吗！ “魏王什么态度？”乔国公问道。 乔俊林摇头：“不算好。” “哎！”乔国公再次叹气，因为他们乔家到现在都不愿意站队，所以在朝中颇有种孤立无援的模样。 相当纯臣，也要看那些羽翼渐丰的皇子们给不给你这样的机会！ “爹，也该是时候了，皇上如今年事已高，将行就木也是时间问题，等到皇上……恐怕魏王或者十二王爷第一个就会拿我们乔家开刀！”乔俊祈皱眉道，想着这样的结果，事关乔家的覆灭。 “为父还想等一等！”乔国公从一个乡间小民坐到今天这样的位置，靠的就是自己无数次嗅到了风向中带给他的启示。 乔俊祈听到父亲的话语，像是似有所感：“爹在等太子殿下？” 乔俊祈以后会成为乔家的家主，在这件事情上乔国公并没有打算瞒他，点了点头。 乔俊祈不明白爹这样的打算：“魏王和十二王爷都对爹伸来橄榄枝，为何爹去选择一个对乔家不假辞色的太子殿下？” 乔国公看着儿子，脸上的忧色更甚：“孩子，因为爹想留给你的乔家是可以传承百世，而不是只在这一朝代就覆灭。天乾在魏王和十二王爷的手里是没有希望的！” 乔俊祈听着自己爹的话语心里一惊，聪明的他立刻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爹是对他们提议对于南蛮一事上主和的做法？” 乔国公点了点头：“边境连失三城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吧，赵氏满门英烈被杀，从此以后谁来守卫我们天乾的疆土，再没有人了啊！你说就这样的事态下，还有谁能站出来保家卫国？谁能够像赵家军一样所向披靡。再没有了，天乾的兵已经被南蛮打破了胆，再也升不起来反抗之心。你说这样的天乾，如今你看到的只是暂时的太平，我却日日生活在担惊受怕中，我怕某天一觉醒来，南蛮的铁骑已经踏过红街的疆土，会将利剑嵌进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之中。” “爹，你……”乔俊祈听着皱眉，但也知道自己爹说的一点都没错，不对外御敌的天乾，如今选择割地赔款，就和慢性自杀一般。 什么时候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爹的说法没有错，朝中人会审时度势，包括魏王和十二王爷都会顺着皇上的话说，以为可以夺得盛宠，提前登基。 假如那时候还有天乾这个朝代的话！ “我是老了，但你们还年轻！不管魏王十二王现今如何，我都要拦在你们面前，为父再赌啊！”乔国公仰天长叹道。 第448章 家国 乔国公赌什么！ 没有人能比乔俊祈更清楚。 他知道自己爹再赌太子殿下是主站而非主和的那一方，若是如此，就算和朝中大多数派系反目又如何，因为太子殿下让乔家看到了希望。 也让天乾看到了希望！ 只有将南蛮打出去，天乾还有活命的机会，天乾的百姓还有活命的机会！ 若不是如此的话，是谁坐上这天乾的帝王有什么分别吗？ 横竖都是亡国之君，这样的帝王有什么好做的，就算是载入历史也是非常丑陋的一笔。 他宁可乔家是死在战场上的英烈，而不是朝堂斗争失败后落入大牢的可悲者。 乔国公眼眶通红的看着自己大儿子：“祁儿，你能明白爹的意思吗？” 乔俊祁看着已经日渐衰老的爹点点头，他记忆力的爹是孔武有力，是当初第一批随着天乾帝争夺天下的从龙之臣。可随着天乾的安定，皇帝的登基，乔国公知道太多历史上帝王卸磨杀驴的事情，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兵权交给了皇帝，让皇帝没了猜测。 而那些拥兵自重的，或早或晚，都被天乾帝以各种理由抹杀。 彼时他已经有记忆了，爹告诉他的就是戒娇戒躁，圆滑做人才能活的长久。 而记忆里的爹不可能一直都能保护乔家，皇上将行就木，但爹也年过半百了。天乾最终还是太子，魏王以及他们年轻一代的天下。而自己将要乘袭国公之位，守护国公府的一家老小，不在朝堂的夺位之中牺牲。 乔国公叹了一口气，尽管不知道太子殿下出于某种打算一直未来与他商议联盟之事，但只要天乾帝在一天，他知道他们乔家是没有危险的。 看到这个话题如此沉重，让一向沉稳的大儿子脸上更加看不透情绪，不由转移话题道：“说说皇上今日找你所说的药厂事情吧。” “前段时间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随县止血散的创制着被魏王从随县带了回来并进宫面圣，据说原先打着的是将方子献给皇上，那女子也打算给皇上当宠妃。后来女子脸上红肿不堪很是狼狈，没有得到皇上的青睐，魏王想要求娶，皇上正要应允的时候太子回来了。如此赐婚一事算是囫囵过去，太子一回来，皇上和魏王便是如临大敌。本来在皇上得到药方子之时，就该找我们这等群臣进宫商议，这一切计划被太子殿下打断，到今天才想起建立药厂的事情。”乔俊祁将自己所知道的如是说。 不同于乔俊森在京城中大街小巷消息的灵通，乔俊祁在宫中的耳目也是相当厉害。 乔国公对皇家这种女色事情不感兴趣，他最在意的就是皇上在药厂一事上的态度。 听到魏王的做法，不禁冷哼了一声：“这魏王身边也是有能人啊，给他献这样的计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乔俊祁也点头道：“的确，药厂的进度和赶工以及成品都在魏王手上，他不中饱私囊这才是奇怪。”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皇上难道不知道自己儿子都是些什么人吗？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朝中的人都有站队，他信不过。之所以让你从旁协助，还是想着没有站队的齐国公府还能看顾着些，让魏王收敛一点。不过皇上也是掩耳盗铃，如今我们乔家的位置最是尴尬，稍有不慎就是被打压的下场，哪能得罪魏王呢！”乔国公道。 乔俊祁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 “罢了罢了，中饱私囊不要太过分就行，据说这止血散千金难买供不应求，如今有天乾牵头生产，价格应该会稳定下来了吧？”乔国公问，粮食和药品乃是一个国家生存的根本，若是在这两头上为了暴利加价，那离朝局动荡也不远了。 乔俊祁的眼神更不好，看着自己爹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告诉他，这次止血散因为是皇上亲口定价，价格快要高到天上。 看着乔俊祁这副模样，乔国公心里也有数：“说吧，我还挺得住。” 乔俊祁道：“皇上现在的定价是六十两一瓶。” 乔国公刚刚喝到嘴里的茶差点都喷了出来：“如何就六十两一瓶了，听说这止血散刚刚问世的时候，那制作出来的姑娘定价只六百文，如今卖给皇家，竟然水涨船高，卖出了这等天价！” 乔俊祁心里也是无奈：“皇上大兴土木，炼仙丹，寻仙人，想要长生不老。宫里的道士和尚多不胜数，生气就罚，高兴就赏。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需要花费银子。只定价六百文，卖出一百瓶才六十两，与其银子让别人赚了，还不如皇上自己大赚一笔充盈国库。” “只怕，只怕会生祸端啊！”乔国公心里戚戚，他知道的天乾已经是风雨飘摇了啊！ “不过倒是那女子向皇上提了个条件，让她在京城开一家能出售止血散的铺子，卖于穷苦百姓售价也只是当初她定下来的六百文，儿子想着这多少都能缓解一下君民的矛盾吧！”乔俊祁告诉了乔国公这样的情况。 这样一说，乔国公的心也定了下来：“如此就好，那姑娘心里装着家国天下啊！” 乔俊祁对那姑娘也是心生钦佩：“确实如此，而且她也阻断了大药材商的垄断，每个送进药厂制作药粉的药材她都要亲自检查炮制，以免有些药材商以次充好来蒙骗药厂。且这收购药材的范围，不仅仅限于大药材商们，她还特意安排了自己的人去药市蹲守，一些穷苦人家得来的药材也会按照市面上的价格收购，不存在缺斤少两和压价这种情况产生。” 乔俊祁这话说的乔国公对这姑娘的看法一下就上升了好几个层次：“这姑娘确实非常明理啊！若是有机会，你一定要替我引见引见。” 此时幸亏乔俊森不在这里，否则告知了乔国公的宝贝小儿子今日得罪的就是父亲嘴里高度夸赞的姑娘，今天乔俊林可能从站立走路直接被爹揍的四肢爬行了。 “有机会一定，只是此时我们乔家为从旁协助魏王殿下的，若让人遇见我们和她有瓜葛，难免会落人口舌！”乔俊祁就是论事，让乔国公想到还有这样的拦路虎，只得遗憾作罢。 第449章 国公府阴私 护国公府里因为明日就是夫人准备的赏花宴，因此上下一片通明，众多下人不断往来忙碌很是热闹。 今日护国公偷摸着从养着的外室那回来，一脸餍足。 看到赏花宴会宴请众多人家的儿女来给自己家的孩子物色媳妇，难有的慈父之心突然就涌上心头。 冲着外面的下人喊道：“来人啊！” 下人应声推门而进：“老爷有何吩咐？” 护国公道：“将大公子二公子喊过来，就说为父要考校他们的功课。” “是。” 不到一会儿，两个同样气质轩昂的儿子走进书房，对着护国公施了一礼：“爹！” 护国公看着两个日渐长成玉树临风的两个儿子心里满足：“今日爹忙里偷闲，准备来考校考校你们两人的功课，马上就要秋闱了，在功课上可千万不要放低要求。爹当初可是举人之身。” 两个儿子则是非常恭敬道：“爹放心，我们兄弟二人已心有成竹。” 护国公点头：“好好，那便好。” 府里灯火通明的光线下照耀的护国公夫人阴冷的神情越发扭曲，对着身边的嬷嬷道：“奶娘，你看这些贱种好吃好喝的伺候久了，越发有个主子样了。” 身边桂嬷嬷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道：“若不是夫人仁慈，这些贱种们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护国公夫人眼神古井无波：“我倒是希望这些贱种们能继承这国公府。哈哈哈，国公又是从嫣红那回来的？” 桂嬷嬷点头，拿出嫣红差人送过来的信件递到护国公夫人的手里。 护国公夫人拆开后一看笑出声来，甚至还用手帕擦了擦眼中因为笑意而溢出来的泪珠：“咱们这国公大人还真是大方，竟然还舍得将为数不多的私产送过嫣红。” 桂嬷嬷道：“嫣红不敢托大，连忙差人将这地契送过来拖老身交给夫人。” 护国公夫人手里掌管的钱财无数，自然看不上这护国公可怜的私产，不过这贱男人敢瞒着她藏私产，自然也要给他点苦头尝尝。 心里这样想着，但手里的地契仍然还给了桂嬷嬷，说道：“既然是嫣红凭自己的本事挣的，这地契就是她的了。等会差人再给她送去，瞧着她忠心的份上，再送玄武街的一间铺子给她，告诉她，好好办事的人，本夫人一定不会亏待。” “是。”桂嬷嬷应道。 “对了，后宅准备的如何了？”护国公夫人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刚刚染制的寇甲。 “回夫人，几位妾侍都准备好了。”桂嬷嬷道。 护国公夫人这才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华服一摆，转过身的眼神冰冷无比：“那就带去前厅。” 儿子的功课逐日精进，护国公也与有荣焉。父慈子孝的时间没有持续多长，就听到前厅里喧哗起来，甚至有下人跑到他的门前跪下。 “老爷，快去前厅看看吧，发生大事啦！”仆人道。 “如何如何了？”护国公连儿子的功课都没了查询的心情，连忙开门问着门外跪着的仆人。 “老爷快去看看，前厅夫人让人将李夫人五花大绑的带上来，李夫人现在还怀着身孕啊，可经不得这样的折腾！”仆人喊道。 这话一说，护国公连孩子都不顾了，连忙跑到前厅。 前厅的李夫人披头散发，狼狈至极，看着护国公来了如同看到救星一般，眼眶里噙着热泪喊道：“老爷，救救妾身啊！” 护国公脸色一沉，看着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的夫人，语气不善的问：“李夫人做错什么你要将她如此蹉跎？” 他这种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在自己夫人身上发泄情绪的举动并没有让国公夫人的脸上有丝毫色变，反而像是没有看见一般看着他言笑晏晏道：“老爷这话可是误会我了。今日我可是查清了李夫人与其表兄的首尾，这肚子里的孽种也是她表兄的，咱们都被这个狐媚子给蒙骗了！” “什……什么！”护国公被这个惊天消息如同惊雷劈下来一般。 也不外乎护国公能有这样的反应，有几个男人是见了自己媳妇给他戴了绿帽子以后还能安之若素的。 当即暴起走到李夫人面前，脸色狰狞的看着她：“李氏，你肚子的种到底是谁的！” 李氏苦的更凄惨了：“老爷，妾身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啊！若有欺骗，一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人是很注重誓言的，眼见着李氏敢发这样的毒誓，护国公窝在心里的火散了七分，况且这李氏最是小意温柔，深得他心。 见此，护国公也不禁开口帮着李氏说话了：“夫人，我瞧着今日这件事一定有什么误会，李氏她这种毒誓都发了，断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护国公夫人则是温和的笑道：“老爷，你是不知现在的女子有多恶毒，毒誓这种东西最是虚无缥缈，若真灵验的话，恐怕老爷如今也已作古多年！”说完，眼神还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护国公自知理亏，只讪讪的笑着，也不敢再以誓言的由头来争辩。 护国公夫人从主位上起身，踱步来到李氏的跟前。 她这番动作将李氏吓得瑟缩了下身子，这种反应不由让护国公夫人感到好笑：“怎么了李氏，平日里见着我不是挺趾高气昂的吗？这下被我抓住了把柄知道害怕了？” 李氏看着护国公夫人的眼睛满是仇恨：“我有什么把柄被你抓住值得害怕！国公大人今天在肯定会还我清白。” 护国公夫人则是摇摇头：“你死到临头还想要将老爷蒙在鼓里。我可再问你一遍，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几个月了？” “三个月！”李氏道。 “你在说谎，明明就是五个月！”护国公夫人眼神一冷，让李氏不禁有被毒蛇盯住的恐惧感。 “你血口喷人！有大夫作证，我肚子孩子千真万确是三个月！”李氏大喊。 护国公夫人则是摇摇头：“李氏，我就先不与你在这个问题上争辩，我且问你，上个月月中我们护国公府都去天龙寺烧香礼佛的时候就你没去，家中就只有你一个主子，那日你干了什么！” 第450章 不给活路 “我干了什么？”李夫人回忆当天的情景，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拼命摇头：“我什么也没干！” 这下不用护国公夫人说，其他的妾侍夫人并不放过她：“没说？哈哈哈，真是笑掉人家的大牙了，莫不是当我们护国公府都是死人不成，你都将你的那表兄领进府里进行不论之事，有想到今天还有这样的下场吗？” 李夫人心里狂跳如雷，但仍旧死不承认这件事的存在，因为她知道一旦承认了，事情就真的没有转圜余地。 就算护国公有再好哄，一旦涉及这些有关于男人尊严的事情，就如同壮士断腕，疼也得会受着。 况且自己表兄来府里就是问她这些年过的如何，外加借点银子聊以度日，一切事情都发乎情止于礼。 其他的妾室夫人再冷嘲热讽都没有用，因为没有拿出证据，李夫人依然可以说她们都是陷害她的。 抱着护国公的腿哭的肝肠寸断。 “这，，，，，！”护国公也陷入两难境地，不知道该相信谁。 “李夫人。”护国公夫人却是喝了口茶，茶杯的盖子碰到了杯沿，发出清脆的一丝响声。 却是这种响声，让李夫人全身一震，敬畏的眼神看着护国公夫人。 “咱们若是进行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断然也没个章程，不若这样，就你那个表兄请上来当场对峙，事情自然就可见分晓，是冤枉了你还是你欺骗了我国公府众人，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护国公夫人道。 李夫人知道护国公夫人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但眼下的事情是她唯一可以翻身的机会。 “好！”李夫人道。 护国公夫人再次声明了一次：“你自己的表兄自己信得过为好，后院外宅外男本来就不应该进内，你倒好，非但让他进了，还与他有了首尾，若不是国公府的动作伶俐，怕已经让你这表兄逃之夭夭，到时候山高水远，死无对证岂不是如了你的意！” “夫人，我说过了，与表兄发于情止于礼，正是怕大家误会，所以那日才会出现那等情况！”李夫人大声喊道。 “嘘！”护国公夫人将鲜红的蔻丹甲至于自己的嘴唇边作出安静的模样，看着她道：“不要急着辩解，你的表兄不是找到了吗！一切经过，自有他来对证！” 过了一会儿，就在家丁推推搡搡的时候，一个身穿白袍，端的是一幅风光霁月的公子稍显狼狈的被带上来。 护国公几乎是看到的第一眼就生了一肚子的火，因为那男子长得太过俊俏。自己和他一比，就如同繁星和尘土一般鲜明。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李氏该怎么选！ 护国公夫人对这个男人似乎没有特别的看法，声音如常的看着他：“说说吧，你和李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要胡言乱语，这里是护国公府，说实话尚且留你一条性命，若是说假话被我发现了，乱棍打死扔乱葬岗成孤魂野鬼去！” 那表兄谁知道中看不中用，听护国公夫人这般一吓，就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夫人明鉴，实在是她先勾引我的，说国公如今年事已高，不能人道，她需要一个孩子帮他在国公府站稳脚跟，不让大夫人搓磨，让我看在是她娘家表兄的份上帮她一马，还说将来若是她儿子能够成功当上护国公她就将我接到府中共享天伦之乐！”表兄抖抖索索的说道。 李氏惊呆了，她何曾说过这样的话：“表兄，是谁给了你好处这样污蔑于我，明明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却这般置我于死地！” 表兄却看着李氏：“如今咱两自身都难保了，你还要跟我说什么表兄表妹亲戚关系吗？咱们两人哪有渊源，分明是那日你在市集上见我容颜甚佳，起了旖旎心思，所以才借着表兄的身份来国公府相会，如今东窗事发，大夫人给了咱们坦白从宽的机会，你就不要在顽固不化了。” 李夫人看着表兄惊呆了：“你在说什么啊！” 桂嬷嬷却拿着一卷书籍过来，恭敬的递给国公大人，道：“请大人过目，李夫人姨母一家早就在十年前天下动荡中遇害，这个表兄身份经不住揣测，但李夫人却将他说的理所当然，今日若不是拿住了她表兄来了一个当面对质，恐怕她就死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时候国公其他的姬妾都在落尽下石：“是啊，尤其是她腹中孽子明明五个月，却谎称三个月。看来是要算到国公大人临幸她那日起，让咱们国公府给她养这个孽子，经来还要继承咱们国公府，和她所谓的表兄双宿双飞，将我们国公放在什么位置上，将我们和大夫人放在什么位置上！” 国公大人之前对李夫人肚子里怀的孩子有多期盼，现在就有多厌恶。 护国公夫人对护国公施了一礼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李夫人跟了老爷也有一年了，这件事就请老爷做主吧！” 李氏跪着爬到国公夜的面前：“老爷，你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啊！夫人她们陷害我，她们害我啊！” 国公爷偷偷看了一眼国公夫人，她那冷漠冷样冰冷无情的样子还真有几分…… 却在这时，林夫人和徐夫人走出来为大夫人正名：“李氏，你说这话其心可诛，大夫人什么为人国公府上下谁不知晓。平儿和安儿都非大夫人所生，但大夫人视如己出，京城的青山书院和红霞书院若非大夫人在此中周旋，以他们的造化能被先生看重吗？你还真是贼心不改，想要挑拨国公府的关系，好让你给你那姘夫让位吗！” 国公越听越是心头火起，想要挣脱开李氏，却被李氏狠狠的抱紧了腿，抬起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他道：“老爷，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您的啊！若是不信，我们大可以去请大夫诊断，老爷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啊！有人害我，老爷您可以不管我的生死，但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您的，你若是就这么草率的定夺了他的生死，可就是亲生杀了自己的孩子，他还那么小，未出世也还未看过这个世界啊！” 第451章 全都请来 “你这个饯妇，说话好是不知廉耻，你如今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已经心知肚明，何必还要再做无谓的挣扎，难不成是想着咱们国公府可以饶你和肚子里的孽种一命吗？还是说让全天乾的人都知道你这饯妇给我们老爷脸上抹黑，家常不可外扬，老爷不可姑息这等祸事，开了先河，以后势必家宅不宁的！”护国公的其中一个妾室说的看似很中肯，实则一点生机都不愿意给李夫人留。 “老爷，我真是冤枉的啊！不知道是谁给我做了局，找了这样一个男子假扮我表兄。我和表兄只有兄妹情分，姨妈也从小就对我多加照拂，如今表兄落了难，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之所以这么偷偷摸摸，就是为了怕老爷误会啊！如今出现这样的情况，真就弄巧成拙了。老爷，奴家对你的情义你还不知吗？一日夫妻百日恩，您对奴家千恩万宠，奴家来世都愿意给你结草衔环，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不要皮脸之事。怕只怕有心人刻意为之，就是想让老爷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啊！”李氏哭的是肝肠寸断，种种模样让自己看的十分狼狈。 护国公本就是意志不怎么坚定的人，看到她哭的这般凄惨，心里又是开始动荡起来，况且，人总是无意识的偏袒弱势群体。 李夫人如此，大夫人非但没有任何言语，还任由其他妾室对李夫人多有打压，到底是何居心。 察觉到护国公对大夫人责怪的目光，大夫人并不生气，甚至也可以说都没将他放在眼里。 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李夫人，神情不悲不喜：“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老爷的，那你自己可有证据？” 李夫人瞪着大夫人：“明明就没有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拿出证据！” 大夫人：“呵，你没有证据怎么证明你的清白，我身为当家大夫人，若不是看在你身怀国公府的血脉，早就将你乱棍打死，你身为妾室，不过就是老爷买回来的一个玩意儿，打死你也理所当然。” “老爷！”李夫人看着护国公，眼睛里透露出的害怕和茫然几乎让护国公心都碎了。 不禁开始试图打圆场：“大夫人啊，我瞧着这事情可能也是误会一场，不若就……” 这话还没有说完，护国公夫人倒是一笑，嘲讽的看着护国公：“老爷这话说的好笑，你难不成为了一个这样的玩意儿让我们护国公府都笑掉大牙吗？你日后想要别人提起护国公府是怎么个态度？一脸轻蔑的说哦～是那个情愿戴绿帽的护国公啊！我告诉你，就算老爷愿意戴，我身为大家大夫人还不愿意被指指点点。平儿和安儿也快到了成亲的时候，这种狼藉的名声，有哪家高门大户的女儿愿意嫁进来！” 护国公夫人这话一说，可是动了别人的蛋糕了。 尤其是平儿和安儿的娘，希望都放在自己儿子身上，看到这个饯妇阻拦自己儿子的前程那怎么可以！ 当即又是连哭带闹请求老爷不能姑息养奸。 护国公被哭的没有办法，宠妾的肚子里的孩子距离长成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平儿和安儿大了啊！ 现在他还在朝中，为了护国公府往后的荣耀，他还可以为两个儿子在朝中谋得差事。 这……护国公又开始进退两难。 护国公夫人则是面带嘲讽的看着护国公这番优柔寡断的模样。 遂开口提议道：“老爷，李夫人道她肚子里孩子只有三月，也能符合与老爷的同房时间。但距她表兄所说的怀胎五月有所差距，这样好了，为了还李夫人一个清白，我们请大夫过来诊断一番自会清楚。” “这办法好，这办法好！”护国公一拍脑袋，眼睛一亮。 其他几个妾室看到护国公如此专宠于李氏的模样，恨不能将她撕碎生吃。 只有护国公夫人对着眼前的事情无悲无喜，像是个局外人一般站在那儿。 桂嬷嬷很快就差人将府里的大夫请了来，大夫看到眼前这幅模样知道府里姬妾又出大事，为了不惹祸上身，全程都是低着头，让他往哪走他就往哪走。 直到让他给李夫人诊脉。 “大夫，你能诊断出李夫人这胎已经几月有余了吗？”平儿娘迫不及待的问道，唯恐自己少文一句，这怀胎的月数就会凭空少了几月。 大夫蹙着眉，闻言连忙起身对护国公夫妇以及其他妾室施了一礼道：“回大人的话，夫人的身孕已有五个多月，胎儿的长势良好很好，只要往后多加运动，这胎生的话毫不费力！” 哐！ 大夫的这个回答如同在护国公头上打了一个闷棍，直到他再次不确定的问：“大夫，你说她怀孕多长时间了？” 大夫可能知道自己哪句话回答错了，但之前都没有人知会他，只好如实硬着头皮说来：“老爷，李夫人身孕已有五月，她……” 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护国公已经惊声叫道：“你这饯妇！” 说完，正要抬起脚去踹！ 李氏见状连忙又是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脚开始喊冤：“老爷，这大夫是家中大夫，若是府中有人买通了他陷害于我也有可能，老爷，光是听他一面之词怎么够，妾身恳请老爷去府外请个大夫，还妾身一个清白！”李氏哭道。 “这……”护国公看了一眼自己夫人，没有喜怒哀乐的看着他们两人，如同是在看一出戏文。 “老爷怎么看？”护国公夫人看到护国公如此作态，微笑的问道。 护国公：“既然李氏想要个清白，夫人您看……” 护国公夫人明白护国公的意思，看了一眼李氏，嘴里露出轻蔑而嚣张的笑意，冲着桂嬷嬷道：“嬷嬷，既然李夫人认为我们护国公全府上下都在害她，你就去将我们这一条街能请到的所有坐堂大夫请来，哪怕是一些不入流的大夫都通通请过来，好让我们国公老爷看看到底是我们误会了李氏，还是他让李氏当猴耍！” 这话护国公夫人说丝毫不客气，但护国公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第452章 笑柄 李氏和护国公夫人没有正面交锋过，多数都是她在后宅争风吃醋让国公大人的目光多停留在她的身上。 至于护国公夫人，以前进府的时候倒是在坊间听说过她脾气秉性很坏，不好与人相处。但是所掌握的是天乾命脉的财富，连皇上都礼让她三分。 一开始进府的时候，她也是每天都给大夫人请安，但最后都被她身边的桂嬷嬷打发走了。 其他的夫人同样也是，但都不敢太过造次。 后来因为自己的小意温柔将护国公哄入了自己闺房以后，再加上自己的媚体天成，勾的护国公流连忘返，最后专宠于她。 她此番行径倒是一种试探，没想到这护国公夫人竟然也如同瞎子一般，对府里她这般张扬的作态一点不管。 这时候才一步一步做大了她的野心。 甚至有的时候再猜想，大夫人为何如此！ 难道是因为怕护国公发难，故在外人看来嚣张跋扈，但在府内的后院中实则也是软蛋一个。 就从那日起，她对大夫人的态度算不上好，就连有的时候行礼也是敷衍至极，这些大夫人都没有与她计较。 正当她以为可以凭借着肚子里的孩子能和大夫人争一争这大夫人之位的时候，却出现今天这样的场景。 且今天大夫人看着她的如此作态如同看个跳梁小丑一般，好像一切的事情都在她意料之中。 可如果今天这是针对自己的一步棋子话，大夫人如何做到能让整个京城的人都众口一词呢！ 但倘若不是这样，她又为何笃定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五个月，而非三个月！ 李夫人色厉内荏，看着大夫人冷眼看着她的模样，话不敢多说，只害怕的龟缩在护国公的小腿旁。 护国公夫人则是悠哉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喝着茶水，一面等着下人请来全城的大夫。 护国公的脑子也算清醒，突然脸色阴沉一变，看着大夫人不由沉声喝道：“夫人！” “怎么？”护国公夫人回答的漫不经心。 但护国公都快怒火攻心了，指着腿边的李氏说道：“你若是请来了全城所有的大夫给她诊治身孕，如论是不是我的孩子最后都落得了全城的笑柄啊！” 封建社会是个男权社会，也仅有如同护国公夫人这般相当有能力的女子才能在这样的社会中杀出一条血路，同样也因为当初她能豁得出去钱财投效天乾帝有了从龙之功。 护国公就不一样了！ 首先他是一个男子！ 一个男子最怕的是什么！一是没有银子没有地位，二是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 刚刚李氏的话明显不信任府内的大夫，大夫人似乎是要和她对峙到底，坚持要请全城的大夫。 若是诊断了的结果为怀胎五月，坐实了李氏给他戴的绿帽子，惹来全城人的耻笑，他是读书人，最是将他的颜面放在地上踩，以后看到了同僚该如何自处；二是诊断的结果为怀胎三月，还给了李氏的清白，则又会被旁人诟病自己的女人都看不好，最后还疑神疑鬼的请大夫来决断，又会让自己颜面尽失。 左右自己都是张口莫变！ “老爷，妾身冤枉啊！”李氏苦的梨花带雨，成功的激起了护国公的护花之心。 一面则是大夫人不言苟笑：“老爷，先别动你的恻隐之心了。若是被大夫诊断完以后，或许你想杀了她的心都有！” 李氏当然不肯受这不白之冤：“你陷害我！” 大夫人：“李娥啊李娥，你不过就是抄家门楣的罪官女，被发配当教坊司一日宴会和我们护国公有了首尾，像你这种自诩为官家之女却做着下键勾当的女人我见的多了，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老爷是男子，被你迷的七晕八素的也就算了，但有我在护国公夫的一次，你就别想带着你的孽种享受我国公府的荣华富贵！一会儿大夫来了，诊断的结果最好是孩子三个月，否则一定打的你皮开肉绽再将你扔到乱葬岗，死了也让你做孤魂野鬼！” 护国公每说一句话，李夫人的脸色就一白。 护国公还是很怵护国公夫人的，见此嗫嚅了下嘴唇，但没敢说什么话出来。 护国公夫人心里有数，暗自嘲讽他都快当龟公了，恐怕还会以为是自己布下的局来收拾他最宠爱的李夫人。 一会儿，府里被请来的众多大夫前后脚都到了，站在管家安排的小院子里低声议论着什么。 “夫人！”护国公急了，不能真让他成为全城的笑柄啊！ 护国公夫人一个冷眼给他，立刻将护国公要说的话哽在了喉中。 护国公夫人道：“老爷放心，您的颜面就是我国公府的颜面，为了平儿和安儿，我怎么会因为这个贱妾就让我们国公府蒙羞，桂嬷嬷！” 桂嬷嬷上前几步应声：“夫人，老身在。” “你让翠红给每个来的大夫五十两银子做封口费，对今日召他们来一事守口如瓶！”护国公夫人给的封口费着实可观，让护国公听到了都肉疼。 一个大夫五十两，十个大夫就五百两了啊！ 他的私产被护国公夫人看得死紧，稍微漏一点都要想尽了办法。五百两啊！ 不怕说句可怜的，他私产加起来都不一定有五百两，尤其是前些日子将一处宅子作为赏赐给了李夫人，现在手里头的东西更加少的可怜。 一般当官的人都这样，要么就是凭借着自己官身辇财，要么就是家族里有人供养，他们需要当官的人提供名声和庇护，而当官的人则需要族人的反馈，各取所需。 但是护国公没有啊！他本身就是倒插门到白家的，因为机缘巧合当初救了皇上一命，皇上感念这一对夫妻对皇族的恩情，这才赐予国公府的地位。 想来若是没有护国公夫人能有如此赚钱的奇才，护国公府也在这京城被各种达官贵人淹没，哪里有如今连皇上都要看重三分的地位。 “夫人，这封口费会不会太贵了些！”护国公有些不舍。 实在很难以置信，以全天乾首富闻名的护国公府，其主人竟然还会心疼银子！ 第453章 杀子 护国公自有他难以言说的尴尬，实在是因为如今的护国公夫人没有年轻时那样好骗，关键现在还年老成精，将他管的死死的，若不是时不时会张罗着帮他娶回来几放小妾，保不齐…… 保不齐什么呢！若是不娶，他也没有奈何！ 况且幸亏她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否则自己别说能有今日的地位和齐人之福了，依照自己夫人睚眦必报的脾性，能不能活着都难说。 护国公夫人则是看着他说：“老爷无需在意，银子乃世俗死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护国公府今日是以后的传承，万一出个好歹落在孽种的手里，怕是我九泉之下的公婆都要入国公的梦质问。” 护国公这才不敢多言，对啊！若是真的机缘巧合让孽种得了国公府，怕是自己也会从棺材里气蹦起来吧！ 桂嬷嬷此时走进护国公夫人道：“夫人，大夫到的差不多了！” 护国公夫人点点头，看了一眼李氏道：“如此的话，就请进来吧！” “是。”桂嬷嬷应声出门让人通报。 随后便是一个年过七旬背着药箱的老者走了过来，看着跪在地上披头散发有些狼狈的李夫人，迟疑的问道：“敢问夫人，可是给这位把脉？” 护国公夫人点头：“劳烦您了大夫，今日就给以你们的经验来看看，我们这位李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有几个月了！” 那大夫一看就知道定是为了国公府后院的阴私事情，再说他在京城也已经做惯了这样的事情。 老神在在的不顾这样有些诡异的情况，当即有些吃力的跪在地上为李氏诊脉。 而后看着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问道：“敢问老爷夫人是所问何事？” 护国公夫人连忙问：“李氏怀胎几月了？” 大夫想了想回道：“夫人的脉象稳健，胎儿长势很好，应该有五六月的样子，若是善加维持，一定是极好生产的！” 大夫这话一说，护国公的脸上已经阴沉到了极点，李氏也被吓到发呆。 “冤枉，冤枉啊！” 眼见着李氏又要叫起来，护国公夫人连忙摆手，示意桂嬷嬷将这大夫带下去。 皱眉看着李氏道：“行了行了，你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不就是恃宠而骄，仗着老爷会偏袒你吗！既然我今日不怕麻烦的请来了几乎半个京城的大夫，就一定会将这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然后在李氏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下，接二连三的大夫都诊出李夫人脉象里的孩子有五六个月，更有甚者还能诊出七个月之久。 一连十个大夫过去后，五百两银子的封口费已经花了！ 护国公夫人整好以暇的看着护国公，护国公脸色已经由阴沉变的发青了。 且身边还有其他妾室在一边推波助澜：“哟，我就说，看看她那骚狐狸样，就知道老爷不在的时候熬不住，看吧，做出了这等丑事，还有脸让老爷给她主持公道！” “哼，人要脸树要皮，这不愧是教坊司出来的，这脸皮啊厚的连针都戳不到底了！” “我说呢我当初生平儿的时候，大夫都说怀相不好，我是担心害怕啊，那大夫还安慰我说老爷的孩子定当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这神仙托生成人啊，自然是要费力些。哪像一些低贱人的坏种子，就和路边野草一样，扔在哪里都发芽！” “哎～你还别说，我生安儿的时候也是如此，疼了我三天三夜啊，若不是侯爷一直在产房门外陪着，我差点都熬不过来！” “老爷，银子咱们国公府有的是，你看还继续让大夫诊断吗？”护国公夫人问道。 护国公哪有之前的迟疑，他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被李氏丢尽了，之前还害怕大夫人整什么幺蛾子去害李氏，可如今半个京城的大夫都给诊断过了，他护国公府再何德何能，也不可能这么一小段时间就能买通那么多的大夫吧！ 事实怎样，那还用说吗！ 若这些大夫拿了封口费果真能保证一字不吐露就算了，若是有一个人说出口，他护国公的脸面在京城算是丢尽了！ 和护国公的面子相比，之前怜香惜玉的心都不知道抛到哪里了！ 不顾李氏大着肚子一脚踢开了她，口中大骂：“你这践妇，竟然做出这等丑陋不堪的事情！” “老爷，冤枉啊，我冤枉啊！”李氏仍旧苦苦哀求。 “来人，给我乱棍打死！”这下不用护国公夫人说了，护国公生气极了，亲自喊上家丁来行刑。 “啪啪！”家丁毫不留情的将李夫人拉到椅子上捆绑好，不顾她已经高高耸起的肚子，挥着板子狠狠的打了下去。 李氏原先还能叫两声，但几个实打实的板子下去，殷红的血液从双腿之间流出，整个人逐渐近气多出气少。 护国公早就气的拂袖离去，剩下的几个妾室看着被乱棍打死的李氏心里都有些发憷的看着护国公夫人。 “停吧！”护国公夫人摆了摆手道。 家丁听话的拿着沾满鲜血的棍子站到了两边。 护国公夫人缓缓踱步到李氏的身边，洁白的鞋面和地上鲜红的血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冤枉……”李夫人仍是道。 护国公夫人点头道：“我知道。”甚至还用手理了理李夫人有些杂乱的头发。 “我孩子真的是老爷的……”李夫人说着这话的时候，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了，可见马上就要不行了。 护国公夫人缓缓的低下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李娥啊李娥，你原先可以不用死的啊！我给你精挑细选了一个表兄，几番和你表露心思你意动却不接受，若是你肚子里怀的真是你表兄的孽种，我甚至还能装聋作哑饶了你的性命，可惜啊可惜！” 听到这话，李氏突然眼睛瞪大：“你……平儿……安儿……”她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只能断断续续的说出护国公的两个儿子。 护国公夫人确是点点头，验证了李氏的想法：“对，他们是孽种，这也是他们活着的理由！” 第454章 阿宝 李氏的心里还有很多想要问的，但是生命的流逝让她全身的机能逐渐僵化，临死之前的眼睛还瞪得如铜铃一般。 其他的几个妾室都害怕的看着护国公夫人。 后者却是慢条斯理的结果桂嬷嬷递来的手帕细细的擦拭着刚刚用来给李氏整理头发的那只手。 “夫人，我们这样对她，她若是变成厉鬼……”其他妾室心里戚戚，李氏在的时候，她那种嚣张跋扈，张扬到不可一世的模样，成为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今日是如了她们的愿，看着李氏惨死，但她死不瞑目的样子又生生吓坏了她们。 唯有护国公夫人脸色如常，毫无波动，看着被打到劈开肉绽的李氏只如同看见个小猫小狗一样的玩意儿。 两个负责行刑的家丁看着板子都还没有打完人就咽气的李氏有些踌躇的看着护国公夫人，不知道是否该继续。 桂嬷嬷看着护国公夫人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没敢仗着老奴的身份说什么，只看着夫人颇为心疼的叹了口气。 护国公夫人开始发愣的家丁冷冷说道：“看什么，还有六板子，打完扔了！” 家丁回了是，抬起手上的棍棒又打了下去。 其他妾室面色苍白的看着棍棒落到没有声息的李氏身上，血液不断从她口中溢出，没有瞑目的眼睛渐渐充血，模样十分可怖。 有些人看不过去，纷纷在找到了个角落大吐特吐，而后找了个理由连忙告辞离开这个恐怖之地。 其他的妾室也都纷纷效仿。 唯有护国公夫人坐在主位上静静看着这六板子打完，家丁用一圈烂席子将李氏包了起来从侧门抬了出去。 剩下的人则是打来了清水，用扫帚清扫这块被鲜血染红的地面。 一遍又一遍的水淋和清扫，使得这块地干掉以后仍然和往常一样，丝毫看不出就在这里刚刚消失了一条性命。 “夫人，回吧。”桂嬷嬷扶着夫人的手，将她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国公夫人浑身华丽的珠翠，起身的时候叮叮当当碰撞声清脆悦耳，和她面上阴沉冷漠的神情一点都不符。 她自己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说什么死后成厉鬼来报复这等荒谬的事情，呵呵，活着的时候她都能将李氏的命玩弄在鼓掌之间，她还以为自己死了就能拿自己怎么样吗？孬种一辈子都是孬种，分什么死的活的。 还有这世间能有什么因果报应，她前半生修桥铺路赈灾施粥，给寺庙献香火保佑自己自幼身体不好的女儿能够健康长大，结果呢！ 幼小的女儿却死在了马蹄之下，父母也因为天下早期动荡而离开了她，唯一的夫君却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危急值可，他甚至可以做出一脚将自己踹下马以此来拖延自己逃离的时间。 这个世上她所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报应吧！ 一些事情护国公以为她并不知晓，可她这人最让人伤脑筋的就是特别聪明，从一些蛛丝马迹就能推断七分真相。 若是护国公将她蒙在鼓里也好，但瞒又瞒不住，骗又骗不过，也就意味着今生只要有她在，护国公就别想过上安生日子。 他若是好过了，这些年她失去的亲人和她身上所经历的罪，又算什么！ “母亲！” “母亲！” 平儿和安儿原先还打打闹闹，这会突然迎面遇到了大夫人，连忙头也不敢抬的行礼。 不知道为什么，从幼稚学语蹒跚学步到文采卓绝玉树临风的少年，在这个当家主母面前，却仍是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两人低头看母亲穿着的白色鞋面上沾染了两滴鲜血，听闻今日府中发生的事情，心里狂跳，知道母亲又是在家处理不听话的妾室了。 只要一想，也能对妾室的身份猜到八九！ 估摸着李夫人，应该不在了！ 看着那双白面鞋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两人才敢稍微出口气，不怕说句好笑的，刚刚遇到了母亲的时候，他们甚至都屏息就怕引起了她的关注。 看到护国公夫人走远后，平儿和安儿才惊魂未定的对视一眼，平儿苦笑道：“母亲一向让我感到惧怕！” 安儿也是点头应声：“谁说不是，我看到爹都未曾有这样的感觉！” 桂嬷嬷看着从李氏那里回来的夫人一直沉默无语，就找了些话题，试图将她心里和脸上的阴霾驱散：“夫人您看，两位少爷对您多尊敬啊！” 护国公夫人闻言稍微侧头看着两个少年落荒而逃的身影，嘲讽的说：“尊敬，我看是惧怕才对。” “夫人，您莫动怒，毕竟还是小孩子！”桂嬷嬷大概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护国公夫人看起来并不放在心上，又回过头来，桂嬷嬷连忙伸手就要扶她，被夫人拒绝了：“桂嬷嬷，你是我奶娘，我是吃你的奶长大的，对我不必如此。” 桂嬷嬷叹了口气道：“夫人，正是因为我看着你长大的，你整日郁郁寡欢，我怎能不心疼。想让平儿和安儿来你身边逗个趣，两人又是如此不懂事的主，平白让夫人更加闹心！” 护国公夫人笑道：“有什么闹心不闹心，我娘小时候告诉我一句话，要钱自挣，要儿亲生。都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如何能与我亲近得了！” “夫人……”桂嬷嬷还想说什么，话却被护国公夫人打断，看着府里的下人忙碌着不到几日的赏花会，护国公夫人叹道：“桂嬷嬷，又是一年的赏花会了啊！那些自诩为豪门贵族的女眷们又要带上自己的儿女过来相中相中了。姑且不论她们的动机纯不纯，倒是每年看那些孩子长大也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 说到这里，护国公夫人怔愣了一下：“若是我的阿宝没走的话，今年也该是比平儿和安儿大上两岁，也该到了要议亲的时候。不知道像不像林大人家的嫡女一般人任性，只要和她提成亲一事，她就卷起包袱离家出走。我估计我的阿宝也定会这样，小时候的脾气就那般大了！” 第455章 不说破 只有说到自己的女儿，护国公夫人的眼里才像是回笼了所有神采，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像是被注入了活泉，熠熠生辉！ “桂嬷嬷，你可还记得阿宝小的时候！”护国公夫人连忙高兴的回头问道。 桂嬷嬷看见国公夫人稍有的高兴也急忙点头：“记得记得，如何不记得。人家都说女孩肖父，男孩肖母！可是咱们家小小姐啊长得就跟小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见人就笑，长得圆嘟嘟的，那小胳膊都和藕一样白胖白胖的，可爱极了！” “可爱的时候可爱，发起脾气来还小了呀！小时候身边最是离不得人，就不能看到我这个当娘的，一看到了连玩具都不要了，一门心思就要让我抱着。不给抱就嚎啕大哭，那时候我也刚刚将家里的生意向外扩展，最是忙碌的时候。经常怀里抱着她在书房里看着账本！”护国公夫人笑着道，但渐渐的，这种笑容逐渐落幕，熠熠生辉的眼睛又被死气沉沉所取代。 只要想着女儿死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她的心就像被人摘到地上踩碎了一般痛的喘不过气来。 惶了两下就要晕倒，好在桂嬷嬷手忙脚乱的及时扶住。 “夫人，夫人！来人啊！”桂嬷嬷大喊。 “桂嬷嬷，怎么了？”府里的两个丫鬟惊慌的看着她，来了以后才发现国公夫人晕倒在这里，连忙走上来帮忙扶着。 “快快快，送到夫人里屋，再去将府里的大夫请来！”桂嬷嬷交代道。 白素素的梦里到处都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她满身泥泞，不断在死人堆里翻找着什么！ “哇哇！”孩子的哭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她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已经腐化臭不可闻的尸体上，整个人蓬头垢面，确是不断往前走着；“阿宝，阿宝，别怕，娘来了，娘来带阿宝走！” 白素素循着声音终于找到了她的孩子，在她丫鬟的怀抱里躺着，看见她来后竟然还笑着向她伸出了手臂要抱抱。 她喜极而泣，弯腰将自己的孩子抱起来，满心满眼都是对女儿的疼爱。 “阿宝，娘来了，娘来了！阿宝不怕，有娘在以后谁都伤害不了我们阿宝！”白素素对自己怀抱中的孩子不住说着。 时隔十五年了，她是第一次能在这样的梦境中抱到自己的孩子，如何让她不喜极而泣！ 尽管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这样的梦境让她好到都不想醒过来。 “娘！”白素素梦里如同过电一般，听到一个娇俏的女声叫着自己。 正当她想抬头去看的时候，身体却有了醒来这样的意识，她就悠悠转醒。 屋外已经是漆黑一片，里面有桂嬷嬷正在拨弄油灯，试图让房间里更明亮一点。 看到护国公夫人醒来后，连忙走到她身边问道：“夫人可是感觉好些了？” 国公夫人看着桂嬷嬷，眼里心里都是笑意：“桂嬷嬷，我梦到阿宝了！我这次还抱到她了！” 提到阿宝，国公夫人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桂嬷嬷看的心疼，也不忘问询：“夫人，梦里的阿宝如何了？” 不怪桂嬷嬷这样问道会不会勾起国公夫人心里的痛苦，而是看到国公夫人这般的精神，今日的梦一定是个美梦。 国公夫人愣了一下道：“桂嬷嬷，我看到小时候的阿宝，还听到了长大的阿宝叫我娘亲了！” 桂嬷嬷惊讶过后笑道：“那夫人以后可不要为了生意忧心到整日失眠，咱们的阿宝舍不得娘亲，可能一直没走，就守在她娘的身边，陪着娘长大，陪着娘变老！” 国公夫人愣了：“真是如此吗？” 桂嬷嬷道：“可不是，咱们阿宝生前的时候最喜欢的不就是娘亲了！” “我倒是希望不要如此，这些年我手上染上了多少无辜的性命，不想让阿宝看见她的娘亲变得如同恶鬼一般！”护国公夫人被桂嬷嬷扶着靠在枕头上，嘴上这样说，但在心里却仍旧希望桂嬷嬷说的是真的，自己的阿宝一直都没有走，陪着自己。 “一定是这样。”桂嬷嬷挑完了最后一个油灯，笑着问道：“夫人可在梦里看到长大后的阿宝是否长得越发像你了？” 国公夫人摇了摇头，开始蹙着眉：“只听到了她的声音，却为曾经见过她的模样，若是我能再晚醒一点，就能看到她的模样了！” 桂嬷嬷：“夫人莫急，我让厨房给您将安神汤端过来，喝下去后好好睡一觉，咱们家小姐还在梦中等娘亲呢！” 这次国公夫人一到晚间的头痛病竟然没有犯，被桂嬷嬷伺候着喝了一碗醒神汤以后盖着锦被又睡下了。 门外守着的小丫头走了进来，看着桂嬷嬷给夫人将床上的幔帐放了下来，又退到了外间。 桂嬷嬷将国公夫人拾掇好以后这才走了出来，问着两个丫鬟：“怎么了？” 丫鬟道：“桂嬷嬷，门外的两位夫人求见！” 桂嬷嬷打发：“夫人此刻已经睡下，让她们回去歇着吧！” 丫鬟点头后这才去了外间，向两位夫人恭敬的说明了情况，两位夫人只好转头回了别院。 一路上还在小声絮叨。 “今儿个平儿看到夫人，回来跟我说现在的夫人变得越发可怕了，他只要看一眼都通体生寒！” “安儿今日还不是！咱们也就偷着乐吧，你看诺大一个后院，就只有平儿和安儿，这还得感谢夫人手下留情呢！” “你说，那李夫人腹中的孩儿明明只有三个月，大夫人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么多大夫诊断出来都是五六个月？” “嘘，这些话你可慎言。你忘了白家当初是做什么生意发迹的吗？” “什么？不是丝绸茶叶这些东西吗？” “错啦，当初的白家做的可都是药材生意，如今的药散生意也几乎垄断了天乾的药材市场，只是现在摆在明面上的是国公府的茶叶生意，暗地里赚钱的路子多呢！你就看每个月国公夫人给我们的月例，这京城哪一家夫人能比得上？” “做药材？你是说李氏她肚子里孩子是被……” “嘘，这件事你知道就行，说出来就不美了！” 第457章 毒蛇的目光 一个地方最怕的就是地广人稀，但人口的数量一起来了，这个县城的发展也理所应该当的起来了。 他们是商人，商人也有商人信息的渠道。齐家是在五年前搬到随县的，齐云早慧，知道自己一家为何搬到相对而言比较贫瘠的随县。是因为自己爹得到消息南蛮对天乾虎视眈眈，且朝中丝毫不作为，若是待的地方距离边境过近，将来首当其冲是第一个倒霉的。 齐家原来是在边境和南蛮人做皮毛生意的，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再联想到之前的南蛮人越来越嚣张的气焰，就嗅到了不对的味道，当即撤离那个地方，即使因此损失了好大一笔钱。 当时齐父的回答是只要能保住全家的命就值得。 但是最后是齐父赌对了，如今的边境哪还叫边境，堂堂的天乾人成为南蛮子的奴隶，终其一生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可能在最苦的时候还会相信天乾有朝一日会派遣如同赵将军一样的英雄来拯救他们，可是这样的希望在南蛮人一日复一日的折磨和鞭打之中慢慢冷却。 有的时候齐云也在想如果不是当日父亲的先见之明，他们一家即使有钱但也终将会沦落到天乾的私有物。 这样的父亲在齐云眼里已经足够明智，晓祸福知进退，才有如今他们齐家偏安一隅的平淡日子。 为什么到京城呢！ 可能是因为自己太想做出一份家业了吧！ 齐云不是齐父的嫡长子，而是妾室所生，是个庶子。这样的身份，能够在父亲百年之后得到多少家业，还要看着齐家主母的眼色。 母亲这一辈子都是个胆小甚微的。但他这一辈子不想这样过，不想为任何人折腰，为任何人低头。 虽然名为粮铺的少东家，但齐家家业多少，粮铺占到多少，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店铺，还完全是主母打发要饭的。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暗暗羡慕起了那个出现在父亲口中的肖遥。 这样的女子，若是生在他这种环境中，也不用怕会被埋没。若是父亲知道了他有肖遥这样的经商天分，一定会力排众议，将齐家诺大的家产都交予他手里。 他父亲是个商人，商人重利。只会想着用手上的钱去赚更多的钱，用可以利用的资源去换更多的东西，因此对他来说，是谁来继承家业，谁来当嫡子庶子都没有区别，横竖都是他的儿子，都是他的血脉。 只有能将齐家如今的家业发展到更上一层楼的人，才有资格得到他的青睐。 所以齐云来到京城，其实也不是为了证明给父亲看。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念头，但第一次看到父亲头上的银丝，觉得挺没意思的，他的一生走到了现在，难道自己还要按部就班的走他的老路吗！还是说自己以后也会变成他那样，娶妻生子，再娶妾，然后再任由妾生子，还有像他这样的儿子，落到今天这步尴尬的境地。 所以他看到了肖遥后，是真的欣喜，还有一方面，他想要看看这个精彩卓绝的女子，这一生会走到何种地步。 “听说止血散的方子你献给皇上了？”齐云和肖遥坐在摊边的一个茶摊上身边的阿琪伺候着。 肖遥惊讶了，看着齐云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入京的？” 齐云不知道她为何这么惊讶，但也老实回到：“今天早上。” 肖遥无语了：“你不过今天早上刚刚入京，怎么就知道我献方子的事情了！” 齐云笑笑：“齐家在京城也有一些合作的商人朋友，而在京城，是没有秘密的！” 他这话一说，肖遥是信了十分。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速度的确让肖遥吃惊！ “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的，其实同样站在商人的角度来说，你做了最正确的一个决定。”齐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自古有之，将这药方献给皇上，无论他给不给你奖赏，至少命是保住了。况且京城的消息传的如此之快，也没人再因为这个原因而去皇上搬弄是非。” 肖遥笑着婆娑手边的杯子：“确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否则你今日就不会在红街上见到我了。” 至于还能在什么地方见到，两人只能相对一笑！ “太子殿下，魏国公那里的折子已经被扣下来了，你若是想作废，我这就派人去办！”站在英俊少年背后的暗卫尊敬道。 太子殿下的目光看着窗外的某处，嘴上却回道：“办什么，何不就如了卫国公的意，让他那嫡女卫无暇嫁给陆则，双方珠联璧合多好。” “可是这样的话就对太子……”暗卫会怕他们两人的联合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太子回头看着身边最得力的暗卫才有心情向他解释两句：“你认为孤还会在意天乾这个帝位吗？” 暗卫浑身一震，却并未说话。 少年太子却悠悠道：“天乾存在太久了，是该让它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你下去吧！”太子道。 “是！”暗卫不敢造次，连忙恭敬的离开。 “对了！”太子突然道。 暗卫如同机器一般，脚步就定格在那里，倏然转身又向太子跪道：“太子有何吩咐！” “赵威和赵竹在军中如何了？” “回太子，您交给赵威的那部分兵已经被他操练的有七分赵家军的模样了！” “只有七分还不够，孤要十分。让他加快进度，若在下月之前还不能完成，孤就废了他引以为傲的弹腿！”少年冷漠的说道，似乎别人的生死在自己的杀伐之间并算不得什么。 暗卫点头，领命告辞。 少年太子的目光又再次看向在茶摊边谈笑风生的男女，突然捏紧了拳头。 肖遥和齐云聊了很多，从当初在肖家庄狼狈的时候再到奶粉厂的发迹，但聊着聊着，感觉自己的后背突然被一道阴冷的目光盯上，这种冰冷让她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环视了一圈，也没有从热闹的人群中找到来源，原本还想着继续再和齐云说点什么，打探一下京城水的深浅，可一开口那种感觉被毒蛇盯上的目光就又来了！ 第456章 齐云 京城的肖府因为添置了不少丫鬟和家丁小厮而变得有生气。 且京城肖府的仆人们比起别家的总有一种精气神，仔细看来就是对生活充满热情。盖因为他们有个慈悲心肠的主子。 阿琪每日起的很早，即使铃兰管家说白天的府里没有什么事，她还是喜欢早早的起来在小姐院子里待着，生怕小姐有什么事情不能及时找到她。 阿琪最喜欢的便是这个说话温柔亲切的小姐，但在关键时候还能怼的别人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那日发生在红街的事情，即使她没有主动去打听，但这事情仍然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来。 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肖遥在阿琪的心中气场绝对有两米八。 听铃兰管家说小姐的家人马上从随县过来，还说老家也有两个丫鬟，名字叫红樱和绿杏。让她不由的升起了一丝危机感，她们可是最早陪同在小姐身边的，万一到了以后铃兰管家换下自己，让她们替上怎么办！ 她暗中祈祷了好久才能从六个丫鬟中被铃兰管家看中给分到小姐院子里的。 即使阿玉她们看来还是在府里最舒适，毕竟肖府人口简单，就是分配清扫一下院子就行。闲下来的时候铃兰管家也不拘束着她们，只要安静不要冲撞到小姐和客人就行，比起大户人家的丫鬟，她们觉得自己才是神仙过日子。 可阿琪不同，她心中有了榜样，虽然努力一生也达不到小姐那样的高度，但只要跟在小姐身边，一切努力就有了方向。 “阿琪，怎么起那么早？”肖遥刚从房间出来准备在院子里溜个两圈，就看到端着洗漱用品的阿琪站在门外等着了。 阿琪看到美丽大方的小姐，也高兴，但说话确是谦逊有度：“小姐，这是奴婢应尽的本分。让奴婢伺候小姐洗漱吧！” 肖遥看了看日头：“也好。” 她原本还想打算自己再去红街看看，昨日如果不是什么乔国公家的公子给她带来的麻烦，说不定今日事就办好了。 阿琪伺候肖遥洗漱以后，将盆放回了盆架上，肖遥却非常不习惯，感觉自己特别腐败了啊！ 如何就进化成了一个连吃饭洗脸都要有人伺候的主了呢！ 阿琪回来的时候见到小姐已经将铃兰管家给简单用男装制成的衣物穿上了，看上去今日又要外出。 不由问道：“小姐今日是要外出？” 肖遥点头：“是啊，再去看看。” 阿琪道：“可要通知铃兰管家一起？” 肖遥摇头：“那倒不用，昨日交代了她一些事情去办。” 阿琪：“是。” 肖遥想起了什么，看着阿琪道：“要不你也留在府里吧，横竖没什么事，我就去红街看看而已！” 阿琪立刻摇头：“那怎么行，小姐，京城人多眼杂的，奴婢不跟着铃兰管家回来定是会怪罪的。” 肖遥想着也是：“也行，那你就跟着一起吧！” 这话说的阿琪非常高兴，立刻点头如捣蒜：“好的小姐。” 这边肖遥和阿琪在京城的红街上看进天乾繁华之都的百态，而远在路上的朝廷人马正在向着随县进发。 “大人，此地腌臜不堪，劳您受累了！” “啧啧，这片儿谁管的啊，这人都臭了还不让官兵过来掩埋，发生了瘟疫得拿他是问！” “是是，大人回京可一定得参这个知县一本！” “哎？这一片？” “大人，怎么了？” “这一片竟然一个死人都没有，发生了何事，都被官兵掩埋了？” “不像啊！不过就百里的路程，如何差别如此之大。” “不清楚，得去看看，况且前面就是随县了。格老子的，这一路长途颠簸什么美酒佳人都没有，去了随县老子可一定得享受享受！” “是是，大人您受累了！” 发生在路途中趋炎附势的话，但从话中得知已经快要到随县。 肖遥带着阿琪今日就没有带着考察的心思，单纯的就是出来吃喝玩乐，顺便看下京城这个历代的繁华之都的风土人情。 阿琪都免不了的被各种小零食给塞的满嘴，实在是因为肖遥吃什么东西的时候都不忘买一份给她。小姐的胃口比她还大一点，东西都吃的七七八八，而自己还剩下不少都藏在袖子里，准备回去的时候带给妹妹。 肖遥啃着一串糖葫芦，前世她对这种食物敬而不敏，实在是因为酸到咯牙。但今生的话身体的欲望明显战胜了思想的感官，对这种浓重颜色的糖葫芦非常感兴趣，她还记得前年刚赚到银子的时候就给弟弟妹妹买过，如今换上自己吃了，发现的确没有记忆里的味道。 但是她的记忆是哪里，完全记不起来。 前世她也没有吃过糖葫芦啊！ 想不起来所幸就不想，省的白费这个心思。 “肖遥？”一个男人和肖遥错身的时候，有些意外的叫出这个名字。 肖遥也一愣，回头看向刚刚喊她名字的人，也是意外，但也有他乡遇故知的欣喜：“齐云！” 喊她的人正是齐云，她可没有忘记当初在肖家庄临河宅子屋后面的那个小菜园，里面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是奇珍异果的种子可都是齐云给的呢！ 将手上的糖葫芦交给阿琪后，不禁微笑着向齐云走来。 齐云是时隔快要一年见到肖遥，如果不是她和以前一样自信的眉眼，实在是很难相信当初那个去他铺子里还一脸消瘦，发色枯黄的女孩长成如今面色白皙，周身气质并不舒服京城大家闺秀的卓越女子。 他在随县的时候，只听到自己父亲很是惊诧的跟他提起过有个肖家庄有个非常了不得的姑娘，以一己之力改变了肖家庄贫困落后的样貌，有智有勇有谋，做了随县大户人家文家都不敢做的事情，敢拉随县的父母官林大人入伙，有了一个天然的保护伞。 但也并没有鱼肉乡里，吸收了大批沧州的流民入奶粉厂，给他们吃穿用度，互惠互利，因此养活了一大批流民在随县落地生根，加上林大人给这些流民重新办理户籍，随县的人口剧增。 第458章 匆匆离开 害怕被这种目光再次锁定，肖遥只好匆匆和齐云告辞。 “肖遥，不知我……”能否去寻你……淡淡几个字从他口中有些惆怅的说出，但估计前面离开的人未曾听到。 但让齐云欣喜的是肖遥回应了，她半摇着手回头淡笑道：“有事就去肖府找我，你肯定会知道我住哪！” 齐云笑了，用力的点点头。 感觉落在身上的目光更冷了，肖遥毫不留念的转身就走，这京城她惹上谁了，自己这是被盯上了吗！ 直到看不到人海里肖遥的身影，陆奕宸才收回目光，握紧双手。当初说离开就离开的人是他，如今看到她来了京城，姣好的面容上无悲无喜，好像两人甜蜜的过往不曾发生。这让他恨极了！ 但若是看到她满脸疲惫和思念之情，他的心又开始心疼了！ 两种矛盾交错，让他恨恨的拍了一下窗台上的边框！ 感觉自己被盯上的肖遥很是窝囊的在肖府宅了好几天，这可乐坏了府里的丫鬟和铃兰，厨房的胖婶长得并不胖，但以前在沧州的时候村里人就管她叫胖婶，到了京城入了肖宅以后，胖婶惆怅的发现自己还真的长胖了不少。 如今肖遥安分的呆在府里，可不是绞尽脑汁变着花样的做吃食，这胖婶别看是个农家女人，按照她的说法就是祖上也是御厨，留着传下来的菜谱，但传的时间久了，早就损失了大半，胖婶就是这菜谱的唯一传人，学会了里面的一部分，在十里八乡名声都大震，红白喜事都爱请她。 因此当初铃兰买胖婶的时候，她的身价购买两个阿琪了！ 被迫投喂的日子是开心而又痛苦的，不止是肖遥，连同后院里的几条花鲤鱼都长大了不少，看着颜色各异的点心，入口微甜，若是小宝和小彤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大快朵颐，甚至连大宝二宝都要撒娇的来上几碟。 不禁开始想念远在路上的爹娘弟妹了，不知道有没有带上铃兰姐的孩子，不知道大宝二宝是安顿在小龙深山还是一路舟车劳顿带来了。 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久了，闲下来以后就会有万分的孤独感。 其实归属感这种东西是相对的，以前刚到肖家庄的时候，就特别想念现代文明的便捷。可现在若是让她回去她也不愿意了啊，这里有她的父母，兄弟姐妹，还有像林清隽那样的合作伙伴，以及肖家庄奶粉厂的生意，有了羁绊，就自然走不了也不想走。 退一万步来说，回了现代，名利她有了，但也是仅有的。放着留在天乾温暖的感情不要，而一定要回去拥抱冷冰冰的名利吗！ 一些东西没有人的人觉得很稀罕，但拥有的人有的只是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更关键的是，即使陆奕宸那个家伙一声不吭的离开，本应是气急了，再甩了他重新找个小白脸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可心里某个地方一再提醒她，她舍不得！ 铃兰一脸激动的从后院的门口进来，此时肖遥正拿着胖婶做好没有吃完的点心，用自己的手掰着一点一点的扔到后院池水里喂锦鲤，见到她如此，连忙拉着她就要从那块石凳上起身。 “哎哎哎，怎么了怎么了？”肖遥一脸莫名的被铃兰拽着走。 铃兰高兴的回头道：“小姐，老爷夫人他们来了啊！” 肖遥瞪大了眼：“啊？真的！” 铃兰回道：“就在前厅，刚刚包了红封给那些护送的官兵，官兵走了，现在咱们夫人和老爷都在大厅里坐着，夫人还一个劲的问我小姐到哪里去了。你看，我这不是脚步都没停的过来了吗！” 听到家里人来了，肖遥哪还待得住，不用铃兰扯着，反过来拽着铃兰就往客厅里走。 “娘！”肖遥第一次这么发自肺腑的喊着青娘。 第一次离家那么久，且还是自己孤身一人留在这个吃人的京城里，跟魏王斗，跟王妃斗，还要和皇上斗！其中多大的心理压力都是她一人扛过来。 她发现穿越对于穿越者来说本身就是极其可怜的一件事，在陌生的时空，一堆陌生的人，更无奈的这是一个封建王朝，皇上就是至高无上的，轻而易举决定你的生死，没有法律可循，没有情理可讲，也不用面对众多百姓的指责，这样杀害一条性命的代价实在是太低了。 她在魏王府的数个夜晚，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进了京城，入了无数个势力的眼睛，万一动了贵人的蛋糕利益，那么留给自己的就是被灭杀的下场。 人，自有一死！ 她不求死的轰轰烈烈，也不希望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身边没有一个亲朋好友，只有自己的肉身在那里腐败生蛆。 而今天看到爹娘，才让她进京以后冰封的心照进了一丝阳光。 她扑到青娘的怀里，不过短短几月，小彤和小宝看起来都长高了不少，小彤甚至还比小宝要高一点。 小宝上学读书，已经知道男女之别。尽管知道眼前这个就是他一直敬重非常的大姐，但也没有办法像二姐一样无所顾忌的抱着大姐的腰身。 “姐姐，我好想你！”小彤也毫不保留的展示着自己的思念之情。 肖遥这才放开了青娘，摸了摸妹妹的小脸：“姐姐也很想你们啊！” 说完，还左右环顾，自从见到娘亲以后铃兰姐倒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都说母女同心，青娘像是看出了自己女儿所想，道：“铃兰的孩子我们一起带来了，母子两个这么长时间没见，也有一些体己话说，我就先让她下去陪孩子了。” 肖遥点了点头，看着坐在主位上的肖大贵也高兴的喊了一声：“爹！” 肖大贵笑着点头，如今的随县肖家庄如同一个世外桃源，无数人在这里获得了生机，无数人也对创造这里的肖遥敬畏有加，但肖遥远在京城，只有她的家人在这，因此对她的敬重转移到她家人的身上。 肖大贵一直在药厂忙于繁杂事物，接触到各种人。知道自己的言行举止都事关女儿的颜面，轻易不敢造次。 第459章 团圆 如今的肖大贵当然不能同往日而语，长时间的管事气息，让他自然练就了自己的周身气质。土里土气的模样也随着村长肖望才每日的言传身教而尽数皆改。 甚至有的时候就连肖大贵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都会觉得陌生！ 自己何德何能啊！从一个在田地里刨食的泥腿子，走到了随县都有排的上名号的贵人。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有个能干的女儿，若是没有肖遥，这个家会不会一个不少的在都是问题。 用小厮的话来说，如今老爷周身气质贵不可言，不能同他日而语，怕是往日老爷的故人走在路上都认不出老爷吧！ 这话诚然如是，因为上次他在乡间的路上还遇到了爹娘和三弟一家，为三弟再次还完了赌债家里就真的一贫如洗了。三弟媳妇见日子过不下去，丢下了刚出身不久的儿子卷起包袱就回了城里的娘家，还没等三弟去接的时候，他岳母岳父都已经让人将和离书送来了。 三弟自然是不肯和离，但其中不知道什么原由，自己也懒得深究，三弟最终是签下了这份和离婚。 而三弟妹在拿到和离书的第二个月就在城里改嫁他人，是个年纪大她两轮的米铺老板，小有资产，家里还有几个仆人伺候。 肖大贵觉得三弟妹这样的选择无可厚非，十里八乡的女子都不敢再一脚踏进肖老三这个火坑了！ 他记得当时父母见到自己的时候再没有往日嚣张愤恨的目光，而是诚惶诚恐的站在路边，倒是三弟想要上前搭话，但被自己的小厮拦住了。 他看到父母眼中的渴求，但最终并没有理会。 有他在，不会让自己的父母饿死，但更多的也是没有了。至于三弟，他有手有脚，找份活儿干，怎么着也能将自己养活，只是他自己不上进，让人想要拉他的时候却连他的手都找不到。 他与老肖家父子情感和兄弟情感，都在两个弟弟一再欺骗和父母的偏心纵容中消失殆尽，也无法弥补。 有的伤害一旦形成，就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之后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现在他有家了，真切的知道自己成父亲了，也不在是以前那个指着父母疼爱的半大小子了。 况且与二弟三弟相比，他有三个好儿女，这是他和青娘这辈子最大的财富了！ 所以在肖大贵看到肖遥的时候，即是欣慰，也是感激！ 感激有她在的肖家，用小宝之前告诉他的一句话说就是扶摇直上。 男人内敛，况且古代风俗远没有现代这样开放，因此这般大的女儿和父亲搂搂抱抱非常不好，肖遥自然也没有。 不过爹娘他们来了已经够让肖遥感到惊喜的。 不论之后在京城再遇到怎样的事情，她觉得这一刻她是快乐的，至少自己的身边有家人了，再也不用之前和铃兰两人，畏畏缩缩的同住一窝，一到夜晚院子里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将两人吓到惊魂未定。 “娘，我们一家人都来了，大宝二宝你们是怎么安置的？”肖遥问道，将它们两只从小龙山带下来一直养到现在，对于肖遥来说也是家人般的存在，可是这次从随县到京城路途遥远，就算是爹娘他们想带，带队的官兵也不一定允许，本来自己就是被迫留在京城，皇上是在天下百姓面前做足了面子，但实际上就等于变相的将自己软禁在京城内，连对她都是如此，又怎能指望他们能事无巨细的对待她的家人。 果然，她提到大宝二宝，小彤和小宝的眼睛里都红红的，噙着的泪水像是要掉下来。 这番模样，吓得肖遥心里狂跳，不好的猜测立马在脑海浮现，难道！ 她惊恐的看着青娘，忙问：“娘，大宝二宝它们到底怎么了？” 青娘嗔怪的拍了肖遥一下：“小宝和小彤年纪小就不说了，你这般大怎么也跟着咋咋呼呼的！大宝二宝虽然养在随县，但终究是野物，况且随县的县城距离肖家庄不远，沿路上都是小山丘陵，咱们随县宅子的后院也专门给大宝它们留了门，要是想打野食的时候也能出得去。但如今可是长途跋涉到京城，这般遥远的距离，就算来也是被关在笼子里，这般如此岂不活活闷烦了它。” “它们从小在我们跟前长大，什么脾性我们自然知道。但是官兵们就不这样想了啊，万一一路上大宝二宝不耐的摇晃牢笼，怕是那些官兵会就地格杀。大宝二宝和我们情同家人，我们自然是舍不得它们冒这个险的，干脆就和肖村长商量着，将它们放养在小龙山圈出来的牧场上，那里地方大，大宝二宝怎么折腾都没事，且里面都是自己人，遥儿就不要担心了！爹肯定是会将它们安置好才出门的。”肖大贵事无巨细的跟肖遥交代着。 肖遥这才松了一口气，但看不到两头憨熊，未来可能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了，心里格外的想。 这两小只从出生不久后就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如今乍一分别，她心里就显得空落落的。 “遥儿，大宝二宝终究是属于野物，若是用我们的爱束缚住它们的天性，对它们又如何公平！”青娘也如此安慰着。 肖遥只好作罢，或许这样对大宝二宝是最好的选择。 就是不知道下次她再回去的时候，大宝二宝认不认识她了。若是不认识的话，从小就喝了她这么多灵泉的它们，可真是两只小白眼熊了！ 一家团聚，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随县的宅子已经锁起来了，诺大的宅院空空无人，房主一家都在京城。 肖遥想问青娘为何不干脆将宅子租出去，这样也好多笔进项。 青娘确是摇摇头，说那是真正属于他们的家，谁住都不行。宁可锁上，等着主人再次回来，而且现在家里也不缺那点银子，犯不着让别人来鸠占鹊巢。 肖遥瞪大了眼睛看着从随县刚来的他们，总觉得自己不在的日子里，他们的文化造诣是在突飞猛进啊！ 连青娘都会用鸠占鹊巢来形容了！ 恩……就是意思不太像而已！ 第460章 新生活 肖家如今全都搬来了，肖遥因此也不会时不时的看着随县的方向叹息，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一家人在家里自是开开心心不提。 但也仅仅是过了两天，又得鸡飞狗跳的安排入住以后的事宜。 盖因为小宝的私塾还是要上的，原来的进度是随县书院的先生说明年就可以试试乡试，但因为这么一出，自然打翻了原先计划，还要和京城的书院慢慢磨合。 且京城如今也不是随县那个书院了，小彤的年纪也大了，有了肖遥这样的珠玉在前，青娘也不拘着小彤在家里学女红，小彤也不想和以前的妙儿姐姐一样，没看到现在的妙儿姐姐多风光吗！ 嫁到了随县的城里不说，照样在药厂管着一二十人，每个月的工钱拿的比丈夫还要多，在药厂和一些药商接触久了，手段更是八面玲珑，将婆婆哄的心花怒放，做什么都偏着她这个儿媳妇，且妯娌关系她也处理得当，其实婆婆那么偏心，其他的两个嫂子也并未有太大意见，因为拖妙儿姐的福，她们家里的人品过得去的亲兄弟都弄到了药厂做工的金饭碗。 现在妙儿姐回娘家后，姐夫也对她爹娘恭敬有加。 这样的日子，才是小彤以后想过的。 至于娘亲说的女红，只会让她想到幼时爹娘为了养活他们三个孩子时的无能为力。 因此，在肖遥还在愁怎么安排小彤的时候，小彤却主动说要跟着姐姐学做生意。 肖遥无奈了，看着已经渐渐长开的小彤道：“学做生意有什么好，咱们家现在已经不缺吃喝，你完全可以做一个大家闺秀了，姐姐养的起你啊！” 小彤摇摇头，看着肖遥的眼神非常认真：“姐姐，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再这么累了，我想帮你！” 肖遥俯下身捏了捏小彤越来越光洁的小脸道：“想什么呢，姐姐现在很好很闲了，哪还需要人帮，自己都正愁着没事做呢！” 小彤还是不行：“那……反正我就要陪着姐姐！” 肖遥还要在拒绝，她还真怕自己在京城越发无所事事会影响到小彤，谁知道自己娘亲也开口劝道：“彤儿在京城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跟在你身后出去给你打打小手，总好比守在府里好，况且以后嫁人了就要相夫教子，哪有在娘家自在！” 小彤立马就反对说：“娘，我不嫁人！” 青娘对这孩子气的小彤没有办法：“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 小彤这点就倔强的很：“我不嫁我不嫁，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青娘看了一眼小彤再看一眼肖遥，无奈的看着自己小女儿道：“姐姐也要嫁人的啊！” 这下小彤的话语戛然而止了。 肖遥听到这个话题想笑，嫁人，嫁给谁？曾经想嫁的人莫名其妙的就离开了，男人这种生物还能靠得住吗！ 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呀！ “好了好了，娘，小彤既然愿意跟着我就让她跟着吧，皇上赏赐了我一间铺子，我准备用来做个药铺，这段时间阿琪和小彤就跟在我后面帮忙！”肖遥说。 青娘听了非常惊讶，问了肖遥一句：“药铺？” 肖遥点点头。 青娘仍是感觉云里雾里的：“遥儿，你对药理……” 在她的印象中，女儿对药理的知识晓得的并不多，甚至那个不小心闻名于天乾的止血散，她都有感觉是女儿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制出来的。 肖遥早已经想好了说辞，以前以为青娘哪一天是会要问的，没想到一直到京城来之前她都没有开口。 如今终于问了，也让她松了一口气，就好像学生考试一样，明明之前准备的充分，最后考试时间一拖再拖。如今终于开考了，心里的负担就放了下来。 “娘，久病成医，以前爹伤了腿住卧床的时候，给爹去村东头的大夫家取药的时候我就学了些皮毛，不过这次开药铺的话我也只卖成药加上我制作出来的止血散。”肖遥道。 青娘来到了京城后，也偶尔和铃兰两人出门去看看京城的繁华，尤其是对于女儿制作出来的止血散很感兴趣，还专门要铃兰带她去药铺问问，铃兰带她去的几个药铺上面都挂着肖氏止血散售罄的字样，且写在下面的售价更是令人心惊。 青娘记得刚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花了眼，一瓶药竟然能卖到这么贵的高价！ 还不敢置信的问了铃兰，得到的是铃兰的肯定后仍是一脸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拍着心口，嘴里则道：“让我缓缓，让我缓缓！” 如今一直在心里的问号问了女儿后，稍微消了些，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天上哪路神仙下凡！ 青娘又想到了一层隐忧，不由关切的看着肖遥问道：“遥儿，这药方你都献给皇上了，怎还能做这样的营生，皇上知道了一定会怪罪的啊！” 肖遥走上来挽住青娘的胳膊道：“娘，你放心，这个药铺就是我向皇上要来的赏赐，您和爹以后就安安心心的住在京城，咱们一家人有随县的分红还守着京城的店铺，吃穿不愁的！” 这样的安慰打动不了青娘的心，因为以前在随县过的也就是吃穿不愁的日子，但这里与随县相比，实在是太安逸了！ 青娘感觉到自己也不到四十的人，若是被女儿这样照顾的话，都有点像那些高门大院里的老封君了！ “成成成，遥儿，你好好照顾你的铺子，我和你爹啊，自己找乐子去！”青娘笑着道。 肖遥也露出笑容，以前的青娘脸上的那种忧虑愁苦，终于消散。有的时候肖遥不得不承认钱是个好东西，它能解决世间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 唯一剩下的烦恼，大概就是没有钱吧！ 小彤挽着肖遥的手，她姐姐就是她的主心骨，如今她就是有姐万事足！ “娘，你和爹准备找什么乐子去，带不带我？”小彤也钻过来凑热闹。 青娘笑着轻推她：“去去去，你不是只要你姐姐嘛，跟着你姐去就行，我和你爹啊不用你们管！” “好好好，娘您能如此想就太好了，那我先带小彤出去了！”肖遥也不打扰青娘的豪情万丈，笑着道。 第461章 赵鹤年药铺被砸 这几天，肖遥一直带着阿琪和小彤在外面奔走，去京城各个药铺偷摸着观摩行情，她发现一般的药铺基本上都有坐堂大夫，所以为了顺应这个行业的要求，她也准备物色物色大夫了。 至于成药这些，京城大多数开药铺的多少也有自己的镇店之宝，在这方面有点和肖遥的止血散有的一比，但效果却和止血散差到十万八千里，完全没有可比性。 况且你想要别家店铺这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药品，人家店铺也不一定会搭理你啊！ 还好之前和清风堂结了善缘，赵鹤年答应将他店铺里的售卖药品完全公开的让肖遥参照，哪怕最后所选药品和他一模一样都成。 尽管，肖遥也不知道赵鹤年是谁给他的自信心认为自己的生意一定能做得成。 之前在肖家庄奶粉厂能成功的原因算是因为她是这个行业的第一人，但现在药铺这个行业跨度如此之大，且古已有之，她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前景如何，她就算手中有止血散的少量制作和分销权也不敢就能保证一定好了。 如此看来，这个赵鹤年打从知道她准备开药铺的时候，就正大光明的说出会让随县的清风堂保证她药铺最优质的中草药供应，一直到现在连京城清风堂和随县清风堂的所售药品都供她参考！ 肖遥觉得这个赵鹤年也是挺敢赌的，是个狠人！ 既然他是有所求是自己能接受的，那自己就接下他的示好，总之不欠人情就行。 不过今日肖遥到赵鹤年店铺门前的时候却一改之前人声鼎沸的模样，反而是有点冷清。 见着奇怪，她就带阿琪和小彤进去了。 店铺里面一片狼藉，两个小厮正在打扫着被扔到一地的药材，脸上似乎还都有点鼻青脸肿。 肖遥问道：“你们掌柜呢？” 伙计认出来她后，语气很是恭敬，想来应该是之前赵鹤年有交代过肖遥是他们的贵客，若是她来的时候一定要客气有加，恭敬如他。 “是肖姑娘啊，掌柜正在后院呢！” “后院？”肖遥奇怪，后院一般是住所，前厅这么狼藉他不收拾，怎么跑到后院去了？ 如此想着，就带着阿琪和小彤走了进去。 果然，还是上次的那个石桌旁，赵掌柜正用红花油模样的药油在自己摸索着擦拭后背。 “啊！” “啊！” 阿琪和小彤齐齐惊叫，声音之大都将肖遥吓跳了起来，更别提坐在石桌旁没有准备的赵鹤年了。 非但惊慌的打翻了药油以外，连衣服也在找急忙慌中总是穿不上。 见此，肖遥将身边的两个人拉到了前厅，靠着门框边。 等到了悉悉率率一阵，赵鹤年的声音才传来：“是我行为孟浪了，还请肖姑娘不要见怪！” 肖遥摇摇头道：“哪里哪里，是我们未经通报就闯了进来，实在汗颜！” 赵鹤年摇头苦笑了下，伸手示意肖遥落座石凳上：“陈皮，给肖姑娘倒水！” “好嘞掌柜，这就来！”外头有小伙计应着。 肖遥开口了：“水就不急着喝吧，我是想问问你今日药铺是出什么事了？” 赵鹤年摇头苦笑：“还能有什么事，那些人眼红我清风堂的生意了呗！” “哦？”肖遥疑惑：“不是说你做的穷人生意，在那些人眼里都不入流，怎么还会想着找你麻烦？” “可能他们也发现了，光是靠那些达官贵人来养活他们药铺终究还是杯水车薪，自古以来只有平民百姓才是最多灾多病的，他们将生意让给我了以后损失了多少利，估计现在才算请，这才来找我麻烦吧！” “这也太过分了！”肖遥怒道。 赵鹤年的情绪比肖遥要平和多了：“没什么过分不过分，京城就是这样，习惯了就好。没有背景没有根基的生意人，都是像我这般！” “这……是哪个药铺针对你，还是说红街所有药铺都在针对你？”肖遥问道。 赵鹤年则苦笑道：“红街之上药铺身后要靠山的就只有白家医馆，他们做的也是百姓生意，之前我将止血散低价抛售了以后，购入最多的就是白家医馆，且里面严药师的金疮药是特供于皇宫，这一点是我们红街所有人都要仰望的存在！” “白家？严药师？”肖遥好奇的问道，她怎么感觉这两个非常熟悉。 对了！她怎么就忘了！ 之前她制作出止血散的时候，还有很多药商，甚至连清风堂的赵老掌柜都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能比白家的金疮药还要对外伤管用的东西。 更是说白家的金疮药是历年皇宫的贡品，只有皇族人才能用到。 当时肖遥听到这句话就非常滑稽，这种有效的金疮药最应该去的地方该是军营，为保家卫国的将士们送去多一个活命的机会。 皇宫是什么地方？ 皇宫最是养尊处优的人生活的地方，他们有多少人是能够用得上这个金疮药的。 “所以，这些人也是白家医馆派来惹事的？”肖遥这下将两件事串联在一起。 “嗯。”赵鹤年低声应了一次。 “这白家医馆这么嚣张？”这还是霸王行径啊，生意做的不如别人，还能靠这样的牛忙手段吗？ 赵鹤年这下是苦笑了：“白家医馆身后的人是当今皇上还要礼让三分的护国公夫人白素素，京城的达官贵人，名媛望族都不敢怵她的眉头。贵人都如此了，再看看我们这些从小县城好不容易将药铺开到京城的，能有什么好下场。没有根基的我们，还不是要怎样就被怎样对待！” 这个护国公夫人嚣张了啊！ 看到赵鹤年说的这般无奈，肖遥问了：“你呢，接下来如何做？” 赵鹤年则是看向前厅的方向：“日子要过，店也要开。今日发生的一切也要给你提个醒，以后最好也要避一避护国公夫人的锋芒，她是个非常精明的生意人，诡异多端，狡猾至极！” 肖遥点头，心中则是想到她只是开一个差不多用来打发时间的药铺，和白家医馆应该犯不到什么冲突。 第462章 人情要还 肖遥自认为在随县的生意做的还行，但到了京城听到了护国公夫人的发家事迹以后才惊觉这世上还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 她是仗着自己有领先这个世界几百年的营销手段和空间这样的作弊利器在，才堪堪将生意做到大部分的天乾。但人家护国公夫人今年不过四十几却将生意做到天乾之外。或许可以说肖遥年轻，以后还有大把的可能。但肖遥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依仗，就凭借如此，也断然不能与护国公夫人相较量的。 况且，她现在只准备好好留在京城里做自己的生意，让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其他的争斗她不想参与。 至于魏王，估计……应该……也许不会再来找她了吧，毕竟她也失去利用价值了啊！ 再说再说，京城传言中已经死在外面的太子殿下这次又回来了，这下又给魏王夺得皇位的道路上放上了一块非常大的拦路石，魏王还不费尽心思想要铲除他。 一山不容二虎，但山里草食性动物活得久啊！ 而她，就是那个草食性动物，对谁都无害！ “肖姑娘，我能提醒的只能如此，且勿和护国公夫人作对，她手上所掌握的力量远远超乎你想象的！”赵鹤年说道。 其实这话不需要他说，肖遥心里就有数了。 自从来了京城以后，几乎她身边所有京城人士提起护国公夫人都会色变，这不禁让肖遥都想认识认识一下这个能让众人都噤若寒蝉的女中豪杰。 若是她能有护国公夫人的一半本事，想来这魏王和皇上再想动她也得掂量掂量一下吧！ 人啊都是这样，不要怕被别人利用，只有你有长出别人才有利用的机会，最可悲的是别人连利用都不想利用你，你说这得活得有多失败。 啧啧！肖遥在心里感叹。 “以后你也是我的盟友了，咱两以后在京城还是低调点吧，都是没有根基的。我虽然后面是有皇上在撑着腰，但到底还是没有人家家大业大的护国公夫人有底气，在我和护国公夫人之间，皇上如何取舍的答案都不需要经过思考就能得出。”肖遥叹了一口气道：“这京城就是人家的地盘，强龙还难压地头蛇呢！咱们这样不丢人，正经做生意而已，又不偷不抢的！” 赵鹤年也点头，将被那些人砸倒的药柜扶了起来：“是啊，这次不过就是给我个教训，我以后收敛一点，再不能做出之前那样轻狂的事情了！” 肖遥知道赵鹤年说的是随县的赵连钧将止血散运到京城，原本是想给儿子打开京城药铺局面的，可谁成想，却因赵鹤年碍于多方势力，也是急于想要打开市场，激动之下的做法却影响了京城的整个布局。 反而将清风堂的地位在京城中弄的更尴尬，如今赵鹤年心里是沟壑纵声，似有千疮百孔的无力，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清风堂是被京城中其他药铺给共同排挤了。 好不容易以止血散打开的形势毁于一旦，他心里有的就是对随县父亲的愧疚，是他辜负了父亲的一番信任。 看着肖遥，眼睛通红，脸上却带着十足的苦笑：“肖姑娘，之前的条件可能不能履约了！” 肖遥立刻就瞪大眼睛看着赵鹤年：“你们清风堂不再供应我药铺优质药材了？” 赵鹤年摇头，看着肖遥的眼神中苦涩无奈，但仍是说道：“肖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若是在京城开药铺，背后靠着皇上这根参天大树，一定会顺风顺水，到时候我们清风堂的生意可都要拜托你提携，你能看中我们清风堂的药材实是我们荣幸！” 看到赵鹤年如此，肖遥不禁想到，之前还说自己是欠赵家人情可以还清了呢！结果人情还没还，就出了这档子事。 眼下，还人情的事情就弄的更复杂了一点。 肖遥沉思了许久才道：“京城已经有济世堂，所以我要开的药铺名就叫悬壶堂，若是赵掌柜不怕得罪护国公夫人的话，敢不敢和我一起赌一把！” “赌一把？”赵鹤年不知道这话的意思。 肖遥点点头道：“你也说了我是背靠皇上好乘凉，那我悬壶堂也可以做你清风堂的靠山啊！即使隔了一层，但这样算来，我们两背后可都是皇上，就算护国公夫人再要对你动手，也要顾忌皇上的面子。” “可是护国公夫人她……”赵鹤年想说的是护国公夫人她一向胡来，在京城这个地界，除了皇上和皇后，就没有她不敢打的人。 有一次因为进宫碰到了皇上的宠妃，那宠妃也是恃宠而骄，听闻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护国公夫人，在众人面前就想落了护国公夫人的面子，也是为了体现自己在皇上心里是有多得宠，当着众人面，就要护国公夫人向她行跪拜之礼。 护国公夫人是什么人！ 京城贵妇圈都轻易不敢置喙的人，连同以前的皇后娘娘都敬佩有加以礼相待的人，如何被这后宫冒起的玩意儿这般顶撞，当即就打了这宠妃一巴掌，宠妃心里气急，让身边的两个奴才去将她抓起来。 可是奴才还没靠近护国公夫人呢，就听护国公夫人一声大胆，连同两个奴才都一起打到一边。 走到宠妃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道：你算什么东西！ 而后施施然的离开，全然不顾宫里一众人目瞪口呆的摸样。 公然这样就是不拿皇上放在眼里，可是知情人左等右等，也没能等到一声皇上责怪护国公夫人的话，而是听到了那位宠妃被皇上打入了冷宫，有生之年都不再见面。 这对后宫的妃子如同要了命一样，一辈子两不见面，别说固宠了，这就是一辈子看到头了啊！ 以后待在冷宫里还不受尽了底下奴才的奚落和冷待，但死也没有勇气死，如此那个不长眼的宠妃现在都卑微的活在冷宫的某个院子里。 就是这样一件事，以后后宫再没有对护国公夫人不敬的人，都是敬着捧着，也造就了护国公夫人如今在天乾这般的地位！ 第463章 盟友 这也是赵鹤年最害怕的地方，在这京城里，势力最大的除了太子和魏王以外，剩下的就是这个护国公夫人了吧！ 毒蝎心肠！ 说的就是她那样的夫人，从护国公府里传来夫人如何如何，护国公夫人置若恍闻，仍然我行我素，无所顾忌。 这样的妇人，说是疯子也不过如此。 她压根就不会考虑皇上对她的看法，因为她知道天乾帝想要完成自己的升仙梦想，就必须有她金银的大力支持。 就冲着全天乾没有一个人比她还会赚银子就知道了，天乾帝离不开她。 肖遥也知道这层渊源，因为毫不夸张的说，天乾能维持如今这幅岌岌可危却一直没有崩塌的模样，一定有护国公夫人提供金银钱财的推波助澜。 若是一个人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有不可替代的作用，那么这个人就注定是被给予了最大的宽容。 这可能就是有能力者和没能力者的区分。 肖遥怕不怕，当然怕啊！况且从赵鹤年嘴里又将这护国公夫人形容的那么凶，自己也没有十八般武艺哪里躲得过这明争暗斗啊！ 但这世间最难摆脱的就是一个怕字，人的确要有敬畏之心，但也要看对什么敬畏。可以敬畏自然，敬畏生命，敬畏某一个人，但不能敬畏所有未发生的事情。 因为有些事情，你做了哪怕失败，也是一个尝试。有些事没有做就因为担忧害怕失败的风险，那最后就只有遗憾。 若是前世肖遥怕事的话，她的第一份研究报告研究样品以及研究专利就会被自己的导师窃取，就因为她的无所畏惧，才将属于自己的东西追讨回来。 封建社会当然不能同现代而语，所受的威胁也不相同。 因为在现代来说，她受的只是前途的威胁，但这里，可能是受到生命的威胁！ 但人活一世，总要为些东西存在，若是什么都怕，干脆就不要出来。就如同当初在肖家庄那样，若是惧怕的话，都没有胆量去脱离吸血的老肖家，成为他们一辈子的亲情奴隶；后来出来去码头做生意，若是因为惧怕，不敢与人交谈，就不会将生意做到风水水汽；再后来因为要买卖小彤的事情，若是因为惧怕选择退缩，那么小彤就再也不会在她的跟前长大，下次姐妹再见的时候，可能是她在街上做生意，而小彤站在清楼门口拉客…… 看吧，这就是惧怕！ 惧怕可以让人一事无成，不敢踏出舒适圈半步。 可她到了京城，知道京城的权势和富贵，即使有了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也不能让家人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生活的开心。 每个人都需要每个人的生活，都需要去做的事情，若是金钱可以买断人的生活，那和将人关在猪圈里好吃好喝的养着有什么区别。 她是人，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为什么要做到这样呢！ 所以哪怕是这护国公夫人再如何厉害，她都要坚持自己相做的，厉害的人哪里都有，可就因为这个，自己的生活不过了吗？ 抱歉，她可不要！ 肖遥表达的太过肯定，让赵鹤年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只以为是他的原因才会让肖遥有可能和护国公夫人有对上的机会。 对肖遥更是敬佩如斯。 肖遥见到了也乐得不说，反正这件事本来就和赵鹤年有关系。 对于肖遥这样的决定，赵鹤年当然是心里狂喜，他这样的话等于是也让清风堂在京城里有了根基，也是别人轻易不敢为难和动手的地方了。 只是害怕护国公夫人…… 但看着肖遥无所畏惧的摸样，他还是承认自己的心境远远比不上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女子，想来实在是惭愧，他毕竟是个男儿郎，如今还要靠着…… 但自己也不亏心啊，能将随县的奶粉厂发展到天乾都近乎皆知的地步，更别说还能将止血散这等神药造出来，说起来这个左看右看也不过美丽的女子，做出来的事情确是惊人。试问这天下能有几个比她还要出色的女儿家？甚至连男儿家都没有几个！ 自己爹也不能做到这步，在随县的时候还要靠求着肖姑娘看在以往的买草药情分上才重新搭上的线，照这样看来，自己如今为清风堂做的事情可比自己爹还要多。 这样想着，赵鹤年也不禁慢慢挺直了背脊。 “好了，如今我们都是盟友了，赵掌柜，以后可要多多照顾啊！”肖遥笑着道，在京中认识的人本就不多，倒时在红街开药铺的时候，可不得请赵鹤年多多捧场。 开药铺不过是肖遥一个心血来潮的想法，但无奈这个想法在皇上面前都报备了，这会行也是它，不行还是它了！ 但是让肖遥纳闷的是，她以为自己在京中开药铺顶多只有自己家，赵鹤年以及街坊邻居普通百姓捧个场，但万万没想到开业那天，魏王府和太子府都差人送来了开业贺礼，一个是太子亲笔的悬壶济世，和一个用木头盒子装的一人高的东西，但被包裹的严实，一看就很贵重，肖遥自然也不会让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打开。 魏王殿下也送了亲笔的大善之家，送来的贺礼是一个一米高正方形的木盒，看他家下人轻拿轻放的模样也是极其贵重的。 这让肖遥非常头大。 赵鹤年也惊讶这样的情况出现，他原来以为这肖遥投靠的是皇帝，才换来在红街的这一切；可现在看来更是扑朔迷离，竟然和太子魏王都扯上关系了，还是说他之前仍旧低估肖遥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这样的女子是怎么周旋在最有夺位的两个皇子中间的！ 正因为有了两个皇子的贺礼，几乎红街上所有的人都赶来凑热闹。 这下好了！肖遥苦笑道。 原本还想着在京城开店就赵鹤年这个熟人撑场子，若是街坊不配合的话，中途还得尬吹。哪成想今天会出这么一档子事，这下红街的人都来了。 原本想低调的开着铺子，过着自己的生活，这下一举一动都能被红街上的人议论纷纷！ 第464章 开业大吉 肖遥还好奇太子殿下怎么送贺礼来了，毕竟她们两人都没有打过交到，压根不熟啊！ 若是这魏王送礼来还情有可原，但这太子…… 两人最近的一次接触还是在上次面圣的时候吧，说到这个肖遥还要感谢他，若不是他出现的及时，天乾帝那个昏君可能真的就将自己赐婚给那个魏王了。 从一个农家的女人一跃成为天乾的王妃，对于别人眼里看来她肖遥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但她这个麻雀还真不希望变成凤凰，皇子皇子，真龙的儿子，但是是龙还是虫还不一定呢！ 太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感觉到了京城后，就算远离了皇宫，远离了魏王，但和皇家仍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她决定了，这段时间就不研制新药了。有了这样的止血散，哪怕在以后的战场上也能体现到药散的作用。 她之所以跟皇上要求留下自己小规模的制药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天乾的朝廷太过腐败，而边境的将士承担着保家卫国的责任，但又因为没有及时的伤药而身亡。 上流的公卿们几乎垄断了止血散的销售，这点肖遥比谁都清楚，封建制度下，十分的药品到了底层的将士手上能有三分就已经是万幸。 尤其是这个腐朽的朝代，贪污受贿更加严重，这样下去，还能有什么好结局。 姑且不管结局如何，她得要做好未雨绸缪的事情，因此无论如何也要保全自己一部分的制药利益。 有了魏王和太子殿下撑腰的悬壶药铺一瞬间就成了红街药铺行业的第二人，第一人想都不用想，定是白家医馆！ 尤其是赵鹤年在自己的店铺显眼的地方挂上了悬壶铺的合作药铺，刚开始的时候还有老百姓不懂合作是什么意思，后来赵鹤年亲自出来解释一番，这种关系好比家里的大儿子和小儿子，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就是一家人的意思。 这话也不能听赵鹤年一个人说，所以有好事者直接去了悬壶铺打听，直到听到里面的伙计亲口承认这才作罢。 当初排挤清风堂的时候，红街的药铺多多少少可都出过力的，尤其是一些身在中间地位的药铺闹的更凶。在京城就是要比身份比地位，做生意的就是要比谁身后的势力更大更强。 如今别说悬壶药铺了，就连赵鹤年的清风堂在红街的地位都水涨船高，你说为什么清风堂能有今日的风光，还不都是乘了悬壶药铺的青云，没看到悬壶药铺连迄今为止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两大势力都在拉拢吗！ 得罪了这样的人，你是嫌生意做的太好了还是觉得自己命活得太长了。 当然，打铁还需要自身硬，肖遥的店铺因为药材和药散都限量供应，且价格都要比其他的店铺里要少个一两文，若是大户人家可看不上这便宜的几文钱，但京城里有高高在上的王公贵人，也有挣扎在穷苦生活中的穷苦百姓，对于这些人来说，能省个一两文钱给家里的孩子买个饼，或者添个一文钱给孩子买根糖葫芦难道不好？ 刚开始做生意的第一天，肖遥这个东家就不说了，因为药柜和药材都是她一手摆放的，在哪行哪列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找好的大夫今天没让他上工，因为前三天肖遥制定的活动就是买药有优惠不说，还会赠送一份精美的小点心，这点心还是胖婶的一个亲戚，他们比胖婶幸运的是提前到了京城，机缘巧合之下没有被当做流民对待，还靠着媳妇做糕点的手艺在京城生活了下来。 但不要小看京城，就这么寸土寸金的地方，做吃食的地方还真不少，竞争非常大。 亲戚媳妇儿的手艺在沧州乡下还能拿得上台面，这一到了京城，京城人也吃不惯那味，因此买的人就少了。 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这才找到胖婶，看她有没有门路能跟主家引见，有什么能够用得上他们的。 胖婶这样一说，肖遥就想到了之后开药铺的时候可以多做一些点心当做附送啊，这还是现代时候常见的营销手段呢！ 胖婶当即就拍手说了：“啥呀，干啥还需要他们，自己不就有一手制作点心的好厨艺！” 肖遥则是笑着道：“到时候开业那天，为了防止会出现忙碌也要给药铺捧场，所以那天啊府里的人全都过去捧场，没人造势，咱们就自己给自己鼓掌，胖婶，你也是我们肖府的一份子，那天当然要过去，还要给我们做饭呢！点心这东西还是得现做出来味道才好，咱们府里现在也不差那钱，总要给别人一口饭吃啊！” 肖遥这样一说，胖婶打消了做点心的念头，找来了自己的那个亲戚就说自己主家答应了将这大单子给她，让他们一定得好好做，京城人都喜欢吃甜的，就让她们做甜味的点心，其他乱七八糟的味道都别加。 那亲戚听了连忙点头，高兴的走了。 所以这次这个点心也是肖遥开业的宣传噱头，但看到今天这个架势，肖遥倒是觉得有这点心没这点心可能都不影响。 但点心放在这里自己家可吃不完，且她对这些甜食的话说不上多大爱好，用来作为营销手段来笼络民心还是挺不错的。 点心这里因为有阿琪和小彤看着，每个人凭借购买的药材都能领一盒，两人看得紧，也没有出现重复领的情况。 不到下午，肖遥药铺里的药品全都售卖一空，累的她瘫坐在太师椅上，小彤也是有样学样，唯有阿琪她们平日里在府里做活多不会像这对姐妹两一样累。 青娘看到两个女儿这副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则去了后面的库房看一看库存去了，肖大贵原先也想在椅子上歇一会的，但刚要落座的时候就有人急匆匆的从外面过来买药。 肖大贵只能客气的道今日悬壶药铺已经卖完了，可以去合作的药铺清风堂看看，那里和我们悬壶药铺的药材质量都是一样的，不用担心！ 那人倒是一脸可惜的走了！ 第465章 实惠 由不得他不可惜啊！ 都是百姓出身，清风堂虽然是悬壶药铺合作的药铺吧，但里面的价格可没有清风堂优惠，且今天也没有只要买药就会送点心的活动。这人嘛，总是会摊些小便宜。 不过即便如此，自从悬壶药铺闭馆以后，清风堂的生意就迎来了大爆发，以前的百姓最怕用药铺的药出了事后还没人认责，最后只能自认倒霉，但是下次家里人生病了，却依然不得不求助于医馆的大夫。 但悬壶药铺和清风堂就不一样了啊！ 尤其是悬壶药铺，在开业的时候就已经告知了他们百姓，这个药铺有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撑腰，受众人监督啊！若是出了什么问题，百姓上来闹事的话，两位皇子脸上也不好看。 至于和悬壶药铺合作的清风堂就更免不了责任了，更别提之前的清风堂因为止血散的原因还被红街的众药铺联合挤兑一次，被白家砸了一次，想来更不敢作怪。 百姓一直以来都是底层，一大部分人还都会有些愚昧，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自己的小聪明，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们考虑就非常正确。 如今诸位皇子都有已经长大成人，天乾帝也年迈，皇位势必会在这些皇子中一人产生的，在这种关键时刻闹出了不好的名声，很大一部分会让快要到手的皇位飞走，那不就得不偿失了！ 清风堂好像又恢复了往日的荣光，门庭若市，药童在门外面声嘶力竭的维持秩序，好像今天就和菜市场一样，药铺里的药不用银子买似的。 红街上其他的药铺如今可就没有之前冷眼旁观清风堂，准备暗戳戳收拾他一顿的想法了。 他身后如今可是有悬壶药铺，悬壶药铺后面有的是魏王殿下和太子殿下，两个他们谁都没胆子得罪，尤其是太子殿下，那是怎样一个凶神，看都不敢看啊！ “嘶！”这越想越牙疼，之前都将人家得罪死了，万一清风堂发迹了，白家赵鹤年肯定是不敢动，有道是柿子还要挑软的捏呢！所以赵鹤年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他们这些根基浅，靠山低的啊！ 不成不成，这要是被主家知道了，自己这个药铺掌柜的路也就结束了，但还有这么一大家子要养，为了这个事情烦心的都快要将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给一次性都扯下来了。 这时候身边的小伙计就鬼精鬼精的凑上来了：“掌柜的，何事烦成这样，您说出来，让小子给你分忧分忧！” 掌柜冷哼了他一声：“你还想着跟我分忧，不像他们那些吃里扒外的一样，明里暗里都要请辞去清风堂？” 小伙计之前也是这样想的，但用着聪明的脑袋一想这不划算啊，到了清风堂他又要重新钻营，况且他也不是没和赵鹤年打过交道，赵掌柜最爱用做实事的人。他对这个可不在行，他在药铺里可就是靠着一张利索的嘴皮子留下来的，这要是跟个老黄牛一样吭哧吭哧做事不言语，那他还不如回家种田呢！ 爹娘送他来这药铺可不是指着他给别人当老黄牛的！ 他最盼的啊，就是现在这个药铺的人都走光了才好，这样重新招人的话掌柜的总得给他做个管事的位置。 因此这小伙计的嘴更甜了：“掌柜你说的这话可诛心呐，天可怜见，大我十四岁来到了咱们药铺，每天都是一门心思抢别家的病人来给我们药铺增加收入，这药铺对我来说就和我家似的，掌柜的你就像我爹！” 哟呵！掌柜听见这话眼睛一眯，心里还有点受用，肯定是自己平日里对这些人太仁慈了，自己可真是个没处挑的好掌柜！ 看着掌柜一副适用样，小伙计心里如何吐槽他抠门势利眼，如同铁公鸡的话语自然是不会说，仍然一副伏小做低的模样夸奖着。 知道夸到这掌柜受用极了，才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本掌柜也是从大夫过来的，悬壶济世的心也不减当年。你说说，如今咱们药铺都落到这种尴尬的境地，该如何做！” 小伙计买了个关子：“掌柜的，我觉得这件事难也不难？” 这算什么回答！ 掌柜的就不和他买关系，一脚踢了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小伙计：“得嘞，掌柜的您看，如今的清风堂背靠着悬壶药铺起家，生意做的多风生水起，这悬壶药铺身后靠着的人都要通天了，你说说以后咱们红街还有人敢惹吗？” 当然不敢惹啊！这又不是嫌命长了！ 犯的着跟那些凶神做对吗！ 该装孙子的时候，他肯定会恭恭敬敬的叫别人爷爷。 开药铺本质上也是做生意啊，有什么不能的。 “所以啊掌柜的，我就寻思着，咱本药铺靠着的也不是京城正经的主，至少和魏王殿下太子殿下不能比，恐怕咱们背后的主子也得向他们俯首称臣，他都惹不起，你说我们还能去招惹吗？当然不能啊！况且之前那打砸清风堂药铺也不是我们的主意更不是我们逞的头，有什么拉不下脸的，干脆咱们准备一些礼品，直接去到清风堂和赵掌柜赔礼道歉去！”小伙计看着和掌柜推心置腹，不然说他怎么会混到今天这个位置呢，还不是已经看出了掌柜的心里就是有这个想法。 估计现在就是拉不下脸，怕是开了这样的先河，以后在药铺里没有权威了吧！ 果然，掌柜面露迟疑：“我这也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啊，到时候店里的人怎么看我……” “掌柜的，不然说您这人就是太心善了呢！您为什么去找赵掌柜啊！” 掌柜愣了一下，看了伙计期待的目光，有点试探的问他道：“为了咱们药铺啊！” 伙计一拍大腿道：“对啊，就是为了咱们药铺，若是掌柜的不去找清风堂赵掌柜，等着我们药铺的下场，就是被如今找到靠山的清风堂报复，咱们人微言轻的，他是说整就整，横竖人家后面有人，咱们药铺倒了，药铺里那么多伙计怎么办，伙计身后还有一家老小呢！” 第466章 不懂 掌柜转念一想道：“是啊！” 他可不就是为了药铺里的众人着想！ 这年头找份活计容易吗？若是他不找，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店铺里的伙计一个个无家可归，无事可做，无米下锅吗？ 这样想着，感觉自己要做的事情都充满了神圣感！ 如此一来，自己去找清风堂的赵掌柜赔礼道歉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当即拍了一下自己身边伙计的脑袋，赞道：“你小子行啊，铺子里其他伙计你可别忘了说道说道！” 小伙计得了便宜还卖乖，连连点头应道：“放心吧掌柜，这件事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让大家知道你为店铺的功劳和苦劳！” 同一时间，其他店铺看到这种光景也是心思各异，不乏像他们一样的掌柜也活动起来，备着礼品去到清风堂找赵掌柜赔礼认错。 清风堂一时间除了客人以外，这些同行也是往来不息。 赵鹤年一开始还好，即使他很看不惯这些在你难时踩上一脚，在你风光时锦上添花的小人，但没有办法，都是同行，也都是一条街上面，关系至少要处好，不让别人帮你至少也别让别人害你啊！ 他就是这样想的，后来接待的人越来越多，无奈之下，赵鹤年之后落荒而逃，直接跟店铺里的小伙计说若是再有人来赔罪，礼都收下来，问起他的话就就说外出准备药材了。 这一出了清风堂，乍一闲下来，赵鹤年也无处可去，就想着去悬壶药铺看看，毕竟今天肖遥她们也是忙的够呛。 从一条小巷悠哉悠哉的走了过去，敲了后门，开门的是她身边叫阿琪的小丫鬟。 问道：“你们家小姐呢？” 阿琪知道赵鹤年目前和自家医馆的关系，也不如同旁人那般防备的那么紧，将他迎了进来，泡上壶好茶以后就说去小仓库找小姐。 约莫喝了一壶茶以后，赵鹤年才看到肖遥有点狼狈的走了过来。 身上脸上包括头发上都是草药的灰尘和草屑，一看就是在药库亲力亲为的做事情了。 想着如此，就打算将自己怀里的帕子递给她，倒是她身边的阿琪不动声色的挡在前面用自己的帕子给肖遥净脸。 这让赵鹤年的举动停在半空，反应过来的时候暗恼自己的动作太过孟浪，肖遥再怎么成功也是个姑娘家，他的这番举动若是真的能成，不就是私相授受了吗！ 迅速将自己的帕子重新放回了自己的怀里。 “赵掌柜？”肖遥让阿琪擦过脸以后轻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肉眼可见的从自己衣服上钻出许多尘屑，同时又非常好奇的看着他怎么今天还有时间出来的。 听到肖遥的声音，赵鹤年微笑的上前两步，笑道：“肖掌柜今日可是给药铺一个开门红啊！” 肖遥笑着谦虚道：“都是魏王和太子殿下的扶持，让我们悬壶药铺今日在京城打响了名声，倒是赵掌柜，今日贵铺的生意那么好，你怎么还有空闲跑到我这里唠嗑来了？” 说到这个，赵鹤年就将红街里一些药铺掌柜的做法和肖遥说了。 肖遥点头道：“啧啧，这些人还是挺识时务的，而且还拉得下面子。我觉得你这做法很对啊，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保持表面上的客气往来就成，不帮你至少也别害你就成！” 赵鹤年点头道：“我就是这样想的，但继续和这些人假模假样下去也没意思，我让铺子里的伙计将那些人的道歉礼照单全收，可不跟他们客气，就当是赔偿我这段时间的药铺损失。” “赵老板更适合做生意啊，这种睚眦必报的心性，谁都不会占到你便宜的！”肖遥笑道。 赵鹤年摇头，看着肖遥道：“想要占我便宜也得看是什么人，肖小姐是我们清风堂的真朋友，以后无论肖掌柜有什么用得上的，我们赵家一定尽心尽力！” 这她还没说什么呢，这赵鹤年怎么又送她这样一个大人情！ “好啦好啦，总的来说这样做事最受益的还是我们清风堂，你可以看看明天咱们再开铺子的时候，一定又是人满为患！” 说到这个，赵鹤年心里满腹心思，不很了解为什么肖遥将药铺的药品售价定的那么低廉，都快要接近本金了。因为清风堂和悬壶药铺用的大多数是一样的药品，对于成本价格，赵鹤年再清楚不过。 肖遥则是看着他面露微笑道：“赵掌柜，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养虎为患吗？” 赵鹤年几乎一瞬间就能听懂肖遥话中的意思，难得的愣在那里没有说话。 肖遥看着他继续说道：“如今悬壶药铺主打的价格都是清风堂药品的成本价，这样一段时间内，店铺生意肯定红火。你也说了，药品的售卖价格接近成本价，但那也只是接近嘛！只要有客户基数在这里，我照样可以赚到银子，只是多少的问题。” “我在随县是什么样的身价你也知道，不缺吃喝，来到京城开这个药铺的初衷就是让买不起药的百姓可以不用因为拖延治疗而身死，所以哪怕是价格低一点，只要他们愿意买就行。” 肖遥也有自己的一番考量，悬壶药铺一定要有自己的宗旨和文化传承，若做的和外面的药铺千篇一律，那她这个药铺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民生艰难，她没有崇高的理想也没有能改变这个世界格局的能力，所做的不过是杯水车薪，但也只能顾好眼前。 “那你开药铺是为了名？”赵鹤年问道，为名？现在医者都为下九流，只要能有别的出路的万万不会选择这个行当。所以一开始有人开药铺开医馆，所作的只是一个养家糊口的营生。很少有人会为了名声而去开药铺，尤其是这种流民当道的时候，去城门口支起几架大锅被人称作善人的名气也比开这个药铺来的强啊！ 他虽然是这样想，但忍了忍没有这样说，他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如今刚刚靠上魏王和太子的势力，正是在京城让清风堂站稳脚跟的好时机，怎会就这个问题和肖遥产生质疑和讨论呢！ 第467章 大义 若是赵鹤年的这些想法被肖遥知道的话，肖遥在今日的话就会和他讨论关于可持续发展的战略。 诚然，在城门外摆摊施粥赈灾不失为一个为了民生的好方法！ 但是呢，谁会有这么大的家势能养活天乾如此多的流民，那么多张口每天睁眼就要吃喝穿戴！ 正因为没有人能做到，所以每次赈灾是轰轰烈烈的开展，灰溜溜的结束。让流民吃个半饱，然后再去过上流浪的生活。 这跟给了希望又继续失望有什么分别，既然如此，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想好万全之策。 即使在肖家庄的时候，流民的情况那般言重，她也没想过让流民白吃白喝，而是向他们灌输一种思想，只要靠着自己的劳动才能过上好的生活。 她是这样传达的，也在随县这样做到了。 况且，在随县的时候还有一个鼎力支持她的林清隽，而在京城这个地方，各个势力错综复杂，一有什么大的动静随时都会被注意到。 她知道在这种即将皇位更替的尴尬时代，她安于一隅的过着自己日子就够了。 再说，开一家药铺是她前世的一个心愿，靠吃专利费每年都是一笔天文数字，余生她就算肆意生活挥金如土，都会有不断的收益出现。但人若是没有追求，只会寻欢作乐，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有钱和富贵并不是一个终点，而是一种责任。你既然拥有了这个能力，就得想办法让更多的人收益。 所以前世她的三点一线就是家，公司以及实验室，深知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的她才会猝死在家里，然后来到了这个世界。 悬壶药铺就围绕着这个思想应运的一个产物，只要给她安定的环境，她便想用自己亲手研发的药物逐渐替代这满屋子别家的药。 这算是毕生追求，只是现在还不能开始而已。 止血散的药厂已经建造完毕，投入使用，她是把控源头药草的老大，一些不合格的药材她都会贴明情况，不让那些人以次充好，这样研制出来的止血散才能事半功倍。 说是说了，可是听她话的能有几个！ 况且皇家药厂里大多数的人都是魏王殿下身边的，这种关系户来头比她和魏王的关系更硬，一大半是魏王授意的。 久而久之，她也不刚了，魏王想怎么做那就怎么做吧，反正到了最后，他总有理由去说服皇帝。 自己又何必给他烦这个神！ 这样一来，别人势必会分开药厂止血散的功效和药厂止血散的功效，最后造成的结果，不是药厂的止血散无人问津，就是价格大幅度下滑，而她在京城的小作坊里制作的药散可能会引发新一轮的抢购。 但在之前她和皇上已经有言在先了，因为她药铺里的药只供于普通百姓家，而且为了其他人以蒙骗的方式购买，所以目前是规定了若是有什么外伤需要用到止血散的时候，必须病人本人来到药铺上药。 也就是说药铺止血散不对外出售，只能做医用。 听了赵鹤年的疑问，肖遥摇了摇头，事实是连她自己都弄不清自己的目的，名？她不需要！ 人活一世，顺心而为！何必要为名利所累。 如果真的要纠其目的的话，大约是想在这个时代做些什么吧！ 尽自己所能，做自己能做的！ 但是自己能做的，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又算得上什么呢，微小到不能再微小的事情都算不上吧！ 这样说的话，如何能算得上名！ “赵掌柜你这是往大了说，我若说是养家糊口你信吗！”她笑着打趣。 赵鹤年也笑了起来，心里对肖遥所说的是一点都不信的。 既然她不想说，自己再追问也没有什么意思，聪明如赵鹤年就换了一个话题，问道：“明日你还准备像今天一样吗？” 肖遥摇摇头，道：“当然不能，新店开业当然只能有一天的优惠，若是天天这样弄，还不活活得累死。不过那几味药品的售价一直如此，只要我不亏本，就算给那些百姓便宜又怎样呢？在这个世道活着本身就很不容易！” 赵鹤年点头叹息，在这样的乱世里活着成本确实高昂。 抬头看向院子里的天空，好像从随县到了京城以后，天空中就经常这样灰蒙蒙的，一如身在围城里的人看不到前路。 “肖姑娘，一直以为只有我是在杞人忧天，不成想还有你如此以身作则，实在佩服你这番大义！”赵鹤年又何尝没有想过为百姓多做一点事，可自从来到了京城后自身也难保，一直挣扎于自身的温饱之间。 今日看到肖遥能有如此的举措，心里敬佩的同时也汗颜惭愧！ “赵掌柜，这次若是没有你和清风堂的帮助，我也没有办法能让药铺在这么短的时间开起来！”说到这个，肖遥是真心感激他的。 赵鹤年甚至还带着她亲自去和清风堂合作的一众药厂去谈了，以最便宜的价格拿到了供应，这也是肖遥为什么有底气打价格战的原因。 赵鹤年则道：“肖掌柜这话是折煞我了，若是没有肖掌柜，如今的清风堂能不能在京城继续待下去都成问题。家父对我寄望颇高，若是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即使他面上不显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极其失望的！” “你我就不用如此互夸了！”肖遥笑着打趣，这种商业互夸意思意思得了就行。 直到赵鹤年终于面色严肃的问了她一个问题：“恕我冒昧，敢问肖小姐与魏王及太子殿下相熟吗？” 肖遥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怎么，怕了啊？” 她看着赵鹤年严肃的表情，赵鹤年没有回答，固执的模样敢情今天过来除了唠嗑还有这样一个灵魂拷问啊！ 怕啊！怎么不怕！原先以为惹到魏王殿下就算了，至少她已经和太子妃达成共识，表明衷心，自己是不会嫁魏王，做魏王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若是魏王上次不成，还有这个幺蛾子的话，她肯定会找到太子妃，做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既然你不管，那我就嫁给魏王做侧妃。 魏王妃和魏王侧妃就是一字之差，能不能坐稳就各凭本事了！ 第468章 烦恼 只要和魏王妃说了这样的情况，恐怕到时候不用自己烦恼了吧，自有魏王妃冲在前面给她断掉和魏王一切的可能。 魏王妃可是也有娘家的，姑且不说她爹之前被皇上不喜，还能不能有复起之势，但在京城中有的人脉肯定比她这个外地人多。 倒是这个太子，在肖遥的所有印象当中，除了声音和陆奕宸有点相像以外，她也找不到两人的交集之处。 这样想着，肖遥心里不禁一动！ 对，陆奕宸啊！ 天乾就是陆氏王朝，魏王的本名就叫陆则，陆则和陆奕宸……肖遥感觉到心里有种颤抖，像是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一般。 但猜想终归是猜想，在没有见到陆奕宸或者是太子殿下本人的时候，这些都没有办法得到证实。 所以现在肖遥能回复给赵鹤年的同样也是无奈的耸肩和一样的问号：“也不知道我祖坟上是冒起了什么青烟，能让两位皇子这样给面子！” 赵鹤年更是无语的笑笑，他知道以肖姑娘这么聪明的姑娘一定知道同时被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看中不是一件好事，如何取舍也要看她的抉择，总归是神仙打架，别让他们这等已经站在肖姑娘船上的小民遭殃就行了。 当然，这种烦恼肖遥当然不会随便就会和赵鹤年和盘托出，尽管感谢他对于悬壶药铺的开业有着莫大的帮助，但这个人情，肖遥也还了。 所以现在没有必要事事都要向赵鹤年交代清楚，毕竟在如今看来的清风堂还是靠着悬壶药铺吃饭的。 “赵掌柜，这等大事也容不得我们指手画脚，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能高看小铺一眼实在是荣幸之至，我们更要做好口碑，不辜负两位皇子的一番心意和信任才是！”肖遥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完全堵住了赵鹤年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和问的问题。 看出了肖遥不甚想说的意思，他又是个识趣的人，知道自己不便再在这个话题上深究，遂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听肖姑娘的意思，是打算以后将这悬壶药铺慢慢改变经营模式，彻底成为只出售自己成品药的店了？”赵鹤年说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还一脸不敢置信，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放着京城这块已经吃到嘴里的肥肉，却又吐出来追逐别的猎物。 肖遥点头，有一家自己的小药铺是她很久以来的梦想！ 真的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自产自销，不会被别人命脉的这种，做这个行业上最无法有替代性的。 将这个想法和赵鹤年说了以后，还笑着道：“我觉得你叫我肖姑娘就挺好的，别喊什么肖小姐了，我从什么地方来的别人或许不知你还能不知道，叫着挺不像那么回事的！” 这个称呼肖遥在府里也不知道吐槽了多少次，但每次都被铃兰制止，好言相劝，说道一个府里总要有尊卑，否则一开始就养大了那些下人的胃口，往后会更不好管理。 肖遥一想也对啊！ 毕竟还是个封建王朝，这种奴性的思想根深蒂固，并非一时半会就能更改过来的。于是也就默认了铃兰这个做法，让府里的下人都这样喊着。 尽管如此，肖遥每一次听到的时候都有一种罪恶感，挺像剥削别人的周扒皮，然后她府里下人出去后就没有一个不说主家好的！ 这也姑且算是种人格魅力吧！ 若是让他们去了几千年以后的华夏，会不会为现代的文明和人人平等的思想而惊呆了！ “那就恕我唐突了！”赵鹤年笑呵呵道。 “不用这么拘束。”寒暄完后，肖遥看着赵鹤年也笑呵呵道：“等到我们悬壶药铺完全改变经营模式以后，你的清风堂可不就是稳坐京城药铺的第一把交椅！” 赵鹤年谦虚：“岂敢岂敢，唯有肖姑娘的悬壶药铺才是实至名归。” 说完，他看着肖遥现在安静的模样，不由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肖姑娘的这种经营模式，我倒是有些印象！” 他这样一说，肖遥来了兴趣，立马问道：“哦？”是已经有人开了这个先河了吗？也是个狠人啊，就算是自己她也才做好长期奋斗的准备，人家就已经起步了啊！ 赵鹤年说完还肯定的点了点头：“对，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越说声音越小，似乎是已经沉入了回忆的思绪。 “对了！”赵鹤年突然激动的一拍手，看着肖遥道：“白家也是如此啊！” “白家药铺？”肖遥倒是没有想到又和这个白家药铺扯上关系，感觉走哪都有它的影子啊！ 赵鹤年：“说到这个，我倒是听到别人说起白家药铺刚刚进京的时候，也是如同之前我的清风堂一样被这个红街的药铺联合打压，甚至利用各个关系，打听到了白家药铺背后的成药厂并勒令他们禁止将药品卖给白家。白家因为失信于民，那次差点被激起的民愤淹没，好在护国公夫人力挽狂澜，动用白家的关系从别处弄来了更为优惠的草药，并请来坐堂大夫打出不要钱诊病的招牌。这样一来，其他药铺里的资源就又向白家药铺倾斜。尽管白家赢了这一仗，但估计那时候便是给了护国公夫人提了一个醒！” 肖遥点头，不用猜，同是老板，管理一大帮人，她都可以想到护国公夫人当时一定如此刻的自己一样：没有你张屠户，我还吃带毛猪不成，你们这些药厂今日不供货给我，往后我也定要你们的市场份额急速缩水。 不管如何，肖遥还是挺佩服护国公夫人这个狠人的，因为她真的做到了，稳坐京城药铺的头一把交椅，将其他药铺看得死死的，丝毫不敢闹事和造次。 正因为白家药铺笼络了想当多的民心，才让其他的店铺里生意不甚好过，否则也不至于清风堂因止血散的事情刚刚起步就会给人找麻烦，甚至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还说了白家。 对于这点肖遥很不看好，做生意何必这样，你既然都吃到肉了，至少给别人也留口汤啊！ 第469章 京城啊 这白家好说还是天乾的首富，怎么做出的事情如此小家子气，不说公平竞争，恩……也没必要落井下石踩个别人几脚啊！ “几乎是白家药铺在京城站稳脚跟的第二年，就陆续推出了白家的药品，走的就不是普通百姓的路子，效果好，价格高，严师傅做的一瓶金疮药都能卖上天价，而且还得有价无市，供不应求，每年都有人捧着金银上门去求都被打发走了！”赵鹤年说着，但觉着这话被自己说着说着就变味了，像是在肖姑娘面前夸护国公夫人了。 他是停下来了，肖遥却听的津津有味，见他停下来小心的打量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道：“怎么不说了？” 赵鹤年小心的看着她：“你不生气？” 肖遥更无辜了：“我生气干嘛？” 赵鹤年见她脸上真的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才松了一口气，心里也觉得这肖姑娘心中也是有丘壑和能容人的人。 看着赵鹤年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肖遥轻笑着道：“赵掌柜何不跟我说说这护国公夫人的故事，我倒是听的非常感兴趣！” 护国公夫人也是一个女人啊，凭借她一个古代女子的智慧能做到如今的地步，可以让天下人侧目。 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想着能一睹护国公夫人的英姿！ 见着肖遥感兴趣，赵鹤年也将自己这一年来在京城打探到的消息事无巨细的就跟肖遥说了。 属于白家奢华瑰丽的马车走在热闹的红街上，看到了白家的族印，百姓纷纷害怕的后退三步。 这可是白家，最为凶残的护国公夫人啊！若是因为碍眼和挡路被她下人打骂可就白打了，谁让她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白素素侧倚在马车上柔软的塌上，因为马夫高超的御马技巧，让马车里面一丝颠簸都没有，是以非常惬意的看着手上的游记。 一边的桂嬷嬷不忘给她熏香，看起来惬意至极。 桂嬷嬷也知道自家夫人这些天一直兴致缺缺，对什么都不甚上心，更别提几日之后要开的赏花会就直接丢给护国公府里的管家，根据事情完成的情况赏罚分明！ 正是这句话的敲打让管家对赏花宴的布置一刻都不敢放松，生怕误了护国公夫人的事情会受到严惩。 尽管管家最先是老爷的本家亲戚，原先也想着仗着老爷的势和夫人叫板，但看到老爷明里暗里被夫人收拾了几次以后就再也不敢拿乔。 夫人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简直比狗还听话！ 自从忙过了悬壶药铺开业后，青娘就没有那么忙了，草药的事情有自己丈夫帮着看着，小宝新进了京城的书院读书，小彤跟在肖遥的身后，家里每个人都安排的妥帖不让她劳心，日子过的自然就轻快多了。 “铃兰啊，你看我这新作的一身衣裳会不会太花俏了！”青娘怪不好意思的走在铃兰前面，年轻的时候都没有穿过这么艳的，这临了临了……被别人看到了会不会说不正经这样的…… 铃兰则是劝道：“夫人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我看啊您今天这身穿的保准咱们小姐见了都要夸。” 不然说铃兰怎么能当上肖府的管家，且地位还不可撼动呢！实在是因为和肖家人待的久了，她连每个人的心思都揣测到八分。 立马又接着道：“而且夫人啊，您这衣裳可不只是穿给自己看的！” 青娘怪不好意思的：“可老爷少爷还有小姐他们这样看着我，我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我的夫人啊，若是您穿这样的衣服都这样说，让我以后如何劝小姐穿百褶如意裙呀，您又不是不知道咱家小姐一直以来都嫌弃那样的衣裳拖沓，可若是平日里穿着那等轻便的衣裳倒也罢了，如今咱们肖府都在太子和魏王眼前露脸了，您说以后出门可不得收拾的妥当嘛！”铃兰说的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过她也知道这些话都是用来安慰夫人的，自家小姐决定的事情不说十头牛拉不回来，也是人非常难以轻易说动的。 就比如说如今京城时兴的百褶如意裙，她都不知道明里暗里跟小姐说了多少次，每次都被一句太麻烦打发，而小姐呢，依旧我行我素。 这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尽管小姐是菩萨心肠，轻易不发难自家的仆人，但她也是小姐，自己身为管家也只有妥协和听话的份啊！ 不过往日用来对付小姐的招数今天用在夫人身上，倒还是挺管用的。 因为就目前来说，夫人总算不像个孩子一样扭捏的看着自己的衣服。 而且一说到着装的问题，青娘的眼里带着无奈和自豪，跟着铃兰边走边说：“现在啊不说肖遥，你看看小彤，连打扮和着装都和她姐姐一样了，现在可是事事以她姐为先，开口就是姐姐说姐姐说……” 青娘嘴里说着埋怨的话，眼睛里确是幸福和满足的笑意。 正说到这头护国公夫人的马车上，许是白素素看书看得眼睛累了，就将游记搁置在一旁，身边的桂嬷嬷立刻端在糕点和果茶。 白素素细手轻拾了一块，放在嘴里尝了一口，掀起侧边的车帘瞧着外面的热闹。 不经意看到一家药铺，眉头不禁一蹙，将糕点放到盘中，问了桂嬷嬷：“这悬壶药铺是新开的铺子？” 桂嬷嬷点点头，用帕子给夫人净了手，这才道：“是啊，夫人每日事物繁忙，想来对于药铺这边知道的也不太多，这个悬壶药铺是新开的不假，据说当时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都差人送了礼来祝贺呢！” 原先护国公夫人还兴致缺缺，不过这句话倒是惹来了她的极高兴致，年过四旬脸上也有了一点细纹的痕迹，但精明的眼神，让即使是从小将她奶大的奶娘桂嬷嬷都不敢造次。 白素素颇有些好奇的问道：“哦？这倒是有趣了，也不知道魏王下的是哪盘旗！” 桂嬷嬷对于这种宫廷秘闻向来是不敢多嘴多舌的，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和白素素说了。 白素素更好奇了，玩味的说道：“肖遥？” 第470章 主仆 桂嬷嬷点点头，言语中有些钦叹：“这般小的年纪都能有如此建树，况且还出身农家。”说着，目光看向白素素，道：“夫人，在她身上看到你年轻时的影子，我们白家小姐这般年纪的时候比她还要惊才绝艳！” 白素素忆起往昔，眼神中带着怀念之色：“嬷嬷，你这话就说错了，至少我向她这般大的时候，还没有本事将白家的产业带到皇上面前。” “这能比吗？”桂嬷嬷无奈的看着护国公夫人道：“这只能说是夫人所生的时代不好，恰逢战火连天，乱世迹显。否则定能让白家早早的成为天乾的首富，哪还需要如此的一波三折！” 说到这个话题，白素素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低沉下来。 让一旁的桂嬷嬷注意到了到底是没有敢说话，知道自己不经意的一番话又触及了夫人心里伤痛的弦。 若是没有乱世，若是没有战争，若是小姐还在，夫人哪里会变成这样！ “桂嬷嬷，你知道昨天老爷和我说什么了吗？”护国公夫人仍是掀起帘子看着热热闹闹的悬壶药铺，嘴上却问着桂嬷嬷这样的话题。 桂嬷嬷摇了摇头，迟疑的看着夫人小心问道：“小姐，老爷和您说什么了？” “他让我将安儿带在身边。”白素素只轻轻提了这一下。 桂嬷嬷这里则是心思百转，而后不由冷笑，她是看着自家夫人长大的，在她心里如同亲生的一般。这护国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让安儿跟在夫人身边是指望夫人将一些产业慢慢交到安儿的手里，然后让这护国公府一直凭借这样无可替代的地位延续百年的富贵吗！ 他仍旧和以往一样，将对自己有利的一切都考虑到了！ 但如今失算的是，如今的夫人可不会第二次受到他的蒙蔽了，毕竟上当一次的代价太过惨烈！ “夫人您……”桂嬷嬷小心的询问，一面还要看着夫人的脸色，知道提起这个男人，在夫人心里总有过不去的坎，即使夫人已经对这个男人穷极一切的报复，但仍是没有让小小姐起色回生的可能。 白素素轻轻放下帐帘疲惫的靠在软枕上，颇有些发呆的看着马车上奢华的丝绸，问着身边的桂嬷嬷：“嬷嬷，你说我是让这护国公一无所有，满门抄斩，还是临死之前让他知道自己养了两个孽种，还将护国公的荣光都给了他们！” 桂嬷嬷自是不敢多议论主家的事情。 护国公夫人自然也不指望嬷嬷能给自己回应，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护国公府的马车却仍是晃晃悠悠的向前走着，道路两边都是退避三舍的百姓。 “哗啦！”青娘手中给两个女儿买的小零嘴果子撒了一地。 走在后头的铃兰这边还和她说话呢，听到动静，连忙走到路边，帮忙捡着。 等到捡完以后，将装着糖果子的袋子抓在手中，对青娘说着：“夫人，这掉在地上的果子带回去给府里的下人吃，我再去点心铺子买一些。” 正说着，铃兰就要转身。不过，却是又好奇的转过身，因为她从刚刚到现在，都未听到夫人有说过一句话。 看向夫人的时候，却看到她的眼睛直直的盯向某个方向。 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铃兰只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一看就是京城里非富即贵的人家。 看到夫人的精气神都被这一辆马车带走了，铃兰连忙轻拍青娘的手臂：“夫人，夫人？” 青娘第一次看到那辆马车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就要不受控制跳出自己的身体，是她们！ 是桂嬷嬷和小姐！ 她没有看错的，小姐她们还活着，还活着…… 不顾铃兰的提醒，终于回过神来的青娘连忙不顾自己的姿态奔跑着，她想追上前面的马车，也仅仅是需要自己的一声呼喊，但此时她却觉得自己的心和身体做着相反的决定。 直到马车终于消失在街尾，她才终于得到了对嘴巴的控制权。拉过身边的一个百姓问道：“你可知道前面马车里坐着的是什么人？” 被拉着的妇人看着青娘的穿着也是京城有钱人家，不敢造次，恭恭敬敬道：“贵人，一看您就是刚来京城不久，刚刚那辆那车可是京城护国公府的，哪怕是其他达官显贵遇到这辆马车都要避其锋芒，我见你刚刚还追在马车后面，若是被他家的马夫看到了免不了是要被抽一顿鞭子的，以后切勿这样行事了！” 青娘听后点头，知道自己刚刚的做法有些孟浪，看着马车消失的地方，她的心里说不清楚是庆幸还是怅然。 庆幸的是小姐没有死，和嬷嬷在十几年前的那场动乱里活了下来；怅然的是一直被自己妥帖安放的宝贝，不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宝贝了！ 铃兰追上来的时候发现青娘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担忧的问她是否安好。 青娘从来没有一天觉得自己还有演戏的天分，在铃兰面前迅速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甚至还想为自己先前激动的行为作出掩饰：“无碍，只是以为看到了以前熟识之人，追上来才发现是自己看岔了，平白让人乱兴奋一场！” 铃兰这才点头，跟青娘说道：“那行，夫人，若是不嫌远的话，咱就再去点心铺子买些点心，刚刚的果子沾了灰尘，不宜给两位小姐食用。” “好好。”青娘点头，强自露出一抹笑容：“这就去吧！” 铃兰点头：“夫人，您跟着我脚步走，这一小截土路平日里经常被马车压，坑坑洼洼，担心扭了脚！” “好。”青娘仍是淡笑着点头说道。 铃兰在前面给青娘探路，青娘欲要抬步的时候，又不禁扭头看向护国公马车消失的街尾，她知道从她看到那辆马车一瞬间起，有些事情就不再是谁能控制得了了，唯一希望的是遥儿留在自己身边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这也是她做母亲的心愿。 从遥儿一个孱弱的婴儿长到如今的亭亭玉立，独当一面，她是有多么自豪啊！ 第471章 青娘的忧虑 以前想着，将遥儿照顾的好了，若是老天垂怜，有朝一日遇着了自家的小姐也能不负所托。 可是到了今天，她却不想要这个殊荣了，只想带着遥儿跟自己的家人好好的在京城生活下去。 青娘感觉自己是自私的，她的心里也有非常大的负罪感，但尽管如此，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就此放手。 遥儿不仅仅是她的女儿，更是她困顿生活的一束光，让她得以支撑那段灰暗艰苦的生活一直熬下去。 现在的遥儿更是自己家的支柱，她害怕遥儿一走，自己的家就要散了！ 就在青娘心事重重的情况下，她和铃兰买到了新的点心果子到了药铺里，阿琪和小彤正在仓库里盘点，所以悬壶药铺里只剩肖遥请的两个大夫还有四个伙计忙碌着，因为才刚开业，肖遥不放心完全放手，所以这两天都是如常到店铺里看顾着一些。 看到青娘来了，肖遥连忙上前迎接。 “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小宝之前在学堂我给他送饭的样子！”肖遥笑着道，但心里也是享受被关心和照顾的感觉。 铃兰听后笑道：“小姐您就是不懂夫人的心呀，哪怕您七老八十也是夫人的孩子！” 肖遥吃着果子笑，招呼出仓库的小彤和阿琪，让铃兰将果子继续分给铺子里其他的大夫和伙计。 小彤也凑在肖遥和青娘身边吃着果子，和姐姐肖遥说着今日在仓库整理药材时的发现，不时询问肖遥关于药理方面的事情。 青娘看着眼前的这一对小姐妹亲亲热热，心里别提有多熨帖了。 可是今日看到的护国公夫人，让她平静下来的心里再掀起惊涛骇浪，整个人都惴惴不安，就是因为她不安的神情，让正在吃果子的肖遥和小彤都感觉到了。 肖遥将果子放在碟子中，看着青娘问道：“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青娘一惊，看着自己的遥儿打量神情，掩饰一般的摇头，道：“没，没有。” 这番吞吞吐吐的说话方式，让肖遥更好奇了：“娘，真的没有吗？” 连小彤都看出了自己母亲的欲盖弥彰：“娘，能有什么事是你不能和姐姐说的！”毕竟在小彤的眼里，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自己无所不能的姐姐解决不了的，只要娘说了，姐姐一定有办法。 但是在这件事上，青娘让小彤失望了，她还是摇摇头，什么都不说。 见自己搞不定，小彤求救的目光看向肖遥，肖遥却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追问这个问题了，只要青娘想说，她们就一定会知道的。反之，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姐姐也不支持自己再问，看了看娘亲一副不打算说的样子，小彤知道这件事是没辙了，闷闷不乐的吃着果子。 可青娘的心思仍旧沉浸在今日和护国公马车相遇的那一瞬间，若是她再有勇气一点，说不定就不会有现在的纠结。 看着遥儿那张美丽的脸庞，是她从小照顾到大的，她舍不得啊！ 肖遥觉得青娘这种情绪只是一时半会，可她错了。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青娘每日都是如此忧心忡忡，她也和爹说了，让爹去安慰安慰她。爹也如实去做了，但令肖遥没有想到的是连爹也开始长吁短叹起来，甚至有的时候还要回避肖遥的目光。 肖遥真是……黑人问号脸……这一个两个的，究竟是怎么了？ 这种气氛连给小宝都带来不安，找到肖遥身边寻求答案，肖遥也无奈啊，她也不曾知晓，不过倒是安慰两个弟弟妹妹心性如常，有她这个姐姐在，他们两个不用怕。 有的时候肖遥的保证可比青娘和肖大贵的保证好用的多，至少对于肖遥说的话，小宝和小彤是深信不疑的，也没有继续对家里这种不安的气氛上心，只每天和姐姐了解关于药理的更多知识，按照小彤对自己未来的打算是成为一个可以坐堂的女大夫，专门为穷苦百姓诊治。 碍于这个年代男女大防是不可避免的，小彤或许从立志成为大夫那天起，就有意弱化了这层关系，但肖遥是个心智比小彤成熟多的人，自然不能见到妹妹在这种问题上吃亏，带着小彤拜了自己店铺的朱大夫为师，因为朱大夫专攻的就是妇科，帮妇人看带下病。 在这个封建教条严苛的大环境下，朱大夫还能坚持这般行医，肖遥是十分佩服的，因为连朱大夫唯一的独子都不愿意面临着别人的指指点点去继承父业，而是去做了其他的小生意。 肖遥对朱大夫独子的选择有点惋惜，若是能将朱大夫的这个医术学好了代代相传下去，可远比做生意要来的意义深远。 不过如此也好，白白便宜了小彤。再加上肖遥的推波助澜，不时的请朱大夫到家中吃饭，肖大贵如今不缺钱了，但为了小女儿的崇高理想，仍然买些好酒好菜招呼着朱大夫，就希望他可以倾尽一切不要藏私的教小彤医术。 如此在这种糖衣炮弹的攻打之下，小彤对于妇科一道上的进步可谓是一日千里。 这些让青娘看的是喜极而泣，可能是青娘就是丫鬟出身，所以她在大宅子里的时候就太明白有一门手艺的重要性。尽管医者现在来说是下九流的行当，但有了这个手艺，将来哪怕是遇到了什么变故，小彤也能凭借着这个吃饭，饿不死是真的。 大女儿肖遥就更不用说了，制药的手艺和做生意的头脑两样都是卓绝，肖家能有今天这样的起势都是归功于肖遥。 都说养儿一百岁，母忧九十九。两个女儿都有着落了，现在的青娘可就盼着小宝成才。 但在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下，连小宝成才这件事都被青娘放到脑后了。 入夜，青娘穿着中衣起了床，将屋里的油灯点亮了来。 放在以往，油灯也是精贵的东西，青娘是万万不舍得这样浪费，但如今肖家有了肖遥，家境不同以往，短短的数月，青娘见到和用过她这一生许多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第472章 有女如此 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高门大院。 里里外外就她一个主事的大夫人，大女儿肖遥是极少过问府里的事情，多数情况下是交给铃兰，如今青娘到了府内，自然铃兰是要将中馈的权利移交。 青娘是个丫鬟出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像大夫人一样当家做主，且也没有庶子庶女小妾这种腌臜的事情，日子过得顺风顺水，毫无忧虑。 可没有想都，这样的日子竟会这样短暂，曾经苦难时候的想大小姐能够找到小小姐带回去过好日子，但如今这样的想法连上次想起都不知道是何时了！ “哎！”青娘看着跳跃的煤灯，在大晚上的时候又忍不住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肖大贵其实在床上也没有睡好，且不说青娘因为心中藏了事在床上翻来覆去，还因为青娘告诉自己后，自己也同样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青娘到底是个女人，含辛茹苦的将遥儿拉扯到这么大，不是亲生女儿也当做亲生女儿了，况且当时两人成亲的时候，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唯一的要求就是对自己怀里的孩子好。 他当时答应了，也做到了。 可连同他们两人都没有想法会有今天的这一番烦恼。 “还在想着遥儿的事情？”青娘辗转反侧间让他也没了睡意，索性也批了外衫下床坐在青娘的对面。 青娘轻轻点头，眼窝子浅的她泪水已然流出：“恩……大贵，你说当初我们不让遥儿来京城的话，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了？” 肖大贵是个男人，自然能看出了这一切都是顺势所驱，并不是他们能改变的。 说道：“青娘，是魏王的意思差人将遥儿从随县带到京城，然后再是皇上赏赐了遥儿的宅子让她定居京城，并将我们接来，其中都没有过问遥儿的意思。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切，都不是遥儿想就能改变的，所以你不要自责，贵人想让遥儿如何做，遥儿只能如何做，你不要将这些事情平白的强加在你身上，我们都是没有办法的！” 青娘语气发颤，热泪即将决堤：“可是我碰到小姐了，小姐还没死，她如今已是护国公夫人了，尽管我知道让遥儿回到小姐身边是最好的，但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送走遥儿简直像是在我的心里挖肉啊！” 说到动情之处，青娘的眼泪终于决堤，让肖大贵给她擦拭都来不及。 肖大贵将她揽到自己怀里：“遥儿如今已是大姑娘了，或许我们该将这个事实说出来，让她自己做出选择。而且咱们遥儿有情有义，断然不会因为有了更加位高权重的家人就不理我们，我们的遥儿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儿！” “可舍不得遥儿是真，不想让她去那样的高门大院也是真，宅门都是外表光鲜，里头妇人的苦有谁能知晓。住在那里哪有住在我们身边快活。”青娘反驳道。 肖大贵知道，若是不愿意，无论如何都能找到一个点不放，京城的护国公府谁人都知晓是护国公夫人当家，若遥儿能够进府，一夜之间就能在京城横着走，哪会像如今一样，守着个药铺安于一隅。 “青娘，要不，我们还是和……”肖大贵想的简单，这件事最终的决定权在遥儿手里，与其让他们两个这样纠结，还不如直接问问当事人的想法。 “不！”青娘拍着桌子站起来，不知道是对肖大贵下定决心还是再向自己内心的自私妥协：“我不会让遥儿离开我的，遥儿从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就是我一手带大，她迟来了十五年，凭什么就能这样轻易的带走我的宝贝！” 知道青娘为这件事魔怔了，肖大贵也不好再说，只好又叹了口气，妥协一般的扶着她：“好了好了，既然你都已经下定决心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就是。” 青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闻言也点点头，上床就寝。 只是肖大贵的心里头不踏实，总觉得这件事该告诉遥儿，但又怕太伤害到她，如何让她叫了十四五年的爹娘说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了。 肖遥觉得最近家中的气氛诡异了起来，尽管青娘竭力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但是爹却对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过他们可不会伪装，连铃兰都看出了端倪，一次在店铺里给肖遥送饭菜的时候不禁开口问道：“小姐，老爷夫人这几日心里头好像藏了事啊！” 肖遥正在整理药铺中现有的种类，闻言浅笑的看了一眼铃兰：“连你都看出来了？” 铃兰点点头，看着肖遥，问道：“小姐怕是早就知晓了吧？” 肖遥想到自己爹娘两人脸上写满了心思，尤其是爹，更是几乎明晃晃的在脸上写着遥儿，爹心里藏着秘密，你快来问我啊！ 遂听到铃兰的问题，也就点了点头。 铃兰好奇了：“小姐，既然你都知道他们有心事，怎么不问？” 后者对这件事像是并不上心，仍旧一页页的看着药本，漫不经心道：“他们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既然连他们都为难成这样了，我何必要上赶着自取其扰，本来刚开业药铺的事情就更多了。” 铃兰点点头，收拾好了食盒回去了。 等到她走了以后，肖遥翻动着书本的手微微顿了下，其实她也很好奇能有什么事情能让爹娘如此苦恼！ “姐姐，你快通知赵掌柜，让他们准备送药材过来吧！”小彤从后面的药仓急吼吼出来。 这种事情唤回了肖遥的思绪，扭过头看着一头热汗的小彤，已是深秋的时节，不得不说小彤干活还是非常卖力的，如果这药铺不是她一人张罗起来的，她还真感觉自己在这个药铺里面吃闲饭。 毕竟现在的悬壶药铺已经非常完善，连掌柜肖遥都请好了，霎时间自己真的成为这个药铺里最闲的人了。 “还要送？前天不是刚送来一批吗？我记得那次数量不小，怎么这么快就用完了？”肖遥皱眉问着，起身也想去药仓看看。 第473章 喜事啊 此时悬壶药铺才聘的掌柜也走了过来，笑着看肖遥道：“小东家，我第一次看到药仓的存量是也不敢置信，后来和账本上的支出以及收益对比，发现每一处都符合得上。咱们悬壶药铺啊，的确是生意好到连库存的积压都卖完了。若是小东家这几日不联系清风堂送药材回来，恐怕咱们的药铺都要被前来看病的百姓给围起来了！” 肖遥见此，接过了店里小伙计递上来的账本，一页页的翻看，发现确实如此。 仍是起身走到了药库查看，果真已经快要卖空了，此时阿琪在里面拿着笔跟纸正在给那些少量的库存做登记。 这速度，还真是有点出人意料啊！ 生意做得好，是好事，但又怕太过出风头，反而会招来危机。 况且红街本就鱼龙混杂，各种势力分布，互相挤兑又互相监督，尽管说她的悬壶药铺明面上是有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撑腰，但真的一出事后，连她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来保她。 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药铺还是要避些锋芒的。 直到账本上将近日来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反应过来后肖遥才算是信了，原先觉得在京城做生意没有客源很是件头疼的事情，但在这样的生意之下，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小东家，这是咱们悬壶药铺起势的最好时机，说不定这些日子再烧一把火，以后会成为红街第二啊！”掌柜的也说的兴高采烈。 肖遥不是很想泼他冷水，其实说真的，她是真的想让药铺低调，才更方便于她做事啊！ “算了……”肖遥道。 “恩？”掌柜说的正是豪气万丈，听到肖遥这句话差点一个摔倒。 如今正是悬壶药铺一飞冲天的时候，怎么小东家兴致缺缺不说，还一门心思再拖后腿呢…… 肖遥若是听到了掌柜的这个心声，可能觉得还真是说对了，她现在是及其不想招惹麻烦的主。 开一家铺子就先在京城苟着，中规中矩，直到一天这天乾帝能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再让她回随县去。 “这几天就先这样吧，若是有病人来就是草药没有及时送到，若有急症的话先去清风堂看看吧！”肖遥捏了捏眉头道。 掌柜看到她这副模样，又是小声道：“京城清风堂恐怕也如此……” “也和悬壶药铺一样？”肖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掌柜的讪讪点头。 这下轮到肖遥真正百思不得其解了：“我记得清风堂的药物售价和红街都一样啊，怎么还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掌柜提起这个，不由语气中对赵鹤年也多有推崇之意：“还是赵掌柜豁得出去啊，不是马上到冬至了吗！赵掌柜效仿之前我们开业送饼子点心的模样，现在将积压在药库临近到时效的草药通通都给炮制成了药茶，只要是进铺子购买药品的客人，多少都会松一点。小东家，我觉得这个赵掌柜还真的挺会举一反三的！” 赵鹤年这种人就是给他几根木头，他也能做上一条登天梯。 这……这也太让肖遥为难了，总不能前脚答应的好好的，如今药铺开起来了，自己还要去出尔反尔，让赵鹤年收着点，毕竟他背后靠的是悬壶药铺，最好给自己收着点，不要惹事。 但赵鹤年也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哪来的惹事生非呢！ 就连之前有人打砸清风堂的时候也是人家眼红嫉妒他清风堂的生意太好了。 赵鹤年这人非常有能耐，就凭借之前他能将止血散以成本价去售卖给清风堂打了一波人尽皆知的广告之后那门庭若市的样子，就足以证明他敢于冒着风险将利益最大化。 人家和自己不同，有的是野心，也冒的起险。 “小东家，您的意思要不要去知会一下赵掌柜？”自家药铺掌柜的在这个问题上面还是要问一下肖遥的。 肖遥万分纠结后无奈的摆摆手：“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能让他投靠自己后还不能好好做生意吧，也许这种情况过段时间就结束了，毕竟清风堂药仓里快要到效期的草药也快送完了，他总不能用最新的草药去做药茶赠送，再多的家产也禁不住他这样霍霍吧！ 如此的话，也只好走着看吧！ 但事与愿违，肖遥以为开业造成的热闹会过段时间就可以消掉，哪知道这段时间的引流让这些百姓去悬壶铺以及清风堂成了习惯，一有个头疼脑热首选就是这两个地，即使现在开业活动赠点心和赠药茶没有了，但里面小伙计逢人就笑，若是进去了，不管你是否穷酸，将你照顾的妥妥帖帖，就冲着这种贴心的安排，谁还会去别的店铺受其他伙计的白眼。 于是，生意就照着一个奇怪的走向下去，非但没有任何衰减，反而更旺盛了。尤其是悬壶药铺再用市面上快要千金难求的止血散给一个贫苦的农家百姓治好伤以后，名声达到了鼎沸。 这种好名声肖遥当然不能独享，立即将悬壶药铺是皇恩浩荡，专门用来对普通人家疑难杂症的贴补。 一时间，就连天乾帝的名声在京城也空前高涨。 天乾帝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民间夸他的词句了，今日在自己身边大太监高公公嘴里听到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倒是仍旧小看了这个肖遥，说是去京城开药铺来显示他对普通百姓的关切之意，没有想到短短几日就见到成效了。 如此一来，皇家药厂制作的止血散天乾帝当然毫无心里负担的卖出六十两银子一小瓶的天价，但对于穷苦百姓的话，他一厢情愿的以为有肖遥在京城的这家悬壶药铺就可以了。 甚至为了真的彰显自己皇恩浩荡，又差人吹吹打打的送去了自己亲笔的积德行善的匾额送到了悬壶药铺，一时间肖遥的店铺在京城又是风头无二，连白家药铺都因为悬壶药铺的起势而大打折扣。 这段时间红街的药铺都避悬壶药铺和清风堂的锋芒，压根就不敢和它们对上！ 第474章 护国公夫人动怒 太子府里如同森林一般静谧毫无生气，里面往来的仆人一个个如同鬼魅一般，任凭内行人一看就是忠心耿耿的死士之流。 陆奕宸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一瓶药厂出来的止血散婆娑，观其颜闻其味，他便能知晓这就是在随县时遥儿配置出来的止血散。 只能说还是自己慢了一步，他当初正是因为知晓了这个止血散的价值后才要用神医用刺激的办法将他一次性恢复之前浑浑噩噩的记忆，回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来保护她。 可是如今却被陆则提前一步。也无数次侥幸，若是没有自己的打断，皇上就真的答应将遥儿许配给陆则。恐怕自己的造反计划，也要提前实施了。 他原先想的是将这个埋葬了他灵魂的腐朽朝代推翻，想让这天下人都为他陪葬，纵使犯下了这种弥天大祸，堕入地狱又如何，这人间哪有让人留念的地方。 可如今，他确是不敢想了，总有一个面容都在自己心里头久不散去，他压抑了自己多久才想着不去找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自己和她少接触，就是对她最大的保护！ 遥儿，遥儿……陆奕宸将止血散放在最靠近心口的地方，似乎只有这样，对肖遥的相思之苦才可以淡一点，让她每天晚上不至于在梦里拉着他缠绵悱恻，让他梦醒之后只是一场空，失落的让人心悸。 此时护国公府的书房里，白家产业的一众管事都每个月例行的和夫人汇报白家的生意情况。 以往最跳脱的药铺行业今天齐齐的不出一语，其他的人都知道其中的道道，也不说破，纷纷都在自己心里幸灾乐祸，一会儿等到夫人发话再说，那时候再落井下石就没后顾之忧了。 “吱呀”一声，议事堂的门应声而开，里面先前还小声议论的声音顿时消失，空气里一片寂静，大家的眼睛都纷纷看向门处，身子也下意识的从椅子上疼起，几乎都是站的笔直看着护国公夫人，大气也不敢出。 无外乎这里二三十位管事见到大夫人如同耗子见到猫一般，实在是因为就算他们这里的人加起来都未必斗得过她。 白家的人，自从发迹那天起，就出了名的难对付。 况且白家到了现在这般如日中天的模样，就更不能与它正面碰上，白家这般家大业大，别说旁人，就连皇上都对这样的财富垂涎欲滴，小道消息还听过皇上还想将白家的产业折腾成自己的私产，至于后来为何又安然回到白家护国公夫人的手上，这就是一个至今没有解开的难题。 众人看着护国公夫人冷着一张脸坐在主位上，心里忐忑不安。每次铺子里掌柜一起开议事会的时候，总能看到夫人一张脸冷若冰霜，更令大家不敢造次。 这种情况，唯有哪家铺子的利润好很多的时候才能让她有个笑脸，就是这种淡笑，对于他们这些管事来说就是莫大的鼓励。 而今天，谁都笑不出来，因为随着边境三城接连丢失，之前还在享乐的天乾百姓收敛了很多，这一收敛，直接滞留了天乾的经济，白家家大业大，生意可以做到天乾百姓的衣食住行，饶是如此，也颇受影响。 议事堂里大家大气都不敢出，但按照惯例，都是从辈分最高的族叔开始报账，面对这明显利润比上月少的账本，大家都提心吊胆，唯恐夫人起来会发难。 但出乎意料的是夫人的眉头只皱了皱，并没有说什么，想来也是了解天乾这样的大环境。 有了辈分最高的族叔趟过浑水，大家并没有感觉到夫人的怒意，便也有样学样的汇报了自己手下所掌管店铺的业绩。 最后一个才到掌管京城白家药铺的白二，先前来的时候他心里忐忑至极，因为自从京中悬壶药铺开业以后，让白家药铺的生意就大幅度下滑，本来看到不到下午悬壶药铺就闭馆他还当是这悬壶药铺的东家也知道个好歹，给同行一点生意做，谁想却被悬壶药铺的什么兄弟合作药铺清风堂给拦截了。 清风堂赠药茶的这种举动让白二很看不上眼，那等劣质的药茶谁会稀罕，谁成想就是因为这小小的举措，让清风堂门庭若市。 清风堂可不像悬壶药铺那样佛系，他们的药铺可是从早开到晚，甚至有的时候因为病人太多，打烊的还比他们这些药铺还晚。 本来想着手去对付他们的，但一想到悬壶药铺身后站着的是魏王和太子，就又投鼠忌器了。 魏王和太子两人势必其中一个会荣登这天乾的大宝，若是这时候将他们得罪了，一定会给白家惹麻烦，且白家都是大夫人一手撑起来的，若是坏了大夫人的好事，别看自己也姓白，但毕竟是旁支，大夫人收拾自己来也毫不费力，不用顾忌谁的面子。 但好像大夫人收拾谁都没有顾忌过面子，对于商人而言，只有能帮她赚到更多财富的人，在她身边才有话语权。 白二还在这里胡思乱想着，哪成想汇报店铺情况的掌柜就剩他一个在这里发呆。 连同大夫人都皱眉看着他：“白二，在我们议事堂神游，你是第一个！” 白二听后连忙起来作揖表达自己的歉意：“大夫人，实在是白二心里装着事情太多上了愁，请大夫人网开一面！” “哦？”大夫人慵懒的靠在座椅上：“既然是有愁绪，我看白二还是回家多休息一段日子，都愁绪散尽以后再出来谋生。” 这话……白二大惊失色，他如何听不出来大夫人是对他及其不满，想来已经看到了前几天他递到护国公府的那本账册。 可是白家药铺掌柜的位子他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拿来的，不说工钱高，自己在京城中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谁听说他是白家人对他礼让三分，因为知晓白家如今的掌舵人，现在的护国公夫人是有多护短，以及在皇上心里的位置都数一数二，哪是自己惹得起的！ 在京城多的是富贵人家，可若是有钱没有权势，照旧是一个九品小官都能将你踩在脚下的！ 第475章 白二媳妇的鄙夷 白二自是不敢失去这种人上人的位子，连忙跪下来向白夫人祈求：“大夫人，再给白二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下个月的账本一定比上上个月还要漂亮，夫人……” 大夫人对白二的保证是一个字都不信的，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出言考验：“哦？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办？” 白二现在哪里知道怎么办，他的脑袋现在已然是一团浆糊，刚刚这样说只是想平息大夫人的怒火，等到这事情过了，自己再好好考虑对策的！ “白二，你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办，别说今天了，哪怕一个月以后你呈上的账目，其中利润甚至比这个月还要低。说你能解决这样的情况，说说看，准备处理？悬壶药铺身后站着的是魏王和太子，你要是出手对付悬壶药铺，就是和他们为敌，这后果你承担得了？”大夫人淡淡问道。 白二心里辗转万千，却没有一点好的办法。 见此，大夫人被身边丫鬟扶起身来，在议事堂走了一圈，而后站定在白二身边：“白二，我也不是为难你，你可知道今日我为何那般生气？” 白二抖了抖身子，试探的问道：“是因为药铺账目利润十分低薄……” 大夫人看着白二的眼神中尽是冷漠，连一次期待都没有。白二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抖得更狠了。 议事堂的其他管事也是大局都不敢多说一句，尽管管事之中人年纪最大的都有六十多岁，但面对大夫人这个年纪只有四旬的女流也是万万不敢小看，甚至在这场例会中要时时反省一下自身，唯恐被大夫人抓住了错处。 白二感觉被大夫人这道阴冷的目光看了很久很久，久到自己快要跪地求饶了，就在心里崩塌的前一秒，大夫人收走了这种目光，又渐渐踱步到主位上坐下。 “白二，京中有悬壶药铺和清风堂，对我们白家药铺的生意打击巨大。清风堂背后是悬壶药铺给撑着要，也就是说只要收拾掉悬壶药铺，这清风堂也如同秋后的蚂蚱，死亡只是时间问题。话我已经说到这里，在药铺一事上面，可有让我帮忙的？”白夫人慢悠悠的看着他问道。 白二心里心思千转，知道这是夫人对自己的一个考验，哪能真需要夫人出马，那不是显得自己这个药铺掌柜一点用都没了！ 一念至此，他立马摇头，看着大夫人躬身道：“夫人放心，我定要一个月内让那悬壶药铺关门大吉！” 大夫人又是看了他良久，看的白二心里七上八下，一点都没有底，再思考是不是有哪句话说错了，还是说这又是大夫人对他的考验，那么自己这一次可千万不要让大夫人失望了。 “哈哈！”让议事堂的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白夫人此刻笑了起来，看着白二道：“好好好，如此的话，我就在府上等你的好消息了！” 白二重重点头。 让人劳心伤神的例会开完了，这些管事陆续从小门而出，不少和白二有些交情的都纷纷同情的看着他，知道这次若是善了不了，夫人还不定怎么收拾他。 看到白二的背影走远，大家才议论纷纷：“这白二也当真可怜！” “切，可怜什么呀！之前悬壶药铺和清风堂没有起势的时候，可一直都是京城的白家药铺独占鳌头，那段时间他可没少在大夫人面前出风头，明里暗里都贬低我们这些外省的管事不堪一用，就和吃白饭似的。今日有他一劫，我当是该！” “谁说不是，听说之前清风堂为了能让自己的药铺在京城站直了腰板，连价值千金的止血散都当做普通药物卖出，结果呢！花重金造成的大好局面，被这白二纠结其他药铺的人上门打砸了去！” “这不就是仗势欺人啊！” “嘘，你瞎说什么呢！仗势欺人这些事情咱们这么多年也没少干！只是这白二心比天高，你没听出来吗！今日大夫人是给了他机会向她寻求援助，但他呢说是自己可以解决得了这件事！” “是啊，我倒要看看前有太子后有魏王，他怎么出招！”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回去也得想想法子，今日大夫人没有说咱们，若是这个利润还照着这个月跌下去，今天的白二就是明天我们的下场了！” 话说这边白二回到了白家药铺后，进了后院就将石桌上摆放的水壶水杯扔到地上砸的粉碎。 白二的媳妇连忙跑了出来，见到这一地的碎瓷，心疼道：“你这个败家的，何苦跟这些茶碟过不去，都是要花银子买的啊！” 白二气不打一处来，心说这些瓶瓶罐罐都花几个钱，他这满腔的怨气都快化成实质。 白二媳妇将地上的碎瓷收拾了一半后，看着自己丈夫今天脸色不对，终于将扫帚放了一边，看向自己的丈夫问道：“这是怎么了，今日开例会被那位给骂了……？” 这个猜想在之前白二去例会的时候，白二媳妇就能猜到了。白家药铺的账目她也看过一眼，比上个月的利润少了三分之二，她当时看的都心惊，别说被大夫人知道了，自家男人的皮都要骂脱了一层。 白二叹了口气：“若是骂倒还好！” 白二媳妇问了：“既然不是骂，你何苦要今日这般？” 白二只好将今日白夫人对他的警告，以及他偷听到其他管事对这件事的评论后，这才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白二媳妇听后大骂：“这个清风堂真像条癞蛤蟆，自己抓不到苍蝇，还给自己找个帮手了！” 白二媳妇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但她命好，仗着几分姿色嫁给了白二，白二也算有点能耐，从白家的边缘人物，一直混到了如今能在大夫人面前路面的管事，这人乍一到了高位，心里就开始膨胀了。白二媳妇非但看不起老家的穷苦亲戚，甚至连爹娘都不甚往来。这次又将清风堂比喻成癞蛤蟆，将前去问诊看病的老百姓又比喻成苍蝇，言语中多是鄙夷之意。 第476章 斗法 白二觉得自己媳妇的话说的并无错处，清风堂可不就如同寄生虫一般吸附在悬壶药铺身上吗！ 只要将悬壶药铺给弄倒了，清风堂又何足畏惧！ 想到如何将身后有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支持着的悬壶药铺给收拾一顿。只是眼前自己婆娘这骂骂咧咧的模样让他非常烦闷，怒道：“你张嘴闭嘴在那里骂的欢，还不如给我想想怎么收拾这悬壶药铺！” 说完，白二就向着后院走去。 白二媳妇看着他前去的位置正是他这次新纳的一房小妾，气歪了嘴，但想着自己是正牌夫人，又有一个儿子傍身，加上自己的手段，任凭那小妾也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哼了一声，自己也离开了石桌旁，至于这满地的碎片，什么时候小妾不经事让她这个当家主母来了。 呵呵，真是笑死人！ 白二之所以让他媳妇想办法是因为早在他们做生意之处，遇到了同行之类，都是他媳妇出损招他找人去干，往往百试百灵。 这一来二去的，白二自然在这方面多仰仗自己的媳妇了。 于是第二天，白家药铺也写上了药品降价的消息，也开始送点心了。 这一番举措，让原先热闹的清风堂和悬壶药铺顿时门可罗雀了。赵鹤年急匆匆的跑过来找肖遥，肖遥正靠在药铺的躺椅上，悠哉悠哉的看医书。 尽管赵鹤年很想问她一句，今日怎么有兴致看医书而不是看游记，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去过问她的意见啊！ “肖姑娘，如今这白家药铺也效仿我们两家做法，且白家底子深厚，我们在财力这点上压根就拼不过他们啊！”赵鹤年急切的问道，希望肖遥拿出个办法。 谁知到肖遥靠在躺椅上，竟然还一脸认真的点头同意：“这的确，白家将近百年的底蕴，还真不是我们这些暴发户能比的！” 暴发户？何意？赵鹤年经常被从肖遥嘴里出来的新名词给弄的一愣一愣的。 “这……肖姑娘，这样下去不行啊，咱们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就这样便宜了白家吗？”赵鹤年心急如焚，对于他来说，少赚一天的银子就如同在他身上多剜了一块肉一般。 “当然不会，赵掌柜，算了算了，你吃肉总要给别人喝点汤吗！你想没想过咱们再独霸京城的药材生意，就真的会引起同行的共愤！”肖遥漫不经心的将医书翻了一页。 赵鹤年看到肖遥这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也无奈，闷闷的问她：“难道我们就这样认了？” 肖遥听出了赵鹤年打从心眼里的不服气，干脆就叹了口气，将自己拿在手上的医书放下，问赵鹤年：“赵掌柜，你家账房可有算过，打从在咱们两家联盟开业到现在，所赚到的利润达到了多少？” 说到这个，赵鹤年掩饰性的摸了摸鼻子，讲真的，他第一次盯着自己账房将这几天的利润统计了下来还真将自己给吓一跳，因为这些银子是以往大半年都未必转赚到的收入，如今这轻轻松松几天就得到了。 “不少了……”赵鹤年达到。 肖遥又问：“可以支撑店铺的开支多久？” 赵鹤年只好又老老实实的回道：“大约半年多。” “既然都半年多，那赵掌柜何必惊慌至此，我还是那句话啊，你吃肉总得让别人喝汤。之前我还怕这红街的药铺就这样沉寂下去，如此一来，我就放心多了。”肖遥送了一口气道。 赵鹤年确是不明白肖遥这话的意思：“肖姑娘，红街的药铺沉寂下去不好吗？他们沉寂了，这市场不就被我们两家占据了大部分？” 肖遥摇了摇头：“你没听说过什么叫咬人的狗不叫吗？这些人沉寂下来，并不是不想做生意，而是在暗处积累势力等到抓住你的错处将你一击毙命，永世都不能翻身。” “有那么夸张吗？”赵鹤年站在肖遥面前神色难辨。 肖遥耸肩：“信则有，不信则无。存最好的心思做最坏的打算，你想想啊，打从我们悬壶药铺和清风堂开业以来，门前就一直水泄不通，让其他药铺的生意寥寥无几，这些药铺掌柜嘴上不说，心里实则恨极了我们两家，但因为我们身后有太子和魏王撑腰都不能奈我何，如此一来，我们就是这京中所有药铺的敌人。你说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来给我们转移目标，高兴都来不及，这时候不借坡下驴还待如何！” 赵鹤年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看着肖遥又问：“肖姑娘，那你看我们清风堂现在改如何做？” 肖遥沉吟了下：“既然是白家药铺造出来的势，咱们就避其锋芒！” “怎么个避法？”赵鹤年是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你且附耳过来……”肖遥神秘一笑。 就在两人你这般如此，我如此这般的小声嘟囔下，赵鹤年眼睛越发明亮，不断点头。几句说完以后，道声告辞，连忙就跑出了悬壶药铺。 接着，清风堂的伙计就看到自家的掌柜撤回了外面的只要购买药品就赠送的茶包和点心，只有药品之前优惠的两文钱还保持之前的优惠，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了。 原先还听着优惠找上来的百姓们见到只有药品优惠，茶包和点心都不送了，就连连告辞，一溜烟就窜到了白家药铺。 白二掌柜还从来没想到过事情还能办的这般顺利，白家的这面旗还真是大，让悬壶药铺和清风堂都要低三下四，不敢与其比拟。 白二媳妇正巧看见他得意的模样，给了一个白眼给他：“这下得知道你婆娘的本事是那些只会曲意迎合的小妾没法比的了吧！” 白二此时嘴咧着笑，都快要将白二媳妇捧到天上去，连忙点头应是：“是极是极，我白二娶了你真是三生有幸，哈哈哈，夫人辛苦了，这些银两夫人拿着去买了上好的金簪，往后我是要挣大钱，让夫人也当上贵妇人的！” 白二媳妇毫不手软的接过了银两：“那我可就等着了！” 说完，就出了药铺的门，所去的方向正是京城的饰品坊！ 第477章 斗法2 这几日白家药铺在京城是声名鹊起，毕竟白家有口皆碑，再加上这次回馈老百姓，让无数人又念起白家的，纷纷跑去白家铺子里看病治病，可以省下很多的银钱。 一连三天，白家都是客满为患，让白二夫妇很是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看着悬壶药铺和清风堂这样沉寂下去，白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账面上的数字越来越多，利润也在直线增加，真金白银的诱惑让这白二眼睛都快看不过来，急忙拉上一边的媳妇盯着，看看是不是自己看差了眼睛。 难怪这清风堂敢这样弄呢，横竖放在药仓里的那些药材若是再不用到了效期就要当做废物扔掉，这喊上药铺的大师傅炮制下当做赠品送给那些百姓既能得到了好名声，还能让客户源源不断的上门。 简直是一举两得啊！ 白二现在只剩悠哉悠哉的在店铺里喝茶，偶尔出去听听戏，日子别提有多舒服了。 白二媳妇就更不用说了，风光得意，身上更是穿金戴银，在红街上走动好不威风。 肖遥看着白家药铺依旧门厅若是，不由想到了一句话，欲要其灭亡，先要其疯狂啊！ 听了肖遥之前的话语，赵鹤年也一改常态，提前在药铺里过上了悠闲生活，拜之前肖遥口中大酬宾的活动所赐，现在悬壶药铺和清风堂也积累了一批忠实的老顾客。 对于这种时候也不离不弃的老顾客，肖遥和赵鹤年也相应的做出了一些优惠，既让客人高兴，又能给店里留下客源。 有了白家药铺的这样横插一脚，虽然提前让肖遥的悬壶药铺活动提前结束了，但也让肖遥减少了开支，悬壶药铺就真正开始营业了。 效果不错，甚至说还在肖遥的预期外，留下的一批老客人还挺多的。 肖遥不解，拉上一个中年妇人就问了：“姐姐，为何那白家药铺有如此大的优惠力度，你们还来悬壶药铺买药看病？” 中年妇人看了肖遥一眼，长得唇红齿白，实在是一个漂亮的女娃子，却称呼自己为姐姐，不由笑道：“喊什么姐姐，我都是可以当你娘的人啦，我大女儿今年都十四了！” 此话一出，肖遥装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不会吧……看你的模样不过就二三十岁的模样，姐姐，你是如何保养的，看起来如此年轻！” 不管是男人女人，都希望让别人看起来年轻。肖遥如此一说，那中年妇人当即就笑容灿烂，口中却一直谦虚：“你这孩子，真是，瞎说什么大实话……” 恩……肖遥觉得这个婶子的脸皮可能比自己还厚！ 见此，她就又问了刚刚那个话题。 肖遥的一番马屁将这个中年妇人奉承的是通体舒畅，见她问了就是和她如实说来：“啧啧，我邻居家就是图便宜去了白家药铺买的药材，茶包和点心送是送了，不过啊都没有清风堂和悬壶药铺实惠，点心里都是面粉，看不到一点甜馅，茶包炮制的也就那样，喝起来还没有悬壶药铺的一半好。且说里面的伙计，个个眼高于顶，哪有清风堂和悬壶药铺的伙计好，个个轻声细语，礼貌有加。你说谁会为了那么两三文钱非要去白家药铺受那个罪！” 肖遥听了后，才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头：“原来如此，谢谢姐姐告知了，我决定也在这家药铺诊治吧！” 中年妇人似乎见到自己为了药铺招揽了一个客户非常高兴，提着篮子就开开心心的离开了，留着药铺里的肖遥站着看她离去的背影发呆。 然后再次看了看门庭若市的白家，还真有不少人为了那两三文钱去白家药铺受那个罪啊！ 罢了罢了，各人选择！想当初自己的悬壶药铺还不是靠着这种手段迎来了客户，这才有了固定的客户群吗！ 她倒是无所谓，白家药铺此举是正中她下怀，多好的接盘侠啊！ 不过苦了这条街其他药铺的掌柜了，先是悬壶药铺，再是清风堂，然后又是白家药铺！ 好不容易悬壶药铺和清风堂弄完了幺蛾子认真做生意的时候，白家药铺又跳了出来，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但又因为白家的身后是护国公夫人，大家也不敢硬碰硬，只好夹着尾巴做人。 只是他们这尾巴夹的太早了，原先以为这白家药铺也和悬壶药铺清风堂一般，弄个七八天不得了了，谁成想白家药铺一直到半个多月都未曾有停止的迹象。 这再如此，红街上其他的药铺生意就挺不住了，就有几个掌柜一起找到白二，毕竟有之前去清风堂一起闹事的情分在，以为这白二会给他们一点面子，早点结束这种活动，让整条街再像以往那般安安静静的做生意。 但这白二尝到甜头了，说什么也不取消这活动，甚至还嘲笑的看着这几个掌柜，若是看到眼馋，大可以自己也去效仿，他又不会出手阻拦。 其他的掌柜更是有苦难言，若自家的底子能有白家和清风堂那样厚，何至于今日添着脸上门求到他白二跟前。 几个掌柜非但没有得到白二的支持，还被他奚落一顿，郁结在心却又毫无办法，只得铩羽而归！ 大家都是京城一众小店铺，哪怕身后有其他的势力支持，但遇到了护国公夫人和太子魏王两个皇子，都缩的如同鹌鹑一般，毫无办法，只得靠着这些药铺掌柜自救。 几位掌柜窝在其中一家的后院里商讨着对策。 “我家药铺都三代传承了，这若是在我手里葬送了，我无颜面对我故去的爷爷和爹啊！” “你这面对的只是故去的家人，我面对的可是那钱庄里的人，想当初这药铺还是向他们借钱才能盘下来的，如今都快要入不敷出，若不能还上他们的钱，我的药铺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题啊！” “都怪这白二，之前去闹清风堂的时候还假模假样的让我们尽管去闹，出了什么事他兜着，我原想还当这白二是个好的。可如今呢，用不着我们的时候就开始过河拆桥了！” 第478章 斗法3 白二的名字都快被这些掌柜骂出花来，毕竟他太贪婪，完全都不给其他药铺留活路，现在又明摆着不想管他们这些人。 事情做成这样，如何让人不气愤！ 其中一个掌柜忽然就计上心来：“哎？你们说，敌人的敌人是不是就是朋友！” 其他掌柜一愣，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句话。 不过到哪里都不缺聪明人，这些掌柜里面迅速有人反应过来：“你是说悬壶药铺的东家？” 那掌柜点头，道：“我们都是这京城的小鱼小虾，顶天了也不过就这样。但悬壶药铺的肖姑娘就不同了，首先不说她是将止血散献给皇上的第一人，且说她现在身后站着的魏王和太子，那白家药铺身后是护国公夫人，两者总能斗上一斗，而咱们呢！只要说服了肖姑娘和白家药铺对上，可不就是坐山观虎斗了！” 其他掌柜纷纷点头，觉得这个主意出的非常好。 不过又是一个掌柜冒头质疑了：“如何就能说动这悬壶药铺的掌柜愿意和白家药铺对上，悬壶药铺的那小东家能有这种手段将生意做成这样，定然也是个难缠的，估计和护国公夫人比起来都是不相上下，保不齐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这如今是怎么了，女子做起生意来厉害的紧呐！” “老胡，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样的感慨，你再不想想办法，你的药铺都要被女子给挤兑的关门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关门大不了再去做走街郎中，当初不也是这样起家的！” 这个叫老胡的药铺掌柜也光棍，其他的几个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被他堵的无话可说。 一番讨论无果，没有办法，只得不欢而散。 可是接下来的情况让这些掌柜更加措手不及，原先还有老客户撑着的店铺终于被白家的糖衣炮弹给骗走，以前的药铺是门可罗雀，现在的药铺就算是开门也空无一人。 关键是这种情况不只发生在一家，几家店铺都是一样的惨况，甚至还有不少好事的掌柜，装作不经意路过清风堂和悬壶药铺，尽管他们里面不至于空无一人，但也仅有小猫两三只，比起他们来也是半斤八两。 可以说红街除了白家以外，其他的店铺都是萧条之际。 护国公夫人听到了白二的做法，也只是淡淡开口，并不对他的行为多做评价。她身边的桂嬷嬷看着她如此态度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是觉得他此举不妥？” 护国公夫人抿了一口茶，道：“白家做生意的宗旨是一起发财，他的财路挡了别人的财路，你觉得能走得远吗？” 桂嬷嬷迟疑道：“夫人，再怎么说白二的药铺也挂着我们白家的名头，您要不要出手去试试？” 护国公夫人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拿起手中的游记，再次漫不经心的看了起来，口中淡淡的回道：“这白二正是风光得意的时候，况且他是白家旁支族叔的麾下，这个族叔在我振兴白家的时候给了我很多支持，若是贸然行动，恐怕是拂了他老人家的面子，且再看看吧！” 听到夫人这样说，桂嬷嬷也不再问了，找了丫鬟给房间内换上更宜人的熏香。 自从上次夫人在梦中梦到小姐以后，就变得嗜睡了。以前整夜整夜的入不了眠，现在因为找了大夫配置了助眠的熏香后，睡眠时间长了很多，连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不管这京城如何暗流涌动，肖遥是一直在家波澜不惊的过日子，至于悬壶药铺的生意也是佛系的很，不过因为药铺的生意较少，小彤跟在朱大夫身后学到的医术就更快更多，也算不幸中的幸事。 肖大贵和青娘两人先前的欲言又止，再两人又寻了一个铺子开店的情况下消失无踪，每日回来只和肖遥探讨哪一块地方的进货渠道好，或者定在什么售价才划算。 是了，青娘准备卖头花和绣品，这次真的是一家夫妻店了，肖大贵夫妇明显是不打算将摊子铺的很大，肖大贵负责财务，青娘负责进货和手工，若是赶不上来的话，可以去收京城妇人做的头花。 为了她这个生意，青娘真的是连家里的下人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只要不在上工的时候，家里的丫鬟和厨房帮忙的也可以做头花，只要质量过关的话通通都按一个五文的成本价收上去。 而原料只需要成衣店不用的边角料！ 就是十几个铜板可以买一大袋的那种！ 府里的丫鬟几乎都参与到自家夫人的生意上去，只有铃兰无事的时候看着后院池塘的锦鲤发呆，没有办法，出身镖局的铃兰这一辈子恐怕就只会舞刀弄枪，让她抓到的手去抓绣花针，还不如给她一刀来的痛快。 肖遥就在池塘边上看着游记，铃兰则在池塘边喂鱼食，现在大门处也有门房看守，铃兰这个管家也不至于时时走不开，大多数时间都得空的，闲不住的铃兰现在是完全开发出了这个宅院的其他面积。 看着看着，肖遥将书放了下来，也和铃兰一样看着水中的锦鲤，不由笑道：“得亏大宝二宝不在这，否则这些锦鲤还不够它们两个吃的！” 铃兰也笑了，这两只的食量，她是在随县就见识过了：“是啊，包子点心还有蜂蜜这些是它两的心头好，一顿不行就撒娇卖萌的叫唤，让人心都软了！” 肖遥想到它们两个笑了，只不过这种笑容很快就转变成愁绪：“也不知道它们在小龙山过的好不好，会不会怪我不辞而别，也没有将它们从随县带过来！” 铃兰听后安慰道：“小姐说什么呢，将大宝二宝放回深山也是为它们好，本身就是野物，以前在肖家庄和县城还好，至少每天晚上都还能去小龙山刨个野食，如今这京城哪里有深山老林，唯一离的不远的地方就是皇家园林，被那些御林军发现了我们家大宝二宝，还不个个意气风发的拿着弓箭置它们于死地，然后去向皇上邀功！” 第479章 熊熊来了 “是啊！”肖遥也叹道，当初也是为了考虑这点，才没有和皇上禀明。虽然舍不得，但大宝二宝终究是区别于人，深山老林才是它们的家，是它们最好的保护地。 不能让自己的私心让它们陷入危险的境地。 毕竟这京城人，才是最喜欢猎奇的。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后院的门被拱的轰隆响，具是被吓了一跳。 且这声响并没有因为两人的惊呼就停止，反而拱的更剧烈了。 铃兰连忙拦在肖遥的身前，大声喝道：“来者何人，若是再来造次，我就报官请军爷将你们这等宵小抓进大狱！” 后门像是听到了铃兰的话，不再剧烈抖动了。 过了一会儿的时间，后门再没有传来动静，铃兰一步步的上前，靠近后门。肖遥也亦步亦趋，不管如何，她还是不能放任铃兰一人冒险的。 但铃兰的注意力都在后门上呢，没有顾得上后面的肖遥，否则看见她如此，一定会赶忙制止了。 这太危险了啊！保不齐门外面还有宵小再等着！ 铃兰走到了后门边，先从中间门缝里看外面，是空旷一片，半个人影都没有。想着他们会紧贴着后门而战，又从侧面的缝隙里偷看，也是空旷一片，也就是意味着现在后门外是没有人的了！ 如此，铃兰才算是松了口气，将后门的木质锁销拿下打开了门后，猝不及防的被两阵疾风略过，空气中脱落的毛发让她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肖遥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就被这黑黢黢的东西扑倒，在身上不断的拱着。 “什么鬼东西，还不快快离开我家小姐！”铃兰站起来拿着木质锁销就要打上去。 肖遥大声叫停，铃兰打在半空的锁销硬生生的停住了。 这两只……怎么那么熟悉？ 铃兰都将信将疑的问道：“大宝二宝？” 可不就是大宝二宝了，两只本来在随县养的是油光锃亮的熊熊，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九九八十一难，到了京城找到她已经蓬头垢面，不说枯瘦如柴，但也瘦了看起来好几十斤。 肖遥本来是高兴都来不及，但乍一看它们这样，也顾不上自己高兴了，连忙上下打量两只有没有哪里受伤。 果然，看到大宝前右肢被刀砍了一刀非常深的伤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砍的，肉像外翻，里面都腐烂化脓了。 二宝的情况也不必大宝好多少，身上也是有多处刀伤，没有大宝那么深，但非常多，都快成秃毛怪了。毛绒绒的臀部上还刺着一只箭矢，也不知道这两只是怎么找过来的。 这边大宝二宝和肖遥委屈的要抱抱，肖遥心疼坏了，眼中似有泪水闪烁，喊着铃兰去自己的房间里将医药箱拿过来，里面放了不少她研制的止血散和其他利用灵泉空间里造出来的灵药和灵水。 铃兰也看到大宝二宝身上狼狈的模样，哪里还敢耽误，急忙奔向肖遥的房间。 等到铃兰拿到医药箱后，肖遥连忙拿出里面的东西，顺便让铃兰也拿了剪刀匕首和烈酒，铃兰灵机一动，从厨房里还拿了不少生肉和点心甜食，到了后院，将这些吃的都一股脑放在大宝二宝面前。 两只也没客气，和肖遥撒完娇后就乖乖的吃东西了，肖遥和铃兰则是帮它们处理伤口。 两只自小是喝肖遥的小莲花空间里的灵泉长大的，心智也如同八九岁的孩子，自是知道肖遥是不会害它们的，期间挖肉撒药大宝疼的嚎叫也没有对肖遥动手，至于二宝就更好处理了，二宝平时吃的多，长得皮糙肉厚，那箭矢扎的不太深因此受得苦还没有大宝多。 不过模样都是非常狼狈，之前在随县养的满身的肥膘可能在这么长的路途中消耗殆尽，让肖遥又是心疼又是气愤。 给两只包扎完毕后，才放了它们去敞开肚皮吃东西。不过期间是要肖遥一直陪着的，只要她一动，大宝二宝如同按了快进一样，东西也不吃了，抬起两只滴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生怕她不见了似的。 肖遥笑着怒骂：“好了好了我不走不走！” 得到了肖遥的保证，大宝二宝吃的更香了。 听到了后院的动静，有不少奴仆看到了循声看到了里面的动静，还没被吓到大叫就立刻被铃兰制止了。 “这是小姐自幼养的两只熊崽子，之前在随县的深山里捡到并带回家抚养多年，已有灵性，此次还是它们万里迢迢来寻主，这件事咱们肖府的人知道就行，不宜在外宣扬，若是让我知道了哪个嘴大将这件事宣扬的满城皆知，别怪我回来撕烂他的嘴剥了他的皮！”铃兰警告的眼神瞪着众多仆人。 仆人具都垂下了眼睛，不敢与铃兰对峙。恐怕这个府邸中，这些下人第一个害怕的是一是一二是二、奖罚分明的大小姐，第二个就是府里的总管铃兰了。 听到铃兰这一番警告，当即什么话都不敢说，只得猛的点头，意思是他们对于铃兰警告的话语已经记在了心里。 铃兰越来越有大管家的派头，见他们只顾着发呆点头，又怒喝：“还不赶快乘桶水和找块毛巾过来！” “是是是！”下人连忙点头，应声而散。 过了一会儿，仆人和丫鬟来了六七个，具都提着桶拿着棉布，但小心翼翼的不敢靠近，唯恐两只大熊发怒，这里的人还都不够它们吃的。 如今的大宝二宝长得非常强壮，事实上距离在小龙山捡回来才不过半年，但它们长得就有森林巨熊的一半大小，放在普通的山林里面，已经是成年熊的体积，可是肖遥知道这还远远没有到达它们的生长鼎盛。 不过就凭借这一点，就足以让这些仆人害怕到颤抖。 肖遥对大宝小宝如同家人一样，倒是没有感觉到惧怕，招呼着这些仆人给大宝二宝好好洗个澡，剩下在后院给它们筑窝的事情就交给那些家丁。 一切都好像回到随县的时候。 只是肖遥抚摸着两只吃的正欢的熊熊，惆怅道：“大宝二宝啊，你们真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这里可是京城啊！” 第480章 上门来找 的确如此！ 铃兰想的比她还要多，第一时间就让下人管好自己的嘴，不要透露。 正如她所想，京城人都喜欢猎奇。在这之前，肖遥不是没有听到哪个镖局在遥远的深山老林里捉到只老虎，然后将它运回京，就为了高价卖给王公贵族，给他们猎奇当个乐子，生活在深山里的老虎，怎么可能来到京城就给人做金丝雀，最后往往忍受不了被人驯服的屈辱，在无法逃脱的牢笼里奄奄一息。 最后身上的虎皮虎骨虎鞭都要被人类所夺，甚至连死都没有全尸。 想到这样的结果，肖遥就开始害怕。 她不敢想象这些事情会出现在大宝二宝的身上，别看它们是自小被她一家养大，但她丝毫没有限定它们天性的发展，因为从收养它们那一刻，她就知道终有一天它们会回归到山林里去。 自小的时候用牛乳养育，稍微大点的时候就鼓励它们自己去深山寻野食，不能消磨掉它们的野性，否则只会如同拔了牙的犬，无法在野外存活。 为了这大宝二宝肖遥觉得自己也如同老母亲一般操碎了心。 这可是京城啊！她都身不由己，万一大宝二宝被人发现，有那些不懂三五四六的纨绔公子哥上门讨要她大可以乱棍轰走，可传闻中这天乾帝对这些动物也是很猎奇。 皇上来要，那可就不能不给，而是要感恩戴德的给，那多憋屈啊！ 所以这一定要给大宝二宝藏好，首先就是府里的这些仆人嘴巴一定要够严。 肖遥惆怅的看着这两只风尘仆仆找过来的宝贝，下人们尽管心里害怕，但因为自家小姐的吩咐不敢造次，只得战战兢兢的拿着棉布给两头大熊洗着身上的毛发，好在这两头大熊看着可怕，实际上挺温顺。 但他们也没有因为这两只大熊温顺就轻易放松警惕，毕竟它们的熊掌可都有他们半个身子要长。 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熊，自家的小姐胆子可真是大，这种凶兽都敢带回家养。 除了看家护院的，肖府剩下的家丁和奴婢纷纷都提起了水桶和棉布，给两座小山似的大熊洗澡。 等到澡洗好了，大宝二宝惬意的躺在后院的草地上晒太阳，憨态可掬。 这种模样肖遥看起来傻极了，尤其是二宝，身边太撒了不少点心在那里，下人准备给收拾走的时候，还被它凶了一顿。 肖遥无奈，只好亲自上阵。对于肖遥，二宝可不敢这样的放肆，只好发出呜咽的声音然后用滴溜溜的眼睛可怜的看着肖遥。 这招术肖遥不知道向二宝妥协了多少次，但对于这两只，肖遥从小养到大，几乎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对这些不好的小习惯也是硬下心肠整治，别以为动物就不会蛀牙了。 两只长时间没有看到肖遥，这下是亦步亦趋的跟着，让肖遥是完全脱不了身，还好现在药铺里的事情都稳定下来，白家在京城的红街中效仿之前悬壶药铺和清风堂弄的活动依旧如日中天，几乎总揽了所有基层客户，让连同悬壶药铺和清风堂在内的所有客户都门可罗雀。 肖遥之前赚了一笔，几乎可以维持店铺的半年费用，她现在也不急，清风堂亦然如此。 也乐得清闲，陪同两只千里迢迢来寻亲的大宝二宝。 家里的奴仆具都心惊胆颤的看着在大熊对比下显得格外小巧的小姐，如果这凶兽一个发怒，小姐的命就堪忧了啊！ 所幸他们担心的没有发生，两只大熊格外注意自己庞大的身躯是否对肖遥造成伤害。 这番灵性的模样，让家丁们啧啧生奇。 铃兰也看的高兴，这大宝二宝还真有能耐，看着伤痕累累的模样，心疼的同时也感动异常，从随县到京城，多远的路，冒了多少的危险啊！ 这时候，有个家丁模样打扮的人走到铃兰面前耳语了几句。 铃兰听后皱眉，害怕自己听错了般又重复了一遍：“你说谁来了？” 家丁为难的挠了挠头，说道：“他们说是济世堂，同善堂的掌柜……” 铃兰对于家丁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就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 这些人之前共同对付清风堂，如今清风堂投靠悬壶药铺，换个角度想想，等同于悬壶药铺也是他们的对手之一。 如今他们上门到肖府想要拜访，铃兰心里有种微妙感……这是也要投敌了？ 铃兰将这件事告诉肖遥的时候，肖遥撸着大宝二宝身上重新柔顺的毛瞪大了眼睛：“他们来干嘛？” 回答她的同样是铃兰疑惑和无奈的眼神。 这人既然来了，肖遥也想看看他们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皱着眉点点头，对着铃兰道：“你将他们先请进书房，我收拾收拾就来！” 铃兰点点头，抬步去了大门处迎接那些药铺掌柜。 肖遥还从来没有想到这些平日里在京城红街药铺里明争暗斗的掌柜还能貌似心平气和的同坐在一个位上。 诡异～气氛不是一般的诡异…… “咳咳！”肖遥轻咳了两声，打破这样的僵局。 顿时座位上的诸位掌柜都看向他。 秉持着都是同行，互相学习互相促进的理念，有点像是业界交流会。 “不知诸位今日如何大驾光临？”肖遥看着这十几个人中年纪最大甚至能做她爷爷的掌柜，没忍住开了口问道。 尽管是不请自来，但来了自己就是东道主，不能将自家的客人一直晾在那晾着啊！ 终于，同是红街药铺的赵掌柜就开口道：“肖掌柜啊，这段日子白家药铺实在是欺人太甚，让我们药铺的生意都没办法做下去了，难道您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白家药铺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生意嘛！向来是你争我抢的，大家都是公平竞争，说起来这个先河还是我们悬壶药铺和清风堂开的，不过人家白家药铺家大业大，能够利用我们的矛攻我们的盾，我悬壶药铺输的是心服口服！”肖遥才不上他们的当，跟白家硬碰硬，然后让这些人渔翁得利！ 故此，她见招拆招，不顺着他们话说，以防止被他们抓住把柄！ 第481章 急了 “唉唉唉！”于掌柜就坐不住了，赶忙起来帮腔道：“肖掌柜，你这话就不对了啊，这白家挡的可不止我们，你们悬壶药铺的生意是不是也大打折扣？” 这时候其他掌柜也帮着说上话了：“肖掌柜，这事你否认也没用，咱们两家的店铺相距不到百米，什么样的情况咱也心知肚明，现在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藏着掖着也解决不了问题是吧肖掌柜！” 肖遥乐了，敢情这些人还以为她是故作坚强，实则到了破产边缘？ 她也不解释，总不能让她在大环境都苦哇哇的情况下告诉这些药铺掌柜其实那段时间她赚的够多了，所以白家药铺怎么折腾都不会太让她伤筋动骨！她若是真这样说了，恐怕会比白家药铺的白二更要拉仇恨！ “我……”肖遥话说到嘴边转了一个弯，看向这里在座的人问：“诸位掌柜想让我怎么做？” 她感觉在这个情况下自己对于这些恼怒的掌柜来说，说什么就错什么！ 那还不如直接将话题还给他们，看看他们想怎么样！ “咳咳！”这下是赵掌柜清理了一下嗓子！ 肖遥看出了几分端倪，这赵掌柜才是这十几个掌柜中的领头人。 “肖掌柜，其实吧我们做生意都讲究一个和气生财，有事一起担，有钱一起赚！现在他们白家欺人太甚，端起碗吃饭，放下碗砸锅，我们店铺完全没生意，从掌柜到伙计都去喝西北风了！”赵掌柜说的是义愤填膺，将这白家形容成十恶不赦之徒。 可不是这样，说是十恶不赦之徒还是轻的，老话都说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 站在肖遥的位置上都觉得白家有点过了，连续半月都是如此，吃肉也喝汤，让同行喝西北风。 若不是如此，怎么会惹的一群和白家药铺站在一起的药铺掌柜纷纷倒戈，来她这里商量着一些招数去对付白家。 看着肖遥不接话，徒留他们这些人在同仇敌忾了，不由讪讪的看着肖遥道：“肖掌柜，这件事情你可不能任由白家壮大啊，将我们的饭碗全都砸了，我们还有一家老小要养……” 这是几个意思？ 肖遥听出了几分意思，让她去做出头鸟？ “赵掌柜，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白掌柜聊聊？”她瞪着眼睛问道。 包括赵掌柜在内的一众掌柜具都一脸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肖掌柜，你如今圣眷正浓，向皇上只要隐晦的提及白家欺行霸市的做法，皇上看在你的面子上一定不会姑息！还求肖掌柜救我们这些人于求火！救命之恩不甚感激！” 其他掌柜纷纷附和的请求道。 肖遥会因为这些人的请求而去得罪白家吗？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不会！ “诸位掌柜，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就算我的止血散受到皇上的青睐，但皇上也赏赐了金银店面和宅院。若我还仗着皇上的这点圣眷去要求，怕是皇上对我厌恶。白家药铺身后站着的可是护国公夫人，护国公夫人对于天乾的意义不用我说大家都知晓吧！”肖遥看着这些人的眼睛问道。 当然，也没让她失望的是这些掌柜都纷纷避开她的目光。 这也是肖遥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可能本来就带着欺她年幼，三言两语就想说动她趟这个浑水，至于她若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惹怒了皇上以及睚眦必报的护国公夫人最后招到她的报复，这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成了，他们熟悉！输了，他们也没损失！ 他们的算盘打得是响，就是当她肖遥一个三岁小儿罢了！ 对于这些人肖遥也懒得看过眼了！ 但恶心他们一套还是有的。 于是开口说道：“不过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果然，她这话一说，让这些本来失望到兴致缺缺的掌柜们眼睛具都一亮。 赵掌柜迫不及待的问道：“还请肖掌柜明示！” 肖遥见到鱼儿上钩了，干脆利落的扯起了鱼竿，笑着说道：“提倒可以提起，只是怕这几日我圣眷太显，万一让皇上反感觉得是我恃宠而骄，我可就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了！不如大家共同分担风险，我写一份陈情书，大家都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以证明这不是我肖遥的一面之词，关于白家欺行霸市的桩桩件件都有大家作证，皇上若是传见你们，大家可都要将实情说出。??” “这……” 这些掌柜都哑言了，相互对视一样，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情愿。 “肖掌柜啊，这恐怕不妥吧……”赵掌柜迟疑的说出，其实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和他带上肖府的这些掌柜们打的注意就是空手套白狼！要他们在陈情书上签名按手印，是怕护国公夫人秋后算账的时候找不着他们吗！ 肖遥故作不解：“如何不妥了？赵掌柜改变主意，又不打算去上报皇上了？” 赵掌柜打着哈哈道：“这件事我们信赖肖掌柜，交到肖掌柜手里我们一百个放心，有什么事肖掌柜尽管找我们，我们一定给肖掌柜撑腰！至于这陈情书就不写了吧……” “对啊对啊，我们对肖掌柜的支持哪是这些呆滞的文书能够比拟，就不用写了，不用写了吧……” 这些人都纷纷抗拒着陈情书，不管后面的话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就是不想给别人留下证据。 被护国公夫人知道了自己和家人还有活路吗！ 他们是爱钱，但更要命啊！ “若是不写，皇上一定认为我恃宠而骄，不过是一个药方，就敢对皇上予以予求。我也不是逼着诸位掌柜去做决定，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实在不敢造次！” “这……”赵掌柜左右为难了。感觉到这个肖掌柜别看年纪轻轻的，实在滑头的很，将这个事情说的圆滑不已，实在在她手里讨不着好。 肖遥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去思考利弊：“大家也不必急着给我答案，可以回去先考虑考虑，我不急在这一时！” 其他掌柜有苦难言了，你是不急，我们再不急都没饭吃了啊！ 第482章 玉缘堂 但人家肖掌柜话已至此，将他们的嘴堵的严严实实，让他们有苦难言。 你说她为人不仗义吧，这人家也说了啊，想让她将此时告到皇上面前也没事，只要大家一起写陈情书即可，以示她向皇上提及此事时的清白。 可现在是他们不敢得罪护国公府啊！ 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得罪了皇上，可能他会想着办法找你错处，但得罪了护国公夫人，她明天就有办法让你红街上活不下去。这样一来，可不就是捡了芝麻也丢了西瓜嘛！ 见在肖遥这里实在讨不着好，几个掌柜急忙告退，生怕摆在肖遥面前的那个陈情书即使他们不签名，最后也会突兀的冒出他们的名字来了。 送走了这些人，铃兰担忧的走了进来，先前他们在议事的时候，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下人小厮，因此为了避嫌，肖遥就让铃兰和家丁们在门外守着。 此时事情一结束，铃兰不免要询问一番。 肖遥在铃兰开口之前笑了笑，说道：“没事，他们这些人啊，端的是一个人模人样，尽干些坑人的事情，当我是三岁小儿呢，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激起我的同仇敌忾，好给他们去做炮灰？想得美！” 铃兰听到肖遥这样说就知道小姐心里一定是有成算的，之前的担忧也就放到了一边，笑着说给肖遥上点甜品和点心。 肖遥摇头拒绝了，刚刚在大宝二宝那里，虽然没有吃到，但闻着这些甜腻的味道都饱了。 “春困秋乏啊！”肖遥捂住嘴打了一个哈欠，眼角都被这种困意惹掉了几枚泪珠：“我先去睡一会，有事叫我啊！” “好的小姐。”铃兰答到。 接连几天的天气一直放晴，距离上次见到护国公马车的青娘已经过了好几日，青娘心里的阴霾少了不少，天气好，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因此今天带着红樱和绿杏就去红街的店铺上转转，去一些铺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首饰买回来给女儿肖遥。 肖遥整天一副男孩子打扮，让她颇为头疼。都到谈婚论嫁的年纪，若是再不抓紧，这光阴啊就会和水一般就从指缝间溜走了，说亲都成了难事。 以前还会以为阿捡有一天会回来寻遥儿，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青娘是不指望这件亲事能成，但也不会让女儿在这一棵树上掉死。 在青娘的心里，就算自己的遥儿比起那些高门大户的女儿也是丝毫不差的，嫁给皇子也使得，只是她这个做娘的，只想自己的女儿一生平安顺遂，夫妻两人相敬如宾。 高门大户看起来荣华富贵，里面的富贵可都是淬了血的，还不如遥儿嫁给一个普通的人家做大娘子来的自在。 况且遥儿有这等手艺在手，都得了皇上的青睐，婆家还敢小瞧了她吗！ “夫人夫人，那边有个首饰铺子！”红樱指着她们左前方的一家饰品铺惊喜的叫着，将绿杏和青娘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红樱和绿杏长高了不少，也渐渐从懵懂的女孩向着姑娘成长，对女儿家的饰品一列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夫人去了饰品铺子给大小姐选饰品的时候，她们还可以跟在后面看看有没有一些物美价廉到她们可以接受的，日积月累，加上主家大方，红樱和绿杏身上也有了不小的身家，至于在饰品铺子里买一些自己中意的小饰品是绰绰有余的。 青娘也意动，正好过几日也到了小女儿的生辰，一起给买好了。 这样想着，带着红樱和绿杏两人进了是饰品铺子。 如今的青娘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周身的气质给人看起来就是不差钱，肖家人来了京城以后，肖遥就时常用莲花灵泉里的灵泉水滋补，因此精气神看起来都要比常人好上不少，尤其是青娘，在同龄人行列里绝对算得上是最年轻的。 倒是这样才让肖遥觉得这莲花灵泉还有一种让人返老还童的魔力呢！ “这位夫人，您里面请！”青娘她们刚走到饰品铺子，里面的小二就热情的迎了出来招呼她们。 古时的首饰铺子不像一个个现代化的柜台，而是将饰品都陈列在框格中，用做工精美的木盒衬托，更显得古色古香。 发簪，臂钏、头花、竹花……这些应有尽有，险些让青娘挑花了眼。 店铺里的小二在这里做工多年，早就练成了一双火眼晶晶，他发现青娘在看任何饰品的时候都不关注它们的价格，恐怕就是不差钱的主，要是做成了这一单，自己这个月的工钱就非常可观。 因此服务的非常卖力，几乎是青娘每拿起一件饰品，他都事无巨细的将来历说的明明白白，里面的珍珠玉石有几颗，每颗分别重多少都详细说出。 青娘的眼力见在这些日子早就上来了，尤其是在看过不少皇上赏赐下来珍品的时候，这一对比之下，发现她看到的这些饰品都太过粗糙。 不由皱眉摇头。 饰品店的小二看到青娘如此作态，吓的自己肝都要颤抖，唯恐让这个潜力客户从自己的手上溜走。 “夫人，这些饰品您看……”小二小心翼翼的问着青娘，青娘皱着眉头看向其他的，倒是她身后的两个小丫鬟看的不亦乐乎，背着青娘两人凑一堆，小心的对着某些饰品指指点点，一看就是喜欢非常。 但要她们的喜欢有何用，小二今天主攻的对象是青娘啊！ 青娘摇摇头，实话实说：“小哥，辛苦你了，只是你店铺里的饰品模样不太入我心，我去别家再看看！” “别别别！”小二赶忙拦道，对青娘道：“夫人果然是眼里非凡，这第一层楼都是普通的饰品，肯定入不了夫人的法眼，夫人请随我来二楼，里面都是我们玉缘堂收藏的上好饰品，哪怕在全京城都仿不出第二个。” 青娘看了看小二，问道：“果真如此？” 小二点头如捣蒜：“可不敢骗夫人，夫人随我进去一看便可知晓！” 青娘想到若是自己现在回去了就是空手而归，点点头，随着小二去了玉缘堂的二楼。 第483章 逞威 到了二楼，小二的服务态度明显比一楼时候更要殷勤不少，无所不为几乎是要将柜格里面的展品都要介绍个一遍。 青娘身后的红樱和绿杏眼睛是更看不过来了，不过她们两个也知道这里的东西是她们这辈子可能都买不起的了。 小二带着青娘走了一圈，也介绍了一圈，不免有些口干舌燥，见着青娘仍是慢条斯理的看着，不由就开口问了：“夫人，您是要买怎样的饰品呢？” 青娘摇了摇头：“这倒是暂时没有头绪呢，是想要买给我两个女儿做生辰礼物的！” 给姑娘家的？小二眼睛一亮，带着青娘她们就走到了掌柜的那里，对掌柜说道：“掌柜的，前几日不是送来两支颜色各异的云中花发簪吗！这位夫人是要送给女儿做生辰礼的，小的想这个用来做礼物再合适不过！” 掌柜的隐晦的看了一眼青娘，所得出的答案便和小二一样，就是个不差钱的主。尽管身上的衣物穿着普通，但这天子脚下的京城里多得是一些打扮低调但名声显赫的主。 而且，根据他多年售卖饰品的经验来看，一些妇人，哪怕自己舍不得给自己买件价格高昂的饰品，但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一定是舍得花钱。光是这一点，他已经从无数高门大户家的夫人身上实验过了。 于是，就从框格中取出了两支除了颜色以外，其他造型上一模一样的发簪，发簪是纯金的，光是簪身就价值不菲，花的部分是用一绿一红两种宝石点缀而成，一般黄金制成的饰品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俗气，但这云中花看起来就很清秀高贵，恍惚真的如同身在云端。 于是青娘一眼就相中了这两只发簪！ “这两只发簪我要了。”青娘将发簪拿在手里婆娑，果真是爱不释手，自己的两个女儿可不如同这用宝石点缀的花朵一般，珍贵美丽，是个晶莹剔透的妙人儿！ 小二和掌柜都高兴点头，掌柜接过这两只发簪就要给青娘包扎好，试探的说出了价格：“夫人，这两只云中花的发簪做工精细，加上又是纯金打造，两只簪子一共是二百两银子！” 这个价格是将青娘吓了一跳，觉得十分昂贵，但也如论如何，也是自己给女儿们第一次买的生辰礼，况且如今家中的金银并不拮据，遥儿和大贵也经常让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但今日是为自己的女儿买，如何就舍不得了！ 咬牙点头：“要了，麻烦掌柜给包起来！” “好好好！”掌柜高兴点头，隐晦的目光赞许了一下小二，表扬他慧眼识珠，这等爽快的大客户，若是每天见一个自家饰品铺的生意还用愁吗！ 正要将青娘要的两只簪子包起来的时候，一道尖细到让人极不舒服的声音传来：“慢着，那两只簪子我要了！” 店铺里的几人眼睛都看向这个不速之客，原来是另一个小二带上来的客人。 看样子，掌柜和里面的小二都认识这个妇人，因为掌柜都亲自上前迎接：“原来是白掌柜的夫人，咱们铺子里什么珍美饰品没有，您再看看，看上哪一个我再送您点胭脂膏。” 掌柜也纳闷这平日里只在一楼选购的白掌柜夫人，今日缘何进了玉缘堂的二楼，不是他说，这玉缘堂二楼的饰品最低都要百两起步，价格上不封顶。放在平日里，白掌柜夫人是断然不会如此大方的到二楼来。 “我一上来就看中了这两只发簪，玉掌柜啊，我也算你的老客户了，你该不会还将这簪子卖给外人吧！”白掌柜夫人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青娘她们。 玉掌柜则是摇头苦笑道：“白夫人，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诚然您是我铺的老客户，但做生意也讲究个先来后到，这才是我玉缘堂立足在京城的根本。这两根簪子是这位夫人先看先买下来的，若白夫人真是想要，可以与这位夫人相商一下，看这位夫人是否愿意割爱，若是这位夫人不同意，本店也定然是做不出这等强买强卖的生意。” “你！”白夫人这几日因自家男人出息给白家赚了不少银子，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她走到哪里多得是人捧着，今日到了这玉缘堂碰了壁，实在恼怒。 不过这两只云中花的簪子真是入了她的眼，说什么都要将它们买下来。 眼睛微眯，盛气凌人的看向了青娘：“这位夫人眼生的紧，怕是刚入京城没多久吧，这两根簪子我是看上了，不知夫人是否愿意割爱？” 青娘受了肖遥很多的影响，第一个就是自己正当做生意或者从正当途径得来的东西，为什么要让！ 若是在京城里如此的畏首畏尾，那日子还要不要过。 肖遥就说过，她来到京城，也向皇上献出了药方子，在皇上面前那里挂了号露了脸，尽管想将日子过的低调点，但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家人在京城委屈求全，那样会比折辱她还要难受。 想到女儿看着她晶莹的目光，青娘全身都像是有了勇气一般：“这两根簪子是我要送给女儿的生辰礼，怕是不能转让了，烦请这位夫人再去看看别的饰品吧！” “你！”白夫人气结，鄙夷的看了她一眼：“真是不知好歹！” “这位夫人说话好不讲道理，明明这簪子是我先看上也是先买的，是夫人后来出声打断，玉掌柜都说了，若是我不愿意这两根簪子他依旧会售卖于我。夫人又何必强人所难！”青娘也来了脾气，转身对玉掌柜说道：“玉掌柜，烦请你给我包好！” “好好，夫人稍待！”玉掌柜边说着就想将两枚簪子装进首饰盒里。 “等等！”白掌柜夫人又再次出声打断玉掌柜的动作，另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么白掌柜夫人竟然上前几步，抓起盒子里的两枚簪子狠狠砸在地上，两只被宝石点缀的花朵应声而碎，平白破坏了两只簪子的美感！ 青娘以及身边的两个丫鬟具都讶然的惊叫一声：“啊！” 连玉掌柜和他身旁的两个伙计见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第484章 推倒 还是青娘最先反应过来，看着白掌柜夫人那张满脸横肉，又趾高气昂的模样，气愤道：“这位夫人未免也太过分了！” 玉掌柜也疼惜的看着在地上只留簪身的簪子，痛心疾首：“白夫人，您是想做什么呀！” 看到两人如此模样，白掌柜夫人才感觉到解气，她身边的丫鬟看起来也是一脸凶相：“怎么，我家夫人手没拿稳簪子而已，况且你们这簪子怕是假的吧，不过就掉在地上而已，如何上面的玉石就摔成这样四分五裂了！” 这话说出来让玉缘堂的掌柜可算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红着脸和白夫人理论：“这如何就是我们玉缘堂簪子的问题了，我们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见了是白夫人故意将这簪子砸到地上的！” 青娘也是可惜至极的看着这两只今日在红街上逛了许久，看到的最满意的簪子。 “这位夫人难不成家风就是如此，自己得不到就要毁掉，你当你是皇亲国戚还是王公贵族，怕是他们都不会做出如此毒辣的事情，夫人今日可叫我开眼了！”青娘气愤至极，冲着这主仆两人道。 白夫人本来就是泼妇出身，如今到了京城做了掌家娘子才有所收敛，但家里的小妾和男人都被她管的服服帖帖，轻易不敢和她起冲突。 如今听到青娘敢这样说她，提起袖子就要冲上来抓青娘的头发。 还是红樱和绿杏身材灵巧，纷纷挡在青娘的前面。 但这白夫人力大如牛，连红樱和绿杏都奈何不了她，青娘被她一个趔趄推倒在地上，先前砸碎的玉石花在她手上拉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不断往外面渗出鲜血的血珠。 这场面看的渗人，连刚刚都一脸泼辣的白夫人都不敢再造次，匆匆就要离开躲避，好在被玉掌柜和两个小二及时的拦住了，直到赔了簪子的银子后才放了她们离开。 玉掌柜带着两个小二来到青娘身边想要伸手将她扶起来，但被青娘身边的红樱和绿杏抢了先。 红樱和绿杏看着青娘手上的伤口都着急的哭出来：“夫人，您没事吧！”若是被铃兰管家知道她们护住不力，回去还不定怎么惩罚她们！ 青娘看着自己的伤口皱眉摇了摇头，看起来可怖，但没有伤到脉络，只要及时包扎应该就没有大碍。 玉掌柜也连忙走上来赔礼道歉：“夫人，白夫人一向跋扈，今日在我店让你受到如此委屈实在不该，阿牛，去一楼框格里取出我们店卖的最好的头花给这位夫人！” 叫阿牛的小二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阿牛将两个用木盒装好的头花递给青娘，青娘看都没看的让绿杏和红樱接过。 玉掌柜心里有数，这是这位夫人压根就看不上这些玩意儿！ 不免有些懊悔，如何就遇到了白夫人这等不讲理的人，败坏了玉缘堂的人缘，这位夫人怕是以后都不会来自己的店铺里买饰品。 “这位夫人，今日之事……”白掌柜还要道歉。 青娘却制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毕竟这件事跟玉缘堂的确没有多大关系，怪只能怪今日自己出门没有看黄历。 “京城都是天子脚下，却还有如此蛮不讲理之人，玉掌柜，这位白夫人是何身份？”青娘受了一肚子气，但今日的始作俑者却还是要问清楚的。 玉掌柜回道：“这白掌柜夫人先前不过是一介农妇，后来因为自己男人做生意得到了护国公夫人的赏识，提拔到了白家药铺做掌柜，因此这才水涨船高，如今的白家药铺生意兴隆，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听说深受护国公夫人的信任，这京城谁不知道护国公夫人是何人也，大家都对这白掌柜夫人不齿，可碍于她身后是白家药铺，白家药铺身后是护国公夫人这才不想与她计较！” 青娘脸色一白，看着玉掌柜口不对心的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完，就想要匆匆离去。 “哎哎哎，夫人夫人！”身后突然被玉掌柜叫道。 青娘离开的背影一滞：“怎么了？” 玉掌柜再次作揖：“今日之事说到底也是在我玉缘堂发生的，我给夫人赔个不是！” 青娘道了声不关你的事后就匆匆离去。 回去的路上，青娘心事重重，她原本就又会将之前的那件事藏到了心里，可今日猝不及防，却有一个妇人这样牵引出来。 这京城看起来很大，但里面人来人往，说不经意就会扯出一大堆的人和事，这让青娘就更惶恐了。 感觉自己越来越守不住这个秘密了！ “夫人，那白夫人实在欺人太甚了！” “都没有王法了，明明那簪子是我们夫人先看上的！” 身后的红樱和绿杏提着装着头花的盒子，一路上都不忘帮着自家夫人去数落这位白夫人的无礼。 不知道绿杏还是红樱说了一句：“就该回去让小姐去收拾她们！” 这句话让青娘走着的步伐一顿，绿杏和红樱也具都不敢越过，站在夫人身后对视，似乎是在思考是否自己说的一句话惹恼了夫人。 “不准说！”青娘开口道。 “夫……夫人？”绿杏和红樱害怕的应了一声。 为了怕自己表达的不够准确，青娘开口又说了一声：“这件事谁都不准跟小姐说！” 而后回头看着两个小丫头的眼睛，严厉道：“知不知道！” 绿杏和红樱看到最多的就是和和气气的夫人，哪里见到过夫人如此严肃过，当即被吓的连连点头。 “夫人，今天发生的事情奴婢不和小姐说！” “是的，夫人，奴婢不说！” 听到这样的保证，青娘才阴沉着脸继续向着肖府走去。 门房给青娘她们开门的时候，正碰到青娘回府因为阴沉着脸还没有来得及调整的面部表情，身后还有提着东西看起来战战兢兢的红樱和绿杏。 这是怎么了？ 铃兰的脑子里冒出了斗大的问号，看向夫人身后的两个小丫头，红樱和绿杏的目光压根就不敢和她对视。 一定是夫人出什么事情了！ 第485章 问询 铃兰的目光重新回到青娘身上，看到她右手上还有血珠不断低落下，连忙惊呼一声：“夫人，你的手怎么了？” 青娘连忙回过神来，知道铃兰一向精明，若不及时给她反映，一定会被她察觉出什么端倪。 摇摇头，露出一抹笑容来：“无事无事，只是市集惊马，我因为距离过近被吓到，一个不察摔倒了而已。” 铃兰连忙仔细打量青娘：“夫人，您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了？” “没有没有，就是手臂被刮了一条口子，用纱布包扎一下就好了。”青娘忙道。 夫人受伤，这件事肯定不小，但府里暂时也没有大夫，一般都是自家小姐代劳这个角色的。 铃兰就想去肖遥的院子里去请她过来给夫人包扎伤口。 但被青娘拒绝了：“还是不用麻烦遥儿了，免得她担心。我房间里遥儿也给了止血散，一会我让绿杏给我上一下就行。” 铃兰听后摇头：“这哪行，我这就去找小姐！” 铃兰想要转身，却被青娘呵斥住了：“现在这个府里是只认小姐不认夫人了是吧！” 听到青娘这样的话铃兰立马下跪：“夫人明鉴，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没那个意思就听我的话，不要告诉小姐这件事，否则我饶不了你们！”青娘衣袖一挥，实则心里烦躁异常，带着两个丫头回了屋里。 前院里只有不明真相的铃兰跪在那里看着夫人的背影进了后院。 刚要起来的时候，正碰到肖遥从门外回来。 看到铃兰跪在那里的模样，肖遥心里吃惊不已，碍于自己和铃兰在随县的交流方式，这跪拜的陋习在京城几乎是没有，怎么今日铃兰行此大礼。 不由开口问道：“铃兰姐，你这是……” 铃兰看了看夫人的方向，再看一看小姐的惊讶的眼神，心里也有自己的思量。若是今日夫人的事情不告诉小姐，假以时日被小姐发现了，一定认为自己和夫人一条心；但若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小姐，那夫人一定以为自己和小姐一条心。都是家里的主子，如何取舍是个难题。 做人难，难做人，人难做啊！ 刚想要回答小姐没什么的时候，想到进门时候夫人那阴沉着如同后娘的神色，是自己在随县从来没见到过的脸色，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以后被察觉出，被小姐问责，自己该如何解释，况且自家的小姐又如此聪慧。 思来想去，还不如直接向小姐说了了事，于是开口道：“小姐，我刚刚见到夫人回来脸色阴沉，右手上还不断渗出血珠，问她发生了何事，她只说市集惊马，我欲寻你去给她包扎伤口，她又说这事不想让你知道。我担心心切，还是想请你过来，却没有想到夫人大发脾气，我这次下跪想要平息夫人的怒火！” 肖遥听后感觉从铃兰嘴里说出来的人和自己印象中的人完全不一样啊！ 青娘啊！自己的亲娘啊！一向温和慈爱，今日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先起来，我去看看我娘！”肖遥道，往前面小跑了几步又立定，对跟在自己身后的阿琪道：“你去我房间将我的医药箱取来！” “哦哦！”阿琪赶忙点头。 到了青娘的房间，门窗紧闭，肖遥还在外面听到了青娘吸气的声音。 “夫人，您忍着点！”里面像是红樱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她终于忍不住，推开了青娘房间的门。看着里面的青娘，红樱和绿杏都一脸惊慌的看着她。 让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从绿杏的手里拿过药棉，坐在青娘的前面，替她轻轻擦拭着伤口，见到自己如此轻柔的力道还会将她疼的不断往后缩胳膊，肖遥就叹了一口气：“都疼的那么厉害，还想要瞒着我啊？” 青娘无奈的笑了笑：“让铃兰不要说，她还是说了啊！” 肖遥没有回答她这个话题，而是继续就着这个话题说道：“她敢不说吗？你是我娘亲，出了什么事她担待的起吗？” 看着女儿心疼的眉眼，青娘感觉到自己一天所受的委屈竟然奇异似的消失了：“你还会想着我这个娘啊！” 肖遥抬起头看着她惊讶道：“娘，您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娘亲啊，当然时刻都要想着你！” 青娘自知自己心思敏感，但万万不能再让遥儿感觉到不对了，索性摇摇头，不说话了。 肖遥轻手轻脚的给青娘擦拭伤口，等清理完了伤口后，阿琪正好也带着她的随身药箱过来。 取出了里面止血散的药粉洒在伤口上，再用干净的纱布裹起来，根据用灵泉改造过的止血散特性，明天怕是青娘手臂上的伤口就该结痂了。 清理完伤口后，肖遥让阿琪将东西收拾好，自己则扶着青娘走到了里屋，和母亲说着小话：“娘，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娘依然拿着搪塞铃兰的说辞来打发肖遥：“今日在市集上惊了马，然后……” 肖遥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娘，您是在哪条街惊了马？” 青娘随口就答了一句：“朱雀街！” “朱雀街今日工部侍郎朱大人家儿子洗三，不少同僚都去他家祝贺，因此马车想要走快都难，更不用说有人在这条街上纵马疾驰了！”肖遥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她道。 铃兰呼吸一滞：“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不是在朱雀街，白虎街还是红街？” “白虎街正在为皇上生辰扩建道路，多是人力在坑洼的道路上都艰难行走，马匹的话更不用提了！至于红街就更不可能了，我几乎一整天都在悬壶药铺里待着，你也不过上我一脚前回来的，且在那段时间，并没有看到和听到红街今日有纵马的人在。”肖遥这话是将青娘之前说的猜测挨个否决。 青娘沉默了，看向窗外。 过了一会儿，肖遥轻笑了一声，成功的又将青娘的目光吸引过来。 肖遥看着青娘道：“娘，你的伤其实压根就不是在市集上受的对吗？” 青娘仍是沉默，显然是不打算开口和肖遥说清楚真相。 第486章 这个原因 肖遥却不顾青娘的沉默，小心翼翼的牵起她受伤的手说道：“市集上多是灰尘泥土，娘说被马屁惊扰摔倒，但身上的衣物包括袖口都干净异常，让人如何相信你是在市集上受的伤。还有刚刚说的白虎街朱雀街还有红街上的情况都是我编出来的，您没有指出，可见你也并不知道这三条街今日发生了何事！” 青娘终于叹了一口气，看着肖遥的眼睛道：“遥儿，你总是这般聪明，娘在你跟前定是藏不了事，但这件事娘真的不想说成吗？” “娘若是不想说那就不说吧！”肖遥道。 青娘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这时，肖遥又问了一句：“娘，我不逼问您实情，但你也要告诉我，今天这件事是否与前几日你闷闷不乐的事情相关？” 看着女儿的眼睛，青娘没有办法说谎，只得点点头。 肖遥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也不继续逼问青娘了，将她扶到床上休息以后，和阿琪打开娘屋子里的门出去。 走到前厅的时候，看到铃兰还在那里等。 经过她的时候还吩咐：“让绿杏和红樱过来一趟！” 不到一会儿，就见绿杏和红樱两个人战战兢兢的走到了书房，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小姐理也不理她们坐在那里翻看着书本。 对视了一眼，更忐忑了！ 对于人来说，最害怕的不是被质问。而是在沉默的状态下的宁静，足以让人用心中的恐惧感将自己逼疯。 因为只是两个小女孩，肖遥并没有让这种沉默持续太久，开口问道：“红樱，绿杏，知道我今日找你们来是为什么事吗？” 红樱和绿杏隐约知道一点，但红樱想着因为夫人吩咐不让她们说，还在纠结犹豫，但绿杏比红樱聪明一点，因为她知道这个肖府是谁在当家做主。 但碍于她们是夫人的婢女，绿杏仍是胆怯的看着肖遥问道：“小姐，是为了夫人今日受伤的事情吗？” 肖遥将书放下，看着两个小人儿站在那里，点了点头，带着笑意的问道：“别怕，小姐不是怪你们，夫人肯定也吩咐你们不要向我说这件事情对不对？” 红樱和绿杏两人老实的点点头。 “但我是小姐，我也是你们主子，若是不说的话，小姐也会生气，你们说对不对？” 两个小丫鬟又是点点头。 肖遥一拍手道：“那这样好了，你们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我，我保证不说是你们告诉我的，也不会让夫人知道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好不好！” 红樱还在为难，但绿杏看了看小姐，怯生生的开口了：“今日夫人原是高兴的给大小姐和二小姐去买些饰品的，所以就去了红街的玉缘堂，夫人在那里看中了两支簪子，想买下来给两位小姐做礼物，和玉掌柜商定好了价格，并让他包好的时候有一位白掌柜夫人出来说这簪子她也看上了，还让夫人将簪子让给她。夫人实在是喜欢这支簪子，玉掌柜也说簪子是我们夫人先来先看上的，理应是给我们夫人，但那白夫人太霸道，和我们夫人索要见我们夫人不肯，就……就……”绿杏说到这里看了肖遥一眼，不敢往小说。 “就如何，我在这里听着，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责怪你们的！”肖遥以眼神鼓励绿杏往下说。 绿杏得到了肖遥的支持，也生出了几分勇气，便接着道：“就从玉掌柜手里抢过簪子砸到地上，还说是玉掌柜的簪子不好，我们夫人爱极了那两支簪子，见此情形便开口说了她几句，谁知她蛮横无理，竟然冲上来将夫人推倒在地，夫人一时没有防备，被推个正着，手臂就磕到了之前那白掌柜夫人砸在地上的碎玉石，割破了胳膊，流了不少的血。”说到这里，绿杏的声音已然带着哭腔。 红樱直接跪下来冲着肖遥大哭道：“小姐，你要罚就罚我吧，是我没有挡住白掌柜夫人，才让她推倒了夫人，让夫人受伤的！” 绿杏见此也跪了下来：“小姐，你罚我们吧，是我们没用！” 两个小的哭着道。 绿杏和红樱加起来年纪也没有二十岁，肖遥如何会和两个孩子较劲，安慰了一番后让铃兰带下去。 白掌柜夫人？白家药铺？白二？ 本来想让他三分，不想参与这红街中药铺争斗上来的，如今却给了他脸，是打算踩着自己的家人来打她的脸吗？ 她说了，她不想找事，但也不是怕事之人！ 玩营销嘛！她是从那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过来的，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营销手段，既然他要和自己对上，那就看看到时候谁的后台硬了。 太子和魏王，她是无所谓想要选一个战边了，既然无法独善其身的话！ “阿琪！” “奴婢在！” “有件事交给你去办，一定要小心，无论如何都不要留下自己的踪迹！” “好的，小姐！” 于是，时隔三天以后，红街药铺的这些掌柜再次联袂来找到肖府上找肖遥了。 书房里，大家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尤其是赵掌柜模样更甚：“肖掌柜，那白家，白家……哎！” 赵掌柜的话没有说完，却是狠狠的叹了一口气，脖子上肥肉被气的一抖一抖，可见是被气的多狠。 徐掌柜接着开口了：“肖掌柜，你是不知道啊，那白家实在太过欺人太甚了。端起碗吃饭，放下碗砸锅说的也就是他们这种做派了吧！” “怎么了这是？”肖遥故作不解的问道。 “肖掌柜还不知道吧，那白家已经放出风声出来，说是即将要在我们红街开白家药铺的分店了，你说说啊！这白家的一家药铺都能将我们红街药铺的生意影响的这样惨，若是再来一家，我们都要卷铺盖收拾东西走人了，白家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留啊！” 肖遥认真的点点头：“确实，白家做的太过了！” 赵掌柜一直看着肖遥的表情，眼见她也是赞同白家太过欺行霸市，不由试探的提道：“肖掌柜，你看我们之前说的事情……” 第487章 更多的银钱 “之前说的事情？哪件事情？”肖遥照样故作不解的问道。 “哎呀，肖掌柜，您就不要逗我们了，当然是之前您提起的陈情书一事。”赵掌柜抖着一脸肥肉道。 “陈情书啊……”那个只是她用来吓退这些人的噱头，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拿这些破事去打扰天乾帝啊！ 她只想低调的过日子，好吗！ “赵掌柜，你们放心，这件事情我和你们站在一边，那白家实在欺人太甚，将我们药铺的生存空间挤压的越发小，你们且回去看着，明天我们悬壶药铺一定会反击！”肖遥信誓旦旦的跟这些人保证道。 赵掌柜徐掌柜在内的人都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似乎在考虑她话语中的真实性。 肖遥见此微笑道：“你们这是不信吗？” 问到这个问题，这些掌柜又纷纷摇头，事已至此，他们也站在了肖遥这边，上了这条贼船，就没有台阶给你下了啊！ “肖掌柜哪的话，我们肯定与肖掌柜共同进退。”赵掌柜道。 “口说无凭，大家立字为据。若是我肖遥办成了这件事，给京城所有药铺重新开张做生意的机会，那么在座的各位就算都欠了我一个人情，假以时日我有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你们必须施以援手，否则……”有些话点到为止，配合着肖遥微眯起来威胁的眼神，任谁人都不敢小瞧了她。 “这……”这些掌柜又犹豫起来。 肖遥是看出来这些人的德行了，敢情遇着事了让别人给他们趟浑水，然后他们龟缩在背后享受着安逸，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才不会姑息他们！ 看着他们这番犹豫不决的模样讽刺：“诸位可是一点合作的诚心都没有啊，之前上书给皇上的陈情书不肯写就算了，如今只是我们掌柜之间的字据也百般推脱，大家就是这般没有诚意的来上门与我商议？” 说到这里，肖遥也发怒了，朝外怒气冲冲的喊了一声铃兰，铃兰听到声音后一脚将书房门踹开，身后跟着五大三粗的家丁，似乎是这些掌柜们再敢说一句惹怒小姐的话就会被丢出去。 这些人里还是只有赵掌柜最为圆滑，也是变脸最快的。见气氛如此剑拔弩张，又堆起笑：“肖掌柜，您这脾气就是大了点，铃兰管家是吧，散了散了，肖掌柜误会我们意思了啊！” “哦？那赵掌柜的意思到底如何？”肖遥看都不看他一眼，学着以前从魏王身上学来的阴阳怪气质问。 赵掌柜忙道：“签，不就是字据吗！我们签！” 见将他们的工作做通了，肖遥这才挥挥手，铃兰带着两个家丁又将门关好了，书房里又成了他们议事的地方。 肖遥亲自从书桌上取出了毛笔和白纸，等着一会儿就去写字据。 将这些东西摆在自己面前，看着在做的十几位可以做她爹做她爷爷年纪的药铺掌柜道：“立字据之前呢，我首先要说明一点。既然我答应了大家这个委托，意思就是我牵头做这事了，白家药铺身后的护国公府是个庞然大物，甚至连我都不能确定我身后的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愿不愿意得罪她，所以呢，这件事我只会自己想办法帮着大家解决，而不去动用上面的关系。” “既然是要我们自己动用关系解决，就免不了需要我们红街上所有的药铺齐心协力，我听说南蛮边境的战事又起了？” “是啊是啊，如何说到这件事了？”徐掌柜一行人似乎不知道肖遥怎么在议论如何对付白家的问题上扯出了这么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在战场上，都什么药品最受军中将士的欢迎？”她问。 徐掌柜对这个问题简直是信手拈来，回道：“一般外用药才是最受欢迎的，以往都是白家药铺的金疮药卖的最红火，有的时候甚至连皇家都要亲自去向白家采购，不过今年吗就不好说了，毕竟由肖掌柜提供的止血散方子皇上也特批开了药厂，今年在外伤药上药品应该趋近于饱和！” 是吗？肖遥就反问了，他们未免也太高估这些将士在天乾帝心中的地位，能比美酒佳肴和羽化成仙更重要吗？ 错错错！ 她进献了止血散方子，皇上也建立起了药厂，先不说魏王在里面中饱私囊，售价六十两一瓶的药散，天乾帝会舍得如同流水一般运送到边境给那些对于他来说只是工具人的士兵用吗！ 充其量只会吝啬几瓶给那里的将军罢了！ 所以，再过一段时间，不管是京城还是全国各地药铺外伤一类的药品绝对是供不应求，她何不现在就开始布置。 “我有法子了，不过得需要大家配合！”肖遥看着诸位掌柜说道。 赵掌柜开口问了：“行啊，肖掌柜，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想我们怎么配合？” 肖遥开口，缓缓吐出两个字：“银子！” 银子？赵掌柜胖墩墩的身材差点站不住，他们可不就是因为自己药铺赚不到银钱才来找这肖掌柜，怎么现在本末倒置，肖掌柜反而还向他们提出用银子配合！ 这话一说，赵掌柜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呢，徐掌柜就第一个不干了，开始哭穷道：“肖掌柜，不是我老徐不配合啊，我徐家的药铺已经被白家挤兑的连饭都吃不上了，哪还有余钱去帮助肖掌柜，在银钱一事上我老徐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肖遥看着在座的诸位掌柜，大家纷纷避开她的目光，可见都是如此想着的。 再看向赵掌柜：“赵掌柜，你也是这样想的？你们这样，让我一点都没有看到合作的诚意啊！” 赵掌柜：“肖掌柜啊，实在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我们的药铺将近一个月都没有收入，房租都快抵不住了，哪还有闲钱，还望肖掌柜海涵啊！” “诸位掌柜，若是我说能用你们借出的钱再给你们赚个一倍甚至更多回来，你们还是不应吗？”肖遥问道。 她这话让原先还在议论纷纷的声音戛然而止，都是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她！ 第488章 再次斗法 “如何？”肖遥笑意盈盈的看着这些目瞪口呆的掌柜。 不得不说，让别人为你惊讶到失措的模样，还真是赏心悦目。 赵掌柜好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肖掌柜，你可不要蒙我们，我们这都是血汗钱……” 鬼个血汗钱，肖遥在心里吐槽道，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钱财大事，我肖遥怎敢和大家开玩笑，若是陷大家于水火，对我有什么好处！” 在座的掌柜心思各异，当然有好处！若是将他们这些斗倒了，悬壶药铺和白家可不就是独霸了红街的市场。 等等，现在有他们没他们好像都是一样啊！ 要么就是悬壶药铺开拓新流，要么就是白家药铺独占鳌头，横竖都没有他们的市场，他们倒像是在这条街上苟延残喘的。 恩…… 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容易就想明白了这点，所以在肖遥的质问下，气氛又是谜一样的沉默中。 赵掌柜也是心思辗转，明白过来自己店铺的处境后再去思索刚刚肖遥的提议，不免开始心动了：“肖掌柜，可否和我们解释一下需要多少银钱，这银钱该要如何投入使用？” 肖遥对于赵掌柜的问题确是毫不犹豫的就拒绝回答：“赵掌柜，徐掌柜以及在座的掌柜们，若是信任我肖遥，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大家提供多少的银钱将来我就给大家多少的分红，不会让大家在钱财一事上吃亏。” 看着肖遥这番笃定的模样，有些掌柜本来就轻视她年纪尚小，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一说出，当即就甩了袖子离开书房。 “童掌柜，童掌柜，哎哎！”还要一些不愿参与肖遥行动的掌柜们装作去追寻童掌柜的样子从善如流的出了书房，离开了肖府。 所以现在在书房里的仅仅只有童掌柜徐掌柜在内的七个掌柜。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起去看向赵掌柜。毕竟赵掌柜才是他们的领头者，端是看赵掌柜如何做，上门来求肖遥的是他们，不能一言不合就甩袖离开啊！这不就是和白家一样的作为，端起碗吃饭，放下碗砸锅了吗！ 赵掌柜脸上的肥肉哆嗦，在这个问题上也很难下决定，看着坐在主位上的肖遥不慌不忙，似乎并不为她给自己带来的难题而有任何担忧之处。 对啊！现在落于下成的是他们，不是悬壶药铺啊！ 可是那好不容易赚到的白花花银子，就这样交到肖掌柜的手里了。若是真能如她所说，能加倍赚到钱还好，若是亏了，自己也没有地方说理去。现在的肖掌柜无论怎么说还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是自己得罪不起的，退一万步说，就算这次肖掌柜在红街之争上失利，但只有皇上的圣眷在，何愁不能在京城有一席之地，如今让人苦恼的是他们这些靠山不稳的啊！ “好！”赵掌柜咬牙道，即使身上的肥肉心疼的发抖，但也想去搏一搏，不然以现在白家对这行业的垄断，自家的药铺也不过是在慢性自杀而已。 既然如此，还不如去拼一拼，这些年在京城钻营已久，几百两银子还是能拿出来的。 “肖掌柜，我出五百两银子，你看可够！”赵掌柜心疼的滴血，看着肖遥问道。 肖遥喜怒不形于色，看起来丝毫不关心他们是否能拿出多少银子。 这种颇有种世外高人事不关己的作态，果然让刚刚拿出五百两银子巨资的赵掌柜心态出乎意料的平和下来，好像觉得这肖掌柜就该是如此！ 有了赵掌柜做开头，剩下的七个掌柜，最低的一位也拿了二百两出来。 并且也在肖遥拟定的字据上都签了字，意思是大家都为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他们牵头做出对付白家的事情，谁中途反水，非但被白家记恨，也会被肖遥一方打压，在京城没有好日子过。 且肖遥若是这次给他们解决了问题后，他们八位掌柜就算是都欠了她一个人情，日后若是肖掌柜有需要的时候，都要还回来。这些保证都是有立字据的按手印的，谁都跑不了！ 赵掌柜他们忧心忡忡的来，仍旧是忧心忡忡的走。 不过到底还是讲信用，下午仍是亲自过来送上了这次打虎的股份。对于他们来说，护国公夫人俨然就如同一只凶神恶煞的母老虎！ 肖遥数了数，一共是两千两，银票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但若真是要兑换成现银，怕是更得晃眼。 坐在她下首的赵鹤年抿了一口茶，看到她毫不在意的将这两千两银票就随意放在书房的桌上，放下茶杯笑道：“肖姑娘果真有一副视钱财如粪土的君子模样！” 视钱财如粪土？肖遥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连忙将放在桌上的银票抱在怀里，心有余悸的看着赵鹤年道：“赵掌柜万万不可如此说，今日你视钱财如粪土，明日钱财视你如粪土。那这样一生还有荣华富贵的指望吗？” 赵鹤年被肖遥这种歪理惊呆，而后摇头苦笑：“说不过你，肖姑娘每次都有千奇百怪的理由。” 肖遥将银票拿给铃兰收好，看着赵鹤年问道：“今日怎么赵掌柜有空来我肖府了？” 赵鹤年问：“肖姑娘可是将赵某看成外人？” “外人？”肖遥不解：“这话从何说起啊？” 赵鹤年将今天赵掌柜那些人找上门来的事情说了一遍，言语中似乎对肖遥和他们畅聊一两个时辰没有知会他非常介意。 肖遥则摆了摆手道：“不是什么大事，这些人啊比我们还要心急，悬壶药铺和清风堂在养精蓄锐，但白家药铺确是要将这些药铺的生意都给挤兑完了。这些药铺掌柜就开始抱团取暖来找我商讨，先前的意思是要找我写上一封陈情书到皇上面前去告白家欺行霸市！” 赵鹤年急了：“肖姑娘，切勿这般行事啊！白家药铺背后是护国公夫人，传闻护国公夫人最是毒蝎心肠，且又是皇上亲封的皇商，皇上对她都要礼让三分，我们对上她的话，基本没有胜算。” 第489章 欺人太甚 “赵掌柜说的道理我如何不懂，所以先前我便没有答应他们，用在陈情书上署名吓退了他们。可今天他们再次过来，说是日子被逼的没法过了，今日看来哪怕在陈情书署名也要拼出一条路来！”肖遥道。 赵鹤年连忙看着肖遥关切问：“那你是答应了？” 肖遥摇头：“没有。陈情书若真是那么好写，这世上还能有冤屈吗！对于这样的事情自己不想办法去解决，而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多无能的做法啊！” 赵鹤年这下就费解了：“你没有答应，那怎么还敢收他们的银票啊！” 肖遥白了他一眼：“小瞧人了是不，商场上的小打小闹何苦闹到皇上面前，明明我们自己就能解决的。况且我都说了，就是带这些人赚银子的，岂能出尔反尔。” 赵鹤年点点头，从怀里也掏出一沓银票。 这种行为让肖遥看直了眼：“你这是？” 赵鹤年理直气壮：“不是说带他们赚银子吗，我们两个都是合作伙伴，加我一个怎么了！” 行吧，说的也有道理。肖遥低头琢磨道。 于是第二天，红街上一直没有动静的悬壶药铺和清风堂突然挂出了告示，原来是铺子里关于治疗外伤的药材都大打折扣，比白家药铺的价格还低了两文钱。 别小看这两文钱，大户人家当然不在乎，多的是平头小民在乎啊！试问下，这偌大的京城，到底是百姓多还是达官贵人多！ 或者换句话说，普通的止血散是三文钱一包，药铺里卖给百姓是三文钱，难道卖给那些贵人就五文了吗？最后还不是都一样按着这个价格卖！那么对于生意一事上来说，卖给穷人和富人得到的收益都是一样的，那还有必要区分穷人和富人吗！ 当然肖遥当然不会将原价三文钱的止血散用来当促销的产品，这样压根就没有利润可言，完全就是在烧成本了。所以这次参与肖遥这次促销的，单价都是在二十文以上的药品。 而且她做了统计，且选择的都是悬壶药铺和清风堂售卖最好的药品，明面上是打价格战，但暗地里嘛…… 果然，肖遥的这一计谋一出，白家药铺的生意就立马一落千丈，原来是在周遭药铺完全没有一个能打的情况下，白家药铺也在减少成本，药茶早就将药仓里的陈药出完后就不再赠送，且现在仍在赠送的点心也以次充好。 但是普通百姓都免不了想要占便宜的性格，因此一遇到了头疼脑热的，还是会去白家药铺买药。 被这便宜养成了惯性。 但悬壶药铺这种低价售卖的先河一出，让无数百姓又是眼睛一亮。从先前悬壶药铺无论是药品还是赠品质量都没话说，且里面的小伙计都笑脸迎人，让人看着就高兴。虽然现在说是买一份药就便宜一两文吧，但如是买两份买三份不就便宜六文了，账要这样算才对啊！ 赵鹤年看着肖遥老神在在的躺在摇椅上，一点也不着急，但自己可是有银子投在里面的，如何能不急：“肖姑娘啊，咱们的生意是回来了，但药铺亏的也多啊！每卖出一包药我们都得亏了两文钱，今天一天来来往往买药的有多少，哎呦，我都开始肉疼了！” 肖遥则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急什么，等着看好戏吧！” 赵鹤年不知道肖遥的这好戏指的是什么，但看到肖遥这副心有成竹的模样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于是第二天，白家药铺看到生意和顾客流失，又开始效仿悬壶药铺，不过白掌柜仗着白家家大业大，出手比肖遥更大方，一次降价三文。 这几天赵鹤年压根就没有心思做自己的生意了，每天都待在悬壶药铺里守着肖遥。急的嘴边都起了一圈燎泡，不停的喝着茶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肖遥看着他那副急切的模样，不合时宜的想如果这个时代能有烟的话，赵鹤年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来上两根。 不过其他的掌柜们不比赵鹤年轻松，自己不来，但也差遣着自家店铺的小二过来打探情况。 肖遥给他们的回复就是一切在掌握之中。 几次三番，各点的小伙计都被这样的话给打发回去。 因为有了几家店铺的联合，悬壶药铺里的药仓存货充足。 但白家家大业大，药仓里的备货定然是足足的。 这次因为打价格战，白二掌柜可没少从药仓里拿。 第三日，悬壶药铺的降了四文，白家紧追其后，降了五文。 白掌柜媳妇看着这价格惊心动魄，看着自己男人问：“我看你差不多收了吧，再这样下去，咱们药仓里的货都快没了！” 白二掌柜看自己的媳妇摇摇头：“妇人之仁！” 白掌柜夫人不乐意了：“我这是担心你，你若是以这样的价格将存货卖光，护国公夫人发起怒来不是你我可以承受的！” 白二掌柜这段时间尝到了成功的甜头，心态不免浮躁起来，走到哪多的是人奉承的声音，如今听到自家夫人斥责的声音很是愤怒：“说你是妇人之见你还非要顶嘴！” “我……”白掌柜夫人平日里泼辣归泼辣，当生意上的事情知道的较少，看到自己男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好奇的开口问：“你都将价格降成这样了，药铺还怎么赢利！” 白二掌柜得意洋洋：“且不说今日消耗掉多少外伤药材，你算算，每年因为放在药库受潮而不能用的药散有多少！与其等到那时彻底不能用当个废物扔掉，现在用来赚十几文钱，是不是相当于平白捡来的！” 说的是有一点道理，但白掌柜夫人还是感觉到哪里不对。 白二自然也有后文的：“且不说这些了，你说一个小小的悬壶药铺能有我们白家的后台硬吗？若是我们有一千分药散，加上清风堂的也不过才百份而已，如何和我们打赢这场价格战争！”白二掌柜洋洋得意，是半分没有考虑到会有其他家店铺联合悬壶药铺竟然敢和他白家药铺斗法！ 第490章 开始慌了 第六天，第七天，价格持续走低，甚至悬壶药铺的价格都低到十二文，白家的药铺都低到了十文。 这种做法，是白二都无法意料到的，他深深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是超出他的控制了。 白二满头汗水，脸色苍白，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悬壶药铺会有这么多的存货！ 他一腔冲动，胆大妄为，竟然已经消耗掉白家药仓里的大半外伤药散，从魔怔中清醒过来后还寄托一丝指望，认为悬壶药铺先会偃旗息鼓。 但第七天下午，事情却陡然反转，悬壶药铺竟然挂出了牌子，高价收购止血药散。 一时间，悬壶药铺里又是人头攒动。 白二狠狠摔碎了茶杯，气的浑身颤抖，不顾从拳头上流出的鲜血，破口大骂：“这个溅人，溅人！尽然敢这样耍我！”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是被悬壶药铺耍了！ 悬壶药铺先是假意和他打价格战，让那些百姓得一部分利益，紧接着再次将价格降低引他入套，可能等到价格降到十五文以下的时候，这个溅人就着手安排她的人假意来购买大批的药材来做她的存货啊！ 十三四文的外伤成药啊！她怎么敢，她竟然会胆大如斯！ 就算他们白家去药厂进药，成本价也不止这些啊！ 白二全身抖的更厉害了，他将仓库里的这些外伤药材等于说是以不到成本的价格售卖给了对手悬壶药铺！ 白二知道这次可能活不成了！给白家损失了这么多的钱财和药材，就算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也别想在京中留着了，回到白家村也可能是被人人喊打的存在。 白二媳妇看到白二这副模样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好，连忙扯着他的衣袖问道：“当家的，你快说说，怎么了怎么了！” 白二此刻魂不守舍，只低声在嘴边喃喃：“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白二媳妇气急，一个巴掌打到他脸上，也丝毫未能唤回他的神志。见他这副模样，白二媳妇也意识到大祸临头，眼珠直转，意识到这个男人这辈子也就废了，自己和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他所连累。想到后院里自己藏起来的金银，准备带着儿子偷偷摸摸的溜走。 正当她想要偷偷离开的时候，药铺外面来了一群白家的人，进到药铺里面毫不客气的将瘫坐在椅子上如一滩软泥的白二掌柜拉了起来：“起来，夫人找你问话！” 白二这才如梦初醒：“夫人？夫人！”突然神色惊恐的跪倒在地下，不但的对这些人磕头：“夫人，我错了我错了，夫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将悬壶药铺铲除！” 来抓他的这些人可不会和他白费口舌，冷哼一声：“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到了夫人身边再说吧，夫人现在怒火冲天，你还是在去的路上想想怎么平息夫人的怒火吧！” 说完，再不肯跟白二废话，向着身边抓着他的两个人示意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走！” “是。”手下的两个人低声应道后，拖着白二就往外走。 同时，还有一人抓着已然快要走出铺子的白二媳妇问着领头之人：“大哥，这妇人怎么办？” 领头之人看了一眼，道：“一并带走！” 白家药铺这次败给了悬壶药铺，且伤筋动骨，颜面尽失。白二掌柜被白家人当家抓走之时还被不少百姓看到，纷纷指指点点。正因为知道了白家药铺身后是谁在撑腰，因此就不免对斗倒它的悬壶药铺格外心生敬意。不愧是有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撑腰的，连白家的生意都敢碰。 悬壶药铺取得了不一般的胜利。 尽管这些在赵掌柜他们看来是险胜，尤其是赵鹤年，这几日几乎天天连自家的生意都不顾了，睁眼就守在了悬壶药铺，只要看到老神在在的肖遥他就觉得心里有底。 尽管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心里的底需要一个年岁比他还要小三四岁的肖遥给予。 小彤看着被众心捧月似围在中间的姐姐，与有荣焉，这可是她的大姐，如此优秀耀眼，她若是能有姐姐一半的智慧今生足矣。 赵掌柜想到这几日和白家药铺的斗法不免心惊胆颤，尤其是看到了肖遥带他们到存放药材的仓库里去，更是张目结舌。 “这这这……这些都是从白家买来的？”徐掌柜指着已经堆成高墙的药材问道。 肖遥点点头，不以为意，看着这一面的高墙不免感叹道：“不愧是家大业大的白家，竟然能存到那么可观的外伤药库存，这一批还是价格降到了十八文以下的时候我才找人去购置储存的，之前十八文以上的售价他们也卖出了不少给百姓，否则的话现在这里的数量会更惊人。” 这次肖遥的计谋的确大获全胜，若是这些掌柜要药材的话，肖遥完全就可以将这些药材按照价钱的比例分给他们，若是需要银钱的话，她也可以将这些药材让自己的人快速卖给远一点县城的药铺，只是时间问题。 若是怕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没有渠道？ 那也好办，赵鹤年的父亲赵连钧所开的清风堂在随县也是百年老字号，所拥有的渠道比赵鹤年还要多的多，若是退一万步来说，在京城和邻县销不掉的外伤药材，大可以拖到随县找赵连钧，以让他喊上同行，这种比市场价低上一半，且又有白家标识的外伤药，恐怕是供不应求的存在吧。 白家的名声有的时候仗势欺人，但在做生意的货物上，的确很有说服力。 总之，这次他们这些草台班子联盟算是大获全胜，人人都赚得盆满钵满，哪怕是这些药散按照正常药厂的出厂价售卖的话自己还赚了不少。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先前是担心自己的药铺会被白家给挤兑的开不下去，但如今自己一行人将白家斗的元气大伤的时候，又开始担心白家会不会伺机报复了。 他们斗倒的是白家药铺，但其实巴掌打在了白家脸上，护国公夫人肯定不会和他们善罢甘休的！ 第491章 效忠于新帝 解决了近忧，赵掌柜徐掌柜一行人又欲言又止的看着肖遥。 赵鹤年倒是第一次觉得这些生意人真的是前怕狼后怕虎，先前自己药铺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拿出了殊死一搏的勇气，哦！现在铺子被肖姑娘救活了以后，就开始想着如何从盛怒的白家手里脱身了。 “肖掌柜，白家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你看我们和她对上能有几分胜算？”赵掌柜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和肖掌柜说的够多了，于是使了一个给徐掌柜，让他先去试个水。 肖遥笑道：“三分吧，端的是我身后不知道哪个贵人会保我了！” 赵掌柜和徐掌柜面面相觑，似乎是不知道肖遥这句话是何意。 肖遥也不和他们解释，而是说出话来放宽他们的心：“我们十家药铺合谋之事只有我们知晓，若是你们不说，我们不说，白家有如何能查得到你们。诸位掌柜还是不要在我悬壶药铺多做停留，以免被人看到抓住了把柄告诉白家人！” 赵掌柜眼睛一亮，看着肖遥不禁笑道：“肖掌柜，你的意思是说……！” 肖遥点点头：“这件事我就说是我一人所为，和大家无关。就当我还大家共签字据的人情，今日我保下大家，明日和白家斗法的时候生死难知。若是我肖遥大难不死，大家可要记得我这个人情，若是有朝一日要用，大家务必施以援手！” “可！” “可可！” 以赵掌柜为首的这些人见到肖遥愿意将罪责往她一人身上揽再高兴不过，连声答应着，唯恐她现在反悔。 至于说的人情以及字据，若是肖掌柜过不了白家这关而丢掉了性命，那可不就是死无对证了。但如是有了身后两位皇子做保，大难不死的话，就算是欠了她人情又怎样，还能当做是攀上贵人的情分呢！ 这怎样算都是他们有利啊！干嘛不答应！ 至于这些药材售卖完后的分成银票肖遥和他们约定了一个月后结。 这些掌柜们首次能拿出这些银票也代表着他们并不指着这些银票过活，家里定是还有存余，因此对结款这件事情并不着急。 掌柜们年老成精，当然知道现下不是个分钱的好时候，万一白家顺藤摸瓜查到了他们，为了这些银子可不就得不偿失了，别说银子能不能收到，有没有命花都未尝可知。 等到他们这些人走了，赵鹤年不禁着急的问道：“肖姑娘，你就让他们走了？” 肖遥从袖口里取出了他们之前签的字据在赵鹤年面前摇了摇：“不是还有这个！” “可！”赵鹤年自然想的也和赵掌柜一样，若这次砍过去了，这张字据还算有用，若是过不去，这字据也毫无意义啊！ 肖遥看着赵鹤年急切的模样，笑道：“这次和白家斗法，主力是我悬壶药铺，而清风堂明里暗里都站在我这边，所有想来白家就算有招也会冲着我们，至于赵掌柜徐掌柜他们的药铺，白家顶多是警告敲打，你认为会向对付我们一般一夜铲除这些药铺吗？就算白家想，百姓也不会同意，皇上更不会同意。红街上一连关闭了多家药铺势必会引起骚乱，白家也没必要这样做。知道这些药铺成不了气候，只要杀了我们这个鸡，就足以儆给赵掌柜徐掌柜这些猴看。” “况且你今日没看到他们这些人的做派吗？白家这都还没出手呢，把他们吓的一个个恨不能连银子都不要！若这次我能成功从白家的手里脱线，他们要银子定是要的比谁都凶！”肖遥说道：“人啊，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有就是鞭子抽在别人身上不疼！” “可就让这些人白白占便宜了？我们给他们背的黑锅啊！”赵鹤年声音不忿。 肖遥却并不在意：“看起来现在是让他们占便宜了，但我有预感，将来不知道谁哭的日子还在后面！” 说完，整了整神情，看着赵鹤年说到：“好了，你也不用总是拘泥于他们，我刚刚也和你说了，白家就算知道了他们在这场斗争中得到了利益，但一定不会主要对付他们，丢白家人，打白家脸的是我们，所以现在看来我们的处境才是万分危急，尤其是最近这些日子，一定要提高了警惕，说不定白家这些人就会找我们药材的麻烦给我们添堵！” 赵鹤年点点头，若有所思。 肖遥不放心，看着他道：“白家身后有护国公夫人，且护国公夫人是深得皇上信任。因此她的话在皇上心中举足轻重，可能稍微在皇上面前说些什么就足以让我们万劫不复。尽管我有献药之功，但有我的富一时和护国公夫人的富一世，皇上还是知道取舍的！” 听到肖遥这样说，赵鹤年心里也是一惊，看着肖遥担心道：“如此说来，我们这次的胜算微乎其微？” 但另赵鹤年疑惑的是肖遥还是摇了摇头：“只能说一半一半吧！” “一半一半？”赵鹤年不懂肖遥的意思。 见到赵鹤年如此不耻下问，肖遥对这个合作伙伴只能分析自己的心里想法，道：“现在我们身后站着的是魏王和太子吧？” 赵鹤年点点头，正是因为如此，肖姑娘才有和白家一斗的决心。 肖遥继续道：“魏王和太子都站在我身后意味着两人都有想要拉拢我的心思，可如今我是和白家碰上，白家在京城中什么身份！和白家发生这次的冲突我想是这两位皇子都始料未及的，所以在白家和我之间，他们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 “那也可能他们两人都会选择白夫人的啊！”赵鹤年不禁说道，换位思考一下，肖姑娘的确非常有才能，但在富可敌国的财富面前，还是不够看。治理天下不仅是需要有雄心，财富才是一个国家的立国之本。 穷国弱国无外交！ 肖遥却不赞成这样的说法：“白夫人的态度看似很暧昧，在两位皇子之间举棋不定，实则早有心有成算。白家不会站队，白夫人想走的这步棋就和纯臣一般，她带领的白家只会效忠于新帝！” 第492章 若有所思 听了肖遥的话赵鹤年若有所思…… 肖遥仍是笑着说：“那这样算起来，太子和魏王应该都要感谢我，是我让白夫人打破了这种平衡，迫使她必须做一个选择！” “那她也可以同样按兵不动啊！”赵鹤年顺着肖遥的这思路思考，觉得在他的想法中，白夫人可以不用那么被动，将自己的猜想说出：“她若是摆明了只对付我们的话，说不定两位皇子都不会插手，因为这一旦出手了，意味着就是皇子做出决定，将白夫人推给了对手。所以，可能到最后，还会成为白夫人和我们之间的争斗，且我们身边没有皇子，但白夫人身后可是有皇上！” “不会，之前朝堂呼声最高的是魏王殿下，白家在帝位之争中像是还没有那般举足轻重，但如今太子回归，成了两虎相争之势。白家对天乾帝是有从龙之功的，但对太子和魏王没有，帝王本身就是多疑，对于自己不能掌握的力量肯定会选择摧毁而不是掣肘，这样说起来，连白家都要感谢我的推波助澜啊！”肖遥越是分析越是觉得不明觉厉。 “可……可这样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赵鹤年觉得自己脑子都转不过来了，敢情自己所思所想还没有肖遥一半灵光，难怪她能将白二玩弄在鼓掌之中，用尽一切办法给她做了嫁衣。 肖遥看着赵鹤年神秘一笑：“怎么没好处，皇位有两个皇子相争，那白家就只有一个。你说这诺大的天乾，除了一个白家家大业大，可以左右天乾的财政大权，还有谁能与之比拟？所以白家这次不是选择魏王就是选择太子，你说若是选了太子殿下，这魏王不就是我们的同盟了？若是选了魏王，太子殿下就是我们的保护伞了啊！反正这京城的夺位洪流中，若我们不想被淹死，就只有奋力一搏了！” 在京城中，肖遥真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有的时候明明不是自己想要选择的路，却有一种名叫宿命的东西推着你前进。 好像在两条路之间，始终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也可以说是她现在人微言轻，这世道不容她做更多的选择。 “那依你之见，太子和魏王总有一个会站在你这边？”赵鹤年皱眉问道，从来没觉得这种大位之争距离他如此之近，刚来京城的时候只是想让清风堂能在这里站稳脚跟。但有的时候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比如说现在，清风堂和、悬壶药铺和白家的这场战役一打，就没有人不知道京城的悬壶药铺和清风堂，竟然能将有护国公夫人撑腰的白家药铺给斗垮了！ 外人说起来是瞧着悬壶药铺和清风堂多风光得意，却没有看到内里所含的万分危险。 护国公府的议事堂，白素素坐在主位，揉着眉头并不多言。 下面的一些管事们具都低垂着脑袋，唯恐自己装上了家主的枪口上。 白二一家已经被解决了，这种解决即使不说，大家心里也有数。白二胆大包天，竟然敢逾矩做出这等疯狂的事情，害的白家药铺损失惨重。打破了夫人的总体布局，大夫人如何会放过他们一家。 做出这种事情，让他们爽快的死都是便宜他们了。 同时，眼睛小心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大夫人，任谁也不敢小看她一介女流之辈，所做之事皆是狠辣无比。 诸位管事战战兢兢，突然大夫人对自己身边的丫鬟招了招手，丫鬟凑上前去，听到她交代的话语点点头。 而后站起身对他们说让他们先行退下。 这些管事们这才感觉到松了口气，着急忙慌的鱼贯而出，生怕被大夫人抓到了把柄留下收拾白家药铺这个烂摊子。 晚间回房的时候，桂嬷嬷轻手轻脚的给她将头上的珠花和金簪拿掉，披下的发已长了几根青丝，看的桂嬷嬷心疼不已。 “夫人，您平日里也要宽心，不要劳烦心神。” 护国公夫人看着镜中的自己已有老态，摇了摇头道：“这白家药铺乃是我白家的基业，这白二竟敢给我办砸，让我如何不恨。悬壶药铺，肖遥！果真是有意思，就凭借给皇上献上药方就敢与我叫板了吗！” 桂嬷嬷倒是听过肖遥的事情，道：“大夫人，看来此女还是有点本事的，不过现在魏王和太子殿下都站在她身后，就算我们想动她也要再想想别的法子。” 护国公夫人用上好的木梳梳着自己的头发，嘴角挂着冷笑：“哼，她所依仗的也不过就如此。我这次倒要看看，谁要与我为敌，站在她身后。” 这样想着，侧头唤了一下桂嬷嬷：“明日你去太子府递上我的名帖。” 桂嬷嬷心里惊讶，看向护国公夫人道：“夫人，你这是决定好了？” 护国公夫人则道：“原本我想置身事外，可这叫肖遥的女子着实可恨，让我白家丢了这么大的人，岂能说算就算。他们两个不是都想拉拢我吗？这件事就当我给的考验，谁若是能给我将这件事办成，我的回答保证让他们满意。” “可是选择太子……”桂嬷嬷跟在夫人后头也有不少时间了，知道这太子最是阴险狡诈，翻脸无情，选择站在他这边，怕夫人也会被他给算计出卖。 护国公夫人心里自有自己的一番打算，太子性情确实阴晴难辨，但陆奕宸和陆则比起来，是十个陆则都难以对付的。别看后宫的莺妃和朝堂的陆则蹦的欢实，只要陆奕宸想要对付他们，不过是举举手的事情。 她之所以拖着不去站队，实则是让陆奕宸投鼠忌器，知道这京中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还要掂量掂量一下她白素素！ 如今却……护国公夫人想到这次白家药铺惨烈的模样，不禁摇头苦笑，算了算了，人算不如天算，自己这次干脆也就顺水推舟的去下个台阶。 跟着陆奕宸身后走，总比做他的对手强！ 想想当初的梁大人，自己儿子就这样惨死在面前却拿罪魁祸首毫无办法！ 第493章 太子不来 谁不知道这事情跟太子脱不了联系，但陆奕宸就是能做到将所有痕迹都消磨的干干净净。 让人抓不到把柄，自然拿他毫无办法。 这也是为什么太子殿下失踪那么久，属于他阵营里的人并没有方寸大乱，或者是生出叛变的心思。 因为藏在太子背后的还有一支暗卫，专门诛杀这些中途生变的，以免将太子这里的信息透露给其他竞争对手。 这些暗卫杀人是无所不用其及，残忍的手段每每令人发指。 白素素欣赏这样心狠能成大事的人，白家能走到今天，活着说成为白家家主能走到今天，并不是只有财富就可以的。白家富可敌国，当然也可以自己组建一支暗卫，专门用来保护家主。 但这支暗卫和太子那支相比，明显就相形见绌了。 白素素自然也有自己的一番考量，她白家的脸是被刚来京城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打了，但若是自己兴师动众想办法去折腾她，被天乾帝知晓也是不好。平日里自己的做派在京城已被不少御史官诟病，若不是自己买通高公公身边最得力的一个小太监，恐怕这些奏折就会如同雪花一般向天乾帝的案桌上飞去。 饶是如此，也有不少漏网之鱼被天乾帝看到。 多数情况下天乾帝都当做没有看到，但也偶尔实在是被气急，会将她喊到宫中来训斥。但也仅仅是训斥，因为天乾帝离不开白家，离不开她白素素给他带来的财富。 这也是她有恃无恐的资本！ 但这次性质有些不一样了，因为从随县被魏王带来京城的臭丫头，也是一个有手段有能力也可以为天乾帝赚钱的女子，若自己贸然动了，势必会引起天乾帝的猜疑，心生芥蒂。 如此的话，这件事自己就安于一隅，交给能给她办事的人！ 既然都有那么多人向她示好，那么她让他们去办些事情又怎么了！ 第二天，护国公府的贴子如期送到了太子的府邸。太子府邸里半川先生正和陆奕宸商量着卫国公府的事情。 半川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太子的府邸？ 结局显而易见，因为半川就是太子派去魏王府的人。陆奕宸有的时候也暗自嘲讽魏王，身边没有一个得力的助手却想跟他斗，他只好给送了一个过去，成全这魏王和莺妃想要夺嫡的心思。 “殿下，这次魏王铁了心求娶卫国公的女儿卫无暇，以便给自己夺嫡增加筹码！”半川先生在太子面前恭恭敬敬，平时在魏王府不离手的羽扇不见踪影。 “哦？”太子殿下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问道：“卫国公作何回答呢？” 半川先生摇摇头：“自打您回来以后，卫国公对魏王的态度暧昧起来，原先是一个劲的想要攀上魏王这个高枝，这下则是不动如山，反而让魏王急切了。我让人探过卫国公的底，心中更偏向将卫无暇嫁给您！” 陆奕宸把玩茶杯的动作一顿，微眯着眸子看向半川：“卫国公贼心不死，还想将女儿嫁给我？” 半川点头：“怕是如此。齐伯侯卫仲早前在皇上面前失了宠，被群臣排挤，连带着魏王在朝堂之上都不讨好，魏王对这种情况早就恼怒，况且他的岳家只是一个侯爷，先前深受皇上倚重就不说了，一朝被皇上厌倦，可不就非常不讨好。卫国公卫强一贯趋炎附势，所做的决定定是利己的。此卫非彼卫，但在审时度势上面又有异曲同工之妙。” “原先魏王打算将魏王费卫淑儿寻个由头向皇上告知贬为侧妃，好给即将进门的卫无暇让出位子，但这段日子眼见着齐伯侯在皇上面前渐渐复宠，他又下不了决心了。询问我之意，是否将卫无暇以侧妃之位迎进门来。”半川说着，看了陆奕宸的脸色道：“殿下，原先这卫无暇是皇上为您定下的太子妃，若是被魏王横刀夺爱，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事关重大，小的不敢做主，特此今日过来询问殿下的打算！” 陆奕宸哈哈笑道，少年狭长的眸子里如墨如深渊，让人一眼望不到底，平白看着深渊恐惧：“他要娶那便娶，与孤何干！我的王后早有人选！” “是……”主子的私密，半川当然不敢再多问，但似乎对于陆奕宸敢称他的王后一事见怪不怪，好像这天下的皇位非他莫属。 “殿下，那小的先退下，回去回复魏王。”半川道。 陆奕宸点头，扯出一抹晦涩难辨的笑容：“孤倒是想要看看孤那皇弟后院失火的样子，齐伯侯卫国公，有趣，有趣！” 半川退下后，陆奕宸躺在软塌之上，看着手里一抹瓷色的小药品，里面正是盛放着止血散。 是最新一批魏王监制的药厂出来的成药，身为太子的陆奕宸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可以弄到大批，数量比监管人魏王还要多出数倍。 他现在心里就是近乡情怯，只敢远远的去看一眼她过的如何，总是没有勇气出现在她面前。 以她的脾性，再次见到他后会如何？ 红着眼眶上前来拥抱他互诉衷肠？ 和他娇憨的撒娇，问他这段日子躲到哪里去了？ 还是装作互不相识的模样，谨小慎微的碍于他的身份向他行礼，尊敬客气却又疏离？ 会是最后一种吧！ 以他对她性格的了解，该怎么解释他不告而别的事情？明明在随县的时候她都已经向自己坦白心迹，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会陪着自己一起扛。 明明那么怕死且有谨小慎微的女子，为了他，甘愿做这般大的冒险！ 可是他舍不得，以前的陆奕宸是没有软肋的。可是自从有了她以后，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有了牵挂，告诉自己不能再向从前那样，视生死如无物，他知道还有一个人等他回去。 即使他也知道这个女人一旦惹生气了就非常难哄，但尽管如此，他也不想让她受一丝伤害。 这个乌烟瘴气的国家，他最开始的想法就是得到它，毁灭它。这个葬送了他母后性命的王朝，本就不应该存在！ 第494章 太子不来2 不用南蛮人来毁灭，他自己就可以做到让这个天乾山河破碎，满目疮痍。 可是看着她眼中的美好，以及在随县的时候自己在她身上所汲取的温暖，只想让他为她建造一个乐土！ 他舍不得她受到一丝伤害！ 原先的避而不见，在这段时间里如同让自己入了魔一般疯狂想念她！ 这种想念，连偷窥都开始满足不了，只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将她牢牢抱在自己怀里！ 陆奕宸缓缓的将这枚瓷瓶装在她亲手给自己缝制的一个丑萌丑萌的荷包里，贴近自己最靠近心脏的地方。 “殿下！”门外有人通报。 陆奕宸俊眉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道：“进！” 门外之人拿了一个朱红色的请帖过来，向陆奕宸道：“殿下，这是护国公府的门房送来的请贴，说是护国公想请太子殿下过门一叙！” 陆奕宸从跪着的下人手中拿过了请帖，上面字体娟秀，他挑了挑眉毛，看来护国公只是个幌子，真正幕后想要见他的人怕是护国公夫人吧！ 护国公夫人？白素素？ 只是一会的功夫，陆奕宸就想到其中缘由。当然也知晓最近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悬壶药铺和白家药铺斗法的事情，遥儿从来没让他失望过，这次也当如是，让白家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 而这时候护国公夫人递上请帖，其目的路人皆知，只是想借自己的手对付悬壶药铺。 遥儿，他的遥儿！他怎么可能会手拿屠刀，对准自己最爱的人呢！ 无奈的将这张请帖用火折子点燃烧尽成灰！ 一连两日都没有得到回信，期间护国公府的下人还以为是太子府的门房玩忽职守，因此又递了一次，照样石沉大海，得不到回信。 两次以后，护国公府的门房将这件事告诉了桂嬷嬷，桂嬷嬷又脸色阴沉的将这件事和护国公夫人说了。 护国公夫人脸上倒是意外，却并不生气：“都说太子殿下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该知道和我白家合作，才能轻而易举让他问鼎王座。如此，我倒是好奇了，这个叫肖遥的女子到底有何能耐，让太子殿下都能舍弃我们白家这般大的助力！” 桂嬷嬷道：“不过是秋后的蚂蚱，哪值得夫人与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般见识。夫人，既然这太子殿下不识抬举，何不就投向魏王，让他日太子失利之时后悔万分！” 护国公夫人点点头：“罢了，既然给了机会都不要，如此就只好便宜魏王了！” 魏王倒是好喊，护国公府的门房只投递了一个请贴，不到一个时辰，就看到乔装打扮的马车从魏王府后门偷偷的向着护国公府驶来。 魏王见到护国公夫人还是十分尊敬。 他知晓护国公平日里在外周旋，实则护国公府的财政大权以及管事大权都在护国公夫人手上，护国公反而是一个装点门面的傀儡。 护国公夫人这次对待魏王的态度倒是稍微热络一点，竟亲自给魏王殿下倒茶，这更是让魏王殿下受宠若惊。 “国公夫人客气了，您是长辈，又是天乾的功臣，如此倒是折煞我了！”魏王连连客气道。 护国公夫人压根不理会他这番行径，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在护国公夫人心里，魏王是众多皇子中最像天乾帝的，都同样的虚伪狡诈，在没有得势的时候喜欢扮演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在一朝君临天下的时候，想法设法杀进有功之臣。 而白家，正是因为一没有兵权，二没有政权，三则是天乾帝没有办法掌握到白家盈利模式继续为他赚取大量的钱财，才没有被清洗。 护国公夫人也是一个有手段的人，既然你贪图我的钱财而留住我白家的性命，那我就让你彻底离不开白家钱财的供养。 于是，天乾帝修仙台，炼仙丹，种种大兴土木的事情都少不了白家的身影，捧杀一词不仅用于纨绔子弟，同样适用于帝王。 所以对于魏王，护国公夫人一向看不上，但如今太子不上钩，只好舍近求远，笼络笼络他，将来助他登上皇位，再有个从龙之功也不赖。 凭心而论，在护国公夫人的心里，对付魏王可比对付太子殿下容易多了。魏王就好比当今的天子，本事没多少，或者说曾经有本事也被这些年的养尊处优丢掉了。只要掐住了他们的财政命门，她白素素张扬可以在这天乾的京城耀武扬威，但太子就不一定了！ 护国公夫人和太子殿下没有正面对上过，或者说是护国公夫人下意识避开了和太子殿下有矛盾的点。 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灵验的，白素素的第六感就是告诉她，这个少年很危险。 她能将白家的生意做的那么大，有的就是一副趋吉避凶的本事，她是生意人，如何做对她好，能获得最大的利益，她才会着手去做。 反之，没有利益的驱使，何必去做这场买卖！ 原先想要投靠太子，则是因为太子陆奕宸是这场角逐里面最毫无疑问的胜者，自己到那时或许也会有个从龙之功。只是她看不懂陆奕宸，若是助他登上了皇位，鸟尽弓藏，他的屠刀反而会落到她头上。 有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和陆奕宸是一个世界的人，因为他们两个，都是没有心的！ 生死对于她来说已经看淡，或者她的生命从女儿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终止了，如今做的这一切，只能说让她得以坚持活着的理由。 她怕有朝一日她死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谁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叫阿宝的孩子，是她如珠如宝的女儿！ 她在这世上的血脉亲人，只能靠自己在脑海里的回忆活着。 若是如此，这样也罢！ 黄泉路上，九泉之下，一家人团聚也使得。 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个乐趣不是吗？ 她至少要亲口告诉护国公李钰，他所觉得李家世代荣光的护国公府不过是个笑话，让他在生命最后一刻绝望有点便宜他了。 看来自己还是得要加快进程了啊！ 第495章 魏王驾到 护国公夫人淡淡的笑了一下，好像太子殿下这样的拒绝在情理之中又是在情理之外。 真的有人能放着这唾手可得的助力而弃之不用，或者说，在太子殿下的心里，这个叫肖遥的女子，所能走的路比她更长，或者说能给太子殿下利用的地方比她更多。 如此的话，还真让她提起了兴趣，许久都没有升起过的念头，想和她斗一斗。 “桂嬷嬷，那你再让门房送帖子去魏王府！”护国公夫人懒懒道。 桂嬷嬷却觉得有些不妥，不安的开口道：“夫人，若是被京中人知道我们护国公府是这样趋炎附势作态，会不会……” 护国公夫人对此毫不在意，看着窗外的景色，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道：“不会，他们只会将我们护国公府的一举一动当做风向标，如今我们这一番动作，他们就可知道风往哪里吹，嬷嬷，不必忧心！” 夫人一向对事情的发展和脉络都了然于心，既然夫人都如此说了，桂嬷嬷也就不用这么忧心了。 而在京城中的魏王府接到了这个帖子时却不如同太子那般淡然，乍一听到是护国公府的帖子，还惊讶的从椅子上站直了身体。 不由瞪着和莺妃一样好看的眼睛看着自己门房：“此话当真？” 门房小心翼翼的将门贴递到了魏王的手中：“回王爷的话，千真万确是护国公的请帖啊！” 魏王接到手上一番打量，果然看到里面的切词造句都是护国公夫人的风格，连忙大喜，看着半川先生笑道：“这还真是瞌睡遇到送枕头的，竟然与先生分析的一模一样！” 半川先生浅笑着摇了摇羽扇，并不说话，脸上尽是一副都在意料之中的模样。 魏王挥挥手让门房退下，不顾自己的仪态，在和半川先生共同议事的书房里走了好几个来回，拿着请帖的手上小心翼翼，如同破碎了护国公夫人的这一片心意。 满脸都是欣喜若狂，已经看着半川先生的惊讶不已：“先生，你说我那皇兄，为何放着护国公夫人的投靠不要，反而要支持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悬壶药铺，那肖遥还只不过是我从随县那等穷乡僻壤的地方找回来的，莫不是有诈？” 半川先生摇摇头，对魏王说的话不甚同意：“魏王殿下乃是胸有丘壑之人，护国公夫人这番弃暗投明乃是明智之举，若魏王能够登得皇位，则就保全了她们护国公府往后百年的荣华富贵。至于悬壶药铺的事情，恐怕魏王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魏王倒是不知道在这里面还有什么渊源，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看着半川先生问道：“先生，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弯弯绕绕？” 半川先生则是点头，用手沾了杯中的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山！” “山？”魏王殿下好奇，一时半会都没有理解到其中的意思。 半川先生则是隐晦的问道：“难道魏王殿下忘记当初死士跟丢的大龙山吗？” 魏王殿下蓦然瞪大了眼睛：“那会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 半川先生则是笑笑：“若某没有一技之长和过人之处，还如何做魏王的左膀右臂，况且这京城啊，藏不住秘密！” “你……你是如何得知的！”魏王心里大骇，这件事他和母妃商量了好久才敢下此毒手，轻易不敢露出马脚，哪怕当初在朝堂那般的风头无量的时候，也不敢在这件事上露出半分嚣张。 毕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假若真有一天陆奕辰回来了，面临的就是他狂风骤雨般的报复，他们兄弟两人斗归斗，但从骨子里来说，陆则是害怕陆奕辰的。 无论是他嗜血的眼神，还是他蔑视的态度，感觉只要被他盯上了，自己就没有好日子可言！ 为了皇位大着胆子跟陆奕辰作对，是他今生唯一的勇气，而在这个勇气背后，还有他母妃，外公家还有父皇的撑腰。 可如今他回来了，陆奕辰回来了！ 甚至他当初还忐忑不安了好一阵，以为陆奕辰一定会拿他开刀，可出乎意料的是除了那一次未经通报闯了御花园以外，陆奕辰竟然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如同曾经一般，每日到朝堂上来上朝。 尽管如此，对于魏王来说，也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觉得陆奕辰一定有什么后招准备对付他。这还是在没有掌握他行凶杀人的前提下，若是被陆奕辰知道了，他会出什么杀招，自己能不能招架得住，尚且是个问题。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需要壮大自己的势力，已经拉拢了一半群臣，如今护国公夫人都邀他上门共谋大事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即使自己不是她第一选择的目标，但最后的结果，是她站到了自己这边就够了！ 英雄不问出处，他权当是护国公夫人弃暗投明了！ 只是对于半川先生，陆则从心里产生了一丝防备的心理，因为半川知道的事情超乎了自己的控制。 上位者，都不希望自己手下的人超出了自己的控制，容易养虎为患！ 半川先生看出了魏王陆则脸上的阴晴不定，笑了笑道：“殿下无需戒备，某只愿辅佐一位贤德的皇子坐上帝王之位，让我天乾从此以后海清河晏，四海升平。除此以外，别无他求。届时只愿告老还乡，采菊东篱！” “这如何使得，若有那一日，半川先生才是从龙之功第一人！”魏王看到了半川先生的明志心里头放心了下来。他太喜欢这样没有心机的纯臣了，这样的话，若自己登上大位之时，既不用赶尽杀绝，也不用背负骂名，两全其美。 半川先生面上含笑摇头，实则心里冷哼。得亏自己是先投明主，否则真辅佐了这魏王登上皇位，恐怕就是鸟尽弓藏，卸磨杀驴了！ 毫无疑问的，自己就是那头驴！ 本就属于敏感的话题，两人在这上面只要互通有无，便可知晓对方的心意，就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而是心照不宣的一笑。 第496章 魏王驾到2 护国公府送来请帖无疑是表达了自己投靠魏王的态度，有了这一大助力，魏王更是如虎添翼，觉得自己离那无上之位更近了一步。 等他登上皇位，还要惧什么陆奕辰，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 “来人！”魏王大喊。 “是，王爷！”门外的小厮立刻应道，丝毫不敢耽误魏王殿下的丝毫时间。 为了不引人注意，活了十五年的魏王殿下还是第一次偷偷摸摸的从自家偏门乘一顶轿子出门。 当然，他也是有自己考量的。 为什么不大张旗鼓的让下人抬着轿子到护国公府？ 护国公夫人这人出牌没有什么道理可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她摆了一道。总不能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堂堂魏王被白素素耍了。 而且被耍了还没有办法去质问她？ 告到父皇面前，说护国公夫人亲邀过府后不过是戏弄他？ 到时候就不是护国公夫人是排场，而是自己被父皇更加严防死守了。 为什么？ 你闲来无事，沧州的水患没有解决，难民的生计都成问题，这些压在帝王脑袋上的难题你不去想着解决，竟然有自己的小九九跑到护国公府上拜访。嗯，不知道的人是以为你礼仪周到，想去护国公家串门子。但知道的人都知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提前和护国公府的夫人通通气吧，若是皇上知道了，不就是认为你居心不良吗！他这个老子还在位，你就公然无视，想要直接去夺皇权！ 对于帝王来说，赐给你的，才是你的。若不赐给你，你想都不要想！ 魏王的脾性和天乾帝如初一辙，连天乾帝都公然说过魏王陆则是最像他的一个孩子，同样还是那句话，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天乾帝对陆则的父子疼爱，知道的都知道这个一个警告，天乾帝是什么人他自己能不清楚？说像他的儿子是什么德行，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他能不知道！ 其实天乾帝哪有喜欢的皇子呢！只是权衡利弊这下，看到有哪个皇子听话，利于他的掌控，自然就偏向哪一个！ 之前有太子陆奕辰这个反骨的皇子在前面挡着，显得魏王陆则有多贴心，天乾帝自然更偏向于魏王多一点。 可太子殿下失踪的那段时间魏王就被推到皇上前面，或许是皇上的看重和群臣的倚重，让他丢失了在天乾帝面前一贯的小心和奉承，惹了天乾帝的厌恶。 若这样算起来的话，还是陆奕辰救了他这一次。 在天乾帝考虑是否要去扶持年纪尚小的皇子登基大位的时候，太子陆奕辰出现了。 也得亏他的出现，才让皇上和魏王又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 每次陆奕辰打量他的时候，陆则忍不住就心想他是不是已经知晓了是自己下的杀招！可是这件事，就算是没有真凭实据，别人猜也能猜到，只有陆奕辰是陆则登基帝位的最大阻碍。 别人能知晓，天乾帝就更容易知晓，那陆奕辰就不会不知道。 至于他为什么引而不发，陆则不想深究，因为一旦深究，他就会感到害怕！ 所以到目前为止，他要想尽一切办法来壮大自己的羽翼，从而有一天可以和陆奕辰正面宣战。 倒是他身边的半川先生看着他面色如常，眼底里的嘲讽一闪而过。 临近偏门，魏王又改变主意。 看着跟在身后的半川先生，想到了什么，面色如常的带着笑意开口道：“半川先生如今料理府内的事物已经繁忙，此次出行就不劳烦先生，府中还请多加看待！” 半川先生仍旧面色如常，丝毫不以为意，从善如流点头淡然微笑，说了个好字。 不过倒是他的这份淡然，让陆则松了一口气，还在暗暗反思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若半川先生真有二心，也断然不会再自己面前透露这么多信息。 想是这样想，做却不一定这样做。魏王和天乾帝一样生性多疑，是不会让破坏他计划的任何一个变数放在身边。 看着下人将软轿从府里抬来的时候，魏王心里又是一计，指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厮：“你，坐进去！” 小厮脸上尽是惊恐之色，连连摆手道：“王爷喜怒，奴才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王爷面前造次，轿子哪是奴才这等贱命的人做的，该是王爷坐，还请王爷上坐！” 魏王陆则不耐烦，踹了小厮一脚：“让你上去你就上去，哪来那么多废话。一路上给我就坐在轿子里安分点，若是让人发现了是你坐在里面，我要了你的命！” 这句话吓的这小厮身子抖如康筛：“王爷……” “快滚上去！”魏王发怒。 小厮见到王爷真动怒了，更加不敢造次，战战兢兢的走到软轿边坐了上去。而魏王则是脱掉了自己的外袍，换上了一件仆人的外衫，又戴了仆人的帽子乔装打扮，将自己原先整洁的头发弄得散乱，看上去真有几分下人的意味，若是不细看的话，还真能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看这魏王这番用心良苦，半川先生则是对着魏王做了一个揖道：“王爷真是能屈能伸！” 魏王摆手：“若是能打消父皇对本王的顾虑，这些算得了什么。本王的这一片苦心，总有一天父皇会理解的！” 理解什么？理解你不择手段的也要去护国公府和护国公夫人达成共识吗！半川先生则是这样想到。 魏王这样的打算也无可厚非，京城的势力错综复杂，只有你想不到的，却没有不存在的，被哪一股势力盯上都不是什么好事，无怪乎魏王要做的如此小心翼翼。 看着面前的软轿准备得当，陆则这才满意点点头，对着几个轿夫道：“等下就去朱雀街的明记钱庄，行进的路上务必小心翼翼，不要被人察觉。” “是！”几个轿夫齐声应道。 只一眼，半川就看出了魏王使出的什么心思了，声东击西和狡兔三窟，虚虚实实让人探查不清楚。 毕竟能以一顶低调的软轿出门，就已经不够显眼。魏王还乔装打扮成小厮就更掩人耳目了。 第497章 魏王驾到3 要不说半川先生就欣赏这魏王的狡猾多端呢！ 明记钱庄是即将要暴露在众人视野中的魏王一党，如今大多数的高官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着这魏王打什么台子唱什么戏。 可京城的官场上，若是笨人哪还能活得长。即使别人不说，魏王自己都察觉出来了，只能将地下的暗桩转为明桩继续为自己做事。不过在这明记钱庄还没有完全转出来之前，这魏王还能想着最后利用它一次。 事实上魏王就是这样打算的，明面上是王府的人低调的抬着轿子中的“自己”去明记钱庄视察，而实际上轿子只是个花样子吸引京城里那些探子的眼睛，乔装成小厮的魏王才是这次重头戏。 他需要在去明记钱庄的途中，甩掉这些跟在马车身后的探子，和前来接应自己的人汇合在一起去护国公府。 这样才是一举两得，既甩掉了身后的追兵，又能不将自己和护国公府合作的关系置于明面。 现在看来，自己的父皇对护国公府非常的看重，白家家主白素素俨然成了天乾财富的象征。 只要得到了这个女人的相助，他原先只有五成夺位的几率猛然要上涨到七成。 这么大的诱惑，难道还不足以他前去一试吗！ 一番七弯八拐后，魏王终于在一条阴暗的小巷子里摆脱追兵，前来接应的人也如期到达了这个地方，给王爷换上了新的华服，总不能就以这幅姿态见护国公夫人。 不说沐浴熏香，也要打扮得体的去见这个相当难缠的白夫人！ 京城的路都是四通八达，饶了几个小巷后，魏王一行人就敲响了护国公府的后门，那里早就有护国公夫人吩咐好的下人把守，听到敲门声第一时间打开了门，左右看了下见到四下无人，才将魏王殿下恭敬的迎进门再次关上了深褐色的后门。 “委屈殿下了，夫人也是为您的安危考虑！”下人低声向魏王陆则告罪。 能安全的的进到拒绝了自己多次示好的护国公府，陆则心里已经万分满足，因此对旁边告罪的奴才也大度的不予追究：“护国公夫人呢？” 下人赶在前面带路：“夫人已在后花园备好茶水，请殿下跟奴婢前来！” 陆则不疑有他，带着身后的两个武功高手跟在护国公府奴才的身后，也不怕这护国公府出什么阴招。 毕竟一个皇子若是死在了国公府，怕是父皇再大度，但这种挑战皇权的事情也是忍不了的。 因此，陆则也是仗着这点有恃无恐。 护国公的后花园略微逊色于御花园，但也是略微，因为御花园里有的奇珍异草，陆则在这里也都通通见到了。 突然转念一想，御花园所有的珍奇盆景多数是有这白家上供的，那么身为白家家主自己留下那么一两株也无可厚非。 不免心想这白家究竟是有多财大气粗，这么多珍奇异景，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种在了自己后院，也不怕被天乾帝问罪，因为这多数的盆景好像还都在父皇的嘴里听到赏赐过护国公府的。 凭心而论，这护国公府不过是天乾刚刚稳定下来时候封从龙之功的功臣才赏赐下来的，如今的底蕴多少，连他这个皇子都无法估量。 同时也让他对白家的财富感到心惊。 只要白素素想，白家可以永远屹立在众商之首，甚至还能以它蔓延到天乾甚至更远地方的商号做耳目，掌握各个地方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里，陆则心里不禁一阵火热，若这些力量能够收为己用该有多好！ “魏王来了！”护国公夫人躺在软榻上，见到魏王懒懒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对于陆则，她还远不需要将他置于陆奕辰的高度上谨慎以待。 按理说这番轻视的态度理应让陆则大发脾气，可奇怪的是陆则对这样的景象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 可能这就是奴性！ 护国公夫人在天乾的地位有多高呢？高到就算是面见皇上也被免除了跪礼和赏赐了赐座，对皇上都尚且如此，更别提低于皇上一等的皇子了！ “桂嬷嬷，还不请魏王入座！” 桂嬷嬷走上前来拉开了椅子，露出得体的笑容看着陆则道：“魏王请！” 魏王也不客气的坐下。 看着护国夫人的目光里却露出期待：“不知护国公夫人今日寻我前来有何要事？” 护国公夫人嘲讽的瞥了陆则一眼：“若魏王殿下历尽千辛只为与我说这般无关痛痒的事情还望本夫人不识趣的告退！” 听到这话陆则心里急了，连忙起身道：“是本王唐突了，还望夫人海涵。” 见他这幅模样，护国公夫人的情绪收敛了很多：“你来之前，也定是知道什么些吧！” 对于护国公夫人这种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的性晴，陆则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斟酌着字句，唯恐又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她再次甩脸子走人。 陆则最好的合作对象是护国公夫人，但护国公夫人可以合作的对象除了陆奕辰和他以外，还有大把的人在。只要她愿意抛出橄榄枝，多的是人抢夺。 自己在没有足够的筹码之时，断然不会将人得罪了。 如此，陆则斟酌着字句，小心的答道：“知道了些。” “知道了什么？”护国公夫人又问。 陆则除了被父皇考校功课和问询国事以外，已经甚少能被人问的头皮一麻的问题了，但这次护国公夫人确让这种感觉再次重现。 “知道了……护国公的请帖第一次是送到了太子府……”魏王原先还想着护国公夫人在这件事会用一些华丽的辞藻堆砌，好让自己明白她是如何用心良苦的解释什么叫退而求其次！ 可是现在她却直接了然的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干脆利落的扯掉了两人之间的遮羞布。 “那魏王殿下今日还来我护国公府，不感觉到屈辱？”护国公夫人煞有兴趣的问道。 陆则回道：“明珠也有蒙尘的时候，也幸得皇兄鱼目混珠才让本王捡了颗举世无双的明主，必当仔细看护，贴心保管，让它一生都享受到高高在上的荣光！” 第498章 有点意思 两人说话的意思都是一语双关，这明珠是谁？蒙尘何意？高高在上的荣光如何得来都是很隐晦的事情！也都被这魏王很隐晦的表达出来。 护国公夫人定定的看向他半晌突然一阵笑出声来：“有点意思，魏王殿下倒是一直低估了你啊！” 陆则不知道护国公夫人嘴里说的低估是贬义还是褒义，只站在那里不说话，看似认真接受护国公夫人接下来的训话。 不过白素素觉得这陆则很对自己的胃口，就站了起来看着他道：“魏王殿下是聪明人这点我倒是看出来了，想来还是莺妃娘娘没少对你的栽培，既然如此，我就不打哑谜了。今日邀请魏王殿下过府，就是想表达我们护国公府的诚意，日后可就是和魏王一条船上的人了……” 魏王陆则还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这护国公夫人能这般爽快的将话说出，大喜过望，但碍于皇子必须要知晓的情绪收控，硬是将这种喜悦压在心底，看着护国公夫人道：“夫人放心，只要我能登上帝位，可保护国公府百年不衰！” 护国公夫人在这个问题上嘴角却是露出冷笑，开口道：“护国公府能不能兴盛归他李家的事情，倒是希望殿下能保我白家百年不衰，若我百年后，这个我用尽心血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若白家后继无人，还得请魏王殿下收为己用，让它继续延绵白家对外的风光！” 尽管白素素说的隐晦，但陆则还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等到她死后，这白家他就可以正式接管了。 这护国公夫人会这么好心？ 不过转念一想，也无可厚非。护国公夫人和护国公两人只是维持着表面的热络，当初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都有从龙之功，且又是夫妻二人，不管夫妻二人之间有什么龃龉，都是他们的家事，父皇赏赐的时候是一起赏赐的。 但到今日，护国公夫人膝下无子，就算护国公有两个儿子又如何，不过是妾室所出，上不得台面的玩意。 白家家大业大，有着泼天的富贵，留给自己这个未来天乾的帝王以换来死后不朽的荣光，还是交给便宜儿子手里，看着他们占用白家的祖业风生水起。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毫无异议！ 不然说和聪明人做生意就是不累！ 他给足了护国公夫人诚意，而现在护国公夫人也是给他吃了定心丸，两人这样心照不宣的目的达成，之后的事情自然就好商议了。 “不知魏王殿下最近可听过京城里的悬壶药铺？”护国公夫人状似不经意的问起。 这个话题却是将魏王问的一愣，暗道还以为是护国公夫人能这样爽快的答应自己的条件，原来还有这样的后招。 点了点头，这两天悬壶药铺和白家药铺在京城的红街上斗的不可开交他是略有耳闻的，不过他如今掌管药厂，对这些事情自然是不关心，毕竟他手上可是有大把的银子可以赚。 “这悬壶药铺的东家是一把做生意的好手，让我们白家药铺损失不少啊！”护国公夫人叹道，而后重新坐会了软塌上。 魏王见此，不禁笑道：“白家药铺的损失的银钱对于夫人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夫人又何必将这不入流的东西放在眼里！” 护国公夫人在这个问题上却不含糊：“原先它在红街再怎么闹腾我都懒得管，管不了打雷下雨，还管什么旦夕祸福，人家有这个赚银子的能耐是人家的造化，我何必非要去横插一脚！但是做生意可以，踩在我们白家的脸上往上爬，当我们白家人是死的吗？” 魏王的心思微动，看着护国公夫人问道：“不知夫人作何打算？” “作何打算？”护国公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魏王：“能作何打算？那悬壶药铺的东家不是魏王殿下你的人吗？如今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怕是魏王殿下要给本夫人一个交代吧！” “这……”魏王脸上犯难，一个是助了自己一臂之力的肖遥，一个是之后可以一直助自己一臂之力的护国公夫人，于理来说该做出怎样的选择对他来说是最好他自己心里也清楚。 可是对于肖遥，是自己将她从随县带出来的，又倚靠着她的药方让自己在父皇面前露了一次脸，更凭借着她的药房再次得到父皇的信任和看重。可这些护国公夫人的利益面前，好像有意识的都从自己脑海里淡化。 护国公夫人倒是不急，看着魏王脸上挣扎的表情并不惊慌，因为打从魏王陆则走进护国公府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已经做出选择了。 接下来该如何做，不就是等着他的野心慢慢战胜他的良知吗！ 这有何难，她已经看到过不少人做出这样的改变了。 挣扎了许久，魏王陆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看着护国公夫人，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这件事你想让我如何做？” “做？”护国公夫人笑着摇头，道：“这件事我想殿下什么都不用做，表达出你不想参与这件事的决心而已，毕竟我白家事事争做第一，绝不可能和这样将我们白家颜面放在地上踩的为伍，所以殿下在白家药铺和悬壶药铺之间就必然要做出一个选择。殿下既然将这般难做的抉择都做了，本夫人又如何还要劳烦殿下管其他琐事，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白家就好！” 魏王咬牙点头，心里也在不但说服自己，若是肖遥能够识大体，早点投入他麾下，让他完完全全的占据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今日哪里还需要遇上这般难缠的对手，或许连命这次都得搭在白家手里。 白家的白素素虽然一介女流，但在商场上绝对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迄今为止，还从没有看到一家商铺能够在白素素的算计下逃出生天！ 如此也好，皇兄不是也对悬壶药铺态度暧昧吗！那这次共患难的机会他就大方的贡献给皇兄。 魏王的嘴角含笑，白素素的看着魏王的这幅状态也笑，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是吗？ 第499章 碰瓷 悬壶药铺和清风堂在这次满城药铺联手对付白家药铺一事上大获全胜，赚的自然也是盆满钵满。 肖遥和赵鹤年清点了这几天通过各种渠道卖完的白家药材，所赚的利润也是惊人。 “没意思！”肖遥突然撇了撇嘴，一脸的郁卒！ 赵鹤年见她这模样，奇怪的问她：“怎么了，赚了银子还不高兴？” 肖遥：“赚了银子当然高兴，只是我们这群合伙人啊，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让我充分陷阵的是他们，畏首畏尾的还是他们！” 赵鹤年经过了几天的心里斗争也想开了，既然都已经选择跟着肖遥，无论之后怎样的结果他也认了。 这样想着，果然心态平和了很多。 此时听到肖遥抱怨的话语，不禁道：“说实话，肖姑娘你要的也不是他们和你共进退啊！” 肖遥看着赵鹤年眨了眨眼，走近了他装作不懂的问道：“我不要他们陪我共进退还指望啥？” 赵鹤年扬了扬手中的银票：“我算是知晓了当时你为何要问清风堂的账上银子了，可能当时我们两个店铺的账上流动银子都不足以助你扳倒白家药铺的计划，你这才使点小计，让他们乖乖的拿着银票送上门来！” 肖遥笑道：“你又知道？” 赵鹤年也同样笑着摇摇头：“在下不才，仅仅知晓其一，比如白家药铺什么时候透露要开分店的？” “哈哈哈哈！”肖遥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真什么都瞒不住你，这些人啊就是竹洞中的老鼠，只要里面不着火，他们永远都能事不关己的安于一隅，但我不行啊！都有人在我领地四处敲打了，能不想方设法的铲除异己吗！” “如今好了，这些人又缩回洞口，甚至害怕的连银票都不敢来拿了。”赵鹤年朝着这一小堆银票努了努嘴。 “放在那吧，多一时少一时也只是时间问题，只要他们来要我们悬壶药铺和清风堂肯定是要给的！”肖遥道。 赵鹤年则道：“真是便宜了这帮胆小鬼！” 肖遥笑着摇头，在这件事上，她原先要的就不是赚来的这些银子，远在随县奶粉厂的分红每月都连连不断的送来，可以说肖家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可在京城也让肖遥意识到了，京城的人缺的也不是银子，而是人情，一个个人情环环相扣，直到最后求到了某个门上，即使不想去办这件事也要硬着头皮去处理。 所以肖遥现在要的就是这个比银子还好用的人情！ “不过这事情已经过了三四天，白家一点风声都没有放出来啊！”肖遥不禁抚摸着自己下巴沉思着。 白家在京城什么地位！她使阴谋诡计让白家药铺在京城的红街上摔的颜面尽失，最后狼狈关店，无异于将白家的脸面放在脚底下踩按理说那睚眦必报的护国公夫人一定会想法设法的为难自己，甚至说要了自己的性命都不为过！ 但事情进展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白家一点行动都没有付诸。 有的时候人最害怕的不是暴风雨，而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肖遥估摸着如今这个阶段真是风雨欲来的前夕，着实让人有点探不到底。 “小东家，不好了不好了！”外面的掌柜跌跌撞撞的跑进后院。 声音凄厉，大到让正在谈论白家动向的肖遥和赵鹤年都是一惊。 “怎么了！”肖遥皱眉问道。 掌柜的指向外间：“有人抬了一具尸体进门，说是吃我们药铺的药给吃死的！死相极惨，还七窍流血！” 即使掌柜将这件事情说的那般严重，但肖遥的心却放了下来，心里像是有个声音再告诉她，来了！ 来了！护国公府的人来找茬了，白夫人开始出手对付她了！ 医闹自古有之，如何化解病人和大夫之间的矛盾还没有更好的方法，除非你让死去的亲人复活，除非大夫能达到你的任何需求。 看着掌柜道：“走，出去看看！” “好好！”掌柜点头，带着肖遥走到外间。 果然，悬壶药铺的周围都是来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对在药铺内设灵堂的死者家人指指点点。 “我觉得怎么这么悬壶，白家药铺刚关门，这悬壶药铺就摊上事了？” “肯定是这药铺品行不端，药竟然将人吃死了，以后我是不敢来这家药铺抓药了！” “是不是吃这家药铺的药吃死的还是两说吧，我看是白家药铺报复来了，白家的财富泼天，这悬壶药铺上次可让白家药铺吃了这么一个大亏，我要是家主肯定不会放过悬壶药铺的！” “照你说的这样恐怖，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这家药铺明显不干净还辩白什么！我看还不如去济世堂安康堂这些老牌药铺，药价贵是贵了点，但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乱子啊！” 不管有多众说纷纭，肖遥知道这是碰瓷的来了！ 这些披麻戴孝的家属哭的那叫一个哀拗，见着肖遥神情愤恨，恨不能将她给生吃了。 “就是你，就是你家的药吃死我相公的，你还我相公，还我相公！” “嫂子，这些庸医赚黑心钱，我们去告官，让官府将她们这药铺给封了，看以后还敢不敢害人了！” 肖遥当着众人的面说道：“诸位父老乡亲，我悬壶药铺自打开业以后从来就踏踏实实的做生意，从不滥竽充数缺斤少两，每日接待了多少病人用了多少的药量都都在药册上有记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责任是我们的，我肖遥认，若不是我们的，任谁也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听到药册夹混在披麻戴孝里的一个男人对其中两个女人点了点头，两个女人闹的更凶，她们身后有护国公府撑腰还怕什么！ “好啊，既然大家伙都在这里，可就一定要为我相公讨个公道。”那妇人言之凿凿。 肖遥也不惧，拿着小伙计递上来的药册询问这妇人：“这个药册记录每天前来问诊的病人，你相公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什么病症，于何时过来求医，又取了什么药房配了什么药，药渣可有存留，这些你一一告诉我！” 第500章 心慌 那妇人明显一慌，没有想到肖遥会留这样一手，显然和自己的计划对不上。 顾左右而言其他，眼睛滴溜溜的看向旁处：“我……我如何知道的那么详细？” “那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是在我们药铺治死的，我也可以说你是从别的地方治死的然后受人唆使抬到我们药铺来陷害！”肖遥这话说的神情肃穆，任谁都不会觉得悬壶药铺做出这样不耻的事情来。 至于受到谁的唆使，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红街这段时间就是悬壶药铺和白家药铺斗的厉害，且最后白家更逊一筹，关门大吉，惹的京城人家都注目，料想这护国公夫人定是不会善罢甘休。 可不就今天就来了吗！ 看热闹的百姓半信半疑，有的猜想是护国公府出的招，专门用来对付悬壶药铺的，也有人想到谁敢用性命开玩笑啊，一定是这药铺出了岔子害了人命才有如此结果！ 众说纷纭，总之他们都在等着双方拿出强有力的证据。 混在家属中的一男人眼珠转了转，暗自庆幸夫人连这出就想到了。 干脆的站起身来，道：“既然小东家都说了，我是陪着我大哥来看病的，对时间记得最清楚，我们是三日前从药铺里买来的药，当时还是你们这里的许大夫开的，药渣我们也还带着，就是怕你们药铺死不认账，” 肖遥见那人毫不畏惧，心里一噔，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了。 接下来，果不其然的那男人将某年某日某月抓了多少副药都说的清清楚楚，人群哗然。 许大夫就坐不住了，家属为了这病人来到这里闹，且这人还是他接诊的，换句话说，就是他治死的，若是名声传出去，这京城哪还有人再找他看病！ “胡说！”许大夫也不退缩在后面了，事关自己的清白名声，必须要站出来澄清。 他从肖遥的手里接过那个病册，仔细查找到那人的一页，来回翻阅半天后道：“你丈夫明明只是普通的风寒，理应吃几服药就该好全了。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死者媳妇道：“是啊，我相公就是普通的病症，怎么吃了你们药铺的药就一命呜呼了！你还我相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许大夫的话更是给死者媳妇撑了腰，至少他坐实了自己相公的确是吃了这个药铺的药，至于为什么会死，谁会在乎呢！ 只要一口咬定是悬壶药铺的就行了！ 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摘掉头上的帽子！ 肖遥是应该想到若是白家来找她的麻烦，定然不会这么简单就找出破绽，而且白素素也不是简单的女人，听过她那么多事迹以后，肖遥总算是得出了这女人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必然要置人于死地。 这样诬陷的方式对于一个药铺来说打击最为严重，若是这次不能好好解决，恐怕悬壶药铺就会如同第二个白家药铺，且要名声更狼狈。 毕竟白家药铺是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但她的悬壶药铺是医死了人，到哪里都要被戳脊梁骨吧！ 输人不输阵，肖遥当然不会让这妇人带着走，她不是喜欢胡搅蛮缠嘛！行啊，说起斗嘴甩锅自己还没怕过谁！ 看着妇人，肖遥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她：“你刚刚也听到许大夫怎么说了吧？” 妇人愣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肖遥为什么提这种让人很容易抓住她痛脚的问题：“对啊，若不是庸医误人，我相公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肖遥道：“我们许大夫也说了啊，他开的药方和抓的剂量都是合乎常理且对病情有很大治愈性的，别说什么我们在药方里面下毒什么的，对我们药铺有什么好，还是说你相公值得我们药铺连医者本心都不要做这种腌臜的事情？至于说将药材抓混了以至于药性相克，怕你是没有好好研读这个药方吧，里面的药材都是滋阴温补，刺激性小，就算和别的药材弄混了，人吃下去也无大碍。伤着你相公的条件都这么苛刻了，你认为会是我们药铺失手吗？” 妇人被肖遥这一大长串的猜测弄糊涂了，但不管她说的合理还是不合理，但想到上头之人交代的，若是被人质问回答不上来的时候哭就得了！ 正准备哭天喊地的抹眼泪时看到肖遥似笑非笑的问她：“这位夫人你是因为回答不上来我的问话又想借着大哭来混淆视听吗？” “诸位父老乡亲，我们悬壶药铺自开店以来就童叟无欺，但如今人家的脏水都泼到身上来了，我也不能学他们那等低贱的手段。说完，高声对自家的家丁说将大理寺请过来调查！”身正不怕影子斜，白素素将人逼到这个地步，若是还畏畏缩缩的，岂不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那找来闹事的男人也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肖遥敢将事情闹的这般大，一般人的药铺不是应该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这要弄的满城皆知怎么办！ 妇人也被肖遥这个举动惊呆了，眼神不由看向那男人，似乎是在询问他怎么做！ 男人此时也没了主意，自然无法给她意见。 一时间妇人连说了好几个我字都没有下文。 肖遥看出了两人的端倪，问道：“我药册上确实有那么一个人，你说你是田大武的媳妇？” 妇人点了点头：“对啊，这个你都可以问问我们田家巷的乡亲父老，谁不知道田大武是我男人！” 肖遥又看刚刚那个起哄的男人：“他是你丈夫的兄弟？” 女人正要点头回答的时候，那男人咳嗽了一声，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妇人，妇人嗫嚅了嘴唇，没敢答应。 肖遥暂时不管这件事情是否是护国公夫人白素素在后头指使的，但死者的媳妇和来闹事的男子之间一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说啊！”肖遥抓住了这个点自然不肯放。 原先外面的人还在看悬壶药铺和死者的热闹，这下听到肖遥的质问，不禁也对的这两人的事情感到好奇。 见到这妇人脸色慌张，不肯多说半句，底下人还起哄让他们别藏着掖着，快将实话说出来。 第501章 闹剧 这些闹事的一方化主动为被动了，男人见此眉头皱的更深，脑袋飞速转着似乎再想怎么脱身。 “我刚刚可听到他喊你嫂子了！现在你怎么跟个锯嘴葫芦一样，一言不发，刚刚在我们药铺里大吵大闹是挺有一手的啊！”肖遥道。 女人刚想要开口，肖遥又抢在她前头看着底下的百姓说道：“田家巷距离红街并不远，我是想问问现场的各位，有没有人与这田大武相熟？” 话音刚落，就有一人从人群中应道：“有，我便是他对门的邻居，田嫂子是他媳妇不假，但我与他们夫妇为邻这么久，也没有听说过田大哥还有弟弟，早年他还是逃难来到了京城，侥幸凭着自己学的一门手艺活了下来。原先一个人活的还挺自在，自从娶了妻后就……” 说话的男人尴尬的笑了笑，其他人从他的表情中就知道这田大武成亲后日子看来过得并不好。 知道这点就可以了，肖遥在这其中才有借题发挥的理由。 “夫妻关系不好，但丈夫亡故要来讨个公道自然也没有问题。只是我好奇这个男人和你什么关系，你刚刚的一举一动可是在看着他的眼色再做事，而且他刚刚喊你嫂子，但又不是田大武的兄弟，说起他的身份你又遮遮掩掩毫不干脆，莫非是你的姘头不成！”肖遥这话是带有三分猜测的。 但看到两人脸上仅有的惊慌失色且没有半分为肖遥这样胡乱猜测他们关系的愤怒来看，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也得十有八九了！ “你……” “你看，你第一时间并没有否认，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是我们药铺治死了你相公，那我也可以说你和你姘头想要双宿双飞，嫌你相公碍事，这才想了这么一个毒招杀人再栽赃嫁祸！” “你！”那妇人好悬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因为肖遥真的是准确无误的说出了她的想法，原先自己不打算这么干的，但都是他怂恿，只要做了这一票，贵人就会给许多的钱财，到时候两人山高水远去哪里肖遥自在不成！ 想到能和心上人双宿双飞，以后还有花不完的钱财，再不用窝在这穷巷子里头抛头露面，她就立马意动了！ 如今被这药铺的东家一说，她极力克制着自己害怕的表情，但她毕竟是一个普通妇人，第一次做了这么罪恶滔天的事情，还是非常后怕的，她现在都忘不了自己相公喝下毒酒后死不瞑目瞪着自己的模样，如同地狱来的恶鬼！ “你血口喷人！”妇人为了掩饰害怕仍旧大声说道，只是这次没有上次那样中气十足。 肖遥听出来了，围观的百姓听出来了，一直密切关注这边的男人也听到了，眉头皱的更紧了，知道今天怕是不能善了，再多说下去这个不争气的女人可能真的要被悬壶药铺的东家发现端倪。 “我是否血口喷人，等我让大理寺的大人过来一查就知晓！”肖遥刚的她没脾气。 女子见肖遥一点都不吃这套，且看到男人已经对她疯狂使眼色，当即闭了嘴开始装晕！ 男子一见这情况赶忙上前扶住，看着肖遥怒视质问：“你们实在欺人太甚，我和嫂子清清白白做人，如今连给我大哥讨回公道也要被你们这般恶意怀疑吗？” “嫂子这么良善的一个人都能被你气到晕厥，可以看出你这个药铺东家多么刻薄，我们走！”男人转头对他带过来的那群人说道。 那些人见到主角都要退场了，也就跟着走了。 肖遥看到那些人都走了，连丢在这里的尸体都不要，可她这里是药铺不是义庄啊！ “喂，你大哥不带回去了？”她大喊着想要让他们尸体带回去。 回头的是那个男人，恶狠狠的瞪着肖遥：“你等着，明天再来找你算账！” 这还有明天吗！ 田大武的尸体总不能放在悬壶药铺啊，最后还是让铺子里的伙计联系人先抬回义庄，肖遥还怕护国公夫人会使出毁尸灭迹的损招来，这样不就能将治死人的屎盆子一直扣在悬壶药铺的名字上，一直扣在她肖遥的头上！ 就算最后解释清楚了，也在百姓心中失了信誉，捡不了芝麻也丢了西瓜，让人头疼！ 但身边也没有可用之人啊！转了一圈，看到赵鹤年还在铺子里帮忙打着下手，整理弄乱的药柜，肖遥将他扯了出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忙这个！” 赵鹤年一脸懵的看着肖遥：“我不忙这个忙什么？” 肖遥道：“赶快安排多一点的人手去守着，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能过去！” 想了想，肖遥还是决定去报大理寺去，好歹做个见证，以免到了晚上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还有理有据的说自己已经采取了行动。 “肖大肖二阿琪你们跟我走！”肖遥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看都没看就冲身后的几人喊道。 赵鹤年连忙追上前去：“你干什么去呀！” 肖遥回答的理所当然：“报官啊！” “报什么官！” “有人敲诈勒索我算不算！” 赵鹤年肯定是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担心却又低着嗓音，唯恐自己的声音大被别人听了去引起无妄之灾：“这……你明明知道后面有人指使他们，还……” “你以为我想去惹这个麻烦？若就这样怕事，以为这次击退了他们我们就是胜利，信不信晚上就有人到义庄毁尸灭迹！有些事不是你不想惹她就放过你的，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次白素素开始暗中施压，开始下狠手了。她什么人，整个京城都知道，你不知道？让我去和她磕头讨饶？我要是这么怕事的人，当初就不该和白家药铺打这擂台战！” 赵鹤年现在是心急如焚，看着肖遥问道：“你什么都知道，怎么还……” 肖遥想到自己娘亲受了委屈却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一人咽下苦楚的时候就决定在这京城中，有的东西该争就必须要争。 她就要为了她们一家挣个体面！ 第502章 魏王阻拦 赵鹤年脸色也是一正，之前还是他想的简单了，以为这白家一计不成便会再生一计，哪里知道还会有毁尸灭迹死无对证这点事！ 但仔细想想却也不是不可能，护国公夫人也是白家的掌舵人，她能带着白家走到今天这样的高度，可想而知有的不只是惊才绝艳的计谋，还有心狠手辣的魄力。 生意场上有些事情可不是给了银子就能解决的事情，那对于这类事情，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暗中解决。 所以一想到护国公夫人这种事情没有少做后，他就觉得之前的想法天真了！既然是她准备对付肖遥，绝不可能就此作罢，肖遥想的是对的，在各个能防备的方面一定要学会防备。 点点头，准备安排人手去看守义庄的尸体。 这边肖遥带着府里的丫环小厮欲去大理寺报官，但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一人拦下。 肖遥诧异的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没想到来了京城以后还有能见面的机会：“杨统领！” 杨统领再见她的话一点是没有诧异，仍是一如当初在来京城路上的趾高气昂。 “肖姑娘，别来无恙啊！”杨统领阴阳怪气的说。 肖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知晓是他来了，那魏王殿下应该也在不远处！ 他来干嘛？ 哦对！他应该来，毕竟在外人看来，悬壶药铺的身后就是因为站着他所以才有底气和白家斗法的。 “稀客啊！”肖遥也装作恍然大悟才认出他来一般：“不知杨统领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说着，装作为难的看着不远处药铺一片狼藉的模样道：“只是今天实在不是一个叙旧的好时候，杨统领也看到了我们悬壶药铺遭受了这种无妄之灾，为了怕这歹人使出阴谋诡计，我一定要去大理寺报案，省的到时候对簿公堂有理还说不清！” 说着，就打算绕开杨统领，但还没迈开步伐，再次被他拦下。 肖遥这次干脆就站着看他，想要跟自己玩什么把戏！ 杨统领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不屑：“魏王殿下要见你！” 魏王？ 肖遥狐疑的看着杨统领：“真的假的，不能因为上次咱们之间的过节，你就来唬我吧？” 她这话和怀疑的语气十足一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模样差点气的让杨统领跳脚。 但肖遥也没给他跳脚的时间，迅速问道：“魏王殿下人呢？” “在客来茶楼里！”杨统领道，说完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带路。 怀疑归怀疑，肖遥还是跟了上去。她这是和护国公夫人对上啊，太子都没有说什么呢，魏王就先出头了？不知道和她站在一边是非常得罪护国公夫人的事情吗？ 到了茶楼的二层，杨统领就站在了门外，对着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肖遥吱呀一声推开了屋门，看着坐在里面正在听着小曲还摇头晃脑品着茶水的魏王，见到她进门弄出的动静，睁开了眼睛打发弹琴的姑娘出去。 肖遥给他见了一个礼，魏王倒是没有端什么态度，看着她道：“你可知道这次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 她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为什么？这全京城都知道了，不是明知故问吗？ “是为了我和白家的事情？”为了给魏王面子，她还是状似好奇的回答。 魏王冷哼的斜睨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你自己捅了一个大篓子！” 肖遥低下头默不作声。 这魏王看到肖遥不接茬，又清了清嗓子看着她道：“你也是我从随县带出来的人，说出去都和我脱不了干系。我这次也不想你折在了护国公夫人的手里，白家在天乾的势力想必你也早有所知，和她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极不可取！” 她感觉到魏王的话往着一个奇怪的方向走去，他也知道自己代表他的颜面，可今天这护国公夫人差人来悬壶药铺闹事，不是公然打了他的脸，他不来和自己商量打回去的计策，还在这里说什么有的没的？ 肖遥是搞不懂魏王的想法了，不愿和他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她还急着去大理寺报官呢！ “那魏王殿下的意思是？”她直接问道。 魏王似乎在这件事上不愿与她对视，端起自己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才道：“强龙难压地头蛇，你也犯不上和白家对上。我看不如这样，干脆这件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怎么个化法？”她冷静的看着魏王的脸问。 “你将悬壶药铺关了，然后亲自上护国公府的大门向护国公夫人告罪，取的夫人原谅留下身家性命，现在你的家人可都在京城，她随时可以想出办法来对付你，们的！”魏王如是说道。 “魏王殿下，我们悬壶药铺身后站着的可是你啊，护国公夫人都这样做，不就是在打你的脸。我为了维护魏王殿下的脸面还不惜和护国公府斗智斗勇，王爷你这番做法，实在是寒了人的心！”肖遥看着魏王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似乎在想自己一心一意为王爷考虑，结果王爷却倒戈和别人一起来伤害自己。 陆则可能也是想其中的关键，不由讪讪道：“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一家人？ “王爷所说的一家人是和护国公还是悬壶药铺？”她冷静的问。 陆则听到这话立刻就心生不喜，看着肖遥的眼睛里露出危险神色，大有一副她说错话就会将她格杀勿论的模样。 肖遥立刻开口道：“我来这里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王爷是对我起了杀意吗？就为了白家？” 既然已经撕破脸，陆则也不想再装成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干脆利落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肖遥道：“看来本王是给你脸了，好言相劝你不听，非要让护国公夫人取你的性命才作罢吗？” 肖遥被他激起了身上的反骨，看着他也冷笑道：“哼，只怪我投靠的主护不住我！” “大胆，你是在说本王无能！” “殿下英明！” 肖遥从善如流的答道，将陆则差点气的背过去，指着一脸无惧的肖遥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第503章 不妥协 魏王这么一番说辞，若是肖遥还不能理解他的意思的话就成了十足十的笨蛋，还能为什么？他话都已经说的这么开了，无非就是告诉自己现在白家也加入了他的势力，可能到目前为止，他一直以为悬壶药铺是投靠自己的，但如今也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个小药铺而去得罪白家这个庞然大物。 但天下之大，总要有一个理字。 纵使她当初有多不想到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来，但没有办法，从魏王的人找到随县软硬兼施将自己带到这里来的时候，一些事情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站着死和跪着生总要选择一个！ 若是因为一件事害怕而不去做，甘愿成缩头乌龟，永远都要夹着尾巴做人，那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她所争的，就是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下，给自己和家人找到一条好的出路而已！ “殿下的意思是让我就当这件事算了？”肖遥轻声问。 魏王显然没有将悬壶药铺的实力和白家的实力放在一个层面上，确实，两者也的确没法比。就连肖遥都承认，如果她现在身在魏王的位上，恐怕所做出的选择也会和他一样！ 但错就错在她是她，她要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在这即将到来的历史洪流中被淹没。 “不然你还想怎样，若是这样闹下去，本王都保不了你！”魏王恼怒道。 肖遥摇摇头，看都不看魏王，说道：“这件事恐怕是你错了，现在不是我愿不愿意闹下去，而是白家就没打算这么轻易就饶了我，其实你也清楚这整件事的后续，你今日前来是想要劝告我，还是想直接跟我说不要和白家斗了，乖乖做白家粘板上的鱼肉。魏王殿下，这样恐怕就是你口中的识时务吧！其实你比谁都清楚白家的手段还远远不止这些，不要冠冕堂皇的说什么保不保我。今天你来这儿跟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不就是告诉我你的选择了吗？何必还要如此惺惺作态！” “你！大胆，这是你和本王说话的语气？”魏王怒道。 肖遥笑了一下道：“魏王殿下息怒，我现在怎么说也算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白夫人想要动我还得掂量掂量，我肖遥做事并非无的放矢，既然王爷不愿意为我趟这个浑水，那就独善其身，也别这样私下见面，若是被护国公夫人知晓后对你我都不好！”说完，回头看也没看他，径自打开门出去了。 其实她刚出魏王殿下文的那一刹那就后悔了，怪自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明明知道了这种结果早点接受就好了，干嘛还要和他多说那么多！ 不管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可肖遥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去了大理寺，竟然被里面的人以大人不在为由而打发回来。 大理寺身为京城律法的标杆，却也会这般趋吉避凶了？ 这不禁让肖遥感到憋屈，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王权之下的所有百姓。若是受了冤屈，无处伸张，到最后只能自己咽下这苦果，在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黎明的黑暗里苦苦挣扎！ 她失望之极的走回了药铺，身边的小厮和丫鬟看到小姐这般阴沉的面容纷纷担忧，但也不敢出口惊扰了她的思绪。 回来的途中，肖遥还能看到客来茶楼里坐在窗边的魏王殿下，见到她的目光，还端上了手上的酒杯向她示意，种种自得写在脸上，她现在是知道他们两人之前的合作通通推翻了，且现在自己一定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就从她公然反驳魏王的建议使他面子上挂不住的时候！ 到了药铺，赵鹤年一直在等着，见到肖遥这样的脸色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但现在他们两人心知肚明，知道若是没有贵人相助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在这京城，就是这么现实，没有人脉没有钱买，就只能一直被人欺压！ 店铺里的气氛空前的冷凝，连两个大夫都唉声叹气的。 晚上肖遥和小彤丫鬟走在路上的时候就对两人叮嘱，不要将今天的事情对爹娘说。 小彤在心智上还没有成熟，但尽管如此，也点头如捣蒜，因为在她看来，这世界上如果有姐姐解决不了的事情，那爹娘也会束手无策。将今日事情告诉于他们，也只会凭添他们的烦恼而已。 一路上肖遥的心情沉重，但回到家中的时候，又如往常。小宝现在忙于学业，所以都在青山书院里面读书。一家里有青娘夫妇和肖遥姐妹也是热热闹闹，听着爹娘说着新开的铺子如何安置一脸兴致勃勃，小彤几次欲要开口都被肖遥制止了。 就在肖遥想象之中的，那些人又来了。且比昨天的气势还足，尤其是那夫人脸上的粉扑的更多，又没有涂唇，显得整张脸苍白的吓人，不明就理的人还以为她有多么悲痛，其实不过是护国公夫人白素素来对付自己的一枚棋子。 出乎意料的是昨天义庄的尸体白素素竟然没有差人动手，还是说魏王殿下站在她那边，已经相当有自信不用多这个麻烦了？ “奸商，还我相公的命来！”妇人指着肖遥尖声怒骂。 输人还不能输阵呢，肖遥一点都不落下乘：“怎么，昨天和你的姘头又商量出来了什么计谋，今天被我拆穿不会又用装晕倒这个把戏了吧？” “你！”妇人被肖遥气的语噎了一下，想到昨天的的情况也确实如此。 男人昨日得到了上面人的准信，只以为板上钉钉，今天的事情只走个过场罢了。 脸上的表情甚是得意：“哼，今日就算你巧舌如簧，也自有大理寺的官老爷还我们清白，你就自求多福，京城的大牢可不是吃素的！” 话音未落，看热闹的人群便被分开两边，穿着大理寺官府的一队人马陆续过来，看到站在悬壶药铺里对峙的肖遥二话不说就让人上去用手镣将她犒起。 赵鹤年怒道：“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首的大人懒洋洋道：“还能有什么意思，杀人偿命，我们受到受害者家属委托上门办案，你敢阻拦不成！” 第504章 太子驾到 肖遥想过这魏王殿下会伙同护国公夫人白素素来一起为难自己，但也没想到敢这样明目张胆。 瞪着大理寺官员道：“你若是上门来抓我也得有真凭实据才行，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匆促如此，莫不是做贼心虚想诬赖我！” 就算肖遥如此色厉内荏，但对于那官员来说如同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高。是以压根就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大理寺官员得了魏王殿下的吩咐，现在就连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护国公都站在了他这边，可想而知太子殿下如今的胜算能有多少。与其等着将来魏王殿下登上皇位来找自己清算，还不如提前站队，也和护国公夫人一样有个从龙之功。 他也知道肖遥曾经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但也没有办法啊，就算红，还能红过护国公夫人？ 她才是天乾的常青树，这个肖姑娘和护国公夫人比，着实还差了不少。 肖姑娘制作的止血散的威名他倒也听过，凭他这个职责就算是想买也买不到，他想假以时日等到这个肖姑娘能完全成长起来，未必就不能和护国公夫人手下的白家抗衡，可现在看来，护国公夫人压根就不给她长成的机会就要将她扼杀在摇篮里。 如今满朝文武都会提前站队，他虽然身为一个大理寺官员，也想在这双龙夺嫡的历史洪流之下给自己找准方向。 所以，就对不起这肖姑娘了！ 跟谁作对不好，非要和护国公夫人作对，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吗！ 心里是这样想，但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手下快点做事，该带的枷锁和镣铐一个都不能少，至少要在护国公府的人面前表达自己的态度，好让护国公夫人和魏王殿下看在自己的赤诚忠心下给自己一个好的印象。 赵鹤年急了，不顾是否被这些人一并牵罪的下场，拼命的拦在前面，小彤和阿琪也都是如此，掌柜和几个大夫也在这大理寺官员面前求情，求他查清楚事情真相再做定夺，不要冤枉好人！ 大理寺官员都懒得搭理这些想的简单的人，不要冤枉好人？在京城中有什么好人坏人，有权有势的都是好人，没权没势的都是坏人！ 和谁斗都不能和权势斗！ “你给闪一边去吧！”大理寺官员看着这些老不死的东西一直劝说也烦了，一甩手将几人甩的远远的，尤其是悬壶药铺的李掌柜差点一个没站住栽了下去，好在看热闹的一人伸手扶了他一把这才免于危难。 “你放开我，放开我！”肖遥挣扎着不让这些将镣铐带上，但她到底是一个弱女子，哪有力量和都是男子的官兵抗衡！ 就在刚要带上镣铐的那一刹那，就听到一道声音响起。 “太子殿下到！” 人群哗然，不知道这是吹了什么风，竟然将天乾除了皇上以外最尊贵的太子殿下给吹了来。 绣着霸气龙纹的马车的车帘被下人掀起，里面一双修长的腿先后迈了下来。 太子身形修长，穿着的黑色锦服显得挺拔俊然，面无表情的脸上有着常人都不敢对峙的冷光，即使少年的模样也让人丝毫不敢亵渎。 “太……太子！”大理寺官员急了，见到太子来了，连忙走过去跪下给他行礼。 非但如此，周围的百姓都跪了一地，这就是古时候的王权地位，凌驾在一切之上。 肖遥即使很不想跪，但身边一个官兵看她面色倔强，害怕有可能因为她，太子殿下会迁怒自己，于是一脚踢到她膝盖上，让肖遥一个趔趄，自然的跪倒在地。 这下好了，不想跪也跪了！ “发生何事？”面色如霜，冷冽傲然的太子殿下淡淡的问。 这个声音！ 肖遥倏然瞪大了眼睛，再没有像之前在皇宫中那样谨小慎微，没忍住抬起头看着声音的主人！ 就是这一眼，与其对视，看到一张自己在梦里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次的脸庞。 尤其是那张冷冽傲气的脸在与她对视之后，露出的一抹笑容，让她的意志瞬间坚定，他就是陆奕宸，那个曾经在随县和她同生共死的阿捡！ 但怎么会这样？ 陆奕宸怎么是太子了！ 知道陆是国姓，之前还异想天开的想过他是不是皇上流露在外的皇子，但也总归是想想，如今却真的是应验了，还站在自己面前，贵气无比。 反观自己，狼狈至极的跪在地上，跪在他的面前，真的是丢了穿越者的脸。 她都可以料想到以后若是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然后再和他说起这件事的话，一定会受到他的嘲笑。 可这一切的种种后续，都不如他带给自己的惊讶大！ 阿捡，怎么可能会是太子？ “这是在干什么？”陆奕宸淡然的问道，和大理寺这些人说话的时候可完全异于肖遥，冷冷冰冰，毫无生气，危机四伏，像是一个回答让他不满意就会人头落地那样。 但恐怕肖遥的猜测还真差不多，只见刚刚对她耀武扬威的那大理寺官员一反刚才嚣张至极的模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听到太子的问话更是一个激灵。 抬起头，眼睛都不敢直视太子，好像单是看着太子这模样就足以让他吓破了自己的胆子。 “太子殿下，下官是奉命来抓在京城不法害人性命的人！”大理寺官员说道。 陆奕宸玩味的看着他，再看看悬壶药铺，最后扬起精致的下巴冲着匾额点了点道：“你说的不法之人可是指这悬壶药铺的掌柜和东家？” 官员连连点头，回道：“是极是极，太子殿下明鉴，下官也是奉命行事，维护京城这片天子脚下的长治久安！” “这样说来，本太子还要赞扬一声许大人劳苦功高了？”陆奕宸眯着眼睛问道。 他这副表情，差点将那大理寺官员吓的尿裤子，知道这是太子殿下发怒的前兆，心里慌的不行，也不知道自己是哪点说错了，才惹的这样大祸！ 呐呐不敢多言：“下官，下官……”一连几声，都没有说出话，身体却是抖动个不停，像是已经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没那么容易善了！ 第505章 出气 这时太子身边的一个穿着暗绿色劲装的男子端过一把椅子放在太子身下。 太子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 整好以暇的看着许大人道：“如此的话，本太子也想要凑一个巧。许大人断案好不威风，也让本太子见识见识！” 许大人在太子殿下面前哪敢造次，擦着一脑门上的汗水将腰弓的更低：“太子殿下说笑了，文才武略太子乃是我们天乾都首屈一指的，有太子殿下坐镇，下官哪敢班门弄斧了！” 太子闻言挑了挑眉：“这样啊……” 许大人点头如捣蒜，他今天是看到神仙打架的现场了。一边是太子殿下，一边是魏王殿下，即使自己想给魏王殿下办事来表达忠心，但在京城得罪太子殿下的，有哪个能善终得了。 自己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敢用这一条小命来赌啊！ 这时候却看到太子殿下摇了摇头，有些遗憾道：“啧啧，本太子可是从来不管你们大理寺的事情，刑部的公务都让人忙不过来了！” 许大人内心咆哮，既然忙不过来您老就赶快回去忙啊！这里就不需要你盯着了！ 太子像是听见了许大人的心声：“如此，就不打扰许大人断案了……” 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肖遥看蒙了，完全不知道这陆奕宸耍的什么把戏！ 还是说，他也放弃自己了？ 这个吃里扒外的，早知道他今日这样绝情，当初就应该让他死在小龙山里，若是如此，哪还有他今天神气的模样！ 敢怒不敢言怕就是今天这样，别得罪了魏王不说，回头又因为对皇族不敬而牢底坐穿吧！ 大理寺的许大人心里一喜，今天出门虽然没看黄历，但也知道是个好日子。只要太子走了，这件事自己就能办的漂漂亮亮。 这肖姑娘不认这个罪名？ 哼，她怕是不知道他们大理寺是个什么地方，这些年来屈打成招的罪名还少吗？ 只要她进了大理寺，说什么写什么，什么是真相可就由不得她了！ 心下祈祷，这太子殿下赶快走吧赶快走吧，走的越远越好，等到这件事自己办妥了，在魏王殿下面前也能狠狠露一把脸。 可天不遂人愿啊！ 陆奕宸就像耍人玩似的，之前给了许大人这希望，现在突然驻足，像是不经意间看到某样东西道：“咦，这人……” 许大人提了一口气，因为跟着太子殿下的目光看过去，他所说的人正是昨天一直喊妇人嫂子，名义上是死者好兄弟的男人。 男人本来和许大人是一个想法，希望太子赶快走，不要打扰和耽误了他们的计划。 可是哪里知道这太子不会去为难大理寺的官员，而是去盯着自己。 被这种目光盯上，如同芒刺在背，身上酸痒难忍，这种感觉都快要化为了实质。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太子会如此看着他。 太子突然的驻足盯着那男子看，让众人都不解，但太子没有说平身，这些看热闹的百姓都一直低头跪着。 心里早已经对太子殿下的惊疑好奇的抓耳挠腮，想要抬起头来一睹究竟。 但王权之上，若是没有得到允许而瞻仰天颜的话，可能是会被丢进天牢打死的。 好奇是好奇，但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啊！ 许大人看到太子殿下这副模样，心里又是一紧，连忙跪着问道：“敢问太子殿下，这人可是有哪里不妥？” 太子殿下和身边的一个穿着官服年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说道：“寇大人看看，这人是不是很像？” 后者点点头：“太子殿下真是慧眼如炬，若是我的话，可能就真的让这恶人再次逃之夭夭了！” 许大人心里知晓不好，这寇大海和他在朝堂上一直是死对头，只要能让自己吃瘪难堪的事情，寇大海是干的乐此不疲！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紧接着，许大人就听到这辈子最讨厌的声音道：“许大人之前说是奉命来捉拿不法之人？” 许大人：“是又如何，难不成我大理寺做事还要知会刑部不成！” 寇大人脾气看起来则是要比许大人好得多：“许大人这话就严重了，大理寺和刑部向来是各司其职，都是效忠于陛下，就更不分你我！” 有了太子在，许大人不好说什么。若是没有太子殿下的话，今天他定是要啐这寇大海一脸，平时给他下绊子最多的就是他，现在还站在这里说话不腰疼，真是人不要脸树不要皮，这般面厚的人也只有皇上才能容得下他！ 看样子竟然还投靠到了太子殿下的麾下，哼哼，恐怕他还不知晓护国公夫人如今已经站在魏王殿下这头了吧，这下饶是太子，想要斗倒魏王和护国公府只恐怕也难上加难。 马上鹿死谁手都未可知，还在这里蹦跶！ 他倒是想要看看，失去了太子殿下这个倚仗的寇大海最后如何夹着尾巴做人，到时候自己踢一脚打一巴掌他也丝毫不敢还手。 “许大人？”寇大海奇怪的看着这个许达皱着一张老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露出的笑容更是恶心…… 许达被寇大海这一声喊回神，突然意识到现在太子殿下还在，想必是看到自己的失态了，将头摆的是更低，都怪这寇大海，让自己险些在太子面前失颜。 连忙向太子殿下请罪：“下官惶恐，下官失态了！” 寇大海则道：“许大人先别急着在这件事上告罪，先前我的问题你都还没有回答！敢问许大人是奉谁的命来捉拿要犯？” 许达张口就又要反驳，但看到太子殿下看到自己这边冷冷的眼神，不由就吓得退缩了：“回，回太子，没有奉谁的命，只是在天子脚下发生这种事情，我们……” 寇大海则笑着道：“哈哈哈，知道许大人是在其位谋其事，可刚刚我也说了啊，我们刑部和大理寺一向各司其职，按理说这京城发生的人命案子都归我们刑部管，许大人你这可就有些不厚道了啊！” 许达也知晓自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但现在自己身在太子殿下身前，怎么敢说出这次来的初衷呢！ 第506章 狗咬狗 且现在太子殿下又在这里，若是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说出是奉魏王殿下的命可不就将太子殿下给得罪死了吗！ 许达心里暗自苦恼！ 实则在京城有个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投靠于魏王殿下的人都感觉自己畏首畏尾，因为都知道太子殿下那冷酷的手段，若是因为自己太张扬而被太子盯上，可就欲哭无泪，只能道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但反观投靠于太子殿下的那群人，纷纷耀武扬威，就像是别人不知道他们站在了太子那一边一样。 说起来也心酸，谁也不知道投靠魏王殿下会让自己畏首畏尾，但这次魏王说服了护国公府，算是给魏王的势力打了一个翻身仗。 “昨日，是这姑娘告到大理寺，所以才……”许大人想给自己解释证明。 但这寇大海心思诡谲，总能在许达的话语中找出他的错处，这下听到了许达这一番解释，不由就又笑着怼道：“许大人这次未免也太辛勤了啊，之前遇上这种事的时候，大理寺可都将案件交给我们刑部的啊！” “哈哈哈，这不是事急从权吗！”许达只好尴尬的笑着。 寇大海这时却收起笑脸，一脸严肃的看着许达，出声喝道：“许大人，你再看看你的受害人家属里面，不知晓这个叫马全的人是上次灭了湖州府一家一百三十六口的帮凶，如今为在逃疑犯，是要捉拿他回去问罪的吗！” “啊！”许达惊呆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等等，这件事到底是谁给谁下局，中计的人是谁啊！ 他都怀疑是魏王和太子给自己下的圈套了，可这也没必要啊！如今的大理寺也就是听着好听一些了，名声早已经毁坏，不值一提。若是还不以现在没有倾塌的大厦给自己找个靠山，怕是以后你想找人家也懒得搭理你了！ “你们血口喷人！”这话是马全说的了，天可怜见，他这一辈子都在京城土生土长，虽然干的是街头痞子的事情，但湖州府却是从没有去过的，更别提那里一百三十六口的灭门惨案了！ “大胆！还不快将这杀人犯给我拿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胆子倒是大到没边，竟然还敢出现在京城里头，是觉得湖州府和京城山高水远，别人不曾知道你犯下的事吗？”寇大海严厉的责问。 马全彻底慌了，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护国公府的人不是说什么都安排好了，他只是配合着走一下过场就行了？ 如今却掺和到什么灭门惨案里，无论是不是帮凶，但同样的被刑部带走，不死也没了半条命啊！ “大人明鉴，我这一辈子都没出过京城，我是冤枉的啊！”马全哀嚎道。 围观热闹的百姓也都被这样的神反转给惊呆了，肖遥同样也是，从原先一个被人看热闹的人，变成了现在看别人热闹的人…… 这陆奕宸到底是在耍什么把戏！ 肖遥觉得与其说着大理寺的人士准备好了来找自己的茬，倒不如说这太子殿下和刑部的人黄雀在后，大张旗鼓来找大理寺的麻烦！ 叫马全的人迅速被官兵抓了起来，动弹不得，脸上惊恐的大喊着冤枉。这一番变故让妇人那里的人都看的瞪大了眼睛，妇人一泡眼泪憋在眼眶里，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不该哭，这和马全说给她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哭完了今天这场，就能去护国公府分银子了吗！ 怎么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你冤枉，你以为我能相信一个杀人犯的吗？算你运气不好落到了我手里，去了刑部大牢嘴也别像今天那样严实，对你没好处的。干干净净的走黄泉路不好吗？”寇大海冷笑的看着马全。 马全的情绪彻底被寇大海吓的崩溃了，大喊道：“我真的和湖州府的事情没有关系，他们都不是我杀的，真不我杀的！” “那你杀过谁？”太子殿下突然轻轻一问。 但马全的话已经脱口而出：“我只杀了田大武而已！” 人群哗然，纷纷忍不住交头接耳，妇人脸色的血色尽退，一片惨白，她知道自己完了！ 亲手杀夫的事情再也瞒不住了！ 想偷偷摸摸的从人群缝隙里溜走，但也不知道是哪个热心观众，见她这种模样，立马大喊：“快看，她要逃走了！” 寇大海虎目一瞪，对着手下的官兵道：“将这妇人也一并捉拿归案，听闻这两人关系不一般，把他们两个带到刑部大牢慢慢审，看他们身后还有没有人唆使，查清楚！” 妇人此刻也已经被吓破了胆，连连点头，眼中无神，但嘴里确说的比谁都清楚：“我说我说，不要抓我，我不要去大牢！” 她这些话，显然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太子和寇大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寇大海放缓了语气道：“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若是可以将功赎罪，本大人可以考虑网开一面！” 妇人道：“谢大人，谢大人！我和马全确有……” 妇人话还没有说完，被马全大声打断，癫狂的模样看着妇人道：“你瞎说什么，想想你我的家人！” 马全这话给妇人提了一个醒，妇人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原先求生欲极强的模样变的萎靡不振，之前摸了粉的假白这下真变成血色尽褪的苍白了！ 寇大人知道这里面有些弯弯绕绕，看了太子一眼，想问他怎么处理。这件事里面有魏王和护国公府的影子，若是太过深究，就要和魏王以及护国公对上了。 但目前为止和他们对上并不是好的时机。 最好的情况就是肖遥这件事闹到了御前，但一个是最宠的皇子，一个是倚仗的财务大臣，还有一个则是贡献了药方的肖遥，并且将可持续发展都让给了天乾帝了，就等于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如此一来，天乾帝会如何选显而易见。 最后的结果恐怕也是和今天一样，将涉案的马全和妇人乱棍打死，一了百了，就当这件事过了。 而将这件事上报的太子在皇上眼里免不了会被烙上搬弄是非的记号！ 第507章 危机解除 寇大海心里也有数，知道妇人这副模样是听进去了马全说的话，余下肯定从她嘴里也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或者说，就算问出来有用的东西也是徒劳，就如太子所想，现在并不是对上护国公府和魏王的好时机，真相显得就没那么重要了。 “来人啊，将这两个杀人凶手给我带到刑部大牢，择日处斩！”寇大人中气十足的命令着手下的人。 “是！”手下的人喝道。 于是，马全两人就被官兵捉拿带走，剩下来闹事的死者家属纷纷被这个架势吓得四散而逃。 肖遥心里松了一口气，危机解除了！ 阿琪和小彤对视一眼，也是由衷高兴。 小彤的眼睛在姐姐和太子殿下身上来回转悠，显然她也知道了当初在随县的阿捡哥哥竟然会是京城除皇上以外最尊贵的人！ 那他和姐姐……这样想着，小彤就有点忧心了。她已经从女孩长成少女，尤其是到了京城以后，更知道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姐姐就算是在成功，在她眼里足以配上任何人。但京城这些碎嘴的人就不会这样想，且将来阿捡哥哥若是能做上皇位，肯定免不了要选秀进入后宫，三妻四妾，嫔妃无数。姐姐若是做到了皇后，对她一个这样喜欢自由的人来说，该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姐姐会愿意吗？ 想到这里，小彤就为姐姐和太子殿下往后的事情捏了一把汗！ 这样看不到未来，该如何是好！ 围观的百姓被太子殿下的亲兵给疏散了，悬壶药铺的掌柜和伙计在飘飘然的同时不免也手足无措，因为太子亲临啊！ 他们在京城的身份太过低微，哪里是能瞻仰到这些贵人的存在。 可如今，太子点下降就在他们悬壶药铺里！ 看到众人畏首畏尾有面带热切的偷看着陆奕宸，陆奕宸似有所感，并不在意，但肖遥也有点羞怯了。 这些人真是的，好歹代表着悬壶药铺的颜面，怎么在他面前就这么上不来台啊！ 见到他在这里实在让自己的员工不能认真工作，肖遥只好将他带到了后院。至于寇大人和许大人这一行人，当然是各自回去。 寇大人这一次打了一个胜仗，在许大人面前洋洋得意自不必说。许大人如同斗败的公鸡，这次回去还不知道魏王殿下要发多大的火，斥责这事自己都办不妥。 看到寇大海这番模样，实在气不打一处来，甩着袖袍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许达走了，寇大海也没了斗趣的意思，不过今天着实过足了瘾，和太子殿下恭敬的打过招呼以后，就带着马全和妇人离开。 于是现在悬壶药铺里只有太子殿下的人马。 两人在后面对视着，相顾无言。 肖遥感觉有些诡异，这种感觉就好像以前在随县的阿捡，碰到了什么不开心不高兴的事情都可以向他吐槽，但如今的陆奕宸却不一样了，他是太子，是这个朝代的储君，将来还要继承天乾王位的新帝，身份地位早已经不能同往日而语。 两人如今不在同一个世界里，肖遥看着陆奕宸，即使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但看着身穿太子朝服的他，如同棉花堵住了喉咙，话是一句说不出来，但眼泪却争先恐后的往外流出。 陆奕宸看到后叹息一声，上前几步将她拥入怀里。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身上的香味和怀里的温度，都和以前一般没有变化，依旧让人沉迷，微醺上瘾。 这一次，她的眼泪终于决堤，在他的怀里说话的语气有种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娇憨和委屈：“你不是太子了吗？干嘛要抱我，我可是穷乡僻壤来的村姑！” 陆奕宸将她抱在怀里，满足的喟叹一声：“胡说，我的遥儿明明是天下最最聪明的女儿家！” 肖遥小声道：“最聪明又怎么样，你还不是想走就走了！” 说到这个，肖遥又是气不打一出来，迅速推开他离开他的怀抱，瞪着眼睛看他：“你不是走了吗？走便走了，今日又出现是什么意思！” 陆奕宸再没有认识肖遥的时候，一向冷库无情，嚣张跋扈，做什么说什么向来都是由着自己的心意，可现在有了她，如同自己有了软肋，也开始像有了人类的情感。会喜怒哀乐，也会为了深爱的女人而开始向这个世界妥协。 听到肖遥这样的话，不禁无奈道：“我若是不出现，今天这事情你还能善了吗？你就是只小野猫，野性难训，肆意妄为。也不看看这护国公府是你能惹的地方吗？白素素最是狡诈诡谲，我在她手上都讨不到什么好。你却好，直接挤兑的她白家药铺在京城里关了门修整，不是打她的脸吗！她如何能放得了你！” 肖遥白了他一眼：“你今日过来就是和我说这个的？如今我菩萨也得罪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人总不能一直跪着生吧！” “你！”陆奕宸似乎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女人这样噎道。 又是叹了一口气，似乎在遇见她之后，叹气的次数逐日增加，说他大胆到无法无边，那是因为他实力使然。可现在她也有这般大的胆子，先前她也并不知晓他在京城，更不知道他是太子，怎么就有这般大的底气和白家作对呢！ “若今天没有我，且你被许达带走了，你该当如何？”陆奕宸看着她的眼睛深深问道。 肖遥摇摇头：“这次确实是我失算了，我原以为这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一个理字，但不知晓如今的京城竟然已经乱到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了。我认知中的大理寺应该是不畏强权，勇于追求公平正义的地方，可如今看来，也不过论为你们争权夺位的牺牲品，成了魏王手里的工具！” “你不喜欢京城？”陆奕宸看着肖遥一张失落的小脸问道。 肖遥抬头看着他，反问道：“你喜欢京城吗？” 这话将陆奕宸问愣住了，有什么喜欢不喜欢，无非就是生存下去。因为自从母后亡故以后，他就告诉自己，一定要留在京城，要给母后报仇雪恨。 谈喜不喜欢这个地方，都是奢侈！ 第508章 气急败坏 或许他的出生就没有喜欢与否的权利，只知道为了目标不择手段。 遇见遥儿，是他今生唯一的一个例外。 时至今日，他都毫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失忆，让他以最轻松，最自在的模样度过了人生最美的三个月。 但现在美梦醒了，却发现只要有了遥儿，他的美梦却能一直活在现实中。无数次梦醒，按住心脏，想又不可得的模样让他的心都痛的发疼。 他本不想将她扯入这趟混水之中，给他一年的时间，让他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到时候让她来享荣华富贵多好。 肖遥摇摇头，看着他带着笑意的问道：“如今好了，护国公夫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明里暗里都想置我于死地，你早晚不出来，非要这个时候救我于危难。我是活下来了，恐怕你再也得不到护国公府的青睐了吧，不是白白让魏王捡了便宜？” 陆奕宸带着宠溺的意味笑道：“有什么能够比你还重要！”甚至这个夺得这个江山，就只为博你一笑。 肖遥皱了皱眉鼻子，陆奕宸看着无数次出现在他美梦中的身影，想要上前几步再次抱一抱她，后者却受惊一般跳出好远，防备似的看着他：“你要干嘛？” 陆奕宸失落极了：“想要抱抱你，离开你那么久，遥儿，我好想你！” 肖遥冷笑：“想我？想我还会不告而别？” 陆奕宸皱眉，看着肖遥的目光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得亏肖遥的定力足，否则还真被他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给骗到，天知道能坐上太子之位，且京城中人对太子的描述，妥妥奠定了这是一个狠人的形象，如果相信了他人畜无害，恐怕自己就会是再笨不过了吧！ 狠了狠心：“今日多谢太子殿下搭救，若有什么要求太子尽管提出，小女子在京城中产业微薄，仅有药铺这个产业。若是太子殿下需要，就一并拿走吧！” “遥儿！”在随县相处那么久，陆奕宸早就将肖遥的脾气莫得一清二楚，见她这样说，只得无奈的喊道。 后者不为所动，甚至还想夺门而逃。 今天一天的信息量快要将她的脑壳都挤的爆炸！ 尊贵的太子殿下还要再说，但肖遥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殿下若没有其他事的话，还恕小女子告退！” 说完，也不带太子殿下说什么，肖遥自顾自的推出房间，也直接离开了药铺回了肖府。 两日这般阵势闹的这样严重，就算肖遥让小彤瞒着爹娘二人也瞒不住了，毕竟现在悬壶药铺，太子殿下，魏王殿下和护国公夫人俨然已经成为京城的热词了，走到哪里都不免被百姓们津津乐道。 这些百姓只是图个乐呵，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来消遣。 但是肖遥却没有办法，她是这个局中人。 回到家中以后，本想去自己的房间里消化消化这个事情，但爹娘却脸色铁青的坐在主位上，见她回来，肖大贵脸色转好，青娘的脸色再看到肖遥平安归来以后稍微好了一点，但想到她的做法又是气的变了脸。 肖遥奇怪的看向铃兰，铃兰摇了摇头，向青娘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今天夫人非常生气。 如此的话，肖遥走到正厅，挥散了两边的丫鬟，铃兰见状，也退了下去。 肖遥笑着走上前，蹲到青娘的膝下：“娘，怎么了？谁惹你这么生气？” 青娘想要说话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一个跳脱的声音：“姐，今天太子也……” 然后看到爹娘的架势和姐姐曲意讨好的模样，顿时住了嘴。 见到这二女儿，青娘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家里现在的一个两个都胆子大了，翅膀硬了，之前做生意就算了，可现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回到家的时候也一个风都不露，嘴严实的很。 舍不得对大女儿发火，倒也不妨杀鸡儆猴，对小彤厉声道：“给我跪下！” “啊？”小彤蒙了，也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见一向温婉的母亲发这么大的火。 心里戚戚的走到两人面前：“娘，我做错什么了？” 小彤的眼神如同小鹿一般担惊受怕，两个女儿都被吓到的模样让肖大贵这个做爹的就开始心疼了，试图跟青娘说道让她与孩子好好说话。 但今日的青娘却火气奇大，一个瞪眼给肖大贵，吓得他将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青娘看着两个女儿，问道：“爹娘在你们眼中，是否就是无能至此？” 肖遥被这么问题问蒙了一下，不知道青娘为什么会升起这个念头，但还是当即摇头否认，说道：“娘你这话从何而来，不管是以前在码头还是现在京城开铺子，我只是负责出主意，到最后来实现我的梦想打理家里生意的都是你和爹啊！怎会无能！若说无能，那也应当是我才对！” 小彤连忙接过茬道：“娘，是我无能，我不像姐姐一样聪明，也不像爹娘一样能干，现在还只能跟在姐姐身后学着。” 肖大贵见两个女儿如此，也动了怒，看向青娘道：“好了好了，孩子都这样了，有话好好说就是。你们是亲母女，哪来的隔夜仇。”复又看向肖遥，道：“遥儿，从小到大，你一直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可这次你的做法实在让爹娘太过伤心了！” 肖遥抬头看着两人问道：“爹，娘，你们指的是有人抬死尸去我悬壶药铺门前闹的事情对吗？” 肖大贵点了点头：“如此重要的事情怎能不和我们说，爹娘也好和你一起想想办法。遇到这种难题，什么都不说，就一人扛着，遥儿，你是个女子，不应该如此啊！” 肖遥则道：“爹，您这说的什么话。来京城不是我本意，让你们来京城这个多事之秋的地方更不是我本意，但既然你们来了，我身为女儿，就要尽自己一切的努力去保护你们，不让你们受到惊扰！” “可我是你娘，不管你遇到了什么难题，娘都会在你身边陪你。可你说都不愿意说，让我以为一直生活在安逸下，可哪里知道我女儿在这次事情中险些没了性命，我如何能放得下心！”青娘道。 第509章 两难 青娘尽管这样说女儿，但这期间自己的心路历程并不比谁少。 如今遥儿作对的是护国公府，可是小姐就是护国公府的夫人！如今护国公府是其夫人大权在握，且还能搅动京城的七分风云。 遥儿如何能斗得过她！ 今日说起来是有太子搭救，倘若没有太子，青娘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这样健康完好的遥儿了。 “都是娘没用，娘没用，娘保护不了遥儿啊！”青娘突然捶打着自己，让肖遥吓了一跳，连忙将她一把抱住，轻拍她的背脊道：“娘，这件事是女儿做错了，娘又何错之有！娘，女儿下次再也不会了，娘不要生气！” 青娘哪是为这事生气，她担心的事情有三点，一是因为和白家药铺斗法的事情被白家恼怒上心，开始想要置遥儿于死地；二是她已经知道护国公夫人就是遥儿的亲娘，小姐当年没有死；三则是尽管自己再舍不得遥儿这个女儿，但若是不让护国公夫人和遥儿母女相认，白家就会一直死咬着女儿不放，则遥儿接下来还会受到无穷无尽的伤害，听说今天太子亲自去了悬壶药铺给遥儿撑腰，可有朝一日，太子突然改变主意，不再拉拢遥儿了呢！ 种种可能相加，压的她的心喘不过起来，如今能做的事情放在眼前，可是她真的舍不得啊！ 看着长相姣好的遥儿，她怎能舍得当初那个在襁褓里时就跟着她的孩子，长大一点后亦步亦趋步履蹒跚跟在自己身后喊娘的的孩子，再到长成少女时独当一面又聪明伶俐的女子要回到她亲生母亲的身旁呢！ 她知道她自私，可是她真的舍不得遥儿啊！ 这边肖家还在说着衷肠，但护国公府的白素素和魏王陆则两人森然相对，陆则害怕的避开白素素的目光，语气只能怪似乎有些讨饶道：“夫人，这件事非我所愿啊！不过一个小药铺，没想到我皇兄竟然如此周折的想要保住，竟然还调动了刑部的力量。” 护国公夫人压根就不理这茬：“魏王殿下，你该知道我们生意人做事从来只看结果，是你向我保证大理寺一定会按照你的旨意办事，所以我让人出手才这么无所忌惮，但今日这事办砸了，又让我们白家在悬壶药铺的事情上面跌了一个大跟斗，传出去，我们白家的名声就要砸到这个叫肖遥的女子身上。哼，如此看来，本夫人倒是给护国公府选了一个错的合作伙伴，难不成魏王殿下的能耐就只有这些吗！” 护国公夫人白素素的这番话着实说的不轻，因为魏王殿下陆则的脸上已经被她的这番话刺激的青筋直冒，捏紧的拳头似乎下一秒就要揍人。 可护国公夫人无所畏惧，她这么多年的白家也不是白经营的，因为只要在她的护国公府，若是魏王敢出手，就别怪她的死士伤他性命。 陆则也不知道是顾忌白家的能力还是顾忌白家的死士，硬是生生的将这种情绪给忍了下去。 “夫人，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本王一定会给夫人一个满意的交代！”能将一个王爷逼到这份上，护国公夫人真是第一人。 但她又非寻常的女人，魏王的话算是已经给她和自己找台阶下了，但白素素并非如他愿，而是看着他的眼睛，继续开口逼迫道：“三天，我只给殿下三天的时间，若殿下还办不成这件事，我们的合作就作废，白家不可能支持一个对本身没有好处和帮助的上位者！” “夫人，本王……”陆则见白素素翻脸竟然这样的快，急忙向开口说些什么。 但白素素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对桂嬷嬷道：“送客！” 桂嬷嬷则是恭敬的对魏王道：“王爷，请吧！”语气中确是不容拒绝。 魏王只得离开护国公府，他深知自己想要从皇兄的手上夺过皇位，白家是必须要争取到自己这边的人。 对着马车的车夫道：“进宫！” 莺妃这两日在自己宫殿里饶有兴趣的学着画画，自己儿子两天前还过来和她商谈了事情，一切事情都在向着好的道路走，也许再过不久，她就能是太后了！ 真好！ 莺妃抬起头深深的嗅了口空气，从来没有觉得后宫的味道这么好闻过。 正陶醉着，门外的奴才来报，原来是魏王殿下求见。 深宫的妃子，哪怕见成年的皇子一面都有定数，因此见到自己儿子过来了，自然是喜不自禁，遂让宫人快快将魏王殿下请来。 魏王殿下到了莺妃宫殿的时候，作为母亲的她第一眼就能看到儿子的不对劲，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 魏王仍旧阴沉着脸。 莺妃似有所感：“悬壶药铺那事没办成，白家投靠你这事搁浅了？” 要不说莺妃为什么能一直专宠二十多年呢！非但有漂亮的容颜，也有聪明的脑袋。 毕竟容颜也有衰驰，尤其是后宫这个新鲜花朵从来不断的地方，向来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但莺妃有了一个成年的皇子还被天乾帝宠着的，可见手段不一般！ 因此对于近日魏王为什么阴沉着脸的事情一言便可猜出。 但魏王却对母亲的聪慧见怪不怪，若是她猜不出来，可真就奇怪了！ 没有办法，魏王只好点了点头，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番。 这让莺妃不由皱着细眉，心里暗骂陆奕宸这个坏事的东西，白白将自己儿子的一个机遇差点搅黄了。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 当然，这些话她也仅敢在心里暗骂，若是脱口而出的话一定有许多隐患，毕竟在这后宫中也是没有秘密的。 她若是前一秒说了，后一秒也许就能传到皇上和陆奕宸的耳朵里，多听少言才是这个皇宫的处世之道。 魏王现在不由求助于母亲：“母妃，陆奕宸今日将我的部署全然打乱，还让我招了白家的记恨，这件事是我得不偿失啊！” 关键是现在他也算将悬壶药铺得罪透了，尽管已经交了药方的肖遥对于他的大业上也没有什么帮助了，可是万一呢！万一她能研制出第二个让人惊才绝艳的药品呢！ 第510章 不能陪你了 莺妃倒是没有考虑到肖遥的事情，可能在她的眼里，像肖遥这种人微言轻的东西根本就不配入她的眼，也唯有像护国公府这样蛰伏在天乾的庞然大物，才值得她好好思索如何攻略，以给自己的儿子作为助力，称霸天乾，坐在龙位之上。 儿子这样问，莺妃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却在到铜镜中前，对着铜镜一下下给自己梳头。 了解她的陆则知晓这是自己母亲在考虑事情的样子！ 因此，为了不打断母妃的思绪，陆则就端坐在外厅里，等到母妃想出办法来。 不知道做了多久，连陆则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外厅珠帘晃动的声音，接着就是身穿锦缎的母妃出来。 “母妃，你可有对策了？”陆则忙问。 他也真是暂时没有头绪了，若是在母妃这里还拿不到注意的话，他就决定去外祖舅舅家商讨商讨。 看着母妃脸上的一片淡然，陆则心里一喜，知道母妃这是有了注意。 莺妃淡然一笑，对着陆则耳语了几句，陆则越听眼睛瞪的越大，最后连连点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所以，今天你便在这留饭吧！”她道。 陆则点了点头。 “晴雨，你去养心殿请皇上过来用膳！”莺妃吩咐道。 “是！” 且说肖家，经过青娘的一顿火气发泄出以后，又抱着肖遥哭了好久，连声说道舍不得舍不得这类，声音含糊，让肖遥听的云里云雾，她都如此，更别提小彤了。 好在终于肖遥还是将青娘哄好了，没有再继续出现这种让青娘情绪失控的事情了。 肖遥感觉就像是打了一场胜仗一般。 “小姐，门外有人求见！”铃兰面色古怪道。 肖遥看着铃兰的这副模样笑道：“你怎么这个表情？” 铃兰的表情依然一言难尽：“小姐出去看看便知晓了！” 肖遥只得跟在她后面，走到大门的时候，只见一顶轿子停在那，四个仆人也在那等着。 不用猜就知道轿子里面一定有人。 “小姐，轿中人想要见你！”说完，铃兰又有些欲言又止。 看她这副模样，肖遥就道：“铃兰姐，有什么想说的就说了吧！” 见肖遥这样说，铃兰干脆就和盘托出，道：“小姐，刚刚那人掀帘子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怎么觉得那么……那么……” 肖遥见她这副纠结的样子，试探性的将她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那么像阿捡？” 果然，铃兰立马点头如捣蒜。 还真是！肖遥立刻瞪大了眼睛，本来她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想到这陆奕宸竟然来了这里。 一想到此，肖遥也顾不得生他的气了，连忙就出了府们走到轿子那里：“敢问阁下是？” 她的言语中有些气鼓鼓的成分在，但这种语气，对于陆奕宸来说实在爱极！ 陆奕宸不禁懒懒道：“想知道我是谁还不容易，掀开帘子看看就行！” “我看还是别了吧，冲撞了贵人！”肖遥意有所指。 但某些人就是脸皮厚，听到肖遥这样说不禁带着笑意道：“无妨，贵人不会怪罪！” 嘿，还真的和她斗起嘴了！ 不过就是见“贵人”吗！ 横竖他今日又没有摆太子的谱，干脆就上前几步，一把掀开了车帘，但还没看见里面人的时候，反而被修长的手拽住自己的一把拉了进去。 再然后，肖遥落进了一个带着微凉温度的怀抱，而怀抱里的香味一如既往，让她十分怀念，却又七分伤感。 怀念的是当初两人在一起的快乐，而伤感的就是两人以后的有缘无分。 看着肖遥眼中的悲伤之意，陆奕宸抚摸着她的脸颊问道：“怎么，不喜欢我来找你？” “你是太子，我是普通老百姓，谈何喜欢不喜欢，太子能来，就是我们肖府蓬荜生辉！”肖遥道。 陆奕宸不喜欢她那样说话，握住她的手道：“不是太子，你可以当我是阿捡，当我是陆奕宸！遥儿，我说过给我一年时间，我一定会娶你的！” 说到娶，肖遥就觉得更难过了，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是三妻四妾，哪怕强势如独孤伽罗，杨坚最后还不是宠幸了身边的婢女。她的爱情对于这个道说的来说非常狭隘，狭隘到她的丈夫以后只能有她一人，她的孩子才是两人之间最宝贵的结晶。 若说三妻四妾，她宁可和他永远有缘无分。 说爱，其实也爱！可是就算再爱，也不能为一个人丢失自我，而终生困在那一方天地之中。 那肖遥就不是肖遥了，没有自己，又谈什么逍遥呢！ 对于陆奕宸的话，肖遥看了看他，而后微笑的摇了摇头：“我们不可能了，陆奕宸！” 肖遥这话一出，陆奕宸立马脸色阴沉下来，握住她的肩头道：“遥儿，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肖遥正想要摇头的时候，陆奕宸却突然面色森然的看着她：“是那个米铺的齐云，还是齐国公家的小公子，又或者是清风堂的赵鹤年！” 肖遥一脸惊讶的看着他：“陆奕宸，你在发哪门子的疯啊！我和他们只是正常的沟通而已，你想什么呢！” 听到肖遥这样否认，陆奕宸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嫁我了？” 恋爱吗！哪怕到最后不能继续走下去了，也要一个好聚好散嘛！ “我想要过的只是普通的日子，夫妻恩爱，儿女绕膝，家人也都在自己身边，没有家仇国恨，生活随遇而安。普普通通的一生也未尝不可！” “这些我也能给你啊！”陆奕宸道。 “你能舍了皇位，能舍了太子之位，陪我去归隐田园吗？”肖遥问道，果然看到陆奕宸冷峻的脸色之下为难的模样。 肖遥笑笑：“看吧，你不能！就算你愿意舍下，我也不会同意。你现在身处高位，有权有势，所以一些隐藏在暗里的势力不敢动你。假若你真的归隐田园，这些人便不会再顾忌这些，对你刀剑相向。我们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 如果金盆洗手真的全身而退，那么这世上便不会有那么多仇恨恩怨了！ 只是她，可能不会再陪他了！ 第511章 天牢 “你真的决定了？”陆奕宸渐渐放开了肖遥的手，靠在身后靠垫里，压抑的声音不知道藏了多少情绪。 肖遥点点头。 这样也好，算是两人两清！ 她当初在随县的小龙山上救了他一命，这才有了后来的阿捡；如今太子殿下在魏王和护国公的手里合力保下了她，也算是一命一换一命，从此再无相欠。 她不是那等愿意妥协的人，按理说现在以魏王殿下和护国公府对自己敌对的态度，她太需要抱一个大腿了。 可是若这人不是太子殿下，或者太子殿下和她没有以前渊源的情况下，她也完全可以按照和魏王合作的方式和太子殿下合作。 可是啊可是，人情难还啊！ 既然决定不在一起，就不要用这么多有的没的的人情绑在一起做束缚，分手也要体体面面不是。 至于以后，看命吧！ 陆奕宸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肖遥：“好，你别后悔！” 肖遥看着陆奕宸这张尊贵无比的脸，这种气质，是在以前的阿捡身上从没有显现过的，但现在的陆奕宸让她看到了什么是帝王之家，什么叫翻脸之间。 肖遥再次点点头，看着他笑道：“我不会后悔，太子殿下！” 说完，施了一个礼后，恭恭敬敬的退下。 陆奕宸看到肖遥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狠狠的锤了一下轿子，让轿子一下散架！ 剩下的四个挑夫害怕的胆颤心惊，但陆奕宸确是阴沉着脸，自己走向了红街方向。 想要回到自己的府邸，红街是必须经过的地方。 “啊！”或许是陆奕宸的心思被肖遥占据，一路上也没有仔细的看，听到这个叫声立马一个伸手拽住了一片衣袖，然后又是一个用力，成功的将被他撞到快要跌倒的女子拉了上来。 “啊！”女子再一次小小的惊呼，但这一次却是在平地上站稳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红蔷连忙上前来查看小姐，若是小姐有一点纰漏，她回去可是要被夫人打板子的！ 卫无暇着迷的看着陆奕宸远去的背影，嘴里喃喃道：“这便是太子殿下吗？”曾经她也只在莺妃娘娘的百花宴中看了一眼便觉得惊为天人，而今天这一番匆忙相见，却不经意带走了她的心。 这世间难道当得有这般谪仙的男子吗？ 卫无暇如是想，不由再一次后怕幸亏爹爹将自己许配给魏王殿下做侧妃的奏折拿了回来，她明明就是要嫁太子，做太子妃的啊！ “没，没事，我们早点回府吧！”卫无暇道，她要早点回府，早点询问爹爹这个事情，甚至还要……想到这个，她就感到脸色羞红，但忍不住还是想要早点嫁入太子府，做他的太子妃！ 肖遥回家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听到铃兰再次慌慌忙忙道：“小姐，门外……门外来了好多官兵！” “官兵？”肖遥疑惑，这是又整什么幺蛾子！ 难道……肖遥不禁有些天马行空的想着，难道是因为自己和陆奕宸分手了，他恼羞成怒，利用职务和身份之便，差人来抓她了？ 这……这不至于吧！ 不过就是分了个手，怎么就弄到了这副局面啊！ 想到这里，她连忙问：“可看见了是来我们这儿的？” 这条巷子里几乎都是官员家眷，说不定这些官兵是来抓别人的呢！ 她正这般侥幸的想，从外厅里不由就响起了官兵脚步的繁杂声：“你可是肖遥？” 为首的官兵眼睛瞪着肖遥问道。 肖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官兵再问：“制了止血散的那个？” 肖遥再次点头。 这下轮到官兵点头了：“没错，就是她，将她拿下打入天牢。” 为首的官兵一说完，其他的官兵就开始动了，拿着枷锁就要套上肖遥的脖子。 肖遥简直恨透了这个枷锁，时不时的就要往自己脖子上一套，连忙后退问道：“敢问官爷我这是犯了何事，之前在我们药铺闹事的那人是自己蓄意谋害他人嫁祸给我们，刑部已经查得水落石出还我清白，你们不能再抓我了！” 为首的官兵和其他人面面相觑，复又看向肖遥：“什么闹事不闹事，药铺不药铺的，今日我们来抓你，是因为你制作的止血散将皇上的龙体用出了好歹，我们是要抓你回去问罪！” “止血散，不会啊！那都是我精挑细选还炮制过的药材，不会有问题的！”肖遥连忙解释道。 可是她的解释这些人都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你说的不算，我们自会查明。但在这期间，就委屈你先去天牢呆着了！” 肖遥一个女子的力量哪有这些官兵强悍，就算再怎么抗拒，也被枷锁再次套住了脖子，正要抓她走的时候，青娘和肖大贵收到了消息连忙从府外赶来。 青娘见到肖遥这副模样心都要碎了，连忙给这些官兵磕头：“青天大老爷明鉴，我们遥儿一向温婉听话，怎会做那等事情，明鉴啊！” 青娘难过的哭诉，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到了京城以后，遥儿就一直这般多灾多难！ 还是肖大贵这段时间在京城的生意做的久了，自然也养出了几分精明，连忙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两张百两的银票递到为首的官爷手里。 那官兵打开看到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肖大贵耳语了几句，肖大贵连连点头，道：“刚刚那银子是孝敬官老爷的，这里的银子是给诸位兄弟买酒喝的！”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官兵。 来押人的诸位官兵看着肖大贵如此上道，纷纷带了笑意。 见此，肖大贵才道：“劳烦官爷在牢里多多看顾一下小女，我们找着了证据就会想办法进宫面见圣上证明清白！” 官兵没想到出来一趟，白得了三百两银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因此拍着心口对肖大贵让他放心，只要三日内在天牢里保准没人敢动她，若是过了三日，可就不好说了！ 肖大贵自当连连点头，三百两保三日也是好的，他们只有三天的时间想出办法去救遥儿！ 第512章 青娘的决定 肖遥被带走了，临走之前，她想开口让他们去寻太子殿下的帮助，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又咽了下去。 前一秒刚分手，后一秒有难就又恬不知耻的上门求助，这不是自打嘴巴！ 算了算了，若是这次真的逃不出，一是可以回到现代，二是十八年后，又是一个黄花大姑娘！肖遥这般苦中作乐的想着。 肖遥被带走了，肖府一片狼藉之后又是一番清冷。 青娘瘫坐在外厅中间戚戚的哭泣着，肖大贵这时候也没了安慰她的心思，大女儿被带走了，他心急如焚，也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想着办法。 可是没有办法，到了京城，就算是有些家底，也难掩他们还是小门小户，受了这种责难，都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铃兰想到了昨日在马车上看到的人，不由心下一凛，看着没有人在意她，偷偷的退到大门处，出了府门就飞奔的向太子府跑去。 幸亏昨天小姐和轿子里面的人说话的时候，她还和站在那的挑夫套了近乎，得知他们原来是太子府的人。 那坐在里面，一直以来气质就不俗的这人，不正是阿捡了吗？ 难怪啊难怪，难怪她为什么觉得那人看起来这样熟悉，不正是阿捡吗！ 不，现在是陆奕宸，是天乾朝尊贵的太子殿下！ 现在唯一能救小姐的，可能就是他了。 虽然不知道昨天自家小姐为什么和阿捡不欢而散，可是现在人命关天啊，肖家真的是走投无路，只能去找他了！ 铃兰的离开悄无声息，府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离开了。 小彤和阿琪被刚刚的官兵吓坏了，呆坐在地上，现在的肖府里只听到青娘的哭声。 小彤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精神，这次姐姐被带走了！被她视为家里顶梁柱的姐姐，被带走了！ 以后没有人能护着她了！ 姐姐，姐姐，遥儿姐姐……小彤感觉到自己的天好像塌了，藏在心里的泪水这下终于决堤！ 肖大贵现在没有精力安慰小的了，瘫坐在地上的青娘哭的实在太厉害了，他挪动了步伐想要去安慰的时候，却见青娘扶着柱子渐渐的站了起来。 还不带他去扶的时候，却见青娘奔跑着冲向府门外。 这一番变故，让府里的人都惊呆了。肖大贵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上去追。 此时的护国公府，白素素性质颇高的绣着花，在她的花房，里面从婴儿穿的小衣裳虎头鞋，拨浪鼓以及到女儿家从一岁到十四岁的锦缎小衣应有尽有。而现在她手里做的这个花样，是留给她的阿宝十五岁生辰的留念。 桂嬷嬷知道夫人每年都要如此，心里叹气，但也不忘将午膳端了进来。 每年的今天夫人都要如此，因为十四年前的今天，也正是夫人和小姐母女分离的日子。 “夫人，刚刚魏王府的人传话过来，说已经将那肖遥押进了天牢，这下不死她也要脱层皮，以消夫人的心头只恨！”桂嬷嬷道。 白素素亲手缝制着针线活，闻言淡淡道：“要她脱层皮干什么，我就是让她死啊！差人去告诉魏王府的人，死要见尸！” 桂嬷嬷对于自家夫人心狠手辣的手段已经见怪不该。 而是端起了手上的托盘道：“夫人，用点膳吧！”她劝到。 “放在那！”白素素言简意赅道，还将自己绣的花样拿给桂嬷嬷看：“嬷嬷，你看这个花样是京城最时兴的样子，不知道阿宝喜不喜欢！” 桂嬷嬷的眼窝又热了起来，轻拍着她的肩膀道：“喜欢喜欢，夫人做的衣裳小姐怎么会不喜欢呢！” 说完，又强忍着眼泪和她探讨该怎么秀可以收针，以及怎么配色才适合女儿家穿！ 两人正说的兴起，门房被人敲响了：“夫人，夫人！” 白素素眉头拧起，桂嬷嬷知道这是她要发怒的前兆，连忙打开了门，对着门房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还要来打扰夫人吗！” 门房颤了一下，但想到门外那妇人信誓旦旦的模样以及给自己丰厚的报酬，他就忍不住想要冒一次险。 咽了咽口水道：“桂嬷嬷，门外有一个自称肖夫人的妇人求见！” 桂嬷嬷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那肖遥的娘亲，挥了挥手，明显着不打算见，正准备出言将这不懂事的门房训一顿。 但门房赶紧道：“桂嬷嬷，那妇人还说，若是夫人不愿意见她，就说她的闺名是小青！” “什么小青不小青的，你……！”说到一半，桂嬷嬷突然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桂嬷嬷的身后突然出现了护国公夫人的面庞，差点将门房吓的背过气去，没等桂嬷嬷再问，白素素却忍不住道：“你说她叫阿青？” 门房点点头，害怕道：“她……她的确是这样说的！” 白素素脸色激动万分，忙道：“快请她进来，快请她进来！” 白素素坐在主位上，从来没有觉得从护国公大门到她的院落的路有这么长过，不时跑到门口去看看。 终于听到了桂嬷嬷和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白素素心神振奋。 紧接着，白素素正准备起身去看的时候，却见一个身影迅速的从门外跑来跪到自己的面前：“小姐，小姐！” 时隔十四年，青娘也变了很多，尤其是肖遥有出息，挣得的万贯家财让青娘此后免于为生活奔波，年轻了不少。 尽管比不上白素素，但也比同龄妇人好得多。 白素素连忙走到她面前，将青娘的脸抬了起来，看到的果然是那张熟悉的脸。 “是你，小青，小青！你还活着！”白素素激动道，往后看着，眼神期待：“你还活着，那小宝呢，我的小宝呢！” 青娘没忍住又哭了起来：“小姐，都怪奴婢，都怪奴婢猪油蒙了心，不该想着将小姐藏起来据为己有，小姐，求你救救遥儿吧，不要再为难她了！” “遥儿？为难？”白素素被这些词弄的有些混乱。 还是桂嬷嬷提醒道：“小青，有话你就好好说！不要哭哭啼啼了！” 这样说过以后，青娘的神色终于开始平静下来，但眼里的热泪一直簌簌往下落着。 白素素也将她扶坐在椅子上：“小青，小宝呢！小宝还活着吗？” 第513章 救她 青娘泪眼婆娑的看着白素素道：“小姐，十四年前，你带着大队人马去救姑爷的时候只留了一小队人马看管粮食，当时奴婢抱着小小姐被家丁护着，可惜后来流民和乱兵太多，进来就烧杀抢夺，家丁根本不敌，奴婢见情形不对，等不来小姐，就抱着小小姐夺路而逃，一路辗转，流落到偏远的肖家庄，这才落地生根！” “不对！”白素素突然神情一变：“若是如此，我怎会在周围不远处发现一个被阿宝锦衣襁褓抱着的婴孩死于马蹄之下！” 青娘却道：“小姐不知，这一路来幸亏小小姐身上的细软和手镯，才能支撑的我们两个到了肖家庄，也就是说和小姐失散以后，我就只能靠着变卖小小姐身上值钱的东西，才囫囵的活着到了肖家庄。” 白素素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那死了的孩子不是我的阿宝！” 但也没有放下怀疑：“那你怎么证明我的孩子还活着呢，以前给她佩戴的东西都已经被你变卖，就算你重新找一个少女过来糊弄我我也难去求证！” 白素素是个生意人，但也是个母亲，更知道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心急就遭了别人的道，但青娘却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带着笑意道：“小姐，不会的。就算没有那些身外之物，您看到了小姐，一定会将她认出来的，因为她长得和老夫人非常像，甚至连聪慧和经商的天赋都一脉相称。若不是遥儿，哪怕到现在我们也会一直在穷乡僻壤的肖家庄，不会建奶粉厂，也不会有如今京城的药厂！这些都是小小姐的主意，母女连心，只要小姐去见一面，就一面便知道我说的真假！” 被青娘这样说，白素素也面露期待：“她人呢！你可将她带过来了？” 说完，又紧张的看着桂嬷嬷，问道：“我今日的穿着打扮如何，可有不妥？” 桂嬷嬷笑道：“夫人一直都是风姿绰约，想必小姐看到后一定会爱极！” 白素素心里高兴，闻言嗔怪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的阿宝是个会欣赏美人的男子似的！” 可是青娘说到这个，又跪在了白素素面前，哭道：“小姐，小小姐来不了了，她被关进天牢了。奴婢今日来，就是要求小姐救救小小姐的！” 在肖府的时候，也正是她偷听到官爷和自己丈夫说的话，护国公府，不就是自家小姐当家吗！ 也就是说遥儿惹到的是护国公府的夫人！ 若是她还要将这秘密埋在心里的话，等待遥儿的下场，可能真的要人头落地了。 这下无论自己多么自私，但在遥儿的安危面前就什么都是小事。 白素素和桂嬷嬷对视一眼：“天牢？” 白素素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瞪大眼睛道：“肖家庄，你自称肖夫人，那肖遥……你是说肖遥是我的女儿？” 青娘点点头。 桂嬷嬷也大惊失色，白素素后退几步坐在椅子上，呆愣半晌，然后看着桂嬷嬷笑道：“我当是哪个女儿家对付起来那么棘手，不惜让我动用魏王的势力，没想到，却是我的阿宝！是我的阿宝……” 想到这里，白素素的心里骄傲极了，因为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她的阿宝也一样长成最灿烂的明珠！ 可是现在她被关在了大牢，还是自己的意思！ 想到这里，白素素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之前有多想要置肖遥于死地，现在就有多懊悔当初的决定，所以现在她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她从天牢里救出来！ 夜晚的天牢里不算静谧，因为不断有犯人哀嚎的声音传来，伴随着阵阵的血腥气，让肖遥几乎作呕。 因为这种血腥气味，都是犯人受刑而流淌出来的，带着绝望的气味。 肖遥捂住自己的耳朵，缩在天牢的一角。托肖大贵的银钱给的足，她所待着的牢房还算干净，稻草都是新铺上的，偶尔才有几只老鼠爬过。 因为她看到有的天牢的隔间是浸泡在污水里的，那些犯人就眼神呆滞的坐在潮湿的稻草上面，面前的老鼠成堆，有的还在污水里面游来游去，俨然将这地方当成了自家的游泳池。 “嘶嘶，嘶嘶！” “嘶嘶，嘶嘶！” 恍惚间，肖遥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抬起头看才发觉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倒掉在自己的牢房顶部，好悬没将她差点吓蒙过去。 “你，你你……”肖遥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 后者从牢饭高高的顶部轻巧的翻身下来，拉开了自己蒙着的面罩。 肖遥惊讶的看着：“陆奕宸？” 说完以后，还颇为紧张的看着他：“喂，你不要命啦！”说完，还将他拉到了自己这边，左右看着狱卒过来巡视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他道：“你过来干嘛！这里可是天牢，我还算是重犯呢！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和我沾上边就两个字，倒霉！如果非要说四个字的话，那就一定是倒霉透顶！还是说，我昨天刚和你断了，然后今天就被抓进天牢，你来看我笑话的？” 陆奕宸脸色复杂的看着她：“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恩……差不多吧！ 这话肖遥没有说出来，但表达的意思就很明显了，让陆奕宸就很心塞。但没办法，肖遥是他最喜欢最在意的女子，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害。 “不要害怕，我今天过来是告诉你，明天晚上我会带人来劫狱，今晚和明天白天你照顾好自己！” 肖遥眼神微妙，她更觉的这陆奕宸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明天晚上我来劫狱，你今晚和明天收拾收拾一下做好准备！ 可是她又想到了一层，便连忙急切的问道：“劫狱？你疯了吗？天牢这样守卫重重，哪是那么容易说闯就闯的，闯了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你的王权富贵不要了啊！” 光是这样说，她就感觉到若陆奕宸为了她这样做的话，是因小失大啊！ 谁知陆奕宸看着她还能笑得出来：“这样也好，大不了再次亡命天涯！” 第514章 意想不到的人 亡命天涯？ 但什么叫又？ 说的就和之前曾经亡命天涯过一次一样！ 明明是他之前龙搁浅滩遭虾戏好么！ 恩……这样说也不对，陆奕宸当初受的最多戏弄不就是来自于自己吗？ 肖遥背过身去：“你还是走吧，生死有命，大不了回到我那美丽新世界！” 这话说的陆奕宸一知半解，皱眉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回到她的世界？死了能回到她的世界，她是从哪个世界来的？ 种种的原因充斥在陆奕宸的脑袋里，却什么都没有说，目光如墨的看着肖遥。 肖遥被他的目光盯的发虚，中气不足道：“什么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让你不要掺和，否则你的恩情我这辈子都偿还不了！” 尽管自己对这个王朝的未来太不看好，但九五之尊的龙位注定为天下之尊，试问古代男子有几个能抗拒得了权势的诱惑。 何必去用脆弱的感情试探那如同顽石的权利！ “那你以身相许啊，大不了我不要这皇位，只要你！”陆奕宸说的是云淡风轻，让肖遥立马回头瞪大眼睛看着他，甚至还踮起脚去摸了摸他的额头：“陆奕宸，你今天没吃错药吧！” “遥儿！”陆奕宸刚想说什么，门外就传来狱卒低沉的声音：“太子殿下，时间到了，若再不走的话，就要碰上宵禁的那帮人，到时候脱身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陆奕宸深深的看着肖遥：“明晚等我！” 一直等他走了多时，肖遥还遥遥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觉得陆奕宸刚刚那一秒简直帅裂苍穹！ 冷静，冷静啊肖遥！收起你花痴的模样，现在正是你的小命在生死边缘挣扎，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人的适应性不得不说非常之强，今天午间被抓进来的时候还觉得这天牢里无处落脚，可现在也能在这干草剁上在老鼠的吱吱声中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和一双黑黝黝的小眼睛对视，肖遥吓得一蹦三尺高，原来是只硕大的老鼠和她深情对视，尽管她是学医的，对小白鼠老鼠这些不是太害怕，但这只鼠兄的出场方式太过特别了。 好不容易平复好了心情，就退到墙角之下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着发呆，天牢里关着的多数都是一些犯了错的官员，但肖遥两边的牢房却是空下来的，让她清净的很。 她这块小地方狱卒都来的少，料想应该是爹给的银票起了作用，但今天再到晚上的话就是第二天，离那狱卒答应的三天就只剩最后一天了，三天以后等待她的是什么，秋后问斩还是无罪释放？还有陆奕宸说的今晚劫狱，是真的还是假的？ 怕死她也是真怕，尤其是在这个封建王朝，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连性命都要搭进去。虽然这里有百般不好，但却有了自己的亲人和喜欢的人，离开也会有不舍。 好死不如赖活着可能就是她现在的所有想法了吧。 天牢是没有规律的早中晚三餐，只有在介乎于早上和中午的时候，发了一个大白馒头而已。 而且肖遥对比了其他犯人手上拳头大小的馒头和自己手上几乎有自己脑袋大小的馒头，不由从心里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爹的那三百两银子好像还真没白花。 吃完午饭她仍是靠在墙上闭目养神，这个时候她深知自己无法自救，唯一可以指望的便是外面的人有方法救她于水火，否则今晚可能还真的要指着陆奕宸劫狱了…… 这样的劫狱，可不就只是电视剧上演的那么轻松，是真的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就是冷兵器的时代，只有刀与剑硬碰硬的场面。 肖遥感觉到自己牢房里的光线越来越暗，知道今天一天的时间也在她的发呆途中流逝，过了今天晚上的子时，就到达了第三天，也不知道第三天是怎样的光景。 “护国公夫人！” “肖遥被关在哪里？” “夫人，这……她是朝廷要犯，您贸然探视怕是有不妥吧！” “本夫人做事还需要你教？带我去便好，出了事我自会想皇上说明。” “这……请护国公夫人随我来！” 里面的狱卒也知道护国公夫人白素素在天乾是一个谁都无法得罪的存在，而且他不过是一个狱卒，人微言轻，又如何能对护国公夫人指手画脚，既然她话都已经这样说了，自己带着她去便好。倘若皇上怪罪下来，她一定能有办法解决的，自己就不操这个心也不当这个坏人了。 白素素第一眼就看到双手抱臂将头埋在臂弯里缩在墙角的肖遥，她心里充满了期待，小青说她的女儿长得很像自己的娘亲，一点都不像李家人！其实不管她的女儿长得像不像李家人，都是她白家的唯一血脉，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她在这个世上最最重要的珍宝。 “肖遥……”她站在门前轻声喊了一声。 肖遥听到声音后抬起头就看到一个贵妇人看着自己面容哀切，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且她身上穿着一身暗红的华服，不经意的抬头间将她吓的一个哆嗦，结结巴巴道：“你是人是鬼！” 天色已完全入黑，任谁看到自己面前的牢房空地上突然出现一个面容凄苦的女人都会吓到原地爆炸好嘛！ 看到肖遥如此防备的模样，白素素连忙道：“遥儿莫怕！” 说完，一个瞪眼，让退到暗处站着的狱卒过来打开牢房。 狱卒也是滚刀肉，连探视的人都放出来，且现在又是护国公夫人要求的打开门锁，若是自己不照做的话，可能又会被护国公夫人臭骂一顿，然后一脸惶恐的去开门，还不如听她的话老老实实开门还在在她面前卖个好。 然后肖遥就看到平日里在天牢作威作福的狱卒，在这个妇人面前如同狗一般听话，说让他拿钥匙开门就让他拿钥匙开门了。 牢房的门开了以后，妇人就抬起自己的脚走了进来，一双眼睛细细的盯着肖遥，忐忑的面容上似有千言万语！ 第515章 意想不到的人2 “你是？”肖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张生面孔，不由站起身来疑惑的看向来人。 白素素脸上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决堤！ 像，太像了！ 小青没有骗她！遥儿的相貌真的很像她早已过世多年的母亲！ 这是她们白家的孩子！ 肖遥一脸奇怪的看着这个从刚一踏进牢房就泪眼朦胧的夫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包含了遗憾，疼爱，委屈以及各种情绪构建，说真的，她也没见过如此复杂多变的情绪。 “遥儿！”护国公夫人动情的喊着，同时脚步忍不住上前。 她的这一番举动吓的肖遥都后退几步，连连道：“你是谁，再过来我喊了啊！” 恩……尽管知道在这天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但人嘛，在没有走到完全绝境的时候总会有一丝希冀，就比如现在的肖遥，总希望自己叫了以后可以有人来救她于危难水火之间。 看到肖遥这番排斥的模样，白素素心里一酸，脚步也顿在那里。 对着肖遥解释道：“我是白素素！” 白素素？白素素！ 肖遥陡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白素素？白家的家住，护国公夫人？”也是那个害她陷入大牢的幕后黑手！ 不过，两人身为对手和仇敌，互相再见到面的话身为赢者的白素素难道不应该对她冷嘲热讽，毕竟成王败寇嘛！ 白素素脸上这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遥儿，我是娘亲啊！”白素素想着女儿这些年吃的苦，和小小的年纪就要背负起养家糊口的重任，心里就如同搅碎了一般的疼痛。若是她没有为那个混蛋而弄丢遥儿的话，现在她该是成为京城最风头无二的贵女，哪还需要被多方势力盯着，如同群狼环伺的肥肉，稍微一不小心就会被咬上一口。 肖遥更觉得狗血满天了，对于护国公夫人白素素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点，自然也知道她的女儿在多年前天下还尚未平定的时候就死于一场小规模的战乱，她是青娘和肖大贵的孩子这点毋庸置疑，这白素素该不会是记忆出现紊乱还是精神出现问题。 看到肖遥一脸的不信任之感，白素素又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小像递给了肖遥：“如果不信的话，你看看这张画！” 肖遥将信将疑的从她手里接过，打开一看，眉头一拧，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幅画了。 忍不住抬头看着白素素问道：“我从来没有画过这样一幅肖像，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白素素摇了摇头，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遥儿，这个并非你的画像，而是我差人从白家祠堂里临摹出你祖母的画像，你和你祖母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难怪小青当时对我说只要我能见到你就丝毫不会怀疑你是我女儿的事实！” “等等等等！”肖遥感觉到一道思绪穿透了她的脑袋，尖锐的疼痛让她连忙喊停：“小青？” 白素素点头：“对，小青，但她现在年纪也大了，她丈夫都唤她青娘！” 那就是了！小青，青娘！两者之间原来真的是她所猜想到的这样联系。 白素素不知道肖遥此时心里如同翻天倒海一般的情绪，而兀自贪婪的看着肖遥这张脸说道：“小青原先是我丫鬟，十四年前因为天下动乱，我们主仆被乱民冲散，从此天各一方不知生死，若不是你来到京城，而后他们也跟着来到，恐怕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唯一的女儿还活在这个世上。遥儿，你都不知道娘有多高兴你能活着，这十四年来，娘从未睡一个好觉，只要一闭上眼睛，都能看到你婴孩时的脸庞责问我当时为什么不保护你，娘亲后悔了，娘亲真的后悔了！遥儿，感谢你还活着，让娘不用终生抱憾！” “我……”她想说什么，但是白素素已经几步上前将女儿抱在怀里。 “宝儿，娘的宝儿！”白素素嘴里喃喃的念着，只有抱着怀里的这个少女，她才能够知晓自己的孩子原来还存在于世，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所做的梦，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我……夫人，你确定真的没错吗？”肖遥问道，给了人希望在给人失望这两种情绪天差地别，完全可以逼疯一个人的。 白素素重重点头：“不会错的，遥儿，母女连心，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我的女儿！” “只有我的女儿，来到了京城足智多谋，甚至将我的白家药铺都能玩弄在鼓掌之中！”白素素的语气里说出的话是欣慰，但肖遥听的有点尴尬：“也不是我想这样的，白家药铺实在是欺人太甚，我都安于一隅了，白掌柜的夫人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娘难堪，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报的好报的好，那白二赔了白家如此多的银钱早被乱棍打死了，这个仇娘给你报了！”白素素道。 肖遥听后打了一个哆嗦，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白二被你打死了？” 白素素从肖遥极其惊讶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惧意，心里一紧，甚至有点难以启齿。 她虽然身为一个女人，但很多做法都是杀伐果断的，有的事情想的比男人细致，使出的手段比男人还要残忍。了解她的对手都说她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难怪张扬一生最后还要落得个无后下场，可是现在她要告诉众人，她的宝儿还活着，活的好好的，再没有自己这个母亲的帮助下，也能将她自己的版图扩散的京城。 她的宝儿才十四岁，就有如此大的能力，假以时日，恐怕成长的会是一个仅此于白家的存在。 但现在白素素就没有这样的困扰了，她的宝儿还活着，那她所有的东西都会是她的宝儿的，别人无从分享，什么护国公，什么平儿安儿，都是野种，唯有她的遥儿才是白家血脉的正统，该享有白家富可敌国的财富。 肖遥听护国公夫人说的美丽前景惊呆了！ 第516章 对峙 她别是在做梦吧！肖遥心想。 明明前一秒自己还未小命担忧，后一秒竟然出现个护国公夫人白素素，跟她说了这么多足以颠覆她认真的话语。 可是不管白素素说的有多……姑且用豪情万丈来形容吧，不过她现在仍是被关在天牢里，小命随时会玩完的罪人之身啊！ 而且对于白素素的话，她不能说全信，也不能说不信。 如果说是白素素骗她的话也太没有必要了，她现在已经到这样的境地，哪怕白素素不使这一招，且只要白素素和魏王在天乾帝面前推波助澜，她的小命随时都可以终结。因为毕竟是她所制出的止血散给皇上用出个好歹，现在魏王为了得到白家的支持也是豁了出去，甚至不惜停了让他能得到许多利益的药厂。 这番态度不是摆明了要保白家而舍弃肖遥吗！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护国公夫人白素素也的确没有必要来这个天牢里编这样一个故事。 肖遥通过京城小道消息知道的护国公夫人白素素是怎样一个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女人啊！ 如此想着，面前这人是不是白素素都未可知。 但她知道，眼前这个妇人和这具叫肖遥的身体一定有血脉联系，因为从肖遥见到这个自称是白素素的人第一眼起，从心里生出了一种向往之情，让人非常动容。 肖遥苦笑着道：“夫人，不管你这件事说的真或假都没有意义了，现在我是朝廷的罪人，说不得明天后天就要被押赴刑场等待午时三刻！” “呸呸呸！”白素素连忙呸了三声：“坏的不灵好的灵，遥儿你这是在说什么傻话，有娘亲在是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先前不知道你是我女儿便也罢了，如今你回来了，娘便要给你这个天乾朝都梦寐以求的财富。其实娘早该就要见你的，能有这种本事算是单枪匹马斗赢我的，我应该要见见你这样的对手。” 正当肖遥想厚着脸皮问下护国公夫人白素素能用怎样的办法将自己救出自己也好配合的时候，天牢里原先还在把门的士兵竟然一个个的倒下，甚至连不远处看着肖遥和白素素一举一动的狱卒都倒在了地上。 这种情景将白素素吓了一跳，料想到不好，有超出自己预料的事情发生，便连忙将肖遥护在自己身后，看着空旷的天牢问道：“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汉，若想要什么何不现身一谈！” 肖遥见到这情景也是吓的够呛，真不知道是救人心切还是来杀人灭口的。 不过，突然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念头，她之前好像是听到陆奕宸说要来劫狱，而现在眼前的景象可不就是劫狱的先要条件吗！ 这这这！ 果然不出肖遥所料，从黑暗的通道里渐渐走出了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尽管眼睛以下的部位蒙上了面巾，但就凭这双深邃的眼睛都能看出来必是陆奕宸莫属。 高挑的身影如同漫步在自家后花园一样走入了牢房里，白素素一看此人就不是好惹的，将肖遥又忘身后护了护：“你是谁！” 陆奕宸有点诧异眼前的景色，看着肖遥问道：“你这是？” 肖遥拍了拍白素素的肩膀道：“我没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是有人来劫狱救我出去！” 听到肖遥这样一说，白素素才稍微软了下身子，但同时严肃的面容未有松懈，光从此人身上的气势看来，这男人一定不好惹！她不会拿女儿的命去冒险！ 白素素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多年，早就练成了一副火眼，从先前见到此人只感觉到熟悉，到后来他说话的模样，白素素干脆问道：“太子殿下这是来哪一出！” 看到白素素能如此准确的将自己猜出来，陆奕宸也不生气。或许在他眼里，若是白素素猜不出他的身份才是最让人不能理解的地方，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就不需要藏着掖着了。 陆奕宸从善如流的摘下了自己的面巾，笑着同白素素打了个招呼：“护国公夫人别来无恙啊！” 白素素则笑道：“看来太子殿下历劫归来更让人捉摸不透了啊！” 陆奕宸笑得谦虚：“彼此彼此。” 白素素道：“我还说当时为什么太子殿下放着白家优渥的助力不要，反而去要报悬壶药铺这个名不见经传且又没有根基的小店，原来是早有安排，太子殿下未雨绸缪的部署真让我佩服至极啊！” “对悬壶药铺没有部署，但也不是任何人能动的地方，动她如同触及我的逆鳞。”陆奕宸冷冷的说道，以前的自己是没有逆鳞也没有软肋，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的死人而已，直到有了肖遥的出现，才让他对这个世间产生兴趣产生留念，可以说肖遥才是他和这个世间唯一的纽带。 有了肖遥之后，他才知道这个世间的温暖是何感觉。一个在冰天雪地里流浪许久的人乍一遇到暖阳，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丢掉，穷极一生也要与之相伴。而现在陆奕宸就是这样，什么太子之位，皇帝之位，他一概不在乎，要的只是肖遥能够好好留在自己身边而已。 曾经的自己想远离她一些，不让京城的斗争危及到她身上，可是现在看来，她已经身处权利的中心，所以这下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她保护好，以前没有留住母后是遗憾，带走了他半条命。而剩下的半条命，都是肖遥给的，他一定好好保护它，好好保护她！ 一念至此，陆奕宸突然转头看着白素素，眼底里面都是寒天雪地，大有一副回答错误就要杀人灭口之意：“还不知道护国公夫人今日到此有何贵干，还是说陷害肖遥不够，今日特意早点到天牢下手，来个死无对证？” 白素素也是个不低头认输的主：“呵，我这一手的如意算盘，想不到又被太子殿下察觉出了，啧啧，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你，如此看来陆则要是想跟你斗，恐怕还要回娘胎重新长个十六年才堪堪和你抗衡吧！” 第517章 和解 “既然如此……”说着，陆奕宸从腰间拿出一柄匕首，熟练的划着刀花，嗜血的表情让肖遥看的是心惊胆颤，连忙阻止道：“陆奕宸，她……她说是我娘亲！” 肖遥这话一说，陆奕宸身体明显一震，呆呆的表情看着肖遥，似乎自给也没有从这个消息中回神：“你说什么？” 陆奕宸又看着肖遥问了一遍，但肖遥知道了他将刚刚的话听了进去，不由看着他重重点了点头。 陆奕宸看向白素素：“真的？” 白素素道：“若不是真的，我大可以在府里等着好消息，何故冒着风险亲自来这天牢一遭。遥儿是我女儿的事情我也是从今日白天才知晓，抓耳挠腮的一直等到入夜才匆匆前来。原先还算是半信半疑，可现在看到遥儿那张像极了她祖母的脸还有什么不信呢！” 陆奕宸冷静下来，看着白素素问道：“那现在护国公夫人是什么打算呢？” 白素素道：“我的女儿我自然要救，不知道太子殿下现在有什么高见！” 对于肖遥这个凭空出现的娘亲，陆奕宸的心里感觉很微妙，说他心里狭窄也好，还是太过护食也罢，总之出现了一个让肖遥用在意的目光多看一眼的人身上他就忍不住吃醋，这时候听到白素素这样的回答，忍不住嘲讽道：“孤有什么高见，若不是护国公夫人手段了得，遥儿也不至于来这天牢受这份罪！” “你！”白素素被陆奕宸气到，难以想象平日里不动声色的太子和淡漠一切的护国公夫人会有如此呛过来呛过去的画面。 没想到最后作为受害人的肖遥还要出现调解：“好啦好啦，这里是天牢哎，不是你们闲谈吵闹的地方。陆奕宸，你胆子也真够大的，劫狱万一被发现是什么下场你不会不知道吧，赶快回去，尽管我很怕死，但我也知道如今的天乾太需要一个政治清明的君主了，如果我实在逃不过这劫，那可能就就是命，也无需感到遗憾。” 陆奕宸眼睛鲜红，如同一只嗜血的野兽，握住肖遥的双肩道：“你在胡说什么，这天下没有你要来有何用，孤才不做那等贤明的君主，若是你不在，我就让这个天下给你陪葬！” 这下连白素素也不顾陆奕宸身为太子殿下说的话有多大逆不道，而是心疼和懊悔的看着肖遥道：“遥儿你放心，有娘在这里，就绝对不会让你受伤害。” 复又看向陆奕宸道：“太子殿下，这件事就由我两共同商谋吧！劫狱实在是下下之策！” 陆奕宸看向肖遥，肖遥也重重点头道：“对，我一定要皇上还我清白，不想过上亡命天涯的日子。太子殿下，我的小命就栓在你手上了哦！” 陆奕宸站起身来就将肖遥抱在怀里，白素素被这登徒子不要脸的举动惊呆了，正想上去将这轻薄她女儿的陆奕宸分开时，陆奕宸已然放开肖遥，深邃的眼睛里像撒满了星星，深深的看了她许久道：“等我！” 然后转身几个跳跃离开。 原来这就是轻功啊！肖遥看着他背影不合时宜的想。 白素素心疼的抚摸着女儿的额头：“遥儿，等着娘，娘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肖遥点头。 白素素走出天牢门外的时候，陆奕宸正在门边等她。 “护国公夫人真是好手段啊！”陆奕宸说道。 白素素知道他的语气多半是讽刺自己，换做平时，以自己的气性早就想办法去对付他了，但现在时局变了，他和遥儿的关系一看就匪浅，尽管让女儿嫁进帝王家非她所愿，可是现在已经做错一件事了，至于其他的，她只想将遥儿从天牢里救出来再说。 “太子殿下确定要一直用冷嘲热讽的语气和我说话？”白素素问道。 “那要看夫人是如何做了！”陆奕宸说道。 “呵呵，太子殿下莫非以为我认回了女儿就会对对付你这件事上束手束脚？”白素素这话问的其实另有深意。 陆奕宸动了，转身看了白素素一眼，眼睛微眯，充满了危险：“希望护国公夫人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话，陆奕宸就转身走了。可见两人的条件并没有谈拢，但是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从来就是一句话和一个眼神便可意会的。 不过就是陆奕宸这个态度，到底还是让白素素能稍微放心下来一点，因为她倒是看出来两人之间，陆奕宸还是更在乎遥儿的。所谓关心则乱就是如此，否则他也不可能不清楚一个母亲对于自己的孩子能有多看重，才会禁不起赌，因为他赌不起遥儿受到一丝一毫的危险。 翌日，正当魏王还在为处死肖遥这件事上推波助澜，没想到皇上突然开恩将她放了。 他大感不解，一向多疑的父皇怎么会放人放的如此痛快！ 去到宫中求见父皇，却被父皇身边的宦官告知皇上日理万机，偶感风寒，不宜见人。如此，他就只有折回了道路去找莺妃。 莺妃也是今天一早刚刚得知这情况的，见到魏王前来，也不禁担心道：“如此的话，护国公夫人的事情就算办砸了，你去见她的时候且带着这颗夜明珠向她赔罪。白家富可敌国，什么珍惜玩意儿没有，这颗夜明珠倒是天下独有，想必护国公夫人见到这颗夜明珠的份上也会消消气。” 魏王陆则看到这颗夜明珠不由心生疼惜：“母妃，这不是父皇赏给你的，这天下也就只这一枚啊！给了她，那母妃……” 莺妃则笑道：“儿子啊，若你他日能夺得帝位，还愁这颗夜明珠要不回来吗？” 这句话意有所指，陆则只一下听出了母妃话里的意思，匆匆的给母妃行礼告退，出了宫让自己的车夫驾车就朝着护国公府驶去。 如今护国公府和魏王府的关系算是人尽皆知，怕是父皇也不例外，如此的话他也就不需要避讳什么，一向听话懂事的他也算是亮起尖牙给父皇看下，他也是有手段能拉拢到白家相助的皇子，治理天下光有仁慈之心可不够！ 第518章 不见 莺妃也是一个有魄力的女子，否则也不会得宠那么多年，还能将自己的儿子碰上这么高的地位，光是这份舍得心境就能做到所有女子不能做到的地位，假若是个男子的话，说不定在政事上面做的比魏王还要出色。 只是对于莺妃来说，唯一的遗憾就是太惯着儿子了，给他解决太多的杂事，让他养成了依赖，这才一出什么事就会找自己商量，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得到了母亲的一番疏导，魏王高兴的离开了皇宫。 半川先生则在魏王皇宫外的马车上候着，见到他被宫人尊敬送出来后，连忙上去问道：“魏王殿下，娘娘可是嘱托了什么？” 嘱托是嘱托了，不过这次是自己办事不利，他也不好跟半川说，只好胡乱点头对他道：“嘱托了，我们先去护国公府陪个不是吧！” 半川也知道里面的缘由，点点头也不说话，恭敬的请魏王上了马车后自己随之也上去了。 坐在马车上的魏王仍旧百思不得其解，看向半川问道：“按理说我不该如此着急，可总感觉事情有什么不对！” 半川先生心里一惊，莫不是已经被魏王发现什么端倪了。不过面上则是不动声色的问道：“哦？魏王点下指的应该是这次被白家指名要收拾的肖腰能安然无虞的从天牢里出来？” 陆则点头：“就是如此。” 半川对这件事最是清楚不过，但他现在做的就是要安稳住魏王的情绪，不让他现在开始往深里想。 而是面色一变，反而大声笑起来。 不过他这一笑，让魏王的脑门上都冒起了问号：“半川先生为何发笑，还是说在这件事上本王着实可笑？” 半川神色一敛，惶恐至极：“魏王殿下言重了，只是在下想着这件事定有太子殿下出手，将东宫完全推向了白家的对立面，从此魏王点下也不用担心白家会叛变了！因为摆在白家面前的只有我们魏王府这条大船！” 半川先生说到的这些魏王有想过，但是总感觉说不上来什么不对劲！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我到现在还想不通，为什么本王那皇兄放着白家这等天大的助力不要，而去选择帮对他毫无助力的肖遥，难道就因为男女之情？”魏王低着头喃喃自语。 半川闭了闭眼睛，但为了取信与魏王，还是背上了议论主子的罪名：“殿下，你可知道当朝已故的皇后？” 魏王一愣，抬起头看着半川先生问道：“知道啊，怎么想着说到她了？她可是父皇口中的禁忌。” 半川点点头道：“殿下，在下是冒着大不韪的罪名给您提醒，当年的皇后娘娘不是也放着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不要，举全族的力量帮助当今圣上谋夺天下吗？” 魏王点点头，但仍旧是没有明白半川先生想要表达的意思。 半川又说：“可以看来皇后娘娘是个用情至深的女子，太子是她的儿子，尽管平日里是一副阴险狠辣的模样，但遇见了自己心仪的女子，怕也会像当初皇后娘娘一般，为了皇族和家族的两全，生生的被皇上和家族逼死。可如今的太子殿下，有了皇后娘娘的情深，却没有她的善心。殿下啊，如今太子殿下这一出手，就相当于告诉您了是要和您开战！” 听半川这样说，魏王陆则心里的担忧反而放了下来，他早就做好了和皇兄正面对上的准备，这一天不过就早晚的事而已。如果说之前皇兄救肖遥的事情让他心乱，那现在半川的话就等于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 不在思考天牢里的弯弯道道时，马车正好这时也到了护国公府。 只是这次的护国公府门房却脸色为难的拦住了魏王殿下。 “护国公夫人病了？”魏王陆则看着门房皱眉问道。 门房被魏王这等上位者的架势吓的大气也不敢出，但夫人吩咐下来的事情他要是办的不好，护国公府他也是不用再呆着了。 满头都是虚汗，看了不敢看一眼现在站在他面前盛怒的魏王，只能将头低的快要缩进脖子里：“王爷，夫人实在身体不爽利不宜见客，您还是请回吧！” “岂有此理！”魏王盛怒。 眯起眼睛看着护国公府，他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人赶这样给他没脸呢！ 这样被三番几次的撵，魏王陆则脸上就挂不住了，转身就想坐上马车离开，不在这护国公府丢这个人，但却被半川一把抓住了胳膊。 陆则惊讶的回头去看拉着他的半川：“半川先生，你这是没有看到护国公府是如何折辱本王的吗？” 半川先生则是脸上平和，看着陆则的脸上表情不喜不悲，淡然的很。陆则看着半川先生的这张脸也就生不起气来。 半川冷静的看着魏王道：“王爷，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人，是要拿出些诚意的！” 魏王自觉脸上挂不住，尤其是在一个下人面前，更觉丢脸，低声怒吼着：“本王哪点不够诚意了！” 半川先生头疼的安慰道：“王爷，这有没有诚意，咱两说的不算，要护国公夫人看得到才行。” 听着半川先生的话是真的为自己好，魏王也硬着头皮在护国公府门前等着了。 一直等了两个时辰，立冬的天气寒风刺骨，为了表达他们的诚心，就一直站在了护国公府大门前，去都没去自己马车上避寒。 护国公府的大门再次打开，这次门房看着魏王点下满脸谄媚的笑容：“请魏王殿下恕罪，夫人的吩咐莫敢不从。夫人有请魏王点下过门一叙！” 听到这话后，魏王殿下脸上一喜，抬起脚就要进门。 半川则是自然而然的跟在他身后。 但半川却被门房又拦了下来：“这位先生万分抱歉，我们家夫人只说见魏王一人！” 半川无奈的眼神看着魏王陆则，陆则思考不过三秒就对他说到：“如此的话，先生就现在门外等我就是。” 半川行礼，意为知晓。 陆则走到外厅的时候，终于感觉热了起来，没想到白家果然奢靡无度，连外厅这种地方都堆放了火炉，烧的是京城最好的锦碳。 第519章 追究 这种锦碳在皇宫中都是有份额的，除了皇上可以肆无忌惮的用之外，其他三宫六院的娘娘们都是按照份例取的，用来熬过这个冬天。 多用一次就少一次，尤其是京城的寒冬是更冷。若不能精打细算的用完这个冬天的话，可要吃不少的苦。 但这样的锦碳，在白家的外厅里就能用得上，可见白家到底有多专横，也不怕别人参她的行径比皇上更加奢侈。 没有办法，白家身为天乾的首富，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金子多，各种奇珍异宝多！ 而只要有钱就能买得到的锦碳，对于白家来说不过就是个玩意！ 看到白家这么奢靡，陆则的心里就更加火热。倘若这种财富能为他所用的话，他也可以像父皇那样拿着这大笔的银钱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 不得不说，在吃喝玩乐这一点上，天乾帝和他这个儿子想到一起去了！ 白素素看到陆则这样贪婪的目光心生不喜，但脸上仍是要和他演着戏。 桂嬷嬷早就为她准备好了受风寒见客必备的抹额，装作撕心裂肺的咳嗽了几声，才装作一副抱歉的模样看着魏王：“还请魏王殿下赎罪，实在是身子困顿不能见客，让魏王殿下在门外等了那么久，这些该死的门房，也不早点过来禀告！” 护国公夫人嘴上说着抱歉的话，但魏王在她眼里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抱歉之色。深深的吸了口气，知道现在自己是有求于人的一方，就算态度低一点也没有办法，毕竟白家这个助力太过巨大，太过诱人，值得他用最好的一切先来哄住。 “说到底还是本王要亲自上门给护国公夫人道个不是，明明已经十拿九稳的事，竟然还会出这样的变故！”魏王说道。 两人都是聪明人，哪怕魏王殿下没有明说，但护国公夫人白素素怎么不知道他说的就是天牢里的事情。 说道天牢，无非就是在他的安排部署下，连一个苍蝇都钻不进的空隙，会让肖遥能在太子殿下的操作下被救出。 既然他提到了这点，护国公夫人装也要装出一副恼怒的模样：“按理说本夫人一个臣子是不该过问魏王殿下这事，不过这肖遥一而再再而三让我白家丢人，现在我们白家可是和魏王殿下站在一条船上，太子殿下如此行径，不仅是在打我们护国公府的脸，打我白家的脸，也将魏王殿下的脸面放在地上践踏。殿下，这件事本夫人还等着你给我的一个交代啊！” 魏王殿下脸上阴晴难辨，但到底是给了白素素一个肯定的回答：“夫人放心，这件事是我办事不利，但这个肖遥既然碍了我们的路，本王一定想方设法除掉她，让我那皇兄也看看我们魏王府的实力！” 魏王一说这样的话，白素素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杀机，是针对魏王的！ 对于她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白素素一定会尽其所能的保护她。所以这才是她为什么那么快就倒戈在太子一方，全然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她这一生，除了数不尽的财富剩下的就是孤独，如今女儿找回来了，穷极一生她也要为自己的女儿博一个荣华富贵的道路。 既然陆奕辰看起来是对遥儿情根深种，她便就先帮他这一把！ 至于魏王……谁说的准呢！ 和天乾帝共事多年，连天乾帝都算不准她的想法。更别提这小一辈的魏王了！ 倒是太子殿下着实聪慧，竟然将她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但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太子没有拿遥儿和她做交易，否则她拼尽一切，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和这个非良人在一起，如果重复自己今生受的苦，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等到魏王说完后看向护国公夫人的时候，她又恢复成那种无懈可击，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笑脸了。 点点头，白素素浅笑着道：“如此的话，就还要麻烦魏王殿下了。不过现在殿下是被皇上禁足期间，切莫大摇大摆失了圣恩，若这样的话，咱们之间的约定可就不作数了！” 魏王殿下点头连忙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对了，这是给夫人赔罪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说完，他便打开了夜明珠的盒子。 白素素装作惊讶的看着，从盒子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珠子：“这个可是价值连城啊！” 复又看向魏王：“这个给本夫人，殿下舍得？” 母后的东西，魏王如何使得。但见护白素素这样问道，面上仍是装作大方的点头。 等到魏王彻底离开后，白素素极其不感兴趣的将这夜明珠扔进盒子里，被桂嬷嬷手脚麻利的接住。 “本夫人还当什么奇珍异宝，原来不过一个不上档次的玩意儿！这东西本夫人没猜错的话还是白家上供给朝廷吧！”白素素问道。 桂嬷嬷点头道：“回夫人，的确。咱们库房里这样的夜明珠还有两箱。” 白素素点头，想起了什么，面带慈爱道：“那就给遥儿送一箱过去。” 桂嬷嬷看着夫人总算露出了笑模样道：“太子殿下也叮嘱过夫人，现在这等局面下是宜静不宜动，被莺妃和魏王府的爪牙发现了什么端倪可就不好了。” “对对对，看我这脑袋！”白素素一拍脑袋，对桂嬷嬷道：“嬷嬷，你将遥儿房间里的那件我亲手做的冬衣取过来。” “夫人这是？”桂嬷嬷问道。 白素素笑着道：“如今遥儿还在肖家本夫人见也不便见，去也不便去，天气越发冷了，你就差一个生面孔将这衣服送过去。嬷嬷，我跟你说啊，这些衣服虽然我是照着脑子里对遥儿一个模糊的猜想做的，但尺寸都刚刚好，你说这样是不是母女连心啊！” 桂嬷嬷也笑着说：“若这样还不是那哪样还能是。夫人可记得之前做过的那么梦，说小小姐在你梦中从一个咿咿呀呀的孩子长到了一个妙龄少女！现在看来，可不就是这样。夫人你这梦是做的先知梦，如今小姐可不就是回来了！” “对，对！”白素素眼里散发着从未如此明亮的光芒。 第520章 赏花会 因为魏王不顾皇上的禁足令还入了宫去过国公府，被天乾帝知晓了，更是大发雷霆。 这下彻彻底底的被禁足了三月，哪里都不准去。 魏王在家里心急如焚，知道这三月可发生瞬息万变的事情，万一他麾下的官员因为他管制和敲打不到就要反水怎么办！ 纵使自己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找到方法，只能终日在王府里面晃荡，这段时间府里不少的丫鬟都被抬成了同房。 “啪！”魏王妃房间里的杯子被砸个粉碎！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魏王妃卫淑儿这段时间快被魏王这等下流的行径给气疯了，前有议论侧妃之事，如今又在府里肆无忌惮的宠幸丫鬟，弄的乌烟瘴气，他是一点都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王妃，齐伯侯夫人求见！”身边伺候的丫鬟怯怯说道。 齐伯侯夫人！魏王妃眼睛一亮，瞪着丫鬟道：“还不赶快请来！” 待看到夫人后，挥退了身边的丫鬟，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包含着万分委屈：“娘亲，王爷是在折辱我啊！” 齐伯侯夫人也是听了不少魏王府的荒唐事，担心女儿这样的情况才会匆匆上门。如今看到女儿这幅模样，看来外面的传言的确不假。 恨铁不成钢的点了一下自己女儿的头道：“女儿啊女儿，你让娘如何放心你能做好这个王妃。我且问你，假以时日魏王问鼎皇位，三宫六院妃嫔无数，你该如何。是不是说做皇上折辱你了！” “我！”魏王妃停在那里，说不出话来了。 见到自己这么简单的问题就能将女儿问住，齐伯侯夫人的头更疼了。 “女儿啊，这王爷抬的都是府里的丫鬟，没有根基没有母族力量帮衬的玩意儿，将来等王爷玩腻了，你随便找个由头打杀了莫非还有谁能提这些东西出头不成。你最要看好的啊，一是王爷，二是侧妃。侧妃就不同了，和你一样，身后都有母族帮衬，假若我们齐伯侯府力量示微，就足以拿掉你的王妃之位。自古以来都是正室才有做皇后的可能，是男女之间的情爱重要，还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权利来的畅快，你要懂得抉择啊！” “可是娘亲，他没有将我放在眼里！”魏王妃对这个还是不能释怀。 齐伯侯夫人又道：“女儿啊，人都是一样的，不管是男人或女人，都只会对自己有价值的人和颜悦色，不用说什么利用不利用。能够利用你，代表你这人还算有点用处。若是连利用就利用不了你，你说你这个人活在世上还能有什么用！” 魏王妃的嘴被母亲的这番话说的微张着：“可是……利用……”顾不得母亲说的这话好不好听了，她又哭丧着脸道：“娘，我有什么能让魏王利用的啊！” “所以娘今日到王府来了啊！”齐伯侯夫人看着女儿说道：“你还记得上次娘跟你说过护国公府的夫人准备办一场赏花会？” 魏王妃点点头，娘亲的确是讲过。但不知道护国公夫人的赏花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和魏王府能有什么关系。 见到女儿还没有反应过来，齐伯侯夫人道：“如今魏王遭到禁足，整个京城就如同孤立了魏王府一般，说现在的魏王府是聋子瞎子都使得，在这京城中，什么最重要最值钱啊！就是情报，不要小看官员家里的家长里短，这些都是你在后宅制胜的法宝。而且现在魏王禁足，是皇上禁的魏王足。但皇上可禁了你这个王妃的足？” 魏王妃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齐伯侯夫人笑道：“那不就得了！现在只有你还能出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魏王妃感觉自己真不是宅斗的好手，母亲这些话语她通通都不能理解的通透。 齐伯侯夫人轻轻敲了一下魏王妃的额头，叹息道：“女儿啊……罢了罢了，你是我第一个孩子，都怪我将你宠得太过，如今看来反倒是害了你。那娘今日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如今魏王被禁足，只有你能出府，就意味着你现在是魏王的眼睛和耳朵，能探听京城里的诸事。况且娘在明天就要带你去护国公府的赏花宴，里面都是各个权利中心的官员家属，结交到一两个都对你有莫大的好处。这般浅显的道理娘都知道魏王还能不知道吗？” 魏王妃的眼睛一亮，看着齐伯侯夫人问道：“娘，那我该如何做！” 齐伯侯夫人说的口干舌燥，这下魏王妃有眼力见的给亲自斟了一杯茶给母亲，而后坐在齐伯侯夫人身侧的椅子上，瞪着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母亲，希望她能给自己出谋划策！ “你要做的就是两点，一是结交京城里的权贵妇人，二是此次魏王示微，京城里都是一些捧高踩低的，对于有些人的出言不逊你也得忍者，护国公夫人最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倘若你在她宴会上发难，她会对你的印象奇差，将来就算帮助威望夺得皇位，也会想方设法将你从皇后的位置上拉下来！” 齐伯侯夫人还没有说道第三点，魏王妃就对这护国公夫人的做法感觉到后怕：“娘，她只是一介护国公府的家眷，如何能有这般大的能耐！” 这下齐伯侯夫人终于忍不住白了女儿一眼：“不然这么简单她就能做富甲天下的白家家住了！还有第三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趁这个时间，一定要经常和魏王殿下同房，有一个儿子，你的位置就算稳妥了，娘也不用整天担心你这种事了！” 这话一说，魏王妃脸上一片红霞：“娘，这……” “娘都是过来人，这些事情你迟早都要走这一遭的，倒是你和魏王已经成亲一年了，肚子里仍旧没有传来动静，倒是你不行还是……”似乎想到自己的这话太过大逆不道，齐伯侯夫人没有选择说下去。 “好了好了，娘跟你说的你记下了没？”齐伯侯夫人问道。 第521章 赏花会2 魏王妃点头如捣蒜，对于自己能否复宠，明日就是最重要的机会，她一定会抓住了！ 齐博侯夫人见女儿这样郑重其事的样子，终于欣慰的点头道：“好好，能够这般就对了！” 话以至此，齐伯侯夫人见能说的都对女儿说了，于是就和女儿约定好了明日一早齐伯侯府的马车就过来接她。 于是第二天一早，魏王妃就收拾妥当，坐在外厅里焦急的等着齐伯侯府的马车过来。 “王妃王妃，齐伯侯府的马车到了！”下人匆匆进来禀告。 魏王妃眼睛一亮，匆匆让丫鬟扶着出了外厅。 直到上了马车，魏王妃看到了早就坐在马车上等待自己的母亲。 齐伯侯夫人见到女儿一副被滋润过的模样，道：“昨日同房了？” 魏王妃被娘亲这个问题问的又是红霞漫天，害羞的点点头。 齐伯侯夫人松了一口气，又道：“可是用了我教你的姿势？” 魏王妃又是点了点头。 齐伯侯夫人这才满意点头：“对，这才是受孕最好的姿势，就等你的肚子里怀上小皇子了！” 魏王妃自是羞怯不提。 齐伯侯府的马车刚到护国公府的时候，就被里面的热闹模样惊讶的伸出头来查看。 果然看到护国公府一片人山人海，都是官员家里的女眷受邀过来。 “真热闹啊！”魏王妃道，这里不像魏王府那样冷清。 齐伯侯夫人叹道：“本来是我们这些人够不到的门楣，倘若不是当初那个善缘，孩子你也便没有这样的机会。来，我们下去吧！” 肖遥百无聊赖的在护国公府养着锦鲤的小池子逗着锦鲤，如今她是有两个娘了，昨天一早，桂嬷嬷就满脸兴意的上门送衣裳，连同她从小到大的衣裳都送了过来。 正当她纳闷为什么亲娘会送那么多她穿不上的小衣裳呢，青娘看到后就哭诉道这是夫人从她还是婴儿时就缝制的衣裳，如今她回来了，可不就要物归原主吗！ 今日护国公府的赏花会她是一点都不想来的，无非就是京城里这些达官贵人的家眷，她们又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可没想到亲娘边亲手给她整理衣物边说若要和太子选择在一起，这些妇人交流的事情就必须要上心，后宅的宅斗也是一门学问，你可以不用，但一定要精，保不齐一天你就要用得到。 当然，亲娘那是还叹息着疼爱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娘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用得上。” 如今肖遥和白素素相认以后，白素素就说想要她恢复成原来的身份。 原来的身份，听说她亲生父亲姓李，所以她叫李肖遥？ 哈哈哈，想到这个名字，她就莫名的戳中笑点。 然后白素素这个青娘笑眯眯的打破了她这个想法：“你是娘的亲生孩子，也是我们白家唯一的少主，当然得姓白！” 所以从这点上来看，肖遥觉得自己娘亲还真不是个善茬。 现在肖遥的真实身份，知道的人莫过于肖家，陆奕辰，以及白素素和桂嬷嬷两人。在还有群狼环伺的状态下，她和白素素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 看到前面的花园里面人声鼎沸，肖遥料想着宴会已经开始了，反正自己今天就过来打个酱油，就想在这个小池子边上和这些傻乎乎的锦鲤在一起。 但天不遂人愿啊！ 肖遥正在考虑这些肥硕的鲤鱼能够吃上几顿的时候，就听到有人的声音从侧边传来。 “这是护国公府哎，红蔷你是不知道我娘跟我说有这个贴子的时候我都有多高兴，这恐怕是京城贵女都梦寐以求的贴子吧！”卫无暇喜不自胜的跟身边的婢女说着这些。 肖遥想躲也躲不掉了，暗想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是哪家小姐，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卫无暇正好也和肖遥迎面遇到。 但京城贵女她能能叫上名字，只有肖遥这个生面孔她从未遇见过。 红蔷倒是认出了肖遥，也自然记起了当初在街市上给自己的难堪，仗着现在自己的小姐在身边，不由就对肖遥冷嘲热讽起来：“小姐，估计是从哪个乡下来投靠的吧，仗着今日这个大好的机会，死乞白赖的求着跟来见见世面，也想入了哪个夫人的眼，将来被纳个小妾抬个通房不也在这繁华的京城落脚了。难怪当初在红街上见她时一副尖牙利嘴咄咄逼人的作态，果然出身乡野毫无修养！” 这一对主仆冷嘲热讽像是在唱双簧。 肖遥不想理她们，昨天在护国公府陪她亲娘吃饭，卤鹅太咸了，齁的她嗓子现在说话都难受。 吵不过她还躲不过吗！ 于是想起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结果后面这两人还不依不饶了：“你给我站住！” 肖遥无奈转身：“你们两个见好就收啊，我不说话是嗓子疼，这个叫红蔷的，我当初不过就是说你心术不正，再加上听说你在大户人家当丫鬟，可能还要背着主子爬床，除了这个我也没说什么啊！” 红蔷大惊失色：“小姐，就是她血口喷人！” 卫无暇看着肖遥冷哼道：“你以为我会听你胡扯吗？红蔷是从小就来我身边伺候着的，主仆多年情谊，岂会被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离间了！” 肖遥耸了耸肩道：“你爱信不信，听闻卫小姐的母亲吃斋念佛菩萨心肠，我倒是不想看到这样善良的夫人女儿被这样一个恶仆算计，给你提个醒，就算将来嫁到夫家，也不要让这个丫头陪嫁，她心术不正！” 但肖遥这样一说，卫无暇只认为她是嘲讽自己连管束下人的能耐都没有，怒火中烧，甚至都不要红蔷再在后面说三道四，加上她自小被当做太子妃培养，一向以皇族之人自居，最是心高气傲不过，如今听到肖遥这般说，曲解她的意思不说，还认为肖遥是在嘲讽于她。 一个箭步冲向肖遥，在肖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肖遥推向了养着锦鲤的池塘！ 正是冬天，虽然还未落雪，但风冷的刺骨，水也如同冰冻，刚刚失重的时候肖遥条件反射的就是一个尖叫！ 第522章 赏花会3 护国公夫人白素素这段时间心情非常好，找到了女儿让她原本死灰一般的生活恢复了光彩，因此为了女儿的未来，她也必须倾尽全力也要安排好，让女儿一生幸福富足有余。 今天的赏花会，白素素连同青娘都一并邀请着，对于能将女儿含辛茹苦养大的这个丫鬟，尽管之前有过私心，但到底是女儿的恩人，她也没有计较那么多。 倒是青娘原先就是白素素的丫鬟，如今乍一和这些身份高贵的夫人在一起就有诸多拘束，施展不开，见青娘如此，白素素便让桂嬷嬷带着她回房间叙旧。 身为护国公府的主人，她总要安排好一切宾客。 “护国公夫人这段日子的脸色越发好了啊！” “是啊，真是保养得宜，护国公夫人可是给我们这些人做了一个好的典范啊！” 白素素捧着茶杯和这些寒暄着，她打开了心结，自然觉得到处都是温暖的阳光，而被阳光包围着的，就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但这些妇人也都是人精，决口不提白家和那个叫肖遥的少女斗法失败的事情。 当然，就算有人说了，白素素也不会放在心上。能有什么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开心！ 魏王妃和齐伯侯夫人也在这等奉承的人之中，今日的魏王妃在这里不免被敌对的官员家眷刁难了一些，同时也有投靠在魏王麾下的官员家眷奉承。 齐伯侯夫人则是一面带着她一面和她讲解京城中的形势。 对于女儿的爱，齐伯侯夫人不比白素素的少。可能身为天下父母心，对于孩子总是想多护着一点的。 白素素正想和这些妇人说话的时候，就听到锦鲤池边一声尖叫，听这声音脸色不禁一变，是遥儿的！ 如此一来，白素素哪还坐得住，就怕女儿有什么好歹！ 连忙起身就往锦鲤池的那边走，余下的妇人面面相觑，但看热闹的心古已有之，也连忙跟在了护国公夫人身后前去。 白素素去到锦鲤池边怒火中烧的发现是卫国公的女儿卫无暇和其婢女得意洋洋的站在池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女儿冻的瑟瑟发抖！ “贱人！”白素素如同护崽子的母兽，想要进去池边将女儿拉出这冰水里。 “夫人，让奴婢来！”阿琪原本是肖遥让在前面帮忙的，如今看到了自家小姐这么狼狈，又气又急，想着这护国公夫人原本就和自家小姐有过节，眼下说不定还要暗中加害自家小姐，连忙阻挡了护国公夫人想要迈进水里的举动。 锦鲤池的水并不深，刚到膝盖以上而已，但肖遥是被卫无暇推进去的，所以毫无防备下落得全身都和落汤鸡一样。 肖遥被阿琪扶了起来，护国公夫人白素素连忙走到肖遥身边上下打量：“你没事吧？” 肖遥除了冷，其他的什么事也没有：“冷……” 白素素连忙差人：“带肖小姐去府里换身干净衣裳。” “是，夫人！”人群中立马有两个护国公府的婢女应声而出。 肖遥被带走后，场上就只剩下围观的众人。 看着卫无暇脸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白素素想要杀她的心都有，慢慢踱步到她面前，问道：“敢问卫小姐，肖小姐是如何得罪你了？” 红蔷一脸不屑道：“不知道从哪里混来的乡野女子，敢对我们小姐出言不逊！” “啪！”白素素狠着眼睛，打了红蔷一个巴掌：“我和你家小姐说话，你这个贱婢插什么嘴！” 卫无暇被吓到了，没有想到白素素敢公然这样不给自己面子，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大胆，护国公夫人，本小姐的丫鬟自有本小姐管教，如何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卫无暇怒道。 但是白素素直接无视了她的怒火，而是看着她的眼睛问道：“肖小姐刚刚可是被卫小姐亲手推下去的？” “她是罪有应得，谁让她……啊！”卫无暇的话还没有说完，自己也是一个惊叫。 人群中的人都倒吸口冷气，也是第一次真的看到护国公夫人真的如此嚣张跋扈的一面。 因为白素素竟然亲手将卫无暇连同她的丫鬟都一起推进了池子里！ 此时卫国公夫人从人群中出来，赶忙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去扶池子里的女儿，指着护国公夫人气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你……你好大的胆子！” 白素素则是眉眼淡然：“若是卫国公夫人不会教女儿，本夫人就替你教，这次的教训也好告诉她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不能得罪！” “你……你……”卫国公夫人一连你了好几次，才终于将话说了出来：“我会让我家老爷参你的，你等着你等着！” 然后就让自己的丫鬟带着从池子里出来冻的同样瑟瑟发抖的女儿离开了护国公府。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赏花会是进行不下去了，自然是不欢而散。官员家眷们都相继离开！ 而魏王妃坐进了马车里都像是还没有从今日的闹剧中回神。 看着齐伯侯夫人问道：“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护国公夫人应该与这肖遥是不死不休的敌对吧，今日这样，难道不是卫国公家的女儿欺负了肖遥，而护国公夫人替肖遥出了这口恶气吗！” 这种袒护的模样，哪里像是仇敌？ 齐伯侯夫人脸上也是费解，摇摇头：“怕是这个情况没有人比魏王还要清楚了。你今日回去将这件事告诉他，问问看是否是他和白素素的授意。可是只是魏王的障眼法……总之你问清楚吧！” 因为说到障眼法的话，连齐伯侯夫人都解释不通，先前不死不休，两人争斗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怎么今日他们见到的情况就能天翻地覆呢！ 魏王妃回到了王府就急匆匆差管家去书房找王爷。 管家脸上面有为难，但魏王妃却没有发现，而是自己提起裙摆去了书房，平日里的这时候王爷应该就在这书房和半川先生聊着政事，今日得知了这么大的消息，她去打扰王爷，王爷也会理解的！ 第523章 不对劲 而碰巧的是今日书房里也有两人，不过不是魏王和半川先生，一大清早半川先生就递来告假贴，说自己偶感风寒，怕传于王爷，今日一天都足不出户在家中养病。 如此一来书房里就只有魏王一人，恰巧书房的茶水丫鬟又被他开过苞，饱暖思淫欲，便大白天在书房上演鸳鸯戏码。 魏王妃跑到书房的时候听到的就是淫声浪语，火热的心立马冷却。 死命让眼泪掉进肚子里，不能示弱于人前。 娘说的对，世间哪有什么忠贞的男女之情，在皇家就更找不到了！ 不过为了体面，她还是伸出手敲了敲门：“王爷！” 然后就听到里面急促的女人惊叫！ 魏王似乎也没有想到王妃会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说去护国公的赏花会了吗！他还高兴这向来如同鸡肋一般的王妃终于能有些用处了！ 等到魏王妃再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魏王衣衫不整和身边婢女脸色绯红，一看就知道两人在里面做了什么勾当。 但魏王妃没有办法，皇族的夫妻之间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首先就要自己的男人问鼎高位才能有如此的底气。 “王妃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魏王问道。 魏王妃皱眉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婢女：“王爷确定咱两之间的谈话要让这些阿猫阿狗听着吗？” 知道王妃定是吃醋，魏王心里还有点自得：“你下去吧！” 婢女应声而退，走的时候看都不敢看王妃一眼，就怕被她记恨上。 “王爷，切身今日在护国公府见到的一幕，实在难以理解，今日特地回来找王爷商讨，还望王爷拿个主意！”魏王妃最想说的还是今日护国公夫人为了肖遥掌掴卫国公女儿的事情。 看到魏王妃这样郑重其事，魏王也认真起来：“王妃还请说来！” 于是魏王妃将今日在护国公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魏王越听脸色越难看，以至于听到护国公夫人为了肖遥甚至不惜冒着得罪死卫国公一家的下场丝毫不给颜面打了卫无暇后，难以置信的同时又喃喃道：“她是不是疯了！” 不对！ 魏王反应过来，喊道：“不对劲！” 好像这下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了，为什么肖遥明明在他和护国公府两方的挟持这样的死境之下还能全身而退，是因为护国公府早就背叛了他，白素素是摆了她一道。 可是为什么呢！ 如果之前就不想一起合作的话，大可以提出来，如此行事，绝对不是白素素的风格。 一定是自己忽视了什么事情！ 突然，眼神一狠，是半川！半川一定知道些什么，因为当初这个决定，还是半川促使自己而下的。 “来人，来人！去半川府上将他给本王带回来，然后你们出去给本王打探肖遥进天牢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定要给本王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魏王大声吼道。 魏王妃似乎没想到情况有这样严峻，原先还对魏王这般纵情声色有很多不满，但现在有的只剩惶恐，连她都能嗅到京城快要刮起的风雨了。 魏王府两方得力的人马都被派出，很快，前去半川府上的那一队回来了。 领头的那人对魏王双手抱拳禀告道：“回王爷，我们到的时候府里一个人影都没有，附近的人也都打听过了，说一炷香前还看到半川先生在门口瞧热闹。” 陆则气的双眼通红：“人呢，那人呢！你们给本王将他找回来！” 手下人立马领命道：“是！王爷，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到。”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前捉拿半川先生的人马还没有走出大厅的时候，就看到第二队人马又进来和他们会合。 魏王忙问：“如何，可是打探到什么了？” “王爷，根据探子来报，当天夜里原本太子殿下带着人马准备劫狱，中途却遇到了护国公夫人的人马！” 魏王一怔：“你是说护国公夫人那日也去了天牢？” 手下人点头：“是，还打听道，当日白天护国公府的大门前有一个不速之客！此人乃是肖遥的母亲青娘，跪在护国公大门前不走，求见护国公夫人，还说告诉夫人她叫小青，夫人自会见她的！” 魏王心里更紧张，自己一定是忽视了哪些细节！ 如今正在抽丝剥茧浮出水面，连忙道：“护国公府安插的探子呢，赶快让他们进府回话！” 不到一刻钟，护国公府的暗探从一个隐晦的角落穿着一身斗篷进来，身形都藏在黑色斗篷之下，分不清男女，也分不清高矮胖瘦，声音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回王爷，这次白家的确有大动作，即使白素素做的隐晦，奴婢也查出了她正将原本放置在护国公府的资产的白家财产分离出来，且大多数产业都易主成肖遥的名字，奴婢有一个胆大的猜想，白素素好像要将白家的资产全都交给肖遥！”探子回道。 今天的一系列信息砸的魏王头昏眼花，太多的事情需要自己揣测，且信息量都是巨大。 “为什么，为什么白素素会将自己的产业给肖遥！”他像是在问众人，也像是在问自己。 倒是留在大厅之中没有走的魏王妃有一个胆大的猜想，看着正在凝眉思考的魏王道：“王爷，听说护国公夫人在十几年前是有一个女儿的？” 就是魏王妃的这句话，让魏王的脑海里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炸过，好像肖遥和白夫人这条线就完全能说得通了！ “你是说肖遥是白素素失散多年的女儿？”魏王目光灼灼的看着魏王妃问道。 魏王妃被他这如狼的目光吓到，点点头：“我觉得像，今天卫国公家的嫡女卫无暇将肖遥推进锦鲤池的时候，你是没有看到护国公夫人那滔天的怒意，连卫国公夫人出来说话都不好使，隐隐还有不会善了的意思。之前我还看的奇怪，可是现在想来不正是舔犊情深吗！” “对啊，否则也解释不通，为什么一向如同死敌的两人会突然之间握手言和！”魏王也喃喃道。 第524章 风雨欲来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直以来给他陆则出谋划策的半川先生也不见踪影，稍加揣摩就知道自己是被人摆了一道。 遇到这么大的事情，陆则已经可以嗅到风雨欲来之感。 后退几步如同虚脱体力一般坐回了位置上，道：“你们兵分几路给我去找，其他人持我魏王令去我外祖府邸邀他过府一叙。” “王爷，我……”看着他这模样，魏王妃也感到害怕，隐隐间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感觉。 “这里无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魏王道。 见他这样说，魏王妃只好告退。 皇宫里的莺妃自然也为这段时间儿子的失宠夜不能寐，她的荣辱上半生是系在天乾帝身上，下半生则是要系在儿子身上。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让自己半辈子的筹划都落了空。 “来人，给我上妆，我要去见皇上！”莺妃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不在年轻娇嫩的容颜道。 身边伺候的宫女正要上前的时候，外面又急匆匆的进来了一个她的心腹女官，见到莺妃后连忙行礼：“娘娘，娘娘！” 待看到室内有人，有收敛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但终究是难掩焦急之色。 莺妃看到她这般模样后心重重一沉，对着身边两个伺候的宫女道：“你们先下去吧！” 等到宫殿中只有她们主仆二人时，莺妃脸上的急切之色才显露出来：“如何了？” 心腹女官摇摇头：“娘娘，皇上带着新宠的丽妃住进了摘星楼，这一月间宫里的大事小事都不可去惊扰他寻仙人！” 莺妃面上狰狞：“寻仙人寻仙人，他整天做着这等虚无缥缈的梦，十足的昏君！” 心腹女官闻言大惊，上前几步目光急切的看着莺妃：“娘娘慎言啊，这皇宫之中到处都是耳目啊！” “哼！”莺妃自然知晓这个道理，但也是被实在气狠了。若是平日里，她巴之不得皇上离开的越远越好，没有他在朝堂，就算皇儿怎样拉拢群臣，被御史台知道了上折子参他，她母族都有办法将折子驳下来。 可是现在皇儿被关禁闭，这真是让她也束手无策起来。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棘手了，更让莺妃心惊的是根据儿子刚刚差人传进宫的消息则是护国公府的白素素竟然和太子殿下联手了。 原本她母族的力量对付太子殿下就已经够勉强了，如今太子一方掌握了白家富可敌国的力量就更是如虎添翼，直上青云，他们就算是想阻拦也鞭长莫及。 不行！ 事情一定不能这样发展下去！ 这天，护国公下朝的时候被礼部侍郎拉在角落里耳语了几句，闻言大惊失色：“你是说真的？” 礼部侍郎点点头：“见着我两是同僚又同属于魏王殿下的麾下我才跟你说的，想来李兄也是妒妇当家，这等大事竟然也不知会你！” 李钰脸上阴晴难辨，但仍是对告知他真相的礼部侍郎施了同僚之间的礼仪，阴沉着脸走出了宫门。 白素素正在护国公府的后花园里给肖遥缝制着过冬的衣物，一早上都是如此，让桂嬷嬷看的心疼：“夫人，您还是休息一下吧，都一上午了，仔细伤着眼睛！” 白素素的脸上哪还有曾经冷漠厌世的神情，自从找回肖遥以后，她满心满眼都是对上天的虔诚，甚至不惜大手笔的捐助了京城大大小小的所有寺庙，所以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那个富可敌国的白家掌舵人白素素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儿！ 以前白素素是从来不信佛，现在她也成了唯心主义者。 听了桂嬷嬷的话，笑着摇摇头道：“就还剩一点了，昨天遥儿吃完饭走的时候还跟我说了今天下午过来，正好将这一点缝制完给她带回去穿。” 桂嬷嬷有点犹豫的问道：“夫人，您既然这么疼爱小姐，为何不干脆让小姐住在国公府呢？” 白素素缝制衣服的手一顿，眼神迅速变冷：“李钰曾经害了我女儿一次，难保他不会再害她第二次，所以现在的国公府我要开始清理门户了，一些对我们母女居心叵测的东西就该毫不留情的除掉！” 桂嬷嬷知道夫人这话是意有所指。 突然的，院子里的丫头急匆匆跑了过来，跪在地上就对着白素素磕头道：“夫人，夫人您快去前厅看看，老爷回来发了好大一通火，还让夫人去前厅他有事要问你！” 白素素脸上毫不惊慌，甚至饶有闲情雅致的又绣了一朵花，半晌才悠悠道：“看来是知道了啊！” “当然知道了，全京城都知道我李钰的女儿回来了，就我这个做爹的被蒙在鼓里，白素素你可真是好手段啊！”李钰怒喝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李钰在前厅等了许久都不见丫头和白素素的身影，料想到那女人胆大包天，从来都不尊重夫纲，且又有皇恩眷顾，连他都拿她无可奈何。 听到李钰的声音，想到他竟然自己找了过来，白素素这才放下了手中即将要绣完的图案。 站起身来，看着不远处李钰的模样，如今四十几岁的年纪仍然能看出当年的英气，若不是为了他这张脸，她白素素何故要和亲生女儿分别多年。 “老爷过来就是为了兴师问罪的？”白素素轻声问：“难道就一点不为女儿大难不死还能回到我们身边而高兴吗？” “哼，女儿回来我当然高兴，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李钰脑门上的青筋都要被白素素气出来了。 偏偏后者还不自知：“我做了什么事？” “我们护国公府可是一向站在魏王殿下这边的，此次你的行径满京城都知晓了，莺妃知道你站在太子殿下那边摆了魏王一道怒不可遏，让我回来问问你到底什么意思！”李钰咬牙切齿道，就因为白素素这个行径，连带着他在莺妃娘娘和魏王殿下面前都没脸。 白素素淡淡一笑，又坐了下来，将刚刚绣着的图案又抓在手上绣着。 看到她这幅一点都不尊重自己的样子，李钰的拳头紧了又紧，却又毫无办法！ 第525章 该到生病的时候了 李钰知道白素素一向不是好惹的，就连当初成亲也没有多少柔情蜜意的时候，因为白家的大事小事他都做不了主，虽然与白素素成亲，他觉得自己还是被排挤在白家之外。 所以当年他想要逃，却又舍不得白家的荣华富贵，便想着设局让白素素入瓮，她和他们之间的女儿死了他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白家所有财产。 可是结果是他们两之间的女儿死了，而白素素命大的躲过一劫。 但现在看来，白素素和他们女儿的命都挺大，现在女儿竟然能被白素素寻回来。 原本白家的资产因为白素素后继无人，其最大的可能就是平儿和安儿继承，那倒也无所谓。平儿和安儿可是他李家的后人，也算是如了他的愿。 如今白素素的女儿却回来了！ 而且和白素素一样都不省心，先是在母女两人没有相认的情况下就让白家药铺成了笑话，从而引起白素素对她的关注，和她斗法。 现在却不知道在这样的阴差阳错之下认亲，竟然就是白素素的女儿！ 白素素的女儿回来，白家的财产平儿和安儿还能有份吗！ 所以今日过来，他既要说清楚这事也要给他的两个儿子争取利益，毕竟只有平儿和安儿才能带着他们李家走的越来越繁华！ 看着白素素脸上一向没有什么波澜的脸上如今荡漾着微微笑意，就是这抹笑容让他看着格外碍眼，无数次想着上前撕下那张假模假样的面具。 但李钰不敢，因为他知道别看现在这个小花园里有多云淡风轻，冬风微拂。只要他敢对白素素出手，四面八方不下于七八个死士会要了他的命。 这就是白家的底气！ 估计现在白素素女儿身边也有了吧，以白素素对她的在乎程度，是断然不会让她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暴露在这样危险的京城暗河之下。 白素素无畏的耸肩：“我能有什么意思！遥儿是我女儿，与我失散十四年，如今还能回到我身边，别说白家的财富，连要我的命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你！”李钰被白素素的话气道：“可你别忘了，魏王殿下的船你也上了！” “上了又如何，现在我反悔了啊！遥儿站哪边，我这个做母亲的就站哪边，有何不可呢！”白素素反问着李钰。 李钰咬牙切齿：“可你别忘了，太子殿下最是阴险狡诈，像你这等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人在他夺得皇位时，第一个就是找你清算！” “李钰，我已经告诉过你了，遥儿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只要能帮她得到想要的，我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白家视若珍宝的孩子，却因为你的原因失散多年，跟着我丫鬟在那等穷乡僻壤长大，还要受着别人的磋磨，如今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就算是为了补偿，我也尽我所有最好的去帮她，生与死又有什么意义。我的心自从十四年前丢了女儿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回来，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我愿意用命去守护！” “你疯了！”李钰骂道：“她也是我的女儿，是我们李家的血脉，李家的女儿从来就是中规中矩的嫁人生子，她一定要认祖归宗，就照着我们李家的规矩来。” 白素素危险的眼睛看着李钰：“你想得美！” 李钰这么多年好像也是第一次看到白素素对一件事情那么重视：“白素素，太子殿下无论有多大争得皇位的胜算，可你也别忘了，现在还是皇上当政。我再怎么说也是国公爷，求皇上让我女儿认祖归宗可行！太子比起魏王势力更大，加上白家相助的话就更如虎添翼，你觉得这样的场面是皇上想看到的吗！当今圣上讲究的就是制衡之术，恐怕我李钰的女儿一定会嫁给魏王又或者十二王爷吧！” 白素素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必然关系，一双眼睛如同淬了剧毒一般，凌厉看向李钰。 李钰被她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但色厉内荏，还是装作一副笃定的模样。 终于，白素素像是退了一步问道：“那你想怎样？” 听到这话李钰就知道白素素是肯退让了，果然这个女儿在白素素心里的地位举足轻重。 “我就一个条件！”李钰清了清嗓子说道。 白素素看着他冷冷道：“说说看！” “白家的家产，我要五成分给平儿和安儿！”李钰壮着胆子道。 白素素笑出声来，看着李钰道：“李钰啊李钰，你可真敢想啊！” 李钰害怕极了白素素这幅模样，好像自己就是她眼中一条玩弄在鼓掌之间的狗，做什么都能被她掌握的一清二楚。 “白素素，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李钰大声问道。 白素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用袖子擦了擦自己溢出眼眶的眼泪道：“好好好，李钰，这件事非同小可，白家还有诸位的股东在，总要给我时间去商量商量吧！给我三天时间，肯定会给你答复！” 听到白素素这样说，李钰也不顾她诡异难辨的笑容，点了点头就出了府里的花园，和白素素在一起，他觉得连呼吸都是压抑的！ 走到书房的时候，对自己的仆人说道：“两位少爷呢？” 仆人恭敬道：“回国公爷，还在书院没有下学！” 李钰点点头，对仆人吩咐道：“好，等到两个少爷回来的时候，你让他们来书房一趟，就说我有要事与他们商谈！” “是，国公爷！”仆人回道。 桂嬷嬷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将夫人从小带大，早已是心腹之流，所以和护国公李钰的争吵也没有避着她。 白素素终于将给肖遥缝制的衣物收完了针，一点都没有被刚刚李钰的话语带来坏心情，桂嬷嬷小心将衣物叠好，同时又不免担忧的看着白素素：“夫人，这事你可一定不能答应啊！白家只能是小小姐的，这是白家人几代人的心血才能将其经营到如今这般庞大的资产，怎能让国公爷三言两语就要了去！” 白素素并不拿刚刚的争吵当一回事，浅笑着道：“他是老眼昏花，到了该生病的时候！” 第526章 孩儿不要 护国公的两位少爷，平儿和安儿刚到门口的时候，门房就交代老爷有找，让他们直接去书房便可。 两个少爷只以为还是考校功课而已，便也没多想，直接去了书房。 李钰正在书房练习大字，字体飘逸，将柳体的精髓学得十成十，两个儿子对父亲书法这点却是非常佩服。 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李钰搁下笔，看到两个挺拔的儿子心里欣慰，长得越发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也不枉他这个做父亲的为两人的前途着想。 如今两人的官位，李钰仗着自己还是如日中天的护国公已经谋好了，但是身为官员，京城里的花红柳绿都需要银子来应酬，且护国公府都仰着白素素再养。 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陷入和自己一样的境地，他必须要为儿子做些什么！ “父亲！” “父亲！” 两个儿子恭敬的给他行礼。 李钰见到两个儿子后也高兴，道：“来来来，看看为父的字写的怎么样？” 两个儿子自是中规中矩的赞赏了一番，换做平时李钰一定会觉得两人的点评一点都没有新意，但今日他是有大事要说，且白素素也因为女儿的事情被他抓住了把柄。 按理说肖遥也是他的女儿，但错就错在她还是白素素的女儿！ 他虽然一次都没有见到过这个便宜女儿，但一想到白素素身边的人说她像极了白家老夫人他就本能的厌恶。 在白家的时候，最看不起他的莫过于这白家的老太太，言语之中尽是对他的嫌弃，甚至有一回私下里还听到她竟然对白素素说当初为何看中了他这样的绣花枕头，且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将来免不了会做出那等宠妾灭妻之事。 白素素当时是如何说的，谅他也没那个胆子！ 这母女两人对他多有折辱，他一个读书人的身份娶了白素素这等商家女，难道不应该是这白家感恩戴德吗！ 那个老虔婆让他无比厌恶！ 长得像那老虔婆的女儿他怎么可能喜欢的起来，只要像她们白家人，他就厌恶至极！ 哪有平儿和安儿这样体贴懂礼的儿子好！ 所以才喊了两人来今日有要是相商！ “平儿安儿，今日爹找你们过来是有要事与你们商量！”李钰温和的说道。 平儿安儿对视一眼，又向李钰做了一个礼才问道：“爹爹请说。” “你娘打算分一点产业给你们，你们是怎么想的？”李钰问道。 两个儿子的反应是大不相同，平儿身为长子，听到李钰的话愣了愣，然后便是狂喜，如今的护国公府只有他和安儿，且娘亲也没有孩子，不过最近是冒出了一个女儿闹的沸沸扬扬，可是爹今日的态度也太奇怪了，娘好歹也是白家的家主，以前没有孩子倒还好，如今孩子找回来了，可不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女儿吗？怎么可能还会有他们的份！ 安儿如同个锯嘴葫芦一般待在那里，不发一言。 平儿觉得不愧是小娘养的，一点都没有他身为长子的气概，他马上就到弱冠之年，到了弱冠，父亲就会安排他进朝中早已花钱活动的官职中，到时候他需要花银子的日子也多，若没个进项那还了得。 如此，脸上欣喜，却拼命压着：“但听爹爹吩咐！”料想爹爹也不可能委屈他这个做长子的，以后护国公府的门楣，李家的荣光还指着他给挑起来了呢！ 见到平儿如此识大体，李钰满意点头，看着自己的小儿子问道：“安儿，你觉得呢？” 安儿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平儿急了：“安儿，爹问你话你快说啊！”此时的脸上一片狰狞，哪有平日里兄友弟恭的模样，就怕安儿一时的糊涂让自己的利益都不见踪影。 安儿踌躇半晌，最终还是摇摇头：“爹，孩儿不要！” 平儿瞪大了眼睛，怒道：“安儿，你再胡说些什么！这是爹爹为我两考虑以后的道路，李家将来可是要靠着我两撑起来的！” 平儿知道若是只自己要的话，爹一定会觉得自己太贪得无厌，将来护国公的位子都不一定给他，所以只能将安儿也拉下水，且还要在爹面前好好表现，打着的都是一副为了李家着想的模样。 李钰也是极其不满意的看了一眼安儿：“安儿，爹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你好好选！” 安儿仍是坚定的说道：“爹，孩儿不要！” “你！”李钰也被自己这个不懂变通的儿子气到，怒了：“好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儿子，滚，滚下去！” 安儿行礼：“爹，安儿先行告退！” “滚滚滚！”李钰不耐道，这个小儿子未免让他太过失望，如今还看不懂国公府的局势吗？现在国公府要和白素素划分为两个阵营了。以前白家没有后人，他当然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因为白家的财产最后还是会落到李家的头上。 可如今不同了，白素素的女儿回来了，甚至她不惜为了这个女儿得罪了魏王殿下和莺妃娘娘，可以看得出来，这个疯女人为了女儿还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不管太子的赢面有多大，但他们护国公府已经站到了魏王殿下的阵营，若是此时再反水，可就两面都不讨好，他才不会干这等赔本的买卖，所以为今之计，就是将白家最后一点能利用的都利用掉。 且说安儿拒绝了父亲以后，想了想没有先回到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自己姨娘那里。 姨娘看到他倒是高兴极了，一叠声的问他吃过没有，饿了还是冷了，看书是否累了！ 他俱都一一回复了。 见到姨娘还要和他说些别的，他连忙就将今日父亲将他和大哥两人到书房里议论的事情告诉了姨娘，并且说了自己的选择。 原本以为姨娘也会和爹一样骂自己没出息没奔劲，李家若是交到他手上一定会没落。但姨娘却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头发道：“我儿长大了啊！” 安儿惊疑的看着自己娘亲问道：“娘，你不怪我吗？” 姨娘摇了摇头：“怪，我为何要怪？” 第527章 为何不怪 安儿非常惊讶于母亲给自己的回话，自己有忍不住问道：“为何不怪？” 看着姨娘这样但笑不语，又忍不住道：“白家的钱财无数，便是从指缝里漏的一点就足够我们这辈子吃穿不愁了，为何姨娘如此看淡？” 姨娘则道：“安儿，我是你的亲娘，自然是希望我儿能够平安顺遂，若是这护国公的位置你想争，娘可以支持你去争一争。但是白家的东西，只有你母亲愿意给你，你才能要。她不给你，你也不能抢！” “抢又如何！”安儿问道。 “有命抢，没命花！”姨娘言简意赅的概括道：“你母亲这人的手段恐怕你是小还没有见识到过，对，她也有好些年没有发作过了。还记得当初李姨娘的事吗？” 想起李姨娘，安儿就想到母亲洁白的鞋面上沾染的那些血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姨娘继续道：“李姨娘当初在护国公府里上蹿下跳的挑衅你母亲身为一个掌管中馈大娘子的威严，你母亲不过视她为跳梁小丑而已。但你知道真正得罪她的是什么地方吗？” “是什么？”安儿问道，李姨娘那件事直到现在整个府里也都讳莫如深，轻易不敢提及，往日自己姨娘常对自己说不要和娘对着干，自己定是没有好果子吃，回想到当日娘的手段，可真是让人害怕极了。 “因为李姨娘怀了护国公的孩子！”安儿姨娘道。 安儿对后宅的阴私事情是知道一点的，但听到自己姨娘的这话，以为李姨娘本就是受宠在身，若又添了子嗣，肯定对娘管理府中中馈的权利发起挑战，这才被娘解决在一切开始前的萌芽之中。 安儿姨娘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不再点头，有些秘密还是选择烂在心里的好，说出来孩子也不一定能接受得了！ “安儿啊，姨娘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活着就行，国公爷的位置和白家的财产都不可惦记，唯有无欲无求的人才能活得长久，知道吗？”姨娘不放心的叮嘱道，就怕自己儿子走入了歧途。护国公夫人白素素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以往她孑然一身白家的财产自己都不敢惦记，如今白素素的女儿回来了，白家的财产碰就更不能碰了。只有安儿姨娘知道白素素这样人的性情，属于自己女儿的东西，便是分给了别人十个铜板她都心疼的很，别说将白家的产业三七分，国公爷真是敢想！ 不同于安儿姨娘的随遇而安，平儿和爹聊完以后也去了姨娘的府里，将今日这件事说给了姨娘听。 平儿姨娘则是比安儿姨娘敢想，尤其是护国公的这个位置唾手可得，自己儿子也许争一争，就能拿到。 也是让他们母子两个在这护国公府翻身的机会，只要白素素不从中阻挠，况且只要了白家七分财产，女子出嫁从夫，什么东西不都应该是夫家说了算的吗？况且就算给了护国公府七成的产业，白素素母女不是还有三分可支配的，国公爷也是给白素素留了退路的！ “儿子，这件事可是关乎着你的荣辱啊！都怪姨娘没用，没个正经出生，连累的你也在官场上被人看轻三分，倘若能够承袭这护国公的位置，再加上皇恩圣眷，我儿何愁不能高人一等啊！”平儿姨娘这一番话是摆明了自己态度，就是让自己儿子去争上一争。 平儿有了自己姨娘的鼓励就更显得踌躇满志了。 护国公他要，白家的财产他也要！ 而此刻的肖遥，正在肖府和陆奕辰大眼瞪小眼！ “那日，如果不是护国公夫人出现的话，你是不是真打算劫狱啊？”肖遥问道。 陆奕辰看着肖遥，似乎询问何必要说出这样明显的话语，而且看她的眼神宛若看着智障一般。 这让肖遥恼羞成怒，扑过去就要捏他的脸。 却被陆奕辰抱个满怀：“闹什么闹什么，仔细点脚下的路！” 看着他沉着脸说出关心的话语，肖遥觉得他挺有反差萌的，而且看着自己的目光如同璀璨星辰，里面充满了希冀的光芒。 她不知不觉就沉浸在这样的宠爱里！ 在陆奕辰这样想将世界上的所有美好都放于她手中的爱！ “我问你话呢，你必须回答啊！”她不依不饶的追问着，好像非要从陆奕辰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才罢休。 “是是是！”陆奕辰一个冷漠无情的少年再遇到肖遥以后，也会收起自己的利爪开始小心翼翼的去爱她了。 她扶住少年好看的眉眼，小声的问：“值得吗傻子！” 陆奕辰低着头看她，眼神是从来未有过的认真：“于我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天乾的江山都比不上你分毫！” 听完这句话，肖遥觉得这种意境有点耳熟，顿时茅塞顿开，看着他笑道：“啧啧啧，你这肯定就是爱江山更爱美人，说！是不是被我美色迷住了！” 说完，嬉笑着将陆奕辰好看的俊脸揉成各种怪异的模样，让在背后保护肖遥的暗卫恐惧的倒吸一口冷气，这可是自己家的主子啊！那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取人性命如同儿戏的主子啊！今日竟然会这样就折在了一个少女的手中被其捏扁搓圆！ 咦，这幅宠溺的样子，简直没法看！ “小姐小姐，护国公夫人来了！”阿琪本来也不想打扰主子的好事，但护国公夫人的气场太强，连前面的老爷和夫人都扛不住，这才让自己去请小姐过来。 肖遥一愣，看着阿琪问道：“我娘来了？” 阿琪看了一眼陆奕辰，再看了一眼肖遥，点头确认：“是的。” 肖遥则看了一眼陆奕辰，说道：“那我先去前厅，你……”意思就是先回东宫呗！ 陆奕辰却一掀玄服坐在石凳上，看着肖遥面带微笑：“我在这等你！” 嗯……也行吧，肖遥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却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响起：“既然都遇到一起了，太子殿下，那我们那就谈谈吧！” 第528章 那就谈谈吧 肖遥感觉自己这个亲娘的气场太强了，她自己都有点hold不住啊！ “娘，您这是……”她正欲要开口说什么，白素素却转头看向她，眼睛里有的却是化不开的疼爱，让肖遥不禁一愣。 “遥儿，娘有些事情要和太子殿下说，你先回避一下吧。”白素素一脸温和说出的话让肖遥却无法拒绝。 求救似的目光看向陆奕辰，却没想到陆奕辰也对她点点头，示意她出去。 她无奈，只好提起裙摆走了出去，给两个一个静谧的空间。 “太子殿下可真是高招啊！”白素素看着陆奕辰冷冷道：“我原先还想说为何太子连白家的助力也不要，反而选择一个毫无根基的民女。现在看来，太子殿下早已经知晓遥儿是我女儿，是早魏王不知道多少手就拿住了我的命门吧！” 听她如此说陆奕辰不禁皱眉，道：“不管白夫人信或不信，十个百个白家都不够遥儿在我心中的地位，况且，分明是我和遥儿相识在前，就因为保护她的安危，所以在恢复记忆之初就开始布局，自己才能在不带给遥儿一点危险的情况全身而退离开随县。甚至在我的打算之中，除非这天下是我的，我才敢让遥儿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众人之前！” 白素素冷哼一声：“太子终于知晓自己造下的杀孽有多重了？” 陆奕辰同样玩味的一笑，看着白素素道：“莫不是护国公夫人手上的罪孽就比我浅了？你们国公府的阴私哪怕是孤这等向来不管顾权臣家事的人都知道，恐怕全京城都知晓护国公夫人是如何蛇蝎心肠了吧，怕只是护国公现在还蒙在鼓里！” 白素素敢做出这些事情，就不怕被别人知晓，只要她手握白家的钱财命脉，谁都动弹她不得，哪怕天下之主的天乾帝都无可奈何。 “呵呵，太子殿下果然如本夫人猜测中的那般不好相与！”白素素道。 这点诚然如是，陆奕辰为数不多的善良和偏爱都给了肖遥，别想有人再从他那里拿走一丝一毫，钱财权利都比不上陆奕辰目光的一眼。 “护国公夫人亦然！”陆奕辰道。 “倘若你真爱遥儿的话，此时就该离她远远的，不应该将她拖入京城这样的混水中。”白素素看着陆奕辰，等着他的回答。肖遥的出现对于白素素来说如同阴暗无光的天空注入了一到炫目的彩虹，让原本即将沉入泥潭的她耗尽全身力气也要冲出捆绑她的沼泽为自己女儿拼搏一个光明的未来。 陆奕辰叹了口气，修长的身材看着远方的即将压过来的乌云：“之前孤是这样想的，但现在看来，她已经成为这个局中最关键的人物，而我们两个却是一手造成这种局面的人！” 他这话一说，白素素也是沉默的认同，没有办法，陆奕辰身世显赫，且又是众望所归的天乾下一任皇帝人选，而她所掌握的白家，富可敌国。 现在的遥儿既是陆奕辰喜欢的女子也是白素素的女儿，可以说集天下宠爱于一身，同时也让白家和护国公府加上太子府的联盟牢不可破。 若有人想破这个局的话，就要不惜一切击杀两者之间的纽带肖遥。 所以肖遥的安全时刻要放在第一，这也是白素素最为担忧的事情，任谁的孩子整天暴露在那些杀手的眼中，或者被躲在暗处的对手算计着如何得了！ 而现在白素素能想到的，陆奕辰当然都能想到。 最后白素素看着陆奕辰眼神微妙，说的话也一语双关：“有些事该做就去做了，至少白家是稳稳站在你这方的不是吗！白家什么都不说，就是银子多，我会让白家的账房做一笔账，而这笔账上的前就让太子用在粮草上吧！” “你！”陆奕辰有些恼怒，白素素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拿着肖遥再做交易。 但在这点上，白素素占尽了上风，涂着的蔻丹甲竖在嘴边虚了一声：“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之前的十四年不在我身边受了多少苦尽管我不知道，但如今看她越是独当一面我越是心疼，但凡能有一点依靠的孩子，都不会如此坚强。而她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了我的身边，我这个做娘亲的是断然不会再让她吃一点苦，受一丝委屈，担心一分命！” “所以我白素素站在你这边！”白素素拍板定论。 “你大可不必这样，走上这条路，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孤也不会正大光明的站在遥儿面前。而且，遥儿与我之间的感情是纯粹的，她在我身边从来不计较得失，孤自然也不想利用她在乎之人！”陆奕辰说着，遥儿最讨厌的一是背叛，二就是利用，若触及到这样的逆鳞，恐怕自己也不能成为她眼中继续闪耀的烟火。 “既然都是爱她之人，就要做好一切为她打算的准备。我言尽于此，太子也……好好考虑吧！”白素素说完就离开了后院。 在门后正想要探头探脑偷听的肖遥被抓个正着，尴尬的看着白素素说道：“娘……” “你这孩子！”白素素嘴上说着她，眼中却是满心满眼的疼爱，拉着她的手合在自己的双手之间：“遥儿，和娘走走吧！” 肖遥看了看里面，又看了看白素素，只好点点头道：“好的娘！” 两人漫步在肖府不算大的花园里，至少和护国公府的小花园以及皇宫中的御花园规模是不能比的。 而今天白素素要问肖遥的问题，实际上她早已经猜到一二。 “遥儿，你真下定决心要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了？”白素素问道。 肖遥点点头。 若说之前她还有点迟疑，但这种迟疑，在陆奕辰宁愿劫狱带她远走高飞放着皇位不要的情况下早就成为灰烬！ 既然他能为她舍弃江山，那自己也大可以陪他一起笑看天乾版图。 “这条路，不好走！”白素素看着女儿心疼道：“你能保证他现在对你是真心的，但能保证一辈子都如此吗？” 第529章 护国公病重 肖遥摇摇头，笑道：“娘，其实在这个问题上我也询问自己数次，但最后却得不到任何可以圆满解释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白素素对女儿的答案实在太重视了，因为她不想自己如此出色的女儿要重蹈她的覆辙。 肖遥却是笑笑：“娘，人是这世上最复杂的生物，猜不透也看不破。男人的爱对女人来说停留多久，本来就不是女人可以控制的。但是娘，我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啊！” “控制，如何控制！”白素素想到自己的一生不禁嘲讽问道：“感情这种东西，你一旦付出去了，就很难收得回。若是付出得不到回报，因爱生恨这种事情就屡屡发生。” “其实最简单的就是他爱我，我爱他！若是他不爱我，我作何要爱他！别人能否克制这种情感我不敢说，但是娘，我一定可以！人这一辈子多漫长啊，若是一个人不能让我留在他身边，我会选择离开！” “女儿啊！”白素素心疼道：“天下好男儿如此多，你怎么就选择最难的那一个呢！” 肖遥看着娘亲摇摇头道：“娘，天下男儿都是如此，只是陆奕辰他如今的身份是太子，所以将他的情感放大了无数倍。” 看着女儿如此笃定，白素素只能摇头作罢：“女儿，不管你做如何决定，娘亲最终都是支持你的，娘永远是你最好的依靠！” 听了白素素的话，肖遥脸上露出动容，拥着白素素真心的说了一句：“谢谢娘亲！” 护国公府如今愁云惨淡，长子平儿着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爹何时病不好，非要在向皇上上书承下一任国公的时候病倒。让他之前的满心欢喜都做了灰，现在最大的期望就是爹能快快好起来。 为此，平儿更是衣不解带的在护国公李钰面前伺候着。 “少爷，夫人来了！”下人对平儿说道。 平儿看着爹爹嘴唇泛白的模样，心里担忧他能否挺过这个月。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说病就病倒了呢！ 下人因为拿了姨娘的银钱，又再平儿面前说了一句：“姨娘让你回她院子里一趟，说有事与少爷相商！” 听到是自己姨娘喊他，他只好先下去。 到门口的时候还遇到了护国公夫人，赶紧对她施了一礼，喊道：“母亲！” 白素素冷淡着表情置若罔闻，直接去到里间。 平儿敏感的察觉到不好，以往的母亲就算脸色冷淡，但也会对他和安儿的唤声做出回应，而现在感觉好像什么都变了，想到这里，平儿感觉到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来，国公府是要变天了吗！ 护国公府李钰的房间内白素素屏退了下人，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李钰嘴唇苍白，烧的昏昏沉沉：“水，水，……” 白素素亲自用水壶到了一杯水喂到他嘴边，一股凉意顺着喉咙而下，让李钰稍稍回过神，待看到是谁在伺候在自己身边，顿时大骇，整个人好像都被吓到精神很多。 “是你，下人们呢！”李钰惊慌的喊道。 白素素笑得温婉：“国公爷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本是原配夫妻，今日你病情如此危机，作为你发妻的我当然要伺候左右了。” “不，不不，你让下人过来，让秋姨娘她们过来伺候着！”李钰连忙喊道。 白素素貌似伤心的用帕子擦拭眼角压根不存在的泪水：“老爷这话说的也不怕寒了妾身的心。” 护国公李钰的耐心在这一秒终于被用尽：“白素素，你我之间的情分这些年早就消磨殆尽，你又何必在我眼前惺惺作态！” “国公爷这话说的真是无情啊！”白素素将帕子拿下，看着一脸病容的李钰甚至还露出笑容。 “那今日国公爷也定是知晓我来的目的吧！”白素素笑着问道。 李钰全身乏力，高烧让他脸色通红，嘴唇起皮，但面对如同蛇蝎一般的白素素，也不得不让他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你来不过就是瞧热闹，看似探病，实在求之不得我早点死是不是！”李钰怒道。 “不不不，国公爷这话就说错了，我是来送国公爷上路的啊！”白素素脸上如同戴了一张假面，轻易就说出致他人于死地的话语。 “你……你什么意思！”李钰恐慌。 白素素若无其事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的国公爷，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样子，国公爷若是能起床的话，妾身还是劝你起身看一眼你所拥有的国公府最后一丝盛景！” “你，你这个毒妇，对我做了什么！”李钰很想大声质问白素素，但因为生病的关系，他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只能躺在床上做最后的挣扎。 “做什么？不过是给你喂了点春日散，这种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乃是白家明令禁止出售的药物，今天能用到国公爷的身上，还算是白家的荣幸呢！国公爷不是想要白家的财富吗？妾身也是想试探一下国公爷是否能够消受得住！”白素素说道。 “你，你就是为了那点钱财这样害我！”李钰瞪大血红的眼睛如同恶鬼一般看着白素素。 “为了钱财，不不不！”白素素连忙摇头，试图让李钰赶快从这个好笑的理由中跳出：“金银钱财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要再多有什么用。让我心寒的是你对我们的女儿遥儿一点慈父之心都没有，甚至对当年所做之事半分愧疚都没有，甚至还用遥儿比我就范，为你的儿子们在这天乾的朝堂里谋得一席之地？” 看着李钰，白素素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真是可笑啊！放着自己的女儿不去疼爱，而为一些野种劳心劳力！” “你，你什么意思！”李钰的眼睛倏然瞪大。 白素素好像自知失言，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哎呀，这件事也怪我，恐怕国公爷还不知道呢吧，你一心为其前途打算的好儿子平儿和安儿，不过是两个姨娘和府里的家丁生出来的野种！” 第530章 死不瞑目 李钰的眼睛突然瞪大，看着不可思议，似乎是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你骗我！”李钰费力的提起一口气问道。 白素素有点感念这个春日散虽然发作起来让人找不到痕迹，但这时间也太长了啊！ “既然老爷能挺到现在，妾身也不妨和你好好说说，免得你到了地下还得当个糊涂鬼！”白素素用手帕温柔的擦拭着因为恐惧，护国公李钰而从眼中渗出的泪。 “何必要骗你，你当初设计想要娶我性命，夺我家产，甚至连我们唯一的女儿还可以舍弃。不过老天不长眼，竟然会让你这种渣滓也立了从龙之功。没有办法弄死你，真是很遗憾。但你可能不知道了，你之所以活到现在，都是我给你的机会。我时常在想弄丢了女儿，只有我一人承受这种痛苦，于你而言无关痛痒。那我就让你尝尝断子绝孙的痛苦。当时那一秒，我算是领会了当初我娘说过的杀人诛心！”白素素脸上没有波澜，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可就是这样的神情让李钰心生恐惧。 李钰现在愿意死，真的愿意死！就是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他怕自己死后都不得安宁。 而显然，现在白素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平儿安儿你对他们约好我就越高兴，我多喜欢看到你把那两个野种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啊！而你的亲生儿子，却被你亲手给取了性命！” “我何时有！我何时有过！”李钰压根就不认这个，可是突然脑海里的一个电光石火：“你是说李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是啊，老爷，亲生杀死唯一子嗣的感觉如何！就冲你当日做的那件事，我对你的恨意反而是淡了点，有什么能比你断子绝孙更让我高兴呢！”白素素笑的猖狂。 但躺在床上的李钰却无可奈何，心中愤怒的几乎吐血，但实际上也是如此，喷了一大口血，溅到了被子上，枕头上以及白素素的脸上。 然后死不瞑目的停止了呼吸，白素素仍然神态雍容的拿着帕子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看着李钰死后的这幅惨样，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眼泪从眼中落出，大喊一声：“来人，老爷……殁了！” 国公府下午立马挂起了白藩，宴请了有关的群臣。 当然，李钰的身后事，白素素也懒得去触碰，都一律交给了管家。 而平儿的母亲知道国公爷殁了以后就心知不妙，没有了国公爷，她平儿的国公位怎么办！ 况且现在那毒妇的女儿也找了回来，她肯定什么东西都会留给她女儿！轮到自己儿子又能分到多少。 将要出去找白素素算账，却被平儿拦住了：“姨娘，现在外面忙的焦头烂额，您就别给添麻烦啦！” “我怎么能是添麻烦，我去找夫人讨个说法！” “娘……”平儿还要再劝，却听到大夫人白素素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说法，什么说法？”白素素懒懒的问道。 姨娘看着她那副模样，知道李钰死了，白素素无所顾忌，可是自己有她的把柄，白素素如何敢和自己斗：“白素素，你可别忘了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我现在就要昭告天下说出你的恶行！” “你认为现在还有机会？”白素素冷冷道，多年来的隐忍再遇到自己女儿生还后像是获得了自己的重生，这些挡着她的人她通通都要铲除的干净，让自己的女儿手上清清白白。 “有些东西，我给你的你才能拿，我不想给你的，你不能抢！”说着就对自己身后跟着的白家暗卫点了点头。 暗卫迅速出面，向前逼近。 平儿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危机在蔓延，厉声问道：“你们想干嘛！” 暗卫回道：“送你们上西天！” 不待母子两人有所防备，就两两拿着白绫将母子二人分别束缚，紧紧勒着他们的脖子，两人的脸上迅速充血爆红，而后彻底没了声息。 白家暗卫做事一向稳健，就算是这样，仍然用匕首在两人的心口处各刺了一刀，完全杜绝她们母子二人有生还的可能。 安儿姨娘的院子就在隔壁，里面闹出的动静，姨娘当然不会听不到，紧紧护着自己儿子在身后。 听到渐渐走进院子里的脚步声如同感到死神降临一般。 “姨娘，娘这是怎么了？”安儿听到隔壁大哥临死前的喝骂声后身体不由开始发抖。这种生气场面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可不知道今日在爹一走的时候，国公府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为什么娘要杀大哥和他姨娘？ 那是不是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和自己的姨娘了！ 安儿姨娘看着安儿，眼中泪水决堤：“孩子，娘对不起你！” 就不该嫁到国公府这等人家，原以为自己一直在大夫人面前伏小做低，事事归顺，她就能饶自己和孩子一命，没想到到头来，却还是……只是最对不起的是安儿，他还是个孩子而已！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安儿姨娘更将安儿护在身后，因为她眼尖的看到其中一个白家暗卫的手上沾满了血迹。心里一颤，想也不用想刚刚平儿母子在隔壁院里遇到了什么事。 白素素坐在安儿姨娘房中的桌子上许久，但只见到安儿姨娘保护着安儿，未见她开口说什么。 白素素不禁好奇，似笑非笑的仰着脸看向安儿姨娘母子那两张惊惧的脸问道：“没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她以为这安儿姨娘也会如同平儿姨娘一般说些狠话来威胁自己，就比如当初自己为了绝护国公李钰子嗣而做的那些腌臜事。 但没想到安儿姨娘柔顺的很，看着白素素和她身后的白家暗卫，心中惊惧至极，断断续续的说道：“有……有的，夫人！” 白素素整好以暇：“不妨说说看！” 在危难面前，母爱的力量是无穷的，都想将最好的生还机会给自己儿子。 便不由想白素素祈求道：“求夫人高抬贵手，放了安儿就好！” 第531章 安儿母子 白素素看着一向爱伏小做低的安儿姨娘，还当她是这些年一直煞费苦心营造的这幅模样。 不由笑着开口道：“安儿姨娘，如今都到了这种地步，你有话不说的话，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安儿姨娘仍然坚持刚刚那个请求：“夫人，求您网开一面，放过安儿一命吧！” 白素素却没有看安儿姨娘，反而是有些兴趣的看着安儿：“听说你婉拒了李钰给你分家产的事情？” 安儿一愣，过了好久才知道夫人口中的李钰是自己父亲名讳，知道现在护国公府如今已是夫人的天下，他们都如同待宰的羔羊，对于白素素的话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遂点头应是。 “说说你的想法。”白素素在对打安儿一事上明显比处理平儿要慢的多。 安儿看了一眼姨娘担忧的目光，抿了抿嘴说道：“听闻夫人的亲生女儿已经找回，况且白家的财产总归是夫人的，就算继承，也理应由夫人的女儿继承，父亲这一事过于强人所难，所以没有答应！” 白素素意外的看着他，脸上有些笑意：“没想到这李钰是个白眼狼，养出平儿这条小白眼狼外，还在狼窝里养出来一条小绵羊！不错，你这样的认知非常好。我白家的东西，最后只有我女儿可以继承，除此之外，谁都不行！” 说完这些，看着安儿这幅单纯稚嫩的面孔，她想杀之的心就没那么重了。 “起来吧！”白素素说道。 安儿姨娘和安儿皆是不敢置信的看着白素素。 白素素却伸手让两人和她共坐一桌，安儿母子自然不敢推诿。 “你算是成功的让本夫人改变了来之前的想法，避免了你平儿大哥的老路。若是如此的话，我可以饶你们母子两的性命，且可以将你推上护国公的位置上！”白素素打量着安儿母子说道。 果然，安儿母子脸上先是生出了喜意，然后再是惶恐不安。总觉得夫人是在设好了陷阱，任由两人往下跳。 安儿姨娘连忙表达自己的忠心：“夫人，安儿绝对不敢升起如此妄想！” 白素素笑道：“我之所以让他坐上护国公的位置自然就有我的考量。安儿姨娘，以后可要好好叮嘱安儿，若是我女儿有朝一日母仪天下，可要做好她的助力，否则这个护国公位置，哪怕等本夫人亡故了以后，白家也自有人让他身败名裂的从这位置上滚下来！” 安儿懵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护国公的位置竟然落到了他头上。 至于白素素那些威胁的话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但安儿姨娘是听的真真的，这不是陷阱，而真是夫人的安排。自己和安儿不用死了，真的不用死了！ 连忙压着安儿又给白素素点头：“夫人放心，贱妾一定会牢牢叮嘱安儿的一言一行！” 见两人如此识趣，白素素脸上面带微笑，不多做停留就先离开了！ 剩下的安儿母子两人如同被抽干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般瘫倒在地上，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不到，安儿姨娘如同从地上过电一般立刻直起了自己的身体，看着安儿喃喃说道：“安儿，姨娘刚刚做了一个梦！” 安儿也有点云里雾里：“姨娘，我也像是从这个梦中刚醒！” 说完，母子两人突然一怔，互相对视，呼吸急促。先不说母子两人的命得以从心狠手辣连国公爷都可以下手的白素素手中活了下来，就连现在护国公的位置，真的就是安儿的了啊！ 安儿姨娘没想到自己这一辈子什么都不争，临了临了，自己和儿子竟然还有这样的造化！ 这边护国公的去世又给这个风云诡谲的朝堂掀起了惊涛骇浪，尤其是魏王一党。 现在魏王还是在禁闭期间，却是心急如焚，他知道护国公李钰是站在了自己的派系，但现在他身死，护国公府一定是被白素素这个毒妇牢牢控制在手里。 对，就是毒妇！ 护国公李钰不说身强体壮，但也一直无病无灾的，怎么可能短短一段时间从生病到死亡却那样迅速！ 朝堂的脉络他完全掌握不住了，自从太子陆奕辰回来以后，他就变得十分被动。而白素素和她女儿肖遥相认以后，凭借着太子和肖遥暧昧的关系，白家一定会对他倒戈相向。 该死该死该死！自从陆奕辰和肖遥出现以后，他就成了被牵着鼻子走的人了！ 还有那个半川！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就是李奕辰放在自己身边的一颗暗棋。幸好自己的兵力部署没有和他细说，否则一定会下场凄惨，可不是远远禁足那么简单。 杨统领如今就通过各种渠道混入了魏王府禀告了这个事情。 为了避嫌，也是做给天乾帝看，护国公李钰的葬礼他只派了管家送了一些简单的薄礼。人活着的时候才有看重的价值，人死了，就什么利用价值都没有了，他也是该放弃护国公府这条线了。 倒是这白素素，竟然敢这样摆他一道，等到他禁足出去了，他一定要让白素素下场凄惨！ 杨统领这次带来的消息却不是好的，而是一脸严肃的说道：“殿下，莺妃娘娘差人传信过来，说是皇宫里禁卫军的统领即将要换成太子的人了，让你想想办法，若真李将军调走的话，我们做什么都失了先机！” 魏王陆则也是头大，自己现在被禁足，一点办法都没有。 杨统领看着魏王苦恼的模样，不由狠了狠心，几步走上前来距离魏王殿下更近一步，小声道：“殿下，娘娘还让我带句话给您！” “什么？”陆则压根就没有在意，毕竟现在需要忧心的事情太多，他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有时间听母亲的教诲。 可是杨统领走到魏王陆则耳边说的话，差点将他从椅子上惊掉下来！ 像是掩饰什么，猛的一拍桌子：“大胆！” 杨统领立马知错似的退回了刚刚的地方：“太子殿下这是在温水煮青蛙，如今咱们大势已去，想要成大事，就必须要放手一搏了！” “可是……可是……这毕竟是大逆不道，若是不成功的话，就什么都没了！”陆则喃喃说，心脏剧烈跳动，光是一想这样的下场和可能，身上就被惊出一身冷汗，甚至觉得自己母妃为了权利已经开始疯魔了！ 第532章 风雨欲来 天气没有任何征兆的就下起了大雨，从点点细雨发展成了瓢泊大雨。 太子府里一间房屋，门前是涓涓的锦鲤池，里面都是活水，潺潺流动。 俊俏的少年怀里酣睡着一个少女，冷冽的华服中添加着一抹粉色，让整个如同从冰山上走出的少年有种温暖的感觉。 少年的背后有暗卫悄然接近，恭敬的向少年递上了一封密函。 少年看后露出笑意：“魏王这是忍不住了啊！” 肖遥被他的笑声惊醒，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陆奕辰满脸柔色的给她整理了因为睡觉而乱糟糟的头发，笑着道：“魏王要造反了！” 肖遥蓦然瞪大了眼睛，魏王要造反！为什么在陆奕辰的眼里说的就好像今日的天气很好之类。 突然之间，她转念想起了什么，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早有准备？” 陆奕辰将她的脸埋在自己的心口，叹了一声道：“对啊，原先我想着这千疮百孔的江山还有什么意义，但现在不一样了，至少我夺到了皇位还能照顾你！” “照顾我和皇位有什么关系！”肖遥闷闷说，一想到自古以来的皇帝就三宫六院十二妃，她的心就莫名的烦躁。 顾不得别人的眼里陆奕辰是如何嚣张冷漠，但在她的眼里，他给自己的感觉一直就是在肖家庄的阿捡，淳朴善良。一个跃起揉起他俊俏的脸庞，殊不知这种动作在不远处保护的暗卫都齐齐的提了一口气。 “当上皇帝后你可就艳福不浅了啊！”肖遥说的是咬牙切齿。 陆奕辰的眸子里笑意就像是揉碎了天上的星光一样，看着她这幅张牙舞爪的样子宠溺的说道：“不要艳福，就要你！” 再次护送肖遥回去的时候，是有太子府的两队人马，且个个都是好手。 她知道这太子和魏王的最终一战，即将要打开战场了。 回到家以后，她就按照陆奕辰的交代，让家里人都收拾起细软，准备出城避难，三天内的京城一定会因为争夺皇位而血流成河，她在这个时代的趋势下能做的只能带着家人出城先去躲藏，然后再随这些护卫进城，无论如何她是不会放任陆奕辰一人在这危险至极的炼狱。 护国公府里的白素素是自己娘亲，她也当然要通知地位。白素素不愧是有商人的嗅觉，像是早就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场面，准备的行李早就在肖遥上门通知的第一时间打包出城。 于是一大队的人马在城中老百姓诧异的目光下出城，天色渐晚，距离城门也仅有一步之遥。 但城门却在眼前被关上，然后就听到群马踢踏地面的声音响起，却看到身穿铠甲的魏王一脸狞笑的看着肖遥：“未来的皇嫂，你这是准备去哪呢！” 肖遥惊怒，没想到魏王的动作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我们一介百姓要出门殿下还要出此重兵把守吗！”她道。 魏王却笑的肆意，自从做了这件事情以后，他就没有回头的路了。所以他要将一切可以影响到他计划的人通通斩杀殆尽！ 自己就是这样，想要做的想要说的，通通都要如此匍匐于自己身下。 陆则知道陆奕辰清心寡欲，但一切在遇到这个叫肖遥的女子就变了，既然如此，那么肖遥就是威胁他的唯一软肋。 天色完全黑透，城中点起了烛火，照亮的这京城如同白昼。 “杨统领，将这女子给本王抓起来！”魏王陆则冲着肖遥努了努嘴巴。 肖遥瞪大眼睛看着他：“我何错之有，你用什么理由抓我。况且宫中的禁卫军原本是属于李大人掌管的，怎么你却能号令，且现在京城中无甚大事压根就用不着禁卫军，魏王殿下如此莫不是想要造反！” “造反？” “天呐！” “魏王殿下是疯了吗，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却要造反！” 肖遥的这话激起千层浪，百姓无不震撼的看着魏王陆则。 陆则像是被说中了心里话，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本王这是清君侧！” “清君侧你说的好听，清君侧大可以上书，御史台不就是做这些事的人吗？需要你打着造反的幌子来说什么清君侧，麻烦你让禁卫军归队你说的话才有一丝可信度！”肖遥立刻反唇相讥。 她知道自己这里只有一家老小，白家的人也是跟在后头，但家丁怎么能与这些训练有素的京城卫兵相比！ 若是真的双方厮杀起来，自己这一方想都不用想都兵败如山倒。 她脸上一片绝望，青娘和肖大贵见状挡在了女儿面前：“遥儿，别怕，想要动你他们就得从爹娘的尸体上踏过去！” 白素素皱眉道：“哪能让你们这般身先士卒，让我遥儿以后如何做人！遥儿莫怕，娘带来的白家暗卫还能抵挡一阵！” 肖遥摇头：“终不是上好之策！”说完，不禁遥望太子府的方向，现在城门口处发生如此大的事情，陆奕辰想必应该收到消息了，估计也正是赶来的路上。她现在只需要拖延时间，拖到那个时候就行了！ 陆则看破了她这个打算，给杨统领使了一个眼色，杨统领立马领会，抽出刀就对挡在前面的肖大贵胳膊上砍了一刀，顿时血如泉涌。 吓的青娘惊叫一声，白素素脸上也非常难看。 肖遥知道他们是动真格的了！ 白素素无论如何是不会将自己的宝贝女儿让他们抓到手里当人质，大声喊道L：“白家的暗卫连同周围围观的百姓，若谁能杀掉这些乱臣贼子，我白家就赏金一千！” 赏金一千！ 这让无数看热闹的百姓都红了眼，不是银子，而是赏金子啊！ 白家有多财大气粗他们是知道的，如今这下白家的家主都这样说，靠着白家百年的信誉定然是不会出尔反尔，靠的近的人家立马从屋里拿出了铁锹和钉耙，三三两两围观着一个禁卫军，打着以多胜少的谋略还真的起到了效用。 城门口顿时如同小型战场，白家暗卫则是应家主白素素的要求守在最里圈，保护着她和遥儿以及肖大贵夫妇！ 第533章 尘埃落定 看着原本胜券在握的自己，突然会受到如此大的挫折，魏王陆则不禁怒从心起，看着被白家暗卫保护着的肖遥一脸着急的看着远处。 陆则心里不由一惊，他知道肖遥这是在等太子的救兵！ 不行，不能让她等到，不然自己就前功尽弃了，也不知道徐将军是否攻入皇宫控制住父皇让他立传位诏书了！ 杨统领，活捉肖遥！陆则坐在马匹上大喊。 杨统领立马领命，仗着一身的本事，很快就在这群百姓面前杀出了一条血道！ 白素素和青娘立刻想要挡在肖遥身前，却被肖遥都推开了：娘，你们走，他要抓的是我，贸然靠近只会受伤！ 可是当娘的，哪能让女儿受到一丝伤害，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遥儿，你别管，快走，快走啊！白素素想要让女儿赶快逃，可是没有办法，杨统领的动作比她的语速还要快，相当迅速的就控制住了肖遥！ 想到曾经护送她上京城的时候受到的窝囊气，眼睛里闪过嗜血的光芒：肖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肖遥的双臂被他如同蒲扇般的大手抓的死紧，疼的她呼吸都一窒，但嘴上却是不轻易讨饶，厌恶道：谁想和你再见面，走狗！ 她这话成功的惹怒了杨统领，他的大手又在用劲，肖遥终于被疼的一声惨叫，她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快脱臼了！ 白素素，你还不让这些人住手吗？否则我可不保证你女儿还有活命的机会！陆则有了白素素的软肋在手中，做起事情来就不再束手束脚。 白素素投鼠忌器，心爱的女儿还在别人手中，她必须要保证自己女儿的安全。 于是，就下令让这些人停止斗争。 正要将肖遥带走的时候，不远处想起了一阵阵咚咚的马蹄声，陆则看向来人脸色一变，甚至有点惊慌：陆奕辰，怎……怎么是你，徐将军呢？ 你是说他？说着，陆奕辰将一个用锦布包好如同皮球的东西丢给了陆则。 陆则一把接住，打开一看，脸色一白！ 竟然是徐将军的头颅！是徐将军败了？ 陆则，你胆大包天想要造反，让天乾的江山岌岌可危，甚至纵容徐将军冲入皇宫诛杀父皇，让天乾群龙五首，孤身为天乾的太子，行使未来皇帝之权，剥夺你王爷身份，贬为庶人。而此次伙同你造反的官兵，全都诛九族！陆奕辰冷冷说，想要造反，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陆则像是被打了一个闷棍而已，他属意的是让徐将军威胁父皇写传位诏书，并没有要父皇的命。徐将军身为一个将军世家，也断然不会做出这种灭绝人伦的事情。 也就是说，这件事中肯定有猫腻，如今的皇宫全都被太子控制在手中，父皇，父皇是被他杀的！ 父皇！父皇呢，本王要见父皇！陆则大叫一声，状若癫狂。 陆奕辰冷冷一笑：你做了什么事还不认罪，父皇被你这种狼子野心的东西所杀，如今还敢贼喊捉贼，来人，给我将他拿下！ 陆奕辰，你真的心狠手辣，连父皇都可以斩杀！陆则看着陆奕辰喃喃道，他原本觉得自己造反已经够胆大的，可是他没有想到陆奕辰会趁此这个机会将父皇斩杀然后嫁祸给自己。 终究是自己棋差一招啊！ 倏然跳下马，从杨统领手里挟持住肖遥，而杨统领立马就被陆奕辰身边的赵威用弓箭射杀。 住手，我看你们谁敢动！陆则挟制着肖遥猩红的眼睛看着众人，手上的利剑死死抵住肖遥的脖子！ 肖遥在他手上，哪怕是一直胜券在握的陆奕辰也不敢轻举妄动。 陆则，如今你死到临头还想做什么！ 做什么？哼，陆奕辰，你不是一向在意这个肖遥吗！我倒是奇怪，这个女子到底是用什么将你迷的神魂颠倒！对了，她还是白素素的女儿，我更应该杀了！说着，又看向白素素：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结盟的时候出尔反尔，我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白素素此时的心都因为肖遥在他手里而揪到一起，担心的眼泪一直往下掉，用手制止着：害你的是我，你取了我性命就好，不要伤害我女儿！ 死没什么大不了，你这样说我就越要这样做了！我要带着她一起走，让你们这群活着的人日日受罪！陆则大喊着。 肖遥也在拼命的想要自救，听他这样说，转了转眼睛道：日日受罪？你别想当然了。人是最健忘不过的，你今日杀了我，也许在我母亲的心里还会多想念些时日，但是在陆奕辰心里我这个旧人迟早要被年轻貌美的女子代替。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你虽然造反失败了，但还有机会活命啊！做个庶人又怎么样，不过是没了这让人忧心的荣华富贵。自从天高海阔，远离世间纷争不好吗！ 看着陆则没有说话，肖遥再接再励：做个闲散的庶人怎么样，我娘有钱，我也有钱。只要你放了我，你想要多少银子我都会给你！ 哼，你现在说的好，等我真的将你放了，主动权就在你们的手上了！陆则冷哼一声。 肖遥眼睛一亮，一听这样有戏，连忙道：那这样行不行，你现在说要多少，我让我娘都从马车里取出来给你，也可以给你打开城门给你准备一匹骏马离开！ 陆则嘲讽的笑了笑：我没了尊贵的王爷身份，你竟然还想用几个铜臭来打发我！看来我没了王爷之位，你们都当我是臭要饭的！那这样的话，还是我们两个一起死吧！ 说着，就要动手，肖遥都可以感觉到冰冷的剑刃在自己脖颈间的温度，正闭上眼等死之际，感觉到一个天旋地转，惊讶的睁开眼原来是娘亲白素素跑上前来，用自己的手掌推开了架在肖遥脖子上的剑刃，她的手上此刻鲜血淋漓。 肖遥刚一脱困，陆奕辰就飞身下马将她揽在怀里，上下打量她有没有大碍。 第534章 大结局 肖遥急道：陆奕辰，快，快救我娘！ 陆奕辰立马搭弓放箭，精湛的弓技只一箭便刺中了陆则的心口，但陆则靠着死前的爆发力，还是将手中的剑刺进了白素素的腹部。 两人相对而倒。 陆则几乎立刻倒地而亡，白素素的心口在剧烈喘息。 肖遥心疼欲死，连忙推开陆奕辰走了上去将母亲扶在怀里，为了怕肖遥遭遇不测，陆奕辰仍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娘，你怎么样！大夫，快帮我去叫大夫！肖遥急切的喊着，爹爹肖大贵立刻就从人群中冲出，准备沿街去找大夫。 白素素却抓紧了肖遥的手，虚弱的摇了摇头：遥儿，不用了，我撑不了多久了！ 娘，你乱说什么，你是要长命千岁，我还要生女儿叫你祖母呢！肖遥哭着说道。两辈子有这样为自己掏心掏肺的娘亲，一个却这么快就要离去。 青娘也上去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小姐！ 白素素看着青娘面带微笑和感激：青娘，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将遥儿视如己出照顾这么多年，让我的孩子可以活着和我团聚！ 小姐，小姐青娘哭着摇头：不，小姐，青儿错了，青儿应该早点带着小姐进京寻你的，而不是为了躲避灾难一直龟缩在肖家庄里！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青儿，我很高兴身边能有如你这般护我女儿周全的人，只是我时日无多，否则一定会好好感谢你！ 青娘连忙摇头，看着白素素越来越苍白的面孔，心里骇然，知道她的确是撑不了多久了！但小姐才和遥儿团聚啊！甚至还没有看到遥儿成亲生子，就早早的撒手人寰！ 白素素又看向肖遥，伸手去摸女儿哭的泪流满面的脸庞道：你都不知道娘亲有多高兴你还能活着和娘亲见面，当年没了你以后，娘好像一并将身上的仁慈之心都用完了。烧香拜佛一概不理，心里狭隘的想着若真有上天之灵，压根就不会让我的女儿和我骨肉分离。但现在娘知道报应了，看到女儿出现在眼前，却不能好好陪着她生长，看她娶亲生子了！你也不用太伤心，娘身上背负的人命太多，我已经看到她们来向我索命了！但是之前为了给我女儿报仇，这些都是值得的。 肖遥抓着白素素的手哭着摇头，不管她之前做的是有多过分，可是现在她的身份是自己母亲，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会来伤害自己，她也会站在自己身前护着。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摸索在养家糊口的路上，所遇到的问题都是自己一个人想着去解决，也会累也会崩溃！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事事为她着想的娘亲，但团聚的时间又何其短暂。 娘亲将自己的一切都安排好，但却将她的性命置之事外，这种亲情是她上辈子求而不得，而这辈子有了却很快的消逝。 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上天就那么不愿意让她幸福的活着吗？ 看着女儿泪流满面，白素素心里既有欣慰也有心疼，欣慰的是女儿终于认同了自己的感情，而心疼的就是她的生命消逝于这一天，再看不到女儿温暖的笑脸。 白素素又看向站着肖遥身后的陆奕辰道：太子殿下！ 陆奕辰立马蹲下身来，沉默的用眼睛看着她。 白素素此时脸色已经惨白，说话气若游丝，但仍是靠着最后的一丝意志力没有就此撒手人寰，女儿对于她来说是这个世间最重要的宝贝，她一定要妥善安置。看着陆奕辰一字一句说道：遥儿必须为皇后，但倘若有一天你要三妻四妾的时候，给她一封和离书放她归家，我们白家的所有产业都将由她继承！ 自古男人多薄幸，她管不了太子殿下对女儿肖遥的长情，但却要给女儿将所有的退路都给想好了！ 陆奕辰点头：我会答应你，但是若我登上皇位，绝不会三妻四妾，整个后宫就只有遥儿一人。我愿意与她共享我的荣耀，我有的，她都有！ 听到陆奕辰这样保证，甚至连她接下来要交代的顾虑都一并打消了！ 白素素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听到陆奕辰这样说，不由最后一次问道：好，我暂且相信你。倘若一天你亏待我遥儿，就算是从地狱里爬出来，我也会找你报仇！ 陆奕辰眼神坚定的看着白素素，说出的话确是无比笃定：放心，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得了太子殿下陆奕辰的保证，她总算没有了牵挂，白素素终于不再苦苦支撑，离开了这个世上。 娘！肖遥撕心裂肺的哭道！ 逍遥王朝元年： 元帝陆奕辰继位，大赦天下，轻赋税徭役，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封肖遥为王后，并开创先河，二圣临朝，共同管理国事。 元帝陆奕辰出兵攻打南蛮，元后在朝处理政务，青山书院出来的乔俊林和肖云宝成为朝中最为出色的青年才俊，处理各个地方的贪污舞弊案件，深得民心。让逍遥朝代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清明之治理。 且元后废除陋习，于朝代上与守旧群臣争锋相对，大规模任用寒门子弟打压世族嚣张气焰，大大降低了世家对于朝堂的掌控。 后又重新划分土地，分给百姓，减少长工的存在。并废除死契，主人和仆人的关系是聘用，仆人享有逍遥百姓的权利，若是有了身体损伤导致的死亡，其聘用的主人同样需要被带到官府问责。 自古以来田地就是世家百姓赖以生存的根本，世家多有顽固抵抗，都有元后手下的第一大将军赵威负责武力镇压！ 元后所掌管的药厂出来一批批对于外伤以及内伤有奇效的药散，从逍遥国都普及到整个国度，无数外邦来朝开出天价想要求购。 药品一事让国库充盈，后又开始购进外邦的种子，土豆，芋头，辣椒，西瓜等西域的种子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接连运来，元后大力推广种植力度，使得无数贫穷挨饿的百姓得到了救助，跪在田地里向着京城的方向叩谢天恩。 历史上将这一朝代的繁荣统治成为二圣临朝，让逍遥王朝在整个历史长河中占据最浓墨的一个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