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中医》作者：紫云飞 文案： 中医世家的白艾一朝穿越成了古代穷书生的长女艾香，俗话说穷文富武，家中清贫还要养读书人真的吃不消啊！ 没办法，她只能绞尽脑汁，采草药填肚子换银子。闲来斗斗渣亲戚：帮爹爹伸冤屈；帮娘亲挡情敌，惩治坏心眼的大伯娘。 岂料人生不顺十之八九，爹爹竟然被要求上前线送粮草，艾香不放心，女扮男装跟随，在战场救人，顺便给大将军捡回一条命，也捡回了一个忠犬相公…… 第一章英年早逝 “这年月，像本姑娘这么务实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白艾抬头看着爬了一半的山边擦着汗边自我表扬：“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拼才华，世间珍品！” 学中医，识草药，亲自爬山采摘和炮制，白艾干这一切像个男子汉，一切皆缘于家里祖传中医濒临断档，爷爷八个孙儿孙女，最后只有她挺身而出接过捣药棒。 “干吧，悬壶济世医者仁心，以医技普渡众生……”白艾边说边抓住了身边一棵拳头粗杂树准备向上登：“啪”的一声，树连根拔起，人跟着往下滚。 英年早逝，世间少了一名大药师！ 白艾从两百多米的半山腰翻滚之时脑子里只想着这么一件事。 疼，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不用掐手白艾都知道自己没有死成，不过，这种感觉让她生不如死。 “娘，姐姐醒了！”软软糯糯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真的，醒了？”急促的呼喊让白艾睁开了眼睛，这是救命恩人？ 大山里的人就是淳朴啊，不怕被敲诈被勒索，看见自己就背回了家。 “香儿，你总算醒了！”抬望眼一个满脸憔悴的中年妇人正在擦着眼泪：“香儿，你真是吓死娘了。” 白艾咽了咽口水，从山上摔下来的是自己，但是傻了的好像是她吧。 “香儿，娘说过多少次了，你只带好妹妹就行了，哪里就需要你去找野菜野果吃。”妇人说着又流了泪：“香儿，你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向你爹交待啊！” “姐姐，我再不吃牛奶子了，你不要去爬瓜子崖了，姐姐，我怕你会摔死，死了我就没有姐姐了。”小小的人儿拉着白艾的手：“姐姐，叶儿会听你的话，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瓜子崖，没错，她爬的就是那座山，只不过，眼前的情况谁能告诉我。 白艾的眼睛盯着小人儿拉着的自己的手：血肉模糊不说，明显的变短变小了。 难不成，她摔进了时空遂道…… “你哭起来真不好看。”哭会影响人的心情，特别是现在的白艾，浑身疼也就算了，被这妇人一哭搞得脑瓜子都疼了，她怎么就变成香儿了，莫不是这位得了失心疯：“能告诉我，我这是怎么了吗？” “香儿，你不认得娘了？”妇人哇得一声又大哭起来了，抱着白艾的头就要看：“让娘看看，是不是摔坏了脑子？” 大约是摔坏了身子，缩小了一半还多！ 白艾叹息一声，茫然的盯着她都不敢开口了。 “我是你娘温春兰啊！”妇人一把拉过小女儿立在白艾面前：“你是不是连你妹妹艾叶也忘记了？” 点了点头，素味平生啊！ “那我是谁呢，我爹上哪儿去了？”白艾现在是蛋疼，玩穿越玩重生什么的能不能选一个好一点的家庭，看母女俩穿得补丁叠补丁，还要找野菜野果吃，这日子该是过得多穷困！ “香儿，你叫艾香，你爹艾长青。”温青兰刚一出口白艾“噗”的笑出了声，然后就是呲牙裂嘴浑身疼得要死。 “你爹字连之，去县城里考秀才好多天了。”温青兰抹着眼泪道：“他回来要是知道你出了事一定会心疼死的。” 噢，这样说来那个叫艾长青，嗯，她最先的时候忽略了中间一个字直接给听成了艾青……算了，说大诗人的名字真的是亵渎，称呼字号吧，原主那个叫艾连之的爹是个二十四孝好父亲？ 艾香，新的身份新的名字？ 有一点沾了边的，就是带着一个艾字。 可是，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日子：穷书生的爹，光抹泪的娘；可怜兮兮的小妹妹，再加上一个自己，就是一家人？ 不过呢，原主的父亲好像还是潜力股，考了功名也能鸡犬升天跟着享福去，看来，她得助他一臂之力。 “香儿，虽然你和叶儿都是女孩子，但是你爹是个好父亲，他总说女儿也是宝贝。”说起男人温春兰嘴角总算噙着一丝笑容，一边给艾香擦着伤口突然间又黯然神伤：“要是知道他的宝贝伤成这样，还不知道会不会休了我。” “这只是意外！”人生太多意外了，白艾终于信了卖保险的人常说的那句话了：“等爹回来之前，我的伤也就养得差不多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她的伤居然在流黄水，这是伤了多久了？ “三天，你昏睡了三天了。”温春兰又流泪了：“娘没钱请大夫给你治病，就这样……幸好菩萨保佑，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真正的艾香已经死去！ 这是虐待还是谋杀？ 看她虔诚的双手合十拜菩萨，白艾摇头叹息：穷真的是要人命的！ 眼下她接手的是一具破烂的身躯，治伤要紧。 不，得先杀菌消毒才行！ 金银花、鱼腥草、黄莲、防风，辛夷…… 白艾脑子闪过一堆的中草药，却是没法向温春兰开口。 “姐，你是不是很疼啊？”艾叶也是眼泪汪汪，端着一个瓦片上绿油油的浆糊道：“姐姐，我给你上药吧，上了药就不疼了。” “你这孩子，你姐是受伤了，不能和你玩家家了，快拿出去。”温春兰哭笑不得：“这些脏东西怎么能涂到你姐的伤口上啊！” “娘，我……”艾叶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才五岁，她什么都不懂，她只想让姐姐不疼，以前和姐姐玩家家的时候就是将油葱摘了用石头捣成浆糊涂在手上，说是治伤口。 “妹妹，来，你端过来，姐姐要涂。”白艾眼尖的发现瓦片上有她想要的东西。 “香儿，你可别胡闹！”虽然不懂医理，但是温春兰也是知道伤口不能乱涂东西的：“叶儿小不懂事，你现在不能陪她玩的。” 她却没有理会，拣起瓦片上的指甲大一块的东西看了又看，确认后放下了心。 第二章 自治妙药 油葱，又名奴荟、卢会、讷会、象胆、劳伟，谢天谢地，这里居然有此类物种。 艾香让温春兰配合自己，摘了很多油葱回来。 “反正又没钱买药，总得涂点什么东西才行。”艾香鼓励着温春兰：“以前我和妹妹玩的时候哪儿疼哪儿痒涂一点就好了，我寻思着或许能治伤。” 实际上，油葱具有消炎的性能，对治疗皮肤炎症及烫伤、刀伤、虫咬都有很好的疗效。 在这个穷家，油葱是她唯一的自治妙药。 温春兰听了半信半疑，按艾香说的将油葱撕开后都还有点不放心。 “没事，娘，您给我涂一下，要是凉幽幽的感觉就错不了。”手上脚上都能找小艾叶，可是身上背上还得劳烦这个娘。 “好，我们试一下。”说得多了温春兰也就信了。 小艾叶听姐姐说这个可以治伤高兴极了，连忙又去摘了不少。 “你别摘完了啊！”艾香真是担心：“我要用的时间可长了，得省着点。” “姐，咱老房子那边这么多呢，摘不完的。”艾叶偏着头笑道：“你忘记了吗？姐，我还要去摘。”说完放下手上的几片油葱又蹦蹦跳跳的跑了。 她不是忘记，是根本不知道。 老房子，意思是说这儿是新家。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她们住的这哪是房子，明明就是山洞啊！ 穷书生带着妻女住山洞，标配吗？ 传说中的穷原来是这样的。 那老房子那边住了什么人？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给忘记了！”涂完浑身的伤口温春兰小心的给女儿将一身衣裳穿上：“艾家住在山脚下，那里有你大伯二叔还有三姑，你爹是最小的。” 分家另过，就撵上山了？ “他们都是庄稼汉，唯有你爹要读书。”温春兰叹口气道：“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合着过日子，他们是敢怒不敢言，三年前你爷爷去世就分了家。” 再分家也得有点房屋田产什么的吧？ “孝期满了你爹要去赶考，咱家没有银两，所以就将两间屋卖给了你大伯；一亩田六分地三分土都卖给你二叔。”温春兰憧憬道：“等你爹考中了秀才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住山洞也是暂时的。” 但愿如此！ 不过，卖房卖田土去赶考，这个艾连之还真是孤注一掷啊，万一考不上……啊呸，好歹现在是她的爹，可不能乌鸦嘴。 她受了伤这些亲戚都没有来看一眼，是不知道还是冷血啊？ “温春兰，你给我出来！”山洞外，一个女声尖叫，伴随着艾叶的啼哭说好痛：“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还说什么读书人家，我呸！” “大嫂！”温春兰听得这声音浑身一颤：“叶儿，你又惹事了？” 什么情况？ 艾香想要起身去看，无奈浑身上下都像散了架，温春兰又在山洞外。 “你看看，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居然跑到我家偷鸡蛋！”妇人的讥笑道：“你还说不是你教的？” “大嫂，我没有。”温春兰连忙道：“你先放了叶儿吧，她在喊疼呢。” “疼，我没将她吊起来打就是好的了。”妇人道：“五年前艾桔拿了厨房里的一个煎饼，老幺可是上纲上线说从小偷针长大偷金，爹听了这话将艾桔绑起来不给吃饭，呵呵，我以为老幺很会调教女儿呢，没想到却是一个小偷。这么小就偷蛋，长大了岂不是要偷人了！” “大嫂，孩子小不懂事，你不能这样讲。”偷人，一个女孩子啊，温春兰气得说不出不话来，一切都怪自己的女儿吧：“叶儿，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娘，我去摘油葱，看到一只鸡在草垛里出来，我去看时见里面有两个蛋。”叶儿也不知道那鸡是大娘家的：“我想捡回来给姐姐补身体，您说她流了好多血要补一补才行的。” “哼，怎么样，偷我的蛋还有理了。”妇人的声音无比嘲讽：“还敢说不是你教的！” 天地良心啊，她什么时候教过叶儿去偷蛋。 “我告诉你，这一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偷一赔十。”妇人指着温春兰道：“老幺娶了你就是霉运，原本有机会考秀才的都被你搅了局，只要有你一天，他就考不起！看看你那德行，还想当秀才娘子，做梦！” “我……”温春兰一时语塞，嘴角嚅嚅说不出话来。 “娘，娘，您怎么了，娘？”艾叶声声大叫：“娘，您快起来吧，您不要坐地上，娘……” 什么情况？ 艾香再疼也得滚下床，挣扎着走向山洞口，发现温春兰果然倒在地上。 晕倒了！ 战斗力简直弱爆了，才吵了几句话就自个儿将自个儿气晕倒了。 “姐，娘怎么了……”艾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姐，娘是不是也要像你一样睡觉啊？” 这孩子心理阴影足够大！ 艾香早看出温春兰身体虚弱了，此时更是面色苍白、呼吸短促，把了一下脉，摇头叹息：“先天禀赋不足，后天失养、劳作过度而耗损……” “姐，娘怎么了，姐……”艾叶哭喊道：“我不要娘死，我也不要姐姐死……” 所以，她才去偷鸡蛋吗？ 小小的人儿这么有爱心。 “妹妹别哭，娘不会死的，娘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休息。”艾叶知道温春兰在艾香摔伤昏睡的三天担心焦虑，再加上刚才那个泼妇和她吵架，又气又急直接倒地。 就算不会死，也不能让她睡地上。 艾香真想骂娘，她自己都是小身板，再加上一个小艾叶，姐妹俩怎么也不能将她扶上床上。 没辙的艾叶最后只好让艾叶拖了床上的薄被子下来垫着一边，然后两人齐心协力搬了头再搬腿，总算给移到了床单上去。 虽然还是地上，隔了一层也能少沾染地气。 话说现在是夏天，但是洞里却是有冷气，冬暖夏凉是山洞独有的特性。 那个送上门吵架的女人，有时间她要会上一会，吵架，她不会可以学，毕竟，爷爷说过，这世上没人天生就会的。 第三章艾家家底 艾叶还在哭娘为什么不醒来。 人昏迷了倒是可以按人中穴让她醒来，但是，温春兰眼下的情况她不会去乱按。特别是一些脑出血昏边的病人按了就完蛋了。 而且，这种按穴位也是有讲究的，按哪儿？由谁按，用什么样的力道按？ 一个掌握不好很可能造成病人的残疾和死亡，那不是救就是害了。 艾香把了脉知道温春兰最为关键的原因是累，那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不哭了好不好？”当家的顶梁柱不在，屋里躺了两个病员，艾香揉了揉精疼的太阳穴：“妹妹，你再去摘点油葱回来。” “好，姐姐，我去摘。”听说自己还可以帮忙艾叶收起了泪花。 “记住了，只摘油葱，别再拿人东西惹事了啊！”调虎离山别引来了狼，艾香特意交待一番。 “知道了，我不会拿草垛里的鸡蛋了。”怯怯的回答传进艾香耳里很是心酸。 以防温春兰的不测，艾香也没敢上床，索性就坐在她的旁边，一边捏着自己的手脚一边感叹运气好：没有伤筋断骨就不错了，满身擦伤多涂抹一段时间会好的。 只不过，这个家太穷了！ 要怎么样才能生活，据说穿越女都带有金手指，艾香看看了细小的十指拍了拍脑袋，山里应该有药材。 她能发家的大约只能靠这东西了。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体！ 全家的衣食住行都急待解决。 爹能考个秀才就好办了，到时候可以去给人当先生什么的挣点银钱。 这个山洞倒也宽敞，她长年累月四处爬山，山洞见过不少，像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山洞口边有一张破桌子，桌上还有书。 这可真是高档的玩意儿了！ 艾香爬起来走过去拿来看了看，咦，还是一本医书类的手抄本。 爷爷常说中医博大精深，上下几千年，都是先辈们的经验，说丢就丢是暴殄天物；他还说学中医的人都得抱着活到老学到老的信念，谁要说自己精通那一定是半罐水响叮当；也不要小看山野村夫，没准儿他手上就有跌倒损伤、蛇虫叮咬的祖传秘方…… 难道这本书上写的都是是艾家祖传秘方？ 泛黄的封面没有提字，里面的内容却是模糊难辩，因为是手抄本，保管不善日久天长褪了色，再加上是繁体字，艾香辩认起来相当的难。 看了老半晌，三分看七分猜，知道这是一本草药书。 可惜啊，这本书已经毁了！ 伴随着它的不清不楚，一些民间偏方也可能就失传了。 “唉哟！”温春兰呻吟声打断了艾香的思路。 “娘，你醒了啊！”手上捏着的书并没有放下，艾香走了过去：“你哪儿不舒服，要不要起来？” “香儿，我这是……”温春兰大约想起来了：“香儿，你怎么起来了，快，快回就床上躺下。” 这就是娘！ 哪怕艾香初叫起来有点不自在，但是温春兰对她是那么的炽热，母亲的舔犊之情油然而现。 温春兰抱起地上的床单被套铺上床，又拉了艾香躺下，这才想起还有一个惹事的小女儿呢。 “我让她去帮我摘油葱去了。”艾香为自己的小忽悠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大了。”温春兰叹息一声：“总是惹祸，还得让人看着点。” 什么叫总是惹祸啊，小孩子顽劣是天性，要是不调皮了那就该担心了。 “你就比她省心多了。”温春兰道：“她要是有你一半乖巧我就高兴了。” “娘，我比妹妹大好几岁吧。”大的都不懂事那就有得头痛了，这样的比较是不公平的。 “不，你从小就惹人怜爱，这么多个儿孙，你爷爷最喜欢的也是你！”温春兰想起过往酸涩一笑：“是福也是祸，你大娘二婶连着你三姑都说老爷子太偏心你了。” 怎么讲？ “老爷子吃点什么都要分你一半，连金桔那个长孙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温春兰骄傲的说道：“你三岁就能跟着你爹背诗识字，五岁你爷爷就教你看草本……”温春兰一眼看到了床头上艾香放的书：“就是这书本，你都能倒背如流呢，要不是你爷爷三年前去了，你还可以跟着他学艾灸的手艺了……” 等等，老爷子不是庄稼汉吗，怎么变成郎中了？ “艾灸是艾家祖传的妙方，人有个头疼脑热、伤风感冒，腰酸背疼什么的，老人给艾灸一下就能好。”温春兰道：“十里八乡来找你爷爷艾灸的不少，虽然没有明码实价，邻里们揣两个鸡蛋抓几把花生就当是报酬了，你爷爷也从不计较，很得大家的爱戴！” “可惜的是，这门手艺谁也不愿意学。”温春兰摇头叹息：“你大伯二叔不识字，你爹倒是会识字，却一心只想考功名；艾桔他们怕麻烦，只有小小年纪的你总是围着看，所以，你爷爷就特别喜欢你……” 原来是这样！ “香儿，这些你都忘记了吗？”过去的时光难忘怀，可是看女儿眼里一直是茫然，温春兰一阵心酸。 “没印象。”祖传的手艺要是学了一丝半点也好啊，她可以揉合现代的知识发扬光大的，可惜原主的记忆荡然无存了。 “那这本书呢？”温春兰连忙抓起床上的书：“这些，你还记得吗？” 摇了摇头，艾香知道这样的结果让她很失望。 “果然是全都忘记了！”颓然的放下：“你记不得人和事，连你爷爷教你的那些字和药方也忘记了，香儿啊，我可怜的孩子，你幸好还在我身边。这要是嫁到别人家，岂不是要被人欺负死！” 说着说着，又是眼泪汪汪。 有娘的孩子像块宝，艾香觉得她是在娘的眼泪里泡着长的。 不过，怎么就说到了嫁人了呢，好像，她还很小吧。 “不小了，九月三十就九岁了呢，再过两年就该说人家了。”温春兰想着未来的事又破泣而笑：“你爹常说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家的小子，他说挑女婿得打着灯笼找。” 第四章摸清底细 母女二人正絮絮叨叨说点家常，洞口外又有喊声了。 “春兰，咋回事呢？”紧接着洞口走进来一个高大的妇人，身上拉着的又是艾叶：“小叔不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咋都不给我们讲？” 啥情况？ 艾叶又惹祸事了？ 温春兰都有点胆颤心惊了。 “我看叶儿在那儿摘油葱，只当她是摘来玩，结果说是给香儿那丫头治伤。”妇人道：“香儿咋的了？” 是关怀？ “香儿在瓜子崖上摔了一跤，晕睡了三天，今天才醒来。”温春兰抹了一把泪：“二嫂，你坐吧。” “你呀你，就是太好强了。”艾家二嫂走向床：“香儿丫头，没事儿了吧？” “人醒来了倒没啥事，只是以前的什么都……”温春兰想要讲艾香连忙阻拦：“二婶，我没事的，只是害娘和妹妹白白担心了几天。” “你们呀，小叔去考功名了，家里缺什么少什么的派叶儿来说一声也好啊。”将一大把油葱放在破桌上：“家里又揭不开锅了吧，等会儿叶儿跟我去端点粗面回来。” “二嫂，不用了，不用，家里还有吃的。”温春兰连忙推辞：“不用麻烦二嫂了。” “说啥话呢，虽然是分了家，但到底是一家，兄弟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一个闷的，什么事儿往心里装，就是不愿意告诉大家……”数落了半天，然后朝着艾香道：“你以后得小心点了，做事别鲁莽。” “我知道了，二婶，多谢关心。”同样是妯娌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拉着艾叶提了竹篮子让她跟着端粗面， 温春兰一直说不需要的，但盛情难却。 “娘，为什么不要？”不说要，就是借也好啊，她醒来到现在，除了温开水还没有沾一点粮，不说不打紧，一说肚子咕咕叫。 “你二婶这人！”原本不想说坏话的，想了想女儿什么都忘记了：“你二婶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对我们好了，但是，如果我们没有什么回报她的，给做了一点事就会放成簸箕那么大的一个天，我宁愿饿一点，也不想看她的脸皮。” 原来是这么一个货色啊。 话说，她叫啥名啊？ 艾家老大艾长东，娶妻黄淑珍，育长子艾桔、次子艾梨，三女艾芳四女艾芹；老二艾长西娶妻罗巧芳，育长女艾茉莉二子艾虎三女艾芙蓉；老三艾长美嫁同村李家次子李达伦，育长子李玉江次子李玉海三女李玉珠。 “就咱家没有儿子。”温春兰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肚子：“是娘不争气，不能给你爹生个儿子，你们没有兄弟……” 故事版本很老，没有儿子就活该被欺凌？ “你爹说了，他要考一个功名，以后谁也不能瞧不起咱们。”温春兰说到这儿脸上涌出一阵激动：“五年前要不是我生叶儿出了点问题，你爹没准儿早就是秀才了。” 还有故事啊？ “你爹刚准备要去赶考时，我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提前大半个月发动了。”温春兰至今想起来都有点后怕：“血流了一盆又一盆的，就是生不出来，你爹这时候就不愿意离开了。” 嗯，是一个好男人！ “你爷爷、你大伯他们都劝你爹走他的，说家里有这么多人，生孩子他也帮不上忙，万一耽误了入场就麻烦了。”温春兰眼里噙着泪水：“我现在还能记得当时你爹急红了眼，大声的吼道：我不走，春兰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能忍心离开。入场赶不上还可以等下一次，要是春兰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娘，你真幸福！”男人能为了她放弃前程，艾香觉得暖暖的，有如此恩爱的爹娘不愁日子过不起来的。 “嗯，我当时就想着我不能拖累你爹，哪怕再没有力气我也要坚持将孩子生下来了。”温春兰点了点头：“就在第二天凌晨，我生下了叶儿；你爹是在叶儿洗三后才匆匆上路赶考的，结果……” 没有赶上？ 这个时代没有快捷的交通工具，出行大多靠腿，愚钝的书呆子怎么不知道用马车呢？ “你爹省吃俭用雇了马车的，日夜兼程赶去时已经关了考场的大门，你爹就没能进去。”温春兰抹着眼泪：“又急又气又累，你爹病了，等病好后回来正是放榜时，家里都等他好消息，才知道他因为我耽误了没有进去考试。” 艾香感叹不已，故事总是曲折不已。 “你爹回来的第二天，金桔偷吃了家里的煎饼，当时你爹就多说了几句……”所以黄淑珍记恨至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大娘总是和我过不去，我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当年生下你她就在你奶面前说东说西，还是你娘说你二婶不也是先开花后结果她才住了嘴。后来你奶病逝了，你爹守孝三年后我怀了叶儿，她逢人就说我怀的是丫头，我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 这可能不是八字不合的原因了，这个黄淑珍处处针锋相对一定有问题。 “还真如她所言，我大约是生不出儿子了。”温春兰苦笑道：“我生叶儿伤了身体，三年前你爷爷病逝，一晃又是五年时间了，我这破身子怕是怀不起了。” “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艾香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和妹妹都会孝敬你们的。” 有没有儿子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是啊，你爹也这样安慰我。”温春兰苦笑道：“他越是大度我心 里越是不安稳，你大娘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说我姓温就只会给你爹带来霉运，还说我该自请下堂去……” “你的日子是你的在过，关她屁事！”艾香皱眉，黄淑珍这般挤兑温春兰是为了什么事？难不成，她看上了小叔子，然后心生嫉妒不成？嗯，很有这种可能！ “香儿，你骂脏话！”温春兰突然睁大了眼睛：“香儿，可不能啊，你爹要知道了会难过的！” 脏话算什么，惹急了咬人她都敢！ 第五章一一见识 不要说是脏话逼急了动武都是有可能的。 “娘，泥人都有三分性子。”艾香可不想有一个白莲花似的亲娘：“以后她再这样说你骂你，你就狠狠的还击回去，你是在维护你自己的尊严，只有你好好的，这个家才是好好的，我和妹妹才有人疼惜。” 夫妻恩爱女儿聪明伶俐，可不能因为她黄淑珍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给搅了局。 “你要知道，只要爹不嫌弃你，就没人可以对你指手划脚的。”艾香还要给她洗洗脑子，为母则强，母上大人最好能彪悍一些：“我不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但是有一点很明确的，你被她气坏了有个三长两短撇下了我们，我爹要是考了功名肯定会再娶，后娘可没有几个是好的，到时候我和叶儿还不由着她揉圆搓扁？” “我……”温春兰没想到这一档子事：“对，我不能上了她的当，我要好好的。” 这就对了，想通了这个关节就好办一些。 “香儿，饿了吧，娘去给你们煮东西吃。”温春兰这才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似的：“我去煮东西。” 边走边抹着泪，单薄的身子看得艾香鼻子酸酸的。 上天啊，好人怎么都是这么穷呢？ “春兰，我来了。”洞门口风风火火的走进来一个人，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人：“咦，香儿丫头，大白天的你睡什么睡？” 这又是哪尊大神？ 艾香觉得今天一定是个好日子，大约是想让自己一一见识一下艾家的人。 “三姐，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的？”温春兰手上还拿着火捻子连忙就迎了进来。 “老幺赶考去了，家里有什么事我这个当姐姐的也该来照应照应。”艾长美也没有客气，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有水吗？爬了一会儿坡渴得紧？香儿，去，给三姑端碗水！” 还真当自己是丫头了？ “我去，三姐，我去给你端去”温春兰连忙转身要去端水。 “唉呀，我说，春兰啊，虽然香儿丫头是聪明伶俐，但你也不能这么惯着的。”指了指床上的人：“看看，成什么样子了，你得让她学针线学煮饭洗衣，这样你也能轻省一些。以后嫁到婆家去才不会被人说嘴。” “三姐，香儿摔伤了，在养身体。”温春兰低声说道：“她浑身都是伤呢。” “啥？摔伤了？”艾长美站了起来靠近了床铺：“才从洞外时来漆黑一片的什么也没看清？摔哪里了，严重不？会不会留下疤痕？” 这是关心还是别有用意。 “浑身上下都是伤呢，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这也是温春兰担心的：“脸上手上都有不少伤口。” “莫不是脑子也摔坏了吧，连三姑都不喊了？”艾长美眯着眼睛看向艾香问。 “三姐，香儿她……”温春兰想说正是没了以前的记性了，冷不丁的听到了艾长美的话。 “留疤也好，摔坏了也罢，左右都是一家人。我们也不嫌弃。”艾长美又坐了下去：“春兰啊，今天有媒婆上门给玉海提亲，我正要答应，谁知道那小子说他只娶香儿做媳妇。我寻思着这亲上加亲是好事，就将媒婆打发了，怕忘记这一茬事，就上山来给你说一声，回头等老幺回来咱两家就将这门亲定下了。” 啥？ 温春兰手上的火捻子一下就掉到了地上，又连忙去捡了起来。 “三姐，这事儿得等相公回来做主。”说完这话温春兰又后悔了，万一他爹被三姐的花言巧语骗了真将香儿许给了玉海可怎么办啊，那孩子可不像玉江稳重，横得要命的，配自己的女儿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知道啊，我就是给你说说，等老幺回来我自会给他说的。”又调转头看了看：“我知道你们家的情况，这嫁妆什么的你们也不用准备，等到了年纪，办个两三桌，自己一家人热闹一下就成亲了。” 说得轻巧吃根灯草，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还真以为能做得了自己的主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啊。”艾长美摇头叹息：“你看看你，都不知道怎么持家的，我坐了半晌了说要喝一口水也没有端来，算了，我走了。” “等一等！”开口的是温春兰和艾香母女，异口同声。 “还有啥事？”很显然，艾长美有点不耐烦。 “三姐，我想了想，我家香儿配玉海不合适。”温春兰找了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道：“玉海好像是属虎的，香儿属鸡，鸡入虎口，这两个相属不匹配！” “噗”的一声艾长美笑出了声：“老幺常说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我看说的就是你，谁说这两个属相不匹配了，我公公和婆婆不就是相配的，儿孙满堂，如今都还健健康康的。”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艾香听得温春兰阻止长长的舒了口气，怕 就怕在老娘愚钝。 “啥？”艾长美指了指床上的艾香又指了指温春兰：“你听听，你听听，香儿丫头都说的是什么话？ 这事儿哪就轮到她做主了？以前大嫂总说你没有家教不会教养孩子，我还不信，如今看来确实是这样的。”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什么鬼东西，说亲事又指责温春兰的不是：“因为要嫁的人是我，所以这事只能我做主。” “放屁！”艾长美气笑了：“自古以为父母之命媒勺之言，哪有你做主的份！就冲着你这样子，我李家不嫌弃已是你的福气了，传扬出去还不笑话你爹枉读圣贤书，你还是趁早给我闭嘴。” “且不说我爹不会同意，就算是他同意了我也不会嫁的。”艾香实在是看不惯这个三姑的作派，这还只是姑侄，要是成了婆媳小鞋有得来穿：“我听爷爷说过，姑表亲姨表亲生的孩子都是傻子！” 对不起，老爷子，先抬你来镇一下堂子！ 第六章真实目的 此言一出，温春兰也好艾长美也罢齐齐看向了她。 怎么，说错了吗？ “你爷爷真这样说过的？”异口同声问，不同的是一个紧张一个轻松。 “对啊，爷爷亲口给我说的。”撒谎谁不会，反正温春兰也说过老爷子当年很喜欢她：“爷爷还说以后让我们别亲上加亲。” 这种蠢事现代人肯定是不会干的。 也不知道古人怎么想的，总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岂不知道太肥了也会烧苗吗？ “你怎么不早说呢？”艾长美一拍大腿：“这事儿闹得，我都将媒婆说的洛家给拒了，唉哟哟，我得赶紧的走了，找媒婆再去说合说合。” 什么情况？ “你三姑为什么想起和咱家结亲呢？”温春兰待人走后都还没有想明白：“对了，香儿，你记得你爷爷说的话了？” 摇了摇头，装傻装蒙的她怎么忘记了失忆这一茬：“我骗她的。” “娘知道了。”温春兰点了点头：“你不这样说我也不会同意的，李家咱们高攀不上。” 看来这个艾长美的人品不咋地，至少温春兰对她没好感。 “李家在整个望昌镇为数不多的富户之一，在山脚下向阳坝算是头把交椅。”温春兰苦笑道：“以前可都看不起咱们家的，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她都很少回来，说是要避嫌。” 亲女儿看老子，还要避嫌，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说是怕李家其他人说她拿了钱财顾娘家。”温春兰嘴角扯出一丝讥笑：“说难听一点，你爷爷奶奶也没享过她这个当女儿的什么福，每年就初二回一趟家，你爷爷奶奶生日的时候过来一趟，每次来就是一包糖。” 抠门啊！ “对了，那您回娘家拿什么呀？”这个时代的物价几何她总该知道。 “香儿啊，我没有娘家了啊，看来你是真忘记了。”温春兰神色黯然，女儿问自然就要说起。 原来温春兰的爹是一个穷书生，妻子早逝带着女儿到望昌镇投奔亲戚，结果亲戚不愿意接手，只给了两间屋子，说他可以当先生。 果然就挂了牌子当先生，收了几个学生。 而艾长青就是其中一个。 “你爹的字号还是你姥爷给取的呢。”温春兰道：“要是你姥爷还在该多好啊！” 这么说来，温春兰和艾长青是青梅竹马了？ “我还没出阁你姥爷就病重了，是你爹拉着我的手在他面前发誓这一辈子要对我好的。”温春兰想起以前那凄苦的日子泪水又流了出来：“你爹说到做到，是一个好人。因为我要守孝，你爹硬是扛过了家人三年的逼婚。” 有情有义有情人终于修成了正果，要是日子再过起来了那就是大好结局了。 “我进艾家的门，你爷爷和奶奶虽然不喜欢但也能凑合。”温春兰对艾家其他的人实在是没有好感：“你大伯娘从头到尾看我不顺眼；你二婶时好时坏难以捉摸；倒是你这个三姑，这么和颜悦色对我说话还是头一遭，我都有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感觉。” 这个艾长美从头到尾就是指手画脚好像能做这个家的主一样，温春兰居然说是和颜悦色，可见其他时候有多恶劣。 “无利不起早，她突然间想要娶我进门当儿媳妇，怕是看中了我们家什么。”艾香眯着眼睛想了想：“你说我爹考秀才去了？” “是啊，之前就给你说过的。”这孩子，不仅记不住以前的人和事，现在连前一刻说过的话也能忘记。 “这样就对了！”艾香点了点头，反常也好，变态也罢，源头都在艾长青身上。 因为男人去考秀才了，所以要巴结。 “那你大娘说我……”那些话温春兰都不愿意再提。 “她是不喜欢你自然就巴不得爹考不起了。”这个黄淑珍真是不一个东西：“而二婶今天突然让妹妹去提粗面，肯定也是想要做点投资；至于三姑，那就更显明了，要是爹中了秀才，我就是秀才的女儿了，李家虽然是富户，但也差点诗书。” 而且，李长青若是中了秀才离举人还远吗？ 娶一个官家小姐当儿媳妇，脸上多有光彩啊。 提前布局，到时候收网。 更何况，她才九岁，到出嫁的时候都还没有考上的话，说不定这门亲也就作废了。 “她们的算盘打得响啊！”温青兰并不是普通的农妇，心灵手也巧，只是没有看清这里面的门道，得了女儿的指点后恨得不行：“为什么她们都要这样对我。” 没有为什么，妻凭夫贵罢了。 “爹中了秀才，你就是秀才娘子了。”艾香安慰道：“到时候，她们更会讨你的好。娘，别的也就罢了，我和妹妹你可别稀里糊涂的就卖了。” 卖？ 温春兰有点意外。 等知道说的是终身大事的时候笑了。 “我不会的，这个家你爹说了算。”温春兰道：“你爹心疼你们着呢，才不会随便将你们嫁人。” “那我就放心了。”艾香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包办，这可是万恶的旧社会。 温春兰看着女儿抚胸口的样子笑了，说她人小鬼大。 “娘，我回来了。”艾叶提着篮子高兴的说道：“二婶给我舀了一碗的粗面。” 真是难为她了，小小年纪提了这么大一个竹篮，看着篮里完好无损的碗艾香松了一口气，没有竹篮打水一场空就是幸事了。 “叶儿能帮娘做事了。”温春兰接过篮子笑道：“娘去给你们煮面团。” 艾香知道这个所谓的粗面可不是面条，而是粗粮粉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磨制出来的，不过呢，人多吃粗粮好。 可是，等艾香端着碗咽不下去的时候才知道这个粮有多粗。 “这个粗面是舂出来的第二道米糠。”温春兰难过的说道：“咱家有些日子连这种粗面都吃不上了。” 这么穷吗？ 艾香看向温春兰碗里根本就是一碗羹，自己和艾叶碗里还有团子呢。 当娘的人啊，心总是顾着女儿的。 “不过，等你爹回来了就好了。”温春兰朝着艾香道：“他说了，考了秀才的话咱们就可以搬到镇上，他也可以当人先生供养我们母女三人了。” 想象总是有点丰满，现实估计很骨感。 当人先生也赚不了几个钱，还搬镇上当居民啊，估计有点悬。 除非能傍一个大款，不，是大户人家当私塾，开口就是几两银子一个月之类的。 若像姥爷一样当穷人家的先生，三五个蛋两升米也是束修估计还得饿饭。 第七章出门寻菜 粗面数量不多，更何况质量还不好。 吃野菜是这家人的常态。 只不过昨晚吃的好像是灰灰菜。 小小的喉咙咽都咽不下，艾香觉得能吃的野菜不少，应该可以换换口味。 “来，娘先给你涂身上。”温春兰道：“回头我去山上再摘点野菜。还别说，这个油葱还真有效，浑身的伤都没有昨天那么红了。” 油葱，对啊，油葱也可以吃的。 温春兰瞪大了眼：“可不能乱吃，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娘，没事，可以吃的。”艾香教着方法：“去刺划开分成两片，将肉削出来，然后煮了就可以吃了。” 只不过，不能吃得太多。 “娘，试试吧，说不定味道还很好呢。”至少不会卡喉咙：“这本书上都说过的。” 书上说的就不会假。 温春兰想了想反正都是野菜，那就煮吧。 艾香家里有没有糖，说完就后悔了。这个家哪有什么糖啊。 “去年用红薯熬的丁丁糖还留有一点。”温春兰听说要放进去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滑滑溜溜的带着丝丝甜香端上了破桌上。 “娘先吃，你们歇半个时辰再吃。”虽然说了可以吃，但是温春兰还是不放心。 “娘，我先吃。”艾香笑了：“我不怕死的。” “尽胡说！”死谁不怕：“娘活了一大把的年纪，你们还小呢。” 又不是上刑场，母女还在争抢谁先上。 “呵呵，没娘的孩子像块草，要不都吃吧。”死也一起死，省得活着的受罪。 艾香想想都觉得好笑，明明是她信誓旦旦的说可以吃，这会儿却被温春兰说得忐忑不安了呢。 就在母女二人说话间，艾叶已经吃下去一碗，伸着舌头舔着碗说还想要吃一点。 “这孩子，怎么这么嘴馋。”温春兰哭笑不得：“也不怕吃了肚子疼。” “娘，没吃我会肚子饿的。”艾叶高兴的说道：“油葱都可以吃，那我们以后就不用去找别的野菜了。” 在她看来再没有比这个甜甜滑溜的野菜好吃的了。 “可不能。”艾香摇了摇头：“再好吃的东西都不能天天吃。”是药三分毒更何况吃什么东西都得适可而止。 “我还想要吃。”艾叶真是不甘心。 “等姐姐伤好了，咱们再去找好吃的野菜。”艾香拉过她小声说道：“你要乖，现在别吵，娘身体不好，姐姐的伤也得养。” “嗯，我会乖的。”艾叶连忙点头，小馋猫一心只要有好吃的什么都好商量。 吃了上顿找下顿，温春兰过的就是这样的苦日子。 又给女儿抹涂了一遍，背着背篼带着镰刀就出门，还叮嘱艾叶别乱跑。 艾叶岂是住得住的，非要闹着一起去。 “你就在家里陪姐姐啊。”温春兰简直拿她没有办法。 “娘，让她跟着去玩儿吧，我睡睡就好。”让艾叶跟着温春兰她还更放心一点，她的身体可是很虚的，万一又昏倒在什么地方就麻烦了。 艾叶得了这话更是挤眉弄眼，拉着背篼不松手。 温春兰没辙了，只好带了她一起走。 躺在床上百无聊奈的艾香这时候居然有了期待：这个娘会找点什么野菜回来？ 荠菜毛妮菜面条菜马齿苋……不对不对，这些虽然是野菜，也得讲究时间气侯土壤的，或许这个地方没有呢。学中医的温春兰知道能吃的还不少，回头等自己伤好了再慢慢找。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洞外的厨房里倒是有火光，看来有东西下锅。 “今晚吃点蕨菜羹。”温春兰端着一碗送到了床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涩。” 有涩味怎么吃？ 那多半是没有漂水。 不管什么味，总得填些进肚子。 进了嘴才知道现代人餐桌上的野菜是这么个味道，他们是不是花钱找虐待啊！ 勉强喝了两口艾香再也吞不下。 “这孩子不吃东西怎么行啊。”温春兰叹了口气：“要不，明天我下山去找你二婶借点米？” “娘，不用的。”艾香摇了摇头：“您不用为了我为难。” 艾香看得出来，温春兰虽然穷但是有骨气，主张的是独立自主自立更生，这一点她喜欢！ “可是，你的身子……”温春兰着急的说道：“为了你的身子，娘什么委屈都能受的。” “我身子没事，只是中午吃得有点撑，眼下吃不下东西而已。”艾香撒了谎：“过几天我就好了。” 再不好了就该饿死的，情势所逼她不好也得好了。 半夜被饿醒的艾香决定明天一早就起床。 找野菜是她的强项。 温春兰无论怎么阻止也无效。 “那我们就在山洞附近找，不走远了。”拗不过女儿温春兰只好将就了。 实际上，山洞附近早就被她翻了个底朝天，能吃的找得精光了。 她都想了带着香儿找一会儿就送她回家躺床上。 艾香盯着地上，两眼都恨不能给它盯出了个洞。 在学中医的人眼中，所有的草都是药。 铁钱草，又名铁钱蕨祛风、活络解热止血；马蹄草治发痧、跌伤、扭伤；金钱草利水通淋、退黄……艾香觉得满山都是宝，这些药草在现代可不太好找了。 一是空气土壤污染变化；二是农药大量的使用；三是人为滥采滥伐，导致很多草药千里难寻了。 爷爷曾经告诉她，想要找到真正的好药材就得去偏远的深山，她果然去了，结果就为了几把草药给落到了这个地方。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可是，如今的她只是一个穷书生家的女儿，拿这些药材也无用。 不对，还可以填饱肚子。 第八章爹的教导 小路边长满了黄花地丁草，这也是可以吃的。 “书上说的？”温春兰以前从未挖来吃过，这也能吃，她还愁找不野菜吗？ “嗯，我看书上说的。”对过去的事都忘记了，独独能识字，这种谎艾香都觉得撒得拙劣，偏偏温春兰就这么信了。 吃了油葱没事，那黄花地丁草肯定也能吃了。 温春兰连忙挖了起来。 “娘，别挖那么多，咱们要吃了再来挖。”不管好不好吃都图吃个新鲜，不过温春兰这动作也能理解，找到能吃的就要储存。 “是啊，这山上可没有外人来挖了。”村上也有穷人，却也只是青黄不济的时候吃野菜，可不像自己家当成了家常便饭，如今顿顿吃着呢。 至于怎么吃，艾香很想告诉她是炖鸡炖猪蹄。 咽了咽口水，艾香说随便怎么吃都行。 “我还是切碎了放进羹里面。”温春兰道：“粗面里放点菜，咽着也顺溜一点儿。” 不仅顺溜，还有清热解毒凉血消肿的功效。 特别适合她这具小身板。 只不过，温春兰好像不对症。 她该吃点什么呢？ 白术黄芪人参党参麦冬山药大枣蜂蜜…… 这些都不能当饭吃，而且一样都吃不起。 不对，山药也有野生的。 艾香心里一阵激动，她一定要找到山药。 野生的大多是铁棍山药，性平味甘，含有大量的淀粉蛋白素，入肺、脾、肾经，不燥不腻，益胃补肾，关键一点可以当饭吃。 山药？ 温春兰摇头不知道。 “长藤，柴色，块根圆柱形，叶子椭圆形，花乳白色。”艾香说得相当的详细。 “没注意。”温春兰重复了一遍最后摇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 “有的，一定有的。”艾香觉得有这个东西就能解决生计了,温春兰只是没注意不是说没有。那就还有希望。 “好，我下午出去找一找。”温春兰听说这东西能当饭吃的时候也很高兴：“香儿啊，你以前咋没有给娘讲？” 以前啊，原主不能学以致用。 艾香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主要是没有看见书就没有想起来。” 地丁草羹虽然也粗糙，却好过昨晚的蕨菜，再加上母女三人都没有吃早饭，艾香一连喝了两喝。 暴饮暴食的下场就是有点撑，这其实也是犯了医家大忌。 自从变成了艾香后，很多地方都有所改变了，连粗面野菜羹都吃出了香味，人果然是要经历了困苦才能知足。 “香儿，山药一般长在什么地方书上有没有讲？”温春兰是一个聪明的，出门前没有忘记做功课。 “高温干燥土质肥沃疏松的地方应该有。”艾香想了想：“娘，我跟你一起去，这可是一件大事。若不然你就算看见了也不认识白白错过机会。” 温春兰心疼女儿，却也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从山洞里出来左边是山沟，温春兰带着女儿走小道。 “香儿，叶儿，你们得慢一点。”这条小道还是自己每天找野菜踩出来的：“我先看看这些地方有没有。” 艾香也是将一双眼睛睁得圆又大，这东西一般都是牵藤蔓很好找的。 找东西这事儿，越找越难找。 走了好半晌，都是没有看见山药。 倒是山沟两旁很多艾草，温经去湿散寒止血消炎等等。 其实，艾叶也是可以吃的，不过得混点米粉做成艾粑，绿悠悠的有一股清香。 不是说挖山药吗，怎么变成了割艾草？ “艾草是不能吃的。清明插柳，端午插艾，咱们这时候割了也没有用的。”温春兰连忙阻止道：“你爷爷当年是用来入药做艾灸的。” “娘，割一点回家晒干了做枕头。”艾香可是知道的，自己睡那个枕头硬绑绑的，她看过是木头。 古人有用玉做枕头的喜好，穷人家则是用木、竹、瓷来做。既然这儿有天然的材料，做个艾叶枕头多好。 听说女儿有用，温春兰二话不讲就上前割了起来。 艾草多，一会儿功夫就塞满了一背篼。 母女三人打道回府，只不过，晚饭似乎还没有着落：“要不我再去挖点地丁草？” “娘，就用嫩艾草吧。”艾香觉得生活要有格调，哪怕是吃野草也不要重样。 温春兰还想说不能吃，艾香告诉她干艾草熬水放点红糖还是一道良方。 取艾叶的顶端上的几片叶子摘了洗了过水煮，然后切碎捣烂一股清香味就弥漫了出来，丢进粗面羹里，连羹都变得更稠了。 “娘，真好吃！”比蕨菜羹好吃多了：“娘，粗面是不是没有了？我明天再去找二婶要一碗。” 小小年纪就操心生计，艾香听得余心不忍。 “叶儿，不可胡说。”温春兰却是义正言辞：“你忘记了你爹说过什么？” 艾叶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娘生气了，艾香也不知道那个爹说了什么。 “你爹说过了，咱们虽然穷，但是要有骨气，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你居然说要去要吃的。”温春兰气愤的说道：“你丢不丢人？” “那之前二婶不是给了我们吗？”艾叶瘪着嘴很是委屈。 “之前是她心甘情愿送给我们吃的。”温春兰道：“饶是如此，我们也欠了她一个人情。送和要是两回事，下次再有这样的心思，就别怪娘不客气。” “之前你拿鸡蛋的事我没有计较，是因为你想着的是你的姐姐。”再有一个，屋外草垛下的蛋是谁家的鸡下的还不一定呢，黄淑珍说不定冒领只不过想要给自己一个难堪，实际上，她的目的达到了。而她也没想过要追究叶儿的责任，毕竟还是孩子：“这一次居然开口说去要东西吃了，你真是让娘失望。” “娘，妹妹还小。”艾香感慨不已，读书人家教就是严厉：“她不懂这些的，现在听了您的教诲以后就知道了，对不对，妹妹？” “娘，叶儿不会去要东西了。”艾叶点了点头，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第九章找到山药 没了粗面羹野菜就当家了。 “找到了，娘，那里有好多的山药。”艾香突然间叫出了声。 “怎么了，香儿。”黑灯瞎火的温春兰摇着女儿道：“香儿，你做梦了吗？” “娘！”美梦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醒啊，艾香长长的叹息一声：“娘，我刚才做梦了。” “我知道，你说找到好多的山药。”可怜的孩子，连梦里都在找吃的，真是苦了她们了。 “嗯，在山上一个大石头旁边，好大一片的山药地。”真不知道是不是神仙在指点，艾香期待奇迹会出现。 “瓜子崖的东面倒是一个大石头。”温春兰心里一阵窃喜：“天亮了我就去看看。” 但愿美梦能成真！ 艾香这个无神论者再次想到了N种可能。 是啊，穿越重生都能遇上，梦里指点一下也正常。 或许真的是她的祈祷生了效，第二天温春兰一大早上了山直奔大石头的方向。 紫叶长藤蔓，一看一大片，温春兰激动万分，连忙割了藤子就去挖，一锄下去就挖到了白白的东西。 “香儿说是圆柱形的条条，是不是这样呢？”拿了小半截起来，温春兰干脆跑回了家。 “娘，您真的找到山药了？”艾香热泪盈眶，老天爷还是挺眷顾她的，不会让她饿死掉：“娘，我和你一起去。” “娘，姐，我也要去。”艾叶生怕被丢下连忙喊道。 这一次，温春兰的心情相当的好，艾叶走不动的地方她还抱。 “香儿，你说这个东西可以当饭吃？”温春兰没舍得将这小半截丢掉，又捏在手上拿上了山。 “是的，娘，这次我们可以多挖一点。”山药可吃新鲜的，也可以晒干，也易储藏。 “好，多挖一点。”经历了油葱地丁草事件后，温春兰对女儿的信任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对山药这个物种简直没有半分的怀疑。 又或者，穷已让她放弃了抵抗的思想。 “娘，得仔细一点挖，别挖断了。”虽然挖断了不影响效果，但是有点浪费，沾了泥的地方就得切来丢掉，怪可惜的。 “这东西找在泥地里，我还真是拿捏不准。”温春兰嫁进艾家干的最多的是大约就是找野菜了：“以前没分钱的时候土里的事都是你大伯她们干，我们女人只负责煮饭洗碗操家务；还是分家后我才慢慢学着挖地种庄稼的，你爹又经常不让我去，说他自己一个能做。” “我爹还会种地吗？”这样看来能文能武是个好爹。 “会一些，但是禁不住累。”温春兰道：“以前你爷爷在的时候他只读书，农忙的时候才帮衬帮衬，所以，你大伯娘二婶他们意见都挺大的。” 本就是斤斤计较的人，自然会在意这些。所以老爷子一死就闹着分家另过日子，估计着分家的时候还遭了算计。 “是按人口分的，家里人多田土房子就多一些。”温春兰道：“他们还说我不会种地，你爹也禁不起劳累，分多了地是浪费。” 还真是一群“好心人”！ 好心也会办坏事，温春兰怎么小心怎么都不对，一连三锄挖下去全是挖在山药上的。 “娘，您等一等。”艾香觉得这每一锄都挖得她胆颤心惊的：“娘，咱们理着这个藤蔓的头子开始挖。” 这样下去至少有一个头序。 事实上，挖下去也是白生生的山药肉。 “这……”温春兰有点傻眼。 “娘，看来咱们不能用锄头。”艾香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情况后恍然大悟：“这儿的山药长的太茂盛了，盘根错节的根本理不出头序了，只能用镰刀一点点的抠。” 点了点头，温春兰连忙在背篼里翻出了镰刀，动作虽然慢了一点，好歹理出了一根完整的。 “哇，好长啊！”艾叶兴奋的跑上前去拿：“肯定比我高吧！” 说着就将山药竖起来比高低。 “妹妹小心……”艾香话音未落，山药折成了两戴，艾叶吓得抬头看向娘亲。 “山药是脆的，特别是这么长的很容易断。”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这样的结果也防不胜防了。 “叶儿，你别搞了，断了太可惜的。”温春兰也是气笑了：“有空你帮娘理一理藤蔓的头子。” “噢，好！”犯了错再不敢开腔，只好乖乖的去劳动。 艾香也没有闲着，既然是手脚活，她不介意出点力。 拿了一根粗的树枝，顺着藤蔓的方向慢慢的撬着一根山药。 撬到一半的时候，另一根山药就横在了它的上面。 “连体婴儿啊！”艾香笑道：“幸好是用撬的。”用挖一断就是两根。 经达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折腾，艾香看到了她的战利品，收获了两根长长的粗壮的山药。 “真不容易！”轻轻的放进了背篼里，再看温春兰也刨出了两三根完整的。 “香儿，好多山药啊！”温春兰兴奋的说道：“这样说来，我们就不愁吃的了！” “是啊，这么多，说不定还可以卖了换点钱。”艾香觉得既然带了金手指，不用岂不是浪费。 “不用换钱，就留着咱们自己吃。”温春兰说：“你爹说过，钱多有钱多的用法，钱少有钱少的用法，咱们只要能养活自己就行，挣钱是 他的事。” 这个以为夫为天的女人啊，眼下是没钱，有办法为什么不用上。 “士农工商，你爹说咱是读书人家，不要这么市侩。”温春兰道：“香儿，咱们要听你爹的话。” 好妻子原来是这样打造出来的，但是，对于这个理论她还真是不能苟同。 罢了，自己无论怎么说也不可能改变温春兰的想法，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真的想要改变这个家的环境，那得找艾长青这个当家人。 当然，如果他一路仕途坦荡，自己也就 只需要做个千金大小姐就行，赚钱养家什么的似乎与她没有关系。 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然是最好的，想想可以过上米虫般的生活，真是让人激动。 第十章双手骚痒 温春兰一直很激动，背了满满一大背篼的山药回来。 在山沟里，母女三人奋斗了一个时辰，然后再削皮。 削皮可是一个技术活，削了皮的山药很滑溜，一个不好就要掉，当然，长长的山药也容易断裂。 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只能交给温春兰。 “娘，我去烧火熬山药吃。”饿了，先填肚子最重要，艾香拿了两根削好的就进了山洞边的简易厨房。 艾叶自告奋勇来帮忙烧火。 穷虽然穷点，一家子还是其乐融融的，至少大家都在奋斗。 洗锅掺水，等到锅里的水开后，艾香将山药截成薄薄的片全都丢了进去。 满片煮起来更快，当然，山药节吃起来更饱口福。 不管了，先填饱肚子最重要。 做完这一切，艾香将小叶儿撵开自己来烧火。 才抓了两把柴火，觉得双手都不正常了。 痒，一抓就是红通通的一片。 怎么回事，遇上了什么虫 子咬了的？ 吓得艾香丢了柴火直喊娘。 “没有啊，娘，我一直在烧火，虫子怎么没有咬我呢？”在艾叶的眼里，这个姐姐简直多灾多难，摔伤才好了点现在又被虫 子咬。 “这是怎么回事呢？”温春兰看了半晌也没有搞明白：“我烧火这么多年也没有遇上过。” 那就不是虫子了？ 又或者，虫子和自己有冤仇专门咬她一个人？ 艾香痒得受不了，同时也知道不能再去挠。 不是虫咬，难道是过敏了？ 摸了什么不该摸的？ “娘，姐，山药什么时候好啊？”艾叶踮着脚尖看向锅里面。 山药！ 对，最魁祸首找到了，这具身体对山药过敏。 艾香简直无语至极，典型的小姐身体丫头命。 听说女儿不能摸削过的山药后温春兰着急了：“那你的手现在怎么办？” “没关系，慢慢就会好。”过敏症状要消靠的是时间。 “就没有药吗？”两只手红红的一大片，好象都肿了起来了，比之前摔伤了的还可怕。 药，治疗过敏的这儿是没有 。 “用油葱擦一擦行不行呢？”温春兰已经知道油葱有很多妙用的地方。 “嗯，可以试一试。”对啊，杀菌消炎呢。 温春兰连忙就要下山去老房子摘油葱。 “娘，我自己去吧。”艾香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大的症状，吃过午饭后再去也不迟。” 痒就忍着吧，只要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她不再心慌。 “那你能不能吃呢？”摸都不能摸，这吃是不是更严重了。 “应该能吃吧！”艾香咽了咽口水，开什么国际玩笑，山药在往后的日子很可能就是这一家子的主粮，要是这具身体对山药过敏的话干脆饿死算了：“这样吧，我先少吃一点，要是没什么不良反应我再多吃一些。” “这样也好。”温春兰连忙点头应答。 三碗浓浓的山药羹端了出来，看着艾香吃温春兰一脸的忐忑。 “娘，没事的，吃吧。”心一横艾香直接将一碗给吃了个精光。 “真好吃！”艾叶捧着碗高兴的冲着温春兰笑：“娘，我们往后是不是就不用吃野菜了？” 她今天可是看见了的，大石头那一片山坡好多山药啊。 “野菜不用当顿吃了，不过，叶儿，这事儿可不能告诉别人。”温春兰不是自私的人，但是，在关系着身家性命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隐瞒。 “我知道的，娘，我还要吃一碗。”艾叶仿佛懂事了不少，抱着碗就跑向了厨房。 “要是你爹回来看到我们找到新的吃食了肯定很高兴。”温春兰憧憬着男人回来的情况：“算算日子，该要回来了。” 噢，考过了吗？ “应该是考过了。”温春兰道：“你爹说一来一去加上考试，大约是一个月左右。” “爹回来了，爹考中了秀才回来那我们是不是就不用住在山洞里了？”艾叶正巧走了过来高兴的问。 “嗯，等你爹回来就好了。”温春兰没敢接口女儿说话，实在是黄淑珍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说自己会影响相公的运势。啊呸，相公会中的，一定会中的。 艾香吃了一碗山药后，发觉并没有什么不良情况，索性又去吃了一碗。 午饭后，手上的骚痒症状减轻了很多，去不去摘油葱都是一样的。 她想下山去看看老房子长什么样子，毕竟，她没有原主的记忆。 “姐，你看，以前我们常来这儿玩的。”艾叶指着路边的油葱道：“我就是在这儿摘的，你看，还有这么多，我们摘不完的。” “嗯，摘不完。”艾香看向的是这个叫向阳坝的大房子，估计着有好几十户人吧，房子这么多，却容不下她们这一家，生生的给撵进了山洞里，这个艾长东当大哥当得挺过的了。 “大伯！”正想着，旁边的艾叶小声的喊了一声。 “嗯，你又来偷鸡蛋了？”抬头看了一眼艾香：“不是说摔了吗，还支使着小的来行窃，亏得老幺满嘴的仁义道德，原来都是假的。” “大伯，我没有偷鸡蛋。”艾叶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那个鸡在草垛里下蛋，我也不知道是你家的。” “不管是谁家的，不是你的就是不能拿，你爹娘没教过你吗，他们不会教就让我来好好教你，若不然传出去丢了我艾家的人。”说着中年男子就走了上前抬手想要打艾叶。 “大伯好威风。”艾香气笑了，一把将妹妹拉到了身后：“只不过，我爹娘尚在他们知道怎么教育孩子的，不劳你动手。” “你……”艾长东愣了一下：“你敢顶撞长辈？” “不敢，香儿说的是实情。”艾香觉得这艾家夫妻俩简直是绝配，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大伯，你是堂堂七尺男儿，大人有大量又何必和我们这些孩童计较？” “牙尖嘴利，和以前完全一样！”艾长东气得咬牙：“就凭着你这一张嘴当年哄得你爷爷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有这么厉害也不至于落草为寇住进山洞。 “我倒要看看，老爷子偏私将他会的技艺传给你，看你有什么本事。”艾长东冷哼一声：“老幺自诩饱读诗书，估计也不允许你这 一个女儿抛头露面去给人艾灸，我看你学了也白学，不若趁草将东西交出来给我家艾桔。” 原来是在窥探独门妙艺，只不过，他说的话和温春兰的有出入，就不知道该相信谁。 第十一章兄弟相对 大哥真是好心啊！”冷不丁有声音从艾长东的身后传出来：“不过，长辈赐不可辞，书也好技术也罢都是爹传给香儿的，就不劳你操心了。” “老幺，你……”艾长东没料到会被艾长青逮个正着：“你好好调教你的两个女儿吧，以后出门别丢了我艾家的人。” “放心吧，就算是丢人也只会是我艾长青没教好，分家了呢，碍不着你们什么事。”艾长青走过来将两个女儿拉在了身后：“孩子小不懂事，孩子犯错了有大人，以后有什么事请找我来讲，别动不动就要教训，她们胆子小，吓着了就不好了。知道的说是你大伯帮忙管教，不知道还当是你以大欺小。” “爹……爹，我害怕大伯！”艾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真正是坐实了艾长东这个大伯有多会当。 艾叶看见书生爹的脸瞬间变黑了，一把捞起艾叶不停的给她擦眼泪，转身对艾香道：“走，香儿，咱们回家。” “爹。”艾香对这个书生爹好感倍增：“爹，香儿和妹妹都没有不乖。” 渐间的告状：艾长东无事生非欺负人。 无论孩子对不对，别一棒子打死。 你得站在孩子的立场先给予安慰，然后再来讨论是什么情况怎么面对。 “爹，我没有偷蛋。”艾叶抽抽噎噎的说道：“娘说姐姐流了好多血，十个鸡蛋都被不回来，我就是在草垛里看到两个鸡蛋我想给姐姐补身体……” “香儿，你摔了，摔哪儿了，摔了怎么还四处跑，还疼不疼啊？”艾长青连忙放下艾叶，拉着大女儿转了一个圈，这才看到脸手上的疤：“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爹，都是叶儿不好，叶儿要吃牛奶子，姐姐爬上去摘才摔下来的。”艾叶连忙站出来仗义出言：“叶儿以后再吃牛奶子了，不要姐姐爬瓜子崖了……” 边哭边说，将艾香直接就给卖了。 “爹，我好了，没事了。”艾香想着温春兰的身体：“只是我摔了这几天将娘吓住了，娘还昏倒了呢。” “啊，你娘没事吧?”这一次，艾长青又捞起艾叶道：“走，快回家。” “爹，娘找到山药了，山药可好吃了。”艾叶在书生爹的怀里一边撒娇一边汇报：“大娘骂娘，差点骂死了；二婶送了我们一碗粗面，还是我去提回来的；三姑过了，听娘说她想让姐姐嫁给玉海表哥当儿媳妇……” 艾长青的眉头皱得都能挟死一只苍蝇，在他走的这一个月时间里，大家都还挺“关注”自己家啊。 “香儿。”艾长青回转身：“你娘没答应她吧？” “娘说要听您的，我们家是您在做主，让三姑找您。”艾香知道艾长美是不会再来的，但是她想要看看这个爹的意思。 “对，让她来找我。”艾长青鼻子里重重的传出一声冷哼：“我这个三姐还真是好人！” “爹，您不会答应她吧？”艾香还是有点不放心：“听娘说她家条件不错……” “香儿，你还小，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艾长青安慰道：“你放心，无论什么事，爹和你娘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这就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了。 果然是一个好爹。 没有屈于艾长东这个大哥的淫威唯唯若若委屈女儿；没有因为李家的家境而卖掉她；对家里这些渣亲戚也没想过迁就。 看来，他确实是温春兰的好丈夫；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能给这个家遮风挡雨。 “香儿，叶儿，为了爹赶考委屈你们母女仨了，等爹考中了咱们就好了。”紧紧的抱着女儿，艾长青发誓道：“到时候我看谁还敢在欺负你们。” “爹，您能考中的，对不对？”艾叶想起了大娘的侮骂：“大伯说你考不中，还说娘是瘟神娘会给你带来霉运的，爹，她说的都不对是不是？” “她在放屁！”艾长青铁青着脸怒骂出声。 哈哈，原来书生爹也会骂人，不过，听起来挺过瘾的。 书生爹不仅有才气，还有胆识，而且很自信。 自信源于有资本，足够的优秀足够努力所以自信。 “爹，您考得很不错！”有一个潜力投的爹艾香也高兴：“我真想快快放榜啊。” 放榜了就宣告一家子痛苦生活的结束。 山药再好吃也不能真的顿顿吃，而且，山药里炖点鸡炖点肉更有营养一些。 “放榜还有些时日，这段时间苦了你们了。”艾长青也想要快快放榜：“不过，我回来了我会照顾你们的。” 当然，你是一家之主嘛。 “对了，爹，娘不是说艾桔不想学，所以爷爷才只教我吗，为什么今天大伯又让我交出来呢？”艾香心中有疑问。 “艾桔不是一个好的。”艾长青皱眉道：“从小就好吃懒做的，那时候你爷爷让他去上学堂，他就逃学；还回来骗钱说要买笔墨纸砚全都送进了他的肚子里。他们要书要药方，无非也就是想要争一口气，觉得他们是长房，艾家的祖传的东西该给他。” 原来是这样啊！ “你爷爷不给他们，他是担心艾桔拿了去换银子。”艾长青冷哼一声：“你大娘眼浅，你大伯又听她的，艾桔是长子，全学了你大娘的脾气，还不让你爷爷管，就这样宠坏了的。” 慈母多败儿！ 难怪黄淑珍一口一个温春兰没家教，是因为她不服气别人说她的没教育好。 “反正，以后离他们远一些。”最后艾长青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是非分明，不愧是读过书的爹。 第十二章换个吃法 “相公！”温春兰看着带着两个女儿回来的艾长青她鼻子有点发酸：“相公，你回来了！” 多少思念多少委屈多少担心这会儿都化成了眼里的泪水，却又努力不让它流下来。 “嗯，回来了，春兰，你受苦了。”看了看山洞艾长青道：“等我考中了秀才就好了。” “嗯！”再苦再累也不能有怨言，男人一直都是在努力的. “春上放榜。”似乎怕妻子等急了艾长青解释道：“我感觉考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盈盈泪光中温春兰想起了一件事：“相公，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煮一碗。” 艾香看他们的言行举止都是老夫老妻的作派。 不过，听艾长青的意思这次是十拿九稳了。 秀才能拿到手离举人身份也就不远了。 有了秀才的功名就可以开馆教授学生，有了秀才的功名妻女的身份也能高人一等。 目前来说，艾香对这个爹还是挺满意的。 “这是什么？”看着白白的稠稠的一碗放在了桌前，艾长青惊讶的问。 “是山药。”说起这事儿温春兰想起了女儿的功劳：“香儿说从书上看到的，能当饭吃呢。” “我的香儿真是一个聪明的。”艾长青欣慰的说道：“只不过，你要学你爷爷的艾灸却是不行的。” 为什么？ “我在县城里都看了，各家医馆坐诊的都是老人，是男子，你一个女孩子且不说没学过，就算是学了也不好抛头露面。香儿，听爹的话，咱不学那些了。” 那学点什么？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先跟着爹学棋书画，回头等我们搬到镇上或者县上住了，就再学点琴。”艾长青道：“琴棋书画是大家闺秀该学的本领，女红厨艺也可以让你娘教教你，你快满十岁了，以后用得着这些技能。” 艾香怎么觉得老爹是在定制标准的富家千家呢？ 家未富，教先行，回头出来就能出类拔萃，不得不说，艾长青还是挺有远见的。 只不过，她有点不喜欢。 又或者，艾长青这么打造她是不是怀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和权贵人家联姻为自己谋利？ 对了，说起亲事，随便说说艾长美的不怀好意。 “幸好你没有答应她。”艾香刚想张嘴，温春兰就将艾长美找上门的事说了一通：“李家可不是咱们香儿能去的地方。” “相公，妾身知道轻重，你都不在家我怎么可能做主。”温春兰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三姐还说不嫌弃咱家穷，说嫁妆什么的都不用准备……。” “我艾连之的女儿什么时候轮到她嫌弃了！”艾长青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我看她嫁到李家越来越不知所谓了，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 骂得好骂得妙，骂得呱呱叫！ 艾香想艾长美都该好好感谢自己，若不然跑到这个亲爹面前说不嫌弃她傻不嫌弃她毁容愿意娶她当儿媳是福气，会不会被她自己的亲弟弟骂得狗血淋头呢？ 嗯，肯定会的。 艾香发现，艾长青虽然是书生却不迂腐，也不呆板木讷，这样的爹她是很喜欢的。 “相公，你不要生气。”温春兰连忙宽慰他：“只要香儿不进李家的门，她过她的日子，我们过我们的，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为此生气。你快吃吧。” “你们都吃了吗？”艾长青端了碗看了看母女三人：“是我没本事，让你们吃不饱穿不暖还要住山洞。” “爹，我们都吃了。”艾叶抢先说完却咽了一下口水：“不过，我还想要吃。” “这孩子就是贪嘴。”温春兰讪讪不已。 “想吃就拿碗来，爹分你一半。”艾长青笑道：“咱家叶儿正在长身体，吃长饭的时候，正该多吃一些。” “爹，您先吃吧，我们要吃再煮就是了。”还别说，从老房子艾长东斗智斗勇到回到家里，艾香也感觉肚子空了。 少了油荤的五脏六腑确实需要祭拜了。 “那我去煮，香儿，你不能碰。”温春兰回过神：“你的手还没好呢？” “香儿的手又怎么了？”先是摔了，后又是手伤了，听说是不能摸山药摸了要痒之后就放心了些了：“不能碰的东西千万别去碰了。” “嗯，我知道了。”真是一对老爹娘。 温春兰要煮山药粥，艾香想着长夜漫漫不禁饿，干脆就让她将山药切成段来蒸。 “蒸熟了剥皮就可以吃了。”艾香道：“另外煮点菜汤烧点开水就可以了。” 本说煮点青菜汤什么的，想想山上没有开荒种地，哪来青菜。 艾叶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吃法，拿在手上有了剥蛋的感觉，一口咬下去，满嘴都香。 “山药、土豆、花生一起上桌，就是粗粮一盘了。”艾香感叹不已，想现代多高档的盛宴都会上这么一道菜，道具是小圆簸箕，看起来就有山里人家的感觉。 忆苦思甜啊，真正的山里人家穷得叮当响。 “姐干什么叫土豆？长啥样，也是野果子吗，明天我们就去挖吧。”艾叶以为就和山药一样的东西：“花生又是什么呢？” 都没有？ 红薯玉米什么的呢？ 艾长青摇头，温春兰也说没有见过。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啊，为什么能抵饿抗击的物种都没有。 “或许并不是没有，一方一俗，外面很大的，香儿，叶儿，有机会，爹带你们出去看看。”艾长青放下了手中的碗看向两个女儿：“是啊，你们不能只窝在山里面。” 温春兰对男人说的什么话都不会反对，默默的收拾着碗筷，听着他说外面的世界。 “爹，我想要去镇上看一眼。”艾香更想出去看，有一个开明的亲爹挺好的：“爹，我们可以拿山药去换点钱，然后再买一点粮回来。” 她想吃米饭，来到这个异世界好几天了都没沾一粒米，心里火烧火燎的。人是铁饭是钢，三天不吃饿得慌，目前就是艾香的真实写照。 爷爷说现在好多年轻人总是本末倒置，一日三餐不按时吃饭却去吃什么蛋白质营养粉。 她在这儿想方设法找各种草药补身体，实际上也和那些人一样蠢。 第十三章少儿不宜 “香儿，你爹都说了咱们家不能做生意的。”温春兰连忙阻止：“可不能像李家那样经商。” 艾香看向了艾长青。 “是，我们艾家不经商。”艾长青点了点头：“我们艾家祖上就是农民，爷爷一直边种地边替人艾灸，有药铺请你爷爷去坐诊他都不同意……” 那是当然了，艾老爷子只会一样本事：艾灸。可不像自己家的白爷爷，那可是世代祖传的中医，民间圣手呢，望闻问切，传统的诊断手法超高的诊断结论，让那些慕名而来的病人惊讶万分。 爷爷不仅能看出病人是什么病，还能说出有些什么症状，和患者的状况一模一样，大呼神仙在世。 正是看多了这种情况她才决定跟师学艺的，可是上天给开了一个玩笑，入门不到三年自己就摔到了这个异世界。 也不知道自己那具身体是否还在，让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不是有医者不自医的伤感！ “香儿，你听明白了吗？”艾长青的喊声将她惊醒。 “啊，爹。”说了什么呢，她刚才开飞机去了没听见。大约也是不能经商什么的吧：“爹，其实，经商也不是坏事，存在就有道理。再说了，我们眼下做点买卖只不过是为了填肚子。人总是要生存的，眼下是秋天，再过一个月就是隆冬了，到时候咱们家靠什么过日子？” 渡日如年，年关将近，衣食住都是大问题。 衣裳倒还有以前的旧的，哪怕就是补丁多一些也不要紧，这吃的确实是难事。 “爹，您不用去，让娘带我去就行了。”读书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他以经商为耻也就不勉强他了。 “你娘身体不好，既然你想去就我去吧。”艾长青心疼妻子：“当年她跟了我还被街坊邻居看笑话呢，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我虽不能为她挣得诰命也不会让她沦为俗人。” 到底还是迂腐了一些！ 什么叫俗人？ 人与仙不同，要吃要喝一日三餐不能少，没有粮就山上找野菜，这样就不俗了？ 也对啊，没人看见，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要去赶集的事定了，眼前最要紧卖点什么可以换粮食。 当仁不让的是山药，艾香说找一些匀称洗净，然后装进小背篼带到镇上去。 “香儿，咱们只是去看看，你不要太当真了。”艾长青余心不仁，也不是家家户户都吃不起粮的。 “嗯，爹，要是遇上熟人什么的您别多说。”艾香都想好了要为她取名淮山，沾药字多少人会忌讳：“就说是咱们家种的一种补品。” 这样好吗？ 野菜变成了补品。 “爹，娘，山药真的有滋补的功效，助消化敛虚汗止泻，补中益气力、长肌肉，久服耳目聪明。”艾香道：“说它是补品不是假的。” 既然女儿说不是假的，那就听她的。 夜黑人静，昏黄的岩洞里突然间有了几分暖昧。 大约因为自己是成年人的原因，艾香有点难为情，就一个山洞，两张床一个角落一张，若是他们夫妻恩爱什么的岂不是少儿不宜。 呵呵，真是想多了，人家是正经夫妻，恩爱也是应该的。 要是不恩爱了那才是麻烦事呢。 古人云：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闻，吃了早早的睡吧。 这一觉艾香睡得特别沉，一觉到了天亮，翻身坐了起来，说好的赶集呢。 艾叶也曾说要去的，用脚蹬了她两下。 “姐，我还想睡！”艾叶懵懵懂懂道：“姐，昨晚有大耗子，一直有响声，爹娘说她们在打呢，吵得我一直没睡好。” 打大耗子！ 天下爹娘都是同一个语气！ 艾香差点笑出了声，幸好自己昨晚睡眠好没有听见耗子叫，若不然多难为情。 “妹妹，你是要补觉还是赶集”如果没猜测的话，爹娘早就在准备赶集的东西了。 “我要去赶集。”瞌睡什么的一下就醒了，翻身爬起来穿上衣服就要往外走。 “别急，这儿离镇上可有十多里路呢，先垫点肚子。”温春兰端了一小陶钵进来：“煮有汤羹，又蒸了一些，你们还可以带点路上吃。” 艾香下意识的看向温春兰，眉眼里都带着春她的精气神也比以前些天足，和谐的夫妻生活果然也是一剂灵丹妙药。 艾长青在洗山药，一根根的放进了小背篼。 “春兰，真是苦了你们了。”吃饭的时候他感慨道：“咱家年年缺粮，今年又卖了田土都是为了我的前程，我……” “相公，夫妻本一体，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们，真正苦的是相公您。”温春兰动情的说道：“多年的寒窗苦读，您背负着我们一家子的前程，春兰又不能帮衬。” 艾香听得这些话觉得有点酸牙，老夫老妻的能不能别这么客气啊！ “妹妹快吃，吃了我们就去赶集。”艾香提醒道：“再磨蹭下去都散市了，还怎么卖东西。” “对，咱们都快一点。”艾长青道：“叶儿也要去，等会儿我背了淮山就背不了你，走不动路时可不能哭鼻子。” 艾叶自然是拍胸脯保证自己不会拖后腿。 温春兰看着父女三人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别人家的儿女都怕爹，自家的两个孩子在相公面前是谈笑风生。相公集严父和慈父于一身，世间少的有好爹。 在她的眼里，贫富都无所谓关键是一大家子要在一起。 第十四章遇上熟人 艾香原以为艾叶会失言，结果喊苦的是她。 想她上辈子可是热爱运动的人，常年的深入农村爬山涉水搞得身体健硕得像汉子，多次参加马拉松拉力赛也能得奖的。 今非昔比！ “累了吧，歇歇，还有几里路就到了。”艾长青心疼的说道：“本不该让你来的，你娘说这次摔得不轻。” “没事，爹，我们慢慢走。”忍一忍，走到镇上就有收益。 一路上，艾香打艾长青打听粮油肉的价格。 “我也不知道。”艾长青难为情：“之前咱是自己家种的粮食，一直省着吃，就在我去赶考的时候吃完了，我当时说要留点银两在家里，你娘硬是全都塞给我带走，说是在外不容易，没想到，你在家里却出了事。” “爹，那只是意外，我没事的。”想着原主早已烟消云散没了灵魂，艾香还是有点同情的。 “也幸好是没事。”艾长青道：“要是你没了，爹纵然是考了功名也会悔恨终身的。” 就现在来说，没有粮食吃全靠了温春兰挖野菜充饥，身为一家之主他也是难过得很。 “困难是暂时的，我会家会好的。”以前是以前，从现在开始，她艾香强势来临。 上了街，艾香就去问粮价。 肉二十文一斤；大米八文钱；白面六文；粗面四文。 艾香仔细看过，这种粗面比二婶送自己家的好上十倍，至少看起来还有点白白的粉。 “这是舂的第二道第三道米制的，好些人还会混点掺了白面当精面卖呢。”店老板看艾香盯着粗面不转眼以为她有兴趣：“小姑娘，你要买一些。” “暂时不买。”艾香摇了摇头，然后迅速的走开了。 “不买又要问，浪费我的口水。”店老板叹口气：“我也是和一个小姑娘说这些干什么呢。” “卖东西应该是在下街子。”艾长青道：“那时候你姥爷家就在下街子，我们每天上学堂听得最多的就是各种吆喝。” “噗嗤！”一声艾香笑出了声，这让她想起了：收废品喽；萝卜五元三斤……各种吆喝声充斥的城乡结合部的热闹场景。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每天耳濡目染的艾长青居然没有经商的念头，还真是一件奇事。 “你姥爷也就我这个学生才是真正的想要当读书人。”想起过往艾长青苦笑道：“其他的人也不过是识几个字，能算得了几个数就满足了，早早的回乡种地娶妻生子亦或者做点营生。” “爹，恐怕是因为你具有读书的天赋。”不能读书的原因是种各样的，有的是家穷回家就多一个劳动力；有的是因为读不进，让他读书比挑粪还痛苦；还有的人聪明却没有用上这个正途。 “呵呵，你姥爷当年确实这样说过的。”艾长青脸上泛起一阵红晕：“他曾经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有读书的天赋，只要肯用功他日定有所成。” 所以才内定为女婿了。 “可惜是我辜负了他的期望，蹉跎了不少岁月。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并无半点建树。”艾长青瞬间又满脸的羞愧。 “爹，这不能怪您啊。”守孝呢，守了娘又守爹，还因为温春兰生叶儿耽误一届光阴：“爹，有句话叫磨刀 误砍柴功，您一直扎扎实实的做学问，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不定还能考个案首呢。” “这孩子说话宽人心！”艾长青笑了：“爹觉得这次考得不错！” 意思是很有希望了！ 艾香感觉她的人生就要从此开挂一路高歌了。 很快到了下街子，挑箩篼挎蓝子，鸡鸭鱼蛋禽无数，也有青菜米面什么的都有，艾长青将小背篼放了下来。 “咦，连之，是你，你卖东西？”旁边卖鸡的粗黑的汉子不认识这长长的东西是什么，刚想着一抬头发现是老熟人。 “余兄，是你啊。”真是怕啥来啥，他心里一直祈祷不要遇上熟人，结果眼前就给遇上了：“你卖鸡？” “嗯，自家喂的，这不快过冬了吗，卖了鸡称几斤棉花弹床棉絮。”余三拍了拍艾长青的肩膀：“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文质彬彬的，叫我余三多好听，余兄余兄的叫得我还不自在呢。” “嗯，”余长青不好意思的笑笑：“十多年前的同窗，习惯了！” 原来是遇上了老同学。 自然也介绍了一双女儿。 “长得像师妹！”那余三嘿嘿笑道：“连之啊，还是你有福气，不仅学了先生的好本事，还得了师妹的青睐抱得了美人归。” “余兄慎言，春兰是我的妻，不是什么美人。”艾长青义正言辞。 艾香听了牙疼，老爹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一点幽默细胞太过于正经。 “我是一个粗人，连之莫要生气。”余三见状连忙道歉：“对了，你卖的是……” “余叔叔，这是我们家种的补品，叫淮山，煮炖蒸都行。”艾香见他们只顾着叙旧连忙介绍起来：“你买上一点，不贵，十文钱一斤，余叔叔您是爹爹的同窗，卖您八文就行！” “瞧瞧这张小嘴，”余三瞪大了眼睛：“先生曾说龙生龙凤生凤，你和师妹都不是凡人，生的女儿都这么机灵。” 我去，只想让你买补品，又不是讨你这份夸赞的。 “你余叔叔我啊，一家大小过冬都没靠着这只鸡呢，哪还有钱买补品。”余三尴尬的笑了笑：“十文钱一斤对不对？你爹是要当秀才的人，你是小姑娘拉不下这个脸，余叔叔替你卖去。” “来噢来噢，看稀罕买稀奇，大补品只卖十文一斤。”余三咧嘴就开始喊了起来：“买了我的鸡炖补品，汤味又鲜又美。” “连之，能炖鸡不？”余三吼完突然转身看着艾长青：“我还没问你呢就吼了出去，看看我这人……” “能的，余叔叔，你简直就是做生意的天才。”粗人有粗人的活法，艾香被他的吆喝折服：“余叔叔，我们家种的这个补品不仅能炖鸡，炖猪蹄、炖排骨什么都行！” 第十五章余三卖鸡 “如此我就放心了！”余三哈哈大笑：“帮人就是帮已，希望我的鸡也能卖出去。” 艾香连忙点头称一定能卖出去的。 “其实，我娘说留到过年的时候更好卖一些，可是，咱家里穷，不卖的话等到过年都得冻病，生病了那就得吃药，划不来的。”余三对艾长青道：“不像你们家的日子好过一些。” “慢慢都会好的。”艾长青心里苦涩，知道余三对自己家的认知还停留在十多年前也没有解释。 “我看是难了。”余三苦笑道：“我家老大今年十四该娶媳妇了，我娘子天天念叨没有聘礼。老大过了还有老二，老二过了还有老三，我这辈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出头之日。” 一个儿子是建设银行两个儿子是民生银行三个儿子是汇丰银行，这话放在哪儿都适用，看余三的样子就要被这三个儿子逼疯了事。 不过余三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又大声的吆喝起来。 “你这是什么补品，有什么功效？”一个年近五旬的老头儿听到余三的吆喝声停了下来。 “……”余三哑口无言，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艾长青。 “先生，淮山炖鸡补脾养胃、生津益匪还补肾。”艾香连忙救急：“汤味鲜美，炖了全家都可以吃。” “一定要买你家的鸡？我换别家的行不行？”老头儿也实诚好奇的问：“别家的鸡炖了是不是也有这种功效呢？” 艾香很蛋疼，她要是太实诚对余三可就是伤害了。 “先生，咱家的鸡是在山上放养的，吃的是山上的虫子喝的是山泉水，可不是别家的鸡能比的。”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原生态纯天然，艾香只好随便胡诌：“再说了，您买谁家的鸡不是买，将咱家的鸡和淮山一起买了全当做好事。” “对，就是这个理儿。”余三简直被艾香的言语折服了连忙附和着说。 “这小姑娘倒是精灵。”老头儿笑道：“光说一起买，价格也得要合适啊。” “淮山十文钱一斤，鸡二十文，和肉一个价格，可不敢卖得贵。”余三讨好的说道：“您要是吃得好了，下场我们还卖给您。” “你场场卖， 我可不能场场买。”老头儿道：“称一下吧，多少钱？” “唉，好！”看了一下艾长青的小背篼突然间出声：“先生，这补品您要是全要的话，我连着小背篼一起送您。” 啊？ 艾长青想要说不，艾香眼疾手快向他示意不要开口说话。 “一只鸡炖多少补品？”老头儿迟疑问道：“要不了那么多吧？” “这站品除了炖鸡还能炖猪蹄、排骨什么的，也可以就煮蒸炒来吃，怎么吃都行。秋天正是进补的大好时机呢。”余三连忙拖过背篼称了一下：“共十六斤，等下我给你除背篼重量。” “余叔叔，慢一点，淮山易断！”不得不说这个余三还是挺好的一个人，没有急于卖他的鸡而是帮忙卖山药，她赶紧上前帮忙腾到地上。 “先生，背篼四斤重，补品就是十二斤，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二十文。”余三见艾长青父女在装淮山他又称了自己的鸡：“六斤，呵呵，真是巧了，也是一百二十文，先生，一共二百四十文。” “嗯，好。”老头儿正要掏钱突然顿了一下：“这个补品怎么个炖法，我总要讲给家人听听。” 余三又傻了眼，他都没吃过呢。 “先将鸡炖一段时间，然后将淮山削皮切段放进去就行。”干这个事不难，艾香不擅长厨房这事也会干。 老头儿点了点头付了钱背着一个小背篼手上提一只鸡满意的走了。 “连之啊，师妹教导得真好！”余三分了一半的钱给艾长青羡慕的说道：“小小年纪有胆有识，口才也这么了得。” “过奖了！”整个过程艾长青就没有开过口，他想起了那个小背篼。 “看我，差点将这事儿给忘记了。”拍了拍脑门余三道：“我寻思着他要是全买了也没有工具可装，索性就送他一个背篼，反正我会编明天就给你送家里去。” “余叔叔，那就多谢你了。”艾香看爹有点难为情似乎想要推辞，书生爹可能不是全能的：“余叔叔，有劳您给编一个，明天我去您家取。” “不用不用，我家大娃二娃三娃都是小子，让跑一趟艾家也是就是半个时辰的事。”余三笑道：“可不比你这小姑娘，细胳膊小腿的，累坏了师妹都会心疼！” “谢谢余兄了。”艾长青不好意思的笑道：“你比我有本事，我连竹蔑都不会划呢。” “先生常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就是做学问考举人当官的命！”余三嘿嘿笑道：“我是个粗人，犁田打耙栽秧打谷砍树编竹什么都行，就是让我捏笔写字感觉比捏锄头都重。” 是啊，人与人不同的。 同学二人也没再多客气，卖了东西有钱了自然是去买各自需要的东西去了。 “这个余叔叔倒是挺有趣的。”艾香看着他的背影笑了：“要不是他的机灵，没准儿我们今天守一天都卖不完呢。” “是啊，他脑瓜子够灵活的！”艾长青也称赞：“我比他笨！” “爹，您不笨的。”艾香说道：“您和他走的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子。” 艾长青惊讶于女儿看事这么清明，也对，当年爹就夸赞说可惜香儿是个女孩子。 “香儿，咱们买点粮食。”卖山药就是为了换吃食。 “好的。”填饱肚子才是头等大事，一转身看艾叶望着热气腾腾的米糕铺子挪不动步子：“爹，我饿了！” 也不知道价格贵不贵，先满足一下小女孩子的这个愿望试试。 “米糕怎么卖的？”艾长青哪有看不出孩子们眼中的渴望呢。 “一文钱一个。”店家是个妇人：“才蒸出来的，又香又糯，可好吃了。” “拿两个！”艾长青递过两文钱：“姐妹俩一人一个！” “不，买四个！”艾香连忙道：“我们家每人一个！” “哟，大兄弟，你家的孩子可真孝顺！”妇人自然高兴不已：“我就给你们装。” 一张油纸包了四个，艾叶几乎快要流口水了。 “吃吧，给你娘留一个回去。”艾长青在等女儿说四的时候心里好一阵酸涩，是啊，春兰在家操持家务自己连米糕都给舍不得买一个回去，真是太不像话了。 第十六章捡到薯皮 爷仨正准备往粮行走时，艾香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街边有一堆皮的。 这是薯皮？ 马铃薯的皮。 传说中的土豆就出现了一个影子。 左右看了看都没有人在卖。 “这谁呀，怎么将菜皮乱扔呢？”艾香上前踩了一下：“万一被人踩到滑到地上怎么办？” “刚才有一个外乡人在卖这种叫什么豆的东西，说是削皮可以煮了吃。”旁边一个老妇人两只手插在袖管里：“卖了不少呢，还帮人削了皮，就是没收拾地上就走了。” “卖多少钱一斤，他倒是发了财，将垃圾留了下来。”艾香一边说一边蹲了下去，用手将薯皮推到一起：“也没个撮箕。” “这孩子不错，呶，我这装青菜的撮箕借给你，前面就有一条河，丢进河里去吧。”老妇人点了点头道：“还别说，万一有人踩着摔了就倒霉了。他的那个豆卖得可贵了，两文钱一斤。” “婆婆，你的青菜怎么卖、”艾香从醒来就是吃野菜，偶尔也该换换口味。 “两文钱，全给你了。”老妇人道：“我看你是一个乖孩子呢。” “连撮箕一起行不行？”艾香觉得今天的生意真的有点好笑。 “一起一起。”老妇人道：“左右是旧的，我家老头子编得多得很。” 女儿谈价，艾长青只负责给钱。 艾香接过老妇人的撮箕将一堆的马玲薯皮装了进去。 这孩子莫不是要准备拿回去吃？ 因为路过河边时她并没有倒进去。 “爹，您帮我端回家去，我有大用的。”艾香仔细看过了，估计这削皮的是一个生手，每一块皮都削得很厚，不少皮上还能明显的看到窝点，有窝点会发芽就可以栽种。所以说啊，人得多出来走动，要不然怎么会有意外收获呢。 艾长青真的是一个二十四孝的好父亲，艾香又说买三斤米，五斤粗面，他就只付钱，半点意见都没有。 “娘，快看，爹给您买了米糕。”艾叶最会讨好，远远的边跑边喊。 “你们回来了？”温春兰从厨房里迎了出来，边擦着手边道：“怎么买米糕了，家里……” 连米都没有，买那劳什子东西有什么用。 但是，一想到是男人给买的，她心里又不免有点高兴。 有钱买东西，说明山药是真的卖掉了。 男人从县城都是走路回来的，最后一天连饭都没吃，他无论回不回家都是穷得一文钱都没有。 “孩子饿了，我说买两个，香儿坚持咱家每人一个。”艾长青微微一笑：“左右也不贵，呶，拿去蒸热了吃。” “嗯。”温春兰点了点头：“山药真的卖了钱？” “卖了，说起来，还全靠了余兄。”当下自然将卖鸡卖山药的事谈了一遍，也没忘记汇报背篼的事。 “我就说呢，出门一趟背篼换了撮箕。”温春兰抿嘴笑了：“香儿，这个什么薯皮的能吃吗？” “不能，娘。”艾香吓了一大跳，她娘也忒好吃了一些吧：“娘，我们用来当种子。” 皮也可以当种子。 要怎么玩呢？ 艾叶好奇的问。 “开荒，种马玲薯。”艾香将自己的 打算告诉了她们：“这东西明年栽秧子的时候就能吃了，特别抵饿，而且，我听说卖两文钱一斤。” “真能长出来？”温春兰瞪大了眼睛，就是一层皮啊。 “有七八成的把握。”艾香道：“娘，我们明天就开荒吧。” 山洞前后，山沟旁边，稍微平坦一点向阳的地方都可以种。 有米有面，还有山药，日子突然间过得好了起来。 温春兰感觉是男人回来了就有了家的感觉。 吃了饭自然是全家总动员开荒种马玲薯。 “春兰，你割草小心一点，很多荆棘别划破了手指。”艾长春挖地还不忘记叮嘱妻女：“香儿，叶儿，大的石头搬不动就让爹来搬，注意一点，别砸了脚。” 艾香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珠，看着这努力上进和谐的画面笑了。 不怕穷不怕苦就怕懒。 土地从来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勤奋的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每一窝里艾香小心的按下有两片窝头的薯皮仔细的给浇了一点水，又带着家人在大树下扒拉了枯枝烂叶沤成的灰丢了上去。 “成不成的过些日子就知道了。”全家大小出动，累了整整两天半栽种了也不少。 “但愿可以发芽长出来。”温长春一边煮着饭一边道：“我还想看看这马玲薯长什么样子呢。” “和山药一样粉粉的，只不过没有山药那么多用方。”既然山药能卖钱了，艾香还想挖一点去卖。这才想起了余三说的背篼的事。 “我去老房子看看。”艾长青道：“或许他们放在了那里呢。” 艾长青知道自己家人对春兰一直很介怀，特别是大哥大嫂很不喜欢她，所以当初没钱用的时候他们夫妻二人都想到了搬家。 这个山洞以前也有人家住过的，后来搬走了。 他来住了，他也一定会搬走。 “小叔回来了？”罗氏笑道：“正巧呢，前两天有一个孩子拿了一个新的小背篼说是给你家编的，我正寻思着给你送上山，你就来了。” “嗯，二嫂，我就是来拿背篼了。”艾长青点了点头：“对了，二嫂，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谢谢你对春兰母女三人的照顾。” “呵呵，说啥呢，都是自已一家人，说不上照顾不照顾的。”罗氏见艾长青拿了背篼就走连忙道：”回头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啊，自家兄弟别客气。“ “好的，二嫂，我记住了。”记住了恩也能记住仇，大嫂夫妻二人对女儿做下的事他记在了心头。 罗氏看着艾长青的背影抿嘴笑了，她做事可从来不会亏本的！ 第十七章脚在痛风 叶子全都摘了下来，装进了枕套里。 越揉越软，闻着就是浓浓的香味。 今晚大约又可以睡个好觉了。 其实，要不要艾叶枕头她都能睡个好觉，反正倒下床一觉到天亮。 她也没好意思问艾叶再听没有听到耗子叫。 不过，自己这个家只有一个山洞确实不方便。 要不要搭棚子搬出去别住呢。 “开春后再计较吧。”艾长青觉得好像没有必要了，开春放榜说不定就搬家了：“冬天外面风大，搭了棚子住起来也冷。” 这也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咱家的土里发芽了。”温春兰一拐一拐的走了回来兴奋的说道：“香儿，你去看看，那是不是马玲薯芽？”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直接拔一根回来让女儿看，想想又觉得可惜了。 “春兰，你的脚怎么了？”艾长青却看见了妻子走路的异样连忙迎了上去扶住她：“是扭了吗？” “不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就感觉脚痛，去几块地里看了看走回来时更疼了”温春兰倒吸一口气：“可别成了拐子。” “娘，怎么回事？”艾香皱眉好好的怎么会疼，缺钙生长痛，呸，温春兰缺钙倒是可能的，生长的事就不太可能了：“你真没有拐没有扭什么的？” 摇了摇头温春兰否认这种可能。 “那以前有疼过吗？”是什么隐疾还是老毛病复发。 又是摇头。 艾香走了过去，一手扣在了温春兰的脉搏上，咳，话说，自己的道行不够深看不出个所以然。 “娘，是怎么个痛法，刺痛还是……”望闻问切她倒是会一些。 “就像没有力气一样肉肉的痛。”温春兰有点形容不出来：“总之就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可能是痛风。 搬进山洞有三个月的时间。 “湿气太气导致的痛风。”艾香最后下了这个结论。 “湿气是什么东西？”温春兰不懂。 “就是寻常的时候，你上山挖野菜一身水一身泥回来又没有及时更换，然后就将裤子又穿干了；还有，在这个山洞里住着，贪凉时常坐在地上也会沾上湿气的。”艾香只是举个例子。 “那夏天咱们一家大小还睡在地上呢。”艾长青后悔不已：“香儿啊，当时你都没有提醒我们呢。” 那时候的人是真正的艾香，当然不会提醒。 “而且你娘经常是裤脚湿潞潞的回来。”艾长青叹息道：“当时让你换呢，你总说没事一会儿就干了，不用的。” “是啊，这样也能落下病根？”温春兰真的有点后悔了：“香儿，有没有治？” 艾香叶干的艾叶制作成了一个药灸，然后给温春兰灸了几个穴位。 说来也奇怪，这事儿她以前并没有干过，在拿起药灸的时候却是很自然的知道该灸在哪些部位。 “看来你爷爷教你的并没有白学啊。”艾长青看女儿熟练的艾灸高兴：“他老人家是一个睿智的人。” 就是说知道教谁，东西该落在谁的手中。 “娘，这艾灸有温经散寒、活血化瘀作用。”艾叶知道痛风主要是冯痛点和肿胀的部分作为施灸的重点，艾灸主要功能就是驱补通调，驱寒邪补正气通经络，调整人体元阴元阳。但是真正有没有效果还要因人而异：“我们要多灸几次，您可别怕疼。” “这孩子，你当我是像叶儿一样小了？”温春兰哭笑不得：“你刚才灸的时候我可有喊痛。” 艾香挑了挑眉，娘是没有喊疼，可是她坐在那儿，一只手搭在了爹的手上，爹还让她不要看，将脸侧到旁边，然后，她没有喊疼，因为是爹在疼，她搭在书生爹的手上的部分红红的，疼痛转移的法子是可行的。 这位夫妻感情真的是融洽得让人羡慕。 一家子没事干就要去刨山药。 对，确切的说，现在的山花就是用刨的方式。 温春兰负责清理腾子，艾长青就用镰刀去刨。 艾香没有错过一个细节：就是每每抬头都能看到他们在撒狗粮，望着对方的眉眼里全是笑意。 艾叶这时候完全就只负责耍了，蹲在石头边捣着什么东西，似乎又在“做饭”。 她有点郁闷的是自从姐姐摔了后对这种事已不在感兴趣，经常让她自己一人个玩去。 艾香觉得自己当灯泡都快被亮瞎了，干脆也找艾叶玩玩。 “姐，你看我找好多菜，我们中午就吃这个好不了？”艾叶指着一堆黑黑的东西道：“这是肉嘎嘎。” 可怜的孩子啊，童年吃点肉都只能在“办家家”席上才能想象。 不知道这又是什么野草，可不可以吃呢。 艾叶问她从哪儿找的。 “就在石头下面，姐，我带你去找。”艾叶很高兴成功的引起了姐姐的兴趣。 艾叶看见了一朵朵像木耳一样的滑滑的东西长在了石头上，石菌。 “叶儿，摘，多摘一点，中午咱们煮来吃。”石菌可是灵芝的一种，长在石头上的菌类，凉血止血清热解毒延缓衰老。只不过阳虚体质脾胃虚寒者不适应吃。 艾叶神奇的发现，原来只是办家家搞来玩的菜，真的被姐姐端上了桌。 “香儿可厉害了，这样能吃，那样能吃的。”温春兰对女儿的种种要求已经习以为常：“反正我也不懂，她说能吃的我就试试。” “真是难为你们了。”艾长青又是好一阵内疚。 山药稀饭粥，配上的是凉拌石菌，滑溜顺咽，挺不错的。 “爹，明天我们去卖石菌吧。”都说靠山吃山，一点儿也不假，大石头背面阴暗潮湿，长了很多厜菌：“顺便再背一点山药去卖。” 换钱买米买粮，是这个穷家的日常生活。 艾长青看着之前换回的米面见底了，也打算着上一趟街。 第十八章再次相遇 “香儿，你娘脚疼，你们就在家多陪着她。”艾长青笑道：“别担心，我会学着你余叔叔去吆喝的。” “爹，叶儿要去上街。”艾叶想的是那香香糯糯的米糕：“爹，我也会吆喝了，卖了钱我们又可以买米糕。” “噗”的一声艾香没忍住，这小妮子是司马昭之心偏偏还要不打自招。 “爹，我要去，娘的腿疼，我还要去给她配两味药一起艾灸。”艾香的理由也是那么的正当。 于是还是父子三人去上街，将守家的艰巨任务留给了温春兰。 艾长青对此却很是抱歉，还问温春兰要不要一起上街。 “我脚疼，才不去凑热闹呢。”温春兰像热恋中的少女一般嘴角噙着笑眉眼里全是浓浓的情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艾香想着果然是青梅竹马的婚姻才能保持长久啊，他们将爱情转化成了浓浓亲情，一颦一笑之间对方都能理解。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见多了太多的夫妻因为钱而吵架离婚的艾香真是服了温春兰和艾长青。 他们这样一日三餐都没有着落还能将日子过得像喝了蜜一般，艾香觉得以后要好好向爹娘讨教一番了。 “你娘温柔贤淑，虽然不识几个字，但是很明理。”艾长青道：“我在你姥爷家上学的时候，她会悄悄的给我在饭碗里埋一个荷包蛋；你娘还要给我缝衣裳；纳千层底儿，手艺比你奶奶的还要好。” 原来是这样啊！ 从小就勾兑好的情感自然是不容易没灭的。 “我发誓以后要考功名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可是相续守了你奶奶你爷爷的孝耽误了这么些年她也没有半句抱怨。”艾长青叹息一声：“相反，你娘还因为我没有本事而被你大娘二婶三姑挤兑，她受了不少的委屈。” “好在，这一切都快过去了。”温春兰这个亲娘是温柔，温柔得过了，连黄淑珍上赶着来骂她都不还口，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这样的娘可不行。艾香的意思是她来了，她会负责调教好。 “是啊等放了榜就好了。”艾长青却理解成他总算要实现当日的诺言了。 “连之兄弟。”还未到镇口就遇上了余三：“今天又卖淮山啊？” “是啊，余兄。”艾长青看他身后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还有一点石耳子。” “老三，快叫艾叔叔。”余三一把捞过儿子的脑袋就往面前带：“这是我老三，叫余有庆，今天陪着我一起上街，再卖一只鸡，准备办过年货。” “艾叔叔好！”余有庆咧嘴一笑，阳光又灿料。 艾香看他那个样子感觉特别的纯良。 这个时代的孩子们都这样吧。 艾香和艾叶自然认得余三的，上次还很感激她，自然热情的招呼了。 两家大人又相互介绍了小孩子。 “余家哥哥？”艾叶儿拉着艾香的手仰头问她：“姐，我们是不是也就有哥哥了？” 这孩子，想哥哥想疯了吗。 “他们都不喜欢我们，不让我们叫他们哥哥呢。”艾叶挣脱艾香的手跑上前：“你当我哥哥好不好？” “好啊，我家没妹妹呢，你就是我妹妹了。”余有庆看着小小的艾叶对余三道：“爹，我们将妹妹抱回去好不好。” “傻小子，那可是你艾叔叔的千金。”那能说抱就抱，又不是童养媳：“你艾叔叔考了秀才那们就是秀才家的姑娘呢，怎么会跟着我们当个农家女？” 艾叶对余有庆的粘乎让艾香看着都不忍。 没有兄长的小丫头到底有多渴望被宠爱啊。 余有庆温和的牵着她的手，认真的听着她说看到的各种趣事。 “掏鸟蛋我会。” “嗯，我不仅会捉泥鳅，我还会逮黄鳝呢？” “我有弹弓，回头就给你玩儿！” “姐，姐，余家哥哥什么都会，他好厉害啊！”艾叶惊喜的叫着艾香：“姐，我们带余家哥哥回家吧。” “噗”的一声，艾香笑了，个个的占有欲都很强啊。 女儿的笑颜如花却深深的刺痛了艾长青。 虽然大哥二哥家三姐家都有兄长，但是，他们受着大人的影响对自家两个女儿都不喜欢。 越是没有的越想要，香儿也好叶儿也罢，远远的看着他们带着自家弟弟妹妹捣鼓着小儿的各种玩耍却跟没法围上去。 每每这种时候，他心里就特别的不好受。 家穷，但是他从来不想让女儿的成长有所缺憾。 没有兄长的庇护让她们在整个童年的玩耍时都缺乏安全感，那种羡慕的眼神他一直没能忘记。 春兰也每次低声叹息说都怪自己肚子不争儿，没能生出个儿子。 在春兰的眼里，儿子就是两个女儿未来的依仗。 艾长青却在心里发誓，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这个家，让她们当秀才家的姑娘官家的小姐，他就是两个女儿最好的依仗，未来自己的一切都是两个女儿的。 低娶媳高嫁女，但是他不，他要为女儿挑选一门忠厚老实的女婿，这样就永远不会在女儿面前耀武扬武。 看着余有庆对叶儿的百依百顺，艾长青突然间心动了。 “余兄，小庆今天多大了？”艾长青问道。 “我成亲时你还在上学堂，我生了老大师妹在替先生守孝；生老三的时候你们才成亲。”余三满脸自豪：“老三都比你家的孩子大一岁呢，今年十岁了。” “你真是好福气。”早栽秧早打谷，早生娃儿早享福，艾长青想起了爹娘的念叨。 “啥福气不福气的，三个小子，光是娶媳妇我就要愁死。”余三一脸的焦虑样，心里其实乐开了花，他是三个儿子呢，看向旁边的艾香艾叶却依然有点小小的羡慕：“要是有一个女儿就好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向艾长青调换一个了。 不过，他和师妹都是读书人，读书人重情，不会像庄稼汉子一样心大，换儿换女说换就换，就像换条阿猫阿狗一样。 余三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他懂得分寸，不可能的 事就不要提。 第十九章这药不卖 爹，我想要给娘配点药。”艾香看见了场镇口的百草堂，知道这是中药铺子。 “香儿，咱们先卖了淮山再去买吧，否则的话晚了就没人买了。”一是没钱，二是没时间，做什么都得讲个先后顺序才好。 “爹，您先和余叔叔去卖淮山，我一个人去看看就好。”艾香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探行情，人越少越好。 结果，艾长青这个二十四孝爹害怕艾香走丢或被人拐了。 “艾叔叔，让我陪着香儿妹妹去买药吧，这镇上我几乎每天都在跑，丢不了！”余有庆站出来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看行。”余三对艾长青道：“让有庆护着香儿，我们先去卖东西。” 艾叶却选择跟站哥哥姐姐走。 一手拉着姐姐，一手牵着哥哥，艾叶还调皮的吊起了脚说自己不用脚也能走路，像飞起来了一样。 真羡慕无忧无虑的艾叶啊，聪明活泼胆大可爱，具备了童年的所有美好性格。 百草堂店门前有一副对联：但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横批：天下平安。 这倒应证了现代圈内的一个笑话：现如今遍街药店，相距不远，争相倾销，大打横幅：买十赠五，多买多赠，购药满128元送10个鸡蛋。各种比较得出的结论是最好的人小偷：盼你有钱。 现实版的就在眼前，艾香笑了笑走了进去。 这个百草堂并没有名字那么宏大，一间大大的屋子，靠墙的地方一排黑黑的药柜矗立显示着年代久远。 一个年纪半百的老头儿两手揣进袖口里正眯着眼睛打盹儿。 旁边一个看似学徒的小年轻坐在那儿拔弄着算盘。 见艾香一行进门，抬头看了看，并没有理睬。 “大夫大夫，我们给我娘买药。”艾叶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走到老头儿面前就开叫。 这小妮子还真是胆儿大，她知不知道，自己身上并没有钱。 艾长青好像也忘记了这一茬，又或者，他以为温春兰给了自己一点吧。 “买药找他，看诊找我。”老头儿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白芨，活儿来了。” 白芨，收敛止血，消肿生肌。 呸，自己又犯职业病了。 不过，这家人姓白啊，几年前是一家。 艾香想起了上辈子自己白家也是祖传世代行医，想想年迈的爷爷她心里突然间有点难受了。 “是，爷爷，我知道的。”年轻的小伙儿手一伸：“拿来？” 什么？ 钱吗？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药单啊，没药单怎么买药？”白芨皱眉：“你们几个小孩子莫不是闹着玩的吧，出去玩出去玩，不要打扰爷爷睡觉。” 就这样做生意的？ 艾香愣大了眼。 “我要买青风藤、桂枝、制川乌、怀生地……”艾香突然恶作剧的报出了一长串的名字，反正也没钱，不如问问如何。 “祛风散寒、利温通络、舒服活络、活血化瘀、消肿止痛……”老头儿突然间睁开眼：“谁给你开的方子，简直是乱弹琴！” 艾香吓了一跳，根本就没有方子，她只不过是随意的背出了治风湿的中草药名字。 “不同的药不同的功效，汇在一起未必就好，白芨，这药咱不卖。”老头子气呼呼的说道：“世风日下，半罐水也可以叫大夫了，吃死了人怎么办？我百草堂可不担命案！” 艾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爷爷说了，她记性好，但是想要真正的掌握中药的精髓把握药方的分寸还得再学个十年八年才能成就一代大药师。 她倒是想啊，可惜没有机会，眼前的人倒和爷爷一样有脾气有本事。 第二十章返祖归宗 学中医的人都有一个共性：遇上比自己强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人家闭着眼，艾香也敢往他眼前站。 “白爷爷，我叫艾香，我家住在瓜子崖山脚下的向阳坝。”艾香连忙自报家门。 “姐，我们家住在瓜子崖的山洞里。”艾叶跑来撤台捣乱。 “叶儿妹妹，你们怎么会住在山洞里了？”余有庆连忙问道。 艾叶自然将事情说了，爹要赶考没钱，卖了房子给大伯卖了土地给二叔，一家四口搬进山洞。 “难怪上次我送背篼到向阳坝的时候没见着你们，原来是在山上啊。”余有庆突然间很同情她们了：“山洞里怎么住得下？” “山洞可大了……”叽叽喳喳的艾叶嘴里说出来的生活还有滋有味，连带着找野菜都是好事一般。 这小妮子，一点儿都不知道遮掩，没打全招完了。 “丫头，你娘叫什么名字？”白大夫突然间睁开眼问着艾香。 “我娘叫温春兰。”艾香好奇了，动不动问别人的娘，这样真的好吗：“我娘的腿痛风走不动，我想买点药回去给她治。” “原来是春兰那丫头痛风啊。”叹了口气白大夫道：“这丫头也是倔了，白芨，当年我可是看中了她当你的娘，结果她硬是不同意，非要嫁给艾家那穷小子，看看，现在住山洞了吧！” 什么情况啊？ 他们认识娘？ 也对，自家姥爷在镇上当过先生，街坊邻居嘛，谁不认识谁呀。 只不过，情况有点变，她们这是卖惨惨到了死对头，老情敌面前。 要不要这么衰啊？ 有一句话叫你看上了我，我看不上你，哪怕嫁给讨口的走到你家面前棍子也要扛在肩膀上，怎么着都求不到你面前。 完蛋，她们却是送上门受其侮啊。 “爷爷，我爹体弱多病又是填房，春兰姨不嫁也正常。”白芨尴尬的笑道：“爷爷，春兰姨日子怎么过得这么惨。” 白芨叹息一声。 “呵呵，这就是各人的命，艾家那穷小子要是考不上秀才那才叫惨。”白大夫打起了精神：“你娘痛风是吧，看那穷小子也没钱给春兰丫头治病，你回去割点禾麻用力的拍打你娘的腿，多打几次就痊愈了。” 禾麻，祛风除湿,接骨,解表寒。 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方子简单又有效，关键是不费钱。 姜果然是老的辣，高手在民间。 艾香原以为自己揣着上辈子那点本事就能将日子过起来，一遇上白大夫就给打回了原形，班门弄釜啊！ 制药卖药什么的别谈了，这个时代的老中医都是世代相传，她这点本事用爷爷的话说：嫩了点！ “你会配药？艾宝林教的？”白大夫盯着艾香问道。 艾宝林是谁？ 想一想大约是原主那个身怀绝技的爷爷吧。 “艾宝林只会艾灸，不过呢他有自知之明从来不以大夫自居。”白大夫道：“就冲着这一点，我对他还是有好感的。” 姥爷和爷爷他都认识啊。 “白爷爷，爷爷以前有给香儿说过，但是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艾香决定抱住大腿不放：“香儿只记得一些药草，却不知道要怎么开药方，爷爷，您可不可以教教香儿啊？” 吓？ 这丫头好大胆，居然想要爷爷的衣钵？ 这是和自己抢饭碗？ 白芨一眼看了过来。 “白芨，你看看你，你还不如一个丫头明白。让你学你还东推西就的。”白大夫立即就对自家孙儿不满了，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你学还是不学，不学我就传给艾家这个丫头了。” “爷爷，我学！”白芨吓了一跳：“只要爷爷您不嫌弃我笨就好。” “笨鸟可以先飞，最怕的是你笨还窝在窝里不动。”白大夫看了一眼艾香：“你也想学？” “嗯，白爷爷，请您收下香儿吧！”机会太难得了，上下两辈子的心愿能不能完成就看眼前。 “让艾家那穷小子来找我。”白大夫摆了摆手道：“而且，我白家的医术传内不传外，要学你得改姓白！” 啊？ 卖祖宗啊？ 不对，是返祖归宗，回归正统！ 不过，这种事对读书人艾长青来讲肯定是不行的。 艾香抱着希望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了市场上找到了卖淮山的艾长青。 巧的是，他正卖淮山，买家依然上次的那个中年男子。 真是很有缘啊。 “这淮山倒是好吃，炖出来的味道也鲜。”中年男子这次又是一背篼给全要了，自然又是买一送一。 艾香蛋疼的想着，再买下去他家的背篼估计都用不完了吧。 而自己家，似乎永远要靠着余三送。 “没事没事，回头我多给你编几个。”余三替艾长青高兴：“你们种这个淮山还真好卖，回头可不可以教教我，我也种一点？” “可以的，余叔叔。”艾香怕书生爹意气用事得罪了人，这余家是她穿过来后唯一对自己帮衬的。 “怎么栽种我得回去问春兰。”艾长青惊讶于女儿的爽快，看着她身后跟着的余有庆一下就坦然了，女婿人选家再怎么也不能差了去，不就是种淮山，种金山他也乐意传授一点：“对了，有庆这孩子可有读书识字？” “哪有钱啊，就我自己学那点全都交给他们的。”余三嘿嘿一笑：“在你面前不敢说有学过。” “孩子小，学一点好。”艾长青觉得女婿忠厚也得识字才好：“这样吧，你帮我编几个背篼，我就教有庆这孩子学学东西，全当是束修了，可好？” “那感情好了。”余三高兴不已：“不过，连之啊，你是考秀才的人，可别为了孩子影响了你的前途。” “影响不了，已经考了，待放榜呢。”艾长青笑道：“就这么说定了，让孩子来家里找我。” 说完艾长青又后悔了，他哪还有家啊，住的可是山洞。 这么窘迫的情况让别人知道了真是有损他的骄傲啊。 可是，话已出口，自然再无更改的道理。 而接下来，艾香提出来的事让艾长青更是无从抉择：她要认个爷爷，改个姓跟着白大夫学医。 第二十一章身份交替 “爹，香儿想要学。”拉着艾长青的手，艾香难得的撒了娇：“香儿想替人看病，减轻病人痛苦。” 说是她的理想总要拿点原因出来。 “如果香儿学会了医，就能给娘治风湿了。”艾香装着满脸的天真。 “可是，白家要改姓啊？”自己的女儿怎么能轻易的送了人。 “爹，在白家学医我姓白，当大夫的是白家的孙女；可是在艾 家我还是艾香啊，是您的嫡长女呢。”名字嘛，代号而已，那些个文人有笔名；艺人有艺名，不同的名一样的人，不同的场合不同的名。身份交替一下就行。 “白大夫为人古怪，医术却不凡。”艾长青叹口气道：“难得你有这般造化蒙他看得上，也罢，爹就带你走一遭吧！” “爹，您真是太好了！”读书多却不迂腐，还能支持自己学医，这样的书生爹艾香一点儿也不嫌弃，差点高呼“万岁。” 白大夫看着面前站着的艾长青上下打量了一下。 “十多年前你抢走了春兰丫头，这次不怕我抢走你的女儿？”白大夫一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 艾香听了就觉得他们以前一定交锋过。 “岳父大人在镇上识人无数，知己却只有白大夫您。”艾长青并没有恼怒：“连之与春兰两情相悦，婚嫁自然水到渠成，谈不上抢。倒是小女从小得了家父的疼爱识得一些草药懂得点偏方，对医术很感兴趣。得知她受了白大夫的青睐，连之感激不尽，还望白大夫成全！” “她得改姓白。”白大夫挑眉：“我白家的医术从不外传。” “学医行医，自然是白家的子孙。”艾长青倒也坦然：“其他的时候，香儿依然是连之的女儿，艾香。” “你小子真是狡猾！”白大夫气笑了转头看向艾香：“从今天开始，你就叫白艾！” “谢谢爷爷！”哎呀妈呀，真是巧了，她又是白艾了！白艾即艾香，艾香就是白艾，反正都是她。 “白艾！”既是白家的孩子又是艾家的，艾长青嘴角噙着笑意：“多谢白大夫抬爱！” “去去去，我这是看在春兰丫头的份上的。”白大夫不满的说道：“听说春兰丫头陪你住山洞，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白大夫，这只是暂时的。”艾长青今天窘了一次又一次。 “嗯，我不信你，我信春兰丫头，她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眼瞎看上一个呆子。”白大夫挥了挥手：“你要是有什么对不起那丫头的地方，小心我废了你！” 艾香心里一惊，大夫不是流氓，但是一旦横了比流氓更可怕。 据说是因为专业，那个被避腿的女医生刺了人渣男友17刀，刀刀避开了要害。男生被受到了极大的创伤鉴定结果为“轻伤”。 所以，白大夫想要废一个艾长青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艾香想着温春兰有一个这么嫉恶如仇的老大夫当靠山也挺好的，至少能保证老爹飞黄腾达作妖有心理压力。 回到山上，艾香就去找了禾麻。 同样是麻，禾麻浑身都是刺呢，摸都不能摸。 小心的用破包着割了两棵回家。 “娘，我等会儿拍打的时候会疼噢，您得忍着点。”艾香给她打着预防针：“之前我都没有想到，还是白爷爷提醒的。” “你白爷爷医术可高超。”温春兰听说白大夫说的再疼也忍着了：“世代行医，祖传秘方，只是脾气不太好，没想到你这孩子却得了他的青睐。香儿啊，你要学就得认真的学了，可不能辜负了他对您的期望。” “娘，听白爷爷说他曾看中您当媳妇儿的，有这么一回事吗？”看艾长青不在艾香八卦说道。 “你这孩子！”温春兰脸一红：“都过去的事儿了，那也只是他向你姥爷提过，你姥爷问我的意见，我直接给拒绝了。” 看来白大夫医术高超心胸还很豁达的。 要放在别人眼里，没结成亲肯定就结成仇了，根本不可能收她为徒。 艾香用禾麻拍打温春兰的腿，疼得她呲牙裂嘴，看得艾香自己都有点不忍心。 可是这是治病啊，一直拍打得又红有肿才松手。 艾叶都给吓哭了。腿疼的温春兰还得小声的哄。 “长痛不如短痛，这样给娘多拍打几次痛风就会好的。”艾香解释道：“我是在给娘治病，你不要哭了，长得这么漂亮哭着就不乖了。” 艾叶年纪虽然小，但是很臭美，一听人说长得漂亮立即就破涕为笑了。 不过，艾香也没有瞎说，艾叶长得精巧可爱得紧，也是生活紧张营养不良，要是营业跟上的话这会儿肯定就像年娃娃了。 当晚，一家子人商量着拜师的事。 拜师得有诚意，可是艾家穷得真剩下了山药。 艾香干脆第二天背了一筐的山药下山找了白大夫。 “白艾，你这是干嘛？”他之所以想要收了这个丫头为徒是因为年老衣钵无人传承，白芨老实忠厚却少了灵机劲儿，最为关键一点是没有天赋不会变通。 “给爷爷炖汤喝。”艾香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我们在山上挖的，野生的，药效好。” “你倒是说说都有些什么功效？”白大夫有心考验她。 艾香自然就将山药的功效一一说了。 老爷子听了点了点头。 “白芨，你记住了吗？”老爷子突然问旁边的大孙子。 “啊，噢。”白芨哪能记住啊，不过他太好奇这个小师妹口齿伶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你呀你……”白大夫真是恨铁不成钢，看样子，大孙子也只能替人抓药一辈子，撑不起百草堂的未来，不过，那丫头倒是棵苗子。 艾香今天来是拜师的，结果老爷子只让她跟着白芨学习认药材。 草药经过了三年多的实践，自己也亲自采过倒也认得。 可是，当草药晒干炮制变成了药材变了一个马甲后艾香承认怂了。 “这个我认得。”捏着白白的圆圆的一片又一片的药材艾香笑道：“这是山药，又叫淮山。“ 白芨好笑的盯着她，才刚背得滚瓜烂熟的突然间说认不到了才奇怪呢。 作者有话说：“需要红票支持，能否风骚起来！” 第二十二章炮制山药 都说各司其教，自家爷爷和白爷爷教导的方法完全不一样。 或许也是条件不同的原因造成的。 自家爷爷简直就是粗犷放养，直接让她下乡自己找草药。 爷爷说现代的人急功近利了，好的草药得靠找。 于是，她就这么被忽悠到这个时代，真是冤啊。 白爷爷这儿的草药什么都有，当然，名贵的不叫草药叫补药了。 枯燥乏味的辩认草药时间一天又一天，而且，还要熟悉草药所在的柜子在哪里。 在这其间，艾香就自己动手炮制了山药。 中药材的炮制山药有几类：山药干；山药干片；山药粉。 炮制的方法简直又粗暴，她就教给了家里的爹娘。 山药干洗净削皮压干水份，再在光滑的桌上搓圆，晒干；山药干片则是先切片，再烘晒，最后剔除杂质和发黄的片即成了好的成品了；山药粉就简单了，山药干或山药干片的残余不成片的都可以磨成浆就晒干就成了。 “爷爷，您看看这个可不可以卖钱？”腊月二十五了，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的事，白老头儿也说了百草堂腊月二十六闭馆歇业，艾香却为了家里过年没吃的操心，让书生爹背了一背篼的东西上街，其中三大包呈现在了白大夫的桌前。 “你炮制的？”老头儿眯着眼睛看了看犀利的盯着她。 “是啊，我们家没钱买米买面了，我想炮制一点出来卖点钱。”艾香心虚，老爷子这幅样子就像是抓住了上课不专心的把柄一把。 “我看，你在炮制药材上倒是有点天份，不如……”白老头儿打量着她想要说。 “爷爷，那纯粹是搞来玩的，爷爷，我要跟着您学医。”艾香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将话说在了前面：“炮制药材也是之前在认药材的时候突然间想起来的，我们家太穷了……” 总不能看着一家子过年都没饭吃吧。 而且，她的兴趣爱好真的是行医的。 “罢了，我看了你这山药，制得不错。”白大夫抓了一把看了后道：“行，以后你炮制的山药就拿到店上来吧，白芨，给她取点钱去。” “谢谢爷爷！”艾香感激不尽，她真是太担心老爷子一发火就让她回去不教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白芨将山药干、山药干片和山药粉挨个儿的过了称，然后数了一两又两百文给她。 “师妹，这都是按照上等药材的进价算的，可别告诉爷爷！”白芨低声说道。 “啊，噢，谢谢师兄！”胳膊肘还有往外拐的，白芨算是一位了。艾香感激不已。 不过，她也明白，要是老爷子不照拂着点她，她要卖药材估计着就有点费劲儿了。 “开年后，你和白芨学捣药抓药，三个月后我考察合格后再跟着我学把脉开方子。”老爷子闭着眼睛坐在那儿养神，根本没有看这边一眼，话却是对艾香说的。 “是，爷爷！”捣药说起来好玩，可是做起来却枯燥无味，上辈子被爷爷揪着捣了好几天的药，最后以出门挖草药的借口溜了。 相对来说，她还真的喜欢在山上挖草药。 可是，在这个草药不缺的时代，挖草药轮不上她。 炮制草药倒是可以补贴家用，这算是业余爱好吧。 艾长青拿着一两多的银子眼眶有点湿润，女儿聪明又懂事，连挣钱养家本该是他的责任都落到了孩子头上。 真是难为她了！ 同时，他也从心底支持了女儿的话说的都是对的：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卖点东西也不过是裹腹所需，谈什么高低贵贱呢。 艾香准备要炮制药材大干一番。 可是家里的人手不够多啊。 艾长青是读书人，这要中了秀才就该考举人。 考秀才是小考小努力，考举人是大考得多努力了。 让一个读书人握笔的手拿去握锄头镰刀，这不是大柴小用了吗？ 温春兰是一介女流，要操持一家人的吃喝浆洗缝缝补补，还要种点小菜什么的，身体原本就不怎么好，可不能累坏了。 艾叶本身就是一个孩子，做事就是图个新鲜，不添乱就是好的，更是指望不上。 这时候的艾香觉得要是上天给配置了一个哥哥多好，身强力壮跑腿多合适。 她也有点羡慕余三家三个男丁了。 原来，生儿子最大的用处这个地方啊！ 说余三，出门就遇上了余三。 余三又来卖鸡，这一次还带了十只拳头大小的小鸡崽，不过没有卖掉。 “我娘和媳妇儿在家喂的。”余三骄傲的说道：“平时没粮食喂，她们就挖虫线，加点米糠青菜叶子，嘿，还别说，鸡不仅长得壮实下得大也大，孵的小鸡也整齐……” 艾长青看他说话憨憨实实的脸上却有一种幸福的笑意，这样的人家朴实。他们虽然穷了一点，但是每一个人都在为了生活而奋斗。 “有庆回家总说妹妹，还让我媳妇儿再生一个呢。”余三嘿嘿笑道：“可惜，我再努力也无济于事，媳妇儿的肚子老不见动静。” 咳！ 这话艾长青觉得该当成没有听见就行。 艾香也有点尴尬，真是一个粗人啊，造人的事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了，还觉得无所谓。 “小鸡崽真乖。”艾香也全当没听见伏着身子看着竹篼里的小鸡：“爹，要不然我们买几只回去喂养吧？” “买什么买，这十只全给你们了。”余三连忙说道：“带回家去吧，好养，也能捡点地上的饭粒米粮，不浪费呢。” 这话提醒了艾香：她家连人都喂不活还养什么鸡啊！ 乖的东西只能看不能养，没缘份。 第二十三章送鸡上山 余三坚持给，艾长青坚持不要。 当然，不要的东西你送也是送不出去的。 余三最后叹息一声回家去了。 “爹，余叔叔家鸡真多！”说完艾香自己都想笑，这话好像有点歧义吧。 “香儿，我觉得你余叔叔一家人都不错。”艾长青意有所指：“人忠厚老实也都勤奋。” “是啊，爹，余有庆也有爱心，妹妹可喜欢他了，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哥哥。”对啊，余家这么多孩子，借用一个过来不知道行不行：“如果有哥哥了就可以由他送我来镇上跟师学艺。也就不用劳累爹爹您了。” 这些日子要学习，向阳坝离镇上也远，一个姑娘家艾长青不放心，总是每天陪着上上下下的，真是难为他了。 “呵呵，你就当他是你的哥哥好了。”艾长青道：“白大夫说了明天你不用来镇上了？” “说了，过了正月十五才来。”艾香道：“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在家多炮制一点山药。” 手上有钱了，父子两人就去置办了一些过年货。 米油面，艾长青站在肉摊前看了又看。 最后决定还是要买两斤。 “老幺，你买肉过年啊？”人群中钻出来的是艾长美，看了一眼他道：“你考的怎么样？” “还行吧，开春才放榜。”艾长青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女儿，见艾香盯着肉摊在发呆，还好，没注意到她。 “老幺啊，不是姐说你，香儿这么大的姑娘也该要学着检点了，你看看，盯着肉摊都不转眼。”艾长美皱眉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多久没吃肉一样。丢脸不丢脸？” 叽叽喳喳的艾香全当没听见。 她刚才听见屠夫说猪下水五文钱，好像包括了猪大肠小肠和心肺，可惜没有肚子和猪肝啊。 买什么肉，就买猪下水好了。 这些都是她喜欢的菜。 “爹，我们买猪下水吧。”艾香拉了拉艾长青的衣裳：“五文钱这么多，划算。” “噗”的一声艾长美笑出了声：“老幺，看看这个女儿，都教成什么样子了?” “三姐。”艾长青忍无可忍了：“养不教父之过，孩子还不到十岁，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和他娘都会教导的，不过，我觉得孩子说得没错，我们没钱买肉买猪下水也行啊，过日子精巧打算不偷不抢没有什么不正常。” 艾香听了这话就觉得暖暖的，有什么事都由爹娘罩着，挺好！ 倒是她，口口声声说好教养，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抵毁着自己嫡亲的侄女，居心何在啊！ “是啊，这孩子这么小就知道替大人省钱了，真不错！” “就是，懂事的孩子，真乖！” 旁边围观的人一边赞着艾香一边看向艾长美，奇怪她为什么这么苛待，就好像是恶婆婆待儿媳妇一样。 “给我来一腿猪肉。”艾长美被人唱了反调心里很不爽，有心想要吵吧又怕掉了身份，索性拿钱出气，直接买一腿的猪肉。 一腿十二斤，二十斤一腿，艾长美昂着头将肉装进小背篼里。 “老幺，家里还等着我拿肉回去煮饭呢，我先走了。”艾长美特意向艾长青打着招呼。 此地无银三百两！ 艾香觉得这个艾长美脑子不正常，好像没买肉他家就不开饭。 要不要这么高调啊！ 艾长青点了点头，话都没有讲，他听从的女儿的建议，买了那堆猪下水，然后还是买了两斤肥肥的肉，拿回家熬油也好。 “娘，娘，有肉嘎嘎。”艾叶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样最爱干的事就接到上街回家的爹就翻背篼，兴奋的大叫，然后又干吼道：“啊，好臭啊，肉嘎嘎好臭！” 什么情况？ 温春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好笑的盯着艾长青。 “香儿说猪下水多，很划算，所以就买了些回来。”艾长青有点尴尬，他连肉都不能给妻子买多少，猪下水倒是买回来一堆。 “那东西是有点臭。”温春兰心里苦笑，男人你还能指望他会买东西吗：“以前爹娘在世的时候杀过年猪这猪下水就没人愿意去搞。” 最后是落在她头上，煮出来也没人吃，丢了又觉得可惜。 香儿不懂今天还花钱买回来了。 “也罢，我去打理出来吧。”花了钱就得见到效果：“换个口味吃吃也是成的。” “辛苦您了，娘。”艾香甜甜的笑道：“娘，回头咱们做好吃的吧。” 能有什么好吃的，能吃得下就不错了。 想想猪大肠的味道温春兰真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艾叶早嫌弃的跑开了，对之后提出来的两斤肉也不想看一眼。 因为艾香一时恶作剧说猪大肠是装猪屎的，一下就将她的脸都吓白了。 正说着话，艾叶大叫哥哥。 莫不是眼花了，这山上哪来什么哥哥呀。 “艾叔叔，我爹让我送小鸡崽来了。”抬眼一看，余有庆正冲着山洞憨笑，露出一口洁白的虎牙：“叶儿妹妹，你快来看鸡崽乖不乖？” “这……”艾长青没料到自己在镇上推托了，余三却让儿子直接送上山来：“你怎么找到我们家了啊？” “我以前和伙伴们玩的时候来过瓜子崖，知道这儿有一个山洞。”余有庆擦着汗水道：“我娘说小鸡崽有点娇，让婶子好好养，还说要注意老鼠野猫和老鹰。” 老鹰捉小鸡，挺好玩的游戏。艾香只想到了这一点， 不过，老鼠野猫估计不敢出来，它来了艾香就敢吃另一种口味的肉了。 “这怎么好啊，你们可是要卖钱的啊！”温春兰看着背篼鸡窝里小鸡崽有点激动，连忙擦了擦手逮了一只出来：“真乖！” “娘，我要我要！”艾叶捧诂双手去接，欢喜得连哥哥都忘记招待。 “辛苦你了，孩子。”艾长青连忙招呼他坐下休息。 “不了不了，我爹娘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余有庆留恋的看着艾叶这个小妹妹，一边又不得不离开。 “都中午了，在叔叔这儿吃了饭再回家去。”艾长青道：“回头你爹娘怪罪就说是叔叔的意思。” “哥哥，你不要走，我要和你一起玩小鸡崽。”艾叶这才后知后觉的留客，上前拉着他的手：“哥哥，小鸡崽喂什么吃的？” 是了，自己还没有交待喂什么呢，于是连忙告诉温春兰，要喂碎米青菜和虫线。 虫线是什么，艾香问了才知道原来是蚯蚓，还真是奇怪的喊法。 “我知道哪儿有虫线。”艾叶拉着余有庆：“走，哥哥，我们去挖！” 第二十四章新的成员 艾叶这丫头一不小心就将自家山药的事全卖了。 山药在大石头那一片长了很多，估计着有两三亩地。这些日子以来它就成了艾家的经济支柱。 当然，对余有庆的说法是自家栽种的。 “挖淮山是一件麻烦事。”艾香叹息一声：“我爹要做学问；我娘事情又多，我和妹妹又小帮不了忙，每天他们都好累。” “要不，我来帮你们挖吧？”余有庆自告奋勇：“什么时候挖，我和我哥哥们都可以来帮忙。” “不用不用！”热情似火挡都挡不住，艾叶可不想自家有山药的事被曝了光，当下特别叮嘱了一番。 这都是小艾叶给搞出来的事啊。她非要拉着余有庆去挖虫线，结果就让他知道了。 不过，经了这一事，余有庆想要走也得留下来吃饭了。 温春兰早将猪下水打理出来装在了木桶里，艾香光是看了就觉得味蕾分泌得厉害。 想要吃到好东西，得她亲自动手才行。 她去抓了一把面粉，将猪大肠用力的揉了，然后又清洗。 在山沟边摘了一把野葱，将之前温春兰挖回来的山姜切了片，全都放进去搅了搅，再次洗清一遍后才拿出来切成细细的条。 肥肥的肉熬了油，油渣铲了起来，留了一点油在里面，这才将肥肠倒进去爆炒。 灶火烧得旺旺的，翻炒几下就起锅，一股香味传进了温春兰的鼻子。 “咦，比以往的感觉香很多呢？”菜是她在炒，可是味道却不同了，难道是按着香儿说的这么做的。 “嗯，爷爷说过，猪大肠本是一盘好菜的，只是没有去到那股子味道罢了。”有葱有姜，如果再来点酒的话好就是美味。 “你爷爷可是有好脾气的人，从来不嫌弃味道如何。”温春兰想起了那个老人：“居然在你面前说过这事儿，看来是我们大意了。” 说明老爷子对她们几个儿媳妇的手艺还是不满意的。 艾香傻了眼，这个亲娘也真是心眼多，随意的一句谎言她还当真了。 真正是让人哭笑不得。 因为家里添了新成员，今天中午就开了例，煮的是干饭，还有米汤，米汤在艾香的要求下煮成了山药，浓浓的鲜鲜的一大钵。 主菜就是猪大肠两端外加一小碗油渣。 让温春兰没料到的是，余有庆对猪大肠情有独钟，一个劲儿的说好吃。 看他吃得欢的样子也确实是好吃。 “嗯我也觉得味道不错。”艾长青看着女儿笑道：“香儿说得没错，吃猪下水挺划算的。” 灶房里都还挂着猪小肠和心肺，温春兰说留着过几天过年吃。 今天要不是余有庆来，她们的生活也不会开得这么丰盛。 “哥哥，你就住在我们家吧。”艾叶满足的抹了一把嘴巴看向余有庆哀求道。 “为什么呢？”余有庆也很喜欢这个山洞，别的不说，爬树可以掏鸟窝，还可以用弹弓打鸟，到处都是，真是方便，还有，艾叶这个小妹妹真的很可爱。 “因为你来了我们家就有肉嘎嘎吃啊。”艾叶道：“臭的肉嘎嘎都能变香！” 这是什么道理啊？ 真是太过于牵强了吧！ 艾香好气又好笑的看向爹娘。 爹娘脸上无一例外呈现的都是微笑。 他们并没有因为艾叶的胡乱说而感觉到尴尬或者是恼怒。 这样好脾气的爹娘真是世间少有的极品啊！ “好啊，我倒是想长住你们家呢。”余有庆乐颠颠的说：“我可以带你玩，我还能帮你们挖山药，只不过，我爹娘肯定不让……” 换一家人估计是很新鲜，所以余有庆也充满了向往。 艾香眼睛转了转，当下对这件事表示支持。 礼尚往来，对余家的鸡艾家的回礼只能是山药。 给余有庆装了十来根，也交待了要怎么清洗怎么吃。 当然，艾香还特意交待了要注意怕过敏，过敏后也不要惊慌，只注意着不要去抓，不要再触摸就行了。 待余有庆一走，艾香郑重的向书生爹提出了这个问题。 “爹，我看余叔叔家劳动力丰足，我们向他借一个哥哥用用应该问题不大。”艾香的理由很充分：“这样一来，您就可以专心的读您的书；娘也没有那么累。我们可以给哥哥开工钱的，请当是请他帮忙一样。” “嗯，这确实是一个办法。”艾长青接受新事务的能力很强：“要不，我去找找你余叔叔。” “爹，我也要去。”主意是她出的，人得她来选。 拗不过她，艾长青只好同意了。 余三一听艾长青的想法连忙喊了三个儿子集合。 一听说去帮艾家的忙，老大余有福；老二余有钱，老三余有庆都想要去。 不为别的，只听说艾家有一个可爱的小妹妹。 这一下，为难的是艾长青，面对这么热情的余家三兄弟还不知道取舍了。 最后他问着艾香。 “要不，就余三哥吧。”艾香想了想道：“余大哥余二哥年纪都大了，离说亲事也不远了。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我们不能耽误了他们的前程和终身大事。” 余有庆只有十一岁，她慢慢培养出来可以当成好的助力用好几年。 “我也觉得有庆这孩子合适。”艾长青选人看得更远一些，仔细想过了，余家三子之中，余有庆离女婿的标准只差了一点学问：“回头我们也给孩子算工钱。” 这个回头，就是等他考取了功名有出息的时候。 “连之啊，不用工钱。”余三道：“上前不是说过吗，我那点本事就只识自己的名字，孩子到你家，你费心一点，帮我教他多识一点字就好了！” “这是自然的。”一个缺劳力一个缺知识，取长补短，生意谈成。 说好大年初六就到艾家去。 艾家从此就要多了一个新成员。 第二十五章如此过年 年三十，家家户户都过年。 艾香觉得艾家人都是奇葩，居然没有一点团年的概念。 “没分家的时候要团年，两桌满满的。”温春兰一边切着心肺一边苦笑道：“后来分了家就各过各了。咱们家穷，也没有什么招待客。” 请客可是相互的，礼尚往来很正常，在向阳坝的习俗是分了家的兄弟有几人，早早的过年就开始轮流请，一家吃一天，一直吃到年三十。 而艾家却没有这么干，是因为都知道艾长青穷，没钱，请客连饭都吃不饱，索性就当没有这回事。 “这样也好，清静，少一点负担。”原来自己家是被嫌弃的啊。 那老大老二家呢？ “不知道，我们搬上山洞了就很少和人打交道。”温春兰道：“我也不喜欢听人说长道短的，有那闲功夫还不如给你们姐妹纳双鞋。” 也是，管好自己的生活就成。 这一个年过得还算像样子。 那天买回来的猪下水只吃了大肠，小肠和肺就撒了点烟挂在灶台上方，烟子熏了后蒸出来软绵绵的特别香。 温春兰的刀工好，切得薄薄的装了一碗。 小肠没舍得吃，还挂在上面的。 温春兰的意思是要省着点。 “要不是你说制山药，咱家这个家才叫真正的年关了。”温春兰总觉得自从女儿摔伤后变了一个样，忘记了很多以前的事，会的东西也多了。 不过，以前不好的忘记也是幸事。 山药粥、猪肺，再加上之前温春兰种的青菜一碗，有模有样的就过年了。 “明年一定会好起来的。”艾长青看着桌上的菜眼眶还是泛红，年复一年的，他都没能改变穷的现状。 “对，明年会过好。”艾香端起了粥碗：“来，告别苦难的今年迎接美好的明年，干一杯！” 干杯是什么意思？ 温春兰盯着丈夫看。 艾长青愣了一下，倒是艾叶反应快，率先端起了碗也学着姐姐的样子说：“干杯！” 夫妻俩相视一笑，有样学样，四个碗相撞，声音清脆响亮，倒像是奏响了一种美妙的乐章。 正月初一是要祭祖的。 温春兰是媳妇儿，艾香艾叶是女儿，都没有资格。 只有艾长青一人提着一些纸钱去了半山腰的坟堆边。 “都怪我，让你爹膝下没有儿子。”温春兰看着男人远去孤零零的背影黯然神伤：“我对不起你爹！” 这又是哪根神筋不对啊！ 艾香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好好的总要找点虱子在自己头上爬，这是何必呢！ 不过，她没有心情去劝慰温春兰，心病是需要心药来医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自己能够想通。 “姐，我想去看一看他们上坟。”艾叶好奇的拉着艾香的手：“姐，你要不要去？” 艾香看向温春兰。 “你们别进坟前，远远的站着是可以的。”温春兰道：“免得被人骂。” 为什么呢？ “要是女孩子进了坟前是不吉利的，是说这家人没有儿子了的表现。”温春兰道：“记住了，你们别走近了。” 还真是破规矩多啊！ 艾香已没了兴趣，倒是艾叶不松手，还说要去看爆火炮。 最后是温春兰不放心亲自带着她们去了半山腰。 半山腰有很多坟堆，都是向阳坝人的先祖。 “听说那儿风水好，个个都往那儿挤。”温春兰低声道：“你爷爷当年说这儿层层叠叠一山独高，群山左右还有丘陵环绕，并在群山探头，犹如人弯腰一样。他早早的就让你大伯他们在这儿给自己修了阴宅，安置在山头高峰下，向口对着向阳坝的水库，说是这个地方出王侯将帅……” 有没有这么神秘啊！ 不过，活人给自己修墓的事艾香倒是听说过。 可要说这个地方出王侯将帅，艾香觉得有点悬 。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仔会打洞。 艾长东是庄稼汉，听温春兰说艾桔是被惯坏的了；其次天赋也不高；艾长西的儿子也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父母的影子里有孩子的未来，就凭着没有担当小肚鸡肠的艾长东兄弟俩想要培养出一个有本事的子孙都难，更不要说是王侯将帅了。 倒是自己的书生爹反倒有一点潜力。 不过，已经快三十岁的他想要出人头地奔向王侯将帅的难度还是有点高。 “你爹今年没有买火炮。”温春兰小声说道：“你爹说等他放榜后再买也不迟，现在放的火炮都是你他们两家人的。” 果然，在艾家的祖坟前，两个大男人三个大小伙子，一个小屁孩子围着，倒是自己的爹默默的蹲在边上撕着纸钱。 一看就是不合群，又或者是被孤立的那个一个。 “老幺，你的火炮呢。”正想着，那边艾长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不是去考秀才了吗，怎么，还没有考上就不认自己的爹娘了？大年初一连火炮都不买一个？” “爹娘知道我有点困难。”艾长青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拿出火捻子道：“他们不会怪罪我的。” “是，你是老幺，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无论你怎么样爹娘都喜欢。”艾长西笑道：“别说没火炮了，就算是你连纸钱都不买他们也不会怪罪的。” 艾家坟场边响起了笑声，和祭祀该严肃沉痛表情截然相反。 面对这样的奚落嘲笑，艾长青并不恼，跪在坟前认认真真的烧着纸钱。 他刚烧完还没站起来，旁边艾长东就将火炮点然了，然后他飞快的跑开。 “噼哩啪啦”的爆炸声响，这就是乡下过年的热闹。 艾长青听到火炮响才站起来离开。 第二十六章意外受伤 “哎哟！”一声，艾长青弯腰捂小腿。 “怎么了，相公！”温春兰最先发现不对连忙跑上前扶他。 “爹！”艾香艾叶也跟着跑了上去：“爹，您怎么了？” 裤管挽起，鲜血长流。 “相公，您这是……”温春兰急红了眼，眼睛“啪啪”的掉了下来。 “爹，您受伤了！”艾香看着火炮的方向：“爹，娘，快离开这儿，是火炮打伤的！” 真是倒霉啊！ 艾香狠狠的瞪着艾长东，这人简直就是不没脑子，自己的爹还没有离开呢，他就赶紧的去点火炮了，现在伤了人，他们却当没事人一般。 “老幺，你这运气！”艾长东终于发现情况不对了，看了一下他的腿伤说道：“大过年的却受了伤，肯定是你没买火炮爹娘怪罪你了。” “你爹受伤都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好大哥。”艾香气极了：“我爹还没跪在那儿呢，你就迫不及待的点燃了火炮，爷爷奶奶该怪罪不爱护弟弟了。” “老幺，你看看你的女儿，教得这么牙尖嘴俐的，真丢我们艾家人的脸。”艾长东气得脸色铁青用手指着艾长青：“还有啊，祭拜祖先她们来干吗，是咒我们艾家人后续无人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来祭拜了。”艾香可不是以前的艾香：“我们明明是从这儿路过，看到我爹受伤了才过来的，这伤你造成的，你得负责。” 尼玛，大哥不都是宽厚有温度的象征吗？ 这个艾长东简直和他家女人黄淑珍有得一拼，都是一样的尖酸刻薄。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就没见过这样冷血的人，弟弟受伤了不闻不问还幸灾乐祸，怕我们找你麻烦居然转移话题。”艾香冷冷的盯着他一针见血的说道：“你可真是一个好大哥！” “你这个臭丫头……”艾长东真正的是有这样的想法的，没料到却被一个丫头指了出来脸上就挂不住了：“尽胡说，明明是老幺自己对先祖的不敬才有这样的灾祸……” “春兰，我没事。”艾长青对妻子道：“走，带着孩子我们回家。” “香儿，走。”温春兰抹了一把眼泪心疼的说道：“相公，去镇上找白大夫看看吧。” “没事儿，就是流了点血，不碍事的。”艾长青忍着疼道：“走，回家。” “爹，您先坐下，这伤口可不浅。”艾香觉得自己被气昏头了，有功夫在这儿斗嘴，还不如给爹先止血：“我给您找到点药先止血。” 小米草、大蒜、野生百里香、夏枯草、鸽足老鹤草、沼泽疗伤草、变豆菜、大长春花、车前草……艾香脑子里就闪电，将能止血的草药快速想了一遍。 对，车前草。 艾香让温春兰帮忙找。 车前草寻常的时候都是很容易看见的，可是，当你真正要找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着了。 艾香焦急万分，来到了艾老爷子的坟前，一眼就看到坟头上有一株大大的车前草。 老爷子，感谢了。 艾香跑上前去动手就要扯。 “你个孽障，你要干什么？”艾长东却是先她一步走过来将她拉住甩在了地上：“你爷爷的坟也是你一个臭丫头能动的？” “香儿！”温春兰跑了过来扶起她：“香儿，你没事吧。” “娘，我没事的。”尽管摔倒在地有很疼，但是她要是有事心疼的就是娘，艾香呲牙咧嘴爬了起来，今天这株车前草她要定了。 还没等她走拢，艾长东又来拉住了她的手。 “放开我，我要给我爹止血。”艾香竭力忍着自己的满腔愤怒。 “你爷爷坟不能让你将风水破坏了！”艾长东道：“你要扯草药给我滚远一点去找。” 真是太可恶了！ 艾香看准了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哎哟，你这个臭 丫头，你属狗的啊！”艾长东吃痛一只手高高举手就打了下来。 “不能打我香儿！”温春兰尖叫一声扑了上来，艾长东一巴掌拍打在了她的后背上。 “春兰，香儿！”艾长青踮着脚跑了过来：“艾长东，你真是能耐啊，一次又一次的欺负我的妻子，打我的女儿！” “你是坏人，坏人不要打我娘！”艾叶见状尖叫着跑过来推艾长东。 “妹妹，快过来。”连自己他都敢打，万一没个轻重伤了叶儿一家子今天都得遭秧。 艾香将妹妹拉到面前，趁艾长东和艾长青闹起来的时候一把扯下了坟头的车前草。 “老幺，我看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目无尊长，连大哥都敢直呼其名了！”艾长东又给他扣了一顶大帽子。 “我这样的大哥不要也罢。”艾长青上前扶着温春兰：“春兰，疼吧？是我不好，没有护好你！下午去给岳父大人上坟的时候我会好好忏悔的！” “相公！”温春兰的泪水滚涌而出：“相公，我们回家吧。” 受了伤就只知道回家疗伤！ 艾香将叶子揉了看着有汁的时候让艾长青坐下。 “爹，我先给您止血。”将汁液滴在伤口上，在伤口周围铺开残渣，又折了旁边的树叶覆盖上。这时候温春兰早已经将自己衣襟下摆撕了一根布条递给了女儿，艾香慢慢的包扎好。 站起来，一家人相互掺扶视死如归一般，这场景真是让人垂泪啊。 看都没有看一眼艾长东直接从他面前走过。 “老幺，你……”艾长东没想过要打温春兰，大伯子打弟媳妇，这话传出去了他还像个男人吗？可是，他的巴掌就是拍在了温春兰的背上，老幺发火也是正常的。 可是，一看着自己手上的几个牙齿印他就火起，老幺家的这个丫头越来越不像话。 “大哥，这事儿……”从头到尾，艾长西就没有出面说一句，现在人走了，他走了过来。 “不像话！”艾长东恨声说道：“都让老幺给惯坏了！” 艾长西想他这个不像话大约说的就是艾香吧！ 好好的大年初一，搞得一家三口都受人欺负，真是太憋屈了。 第二十七章镇外上坟 艾长青小腿的血止住了，但是了下午还要去镇上郊外给岳父上坟。 “这是规矩，往年都是这样的，上午给你爷爷奶奶上，下午去给你姥爷上。”温春兰心疼男人：“相公，若不然你就不去了，我带着香儿叶儿去看看爹就好。” “不，我要去。”艾长青坚持道：“今天是我无能，让你们受尽了欺负，我得向岳父大人请罪。” 这是固执啊。 “爹，您还真的不能去了。”这个伤真不是小伤，艾叶看过了，伤口至少有一个葫豆那么大。幸好是隔着裤子，要不然肯定就被东西溅进肉里面去了。 那就得动手术取出来，这玩意儿可不是中医学徒艾香力所能及的范围了。 饶是如此，也不能走多了路，走动会让血流不止，还害怕感染。 “要请罪以后有的是机会。”面对固执的艾长青，艾香苦口婆心：“爹，你是一家之主，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您想想您还在场呢，我和娘就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母女三人岂不就任由他们搓扁揉圆了吗？爹，您不为别的，就为了我们您也得听我们的，今天下午哪儿也别去，在床上躺着休息，娘带着我们去就好了，回来的时候我还要找点草药给您换一下的。” “对，相公，香儿说得在理！”温春兰觉得女儿处处比自己能干，生就了一幅好口才，难怪当年老爷子特别宠爱，她真的是值得这份宠的。 遇上事不怕事，还艾长东都敢下口。 说起来，她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女儿遇上事自己解决不寻求爹娘的庇护，是女儿长大了还是自己和相公太无能了呢。 “好，我听你们的，我不去。”艾长青深情的看向温春兰：“春兰，我向你保证，他们欺负你们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会找他们拼命的！”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艾香会错了意。 艾长青的意思是他中了举人就搬离山洞，离向阳坝这些人远远的。 一次次的总是原谅他们的霸道任信，而将各种枷琐强加于自己妻女的身上。 这样的亲人真正是不要也罢！ “娘，您的背上没事吧？”温春兰做午饭，艾香去烧火，看着娘在舀水时弯腰，她突然间想到了那一巴掌，要是落在自己脸上估计得鼻血长流了。亲娘啊，果然是一点儿也不掺假。 “没事，娘是大人受得住。”温春兰抬头的时候眼眶又红了：“你说他怎么就下得了手呢，他可是大人啊，这真要将你打出个三长两短怎么办。香儿，以后见着他绕道走，咱们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嗯，娘，您放心吧，我不会任他欺负的。”没羞没臊的艾长东，上次是想打叶儿，这次是想打她，这笔帐她记下了！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东西，连女孩子都打得了手的就更是人渣了。 吃过午饭，温春兰就挎了装香蜡纸钱的篮子去镇上给亲爹上坟。 喊叶儿的时候她却不想动了，只围着小鸡崽看。 “要不，叶儿你别去了，就在家里看着小鸡崽，也记得让爹别下床，要喝水什么的你帮个忙。”艾香道：“你乖乖听话，等下次上街卖了东西换了钱又给你米糕。” “好，我听话，我不去，我在家伺候爹。”有东西吃自然容易收买，对留在家里她没有一点儿意见。 “嘴巴长得大就是好吃的模样。”温春兰抿嘴笑了，小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好吃。 “呵呵，娘，好吃说明她有福气。”能吃是福，有得吃更是福。 “人家说男子嘴大吃四方，女子嘴大吃死郎。”说完这话温春兰连忙捂住嘴巴：“我乱说的，香儿你别拿出去乱讲。” “呵呵，娘，我知道。”艾香知道她担心自己这句女子嘴大吃死郎的话害了艾叶的终身大事。 这个时代的人啊，总是那么小心谨慎，随口说句玩笑话都要上纲上线，累不累啊！ 一路上，为了打发时间，艾香总会问些她和老爹的恋爱过往。 比如谁先看上谁呀？ 为什么没有选中家境比艾家好的白家啊？ “你呀，亏得你爹没来。”温春兰被女儿气笑了：“都过去好些年的事了，我记不得了。” 绝对是借口啊。 艾香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次又一次缠着她，变着好样儿套话。 “白大夫家境是好。”温春兰不知不觉的就上了当：“可是，白大哥比我大十岁呢，他的妻子病逝的时候白芨都七岁了，后娘难当啊！” “不对啊，白大叔要是比我爹长得好看的话，你说不定也不会计较当这个后娘了。”艾香无意中见过白芨的亲爹，黑不溜秋的，大约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头，整个人都没什么生机，听说身体不太好。男人的身体至关重要啊。 “尽胡说，哪有好看不好看的道理。”温春兰想着艾长青脸就红了：“只不过我和爹先看对了眼，别的人自然就没有放在心上，这只能说是缘份罢了。这些你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 这么说来，她也有自由恋爱的机会？ “你爹都说过了，家世门第都在其次，只要人是好的就行。”温春兰道：“上次你三姑来说的时候真是吓我一跳，虽然你奶奶并没有多喜欢我，但好歹没有让我受过虐待。而你三姑，眼睛是长在额头上的，你要是当她的媳妇根本就不可能有好日子，这样的人家家里再多钱我们也不嫁。” 对，就是不能嫁，亲娘真是英明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亲娘怕你受她受过的苦；婆婆是要让她吃过的苦都要让你吃一遍。 婆媳关系千百年来都是一门大学问，能相处得好的话得靠着修行和缘份。 想想那个艾长美，有多远避多远吧，幸好当时她急中生智抬出了老爷子。 温老爷子葬在镇郊的一个小树林边，孤零零的一座坟，看起来怪可怜的。 “当年我还小，据说家乡遭了灾，我娘就在那时没了的。”孤坟算什么，亲娘连坟都不知道在何方了：“你姥爷最放不下心的就是我，直到你爹向他保证会照顾我一辈子他才避上了眼。” 温春兰烧了两堆纸，念叨了爹又请了娘，她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好，让二老放心，边说眼泪边流了下来， 上午才被人打了，今天流的泪不少，这样的谎言还真是骗鬼啊! 第二十八章疗伤之中 回山的路上，温春兰带着女儿眼睛一直盯着两旁的杂草。 她们在找车前草。 这个时节的车前草还真是稀少，因为天太冷，又打过霜，好些叶子都打死了。 老爷子坟前的那株长得好全是因为上面杂草茂盛遮挡了的原因。 艾香索性找一根棍子边走边打开杂草。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给找到几株嫩绿的车前草。 有就好办，今天晚上给他换药。 “娘，车前草其实也可以吃的。”艾香在灶房里一边清洗一边说道。 “这个草也可以吃？”温春兰无比婉惜：“早知道我以前就不用到处找野菜了。” 自从女儿摔伤醒来后，她发现山洞前后能吃的野草可不少。 最初的时候持着各种怀疑的态度，吃过几次后胆子就变大了。 女儿说能吃，她立即就能摘回家端上桌子。 “这可是一味好药，味甘、性寒，主治小便小通、淋浊、尿血、水肿、咳嗽和皮肤溃疡等。”艾香道：“嫩叶幼苗可以凉拌、蘸酱、炒食、做馅、做汤、或者蒸包子……” 说起蒸包子，艾香嘴馋了。 不过家里没有肉，对了，有小肠啊。 “娘，我们蒸一次包子来吃吧。”咽了咽口水，她已经想好了用什么做馅了。 “中午还说叶儿嘴馋，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温春兰哭笑不得：“说风就是雨，这点车前草是给你爹敷伤口的，吃了他的伤怎么办？” 原来反对是想着书生爹的伤，而不是想着心疼面粉食材。 “有吃就吃啊，没吃的时候再想办法。”对此温春兰倒看得很淡：“再说了，又是过年，你爹腿还受了伤，吃好一点也好啊。” “娘，您放心，我不用车前草做馅。”说起做吃的兴趣一下就来了，艾香立即喊了妹妹去摘野葱。 艾叶也是有吃就很积极，她摘了好大一堆回来。 住在山上确实挺好的，野菜就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资源。 艾香将小肠切了一长截下来剁碎，然后将择干净洗净的野葱切得细细的。 炒了小肠后放下了野葱，浓浓的馅香就飘满了整个山洞。 “嗯，做好吃的吗？”艾长青坐在床上问着温春兰。 “香儿在折腾，说要做什么包子。”温春兰抿嘴笑道：“咱们可是养了两个好吃嘴，说起嘴一个比一个勤快，呶，和面蒸包子不让我插手，连烧火叶儿都揽过去做了！” “春兰，谢谢你！”艾长青抓住妻子的手，满脸的柔情。 “嗯？”温春兰好奇的问：“相公，谢我什么呢？” 好好的说什么谢？ “谢谢你将我的两个女儿都调教得这么乖巧，聪明又能干，她们就是我的宝。”艾长青微笑着说道：“香儿胆大心细，跟着白大夫学学医也挺好的；叶儿活泼可爱也聪明，有这样一对乖女儿，我很知足。” “相公……”温春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别人没有生儿子男人嫌弃得不行。 她没有儿子，但是相公没有半句怨言更不要说苛责的话语，口口声声都说两个女儿是宝。 能将女儿看成宝，给他生了宝的妻子自然也是宝了！ 夫妻二人慢慢的依偎在了一起。 “爹，娘，准备开饭了。”艾香高兴的端着蒸竹遮进来喊道，结果看见温春兰慌乱的从艾长青身边站起来。 呵呵，真是抱歉啊，打扰了二位的恩爱。 不过，先吃饱饭吧，吃完了再恩爱也不晚！ 艾叶大大的嘴巴塞进了一个包子，一口咬下去，油流了出来，又烫又惊喜，真说好吃。 “叶儿！”温春兰见状气笑了：“娘说过多少次了，吃东西不能这样子的。” 自然又是一番教导，要斯文，要小口一些，得讲究一点。 艾香觉得这时候讲礼仪有点苛刻了。 毕竟，艾叶还只是一个孩子。从自己穿成这个家庭成员为止，这算是第一次奢侈的吃好东西，吃相豪爽了一些也正常的。 “噢，好！”艾叶收敛得很快，立即改成了小口小口的咬，当然，速度丝毫也没有减弱。 飞快的解决了一个又拿起了第二个。 吃完后就望着竹遮上的包子不动了。 “咦，叶儿，你怎么不吃了？”艾长青好奇的问着小馋猫怎么变斯文了。 “我的那份吃完了。”艾叶这时候后悔了，早知道这么快吃完她就该吃慢一点了，现在看着家人吃真是太难过了：“姐姐说一共做了十个包子，我和她每人两个，爹娘每人三个，我的这份吃完了。” 真是可爱的小丫头！ 遵守着游戏规划。 自己在做包子的时候就是这样算计的。小孩子两个，大人三个，分配适合。 只是她小看了艾叶的胃了，估计着再来两个也能吃下去吧。 “这孩子，来，吃吧，娘这一个让给你吃了。”温春兰笑了，将一个包子轻轻的放在小女儿的碗里：“只是，你可别撑着了。” “是啊，香儿，爹吃两个就够了，那一个给你吃。”艾长青抿嘴笑道：“我们香儿真能干，做的包子真香。” “爹，我也能干了，我帮着姐姐烧了火。”叶儿连忙抢着回答，惟恐被忽视了。 “是，我们叶儿也能能干，那爹再奖励你一个”艾长青将另一个包子放在了艾叶面前：“慢慢吃，别咽着了。” “相公，我吃一个就够了，你多吃一个。”温春兰看着男人面前只有一个的时候就将另一个放在了他的碗里。 “你吃，我看着你们吃都感觉很香了。”好难得看着母女三人吃得这么高兴啊，这都是他的失职。 一个包子，至于这样谦让吗？ 那要是遇上山珍海味是不是更是心疼对方了，这夫妻恩爱父慈子孝的画面真是辣眼睛啊。 不对，子还没有孝，咱家的叶儿这会儿还只顾着吃呢。 “姐，我吃三个，你吃三个！”艾叶还算讲义气，将艾长青给她的那一个放在了艾香的碗里面。 “我胃口没那么大。”艾香决定孝敬一把：“娘，您吃！” 温春兰和艾长青相似一笑，他们的宝贝女儿真是乖巧聪明又懂事啊！ 第二十九章余有庆到 正月初六，余三将儿子余有庆送到了艾家。 “孩子交给你们我放心。”余三道：“我家有庆倒也听话，只是胃口有点大，呶，我带了一点粮上山。” “不用不用，有我们吃的就有孩子吃的哪需要带粮啊。”说好了余有庆是来帮自己家做事的，怎么能自带口粮啊。 “没事没事，连之啊，你和师妹都是斯文人，可不比我这个大佬粗。”余三嘿嘿说道：“田边土角我都能种一点，我们一家的粮食不多，但够吃了。有庆走到哪，口粮自然就带到啊儿了。” 一家子都给住进山洞里来了，可见日子过得多艰难。 他这个当师兄的照拂一下也应该，更何况，连之还要教导有庆识字呢，就全当做是束修了。 艾长青对余三的这份情意记在了心上。 临走的时候，温春兰自然让余三又带了些山药回去。 “对了，师妹，你这个淮山可不可以栽？”余三问道：“我娘很喜欢吃，说糯糯的味道好。” “可以的，余叔叔。”开春正是种山药的时节，看着有鼓有包的地方削下那一节种就好。 余三得了方法十分高兴背着淮山就回家了。 山洞本来就窄，现在又挤来一个余有庆，住宿还真成了问题。 艾香心骂自己是傻子。 搭棚子的事得提上日程了。 这一晚上，余有庆是和艾长青挤一张床上的。而温春兰则和两个女儿睡一起。 让恩爱夫妻分床而睡，好像不太对。 第二天，艾香就说起了搭棚子的事。 山洞外搭棚子也是极简单的。 树子多，砍掉树梢就是当立柱了。 而余有庆这个半大小子对砍树那是很在行的。 “呸呸”吐了两口唾沫在手上搓了搓：“蹭蹭”的就爬到树叉上坐着。 艾香将砍刀绑了递上去，余有庆取了就开始砍树了。 “有庆，小心点，别伤了自己。”艾长青在下面看了自叹自己老了，干这种事儿还不如一个孩子利落。 “哥哥，你小心点，别摔下来了。”艾叶看着余有庆爬树高兴极了，听见爹爹招呼她也开始了担心。 小小的人儿焦心多，不过，真的很聪明，知道危险在哪里。 “艾叔叔，没事的，我在家里经常柴砍。”余有庆道：“我和两个哥哥比赛，往往还能赢他们呢。” 余有庆赢在爬树快，身板小干事很利落。 半天的功夫，余有庆就显示了他厉害的一片，八棵树就的树梢就给砍了下来。 然后又去山沟边砍了不少的竹子拖回来，划竹篾绑篱笆，四棵树成一间房，两间房用了两天时间全部搭好了。 “爹，娘，我要搬出来住这间房子。”艾叶对新的房子可喜欢了：“姐，我们住这里好不好？” “当然好了。”这小丫头还知道自己和她同睡一张床啊。 “哥哥睡隔壁的那间房吗？”艾叶担心的说道：“哥哥没有床？” 是啊，还差一张床呢。 看着两棵树的距离，艾香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割了葛藤编吊床。 余有庆一听这个主意就拍手称好。 山上的葛藤不少，一会儿功夫就割了一大堆。 一根根的清理出来，艾香和温春兰编织一张网，怕不牢固又编了一张，两张网挂在了两根树之间。 吊床就成功了！ “我要住这个床！”当余有庆将艾叶抱上去的时候，小丫头移情别恋了：“姐，我们住这个床吧，将我们的床让给哥哥好不好？” “不好！”吊装还真不适合两个人住，一会儿你动，一会儿动，谁也别想睡得好：“目前是咱们家没床，需要砍木头重做，等过段时间有床了哥哥也不用住 吊床了。你要觉得神奇可以来玩于我，但是咱俩睡上面怕摔下来。” 艾香的意思是两个太重，吊床承受不起。 成功的将艾叶忽悠了。 实际上，目测这个吊床的承重至少在两百斤左右吧。 艾叶虽然好奇有点意见，但是她听得进别人的建议，也能理解艾香的解释。 艾家有了余有庆，不管做什么事都感觉快了半步了。 挖山药、洗山药、制药干、药片、药粉，这就是他的全部日常工作。 在闲暇的时候，艾长青也会教导他一些字和诗句。 那当然，做文章这种事就算了，毕竟又没有想过走科举。 “哥哥，你打树干什么？”这一天，艾叶看着余有庆一拳一拳的打在树上很是好奇。 “我在练拳。”余有庆看着自己红彤彤的手掌道：“我发现这样练拳真有效，你看，前些天我打这棵树的时候它纹丝不动，但是这两天我一打，树梢就在晃动了，说明我有力气些了！” 艾香在旁边听了好奇不已。 她让余有庆再示范了一下，还果然是这样的。 “你怎么想着练拳了呢？”是啊，不能从文可以从武的。 像余家这样的家世，世代农民想要出人头地有点难了，但是，如果从军从武呢，说不定还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我大哥会这样做，我也时常跟着学。”余有庆笑道：“练一练手劲儿更好，干活也不累。” 还是处在原始的念头上。 “有庆哥，你坚持下去吧，说不定有收获。”艾香点了点头：“手上有劲儿，万一遇上什么危险的时候也能自保。” “嗯，我知道了。”在艾家，对艾叶这个妹妹余有庆是喜欢得紧，但是对艾香，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好意思多说话。 但是，他又想要偷偷的看她在干什么，从第一天见到她起，就觉得她好聪明的。 爹说艾香像她娘一样能干，但是自己觉得艾香更像艾叔叔一样智慧有学问。 特别是看听她说制山药的事时好一脸的认真，让他不由得小心了起来。 练拳只是自己搞来玩的，但是她居然说还会有收获，还可以自保，这样说来，练拳这事儿是可以继续下去了。 于是，他一有空闲就干两件事，练拳、练字。 艾叔叔会教两个女儿识字，在沙滩上用树枝写字，他也在旁边跟着一起学习。 不过，每一次他都觉得自己没有两个妹妹聪明。 艾叔叔说一遍，她们写出来的像模像样，而自己总要去看了又看，最后写出来的字还是有点缺胳膊少腿的。 艾叔叔说不要紧，那是因为自己学得晚得原因。 原来，艾香三岁就跟着她爷爷学草药识字了；艾叶虽然才五岁，也能识两百多个字呢。 真是太厉害了，难怪爹说到艾家做事不图报仇，就跟着学学知识也是自己占了便宜。 看来，他是得好好学认真学，不能被两个小姑娘比下去，要不然，以后脸面往哪儿放呢。 第三十章又遇考校 正月十五元宵节，艾香又想做汤圆了。 可是，没有米粉，只有面粉。 那就做饺子吧。 没有馅，依然找野葱。 艾叶带着余有庆去摘了满满一大篮，然后回来择了清洗剁碎。 艾香就和面，擀面。 余有庆见状也跟着学。 包饺的时侯，艾叶也挽了袖子要来。 三个孩子干得热火朝天。 天黑的时候，山洞里亮起了桔黄色的暖光，一大钵热气腾腾的饺子就端上了桌。 “真香啊！”余有庆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团。 对，在他的心目中，这就是面团，反正都是面粉做的呀。 “哥哥，我姐姐做包子也很香，姐姐，明天做包子吧！”艾叶连忙央求道。 今天饺子明天包子，日子是不是过得太火红了一些？ 不过呢，明天十六了，自己该去药铺了，嗯，还得给白先生带点礼物。有了，今天的饺子还没有煮完，干脆等会儿全蒸了，明天带点蒸饺去交差吧。反正是穷家，白爷爷应该不会计较 。 冷冷的面疙瘩，说是送给自己和白芨偿偿的什么蒸饺。 什么样的女人养什么样的孩子。 白老头儿对这个白艾是越来越喜欢，不过，面上却是冷冷的。 “过了一个年，是不是将所有的药都忘完了，赶紧的，认药去，若不然，就罚你去院子里跑圈。”白老爷子板着脸说道。 原来体罚不是现代的特产啊。 “我要是犯了错，爷爷就罚跑圈的。”白芨低声说道：“你也不要怕，来，咱们慢慢认，要是不熟悉，我给你提醒。” 结果，连提醒的机会都不给。 这次的考验居然是百老爷子亲自上阵。 “这是……”让她站在旁边，老爷子自己去药柜里抓，她还不能看。细细的一节又一节，所有的草药晒干了都是一个样子，仔细翻看了一下，看见了几粒像麦穗一样的东西，再闻了闻：“夏枯草，又叫燕面，白花草，性塞，味甘，辛，微苦，具有清泄肝火，散结消肿，清热解毒，祛痰止咳，凉血止血的功效……” 白老头的考验可是不是轻易能够蒙混过关的，不仅要识得，还得专业。 用他的话说自己不像白芨只负责抓药，自己学的是大夫，没有功底是不行的。 所谓的功底，识药辩药懂药，更要将每一味药的功效禁忌了解得清清楚楚，丝毫不可怠懈。 药可以救人，药也能杀人，想要学精肯定就得下一番苦功夫。 “这不是一门简单的学问，你若怕苦怕累，现在退出去还来得及。”白老头盯着眼前的小姑娘语重心长又说了一次。 “爷爷，我知道的，我选的路不容易走，但是，我一定会坚持走下去，站到最高峰。”上辈子就知道中药医师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若不然爷爷也不会将她给撵到荒郊野外去了。 学医，特别是中医，那一定是要耐得住寂寞的。 世人都在逐名逐利，一年又一年的自己还要翻草本识药草背药经，甚至读的书也全是深悔难懂的《黄帝内经、难经、外经微言、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等等。而她学中医，还要看现代的中医学、诊断学、方剂学、中药学等。 白艾现在想来，爷爷之所以告诉她真正的好的草药在深山野外，大约只是想将她吓退吧。 又或者，就像现在的这个白爷爷一样，想要考验一下她。 都说苗子难寻，自己是自投罗网的，万一只有三分钟热情又不愿意做了，半途而废岂不是将对她达标于了厚望的老爷子气得七窍生烟？ 所以，前进的道路上给设点阻碍是必须的。 “好，继续。”白老头儿听到这话特别的欣慰。 亲孙子白芨忠厚老实，却有点愚钝，缺乏举一反三的悟性。 其他的孙子孙女没有一个愿意干这一行，都说是枯燥无味。 白家世代祖传的杏林之术难不成就断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当这个丫头毛遂自荐说想要跟着自己学医，又知道她是温老头儿的外孙女时就动了一下心思。 白氏祖传医术，传内不传外，却没规定传男传女。 内外的别区也不过是一个姓氏而已，只要她乐意在行医的时候姓白，这就不是问题。 又是一节一节的，不过是细细的小空筒，白艾一下就认出来了。 “节节草。”这种草在田边土角长得可多了，农民们都说这是一种滥贱的草药，说是牛都不吃。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种草也是一种药。 “又名土木贼，锁眉草。”乡下的孩子们玩耍的时候会去扯了，一节一节的扯开然后夹在眉毛上，特别好笑。这种草四季可采，割取地上全草，洗净晒干就是药：“具有清热利尿，明目退翳，祛痰止咳的功效。用于目赤肿痛、角膜云翳、肝炎，咳嗽，支气管炎、泌尿系感染等。” 白老头儿一连抓了五味药，白艾都能准备的辩认出并且说出功效来。 “果然是温老头儿的外孙女。”白大夫最后不得不将功劳功归在温先生的名下。 白艾心里抽了抽，温老头儿死的时候原主还没有影子，或许这是遗传基因？ 不过呢，白艾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得到老爷子的肯定，真正的功劳该归功于自家爷爷的严厉。 他也和这个白爷爷一样，时不时的要考校一番，要是不对的话就坐着不理自己，半天不吭声，那感觉比抽打都还要难受。受过两次爷爷的冷暴力后白艾更是勤奋万分，此后考校的时候再无差池。 爷爷的脸上由没有表情慢慢松动。到最后还有了笑容，大约也是因为看到了希望的原因吧。 可惜啊……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后爷爷会不会为自己伤心难过。 或许不会，爷爷总是说，人的来去都是由天定，大夫能治的是病，并不能治命。阎王要你三更死，你活不过五更天。 白艾有点惊讶的是，爷爷很信道。 爷爷说，中医又叫岐黄之术，黄指的是轩辕黄帝，岐是他的臣子岐伯。《黄帝内经》则是源自黄帝与广成子对话，广成子是道家元老，所以中医也源自《易经》。道教与中医同根同源，都是《易经》所载规律的应用，只不过道教是养生，中医是治病，他们依托于同样的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基础。为此，在服中药上，会有忌之说。 第三十一章被人嫌弃 “真正的想要做一个好大夫，不是认几味草药，懂点药理就行，还要知其精髓……”白老头儿没有教白艾行药理开药方，却是说了一番高深的道理。 白艾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认真听着。 这一点上，白爷爷比自家那位老古板还要精通，她甚至借了白笈面前的笔墨纸砚一笔一画的写起了笔记。 归纳总结了一下，阴阳五行是中医的核心理念。中医要恬淡虚无；顺应天时；以平为期；治未病；德全不危。白爷爷历数名家，奇怪的是白艾一个都没有听说过。 在她有限的知识当中，葛洪、陶弘景、孙思邈是中医发展史上的名家，但白爷爷所数的名字里却滑他们。不过，他说不能数典忘祖这话自家老爷子也提及过，受的熏陶多了，让白艾立下了宏伟大志：当年的她想要为中医在新时代的振兴做出一点成绩。 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 看着自己的笔记，或许这也是一次机会。 “我看看，你写的是什么鬼东西？”冷不妨，白爷爷伸手夺过了她面前的纸：“这就是你写的？” 毛笔字，是有点上不得台面，不过，比起同班同学同龄人来说，她已算是佼佼者了。 想现代因为电脑的兴起，做工作几乎都不动笔，能让人称赞的仅仅限于签字的名字而已。 “你这字写得……”白老头儿冷哼一声：“出门别说和我有关系！” 啊？ 自己被嫌弃了！ 白艾有点不服气，抬眼看了一下老爷子面前，笔墨纸砚全部都没有，什么也看不见。 这老爷子，除了有人看诊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打瞌睡。 “白芨，甩一张单子给她看看。”白大夫大约知道白艾所想内容：“以后每天练一个时辰的字，写不好不准出师。” 一个时辰，那就是两个小时啊！ 白艾简直生无可恋。 她现在很忙的，要忙着挣钱买粮食；要忙着识药捣药还要忙着学配药开药方，哪有时间练字啊。 白艾有一种被老师严惩的感觉。 不过，当她看着白爷爷的药方后心里各种小心思就收敛起来了。 这哪是一张药方，根本就是一幅艺术品。 上天啊，让自己带着白爷爷的药方再穿回去吧。 不说多了，这幅字肯定能卖几十万的。 古人真正的是内功深厚无比，随便一个大夫摆在现代都堪比大师！ 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吧，白艾想着自己要是学不会白爷爷行医的本事，学了他写字的几分功力也是一种幸事。 不过，练字要花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钱。 笔墨纸砚都得花钱买，就艾家那家底儿根本不够看。 余有庆都需要自带伙食，她再浪费了可不好玩。 可是呢，钱是当用者不稀罕，不该节约的就不节约，只一味的想着节约可不好玩，得开源节流才行。 制山药干是艾家的日常生活了，山上的山药很多，密密码码的才挖了不到三分之一，量大了百草堂要不了这么多。 “下个月，我去县城一趟，看放榜。”伤好后的艾长青笑道：“我可以将山药干带到县城药铺去卖！” 好样的，书生爹也有了商业头脑。 总算要放榜了，温春兰一脸柔和含笑看着男人，他对自己说过了，这次一定不会让人失望。 爹爹要去县城，艾香心里一动，她也要跟去。 艾叶自然也要追随，她深深的知道，跟着爹爹一定会有好事情。 可是，县城太远了，得走好几天呢，艾长青又是有事，承诺艾叶不去的话回来的时候给他带好吃的。 艾叶还想要闹，转眼看着姐姐盯着自己，她吓得不敢吭声。 最近一段时间，艾叶发现爹娘似乎都听姐姐的话了，要是惹了姐姐不高兴回头就没得好东西吃。 艾香要去县城自然得向白爷爷请假。 “去吧去吧，别整天窝在山里，长长见识也行。”如果不出自己的意料，艾家那呆子估计会有出息了，自己是捆不住这个丫头的，心思都不在强留在身边也无用。 白爷爷准了假，老爹要中秀才了，想想都开心。 这天晚上带着甜甜的笑入睡。 “第一名：艾长青！”艾香站在榜首前，一眼看到了名字，兴奋的回头大叫起来：“爹，您中了，您高中了第一名。” “我不是你爹。”结果，站在她身后的明明是爹，却是头发都花白了的老人，关键一点是还说不是自己的爹。 考中了秀才就不认自己了吗？ 艾香的心一下就跌到了底谷，他果然是陈世美，嫌弃了自己也会嫌弃娘亲和妹妹的。 想到这儿，艾香替温春兰特别不值，嘤嘤的哭出了声。 “怎么了，香儿，你怎么了？”温春兰摇着女儿的手：“睡得好好的，怎么哭了呢？” 啊？ 艾香一惊，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原来是做梦啊，吓死她了！ “娘，您怎么在这儿？”她和艾叶睡的是外间的棚子，这会儿的温春兰该睡在山洞里的。 “我出来看看，怕你们姐妹俩踢被子，现在虽然开春了，但是还是很冷的。”温春兰道：“结果一出来就看见你在哭，香儿，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娘……”艾香想起了那个梦，想了想还是不要说出来以免吓着了她：“没有，我做了一个恶梦。” “啊，什么梦，怎么会做恶梦，是不是这个棚子的地方不干净，那你还是搬到山洞里去住吧。”温春兰信奉鬼神之说：“你们小，最是经不起这种惊吓的。” “不是，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自己要将梦境告诉了她岂不是更寝食难安了，艾香道：“娘，我没事了，天冷，您快回去睡觉吧，您得注意身体。” 温春兰将被子给她掖了一下，又交待了两句，然后才回山洞里。 艾香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一直想着梦境里的场景。 要是上辈子自己一直是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鬼神之说，更不要说梦境这样无稽之谈光怪陆离的事了。 可是，不相信的东西真实的发生在了自己身边。 想想上次做梦说大石头边有淮山，不就是找到了一大片的淮山了吗。 梦这么准，让艾香越发害怕起来。 七不出门八不归家，艾长青打算二月初六出门启程去县城，六即是顺，六六大顺之意。 第三十二章县城交易 艾香随身北侧了一个大的包袱，里面装的是父女两人的换洗衣物。 艾长青却是背了一个背篼，里面有三包东西，一包是山药干，一包是山药干片；还有一包是一路上的干粮。 穷人家的人出个门都得准备吃食，也幸好是早春，她真不敢想象要是夏季这些馍馍又怎么能吃。 “春兰，你要注意身体，脚疼就不要去干活，等我回来再说。”艾长青想的回来就准备搬家的事了，这些活儿不做也行。 “有庆哥，我和爹去了县城的这些日子里就有劳你帮忙照顾一下我家里。”艾香也在交待余有庆：“我娘腿不太好；我妹妹还小，我怕有人欺负她们。” 艾长东夫妻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知道山上的淮山可以吃可以卖钱没准就要来吵，艾香最怕的就是他们。 “嗯，你放心，我会的。”余有庆年纪不大却很老诚，举着拳头道：“想要欺负她们也得问问我这拳头答不答应。” 看关艾长青兴致勃勃信心满满的告别家人，艾香却是忐忑不安魂不守舍。 一路上她都没有多说什么。 “香儿，走累了吗？”艾长东伸手接过女儿肩膀上的包袱：“来，爹来背，你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有一相茶棚，我们在那儿喝点水吃点干粮，下午再走。” “爹，晚上我们在哪儿落脚呢？”身上总共带了二十多文钱，这是父女俩的盘缠，要住店肯定是不够的。 “今天要辛苦一点，走六十里路，走到大佛坎就好，那儿有一个庙子，我们可以在庙里凑合过一夜。”艾长青道：“第一天精神好，多走路，第二天就要累一点，少走，这一路上，有好几个庙子供我们住宿，只要不错过了就没有问题的。” 原来如此。 这个县城到底有多远啊。 艾香感觉有点头疼，要依她的想法是直接喊一个马车去。可惜，想象很好，现实很残酷，没钱什么都干不成。 此次去县里，希望在艾长青身上，钱程却在背篼里。 除了看老爹放榜，还要去药铺卖山药干片，这关系着一家大小吃干还是喝稀。 艾香觉得上辈子自己身体真是太牛扳了，走村串巷荒山野岭都能去，这辈子却走得那么累。 不用说，是身板小营养不良的原因，看来，她还得多吃一点多锻炼身体增强体质，若不然一个小小的感冒或许都会要她的命。 一路上，走走停停，歇歇住住，艾香都快精疲力尽的时候总算看到了城门。 艾长青说家里离县城大约是两三百里的路程，可是艾香感觉至少有四五百里都不止。 又或者是因为她脚小走得累，无端的感觉就多了路程吧。 话说这个时代的城门还和以前的一样。 “古榆县城！”就是这个地名？ “到了，总算是到了，累了吧，香儿，等一会儿我们去喝点热水，爹再给你买点热东西吃，这几天都吃了干粮肚子不舒服了吧？”艾长青面对女儿一脸的愧疚：“香儿，你受苦了，爹有本事了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嗯，爹，我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艾香有这种自信，进城的话就是看放榜吧。 “估计就是这两天出来了。”艾长青点了点头：“我算着日子呢。” 父子俩进了城，找了个临街的茶摊坐下，一文钱两碗的茶水喝了，艾长青说去旁边吃一碗热粥去。 “快看，放榜了！” “是啊，放榜了！” …… 一群人纷纷跑往了衙门的方向。 放榜了！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艾长青心：“呯”的一声，他来得太是时候了。 放榜了！ 艾香想着梦里的场景无比担忧。 “爹，我们是现在去看还是先将山药干片处理了再去？”艾香想要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精力高度集中冲击力太大是不行的。 “那我们还处理山药干。”艾长青想的是另一回事，等一会儿他中了，同窗们都来恭贺自己却背着背篼有点不雅观。 艾香点了点头，带着艾长青走进了县沿河街口的千金堂。 这是白爷爷推荐的。 “你说是白老头儿介绍你来的？”坐镇的大夫是一个精瘦的老爷子，自己都是老头儿还喊人家是老头，这大夫怎么脾气都这么古怪呢。 “是的，李大夫，白爷爷见我们做的山药干还不错就买了一些，但是地方小用不了那么多，所以建议我们到县城里来找千金堂试一试。”艾香连忙说着原因。 “那我看看你们炮制的山药干。”人情归人情，东西还是要好才行。 艾香连忙将山药干取出来给他验货。 “是上等品。”点了点头：“曹三，给她收了。” “多谢李大夫！”有熟人就是好办事啊，抬了个白爷爷的名头就省了她四处碰壁的尴尬。 那个叫曹三的一边称秤一边对李大夫道：“今科秀才放榜了，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由着他们去吧，只要别疯疯颠颠就行。”李大夫淡淡说道：“都说读书人淡泊名利，狗屁，为着这不能吃不能喝的秀才每三年出一批傻子，真是够了！” 艾香听到这样的评价忍不住想笑，这李大夫也太耿直了一些吧。 秀才虽然不能吃不能喝，可是，有了秀才的功名才能有更好的前程啊，前程靠着这个功名才能吃名=喝的。 “曹三，去打听打听，今年的第一名又是谁。”李大夫到底还是没忍住：“我也就只看好第一名，其他的一到京城就没被打回了原形，真正出人头地的没几人了。” “是，李大夫。”曹三称完了山药干然后付了钱给艾香，自己一溜烟的就往外跑了。 “多向李大夫了。”总不能做完生意连谢都不谢一声吧。 “谢什么谢，你拿了我的钱，我拿了你的药，两不相欠，谈何谢字。”李大夫不以为然淡淡说道：“下次有的话也可以拿来的，只要药好，我不介意多给一点钱，我千金堂从不做那种昧良心的生意。” 也就是说，千金堂要的是就货真价实。 第三十三章看见第一 艾长青带着女儿，怀着激动与忐忑不安的心情往县衙方向走去。 话说自己还足够的冷静，明明是进城来看榜的，明知道放榜了，还能这么淡定的先去卖山药换钱财。 是他太世俗了还是他太胸有成竹? 又或者两者兼俱。 曹三，跑过来的是曹三，看来他已经看到了榜单。 “曹叔叔，这第一名是谁啊？”艾香只是随口问一句，反正不可能是老爹。 “第一名叫艾长青”曹三哈哈大笑道：“你是不知道，那个艾长青从知道自己中了榜首有多疯颠。得了差役报信后连赏钱都拿不出，却跑到榜单前又哭又笑的，和李大夫说的一样，简直就是疯子狗屁的淡泊名利。” 等等，第一名叫什么呢？ “艾长青啊，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男人。”曹三再次嘲笑道：“听说从十八岁起就开始考秀才，一直没有考中，不过人家不放弃，今年总算高中了，还位居榜首，这会儿正接受着同窗们的恭贺呢。” “爹？”同名同姓的人得了第一句，那自己的爹呢？ “看来这个名字太普通。”艾长青听曹三说名字的时候就以为是自己，正激动的想要喊女儿时，却又听到他说了后面的话。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从十八岁开始考，一直考，一直不中，今年居榜首？”艾香却想起了那个梦，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爹，您觉得这可能吗？” “可能吧，已经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经验丰富。”艾长青这样宽慰女儿，心里却是很忐忑，一个榜单上已经出现了第一名的艾长青，那还会有第二个艾长青吗？ 如果有的话，也会成为谈资的。 可是，曹三并没有谈起。 “没看别的，我就看了第一名，李大夫也只关心第一名呢。”曹三道：“我不和你们谈了，我要回去告诉李大夫去。” “爹，我们去看看去吧。”艾香看到艾长青脸色已经变了，看来，他也觉得此事不对了：“对了，爹，您觉得这次的题目难吗？” “不难吧。”艾长青愣了一下：“难道是我偏了题，轻视了题目？” “看看再说吧。”艾香道：“或许事情并不如我们所想象的样子呢？” 不管第几名，能考个秀才就能改变命运，目前那个穷家太需要一点刺激了。 衙门榜单前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个艾长青真是时来运转了，屡试不中，这次居然中了第一名。” “是啊，你看他激动成那个样子，真是不容易！” “呵呵，十年寒窗苦读，谁又容易过。”旁边一个读书人落魄的说道：“只看到他人笑，何人看到我在哭。” 艾香下意识的的看了一眼艾长青，这场景还真是有点让人鼻子发酸啊。 人太多，艾长青挤不进去，艾香仗着个头小钻到了榜前。 第一名 艾长青 字鲜明清晰，榜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正在接受着众人的恭贺，时哭时笑的。 艾香感觉这个人就像是梦里的那一位，他还开口说话了，说不是自己的爹。 那爹的名字呢？ 一排排的往下看，再没有一个姓艾的。 书生爹落榜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艾香心很沉，不知道艾长青能不能受得住这种打击。 挤出来时艾长青正看向了她。 “爹。”一声爹，摇了摇头，艾香再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不可能啊！”艾长青脸色苍白：“我明明写得挺好的！” 一个人说写得好，那就是自信。 如果有自信，肯定就不会落榜，除非出现了意外或者是过于自负了。 “我的文章，你姥爷一直说很见解独特言辞切切很有前景的。”艾长青想着自己的老丈人：“我又辜负了你姥爷的厚望，我简直无颜见你娘。” “爹……”艾香突然间有一种会不会这其中出现了误叛的可能，可不可以试查卷子。 “主考杨大人有请榜首请府中一叙。”当下有一个差役走到榜前请了花白艾长青进县衙。 艾长青看到这儿更是悲伤不已，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 “爹，没事的，爹……”艾香见状连忙安慰：“爹，这次不中，我们下次继续，爹，您还这么年轻，您看他不也是考了很多次才考过的吗，爹，您不要灰心……” 饶是艾香自恃口齿伶俐，这会儿也感觉自己词穷找不到语言来安慰。 再多的安慰都是苍白的。 “不该啊，不该……”艾长青喃喃自语：“不该连末尾都排不上名。” 除非科举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就是说艾长青输得特别不甘心。 “爹，可以复查试卷吗？”既然不甘心，那就要死个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 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艾香没辙了，她觉得这事儿难办。 “听说会将榜首的文章拿出来张贴。”艾长青道：“我倒想看看榜首的文章长啥样。” 这就是想要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 “那张榜是什么时候呢？”艾香问道。 “大约是三日之后吧。”艾长青也没有个定数：“可是，我们身上没钱，要是在县城住三天，卖山药的钱也会被花光的。” 那是一家的口粮。 “爹，既然来了，我们就再住三天，看看情况再谈。”艾香下意识的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要怎么解决呢？ 艾香恨自己虽然是现代人，脑子却不能应对这种复杂情况了。 要在县城住下谈何容易，得住店。 父女俩要了一间最便宜的房间，一晚上也得五十文钱。 “寻常就十文钱一晚上的下等房，一转眼就变贵了，也不过是知道大家想看榜首的文章。”一个中年书生叹息一声：“明知道了结果，却还是想要知道自己和榜首的差别在哪儿。” 正视差距，知道弱点，知耻而后勇，也未偿不可以。 只不过，艾香心里一直放不下心的是艾长青，他之前就信心满满的说自己会中，如今却名落孙山。 一个考了N次的老头儿却一跃成了榜首，这样的差距实在太大。 艾长青在客栈的时候更多的是端着一碗水望着窗外发呆。 表面看他是认栽了，实际上，他心有不甘，却又无从去破这个局。 “爹，李大夫和白爷爷关系好，我想去千金坊铺子看看去。”老爹发呆，她陪同也无用。 “那爹送你过去吧，你一个女孩子……”在艾长青的眼里，最怕的女儿走丢，硬是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艾香也就默认了，不让他送他也不会放心。 第三十四章寻找熟人 “爹，您可一定要坚强，娘和我们都全指着您呢。”走到千金堂门口，艾香还是提醒了一句：“功名利禄有是好事，没有也不用强求，对娘和我们来说您带着我们一大家子哪怕刨山药都是一种福气。” “嗯，香儿，爹知道。”艾长青给女儿挤出了一个笑脸，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正因为温柔贤良的妻子和可爱的一双女儿才给了他无穷的动力。 他那么努力，却依然让她们失望了，艾长青心里难受得紧。 “香儿，你进去吧，回头我来接你，可不能乱走，走丢了会要了爹和娘的命。”艾长青再三叮嘱，屋漏可不能逢连夜雨。 艾香自然是连连点头。 “对了，爹，您能不能将您考的文章再写一遍出来。”艾香突然间说道：“等榜首的文章出来的时候咱们再对比一下，到底差在什么地方，差得有多远。 女儿的建议很好，艾长青点头说回客栈借了笔墨纸砚就写。 李大夫又不认得艾香了，好在艾香脸皮厚，又作了一番自我介绍。 “又来卖山药？”李大夫好奇的问：“昨天没卖完？” “不是，李大夫，是香儿有事相求。”艾香最不喜欢的就是弯弯绕绕说一大堆不说到重点上。 她爹参了考，却没有考上，名落孙山了。 这再正常不过了，考试凭的就是实力，才不管是谁的爹谁的男人。 “是的，李大夫，香儿也觉得是这样的， 可是，爹考后回家特别自信说这一次一定会中的，结果却榜上无名。”艾香说道：“不，确切的说，是榜上有名，只不过，同名却有两人，那个几十年都没中的人一举夺了魁。” “你的意思是本届科考有两个艾长青？”李大夫觉得好玩了：“真正的榜首应该是你爹？” “是的，我很怀疑爹的名字被冒认了。”艾香直言不讳：“那个艾长青从十八岁开始考，一直名落孙山，突然间考了个榜首，实力突出太明显，让人不得不生疑。” “就不允许人家得力一次？”李大夫瞪眼盯着艾香问。 “当然，也有这种可能，可是，我总感觉我爹中榜首的机率更大一些。”艾香将自己爹前两届参考的倒霉情形说了一遍：“我爹的学问是我姥爷亲自教的，姥爷对爹也是大为称道的。” 这丫头哪来的自信，就因为你姥爷夸赞，就想要找熟人找关系。 “对了，你是白老头儿的什么人？”李大夫斜眼问艾香，白老头儿介绍的丫头胆儿还真大。 “李大夫，我是白爷爷名下的弟子，唤作白艾。”艾香将自己拜师学艺的事也说了：“只不过刚入门，所以还请李大夫多多教点。” “白老头儿的徒弟，难怪性子拧。”李大夫哈哈大笑起来：“有什么样的师傅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徒弟，这话一点儿也不假。说吧，你想要我帮你做点什么？” 早知道白爷爷的名头好使，却不知道这么好使。 “香儿不知道李大夫与县衙两位主考大人是否熟悉？”艾香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走后门：“我想要看看榜首的文章。” “还有两天不就张贴出来了吗，看文章哪用找关系？”李大夫一愣，这孩子看别人的文章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等文章张贴出来已经晚了。”艾香道：“我想通过李大夫帮忙带着爹爹和他科考的文章去见主考大人。如果爹爹的文章与榜首的不一致那就是我们多事，如果是一模一样的话……” 真是聪明的丫头。 只不过，本届主考是文大人和潘大人。 文大人据说是知府派来的，潘大人倒是本地的，府上的家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会请了他去看诊。 帮还是不帮呢？ 李大夫在纠结这事儿。 “李大夫。”千金堂走进来一个衙役：“李大夫，我们大人请李大夫走一趟。” “这位差爷，不知大人府中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不是府中人抱恙，是那个新晋榜首艾秀才，和文大人潘大人多说几句话激动得晕过去了，今天都还没有醒来。”衙役觉得读书人真他娘的麻烦，害得昨晚自己伺候了一晚上，今天还得帮他请大夫。就这熊样还想要进京考举人当官人，真怕他没那命。 机会！ “香儿啊，你随我走一趟吧。”李大夫也觉得艾香运气好：“我倒想要看看白老头儿的高徒有什么本事。” “是，多谢李叔叔。”艾香心里一激动，直接将李大夫晋级成了叔叔，然后感激不尽：“香儿还想……” “差爷，某需要稍做准备，稍后就到县衙去。”李大夫自然知道艾香想要喊到她那个书生爹，两个艾长青对质，估计还有点精彩绝伦。 只不过，但愿不要给自己添麻烦事。 “李叔叔放心，爹和香儿绝对不会连累您的。”一人做事一人当：“爹只是去见见同名同姓的榜首，讨教一点学问。” 艾香连忙跑回客栈去喊艾长青，却见他身边围了几个人，正在看他写文章。 “香儿，你怎么回来了，我才写了两三百字呢。”艾长青看着桌上的文章心里一阵酸涩，才写开头，围观的书生们都说好文章，可是，这么好的文章怎么就没有入主考官的眼呢。 “爹，咱们晚些时候回来写。”艾香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机会难得错过就不再了：“掌柜叔叔，劳烦您替我爹保留一下，回头我们再借用，您放心，到时候会给您一点纸张费用的。” “这孩子精灵。”掌柜听了自然上前就帮忙，围着的书生有点不甘心，看文章才看了一个看头，这不纯粹是吊人胃口吗。 “各位叔叔，我爹有点急事，晚些时候再回来继续。”艾香拉着艾长青就往千金堂跑，边跑边说了个大概。 “香儿……”艾长青没料到女儿会有这种机缘：“香儿，咱们这样冒冒失失的去会不会不好？” “爹，您就是去拜访同名同姓的榜首而已，请教一番，哪有不好的。”艾香给他鼓着劲儿：“爹，死咱们也要死个清楚明白才行。更何况，咱们也不冒昧，是跟着李大夫一起去，你装作他的徒弟。” 如果榜首不是同一个名字，艾香也就认栽了，很简单，要不是黑箱操作，要么就是技不如人。前者的话更不能招惹了，黑箱操作势力很大的。 而是同名同姓，乌龙的可能性太大了。 第三十五章各背文章 “潘大人！”李大夫进了衙门被带到了一间客房，没料到潘大人还亲自守在身边的。 “李大夫来了，快，快给他看看。”潘大人也是郁闷，这个榜首也太不得力了，才请到衙门说了几句话就晕过去了，还不见醒。文大人说这篇文章好，着急上火的就亲自送到府台大人那里去邀功请赏去了。他现在担心的是这个艾长青要是醒不来或者醒来的身体不适不宜上京赶考，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机会。 “这位就是艾长青，今科的榜首？”李大夫看了一眼睡在床上邋里邋遢的老头儿皱眉，再看了一眼旁边扮着下人的艾长青，突然间他也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是呢，就是穷书生，读书多了不注意身体，身体太弱了。”潘大夫摇头叹息：“如此的身体，难堪大任啊！” 还想让他在春闱的时候大放光彩，估计是难事了。 “真是巧了，同人不同命。”李大夫笑道：“这位是我远方的表弟，也叫艾长青，今科也下了场，可惜啊，连一个尾巴都没有捞上，只好给我打打下手混混饭吃。” “你也叫艾长青？”潘大人这才注意身边的年轻人，嗯，这才是状元郎该具有的样子。 “是的，大人”艾长青没料到李大人这样将自己引荐出来：“学生长青见过大人。” “好好好。”潘大人心生疑问：“你下了场，做了文章的？” “是的，大人。”艾长青点了点头：“学生不才，名落孙山。” “说说你的文章失误在什么地方？”潘大人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我和李大夫是多年的交情，说出来我帮你指点一下，下次必然高中。” “多谢大人。”艾长青感激不已，行礼道谢，当下将自己的文章朗朗诵出。 “小念，小念。”潘大人一脸的震惊。 “大人。”一个衙役应声而入。 “榜首文章可有张贴？”潘大人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回大人，当是后日一早张贴。”小念不知道潘大人怎么就未老先衰记性这么不好了。 “可有保管妥当？”潘大人进一步问道：“比如外泄抄袭之类的？” “回大人，除却文大人带走的一份，再无外泄的可能。”小念不知道什么情况：“大人，小的敢以性命担保，从小的手中流露出去的可能性为零。”文大人那边他就管不着了。 “大人，这个榜首是情绪激动，目前当是全身无力、手脚发麻、抽搐，眼睛不能转动，当是癔症引起的，这是情绪不稳定引起的，这种药石无解。”李大夫早就说过，这些人疯疯颠颠的，读个书中个秀才就这样，要是中了状元还不高兴死掉。 药石无解，死了才好！ 潘大人对他是越来越失望了，榜首，是不是榜首还不一定呢。 “李大夫，可有良方让他清醒一刻。”他现在火冒三丈，怎么会有这样的乌龙出现呢，关键是文大人也心慌，早早的拿了他的籍贯文章跑到府衙去了，这一届科考的资料比哪一届都早早的上报了。 “在下施以银针让他苏醒，病却在心不在药，只有好好的进行疏导，进行心理暗示治疗，保持良好的心态，情绪稳定方能有效。”多晕几次多发几次病估计就得疯掉了。 “好，有劳李大夫了。”看了看旁边站着的艾长青潘大人突然苦笑道：“看来，是你运气不好！” “大人……”从潘大人问小念榜首文章是否张贴外泄抄袭之事看，艾长青心里已经有了八分印证了，这话再从潘大人口中说出来，艾长青脑子一片空白。 真正的榜首是他，但是，潘大人并不打算还给他公道。 他要怎么办才好？ “哎”床上的人悠悠醒来，一眼看到了潘大人。 “大人，学生失礼了，学生……”惊讶激动紧张，又见着李大夫和提着医药箱的艾长青知道是大夫，连忙道谢：“多谢大夫了。” 看来也是一个有礼貌的人。 “艾秀才不必多礼。”潘大人说这话的时候嘴上有一股淡淡的嘲讽，当了两天的榜首了，也不知道瘾有没有过够：“这位也是读书人想要讨教一下榜首的文章，不如你就背给他听听，也当是谢礼了。” “潘大人，学生惭愧。”艾长青脸色“唰”的变了一下：“这两日情绪激动，以至于当日写的是什么内容都忘记了，就不献丑了吧。” 拒绝了，居然直接拒绝。 没有鬼还是半夜敲门。 潘大人心里一阵绝望，这个混帐东西！ “忘记了不要紧，大人可以给你起一个头。”用女儿话说，死也要死个清楚明白才行。 “对，我给你起一个头，你那篇文章真正是篇好文章，读过的都拍案叫绝，你不至于想不起。”潘大人站起身来背着手踱着步，说出来的开头和艾长青适才读的一模一样，和他在客栈里写的两百多字也一字不差。 是他，榜首是他的！ 艾长青眼灼灼盯着床边慌乱下床的花白老头儿。 “夫……”不对啊，完全不是他写的，他不是这样写的；不，他写的文章根本就没有被主考官看上，那这个榜首的文章是从何而来？ “大人，学生真的是失忆了，自己写过的东西全然忘记了，抱歉。”聪明如他，当然不会不打自招了，随便找个借口应付过去就好了。 潘大人心里明镜似的，真他娘的倒霉，自己第一次做主考就遇上了这样的鸟事：榜首是另有其人。 “你叫艾长青？”潘大人问着床边的人？ “是的，学生艾长青。”似乎是怕潘大人记不住自己：“铁力镇艾长青。” “你也叫艾长青？”潘大人问李大夫身边提着药箱的年轻人。 “回大人，学生艾长青，临化镇向阳坝艾长青。”艾长青心里又惊又喜又忐忑不安的。 第三十六章结局无改 “小念，笔墨纸砚伺候。”潘大人突然间一声怒吼。 什么情况？ 李大夫也不急于走，就坐在椅子上看好戏，同时心里暗暗称奇看了好几眼艾香，白老头儿到底是收了一个什么样的妖孽徒弟。 她居然一语中的，她爹才是货真价实的榜首，呵呵，好戏啊！精彩有待继续。 “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潘大人看了一眼两人道：“以此为题，限半个时辰内做出一篇文章来。” 老艾长青回避了下场的文章，以失忙为借口就是不诵出来。而新的艾长青却是一气呵成，半点顿都没有打一下。 孰是孰非一目了然，当然，这还不能让老的那位认输。 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潘大人当下就成全他！ 笔墨纸砚都有，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各自坐定，提笔而书。 潘大人此举是有两个意图：字如其人，榜首文章一手好笔法让他都自叹不如，也不是谁都可以模仿的。核对笔记为其一；二是当场作文章，也可立分高低。 艾长青略一沉思，从破到立下笔如有神，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大篇，时辰未到就举手交卷。 “好文章啊好文章！”潘大人看后大叹不已，心道榜首果然是榜首。 “艾榜首，时辰到了，你的文章可做好了？”潘大人看向那个邋遢的老头儿嘲讽的问道。 “回大人了，学生的写好了。”老头儿连忙站起来，放下笔拿起纸，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墨盘突然间就撒了满纸，他刚写好的文章瞬间就成了一团黑：“大人，学生……” 欲哭无泪，尴尬无比！ 这样子看着就让人生厌啊！ 潘大人气得胸口疼。 “小念，取榜首文章过来。”潘大人懒得给他做戏的机会，直接核对笔迹了。 “我的文章！”看着那熟悉的笔迹看着自己的妙笔生花的文章，艾长青热泪盈眶，几乎是颤抖着声间问：“这位差爷，您怕是听差了，大人让取榜首公的文章，这篇是学生下场时所作文章。” “啊？”小念一惊，下意识的看向潘大人：“大人，这就是榜首公的文章，您和文大人以及其他几位先生公认的好文章，小的一直都有分好保存。” “那是我的，我写的文章。”老头儿一下就冲了上来抢了过去，如获至宝，从头到尾盯着不放。 “我让你看，我让你看。”潘大人气得不行，事到如今，他还想要赖上不成：“你看完了，再给我默写出来，一字不差的写出来，这就是你的文章……” 艾长青心里大呼冤枉。 但是事情做到这份上了，他也不敢开腔。 是非已分明，最后也不过是看潘大人的决断了！ 是的，他才是真正的榜首，他对春兰说过的，他一定会考中的，他考中了，考中了榜首！ “看够了没有，写，现在立即马上给本官写出来。”潘大人上前夺过文章：“写啊，机会本官给你了，你写出来就是你的。” 老头儿咬着牙，坚持提笔写。 可是，写了不到两百字，后面的他全都记不清了。 是的，文章不是他的，他根本就不是榜首。 真正的榜首是眼前那位年轻人。 同人为什么不同命，他还那么年轻，他有的是机会。 自己已经考了几十年了，今年都五十六了，他再考不上秀才这辈子就完蛋了。 所以，当潘大人说要给他机会的时候，他就拼命的看，拼命的记。 可是，五十六的记忆到底不如十六岁，他只记得住前面记不住后面了。 再加上心慌心急，记下的东西都模糊得紧。 “兄弟，兄弟，”不管不顾了，老头儿一下就跪在了艾长青的面前：“兄弟，求求你，榜首是我的，求求你，不要和我争行不行？” 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争不去。 不是你的，你还能保住不成？ 艾长青面对脚下跪着的老头儿皱起了眉。 “这位仁兄，榜首是谁的官府自有论断，由不得我们放肆。”艾长青下意识的将这事儿交给了潘大人，他觉得潘大人既然给了自己自证的机会，就该会还自己一个公道：“这位仁兄，你还是起来吧，君子跪天跪地跪父母，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般让连之为难了。” “连之，你叫连之？”那老头儿“呼”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早说嘛，这届科考古榆县就只有我一个铁力镇艾长青，这榜首不是我的又是谁的，我就知道是我的，我是榜首，我是榜首了……” 疯疯颠颠的又笑又唱，潘大人真想让人赶他出去。 “坏事了，大人，他再这样闹下去铁定成疯子。”李大夫看到这出戏后不得不点评：“他情绪太激动了，得治一治。” 怎么治？ “大人，他就想当榜首啊。”李大夫道：“只要你一声令下，说他是榜首，他立即就会停止哭闹疯叫的。” 那我怎么办？艾长青一下就愣住了。 “连之是你的字？”潘大人长长叹息一声：“连之，事实本官已经很清楚了，无论是从公还是从私，本官都无能为力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什么？ “文大人已将此次中举的秀才籍贯和姓名报了上去。”潘大人道：“本官无力去更改，所以，此次，真的是对不住你，只能说，造化弄人！” 一句造化弄人，就要自己放弃这次的功名。 而对方，那个靠着装疯卖傻的人从此平步青云？ 踩在自己的头上，由着他来折腾，回头，是不是自己参加了春闱也会被他摘了果实？ 艾长青的心从头凉到的脚。 他渴望真相，真相却是让他那么的绝望！ “走了走了。”李大夫拍了拍艾长青的肩膀：“给大人带来了麻烦，多有打扰，我们先走了。” 艾香愣愣的，梦是真的，现实却是相反的，真正的榜首是爹，官府却将错就错。 李大夫说的也是真的，是有麻烦，是该走了，因为，她无法也无力去改变这个结果！ 第三十七章造化弄人 “你很幸运，猜中了开头，但是也很不幸，无力改变结局。”李大夫几乎是拉着艾长青离开了衙门，回头直接对艾香说道。 是啊？ 因为他们是小老百姓，胳膊拗不过大腿！ “这是耍流氓吗？”艾香最后无力的说道。 果然，她的书生爹是一个有本事的，真正的榜首在这里，县衙里的那一位是冒名顶替的。 事实已经出来了，却无能为力去改变，让这个错误继续发生下去？ “那我爹以后要是考举人，会不会也给他做嫁衣？”想到这一点艾香愤怒了，这什么狗屁当官的啊，还主考呢，简直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不，是欺人太甚。 “他们还就欺负你们这样的小民了。”李大夫冷哼一声：“籍贯和姓氏都报上了去了，你让他们撤回是不可能的。” 谁愿意自打耳光子，说自己工作没做仔细。 批评与自我批评也是要看场合的，他们要的是面子。 面子自然比你一个穷生气的前程重要一些。 而且，你还真的不能去较真。 “就算你们去争回来了，你爹也走不远的。”得罪的人可能会是一大群，这一群人就是艾长青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与其这样，不如放弃，这种你知我知他知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来年考试的时候或许还会关照你一些。” “我不需要关照！”这是艾长青知道结局无改后发出的第一句话：“太没有天理了！” “爹……”艾香承认，李大夫说的话句句在理：“爹，您们要听李叔叔 的，他见多识广，说得在理。” 这可是一个人际关系的社会，还真的不能因为这件事去撕破了潘大人的脸皮。 更何况，还有一个府城的文大人，人家已经走得远远的去了，想撕也撕不成。 “李大夫！”门外走进来一个衙役，手中托着一个盘子：“李大夫，这是您的诊金，当时走得匆匆，没有来得及给你，大人吩咐送到来，特别感谢的那个远亲，说改天有空可以一起喝酒聊天的。大人还说，以他的本事，三年后定然能摘得魁首。” “好，有劳差爷了。”既然人家送来了，那就没有推辞的理。 “大人说了，这个榜首身子骨大差，不适合读书，以后最好在家修身养性了。”差役对艾长青道：“大人说期待未来你的名字不仅仅在县衙在府城在京城都能大放光彩。” 送走了差役，李大夫看着托盘对艾长青道：“看看吧，给了你什么补偿？” “这不是您诊金？”艾香记得衙役是这样交待的。 “诊个屁的金，潘大人从来不兴这一套的。”不给银子，他还得认真的看病，为了就是这么一个人情：“拿着吧，怪委屈你爹的。” 艾香掀开看时，是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 “态度还是端正了的，鼓励你继续学习呢。”李大夫道：“认了吧，就这样子了，可别去找麻烦。” 摇头叹息一声。 “你们这些书呆子，总是想问题想得很简单。”李大夫貌似对艾香说道：“人还年轻，就这样一直的想下去不开腔，没病都要搞出病来的。” “爹，爹，您回回神。”是啊，老爹心中一直是不公平的念头，这样一直想下去就会走火入魔了：“爹，既然如此，我们就回乡了吧，娘和妹妹还在等着我们呢。” “不，我还想看看榜首的文章。”那份属于自己的荣耀被人占了去，他真是伤心不已。 “爹，看了也没用了。”都是自己写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爹，咱们回吧，能省点客栈钱也好啊。” 父女俩回到客栈的时候，店老板看着艾香她们结算。 “对了，姑娘，这是你爹的文章，还未写完……”有好几个书生都在问回来没，写完没，他们想要看一看。 “谢谢掌柜叔叔了。”艾长青心情差到了极点，脸色也难看，艾香苦笑道：“爹爹是没心情再往下写了。掌柜叔叔，结算吧，一共多少钱。” 住了一晚上，又花了点笔墨纸砚，一共收了十文钱。 艾香掏出钱付了款，又看了一眼那半截文章，实在没忍住。 “掌柜叔叔，你说巧不巧，榜首榜首叫艾长青，我爹也叫艾长青。”艾香觉得不能走官面上的正道，至少也要让人知道自己的父亲很冤枉：“这是我爹下场写的文章，也不知道那位榜首写的是啥样的文章，应该不会一模一样吧。” “哪能啊，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同名同姓的也正常。”掌柜笑道：“文章一样那就不可能了，除非有一人是抄袭的，又或者是同一个人所作的……” 掌柜还没有念叨完，艾长青已率先大步跨出了店门。 “打扰掌柜叔叔了，再见。”艾香也不想再多说了，丢下了这么一个隐患在客栈，立即就和艾长青启程回乡下。 “爹，您别伤心难过，您是有实力的，只不过是运气不好罢了。”谁知道会有两个艾长青呢：“爹，要不，下次您下场的时候改名叫艾连之吧。” 名字名字，叫字号也行。 “官场一片朦胧，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艾长青却是长叹起来：“我看，我还是不要去考了吧。 这怎么行？ 潜力股居然想要雪藏。 “爹，您不要灰心啊，您是有实力的。”艾香却觉得这苗头一点儿也不好：“爹，您想一想，姥爷那般看重您，您是娘的依靠，是我们姐妹俩的天，爹，只有您努力考了秀才，考了举人，咱们家才有好日子过。” 可是，他考了也没有用啊，功劳全被别人占了。 “爹，您要相信，这个世道好人更多。爹，您也看见了吧发，那个人根本就不堪大用的。”艾香鼓着劲儿：“潘大人已经不让他再往前走了，这种人连进京考举人的胆子都没有的，您放心吧，爹，您不比他们任何人差。” 艾长青看着女儿这么天真，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真是无颜见父老啊！ 无颜见他的妻小！ 第三十八章各种嘴脸 哟，秀才回来了呀？” “呵呵，小叔啊，考中了吧？” “老幺，咋回事，同样是艾长青，别人怎么就能中呢，你看看你，像霜打的茄子。” …… 艾长青刚走到向阳坝，他至亲的人却纷纷来捅他的刀子。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消息没有长脚却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古榆县城的每一个乡镇。 当听说榜首叫艾长青时，白老头儿还说白笈说你春兰姨总算是苦尽甘来，结果人家说那个艾长青是铁力镇的一个糟老头子。白大夫当场就黑着脸，说艾家那个呆子怎么连一个泥土埋到脖子的人都考不赢，真是一个山药蛋子。 “我没中，我没有中。”面对一张张嘲笑的脸，艾长青嘴里喃喃，步履蹒跚，一步步机械挪动着往后山山洞里走。 “爹，爹，您不要多想啊。”一路上艾长青就沉默寡言了，本来心里就难过了，这些所谓的亲人还要在伤口上撒盐，真是太过份了。 艾长青并没有理她，后面的指责声却越来越大。 “够了！”艾香眼里含着泪水，一一扫过艾长东艾长西艾长美，用手指着他们恨恨说道：“你们真的是太过份了，你们没看见我爹伤心成这样了吗，你们还是他的兄长是他的姐姐，这般打击他对你们有什么好处？这次没考中，你们就觉得我爹考不起了吗？告诉你们，别狗眼看人低！”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谁是狗呢？”黄淑珍一下就跳了起来：“我们都是你长辈……” “这样的长辈，我艾香要不起！”艾香冷哼一声：“谁说我爹考不中，谁就是狗！” 妈蛋，书生爹明明考的是第一名，结果因为那些当官的不务实给搞了一个乌龙，害得爹受了损失，精神和心理上双重的折磨，凭什么还要让这群家伙奚落。 当然，无论是她还是艾长青都没有准备将同名成绩被假冒的事说出来。 这种事不说还好越描却越黑，而且官府那边才是定论，说出来就是和官府作对了，肯定是赢不了的。 鸡蛋肯定不能撞石头的。 “相公？”温春兰盼了几天总算盼回了男人，可是看着他清瘦的脸和落寞的神情一下就明白了：“相公，快回家，我给你烧了开水。” 艾长青一回山洞就躺在了床上，两眼望着山洞发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就那么倒霉。 “相公，来，喝点水。”温春兰端了开水进来：“相公，爹常说过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只要尽了力就行。” “春兰，我……”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这会儿的艾长青忍不住呜咽起来。 在县城的时候，他没有哭；被家人奚落的时候，他也没有流泪。 面对妻子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艾长青再也没有忍住。 “相公，咱们下次再努力就是了。”温春兰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出来：“相公，爹说过你是读书的料，你一定行的。” 看着夫妻二人在那里小声说话，艾叶这次没有像以往那样冲上前去闹吃闹喝，她也是会察言观色懂得的，看爹回来时的脸色，看姐回来时的神情，她就知道愿望落空了。 “香儿妹妹……”余有庆洗了山药回来，看她回来很高兴，结果一家子都没有高兴的样子，他忍住了小声喊道。 “有庆哥，没事。”艾香想着自己大骂艾家人真是太痛快了：“我爹这次没中，下次一定会中的。” “是啊，我爹说艾叔叔是做官的人，一定会中的。”余有庆连忙表示赞同这种说辞。 “对，我爹会当官，会当大官的。”艾叶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可是，我爹为什么没有中呢？” 那是上天的不公平！ 屋里的夫妻二人听到艾叶的哭声慌忙跑了出来问是怎么回事。 他们脸上还挂着泪痕呢，却在意女儿的哭声。 艾香看着这对可爱的父母心里很疼，老天爷也太会捉弄人了吧。 先想着中了秀才就可以搬离山洞，如今看来估计还得坚持三年才行。 好在山洞外面搭了棚子，目前需要的就是给余有庆做一个床了。 还有，家里的吃食也要靠着山药才行。 有山药倒也能抵挡一些时候了！ 接下来，自己要去镇上学医，要为这个家找点营生。 没考中日子依然要过。 “爹，娘，我们去县城时就吃干粮，一直没吃好的，今天带了些白面回来，娘，我想吃饺子。”艾香决定要用好吃的冲淡一下这种晦气。 “好，叶儿，去割些野葱回来。”温春兰道：“我去和面。” “娘，我刚才看到路边有韭菜，今晚吃韭菜馅的饺子。”韭菜，温中开胃，行气活血，补肾助阳，做韭菜馅老少皆宜。嗯，对书生爹还大有益处呢。啊呸，自己还真是思想复杂得紧。 在厨房里，艾香还是将县城里发生的事小声的告诉了温春兰。 “难怪你爹那么伤心！”温春兰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怎么就那么倒霉，你大娘说我姓温，所以会给你爹带来霉运的，香儿，她说的是真的吗?” 男人明明考中了，考了第一名却被一个同名同姓的人冒顶了功名，难怪他那么伤心。 他不是没有本事，却是输在了运气上。 偏偏，这事儿还不能对外讲。 “娘，您就不要再来添乱了！”这哪和哪的问题啊：“娘，这是那些当官的人不负责任，您别乱想了。” 一个艾长青都还没有走出来，再套一个温春兰进去，这怎么行呢？ “我……”抹了一把眼泪温春兰道：“我为你爹感到伤心感到不值。” “娘，您放心吧！”艾香宽慰道：“这事儿您也不要在爹面前提及，让爹再努力三年，三年后榜首还是他的。” 再没有第三个艾长青了，而且，犯过一次错的潘大人等不可能还会犯第二次蠢，以爹的才能，一定能成的。 第三十九章伤心病重 “你家那呆子爹咋样了？”白大夫一见艾香就问。 因为前些时候都是艾长青送艾香来镇上学医的，这次却是半大小子余有庆。 “爷爷，我爹不呆。”艾香笑着反对：“我爹的文章李大夫都看过呢，说写得挺好的，只是差点运气。” 以李大夫和白爷爷的交情，居然都没有透露出消息，可见李大夫才真正是一个活得很明白的人。 “呵呵，你这丫头还真会宽慰人，你爹听得进？”能这样想才是怪事呢，估计着，不死也得脱成皮。 艾香今天也是有点心神不宁的，临走前爹都还没有起床。 娘说爹累了，让他多休息休息。 可是，她右眼今天一直在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秀才老爹已经被人冒领了还能有什么更大的灾难来呢。 下午的时候，白大夫连喊两声白艾都没人应。 那个就坐在面前捣药的丫头又心不在焉了。 “白艾！”突然一声大喊，让得她惊了一下。 “爷爷！”艾香不知道哪儿没对劲儿。 “爷爷喊了你三声了。”白芨同情的看向她：“你又要挨训了。” 老爷子脾气怪，最讨厌的就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爷爷，对不起，我在想着家里爹心情有没有好一些。”艾香也没有掩饰走神的事：“爷爷，有什么事儿？” “气滞血瘀有什么症状，要怎么行药？”白大夫直接问着艾香。 气滞血瘀？ 之前的白艾只知道女性会气血不足。 至于老爷子提出来的病症她还没有涉足。 “胸胁胀满疼痛，肺气滞血瘀见咳喘、心悸、胸痹、唇舌青紫等表现。”白大夫自言自语道：“主症刺痛拒按，痛处不鑫，面色晦暗或黧黑。副症性情急躁或抑郁，或谵语或发狂；或口唇爪甲青紫，肌肤甲错，或口渴但欲嗽水不欲咽……” 老爷子这是要提前教她药理开方？ “此症活血化瘀，行气止痛，血府逐瘀汤、复元活血汤、通窍活血汤等都可作为方剂。”白大夫又加了一句：“这种病症是因气的运行郁滞不畅导致血液运行障碍，出现血瘀的病理状态，多因情志内伤、抑郁不遂，气机阻滞而至血瘀……” 白艾认真的听着，真恨自己没有带录音笔，啊呸，该带一个笔记本记一下的。 对了，等会儿要练字，那就乖乖将这些病症和药方记下来吧，也算是加强了训练。 老爷子不是说要等识药捣药考核过关了才能慢慢学医理学把脉开方子吗，怎么现在就开始教导了呢。 下午的时候，艾香和余有庆回家，还没走拢就看见艾叶飞奔过来。 “姐，你快去看看吧，爹病了。”艾叶道：“娘让爹去镇上找白爷爷，爹坚持不去；我要去镇上找你们，爹娘都不让，姐，你快去看看爹吧！” 什么情况？ 终于还是病倒了吗？ 又累又气还要伤心，他不病倒就奇怪了。 让艾香感觉到奇怪的是，书生爹的病症和今天才学的几乎如出一辙。 胸肋涨痛，口唇爪甲青素紫，口渴但不想喝水。 得用复元活血汤，这一记汤药艾香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名字好记，组成药草她也看了的。 柴胡、瓜蒌根、当归、红花、甘草、穿山甲、大黄、桃仁。 艾香在纸上写了这记方子左右看了看，蛋疼的想着白爷爷骂自己写得字像鬼画符，索性抓来丢了。 “娘，您好好照顾爹，我去百草堂买药去。”艾香觉得白老头儿是不是隔山看病了，早早的就诊断出了书生爹会得此症。 “香儿，天色已晚镇上又这么远，一来一回的天都黑了，你在家照顾你爹，我去买药。”家里卖了山药干好歹有点积蓄了。 “娘，还是我去吧，我才能给爷爷讲清楚症状。”她是想问一问老爷子怎么能未卜先知：“让有庆哥再陪我跑一趟。” “春兰姨，我陪香儿妹妹去就行了，您在家照顾艾叔叔和叶儿妹妹。”余有庆觉得这家子人运气真不行，先是没中，后又生病。 艾香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百草堂居然还没有关门。 “爷爷说今天应该还有人会来抓药的，怎么也没料到是你们。”白芨觉得爷爷越来越料事如神：“你们是不是要抓复元活血汤，呶，三幅，已经全都捡好了，爷爷还说，心病需要心药医。药只能冶病，冶不了命，命都是靠各人自己治的。” “白芨哥哥，谢谢您。”好吧，艾香总算知道姜还是老的辣，白爷爷似乎早知道爹会生病了：“一共多少钱？” “爷爷让先记帐上，病好了让病人来付。”白芨笑道：“我当时还好奇这病人是谁，爷爷为什么会提出这个问题，却不想是你爹。” 艾香只能感激又感激，顺便又请了一下假，爹病了呢，她这个半罐子水的医生得留在家里伺候。 药拿回家用瓦罐子先浸泡了小半刻钟，然后大火熬开又小火掐着熬了十分钟左右，倒了一碗出来。 “香儿，你累坏了吧，快休息休息，娘来伺候你爹。”温春兰觉得女儿今年特别懂事了。 确实有点累，一天跑两趟镇上，身体锻炼过度。 但是她居然受得住，这还多亏了这段时间里吃的山药补得多的原因吧。 艾长青这一病，就病了七八天的样子，一幅药连煎三次吃三天，三幅九天吃完，整个人更清瘦了，好在精神恢复了。 “相公……”温春兰只要一想到自己男人的功名被人冒领就特别伤心：“相公，你身体好了就好，我不羡慕功名利禄，我只要你和孩子们都好好的就行。” 这大约是每一个女人的心愿吧。 第四十章规划前途 艾长青病好了，心病却没好。 他居然心灰意冷，再不想参加科考。 “明知道是错的，还让这个错误继续延续，我真的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艾长青对艾香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那个艾长青人品有问题。” 冒领了他的秀才功名居然还心安理得的装疯卖傻，想想自己读书居然与此类人是同窗就觉得羞耻。 “爹，恕女儿直言，您不该就这样放弃。”艾香大为惊讶，但是也知道和书生爹得讲道理：“如果这个群体都是这样的，爹您更应该坚持。只有您考了功名入朝为官了，坚持真理真正为民办实事，让这样的错误不再发生，这才是读书人的幸事。爹，您要考的，您考了入朝为官，您将是官员之中的一股清流。” 实际上，艾香觉得当官并不见得是好事。 当清官吧，水至清则无鱼，不能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就会遭到排斥，也没有机会升上去。郁郁不得志，这样的打击于艾长青来讲将是更致命的；当贪官吧，有违良心，更主要的是，贪官历来是拉帮结派，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南风，狗咬狗一嘴的毛，最后会闹得抄家问斩流放的下场，妻女也会跟着受罪。 可是，书生爹从小就立志要考科举做学问，没有功名连谋生都成问题。 让经商他又不能接受看不起，所以，读书是他唯一的出路，不管愿不愿意，下场也是必须的。 “爹，您若是就这样放弃了，姥爷在天之灵也会难过的。”艾香为了让书生爹重振意志煞费苦心了：“您也知道，姥爷名下这么多弟子，可是真正会做学问就只有您一人，一笼鸡再怎么着也得有一个会叫的。爹，您得考，您本就有榜首的本事，只有您考出名声了，才是对姥爷最大的安慰。” 活人不敢说，怕他有负担，但是死去的人是可以利用一二的。 “爷爷和奶奶也一直不让您干活，都说您是做学问的人。”艾香道：“要知道您放弃了，他们也会很伤心的。” 考中了秀才考举人，光宗耀祖呢。 “爹，您得考。”艾香想起了艾长东兄弟姐妹：“爹，您不仅要考，还要继续考榜首，考举人，考状元，爹，您得让那些看不起您的人对您刮目相看才行。” “香儿……”艾长青突然间觉得自己还没有女儿活得明白：“香儿，对不起。爹让你操心了。” 别人家是当爹的操心闺女，他家居然调了个头搞反了。 “爹，您能想通就好。”都说这古代的父母哪怕是没理也会觉得自己有理，给儿女道歉都是丢脸的事。可是，艾长青却并不这样认为。 他不仅会给艾香道歉，也会对端了药汤给他的艾叶说谢谢。 对妻子温春兰，却是满满的歉意和感激。 这样的小家，真正的是穷而温馨。 穷怕什么呢，只要肯干总会好起来的。 余三居然跑到山洞里来了。 “呵呵，看我，我还想着你家要不要栽秧子来帮忙突击一下呢。”余三跑到山洞才想起艾长青早已没有田土了：“你家没有就算了，我让有庆回家去栽几天秧子吧。” “也好，这些日子事情多，倒是连累有庆这孩子连家都没时间回了。”还说教孩子识字，自己就在床上躺了这么些天，简直失言啊。 栽秧子了，这么快就栽秧子了？ 艾香对庄稼这一块不精通，也仅仅限于了解的程度。 不过，有一点她记得很清楚，栽秧子的时候就可以挖土豆了。 艾香激动的拿着一根粗棍子去刨土豆窝子。 这次栽的土豆或许是因为抢生，也或许是因为肥料足，土豆苗长得很茂盛，这让艾香心里没底。 “娘壮儿肥，估计着这土豆会很大的。”温春兰小声说道。 艾香却觉得知道好些庄稼长了苗子就不长果实。 就像谷子，苗太壮实还可能倒伏，那样就会严重影响收成。 “既然是可以收成了，那就用锄头来挖啊。”温春兰见女儿像刨山药一样小心笑道：“咱们就拿一窝来试试不就行了？” 结果，一锄挖下去，又给挖烂了两个土豆。 “这么大！”艾香觉得很惊喜，土豆居然有鹅蛋那么大一个，虽然被挖成了两半依然可以吃，比山药要能折腾得多。 高山出土豆，艾香这次是深有体会了。 一连挖了四五窝，一窝就有四五个，一般都是两三个大的，再两三个小的土豆，一会儿功夫就堆了一堆。 “娘，这个马铃薯虽然可以吃，但是一定要煮熟！”生吃是会中毒的，而且土豆不能和鸡蛋同锅煮：“还有，发了芽的土豆也不能吃的。” “好，娘知道了。”只要能吃就行，何为煮熟，就是煮粑了为止。 当初捡回来的土豆皮很多，一共栽了好几块土，这会儿收获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满满的喜悦了。 “我们也可以拿去卖，听说是两文钱一斤。”土豆虽然可以当主食，到底没有米面吃得让人舒心。 更何况，山上已经有淮山吃了，再吃这么多土豆，淀粉会不会堆积呢。 “我明天去镇上卖，随便去将白大夫的药钱付了。”这个白老头该不会又要数落自己一番吧。罢了，谁让自己这么笨呢，数落也活该。他实际上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让香儿取了药却不说药费，也是体贴自家日子过得窘迫的原因。 说起白大夫，艾香就捡了十来个大的土豆第二天带到百草堂去。 “这东西不是药？”白大夫捡起看了又看：“我没见过。” “爷爷，这是土豆，又叫马铃薯，是一种菜。”艾香笑道：“中午我给您做土豆吧。” “我今天让白芨买了肉呢，你说做土豆，那我吃什么好呢？”白大夫纠结不已。 “爷爷，我给您做土豆烧肉。”有肉土豆味道更好。 要说落榜对艾长青有什么影响的话，莫过于他敢开口叫卖了。 土豆两文钱一斤，煮或炒或烧都行，这都是艾香教他的，一上午的功夫他还真将一小背篼的土豆卖光了。 第四十一章老爹被训 艾香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香喷喷的饭菜出来。 这让白大夫和儿子孙子三个大男人不约而同眼睛亮了起来。 “白艾，不是说你爹上街来了吗，去，喊他来家里吃饭。”白大夫对艾香道：“怎么着，还要见外不成？” “好的，爷爷。”白大夫有请，艾长青该不来。 “正要准备来感谢您老呢，还欠着您的药钱。”艾长青进门就一个劲儿的给白大夫道谢。 其实，他和白大夫也仅仅是限于熟悉，特别是知道白家还有意娶春兰续弦后心里就堵着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是赢在了最后的人，所以心里没了这么多介蒂。 现在居然还欠了了两次人情：一次是收了女儿为徒；一次是救了他的命。 虽然说并没有请他上门看诊，但是香儿却是将情况前前后后说了个一清二楚。 “我可不是收帐的。”白大夫没好气的说道：“温先生曾多次与我手谈，每败了哈哈一笑，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一笑了之，你倒是有出息了，没考中就病得要死，你有没有想过春兰和孩子……” 白艾一边端着碗筷上桌，一边看着老爹被训，心里却是暖暖的。 虽然下棋和下场是两回事，胜败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老爹确实需要人敲打敲打才行。 她倒是什么道理都懂的，可惜是女儿，是晚辈。 常言道子不言父过，很多时候她也不好直说。 但是白大夫就不一样了。 一来白大夫脾气古怪是出了名的，说几句老爹不会介意；二来呢，他是长辈，和姥爷的挚交好友，训训更健康。 “白大夫，连之错了，让您费心了！”艾长青惭愧不已。 他生病卧床，里里外外都是春兰一人在张罗。 每每看着着她削瘦的身影忙前忙后心里就内疚不已。 “我费什么心，我顶多就费几句口水。”白大夫瞪眼道：“你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你看春兰将白艾这丫头教得多好，别说考中秀才考中功名，就是不考中日子不也照样过，有白艾这丫头，你的福气还能差了去？” 白爷爷这是给自己戴多高的帽子？ “爷爷，您别生气了，来，上桌吃饭了。”被人点名了，白艾自然是上前将他扶着上桌的。 一张八仙桌，白老爷子坐上首，白术，也就是白芨他爹坐在了左边，右边坐了艾长青。 白笈坐在了下方陪酒位，白笈就挨着坐在了斟酒位。 这古代，坐位子是有讲究的。 尚械尊东，面朝大门为尊，家宴首席为辈分最高的长者，末席为最低者。 因为白家没有一个女主人，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就自动免了。 “爷爷，您偿偿土豆烧肉。”白艾觉得在百草堂做菜最方便的莫过于要香料很方便：“这里面我加了月桂、桂皮、陈皮、丁香、草果，您看味道是不是不一样？” “这孩子……”艾长青大窘，做菜就做菜，孩子怎么加些中药在里面。 “嗯，香是香，成本可不少。”白大夫瞪了一眼白艾：“你倒是说说，这些药都有什么功效。” 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好好的吃不行吗，非要邀功请赏，现在好了，吃红烧肉也没个清闲。 白艾心里抽了抽，好在她现在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了，每用一道香料的时候就能想起它的药效。 “月桂补元阳、暖脾胃、除积冷、通血脉；桂皮温肾壮阳、温中祛寒、温经止痛、通利血脉；陈皮理健脾和胃、行气宽中、降逆化痰……”白艾一口气说完，然后等着老爷子的表扬。 艾长青心里大喜，自家的女儿真是太厉害了。 “白笈，记下了吗？”哪知道，白老爷直接问着大孙子。 “爷爷，我……”白笈脑头，他哪有这么聪明啊，吃一顿红烧肉而已，小师妹就能说出这么多道道，关键一点是，爷爷还要让他记下。 “爹，白笈就像儿子一样愚钝，爹……”说到这儿，白术一阵猛咳。 “伯伯，您喝点温水……”白艾吓了一跳连忙跑去倒了开水端过来。 都说医者不自医，白老头儿最不甘心的就是自己怎么也没法将儿子的病医好，这打娘胎里就落下的病根子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哎……”白大夫长长的叹息一声：“幸好有了白艾……” 也就是说，他对自家大孙子是不抱希望了。 “呆子，你看看你女儿，比你强吧？”打击了自家儿孙白大夫似乎还不满意，然后又打击艾长青。 在他的口中，艾长青就是一个书呆子。 “亏得有白大夫的调教。”艾长青连忙回答。 “酸酸的，不像心里话，算了，吃饭。”白大夫端着碗：“食不言寝不语。” 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在说话。 嗯，不对，是自己先挑的头，所以，多吃少说为妙！ 白艾烧的两大碗红烧肉吃得干干净净的，最后白笈连汤汁都没放过，端了倒了和着干饭吃完了。 “真香！”白笈摸着圆圆的肚子道：“师妹，你的手艺真好！” “养生有三宝，三寒两倒七分饱，健健康康活到老，白笈，你怎么又犯忌了呢？”白老头无奈叹息：“看来还是我教得不好。” 白笈吓得不敢开腔，只将目光投向了白艾，谁让这个小师妹手艺好啊。 “爷爷，哥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饱了能长得更好。”白艾却有另一番见解：“能吃就是福。” “你懂什么，人对饮食的消化吸收靠脾胃来完成，进食定量，饥饱适中恰到好处，则脾胃足以承受，反之，过饥或过饱都对人体健康不利。”白老头儿对白艾的言论很生气：“你不懂就不要乱讲。” 吐了吐舌头，她就不该替白笈打掩护，特别是权威面前，她还只是小空白一个。 是的，中医讲究的就是一个养字。 自家爷爷说过，中医是未病先防、未老先养；天人相应，形神兼具；调整阴阳、补偏救弊；动静有常、和谐适度。 但凡学中医的人越年老越有一种仙风道骨感觉，神采与众不同。哪怕就像白大夫，脾气古怪可脸色比书生爹都好看很多，这才是没有伤过根本的人啊！ 第四十二章养生秘方 说起养生，白艾自然是要请教一番。 “你们啊！”白大夫觉得白艾这孩子精明，但是也有点急功近利了：“身体不是一朝一夕养出来的，而是日积月累，长年累月的。你们这些年轻人，说风就是雨，就拿白笈来说，说过无数次了，总会犯忌。就像今天，图一时之快意吃得肚子撑还以为偶尔的暴饮暴食不要紧，其实这对身体伤害更大。” 白艾担心的看向白笈，别真给吃撑了吧。 “养生也不是有多难，贵在坚持。首先一个，睡眠要充足。” 白艾记得自家爷爷说过睡觉是养生的第一要素，他要求白艾晚上9点到凌晨三点必须睡觉，他说这是一天的冬季。 “对，冬季主藏，冬季不藏，春夏不长。”白大夫对白艾说的睡眠时间表示赞同：“头天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自然就没有精神。” 白艾点头，现代人压力大，时常有失眠的情况。 更有甚者，白天工作忙，晚上就聚会消谴，时常凌晨才回家。 “敷着最贵的面膜熬着最深的夜，一边说要好好休息一下，一边调了一个五点钟起床的闹钟。”这都是最真实的写照。 当年的白艾之所以决定选择继承爷爷的衣钵，也是因为她看透了一点：在大都市的人这么拼命的追求着物质生活却将身体搞坏了，最后什么也没有享受到，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就想一边工作一边享受生活。 学中医研究医学，可以正大光明的游山玩水，也可以避开世尘喧嚣，只不过，爷爷说年轻的时候不要想赚到钱。这门学问越年老越吃香，当你有了一定的成就后就会受到世人的敬重，名利也就双收了。 反正她是单身一个也不需要养家。 更何况家里经济条件不错，她要是挣不到饭钱还可以啃老，甚至啃爷爷都没有意见，所以，她大胆的放心的干了。 只不过没料到会有这么一个大坑在等着。 如今，这个家还真的是需要她来养了。 “人最忌的就是一乱字，心乱了，对外可以紊事，对内可以扰血气使之失常。”白大夫这话是对着艾长青说的：“凡恼怒恐怖喜忧昏疑都为乱，为多病短寿的根源，不但养病时不应乱，平居时亦忌心乱。” 艾长青满脸羞愧。 “多嗔伤肝，忧思伤脾，愤怒伤肝，劳虑伤神，身病之起，无不由心虚弱，外邪乘入。”白大夫缓缓说道：“贪食贪胜贪得贪乐逸，皆足以致病。以贪之不得，于是乎嗔。贪嗔可使唤心荡气促，胆惊肝旺，六脉 震动，五脏沸腾，外邪同时乘入，此病之起因。” “白大夫，多谢指点！”是啊，得之我运，不得我命。上天造华弄人，让一个古榆县出现两个艾长青，偏偏他又占了先入为主的先机，自己何必还往心里记呢，大不了，从头再来。 三年，三年而已！ 艾长青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气。 “是啊，爹，咱们都要好好养身体。听爷爷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小年纪的白艾也听自家爷爷整日里对家人念叨这些，可惜没人听他的。这时候的白艾突然明白过来：家人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爷爷一直在教大家养生！ “养生就是养心，下士养身，中士养气，上士养心。”白大夫看着艾长青道：“看一个人也是一样的，观相不如观气，观气不如观心。” “连之懂了，谢白大夫教诲。”艾长青也和女儿有一样的领悟。 想想真是后怕啊，如果他不是得了白大夫的及时救治，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抛下春兰母女仨这日子岂不是更为艰难？ “去吧，今天就到此为止。”白大夫站了起来：“我也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是爷爷！”白艾知道大意是今天可以放学了。 在回家的路上，父女俩再次感叹了白大夫不仅在治病，更在治心。 “香儿，爹决定了还要好好用功，来年再战。”艾长青信心满满：“只不过还要苦了你们娘仨在山洞里过苦日子了。” “爹，只要您和娘好好的，只要我们一家人抱成团，苦中也有甜，您看，咱们家有土豆有山药卖，不是越过越好了吗？”艾香想着自己替换了原主还让一家饿肚子的话就太不应该了。 “嗯，对了，香儿，我又买了一笼猪下水。”艾长青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怕臭着白家人，当时都放在屋檐下的。” “呀，爹，那咱们得赶紧的拿回家，要不然就得臭了。”这个时侯气温偏高了，这些东西放不得，过期了就浪费钱。 温春兰一直在盼着男人女儿回来，听说在白家吃过饭后点了点头。 “我和叶儿也吃了一些山药汁和土豆丝。”温春兰拿着下水道：“我先去洗出来。” 肥肠烧土豆，好菜一盘。 只不过，一家四口要吃这么多肯定吃不完，也不知道余有庆什么时候回来。 “哥哥。”艾叶兴奋的喊道：“爹，娘，姐，哥哥回来了。” “我奶给的，知道艾叔叔病了，说给您补补身体。”黑黑的余有庆咧嘴笑着，手上居然提了鸡蛋。 “真是有心了。”艾长青都不好意思，他这病病得太不光彩了。 这一晚上艾家的土豆烧肥肠也将余有庆吃撑了。 “真香啊！”余有庆笑道：“回家我爹娘都说我长高了一大截呢，还说是艾家伙食开得好。” 余有庆和白笈一样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个多月不见自然有点感觉。伙食开得好这话有点假，但是淮山药没少吃，确实能壮身体。 “香，但是今天中午香儿在白家烧的肉更香。”艾长青对温春兰道：“你是不知道，香儿烧个菜还拿了一些中药，然后白大夫又考校了她，全说对了，咱们香儿真是厉害。” “香儿一直都很厉害。”温春兰以女为荣。 第四十三章另类秘方 中药烧菜？ 听到这话艾香心里乐了，好好的香料怎么就变成了中药。 对了，中药就是香料，香料就是中药！ 艾香眼前一亮，她有了一个另类秘方。 将香料烘焙捣碎做成粉，然后让温春兰包成一包包的出售给别人烧菜卤菜用。 这主意真是太绝妙了！ 一想到这儿，艾香简直激动得彻夜难眠。 怎么办，怎么办，爷爷说的，养生要忌大悲大喜的，淡定淡定，白艾啊白艾，你难道真的没见过钱？ 再怎么着，也得先实验啊。 艾香强迫自己数绵羊，数着数着还真睡着了。 第二天在余有庆的陪伴下到百草堂时，白芨却不在。 “爷爷。”白艾习惯性的拿了鸡毛掸子和帕子将柜台四处打扫干净整洁：“哥哥呢？” “吃撑了！”白大夫没好气的说道：“昨天才说他还不听，果然应验了！” 啊？ 要不要这么搞笑，这么半大小子还吃撑了。 不过想想吃的土豆也就正常了。 土豆含淀粉高吃多了容易反酸烧心，刺激胃肠道，特别是肠胃不好的人，尽量要不要吃。难不成，白笈肠胃不好。 “哥哥吃药了吗？”话出口白艾就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了，老爷子岂有不给孙子开药的道理。 “没有，等你来给他开。”白大夫的回答却让白艾哭笑不得：“土豆烧肉也是你做出来让他吃撑的，所以，这药得你开！” 这就赖上了，还要不赔医药费。 “爷爷，我……”白艾想要说自己不会开药方，不过想想白芨是他唯一的亲孙子，肯定不会将命交到自己手上，她开的药方，自然是要过目把关的。 这主是考验！ 上下两辈子的经验都得拿出来。 “爷爷，是药三分毒。”白艾去看了看床上躺着的白芨，真是抱歉啊：“哥哥，让我把一下脉吧！” 虽然说望闻问切自己还只会一点，但好歹过程还是要做全。 把了脉后，白艾问起了症状。 胃脘胀痛，餐后早饱，不思饮食，四肢乏力沉重。 这是怎么引起的呢？ 白艾盯着老爷子看。 “消化不良宜健脾益气，和胃化湿。”白老爷子没好气的说道：“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昨天就说了不能多吃偏不听，今天就让他受点罪。 “开药吧。”白大夫看着白艾：“这是小病，看你用什么药。” 白艾想了想，下笔：陈茶叶一摄、胡椒十粒，盐适量，沸水冲服，一日一次两次，呆温中散寒，主冶虚塞性消化不良。 白大夫看了没有开腔。 沉默就代表了认同，白艾心道在自家爷爷身上学到的一点小技俩在这个时代也还是通用的，还好还好。 “消化不良也分好几种情况，这味陈茶胡椒方算一剂，干姜茱萸方主治消化不良伤食吐酸水；绿茶干橘方可理气解郁主治肝气不舒所致的消化不良；砂仁酒方化湿行气，主治消化不良，实际上，白芨这种更适用于此方。” 白艾听了直冒冷汗，一个小小的消化不良，里面却有这么多门道，亏得她之前还沾沾自喜呢。 “开方。”白大夫再次命令，白艾提笔，脑子一片空白：“砂仁、黄酒；砂仁研为细末，袋装泡酒中4日，一日三次。”白大夫捋着少许胡须道：“就按此方服用。” 问题是，他明明现在生病，这药方却要四日后才能用，合适吗？ “活该他不听话，让他受点罪也好。”白大夫的回答让艾香大跌眼镜，这到底是不是亲爷爷啊，专坑孙子不成：“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治病又不像剪刀一样剪了就好，自然是要慢的。” 事实证明，白艾的担心又是多余的。 老爷子亲自配了陈皮白芍莱菔子，让她加水煮沸后又小火煎小一会儿，去渣取液给白芨吃。 “累及了你了，师妹。”白芨特别不好意思，吃东西没节制吃出了病，还让白艾来服伺。 “没事，哥哥，爷爷说这个有柔肝止痛理气消食的功效，你多喝几次就会好了。”自己是罪魁祸首，自然得将功补过了。 第四十四章小小厨娘 白芨吃了药下午的时候还是起来了，毕竟他不起来白艾抓药速度太慢。 强撑着带病坚持工作，真是好员工。 不过，他一直不敢在爷爷面前流露难受感，否则爷爷非扁他不可。 唉，谁让小师妹做的饭菜香呢！ 自从艾香露了一手烧菜的本事后，她几乎化身为白家的小厨娘了。 中午这一顿在白家吃，总也不能占人便宜，所以很自觉得的下厨做饭。 这天，艾香又背了好些新鲜的山药来。 “吃了淮山有助于消化。”看着白爷爷盯着自己，艾香不好意思的说道。 “嗯，吃了淮山又可以做红烧肉了。”白爷爷说话语不惊人死不休：“反正我是不会吃撑的。” 意思是他想要吃红烧土豆了？ 老爷子还交待白术去买肉，说多买一点。 白艾想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自家连饭都要省着吃，人家家里肉可以当饭吃。 白艾也要跟着白术去肉摊。 看着四只猪蹄，白艾的心蠢蠢欲动起来。 猪蹄的价格比肉便宜，才十二文一斤。 “这个怎么吃？”白术身体不好，时常出去走动的时候就顺便买菜买肉，从来没想过要买蹄子。 这就是没有女人的家庭！ “炖煮卤烧都行！”白艾道：“要不，我们就买猪蹄？” 白术不仅买，还给全买了。 吓得白艾直说吃不完。 “吃不完晚上再吃。”男人就是这么豪爽，反正都是吃，多吃一顿也没有问题。 猪蹄炖山药，味道不错。 最想干的是卤猪蹄。 这种味道离自己有两辈子的距离。 不过，说起来轻巧，真正打理猪蹄也是麻烦事。 白艾将火钩烧红了，然后一条条的烙毛。 不烙毛的猪蹄绝对会有一股骚味道。 烙得漆黑的一块块，还得慢慢的刮洗。 四只肥肥的大猪蹄子白艾差不多打理了大半个时辰。 “哥哥，你帮我砍一下猪蹄吧。”要砍成了小节还真是考验她的力道，最后只好求助。 白艾将砍成小节的猪蹄先用开水煮沸进一下血水，然后捞了一根猪蹄炖山药，当然，削山药这事还找白芨帮忙。 不得不说，白芨是一个很好的哥哥，让干什么干什么，从来不多话说。 白艾让他配一个卤料方：山奈、八角、丁香、白蔻、茴香、香叶、白芷、草果、香草、橘皮、桂皮、千里香、香茅草、排草、干辣椒等等。结果，好几样东西他都没有。 仔细看了看，药类是一样不缺，缺的都是调料。 也是，药店怎么能变成干杂铺呢。 “我去卖外看看有没有这你说的这个八角卖？”只要听说是做好吃的，白芨觉得跑一趟也值得。 “不用了，哥哥。”条件有限，有多少用多少吧。 白大夫看诊了两个病人后闻着了肉香。 “这个丫头做饭成本不少。”刚才白芨翻箱倒柜边念边找的事他假装没看见。 嘴上有点报怨心里却是满满的期待。 白家就是有钱，问了白术家里居然还有糖。 白艾将油倒进锅里，放了几勺糖下去，用小火炒，炒到深红色的时候加了点水，再放成卤水里面一起卤。 色泽美观，香鲜醇厚，软熟滋润，特别是蹄筋还带着亮色，白芨看着桌上的肉咽了好几次的口水。 “你这是什么菜？”白术觉得这丫头来学医有一点好处，就是将自己的胃口养好了。 “卤猪筋啊。”要是在家里面，白艾早就不客气的动手抓了，这会儿还得强制自己将口水咽下然后给老爷子挟了一个：“爷爷，来，您偿偿。” 白大夫挟起看了又看，送进嘴边。 白术白芨白艾都以为他要吃的时候，却见他闻了闻又放了下来。 “用了丁香、白蔻、白芷、橘皮、桂皮……”一味味的药材说了出来。 “爷爷，您真厉害。”白芨配的料，自然是最明白。 “爷爷，还差几样东西呢，要不然会更香的。”您老能不能先吃啊，老的不动口，小的就不能动手：“爷爷，您快偿偿，味道好不好？” 一口咬下去，满口浓香。 “嗯，不错。”白大夫可不是随便夸人的人，一句不错白艾眼睛都亮了，也就是说她成功了！ 老爷子并没有说自己有什么禁忌，当下也愉快的挟着送进了嘴巴。 最惨的是白芨，刚送进嘴里就被爷爷点名。 “这个猪蹄太油腻不适合你，别忘记你还是一个病人。”白大夫瞪眼道：“你最好喝点山药汤。” 虽然也是有猪蹄但是更清淡一些。 那这一节猪蹄怎么办？ “爷爷，哥哥少吃两节总是可以的吧？”能忍得住真是奇迹，白艾相当的同情。 “你这样子怎么也能当一个好大夫？”白老爷子瞪着她：“我真是有点怀疑你是不是投错了师门？” 白艾吐了吐舌头，同时也有点后悔，这么香的猪蹄都没有堵住自己的嘴。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服药期间忌五类食物。”白大夫索性放下筷子问道：“说说看，哪五类？”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生生的将饭桌变成了课桌。 “鱼腥类、生冷类、辛辣类、发物类、油腻类。”白艾硬着头皮回答，最后一个答案就是重点。 她同情的看向了的白芨，看来，你还是不要吃了吧。 “油腻有损脾胃健运，不易消化，白芨，你要是想病好得快就自己自觉。”白大夫看向大孙子：“我不是舍不得你吃，是怕你吃了承受不起。” “来，爹帮你吃了。”白术将助人为乐的精神发扬的淋漓尽致：“等你病好了，让白艾再给你做。” “对，哥哥，你病好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白艾连连点头：“我会做的东西很多。” 是吗？ 白艾又感觉到白爷爷的眼光有点不同了。 “我早就说了，你确实投错了师门，你不该是学医，而该是学厨。”白大夫解决了一块又去挟第二块了：“这味道世间少有！” 这到底是褒还是贬呢？ 白艾一直在思考连啃猪蹄都没有品出味道来。 原本就卤得多，再加上白芨被禁口了。 白大夫和白术每人也只吃了两节，白艾有心多吃，两节却已经将她的头打闷了。 于是还剩下了很多。 “晚上的时候您们放卤水里煮一下就可以当菜吃了。”白艾收拾餐具的时候叮嘱道。 “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连续吃。”白大夫嫌弃的说道：“不要了，连着那卤水什么的都不要了，你要的话，你就带回山上。” 变相的救济艾家？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又吃又打包！ 第四十五章新的出路 香，姐姐背回来的背篼好香啊！ 艾叶立即跑过去拉着姐姐嚷着要看。 “别乱动。”自己背了一个陶钵回来，陶钵里半钵的卤水和猪蹄，天知道她一路上有多小心，走个路简直就像是踩蚂蚁。见艾叶奔了过来连忙招呼余有庆：“余三哥，快来帮我接住。” 真香！ 余有庆接背篼的时候一股香味冲进了鼻子。 “今晚上让你们大饱口福。”白术大方真是便宜了自己：“叶儿，爹娘呢？” “爹娘挖土豆。”艾叶指着山洞里堆放的土豆道：“看，我和哥哥背回来的，还有一块田没有挖完。” 余有庆仗着自己是小孩子脚有力，每天天刚蒙蒙亮送她去镇上百草堂后就跑回来干农活。 艾叶喜欢邀功请赏，其实真正背土豆的都是余有庆，她每次都只是用一个提篼提着几个回来而已。 “好，那你不去背了，帮我烧火,我做晚饭。”艾香在山洞前的菜地里扯了几棵青菜，她准备煮青菜稀罕，炒一个土豆丝外加卤肉，这样的配置简直有小康的水准。 看着桌上的肉艾长青惊讶万分。 当听说是白大夫让带回家的时候又有几分羞愧。 甚至都不动手挟来吃。 堂堂男儿不吃嗟来之食的。 “爹，吃吧。”艾香中午啃了两节，这会儿都有点不敢动，再吃估计也会像白芨一样惨的：“白爷爷对我们的好，我们以后加倍报答就行了。” 又不是真正的嗟 来之食，这是人家白大夫变相的帮衬而已。 他白家还没有富到扔肉的程度。 “是啊，相公，白叔和爹一直要好，对我们也很照顾。”温春兰给艾长青挟了一块送进他的碗里：“你不要想那么多，来而不往非礼也，明天让香儿多背点土豆给他就能表达我们的谢意了。” 她娘还真会做生意，土豆换肉！ 生意！ 是啊，为什么不做这种生意。 “来，香儿，你也吃。”温春兰挟了一节送到女儿的碗里：“香儿，这是白家谁的手艺？” 娘的话打断了艾香的畅想。 “娘，我卤的。”艾香看着碗里的猪蹄实在忍不住了，自己中午吃了下午回山上走了这么多路爬了这么多山流了那么多汗，早该消化完了，她怕个屁，吃，不吃白不吃，吃了再去锻炼一下当白吃。 “姐，你真厉害！”满嘴满手的油一点儿也不防碍艾叶对姐姐的崇拜：“娘，姐姐好能干！” 是啊，她的女儿一直很能干！ 温春兰第一时间看向艾长青，艾长青微笑着看回应她，吾家有女能干漂亮又大方，夫妻二人脸上都是甜甜的笑。 爹娘吃饭都没有忘记撒狗粮！ 艾香感觉整个山洞里弥漫的不是卤肉香而是狗粮的味道。 这样的家要是不穷该多好啊！ 穷则思变，差则思勤，她没有金手指，但是一定要让家人脱贫。 啃着汁香味浓、油润化渣集口味、营养、食疗于一体的卤猪蹄，艾香再次想到了卖卤肉的营生。 煮了猪蹄去卖？ 谁去？ 艾长青脸一下就红了！ 他没有考取功名已成了艾家众人奚落嘲讽的对象，如果再去做营生，估计着到时候口水都会淹死他的。 但是，他是一家之主。 正如女儿所言：吃饭都成问题还在乎什么面子。 “如果要做的话，我去卖！”话一出口艾长青更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放心，我会慢慢学会做生意的。” “相公，爹说你是做学问的人，公公婆婆在世的时候你也没有受过什么罪。”温春兰却是摇了摇头：“要卖就我去吧，妇道人家做点小买卖也不丢人！” “不，从你进入我艾家门的那一天起，我就发誓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可事与愿违他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跟着我让你受穷受苦受委屈了，又怎么能让你去受罪受人嘲讽呢？” “相公……”温春兰很是感动，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夫妻这么从年，相公一直都将她当成自己的宝一样看待。 “爹，娘，你们不用争了，我去卖就行了。”艾香笑道：“到时候，我就在百草堂门口摆一张桌子，看顾着就行了，不用守的。 这怎么行呢？怎么能让女儿抛头露面？更何况会影响女儿学医的。 “艾叔，春兰姨，要不，我去卖？”余有庆自荐道：“我曾经和爹卖过几次鸡，镇上我也熟悉。” “对，爹娘，我和哥哥去。”小小的艾叶舔着手指一边道：“姐姐做的猪蹄好香啊，我会告诉他们特别好吃，让他们都来买。” 十处打锣九处在，艾叶这个小不点存在感特别强烈。 余有庆去卖确实是个办法。 但是，眼下最迫切需要解决的办法是本钱。 白术买四只猪蹄一共用了一百零二文钱呢。 更何况，真正要卤肉卖，卤水还得重新调配。 卤水调好可以一直用下去的。 初次调制新卤水，以后每次使用的时候返热煮沸，补充调料，确保卤水质量稳定，视每次所卤肉料分量而定。 第一次调卤水时，还得有汤骨，有药材最好的卤水得加老鸡。 药材倒可以在百草堂蹭一点，但是汤骨就得靠肉骨头来熬制了，更不要说老鸡从何而来。 听了艾香说这些工序和材料时，温春兰没忍住问艾香怎么知道这么多。 “哪天有一个老婆婆来看病，我听她摆自己会做卤菜就多问了几句。”这些日子以来已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谎，不管真假，爹娘都没有揭穿她，所以说起谎来一点儿压力也没有。 第四十六章余家相帮 艾香觉得天无绝人之路说的大约是某个时候总会有贵人相扶。 连艾长青都没有想到余三上门居然是主动提出帮助。 “这两只鸡算是借给你们的，卖掉一只就可以来做生意的成本。”余三将情况也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另一只呢就用来熬汤。我都听有庆说了，你们这个生意一定能做起来。” 一只猪四个蹄子一百文钱左右，一只猪蹄可以砍成十小节，每小节卖五文钱，两根猪蹄就能将成本卖起来，余下的两根就是赚。 多做些时间艾家的日子也就能过起来了。 儿子都说了，那个猪蹄特别特别的香，光听他说家里的孩子们就咽口水呢。 “这干生意想好就干，也别犹豫。”余三的话很简单理却不偏：“就像种庄稼一样，啥时节种啥立即就得下地劳动，否则时节一过就没有收成。” 这过了时间就错过了机会，一拖再拖的生意也就干不成。 再一个，若是别人得了这样的方子，人家干起来了你再去，那就显得不厚道了，而且，抢生意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人手上要是忙不过来我们家还有两个孩子呢，你看要不要一起叫过来？”余三问着艾长青。 “不用不用。”艾长青脸有点红：“余兄说得极是，我这就和春兰商议。” 人家之所以能够赢得师妹的心，看看，多贴心啊，这种小事还要和她商议。 想想自己，嗯，家里大事小事都是自己拿主意。 不过，自家那位确实也不能和师妹比，要脑子没脑子，要身子没身子，啊呸，纵然是这样也不能嫌弃，毕竟是孩子他娘亲，给生了三个儿子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余三立即打断自己的花花肠子，又交待了余有庆在艾家要听话不要惹事，然后就背着空背篼回家去了。 留下一只大公鸡和一只母鸡。 这生意？ 干！ 温春兰看女儿的眼神就想要试一试。 是啊，卖房卖地背水一战以为相公能考个功名，短时间的苦她能带着孩子们忍。 可是，眼前的情况想要改变自然得有三年的时间，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总不能一直吃野菜住山洞。 能赚钱盖房买地自然好，不能也可能解决温饱问题。 “好，咱们努力一些！我也相信老天爷不会一直让我穷下去。”艾长青点了点头：“香儿，你说说看，我们要从哪儿开始？” 这是工作安排。 首先是卖鸡，卖了鸡才有成本。 要不两个一起卖了，汤汁的勾兑先虚假一些。 先做的东西总是占先机，再慢慢的完善也行。 看着余有庆背篼里的两只鸡，白芨眼睛转得骨碌碌的。 “爷爷，您不是说想吃鸡肉了吗？”白芨轻轻的喊着养神的老人：“师妹那个小跟班要去卖鸡呢。” 买谁的不是买，买熟人的还能帮助他们。 “你问问白艾，要是味道能做得好就买。”白大夫眼睛都没睁：“做不好吃的就不要，别浪费了钱。” 这样的生意怎么能错过呢，做得不好吃，怎么可能，这是必须要有的。 白芨也贪心，直接买了大公斤，二十文一斤，共有六斤二两呢。 算了个整，余有庆收了一百二十文，这钱香儿妹妹说明天一早来买四只大猪蹄回去。 余有庆脑子比书生爹还好使一些。 前期的准备工作都交给了他，她今天的事是先将这只大公鸡搞定。 噢，不，是先将白爷爷哄开心。 老爷子开心了，在他的药柜里顺点香料肯定不成问题。 呵呵呵，不是偷不是要，是顺，嗯，那个你方便我方便大家都方便的意思，谈钱伤感情。 也不是艾香小家子，确实是家里太伤了，一文钱恨不能扳成两文花，能省的时候就省一些吧。 艾香为了讨好老爷子也是煞费苦心了。 一鸡多吃，这样菜品不单一。 白术因为无事可做，寻常的日子就充当了家庭主妇的工做：买菜做饭洗衣服什么的。 呶，鸡买了，杀和打理就是白术的事情。 他将鸡拎到了后院去杀了，艾香和白芨就在药铺后面捣药。 看着他这么辛苦，艾香悄悄的问白芨为什么不娶一个后娘。 “爷爷当初看上了春兰姨，但是春兰姨不同意。想嫁给我爹的人很多，我爷爷都看不起。”白芨的回答呛了她： 艾香当场就翻白眼，到底是爷爷娶还是你爹娶。 “爹很孝顺，爷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白芨低声道：“爷爷说如果娶回来一个不顺眼的女人给家里人添堵，索性不如不娶。” 可是，一家大大小小三个男人，很多事真的是需要女人才能搞定的。 比如做吃的！ 鸡胸脯肉剃了下来做鸡丁，鸡骨架和脚爪鸡颈鸡头用来炖山药；鸡肉凉拌；外加一个炒鸡杂。 反正现在的天气一天一个样，又没有冰箱可以存放不能放到第二天吃，所以全都给做出来吃两顿还不成问题。 一个鸡，四道菜，白家三个男人眼睛都同一个表情：亮了是绝对的。 “爹，您先喝口汤。”白术上桌，自然先照顾老爷子。 “嗯，你也喝一点，此汤健脾、厚肠胃、补肺、益肾、补虚、祛邪。”白大夫点了点头，他觉得自从自家厨房中午变成艾香掌勺后，儿子的胃口都好了不少，而且，精神似乎也好了很多了。只要他身体好自己就放心了，倒是孙子：“白芨，你也可以多喝一点。” 好像自己就不该多喝了一样。 白艾操劳了一个时辰，怎么就这么不受待见。 “给我一个你多喝的理由。”老爷子挑眉看向白艾。 “有美容的功效。”勺子最后轮到白艾手中的时候她乐呵呵的说道：“我也要多吃一些，然后将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女孩子的身子确实该养好。”哪知道，白老爷子的话让白艾头一下就蒙圈了：“一天天的长大嫁人生子，没个好身体可扛不住的。” 她才多大一点啊，居然说到这个问题而且这不该是自家娘才操心的事？ 难道他？ 白艾下意识的看了一下他，见老爷子看了一眼自己又看白芨，然后还叹了一口气。 天啊?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不行，这事儿她得扼杀在摇篮里。 她只想来当学徒，不想当童养媳。 难怪老爷子收她这么爽利，原来是有私心的。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老爷子纵然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第四十七章亲哥一样 “爷爷，这个凉拌鸡应该很好吃！”白艾为了堵住老爷子的嘴殷勤的送了一块在他的碗里。 “爷爷，师妹做的什么菜都好吃！”白芨忍不住给艾午点了一个大大的赞字。 “吃，吃，吃。”白大夫没好气的说道：“你就知道吃，看你有多好吃，回头又吃来积食！” 这么大的孙子了，还说他会积食，怪难为情的！ 白芨讪笑着说自己不会。 其实，他自己也没个准头的。 “师妹做的菜真是太好吃了，她太能干了。”白芨叹息一声，这世上怎么可以这么能干优秀的小姑娘呢。 “是啊，你师妹多能干，记性好，学医也学得好，无师自通的厨房也能做出好样子的东西出来。”好的都是别人的家：“以后可要对她好一些。” 完了，老爷子果然是打的这种主意。 白芨今年好像是十六岁，三岁一个代沟，她和他差了两个半的距离。 “嗯，我没有妹妹，我会对她像对亲妹妹一样的。”白芨连忙点头。 “哥哥，我也是，你就是我亲哥哥。”白艾高兴不已：“正好我也没有哥哥，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妹，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爷爷，您放心，咱们兄妹俩一定会将白家的医术发扬光大的。” 白大夫差点没被一块山药给噎死，他说的是那个意思？ 瞪眼看了看白芨，又看了白艾一眼，罢了罢了，孩子的事孩子自己去争取。 一辈不管二辈事，管不了儿子，还能管得了孙子？ 再说了，艾家那个呆子看着也是有出息的，没准儿人家以后会有大的前程，看不起自己这个药摊子。 所以，他何必去做一个讨嫌的人。 白术一直默默的吃着饭，对此不参言。 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家儿子确实笨了些。 艾家这个丫头能娶回来做媳妇倒是烧了高烧了。 只不过，榆林疙瘩一样的儿子配不上的。 他身子骨一直不好，白芨都十六了，他还想早一点抱孙子呢，能看着白芨成亲生子，自己也算是了了一份心愿了。 当爹的得将这个心操了起来。 饭后的时候，父子俩就在后院的小路上散着布。 “爹，白芨不小了您看是不是找一找媒婆了？”爹要不是在饭桌上提出那个问题，白术还没想到要提。 “你就那么着急？”白艾还小呢，起码得等个四五年才行。 “爹，儿子知道您的心思。”白术一语点破：“爹，白芨脑子笨，白艾却不笨，爹，咱们不如给白芨寻一门好亲，女子端庄写下的孩子自然也是不赖的，不如培养培养我们白家下一代子孙？” 人活着就是为了这无伤害罪尽的希望的，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生生不息。 “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罢了，是该切实际一些：“明天去找一些媒婆吧，好好挑一房媳妇，咱白家，确实也需要一个女人来管理家务了。” 白艾看白芨自从被爷爷叫进屋单独说了一会儿话出来后就变成了傻子。 捣个药自己也会脸红，还能笑出声，然后又变成害羞。 不正常，一点儿也不正常。 “哥哥，爷爷给您说了什么事呀，看您很高兴的样子。”白芨老实，一哄就会说出答案的。 “爷爷问我找什么样子的媳妇 ，我说了听他和爹的。”白芨红着脸笑道：“师妹，我要娶媳妇儿了！” “真的，哥哥，那我就要有嫂子了。真好！”嗯，是真的好，只要主意不打在自己头上那就是再好不过了：“我有哥哥了，也很就会有嫂子了，真是太高兴了！哥哥，回头嫂子上门的时候，我一定做一桌好菜出来。这样女方就会对咱们家更满意的。” 好菜一桌，增加两分附加分。 “嗯，我相信你！”白芨高兴的说道：“我以后让媳妇儿也疼你！” 真是好哥哥一枚！ 白艾心里的石头落地。 同时也告诉了白芨一个好消息：她家里准备明天开始做生意。 “那天的卤肉确实好吃，等我媳妇儿上门的时候，你也卤一些出来。”白芨连忙说道：“对了，你说的那个方子我还记着呢，要不要再配？” 配，一定得配好的方子。 白芨这只忠犬哥哥立即就去翻箱倒柜。 两人的话语白大夫全都听见了的。 这个傻孙子，幸好没有选白艾做孙媳妇，若不然，百草堂都要被她算计空！ “哥哥，我还要试做好多吃食，到时候才能大显身手。”想了想白艾道：“哥哥，要不，下次我也教你做菜？” 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才会是一个好丈夫，白艾不介意替未来的嫂子调教调教。 “家务劳动从来就不该是谁一个人的事。”白艾调教道：“我爹在家就会洗碗，也会下厨，娘说爹是心疼她呢。哥哥会做好吃的，以后可以做了孝敬爷爷和叔叔，也能让嫂子轻省一些，你以后也要这样心疼嫂子。” “好，我学。”白芨立即赞同。 白大夫心里又抽了抽，让你学医也没见着有这么爽快的答应，果然是贪吃的东西。有了媳妇忘了娘，媳妇影子都还没有呢，性子就变了一个样！ 第四十八章卖个猪蹄 初夏的天亮得早，艾香睁开眼的时候余有庆已经从镇上提了猪蹄回来了。 这也太早了吧？ “屠夫说了我可以直接到家去提，还近很多呢。”原来屠夫的家就在向阳坝往镇上走五里路的样子：“去晚了怕又拿到街上了。呶，香儿妹妹，你说买猪下水，我也拿回来了的。” 四只大猪蹄外加猪下水，一共一百一十文钱。 很好！ 艾香连忙将打理的事交给了娘亲，艾长青负责猪蹄，温春兰就洗猪肠子。 艾叶烧火，艾香调制卤汁卤水。 余月庆就是一个勤劳的小蜜蜂，他这会儿还去帮忙浇菜了。 有一个少年当哥哥真是好事。 想着白芨的事，艾香悄悄发誓，以后也一定给余有庆找一个漂亮能干的嫂子报答他为艾家的付出。 饶是猪蹄砍成小节来卤，也要卤大半个时辰。 “去百草堂会不会晚了一些？”温春兰一直催着艾香快去镇上了，但艾香想着今天是自家生意开张的第一天不能出差池，从调制卤水到咸淡，她都操碎了心：“白大夫会生气的。” 当学徒就得有一个学徒的样子，尊师重教这是根本，这么晚去像什么样子。？ “不会的，娘，我昨天给爷爷说过今天要晚一点去。”艾香扬了扬陶钵里的东西：“更何况，我还有这个卤肥肠可以堵爷爷的嘴。” “没大没小的。”温春兰气笑了。 孩子说上次从白家拿了猪蹄，这次自家就带点卤肥肠去吃。 一笼猪下水，全都让艾香丢进了卤水里。 猪肝和猪肺加猪心，全部分成了三份。 一份让余有庆中午的时候送到余家去吃，一份自己留下了，一份则送到白家去。 至于猪蹄，这是做生意的，不能吃。 五文钱一节卤猪蹄，艾香觉得色香味都比上次的还要更胜一筹，大约是因为手艺更精的原因。 这个时代没有塑料口袋不方便，人人上街也不可能拿碗，自家又没钱买油纸，温春兰摘了很多大片的青菜叶子洗净，又抓了一大把的谷草清理了一下。 一节包一起，有谷草拴住，嗯，可以拿走的。 “香，真香！”白芨咽了咽口水，他感觉自己离上次吃撑的日子很久了，药也没断了：“爷爷，妹妹家那个小跟班卖的猪蹄真香啊。” “白艾已经拿了肥肠猪肝和心肺了，一个锅里卤出来的，味道还不是一样的。”白大夫想着人家是做生意，你说买到指不定不好意思收你的钱，拿到连本钱都收不回：“改天让你爹买了蹄子让她卤去，何必浪费。” 是啊，这才是正理，卤料都是在自己铺子上拿的，这便宜自己占得也理正。 白艾没有听见他们的议论，因为她不放心余有庆一人做生意，所以这会儿在百草堂门口帮忙招呼客人呢。 “婶儿，您说得没错，确实比自己买猪蹄做来吃贵一些。”一分钱一分货，有本事你抱了生猪蹄就啃啊：“我娘打整都用了大半个时辰，更不要说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卤水秘方要花十多种调料了，卤的时间也是大半个时辰，别的不说，烧的柴火也要值两文钱吧。” 买不起你就腾位置，站在面前闻香气，艾香看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居然敢嫌弃自己的东西贵。 “说得有道理，小姑娘，我看你在百草堂做工，好像是白大夫的亲戚吧？”一个年长的男子看着白艾道：“你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秘方，是白家祖上传下来的？” “是啊。”白艾不敢再说别的，打着百草堂的招牌卖卤菜，白爷爷不撕了才怪：“你闻闻，可香了，我爷爷就特别爱吃。” 嗯，这一点没有半句谎言，不仅白爷爷，白术和白芨都喜欢。 “行，我先买四节回去偿一偿，好吃改天又买。”二十文钱买四节，男子爽快的掏了钱。 人就是这样，一直犹豫不决的，一旦有人开了头立马就有人跟上。 当下又有好些人掏钱。 打着老字号的旗帜就是好卖。 一会儿功夫，四只猪蹄全卖光光。 “各位叔叔婶婶，大爷大娘，我们从今天开始，每天都会来卖的。”艾香心里很雀跃：“为了保持味道好，我还会舀点卤汁来，您们要是离得近的，可以端个碗来装，到时候倒点卤汁拿回去，随便煮点青菜醮着吃也特香。” 让他们自备工具省了包装，刚才又要收钱又要包装，可将余有庆和她忙坏了。 那个嫌贵的女人到底没掏钱买，最后咽着口水离开了。 “香儿妹妹，我回我家去一趟。”钱都给了艾香，看着背篼里还有一大碗的卤肥肠余有庆笑着说道：“我奶你娘她们一定很喜欢。” “嗯，等我赚钱了，一定给她们卤大猪蹄子。”真是不好意思，本小利薄，猪蹄子不敢当人情送出去。 “就这个好，好吃好吃。”白术中午饭吃肥肠吃得有点多。 白大夫看着儿子渐渐红润的脸很是奇怪，最近是怎么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治好的病，现在居然有了好转。 看他再去添第二碗饭又一次夸白艾手艺好的时候恍然大悟：是啊，菜做得好吃也能改变一个人的胃口。 胃口好，吃嘛嘛香，身体自然棒棒的，抵抗力也就强。 压在心中的石头一下就放下来了，他再也不担心白发人送黑发人！ 嗯，回头等白芨娶了媳妇一定要让她好好跟着这丫头学两招。 第四十九章利润可观 数钱，这是艾香穿过来后第一次做的和妹妹艾叶做的游戏，顺道教教她算术。 不过，艾叶这孩子不知道是有着书生爹的基因还是因为从小就耳濡目染的环境，百以内的加减法都混得滚瓜烂熟。 “叶儿真聪明！”每天晚上，山洞里最温馨的时刻就是相公教女儿和余有庆看书识字。香儿懂事，数钱都能教妹妹。 “妹妹聪明，姐姐能干。”叶儿的嘴很甜，看她姐姐好厉害，一下就挣了这么多钱。 “是啊，香儿真能干。”艾长青为自己曾经看不起经商却又让妻女忍饥挨饿感到羞愧。 他也曾经偿试过想要寻找出路，可是自己就只会做点文章。街头代人写书信的主意也被自己否认了，因为岳父大人的慷慨大义，这个镇子上很多人家的孩子都能识些字，更何况，也没多少人出远门，哪有人写什么书信。 什么木工石匠泥瓦匠的还是一门手艺，一心只读圣贤书哪有去学过呢。 肩挑背磨也不是自己的强项。 一直在犹豫一直在排斥一直在选择一直在等待。 是女儿艾香带着自己走出了心灵的困境，带着他走出了山洞走向了新生。 这个家，终于有点钱了。 而且，他还并没有出面，为家里人做事挣钱的都是香儿和余有庆。 “香儿，明天爹去卖吧。”活得什么劲儿啊，他还不如一个孩子。 “爹……”艾香心里一阵惊喜，书生爹主动要求去做生意，不错，进步很大的。 “爹，娘，生意好，利润也就很可观，我们可以多卖一点。”今天有两百多文钱了，明天就可以买多买四只猪蹄。 结果，余有庆早上去买的时候还是只买到四只。 “万屠户说他每天只能杀一头猪，能卖完都谢天谢地了呢，哪还敢杀两头。”镇上卖肉的一共有三四家人，万屠夫一点儿连猪太肥太大的都不敢接招。 “香儿，如果要买猪蹄的话，我们还可以找别的屠夫。”那几个屠夫也在杀猪的。 “不了，爹，挺麻烦的。”艾香做生意只想做熟人的：“哥哥，明天早上你去的时候喊上我，我再去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卤来卖。” 猪头猪耳猪尾巴，猪排猪肉猪舌头全身都可以，关键是看谁更经济。 万屠户家在向阳山脚下的河湾旁，艾香和余有庆还没到的时候就听到了猪的惨叫。 “正合适呢，到的时候差不多就刮好毛了。”余有庆道：“干屠户这一行很赚钱，但也很辛苦。” “呵呵，行行出状元，行行也都不容易。”谁又轻易过呢，就像自己家，为了赚点钱买米面，不也是这么累吗，睡得狗晚起得比鸡早，天天这么跑来拿原材料。 对了，为什么不可以让万屠户家派人送呢。 “有庆来了啊。”敲了几下门，一个妇人开了门笑眯眯的说道：“呀，这是谁呀，这么乖巧的一个姑娘？” “万婶子，这是我香儿妹妹。”余有庆连心介绍。 “婶子好，我叫香儿。”要打好交道自然是热情一点更好。 “长得真好！”万屠户的媳妇徐家音啧啧称赞：“你爹娘怎么这么能干，将一个女儿养得像花儿一样？” 这才是一个真正厉害的角色，说话之间一家子都夸奖了。 “月月，月月，快出来，这儿来了一个妹妹，你和她玩玩。”徐家音连忙冲着里屋喊。 “娘，我还要烧火煮早饭。”什么妹妹哥哥的与她屁相干，一家八口人的早饭都是自己煮出来吃的。 “你这孩子，娘来煮，你快带着妹妹玩去。”徐家音连忙跑进厨房将女儿拉了出来：“来，香儿，这是我大女儿月月，今年十四岁，比你大几岁吧？” 漂亮的女儿果然是别人家的，看看自己女儿除了长得高外什么都比不上艾香。 “姐姐好。”艾香却感慨十四岁的女孩子做早饭，这古代的人就是能干。想现代的小孩子，有几个能起早床的更不要说帮着家里煮饭了。 “嗯，你叫香儿？”万小月感觉这个女孩子挺可爱的。 娘之前说陪什么妹妹玩，她哪会去稀罕啊，家里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打转，她烦得不要不要的，还要陪外面的，她干脆疯掉算了。 结果，闻名不如见面，一见还挺喜欢。 再说了，人家今年十岁了，也不需要自己陪了。 “万叔叔，那个猪赚头怎么卖呢？”艾香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点想笑。 她想起了上辈子听到的一个故事。 一个小男孩每天都跑到屠夫的摊子前问：你那猪舌头怎么还没有卖；你的猪舌头呢？ 做生意讲禁忌，舌和舍同音，舍头就是没有赚，听得火冒三丈。 “这破小孩，给你说了多少次了，是赚头，猪赚头，你怎么老是记不住。”内行的人都知道叫赚头好听一些，教过他无数次不能叫舌头，小男孩就是听不进。 难怪最后生意老是不好呢。 第二天，看见小屁孩远远的路来了，屠夫干脆将猪舌头藏了起来。 “咦？”小男孩看了半天突然来了一句：“今天没有赚头？” 屠夫当场气得脸色铁青！ 第五十章讲个诚信 “呵呵，小姑娘，赚头肉细腻，很多人要用来做下酒菜，所以和肉一个价格。”二十文钱一斤呢，她肯定是不会买的。 这家人做什么卤菜生意，专买猪蹄，偶尔也会买点猪下水。 不管大小，总之是一个回头客，听她说话还有几分内行，万屠夫自然高看了艾香一眼。 “那猪头呢？”这个时代卖肉有点蛋疼，就是骨头紧紧的附在肉上面。哪像现代骨头是骨头，猪肉还分瘦肉和腰方，排骨什么的，要是猪头能将骨头剃掉，猪头皮卤了也好卖得紧。 “猪头猪脚和猪尾都是一个价。”十二文一斤，猪头其实了点儿也不好卖，都说骨头太多，买回去吃不划算。 “万叔叔，我准备长期在您这儿买肉做生意，这您是知道的。”大清早的，艾香还真不敢开口让人少一点，毕竟，做生意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还没开张就来讲价钱。 “嗯，我知道。”万屠夫略一沉思：“这样吧，猪头连着猪耳朵，如果整头猪的猪头你都要的话，我给你算十文钱一斤，如何？”他有时候卖不完就只好自己拿回来吃，一家人都吃厌烦了。干什么伤什么，确实是这个道理。少赚点也是赚。 对这个结果艾香是相当满意的。 不过，一个猪的猪头也太重了，足足有三十斤。 “万叔叔，我们今天只带了两百文来。”她就想着实在不行买点其他的肉回去卤也行，却不料一下给扛了一个大猪头：“要不，我们明天来买猪头？” 对，自己简直就是猪头，大清早的说赊欠二字她也说不出口。 “呵呵呵，你是艾长青的孩子，温先生的外孙女。”万屠夫早看出来了，余有庆这小子就是一个跑腿的，脑子还没有这个丫头好使，而且也做不了主：“你知道叔叔家住这里，叔叔也知道你家就住在向阳坝，未必还能跑得了？” 这就是说知根知底的，也不怕你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叔叔大约不知道，我家早不住向阳坝了，住在瓜子崖的山洞里。”艾香也不怕人笑话，她主要是讲一个诚意：“如果叔叔放心的话，这钱我们下午就送来。” 先拿原材料回家卖了再给钱，这生意还真的可以干。 当然，卖不卖得完都得给钱。 “明天早上拿猪蹄的时候一并送来也是可以的。”万屠夫大方的一挥手：“快拿回去吧，这猪头也是特难打理的，要花些时间呢，卤出来卖时间可别晚了。” “谢谢万叔叔。”艾香高兴的向万屠夫一家子说再见。 “香儿妹妹，明天还来玩。”月月连忙喊。 “好，我下午就来找你。”艾叶笑着回她。 一个猪头三十斤，真是难为余有庆，四只猪蹄他还固执的要她放在背篼里。 “我是男子，我力气大得很，在家里我背柴都能背很多的。”余有庆道：“你是女孩子，好手难提二两呢，爬坡上坎的走路都够难了，更何况咱们还赶时间。” 第五十一章找一个托 看着两个孩子背回来的猪头，温春兰吓了一跳。 这万屠夫别是将两个孩子当猪一样忽悠了吧？ “娘，是我决定买的。”赶紧的烧火烧水打理，大锅头煮，然后剔骨开卤：“卤猪头肉也能卖钱。” 艾香想好了，切成一片一片的按份卖，一小碗算一份，卖个十文钱。 之所以不论斤卖，是因为人们会比较，就像那天买猪蹄的妇人一样。 到时候说猪头才多少钱一斤，她又卖贵了什么的。 也不想想，这猪头可是包括了大骨头的，而且还要打理。 更不要说煮了后会少很多斤两的事了。 生的和熟的价格一样，真当她是猪头？ 艾香知道这个时代的一斤等于十六两，所以，她准备一碗装五两，一斤卖三十文钱，这样算下来才能真正的赚。 猪头太大了，烙毛清洗全是艾长青在搞。 依然在开水里煮了一下血水后再将肉和骨头分开来卤。 因为肉份量增加了，艾香怕味道不好又添加了一些香料。 不得不说，这个猪头肉卤出来后油亮亮的特别的吸引人眼球。 “爹，您将头骨里的肉抠出来。”艾香记得这种头骨里的肉叫核桃肉，卤后又软又细腻还不卡牙，这种肉价格应该要更高一点才好。不过，今天的核桃肉她不准备卖，拿去白家给爷爷吃。 猪头肉多，艾香让温春兰切了巴掌大两块，一块给余家，一块留在自己家。 “做生意要花本钱的。”温春兰连忙道：“给余家的那块拿去就是了，我们自己家就省着点吧。” “娘，我们做生意就是为了让自己家吃得更饱吃得更好。”要依着艾香，她更愿意留猪耳朵吃，可是不行啊，这两只耳朵她要卖高价，一份猪耳朵卖二十文钱，两只装四份，一共就能卖八十文了：“现在条件有限，我们先吃点差的，回头都有钱了随便吃什么都行了。” 温春兰看了看，行，闺女说了算。 因为今天情况特殊，卤猪头有点多，艾香就将爹和余有庆分头行动 。 艾长青背着卤猪头去场镇上卖；余有庆就将猪蹄和猪耳朵摆在百草堂门前。 而且，爹那边不送卤水的。 不过，她还是有点担心爹不敢开口叫卖，索性自己给白大夫请了一会儿假先去看看。 “这呆子怎么就能生出这么机敏的丫头呢，搞不明白。”白大夫觉得上天真是不公平，自己脑子这么好使，生个儿子身体差，添个孙子脑子不好使。当温老头和艾老头儿这两个老家伙的一个丫头都不如。 艾香却看时，爹面前也围了三四个人，但是都是议论纷纷没有下手买。 “真的很香，不信你们偿偿。”艾长青急了，连忙招呼众人道：“这是我们家自己卤的肉，味道很好。” 要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家肉好不好，自己就得先偿。 温春兰切好猪头肉的时候，艾香特别让大家都吃了一块的。 当然，艾叶没忍住用竹签串了两块来吃掉。 艾长青手上也带了几根竹签，只见他挑了一片薄薄的送到一个中年妇人面前。 那女人小心的接过送进嘴里。 细细的品味着，旁边的人看着直咽口水。 “我也偿一偿。” “来一块偿偿看” …… 围着的人一人一块，艾长青就看着他们吃。 吃了，谁也没说买。 “还是贵了点，十文钱我都可以买半斤肉了” “对啊，半斤肉比这一份多很多呢？” “算了吧，我也觉得价格贵。” 吃了，全都算了！ 艾长青脸涨得通红，这是拿他当猪头了。 偿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手软，一人一声，偿完了，全都不买。 都照这样来，一份都得被人偿完。 但读书人出生的艾长青却是一点儿也没辙，毕竟，送给人偿也是自己主动的。 “香儿，你怎么在这儿。”一个声音喊她道。 “余叔叔。”原来是余三，他这是来卖鸡？ “今天是上街卖蛋的。”余三道：“走到街口就被人买了，想着来都来了，就来转一转。” 没料却遇上了艾香。 “余叔叔。”艾香见不远处围着爹的人慢慢要散去了，连忙将人拉到了一边，如此这边吩咐一下。 “懂了，看我的。”余三走了过去。 “卖卤肉的，刚才偿了一下觉得你的肉确实好吃，来，给我两份吧。”边说边掏出钱。 艾长青一见是余三，刚想要招呼，又见他对自己挤眉弄眼的。 可是，真的要卖两份给他吗，怎么能赚他的钱？ 而且，香儿一早就给他家留了一块呢，不需要买啊。 “来，快一点，我还要去买米面。”余三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艾香要让自己当一个托了，这艾长青啊，太老实了。 “唉，好，”不管了，卖给谁都是卖，余三要给钱他就收下吧。 见有人买卤肉，其他人也围 了过来。 闻闻问问，都觉得确实味道不一样，掏钱的人就多了起来。 总算有了进展。 艾香觉得做生意确实需要一个托才行啊。 这人呢，有时候又需要比较，你能买，我也能买，一时之间，艾长青还忙不过来了。 艾香连忙跑去帮忙。 “您拿来，欢迎下次又来买。” “对，以后我们天天都会卖的。” “好吃又来！” “记得替我们多多宣传” …… 艾香收钱做买卖，嘴上就没有停下来。 而且动作也快。 艾长青感觉自己真的是边女儿都比不上。 想想自己，除了读书一无长处，真是惭愧啊。 “什么肉这么香，生意还这么好？”艾长美听人说这边有卖卤肉的，十文钱一份就和黄淑珍说去看看。 “老幺？艾香？”两人惊讶的叫出了声：“你们卖肉？” 卖肉啊，卖的是猪头肉，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第五十二章想占便宜 艾长青看着大嫂和三姐，嘴角喃喃没有说出话来。 这是他的亲人，可是，他却 感觉不出亲热。 就是这句话问出来也有很奇怪的感觉。 “来买猪头肉了，好吃又不贵的卤猪头。”艾香却是全当没看见，正月初一艾长东的仇她是看顾在了眼里；爹看榜回来捅刀她是记在了心里。这样的亲戚，她要不起。 艾香在吆喝，你要是舍得钱，我将你当顾客；你要是看热闹，就请站远一点，别影响了自己做生意。 “来一份吧。”来的人是最先偿过的妇人：“刚才我没带钱，回去现拿的。要是孩子们喜欢吃，明天再来买。” “婶子，很好吃的，我妹妹就喜欢得很呢。”艾香笑眯眯的包了一份给她：“婶子家近的话，明天可以自带碗来装，这样就不用菜叶包了。” “好的。”妇人看了艾香一眼：“你是他女儿？” “嗯，大女儿，我还有一个妹妹。”艾香点头自我介绍道。 “你看着像是做生意的。”看了一眼艾长青：“你爹嘴巴太木讷，不合适。” 这…… 当着人说合适吗？ 更何况，还是拿着自己踩亲爹啊。 “老幺，从小爹娘就娇惯，不让你做农活，不让你做生意。”亲兄弟的笨连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艾长美特别生气：“你还真以为自己可以考秀才考举人，好在你总算转了弯，知道做生意了。” 这是褒还是贬。 “自家兄弟卖卤肉，不照顾生意也不行，来吧，给我来两份。”艾长青转头对黄淑珍道：“大嫂，你也买两份回去吃。” “我……”黄淑珍想了想：“好吧。” 艾长青笨拙的用筷子挟肉装碗。 艾香觉得书生爹什么都好，就是遇上被人指责的时候就有点僵。 或许，他也是顾及脸面吧。 旁边也有客人买肉，艾香就去替她们装，收钱。 “你看看你哟，哪是干这一行的料。”艾长美见状抓过艾长青手中的筷子，自己动手挟了起来，一边挟一边数落道：“大大小小是一门生意，你得热情一点，你这样板着脸是不想卖给我们吗？” 艾长青还真是不想卖给她。 说送吧，自己还没有这么大方。 “也是，亲亲的大嫂和姐姐呢，你要是大方，送我们两份也是可以的。”艾长美挟了满满一大碗都要掉下来了才罢手，让艾长青拿菜叶。 “你这也是十文钱？”旁边的妇人看着艾长美那一碗就瞪大了眼。 “她这一碗十五文。”艾香早就注意到不对劲了，也是自己在忙碌，要不然哪能轮得上她来做主，价格上涨一下倒也能接受。 “嘿，你这个丫头胳膊肘往外拐。”艾长美自然就不干了，吹胡子瞪眼盯着艾长青：“老幺，你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卖给别人十文钱一份，卖给亲姐就要十五文？” “别人是多少份量，你的是多少份量？”艾长青心里也很不屑了，这个三姐占便宜还真是习了惯，看她那动作真是怂啊：“你那一份实际上是别人的一份半，香儿说的价格很公平。” “你……”艾长美端着碗气得脸发黑：“你还真当我们是外人？” “不，是你还真不将自己当外人。”艾香知道书生爹有时候拉不下脸，反正自己在艾家也是刁钻不讨喜欢的，这坏人她做定了，上前夺下艾长美的碗将肉悉数倒进了陶钵：“这肉，我不卖给你们俩。” 啊？ 不仅艾长美和黄淑珍，连着另外的好几个客人都看着她。 “你们觉得是我爹的大嫂是她姐？”艾香冷哼一声：“我爹赶考没钱房子卖给了谁；地卖给了谁？爹赶考其间我们母女三人在山洞里缺衣少食你们谁来看过一眼？我摔得要死不活的时候你们又在哪？正月初一上个坟你们都能将我爹的腿炸伤；我爹落榜了你们又是怎么捅的刀？” “哟，还有这样的亲戚呀？”之前对艾长美装肉有意见的妇人笑了：“有难不帮吃肉就上，说是买却装这么多，我就说和送差不多了呢。” “是啊，婶子，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我家的亲戚数不清，没有好事不登门。”艾香转头对妇人道：“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我爹娘老实由着他们欺凌，我一个小孩子倒是没有面子。” 来呀，互相伤害啊，道理摆出来，看谁没有脸。 “香儿，卖肉吧，咱们还有好些没卖完呢。”艾长青始终觉得家丑不可外扬，阻止了女儿再讲。 再说了，过去的事都是伤，一道道的撕裂让他心里很难受的。 “老幺，你就惯着你这个臭 丫头吧，小小年纪牙尖嘴利。”艾长美一张脸红了变白，白了变青，转头对黄淑珍道：“大嫂，我们走，先想着照顾他生意，现在我们不买了，看她卖给谁去。” 真是多谢你不买了。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好吃的猪头肉噢，可以当菜可以下酒。”艾香冲着两个女人的背影大声吆喝：“要买要带，动作搞快。” “噗”的一声，那妇人笑了：“你这张嘴还真是厉害。” 能干得过长辈，哄得住客人。 “婶子，没法，被逼的。”艾香毫不客气全盘接受：“爹爹其实是读书人，就是运气不好这次没中，我们家又没田土没房子住，只好做点生意糊点口。” “读书人啊，那多厉害，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妇人高看了艾长青一眼：“嗯，也只有读书人家才能调教出你这么厉害的女儿来。” 这话，又是好还是歹呢。 不管怎么样，艾香一阵吆喝后猪头肉是卖光了。 “爹，您还在生气呢？”从艾长美和黄淑珍走后，书生爹一直没吭声：“爹，有一句话叫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最不划算，骂的是风吹过，打的是实在货。再说了，今天我们也没有吃亏过。” “到底是亲人，是一家人啊，她们怎么就……”只知道算计呢，还在大街上指责自己，指责孩子。 他已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不小了，分家了，艾长美还是那幅可以做自己家主的姐姐模样。 再想想她装肉的样子，艾长青真怀疑不是一个爹妈生的。 第五十三章算账经营 今天是正式卖猪头肉的第一天，意外情况太多了一点。 等全部卖完的时候，才想起余三来。 这个托手中还有两份呢。 人呢？ “爹早回去了呢。我将那块肉给他了，他又把两份猪头肉留在这儿，我一并卖出去了，钱都在这里。”余有庆连忙说道。 这是两份肉赚了两次钱？ 托还干了亏本的买卖？ 艾香笑得不行，只好亲自跟着余有庆去余家还钱。 “哪能啊，我们本就吃了肉的。”主要是想到不能太奢侈，所以将那两份交给有庆卖了，余三连忙推辞不要钱。 “余叔叔，您将钱拿着，我当时只是想让您帮忙，可不敢卖给您。”艾香笑着说道：“您也是看见了，您一买后就不少人掏钱了，那种情况下，主要是大家都在观望，只要有一个人动了手，他们也就动心了。” 让余三掏钱也就是起一个催化的作用。 “香儿啊，这主意也是你出的？”在余三看来，连做生意都不敢吆喝的余长青能想出来卖卤猪头肉才怪，温春兰也不是那种能做生意的料。 “嗯，我寻思着卖卤猪蹄是卖，卖卤猪头也是卖。”一头一脚都能给自己赚钱，挺好的。 “也对，这样日子就能过起来了。”余三是真的替艾长青担心，你说一个穷书生什么都不会做，兄长姐姐也靠不住，先生之前对自己也是多有照顾，师妹跟着他住山洞，自己能帮的就帮一把吧。 外人都替自己家操心，艾香还真是觉得不好意思呢。 从余家出来，艾香去了万屠夫家结帐。 猪头的钱给了，然后订下明天的。 “叔叔，头和猪蹄我们都要了，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您看行不行。”艾香提出来的要求是送货上门。 这是现代物流的标准，服务到位，送货上门，这样以来自家就清省很多事。 确切的说，是余有庆不用这么劳累。 这几天为了个卤肉，连山药的事都没有处理了。 “成，我们给你送上山去。”万屠夫想着到时候由家里老儿万小亮送上去。 价格定下了，送货方式也有了，很愉快的交易谈成。 回到家里，温春兰正好说做好了午饭。 吃饭间，无意中又提起了艾长美。 温春兰惊讶的看着男人。 “相公，香儿她这样对她三姑……”这女儿到底像谁？聪明像着相公了，可是她们夫妻都是嘴笨的人啊。 “无妨，香儿说的都是事实。”艾长青叹息一声：“说起来也是我没用了，让女儿站在我面前受罪。” 这些话当是他说的，只是一个大男人说出来就感觉有点小肚鸡肠了。 毕竟，他是要考功名的，攘外必先安内，连家里的事都搞不定，又怎么去面对官场上弯弯绕绕的事呢。 他想的还有就是只要自己考取了功名，这些捧高踩低的人谁又会记仇，还不都会舔着脸巴结。 他的女儿，错的也是对的。 艾香听到这话的时候嘴角微翘，爹护犊子，特别的护！ 这也是她敢跳起来闹的原因。 书生爹不迂腐，分得清轻重。 男人不责怪女儿，温春兰自然心里就有数了。 低头吃饭的时候嘴角笑意更浓。 据说一个女人的面相暴露了丈夫的人品，对女人不用讲道理只讲感情。 书生爹对娘对自己和妹妹都是用感情来讲话的。 生活在这样的小家庭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为了她的小家，艾香也是竭尽全力了。 “香儿，明天既然是万家送肉上山，那也就不用耽误你去百草堂学医了，一早就由哥哥送你去吧。”温春兰道：“洗和卤娘都会做，回头你爹再带到街上去卖。” 爹会不会卖呢？ “香儿，你放心，爹明天的生意肯定行。”不会可以学，女儿今天的所做所为他已看了个一清二楚：“你就安心做你的事。” 家庭条件不好拖累了自己生的孩子，真是一种罪过。 温春兰负责家里的洗涮打理，艾长青和余有庆就负责销售，而自己确实可以安心学医了。 “姐，我负责干什么呢？”艾叶偏着头问，一家人都有事可做，自己怎么就像多余的，姐都没有说。 “你呀？”小不点才五岁：“你负责玩，开开心心的玩，当然，爹教你读书识字的时候可不能马虎。” 玩也要负责吗？ 艾叶瞪大了眼睛惊奇的盯着姐姐。 “叶儿，你还只是一个孩子，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的。”艾长青抱歉的看着艾香：“香儿也只是一个孩子呢，却总是为家里费心。” “爹，我是家庭中的一员，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是应该的！”艾香笑道：“咱们全家齐心协力，朝着一个方向用力，日子就会好过起来的！” 卖卤菜每天都会有收益，这已经让一家子看到了前进的动力。 “我知道，我知道我可以负责什么了。”艾叶突然高兴的叫起来：“我可以帮娘扫地，可以挖虫线喂小鸡，还可以烧火，捡柴火……” 艾叶扳着手指头一一数着。 “不错，妹妹长大了。”真是太难为她了，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就知道干活，既然这么有心，那不防多教她一些：“不过呢，有一个地方你还是说错了？” 艾叶不解的盯着姐姐。 “你做这些事并不是帮娘做的。”艾香纠正道：“你也是这个家庭成员中的一员，因为我们要吃饭，要穿衣，要生活生存，都需要家里出钱，所以为家里出力做事都是应该的，并不是谁帮谁。” 不仅温春兰，连艾长青都盯着女儿看。 这话好有道理！ “本来就是啊，家是大家的家，所以每一个人都该做家里的事，只不过，娘是女人，在洗衣做饭缝缝补补上占有优势，所以，长期以来都是她在做这些，久而久之，就会让人觉得这是她该做的。”关于这一点，艾香觉得一直是一个误会：“其实，爹，您也可以洗碗的。当然，您要做学问，更多的时间都在看书写字上的，偶尔做一做洗衣做饭的事也不是没有出息，相反，更让我觉得那是您心疼娘亲！” 这孩子，还在教导自己怎么心疼人，艾长青笑着答应，说以后他会注意的。 别说以后了，就现在开始。 “行，今晚我洗碗。”艾长青连忙站起来收碗，结果，一个不小心，碗没端稳“呯”的一声掉到地上摔碎一个，声音可响亮了。 “我来我来。”温春兰瞪了女儿一眼：“都怪你，给你爹说些什么呢，他才说洗第一次就摔碎一个，多洗几次，咱家还得买碗吃饭。” “爹，您是故意的吧？”艾长青打碎了碗满脸尴尬，艾香却捂着嘴偷笑不已：“嗯，一定是故意的！” 第五十四章二嫂上门 艾家日子清贫，采草药、炮山药、卖山药；买肉卖卤菜，一天天倒也过了起来。 你不穷的时候，别人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最明显的就是罗巧芳，她听说艾长青家每天都要买三十来斤的猪头肉四只猪蹄暗暗咂舌。 “能赚多少，真能赚万屠夫自己不去赚那个钱？”艾长西也早听三妹说起老幺在卖卤肉。 他就说嘛，当年爹娘在没分家，老幺什么都不会干，只说在读书做学问。 老幺家的还觉得自己是秀才的闺女，一幅文文弱弱的样子逗人恨都恨不起来的。 结果怎么着，一分家，卖了房卖了地，他们不也一样过日子。 现在还做起了生意，更是替别人养儿子。 “你是没见余家那小子，蹿得可高了，肯定是在老幺家吃得好长得快的原因。”罗巧芳想到便宜给了外人她心里有点不舒服：“大嫂和她过不去，不让艾桔艾梨去帮衬说得过去，你说说看，怎么连咱们艾虎也排挤在外呢？” 老幺家没有儿子，做生意没人帮衬居然不找自己人。 “老幺是读书人，读书人心眼多着呢。”艾长西对自己这个弟弟没什么好感，一是年纪差得大，二是父母心太偏。 他心多，温春兰是一个没心眼的。 罗巧芳娘家和万屠夫是一个房子的还沾着点亲，每天万亮背着猪头弟弟万江背猪脚上山送货的事她早就听说了。 也听了大嫂回来骂说这老幺卖卤肉专坑自己人，她和艾长美去买就要贵一半的事。 不过，黄淑珍和艾长美都是同一型号的货色，和自己可不能比。 从春到夏，从夏到秋，直到今天，看见艾长青背了三床新棉絮上山她心动了。 看来老幺家确实挣钱发财了。 名曰买卤肉，实际上就是打着幌子上山探个虚实讨点好处。 “二婶！”温春兰不好意思的说道：“卤肉都是一大早就送到镇上去买了，家里没有留。” 正月初一闹了一通；男人落榜他们嘲讽，温春兰对艾家早已死了心。 至于这个有事时隐身，没事时显灵的二嫂，温春兰倒也不是太反感。 “呵呵，没有就没有吧，没有还节约了。”罗巧芳可真不是来买肉的：“我家那几个孩子嘴馋，听人说你家的卤肉香就吵着要吃，所以我才跑一趟的。” “唉呀，不用不用，喝什么水啊，又不是外人。”罗巧芳看温春兰端着开水请她喝笑着接过，顺执坐了下来：“挺忙的？” “还好！”温春兰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哪包药：“事情虽然多，但不是我一人做。相公和有庆去上街；叶儿在家也能帮衬我，凑合着过。” “香儿呢，我看她天晴下雨的都往镇上跑，但听她二叔说卖肉那儿没有她帮忙。”罗巧芳道：“好像在白家干什么？煮饭还是什么的？” 有人见艾香穿着围裙喊白大夫说饭煮好了，可以吃饭了。 八成是去帮工吧，这一家子看来还真是分了工的。 “香儿忙她的事呢。”这还叫一家人，自家闺女在百草堂已经开始有小大夫的称号了，她们居然说是帮工做饭：“白大夫说学医可不能两天打雨三天晒网，对她要求严着呢，每天要看药书、背药方、还要练一个时辰的字，还要和白芨一起捣药，遇上那不严重的，香儿就要去把脉开药……” 等等，说了这么多，艾香到底是白家干什么？ “就是跟了白大夫学医啊。”每一个父母都是以女儿的成绩为荣的。哪怕是一点点的成绩在父母眼中也是一种骄傲。自家的女儿比别人家的可厉害得多。 啊？ 女孩子学医，没听说过！ “香儿爷爷在世的时候就学过香儿记性好，要是一个男子说不定可以考状元，可惜是个女孩子。”温春兰开始显摆自家闺女了，是她不炫耀吃不炫耀穿，就炫耀自己有一个好闺女：“香儿喜欢草草药药的，白大夫见她聪明破格收她为徒弟呢。” 这还真本事了！ 是不是说以后就可以替人看病收取诊费了？ “那得出师后才行。”温春兰笑道：“也没想过她能出诊挣银子，就想着多懂一点也好啊，替人看病那是积德呢，就像香儿爷爷一样受人爱戴挺好的。” 说得这么轻巧，一个女孩子，你敢看，别人未必敢请。 不过呢，罗巧芳不是黄淑珍，她聪明着呢。 “香儿真是出息，家里这么多兄弟姐妹，未来最有出息的肯定就是她一人。”罗巧芳连忙好一番称赞表扬：“有胆有识还有知识，如今再跟着白大夫学医，嗯，一定有出息。” 当然，自己的闺女自然是最有出息的！ 香儿如此，叶儿以后长大了也不差的。 三岁看老，叶儿的聪明和香儿不相上下。 “春兰啊，你看看，家里这么忙，我们呢也帮衬不上。”罗巧芳最后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你看看，你请了余家那小三子都干了大半年有多了，多麻烦人家，艾虎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明天就让他来帮忙。” 啊？ 温春兰一下就有点语塞，这话她怎么接？ “二嫂，这恐怕不太好。”不过，温春兰到底是温春兰：“这有庆是我们师兄余三的儿子，去年就谈好的，来我们家做事自带口粮，也不要工钱的。他做事抵束修，每天晚上相公都要教他识字背诗。” 这？ 白干不说，还要自带口粮，那可是真正的白干了。 “确实是啊，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有庆的味口一点儿都不差，抵得过香儿姐妹俩的，真要吃我们家的，早就供不起了呢。”温春兰不好意思的说道：“也就这两个月赚了点钱买米买面，生意才开始做的时候经常亏本。” 为什么？ “天气热，卖不完的就坏了，连本钱都卖不够。”事实上，偶尔会剩一点，要不是白家要么就是余家就帮忙消耗掉了，哪有坏的东西。 第五十五章小小算盘 罗巧芳听说是白干的时候又犹豫了，不过，她还有一个小小的算盘。 “白干也不能让外姓人来呀。”罗巧芳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让自家人来干好一些，闲话不能拿给别人说的。” 温春兰就纳闷的，白干的事她怎么都上赶着来呢。 “那这事儿呀，还得让二哥和相公两人说，你我都是女人，做不了主的。”温春兰想起艾长美上门说要娶香儿做媳妇的事，她一竿子将事情撂到了艾长青面前，男人和女儿都夸她做得很好。 做得好就要继续发扬，遇上搞不定的事就这么干。 罗巧芳没辙，最后也只好说到时候让艾长西跟艾长青好好谈谈。 中午吃饭，当着余有庆的面温春兰并没说起。 下午余有庆去刨山药的时候，温春兰就悄悄的和艾长青提起了。 “相公，我真的不知道二嫂是打的什么主意。”温春兰对将事情丢给男人表示抱歉，不过她脑子不够使也没办法接招。 “无利不起早。”艾长青冷哼一声：“以后遇上这些事你都往我面前丢，我倒要看看，我那好二哥怎么来我面前说。” 用香儿的话说，这些家人还真是家人，有事的时候，穷的时候他们都看不到影子。 一旦有点好转有点希望了“嗖”的一声就跳了出来。 “不过呢，你去赶考的那些日子里，二嫂倒是让叶儿提了两碗粗面上来。”这事儿温春兰还记得，有一点雪中送炭的感觉。 “行，明天我就送她两份肉。”你送我粗面，我送你卤肉，这份人情到此完结：“想插手我家的事，门都没有。” 温春兰对这话很喜欢。 没分家的时候，她尽量不和谁发生摩擦，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处理不好妯娌关系就会让相公左右为难的。 大嫂的各种挑事自己置之不理；二嫂的算计她假装蒙逼；三姐的势利全当自己没眼睛。 有公婆在的时候，他们虽然各有小算盘也翻不起浪花来。 公婆撒手人寰，各种嘴脸显露无疑，她依然不争不急。 她有相公疼，也有自己疼的一双女儿，哪怕是穷，她也没有去他们锅里舀饭吃，所以，腰杆倍儿硬。 谁都不要想对自己的生活指手划脚，谁也不能做得了她家的主。 艾长青说过，他们的小家，他们自己经营自己商量着过。 艾香一边在旁边看着白爷爷给的医书，一边却没有错过他们的对话。 对这样的结局相当的满意，爹娘都不是傻子，挺好的。 余有庆最早的时候确实有自带口粮，还是卖猪头肉后艾长青再三和余三交待不能再带了，否则他要生气，这才作罢的。 余有庆在艾家真是帮了大忙。 他年纪不大干的活儿却一点儿都不比艾长青少，很多时候，比艾长青贡献还大。 就像做生意，他的口才都已经练出来了，艾香的徒弟简直就是人精。 这种时候，罗巧芳想要横插一脚过来，小算盘打得叭叭响，估计着觉得别人白干都行，她也可以白干。 又或者，八成是充着自己的卤料配方来的。 这样想着，艾香就皱眉了。 是了，卤料该换了！ 艾香决定明天就去铺子上给白芨说说。 第二天卤肉做好后，走到向阳坝老房子的时候艾长青果然去了艾长西家。 “呀，幺叔来了。”艾茉莉艾芙蓉姐妹俩连忙喊艾长西：“爹，幺叔来了。” 娘说让艾虎去山上帮忙的事大家已知道了，连幺娘让幺叔和爹说这样的话算不算是推辞的众人心里也没有一个底儿。 如今见人来了，她们觉得八成是有戏了。 娘说了，等艾虎学了这门手艺她也可以做，万屠户与罗家还沾亲带故，要撬点生意很容易的。 谁规定就只有艾长青家能做呢。 娘说艾虎学了，家里条件好了，以后她姐妹俩的嫁妆也能丰厚得多。 艾虎就肩负着姐妹俩的未来，所以对他也相当的关心。 这会儿幺叔来了，嗯，机会来了。 “老幺。”艾长西是从茅厕里走出来的：“我正要找你呢，你二嫂说你家里缺人手，让艾虎去帮忙我没意见，明天就去吧。” “多谢你们的好意了。”艾长青从背篼里装了两份头皮肉出来：“茉莉，去端碗来。” 艾茉莉一见卤肉眼睛发亮，立即就端了碗出来腾。 “二哥，我去县城赶考的日子家里遇上事，春兰母女都揭不开锅了，二嫂送了我们家两碗粗面，这份恩情我们一家人没齿难忘。正寻思着无以为报，昨天听说家里孩子们想吃卤肉，这不，我就送两份来。另外，家里现在不缺人手，艾虎也不用来，回头我什么时候缺，什么时候告诉你们一声。事情就这样安排，我还人去镇上，先走了。” 快刀斩乱麻，让他们不要有非份之想。 缺人手也不会找你们家的。 艾虎虽然有十三岁，可没见得有余有庆好使，二房的独儿，以为是一条龙，却惯成了一条虫。和艾桔也不相上下了。 “老幺，你……”艾长西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艾长青越走越远。 拒绝了，这么干脆果断？ 艾茉莉有点后悔端碗端得快了，要不是因为这两份肉，说不定幺叔已经答应了艾虎上山。 “你娘会打算盘？”艾长西冷哼一声：“你幺叔书读得多，算得更精一点呢。你们啊，别指望了。嗯，不过，这猪头肉倒还真香。” 艾茉莉和艾芙蓉看着听了爹说的话隐隐失望，不过也是没有办法去改变。 第五十六章苦逼学徒 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 目前的艾香就是在拼命的偿试着这种节奏。 爷爷是放养似的教她，白爷爷却是严苛得紧。这种学徒的日子真是太苦逼了。 每天一个时辰的练字，在他眼皮子下进行；临化镇上病人并不多，来一个白爷爷就让她先试着望闻问切，然后再讲病因和对症下药，对的就算了，要是错了，白爷爷将一张脸黑得像锅底儿。 “爷爷，您别生气了。”这一天又遇上一位自己将病情搞混了，白爷爷冷着脸一个时辰没理她：“爷爷，我会小心的，您别生气了，怄气伤肝啊。” 老爷子还说修身养性，自从收了自己为徒后他可没少生气，防碍他长寿自己可就真是罪过了。 求也没用，照样不理他。 悄悄的溜进了后院，对付老爷子的办法只有一个，做吃的。 “今天有什么菜？”艾香悄声问着白术。 “今天买得简单一点，只买了一斤猪肝。”白术道：“对了，明天还得劳你辛苦一下帮我做两桌饭菜待客。” 明天，什么情况？ “田媒婆给白芨谈了一个女方，邻镇的姑娘，听说不错，明天上门。”白术早已经不是最先见到的白术了，此时脸上有了红润不说，还堆起了肉，前后判若两人。 白大夫自己都说他几十年没治好的儿子的病，硬是让白艾给治好了。 白芨当时还好奇的问师妹给爹开的什么药。 白艾笑得不行，张口就将卤料的成分说了，白芨愣了又愣，最后回过神知道师妹是开玩笑。 “我哪敢班门弄斧啊，在爷爷面前我岂敢开药方。”就这么一句话将自己给卖了，从那以后，老爷子次次都叫她先上。 因此两人之间的摩擦也更多了。 他生气的次数越多，艾香的心理阴影越大。 最开始的时候，她想的是开就开，反正有师傅在旁边，开错了还能改。 结果，错了两三次被他冷了脸后自深的变乖了。 因为老爷子说她看病不仔细对症不正确是在草鉴人命。 当时她还不服气的回了一句：“我还没出师啊，不是有您在旁边看着吗？” 老爷子一下就火了，没出师不是理由，他在旁边看着更不是借口。 病人找上门，就是将命交在你手中，人命关天岂容大意。 看不了就直说，让人另找别家；看得不认真就是罪过！ 好吧，自己打马虎眼的事被他逮了个正着，所以活该没有好脸色。 原本想要做一道菜哄哄老人家，结果只有猪肝，好吧，这事儿没救了。 “你爷爷那脾气就这样，过一会儿就能好，别理他。”白术也知道今天的白艾被训了。 有时候他都替老爷子心焦，你说你捡到一个女娃当孙女当徒弟传授衣钵，这么严厉干什么。 训得像个孙子一样。 不对，比训白芨还厉害得多。 “白芨是捡药的，全是按药方来，他那性子也不会出错。”白大夫的理由却很多：“这个丫头会耍小聪明，殊不知，替人看病来不得半点马虎，她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这下白术都不敢开腔，只私底下安慰白艾。 白艾也知道自己是活该，同样是咳嗽，要分寒咳、热咳、燥咳、风咳、湿咳、郁咳、食咳、痹咳和虚咳。 咳嗽声重、气急、咯白稀痰，常兼有头痛峰痛恶寒发热无汗等症则是外感寒邪，寒邪犯肺，肺气失宣，治疗以温肺化痰宣肺止咳为法。 结果，她将热咳与寒咳记混了，药开成了以清热化痰为主处方。 白爷爷看过药方一把就抓了，脸色一沉提笔重写。 旁边那个病人偏偏还在那儿添油加醋，说女孩子学什么医，好好在家做点针线女红，到年龄就嫁人生子。 白艾当场气得想要将他的嘴塞住。 唉，看来今天一天都好不了了。 菜虽然还是白艾炒的，但是因为炒的是猪肝并不出彩，吃饭的时候都没法找到借口讨好他老人家。 “爹，明天石家上门，我让白艾掌勺。”白术上桌子时请示他。 老爷子不吭声。 “爷爷，爹，师妹做的菜最好吃！”白芨却是很兴奋：“师妹会做菜，一定没问题。” 没有金钢钻就不会揽瓷器活，两桌人的饭菜白艾是没放在眼里的。、 白家的家底很厚，她是不用担心妇难为无米之炊的。 不过呢，最好还是做点有准备的事。 白艾问明天要做几道菜，老爷子不理她，白术摇头说不知道看你安排。 得，她来安排就开菜单。 秋天吃的瓜果蔬菜比冬天多。 八人一桌，白艾想了半天，最后决定搞九个菜一个汤，十全十美就好了。 卤猪头肉在自家拿过来；有了头就不要脚了，尾巴倒是可以有一个，一桌菜不能重样，买两根猪尾巴。白艾知道白家也有泡菜坛子，到时候给搞个泡猪尾巴，嗯，就两个菜了。 “凉拌一个鸡块；炒一个肉丁；水煮鱼片……”最后，白艾还没忘记给来个炖山药汤。有荤有素汤，搭配得挺好。 “鸡鸭鱼鹅肉，嗯，挺丰盛的。”白术对这些菜名都熟悉，因为白艾都做来吃过的。 想当初，她说要水煮鱼片，鱼要打成片，结果自己硬是将片砍成了块。好几次实验过后才有了质的进步。 这些菜也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你们将我们家当成大户了？”哪知道白大夫却是冷冷的抛出了一句。 啥意思？ 白术白芨白艾全都傻了眼。 “才上门呢，八字还没有一撇，这么积极干什么？”白大夫瞪了白术一眼：“白芨岁数又不大，非要搞得这么隆重，是想表达咱家是大户？” 打肿脸充胖子，这是新客上门的必备形势啊。 白家虽然不是大户，但是置办两桌这种规格的饭菜根本不是问题。 有钱却不拿出来吃，是小气！ “搞普通一点，看得上咱白芨的时候再说其他的。”老爷子一发话，白艾就傻了眼，敢情刚才自己写写画画又白干了！ 普通的就是肉打底，白艾生鸡鸭鹅都划掉了，只留了一个鱼。 临时又增加了三个素菜，这样看起来也不至于太寒碜。 第五十七章专坑孙子 女方姓石，叫石青红。 女方家人来得是豪华阵容：爹娘加大哥大嫂，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两个舅母三个姨妈两个姑姑。 白艾悄悄算了算，加上石青红的小侄儿和田媒婆，刚好两桌。 女人坐了一桌，余下的就是男女混搭了，白家人和媒婆与石青红的爹娘是一桌。 石青红一直低着头。 这性格一点儿也不讨喜。 不过呢，这性格也是这个时代女人该有的，特别是上男方家的门，当然得矜持。 “石家大妹子，你看看，白大夫家人口简单，就三祖孙三代人。”田媒婆笑着招呼道：“白芨这孩子也很有出息，从小就跟着爷爷学医。” 酒过三巡，田媒婆立即就拉开了场子开始夸人。 “嗯，就是有点木讷，怎么也学不会。”冷不妨老爷子凉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差点没将坐在另一桌的白艾呛死。 老爷子喝多了吧！ 这种情况下不是该可劲儿的夸孙子吗？ 他怎么能坑孙子呢。 “呵呵，白大夫啊，是你要求太高！”田媒婆立即圆话：“白大夫在临化镇，不，不仅仅是临化镇，在咱古榆县也相当有名，白芨才多大点岁数，要到您老那程度，还得练上一些年头。” 都说白大夫脾气怪，果然是怪得厉害！ 田媒婆心里打了鼓，心道这个红包不好来。 “是啊，我们宣阳镇的两个大夫都没有白大夫厉害呢。”石红青的老爹石曾刚连忙附和。 要说他石家也没什么好的，就在宣阳镇做卖点米面，开了一个小小的粮店，田媒婆说起这门亲事的时候他就心动了。 对女婿的要求就是有手艺有出息。 学医多好啊，人吃五谷生百病，大夫从来不差钱的，钱都是送上门。 “白芨就算再练二十年也不及我的手指头。”白大夫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再次开口让全屋子都冷了场：“他就是一个看着药方抓药的小学徒，又没有学医，没什么大出息！” 专坑孙子，绝对是专业户！ 白艾同情的看了一眼师兄，哪有这样的爷爷啊，女方上门不说好坏专揭老底。 白术脸上都有点挂不住，可是，谁让那人是他爹呢。 爹啊，叫您您行不行，您可不可以停一停。 要训孙子也得等到没人的时候再训！ 白芨却是一脸的淡定，无所谓的样子。 见众人都看着他，这才放下筷子。 “我资质愚钝，爷爷说我不是学医的料子。”白芨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一辈子就看方子捡药，守着百草堂就行。” 至于大夫，爷爷老了不看了，还有师妹呢，总之，他只管抓药。 这样啊！ 石曾刚就看了一眼二兄弟石曾铁，两人眼里都有了失望的神色。 田媒婆说得多好啊，白大夫的唯一的亲孙子，回头衣钵钱财全都传给他一个人。 青红嫁进白家，那就是享福的。 结果呢，事与愿违。 而且，这个白大夫简直就是一个傻子，连说点乖面子的话都不会。 更让人觉得糟心的是，白芨居然也和他爷爷一样的。 真本事啊，医术没有学到半分，傻气十足十，确实真本事。 这门亲事还谈个屁！ 连桌上的饭菜都感觉食之无味。 匆匆吃过饭，就说有事要回家去。 “白姑娘，你这厨艺倒是一绝啊。”这白艾，说是白芨的妹妹，长得还行，嘴巴也可以，白家三个大男人肯定不会做饭的，小小年纪操持两桌人的饭菜，真是有本事。 “二姑姑过奖了，我也就只是能煮熟而已！”白艾在上桌前就充当了女主人的角色，挨个儿熟悉了这些女眷陪同她们吃饭聊天。原本气氛还和谐，结果就被老爷子给搞砸了，最后说些无用的。 “白姑娘，我家在铁力镇，我夫家姓艾，我家大伯今年还考了秀才榜首呢。”那个叫二姑姑的石曾芬笑着说道：“你有空就到我铁力镇来玩，我有两个儿子，大的十四岁正和他大伯一起学做学问，小的十二岁，也写得一手好字，女儿十一岁，和你差不多的年纪，你们能玩到一起！” 我去，铁力镇的艾长青，冤家路窄啊，他还好意思回去宣传他是秀才榜首。 也是，这么大的新闻，不用他宣传别人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这位是什么意思，重点推出两个儿子？ 想要配对？ 想法也太多了吧。 “青红啊，这白家妹妹可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回头你可一定要多和她学习学习。”石曾芬倒觉得白家配青红绰绰有余。 老爷子说是一个抓药的就是抓药的？ 那是老年人谦虚的说法而已。 再说了，就算是抓药也比石家强一些。 大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青红能进入白家门绝对是有福气。 而且，她还看中了白家这位做儿媳，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后亲上加亲也容易。 石青红飞快的看了正好白艾，正见着白艾看向她，脸一红赶紧将头低下。 这人，要么是老实，要么就是上不得台面。 说实在话，白艾也能这门亲事不看好了。 饭后石家人就说要走了，自然说起了要打发。 “不打发了，省得以后难得退。”结果，石曾刚突然出声，就将这门亲陷入了绝境，他对田媒婆道：“拿了红包我也不会要的。” 这…… 田媒婆心里一沉！ 石青红听到爹这么一说眼角有泪就流了出来，然后飞快的擦掉了。 这一幕都被默默收碗筷的白艾观察到了。 算了，就这样算了吧，哭也没用的。 你爹看不上白家，自己也看不起你呢。 啊呸，管自己屁事。 客走主人安，白大夫坐在桌前没吭声。 白术也不敢说话，他爹脾气怪，但今天怪得很厉害。 怎么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白芨呢，那是坑他啊！ “我说的都是实话。”白大夫突然道：“一句谎言要十句来圆，靠着谎言又怎么能长期交往？” 可是，爷爷，您也太直接了吧。 白艾听说在生活困难时期，有人相亲的时候还要敲柜子。 何为敲柜子，就是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在男方来悄悄的敲屋里的柜子，要是闷声响，就证明里面有东西；要是空响，就说明这家人很穷。于是就有借谷子装柜子；借衣服上门的事发生。 老爷子倒好，直接自己卖了自己孙子。 第五十八章听爷爷的 “爹，您是不喜欢这门亲事？”这才是重点问题，从之前置办酒席开始他就觉得有问题。 “关我屁事。”白老爷子暴了粗口：“你要问白芨！” 白艾看向师兄，他可千万别陷进去。 下意识的，白艾觉得石青红根本就不合适。 老实也好，愚钝也罢，反正就是不合适。 因为白芨就是老实人，寻常的时候都不是话多的人。 百草堂却需要一个利落一点的女主人。 胆子要大心要细，最主要还是口齿伶俐的， 白芨老实心累，女方得机敏，两人得互补才行！ “我听爷爷的。”哪知道，白芨说出来的话让白术都有点晕。 老爷子才说了关他屁事，你却冒一句听爷爷的，老爷子回头再送你一句关他屁事。 “真听我的？”老爷子淡淡开口问道。 “嗯，爷爷，您见多识广，听您的错不了。”白芨连忙点头。 “听我的，这门亲事不成！”白大夫道：“她不合适进我白家的门，这个田媒婆也真是靠不住，都说好了的，我白家要的人是一个利落的女主人，需要撑得起的。她怎么看怎么都不合适！” 姜还是老的辣，白大夫怎么看出来了的？ “我听说女方家上门有十二人我就觉得有问题。”白大夫淡淡说道：“谁不知道上门是要包红包的，不管大人小孩子都会有的，这究竟是上门看人还是上门打秋风？十二个啊，也不怕将男方打发穷？” 老爷子不愧是大夫，望闻问切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连选孙媳妇儿都用上了的。 也是，七大姑八大姨全来了，若是遇上那兄弟姐妹多的，岂不是坐上满满几桌人，光包红包估计不真的将男方穷死。 “这种事做主的人来就行了，哪犯得上全都跑来看人。”看个屁的人，人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猴子。 “爹，您这么一说，确实是……”白术惭愧得紧，这种事自己还没有老爷子看得通透明白。 “好了，打发了多少钱？”自古上门有个规矩，亲事成则礼成，亲事不成女方是要嫁红包的。当然，吃过的饭就算了，所以，他对丰盛的席面有点意见。 “没打发。”白术红着脸道：“我们在这儿说看不起，估计着，那边也没有看上我们。” 都拜老爷子所赐，当着众人的面说白芨没出息，得，毁了，全毁了！ 这话要是传出去，白芨还怎么找人家呢？ 也不想想，谁会将女儿嫁给一个没出息的人？ 是，白芨有百草堂做支撑，可是这没出息三个字是他的亲爷爷亲口说出来的，铁板钉钉子。 “白芨在医术上确实别想有造化。”白艾好好调教倒是有可能，只不过，这丫头有点浮躁不稳：“真正想要结亲的人是看人，不是看家庭。我看这石家，根本就和我们白家门不当户不对。” 门当户对肯定得选中医世家才行。 “不行不行。”白大夫却否认了这个想法：“各有各的传承，找到同门了会影响祖传秘方的，不能找同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不知道老爷子看上什么样的。 看上你啊！ 可惜你太小，还有就是白芨确实配不起。 “再看看吧，有合适的再谈。”想了想白大夫道：“以后遇上一来就是十多个人上门的趁早给我推了，我这儿可不是开门吃大锅饭的。” 老爷子真小气！ 白艾心里诽谤了一句。 她私下里问白芨，有没有看中那个石青红。 结果，白芨的回答让她哭笑不得：她连石青红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 “你是不知道，那么多女人盯着我看，我就觉得自己像猴子。”白芨道：“我连抬头都不敢呢，总感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真是太……” 说不出的感觉。 他人都没看，爷爷说不合适那肯定就不合适，他听爷爷的。 白艾捂嘴偷笑，同时叹息自己今天的劳动白付出了，没有成果。 “师妹，谢谢你。”白芨的谢相当真诚：“你还要不要香料，要不然我再包一些给你！” 假公济私讨好自己，白芨这小子还真是贼！ 不要白不要，白艾自然是同意了。 她想要做香料生意，但是又不想要人看出是什么香料，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些药材找到合适的法子捣碎。 白芨给配了很大一包香料。 白艾拿走的时候也没有避着老爷子。 “爷爷，明天我给您拿核桃肉来吃。”临走之前她还提出回报他的东西。 “不了，今天吃了肉，明天吃素。”这丫头能不能快快长大一点呢，回头或许白芨有机会。 不是说傻人有傻福吗，看看这福气能不能落到他家里。 白艾要是知道老爷子又打她的主意，打死也不敢贪小便宜。 “又拿这么多回来？”这一次比上两次都多，而且还没有给银子，这样终究是不好的。 温春兰觉得白家有点纵容自己的这个女儿了。 “娘，我想着做点什么生意。”卤肉好卖，街上已经有人开始在跟着学卖了。只不过，他们的味道怎么着也没有自己家的香，大约是没有领略到卤水的真缔。 “这孩子，好好的跟着白大夫学医，又做什么生意，咱卤肉的生意还过得去。”温春兰盘算着，卖到过年说不定都可以修两间房子了。 正说着话呢，听得艾叶喊二婶。 罗巧芳又来干什么呢？ “是这样的，大哥大嫂在说你们家日子过起来了，问要不要买回你们的房子和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虽然分了家，但是还是一道大门进出。老三家搬到山洞里过得独立特行的，这两兄弟连毛都捞不到一根，他们想着让老三搬回去。 买回房子和地？ 艾香惊讶的盯着罗巧芳，这个诱惑有点大，没准爹娘会咬住的。 “那里到底是爹娘分给我们的。”艾长青叹息一声：“我是在那里长大成亲的，香儿叶儿也是在那儿出生的，要不……” 搬回去？ 艾香一想到这一点就头疼得紧。 她真的是宁肯住山洞也不想和他们掺合到一起，绝对没有好事！ 第五十九章是一家人 罗巧芳只是打头阵，没料到艾长东艾长西和艾长美都找上了门。 “老幺，这事儿也不是我的意思。”艾长东叹口气道：“是爹娘的意思！” 啥？ 原来艾长东说做梦梦见了老父子，指着鼻子骂他说欺负了老幺，让赶紧的将房子还给他。 “我就知道爹娘一直疼你。”艾长西不高兴的说道：“梦里娘也骂我，说我占了老幺的土，天地良心，这可都是我花钱买的，怎么就是占了呢，娘偏心眼可不是一二般的。” “我也挨骂了呢，说没有照顾到他。”艾长美委屈得紧：“娘活着的时候就说我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娘家的事不要我来理，结果呢，老幺住山洞，她却骂我说我有能力没照顾他一二……” 这都是什么鬼啊？ 编，还真是会编，连自个儿死去的爹娘都能抬出来当借口。 这么编排，也不知道老爷子在地下知道了会不会棺材板都压不住。 艾香很想站出来说扯淡的，可是这样也显得很不孝顺。 关键一点是，爹还真动了搬回去的心思。 “老幺啊，艾桔已经说亲了，我明年会在向阳坝的斜土那这边起一个新房子。”艾长东道：“到时候呢，这老宅的房子估计着就要处理，你看你要不要考虑？” 斜土是一个好的房子屋基，温春兰也曾打过那一片土的主意。只不过自己家只有两分地，起不了房子。 眼下老大家有心去那里，自己就更不可能去挤。 而且，让她和黄淑珍住一起，简直就是有病。 老大家去那里起房子，那自己家还不如买回老屋。 艾家兄妹齐出动效果还真是很明显，艾长青答应有钱的时候再考虑。 人一走，艾香就反对。 “香儿，我寻思着，那房子是你爷爷奶奶给我们的，再怎么着也是一种念想，好好的家不住，在这山洞里确实不像那么一回事。”这就是艾长青要搬回去的原因。 “搬回去也行。”温春兰的想法又是另外的：“老屋很向阳，如果真的能买下你大伯家的几间屋就够住了，也不用再起新房子。” 说一千道一万，住熟不住生，习惯成自然。 “你二婶不像那个人，相对来说还好相处一些。”罗巧芳就是爱占小便宜，嘴不碎，这样相处起来也不累。 好吧，劝不住就算了。 艾香想却是反正书生爹能考中一次榜首，也能考中第二次，到时候搬出去了，任他是谁都与自己家没有关系。 不过，艾香让老爹稳一稳，反正那两间屋在正中间，卖给别家也是不可能。 而且，艾香觉得，这只是艾长东的一个计谋。 多半是想要想新房子，手上却缺银子，所以忽悠着让书生爹将房子买回去。 还和老二老三串通了来演戏! 这个艾长东，真是对得起他的名字。 “相公，咱手上还没多少钱呢，暂时不买。”温春兰的想法是至少要将男人赶考的钱攒下后再谈别的事。 艾长青也同意。 夫妻俩之所以不打算长期住山洞，是怕影响艾香姐妹俩的亲事。 毕竟，好好的人家谁愿意娶一个住山洞人家的闺女。 艾香倒不知道爹娘已经操心着那么远的事。 不过白芨的亲事却是谈了一次又一次。 短短两个月时间，已经有三次女方上门了。 白艾心里抽了抽，这媒婆到底靠不靠谱，要依着她说，还不如白芨自己去找一个。 相什么亲啊，吃了抹抹嘴巴脚下抹油就溜走了。 不是白家看不上女方，就是女方看不上白艾，还真是挑剔。 “白芨这小子太木讷了。”这当中，老爷子也看中了一个姓叶的姑娘，长得清清秀秀的，口齿伶俐，是他想要的孙媳妇的样子。结果，人家看不起白芨。 原因是找着了，可是白芨就只是挠头憨笑的份。 老爷子更是恨铁不成钢，哪怕白艾做了好菜他都没有兴趣吃。 “爷爷，这种事讲究的是一个缘份。”白艾小声劝说道：“没看中就说明缘份没到，哥哥年纪还小，不急的。” “小？再长几年他也是白长，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那姓叶的姑娘多好，得，人家爹问一句你答一句，就不能多说两句？”白老爷子越说越生气：“看看，好好的一门亲事就给你这样闷黄了！” 白术叹息，白芨低头不敢吭声。 “这么好的亲事没了，看以后上哪儿找去。”白老爷子显然很是心疼：“你们父子俩啊，真是一对父子，错不了的。” 老爷子这话说得有点亏心，儿媳妇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能给寻顶绿帽子不成？ “爷爷，姓叶的看不上咱家，咱家还看不上她呢。”白艾觉得事情得一分为二，罪名不能全让白芨一人扛：“爷爷，那姑娘是一个好的，可是，那家里条件也太差了吧。” 叶家姑娘是老大，或许老大就是要能干一些，从小就帮衬着父母做事拉扯下面的弟弟妹妹经过了磨练的。 但是，她下面的弟弟妹妹也太多了一些，三个弟弟三个妹妹，当时差点将白艾感叹幸好不是七仙女。 “她家条件差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白大夫知道白艾是想要替白芨打抱不平，这孩子就是心眼实诚，什么都要讲理。 “爷爷，娘家条件太差，和白家真的是门不当户不对。”白艾想着那个软包子一样的叶家娘就有点反胃：“爷爷，您想一想，若是这门亲成了，白家有钱又有粮的，叶家缺吃少穿的时候，叶姑娘会怎么处？” 照顾娘家是没有错，关键是这样的娘家就是一个窟窿。 白艾就听了叶家那个娘说闺女：你二弟有点咳嗽，等会儿记得带两幅药回去给他吃。 亲事八字还没有一撇，人家可就准备着打秋风了。 这门亲叶家姑娘提出的反对意见，理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白家的门第，直将她娘气得在旁边跺脚。 而他爹却是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看看白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示自己听女儿的。 叶家做主的是男人，或许他还真有打秋风的主意。 只可惜，白家做主的是老爷子，老爷子这么精的人谁还能在他手上过招去。 白家有钱，但是，白家肯定不会填窟窿，所以，他选择放弃。 而且，白芨是白家的独苗，整天要守着百草堂，到时候也不能帮衬着做点什么事。 白芨是老实，奈何身后有不老实的老爷子和白术。 思前想后最后决定目标瞄准一家都是老实人的家庭。 “她若是一个聪明的自会处理好的。”若是不聪明，白家也不怕丢人，休了重娶就是。 这不还是没有缘份！而且这样的伤害更深！ 第六十章万家救命 从说要谈媳妇起，大半年过去了，谈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有一个成功的。 白芨由之前的兴奋变得抑郁了，爷爷或许说得对：自己就是一个笨的！ “哥哥，别着急，你还年轻着呢，回头我给你说一门亲。”白艾安慰他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呵呵，不急不急。”白芨尴尬一笑：“急的是爷爷和我爹。还一次又一次的拖累你做那么多饭菜，真是难为你了。” “没关系，我当练手艺。”现在的白艾真的是厨艺比医术好了。 想想挺郁闷的，在吃这一方面，她真有无师自通的本事；在医术这一方面，还得苦苦的学习和研究。 现在的她有着很强的心理阴影，每一个病人都要反复的看了又看，问了又问，最后才小心的开出药方让老爷子过目。 老爷子挑刺的机会越来越少，板着的脸慢慢的开始松驰了。 白艾悬着的心总算是有了一点安慰。 白芨也为师妹的进步感到高兴。 两人捣药的时候还在说着怎么讨好老人。 因为两人都有同样让老人不开心的症结。 “大夫，大夫。”店铺里突然间跑进来一个姑娘，气喘吁吁的说道：“大夫，快请您去救救我娘吧。” 万月月？ 艾香连忙问婶子怎么回事。 “我娘生小弟弟，生出来了，但是流血不止，稳婆让请大夫，说她们也无能为力。”万月月哭丧着脸对白大夫道：“大夫，求求您，快救救我娘，我们家不能没有我娘啊！” 啊，还生啊，已经这么多个了，又生！ 上次去万家的时候只看到徐家音有点胖，居然没注意是怀孕。 白大夫立即让白芨准备药：紫草、乌贼骨、棕榈炭、阿交、生地、青蒿……。 念了好几十味，各包了一小包，然后提了自己药包，叫上白艾跟着一起走。 到万家的时候，邻居家两个妇人一边着急上火说快点，怕是不行了。 几个小孩无一例外都在哭。 “不，我相信娘会没事的，白大夫请来了。”月月一边抹汗，一边捞起最小的妹妹抱在怀里：“不哭不哭，姐姐给你煮蛋蛋吃。” 给她老娘煮的蛋还在锅里，那边却出了问题。 “我爹还没有回来吗？”月月抹着小妹妹的泪水：“万亮别是贪玩去了吧……” “月月，你娘怎么样？”话未落音，万屠夫一身油腻跑回了屋，看到万大夫连忙喊救命。 “万叔叔，别着急，爷爷正在看诊。”白艾见老爷子把了一下脉翻了翻眼睑，就取了银针出来扎在了她的手上。 白艾对银针是没有什么研究的。 一直觉得这个东西很神奇，可是她却不敢去试。 一针下去，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可一点儿也不比艾灸。 老爷子在她的手背第二三掌骨间扎了下云后，又取了艾灸出来。 “断红穴，针之可使经气相通，针感上行至肩，使经气通畅而升提之；灸之能补气固脱，顺经气而能故……” 白大夫一边做一边念叨，似乎是在教白艾。 爷爷唉，您这算是白教了！ 白艾敢肯定，这么高深的技术不是她能学的。 老爷子针灸艾灸后，又念叨了一堆 的药名。 这一次，是白艾在白芨准备的那堆药包里去选。 “拿去煎了，给她服下。”白大夫站起身来：“白艾你留下观察两个时辰。” 老爷子这就准备走人？ 人是救下来了？ 稳婆看后连连稀奇，说是血止住了。 产后大出血，那可真正是要命的事啊！ 白艾第一次对白大夫的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然，也萌生了她小小的上进之心，她要学得老爷子这一身的绝技，以后定然能成为一代大师。 而这一天，真正让她震憾的还有万月月。 煎药熬药喂药，哄弟弟妹妹，还要做午饭。 一边，还要应对老爹的盘问。 “月月，那你娘就交给你了，我镇上的肉还没有卖到一半。”万屠夫见妻子似乎没了生命危险就大胆走人。 这样的场景着实让白艾不能理解。 你老婆生孩子，你居然不在家里守着。 要出事了跑回来看一眼，没事了就走人。 一大家子啊，就交给月月一个人。 “我已经习惯了。”万月月淡淡说道：“我娘生三妹起就是我在烤火煮蛋了。我爹永远都是生意，都很忙碌。” 有这么多就行了，干嘛还要生啊！ 可是，不生她们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有就生，这是她们唯一能做的。 万屠夫又添了一个儿子，这于他好像也不是有多喜悦的事。 “儿子女儿都无所谓，反正就是一张嘴，一家人多一双筷子的事。”万月月道：“我爹今天早上要走的时候，我娘就告诉他说好像起头了，等你回来家里就多了一个孩子，你得可劲儿的挣，别让孩子们喝西北风。” 谁知道，她差点就没命了呢！ 万月月现在想起来还是后怕得紧。 “我跑去找白大夫，让万亮去我爹，结果就在同一个镇上的，我爹比我们还晚一点回家来。”万月月真是想不通，是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这么大意。 女人生孩子就当真是女人的事吗？ “看着她们，我都不想嫁人。”最后，万月月说出了自己的心理阴影。 别啊，你才多大的年纪。 “不小了，十四了，开年就十五了。”万月月叹了口气：“前两个月还有媒婆来提亲，让我给怂了回去，我娘当时气得差点动了胎气。她说了，不管我怎么想的，反正是要将我嫁出去，要不然以后会影响弟弟妹妹的亲事。你说说，这都是什么样的亲娘啊，她自己受这些罪就不要提了，还想要让我和她一起受。” “其实，嫁人或许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真快啊，十四五岁就要谈嫁人的事。白艾有点担心她的未来了。不过，相对于自己，眼前的万月月需要心理诊疗才行。 第六十一章学着保媒 男人有好的？ 万月月盯着白艾。 “对了，你家不是在卖卤肉吗，你怎么会在白家药铺呢？”还是以白大夫弟子的身份留下来照顾娘亲两个时辰。 “我有两个身份，艾家的艾香，书生艾长青的长女；百草堂的白艾，白大夫的关门弟子。”艾香笑着解释。 “你真了不起！”第一次万月月服了一个人，小小年纪居然会这么多本事。 “不会呢，正学着，时常被爷爷训得像孙子。”艾香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先笑了。 爷爷真正训白芨的时候更是孙子中的孙子了。 对了，白芨，眼前的万月月，两人倒是很相配。 “你学医肯定识字啊。”万月月崇拜的说道：“哪像我，两眼一抹黑，我爹还说女孩子学那么多干什么？” 女孩子就不用学了？ 只一个劲儿的洗衣做饭做女红，帮着娘带弟弟妹妹料理家务，真正是当一个丫头来用。 看看，同样是女孩子，人家艾香过得多滋润，还可以跟着白大夫后面走，帮人看诊护理什么的，多大的能耐才行。 “你也有厉害的一面。”艾香夸赞道：“你是理家的一个好手，你看看，你娘生产，是你在料理着这一个家务，多不容易啊。” 反正，让自己来的话只会越搞越糟糕的。 理家的好手，脾气也凑合，还有就是有胆有识，临危不乱，并没有说老娘要死了她就只吓得一个劲儿的哭，没有，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挺能干的一个女孩子，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嗯，艾香决定做一次这个媒，不为别的，只因为月月合她的口胃。 “月月姐，我给你说世上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爹一样大大咧咧的。”艾香决定走心为上：“我告诉你吧，我爹对我娘就相当在意，我娘腿风湿疼我爹都心疼得不行；我师兄白芨就是一个心细的人，我要是被爷爷训了他还会来安慰我的。” “你师兄白芨？”这个人名她好像听过的，是了，就是前些天那个媒婆来说的人名：“百草堂的白芨？” “是啊，那是爷爷唯一的孙子。”当然，艾香没想过要给他渡金，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坦诚的说出来，看她能不能接受：“在医术上没有天分，但是人很心细，抓药百草堂绝对离不开他的。现在的熟练得很，抓一剂药都不用过称。” “这么厉害？”要多少抓多少，一点儿也不多一点儿也不少。 “是啊，而且，脾气也顶好的，不像爷爷那么躁的性子。”艾香有时候倒有点好奇，白术和白芨父子二人的性子都很温和的，或许是向着白术的娘亲。若不然，又怎么说得过去呢。 咳，不能乱想的，给老爷子戴帽子的事她可不能干，否则一定会被完蛋 。 艾香见万月月有兴趣，又说起了白芨的很多事，不说粉饰太平，至少是事实求是。 艾芨和万月月，真的可以凑一对。 白艾突然间都想要保媒了。 再看万月月，居然脸是红的，怀春的少女，害羞了！ 有戏，不过，听说保媒先给男方说成功的机率要大一些。 给自己做媒？ 白芨看着白艾瞪大了眼睛。 “师妹你才多大一点啊，怎么就想改行了呢？”爷爷一直说她最该学的厨师，结果跑来学医。嗯，现在倒好了，直接跑来做媒：“媒婆都是那些年老的妇人才干的事，你一个小姑娘凑什么热闹？” 最主要的是，专业媒婆谈的都搞不一成，你一个小孩子未必还有机率？ 这不就是拿自己寻开心吗。 “哥哥，真的，那个姑娘你也见过，人长得挺清秀的。”就是皮肤有点黑，这常年累月干活的人可不比娇养着的人，但是样子挺耐看的：“而且，她很勤快，也有口才，爷爷肯定看得上。”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识字，不过，不会可以学的。 当听说是昨天来铺子上喊救命的那个姑娘时，白芨“噢”了一声，然后很认真的说：“不知道，昨天没注意看。” 心里想的却是师妹老厉害了，昨天去别人家出诊，今天就来替她保媒。 而坑的人是自己这个呆子。 拿他寻开心啊。 “真的，哥哥，那个月月不错。”家里虽然弟弟妹妹也多，但家里条件还凑合：“万屠夫的女儿，爷爷估计都认得。” 老爷子不认识万屠夫，但是万术肯定是知道的，经常照顾他买肉呢。 还真保媒啊？ “我还小，估计保媒不行。”白艾笑道：“你要是有心，我倒可以让我娘去帮你说媒。” “我听爷爷的。”白芨的话让白艾哭笑不得，这孙子可真是孝顺，娶个媳妇一直都说听爷爷的。 没辙的白艾找到了老爷子。 “那姑娘，嗯还不错。”白大夫是什么样的人啊，什么人没见过：“这事儿，你有几成把握？” 啊，她又不是当事人，怎么问起她来了？ “我寻思着，这门亲事成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白大夫居然有几分期待：“那让你娘去问问？” 温春兰瞪大了眼睛，自家这个女儿管得是不是太宽了一些？ 而且，让她去保媒，她怎么会这些东西？ “娘，简单得很，你就告诉万婶子，白家有这么一个好小子合适当她女婿。”艾香乐呵呵的教道：“我估计着他们双方都愿意呢，倒时候就是选个吉日双方上门什么的。” 嗯，这样说来，当介绍人也是一件麻烦事，比现代的难度要高一些。 据说现代相亲的也有，就只是相互介绍一下，完事了双方加微信，隔断时间问问你俩聊得啥样了，有没有最新进程，要么拉豁了，要么请酒封红包。 但是这个时代的媒婆是一种专业，还要负责男女双方上门什么的，回头成亲的时候还要包问彩礼嫁妆，她好像确实在给她老妈找麻烦。 温春兰不太乐意接手，可是白家于自家有恩，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学保媒。 第六十二章一说就成 万屠夫万家，温春兰知道有这么一家人，但是连家门往哪个方向开的都不清楚，如今却要去保媒真正是好笑不已。 不过，有女儿陪同，让她心里有了几分底。 “嫂子，这一户人家说起来你都是知道的。”艾家与万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但是两个女主人却是第一次见面，徐家音还在坐月子，听说温春兰保媒连忙问是哪一家人：“镇上百草堂白家的孩子，白芨。” “白大夫家啊！”徐家音感激不已：“要不是白大夫，我这条命都没了。” 白大夫不仅医术好，心也善，看诊的诊费药费加起来还不到二两银子，就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白大夫来给嫂子看诊，见你家大姑娘临危不乱，教导弟妹有方，有胆有识很是欣赏，特意托我来保这个媒。”温春兰这儿会儿都在想白家是不是特意挟功求婚了。 再想着还是自家女儿折腾出来的事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家的条件挺好的。”世代行医，祖传药坊：“白芨那孩子多少岁来着？” “十六岁。”不过温春兰禀着实事求事的原则将白芨并没有学医的事说了出来：“白大夫觉得孙子性子禀厚老实，不适合学医，只是专门负责抓药管理。” 管理自家药铺也是本事！ 话说了这么多，行与不行你倒是给个痛快啊！ “看来，这丫头和白家有缘份。”徐家音笑着说道：“上次有一个媒婆也来说亲，谈的人也是白家这孩子。” 啊，这么巧的事？ “上次月月性子拧，说还小不谈亲。”徐家音叹口气道：“经历了我生孩子这一事啊，我还真想将她留家里多留两年呢。” 这是不同意了？ 温春兰脸上火缓辣辣的，都是女儿多事，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保媒的料子，你说随便换一个人来也成啊。 偏偏让自己来，这下将事因砸了吧。 “这样吧，我还有十天出月子，回头等我出了月子就上门。”徐家音最后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好在这儿离镇上不远，白家也是有根有底的人家，她爹天天去镇上卖肉也可以看得见……” 同意了！ 哎呀，你早说嘛，害得自己七上八下的。 温春兰高兴的告辞，说等万家夫妻商量什么时候上门，回头就上白家回话去。 这边，艾香和万月月两人在悄声说着知心话呢。 万月月听说白家上门来提亲，一张脸憋得通红。 “好妹妹，你可不能骗姐姐，你说那人真的不坏？”好的可不一定轮得上自己，不坏就行。 “哈哈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艾香突然间想起来这么一句：“姐姐啊，我哥哥坏不坏也只有等你未来才知道，不过呢，他的人品真的没得挑，你放心吧。再说了，上头又没有太婆婆和婆婆，一进门你就能当家做主，这日子，要多轻松就多轻松。” 反正都是嫁人呢，嫁给白芨绝对值。 没有极品的妯娌，也没有吃人的规矩，老爷子脾气怪一些，可是也没有说无缘无故的发脾气。 实际上，老爷子最好相处不过了，都不管什么俗事，他的眼里只有医术和病人。 偏偏，在临化镇病人并不多，于是，他更多的时候是闭目养神。 “好妹妹，你有这句话姐姐就放心了。”万月月偏 头看了艾香一眼：“嗯，为了报答你的恩情，回头我也一定好好替你留意一门如意郎君。” 这是要相互保媒？ 这份恩情还真是受用不住！ 艾香没有害羞反而乐得直笑。 她坚信，在这个信上，能征服得了她艾香的估计着还没有出生！ 篼篼转转一大圈，原来自己要娶的新娘是一个屠夫的女儿。 白芨对此有点小小的激动。 这一次，是真的激动。 春兰姨保媒，妹妹在私下里撮合，爷爷大力推崇的人一定是一个好的。 万家上门这一天，白芨忍不住看了万月月好几眼。 果然，人长得是有点黑，但是说话眉眼里都带着笑。 爷爷说过，相由心生，只有心里装着快乐的人才能让日子过得快乐起来，生活才能充满欢歌笑语。 白家不缺钱，缺人，缺笑声。 白艾来家里后，经常听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话，时不时又听到爽朗的笑声；再不济就是作惨状的求饶声，哪怕她是装的，却也将一个百草堂变得活力万分，不再似以前那么死气沉沉了。 万家上门，加上温春兰这个媒人，总共才四个人。 万屠夫妻和女儿，这边白大夫一家加白艾，加媒人，刚好坐一桌。 万屠夫都是快吃饭的时候才来的，一来就直说抱歉，生意有点多走不开，差点来晚了。 “呵呵，你生意好是好事。”白大夫乐呵呵的说道：“要是我生意好就麻烦了。” 众人回过神笑了，谁都希望自己的生意好，唯一白大夫真正的不一样，他从来不求自己生意好，有生意说明就有人正遭受着疾苦。 这是一位德高望众的老大夫，医术高，品德也高尚。 一桌人坐定，闲谈家说的也是一家小家常。 比如自家小儿子又怎么样怎么样的话题。 万屠夫和白大夫说的就是市场行情，生猪价格稳了，钱却一年比一年难赚之类事。 隔行如隔山，白大夫静静的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反正，他家经常在吃肉，也没见着将家底吃空了。 酒足饭饱两家人似乎都没有意见，随即约定了三天后上万家的门。 “这门亲就成了？”温春兰第一次保媒，整个人都还有点晕。 “这门亲肯定成了。”肯定成了啊，不成她在私下里做的功岂不是白废？ 第六十三章简单的事 保媒很简单啊！ 艾香觉得只要她出门，没有搞不定的事。 可是，艾长青这边却出了问题。 “天气越来越冷的，买这种卤肉的人越来越少。”或者说，谁家也没个摇钱树，三五天吃一顿还行不可能老吃。 更何况，镇上还有两三家人在卖了，味道没有自家的香，却不影响卖，因为他们卖得便宜一文钱。 他也问过艾香要不要降价，艾香坚持不让降，说一分钱一货，她的是真正的卤肉，没有降价处理的道理。 结果，他的猪头肉有好些天都没有卖完了。 偶尔没卖完的送些给余家吃也就解决了。 可是，一连几天没卖完，余家都不敢天天吃了，用余三的话说，再吃下去本钱都要给吃没了。 至于余家借给自己家的两只鸡，还真的是在秋天鸡养大的时候抓去还了的。 这鸡就没计成本，是余三让余有庆送上山的小鸡崽；这卤肉生意，说起来也是靠着余三干起来的，他却不愿意占自家的便宜。 想想大哥二哥和三姐的所作所为，再想想余三这个外人，谁亲谁疏立竿见影。 “连之啊，我寻思着，你这卤肉生意要不就换一种做法。”余三是粗人，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但是他觉得小心为妙，这样一连几天都卖不完，早晚下去会亏本的。 “我也寻思着这样不是一个事儿。”艾长青也盘算过了，坚持下去绝对没有未来。 同时他也暗暗庆幸，幸好自己家暂时没有买房的打算，若不然，家底又得掏空的。 晴带雨伞饱带干粮，自己上次赶考将家底掏空了，香儿摔了都没钱治，这样的教训足够惨痛了。 所以，作为一家之主，他不停的做着检讨。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还不如香儿想得周到。 也是有点自视清高了，白大夫和岳父大人关系一向好。 只因着当年白家求娶过春兰，自己最后赢了却还是有点计较，所以和白大夫一直保持着距离。 春兰也是受了自己的影响，连女儿摔得这么严重都没有上门求他。 如今想起来，白大夫何曾计较过，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制造的假像。 自己以为这些人都与自己的生活无关。 殊不知，患 难的时候见真情。 走出自己的这份心境，才发现，他们都是那么的可爱。 白大夫说话不中听，忠言逆耳逆于行； 余三虽然只是一介庄稼汉，却从来将他当成师弟看，也一直真心的待着春兰这个小师妹。 想想自己呢，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所以，他越来越珍惜和身边人相处融洽的机会。 谁也不知道，在你跌倒的时候有谁会伸手拉你一把。 当然，他的真心自家的兄长姐姐是看不到的，他们，只会在背后捅刀。 不经历苦难，永远不知道你身边站的是人还是鬼。 花无百样红，人无百样红。 有好总有坏，做生意亦然。 艾长青和艾香谈起了卤肉生意的时候，也提到了抄袭者。 “似我者生，学我者死。”艾香淡淡一笑，她有的是刹手锏。 不就是卤肉生意吗？ 不做就不做吧。 当下去了万家停了猪头肉，只让送猪蹄。 “不卖猪头肉了啊？”万屠夫听了也没有意见，这些日子镇上的猪头肉很好卖呢，能卖个十二文钱一斤了。签于艾家是整个儿的拿，所以他也没意见。当然，艾家停了也挺好的，至少自己家能多卖些钱了。 “嗯，万叔叔，其实吧，我觉得你可以将猪头肉剔骨来卖。”不一定要这么连骨卖，谁家买这么多呢，吃都吃不完。 小块剔骨卖，价格还可以再涨一点。 谁会买？ “我研究出了一个卤肉方子，你搭着这个猪头一起卖即可。”艾香这一次是冲着那些仿照着去的：“不仅猪头，你可以将猪骨头猪耳朵都单独卖，一样一个价格。” 艾香掏出来的是一个白布包着的香料包，至于里面的东西，则是她经过烘焙捣烂甚至动用了石磨将卤料给全部制成了粉末。 一小包卤上两斤肉完全没有问题。 更主要的是，还可以重复多次卤。 一包价格也不贵，才十文钱。 作为药材来讲，十文钱可以装一包，作为卤料来说，千值万值了。 她已经给白大夫说好了，等她的卤料包大量出售的时候，自己不再打秋风，而是从百草堂买回去干。 但是白大夫说让她用淮山药等自己炮制的草药去换。 秋天的山野里，还有很多野菊花，艾香就派了叶儿去采。 一朵朵野菊花，炮制出来也是药材，也可以换取卤料的。 野菊花性微寒，具疏散风热、消肿解毒，能治疗疔疮咽喉肿痛，风火赤眼，头痛眩晕等症。 但是野菊花的炮制很麻烦，得上锅蒸，还能太熟否则晒不干；夹生的呢，也容易烂。 这么精细的火儿，艾香就教给了温春兰。 余有庆依然在卖着卤猪蹄，艾长青没卖猪头肉的时候就制卤料包。 这天余有庆回来心情也不好。 原来有人发现万屠夫摊子上的卤料包卤出来的猪蹄也和余有庆卖的一个味道。 所以，她们都不来买了。 “我终于还是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最笨的办法就是杀鸡取卵。 她为了报复那些仿制者出售卤料，结果连着卤猪蹄都卖不出去了。 “你爹娘都说不一样呢，还说我们卖的确实要好吃很多。”这卤料包，自然也送了一份给余家，她们也学着卤了菜来吃，结果感觉不一样的。 “绝大部分人买了这顿吃了，下顿都忘记是什么味道了，三五天后买来自己加工卤出来也会感觉是一样的。”反正有香味就成了，才不管什么卤水好不好。 “看来，我们也要和猪蹄说再见了。”艾香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来得有点快。 复杂的事情简单化，简单的结果就是不卖它。 第六十四章十全补汤 不卖卤猪头卤猪蹄，收益就会少很多的。 卤料包买一包可以用好多次，制出来放在万家肉摊上帮忙卖，有时候能卖出三四个，有时候又不开张。 当然，他到是最大的受益者，肉和骨头都好卖。 另外的几家屠夫也学着他将猪头猪耳朵分开卖，效果还很明显。 艾香觉得，自己简直带动了一个猪肉产业。 不过自己也是一头猪，受益的是别人家。她赚的可是很少呢。 猪蹄也不卖了吗？ 余有庆觉得自己有点无用武之地了。 来艾家上午赶场送艾香学医再卖菜，下午的时候就挖山药或者采药材，突然间闲下来怎么办？ “我家今年养了二十多只鸡，我爹很愁这些鸡卖不掉。”余有庆看着艾叶在撵鸡回笼突然担心的说道。 卖不掉就自己吃啊。 冬天多吃炖鸡有营养呢。 十全大补鸡汤味道好，人参、茯苓、白术、当归、熟地、肉桂……艾香还能想起上辈子吃过的配方。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适合这种汤药。 气血两虚兼阳虚者。 嗯，春兰娘可以补一补。 少气乏力，面色苍白，头晕眼花，心悸失眠，食欲不振，畏寒喜暖，手足温、腰膝冷痛，她几乎都有这样的症状。 长期以来的劳累再加上忧思过度，温春兰的身体真的不太好。 白艾可不想老爹有出息的时候娘亲却变了一个人。 所以，她提议杀鸡炖汤。 一直以来，都是为了赚钱。 第一次，认真的想要给家人补一补。 当然，小孩子实在不宜补。 艾香将鸡颈鸡头鸡爪鸡翅膀丢进了卤水里面。 在百草堂里买回来的药材就炖了鸡肉汤。 家里条件这么不好，女儿还给杀鸡炖汤。 “娘，我们现在还行啊，反正能吃得上饭。”偶尔奢侈一下总是可以的：“娘，您偿偿。” 艾叶和一堆的卤鸡爪战斗去了，艾香先给爹娘盛了，也招呼余有庆可以喝一点。 小伙子都不宜多补，偶尔吃一点还是可以的。 “这汤真好喝！”责怪归责怪，女儿的孝心让她感觉温暖。 喝一口，闭上眼，享受一般。 “相公，你也喝一碗。”有好东西自然要分享，温春兰招呼着艾长青。 “好。”艾长青心里很酸涩，他一直在努力，却总是让家人过得很贫寒，寻常的一碗鸡汤而已，却让妻子有一种吃山珍海味的幸福感。 一口入嘴，艾长青也愣了一下。 妻子说的好喝不是简简单单的感叹，是真的好喝。 一碗下肚，整个人都暖暖的。 “这汤里加了药材的。”艾香解释道：“能提提成精力，滋肾补血，消减疲劳，调理气血，经脉 、筋骨和骨肉等功效呢。” 说到这儿，艾香想起了白术，他也该进一下补。 “嗯，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汤。”余有庆也发表了一下他的感慨：“妹妹，这药材贵不贵，回头我也让爹买一点回去杀一只鸡炖了全家喝。” 这么好喝的东西，她怎么可以例外。 艾叶自个儿的站在凳子上抓着勺子就开舀。 温春兰看见了想要阻挠，因为之前香儿就说了叶儿还小不能喝补药。 结果，香儿却是笑眯眯的看着妹妹没有开腔，她又不是后娘，看来问题应该不大。 “妹妹，可不能舀多了，先舀一口偿一偿，你要觉得好喝再舀。”艾香不阻止也是有原因的。 实际上，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觉得这汤好喝。 这种汤是一定的药材味道的，小孩子对甜食香食敏感，对药材却是反感的。 艾叶果然听话的只舀了一勺，喝了两口，砸着嘴巴。 “味道怪怪的，不好喝。”艾叶觉得大人说话都是骗人的，一点儿不好喝，还是鸡爪啃起来更香。 “哈哈哈。”艾香奸计得逞，看着艾叶精致的小脸蛋变得苦哈哈的模样乐翻了天：“所以说啊，以后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能随意的相信了。大人与小孩子的口味是完全不一样的，你还小，长大了才会喜欢这种味道。” 话说，自己穿在这个小家快一年了，变化最大的莫属艾叶了。 小姑娘由之前的面黄肌瘦变得肉肉的，白胖白胖的，这大抵是因为吃了很多淮山的功劳。 而且，艾叶也在抽条了，慢慢的张开，整个人长得很精致。 艾香看她眉眼里有春兰娘的影子，但又比娘更漂亮。 青出于蓝胜于蓝，说的莫过于就这种情况。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艾香趁机调教小姑娘：“人们说的话是这样，看人也不一样，不能人云亦云，我们自己要有主见，明白吗？” 艾叶偏着头想了想，认真的点了点头。 姐姐说的并没有骗她，只不过每一个人的爱好不一样罢了。 艾叶这么乖巧，艾香有时候就会骄傲，吾家小妹漂漂亮亮的，到时候会骗回一个什么样的小白马呢。 嗯，想多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就像白芨和万月月，这两人真正的是看对了眼。 相互上门后，两人的过场就多了，总是让艾香捎这样带那样。 当然，从中当信差的好处就是白老爷子生气的时候白芨会帮忙圆场；万月月无论是给白芨做的鞋子还是鞋垫都会有她的一双。 “姐，你以后就只给我哥做得了，别再做我的了。”在收到万月月第五双鞋垫的时候艾香真的不好意思了：“你给你做这么多，明年我又长高穿不得了。” 也是万家家底厚，万月月这小妮子随便败点鞋子绡垫还败不光。 “对了，上次听我娘说你有一个妹妹长得很巧，她的鞋样你打一个来，我帮她做两双。”万月月觉得没有白艾就没有那对幸福生活的憧憬，所以很仗义的表示她会对她好到底的。 一人保媒，全家得福利的感觉！ 这媒保得真值！ 艾香是一个有点好处就要四处宣扬的人。 这十全补汤被她端上了白家的餐桌。 老爷子照样是闻着汤味儿就能叫出药名。 “我说丫头啊。”白大夫就感慨万千了：“开个药方你掂量了又掂量，做个卤料炖个汤怎么就这么利落了呢？” 这些药材功效明显，而且利用得当，真不愧是他白大夫的徒弟啊！ “爷爷，民以食为天！”白艾脸不红心不跳：“我对吃食有天生的敏感，您看，在这上面我是真的有天份的。” 因为上辈子的她真正的专门研究过药材的补食方法。 爷爷常说药补不如食补，有一个老中医的爷爷，她的养生自然是与众不同。 同学朋友们纷纷为自己甩不掉的赘肉难受的时候，她还一边大吃特吃一边说不用减肥，顺其自然就好。 为此不知道收到了多少白眼。 她吃，但是不乱吃。 火锅麻辣什么的几乎赚不到她的钱；她更不会吃什么生鱼片、冰饮之类的东西。 爷爷说，吃这类东西的人都是嫌弃自己的命太长。 看爷爷就知道，八十九岁的高龄了，眼不花耳不聋，精神矍铄，还能带她这个小徒弟。 不过，白艾觉得爷爷一直很懒，经常将她支开自己去逍遥。 美其名曰让自己实践找草药。 别人喝这样养生茶，那样补血汤，白艾自己也做来喝。 那是自己调制的羹汤。 有同学做什么养生保健品，每天早上不吃饭，就是一大把的这样营养片那样维生素。 看得白艾心惊肉跳。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白艾的早饭不仅要吃，还且要吃得好。 她自诩的好在话在这个时代就是贫穷的像征：玉米糊糊；红薯；山药；馒头等等之类的粗粮。 早上吃好，中午吃饱，晚上吃少，这是她的养生观念。 当然，据说这也是得到了很多专家学者论证过的。 白艾年轻的脸蛋从来不施粉黛，哪怕是素面朝天，也是白里透红的，水色好得忍不住想要掐她一把。 同学打趣说明明是二十多岁的人却长了一脸娃娃的脸，让人看了就嫉妒得发狂。 白艾的自信来源于上辈子。 白大夫喝了小半碗汤后对白术说可以多喝一点。 至于孙子白芨，却让少喝。 是的，同样提补药，因人而异的，并不一包医百病。 闲谈吃饭间，说起了白芨和万月月的亲事。 “要不就明年二月吧。”白大夫也想要早早的娶个孙媳妇回家：“白艾这丫头主意越来越多，谁知道她哪一天就不想干了，跑出去了，我们还没人做饭了呢。” 白艾瞪大了眼睛。 娶个孙媳妇就为了让人替你做饭？ 不过，老爷子也明白自己是在替白家当厨娘。 “别的不说，她烧菜的这一手本事一定要让万月月学学。”白大夫说道：“吃惯了就改不了口了。” 多谢夸奖，而且，老爷了也真是很吝啬，夸赞人都要拐弯抹角。 白艾调制的十全大补鸡汤也得到了余家人的称赞。 个个都说这大冬天的喝上一碗汤浑身都舒坦。 叫好又叫座，那如果卖鸡汤呢？ “卖鸡汤？”温春兰和艾长青听到这一点的时候很意外。 卤肉按份卖，这鸡汤怎么卖？ “也按份啊，大份足够一家五口吃，小份就两三个人吃。”卖一只大约是一百文钱左右，而这鸡汤按份卖，小份二十文钱，大份五十文钱，一个鸡加上药材汤汤水水的按三大份卖。 算起来赚得好像也不多，关键还很累人的。 费力不讨好的不叫买卖。 这种想法最后只好打住了。 “白艾，我要去县城三天，这三天，你拿得稳的就开药，拿不稳的让他另请高明。”白大夫喊来徒弟郑重交待。 县城，有什么事吗？ “千金堂李大夫的母亲八十大寿，我要去给她祝寿。”白大夫道：“顺道也和一群大夫交流交流。”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 白艾也很想去。 可是她也知道，要是去的话就得送礼。 自己家那点家底全送出去都送不出手的。 罢了，乖乖的呆在屋里。 只不过，她也打算不单独看诊的。 无他，新手上路没有老师傅指点有点心虚。 她没出师，没有行医执照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老爷子去县城，居然将白术带去。 “爷爷这是去显摆呢。”白芨悄声说道：“爹的身体弱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这也是爷爷的心病，这么多年来，爷爷从来不出去交际，都是别人找上门来的。” 啊？ “据说爹十八岁那年李大夫等人就说过爹活不过二十五岁。”白芨一直很懂事也是因为爹的身体不好，他不能惹爹生气。 二十五岁，现在的白术是？ “爹三十六岁了。”白芨道：“爹的身体比往年都要好，爷爷最近特别高兴。” 看得出来，老爷子的话比最早的时候多了很多，而且，脾气也大了不少。 一个的人如果太过于淡定要么是修养特别好；要不就是相当的压抑。 而以脾气不好著称的白大夫能够淡定肯定属于后者了。 “李大夫也给爹看诊过，当时说的是药石无效。”这事儿白芨还记得，那是他八岁的时候。 也就是说，白术被人宣判死刑的时候是二十五岁，而二十七岁还活着本是奇迹了，李大夫也班门弄斧了一次，觉得他早该去了。 “是啊，爹这些年能好好的，一直是爷爷在替他调理。”针灸艾灸汤药，这也是爷爷医术虽然好却甘于寂莫一直在临化镇呆着的原因。他常常感叹自己连儿子的命都救不到谈何悬壶济世啊。 “爷爷真厉害。”宣告二十五岁就没命的人老爷子却一直在替他续命。 难怪老爷子每天都那么疲惫，在世人看不到的背地里，老爷子一直在和閰王抢儿子。 谁都不容易啊！ 白艾突然间觉得老爷子的内心还是那么的强大的。 他对自己的严厉也是恨铁不成钢的原因。 儿子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孙子却是落地后就愚钝，满身的本领却没有人继承，好不容易收了自己这么一个徒弟，却总是有点三心二意，时常给弄出点意外问题。 她错了！ 嗯，等爷爷回家，一定要给她道歉，然后好好学医。 “爷爷说爹的病是你治好的。”白芨对小师妹特别喜欢。 第六十五章想法很多 白艾可不敢居功。 “爷爷说爹之所以身体差是胃口不好的原因。”白芨将这其中的关系理顺：“自从你来做饭菜后，爹的胃口大增，胃口好，身体自然就好了很多。” 吃真的有那么重要？ 白芨点头，说很重要。 因为小师妹来后，他吃撑过一次，此后每一顿吃饭都觉得是享受。 “你做的饭菜特别好吃，我们一家人都喜欢。”白芨代表家人感激她：“师妹，月月以后跟你学，你教不教？” 教，怎么不教，有人学会了做饭菜，自己也乐得轻松。 这个时代可不像现代，动不动就杀进餐馆吃一顿。 白艾看过了，这个镇上有两三间酒馆，生意清淡得很。 不外乎就是喝喝酒，来碟花生豆子下酒，再切两斤肉。 可不是烧煎卤炖煮样样都齐整的。 想要改善口味进餐馆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白艾有时候想，要是能搞一个真正的现代餐馆没准儿生意还不错。 有一种想法就是越想越觉得不要错过。 白艾想要开餐馆，融合自己家的卤菜、炖汤，还可以卖药酒、药膳……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百草堂这个药铺，她就要吃定它了。 艾香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爹娘后，艾长青和温春兰都摇了摇头。 “你爹是要考功名的人。”长期混于酒肆之地岂不是浪费。 还有啊，卖点这样那样小打小闹可以说是糊口。 但真要开起了什么餐馆，那就是经商了。 一个读书人沦为经商，这是温春兰不能容忍的。 “你姥爷泉下有知也会对我有意见。”温春兰觉得是自己不能干所以才拖累了男人没功名。有时候她就会想起黄淑珍的话。 “我倒觉得无所谓。”艾长青摇头的原因就是他立志于功名，是不想拖累温春兰成为一个酒家娘子。以温春兰的性子，宁肯自己抛头露面也要保他的清誉：“但是，这事儿我们还真的不能干。香儿，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还有两年，再给爹两年时间，爹一定会考取功名的。” 要不是意外发生了，这会儿他都启程去京城下场考举人了。 “爹，到时候您考了功名还要考举人，咱们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咱们不能坐吃山空。”艾香道：“我觉得这个主意真的很好，要不咱们试一试？” 白艾的试自然是用余有庆帮衬看店什么的。 艾长青的意思是让女儿好好的学医。 “学好了医也是一门本事。”女儿能立足，就不会比男儿差的。 艾香见劝说不动，也只好暂时放弃。 老爷子和白术去了县城，百草堂的门依然是打开了的。 白芨按方捡药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白艾每天还是要练字锻练身体，闲着没事的时候就翻翻医籍。 “大夫，快，快救命！”一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跳了进来：“大夫，我爹被蛇咬了，很厉害，快点救他啊。” 大冬天的哪来的蛇？ 有蛇也是懒蛇，怎么会惹到了它？ 等看着后面一个年轻人背着来的男人和他身边站着的女人时，白艾心里抽了抽。 “哥哥，我看不了。”别说看不了，就是看得了她也不敢看。 “艾香，你怎么在这儿，大夫呢，快找白大夫给你大伯救命啊。”黄淑珍着急万分：“他被蛇咬了一口伤口就又红又肿，还发黑，人事也不醒了。” “你们赶紧的另请高明吧，我爷爷去了县城。”白芨见状连忙道：“这条蛇肯定是剧毒，再耽误下去神仙也救不了。” 啊？ 白大夫不在？ 他们又匆匆忙忙的背着人去了下一家。 走了就好！ 白艾心里“呯呯”跳，她不是见死不救，是她确定自己救不了。 首先，自己不知道是什么蛇，毒性有多大；第二，以黄淑珍的性子，人救好了就好，要是没救回来，肯定是惹了一身的骚。 说什么大伯，对不起，还真是不亲热。 不过呢，她还是祈祷他能够活下来，毕竟，是一条人命，书生爹还喊他一声哥的。 正想着，一群人居然又背回来了。 什么情况？ 白艾吓得不清，看向白芨求助。 “你们这是怎么了？”救命的事岂能这样转过去转过来。 “不行啊，街上所有的大夫都去了县城，说是给李大夫的母亲贺寿去了。”黄淑珍恨得牙根痒痒，你过寿重要还是救命重要：“艾香，听说你跟着白大夫学医的，你快救救你大伯！” 啊？ 事情居然还是落在了自己头上。 “我才学多久啊，只是一点皮毛，我真的是不行的。”艾香不想接招不想接招：“要不，你们赶紧的雇个马车往县上拉吧，就去千金堂李大夫家。” 看样子，全县的大夫十有八九都去了千金堂。 好像不是贺寿，而是摆的擂台摆的鸿门宴，她真的不敢相信同行是冤家的李大夫人缘这么好。 “来不及了，再拖下去你大伯就得死掉。”黄淑珍道：“你 学了总比我们没学的强，你爷爷还教育了你不少，你这个丫头，推三阻四的难道是不想救你大伯吗？” 这也是求人的姿态？ 白艾真想甩手走人算了。 但是，人本性善，她还真的不能这么干。 “我真的是救不了，因为我这近一年学的都是认药捣药，开的方子也都是伤风感冒，而且还是爷爷在家的时候我才敢开。所以，无论你们怎么讲，我就是没有能力救。”深呼吸一口气，她一字一句的对黄淑珍和两个年轻男子道。如果没有猜测的话，这两位当是他们的儿子艾桔艾梨吧，堂兄妹见面，谁也不认识谁，还真是好笑。 “啊？天啊，这可怎么办啊!”黄淑珍突然间哭天抢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你个挨千刀的，喊你不要去搞那个草堆你不听劝，要不然哪来这么一劫啊，大夫都不在，你自己的亲侄女也说救不了，你还真的只有等死了……” 艾香听到这话特别的不解，有这闲功夫哭，还不该将人送县城去。 “来不及啊，村上老人们都说是剧毒的毒蛇，爹这条命怕是不保了……”艾梨看着哥哥背上的人哭丧着脸说道。 中了毒，她倒是看见过一个方法，只是不知道有谁会这么勇敢。 “用嘴先将毒吸出来？”黄淑珍瞪大眼睛盯着艾香。 第六十六章解毒要紧 用嘴吸毒，艾桔还是艾梨上？ 兄弟俩都摇头，说是不懂。 桔子还是梨子，都是水果都能吃。 但这会儿，兄弟俩谁都不是白痴。 老爹被蛇咬中毒不浅，一口就让大腿乌黑变象腿。 谁一口下去，变不成猪嘴才是怪事，弄不好，命都得丢弃。 所以，谁都没有动。 “白养你们两个王八蛋了。”黄淑珍见状又气又急，狠了狠心，挽起男人的裤腿就伏下了身。 “吸出来的毒可不能咽下去，得全部吐掉才行。”白艾这会儿感慨了。 什么儿子孙子，都没妻子情深。 话说，妻子为了男人什么苦都吃，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没有变样子。 倒是男人，有几个这么能待妻子的。 黄淑珍倒是骂得对，白养了两个王八蛋。 艾桔和艾梨这会儿松了口气，没让他们上就行。 “艾香，你站着干什么呢，赶紧给我爹开药啊。”艾桔见一道眼光看过自己皱眉道：“爷爷可教过你不少的方子呢。他要是教给了我，也不至于求你……” 这混蛋，简直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艾香懒得理他，看来温春兰说得对，他们与大房怎么也过不去。 哪怕你做得再多，人家也当你是放屁。 “艾香，你在白大夫这儿也学了医，你快帮我爹开点解毒的药吧。”艾梨见这个堂妹皱眉就知道不会说话的大哥又惹人厌了：“我爹是你亲大伯，你一定要救救他。” 这话稍微有一点人性。 但是，都不是求人该有的样子。 “我早说过了，我师妹没出师她不能开药。”白芨虽然老实，但是识人很清楚的，是忠是奸，一眼就看得出来。 白艾来百草堂这么久，从未提起过这些人，可见他们就是隐形。 倒是余有庆，天天听她喊哥哥，有时候他都没分清白艾喊的是他还是自己。 他们让开就开，怎么可能。 “你们自己去找大夫去。”白芨道：“爷爷不在，我们谁也没本事救人。” “不是，那个……”艾梨着急，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白芨：“大夫全去了县城，咱们去也来不及，好歹艾香开一些药应应急，回头等爹稳定了再去县城，或者县城的大夫也该回来了……” “我不会开药的。”白艾缓缓开口：“万一有什么事我担不起责任。” 人道主义可以救治，但是让她开药方是不可能的。 “不用你负责任。”艾梨连忙道：“这样，我写一个保证，你只需要大胆的开药，有什么事绝对不会找你的。” 这也不行！ 不过，保证要写，还得按个手印。 然后，白艾说了两个方子，一个是外敷，一个是内服。 两个方子都写出来，也不让白芨动笔。 而是让艾梨自己记。 “半枝莲、木芙蓉、蒲公英……”艾梨记了半天也才记下三味，抬头看向白艾。 “还有蛇不过，白药蛇舌草。”真是笨死了，这样的记性一看就是草包。 抬头看了一眼艾桔，这人不是一直抱怨当年爷爷没有交给他艾灸的本事吗。 “你们一人记几样，去外面买这个药。”白艾不开药方，白芨自然不会捡药，不见药方不捡药，这是白大夫的家教。 “记好了，内服的是清热解毒的金银花，紫花地丁，白花蛇舌草；利尿排毒辣的是海金沙、车前草，消钏去腐的是蒲公英、重楼……”说了老半天，艾梨的记下了，艾桔却只记得一个蝎子一个蜈蚣，真正是蠢得不要不要的。 那边黄淑珍已经吸了半晌的毒了。 “香儿呀，我嘴有点麻了，还要不要吸呀？”在她的脚下，是一大滩的水渍。 呵呵，现在叫她香儿了，还真是黄淑珍啊。 不过看她救男人有心的份上，她也就不计较了。 端了一碗水过来。 “你漱漱口赶紧吐掉吧。”嘴麻可能也是中毒的症状，白艾有点担心怕她也不好。 看了看艾长东的伤口，乌黑的地方没有再扩散。 不过，还得再将毒血排出来。 她找来刀火烤消毒后沿着毒蛇咬的牙痕纵行切口，用手由近心端向远心端挤压。 “就这样，用力的挤。”白艾让黄淑珍挤蛇毒，又交待那俩头笨猪赶紧去买药。 叹口气，行医就是救死扶伤，哪怕对方是敌人送到了医者面前也得救他。 更何况，这艾长东只是嘴有点碎了，到底也是书生爹的大哥。 做好人做到底，白艾又倒了冷开水冲洗伤口。 也是这个时代没有肥皂，若不然用肥皂水冲洗效果更佳。 等前期的消毒排毒措施完成后，艾桔艾梨就将药买回来了。 可是，看着一小包一小包的药材，白艾直接给傻了眼。 “我们也记不得什么是外敷什么是内敷的了，就让药房的人每一样都捡了一点。”艾桔恨恨的说：“还不是怪你，你们直接在百草堂捡了药不就省事了吗，非要我们去外面买。” 看吧，东郭先生和狼就是这样的。 人还没醒来呢，就怪上你了。 “对不住，我们店上没这些药材。”白芨可不允许谁欺负白艾，爷爷说过，她是白家的孩子，白家人护短：“你的责怪真是毫无道理。” “别管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黄淑珍这会儿知道眼前的两尊小神也不能得罪：“来，你们给看看，什么是外敷什么是内服的，要怎么个搭配法。” 真是人才啊，就这样的天份还大言不惭的想要跟着爷爷说艾灸，真是想多了！ 白艾看向白芨。 “也是看在师妹的份上我才帮你。”白芨瞪了一眼黄淑珍：“若不然，早将你们撵出去了。” 没收一文钱，没准还要惹得一身的骚。 “是是是，我们都知道的，我们也不是外人，我是香儿的大娘，那是她亲亲的大伯呢，你给帮帮忙，多谢你了。”黄淑珍见不得白芨的态度，却也知道眼下不是说硬气话的时候。 求人就该有一 个求人的态度。 “师妹，你再将外敷的药和内服的说一遍。”白芨喊道。 白艾只得重新说药方，白芨准备无误的将药分了出来。 “拿走！”白芨道：“我们只帮忙，并没有看诊更没有卖药，有什么事都与我们无关。” 有保证书在手，先说断后不乱。 第六十七章懂了感恩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送到县城去吧。”消了毒说了药，艾香还是有点不自信，毕竟自己没出师，万一有什么好歹她也会内疚的。 这人也真是，没收一文钱诊金，责任心却这么重。 好吧，这是上辈子的毛病，见不得敷衍的人和事。 所以，当爷爷说药材不好的时候，她就自己去寻找。 “他爹，你醒了？”黄淑珍惊喜万分：“香儿，你大伯醒了。” “那赶紧敷药，回去熬药喝下吧.”醒了好，说明消毒有疗效。 “好，他爹，咱们回家去。”男人死里逃生，黄淑珍激动万分，还抹了一把眼泪。 “爹，我背您吧。”艾桔蹲下了身子。 艾香冷哼，这时候还活着就是爹，这时候就知道孝顺。 让吸毒处理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这么积极。 所以说啊，儿子是冤还是债是亲还是仇，没个定论，全看父母怎么教的。 人总算走了。 “你和他们感情不深！”白芨总结问道。 “没感情。”白艾淡淡一笑：“救死扶伤，大夫的职责而已。” “你已做到了仁义至尽。”要是他来，没准根本就不会帮他们。 就冲着他们那态度，看了就让人生厌呢。 “算是吧，尽了最大的能力了，能不能救活就是他自己的造化。”醒过来了，肯定就没想过要送县城。 从临化到县城，坐马车都要两天呢，看他们那样子还是为了省钱，死不了就不是大问题。 “死不了的，你处理的方式很特殊，我都没见过。”爷爷顶多就是给上点药，不会又是吸又是挤的。 人这么快就苏醒了，小师妹还是有点本事的。 “我爷爷以前教的。” 这边问就是那边的爷爷顶缸，那边问就是白大夫教的，实际上，好些还是上辈子自家老爷子给灌输的。 艾香回到山洞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家里桌上居然有二十个鸡蛋。 “你大娘刚才来了。”温春兰见女儿回来了连忙道：“说是你大伯被蛇咬了，是你救了他？这蛋就是拿来感谢你的。” 呵呵，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居然也懂得了感恩，真是太不容易了。 “香儿，到底怎么回事？”虽然大哥性子有点左，和自己也说不到一起，但到底是亲兄弟：“你大伯没事吧？” 想要去看看情况，又有说下午不能看病人，会加重病情的，所以只好明天去看了。 “我也不知道呢。”艾香当下将整个过程说了一遍：“我没出师，自然不敢开药方，只是说了些药材让他们去外面买的。吸毒是大娘吸的，挤毒我也只是做了示范，大伯没事，只能说他是好运。” 话可不能这么说，镇上大夫都不在，要不是自家女儿有本事，这大伯子还真的有可能没了呼吸。 “幸好没事！”艾长青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香儿，你有本事了，爹替你高兴。” “爹，我还差得远呢。”被书生爹称赞，还真是不容易。 能有本事，还是靠着父母的开明。 放眼望去，谁家的姑娘会去学东西。 要学也只是厨艺和女红，早早嫁出去。 第二天一早，艾长青就要去看他的亲大哥。 艾香想着自己是半个大夫，也一起同行。 艾长青看病人，送的礼也不能轻了去，家里没什么值钱的，最后就逮了一只鸡。 话说艾香还是有点不舍的，可是爹娘做的主，没她插嘴的份。 这对可爱的父母啊，好的总是留给别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艾长青道：“咱家也没什么值钱的，反正鸡是自家养的。” 看见艾长青和艾香来了，黄淑珍破天荒的连忙让进去。 “好多了，今天早上换药的时候腿不肿了，你大伯也有精神了。”黄淑珍对艾香道：“香儿啊，你还真有本事。” “大娘，我也只是照着白爷爷给的医书看背了一个方子而已。”艾香可不想受这份功：“前两天才背下来的，没料到大伯会遇上这事儿，不幸中的万幸吧。” 事实上，老爷子经常会甩一些医书古籍给她啃，上面繁体字好多都不认识，她还得找白芨翻译。 那书上，根本就没有解蛇毒的药方。 这药方，来自于现代她在深山采药时一个老农告诉她的。 当时拿回家给爷爷看了，爷爷还说自己有造化，居然得了一个解蛇毒的秘方。 最有造化的当数艾长东吧，无意之中就救了他一命。 艾长青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让他好好养。 兄弟二人就没再多话。 艾香也交待了按时熬药服下最后就去了镇上百草堂。 白大夫回来已是三天后了，听了白芨的话，又听了药方，对白艾高看了一眼。 “你怎么知道配药的？”同样是药草，配起来还有顾忌的，相生相克很重要。 “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具体的忘记了。”白艾吐了吐舌头：“我还怕出问题呢，打死都不敢写药方。” “嗯，不写是正确的，谨慎一点好。”白大夫实际上想的是这药方简直就是秘方可不能落到外人手上。 这一次去县城，白术红光满面的站在众位大夫面前，全都惊讶不已，还向他讨要经验，老爷子发誓说没有，人人都不信。 哈哈，谁又能想到，他收下一个女徒弟特别有本事呢。 第六十八章如此回报 艾长青夫妻送走了艾长东，都还感觉像做梦一样。 “这事儿是真的，他们不会后悔啊？”温春兰心里很不踏实，哪怕房契捏在了手中也不敢相信。 “我说了不用，他非塞给我们的。”艾长青想了想：“要不，等我有钱的时候还是将那二两银子还给他们吧。” “嗯，我看行。”温春兰怎么也没想到艾长东伤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将房契还给他们。还说他的命不只值二两银子，艾香救了他，所以他要回报这个侄女。 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艾香听到这事后也怀疑这事的真实性。 “大约是死过一次将钱财看成是身外之物了吧。”艾香最后自言自语：“又或者觉得做人还是要厚道一些，将我们得罪了没他的好处。” 艾香觉得当大夫就这点好，无论走到哪儿人家都会很尊重你的。 无他，人吃五谷生百病，将大夫得罪狠了，真要求救命的时候人家就甩脸子。 就像这一次，自己要是一个记仇的人置之不理，他早就去见了阎王。 确实也是，他的命可不只值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的老房子当成谢礼，不贵。 既然是送的，那就收下好了。 艾香并不觉得一定要给银子。 有房子，也不能搬回家去住，毕竟还有一个余有庆。而且，山上还有她们经营的家当，最重要的是还有山药要挖要看守。 房子回到了自己手中，温春兰觉得全是凭了女儿的本事得来的，心里特别的高兴。 这一年就快要过去了，而这一年的收获也不菲。 除了男人中了榜首没有如愿成秀才，其他都挺好的。 能吃饱能穿暖女儿还能救人。 总的来说，收获颇丰的。 对余有庆这个小帮工，温春兰在给两个女儿制新衣的时候也给他制了一套。 “春兰姨，怎么能让您破费呢？”余有庆不穿新衣好多年。 每一次都是穿的哥哥们穿不下的旧衣服。 奶奶还总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可是轮到他面前就是大哥新三年二哥旧三年，缝缝补补他三年。 “有庆啊，你香儿妹妹说得对，咱是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温春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过年了，长大一岁了，变成大小伙子了呢，回头等你娶媳妇的时候姨再给你做两套新衣。来，先试一试，不合适再改一改。” “谢谢春兰姨。”余有庆嘿嘿咧嘴笑了。 抬眼时一眼看到了穿着新衣出来的姐妹俩。 “姐姐真漂亮。”艾叶拍着手笑道：“姐姐长得像花儿一样。” 唉呀，这话正是自己想说的。 余有庆真的被艾香晃花了眼。 都说女大十八变，香儿妹妹从开春到现在变化真的很大呢，也不知道到了十八会变成仙女不？ “妹妹更可爱。”来呀，相互吹捧吧。 说真的，艾香觉得艾叶长大了一定是一个美人。 上天总是偏爱小的，她综合了书生爹和春兰娘的所有优点，完美至极。 嗯，幸好自己对颜值不是很在意，否则也会有点嫉妒的。 “一对活宝！”最得意的莫过于温春兰，她生的女儿呢，一个比一个娇艳，不过，她是很谦虚的：“你们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还有一个余有庆在这儿呢，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姐妹俩可劲的夸赞自己家的姐妹最乖最好看。 “呵呵，俩孩子闹着玩叫，由着她们去吧。”艾长青却是觉得人说孩子是自己的乖一点儿都没假：“俩孩子都随你，都长得好看！” 温春兰一下就哑然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娇嗔的瞪了艾长青一眼。 老夫老妻的，当着几个孩子的面说些什么呢。 艾香欢喜的看着爹娘撒狗粮，唉呀，虽然在山洞里，却是幸福满满。 这一个过年意外的情况居然发生了。 艾长东上门请他们年三十去老屋团年。 “爹娘走了四年多了，咱兄弟姐妹的情谊不能断。”艾长东看了一眼艾香：“早些年，我有不对的地方你们也多担当。” 果然是閰王殿前走过一遭的人看得最明亮啊。 好难得他居然示好！ 既然有请，那就去吧。 也不能空着手去，最后艾香出个主意，团年就得吃团年饭，菜也得齐全。 不如自己家也出两道菜，卤了猪蹄和头皮端去老屋吧。 “香，真香。”罗巧芳笑道：“春兰啊，同样是卤料，你们家卤出来的怎么比外面买回来的卤的不一样呢？难不成还有什么窍门不成？” 能一样吗，那是简单的快速方便卤，而自己家的是精卤，卤水配制就不同。 当然，艾香也好，温春兰也罢都只说是一样的。 “二婶，您那是心理作用吧。”艾香笑眯眯的说道：“总觉得别人锅里香，闻着味道就不一样。同样的理儿，自家炒的菜，外面路过的人闻着也好吃呢。” “就是，味道都被人闻光了，自己吃起来就不香。”黄淑珍难得一次没有针对温春兰了，还和颜悦色的对艾香道：“香儿啊，今天过年，你多吃一点。” “好的，谢谢大娘。”真是受宠若惊啊，第一次见着艾家的人对自家好。 其实这一顿饭温春兰也吃出了很多疑点。 黄淑珍的态度与以前真不一样；罗巧芳话里话外都在套着话，好像对卤肉的生意有兴趣。 各怀鬼胎，各有算盘，艾香都懒得管。 只要不打到自家头上，任由他们折腾去。 最高兴的莫过于艾长青，还和两个哥哥碰了杯，喝了几口酒，满脸通红，喝了酒后话就多，被问起来年是不是要下场时大拍胸口。 “考，我一定要考个榜首。”艾长青豪言壮语：“这一次，榜首是我的，谁也拿不去。” “你爹喝多了。”温春兰哭笑不得：“香儿，咱带他回家给他去解酒。” 第六十九章解酒方子 艾长青是真的醉了，回到家里拉着温春兰的手又是唱又是闹，还说要给她挣诰命夫人当当。 “这可怎么得了！”温春兰哭笑不得问艾香：“我看还是倒点醋给他解酒吧。” “娘，我去拿。”艾叶跑得飞快。 很不幸，才到山洞门口“呯”的一声，连醋罐子都给打碎了。 “娘？”艾叶吓得满脸通红，这可是姐姐为过年而准备的调料，满满一罐有两斤重呢，值四文钱的东西，不，连着罐子再怎么着值五文钱了。 “叶儿，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手啊？”温春兰着急走过来，拉着女儿看了又看：“以后小心点，伤着自己可不好。” 半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这样的母亲真正是太好！ 艾香想着自己小时候也有打碎碗碟的情况，妈妈总会板着脸皱眉，那表情比骂一顿还难受。 有一次打碎了一个玻璃杯，自己吓得用手去拣，结果手被伤得鲜血长流，妈妈居然来了一句：“活该，谁让你自己不小心，做事也不长脑子，那玻璃也是用手能摸的？” 自己总是很小心啊，可是一年怎么着也要打碎两三次，大约越是小心越容易出错的。 “娘，我没事，我将醋罐子打碎了。”艾叶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自责内疚心疼后悔，什么样的情绪都有。 “好的，妹妹，打碎就打碎吧，岁岁（碎碎）平安！”艾香走过来笑道：“娘又没说要打你骂你呢，你倒自个儿先哭起来了，大过年的，可不兴哭泣。” “你又不是故意的，你是帮娘做事，只是没有端稳而已。正月忌头腊月忌尾，乖，叶儿，咱可不能再哭了。”温春兰笑着将女儿揽进怀里：“打碎了唯一受罪的是你爹，现在可没有解酒的东西了。” “娘，咱家有大萝卜？”艾香想了起来，解酒可不一定只有醋才行：“将大白萝卜捣碎取汁，兑点红糖倒一碗给爹吃。” 红糖是上次在白家带回来炒卤料糖色剩下的。 “这方子我倒没听说过。”温春兰听了笑道：“不过听起来倒是也不费钱的。” “大白萝卜不坏事的，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大夫开药方。”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没有榨汁机，艾香将大白萝卜洗净切成细丝，原本想要挤出水汁的，又觉得麻烦费事，索性红糖拌白萝卜丝让老爹吃。 “这味道怕是怪怪的。”温春兰都有点怀疑女儿是不是在捉弄她爹了。 “不管了，谁让他要喝这么多呢，味道怪总比醉酒难受好一些。”解酒的东西很多，但是条件有所限制了，艾香只好凑合了。 好在艾长青不挑食，喝醉了酒也能认人，妻子让吃，那就吃，大口大口的吃了大半碗，又开始吟起了诗。 “让你少喝你不信，喝醉了吧。”温春兰又好气又心疼：“你本来就很少喝酒的，下次可得记起教训了。” 吃了白萝卜丝拌红糖，温春兰让他快睡了，结果，艾长青拉着妻子要一起睡。 而且还不撒手，没辙的温春兰只好脱了鞋上床陪着，听他各种闹腾。 艾香带着艾叶收拾了打碎醋罐子的烂摊子。 完事后又来看艾长青。 “好像有一点效果了。”现在闹得没有那般厉害了：“你说解酒的方子很多，还有什么可以解的？” “喝白糖水也能解酒的。”是啊，刚才怎么忘记了这么简单的一个方子了呢：“白糖润肺生津，可解口干燥渴，能治中虚脘痛。” “咱家好像没白糖了。”糖对于这个穷家来说都是稀有物品，上次艾香也是从白家带回来的白糖红糖，叶儿还用手沾来吃了好几次，她看到了权当没看见，孩子这么小，贪嘴也是正常。生在这样的穷家里，都是苦了她们了。 “水。”艾长青拉着温春兰的手：“春兰，我想喝水。” “好，我马上去给你倒。”温春兰立即就要下床。 “娘，你就在床上偎着吧，怪冷的，我去倒水就好。”艾香想了起来，没有白糖水，淡盐水也是可以的，它可达到稀释胃中的酒精和降低血中酒精浓度的作用，于是给老爹搞了一碗盐开水过来。 “水是什么味道呀？”温春兰考考他，想要知道有没有清醒一点。 “咸了一点。”艾长青咂巴着嘴道：“有点咸了。” 水还真有味道，可见酒醉还是没有清醒一点。 “娘，确实是咸的，我放了一点盐。”艾香抿嘴笑道：“爹还没醉得好厉害。” “香儿，爹没醉呢，爹真的没喝醉。”艾长青像所有醉酒的人一样矢口否认。 “是的，爹，您没喝醉，您只是喝对了！”艾香笑得不行：“娘，都说酒醉心明白，要不，你问问爹这些年有没有背着您干坏事。” “香儿！”艾长青和温春兰异口同声：“不可胡说，你这是拔挑我和你娘的关系。” 哈哈哈，逗醉酒的人也是一种乐趣。 一个团年饭，就让艾长青对他的两个哥哥冰释前嫌了，可见，他是多么的在乎被亲人认可和重视。 大年三十本该守岁的，在乡下也有守田坎之称。 “咱家没田土了，这田坎也不用守。”温春兰笑道：“香儿，叶儿，去睡吧，明天是正月初一，早一点起床。” “好，明天穿新衣裳！”艾叶想着自己那套新衣裳高兴的很，简直都想不睡了。 姐妹俩才睡下，温春兰就过来了。 将姐妹俩的新衣裳放在了枕头旁边，然后还一人给了一个红包。 “这是压岁钱，保佑你们平平安安度岁月。”温春兰笑道：“香儿叶儿一年年长大了，懂事了，娘很高兴呢。” “娘，夜深了，您也快去睡觉吧。”艾香看着笑颜如花的温春兰觉得很恬静，她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娘，祝您新年快乐，永远年轻漂亮，和我爹恩恩爱爱，我们一家幸福满满！” “嗯，香儿真会说话！”这样的祝福说到了温春兰的心坎上了。 她不稀罕荣华富贵，只要夫君和孩子们在身边开开心心每一天就好了！ 第七十章说起过继 “幺叔，爹说让你一起去上坟了。”艾梨气喘吁吁的跑到山洞前：“您快一点。” “好，就来。”艾长青今天早上起床头有点疼，这是醉酒的后遗症。 “爹，您小心一点，注意安全。”想着去年的正月初一艾香还心有余悸。 “嗯，没事的，放心吧。”今年大哥还真是与往年不同了，居然主动让他一起去上坟。有了去年的教训，再不可能人都没走就点了鞭炮。 艾长青拿去上坟的东西除了香蜡钱纸，还有就是也买了鞭炮。 不得不说，做卤菜生意让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变。 爹去上坟了，艾叶也知道了上坟大致的样子，所以也没有兴趣。 “娘，下午我们一起去给姥爷上坟吧。”艾香最讨厌的就是重男轻女的现象，居然说女儿不能上坟，姥爷没有儿子，娘去上坟也没人会计较，所以，她想陪着温春兰一起去。 “好，一起去吧。”两个女儿穿着艳丽的新衣裳，就像两朵娇艳的花儿，脸上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养得好。 比之去年，她的生活已经上了一个台阶，想必爹看见了也会高兴的吧。 艾长青回来说了一事，直接将新年的气氛降低到了冰点。 “相公，春兰听您的。”过继大房的一个孩子，温春兰只要一想到艾桔或者艾梨会喊她娘心里就不舒坦。 “春兰，我们是夫妻，你怎么想的要说出来听听，什么事都要商量着来的。”艾长青道：“你要是愿意，我们就过继，你要是不同意，就当他们没说过一样。” 温春兰咬着嘴唇没吭声。 “爹，您说说您怎么想的吧。”艾香是一百个不同意，但是她是人小言轻，不见得父母会听她的。 “我从头到尾没想过这事儿。”艾长青摇了摇头：“一是我们都还年轻，以后有了我们自己儿子呢，到时候又有官司；二来呢，无论是艾桔还是艾梨年纪都大了一些，都快说亲的人了谈什么过继，怪别扭的；我想过，就算以后我们没有儿子又怎么样，咱家香儿叶儿这么乖巧孝顺，咱们的老了难不成不管我们？” “爹，娘，我不要大哥二哥，我要余哥哥。”哪知道艾叶心更急：“我们有余哥哥了，再不要他们了。” 宁肯要一个外人，也不要堂哥，可见他们做得有多差劲儿了。 温春兰也是这个意思，如果真的要儿子的话，她宁愿要余有庆，也不想和艾家的人扯上关系。 而且，她严重怀疑艾长东这是在推责任。 艾桔今年十八岁了，艾梨十六岁，都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却想推一个出来给她当儿子。 还不就是算计着自家有点碎银了，想要占了便宜娶媳妇，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就说团年饭不会白吃，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们的。 “娘，您的意思呢？”艾香想要知道父母心中的想法。 “娘没有本事，不能为你们添一个兄弟。”温春兰说到这儿的时候眼眶红红的：“可是，艾桔艾梨都是大哥大嫂辛苦拉扯大的，我岂能去捡便宜，君子不夺人所好，我看，还是算了吧！” 既然男人都不愿意，自己更不可能给自己添堵。 能这样想就是对的！ “大哥二哥都是极其自私的人。”艾香将当日艾长东中毒最后还是黄淑珍给吸毒的事说了：“爹，娘，就算咱们家没有儿子，您们相信，只要我们一家人团结一心，其利也能断金，我和妹妹，一定会孝敬您们的，以后您们的日子不会比任何人差的！” 她艾香不是白白来这个时代旅游的，必然有所建树才对得起穿越重生。 “爹相信我的香儿是最厉害的。”小小年纪蛇毒都能替大哥治好，假以时日好好学习，定然成为一个好的大夫。 “爹，叶儿也是最厉害的。”艾叶被忽视了很有意见：“叶儿也要像姐姐一样厉害！” “好，我的香儿叶儿都是最厉害的！”艾长青哈哈大笑起来：“说什么儿子，没儿子我艾长青也一样能过好日子！” 有骨气有傲气，艾香真是喜欢这个书生爹。 温春兰脸上又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她很幸福很满足。 下午去镇外给温老爷子上坟的时候，艾香和艾叶牵着手跑在前面，艾长青走在后面，有坡坡坎坎的时候他都会去牵一下温春兰的手。 要依他会一直牵着她的手走路的，可是温春兰不干，说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艾香觉得有必要给春兰娘灌输一下现代的观念:夫妻牵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不用害羞，别人看见了不是不好，不好的是别人，那会让他们羡慕嫉妒恨。 在温老爷子坟前，一家人跪在那里，艾长青一边点着香烛一边向老丈人汇报着这一年的成就。 “爹，您放心，我会好好待春兰的。”燃了纸钱，艾长青跪下来信誓旦旦：“明年下场小婿一定要中秀才！” 说完就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温春兰一脸柔和将男人扶了起来，又细心的为他掸去膝盖上的尘土和枯草。 爹娘时不时的撒狗粮，真是让她羡慕啊，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未来对另一半的要求相当高。 艾香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哑然失笑，还真是太天真的，难不成，她来这个世界上还会变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祭拜了老爷子，一家四口往回走。 原本想要去给白爷爷拜年的，但正月初一都不走人福。 也不知道是什么讲究，大体是想让人都好好休息一下吧。 毕竟一年忙到头，要是有客人来还的招呼。 “还有就是正月初一很多人家都会吃素的，要是突然间来了各人，还得破规矩去做沾荤的饭菜，这是给人添麻烦呢。”温春兰道：“明天去给你白爷爷拜年最好。” 说是这样说，可是给白爷爷拜年能送点什么呢？ 过年嘛，当然是吃艾粑最好了。 第七十一章艾粑好吃 说到吃，艾叶比谁都积极。 艾香要做艾粑，一家人都很支持。 严霜后山上的艾叶依然有枝头的嫩叶的。 温春兰说艾粑是清明寒食节吃的，不过艾香觉得吃不用讲究时节的，有空就做，有心情就做。 就像现在，摘了枝头的嫩叶用清水浸泡一些时间后，又用开水焯一下，再用凉水泡半个时辰。 捞起艾叶挤去水分切成碎末。 艾香一边和着糯米粉一边想着要不要放点馅。 可惜啊，做这些吃食也是临时起意的，馅都没有准备。 “姐，花生芝麻很香吗？”艾叶一边咽着口水一边问道。 “嗯真的很香。”艾香自己也咽口水了，贫穷的物质生活让她对这些东西更是想入非非了：“等过元宵节的时候，姐姐一定给你做这种馅的汤圆。” “好啊好啊，姐姐最好了！”艾叶拍手叫好，红红的脸蛋在火光下映照得特别漂亮。 小妮子长大了一定是一个大美人！ 每每看着艾叶的模样，艾香总会这样想。 吾家有妹这长成，一定会引得媒上踩断门槛吧。 “香儿，水开了。”温春兰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女儿做吃食的时候自己就沦为了打下手的人了。 “噢，就要好了。”艾香连忙将艾叶和糯米一起揉了，一个个条形状的粑放进了蒸隔上。 “真好看！”艾叶眼睛都不眨的看着锅里面绿油油的粑：“我都想吃了。” “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的。”艾香笑着盖上了锅盖：“今天做得有点少了，明天咱们再做一点，到时候送一些给余叔叔家里吧。” “好的。”所谓的礼尚往来，就是这样的，将自己家稀有的东西分享一些出去也就是最好不过了。 春兰娘在烧火，艾叶什么忙也帮不上，却是一点儿也不想离开锅边。 “来吧，在灶台边烤着火更暖和。”温春兰笑道：“别着急，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妹妹啊，艾粑虽然好吃，但一定不能吃多了。”艾香想起白芨吃撑了还得吃药，就早早的给妹妹敲一个警钟：“你要记住了，凡事不能贪多，这一顿吃个八分饱就行了，下一顿还能可以吃，要是吃伤了胃就好了。” “嗯，姐，我知道的。”在艾叶的心目中，姐姐说就是什么，姐姐的话有时候比爹娘的还管用呢。 初一吃素，做了艾粑也就用做饭了，不过艾香还是让春兰娘削了一根山药切成片熬了山药汤。 一碗汤，一碗的的艾粑，这就是一家人的晚饭了。 “一定要少吃啊。”开吃前，艾香还不放心艾叶。 “香儿真是一个好姐姐。”艾长青抿嘴笑道：“都可以帮我们照顾妹妹了。” 那当然，自己这么可爱乖巧的妹妹，可不想让她受着病痛的折磨。 艾叶最后吃了一个半，艾长青吃了两个，一家人都说又香又好吃。 一共做了二十二个，艾香最后拿了十二个第二天送到白家。 “艾粑？”白大夫看着硬硬的粑粑皱眉，这玩意儿能吃吗？ “蒸热就可以吃了。”蒸好的艾粑可以放到元宵节呢，想吃的时候捞几个放在锅里蒸了就吃了。 “那行，中午偿偿。”白大夫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考验艾香：“都说说，有什么好处呢？” 和白爷爷谈吃的，你得随时准备着接受考验。 “艾叶性味苦、辛、温，入脾肝肾经，能散寒除湿，温经止血；能平喘、镇咳、祛痰、能止血镇静，能护肝利胆，艾灸还能通经活络、祛除阴寒、消肿散结 ……” “停，我知道，艾老头儿教过你艾炙的。”白大夫觉得自己考得也没有兴趣了：“我且看看你做艾粑的本事好不好。” 拜年自然是要吃午饭的，这一顿饭也是艾香去操持的。 三十晚上祭了祖的鸡肉都还在。 “我说白术做不好吃的别浪费了食材，特意留着的呢。”白大夫也没有遮掩：“习惯了你做的菜，三天不吃就觉得没有口胃了。” 这还真是她的过错了。 艾香立即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这些日子里，白术也学会了买高料，该有的都有了。 更让艾香惊讶的是：居然有新鲜的辣椒。 这可不容易了，这是冬天啊！ “是县城里李大夫让人送来的，说是一个镖师从天热的地方带回来的，这东西很辛辣。”白术道：“他说大冬天吃了浑身都发热，不怕冷，所以就送来让你爷爷偿偿。” 看来李大夫和白爷爷的关系还不赖，有一点新鲜的吃食都记得送到临化镇来。 “那成，今天我就做一道菜，吃了让你们都发热。”艾香抿嘴乐了，那哪是发热啊，那是给辣的浑身通泰：“但是，偶尔吃的也可能会有副作用噢，比如肠胃不适什么的。” “试一试吧，能吃就多吃一点，不能吃就少吃。”白术表示很期待。 艾香将大公鸡砍了一半的肉下来切成了块，然后将鲜辣椒切成丁，因为少有吃，还给放了盐去腌渍一下。 再剁了姜葱蒜，也抓了一大把的花椒和了，鸡肉再在开水里煮好捞起，上面一层一层的撒上那些调料。 最后锅里将油烧熟了，全部淋在了上面。 “好香啊！”油淋了一半，白芨冲了进来：“师妹，你做的什么菜，真是太香了！” “椒麻鸡！”白艾自己都在咽口水了，她只有在白家做菜才能体会到乐趣，是因为白家家底厚，调料齐全，只要是好吃的，根本不需要计较本钱！就像这锅油，少说也是半斤八两了吧，要是在自家放这么多油，春兰娘心尖都会疼。 “真香啊，一定很好吃！”白芨深呼吸一口气：“那我去喊爷爷吃午饭了！” 白艾蒸了艾粑，又做了椒麻鸡，另外将鸡爪之类的煮了一锅的山药汤，将白术前些天买的青菜发黄的叶子丢掉，煮了一个青菜凉拌。 菜上桌，老爷子的表情一下就出卖了他。 “师妹，你休假这几天，我们一家人都没吃好过。”白芨实诚，一下就说了出来。 “吃饭还堵不了你的嘴。”白大夫不高兴了，大孙子揭了自家的老底。 “呵呵，等新嫂子过了门就好了。”三个大男人，哪能做好饭吃，所以，白艾也寄希望于万月月早点进门。 第七十二章元宵汤圆 有些人对粑粑有天生的偏好，白爷爷当属这类型的。 他一口气吃了三个，吓得白艾都有点害怕。 老年人的肠胃可不敢这么折腾的。 “我又不是白芨。”面对白艾的担忧老人还不服气：“再吃两个我都行。” “别，爷爷，省着点儿。”白艾呵呵笑道：“你要是喜欢吃，我再给您做就行了，您可别一次性吃厌了。” 撑了不敢说，说吃厌了好听一点。 “成，你改天再做一点。”自己就好一口，小时候喜欢吃娘做的各种蒸粑糕点，白术她娘原本也有好厨艺，可惜啊…… 这么多年了，总算又可以吃到像样的糕点了。 老爷子爱吃，白艾乐得投其所好。 关键是白家厨房里不少调料，要什么买什么，白术这些年练就了一身的功夫：买买买。 连花生芝麻都买到了。 只不过，花生是生的。 生花生要变熟也不难。 白艾倒了半包盐炒热了倒下花生去煎。 炒花生就是这么简单，有钱人家用盐，没钱就用河沙也可以干。 花生炒香了，表面一点儿都没有糊的感觉。 “哥哥，帮我剥剥花生吧”炒了花生还要炒芝麻，芝麻可不好，只能是小火焙，一个不好就要糊掉。 白芨立即去帮忙。 白艾的要求还很多，不仅要将花生壳剥掉，还要将花生衣衣也捻了，白芨在捻了花生衣子后没忍住，丢了一个在嘴里面。 “真香！”大家吃大家香，一个吃了打标枪，艾芨连忙抓了一大把给爷爷送去。 “我一直觉得这丫头投错了师门。”这种花生他吃过，不过从来没吃过炒的，香香脆脆的都花苗了：“她不去学大厨真是可惜了。” “爷爷，学厨做饭菜只是兴趣爱好，天天围着灶台转不好。”白艾一边锺着芝麻一边探出一个头笑道：“我的志向是做一个大药师，而不是大厨师。” “但是我觉得你后者会更有成效。”白大夫丢了一颗炒花生进嘴里面，然后淡淡说道。 这是看不起自己学医，还是说学医她不够努力。 “天份，天份很重要。”白大夫道：“你在做吃食这一方面简单就是无师自通，在行医这一块，还得好好下苦功夫才行。人做事不是拣着轻松的来做吗？” 这丫头倒好，偏偏要做最难的。 “爷爷，人做事拣轻松的做，但是做的人也多，也就没有大的造化。”白艾不赞同这种观念：“学难的，学和人少，学的时候难，学出来后就不得了。” 这就是世人常说的去攀登山峰，路好走的肯定人多风景不一定好；而路难的人少，风景独好。 “难得你想得这么透彻。”老爷子也只是随口聊聊，见她确实志在医学上倒也高兴。 最高兴的是，白艾做出来的汤圆简直让他吃得两眼放光。 又香又甜还很糯。 “比外面买的好吃十倍。”白芨一口气吃了六个，还有点想吃，又怕吃撑了，因为他总看见爷爷在盯着他。 可是，他也数过了，爹第一次给爷爷盛了六个，第二次是师妹给他舀的有四个，结果，他还去添了第三次，两个，真是吃了个月月发财啊。 “嗯，咱们算是提前过元宵节，还是元宵节那天还能吃一次呢？”白术也吃了六个，万般不舍也放下了碗筷，他知道自己这身板比不过儿子更胜不过老子。 “丫头会做，让她多做一些出来，不仅元宵节吃，往后也可以当早餐。”白大夫觉得这样的打算最好。 “好，我明天再炒花生和芝麻。”白艾确定，老爷子这是可劲儿的在压榨她的血汗。 在白家，不仅要练字，还要看诊学开处方，惹老爷子生气了要体罚。 完事的时候，不管老爷子高兴不高兴，自己都要下厨搞一顿吃的。 真是辛苦自己了。 不过，今天的汤圆也没有枉费自己的辛苦。 在白家做饭，最大的乐趣就是这儿的食材能让自己找回现代伙食的味道和感觉。 今天的炒花生让白芨剥最是失策，一斤花生剥出来还不到三两花生米，余下的都溜边了。 “我明天多买几斤花生和芝麻。”白术道：“白糖红糖还要不要买一点？” “买啊，糖不一样口味也不一样。”白艾自然是支持的。 白术的大方很多的时候是成全了自己，她一贯是连吃带拿的。 哪知道，这一次白芨也参言了，言外之意，他想送一些汤圆去万家。 “成，那我再多买一点，到时候，你也别偷懒，我们都帮着搓汤圆。”白术知道花生炒了捣碎，芝麻锺成粉，和了白糖猪油，这是一种馅；再和了红糖，又是另一种口味。搓汤圆这事儿没技术含量，都可以帮忙。 白艾的手艺这一次发挥的淋漓尽致了。 万月月看着陶钵里的汤圓脸绯红，嗔怪道不该拿来的。 “嫂子，这些可都是我哥亲手搓的，那可是他的一片心噢。”艾香笑道：“不信你煮了来吃，颗颗都很甜。” 万月月窘得更厉害了。 “谢谢你了。”万月月跑进屋里，又拿出了两双鞋子出来：“叶儿妹妹和他一人一双。” “好，知道了，我哥的鞋子真不少！”看着码子也知道谁是谁的，这个万月月很来事。 难怪白老爷子看得起她当孙媳妇。 有胆有识有手腕，挑得起当家主母的担子。 白芨也给艾香家里装了二十个汤圆。 “你这孩子，又住家里拿？”温春兰觉得总拿白家的东西不好吧。 “娘，这是哥哥装的。”替他办事讨好丈母娘，拿点汤圆也不为过。 第七十三章临河路上 汤圆味道极美。 艾叶一口气吃了四个，吓得艾香直喊暂停。 “你要记得姐姐给你说过的，再好的东西也不能一次吃得太多。”艾香道：“每一天都是新的，每一顿都可能有好菜，你得为你的小肚子想想。” “嗯，姐，我知道我，我不吃了。”虽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碗里的汤圆，但是还是很自觉的入下了碗筷，舔了舔舌头：“姐，我还想喝点汤。” 汤随便喝，只要汤圆真不能再吃了。 糯米也是不容易消化的。 “这味道真好！”温春兰轻咬一口：“香儿，谁做的？” “我啊，原本是要元宵节在家里做的，可是爷爷喜欢吃粑粑汤圆之类的，就提前做出来了。”艾香道：“哥哥还让做了很多送给万家呢。” “他倒会来事。”艾长青笑道：“这汤圆味道好，就是街上卖的也没这么香，万家一定很稀罕了。” 卖的没有自己的香！ 对啊，为什么自己不干一票。 听说艾香要卖汤圆，艾长青和温春兰相互看了看。 “元宵节真正热闹的是县城里面。”温春兰道：“我们刚成亲那年，你爹带我去看了灯会，人山人海的，卖汤圆、茶水、杂耍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那我们就去县城卖！”艾香觉得这是一次发财的机会：“让余三哥一起去。” “我也去。”艾叶道：“我可以帮忙烧火。 说得轻巧吃根灯草，县城人生地不熟，总不可能锅碗瓢盆一起带上啊。 再有一个，大老远的跑一趟，又只能卖元宵节一晚上，豆腐都要盘成肉价钱。 “我们可以去找李大夫帮忙。”人是社会的人，和李大夫也打过交道，再则有白爷爷的关系在里面，去他那里搭个伙什么的问题应该不大。 “算了，有点麻烦。”艾长青摇了摇头：“热闹是热闹，可是人也太多了，别说叶儿，就是香儿都害怕被人拐跑，不行，我们不去凑那个热闹。” 偏偏，艾香却是想得入了迷，一心想要去挣一笔。 她甚至告诉了白大夫。 “你掉钱眼里去了？”这丫头，炮制一点山药之类的也就算了，毕竟也是本行；卖点卤肉卤料也算是打了擦边球，可这次卖汤圆完全就是偏离了本位了。 “爷爷，我们家里好穷，必须得挣钱，抓住一切机会挣钱。”白艾可怜巴巴的：“您看，我们还住在山洞上，家里田土也没有，爹明年还要赶考，什么都要钱啊。” 这该是你操心的事吗？ 白老爷子叹了口气，春兰嫁了艾家那个呆子，男人不抵事，妻子和女儿却是很能折腾。 “你要去县也也不是不可以。”白老爷子掏出一把钥匙：“这几间屋在临河路五号，你们去住几天吧。” “爷爷？”白艾惊讶的看向他：“您的房子？” “上次去县城，李大夫说这个院子临河不错，价格还便宜，我买了想着放在那儿，以后去县城也有个地方落脚”白大夫道：“锅碗瓢盆好像没有，也没有收拾，你们自己去打理一下。” “行，爷爷，算我们租您的，回来后就给您租金。”太好了，白老爷子简直就是神助攻一般的人物存在啊！ 艾香问了一下，温春兰手上有三两多银子，搭个马车顺便将锅碗瓢盆一起拉去，差不多要花费一两银子。 如果重新置办，也是一两银子左右吧。 反正人都是赶时间，那就搭个马车去吧。 有房子住，叫上余有庆带上锅瓦瓢盆甚至床上用品全家齐出动。 临河路五号，果然是临河啊。 “你们是新来的住户？”旁边的一个大娘见温春兰开钥匙高兴的说道：“我姓洪，就住在六号院，我们是邻居呢。” “洪嫂子好。”温春兰温柔的笑道：“这是我伯伯家的房，我们临时来住几天。” “是来看灯会的吧？”洪嫂子笑道：“今年元宵灯会就是临河路上举办呢，到时候，咱们这条街可热闹了，不过，你家这俩小姑娘可得看好，别乱跑，人多拐多子也多。” “多谢洪嫂，我知道了。”温春兰的重点停留在拐子上，她的女儿一定会看好的，到时候，不让姐妹俩出门。 “婶子，您说灯会是在这条街办吗？”艾香却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好一阵雀跃。 “是的，去年在沿河路，就是河对面，今年该是我们临河路了。”洪嫂子道：“到时候很热闹呢，有灯会，还要放河灯之类的。” 在这条街上办，意思是她们根本不需要出去摆摊设点，就在家门口就可以发财，真是太好了！ 这个小院真的小，只有四间屋，一间堂屋，两间房间，还有一间居然是书房，而厨房和厕所是在旁边的角落上。 饶是如此，也足够自己一家人住了。 艾香和爹一起去街上采买；余有庆和春兰娘带着叶儿就在家里打扫卫生。 正月十三这一天天上下起了雪。 馅都调好了，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影响灯会的盛况。 “不会不会，一年就一个元宵，大家都要来看热闹。”洪嫂子来串门：“咦，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婶子，我们准备到时候卖点汤圆挣点零用钱。”艾香连忙解释道：“婶子，到时候我们客人多可能会对您有所打扰。” “卖汤圆啊，挺好的。”洪嫂子笑着对温春兰道：“这是你二女儿吧，真乖巧。” 原来洪嫂子将余有庆认成了他们的儿子，艾香自然就变成老二了。 温春兰自然一番解释。 “哟，这个小女儿才是个可人的娃。”洪嫂子为了掩饰自己弄错的了尴尬目标转移向艾叶，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妹子啊，你是咋养娃的，一个比一个漂亮？” 这话真是抬着妹妹打自己啊！ 艾香心里苦笑，别这样对比好不好。 “真正是一个乖娃娃，这模样儿好俊俏。”洪嫂子一拍大腿：“大妹子，我给你保个媒吧，我娘家兄弟大儿子今年八岁，长得也是虎头虎脑的，而且还很会做学问，家里条件也不赖，在河对岸开干杂店……” “嫂子，谢谢你看得起小女，只是，小女太小，长大了若有缘份再说吧。”温春兰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小就要订娃娃亲的，又不是世家，莫名其妙的将叶儿许出去，她怎么能放心呢。 洪嫂子知道这是她不愿意的推口话，当下也有点讪讪，只好生生的停了话题。 第七十四章口味很好 艾香觉得这简直是天神相助。 多么凑巧的事啊，白大夫买了临河路的房子，而今年临河路承包元宵灯会。 外面下着雪，家里却是干得热火朝天，馅做好后就开始搓汤圆。 屋外气温低，艾香就想好将汤圆搓好后放在外面去冻上。 她觉得老天爷真的是在帮衬自己。 没有冰箱外面就是纯天然的大冰柜，装在烧箕里的汤圆拿出去一会儿就全给冻上了。 “到时候人多，我们来不及搓，只需要下汤圆煮上就行了。”艾香高兴的说道：“爹，娘，我们那天也分工合作吧。” 余有庆负责劈柴火；春兰娘就负责煮，自己负责端上桌和收钱，而书生爹，不好意思，让他洗碗去。 白艾不喜欢洗碗，这是上辈子留下的毛病，宁肯下厨搞一桌子菜，也不愿意洗上两个碗。 她觉得洗碗油腻腻的，沾手太难弄了。 “那我呢，我负责干什么呢？”艾叶抗议了，姐姐争工的时候总爱将自己漏下来的。 “你负责看好你自己！”小孩子就是没到干活的年纪，你不让她干吧，她非得上赶着来；等到真正能出力了可以帮忙做事的时候，就会梭边边了偷懒了。 艾香说要她负责看好自己也不是随口敷衍的事，而是真正的。 “你也听洪婶子说了，到时候人多，我们一忙起来，你要是被人拐走了就完蛋了。”做生意事小，别将叶儿丢儿那这辈子都得在内疚中渡过：“所以，没有爹娘陪同你那儿也不许去，门都不能出一步的。” “嗯，我不出去。”听说会遇上坏人，艾叶脖子缩了缩，她也害怕得紧。 “不仅你不出去，我也不会出去的。”艾香道：“有那么一些坏人，专门拐卖妇女儿童的，要出去，身边就一定要跟着大人。” “就是，香儿，叶儿，你们可都不能出去。”艾长青也连忙印证这事的真实性。 “嗯，我不出去，我就帮忙收拾碗筷！”艾叶最后自己给自己找到了一份差事。 艾香听她说收拾碗筷很想回一句怕她打碎的，算了，还是不能打消她的积极性。 五岁的小女孩子，能可以干点力所能及的事。 正月十四一家人整整忙了一天搓汤圆，以致于连正经的饭菜都没有煮来吃，就只煮了汤圆一人吃了一碗。 “我看我还是去买点肉菜回来吧。”温春兰解下腰上的围腰：“香儿曾经说过，活儿要干，饭菜也要吃，明天又是过元宵节，咱们总不能连正经的饭都吃不上一顿。” “娘，您知道哪儿有菜卖吗？”经过一年的调养，春兰娘脸上也有水色了，这个样子单独出去，艾香还怕她被人拐去了呢。 “不知道的，我正寻思着去隔壁问问洪嫂子。”温春兰装了一碗大约有十个汤圆：“顺便也给她几个汤圆偿偿口味。” 春兰娘就是要打好关系。 “行，娘，您去问，问了回来让咱爹去买菜，您可不能出去。”艾香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去。 “你这丫头，啥时候胆子这么小了呢？”这可不像自己的女儿。 “人生地不熟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艾香吐着舌头笑着解释。 “香儿说得对，春兰，等会儿我去买肉菜去。”艾长青连忙点头接过这差事。 下雪天呢，可不能让妻子出门去受冻，这雪风刺骨。 一会儿功夫，温春兰就回来了，并且说了买菜大概在哪天街上有。 “我知道了，那儿离千金堂不远呢。”艾长青点头就要出门。 “爹，您等等我，我也去。”艾香却想着既然来了县城，买菜离千金堂不远，不如就给李大夫也送点汤圆去。 这次礼可不像送隔壁洪婶子了，艾香将冻好的汤圆装了三斤左右，这才提了篮子去千金堂。 艾长青知道艾香的想法又就大赞孩子有心想得周到。 “上次您的事还靠着李大夫才弄清楚的呢。”艾香想着一直都没有机会向他道谢，李老太太寿辰自己也没有像样的礼物送去，这次自家做的汤圆也就偿个口味。 李大夫看着冻得硬硬的汤圆笑着让曹三接过去，又听说她们准明天在临河街卖汤圆就点了点头。 汤圆好不好吃是一回事，关键是这一家人了是知礼的。 更何况白老爷子可没少夸人这个徒弟。 送走了艾香父女，曹三问汤圆怎么处理。 “老太太喜欢吃，送到厨房煮几个让她偿偿去。”汤圆也就是吃一个吉利，估计着就那么个口味。 哪知道，一会儿功夫，李老太身边的丫头连翘就来问老爷这汤圆是哪儿买的，还有多少，老太太想明天全家都吃上这类型的。 “好吃？”李大夫还没有回过神，不就是糯米团子吗。 这丫头也不过取巧了天气给冻得硬硬了，才不至于一捏就软下去，她这样也才能送人。 “老太太直夸老爷会办事呢。”连翘笑道：“说是两种口味，吃得满口生香。” 糯米团子还能吃出香味。 李大夫亲自去了老娘院子。 “我这么些个岁数了，还头一次吃到这样的汤圆，快去多买一些，明天我们全家都吃这种口味的汤圆。”李老太夸着儿子会钻营。 “娘，这是白大夫的女弟子给送来的。”人家前脚送来，后脚却说要买，岂不是嫌弃人送少了的原因。 老太太听说是送来的，又道是明天要在临河街卖，倒是来了兴趣。 “不买就不买吧，到时候我和媳妇儿带着孩子们去看花灯的时候顺便就在那儿吃上一碗，既暖和身子又省事。”老太太笑道：“将家里余下的留着明天煮给你们在家的人吃。” “娘，既然是您喜欢吃，那儿子就再寻一些。”李大夫想好了，等元宵节后再让下人去买就行了，到时候不透露自家身份。 第七十五章生意兴隆 元宵节早上，临河街就开始热闹起来。 有大户搭戏搭、也有街坊挂灯笼，各色花灯慢慢的就扎满了整条街。 有人就有生意，而这生意，最开始的还是洪嫂子吆喝来的。 “顾大姐，过元宵吃汤圆没，我们家隔壁新来的人家在卖汤圆，那味道，啧啧，我是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吃过的。” “啥味道？”糯米团子煮熟了放点糖进去就完事，不就是个甜味吗？ “是香，又甜又香，真是好吃得不得了。”洪嫂子笑道：“连我家那口子都说今天还买一些来煮呢！” 一碗有六个，取之顺顺溜溜，大顺溜，六六大顺意味着生活丰富美满，吉祥和石嘴山，万事顺利的意思。 问过价了，两文钱一碗。 八文钱一斤的米，做汤圆除了糯米外还要加一点饭米，这样才不会太糯不至于于搓不起。 一斤米搓个十来碗的样子，算起来这家人赚得可不少，别人家的才卖一文钱一碗呢，那两文钱一碗的就是十个的。 “呵呵，顾大姐啊，这只有钱才认得了货，你还真别信，她家这汤圆今天一定会大卖的。但凡吃过的不说好吃，我名字倒过来写都行。”洪嫂子推荐不遗余力。 顾大姐摇了摇头，太贵！ 但是有那么些人，吃着贵的才能显得身份比别人高一等。 你吃一碗一文钱的，我就是要吃两文钱一碗的。 “这汤圆还有馅的，真好吃！”一个汤圆咬两口，两口都香满嘴：“店家，再来一碗，六个不够我卡牙缝！” “好勒，就来！”艾香答得特别顺溜。 临河街有人卖汤圆，煮汤圆的妇人长得清清秀秀的，穿着白围腰戴着白帽子，举手投足之间都给人感觉吃她家汤圆是享受；而端汤圆的小姑娘手脚也利落，嘴巴还甜，大叔大婶小姐叫得你心发软；那个收碗的小姑娘别看年纪不大，长得端是一个粉嫩可爱。 一时之间，生意好得不得了，借了洪家两张桌子，加自家两家，四张桌子常常爆满，还有人站着端着在屋檐边就吃。 余有庆不停的劈柴火，也幸好这家人之前就存了不少，若不然大过年的又下雪上哪儿去买柴啊。 今天虽然没有下雪，但是融雪却是最冷的。 而来吃的食客络驿不绝，还不到傍晚呢，生意就火爆起来了。 温春兰看着煮了两烧箕的汤圆暗暗捶了捶腰杆，一共做了两烧箕外加一簸箕，当时还想着要是卖不完明天继续卖，看样子，今天就得卖完。 只是站得久了，腰都疼了。 “春兰，你去歇歇，我来煮吧。”艾长青洗碗空嫌时间倒也多一点，心疼的想要来替换。 “不用，香儿说了，做吃食讲究是卫生整洁，我缝的白帽子你戴上太小了，白围腰也只有这么一条，我煮也掌握了火侯了，可不敢放手让你来。”煮汤圆，水沸了的时候就又掺一点凉水，要多掺两次就熟透了。这样煮出来的汤圆不会露陷，又嫩又鲜。 煮了一烧箕后温春兰还要换新水来煮，汤浓了就不好吃了。 忙到未时的时候，还是叶儿在抗议，大家这才想起没吃午饭，趁着人少，温春兰赶紧的将早上的饭菜热了一下扒拉了几口。 “有庆，要不要吃汤圆？”看余有庆端碗温春兰问他。 “不了，春兰姨，我们昨天才吃了，歇两顿再吃。”汤圆好吃，可是那么贵的东西，吃一碗就是两文钱，他可心疼了。说歇两顿是因为如果没卖完，明天肯定就可以当早饭。 临近傍晚的时候，临河街上大大小小的灯笼亮了起来，花灯满街，繁星点点，将整天街映照得像白昼一般。 艾香之前还担心傍晚天黑油灯昏暗，在厨房里翻出来的一个马灯，想着到时候可以挂在外面防水又能点亮，结果，根本就用不上。 人多起来了，在离铺子不远的空地带，县城大户金家的戏班子已经开始唱了起来。 “老太太来了！” “还有金老爷！” “我看见金大少爷了！” “金三小姐也来了！” “我看见金四少了，果然长得比大少好！” …… 人群一阵拥挤和喧哗。 艾香想这一家子圈粉无数啊，大有明星出场的场面。 “金家在县城是大户，难得的是金家人仁善，年年都要搭戏台子与民同欢，所以，大家都喜欢着呢。”洪嫂子倒是一个很热心的人，眼见着艾家的生意好忙不过来，居然主动来帮忙端汤圆收碗，顺便给艾家人普及一下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难怪了！”有钱人更需要的是名声，花点钱买点仁善的名声举手之劳而已。 艾香也听到了人群中的恭贺，说祝金家年年发之类的。 锦上添花更繁花如锦。 别人的热闹繁华与自己无关，自己就只是想要卖点汤圆挣点钱，让日子不再过得像以前那般艰难。 艾香没料到金家居然会来买汤圆。 “有人对我们家老太太说你们家的汤圆味道好。”来的是两个婆子，围着院里的临时灶台转了一圈，又特意去看了艾长青洗碗的地方：“看你们生意好，卫生倒也做得整洁，那就先煮上八碗吧。” 今天来的主子是八个，她们这些下人就先别吃了。 “好的，婶子，您们稍等，等一会儿就能起锅。”做吃食，卫生整洁排前面。 艾香让艾长青洗碗清的是三遍，第一遍涮洗，第二遍清洗，第三遍，那是用灶房里烧的开水烫洗，也算是消毒一次。 都知道学医的有洁癖，艾香学中医，这毛病也很深。 温春兰夫妻本来也是爱干净整洁的人，一家子收拾得又相当利落整齐，所以婆子们检察后自然就放下了心。 八碗汤圆，两个婆子一人端两碗，洪嫂子和艾香一人端两碗。 “老太太，汤圆端来了。”婆子自然是不让艾香这俩外人靠近的，依次着将汤圆端进了暖棚里。 艾香就立在旁边等她们吃完好收碗收钱。 洪嫂子知道艾家生意好忙不过来，又跑去帮忙去了。 还真亏了有这么一个热情的邻居帮衬，要不然自己一家人更忙得团团转了。 第七十六章金家有赏 婆子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老太太吃了两个，心道再好吃您老也悠着点。 “你个老货，是想吃了吧！”老太太将碗放下推到了一边：“看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拿去吃吧！” “谢老太太赏。”婆子欢天喜地的端起碗真的吃了起来。 艾香隔得远，不过看着那一幕还是有一点刺眼。 那是别人吃剩的，是口水啊。 说什么仁善，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真仁善，就让身边的下人一人吃一碗啊。 不过看婆子高兴的样子就知道了这些下人吃的不是剩菜剩饭，吃的是主子对自己的信任和厚爱，人家等的就是这一口呢。 “这汤圆确实味道不一般。”老太太道：“你个老货也别光顾着吃了，付钱没有啊，人家做点小本生意也不容易的。” “老太太，老奴将碗送回去就付钱。”婆子笑道：“老太太是怕老奴吃了这钱回头给金家抹黑不成？” “量你也没这胆！”金老太太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艾香：“那丫头是干啥的？” “回老太太，就是店家的女儿，专门送汤圆来又等着收碗的。”婆子连忙回答。 “行了，大冷的天，也不让人得休，拿一个荷包赏她去吧。”金老太太看了一眼艾香：“告诉她，老身喜欢吃她家的汤圆。” “老奴替她谢过老太太，老太太仁善。”老太太的荷包份量可不轻，里面都是装的可是海棠的如意锞子，可以买好多好多的汤圆。 老太太闭嘴没再多谈。 婆子和才刚那婆子立即将主子们吃过的碗收了起来。 同时也听到了老爷小姐和少爷们的夸赞，除了老太太，全都吃完了，婆子瞬间就觉得老太太打赏是值得的，毕竟，有钱人家嘛，千金难买他们喜欢。 艾香收到了十六文钱，也端了八个锅，再得到赏赐的时候吓了一跳。 她没有打开荷包，捏着荷包也知道份量。 “多谢婶子了，不知婶子怎么称呼？”艾香迅速调整策略，都说这县官不如现管，看老太太将自己吃剩的打赏她，一众的下人，就她独得了汤圆，这地位定然不低的。 “我姓古，夫家姓袁。”婆子道：“也是你家运气好，做得汤圆得了老太太的喜欢。” “多谢袁妈妈了！”艾香递上了六文钱：“香儿谢过袁妈妈在老太太面前美言。” “哟，这小人精的！”袁妈妈根本没料到艾香这小姑娘居然会回报她，钱虽然少，但人心意可不一般。当然，大过节的，送上门的钱岂能不要，当下就笑纳了。 艾香回到家时，铺子上热闹非凡。 回到家里悄悄的拆开荷包看了，见是如意锞子，又学着以前的样子咬了咬，欢喜不已，卖一烧箕的汤圆也未必能卖得了这么多钱。 别人给了赏，总不能没有一点表达。 艾香拿了余三给艾叶编的装花的小篮子过来，装满了也就两斤汤圆吧。 袁妈妈见艾香去而复返找到自己时就觉得这小人精简直不得了。 “原本是想要给老太太磕个头谢她的恩赏，可是人太多，也不方便打扰老太太看戏，就有劳袁妈妈帮忙了。”艾香设想了千万次，最后决定还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比较好。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金家的底细自己也不明白，抱大腿也不是这么个抱法，所以决定不正式去老太太面前露脸。 要知道，金家是大户，多少人盯着啊。 自己这般贸然上去谢赏，绝对会引来很多猜忌的。 她这人怕的是麻烦。 “小人精啊，你真是有心了。”袁妈妈笑着接过篮子：“你家长期在这儿卖汤圆？” “目前没有这个打算，回头和爹娘合计合计看看。”如果生意能做，肯定可以考虑的。 告辞了袁妈妈，艾香就匆匆回去帮忙了。 金家的大戏也好，街上的花灯也罢，都没有自家挣钱来得实在。 不过，因为人多生意好，再加上她又临时给送出去两斤汤圆，不到戌时就将所备的汤圆卖完了。 好吃的汤圆早早的收摊打佯了。 有钱都赚不到，温春兰有点遗憾。 “你们该多做一点的，生意这么好，可以赚好多钱啊！”洪嫂子也替她感到不值得：“你看才戌时呢，这闹元宵要闹到子时的。” “呵呵，娘，您累了一天了，也该休休了。”钱是赚不完的，早卖完了也好，钱一直是艾香在管，她数了十文钱送到洪嫂子手中：“洪婶子，谢谢您帮忙。” “啥？”洪嫂子觉得手上多了一点东西，一看是钱吓了一跳：“你这孩子，你这是干嘛？街坊邻居的，我闲着也是闲着，能帮就帮一把，不要不要！” 艾香想着请一个小工也是要付钱的，结果，洪嫂子就是不收，还说再给她就是见外了，她要生气了，以后有啥事也不帮忙了。 “嫂子，多谢您了。”温春兰见状也示意艾香收起来：“嫂子，回头到临化镇是一定到家里来玩。” 既然人家都没将自己当外人，温春兰就热情的邀请她到家里玩。 “好啊，我姨母就在临化镇呢，回头去了一定去你家蹭饭。”洪嫂子立即就高兴起来，开始收拾着摊位，自家的桌椅板凳的要搬回去了。 艾长青连忙和余有庆抬桌子，艾香和艾叶就端凳子。 送还了洪嫂子家的家什，又是一番感谢告辞。 回到家里，艾叶却是想去看花灯。 “看看倒也可以。”有钱人大老远的也会雇个马车拉到这儿来看，没道理在家门口办都不去凑凑热闹：“只是，叶儿，你不能乱跑，一定要牵着爹娘。” 艾长青对温春兰和余有庆道：“今儿大家都累了，收拾一下，我们去看看花火灯闹无宵。” “爹，娘，您们猜卖了多少钱？”少卖汤圆还有这个好处，边清理钱财的艾香就边笑了。 “昨儿个做完汤圆你就算过的，说这些卖完除掉本钱也能赚个一二两，没少吧？”温春兰觉得只要能看到钱累也值得，那一簸箕可是几千个汤圆，一大家子熬更守夜搓出来，自己还怕卖不完，没料到收了早工。 “只多不少的。”艾香笑道：“除了本钱，赚了三两银子呢。” 咋回这么多，艾香将金老太太的打赏也打了出来，一家人暗暗咂舌，这有钱的大户果然是仁善。 第七十七章全家上街 艾香将钱交给温春兰，温春兰又交给了艾长青。 “香儿，你历来是个有主意的，既然要逛街，你就找个地方将钱藏好，我们带个十来文钱上街就好。”不外乎就是给孩子买串糖葫芦什么的，也花不上大钱，带在身上掉了被偷了岂不是白干。 也好。 艾香接过钱就去了屋子里，想了想，交钱藏在了墙缝里面。 然后全家人上街。 “记住了，必须牵着大人的手，不能走散了！”艾长青临出门再次交待：“春兰，你看着点香儿；叶儿，来，爹抱着你去看。” 艾叶立马欢天喜地的跑到了书生爹面前。 艾香看着她那张小脸幸福的笑了，小孩子看热闹还真的必须抱着才行，要不然，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所触及的都是人脚和鞋，哪有什么风景好看。 “有庆，你紧跟着我们后面，可别走丢了。”回头，艾长青还特意交行了余有庆。 “叔，春兰姨，您们放心吧，我这么大了，不会丢的。”县城买东西跑了几圈，走了都能找回来。更何况，他是十二岁的男孩子了，谁会拐他啊，拐回去当上门女婿不成？ 上门女婿？ 想到这儿，偷偷的看了一眼艾香。 如果艾家需要的话，他是一点儿也不介意的。 艾香其实不太喜欢凑热闹，这个时代的花灯也没有现代的高大上，不过也就是凑个热闹一家子图个开心罢了。 “叶儿啊，你爹今天也累了一天了，你下来自己走走，等会儿你爹再抱可好？”温春兰牵着大女儿的手，眼睛却看向相公身上的小女儿，心疼的说道。 “好，爹，叶儿走一走，走累了您再抱。”艾叶果然乖巧懂事。 一下地的艾叶被路边摊上的面具吸引了。 一问价格，要十文钱一个，太贵了！ 她自己吐了吐舌头，拉着书生爹就走。 艾长青心里却是一阵酸楚，家里条件不好，孩子懂事也早。 明明喜欢得紧的东西却不张口向他要。 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人身边，艾长青主动掏钱要买三串，两文钱一串呢。 艾香连忙表示自己不要，糖吃了牙齿不好，要长虫牙。 “叔，我也不要，只给叶儿妹妹买就好！”余有庆笑道：“我都这么大了，还吃什么糖葫芦啊。” 结果，艾长青还是固执的买了三串，递给三个孩子。 余有庆没辙，只好拿在了手上，那感觉怪怪的。 余有庆这两年长个了，差不多齐艾长青的肩膀了，这么个大男孩子拿着糖葫芦还真是不太像样子。 艾香抿嘴偷笑，却将手上的葫芦递给了春兰娘。 “你这孩子，你爹都买了，不要岂不是浪费了？”在温春兰的眼里，男人是绝对的权威，尽管觉得两文钱一串的糖葫芦一定没她两文钱一碗的汤圆味道好但也没有提出半点反对的意见。 “娘，您吃呀！”艾香笑道：“我都让爹不买的，他还买，您又不反对，那这一串肯定就是为您买的喽。” “尽胡说，娘一把年纪还吃葫芦串，让人笑掉大牙。”温春兰嗔怪道。 “春兰，那你就吃吧。”艾长青笑道：“过元宵呢，我也没给你买点啥……” 什么等我考功名后之类的话他再不说了，说多了自己都嫌，一切得用行动来表达。 “我又不是小女孩子……”温春兰无语了，相公也跟着孩子胡来。 “没有呀，证明爹将您当女儿一样宠爱呢。”疼老婆的最高境界就是将妻子当女儿一样疼。 书生爹真是好福气，三个娇美如花的女儿呢，这样想着，艾香自己先笑了。 “那你也吃一个？”温春兰用手点了一下艾香的头：“吃一个牙不烂。” 艾香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说实在的，她对这些街边小吃真的提不起兴趣，最怕的就是卫生条件不达标。 艾香咬掉一个后，温春兰又将糖葫芦送到艾长青嘴边。 “我……”一个大男人吃什么吃的话没有说出来，他看见的是妻子满脸的柔情和笑容，春兰真漂亮，艾长青一边张口咬着妻子递过来的糖葫芦，一边看着她心里如蜜一般的甜。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艾香别过了脸，爹娘又在撒狗粮了，这味道比汤圆还香甜，真是弥漫了整天街。 “好，再来一个，再来一个！”街边人声鼎沸，拍手叫好。 那是耍杂耍的。 在这个时代，耍杂耍的人其实都挺惨的，见一个小女孩子站在高高的台上走纲绳，手中拿着一根竹竿做平衡，一步步走得特别惊心。 她大约也就是和艾叶差不多的年纪。 关键是，小女孩子还穿得特别的单薄。 “一定不是班主亲生的。”艾香心里嘀咕一声，要是亲生的女儿这么小这么冷还让她表演的话就一定是狼心狗肺，这万一摔下来…… “啊！”的一声，人群中一阵尖叫，小女孩直接从高处坠了下来，地上当即溅起了鲜红的血花。 天啊！ 艾香瞪大了眼睛，直骂自己乌鸦。 出人命了！ 然后围观的人四下乱跳，先前看热闹的小孩子们也多，纷纷吓得哭了起来。 一时之间，场面很是混乱！ “香儿，香儿！”温春兰见人群跑动才想起手上没牵着女儿，连忙呼喊。 “娘，我在这儿，在这儿呢。”艾香拼命往娘的方面挤过去，路上撞上了一个人也丝毫不觉得疼痛。 “娘，爹和妹妹呢？”出现意外情况，人多的时候就不能乱跑，最怕的是跌到地上造成践踏，艾叶又小，爹这会儿该将她抱在身上才好。 “才刚叶儿说想看面具，你爹带她去看了。”温春兰牵着女儿的手放心不少：“咦，有庆呢？” 孩子多带出来逛街真是麻烦，找了这个找那个。 第七十八章叶儿不见 听闻不在事故现场，艾香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没看见就不会有心理阴影的。 反正，她心里现在很塞。 那小女孩子或许是被拐被骗被扔的，也可能还真是那班主的。 毕竟，女孩子不值钱，在这个时代就是赔钱的，所以，只要能用得上就可劲儿的压榨。 艾香不禁感慨老天厚爱了，至少穿过来的她没有遇上极品爹妈。 艾香心不善，但从不做恶。 从来也见不得恶人恶事，所以，心塞塞的不舒服。 估计着，这事儿得影响她好多年。 结果，遇上艾长青的时候，生生给将所有的不舒服抛到了脑后面：叶儿不见了！ 什么？ 温春兰一听整个人就往下蹲。 “娘！”艾香一把抱住她：“娘，您别急，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要不是爹一直爱着自己姐妹爱着这个家，艾香就会胡乱猜疑了。 “叶儿说要去看面具，我就抱着她去了。”艾长青上前将妻子扶住：“她喜欢上了一个猴子的面俱，我想要给她买，老板十文钱不肯少，叶儿说八文就要，要不然就不买了。” 这小妮子怪精的，都会讨价还价了，怎么会人不见呢。 “她拉着我出来不让买，我们正准备过来看杂耍，就听到那边有尖叫说是出事了。”艾长青担心妻女，下意识的就要往那边跑，手上的孩子一个没拉住，被涌过来的人群隔断了，他着急的喊着叶儿却没有得到回应。 等大拔的人群走过，哪还有叶儿的影子呢。 “我以为她来找你们的！”艾长青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我怎么就这么笨呢，一个大活人也能将她丢掉了。” “爹，娘，您们别着急。”一个要晕，一个自罚，这是自乱阵脚，一眼看到了余有庆：“哥哥，看见叶儿没有？” 啥？ 叶儿不见了？ 余有庆手上的糖葫芦一下就掉在了地上，他没有吃，一直拿着的，想着回去的时候给叶儿吃吧。 “这样，我们分头找，无论找不找得到，一个时辰后就在这个位置会合！”艾香一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没有希望，稳了稳心神：“爹娘，你们别慌，或许叶儿只是和我们走散了！”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慌乱。 叶儿长得这么乖巧，若是被人盯上了那就完蛋了！ 轻者是被人收养像那个卖艺的小女孩子一样，也可能做丫头做奴婢；可是，万一是被卖进了那种地方，后果可想而知啊。 不行，一定要找到叶儿。 提议到县城挣钱的自己，可是真要将妹妹丢了，挣再多的钱也无法弥补心中的缺憾了。 “香儿，你不能乱跑了！”温春兰一把将女儿拉住：“叶儿不见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娘，我们找妹妹去，你不用担心我，我肯定不会走丢的。”艾香叹了口气，关心则乱啊：“这样吧，我们母女俩往这条街上走，一左一右找，爹，您和哥哥往相反的方向一左一右的找。” 四人立即分头行动。 “叶儿！”艾香见温春兰跑上前拉住一个小女孩子扳过身来：“对不起，我认错了人！” “最好是认错了人，要是有别的想法，小心老子打暴你的脑袋！”随行的男人恶狠狠的骂她。 “对不起，我妹妹和这个妹妹一般大小，她走丢了，叔叔我们在找她。”艾叶见状连忙道歉：“叔叔，你们可有见过这样一个小女孩子，穿着红棉袄，头上梳的两个发髻还扎了两个头花？” “没见着！”这么明显的装扮却拉着自家的女儿喊，男子再次厌恶的盯了一眼温春兰。 不过看艾香再次诚恳的道歉倒也没再为难她。 “娘，我们再往前找。”艾香连忙拉着娘往前走。 “叶儿，您在哪儿啊，叶儿……”温春兰一边带着哭腔一边喊。 “娘，您先别喊了。”如果妹妹是遇上了坏人，这样喊反而会打草惊蛇。 “香儿，你们回家了吗？”洪嫂子一眼看到了母女俩：“今年的花灯比去年还要好看呢，晚些时候还要放烟花，再晚一会儿回去吧。” “婶子，我妹妹不见了，我们在找她！”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艾香连忙求助她。 “啊？”洪嫂子一惊呼，看温春兰苍白的脸踉跄的步子连忙捂住嘴，然后才安慰道：“不要急，小孩子贪玩，应该是被街边什么东西迷住了，走，我们一起去找她！” “多谢婶子！”艾香连忙道谢，失魂落魄的春兰娘这会儿别指望她能正常的和洪嫂子说上一句话了。 不过，洪婶子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对啊，叶儿不是喜欢面具吗？ 想到这儿，她连忙往前跑，记得前面就有一个面具摊。 面具摊前，只有七八个男娃娃在玩，老板不停的劝他们买。 “这可是元宵节，再不买就得等明年了，你们家里人可不会平时给你们玩这些玩耍的。”让大人掏钱就得从小孩子身上下功夫。 “老板，请问你有没有看见这么高一个小女孩，穿着红棉袄，梳着……”艾香见状还不死心的问他。 “没注意，今天是元宵节，穿红棉袄的孩子倒不少。”店老板摇了摇头：“怎么，人走丢了？你们也真是大意了，这么多人，万一遇上拐子了可怎么好……” 都不知道你是安慰还是伤口上撒盐了，艾香连忙谢过她又往前找。 她身后，是着急的洪婶子和春兰娘，两人遇上小孩子就要上前去看一眼，生怕错过了是叶儿。 一条街并不长，艾香找完了都没有找到艾叶，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她寄希望于爹和有庆哥哥已经找到了她。 温春兰已经走不动了，她坐在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婶子，您帮我将我娘扶回家一下，我再去找我爹。”这样子不是找人还是累赘了，艾香连忙托付她。 “不，我要找叶儿。”温春兰挣扎着站了起来。 “娘，您听我的好不好，我一定将妹妹找回来，您看看您脸色这么不好！”今天原本就累了，现在又气又急，“天又冷，万一您病了就更麻烦了。” “大妹子，香儿说得对，走，我们回家，没准儿叶儿都已经回家了呢！”洪嫂子劝慰道：“这一条街并不长的，说不定孩子在家门口等我们呢！” 这也有可能，艾香连忙让春兰娘先回去。 第七十九章教导有方 能去哪儿呢，会去哪儿呢？ 艾香又从头到尾再返回去找。 在最开始分别的地方，艾香遇上了两眼通红的艾长青和余庆，双方手上都是空的，眼里全是绝望。 “叶儿……”艾长青的自责简直达到了底线：“我将叶儿弄丢了……” “爹，您得稳住。”娘看样子已经快急死了，再将爹急疯了就完蛋了：“爹，您和叶儿看面具讨价还价的是哪一家？” “就在左边一点的拐角处。”艾长青艰难的说道。 “走，爹，我们去看看。”艾香突然想起来，自己就没有去看过那个面具摊。 或许，叶儿正在那儿等着她们来接她回家。 是的，叶儿一定在的。 因为进城之前，自己就教过她很多防骗防拐的方式，特别告诉了她，如果在某个地方走散了，就一定要在原地方等，爹娘一定会返回去找她的。 面具摊前还有很多人，艾香仗着人小一下就挤在了前面。 在老板的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娃娃，脸上还戴着猴子的面俱。 一见艾香就站了起来跑过来一把抱住她。 取下面具，然后告诉老板：“叔叔你看，我说我爹他们去取钱去了吧，你看，他们就来了！” 老天啊，吓死宝宝了，她还真的在原地等她。 “这孩子可乖巧了，说是你们去取钱了，让她来拿着这个猴子面具等，免得被别人取走了。”店老板笑道：“我还觉得你们太大意了，也幸好我是一个正经的生意人，要是拐子什么的，长得这么乖巧的女孩子没准儿拐跑了呢！” 艾长青一把将女儿捞了起来，眼解泪花都在闪。 “爹，面具，给钱！”艾叶见状咧嘴笑道：“这个面具没有被人买走的噢！” 是这个小孩子没有被人拐跑！ 艾香哭笑不得，艾长青也连忙掏钱递给老板，十文钱就十文钱，再不讨价还价。 “叶儿，你吓死爹娘了！” 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挤出人群，艾长青眼眶一下就红了：“你怎么会在那里呢？” “有人挤了我，我就找不到爹了，我看着好多好多的人走过，我怕他们把我拐跑了，所以就跑到摊子前，告诉那个叔叔说我要买猴子，爹去取钱了。” 然后呢？ “有人说我好乖，问是不是叔叔的女儿。” “也有人说给我买糖，让我跟他们一起走！” “我告诉他们爹去取钱了一会儿就来买面具，然后他们就走了。”艾叶道：“后来我干脆就将面具戴上，再没有人来问我的话了！” 聪明的小孩子啊！ 最聪明的是自始自终，都没有让店老板知道这是一个走丢的小孩子。 “我知道您们一定会来找我的，我在等着爹娘接我回家。”艾叶一边替艾长青擦着眼泪一边道：“爹，叶儿长大了，叶儿不会被人拐跑的，叶儿聪明着呢。” “嗯，爹的叶儿聪明着呢！”艾长青一个哽咽，眼泪又流了出来：“有庆，香儿，走，咱回家，你春兰姨还不知道急成啥样了！” 家门口，洪嫂子强拉着温春兰坐下。 “就快回来了，没事儿的，叶儿那孩子聪明，只是走散了，不会走丢的。”这话她已经说了十遍有多了，可是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长得这么乖巧的一个娃，谁见了都会抱走吧。 “叶儿！”突然温春兰发疯般的往前跑了，洪嫂子一看，可不，这家的男人抱着小姑娘回来了。 “阿弥陀佛，总算找到了！”洪嫂子连忙好一阵谢天谢地谢菩萨。 “多谢婶子了！”艾香却感谢她，仅仅是认识几天的邻居，热情的帮衬着她们家，这也是好人一个啊。 “不谢不谢，找到了就好。”自然的，又围着问叶儿的情况。 “娘，对不起，叶儿让您担心了。”艾叶抱着她的脖子，一边替温春兰擦着眼泪一边道：“娘，叶儿很聪明，不会被拐跑的，叶儿戴了这个在脸上就没人找叶儿搭话了！” “真是小人精啊！”洪嫂子听了艾叶走丢的这段时间发生的过程惊讶不已：“大妹子，你家这两女儿长大了一定是大能耐的，你以后定然有福气。” 小小年纪，走丢了不仅不害怕，还能撒谎将自己留在摊主身边，用面具遮住了自己乖巧的容貌打断了别人的暇想。 不仅是洪嫂子，就是艾香都觉得自家这妹妹聪明成精了。 五岁啊，现代有几个五岁的孩子能够将自己保护得这么好？ “还是香儿教导得好。”听闻是艾香给她做过防拐演练后艾长青后怕的说道：“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好爹，在这方面上一点儿也没有教过孩子。” 只一味的让孩子不要跑出去了，要寄着大人的手什么的。 哪料到，牵着也会有意外发生呢。 这一次，孩子还是从自己手上丢掉的，真要是没找着，春兰定然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吧。 “我就说嘛，孩子肯定不会丢的。“洪嫂子笑道：“快放烟花和河灯了，你们去不去看看？” 说完又后悔了，这一家人才历了险，自己这样说也太不合适宜了。 “看，走，这一次，我再不让叶儿自己走了。”孰料，艾长青却将女儿扛在了肩膀上：“春兰，你牵着香儿，有庆，走，我们去看烟花河灯。” “好！”有这样的爹娘真好，并不会因咽废食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知道有些事可以防范就能做到最好，勇敢睿智不怕困难，一家人团结友爱，挺好的！ 至少，从叶儿丢失到找到，春兰娘没有半句责怪过书生爹，遇事不相互埋怨，这才是最好的夫妻搭档。 看着这一家子锁门出去，洪嫂子点了点头，有这样的邻居也不赖。 艾香有时候就很不明白了，古人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得，灿烂的烟花居然也做了出来。 只不过，没有现代的那么高那么远，全部都是在河面上放的，江天一色视觉效果更好看。 那边金家人的戏班子已经接近尾声了，老太太因为年岁大了早已经回了府中，留下是金大少与民同欢。 回到府中，袁妈妈自然提出了汤圆怎么处置。 “这丫头还真是有心了。”老太太笑了，正月里也不知道赏出去多少荷包，得到回礼的这算是第一份吧：“拿到厨房吩咐煮了，给府中的人都分享一下，当夜宵。” 第八十章来了订单 外面的门在响！ 正在做早饭的温春兰开了门，看着来人有点陌生。 “你家小姑娘在不在？”袁妈妈探头问着她。 小姑娘，找女儿的，香儿或叶儿？ 可是，她们还都小呢，这儿会儿姐妹俩在依偎在床上讲故事，这位妇人找她们。 “嫂子，我叫温春兰，不知嫂子找小女是？”温春兰连忙接过话来，孩子惹了事有大人，犯不上找她们吧。 “噢，我知道你的。”看着温春兰疑惑的样子笑了笑：“怎么，不打算请我进屋坐一坐？” “唉呀，不好意思，嫂子请！”能笑就说明没有什么大问题：“嫂子，请问您找我家大女儿还是小女儿，她们可是惹了什么祸事？” 哪是祸事啊，而是好事。 “订汤圆？”温春兰听着袁妈妈的话暗暗吃惊。 “是啊，昨儿个老太太吃了你家汤圆赏了你闺女一个荷包，你也是忒会调教了，又送来一篮子的汤圆。”袁妈妈笑道：“也活该你们有福气，府中的人吃了都说好，这不，太太就发了话，让来你家订些汤圆，回头就当早餐吃。” 真是太好了！ 艾香听得外面有人说话，给叶儿穿戴整齐出来看，却听到了袁妈妈的话。 “香儿见过袁妈妈。”艾香学着电视上的礼向袁妈妈问安。 “叶儿见过袁妈妈。”艾叶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袁妈妈，您是我们家的财神爷吗？” “哈哈哈，可不敢当可不敢当，我说大妹子啊，你怎么调教的女儿啊，这两个一个赛一个的聪明会说话。”袁妈妈是老太太身边的贴身嬷嬷，什么样的人儿没见过，还真稀罕上了这一对漂亮的小丫头头。 “姐姐说，照顾我们生意的人就是给我们送钱的财神爷，就是上帝派来的好人。”叶儿添油加醋：“袁妈妈是要买我家的汤圆，所以一定是财神爷派来的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这小丫头，聪明伶俐，长大了一定了不起。”袁妈妈高兴极了，任谁大清早的被人说是好人有好报自然都是心情愉悦得不得了。 这边艾香却抓住重点，问金府要多少汤圆。 “老太太发了话，说汤圆好吃，主子们都吃上了，下人们还没有尝到，这一次让多买一些，让大厨房也煮出来。”袁妈妈笑道：“金府上上下下主子一共有三十二人，下人有八十八人，丫头，你看着做多少合适？” 大户人家果然是摆场大啊，下人比主子人数多一半还多。 可惜啊，没有冰箱，要是有冰箱，汤圆自然是多多益善了。 艾香心里默了一下，最后决定一人给她们算一碗，一百二十碗，一共就是七百多个汤圆。 “因为之前的馅和糯米粉都用光了，还要现采购，这样明天一早让我爹给您们送到府上，也不耽误贵府的主子们用早餐，袁妈妈您看可好？”艾香其实觉得斤卖估计着还划算一点，按碗算也有点不好办，毕竟煮和不煮是两个概念：“数量大了，我们也不方便煮，只好送到贵府由府上的婶子 们煮了，价格上面就可以少一点。” “这孩子，金府不缺那两钱。”袁妈妈笑了：“行，就这样说定了，你到时候按着数量送来，我这就去给太太回话了。” 也是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经手，若不然哪需要她跑这么一趟呢。 不过她就两个儿子都已经长大了，身边没女儿，稀罕着温春兰的这一对宝贝呢。 又逗着艾叶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离开了。 “袁妈妈慢走！”艾香简直代替了春兰娘直接将人送到了大街上。 回到屋里，看见温春兰又在接待人，这位妇人也是来订汤圆的。 “我们家老太太喜欢吃，说你家汤圆味道独特，挺好的，所以让再来买一点。”来人其实是李大夫家的管事黄妈妈，只不过主子交待了不可以泄露主家的名字。 “那感情好，明天有劳到店上来取一下。”温春兰想的是既然答应了金家，多这么一家人也不算多。 简直没料到有定单，这一下艾长青和余有庆匆忙吃过早饭赶紧的去采买原材料了。 结果一上午的时间，陆续接待了四五个要来买汤圆的人。 这一下，温春兰有点担心了。 “这汤圆可是得一个一个的搓，八只手也忙不过来。”温春兰原本是想要推辞的，可是女儿却接嘴很快。 “娘，十只手能搓得过来的。您又忘记算我的两只手了。”艾叶觉得家里人的都好忽视她啊，她也长大了，也可以帮忙搓汤圆好不好。 “你呀，别再走丢别再捣乱就好。”汤圆又岂是那么好搓的，馅不能多也不能少，少了味道不好，多了就会露出来，而艾叶手原本就小，她搓的汤圆也只能是让她搞来玩玩的，可当不得真，特别是送出去的汤圆是生的，馅露出来了就会没卖相，影响生意的。 “我没走丢啊，我只是在等爹来抱。”艾叶还不服气的回答道。 不过，十只手倒是提醒了艾香，让温春兰去请隔壁的洪婶子帮忙。 “这怎么好啊？”一次又一次的帮忙，又没给她一点儿好处，自己也不好意思啊。 “娘，没事儿，让洪婶子来帮忙，顺便可以教她搓汤圆，回头她也可以开一个卖早餐的摊点。”艾香说到这儿的时候灵机一动：“对了，娘，我们可以和洪婶子搭伙做生意！” 怎么个合伙法？ 搭伙的生意温春兰可不看好。 “我们教会洪婶子做这门生意，然后我们适当得一点费用就好。”艾香之前就想过让自家留在县城做早点生意，可是算了一下帐，一家五口的开销太大，而且加上白爷爷的房租，估计着根本就搞不转。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汤圆有订单，艾香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可以教给洪婶子，让她在她家门口卖汤圆。 像这寒冬腊月里，冻汤圆也有老天帮忙，可以多卖，而天气热了的时候，就得卖新鲜的了。 “这事儿，再说吧。”温春兰想了想：“我去请你洪婶子搓汤圆，回头给她开工钱。” 第八十一章一说就干 “谁要你的工钱啊，闲着也是闲着呢。”洪嫂子人特别利落爽快：“搓搓汤圆学学经验，你们也是心大，不怕我学了经验回头将生意给你抢跑了？” “婶子，我娘正说呢，也不知道您对这个汤圆有没有兴趣，想要和您一起干。”话都送到嘴边了，艾香连忙抓住机会问她。 洪嫂子还真没想过开什么早餐店。 “本小利薄，不过架不住日积月累，说不得也能挣点零花钱。”要说挣大钱自然就要有大的本钱担着大的风险。 昨天是特殊情况，又早早的准备了好几天，卖得多挣得多；但此后呢，也就是些没吃早餐的人来吃个新鲜，一天卖上三十碗就不赖了。 按净利润一半算，不，洪婶子家门口就是门面，不用出租金，可以算个六成的利，一天也有三十多文钱的收益。 三十多文钱，不算多，却可以买好几斤米面，一家人吃撑也吃不完。 这样一换算下来，艾香就觉得这生意可以做，毕竟闲着也是闲着呢。 “不止不止。”洪嫂子连忙摇头：“也是没开起来，若真的是开起来了，码头上好些人也会来吃的，中午晚上都有客，一天肯定能赚个上百文钱。” 还有这些潜在的客源？ 艾香眼前一亮，看向洪婶子，问她干不干。 “婶子，咱就开一个小吃店，也不光卖汤圆了，面食什么的都卖。”特别是自家那卤肉，码头上下苦力的人舍得干也舍得吃的。 而且胃口极好。 “干啊，说吧，怎么个干法。”洪嫂子也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家里就靠着男人赚钱，自己在家里就时常接点绣活，一件绣活干完也就挣十来文钱，比这个少了不少。 “那行，咱们好好的理一理，理一个合作的章程。”既然是开小吃店，艾香就想着要教点什么经验出来。然后这利润要怎么个分法。 上午的时候折腾的是馅，下午就搓汤圆。 天老爷还真是给脸面，十四下雪，十五天气就晴了，嘿，今天又飘了起来。 “呵呵，都说寒冬月冷，这搓起汤圆怎么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呢。”洪嫂子笑道：“比绣花还舒坦。” 绣花活儿自然是精细的，这搓汤圆把握好了那个度倒也简单。 “不过还是有点冻脚，洪嫂子，让你帮忙真是过意不去。”温春兰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我们还是开工钱吧。”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嫂子还把望着你们拉扯我一把呢。”洪嫂子将一个汤圆放下，一眼看艾叶搓的那个也放了下来，小是小了点，倒没有露馅。 “妹妹啊，你这汤圆要是按碗算，没准儿人家说我们是偷工减料呢。”小孩子做小汤圆无可厚非，可是要按着一碗算，比起大人搓得差了三分之一了吧：“看来我说按斤卖还真是应该。” 艾香算过了，因为搓的汤圆有点大，一斤汤圆大根在五十个左右吧，卖二十文钱还能捡一些人工柴火钱，算起来很划算。 只不过，大的大小的小，不好下锅煮的。 “妹妹，将你手上的汤圆全部放在一边。”艾香已经想好了，你要是劝阻着她不干没准儿还不高兴了，也不能打消她的积极性，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做的放在一边，到时候，自家煮来吃了。 好不好吃，都是自己家做的。 全家人加上洪嫂子，从早忙到晚，天黑近的时候，洪嫂子要回家给孩子和男人煮晚饭。 “婶子，将这些汤圆带回去煮来吃了。”艾香将艾叶的汤圆端给了她。 “这怎么行，这可是要卖钱的。”洪嫂子想着一碗就是两文钱，吃得心口都会疼的。 “婶子，您也知道，妹妹搓的汤圆没法卖。”艾香笑道：“人家拿去总不可能分开煮吧，您拿回家一锅就煮了，您要是不要啊，我就告诉叶儿说您嫌弃她手艺做得不好。” “啊？”这不是栽赃陷害吗？ “婶子，您是真的嫌弃我搓的汤圆吗？”艾叶一脸的委屈看着她。 “不嫌不嫌，叶儿老能干了，这么小就能搓汤圆。”还真不能不要了，等会儿小姑娘哭起来了可怎么办。 艾叶一下就笑了，接下来却是干劲浓厚。 艾香也不揭穿她，反正有地方消耗也不要紧。 第二天天刚亮，艾长青就提了一桶的冻汤圆去了金家。 “过了称，一共是十五斤，给了三百文钱。”艾长青将钱交给了温春兰。 “给我干嘛，我手上还有汤圆呢，给香儿一并放着吧。”晚些时候，还会有人来取货。 这一天上午，一共就卖了一两银子。 又没有烧火又没有洗碗，就觉得这一两银子赚得相对轻松一点。 然后自然谈到了和洪婶子合作问题。 “我的意思是交给她经验和方法，回头让她给我们一成的利就好。”这个东西其实也是有风险的，说是一成的利，卖个两百文说一百文，那到时候你也没看见，或者说，她说生意不好，没赚到钱，不也就完蛋了。 不过，艾香就是赌个运气，因为这个时代真正奸猾的人也不会太多的。 她赌洪婶子是那种实诚的人，赚多少说多少。 结果洪婶子一听成本要二两银子的时候就有点为难了。 “我们家里存钱也没有二两。”要买这样买那样，果然是花费不少：“再说了，你们只拿走一层，你们太不划算了吧？” “婶子，我们只是出个主意教个手艺。”原来是这样以技术入股拿一成利就足够了，不过洪婶子没有本钱的话，这事儿还得再谈：“婶子，要不，我们家也出一两银子，我们一两您一两，因为您长年累月的要守着有点忙，所以，我们拿两成利，你拿八成。” “那杂行呢，就五五开好了，好算帐。”洪婶子觉得她占了便宜不太好。 最后，两家商定按三七开，艾家得三成，只不过时常要来看看管理调整口味的事。 第八十二章去年旧事 说干就干，第一天的订单送出去后这一天没人再来订了。 毕竟再好吃的汤圆也不能顿顿吃天天吃。 摆摊却是可以的。 其实，搓汤圆太麻烦了，不如卖面。 偏偏，走遍了大街小巷的干杂店都没有面条卖。 这不让艾香惊讶了，面粉都没有，居然没有面条。 再问时，洪婶子还是摇头。 看来是真的没人做出来。 也是自己志不在做经商上，若不然她就研发出面条估计也能行销了。 不过呢，有面粉还是可以做面食的：铺盖面和烩面、刀削面。 一是为了教洪婶子做，二来也是为了感谢她，三就是两家人一起吃一个团圆饭顺便再正式认识一下。 艾香让老爹去买了棒子骨回来敲碎熬了汤。 然后和了面粉，为了味道好，还特意打了两个鸡蛋进去。 这次打算做的是铺盖面。 说起铺盖面，最不能少的是豌豆。 正巧粮行的豌豆不贵，才四文钱一斤，就买了五斤回来备用。 早早的用水泡胀，然后煮粑了备用，棒子骨汤熬得白白的，又喷喷香；再切了点葱花出来备用。 艾香撒了一点盐花在面粉上和好，然后就扯得薄薄的下锅煮。 “姐，这个铺盖面好奇怪，和搓汤圆是相反的。”搓汤圆是揉成一团，而铺盖面却是要将它扯得又薄又大才好吃。 艾叶才刚有灶台高，也不怕脖子仰疼了，可劲的掂着脚尖看。 还能总结操作手法不一般。 知道对比总结经验，这个艾叶真的是个聪明的小孩子。 聪明的小孩子自然有好吃的，在她的碗里，艾香特意将一块棒子骨盖在了上面。 另一块棒子骨则给了洪婶子家的七岁的小儿子洪豆。 喜得小家伙甜甜的可能叫姐姐。 “那是我的姐姐，我姐姐最能干的，做了东西可好吃了。”一边啃得满脸的油一边还没有忘记显示主权。 艾香也没有去纠正她，自己能成为她的骄傲也是一种荣耀。 这一边，艾长青就和洪婶子的男人洪老六聊了起来。 原来洪老六也在码头做工。 “帮忙搬运一点货物拉拉纤什么的，运气好能挣几十文钱，有时候也会不开张。”说起自己这一块营生他也很感慨：“哪像你们读书人啊，会读书真好！” “洪六哥，你还真别说了，百无一用是书生。”艾长青觉得自己和洪老六没法比，同样是男人，人家五大三粗的，往那儿一站就自带威风霸气，自己还没说是读书人呢，洪老六就看出来了：“我这些年也没考出个功名，累及妻女跟着受罪呢，这才想方设法的来做点生意填补一下空缺。” “这读书人啊，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在码头混的人，眼睛相对要毒辣一些”说起读书人，自然也谈起了去年秀才榜首的事：“不知老弟有没有听说过，悦来客栈那边倒是出了一桩稀罕事。” 一打听是什么稀罕事，艾长青眼睛都直了。 原来他在客栈留下的两百字开篇和榜上张贴出来的文章是一字不差。 “客栈老板和几个见识了那读书人写文章的都觉得很惊讶呢。”洪老六都说：“更奇怪的是，榜首核艾长青从那天起就没在公众面前出现过，说是身体弱，也不去参加举人考试了。有些读书人就说这次的榜首有问题，没准儿是那个艾长青抄袭。” 那为什么不说是年轻人抄的呢？ “这怎么可能，年轻人没中举，又没名没姓的，都说这么好的文间没中举是不公平。”洪老六摇头道：“总之呢，这一次的榜首就是一个谜，还是一个无头的官司。” “洪六叔，爹，趁热吃。”艾香送上两碗铺盖面；“过去的事不管是不是谜都无所谓了，爹，回家以后您好好做学问，明年咱又下场去。” 这个艾长青盗来了榜首的功名也是彻底不敢走下去了，连脸都不露一下，可见官府上的人也是对他深恶痛绝了。 “听说有人送孩子去那个艾家让他教导他都不愿意收，只说自己本事不足，这些年参加考试已抽空了整个人的脑子，所以坚持不收。”洪老六道：“越是这般作越是让人怀疑当日当榜首的真伪性。”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去 。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强抢了去，也是罪有应得了！ 披着一张秀才的狼皮，从来掩饰不了他卑劣的行径。 人格的卑微注定是走不远的。 他当时的行径就得罪了当官的人，哪怕是书生爹不追究他也落了个众叛亲离。 特别是张贴了榜首的文章和客栈的文章开头一致后，有心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的。 一个从十多岁考到五十多岁的人从来考不起，一下却跃到了榜首的位置，几斤几两外人还是能分得清的。 “呵呵，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艾长青确实是走了出来了，过去的事再想也无济于事，想当日，若不是白大夫自己还一直闷着气，死了都没人知道自己的冤屈。 女儿说得对，明年再下场，一定站在榜首上。 两届榜首都是艾长青，再加上铁岭镇那老头子尾尾缩缩的样子，一下就能让人联想到其中的诡异，更多的谈姿 在后面呢。 二人边吃边说起了开店的事。 “我们寻思着这小本生意做起来，多多少少也能补贴些家用。”艾长青道：“只不过以后嫂子怕是要辛苦一起了。” “嗯，这个铺盖面好吃，这汤特别有味，这天气，喝上一碗浑身都暖洋洋的。”洪老六道：“我们这些人，不怕苦，只怕挣不了钱，大不了以后我多帮衬着她一点，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的倾囊相授了。” “不敢不敢！”艾长青感慨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洪老六一个跑码头的纤夫说起话来都是文质彬彬的，可见一个人的见识有多么的重要。 第八十三章生意开干 铺盖面简单易学，关键是在熬汤扯面的把握上。 而刀削面考的却是刀工，削出来的面要薄薄的，还有烩面也可以用棒子骨汤来干。 “本钱虽然大了一点点，但是架不住味道香啊。”一根棒子骨可以熬一大锅的汤，艾香想到了卤猪头，要是那猪骨头熬出来的汤，每当客人来时端上去一碗，上面撒点葱花，这样的吃食店生意还不好可以拿自己是问了。 “大妹子，你家香儿咋这儿能干呢？”才十来岁的小姑娘，洪婶子惊讶得不得了。 “嫂子，这孩子以前都不会煮吃的，还是去了百草堂跟着白大夫学医，这白家人在吃食上讲究一些，她也贪嘴，就学了手艺。”这样的说辞是艾香回来告诉她的，而且温春兰丝毫没想过这话的真实性。 “真是能干，学以致用，了不起！”无论是刀削面还是烩面铺盖面，无一不是味道鲜美。 自家那口子也说了，等明天一开起来，他就去码头上拉那些兄弟伙来吃。 二两两文钱，四两三文钱。 洪婶子还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不多了二两还才多一文钱呢。 原来一文钱多的也不过是成本，调料什么的并没有随之上涨，所以用不上收四文钱。 “婶子，如果一个客人先吃了二两，觉得没有填饱肚子，又再要了一碗二两的，这时候怎么收钱呢？”艾香忍不住考起她来。 “自然是三文钱了。”二二得四，四两三文钱，这帐她算得来。 “不，这帐不该这样算。”艾香随即教导道：“得分开算，两个二两，收四文钱。” 为什么？ “首先，你下了两次面条，费了两次手工，你的调料什么的都用了两次，回头得洗两次碗，完全独立的两次，尽管是一个人来吃，但也相当于是两个顾额的了，所以，得收四文钱才有赚。” 三文钱不亏本，但绝对是赚不了多少钱了。 单独的二两二两加起来比四两多很多，这也是分斤会少两的原因。 “我明白了。”洪嫂子从来没做过生意，听了小姑娘的一番见解后大为惊叹，果然是隔行如隔山。 纵然是隔着大山，她也要将其搬开。 说干就干，第二天就开始卖起了早点。 果然，洪老六去码头上宣传了自家媳妇和隔壁邻居合伙做起的早餐店。 “他娘，这儿给大苏哥他们一人来一碗。”转头问着同伴：“二两二文钱，四两三文钱，你们来几两的？” “自然是四两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以前的早餐都是在码头边买两个馒馒就付一下，一文钱两个也不赖。 今天是洪老六家店开张，自然是要来凑个热闹扎个场子的。 虽然三文钱够吃三天了，但是兄弟的情面也还是要得。 只不过，让大苏他们都没有想到的事，吃面还有汤。 先上的汤一看就得，咕噜咕噜別下去后感觉浑身都舒坦了。 再端了四两的铺盖面，一看就有点傻眼。 “洪老六，你们这才真像铺盖面，一张面条就盖住了整个大碗。”再扒拉一下，下面还有豌豆出现，厉害了，一碗面吃了汤还有菜，这三文钱花得太值了。 “洪老六，好吃是好吃，好了也麻烦。”一边府了钱，大功他们一边笑着说他。 什么麻烦？ “吃撑了啊，等会儿干活都弯不下腰了！”说完率先哈哈大笑起来。 “能吃饱就好呢。”说实在的，下苦力的人真的很可怜，早上是敷衍，不到晌午就饿得慌了，偈这样吃撑的时间几乎也很见了。 几人笑着离开了面摊，那边陆续也有人来吃面。 因为以后几乎就是温嫂子来接管，所以温春兰也插不上手帮衬，只干干收碗洗碗的后勤工作。 而艾香就在旁边稍加指点。 一上午忙下来，算了一下卖了二十来碗。 “我发现一个问题，也不是一定要卖得多，就卖一两样就好。”原想卖刀削面烩面的，如果温婶子一个人干的话肯定忙不过来：“要不，就卖汤圆和铺盖面。” “成，以后就这两样。”最费时的是当场做的面条，若做多了，客人一多，她还真忙不过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小食摊前又来了大苏哥等一群人。 “要不，你们吃点汤圆？”早上才吃了面，中午又吃面。 “不了不了，就这个面，好吃，抵饿，我现在都还感觉肚子里有点货。”大苏哥连忙摇头：“先来一碗你们那面汤，然后来二两就行了。” 多二两估计吃不完。 汤好喝，让大家伙儿都觉得这两文钱花得太值得。 整整一天时间，温婶子这边一共卖出去一百二十多份的面和汤圆。 真能赚钱！ 按照艾香的利润比例分摊，今天一天就赚了一百多文钱呢，就算她们要分一部分走，也能留下一半多的钱 。 简直太划算了，比男人去码头帮工还强一点。 “要是以后生意好了，您可以让洪六叔回家来，夫妻二人经营一个店子，这样不累也有个照应。 两人都不累是最好的生存方式。 没有男主外女主内的迂腐思想在做祟，这样的夫妻就可以走得到很远。 重生后的艾香，对这一方面倒是观察得很仔细。 第一天试营业效果就不错，生意自然会是越来越好的。 第二天再帮衬了一下，艾家的人就决定要回家了。 这一次出门，原本是赚了三两多银子，拿了一两出来做本钱投资，就只有二两了，不过前后几天的忙碌能有这样的成果倒是不错了。 第八十四章媒婆的事 说好的要给房租，一共住了六天，拿了三百文给白大夫连着钥匙一起还他。 结果，老爷子的脸冷冷的。 “爷爷，我们在那儿卖汤圆，元宵节生意还不赖，就是差点将妹妹搞丢了。”白艾有点心虚，这是嫌少还是说他不要钱。 “能卖给别人吃，就不给我做一点，是因为我没给钱？”白大夫冷声问道。 原来老爷子也怀念汤圆的味道了。 “爷爷，您要吃汤圆说一声就好啊，说什么钱？”愿意说话就表示问题不大。 “对啊，和我说钱是因为你家钱多吗？”白大夫将钥匙收了：“要是住得惯，长期住倒可以收点钱。” “谢谢爷爷！”如果按照洪婶子卖吃食的门路来看，倒是可以长期租住，可惜的是爹娘不让。 春兰娘说如果长期住在城里做生意了就会耽误爹做学问。 书生爹却说卖吃食很辛苦，从早忙到晚，他要不帮忙会累着妻女的。 在他们的眼中，一家人在一起哪怕吃菜咽糠都是幸福的，总之就是不能成为拖累不能让一个人劳累。 更何况，山上今年又种了很多的土豆，也送了很多土豆给余家种，到时候卖土豆也会有一笔收益的。 老爷子要吃汤圆，白术立即就去置办食材。 白艾想起了铺盖面，索性就做给他们吃一顿。 白老爷子先喝了骨头汤，再吃了大半碗的铺盖面，心里暖暖的，面上也就不冷了，还特意问起了怎么会差点将小妮子给弄丢。 白艾自然就说起了所见所闻。 “这丫头不比你笨。”小小年纪知道在原地等，还聪明的用面具将自己的容颜遮挡住：“这呆子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若不然怎么能娶了春兰生了你们这对聪明的女儿呢。” 这是羡慕嫉妒恨了？ “你傻笑个什么劲儿？”白老爷子捡起面前的遗落的颗药团子丢向了白芨面前：“下个月就将万家那姑娘娶进门，早点也给我生两个聪明的重孙子。” “是，爷爷！”白芨听到下个月自己要娶亲的事，自然又是咧嘴一番傻笑了。 时间过得挺快的，白家要娶新妇了，温春兰这个媒人自然就忙了起来。 媒人本一眼万年是牵线搭桥的作用，那可是吃专业饭的一个营生。 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 她倒好，女儿硬给自己找些事来干。 “我就说我不会，你非得给你娘揽些这些类事。”温春兰想到就头疼得紧：“你看，我都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事？” 媒人勤于跑腿，从双方牵线搭桥之日起就要经常往来于男女两家之间，交流情况，传达彼此的愿意和要求。 结果，这些事儿都让艾香代劳了。 现在要成亲了，温春兰却是束手无策，不知道自己要干点什么。 “娘，要不，您去问问大娘或二婶？”艾香想着现代的媒人在结婚仪式上只需要收红包就行了，婚礼什么的哪需要媒人操心啊。 可是这儿不行啊，规矩礼仪严着呢，媒人这红包钱也不好拿。 温春兰瞪了艾香一眼，果然去讨教了。 “倒也没什么，就是带领男方过礼、成亲这日引志男方接亲，协办拜堂成亲。”黄淑珍笑道：“等到新人进入房，就会将你这个媒人抛过墙。” 温春兰听了放轻松了一半，反正别人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万家和白家这门亲，是他们自己看对眼的，真有个什么也是他们自己之间的事。 不过，听说会有骂媒这一遭时，温春兰傻了眼。 做媒还要被骂啊？ “骂呢，媒人不怕骂，怕不骂，装聋作哑任由骂个痛快，骂得越厉害，你的“霉（媒）”气就脱得越干净。”罗巧芳笑道：“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听人说过一出戏骂媒：提媒婆，更恨她，胡言乱语嘴喳喳，唯愿你，房屋遭火化，田无水推沙……” 温春兰更是惊得不行，这风俗她以前也不知道。 她与艾长青成亲，好像是艾家的一个长辈伯娘做的保媒，具体过程自己全然是不知道的。 这样骂真的好吗？ “习俗呢，骂了才好。”罗巧芳道：“还有啊，你既然做了媒，就得做三个才行，若不然还是会沾上霉运的。” 做一个都嫌麻烦了，还三个，让她上哪儿去找这些成亲的对像。 “怎么没有了？”黄淑珍道：“咱家艾桔艾梨艾虎都到了说亲的年纪。” “是了，您给咱家说进就不能说出，艾芙蓉艾茉莉姐妹的媒就不能由着你来说了。”罗巧芳连忙说道。 温春兰心里翻了翻白眼，她一个都不会说的。 说媒在她心中以为是做好事，哪知道有这么做规矩。 给她们说媳妇，自己嫌日子过得太清静差不离。 夫妻好就好，要是一个不满意，三天两头找自己，那可是要命的。 更何况，这大嫂二嫂都不是省油的灯，谁当她们的媳妇日子可不定好过呢。 又没有什么家底，回头别将人闺女坑了。 “就是啊，春兰啊，你这胳膊肘往外拐呢，万屠夫家那个大闺女这么能干，你怎么不说给咱艾桔？”黄淑珍开始抱怨起来：“有好姑娘以后可得先紧着自己家里的侄儿才行。” “大嫂，看中万月月做孙媳妇的是白大夫，是他让我去说媒的。”温春兰就知道她们的事不沾最好，一沾上好坏都赖得上你呢：“万嫂子生孩子时白大夫上她家治病，看万月月胆大心细撑得起事，觉得娶回家当孙媳妇最合适。” 白家有祖传的百草堂，白芨还能识药抓药，家境殷实。 你家有什么，艾桔会什么？种个地都怕累，胆小又怕苦怕累。 白家没有婆婆，一进门就能当家做主。 你却是厉害得连兄弟家的事都要插手管的，谁要进你家的门绝对是满脑门的官司。 “白家确实是一个好归属，可惜啊，咱家芙蓉茉莉都小了一些。”罗巧芳却是眼红白芨这个女婿。 温春兰再也不想听下去，谢过了二位嫂子连忙回到了山里。 “下次再有事，我再也不会问她们！”问题虽然解决了，但是新的问题却又多了出来。 一个怪没说给自家当媳妇，一个婉惜没说给自家当女婿，真正是好笑得紧。 “娘，您这性子……”别人伸脸过来你就打啊，反正是送上门的，春兰娘是好性子了，肚子里没那些弯弯绕绕的事，要遇上一个厉害的角色，不动声色的就能让她们吃一肚子的气。 太实诚的春兰娘啊，最容易被人欺凌。 好在，没住在一起！ 第八十五章方子值钱 温春兰当媒人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好在赶鸭子上架业务不熟悉万白二家也没有什么问题。 新人送进洞房，象征性被骂了再给了谢礼红包后，温春兰的这个媒人责任算是尽到了底。 “一共坐了三十二桌呢，都说同行是冤家，可是这次来了好多大夫。”礼尚往来是人之常情，这些个大夫之间有人情往来那就说明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利益熏心了，相互之间是切磋一下医术，偶尔闹得脸红筋涨那也是正常现象。事过事毕，从不往心里记。 艾香觉得这些人真正是医者仁心。 他们闹的都是医术问题，可没有半分利益关系。 “白家这次的酒席用上了卤肉这道凉菜，个个都说比买卤料包的味道好一些。”为此也有不少人在私下讨论到底是什么原因。 “呵呵，不用管他们。”这道卤菜可是用了卤水的，而不是便利装，真正的好东西不可能全都篼底。 上卤菜也是应了白大夫的要求特意让大厨添加上去的。 而一手一脚都是艾香掌勺，大厨也很自觉并没有来窥探这个秘密。 “唉哎，哥哥结婚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我。”艾香这几天也是累得狠了，舒舒服服的烫了一个澡就准备休息。 “净胡说，白芨结婚新郎新娘都没你高兴？”温春兰乐了，这丫头都说些什么话呀？ “娘，有嫂子了，从此以后，白家的午饭不用我来做了！”艾香高兴的理由却是在这儿的。 也不知道是谁说白家有钱，在他们家做饭当享受，不管肉菜还是调料，街上有什么都能买回来。自己亲手做出来的饭菜得了夸赞那也是一种成就。 这会儿却说为不做饭而高兴了。 “娘，那也是自我安慰自我心里建设的一种疗法。”艾香笑道：“我在白家吃白食呢，自然是要动手的，但是新嫂子进门了，爷爷肯定不会再让我去做。” 接下来，她该认认真真的学医了。 结果，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意。 找上门的居然是给白芨办酒席的毛厨子。 毛厨子只是姓毛，却不是真正的做饭菜很毛，他做出来的席面倒也好口味。 “我这些菜品都是我操练了多年的老家底。”毛厨子也没有丝毫掩饰：“我一共有三十道菜，都是看主家人的安排来上菜品，白家这样的席面算是我办厨二十年来最丰盛的。” 也就是所有的老家底都拿出来了，最后得夸赞最多的却是那碗卤菜，这让毛厨子深深的感觉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也问过了，万屠夫摊位上有卤料卖，说是你家的配方。不过还是没有你亲自卤的香。”毛厨子诚恳的对艾香道：“不知姑娘可否将这卤菜的技术传授予我，当然，拜师的诚意是有的！” 意思要给拜师钱了。 “呵呵，毛师傅真是折杀我了。”当着白爷爷的面艾香可不敢收徒弟，若不然年近不惑的毛厨子该喊白爷爷师公了。虽然不同师门，但是辈份在这儿管着的。哈哈，想想都觉得是乐子：“拜师之事香儿不敢当，不过，若是你真的需要，我可以给你配方和教你技术含量。但是，这卤肉的生意，我们有时间还是会做的。” 意思就是不是独门配门，自己还要保留所有权，毛厨子能得的只不过是使用权。 “行，我出银子买你的配方和独门卤菜秘术。”毛厨子是一个爽快人：“十两银子如何？” 十两，嗯，好像也没有亏待自己吧。 白大夫一直在旁边假寐，听到十两银的时候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艾香，却见这丫头面不改色心不跳，心下就称奇了，这丫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精明三分。 当下，艾香就提笔将卤料配方写下来给他。 另外就是调制卤水、上糖色、卤时的注意事项全都一一交待了。 “果然是秘方啊！”这可不是一包卤料包就能解决的问题。 “毛师傅，你还可以调制一些佐料在卤菜上。”既然人家心诚给了银子，交徒弟自然就该认真的教了。、当下就告诉他可以调制干碟子或辣椒酱两样：“你在配制席面的时候，加上两个碟子，更能照顾到不同客人的口味，如此效果会更好。” “多谢姑娘！”毛厨子是有奋而来的，掏了银子高兴的准备离开。 “毛师傅，这些卤料好多在百草堂就有的。”要不然拿着个卤料单子去外面采买，还不泄露了秘密：“百草堂没有的您再在外面去买吧。” “多谢姑娘提醒。”他还没想到这一方面。 桂皮、白寇、砂仁、香叶、公丁香、母丁香、香茅草、甘草、草果……白芨连忙给他一一称量。 毛厨子是每一样都称了一斤，他在艾香的指点下是准备回去先做实验，多买一些以备搞坏。用他的话说，反正都要用就多买一些吧。 “开药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着买药材按斤称的。”白大夫见人走了，扬眉对艾香道：“丫头，你干嘛要学医啊？” 啊？ 怎么又来了？ “学厨多方面，一张方子就值十两银子呢，比学医可赚钱多了。”亏得自己行医几十载，开个处方还得看人来，遇上有钱人家收一两二两就算是多的了，要是那拿不出钱来的人家，象征性的收个三五文也经常干。 “爷爷，这不一样的。”总算是挣到一笔象样的钱了，知识就是金钱一点儿也不假：“爷爷，学厨开方子顶多算是业余爱好，是副业，我真正的理想是做大药师的。” 当下就将二者不一样的地方说了出来。 “毛厨子学了我这道卤菜，可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可以多赚很多钱，运气好的话，一两次席面就挣回来了。”艾香说着二者的区别：“不管是请酒的做席的还是吃席的，都是喜庆，都有钱，也不在乎这一点。” 但是当大夫就不一样了，医者父母心，有钱人家病了还好，能拿钱买命；没钱人家病了那就得等死。当大夫的岂能见死不救呢，这时候还说什么方子价格贵与贱那就是人品有问题了。 “好话歹话都让你一人说完了。”白大夫好气有好笑：“别的也就不说了，将你做饭菜的手艺都教给你大嫂去，你不会也要收我们的银子吧？” “爷爷，哪能啊，除非我不想在您这儿混！”艾香笑着打混：“再说了，有这十两银子明年爹赶考也就有钱了，心里更放心。” 第八十六章女儿本事 温春兰看着十两银子瞪大了眼睛，没见过真正的银锭子已有好多年的历史。 好像是爹在镇上开办学堂的第四年还是五年来着，生源多收了两户有钱人家的子弟一共才凑了十两银子，爹说留给自己做嫁妆。 后来爹生病也不舍得用，还是自己偷偷拿出来请白大夫用最好的药去冶。 饶是如此也没能保住他的命。 白大夫说治病不能治命，富贵在天生死由命。 女儿能挣银子，这事儿她信。 毕竟家里的从揭不开锅到现在小有积蓄都是她的本事。 可是，女儿有本事一下挣十两银子还是挺吓人。 “真的，是毛厨子要卤菜方子付的钱。”艾香怕她不信连忙说：“不信您可以去问白爷爷。” “我哪是不信啊！”温春兰搂着女儿心疼的说道：“我是觉得你真正是好本事，比娘有本事，有你和叶儿，真是娘的福气。” 没有将自己当成妖怪就行。 不过，她做这些事都是可以自圆其说的。 在白家教万月月做厨，借口就是娘教的；在自家卤菜做肉搓汤圆，说辞是在白家学的。 特别是卤肉方子，本来很多成分就是中药材，她在百草堂学习也是正常的。 “对了，怎么不分一点银子给你白爷爷？”温春兰想到这个问题：“明天将这锭银子兑换了然后分五两给他们。” “娘，白爷爷才不会要呢，他说给爹赶考做盘缠的。”艾香还真没想过要分一点给他们，白家有钱啊，不缺这一点。鸡脚杆上刮油的事白大夫也是做不出来的。 “白大夫真是好人啊，你以后可得好好报答他们。”温春兰感激不已。 “嗯，娘，您放心，以后我学了医术，白爷爷老了不能开方子看病的时候，我就在百草堂坐诊替白家撑起这副担子。”艾香信旦旦说道。 “你这孩子。”一直没开腔的艾长青笑了：“让你去学，是不想辜负了你那身聪明劲儿，你爷爷也说你是一个学艾灸的好苗子，可没想过要你坐诊看病，你可见过女大夫？” “爹……”该不会是不让抛头露面吧，学以致用，学了总要用的。 “放心吧，养家糊口的事有爹呢，你就学个开心，学个兴趣而已，不必当真。”艾长青说出来的话让艾香大跌眼镜，连饭都吃不饱的艾家居然有这闲心让自己去培训兴趣和个人爱好。 真正是宠女宠得上天的样子。 “你和叶儿是我的女儿，爹虽然没什么本事，也想要你们过得开开心心的。”艾长青道：“你有这个天份，白大夫也有心教你，你喜欢学，就这么简单的事，不必给自己压力。以后叶儿喜欢学什么也由着她去。” “你爹说得对，开心就行，你也不必有压力。”倒是近两年家里这个样子全靠了孩子在努力。 一家人都有责任和义务一起努力的。 就像万月月，嫁进了白家第二天就操持着一家人的吃食。 因为和艾香熟悉热络白家又没有婆婆，日子过得相当的舒适，脸上的笑意可是很浓的。 白芨成了亲，整个人都变得春风得意了，时不时的也会傻笑两声。 “你也别整天傻傻的。”白大夫敲着白芨面前的柜台：“你要懂得节制，用质量来弥补数量，既能保持身体的健康还能保持新鲜。” 啥？ 白芨傻傻的盯着他的爷爷。 正在练字的白艾干脆将头埋进了纸上。 我的个老天爷啊，白爷爷还真是开放，连孙子房里的事都给管上了。 “不要以为我说的是儿戏，这样的病症我见过不少。”白爷爷还一直念叨：“到时候小小年纪遇肾虚、盗汗、头晕乏力，面黄肌瘦；鼻子周围都痘痘；精神萎顿眼袋浮肿显青色，走路无力，双眼无神……” 白艾越听越神奇，老爷子这是变相的在教导自己号脉看诊纵欲过度的病症。 嗯，一定是的。 “有些人面色发青眼窝深陷；有些走路姿态一拐一拐的……”老爷子还在喋喋不休，白芨面红耳赤。 “爷爷，我会注意的。”白芨瞄了一眼师妹，还好，她在认真的写字，否则自己都可以钻到地洞里了。 哪知道，白艾其实是在认真 的偷师学艺呢。 不过呢，她是女大夫，估计着不会看男科病。 不对，中医就没有分男女，男女通看的。 只不过，现代中医院却是分科的，它实际上是以西医院为依据的。 所以，这中代的中医涉足的是方方面面的问题，她要学的还很多。 医者面前无性别，无关男女问题的。 纵欲过度也是病，也得治！ 只不过，白爷爷也真是可爱了，居然拿白芨做例子。 又一次坑孙子的例子。 “真要纵欲过度了也不可胡乱吃补药。治法却是很复杂的……”白大夫还说了一个方子：“人参、黄芪、当归……” “爷爷，孙儿会注意的，不会有事的。”白芨的脸红了变白变了变红，真正难堪不已。 新婚之时才沾荤，这几晚是有点那个了，可是也没有爷爷说得那般严重。 罢了罢了，还是节制一些吧。 不行的话，今晚就不碰娇妻了。 想想又挺不舍的。 不过呢，万事都没有身体重要，是得要注意一些，好事要慢慢享受，不能急切却伤了根本。 白艾的没敢分神，也只听了个七八分，大约是要分五脏全和不全的补法，药也有所不同，不能乱补的。补阴滋阴，方法各异，不能偏而概之。 中医的博大精深就是在这里，白艾听了暗暗咂舌，同时又觉得白爷爷着实是一个好的老师，传道授业解惑不遗余力，变着花样的教导自己。 倒是可怜了白芨，又被拿来当成了反面教材。 “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说了老关天，估计着俩孩子都听进去了，白大夫就收了口风。 第八十七章半夜治病 学医不仅仅是男女不分，连着黑夜白昼都没个定论。 自己眼睛都睁不开，还要给艾芙蓉治病。 艾香第一次怀疑行医这条路是不是选错了。 大半夜的被人从床上拉起来不说，还要走这坡坡坎坎的山路。 “香儿，小心一些。”山上半夜传来喊声，罗巧芳在儿子艾虎的陪伴下深更半夜求救治，说是艾芙蓉上吐下泻浑身发烫得很，整个人不停的抽搐，不得已才来求艾香救命的。春兰自然不放心女儿要陪同，艾长青岂能让妻子跟着受罪，所以自己打了火把陪她去老宅看看情况。 “爹，我知道的。”艾香不担心路不好走，担心的是艾芙蓉的病棘手。 她也不过是一个半罐子水，在白大夫面前还敢提笔开方子，一离了师傅新手上路，真怕有什么闪失。 “昨天她吃了什么吗？”绝没有无缘无故的上吐下泻的事情发生。 导致这种情况的发生会有细菌感染、病毒感染、食物中毒、饮食贪凉、消化不良、着凉腹泻、水土不服几种情况。 当然最后一种直接忽略，艾芙蓉是土生土长在向阳坝的人，没有离开自己熟悉的生活环境，所以直接排除了。 “没吃什么啊，和往常一样的伙食，我们一家人都吃的一样的。”罗巧芳皱眉，如果说吃坏了东西，那就不会是只有她一人出问题了。 艾香点了点头，食物中毒可能是变质食品、未煮熟的食品、污染水源为主要传染性，不洁手、餐具和带菌苍蝇当是主要的传播途径，而全家人都吃的一样，唯有她出现问题，只能是她或许吃了什么独食。若不然，这一条几乎也可以排除了。 艾香高一脚矮一脚，好几次差点踩空摔倒。 要不是老爹在旁边拉着拽着她也得找大夫了。 艾香心里一直在嘀咕，为毛找自己啊，要是自己没去学医出现这种情况就不请大夫了吗？ 关键是，自己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到了老宅看着昏暗的油灯下艾芙蓉的样子她所有的不愉快烟消云散。 病人才是最重要的。 望闻问切，一摸额头，烫得吓人，这个样子没有四十度也有三十九了。 退烧是必须的，关键问题是，发烧的原因还得找着才行。 正想翻看她的眼睑，艾芙蓉又挣扎着爬起来，艾香一看情形不对立即闪身，“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堆。 真是吓死宝宝了，差点吐到自己身上。 “你有没有单独吃过别的东西？”艾香皱眉，最好不要是细菌病毒感染，她可没本事搞定，一定得求师傅的：“比如喝凉水，吃野果之类的？” “昨天娘让我去猫儿洞那块土砍菜，爬上山的时候很热又很渴，我就趴在地上喝了很多山水。”艾芙蓉有气无力的说道：“山水算凉水不？” 你说算不算！ 艾香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也不能惯她，乡下人都这样，渴了就喝，哪个山沟趴下都能灌上一肚子的水。 “以前也喝我，我们全都会这样。”罗巧芳觉得这不是病因吧。 喝也要看情况，爬山热了又喝凉水，导致胃肠功能紊乱，肠蠕动加快，引起腹泻再正常不过了。 艾香想起了上辈子爷爷说的一个故事。 说是很久以前有一个老太太在大路上摆一个凉水摊，凉水不贵，一文钱很大一碗。但是相对于别人家的凉水摊不一样的是，她家的水喝了从来不拉肚子。 那些行了急路的货郎盐巴担儿都喜欢喝她的水。 问及原因，也没有别的窍门。 就是在凉水上面撒了几颗糠壳。 来喝的人见水上有糠壳，又不想喝到，就只能边吹边喝。 又累又热又渴，吹几口气能缓解一下情绪，也能将心内的火呼出去，怕喝着糠壳了自然也要慢一些。 所以喝了她的水从来不会出现呛气拉肚子的情况发生。 艾芙蓉以前也喝，那是因为没有这么冷热陡然交替的情况发生。 “肚子疼不？”艾香又问道。 结果艾芙蓉没来得及回答，又要娘扶她上茅房。 “唉呀，香儿呀，快开点药给她吃吧。”艾长西着急的说道：“这都跑了第六次还是七次了，再拉下去不死也得脱成皮。” 艾香听得翻白眼，问个病情老被打断。 连病情都没有搞清楚就开药，当药是万能的？ 不，当她是神医，药到病就除的类型？ 艾芙蓉回来时整个人更没有力气了。 “大便是不是稀薄如泡沫状？颜色淡也不太臭？”艾香继续盘问。 罗巧芳为难的摇头，谁会去看那些？ 艾香让掌灯，亲自去了茅坑查看了一番回来。 “肚子偶尔会疼，也有咕咕的响声。”艾芙蓉一把拉住艾香：“香儿妹妹，我会不会死？” 死不了的，不过不治继续拉下去就不定定了。 艾香已经肯定是寒邪引起的风寒型腹泻了。 “有没有茶，有没有老姜？”艾香问道。 “香儿呀，这又不是泡茶待客，你赶紧开药方才是正理。”艾长西再次怀疑请错了人。 “将茶叶取一点，老姜切成丝先给她煮水喝上一些。”深更半夜的，开了药方也没地儿拣药去啊：“天亮后去买点白术、苍术煮开小半刻钟，取汁煮糯米粥给她吃下去。” 治腹泻都是小事，关键问题还得退烧。 再烧下去得成傻子。 “还在流鼻涕，赶紧的，盖好，别再感冒了。”罗巧芳上前将薄被子搭在女儿身上，还给四周按得严严实实的。 这边发烧，她还在捂被子。 艾香气恼不已，一把将被子扔到一边去，又让打温水来用帕子搭在她的额头上。 “有薄荷没有？”艾香问道。 家里没有，路边好像不少。 “赶紧的，去扯一把回来煮开。”又怕薄荷没有效果，艾香依然让找生姜：“捣成糊状。” 艾长西不知道这个艾香要搞什么东西。 “听她的就成，大哥中了蛇毒她都救回来了的。”罗巧芳连忙去厨房搞整。 等到姜糊糊捣来，艾香让罗巧芳找来纱布将姜糊贴在手腕处的高骨上，还用布条缠了几圈。 “来了，薄荷水来了。”艾茉莉小心的端的水来：“是要给妹妹喝下吗？” “ 不是，用这布少给她擦洗腋窝、前额、大腿根。”艾香站起来腾出位置让罗巧芳母女俩上。 第八十八章偏方有效 “爹，您先去哥哥房里睡一觉吧，我看看姐姐情况再决定。”是走是留，要看病情有没有好转才成。 艾长青也知道自己呆在堂屋里帮不上忙，索性去了艾虎的床上躺一躺。 艾香觉得自己是有责任心的大夫，一直守着罗巧芳母女折腾。 “半个时辰热都没有退下来的话就送到百草堂去找白大夫。”一个小时都不退烧那就表示自己搞不定：“还是需要开药方来治。” 她这些全都是偏方，算不上正经的药方子。 学中医，有祖传的，也有民间得到的一些偏方。 药医有缘人，偏方往往也能治大病。 艾香曾听一个同学说过，她的大舅母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说得了一个乳腺癌，在经济水发达的时候医院让准备三千块钱做手术。 三百块都拿不出，三千更是天文数字了。 大舅求到了大舅母的娘家，想让他们帮忙凑。 哪知道，大舅母的老娘顽固，不仅不借钱，还不让动手术。 说要死也要死得完完整整的，割了身上的肉少了某个部位就不算一个人了，死后都不能瞑目。 “你拿三百块钱买东西给她吃，要吃什么就买什么，死了我也不怪你！”总之，就是不准去动手术。 大舅母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想拖累家人和孩子，到时候落个人财两空。 她自己也不去动手术。 人都要死了，活儿也不用做。 就去姐姐妹妹家里走一走，权当散散心。 在她们家的时候，她妈妈说镇上有一个草药摊，那个卖打打药的说可以治很多病，要不要去试一试。 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情，两个女人果然去草药摊找到了那个邋遢的男人说了病情。 那男人看了后还隔着服务摸了摸，随后在一摊的草药里捡了三大包药，一共花了三十多块钱。 大医院都治不好的病草药还能治，家里人都觉得不可信。 她大舅母抱着药是花钱买的，不吃可惜的心态熬来吃了。 谁知道，三幅药吃完整个人轻松了一半，自我感觉好了不少。 又连忙跑去找他，又是摸了摸，又是三大包，还是三十多块钱，吃完后病就好了！ 爷爷听了这件事后就说同学的大舅母病不该绝，药医有缘人，命中该遇上贵人。 这也是艾香树立从医的原因之一。 草即是药，药就能治病，所以艾香深信偏方也会有效了。 迷迷糊糊的趴在床边差点睡着了，却被罗巧芳惊醒。 “香儿，你快来看看你姐姐呢？”罗巧芳大声喊她。 什么情况？ 艾香心里一惊，难道不行？ 跑过去摸额头，翻眼睑，再摸手腕和掖下。 “二婶，姐姐热退下了。”这是好事啊，喊自己的时候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只说半截容易让人误会的。 “就是，没有之前那么热了。”罗巧芳惊喜不已：“你说的这些方子真的有效果？” 好吧，人家就没将你当成正经的大夫，也只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而已。 艾香觉得她们还真是有本事，连女儿的命都敢拿到自己手上赌。 “娘，我又要拉了。”迷迷糊糊的艾芙蓉睁开眼说道。 “唉，好，娘扶你去。”热是退了，拉肚子还没有止住。 又不是堵缺口，这么容易堵住就好了。 不过，再这样拉下去怕脱水。 又没有生理盐水，艾香干脆让她们端了温开水，撒了几粒盐下去让艾芙蓉喝下去。 “这也能治扯肚子？”罗巧芳就不信了。 “不是治，是预防另外的病。”和她说不清楚：“二婶，你们注意着姐姐的情况，如果天亮了都没有好转就送镇上去，我要先回去睡觉了。” 艾香真想告诉她送到镇上的时候再代自己请一个假。 艾长青带着女儿回到山洞里的时候，温春兰居然斜依在床头做针线活。 “担心你们睡不着觉，芙蓉好些没？”这是女儿半夜看诊的第一例病人，与其担心她好没好，还不如说担心艾香的手艺过不过硬。 “估计问题不大了，只要热退下来了，饮食注意一些。”完蛋，告诉交待注意事项，明天别大鱼大肉的给她吃就麻烦了，要再转回去告诉她们一声不？ “没事没事，你先睡吧，昨天一早我下山去看看。”艾长青觉得女儿真是辛苦了：“春兰，你也睡，别担心，香儿挺厉害的。” 没花一文钱就能治她的病，看谁以后还说老爷子偏心。 当年要不是老爷子说香儿有慧根特意教了导了一些，香儿也没有兴趣学医。 学了这些挺好的，就是有点辛苦。 女儿去睡了，温春兰又打听了一下艾芙蓉的情况。 “唉！”温春兰重重的叹息一声。 艾长青以为她担心侄女。 其实，温春兰是后果艾香。 小小年纪学了医，又是女孩子，以后有得苦受了。 治好了艾长东的蛇毒，再医好了艾芙蓉的病，这名声肯定也就打出去了。 别的不说，向阳坝老房子的人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肯定就会找上门了。 一是方便省事；二来嘛，呵呵，还不是想要节省一些银子。 治好了倒好，怕就怕病难治，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 “相公，我寻思着，香儿还小，又没有出师。”不行，不能任这样的事发生：“你天亮去交待注意事项的时候给二嫂他们说一声，给芙蓉看病的事别往外说出去了。” 为啥啊？ 人家大夫需要的就是打响名气，艾香治好了自家闺女是事实。 呶，昨晚跑了一趟茅房后再没有跑了，高热也退下了，现在正在吃蛋羹呢。 “别吃蛋羹了。”艾长青连忙阻止：“香儿说了，她的肠胃还很虚弱，不宜吃大鱼大肉的东西，吃蛋也不行，最好就是熬一点清菜稀饭之类的给她吃，得好好养两天才行。” 至于不让说出去，是不想让女儿沾上麻烦事。 “咱自家人也就罢了，别人家的还是让去镇上请大夫吧，香儿毕竟还是学徒没出师，可不能给人看诊。”艾长青最后再次交待一番。 第八十九章小有名声 艾长青觉得二嫂就是个事精，自己说的话全当放屁。 他去街上办事时，遇上向阳坝的好几个乡亲，个个都对他亲热得很。 啥时候他这个穷书生也被人看得起了？ 因着大嫂的折腾，二嫂的冷清，向阳坝的人对他的印象都不太好的。 一直觉得艾长青就是一个懒人，爹娘在的时候仗着要读书不下地做事，只在农忙的时候帮衬帮衬。 再说了孩子都十来岁了也没个功名，越好看不起他。 “长青哥，上街啊，今天置办啥好吃的？”说话的叫吴兵，是向阳坝下房子的年轻人。 以前可没有这么叫他的，比自己小还喊的是艾老幺还是什么来着。 “呵呵，没办什么吃的。”艾长青淡淡一笑：“就是上街买点猪板油，家里好几天没见油荤了。” 这话是假的，买板油是真的，不过捎带买点猪下水拿回家卤来吃。 香儿说有些时日没去县城了，也不知道洪嫂子那里的小食店情况如何，他们明天准备去看看。 春兰让买点油烙点饼带到路上吃。 哪知道艾香是个贪吃的，让买糯米，说要包粽子路上吃。 热粑冷粽子，路上干粮换成粽子更顺咽的。 又没到端午说包粽子，没准儿会让人编排的，所以艾长青的对外都没有说半个字。 “还别说，我也得买点猪板油，我家那位下个月快生了，得备上一些。”吴兵憨笑道：“长青哥，到时候请你吃红蛋。” “好的，一定一定。”请吃红蛋那就是报喜，蛋可不是那么好吃的还得送礼。 分家以来还没和向阳坝的谁家有这么亲近。 自家兄嫂姐姐都 冷眼相向，还能指望外人三四给自己好脸子。 现在却不同了。 呵呵，果然是人都有眼色的，如今见自家日子快过起来了，个个都上赶着贴上来。 不管了，且保持本心吧，自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有权有势。 你对我热情我也会能你冷脸的。 一连遇上几人都主动向自己打招呼，也有邀请去家里说说话聊聊天的。 艾长青回来都还在纳闷，说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受欢迎了，人品暴增。 “哪是你人品暴增啊。”温春兰苦笑道：“到底还是让她们说出去了。今儿个上午，就有贺嫂子马大姐等好几个人拿着鞋样子上山来找我说话聊天呢，还打听香儿在白大夫那里学医学了多久了。” 啊？ “二嫂这嘴巴就是关不严实。”难怪别人对自己热情全都是看在女儿面上的。 这让艾长青觉得有点难为情，同时又更看清了人的嘴脸和人心。 下午的时候，艾长西和罗巧芳双双到了山洞里。 “没有，我没往外说。”罗巧芳连忙否认。 说了又不承认。 “真的，我真没说。”想了想罗巧芳道：“估计着是大嫂说的。” 黄淑珍？ “大嫂说今天看芙蓉脸色不好看，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我说昨晚跑了七八趟，又是高热人都糊涂了，要不是香儿今天就不是脸色不好，估计着床都下不了。”罗巧芳将和黄淑珍说的话全都学了一遍：“唉呀，都怪我，我忘记了叮嘱大嫂别往外说了。” “说了就说了呗，咱家香儿有本事，还怕说不去不成。”艾长西却觉得老幺俩口子太谨慎：“香儿是学医呢，能开方子治病，这是又不是坏事，干嘛怕人知道呢？” “二哥，香儿学医不假，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再说了，还没有出师。”艾长青无语了，大嫂知道了就等于全向阳坝的人都知道。 艾长西倒不觉得孩子没本事。 “这次上山来，最主要的是想告诉你们一声，那土地，我们也还给你们种去。”经历了昨晚女儿生病的事，罗巧芳就和自己商量着老幺这一房人得好好团好才行。 给大哥治好了蛇毒还了他们房子，给芙蓉治好病那自己家就还土地。 左右土地也没房子值钱。 “不用的，二哥二嫂，我们在山上开了荒种了不少的地，山下的就不要了。”艾长青看了一眼温春兰，见她摇头也就推辞了：“更何况，我不是种地的料，春兰身子骨弱，还要伺候一家子的吃喝，我们没时间下山种。” “老幺，山下的房子有了，地你也拿回去种。”艾长西却是不容分说：“忙不赢的时候不还有我和大哥他们吗，你那点地，一声招呼半天就能搞定了，你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就是啊，春兰，我看你们还是搬回老屋去住吧，这香儿越来越有本事，也长大了，到时候说亲的人来了，总不能没有两间像样的屋子？”罗巧芳也在旁边劝说道。 房子是要搬回去住的，但不是现在。 用香儿的话说，远香近臭，山上住着方便一些，也能有自家的隐私。 搬回老屋去住了，三家人同一道门进出，说不定什么时候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又闹腾起来了那就影响心情了。所以，她们打算等艾长青考中了功名后再搬也不迟。 至于亲事，香儿的亲事还早呢。 而且，艾长青早已经相好了女婿人选，住山洞的事谁人不知。 当然，他也不会说出来。 到时候，女儿能和余有庆说得来这门亲事就成，说不来另外谋取。 看女儿渐渐有了名声，对她来说未必就是好事。 在女子无德便是才的年代里，能干的女人压了男人 一等，也不是每个男人都受得了的。 所以，一切再等等再说吧，都是要看缘份的。 不管怎么说，艾长西夫妻俩打定了主意就是要将田土送回给他们。 还承诺可以帮忙种地。 诚意十足的样子让艾长青夫妻最后妥协还是收了这份谢礼。 艾香听到这样的结果不以为然的，反正懂感恩总比白眼狼救得值一些，也不枉费自己半夜三更辛苦的。 第九十章明码实价 “前两天你给你堂姐看诊了？”白大夫微眯着眼睛淡淡的问。 什么情况，这消息还传到了镇上？ “爷爷，我问了她的情况，估措着就是爬山热了直接喝了凉水，引起肠胃紊乱上吐下泻发高热。”自己还没有出师呢，可不敢得意：“没料到还真被我蒙对了。” 退热的偏方也好，调胃的单子也罢，都没有看错。 “敢情你是蒙的？”白大夫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你自己没有点底？” 这话她不敢接，爷爷，您老别那么认真行不行，那只不过是自己谦虚一下而已。 “骄傲使人落后，谦虚使人进步。”白大夫道：“过份的谦虚就是虚伪。” 好吧，脉像又被他给诊出来了！ 面对这位老人，最好用的一招就是吐吐舌头扮可怜可爱什么的。 “你收了多少诊费？”白大夫悠悠来了这么一句。 啊？ 难不成没出师的徒弟收的诊费还要上交师傅才成？ 也对啊，师都没出呢，诊错了师傅还担着风险的。 各行各业都是没出师的徒弟不收钱的，全由师傅接管，回头再给点零用钱花花就行。 “不好意思，爷爷，我没有收诊费。”艾长东也好，艾长西也罢，给他们诊看了都没有人提出个给诊费的问题。 虽然，最后都还是报恩了自己的。 “一文钱没有收？”白大夫脸一下就冷了。 老爷子不是不缺钱吗？ 怎么这事儿理得这么紧。 “嗯，他们是伯伯是爹的哥哥，所以……”给自家人看病要收诊费，估计着黄淑珍和罗巧芳就该在娘面前甩脸子了。 “你简直坏了规矩。”白大夫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也怪我没有教好你！” 什么情况啊！ “贼不走空。”白大夫道：“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这话她懂，就是爱偷东西的人不论走到哪儿都要偷点东西带走。 但是呢，这话更多的是关乎古代职业盗贼的手气问题，贼来作案，回去不管怎么样总要带点东西回去，要是不带点东西就会走霉运的。 “贼不走空三不偷五不取。”白大夫到：“这是他们这一行的规矩。” 贼和大夫又怎么能牵涉到一起。 “连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行当都有自己的规矩，我们做大夫的又岂能没有自己的原则？”白大气气死了：“给人看诊，分文不取，你以为自己是菩萨是大善人？” 有救死扶伤的理念，但也做不到那么高尚，就像您老一样，有钱的人就多收；没钱的就少收。 “多收少收，多少我都要收，而你呢？”白大夫道：“还是觉得你自己手艺不精，你的本事不值钱，又或者你的劳动就当成是流水，哗哗的出去了就行？” 原来老爷子要交待的是一个职业价值的问题。 “不管多少，哪怕一文钱也要取，这才是对我们自己的看重。”白大夫语重心长：“自己都不看重自己，又怎么能让别人尊重你呢？” 为什么名医大师是有钱人才能请得起，那本事也不见得有多厉害，不过是自己将自己的身价抬高了而已。 白艾表示谨记教诲。 “看看你，还没出师呢就治好了两人，却是分文不取。”白大夫瞪了她一眼：“回头是不是让临化镇上三家医馆都没有生意啊？” 怎么说得自己要断他们的财路一样的呢？ “怎么不是，中了蛇毒生了病，你给看诊了不收诊费，多好的大夫啊，有这样不收费的大夫不用白不不用，谁还花钱请我们？”白大夫没好气的说道：“当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爷爷，不会的。”白艾知道这种情况为零，但是她确实没有将自己的规矩立起来。 上辈子自家爷爷有一个好友姓钱，自己喊他钱爷爷。 钱爷爷看病的规矩是一张药方单子三百元钱，不管男女老幼不管是轻重缓急，人人三百。 这是他的规矩。 据说有一次他和三个好友在玩牌，街上突然倒下一个人，立即有人就说有名的钱中医在这楼上，他的家人立即背来楼上找他。 结果，钱爷爷也要见三百才肯出去诊命。 那家属身上没带钱，钱爷爷不看，无论再怎么说好话都不行，哪怕事后补六百也不行。 “我的规矩就是见三百开一单。”钱爷爷看了一眼旁边椅子上歪坐着的病人打出手上的一张牌：“九万。” “老钱，要不，你先看吧。”下家见状叹息一声：“人在眼前呢，我们还真不能见死不救。” “打牌。”钱爷爷淡淡说道：“九万来了，要不要，不要摸牌。” “算了，老钱，这三百块我帮他出了，你先看病吧。”牌友气急，掏出三百块放在了他面前。 “各位对不住了，我先看病，一会儿就来。”钱爷爷见钱就收了揣在了口袋里然后给人把脉看诊，最后提笔：“唰唰”开了药方：“赶紧的去拣药熬给他吃，一幅药熬三次，三次混到一起，一天吃三次，一幅药吃三天，共吃三幅。赶紧去，不要耽搁时间，再晚就救好了都会瘫痪。” 病人家属千恩万谢，当然，谢得最多的是钱爷爷下方的出钱的牌友。 钱爷爷丝毫不介意这种情况的发生，依然谈笑风声。 牌局结束了，三人站起来准备离开。 钱爷爷让下首的牌友等一下，自己有事给他单独谈谈。 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三百块钱，牌友惊讶万分。 “老钱，既然你不缺钱，也不要钱，为什么当时不给他看？”牌友大惑不解。 “我不缺钱那是我的事，不见钱不看是我的原则。”钱爷爷慢慢的说道：“我看过了，那人病情暂时无碍所以我要坚持我的原则，若不然，今天是他，明天又别人，不见钱我也看，长此以往，别人就会将我老钱当狗一样使唤，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受不得那份侮辱，只有花了钱他们才懂得我的高贵和不一般。” 牌友哑然。 这事儿后来在钱爷爷的朋友圈传播开来，人人都觉得钱爷爷说得对，人是有价值的，人也得有原则，不能被别人道德绑架了。 只有自己看重自己，别人才会看重你。 白艾这次被白爷爷训了，也就更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第九十一章也有收获 “爷爷，我没有收诊金，但是也有收获噢。”白艾笑着说起了大房还了自己家的两间屋子，二房要还田地，还准备帮忙种植。 “艾老头儿都还行，怎么一代不如一代呢？”白大夫更直接：“你那两个伯伯叔叔，也不是什么好的。” 真正是好的，就不会将兄弟一家撵到山上去住了。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呆子是书生，要考科举就该举合家之力送他去县城。 也不想想，有了功名谁不受益。 要是自己有这么个弟弟在读书，绝对是不会分家的。 不仅将家分了，还趁机买下了他的房子和土地，真的一个都不是好东西。 “这会儿将房子和土地还给你们，还不就见着你有点本事了。”白大夫一针见血：“怕什么时候再求到你面前来呢，所以先打好关系。” 白艾被说得面红耳赤，她其实一眼就看穿了两家的意图。 亏得她还拿出来炫耀，真是丢人。 “爷爷，我去厨房看看嫂子做什么好吃的。”明天要去县城一趟，今天来是请假的，结果被训了一顿。 嗯，人不学聪明死吃亏。 “不会吧，爷爷怎么会骂你？”新晋人妇的万月月在艾香的眼里也就是一个少女，生生的给挽了一个妇人的头饰，眉眼含春，估计着白芨虽然有怕损身还是没能抵挡住她的柔情：“妹妹，我可听说了，你半夜三更的帮艾芙蓉看诊一文钱没花就将她的病治好了呢。” 她又是怎么听说的？ “你忘记了，罗家就在我娘家的隔壁，我们还是沾亲呢。”万月月笑道：“还不是你二婶回娘家说的，说你跟着爷爷学医真是好本事。” 明白了，原来是万月月告诉老爷子的。 “嫂子，你炒的菜真香。”反正也没外人，白艾伸手就在碗里抓了一块肉丢进了嘴里：“嫂子，明天我要去县城，有没有要我带的东西？” 什么东西在县城带啊？ “胭脂水粉丝线之类的？”这不是女人最喜欢的吗？ “不了，我不喜欢那种味道，你哥也不喜欢，说是闻着头闷。”说到这儿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事，脸一下就红了：“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还思虑涂脂抹粉了，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别，嫂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在现代，开开玩笑也就罢了，在这古代，这话可得传出不好的名声：“嫂子，我还要跟着爷爷学医呢，至少学个十年八年的，不会有心上人，也不会嫁人。” “春兰姨同意才是怪事！”要是因为学医断了婚姻，她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真的，不骗你。”这种事越说越没个尽头的，白艾连忙端碗筷出去，喊老爷子和白术他们开饭了。 “嫂子真能干。”白艾感慨白芨确实该早一点娶亲，看看现在多好，饭有人煮，碗有人洗，她都跟着当千金大小姐了呢。 下午练练笔，开了一张风寒的单子，看看天晚了就回到了山上。 春兰娘在包粽子。 只要条件允许，但凡是女儿想要的东西她都会准备。 包粽子很简单的，将糯米泡一下然后用粽壳包起，用草藤拴好煮了就行。 有好东西吃，艾叶从来是最积极的。 没料到姐姐让她锺花生米。 “就和搓汤圆的陷一样的，等会儿吃粽子的时候用来沾着吃。”艾香在炒芝麻：“嗯，我想着都挺香的。” “姐，我也觉得香。”姐姐和爹明天要去县城，艾叶也想要一起去。 “乖，就在家里边等我们回家，我给你买好吃的糕点。”对付小吃货，唯有吃能安她的心。 “不要，买的糕点没有姐姐做的香。”艾叶摇头道：“姐姐，有钱了给我买点纸和笔吧，我也想像爹一样写在纸上。” 她们一直都是在沙地上用竹枝写的，写了一抹就没有了。 艾叶看过姐姐在百草堂练字的，姐姐的字写得真好看。 姐姐说字如其人，见字如见面，字一定要写得好看。 艾叶也想练，个个都说她长得好看，一想到要是写出来的字很丑的话怎么见人呢。 写在沙地上的 字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进步，也看不出好坏。 “好，姐姐一定给你买。”小丫头爱学习的精神真正是值得表扬。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想现代，五六岁的小姑娘还整天抱着个洋娃娃，不是拧了胳膊就是卸了腿，让人闹心得很。 艾叶的懂事让艾香觉得真是欣慰。 切，自己只是她姐啊，怎么操心了当妈的心呢。 也对，自从占了原主的身体后，什么心都给操碎了。 当了爹娘的孝顺女，当了艾叶的好姐姐，也给白芨当了好师妹；还给老爷子做了好徒弟。 “有庆，你家的秧子哪一天栽呢？”又快要栽秧子的，余有庆自然是要回余家帮忙的。 “不太清楚，不过不要紧。”余有庆道：“等你和香儿妹妹从县城回来后我再回去看看就行。” 家里年前谈了大嫂，说下个月就要娶亲，家里的人丁是越来越兴旺了，爹也说了家里的事不用他操心，只让全心帮衬着艾家就行。 “好，我们来回估计就是五六天的样子。”为了去县城，女儿不仅请了假，又向白大夫借了房子，艾长青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怎么感觉白大夫的房子成了自己家的免费客栈了。 也是女儿说要去看看，顺便教一下洪嫂子做卤菜卖。 艾长青更知道，女儿这是想要去收分红的钱。 是的，艾香就是直奔这个目的去的。 如果洪婶子老老实实的做帐经营，那自己就教她卤菜秘方，若不然，就拿回本金撤资了事。 第九十二章见回头钱 “正月十八，收钱二百三十文；” “正月十九，收钱二百一十八文” …… 艾香看着一笔一笔的数字记得清楚整洁，虽然字体不好看，但这份心却是让她刮目相看了。 洪婶子果然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从正月十八开始合伙卖，到这四月初九除掉本钱按六成利润算挣了有七两银子了。 一两银子的投入，总算见到了回头钱。 “呵呵，生意不错的。”洪婶子高兴的说道：“他爹早上会帮我劈柴生火，中午帮我揽客，晚上帮我收摊。” 看来是夫妻店了。 “原本想让他不去码头做工了，可前儿个码头边刘家也开了一个小吃摊，我们的生意多多少少受了点影响。”洪婶子道：“所以还是让他继续干着了。” 哪儿都会有模仿，哪样都有山寨，这刘家典型的就是眼红了吧。 “不过我有老顾客说她的味道没有我们的好。”这句话让洪婶子放心了不少。 同样的价同样的量，比的就是味道。 “食客到底只有这么多。”艾香倒是记挂上了：“看来，咱们得换些新花样。” 得知那边的人也卖汤圆和铺盖面，艾香就想卖刀削面和烩面。 做这两样都在于和面的调料上，而且她们也舍得骨头汤。 不过，天气越来越炎热了，如果能来上一碗凉皮凉粉凉面的话估计更行销。 凉面得先制面，工序多了一点。 不如就先做凉粉，豌豆粉黄凉粉，配上调料味道好。 “家里有石磨，豌豆粉我们可以自己推。”洪婶子道：“咱大娃二娃有力气三丫头还可添磨呢。”洪婶子笑说自己完全可以当甩手掌柜。 说干就干，立即去粮店买了两斤豌豆回来。 先泡几个时辰，泡的时候要换清水，然后磨成粉浆，且纱同上过渡除净料渣。 “婶子，您记住了，过滤后的粉用木棒搅匀，沉淀后上面这一层的清水不要。”艾香一边示范一边教：“将中间这层水粉和底层的粉分别装碗。” 这个简单。 “我们在制凉粉的时候先用清水将粉搅匀，锅里的水烧沸后再下浆粉，一定要不停的搅，要不然就得成团”艾香不停的搅啊搅，搅到成丝后让改成小火，再继续搅：“看见没，婶子，用这个搅棒挑浆能呈片状流下锅中不断起小泡就是熟了。” 起锅装成陶钵里，虽然天热容易凉，她索性将陶钵放进了水缸。 陶钵小也不重，在水缸里飘动，好在没有往下沉。 “等它凉透了时候就可以切成条了。”艾香眼下要做的是调料：“吃凉粉就是吃调料，味道要占很大的讲究。” 辣椒油、麻油、醋、酱油、蒜末、葱花。 没有麻油，艾香就将花椒放锅里小火烘焙了一下然后锺成粉末添加。 “嗯，真香！”洪婶子光是闻着就觉得有卖相了。 艾香将凉透了的凉粉打成一细条，然后装碗，漆上那些油，撒了点蒜末，最后丢了点葱花上去。 “和铺盖面一样的价有人吃吧？”艾香自信的问道。 “肯定有，肯定有。”她都好想吃了呢。 “夜晚我们就吃这些凉粉。”艾香切了装碗，有二两的，有四两的，让大家各人端。 “我要吃四两，看着就有胃口。”洪老六笑呵呵的说道：“明天我就去给那些兄弟伙说咱家新出来的好东西。” 试吃打广告，这个可以有，艾香笑着回应他。 “别说，吃到嘴里凉悠悠的，但是好像不太抵饿。”艾长青端的是二两小碗装，吃了后感觉肚子还是空的。 “兄弟，你得吃四两。”洪老六笑了：“分量到了也能和面一样抵事的，我就吃饱了。” 洪家的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都说味道好，纷纷说一定很好卖。 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开始主打凉粉！ “可以将从现在卖到秋天，天气热了吃别的东西也没有胃口，这个有点酸酸的倒是让人有食欲。”当然，配调料的时候也要注意，有人不吃醋，所以要多问几句：“关键是，这凉粉比卖面条还要简单些。” 得闲的时候就可以切了装碗，来人时只需要加调料就好。 不像面条必须现煮现卖。 “对了，洪婶子，不如让六叔和洪大哥二哥都帮你吧。”艾香可以分二两银子，零头没有要，也激起了她的兴趣：“我再教一个赚钱的方子——卤肉。” 要教卤肉自然是自己先吃过瘾。 艾香这次买的是猪头肉和猪下水。 因为码头的都是苦力工，他们才舍不得钱吃好肉，猪头肉又便宜又能解馋，让人意外的是，县城的猪头肉比镇上的还便宜，才卖十文钱一斤。 猪头肉可以卖，猪下水就当打牙祭，唯一麻烦的就是不很难打理。 “我拿到河里去洗。”洪婶子道：“一会儿就洗干静了。” 这个时代的河水确实是清彻见底，不像现代被各种污染过的。 沿河边住的人都在河里洗菜洗衣服还有挑水回去煮饭的。 话说回来，上游的人可能在洗脚，下游的人挑回去吃，这样有点那个啥了吧。 等洪婶子去河边洗了回来，艾香坚持用井水再清洗了一遍然后开始教她。 在卤水上，艾香还没有下苦夫，只是边做边教了需要添加什么肉和骨头。 最后卤肉起锅的时候，路过的好些人都在喊洪老六，说他家当真是做生意挣钱了，顿顿饭菜都吃好的，搞得那么香。 第九十三章新添一样 “大哥，来吃一碗面！” “大哥，今天吃点啥？” “大哥，来二两还是四两？” …… 一连走了七八个人，刘家的女人亲热的招呼了几次，结果一个都没有留下来。 “不了，我今天吃凉粉。” 一个中年男人好心的回答她。 凉粉，那是什么鬼东西？ 刘家女人暗暗咬牙，洪家又新添一样？ 伸长脖子也没有见着对面碗里装的啥。 看见旁边一个小男孩在玩耍，是前院云家的小三 “小三子，你过来。”刘家女人招招手：“我给你两文钱，你去买一碗凉粉，但是呢，你得想办法端到我这边来吃。” “给我吃的？”云小三眼前一亮：“你没有骗人？” “不骗你，但你记住了，一定要端到我这儿来我看看。”刘家女人咬着他的耳朵道：“而且你不能告诉洪六婶是我让你买的。” “好，我一定不告诉她。”云小三用袖子将鼻子横起擦了擦，然后捏着两文钱跑了到了洪婶子的摊位前。 “六婶，我要一碗凉粉，两文钱够不够。”云小三咽了一下口水伸长脖子看着碗里面。 “够了，我给你调一碗。”洪六婶不疑有他：“你吃得辣不辣，要酸味还是本味？” 云小三一愣，看了一眼旁边的中年男人吃得津津有味。 “我就和他的一样吧。”反正只让买，也不知道买啥样的，看着那个男人吃得很香，应该不赖吧。 “小小年纪，别吃那么辣。”洪六婶还是少舀了辣椒油给他：“拿去吃吧。” 云小三端了碗就跑了。 “咦，这孩子……”洪六婶正想喊住他，旁边一个人说来四两凉粉：“好，马上就来。” 至于云小三那边她完全就没管了，反正碗等会儿得拿回来吧，小孩子吃东西端着碗到处跑也是正常的。 刘家的女人拿着双筷子挟了一根丢进里嘴。 “什么东西做的？”酸辣酸辣的，闻着倒是有点香， 一入口就知道不是面粉做出来的。 “不知道，挺好吃的。”云小三大口大口的送进嘴里，生怕等会儿刘家女人又来抢。 果然，刘家女人又伸筷子来挟了，只是没有送进嘴里面，而是丢进旁边的一个碗里，然后舀了水清洗。 辣椒油洗干净了依然看不出什么东西。 刘家女人看着她那边都没有了坐位，而自己这边才一两个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钱就只能她家赚不成？ “真好吃！”三下五除三吃光了，云小三用手巴掌抹了一下嘴就准备跑人。 “碗筷给她拿过去。”刘家女人小声说道：“你问问她是什么做的。” “你还给我钱吗？”云小三眨巴着嘴巴问：“还给我两文钱我就去问。” “死小子，请你喝了一碗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以为老娘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刘家女人气得差点大骂，不过怕对面的人听见最后只好小声哼哼。 “不给钱就不问。”云小三一边用筷子敲着空碗一边走了过来。 “洪六婶，您这个凉粉真好吃，是什么做的？”云小三还是问了一声。 “小孩子告诉了你也不知道呢，好吃就让你娘多买一些。”洪婶子看他还碗才回过神，这小子，八肯定是被人收心买的，她得长一个心眼才成：“对了，看见没，婶子还在卖猪猪头肉呢，五文钱一份，香得很，让你娘给你钱买啊。” 刘家那个女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本事拿钱也买猪头肉去吃。 果然，云小三跑到了刘家女人面前说起了洪六婶还有新产品。 猪头肉，五文钱一碗，还让自己给他买？ “去去去，想吃肉找你娘去。”刘家女人都要被云小三气笑了。 “小气，不给我买就不告诉你，所以你生意不如洪六婶。”吐吐舌头扮个鬼脸骂两声跑开了。 “小兔崽子！”刘家女人脱下脚下的鞋子丢了过去：“我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云小三早就跑得远远的没有打着，刘家女人气呼呼的光着脚又走过去将鞋捡来穿上：“真是浪费了老娘两文钱，喂狗还能摇个尾巴呢。” 对面的情况洪六婶都是看见的，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真正是什么招都能想到。 第一天的卤猪头肉没有卖完，洪家人简直就是像过年一样吃了个兴尽。 “太香了，这么香的肉怎么没人买呢？”洪家大儿子叹息一声问道。 “我们第一天卖，好些人不知道我们有卤肉呢，都说没带这么多钱，明天就该好一点了。”第一天卖不完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明天开始，我们就卖卤肉了。” “嗯，可以正试开始卖了。”今天准备的卖了一半，已大大出乎了艾香的意料之外：“对了，卖卤肉不一定只在摊位上卖，还应该走街串巷喊着卖。” 这样也行？ “县城住家户多，挨个儿的走下去一定能卖不少的。”艾香建议洪家两个半大的儿子可以考虑看看：“这样也算是添一个进项。” “对，可以挣更多的钱。”洪六婶眼前一亮：“等我们干一年就有钱给你们娶媳妇了。” 这大约是最励志的奖赏。 干！ 兄弟俩决定分片区去叫卖。 接下来是艾香和洪六婶说着分红的方案。 之前赚的七两银子也不用分了，直接投进去入股做本钱。 “行，等下次来，三成的分红一定会更多的。”洪婶子高兴的说道。 “不，你们家出的人力太多，我不能再占三成股。”艾香摇了摇头：“小食摊和卤菜分开算，卤肉成本高一点，利润薄，我占总利润的两成就足够了。” 卤肉卖的钱虽然多一点，但是纯利润应该没有五成，大约是在四成的样子。 “那怎么行啊，无论是凉粉还是卤肉，都是你给的方子啊。”洪婶子道：“要不是你，我们又怎么能做起生意来。” 吃水不忘挖井人，洪婶子执意要给三成。 “婶子，两成就好了，你还要多挣一点以后娶媳妇要用钱。”艾香笑道：“我爹就我们姐妹俩，不娶媳妇没负担。” 洪婶子就笑了，跟艾香合作真愉快，这孩子年纪小心却善，在利益面前肯让步，真正是讨人爱！ 第九十四章 分享土豆 艾香也不怕洪婶子会算计什么的，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这一家人实诚。 原本计划四五天的时间，结果在县城里教凉粉教卤肉就多耽误两天，再不回去估计春兰娘会着急了。 不过，在这儿教了洪婶子的凉粉后又让她想到了在镇上自家也可以卖，所以特意去镇上买了豌豆。 “爷爷，我明天给您做好吃的。”还老爷子钥匙的时候艾香立即画了一个饼。 “呵呵，你说得老夫贪嘴？”白老爷子眯着眼睛不看他：“天气越来越热了，这镇上呆着难受，什么也吃不下。” 都怪儿子不争气没能分得自己一分；孙子只会识药不会看诊，若不然他就可以像谭老头儿那样去山上的庙子住几一段日子了。 艾香听说山上的庙子时眼睛闪了闪，避暑的好生活可以干啊！ “爷爷，要不，伏天您就去山上住些时间吧。”像老爷子这样的人物就懂得保养，知道什么地方适合自己住，什么东西适合自己吃。 “这个药铺不要了？”白大夫睁开眼睛盯着她：“还是说你能支撑得住？” “不是，爷爷，我寻思着钱是挣不完的，总得有一个轻重，到时候爷爷您也可以带我去庙子里住一段时间，跟着您潜心学习一番。”庙子清修静养，养心养身体，真正是好地方。 “学习是在药铺上，在庙里能学什么，烧香拜佛？”白大夫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原本以为我是最贪懒的，没料到你小小年纪却有这个爱好？” 一眼被看穿，艾香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话说，自己确实也不该有静养的想法，年轻气盛家境贫寒正要努力加油干的时候。 想静养躲清闲，那是成名有钱后才干的事。 “爷爷，我娘在家里等我，我先回去了。”艾香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白搭：“明天做的吃的您一定会喜欢的。” 白大夫挥挥手，他现在有孙儿媳妇做午饭，也不稀罕这丫头管不管自己了。 艾香让老爹在万屠夫那儿买了两斤肉回去吃，上了一趟县城，家里未来有稳定的收益，日子越过越好了，所以也不用再那么节省了。 温春兰听说女儿在县城又投下了二两银子的股卖卤肉的时候就笑了，这丫头，一两变二两，二两又不知道能变出多少钱来。 “说起来该是占了你洪婶子的便宜，人家一家人都在忙呢，咱们就只等分红利，这样不太好吧？”温春兰担心的看着女儿问道。 “娘，咱这叫投资，用技术入投”艾香趁机给她洗脑：“您也是知道的，我们这个卤肉方子给了毛厨子人家都出了十两银子，教给了洪婶子，他们一家人忙却会有不少的收益，忙碌后会有大的收获能改变他们一家人的生活。娘，您想一想，以前他们忙不忙呢？” 怎么不忙，谁能不忙？ 也就只有那些懒的才会没忙过。 “但是，他们以前无论多忙也没法子让生活好起来，也没有挣到多少钱。”艾香道：“我教了他们这些方子后，一家人的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就是改变他们生活的契机点，光一点就值不少钱。我没有让他们一次性付给我多少，而是慢慢的拿一些回来。” 再说了，她还投资了本钱呢。 “总也不能一直这样拿回来吧。”温春兰想着只要洪家卖出去，自家就有钱赚，那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呢。 “这个看情况吧。”艾香道：“洪家能挣钱，拿利润的两成给我们也无伤大雅；等我们家有钱了，不在乎那么一点的时候不要也行了。” 温春兰还想再说点什么，不过也知道女儿认定的事情没办法改变。 洪家人也没有意见，那暂时就这样吧。 艾香让余有庆推磨子磨豌豆粉，艾叶就眼巴巴的盯着磨子流出来的浓汁，她不知道姐姐要做什么好吃的。只要一想到姐姐出手她就特别的兴奋。 艾香这次推的豌豆粉不少，她都想好了，用不完的可以晾晒，干后易于存放，可以随取随用的。 说起这事儿，好像还有不少东西可以推成粉。 白金芋可以、红薯也可以，甚至土豆都可以的。 嗯，下半年可以挖点白金芋试一试。 土豆还是吃新鲜的吧，而且可以卖出好价格也就没有折腾的必要了。 正说着，艾长青挖了几斤土豆回来了，这是得了女儿的要求说出挖回来偿偿呢。 又是土豆烧肉，因为有卤料，满满两大碗香气四溢，刚端上桌，艾长西来了。 “老幺，你那一块田的秧子我早给你撒好了，明天我们准备栽秧子了，你也去将你那一块田栽了吧。”艾长西来就是告诉兄弟他们说话算话的，这田土就是还给了艾长青。 “二哥……”艾长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二哥还没吃饭吧，来，一起吃。” “这怎么好意思。”一家子将桌子搬到了山洞外面的空地上，刚来就闻着老香了，一眼看到了桌上碗里的菜：“这是什么煮肉呢？” “土豆烧肉，二伯，我姐的手艺，好吃着呢，不信您试一试。”小丫头就是显摆，拉着他上桌子，还立即给挟了一筷子：“真的很好吃。” 艾长东也没有客气了，因为好吃的东西不吃就是虐待自己。 这叫土豆的他没有吃过，山上挖的野菜？ “前年在镇上遇上一个人卖就能种，我们去年就留了种子，今年才挖来试试的。”艾香怕爹娘说小漏了嘴连忙解释：“种得多，回头二伯也带些回去吃。” “那怎么好呢？”艾长东嘴上这么说却并没有拒绝，兄弟家的又有多，带一点回去给家里人偿偿也是应该的。 艾香最怕的是爹娘将自个儿卖了。 因为之前无论艾长东还是艾长西和老爹关系都紧张兮兮的，所以种土豆压根儿就没想过他们。 你对我爱理不理，我不可能拿热脸去贴冷屁股的。 但是余家却种了不少，估计着今年也能个一二两银子。 要是被知道有好东西给了余家也不给他们，回头又有话说了。 “好，吃过饭后我去挖一些。”艾长青听着女儿的话就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也给大哥带点去。” 第九十五章 更近一步 “老幺，这都是你们种的？”山上靠山沟边，绿油油的一大片说是土豆，等艾长青挖出来一窝都是四五个大大的豆蛋时，艾长西傻了眼睛，难怪之前老幺说不要山下的田土呢，这山上依然能挖出宝。 “嗯，搬上山来什么也没有，就开荒种地。”过去的日子说起来都苦：“我和春兰，再加上三个孩子一起天天开荒，种点瓜果蔬菜倒也过得去。 艾长西听到这话的时候脸就红了红。 当年老幺说要去赶考，给三妹借银子，三妹说她做不了李家主，没得来借；自己和大哥也是没有答应，私心里就是逼他卖房卖土地。 想起来自己和大哥都干了些什么事啊！ “老幺，以前我和大哥都犯了浑，我们没有学 问，你不要计较，从此以后，咱们兄弟都团结一致，好好过日子。”艾长西比大哥话要少，但这话是发自内心里的，他算是看明白了，老幺有没有自己和大哥的帮衬都能过上好日子，反之，自己和大哥要不牢牢抓住老幺，以后只会离他越来越远的，他发达也好，有功名也罢，和自己两家都会没有什么关系的。 艾长青挖地的手一顿，这话要是早几年说出来该多好啊！ 不过，现在说也不算晚，毕竟是亲亲的兄弟！ 爹娘也不愿意看他们兄弟之间有间隙。 “二哥，这土豆烧肉最是好吃，就是切成丝炒了味道也不赖的。”艾长青道：“晚上煮了稀饭吃点土豆丝，肚子饱饱的。” “好，回头让你二嫂做来吃。”艾长东看着一堆的土豆：“够了够了，偿个鲜，哪需要这么多？” “再挖一点，给大哥一些。”艾长青想着一人给个几斤也行。 艾长西高高兴兴的拿着土豆下山了。 艾香想了想也没有吱声，他们能示好，表面关系过更一步也行。 毕竟那是书生爹的亲兄弟，有错能改善莫大焉，对外人倘且能够原谅，对自家人宽容一点也是正常的。 艾香的原则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她不会欺负人，但人也别想欺负她。 以牙还牙是小事，她要干的是人欺我一点十倍奉还。 “拿给他们吃是没有关系的，只要不吵我就行。”温春兰也没有意见，而且要求很低：“那些年我都被吵怕了！” 真是可怜的小媳妇啊！ “娘，以后再没人敢吵你了！”凭什么？就因为他们是比书生爹年纪大，所以什么都想要来插一脚。 既然是分家了就各过各，还想要对自家的生活指手画脚，以前可以，以后，哼…… “春兰，都怪我没有本事，让你和孩子们吃了好些苦。”艾长青也是清清楚楚的，知道温春兰受了很多委屈，自己在家的是时候还好，背地里大嫂没少说妻子的闲话。 “相公，这不怨你。”温春兰连忙道：“都说远香近臭，我们搬到山上来了日子好过得多了，而且越过越好了，以前的事也就没放在上心了。” “娘，以前的事不用放在心上，以后也再不会这样的事发生，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日子过起来了，谁都不敢小瞧我们去。”艾香道：“娘，等爹考中了功名，她们只会巴结你，更不敢给你脸色了。” “这孩子……”温春兰抿嘴笑了，孩子聪明，什么都看得明白：“这话别往外说了，我也不需要人来巴结。” 真要当了秀才娘子官夫人，温春兰觉得自己一定会谦逊的，小人得志尾巴翘到天上去，那可不是她温春兰能干出来的事。 山下的老屋，黄淑珍看了一眼提篼里的土豆皱了皱眉头。 说是老幺家挖的，送给他们兄弟，这个艾长西还真会处事，他是老二，家里人又少一个，居然平均分的，没说多给自己一些。 “行啊，明天栽秧子，咱们也做一顿土豆烧肉吃。”罗巧芳道：“对了，艾虎，赶紧跑一趟万家，告诉你婶子给留两家肉在家里，省得再跑镇上去。” “好！”一听说有肉吃，艾虎一溜烟的跑了。 “跑这么快干嘛？”黄淑珍喊住了他：“我们家明天也栽秧子，艾虎，让他再给我家留两斤，明天你一起带回来。” “好的，大娘。”艾虎连忙点头，本来就是，两家人虽然生活各过各的，挨得近也恼火，吃什么别人都看着，总不能一家吃烧肉一家吃素土豆。 “老幺家这两年还真不错。”罗巧芳笑道：“一会儿卤肉一会土豆的，还养了鸡，艾香这孩子又学了医，嗯，看样子日子是要过起来了。”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说给黄淑珍听的。 毕竟，这人最爱干的事就是指桑骂槐，当着老幺还敢骂温春兰姓温，影响了老幺的运势。 她打的什么鬼主意自己可是心知肚明的 。 这一家子搬到山上去住了，老幺和姓温的依然在一起，可人家运势也没有说差到哪里去。 “是啊，香儿这孩子有本事。”黄淑珍也感慨不已：“都说临化镇白大夫的医术最好只是脾气怪，没料到怪脾气却看上了香儿收她当了徒弟，还这么小呢，就能治病了，以后可不是更了不起。” “白大夫和温先生本来就关系好，能看上香儿倒也正常。”罗巧芳笑道：“家里这么多孩子，他爷爷不也只看中香儿吗？” “是啊，连着咱艾家祖传的艾灸都只交给了香儿。”说实话，为这件事，老大家闹得最凶，也不想想，他家四个自家一个，那一个有这样的本事，单是那什么穴位名字什么的，同样的问题说了三遍，除了艾香没有一个记得住 。 罗巧芳这人没什么大的本事，却能掂量自己轻重。拿着不能为她所用，做一个人情倒也顺手。 可是黄淑珍却不是这样想的，哪怕不能用的也一定要抓在手上，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为此才和老幺闹得更僵。 现在好了，表面上看都开始和好了。 第九十六章 打伙栽秧 连秧子都给自己撒了田也一起犁了，只需要去栽秧了，明天去栽？ “艾叔，我明天也去，我们俩一起快一些。”余有庆道：“对了，要不我现在回家，让爹和大哥二哥都来帮衬。” “不用不用，总共就一亩六分地，我慢慢栽几天就栽完了，你家的田可不少呢，你还是回你家帮忙去。”艾长青连忙拒绝。 结果，余有庆一溜烟的跑回去了。 意思是明天家里会有客人了！ 请人干活，自然得办招待做饭了。 可是，明天她还要去给老爷子带凉粉去，昨天就说好的。 “你去学你的去，可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温春兰道：“做事得坚持。” “是啊，香儿，家里的事我们知道做的，栽秧子又不是小孩子能帮忙的。”艾长青道：“我明天一早送你上镇上，顺便买点肉回来吃。” 老爹要去镇上最好了，她还是要偷懒，只不过，早上将凉粉搅好，再将调料做好，然后让老爹送到百草堂。 “爹，您记住了，让嫂子将凉粉切成条，然后淋上调料就可以上桌了。”艾香说了三次了，就怕老爹忘记。 “这孩子，我又没有七老八十，记性真如你想的那般样子还不去考什么试？”艾长青气笑了：“我记住了，只是让我去给你白爷爷请假，我真怕他骂我误事。” 白老爷子骂人可是不看黄历的，一口一个呆子，自己感觉在他面前还真的是呆了些。 这会儿要去请假，没准儿又会说自己是呆子，家里栽秧子连累着孩子。 “不会的，爹，您就说是我想要家里帮娘做做饭什么的。”艾香道：“爷爷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再说了，您给他送好吃的呢，不会为难你！” 温春兰听着这对父女的话气笑了，这孩子嘴里的白大夫就是那贪嘴的人？ 艾长青天没亮就去了镇上，回来的时候正好在向阳坝遇见了余三父子四人。 “余兄，真是不好意思，又劳累你们了。”艾长青真觉得欠的最多人情的是余家。 “连之啊，咱兄弟之间说那些干嘛呢？”余三道：“一亩六而已，咱爷儿一天功夫都用不到，也省得你累几天。” 人多好种田，人少好过年，艾香听说余家四爷子已经在田里干起来后相当的开心。 “我也得赶紧去田里了，没个主人家像什么样子。”帮忙的干得起劲，主家人光溜边，传出去还不笑话人？ 艾长青眨巴着眼睛，自家田里怎么多了这么多人？ 一、二、三、四……除了余三他们，居然还有五个身影。 走拢一看，艾长东带着艾桔艾梨；艾长西带着艾虎全都在自家田里栽秧子。 “我们就寻思着大家帮忙栽，半天就能完成。”这主意是艾长西提出来的，他当时就对大哥说了，闲话不能被外人说。余三一家人都来帮忙了，自家人不去帮像什么样子。 左右也就是半天时间而已，耽误不了什么事，还能博得一个团结兄弟的好名声。 艾长东自然也就没有意见了。 于是，艾长青只有一亩六的田里，连着他就有十个人了在干事。 “艾老幺今年种地比往年还真有不一样的地方。”隔壁童家的老三媳妇站在坝子里看了看：“这两兄弟都去帮忙了，还有那个谁也来了，这人没见过？” “余有庆的家人。”另外就有人认出来了：“那小子机敏，一直在帮艾老幺做事，说是艾老幺教的学生，不收束修只给干活就行呢。” “他连秀才都考不中，能教个狗屁。”童家老三媳妇道：“我看不是那么一回事，那余有庆和艾香差不多的年纪，八成是女婿？” 这话倒也值得考虑。 在乡下，那话没有腿却是能见风涨，一会儿功夫，黄淑珍和罗巧芳就听到了这话。 “你说是不是真的？”黄淑珍一边削着土豆一边问罗巧芳。 “大嫂，这话你也信？”罗巧芳摇了摇头：“那余家有什么东西？除了三个儿子，家穷得像什么呢？而且，香儿可不是一般的孩子，聪聪明明的，还跟着白大夫学习，温春兰可不是傻子，老幺前程还未定，谁会这么早给定一个穷女婿，这不是断自己的后路？” “你说的在理。”黄淑珍点了点头：“不过，余家定然是有所图才那样勤快讨好他们。” 图什么？ 黄淑珍和罗巧芳心知肚明。 一个外人都能跑来讨好他们，自家好歹是亲兄弟，这样的好事自然不能让外人占了去。 所以，对男人们的决定她们都是支持的。 温春兰提了一个篮子，篮子里装了一大陶钵的凉粉，原本是要给他们吃垫个底打个尖的。 远远的看着她熟悉的田里，突然间觉得不太真实。 田里居然有那么多人在栽秧子。 再看了一下篮了，趁人不备连忙提了回去。 艾香听说家里突然间多出来的帮忙的人，知道这顿饭得添人了。 “你爹才买了三斤肉，怕是不够吃。”温春兰连忙道：“要不，改天请？” “改天请又不是同一个意思的。”做了工不吃饭就得给工钱：“我的意思是，不管饭菜好坏，做出来大家吃一点顿也是热闹的事。” 土豆有，凉粉有，就是家里还有肉，另外青菜什么的也有，随便搞几个菜凑成一顿。 女儿都胸有成竹的，温春兰还说什么呢。 母女俩就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了，艾叶也很乖巧，一直在帮忙烧火。 等到午饭时分到，艾叶跑到田里喊吃饭了。 “大伯二伯，余叔，大哥二哥三哥，……”一直喊了个遍，张大嘴巴喊：“吃饭了，我娘说让你们都到我家吃午饭。” 都去吃饭，这事儿还真没想过呢。 “既然饭做好了，就去吃个便饭，不要嫌弃才好。”艾长青连忙请他们一同到山上去：“幸好有你们帮忙，半天就将就这一亩六栽好了，若是我一个人，腰酸背痛也要干好些天呢。” “连之啊，你就是一个读书的人，哪能干这些农活呢。”余三道：“等打谷子的时候，我们也来帮忙。” “对，到时候也是半天就给你收割回去了。”艾长东连忙道：“人多力量大，余三兄弟你们都是好本事。” “艾大哥说笑了，我读书不行，先生当年就说过我没有资质，只能写好自己的名字能算点帐就行。”余三笑道：“读书不行，那就干活，这样才能活命。像连之，先生说他有天分，他日一定能学有所成。所以一定要好好读好好考。” 第九十七章 知人待客 搬到山上好三年多了，还从来没有招待过客人。 满满一桌子人余有庆和艾虎还挂着角落，温春兰母女仨直接在厨房里吃饭。 土豆烧的是肥肠，肉就炒了蒜苗回锅，另一部分肉是卤肉，凉拌了猪肝，还有骨头就炖了一锅的萝卜汤，炒了一个菜心，又凉拌两碗地丁草；一碗蕨菜，香椿炒蛋一碗。 “师妹，你真是太客气了，整这么多菜干什么呢？”余三对最后端了两碗凉粉上桌的温春兰道：“我们又不是外人。” “呵呵，老幺，你们搞得像席面一样了，桌子都放不下菜。”看着桌上的肉菜艾长东真的是惊讶了，多年不见，老幺发财了不成。这规矩真正比得上那做酒席的样了。 而且，装菜的都是大碗，份量还很大。 “难怪老幺长胖了，可见平日里的伙食定然不错。”艾长西笑道：“叶儿娘做菜还真是好本事。” 说艾长青长胖了，大家都觉得是长胖了。 “心宽体胖，连之日子越过越舒坦。”余三笑道：“这就对了，啥事都放宽心一点，该是你的跑不掉，连之，明年你一定会考中的。” “老幺读了这么多年，肯定没问题了。” “就是，老幺，你要是中了秀才，那就是有功名的人了，咱老艾家也就能出人才。”艾长西连忙点头。 “呵呵，好，我会努力。”艾长青道：“来，吃菜吃菜。也不是什么好菜，这几样可都是野菜，春兰时常找了些回来添个新鲜。” 实际上是粮食一家人填肚子的，换一种说法说出来还真是文雅。 “这土豆好吃。”艾长西想着昨天吃的土豆烧肉，今天又是烧肥肠，吃法还挺多的。 “爹，这个凉粉可好吃了。”艾家的人在和土豆烧肥肠奋战，余有庆却让爹吃凉粉。 酸酸辣辣的，吃得人胃口大开。 “艾叔，同样是炒蛋，咋您家的这么香呢？”余有福吃了两筷子笑着问道：“我炒蛋都吃腻了，还是春兰姨厉害，吃了还想吃。” 余家的娃说炒蛋吃腻了，这话没人信，他家多有钱还差不多。 “家里鸡多下蛋多，没钱买肉他娘又笨，不像师妹这样炒这么多菜，每天都是炒菜，让几个孩子都吃够了。”余三笑道：“回头让师妹教教他娘。” 这一下艾长东艾长西都没再有疑问了。 是说余有庆到山上帮工还自带生活，不要工钱只想学点知识，却原来人家家底不错，蛋都能吃腻了。 余三一口一个师妹叫得怪亲热的，这一家人感觉比自家还亲呢。 艾长东也好艾长西也罢心里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比余三差，往后一定要和老幺家打好关系。 原本一天的活人多半天就干了，吃过午饭纷纷告辞回家了。 “余叔叔，您等一下。”艾香听说余家人经常炒菜都吃腻了的时候决定教一招给他：“路边有一棵香椿树，你等会摘一些新芽回去炒蛋。” 另外，又将蛋可以做蒸蛋的事一并告诉了他。 “还有，可以做盐蛋的。”只不过做盐蛋要废点材料：“将蛋在酒里滚一圈，然后在盐里滚一圈，放进坛子里封好，七天就可以拿出来煮好的蛋里还有盐味，味道不错；另外呢，也可以煮茶叶蛋、卤蛋。” 卤蛋最简单，将蛋放在卤水里煮一煮就行了。 “行，香儿，回头就告诉你婶。”余三对艾长青道：“连之，你真是好福气，香儿能干又聪明，师妹教导得真好。” 艾长青这会儿就含笑不语，也不再谦虚，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好福气。 妻子贤淑美丽还能干，知人待客简直没话说。 就像今天吧，他自己都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来帮忙。 自然也就没想过要煮十个人的饭菜，可是，今天中午却是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吃得人人都夸赞。 “我哪能这么能干啊。”温春兰后来笑着对艾长青道：“香儿长大了，在我们家，我也顶多是一个打下手的人了。今天的菜都是香儿做出来的。” 艾长青更是高兴不已。 “爹，还有我，我也帮姐姐烧了火，帮娘择了菜，蕨菜还是我去山上摘的。”艾叶觉得论功行赏她也有一份的。 “好，爹的叶儿也长大了，叶儿也能干了。”艾长青笑道：“咱们家的香儿叶儿都像娘一样能干了。” 艾香一下就牙疼了，书生爹还真是好本事，时时处处都不忘记讨好妻子。 余有庆也跟着回了余家，不仅仅余家要栽秧子，还要挖土豆去卖。 “土豆还真是一个好东西，只要不发芽随便放，慢慢卖都行的。”艾长青道：“我们家卖得少，让余家先去卖。” 一个镇上有一家卖就好了，多一家那些人就会比较，什么没有别家的大，没有别家的好，价格也要压一压。 “行，咱们家的土豆卖不卖都可以。”温春兰道：“反正能填肚子就当粮食吃。” 秧子才栽下去，吃的全靠买，土豆孩子们爱吃，又能抵饱，她觉得留着自己慢慢吃也合算的。 “爹娘，今年种得多，可以多送一点到白家。”艾香道：“反正白芨哥哥也爱吃。” 这个倒可以，于是下午的时候艾长青就去挖土豆，明天一早送艾香去镇上的时候就挑到白家去。 第九十八章 长美有病 土豆送了艾长东艾长西和白家，原本没什么问题的。 哪知道，艾长美找上了门。 “老幺，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就是这么个不懂事的。”艾长美几乎是指着艾长青的鼻子骂了：“你家有点什么稀罕的土豆，东家送，西家送，你怎么就没有想到送一点给你三姐偿偿呢？” 啊？ 艾长青还真给问住了，是了，还忘记了这一位。 “三姐，真准备今天挖一些给您送去呢。”温春兰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笑着请她坐，让她等一等。 “你等什么等，你还真以为我缺那两个土豆吃？”艾长美冷眼看向温春兰：“镇上有卖呢，也就两文钱一斤，我们李家是缺那两文钱的人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老幺没有往我家送，还不是因为你从中作梗。” 怎么就说到了自己头上了？ 温春兰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春兰，你去看看叶儿在干什么。”艾长青皱了一下眉，然后将温春兰支开了。 “老幺，你还护着她？”艾长美道：“你真是无可救药，这女人有什么好，成亲这么多年了没给你生个儿子，也不能给你带点好运，甚至不能成为你的贤内助，连人情关系都不知道打点，我是你亲姐姐也就罢了……” “三姐，你到底想说点什么？”艾长青没有了半点耐心，之前他去赶考的时候跑来说要定下香儿当媳妇。 尽想着占便宜，从未说过帮衬，这会儿又来指手画脚 ，还说起了春兰的不是。 也是春兰好脾气，要是遇上大嫂二嫂，该是和她吵得鸡飞狗跳了。 嘿，偏偏她不惹大嫂二嫂，专挑着春兰下手，还真是柿子转挑软的捏。 她这样做，也是因为自己没有能耐，若是自己中了秀才，怕就不会这样对春兰了。 女人的福气都是男人给挣来的。 他没有本事但也不能由着春兰被人欺凌。 “老幺，我就觉得，这个女人配不上你。”艾长美道：“你想想啊，娶了她你哪一点利落了？” “三姐，我对春兰这个妻子是十二分的满意。”艾长青都想骂人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娶了她是我的福气，她为我生了两个聪明可爱的女儿；她从来不会嫌弃我没有本事；她知冷知暖，她贤惠无比，我这个穷家，正因为有了她才一天天的发生了变化，呶，我眼下也能吃得起饭了，也能让你们高看一眼了。” “老幺，你这话什么意思？”艾长美不服气了大声的吵着艾长青：“说什么有福气，为什么一连两次都没有考中呢，我可是给你算过八字的，你命中该有贵人扶持，该娶一个良妻，而不是她姓温的。” 温春兰带着艾叶在山洞里坐着没出去，却是气得浑身发抖。 自认这些年在艾家还是做得很好的，上对得起公婆，下对得起姑嫂，却没料到以前是黄淑珍，现在来一个艾长美，她们凭什么这样说自己！ “娘，别生气，别生气！”艾叶连忙抚着娘亲的胸口小声说道：“娘，待我出去骂这个坏女人！” “不可！”温春兰一把拉住女儿：“你是小辈，是女孩子，可不能骂长辈，说小了是娘没有教好你，以后坏了名声是麻烦事。你是小孩子，这些是大人的事，你不用管的。” 连小女儿都想为自己出头了，温春兰想若是自己的香儿在家里，这会儿艾长美没准会吃哑巴亏的。 相公护着自己，两个女儿向着自己，虽然被人无端指责，但她是外人，她还真不该生气，气坏了自己得不偿失。 “在我心里，她就是最好的，给我一个公主都换不去。”艾长青冷声道：“三姐，我看你是太闲了吧，都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爹娘在世的时候你也少有回娘家的，这会儿还能跑到山上来管我的事，你可真是好心。不过呢，三姐，我劝你还是别太操心了，我家春兰的好坏与你没关系，只要我喜欢就行！” 艾长美气得脸色铁青。 “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艾长美恨声道：“最好的，最好的怎么没给你生个儿子？” “生没生儿子她都是最好的。”艾长青道：“哪怕没儿子，她依然是我最爱的妻子。谁也别想来我家里折腾。春兰老实，可不见得我就是好脾气，再有下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是直接撵人了，艾长美最后骂骂咧咧的下山去了。 温春兰听到了艾长青的话后眼泪直流。 “爹，爹，娘哭了。”艾叶跑出去拉着艾长青：“爹，她是一个坏女人，她骂娘亲。” “叶儿别怕，有爹呢，谁也不能欺负你们。”艾长青牵着女儿的手进了山洞：“春兰，别生气，她那性子就是这个样子，别人的事诸葛亮自己的事猪一样，她还以为自己很聪明，谁都不会卖她的帐。” “相公。”温春兰的哭不是因为艾长美，而是因为艾长青的那番话让她感动，想一想，她也真是没用，这么好的相公，自己居然不能为她生下一个儿子：“相公，三姐说得对，我不是一个好妻子，没能给你生一个儿子，我……” “尽瞎说，香儿要知道了都会说你乱想了。”艾长青道：“香儿叶儿这么聪明，我一个女儿能抵她两个儿子你信不信？你忘记了得香儿说的话了，就她和叶儿就能让我们以后过上好日子呢，这话我可是信，你难道不信？” “我也信，我家香儿小小年纪就会替人治病，又会赚钱，香儿确实比她家两个儿子强得多。”艾长美也就仗着婆家有家底才对娘家的人看不起，连自己的亲爹娘都不亲热的，对自己总是横眉冷对看不顺眼的样子。可她那两个儿子没什么过人的本事。 “春兰，你要相信，你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艾长青继续道：“正如香儿所说，一家人齐心其力断金，我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温春兰深情的看着丈夫点了点头，她信，因为她手上有十多两银子呢，这样的家底估计比艾长东艾长西都要厚一些。 艾香从镇上一回来，艾叶就告了状。 “娘，你别理那个女人，她有病！”叶香气笑了：“就因为没有送她土豆就这样编排你，她可真是一个好姑子。” “娘知道了，娘不生气。”要不是艾长美这番折腾，她还不知道自己在相公眼里是这么重要的人呢。 第九十九章 各司其教 天气越来越热，白大夫最后还真的没有抵住酷暑，家里儿子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孙子娶了孙媳妇，关键是铺子上有白艾看顾，嗯，丢得到手，说走就走，直接去了一百多里外的谭公山上找谭老大夫下棋喝茶去了。 “师妹，爷爷说了让你有把握的就看，没把握的就算了。”白芨道：“回头有病人，只要你说看不了的，我们一概不接手。” “哥哥，我是打算一个都不接手。”白艾笑道：“镇上两家医馆要知道爷爷不在百草堂该是相当高兴了吧，他们总算有机会捡点生意。” 白大夫脾气怪，但是能药到病除，所以生意一直都是最好的。 再加上他收费也灵活一些，不像别家的指甲深，一抓就是一个深深的烙印，真正是感叹生不起病。 平时有病都请白大夫的，白大夫不在家，没辙了只好去他家。 “也是，生意不能让我们一家做了。”白芨憨憨的摸了摸后用脑勺：“看来我们要轻松一段时间了。” “爷爷一走，你们兄妹俩就要偷懒，小心我告你们一状。”万月月抿嘴笑道：“妹妹，你老实说是不是心里巴不得爷爷早一点去谭公山啊？” “不是。”白艾遗憾的说道：“我是想和爷爷一起去山上，可惜他不带我去。” 山上全是道士可没有尼姑，就算有女眷那也是香客，人家全都是一家人一起的。 再说了，老爷子之所以今年得以躲个清闲，也还是因为百草堂有白艾。 钱赚得赚少无所谓，有白艾帮忙照看一下就行了。 “你不去也好，有人和我做伴。”万月月笑道：“你要走了，估计你哥哥只有将门关了睡大觉了，爷爷说了，以前他要去哪儿都是关店门的，今年开始可以不关了，挺好。” 那是因为白老爷子抓了一个她来顶包。 话说，老爷子胆子还是挺大的，也不怕自己给他惹麻烦。 “爷爷说了，你性子虽然很跳脱，但是责任心强，知道什么事该干什么事不能干，所以他很放心你的”万月月羡慕的说道：“妹妹，你真是能干啊。” “嫂子，你也能干啊。”万月月嫁进白家五个月，在白芨的亲自调教下就学认了好几百字，这可是需要勤奋努力的：“嫂子，要是你有一个书生爹的话，没准儿你也能和我一样学医的。” 也就因为她爹是万屠夫，杀猪的，可没想过要将女儿培养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 这就是输在了起跑线上，不像本尊，原本就有点基础知识，再加上上辈子的老本，说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 老爷子不在家，白术又不是多话的人，万月月就一边帮着白芨捣药一边和白艾说着玩笑话。 “今天想吃点什么？”万月月问着白艾。 “没有特别想吃的，嫂子做什么就吃什么。”白艾笑道：“不用在意我。” “爹去买菜的时候，我爹提了肥肠给他，说是我喜欢吃的。”说起来万月月觉得怪难为情的知道的是老爹疼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白家虐待自己呢，连一笼肥肠都需要他提：“要不吃卤肥肠，你哥哥也喜欢得紧。” 卤肥肠当然可以，味道好极了。 “万叔和婶儿都爱你这个长女呢。”娘说陈氏可不止一次说她后悔将女儿嫁早了，以前万月月在家她过的很清省。长女出嫁后，下面大一点的又是儿子，完全没有万月月省心，直将她累得个半死。 “我爹娘那可是看在我煮饭洗衣带弟妹的份上才爱的。”万月月笑道：“我进了白家的门，我娘就当着我说过几次她很累。” 呵呵，万婶子还真是不客气，对自家女儿也没有半点遮掩。 “有些人干了活也不见得会得到爹娘的喜爱，嫂子，你其实是一个很幸福的人。”白艾笑道：“在娘家有爹娘疼，有弟弟妹妹喜欢；在白家，有长辈们的疼惜，有哥哥的宠爱，你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还行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至少在白家她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白芨确实没什么大本事，但是宠爱她这一点外人都能看得出来。 他心疼自己，每个月的那几天，自己要洗衣服，他都不让，跑来帮忙，说什么女人在这几天不能吃冷的不能摸冷水要休息。 要不是他不会做饭，没准儿连饭都不让自己做了。 饶是如此，还说做饭洗菜时喊他，他来帮忙洗。 说实在的，这些话让她感动不已，嫁一个男人比她娘都让人暖心呢。 娘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要禁忌些什么，小日子来了还不一样洗衣洗菜做饭，忙里忙外的做个不停，娘也没说过要休息什么的。 说起来，这个月都十六了，怎么还没来呢。 上个月是初二来的呀？是不是自己生病了呢？ 一想到这儿，万月月心里打了一个咯噔。 不过一想到马上要中午的，万月月就起身进厨房做午饭。 自家虽然是杀猪的，但以前的猪下水都没怎么吃，特别是猪大肠怎么洗都臭哄哄的。 还是认识了白艾后教了自己一招，结果一发不可收拾爱上了肥肠烧卤炒的味道。 巧的是，白芨也喜欢吃。 一边打理一边想着他憨憨的样子，万月月抿嘴暗自发笑。 吃饭时候，白芨着着卤肥肠就高兴得很。 “爹，月月今中午做的是卤肥肠。”爹身体好了，吃食上也没有那么多禁忌，月月做饭的本事深得师妹的真传，爷爷和爹对她都相当的满意。 “吃吧，你爷爷也真的是，在家里不好么，非要跑到山上去，庙里的日子可清苦呢。”白术边吃边叹息。 “庙里会吃素吧。”万月月好奇的问道：“爷爷会不会过两天就回来了呢？” 老爷子可是无肉不欢的主。 “没有，谭公山的庙子可以吃肉食，他们初一十五吃素吃肉但不杀生。”白术道：“说伤生有伤大道慈悲。” 白艾对这事倒是有所耳闻，道教也要分门派，有要求吃素的；也有像谭公山上的庙子一样只忌天日的，更有道教弟子可结婚生子的。 第一百章 她来诊断 “原来是这样啊！”万月月点了点头：“这样说来，爷爷能在山上住得久一些了。” 白艾就笑了，难怪老爷子愿意去谭公山上怕是早就了解了那儿不用吃素的原因吧。 正说着话，万月月突然间就跑洗漱间跑。 “呕呕呕”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月月，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白芨大惊失色，放下碗筷就冲了过去：“是不是累坏了？” 白艾的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在白家，万月月只需要洗洗衣服煮煮饭打扫一下卫生。 而在娘家，她的活儿还包括摘菜背柴照顾弟弟妹妹，现在就累坏了，那以前是怎么过的呢？ 不过，身为医者，白艾觉得万月月这个样子也是不正常的。 进门有五个月了，嗯，该有好消息了。 “师妹，你快来给你嫂子看看是不是病了？”白芨跑出来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喝，结果才喝了两口又吐了，这会儿的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是大夫了，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怎么了都不能看出来真是没用啊。 “哥哥，你先将嫂子扶出来吧。”白艾抚额，哪有在洗漱间给人看诊的。 虽然她不是一个标准的大夫，但是也不能太随意了啊。 而且，这个病最好是大家都在场，这样才会有惊喜的感觉。 “没事，我真的没事儿。”万月月眼泪都吐出来了，被白芨扶着坐上桌：“吃饭吧，我没事儿。” 既不疼又不痒的，就只是吐了而已。 “可能是凉肠胃了。”白芨道：“有一次我就是吐了，爷爷说凉了肠胃。” 白艾笑了，你那个吐还能和嫂子的相提并论才是怪事了。 “嫂子，我来给你把一个脉吧。”艾香还真没有把过孕妇的脉，因为这个时代寻常人家的孕妇都没有孕期检查的先例，她也没有实习过。 上辈子，孕妇也从来不看中医，一发现自己有孕就去医院建档，各种抽血化验，各种彩超B超没完没了。 白爷爷说过，孕妇的脉像与寻常人是不同的。 白艾将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放在万月月的左手手腕上，三个手指点倒是感觉到了一点脉像跳动，但是不快，也没有爷爷说的那种像珠子在盘中滚动的感觉。 “怎么样，妹妹，月月是不是生病了？”白芨紧张的问道：“你快开点药给她吃吧。” 白艾听得翻白眼，难怪老爷子随时说他笨，还真是没有冤枉他，哪有动不动就吃药的道理。 是药三分毒，谁都知道的。 更何况，这孕妇岂能随便开药吃。 “嫂子，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光靠诊脉白艾还不敢确定 ，这事儿不能让大家空喜欢一场的。 万月月摇头，说自己和往常一样。 “我没有生病的，没事”万月月道：“快吃饭吧，不用为我担心。” “嫂子，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很疲倦？”白艾可没有这么大意：“有没有觉得饿得快；还有就是感觉胸前坠胀，老想吃酸，流清口水，晚上还老想起夜？” 万月月一愣，想了想，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早孕反应，全都有了，这还不简单。 “你的小日子有多久没来了，上次来是什么时间？”白艾问她。 万月月的脸瞬间就红到了耳根。 这事儿怎么能当着众人问，更何况，上首还坐着她的公公白术呢。 这年小妮子，万月月真是怀疑她可能连什么叫小日子都不知道吧？ “嫂子，医者面前无关男女，你得如实告诉我才行。”病情就要诊断出来了，万月月可别给自己打哑谜。 “上个月初二来的。”万月月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唉，可怜的孩子啊，你们没学生理卫生就算了，连你老娘也没有教导你，真是失职的母亲。 “师妹，你嫂子得了什么病？”白芨连忙问道：“要些什么药，我去抓来熬给她吃？” 自己也就只有这么点本事了，余下的什么都不会。 “得了害喜的病症。”白艾已经十分肯定了：“这病暂时无药可治。” “啊！”白芨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怎么会呢，怎么就是无药可治的病了？” “这傻小子。”白术听白芨说害喜的时候心里就暗自高兴了，结果儿子不学无术连害喜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实在听不下去了，真正是丢人得很：“你要当爹了，咱白家要添丁了，你说要用什么药来治。” 他怎么就生出了这么蠢的儿子，连要当老子了都没有反应。 “啊！”这一声中惊叫：“师妹，你说你嫂子是有喜了？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还得问你，你自己干的好事难道还不自知。 白艾笑得不行，白芨呆萌的样子真的很滑稽。 倒是万月月，一脸的震惊，还没有回过神。 “嫂子，你要当娘了。”白艾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干粗活重活，不能吃凉性的食物；不能做激烈运动，不能生气不能伤心难过；不能吃生冷食物，肉食一定要煮熟煮透……” 孕妇的禁忌全都说了，看在白术在场 的份上，最后凑进她耳边小声道：“头三个月胎像不稳，不能同房的。” “我知道了！”万月月的脸这次简直红透了：“你这么小，怎么什么都知道？” 简直要命，不仅知道还敢说。 “嫂子，我是大夫啊。”白艾神秘的一笑：“大夫当然什么都知道。” 信你才是怪事！ 万月月觉得爷爷肯定不会教她这些的。 “书上都写着呢，记不得在哪本书上看见过了，回头找着了让你自己看看。”白艾道：“真的，我说的话你可记住了，别当成儿戏了。” 万月月哪敢啊！ 万月月有喜，白艾才发现自己又得掉进陷阱。 因为白术不让儿媳妇煮饭了，说他身体好了也没什么事可做，做饭的事就交给他了。 可是，他做饭全都都抗议，菜真的很难吃。 “我看还是我来做饭吧。”为了自己的胃着想再说还有一个孕妇呢，可不凑合：“嫂子需要营养，我是大夫，我知道怎么帮她调养。” “那再好不过。”白术的立马将做饭的活交了。 白芨就将洗衣洗菜打扫卫生的活全包了。 “那我干什么？”万月月惊讶的发现自己在白家成了混吃混喝的人了。 “养胎啊！”白芨白艾异口同声的说道：“好好养着，生一个大胖小子出来就是大功臣了。” 第一百零一章 有人上门 万月月有喜，所有人的人都高兴。 温春兰作为媒人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媒人不仅要担心别人夫妻能不能过日子，还在关心后继有没有子女。 总之，做个媒真的不是轻省的事。 所以，哪怕黄淑珍和罗巧芳变着花样的让她帮忙说媒挑一门媳妇，温春兰是全都给拒绝了的。 她才不会找那些破事做呢。 “白爷爷还不知道这件事呢，要是知道了没准儿就会回来了。”艾香有点嫉妒，老爷子丢下徒弟自己去逍遥和当年的亲爷爷没有两样的。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有喜也不能四处说去。”温春兰嗔怪道：“一般都是要满了三个月胎像坐稳了才去报喜。” 啊，白爷爷要三个月之后才回来啊？ 那自己是不是也要三个月之后才能真正的接诊？ 这两天有病人，艾香和艾芨都是往外推。 解释多了也觉得累，艾香干脆找来一张大纸，龙飞凤舞的写了几句：白大夫潜心研习医学去了，百草堂暂时不对外接诊，有药方的可以买药。 白术看了哭笑不得，还说白芨和白艾又在偷懒，不过呢，她们就算是偷懒自己也无能为力。 “歇三个月就歇三个月吧，平日里你也挺累的。”温春兰心疼的说道：“别人家的孩子是怕苦，你倒好，偏偏怕太清闲。” “娘，我是不怕苦不怕累，就怕以后后悔。”艾香道：“能跟在白爷爷身边学习是一件幸事，只有多学才能懂得更多。” 中医这玩意儿真正的是学无止境的，可没有一个尽头的。 白艾想的是书生爹真要有本事考了秀才考举人，有了功名说不定他们就要离开临化镇，到时候上哪儿找这么一个好的师傅去。 所以，抓紧时间抓住机会，一定要好好学，一定要多学。 “行，只要你不累着了娘就不说你。”女儿懂事，温春兰觉得比什么都值。 正说着话，听到艾叶喊了一声三姑。 艾长美，她来干什么呢？ “叶儿，你姐在不在家里？”艾长美的声音尖而细：“快叫你姐出来看病。” 有病！ 求诊就是这个态度的？ 艾香可没有在山洞里替人看诊的习惯，直接就拒绝了。 “香儿丫头，你这是怎么学医的？”艾长美不满意的：“学医的大夫都是宅心仁厚的，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我没有学精啊，半罐子水，可不敢称为大夫。”艾香心里冷哼，姑侄相像，倒是真没有胡乱说的，这艾长美说话的口气和当日的艾桔艾梨是一样的，都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样子。 觉得自己该给他们看诊，真是将他们看得高高在上的。 “香儿侄女啊。”抱着孩子的是一个妇人，样子比艾长美要年轻一点：“婶子知道你师从白大夫也知道你挺厉害的，我家沁沁就是咳嗽，你给婶子瞧一瞧行不行，你放心，诊费婶子一个子都不会少你的。” 这妇人是？ “四弟妹，要什么诊费，都是一自己一家人。”艾长美朝艾香使着眼色：“快给沁沁看看吧，要吃药什么的趁 着天还没黑尽我们也好派人去镇上买一些。” “对不住，我……”艾香还想拒绝。 结果那妇人差点跪了下来。 “大侄女啊，求求你帮忙看看吧，镇上那三家医馆我都给看遍了，一点儿也没见好转。”妇人道：“这沁沁就是我的心头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 什么鬼，还是一个疑难杂症一竿子支到了自己这里？ “前些天白大夫在镇上的时候沁沁咳嗽得不厉害也就没想去看；等咳得厉害了又看到了百草堂门口贴的告知书。吃了那三家的药，一点儿都没有效，大侄女，你好歹是白大夫的传人，一定有本事的。”妇人哭泣着说道。 正说着话，那个约摸只有两岁的孩子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唉，谁让自己是大夫呢？ 艾香伸出了手，把了一下脉，又看了一下孩子的舌头，再摸了摸额头，也没见发烧的迹象。 问了一下这些日子吃些什么。 “前几天，我娘家兄弟从县城里过来看我们，给带了几包糕点，沁沁喜欢就多吃一些。”妇人道：“吃了那天晚上就开始发热，发热了好又咳嗽……” 孩子不能吃多了，不能吃杂了，而且，这糕点八成是上火的东西制成的。 对这种咳嗽的症状艾香倒觉得无所谓。 白爷爷有独门的治咳药包，另外再配点中药就行。 借了书生爹的笔墨，然后准备开方子。 对了，先说断后不乱，诊费要谈好了才行。 李家不是有钱吗，她收一两银子的诊费不算贵吧。 “香儿丫头。”艾长美尖声大叫：“这可是我四弟妹，是你的婶娘，你怎么能收诊费呢？” 意思是让你看病是看得起你，你居然还想要收银子。 “不好意思，我学医是为了治病同时也是为了能挣点生活费，如果不收诊费，或者说你觉得不值一两银子，那就另请高明。”艾香气笑了，之所以收一两银子，就是被艾长美气的：“或许说，你觉得我没有那个本事值一两银子，让这位婶子给你二两银子，你开一幅药方给她，也能保证她药到病除。” “你个死丫头，我又没学医，我开什么方子。”艾长美还想骂下去，瞧瞧温春兰教的什么东西，眼皮浅还没礼，连三姑都不会喊一声。 “嫂子，看诊本就要给诊费，别说一两银子了，就是十两银子，只要沁沁能治好我都舍得给的。”妇人连忙掏出一个碎银送到艾香手中：“侄女，快帮婶子将药方开起。” “婶子，你真信我？”艾香第一次正式收诊费，突然间有一种肩负重任的感觉了。 “信，婶子信你的医术，你可是白大夫的高徒。”妇人姓沙，随丈夫住在县城，这次回乡是因为要给公公过七十大寿没成想女儿却病成这样，想要回县城吧，丈夫还不让。 艾香的名声她听过，无意之中才知道是嫂子的侄女，她也自告奋勇的带自己来看诊，结果说话总是得罪人。 第一百零二章 治咳良方 白爷爷有治咳秘方袋，这秘方袋里的药物目前并没有告诉自己。 每一家大夫都有自己的秘密，老爷子不告诉白艾也不问。 只以代号标注，唤作白氏一号，每一次治咳必用，可见其重要程度。 在老爷子的眼皮下，白艾开出了数十幅治咳的方子，无一例外全都用上了白氏一号秘方袋。 这一次也不例外，白氏一号秘方袋外加京夏、屏风、牛虱子、桔梗、白前、无忧扇、元宝贝、土茯苓、赤芍、金牛儿。 老爷子说他的药方与寻常大夫有所不同：医咳不止咏，治泻不止泻，但是疗效却很显著。 很大功劳估计都在白氏一号袋上里。 不过，老爷子交待的熬药方法与注意事项可比自家那位爷爷还要精细。 自家爷爷是熬三次，三次混在一起分次吃。 而白爷爷却要求只熬两次，当然，熬药前的凉水浸泡都是是必须的。 白爷爷说熬药一定要小火熬，这样才能让药效成分熬出来，第一次熬好分四次服完，药罐冷却后才能熬第二次，第二次熬好分两次服用，一天一剂方子，一天服六次。 这样的方子与自家爷爷服三次是不同的。 艾香想的是白爷爷现在是古人，他的方子定然比自家爷爷要精深。 古代传承的东西，越往后走就越发变了样子。 再加上现代的一些不良习性的充斥最后变成了三不像的样子。 就像现代，所谓的中西医疗法被自家那位爷爷鄙视的不行。 爷爷说什么西医诊断、中医治疗，这完全是中医西化到居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地步。 中医的传承和发展被西医充斥和替代，是中医人的悲哀。 爷爷说现在的中医沦为了被大部分人不屑的程度，那是因为老百姓在医院里碰到的绝大多一半的都是只会写论文，只会答题而不会看病的假专家假大夫，其疗效之差直接影响了中医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使不相信中医的人越来越多。 爷爷说真正的中医必须达到三条标准：望闻问切诊断；辩证处方；临床上有一定的疗效。但实际上，真正具备这三个本事的中医少之有少。 白艾当年就发誓她要成为这样稀有动物之一。 结果…… 罢了，多想无益，在这儿继续，说不定也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方子开好了，再交待熬药事项和吃药禁忌。 “记住了，吃药期间不能吃鸡鸭鱼鹅牛羊肉；不能吃各种蛋类带骨头的汤也不能吃，所有的酸味食物；所以的生冷、水果、饮料都不能吃，芝麻油、冰糖、蜂蜜、葡萄糖不能吃；不能吃白菜、番茄、连藕、绿豆、绿豆芽、香菜、魔芋；燥火的食物也不能吃的。”艾香一口气说出了很多，这是在现代给爷爷当助理形成的条件反射，说完才发现有点漏陷。 “饮料是什么？葡萄糖又是哪一样？魔芋长什么样？”沙氏立即追问。 咳咳，说出来你不知道，带你去看又有点远。 “反正不用管，注意我说不能吃的肉菜就行了。可以吃点新鲜的猪肉、猪肝，面食以及其他没有说到的菜蔬。”艾香自知言多必失：“另外，在服我的药期间禁止服其他大夫的药。” 药与药之间会有反应的，谁知道别人开了什么药。 “不吃了，那些药都治不好病呢，不吃他们的了。”沙氏连忙保证。 “还有，在这其中不能洗澡，不能晒太阳，不能吹风。”艾香道：“这病中的护理也很重要，可不能马虎了。” 夫百病皆生于风寒暑湿燥火，以之化之变也，中医就是调节人体内的条件，调节阴阳、表里、寒热和虚实，通过人体内的平衡使病菌病毒无法在体内生存和繁殖。中药是不具有杀毒的功效的，它只是调整条件达到和平共处的程度。 艾香想着沙氏其实也有点浮躁，开了别人的药就想要立即治好。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沙，镇上的大夫还是有些年头了，不可能连一个小小的咳嗽都治不好。 肯定是她带有偏见，觉得这些大夫医术都不高。 所以吃了张家的一两天换李家，李家又换王家，听说了白家好就跑到山上来求自己了。 病的治得从根本上去调养，而不是布一样用剪刀一剪子下去就断根了。 这样的神医世上估计没有吧。 “药一共三幅吃三天，坚持吃。”艾香为防止她又中途换医坏了自己的名声：“按方服药，按规定护理，三天保证有效。” “好，我们一定照办一定照办的。”沙氏向艾香道谢告辞走了。 艾香看着桌上的一两碎银心里觉得还是收少了一点。 如果诊费收了五两八两的，估计着她就会看了吧。 嗯，看了也不会不吃药，毕竟花了这么多年看病的，不吃真是浪费了。 只有花了钱才会心疼的。 哪知道，路上的艾长美却一直在抱怨。 “四弟妹啊，你可别生气，这丫头一向刁钻，我家老幺性子软由着她，被她娘教坏了呢。”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收了一两银子不说还啰哩啰嗦说得很神秘的样子：“才开始学医，我还真怕她治不好沁沁。” “嫂子，我觉得大侄女很沉稳。”沙氏是见过世面的人：“她说的话挺有道理，这一次沁沁的病一定能治。” 艾长美有点想说不一定的，可是说带她来看诊的也是自己，这不是自己打脸自己吗。 沙氏在李家几个妯娌之中是过得最好的。 因为老四在县城里扎根了，也有本事，所以公婆都最喜欢他。沙氏娘家也是镇上的人，家境丰厚，嘴也甜，每次回来都给公婆买礼物讨好他们。 艾长美一想到她就会想到自己那无用的娘家，穷成那幅样子还不知道努力挣钱，特别是老幺，整天还读书读书，温春兰那个女人一直幻想的就是成为秀才娘子，看她们还住在山洞里真是让人丢脸啊。 “家里有房子不住，非要住山洞，都是被姓温的女人挑嗦的。”艾长美对沙氏道：“香儿这丫头性子就随母。” 沙氏抿嘴一笑，她觉得随谁都所谓，关键是要治好宝贝的病。 第一百零三章 窥探秘方 白芨拿着手中的药方看了又看，确定是白艾的字迹。 “就是艾香开的药方。”跑腿的是艾长美的男人李达伦：“错不了，她是我妻子的侄女。” “好，你稍等，我给你抓药。”师妹不是说好了不开药方的吗，不过这是治咳嗽的，以前也见过这样的方子。 白芨迅速的抓好药，算了帐，总共收了一两八的药物。 “挺贵的。”李达伦心疼的说道：“谁说百草堂诊费不贵呢，让艾香那丫头开一个方子就收了一两银子，来抓三幅药又是一两八。” “嫌贵是吧？”原本是要递到他手上的药包全部收了回来丢进了柜台里：“嫌贵请去别家店铺上抓药吧。” 师妹是谁，那可是爷爷的高徒，手把手亲自调教的。 这人还说是侄女，一口一个那丫头，生疏成这样，艾香收他一两银子的诊费一点儿也不冤枉。 要依着爷爷的脾气，没准儿就得收五两了。 白家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护短。 谁要说自家人不好，对不住，生意可以不做！ 李达伦心时一阵火光。 “别家抓就别家抓，临化镇上又不止你一家。”拿着药单狠狠的瞪着白芨：“就你这样做生意，早晚会做垮。” 白芨恨不能喊他爬。 “放心，谁家垮了白家也不会垮。”白芨冷哼一声：“因为我白家有独门秘方。” 李达伦才没管他说什么呢，拿了药单就去了王家。 “这个白氏一号袋指的是什么药材？”王大夫听说是白家开的方子过来拿药就稀罕了。 不过一个人的长相也决定了他的心相，王大夫抬眼看了一下眼前的男子就知道是嫌价格贵了。 京夏用于脾虚湿困、痰饮内停之症；牛虱子润肺止咳，养胃生津，续筋接骨；桔梗宣肺止咳祛痰排脓；白前泻肺降气下痰止咳；无忧扇化痰止咳，和胃降逆…… 总之这是一幅治咳的方子。 “不好意思，我这儿配不齐你想要的药材。”王大夫心生一计：“主要是这个白氏一号袋里装的是什么没人知道。” “她为什么不写清楚呢？”李达伦心里暗骂死丫头。 “这个很正常的。”王大夫笑道：“各家药铺都有各家的秘密，他家的称呼在别家或许就不是这样的，所以最好还是哪家开方子在哪家取药最稳当一些。” 李达伦不解。 “呵呵，这是我们大夫之间的秘密，你不懂也是正常的。”王大夫指着无忧扇问知道是什么东西不？ 摇了摇头，他没听说过。 “就是枇杷叶的别称。”王大夫道：“中药材有很多称呼，新鲜的是一种喊法，炮制后的又是一样了，所以关于他们那个袋子的我们也不清楚。” 想着白芨那幅样子李达伦就来气，可是这药还得买回去，难不成回去求他不成。 “怎么，你没有带足这么多钱吗？”王大夫笑道：“我倒是可以帮你付这幅药方子的钱，不过有一个条件。” 不就是将药买了再给他看一眼吗，他就给自己付药费，也就是想要讨点经验。 嗯，经验都是要花钱买的，挺好。 李达伦虽然不想看到白芨的那张得意的小人脸，但是沁沁得吃药一定就得买。 若不然老四还会觉得自己没用呢，连帮忙买三幅药都买不回来。 不过呢，想着从中能得到的好处，他忍了。 “你不是嫌弃我家的贵吗？”白芨看他递过来的单子接都没有接，有本事不来啊。 反正药已经捡 好了，也知道他必定回来，除非不想治病。 “不是嫌弃你家的药贵，是我手上没带足钱。”李达伦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不，才跑了一趟去拿钱了呢。” 我信你个鬼！ 白芨知道他应该跑遍了临化镇三家药铺。 算了，他拿钱自己给药，毕竟这是师妹开的药方子。 白芨做梦都想不到的是，李达伦转身将药提进了王家的药房。 “说好的，你给我付药费，二两银子呢。”李达伦伸出手道：“拿来吧，我就给你看。” 王大夫立即掏了二两银子给他，然后接过了那一包药，展开来一一核验药单：赤芍金牛儿、土茯苓、元宝贝……最后才打开那个白布袋装着的机关，这应该就叫白氏一号袋了吧。 “这……”打开一看，王大夫傻了眼。 哪是什么药材，明明就是药粉一包！ 全是粉末，肉眼能看得出来成份必然是神仙。 摸了闻了捏了，总之就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一点儿也分不出药材味道来。 亏本的买卖！ 王大夫整个人都不好了，以至于李达伦怎么走的都不知道。 白老头儿还真是厉害，居然防着这一招。 想他花了二两银子，就看着一抱粉末，这老头儿真正是老奸巨滑。 也怪自己太贪心了，窥探他人秘方，活该被耍了一遭。 不过，谁说白家药方便宜的，就这味中药没有哪一样值钱却要收二两，可见黑心着呢。 当然，他觉得黑心也有黑心的道理，问题就出在那药袋里，独门的秘方谁也不能配，病人花再多的钱也得愿意，否则就治不了病。 与王大夫沮丧的心情不一样的是李达伦，跑这一趟简直太值了，得了二两银子呢。 想他在家里，干活什么的都少不了，可是当不得家做不了主，在家听爹娘的话，在外要听兄弟的话，就没有一样如意的。连带着挣点银子也困难。 想老四在县城里明说为公中做生意，谁知道私下里捞了多少好处。 长美可是说了，在山上看诊给那死丫头就是一两银子呢。 真正的是整冤大头，谁不知道，镇上一般看个病也就几百文钱还包括几包药，哪有花了二三两银子看病了，若是穷人家还不如死了算了。 人比人气死人，自家爹娘也偏心啊。 艾长美看着递给自己的二两银子眨了眨眼睛，当听说了经过后直夸男人会办事。 “看我对你多好，这样挣的银子都没忘记给你，你还不好好伺候我一次？”说着就动起了手脚。 “死鬼，你就知道干这事。”艾长青娇嗔的戳着男人的胸膛：“你说，这药有没有效果？” “管他呢，反正我是有效果了。”将手移到自己的身下：“不信你摸。” 艾长美当然知道他猴急的样子了，当下就顺从的依了他。 第一百零四章 雕个印章 第二天，白艾到百草堂的时候白芨自然就将昨天傍晚来捡药的男人的事说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白艾冷哼一声：“那可是我爹的亲姐姐，对我们家就像仇人一样，上次跑到山上欺负我娘被我爹骂了一顿没料还有脸跑来找我看病。” 从沙氏的为人处世来看，艾长美在李家还真是没有地位。 这样的一对夫妻没有地位也是正常的，太过于算计，自以为精明。 真正的大户发家致富靠的不是这种耍小聪明，而是脚踏实的地做事，豪不浮夸的做人，这样的才能走得更远一些。 “那我的药费还算便宜了。”白芨后悔的说道：“早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我就提高一倍。” 爷爷教导过自己，做人不能太死板的。 对穷人，三五文可以捡一幅药的，对富人，五两八两也行，这不是自己心狠，而是在帮富人做善事，帮他们布施。 你想啊，他们富人五两八两当个屁，可是在穷人那里就能救命。 劫富济贫是自己常干的事。 这家少收一些，下家多收点回来补起，总之不能让自己吃亏。 “嗯，那个孩子的娘倒是一个聪明的。”白艾道：“看在她的份上，这点银子就合适了。” 说起来，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处方子呢。 诊费要不要交公呢？ “呵呵，你拿着吧，又不是在铺子上开的方子。”白芨笑道：“不要这么老实，爷爷知道你家里缺钱用呢，他也不会介意的。” 这样相当于是挣外水了，真的好么？ “有什么不好的。”白芨想到一个问题：“对了，师妹，你还没有印章对不对？” 拿印章搞什么？ “你看爷爷都有一个，每一个方子开完就盖上自己的印章，这样就易于分辩呢。”白芨道：“你也去雕刻一个吧，以后我一看你的印章就知道是你开的方子了。” 外面来的药方可得看仔细了，人家的药名不同自己也不敢轻易抓药。 自己家的就不一样了，药名多多少少还是带了点暗号。 “行啊，我等会儿就会雕刻一个印章。”好像是这个理，白艾想着各种大师，杰作完成的时候掏出来哈上一口气，然后盖上自己的大印，大功告成。 光是想想就挺有大师的范呢。 白艾一直想要做一个真正的大医师，大药师。 宏扬传统文化，国粹精髓，而不是做一个人云亦云没有底线的骗子。 在中医中药这一方便，白艾了解得越多越是叹息现代的人纯粹是浪费。 就在中医自己叫着要中西结合的时候，业界专业人士最感觉到了危险：中医西化到了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地步，自己开始刨自己的根。 她曾看到过一篇报道，每年中医院校毕业的百分之九十五的学生不从事中医，而转行干其他的。 余下的百分之五中有百分之九十成为了医药代表，这不是学生的问题，而是教育的问题。 中医教育的失败在了两个发展方向：第一要与国际接轨；第二要与市场经济接轨。 就这两条肯定培养不出真正的中医人才，在中医大学本硕连读七年，上了四年都没有见过《黄帝内经》的也大有人在。 这样培养出来的就是中医的掘墓人。 特别是现在喊中医西化，现代化、标准化的人都是中医的毕业生，都是中医圈里的人自己在折腾。 每天都在喊要与时俱进褂是与西俱进，想在人家的碗里讨饭吃。 这是中医发展的可悲之地。 中医不仅仅是人出了问题，药也是乱七八糟的。 一天到晚都在弄中药的有效成分，那中药的四气五味哪里去了呢？ 在对中药的管理 上也完全西方化，跟着洋人造反，邯郸学步，别人的没学会将自己的传统的东西也忘记了。 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她白艾成了有志之士，愿意为献身于中医事业，得，结果献身到了这里。 好在，她在这儿居然也有机会，而且，机会似乎比上辈子更甚，毕竟白爷爷才是真正的中医大夫，这可是一点儿洋味儿都没有沾上的人。 中医就是中医，自己一定要踏踏实实的下苦功，将中医的东西学到手。 白艾找到镇上的一个老头儿，问她用什么材料的印章。 要依着她肯定是用翠玉玛瑙材料更好了，这不仅是一种身份，还可以传承，以后她的后代拿着这玩意儿就是古董。 想想她成了一代大药师，子孙后代拿出这个印章说是祖传的，得多福气啊。 当然，那也只是她单独想想的事。 她可是经济不允许，还有就是雕刻老头儿这里材料也不行。 白艾看老头儿桌上有犀角、陶、瓷和木头，最后她挑选了木头的。 老爷子的印章好像都是木头的呢，她可不能太膨胀风头盖过师傅。 “姑娘你稍等，一会儿功夫就能做完的。”镇上的生意不好，有时候几天都不开张，没想今天来雕印章的却是一个小姑娘。 “行，你先雕着吧，我去买点菜，回头再来拿。”昨天挣了一两银子呢，买点菜到白家吃也算是打牙祭了，回头再带一些回山上去。 白艾到市场上看时，却见有人卖大的草鱼至少有七八斤。 “吃不完就可砍，只要你们谁家两个人自由组合，商量好要头要尾就行。”店老板道：“我同意给你们分，要不然这鱼估计卖不完，这可是河里捞起来的，新鲜着呢。” 第一百零五章 别吃鱼胆 “香儿，你买鱼？”人群中挤过来的是余三。 “是啊，余叔叔。”白艾道：“要不，咱两家分一条来吃？” “呵呵，不分不分了，我家人多，一条还有点紧缺呢。”余三笑道：“这鱼比猪肉便宜一些，偶尔买一点来吃也行。” 是了，余家的人可不少，且全都是壮汉。 一条七八斤重的鱼估计着就只够卡卡牙缝。 她想买一条砍成两段，带一段回家里，可是天气太热了不能放啊。 “你买吧，买了我给你送回山上去。”余三道：“我走路快，一会儿功夫就到了。” 这倒是实在话，余家人做事都是动作快的。 “谢谢余叔叔。”白艾连忙道谢，买了一条鱼称特意让店家砍。 “怎么个砍法，你要头还是尾？”店家问着白艾。 “你砍成两段就行，都是我的。”鱼头可没什么吃头，不过呢鱼头煲汤那是绝对的美味，很适合孕妇补身体。 艾香让鱼头砍了成一截，中间再砍了有一斤左右，余下的就交给余三请他帮忙带回家。 “对了，鱼苦胆呢？”余三突然问杀鱼的人：“你可别给我拿走了，我要的。” 鱼苦胆干什么用？ “这大热天吃了鱼苦胆可以消火的。”余三道：“我买了的鱼都吃了的。”余三道：“香儿，你这条鱼的苦胆也拿回家去给你爹吃。” “余叔叔，鱼苦胆不能随便吃。”艾香真是吓了一大跳：“会中毒的。” “啥？”余三说他吃了不止四五次了都没事。 “要中毒，去年我哥吃了就上吐下泻的，头晕目眩差点死掉了。”旁边一人道：“可不能乱吃。” 余三就看向艾香。 “余叔叔，鱼胆确实有清热解毒利湿的功效。”医书记载，对温热黄疸；肺热咳嗽；咽喉肿痛；牙痛；痢疾；尿路感染；化脓性骨髓炎；结膜炎；附件炎；盆腔炎；带状疱疹；疥癣疮毒等都有一定的疗效：“但是，那是要经过炮制，而且和其他药材混合后外用才能起效，而不能内服。” 原来是这样啊！ 余三恍然大悟。 “余叔叔，以后断不能再吃了。”吃了没事那只是运气好而已，真要有事就是大事了。 更何况，青、草、白鲢、鲈、鲤鱼这些鱼的鱼胆本身就有毒。 “好，余叔听你的，再不吃了。”余三也是吓了一跳，道听途说的话还真不能信，也真是自己菩萨供得高，若不然都该去阎王那儿报道了。 “呵呵，我说你这个人真好笑，我说要鱼苦胆不能吃你不信，这小姑娘一说就信了。”旁边那人觉得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 “你说你哥中毒，但是我吃了又没事，当然就不信了。”余三笑道：“不过，香儿说不能吃肯定就错不了了，因为她是白大夫的徒弟，她就是学医的，大夫的话我自然要听。” “噢，原来就是你就是白大夫的徒弟白艾啊？”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艾香：“小小年纪还真是了不起。” 他怎么又听了自己的名字？ “听说过听说过，你不仅会解蛇毒，还能治上吐下泻，说是药到病除，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以后一定也能像白大夫一样名声远扬。”那人道：“都不知道什么样的这么有福气才能有这你这么精明的孩子来。” “香儿的娘亲就是我师妹，温先生的女儿，”余三自然要显摆一翻：“香儿的爹也是一个读书人。” 原来如此，会读书的人果然生下的孩子都是不一样的。 白艾没料到自己居然名声在外了。 呵呵，真是一件好玩的事。 提着鱼头回到百草堂，白艾要做的是炖鱼汤和酸菜鱼。 万月月害喜，还真是吃什么吐什么。 不过她也是一个很有蛮气的人，前一刻吐得稀里哗啦的，后一刻又在拼命的吃。 因为艾香告诉她，哪怕是吃了吐总也会留一些，为了孩子有营养，还得可劲儿的吃啊吃。 艾香也是一个很合格的厨师，每一天都变着花样的做吃的，倒是白白便宜了白术和白芨。 一个夏天下来，白艾和万月月瘦了一大圈，父子俩人却是长了好几斤了。 过两天就立秋了，白术准备去接老爷子回家。 但是白艾立秋后也有事，家里准备打谷子了。 “伯伯，等我家打完谷子后再去吧。”她不在白家，白芨不会做饭，万月月是闻着油就吐得稀哩哗啦，所以家里还真的离不开人。 “好的，你先回家里忙吧。”白术也明白这种情况得轮换着来。 艾长青要打谷子，余有庆立即就回家搬兵。 小到镰刀大到箩篼，余三带着三个儿子就下了田。 余家的都来了，艾长东兄弟俩自然也不能例外。 艾桔说身体有点不舒服，他就没下田；艾梨有心不去帮忙，但借口都让哥哥占了先只能硬着头皮上。 艾虎倒还好了点，爹一喊就到。 艾长青自然又是上了一趟街置办生活。 只不过这一次办得多一点，还买了一只鸭。 天气热，酸萝卜老鸭汤喝起来最是爽。 凉拌白肉、蒜泥黄瓜、清炒空心菜，卤猪头肉自然也没少，拼拼凑凑的又做了一大桌。 这边温春兰却去老屋晒了谷子。 因为山上没有坝子，谷子挑上山也不行，所以就在老屋门前的坝子里晾晒。 晒谷子实际上最很累人的。 “春兰，你回家去做饭就行了，晒坝子我来。”挑吧，自己挑不起，余三说他挑习惯了的。打谷桶面前只需要两个人，大哥二哥就占了位置；割谷子 有余有庆三兄弟加艾梨艾吉，满田里都是人，他还真的就只适合晒坝子。 “也好，香儿带着叶儿姐妹俩在煮饭，我还真怕煮不出来吃。”女儿虽然能干，但是不在身边看顾着确实不行。 回到山上的时候，艾香已经搞得满屋顠香了。 “还真不让娘操心啊。”温春兰就笑了，家有这样的女儿真正是好福气。 “娘，今天打一天能打完不？”艾香知道打谷子是一项硬茬的活，天热活儿又累，吃过午饭至少要申时过了出门才行，若不然会有中暑的危险。 说起中暑，该给他们煮一锅薄荷水去喝。 艾香连忙喊了艾叶去扯些薄荷回来。 第一百零六章 解暑草药 艾叶得了姐姐的令，出去不仅扯了薄荷，还摘了金银花，菊花、扯了麦冬提了她的小竹篮满满一篮子回来。 “这孩子，也学了你姐姐一样喜欢上了摘草药。”温春兰看见女儿提回来的东西笑道：“你不会也去学医吧？” “不学，不好玩。”艾叶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 “噢，那你说什么好玩呢？”小女儿的性子让温春兰有点担心，总是怕苦的样子。 对此相公说她还小，香儿说由着她，总之父女二人都是好人，就她来做坏人了。 “嗯，我喜欢的就是好玩的。”艾叶偏着头想了想：“目前还没有我喜欢的东西。” 温春兰就头疼了，叶儿今年已经七岁了，想香儿五岁多就跟着老爷子学艾灸呢。 七岁的小女儿还没有一个定性。 “娘教你做女红吧，綉花挺好玩的。”温春兰决定了，今秋就教艾叶学女红，她的女儿总要有一样拿得了手，可不能真的什么都不懂。 “好啊好啊，我要綉花，我还要绣鸟。”艾叶拍着手欢笑道：“就像您绣了送给万姐姐的那个枕套一样。” 老天，那明明就是鸳鸯，女儿居然说她绣的是鸟。 温春兰哭笑不得，不过看她兴趣大好也很难得了。 叶儿不似香儿，当年自己试过几次想教香儿学女红，静下心来学。 结果，她就是不乐意，时不时的跑到老爷子面前说要学识字。 学识字拿笔写字都行，就是不拿绣花针，强迫也没有用。 “香儿不学就不要勉强。”艾老太太也是对香儿颇有偏袒：“咱家香儿聪明，不用学女红照样也行。” 谁家姑娘不会点针线活儿啊，不过老太太都发了话她也不敢吭声。 就这样香儿硬 是没有摸过针线。 也幸好去了百草堂学医，否则真是要愁死个人，以后谁会看得起啊。 “娘，娘。”艾香不知道春兰娘在想什么，喊了两声都没有应答：“娘，我将解暑草药熬了，您给送到田坎上让他们都喝两碗吧。” 打谷子的天气，那可真正不是闹着玩的。 艾香在厨房里忙活半晌也是大汗淋漓了，特别是灶台烧出来的热气大，整个厨房将烤箱一样。 “好，娘这就送去。”温春兰提了一个水桶准备去山下，然后停了下来：“香儿，叶儿，来，你们也一人喝一碗。” 既然是解暑的，孩子整天蹦蹦跳跳也很热，喝一碗预防。 “有一股香味，又有一股清凉的味道。”艾叶喝了两口道：“嗯，还好喝。＂ 好喝就多喝一点，就怕你说有怪味道呢。 温春兰送到田坎上的时候，听说是艾香让喝的防暑的水，大家都跑来喝了两碗。 “还别说，真的很解渴。”余三一直在挑谷子，一边擦着满脸的汗一边道：“我正有点渴，还准备去喝山沟水呢，师妹你们想得真周到。” “师兄，您们帮我们打谷子，这是应该的”温春兰感慨不已，爹这么多学生，没料到她嫁了艾长青，却得了余三的相帮。 温春兰没忘记端了一碗送到坝子里给艾长青喝。 “春兰，这么热你怎么又来了。”艾长青见状连忙接过碗；“你喝了吗？来，你也喝一点。” “我喝了，下山之前就喝了呢。”温春兰笑眯眯的看着相公一口干：“还要不，再要我去端一碗过来。” “不了，你快回去，太阳大，天热。”艾长青对妻子疼惜的说道：“别热病了就麻烦。” “好，相公，我回山上了。”温春兰掏出帕子给男人额头上的汗水擦了擦：“你也要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这一幕落在了黄淑珍的眼底。 咬了咬嘴唇，艾家兄弟仨，还就数这老幺心眼细。 当年自己就看中了她这一点，让幺妹嫁进来，结果温春兰占了先。 幺妹也倒霉，嫁个男人不好就算了，去年连男人也死了。 要是嫁给老幺该多好啊！ 会读书又会心疼人。 这温春兰那擦汗的样子着实让男人着迷。难怪老幺会看中她。 唉，自己就是一个粗人，可学不来这种扭扭捏捏的样子。 还一口一个相公的叫着，真是让人肉麻呢。 温春兰回到山上的时候，又被女人派谴着下山送吃食。 “娘，我熬了绿豆稀饭，清悠悠的，让他们一人喝一碗垫垫肚子。”夏天天气热，打谷子天不亮就开始干起，这些人早饭也没吃多少，估计早饭了。离午饭还有一个时辰，绿豆稀饭也是解暑热的。 “这孩子，想得比娘都周到。”温春兰不得不服气，爹常说的青出于蓝胜于蓝，反正她觉得女儿以后肯定比自己有出息。 打个谷子又是送解暑草药汤；又是送绿豆稀饭，这待遇还真是挺好的。 原本肚子就有点饿，吃了东西后瞬间就恢复了力气。 临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一亩六的谷子全部都打完了。 又是半天完成。 向阳坝的人都开始羡慕艾长青了。 谁家种地也没有他轻松啊。 “呵呵，人多力量大，我大哥二哥要帮我，余三哥父子几人也是辛苦了。”艾长青面对村人开的玩笑笑道：“要不是他们，我估计得累得脱一层皮。” “你是读书的，做大学问的人，当然不用干这些苦力。”村人笑道：“这算是你体验生活吧。其实谷子不用翻这么勤的，太阳怎么也能晒着呢。” 艾长青憨憨的摸了摸脑袋，大约能晒着吧，就像自己现在都晒得头闷眼花的了。 嗯，回去了，回去吃午饭了。 第一百零七章 老爹中暑 热热闹闹的吃饭，然后送走帮忙的人。 客走主人安，艾长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相公，你怎么了？”温春兰吓了一大跳：“是累了吧，来，我扶你上床上休息一下。” “没事儿，我歇一会儿就好，我等会儿还要去晒谷子。”今年收成好，一亩六大约收了八九百斤谷子，除掉捐税也差不多够一家人吃一年了。 艾香听说这样的产量后心里就嘀咕，难怪会饿肚子。 现在亩产可是高达一千斤呢，这亩产五六百斤的就算好收成了。 洗碗出来，就见着爹娘在地上坐着说话。 “你爹说累了，有点乏，我又扶不起来。”温春兰试过两次都没有将他抱起来，想着要是余有庆不跟着回余家打谷子的话就可 帮忙了：“来，香儿，帮娘一把。” “爹，您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好端端的怎么坐在地上呢：“是不是全身乏力，感觉全身酸通。”艾香边问边摸了摸他的手心，有一种不正常的发热现象：“爹，您中暑了。” 啊？ 温春兰说自己还特意给你爹端了一碗草药汤过去他喝呢。 “爹体质相对弱一些。”晒坝子可不是轻省的活，太阳就在头顶晒呢，而田里的人至少有双脚在水里面：“肯定是之前就有点晒了。” 好在，他体内热气应该不大。 “娘，我记得咱家土里有一个大冬瓜？”艾香道：“娘，赶紧的将冬瓜摘回来，春上在白家送的蜂蜜还有吧？” 蜂蜜是白家谢媒的时候送来的，当时温春兰就说这是好东西省着点吃。 “有！”温春兰连忙摘了冬瓜回来，又去翻出蜂蜜出来。 这蜂蜜要不是放得隐密没准儿被艾叶吃光了。 倒不是舍不得她吃，而是香儿说小孩子特别是女孩子不宜吃太多的蜂蜜会影响健康。说是什么发育过快的什么的。 反正，香儿学医的，她说怎么自己就做什么。 艾香将冬瓜捣碎，瓜汁拌着蜂蜜让艾长青喝了下去。 “这样会让爹体内的热气还排出来的。”艾香道：“娘，您等会儿看看爹手心有没有降热，我再去找点草药熬给爹吃。” 防治中暑的草药也就是上午自家熬的那些分量，干脆还是去一趟百草堂吧。 听说艾长青中暑了，白术都皱眉。 “你爹本就是书生，哪能干那些重活呢。”白术道：“干脆明年别种田了吧，那点收成也值不了几个钱。” 艾家在县城有分红的生意他是知道的，不管生意大小，左右不缺吃就是了，何必受这种罪。 “明年再说吧。”艾香叹口气：“哥哥，帮我捡三幅药，茯苓次、头；薄荷、连翘……” 老爹病了，家里还有近八千的谷子得晾晒收拾，靠着春兰娘一个人肯定是搞不定了。 “哥哥，药铺还是见药方抓药吧，有病人就让他们上别家。”一时半会儿的来不了百草堂了：“另外，伯伯，嫂子沾不得油荤，厨房里的事就交给您了。” “这边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快回去伺候你爹，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厨房里的事本来就是自己在干，让白艾做饭只是帮忙，份内之事何需这孩子担心呢。 看着她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白术叹息一声。 “你爷爷那边只能写信让他多等一段时间或者是他自己回来了。”艾家这孩子来不了铺子上，自己也就丢不开手。无形之中都离不开她了，以前还没有发觉这种情况。 “是啊，都怪我做不来饭。”白芨不好意思的说道：“要不，爹，您教我几天吧？” “算了算了，就你笨手笨脚的做什么饭菜，好好的守着铺子看着月月就行了。”儿媳妇是勤快，可是看她怀着个身子吐得这么惨白术觉得怪可怜的。 万月月斜倚在椅子上心有不甘，手下意识的摸着下腹，这孩子要是个男孩还不得多皮啊，可劲儿的折腾自己。 吃了吐，吐了吃，想吃的东西很多，拿到面前却吃不下了。 娘昨天来看过自己，就说要是遇上那恶婆婆还不得骂死了，谁没有生过孩子啊，就你娇气养着。 见她饭没煮了，是公公每天伺候着三餐；洗服没洗了，是白芨自己可劲的揉搓，娘就说自己是掉进了福窝里，走的时候还特别的高兴。 要依着她，宁肯麻利做活也不想这般养着。 “害喜各人不同的。”万婶子对女儿道：“有些三个月后就好了，有些直到生都好不了。” 吓得万月月连忙求菩萨，三个月就是极限了，可别再折腾了。 山洞里，温春兰也在求菩萨保佑。 “娘，我回来了，爹怎么样了？”中暑可不是闹着玩的，严重的话会收命的，顶着个大太阳去镇上来回一趟，艾香都感觉自己等会儿很有必要喝点汤药了。 “手心好像没那么烫了。”温春兰很庆幸自己家女儿跟着白大夫学医，若依着她和相公只会觉得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那问题就严重了。 “那就好！”艾香心里也松下了一口气，只要手心不那么热就说明体内的热气出来了，这样情况也就不严重了。 “香儿，你给你爹熬夜，我去把谷子翻一翻。”从吃午饭到现在两三个时辰了都没有翻一下，太阳这么大没晒好谷子，要是遇上阴雨天气就麻烦了。还有啊，坝子只有这么宽，等大房二房打谷子的时候自己还得让给他们晾晒，所以得抓紧时间晒干。 “娘，您注意休息，翻了坝子后就赶紧的去荫凉的地方歇着吧。”已经倒下一个了，可不想倒下第二个。 第一百零八章 有说闲话 温春兰去老房子里时，坝子里有罗巧芳和黄淑珍在给翻晒。 突然间就觉得有点恍惚，这么多年都没有受过她们的照顾，今年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叶儿娘，不是我说你，哪有你们这样晒谷子的。”黄淑珍一见温春兰连忙道：“你看看，今天的太阳多好，你只要翻勤一点，当天出干谷子也是可能的。” “香儿娘，不说今天出干谷子，这么翻晾了一天至少不会受潮了，明天我和大嫂家的打起来占了坝子你也就不用担心沤烂。”罗巧芳笑道：“我看你们从吃了饭到就没来翻，实在看不过眼了就来晒了晒，大嫂见我在帮忙，她也就来了。” “多谢大嫂二嫂了。”说的都是实在话，温春兰领了这份情：“相公中暑了，香儿去了百草堂拿药，我要照顾他，所以就没有顾上晒坝子的事的。” “老幺中暑了？”黄淑珍惊叫：“半天功夫他就中暑了？” 这不是运背是什么？ 在她的心目中感觉又是温春兰给带来的霉运。 “他幺叔是做学问的读书人，自打我进艾家的门，就很少看他干活呢。”罗巧芳笑道：“以前公婆在世的时候，栽秧打谷子的时候他也去帮忙，但是公公总会找他做轻巧的。晒坝子看着不挑不抬却是硬茬，他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就你会说话，黄淑珍垂了垂眼睑。 “老幺没事了吧？”黄淑珍还是很担心他。 “艾儿去取药之前让他喝了冬瓜蜂蜜水要好些了，现在又在熬药。”温春兰也觉得自家相公根本就不是干农活的料，暗暗下决心以后这谷子都由着她一个人来搞。 “香儿可真厉害！”罗巧芳赞叹道：“家里有一个大夫真好，有个什么事也不心慌。” 自从给女儿治了病后，罗巧芳真的觉得艾香越来越有用了。 连带着看老幺一家子都顺眼得多。 “是啊，香儿这么乖巧的娃，香儿娘，你以后可得睁大眼睛看女婿啊，那孩子可不是阿猫阿阿狗家的都能惦记上的，”想着余三那一家子的亲热劲儿，黄淑珍觉得很可能真的是想的那样。 “呵呵，香儿还早呢，不急不急。”就算十五岁及笈出嫁，也还有三年时间。 三年，可能有很多的改变，首先一点，相公明年要下场，一旦考中了秀才，身份就不一样了，这样也能给香儿找一个好人家；第二个，香儿自己在白大夫那里学医，多学三年说不定就能出师了，不指望她挣钱，但是名声好啊，这也是找好人家的资本。 “哟，都在呢？”艾长美一边摇着一把扇子一边走了过来：“这天儿可真热，晒谷子刚刚好。” 温春兰和艾长美之间就有解不开的结，微微一笑拿了刮耙就去坝子里了。 那边黄淑珍和罗巧芳都让艾长美进了屋。 一会儿功夫，就传出了笑声。 “这门亲好。”点了点头黄淑珍道：“沙家家底丰厚，这也算是亲上加亲，老幺家一定很满意。” 罗巧芳脸上笑着，心里却一直觉得艾长美真不是一个东西，好的就可劲儿算计。 上次艾香替沙氏救治了沁沁的咳嗽，那沙氏也将人看在了眼里，回娘家一说，沙家大儿媳妇就有心娶了回去当二儿媳妇。 “我四弟妹说了，沙家二儿子十四岁，也在读书呢，和老幺有一样的志向，没准女婿考上了，老幺都还没有考上。”艾长美喝了一口茉莉送上的来水摇着蒲扇道：“我也想着这是门好亲事，所以冒着酷热来给她谈。” 温春兰翻谷子翻到了门口边，一下就听到了那句女婿考上老幺还没考上的话，气得暗暗咬牙，相公到底碍着她们什么了，总是见不得相公好一样！ 对了，什么女婿？ “香儿娘，天热，快进来歇一下。”黄淑珍看见了温春兰连忙喊：“老幺都中暑了，你可得注意着自个儿的身体。” “啊，老幺中暑了，什么个情况？”艾长美连忙问道。 黄淑珍自然就将上午的事说了一遍。 温春兰确实也想歇一下了，她就想要看看艾长美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结果刚一坐下来，艾长美劈头盖脸的就骂了下来。 “晒坝子本来就是女人家的事，你躲哪儿去了啊，让老幺晒坝子，她可是你男人啊，你不心疼着点他？”艾长美道：“也不想一想，中暑是要死人的啊。你这是想让他早点累死你好改嫁吗？” 目瞪口呆的不止温春兰，连罗巧芳都觉得这艾长美过火了一点吧。 人家夫妻恩爱感情比谁都好呢，她居然说出山了这种话。 “哪有啊，长美，叶儿娘也在忙。”黄淑珍也是被艾长美的这一钉耙打闷了，你不是说来做媒的吗，怎么骂起了温春兰啊，骂了人再说媒，这事儿八成干不成。 “忙什么忙？”艾长美道：“大嫂二嫂，你们是不知道，老幺就像被她灌了迷魂汤一样，总是向着她，连自个儿的身体也顾不上。” 温春兰都懒得和她费口舌了，歇什么歇，要歇宁肯坐在竹林下也不想听她的骂。 她以为她是谁呀，婆婆都没有这么骂过她，真是没有教养！ “你往哪儿去呀？”艾长美看她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火气一下就大了起来：“你看看你那幅模样，回头香儿有样学样怎么办，这幅性子又怎么能进沙家？” 进什么沙家？ “我告诉你啊，原本想要看顾着香儿将她说进我们李家，香儿爷爷又说表亲不能结。也算是香儿的造化，我那四弟妹看上了香儿，她家的侄儿和香儿般配，回头你好好教教她。唉，不行，你那性子也教不出个什么样，这样吧，将香儿送到我家里来，我替你教两年，这样去沙家也不会丢脸。” 什么破玩意儿？ 冷冷的看了一眼艾长美，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事儿我做不得主，你不该找我，或许和相公和香儿说更好一点。”真还是转逮着软柿子捏啊，他们父女面前说说看，看有什么好果子给你吃：“不过呢，让你替我调教香儿这事儿就别想了，因为你不见得比我多识几个字能调养得多好，我也怕误了她！” 在李家没有地位总想着讨好李家，连沙氏的娘家那边的事都掺合上了，想拿自己的女儿当筹码门都没有。 第一百零九章 大吵一架 黄淑珍和罗巧芳听得温春兰的话相视一眼，这女人棉里藏着针呢，刺不死却也见血。 艾长美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主，温春兰是温先生的女儿，多多少少还懂一点。 艾长美是送上门被人羞辱。 “你不要以为你认几个字就了不起了。”艾长美气得跳脚：“有本事，有本事你给老幺生一个儿子啊。” 这话黄淑珍也赞同，老幺没儿子就将是最大的缺憾。 温春兰脸色一白，又拿这事儿堵她。 “是，我是没有生一个儿子出来。”温春兰想着相公和两个女儿的话：“但是，那也与你无关，我两个女儿以后长大了不比你两个儿子差。她们也会给我和相公养老的，你放心，绝对不会成为别人的拖累。” “女儿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艾长美道：“我也是看在老幺的份上，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才给来说的，若不然，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落得到你头上，这边茉莉和芙蓉我都没有操心呢。” 艾茉莉在旁边做女红，抬头看了一眼三姑，好像她说的是大实话。 自己也十四了，怎么就没见她说一个好的给自己呢，偏心眼啊，还好意思说出来。 “香儿进了沙家，我那四弟妹一家人也和善，你真要指着她养老没准儿还有成算。”艾长美道：“你还想要怎么样你？” “真是谢过你的好意了。”温春兰冷声说了一句：“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管管你家的儿女吧，我家香儿叶儿轮不上你操心。” 在温春兰的心中，艾长美就是一个脸皮厚的，上次相公都已经冲她发了火了，这次又来找茬。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艾长美恨恨的站了起来骂了一句。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温春兰也回了她一句，大家都是同类，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你骂我是狗？”艾长美不淡定了：“我要告诉老幺去，对姑嫂无礼，让他休了你。” “随你的便！”若是艾长青是一个耳根子软的温春兰还真怕她的威胁，不过呢，她的男人她清楚，去告吧，到时候也不知道谁没脸没皮。 果然，艾长美骂骂咧咧的朝山上走去了。 真是糟心透了！ “香儿娘。”见温春兰翻坝子打梗，罗巧芳就拿了扫帚帮忙扫谷子：“香儿娘，沙家这门亲听起来倒是一个好的。” 不知道她会不会真的考虑。 “二嫂，纵然是好的，只要和她沾上关系，我就不会同意。”一直以来和黄淑珍八字不合也就算了，没想到艾长美最近两三年变本加厉的想要插手自己的事：“我还真是软柿子，捏了一次又一次。” 没儿子，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没儿子，温春兰想想就恨得要死。 “对了，香儿娘。”罗巧芳想起了余有庆：“村上有人说那小子是你和他幺叔给相中的女婿？” “二嫂！”温春兰哭笑不得：“这些人怎么能乱嚼舌根呢？我不都给你说过吗，是因为我有庆想学几个字才来我家的，他帮忙做事抵束修的，吃食都是自己带来的。” 居然传出了养了童养婿的闲话，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 “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罗巧芳再次询问。 “没有的事。”温春兰连忙否认：“二嫂，有庆那孩子乖巧懂事干活也很忠厚老实，香儿还小呢，孩子们最后发展成什么样子谁会知道呢。” “我就说嘛，香儿学医，他幺叔也会考功名，以后前程似锦，余家这样的人家不适合。”罗巧芳看了一眼四下无人：“香儿娘，你说，将茉莉说给余家那孩子合适不？” 啥？ 余有庆进了罗巧芳的眼睛？ “你反正都做过一次媒了，不如再做一次，那余家是你师兄，人也熟悉。”罗巧芳道：“你要觉得行的话就劳你跑一趟，回头二嫂给你包个大红包。” “二嫂……”温春兰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这样吧，我试探着问一下师兄那边有没有给有庆说亲事，若是没说，你又看得起的话我会透点话给他们，两个孩子若真有缘份，回头师兄那边就可以请媒婆上门了，做媒这种事，打死我都不想干第二次。” 骂媒虽然说是风俗，但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被骂，还真是怪难为情的。 罗巧芳自然是感谢了一次又一次，顺便说说艾长美这事做得不对，以讨好温春兰。 哼，对与不对，公道自在人心。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家的事不用你操心。”艾长青才喝了女儿的药，就听着三姐吱吱喳喳的声音：“香儿的亲事我心中有数，不劳你费心了。” “啥？”艾长美可是给沙氏打了包票说这事儿一准 成的。 想想她要是从中牵线搭媒将这门亲事做成了，沙氏对她更应该好一些了。 上次带她找香儿开了药沁沁的病好了，沙氏回城后还特意让人捎了一节布感谢自己。 沙氏是李家妯娌都想要讨好的人物之一，她也不例外。 结果，老幺一下就否认了。 “老幺，我可是告诉你，香儿这亲事你得做主，可不能让那女人掺合。”艾长美道：“三姐又不会害你和香儿呢，这沙家真正是一门好亲，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庙了，你会后悔。” “三姐。”艾长青长长的叹息一声，一母同胞可是差别却是那么大呢：“你是嫁出去的女，娘家的事别操那么多心。还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了，春兰是我名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来的，是香儿叶儿的亲娘，是你的弟媳，而不是那女人。” 什么叫那女人，骨子里的看不起，他与她平起平坐齐案齐眉的夫妻，看不起春兰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艾长青，我不知道她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艾长美气极：“每次说到她你都在帮她。” “她是我妻子，我不帮她帮谁？”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艾长美：“三姐，我想休息了。” 撵她，居然撵她，艾长美气得想要破口大骂。 第一百一十章 出口撵她 “我爹病了需要休养，请你离开吧。”病人要休息，艾香这个大夫下逐客令也是正常的。 刚才她来的时候，自己去洗碗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得，一进岩洞，爹在撵人，前一句说到了春兰娘，看来她又来使绊子了。 这女人真正是够了。 “香儿，来，三姑给你说说话。”看着艾香艾长美灵机一动，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艾香答应了，老幺夫妻也就没辙。 “香儿。”艾长青又怎么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呢：“香儿，你带妹妹玩去，实在没事的话，就去帮你娘收收谷子，唉，不行，这么多谷子要挑回屋里呢，你娘挑不动的，我得下山去。” 不得了，病人要犯浑。 “爹，您吃了药是不是有点力气了？”艾香怄得不行：“你好好的养着吧，回头我下山请大伯二伯帮忙挑就行了。” 谷子没晒干，肯定不能挑回山上来，只放在老屋就行 。 “来，香儿，三姑给你说一件事。”艾长美气老幺得不行，连和香儿说句话的机会她理不理：“香儿，姑姑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你进门就能当少奶奶的。” “然后呢？”艾香真不知道她又打了什么主意。 “沙家，就是上次我四弟妹的娘家，家境好，在镇上有店铺呢，那孩子和你爹一样是读书的，没准儿能给你挣个诰命。”艾长美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香儿，这么多侄女，三姑就偏着你，这门亲是绝好的，你可不能辜负了三姑的好意。” “呵呵，真是多谢了。”是吗，就你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艾香信了你才有鬼：“既然是好亲事，我想最想的莫过于不用等，这样吧，他什么时候能给我挣诰命就什么时候来说亲。” 在此之前，对不起她还没将人放在眼里。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蠢，你看看你家有什么家底，破山洞一个；穷书生的爹，连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娘，还有一个刁钻的妹妹，这样的好亲事得早早的进门占着这个位置才行，等他挣了诰命再说亲，想和他攀亲的人摆到了镇上去，怎么也轮不上你。”艾长美气得要死，这丫头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呵呵，是吗，那就只能证明我和他没有缘份。”艾香笑道：“上次白爷爷去了谭公山，特意将我的八字交给了元真真人让他算了一卦，真人说我命带富贵，我还想着你说的能给我挣诰命的亲事大约是真的，原来是我想多了啊。” 什么元真真人算卦的事，这丫头也太能诌了吧。 艾长青斜倚在床头苦笑不已，自己护不住女儿，女儿也有本事护自己。 说起来是好事也是辛酸事。 “你这丫头，别不识好歹。”艾长美终于扯下了她伪装的慈祥模样：“就你家这情况，能进沙家那是高嫁，你知不知道，你还想要什么富贵，回头让你没见识的娘将你嫁进余家看你哭都找不着地儿去。” 什么情况啊？ 余家？ “香儿别听她胡说。”余家一直是自己考虑之中的人，只不过时候不到罢了，当然余家那边也没有透露出这种风声，无风不起浪，这浪又是从什么地方翻起来的呢。 “爹，我当然不会听别人乱说的。”看着艾长美她就气笑了：“什么叫嫁个沙家就高嫁了？你没文化还真可怕，知不知道，我爹明年中了秀才我就是秀才的女儿，上京赶考中了举就会是官人，我就会是官家的大小姐，沙家，还配不起我的身份！” “那也得你爹考得起。”艾长美口无遮拦的说道：“没考起说什么都是白费。”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那本事了？”艾长青现在最恨的就是人说他没本事考不起，冷冷的盯着艾长美：“你可以走了，以后，不许你跨进我的家门！” “老幺！”艾长美大惊，当知道自己当着老幺的面说了什么后也很后悔：“老幺，你就是这样对你姐姐的？” “我没有这样的姐姐。”艾长青气得不行：“当姐姐的诅咒弟弟考不起，真正是天下奇闻。” “没有，我没有诅咒，我只是说万一。”艾长美连忙回旋话题：“我当然希望你能中秀才中举人甚至中状元，这样三姐在李家也能挺起腰杆做人。” 可是，也要你有那本事。 艾长美还是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我考不考得起与你都没有关系，你走吧。”艾长青对她真是失去了耐心：“还有，奉劝你一句，别打我家香儿的主意，叶儿也是，我和春兰都在呢，她们姐妹的亲事轮不着你们操心。” 最好别惹我们，惹急了六亲不认。 “老幺，我是你三姐啊。”艾长美还真有点怕了，老幺要是不理自己，万一他考中了也没有自己什么屁事了。 “有你这样的三姐真是太不幸了。”同一个村子住着的，有难的时候没见人影。就栽秧打谷来说，余家、大哥二哥都来帮忙了，她这个三姐怎么不让姐夫也来帮衬着呢。 做活的时候见不着人影，有好事的时候就知道算计。 爹娘当年都说了也不知道怎么给调出了这样一个闺女，真是丢人。 当年爹娘还讨论过这个问题，说在娘家的时候都还行，怎么一到李家就变了个性子。 艾长青却是明白，这大约就是土质不同的原因。 是，艾家没什么能耐，家底也贫，在李家几妯娌里中占不到先机，性子越发左了。 艾长美又气又恼，在艾长青的要求下离开了山洞。 龙生九子，可有不同，艾香叹息一声，好在，爹的道儿门儿清，要是遇上拎不清的主，春兰娘的日子可就苦了。 不行，还得下山去找帮工，春兰娘一个人可挑不了那么多谷子回屋。 第一百一十一章 算卦那事 艾香到山下的时候，艾家的大坝子里人多着呢，正干得热火朝天的。 “你爹不舒服，我们帮着挑抬一下也没事。”艾长西道：“他好些没有呢？” “好多了，谢谢二伯关心。”这话倒是像兄弟了。 不得不说，艾长东艾长西兄弟俩都是聪明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大抵也知道了今日的艾长青非昨日能比。 各种友爱团结的氛围也就出现了。 倒是艾长美，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蠢了。 “香儿，你三姑上山和你爹说了什么事儿？”罗巧芳凑着艾香扫谷子，她凑了过去就开问。 “不知道，我只听我爹说让她走，不要到我们家去。”艾香自然不会说沙家说亲那档子事：“好像她说什么我爹考不中什么的，把我爹惹急了。” “你三姑真是……”罗巧芳就知道艾长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明明是想要来提亲，却感觉是恩赐一样的。任谁也受不了她那德性，更何况老幺两口子原本就清高有个性。 既然让走了，沙家那亲事也就成不了。 罗巧芳自己心里都很矛盾，如果这门亲事成了，她心底肯定是有点嫉妒的。 她明明也知道，依着老幺那牛脾气，考功名只是早晚的事，一旦有了功名，艾香只会嫁得更高的门第，这也不是她能嫉妒得来的。 唉，罢了，不想那么多了。 “这些谷子暂时能放几天了。”谷子收完全部堆放在了一间屋子里，艾长东道：“等老幺好些了让他下来出干谷子。明天我们也要打谷子了，就帮不了你们的忙。” “好，谢谢大哥，我们知道了。”温春兰点了点头：“今天幸好有你们帮忙，若不然光靠我们家，种下去收回来都是难事了。” “娘，要不然明年我们不种了吧。”艾香想着白术的话：“爹那身体受不住，你和我们也没法。” “不种吃什么？”温春兰吓了一跳：“有田不种难道还丢荒？” 不丢荒也行啊，承包给别人。 收个两三百斤谷子的租金就行了。 回到山上，艾香郑重的向爹娘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们一亩六的田土，捐税大约要交四百斤谷子。”艾长青算着帐：“你说给别人种，收多少合适？多了人家就觉得是白干，少了我们也挺吃亏的。” “爹，吃得亏打得堆，我们会算帐，别人也会算。”就这一亩六收了不到一千斤谷子，晒干后估计着就八百斤吧，交了四百斤的捐税还剩下一半。 这一半就是一家四口的口粮。 给别人种，怎么着也得让别人占大头。 “收一百到一百五十斤估计着就合适了。”艾香道：“超过两百斤没人会种，主要是捐税太重了。” 苛捐杂税猛于虎，果然是这样啊。 辛辛苦苦干一年，最后却是帮人干，自己只能得一半。 一年四百多斤谷子折合成米大约二百五十斤左右，想要填肚子，还真得需要找野菜什么的补充。 “等你爹考中了举人就不用交捐税了。”温春兰笑道：“到时候估计着收一半回来都有不少的人种。而且，很多人都会将田产放在你爹名下。” 举人的福利待遇挺不错的，见官不跪，平起平坐，百亩左右良田赋税的免除数十年瑶役减少，还有财政补贴，件件桩桩都让人觉得前景可观，难怪范进中了举后都会疯颠。 “呵呵，那是以后的事。”艾长青倒没有想那么远：“香儿说明年咱们家不种地，我就寻思着给谁家种，谁家愿意种。” “我只担心不种地咱吃什么？”温春兰道：“其实也辛苦不了多久，栽秧子打谷子都有他们帮忙，我们只是晒谷子要难一点。” “娘，之前没地儿我们不也过来了吗？”艾香笑道：“更何况，咱们不能一干活就指望着余叔叔和大伯二伯他们啊，人情欠多了还不上。” 这倒也有理。 一时半会儿的想不出个主意，回头再慢慢商议。 温春兰又问了艾长青他三姐上山来说事没。 “说了，我告诉她不用她操心。”艾长青对这个三姐是越发没有好感：“春兰，不管是谁来谈香儿的亲事都别应了。” “爹，娘，您们还真不能随意应下。”艾香这才发现男婚女嫁的事离自己一点儿也不远：“爷爷说了我是命中富贵的人，未来的另一伴我得自己寻。” “噗”的一声温春兰没忍住：“香儿，你知道什么是另一伴，上哪儿寻去？” “香儿。”今天第二次听女儿说命中富贵了：“你白爷爷什么时候让真人给你算了命？” 什么？ 温春兰不解的看向父女俩。 “上个月，爷爷说他请了真人为我和伯伯、哥哥嫂子都算了一下，爷爷说我的命最好，命中带富贵呢。”这事儿是真的，白老爷子还特意写信告诉了她：“不信你们可以问爷爷。” 艾香觉得那什么元真真人还真是有本事，又没见着自己，更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居然就敢说她命中富贵，就自己这头脑这意识和经验教训，哪一样不是一等一的，能不富贵才是怪事呢。 从来不相信算卦什么的，这一次艾香信了！ 真有的事？ 艾长青和温春兰听了一愣。 女儿富贵从何而来，无非就是祖荫或夫君。 艾长青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的考功名，让自己成为女儿富贵的保证。 温春兰想的却是等白大夫回来了自己要亲自上门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个富贵法。 艾长青中暑第二天就好了很多，温春兰要去晒谷子，他却要去帮着艾长东打谷子。 “他们都帮我了，我去帮大哥干一天，帮二哥干一天，当还人情了。”艾长青道：“用香儿的话说，咱总不能次次都让他们帮忙。” 礼尚往来是正常的，这样倒也行，只不过，书生爹这身体让人担心。 结果，艾长东不让他干。 “别说我，你二哥也不会让你还工的。”艾长东道：“你好些了能自己将你的谷子晒干就不错了，还帮我们，你那身子可受不得，我们更是怕你添麻烦。” 被赤祼祼的嫌弃了，艾长青脸红不已，艾香抿嘴偷笑，不同意更好，中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临时添菜 家里的事解决了，艾香就得去百草堂，这样白术才能抽得时间接老爷子回来。 “艾叔没事儿了吧？”万月月关心的问她道：“家里的事可做完了？” 万月月是深深的知道农家的活儿有多少，特别是这打谷子，可劲儿的累人。 打完谷子要晒坝子，谷子晒完还要交捐税，而且田里还有谷草堆也要收回来的。 以前在娘家的时候，爹上午要做生意，娘就带着两个弟弟在田里折腾，只有等爹下午回家下田后，娘才能休息一会儿，而家里洗衣做饭带小的，晒坝子全部都落到了自己的头顶。 娘说她是一个有福气的，这话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假。 白家祖传行医，家里也置办了田产，白芨说有二十亩，全都佃给了别人种，每种收的点租够自家人吃就行了。白家除了田产外肯定还有其他的进项，白芨说爷爷不说他也不问，甚至公公白术都可能不知道。 在白家当家人是老爷子，她也没想过要怎么的。 反正白家就白芨这么一个孙子，不会落到旁人手里，不算计也就讨喜。 娘说那些嫁进兄弟妯娌多的家庭里，整天光是算计都累了，斗得像乌鸡眼一样的。 要是老的没了分家那才好看，一个坛坛罐罐一个碗都要抢，恨不能将屋顶的房片拆下来一人一块。 想到那滑稽的场面，万月月嘴角露出一丝笑。 “嫂子，这两天孩子有没有乖一点啊。”不得不说万月月是一个心大的，天天折腾得死去活来的还能笑得出来。 “乖什么呀乖，还不是老样子，等他出来了我再慢慢给他算帐。”话是这样说，手却抚摸着肚子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容。 “我是没辙了，只有等爷爷回来后看他有没有办法。”害喜不是病，却比病还要难受得紧，白艾上辈子没经验，也没有看诊过的这号病人。 为了弥补这份内疚，白艾主动进了厨房。 厨房里有白术买回来的鲫鱼和肉，还有一把豇豆。 给万月月熬一个鲫鱼汤，大热的天气肉炒来吃油腻腻的干脆做蒜泥白肉吧，豇豆也煮了凉拌。 反正热天就是这样，总想吃进嘴里的全都是凉的才好。 像现代人冰糕冻啤酒可劲儿的往嘴里送，岂不知一时贪凉后患无穷。 不过，她确定这样做出来的菜吃了倒是没什么问题的。 正准备上桌，门外来了一辆马车。 又有病人看诊？ 白艾率先站起来，想的是立即上前去拒绝，省得他们将病人搬下车耽误时间。 车门开启，从马车上跳下一个年轻人，双腿还打着绷带，给人的感觉一看就很精神。 不过呢，这是夏天，他这身装扮肯定会很热。 “爷爷，是这儿吧？”年轻男子转身对着马车道：“爷爷，请下车。” “好，下车。”车内传出来的是白老爷子的声音：“果然听你的最好，天不亮就起程，回来还能赶上中午饭。” “爷爷！爷爷回来了。”白艾连忙朝里喊了一声。 “爹您回来了”白术走了出来，白芨扶着万月月也出来迎接。 “爹，这位是？”自己还准备明天去接呢，看来是这个年轻人给送回来的。 “白术，这位是伍二公子，他回京城，特意绕弯送我回家的。”白大夫转身对年轻人道：“二公子，这是犬子，请屋里休息。” “白伯伯好！”那年轻人倒也有礼貌，抱拳和白术见礼，对白大夫道：“爷爷，您到家小帆就放心了，家中有事，不便多留，告辞！” “二公子，路过家门而不入，是老夫招待不周，已到晌午吃饭时间，无论如何务必赏脸进寒舍喝一口茶，吃一顿便饭。”白大夫道：“请勿嫌弃。” “爷爷客气。”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吃一顿饭而已，耽误的时间倒不多，伍志帆只好让下人将马车停边。 “马车赶到后院，那里凉快，马也能歇歇脚。”白术连忙安排。 “白芨，过来见过伍二公子，你们好像相差不大。”白大夫喊着孙子，自然也顺便介绍了一下孙媳和白艾这个徒弟。 “爷爷，这就是您说的那个女徒弟？”伍志帆第一次听说有女子学医，特意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艾。 “正是。”白大夫含笑看向白艾：“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偷懒啊？” “爷爷，白艾哪敢偷懒啊。”白艾见万月月进了厨房知道是想要添菜，老爷子临时拉客人进门也是麻烦：“爷爷，您和伍家公子请稍坐，我请厨房去看看。” 果然，万月月在厨房里焦头烂额，一看白艾进来就连忙问怎么办？ “不着急，嫂子，那儿还有土豆，你帮我削一个。”另外水井的桶里还冰着一块瘦肉，原本准备晚上吃的，白艾又取出来，干脆抓了一把万婶子拿来的干豇豆来煮肉片汤。 她教过余三做盐蛋，也在白家做过试验，泡的盐蛋还有四五个，全都抓起来煮了。 经过一番折腾，三个菜又端上了桌。 临时添客，能添三个菜已属不易了。 更要命的是，她和万月月不能上桌子，还有那个马车夫和一个随从两人也得备一桌。 白艾一边分菜一边嘀咕，大户人家的规矩就是怎么折腾人怎么来。 白大夫招待着伍志帆上桌。 “让二公子见笑了，乡间无美食，粗茶淡饭请随意。”白大夫没有喝酒的习惯，上桌就请人吃饭。 “爷爷客气。”看着桌上的菜确实有点陌生，不过今天起得早赶路快，自然是饿了的：“爷爷请！” 席间白老爷子和那伍家的公子闲聊，白术和白芨在旁边没敢吭声插话。 白芨心里暗暗叹息，难怪爷爷总说自己笨，相对于这一位，自己确实笨得不行。 人家是京城豪门贵族子弟，说笑谈吐深得爷爷喜欢；只比自己大一岁，整个人精气神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怎么说呢，天上地下的感觉？ 这让白芨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这样的人出现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了，月月会不会对自己也有意见。 第一百一十三章 没有关系 “爹，走远了，您先回去休息休息，今天也着实累了。”白术看着马车离去劝说道。 “此子他日必成大器。”白大夫悠悠来了一句：“好孙子都是别人的！” 白艾正巧出来“噗”的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不信你看好了，这小子，绝对会出人头地。”白大夫看了一眼白艾：“你倒是有机会？” 啊？ 白艾愣了一下。 “我问过了，此子还没有订亲。”白大夫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要有兴趣，咱们可以先拿下。” “爷爷！”白艾不是这古代的人，没有半分的害羞而是乐得更厉害了：“爷爷，您觉得我配？” 什么公子之类的人物家住京城，门第深深，想想就恐怖得紧。 “咦，这世上也有你害怕的事？”原来是怕自己份量不够啊：“都不知道你是傻还是蠢，我白氏医术的传人，配他绰绰有余！” 可劲的抬着自己贴上去，白氏医术，名震大江南北么？ 白艾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 “爷爷，我现在也就学了一点皮毛而已，再过十年看有没有你两分本事。”白艾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好的都是别人的，我呢贵有自知之明，不是我的不会去强求的。” 白大夫还想说点什么，罢了罢了，人家都十七了，这丫头太小了一点。 屋里，白芨也正在和万月月说着伍二公子。 “月月，他是不是挺厉害的一个人啊？”白芨说得很委婉。 “他？”万月月偏头想了想，突然间一阵恶心，跑到一边吐了个昏天黑地，白芨吓得又是端水又是掺扶的。 “都怪你！”万月月缓过劲来瞪了白芨一眼。 怎么了？ “说些外人来恶心我呗。”万月月嗔笑道：“人家厉不厉害关我什么事，再说了，我都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子，又从何知道他厉不厉害呢？” 没看他长成什么样子？ 白芨心里一阵窃喜，只有不感兴趣的人和事才不会浪费精力去看的。 “好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万月月笑道：“你虽然不是书上说的那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但是你是我夫君，是和我一辈子白头偕老的人，有句话不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吗，你就是我的西施。” “错了错了。”白芨连忙指正：“西施指的是女人，你才是我眼里的西施。” “管他女人还是男人，反正我喜欢你，你喜欢 我，就是那么一回事。”万月月偏偏歪着理说道。 这话白芨爱听，扶着她要回屋休息。 “爷爷才回来呢，休息什么，我得去给他倒一杯茶水。”万月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哪就有那么娇气了，走路都需要你扶？” “对了，让爷爷给您把把脉。”白芨道：“说不定能开个方子让你不再吐。” 白大夫给孙媳妇把脉后看向白艾。 “爷爷。”白艾心虚，不知道老爷子要考点什么问题。 “滑脉你诊断得出来，那是男是女，双胎单胎呢？”白大夫问道徒弟。 饶了她吧，又不是B超，哪能这么厉害。 “爷爷，嫂子怀的是男是女，单胎双胎？”从古到今中医就是这么博大精深的，真正是诊无虚脉。 “我没有那么利害。”白大夫瞪了白艾一眼：“才三个多月，我就能诊出来我是仙神。” 呵呵，是啊，三个多月胎儿都还没有成形呢，比B超和大夫厉害的是神仙。 再说了，白艾可不主张胎儿性别的鉴定，那是重男轻女的体现。 结果，老爷子还真在开始传授这方面的经验了。 “简单来说，在有喜三个月后，同时把双手脉，感觉左边脉像大于右边就是怀的男孩子，右边脉彩色电视大于左边就是女孩……”白大夫慢慢说来。 这么简单？ “爷爷，您刚才没给嫂子双手把脉。”按他的说法，万月月的脉像完全能够把出来了。 “我又不急于知道是男是女，为何要把脉提前得知呢？”白大夫淡淡说道：“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白家的后代，我着什么急，不如就等上天安排。” 真是开明！ 等到瓜熟蒂落之时出来的正是自己想要的那就是上天给予的惊喜了。 “不管男女，只要有资质，我都要传授她（他）学医。”白大夫道：“我们祖传的医术可没有只传男不传女的说法，只不过有传内不传外的区分。” 是啊，白氏一族的开明从祖上就一代代传下来的。 说起来，能诊出男女也是极简单的事了。 “你呀，我话还没说完呢，拿着半截就开跑。”白大夫道：“才刚说的法子只是最简单的，是寻常人。你道为何能真正诊出男女的大夫少之又少吗？” 白艾摇头。 “有两种原因，大夫是医者父母心，关于男胎女胎之分是不想过早的告诉孕妇及家人。”这样会给她们造成心理负担，也会让一些胎儿受到伤害：“只要不是利益熏心或迫不得已绝不会妄言的。” 原来如此。 “第二种呢，寻常人占大部分，但也有少部分人是复杂的。”白大夫道：“最保守的法子是摸中脉，中脉跳动为男胎，下脉跳动为女胎；两脉跳动一条强一条弱为男胎；两条跳很强则为双胎。当然，如果孕妇中脉很难摸，要仔细多摸几次，以免将男胎错认为女胎。” 为什么很难摸呢？ “因为没吃好，缺血什么的原因都有可能的。”白大夫道：“作为医者，一定要慎行慎言，断不可鲁莽行事。” 白艾点了点头，老爷子不仅仅教她医术，更是在教导她的医德。 白艾发誓，不管有没有本事，以后学医也只看诊不言男女。 真正的孕妇都应该是以诞下健康的孩子为前提，男女并不重要，那只是自己的儿女缘份而已。 可是，现实生活中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孕妇都饱受着双重压力的折磨。就像自己的春兰娘，没有儿子，时时处处都被别人拿来说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拿来练手 说了男女说害喜。 “爷爷，嫂子害喜可厉害了。”闻不得油荤，一闻就头闷。吃啥吐啥，给她还是时时简直吃。 少吃多餐，不让自己胃空着，吃了吐吐了吃，进了肚子多多少少会留一点营养的东西，这就是白艾给开的方子。 老爷子回来了，自家的孙媳妇，自然该拿出仙丹妙药好好治上一治。 “害喜这事，因人而异。”白大夫点了点头：“有些孕妇没有半点反应，就和寻常时期一样的，能吃能睡，这是最有福的。有些却要受大罪，更有甚都还床都不能起。” 卧床保胎看来不是现代的专利。 “因为怀着身子，是药三分毒，如果能坚持，我倒不建议用药的。”白大夫看了一眼万月月：“你要不要试一试？” “爷爷，您说是药三分毒，我还是不吃药吧。”万月月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她娘生了那么多个弟弟妹妹 不仅吐还要干些家务劳动，哪像自己这么好福气，现在是真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差买一个小丫头了。 娘也说了，吐过三个月，第四个月就好了，所以，她选择忍。 对万月月的选择，白大夫点了点头。 “不过呢，等会儿可以给你捡点药煎水服一剂，缓解一下也是好的。”白大夫喊了白芨拣药：“半夏茯苓杭菊川连，煎水给她服一次试试。” “谢谢爷爷。”连老娘都说这不是病，爷爷还是让自己试一试。 万月月再次感觉到了幸福。 而且，爷爷都说了，不管男女他都稀罕，都可以传授白家医术。 公公也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说是白家有后就是大喜之事。 白芨则对自己说得很明确，儿女都是他的宝贝。 别人怀一个孩子小心谨慎，压力重重，自己却是轻松上阵。 结果，最大的压力来自于娘亲。 女儿怀孕了，万婶子时常也来镇上看看问问。 这天上街又特意进了百草堂，母子二人在屋子里说了好一会儿。 “婶，就在这儿吃午饭啊，我今天中午做滑肉汤。”原本以为娶了万月月可以交出厨房的差事，结果她一害喜还是躲不掉的。 “不了，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呢，月月出嫁了，我这是上哪儿都惦记着呢”万婶子笑道：“香儿啊，真是辛苦你了，你先忙，我走了。” 万月月送走了亲娘跑到厨房喊白艾。 “嫂子，啥事？”神神秘秘的，还特别小心翼翼怕被看见，又不是做贼。 “妹妹，你来帮我把把脉，看是男还是女？”万月月害羞的将双手放在了桌上：“我娘说，白家三代单传了，到我这里，一定要给白家开支散叶，希望我第一胎是男孩，这样我就没有什么压力了。” 这是别人不给她压力，她自己去找事。 “爷爷也好，伯伯也罢，他们都没说过要看是男是女，就你沉不住气。”白艾被万月月打败了：“哥哥肯定也不在意的，你何必要往心里记？” 有一句话叫想什么偏偏不来什么。 白艾真怕她失望了。 “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的，是我娘说了，然后我就有点坐不住了。”万月月十分的难为情：“好妹妹，你就帮我把把脉吧，我心里也好有一个底。” 确实是底不是压力？ “家里人都没说男女的事，我自然也不用放在心上的，只想早一点知道，也免得去猜测。”万月月道：“好妹妹，帮帮嫂子。” “嫂子，我这半罐水……”白艾觉得自己没那本事：“要不，您找一下爷爷吧！” “不，我就找你看。”让老爷子看真不好意思的，老爷子知道了全家也就知道了：“你就当给自己练一下手，如何？” “呵呵，嫂子，确实是练手。”白艾乐了有人自信送上门当小白鼠还真是可以：“这样吧，嫂子，我真的没本事一下把出来的，咱们就当是练习，我隔一段时间给你把一次，每一次都登个记，回头看看男多一些还是女多一些。” “行！”万月月立马答应：“来吧，快给我看。” “嫂子，说好了，这只是玩玩的，当不得真，你不能往心里记。”白艾说过不下定论的，结果事与愿违，第一茬就遇上了这事。 “不当真，不往心里记，真的，我不会往心里记的。”万月月连忙保证：“我又不是傻子，家里人都没在意，我自己给自己添堵不成？” 那还差不多。 白艾上阵，双手把脉，好一会儿，心里都没个底。 “妹妹，怎么样？”万月月瞪大眼睛好奇的问。 “嫂子。”白艾苦笑一声：“要不，让我再试一试？” 说实在的，真不好意思，她就没有把出哪边强哪边弱一些。 试了一下中脉和下脉，感觉更没有把握，这样说出来的结果只会是误导了。 再试一次后，白艾叹口气。 “我感觉，今天的脉像像女胎。”弱，是白艾摸出来的，艰难说出来后看向万月月。 女胎，万月月脸上一僵，整个人都有点愣。 “嫂子，说好的，我是把不准 ，咱们当练着玩的。”还说不往心里记结果还是在意。 所以说啊，都是口是心非的人！ 结果说出来，结果让她难过了。 “没事没事，先开花后结果，第一个是姐姐，下面的人有福气。”想她自己是大姐，下面的弟弟妹妹全都是她罩着长大的，爹娘也省心，挺好的。 “呵呵，就是，有一个姐姐当弟弟妹妹的可就幸福了。”自家也一样啊，艾叶儿幸福得像花儿一样，自己安排家务活的时候从来是让她照顾自己玩开心就行。 不过呢，她从内心里来说还是想要一个哥哥。 有哥宠的女孩子也是幸福满满。 “嫂子，三天后，我再给你把一次脉吧。”白艾其实也想试一试自己的本事：“咱们做好记录，多把几次脉看我的技术行不行。” “好的！”万月月这才又恢复了正常：“三天后咱们又把脉，把着玩儿呢。” 不过，这一次把脉也有后遗症，万月月做的婴儿衣服全都是红红粉粉的，超级可爱。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经产一门 白芨很快知道了自己即将有一个粉粉嫩嫩的女儿，欢喜得很。 “女儿？”白大夫瞪了白艾一眼。 “爷爷，是嫂子非要让我把脉。”白艾难为情道：“其实，我也拿不准的。” 拿不准还敢下结论，这不是庸医是什么呢。 “我给嫂子说了，我拿她练手了。”白艾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准备多把几次脉，回头男多一点还是女多一点。” “你那是猜测。”白大夫瞪大了眼睛：“真是丢人，出门别说是我白清扬的徒弟。” 白清扬，原来是白爷爷的大名，好吧，她连这一点都没有问。 不过临化镇上的人都知道白清扬是一个脾气古怪医术高明的老大夫，至于名字，怕是没有几人听说记得了。 白艾被训，一点儿也不冤枉。 她真的只是拿了万月月做试验，然后还将不是结果的结论告诉了她，自然该挨骂了。 万月月被喊了出来的时候，白艾向她吐了吐舌头。 她就知道这事儿败露了。 夫妻之间说点悄悄话，白芨也真是能耐了，居然还告诉了爷爷。 “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呢？”白大夫看着孙媳妇 问。 “爷爷，这不是月月想要就要的。”能心想事成那一定是烧了高香：“妹妹说得对，儿女都是缘份，我也没有特别想的。” 不管儿女，健康就行。 “伸出手来。”这话听着倒像个样子，白大夫喊道。 万月月听话的伸出双手放在桌上。 “白艾，你再把一下脉。”白大夫喊了在旁边练字的徒弟。 有爷爷在身边，更觉得有点心慌。 手连脉搏都把不出来的感觉。 平心静气浓呼吸，白艾比孕妇心里还要紧张。 最后两手同时按下去。 闭目，静静的感觉两脉的跳动。 “爷爷！”白艾惊讶了，这脉像和前些天把的完全不一样了。 白大夫没有两手按，先把了右边的脉，又把了一下左边的。 “爷爷，我今天怎么感觉是男胎了呢？”这感觉三五天一变，真正是让她怪难为情的。 “之前是女胎，现在是男胎，多几天又是女胎？”白大夫脸上有着挪揄神色：“反正，不是男胎就是女胎，不会出现怪胎。” 意思是白艾还是在猜。 “不是，爷爷，我……”学艺不精，班门弄虎真正丢人。 “爷爷，那到底是……”万月月比较期待正确答案。 “你最先相信的是白艾，那就听白艾的吧，我不会说出来。”白大夫却卖起了关子：“顺便也考验考验，看她得了我几分真传。” 白艾那叫大写的一个尴尬，她在这方面真是一点儿造诣都没在。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再以后，任是谁她都不说男女的。 老爷子不说答案，白艾自己都拿不住，对着万月月只有憨笑的份。 万月月觉得老爷子不反驳肯定就是女儿了。 为此越发的准备着女儿的穿戴。 在是男是女的份上让自己落了个没脸，白艾也越发沉下心来潜心研习。 在跟随白爷爷习医的过程中，老爷子对孕产妇的病症讲解的更多一些。 自古以来，生产就是稳婆的事，救命才是大夫的。 不过，白老爷子却在想要教白艾扎银针。 “爷爷，那个，我可不可不学？”一直以来，觉得银针很难，筋脉一点儿也开不得玩笑的。 “学，必须学。”哪知道，老爷子一点儿也不松口：“身为女子，学了这本事更有用一些的。妇人诸病与男子同，惟行经妊娠则不可例治，帮立经产一门。大男子学经产碍于世俗无用武之地，倒是你，学了会有意外惊喜。” 想想也是，就像万婶子一样，产后大出血呢，要不是跑得快请了白爷爷扎银针止了血，早就没命了。 白艾最后决定勉为其难，学就学吧，大不了勤奋一点。 都说勤能补拙，她勤奋起来也像一个人的。 妊娠把脉，害喜延缓，单胎双胎已经讲解了，接下来要学的就是学习汤药。 “孕妇汤药大致分为妊娠作寒；胎动漏血、养血成胎、消瘀下胎、产中昏晕、子痫、蓐劳、经产、妊娠转胞、血瘕等。”白大夫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些你若习得，必然能造福妇人。” 妇产科都有涉及，白艾自然是半点都不敢马虎。 光是背汤头歌诀就够她喝一壶了。 “海藏妊娠六合汤，四物为君妙义长，伤寒表虚地骨桂……”白艾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学医要讲点家学缘源。 老爷子说汤头歌诀还未识字就开始学了呢，就算白芨，也是能倒背如流的，只可惜，他不会变通，入不得大夫这个行当。 艾香认真起来就是一个拼命三娘，走路背，睡觉背，起床还背。 “胶艾汤中四物先，阿胶艾叶甘草全。妇人良方单胶艾，胎动血漏……”边穿衣服边背，结果将扣子都扣来错位了，艾叶一笑她，得，后面的全忘记了。 “妇人良方单胶艾，胎动血漏腹痛痊，胶艾四物加香附，方如妇宝调经专。”艾叶同情的背了出来：“姐，你读了三遍了都没有记住。” “老了，老了……”艾香下意识的想说老了记忆不好，看了一眼艾叶才想起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对了，艾叶，她怎么背得出来。 “你读过三遍了啊，我自然就跟着读三遍了。”艾叶不以为然：“所以就记住喽。” 这记性真是绝了！ 艾香自认上辈子的自己还是记忆不错的，结果和艾叶一比起来，大巫见小巫的感觉。 小小年纪，漂亮聪明，机敏伶俐，记忆惊人，艾香都不知道她未来会不会飞上天去。 有这样一个妹妹，是一件骄傲的事，同时也是一种压力。 艾香看着摇头晃脑比自己还背得熟悉的人苦笑不已，面对这种情况，她只好再接再厉。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半夜求诊 艾香明白，老爷子之所以逼着自己学经产方子，也是因为万月月身怀六甲的缘故。 “月月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春兰娘听说后摸着艾香的手叹息一声：“富贵权势都是身外之物，娘只希望你嫁人以后也有人疼，有人宠。” 她嫁给艾长青，虽然穷，但是相公一直心疼自己；万月月嫁进白家也是享福的人。 老爷子看着孙媳妇怀孕，提前让香儿学这些经产之术，肯定也是为了万月月面准备。 “娘，我会的。”白艾羡慕他们的同时也暗暗设下了标准，宁缺勿滥，感情的空白可以用医术来补。 有了目标，发奋学习，白艾越发严格要求自己。 那股子学习的狠劲儿让白大夫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进常叹息白芨资质笨却不肯下苦功夫。 “爷爷，哥哥已经很厉害了。”同样是抓药，她抓一幅的功夫，白芨可以抓五幅，位置剂量刻度，快而准，谁家请这样的工人一个抵三个，老节约成本了。 白大夫对此只能叹息一声。 万月月怀了七个月了，越发的笨重，私下里，白艾又给她拔过几次脉，最后得出的结论偏向于男胎。 她心底却不再相信白艾的诊断，一心只想着个女儿。 “我现在真是同情我娘。”万月月在白芨的帮扶下一手叉着腰坐下一边道：“我现在走路都觉得累，睡觉翻身还要你哥哥帮忙，晚上还要老起夜，你说说，我娘生那么多，她都是怎么过来的呢？” “呵呵，一回生二回熟，这当娘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白艾后面还有一句三回四回摸到做的”的话没有说出口。 白艾觉得，每一个妈妈都是英雄。 白艾深深的知道那句有命喝鸡汤无命见閰王有多么的残酷。 别说这个时代了，就是医学发达的现代，也有妈妈为了生一个孩子拿命在拼。 身边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生命定格在产房里的年轻妈妈。 更不要说那些高龄产妇了，她们冒着生命的危险，各种妊娠高血压高血糖之类的痛苦疾病缠身。 纵然是有这样那样的危险，可是他们依然选择生，让生命得以延续，让家族生生不息，一家子人充满生机。 “你哥说，要是这一个是儿子，我怀着难受以后就不生了。”娘说什么四个月后不吐全是骗人的，她现在依然在吐。只不过吃过上次老爷子开的汤后吐得不再那么厉害了。 以前是吃什么吐什么，现在是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吐，空腹吐得苦胆都能出来。 好在吃过饭后不吐了，不过自己脸上身上的肉却是堆了起来，明显的长胖了不少。 “那你呢？”男人说什么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看你女人自己怎么决定。 “白家三代单传了，再怎么着我也要多生两个儿子。”万月月却不自觉得的将繁衍子息当成自己的头等重任。 “哥哥真幸福。”在白艾的眼里，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肯为男人生孩子，那就是爱的体现。 孕期的苦自己一个承担；产后带孩子的累也是自己折腾。 “你哥说他都给爷爷说了，过段时间家里买一个婆子。”丫头什么的就算了，有婆子帮忙浆洗照顾打理家务，她就可以腾出手专门照看孩子，这样比她娘已经强了好多倍了。 真是一个好主意！ 白艾举双手赞成，白家这条件早就可以买下人了。 只不过，老爷子脾气怪，说白家不是高门大户当官的人，人口简单不喜欢有外人在家里晃荡。 各人的想法不一样，白艾也不便勉强。 她真要说点什么吧，还可能以为自己闹意见。 反正，在白家她已经习惯了自己要做的事了。 看诊开药方，练字，煮午饭，下午学点汤药辩方，然后回家。 回到家里，艾叶就是自己的开心果一样，总是围着她叽叽喳喳。 “姐，今天罗婶子来找你两次了。”艾叶道：“我说了你要下午才回家，娘还瞪了我一眼。” 什么情况？ 说媒的？ “罗家二儿媳妇要生了，说请你去接生，被我拒了。”温春兰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是向阳坝同村的人，同村照理该帮衬一下：“你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呢，哪能给人接生啊。” 对，这话太对了，她还没出师又没有亲身经历，还是娘有分寸。 “我让她去请稳婆请别的大夫。”温春兰道：“镇上最有名的是谭稳婆，不过人家要价高，接生一个至少得二两银子，我寻思着她是想要节约。” 二两银子接个生，寻常人家还真是舍不得。 “我寻思着她以为请你就不需要给银子吧，所以来了一趟又一趟。”温春兰道：“香儿，你可不能答应她。” “娘，您放心，我有分寸的。”接生这种事，她还真不敢接应。 谁知道，半夜时分，罗家打着灯笼火把的来请人。 “春兰，求求你，老二媳妇生了这么久都没有生下来，一直在喊痛，春兰，你就让香儿去帮一下忙吧。”罗婶子对着温春兰道。 这话说得，好像艾香不去就是温春兰阻挠了一般。 “婶子，不是我不去，是我不会，我是跟着爷爷学医，但是不是接生，生孩子这事我一点儿都不懂，是帮不上忙的。”艾香站了出来挡在了温春兰的面前：“婶子，您也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赶紧的去请稳婆请镇上的大夫吧。” 罗婶子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 “香儿，你帮我去看一下吧，不管有没有用，有你在那儿老二媳妇心也安定一些。”罗婶子道：“我再让人老二去镇上请稳婆去。” 半夜抓瞎，抓着自己去滥竽充数，这还真是让人头疼。 她不去吧，万一有什么问题会被罗家人记恨在心；去吧，真有事解决不了还误了名声。 “哎哟，哎哟，姐，我肚子好疼。”突然间，艾叶在床上大声的叫喊起来：“娘，我肚子疼，姐我肚子疼……” 什么情况？ “叶儿！”温春兰顾不上罗家的人立即冲了过去，那边艾长青和余有庆也纷纷掌灯跑了过来。 “婶子，对不住我帮不上你的忙，我得先看看妹妹是什么情况。”艾香突然间有一种叶儿肚子疼得真是时候的感觉。 自家的事都顾不过来，谈什么去别人家，罗家的人只好离开。 第一百一十七章 艾叶精明 “疼，好疼啊！”艾叶的声音在半山腰传出老远老远：“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死什么死，肚子疼要么吃坏了，要么是着了凉，来，让姐给你看一看。”艾香温和的说道：“小孩子别乱说话。” 罗家人摇头叹息，还真是遇上了事。 把脉，一切正常；晚饭吃的是山药炖汤连余有庆在内一家五口吃的都一样，谁也没有出现异常，艾叶躺在床上眼巴巴的望着艾香。 “来，衣服拉起来，给姐瞧瞧是哪儿疼。”艾香皱眉疼得这般厉害可能是肠痉挛。 哪知道，艾叶却是死死的拉着衣服不让看，最后干脆“咯咯咯”低声笑了起来。 这是？ “娘都说了姐姐不能去给罗家，罗婶子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喊，真是烦他们”艾香肚子疼原来是装的：“我说肚子疼，姐姐肯定就先管我啊，也就不用去他家了。” “小精灵，你真是吓了娘一大跳。”温春兰被气笑了：“你姐不去就不去了，哪用得着你装病吓唬人？” “他们还在那儿求啊不走啊，我这招一用就灵。”艾叶不以为然：“娘，我不是真病呢。” 艾香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没病还好，只是这法子有点让人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艾叶真的很精明，能想着主意帮自己避过那种艰难的选择。 既然是虚惊一场，各人收拾好又睡觉。 谁料到，第二天一大早，罗婶子又来了。 “寅时的时候，老二家的生下了一个八斤的女婴。”罗婶子叹息一声：“就是出血有点多，现在老二媳妇都还没有醒来，想请香儿你去帮忙看看。” “你们昨晚没请大夫？”温春兰心下一惊，头胎八斤重，罗家二媳妇那娇小的身材没少受罪吧。 “白大夫年纪大不愿意走，王大夫没在家里面；李大夫要价太高请不起……”总而言之，他们就是没请。 温春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婶子，您大约还不知道吧，我出诊要价也高着呢。”合着自己是一个小学徒可以免费用：“爷爷说过，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不能坏了我们白家的规矩，我出诊费至少得一两银子，药方另计。” “一两？”花上一两请一个小丫头，罗婶子惊叫一声，知道自己有点失态：“一两确实有点贵，而且，婶子家条件不太好，你娘是知道的，香儿……” 第一次见和大夫讲价的。 “婶子，天已经亮了，你们可以抬着病人去找百草堂找白爷爷看诊，只要不是出诊收费都合理。”在白爷爷面前卖点惨，或许几百文就可以搞定。 结果，罗婶子的回答让艾香气结：家里人要种小春，没空抬去镇上。 小春重要还是人重要？ 吃定了就是要找艾香。 “你实在要找我看也行。”艾香道：“一两银子的诊费不少，可以用粮食抵也可以用鸡蛋什么的。” “香儿！”温春兰觉得女儿这话说出去有点坏名声：“你还只学两年，给你再多银子也没有用，罗家嫂子，别听香儿的，人要紧，赶紧的抬去镇上看大夫吧。” 结果，罗婶子就是不听，偏偏要艾香去。 艾香气结，第一次感觉被人绑架一般。 虽然说医者父母心，但是罗家人绝对是一种算计。 真正的看重那个媳妇，岂有推三阻四的道理。 低矮的屋子里，强烈的血腥味都还在，艾香一进门心里就不舒服，这都是什么样的人家啊！ 床上躺着的产妇给人的感觉是奄奄一息的样子，就像一盏随时都可能会灭的灯火一般。 生女儿嫁进这样的人家绝对是一种悲哀。 艾香立即想喊他们开窗透气，结果发现这间屋子根本就没有窗子。 “你们能不能给产妇换一个房间？”空气不流通，还不干净，对产妇和婴儿都是一种考验：“要宽大一点明亮一点的，这样有利于她们休息。” “嗯，好，听你的，香儿，我们听你的。”罗婶子连忙道：“老二，去将我们隔壁那间厢房收拾出来，你们暂时搬到那里去住。” “娘，那是准备给三哥成亲用的，让二嫂她们住了不好吧。”哪知道，她身后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却张口反对：“娘，你怎么什么都听艾香的？” 艾香抬眼看了过去，心里摇头叹息，你也不小了，你早晚会成为别人的儿媳妇，如果有一天遇上这样的人家，那人该哭了吧。 换与不换已不是艾香能做主的。 她上前去把了脉，脉像还真是虚弱得厉害。 “从生产完到现在都没有醒过？”艾香觉得很棘手，这产妇以前就是营养不良，生产时肯定受了大罪。 “没有呢，看着让人焦心，所以才请你来看诊的。”罗婶子道：“也不知道咋回事，生一个丫头怎么就这么费事，想我当年生了他们五个都轻轻松松的……” 这话艾香听起来刺耳得很。 “这是产后血晕。”人都病了，还在说风凉话，艾香为这个女人不值：“产妇分娩后头晕眼花不能起坐，或心胸满闷，恶心呕吐，痰涌气急，心烦不安，神昏口啉，甚则不省人事，这病是危重急症之一，罗婶子，你赶紧的安排人抬到镇上找大夫医治，要用针灸、药汤、我是没有本事的。否则会出人命，这一两银子的诊费我就不收了。” 说完，没等罗婶子回答她就立即走人。 太他妈可怜了，生个狗屁的娃娃，这一家子的人都没将那产妇当成人看。 “香儿，这……”罗婶子撵了出来：“必须抬去镇上吗？” “婶子，如果你不怕她娘家找你麻烦的话就不去吧。”也不知道那妇人有没有过硬的娘家，这个时候抬出来有点作用没有。 “好，婶子立即让大娃二娃抬去镇上。”罗婶显然也是吓了一跳，转身还在嘀咕：“不就是生一个孩子吗，怎么就搞成这幅模样了呢？” 还在抱怨！ 艾香听到她的话头都没回一下，嫁的是人是鬼，生个娃就知道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万无一失 艾香还没到山洞的时候就看见温春兰来接自己了。 “香儿，罗家那媳妇没事吧？”同样是女人，都在过生娃这一关，温春兰还是挺担心她。 “不仅有事，而且还是大事。”摇了摇头，将她见到的情况说了出来：“好好调养能捡回一条命，若不然……” “你罗婶子不是那样的人啊，怎么……？”温春兰有点错愕，艾香口中的人和她知道的完全不是同一个的感觉：“大约是太穷了吧。” 穷是真的要人命的，但是，家穷可以想办法，如果她们看重产妇，就算没钱，艾香也会出手求助的。 可是光听那个姑娘的话她就反感得不行，哪有这样的小姑。 “别理罗四妹，她这是嫉妒你，将对你的嫉妒发泄到她二嫂身上了。”说起来，自己女儿很厉害，艾茉莉艾芙蓉和罗四妹都是同龄人，她们自然会有共同的话题，不用想也知道言语中对自家香儿的抵毁。 “真正是莫名其妙。”艾香早已褪却了小孩子的心性：“孰轻孰重都分不清楚，可悲！” 艾香去镇上的路上和罗家人相遇了。 看来确实是抬去镇上治了的。 这就好，至少不用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消失。 等到百草堂问白爷爷用的什么方法处理的时候，白爷爷一脸的懵逼样子。 “哪来什么产妇？”白大夫问：“你看诊过的？” “怎么，没抬到这儿来看？”不用说，去了别的药铺，好吧，不相信白爷爷就算了。 当下，白艾将她所见所闻告诉了白大夫。 “谁家女儿落到这样的人家就是受罪。”白大夫显然是见多了：“还好你劝说有用，有些人家根本就不会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生为女儿身真是可怜啊。” 万月月更是听得目瞪口呆的。 生孩子的凶险她是知道的，去年娘生弟弟的时候就差点要了命。 这会儿又听艾香说起罗家那儿媳，脸都有点发白了。 “嫂子，你别听我们说了就有心理阴影了。”艾香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孕妇在旁边听着了，这对她来说就是坏心情的的：“那只是别人家，咱们家你就是宝贝，不会有任何的闪失。” “月月，你放心，爷爷保你万无一失。”白大夫也这才想起旁边还有孙媳妇。 医者经历的事多也看得淡，但是孙媳妇不是搞这一行的人，心理还没有这么强大。 艾香就感慨了，纵然是现代高科技的东西也没有万无一失的说辞，能保证万无一失，说明老爷子本事真正的过硬！ “谢谢爷爷！”万月月受宠若惊，对生产的事也就不再那么恐惧了。 同时，艾香也明白以后再不能这么大意，当着孕妇说别人生产有多凶险，也不想想会给人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失职失职。 艾香今天还想着一事，就是来请假借钥匙，快过年了，她要去县城看看收益，百草堂要的山药干少，还要背一背篼去千金堂卖给李大夫。 好几个月了呢，也不知道洪婶子赚没赚到钱，赚了多少银子。 每一次去县城，艾香都会准备新的东西教给洪婶子。 只有变革只有不断的创新才不会被人比下去。 洪婶子见到艾香父子来了很高兴。 “香儿啊，我昨晚还在和你洪六叔在说你们一家人可真是心大。”教给自家技术，拿了银子做成本，然后就不管不问，几个月不见一个人影：“也不怕我们跑路。” “呵呵，婶子，您们能跑到哪里去？”艾香笑了：“难不成是府城或京城？” “府城京城倒是没那本事。”洪婶子指了指旁边的院子：“前面九号院，他们一家人子要搬到府城，院子比我们的大，多了四个房间，总共要六十两银子，我正寻思着买下来。” “那就买啊！”心动不如行动，置办产业可是大喜事。 “钱不够啊，手上连着你家的分红也才六十两。”洪婶子苦笑道：“我想的是将我们现在住这个小院卖了买那边就能挪过了，只不过一时半会儿的找不着买家。” 洪婶子的院子比白爷爷的要大一间，价格是在二十两银子左右。 说起买房子，连着艾香都有点心动。 二十两银子买这个院子，还能和白爷爷做邻居，挺值的。 算了一下帐，卖面和卖卤肉两边的收益加起来有十四两银子，想要买洪婶子的房子差六两呢。 当听说艾香想买房时，艾长青愣了好一阵子。 “爹，买了房子你可以提前来这儿住着看书学习，考试的时候也不用住客栈，以后咱们家都搬到县城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艾香觉得能离开山洞也算是好事。 “咱们差银子呢。”艾长青道：“山药干全卖了也不值二两银子。” 今年比去年好，是因为山上种了土豆卖了些钱。 山上还养了鸡，鸡蛋自己吃有营养；又种了田交了捐税还有谷子舂米渡日。 来县城的时候，春兰就给了四两银子做盘缠，说钱都是人挣的，当用者不稀罕。 艾长青第一次觉得自己家有钱。 现在女儿居然还说要买房，他脑袋都有点转不过来。 “不要紧，给洪婶子说说欠一欠。”自家不分红，洪婶子就能买九号院，自己欠洪婶子的，可以等慢慢还。当然，也有是条件的，就是自己什么时候还清，这房子什么时候给她们，在此之间，洪婶子可以自住也可以出租，收益就当成欠她的利息款。 “这孩子，说啥利息不利息的。”洪婶子一听艾香想买只缺钱，听了她的计划后哈哈大笑起来：“只要你不分红走，我立马将九号院拿下来了，然后我们都去县衙改契约，我搬过去过年。这房子你们还可以过来卖汤圆，也可以出租。” “婶子，我爹过了年要下场考秀才，我们没精力来卖汤圆了。”一年的折腾多了一个院子，真是太值得了。 虽然有欠款，欠款慢慢还。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各种补汤 洪婶子雷厉风行让艾长青写签约双方签字，很快就与九号院原主人签了契约，花了二两银子一起去县衙办了手续。 “呵呵，我们这一次买房卖房连牙钱都省了不少。”洪婶子对此相当的满意。 “总归是我们占了便宜。”艾香都不有点不好意思，这空手套白狼，一年时间套一套房。 “香儿啊，要不是你教我们卖面卖卤肉，我们家再干十年都不一定能换得起房，眼看着要娶儿媳妇房子住不过来着急上火的。”洪婶子道：“婶子真是感激你们啊。” 有一句话帮人就是帮自己，果然一点儿也不假。 元宵节那天自己不热心帮忙，艾家这生意也轮不上自己；若不是自己坦诚真心好好记帐，艾香更不会时时的拿出秘方。 “婶子，天冷了，我寻思着咱们可卖补汤。”去年的十全大补汤很得人喜欢的，艾香就将方子交给了她。 几文钱一碗，码头的汉子吃了浑身发汗，自然是乐得掏钱的。 “这汤可是有补身体的作用。”两根猪蹄子就能熬一锅，一部分卖一部分自己喝，真是太划算了。 “能不能补奶呢？”旁边一路过的妇人看着洪婶子道：“我儿媳妇生了一个小子，却没有奶，那孩子饿得呱呱叫，我想尽了办法，猪蹄汤、花生汤、鲫鱼汤，全试过了，没效果。” “呵呵，没有呢，我就做了大家都能吃的汤。”原本洪婶子想说让她炖猪蹄的，人家都已经试过了，那也就没辙了。 “没有奶水当是气虚血造成的。”艾香皱眉想了想：“汤水催奶是最常用的方法，多吃多补，自然会有效果。” “不行啊，都试过了。”妇人着急上火：“我都想请奶娘了，可是吧，这奶娘请回家要吃要住要月银，我们那个家又供不起。要是你这儿有补奶的汤，每天花上个十文钱也值得啊。” 每天十文钱，一个月三百文，当然比一个奶娘划算。 “我倒是想挣你的钱，可是只有你一这有人要，太少了，麻烦。”艾香笑道：“除非有很多人家来买差不多。” “小姑娘，你就不懂了，要是你家的汤真的能补奶，口口相传下去，来买的人家定然不少，你还愁生意不好？”妇人道：“我们只怕没有效。” “这样吧，我明天炖一锅汤，你一起买去，五十文钱，先喝两天，要是没效就算了，有效果的话，你以后可以常来买。”艾香炖的催奶汤肯定是要加中药材。 猪蹄、茭白、通草炖汤，汤味倒还好，小半钵汤放在了摆子上。 妇人果然来了，虽然心疼五十文钱，但想着大孙子会有奶吃也就倒进了自己带来的木盆里端走了。 如果这方法不行的话，那就还得加药。 药加得多，成本就高，赚不了钱只能是赔本赚吆喝，艾香可不干这样的生意。 第二天，那妇人居然来了。 “有了，不多，但至少有了，孩子昨晚终于睡了个好觉了。”谢天谢地每天花五十文都值了。 没料到，艾香确实要五十文钱一份。 “既然有奶水了，说明汤对了路。”艾香道：“接下来我会再加一些药材，这样的话价格就贵一些，你们要不要？” 五十就五十，又不需要自己买药材，最主要的是有效，孙子有奶吃比什么都强。 艾香在千金堂买了王不留和穿山甲炖猪蹄。 洪婶子笑着说艾香一个小姑娘都成了百事通。 “呵呵，跟着白爷爷学医，自然样样都要通一点的。”经产是她目前的主攻方向，对缺乳少汁自然也要留意一些，只不过没料到会用来挣银子。 那妇人自称姓朱，照例来端汤的时候还带了两个人。 另一个姓胡是闺女缺奶水。 “我寻思着女婿家穷没给吃好造成的。”胡妇人嘴里念叨：“要是这汤有效，回头我让他们来买，既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简直就是没道理的事。” 另一个妇人叫杨，却不是没奶，是奶水涨得生痛，就是出不来。 “生了三天了，媳妇儿胸前两块肉肿痛，肿得像球一样，一碰就疼得哭，有奶出不来，用热毛巾敷，我儿子也给她吸，都没有用。”杨妇人道：“我生了这么多，也没她遭这罪重，看着那可怜的样儿噢，真是心焦。” “那怎么不找大夫看呢？”这是病啊，光说可怜有个屁用。 “啥？找大夫？”杨妇人尴尬了：“大夫都是男人，那地方咋能给外人看呢？” 艾香就翻白眼了，医者面前无男女啊。 “姑娘，你既然能熬制补奶的汤，也一定能熬通奶的，别说五十文，一百两百文我都付。”杨妇人道：“主要是儿媳妇受罪受苦了。” “这是病，得看大夫。”艾香再次强调一次。 “杨家嫂子啊，要不，你请我们家香儿去看看，她跟着白大夫学医呢。”洪婶子骄傲的说道：“她说是病肯定就是病，你得看。” 杨妇人一听，行啊，请艾香。 “我出诊至少是一两银子的诊费这是规矩。”产妇如果没有别的病症，这病倒能治。 “好，一两，我给。”杨妇人就要掏钱。 “呵呵，先去看看你媳妇的情况吧。”艾香笑了，好婆婆也有的。 见到那个产妇的时候，艾香觉得真的是惨妇，胸前两块又肿又硬，一摸就眼泪汪汪的。 “我真不想活了！”小媳妇叫钱英，一把鼻涕一把泪：“痛得我要死。” “尽瞎说，你不活了回头我就给阿水娶个新媳妇，小宝就有后娘了。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你以为他的日子能有一个好？”杨妇人嗔怪道：“你先让这位姑娘给你瞧瞧，开个药方治了就好。” “娘……”钱英一听婆婆要给男人娶媳妇自然不干了：“娘，你还说你当我是亲闺女养的。” “是啊，我是当你亲闺女养，你自己要说不活了的，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还记你的好？”杨妇人笑骂道：“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也就不去折腾了。” 这婆婆用的是激将法，艾香笑着给钱英把脉。 第一百二十章 通乳药方 “浮汁停滞不畅，以致乳房硬满胀痛，肿红。”看了一下钱英的舌头：“舌淡苔白，是不是有恶发热的现象？” “可不，有时候说冷，给她抱两三床棉被。”杨妇人连忙道：“有时候又是一身的汗，还能给她换。” “好，我知道了。”艾香提笔开了药方：全瓜蒌、青皮、丝瓜络、桔络、通草……想了想，又加了银花甘草：“去千金堂买药，买回来煎水给她服下。” “能用效吧？”那可是花了一两银子的药方啊。 “试试不就知道了。”艾香淡淡一笑，还顺手掏出自己的印章盖了上去。 她开的药方她会负责任。 通乳散结汤，服下后两个时辰就该有效。 曹三看着药方下面的白艾两个字感觉特别熟悉，一时又想不起。 “老爷，县城里什么时候多了姓白的大夫？”在眼皮子下面抢饭碗，他们怎么都没有察觉出来。 “姓白的只有临化镇白清扬白大夫，另外哪来姓白的？”古榆县全县城也找不出来一个。 “这个大夫叫白艾。”曹三将药方递给李大夫。 “白艾，那丫头还真敢开药方了？”李大夫笑了，仔细看后问着杨妇人：“病人是不是产妇，奶水不出？” “是啊是啊，大夫，这还真是病？”花了一两银子，这位大夫也能看得出来的。 “你请的大夫是一个丫头？”李大夫再次问道。 “是这样的，大夫……”当下杨妇人就将请医的整个过程都告诉了李大夫：“大夫，这药方没有错吧？” 这位大夫一口一个丫头的，喊得杨妇人心慌。 钱花了是小事，怕就怕对阿英无效。 “这药方挺好，那丫头果然如白老头儿所讲是一个奇才。”李大夫笑着将药方递给曹三：“有她在，这些妇人们也是有了福音了。” 妇人病忌医，这也是长期以来存在的严重问题。 “大夫，这种病，让你们看收多少诊费？”杨妇人小心的问。 李大夫伸出一个手巴掌。 “五两？”杨妇人惊讶的问道。 “错不了，五两，男人看女人病，本就是麻烦事，人要是不对劲，给钱也不看。”李大夫这是有意给白艾让市场了，特意抬高了诊金：“那丫头收了你们多少？” “一两。”杨妇人先还有点心疼觉得贵，这会儿就知道捡了一个大便宜：“我家没钱，那姑娘说就一两表示一下。” 呵呵，都说这丫头掉钱眼里了，其实不然啊。 回头得给她提个醒，价格太低了于自己名声有碍。 杨妇人欢天喜地的花了九十文钱买了药回家煎给钱英吃。 钱英端着汤药苦着脸，问婆婆有没有效果。 “娘，那就是一个姑娘，您还真不怕她骗您。”钱英事后越觉得越不对劲儿，小姑娘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 “你可别小看了她。”杨妇人连忙将千金堂李大夫说的话告诉了钱英：“阿英啊，咱们这一次是捡了一个大便宜，赶紧的吃吧，一定会有效。” 效果真是来得太快了。 两个时辰后，钱英哇哇大叫。 “咋了咋了？”杨妇人正在那边给小孩子喂奶搞得手忙脚乱，这奶说还是在谭妇人的儿媳妇那里要来的。 “娘，快，快把孩子抱来，奶水喷出来了。”钱英两手按着衣服：“我刚才感觉惊了一下，然后就发现奶水往外喷出来老高，好多好多啊！” “通了？”杨妇人惊喜万分：“真通了！” 真通了，像喷水壶一样。 “嗯，不行，孩子还小，这样会呛着他。”杨妇人道：“先将前面的奶水装到碗里吧，回头让你男人喝掉。” “娘……”阿英怪难为情的，不过奶水通了她真是高兴得不得了。 现在的她恨不能将两堆肉里的水全部挤掉。 “阿英，多喝那汤药，再喝一点就好。”杨妇人觉得这银子花得太值了：“那个叫白艾的姑娘真是厉害啊。” 光是听听就知道是病了，幸好遇上了她。 洪婶子没料到是，明明卖的是补汤，转眼之间就变成补奶汤了。 特别是杨妇人说了她媳妇的经历后，慕名而来买补奶汤的人不少。 五十文钱一份，每天生意都不错。 “我饿了。”洪老六早就没在码头干事了，天天和儿子一起出去卖卤菜，顺便也宣传一下他们的补汤：“我今天还给那些人说我家的补奶汤很效果呢。” 边说边舀了一碗汤来喝。 喝了两口，皱眉道这汤味道和平素里的补汤不一样呢？ “你舀的哪儿的？”洪婶子心里一愣：“你别是舀错了？” 一看之下，那怎么不是呢？ 男人果然舀是补奶汤。 这就尴尬了！ 端着半碗汤，喝也不是倒也不是。 “你真是给我浪费啊，五十文钱一份的汤。”洪婶子又气又好笑：“我看你一个大老爷们吃了这汤能下多少奶。” “别……”洪老六差点一口喷了出来：“我没奶能下啊。要不，你喝了它？” “我早过了下奶的时候。”洪婶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喝了它，别浪费了。” “不行，我得问问香儿我吃了会不会有问题。”洪老六不干，放下汤碗去问艾香。 艾香一愣，然后抿嘴乐了。 “吃得少没影响的。”艾香笑道：“不过以后可不能再喝了。” 万一那地方起了反应就麻烦了。 夏有凉粉冬有汤，一年都有卤菜卖，洪婶子一家子干得热热闹闹的，艾香也收获很大。 这一次县城之行收获颇丰啊。 不过，回家就不好交差了，原本是到县城来收帐，结果搞得欠了一身的帐回家。 温春兰听说这父子俩欠了帐回来，还以为他们遇上了什么情况。 “春兰，你看！”艾长青将妻子牵进屋里，从包袱里翻出一张房契递给她：“快看看。” 什么情况？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各有造化 房子，县城的，临河街的？ 房主居然是艾长青。 “相公，这是？”怎么突然间在县城就有房子了呢？ “咱们香儿挣的。”艾长青随即当县城的收获向温春兰讲了：“香儿还教了洪六嫂卖大补汤、补奶汤，我们走的时候生意都挺好的，这欠的债肯定很快也能还完的。” “香儿这孩子……”温春兰好一阵激动，谁说她命苦的，谁说她没儿子的，她有一个聪明能干又会挣的女儿呢。 “香儿说明年我可以提前去县城看书温习。”艾长青道：“到时候，我们一家人都去县城住吧。” “还是不了。”温春兰摇了摇头：“你一个人去，不，让有庆陪你一起去有一个照应，我带着孩子们在家里，以免打扰了你学习。” 在县城里多一个人住就要多一份开支的，如今家里没有多的银子，还欠着洪六嫂的帐。 女儿在赚，自己要节约，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姐，我们真的能去县城住了？”艾叶一边吃着姐姐带回来的糕点一边问。 “恩，等爹考中了秀才我们就可以去县城了。”唯一不好的就是自己没法在白家学习，要不然，还是让他们先搬去，自己学成以后再跟随。 “真是太好了！”艾叶一蹦三尺高。 “叶儿，这事不要对外人说。”好事自然要分享，艾叶虽然小但也是家庭成员中的一份子，所以有必要告诉他。同时也叮嘱他不宜对外人讲，这可是自家的秘密。 “嗯，我谁都不说。”艾叶连忙点头：“我谁也不告诉她。” 艾叶其实是挺可怜的孩子，原本是该玩的年纪，因为搬到山上没有同龄人相陪。 以前还是原主可以陪她各种玩，自从她附身后就是各种学习，榜样的力量无穷尽，最后导致了艾叶也学这样学那样，甚至小小年纪像模像样的看起了爹的一些书本。 问她还说看得懂一些。 其实，就算艾香不叮嘱，估计她也找不到同龄人来显摆。 “叶儿，等爹考了秀才搬进城里面，你也去学堂念书吧。”县城里有女子学堂的，艾香觉得她一定会是一个好学生。 “好啊好啊。”艾叶连忙拍手欢笑。 温春兰和艾长青站在山洞门口，看着喜笑颜开的姐妹俩相视一笑。 “生女儿就这点不好，以后不知道要落到谁家去，会受谁虐待。”突然温春兰叹息一声悠悠说道。 “怎么了这是？”无端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放心，香儿和叶儿的婚事我定然会好好挑选，要知根知底和善的人家，绝对不会让她们受欺负受委屈。” 他的底气来自于自己。 都说高娶媳低嫁女，等他考了功名有了官身，他的女儿就是千金，身份地位完全是不一样的。 “罗家那个二媳妇没了。”温春兰叹息一声：“昨天没的。” 什么？ 艾香听到这话吓了一跳，顾不上艾叶连忙问春兰娘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啊，昨天上午没的，下午娘家来人了，喊打喊杀的闹得很僵，还惊动了村长，就差点报官了。”温春兰后怕的说道：“幸好香儿没有给她开药。” “娘，她怎么会没了呢？”艾香却受不了：“虽然说我看她的时候是有点严重，但是好好治不会死人的啊！” “那娘家来人说了，是受了虐待。”温春兰长长叹息一声：“罗家说没有虐待，还说抬去镇上找大夫看了的。” “他们没找白爷爷。”艾香忘记了说这事，至于找的谁就不清楚了。 “谁都没找。”温春兰道：“那娘家的人去镇上问过了，他们确实抬去找了大夫，可是大夫说要用好药，有点贵，没个三五两银子是不行的，然后，他们就又抬回来了。” 啊？ 艾香听到这话的时候差点骂娘了！ 原来罗家人根本就没有给那产妇看病，亏得她当时还放下了心。 “穷给闹的。”温春兰道：“罗家开年后要娶三儿媳妇，估计家底不厚，真要花了三五两银子，彩礼估计就凑不够。” 所以，放弃了老二媳妇的救治？ “大概是这个原因吧。”温春兰长长叹息一声：“香儿啊，娘真是担心以后你们嫁进别人家受这样的折磨。嗯，不行，娘以后要多给你们置办嫁妆，你们手上也要多点银两，自己有钱不靠别人，命捏在自己手上。” 娘说得太对了！ 艾香想起了现代的那个段子：女儿要生产了，丈母娘一手拿钱一手拿刀；医生让剖立即给钱；婆婆不让剖马上挥刀。 一个女人生孩子的保障都来自于娘家，这只能说是一段婚姻的悲哀，是所托非人。 就像罗家这个二媳妇一样，如果罗老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怎么着也该凑钱给妻子治病。 治病的钱花得越多，说明病越严重，越有治的必要性。 结果，被三五两银子就吓回家了，艾香真为那个女人感觉到悲哀。 “娘，我当时就觉得她有点严重所以才让他们送镇上找大夫的。”艾香想着那威胁没有起到最后的效果，还一语成谶了，心真是塞得慌。 “香儿，真是幸好你没有看替她看诊，若不然，这次事情就要牵连到你头上了。”说什么都有，有可能说她误诊啊之类的，摊上人命官司那还了得。 “娘，如果我给她看了，说不定还死不了。”不死也得脱成皮，费用就挺贵：“当然，我可能没那本事，需要爷爷帮衬才行的。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抬到百草堂，爷爷对穷人收费一直很少的。” 在别家三五两银子，在百草堂估计着二两银子都花不到。 “唉，各人的命吧。”温春兰道：“只是这话断不能在外人面前讲。” “我知道的，娘。”艾香点头苦笑：“人命关天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冷漠。” 母女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还是男人没找好。”最后温春兰想起了自己生叶儿的情况：“当年我多么凶险啊，要不是你爹时常喊我，我都坚持不下来。” 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什么困难都能够战胜的，求生的欲望也会很强。 “也是，嫁人是有风险的。”艾香相当赞同这种观念，同时从心里鄙视罗家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余家光景 翻了年，艾香虚岁十三，订亲也就提上了议程。 介于罗家二媳妇的事，夫妻俩都慎之又慎。 “对了，你觉得有庆这孩子怎么样？”温春兰突然间抬头问男人，每每温存之后夫妻俩都要谈谈心。 “这孩子勤奋稳重，干活是一个好手，不过，想要学问上有造化难。”艾长青一愣，难不成春兰也有这样的想法。 当然，只停留在想法上，具体的要看孩子们的造化，他不会去强制，特别是孩子还小的时候，过早的下了定论对谁都没有好处。 而且，艾长青私下里发现，艾叶似乎更喜欢和余有庆相处，哥哥长哥哥短喊得比亲生的都亲。 也是，余有庆送艾香去镇上后就会回山上干活儿，帮忙种地时，刨山药，制山药等等，叶儿无事可做的时候经常在他身后；而自己教导他们学字写字都是同时进行的，长久的相处让他们有了深厚的情谊。 “我说的是当女婿咋样？”温春兰问得直接。 那也要看是哪一个女婿。 艾长青下意识的觉得配叶儿或许更合适一些，不过叶儿年纪还小不宜过早说明。 香儿在镇上跟了白大夫后造化越来越大了，还有那算卦的事，春兰也问过白大夫，说元真真人真有这么一说，艾长青真不敢轻易的下决断了。 “不是咱家，是二嫂。”温春兰道：“二嫂看中了有庆，想将茉莉嫁给他，还让我去说媒。” “别，这事儿你不能沾手。”女婿是给自己备着的，当然得看缘份，余有庆年纪大一些，余三有心说亲，他结婚了也就算了，总不好让人等，不管是艾茉莉也好还是别家姑娘，总之春兰都不要去折腾。 “我知道的，我就只是问问。”温春兰点了点头：“二嫂这人，平日里没什么多的言语，其实内心里最有算计，这些我都知道的。不过我答应了帮她问问，回头问问师兄。” 还真 是说什么来什么，这天天刚亮，余三就来到了山上。 “我来请你们喝喜酒。”余三满脸笑容：“老二正月初六的酒席，师妹，连之，你们带上孩子来喝一杯喜酒。” 快过年了，余有庆也该回家了，余三顺道过来请客人。 “恭喜你啊，师兄。”温春兰还有点恍惚，当年上课堂最后一个匆匆跑来的一准儿是余三，时常光着个脚丫子鼻子横着擦，晃眼的功夫，人家都当了爷爷了。 这又要娶二儿媳妇了，再过一段时间怕是要给余有庆说亲了。 “托了你们的福。”余三笑道：“这两年卖土豆、卖淮山赚了些零用钱，家里孩子们大了也能帮衬做事，日子一天天的过起来了，也有人给有庆谈，我们都觉得他还可以晚两年再说。” 余三是老实人，没想过要和艾家攀亲，因为他们知道艾长青一定会考功名，艾家两个女儿的亲事自然是水涨船高，到时候会给她们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人。 自家儿子之所以要晚一点，是想着帮衬着艾家，真要成了亲就不可能长期住这里了。 做事要从一而终，总不能半途而废。 用不到几年时间连之从秀才到举人的过程，等他有了功名了家底自然厚实，也就有钱买下人，生活水准一下就高了，那时候也就不需要有庆帮助了。 温春兰摸了底就明白了余家暂时不想谈亲事。 将这话说给罗巧芳听时，她就遗憾得很。 自然说起了艾桔艾梨的事。 “听大嫂说有人给艾梨谈，大哥的意思是要按先后顺序来，下面的弟弟谈了哥哥更是老大难的事。”罗巧芳真是挺艾梨不值：“那闺女是我们娘家隔壁的，还不错，听说艾梨不谈后就另选人选了。” 关于大房二房的事，温春兰从来只是听不评论半个字。 因为她知道这两妯娌表面上好，说不定背后在怎么掐呢。 用香儿的话说远香近臭，自己隔得远远的也省得招人厌恶。 “艾桔那性子还真是……”这天晚上吃完饭，因为有点冷，艾香建议烧了一个火堆，一家子就围坐在火堆边闲谈，温春兰自然说起了老屋的情况。 “贪生怕死，怕苦怕累，做活儿的时候溜边边，有好处跑得比谁都快。”艾长青接过话题：“向阳坝是一个大房子，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门儿清，知根知底的人都不会将闺女嫁给他。” 也就是说，艾桔的亲事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那艾梨就惨了吧。”艾香忍不住同情起来：“上面一个哥哥没有谈，也就没有他的份，到时候岁数大了更没有机会，兄弟俩还不掐起来啊？” 也有这种可能。 “那得赶紧的给艾桔找一个啊。”艾香觉得一物降一物：“说不定找一个立即就能收拾他那副懒样子了。” “那可真是祸害了别人家的闺女。”艾长青却是观点鲜明。 谈吧，祸害别人；不谈吧，祸害兄弟，这艾桔还真是一个人物。 “都随了他娘。”艾长青道：“从小又娇惯，以为是长子长孙不得了。你爷爷当年就说慈母多败儿，没料到成真了。” 温春兰了解到的是，别人不想谈给艾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黄淑珍过于厉害。 “其实只要肯出钱，艾桔的亲事应该不难。”这个时代，有钱连人都能买到，更不要说娶媳妇了：“只要他们家放出话说送多少多少的彩礼，总有那见钱眼开的人将闺女嫁给他。” “你呀小小年纪什么都懂。”这话一点儿也不假，温春兰对女儿的话深信不疑了。 腊月三十，艾长东又请了大家一起团年，酒过三巡后自然就说起了艾桔这门头痛的亲事。 艾长青喝了几口，趁兴就说了艾香提出来的话题。 多彩礼就能谈媳妇。 黄淑珍却是听了进去，于是当下放出话来，艾桔的聘礼有十二两银子之多， 正月初六就有媒婆上门了，不过有女方有一个条件，成亲后要和他们分开住，就是年轻的小两口分出去单独住。 第一百二十三章 被迫同意 早晚都得分，艾桔的个性她也是知道的，很是懒散。 这女子在外的名声很厉害，说是泼辣得紧。 现在是别人挑艾桔，别说泼辣了，就是傻子憨的都要娶一个女人。 男过二十五，衣烂无人补，艾桔都十九了，再不谈就要变成单身汉。 艾长东和黄淑珍商量后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泼辣的儿媳妇，黄淑珍想着肯定压不住，分出去也是好事，省得在一起生厌生恨。 只有老大谈了，老二才好说亲。 艾长青带着两个孩子去余家喝喜酒回来就听到这个喜讯。 “我们的意思是先向你借用一下你的那间屋子，到时候等新房子起来了，我们搬过去，这老屋就留给他们两口子去折腾。”黄淑珍对温春兰道：“预计着下年起新房子，下年雨水少一些。” “你们住吧。”温春兰觉得无所谓“有一间屋堆了谷子，另一间倒可以住。” “我就说嘛，老幺两口子都是好说话的人。”黄淑珍对此次借房间感到很顺利：“艾桔这事解决了，就等艾梨了。” 生儿子真是累心啊。 特别是讨媳妇这事，累得不行。 一个两个都是冤家一样。 艾梨错过了一门亲，对爹娘也是意见大得很，连带着做事都懒洋洋的。 两个女儿也在相看之中，黄淑珍今年就觉得很忙碌。 罗巧芳也在暗中相看女婿，也是罗家二儿媳妇的事让她心有余悸。 “我想着反正是空着的，给他住就他住吧。”温春兰道：“左右咱们也不一定会住。” 艾香淡淡一笑，有些话没有说出口，住倒是可以住，就怕最后不好收回来。 罢了，不争不抢也是她的个性，始终是改不了的。 艾桔这门亲可真够急，初六说起，初八上男方门，初九上女方门，婚期选择在了二月二十八日。 农二的二月，最多就是二十九，恰恰今年只有二十八天。 火急火燎的嫁女，真正是头一遭。 “赶这么急，不会是有问题吧？”艾香就好奇了，这女子在家里到底有多不受待见啊，着急上火的撵出门，难不成是大了肚子？ 艾桔虽然懒了一些，但人不缺脑子。 真有问题的话，成亲就是结仇恨了，没准儿还有人命。 “这女子姓方，前娘后母的姑娘，后娘带了一个女儿来婚期定在了四月初八，她却还没有要愿意要。”温春兰将罗巧芳私下里告诉自己的话说了出来：“每一次谈亲她都要死要活的闹，总之就是进门就要分家，好好的男方谁愿意娶一个搅家精啊，所以一直拖着将那个后娘急得半死，要不顺着她，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后娘也 怕闹出人命不敢强制，心里又恨得要死，这次说到艾桔你大娘退了一步，事情一定下，那后娘怕反悔，所以抓紧时间就办事。” 估计着那个后娘不是一个善茬。 艾香觉得那个姓方的姑娘还真是个厉害人物。 既然名声在外了，也就图个痛快。 受够了后娘的折磨又怕被婆婆折腾，索性要求嫁人就分家另过。 她才不要从这个火坑跳进那个火坑呢，用名声换一辈子的舒心，说起来也挺值的。 “一物降一物，这艾桔就该找一个这样的媳妇。”艾长青点了点头：“只有找一个这样的才能将他降住，艾桔就是被大哥夫妻俩宠坏了，分了家由着他们小两口自己去折腾估计还好一些。” 艾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娶妻娶贤，结果对方氏这样的恶 媳妇一家人却有几分期待，可想而知艾桔的人品有多糟糕。 但愿她是一个聪明的人，厉害只为了自保，别掂不清份量招惹自己这一房。 二月二十六，温春兰就被艾茉莉喊下山去帮忙。 要办酒席，也要布置新房什么的，提前两天忙起来也应该。 温春兰回来就会说些帮忙时听到的话。 让艾香好奇的是，当初黄淑珍放出话说艾桔的聘礼是十二两银子，不知道当不当数事呢？ “为这事儿啊，那姑娘又和后娘闹翻了。”温春兰笑道：“你大娘想要反悔，说好的聘礼是没提分家的事，分了家肯定就得修房子，所以不准备给十二两，要减少一半，结果那后娘不干，方姑娘也不同意。” 呵呵，大话放出去了，临到这时候又反悔，估计没人会同意。 “听说那方姑娘明确提了出来，十二两银子的聘礼得让她带着嫁到艾家来，否则她就不上花轿。”温春兰觉得这性子还真是一个厉害的主，也不知道进门来怎么相处。 “艾桔娶亲给的聘礼她再带回艾家来，一点儿也没毛病。”真是太聪明了，一进艾家门就捏着十二两银子，又是分家另过日子，这样的小日子都不能过得红红火火的才是怪事。 “聘礼由女方带回去，这得看女方家人疼不疼闺女。”温春兰道：“那后娘在方家还生了一个儿子呢，她自然还是你要将这笔钱留下娶媳妇用。” 在一些条件差的人家就是这样的，嫁大的姑娘要厚重的聘礼却刻薄嫁妆，留下绝大部分娶媳妇时用，这后娘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没料到那姑娘丝毫不让她得逞，这就是棋逢对手，针锋相对了。 都说大户人家是人精，其实不然，生活所迫，寒门贫家女也能练出真本事。 对这个叫方茹的姑娘艾香还真是抱了十足的好奇心，想在结婚那天好好的看个究竟。 结果，事情凑了巧，二月二十七这一天万月月发作了，有生产的迹象，艾香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还是万屠夫派了艾亮来告诉艾长青的。 “说是万月月要生了，香儿要留在那里帮忙。”温春兰得到消息的时候苦笑道：“香儿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白大夫也就忌讳，都不知道能帮他做点什么。” “香儿学学也好，你看咱家不是娶媳妇了吗，以后这嫂子，姐妹们要生产的时候也有一个懂医的，就有主心骨了。”罗巧芳笑道：“白大夫还真是用心在栽培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月月发作 万月月发动的时候就开始有点紧张。 初产妇大约都是这样吧。 “还早呢，着急个啥。”万婶子听了女儿说偶尔有点隐隐作痛时白了她一眼：“等到疼痛加剧，间隔时间不长才是真正的要生了。” “娘，那得什么时候啊？”万月月一脸的生无可恋，她娘居然说现在不是最疼的时候。 “说不好，第一胎有点慢，有些人要几天几夜，也有的几个时辰。”万婶子这会儿比白大夫似乎都更有经验：“你好好养着，别吵别闹，别将精力用完了。” “娘……”万月月有点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亲娘，转头问着云稳婆：“云婆婆，我娘是不是骗我的？” “呵呵，你娘是生得多了自己都有一套经验了。”云稳婆是古榆县最好的稳婆，高价也不一定能请来，因为她儿孙有出息家境好，年纪也大了，就根本不用操这份心。她一脸慈祥的对万月月道：“你放心，你这一胎胎位正，胎像好，白大夫又亲自上门，他对这个曾孙这般看重，我自会对你用心的。” 她和白大夫也算是半个同业中人，是老相识自然要卖这个人情。 白艾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有关系走后门。 专家级别的人物，人家都闭门歇客了，牛逼的白爷爷还能请她出山。 这人与人，果然是不能相比的。 “谢谢云婆婆。”万月月这才将一颗心放在了心里面。 “娇惯！”万婶子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也是你才有这福气，你看看我，生哪一个有这么好的待遇。” 艾香乐了，万月月居然被亲娘嫌弃了。 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就是两种味道。 这要是婆婆一个，没准儿就感觉受了虐待了。 万婶子就像是开了闸的水笼头，叽叽喳喳一直念叨不停。 从万月月进白家门，每个月小日子禁得像皇后一样；又说万月月穿得像少奶奶；顿顿也没缺肉吃……总之，细细的数落下来，全都是万月月被娇惯了。 “娘，那是白家愿意。”万月月怄得不行，她娘怎么就这么啰嗦了呢。 说这些话带着浓浓的酸味，白家对自己不好她才高兴是吧？ “是，白家愿意，所以，你生个孩子也就别那么小心眼。”万婶子道：“人家一家老老少少都为你操心，你就生一个孩子而已，还可劲儿的折腾个什么劲，疼，疼也得忍着，不可能疼就不生。” 白艾抿嘴，白婶子不是来照看女儿的，是来和女儿吵架的不成？ “月月啊，人得知足，可不能贪心。”万婶子继续：“你看你爷爷亲自给你请了云婆婆；还让香儿在这儿陪着你；怕你害怕白芨又大清早的跑来喊我过来；刚才白芨还拿了一枝人参说要熬汤给你备用……你生一个孩子，待遇堪比官夫人了。” “你是不知道，隔壁林安欣生孩子连稳婆都没有请一个的，是她自己在家里生了两天两夜才出来的，她娘去看的时侯吓了个半死，那床……”马婶子还在继续说。 白艾一听觉得情况不对，这话不能对万月月讲。 “婶子，您喝口水吧。”白艾下意识的拉了一下万婶子：“说了这么多，口一定很渴。” “没事，妹妹，我娘特能说。”万月月苦笑道：“以前我在娘家的时候她就整天念叨，这儿没做好那儿没做对，一念就能念一天。娘啊，我到白家来了后，你还念叨吗？万亮他们怕是不理你吧？” “这个不孝女。”万婶子气笑了：“反正我是指望不上你帮忙了，这些念叨于你也没用，万亮那几个崽子一晃眼的功夫就跑得没无影无踪了。我还能念给谁听。” “我就知道，娘您就是重男轻女，欺负我这个老大呢。”万月月瘪着嘴道：“合着我就是一个软柿子。” “谁让你占着老大的位置”万婶子没好气的说道：“谁家老大不帮忙干家务带弟妹，你去问一问？” 艾香听万婶子一直在扯闲筋，同情的问万月月要不要歇一歇。 “唉哟，痛。”被艾香这一打岔，万月月似乎才想起了肚子疼的事。 呲牙裂嘴的痛得眼泪汪汪的。 万婶子见状，又连忙问她要不要喝温水，要不要吃点东西。 “疼得不想吃。”万月月现在觉得疼痛的间隔短了很多，一阵阵的疼。 “不吃也得吃。”万婶子又以过来的人的经历告诉女儿，生的时候只有多吃点，等会儿才有力气生。 “你想吃点什么，让他们给你做点来。”云婆婆道：“酸甜苦辣都不忌，回头生了，坐月子和以后喂孩子你都得忌嘴了。” “云婆婆，我真的什么都能吃？”万月月眼睛里一下就有了光泽：“辣的也行？” 自从怀孕后是吃什么吐什么，偏偏老娘还时时耳提面命说不能吃辣了，吃辣了以后孩子脸上会长颗粒什么的。 白艾做的菜也是以清淡为主，导致现在的她好久都没有偿到辣是什么滋味了。 “行，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也影响不了什么事。”云婆婆道：“放纵一次，喂奶的时候得忌，否则孩子容易上火的。” “嫂子想吃什么？”白艾也觉得应该无所谓，这就像要闭关的人，闭关之前吃一次酣畅淋漓。 “水煮肉片，我特别想吃。”万月月道：“前天看你煮了一大盆，我试了好几次都没敢伸筷子，就怕吃了对孩子有问题。” 可怜的，偶尔吃一两片哪来问题。 “成，我马上就去给你做一份。”也不是真正的水煮肉片那么辛辣就行。象征性的撒点调料上去，经她寻常吃的东西口味重一点就会觉得香得不行。 万婶子跟着进了厨房，对艾香一个劝儿道谢。 “生孩子说不怕是假的。”万婶子叹息一声：“可是咱们这些女人谁不过这一关呢，天下的亲娘都是这样过来的，月月也得经历。” 万婶子这会儿倒像是亲妈了。 原来和万月月吵都只是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以免她一直喊疼。 第一百二十五章 顺顺利利 “嫂子，慢点吃。”艾香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特别担心。 “别，你让我吃。”万月月一边嚼一边道：“趁我现在疼得还受得住，我要吃个够。” 才吃了几口，又停下筷子说疼。 疼得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月月，这味道不错。”万婶子接过筷子挟了一块进嘴里：“你还吃不吃，不吃的话我就帮忙了。” “娘，我要吃。”万月月道：“我好久都没有吃到这么香的东西了。” 说完又唉哟叫个不停。 “来吧，要吃我喂你。”看着女儿这幅样子，万婶子这才叹息一声：“吃吧，我不抢你的。” 实际上哪是抢啊，只想和女儿找点事来闲聊而已，转移她的注意力。 虽然自己已经生了好几个，从来没觉得有多恼火，看着女儿声声喊痛，额头汗水溢出心疼得不行。果然是宁愿疼在自己身上，也不想让女儿受这种罪啊，却又是免不了的，真是焦心。 万婶子的念叨慢慢的少了，万月月的疼痛越发密集恐慌，额头上大颗大颗的冒出汗珠。 上辈子的艾香是没有见过这阵势的，这会儿有点发蒙。 “你这孩子，赶紧的出去。”万婶子正给女儿擦汗，一眼看到了艾香：“你还是一个孩子呢，这种事不宜看的。” “婶子，我是大夫呢。”虽然有点怕怕的，但是，她是大夫啊，这会儿让出去算怎么一回事。凡事都有第一次，见多了以后就会好的。 就像学医的要做解剖一样，早晚得经历这件事。 “出去吧，我在这儿用不上大夫。”云婆婆一边用火烧着剪刀一边道：“你到底还是一个孩子，看多了会不好的。” 就是留下心理阴影的意思吧。 可是，艾香觉得上辈子的自己什么都没看也有心理阴影呢，不仅恐惧生孩子，更害怕养孩子。 身边亲戚朋友们都说养孩子是一种烧钱的游戏。 从之前养一个孩子预计花费三十万到后来说一百万不止。 因为物价在上涨，而且对家长的要求越来越高，各种培训费用就够折腾。 还是这古代好，养孩子没这项压力。 “娘，疼死我了，我不要生了！”一波痛疼过后万月月哭了起来。 “净胡说。”万婶子气笑了：“你想着马上就能见着自己的孩子了，你就要当娘了，还有什么痛什么苦害怕的？” 艾香同情的看向万月月。 “嫂子，加油，宝宝就快出来了呢。”她不懂，只听云婆婆说开到十指了，按照上辈子听到的话来说，宫口开到十指孩子也就快出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万月月一见艾香连忙道：“赶紧的出去，别在这儿看，看了以后你都不想生孩子了。” 虽然很疼，但是她保持着理智，她知道任凭谁家小姑娘都是不能看别人生孩子的。 艾香还想说什么，万婶子和云婆婆都将她往外推。 罢了，不让看就看了。 问题是，万月月你要不就不要喊出来啊。 撕心裂肺的让人听了渗得慌啊。 “妹妹，你嫂子怎么样了？”一见艾香出来，白芨连忙问他。 焦灼溢于言表，艾香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是真正的心疼万月月，心里觉得她不亏。 “哥哥别担心，嫂子就快要生了，云婆婆说了胎位很正，一切顺利的。”艾香连忙安慰他。 白术在厨房里烧热水，还特意煮了六个红糖蛋放在热水里保温。 只有白爷爷，稳住在药铺上。 没有病人，他又在闭目养神。 艾香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心道听到万月月的声声惨叫还能稳坐不动真正就是一个人才啊。 要么是冷血；要么就是胸有成竹，另外一种就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依她对白爷爷的了解，这位当属于第二类型的，也是，云婆婆都能请来，他肯定有十足的把握万月月生子会很顺。 “爷爷，云婆婆和万婶子让我出来。”就在艾香偷偷打量老爷子的时候，冷不妨一双贼精的眼睛和她照了一个正面，艾香连忙心虚的解释。 “当然让你出来。”白大夫笑道：“你云婆婆接生的本领你要是学了一半都会受用无穷。” 啊？ 艾香一点没没想过要偷师学艺呢。 不过，听白爷爷这么说，云婆婆是产科高手了？ “经你云婆婆接生的孩子不说上千也有几百个，全都是平平安安的。”白大夫道：“再凶险的情况她都能逢凶化吉，有着祖传的秘方。” 这么厉害啊！ 高手在民间，一点儿也假不了。 “云家可不像我们白家，只要你姓个姓就能教。”白爷爷道：“云家的这种技术只传给云家第一位长女，下面的人都没有机会学习！” 等等，只传给云家的长女，意思是说云婆婆不会传给自己的闺女，只能传回给娘家的侄女？ “是的，就是这么个规定。”白大夫点点头：“我们白家是传内不传外，男女都不论，他们却只传给自家人，外姓人一概不行，且云家人以此为责任。” 正说着话，听得那边一阵嘈杂。 “生了生了！”万婶子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月月还说是一个闺女呢，结果是一个假闺女。母子平安，顺顺利利的，真好” 男孩子？ 艾香想着自己把了好几次脉猜测男孩子的机会多一些，结果人家产妇自己都不认。 得，答案揭晓了，有经验确实是不一样的。 “恭喜爷爷，您有了重孙子。”一直以为白爷爷能淡定，听说生了的时候他脸上还是松动了一次。 不用说，他也高兴！ “爷爷，您是不是一开始就把出了是男孩子？”艾香觉得有点委屈，老爷子留着答案一直不给自己揭迷底，害得万月月也就将自己的误诊信以为真，还不给自己改过的机会。 “你自己没把好脉能怪我不成？”白大夫挑眉：“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给人说男女？” “爷爷，我错了！”艾香理亏，白爷爷当时就说过能看出男女的大夫无数，但是一般都会推说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本事。偏偏 自己这半罐水还敢跑出来卖弄。 白家添丁，喜庆纷纷，连上门看病的病人都能得到一碗红蛋汤吃。 白术新晋当爷爷的人硬是做足了后勤，要什么有什么。 反倒是白芨面对儿子却是不敢伸手接，怕伤了孩子。 “娘，您先抱着，我去看看月月。”说完一调头就跑进了房间里。 艾香见状好笑得很，怎么感觉有一种他嫌弃自己儿子的意思呢。 不过，能心疼妻子的男人一定是好的。 特别是这种时候一句暖心的话定然让妻子觉得辛苦也值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艾家新媳 万月月生产很顺利，从开始起头到孩子生下来用了四个时辰。 “这已经算是快的了。”云婆婆道：“头胎本就要慢一些，这个孩子有点偏大了，顺顺利利出来也得益于白大夫平日里给她调理。” “爷爷没有……”白芨揭老底，想说爷爷没有管万月月的，被万月月拉了一下手。 孩子生下来有八斤重，这简直就是意外中的意外。 万月月一直觉得自己吃了吐，吐了吃，孩子可能没长多大的。 结果生出来一个大胖小子。 爷爷没有帮自己调理，倒是亏得艾香天天变着花样的给自己做饭吃。 白芨没有说出来的话，白大夫却替他说了。 “都是那丫头在那儿折腾，我没有管呢。”白大夫对云婆婆道：“那丫头正在学经产一科，哪能放过她嫂子这个孕妇。” 合着自己将万月月当成了小白鼠？ “白大夫，你这个徒弟胆大心细，确实是一棵好苗子。”云婆婆笑道：“我那侄女要是有一半这孩子的灵气我也就教得不费心劲儿了。” “能得你的一声称赞倒是她的福份。”白大夫笑道：“我说过，这孩子确实是聪明，不过投错了师门，该专学经产一科，要是能遇上云家姐姐这样的师傅那就是天下女子的福份。” “呵呵，白大夫，你也莫用话来激我。”云婆婆才不会上当呢：“祖训太严，我定然得遵守，断不敢外传云家技法。” 艾香听了暗暗砸舌，白爷爷是多么骄傲的人啊，居然会为了自己去试探云婆婆，可惜失败了。 光是凭这一份恩，艾香就感激不尽。 为了表示感谢，艾香自然要下厨房做一桌好手好菜。 给万月月炖了鸡汤，艾香却偷工减料了，将鸡胸脯割了一块下来切成丁，搞了一个宫爆鸡丁待客；然后又煮了水煮肉片，是因为云婆婆说看万月月吃得真香，觉得这道菜味道一定不错；再就来一个酱肉丝，万月月也可以吃一些…… 总之，煎炒每一道菜的时候艾香都想着给万月月留，真正比万婶子这个当娘的还操心。 云婆婆上桌吃了饭后对艾香的厨艺大加赞赏。 “你要是喜欢，以后让这丫头多做些给你吃。”白大夫又在一语双关。 “白大夫，你还真不死心！”云婆婆丝毫不给他留面子。 “云家姐姐，你说说吧，你那云家祖传的技艺手指缝里漏一点儿给这丫头也够她用一辈子的。”白大夫也不脸红：“你也别小气，教一点也不违背祖训。” 白艾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哪有这样脸皮厚的。 没料到，云婆婆居然点头应下了，说有机会教教她。 “谢谢婆婆。”白艾连忙道谢，果然是只要功夫深铁棒都能磨成针啊。 连人家祖传的密方都硬让人破功，脸皮厚吃得够。 同时也很感激白爷爷这种为她筹划的决心。 只不过，这个有机会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白家的事毕，艾香才回到了山上，这已经是艾桔成亲的第二天早上了。 “走吧香儿，今天去你大伯家吃早饭，顺道认认亲。”温春兰听说了万月月生产很顺利得了一男孩子时很是高兴。直言自己这个大媒人还是有功劳的。 艾香想说这功劳自己也一半，不过，和春兰娘争功劳算怎么一回事。 “娘，早知道在向阳坝老屋用早饭我就不朝山上跑了。”一大早是在万婶子的陪同下回到向阳坝她才回的家，得，自己辛苦爬山还得往回走。 向阳坝的老屋堂屋里早已经坐满了三桌人，有些远方的客人还没有走，再加上艾家自己的几家人的孩子也凑起来就坐得满满的。 “新娘子呢，还在烧菜吗，快来吃饭了。”罗巧芳看着艾香就笑道：“你这大嫂可是一个勤快的，今天早上一个人就起来做了三桌人的饭菜。” 艾香听了瞪大了眼睛，她想要表达什么，就是说自己能干不错吗？ 还是大娘黄淑珍的压迫造成的？ 不管哪一样，新婚按说都有三天可以不下厨房的，这方茹颠覆了她的想象。 “来了，二婶，快吃吧。”端了一碗汤上桌，两只手在胸前的围腰里擦擦：“没什么菜，别客气。” 还真有当家做主的意味在里面。 “香儿，这是你大婶。”黄淑珍挤了过来介绍：“方茹，这是香儿，咱艾家的女大夫，跟着镇上的白大夫学医呢。” “呵呵，早听说了妹妹厉害，今天一见，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啊。”方茹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昨天你没在家？” 新房里来认的姑娘里面没有她。 “我师兄家的嫂子要生了。”这一个也是嫂子，所以还是区分一下：“我就要在那儿帮帮忙打打下手，，所以没能来给大哥大嫂道贺，还请不要介意。” “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呢。”方茹笑着去捧了一双布鞋过来：“这是给妹妹的见面礼，希望你别嫌弃。” 啊，还有自己这一份，可是，自己忘记要给她带礼物了啊。 “香儿，你还只是一个孩子呢，不需要你给你嫂子礼物的。”罗巧芳见状连忙给她解围。 真的有这个规矩，要不就装不懂，管它的，来者不拒，收了！ 不过，她对方茹的印象真的不赖。 看她脸上也有一抹春意，估计着昨晚洞房花烛还是挺愉快的。 每一个女人嫁人都对新生活有着憧憬，强势如方茹定然早早的就做好了计划吧。 果然，早饭一吃，远客刚走，艾桔居然站出来说分家的事。 艾香看到这儿大跌眼镜，这枕边风吹得杠杠的。 前一刻还觉得这媳妇确实能干，不喊不叫起床就能做好一家人的早饭，知人待客也是没得挑。 一大家子人啊，今天认亲居然都有礼，连带着艾长美那一家人都有。 而且每一个人的尺码都合适，就说明她是真的用了心。 有这样的一个媳妇管束艾桔肯定就能收心，日子也能过起来了，她甚至想着这十二两银子的彩礼物有所值。 不，不止十二两，还有过礼的一些东西呢，前前后后彩礼过礼加酒席用了十八两银子，这是她们的所有家当了。 为了一个艾桔，黄淑珍夫妻也是拼了。 看着方茹这般能干心疼缓解。 可是，此时人客刚走艾桔就闹分家，黄淑珍差点破口大骂替别人养了儿了，果然是娶了媳妇忘记了娘。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房分家 “哪有进门就分家的，再分也得等你们三朝回门后分啊，传出去还当我过不得媳妇，回头艾梨还要不要谈媳妇，你妹妹还 不要嫁人。”黄淑珍这会儿真正是恨不得骂方茹这个搅家精一刻都不得安宁。 “娘，早分晚分早晚得分，这是她没进门时就说好了。”艾桔却是一本正经：“分吧，趁着咱都在家，二叔幺叔还能做一个见证，三姑也在呢，大家都帮忙做一个见证的好。娘，您不会是不想分家了吧？” 这话还真的说准了。 娶了媳妇，一天都没享着福，看方茹能干利落干家务，黄淑珍还真想留在一起自己松松手。 两个女儿怕手变粗糙了，下个厨都要看黄历，两个儿子更是少爷公子，端上桌还得喊三声。 艾长东就更靠不住了，整天都在田地里干活，哪可能煮饭洗碗呢。 花了十八两银子娶回来的媳妇，让她伺候一家子的吃和洗漱不过份吧，谁知道人家不干，进门第二天就要分家。 而且，此时的她还厨房打理，一声不吭任劳任怨的样子。 就指使着艾桔跳出来闹腾。 果然是会叫的狗不咬人，不叫的狗专咬人啊。 黄淑珍此刻对方茹这个声名在外的媳妇儿简直恨得入骨。 黄淑珍还想要骂什么，艾桔就盯着她，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分，分，分”艾长东都忍不住想要揍人了：“这种五孽不孝的东西你留在身边也无用，你还懒得伺候他。” 原本想要离开的艾长青只能坐下了，温春兰带着艾叶艾香想要走，结果艾香悄声摇头。 她是想看大房分家的戏。 温春兰悄悄的瞪了她一眼，这孩子还真是好奇。 “爹，二叔，幺叔，三姑父，来这儿有开水。”方茹围着个围裙挨个儿的倒着茶水：“真是辛苦你们了。” 事儿要干，话儿说得也漂亮，这样的媳妇打着灯笼也难挑，偏偏黄淑珍降不住。 这个大娘估计此刻恨得咬牙。 分艾桔出去，大房本就只有三间房间，老夫妻两一间，兄弟两一间，姐妹俩也一间。艾桔成亲，艾梨就搬到了艾长青的那个房间。 “我们的家底也就这么多，钱是没有了，都用在了你成亲的事上。”艾长东这时候觉得艾桔一定是来讨债的：“房间就你们睡的那一间给你，田土也没多的，沙田和槐树土给你，家里的家什什么的凑合着用，谁用坏了谁修，就不分了。” “爹，那厨房这些呢，也不分吗？”艾桔问了一声。 艾长东很想骂一句老子没你这样的儿子，最后还是忍了一口气。 “就这么一间呢，和你二叔他们都是合伙用的，你要有本事你自己去砌一个灶去。”亏得当年听说是儿子还大笑三声，养了快二十年就这么个德行。 “好，在没有分开之间，我们两家人吃饭还是各煮各的。”艾桔说的下一句话气得艾长东差点吐一口老血：“办酒席还剩下不少的菜，今天凑合着吃，明天我们就分开煮。” “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话一点儿也没假。”黄淑珍故意大声说道：“我这儿算是替人养了。” 替谁啊，替方茹呗。 方茹倦缩在厨房里依然一声不吭。 艾桔接下的行动更是让艾家人见识了什么叫分家后的效果。 他拿了一根长长的竹竿在房子周围量了量。 别人问他干什么。 “砌灶台。”艾桔道：“家里人太多了，一个灶名不够用，更何况还要和二叔家搭伙，什么时候才轮得上我们煮饭啊，自己砌一个吧。” 接下来，他果然一个人上后山寻石头，一小块一小块的给背回来。 这还是那个做事怕苦怕累的艾桔？ “果然是要成亲才能长大啊。”罗巧芳看着黄淑珍红了变黑，黑了变白的脸笑道：“这艾桔一成了亲什么都知道自己考虑了。” 艾香想的却是那是因为分了家的缘故。 成了亲，方茹给吹了不少的耳边风，又有银子在手，这对夫妻的日子不能过起来才是怪事。 艾桔之所以不想动，肯定就是想着下面还有弟弟妹妹，他干什么事都要替人做嫁衣，所以顶会算计的一个人。 一物降一物，他遇上了方茹，一个比他还会算计的人，得，成了一对。 然后两个人估计有一番较量确定了领导地位，谁占下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了。 黄淑珍还想要骂什么，艾长美却拉了拉她。 “大嫂，算了，总比他没有成亲的强。”艾长美这会儿很精明：“她这时候用不上你当然很得意，等她生孩子坐月子还这么硬气吗？到时候你再好好收拾她。” 艾香在旁边听得这话直翻白眼，哪有这样劝人的话。 这个艾长美啊，真是事不怕闹大。 “大嫂，艾桔成了亲了，你就管艾梨了，一个个的事办好也就轻省了。”罗巧芳心里却是有了算计，想的是一定要好好挑媳妇，不能太厉害也不能太笨。 像方茹这样的她可降不住，毕竟，她只有艾虎这么一个儿子，独子都分家，像什么话呢。 大房分了家，虽然方茹站出来请大家就在这儿吃午饭，但是艾长青一家还是回到了山上去。 “你这个大嫂是个厉害人物。”温春兰和艾长青异口同声，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只要是个聪明的不招惹我们就行。”艾香却觉得还行，毕竟掂得清轻重，看样子还有几分懂理。 这样一个人物被传出不好的名声，可见那个后娘吃过多少暗亏。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方茹有心 艾长青这一季是真的不想种田土了。 因为到时候又得请他们帮忙，哪怕不请，他们也会自动来的。 也不知道艾桔从哪儿听到了消息，居然找上了门。 “幺叔，你看我们分了家，沙田就那么几分地，我做出来根本不够吃，幺叔，你那田地不种，要不给侄儿种吧，您放心，捐税后您该收多少侄儿一粒都不会少你的。”艾桔那态度诚恳得让人感觉完全变了一个人。 而且话也说得漂漂亮亮的，这哪还是以前那个蛮横无理的艾桔。 “我是有心不种的。”艾长青看了一眼艾桔，这个侄儿的名声也不怎么好，以前还很记恨自己呢：“原想着分给你家和你二叔家种。” 他收租便宜着呢，要是全给了大房的话，二房会不会有闲话。 兄弟多了就这么麻烦，得一碗水端平。 “幺叔，我问过二叔了，二叔说地是您的，您愿意给谁种就给谁种，他没有意见的。”艾桔连忙道：“幺叔，要不你那一亩六分地到时候我给您三百斤谷子吧，那土给五十斤麦子，行不行？” 据艾长青算过帐的，三百斤谷子五十斤麦子算起来自己不会吃亏了。 “你劳累了一年也得不到什么东西的。”艾长青好心提醒。 “无妨无妨。”艾桔道：“幺叔要是就这么同意了，我立即找爹和二叔做一个见证，先签三年的契约行不行？” 艾长青一愣，艾桔果然还是那个会计算的艾桔。 表面看一点儿都没有问题。 仔细想想就知道其中的猫腻。 他是今年下年就要下考举秀才，中了的话紧跟着就去京城考举人。 能考中举人是什么概念，家里田地都要免捐税的。 每年三百斤谷子，这是含交捐税的时候，到他中举不交捐税的时候呢，那可就赚大发了。 艾香看艾桔木愣的样子心道这肯定不是他想出来的主意。 字都不识几个的人，还能想着白纸黑字写契约，那得长了多少心思。 方茹！ 方茹拿着两件粉红色的夏装上山来了。 “幺婶，这是我成亲的时候我娘给准备的布匹。”方茹见到后娘拿出一两节粉红色的布匹给她做嫁妆的时候是恨得咬牙的，却依然笑纳了，别人怎么做不要紧关键是要靠自己：“我也用不上，寻思着两个妹妹年纪小穿得粉粉嫩嫩的也漂亮，就不知道合不合身。” “你真是有心了。”温春兰微微一笑，方茹果然是一个人精，特意点明了这布是她后娘送的，也就间接说出来了她那个后娘有多不靠谱。 而方茹没有吵没有闹，将不利的布料化成了有利的用处 。 “幺婶，您们应该比我还了解艾桔，我之所以成亲之间就提出要分家，就是因为知道他的脾性。”方茹坐下来慢慢和温春兰拉着家常：“吃大锅饭饿不死，他会继续懒下去，如今分了家，什么都没有，要从头干起，我多念叨几次他也知道了努力。” “是啊，都说女人管汉子金银满罐子，艾桔确实要一个人来管。”温春兰点头很赞同方桔的观念。 “嗯，之前我就说田地太少了，可是也不可能向爹娘张口再讨，毕竟下面还有弟弟妹妹要成亲要用银子，他们多留一些也是能理解的。”方茹道：“我听艾桔说您们有田地人手不够种不过来，他想要种，回来给我说已经向幺叔说起了。” “听你幺叔说是有这么一回事。”这夫妻二人唱的是什么戏。 “他还说契约的事。”方茹道：“我都不知道这随了谁的脾气，自家的叔，哪用得着这么正经，我就和他说了，田地我们种，除了捐税余下的收益一家人一半就好分了，何必再写什么契约。” “这事儿你幺叔在管，我也不懂。”温春兰自然知道了艾桔的好算盘，现在想来这个方茹是来补救的。 一家人一半倒是不错的。 “等幺叔有了功名不交捐税了，还是一家一半的分，幺婶，您看这样可好？”方茹直接说出了重点。 “呵呵，托你吉言了。”温春兰没听分多少，就听说有名功的时候心里就乐开了花：“这事儿我会给你幺叔说的。” 方茹高兴的道谢。 临走的时候还没忘记告诉温春兰，说家里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喊一声，她是大闲人一个，随喊随到的。 看着手上的两件粉红色的夏装，温春兰叹息一声。 “这女子真的是能干，艾桔能娶上她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温春兰指着细密的针脚对艾叶道：“你看你嫂子的绣活，你要是能赶上她的就不错了。” “娘，我才多大一点，回头我比她的还要好。”艾叶不服气的说道：“娘，我试一下那件衣服好不好？” 一试后，艾叶都舍不得脱下了，还真好看啊。 艾香从镇上回来就听说方茹送了衣裳。 “娘，她手真巧。”之前的鞋垫现在的衣裳，都很合适。 “是呢，她心思也多。”温春兰当下将这两节布料的来历说了。 “粉红色的布料，是她后娘给准备的嫁妆？”艾香虽然不是古代人，但也大体知道这粉红色代表了啥。正妻那可是大红色的，粉红只给小妾准备的。这个后娘没讨到半分的便宜，就想着在这些小事上龌蹉她，估计着想不要这布料更好，没想到方茹还是给收下了。 “是呢，真是一个不靠谱的后娘。”温春兰冷哼道：“果然是十个后娘九个坏啊。” “所以啊，想要儿女好，当娘的就一定要身体好。”艾香笑着对温春兰道：“娘，您可一定要好好保养。” “还都长了一圈的肉了。”温春兰拍了拍脸蛋：“前些天你二婶还问我吃了什么补药，说我比以前长得还水灵年轻了。” “呵呵，娘，您确实越来越年轻了。”能吃饱穿暖心情也好，女儿听话夫妻恩爱，想不长好都难：“娘，您的样子已经像个官太太了。” 温春兰长得很漂亮，才穿来的时候觉得面黄肌瘦很可怜，经过自己两年多的调养，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美妇了。 不仅仅温春兰，一大家人变化都挺大的。 整个精神面貌全都变了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扶持艾桔 田土最后决定还是给了艾桔。 这是艾香插话的结果。 “不看他以往，只看以后。”艾香道：“难得有一个聪明的人肯立起艾桔这一家人，女人都不容易，爹，娘，给她一个机会。” 是的，艾香给的是方茹的机会，那是看在方茹的份上的。 想她在娘家估计着没少受罪。 三朝回了门，听说她后娘带着自己的儿女回了她的娘家，还是方茹自己下的厨房做出来的吃的。 这事是艾桔回来给自家娘说起的，说他的媳妇儿真是不容易。 黄淑珍给罗巧芳摆起却觉得是方茹咎于自取，那么强势的个性又是后娘没人会容忍。 温春兰却觉得方茹出嫁了，那个后娘连应付的想法都没有了，这是彻底的撕破了脸。 方茹娘家没有根基，在艾家要是还站不稳的话她这一辈子还真的没法过了。 相反，如果她在艾家过得好，过出了人样子，娘家那边也会将她当在一个人。 原本艾香没想过这些家宅内事，方茹让她生出了一丝悯怜之心。 艾桔得了艾长青的田地，那叫一个勤奋。 “天不亮就起床去干活了，有时候吃饭都是方茹送到田里吃的。”罗巧芳说起这个艾桔直呼邪门：“你是不知道，两口子感情好得很，你一口我一口的喂，还边吃边笑呢。” 艾香很想问二婶您是不是嫉妒，不过话到嘴边也咽了回去。 “方茹真吃得苦。”这一点让罗巧芳羡慕：“咱们一大家子，方茹是最早起床的，煮好了早饭就叫艾桔起床吃饭，艾桔去土里干活，她就浆洗，洗好了也去土里帮忙捡草什么的，晌午的时候又回来煮饭，煮好了就端地里去，夫妻俩一下午都在田里干活，你们那一亩六分田，艾桔用了两天时间就栽完了，你猜大嫂说什么了？” 温春兰摇了摇头。 “大嫂说这儿子就是方茹的，听话着呢。”罗巧芳笑得不行，黄淑珍一直是不服输的人，偏偏输在了她这个媳妇儿的身上，可想而知心里有多瘪气：“这话她说了不下十次。” “大嫂可有骂人？”温春兰想的是自己都被她骂过无数次，这个儿媳妇 这么不得她的心不知道会骂成什么样子。 “没有骂，我倒是听大哥说过这么一句：艾桔成一家人不让人操心你还找什么事。估计着是大哥压着的。”罗巧芳道：“要是我也不会骂的，儿子媳妇都勤快能干，能成一家人这是好事，骂什么呢。” 也对啊，那是她亲生的。 温春兰笑了。 看来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 总得说来，今年一切都很顺利。 下年夫君下场也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娘，这是什么？”这天艾香从镇上回来就看见桌上有一个碗，碗里盖着什么东西好奇的问道。 “你大嫂端来的黄粑，说是她娘家那边的人家闲着没事都爱做来吃，这是她第一次做，看你们喜不喜欢吃。”温春兰现在在山上都很忙了，才送走罗巧芳就又来了方茹。 这两人隔三岔五的要上来和她聊聊天，当然绝对不会同时来，都是岔开的。 关于大房的种种也就能了解个一清二楚了。 “饿了吧，饿了就吃。”看女儿眼馋的样子：“叶儿和你爹她们都去挖山药去了，我的晚饭也快做好了，我去喊他们吃饭了。” “娘，我去喊吧。”山药最开始的是野生的，后来在艾香的指点下进行了人工种植，人工种植的还没有长出来的时候就挖野生的，总之一年都没有断过，除了自家吃以外就是炮制成药材，每个月卖点钱也就凑合。 山地里，艾长青和余有庆在挖，艾叶就负责小心的捡和放。 看着小小的人儿一天天长大，艾香觉得是该到了让她远离泥土的时候了。 “这黄粑倒是挺香的。”艾香咬了一口：“就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回头我让大嫂教教，也教给洪婶子让她去卖。” 艾香想着，或许可以让洪婶子开一个糕点铺子了。 她手上有很多现代制作糕点的方子，糕点铺子收益比卖小吃店还要好。 “看她教不教你吧。”温春兰道：“这个方茹啊还真不赖。” 长期接触后温春兰觉得至少比黄淑珍会说话。 不管好坏歹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能听得进去。 那黄淑珍说话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说出来的话甜如蜜，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能呛死人。 “大嫂肯定会教的。”有一点可以肯定，方茹是一心想要交好她们这一房人。 果然，听说艾香想学糕点，方茹立即就答应教。 “这黄粑也简单。”方茹道：“只要妹妹有时间来学，我随时有空的。” 而且，从这一个方面方茹知道了一个重点，艾香喜欢吃各种糕点。 很快的，山洞里几乎每天都有一些糕点出现，连爆米花都有。 样式还挺不赖的。 “这个大嫂真是一个人才。”艾香吃着突然想到一点，她可以和方茹合作一番。 “小茹啊，你每天事儿都挺多的，哪还有闲功夫做这些东西。”温春兰连忙推辞：“回头别做了。” “幺婶，没事，我也想吃呢，也就多做一点份量，不碍事的。”方茹笑道：“艾桔也喜欢吃，做活累了的时候吃上一两块他说浑身又有了干劲。” “还是你能干！”温春兰这话是一语双关，能降得住艾桔，让他服服贴贴的做事，还能做得这些糕点。 第一百三十章 家有喜事 做小吃，不仅要心情，还要有实力，要花些银钱什么的。 方茹并没有因此而罢手，越发做得起劲。 三五天的就会有糕点送上门。 讨好她也没有这个必要吧。 这一天艾香回家的时候，方茹还没走。 一说一个笑，红光满面的样子心情特别好。 “妹妹，你想吃什么就给嫂子说。”方茹对艾香道：“我特别喜欢搞这些东西。” “嫂子以前在娘家也搞吗？”方家的家底应该不厚，条件不好的家庭怎么可能时不时的糕点吃。 “逢年过节的时候做了待客。”方茹道：“在娘家没有现在好吃也没有现在这样方便。” 说起来，方茹就说分了家婆婆不管，艾桔又单独砌了厨房，鼓捣一点吃食什么都方便。 “关上门没人知道我在干什么。”方茹小声和艾香道：“高兴的时候，我就端一些给她们，不高兴的时候就不端，自在着呢。” 方茹自然知道黄淑珍对外没说自己一个好字，多年和后娘打交道练就了一个本事：我行我素，名声又不当饭吃。 黄淑珍对她有意见，她当然知道。 她当自己是媳妇，自己就当是婆婆；她当自己是外人，自己也当她是隔壁邻居，所以一点儿也没有问题。 不给正经婆婆吃，却端着朝山上走，也不怕闹矛盾。 “放心吧，都是出门做工的时候艾桔放在篮子里带出来的，她们没人会知道。”方茹笑道：“艾桔有时候会说我贪嘴，结果吃的时候都比我吃得多呢。” 看来这夫妻二人小日子过得挺不错的。 “也就是凑和吧，他只要肯干事，我就将这个家料理起来。”方茹道：“一家一屋男人不干事成什么样子，他干起来了才能养家糊口供养儿女。” 有了？ 方茹点了点头。 “我正想请妹妹给把一个脉呢，怕我自己搞错了。”方茹说到这儿的时候脸微微发红：“我都没敢给艾桔说，怕他空欢喜。” “上次换洗是什么时候？”艾香让她伸出手，轻轻的搭了上去。 “二月二十日。”方茹道：“我记得很清楚，我的小日子一向要推辞几天的，当时我还怕撞了婚期。” 婚期见红可是不吉利的，她当时白白担心了好一阵子。幸好是二十二日来的，二十五日就干净了。 成亲后就没有来过了，今天是五月初一，艾香心道两口子还真有本事，干柴烈火立即就播下了种子。 “嗯，错不了。”脉像摸出来了，而且看方茹这个样子还挺健康的：“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的地方？” “除了能吃还是能吃。”方茹抿嘴笑道：“分家的时候分了一百斤谷子，马上就要见底了，明天还要让艾桔上街买米，艾桔说我的胃口能抵他了呢，都有几分嫌弃。” “呵呵，下次你告诉大哥你可是一个人吃养两个人，再不敢嫌弃你了。”都说男人是一本书，方茹是一个很好的读书人，这把钥匙打开了艾桔的心门，真正的恩爱夫妻了。 “妹妹，我这种情况要注意些什么事呢？”得到艾香的确认方茹瞬间就紧张起来了。 “注意别吃生冷性寒的东西，别挑抬重物；不做剧烈运动。”艾香最后还是没忍住：“另外让大哥最好能忌一段时间。” “妹妹……”方茹脸红不已，惊愕的抬头看向艾香，这还是一个小姑娘啊，她什么都懂？ “呵呵，我是大夫，书上说的呢。”艾香没有丝毫的难为情，她可是早就叮嘱过万月月的：“大哥这么疼你，肯定也会疼孩子的，这种事能忌就忌，不能忌得月份大一点的时候也要小心，要轻，别伤了孩子。” “嗯，我懂了！”方茹这次郑重的点了点头：“你哥会听我的。” 这就好！ 唉呀，日子真是让人过得羡慕啊，欣欣向荣生生不息的。 看着方茹离开的背影，艾香就觉得她真是聪明。 “娘，要是她不分家，这会儿没准儿还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要么就是和黄淑珍针锋对麦芒，吵得热火朝天的，哪来闲工夫做糕点。 原还想说和方茹商议着做糕点，结果这事儿又得无限期的延后。 怀了孕得养胎；生了孩子就得折腾孩子了。 现在的万月月，整天就一个孩子她都有点降不住。 那小子可不是一个省心的，在月子里的时候吃了睡睡了吃，满了四十天被白老爷抱出来见过生人以后脾性大变，整天的要人抱着出来走。 万月月窝在屋里睡觉他就能哭个天昏地暗。 万月月苦着脸对艾香说她真正的知道了什么叫养儿防知父母恩了。 “一个时辰吃一次还要换尿布，早上要清洗一次，晚上又要清洗，白天要抱出去玩，我真不知道我娘是怎么将我们兄弟姐妹带大的。”万月月已经说了无数次了：“我娘还说是我娇惯的。” 可不是娇惯的，她娘那些孩子可都是丢箩篼窝里长大的，哪像白家这个叫白前的小祖宗，白术白芨加个白老爷子，三个大男人整日的宠着，要是三人有事的时候，那就是万月月的恶梦。 “还是那句话，这是艾桔的福气。”温春兰就笑了，当时听了方茹说的条件后她和艾长青都觉得这会是一个搅家精，没想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是真正的。 艾桔现在完全就和以前变了一个人，干起活儿来特别勤奋。 艾桔听说方茹怀了孕的时候连锄头都忘记放下去。 “真的？”愣了一下丢了锄头跑到方茹面前：“我的？” “你个二傻子。”方茹气得抡起了拳头：“不是你的，是隔壁王老五的。” “向阳坝没有姓王的男人。”艾桔咧嘴一笑：“哈哈，我艾桔要当爹了，我好厉害！” “行了行了，快干活吧，要当爹的人了，以后我和孩子们都要靠你养呢，可不能懒了。”方茹瞪了他一眼：“你可要努力啊，别让我被人小看。” 想她方茹嫁一个男人是远处出了名的没本事的，不过，一到她手里就变了一个样子，哼，她是谁，她是方茹！ “放心，我一定能供得起你们。”艾桔连忙跑去捡了锄头：“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有这句话就让人放心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艾桔呛娘 端午节，方茹又做了粽子，这次给了两根给黄淑珍，也给了两根给罗巧芳，山上自然也有份。 “娘，大嫂时常做吃的呢。”艾梨对爹娘给大哥成亲将家底掏空的事相当不满意：“娘，您也不管管大嫂。” 他这边也谈了一两个，但是人家出口就要十二两彩礼，你老大都十二两，老二也得一样，一碗水得端平，结果，这一次黄淑珍没敢答应。 “怎么管？”黄淑珍道：“各家门立家户，你爹也说过了，你大哥能成亲能立起一房人我们全家都得烧高香，我还去管她，我怕是找不到事干。” 知道艾梨心中有结。 “你也别怪娘偏心眼，你要知道，你大哥不能娶，你就娶不到。”这长幼有序是家家都必须遵守的，你道方茹为什么着急着出嫁，不也是为了给她那个后娘的女儿腾位置：“你还小，咱们一家人好好赚两年，这彩礼也就有了。” “娘，说得轻巧吃根灯草。”艾梨气呼呼的说道：“等你们凑够我都三四十了。” 他可真倒霉，上面是一个大哥而不是大姐。 要是大姐还可以用姐姐的聘礼来抵挡一下。 “别打那主意，你两个妹妹都还小，我也没想她们去到男方没嫁妆被人小瞧。”方茹是没多少嫁妆的，不过因为艾桔的原因她没敢嫌弃，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就算是嫌弃也没机会，人家进门第二天就分家另过日子了呢。 艾梨心里怨恨，最后心有不满还是离开了她的身边。 黄淑珍却将他的话记在了心里。 这天下午，趁着艾桔在家，方茹出门的时候她就喊上了儿子训话。 “你能挣多少钱？你有多少家底给她败。”方茹关上厨房门做吃的多多少少能闻到香味，有时候能偿到一点，有时候连影子都没有看见一眼：“你也不看看，谁家的媳妇儿不是节节俭俭的，就她那样，是要将十二两银子都吃完才甘心吧？” 艾桔发挥了老样子，一言不发的盯着黄淑珍。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黄淑珍道：“要不然，你让她将那十二两银子交给你保管，省得花光了你还不知道。” 交给他保管，然后他老娘又来伸手找自己要？ 当他不知道，还不就是想给艾梨找媳妇。 合着十二两银子就是一个幌子，骗了一家又一家？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能听得进这些谎话。 “娘，我们分家的时候总共就分了一百斤谷子，舂成米也就六十斤的样子，就算我们将糠一起吃了也吃不到打谷子吧，娘，觉得那十二两银子天天都不花，就供在那儿看着它我们就能饱了？”他爹可真够狠的，家里粮仓至少还有一千斤谷子吧，分家就给分了一百斤。 当时他都想要跳起来闹了，还是小茹给拦了他，说分家听他们的。 现在他娘居然还想从他这儿讨点好处，真是太可笑了。 “娘，我和方茹都不小了，也是要当爹娘的人了。”艾桔道：“你有那空功夫还不如多操心操心艾梨和妹妹他们，我俩的事你就甭管了。” “你这个白眼狼，老娘算是白养你了。”黄淑珍自然跳起来开骂：“你以为老娘稀罕管你，是看你那个媳妇不省心，提醒你多长一个心眼，银钱捏在你手上放心一点，你倒好，还来呛老娘。整天琢磨着吃东西，谁家媳妇这么贪嘴？” “娘，小菇省心着呢。”艾桔就笑了：“娘，她能吃就是福气，她要是吃不下我就该焦心了，娘，我可听人说过，这怀了身子的人越能吃越好，娘壮儿肥啊。” 啥？ 儿媳妇怀了身子了？ 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娘啊！”又惊又喜又气恼：“她一个姑娘家，遇上这种事也是头一遭，又没有亲娘，怀上了不讲，也不知道注意忌讳什么，你说说，要是有个好歹你们还不后悔死了？” 得，吃东西这事儿且不提了吧，人家确实该吃啊。 害喜想吃东西，那可是巴巴儿的想，一点儿也假不了。 自己是过来人，能理解。 最不能理解的是方茹这个儿媳妇太好强了，根本就没将自己放在眼里面。 “娘，我们也是才知道的。”艾桔道：“她说总想吃总饿，是香儿妹妹给把了脉才知道的。” “看看，看看，这笨得像什么一样，身上换不换洗都不知道。”黄淑珍就开始念叨了：“这没娘的人啊，就是缺点教养。” “娘，小茹没娘，你更应该心疼她，而不是编排她。”第一次艾桔觉得他老娘太不好相处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小茹的：“她那个后娘不好，你这个婆婆再不好，你说让她有多心寒？” “你……”媳妇都不当她是婆婆呢，她才不要热脸去贴一个冷屁股：“胳膊腿往外拐，果然是白养。” “这话您骂过不下十遍，你要是小菇听到这话会怎么想？”艾桔毫不客气的指了出来：“娘，人心都是肉长的，要将心比心啊。” “滚！”黄淑珍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她想训儿子，结果被儿子训。 这儿子到底是谁生的啊！ 艾桔看了一眼她，然后果断的扛了锄头上山去挖地了。 自从娶了方茹，艾桔觉得哪儿哪儿都顺畅了，哪怕是老娘骂起来都觉得没那么难听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艾家亲戚 用艾桔的话讲，他娘就是管得宽。 自己和小菇的事她要管，连带着小姨的事也要管。 这不，小姨又上门了，哭哭啼啼的，一看见她就觉得特别的晦气。 好好的心情瞬间就没了。 哪有上门的亲戚在别人家哭的，这哭个什么劲儿，说死男人吧，已经死了两三年了吧，还哭，那感情得多深。 “小妹，我说你也别哭了。”黄淑珍每见她一次就心疼一次，你就当年要是嫁给了老幺该多好：“看着你我就想着艾芹和艾芸的婚事我可得好好挑。” “是啊，姐，可得好好挑，嫁人嫁不好，一辈子的罪。你看看我，男人死了，婆家还不待见我，真想一死了之了，可是一想到强强这孩子可怜，我还得受着。”黄淑英一把鼻涕一把泪：“姐，你看，昨天一家子还打我呢！” 起因是刘家人想让她转房。 “姐，你也不想想，强强他爹就是身子弱，早早的就死了，他哥也一直病怏怏的才没娶到媳妇儿，居然将主意打到我头上，姐，我怎么敢嫁他啊，说不定都活不过今年，我嫁了死了，别人肯定就说我命硬了，一连克死两个男人呢。”黄淑英道：“我不干，他们一家人都骂我，最后那个老不死的还打我耳光，说我吃着刘家的饭不替刘家多下两个蛋。” “这个老不死的！”黄淑珍真是心疼幺妹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也怪娘家弟弟没本事，娶了一个媳妇儿也不能干，所以幺妹受了这些气都不回娘家，直接找到自己这儿来。 “姐，我不敢回刘家了。”黄淑英道：“姐，要不，我另外找一个人嫁了吧！” 嫁人？那强强怎么办？ “强强今年十年了，我给他说了，刘家人不待见我，我留在刘家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黄淑英抹了一把泪：“我要带他走也麻烦。” 拖油瓶呢，谁家要。 “我说我要找一户好人家到时候暗中帮衬着他，让他过上好日子，”黄淑英道：“姐，你看有没有这种合适的？” 还好人家呢，你当你十八！ 黄淑珍气得心口疼，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自己都没有安置下来却还想着儿子。 那强强是刘家的孩子，她就算是嫁了刘家也不可能将孩子给她带走的。 有本事的时候照看一下，没本事就算了，结果早早的打了这个算盘，别家看这种情况也会觉得很难的，谁还没个算盘啊，这主意一看就被人知道。 “你且住我这儿吧，回头慢慢找。”黄淑珍气恼的说道：“第一次就没嫁好，这一次可得将眼睛睁大了，别再匆匆忙忙的，你下半辈子的依靠呢，得好好的打算好。” “嗯，姐，我听你的。”黄淑英抹了一把眼泪：“姐，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鬼才知道，谁不命苦啊，她也苦不好。 不苦的只有那秀才娘子官家太太。 想到这儿的时候，黄淑珍一计升上了心头。 看了一眼黄淑英的模样，真是…… “行了行了，别哭了，好好的收拾好自己。”黄淑珍道：“从今天开始，你不许掉泪，得给我笑，见谁都笑得出来，也别邋里邋遢的，将自己打扮得清清爽爽的，不说胭脂水粉，至少你不能将自己搞成黄脸婆的模样。” 黄淑英抬眼看了一眼姐姐，又看了又看自己，下意识的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这还是三年前做的呢。 姐让她笑这有点不好吧，毕竟她是死了男人的，见谁都笑没准儿当是自己想要勾引谁呢。 “死了男人又怎么啦，一辈子都哭啊，还要不要人活下去呢？”黄淑珍道：“你要将自己身子骨养好，精精神神的模样，这样媒婆看了也才能给你好一个好人家。” “好，姐，我听你的。”黄淑珍连忙点头，她姐说得对啊，听姐的错不了。 艾芹不可置信的盯着小姨，她居然问胭脂怎么用的。 “呵呵，你们小姑娘就是好。”黄淑英道：“打扮得粉粉嫩嫩的，小姨真是老了！” “小姨，您还满三十吧？”艾芹问道：“小姨，您比我幺婶儿还要小两三岁吧，你看起来比我幺婶老好多啊。” 这话真是扎心了！ “我怎么能和你幺婶比呢。”黄淑英被这丫头一句话说得心口疼：“你幺婶上面没有公婆压制管着，更主要是她还有你幺叔疼爱，你小姨什么都没有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却并不认同艾芹说的话。 温春兰黄淑英是认识的，也见过几次面，模样儿倒是比自己好，也不见得就比自己年轻到哪儿去了。 现在可能比自己好，好是因为有男人的滋养。 她守寡三年多了，每到夜里的时候就空虚得慌。 想到艾长青会和温春兰日日风云，这还真不是她能比得了的。 正胡思乱想着，听到有人喊幺叔幺婶。 “嗯，我们下山来舂点米上山，这次多舂一点，你幺叔过几天要县里了我们没力气舂。”温春兰正和方茹亲亲热热的说着话。 “春兰，你们出去聊，我要装谷子了，会有灰尘，你们受不了。”艾长青一边拿了箩篼打开房间门一边道：“等一下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再喊你进来。” “幺婶，幺叔真心疼你。”方茹笑道：“回头让艾桔好好和幺叔学一学。” “呵呵，是的，你幺叔一直对我很好。”温春兰丝毫不介意将这种幸福表露出来：“艾桔也不错，咱老艾家的男人都是真爷们。” 疼妻儿老小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可不像有些人，一幅大男子汉的样子却是对妻儿横眉冷眼的。 “呵呵，艾桔比起幺叔还差得远，得好好的学。”方茹道：“我也得像幺婶学习呢。” “你过逊了，你是一个不错的媳妇儿。”至少在温春兰的眼里方茹真的不赖。 这样的对话原本就是一个家常，却不料深深的刺激了黄淑英。 站在艾芹的房间里，隔着虚掩的房门，她看到了那个高大的男人正在弯腰装谷子；而堂屋里的温春兰和她以前认识的人完全变了一个模样，那真的是她吗？ 红润的脸蛋，傲人的身材，脸上的笑特别刺眼。 有男人疼越养越娇越，哪像自己啊，完全就是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不，她还年轻啊！ 对比之下，黄淑英自惭形秽起来，是的，她不能这样，她要听姐姐的，让自己变得漂漂亮亮好看起来，那样才有资本找一个像艾长青这样的好男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趟远门 艾长青舂米的时候，艾桔主动去帮忙。 温春兰和方茹就坐在旁边聊天，看起来其乐融融的样子。 “我要出趟远门。”侄儿变好了不再记恨自己管他的事就是好事，艾长青还特意向给他提起：“可能得等到考后再回来，你有空的时候就上山上去看看，多帮帮你幺婶。” “我知道了，幺叔。”艾桔时刻记得方茹的话，一定要对幺叔一家人好，好的程度可以胜过亲爹娘。 艾长青挑了米，温春兰背了糠。 “春兰，有些重了吧，要不我一起挑，你不用背了。”帮妻子端到背上艾长青还有点不放心。 “相公，我之前还背米呢哪就这么娇气了。”温春兰笑道：“你挑米我背糠，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回头等你考中了，有了功名你当官我就是官太太，咱俩都不用做这些粗活了。” “行，那我一定要努力。”艾长青笑着去挑米。 黄淑英看着她们夫妻离去的背影满脸的羡慕。 “看看，这就是你没有福气。”黄淑珍偏偏还要捅刀子：“你说你要是嫁了这么一个男人，哪还用受今天这样的气。” “姐，你就别说了！”黄淑英心如刀绞，她总算明白了艾芹说的自己不如她幺婶是怎么个情况了。 “我不说，我不说你怎么知道自己比别人差得远。”黄淑珍道：“知道差距在哪儿就好好的改一改，别整天有事没事的抹泪了，抹泪也改变不了命运。只有你自己立起来了这日子才能好起来。” “嗯，姐，我听你的！”黄淑英连忙点头。 黄淑英不明白 是，明明自己不如温春兰，可是姐姐三五天的又将自己往山上带。 其实，黄淑英也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艾长青宁肯带着妻儿住山洞里也不下山。 等多跑几趟就明白了，山上还大有文章。 “也没什么，就师兄那里一年总要拿个一二十个小鸡崽过来给我们养。”温春兰微微一笑：“这鸡养大了就生蛋，不生的就杀来炖汤。” “我姐对鸡常说的是一天一个蛋，菜刀靠边站。”艾叶插话道：“那些鸡要是十天半个月不下蛋，那就只有锅里见。” “哎呀呀，这孩子真聪明。”黄淑英看艾叶的模样儿就有点喜欢，她要是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就好了。不过，她有强强：“表嫂啊，咱们亲上加亲吧，我儿子强强今年十岁了……” “阿英，走了，天色晚了，我要回家做晚饭了。”黄淑珍连忙说出话打断了她，拉着小妹就和温春兰告辞。 “这是什么人啊！”温春兰抚额，居然想来肖想自己家的叶儿，她刘家是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吗？ 自从黄淑英这个亲戚在艾家住下后，罗巧芳也好方菇也罢，都将她的里里外外扒了个精光，但凡有一点点动静都给自己说得一清二楚的。其实，温春兰也没什么兴趣想要知道这些情况的。 “娘，不理她。”艾叶儿自然知道了什么情况，冷哼一声：“我姐说了，我长得这么漂亮，以后一定要找一个白马王子才嫁。” “噗”的一声，温春兰没忍住笑着用手敲打她：“小孩子家家的，没羞没燥，什么叫嫁不嫁，可不许对外这么讲。” 艾叶吐着舌头扮着鬼脸，反正是在家里面，爹和有庆哥去了县城了，姐要晚一点才回来，家里只有她和娘。 温春兰在这儿边教导着女儿。 黄淑珍气得拉着小妹就在路边训了起来。 四下里没人，她才敢训的。 “你真是够了，你自己的事都还没有着落，你管强强干什么？”黄淑珍道：“真亏你想得出来，老幺将他那两个女儿当成宝，艾长美说的她四弟妹沙家家底厚实人家都不干呢，你居然提强强，你刘家拿什么来娶她？” “姐，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她当时就觉得艾叶长得好：“其实，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是祸害，不娶也罢。” “黄淑英，我再警告你一句，再这么没遮没掩的，你的事我就不管了。”黄淑珍立即喝斥起来。 “姐……”黄淑英没有明白。 “你到我为什么老带你去温春兰面前？”黄淑珍叹口气，人长得笨脑子也不好使：“老幺说是出远门，其实是去县城专心学习备考去了，连余家那小子都跟着去照顾他吃食，这一次怕是能考个秀才了。” “这样一来，温春兰就是秀才娘子了？”黄淑英真是羡慕得不得了。 “是啊，老幺考了秀才肯定就要考举人，以他的性子怕是考不到不罢休，秀才能考中了，举人还远吗？”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的她开始能和温春兰打好关系的原因所在。 “温春兰还真的能成官太太？”这不是羡慕而是嫉妒了。 “别人能的事，你为什么不能呢？”黄淑珍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这个没脑子的，现在都还没 想到吧？” 能想到什么事啊？ “他们缺什么？”黄淑珍问道。 黄淑英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缺吧。 真正是好幸福的一家人啊。 虽然住着山洞，可是山洞外面是另一番景象，有鸡有菜，一派欣欣像荣的模样。 “缺儿子，知道不，缺儿子。”黄淑珍真想用一根棍子将这个脑瓜子敲开看里面是不是装的豆腐渣。 “缺儿子温春兰也能生吧。”黄淑英抓住了重点，可是心里不确定：“我没有温春兰漂亮！” “她要能生还能等到现在。”生艾叶的时候那可是遭了些罪的，她心里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你几斤几两我也清楚，指望不了你代替她，但是你可以给老幺生一个儿子，到时候母凭子贵，抬你一个姨娘或者平妻也是有可能的。” “姐……”黄淑英算是听进去了，她姐是真的在替她打算。 第一百三十四章 隔墙有耳 黄淑珍给黄淑英说了重点要害。 “记住了，你现在不是要讨好老幺，老幺去了县城你也讨好不了，你要讨好的是温春兰。”黄淑珍道：“还有香儿和叶儿那两个丫头，老幺当她们是宝一样，你要对她们好，让她们母女仨都喜欢上你。” 这可是有难度的问题。 “原本就是有难度的。”黄淑珍道：“好事哪能这么轻松的轮到你的手上。” 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 “以后再不许提强强的事。”这个妹子脑子有问题。 “好的，姐，我一定听你的。”黄淑英想着那天看到艾长青的样子，脸一下就红了，这男人比强强他爸强多了，那事也一定很厉害，要不然温春兰怎么可能眉眼里都含春呢，。 姐妹俩达到了一致协议，然后才回家去做饭吃。 原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却没料到隔墙有耳。 “你说什么？”方茹听了暗暗吃惊：“你小姨想要给幺叔生儿子？” 方茹感觉肚子里的小家伙在踢她，示意她不要这么激动，连忙深呼吸一口气，还用手摸了摸。 “嗯，我娘就是这样给小姨说的。”艾桔在那儿开荒，这是听从媳妇的指挥，结果挖着挖着土闹肚子，就选了一个路边茂密的树林里蹲下就地解决，没想到解决问题的时候听到了老娘姐妹俩的算计。 “这事儿你不要给外人讲了。”方茹觉得她婆婆一定脑子有问题。 幺叔那一房人明显人都能看出来要发迹就在眼前了，聪明的就该可劲的讨好巴结。 得，她却要做些让温春兰厌恶的事。 这事儿真给做了一定是结仇的。 幸好和她们分家了，若不然…… 不行，还是不能让她们得逞，幺婶老实，艾香可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牵怒整个大房谁也不照顾了就是麻烦事了。 “你怎么想？”男人要纳妾，女人管不了，这是最伤心的事。可不见得哪个女人就真正的放心将男人让出来给别的女人了，特别是温春兰夫妻感情还这么好，真要做下了夫妻之间肯定就会产生嫌隙的。 “我幺叔不会同意的。”艾桔这一次倒是有脑子：“就算是没有儿子要纳妾还是什么的，也该是他自己去做，而不是我娘去掺合，更不可能是我幺姨，我娘真是疯了。” “你还真聪明。”方茹“叭”的一口就亲在了他的脸上：“不管是谁都不乐意有人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更何况幺叔是一个有学问的人，他主意比谁都要正，又怎么甘心被你娘算计。艾桔，我告诉你，这事儿咱不能参与，而且，还该尽量去阻止。” “怎么阻止？”那可是他娘啊，要是被知道自己挡了她的好事没准儿会和自己拼命：“这事儿不容易。” “嗯，咱们要阻止，要不动声色的让事情不发生。”方茹道：“不能让娘知道是咱们搞破坏，也不能让幺叔幺婶对大房有意见，不，不仅仅是大房，二房也不能牵连上。” 一旦让艾香寒了心就完蛋了。 “艾桔，我能不能被那个女人看得起就全靠着你了，你要是能得了幺叔幺婶的青睐，回头他们一家子起来了，咱们的身份也就水涨船高了。”是的，方茹是一直有这个打算的，就是抱住幺房的大腿不松开。 “嗯，我会让她对你另眼相看的。”看不起小菇，自然也对自己这个女婿没放在眼里。 后娘如此，丈人也是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人。 “你真好！”方茹最拿手的好戏就是往人身上粘：“奖励一个！” “那咱们来得实质性的奖励。”这么好的机会可别错过了。 “嗯，轻一点，才五个月呢，一定要小心，那可是咱们的孩子，别图一时的高兴坏了后悔死。”方茹其实也有点想的，可是又怕出事，糾结得不行。 “那算了。”艾桔的兴致一下就收了风：“等生了我一定要尽个兴。” “噗”的一声方茹乐了，狠狠的捏了一把男人：“瞧你那德行，尽兴就尽兴，谁还怕谁。” 夫妻恩爱，其乐融融。 艾芹听着黄淑英又在翻身了。 “小姨，你到底要不要睡啊？”一宿她翻了无数次身，搞得自己瞬间睡意全无：“算了算了，我去和妹妹挤一挤。” 妹妹睡的床只有三尺三宽，自己这张床要大一些，结果幺姨可劲儿的折腾，好不容易刚睡着，人家又翻身撞着自己了。 “我睡不着。”黄淑英是真的睡不着，只要一想到艾长青就浑身燥热，恨不能马上来一次，可是又不是家里，没能解决问题。一会儿又想到他，一会儿又想到不知道这事儿要怎么才能干成，兴奋焦虑担心，怎么也睡不过去。 睡不着也别来害人啊！ 艾芹不敢怒不敢言，只得爬起来跑到了妹妹的床上去。 这个小姨，也不知道娘要留着她到什么时候。 真是烦得很，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整天想着一些什么胭脂水粉，难道还怀春？ 嗯，也有可能，听说寡妇不守妇道的也多呢。 说起来幺姨也怪可怜的。 嫁的男人死了男方还要她再转房嫁一个病哀哀的大兄长，不嫁就又打又骂的。 娘总说大哥二哥以后就是她们的靠山，她还觉得靠不住他们。 如今想来，要不是舅舅没本事也没人敢欺负小姨。 小姨靠不住舅舅替她撑腰，只能靠娘给她拿主意。 这姐妹俩整天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们的感情很深，比自己的妹妹的感情都还要好一些。 黄淑珍的屋里，艾长东捅了捅旁边的女人。 “睡吧，没心情。”男人吃饱了就想干那事儿，最后各种糟心事，再加上也不知道怎么的。 “不是，我是说，你那个幺妹，在咱家还要住多久呢？”一个守寡的小姨子长住姐姐家像什么样子。 “才住几天啊，你就嫌弃了。”黄淑珍不干了，立即爬了起来瞪着他：“她能吃多少，又没有穿你的，这个家我也有份，她在刘家住不下去了，来这儿住一段时间你还不乐意了？” “我有什么乐意不乐意的。”艾长东瘪瘪嘴：“爱住多久住多久吧，睡！” 第一百三十五章 脸皮极厚 温春兰也睡不着。 “娘，你是不是想我爹了？”艾长青走后姐妹俩就爬上了春兰娘床，山洞就这点好，冬暖夏凉。 中秋节快到了，天气还是有点热，见她翻了一个身，艾香爬了起来坐着问她。 “唉，你爹走了三个月了，也没个书信，我有点担心他，不知道吃得好不好。”温春兰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我和你爹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眼看着就要下场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又撒狗粮！ “娘，爹去京城赶考的话耽误的时间还要久一点呢，到时候，要不然你一起去？”艾香打趣着她。 “你这孩子，哪有赶考带着妻女的，你也不怕成为你爹 的拖累。”温春兰气笑了。 “娘，要是咱们有钱去京城玩玩也行啊。”艾香叹息一声，没钱就是一个大问题，连带着老爹去京城的银子都还没备好呢，出远门自然是多多益善的：“算了，京城的事不想了，明天跟着爷爷去一趟县城，顺便看看爹他们过得怎么样。” “你这孩子。”温春兰立即翻身爬了起来：“要去看你爹怎么不早说呢，我该给他带着吃的啊，什么都没准备。” 得，现在不用睡了。 春兰娘念叨着要给爹带什么东西。 “你爹喜欢吃我烙的韭菜饼，我给带烙几个你带去。”然后就起床各种折腾：“白大夫的马车很快，你们一天时间能到的对不对，还可以给你爹带点别的东西。” 艾香听着听着眼睛都睁不开了，然后倒头就睡，由着娘去折腾。 韭菜饼、山药、土豆、粽子，堆了满满一桌子。 “你爹和有庆的，都是大男人了，能吃”温春兰分成了两包，一包少一些：“这是你和你爷爷在路上吃的，路上慢一点，要照顾着老人家，要听话，别惹事。” “娘，我什么时候没有听话啊？”艾香头顶黑了一大圈，她要是不听话了的话这世上就没有听话的娃娃了。 想她十二岁的身板前后两辈子加起来也有三十二岁了吧，心智早已经成熟，这一点上还真不用担心了。 “是，我的香儿最听话。”温春兰自己也笑了：“早去早回，别让娘担心。” 这担心还真是没完没了的，先是担心男人，现在还得担心闺女。 “嗯，娘，你们在山上也要小心一些。”想了想艾香道：“要不然咱家养一条狗看家门吧。” “没事没事，我和叶儿会作伴的。”温春兰道：“要不要娘送你去镇上啊？” 姑娘越来越大越来越标志，还真有一点不放心。 “不用了，娘。”艾香道：“这条路又熟，这会儿天都亮了，一路上也能遇上不少的熟人。” 这一次白大夫进县城是和李大夫说个什么事。 具体的艾香没问，估计着是现代行业协议之类的问题吧。 艾香提出同行时候白老爷子只让白芨几天店门。 看来，她也是有心要带艾香出去结识结识。 到县上的时候马车是直接到了李大夫铺子上。 “白大夫，里面请。”看着白艾李大夫笑道：“小白大夫，你也来了？” “李伯伯，您就别打趣我了。”白艾笑道：“我哪敢当得起您这一句小白大夫的称号。” “当得起当得起。”李大夫道：“一两银子一个通乳的方子，你还真是了不起。”李大夫笑道：“后来还有好些人找着要按这个方子拣药呢。” “李伯伯，你怎么不知道？”白艾大吃一惊。 “呵呵，那方子下面还有你的印章，你说我知不知道呢？”李大夫笑道：“果然有你师傅的范啊，前途不可估量。” “李大夫就别再夸这丫头了。”白大夫摆了摆手：“她年纪还小，以后还得靠着你们对她的照拂，我年纪大了看顾不够来的。” “白大夫放心，我们定然不敢欺生。”李大夫笑道：“特别是面对这么一个机敏的姑娘，您不说我们也会照看她的。” 白艾觉得，这一次老爷子带她出来大有拜码头的意思。 县城里几个有名的大夫都在那里，一一见识了曹大夫、马大夫、刘大夫和王大夫、杨大夫。 看来，这些都应该是同行里的专家人物了。 他们谈论了一会儿，还说起了云婆婆。 “我觉得白大夫这个徒弟最该跟的是云婆婆，学了那一手本事就是天下女子的福气了。”李大夫知道白艾有天赋，无比婉惜的说了一句。 “云家姐姐已经答应有机会会传授 这丫头一点技术了。”白大夫看向李大夫道：“怎么样，你也教一点？” 白艾可没敢随便肖想别人的饭碗。 “行啊，我的推拿之术倒也可以学一学。”李大夫没有犹豫：“对小儿积食推拿用，这东西适合女子学的。” 不仅可以行医，在未来当了母亲也可以用上的功夫。 “谢谢李伯伯。”白艾听了连忙道谢，心道白爷爷不会脸皮厚道到让谁都教一招吧。 结果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意外，他硬是开了口。 得，这些大夫全都面面而觑，你白老头儿还真好意思说出口，自认收了一个有天赋的徒弟就让大家都要作点贡献了。 “我也没别的本事，接骨术传给你吧。”杨大夫道：“目前为止，我也没一个像样的传人。” 接骨术？ 断骨接骨，在现代可就是动手术。 “丫头，你有创化了，你杨伯伯这接骨术学了那就很了不起了。”白大夫点了点头：“还不快谢谢你杨伯伯。” 艾香自然是连忙道谢。 内业专家独门密方教学，不是她的造化又是什么呢。 在医馆呆了半天时间，傍晚的时候她提出去看艾长青。 “丫头，明天你继续过来。”白大夫道：“我可是厚着脸皮让你学医术的。” “是，爷爷！”看得出来，老爷子充分将厚脸皮发挥到了极致：“爷爷，你们要讨论几天功夫？” “三天时间。”白大夫道：“机会难得，你可以来看看听听。” 第一百三十六章 白艾谢恩 “你娘和叶儿都好吧？”艾长青见着女儿，又接着那一大包的吃食，高兴得不行。 明天就要下场了，今天女儿来探亲。 “挺好的，就是惦记着您。”艾香担心老爹有心理压力，都不敢问他学习的情况：“爹，你也别整天看书，要注意休息，时常去河边走走。要劳逸结合，明天就下场的话，还得放松放松” “我心中有数的。”来县城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偶尔去茶楼听听，看看那些学生的情况。 每一个地方总有那么一些人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讨论些问题，你不用发表意见，就听听他们的高谈阔论。 艾长青听得多了倒也觉得没什么稀奇之处。 对即将下场 的考试他是胸有成竹。 每日里练习一篇文章，然后第二天再来斟酌修改，自己也能掌握自己的情况，弥补不足之处。 书生爹心中有数，再加上上次就有榜首的本事，她也就不用担心了。 原计划想问老爹要不要去什么学院学习之类的，这话最后也没提。 原本这个秀才考试就不是什么大问题，让自己给生生整成了大问题就是麻烦事了。 心理要有压力，但也不能压得太厉害动弹不得。 艾香谈起了自己这次随白大夫到县城来的经历。 “香儿啊，你真是有大造化的人！”不仅白大夫这样说，就连着艾长青也是这般认为了：“能和你白爷爷齐名的人都是有本事的，再加上你白爷爷对你的偏袒，你真是好福气。” “呵呵，爹，咱们都是有福气的人，爹，祝您好运噢！”艾香觉得自己的理想能够实现，爹也一定能：“对了，爹，我想请那几个大夫吃一顿饭。” 请客？ “是啊，白爷爷让他们教我，我又没什么感谢他们的，那就只有请吃饭了。”这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谁帮了忙就请谁吃一顿饭。 “好，听说县城那鸿运酒家不错，就请去那里吃。”来县城春兰给了他十二两银子，自己和有庆两人省着吃还有八两。有庆那孩子是个灵活的，见洪婶子家生意好，也跟着去跑卤肉生意了，因为没有投资就直接拿工钱，每天按卖掉的纯收益的百分之十提成，一天也有几十文钱的进帐，那孩子实诚的将钱交给了自己。 艾长青都想好了，若成了女婿也就 罢了，若不成，他日这孩子成亲自己一定要大力帮衬，当一个儿子一样给他置办家什。 “爹，去外面吃又贵也未必有好的效果，不如就将他们请到家里来。”等爹考完，正好是八月十五月儿圆的好日子，艾香准备请他们来临河街边赏月亮。 想一想七个大夫坐一堂，然后让自家老爹去相陪，坐在河边赏月喝酒谈人生真正是一件惬意的事。 “香儿，你一个人做饭菜？”请客那就得拿出看家的本事。 “没事儿，爹，我能行。”艾香觉得她有本事征服这群大夫。 糯米排骨、红烧猪蹄、卤拼、水煮鱼、酱牛肉、蒸大闸蟹、虎皮青椒、山药炖鸡外加一个清炒时蔬，最后还上了一个果盘、一份月饼，一壶桂花烫酒。 秋高气爽的傍晚坐在河边，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几个大夫都好奇这是哪儿的厨师做的。 “鸿运酒楼没有这些的。”杨大夫最先开口：“这道菜我就没见过。”他指着的是水煮鱼。 “我早说过了，你们一定要来，否则会后悔的。”白大夫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可是那丫头为了感谢你们给做的谢师宴，她亲自做的，味道就不好评论了，但是心意足够诚。” “白艾做的？”杨大夫惊讶的问着旁边的艾长青，这可是她的亲爹。 “是的，杨大夫，正是小女操持的，几位大夫请！”艾长青对女儿的手艺也是满意得不得了，栽秧打谷的都是她和春兰做出来吃，每一次都没有让人失望过，这一次也不例外。 “来吧，几位，收了这个徒弟，别的好处没有，可以一饱口福。”白大夫得意洋洋的说道：“回头你们要是吃上瘾了就去临化镇，我一点儿也不会嫌弃的。” “白大夫，您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啊！ 这是中秋夜，喝酒少不得凑点趣，大家看向了艾长青。 “不敢不敢，几位大夫是老前辈，都是有大才的人，连之不敢班门弄斧。”艾长青连忙推辞。 结果，人家就是要闹腾。 艾长青有点难为情的看向旁边的女儿。 “既然几位师傅想要听对联，不如由弟子说一句可好？”艾香恶作剧的想到了唐伯虎点秋香：“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秋香。” “好对联啊！” “真是好！” “虎父无犬女！” …… “丫头啊，你这对子是哪儿摘抄的吧？”在众人异口同声的称赞声中，白大夫适时的泼了一盆冷水：“要不然，你也别来学什么大夫了，直接去考状元算了。” “爷爷，还是您了解我。”艾香笑得“咯咯咯”的，“这还不是因为几位师傅来要凑趣吗，我就想着上次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对子，随口就说了出来。” 艾长青笑了，女儿还真是记忆好，运用得也适当，哪怕是抄的别人的也丝毫没觉得丢脸。 别人家女子无德便是才，他艾长青的女儿样样都能出彩。 白大夫和几位大夫当下哈哈大笑，对白艾这个挂名弟子也是喜欢得不得了。 当下对传一点技术自然更是不在话下。 一席下来，酒足饭饱宾客尽欢，当然，白大夫说这丫头的厨艺比医术高这一点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厨艺圈粉几位大夫，这是白艾意料之中的事。 她置办这一桌花费了二两银子。 要知道，这在寻常百姓家可是一年的收益，这也算是奢侈了一把。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新式糕点 “早知道你来几天了，你爹说你很忙，我也就不打扰。”洪婶子道：“早些时候你爹搬到县城里，我也说给他算一下这半年来的帐他说他不管。” 这一家子还真是好玩，所有的事都交给孩子张罗。 用自家男人的话说，这艾家的男人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爹这次要下场，不让他分心也好。”艾香笑道：“这帐怕是没什么算头吧，我们家还欠您不少银子呢。” “有算头有算头，肯定有。”洪婶子笑眯眯的拿出帐本：“今年生意比去年还要好，大约是因为打出了名声的原因。” 还好，有进帐？ “天热的时候我就没卖补汤改卖凉粉了。”洪婶子道：“然后卤菜一直卖起的，今年的帐目都在这儿。” 林林总总算下来，除掉八两银子的欠帐，还有六两多的进帐。 这六两多够爹和余有庆在县城的开销。 “到年底的时候还能分一次红。”洪婶子道：“大儿媳妇也有了着落，婶子可是靠着你彻底的将日子过起来了，香儿啊，想想这些婶子就激动。” “婶子，恭喜你啊！”所以说不怕苦不怕累就会有好日子一点儿也不假。 要是当初自己一家人来干，没准儿也能过上小康生活。 当然，日子估计就没有这么惬意了。 要知道，做生意的人，满脑子全都是生意经。 让歇一天也不乐意的。 洪婶子笑眯眯的说大儿媳妇长得怎么样的可人，嘴巴又有多么会说。 “我都想好了，等她过了门我带着她做小食店。”很明显，洪婶子对这个媳妇相当的满意。 婚期定在了九月初九，洪婶子还请艾香来喝喜酒。 今天是八月十六，九月初九，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跑两次县城肯定是不现实的，除非是有事做。 说起来，还真有事可做。 艾香说起了糕点的事。 “开糕点铺子？”洪婶子现在对艾香已经到了迷信的程度：“成本多少？” 只要是成本够她就敢干，因为她深深的知道艾香出的主意有多好。 那新的法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任那些人模仿也忙不过来。 还有昨晚送过来的月饼，说是她亲自做的，香香甜甜的，让自家那几个大男人都嘴馋。 “看怎么个干法。”艾香算了一下，如果要租铺子要请人的话，估计着也得二三十两银子的成本，要是小打小闹走街串巷的卖，三五两也就行了。 “你的想法呢？”洪婶子征询着艾香的意见，艾香敢，她就敢。 “要干就干大一点。”艾香觉得小打小闹挣两钱还累人，不如来点大的。 “成，婶子听您的，什么时候干？”洪婶子连忙问。 结果，艾香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我有一个嫂子很会做糕点，如果邀了她合伙，这生意就能干大的。”艾香无比婉惜：“可惜她现在身怀六甲走不到，这事儿就得延长计划。” “那我们做点小打小闹的，就你昨天那月饼，咱们做出来卖，保证很多人喜欢。”洪婶子问艾香道。 “过了中秋节了，那就不叫月饼，不过可以做麻饼。”艾香觉得也行，生意多一个门道也就多一项进项。 于是又在这儿教了洪婶子的麻饼的做法。 没有烤箱是是为了麻烦的。 艾香也会打主意，就参照了铁锅的打法，让铁匠打制了两口平底圆锅，不大，一只手可以提起来，两口锅可以合上，锅耳朵也长长的，套上木把子可以翻着烤。 第一锅麻饼出锅的时候，香气让艾香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天才。 这种想法在现代没法找。 “你这种烤制办法真是绝了！”两口锅不停的翻转，没有烤糊的迹象，而且，也方便，一次性烤两面，就有四五斤的饼干。 “这是纯手工的打造方法，有点辛苦你们了。”艾香这次没想要投次分红，她只是想试探 一下行情，回头的时候等开了铺子再谈分红的事。 “我不管，还是给你三成的利，没有你，我就是脑袋抓破了也想不出这样的办法。”洪婶子道：“放心，等着过年拿红利就行。” 交给洪婶子，艾香当然放心。 “妹妹，妹妹，白大夫问你回不回家。”余有庆跑来催人了。 “噢，就来。”一忙起来就忘记了要回家的事了：“婶子，这麻饼我装一些带回去给叶儿吃。” “全装上，我也学会了，要吃我再烤。”洪婶子手脚麻利，抓了一个小篮子就给装了进去。 “不行，这样会回潮的，麻饼回潮了就不脆。”艾香道：“婶子，您得去买一些油纸回来包装，还有，买得多的人家一定要提醒注意不能回潮了。” 回潮了虽然也可以吃，但是就会影响口感。 “而且，吃多了也不行，吃多了上火。”艾香觉得自己这样卖东西肯定卖不掉的，这也不行那也不好。 “不，你这叫负责任。”洪婶子道：“咱们卖东西也不是卖出去就行，多说两句提醒一下，别人就会觉得咱们真诚，挺好的。” 洪婶子有这样的意识真不错。 四斤麻饼，艾香拿了一半给白大夫。 “香是香，不合适我们这种老年人吃。”白大夫吃了一块就不吃了：“估计着白芨夫妻俩会喜欢。” 呵呵，都当了爹娘的人了，老爷子还要给他们留零嘴，还真是幸福的事。 艾叶接到姐姐回来了高兴得不行。 “嫂子，给你，我姐给我买的麻饼。”正巧方茹也在这里，艾叶大方的和她分享吃食。 “嫂子来了。”艾香笑道：“你月份大了还这样爬坡上坎的，不怕累啊？” “没事儿，我听二婶她们都说多走一些路生起来快一些。”方茹笑道：“幺叔和你都不在家，我和你哥就天天上山来陪陪幺婶和叶儿妹妹。” “你们有心了。”这份情她记下了。 “真香。”方茹咬了一口：“这糕点老贵吧？” “不知道，是隔壁洪婶子卖的。”她当时没说好定价，洪婶子说要去摸一个底，看那些糕点卖多少钱一斤再来决定价格。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求于人 说话间，方茹红着脸有求于艾香。 “嫂子，你也知道的，我是学医，还在学习的阶段，这男胎女胎确实看不出来。”又让胎儿鉴别，为什么每一个当娘的人都这么在意呢。她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现代B超室会张贴一个严禁鉴别胎儿性别的告示了：“再一个，不管是男是女，只要健健康康的就行。”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方茹倒没有想过男女的问题，倒是黄淑珍和黄淑英在她面前有意无意的谈起了好多次，什么肚儿圆圆女孩子；肚儿尖尖是男孩。 背地里，她也看过好多次肚子，一会儿觉得是圆的，一会儿又觉得是尖的。 “我就想要是个女孩子就趁早告诉她们，省得猜来猜去的累人。”要依着方茹，她就觉得这姐妹俩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总喜欢找些事来干。 不是去山上盯着幺婶，就是在家里盯着自己的肚子。 搞得她很不舒服。 为此也在艾桔面前抱怨过两次。 艾桔告诉她别胡思乱想，只要将身子骨养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就足够了，不管是男孩子还女孩子他都喜欢，这让方茹心里如蜜甜。 有时候就觉得幸好是分了家，要不然又得看她的脸色，这生男生女的问题上，多少婆婆都会变脸。 “嫂子，你自己心态放平和就好，这男胎女胎我真不会看。”艾香想起了万月月：“那会儿，我那嫂子也是让看，又不敢找爷爷，我这半罐子水一上去摸就觉得女胎，然后嫂子全给准备了女孩子的衣服鞋袜，结果呢，生下的是一个男孩子，爷爷随时都在嘲笑我，说丢他的脸，让我出门就别说是他的徒弟呢。” 这事儿温春兰也知道，当下也笑得不行。 “好，那也不管她是男是女了，只要生下来健康，平安长大，长大了聪明孝顺就足够了。”方茹想通了：“由着她姐妹俩念叨去。” 对，最明智的生活方式就是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不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打扰自己的好心情。 “对了，妹妹，你说这糕点是邻居婶子做来卖的？”糕点能卖钱，方茹听了眼前一亮。 “是啊，卖的，嫂子有兴趣？”艾香正准备拉她入伙呢，只不过人家在孕期不方便行事。 “我一直寻思着做点什么小本生意。”方茹道：“你大哥在地里做点事，也顶多是够糊嘴，这银子拿出去就找不着回来的路子，我有心想要绣点东西去卖吧，又老费时间。” 绣活那可真正是细致活，一点儿没绣好就会全盘皆输的。 糕点不一样，手法利落做一些糕点两个时辰就好了。 “可以啊，只要会做不怕苦不怕累就能挣钱。”地里刨食确实很艰难，也只有做生意更来钱。 “妹妹，你可以带嫂子一下不？”方茹道：“或者我们合伙干？” 和聪明人说话一点儿也不费神转弯。 当下艾香就和方茹说了合伙的情况。 “洪婶子一直在做生意，也懂一点经营之道，我呢没有时间，你呢，到时侯也有点难。”要知道当初分家的时候就惹恼了黄淑珍，当时艾长美就放过话让黄淑不要照顾她坐月子，更不要想带娃了：“我的意思，我们出点方子和技术，占一两成的股，回头就坐等分红。” “这主意当然好！”坐等分红呢，方茹想想就觉得妙：“只不过，人一定得找好。” “洪婶子人品好，我信得过她。”艾香自然是不会告诉她自己现在就享受着分红的待遇。 “成，妹妹，你信得过的人一定是好的，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现在嫂子都可以做的。”方茹巴不得早一点将摊子立起来。 “嫂子别急，先等你生下孩子了再谈。”真是一个急性子。 方茹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艾香向亲娘回报着县里的情况，也顺便说了自己还要跟着杨大夫学接骨手艺。 当然，重点是告诉她书生爹在那儿挺好的。 “我都交待了余庆哥，该吃的就吃不要省着了。”艾香道：“爹让我好好照顾您和妹妹呢，他今年一定能考中的。” “嗯，你爹是最厉害的。”温春兰连忙点头。 上一次的意外再不会发生了，这一次肯定就能中。 “香儿，你让小茹跟你合伙做生意？”温春兰也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你大娘要是知道了……” “娘，一码归一码，大嫂是凭自己做糕点的本事去入股，她要是有本事也可以掺与，否则就别折腾。”黄淑珍嘴碎也不足为惧：“娘，若是谁要怎么着，你就一应往我身上推。” “这孩子！”温春兰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能挡事一样的，男人说有什么事往他身上推；女儿说做生意有什么事往她身上推，自己就挡是一个摆设：“成，娘知道怎么做，不会让他们干扰你。说起来你洪婶子是一个实诚的人，你可不能让她吃了亏。” “娘，亏不了的。”艾香道：“对了，洪婶子下个月要娶儿媳妇了，我都给爹说了到时候要送一个大礼包。”四季发财，送四两银子，这对现在他们家来说就是大礼了。 “应该的，咱们也靠着她过日子呢。”每一次女儿回来都会说分了多少银子，买了什么东西，她就感觉像做梦一样的。 只要一想到洪嫂子原来那个家是自己的，温春兰就热血沸腾。 相公一中秀才，自己一家人就可以搬家了，真是太好了。 艾香也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因为她学医越来越专业了。 “娘，爹说她考得不错，今年放榜日子很快，所以在县城等一等。”上次出了那样的乌龙，艾长青可不想再落后于人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喜鹊临门 九月初十一，洪婶子娶媳妇的好日子已经过了，就不知道有没有放榜，离秋试已经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效率能不能快一点啊。 这天早上一起来，艾香心里就毛躁躁的，都不太想去镇上。 “姐，快看，那儿有一对喜鹊。”艾叶道：“娘说喜鹊叫，一定会有好事到。” 什么好事啊？ “最想的就是爹能中秀才！”姐妹俩异口同声哈哈大笑起来。 “咋了，这姐妹俩？”温春兰从厨房出来：“快吃饭吧，吃了你姐还要去镇上呢。”温春兰觉得自家一对女儿就是活宝，什么事能笑得这么开心。 “娘，喜鹊。”叶儿指着树梢上的一对鸟儿道：“娘，爹肯定中了！” “嗯，你爹肯定中了！”温春兰心里好笑随口应答。 用香儿的话说，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人会中，那别人怎么会相信呢。 “幺婶，幺婶。”远远的，艾桔就大声叫喊起来：“幺婶，快，快回老屋去，幺叔回来了，幺叔中了，幺叔是榜首呢。” “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叶儿跑得飞快迎了上去：“我爹中了？” “真的，中了，是榜首，才刚回到向阳坝，走不开，家里来了好多邻居道贺呢。”艾桔气喘吁吁道：“初九放的榜，幺叔原本要赶回来，然后什么潘大人有请，然后又参加什么洪婶子儿子的喜酒，喝得有点多睡过去了。昨天下午醒来，这才急忙喊了马车连夜赶了回来。” “太好了，我爹中了。”艾叶一跳三尺高，跑回来拉着温春兰：“娘，听见没有，我爹中了呢！” “中了？”温春兰一语泪先流：“真中了？” “娘。”艾香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娘，爹这只是中个秀才呢，您先别激动，回头中个状元你激动得昏倒都行的。” “这孩子，还要打趣你娘！”温春兰回过神连忙擦干了眼泪：“艾桔，你幺叔在老屋？” “在呢，在呢。”艾桔连忙道：“幺婶，香儿，叶儿，咱们快去吧，来了好多邻居呢，三姑一家子也回来了……” 是了，来了客要吃东西，艾香想起了自己制的炒南瓜籽。 “妹妹，将那一大包南瓜籽拿出来。”艾香安排道：“娘，拿二两银子给大哥，让他上街替我买些鸡鸭鱼鹅肉回来。对了，大哥，记得去百草堂替我向白爷爷告一个假。” “好！”艾桔乐意跑这一趟路。 刚才幺叔回来说中了，他就撒腿往山上跑。 越跑越有劲儿，小茹说得对，幺叔中了秀才以后就会越来越厉害，等他中了举人的话，自己家可以买些田土放在他名下。 温春兰还有些晕乎乎的。 “对了，我是不是没有梳头发？”双手按着头摸了摸：“我的衣裳要不要换一套？” “娘，都挺好的，就这样吧！”倒不是艾香不让换，而是这两年日子过起来后温春兰的穿着上一直都比较讲究。 她早就有了秀才娘子的范，从来都是干净整洁的，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还是去年她生日的时候艾香和艾长青父女俩商量着给她买的布料，六成新的样子，挺好！ “娘，走吧，我要去看我爹。”艾叶等不及了，抱着一大包的南瓜籽飞快的往山下跑。 “娘，走。”艾香扶着温春兰：“娘，您现在啥也别想，好好个的儿看着脚下走路，别把脚崴了，等会儿成个跛脚秀才娘子就不好玩了。” “你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你娘我有这么笨？”温春兰气笑了，伸手在艾香的头上敲了一下。 母女俩走到向阳坝老宅前时，正遇上万婶子带着万亮来贺喜。 “春兰妹子啊，你真是好福气，恭喜恭喜。”万婶子笑道：“你现在是秀才娘子了，我这样叫行不行啊？” “哈哈哈，婶子，您太逗 了，我娘哪怕是状元娘子也是您的春兰妹子啊。”艾香笑道：“万婶子，亮弟弟，里面请。” 万婶子母子俩走前面，温春兰母女走后面。 “爹，我娘来了。”艾叶早早的跑到爹面前撒了一盘娇，一见温春兰就大声的喊。 “春兰，我回来了。”艾长青连忙上前，也没管有没有宾客，拉着温春兰的手：“春兰，我中了，我终于中了，这一天让你等了十五年！” “相公，我……”温春兰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一边又要用手去擦，哪知道艾长青比她更快，似乎早就知道有这一遭似的，掏出手帕细心的替她擦着泪水。 “春兰，别哭，是我不好，让你等太久了。”从小青梅竹马，他对她说让她当秀才娘子当官太太，结果一等就是十五年。 “相公，不久，只要你在，只要有你，我就愿意一直陪着你一直等着你。”温春兰动情的说道：“相公，你受苦了。” 为了这一个秀才，他们受了多少罪多少苦可是心知肚明的。 “不苦，要说苦，你比我苦多了去了。”艾长青道：“这些年，跟着我，吃不好穿不暖的，你和两个孩子都受罪了。” 啧啧，这狗粮继续撒下去会不会让一群人醉倒啊。 “爹，今天一早就有喜鹊在门前叫呢。”艾香道：“娘说一定是您有好消息到了，果然……。爹，娘，来了这么多客，今天大家就在这儿吃午饭吧，我让大哥去买肉了。” “对，都在这儿吃，今天咱家老幺大喜的日子，咱们热闹一下，喝点酒高兴高兴。”艾长东道：“淑珍，去杀两只鸡。” “巧芳，去舀米把饭煮起。”艾长西也不落后：“老幺争气，等会儿还要去老祖宗和爹娘坟前烧点纸，向她们报个喜。” “对，对对，咱们老艾家出了秀才呢，一定得报喜的。”艾长美道：“老幺这次总算是中了，菩萨保佑，爹娘庇护……” 艾香没有理艾长美，这个姑姑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好感 。 来的人确实不少，万婶子来了，左邻右舍的都来了，正看着，见余三来了，连带着方茹的娘家爹也来了…… 艾桔回来的时候，前面还跟着白术。 “这么大的喜事，肯定要来贺个喜的。”白术道：“艾兄弟，你可真有本事。”看向温春兰眼上一片柔和：“春兰妹子，你好眼力。” “白大哥说笑了！”温春兰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脸一红笑了。 第一百四十章 热闹酒席 二两银子还真的能办不少，艾桔背回来两只鸡两只鸭两只鹅，还有一个大块的肉，四五条鱼。 “妹妹，还剩下二十文。”因为当时艾桔问买多少东西，艾香也不知道老屋是个什么情况，直接让他将银子买完为止。这个任务好完成，最后交回来二十文。 菜回来了，一大家子的女人们全都忙了起来。 连着艾芹艾芸都出动了。 幺叔是秀才，她们就是秀才的侄女，这亲事自然也好谈一些。 人多好做事，两个厨房一起忙，方茹大着个肚子不能劳累，就坐在那儿帮忙烧火。 事儿越高兴越要冷静。 她已经偷偷的看了好几次，黄淑英时不时的拿眼睛瞄幺叔，脸上的红晕一直就没有消。 这事儿啊，还得小心一些。 她决定了，今天啥事儿也干了，就守着黄淑英，别让她得逞了。 艾香和温春兰黄淑珍罗巧芳占了主力。 “淑英，你去烧菜吧，你烧的菜好吃。”突然间黄淑珍喊到坐在那儿烧火的小妹：“你也别坐在角落里了，来帮忙。” “好，姐。”黄淑英立即就从黄淑珍手中接过围腰，穿了就准备上灶台，完全是一幅女主人的样子了。 “黄家幺妹，不用不用，你是客人，你坐着休息去，这儿有我们呢。”温春兰连忙阻止。 “春兰啊，淑英也不是什么客人，是我幺妹，都是一家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喊她也是应该的。”黄淑珍道：“淑英什么都好，就是人老实嘴笨，做事倒也像那么一回事，不信你等会偿偿她炒菜的味道，差不了的。” 艾香正在做凉拌鸡的调料，突然间就好奇大娘怎么像是在推销呢。 一有这样的想法，让她多了一个心眼。 果然，她发现大娘时不时的就将黄淑英喊到了春兰娘面前。 一会儿说她会炒菜，一会儿说她洗衣服厉害；还说算命的说了，她命中注定要生两个儿子。 “你说说吧，你男人都死了，上哪儿生儿子，替谁生儿子去？”黄淑珍低声对温春兰道：“生儿子也得看合适的男人不是？” 温春兰错愕的抬头看向黄淑珍。 “春兰啊，你也别怪我多嘴。”看了一眼外面众人围绕的艾长青：“这男人，再怎么着也得有一个儿子，有一个后才行，特别是老幺这样的，你说他往后要考举人，要当官的，身边还能少得了女人，要没个儿子傍身，回头年轻女人往他面前一站，你说说看，这事儿能怎么办？” 宠妾灭妻？ 温春兰就不信艾长青是这样的人。 “春兰，淑英性子老实，又是我妹妹，知根知底的。”趁热要打铁黄淑珍小声道：“这要是能生下个儿子，到时候抱到你名下养着，她也不会说什么的，刘家人欺人太甚了，还想让她转房给那个病痨生儿子，这样的好事可不能让他刘家人占了，要占便宜也得得艾家才行。” “……”温春兰是觉得不太对劲儿，为什么这段时间黄淑英一直往山上跑，还和艾叶都能说得上话，却原来打的是这个鬼主意，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可是，一想到黄淑珍的话她就心如刀割。 儿子，儿子，她怎么就生不出来呢。 今天原本是一个好日子，结果让黄淑珍这么一搅合，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整个人都有点昏的。 “春兰，怎么样啊？”黄淑珍见她没有开腔连忙问道。 “这事儿，还是看相公的意思。”最后，温春兰没忘记将事情往艾长青推。 艾香察觉到了春兰娘情绪不对。 大喜的日子，客人又多怎么会不高兴？ 想着黄淑珍和她在一起摘了菜的，知道症结就在这个人身上的。 回头一定好好盘问盘问。 那边就有艾长东叫着老幺刀头肉和雄鸡公熟了，让去给祖宗和爹娘报喜。 艾长青立即就跟着大哥二哥的后面去了后山的坟地。 热闹的午饭是申时才开饭的，没办法，人多事急，做出来都有点晚了。 “真是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艾长青端起酒杯：“感谢大家的光临，也多谢你们这些年对我艾长青的照顾和关心……” 有些话就不说了，他自己心中有数就行。 “时间仓促，没做好准备，粗茶淡饭，大家不要介意，请！”艾长青端起酒杯：“我先干为敬！” “干！”立即就有汉子们和他碰杯。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喝翻了好几个人。 艾桔买的酒都见了罐底。 “白艾，你在家多休息几日吧，你爷爷说了这是喜事给你准几天假期的。”白术倒没有喝酒，临走的时候交待了一句。 “好的谢谢伯伯。”艾香连忙送他一程。 这边邻居们也有醉熏熏走了的。 “兄弟，喝！”艾长东大着舌头：“老幺啊，兄弟，我的兄弟，我为你高兴！” “兄弟，你也喝。”艾长西端着酒碗对艾长青道：“老幺，你比哥哥确实是厉害一些，从小到大，二哥就不想承认比你笨，现在看来，承不承认都没用的，我就是答，笨啊笨！” “小舅子，喝！”李达伦也端着酒杯道：“咱李家有点钱，有钱顶个屁，可没有出一个读书人呢。我小舅子能干，我小舅子是秀才了。” …… “都喝多了马尿。”黄淑珍气笑了：“老幺中了秀才，这些人比当新郎还高兴。” “老幺好像没有喝多。”罗巧芳看着艾长青对温春兰笑道：“该醉的没醉，不该醉的全都醉了。” “上次相公醉了酒难受了很久呢，没喝醉是好事。”温春兰对艾长青很是满意，他对自己说过以后再不喝醉了，果然是说话算话的人，这样的相公自己越发喜欢。 第一百四十一章 爹娘打架 艾长青没喝醉，有人就没机会。 黄淑珍轻声对黄淑英道着等。 “春兰那边我都说好了，她说看老幺的。”那家人都走了，黄淑珍道：“你一定要多上山去走动走动，要学会善解人意，温春兰就是这幅德性，所以老幺才将他放在心尖上的。” “嗯，姐，我知道了。”黄淑英点了点头，心里暗下决定，一定要拿下艾长青。 今天看这个男人被人围在所有人的中间，人多都没有掩盖住他的光泽，真正是一个真男人。 哪怕是妾室，她也愿意。 想一想，艾长青要是中了举，当了官，官家的姨太太也有丫头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比嫁给刘家那病痨强一百倍。 “相公，慢一点。”看艾长青一个趔趄，温春兰连忙将她抓住：“小心别摔到山沟里了。” “呵呵，山沟里，天当帐地当铺，春兰，咱们一起睡觉觉。”艾长青乐呵呵的笑道：“春兰，我想你了。” “还说你没喝醉，净胡说。”真是要命，前面是叶儿，后面是香儿，相公说的是什么话啊。温春兰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爹，马上就到家了，到家你再睡。”艾叶儿耳朵尖连忙安慰他：“爹，您又喝醉了吗，上次吐了娘一身呢，您说您以后再不喝了的。” “爹没醉，爹高兴。”艾长青大手一挥：“爹今天特别特别高兴。” 是，没醉，情话都敢当着闺女讲了，还大着舌头说没醉。 艾香在后面权当自己是聋子。 久别胜新婚，不用说今晚的她们必定是天雷勾动地火了。 她和叶儿还得睡在山洞外的棚子里才行。 余有庆送喝得醉熏熏的余三回余家了，但愿爹娘的战斗不要太激烈，省得艾叶又说有耗子。 这一晚上，艾香其实没怎么睡着的了，她也知道娘起来了两次进厨房舀热水，估计着是爹又吐了什么的。 这男人啊，高兴不高兴都别惹他，一不小心就喝得烂醉，亏得自己还想了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真是可怜了春兰娘这个女人。 艾香想着剧本果然是按套路来的，书生爹中了秀才，接下来会考个举人，当个官人。 嗯，不错的，以后一家人大有前程了。 她就是来改变一家子的命运的。 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天亮的时候叶儿可怜兮兮的摇着自己。 “姐，我饿了。”艾叶道；“爹娘都还没有起床。” 抬头看看天，刚蒙蒙亮呢，没起床也是正常的。 “姐，我刚才看见爹娘在打架。”艾叶说到这儿特别害怕：“爹骑在娘的身上，还很用力呢。” 啊！ 艾香一脸的错愕，爹娘的将运动改在了晨时，让艾叶看了个正着。 “姐，爹娘为什么要打架，他们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艾叶想不明白这一点。 “你喊了他们吗？”别搞得这么乌龙好不好，闹不好会让爹娘留下心理阴影，也会影响爹的功能。 “没有，我害怕，我就来找你了。”艾叶道：“姐，为什么啊，为什么他们要打架。” 可怜的孩子啊，让自己怎么给你解释呢？ 这事儿真是糗大了！ “叶儿，来，陪着姐姐睡一会儿，姐姐给你讲故事。”喊了爹娘的话，爹娘会有心理阴影；没喊呢，艾叶心里有疑问，所以，她得提前给她普及普及夫妻之间的常识。 一阵比喻一番讲解。 “叶儿，你懂了吗？”艾香小声说道：“爹娘这不是在打架，这是爹娘感情好的一项活动，也只有相爱的男女经过名媒正娶成亲以后才能做的事。” “姐，我懂了。”爹娘不打架就好，不，不对，爹娘要多打架才好，这样她们感情才更好。 “嗯，这事儿啊，你当没发生，也不要再告诉任何人。”艾香道：“这是爹娘的秘密，咱们不能将爹娘的密秘告诉别人的。” “嗯，我知道了。”艾叶道：“姐，您说这样做的话就会有小孩子，我们是这样来的对不对？” “嗯，是这样的。”艾香顺道普及了一下孩子是从哪儿来的。 “那我们很快就会有小弟弟了。”艾叶拍着手笑道：“以后有小弟弟就好玩了。” 艾香看她高兴的模样只好翻了一个白眼，想要一个小弟弟，感情就是用来玩的。 也不知道那小弟弟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艾叶这么深情的召唤啊。 “这事儿强求不来。”艾香道：“娘的身体一直不好，有没有小弟弟也是一种缘份，这事不要在娘面前提及。” 三十出头的老娘老蚌怀珠，也不见得是好事，有些风险能避就避开吧。 艾叶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听说娘身体不好的时候就没了兴致了。 “姐，我饿了。”最后，艾叶甩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好吧，脑峰回转一直很快。 “好，我起床给你做早饭。”艾香道：“你看你是起床还是再睡一会儿呢，记住了，不能将今天看到的事对外人讲。” “姐，我起来帮你烧火吧！”艾叶翻身爬了起来：“我也是能干的，我要学会做饭，像姐姐一样厉害，做出来的菜喷喷香的。” 艾香被她打败了，什么都说像姐姐一样。 知不知道，姐姐也想像你一样，有一个姐姐罩，能保持天真美好过一个幸福的童年。 是的，艾叶具有这样的资本了，爹是秀才，自己一家人可以搬进县城里过年，从此以后，她就是二小姐。 哈哈，使奴唤婢，好日子就快来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下了猛药 温春兰起来的时候有点晚了，老腰还有点疼。 “春兰。”艾长青坐在床头上看她穿衣裳：“要不再睡一会儿？” “不能再睡了，天大亮了呢，孩子们还没吃早饭。”真是要命，前半夜他又吐了，自己折腾了他两次。吐完就清醒了，后半夜他折腾自己两次。 整个一宿，她就是最受伤的。 看着男人盯着自己穿衣裳，温春兰脸上一下就红了。 “看什么呢，又不好看。”这男人啊，真是让人怎么爱都爱不够。 “好看，春兰，你长得真的很好看，我再没有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了。”艾长春说完这话好像又觉得不对劲：“不，自从有了春兰你，我眼里就再没有别的人，你就是我的西施。” “相公，老夫老妻的了，你说这话被人听见多不好。”怎么岁数越大越没个定性啊，昨晚当着孩子的面就说睡觉还说想自己，真是…… “好啊，这话是好话，是我们夫妻恩爱的好话，谁听了说不好那是嫉妒。”艾长青伸过长长的手将她揽进了怀里：“春兰，我怎么爱你都爱不够。” 温春兰心里漏跳了一拍。 “相公，我也爱你。”温春兰抬头看向他刚毅的脸庞喜欢得心疼：“可是，相公，我对不起你，我没能给你生一个儿子！” “春兰，没生儿子说明我没有儿子的缘份，这事儿不怪你。”艾长青道：“以后再不要提这事。” “相公……”温春兰想起了昨天黄淑珍说的话，她要不要…… “爹，娘，你们醒了吗，吃早饭了。”艾叶在姐姐的调教下知道了进爹娘屋子的时候得先敲门或者弄出点响动，不能一声不吭的跑进去，于是干脆站在洞门口喊他们。 “就来就来。”温春兰慌忙挣扎着起来：“相公，你也起了，咱们吃早饭了，又是香儿做的，我们香儿懂事的让人心疼。” “好，起床！”艾长青笑笑：“回头咱们搬到县城里，我去找一个营生，咱家也买个丫头婆子什么的，你就是太太，香儿是大小姐了，叶儿是二小姐，你们再不用做这些粗活。” “相公！”温春兰听这话心里一动，那丫头什么的还是少买吧，据说很多大户人家的丫头都用来暖床的：“我们是农户出身，没那么多讲究，条件不好，我们也能吃得苦。” “不，你们吃苦我心疼。”艾长青道：“以后我养你们母女三人，你们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这事儿温春兰也就不再和他计较。 吃过饭后，艾长青说该去给岳丈大人烧个纸报个信。 原本温春兰该一起去的，结果她感觉自己腰酸背疼的，一来一回有点累，索性就不去了。 艾香昨天也累了一天，今天也准备在家里休息不去百草堂。 结果就艾长青带着艾叶去了镇上。 对了，春兰娘好像有心事，昨天就有的。 “哪有什么心事，没有。”温春兰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自己内心里最脆弱的那一点。 “娘，我是您女儿呢，您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艾香细心开导：“娘，大娘给你说了什么？” 她不承认，干脆直接问。 “香儿，你说，你爹会不会一直只对我一人好？”黄淑珍的话犹在耳边，没有黄淑英也会有别的女人。要是遇上一个有手段的，年轻的，那自己还真可能斗不过她。 “娘，只要你想爹只对你一个人好就一定能办到。”男人有钱就变坏那也只是个案。书生爹和春兰娘这么恩爱的夫妻都会出现第三者的话，艾香也干脆别嫁人了，因为她不会相信爱情的存在了。 “娘一直想这样，可是，娘办不到了。”温春兰知道女儿是一个有主见的：“香儿，罗家二媳妇的事让娘也很担心，你和叶儿没有兄弟，我和你爹在还好，要是不我们都不在了，你们在婆家受人欺负了也没人给你们撑腰，香儿，你爹一定得要一个儿子。” 啊？ 过继吗？ 难不成黄淑英老话重提，还想将艾梨过继给爹。 “不是，是你爹亲生的儿子。”温春兰道：“我的身子骨是不行了，要不，给你爹找一个女人，生了儿子就抱到我名下，这样也算是嫡出的。” “娘！你疯了不成！”艾香失声大叫：“娘，这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黄淑珍，一定是黄淑珍。 “香儿，怎么，这样不行吗？”温春兰有一种病急乱投医的感觉。 “这样干你知道会失去什么吗？”艾香庆幸春兰娘相信自己将这事儿告诉了她，真要这样干了，后悔都没地儿找去。 温春兰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得失。 只想着那个儿子的事了。 “娘，给你出这主意的人绝对是害你。”艾香长长的呼吸一声：“娘，你和爹夫妻恩爱，感情这么好，你却要让一个莫名的女人来破坏你们的关系。别说爹同不同意，就是爹自己要去找一个女人生儿子你都得阻止，怎么可能还要你出面去找呢？” “第二个，你说得挺轻巧的，找一个女人生儿子，儿子抱在你名下养。”艾香觉得打这样的主意真是病得不轻：“娘，您想过没有，那个女人怎么处理？留在家里当妾室，一三五爹在屋里，二四六去她屋里，娘，您受得了这样的事？你抱了儿子，你觉得隔离得了别人的母子亲情？留在家里就是一个祸害，时时刻刻会挑泼母子关系；而且也会吹枕边风的，时间一长爹就会变心。” 温春兰的脸色已经煞白了。 “要是将这个女人打发走了，那孩子从别人口中知道他还有一个生母，是被你逼着离开的，你觉得，他会将你当恩人还是仇人？”艾香道：“娘，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是白眼狼，娘，您觉得确定要这样？” 肯定不啊！ “所以，娘，你有这个想法太危险了，这会让我们这一家人的幸福陷入万丈深渊，娘，亲手打碎自己的幸福，您会后悔的！”艾香这一次下的是猛药：“娘，赶紧的悬崖勒马，不要做这种于自己不利的事。” “香儿，娘听你的话，娘不再想这种事。”温春兰点了点头，她真的是梦魇了，居然被黄淑珍说动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提防着她 ”娘，是不是黄淑珍告诉你这件事的？”连大娘都不喊了，谁让自己过不好，自己就让谁不好过。 “她说黄淑英可怜，老实本分……”温春兰喃喃自语道：“我也以为……” “娘啊，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艾香讲的是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娘，你觉得，狼为什么要吃他的救命恩人。” “狼天生就是吃人的，它的可怜都是装出来的。”温春兰岂能不懂孰好孰坏。 “对了，娘，黄淑英就是那头狼。”艾香说得直接明白：“她现在装可怜，真要得逞了生了儿子，到时候说不定咱们家就没有你的地位了。” 温春兰咬着嘴唇没开腔，真是吓死人啊。 她还真的差点上当。 “娘，您也太老实了。”艾香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她娘不吸取教训，看事情只看表面现象，现在是黄淑珍，还只是一个农家妇人，以后爹要是当了官，结识的都是些官太太，那里面的弯弯绕绕多着呢：“娘，您也不想一想，黄淑珍是什么样的人？” 当年黄淑珍骂得她昏倒的事全都忘记啦？ “她是这样的人，她同胞的妹妹还能老实到哪里去？”艾香对那个黄淑英一点儿好感都没有，说是大房的亲戚，一来就住了几个月，原来目标对准的是她三房：“这样的人，你还去同情她？” 艾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白莲花一样的春兰娘啊。 “娘是缺考虑了。”温春兰吓了不轻：“娘以后再不想这事儿了。” 这就对了！ 不仅自己不去想，老爹想的时候还要帮他越跑这种龌龊的想法。 也幸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改正过来。 母女二人的谈心刚结束，黄淑英就上山来了。 “香儿，我看看你穿多大的鞋，我准备做几双鞋子呢。”黄淑英一来就拉着艾香想要看尺码。 呵呵，她当她是谁呀。 “多谢了，我的鞋子穿不完，我嫂子都给我做了好几双。”艾香道：“我习惯了穿娘和嫂子做的鞋，别人做的我穿不惯。这鞋啊，还是要合脚，别人做的再好看穿在脚上也不合。” 黄淑英错愕抬头看了一眼温春兰，姐不是说她也同意了吗，这个艾香一出口就满嘴的刺。 “他小姨啊，还真是多谢你的好意了，我们家不缺鞋子。”温春兰想着女儿的话心里突然间像吃一只苍蝇：“他小姨，你家里还有儿子要照顾呢，以后别老来咱们家耽误你时间，你忙你的去吧。我和香儿也要下地去挖土了。” “表嫂，你都是秀才娘子了，还下什么地啊。”黄淑英听这话有点不对劲。 “什么秀才娘子不娘子的，我家里没钱啊，相公即将去府城赶考，还没有盘缠，我正寻思着将家里的几只鸡都逮去卖了，另外再找人借个二十两银子，等相公中了举人就还。”温春兰真是后悔啊，早些时候说什么家里条件好一点了，这话她悉数收回来，她现在就要诉苦，说自己家穷得不得了。 中了举人就还，那没中岂不是不还了？ “相公说了，我们也不搬家，就住在山洞里，等他中了举人再搬走。”温春兰道：“相公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家人要团结一致，节约用钱，若不然就很难了。” 要节约昨天的酒席怎么办得这么热闹呢？ “面子问题啊，不得已的事。”温春兰道：“我现在想着要欠帐我就头疼得紧，再没心思想别的问题。” 狗屁的儿子，替别人养儿子她可不干了，她才不要当东郭先生呢。 总之，黄淑英今天看到的温春兰再没有之前的那么风光了。 是啊，这才是生活最真实的一面，哪就真的这么光彩了。 她是有点着相了。 回到山下，向黄淑珍提起温春兰的话，也将艾香的话说了出来。 “姐，你不是说她同意了吗，可是今天听她的话怎么就变了卦呢？”黄淑英万分的不解。 “你傻呀你？”黄淑珍恨铁不成钢：“我都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艾香那丫头不简单，你别去惹她。” 不是惹她是想讨好她而已！ “行了行了，这事你也别着急。”黄淑珍道：“以后避着点艾香，那丫头心思比我还深，你别让她对你生出反感那就麻烦了。” 在黄淑珍的眼里，艾香比温春兰都还难得搞定。 “那要是她不同意了怎么办？”当黄淑珍分析这是温春兰有反悔的迹象，而艾家不是真的她说的那样贫困，黄淑英一脸的迷芒。 “能怎么办？”黄淑珍冷哼一声：“生米煮成熟饭，不同意也得同意的。” 怎么可能？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机会是有的，有了机会就不抓住不让它白白溜走就行。”黄淑珍道：“行了，这段时间你别去山上别往她面前凑，回头再说。” 黄淑英自然是听姐姐的。 她看一次艾长青心里就跳动一次，男人真的是她想要的。 只不过，她也怕贫穷啊。 也是刘家穷够了的原因。 看方茹大着肚子出了门，黄淑英又和姐姐说起了这个媳妇。 “有时候真的是气得人心口疼。”黄淑珍道：“艾桔听她的话得很，我白生养他一场了。” “姐，她好像和山上那家人还多好的关系？”黄淑英心里打了一个突。 “现在山上的人家，谁对他们不好。”黄淑珍道：“前些时间艾长美在老幺面前讨了个没趣，这会儿依然上赶着来蹭脸熟，一口一个老幺叫得多亲热的，你没见老幺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事儿黄淑英看得亲切。 “我告诉你啊，这事儿要成，还得利用一下艾长美 。”黄淑珍突然间有了一个主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如此这般的在黄淑英耳边说了几句。 “姐，我听你的。” 这一天晚上，黄淑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艾长青搂在一处正要行事的时候，结果被人撞了一下腰部，醒来一看，居然是在床上，自己给撞在了床沿上，老腰生疼！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方茹发动 艾桔是半夜跑来喊艾香的。 “妹妹，快帮帮你嫂子，你嫂子发动了。”艾桔道：“你嫂子说还有七八天时间，我昨天才给镇上的乔稳婆说了请她来的。我先接了你去帮着看看，我再去找乔稳婆。” 先近后远，有艾香这个学医的也放心些。 “艾桔，你快去喊乔稳婆吧，我和你妹妹下去看看。”方茹这几个月对温春兰很好，她生孩子温春兰自然是要帮衬。 “春兰，天冷，你和香儿穿厚一些。”冬月的深夜，山风呼呼的吹着，要半夜下山还真是考验人。 艾长青想着侄 儿媳妇生孩子，自己跟着下去也不是一个事。 就只好留在家里照顾叶儿，让妻女多添点衣裳。 艾香到老屋的时候，黄淑珍黄淑英和罗巧芳都起来了，全都坐在堂屋里说说笑笑的。 “估计着还早，才发动呢。”黄淑珍看见温春兰母女来了笑道：“这方茹还真是有福气的人，几个婶子全都惊动了。” 艾香也算是半个有经验的人了，进去问了问方茹的情况。 “应该没这么快。”方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然后缓过劲儿来：“妹妹，你过来，我有些事托付你一下。” 啥情况啊？ 只是生孩子而已，怎么像生死离别。 “说不好，我娘就是生我弟弟的时候没的，我弟弟生下来没奶，三天也跟着走了。”方茹淡淡的说道：“所以，有些事可以做一个防范了。” 艾香听到这话心都疼了，这个方茹啊，怎么可以这么坦然的面对生死。 “我其实看得很淡，人总要经历了才知道的。”方茹道：“如果老天爷注定要让我走这么一条我娘的老路，那我也认了，但是，如果我的孩子生了下来，再怎么着了不能让他饿死了。” 方茹从枕头下摸出来一包东西递给艾香。 “你大哥我都不信他，他这人耳根子软，我真要没命了，我的孩子过不好的。”方茹道：“这儿钱不多，只有二十二两银子，是我这些年积赞下来的私房钱，你大哥也不知道的，如果我有个万一我孩子活下来了，请妹妹帮我照顾一下她，我知道，钱是远远不够的，但是您的大恩我会来世再报……” “嫂子，没得这么严重的。”艾香将包塞回了她的枕头下：“你平时身体好，又时常走动，生个孩子会很轻松的，你别胡思乱想。” 真正是吓了一大跳，方茹这种心理素质她简直望尘莫及啊！ “妹妹，你帮我收着。”方茹又重新掏出来：“妹妹，你帮我收着我才能心安，没事更好，你到时候还我就行了。要是不幸被我说中了，我也不会有遗憾闭不了眼。” “嫂子……”艾香没辙，只好将这包东西收下来：“嫂子，你要相信自己一定会没事的，嫂子，你想着你是没娘的孩子，你再让你的孩子没娘，这得多惨，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得挺过来，你不能有事的。” “嗯，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护住我的这条小命。”方茹微微一笑：“其实，能过上今天这么惬意的生活我觉得还挺满意的，我还舍不得死呢。” 舍不得死那就更不能死了。 “閰王要我三更死，我是活不了五更天的”方茹道：“人争不过命争不过天。” 说完方茹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嫂子，很疼吗？”从头到尾，方茹的冷静让艾香刮目相看，也没有听她喊一声疼。 想万月月生产的时候，那一声声叫唤喊得人心头都发麻。 “有点疼。”方茹呲牙：“有人告诉我说生孩子不疼，我还真信了。所以说啊，什么事都得自己体验，别人说的都不算。” “嫂子，你真勇敢。”遇上一个坚强的孕妇对大夫来讲也不至于被叫得心慌意乱。艾香由衷的称赞着她：“要不然疼你就叫出来喊出来吧，这样会轻松一点。” “没用的。”方茹道：“这种疼只有自己知道，别人也帮不了，叫出来反而替人添麻烦。” 好吧，真正是一个女汉子！ 艾香掐着手指算了一下，方茹这种阵痛已经很频繁了。 “嫂子 ，您不叫不喊的，大家都还以为很早呢。”艾香甚至有觉得她是在误导大家的视线。 “来了来了，稳婆来了。”门外传来艾桔的声音：“小茹你怎么样，稳婆来了，你别害怕。” “嫂子，我大哥可真是疼你的。”想想罗家那二儿媳妇，生产的时候连稳婆都没有请，艾桔还好吧。 “嗯，还行，虽然我做足了最坏的打算，没料到却是给了我一个惊喜。”方茹笑道：“倒是一个好男人！” 这就足够了！ 能评到一个好男人的名声，艾桔的进步肯定是很大的。 稳婆来看后笑着对方茹说你可真能啊，都开了十指了还能说笑话。 “热水可准备好了？”稳婆朝着堂屋里的人喊道：“快快将鸡蛋煮好准备着。” 啊？ 黄淑珍几人面面相觑，什么情况，里面没喊疼啊。 “说是快生了。”艾香自然又被撵了出来，这次是方茹让她出来的，说是不影响她的心情。 其实早在她交待后事的时候已经将自己的心情影响到了极至的坏。 “嫂子可真是厉害，这么疼一直忍着的。”艾香对温春兰道：“我看嫂子的手将床单都抓破了呢。” 如果不是稳婆说她能，艾香也没有注意到，方茹的两只手一真紧紧的抓着床单，手上的青筋冒出来很高很高。 “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温春兰下意识的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般疼：“没有娘的孩子啊，真是不容易。” 黄淑珍一直和大家伙儿说话，还说再不生她就要去睡觉了，估计着没这么快。 这要是自己的亲娘，哪会连要生了都不知道呢。 艾桔去烧了水，黄淑珍煮了四个鸡蛋。 “娘，多煮两个，小茹的胃口一向很好。”艾桔提醒道：“她生了孩子一定很累，到时候要多吃一点。” 黄淑珍瞪了他两眼，知道心疼你媳妇，怎么不心疼心疼你娘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如此婆婆 蛋刚煮好，就听到屋里的婴儿叫声。 “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呢。”稳婆抱着孩子出来：“我接生这么多，这算是最利落的一个，可见这孩子以后长大也是最孝顺的。” “婶子，我嫂子怎么样？”想着方茹交给自己的那一包就像一个定时的炸弹，艾香连忙问她。 “挺好的，很能耐，从头到尾都没有吭一声。”稳婆笑道：“她不哭不闹反倒让我不习惯了。赶紧的，端鸡蛋给她吃吧，吃了好好睡一觉。” 艾香进屋的时候，屋里也有一股子的味道。 “大哥，你去砍柏丫回来，晚些时候将嫂子和孩子移到另一间屋，将这间屋子熏一下。”艾香想着罗家那女人可怜的样子，至死都没有搬到房间，对方茹就更加心疼了：“这儿味道有点浓，柏丫枝熏了后再用醋熏一次。” “好，我这就去。”艾桔将方茹扶了起来：“辛苦了，小茹，我喂你吃蛋吧！” “我没事，你听妹妹安排。”方茹接过碗：“妹妹，你们也饿了吧，艾桔，我们碗柜里还有不少的蛋，你让娘多煮一点，一人吃一碗，这半夜三更的，害得大家都受累了。” 艾香觉得方茹真的是很有心的一个人，自己才生了孩子还要操心别人。 要是换作自己，她都达不到这种面面俱倒的本领。 艾桔一走，艾香就将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塞到了方茹的枕头下。 “嫂子，这东西还是放你这儿，你可以放一万个心了。”当娘的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好，妹妹，让你也跟着担心了。”方茹道：“我算是幸运的，闯过了一道关。” 有这样的心理阴影还敢生小孩子，艾香想她肯定不会生二胎。 “我想好了，不管儿女，都生两个，两个就好，不再多生了。”方茹道：“我一个人很孤单，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和我作伴，我遇上什么事也没人和我分担。妹妹，现在我就将你当成我的亲妹妹一样了。” “嫂子，你真是太厉害了！”艾香对方茹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 “呵呵，当不起你这样的夸赞。”方茹笑了：“妹妹，我觉得我还是挺幸运的，嫁给艾桔，又有了你这样的小姑，现在还有一个儿子，真好！” 是啊，人生不一定要很多，只要一些实在的就好。 艾桔当了爹，高兴得不得了。天刚亮就去砍了柏丫说要熏屋子，结果黄淑珍说没房子可以挪出来。 “哪用得着熏房子啊，我们生孩子谁熏过？”黄淑珍问黄淑英。 黄淑英摇了摇头，是没有熏过。 没房间，最后艾桔想到了艾长青堆谷子的那间屋。 当下就找了温春兰。 “钥匙在这儿，你拿去吧。”温春兰道：“里面有一间床，只是没有铺，你要给小茹铺厚一点，别着了凉。” 温春兰也不知道用柏丫熏一下有什么好处，既然是女儿让做的，就一定有要做的道理。 “谢谢幺婶。”艾桔总在感慨，他感觉幺婶对小茹都比自家那个娘要好一点，到底谁是亲婆婆让他都有点搞不明白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啊。 娘总说小茹对她不好，也不想想她对小茹又做过什么呢？ 方茹整个坐月子期间，黄淑珍这个婆婆还真的是够了，一次都没有帮忙，洗孩子都是方茹自己来的。 而煮吃的全是艾桔去的，也就是说，她有婆婆当没有婆婆一样。 果然应验了艾长美那句话：坐月子就知道婆婆的厉害了。 呵呵，有什么好厉害的，没有她不也一样过。 只不过，心里对黄淑珍却是有一个大大的疙瘩。 艾桔有时候都看不过眼，结果黄淑珍的回答却是分了家。 “各家门立家户，分了家了就各管管，我还要管一大家子的吃吃喝喝的，我没空管她。”黄淑珍想的是进门第二在就敢鼓动艾桔分家，这就是你付出的代价。 温春兰送了一个鸡，拿了一两银子来送礼。 来的时候正看见方茹在洗孩子。 “你这孩子，怎么自己洗呢，你还在月子里，劳累了以后腰肝要疼的。”温春兰心疼不已，这就是没有亲娘的人啊：“上床的，赶紧的上床去休息。”边说边接过孩子帮忙洗。 “谢谢幺婶！”生孩子疼痛什么的她都能忍痛，却没料到被温春兰一句关心体贴的话搞得鼻子发酸，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这孩子……”温春兰没有错过她擦眼泪的瞬间：“你也是太好强了啊！” “没事儿，幺婶儿，我能撑过来。”方茹道：“好在艾桔知道心疼我，晚上换尿布什么的都是他在搞，若不然我还真的累得不行的。” 温春兰什么都没有说了，方茹没有亲娘，和后娘关系不好，又和黄淑珍这个婆婆没有什么感情，这才导致了月子无人照料。 她有心来照料一下吧，又怕惹得黄淑珍她们说闲话。 人家正经婆婆都不管，你管那么宽是什么意思呢。 “娘，您要去看嫂子也行啊。”艾香听说后就算：“您现在的身份再不是以前的你，你现在干什么她们也不敢嚼舌根。娘，嫂子真的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当下悄悄的将方茹生孩子之前托付的话告诉了温春兰，只是没有说银子的数量。 “这孩子啊，让人心疼。”温春兰叹息一声：“女孩子嫁人，还真是不能嫁错了，幸好艾桔现在听话了，若不然，这日子没法过。” “谁说不是呢。”艾香感慨不已：“所以，娘，您要去帮她尽管去，估计着，也只有你能帮她了。” 黄淑珍不管，罗巧芳才不会去招惹是非，至于艾长美，那更是一个靠不住的，不添乱已经是烧了高香，你还指望着给帮衬着你，根本就不可能。 “行，我明天又去。”温春兰想着女儿说她眼下的身份不一般心里就甜蜜蜜的，这身份，是相公给她挣的。她嫁给艾长青，从未后悔过，这就是她的幸福。 纵然黄淑珍给方茹小鞋穿，但是她一样的坐满了月子，马上就出 月子了。 艾桔要给自己的儿子做满月酒，庆贺一番。 “幺婶，到时候请您和妹妹来帮一下忙。”艾桔将自家老娘的德行看在眼里：“我要让人知道，小茹和艾草也是我的宝。” 这话艾香听了就给他点赞，真正的男子汉。 艾长东很高兴，他的长孙满月。 作为当家人的艾长东，一直不知道黄淑珍做的这些事。 反正内宅都是女人的事，这些事也轮不上他来管。 艾长青也送了礼，好歹是当姑婆的人。 方茹的娘家也就只来了方茹的爹一个人。 满满当当也是坐了两桌子的人。 干事的时候看不见人，吃饭的时候人就来了。 两桌子还塞得很。 “嫂子，你想吃点什么？”艾香端着碗道：“我炖了汤，你可以多吃一点。” “好，就汤吧。”看着艾香方茹感激不已：“这一个多月幸好有幺婶帮忙，要不然……” “嫂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出了月子也要好好养。”艾香道：“大哥是一个能干的，地里的活儿就由着他去做，你不用担心，天冷，孩子也别抱出去了，就在家里躲着。” 腊月间，可真是冷得够呛，艾香都不想起早床。 可是苦逼的她一样得起来，因为要去百草堂。 就像今天吧，都是早早的请了假。 睡一个懒觉都奢侈的行为啊。 “嗯，我会的。”别人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她做了这一个月子出来，对黄淑珍也算是死心了。 也好，从一开始就不抱希望，也就不会多大的失望。 第一百四十六章 喝醉了酒 客人不多，却因为高兴，艾长东和艾长青都喝醉了。 “怎么又……”温春兰头疼了，这人每次和他哥哥喝酒似乎都要醉一样呢。 不是说了不喝醉的吗？ 可见男人的话还是不要信。 “香儿娘，我给你说点事。”正在这时候，艾长美走了过来拉着她道：“一直想说呢，老是找不着机会。” “相公醉了，我要扶他回家。”温春兰挣脱她，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姑子。 “哎呀，回什么家，晚上吃了晚饭再走，艾桔，艾桔，你爹和你幺叔都喝醉了，快扶到床上去。”黄淑珍道：“小心点，别摔了。” 艾桔先扶的是幺叔，扶起来才想起幺叔在这儿没有床铺。 “你这个傻子，扶到我们床上去啊，要不然你还能扶到哪儿去。”黄淑珍瞪着他道：“越大越不懂事。” “我爹他……”老爹也喝醉了啊，那又睡哪间屋。 “你幺叔堆谷子那张床上次你们不是还用过吗，扶他上哪儿去。”黄淑珍道：“你幺叔是客人，是秀才老爷，不能怠慢了。” 这话听起来好像很尊重幺叔。 看娘走后，艾桔觉得她娘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幺叔的态度好得不得了。 那边温春兰还不及反应被艾长美拉走了，黄淑珍也跟着走了过去。 艾香正从方茹的房间走出来，见艾桔要将老爹扶进大伯的房间。 “哥哥，将我爹扶进我们堆谷子那间屋吧。”艾香道：“大伯睡自己的床更方便。” 小叔子睡大嫂的床，虽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听起来就不太雅观。 边说边走了过来帮忙一起将老爹送进了自己家的那间床上，拉了被子细心的替他盖上。 看样子醉得也不厉害，因为没有像上次一次又说又唱，这次只是睡觉，把了一下脉，觉得还是要解一下酒才行。 那边艾梨就已经将艾长东扶进了他的房间。 艾香去了厨房准备倒点醋给书生爹解酒，结果这间大厨房里没有醋了。 “我们小厨房里有。”艾桔道：“我去拿吧。” “不用，哥哥，我去拿，你休息一下。”这艾桔成亲前后变化真的很大，不知道还以为变了一个人。 艾香去了小厨房没看见醋，又跑回来问方茹。 “我养的家醋，在灶台上那个瓦罐子里。”方茹道：“家醋能不能解酒啊？” 家醋不是买的那种醋，艾香也不知道效果好不好。 没辙了，干脆还是跑一趟山上吧，上次艾长青醉酒后她就配了一点药回来备用。 甘遂葛花橘皮，理肠胃解酒毒，适用于饮酒过多停酒，胸膈痞闷，饮食不快衣一切酒病。 艾香觉得身体才是第一位的，特别是书生爹，大好前程美好人生才开始，总劝说他少喝也会控制不住，那就只好拿些药在家备用。 走了老宅的门，见温春兰和艾长美黄淑珍罗巧芳几人在坝子里说着什么也就没去打招呼。 艾叶听说姐姐要回山上，连忙跑了一起走。 “老宅一点儿也不好玩。”艾叶对姐姐道：“大姐二姐她们以前都不理我的，今天拉着我的手很亲热，还有三姑家的表姐，还说请我去李家玩，我一点儿也不喜欢。” “呵呵，不喜欢也不要表露出来，咱们就表面应付一下就行了。”艾香道：“回头她就该编排我们的不是了，说这样不好那样不对的，反正和她们相处的时间又不长。” 这些姐姐妹妹可没人找她玩，都知道她艾香是一个刺头，一个不好就要翻脸，再者，人家也有翻脸的资本，可以治病呢，不能巴结就只能敬着，像大人一样的敬着。 “嗯，姐，我知道的。”艾叶仰起她灿烂的小脸：“姐，我才不和她们一般见识呢，姐，我知道，她们眼红我。” 果然是心知肚明的，这小丫头就是聪明。 艾香在山里取了药艾叶却不想下山去，余有庆因为知道这一家人在吃满月酒早早的就回了余家，小姑娘一个人留在山上那可是不行的。 艾叶是一个听话的小孩子，虽然不愿意姐说不行还是跟着下山了。 老宅的坝子里此时已经没有人，屋里乱哄哄的吵成一团。 黄淑珍罗巧芳艾长美加方茹 “快点，幺婶昏过去了！” “老幺这都是干得什么事呀？” “先别管老叔了，把幺婶扶我床上去躺着吧，快去找艾香……” …… 什么情况？ 才走开这么一会儿，娘怎么了？ 艾香拔开人群看见脸苍白着脸正被黄淑珍和罗巧芳方茹抬了起来。 “娘，娘，娘您怎么了？”艾叶吓得一下就哭了起来：“姐，娘怎么了？” “叶儿，别急，有姐姐呢。”艾香冷声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艾长美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艾长东她们的房间。 艾香一愣，然后就听到了房间里传出来的暧昧的声音。 “谁在那里面？”艾香好奇的是女人是谁，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里面睡的是艾长东，要干的对象该是黄淑珍才对，可是黄淑珍还在抬老娘呢。 “应该是黄淑英，你娘听说就昏过去了。”艾长美道：“香儿啊，这事儿你得劝劝你娘，男人哪有不沾腥的，再则，这个黄淑英是一个寡妇，也会生儿子，给你爹生了儿子你们姐妹俩也就有依靠了，你回头好好劝劝你娘……” 艾香明白了前因后果，看了一眼自家堆谷子的房间，房门依然是她离开时虚掩着的模样。 “大哥他们呢？”艾香不相信中间会调包换了位置。 “你姑父说咱李家的田里要捞鱼了，让你大哥二哥他们都去帮忙，顺道晚上也带些鱼回来吃。艾芹姐妹们也去看捞鱼了。”艾长美道：“香儿，你爹喝醉了，那黄淑英也是好心给你爹熬了解酒汤……” “我知道了，我先去看看我娘。”很好啊，只不过到最后不知道是谁该哭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上。 黄淑珍姐妹俩还真是可以啊，连生米煮成熟饭的这一招都敢用上。 爹这才是秀才呢，要是一个举人官爷了，那娘还不被她们直接算计掉。 狗真的改不了吃屎的习惯！ 看人不能看表面，黄淑珍这一笔帐她得好好算。 又或者，已经不需要她算了，人算不如天算，接下来看她怎么玩。 第一百四十七章 恭喜娘亲 艾香进到方茹房间的时候，温春兰已经醒了。 “春兰，你先别急，你得顾好自己的身体。”罗巧芳知道今天这事儿是大嫂姐妹俩算计了温春兰，心里大骂不要脸。 在院坝里，她从来没有这么亲热的和温春兰拉着家常，说这样说那样，一直就不让温春兰离开。 温春兰说要照顾老幺，他说艾桔知道。 艾桔他们捕鱼去了，温春兰起身，她也拦着，说没事儿，老幺没喝多少，让他睡一觉。 这一觉是睡了，就是不知道会睡了黄淑英。 这个不要脸的黄淑英，刚才她可是听着了呢，那叫声隔着厢房都能听得到，当真是渴得久了连遮掩都不用了，一声浪过一声的，不看都知道又多激烈了。 还真看不出来，老幺一介书生这在上面还挺厉害。 “春兰啊，这事儿是淑英不对。”黄淑珍假意的要上前握着温春兰的手道歉：“不过她也是好心，想要给老幺解解酒，哪知道就……”解酒变成了解渴了，假戏还真做了。也是，花了五文钱买的药要没有效果岂不是假药了。 不用说，这淑英也是豁出去了，估计着不仅给了老幺喝，自己肯定也喝了的，若不然不会连遮羞布都不要了，再怎么也得忍着别弄出响动啊。 温春兰呆呆的盯着，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她的话。 罗巧芳说有点冷回房间里拿衣服添加，突然面色古怪的跑来问大嫂她房间里睡着的是谁。 大嫂说是老幺。 罗巧芳连忙掩嘴，一脸错愕的盯着温春兰。 艾长美一直在问什么事，罗巧芳说没事没事。 艾长美就跑进去看，温春兰心里“呯呯”直跳也跟了进去，还没到房间门口就听到了声音，都是过来人，温春兰心一急就昏倒了。 她好恨啊，明知道相公喝醉了还不将他扶回家；相公和别的女人…… 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脑子里就想到那个画面。 “娘。”艾香上前：“娘，别担心。” 真是好戏，艾香都不想太快揭开。 “香儿……”温春兰见到女儿，看着旁边抽噎的叶儿，心一疼眼泪就流了出来。 “娘，没事，我给你把一下脉。”这两年多来在自己的悉心调养下娘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结果还是没有经得住这种打击。看来，女人在这种事情上的承受能力用弱不禁风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了。 “娘不哭，谁欺负娘了，叶儿告诉爹，让爹找她去。”下意识的艾叶觉得一定是大娘或者三姑骂了娘，所以娘才会气昏的。 “叶儿，你爹他……”是啊，那个疼自己的相公，此时却犹如一把刀插进自己心口，疼简直难以形容。 “娘，你……”艾香摸了一把温春兰的脉像后大惊：“娘，将左手给我摸一下呢。” 这是什么情况啊？ “香儿，你娘的身体还好吧？”黄淑珍见状关心起来，就说这个温春兰没什么好运吧，看样子是病得不轻，嗯，也有可能给阿英腾位置呢，一想到这种可能心里就雀跃不已， “恭喜娘。”艾香乐了：“娘，咱们家要添人了！” 恭喜？ 添人？ 黄淑珍下意识的以为艾香说的是添黄淑英。 温春兰也理解错了，眼泪汪汪的看着艾香，这个孩子啊，你知不知道女人多了就有是非，若那个女人真的生下一男半女的，你爹的心还不被她拢了过去。 “娘，不哭不哭噢，你难道不想要小弟弟小妹妹？”艾香笑着给她擦着眼泪：“娘，你自己的身体你都不知道吗？” 啥情况？ 罗巧芳和方茹对视一眼，黄淑珍也一个愣神。 “香儿……”温春兰听到那句小弟弟小妹妹的话惊讶的问。 “娘，您上次换洗的时间是什么时候？”艾香笑道：“娘，您可别告诉女儿您连这个都不懂。” 她娘这保密工作做得可真稳妥，是想隐瞒到什么时候？ “香儿，你娘有喜了？”黄淑珍最不能接受这一种：“是男还是女？” “我娘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是男是女我把不出来脉，不过，不管男女，我爹肯定都喜欢。”艾香站了起来：“娘，走吧，我们去告诉爹这个好消息。” “香儿，你爹他……”难道女儿不知道？ 也对，这种事还是不要告诉女儿吧。 “香儿，叶儿，走，咱们回家。”不要让一对女儿看见他爹和别的女人搞到一起了，还能保持着他的尊严，他还是孩子们心中的好爹。 “幺婶，您再休息一下吧。”方茹此时很后悔，一直知道这姐妹俩居心不良，怎么今天就给给了他们机会呢，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不，回家。”温春兰挣扎着要起来。 艾香艾叶连忙一左一右的扶上她。 走出方茹的房间，路过自家堆谷子的房间门，艾香将门推开。 “香儿，走吧。”这儿再没有值得自己留恋的东西了，以后都不想到这个老宅来。早知道黄淑珍没安好心，自己怎么就被她算计了呢，真是太没用了。 “娘，要走也得喊上爹啊。”艾香朝着春兰娘微微一笑：“更何况，你有喜的事爹还不知道吧。” 说完，艾香还朝着身后的黄淑珍她们看了一眼，然后大步走进了房间。 “爹，爹，您还在睡呢，你酒醒没有啊。”艾香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爹，您快醒了吧，娘有喜了，爹，你的爱人有喜你都还能睡啊。” “啥，香儿，你说啥？”迷迷糊糊的艾长青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香儿，你娘她怎么了？” “我娘有喜了，又要给你生孩子啦。”艾香得意的朝着门外喊，她真是没料到一句话可以改变一家人的命运，真愧了自己当时的仔细啊。 “春兰。”艾长青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直接冲到了门口，差点就将和温春兰撞个满怀，一把将人抱住：“春兰，是真的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作茧自缚 “相公？”温春兰惊愕不已，她男人怎么在这个房间。 “老幺，你怎么在这里？”黄淑珍最不淡定了：“你睡的这儿，那你大哥呢？” “我不知道啊？”艾长青丢下这句话，也没管眼前的人有多少，捧着温春兰的脸：“春兰，香儿说的是真的？” “真的，是真的吗？”温春兰却是处在另一重惊喜之中，她男人睡的这个房间，那么刚才她们都说相公和黄淑英滚在一起就是假的，她的还是她的！ “呵呵，你看咱俩这爹娘当得……”艾长青特别的不好意思，转头问艾香：“香儿，你把过脉了，是真的吗？” “爹，娘，这都是真的！”艾香的话一语双关。 “太好了！”夫妻俩异口同声，然后相拥，温春兰更是喜极而泣。 “不哭不哭，哭了对孩子不好。”艾长青连忙掏出手绢给妻子擦。 爹娘又撒狗粮了，真是甜蜜得没办法。 “你们……”黄淑珍知道情况不对了，连忙往自己的房间跑。 “那房间里是……”艾长美问罗巧芳，又看向方茹。 “不知道。”罗巧芳也看方茹，这是幸灾乐祸的现象，你们大房有好戏看了。 方茹咽了一下口水。 “唉呀，孩子，我忘记孩子该喂奶了。”方茹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呯”的一声给关上，她摸了摸心口 ，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半点也没有掩饰了，让你跳，让你作，这下有好戏了！ 她打定了主意，任凭外面风吹雨打，打死也不出门来。 今晚的晚饭不用吃了，只需要看戏！ “艾长东，你个没良心的！”黄淑珍的尖叫打破了老宅的诡异，她一把将两个还缠在一起的男女拉开：“啪啪啪”一连三耳光打在了黄淑英的脸上：“你这个小娼妇，人都没看清你就上。” “姐……”黄淑英这次是被打清醒了，赤祼着捂脸，一脸错愕的抬头看向她。 “我没你这样的妹妹，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上前抓住艾长东又撕又咬：“艾长东，你个王八蛋，你也不看看眼前的人是谁你就睡了，你想了不少时间了吧，你个王八蛋，天啊，我不过了……” 杀猪般的嚎叫让堂屋里的人瞪大了眼睛。 黄淑珍这是想让向阳坝的所有人都知道？ “这样闹起来还真不好。”罗巧芳皱眉道：“家丑不可外扬，我们去看看？” “什么事呀？”艾长青一脸的懵逼，他才给妻子将眼泪擦干，就听到黄淑珍又哭又闹的。 …… 艾香差点被口水呛死！ 老爹这表情太萌了！ “相公，没事，我们回家吧。”要看你去看，反正自己是再不想看到他们丑恶的嘴脸。 “也好，春兰，你和他幺叔回去吧，好好休养，这可是喜事一桩呢。”罗巧芳笑了笑，然后对艾长美道：“三妹，我们去劝劝大嫂？” “这……”艾长美有点语塞，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啊。 没错，今天这事儿她也参与了。 大嫂说老幺没有儿子，温春兰又惯会哄男人喜欢，不想点办法老幺这一房就绝后了。 当时她就问自己能帮点什么忙，大嫂说不用帮什么，就多劝劝温春兰就好了。 艾长美知道黄淑珍一直想将自家的幺妹说给老幺，因为温春兰才没成。 说实在的，她还真觉得黄淑英哪儿都比温春兰好。 艾长美自己也知道她对温春兰看不惯的原因。 一直柔柔弱弱的样子让男人看了就离不开眼，她可是注意过好几次，自家那男人时常将眼光停留在温春兰的身上。 这个温春兰，就像狐媚子一样。 比自己年轻还漂亮，特别是近两年，脸上红润润的，就像二八年华的姑娘，让她心里恨得不行。 这些都是老幺给宠出来的。 老幺有了别的女人，看她还能怎么样。 所以，对大嫂的说法她是赞同的。 一直没找着时间，今天总算有机会和她相处了，但又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结果她还没有说出来，黄淑英那边行动开了。 心里正暗自窃喜，总算看到温春兰的惨像了。 哪知道，一会儿功夫，艾香宣布了温春兰有喜不说，老幺居然还从他们那间堆谷子的房间走出来了。 看着老幺拥着她的样子，艾长美真是嫉妒的发狂，自家男人就是一个大佬粗，从来没有这样宠过自己的。 为什么好男人都是别人的！ 老幺一家人离开了，大嫂却在那里发疯。 这事儿散不了了，她是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二嫂，我还有点事，婆婆说让我早一点回家，我先走了。”艾长美才不想看到黄淑珍那模样，转身溜了。 “呵呵，一个二个的溜得倒快。”罗巧芳双手抱肘：“我又不怕麻烦，看看戏挺好的。” 于是，她走到了黄淑珍的房间。 黑暗的屋里一片凌乱，地上丢满了衣裳，才从亮光处走过来的罗巧芳差点看不清里面的人谁是谁了。 “你个娼妇，你给我下来。”黄淑珍一把揪着黄淑英的头发从床上拖了下来：“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姐，疼啊！”黄淑英两手抓住黄淑珍：“姐，这事儿干都干了，你再闹又有什么用呢？这是姐夫啊，姐，姐夫酒还没有醒呢，等他醒了再谈。”黄淑英一边穿衣裳一边说道。 倒也冷静啊！ 这话也实在。 “你个娼妇，你还要谈什么谈，你赶紧的给我滚蛋，以后再不要踏 进我艾家一步。”黄淑珍都要气疯了，黄淑英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还要留下来？ “姐，我没地儿可去啊，一回刘家他们就要我嫁给那病痨。”黄淑英道：“我现在已经是姐夫的人了，姐，你就当收养一条阿猫阿狗，给我一口饭，我帮你洗衣做饭伺候你们……” “我这个娼妇，你还赖上他了？”黄淑珍上前又撕又打：“你是不是一直盯着他的，你说啊你……” “姐，这话就诛心了。”黄淑英一边避让一边道：“姐，你再打我可就不让了啊，我一直听你的话，一直都是准备当秀才家的人的，结果阴差阳错上了姐夫的床，姐，这事儿真不赖我啊，我也吃亏了好不好。” 罗巧芳听到这话的时候一下就呛了。 这姐妹俩…… “你上错了床，你眼睛瞎了啊，人都没看清你就上……”黄淑珍抓着地上的一只鞋就扇了过去：“我不管和谁睡，反正你就得给我滚出艾家……” “啊，疼啊！”黄淑英见状躲到了罗巧芳身后：“二表嫂，你看我姐她疯了。” “是，我疯了，我是被你气疯的。”黄淑珍跳过来要继续打：“我一心为你好，你却将我算计了……” “大嫂，你得冷静一下。”这事儿好像还真是算计出了问题了，罗巧芳道：“你也别再这么大声的嚷嚷了，你们姐妹坐下来好好商量。”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最终办法 是姐妹共伺一夫呢，还是怎么个章法。 商量？ “大嫂，你是要闹得全向阳坝都知道？”罗巧芳道：“艾梨还要不要谈亲事啊，艾芹艾芸也要出嫁……” 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孩子们想想。 “滚，你给我滚得远远的，不要再让我看见。”果然，黄淑珍的声音小了下来，恨恨的指着黄淑英道：“我没有你这个妹妹了。” “不，这事儿你说了不算。”黄淑英这几个月在艾家过得还挺滋润的，有活儿一起干也有饭吃的，什么都不用管，男人嘛，嗯，还是挺厉害：“这事儿要看姐夫怎么谈。” “你……”果然是惦记上了，守寡的人一沾上就甩不掉。 “我必须得问问姐夫的意思啊。”黄淑英是打定了主意要赖上他了：“我都是姐夫的人了，万一这要是怀上了呢，姐，我在刘家可寡妇，这要是被知道了还不被拉去沉塘，姐，你这是不给我活路啊，姐……” 一声声的姐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罗巧芳听得心里特别震撼，这姐妹俩都不是简单的。 幸好不是老幺啊，要不然温春兰得给她踩扁。 艾长东被摇醒了，看着怒气冲天的黄淑珍和一脸委屈的黄淑英，大约知道点是什么情况。 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黄淑英的胸前，年轻就是好，原以为是梦里面，却原来还是真的。 小姨子啊，真不赖。 这段时间，黄淑珍总是不愿，搞得自己心烦。 睡了后才明白有人比她味道还要好很多。 “姐夫，我真的不能回刘家，回刘家就是死路一条。”黄淑英道：“姐夫，我什么都不求，就求能有一张床睡觉，一口饭饿不着，姐夫……” “休想！”黄淑珍道：“艾长东，你要是留下她，那我就走。” 你要走你走好了。 到底不敢这样讲，毕竟儿大女成人，连孙子都满月了，老夫老妻的撕破脸，这年也没法过了。 “淑珍，她是你妹妹。”人是你自己留下来的，这算计老幺便宜了自己，艾长东还觉得是老天都在帮他呢。 二十多年的夫妻，早就知根知底了，这姐妹俩心里想的啥事哪有不知道的。 一直没有机会，今天逮着老幺喝醉了就上。 只不是知道她们怎么这么笨，会送到自己床上。 “我没有这种不要脸的妹妹。”黄淑珍气笑了：“艾长东，你不会还真想享齐人之美左拥右抱吧？” “也不是啊。”老幺能享的 作为老大的自己为什么不能享了呢，艾长东就有点奇怪：“我就觉得淑英可怜，你可以留她在家里的，要不然，让她上哪儿去？” “就是，姐，我留在艾家吧，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和你争和你抢。”黄淑英道：“我还和以前一样睡艾芹的房间。” 意思是再不睡她的姐夫了。 说完话的时候眼睛瞄了一眼艾长东，只要能留下来，哪还没有机会呢。 多年不做，今天虽然有药，但是真的感觉很好啊，就算是以前，也没有找到那种感觉。 艾长东也看了一眼黄淑英，这小姨子和女儿睡了，自己哪还有机会。 罢了，机会总是可以找的。 “滚，滚，你什么都别想。”黄淑珍将她推出去，冲进艾芹的房间将包袱丢到她脚下：“现在，立即，马上，滚！” 黄淑英不愿意。 “要不，你先回黄家住一段时间？”艾长东给出着主意：“你一个寡妇，还能上哪儿去？” 回黄家，回娘家。 这是姐夫让回的，意思是也有可能接她来艾家。 “好，我听你的。”弯脸捡起地上的包袱，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黄淑珍，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从现在起，咱们就不再是姐妹，这个男人可以是你的，也可以是我的。 “姐夫，我走了啊。”临走之前，泪水涟涟：“黄家我估计也不能住久了，哥哥嫂嫂日子艰难呢。” 黄淑珍听到这儿气得心口疼，她的意思是什么，要让艾长东接她回来？ 罗巧芳看着大房这戏剧的一幕心思千百转。 老幺家里，这会儿该是无比的庆幸了吧。 “春兰，累了吧，快躺下。”艾长青是一路将妻子扶着回的山上：“春兰，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你看看这些日子，你还经常下山去帮艾桔照顾小孩……” “相公，我也不知道我怀上了。”温春兰今天是大悲大喜加特大喜讯啊，生叶儿伤了身体也就知道自己再没有生儿子的机会，这些年内疚自责遗憾伤心，谁料到，今天女儿说怀上了：“香儿，香儿，快来。” “娘，来，喝碗温开水。”艾香端着水过来：“娘，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香儿，你再给娘把一下脉，娘总觉得在梦里一样呢？”温春兰真是不敢相信啊。 “娘，错不了，你是不是两个多月没换洗了？”艾香笑道：“娘，你心还真大啊。” “这段时间一直很忙，你爹又在说年后搬到县城里去住，我就老盘算着到时候怎么样才能挣钱，想得多一点，有些事就没注意了。”温春兰道：“你不提我完全就忘记了。” 不换洗也挺利爽的，自己的身子骨在那儿呢，更没有往这上面想。 “娘，这两年多来，我一直在给您调理，时常给你褒了汤，吃药什么的，你的身体比以前好了不少。”不过呢，老娘这算是高龄产妇了：“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好好的养胎生下我们的弟弟妹妹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温春兰下意识的摸着下腹：“要是一个弟弟就好了。” “春兰，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那都是我们的缘份，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艾长青道：“是儿是女，我都喜欢，你看看，我的香儿多能干。” “爹，还有我呢。”艾叶眼巴巴的望着他们：“我也能干，等有了弟弟妹妹后我会帮娘带他们的。” 第一百五十章 春兰养胎 温春兰怀上了，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艾长青自然就是紧张得不得了。 艾香也特别的小心，她可不想有什么狗血的情况出现，特意将孕妇注意事项罗列了出来。 第一件事就是让爹娘停下恩爱的脚步，这把年纪了，省一省别折腾。 在饮食上，她更是做了营养要均衡，有些要禁忌。 时刻六吃六不吃。 “娘，多吃一些麦制品是好的。”这个时代的食物是安全的，小麦既没有农药又没有化肥真正的无公害。”艾香说起奶。 “哪来什么牛奶羊奶，向阳坝钱家倒是有一头大水牛，耕田的。”温春兰笑道：“挤也挤不出奶的。” “好吧，那咱就多吃点豆制品。”艾香无辙：“黄豆家里有吧，煮黄豆、黄豆磨豆腐，豆浆不能少。” “这个倒好办，黄豆好像不值钱。”温春兰乐了：“回头这个小家伙就叫艾豆得了。” 艾豆！ 这名字真是绝了！ 母女两人笑得直不起腰。 “咋了？”艾长青带着艾叶在厨房做饭都听到了笑声跑了进来问什么情况。 “香儿，你看看你爹脸上……”温春兰错愕的盯着男人，更是想要笑了。 说是让自己休息，他没事他去做饭，艾叶立即说她可以帮忙。 得，母女俩就在这儿聊天，说点养胎事项，父女俩就钻进厨房做晚饭。 艾香悄悄问娘爹有没有做饭的经历，春兰娘摇头还准备自己上，让艾香给拉了回来，她已经有了要吃黑暗料理的心理准备。 “我脸上有什么？”艾长青用手去摸：“花了吗，左边还是右边？” 不摸还好，一摸俊俏的脸上更是手指印了。 “哈哈哈，爹，你快去照镜子看看。”艾香笑得不行：“爹，您是高兴得要唱戏吧。” 大房那边的戏也不知道唱得咋样了。 艾香有时候都有点八卦的想要去知道。 艾长青看妻女高兴的模样抿嘴笑了。 “叶儿说她能熬山药稀饭，我只有听她的了噢。”艾长青难为情的说道：“以前我说下厨做饭，你娘老是拦着，现在我一定要做了。” “相公，你还是去看书吧，饭我来做。”温春兰实在受不了男人这模样了，一定要下床。 “春兰，看书不是一两天的事，做饭也当是休息。”艾长青不让：“香儿不是说还要给你说什么吗，你们慢慢聊。”说完又钻进了厨房。 “娘，让爹去做吧，他做好什么我们吃什么。”艾香也拦住她：“娘，我还没有说完呢，我们不仅要吃豆子，还得多买瘦肉，多吃蔬菜，还有花生之类的东西。嗯，不行，明天我就去镇上多买一点。” “你呀，省着点花。”温春兰道：“你爹开了年要去府城赶考的，还得给他攒盘缠。怀个孕而已，哪用得着这么多花样，我怀你们姐妹俩时可没有这注意事项。” “娘，那时是条件不好，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没分家，想吃啥还得看人脸色呢，现在自己当家，想吃啥有啥：“爹的盘缠你也别担心，会有的。” 不出意外的话，开了年洪婶子那里会分红的。 “这家就你当得了。”温春兰瞪了女儿一眼：“别人也怀孕的，没说有我福气好。” “那是因为她们没像你一样有我这样一个学医的女儿。”艾香笑道：“娘，除了吃的，咱还得说点不能吃的。” 最不能吃的就是辛辣热性的东西，艾香想着或许全家都要跟着她吃清淡一点的，辣椒花椒之类的作料都尽量不用了。 至于说含有兴奋作用的饮料娘目前还接触不到。 “娘，你爱吃糖不？”据说甜食会影响人体内的代谢会消耗大量的钙，影响胎儿牙齿和骨胳的发育。 “不喜欢吃糖，一直不喜欢。”温春兰道：“甜得人发腻，不舒服。” 那就好，这一个注意事项可以自动忽略掉。 然后啈精之类的不用谈了，这个时代没有。 人参桂圆之类的补品，家穷接触不到。 含添加剂的食品更是无从谈起。 “娘，咱家平时咋吃的就咋吃，遇上没吃过的先不要偿，问过我再来吃。”艾香道：“你一定要好好保养，生了个像叶儿一样漂亮的小娃。” “这孩子，啥都懂一样。”真是太难为情了，连夫妻恩爱的事她都能说出来，还一本正经的，你说这孩子还有啥不懂的。 “娘，我是学医的，是大夫呢。”艾香笑道：“还有啊，娘，你得操持好心情，心情好最最重要。” “我现在心情是好得不得了！”温春兰一点儿也没说假话。 今天可真是够刺激了。 天知道，当她听说相公和黄淑英在做那事的时候头“嗡”的一声响，然后就啥事都不知道了。 醒来黄淑珍她们说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却听女儿说恭喜自己。 再后来，看着相公从那间屋子出来的时候她惊喜万分，比知道怀了孩子还要惊喜。 “娘，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爹都说了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他都喜欢。”艾香想着过两个月要不要给她把脉呢。估计着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吧：“娘，我人说过，儿女都是自己的缘份，你只要保持好心态，该来就会来。” “嗯，娘知道。”是啊，她想那么多干嘛，就算是女儿，和香儿一样能干；和叶儿一样漂亮，艾家三千金，走出去也会让人晃花了眼。 今天艾芹艾芸艾茉莉连带着李家的那两个女，谁也没能胜过自己家两个的。 秀才家的千金，不，等相公中了举，就是举人家的小姐了，她怕谁！ 想到这儿，她抿嘴一笑。 她温春兰的女儿差不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小道消息 家有喜事精神爽，艾香第二天又起了一个大早，她要去学医啊，她还要努力学，回头挣钱撑起这个家。 娘又怀孕了呢，家里要添人口，负担重着呢。 在路上的时候遇上了方茹。 “大嫂，孩子这么小，这么早你抱出来干嘛？”不用说也知道方茹是想去山上看娘。 “没事儿，我遮着的呢，他吹不着风，我上去看看幺婶，看她想吃点啥，我怀孩子的时候老想吃东西，幺婶想吃啥我就给做一点。”方茹看了看向阳坝老房子的方向：“在家里吵呢，吵得心烦。” 艾香会心的一笑，然后分开各走各的。 “小茹啊，你有心了。”温春兰原本起床了，又被男人按了下来，说天冷，让她在床上多暖一会儿，连早饭都是叶儿端来的，她可真正是享福了。 结果客来了她还没起床。 “幺婶，没事，我就是一个嘴馋的，您说说看要吃什么，我也馋呢，做了一起吃。”方茹道：“做月子这段时间这样不能吃那样不能吃，可把我憋坏了。” “呵呵，你在喂奶，还是有些东西不能吃的。”温春兰想起了女儿的交待，也说了她的孕期注意事项。 “幺婶，您的吃的我一定能吃。”方茹笑道：“妹妹也曾给我说过不要吃辛辣了的，豆腐可以多吃点，那我明天磨豆花？” “豆花放点木江菜，倒也好吃。”温春兰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难为情的说道：“这还真是害儿啊！” “哈哈哈，幺婶，害喜就这样呢，想吃什么找挠心挠肺的想，不吃硬是睡不着觉。”方茹笑道：“我怀着六个月的时候有一天特别想吃鱼，想得清口水长流，最后艾桔去买了一条回来煮给我吃了才好了。” “小茹啊，艾桔这孩子幸好遇上你。”说起艾桔的变化温春兰就感慨不已：“那孩子其实一直都是好的，只是给大嫂给娇惯了。” 说起黄淑珍，自然就提起了昨天那一档子事。 “连累大家连晚饭都没吃成。”方茹特别内疚：“艾桔和艾梨他们回来后发觉家里气氛不对没吭声，艾芹她们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最后还是自己小声给艾桔说了，艾桔当时的表情目瞪口呆的。 方茹没有将黄淑珍骂艾桔话说出来。 她还有脸说都是艾桔造成的，说让他将幺叔扶他们床上，结果给搞反了才造成这样的。 艾桔当时就蒙了，回过神来问方茹，娘和她小姨是不是早就谋划好的。 这脑子也不太笨。 艾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当时是艾香让换一个房间的，他也没有多想。 如果没换，小姨就得逞了；现在换了，便宜了老爹，嗯，好像不该这样讲，毕竟受伤的是老娘。 “吵，一直在骂，骂了爹又骂艾桔，时不时的又骂娼妇没安好心。”方茹摇头道：“真是听不下去，艾芹她们还是闺女呢。” “那人真走了？”有些人将贞洁看得比命还重要；有些人却是觉得无所谓，黄淑英和自己的姐夫干那事，还有脸皮活在世上呢。 “走了，说是去舅舅家里了。”方茹道：“艾桔说了，舅舅没本事，日子过得比咱家还穷，还拖着四个孩子，估计饭都没得吃，听她的口气，应该是还想要来艾家的。” 这就好玩了。 “我给艾桔说了，我们是晚辈，这事千万别去掺言，她骂就让她骂吧。”反正骂也少不了一块皮，自己从小到大就是被后娘骂大的，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 要依着方茹说，这都是她咎由自取。 “这事儿……”温春兰心里万分庆幸，幸好事情不是落到自己身上的，原本好好的家庭都让黄淑珍给搅了：“小茹，艾桔这孩子你得多心疼心疼。” 只有用心才能将人拢住，最怕的就是黄淑珍这个不着调的搅局。 “嗯，幺婶，我会的。”方茹知道温春兰说的是什么意思。 方茹走后不久，余有庆就回山上来了。 “艾叔，春兰姨，我爹说今年家里有收入就杀了过年猪，娘让给你们带了一些血旺来。”余有庆从背篼里翻出来的不止是血旺，有两根猪蹄，十来斤肉，还有一个猪耳朵，一笼猪大肠。” “有庆啊，你娘这是给拿了半头猪呢？”温春兰笑道：“亏得你背了这么远的路，这得多重。” “没事，春兰姨，我长大了呢，有的是力气，不重。”余有庆翻年就十六了，昨晚爹娘也在说亲事的事，让他自己给拒了，他还要等两年再说：“我二哥明年三月成亲。” “真快，孩子们都长大了。”温春兰叹息一声：“孩子们长大，我们就该老了。” “春兰姨，你一点儿也不老，你还很年轻。”余有庆笑道：“我娘说她和你是一年的，可是你看着比她年轻至少十岁。” “哪能啊。”温春兰下意识的摸了一下下腹，师兄家都娶媳妇抱孙子了，自己孩子还在肚子里，还真不敢老去。 “娘原本不让拿猪大肠，说哪有拿这东西来的道理，我寻思着香儿妹妹喜欢吃，而且香儿妹妹做出来的猪大肠也好吃，所以就执意背来了。”余有庆笑道：“我娘洗干净了的。” “你们真是有心了。”有这么多肉，过年都不用买了。 温春兰觉得，余家和白家才是真正对自家好的人，他们没有任何的企图。 艾家的人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昨晚将老宅的情况对相公说起，他脸色铁青。 最后说别管他们，反正也不搬到老宅去住了由着他们折腾去，经了这一次事以后想打自己的主意也怕是不容易了。 儿子什么的，哼，有没有都与她们没有关系。 一出又一出的戏，也不怕嫌累，这一次看她们自己怎么收拾。 “有庆，昨晚你艾叔说过了年我们搬去县城，你和我们一起去行不行？”温春兰想纵然没有儿子，余有庆这些年在艾家当牛做马的也当半个儿了，好好对他没错以后比艾家的人还可靠一些。 “好啊，只要艾叔和春兰姨不嫌弃你们去哪儿去哪。”余有庆早就知道他们会搬到县城的，这些年也学了些字，更没有放下练拳练武的事，半大的小子对未来很憧憬。 第一百五十二章 脾气要怪 “你娘年纪大了呢。”听说温春兰怀孕后，白大夫都愣了一下神：“你可得当心。” “爷爷，谢谢您。”这才是真正的关心温春兰的人，是内行人。 高龄产妇在现代都是一个问题，更不要说古代了。 “吃上面注意着些，也别吃差了，更别吃太好孩子长得太大。”想了想白大夫道：“到生的时候你再去请一下你云婆婆。” “谢谢爷爷。”要请云婆婆自然得老爷子上阵，若不然就凭她的本事可没有把握能请得来的。 是啊，能请云婆婆呢，之前的焦虑也就慢慢的放松了。 正说着话，有一个老妇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子来看诊。 “咳，一直咳。”老妇人道：“她爹娘也不放心上，我扯了些草草药药给她吃也没见效。” 白大夫看了老白人一眼眯上眼睛不说话。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扯的草草药药都有效果了还来找他干什么。 “白大夫，麻烦你给看一下吧。”老妇人也觉得说错了话连忙补救。 “来，我给看一看。”白艾知道老爷子是有点生气了，他最讨厌的就是孩子病了家人心疼钱不给带去看大夫，这种情况只有她上了。 哪知道，老妇人执着只让白爷爷看。 好吧，这是迷信专家，白艾也没辙了。 “她是我最得意的关门弟子，这种小病你都不让她看，是看不起我呢，还是看不起我？”白大夫睁开眼冷声道：“看不起我就请另请高明吧。” 艾白都听得一愣一愣的，老爷子说了两声都是看不起我呢，真的生气下逐客令了。 老妇人连忙说不是，就是觉得白艾太年轻了怕没经验白花钱。 “所以还是看不起我。”白大夫道：“我的弟子没把握我敢让她看，我是不怕我的招牌被砸烂？” 老妇人不知道怎么解释才是对的。 “来吧，我先给小妹妹看，要是我看得不对，爷爷会来指点的。”白艾觉得人小真是太不好了，赤祼祼没将她放在眼里呢。 老妇人心有不甘，却又不好得罪了白大夫，只能将孙女的手拉了上来。 白艾一看小女孩子的手就知道是积食了。 “张嘴，啊？”白艾又看了看喉咙和舌苔：“咳嗽有没有痰？” “没有，就这样干咳。”老妇人道：“咳起来就不断，看着真是可怜。” 白艾又去摸了摸她的肚子，小肚子鼓鼓的翘起来很高。 “胃口咋样？”白艾问道。 “前些天吃东西厉害，这两天不吃呢，什么都不想吃。”老妇人道：“看着真是焦心。小姑娘，你能看出是什么问题吗？” “积食咳嗽。”白艾心道这家人条件一定很好，别人的孩子都是吃不饱，她家才能吃撑着。 “这孩子，就前几天我娘家的侄儿娶媳妇，我带着她去玩了，那时候还说她胃口好是好事呢，哪知道会吃积食啊？”真是丢脸啊，吃撑了。 “会吃要会消化才好。”艾香也算是找着了病因：“孩子这几天不想吃就不要勉强，也不诱惑劝说她。回去将药熬来吃了，慢慢的就好了。” 一直都是半饱状态，带去吃席了，油荤又大，肯定就没给遮拦，自然就出问题了。 艾香提笔唰唰的开了药方 。 让她交给白芨算帐取药，结果，老妇人不放心，将药方交给白大夫看。 好吧，质疑自己的能耐。 其实，这种小打小闹的病白艾还是有把握的。 这次没有开白氏一号袋装药，也是因为明确的知道吃积食了就用哪类汤药。 “建曲、麦芽、红皮、前胡、青黛、桔梗……金牛儿”白大夫念完后看向老妇人：“你觉得哪一味药不好哪一味药要不得？” “我怎么知道呢？”老妇人傻了眼，她花钱是看病的啊，她要知道又怎么会来百草堂。 “这不就结了，我们是大夫，又不是谋财害命的，她是我弟子，她开的药我都能信得过，你还怕什么？”白大夫将药方丢在桌上站起身道：“信得你就捡药，信不过别家吧，反正我也没时间。” 白艾听了心里抽了抽，要是在现代，这态度该被投诉了吧。 不过呢，老爷子牛也有他牛的道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你能拿他怎么着？ 有本事有脾气，老妇人一声也不敢吭，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世人都说白大夫脾气怪，果然是真的，不管他，只要能治病就行。 实际上，老妇人完全忘记了看病的不是白老爷子。 白芨算了一下帐，四幅药加上诊费一共收了八十文钱。 老妇人点了点头，示意要取药了，白芨就迅速的捡药去。 “毛病还真多，非要我看，我不在家怎么办？”前脚刚走，后脚就开始抱怨。 白艾听了暗暗发笑，您老不是在这儿坐着的吗，你要不在这儿她没准儿就走了不看了呢。 “你那方子开得不错，丫头啊，看来你也掌握了几分火侯了。”白大夫道：“过了年是不是要搬到县上去了呢？” “是有这个打算。”白艾连忙道：“爷爷，是爹娘她们搬去，我留家里还来学习。” “你娘那个样子你放心？”白大夫瞪了她一眼：“要去就一起去，顺道还可以去跟着李大夫杨大夫他们学一学，我可是为了你才豁出去的老脸，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可是，爷爷，您这儿怎么办？”太远了啊，她不可能来来回回的学。 “跟了他们还需要跟我干什么？”白大夫道：“学了三年时间了，我的脾气你再学一点就行了。” 白艾愕然？ “你是大夫，又不是他们的奴才，凭什么要听他们的使唤。”老爷子气呼呼的说道：“信者成不信者离开，犯不着低声下气的。” 啊？ 不用说服务态度吗？ 也对啊，这个时代又没人考核，更不用扣奖金和绩效，看病是为他们好，他们挑三阻四不相信就拉倒。 嗯，确实该学这一招。 “丫头啊，人是活到老学到老。”白大夫道：“每一个人看诊的法子都不一样，学多一点，学杂一点，以后你就能遇上。” “爷爷！”这是要赶自己离开了吗，还没有出师吧。 “去吧，你娘怀了孕，你也没心情在这儿坐着学，回头去了县城，可以去千金堂看看，我有时间就到县里来玩玩，你那个院子买得挺不错的。”白大夫道：“只希望你对外行医的时候用白艾的字号，这才是我百草堂的传人。” “爷爷，我会的！”果然是开撵了，白艾鼻子酸酸的：“爷爷，回头您到县里来，我给您做好吃的。” “得，我最舍不下的就是这一点。”白老爷子笑了：“好在月月你也教了她不少。”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话没毛病 黄淑珍算计艾长青的事虽然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是还是给大家留下了心理阴影，从那天之后，艾长青一家人都没再去过老屋。甚至舂米都让艾桔舂了直接送上山来的。 方茹知道幺叔幺婶是恼上大房了，好在还没有厌弃自己夫妻。 她时不时的带些糕点去看温春兰。 “还好，不吐，能吃。”温春兰觉得怀这个离开比艾香姐妹俩都省心。 “弟弟肯定是一个孝顺的。”看着温春兰一脸柔和给人的感觉特别好，方茹笑道：“幺婶，您以后是一个有大福气的人。” 她有时候都在想，做女人就做到 幺婶这样就好了。 幺叔特别的疼爱她，就像那天出事还不顾人多将她揽进怀里，又是轻言细语的安慰又是擦眼泪。 一个女人，最大的成就是嫁了一个好男人，育有孝顺懂事的儿女。 “呵呵，也或许是一个女儿。”温春兰脸上一阵红晕，香儿说得对，儿女都无所谓，健健康康就是最好的。就像香儿能干叶儿乖巧的女儿再来一个她也不介意，也不能早早的说是儿子，万一不是呢，就会落人话柄。 知道她怀身孕了，罗巧芳来过一次，送了二十个蛋说让她补身体，也说是儿子，说是他们幺房的香火；艾长美隔天来的，来的时候带了两包糕点，说的话却不太中听，意思这次一定要生儿子，若不然老幺哪怕中了举人都抬不起头来的。 那意思，不是儿子就是她温春兰的罪过一般。 当时她心里就很厌烦，想着来者是客忍了。 艾长美也是一个聪明的人了，当着相公的面什么也不说，就专挑软柿子捏呢。 真是不耐烦应付了，真想快快的过年，过了年搬迁。 “幺婶，我现在也想要一个女儿呢。”方茹笑道：“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女儿更心疼人，你看香儿妹妹和叶儿妹妹，真正是太可人了，让人羡慕得紧。” “呵呵，你会有的。”温春兰笑道：“一个人带孩子累不累？” 黄淑珍那个样子可没法指望她，现在整天的骂人，骂了艾长东骂艾桔，时不时的指桑骂槐拖着方茹一起。 方茹就像没带耳朵一样的，要么就来山上，要么将门关起在屋子里哄孩子睡觉，吃也是各吃各的，不见不厌烦。 “还好，晚上艾桔会起床帮忙换尿布。”方茹道：“幺婶，我有时候都觉得幸好当时没有听人的话，个个都说艾桔不能嫁，我却嫁了……” 那时候，她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没想到上天还能给人一个惊喜。 “呵呵，别说你了，就是我们看着他长大的都觉得不像个人样，所以说啊，还是你方法高。”有一句话叫妻子管汉子金银满罐子，知道自己不好却能受人管，这样的日子不愁过不起来。 “幺婶，您又打趣我了。”方茹笑了，那笑是发自内心的，脸上还泛起了红晕。 男人嘛，就是你给他一点甜头，他就会乖乖服软的。 艾桔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要是给他雄起，他比你还毛。 所以，哪怕方茹骨子里带着钢，在艾桔怀里的时候也像小猫一样温顺，很多事也是在床上就给解决了，一说他就听了。 只要肯听话，她就不怕日子过不好。 事实上也正是这样的，分家后他们一家三口可比公婆他们过得顺心多了。 说说笑笑是一天，吵吵闹闹也是过一天，就看你怎么选。 方茹走后，温春兰和艾长青说起了大房。 “黄淑珍一直都是掐尖的人，就好像谁都该听她的话一样。”居然插手自己的事，艾长青对她是没有好脸色了：“由着他们折腾去，咱们不管。” 因为黄淑英的事，这一年过年大房没有再请客，二房艾长西从来就没想过要主张，幺房虽然有资本请，但是也不乐意去张罗。 正月初一，艾长青也没等他们喊，早早的去了坟地祭拜。 刚点燃香蜡，艾长东艾长西兄弟俩也带着孩子们来了。 “爹娘，今年儿子要去府城赶考，春兰怀了身子不方便，我寻思着过了元宵就搬到城里住，这山上坡坡坎坎的走一步路都不方便。”艾长青一边烧纸一边汇报：“您二老一定要保佑儿子考中，保佑春兰平安无事；保佑我们一大家子顺顺利利和和美美的，保佑咱艾家人丁兴旺……” 老幺要搬家？ 艾长青还没有爆火炮，艾长东和艾长西就开始问他。 “嗯，是有这个打算。”艾长青道：“我寻思着去城里找点什么营生，就带她们都去，留在家里我不放心。”艾长青道：“我们会住在临河街，到时候你们有空可以来玩。” 谁有空往县城跑啊，当路费不是钱啊。 “老幺，你还是冒失了一点。”艾长东皱眉道：“你赶考就要花一大笔呢，你也不想想一家子进城吃喝拉撒得花多少，还不要说生孩子了，请稳婆都要钱。你去赶考了，家里不还有我和你二哥照应吗？也别住山上了，把家里的两间屋腾出来搬下山来住就行了。” “不了，大哥，这事儿我们已经决定了，就不劳烦你和二哥了。”艾长青心道你自己的事就足够多了，哪还能指望得上你啊。 就黄淑珍那脾气，住在老宅春兰还不得受多少气。 “老幺是越来越有本事了。”艾长西知道老幺的事从来轮不上自己插嘴，给爹娘烧香的时候就特别加了一句：“爹娘啊，你也不能只保佑老幺，您们还得保佑我们发点财挣点钱，给艾虎谈一门好的亲事。大房发人，人丁兴旺；二房您让发财呗；幺房就发功名，多好！” “呵呵，二叔，您这话说得……”艾桔听到就笑了：“我爷爷奶奶怕是觉得我们要求真多，有点难将就。” “不多不多，这就一碗水端平。”艾长西哈哈大笑：“我这话没毛病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房发人 一点儿也没毛病。 大房有两个儿子，艾桔都当了爹，可不是发人吗。 祭拜完坟回到家里，却发现黄淑珍正在和黄淑英拉扯。 大过年的，正月初一，这又是闹的哪门子事的。 “姐夫，姐夫，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黄淑英一见艾长东就跑了过来拉住他：“姐夫，你有孩子了！” 所有的人都愣在了那里。 艾长东早就有了四个孩子呢，这女人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艾长西悄悄的看了一眼大哥，心道爹娘还真是在保佑你发人啊！ 孙子都快两个月了，看样子还有更小的儿子。 “你个娼妇，你这是什么意思？”黄淑珍上前要撕她的嘴：“你连你姐夫都不放过，谁知道这又是谁的孩子的，你跑到艾家来闹是想留在艾家对不对。” “黄淑珍，我看在爹娘的份上看在你比我早出生几年的份上叫你一声姐，可是你看看，天下有你这样当姐的人？”黄淑英站在艾长东旁边也不怕了：“我上了姐夫的床那是阴差阳错的事，而且，这事儿你也有份。如今我怀了姐夫的孩子，难道你还不承认。” 艾长东看着眼前的女人，隐约还闻着一点得味，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 对面的女人张牙五爪的，真是让人作呕啊。 同一个爹娘生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姐夫，孩子……”黄淑英仰起小脸一脸的委屈：“姐夫，我可以不要名份，可是孩子不行啊，他是你的，不能被人说是野种的……” “你还想进门，你难道想让我给你让位？”黄淑珍尖叫着问？ “姐，如果你心疼妹妹的话，我会感激你的。”黄淑英道：“虽然我一直没指望你真会这么好心，我说过，我也不指望什么，不日晒雨淋有一席之地，有我娘儿俩吃的穿的，不冻着饿着就行，你为何就容不下我呢？我还是你亲妹妹呢，这要是外人，你还不得多刁难别人，姐，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方茹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暗暗砸舌，谁说黄淑英老实的，真正是看走了眼啊。 一母同胞的姐妹，绝对没有省心的。 罗巧芳悄悄的看了一下方茹。 方茹无奈苦笑，手底下轻轻的捅了捅儿子。 “哇哇哇……”小孩子是一个很省心的，吃饱了就睡，睡足了又吃，不过前提条件是别打扰他睡觉。谁吵他睡觉谁就是他敌人，哭得个昏天黑地。 孩子哭方茹就手忙脚乱的然后这边的事就不理不问了，理由也正大光明的，而且还喊了艾桔说孩子拉了，要洗，赶紧的倒热水。 将孩子抱进屋里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塞一个奶头给他，哭声一下就停止了，外面的哭闹却很清晰。 “你不是说要热水吗，我去倒。”艾桔取了盆子去倒水，方茹也没有阻止。 艾桔回屋子的时候，儿子早就不哭了，而且似乎又睡着了。 “我……”艾桔也知道方茹这是故意拿了儿子当借口。 “你站在那儿又会骂你。”反正黄淑珍恨艾桔入骨了，觉得一切事情都由他而起：“她不心疼你我心疼。” 艾桔愣愣的看着整衣服的妻子，都说这是一个刁蛮的，自从娶她后还不知道刁蛮在哪里。比起自己亲娘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这事儿他们怎么办？”艾桔觉得头疼。 “能怎么办？”方茹道：“全看你爹的。” 一个是发妻，一个是小姨子，睡了又怀上了，这事儿没法善了，肯定得有一个交待。 纳妾？ “不，我不同意！”黄淑珍光是想想就发疯：“你这个娼妇休想要进我的门。” “我不管，我生是艾家的人，死是艾家的鬼，你们要是不同意，我今天就一头撞死在这里。”黄淑英今天来就没打算走了：“反正我也是没人疼的贱命一条，倒是可怜了肚子里的孩子，死了也好，去投一个好胎。” “大哥，可不能出人命！”艾长西吓了一大跳：“大嫂，这事儿闹大了不好，孩子们还要谈亲事呢。” “那你说怎么办？”黄淑珍道：“如了那个娼妇的意？” “中午了，你去煮饭吃。”罗巧芳瞪了一眼男人，关你屁事，是不是也想要学着找女人啊。 艾长西也知道这儿没自己的事，赶紧的随着女人溜边走了。 艾梨和艾芹等人面面相觑，他们这是小姨变小妈的节奏吗？ “你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艾芹最先忍不住气了：“你说你在刘家呆不下去，跑到我家我娘收留了你，结果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居然和我娘抢我爹。” “艾芹，脸和命谁重要？”黄淑英这一次还真是抱着死磕的决心来的：“你娘让我做的，我都听她的，结果阴差阳错我和你爹好了，还怀了你爹的孩子，刘家早就容不下我了，我一个寡妇怀了孩子就得死，死哪儿啊，自然只能死在你们家。我说过，我不争也不抢，我只是不想死而已，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儿没我的立足之地，我就只有死了。” 艾芹恨恨的看向了艾长东。 “淑英，大过年的别将死挂在嘴上。”艾长东看她绝决的样子，再听她说的话也有道理：“淑英，这事儿是我对不起你，但凡有我艾长东吃的一口，就不会让你娘儿俩饿肚子，你先住下来吧。” 啥？ 黄淑珍不依。 “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艾长东道：“还是说，你愿意看着淑英死在你的面前？” “要死就死外面去啊，我要是你，早就找一颗歪脖子树上吊了，哪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跑到我家来闹腾？”黄淑珍扑上前要撕打黄淑英。 “够了！”艾长东右手将黄淑英往身后拉；左手将黄淑珍推开：“闹成今天这样，全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推开的时候用了力，黄淑珍没注意就倒在了地上。 “好啊，你们合伙起来打我，老娘不活了，老天啊，为什么恶人遭不到报应啊，为什么啊……”黄淑珍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哭起来，她也开始闹死闹活了。 “娘……”艾梨艾芹艾芸上前要劝要扶她起来，结果就是没有效果。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又来借房 艾长东才没管黄淑珍要死要活呢，用她的话说，要死找一颗歪脖子树上吊就行了，犯不着闹得人尽皆知。 “你先住这个房间。”艾长东将黄淑英送到艾长青堆谷子的房间里：“将门关上，省得她闹你，我去找找老幺借这个房间住一段时间。” “谢谢姐夫，还是姐夫疼我。”黄淑英一把拉住艾长东的手：“姐夫，对不起，我也不想给你带来麻烦的，要是没怀孕，我就是死也不想你夹在中间受气，可是我怀了孩子了，我没有办法了……” 一边说，一边往他身上蹭了蹭。 “淑英，我……” 艾长东喉咙发紧，某个位置瞬间就有了反应：“你都是我的人了，还叫什么姐夫，叫长东。” 姐夫和小姨子，总是不太好听。 “我可以吗？”黄淑英瞪大眼睛盯着他。 “嗯，叫来听听。”天知道，艾长东此刻多想将这个小姨子再次揉进身体里，离上次日子也久了些了，黄淑珍一直闹腾，自己也没机会，这会儿浑身都难受得紧：“等我。” “嗯，长东，我等你。”黄淑英扬起她的小脸妩媚的说道：“你真好！” 是男人就不让自己的女人受一点伤。 再次吩咐黄淑英将门关好不要理外面，然后自己去了山上。 今天是正月初一，按老规矩是要吃素的。 干脆就蒸了一锅芝麻红糖艾粑，然后煮了淮山羹，一大家子的午餐简单又有营养。 正准备开吃，艾长东在山洞外喊人。 “是大哥啊，快进来吧，我们正准备吃饭呢。”艾长青迎了出去：“还没吃吧，进来一起吃一点。” “呵呵，都晌午了啊？”抬头看看天：“时间过得快，还真没注意到。饭我就不吃了，我来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借房子，堆谷子的那间房。 “嗯，淑英怀孕了，孩子是我的，我得负责任。”艾长东难为情的说道：“你大嫂又一直在闹，家里住不开，暂时借你的房住一段时间，今年好好干，明年看能不能修几间。” 淑英怀孕？ 艾长青差点没回过神。 等等，淑英就是大嫂的妹妹，那像当天是想算计自己的那一位？ 艾长青突然间有点同情艾长东了，心道大哥好像是替自己顶了锅。 “住吧，也没多少谷子了，就放在那里，回头让艾桔帮我舂了米送上山来就行。”艾长青想了想：“大哥，这事儿你可要把稳一些，家和万事兴。” “是啊，没辙了，一个留不下来就要闹死；一个说她留下来自己就不活了。”艾长东头疼：“我先回去了，看看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艾长东走了，艾长青回了家里。 看着母女三人都盯着他，苦笑一下然后说明来了他的来意。 啥？ 温春兰捏在手上的艾粑没拿稳掉在了桌上。 “春兰，掉桌上的我吃，你吃这一个热的。”艾长青将桌上的艾粑挟进自己的碗里，然后又重新给她挟了一个：“大哥这事，还真是……” “爹，您说二叔在祭拜的时候说什么来着？”不用想都知道大房已经鸡飞狗跳了：“看来爷爷奶奶还真灵。” 保佑大房发人，呵呵，一次翻云覆雨就怀了孕，这黄淑英还真是好命，好生养啊。 “这孩子，不许胡说。”艾长青自己心里都憋着笑却一本正经的教训着孩子：“好好吃饭，吃了饭陪你娘在山上走走消消食，要注重保暖，穿厚一些。” “爹，娘，那大伯家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和咱们家的是不是差不多大呢？”艾叶一边吃着喷香的艾粑一边好奇的问：“为什么大伯会和大娘的妹妹有孩子？” 这…… 让他们回答呢？ “叶儿，你还小，有些事你不需要问不需要懂的。”温春兰皱眉，乱七八糟的事别让孩子过早的接触了。 保护得太好未必是好事。 吃过饭，艾香却趁机将妹妹拉到了一边，做了一番的辅导和普及。 “姐，你说大娘的妹妹，就是那个黄小姨其实是冲着爹来的，她要当爹的小妾？”艾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她对我们的好都是有目的的？” “对，一直是有目的的，所以，看人要小心要多注意。”艾香道：“只是他们在算计爹的时候出了点差错，最后就将大伯算计上了，现在怀了孩子，逼着大伯要纳她为妾了，大娘又 不同意，从此以后大房没个安宁的日子。” “小妾真不是一个东西！”艾叶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对，小妾不是一个东西，咱家里不能让爹有小妾。”艾香看了一眼艾叶，最后决定还是给点猛的：“以后咱们长大了也不能当人小妾，同时，更不充许自己的夫妻纳小妾，你懂不懂？” “懂了，姐姐，我都懂了。”艾叶仰起小脸：“姐姐，我是不是很聪明？” “特别聪明。”八岁的孩子慢慢的接触也是应该的：“等我们到了县城，你就去学堂念书，念的书越多，眼界越开阔，懂的东西也越多，看人也就更准了。” “好，我一定好好念书，我要做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才女。”艾叶拉着艾香的手：“姐姐，你不和我一起学吗？” “姐姐要学医，姐姐还要照顾娘。”她哪来时间上学啊，说实在的，最美好的日子就是上学时，可惜她现在没这个命了：“只要努力，你的目标一定会实现的。” “我听姐姐的！”艾叶点头：“我也会照顾娘，以后我还会照顾弟弟。” 都说是弟弟，但愿是吧！ 艾香突发奇想给老娘把一个脉试试。 两只手搭在桌上，艾香把了三次脉了，如果她没有猜错，还真有可能是男胎了。 “如何，正常吗？”温春兰看女儿把完脉半晌不开口担心的问道。 “娘，很好，你一定要好好保养，我说的那些该吃不该吃的你都注意到。”艾香并没有告诉娘自己这次是查男胎女胎的情况，不让她有心理负责才是最好的保养。 听说好后温春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第一百五十六章 艾桔非礼 正月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 虽然后娘不好，但是还有一个亲爹，方茹正月初二和艾桔回了娘家。 后娘的那个女儿也带了夫婿回来。 “他爹，这是方菲带回来孝敬你的酒。” “这是方菲带回来的一个肘子肉。” “这是方菲带给他弟做衣裳的布。” …… 总之呢，她的女儿什么都带了回来了，堆满了一桌子的礼物。 反观方茹，大包小包带的全是孩子的衣物，最后只拿了两包糖放在桌上，这就是回娘屋的礼了。 “爹，我回来看看你。”方茹不是没钱，是觉得她带回来的东西会喂狗，别人显摆由着她显摆去，总要给人机会不是。还是那句话，面子不能当饭吃，她讲究的是里子。 老爹现在还年轻，还能做事，这后娘对他还凑合。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多年以后，老爹身子骨不好的，做不动挣不了钱了，一定会被这个后娘嫌弃。 方茹都想好了，自己要和艾香联合做生意，等有钱了的时候就将老爹接到身边养老。 不管怎么说，他虽然不是很好的爹，但也会护住自己的面子。 至少孩子满月他来了的，不至于让外家没有一个亲戚，凭这事她就领她的情了。 “嗯，好，回来了就好。”方老爹点点头道：“孩子睡着了吗，放床上去吧。” “不用，抱抱就好。”自己前脚嫁人，后脚那张床就给砍了当柴火烧了。 放爹的床上那个女人会嫌弃，她才不会自找没趣。 只是吃午饭的时候，人家时时处处都在和她作对，她挟哪一碗，后娘就挟哪一碗，是大筷子大筷子的挟进她闺女的碗里面的。 女人这一桌当爹的自然又看不见。 倒是男人这一桌，艾桔还受到了老丈人的热情款待，问要不要喝酒，多吃肉。 “谢谢爹，我就不喝酒了。”喝酒误事，自家那一档子事都是喝酒后闹出来的。 饶是不喝酒依然出了事。 艾桔上厕所的时侯没注意一头扎进黑漆漆的厕所里。 结果里面就传出来尖叫声。 非礼方菲？ “娘，我不活了，他非礼我！”方菲头埋进娘的怀里：“他太不要脸了，他看了我……” “他妈的，你欺负我女人。”方菲的男人叫宋治，人还没有艾桔高，这会儿脾气去很躁，挥拳就给艾桔打了过去，直接打得鼻血长流。 “我没有，黑漆漆的我连里面有人都没看清，哪还看你是人是鬼是男是女。”艾桔一边擦着鼻血一边道：“你有什么好看的，你当我家方茹一半都当不了。” 哈，这话很棒！ 方茹觉得太受用了。 “你小子还敢狡辩。”宋治原本就窝火，他还真没看上方菲，看上的是方茹，可是娘说方茹名声不好不能要，结果被这人说到了他心口上，又是一拳挥了过来。 “艾桔小心！”方茹见状大声喊道：“艾桔，他打你你就给他打回去，真是反了天了，当妹夫的还该打姐夫。” 别人不信艾桔她信，就那个茅坑，黑漆漆的一进门什么都看不清，能看得到方菲才是怪事。 这个女人，真他妈没事找事！ 艾桔现在最听的就是方茹的，她让打自己肯定不会再吃亏。 两人打到一起，宋治没占到半点便宜。 “我都给你说过了，老子没看见里面有人，你们偏要说老子看见了的，是不是也要叫老子负责任，是不是要也要倒贴上门啊？”艾桔心里鬼火起，家里就有那么一摊子事呢，这儿又来一个。 “我呸！”后娘吐了一口口水：“你撒泡尿照照镜子，你哪一点比我女婿强，想占我方菲的便宜，老娘给你拼命。” “真是自作多情，也有什么便宜可占的，哪一点比我家方茹好了。”艾桔原本就是一个混的，他也吐了一口口水，吐出来的还是血水：“方茹，我们走，和这些脑子拎不清的没法说理。” 两个女婿打到了一起，方老爹大致弄清楚了原因，想要说是误会结果事情已经结束了。 然后方茹和艾桔抱着儿子果断的离开了方家的门，任由后面骂骂咧咧的声音。 爬了一个坡，有点累，艾桔从方茹手中接过儿子，让她休息休息。 “真没看到？”方茹突然出声问。 艾桔一愣，突然是就笑了。 “看什么呀看？看她拉屎，你不要恶心我好不好。”艾桔腾出右手替方茹擦着额头的汗水：“我都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他算是看清楚了，方茹在这个家里时时刻刻都在受着欺凌。 “没事，我很坚强的。”方茹鼻子一酸，忍着眼泪：“我不也长大了了，嫁给了你，咱们分家过日子，挺好的。” 婆家是糟心事，娘家是事糟心，她不靠别人，靠自己，依然能将日子过得风车斗转的。 “嗯，以后我会加倍努力，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知道咱们才是最厉害的。”艾桔此时心里发誓一定要让她那个后娘后悔，让她知道什么才叫有钱人。 是的，他要当有钱人。 “要当有钱人也容易，咱们紧跟着幺叔他们就行。”方茹道：“元宵后他们搬进城，等有空的时候我们也去看看，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找点什么营生。” “听你的。”艾桔道：“咱家里没个清静了，避开也行。” 之所以不清静，还是怪老爹人老心不老，昨晚爬上的是黄淑英的床，半夜三更的老娘将门都给敲了一个窟窿。 “你爹还真是……”方茹觉得阴差阳错就算了，这会儿在气头却还敢和黄淑英搞，黄淑珍当然受不住气：“不过，也不怪你爹啊，你娘不开门，这大冷的天，他不上小姨的床上谁的床去。” 不，确切的说，还可以去艾梨的屋子里，可惜，他就是没忍住，所以今天的家里估计着还是好戏。 第一百五十七章 正式收房 越是闹腾越是对着干。 艾桔他们回屋的时候，家里可热闹了。 二叔二婶幺叔幺婶连着着三姑三姑父都在，艾梨和艾芹他们也站在旁边看。 啥好戏啊？ “我说过，艾家还轮不到她做主。”艾长东冷声说道：“我亲自请了你们来，是让你们做一个见证，我今天正式将淑英收房，以后她就是我大房的人，是你们的小嫂了。” 小嫂？ 艾长青听到这儿心里抽了抽，大哥还是挺厉害的，大嫂小嫂左拥右抱。 “我不同意。”黄淑珍黑着脸：“就算是纳妾，也得经过我的同意才行，我不同意，这事儿就干不成！” “姐，你何况逼我呢？”黄淑英苦笑道：“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条活路？” “给了你活路，还有我的活路可走？”黄淑珍道：“我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娼妇，我真是瞎了眼睛，引狼入室，我……” 黄淑珍自然是又哭又闹了起来。 “真是没法过了。”艾长东道：“你同不同意，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再闹，再闹就回你黄家去。” 什么？ 他要休妻不成？ “整天里闹得人不安宁，这样的妻子不要也成。”艾长东道。 休妻有七出，不知她犯了哪一条。 “嫉妒，连同胞妹妹都不容；长舌多话，这些年你闹的事少了吗？”艾长东道：“就这两条就足够了。” “艾长东，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娘给你拼了！”黄淑珍简直气疯了，说收房说到了休妻上：“休了老娘你就和这娼妇成对成双，你心太黑，你不得好死，你……” “大嫂……”艾长美看不下去了，上前拉着她：“大嫂，事已至此，你何必再闹呢。” 啥？ “大嫂，你既然怕他们成双成对，你又何必一定要闹得大哥厌恶了你？”艾长美劝说道：“你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艾梨不小了，你得将他的亲事操持起来，艾芹她们都要出嫁了，你总不能不管吧……” “娘……”艾芹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娘真要是被爹休了，她们又怎么还有人来迎娶。 “大嫂，这事儿您就委屈一下吧。”罗巧芳这段时间耳朵都听起了茧子，骂过去骂过来左右就那么一回事，人家都怀了孕了呢，又是亲妹妹，呵呵，想想就觉得是戏，姐妹共伺一夫，真是说不出的戏剧。 温春兰听闻收了房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娘，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艾香却是半点同情不起来：“娘，您可别长吁短叹的，以后生出来的弟弟会是一个小老头子。” 弟弟？ 温春兰看了艾香一眼，这话她可是从来没有说过的。 艾香也自知漏嘴，也不解释，然后就说着搬家后的事。 “这山上的东西还真不少呢。”叫花子搬家都有三口袋，自己家要搬了，山上的很多东西温春兰都舍不下去：“鸡可以卖，也可以杀了吃，还可以带走，那这些家什呢？” “娘，县城里什么家什都有呢。”艾香笑道：“您总不可能连床和锅碗瓢盆都带去吧，估计着运费都比买的还要贵，豆腐都要搬成肉价的。” “我知道搬不去，就觉得可惜了。”温春兰道：“山上还有我们开荒种的这些土豆；还有那一大片的山药地；还有那些草药什么的，想想都觉得舍不得。” “娘，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艾香劝她。 “我寻思着让谁来接手。”温春兰想了想道：“要不然让你大哥她们搬山洞里来住？” 总比老宅那边吵吵嚷嚷的好得多。 方茹听到这话的时候眼晴一下就亮了。 “谢谢幺婶什么好事都想到我们。”方茹笑道：“能搬离老宅最好，不过更好的是我看这山洞一定是一个富地。” 为什么这样说呢？ “原来那家人听说分家的时候搬来住过一段日子，然后自己修了房子；您们搬来住后幺叔中了秀才，幺婶您又怀了小弟弟，现在还要搬到县里。”方茹道：“每一次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搬来住了，以后也会越过越好的。” “对，对，对，就是这么一个理。”温春兰听这话特别的顺心。 正月十六，艾长青一家收拾了换洗衣服床上用品，杀了两只鸡，又捉了两只活的准备给白大夫送去。 “家里的东西都能凑合着用，还有两只母鸡在下蛋，也舍得不杀，你喂了下了蛋给孩子吃。”温春兰一一介绍道：“土豆栽秧子的时候就可以挖来吃，也可以拿去街上卖；山药是打谷子的时候挖，一直可以挖到正月间。可以吃也可以卖，总之呢，只要勤快，肯定饿不了饭……” “幺婶，这些能卖的时候我都给卖了，回头将钱送到县上给您。”之前一直没敢问，就知道幺房在山上绝对不是想象中那么穷的，果然是有财源来路的。 “不用不用。”温春兰道：“你幺叔都说了，我们在县上自己找点营生，家里由你们看顾就你们收，赚了钱也好修房子不是。” “多谢幺婶幺叔的照顾。”方茹高兴极了。 送走了艾长青，还没来得高兴到一个时辰，艾长东就叫上了她和艾桔。 “我寻思着你幺叔走了，这山上也没人住，我准备让你小姨搬到山上去，也省得她整天和你娘吵吵闹闹的。”艾长东道：“山上的钥匙在你们身上吧？” 艾桔瞪大了眼睛，他爹居然想将人安置到山上去，学人什么金屋藏娇啊？ “爹，您早说就好了。”方茹才不干呢：“幺叔没走的时候您要说了，没准他们就将那个家托付给你了。可是现在却是不行的。幺婶什么都给我交待得清清楚楚的，要是我没照顾好怕他们会生气，所以，我们必须搬到山上去照顾山上的东西，否则我们就交不到差了。” 方茹不同意拿钥匙，艾长东没想到这个媳妇果然不是一个老实的，气得不行，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只是方茹都没想到的是，黄淑英几乎天天都跑到山洞里来找她聊天，犹如当时自己对幺婶那么的热情。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这种热情她真是受不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都很热情 洪婶子相当的热情。 “你还真是稳得起，买了房这么久了都不来看一眼。”洪婶子笑道：“早盼着你来了，叶儿这孩子长高长大了越发水灵；香儿老能干了，唉呀，你这一对女儿可真是让人羡慕。就不知道我大儿媳妇能不能给我生一个香香软软的小孙女。” 别人家的婆婆盼金孙，洪婶子想孙女。还真是缺什么想什么。 “男孩子有什么好的，整天讨神得紧。”洪婶子道：“大了还要愁娶媳妇，老大娶了愁老二，整日里愁。” 艾香在旁边抿嘴偷笑。 春兰娘这会儿在盼着生儿子呢，在她眼里娶媳妇的愁也是幸福。 “婶子，娘，您们喝点水吧。”艾香将开水端了上去劝说道：“多喝水，对身体有好处。” “瞧瞧，多贴心。”洪婶子又要开始夸了：“对了，香儿，你们来了，那咱们就将红利分了。” 有钱分自然是好事。 让艾香没料到的是小吃食也有银子分。 “生意不错，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做糕点坊了。”洪婶子这一次分红得了二十一两银子，更不要说他家三个人出去卖挣的工钱，现在的她，每年赚一个院子是稳稳的。这钱不买房那就投资。 “嗯，再过一段时间，我娘怀着身子不方便。”艾香道：“我得照顾她，有点顾不过来。” “啥，你娘怀了身子？”洪婶子一拍大腿：“我就说嘛，我还说她长胖了，心宽体胖，身子也丰腴了，原来是有喜了，你看你娘，连这事儿也不给我讲。” 这事又怎么好给你讲啊，难不成拿着个大喇叭：洪嫂子，我怀孕了？ 艾香乐得不行。 “哎呀，菩萨保佑，这一次一定要生一个大胖小子啊。”洪婶子道：“你爹是秀才了回头就能考中举人；家里也有点钱不愁吃穿了；还有你姐妹俩像花儿一样的女儿，就差一个儿子了。” 前一刻还嫌弃儿子的洪婶子这一刻也在帮忙求菩萨，真正是太有趣了。 果然是缺什么求什么。 “香儿啊，你娘有身子了咱们也不能让她累着了。”洪婶子道：“不过呢，你婶子我是禁得住累的人，咱先卖着麻饼，回头有适合的铺子就租上，糕点铺子是一定要开。” “好，婶子，一定开。”艾香知道家里其实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离开山上，山上能换钱的东西就断了，一家子的吃喝拉撒还得解决。 爹出去拜见潘大人了，说是去年离开县城的时候潘大人特意交待了到了县城一定要去找他。 这就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原因吧。 上次要是爹拉下脸不屈不挠非要一个交待，将这个潘大人得罪了估计也就没得玩了。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这位潘大人可是又官又管的。 “你爹怎么还没有回来？”温春兰有点担心了：“别又是喝醉了吧？” 自从出了黄淑英的事后搞得草木皆兵了，温春兰也在意起了相公的行踪。 “中午都没回来，估计着有饭局。”艾香笑道：“娘，爹中了举当了官以后应酬就会更多的，你要学会适应。” 每一个成功男人身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 艾香觉得这一点春兰娘还要学习。 饭局？ “你爹就是一个秀才而已，潘大人怎么可能请他吃饭呢？”温春兰有点不明白。 “娘，聪明人会投资，我爹现在是秀才，谁知道三五年后会是什么大官呢？”一连两届的榜首稳稳的，这可不是谁都有本事拿到手的：“这个潘大人上次就对爹很友好，因为内疚还送了爹东西。爹去年临走之时他再三交待到了县城就找他，可见是有心想要交好爹。而且，爹名义上还是他的门生呢。” “嗯，娘懂了。”温春兰看向女儿笑道：“小小年纪，都不知道上哪儿学的这么精明。” “跟着白爷爷不仅学医，什么都要学一点的。”艾香笑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看得多自然也就学得多了。” 说起来，等这儿安置下来她该去千金堂找李大夫了。 午饭的时候，艾长青果然没有回来。 “要不要去找一找？”温春兰心里没有底。 “不用的，娘，咱们先吃。”艾香觉得留饭的可能性很大的。 这一次去拜访潘大人，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温春兰让提了艾香年前做的酱肉再加上做的艾粑，反正都是土特产。 看得上就多交往几次，看不上也就算了。 艾长青回来的时候是申时了，脸上红扑扑的，一脸的兴奋。 “春兰，我找着了差事。”原来潘大人听说他想当一个差事就给推荐了县里的一个文书的职位：“一个月四两银子的月钱，钱不多，活儿轻省，潘大人说最合适我，闲着的时候我可以自己看看书做做文章。” “真是太好了！”温春兰也很高兴，四两银子足够一家人的一个月的开销了：“相公，这潘大人没有嫌弃你拿去的东西吧，我也是真的没有本事……” “没有没有。”艾长青道：“潘大人让人将酱肉和艾粑都送进了厨房，中午的时候两样都端上了桌，里间还来人问潘大人说老太太觉得酱肉好吃，是在哪里买的，明天再买一些呢。” 这就是喜欢了，也是，香儿将余家拿来的那十来斤肉切成了片，然后全都抹上酱挂在灶台上烟熏风干，过年的时候吃了一节味道很好，于是就又将就这肉送了两块给余家，白家也给了两块，余下的带进了城里，没料到不能让他拿去哄了一顿酒吃。 “潘大人很热情，一定要留饭。”艾长青道：“我寻思着我就是一穷秀才，人都这么热情我再走就是不领情了。” “幸好你没有喝醉。”温春兰还是有点担心：“ 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怕惹出麻烦事。” “放心我不会喝醉的。”艾长青道：“以前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现在我知道适可而止，因为家里还有你们在等我呢。” 因为你身后有亲人在为你担心，所以做什么事都要考虑清，这就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男人。 艾香觉得这个爹还真是一个好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普及嫡庶 秀才爹找到了工作，这算是可以举杯庆贺的事了。 余有庆原本是要跟着卖卤肉去的，艾香让他先等一等。 艾香的意思是找铺子开糕点作坊，有余有庆帮忙也是好的。 一来给他找着了工作，每个月可以挣月钱，二来自家也有点收益。 第三个就是艾叶了。 “潘大人说他家请了一个女先生教导两位小姐，叶儿，你看要不要去跟着学一学呢？”艾长青打听女子学堂的事，结果县城里还没有。 都是家族里自已请的先生。 以艾长青的收入那是绝对不可能请得起人的。 所以潘大人抛出了橄榄枝问要不要一起去学习。 艾长青回来征询女儿的建议。 叶儿抬头着呢姐姐。 “你去潘家学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能好好相处自然是最好的，但是，也有可能会有反面作用。 潘家两个小姐，一嫡一庶，相差只有四个月，艾叶比她们都要小，肯定不知事啊。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小姑娘在一起会成戏精。 嫡庶能融洽相处绝对是世间少有，艾香最担心的是被人利用。 “姐，庶女就是小妾生的女儿吗？”艾叶好奇的问。 “嗯，就是。”虽然说艾香是从人人平等的社会穿来的，但是她还真不敢告诉艾叶这种理念。 在现代，婚生子和非婚生子享受着一样的待遇，这妾室生的自然也能和正室生的平起平坐。 她若犯傻的告诉了艾叶这种理念绝对完蛋。 “记住了，嫡是正妾是奴，再得宠也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在大户人家更是如此，如果嫡庶不分会被人觉得没有教养。嫡子是有继承权的，庶子没有继承权……”艾香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给艾叶过了一遍，总之灌输的思想只有一个，妾和庶可以相交但不能深交。 “姐，我明白了。”艾叶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着和两个潘小姐的接触方式的。” 在艾叶的心里他们是爹上司的女儿，都敬着就行了。 “嗯，不要被她们利用了。”艾香觉得潘家那个庶女应该是很得宠的，若不然不会和嫡女一样的待遇也能上学堂的。得宠的庶女更要小心，一个不好就会闹出矛盾受到牵连的。 “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艾叶笑道：“姐，她们要说谁的坏话我就假装在看书，不理她们。” “对，千万不要搬弄是非。”说大了，她们都是潘家的人，好好坏坏都不会丢脸丢到外面的，如果艾叶一不小心卷了进去，回头就该是她的不是了。 好一番教导下来，艾叶决定第二天和爹一起去县后衙学习。 女儿要去学习，温春兰这个当母亲的肯定不能不闻不问。 她也得去拜见一下县令夫人。 拜见潘夫人，肯定能拿出什么礼。 “实在没别的东西了，香儿，将你白爷爷送的那支老参给潘老夫人吧。”温春兰想了半晌也不知道要送点什么给潘夫人，给女先生。 家穷真是头疼的事，连一件像样礼物也拿不出来。 那支老参艾香可不打算动用。 这是白爷爷特意给自己的，她年纪轻轻的哪用得上人参，意思很明显，等到春兰娘生产的时候备用。 老爷子和姥爷是好朋友，春兰娘的事他自然放在了心上。 而且也告诉了云婆婆家的地址，还说到他有机会也会给云婆婆说一声。 给娘救命备用的东西，艾香才不会这么傻拿去送人。 “娘，干脆不去了。”索性耍一次赖，谁都不送：“让爹给她们说你身子不方便，等利落的时候再去一一拜访。” 身子不方便，自然就是怀了身孕，这样的情况很特殊也能理解。 “这样好吗？”温春兰有点不好意思：“礼节上来说有点过不去呢。” “非常时期只有这个样子。”艾香道：“你确实也不宜出门了。” 虽然月份不大，可是出门就意味着吃茶喝水什么的，别人又不知道你的忌讳，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自己注意了。不走动是最好的。 “行，春兰，潘大人想必也能理解的。”艾长青也有点脸红：“都是我不好，让你为难了。” “爹，娘，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交往是长期的，现在看咱们似乎失礼了，等以后交往久了就会知道的。”艾香从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相反，记恩得很，只要给了她机会，她定然将这人当家人。 艾叶去县衙后院学习也挺好的，可以跟着艾长青一起上上下下的，这样也安全。 “也不知道叶儿适不适应。”温春兰一天都在愁，和艾香去买点菜都心不在焉的，给人钱都数错了 。 “娘，叶儿很乖巧，肯定能适应。”初生牛犊不怕虎，艾叶见识不多但却有一股子不怕事的勇气。 想想谁家孩子上幼儿园上学不是有兴奋有忐忑啊，她没有，整个人的很平静。 叶儿长大了跳脱的性子慢慢收敛起来，艾香还觉得不适应。 在回来的路上，艾香看见一个铺子是关上门的，上面一块木牌写着“出租”两个字。 左右看了看，地段还不错呢，一问租金，二两银子一个月，看铺面大约有十个平方左右。 “租金有点贵了。”艾香最后叹息一声：“我们卖点糕糕点点成本低，利薄，可能承受不起。” “那随便你。”那房东是一个肥肥的妇人：“反正我这铺子又不愁租不出去。” 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可也得找着好驸马。 艾香想着你要是三五个月又换一个租客，时常给你空起，看你还能怎么搞。 “娘，我们走吧。”艾香将温春兰扶着就往回走，刚走了两步，后面就在喊回去，说价格好商量。 第一百六十章 糕点铺子 最后以一年二十两银子将这间铺子租了下来。 当然，租金还是按季度付的，没办法，家里没钱啊。 “这孩子的动作可真快。”洪婶子都没料到这么快就要将糕点铺子开起来。 只不过，艾香说起了让方茹加入。 “我占一成股，我大嫂两成，余下的是你们的。”艾香心不贪，她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折腾，就是起一个组织的作用，出一成的成本。 房租工人后净利润分红，洪婶子觉得艾香拿太少。 “你和你嫂子都两成吧，余下是我的。”洪婶子道：“我不能占你们太多便宜。” 做生意到这份上艾香还是很接受的。 她已经想好了，那一成的股到时候给余有庆。 等事情敲定，就让余有庆回去接方茹。 这边艾香还让洪六叔带着两个儿子将铺子进行了一次小小的装修。 这个时代没有白漆，艾香也就不稀罕，直接让洪六叔去买了竹子，然后钉在墙上，瞬间清新淳朴，没有乱糟糟的感觉。 方茹听说是艾香让接她到县里开糕点铺子，立马收拾东西带着儿子就跟了余有庆走。 “你不会不回来了吧？”艾桔看她这样一点儿也不放心：“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别傻了，你是我儿子的爹，我不回来还能上哪儿去？”方茹乐了：“别告诉别人我去了县城做什么，有人问你就说我走亲戚。” 住在山上真好，走哪儿去也没有监视。 “你在家好好的干活，守着鸡喂，等我回来。”说这话的时候方茹自己脸都红了。 “好，我等你，一定要回来啊。”艾桔突然间觉得娶了媳妇就感觉媳妇是身上的一根骨头，她一走整个人都感觉松了一样，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 方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县城，看着温春兰的小院很是羡慕。 “幺婶，您们买的？”要不是买的肯定不肢这么利落的搬家，什么都不要的。 “嗯，去年买的你洪婶子的，当时还欠了债呢。”别说方茹不相信，自己也是住进来两三天了都还有点不踏实。虽然房契就揣在自己怀里的：“旁边的是白大夫的院子。” “我要是有一个这样的院子就好了。”方茹心里想着嘴上也就念了出来。 “香儿说这个糕点铺子开起来了有钱赚就容易买房子了。”温春兰对女儿的赚钱本事一点儿都不怀疑。 方茹为了买房子也是拼了，发挥了自己的毕生所长，所有会的全都教给了洪婶子，加上之前的麻饼，一共就有了十种种类。 “怎么样，有食欲吧？”麻饼、米发糕、枣泥山药糕、鸡蛋饼干、家常土豆饼、葱油千层饼，清甜红豆糕……一排排的试验品摆在了桌上，艾香得意的问着春兰娘。 “样样都想吃怎么办？”温春兰这会儿一种错觉得，这孩子倒更像当娘的。 “枣泥山药糕你可以吃，鸡蛋饼干少吃一点燥热的。”这些糕点方茹以前也会做了给娘端来，只不过每次做一样，这一次十样呢：“娘，您说有没有卖相。” “反正我肯定会掏钱买。”温春兰笑道：“我现在嘴很馋。” “我也会买。”洪婶子一边在围腰上擦着手一边道：“别说自己吃，走亲访友的也可以提去当礼品，比糖好看有面子。” “婶子，这些学会了吗？”最后要靠的还是洪婶子。 “学了个七七八八，小茹说明天再做一次，我应该就会了。”洪婶子惊叹方茹的本事。 “那行，我们可以选一个黄道吉日开业了。”艾香笑道：“等开了业嫂子再回去，估计着大哥都在念叨了。” “呵呵，没事，家里不忙，我也不着急，等洪婶子学会了再走也不迟。”方茹知道洪婶子一家人卖面食卖卤肉还买麻饼，也知道都是跟着艾香学的才换了大院子，心里就有一种强烈的愿意，赚钱赚钱，买房子。 等她有钱了就可以住到县里，再不要和老宅那些人有关系。 都不知道黄淑珍是怎么想的，她走前一天还找到艾桔让出银子给艾梨谈亲事。 说借十两银子给她应急。 借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 方茹又不是傻子，艾桔也聪明，直说钱花光了，气得黄淑珍破口大骂方茹是一个好吃懒做的败家婆娘。 败家也好，成家也罢，左右是不想她搅在一起。 “哇，好香啊，怎么这么多糕点？”艾叶下学回来一进门就看见了桌上的东西：“大嫂来县里了？” “呵呵，还真不枉你大嫂累一场。”温春兰笑了，此时的方茹去了房间喂奶，艾叶居然能知道她来了。 “只有大嫂才这么能干的。”艾叶笑道：“我最喜欢大嫂做的葱油千层饼。” “错了，你洪婶子我也很能干的。”洪婶子笑着逗她：“不信过几天你来看看。” “洪婶子一直很能干的。”艾叶小指轻轻的拿起一个葱油饼：“我娘我姐都能干，只有叶儿最笨，每次都只有烧火的份。” “这孩子夸人还真是不要成本。”洪婶子乐了，又听说艾叶去了县衙和潘家小姐一起学习，直说艾家的闺女要养成凤凰了。 “呵呵，可没那福气。”温春兰笑了：“我们就寻思着不能当睁眼瞎，好歹识点字，回头别丢了他爹的脸就行。” “娘，我不会丢脸的，今天先生还夸我呢。”艾叶解决完一块饼干骄傲的说道：“先生说我写的字娟秀好看，还说我聪慧。” 看样子是很得先生的喜欢了。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只要成绩好，老师都是喜欢的，才不会管你家穷与富贵呢。 不过，你就是一个旁听生，这般被夸赞抢风头是不是有点不妥当呢。 唉，没办法，这孩子又不是穿的，人家是原装货心眼实，没想过藏拙，估计着怕是结仇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潘家姐妹 “潘大小姐叫潘静瑜，二小姐叫潘静怡。”艾叶偏着头道：“还行吧，两人都很谦逊一幅温温柔柔的样子。” “姐，我告诉你，潘静瑜有病。”艾叶低声给艾香道：“看着怪可怜的。” 啥？ “可不能乱说。”闺中小姑娘要是被传出有病还怎么谈终身大事呢。 “真的，姐。”艾叶道：“今天先生都让她回去休息，可是她坚持不回去，说她的功课落下很多了，不能再耽误。” 又不考状元学习还这么认真干什么？ 在艾香的眼里命比什么都重要，健康才是排第一位的。 “她性子很倔，先生喊了一次不听就没再管她。”艾叶道：“潘静怡很懂事的样子给她端了温开水，还问她是不是肚子疼。” 然后呢？ “我注意着潘静瑜一口都没有喝那水。”艾叶小声说道：“然后她的丫头端了一杯水来，她先漱了口然后再喝了另外杯子里的水。” 这得多小心啊，看来和谐是不太可能的。 “我听丫头轻声问她肚子还疼不疼。”艾叶感慨道：“这大小姐简直是太爱学习了，要是我肚子疼估计就睡床上不起来了。”说完咯咯的笑了起来。 “妹妹，这些事都不要往外说。”艾香道：“潘家大小姐喊肚子疼大约是生理期。” 女孩子其实挺受罪的，从初潮开始，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得劲儿。 根据个人体质不同，有些还会每个月疼得生不如死的。 生理期是什么？ 早晚都要学习都要用上的，艾香就给妹妹讲了。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代替了春兰娘，整个儿将艾叶调教成了小人精。 “难怪潘大小姐一给脸苍白。”艾叶同情的说道：“她一定是流了很多血，好可怜啊！”听说每个月都会流血：“会不会血流光而死呢？” “傻丫头，没见过血流光而死人。”艾香被逗笑了：“只是看个人身体不一样情况不同，身体好的三五天就干净了，整个人也精精神神的不会有问题；身体不好的就得卧床休息，也会喊肚子疼宫寒贫血之类的。” “姐，这病能治吗？”她姐是大夫，师从白爷爷，很厉害的呢。 “不一定能根治，不过可以调理。”艾香道：“你别去给潘大小姐说这事儿，就当假装不知道。” 对方底细都没有弄清楚，你就自荐上门。 能治好纵然是好的，要是治不好那就是砸招牌，说不定还会遭来埋怨的。 特别是闺阁女子，可不想自己的情况被外人知道的。 “嗯，我知道，我不说。”艾叶乖巧的点了点头。 “姐，你会疼吗？”突然间艾叶好奇的问。 艾香一愣，这小妮子还真是。 “不疼，我不吃生冷的东西，平时也注意保养，多喝水多吃蔬菜水果，不缺营养，我身体棒棒的。”养好这具小身板她还是费了些力气的。 “那我也不会疼的。”艾叶高兴的说道：“我们是一个娘生的，所以是一样的。” 这也能一样？ 艾香被她的逻辑彻底打败了。 不过也没有和她辩解，这事儿说不定的。 只叮嘱她千万别吃冷饮，每天注意锻炼身体，还不能挑食，糕点什么的好吃也不能贪多。 说起糕点，艾香想到了一事。 “对了，妹妹，过两天可以拿些糕点去潘家，就说是我们邻居在大兴路开的糕点坊卖的。”这些官家小姐嘴特挑剔，如果能得到她们的好评，再通过她们的口传出去自然就是最好的广告效应了。 “嗯，好，我听姐姐的。”在艾叶的眼里，她姐姐就是女神，也是万能的。 洪婶子一连做了两次试验，直将一家人都吃得不想吃了，这个糕点作坊就可以开业了。 第三次做的试验全都让艾叶带到了县衙去。 “先生和潘小姐她们都说好吃。”艾叶回来禀报道：“她们还问了在哪里可以卖，我给她们说了。” 挺好的，这就是将广告打出来了。 日子定在了二月十八，二一八，就要发。 做糕点的洪婶子，站柜台的是余有庆，虽然汉子有点高有点壮胜在年轻，看着也是细皮嬾肉的不影响生意。 开业很忙，温春兰和方茹都在帮忙。 不得不说，方茹真的是很利落的人，将儿子背在背上还很会招呼客人。 看她这么能干，艾香都想留她长期住在城里算了。 可是想想艾桔，再想想大房那一家子，算了，暂时还是不要招惹才行。 糕点是按斤卖的，比糖要稍微贵一些，但是看着就有食欲。 生意这么好，还是因为洪六叔他们卖卤肉的时候宣传得当，每当有人买麻饼就会说一句大兴路那边要开糕点坊，有十来种品种，好吃又不贵。 第一天怕生意不好，所以做得少，结果老早就打烊了。 回头再来的客户，直接问她们要什么，明天请早。 结果预定都有十来斤了。 “希望这样的生意一直好下去。”除了技术投入外，方茹还投了四两银子做本钱，艾香这边也给了四两，洪婶子占六成的股，出了十二两。 小本生意做起来也放心，不怕亏本。 “做吃食亏本的可能性不大。”艾香分析道：“吃食一般不压货，变现快，成本也低，但是做吃贸太累人。” 别看洪婶子她们赚得多，真正是一家人都在为这个而奋斗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连初一都不想放过。 顶多歇半天就得准备第二天的食材了。 这种辛苦钱艾香是不愿意赚的。 所以她每一次宁愿少掺点股也不愿意往里搭自己的时间。 这个糕点坊取名叫洪氏糕点坊，也有红红火火的寓意在里面。 糕点坊开起了来，看生意还不错，方茹就得打道回府了。 “嫂子，路上小心一点。”艾香将小婴儿抱给她：“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都说娘壮儿肥这话一点儿也不假，方茹胃口好奶水足，小孩子才得肉嘟嘟的，艾香抱着挺别有手感，很喜欢抱 。再过两三个月脱了厚衣服就更可爱了，那像藕一样的手腕小腿看起来就不错。 “妹妹有好事能想到我感激不尽，哪有辛苦之说。”看幺房过得风生水起的，方茹就很羡慕，回头等赚钱了，她也要来县城生活：“有什么事你就派人来说，我就会来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月事不调 家里事总算是理顺了，艾香拎了四盒糕点去了千金堂报道。 “你这丫头，我还以为你嫌弃我的庙小不来了呢。”李大夫看着眼前的人笑道：“这是改行卖糕点了？” 家里老母亲听说大兴街有一家糕点店味道不错立即就派人去买，结果生意好，好几次都没有买到。 今天也白跑了一趟。 结果白艾还拎了这么多来。 “邻居洪婶子卖的，近水楼先得月，我直接去她家里拿的。”白艾听说老夫人喜欢吃后笑了：“以后我就跑腿了，您也别让人去糕点坊了。” 正愁没什么东西能入得了李大夫的眼，没想到一个糕点却能得了老太太喜欢。 “老人家不能吃太干燥的，红枣山药糕倒可以多吃一点。”白艾道：“回头我看什么容易消化就捎什么过来。” “你有心了。”能讨得老母亲喜欢李大夫自然也高兴：“为了你这些糕点我也不能麻烦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答应你的事一定能做到，不过呢，你得在我千金堂坐诊。” “李伯伯，您太高看我了吧？”居然坐诊，她就是一个半罐子水：“爷爷都不放心我呢。” “白大夫可是狠狠的夸过你，说你的方子稳药效神速，不愧是他的传人。”李大夫笑道：“怎么，你一到我这儿就谦逊了？” 真夸过？ 艾香觉得老爷子时时都在吹胡子瞪眼，记忆中就没有夸过自己啊。 “你是一个姑娘，对女人病 之类的事可以多钻究一点，这样看诊也方便，以后你定然会有建树的。”李大夫道：“白大夫学的东西很杂，我这儿相对要专一点。” 原来李大夫最擅长的是看孩子的各种疑难杂症，也就是现代的儿科。 “其实这孩子的病最好看。”李大夫道：“孩子身体一般都很好，病了不外乎就是凉了热了撑了……” 白艾瞪大了眼睛，哪有这么简单。 “不信你慢慢看，回头来看诊的你自己做一个记录。”李大夫道：“看是不是我说的那样。” 好吧，在专业人士面前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白艾正在说着话，有一个婆子匆匆走了进来。 “李大夫。”婆子向李大夫施了礼：“我家夫人请李大夫去府上一趟。” “钟妈妈，请问夫人是哪儿不适？”李大夫轻声问道：“在下好带药材。” “不是夫人，是小姐身子不适。”钟妈妈道：“小姐肚子疼，疼得浑身冒汗脸色苍白卧床不起。” 白艾看了一眼李大夫，这位小姐不知道是哪家的。 “是潘大小姐吗？”李大夫道：“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潘大小姐，潘静瑜，白艾算着时间，上次艾叶去潘府的时间刚好一个月，也就是说，她还真有痛经的毛病。 “白艾，你随我走一趟吧。”李大夫心里有数，只不过碍于他是男子，有些话不好问出口，当小姐的人都是脸皮薄的。 白艾当然乐意走了一趟了。 不冲别的，就冲潘大人对自家多有照顾也该去感一下恩。 潘静瑜此时正躺在床上，床边是潘夫人正在给她擦着汗水，心疼得不行。 “李大夫，您快来看看小女这症状真是吓人。”潘夫人见大夫来了连忙让位。 “夫人莫急。”李大夫对白艾道：“你去把一下脉 问问情况。”说完他就退出了房间。 “你……这……”潘夫人不解的看向门口的李大夫。 “潘夫人，民女白艾，师从白大夫，现在在千金堂坐诊，请容民女为大小姐看诊。”你说变成女人可真是惨，每个月遇上这几天都要受罪。 “好，好，好，你快看吧。”潘夫人这才安心，连忙让白艾去看。 艾香把了一下脉，问了她初潮是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每一次都疼得这么惨。 小脸苍白，说话都没有力气，还真是不好玩。 “十二岁来的，次次都喊疼，但是没有这一次厉害，你看看，汗水都给疼出来了。”潘夫人代替女儿回答道：“两年多了，个个月都要受罪，我可怜的孩子啊，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的呢？小大夫，你给看看这要怎么治？” 潘夫人一下忘记了白艾的姓氏什么的，真接就叫小大夫了，不过心里还是很怀疑她的本事，看起来比女儿还小的年纪，怎么能看诊，别给误看了吧。 “一开始就疼，这是原发性的。”白艾把完脉后确实是气滞血瘀：“疼痛可分为轻度，中度和重重，你是不是小腹疼痛难受，坐卧不宁，伴有腰部酸痛，四肢厥冷，呕吐腹泻？” “对，对对，她这次就是这样的，以前都没有这么厉害，所以我一直没有请大夫。”潘夫人着急的说道：“这可有治，怎么治？” “大小姐是不是血量小，呈紫暗色有血状排出？”看了一下潘静瑜的舌质紫暗，舌边有瘀点，脉沉弦，知道这是冲住气血郁滞，气血运行欠畅通，所以会疼痛。 “这要怎么治啊？”说的症状都对，关键问题要解决问题，要怎么医治才是大事：“要些什么药材，无论多贵我都去买。” 艾香有点头痛，这不是医治和药材的问题，这月事不调的病症还真不是普通的人，也就是说不是吃两幅药就能解决的问题，这东西，说白了要靠养才行。 “要不，你先找一个热水袋放在小腹上。”白艾道：“这样可以暂时缓解一下。” 热水袋是什么东西？ 白艾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还没有热水袋。 “这样吧，用火炉什么的将毛巾烤暖，然后放在她的小腹上。”要什么没什么，这病怎么看？ 第一百六十三章 治疗办法 “李伯伯。”艾香问李大夫，病症什么的她都问了，自己是没辙了，问李大夫能不能有办法。 “我知道了，这病还真不是说治就能治的。”李大夫也是听清楚了：“你说说你的方子。” “这种病邪气内伏，经血亏虚导致胞宫的气血运行不畅，不通则痛，不荣则痛。”白艾道：“书上记载鹿胎性温，对经血亏虚运行不畅宫冷畏寒有非常好的疗效。” “不错，鹿胎温甘咸归肝肾经。”李大夫表示用药得当。 “别外可也可以炖汤，用汤剂补疗：鸡蛋，当归，干姜，去核红枣，陈皮，加米酒煮沸饮汤吃蛋枣。”痛经是气血虚弱：“不过，这喂药不适于温盛中满有大便溏泄者，阴虚内热、热盛出血者要禁服。” 李大夫点了点头，心道白老爷子确实值得骄傲，白艾的药方合适合量，也考虑周倒。 “李伯伯，按摩针灸是不是有疗效？”如果没记错的话，白爷爷说李大夫是在按摩针灸上很有建树。 “这丫头。”李大夫笑了：“好，我来说，你来做。” 意思是要给潘大小姐按摩了。 “你不来我还没辙了。”他是男人不可能去给一个闺阁小姐按摩，而这些妇人没人知道穴位在哪里，白艾却不一样。 “脊中、悬枢、命门……”隔着厚重的屏风，李大夫轻声说出穴位所在。 白艾用手指按住潘静珍背腰部胸椎第十一节至腰椎第二节，拼揉按两侧的肌肉和相关的脊中命门、脾俞等穴位，用拳头轻捶背腰部压痛处…… 一番折腾下来，白艾都搞出了汗水。 “瑜儿，有没有好一点？”潘夫人再不敢小看白艾了，人李大夫都称赞了这个小姑娘两次，再加上这次给女儿按摩这些位置，她们都都没听说过呢。 “母亲，好多了，瑜儿让母亲担心了，是女儿不孝。”潘静瑜好像又活了过来，轻声和潘夫人说着话。 “可怜的儿啊。”女儿聪明懂事又孝顺，就是体弱多病，真正让她这个当娘的操碎了心。 经过按摩之后连药都不用开了。 因为确实没什么效果，而且是药三分毒，这几天后又好了。 “可是下次还会疼。”潘夫人觉得不稳妥。 这是有多大的心理阴影了。 “大小姐无需多虑。”白艾对她进行着生理的宣传教育，消除她的恐惧焦虑及精神负担：“你只要平时多走走路，多活动活动，注意生活规律，劳逸结合，防止剧烈运动和过度劳累，防止受寒，这样的疼痛会减缓的。” 这样也能治病？ “月事本就是生理病，确切的说没法治。”白艾道：“就如你们所言，上个月都没有这么厉害，这次最厉害，但下次说不定就不痛了呢。在月事来的时候，就多用热帕子敷，会有效果的。” 潘夫人送李大夫和白艾出来时感谢不已，却说了一句话让白艾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是要替潘大小姐保密。 “潘夫人放心，李某只是看诊，对病不对人。”意思是谁他也会说的。 白艾连忙也表示她懂的，保护病人隐私这是必须的。 临走之前，白艾再次交待了注意事项。 艾叶回家的时候小声的拉了姐姐说话。 “潘大小姐又病了，没来上学堂。”上一个月苍白着脸都坚持坐了那儿呆了两三天呢：“听说这一次病得很严重。” “潘二小姐说潘大人送了一本颜大家的字贴鼓励她好好练习呢。”艾叶觉得怪可怜的，才一个月时间就病两次，难怪潘静怡很得宠：“先生都看过，说这是颜大家的真迹。” 艾香听了愣了一下，小小县令的庶女，练个字贴用得着真迹吗？ 或许是给她以后当陪嫁的吧，小女孩子的心性不稳拿出来显摆，觉得自己很得宠。 不得不说，这一个潘二小姐不是一个善类，她这是告诉先生和艾叶，虽然她是庶女，但地位不低。 “保持沉默，好好学习。”艾香连忙教导：“对潘大小姐的病也不要问。” 艾香明确的告诉了她潘大小姐其实不是病，只是一种生理现象而已。 这也不过是想让艾叶增加一点常识，谁知道，艾叶还是没忍住惹了祸事，为了打抱不平给叫嚷出来了。 艾叶在学堂惹了事自然是要请家长的，小孩子的事不能让当爹的费神，潘夫人派了婆子来请温春兰。 温春兰气得不行，艾叶连忙安慰她，然后决定自己出马去解决。 自己都还只是一个孩子，却去当家长，结果人直接被带到了后院。 那里有潘夫人，也有潘二小姐的生母马姨娘，还有就是三个姑娘加先生。 “民女艾香见过潘夫人，见过先生，见过姨太太。”家长不是那么好当的，无论上首的人是红着脸还是铁着脸，你都得热着脸往上贴：“小妹不懂事，给您们惹了麻烦请多担待。” “艾家大姑娘是吧？”潘夫人觉得这女孩很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早听说艾秀才有两个闺女特别聪明能干，如今一看果然不一般。” 这是表扬还是贬啊。 “叫你来也是为了应证一件事。”潘夫人看了一眼右侧坐着的马姨娘：“二小姐说大小姐有疾，艾家二姑娘说不是疾，而是生理期，是正常的，还说她姐姐就是学医的大夫，不知这事怎么说起？” 这个嘴没门把的艾叶儿，真是惹事的小人精。 这姐妹俩斗急关你什么事啊，生生的拉上了自己。 不过，听潘夫人的意思是想要洗涮掉有疾的名声。 如果自己帮了她，可能会得罪马姨娘。 艾香觉得艾叶之所以帮潘静瑜大约这是觉得这人够义气，值得相帮。 邪不压正，庶的永远也扶不上台面的，艾香就在这火光电闪之间就想好了站在哪一边。 “民女不才，略懂药理。”艾香淡淡一笑：“民女陡胆请潘大小姐伸出手腕把一下脉像可好？” 潘静瑜的脉像早就把过了，也知道是什么病，做戏做全套，她自然要重新开始表演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为她正名 艾香也是认真的把了脉，然后当着潘夫人和先生能马姨娘郑重的说了这不是病。 “夫人、先生和姨娘都是女儿身，自然也知道女儿家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方便，大小姐的疼痛不适都来自于这几天，这其实就是一种生理现象而已。”艾香笑道：“每一个人都有不适的时候，只不过轻重而已，大小姐运气差一点，不适感更强烈，她承受的痛苦自然就多一些，为此还请夫人要多多关爱。” “这是自然！”潘夫人听了心里的石头一下就坠了地，而且，她已经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请问大姑娘，她这种情况可否治疗？” “夫人，不是病自然就不用治，也犯不上开药，是药三分毒，反而于大小姐身体无益。”艾香道：“大小姐平时就多走动，注意饮食不要吃生冷食物就行。” “是吧，连药都不用吃的为什么有人就说瑜儿有病呢，本夫人倒想知道这人是何居心！”潘夫人冷冷的盯着马姨娘：“府中人不多嘴倒杂，下次再让本夫人听到这话直接乱棍打死！” 马姨娘脸色微变，看了艾香一眼心有不甘。 “不知艾家大姑娘师从何人，学医几年？”马姨娘脸上挂着微笑，笑里却藏着刀：“小小年纪这么厉害吗，别的不说，看大小姐脸色苍白，你真确定不是生病了，要是延误了治疗时间你担得起吗，庸医误事是要吃官司的，到时候怕是要连累艾秀才了。” 该死的小三，潘夫人都下了禁言了，她居然还敢口口声声说有病，而且说自己是庸医。 “多谢姨太太关心，民女祖上对艾灸小有研究，三岁起就跟随祖父身边，九岁师从白大夫，民女不才没有对外坐诊，却也看得出来是否有病。”看了一眼马姨娘的眼睛心里冷哼一声，果然不是一个好东西：“就如姨太太有病而不自知一样。” 这个马姨娘眼睛三面呈白色，上三白神衰气短心术不正性情乖张，而她是下三白，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淫欲无度人尽可夫。 “这么说来，艾家大姑娘能看诊了？”马姨娘冷哼一声：“不知你看出我有什么病，还是说为了显然你医术高超谁都有病了？” “人吃五谷生百病，人皆有病并不稀罕。”艾香淡淡笑道：“有些需要治，有些却只需要养，养者不为病。” “那我倒想见识一下艾家大姑娘的能耐了，说说吧，我有什么病啊？”马姨娘气得不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居然说她有病。 “马姨娘腰酸腿软眼花，下身沉重，忘记力差，食欲不佳。”艾香笑道：“坏事了，爷爷曾经训过香儿看诊不能随意，至少要五两银子一位，香儿又犯了师门规矩。” 纵欲过度的症状全都说了出来，结果还没有收诊费，真是白白便宜了她。 “马姨娘，不知艾家大姑娘说的可是真的？”潘夫人心里笑了，你说我女儿有病，结果被这位艾大夫看出她有病，这算不算是报应：“有病别讳医，五两银子的诊费我潘府还出得起……” “多谢夫人，婢妾身子好得很。”马姨娘心下大惊却故作镇定：“依婢妾看来，夫人还是另请明医为大小姐看诊一下吧，别误了病情。老爷就只有大小姐和二小姐这两个千金，可出不得纰漏的。婢妾还有事，先告辞。” 说完站起身就走了。 “家门不幸，让先生和艾家大姑娘见笑了！”潘夫人真想骂一声贱人，生生的忍了然后向外人苦笑解释。 “你叫艾香？”先生没有理会潘夫人，好书是先生负责教导而已，眼下扯入了潘家后院的是非已属无赖之举：“你能看出我有什么疾症？” 看肯定是看不出来的，这和马姨娘完全是不一样的。 艾香陡胆要给她把脉，然后说了两个症状：失眠多梦，多汗。 至于造成的原因，估计着这位先生自己最清楚了。 马姨娘是淫荡房事过多造成的，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位先生当是长期没有性生活导致的身体内分泌失调。 “你还真有点本事。”先生淡淡笑了：“我这病怎么治？” 艾香想总不可能说让你找一个男人上吧，那就只能从自我上调节了。 “先生不要多虑，睡前可多泡泡脚，躺床上的时候让自己尽量放松心情，心无旁鹜自然入睡。”关于她失眠这一点，艾香想到了可以试试艾灸。 不过她眼下没心情去给她调理，要紧的是先将艾叶惹下的这一摊子事解决。 “叶儿是一个乖巧的，哪有惹事之说。”女儿能够正名说没病，潘夫人自然是欢喜的，对艾香喜欢起来，爱乌及屋自然也喜欢起了艾叶：“模样儿长得可人，性子也讨喜，你爹娘可真是好福气。” 这就解决了，不追究责任了？ “瑜儿，怡儿，请了先生来是教导你们好好学习的，从今天开始好好学，再不可闲言碎语搬弄是厞，否则家法伺候。”潘夫人起身对先生道：“孩子不懂事，请先生多费心。” “夫人客气。”先生也站了起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们下去都抄写《女戒》一遍，明天我要检验。” 啊？ 那可是书啊，艾叶的脸瞬间变成了苦瓜。 艾香挑了挑眉，她一直以为自己学医白爷爷让练字背药汤是最苦的，如今看来，那已是最幸运不过的。 至少，她学那些于自己都有利，而抄这个什么《女戒》的东东可就是单纯的惩罚了。 是的，艾香不觉得这玩意儿对女人有什么好的。 对丈夫的敬顺，对舅姑的曲从和对叔妹的和顺，春兰娘早些时候大约就是女戒教导出来的范本，所以才那么老实。 她才不会让艾叶从走这样的老路呢，去其糟粕吸取精华，这才是学习该有的方法。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多嘴，合着我说的话都是耳边风了。”艾叶在叫苦，艾香却是训斥她。 “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艾叶道：“我就是没忍住，实话实说了而已。” 说实话也要付出代价的，在潘家马姨娘母女是想可劲儿的抹黑潘静瑜，这一次姐妹俩都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父亲赞赏 艾长青下差回来听温春兰说女儿闯祸了很惊讶。 待问明原由后笑着安慰妻子说没事的。 “潘大人夫妇都是明理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责怪叶儿。”艾长青道：“更何况，咱家叶儿说的是实话。” 好吧，艾香明白了艾叶像谁了，旁听生却掺进了别人的私家，老爹还表扬她。 不能这样发展下去，迟早会吃亏的。 艾香想好了，以后艾叶还是自己来教导，都不劳爹娘费神了。 这女子太软出门就得被人踩，她骨子里将自己打造钢筋混凝土的，也希望艾叶能立起来，聪明的避开一些坑不要往 里跳。 艾香正看艾叶有没有写好，那边艾长青已经向温春兰上交差钱了。 “四两银子，挺好的。”艾长青笑道：“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挣的钱，你收着，想吃啥买啥，不用省着。” “好。”温春兰脸上总算阴转晴了，她为艾叶操心的心思转到了为男人骄傲上：“相公累了吧，饭已经做好了，等有庆回来就可以吃了。” “我不累，倒是辛苦你了。”艾长青道：“又要操持家务，又要教导孩子，还要担心我，肚子里又有一个不老实的，今天还好吧？” “嗯，还好，就是饿了的时候会踢我，劲儿还挺大的。”虽然已经生了两个了，温春兰对孩子踢她还是特别的喜欢：“呀，又在踢我的了。” “我摸摸看。”隔着衣裳就将自己的大手抚上了。 一对俊男靓女相对而立，脸上满满的笑意，让整个院子都充满了温馨。 啧啧，爹娘时时在撒狗粮，恩爱夫妻是模范啊，要嫁就嫁这样的好儿郎。 艾香都不忍直视了，不好意思的不该是爹娘吗，为什么脸红的总是她。 好吧，大约是有点思春了吧！ 都说父母的恩爱程度决定了孩子的择偶观念，艾香觉得一点儿也不假。 穿来的时候整天就想着赚钱吃穿用度；学了医有了钱不愁吃穿的现在居然想到了恋爱。 十三岁的艾香，已经长大了吗？ 人不大心大吧。 在千金堂，李大夫重点教导艾香的就是按摩。 也幸好她是学过生理卫生的人，看了李大夫的传家宝筋胳图后就能记住一些穴位了。 “这按摩可不能小看，也不是人人都能按的。”李大夫道：“别看只是一些手法，可是也涉及了方方面面，也够你学好一阵时间。” “多谢李伯伯，我会认真学的。”艾香知道现代对中医的一知半解导致了两个极端。 有人对中医不屑，也有的人觉得中医包治百病。 就拿按摩来讲，涉及到了骨伤、内、外、妇、儿科等等，也适用于亚健康的人群，现代已经广泛用于养生、美容、减肥等方面的。 “你要记住了，几按几不按。”李大夫最先讲的就是禁忌症：“严重皮肤烧、烫、破溃不能按；年老体弱、极度衰弱经不起轻微手法的也不能按、骨折和怀疑骨折的的不能动、心累心慌、脓毒血症者、孕妇和有事期间要注意按的部位……” 艾香细数之下，不能按的多达九类。 默默的在心里记了一下，后来又觉得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索性让李大夫暂停，她一笔一画的写了下来。 “难怪白大夫会喜欢，就冲你这认真劲儿也是一个好苗子。”李大夫见状很是满意。 “爷爷总是我笨啊。”白艾不好意思的笑道：“笨鸟先飞，别人一遍能记下的东西我三五遍记总能记好，所以每一次爷爷说复杂的时候我就会动笔。” 多年的练习已让她的字迹变得清秀好看了。 “认真努力，确实是不错的”李大夫道：“我这儿学好了，回头去杨大夫那儿学接骨也容易一些。” 人体筋脉骨胳就是这么一回事，先学了去，回头自然当复习。 “我觉得你最该学的还是云婆婆的接生。”李大夫总觉得难得有女子学医，综合各家所长定然是女子们的福份。 就像潘家大小姐那病症，要是自己亲自动手去治肯定是不被允许的，所以生为女儿身方便行事得多。 “回头您这儿学了我就去找云婆婆。”白艾也深深的知道这个道理。 特别是娘亲的月份大了，她就更有强烈的想要将学接生的愿望。 自己懂就像手握方向盘一样，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遇事不会心慌。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艾香想到这儿又给自己呸了一声，童言无忌，不会有事。 这天晚上回到家里，艾长青却有事，说是潘大人赞赏了自己。 “潘大人听说香儿在学医还给大小姐看诊确定无疾后特别开心，直说什么时候带着孩子们去潘府做客。”艾长青笑道：“不过我给拒了，理由还是你身子不方便，回头等你生产完再去行不行？” “相公，我们都听你的。”温春兰点了点头：“有庆回来了吗？” “艾叔，春兰姨，我回来了。”余有庆走了进来：“糕点铺子上的生意很好的，所以早早的卖完了。” 生意好就好！ “我还差点忘记了，潘大人问起了香儿的亲事。”吃饭时候，艾长青突然间说起了一事。 啥？ 桌上所有的人都一顿，余有庆下意识的看向了艾香。 “他说尤知府家三公子，虽然是一个庶出的，但是聪明能干，十六岁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艾长青道：“他想让潘夫人保这个媒。” “爹？”艾香吓得筷子都没捏稳：“你不会答应了吧？” 难不成自己在老爹的眼里也是一个可以交换前程攀附上司的工具。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吓死宝宝 “傻孩子。”艾长青看女儿紧张的模样一下就笑了：“我怎么可能答应，我说了你还小，再过两年谈也不迟。” “吓死宝宝了。”艾香拍着胸口：“爹，以后您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别留半句。” “爹又不是老虎，难不成在你的心里爹是那种专横的人？”艾长青气笑了：“爹有自知之明，这门亲对方门坎太高，你进去不会有好日子。爹不希望你大富大贵，但一定要让你嫁得开开心心，成亲以后也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哪怕对方是白丁爹也不介意。” 艾长青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余有庆。 “爹和你娘都希望你和叶儿未来能幸福一生，只要对你好的女婿才是我们选择的标准。”说实在的，余有庆这些年在艾家他已经看成了半个女婿了，之所以选择在吃饭的时候谈，就是想要看看余有庆的反应，嗯，不错，有反应就是好的。 “谢谢爹。”有明智的爹娘就是福气：“爹，娘，以后我的亲事一定要我自己点头才行，你们希望我幸福，那就一定要征得我的同意，可千万别将女儿卖了。” “这孩子。”温春兰笑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倒好，大大方方的说你同意，传扬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死。” “不会传出去的，这话在自己家里说的。”艾香转头问着余有庆：“哥哥也不是外人，不会说出去的对不对？” “啊，嗯，对！”余有庆有点蒙，当听艾长青说对方是知府家的公子的时候他的心跌到了底谷。是啊，他的身份太底了，糕点作坊的一个小伙计，拿什么去娶秀才家的千金。 而且两年或者不是秀才，或是举人家的或是官家的大小姐。 结果艾叔的话又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只要对艾香好，连白丁也行？ 不，不行，白丁是配不上艾香这么优秀的姑娘的。 这些年，艾香做的每一件事自己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她太能干太耀眼了。 他不能只做一个糕点坊的小伙计，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他要干一番事业出来。 “潘大人得了消息，今年或许会开恩科。”原定于明年春闱的事或许会提前：“他让我好好准备准备去府城参加考试。” 开恩科，那得是皇家有大事才发出来的福利啊。 “朝中有人在说立太子的事，不出意外皇后所出的六皇子会得了青睐。”立储自然是大事，恩科也就是必然的：“六皇子很得龙心，能文能武，心也仁厚，在朝中呼声很高。” 能文能武好像是一个人厉害的标配。 “文臣武将立来是不太和谐的，两边都在争吵。”艾长青道：“文臣看不惯武将的升迁是一路拼打杀出血路；而武将不喜欢文臣只是嘴上功夫。” “这其实也要看是在什么时代，和平时候治理国有自然要靠文臣的策略；战时的话还是靠着武将保家卫国。”将相和，这么简单的道理人人都懂，但是要做到却是不容易的：“相对来说，我更喜欢武将的拼搏。” 请原谅，虽然她的老爹未来可能是文臣中的一员，但是艾香的心里对武将的敬重更深一些。 “他们是用血肉之躯保家卫国，他们就是真正的英雄。”生命只有一次，于谁都是宝贵的，在灾难来临之时，他们却选择了逆向而行，他们不是不怕死，而是知道必须有人去送死才能保住更多人的安宁。 “这孩子倒对武将情有独衷了。”温春兰好笑的看向艾长青，自古以为文武都不对付，文臣武将互通婚姻的都少，等相公当了官女儿别给他出难题才好。 “呵呵，都一样，都一样。”艾长青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只要是正义之士，文武都值得人钦佩。” 一家人边吃边聊，艾长青还是带着偏见说武将升官来得快捷一些。 “哪怕是没有根基，只要敢打敢拼，大难不死就会有后福的。”艾长青道：“从底层升起来的将官倒不少。” “爹，您还是太片面了一点。”艾香却不这样认同：“其实不管文武，甚至是不管哪一行，只要努力都能出人头地，都会有好的结果出现。” “我赞同香儿的说法。”温春兰难得的加入了争辩赛：“当年爹就曾经说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哪怕是笨一点只要努力了也会有所成就，只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对，我坚信这一点。”艾香点头道：“就像我学医，虽然现在还是个半罐子水，但只要我肯努力学，认真的总结钻研，未来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大药师。” “姐，你好厉害啊！”艾叶眼里冒出了星星，对她姐姐佩服得五体投地，昨天说了大小姐没病，然后又说了马姨娘有病，然后还给先生看了的。先生今天还特意问她姐姐有多少岁。 先生听说姐姐今年只有十三后惊讶不已，说她十三岁的时侯都还只是一个懵懂少女，果然是人不能比的。 艾叶暗暗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到十三岁的时候也有姐姐那样的建树。 正愁着不知道要学点什么有一技之长时，娘却说哪一行都可以，自己不会医术，那就是棋琴书画吧，反正先生也说自己很有天赋。 整整一顿饭，唯有余有庆没有发言。 此时的他也在天人交战。 艾香有自己的奋斗目标，那他呢？ 总不至于做一辈的店小二吧，他想娶艾香做妻子，可是这是一个高高在上能发出耀眼光芒的人物。 想要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赶上她的脚步，和她站在同样的高度。 祖辈余荫根本就靠不住，那么他还有一条捷径可走：从军。 对，从军。 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练习手上的力度，回到余家兄弟仨最大的乐趣就是对斗。 上一次回家一个人居然扛翻了大哥和二哥两人的合伙，扳手腕更是能干倒一片。 余有庆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他甚至想试试一个人能打倒几个，有多大的本事。 “有庆，有庆。”艾长青的话说完了，余有庆还在看手，也不知道这孩子想什么呢？ “艾叔，您叫我？”真不好意思，走神了。 “我说等加恩科的告示出来后我就准备去府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艾长青问道。 “好啊，我听艾叔的。”让去哪就去哪，绝对不讲条件：“不过糕点坊得另外找一个人。” “这事儿我给洪婶子说说就行了。”书生爹去赶考，书童也得带一个，让余有庆一直去有个照顾一家子更放心。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人搞定 洪婶子听说余有庆会上京城，自然就动手开始找接班人。 正巧儿媳妇的妹妹红红十三岁，长得清秀可人嘴巴也甜，她想出来做工挣点嫁妆钱。 这个时代对女孩子也没那么严，温婶子答应让她来试两天工。 “也没什么可学的。”面对眼前一个秀美的小姑娘余有庆一说话眼就红，他不是有歪心思，是不好意思正眼看挨得这么近的小妹妹：“就是来人了招呼一声，问她们要买点什么糕点，回头的时候称秤收钱，就这么简单。” “嗯，好，谢谢余哥哥。”小姑娘说话声音柔柔的特别好听。 “唉，不行，你的声音小了点，别人听不清，说话要大声一点。”余有庆是一个好老师，正巧路边有一行人过，有一个妇人抬眼看了一眼柜台他立即就招呼：“婶子，今天买点什么糕点，新鲜出炉的，味道极好。” “好，小伙子，就冲着你这份热情，买一斤红枣山药糕吧。”妇人原本没打算买，这会儿却抬脚走了过来：“你们的生意挺好的，下午早早的就卖光了。” “呵呵，做得少，卖完了第二天做新鲜的，这样最好。”余有庆手脚麻利的称秤收钱，将糕点递给她时还附带了一句：“婶子慢走，好吃又来。” 迎来送往，就这么简单。 “看清楚了吧？”余有庆问着红红。 “嗯，我懂了。”看着简单，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张开嘴巴喊。 余有庆让她试着来，自己去后面清洗木盘，卖完了的盘子要立即洗出来，甜食容易逗苍蝇蚊虫的。 “你们要买点什么糕点？”红红见几人看了柜台好几眼，余有庆说的，看就表示有买的意愿，你再喊一喊人家就盛情难却了。 “姑娘，你怎么卖？”其中一个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红红：“虽然嫩了一点，不过长相好，还不赖，价格好的话爷就买下来。” 红红一听吓得不行，她是来卖糕点的，可不是卖身。 现在怎么办？ “唉呀，姑娘，难得我们马少看得上你，还卖什么糕点，跟我们马少一起回府中吃香喝辣吧。”旁边的男子就吹着口哨一阵狂笑。 立即就有两个人冲到柜台里来拉人。 “不，不是，我不是……”红红吓得轻，语无伦次起来，她甚至都忘记了要喊，两只手紧紧的抱住柜台的门柱不松开，整个人就蹲了下来。 “走，走，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两个人恶狠狠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福气来了，我们马少，你知道是谁吗？县令大人的小舅子，跟着他哪还用干活啊。” “不，我不……”红红吓得哭了起来：“我宁愿干活我也不要跟着你们去……” 什么情况？ 余有庆洗了盘子出来正看见红红在哭，有两个人在拉她，似乎还想要抬起来就走。 “住手，你们是干什么的？”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不成，余有庆感觉这是戏上才有的桥段。 “你又是谁？”以少瞪了一眼余有庆：“这是你妹妹？爷看上她了，带回去做妾，给你十两银子，成交！” 什么狗屁的爷！ 余有庆恨不能将那只手打断，一抬手将银子给他打飞了，上前将红红解救了下来。 “有庆哥哥，他们……”红红吓得脸色苍白，泪水忍不住的往下流，太恐怖了，卖糕居然会遇上流氓。 “哎哟，爷的手被他打残了，哥儿几个，给爷报仇啊。”马少抬着右手甩了甩，一幅惨叫的模亲：“也不打多了，就照着爷这只被打残的手一样，打断打残就行了。” “哥几个，上，为马少报仇！”旁边一声吼，五六个人就朝着余有庆冲了上来。 “你们欺人太甚了。”余有庆手上抓了木盘子左右开口，一个一个转挑了脖子上开工。 艾香说过，真正遇上敌人的时候要狠，打要打要害，脖子、腹部、下身狠狠的揍，一次打实在了他就爬不起来。 余有庆心里想着，手就照这个法子打了下去。 抡着木盘子，一砍一个准，五六个人瞬间的功夫全都在地上哀呼。 “怎么回事？”洪婶子和艾香今天在实验新的品种，正兴冲冲拿了来准备卖，结果看见摊位前一堆少年打架，红红在柜台里的地上哭：“红红，你怎么了？” “有庆哥，怎么样？”艾香眼睛好，一眼看出余有庆占上峰。 “没事儿，再来几个都没有问题。”遇上混混，正好考验一下自己的本事强不强，挺棒！ “好啊，你连马少都敢打，你等着。”有一个人爬了起来指着余有庆道：“我定然叫你们吃不了篼着走。” 马少是什么东西？ “说是知县潘大人的小舅子。”余有庆这才回过神：“香儿妹妹，我是不是给艾叔惹麻烦了？” 要知道艾长青是在潘大人那里干着文书呢，还要去参考，到时候打起麻烦了怎么办？ “潘大人的小舅子，马少？”艾香嘴角微翘：“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潘夫人可不姓马，倒是府中有一位姓马的姨娘。” “马姨娘娘家的人？”洪婶子自然也知道县衙里的八卦低声道：“听说马姨娘很得宠。” “放心吧，洪婶子，潘大人是一个明理的人，定然分得清是非，我想他要是知道了这儿的情况也不会怪罪。”艾香就觉得如果潘知县连一个胡作非为的妾室的弟弟都称做舅子的话，那将是对潘夫人莫大的侮辱了。 饶是这样，洪婶子和余有庆还是心有余悸。 很快的，来了县里的衙役要带人走。 “婶子，你和红红在这儿看着，我和哥哥去去就回。”她已经想好了，上次帮了潘夫人一个人忙，这会来可以让她还了这个人情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无罪释放 “小子，小爷要让你知道什么叫不能惹。”马少擦了擦嘴角的流出的血：“这些年老子还没有古榆县翻过船，就不信拿你没辙。” 说完走向了捕头。 “何捕头，我的手残了，我的腰废了，好疼啊。”马少道：“都是他打的，快，将他抓进大牢。” “马三少，按规定你也得一并上堂。”这什么东西啊，真是坑人啊，三天两头的打一架，还要让自己配合。 今天这家店怕是倒霉了。 不过，若是硬气的上了公堂，大人也不会偏袒他吧。 “上什么堂，你带回大牢好好收拾一下，然后关个三五年放出来也就是了。”马少狠狠的盯着余有庆笑道：“本少爷是很和善的，关你个三五年而已。” “这位差爷，我相信公堂不是摆设，更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改变了规章制度和王法”艾香道：“所以，我们公堂上见。” 据爹对这个潘大人的交往，人还算是可以的。 上次他对那个假榜首的询问也看出来不是一个草包。 不是草包就不怕他徇私枉法。 所以，走正常渠道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办法。 何捕头意外的看了一眼艾香，小小年纪居然听敢主动提出去公堂，看来一点儿也傻。 “马三少，走吧，既然你是受伤的一方，大家就去公堂上让潘大人裁决。”上公堂也好，省得某些人三五天的闹一场，搞得全古榆县的人都觉得自己是他的帮凶一样。 马三少有点傻眼，不过心里想着姐姐在潘府的地位也是不怕的。 到了县衙，艾香看了一根马少，嘴角冷哼一声，将鼓敲得“咚咚”响。 升堂！ 潘大人看着下面跪着的人有点眼熟一样。 “姐夫，您可要为小弟做主啊，小弟的手被他打断了。”马三少故意耷拉着左手一脸惨叫：“姐夫，这个刁民太刁了，将我们一行六人都打得半死。” “原告何在？”潘大人皱眉，一拍惊堂木：“将事情原原本本从实道来。” “姐夫，我是原告，姐夫，是这样的，我们去买糕点，结果他们却像抢一样，一斤糕点说要十两银子，我们不给他就来抢，还将我拿银子的手打成这样……” 马三少颠倒黑白，胡乱编扯，将自己说得比窦娥还冤。 “你胡说。”余有庆连忙高声辩解。 “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啪”的一声又是惊堂木响。 “哥哥别慌。”艾香倒是想要知道这位潘大人怎么断这个漏洞百出的案。 原告问完问被告。 “草民洪氏糕点坊的店小二，今天下午，草民和红红在铺子上卖糕点……”潘大人示意余有庆可以讲的时候他也不怕了，挺着腰杆将事情来拢去脉说得清清楚楚的。 “大人，民女艾香目睹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可以作证余有庆所言句句属实。”艾香跪在这儿不当原告被告，却是自荐当人证，她就不信潘大人能将黑的说成是白的。 “姐夫，他们乱说的……”马三惊叫唤。 “公堂之上，何来姐夫。”“啪”的一声潘大人拍下惊堂木：“你说糕点坊是抢你的银子可有人证物证？” 一个铺子开在大兴街上，古榆县好些人家都会去买，也没听人说谁家遭抢了，这个马三不去抢人就奇怪，他还敢说人抢他。 马三愣了一下，姐夫不帮他。 “来人，虚假报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重打二十大板。”潘大人这次也算是给马姨娘脸面了，打一打让他找点记性：“被告无罪回家去吧。” “多谢大人！”余有庆看了一眼艾香，从头大尾，艾香一点儿也不害怕，难道她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吗？ “没什么可怕的，我相信世间自有说理的地方。”艾香出了公堂朝着余有庆道：“哥哥，你可真厉害。一人能打五六个。” 有他护着老爹去府城赶考真的是什么都不愁了，有人照顾有人护卫还能兼一个书童。 “呵呵，还是得了你的提点，估计着够他们受了。”要么不要，要么就将他们打趴下，你不打趴他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到时候被打的就你自己。 看着余有庆和艾香回来了，洪婶子直念阿弥陀佛。 “看来红红不能在这儿卖糕点了。”人长得好看还真是麻烦，艾香叹口气道：“至少她不能一个人出现这个地方。” 既然入了马三的眼，这样的恶少随时可能会来。 “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不是都无事了吗，怎么还怕，洪婶子很是不解。 “不怕明的就怕暗的。”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性：“这个马三在古榆县是个混混。” “听说过，第一次招惹上。”洪婶子担心的看了一眼红红：“红红，要不……” 红红好委屈啊，她是真的想找点事做，结果这么倒霉的遇上了马三，眼眶一下就红了。 艾香看得余心不忍。 要是余有庆在铺子上还好，要不在谁知道会不会有下次呢。 这边还没商量出个头绪，马姨娘却知道弟弟被老爷打了。 “你……”马姨娘气得不行：“不是说了让你收敛一下，你怎么会撞到县衙里去？” 老爷再宠也只宠她啊，娘家的弟弟一个比一个不成器。 大弟懒，二弟赌，三弟混，居然到了强抢民女的程度。 “姐，姐夫居然打我，姐，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被人抬着伏在椅子上马三哭道：“姐，你可不能不管弟弟的死活。” “我看你是活腻了！”要怎么做主，他是老爷他是主，自己得宠也只是床上那功夫，回头还不被那个老妖婆治得死死的，她都是小心的活着，还能怎么做主。想想前些时候怡儿说了那个病秧子一句自己差点被禁足，都是那个叫什么 香的死丫头。 “姐，我这次也是遇上那个叫什么香的丫头，是她非要拉着上公堂。”马三道：“此仇不报非君子。” 又是她？ 马姨娘记下了这个人物。 第一百六十九章 马三报复 艾香今天从千金堂出来总感觉不对。 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也不是啊，走几步停停，然后又走几步。 是了，她感觉到了危险！ 这个点还早啊，申时刚过，路上偶尔有行人，这危险来自哪里？ 天灾还是人祸，要怎么样避过？ 艾香想要干脆回千金堂，等书生爹下差回家见自己没回去就会来接她的。 嗯，就这样办。 转身却撞上了一个人墙，然后眼睛一花，她就人事不醒了。 阴沟里翻了船，自己是学医的整天和药打交道，却被药给蒙翻了。 艾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了，嘴上也塞了布团，这好像是一间屋子，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点儿亮光。 是马三！ 下意识的艾香就想到了他。 一家人搬进县城得罪了也就只有姓马这一家人，一个马三一个马姨娘。 他们会对自己干点什么呢？ 杀了？ 艾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如花一般的年纪，命真的很稀罕的，她不要就这样结束了，她还要好好的活着。好不容易当一次主角，看着爹娘恩爱妹妹可爱，家庭温馨奋发向上，这一家人子前程不可估量，她才不要死。 她被带到这儿有多久的时间了？ 爹该去千金堂接她了吧？ 娘会不会急疯了，天啊，娘还怀着孩子呢，可千万别着急啊。 艾香在黑屋子里没有闻到死亡的味道，但是她替春兰娘担心啊。 但愿爹能聪明一点，别让娘知道自己不见了。 就在艾香担心的时候，艾长青确实去了千金堂。 “白艾一个时辰前就走了啊。”李大夫已经去了后院，曹三惊讶的说道：“她还没有到家？” “什么，一个时辰前？”艾长青心里一个“咯噔”，从千金堂到临河路的院里走路哪怕再慢也用不到小半个时辰的：“那我回去看看，或许是走岔路了。” 艾长青出了千金堂的时候自己就否认了走岔路的可能性。 艾香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她做事有计划什么时候干什么几乎都是很准时的。 按着她以往的习惯，他带着叶儿回来的时候就该是在家里帮春兰做晚饭。 偶尔也有没回来，那就是在千金堂临时有事耽搁了，他就会寻来接她，也在路上遇上过两三次的。 可是今天没有。 会不会真走岔回家了呢。 艾长青还没到家，门口艾叶就迎了上来。 “爹，我姐呢？”艾叶道：“有庆哥都回来了，就等您和姐回家吃饭了。” “你姐没回家？”艾长青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她会去哪儿呢？” “我去看看洪婶子家有没有人。”艾叶聪明的说道：“可能去洪婶子家研制新的糕点去了。” 艾长青立即抬脚跟了过去。 艾香不在，艾香没回家？ “会不会是去哪家出诊了呢？”洪婶子一边擦着手一边道：“香儿这孩子医术好，我都听好些个妇人说她看妇人病在行呢。” “如果是看诊的话，香儿要么该回来了，要么会派人来讲。”艾长青喃喃自语道：“怕就怕出什么意外……” 意外！ 洪婶子一愣。 “不会吧！”这可是古榆县城啊，香儿从千金堂回来的时侯天还没有黑啊。 不过，她很快也想到了一人。 “马三！”洪六婶和艾长青异口同声。 关于马三的事艾长青就对女儿说过，以后遇上什么麻烦事要告诉他，她还是一个孩子，这种事得让他来处理。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麻烦。 “那怎么办？”洪婶子大惊失色：“老头子，老大老二老三，快出来……” “我姐怎么了？”艾叶也看出了问题的不对劲儿：“马三是谁？” 眼下没法解释了。 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不行，这事儿得报官。”洪婶子道：“真要是他做下的，我们上哪儿找？” 那可是混混一个啊，艾香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姑娘，而且，艾香长得一点儿也不比红红差。 “报官严重了一点，不过，我可以向何捕头借几个兄弟用用。”艾长青心里又恨又气，还真是没有王法了吗：“叶儿，你回去陪你娘，但是，不能告诉你姐不见了的情况，就说谁家有人病了要看诊，你姐去看诊了。” “说我家，说我娘家侄儿媳妇看女人病。”洪婶子道：“算了，叶儿说不清楚，我去说，不过，叶儿，你记住了，你娘怀着弟弟呢，月份大了不能着急，所以，你一定要保密。” “我……”艾叶眼眶一红，突然间想起了姐姐说的遇事不能急，要理智，生生的将眼泪咽了回去：“我姐没事吧？” “没事，你姐肯定没事。”洪婶子道：“你能不能行，行的话就送你回去，不行就在我家里陪你大嫂子。”洪婶子的大儿媳妇比温春兰的月份要小一个月左右。 “我陪我娘。”艾叶道：“婶子，您和六叔和哥哥他们一定要找到我姐。” 那该死的马三，要是自己长大了有本事了，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刮。 余有庆听说艾香不见了的时候脑袋“嗡”的一声响。 “艾叔，我去找香儿妹妹。”说完掉头就跑，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孩子……”艾长青原本说让他和洪家孩子两人一组去找的，结果晃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艾长青又跑去了县衙，没有惊动潘大人，毕竟马三和他是有关系的人。 “什么？”何捕头听了提刀猛的站了起来：“他胆子这么大？” 好歹是秀才家的女儿啊，又在县衙干着文书的差事。 “何捕头，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他，但是小女现在不见了，四下里也没见着人，我只得先来求助你和兄弟们帮帮忙了。”平时和何捕头都有交集，大家相处都挺愉快的。 何捕头也是在打了马三后才听人说那个自告奋勇当证人的小姑娘原来是艾秀才家的大姑娘，心道果然是有本事的人家，调教出来的孩子胆量都不一样。 第一百七十章 估计有坑 “娘，您先睡吧，我看洪婶子估计会留我姐歇一晚了。”艾叶的心七上八下，每每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就有去看姐姐回来没有的冲动。可是，身边的娘还在给小弟弟做衣裳，她不敢有任何的异常，夜已深，娘还不去睡。 “再等等吧，哪有在人家里过夜的，不好吧。”温春兰刚缝好一个袖子：“年纪大了，做一点腰酸背痛的，眼睛也不好使，生疼。” “娘，姐姐说了你现在月份大了很很累，需要多多休息才好。”艾叶上前扶着她道：“走，娘，我陪您去睡觉，夜熬做针线活对眼睛更不好。” “你爹和有庆都陪着去了？”温春兰道：“人家还怕以为是当老虎呢，去这么多人干嘛。” “娘，听说洪婶子娘家在城外呢，城外不安全，人多一些走夜路好一点。”艾叶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会编，说起谎来一点儿也没有心理负担。 天知道此时的她多想知道姐姐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艾香一直在试图将手上的绳子解开，可是反手被绑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外面没有响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艾香甚至不知道被丢进来有多少时辰了。 家里该翻天了吧！ 但愿春兰娘无事！ 艾香很绝望，此时肚子也在咕咕响。 “何捕头，怎么样？”大家约好了一个时辰在洪婶子家见一面，不管有没有消息都要讨论一番。 “我问过千金堂的人，酉时不到小白大夫就从药铺出来了。”何捕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将千金堂的人吓了一大跳，当听说白艾没有回家时也愣住了：“他们仔细回忆过，说小白大夫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也去过千金堂，现在李大夫也派人在帮我找。”艾长青急得嘴上起了泡：“这都快子时了，孩子还没个影子，能上哪儿啊？” 他想问马三那边的情况。 “头儿，马三少那边和往常一样吃吃喝喝并没有异样。”一个衙役道：“因为上次被打，这次出门还是一个小厮背着走的。” 背着走？ 从哪到哪？ “从他家到天香楼，我问过好几个人，对他特别有印象，都说他被打了活该，要是打死了更好。”衙役道：“我也问过了，他们身边并没有出现姑娘。” 如果你要绑一个人可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出现？ 摇头，可是，他们所有的人出去都一无所获啊。 “要依我说，干脆将那个马三少抓了直接找他要人算了。”洪老六父子四人也找了大半夜了。 无凭无据，人家又是有后台的，到时候真要问起罪来就麻烦了。 何捕头他们都不敢这样放肆的找。 “咦，有庆呢，有庆怎么没回来？”艾长青心里着急：“一个孩子丢了，再丢一个可怎么得了。” “他叔，别急，有庆是有分寸的，在县城对路也熟悉，不会丢的，他肯定是找艾香去了。”洪婶子连忙安慰。 那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找。”何捕头道：“如果人真在他们手上，这后半夜街上人稀少，没准儿就是转移的好时机。” 何捕头这样讲，艾香也这样想。 听着更声，艾香知道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绑她的人该出现了吧。 果然，她听到了脚步声。 “吱”的一声，门打开了，一个马灯照着艾香。 “说是颜色不错，爷看看呢，是不是真的？”一个浪荡的笑声起：“还说有点烈，呵呵，爷最喜欢的就是烈的。” 不好，遇上的是变态。 “少爷，那马三怎么会这么好心孝敬您呢。”旁边一个小厮道：“爷，恕奴才多言，您还得稍等片刻，打听一下这姑娘到底是谁家的，有些人可不是咱们可以招惹的。” “马三都敢惹的，咱家还怕谁呢？”那年轻的男子走过来，一只手扳着艾香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不是太好看，而且瘦了点。” “爷，估计还小，没长开。”小厮连忙道：“少爷，要不，明天再来？” “等什么明天，爷今晚就有闲呢。”男子一挥身道：“走，给爷带兰春院。” “爷……”小厮还想要阻拦，马三是什么东西，那就是一个好色的，居然会绑了一个女人送到少爷面前来，说明什么，这绝对有坑啊。少爷这性子真正坑死奴才，出事了老爷顶多呵斥他几句，下面的奴才可能就会要命的：“少爷……” “是不是要爷亲自动手啊？”那男子一声厉喝：“还是说你都可以替爷做主了？狗奴才！” 小厮一惊，连忙上前去将艾香拖了起来。 “爷先走，你记得走偏门，别给爷惹麻烦。”男子道：“要是让人捅到老爷面前爷饶不了你的。” 随后男子带着一个小厮消失在夜幕中。 拉着艾香的厮却是心慌意乱。 “姑娘，你怎么这么运气不好呢。”小厮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你是哪家的，我也不敢救你，否则我们少爷发起怒来我自身难保。走吧，兰春院，哎，造孽啊……” 这个小厮还是有人性的。 艾香“唔唔”的叫着，希望他能将自己的嘴巴扯开。 “别叫了，姑娘，认命吧，谁让你惹着了那个马三，这人就不是一个东西。”小厮道：“我们爷脑子就是一根筋，胆子也贼大了一点，估计着你就是一个坑他也敢跳。” “你这样走也不安全，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不行，我得找一件风衣给你遮挡一下。”才走了两步，小厮发现情况不动连忙解下自己的风衣整个儿将蒋香遮挡住了。 只露出了两只眼睛，艾香看见好像出一院子，然后院子门口有马车。 这是上马车，上了马车命运更不在自己手上了。 艾香想打死也不能上马车，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希望能看见一个打更人也好啊。 这个时候，能出来的人都将是她的贵人，她的救命恩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牵涉很广 突然，艾香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余有庆！ 见他行色匆匆朝马车方向走来。 “快点，别让爷等急了。”小厮上前想要拉艾香。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艾香用头朝着小厮狠狠的一撞，然后调头朝着余有庆的方向跑。 “唉哟，站住！”小厮倒地大声喊道：“你别跑，你跑不掉的，耽误了我们少爷的事你没有好下场。” 什么人会在夜色中跑？ 一件长长的披风拖地，一个娇弱的身影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香儿！”余有庆激动的说不出来话来，飞快的跑上前将人揽在怀里：“香儿，真的是你！” 太好了，找到香儿妹妹了！ 扯掉艾香嘴的破布条，见她手反剪着的，连忙帮她松口。 “哥哥，他来了。”艾香眼睛一直盯着小厮的：“哥哥，拿下他，我们去报官！” 经过刚才的事艾香知道那变态又是一家少爷，和马三是同一路货色。 “哎，我说……”小厮原本还想说你真要有本事就赶紧离开，可是没等他说完，人就被余有庆打晕了。 将就刚才给艾香松绑的绳子将这小厮绑了。 “哥哥，用他的马车。”不用白不用：“我们直接去县衙。” 一路上，艾香将情况告诉了余有庆。 “该死的马三！”果然是他干的：“我听艾叔说了后就去他的住处找了，也跟着他去了天香楼，听说人他今天来过榆安路我就找来了，没想到果然找到你了！” “哥哥，要不是你……”艾香都不敢相信若不然会出现怎么样的结局，大悲大喜之余，艾香感慨上天还是眷顾主角的：“对了，哥哥，我娘……” “春兰姨不知道，我们全都瞒着她的。”余有庆道：“要不我们先去洪婶子家，艾叔和何捕头他们都在那里等 ，说那了每隔一两个时辰聚一次的。” “那好。”反正有马车，动作也够快。 寅时了，艾长青的双眼都红了，女儿还没有找到，他天亮了该怎么向春兰讲。 “头儿，有马车过来。”一个衙役看见马车的是一个年轻人：“要不要拦住他？” 这个时候在路上跑的人一定有文章。 何捕头立即说拦。 结果没等拦马车就停下来了。 “艾叔，洪婶，妹妹找着了。”余有庆的声音有点沙哑：“香儿，来，下来。” “香儿！”艾长青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余有庆从车上扶下的艾香拉住：“香儿，吓死爹了，香儿，你上哪儿了？这马车是……”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洪婶子激动的擦着眼泪：“真是让人担心死了。” “爹，我被马三的人绑了，马车上还有一个坏蛋，我们去县衙。”艾香简明扼要说了情况。 “何捕头，这要有劳你和兄弟们了。”艾长青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兄弟们累了大半夜了，先去找个地方喝点酒填填肚子，然后请为我们做主。” “现在还不是喝酒的时候。”何捕头道：“办事要趁快，敢问艾姑娘，车上是何人，可是马三的？” “不是，我也不知道是哪家少爷的小厮，他知道具体情况。这会儿被我哥打晕了。”艾香道：“一审他就该全知道了。” 马三是谁啊，那是县太老爷小妾的弟弟，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敢去捉人。 既然有证据，那就先带回县衙去审。 小厮是被水泼醒的，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艾香。 “姑娘，我可没有恶意的。”好人真是没好报，当时自己就想过的，若是她有人救的话自己一定不反抗，让她赶紧逃。就算是回去被少爷揍一顿也值得，毕竟可以挽回一条命，谁知道，遇上个狠的，一句话没说就将自己放倒了，现在还给送进了县衙。 “大哥，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可是你跟错了主子。”艾香想起他屡次劝说还是很感激的：“大哥，我们也不为难你，将你知道的全都告诉何捕头吧，这样我们都不伤和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人叫阿荣，是古榆县城数一数二的大户金家四少爷的小厮。 “我家少爷和马三关系也不是很密，就只是点头之交而已。”阿荣道：“他说送人给我家少爷，我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可惜我家少爷不听。不过，我家少爷真的没有对这位姑娘做什么的，不关他的事，求求你们别去抓他，若不然小的就会没命的。” 卖主的奴才，怎么还能容得下他。 这事儿可就不是艾香能做的了主的了。 “你保证你说的话无假？”事情牵涉得还真广，连金家都给牵进来了。 他家四少爷名声还真不太好，再加上马三一起勾搭还能干出什么好的来呢。 “小的发誓，绝无半点虚言。”阿荣道：“求求你们，别抓我家少爷。” 何捕头看向艾香，艾香点了点头，如果县太老爷不让抓就暂时不抓吧。 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有一点可以肯定，潘大人绝对不想和金家有关联。 马三，呵呵，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么快又在公堂上相见了吧。 何捕头带人去将人抓了回来，天刚亮艾香就敲响了衙门的大鼓。 这鼓和她还真有缘份。 潘大人还地吃早饭，听得有人击鼓匆匆更衣上堂。 堂下跪着的全是熟人，不，还有一个不认识的。 “学生艾长青状告马家三子马修成绑我女儿……”艾长青如今是有功名的秀才，见了官也不用跪，所以站在堂上显得特别有气势。 “怎么回事？”潘大人瞬间头疼起来，马三又惹事了，幸好这不是自己真儿八经的小舅子：“马修成，你从实招来……” 马三还想要狡辩，可是阿荣句句指证，容不得他狡辩。 “马三少，你说说你干的好事。”阿荣气得不行：“你自己干坏事也就算了，你居然想要拉我家少爷下水，幸好我家少爷聪明，让我送这位姑娘回家，结果被她的家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也是绑匪之一，马三少，现在我也要受罪了，都是你害的……” 什么？ 艾香听得一头雾水，很快就明白了这阿荣是想要替主子洗清罪名。 歹竹出好笋，一个不着调的主子居然会有这样的忠仆，真是他的福气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发落马三 “姐夫，我冤枉，姐夫，我没有。”马三一个劲儿的在堂上叫嚣。 “公堂之上岂容你大声喧哗，来人，先打二十大板！”潘大人实在是伤心，这人伤疤都没有好就又忘记了疼。之前是强抢民女，现在是绑架民女，而且涉及到了金家。 一口一个姐夫，这算哪门子的小舅子。 马氏还是没有调教好他！ 惹的人是艾秀才，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今天的秀才明天的举人后天可能是状元。 堂下的人腰杆倍儿直的站在那里，眼睛就那么直视自己，他是不怕的。 也是，有本事的人从来不会怕官。 一连两届榜首，那文章连他都服气。 这样的人光芒是掩盖不住的。 而且，他女儿小小年纪居然师承了白清扬，那个古怪的老头儿可是一身的本事。 马三招惹一个小小老百姓也就算了，居然绑的是白老头儿的徒弟。 有些人你还真惹不起。 白老头儿和李大夫交好，这些都是得罪不起的人。 更何况，这事儿本就是他的运气不好，堂下跪着的那混蛋还一口一个姐夫，今天要是不严惩他这儿肯定交不差说不过去。 这一次，一定要严惩了！ 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 上次的打还是轻了一些，居然这么快就又惹事了。 “姐夫……”马三心下一惊：“姐夫，上次打的伤还没有好全呢，姐夫，不能再打了姐夫……” “冲着本官一口一个姐夫，你姓什么？本官夫人姓李，家中有兄长两人，本官认不得你！”真正是掉了档次，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喊自己姐夫了，这个马氏得寸进尺，这一次再不能容忍。 潘大人一声打字，何捕头心里冷哼一声，上次看来是打得打轻，那也是看在潘大人面子上的。 这一次，大人在公堂之上就否认了他是小舅子。 大人都不认的人，自己等人还认个狗屁，更何况，这些年没少在县城惹事，就冲着这一点也要出出气。 艾秀才虽然是一介穷秀才倒也是大方的人，一出手就是四两银子，看在银子的份上自己也要好好的招呼一下马三了。 “打”何捕头向行刑的两人使唤了个眼色，示意不必留情。 “啊” “痛啊” “姐夫，不能再打了啊” …… “将嘴堵住，叫得影响行刑，”何捕头道。 又没有旁人需要震摄，不需要配音，艾香也觉得将嘴巴塞起来最为合适。 二十棒打完，马三已经去掉了半点命，这会儿将嘴上的布扯掉他也没力气哼了。 “大胆马三，将你何为绑架艾香，怎么打算的一一如实招来。”潘大人道：“我古榆县治下一直严谨，鸡鸣狗盗之事都不容发生，岂容你一个马三坏了古榆县的风气。” 原来自己干这事影响了他的前程。 马三后悔的，这会儿真的是后悔了。 还有，金少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居然就这样将自己卖了！ 他还真是够狠啊！ 在此次事件中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我招，我招……”马三从如何怀恨艾香，到怎么设计绑她，然后有什么打算一一说了。 他好色，金少更甚，而且金家有钱，金少不怕事，越烈的他越欣喜。 艾香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人，所以特意送给金少去折腾。 他以为人不在他手上，又不是他搞的，就算事发，金家为了金少也会将这事压下去的。 哪知道，金少这一次他娘的居然怂了，连上都没敢上就将自己卖了，他这是多冤枉啊。 “你这次得感谢金少，虽然你绑架成立，但因为他的帮助艾家姑娘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若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就不是三五年的事了，你的小命也留不住。”潘大人一声怒吼：“押下去。退堂！” 马三最后被判了三年的刑，是被两个衙役拖着进的监牢的。 “谢大人为学生做主！”艾长青心里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他还真怕这位徇私，宠妾的弟弟，他下得起心来判还是是非分明的人。 对此艾长青很满意，这个潘大人果然值得结交。 “香儿，有庆，我们回家吧，你娘和叶儿该等急了。”晨时了，整整一夜的担心，艾长青对艾叶真是没底，怕她扛不住春兰的问询。 事实上，这会儿的艾叶正在接受着温春兰的盘问。 “叶儿，你说什么？”温春兰做好早饭想喊女儿起床吃饭，结果刚到房间就听到了叶儿的尖叫大喊“姐，快跑。” 然后叶儿从床上直接坐了起来，掩面直哭，嘴里一直嘟哝：“姐，你在哪里啊，姐，你到底在哪里，爹和哥哥可找到了你？” 温春兰大惊失色，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姐没有去什么洪婶子娘家看诊，而是你姐失踪了？”温春兰激动的双手抓住艾叶的手：“叶儿，你和你爹和哥哥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娘！”艾叶饶是聪明，也没料到自己会在梦里将自己卖了。 她做梦了，梦见姐姐身后有人追她，叶儿就一个劲儿的喊姐快跑。 醒来想艾香还没有消息心里急得不行，流着泪祈祷姐姐没事。 结果，就这样，瞒了一个晚上的事到底还是被娘知道了。 “快告诉我，叶儿，你姐发生什么事了？”温春兰脸色苍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娘，您别急，叶儿这就告诉你。”艾叶知道自己是没有本事隐瞒下去了：“但是娘，您得答应我，您不能着急，你肚子里还有小弟弟，娘，您先放松一下情绪，娘……” “我没事，我没事。”温春兰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肚子发紧了，两只手放了艾叶摸着大肚子：“我没事，你快告诉我你姐怎么回事？” “娘，你先深呼吸。”艾叶吓坏了连忙下床扶着温春兰：“娘，您先坐着，快深呼吸几口气，我去给您倒杯温水。” 还没说呢，娘已经这个样子了。 姐每一次见娘情绪波动的时候就让她深呼吸，艾叶也学到了一些，她连忙去倒水。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向娘解释 温春兰端着温开水的手在发抖。 “娘，您快喝水，我姐没事，我爹和哥哥，还有洪六叔和洪家哥哥、何捕头他们都去找了，我姐肯定没事的。”艾叶急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爹说了您不能激动，您不让我告诉您，是不想让您担心，娘，您肚子里还有小弟弟，娘，您别吓唬叶儿！” “娘没事。”是啊，她不能着急，这么多人去找了，香儿一定会没事的：“告诉娘，你姐到底怎么一回事。” “娘，叶儿，我回来了。”艾香一进门就看见艾叶在哭，温春兰苍白着脸坐在那里，先前和爹串通好的台词完全用不上了。 “香儿”温春兰惊喜万分上前要拉着女儿问。结果没有艾叶动作快。 “姐！”艾叶一头扎进了艾香怀里，抱着她的腰杆眼泪直流：“姐，你去哪儿了；姐，你有没有事；姐，是不是有人追你；姐……” 艾香鼻子发酸，小小年纪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香儿，姐没事，姐好好的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抬头看向春兰娘：“娘，我回来了，别担心，我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怎么可能啊！ 整整一夜啊，一个姑娘一夜没归，怎么会没事，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叶儿，娘的脸色不好看，姐先给娘把一下脉。”艾叶看春兰娘脸色不好：“娘，女儿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娘。” “香儿，娘的好孩子！”听说女儿不见了，温春兰的心都碎了，她这么聪明乖巧孝顺能干的女儿啊，真有个什么，让她怎么活！ 要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在踢她，温春兰肯定就倒下去了。 拉着女儿的手，温春兰眼泪“扑扑”的往下流。 “春兰。”艾长青刚才去了洪家，人回来了，事情完结了，总要去感谢一声的，一进门就看见妻子流泪，也知道可能事情瞒不住了，上前将人揽在怀里：“春兰，没事了，没事了，香儿没事了，坏人也得到了惩治。春兰，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本事保护咱们的香儿让她受惊了，不过，这一次幸好有有庆……” 在艾长青的怀里，温春兰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相公，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温春兰眼泪磅礴：“相公……” “春兰，你怀着身子呢，我怎么能让你着急上火。”艾长青道：“我要的是你好好保重自己和孩子，我相信我们能将香儿找回来的，我也相信香儿会没事！”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有点虚，要不是有余有庆的帮忙，香儿能遇上什么事都不敢想象。 金家啊，那金家的门好进不好出的。 “爹，娘，香儿让您们担心了。”艾香心里暖暖的，有这样的一对父母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得了原主的身，享受了她的福，那就有责任担起照顾这一家人义务。 “娘，来，别哭了，再哭以后弟弟就会变成哭包的。”艾香逗 着温春兰：“娘，我给您把把脉。” 艾香给温春兰把脉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激动和紧张。 “娘，您先去床上躺一躺。”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年纪也大了，可不能马虎：“娘，您还没有吃早饭吧？” “做好了，等你们回来就吃呢。”温春兰不愿意去躺，在她看来，一家子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做吃早饭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也好，吃也是能缓解情绪的。 “哥哥，谢谢你。”上桌吃早饭的时候，余有庆才从洪家回来，他也太不容易了，回来就去洪家帮忙搞整今天要卖的糕点。 “香儿，你没事就好。”一夜的着急上火余有庆的声音都有点沙哑了。 “哥哥，等一会你先去一堂千金堂。”艾香道：“替我向李大夫请一个假，我今天需要休息休息，然后抓点药，你和我爹都喝一些。” 艾长青和余有庆都有着同样的症状：面红目赤、咽燥声嘶、口舌糜烂，除了风寒暑湿燥火所致上火外，这次他俩是精神过度刺激，脏腑机能活动失调、虚弱而生内热恋，内热恋进而化虚火。 艾长青和余有庆听说为他们准备的药后苦笑一下，这孩子，经历了这么大的事还能给人看诊，当真是胆识过人啊。 饭后艾香被一家人要求上床补觉了。 艾叶怕姐姐睡不着，连端了一张凳子坐在床前，轻轻的给姐姐哼着歌谣，这歌谣都是以前姐姐哄她睡觉的时候唱的。 艾长青也被温春兰要求去休息了。 “妹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余有庆准备去千金堂，温春兰却偏偏将他住了，要详细问他解救香儿的情况：“我听说马三去过那个地方后就直接找了过去，远远的只看见一辆马车和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是披着风衣的，我还想着大约披风衣的是主子吧，根本没想到他们会大胆的让妹妹自己走。结果，妹妹用头撞翻了那个人，然后朝着我的方向跑来。” 温春兰的心“呯呯”的跳。 “我将妹妹的口中的破布扯掉，妹妹就告诉我不让那个小厮跑了，然后我们用了他的马车回到了洪六婶家，在何捕头的帮忙下审了小厮抓了马三上了公堂。那个坏人总算是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天知道，在公堂之上余有庆恨不能亲手结果了那个混蛋。 特别是听到小厮说了马三的打算时，他的拳头捏得“咯吱”响。 三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三年出来后，他一定不会饶他。 敢动香儿，他就得付出代价！ “有庆啊，姨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温春兰站起身突然向余有庆鞠了一个躬：“有庆，谢谢。” “春兰姨，您这是折杀我了。”余有庆连忙跳开避过了温春兰的礼：“春兰姨，香儿是我的妹妹，有庆愿意用命来护她。” “有庆，你真乖！”任何一个当娘的听说有人愿意用命护好都会感激的，温春兰也是，这一刻，她几乎就认定了他当女婿！ 第一百七十四章 幸好没事 “蠢，真是蠢死了！”金四少一脚将阿荣踢翻在地：“一个女人你都给爷弄丢了，你就这么大一个本事！” “爷，马三根本就没有安好心，爷，奴才说过，这就是一个坑。”阿荣虽然被少爷嫌弃，但是他还是要说清楚一些：“爷，那个姑娘是今年榜首艾秀才的女儿，还是临化镇白清扬白大夫的徒弟，现在在千金堂坐诊，爷，马三已经遭了，打了二十大板打了个半死，现在已经关进了大牢，三年！” 阿荣伸出三根手指头。 “怎么，你觉得爷要是上了她也会坐三年？马三是谁？爷是谁？大不了纳了她做妾就行了。”金四少一脸的无所谓，看着阿荣目瞪口呆的样子还是感觉到了一点点安慰：“幸好没事！” 他金四少是金家最小的儿子，母亲和祖母都偏疼他一些。 在金家四个儿子之中，他的地位仅次于大哥这个长子。 哪怕他喜欢女人，也屡屡闹出点事。 那都是小事，祖母和母亲都会闭上一只眼睛的。 但是，父亲和大哥不行！ 这事儿真要闹了出来，估计着不是抬妾的事了，那肯定得家法处置。 马三的二十大板算小事，金家的家法是四十大板起步的。 而且，绝对不会手软。 用父亲的说法是：宁肯打死也不能将金家的脸面丢到外面去。 上公堂啊，想想他就吓得紧。 “滚下去。”想到这儿，他丢了一锭银子在阿荣面前：“算你机灵。” “爷，谢谢爷！”阿荣看着眼前的银子笑了，不仅仅是银子的事，他保住了爷的名声，自己在爷的面前自然就更重一些。 付出总有回报，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事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金四少要干没干成的事到底让金太太知道了。 “太太，幸好没事。”贴心婆子蔡妈妈道：“若不然盖都盖不住，让老爷知道了四少爷才是一个麻烦事。” “一个小小秀才的女儿，真有这么严重？”对着镜子金太太左右偏侧着对视，看发髻有没有乱，花有没有歪，对儿子这事还真没有放在心上的。 “太太，这个秀才连潘大人都相当看中呢。”蔡妈妈道：“这些年的秀才不少，能入潘大人眼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听说马三下了大牢。潘大人一向对马氏很宠的，这一次都舍得下手，可见真正是恼了。” “马氏也不过是一个妾，一个摆设！”金家也有四五房小妾，但是金太太从来不将她们放在眼里，因为金家家规严格：“潘大人是官，这点道理必然懂得。” “是啊，能对马三重处，一是怕他碍了自己的前程，二来肯定是想要给艾家一个交待。”蔡妈妈道：“太太，这个叫艾香的姑娘也不同寻常人，听说是临化镇白大夫的关门弟子，在千金堂坐诊行医，对外是用的白艾的名称。” 什么？ 才多大一点啊，还坐镇？ 李大夫可不是一个不靠谱的人。 在古榆县城，李大夫是所有大夫中医术最好的人，县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专请的就是他。 “老奴打听过了，这位姑娘看诊女人病很有一手。”蔡妈妈道：“老奴听到一个消息，说潘家大小姐和二小姐在学堂里闹了矛盾，马氏从中扇风点火说潘大小姐身有恶疾，还是这位去说她只是生理月事问题，不是疾，为此将马氏都得罪了呢。” “呵呵，这个姑娘倒是有趣。”都不知道她是傻还是蠢了，看诊还能掺合进内院阴私里去。难怪马三要对他下手，八成是为了给他那个姐姐撑腰。 “是啊，老奴还打听到去年在码头边卖得火热的什么补汤、补奶汤全都是她出的主意；新近在大兴街那边有一个洪氏糕点铺子她好像也掺了股的……”蔡妈妈将打听到的情况事无巨细一一说起。 “呵呵，蔡妈妈，你打听得这么仔细，不知道的还怕以为我金家要讨了她做儿媳。”金太太抿嘴笑了，这么个姑娘听起来还真是厉害的。 说完这话，金太太自己都是一愣。 “呵呵，太太，讨她做儿媳倒是抬举了她。”蔡妈妈是太太的心腹之人。 什么叫心腹，就是主子没想到的你先想到，主子的难题你比她还要先找到解决方法。 四少的亲事高不成低不就，这个艾香倒是一个适合的，反正四少也看得起，若不然不会掺进去。 “儿媳妇，嗯，儿媳妇。”金太太点了点头：“我寻思着，这门亲要是成了，老爷必定很欢喜。” 眼下艾家只是一个秀才人家，确实有抬举她的迹象。 不过，他日艾秀才中了举，这门亲事就会成为金家的助力。 金家有钱，但是钱家缺势。 商户有是最低头的，那些个官庇的官家一边是看不起你，一边却羡慕你的金银。 至于结亲的事却提都不提。 现在和艾家结亲，那就是一种投资了。 “那姑娘叫什么来着？”金太太决定回头给老爷提上一提。 “回太太，叫艾香，行医的时候用的名号是白艾。”蔡妈妈心中大喜，太太果然是一个聪明的，一点就通透了。 “艾香是有一点俗，白艾倒是好听。”金太太道：“听你的意思她还是一个厉害的，厉害的好，厉害的也能降住老四。” “呵呵，太太，您就不怕四少爷和她成一对欢喜冤家？”一个好色一个好强，两人凑一起日子估计有点难，所以先给她提醒一下。回头别怪错就好。除开这一档子难题还真正是一门好亲啊。 “年轻人嘛，打是亲骂是爱，我倒觉得老四不打不自在呢。”金太太越来越觉得家里会办喜事了：“更何况，你说那是一个聪明的，聪明的女人定然能将男人降服得服服贴贴的，所以这一点儿不必担心。” “太太聪明！”事成了太太必定重重的赏自己。 她倒是有点期待四少那边会有什么反应。 这人四少啊，唉，一言难尽，败家子的么行径，现在也是老爷还在，以后没准谁都压制不住。 第一百七十五章 遇艾长美 在千金堂坐诊居然能遇上艾长美。 “弟妹啊，这千金堂可比咱临化镇百草堂气派多了，这儿的大夫也一定很厉害。”艾长美道：“这次要是能看好了，我一定要好好的谢你！” “嫂子，都是一家人，既然你慕名找来了自然就要看诊的。”沙氏笑道：“药医有缘人，希望这个白大夫也能让你如愿。” 艾长美走进千金堂，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艾香。 像见了鬼一般，老幺一家子搬到了县城他是知道的，却不知道，艾香居然在千金堂。 同时，艾香也看见了她。 有些人有些事，还真是避都不避不了的。 “你们看什么，女人病可找小白大夫。”曹三朝着艾香的方向一指：“排队，依秩序看诊，小白大夫看女人病可厉害着呢。” 还别说，自从艾香来了后，这千金堂来看女人病的人不少。 白艾轻言细语，有些女人的问题也问得出口，病人们虽然脸红但是还是乐意告知。 药到病除后，小白大夫的名声也传了出来，慕名而来的就越来越多了。 明明是艾香却叫小白大夫。 “你还真是能耐了，连祖宗的姓都给改了。”艾长美冷哼一声：“艾香，你爷爷知道了棺材板都压不住吧！” 艾香皱眉，她十分肯定自己与艾长美八字不合。 “你这是卖祖求荣你知不知道？”艾长美见艾香对自己无动于衷十分气恼：“这一定是你的主意，你爹就是一个蠢的，什么都依着你，你们这个家就被你和你娘搞得乱七八糟的。“ “曹叔，这是医馆，需要安静，无关人等请出去”艾香真是觉得好笑了，这个艾长美还真是精神病。 她用白艾行医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连艾长东艾长西都知道这事，这个艾长美却来充正神。 她很忙，没闲功夫和她理论。 “下一个病人。”白艾伸头喊道。 “你到底是艾香还是白艾啊？”那妇人坐在下首抬头疑问：“我可是听说一个叫白艾的姑娘看女人病厉害才来的，可别诳我的银子。” 看诊费是一两银子一个，药费还另计，所以她这次也算是要花大血本。 “艾秀才的姑娘是艾香，白大夫的关门弟子是白艾，这两个都是我的名字。”白艾淡淡一笑：“所以，大婶，您要不要看啊？” “看什么看，不看了，赶紧的，艾香，跟我去找你爹，将这事说个清楚明白，你这是要将祖宗都卖了，这样忤逆不孝的人……”艾长美冲了上来想要拉艾香找老幺。 “对不住，你不看诊就出去。”曹三迎了上来将人挡住并且唤了一个打杂的婆子将人往门外推：“想在这儿惹事撒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连县大老爷金家都不敢造次的地方，这个妇人居然不知所谓。 “嫂子，嫂子，原来这个小白大夫就是大侄女啊。”沙氏心里却很诧异，同时对艾长美感觉到了无语，家有这样的大夫，不供着还上前捣乱惹她生气，真正是蠢啊：“嫂子，你稍等一等，回头我排个队让她看看呢。” 上次给自家孩子治咳嗽的事她记性犹新，虽然贵了一些，贵也有贵的道理，到少是药到病除的。 艾长美还要说什么，却见沙氏笑眼里搭着一丝不耐烦，这才住了嘴。 “我一定要去问问老幺，他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就是这样教导孩子的。”艾长美还有点忿忿不平，嘴里一直念叨着的。 直到沙氏排队的轮子到了。 “大侄女，想不到你在千金堂坐诊，回头记得到家里坐坐啊，我家在大兴路沙家大院，好找得很。”沙氏一边将手递了过去一边道：“来，给婶子看看呢。” “谢谢婶子的邀请。”大兴路倒熟悉，洪氏糕点坊就在那条街上的：“婶子倒儿不适？” “说不适吧也谈不上，就是蹲下或坐久了头会发晕，眼前有瞬间发黑的感觉。”沙氏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劳累了些。” 白艾一边把脉一边观察着沙氏的脸色，看样子属于贫血的症状。 面色无化，指甲色淡，头晕目眩。 “婶子是不是感觉疲劳发力、手足发麻，晚上睡不好？”白艾轻声问道。 “呀，真是神了，有，都有，我就觉得是不是太累的缘故。”沙氏道：“这真是病了？” “也不是什么大病，婶子养养就成。”白艾提笔开着方子：“婶子有些脾虚，脾虚则不能化生气血，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属子这缺血之症要补之。不是单纯的补，而是从气血两补入手，健脾助运，我给您开个药方，先吃六幅调养调养。” 白爷爷说过，气血两虚健脾益气滋养气血；脾胃气虚健脾助运益气养血；心脾两虚健脾养心，补益气血……反正，就一个贫血就要分好几种类型，可不能盲目的补。 “哎哟，大侄女啊，你说这些婶子都不懂。”沙氏笑道：“你就开药吧，让怎么吃我就怎么吃，治好就行。” 原以为不是什么病，却没料到还真是病啊。 幸好来看诊了，回头拖出大问题可怎么办，女人啊，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一个不好，就是给人让位了。 今天原本是陪着艾长美来看诊的，没料到便宜了自己，别说一两银子了，就是十两二十两她也愿意花。 不为别的，艾香说的那些症状自己都有，说明什么，说明她有真本事。 对自己的信任就是最大的尊重，白艾点头含笑送她走，抬头喊下一个，立即就有妇人上前来了。 “哎，该我，该我了。”艾长美一屁股坐在了看诊的凳子上：“还真是的，让自家侄女看病居然还要排轮子，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我记得你没排队吧。”艾香却不干了：“我的规矩是依秩序来，不管是谁，一视同仁，请将位置让出来。” 什么？ 第一百七十六章 看就依我 艾长美又要骂。 “找我看诊就得听我的。”白艾想起了白爷爷的话，医者又不是仆人，首先得自己看得起自己，要有个脾气，用不着低声下气。白艾这会儿也是脾气随着本事的增加而增加。 “嫂子，快排队吧，又来人了。”沙氏看不过眼连忙拉着她排到了第三个人的后面去。 白艾没有管她，自顾自的给人看诊。 第四个人，是艾长美。 “我倒想看看我这病你能不治，别给我打马虎眼。”艾长美想了想要一两银子的事很心疼，明明是老幺的女儿，居然还要收她的银子：“若是看不准，一两银子你也别想要了，我还要告诉你大伯二伯和你爹去。” “你的病我看不了。”白艾不伺候了：“你另请高明。” “死丫头，你就是故意的是吧！”艾长美“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厉声骂她，她排了这么久的队，结果这死丫头居然不给她看。 我就是故意的，你能咬我两口。 “我学术浅，看不出你生得什么病。”白艾冷声道：“你另请高明，下一个！” 得，这一下点着了马蜂窝，艾长美立即跳起来要去拉艾香去找艾长青。 “这位大嫂，你不要闹。”曹三走了过来将她拦下：“要闹请到医馆外面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也是你能闹的？” “我没闹，我在教训我侄女。”艾长青生怕别人不知道有她这么一个姑姑：“目无尊长，自以为是……” “这是千金堂，在这儿的是白艾白大夫。”曹三直接将人推出医馆：“要教训你侄女回你家里去。” “大嫂，我们走吧。”沙氏的药已经拿好了，一共花了二两银子，还没有她预想之中的贵，但是看艾长美这个亲子怕是不想看了，不看也别在这儿丢脸。 她耳朵也不知道是不是聋了，好多人都在骂她神经病呢。 艾长美骂骂咧咧，沙氏听得直皱眉头，和这样的人一起行走都觉得丢脸，下次一定不和她出门了。 回到沙家大院不久，居然有一个婆子上门。 金家的？ 沙家和金家是有点交情，那是生意上的往来，沙家更多的是仰仗着金家过日子。 不过那都是男人之间的事，沙氏作为出嫁女没资格去管理的。 结果，这一次大嫂居然将自己叫了过去。 “这是蔡妈妈。”沙大嫂齐氏笑道：“是金家金太太身边的妈妈。” 那找自己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家太太听闻姑奶奶是的李家大嫂是艾秀长的姐姐，不知是否属实？”这一次说亲，她们不打算请官媒，就找熟人去问，熟人办事成功的机率更大一些。 这关系还真是远了些！ 可是沙大嫂齐氏也好还是沙氏自己也罢，着实被蔡妈妈的话吓了一大跳。 金家想要娶艾香为四少奶奶！ 沙家也打过艾香的主意，可惜人家说年纪小不说亲；只道是看不上自家人，奇货可居，却不料还真是，居然钓到了金家那样的大鱼。 “不知姑奶奶能不能从中保一个媒？”蔡妈妈道：“这门亲事太太也征询了老爷的意思的，如果姑奶奶能牵这根红红，回头老爷那边自然也会感激沙家的。” 很简单的道理，就是到时候随便漏点生意给沙家也能让他们吃一阵子了。 “蔡妈妈。”沙氏苦笑一笑：“这位艾香姑娘确实是一个好本事，和四少爷倒也般配。”呸，般配个狗屁，金四少在古榆县城名声响当当的，居然想要肖想艾香，那么精明的一朵鲜花怎么能插在这堆牛粪上呢：“只不过，我长年累月住在县城，和秀才娘子不太熟悉，总共也就见过两次面而已，怕是要让蔡妈妈失望了。更何况，我又是一个嘴笨的，万一好事都被我搞砸了那就是麻烦事了。我的意思是，蔡妈妈还是请一个官媒吧，这样也免得误了事。” “小姑？”沙大嫂不解，不是都说得好好的吗，能帮沙家的好事她居然也推辞。 “大嫂，你是知道的。”意思是艾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般简单，而且，她敢打包票，自己真要去保这个媒，那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沙大嫂叹息，机会白白流失啊。 蔡妈妈也是遗憾得很，她原本以为会派上用场的，却没料到人家一口就拒绝了，那怕诱惑也不行，只好告辞离去。 送走蔡妈妈，沙氏忍不住呸了一口口水。 “大嫂，这种事可不见得是好事，便宜还是不要占了。”沙氏道：“我今天才和艾长美去了千金堂，人家艾香可是成了那儿有名的坐诊大夫，就是小白大夫，你或许都听见的。那金四少就长了一身臭囊，草包一个，他拿什么去配艾香，说句难听的话，他连我们家橙哥儿也如，还想娶艾香，真正是做梦，我算是明白了金家为什么这么有钱，会算计！” 艾长青成了秀才，艾香有本事坐诊看病，无论哪一样于金家来说都是占尽了便宜。 “是呢，之前说橙哥儿的婚事人家都不应。”既然自己得不到的儿媳妇，金家也别想得了。 什么？ 艾长美听说金家要谈艾香做四儿媳妇的时候惊得不行。 “那丫头哪儿好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看得上她？”艾长美自己也是有闺女的人，再加上娘家大房二房都有待字闺客的女儿，为什么不没有这么好命呢？ “嫂子，就冲她是白大夫的徒弟，这身份就高了去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好，唯有你这个草包眼睛不好：“金家她完全配得上，只不过，或许她根本就看不上金家。” 艾长美心里抽了抽，这么好的亲事都不要，这是要找什么样的，皇亲国戚，估计着祖坟山还没有埋正。 不行，这事儿她得过问。 寻得了她们住的地址后，艾长美只身一人去临河街会见艾长青。 第一百七十七章 气得发作 老幺去当差了，叶儿去上学了，艾香去了千金堂，余有庆在糕点坊。 养胎的温春兰就和洪家大媳妇一起说说笑笑，做点手工活儿混混时间。 有人找？ 温春兰看见进来的是艾长美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 “快生了？”艾长美看了一下温春兰的肚子：“肚儿圆圆是儿子，你这肚子尖尖的，又是一个丫头，温春兰，你说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就不能给老幺生一个儿子呢，老幺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洪家媳妇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再看了一下温春兰的，然后一脸错愕的想知道这是哪儿跑出来的神经病。 据她所知，艾叔可是很疼艾婶的，香儿和叶儿又这么乖巧懂事，哪就有八辈子大霉的事存在呢？ 而且，这语气一点儿也不友善，看样子不是一个好人。 不行，不能让艾婶被这人欺负。 幸好大兴路离临河街不远，拐个弯就到了。 “什么？”余有庆听说有人欺负春兰姨拔腿就要往回跑。 “等等，有庆。”洪婶子道：“她既然喊你艾叔是老幺，八成是艾家的什么亲戚，有庆，你动作快跑得快，赶紧的去县衙告诉艾叔去，只有你艾叔能制服她。”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累了吧，坐一下，没事，你艾叔回去了就行。”洪婶子看了一眼儿媳妇心疼的说道：“别听她什么圆圆尖尖的，你要是生个闺女，娘高兴还来不及。” “娘，就我有福气！”洪家大儿媳妇笑得呵呵的：“别人家的婆婆都盼孙子呢，您老还让我生闺女，我要是像艾婶那样一生就是两三个的闺女，您老可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要是能生个香儿叶儿这样的闺女 ，我高兴得很，儿子有什么好，老大老二老三真是让我脱一层皮了。”洪婶子也乐不可吱：“你可看你艾叔嫌弃过了？” 没有啊！ 正主都没有嫌弃，也不知道哪来的精神病。 “不行，你艾叔回来还得有些时间呢，我去得回去看看去。”解下身上的围裙递给儿媳妇：“你在这儿坐着，给红红作一个伴就行，也别劳累。” 洪婶子快步跑回临河街口的屋子。 “什么，你不同意？”一个女人的声音尖叫道：“你知不知道那金家是什么人？也是，你一个妇道山家，住在山里的没见识的女人，又怎么会知道金家呢。” 扯到金家什么事，她是金家派来的人？ “人家金家看得到艾香那是她的福气，进门就当少奶奶，金家的四少奶奶呢，哪还用去千金堂给人看病，温春兰，你脑子有病也别这么坑闺女。”艾长美道：“这门亲事，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回头我就给老幺说去。” “我脑子有病？”温春兰气血往上涌：“我是有病才和你这种人说话，你出去，出去！” 金家四少爷，那是一个什么货色？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想想香儿被绑的那一夜，要不是有庆，香儿这一辈子就被那畜牲毁了。 艾长美居然跑来说金家想要结亲想要请官媒，真是可笑至极。 更可笑的是，明明和这个艾长美没有丝毫的关系，她居然跳出来咬人。 “温春兰，你给我拽什么拽。”艾长美气笑了：“这房子是你的？租个房子住在这城里就当自己是秀才娘子了？你就有身份了？别说租的，就算是买的又怎么样？你连人都是老幺的，居然想将我这个当姐姐的离开，你温家就是这么好的教养？我就知道你早些年给老幺灌了迷魂汤让了对你言听计从的。现在老幺当了秀才，你开始翘尾巴，我告诉你，你别翘早了，回头给你折了！” “出去！”温春兰肚子发紧，颤抖着声音道：“你出去，我家的事，我香儿的事与你没有丝毫关系。” “艾香，说起这个艾香，我还差点忘记了。”艾长美道：“我不知道你们是谁的主意，居然连姓都改了，白艾，丢不丢人？你倒是说说，这个白艾是怎么来的？难不成不是老幺的种，是白家那个病号的？也是，我可是听说过了，当年你爹和白老头是有心要成亲家的，后来不知道你怎么又勾搭上了老幺死活不同意……” 温春兰气得喘不过气来了，肚子一阵又一阵的疼痛，额头的汗水也在冒出来。 这什么人啊，这是！ 洪婶子听不下去了，直接走了进去。 “春兰啊，我怎么听到狗在叫。”洪婶子道：“你家里没养狗啊，哪儿跑出来的疯狗。” “嫂子，我肚子疼。”温春兰看见洪婶子眼泪一下就出来了，然后整个人往地下蹲。 “春兰，春兰！”洪婶子吓了一大跳，上前一把抱住她大声喊道：“春兰，你怎么了？” “春兰……”门外跑回来的艾长青听到洪婶子的叫声冲了进来：“嫂子，春兰怎么了？” 从洪婶子手中接过妻子，看她额头冒汗脸色苍白心疼不已。 “春兰说肚子疼，怕是要生了。”离艾香说的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呢，都是这个女人搞的鬼：“我去喊稳婆，对了，有庆回来没，让她去找艾香。” “好，好，”一眼看见了站在角落里没有吱声的艾长美：“是你，你来干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春兰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艾长美，若是春兰有个好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艾长青都要气疯了，余有庆已经对他说了家里有个女欺负春兰姨，听那口气知道不是黄淑珍就是艾长美，果然还真是他的好姐姐啊！ “老幺，你疯了，她有什么事关我什么事？”艾长美皱眉：“不就是生孩子吗，谁没有生过，就她娇气。” “你出去，回头我再找你算帐！”最好能给自己一个解释，否则别怪他六亲不认。 艾长美也知道今天说不上什么事了，只好离开，在路上看见了匆匆忙忙赶回来的艾香，相视一眼，并没有过多的交集，甚至连喊都没有喊一声。 “就是她欺负春兰姨。”余有庆隐约知道是艾叔的姐什么的。 “回头再说。”娘提前发作，都是她气的，但愿没事，否则…… 第一百七十八章 遇上问题 艾香看娘的情况太不好了，娘居然昏了。 而且下身还见了红。 昏过去了怎么生孩子呢！ 艾气心跳加速，稳住稳住。 “哥哥，快，去千金堂将李大夫请来，就说我娘晕倒见红了，我要去找云婆婆。”明明还有半个月时间才生的，这该死的艾长美生生给娘气成这样了。 她之前去拜访过云婆婆，老太太也同意来为娘接生的。 艾香出门正遇上一个马车，是隔壁院子钟大叔的，立即跳了上去让他赶到城东康清路去。 “我娘去了我舅舅家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我外婆今天满八十。我一个人留着守屋呢。” 艾香心里越来越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云婆婆娘家在城外二十里的外的云林山。 不管了，二十里外就二十里外，艾香直接让钟大叔奔了过去。 云林山办酒席的人家倒只有这一家人。 场面很是热闹，艾香想要找人不可能一个人的找，直接进了院子问了一个主人模样的人。 “你找我大姑？”中年男子道：“小清，小清，你告诉你大姑婆这儿有一个姑娘找她。” “不用，请小清姑娘带我进主屋吧。”直接到了别人家里来找人，却连老祖宗都不打一个照面怎么也说不过去。 艾香见了主屋，上首坐着的正是今天的寿星云家老太太，红光满面一脸的慈祥，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 “白艾给老祖宗请安，事出有因来得匆忙未给老祖宗准备贺礼，白艾就给老祖宗磕一个头拜一个寿吧。”穷家真是麻烦事，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真是太难为情了：“白艾祝老祖宗福各东海寿比南山。” “呵呵，快快起来，真是一个俊俏的丫头。”云老太太笑着对云婆婆道：“这就是你说的清扬那徒弟？” 一边招手示意白艾过去。 “是的，娘。”云婆婆点头称是。 “老祖宗今天准备的礼物都发完了，你就只有凑合着玩玩这个珠子了。”白艾走过去，老太太抹下了手上的一串密蜡珠子套在了白艾的手上。 “老祖宗，这是您随身携带的，白艾不能要。”怎么感觉今天自己是来空手套白狼的呢。 “长者赐不可辞。”老太太道：“早听云娘提起过你，果然是一个招人喜欢的。” “丫头，收下吧。”云婆婆转身对老太太道：“娘，这丫头是来找我的，她娘八成是运上麻烦了。” “那你快去快去，回头再来陪我也行。”云老太太连忙挥手：“丫头，快走吧，我今天也不留你了。” 白艾又给老太太磕了一个头，这才请了云婆婆一起匆匆上了马车。 “云婆婆，我走的时候娘见了红，人是晕迷的，我已经请了李伯伯去家里。”别看进云家门的时候一板一眼沉稳不比，可是这会儿心里却是慌得一逼。 “不是还有半个月吗，怎么提前发动了？”云婆婆好奇的问。 一般来说，提前延后个三五天都是正常的。 “糟心！”说起这事儿艾香就一肚子的气，遇上个不着调的渣亲戚简直就是要人命。 当下艾香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我都不知道她给娘说了些什么，将娘气成这个样子。”艾香头疼得紧，春兰娘的脾性还得改改才行，这么个小角色跳出来都能将她气昏可见心里承受能力实在是差了些。 当然，这样的她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 从小是独女，温老爷子自然心疼得紧。 嫁给书生爹后夫妻恩恩爱爱的，有什么事也是艾长青在上面支撑，不需要她面对这些风风雨雨。 回头自己得好好调教一下，就像调教叶儿一般，女人啊，不能软，软了次次都要被捏。 “你娘还真是气性大得可以。”云婆婆听了很是无语：“要是我，遇上这种人直接就打出门去了，哪还有功夫听她在那儿扯淡。” “我娘就是性子软了些。”艾香叹口气：“婆婆，这次全靠您了。” 不请到云婆婆她心里就没有底。 云婆婆到了的时候，李大夫才也从屋子里出来。 “人醒过来了，云姨，还得靠你。”李大夫已经给把过脉了是情绪波动过大导致动了胎气。 “谢谢李伯伯。”艾香连忙道谢，一边将云婆婆请进里屋。 里屋艾长青一只手紧紧的捏着温春兰的手，一边宽慰着她。 见云婆婆来了，又连忙谦让。 “真是有劳您了。”艾长青也喊她云姨：“云姨，您先给看看可好？” 云姨看了看温春兰的脸色，又摸了摸肚子，不可或察的皱了皱眉。 就这么个细小的动作白艾也看在了眼里，心里一个咯噔。 “白艾，先扶你娘起来。”云婆婆道：“来，跟着我这样划动一下手，然后走动走动，最好去河边走走。” 这是要生了啊，又是经产妇，来得很快的。 “没这么快。”云婆婆道：“瓜熟蒂落，瓜只是被翻动了，还得吃点苦头。”艾香的头“嗡”的一声响，这苦头是什么。 温春兰按着云婆婆的招式比划了一阵子，艾长青就扶着她出了走，走一走，走一走，希望等会儿孩子早点出头。 等他们一走，白艾就问上了。 “八成是脐带绕颈了，胎位也没有正，都还没有完全入盆，要不要生还得看这孩子着不着急。”有一点云婆婆没说，要早点生也可以那就是用药。 “婆婆，有没有那种让人提前生的呢？”既然都动了胎气见红了，随时都可能生，艾香的意思有没有催生的药。 “呵呵，我正准备说呢”云婆婆道：“这种药一般情况下不用，伤身子，不过情况特殊时权其轻重，两相对比取最有利的一种。” 这个道理艾香懂。 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有惊无险 云婆婆的意思是看孩子是不是一个孝顺的。 “先走动走动，回头我再摸一摸。”希望能让这孩子早一点找到出口，是药用分毒，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动用药物的。 看着河边的秀才爹扶着春兰娘慢慢散步走着，艾香的心都悬着了。 一定要平安无事！ 这是多么恩爱的夫妻，这是那么幸福的家庭，上天啊，一定要保佑这种幸福延续下去。 “小小年纪眉头紧锁干什么？”云婆婆见状喝斥道：“没有过不去的坎，你焦虑发愁事情就能解决了？” 可是她真的是担心啊…… “你家有好茶没有，泡两杯来，我和李大夫谈谈话。”云婆婆道：“你不能解决的事就是焦心也没有，不如往好的方向看，往好的方向想，这事儿交给我就行了。” “谢谢云婆婆。”确实也是这么一个道理，她焦虑半点忙也帮不上，不如就做好后勤工作吧。 泡好茶出来，云婆婆又指挥开了。 “去准备好脸盆、红糖、剪刀，热水。”说完不忘记再添了一句：“还有啊，我们还没有吃晚饭呢。” 别说云婆婆了，艾香这才惊觉自己连早饭都没有吃。 对了，还有艾叶没人接。 之前都是艾长青带着她回家的。天都黑了，坏了，艾叶长得这么乖巧没有单独出过门，不行，还得接艾叶。 “姐，娘怎么样了？”正说着话，艾叶跑了回来：“姐，娘呢？” “叶儿，你回来了？”一眼看到了她身后的余有庆，还好，有他帮忙。 “爹娘在河边散步。”艾叶回来了操心的事就少了：“快去见过云婆婆和李伯伯。” 艾叶见过他们后跑去找了爹娘，艾香在操持着一家子的晚饭。 忙碌是最好的良药。 红烧排骨、鸡蛋羹、炒白菜、小炒猪肝、一个鲫鱼汤，因为今天忙，家里有什么就煮什么了。 也没刻意的准备。 “挺好的，让你娘回来吃饭吧，多吃才有力气。”云婆婆说：“我摸一摸看情况如何。” 刚才已经和李大夫商量过了，如果没有生的迹象，李大夫就可以回去了，让白艾拿点保胎药回来熬给她喝。 开饭之前，云婆婆摸了一下胎位。 “快了。”云婆婆点了点头：“胎位有些不正，可能今晚生吧。” “多吃一点，这晚的是一场硬仗。”云婆婆笑着对温春兰说：“可一点儿都不比你生这两个女儿轻松。” “有劳云姨了。”温春兰苦笑一下：“生叶儿的时候差点都没挺过来了。” 是什么情况？ 没有脐带绕颈，没有胎位不正，也是动了胎气时间没到就发作了。 “你还真是运气不好。”一个二个都动了胎气，就不能顺利吗？ 谁知道呢，一直小心的养着，偏偏跑来一个艾长美闹腾，自己喊她滚都滚不出去了。 气得心慌最后也害了自己。 “春兰，都怪我。”艾长青心里好一阵难过，妻子跟着他真是受罪了。上一次动了胎气好像在大嫂，这一次又是姐姐，就没有一个省心的，他下定了决心，以后再不许艾长美踏进他家门。 爹这时候发言还真是……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这次遇上的是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恼火。”云婆婆道：“等会儿我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温春兰连连点头，她可是听女儿说过，能请得上云婆婆的人家不仅要钱还要关系呢。 有她在自己确实放心不少。 谁都知道生产是一道鬼门关，有命喝鸡汤无命见閰王，她的好日子才开始呢怎么舍得死。 “李伯伯，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也不知道娘什么时候生，总不有让一个大夫一直蹲守吧，又不是皇后娘娘全都着侯着。娘不会那么倒霉的，还有自己呢，嗯，就算有什么，让有庆哥跑一趟也快的：“如果有什么再请李伯伯帮忙。” “不要紧，我就在这儿眯一会儿也当是休息了。”李大夫听云婆婆说情况有点恼火还是有点不放心，主要是白艾这丫头懂事得让人心疼，小小年纪啊，多么的不容易。 “多谢李伯伯了。”白艾感激万分。 艾长青也是一个劲儿的道谢。 艾叶和余有庆也都要守着。 “去睡吧，睡一觉起来就能抱小弟弟了。”艾香笑着对艾叶道：“你明天还要上学堂呢。” “姐，我明天请假吧。”家里什么情况都不告诉自己，要不是回家来还不知道娘被三姑气成这样了。 不，她不是三姑，她就是一个恶魔，每一次到自家里都不会有好事的。 “看情况，如果今晚娘生了你就不用请假了啊，反正你也帮不上忙。”艾香笑着刮着她的鼻子道：“你就要当姐姐了，家里以后最小的不是你了，你得学会照顾自己，照顾弟弟，做事也要为他人着想了。” “嗯，姐，我知道了。”艾叶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姐，我有姐，有弟弟，我真幸福。” 呵呵，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中间的爷爷不疼姥姥不爱，但艾叶却能找出幸福的感觉，说明什么，这个家温暖啊！ 最忙的当数云婆婆了，一直在给温春兰肚子上摸啊摸。 “小子有点调皮了。”云婆婆道：“这只脚老想先出来。” 脚先出来的那就是站生，这是最糟糕的情况，那可不是两只脚一起出来，而是一只脚出来一只脚在娘胎，能折腾死人；也有懒的孩子是臀部先出来，那也是要命的节奏。 最乖顺的就是头出来，这小子却不愿意。 “云姨，能有办法吗？”温春兰都替老太太着急了，一直在摸一直在摸，估计手都酸软了：“辛苦您老了。” 今天要不是遇上云姨，那些稳婆一惊一乍的就够她喝一壶了。 从头到尾，这位老太太都是轻言细语的安慰她，还总说没事的，叫她放心。 慢慢的，疼痛加剧了，以过来人的经历告诉自己，是快要生了。 “小家伙。”云姨总算从床沿边站了起来：“准备好了，快了。” “嗯。”温春兰心里的石头一下就落了地，果然找一个好的稳婆能保住自己的命。 她万分庆幸女儿能认得云婆婆。 屋子外，艾长青和李大伯在下棋，半天都没有走一子，每每听到里屋压抑的呼痛声，艾长青手都要抖一次。 “看样子你要输了。”李大夫笑道：“不用紧张，云姨在呢。” “就是，他叔，别紧张，我看很快就要生了。”洪婶子也过来了她进屋子里打了个照面就被云婆婆要求出来了。 一番撕心裂肺的疼痛后，温春兰总算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你儿子出来了。”云婆婆剪掉脐带笑着对温春兰说。 “谢谢您，云姨。”温春兰微微一笑晕过去了，她太累了，她想好好的睡一觉。 “香儿，进来给你娘换一套衣裳，收拾一下。”接完生，云婆婆累得不行了：“唉，年纪大了，到底是不行了。” 洪婶子连忙进来帮衬，看着云婆婆欲言又止。 艾香假装没见着，这种事，她还真不好说。 云婆婆是年纪大了不想劳累，又不是自己的事她不好麻烦她了；而洪婶子于自己家也是有恩的人，看她说不说得出口了，毕竟洪家嫂子的命应该比面子重要得多。 第一百八十章 添个小弟 “春兰！”听得里面的婴儿哭声艾长青“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李大夫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生了，是个儿子。”云婆婆将孩子抱出来递给艾长青：“恭喜你了，母子平安” “谢谢云姨。”一声母子平安胜过他高中状元：“云姨，春兰怎么样，我可以进去看她了吗？” “等一下吧，还在收拾。”云姨之所以让等，是有一种习俗说男子进了恶房不吉利，更何况这位今秋要参加恩科考举人：“放心，没事，只是太累了，睡过去了。” “那我就可以回去睡觉了。”李大夫站了起来笑道：“恭喜你了艾秀才。” “多谢李大夫了。”艾长青连忙要掏银子府出诊费。 “诊费就算了，白艾那丫头在我千金堂坐诊我还得付钱给她呢。”李大夫笑道：“回头让她做一桌好吃的就行了。” “一定一定。”丑时了，艾长青不放心让余有庆说要送送他。 “我又不是一个姑娘，再说了，古榆县谁不认得我。”李大夫笑道：“你还有得忙呢，去忙你的吧。” 里屋，洪婶子收拾完出来就让艾香去给温春兰煮红糖鸡蛋。 “都煮好了的，在锅里温着的呢。”艾香想起来了，还该给云婆婆和洪婶子他们也煮一锅：“婶子，我去端来，您让我娘起来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再睡觉。我去煮一点开水给云婆婆喝” 大龄生产，真是遭罪了。 儿媳妇也要生了，洪婶子最后决定搏一搏，就算是被拒绝了也不要紧的。 云婆婆在古榆县是出了名的接生婆。 “呵呵，你也知道我出了名，我接生的费用可贵了。”云婆婆看了两眼洪婶子，感觉眼前的人倒也随和，就开起了玩笑：“二十两银子一个，你可还要请我？” “请，二十两请得到您也是儿媳妇的福份。”洪婶子想都没想就应下了。 要在早些年，别说二十两了，就是二两银子估计着都要斟酌一下了，这两年不一样了，能让儿媳妇顺利生下孩子来，花点钱算什么，顶多就是一家人白干几个月罢了。 “你儿媳妇？”云婆婆诧异的看了一眼洪婶子：“我还以为你是找我给你家姑娘接生的。” 婆婆舍得花钱给儿媳妇接生，这个世间还真是少有。 “呵呵，我没有姑娘，儿媳妇就当成闺女看待了。”洪婶子道：“怕她受苦了，花点银子能请到您老也是值 得的。” “就冲你这话，你家儿媳妇我给你接生了。”云婆婆笑道：“二十两银子也是开玩笑的，我现在一般不接生，以前接一个也就五两到十两银子轩了，看难易程度而定的。” “多谢云婆婆了。”洪婶子是跟着艾香喊的。 那边艾香端了蛋汤来，一人吃一碗宵个夜。 “婆婆，我给您烧了些热水，您烫一下脚就去我床上歇着，您放心，席子我用帕子抹过的，床单 被套我也是换的新的。” “我哪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不过我不会在你这儿歇着。”云婆婆道：“我认床，所以我回我家去才能睡得着觉。” 这？ “这个点没有马车了，云姨，您先歇着，天亮了我就去钟大哥家喊了马车送您回家去。”艾长青连忙道：“这半夜三更的您不歇下，别人还会说我们招待不周了。” 没辙的云婆婆只要上了艾香的床。 奇怪的是，她上床没多久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而且还睡得挺好的。 “我枕头用的是艾叶做的。”艾香笑道：“有助眠的效果。” “嗯不错，我第一次睡别人的床睡着了，那床还是你的，看来你还真是和我有缘了。”云婆婆笑道：“我们年纪大了，瞌睡也少了，老喽老喽，走吧，让你爹送我回家。” 艾长青这边封了十两银子作感谢红包。 最后云婆婆收了五两。 “外人肯定要收十两的。”云婆婆道：“我也不能不收，这是我的规矩，所以就按最低的标准来吧。”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规矩，白艾感激不已。 天亮艾叶醒来惊喜万分，她看着娘坐在床上头上包着一张帕子正在喂奶呢。 “是弟弟吗？”艾叶小心的走过去轻轻的想要摸一摸，又将手缩了回来。 “嗯，是弟弟。”有儿有女，有疼自己的相公，温春兰醒过来好久都还有点不适应，她真是太感觉上天对自己的厚爱了。 “真好，我们有弟弟了。”艾叶高兴的跳了起来：“他们再也不敢说我们家没有儿子了。” 原来女儿也在受着这样的委屈。 温春兰眼眶一红，这些人真是连孩子面前都不放过吗。 “哎”结果，艾叶的激动惊到了小朋友，突然间就啼哭起来。 “啊，娘，我不是故意的。”艾叶后悔了：“娘，弟弟哭了怎么办，要不然我抱一抱他好不好，姐姐抱，姐姐不吵小弟弟好不好？” 小孩子哪管你吵不吵，反正就是哭个不停。 温春兰也不敢让她抱，塞给他吃的也不吃。 “这孩子，怎么就是一个爱哭的呢。”温春兰笑道：“你爹可是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宁肯流血不流泪的，再哭小心他打你。” “怎么了？”正说着艾长青送了云婆婆回屋：“哭了？让我抱抱呢？” 抱过去一摸，湿了！ “呵呵，太久没带孩子了，我都忘记了这一茬了。”孩子哭不是饿就是拉要不就是病了，温春兰只顾着和叶儿说话，还真将这事儿给忘记了。 艾香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二十四孝老爹在给小弟弟换尿片。 这才是当爹的人该有的样子！ 艾家添了丁，取名叫艾蒿，艾香笑了笑，这取名的法子和白家的如出一辙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 买个婆子 孩子是生下来了，但有些事不得不提。 “她来干什么，她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之前是顾不上，现在就是翻旧帐。 艾长青觉得自己是太纵容了艾长美，才让她一次又一次的这么放肆。 “她说金家看上了艾香，想要说给金家四少爷。”温春兰道：“我说了不行，她却突然又说起了香儿为什么改名叫白艾，连祖宗的姓氏都卖了，还说，还说……” 那话她真的是说不出口了。 “她还说我是白伯伯的种……”艾香早就向洪婶子打听到了艾长美都做过些什么：“爹，她一次又一次的侮辱娘亲算计我，爹，再有下次，我对她不客气了。”先说断后不乱，像艾长美这种蠢货有多远滚多远。 “我知道了，我会找她的。”真是奇葩的姐姐，居然想往自己弟弟头上戴绿帽子，她简直就是疯了。 艾长青这边准备要启程去府城了，艾叶那边和潘家姐妹相处得还行。 潘大小姐倒是将她当小妹妹一般的护着，潘二小姐有心眼也不够往她身上使。 不过艾香多次提醒艾叶要防着潘静怡，她那个舅舅还在牢中呢，就怕她使坏。 “姐，听说她姨娘被潘大人禁足了，院门都不能出。”艾叶小声的说道：“这事儿其实也不怪她，挺可怜的。” “没有可怜之说。”艾香教导道：“她如果是一个好的就不会委身为妾了，而作为妾室最重要的是本份，她那个弟弟居然敢仗着这层关系四处鱼肉百姓干尽坏事，可见没少打她的旗号。” 万一是那个马三自己单独干的事呢。 “不会。”艾香道：“据何捕头给爹说起过，马三在古榆县还收保护费，好些老百姓敢怒不敢言，这些钱收了肯定很大一部分都给了那个马姨娘。” 马氏不过是一个妾氏，要是没有金钱撑腰她怎么能混得风声水起。 经济决定上层建筑的，所以，马氏一定也恨着艾家的人。 “噢，我知道了，姐，我会小心的。”艾叶点了点头。 “你下学这段时间我来接你吧。”爹和余有庆都要走，余下自己四娘母还真是可怜呢，家里没有一个男丁支撑，如果遇上什么事都没有帮衬，估计着只有找隔壁的洪婶子。可是洪婶子家离这儿也有好几个院子呢。 艾叶说不用，但是艾香不同意，她经历的危险可不想让妹妹再遭遇上。 马三进去了，还有一个金四呢，暗地里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张三李四，一切都小心才行。 “要不然，我们买一个婆子。”艾叶突然说道：“前天潘大小姐差点被一条狗给撞摔跤了，她旁边的一个婆子一脚就将狗踢飞了，还将大小姐护在了身后。” 在县衙后宅居然有狗出没！ 这情况一点儿也不单纯了。 “要不，叶儿，咱们暂时不去学了。”这潘家也真是够乱了。 都说妾室是乱家之源，一点儿也不假。 马氏禁足了都还能起妖蛾子，艾叶觉得爹去府城了没在衙门做事，这个马氏没准儿就会给整出点事了。不行，一点儿冒险的事也不能做。 买一个婆子倒是实在的。 这个年代买一个丫头也就七八两银子，一个婆子的价格还要便宜些，五六两就成了。 买婆子？ 艾长青和温春兰都面面相觑，她们的日子已经有了质的飞跃，过上了能使奴唤婢的生活了么？ “娘要带弟弟，叶儿还小，我要去千金堂学习。”艾香道：“估计下个月千金堂这边学完了我还要去杨氏正骨行去学了，离家也远，家里得要一个人来照料。” 温春兰有点心疼钱，有那五六两银子可以让男人带着上府城，路上用起来也没那么紧巴巴的。 “娘，没事儿，昨天洪婶子才将这半年的红利分了，我们和大嫂一家十六两银子呢。”艾香会给余有庆记一份帐的：“娘，估计着我离开千金堂的时候李伯伯那边会给我一点银子。” 她在千金堂坐诊，每天有数十人来找她看女人病，一时之间顶了千金堂半天边的收益。她叫出来的诊费是一两银子一位，这份量堪比李大夫了，所以创收不少。 当然，她也没指望全都得了，能分个零头给她就高兴了，毕竟她也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去的。 “这孩子怎么能要你李伯伯的银子呢。”想自己生孩子的时候都没有收诊费呢。 “娘，没事的，我有分寸。”艾香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艾长青倒觉得艾香说的在理。 这个家不知不觉中艾香已经能当家做主了。 很多时候她说的话夫妻二人都不会反驳，她的事夫妻二人也帮不上忙。 单看她结交的人，古榆县城的有名气的大夫；最厉害的稳婆；温春兰生了孩子，连潘夫人都送了贺礼，潘大人和自己和交情，但绝对好不到送礼的程度，潘夫人送礼，那是对艾香上次为潘静瑜正名的感激之情。 “买人找刘伢婆。”洪婶子道：“就住在我们隔壁的小院子。” 刘伢婆问过了要买什么样的婆子。 艾香其实最想的是有一个厉害一些的能教导春兰娘别那么圣母，可是这种婆子一般都是管束嬷嬷，而且对做粗活肯定会排斥。 “我有一个老姐妹，是些年在府城大户人家做过管事妈妈，因为那家人获罪她也被发卖了，只能永世为奴。”刘伢婆叹息一声：“她也真是受了牵连的，我寻思着替她找一户厚道的人家。” “刘婶子，艾家就是你要找的人家。”洪婶子连忙道：“他叔是一个秀才，马上上府城赶考；春兰是一个和气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人员也不复杂。” 只要人品好，这样的人物正合了她的心意。 第一百八十二章 管事妈妈 向妈妈，今年四十六岁，精瘦的脸庞透着一骨不折不挠的气质。 不过她身价也贵，八两银子，抵一个标致的丫头价位了。 八两就八两吧，贵总有贵的道理。 艾香和洪婶子将人领了回去。 向妈妈？ 温春兰坐在床上奶孩子，还有点不适应。 “老奴向氏见过太太。”向妈妈见识不少，这家的当家主母说句不中听的话还没有她家的姑娘厉害。一看就是个性子软的，当然，不代表不聪明，只不过是过于迁就人了。 对于这样的主子向妈妈是很满意的。 “向妈妈请起。”温春兰有点手脚无措的感觉：“向妈妈，你坐吧。” 艾香听到这儿感觉有点牙疼：哪有请奴婢坐下的道理。 “太太，老奴自当站着伺候。”向妈妈温和的一笑：“太太，老奴初到府中，很多事还不是很熟，请给老奴三天时间熟悉熟悉，若有不妥之处请太太指导。” “好，有劳了。”温春兰觉得浑身都长着刺，接下来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事。 “向妈妈，我们家人口简单，我爹和哥哥两天后起程去府城赶考；我要去医馆，家里就是娘和妹妹弟弟，也做点家务看顾一下她们。”艾香到：“我们这样的人家也没什么规矩，不过，向妈妈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管事妈妈，懂得多，有空多教导一下我娘和妹妹，艾香感激不尽。” “大姑娘说这话折煞老奴了。”向妈妈道：“伺候太太是老奴的本份。” 挺好的，艾香觉得向妈妈是一个有聪明的人。 春兰娘也不笨，在向妈妈的帮衬下慢慢的会有主母的样子。 潘家的先生听说艾叶不来学习了很遗憾，连潘大人都觉得可惜。 “听瑜儿多次提及你家叶儿聪慧，连之，你得上她继续上学才对。”潘大人很看好艾长青，这位即将升举人的书生，未来或许还会是他的同僚上司，而他的两个女儿都特别出众，大的小小年纪就能出诊；小的学什么都是一点即会。 都说不要欺少年穷，还有一句话就是不能小看任何人。 这一个从临化镇向阳坝走出来的穷书生未来会有大的发展前程的，他深信这一点。 “多谢潘大人这几个月的关照。”艾长青也觉得可惜了，可是正如香儿说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和余有庆去府城了，艾香没有这么多精力照顾：“内人正在月子里需要人照顾，小女倒也能替家里分点忧，所以……” 这理由很充足。 “那好，连之啊，保持好心态，我一定会成功。”潘大人道：“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秀才。” 春兰娘生了弟弟不到十天，秀才爹就要上府赶考了，自然是依依不舍泪水涟涟。 “娘，爹是去赶考，是为了我们家奔前程，你该高兴才对。”艾香劝说道：“更何况，您在月子里，更不能哭的，以后对眼睛不好。” 自从艾香代替了原主后都不让春兰娘做绣活了。 因为怕她伤了眼睛，这活累活多又不挣钱的事水干做好。 顶多就是一家子的一年四季的换洗衣裳。 为了这一次赶考，温春兰大着个肚子也为艾长青和余有庆分别做了两套换洗的。 饶是如此，还是觉得为相公做得不够，还在想要带些什么东西。 这两年凑的所有的银子一共有三十二两，全都交给了艾长青。 “我只要二十两就足够了。”寻常人家的学子有个十多两也上府城赶考，他这样已算是很充足的了：“家里不留钱我不放心。” “不要紧，我们在家里有吃有住的，香儿说了过些日子离开千金堂还会有进帐的，再不济，洪嫂子那边也能分点银子应应急。”温春兰再次给男人整理着衣物：“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你和有庆一路上要注意安全，我和孩子们都在家里等你平安归来。” “嗯，等我好消息。”艾长青真舍不下娇妻嫩儿啊：“春兰，这些年苦了你和孩子们了，我一定会考中的，以后你就会享福了。” “嗯，相公，我等你归来。”说到这儿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艾长青轻轻的拭去妻子脸上的眼珠，心里一阵酸涩。 “好好保重身体，带好我们的三个孩子。”艾长青道：“遇上什么事可以找洪六哥或者李大夫，我已经拜托了他们，要是有谁敢打香儿的主意你就找何捕头去，他是一个好人……” 事无巨细，艾长青都安排得妥妥的，他真是恨不能分身，一个去奔前程一个照顾妻儿。 “向妈妈看着是一个可靠的人，她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有什么拿不稳的也可以听听她的建议。”艾长青道：“香儿虽然是孩子，但是见识比我们都要广，她的话也要听几分。” “知道了，相公，我会的。”温春兰是多么的不舍啊：“此去一别就是好几个月，相公，御寒的衣服也在包袱里，你们要注意冷暖，要吃好一些，别将身体拖垮了。” 千叮嘱万吩咐，艾香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怕是一时半会儿都出不了门了。 “老爷，太太，哥儿说马车来了。”向妈妈走到房门前得到了艾香的提示只得硬着头皮打断这对恩爱夫妻的话别。 余有庆的身份艾香也没有隐瞒，直接说了他是叔叔家的孩子，这些年帮衬着自家人，爹娘也好，自己姐妹也罢，早已经将他当成了一家人。 只不过，向妈妈的眼睛要毒辣一些，她看出了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所以，没有叫名字而是唤了一声哥儿以示尊重。 “艾叔，马车来了。”这次请的是钟大叔的马车送到城外去和一个商队汇合，商队是洪六介绍的，一起有个伴，食宿行都是跟着商队，收的费用比自己单独喊马车要便宜一半：“再不走就赶不上商队了。” 这一次，不走也得走了。 艾长青俯身亲了亲儿子，又深情的看了两个女儿，然后道了一声你们在家道我好消息，然后转身大步上了马车。 月子里的温春兰抱着儿子追了出来。 “太太，回吧，您和蒿哥儿都不能吹风的。”向妈妈道：“老爷一定会高中的，太太咱们等着老爷的好消息。” 第一百八十三章 老家来人 “幺婶，听说您生了个弟弟，我们全家都高兴呢。”艾长青前脚刚走，后脚老家就来人了。 大房的代表是方茹，背着儿子来的，她还拿了二两银子，那是卖土豆的；另外就是两只鸡，二十个蛋，说是山上养的那些，做月子正要吃呢。 二房来的是罗巧芳和艾茉莉；最奇葩的艾长美居然也来了。 三家人都有代表。 看着艾长美温春兰脸都红了，有心想喊她出去，但到底还是忍了。 毕竟这是相公的亲姐姐。 “春兰啊，你真是一个有福气的。”罗巧芳上上下下将院子打量了一遍：“你们什么时候在县城买这么大个院子？”难怪大房要借房子两间都借给他们了：“向阳坝的房子肯定不会要了吧？” “二嫂，向阳坝是根呢。”温春兰心里愣了一下然后道：“具体怎么处置得问相公。” 温春兰真是不耐烦和她们打交道，不用说，一准儿想着要占那两间房子的便宜。 “她幺叔上府城赶考去了？”罗巧芳道：“春兰，你的好日子来了，生了儿子，很快就要当官太太了。” “托二嫂吉言了。”要不是想着有好日子，她估计不会来吧，温春兰对罗巧芳的性子也是摸得门儿清：“向妈妈，上茶！” 来者是客，温春兰决定咎往不究热情款待。 “幺婶儿，香儿妹妹呢？”艾茉莉真是羡慕死了，你说同样是娘生爹养的，艾香艾叶怎么就这么有福气呢。秀才家的姑娘啊，这亲事可得多好；还有，这个院子比老家的宅子气派多了，等等，这个向妈妈是谁。 “二太太、姑太太请喝茶。”向妈妈端了茶水上来一一上茶：“大少奶奶、姑娘，请！” “老幺家的，你用起了下人？”艾长美惊叫一声：“呵呵，你还真是一个会享福的人！” 下人两个字让向妈妈心中很是不喜。 是，她是下人，可是人人都敬她一声妈妈，这个姑太太，眉眼里都透着一种蠢，看样子并不是好相与的。 “向妈妈不是下人。”温春兰一点儿也不喜欢：“向妈妈是香儿请来教导叶儿的管事妈妈，只不过我们家人少，相公启程后香儿去了千金堂，向妈妈才帮我分担一点事。我这还是在月子里呢，可没多少精力做事。” 就算是下人，也不是你可以踩的。 温春兰知道艾长美的性子，可劲的踩人感觉自己高人一等的样子。 “啧啧，二嫂，看见了吧，我们老艾家啊，还只有老幺家的会享福，过上了使奴唤婢的日子了了，比我们老李家还会享受。”李家虽然有点钱，也有一个婆子，但是那是伺候两个公婆的，是老四在县城里送回老宅的，人家可不会伺侯自己。 “春兰确实是有福的。”罗巧芳也羡慕：“你看他叔读书这么用功，考了秀才考举人，以后就大官人了，春兰不就是官太太，这福啊，该享。” 人家男人给挣的，有的是能耐，有本事，你也让你男人挣去。 同样是老艾家的男人，艾长西是指望不上了。 “幺婶这是苦尽甘来。”方茹端了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我看幺婶是辣椒运，越老越红。” 方茹一边说一边想要去抱艾蒿。 “呵呵，你都抱着一个了，还不嫌累啊。”温春兰道：“香儿说了，月子里的孩子不能惯，丢他在床上自己玩，饿了就喂拉了就换，反正不能抱，抱习惯了那就有你好看，一放床上就哭，沾床就醒，所以我都没抱他的。” “呵呵，香儿这套养孩子的经验从哪儿学来的。”罗巧芳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喜欢这个弟弟呢。” “可喜欢了，每天都会来看她弟弟乖不乖。”温春兰道：“我生蒿儿的时候要不是香儿请了云婆婆啊，说不定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一个坟了。” 说到这儿温春兰的眼眶都红了。 “怎么回事？”她们得到的消息是艾长美回去说的，说温春兰生了个小子，艾长青立即要上府城赶考了，一大家子兴奋得很，立即就来要来道喜。 黄淑珍却骂骂咧咧的，还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这几人谁都不想学给温春兰听，糟心。 “我被人指着鼻子骂气急了动了胎气。”温春兰心里冷哼一声，这个艾长美真的是脸皮厚，此时还能面不改色的坐在这里，她也不点名，不是说指桑骂槐能伤人于无形吗，那她试它一试。 “谁这么缺德，骂一个孕妇？”罗巧芳一听就不干了：“那得多损的人才干得出来的事，更何况，春兰你是向阳坝出了名的老实人，怎么会招上这样的泼妇？” “幺婶，您告诉我们这人是谁，都骂了些什么，我们找她理论去。”方茹皱眉：“这是欺负我们老艾家没人不是？” 艾长美这才有点心虚，借口去上茅厕离开了屋子。 “不会吧？”罗巧芳反应过来指着艾长美的背影：“她这是疯了不成，她跑来咬你干什么？” “谁知道呢，骂得可难听了。”温春兰也不替她掩饰了：“相公不在家，在家看她还敢不敢来。” 艾长青说要找她算帐，得到的消息是已经回了向阳坝，天天忙得不行也没有时间回老宅，这事就暂时缓一缓，没料到她居然敢送上门。 “幺婶，这人还真是……”方茹听说后目瞪口呆，害得幺婶差点难产还能若无其事的回去报喜，然后又跟着到这儿来？ 来都来了，总不能打出去吧。看到相公的面子上，她还不能撕破了脸，憋得那叫一个心慌。 第一百八十四章 金家提亲 向妈妈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立在温春兰身边很快就分清了门路。 艾长美出去上茅厕，下意识的向妈妈就走了出去看着。 这个姑太太一看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偏偏还没有脑子。 艾长美在厕所里蹲了一阵子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 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了些什么，转悠着看了一下院子，上次还没来得及看呢，仔细看过后就准备去河边走走。 “请问，这儿是艾秀才府上吗？”在门口遇上一个妇人问着艾长美。 “是啊，就是我们兄弟家，你是……？”穿着花哨的衣服，头鉓也很亮丽，看着像是有钱人，但艾长美又感觉不出她身上的富贵。 “这位太太，给您道喜的。”妇人道：“我姓罗，人家罗媒婆，我上门是受了金太太之约特意来向你家大姑娘求亲来的。” 金家来人提亲？ 艾长美真是说不出的嫉妒了。 不过她也知道，如果艾香嫁到金家了的话于艾家所有人都是有好处的。 于是热情的招呼了她进门。 温春兰本来就对艾长美不喜转眼的功夫还拉个媒人，一听是金家的火气压都压不住。 “太太，您先喝口水。”向妈妈见温春兰脸色变了立即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这位当家主母没有沉府，然后低声道：“太太，息怒。” 是啊，息怒，而且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媒婆。 媒婆的这一张嘴，死的能说成活的，活的也能说成是死的。 “秀才娘子，大喜啊。”罗媒婆摇曳多姿一边用帕子扇着风一边道：“金家太太看上你家大姑娘了，托我来向你求娶。” 说话间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艾茉莉，心道这么个人像一个乡下丫头怎么就入了金家太太的眼睛，还真是造化弄人。 “有劳罗婶子了。”温春兰压了压心里的火气脸上露出点笑：“请转告金太太，小女年纪小，又是乡间长大的野姑娘，当不起金太太的抬爱。” 就算是嫁错了也不会嫁到金家的。 这事儿和艾长美又有什么关系，她带着人来干什么？ 不得不说，温春兰这事儿错怪了艾长美。 向妈妈借口出去烧开水，轻轻的推开了艾叶的门，将里面正在午睡的小姑娘摇醒。 快去千金堂，赶紧给姐姐报信，有人来说媒，上次欺负娘的坏女人也来家里了。 艾叶边跑心里边这样告诉自己。 艾长美来了，说媒的是金家人？ 艾叶还真怕春兰娘抵不住又被人欺负，连忙跟了艾叶回来。 回来的时候，罗媒婆已经走了，屋子里正吵得热火嘲天的。 “人往高下走，水往低处流，老幺家的，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后娘，为什么要挡着香儿丫头嫁进金家？”艾长美声音很大：“我不知道这是安的什么心？难不成见不得你女儿日子过得好一些？” “女儿是我的，过好过坏与你没有关系。”温春兰气笑了，这个艾长美真是得寸进尺：“金家的婚事不仅仅我不同意，香儿不会同意，相公更不会同意，你一个外人轮不上你来指手画脚的。” 对，就该是这样回答。 “老幺家的，你一直觉得你是秀才的女儿了不起，看不起我们这些人。”艾长美道：“你自识清高却蠢得要死，什么是好什么是坏都分不清。” “我娘是有点蠢。”艾香走了进来站在了艾长美的面前，虽然比她还要矮一些，却是双眼如利剑般的盯着她：“你还有脸到我家来，差点害死了我娘我弟弟，上次的帐还没有算呢，我娘居然能让你进门。” “死丫头，我是为你好。”艾长美不干了：“你知不知道你娘将你的一门好亲事给拒了？金家你都不嫁，古榆县最好的人家了，你还能找到第二个更好的。你爹不在家，你娘没脑子，你居然也好坏不分……” “四条腿的哈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倒不缺。”艾香冷哼一声：“比他金家好的人家多了去了，古榆县没有了，还有通台府；通台府没有还有京城，全国各地男人千千万，我随便选一个都不比他金家差，我为什么要选这么一个人渣？” 什么？ “香儿，你说金家那少爷不妥当吗？”罗巧芳先是羡慕得很，见在温春兰这里吃了闭门羹走了心道要不要去求求罗媒婆将茉莉说去。 “马三金四，在古榆城出我名的混混。”艾香冷哼一声看向艾长美：“骂我娘没见识，你又见识了多少？你若来，好好说话，我们当你是客人；你若是想在我们家指手划脚，门在那里，慢走不送！” “你……”艾长美气得脸色铁青：“你娘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又一盆污水泼到春兰娘的身上。 “不，是我爹教导的。”艾香冷笑道：“我爹去府城之前什么都不担心，就觉得我娘性子太软了一些人，什么人都敢骑在她头上拉屎拉尿的，爹告诉我只要有人欺负我娘就让我撵她出去，不管她是谁，回头他会为我撑腰的。” “你这个死丫头，牙尖嘴利的，就你这样子怎么能嫁进高门大户呢，简直就是做梦。”艾长美咬牙切齿指着温春兰道：“别以为你给老幺生了个儿子就能将尾巴翘到天上去，老幺中了举当了官，第一个要休的就是你……” 真是神经病啊！ “坏人，你出去！”坏叶听到这儿跑了过来：“不许你欺负我娘亲。” “叶儿，你回你房里去练字。”温春兰见艾香为自己出头就算了毕竟是因为她的亲事引起的，叶儿还这么小怕她名声有碍连忙喊她回去。 “娘，我不走。”艾叶站在了温春兰的面前：“我和姐姐保护你，再不让人欺负你。” 艾香拉着艾叶会心的笑了。 “向妈妈，将这位客人送出去。”艾香都懒得和她理论了，浪费口舌，有些人不见就不烦。 “死丫头，你敢，我可是你亲姑姑，你爹还没有考上举人呢你就开始六亲不认了，你这样会遭报应的。”艾长美道：“你爹会考不中的。” “出去！”温春兰突然尖叫：“你给我出去！”害得她早产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诅咒相公，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我们家不欢迎你！” 向妈妈走了过去拖着艾长美的手臂，一路推着她就给推出了房门。 “幺婶，别生气。”方茹见状上前宽慰着温春兰：“幺婶，幺叔肯定能考中的，她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许进门 “娘，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艾香道：“向妈妈，你可看清了，以后这人不许她踏进我们家门一步。” 黄淑珍脑子有问题好歹都能转过弯，这艾长美怎么就这么极品呢。 向妈妈去做晚饭了，艾香让温春兰带着弟弟休息，顺便也将罗巧芳母女俩丢进了余有庆睡的那个房间休息。 “大嫂就跟着我和叶儿住 一间屋吧。”艾香对方茹道：“你别嫌弃挤才行。” “妹妹是嫂子来挤你们呢。”方茹抬头看看院子里的太阳笑道：“城里什么都好，就是太热了，还是向阳坝凉快啊。” 这倒是实在话。 特别是她们住在山洞的那几年，走哪儿都是阴凉坝。 向阳坝也是，在山脚下，太阳偏西就凉快了。 城里是很当太阳晒。 “好在我们是在河边，晚一点也能点凉风的。”艾香笑着将方茹让进了屋，然后拿了一个帐本给她看。 “妹妹，我不识字的。”方茹难为情的说道：“这上面写了什么？” “就是我们从开店到现在的盈利，你占了两成的股，分了十多两银子。”周漫青将银子交给她，并且参经办人那里画了一个押。 人亲钱也要清，一笔了一笔，不要拖泥带水。 方茹听说分了十多两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妹妹，嫂子可就靠着你了。”她决定了一定要将她的大腿抱紧抱牢不松开。半年时间就有十多两银子，明年她也能在县城买房子了，真是太好了！ “二婶那边你别说出去了，还有那个人。”艾香觉得让她叫一声姑都嫌抬举了她。 “放心，不会的。”方茹小声道：“二婶的算盘也打得精呢。这次将茉莉带来，就是想让幺婶给她在城里找一个合适的。” 世上的男人多的事，合适的还真不好寻。 之前罗巧芳看中了余有庆，结果余家没同意。 这会儿居然想在城里找。 “她还真是找错了人。”艾香笑道：“我娘在月子里呢，上哪儿给她找女婿。” 艾茉莉虽然是堂姐，但是艾香也好艾叶也罢，都觉得还没有方茹亲热。 这就是随了她们母亲的缘故，罗巧芳无利不起早，两个女儿都贴了她的模样。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现在上赶着来，脸皮估计着也比艾长美薄一些了。 “下次她再提的时候，你委婉一点让她找那个人。”艾香嘴角浮出一点笑：“那个人那么喜欢金家，说不定可以将人嫁到金家去呢，沙氏是她的弟妹，关系亲热着呢。” 这边是兄嫂，那边是弟妹，原本天平是一样的。 却因为沙家有钱，艾长美一直都是偏向她的。 而自己这一边，她却是可劲的踩娘。 娘现在的身份也是她能踩的？ 既然你想找麻烦，那就找点麻烦让你干。 艾香最擅长的就是打太极， “呵呵，还真是一个好人家呢。”方茹自然听出了这话里意思：“还别说，二婶好像动过心，茉莉当时还一脸的羡慕。” 这就是无知的妇人，而且自己已经明确的告诉过她们金四不可靠的。 如果这时候都还往上贴的话，那就证明人家是喜欢这一口了。 罗巧芳和女儿此时没有真正的休息。 “你幺叔家看来还真是有钱啊！”罗巧芳心里很不是滋味，用艾长美的话说温春兰也太会享福了吧。 “娘，那也是幺叔家的。”艾茉莉想着罗媒婆的话：“娘，您说为什么香儿不愿意进金家？” 这么有钱的人家，进门就是少奶奶，吃香喝辣的，她居然不屑，还觉得三姑是整了她一样。 “你三姑这人还真是……”罗巧芳道：“她也就是顺竿子往上爬罢了，这金家可不是你三姑喊来的，当是人家自己寻上门的。 “娘，金家真的不好吗？”艾茉莉一脸的疑惑。 金家当然好了，古榆县最有钱的金家啊，别说当少奶奶了，能进府当个差也能将腰杆打直了走路。 “娘，香儿妹妹真的是好命啊。”这么好的人家都上门提亲，同样是艾家的姑娘，差的就是不同的爹娘。 “茉莉，你……”不用说女儿怀春了。 “娘，您说带我出来让幺婶帮我张罗一下，您看她可靠吗？”这个幺婶对自己一家人从来是淡淡的，虽然她一直是微笑着的，可是总感觉拒人于千里之外：“娘，我看她还不如三姑呢，三姑有沙家，而且也热情得多。” 艾长美是有些不着调，但是她还真是为了孩子能嫁进高门而费心。 “那我们明天去找你三姑看看。”罗巧芳也决定主动出击了。 别说金家了，就是沙家也行啊。 艾长美此时正在沙家逮着沙氏说牢骚。 “你说说，我这是为了谁好啊，啊，老幺不在家，她就以为自己当家了，因为和我不对盘就将孩子的亲事也当成儿戏看。”艾长美道：“就看不惯她以为自己识几个字比我们能干的样子，将一个老幺迷得团团转，现在更不了了，给老幺生了一个儿子，还当起了太太，你是不知道……” “嫂子，犯不着生气的。”沙氏可不想听她念叨：“嫂子，金家的婚事她们真的给拒了？” “拒了，你是不知道，那死丫头就和姓温的一个脾气，还出口诳言说比金家好的男人千千万，你说说，一个小姑娘，这话怎么就能说得出口呢。”艾长美气得拍了拍胸口：“这姓温的女人怎么就教出这样的女儿了？” 沙氏一直觉得艾香挺好的啊，特别是吃过她开的药后整个人精神都好了很多，晚上瞌睡也好了多，嗯，不行，明天还去找她再开几副药。 也是，这个艾长美是个什么性子自己还不知道吗。 金家与艾家的亲事不成，对沙家损失是有好么一点点，但是好久来看，好像也未必是坏事，毕竟，金四少的名声可不仅仅是名声。 沙氏没料到的是艾家还有人找上门来说起金家的婚事。 一边给罗巧芳端着茶水，一边悄悄的打量了一下艾茉莉。 怎么说呢，虽然同样是艾家的姑娘，可是金家图的是什么，人家要的是艾秀才的女儿。 第一百八十六章 街头偶遇 罗巧芳带着艾茉莉去了沙家，方茹自然就是带了儿子去了洪家，然后也到了洪氏糕点坊来看看，顺便帮帮忙。 “二嫂，听人说洪氏糕点坊的糕点味道不错，我们去看一看，县城酒楼里的山珍海味吃不起，咱就买点糕点偿偿。”艾长美自认自己来过县城几次，比她熟悉地盘，带着这母女俩出来走走瞧瞧。 “咦，娘，三姑，那人怎么像大嫂。”远远的看着一个人背着孩子在糕点铺子上帮忙称称收钱，和洪婶子说说笑笑的样子，艾茉莉惊讶的说道。 方茹？ 两人定晴一看，可不就是她。 她和洪氏糕点坊的人这么熟悉吗？ 两个相视看一眼，站在那边没有动。 没错，一个两三四个，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果然是方茹在帮着卖。 这是什么情况？ “娘，三姑，隔得远，我看那些糕点还真和大嫂以前做来吃的差不多呢。”艾茉莉道：“这糕点坊不会就是大嫂开的吧。” “她哪来本钱？”罗巧芳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方茹还真有本钱，从黄淑珍手中骗了十二两银子的彩礼，然后却没几样嫁妆，一进艾家的门就分家，将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那十二两银子足够买个鸡给她下蛋了。 “走，过去看看。”艾长美觉得老艾家就是一盘散沙，老幺家仗着自己会做学问可以目中无人；这个方茹的名声一惯不好也和自己不对盘：“都是和那姓温的学的，大嫂说以前就三天两头的往山上跑，没学个好样。” 没学个好样的方茹招呼客人却是很热情周到。 “大姐，买糕点啊，给老人吃还是孩子吃呢，要不就买些山药红枣糕，软糯开胃的……”方茹正和一个妇人说着话，突然间就看见了艾长美罗巧芳带着艾茉莉站在身旁，心道是完了，一时居然忘记了要给客人说点啥了。 “那就你说的这山药红枣糕。”妇人小声嘀咕道：“都说你们的糕点好吃，就是太贵了，二十文钱一斤呢，样数又多想要偿个遍有点难了。” “红红，给这位大嫂称糕。”方茹笑着招呼了罗巧芳她们然后对妇人道：“呵呵，我表婶家的糕点可是祖传的秘方，贵好像是贵了一点，不过呢物有所值吧，想要偿个遍也不难，今天买这样，明天买那样，多买几次，全都偿遍了。” 正说着话，看见洪婶子来了。 “表婶，您总算来了，我过来找您聊聊天看看您，一眼就看到红红忙不过来，我又是个笨的，摸头不知脑的帮不上忙……”方茹笑着一边哄着背上的娃一边道：“你来了我就可以不在这儿捣乱了。” 表婶？ 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表侄女了？ 洪婶子一眼看见了站在外面的艾长美心下了然。 “呵呵，我不知道你要来，早知道就早点过来了。”洪婶子道：“怎么样，吃过早饭没有，这些糕点想吃啥取舍，别和表婶客气，好不容易来一趟城里，多玩几天……” 艾长美惊讶的指着洪婶子又指了指方茹。 “你表婶？”你说一个个的运气怎么这么好，这方茹居然还有在县城里开铺子的亲戚。 “呵呵，难怪我看这些糕点熟悉，和大嫂做的差不多，原来大嫂是在这儿学到的经验啊。”娘就总说自己和芙蓉要好好跟着方茹学学厨艺，做得好吃的也能收拢人心。她一直嫉妒这方茹凭什么就比自己强了，却原来也不过是在这儿学了两招罢了。 “是啊，表叔和我娘是表兄妹呢。”反正老娘是死了的，你们想问也问不着。 “小茹这孩子命苦，早早没了亲娘，嫁进了艾家也过得不好，进门第二天就分了家，也不知道这婆婆是怎么当的……”洪婶子自然知道方茹在艾家的日子，那长舌的妇人不是艾家的姑姑吗，她就说点话来呛死她！ 罗巧芳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方茹啊，还真是不简单，明明要分家是她闹出来的，现在传到她家亲戚这边却是艾家虐待了她。 不管怎么着，方茹和洪氏糕点坊是亲戚，这一点儿就跑不掉了。 “爷，就是这儿了。”正说着话，一行四五个人拥着一个公子哥儿走了过来，阿荣道：“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这儿的糕点。” “成，一样给爷买两斤，带回去让祖母吃个够。”金四手一抬：“赶紧的买，买了趁热送回府上。” “好的，马上就好。”大生意上门，洪婶子顾不上再和艾家的人闲扯，一时和红红手忙脚乱起来。 方茹见状也去帮忙，反正现在她和洪家的关系也已经确定是亲戚了，就不用担心啥。 古榆县城的人都这么有钱吗，糕点全部每样都两斤，这儿可是有十多咱呢，打包都得要扛。 艾长美和罗巧芳相视一眼，不用想也知道是哪户有钱人家的少爷。 “这位少爷，糕点有点多，你们不方便拿，我这儿有一个装货的筐给您们装上，不知是哪个府上，回头我让小儿去府上取筐。”洪婶子笑着问他。 “金府。”金四指着阿荣道：“也别来取了，麻烦，阿荣，多给她一点钱将筐一并买下。” “原来是金府家的少爷，果然得了老太太仁善的真传，那就多谢少爷了。”买糕点连筐一起买，洪六婶没半点意见。 “哈哈哈，祖母就是心善。”洪四一脸的骄傲：“我们这做孙儿的自然也得学着点，你们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不是，好好的做糕点，做得好了，祖母爱吃，爷还会来买。” “多谢少爷的抬爱。”洪六婶暗暗打量了一下，这位看年纪应该就是花名在外的四少了。 不仅仅是洪六婶，艾长美和罗巧芳都在看，而她们身边的艾茉莉更是看直了眼，脸上红晕一片！ 金四是什么样的人，哪能没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看着艾茉莉犯痴还特意的朝着她笑了笑，女人最吃的就是他这一套。 这一笑，艾茉莉更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宁愿做小 阿荣咽了咽口水，爷又要祸害姑娘了。 “去，说说去。”金四的口味很重，什么样的都不放，更不要说这种送上门的货了。 “是，爷。”你情我愿的事，阿荣也不好讲。 这女人啊，真是傻。 少爷一走，她就跟着来，就感觉少爷将她的魂勾了一样的，两只眼睛里只有少爷，连她娘喊她都听不见，两个妇人正拉着她呢。 “茉莉，你撞邪了！”罗巧芳又羞又窘，是，她也承认这金家的少爷长得好看，可是自家的闺女也太不要脸了。 “娘，他看我笑了，娘……”艾茉莉满眼满脑子全是那抹笑，那么的温和那么的煦烂：“娘，他一定是喜欢我的。” 你有什么了，她喜欢你什么了？ 罗巧芳脑子还算拎得清，她不觉得艾茉莉会踩了狗屎运。 “大嫂，没准儿能看对眼呢”艾长美却抱着一线希望：“那糕点坊里卖糕点的女孩子长得比茉莉好，没见那少爷朝她笑。” 艾长美那是不知道，金府在古榆县是有着仁善的名号，金四的原则是绝对不去招惹良家女人的。 只不过，送上门的例外。 罗巧芳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却见金少的小厮走了过来。 怕是要骂自己等人的不要脸了吧，一想到这种可能，罗巧芳脸色煞白。 “这位姑娘，我家少爷想问你愿不愿意跟了他。”阿荣都有点不忍心，可是少爷的命令也不能违了。 “娘……”艾茉莉的脸一下变得绯红，满脸兴奋的看向罗巧芳：“娘，您听到他说什么了吗？” “这位小哥，你家少爷是贵人，我们高攀不起。”罗巧芳听到了，但是还是很理智，跟是什么意思？不是私通就是小妾，这两样可不是普通闺女愿意干的事。 “呵呵，既然这样就算了。”阿荣心道总算还有一个脑子拎得清的：“就当我没说过。” 说完看了一眼艾茉莉心道你有一个好娘，然后就准备回去交差。 爷的意思很明显，愿意跟就跟了，睡了打发一点钱财；不愿意就算了，反正等着他金少的人不少，当然，也不见得每一个都是雏了。 “等一等，我愿意，我愿意。”艾茉莉有些哀怨的看向罗巧芳：“娘，您为什么不问一问女儿呢。” “茉莉，你疯了！”罗巧芳道：“这位少爷是金家的，对不对？” “是的，府上的四少爷。”阿荣特意点明了四少的身份，就是让她们好清楚的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况，声名在外的人啊，你们可不要往坑里跳。 “不知四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罗巧芳道：“我们虽然出身贫寒，却是好人家的闺女，什么叫愿不愿意跟？” 这个傻女儿看样子是痴了，她却一定要把好关。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四少虽然对这位姑娘心有好感，但是却不能八抬大轿娶进家门。”阿荣心道亏你还说是好人家的闺女，将好人家的脸都给丢尽了：“如果姑娘跟了他在身边伺候少不得也是荣华富贵。”至于名分就想都不要想了。 “多谢少爷的抬爱了，我们受不起。”罗巧芳就知道是这么一回事，果断的拒绝了。 “不，娘，我愿意，我愿意伺候四少爷。”这正是想要给艾香提亲的那一位，凭什么她艾香能行她就不行了，哪怕是妾她也愿意，四少爷这是看上了她的：“没有名分我也愿意！” “茉莉，你疯了不成！”罗巧芳真恨不能一巴掌将这丢人现眼的丫头打醒。 艾茉莉愿意跟了金四少，哪怕是做戏也成？ 艾香听到这话的时候瞪大了眼睛，一脸错愕的看向了方茹。 方茹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什么也没说。 “你说说这死丫头，怎么说也不听，艾香啊，她是你姐，你好好劝劝她。”罗巧芳是悲喜交加的。 内心里来说，谁也不愿意好好的闺女给人当妾室，那可是奴才啊，生死都捏在别人手中的。但是呢，正如艾茉莉所言，哪怕是妾室，在金家都比古榆县任何一家的正头娘子日子过得富足些。 艾茉莉说了，她去了金家会帮衬着娘家的，到时候就有钱给艾虎做聘礼好好娶一门亲事；也有钱给艾芙蓉置办嫁妆 。 牺牲她一个，幸福一家人，她是心甘情愿的。 这话让罗巧芳有点动心。 但是吧……总之呢，还是有点小纠结。 “二婶，姐，按理说，我比你们小，这事我管不着。”且不说不亲热，就算是亲热这种事也不好掺言的：“我不知道姐对妾室的理解是什么？” 艾茉莉心道这有什么啊，不就是和正室差一个字而已。 “妾，分为贵妾、良妾、贱妾三类。”艾香原本不想管，可是同是一个艾，想想大户人家嫡女去给人做了妾，那些姐妹们也就要想嫁一个好人家了，走出去都会被人嘲笑的：“妾乃贱流，妾通买卖，妾合买者，以其贱同公物也，什么意思？就是说妾的身分只不过是买来的物品。不仅仅一辈子比正妻低等连带着自己生的儿女都不能叫一声娘，只能喊姨娘，而且，她们也抬不起头的，庶女永远低一等……” 一句话，因为你的贪图富贵不仅仅毁了自己还会毁了儿女。 “我愿意！”艾茉莉这会儿想的却是你自己不愿意嫁，现在看四少对她好了你又来阻挡。 一句话三个字，深深的伤了艾香的心。 你愿意，关我屁事！ 艾香说自己有点累了，要休息，转身就进了屋子，将这一群人丢在了院子里。 “二婶。”方茹叹了口气，走到今天这种情况，八成和艾长美脱不了关系：“二婶，什么都不怕，就怕四少只图新鲜，若是真如妹妹说说的那样可以当物品一样买卖，茉莉的命运堪忧的。” 新鲜可以玩玩，玩腻了就卖了，卖到别家也就算了，这要是卖到勾栏之地可就惨了。 罗巧芳的脸色变了几变，她生养的女儿再不如别人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大嫂，你们怎么就不能想我好一点呢？”艾茉莉差点骂人了：“四少明明是喜欢我的，喜欢的人就算是不能成为正室也会很宠爱的，更何况我不又不是那种刁钻的人，我会善解人意做好他的贤内助讨他的欢喜的。” 说不定还可以代替正室的地位呢。 方茹瞬间语塞。 她明白了艾香为什么会走人了，手在孩子身上轻轻的捅了一下，老招数，孩子一哭，方茹自去忙了。 温春兰本就是抱着娃娃坐在床上的，院子里的事她听得清清楚楚的，索性躺下去睡觉。 “就说我歇下了。”温春兰悄声对向妈妈讲。 “老奴明白。”这艾家不着调的亲戚可不止一两个啊。 艾长美这会儿却找了罗媒婆，如此这般的一说。 “都是艾家的姑娘，我那二嫂家的侄女现在虽然有点黑，那是因为从小在乡间长大的，在城里养一养保证就漂亮了。”艾长美道：“更何况，是金四少爷也看上了，还特意派小厮来问愿不愿意呢。” 真有这样的事？ “我也懂，这大户人家就是规矩多，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他们郎有情妾有意的，也就是父母长辈这边不知道而已，嫂子啊，你是最厉害的，这门亲事要是成了，我二嫂一定会重重的谢你。”艾长美这次是不余遗力的帮衬着艾茉莉，不为别的，只为争口气。 她认定金家是一门好亲事，艾香不想嫁，那就让艾茉莉嫁进去，回头让艾香和温春兰后悔死。 “这个数！”罗媒婆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十两银子？ “呵呵，你们还是穷山村里出来的人。”罗媒婆冷哼一声：“金家少奶奶的身份才值十两银子，那你另请高明。” 一百两银子？ 艾长美咽了一下口水，这也太贵了吧。 别说二嫂不答应，就算是答应了哪来一百两银子呢。 “你们真是缺脑子，婚事成了，金家少奶奶啊，聘礼能少了去，一百两银子而已，只要你们愿意给，我也等得起。”罗媒婆转动着手上的金镯子：“你道我罗媒婆是凭什么吃饭的，没有金钢钻也去揽瓷器活？” 意思是只要给钱就能办成？ “这样吧，嫂子，我让我二嫂来找你。”钱太多了，艾长美做不这个主。 花钱就能由妾变成正？ 罗巧芳不信有这样的好事。 “是真的，二嫂，她说事没成不收银子。”艾长美道：“这个罗媒婆我听弟妹说了，在古榆县是出了名的包成功的媒婆呢。” “这钱？”罗巧芳担心的也是这一点。 “问茉莉，她愿意在她的聘礼中拿出来就成。”正室啊，诱惑很大的，艾长美相信艾茉莉一定会同意。 同意，不同意是傻子！ “娘，三姑，辛苦你们了。”艾茉莉心跳得“呯呯呯的”强制压着这份狂喜：“茉莉只要得了好，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恩。” 第一百八十八章 结为姻亲 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 艾香已经觉得这个世界很神奇了。 看着艾茉莉兴奋娇羞的样子，她觉得人确实要有一点奋斗精神，心有多大梦就有多大。心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一点儿也不假。 从无名无份到妾室，从妾室直接变成正室，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是那么的美好。 “金家明天就来提亲了。”罗巧芳也很兴奋：“春兰啊，你是知道的，我们家在向阳坝，老宅子那地方真不适合茉莉出嫁，我知道，我提出来的要求有点过份，但是，春兰，请你一定要支持一下，二嫂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让艾茉莉在临河街一直住下去，住到出嫁，从临河街的院子里出嫁。 温春兰有点懵圈，这事要不要答应啊。 艾香笑了笑，答应吧，没事，估计着，这门亲事也能也借了爹的势了，再从艾秀才家嫁去金家，也是想要抬高一点自己的身价。 给人方便自己方便，当然，只要对方不是白眼狼。 “茉莉能入得金家门是她的福气，我这个当婶子的帮不上忙，在这个院子里挤一挤倒是委屈了她。”既然女儿没反对，那就同意吧。 “多谢幺婶。”艾茉莉悬着的心一下就放下去了。 她还真怕温春兰不答应，毕竟是她抢了艾香的好亲事。 不对不对，是艾香自己不愿意的，这亲事是她争取来的。 看着艾香在院子里浇花，艾茉莉走了过去小声的笑了一声妹妹。 什么？ 让她不要怪她，什么玩意儿？ “茉莉姐姐，你大约是误会了。”别说是金四少了，就是皇家的四皇子艾香也不稀罕的：“我与金四少没有任何关系的，你能嫁进去当他的妻子，这是你们自己的缘份，见面，他就是我的一个姐夫。” 还真当他是一块宝了，真是傻不拉叽的。 “妹妹，你真的不会生姐姐的气？”艾茉莉心道你就装吧，等看着自己过上好日子的时候你别后悔就行了。 至于说羡慕嫉妒这些就随便你了。 “茉莉姐姐，你也别怪我多嘴。”艾香看她一脸的憧憬忍不住提醒：“金家是大户，规矩多礼仪也多，我建议你学几个字，学着看看帐本，毕竟，以后你是要当少奶奶的人，未来也会当当家主母的，别被人胡弄了去。” 大字不识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认不清，进了门也会抬不起头来的。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只要不是自己家的死敌，在不防碍自己的前提下，艾香不建议说两句。 听得进那是你的幸事，听不进你也就怪不着别人了。 学识字学看帐本。 “谢谢妹妹，姐姐懂了！”是啊，她忘记了这一茬，此刻，从内心里来说是真的感谢艾香的。 罗巧芳有点蒙，上哪儿学去。 “娘，三姑总说幺婶会识几个字，娘，不如，我们求求幺婶？”这个时候艾茉莉明白了幺婶为什么得幺叔看重了，因为她会识字会看帐本呢。 “是了，我还真是笨了，一时没想起来。”罗巧芳立即起身：“走，我们去请你幺婶去。” 让艾茉莉跟着自己学东西？ “二嫂，不是我不教，是我没那个精力了。”温春兰看着怀里的孩子苦笑道：“一晚上要吃两三次，还要换洗，要不是向妈妈帮衬着，我早就来不起了，哪还有精力教茉莉。” 这不是推辞，是肺腑之言。 “年纪大了生孩子还真是难受，做个月子都恢复不过来。”温春兰道：“家里里里外外全都交给了香儿，你也看见了，香儿这孩子都累瘦了不少。” 那怎么办？ 请女先生，可真是累人得紧。 温春兰也觉得艾茉莉是该学这些东西，她也替罗巧芳着急。 “太太，二太太，如果不嫌弃，老奴倒是可以指点一下茉莉姑娘。”向妈妈不忍心看温春兰焦急。 你？ 罗巧芳惊讶的看着向妈妈。 “呵呵，二嫂，茉莉，我还真是糊涂了，向妈妈以前在府城大户当管事妈妈呢，她愿意帮忙真是你们的幸事。”温春兰高兴的说道：“茉莉，你好好的跟着向妈妈学学，以后受用无穷的。” “是，二婶。”艾茉莉学乖了，站了起来向向妈妈鞠了一躬：“有劳向妈妈了。” “嗯，姑娘，这个礼老奴受 了，就当是教导你的拜师礼，以后你进了金家的门，除了你老太太和长辈们面前的奴才外，其他的断不能施礼，因为你是主子，主仆是有等级的。”向妈妈教导道：“主子要严格仆从才会懂分寸。” “谢谢向妈妈教导。”艾茉莉脸一红，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学礼仪什么不学呢。 向妈妈不仅教导艾茉莉，也主动提出连艾叶一起教，而教导的时候还让温春兰在旁边指点看着。 实际上，很多规矩也是说给温春兰听的。 至此，罗巧芳真正的明白了向妈妈在艾家的身份不是艾长美可以随意踩的。 向妈妈帮衬着教导女儿，罗巧芳也是个聪明的，就将整个内宅的衣食住行打点得好好的，一时之间几乎成了温春兰的粗使婆子。 金家上门提亲了，双方正式交换了庚贴，然后将婚期定在了腊月十八。 也就是说，还有五个月时间艾茉莉就会入主金家升为少奶奶。 看着庚帖罗巧芳都有点恍惚。 “二嫂，你要愁的事还很多的。”温春兰笑着提醒：“茉莉进的是金家的门，这嫁妆可不能少了，否则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 大户人家真的那么好嫁吗？ 哪一方面都不省心。 艾茉莉这会儿才知道了她什么事都想得太简单了。 今天向妈妈也向她提起了嫁妆的事。 她们那个家能有什么啊？ 别说几百两银子了，就是几十两都拿不出来啊。 “娘，这事儿……”艾茉莉咬着嘴唇万般委屈，她怎么就遇上帮不上任何忙的爹娘呢。 “茉莉，我得回一趟家，这事儿，要好好的给你爹他们商量商量。”这个时候罗巧芳心真的是急了，卖房卖地的事儿她都在想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回到艾家 进城前后十天，罗巧芳这心七上八下忽喜忽忧的，简直就是过山车。 “二嫂，茉莉这事儿你一定要给好好做，别落了她的脸以后记恨在心里。”艾长美这会儿是最大的功臣，坐在马车里笑着对罗巧芳道：“茉莉还真是有造化的，回头我也会给她添一个妆。” 别说自己了，沙氏也在说到时候一定要提醒她，沙家也会来给添妆的，看看，身份完全就不一样了。 “多谢你了。”罗巧芳心里负担重重了。 看方茹一直没吭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小茹，你那个表婶的糕点生意真好。”罗巧芳叹息一声：“我们这样的穷家，要是在县城里有这么一个糕点铺子那就好了，我还愁什么嫁妆啊。” “啊，噢，就是。”方茹先以为罗巧芳知道了她和洪氏的关系，听到后来才知道罗巧芳是在愁艾茉莉的嫁妆一下就将心放下了。 “对了，小茹，你不是也很会做糕点吗，要不，我们一家凑点钱，我们也去县城搞一个这种糕点铺子吧？”艾长美的脑子突然灵光起来：“二嫂，小茹，你们觉得怎么样？” “二婶，三姑，这事儿我不能干。”和谁和伙做生意也不会和艾长美一起干的。 都说吃得亏打得堆，吃亏是福。 但是，艾长美是一丁点儿亏都不会吃的，相反她很会算计。 就拿艾茉莉和金家这门亲事来说，这绝对是艾长美算计来的结果。 当然，罗巧芳和艾茉莉也愿意由着她去折腾然后再坐享其成。 “为什么呀，你表婶能开，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开？”艾长美不乐意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各干各的有什么相关？” “三姑，话不能这样说。”方茹道：“我当初在表婶家学这些糕点就说好了的只是自己吃绝不拿出去卖的。结果现在不仅要卖，还要去县城卖，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去抢表婶的饭碗，这是不厚道的，表婶会恼了我的。” “表婶而已，又不是亲婶子，这个有什么关系啊。”艾长美道：“能赚到钱才是硬道理，管他什么婶不婶的。” 所以说，她自己都承认自己是一个为了钱六亲不认的货色了。 方茹都懒得理她。 话不投机半句多，艾香都不让她让艾家的门了，自己还和她合作，脑壳里装的豆腐渣差不多。 罗巧芳先也是升起了希望的，听方茹一说也就打消了念头了。 不管怎么样，关系不能闹僵了，就像自己对温春兰一样，你说以前她穷的时候如果踩了她，这会儿又怎么可能答应让茉莉吃住在那里，还有向妈妈帮忙教导呢。 她觉得自己人不聪明，但是也能看清是非。 有一点可以肯定，方茹这次进城给温春兰送了礼后整个人精神可足了，脸上整日挂着笑意。 罗巧芳觉得自己得了一个好女婿都没有她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捡到了金子。 艾家老宅，迎回了一行三人，不，是四人，加了方茹家的儿子才算四个。 到底还是漏了一个。 “娘，我姐呢，您不会将我姐给搞丢了吧？”艾芙蓉开着玩笑：“或许说是给卖了？” “嗯，卖了，卖了还倒贴钱”罗巧芳叹口气道：“你姐以后怕是不会回这个穷家了！” 什么情况？ 不仅艾芙蓉，就是黄淑珍和大着个肚子的黄淑英都好奇的等着听下文。 艾茉莉订了亲，对方是古榆县最有钱的金家！ 这得多好的命！ 无一不是羡慕嫉妒的。 当听说她住在了县城幺房家里，幺房还买了自己的院子，有了仆妇的时候，黄淑珍心里翻到了五瓶味。 “看什么看？”黄淑珍瞪眼看向黄淑英：“你这个娼妇，让你不长眼睛，好好的前程不要却爬上你姐夫的床，你看看，你要是睡的是老幺今天的好日子就该有你的一半了。后悔了吧，后悔都活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婊子。” “姐，你怎么能这样啊。”黄淑英心里确实很后悔，但是当着艾长东的面打死她也不会承认的：“长东也挺好的啊，他心疼人，有担当，是一个好男人，姐，事情已经到了这种速度了，你何必再这样对我呢。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求，就求了这一席安身立命之地，让我娘儿俩不至于流落街头就行。我真的没想过要和你抢什么争什么的。” 这个破家连东西都没有争个狗屁。 要是跟了艾长青，想想那县城的院子，想想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像现在自己肚子大得像一个球还要洗衣做饭，这日子真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啊。 方茹听到黄淑珍又在开骂，直接带着孩子回到了山上，避开一点省得血溅到了自己的身上。 离得远远的，随便她们马打死牛还是牛打死马。 只是方茹没料到的是，她前脚一走后脚黄淑珍和罗巧芳干上了。 “我告诉你们，在茉莉没出嫁之前，你们谁也别想着去春兰那里住。”罗巧芳冷哼一声：“春兰那儿是有一个院子，可是院子也没有十间八间的，茉莉住的还是和那个仆妇一个屋子。你们想着都往那里挤，都想攀高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子，这样的福气也是你们能有的？” 凭什么啊，为什么没有？ 艾芹比艾茉莉还要大月份呢，可是娘这一年时间尽和小姨斗去了，根本就没管自己的亲事。 她和艾芸商量要不也到县城去，说不定可以谋一门好亲事。 别说她，连带着艾芙蓉都有这样的打算。 “你们都当春兰那里是庙子，谁都可以住进去？”罗巧芳道：“惹得她恼了连茉莉都不理，影响了我茉莉嫁进金家，我和你们拼命！” “大嫂，你们再缓缓吧，这时候真的不能再去人了。”艾长西听说女儿攀了高枝的时候心里一愣，他正月初一的时候上坟怎么说来着：大房发人；二房发财；三房发仕途官运亨通，天啊，爹啊娘啊，你们真是太给力了，明年一定要多给你们烧点纸钱 。 金家啊，那是什么样的人家，生意涉及方方面面的，不仅仅是古榆县城，而且据说府城都有了，回头手指缝里漏一点给自己做，他艾长西不就是发财了吗。 生个女儿有本事也是助力，艾长西第一次觉得生女儿不亏本，心里那叫一个雀跃啊。 第一百九十章 想请先生 小别胜并胜新婚，方茹和艾桔好一番温存。 “真是想死我了。”艾桔轻轻的扶摸着她道：“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去县城找你了。” “艾桔，我们好好干，以后我们也去县城买房子。”方茹看着艾桔道：“听我的，我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嗯，媳妇儿，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不听她的行吗，这么能干的女人可不能放开了。都说他娘偏疼他，这会儿倒是有这种感觉了，看看，给娶了个这么好的媳妇儿。 “可惜了你们艾家是一盘散沙，若不然从此以后就该发达了。”方茹叹口气道：“幺叔幺婶那里一定要好好对待，可不能马虎了。” “二房那边，看艾茉莉的造化，或许是好事，或许是坏事。”方茹分析道：“聪明的话也要抱紧了幺房。” 让方茹感慨的是金家的算盘打得“叭啦”响，幺叔还没中举呢，就舍得下一个四少爷。 “你那个三姑少惹，香儿妹妹已经下了令不让她进门了。”方茹道：“还真是厚皮脸，害得四婶差点难产还敢上门去折腾。” “你爹娘……”方茹叹口气：“反正隔得远一点，没得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媳妇儿，我都听你的。”艾桔其实一直没听，太久没做了心里慌，翻身又将人压在了身下：“媳妇儿，我再来一盘。” 这男人啊，还得将就着！ 方茹温柔小意的从了他，山洞里一片暖意。 艾香打了一个喷嚏。 “别是着凉了吧？”温春兰担心的问她。 “没有的事，娘，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艾香道：“娘，千金堂那边我就不去坐诊了，李伯伯给了我银子，您先收着。” “一百两？”温春兰看着银票吓了一大跳：“这孩子，你怎么能拿这么多？” “娘，长者赐不可辞啊，拿就拿啰。”自己在千金堂坐诊一天的诊费少说也有十多两银子，一百两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人家说学徒是没有工钱的，自己跟着李大夫学习按摩之术也算是学徒，最后还拿了钱走，李大夫也算是很仁义的人了：“娘，这是我挣的。” “这孩子……”也太能挣了吧！ “娘，有钱傍身您就不用担心了。”艾香道：“我还想给妹妹请一个先生。” 不去潘家，在自家学习也行啊，正该学的年纪可不耽误了光阴。 “多少钱一个年束修，要不就学吧！”温春兰的眼里，银子还真没有学问重要，自己的父亲一直都灌输着这种理念，相公也是要做大事的人，女儿聪明就不能失了学习的机会。 请先生专门教导艾叶，向妈妈赞赏不已。 “向妈妈在府城大户人家呆过的，想向你打听一下女先生谁更有才华有名气。”在古榆县城还真找不出两个好先生，既然要学，就得投在好先生的名下。 “太太，大姑娘，二姑娘真的是很聪慧，好好培养他日会成为哥儿的助力。”这是向妈妈看多了，觉得女儿就该是娘家的助力。 艾叶现在还没有完全长开，但是看得出来那真提一个美人胚子。 好好培养嫁入高门是毫无疑问的。 “不，向妈妈。”艾向摇了摇头：“我们家从来没想过让叶儿牺牲自己来成全家里人什么东西，我之所以想让她学，只是单纯得觉得她该学，她喜欢学而已。家里条件不好也就算了，有条件就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二姑娘真是有福气！”向妈妈心中一愣，艾家这个大姑娘才是一个厉害的：“老奴在府城的时候听说京城最名府的女先生有四位，她们是闺阁密友，分别唤为梅兰竹菊，以雅号相称。而梅先生家住府城里，是离近的，估计着，不好请。” 花之四君子，变成了女先生的名号？ “是的，这四位先生最擅长的就是画各种的画，梅先生当数第一。”向妈妈道：“琴棋书画样样大才，据说当年还差点入了宫，后来是什么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没有成家？ “没有，这样的才女，世间男子还真是入不了她们的眼睛了。”向妈妈自己是嫁了人，结果还没有一男半女男人就死了，然后一直伺候在主母身边，结果没料到那家人遭了难连累了她。 这就是荣华富贵你享了，霉运也少不了的。 请梅先生？ “我写封信让爹去试一试。”艾香觉只要有缘份就可以试一下，万一请到了呢。 艾长青和余有庆到了府城，租了一间屋子住下了，因为洪六的关系和商队有了交情，带封信什么的不是难事了。 “你爹写信说蒿儿快满月了，他不在身边对孩子和我们很亏欠。”温春兰笑道：“你爹真是一个傻的，他一个人在外拼搏呢，为了我们一家人幸福而奋斗，我心疼他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他？” 夫妻之间最难得的就是理解和宽容，相互体谅就是一种恩爱。 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他们这份恩爱也没有被距离中断，真是再好不过的。 弟弟要满圆了，满月酒就算是大办也没多少人吧。 艾香盘算了一下，准备办两桌。 送了礼的洪家、潘家、沙家、还有李大夫要请，云婆婆要请。 加起来客人应该就这么多。 有钱的艾香也没有准备去酒楼，她就是自己下厨。 “老奴倒是可以打下手。”向妈妈笑道：“早听说大姑娘厨艺了得，这一次可以开个眼界了。” “妈妈说笑了。”艾香笑了：“我就是能煮得熟而已，也算不上本事，倒是需要妈妈帮衬一下。” “姐，我可以当下手。”艾叶连忙举手：“人能帮着做很多事了，我长大了呢。” “妹妹，我也可以择菜的。”艾茉莉这些日子在院子里住着，看着学着，慢慢的也知道了很多东西。 她更深深的知道，幺婶一家和自家的差别大了去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热闹满月 原本准备两桌的，艾香最后办了三桌。 椒盐排骨、土豆红烧肉、凉拌鸡爪、香菜花生米、麻婆豆腐地、水煮牛肉、卤猪蹄、剁椒鱼头……加上一个汤一个果拼，足足有二十道菜。 摆得满满当当的一桌子，下面一层放不下上面还放了一层。 艾香这会儿特别想念现代的大圆桌，多少人多少菜都放得下。 云婆婆来了就抱着蒿哥儿端详半天，说是个有福气的。 洪婶子拉着儿媳妇坐在云婆婆的身边。 “快了，可能这一两日了。”云婆婆笑道：“你是一个有福气的，你婆婆早早的请我来给你接生，二十两银子都舍得。” “谢谢云婆婆。”转头看向洪婶子：“娘……” 眼里是激动的泪光。 “傻孩子，云婆婆不会收我们的高价的，有她在娘也更心安一点。”温春兰生孩子的时候自己可是在场的，站生的孩子都能让她给揉顺了，这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没事儿，别多想！” “嗯。”悄悄的抹了一下眼泪，她觉得能嫁进洪家真的是她的福份。 堂姐比她早嫁三个月怀孕了不说吃多好，还要干活呢。 自己在洪家做点手工活儿大家都让她别做，吃的更是可劲儿的由着她挑。 眼下稳婆都是古榆县最好的，她还担心什么呢。 生男生女，更不在话下了，婆婆说生个小女儿她更开心呢。 有这样的婆婆，真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李大夫和洪六叔轻声交谈着什么。 这人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是不相干的人，一个是大夫一个是纤夫，后来改行卖起了卤肉，他们在一起还能谈得起，那就是缘份了。 沙氏和温春兰谈笑风声。 “表嫂，你真有福气。”沙氏道：“等幺老表高中怕是要搬到府城去了吧。” “呵呵，承你吉言，府城可不敢想，那一个小院子都得上百两银子呢。”温春兰道：“能在这儿住一辈子我都心满意足了。” 沙氏笑了笑，然后看向了上菜的艾茉莉，眼前一亮，这是什么情况，这丫头居然也变了一个模样。 初次见艾茉莉的时候就是一个乡下丫头，黑黑的胆着一丝胆怯，一看就知道没见过世面。 不到二十天的时间，怎么感觉换了一个人样了呢。 落落大方的连气质都变了样！ “表嫂家可真养人。”这话不是奉承而是真正的褒扬了。 上桌吃饭，众人对菜品赞不绝口。 “向妈妈帮忙做的。”有一个得力的人帮忙也就不那么累了，向妈妈还是全能型的人才，自己想做什么一说她就能明白，好几道还是她亲自操刀的。这就大大减少了艾香的劳累程度。 “大姑娘真是帮老奴脸上贴金了。”向妈妈笑了：“估计着诸位也吃过大姑娘做的饭菜，是谁的手艺一偿就能明白。” “别说，我就说过白艾真的是入错了行，该去学厨的。”李大夫笑道：“上次和白大夫说起这事，老爷子也这样认为，她说白艾学医是刻苦，学厨却是无师自通的。” “那可真是可惜了。”云婆婆笑道：“看来这些都不是你看家的本领了？” “婆婆，我这次连箱底儿都掏出来了呢，会的菜都在桌上，您偿偿看有没有您喜欢的。”艾香笑道：“希望您能吃好别饿着了。” 去吃席还要饿着肚子，这就是主人家招呼不周全的原因了。 蒿哥儿的满月酒就在热闹声中渡过了，客走了，艾香才觉得累。 “大姑娘，老奴给你捏捏吧？”向妈妈走了过来：“少有劳作肯定是有些累的。” “向妈妈，您也累了，坐下休息吧。”谁都是娘生的，更何况她年纪也大了，这么劳累一天下来不是闹着玩的。 “没事，老奴做活儿习惯了的，就比平时多一点事儿罢了，给你捏捏舒服一点。”向妈妈道：“回头你再泡一个澡就会好了。” 手上有没有下手就知道，向妈妈轻轻的捏着她的肩膀的时候，艾香感觉捡到了宝。 “向妈妈捏着舒服呢。”温春兰笑道：“我现在觉得一天不捏就不自在了，都让向妈妈惯坏了。” “老奴伺候太太姑娘是本份。”向妈妈一边揉一边道：“这些都是手上的功夫，也不费力，就费点时间罢了。” 向妈妈在艾家这二十来天过得很舒心。 不像以前在方家，说一句都要斟酌一下，一个不小心就会遭了口舌是非。 方太太也是一个人精，整日里算计着这样那样，而自己就提着小心的帮衬。 一怕是太太不满意，一个奴才事儿都干不好要你何用；而是怕事办砸，办砸了你罪过更大了，一个不好罪名全都在你身上。 说句难听的话，一个当家主母不好好的教养儿孙约束子翮，整日里算计这样算计那样，早晚会败的。 方家遭了罪被抄家也是罪有应得吧。 艾家却不同了，看似小门小户，却如同初升的太阳一般，有着无限的希望。 而且，温春兰这个当家主母真是很和善；最厉害的当数大姑娘，居然能坐堂问诊，还得了大夫们的传授技术。 “有劳妈妈照顾我们母女几人了。”当初的决定很英明啊，花几两银子就找到了一个这么称心的仆人艾香闭着眼睛正准备好好享受。 门却在此时“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谁？”敲门声急，一听就是有急事，向妈妈连忙要去开门。 “是我。”洪婶子着急的声音传来：“香儿，快，陪我跑一趟，你嫂子发作了，我要去请云婆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洪家添崽 云婆婆正准备休息，听说艾香带人来找她立即就猜到了。 “我来寻思着就在丫头家住着不走了，又有点不好意思。”云婆婆笑道：“若不然也不用你们跑这一趟了。” “是啊，婆婆您说就在这一两天，我还以为明天呢，哪知道这孩子从艾家回去的路上就说有点肚子疼。”洪婶子笑道：“我老大还特损，说人没吃过东西，见香儿做得好吃就吃多了，给撑得肚子疼了。” “呵呵，也亏得你媳妇是个大度的人了。”云婆婆笑道：“人受这么大的罪给他生孩子他还说是吃撑了。” “噗呲”艾香也笑了。 说实在的，很多女人在男人惹着生气的时侯就会骂我吃撑了再嫁给你，我吃撑了才给你生儿育女。 尽管有一百次的后悔，但是还是任劳任怨的当着她的家庭主妇贤妻良母，女人啊，就是这样输人输阵不输嘴巴。 洪家大嫂要生产，艾香这个专看女人病的大夫也就上门坐诊了。 洪家嫂子才没有温春兰那么温柔呢，吼痛的声音能振耳欲聋，真正是大大颠覆了艾香对生孩子的想象了。 相对于方茹的死命忍着一声不吭，温春兰的疼来得如春兰一般柔，而洪家大嫂子完全就是爆发力强悍的女汉子了。 “娘，怎么办，娘？”洪家大哥听得媳妇儿杀猪般的嚎叫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能怎么办，娘也不能帮她疼。”洪婶子心里抽了抽，这个媳妇儿什么都是好的，没料到在生孩子这一遭上却是天翻地覆啊，真正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每一个当娘的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以为当娘的好轻松？当年老娘生你也是这么过来的，还要操心你的吃喝拉撒，长大了又给你娶媳妇，现在媳妇生孩子了你还要问我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娘……”洪大哥讪讪不敢开腔了，老娘发起火来那可是不要不要的。 自己问一声，老娘说一堆。 “娘，您辛苦了。”没辙了，只好道个歉：“以后儿子和媳妇儿好好孝敬您。” “这还差不多。”洪婶子瘪瘪嘴：“媳妇儿是别人的闺女，我也没指望。你呢，我也指望不上啥，就是你多心疼你媳妇儿一点，让她过得舒心一点，你俩别吵架别让老娘担心就好了。” 艾香听到这样的训话心里笑了笑。 她在现代看到很多婆媳不合的段子。 有一句话叫一个巴掌拍不响。 婆媳之间有着千年的恩恩怨怨，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就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意思，其实，何必呢。 婆婆是人，是老人是过来人，更有经验，你不能将媳妇当成亲生的，但好歹看成是一个人，别时时处处都想要压她一头，将她想成是你家的奴才，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摆正思想观念，那就能好好相处了。 就想洪婶子一样，时时处处都替媳妇儿着想，儿媳妇自然就将你当成亲人当成娘。 看洪家大嫂敢在洪婶子面前撒娇就可以想象得到她们的关系有多和谐了。 这就是成功的典范。 这成功的背后看不到的是洪婶子的默默教导，这会儿依然没忘记警告儿子要疼儿媳妇。 “啊，好疼啊，我不要生了啊！”女人的哭喊声从怀里传出来，洪婶子和艾香相视一笑：“噗刺”一声没忍住笑了。 到这份上了还能退货不成，不生也得生，不生更疼得紧，生了还能轻松些。 “快了，看到孩子听了，来，听我指挥，深呼吸一口气……”云婆婆笑着拍了拍她的大腿道：“看样子你整个孕期吃得很好，精力特强壮，这会儿了还声音还像锣响，不错啊，来吧，加一把油孩子就该出来喊娘了！” 洪家大嫂睁大眼睛不相信的盯着云婆婆。 “婆婆，真的有这么快吗，真的生下来就不疼了吗？她疼了多久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了？ “嗯，你体格不错，精力也好养得也不赖，虽然是头胎但是受不了多少罪的。”云婆婆道：“看你这样子是一个好生养的。” “多谢婆婆夸奖！”洪家大嫂经过了这么一番表扬铆足了劲拼了命的用力。 “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让屋外的人脸上的笑更是掩都掩饰不住。 “是一个儿子。”云婆婆探出头来说道：“给她煮了多少个蛋，看样子是一个胃口好的一定能吃噢。” “煮了六个。”洪婶子立即跑去端了一碗鸡蛋走进去：“原本给煮了八个的，结果生个小崽子，苛刻两个下来，只给六个算了。” “娘，我吃不完六个的，要不你再苛刻两个。”洪家大嫂笑着说道：“娘，下次，我一定生个闺女。” 刚才还大哭大叫不生的人，转瞬之间就将这种痛苦忘记得一干二净了，这女人啊，傻，伤疤都没好就忘记疼痛了。 “嗯，这还差不多，来吧，我喂你吃。”洪婶子高兴的说道：“香儿说给你把把脉，手伸给她。” 洪家大嫂还真是一个有福气的，生个儿子七斤半，居然于自己没什么损伤，现在脸上都还是红扑扑的，看不出一点疲倦，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年轻生孩子的好处？ 艾香把完脉叹息一声，人比人，气死人，就人家这身板抵娘两个了。 娘生了弟弟下来可是遭了不少的罪，估计着得好好的养几年了，而且云婆婆也说过，以后也难再生养了。 对这件事艾香倒不以为然，别说生养难，就是不难她也不想娘冒险了。 她家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何必一定要生啊生啊没完没了，让人心惊胆颤的一点儿也不好玩！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房兴旺 洪家添丁喜气洋洋，艾香不知道的是向阳坝老宅也在生娃。 “大哥，恭喜你啊，又要当爹了。”屋里女人的呼痛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听得艾长西心里纳闷不已。 不就是生孩子吗？ 从大嫂到老幺家了，艾家一共有九个呢，他不说次次都在家，至少有一半也是亲耳听说过的，可没见过谁吼得这么厉害。 对了，上次艾桔家里的那个方茹生，连吼都没听到吼一声，这妾室就是心眼多，想要用这种办法留住大哥。 呶，我给你生儿子了，我功劳好大啊！ 大哥啊大哥，也真是够了，这样鸡飞狗跳的也不知道日子好不好过。 说是有妾了，左拥右抱的，可是深更半夜大房吵闹的机会也多。 不用说，又是陪着 这个没陪那个了。 都说路边的野花不要采，采了就麻烦。 这送上门的也不要采，采了麻烦也多。 “恭喜什么啊，负担重了。”艾长东道：“前些日子艾梨不是谈了好些个吗，一直在彩礼上说不过去。总算谈了一个没有提彩礼了，可是置办酒席也要钱啊。” “那艾梨什么时候办啊。”艾长西没忘记自己腊月十八要嫁女，女婿是有钱的金家。 到时候还要提前去县城去老幺的院子归置呢，这些时候夫妻俩也在愁，愁茉莉的嫁妆。 “选了个日子，冬月二十二。”艾长东道：“办酒席要花些银子，这儿又添个孩子，我都要愁死了。” 虽然女人年轻睡着是舒服，手感也比黄淑珍强一些。可是，这女人多是非多，姐妹俩闹起来就要让他来评理。 也不知道黄淑珍哪根筋不对了，现在居然热衷于那事了。 每天晚上都缠着自己做，他是老牛了，哪还有精力天天耕耘。 再说了，老牛吃嫩草更有劲不是，所以他也珍惜着呢。 得，他不愿意的时候这女人就说他偏心，又说些乱七八糟的。 哎，总之没有安宁的日子。 “大嫂，这样子怕是有点难了。”黄淑英生孩子，居然没有请稳婆，而大哥又喊她来帮衬着。罗巧芳看着孩子的脚要出来了吓了一大跳：“大嫂，快让大哥去喊稳婆。” “送进去再出来就顺了。”喊个屁的稳婆，这个贱人怀着孩子都没个安分要和自己争，死了更好。 “大嫂……”罗巧芳后悔了，早知道自己就早早的避开了，跑来搅这趟子浑水干什么。 这黄淑英虽然有千万个不对，但到底是她妹妹啊，真的就见着这样一尸两命。 “我来。”黄淑珍走了过去：“这种情况我见多了，能处理的。” 你来最好！ 罗巧芳趁机溜了出去。 “怎么样了，老二家的？”也不是第一次当爹，可是这次艾长东居然有点紧张，也不知道他在期待个什么。 “有点难，脚先出来，大嫂说她见过她来处理。”罗巧芳到底有点不忍心：“大哥，要不，你还是去请一个稳 婆。” “好，我去请。”昨晚上就见红了说是要生了，黄淑英央求着她姐给请一个稳婆，结果黄淑珍说她生了四个都是自己生的也没见稳婆，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还这么娇气，所以坚持着不去请。 现在听到这种情况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即就跑了出去。 能请一个稳婆来就好了。 罗巧芳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哎，女人啊，何苦为难女人！ 不过，女人还真是不能去做妾室，人家根本就没将你的命当一成一条命，没准儿连猪狗都不如呢。 幸好当初自己去给茉莉争取了一下，若不然，今天的黄淑英就是明天的艾茉莉了。 离向阳坝最近的稳婆是洛婆子。 一来就见着黄淑珍在那里整。 “你们既然都会了还让我来干什么？”洛婆子心里大为不满意：“算了，你们继续吧，钱我也不要了，我走。” “婶子，您来了就好您来了就好，我这也是逼急了。”黄淑珍觉得真是邪了门，这只脚塞回去，那只脚又出来了，好不容易两只脚都塞回去了，又给露出一个屁股来。偏偏床上的人还在杀猪般的嚎叫。 搞得她满头的汗水，这会儿立即让贤了。 洛婆子心有不满，看在银子的份上她还是上前接过了烂摊子。 又是一个小时的折腾，黄淑英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带着孩子死去的时候，总算听到了生了的声音。 生了就好，黄淑英大大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昏了过去。 洛婆子却不觉得生了有多好。 一是孩子没啼哭的声音，嘴巴里有脏东西，她连忙将嘴巴里的脏东西给抠了出来，然后提了孩子的双腿倒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小屁屁，结果还是没有声音，再拍，再拍，在她心有点慌乱的时候，总算听到了猫叫的婴儿啼哭声。 老天，能活着就不错了，憋都差点憋死了！ 洗孩子的过程中，洛婆子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孩子的两条腿好像是断的。 轻轻的捏了上去，果然啊，中间是空的，这是…… 不用说，一定是自己来的时候那个黄淑珍给塞回肚子动作过大用力过度塞断了。 不管了不管了，这事儿说不清道不明了，不准儿还要落到自己头上的祸。 赶紧的洗了包起来递到了产妇的枕边。 就在她准备撤退的时候，黄淑珍一声惊呼！ 黄淑英大出血了！ 胎盘早都下了，居然还能大出血，这到底有多霉运！ 当稳婆也有点本事的，洛婆子家也有祖传的方子，来之前就做足了准备，用不上更好，没辙的时候就得用。 一包黑糊糊的灰状东西给黄淑英灌下，然后自己给她按摩着穴位。 半晌后，大出血总算停止了。 “真是够倒霉了。”黄淑珍大叫晦气，她生个孩子这么多事。 洛婆子要的二两的接生银子。 “我也是看你家日子不宽裕，若不然，非得收个十两八两的才对得起我的辛苦。”洛婆子看了一眼艾长东，这男子你说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非要招惹守寡的小姨子，这一大一小的以为日子过得安逸，恐怕以后更是永无宁日子 。 想着那孩子的双腿洛婆子就心紧，可怜的孩子啊，这辈子怎么办呢。 “恭喜大房啊，你们大房真是人丁兴旺。”儿子三个，还有一个孙子了。反倒是自己家，就只有艾虎这么一个儿子。 “呵呵，人人道我好福气，谁知道我日子过得特苦逼。”刚才黄淑珍还跳起来闹说艾梨成亲的银子还没有多少，又花了二两。 能不花吗，那是救命的事。 第一百九十四章 果然很惨 “听说生了个儿子，咱们要不要看看呢？”对自家老爹老娘的事艾桔真正是无语了。 “唉，我也觉得挺难处的。”方茹觉得什么都学了，就是没学过要怎么去和小妾相处。公爹的小妾生了儿子，她好像也该去庆贺不是。 记得艾香说艾茉莉，当妾的人，哪怕是自己生的儿女身份都比你高贵。 儿子可以是少爷，女儿可能是小姐，但是你就是一个妾，一个奴才而已，没人将你放在眼里。 眼下的黄淑英当是这样的吧。 去看吧，公爹和黄淑英估计会高兴但是婆婆黄淑珍没准儿就要大骂起来了；不看吧，说起来够绝情，添了一个弟弟问都不问一声。 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 山上的养的鸡逮一只，下的蛋有十个给她拿去。 月子不吃这些东西吃什么呢？ 方茹进到黄淑英的屋子里，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尿臭味。 “才拉了，我还没来得及换呢。”黄淑英躺在床上：“我这是遭得什么罪啊。” 原来她大出血了身体很虚，起床就感觉到头晕。 可是孩子没人管理。 “也不知道怎么的，整天个的儿哭啊哭，哭得我心好烦躁啊。”黄淑英道：“最可恨的是，我那个好姐姐，我生了两天了，连肉星儿都没见着。” 啊？ 不会吧，家里屋檐下不是有鸡毛吗，杀了鸡她没吃？ “我现在真的有点馋肉了。”黄淑英咽了一下口水：“就算我不吃，孩子也是要吃的啊。” 方茹还能怎么说，那是她正经的婆婆。 其实，别说你是一个妾了，就是自己这个长媳婆婆也没有伺候过自己的。 “我娘不擅长伺候人。”方茹苦笑道：“小姨你要学会适应，我当初生了孩子的时候，还全靠了我幺婶帮忙呢。” 她怎么能适应啊，她又没有一个幺婶儿。 而且，艾长东这些天也只是隔着房门问一句怎么样了。 就好像问她还是不是活着一样的。 公爹没见门看一眼，这就不正常了。 “说是男人不能进恶房，会影响一年的运道。”黄淑英开始回忆起短命男人的好了：“那会儿我生了孩子，他娘没怎么管我，他还一日三餐的给我送进来喂我吃。” 方茹心里扯了年，越比较越伤感吧。 方茹觉得，她走到今天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 你死了男人你很惨，这一点谁都认同的。 但是呢，你不该算计别人的男人，而该是真正的好好寻一门人家嫁了才是正道。 “我是鬼迷了心窍。”黄淑英后悔得不得了：“我那个好姐姐替我打算的，让我嫁给艾老幺，说是秀才了，以后就是举人是官太太……” 方茹心道这些都是因为你们贪心了，上天才会处罚你们吧。 两个人算计，最后算计到了自己的头上。 正说着，孩子又哭了，不用说，不是饿就是拉了。 “这次拉屎了。”黄淑英没辙，只好强撑着起来给孩子换。 “给他洗一个澡吧。”方茹的孩子是每拉一次就要洗一次，最后艾香还说洗的次数多了会伤身体，这才减少了次数。可是年这个小孩子的样子，可能连澡都没有洗过。 “生下来我就晕了，说我大出血我都不知道呢。”黄淑英眼眶泛红：“就那会儿死掉了多活，活着就是受罪，连着 这个孩子跟我一起受罪。” 方茹叹息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孩子到底是无辜。 “我去给孩子打点水帮他洗一洗。”方茹同情心泛滥成灾，背上还背着自己的孩子呢，立妈就去烧水洗她的孩子。 黄淑英说起床就头晕，方茹只得帮忙。 一解开孩子的尿布，就是一摊子的屎尿。 方茹也知道没人帮她洗，直接将这一块布丢到了外面的灰堆上，烧了算了！ 在给孩子擦洗的时候，方茹发现了问题。 “小姨，弟弟的腿怎么会……？”软软的，提起来就提起来，一搭拉下去就搭拉下去了。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 “啊？”黄淑英连忙扑过来看，果然，这是什么情况？ “大夫，快帮我请一个大夫！”黄淑英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请大夫要钱，艾长东说孩子能吃能睡就好了，请什么大夫；黄淑珍也说哪来这么多破事，家里没这点闲钱。 方茹知道自己不该管，这会儿后悔极了，她跑来凑什么热闹。 “你说这孩子的腿会不会是稳婆给折断了的？”黄淑英小声问着方茹。 请了稳婆还能折断腿，这稳婆是谁啊，这么没有本事，下次自己生的时候可得避着点她。 “姓洛，是洛婆子。”黄淑英道：“不行，我要让你爹抱着孩子去找她。” “小姨，怕是没用吧。”当场没有发现，过了谁还可能认：“而且，这样闹出去谁都知道小弟弟有问题了。” 那怎么办？ 没办法啊，只有等等看，看他长大一些会不会好起来，万一只是她俩搞错了呢。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方茹连忙告辞回家，同时对黄淑英现在的日子唏嘘不已。 “都是她自找的。”艾桔听说后狠狠的说道：“好好的日子不过，要给人做小，活该。” 好怕，一个是你亲娘一个是你亲爹，你只能骂外人。 黄淑英等方茹走后坐在床上想了半天，洛婆子没来的时候是黄淑珍在搞整，她迷迷糊糊的好像听罗巧芳说不行的，也就是说，儿子现在的情况完全可能是拜黄淑珍所赐？ 越想越气，越想越急，特别是最近三天艾长东也不来关心自己，黄淑英气笑了，她还真当自己是一个人物了。 她真是蠢啊！ 好好的日子过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还连累了孩子。 是啊，这个孩子双腿有问题，以后还怎么走路？ 长大了靠什么生存？ 黄淑英越想越恐怖。 之前还想着生个儿子，好好养着，以后就靠他给自己养老了。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做梦了。 黄淑英一直在流泪，她恨，恨黄淑珍给自己指的路，恨自己走上了一条死胡同。 姐姐，她还真是有一个好姐姐啊！ 黄淑英擦干了眼泪，咬了咬牙想了想，最后决定就这么干。 罗巧芳觉得大房的安静让他都有点不习惯了，十天还是半个月没吵了？ 也对啊，坐月子呢，不能睡；所以就睡在黄淑珍那里的，得到满足了自然也就不吵了。 结果，黄淑英坐满四十天的时侯人不见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娼妇跑了 “娘，娘，我真的不知道啊。”艾芹哭得十分的厉害：“她说让我抱一下小弟弟，她去上一个茅房。” 上个茅房，一上就是大半个时辰，再等也没有出来，孩子一哭闹，她就没辙了，去茅房外面喊了又喊，结果还是没应。 抱着孩子走进茅房里一看，哪还有她的影子。 艾芹急了，找了艾芸，问了罗巧芳，喊了艾芙蓉，一大家子在家的都让他们找人。 就是没找到黄淑英。 “会不会掉进茅坑里了？”罗巧芳心里一跳，最后否认了，以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去想。 “我就不信这么大个人掉茅坑里，要掉早三十年前就该掉了。”黄淑珍的意思是那会儿她娘就不该生她出来，生这么个灾害出来害她。 一根竹竿搅了又搅，最后除了粪皮子什么也没见着。 从大清早到午时，孩子哭累了又睡着了；饿醒了又哭，就是找不到黄淑英。 “她会去哪里了？”艾长东皱眉，吃过早饭他就带着艾梨去了地里挖土，回来居然说大活人不见了。 “你们吵架了？”看向黄淑珍他问道，她不都答应了吗，以后只要自己不去那间屋里睡她就不吵她不惹她麻烦。 “你吃饱了撑着没事和她吵什么吵。”黄淑珍气得满脸通红，男人这是什么意思，又觉得自己欺负那个娼妇了。 “没吵会去哪里啊？”要不是黄淑英连一只鸡都不敢杀，艾长东都人被她害了。 “鬼才知道。”黄淑珍气得不得了：“自己生的孩子都不管，还真是狠心啊。” 那现在怎么办？ 孩子要哭啊，又这么小，不可能能吃点啥。 最后决定抱去山上给方茹让她喂两口奶。 方茹这会儿还心惊肉跳的呢。 大清早的，黄淑英居然跪在了她的面前，求她帮帮忙。 “我实在不能再呆下去了，我会被她虐待死的，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更不配当那孩子的娘。”黄淑英道：“没办法，我得走了，我不能死在艾家，那个孩子如果她们要管的话，求你给他一口奶吃吧。要是送人了就算了，谢谢你了。” 说完在她面前磕了三个头就跑了。 方茹半晌没回过神！ 当娘的留下亲生的骨肉跑了，娘原来是这样的一个模样吗？ 她从小就没了娘，一直觉得娘是温温柔柔像幺婶的模样，没料到…… 方茹纠结着要不要给艾桔讲，可是想了想没敢去。 给艾桔讲就说明她知道这事了，知道她要跑也不阻拦，公婆会不会撕了她。 算了算了，就当着什么都不知道吧！ “艾桔家的，艾桔家的。”罗巧芳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居然会答应帮一下忙，递给孩子，如此这般说一了遍。 “什么？”果然是跑了，果然没再管孩子了。 “就是这样的，跑了，孩子饿了，你公爹现在四处找人去了，你娘又不管，艾芹艾芸都快被她骂死了，我看这孩子哭得实在是太惨了，没辙了，你给喂两口吧，可怜见的！” 方茹苦着脸捞起了衣裳。 看着这个瘦弱的小不点心里好心塞。 艾香说得对，投胎是门技术活，这会儿亲娘跑了，亲爹老了，看你日子怎么过。 喂他奶的时候，罗巧芳又数落了半天黄淑珍的不对。 “杀了鸡够是一碗汤都没端给人喝。”罗巧芳道：“还说大出血了，身子骨弱，喝不得这么油腻大补的汤。我觉得吧，那个女人跑了也想活下去。” 这么虐待哪像是亲妹妹啊！ “这事儿闹得，原本她们还挺亲热的。”罗巧芳无不担心的说道：“这个孩子怎么办啊？” 谁知道呢。 喂完奶，罗巧芳又负责给抱回山下。 结果，她交不掉了，谁都不愿意接手。 黄淑珍说谁生的谁养；艾芹艾芸被亲娘骂了个狗血淋头，更是摸都不敢摸一下那个小孩子了；艾梨一直都恨着黄淑英呢，闹得得赶快一连丢了好几门亲事，千逃万选最后找了这么一个漏灯盏的谢小苑，人长得一点儿也不好看，又矮又黑，想想他渗得慌。可是娘说不娶她就一直娶不到媳妇儿了。 “大哥，你将你儿子抱去吧。”一看见艾长东，罗巧芳大呼总算可以丢脱包袱了：“呶，才在艾杏家里那儿吃过了，饱着呢，在睡觉了。” “这个小娼妇能跑到哪儿去呢？”他出门问过了，没人看见过她。 艾长东觉得自己很倒霉，说是纳个妾，就是醉酒的时候睡了个昏天黑暗；然后之后怀着孩子她次次都喊小心点，搞得像做贼，好不容易等到生了满了四十天，还想着好好做一盘，结果人不见了。 说话间他也将娼妇挂在了嘴边。 在他的心目中，既然是和他睡了就是他的人了，跑出去就给别的人睡，那不是娼妇是什么。 走了，真的走了？ 走了是好事，可是，丢下个这孩子算怎么一回事。 “要不，送人吧。”黄淑珍道：“我没奶，我们家没钱请奶娘，这么小怎么能养活，送给别人养去，还当救他一条命。” “老子还没死呢，儿子就送人了。”艾长东气得脸色铁青。 那怎么着，你抱着，你养着，你整天个儿的挤奶给他喝？ 黄淑珍也不搭理他了，由着那孩子哭哭闹闹，自己转身就离开了。 嘴角却浮现出了一丝冷笑，让你睡，让你跟着那个小贱人，现在好了，看你怎么收场？ 第一百九十六章 甩了个锅 艾桔被艾梨连夜喊下山。 看着爹娘，听他们的安排，他一下就傻了。 爹娘居然让他们将这个孩子抱回山上去，由媳妇奶着养着长大？ 艾桔好想骂人啊，又不是他睡的人将肚子搞大的，居然甩了个锅给他背，凭什么要他养啊？ “老子养你二十岁了，给你娶了媳妇也不指望你什么，如今精力不够了，让你养一下你弟弟就当报恩了，你还不干？” 艾长东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不干也得干，不然老子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断就断！ 艾桔很想这样说，可是想想方茹说的话，这边得敬着不要起正面冲突了，她说她的名声不好就算了，但是他得要一个好名声，儿子得要一个好名声。 意思是恶人她来当都行的。 “爹，您给我说这些其实没用的。”艾桔灵机一动：“这事儿关键看小茹，一是看她有没有奶水，够不够两个孩子吃；二来要看她有没有精力照顾两个孩子，爹，我又不是女人，我管不了这些事的，就算我答应了也等于零。” 什么叫够不够两个离开吃。 “你那孩子多大了，不够就将奶断了，这个小的能吃多少。”艾长东道：“她要是不答应，你就送她回方家去，目无尊长的我们要不起。” 果然是亲生的啊，你疼你儿子就来抢孙子的粮食，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艾桔有那么一刻都想骂人了，结果听他爹的意思是不帮他养小妾生的儿子就要让他休了小茹。 理由呢？ 真是可笑至极啊！ 艾桔最后丢下一句回去和小茹商议商议就跑了。 方茹听了男人的话瞪大了眼睛！ 这娃果然落到了自己头上了！ 这个黄淑英不会是吹了枕边风吧。 也不对，她敢吹风就得漏出她想跑的风声估计着公爹掐死她的心都有。 所以说，这种事肯定是婆婆黄淑珍提出来的。 还真是一个好婆婆啊！ “我没答应，我爹还说要断绝父子关系呢。”艾桔一脸的内疚，他没本事让妻儿过上好日子，却要让妻子跟 着自己受累，连休妻的事都能说得出口了。 在艾桔的心目中，自己一直是无赖的标本，没料到，他爹更无赖。 他与他爹比起来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 原来，这种无赖也是有遗传的。 搞懂了这一点后，艾桔都不敢将休妻的事说出来了，嗯，不能说，省得给小茹添堵。 方茹一阵沉默。 孩子是无辜的，可是，她也无辜啊，帮公公养儿子，哪本戏上唱的？ “小茹，你要是不想的话就……”艾桔想换作谁都不愿意，所以这次就只有自己硬着头皮扛了。 “艾桔，艾桔。”山洞外，响起了艾长东的声音。 艾桔心一惊看向了方茹。 “等会儿你什么都别管，这事儿我来谈。”想甩锅得付出代价的，她方茹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面团。 艾长东手上抱着娃，艾梨打的是火把。 见艾桔出来了，艾梨将火把踩熄了。 “走吧，我找你媳妇儿。”艾长东想好了，这个孩子只能将给儿媳妇来带，若不然黄淑珍那里没个安宁。 看着艾长东，眼睛盯着包裹里的孩子，方茹久久的没有说话。 “老大家的，话我都说完了，这事儿，你得帮衬着了，而且只有你能帮。”艾长东最后总结道。 “爹，这事儿论理，好像没我什么事儿吧？”方茹软软的回答道：“你是亲爹，娘是主母，主母抱养妾室的子女来养也是天经地义的。” “你娘年纪大了，精力不够，而且，孩子还小要吃奶，她帮不上忙。”艾长东道：“所以，只由靠你了。” 意思是答应最好，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行，我养也行，但是，我也是有条件的。”方茹淡淡一笑：“而且，这条件得喊上二叔三姑他们做个见证。” 什么条件这么严谨。 当艾长东听完后愣了愣，艾梨却不乐意了。 “不行，你们养了这个孩子以后就养爹娘，爹娘让我一个人养，哪怎么成？”艾梨道：“我怎么养得起？” “行不行的看爹考虑。”方茹道：“你也可以换一个方式，就是一样的协议，调换一下，你现在养这个孩子。以后爹娘我们养，成不成？” “我亲都没成，婚都没结，媳妇儿都没有养什么孩子？”艾梨脸红筋涨：“甩一个孩子给我算怎么一回事？” “那甩给我们就是应该的？”方茹道：“艾桔是老实，你们就欺负老实人？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方茹怕过谁？” 在娘家的名声就不好听呢，耍横她怕谁？ “老大媳妇。”狠，都狠，儿子什么的都是上辈子欠的冤孽：“老大媳妇，我答应你这个条件。” “爹，以后我一个养不起你和娘的。”凭什么啊，他养一个自己要养两个。 “我和你娘现在还能挣来吃，我们也不会这么傻傻的全都将积攒下来的钱都给你们。”艾长东冷淳一声：“我算是看透了，养儿防老全都是假的，老大媳妇你养这个小的，我和你娘老了不要你们养，艾梨，你有孝心就养，没孝心饿死冻死也算是我们活该倒霉。” 靠不住就不靠了。 挺好的，意向搭成。 “爹，孩子我喂一次奶，回头你还是抱回去，什么时候签协议什么时候我抱走。”方茹才不会干亏本的买卖的，丢在这儿就是烫手的山芋，到时候可不好玩。 艾长东气得脸色铁青却也知道不得不低头了。 回到家里，艾梨恨恨的向娘说起方茹的阴谋诡计。 “哼，我就知道那个贱人不是一个善类。”黄淑珍道：“不过，你也算是占了便宜了。” 什么个便宜法？ “我和你爹现在骨头还硬还能挣，我们会存一些养老钱的。”黄淑珍道：“你真正要负担就会很少；而她这个可不轻松，从小到大吃的喝的，以后还要讨媳妇，还要修房屋，你觉得，谁更划算一些？”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 对此，艾梨不再开口说话。 第一百九十七章 都是人精 大房还真是事多啊，又让做见证。 这两年第三次还是第四次来着。 不过听了艾长东的话后艾长西和艾长美都睁大了眼睛。 罗巧芳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最后得了一个小小的结论：大房的人都是人精！ 当协议谈好后，方茹当着大家的面将孩子打开，然后搭起了孩子的两只腿。 “爹，娘，二叔二婶，三姑三姑爷，你们都来做一个见证。”方茹道：“这孩子的腿是有问题的，以后可别怪我将孩子养成了残废。” 什么？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艾桔了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方茹。 “我也是昨天喂奶的时候无意间摸着孩子的腿觉得有问题，今天也没有太确定。”方茹道：“你们都是老人，是过来人，有经验，你们来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挨个儿的摸了一下，大家都震惊不已。 “难怪那个娼妇要跑了，生下一个有残疾的儿子她就看不到希望了，所以自顾自的跑了，这个黑心肝的，这个挨千刀的……”黄淑珍骂得不行。 “这孩子真是……”艾长东心里好一阵悲悽，虽然孩子来得不是时侯，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啊。 现在又听说儿子有病，他的那颗苍老的心还是被扎了一根针。 “娘。”艾芹拉了拉黄淑珍的手小声说道：“就算有残疾又怎么样，反正是大嫂养了。” 是啊，这锅是甩出去了，关她屁事了。 阿弥陀佛！ 艾桔气恼的看着怀里的小孩子，这都叫什么事呀。 爹作孽他受罪。 “养吧，左右是一条命。”方茹苦笑道：“没娘的离开像根草，我从小就没娘呢。” “小茹，你真是善良。”艾桔觉得这些事儿都是自己那不着调的爹娘闹出来的，还让自家的媳妇儿遭秧，而且方茹没有发火，真是太难为她了。 “艾桔，估计着，咱们还不止养这个孩子了。”方茹心里郁闷极了。 什么意思？ “我好像又怀上了。”方茹的话让艾桔差点没站稳。 这是什么情况？ 儿子还不到一岁，自己要帮爹养一个四十天的儿子，媳妇肚子里还有一个。 “你厉害啊，你强悍啊，顶多就是我多遭一点罪了。”方茹已经做好了这种吃苦的准备，她这辈子，就是为吃苦而来的。在娘家的时候活儿有她干的，吃却没她的份。 在这儿，她累是累了些，不过男人倒是一个好的， 而且，她也不怕吃苦了，洪氏糕点坊一年有二十多两银子的收益，这钱足够让她的日子过得安稳 了，要是实在忙不赢的话，她也学了幺婶请婆子。她买不起，她请，请一个婆子一个月一两银子估计着在向阳坝还是有人乐意来干的。 只要不和黄淑珍她们有关系，她就什么都不怕。 艾香现在才是怕得紧。 杨氏正骨，祖传的秘方，专治跌打损伤，伤筋动骨。 她初来乍到一摸谁，谁就哇哇叫。 这些人不是病怏怏的没精神，而是有精神得很。 想一想啊，除了意外跌伤外，断腿断骨的是什么人？那都是不怕死的汉子些，黑白两道的人物都有。 也是看在艾香是一个弱弱的小姑娘，若不然早就一脚给踹翻了。 “你现在初次接触，让你摸也只是让你探探伤情的。”杨大夫教导道：“我们这正骨推拿术适用于肌腱损伤、滑落；关节的脱位、半脱位，在正骨后根据不同情况配合固定、敷药、服药等治疗措施加速恢复。另外就是新伤骨折。” 正骨对艾香来说可就是全新的一面了。 不过呢，这一门功课学后估计处用很广泛了。 “杨大夫，来吧，帮我接一下。”一个汉子抬着左手臂走了进来：“这是第几次了？” “安大哥，你还真是……”杨大夫无语了，骨头断了一次又一次，连自己都记不得几次。 “没办法，这手就像一个娘们儿一样，太脆弱了，一折就断。”姓安的汉子道：“我都在寻思着，下次再断不接了，省得麻烦。” 这样的对话让艾香大开眼界。 “安大哥的手是脱位，也不算是断。”杨大夫笑道：“这脱习惯了一用点力就得脱，也是麻烦啊。” “谁说不是呢。”安姓汉子道：“我跑镖的哪有不用刀不用力的时候，真是生就了公子身子下人的命啊。” 原来这个是一个镖师。 这年月，镖师过的就是刀口上添血的日子。 “接好后明天要跑一趟府城，但愿不会再遇上麻烦，不会再断。”安镖头道：“这年月，说太平吧，总有那么几个混混，说不太平吧，人家天天说国泰平安。” “不劳而获的人总是很多啊。”艾香接话道：“安镖师去府城什么时候回转呢？” 之所以问这话，是因为昨天收到爹信说梅先生请到了，只不过要下个月初一才能成行。 明天该是秋闱的日子，爹也要等到放榜才回来，下个月初一的话梅先生一介女流独行她有点担心，不如请安镖师同行。 “下月初一二启程，回来没有货，估计着快捷一点。”安镖师道：“这一趟镖走完就过年了，懒得再干了，活儿比命长，算了，我还是省着点。” 真正合适！ 艾香连忙托付他去府城怀阳路找自己找爹，护送一下梅先生来古榆县城。 当然也是要讲报酬的。 “说什么报酬啊，杨大夫和我是兄弟。”看了一眼艾香安镖头道：“你是他徒弟？” “安叔叔，亲兄弟还明算帐呢。”艾香笑着点了点头：“总不能让你们白白辛苦，看在杨伯伯的份上您可以少收我的银子啊，反正是要给的。” “安大哥，多少收一点，这丫头会赚钱，在李大夫医馆的坐诊费都是一两银子一个人。”杨大夫一边和他说着话一边轻轻的捏着他的手。 “嘶”的一声，他还来不及回答，杨大夫就说手好了。 真是神奇啊！ 不开刀不吃药，就这样将骨头接好了，这一招自己一定要学。 艾叶听说先生下个月就要来了的时候还有点紧张。 最主要是向妈妈说这个梅先生很厉害，无形之中让她有了心理压力。 “叶儿妹妹，你是一个有福气的。”越是学了越知道差距，艾茉莉感觉自己以前和幺婶她们刻意的保持距离到底有蠢啊。 看看艾叶，小小年纪一手字写得特别的娟秀；画的花儿也像从园子里摘下来的一样；和向妈妈下棋没几天向妈妈就说自己下不赢她了…… 无论哪一样都比自己厉害很多的。 要进金家的门了，她真的心慌慌的。 以前是无知无畏，知道了才明白自己有多胆大，反而不踏实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梅先生到 确定了梅先生来的时间艾叶很高兴。 艾香这边和温春兰却头疼得紧。 房子小了，屋子不远远不够住。 之前只有三个房间，温春兰夫妻一个，艾香姐妹一个；余有庆一个。 向妈妈来了后先都是和艾叶姐妹挤了两天，待余有庆走后就搬到她的房间去住了。 艾茉莉的插足就让她去挤向妈妈。 眼下，梅先生和她的丫头来还得腾一个房间出来。 温春兰的意思是直接腾她住的主屋算了，毕竟那个房间宽敞明亮。 “娘，腾向妈妈那个房间。”艾香连忙打断了，主屋是一家之主住的，这可是代表着一家人的财运和平安稳定：“我打算将柴房腾出来修辑一下当一个屋子。” 住柴房，让向妈妈和艾茉莉去住？ “嗯，还有那个丫头也只能委屈她去挤一挤了。”艾香道：“娘，放心吧，我会将它打点得漂亮干净的。” “我还愁有庆回来了怎么办？”温春兰道：“连柴房都用上了，他又安置在哪里呢？” 艾香也不知道了，若不然将小杂屋间收拾出来安一张单人床？ 唉，不管了，先凑合着吧，等他和爹从府城回来了再谈。 要搬东西要腾房间，艾香请了洪家的大哥二哥来帮忙。 柴房里有很多圆木棒，艾香就取材将圆木棒订在墙上做了遮挡。 有一面墙还有点破烂，艾香知道小弟弟满月的时候收到了好几节布料，选了一节亮丽的钉在了墙上。 整间房看起来就有了格调。 连向妈妈看了都 梅先生来了，艾香也没去医馆，得到消息就和春兰娘带着艾叶一起在家门口侯着。 马车上下来的是一个二十七八的女子。 淡蓝色的衣衫，挽着精致的头发，耳朵上一对珍珠耳环看着特别高贵。 其余的就没有别的首饰了。 艾香想着那句话，并不是将所有的金银珠宝都戴在身上才显得出你的富贵。 要恰到好处，多一分不好少一分也不妙，这就这样，精致，清爽，一眼看出她不是寻常的人！ 这就是梅先生了 从马车的左边率先跳下一个丫头，然后搭了凳子扶了梅先生下来。 “春兰率小女见过先生。”温春兰第一次见这样正儿八经的人物，她心里有些紧张，这些礼仪也是从向妈妈身上学到的：“先生舟车劳顿真是辛苦了，先生请。” “先生您好，这是我娘温春兰；我叫艾香，小妹艾叶。”至于身后的艾茉莉和向妈妈暂时就不用介绍了：“先生请坐。” 梅先生看了一眼温春兰点了点头。 “我见过艾秀才，通过他的描述我能看出你们是一对恩爱夫妻，更有一对可爱的女儿和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梅先生道：“我喜欢教简单点的家庭，艾叶是吧，我看过她写的字和绘的画，倒是有点功底，所以我就来了。” 这就是为什么她接受聘教的原因。 一年一百二十两银子的束修真的算贵，包吃包住一年四季的衣服，这算是额外给的福利。 艾长青当时听说这个束修的时候心里都有点没底。可是女儿回信说请，他这才上门去拜访的。 大户人家一年可是两百多两银她都不愿意去。 到她这个年龄，早就将钱财看得很轻。 离开府城，还是因为家里人对自己的理解，总是想让她嫁人，最近上门提亲的还是一个丧偶的四十岁的男人，这是有多想将她贱卖处理。 离开府城，避开是非，选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庭里渡日似乎也挺好的。 向妈妈端来了茶水，艾叶就要行拜师礼。 哪知道被梅先生拦住了。 “我教弟子看缘份，而且也一定要遵守我的规矩。”梅先生道：“不知道你爹可在信上与你们提起？” “先生放心，家父已和叶儿交待清楚了。”艾叶一看梅先生就喜欢上了：“叶儿定当遵循先生的教导。” 艾香也点了点头认可这个规矩。 原来，梅先生的规矩是进了她的师门就只能认她一人为师，不可再拜别人。 在她看来，学得太杂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教一个弟子就只想让她能学了自己的真实本事。 这就叫各司其教了。 就像白大夫吧，脾气古怪出了名的一个人却愿意让自己去和其他大夫学习，而且是他亲自去请那些大夫传授技能。 得了艾叶的保证后梅先生才同意可以拜师。 拜师的六礼在向妈妈的操持下准备齐全：芹菜，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寓意苦心教育；红豆，红运高照 ；枣子早早高中；桂圆功得圆满；干瘦肉条。 其实在艾香看来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必要的。 毕竟艾叶又不是要去考取功名的男士。 不过向妈妈说大户人家请先生都得这么来，那就随大流好了。 “先生请喝茶。”艾叶跪在了梅先生面前，双手献茶。 “好。”梅先生接过了茶喝了，叮嘱艾叶要认真的学，戒骄戒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走。 旁边梅先生的丫头送上文房四宝作为回赠礼品。 一切都就绪，艾叶开始了在家学习的日子。 作为二十四孝老姐的艾香自然是要打听叶儿的学习情况。 “虽然才学了三天，但是我觉得叶儿很有天赋。”梅先生感觉自己捡到了一个宝：“反应很灵敏，记性也好，关键一点是态度很端正。” 有些孩子自恃有本事，学一点皮毛就沾沾自喜；也有些孩子觉得学习枯燥乏味坐都坐不住。 特别是艾叶这种情况，一个孩子单独教导，两只眼睛时时盯着她。 “这样就好，就怕她学不进去。”艾香想着艾叶也算是小班教学了，VIP一对一专业辅导，这小灶开得杠杠的，真是好命！ “你完全不用担心她。”梅先生觉得很奇怪，她原以为艾长青请她来教导小女儿，艾香作为大女儿可能也会跟着学一点。她都想好了，看在艾叶聪明懂事的份上，多一个旁听生也无妨。 结果，艾香从头到尾提都没有提到过要跟着她学。 这倒让自己满腔的热情有落空的感觉。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有旁听生 梅先生从叶儿那儿才打听出来原来艾香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这么小的年纪居然能坐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梅先生深深的知道，没有哪一行是容易的，特别是学医，没下点苦功夫怎么也学不成的。 事关人命，责任大于天。 梅先生在这儿呆了几天，慢慢对艾家所有人都有了了解，心里就对这个家生出了好奇感。 一个穷书生一个落魄秀才的女儿两人成家立业，一步步从山村走到了县城，而且看这样子会越走越远。 真是太不容易了！ 而他们的两个女儿也非等闲之辈，如果艾叶不放弃的话，自然定然能将她培养成益满京城的才女一枚。 是的，她具有这样的潜质，美丽与聪慧结合，一定会是一个有大造化的孩子。 “先生，您请喝茶。”温春兰对这个女先生是钦佩的，自己跟爹学的也不多，仅仅是能识些字看懂一点文章，她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盛名在外，叶儿能跟着她学真是福气。 “不用客气。”对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女子，梅先生也有好感的，待人处事稳重妥贴性子也温婉。 梅先生空了的时候就坐在小院的树荫下喝茶看书或发呆。 不想，有人找上了她。 艾茉莉，主家的侄女，听她言辞诚恳，梅先生也不介意收下她。 原本就想好了会有一个旁听生，艾香换成了艾茉莉而已。 这也是艾茉莉大着胆子自己向梅先生求的。 她说她不会打扰梅先生的教学，也不会影响艾叶的学习，而且她确定自己也不定听得懂学得会，就是想静静的坐在那里感受一下当学生的滋味。 梅先生听说她就要嫁成人妻后居然同意了。 “当姑娘时当是人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吧。”梅先生道：“我也没想过要教导你什么，能学什么是什么，学到了是你自己的福气。” 反正就当她是一个隐形而已，她不在意。 艾茉莉果然在一旁听着，也真的是很多听不懂。 但是她听明白了梅先生教导，也懂得了很多做人的道理。 特别是梅先生给艾叶分析京城世家大族的人物关系，重点指出他们之所以联姻也是因为有着利益关系。并不是传说中的什么郎才女貌情意相投都是假”的。 这话让艾茉莉重新掂量了一下她与金四少的亲事。 娘当初说得对，自己要什么没什么金四少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 当时她太天真，甚至觉得哪怕当妾室也行。 跟着向妈妈学了几天规矩，也懂得了大户人家不是那么好生存的；听梅先生一番分析后，艾茉莉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只所以能得了正室之位，那是因为金家看到了更深远的利，这就是即将考举人的幺叔的未来。 当初的懵懂少女渐渐的变得懂事了，也更勤奋的练习写字看帐本，也跟着温春兰学着人情故事的打点料理。 人与人果然是不同的，娘的心思都在算计上的，而幺婶没有。 “茉莉，幺婶也没什么可教导你的，记得小时候我爹就对我说过，做人保持着本心就好。”温春兰道：“金家是大户人家，日子定然不如幺婶这般单纯，我送你几个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温春兰的意思很明显，你要说算计的话肯定算不赢别人，与其被人当枪使，还不如老实本份一些。 金家有老太太、太太，还有其他几房的女人，每一房姨娘妾室甚至通房都不少，女人多是非多，艾茉莉要想好好的生活还得练就一身的本领才行。 艾茉莉对此感激不尽。 艾香在杨大夫的正骨行学习回来也会在空闲的时候向梅先生了解一下艾叶的情况。 她确实是当着姐姐操着当娘的心。 “大姑娘倒是一个聪慧的。”梅先生一直以为觉得自己就是人才了，却不料一个小小的艾香就有踏贬她的感觉，言论举止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经历很多的成人：“倒让我生出了想与大姑娘手谈一局的念头。” “呵呵，先生高看香儿了。”艾香大窘毫不夸张的说，她属于样样懂门门瘟的类型，上得了台面的只有医术。 艾香不会下棋，这让梅先生觉得不可思议，至少艾叶都是会的。 当然和自己手谈还稚嫩了一些。 “你父亲没有教你？”梅先生一直以为艾叶能有这样的本事是从小艾长青教导的原因。 “香儿从小没见过父亲下棋。”书生爹家穷还要做农活养家糊口，得闲就是看书教导女儿，哪有功夫下棋啊，或者说和谁下。 下棋也是要讲雅兴的，而且更要看对方是谁。 梅先生惊讶不已，她之所以答应艾长青来教导艾叶还是经过了考核的。 那就是有一样能胜过得她才行，棋琴书画里艾长青选择的是棋。 两人苦战了两个时辰才下完了一局。 她一直以为这是一个高手，却不料是假的，原本他之前根本就没有下过棋。 艾香听梅先生说自己的父亲是下棋高手的时候很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不过，她还是很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你爹下棋的事怕是要追溯到你姥爷在的时候了。”温春兰仔细回忆道：“对，那时候，他会和你姥爷下棋，经常一下就是一两个时辰，我就在旁边掺茶倒水。你姥爷走后，我再没见他下过棋了……” 果然是会的，她差点就被表面现象所蒙蔽了。 第二百章 超级郁闷 离婚期越近，金四少越郁闷。 他只是想要玩玩而已，怎么就将自己套起了呢。 当母亲说要给他订亲，对方是一个秀才的闺女时他就问漂不漂亮。 结果得到了消息是他见过的。 打探了半天，却是那个半夜被绑没能上床却将阿荣送上公堂的女孩。 这也太小了吧，还娶她为妻？ 这么小玩玩还行，娶回家那他金四少岂不成了别人的笑柄。 这个时候的金四少已经不在乎颜值了，反正就是不行。 他找母亲说不行，结果却被告知新娘换了人。 “那秀才家的闺女今年才十三岁，成亲也要等两年。”母亲的原话是这样的：“正巧有一个侄女和你同岁，这门亲之所以要定，就是想和艾秀才搭上关系，特别是趁着他还没有起来的时候咱们凑上去更合适。侄女也好闺女也罢，左右都是艾家的人，所以，你就什么都不要管，只等当新郎倌。” 金四少一下就傻了眼，怎么可以这样呢？ 那什么艾秀才的侄女找什么鬼样子。 阿荣打听回来的消息气得他怄血。 居然是那个花痴的乡下女人。 想他堂堂金四少怎么可以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行，他不同意。 “小四啊，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母亲一点儿也不讲人情：“这门亲事你祖母你父亲都是看好的，人长得咋样不要紧，你喜欢更好，不喜欢也只能将就，她左右不过是占了一个位置，你到时候喜欢谁都可以抬回来当妾室。” “母亲，这可是您说的？”正室没进门，母亲就允许他纳妾，这门亲事看来还很划算的。 大哥可没这么好运，喜欢的一个女人怀了孩子，因为没进门的大嫂是府城梅家的人，结果就将肚子里四个月的孩子处理了而且将女人发卖了。大哥为此伤心不已，大嫂进门也是不冷不热的。 他问过大哥，大哥淡淡的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让自己是金家的少爷。 关键是，大嫂是梅家的姑娘很看重她的地位，对大哥看管得紧，经常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的，偏偏父亲母亲都还站在大嫂那一边的。 所以目前为止大哥都没能正式的收过一房妾室。 如今轮到自己也是这样了，母亲却给自己大行方便之门。 “艾秀才的侄女可不比你大嫂的门第，让她做你的正室也是委屈了你，所以母亲允许你纳妾，纳谁都行。”言外之意，纳谁宠谁都行，反正只要你能降得住艾氏，不让她闹起来就行。 这样的条件勉强可以接受。 唉，成亲啊，对方是一个农家女，还对自己犯花痴，想着当日她那个蠢样子，估计着也是可以拿捏得住的。 这边金四少准备着牺牲一个正室的名分。 那边艾茉莉越发忐忑不安了。 “茉莉，这些就是我们准备的嫁妆。”县里的东西比镇上的还便宜些，大约是物以稀为贵的原因吧，镇上的棉絮都要贵十文钱一床了，罗巧芳和艾长西将全部的家当都带了过来，和女儿一起商议着要买的东西：“茉莉，你也不要怪我们，我们家真的是没有银子了。” 一共二十两银子，能买的就是床上的铺笼罩盖和小东小西，加起来还不足十二抬，什么铺子庄子田土之类的提都不要提。 二十两银子，如果她嫁的是一个普通人家，那绝对是特别丰厚的了。 但是，她要嫁的是金家，古榆县城最有钱的金家，就抬着这点嫁妆进门，估计着她会被嘲笑死。 艾茉莉的脸红了又红。 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她当初居然连妾室都敢答应，这会儿却觉得正室二十两银子的嫁妆丢人。 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能怪爹娘，她们真的是已经尽力。 “茉莉，我想金家的聘礼应该不少。”温春兰见状安稳着她：“金家同意这门亲事的时候就该知道咱们艾家的家底，他们不会落了自己的面子。” 这话是艾香悄悄向她说起的。 艾茉莉出嫁了，身为幺婶的她自然得添妆。 温春兰也挺替她担心的，结果女儿说没什么可担心的，金家人的面子他们自己会处置。 “嗯，谢谢幺婶。”别人的聘礼始终是别人的，而且，她还许诺了一百两银子给罗媒婆呢。到时候再丰盛也无济于事，在官府的备案里就只有二十两银子的东西。等她年老了要死了，分给儿子们的也只有二十两的体已。 艾茉莉一想到这些就无地自容。 是啊，以前这些她都没有想过的。 温春兰心时默默的叹了口气，闺女进别人家的门没有嫁妆还真是……自己也无能为力，要知道为了凑齐梅先生的贺礼香儿又找了洪家分红利。 以后，她一定要节约用钱，好好谋划，为一双女儿多准备嫁妆。 临到艾茉莉出门前的两天，向阳坝老家来人了。 这次来的是黄淑珍、艾长美和方茹。 结果，艾长美硬是没进到门。 “温春兰，你可真是好教养，居然敢将我拦在门外。”艾长美跳起来骂她。 “香儿，她来是为了给茉莉添妆，要不……”温春兰脸都红了，可是她还得应酬，向妈妈将人拦在门外，人就不停的吵闹：“香儿，让向妈妈放她进来吧，这样吵下去也会影响咱们家的名声。” 艾香简直无语，春兰娘就是这么软弱可欺，明明是自己的主意，她被骂了还要替艾长美说话。 “向妈妈，你问她来干什么？”艾香想了想道：“添妆就放她进来添，添了让走人，我这儿不留她过夜.” 来这么多人，家里还得挤一挤了。 艾长美自然是来添妆的。 “茉莉，三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呶，一对银手镯，你也别嫌弃。”艾长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向温春兰的，艾茉莉嫁的是金家，所以她这次是出了血本，看你温春兰又能添什么东西。 第二百零一章 空前大方 “呵呵，茉莉，你三姑还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一对银手镯。”黄淑珍心里有点不高兴了，她这次准备的也是银手镯，只不过是一只，而且是绞丝的，根本就没有艾长美的值钱。 这东西还是她陪嫁的呢，想着艾茉莉入的是金家，空前大方一次，就是为了以后能得到更多的好处。没料到风头又被艾长美抢了。 酸溜溜的话说了还是将自己的拿了出来。 艾茉莉自然感激了一番。 “茉莉啊，嫂子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就绣了两幅枕套。”相对于艾长美黄淑珍，方茹的添妆显得小气了一些：“你是知道的，我现在要养小弟弟，养两个孩子，日子有些艰难了……” “大嫂，你有心了，谢谢。”方茹的手艺很好，枕套绣得特别漂亮布料也是好的，如果在市声上去买的话没个三五两银子估计还买不了。她又不是长辈，只不过是堂嫂而已，有这样的添妆已是做到了仁义至尽了。 艾香看着方茹，早从罗巧芳口中知道了大房的故事，这次也将两个孩子带来了，而且她的肚子里至少也有四个月的身孕了，看着这游击队的前奏她就替方茹着急。 结果，人家还能坦然面对。 所以说自己就是瞎操心。 艾长美想要看温春兰的添妆，温春兰偏偏不如她的意，提都不提添妆的事。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明天就是金家送聘礼上门的日子了，艾长美真想看看这添妆都有些什么。 人家要吃晚饭了，艾香是挨个儿的喊她们入坐，就是没有喊艾长美。 她就算是脸皮厚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来。 她每一次来都是去沙家找沙氏，这次也不例外，理由也是现成的，告诉沙氏可以来添妆了。 罗巧芳和艾长西艾茉莉都有点不好意思，艾长美才送了厚礼，自己却无法请她吃一顿，因为这儿是艾长青的家，温春兰做主，艾香不喜。 说难听一点，她们都是依附着幺房的人，又怎么能做主呢。 艾长美要走，罗巧芳连忙去送，送出大门口就连连说着抱歉的话 好在艾长美这次还能忍，只骂了温春兰和艾香两句，没说二房的什么坏话就各自走了。 艾长美一走，气氛都融洽了不少。 “春兰啊，你真是有福气的人。”不仅有婆子做事，居然还有先生教导艾叶：“回头让我家艾芹艾芸也来跟着先生学学。” 你还真是大脸。 艾香心里翻着白眼，送走一个，还有一个厚脸皮的。 “可以啊，大娘，先生的束修一年是一百二十两，两个姐姐来了就可以一分为三，我们一家就只需要承担四十两银子了，挺好的。”艾香知道春兰娘这会儿肯定只顾着生气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所以很热情的邀请道：“两个姐姐来了也可以和我们一起挤着住，一间屋应该能睡得下四个人的。” 啥？ 给银子，一百二两银，她家四十，自家给八十，将全家大小卖了都不够吧。 抬头看了一眼和温春兰坐在一起的梅先生心道这女人心怎么这么黑，女人当先生这么能赚钱？ 梅先生眼睛观眼睛鼻子观鼻子，半点儿也不为所动。 阿猫阿狗都让自己教？ 别说四十两，就是四百两她也不稀罕。 听说束修这么贵，她肯定是不会来学了，但是也不能输了脸面。 添妆上已经输了艾长美，这会儿不能再让先生小看。 “呵呵，是我考虑不周全了，这儿院子小住不下，她们就不来给你们添麻烦了。”黄淑珍连忙说道。 嫌院子小，还真是会说话啊。 口才相当好，找个台阶都能将自己家踩一脚。 艾香也不会这么没有风度的去和她争辩，转头问起了罗巧芳明天会有几桌。 罗巧芳也有点拿捏不住，男方的人送聘礼来是要开酒席的，她心里焦虑得不得了，除了二十两银子的嫁妆外，也只剩下五两银子了，按照温春兰的说辞，金家来的人当不会少。 人不少，酒席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二哥，二嫂。”温春兰这时候才开了腔：“茉莉出嫁我也没有什么合适的添妆，明天的酒席就算我的，这边问一下媒婆得准备多少桌，香儿和向妈妈好去采买置办。” “多谢幺婶！有劳妹妹和向妈妈了。”艾茉莉听到这话眼眶一下就湿润了，以爹娘的本事这酒席估计不够看。 但是，幺婶出面，艾香和向妈妈出手，不用说，那绝对能上得了台面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温春兰笑道：“我要带蒿哥儿，还真是有劳向妈妈了。” 至于女儿，方案都是她提出来的，累她也是正常的。 是的，温春兰一直为添妆的事忧虑，置办酒席是艾香提出来的主意。 一是知道二房这次要伤筋动骨了；二来，也怕二房搞得太简单丢了自己家的脸。 住自己家从自己家发嫁，这吃自然也是在自己家了。 吃得差回头绝对和二房无关，谈起只会说艾秀才家里的情况。 这脸面是自己家的，她得顾着点。 “春兰，你的大恩嫂子记下的。”罗巧芳有点激动，她愁得瞌睡都不敢睡的事儿就这样被温春兰挑起了担子，说真的，她都没料到温春兰会这么大方。 夜里，方茹带着两个孩子睡艾香的床，而艾香爬到了妹妹的床上去。 “大嫂，你真是太辛苦了。”喂了这个的奶喂那个，关键是肚子里还有一个。都不知道方茹怎么会接手那个孩子。 “没事儿，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方茹将两个孩子奶睡后悄声问道：“妹妹，你帮我看看艾风的腿能不能治好。” 孩子的腿怎么了？ 罗巧芳来的时候只说黄淑英跑了，艾长东将孩子丢给了方茹，却没说孩子的腿的问题。 艾叶上前摸了摸，大惊失色，小小年纪，双腿怎么就…… “生的时候她不让请稳婆，二婶说是站生的时候她说她来，等洛婆子到来的时候，她已经将两条腿塞回了肚子里去。”方茹低声道：“孩子的腿可能就是这样造成的。” 艾香瞪大了眼睛，可怜的孩子啊居然成了大人荒唐斗争的牺牲品。 第二百零二章 　方茹强悍 “我娘去的早，他也可怜。”方茹道：“想让我婆婆养根本就不可能，要么送人要么就是死路一条。我也实在是怕了，总是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谁料以后我的生活会不会也被算计成一团乱，所以，我提了条件的，养孩子就不用给他们养老。” “孩子是我养大的，终归和我还是一条心，不用担心他以后对我不利。”方茹道：“他这腿要是能治好更好，以后我也会为他娶一房媳妇好好家家立业；若是不行，我会让我的孩子们善待他的，毕竟他是一个苦命的人。” “大嫂，好人会有好报的。”艾香一直觉得自己穿过来挺冤要养家糊口教导妹妹，没料到方茹比自己还惨，养的是公婆和小三的儿子，而且还是一个腿残的。 方茹这种想法也算是深思熟虑的了，连以后娶妻生子都想到了。 也是，只要艾桔肯干，她也聪明能干利落，完全不用担心以后的日子不如现在。 再次问及艾风的腿。 “等过两天去找找杨伯伯试一试。”伤风感冒的艾香可以手到病除。 可是骨科方面她连半灌水都算不上，估计也是有点难了。 方茹连忙道谢。 艾香看她怀了孩子，又给她把了一下脉。 “大嫂，我觉得你太强悍了。”自家儿子不到一岁又怀上了；还要养个小叔，肚子里又揣一个，还敢跑这么远。 把完脉再次感叹方茹是女中豪杰。 脉象看得出来她体质还真的好。 “呵呵，我怀孩子挺省心的，天天能吃能睡的，一点儿也不闹心。”方茹笑道：“倒是辛苦你大哥了，我自打怀上后，屋里屋外全靠了他，连衣服我都没去洗，我就只需要照看两个孩子做点吃的。” 好吧，不得不承认上天其实真的很公平，方茹在娘家受的苦多了现在嫁给艾桔就好了。 有些人怀孩子就像方茹这样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生个孩子就像下个蛋那样简单；而有些人从怀起到生就是一种磨励，这就是命。 方茹的能吃不是说的，而是看得出来。 晚饭的时候她一个人吃了三碗饭，还吃了很多菜，艾香都想让她去院子里转转圈消消食了，结果人家屁事儿都没有一点。 看得出来，她的饮食顿顿都是这么量大。 也幸好是分了家，要是没分，这么能吃说不准又会被黄淑珍念叨的。 “当初幺婶让我们搬到山上去简直太好了。”方茹也感叹道：“自从正月初一开始，那个家天天吵天天闹，搞得鸡犬不宁的。要是我们没有搬走一准儿会殃及池鱼。” 方茹和艾香说话的时候，艾叶在床上逗着小侄儿玩耍，至于艾风这个小堂弟，她则是多了几分同情。 这亲爹不喜亲娘不要的可怜孩子从小就腿有残疾。 同时也对向妈妈梅先生说的高门大户不简单的事有了更深的体会。 一个小小的农户家都能闹得故事，大户人家人多嘴杂，更是不容小觑。 方茹的打算是等第二个孩子生下来后举家搬到城里来。 “我在家里又想到了两种糕点的制作方子，也做来吃过几次感觉不错。”方茹道：“回头我不和她们一起走，就以给杨风看腿为由留下来教洪婶子做，我还指望着糕点铺子买院子呢，不管大小，买一个安定下来，然后我再做点什么小买卖，日子终究是要过下去的。” 有奋斗目标就行！ 想方茹在娘家当姑娘靠着做绣活都能抠出二十多两银子的私房钱，在理财方面绝对算是一个好手了。 所以她的目标应该很快能实现。 这一晚上，艾香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方茹似乎都没有睡觉，但是她就是睁不开眼睛。 “睡了的，子时和寅时喂了一下小风的奶。”方茹道：“我家那小子胃口贴了我，特能吃，我寻思着得给他断奶了，若不然我可能撑不住。” 有这么大了可以喂辅食喂面食了。 小家伙长得胖嘟嘟的，能吃能睡自然难怪长得好。 艾香特别佩服方茹的就是知道取舍，该怎么做一点儿也不含 糊，也不容别人对她指手画脚。 怀孕的人晚上醒两次居然还能精神爆好，这就是方茹啊。 艾叶早上起来就去了温春兰的房间里读书，艾香觉得挺好的，一方面像逗着艾蒿玩儿，一方面又像是做早教。 方茹带着两个孩子去给温春兰请安看到的就是其乐融融的画面心里很震憾。 一手抱着弟弟一手翻书，娇小的艾叶看起来宛如画中仙。 声音清脆又好听，连怪连艾蒿都盯着他姐姐不眨眼，嘴巴还噢噢的说。 “幺婶儿，蒿弟长大了一定能中状元。”方茹道：“瞧，这么小就能跟着姐姐读书呢。” “呵呵，托你吉言。”所有说自己有出息的话温春兰都爱听，不过脑子还是挺清醒的：“他哪是读书啊，他以为叶儿逗他玩儿和他说话呢。”转身对女儿道：“叶儿，将蒿儿放床上，带着你侄儿和艾风一起玩。” 意思是她一个人带三个人玩！ “好的，娘。”也是茉莉出嫁，院子又小很是嘈杂所以梅先生给放了假。 梅先生今天决定去谭公山住三天，看来她是不喜欢这种繁纷，否则艾叶哪有时间陪小屁孩儿们玩。 艾叶读一句，然后就看向三个小不点，结果方茹的儿子盯着艾叶哈哈大笑，就是怎么也不配合着玩。 倒是艾风很喜欢的样子，也和艾蒿一样噢噢的回应。 “咦，看样子你以后还会有出息了。”方茹惊讶的说道：“幺婶，我就觉得我们家这小子太能动了，一刻也不得安宁；反倒是小风很安静，比较省心，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自己玩手指什么的，不像我们家的一没见着我就能哭红半边天。” “呵呵，一动一静挺好的。要是两个都这样够你头疼的。”温春兰乐了：“长嫂如母，你现在辛苦了，以后小风有出息了也会孝敬你的。” “这个我倒没指望，只希望好好教导，不要学了懒和好吃立不起一个家庭来就好了。”方茹乐呵呵的说道。 从方茹进家门到现在，艾香除了听她说艾风的腿的问题叹了气外，一声累都没有喊，心态也是极好的，再次感慨这人是一个搞压能力爆好的女汉子！ 第二百零三章 　风光大嫁 已经得了通知，金家下聘会来三十二个人，再加上媒婆和几个帮忙的，然后自己一大家子，洪婶子也来添了妆，沙氏也笑着来凑了热闹，算起来有六桌客。 艾香的轻松在洪六叔父子帮忙采买回菜后就结束了。 要做六桌的饭菜出来，艾香早早的计划好了菜品。 好在家里的女人们都是能干的。 温春兰和艾叶艾茉莉罗巧芳负责看管三个孩子，招呼人客。 黄淑珍和向妈妈艾叶方茹就在厨房里大显身手了。 “啧啧，真是丰盛啊。”黄淑珍有些眼红了，艾茉莉出嫁温春兰居然给她办酒席，那自家艾芹艾芸出嫁是不是也会出呢？想想温春兰对自己淡淡的样子，她就知道一碗水端平的机会是没有的：“香儿，得花不少银子吧。” “不知道要花多少。”艾香岂有不知道她心里的事：“娘说了，茉莉姐是在我家出嫁的，就算是欠帐也不能丢了爹的面子，所以，这次我们也是硬着头皮上了。娘还说了以后姐姐们都有本事嫁个像金家这样的好人家，她也不介意都帮衬帮衬。” 话就是放这儿了，有本事你们比着金家的标准来找女婿。 “娘说咱老艾家的姑娘本是一体的，姐姐们都嫁得好，以后我和叶儿出门也倍儿有面子。”艾香笑道：“我就说我娘考虑得太远了，我们都还小得很呢。” 黄淑珍听到这话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开什么玩笑，金家，古榆县城头一份。 都找这样的好人家，上哪找去，难不成个个都嫁到金家去。 也要人家看得起，所以，温春兰说这话就是放屁。 “妹妹，等幺叔中了举当官，你和叶儿的亲事一准儿错不了的，姐姐妹妹们能不成为你的拖累就是好事了。”方茹也不怕得罪黄淑珍，这人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老惦记着别人的，也不想想自己有什么本事。 黄淑珍瞪了一眼方茹，就你聪明！ 其实她心里未偿不是这样想的，金家，绝对不是老艾家的头一份女婿，真正能嫁的好的当数眼前的丫头才对。 也就是说，能得到温春兰厚待的也独她一份。 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这边艾香才难得管她想了点什么，和向妈妈方茹一起操办了起来。 最恼火的当数锅碗瓢盆了，人太多什么都缺，几乎将洪家的厨房搬空了这才凑够了数。 这也幸好有洪家啊，要不然还得什么都去买，那就真正的花了大价格了。 艾香边操持着做菜边想着这里面倒是有商机。 不过想想太累人了，虽然她有那本事却没有那时间去挣。 除非毛厨子来县城还可以。 是了，眼下比较缺钱，不如卖几道菜的制作方子给毛厨子。 嗯，回头一定要去找他一下。 艾茉莉今天都不知道要干点什么，整个人都是昏忽忽的，心里有期待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爹娘给准备的嫁妆都放在屋子里了，凑起来也不过六抬而已。 “别担心，到时候金家的聘礼过来，也有十六抬，二十二抬的嫁妆不算轻了。”温春兰笑着安慰她：“你今天该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才是最累人的。向妈妈已经给你说过不少大户人家的规矩了吧，都记清楚了没？” “记清楚了，谢谢幺婶！”艾茉莉自从跟着向妈妈学，跟着艾叶听梅先生讲课，已经能清晰的分辩出是是分分了，更懂得了感恩。 拥有得起越多越对以前的自己感到羞耻，她脑子得多有病啊才会连妾室都想当。 对于明天，她还真的是有点没底。 “你的嫁衣也很漂亮，你进了金家的门，只要不做逾纪的事，不要贪心不要被人算计，安安分分做好你四少奶奶的本分，日子当也不会差的。”温春兰觉得至少在相公中举的消息没有传出来时他们不敢怠慢了；中了举更是不可能虐待的，唯一的就是怕……所以，用艾香的话说，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全都祈祷相公高中吧。 金家迎亲的人没指望在艾家能有什么好的，穷秀才一个呢。 不料一到艾家就是看到了有酒席可以吃。 “有酒有肉，吃好喝好。”艾长西自从懂事起就从来没有这么腰杆而硬过，端着酒杯对每一桌人道：“吃好喝好啊，不要客气。” 怎么说了，老幺家的这一次真是给他挣足了面子。 这样的席面在向安坝闻所未闻。 每一桌都是十二道菜，菜品丰盛又丰厚，还买了酒让他们喝。 “喜酒喜酒，自然是要喝个高兴了。”罗巧芳向温春兰道谢时，温春兰乐呵呵的说道：“我还真没做什么，就动了动嘴，全是香儿向妈妈和你们做的，大喜事，大家都辛苦。” 辛苦也是值的。 罗巧芳在温春兰的帮衬下和媒婆一起拿着彩礼单子一项项的核对。 别说见过了，好些东西她听都没听说过，金家那边为了面子还是真舍得的。 “全都装了箱，明天都抬回金家去。”罗巧芳私心里也是希望能留下一两件回头娶儿媳妇的时候用上的，可是她也明白，茉莉这样子进金家已经是很打脸的事了，再留下彩礼回头母女俩就得翻脸。 艾茉莉听她亲口说了后这才放下了心。 第二天一早，艾香眼睛都还睁不开，方茹就说新娘子已经梳妆好了，花轿也来了，吉时发嫁呢。 艾虎是昨天晚饭后才赶来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家干活。 爹娘来县城就说了让他赶到出嫁前一天到来，得，吃好的没他，背姐出嫁是他的本份。 “好了，不哭了，这是你大喜的日子呢，到金家孝敬公婆。”罗巧芳一边抹泪一边道：“等你的事办好了我们也就回向阳坝了，你以后有机会要好好孝敬你幺婶。” 艾香在旁边听得嘴角抽了抽，根本没敢指望孝敬，只要不添麻烦就行。 艾茉莉也算是风光大嫁了，迎亲的队伍一走，罗巧芳就开始哭了起来了：“生女儿有什么用，长大了就成了别人家了……” 艾长西也在旁边悄悄的抹了两把眼泪。 好吧，这就是父母真正重男轻女的原因，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成了别人家的人。 第二百零四章 洞房花烛 “金家好大啊！”艾虎送亲回来第一句话就是：“我姐这算是嫁入了高门享福去了。” 是福是祸还真难说得清。 艾茉莉静静的坐新房里，盖头下的她一脸的忐忑不安，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新房里偶尔听得有丫头的声音，一会儿功夫，听说新郎来了。 新郎，就是那个她看得不转眼的男人，现在居然成了自己的夫君。 有那么一刻，艾茉莉都想要掐一下自己的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快看快看，要揭盖头了。”笑声四声：“四弟长得这么俊俏，也不知道新娘长得有多美才能入得他的眼。” “就是就是，新娘肯定很漂亮。” …… 金四少拿称杆的手一顿，看一眼站在旁边的女眷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恐怕要让嫂嫂们失望了，这媳妇儿是母亲给挑的，长什么样于我来说都不要紧的。”说完随意的挑起了盖头丢在了一边，看都没看一眼艾茉莉就将称枰丢在了桌上：“还要我做什么，一并说了，省得我等会儿喝醉了忘记做，规矩坏了母亲可饶不了我。” 艾茉莉听到这话心里沉了沉，坐实了之前的忐忑，是啊，凭她艾茉莉想要嫁进金家当少奶奶，还真是异想天开。 今天她坐实了少奶奶的身份，男人却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 盖头揭开她羞涩的抬起头想要看到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结果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呵呵，新娘子长得不赖啊！” “可惜配四弟差了点！” “唉呀，容颜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手段。” “就是，长成这样都能当上四少奶奶，可见不是一个简单的。” …… 当着艾茉莉的面，所有的人都没有给她留脸面。 “说够了看够了嫂嫂们就请出去吧，我有要事办。”金四少脸一沉冷声下了逐客令。 要事办？ 什么要事这么急迫。 是了，金四少是什么人啊，这么猴急的当然只有那一样了。 “呵呵，四弟还真疼人啊， 这么急就要入洞房了吗？”当下有人直接说出了口，然后在一群女人的哄笑声中赶紧的散了。 艾茉莉心里有些慌乱，真的要那个了吗，她还没有准备好呢。 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你听到了吗，她们都说你配不上我。”金四少冷声说道。 “茉莉明白。”被迫抬头看那个晃花了他眼的男人，第一次距离这么近，却是犹如寒冰一块，这就是她要男人？ 是的，她配不上他，无论出身家世还是容貌。 “嫁给我你也算是如愿以偿了。”金四少丝毫不避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没看上，我母亲说你是艾秀才的侄女，所以才要娶的。与其说我娶的是你，不如说只不过是看好艾秀才的前途。” “四少爷很坦诚。”这一点在向妈妈和梅先生的说教下她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错了，你嫁了我，不管我有没有和你洞房，你得叫我一声夫君或者相公。”眼里藏不住的厌恶：“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是算计，这一次，你肯定是算计我了，对不住，正室之位可以给你，其他的，你什么也别想。在外，你我是夫妻，特别是祖母和父母面前 ，你得当好你的本分，在爷这儿，你什么也别想得到。” 一席话让艾茉莉从头凉到了脚心。 这就是她想要的。 不对，他当时怎么说的。 “哈哈哈，你还真信啊。”金四少乐不可吱：“当日在糕点坊，你那痴傻的模样恨不能立即爬上爷的床，就你这样的货色，爷一招手能坐府门摆到城门外，你当真以为爷会喜欢你？爷也只不过是想满足你一次，上你一次，玩你一次，你知不知道，又笨又傻的女人，居然想当爷的妻子。你去看看你的陪嫁，幸好母亲早有准备，若不然我金家就成了古榆县最大的笑话了，连嫁妆都没有像样的，还想要进金家的门，你们艾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话都没说完，甩袖而去。 至于之后的什么结发喝交杯酒什么的，完全就没有人管她。 艾茉莉呆呆的坐在床沿上。 这是她的夫君，她心心念念倾尽举家之力嫁的高门！ 踩了她又踩艾家！ 艾茉莉已经明白了一荣俱荣的道理，金四少看不起自己，同样看不起艾家。 幺婶和香儿妹妹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给她抹黑了。 他刚才说了些什么？ 意思是他不会和自己做真的夫妻？ 艾茉莉浑身开始打颤了，她错了，真的不该肖想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她高攀确实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的。 “四少奶奶，你饿了吧，老奴给你准备了夜宵，你先吃点垫一下。”新房里走进来一个老妇人端了一碗饺子，这原本是要做仪式用的，四少爷甩手而去，这些礼仪全都省了，不如就给她吃吧，怪可怜的。 艾茉莉抬眼看向老妇人，她怎么感觉有点慈祥呢。 “老奴姓吴，是少爷院子里的婆子。”吴妈妈轻声道：“少爷喝醉了，已经休息了。” 实际情况是四少爷确实喝醉了去了旁边的雨花苑，那里住的少爷好几个相好的，没名没份却一直养着的。 阿荣原本是要扶他回新房的，结果被他骂了，说自己的院子被人占了，他再不要回去，以后长住雨花苑。 也就是说，新奶奶一进门就被嫌弃了，连洞房都不愿意入。 女人啊，到底图个啥，这嫁人还不如不嫁呢。 尽管是洞房花烛，尽管你是一个处，人家就是不要你呢，真是耻辱。 第二百零五章 早起敬茶 “谢谢吴妈妈。”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艾茉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吴妈妈端上的饺子挟起来吃。 抬头看看她吴妈妈。 “少奶奶，怎么了？”吴妈妈慈祥的笑问。 “生……”原来想说生饺子怎么给她吃了，后想想有吃就不错了，别挑剔了。 “生就对了。”吴妈妈笑了：“少奶奶，有熟的在下面，你挑着吃。” 这…… 人家连洞房的机会都不给你，你还怎么生呢。 不过，吴奶奶这份心意让她感激不尽。 “吴妈妈，我会记住您对我的好。”所有的人都中捧高踩低，屋里的丫头们早就梭得没了影子。在她进金家最落魄的第一天，唯有这么一个婆子还记得自己没吃东西。 “伺候好少爷和少奶奶是老奴的本份。”吴妈妈心里叹息一声，真是可怜见的。 艾茉莉一边低头吃着饺子眼里大滴滴的落水落进了碗里。 自己选择的，再苦也得咽下去。 生的都没有放过，艾茉莉将一碗饺子吃得干干净净。 “少奶奶，你早些歇下吧，明天一早还敬茶。”少爷肯定是不会回来的，吴妈妈善意的提醒。 敬茶，是啊，那敬茶他也不来吗？ “放心，少爷很孝顺老太太，也怕老爷，面子上完全没有问题。”按说她不该说这些话的，可是，谁让她看着一个孤零零的姑娘坐在新房里就余心不忍呢。 “多谢吴妈妈了。”这一下她心中就有数了，金四少说得没错，对外他们是夫妻，还是恩爱的，所以，她会配合自己的。 既然如此，那就醉吧。 “有劳吴妈妈明天早上早点喊我。”艾茉莉没法只好将自己托付给了一个陌生的吴妈妈。 原以为会睡不着，谁知道上床就入睡了，而且睡得很香。 不过没等到吴妈妈喊她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有点恍惚自己身处何地。 等到她想起自己成亲了，新郎却是嫌弃自己，而自己还能入睡的时候就笑了，已经坏到这样的结果了，还有什么更坏的吗。 “少奶奶起了？”吴妈妈连忙过来要伺候：“其实还早，你可以再睡半个时辰的。” 看了一眼床上的床单，吴妈妈比较担心的是等会儿有人来收帕子怎么办。 “我睡好了。”艾茉莉丝毫没注意到吴妈妈的不自在：“我先洗漱，只希望四少爷不要让我一人面对就好。” 进门第二天敬茶男人就不露面，估计着以后她只能这个叫竹笛院里躲着了。 “不会的，少爷……”吴妈妈一抬头，惊愕的看见了四少爷已经走了进来。 连忙低头施礼退了下去，将空间腾给了他们。 “四……夫君早上好。”这个问好的习惯是跟艾香学的，她早上见谁都说一声早上好，初听起来觉得有点怪，习惯了后就觉得很温馨了。 看了一眼她，突然间就伸手扯衣裳。 “你要干什么？”艾茉莉此时穿的是中衣，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被他这一扯吓得双手护住自己的胸前。 “别装了，装什么装，你不是早就想要爷上你了吗？”金四少一边粗暴的将衣服扯掉一边道：“快点，别浪费时间，等会儿爷怕交不了差，若不然谁稀罕上你，小露昨晚伺候爷伺候得很好。” 什么？ 艾茉莉大惊失色，他这是要…… “等会儿敬茶的时候是要看帕子的，爷还不知道，还是得了小露的提醒才想起来的。”拦腰将人抱住丢在了床上，整个人就欺了上去：“就这一次，以后爷也不想再碰你这样恶心的女人。” “不……”艾茉莉惊慌失措，她的洞花花烛难道只为了交这个差。可是，她也明白这事儿早晚要做才行，可是，不该是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来做。 “啊”她来不及反抗，“疼啊……” 这就是洞房吗，可是为什么那么的疼。 “疼就对了。”金四少粗鲁的边动边吼：“敢算计爷，爷没要你的命就好了，疼算什么呢？” 艾茉莉惊恐、屈辱，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就是自己要嫁的男人！ 活该是报应！ “哭什么哭？”金四少看着身下的人脸色变了眼里有泪瞬间就觉得心里有点塞塞的感觉，和他上床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喜笑颜开的伺候，只有这个女人不知道感恩还哭。真是晦气得紧，这样想着陡然觉得无趣，：“娘的，老子从来没有这么短过……” 金四少厌误的进了净房，一会儿出来就是一个干净清爽的公子哥儿了。 “赶紧的收拾，马上去敬茶了，难道你要让所有的人等你吗？”说完金四少就走出了屋子。 是啊，要敬茶呢！ 艾茉莉顾不得自己的疼和伤心，看着床单上的那一抹嫣红心里很不是滋味，也赶紧的进了净房去洗漱。 “恭喜少奶奶。”向妈妈进屋的时候也看到了那抹红，总算能抬起头了。 若是敬茶之前不能出示这东西，那就面临着两个可能，一是被休一是被欺，这关系着一辈子呢。 “吴妈妈，有劳你了。”得了向妈妈的提醒，艾茉莉身上也带了些小小的红包，连忙递了一个过去。 “多谢少奶奶的赏赐。”吴妈妈心道不管怎么样总算坐实了四少奶奶的身份，这就是一大进步了。 艾茉莉敬茶的时候，身后边跟着的是吴妈妈。 金家的正厅里，人挤了一屋子，也幸好艾茉莉从小就是在一堆人中长大的。 率先有人捧着一个盒子给了老太太和金太太看，两人都点头微笑，然后才让艾茉莉和金四少跪拜敬茶。 艾茉莉送老太太的是一幅亲手绣的抹额，向妈妈说这大户家的老太太就喜欢子孙孝顺，亲手做的东西讨喜。 果然老太太很喜欢，唤了人取了礼物送她，是一幅金的头面。 “好，艾家是诗书之家，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儿媳妇，多的我就不讲了，以后好好伺候小四，早日为我金家开枝散叶。”金太太对这个媳妇其实也不满意的，没料到老爷让一定要成，所以只好叮嘱几句。 诗书之家？ 金四少自己嘴巴都瘪了瘪，母亲可真敢往她脸上贴金啊，山里媳妇而已，估计着大字都不识一个的。 第二百零六章 相处方式 艾茉莉也为公婆兄嫂们准备了礼物，无一例外全是绣品。 当然，一个茶敬下来倒也得到了不少好东西。 “呵呵，挺划算的.”有人的声音不大，却是恰恰传进了她的耳朵：“一堆不值钱的破布头，就换了好些金银珠宝，这还真是诗书之家的算计。” 艾末莉听得出来，这声音是金家二嫂李氏。 大嫂梅氏，据说是梅先生的族妹，多清高的一个人，看着就不易亲近，自然不会说这些尖酸刻薄的话语。 李氏是古榆县绸缎庄的闺女，家业没有金家的大，倒也算是门当户对，不过说出来的话还真是不中听。 也对，她花了不少的银子和心思做出来的东西怎么也没有她娘家绸缎庄的好。 三嫂顾氏是古榆县顾家银楼的嫡长女。 四妯娌，她还真是要什么没什么，果然如艾香所说，她在金家的日子未必好过。 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正厅，她躲进了竹笛院。 回到屋子里，吴妈妈立即就捧了茶上来。 “少奶奶，昨晚没睡好吧，要不你再歇息歇息，午饭前老奴会叫醒你。”看她从正厅出来脸色有些白，再想想那些人对她的奚落，忍不住再次同情起来。 “不用了，我就在院子转转。”人生地不熟的，少出去少招惹麻烦。 有钱人家确实不一样，就一个院子都比幺婶家全部的房间大，还有花园。 寒冬腊月里，花园里也有花开。 一边走一边看，丝毫不怕冷的模样，吴妈妈想贫寒人家出来的少奶奶不讲摆场，好养，哪怕被虐了也不开腔。 金太太屋里，金四少一边笑嘻嘻的给她捏着背一边听她的训。 “昨儿个你干的荒唐事我都不想说你了。”金太太道：“我说过，她是正室，该有的面子你不能落了她去。夫妻本一体，她的面子就是你的，你自己落自己的面子丢不丢人？” “母亲，没有的事，我要是不给她面子她今天也拿不出帕子。”金四少乐呵呵的说道：“您也看到了，我对她多好！” “你呀！”自己生的还不知道什么性格吗：“如果没记错的话，府城那边已经放榜了，以艾秀才的能耐很快就该有好消息到了。所以，别生出什么幺蛾子来，三朝回门的时候给我老实点。” “母亲，儿子一直很老实的。”金四少笑道：“儿子可乖啦，您们让娶我就娶了，不哭也不闹，我一直是您最省心的儿子对不对？” “是，你最省心。”金太太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别以为她不知道今天早上才跑去竹笛院圆的房，也亏得那孩子心性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能一声不响：“个个都要像你这么省心的话，我得早死好些年了。” 最不省心的就是他！ 老爷常说的是自己宠的，能怪自己吗，老太太不也宠得紧。 艾茉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感觉到有点冷，回到屋子里吴妈妈送上了一杯热茶。 “吴妈妈，平日里院子里就只有你一人伺候吗？”按说不该啊，金家是大户，少爷身边有小厮有丫头才正常。 打听到的有限消息是金四少偏好女色，怎么可能没有通房？ “有两个丫头，一个叫歌儿一个叫绿儿，因为当差不利已经发落了，目前就只有老奴伺候在院子里面。”事实情况上两个丫头听说四少爷要成亲了，各人的心思也就大了，新主子还没有来两人就掐起来了，太太知道后全都发落了。 吴妈妈虽然不是四少爷的奶娘，却是从小伺候着他长大的。 签于儿子的性子，金太太怕送多少个丫头进来都会有官司打，又因为婚期临近，索性不安排丫头来了。 最主要的还是这位新奶奶本就出身贫寒，这样的人身边根本就不需要丫头伺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就空置着了。 “太太说了，若是少奶奶有合意的丫头就用少奶奶的，没有的话由老奴伺候着，回头挑了好的再送进来。”吴妈妈估计这个回头有点远了，太太其实也没将这个媳妇入在眼里面。 午饭时间到了，吴妈妈在院门外接过了托盘，看着两菜一汤的午餐她有点迷糊：金家的主子什么时候这么节约了。 艾茉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边吃一边听吴妈妈讲。 “老太太和太太老爷院子里有小灶，其他的主子们都是从大厨房取菜的。”吴妈妈道：“大厨房吃什么有多少的量全都是有定数的，所以……” “我知道了。”艾茉莉看出了吴妈妈心中有话给她讲，有时候觉得不知道更好：“有劳吴妈妈了。” 好吧，知道和不知道都是一样的，新来乍到，确实不容易。 其实，艾茉莉心里也好奇，大户人家的饭菜都这么简单？ 在艾家，就算人数少，艾香也要求是两荤两素一汤的。 一份炒肉一份炒青菜外加一个蛋汤，这样的规格倒是与与艾家都低了。 正吃着饭，吴妈妈唤了一声四少爷来了。 金四少进来的时候，艾茉莉虽然内心里有点不安，但是还是站了起来，尽一个妻子的本份问他吃过没有，要不要一起用餐。 “我对着你这脸吃不下去的。”金四少冷哼一声：“我来是想要告诉你，名份给了你了，你也是我的人了，做事的时候得有分寸，别丢了爷的脸，若不然有你好看。” “没事别出去招惹是非。”金四最后道：“回头好好准备回门的事，金四少奶奶。” 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艾茉莉轻轻的咬着嘴唇不知道要说点什么，这是告诉自己他与自己的相处方式吗？ 好在，他还会陪自己三朝回门。 眯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有今日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既然如此，那就受着 第二百零七章 谁的脸面 “看看你自己胡闹成什么样子了。”金太太指着儿子的气得不得了；“才进门第一天呢，就有人敢这样对她，你道是为什么，还不就是因为知道你不喜欢你不看重吗？” “母亲，是这些奴才大胆。”金四郁闷至及，不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这些奴才当她什么了，主子的菜都苛扣了一大半，那蠢女人还不知道，津津有味的吃着还问自己要不要一起吃。 “奴才那里我会处置的。”金太太道：“从现在开始，每天你至少要和她一起用一顿饭。” 为什么？ 他说过他看着那张脸就吃不下饭的，难道要他自食其言。 “下人也是看菜下碟的，今天处置了过几天也会再犯。”金太太道：“你若是不按说的办，那你父亲那里你去交待。” 人娶回来了却怠慢，回头被艾家知道了不是结亲就是结仇了。 这混小子，难道就不能再忍忍吗。 “好吧，儿子听您的。”金四少勉为其难：“我最多做到秋闱放榜。” 金太太气得心口疼，最后也没辙，脚长在他的身上。 让吴妈妈和艾茉莉惊讶的是，晚上的饭菜居然都比中午的丰盛，六菜一汤，两个仆妇送上来的。 更惊讶的是，刚将饭摆好，四少居然来了。 吴妈妈连忙伺候布菜。 一言不发，埋头就吃，吴妈妈布什么菜吃什么，吃完掉头就走了。 艾茉莉觉得真是好尴尬，有他在这儿的时候，自己连菜都没有挟，害得吴妈妈一个人在忙。 人走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好好吃饭了。 “少奶奶，您再吃一点吧，老奴伺候您。”吴妈妈都不知道要怎么帮衬着艾茉莉了，可怜兮兮的一个女人啊。若不是嫁给四少，随便嫁给谁家好歹也可以正面瞧一眼，可以说上两句话吧。 也好，吃吧，这么多菜呢，不吃也是浪费了。 不过，吃进嘴里的东西却是有点食不知味的感觉。 金家啊，大户人家，从此以后自己就成了这个院子的一只雀，金丝都没有的麻雀！ 真是可悲可叹！ 好在艾茉莉自我调节的本事还挺强的，吃过饭在院子里走了两圈，这是艾香说的，饭后走一走要活九十九，一日三餐之后，她都走上一走。 据说这叫锻炼，走累了睡觉也更容易让人入眠。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艾香在这间屋子里睡得特别安稳。 又 是一夜好眠。 大户人家都有规矩，早上去给太太请安。 “我们金家也没那规矩要媳妇伺候什么的。”看着早早到主院来请安的艾茉莉金太太到底有几分不忍心：“昨儿个忘记告诉你了，你那几个嫂子都是初一十五才来请一次安，以后你也这样吧。” “儿媳明白。”艾茉莉点了点头，大约是不想见自己吧。 还好，这个婆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男人已经让她偿到了屈侮，婆婆再折腾的话，没准儿活不下去了。 天，她居然想到了这种情况，这才成亲第三天。 “小四的个性不好，因为在家最小大家都惯着他，所以有什么你就多担着一点，要有耐心，多给他时间，他会知道你的好的。”金太太看着低眉顺目的艾茉莉柔声说道：“男人总是心要大一些，咱们女人就是一个熬，等你有孩子了日子就要好过一些了。” 正说着话，有丫头禀报说侯姨娘来给太太请安了。 “去吧，这几天你也累着了，回院子休息去。”吩咐艾茉莉先下去，金太太才冷着脸问丫头：“什么东西，她又要蹦哒个什么劲儿？” 别说老四家的了，就是自己整天也不得安宁。 都当了祖父的人了，前些日子出去一趟又给带回来了个姓侯的，这后院啊，真的像唱猴戏一样，总也有会不住的。 吴妈妈陪着艾茉莉回到院子，也是想要开解一下她，自然就说起了侯姨娘的事来。 侯姨娘居然刚满十五岁，还是一个杂货行的女儿，艾茉莉简直大开了眼界，金老爷艳福不浅啊。 “就在你和四少爷成亲的前两天抬进来的。”吴妈妈低声道：“太太当时想要拒喝这碗茶，后想着四少爷好事将近了，闹起来有损脸面到底是忍了。少奶奶，其实太太也是不容易的，管着硕大的金家一摊子事，院子里有五六个姨娘……” “是啊，都不容易呢。”艾茉莉总算是明白了艾香说的那句话：看着光鲜的背后其实也是伤痕累累的，没有一个是容易的。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如果你命运不好遇不上替扛的人，那你就自己上，不要退缩不要怕，退缩和怕担子一点儿也不会少，情况可能会更糟糕。 是，自己扛，她不要怕！ 艾茉莉暗暗下定决心，就算是金四少一直这样对她，她也要活出一个样子，至少，让外人看着自己是光鲜的。 “少奶奶，舅少爷来接您回门了。”正在这时吴妈妈走了过来回禀：“少爷让你收拾一下，马上就可以出门。” 是啊，三朝回门，她不能让人看出自己的不幸。 嫁进艾家，是自己争取来的，自己的选择再苦也得咽下去。 洗漱的时候，艾茉莉对着铜镜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挤出一个笑：你能行的，艾茉莉！ 收拾完毕，想了想，最后将敬茶时老太太送的那幅头面取了出来戴在了身上，又悄悄的将太太给的首饰放在身上。 她没有忘记，罗媒婆那边还有一百两银子的谢礼，她没有钱，也只有当首饰了。 回门的礼物是金太太让人准备的，倒也很丰盛。 让她感觉到戏好笑的是，在上马车的时候，当着艾虎的面，金四少还伸出手亲自掺扶了一把。 在外，他们就是恩爱夫妻，这会儿不是回门，而是去演戏。 “姐夫，姐，走，咱回家。”艾虎可高兴了，他姐夫是金家的少爷，就冲着这一点，娘说回头就给他谈一门亲事肯定差不了。 艾家，向妈妈和罗巧芳在厨房里忙碌着，艾香则带着方茹和艾风去了正骨行。 温春兰和艾叶带着两个小家伙在耍，艾长西满脸激动的站在门外望了又望。 女儿和女婿三朝回门呢，今天可要将女婿招待好。 第二百零八章 没有希望 方茹和艾香都很紧张的盯着杨大夫。 摸了一下，杨大夫皱了皱眉。 “当是生产的时候给折断了的。”这都请的什么稳婆啊，简直就是谋财害命啊，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在云婆婆身上，这就是为什么有钱人家哪怕是花再多的钱也只请云婆婆的原因了。 看到，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她当时的猜测果然是没有错的。 而造成艾风这种结果的只有黄淑珍。 “晚了晚了。”杨大夫叹息一声：“小孩子的骨头长得快，也能进行自我修复，现在已经长变形了，我无能为力。” 除非再折断重接一次，但是他自己都不敢保证效果会好一些。 目前的结果就是孩子长大了腿会有问题，是跛的，受不得重力，不能挑抬，不能行远路。 这是没有希望了？ 杨大夫摇了摇头。 “你说这都是遭的什么罪啊！”方茹心疼的看了艾风一眼：“真是没投个好胎。” 投胎可是一个技术活！ 可不是人人都能投到好人家的。 哪怕不富贵，就像自家这么差但父母恩爱家庭温馨也是不错的。 艾香想着今天那个花花四少会和艾茉莉一起回门，再想着她们之间也有过恶交，避免见面最好。 方茹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回去了，她就留在正骨行学习。 方茹到家的时候正好有一个马车停在了那里。 率先跳下来的是金四少，这人确实长得好，见过一次就不容易忘记。 “来，到家了，下来吧。”方茹看到了什么：那金四少居然亲手扶着艾茉莉下马车。 这就让人有点嫉妒了，长得好心也好，这才叫福气！ “爹，我们回来了。”艾茉莉脸瞬间绯红，看着迎接他们的艾长西轻声说道。 “好，回来了好，姑爷快请进。”艾长西连忙侧身让女婿：“茉莉，快带着姑爷进屋喝茶去。” “嗯，爹，我娘呢。”艾茉莉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男人一眼：“我家没有好茶。” “无妨，喝什么都行。”金四少挑眉，这个女人是在挑战自己的耐心。 那边艾长西又热情的请了他去正厅里坐了。 阿荣将太太准备的一应回门礼搬进了屋子。 “回就回嘛，怎么还带这么多礼物。”艾长西有点过意不去。 “岳父大人，这是规矩。”金四微微一笑：“孝敬您的岳母是应该的。” 三朝回门了，罗巧芳听到茉莉的声音连忙走了出来，拉着女儿进了艾香的房间，上下左右看了又看。 “他对你好不好？”这三天，罗巧芳是渡日如年，生怕女儿受了什么委屈。 尽管受了委屈自己也帮不上忙，不亲眼看着女儿她怎么放心。 看着女儿脸上呈现粉红色，眉毛已经从紧贴眉骨皮肤上变成了从皮肤上竖立起来 ，知道已经又少女变成了妇人。 呸，女儿成了亲，洞房花烛都过了，当然是过来了人，自己这是想什么呢？ “娘，挺好的。”艾茉莉在走出竹笛院的时候就想好她是幸福的：“娘，他对我挺好的，婆婆也很好。姑嫂都易相处。原本他安排了丫头伺候，我想着不太习惯就没让跟来……” 总之，什么都好，什么都挑着好的讲。 报喜不报忧，报忧也没人能帮忙。 “这样娘就放心了。”罗巧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见你好就好了，我们明天就回向家坝，出来太久了，再不回去家里都要乱套了。” “嗯，娘，你不用担心我。”艾茉莉将金太太送的那个金镯子拿了出来：“娘，我手上……这是敬茶的时候婆婆送的，您拿去典当了将罗媒婆那边的事了吧。余下的你就给艾虎订一门好亲事，还有妹妹的嫁妆。” 这个金手镯很沉，应该不值一百两银子。 “娘，记住了，要活当，回头等我有钱了再赎出来，当票就放在幺婶手上。”要放在以前，艾茉莉才不会想到弟弟妹妹什么呢，她的眼里也会和爹娘一样只有自己，只想着什么对自己有利。 在幺婶家住了几个月后，她真的改变了，也学会了很多东西。 家是所有人的，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这一次她嫁了人，也是倾尽了家人的所有才让她入了金家的门。 虽然亲事不那么如意，但是也是做到了不是。 “茉莉……”罗巧芳心里有些酸涩：“你怪爹娘吗？” 遇上没有本事的爹娘，不能给她置办像样的嫁妆，甚至连谢媒家都掏不起，还要靠她偷偷的卖金银首饰。 要知道这个金手镯是金太太给女儿的，要是被知道拿去典当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风浪呢。 “娘，您们生我养我已属不易，是女儿不孝没本事。”想着比自己还小的艾香，艾茉莉真的是无地自容了：“娘，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有本事的，以后好好孝敬您们。” “好，你好好的就好。”罗巧芳眼睛湿润了：“茉莉，好好孝敬你幺婶，这一次要不是她们……” “嗯，娘，我知道的。”艾茉莉懂的，没有幺婶她更被人看不起。 不，或许不是看不起，而是真正的被人当奴婢，想当初自己的想法有多蠢，而且还根本没有意识到呢。 幺叔幺婶，是自己的大恩人。 “姑爷，喝茶，喝茶。”外间，艾长西都不知道要怎么和这个新姑爷相处，也不知道要谈点什么，看这姑爷斯斯文文一表人才的样子，估计和老幺还能谈到一起，自己就是一个庄稼汉子，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和金家的少爷交流。 第二百零九章 艾家有喜 “春兰嫂子，春兰嫂子。”门外有人在喊：“香儿姑娘，叶儿姑娘。” 谁呀？ 温春兰迎出去，居然是何捕头。 “春兰嫂子，恭喜你了，长青大哥中了，中举了！”何捕头高兴说道：“潘大人得到了消息就让我前来报喜。” 中了？ 真中了！ “真的，第三十六名呢，潘大人说这是一个好名次。”何捕头道：“恭喜你了，春兰嫂子。” “谢谢，谢谢。”报喜是不是该要给喜钱的，温春兰连忙在荷包里摸着碎银。 “嫂子，不用不用，回头等长青大哥回来了我们喝一顿。”何捕头又怎么不知道这一家人家底有多厚：“按说长青大哥也快回来了。” “嗯，谢谢你，何捕头。”这是一个爽利的汉子，很耿直：“到时候一定请你来喝酒。” 艾长青中了举！ 这消息远远盖过了艾茉莉三朝回门。 “快，快去喊了香儿回来。”温春兰道：“这要准备些什么事呢，我完全都不懂。” 温春兰感觉这几年自己已经被女儿宠成了小呆萌了，好些事儿都听女儿的安排。 再加上去年怀了蒿儿，生了孩子被他折腾得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了，家务事完全就甩给了香儿管理。 有了向妈妈，得，她就只动嘴了。 “呵呵，恭喜太太。”向妈妈道：“太太是该准备起来了，等老爷回来就该有不少的上门庆贺。” 亲戚朋友的少不来恭贺一番，而乡绅富人这时候也会蜂涌而至。 举人老爷呢，古榆县多少年才能出一个。 幺叔中举了！ 艾茉莉欣喜不已，有了这一个身份做保障，她在金家的地位不会再低等的。 “呵呵，我家老幺真是好本事。”兄弟中了举，艾长西在女婿面前突然就有了底气：“你是不知道，他从小就爱学习，我们都上山各种玩耍，他却一个人在家安安静静的看书写字；家里穷，没钱供他上学堂，他就自己研究自己学，看看，中了！” “是啊，真是好本事！”金四少这时候更佩服他老子，老爹说这个艾秀才不可小看，要联姻，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上赶着娶这么一个农家女，他说中还真中了。 墙都不服，就服金老爹了！ 好吧，这门亲事不成都成了，在外怎么着也得是恩爱夫妻，母亲说过，不能落了她的脸，落了她的脸就是落自己的。 方茹去杨氏正骨行喊艾香了，罗巧芳自然就得带着艾茉莉下厨。 母女俩好一番操持，等艾香回来就摆上了两桌准备开饭了。 “姐夫。”艾香一回来就正厅就看到了艾长西和女婿在谈自己的爹谈得火热，想躲也没地儿躲，在艾长西的引荐下只得硬着头皮招呼。 “这是幺叔家的香儿妹妹？”金四少挑眉看向艾香，那天夜里有点模糊还没看清楚，原来这小妮子长得还不赖呢。嗯，至少比那女人好看。呸，怎么能这么比较呢，亏得自己阅人无数，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优秀之处。 “对，香儿，老能干了，白大夫的徒弟。”艾长西这会儿恨不能将自家人所有的优点都告诉女婿，输人不输阵，咱老艾家有的是能人。 能干是能干，不是自己的菜，太小！ 金四少上下打量了一眼艾香，眼里流露出的是调笑的表情。 这个狡猾的色狼！ 几乎同时，艾香就看了结论艾茉莉肯定过得不如意。 谁家新婚的男人没喂饱跑出来四处招摇，一定是有问题的。 “二伯没有说完呢。”艾香突然恶作剧道：“我现在在杨大夫的正骨行学跌打损伤的正骨疗法，知道什么叫正骨吗？就是我可以将你的骨头打断了，然后又重新给接上，一点儿毛病都不会留下。不信你欺负我姐试一试？” “咝”的一声，金四少感觉这小妮子还真可能说到做到，因为他能感觉得到她身上的狠厉：“小姨子这么厉害，我怎么敢欺负我家娘子。怕怕！” 说完还故意打了一个冷颤。 这个色狼倒是会演戏。 她不配合也一下就是冷场了。 “是吗，古榆县谁人不知道金家四少怜香惜玉，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艾香冷哼一声：“不过，你最好说到做到。若不然……” 若不然怎么样？ 艾香想起了那个姐姐出嫁三个弟弟挂横幅的标语。 “我姐温柔端庄，若回娘家，眼中有泪身上有伤，定将你放置油锅炸至两面金黄” “我姐在家活泼可爱性格开朗，若回娘家低头不语，我定让你出门小心翼翼。” “我家国色天香，务秘善待我姐，稍有差池必将严惩。” 这话说完别说金四少，就连艾长西都愣住了。 “哈哈哈，小姨子比小舅子还厉害。”这是威胁自己？金四少感觉太有趣了，开天辟地头一次啊，想他金四少在古榆县可以横着走的人，居然被一个小姑娘威胁了，有趣，太有趣了。 艾长西看新姑爷没有生气这才放松下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们姐妹关系好着呢，像亲生的一样。”说完这话艾长西自己的脸先红了。哪能这样比喻呢，这样说有点让人浮想联翩的感觉。 其实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他们二房和幺房的关系好，老幺又中了举，以后定然会对艾茉莉多多照拂的。 艾香图一时口快将那三幅标语念出来后也有点后悔，这要是遇上一些小气的拂袖走人或者对艾茉莉不好那自己就是原罪了。 听他笑得这么放肆，眼里流露出来的是一幅捉狎的表情瞬间就了然了，这个金四少，也就是一个纨绔而已，心眼没有多坏，还好艾茉莉遇上的是这样的一个人。 因为得到了爹中举的消息，又是一家人就没有那么讲究什么男女分桌中间还隔屏风。 “那个也是小姨妹？”金四少突然间看见了另一桌的艾叶惊讶的问着艾长西。 “是的，老幺家的二女儿，艾叶。”夸了这么多人，告诉夸艾叶了：“这孩子从小就聪慧，现在跟着梅先生学琴棋书画呢，我看老幺这样子是要将她培养成大才女。” 梅先生？ 大嫂家族里的嫡长女，那个不嫁人的怪女人，听说很美呢。 她美不美不知道，但是以他金四少的眼光看来，这个叫艾叶的小姑娘绝对是美人一枚，啧啧，没想到艾家还是出美女的好地方啊！ “梅先生去庙里住几天，香儿，你爹要回来了，明天是不是让叶儿去庙里将先生接回来呢？”温春兰想到这事。 “嗯，可以。”明天艾长西一家人该回去了，生活该恢复平静了。 第二百一十章 有个灵感 这一顿饭吃得倒也宾尽主欢。 喝了二两酒的艾长西话也多了起来，早上的拘谨全然不在了。 艾茉莉却拉着大嫂和艾香说悄悄话。 “开店做小买卖？”艾香惊讶于艾茉莉才进金家的门就有了生意头脑，洗脑了？ 她悄悄观察过了，艾茉莉虽然和金四少成了亲，但眉宇间有些忧郁，说明什么——日子绝对不是她想像的那样轻松。 想要挣钱，说明感觉到了差距 。 “我就觉得大嫂手艺好，也可以开一个糕点铺子或者什么的。”艾茉莉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在金家整天无事可做，太闲了！” 金家是商户，如果说开铺子的话她完全可以经手，吴妈妈已经给她说过了，除了大嫂梅氏因为嫁妆丰厚没有亲自开店而是将自己的陪嫁铺子租出去收益不少，二嫂三嫂自己都经营到有店铺。 她不能和杂货店绸缎庄的老板的女儿比，但是总得做点什么有个收益，若不然在金家怎么混。 人人都有钱，就只有她有闲。 艾茉莉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没有本事的人，但是方茹可以做好吃的，艾香有主意。 “糕点铺子就算了。”方茹连忙摇头，她可不想自己拗自己的墙角，洪氏糕点坊可是有自己的分成的。回头还想要再教洪婶子两道糕点秘方的：“如果有其他更好的主意我不介绍参加一个。” 方茹和艾茉莉齐唰唰的看向了艾香。 主意，她倒不少，可是实施起来都有不少的难度。 而且，她最近很忙的，等爹回来说不定又要宴请客人。 中了举，来贺喜的人多，不可能只收礼不请客吧，没道理的事。 想想到时候又要自己和向妈妈操持就够累人了。 要么就只有去酒楼置办去。 可是，同样的席面在酒楼可能需要多一倍的价钱，穷家怎么能承受得起。 穷就一个字，她也想要挣银子。 对了，做大厨！ 先前还说要卖菜方给毛厨子，既然大家都想做生意，不如自己成立一个做厨的团队，专门针对上门办酒席。 请厨子，找墩子，置办锅碗票盆和桌椅板凳，外带着还要请两个妇人专门掺茶倒水。 “这叫一条龙，可以有两种方式，一是全包，就是主家指定多少两银子一桌，我们按这个标准买菜做出来待客；另一种叫半包，主家买菜，买什么我们做什么，我们带工具和人员，一桌收多少劳务费。”艾香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的，说完就看向二人。 艾茉莉有点吃不消，说得她昏糊糊的，哪来这么多办席的人家请他们？ “我觉得行！”方茹大力支持，倒不是说她看好市场，而是看好艾香，她觉得艾香说的什么都行。 “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还是白芨哥哥成亲时毛厨子来办酒席，什么都要主家置办好浪费啊。”艾香道：“而且，我保证，一旦我们做起来了，我们的菜式绝对是独一无二的，肯定会大受欢迎。” “行，就做这个。”艾茉莉摸出一张银票递给艾香：“我不知道要多少本钱，我只有这一点，你先拿着。” 艾香看时吓了一跳，一百两的呢。 “敬茶的时候公公给的红包里面塞的。”艾茉莉笑道：“收了不少的礼物，这个最实在。这事儿不要让我娘知道了。” 艾茉莉之所以没给罗巧芳银票而是首饰，是因为她要让娘知道自己在金家过得并不容易。 她有心帮衬着家里，那是她的情份，不能将这种帮当成本分。 娘的性子她是一清二楚的，一个不好就会将胃口养刁，到时候绝对会是灾难。她才不要这么傻呢。 首饰放在那里也是死物，且将它典当了应应，有钱了再赎回来损失也就不会太大的。 “这嫁进金家做儿媳妇还真是很豪气的。”方茹笑了：“想当初，我敬茶的时候你大伯给我什么来着？” 方茹都有点记不得了，印象中是不是什么都没给。 “大嫂说笑了。”艾茉莉脸一红，她想起了二嫂满满的嘲讽话语：“因为我没钱，嫁进金家最是艰苦，所以，我的未来能不能好过全仰仗大嫂和妹妹了。” 这话说得真严重。 “大户人家主子都有月银的吧？”再怎么说也有几两银子一个月呢。 “有，听说老太太一个月二十两银子，太太一个月是十二两，几位爷是十两，到了我们这几妯娌好像是四两一个了。”这内外亲疏分得贼清了，艾茉莉苦笑道：“要是我真指着那点月银，估计着会被饿死的。” 也是，钱多有钱多的用处，这大户人家有一个规矩没兴好，动不动就要赏。 主子们可劲的拼大方，搞是下面的下人们也捧高踩低的，主子有钱下人们也就伺候得服贴，若不然就会被人收买，被卖了没准儿还帮着数钱。 “呵呵，茉莉这么说来我怎么感觉我嫁进穷家还好一点儿呢？”方茹笑了起来：“不过穷也有穷的难关，这三个孩子要养呢，妹妹，你可真得帮帮我们了。” 艾香真想回她们一句同是天涯大穷逼。 以为她日子好过么？ 家里有点银子还不够开支。 想想举人爹要回来了就会操心酒席的事，真是…… 对了，不用操心了，艾茉莉不是拿了一百两的银子了吗，先拿来用上。 “这样吧，咱们也兴一个规矩，这一百两银子估计做本钱也差不多了。”艾香道：“茉莉姐就占六成的股，我和嫂子各占两成，我主要负责菜品和人员；嫂子负责采买方面的事。” 要合伙做生意，方茹就得提前进县城。 “那能不能找倒合适的院子，我搬来城里就行了。”早搬晚搬早晚得搬，她倒是干脆利落：“以后让你大哥帮忙打个下手出点劳力什么的也能混口饭吃。” “白爷爷的院子，你要是想租的话可以找他一下的。”空院子还真有，艾香推荐白爷爷家的院子。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举人回家 艾香正准备着这个小团队要怎么建立，外面一阵喧哗。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几人连忙出去，却发现原来是举人爹爹回家了，艾叶惊喜万分又笑又跳，一点儿也没有了淑女的模样。 “真是个傻孩子，梅先生看见你这样定然要罚你了。”温春兰自己悄悄的擦干了眼泪却去打趣女儿。 “老幺啊，你真是好样的！”喝了酒的艾长西上前拍着兄弟的肩膀：“哥哥以你为傲！”一边拉着旁边的金四少：“老幺，看看，我家茉莉的姑爷，金家四少爷！ 金家四少爷？ 艾长青觉得有点耳熟呢。 “小婿金竹晨宇见过幺岳父大人。”金四少规规矩矩的拜见起来，他知道，这才是父亲想要结识的目标，要是自己将关系搞砸了一准儿去磕祠堂。 “茉莉的姑爷？”艾长青还真不简而适应这种大礼参拜，特别是岳父大人几个字让他听起来很是刺耳：“金家的四少爷？” “对，金家的四少爷。”艾长西一般的骄傲：“金家，我亲家呢，老幺，知道了吧？” 知道知道，动作够快，出去几个月就变成了二房的姑爷。 这时候他完全想起来了这名字在哪儿听过了，特别是看见金四少身后的阿荣后就知道了。 “你……”算了，都成了姑爷了，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也无济于事：“你好好善待茉莉，她是一个好孩子。” “是，小婿谨尊岳父的教诲。”金四少连忙回答。 “爹，爹，快看，弟弟知道您回来就醒了呢。”原本是自己要拉着爹爹手因为有这么多外人她占不到便宜，爹的目光也被那什么金四少吸引，艾叶索性进屋将正在午睡的艾蒿给摇醒抱了出来。 “蒿儿！”艾长青激动不已，他走之时，孩子还才出生十来天呢，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小胖墩了。 艾蒿和艾叶相处的时间最多，艾叶说话的时候他以为又在教他读书了，嘴里也依依呀呀的说个不停。更是将一个艾长青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了，将儿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春兰，你辛苦了。”再抬头，深情的看向妻子：“你一个人要照顾三个孩子，都又累受了。” 艾香站在旁边注视着这一幕就觉得特别的温馨。 只要有这么一句话，春兰娘就足够了。 是的，她的付出有人看得见，有人心疼她就满足了。 艾茉莉和方茹站在艾香的身后，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心道这才是为人夫君该有的典范。 难怪当年黄淑珍总会骂幺婶，那是眼红别人的夫妻恩爱。 “我没事，有向妈妈和香儿帮衬呢。”看了一眼艾长青背后，觉得少了点什么，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咦，爹，有庆哥呢？”要说辛苦，长途跋涉奔波回来的举人爹和余有庆才是真正的辛苦。不对，余有庆呢，怎么没跟在爹的身边，艾香想了起来连忙问道。 “对，有庆，有庆这孩子上哪儿去了？”温春兰已是服了自己的记忆了，她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要不是香儿提醒肯定半天也想不起来。 “噢，有庆这孩子啊，是一个有大志向的。”艾长青笑道：“府城一放榜，有庆看我中了举就高兴了，然后告诉我说他要去参军。” 什么？ 为什么？ 艾香一下就愣住了。 余有庆这些年在艾家当牛做马，什么脏活累活他都在抢着干，按说爹有出息了，他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不说别的，到时候他家买个几十亩田投到爹名下日子也要好过一点。 他跟在爹身边，以后随便找一个差事也能过日子，比庄稼汉也要强。 可是，都没有，他选择了从军当兵，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男儿志在四方，他有这个想法我也不便阻拦。”艾长青道：“他说早两年就想去了，主要是考虑到他走了我们家就没有劳动力，现在我们家条件好了也用不上种地，所以他就走了，说起来，还是我们有耽误了他。” “可是，打仗会有危险的！”艾香忍不住自私一回：“他去当兵余叔叔知道吗？” “有庆说过年的时候给他爹娘就说过这事了。”艾长青道觉得危险这种事不好说：“富贵在天生死由命，我佩服他的勇气，敢拼敢闯的，是一个好孩子。” 好吧，人都去从军了，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想着洪氏糕点坊自己准备给他的那一份股份看来会多留一些时候了。 举人回家，大家都高兴，谈了这里谈那里，艾长西最想的是拉着老幺和女婿好好下一局。 “改日吧，幺岳父才回来有点累，改天定然请教一番。”这个老仗人的热情真是让人难以消受：“岳父，我和茉莉也该回府了，家里母亲她们会惦记。” 这就走了？ 罗巧芳有点着急，还想和女儿多说几句。 “过两天我们还会再来的。”金四少知道老爹肯定会亲自带队逼着他们一起来给这个举人老爷贺喜。 什么也别说，投田投地这种事肯定是要干的。 金家良田数亩，就没有找到一个靠山。 这下好了，如了他的意了。 艾茉莉虽有不舍，但人家在显摆恩爱夫妻呢，自己得配合才行，若不然回府又该奚落一番了。 女儿女婿走了，艾长西和罗巧芳就商议着回向阳坝了。 “老幺，你中了举咱得回向阳坝向爹娘烧纸报喜，是不是也要回乡里办一下酒席。”艾长西想着这一次回乡他可以横着走了，女婿是金家的，兄弟又是举人，他的身价也倍儿增。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两人相见 艾长青确实要回乡祭祖，但是不是现在。 因为他中了举，肯定要先去拜访一下潘大人，那可是他名义上的先生。 同样的，因为他中了举，很多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交集的同窗也会冒了出来，还有地方绅士都会来庆贺的。 所以，他的回乡时间待定。 艾长西和罗巧芳艾虎就打道回府。 方茹也跟着回去了，她这次回去准备过段就来，来可不是简单的，是举家搬迁。 该走的都走了，总算是恢复了清静。 “我还想着有庆哥回来了没住处，哪知道他都不愿意回来了。”艾香看着巷道笑道：“他会不会是想着我们家没他的住处了所以干脆不回来了吧？” 早已经习惯了余有庆在家，也将他当成家庭成员中的一员了，这会儿不回来了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艾长青看了女儿两眼很是欣慰。 果然都有那份情谊在。 “香儿，有庆是去挣前程了。”虽然他没嫌弃过余有庆，但是孩子自己知道要前程再好不过了，毕竟自己是举人了，香儿小姐的身份是摆在那里的。 “是啊，人各有志，不好强求。”按照艾香的想法，这次回来了她组建自己的团队的时候就可以交给余有庆去打理：“我也只好祝福他好运！” 有余有庆自己是最轻省的，什么事都做得妥妥贴贴的。 想着他救自己的那一晚，艾香心里感激不已。 人走了，艾长青问起了金四少的事。 温春兰笑着将过程说了。 “这门亲事也是借了你的助力。”温春兰道：“估计着怕是要上门求你了。” “春兰，我在回来的路上就想过了，外人投田一概不接。”艾长青道：“咱欠了谁的人情就还谁的，白家、余家、洪家可以投，其他的都不认。” “呵呵，你们艾家的兄弟也不认吗？”温春兰乐了，这可真是六亲不认。 “呵呵，大哥二哥有多少地，这根本就不算一个事。”艾长青冷冷的对温春兰道：“李家就不行！” 李家，艾长美夫家！ 看来，他确实是想为自己出头了，这个艾长美次次都针对自己，相公也是不想忍受了。 “那金家这边？”温春兰有点担心，毕竟艾茉莉才进金家的门。 “金家如果是聪明的断然不会轻易向我开口。”艾长青一点儿也不担心：“记住我的话，有谁找就让他们找我，你不要理他们。” 富在深山有远亲，贫在闹市无人问，他艾长青二十多年的寒窗苦读也算是看尽了人情冷暖了。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当年自己窘迫的时候是余三扶持的；白大夫教授自家女儿医术 ；洪家成了自己家的摇家树，这些恩情他都一一记在了心中，这会儿他有本事相报了，自然就会报答的。 至于艾长美，他这个亲亲的三姐，还真是好姐姐。 一次又一次的踩着春兰，还算计香儿，欺负他的妻女就是欺负他本人。 早说过不让她上门，依然厚脸皮的来了。 艾叶已经将她的好三姐干的事说了，他怎么不好好回报一下呢。 想投田，没门！ 估计着，就算是这种情况出现了，她依然都不会反省自己，还会觉得是春兰使的坏。 “相公，这样你会很为难的”温春兰忍不住替他担心。 “不要紧，我有分寸。”艾长青道：“下午我要去拜访潘先生。” “对了，说是去接梅先生，将这事儿都给忘记了。”温春兰突然惊呼一声：“叶儿，叶儿。” “娘，我现在去。”艾叶道：“向妈妈已经去叫了钟叔的马车。” 这是向妈妈陪着她一起去。 “春兰，我回来了，要不我陪着叶儿去接梅先生？”艾长青道：“这样显得我们更尊重她更有诚意一些。” “好。”温春兰想都没想连忙答应。 家里恢复了安静，艾香继续去学她的医。 艾香觉得，她一直是一个不合格的学生，老干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事。 小小的院落总算恢复了宁静，向妈妈就在忙碌的收拾。 “辛苦你了向妈妈。”温春兰道：“这些日子幸好有你。” “太太客气了，这是老奴的本份。”向妈妈笑道：“恭喜太太了，老爷中了，之后就会步步高升了。” “借你吉言。”温春兰一脸的柔和：“相公做学问一直很刻苦，当年我爹也夸他有灵性，是读书的料子，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的，也是我拖累了他，让他现在才心愿得偿。” 只要肯努力，早中晚中，早晚是要中的。 中了？ 梅先生看着艾长青，觉得这个男人虽然出身贫寒，身上却有一股子让人不可小觑的神秘力量。 “是的，先生，才了第三十六名，成绩不太如人意。”考秀才和考举人还真是有区别，想他这个十拿九稳的榜首居然只考了三十六名：“有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点儿也假不了。这次考试也让连之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实力。” “恭喜你了！”梅先生微笑一笑：“你也不必自责，这已经算是一个很好的名次了，明年去京城参加会试？” “是的，明年去京城。”让艾长青有点担忧的不是他的学识，而是上京城的盘缠怕是不哆：“叶儿就有劳先生教导了。”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梅先生见丫头收拾好了包袱走出了谭公山的厢房：“叶儿是一块璞玉，得精雕细琢好好培养，他日定然能成大器。” “先生？”艾长青第一次听到这样称赞他的女儿，惊讶的看向梅先生。 “我绝对没有看走眼，这也是我为何会答应你来教导她的原因。”一手书法、一幅画，小小年纪就透着灵性，好好跟师学了，定然就会成器了。 一辈子不教太多，出名的一个就足够了。 “多谢先生了！”得了这样的夸赞艾长青简直比自己中了举还高兴。 马车只有一辆，马车上坐了梅先生和艾叶及她的丫头琴儿，艾长青选择了和车夫钟叔坐在车头。 “艾先生难道还在意小节不成？”梅先生摇头道：“你觉得坐在马车上吹冷风好，还是进马车里我们手谈一局更妥一些？” 第二百一十三章 车上手谈 下棋？ 马车上也行？ “哪有不行的道理。”梅先生示意丫头将棋盘取出，然后从马车身侧取出一块木板，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铺上棋子朝艾长青淡淡一笑：“如何？” 在马车上手谈一局，正好可以好好教导一下艾叶的棋艺。 半罐子水的艾叶一直看着他们下，总也看不透下一步走哪里。 马车到了临河街艾家停了下来，马车上除了跳下艾叶和琴儿外，车上的两人还杀得难分胜负。 “钟大哥，你稍等一等，我等会儿多付一点银两给你。” “无妨无妨。”钟大叔倒觉得无所谓，反正你们是下棋又不是搞别的事，等就等吧。 温春兰听说人回来了，就是不见相公和先生。 结果听说在马车上下一局棋还没有完结的时候简直哭笑不得。 “痴迷于棋子的人经常被叫着棋疯子。”温春兰笑着对艾叶道：“有些人下棋能做到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呢。” “爹爹好厉害，他和先生下一盘棋都下得这么久。”艾叶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和先生下走不到半个时辰就得败兵。” “你呀，还嫩了些，好好跟着你爹和先生学吧。”温春兰道：“向妈妈，晚饭可准备好了？” “回太太，准备好了，就等老爷和大小姐回来。”向妈妈觉得这个梅先生还真是奇怪啊，一个女人怎么能与一个外男在马车上呆这么久。 艾香回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家门口停着马车，马车上一对俊男靓女全神贯注的下棋。 这画风真是好奇怪。 有那么一刻她几乎多想了。 嗯，不会的，梅先生是谁，她可是四大才女为首的人。 是自己想法太龌龊，也或许是现代绯闻故事太多，见多了就容易胡乱猜测。 看春兰娘在屋子里奶小弟弟，艾香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爹娘那么恩爱呢，她胡乱想些什么。 钟大叔都回去吃晚餐了，向妈妈将菜热了又热第二次了，马车上的人总算是下来了。 “春兰，先生棋艺高超，我甘拜下风。”下了马车艾长青一眼看到了抱着孩子的妻子笑着解释：“这一局走得时间还真是长了些，让你和孩子们等久了。” “看来你的棋艺是有了长进。”温春兰抿嘴笑道：“以前和爹下棋的时候顶多一个时辰就结束了。先生棋艺高招，你也进步不小。” “呵呵，太太别听艾先生的，这次是他承让了。”梅先生笑道：“我惊讶于叶儿的棋艺，原来都是艾先生教导的。” 这话就是真的谬赞了，艾叶的棋艺当是在潘府学习的。 吃晚饭的时候，因为只有他一个男人，也没有流行那分桌而食的事，就像平寻一家人这样坐在一起。 向妈妈和琴儿是下人，她们坚持着下人的本份，两人在厨房里就将饭吃了。 饭桌上，原本是一家四口，不，是一家五口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却因为有梅先生这么一个外人，让大家都保持着沉默，真正做到了食不言寝不语。 正吃着饭，温春兰怀里的艾蒿闹腾起来了，温春兰知道这孩子是要拉了，连忙起身想要抱着他去茅厕。 “我来，你吃饭就好。”艾长青却率先站了起来从温春兰的怀里抱过儿子带去了茅厕。 这样的场景看得梅先生 一愣。 “我爹说娘带弟弟辛苦了，他回来了以后就由他来带，娘只负责喂奶。”艾香笑着解释：“我爹最心疼我娘了。” 艾香说这话的意思只有她心里明白。 也别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实在是看得太多狗血故事，防患于未然更好一些。 所以，她要重点指出爹娘是一对恩爱夫妻。 “真是难得！”梅先生点了点头笑道：“颠覆了我对男子的一些想法。” 梅先生眼中的男子，要么是简单粗暴毫无文化修养的；要么是独断专横的大男子主义；那幅一家之主高高在上的派头就足以将人压死。 没料到，艾长青却是这么细心和温柔，她从温春兰的脸上看到了什么叫幸福！ 平凡夫妻，简单温馨，这就是幸福了！ 艾长青不仅给儿子拉了，还去舀了热水给儿子清洗。 总之，他干什么都是轻车熟路的。 “太太真是好福气。”最后梅先生都不得不佩服：“先生是一位有爱心有耐心的好丈夫。” “呵呵，嫁给相公我从未后悔过。”温春兰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从小到大，他就很照顾我。” 当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情份时，梅先生恍然大悟，难怪有什么不同，却是这个原因。 梅先生回来了，艾叶的课业就开始了正常运行。 艾长青这天去拜访了潘大人。 回来的时候很高兴，和温春兰说起了潘大人还问他干不干文书一职，说随时可以的，只不过有点大材小用了。 “我倒是想去干，估计着这之后有点忙，回头还要回乡下祭祖，过了年就得启程上京。”艾长青道：“所以我最后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 “潘大人真是难得的一个青天大老爷。”就冲着他能将马三打入监牢之事温春兰就想送他一块牌扁了：“相公，以后你当了官也要当这样的清官好官，这样老百姓才会感激爱戴你的。” “嗯，我会当一个好官的。”艾长青道：“香儿曾经说过，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呵呵，可惜了我们香儿是一介女流，若是男子 的话当造福一方百姓了。”温春兰无不婉惜的说道。 “对了，春兰，梅先生给我说了一件事，咱家叶儿……”艾长青将梅先生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了：“春兰， 这事儿就咱自己俩人知道，不要对外人讲。” “香儿也不要讲吗？”太惊讶了，香儿能干也就罢了，没料到梅先生还这么看好叶儿，温春兰心里一阵小小的激动，她的一双女儿都不简单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 接待访客 艾长青拜访了潘大人后，临河街自家的院子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老爷，金老爷来访。”向妈妈在房门外轻声敲门禀报。 金老爷，古榆县的头把交椅的老爷，他怎么也没料到见到的举人老爷此时手中还抱着一个婴孩。 “是犬子，才几个月大，内子太劳累睡着了，偏偏他不睡，只好我哄一哄了。”艾长青见向妈妈上茶后空了伸出手来，这才将儿子递了过去。 “亲家老爷真是细心。”这样的举人真是颠覆了他的想象，要说农村里出来的没见识吧，可是他见人无数，却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那没有出息的人。 亲家老爷！ 这话喊得他真是蛋疼。 艾长青这几年也学了一些本事，能和不同的人闲聊几句。 金老爷此次上门只为了混个脸熟而已。 说起来是亲戚，走到一起都不认识就不对了，所以他来拜访了。 说了好一会儿话，金老爷告辞离开。 沙老爷来访；罗老爷来访…… 一天之中，艾长青接待了六个素昧平生的老爷们，当然也有两个同窗。 “我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一样。”其中一个自称是同窗的书生姓文名子杰，看着艾长青愣了一下。 号称同窗却没见过面也真是搞笑了。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三年前我在客栈见过你写文章。”文子杰一拍脑袋然后笑了起来：’当时你只写了两三百字就说有急事匆匆离开。你离开后不久，我们就看到了张贴在放榜单 上的文章，你的开头和他的一模一样。” 那又怎么样，三年前的榜首成了别人的。 “不对，那个榜首也叫艾长青对不对？”文子杰脑袋突然间开了窍：“他从十八岁开始参考，一直考到五十多岁都没有捞到一个秀才，这一次却成了榜首，我不相信什么奇迹发生，我就觉得这当中有猫腻，现在我想起来了，前后一连惯，我想起来了，三年前，那个榜首艾长青根本就不是他，而是你！” 艾长青淡淡一笑，公道自在人心。 不过，事情已经过了三年了，再翻陈年老帐也没什么意思。 “艾老爷真是好本事，去年又得了榜首，果然是高手啊。”有一种本事叫别人家的本事，考榜首都是两次，就凭着这一份能耐难怪能考中举人：“依你的本事，状元也是拿得的。” “哈哈哈，文兄真是高看我一等。”艾长青最开心的笑不是说他能考状元，而是真正的认货人。 是啊，三年前自己就是榜首就是秀才了，却因为官府的一个乌龙让自己又卧薪偿胆三年。 原以为这样的事只能埋在心底一辈子，今日却被文子杰说了出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上天待自己不薄，冤情总是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文子杰听艾长青喊他文兄简直是受宠若惊，他和举人老爷是同窗也是兄弟了。 在县城里，想要攀亲攀同窗的人都送上了贺礼。 一些糕点酒什么的小礼品倒是收下了，一一登记在册。 大的贵重的礼品全都没有收，最先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觉得他高不可攀。 回头一问，收了张三李四就是没有王二麻子的，皆因为王二麻子的礼太贵重。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礼物重还不收。 “我们有自己的原则，不收重礼就容易犯错，就不会有把捏软弱的地方捏在别人手中。”艾长青对温春兰道：“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为何会惊动这些人，不就是盼着有朝一日我能当官，能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原来是这样的。 “我不会徇私枉法，更不会做损人利已的事。”艾长青道：“我要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当官。春兰，我需要你的支持。” 这话艾香信，能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贤惠的妻子。 而那些贪的倒台的大官身后必然有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 从收礼上就可以看人对他的态度，礼越重，说明有求于他的事就越大，这礼收了会睡不安稳的。 “相公，我听你的。”温春兰点了点头，她不是一无所知的黄淑珍，以为什么礼都可以收。别人送的礼收得越多越好。对了，向阳坝的老家！ “明天就回去。”艾长青道：“我在不在，谁收了礼事情就找谁办，我绝对不会插手管。” 温春兰担心知道他中了举，艾家的人趁机大量收人财物造成不好的影响。 “别担心，大哥大嫂还是二哥二嫂他们都没有代收我们礼物的理由。”艾长青道：“我们是分了家的，他们凭什么帮我们收礼，他们收的礼我一概不会认。” 也是啊，分了家呢，各过各的，他们不能厚着脸皮收礼。 这对夫妻担心不已，回到向阳坝，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可是，让人想不到的是最先上门的是艾长美，直接将李家名下的二十亩田的契约拿到了艾长青的面前。 “自家兄弟，投点田土地算什么呢。”艾长美将契约放在桌上，又拿出二十两银子放了上云：“我公婆说这是给你的辛苦费，我倒是觉得没有必要收的，老幺啊，你看着点吧办，反正姐姐就这么一个兄弟，你如今有出息了，自然该看顾我一些，别让我在李家抬不头来才是。” “姐姐现在可就是靠着你撑腰呢。”见艾长青不说话，艾长美继续说道：“看以后我在李家还有谁敢看不起我。” 看不起你是因为你自己的人品有问题。 艾长青心里叹了口气翻着白眼怄得不行，他这个姐姐怎么也不长记性，永远想要做他的主，也不想想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不给她脸面，不给她撑腰，是她一直太将自己当成一回事了。别人在她的眼里就是臭狗屎，什么都得听她的，有这样的一个姐姐真是家门不幸。 第二百一十五章 抢了台词 艾香对艾长美的这些话感觉是无语至极。 她倒要看看爹怎么处理 。 “唉，老幺，你是个什么意思啊？”叽叽喳喳艾长美说完才发现，艾长青好像没有吭声。 “你真的想听我的意思吗？”艾长青淡淡一笑：“我以为你全都能做主了呢？比如明年上京会试也是你替我去。” “咳！”艾香差点被口水呛死，老爹还真是风趣。 “老幺，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当初要是爹娘让我学习了，要是女子也能参加科举，我还犯得上求你？”艾长美气急脸红。 “你这是求我？”艾长青就没有搞明白了：“求人的语气都是这样的？我看求求你还是去求别人吧。” “我是你姐，你是我弟弟，我不求你去求别人，老幺，你有没有搞错？”艾长美的尖叫声划破整个艾家老宅：“老幺，你别不是中了个举人就六亲不认了吧？” 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有错，对这样的人说话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是，你是我姐，所以，对我，对我的妻女你都可以做主了，一旦不按你的想法来，你就觉得她们不对了，尖酸刻薄的骂了又骂。”艾长青道：“我给你说过多次了，不要上我家的门，不看两不厌，偏偏你还不听将春兰气得动了胎气难产，这帐我一直没给你算，你今天还有脸来投田，还让我不要一文钱，艾长美，你的脸可真大啊！” 艾香觉得老爹套用了自己的台词，嗯，也不算侵权，说得很正确。 什么？ “你居然敢直呼我的姓名，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前面的话她都不要听，就听后面一句了：“果然是白眼狼啊，连亲姐都不认了，爹啊娘啊，你们看看吧，你们养的老幺就这幅德行了……” 黄淑珍和罗巧芳心里有点着急，老幺才回来呢，她们都还没有说上话，艾长美就火急火撩的跑来了。 一来就将老幺惹着了。 不行，照这样发展下去老幺会厌了自己的，到时候也不给投田就麻烦了。 “长美啊，你别这样。”黄淑珍率先上前，轻轻的附在她耳边：“你先别急，这事儿不是你想象的这样，他幺叔才回家，你先歇一下，等会儿我们一起慢慢谈。” 这样？ “长美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经历了艾茉莉的事后，罗巧芳也学聪明了，知道抱住幺房的大腿不能放，拉了拉艾长美的手低声道：“他幺叔现在是举人，是有功名的，就是县太老爷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再不是当年玩泥巴的小娃娃了，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咱们要顺着他。” 这个？ 抬头看了一眼大嫂，又看了一眼二嫂，好，她选择暂时不说话。 艾香也不说话，大娘二婶的话她都听见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她倒要看看这戏都是什么唱的。 “老幺，咱先安排祭祖的事。”艾长东满脸的兴奋：“咱老艾家出举人了，一定要让爹娘高兴高兴。” “不止一件高兴的事呢。”艾长西道：“生艾蒿是在县城，老幺也没有回来给爹娘烧纸，这会儿一并告诉爹娘去，双喜临门。” “对，就是这样的，双喜双喜。”艾长东连忙附和。 看着他红光满面的样子艾香觉得很可笑的，显然他丝毫没有因为黄淑英的离开而受到打击，要说添丁进口的话，他不也添了一个儿子？那他怎么不去烧纸拜祭？还是说他根本就将艾风当成了隐形，根本就没想过要认，权当是艾桔和方茹的孩子了，他当一个孙子来看待的？ 不，孙子都算不上，就是目空一切全然无他。 可怜的娃啊。 这一次的祭拜与以往全然不一样，艾长东还大方的拉了自己家的一头猪给杀了，抬着整头猪去给老人祭拜。 祭品摆好后，所有人都将位置腾出来给了艾老幺。 艾家老幺中了举人祭祖，向阳坝的人大小均出动全来围观。 “呵呵，我以前一直觉得举人肯定长了三头六臂，原来长艾家幺叔这样也可以当举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子将鼻子横起一擦狠狠说道：“我以后也能考举人。” “毛蛋子，就你这熊样子，考举人你祖坟山还没有埋正？”一个妇人上前揪着他的耳朵就开骂：“你能把你鼻子擦干净老娘就谢天谢地了，你多大的人了，还用衣袖擦……” 艾香心里好笑又好气，毛蛋子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家老爹长了丑了一些么？ 这当娘的也未必太看不起人了吧，谁说这个叫毛蛋子的小子未来不行呢。 其实吧，理想大家都是有的，只不过被父母扼杀在了摇篮里，这个时候不该是鼓励他吗，怎么能一句话就否认了呢。 “老幺，快，来，你亲自给爹娘报一个喜。”艾长东将香蜡点燃，然后将位置让了出来，一脸的喜色：“爹娘在天有灵一定高兴的很。” “爹，娘！”艾长青拿着一柱香跪了下去：“儿子不负重望总算考取了功名，儿子也很遗憾，若能早一天取得功名，您二老也能享享福份。爹娘，您们养育了儿子却没能享到儿子的福，儿子不孝了……”说着说着，艾长青掉下了眼泪。 四下里一片安静，子欲养而亲不在，大家都能感同深受。 艾香更能理解这种心情，她想起了现代的父母。 含幸茹苦将她养大成人，他们自己自己养大，自己却还没有将他们养老。 身为独生子女的她在现代就这样出了事，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一个情况，没准儿都气疯了吧。 “爹娘，老幺有出息都是您二老保佑的。”艾长东见他再这样伤心下去不是一个事：“爹娘，老幺还添了儿子呢，看看他都忘记了告诉你们。” 当下温春兰就将艾蒿递给了艾桔示意他抱过去给艾长青。 “来，蒿儿，咱给爷爷奶奶磕一个头，爷爷奶奶保佑你平安长大有出息。”接过儿子，艾长青直接将人给跪在了草地上，轻轻的按着他磕头。 第二百一十六章 要看行动 艾家的举人祭了祖，村上的人全开始陆续来贺喜了。 张家十个蛋，李家一只鸡，左右都没有空手来的。 乡下人很实在也讲礼，平日里大家都忙，有事打声招呼。 余三也来了，咧着嘴嘿嘿笑，说春兰好福气，也说先生好眼力，打小就说艾长青有出息，看看，果然是有出息了。 “有庆也会有出息的。”艾长青道：“这孩子踏实，有心劲儿，他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 “唉，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早在过年的时候他就说过要去参军。”余三叹息一声：“我倒觉得无所谓，男人嘛，就该志在四方，多出去闯荡闯荡是应该的。这一点呢比他老子我要强得多。可是他娘不同意。” 啥？ 余有庆的娘没同意他？ 他来了一个先斩后奏？ “可不，得到他写的信说是去参军的，他娘在家里哭了好几次了，我就骂她了，哭什么哭，没准儿以后给你挣一个诰命，成了咱老余家最有出息的一个子孙呢，这是好事，再哭可就不吉利了。这才止住了哭声。”余有庆道：“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呢。”看到了温春兰立即纠正：“师妹不是这样的人，师妹有学问，是例外的。” 艾香听了觉得特别好笑，这余三越来越有趣。 白家来人了，来的是老爷子。 “爷爷，您怎么瘦了？”从县城回来白艾就去了百草堂，不巧的是老爷子出诊去了没看见人。 “被累的。”白大夫抱怨道：“你倒是好，跑到千金堂看什么女人病，还坐诊收一两银子一位，别人都知道你是我徒弟，索性就跑来找我看，知道我看诊没你贵，整天接待十个二十个的，我是人啊，又上了年纪，怎么能受得住。” 啊，还是她惹的祸啰？ 那最后怎么解决的？ “找我看可以，女人病问题是吧，一人二两银子？”白大夫伸出两个手指头：“徒弟收一两，我收二两不过份，若不然我的价位还没有徒弟高，也忒没本事了。” 这个好像可以有。 看女人病的人都是富家太太小姐们，这寻常百姓谁家还有钱看诊。 有钱调理也不在乎一二两银子。 “现在没这么多人找您了吧？”说起来这是不是白大夫的悲哀呢，他能看女人病的名声还靠着自己打出来的，以前没见着谁找他看这个问题。 “怎么没有，一样的。”这些人真是不缺钱，亏得以前他几文十多文的收也没现在的生意好：“而且还有增加的趋势，好些人还让上门，上门增加一倍的银子也愿意，生生的给我搞成了一个看女人病的大夫了。” 临化镇的白大夫比以前更出名。 让他有点想不通的就是看诊费越贵为什么越多人送上门。 艾香点了点头，愿意出钱找他的确实是有钱人，有钱人的心思你不懂：你收得不贵怕你看得不对，只找贵的不找对的，越贵越能显出她的身份。 “白大夫，您老有心了。”艾长青招呼完那边的客人连忙走了过来。 “呵呵，我现在不敢喊你呆子了。”白大夫对艾长青点了点头道：“我就是特意来看一看春兰，你现在有本事中了举了，但是也希望你能对春兰一直好下去，一家子和和美美的。” “白大夫，您放心，我会的。”艾长青连忙点头保证：“我不是那种得意忘形的人。” “我和你不熟悉，但是我相信温先生和春兰看人的本事。”白大夫道：“还有，白艾这丫头在医术上勤奋一点是有造诣的，我希望你不要阻了她的前程。” 艾香总算明白了白爷爷为什么会亲自前来，他不完全是来贺喜的，而是来给老爹敲警钟的，顺便也给自己保个驾护个航。 他可能有这样的担心，就是书生爹变成了举人，很快就会当官了。 当官的女儿是千金大小姐，行医是抛头露面，他为了自己的面子完全可能阻止艾香去行医。甚至可能为了他的前程将女儿当成上升的棋子，让她早早的嫁人从而毁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好不容易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却不是自己的亲孙女，当不到家做不得主，所以来给敲个警钟。 “白大夫，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艾长青很感激她对妻女的关心：“这些年您悉心教导香儿，对我们家也是一直照拂，连之感激不尽！” 说完还深深的给他鞠了一个躬。 “这个倒是用不着了。”白大夫将他扶起：“我不看表面我看行动，同时也祝你好运前程似锦。” “白大夫，时间会证明一切的。”艾长青点了点头：“承您老吉言我会努力的！” 艾香全程听完感慨万千，这样的谈话看似不友好，却是至亲的人才能说得出口的。 白爷爷真正疼自己，温老爷子是他的朋友，替朋友照顾女儿都是应该的，他甚至有将春兰娘当成自家闺女，不让人欺负的感觉。 艾长青带着妻女应酬着四方来客，黄淑珍则带着家里的妯娌和女儿媳妇在厨房里做菜做酒席。 看着一片忙乱的场景，艾香又想起了她准备打造的厨师团队。 “要不要帮忙啊？”厨房门口走来的是隔壁邻居张光华。 “呵呵，张大哥，能有你帮忙真是再好不过了。”罗巧芳连忙道：“咱向阳坝的爷儿们就只有你最能干，厨房里炒菜做饭简直是一个好手，人人都羡慕张大嫂好福气呢。” “呵呵，那是她笨不会做。”张光华挽起袖子就开始：“一家一屋，总要有一个会做的才行啊，要不然就得饿饭。” 这个时代哪有不会做饭的女人啊，真要这么懒估计着进门没几天就得被休了。 向阳坝的人都知道，在这个大房子里，宠女人的有两个，一个就是今天的主角艾长青，另一个当数眼前的张光华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最后决定 艾家的酒席一共开了十二桌，几乎调动了整个向阳坝的物资。 从借碗到桌椅板凳，再到之后的上菜、洗碗，邻居们兴致都相当的高。 回个乡祭个祖搞得大家都兴师动众。 艾长青和温春兰真是过意不去，客走宾散的时候挨个儿的道谢不已。 其实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结果还欠了人情，欠了人情就得还。 这倒是一个心理负担了。 客人们都走了，就余下艾家自己一家人了。 “老幺，那二十亩田就交给你了。”之前闹得不愉快，艾长美就只好将田契和银子都收回去了，现在算是旧事重提。 艾长东艾长西都看着艾长青。 艾长美投田他都不接受的话，那自家呢？ “大哥，二哥，你们有多少田地？”艾长青没有回答艾长美而是转而问他的两个哥哥。 “我家人多点，当初分的时候是四亩，这几年买了三亩，一共就七亩田土。”艾长东说完就没有开腔了，没说要投也没说不投。 艾长青看向艾长西。 “我家就分家的时候的那六亩。”分家的时候大哥是占了便宜的，多一个人就多一亩地。而老幺是吃了亏的，当时美其名曰帮助他，他人少又没有劳力种，所以才分了一亩六。 现在想起来，艾长西脸都有点红。 兄弟之间呢，怎么可以理直气壮的占便宜！ 幸好老幺夫妻俩都不是记仇的人，若不然也不会帮衬自己家了。 茉莉这次成亲可是全靠了老幺一家帮衬了。 “好，以大哥为标准，每家投七亩在我名下就行了。”艾长青淡淡看向艾长美道：“看在爹娘的份上，我也允许你投七亩，余下的我不会接受。” 什么？ 兄妹三人都愣住了。 有喜有怒，艾长美惊叫出声。 “按说你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李家的田土与我没有关系。”艾长青道：“之所以允许你投也是看在爹娘份上的，大哥他们才七亩，你就要我收下李家的二十亩，这要求也未免太过份了，一碗水端平，每家最多投七亩。” “他们没有那是他们穷，为什么要连累我们李家。”艾长美很是愤怒。 艾长东艾长西一下就愣在了那里。 李家有，艾长美嫁过去后就看不起娘家兄弟，甚至连爹娘面前该有的孝敬都缺失，同在一个村子住却总是避着不回娘家来，说是怕说闲话什么的。 不过像这样口无遮拦说出来还是第一次，果然被嫌弃了，说他们穷！ “是，我们穷。”艾长青冷笑一声：“知道我们穷，你可有帮衬过我们？” 别说帮衬了，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 “我们穷的时候你没有付出过，我现在有点本事的就想来打秋风？”艾长青道：“你觉得就只有你一个人聪明会算计？再说了，那土地都还是姓李，我同意投七亩到艾家名下已是莫大的恩情，便宜都要被你占尽？” 这话有道理！ 艾香简直没看出来，书生爹才有辩论的口才。 “长美啊，”说自己穷呢，黄淑珍心里老大不高兴：“李家的田也是李家几兄弟的，若有一天李家分家，分到你们头上的可能还没有七亩，便宜全都让李家兄弟占了好没有道理，我觉得他幺叔这一家七亩的说得在理。” 艾长美好想骂人，你家穷就要大家都跟着倒霉。 “这事就这样决定了。”艾长青道：“都说有事靠大哥，有风吹大坡，以后大哥再买田地，他投了多少你们就能投多少，我也不会亏待你们。另外，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田土我一概不受，能投到我名下的就只能是于我有恩的人家。我落魄的时候谁拉了我一把，现在我就慢慢的还谁的恩。” 艾长美心里一愣，沙氏还说想要投田，让她来探探老幺的路子，结果一句话就将这事儿给堵死了。 而且，自从老幺中举的消息传出来后，她在李家的待遇直线上升，连公婆都对她友好了几分。 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这二十亩土地能投到老幺的名下。 结果呢，她给自己来了一个下马尾。 甚至连收银子都不愿意。 这让她回去怎么交差。 漂亮！ 老爹说这话真是有理有据又有节！ 艾家兄妹相互看了一眼，脸上不而同的泛起了红晕。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个个都觉得老幺读书是浪费。 爹娘在的时候意见就挺大的。 从小就跟着爹下地干活，就老幺有福气是背着个书包上学堂，一上就上到了十六七，成了亲还说什么考秀才考功名，寻常时候也不做活儿。 那时候就希望分家各干各的。 等爹娘一去迅速分家，分家的时候也有分劲儿，就是算计他，欺他人少说他没力气干农活，田土都分得少一些。 老幺夫妻俩也没有闹意见，就那么三天两头找把野菜紧紧凑凑过日子。 等他再下场没盘缠说要卖地卖房子时，兄弟二人都还各占了便宜，现在想起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老幺的话就像是鞭子，一鞭一鞭的抽在他们身上火辣辣的。 其实，听说当时他是去向艾长美开过口说要借钱的，结果被奚落了一顿，回来后也没向自己兄弟俩开口说借的事，直接说要卖东西。 二两银子买来是占了大便宜的。 幸好之后兄弟俩都还给他了，连银子都没要。 现在想来，若是当时没有送他这会儿也没脸向他提投田的事了。 艾长美还想要说什么，罗巧芳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声说此事暂时别说了。 他既然已做了决定的事，你还想让他改变就是让他没面子。 咬咬牙，艾长美只有忍！ 第二百一十八章 找到主厨 投田的事暂告一段落了，方茹就说今晚住宿的事。 “幺婶，你和幺叔带着蒿弟就住在我那个房间吧。”方茹已经将家里八成新的床单被套棉絮给拿出来铺上了：“两个妹妹和我一起回山上住，向妈妈和芙蓉住一起。” “那艾桔咋办？”老宅说是有两间屋子，可是已经被大房给借走了。她们这么一回来反而没住处。 “艾桔和艾梨住。”方茹道：“您看这样合不合适。” “那好，打扰你们了。”左右也就住个两三天时间罢了，从老宅一出去，故乡就要变成他乡了。 艾香和艾叶跟着方茹回山上的时候就觉得特别亲切。 “呀，大嫂，您将这两间棚子打理了一下的？”两间棚子里还加了固，艾香好奇的问。 “是啊，我原计划着打理出来给两个孩子住的。”方茹笑道：“计划没有变化快，说起来就要进城的话，这儿也只有空置了，还真是可惜啊。” “呵呵，没事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艾香笑道：“用你的话说住山洞都会带来福气的，到时候给那些用得上的人住吧。” “给别人住可惜了。”方茹道：“我还想你会不会给余家人呢。” “余家太远了，又不是向阳坝的人，给他们住怕会闹矛盾。”艾香道：“对了，山药和土豆这两样种子，我在想要不要都推广开来，让向阳坝的人都种，以当是我们还他们的人情了。” 都种？ “总归是野生的东西，就说可以填肚子。”艾香道：“日子好过起来了或许别人还不想种呢。” “不种就是傻子了。”方茹笑道：“让他们种我倒是没意思，就怕升米恩斗米仇，到时候说你们以前为什么不说呢？” “不怕，以前我们还靠这种山药渡日，救命的东西谁这么大方会分享出去。”艾香道：“那会儿家家都有饭吃的时候也没见谁想着我们家揭不开锅呢。” “就是这个理。”方茹觉得艾香想什么都通透，从来不为别人的言语所动：“既然你们决定了，那回头我就将这话传出去。” “可以的。”艾香突然间想到了中午的席：“那菜是谁炒的？” “是隔壁张天华张大叔。”方茹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听说张家有什么事都是他主厨，做的菜都相当的好吃，张大婶平日里都不用下厨。” “那还真有福气。”这个时代难得遇上这么一个男人为你调羹煮汤，那张大婶也不知道长得多么的花容月貌了。 “张大婶长得……”方茹抿嘴笑道：“又矮有胖，和张大叔走到一起别人还以为是父亲带着女儿呢。” 啊？ 艾叶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这就是缘份吧。”艾香倒觉得很正常：“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外人看来不般配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是问题。这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自知。” “这倒是。”方茹笑了：“当初说你大哥的时候，得到的消息都是他是个又混又懒的，结果成亲后一点儿也没有让我为难。” 这就是过得挺幸福了。 艾香觉得她穿到这儿时时看人撒狗粮。 “不过你大哥可不会下厨房炒菜吃。”方菇道：“最开始结婚的时候，他连灶屋都不进一下，可以说扫把倒了都不抽起来的人。” 这就是大男子汉主义，不做家务事。 艾桔不做家务事也是正常的。 以前的艾家没分家的时候厨房是黄淑珍三妯娌的活儿。 分家后黄淑珍和艾芹她们自然就是做家务活，怎么也轮不上艾桔上阵。 “后来我就说了，夫妻之间还分得这么清那就不叫夫妻，叫搭伙过日子。”方茹道：“我告诉他做家务活他也有份，必须做，而且并不是帮我。能力有大小，能者就多劳。挑抬之类的我不行他就占主要的，家务活繁琐我就占主要，但是不代表不去做。后来他还真听了我的话，从最初的洗碗开始做，慢慢的现在也能煮吃的了。” “大哥洗碗打碎了几个？”艾香突然好笑的问她。 “好像有六七个吧，我记得买了一桌饭碗最后只剩下一个了，那一顿他端的菜碗吃饭。”方茹乐了：“你怎么知道你大哥会打碎碗？” “想象啊。”艾香道：“他们大男人手上有力气，洗碗的时候没准会用力扳，或者手没拿稳一下就掉到地上去了。” “太对了，第一天洗碗就扳断一个，估计那碗是有裂缝的。”方茹道：“我当时在教他怎么洗碗，结果直接给我扳成了两半，还一脸无辜的望着我。” 哈哈哈，还真是可爱！ “也幸好我教会了他煮东西吃，若不然我生孩子坐月子那段时间肯定就会饿肚子了。”方茹感慨道：“现在我怀着这个，晚上说饿了他也能一骨碌的爬起来给我煮吃的。” 驭夫有方啊！ “不过他只能做简单的，炒菜是不行。”方茹道：“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有时候根本莫法入口。要是能像张大叔一样完美了。” 哪能好像样样都占了呢。 不过，说起张大叔的厨艺，艾香觉得他倒是可以当主厨人。 “请张大叔？”方茹一愣。 “是啊，他会做菜，我有菜方子，然后再找两个打杂的，将东西置办齐，这事儿就成了。”方茹道：“就像今天这种情况，杂乱无章的，若是有一个厨师团队一起做，一切都会井然有序什么都没有问题。” “真打算请他？”方茹道：“那我明天问问张大婶去。” 工资什么的艾香也想好了，就按桌数来提成，接得越多活儿做得多人就越累，到时候就给他越多的工资。 张大婶一听方茹说请他男人到县上去做事，立即就应下了。 方茹笑了，说这事得经张大叔同意才行。 “同意，一准儿同意，他只听我的。”张大婶骄傲的说道：“我让他往东他不敢放西，我让他逮鸭他不敢逮鸡。” “张大婶，你真是好本事！”方茹乐得不行。 张大婶听方茹的夸奖后也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一个豪爽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一般都是有福气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回忆过往 在老宅住了两天，艾长青听了女儿的建议将山药的事告诉了艾长东艾长西兄弟俩。 山上有山药可以种可以吃也可以卖？ “这是我们当年没米下锅的时候香儿去挖野菜找到的，第二年我们就种了一些，慢慢的蔓延开来，现在成片了。”艾长青带着两个哥哥来到大石坡这片地：“告诉乡亲们是想或许对有些人家有用。” “嗯，可以可以。”艾长东不以为意。 山药，就是一种野菜而已，自家是用不上了。 因为从现在起他家七亩田地不用交赋税，省下的粮食都够吃一年。 “可以卖吗？”艾长西眼前一亮：“那还可以多种一些。” 现在的艾长西对做生意很在意，女婿是金家的人呢，最是会做生意，回头自己也要这着做点小生意了，赚点银子当富人。 “二哥，可以多种的，这东西也不费神，种下去都不用伺候的。”反正自家种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也没有去料理过，种下去就等收成。 “要种的就在这儿挖回去种就行了。”艾长青道：“只不过注意着些，别挖断了， 这些年种得多，有些是烂的，有些长得长，容易断的。” 温春兰也带着向妈妈和蒿儿上山来了。 “向妈妈，我们以前就住在这里。”温春兰看着山洞心中五味俱杂：“相公第一次参加 乡试的时候，我将家里的所有的银两都给了他带走，家里真正是穷得揭不开锅，香儿带着叶儿去找野菜，为了几个野果子从半山腰上滚落下来，昏迷了三天三夜没有醒，我都以为……” 温春兰现在想来她当时还是很蠢的，女儿都成这样的，还迂腐的不求人。 艾家兄妹靠不住，都没想过去求白大夫。 她就一心想着当年爹和白大夫关系好，却因为白大夫动了将自己取给白术续弦的事而淡了情份。 什么面子之类的事能比得过孩子的性命？ 当时脑子是不是打铁了啊！ 也幸好女儿没事若不然…… “大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向妈妈唏嘘不已：“太太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向妈妈，你是不知道的，相公鼓足勇气参加第一次乡试原本得了第一名，阴差阳错却被铁岭镇同名的人冒名领了去。”温春兰想着相公失魂落魄回家来，迎接他的却是至亲的兄长姐妹们的奚落：“他大病一场，真正是将我吓得个半死！好在香儿懂事，多次劝说才让他又有了信心重新赶考。” 事实上，在这三年之中，里里外外几乎是女儿撑起了整个家庭。 “老爷和太太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向妈妈道：“明年的春闱，老爷定然旗开得胜。” “承你吉言了。”再次扫了一眼山洞：“虽然我们之后搬进了县城，这个地方却是有感情的。” 曾经经历过苦难的地方，当然是有感情的。 这里不仅仅记载了他们艰苦奋斗的岁月，更是有着那段相融以沫刻骨铭心的经历。 正在这时候，艾长青也走了过来。 “春兰。”看着妻子望着山洞出神，他走过去将着她的手：“春兰，一切都好起来了，你放心，我定不负你，咱们一起过好日子。” “嗯，相公。”温春兰偏头看向丈夫，一脸的柔情温和的笑了，她对他一直是信任的。相信他的努力，相信他的真心。 “向妈妈，蒿儿给我抱吧，这小子有些沉了。”艾长青笑道：“像个小猪一样吃饱了就睡。” “老爷，老奴抱得起。”上山的时候就是他抱的，还是哥儿吵瞌睡找太太了才接过来的，见睡着了她替一下手，老爷却是一个贴心的人啊。 “向妈妈，给相公抱吧，咱们女人的力气是要小一些。”温春兰微笑道：“就哄他睡觉这一会儿功夫我手臂都沉了呢，也是越来越娇气了，想当年我还能下地挖泥。” 艾长青接过儿子，细心的将包裙给他裹了一下，紧紧的抱在怀里，看向妻子：“春兰，我们下山吧，明天就该启程回临河街了。” 回临江街，以后那里估计就是根基，而向家坝越发远离。 苦不是祭祖怕是不会再有机会回来的。 毕竟回来连一个住处都没有。 他原想过将那两间屋送给大哥二哥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留下也有一个念想，这是爹娘留给自己的东西呢。 一大群的人又从山上回到向阳坝。 没料到艾长美又来了，还红着眼睛似乎是被人欺负过的样子。 “老幺，你就不能将那十三亩地土一起收下吗？我……”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了。 这是在李家被欺负了？ 艾长青皱眉，淡淡的看了一眼她并没有应声。 “长美，他们骂你了？问了你多次你也不吭声，就一个劲儿的哭，哭也能解决问题？”黄淑珍一脸的担心：“这李家的人越来越不是东西，也不想想你现在是谁，他幺叔可是举人了呢，回头就是官大人，他们居然还敢欺负你……” 从黄淑珍的喋喋不休中，艾香嗅到了一股子的阴谋味道。 按理说，李家的人这会儿绝对不敢说她半句重话的。 能免了七亩田土的赋税已是不少了，他们敢对艾长美有什么不妥的行为惹恼了老爹恐怕是适得其反的。 “怎么了？”艾长青见她又抹了一次眼泪了这才问道：“李家嫌七亩田太少是不是？那行，我去告诉他们，七亩也是看在你的份上才让投的，若有意见，一亩也不收了。” “不要，老幺，不要去。”艾长美惊恐万分：“老幺，如果你还想姐在李家过下去的话，你千万不要去找他们，你不想想姐，也要想想玉海他们啊。” 他们关自己什么事？ 小舅也很难得听到喊一声呢。 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这会儿来拉好关系谈交情，有用吗？ 艾长青看艾长美的表情自然就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他这个姐啊，还真是有些本事，为了让自己同意也不惜演一点苦肉计。 艾香见状就笑了，爹越来越有见招拆招的本事！ 第二百二十章 乡邻反应 山上有山药，种来可以吃，还可以卖。 “难怪艾老幺一家子越过越好，原来是靠了卖山药。” “尽说傻话呢，谁家靠着山上的野菜能过上好日子。”张光华瞪了一眼旁边的人：“我可是知道，他们过上好日靠的是卖卤肉卤料。” “不管怎么讲，这山上的山药一定帮了他们不少忙。看不出来，还是吃独食的人啊。” “就是，以前都没有听他们讲，这会儿不要了就假意告诉我们可以种了。”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张光华冷哼一声：“告诉我们是情份，不告诉是本份，你没听人家说嘛，早些人靠着那玩意儿填肚子呢，填肚子续命的家伙能告诉大家，你有这么高尚吗？” “要是我的话就是要告诉大家，好东西大家吃了大家香，一家独食不好的。” “呵呵，是吗，那他们家没米没粮的，那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给他家分享一下呢？” 能一样吗，那是自家的粮食，怎么能分享。 “山药对缺粮少钱的艾家来讲也是粮食，你觉得，他该和我们分享吗？”张光华就笑了：“做人还是要厚道的，你不曾给他们半点恩惠，他们也没有义务要告诉你好处。我反倒觉得他们现在告诉我们也是一种情份了，反正他们已经用不上，可以悄无声息的走，让这些有用的东西烂在山上也无所谓，但是他偏偏告诉了我们，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们前些天去道谢贺送了。我们为什么要去凑热闹？以前为什么不去？那是因为人家现在是举人，是未来的官老爷，我们也想要凑一个脸熟，想要谋求一点好处，你说是不是？” 一席话说得那人面眼耳赤。 “没有的事，我们贺喜还不就是看在是邻居的情份上的。”那人狡辩得自己都不信。 “是啊，是邻居，以前你眼里可以艾老幺这个人？”张光华乐了：“反正我一年都没和他说上十句话的。” “艾老幺少有出门。”总是有各种理由说着应对。 “门就在那里呢，真要诚心相交，难道还找不到进去的地方。”张光华自我检讨道：“我是没想过进去的，因为我觉得我很忙，别人的事与我屁相干。直到他中了秀才才惊觉他原来和我们一样，中了举人了，我就替他感到骄傲，看看，咱向阳坝也出了举人老爷了，怎么着，想要欺负人啊，那艾举人可是和我是同一个大房子的，我看着他长大的，再怎么也有情份……” 听张光华说完，几人脸都红了，谁不是这样想的呢。 “做人啊，得厚道。”张光华最后总结：“也别去恶意的揣测别人的心意，将人往好的地方想。” 艾举人一家人又回县城了。 这里的风言风语他们全都不放在心上。 艾香就劝过温春兰：嘴长在别人的身上，别人爱怎么讲怎么讲，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讲的是风吹过，不要被影响，哪个人前不说人，哪个人后无人说，只要不伤人害人问心无愧就行了。 “看见没，温春兰身后的那个叫向妈妈 ，是伺候他们的婆子。”张大婶和方茹多说了话，艾举人家的情况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们有没有觉得艾叶有变化？” 怎么没有呢，小姑娘变成大姑娘了，越长越漂亮。 “不，你们完全没看出来。”张大婶道：“人家温春兰家里请了府城有名的女先生来家里专门教导艾叶呢，一年可是一百二十两银子，琴棋书画样样都教，这艾叶学得可好了。要不是一个女孩子，没准以后就是一个状元郎。” 一年一百二十两银子？ 听得大家倒吸了一口冷气，穷其一生也难以挣到啊。 “艾老幺家怎么这么有钱啊！”有人就不信了：“那女先生怎么没有回向阳坝？” “满口金牙巴还要开黄腔。”张大婶瘪瘪嘴道：“说你不懂吧，你估计不服气。你知道先生在家里是什么地位吗？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先生在家里和艾举人可以平起平坐的，尊师重教那是最根本的。艾举人回乡是祭祖，她一个先生才不会凑这种热闹，人家在城里喝着茶看着书拂着琴画着画，那日子简直美妙。” 说得就给亲眼看见过一样。 “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又不能进宫当娘娘。”旁边罗二婶就泼冷水了：“这得学多少年啊，一年一百二十两银子，还不如存了给她当嫁妆。” 罗二婶对艾家的态度有点矛盾，当初自家那短命的媳妇生产的时候一请二请总也请不来；最后来了吧又说太凶险让去镇上的医馆，结果……现在人没了还留下一个娃，亲家又变成了仇家，她也时时后悔，当时若是听了艾香的话，或许情况就不一样了。 对艾香，也是有恨又有点怕了。 “话可不是这样讲的。”张大婶一幅深明大义的模样：“你我都是山野村妇，一点儿都不懂得文化，人家艾举人以后是要当官的，艾叶是官家的千金小姐，学这些才会更有出息的，才能嫁一个好人家，嫁入高门也是可能的。再则，真学好了，像她那位先生一样不也可以给人当先生挣银两？这呀，就是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说得那么冠冕堂 皇还不就是一句话：艾老幺想要攀高枝罢了。 “低娶媳高嫁女，你们谁敢说自己就愿将女儿嫁一个穷人家？”张大婶冷哼一声：“前些日子艾茉莉嫁了金家，不也很多人眼红吗？没个本事，谁家高门大户的愿意娶呀？能嫁进高门大户那也得靠本事说话。” “张大嫂啊，我发现一个情况。”罗二婶突然道：“今天你们两口子都在为艾老幺说话，你们莫不是得了他们家什么好处吧？” 就你聪明！ 得了好处也是靠本事的，张大婶也不怕拿出来显摆一下。 原来是张光华要进城去给艾家当大厨去了。 “这……”罗二婶一愣：“怎么那么大的摆场啊，又请婆子还要请大厨的，回头是不是使奴唤婢下人围着转啊？” “肯定会啊，过了年就进京考状元当大官，你想想，那当官的人家还少了丫头伺候吗？”不得不说，张大婶其实也是误会了，他以为张光华进城只给艾家做饭菜呢。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场景，真是让人想都想象不出来啊！ 第二百二十一章 准备请客 艾长青是忙碌的，一回城又有不少的人上门拜访。 “还收了好几个贴子呢，听说先生不在就投了拜贴。还有些送贺礼的，因为不敢做主全让他们带回去了，说等你回来了再送来。”梅先生一直不知道要怎么称呼艾长青，叫老爷吧，感觉自己低了他一等；不如就也叫先生，看着这一家大小祭祖回来了笑着让丫头琴儿拿出贴子道：“全都在这里。” “有劳先生了。”艾长青看着拜贴苦笑道：“连之最不擅长的就是这等事务。” “那先生以后有得苦恼了。”梅先生笑了：“应酬也算是一门功课，先生入仕不可或缺的，学好了对先生前途更有益处。” “那有劳先生教导。”艾长青连忙道：“连之定当酬谢先生。” “呵呵，先生拜错了师。”梅先生笑了：“梅韵对此门功课也是一窍不通，若不然也不至于躲到古榆县来。” 读书人都不耐烦应酬，两人相视而笑，其中的奥秘都懂。 艾香看他们你一个先生去我一个先生来的感觉到牙疼。 这两人，怎么看怎么都有共同的语言呢。 艾香感觉自己有强迫症加神经质！ 不对啊，不能这样想。 老爹还是自己的老爹，梅先生可是有名的清高女子，不会那个啥？ 不会不会，艾香笑自己想多了。 “相公。”温春兰将艾蒿哄睡后走了出来：“相公，我寻思着前些天收了贺礼，这儿拜访的人也多，咱们是不是也要置办一些酒席感谢他们？何捕头报喜的时候还说等着和你一起喝酒呢。” “嗯，当办当办。”艾长青当着梅先生的面没有说，对温春兰道：“我们去商议一下要请哪些人。” 实际上，他是回屋子里商议银子的事。 “大哥提前杀了过年猪用了那么多肉，我给他一两银子他没收。到是家里办酒席也用了十六两银子。”艾长青感觉银子严重不够用，这个家还是太穷了，又说置办酒席的事，县城里花销可不比乡下，酒楼里二两银子还不知道能吃点啥。这酒席可怎么办？ “我去叫香儿来一趟。”银钱吃紧，夫妻二人都是清楚明白的，温春兰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艾香很乐于见爹娘有事好商量，在屋子里亲亲热热的样子。 结果听他们说想请客却为银子发愁时就笑了。 “爹，娘，这客一定要请的。”连潘大人都送了贺礼，可想而知这个艾举人有多大的面子：“而且还要讲究摆场一些。” 怎么个讲究法？ 要分女宾和男宾区。 “娘，您现在是举人太太了，自然会有很多人想要来交好您的。”艾香笑道：“说起来，您还欠潘夫人一个人情呢。” 也是啊，艾叶去潘家蹭课，自己原本是该上门拜访的，却苦于没有礼物选择了当缩头乌龟，借口也是响当当的有孕在身。 “所以，这一次，咱们不仅请，还将这些女眷也请来。”艾香的意思是春兰娘早晚都要应酬太太团，这会儿全当让她练练手了，若不然以后当了官太太还羞于应酬就是一个麻烦事了。 “那咱家也住不开啊！”温春兰担心不已，毕竟，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们与男宾可是要分开的，统计就这么一个小院，怎么能分开呢。 “爹，娘，不用担心。”艾香掏出一把钥匙：“白爷爷给的，我们可以在隔壁招待女宾。” 艾香想着方茹要来县城，就提出了租他房子的事。 老爷子直接将钥匙给了她，连租金都没有提，大有一幅全权处理的意思。 这孩子，连这事都想好了，大约就没想起要银子吧。 “银子的事您们不用操心。”有艾茉莉的私房在这儿撑着的，先挪用挪用。 不对，不算挪用，算是投资吧。 艾香想好了，她的厨师团队能不能一炮打响就看这一次了。 临走的时候方茹就和她约好了，三天后带着张光华和艾桔一起来城里。 所以，这一次的酒席就订在了第五天。 在大厨没来之时，艾香将场面布置和拟出菜品全都罗列了出来。 “向妈妈，您是经过事儿的人，您给我看看这些菜合不合适。”艾香其实是想说不知道有些酒席用有什么禁忌。 “大姑娘说的这些菜好多老奴都不知道呢。”向妈妈是识得字也能看帐本的人，不过还是被这些菜名给搞是一愣一愣的。 什么蚂蚁上树、麻婆豆腐、黑蒜子牛内粒之类的。 当听艾香说蚂上树就是粉丝里加上肉粒时向妈妈笑了。 “向妈妈，我还听白爷爷说过，他曾在一个地方吃过一道菜叫凉拌凤尾，您知道是什么吗？”这菜名啊，还真是很有趣。 向妈妈摇了摇头，表示未曾听说过。 “就是凉拌莴笋尖。”艾香乐不可吱：“当时白爷爷就说了，搞得这么文诌诌的差点让人没敢下手入口。” 凤是什么，皇后才能称为凤呢。 凉拌凤尾，来头真是不小。 至于麻婆豆腐也就是豆腐的做法不一样罢了。 “大姑娘，老奴感觉您在厨艺上很有天份。”向妈妈看着菜单，上面还有珍珠丸子、大葱爆肉片、小土豆烧鸡腿：“当看这些名字就觉得一定是好菜一份了。” “呵呵，向妈妈，白爷爷也说我有天份，还说我投错了师，该去学厨不该学医呢。”民以食为天，艾香觉得会做吃舍得吃才对得起自己，特别是在这个时代，她不动手自己做吃的就是委屈。以后交这些菜式都交给张光华了，那就可以一饱口腹了：“所以呢，我决定了，这次酒席之后，我会建一个厨师团队，专门对外置办酒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小试牛刀 “潘夫人！”艾香惊讶于潘夫人还带了潘静瑜：“潘大小姐，里面请！” “大姑娘，恭喜恭喜。”潘夫人脸上的笑很真诚：“我家老爷多次说令尊才华好，一定会高中！” “多谢潘大人潘夫人关照 ，潘大小姐对小妹的照拂名记在心，家母多次想要上门拜访，无奈舍弟年小丢不开身。”这就是说明了都有交好的意思。正说着温春兰来了。 艾香向亲娘介绍了双方，温春兰落落大方，她的表现让艾香心里的石头落了下去。 春兰娘不愧出身书香门第，骨子里还是有一种不卑不亢的气势，面对官家太太也没有落了下乘，这样就挺好的。 “潘姐姐，叶儿好想你。”艾叶走了过来拉着潘静瑜的手甜甜的说道：“潘姐姐，走，我们去那边玩去。” “叶儿，你个小妮子还说想我，怎么着没看你来找我玩呢，你不要告诉我找不到路了。”潘静瑜看着小半年不见的人又蹿了个个头：“你娘给你吃了什么补品，越发水灵了，看得姐姐都羡慕得紧。” “姐姐您错怪妹妹了。”艾叶道：“爹爹在府城请了先生回来教导叶儿，可严了，叶儿一点儿都不敢怠慢。” “是梅先生吗？”早有耳闻，父亲还惊讶于艾长青的本事，梅先生可不是人人都能请到的。束修不算个事，最要紧的是她的规矩，请她之前就得先考长辈一次，能胜过她才有机会，就不知道艾长青是哪一项得了梅先生的青睐。 “正是呢。”艾叶道：“姐姐可要妹妹替您引荐？” 大才女自然是要敬仰一番的。 梅先生不喜吵闹，但因为自家院落是男宾区怕有唐突，因此在白爷爷家布置了一间屋子让她临时休息。 艾叶先敲门进去说明了来意，然后才将潘静瑜引了进去。 “叶儿，让潘大小姐在我这儿休息，你去忙你的去。”梅先生对潘静瑜的印象倒好，谈了两句也投趣，当下表示可以继续。 “好的，那先生和姐姐慢慢聊，叶儿去忙了.”姐姐说了，今天她要干的事就是招呼好这些闺阁小姐，也是一门学问，而且是必修的。 果然，姐姐那儿就有了好几位小姐了。 金家的六小姐七小姐、沙家的二小姐四小姐、还有什么李家的、王家的，总之，以前见都没见过的全都出来了。 艾香也在感慨，就觉得身处这些小姐之中，有一种春天来临的感觉，处处都闻着香味，银铃般的欢声笑语让她有点萌，这古代的小姐们都是演戏的天才啊。明明之前并没有见过呢，只介绍一下就自来熟了，熟得不行，比亲的都亲。 个个都是香儿姐姐，叶儿妹妹。 “妹妹，可有需要我帮衬的？”艾茉莉这次自然也来了，婆婆让她带了金家六、七小姐来。虽然是庶出的，但是没有嫡女的金家这些庶女也是抢手的，让她们出来晃荡一圈，也示金家有女初长成。 “姐姐，你来得正好，帮我招待一下这几位小姐。”艾香知道老爹不喜应酬，其实她何尝又喜欢呢。 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社交自由、财务自由和时间自由，当这三样都不具备的时候就得忍受。 应酬真正是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结合体，更何况她是本次聚餐活动总策划。 不过，付出也也有回报的。 男宾区也就算了，女宾区是得了一致好评的。 “姐，潘姐姐说咱们这女宾区的花木挺有个性的。”大冬天的，姐姐居然带着她去城郊移栽了数十盆常青绿植，都是些野生的，盆子就是在垃圾堆里翻找出来的坛坛罐罐，然后让洪大哥他们帮忙用竹子编织起来显得清爽素净，一点儿也看不是废品再利用：“姐姐，先生也说你好本事。” “呵呵，也不过是看得多了学了一点。”为了不显得单调，她自然是花了点心思的：“也不知道菜品合不合口胃。” “合的，金小姐和沙小姐她们都说好吃呢。”艾叶好奇的说道：“为什么突然间我就多出来那么多的姐姐呢，她们都好亲热！” 这里面自然也是一种学问了。 这种玄机要慢慢的去渗透，而不是单凭她讲几句就行的。 艾香注重的是菜品。 “呵呵，何捕头他们都在问这大厨是哪儿的。”得了女儿的吩咐，艾长青自然是大力推广厨师的：“我告诉了是向阳坝老家的厨子，专门包酒席的，怎么个包法也告诉了他们。” “爹，你真棒。”艾香不打算出头，所以这个小厨房团队挂的是张大厨的名头，给张光华说好了的每个月除了二两银子的月银外还有按桌提成，一桌给他十文钱。像今天有十二桌就是一百二十文钱的额外福利。 张光华却摇头不接受，说今天是艾大举人的贺喜酒席，他没有什么贺礼出点劳力算什么呢。下次再去别人家办酒席的时候再提成。 这份情谊艾香也收下了。 就不知道这口碑能不能打出去。 没料到，第二天何捕头就上门了。 “我爹腊月二十八满六十，我寻思着请这个张大厨去做，全包，这样更省心。”何捕头对艾长青道：“有劳艾大哥帮忙引荐一下了。” 生意上门，接待的是艾桔，在艾香和方茹的双重调教下他已能做到谈笑自由，也能掌握做生意的节奏。 “我也不懂什么全包半包的。”何捕头道：“就按昨天艾大哥这样的规格办置，二两银子一桌外加二十文钱一桌的加工费是不是？我就全交给你们，一共要办三十桌。” 好大一笔生意！ 而且是第一单，艾香立即全神贯注的写菜单和注意流程。 “张大叔，没问题吧？”张大叔带了本家的两个侄儿打下手，三个人搞三十桌，艾香还是怕他有点怯场呢。 “没问题，你张大婶娘家奶奶八十岁有四十二桌我都办下来了的，只不过菜品没你这样丰富。”好些新式菜品张光华都是现学现卖的，只要操作方法得当了，咸淡和火侯他是把握好了的。 “好，能不能挣钱就看张大叔您的了。”艾香听到这话就放心了。 赚钱，怎么不能赚，金家也找上了门。 大年初二，金家的年酒，有二十桌，请张大厨。 沙家也有份，正月十六娶儿媳妇，四十桌，请张大厨。 …… 看着一家家的订单上门，艾桔和方茹相视一笑，他们离买房又近了一步。 艾香也彻底放下了心，艾茉莉的投资快要见到收益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潘家秘密 “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客走主人安，劳累了一天，这天晚上一家子都早早的安歇了。 睡觉的时候，艾叶凑了过来神神秘秘的说道。 什么秘密？ “潘静怡订亲了。”艾叶小声说道：“不过不是正室，是妾室。” 什么？ 潘大人也是那卖女求荣之辈吗，难道自己看走了眼？ 想想都能知道，能让知县大人的千金做妾的肯定官职比他大才行。 下属官员谁有这么大的脸让他屈尊嫁女。 “不是，姐，是潘静怡自己不要脸。”艾叶想起姐姐给她说的私家龌龊事：“听潘姐姐说，府城一个姓刘的副知府来古榆县检查潘大人的政绩，喝了一点酒在花园里却偶遇上了潘静怡，她慌乱要离开却崴了脚，是被刘大人抱回主院的。” 什么？ 这么狗血的事？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两人绝对都存了不简单的心思。 那潘静怡才多大的年纪啊？ “才满了十三，发生了这样的事，潘大人气得要死，偏偏刘大人说要负责任到底。”艾叶道：“潘姐姐说听潘夫人说这个刘大人四十有二了，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所以他到府上的时候潘夫人是再三叮嘱过她们姐妹不要出闺门的。” 不让出闺门，却还能在花园里偶遇，想让人不多想都是难事。 就算是崴了脚又怎么样，她身边难道没有丫头婆子。 很典型的这个刘大人就是想要吃这口嫩草，而且是吃定了的。 他是上司，没发生这种事潘大人可以拒之不理。 可是，人家将女儿从花园给你抱到正厅了，你还能怎么着。 除非一根绳子将女儿勒死或者送到庙里去。 不过若真这样的话，马氏可能会和他拼命。 当然，潘大人也不是那狠毒的人。 而且，这当中，潘静怡自己也是同意要嫁的，否则潘大人也可以封住下人的嘴不乱说的。 一个四十二，一个十三岁，就算两年及笈后成亲，这差距也是赶不上的啊，找了一个比自己还老的女婿，一身正直的潘大人不气死才是怪事。 “那刘大人是五品的官。”艾叶想起潘静瑜说马姨娘又开始蹦跶了：“姐，她是想借女婿翻身吗？” “没那个可能，除非潘大人是一个没脑子的。”当然马氏肯定能得宠了，毕竟，女儿都舍出去了，不捞点好处也是对不住自己的，枕边风还是很好的一把利剑的。 潘家才一个妾室就已经落成这样的局面。 “潘姐姐说那个刘大人家里有五房姨太太了。”艾叶不禁砸舌：“姐，那潘静怡进门岂不是老六了？” 呵呵，对这种货色，后院的女人就如衣服，看不顺眼随时可以换掉。 买了卖，卖了买。 “当然，徐静怡当是这种身份可能是良妾，是不能买卖的。”知县家的千金，虽然官没有他大但好歹也是要脸面的：“要是个没脑子的人估计着她进了刘家的门会蹦跶的。” “姐，她本来就没脑子啊。”艾叶不屑的说道：“要是一个有脑子的人，一个知县的千金，怎么着也不会沦为人家的妾室，她八成就是看中了刘大人的品级。” 分析得透彻清晰。 艾家姐妹在说潘家事时，潘夫人也在教导着自家闺女。 “瑜儿，你也看到了，艾家以前是穷秀才，可是最近两年发展很快对不对？”从出来找文书干到考举人，短短一年时间就改头换面：“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父亲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约说的就是艾家这样的。”潘静瑜轻声说道：“艾家前途无量。” “确实是。”潘夫人道：“为人处事一定要有远见，都说莫欺少年穷，这艾家当时虽然穷了一些，可是他们一家人一看就有前景的，所以你爹才会大力扶持。也幸好我们对他们好，才会替你看诊调养身体。” “娘，艾家姐妹都不错。”潘静瑜道：“艾家大姑娘在千金堂坐诊都出了名，也很太太小姐们都找她看诊，诊费一两银子一位一天也要看十多位。前些时候又去了杨氏正骨行，娘，您说她一个女孩子学这么多不累？” 人家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学不会。 学得越多底气越重，越发有本事。 “艾叶跟着梅先生学习。”潘静瑜羡慕的说道：“梅先生比我们家的贺先生强了好多倍。” “是啊，梅先生别说在府城，就是在京城都是被人称道的。”潘太太遗憾的说道：“可惜的是她定有规矩，轻易不收徒弟。” 潘静瑜也只是说说，她知道自己就算和艾家再好的交情也不太可能成为梅先生的弟子。 毕竟她收徒弟的规矩太严了，而且她也只悉心教导一位，据说不出师不会再收的。 “艾叶很得梅先生赏识，说她有灵性且刻苦自律。”潘静瑜道：“这一点贺先生看赞赏过的，当时妹妹还很不服气。” 来蹭读书的人风头胜过了她，自然是有些不爽的。 “什么妹妹？”潘夫人紧皱眉头：“一个下贱胚子而已，你别自降了身份，说出去都丢人！” 潘静瑜自然不再吭声，现在事情还没有传扬开来，若是传扬开了估计着于自己的亲事都有些不利。 “你也别担心，我和你莫姨都说好了，等你一及笈就订亲。”潘夫人气得心口疼：“也是你莫姨自小看着你长大的，我们之间也是手帕之交，若不然，就她给造成的这事影响了你的亲事我会气死！” 第二百二十四章 茉莉有喜 张大厨办的酒席不仅好吃而且很实惠，关键一点是特别的省心。 主家只需要出银子就行。 因此在县城的生意一直红红火火的。 两个月时间，就可以分一笔红利了。 “托了香儿妹妹的福，我一说出府婆婆就同意了。”艾茉莉觉得在金家的日子有点别扭。 金四少每天都会选择一顿到院子来用餐，但是，除了讽刺她能吃外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夜晚的时候，他要么去了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子房里，要么就是住在书房里。 也有人不安分想要进这道院门，却是被吴妈妈给挡在了门外。 “也这撒泡尿照照镜子，阿猫阿狗的都想要上门了。”看着远去的背影吴妈妈“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口水。 “吴妈妈，你这样替我挡住麻烦，不怕麻烦找上你吗？”艾茉莉觉得进了金家的门最亲的就是这个婆子了。 “无妨，四少奶奶，金家是重规矩的人家，就算是闹到太太那里也只会是她们吃挂落的。”吴妈妈道：“这些下贱胚子也不过是四少爷的一个玩意儿，她们凭什么到少奶奶您面前来蹦跶呢。” 内院的情况吴妈妈看得一清二楚的，四少奶奶长得不出众，四少对这门亲事一点儿也不满意。每日里过来陪着用餐一顿也不过做做样子给人看的。 四少虽然喜好颜色但院子里的那几位根本就没有抬过一个妾室，没有谁敬过四少奶奶的茶，所以，吴妈妈可以大胆的将其击退。 有着吴妈妈护着，艾茉莉也能在内院寻得一分安宁。 只不过要出金府的时候一定得请示。 就像今天，她说去找艾香，金太太立即就允许了。 金家屈尊迎娶艾茉莉看中的就是这个艾长青的举人身份，儿媳妇能和艾举人的女儿处好关系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茉莉呀人，我现在可是金家的四少奶奶，难不成日子过得还不舒坦？”方茹笑道：“出个门还是托妹妹的福，难不成大户人家还有这样的规矩？” “嫂子，你还别说，我也是听了梅先生几次课后才知道的，出必面返必告，这在大户人家相当的重要。”艾茉莉道：“少奶奶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艾茉莉的感慨在方茹眼里就只是无病呻吟罢了。 不过艾香却觉得她是实话实说，艾茉莉的日子绝对没有过得想象中的那么美。 艾香将两个月来的帐目拿出给她看。 “大嫂和妹妹看了就成，只要不亏本我就觉得是幸运的。”当然每个月有点银子进帐那自然就是理想状态了，要知道，她还指望着这一百两银子去赎首饰的。 “除掉人工费和各项开支，一共赚了六十两银子，我和大嫂各占了两成，你是六成。”艾香将三十两两银子推到了她的面前：“估计着够你打发下人了。” “呵呵，我可没有那么豪气。”艾茉莉苦笑一下道：“在金府，所有人都知道四少奶奶是最抠门的。寻常的时候一直都没有赏赐。” “那你还好吧？”连下人都在编排她了，这样的处境还是让人有点担心的。 “还行，我算是心很大的人吧，能吃能睡的。”艾茉莉开着玩笑：“比以前在娘家的时候还能吃呢，你看看，我是不是长了点肉？” 这个时代的人没有骨感美的概念，艾香看艾茉莉还真是长得有点圆润了。 这种圆润不是胖，而感觉身体上有什么变化，就像怀孕一样。 怀孕，对，怀孕也能吃。 “真的，最近特别能吃。”艾茉莉和方茹说道：“吃了一会儿放下碗又觉得饿了。半夜也会饿醒，好几次还让吴妈妈帮我找夜宵。” “能吃又能睡？”方茹偏头看向她：“是不是觉得胸也有点胀？还有流清口水的症状？瞌睡也特别多；还有就是老喜欢起夜小解？” “大嫂，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和香儿妹妹一样也学了医，看人的情况就能看出症状来？”艾茉莉心里有点慌，她的好日子还没有过起来呢，可千万不要病倒了：“香儿妹妹，你给我看看这是什么病吧？” “不用找香儿，这事儿你找我就行了。”方茹笑得不行：“呶，你的病和我这个病症是一样的，不过，我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好了，你才开始而已。” 什么？ 艾茉莉惊讶，一时没回过神。 “傻子，你有喜了！”方茹最后只得点明。 “不可能！”艾茉莉下意识的说出口，然后又有点后悔，自己被男人嫌弃的事可不能说出来的。 “怎么这么肯定不可能呢？”方茹笑道：“成了亲的人，没喜才是怪事呢。” 艾茉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阵酸楚，谁说不是呢，若是三年无出，怕是要休了她吧。 或许，金四少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以无出的理由写下休书，到时候哪里来还回哪里去。 想到这儿，她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倒想生孩子，可是男人都不和她睡，哪就能怀上呢？ “香儿妹妹，你帮她把一下脉吧，看看，都喜得成傻子了。”方茹感慨自己也是怀孕不知，这位也是一样的。 “我看看。”艾香先前就觉得情况有点不对的，她一把拉过艾茉莉，仔细的把起了脉。 “妹妹……”艾茉莉原本想说不用的，可是看艾香认真的样子也不忍心打扰她。 “你上次换洗是什么时侯？”艾香觉得很有必要给未婚少女和已婚少妇们做点普及知识，怀孕而不自知会误大事的。 “我……”艾茉莉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在你们家的时候了。妹妹，我这是生了什么病？为什么那个都不来呢？” 初进金家的门她有些胆怯紧张，小日子不正常她也没在意，想着早晚会来的。 难道这是一种病？ “那个不仅现在不会来，还有八个月都不会来的。”艾香气笑了：“你自己怀有身孕而不自知？万一有点什么事你会后悔的。” 什么？ 艾茉莉这一下是彻底蒙了！ 她怀了？ 她真的怀上了？ “妹妹，你不会诊错吧？”难道就是那天早上，他粗暴的欺负自己就…… “你是在怀疑我的医术？”艾香郁闷极了：“你要不是我姐的话，我早就让你有多远走多远了。” 艾香本事不大脾气大，也学了白爷爷的，谁要是看不起她她就不给谁看诊。 第二百二十五章 好的待遇 艾茉莉感觉自己是在梦里。 她怎么也不料到自己真的就这样怀上了。 出门的时候，因为无事又想要节约银子，就她一个人慢慢的走了几条街到的临河街艾香这儿的。 这会儿要回府了，她自己都不敢走路了。 来之不易的孩子啊，她突然间很犯贱的感激那天早上他的粗暴了。 她再也不敢吊以轻心。 “我让钟大叔送你回金府。”堂堂金家四少奶奶，出府门没有下人伺候本就奇怪了，连马车也没有备，可见有多不受重视，艾香心里想的是但愿这一次她能生个儿子好在金家站稳脚跟。 就金四少那花花肠子这么多的德行能对艾茉莉这个姿色平庸的妻子好绝对是奇闻。 男人不给力就只有祈祷母凭子贵了。 艾香知道，在这个时代的女人没有自己的经济独立权，地位也低下，更不可能主动谈和离。 日子好坏都在凑合，艾香知道以艾茉莉的出身在金家肯定不受人待见。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过当初的选择。 不过，艾香不会去挑明了去说，能帮衬的时候还是帮衬着一点，有些事还得多说两句。 “回去以后好好养身体。” 艾香不太放心她，毕竟那个家伙屋里养了好几个女人，万一出点什么妖娥子就找不到地儿哭去：“你们是不是可以建小厨房，找一个信得过的人采买，然后自己动手做吃的吧。” 在艾香的眼里怀一个孩子也不至于连吃的都不能做吧。 就像方茹，怀孩子的时候还能各种折腾糕点呢。 “我倒想建小厨房。”艾茉莉苦笑道：“只可惜我还不够格。” 一是没有建小厨房的资格，而是没有资本。 艾香就特别同情她了，吃什么都不敢自己做主，那以后怎么办？ “四少会来院子里和我一起用餐，吃食上倒也没有什么的。”艾茉莉天真的说道：“我除了初一十五给婆婆请安外几乎都不出院门的，应该也不会招来什么麻烦。” 事实让，就算是请安她也不太乐意了，金家上面的三个嫂子真是让她压力山大，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每每被她们奚落的时候，艾茉莉就只好默默忍受。 她不停的安慰自己，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日子，当初做下那荒唐的决定时就该想到这一点的。 只可惜，她懂得太迟。 还是因为没有学问没有见识的原因，要是能早一点见到梅先生，早一些能和幺婶她们相处就好了。 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说的食物安全倒不是别的什么，只是说孕妇的吃食要更注意一点。”艾香道：“有些菜不能吃你一定要记住，寒性的水果菜蔬也别吃，还有就是不要做激烈的运动……”艾香忍不住又想要警告一番的，可是看艾茉莉眉眼里根本就没有春意，只有浓浓的忧郁时就住了嘴。 这人的日子啊，绝对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光鲜。 新婚不足三月的女人不应该是面若桃花双目含春吗？ 可是艾茉莉没有，可见她没能得到金四少的心。 “谢谢妹妹，我知道了。”听艾香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就是读书和不读书的区别。 艾茉莉在回金府的路上想了无数个办法。 最后决定还是躲在院子里闭门不出。 也就初一十五的时候去请一下安就回院子，怀孕的事暂时不告诉任何人。 她甚至有一点害怕，怕那个男人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后逼着自己拿掉怎么办？ 不管了，能瞒多久是多久。 至于吃食上，艾茉莉特意交待吴妈妈，自己不喜欢吃什么，喜欢吃什么，如果大厨房有这些菜的时候就尽量取喜欢的。 这些所谓的喜欢的都是艾香给她说的要多吃的东西。 而不喜欢的就是一些孕妇禁忌的菜品。 吴妈妈也没有多想，反正照着她说的取就行了。 “又是葫萝卜？”金四少在菜碗里挑了几下将筷子重重的摔在了桌上：“吴妈妈，金府是不是在养小白兔？还是说府中入不敷出，顿顿以葫萝卜为主了？” “少爷息怒。”吴妈妈心里打了一个突，她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一位在这儿用餐的事了：“少爷，少奶奶喜欢吃，大厨房没有的时候老奴就去下人厨房里打了一些回来，少爷，老奴特意为您另外取了烧肉的。” 艾茉莉听到这儿有点担忧他会找自己的麻烦。 “你喜欢吃葫萝卜？”金四少一脸的嘲讽：“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这道菜。你喜欢的就是我最讨厌的，所以，我们就不该是夫妻。” 艾茉莉吓得不轻，难不成现在他就要休妻。 “上天也真是太会开玩笑了，居然让我娶了你。”金四少道：“我娘还逼着我每一天都来你这儿吃饭，我感觉他纯粹就是想和我过意不去，让我不长身体。” 为什么要这么说？ 艾茉莉知道他好几次都说自己长得不美丽影响了他的食欲。 面对他这种无端的指责，艾茉莉只有默默忍受。 今天再次提起的时候，艾茉莉心里还有难受了。 其实上，她也不太喜欢吃的，因为以前在家里缺粮食，娘总会用葫萝卜焖饭，在那一段时间，葫萝卡卜吃得她想发吐。 可是，艾香说了，只有多吃这类菜才能让孩子长得更壮一点。 所以她忍着各种不喜欢而强迫自己吃下去。 结果，男人却对自己冷嘲热讽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有所改变 艾茉莉这会儿希望金四少不要再来她的院子吃饭最好。 她投资的厨房有了收益，该买的东西也慢慢的要添置。 每隔十天半个月，她就会请示出去找艾香，其实就是买一些小孩子要用的东西。 当然，也要让艾香给她把把脉看看孩子是不是好的。 “挺好的，你别紧张。”与方茹大大咧咧怀孕不一样的是艾茉莉真是小心翼翼的，总会一脸紧张的等着艾香的诊脉结果：“你其实自己也能感觉得到，只要能吃能睡就挺好的，一定要保持心情愉快，这样孩子就会长好的。” “嗯，我最近胃口真好。”吴妈妈为她添饭的时候还惊讶的看着她呢，艾茉莉都有点不好意思。那个薄情的男人还说着风凉话，说她这么能吃是不是在娘家饿了饭来的。 “胃口好就好。”艾香点头道：“你太瘦了一些，能吃就是福气。” 所谓的娘壮儿肥，当娘的能吃，生下的孩子抵抗能力也要强一些。 艾香不仅能看病，也能看心，她看得出来，艾茉莉过得很不好，脸上总有忧郁和担心。 看她亲自给孩子买布料织衣服就知道了，像金家这样的大户哪用得着当少奶奶的人自己去准备。、 要知道，大户人家都有针线房的，也专门养有绣娘。 可是你看艾茉莉不仅自己采买还向方茹请教怎么裁剪，那就是打算亲自动手了。 古人有一种说法，就是怀着孩子的人不宜动针线，否则孩子会脐带绕颈的。 在金家这样的大户更会做为禁忌的，艾茉莉却没有半分忌讳。 “这婴孩要穿的衣服布料一定要柔要细。”温春兰摸了一下艾茉莉买的布料摇头：“不行，这些不能给孩子穿，会咯着皮肤的。” 艾茉莉有点傻眼，关于怎么养胎？给孩子要准备些什么完全无从下手。 亲娘在向阳坝的乡下，婆婆她现在还没敢给她讲，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温春兰这个幺婶。 “茉莉啊。”温春兰想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茉莉，我说一句话你也别多心，你看行就行，不行就当我没说过。” 艾茉莉不知道幺婶要说点什么。 等她知道话里内容后还真是纠结了一番。 “在我们乡下就有这种习惯，捡别人小孩子的衣服穿有两种意思，一是觉得衣服穿过洗过更柔软；二来也是没病没灾的。”温春兰轻声说道：“都说孩子小就要为孩子积福报，孩子的衣禄从一出生就带来的，这也是一种积福。你嫂子两个孩子的衣服你是没法捡了，她现在正在做月子呢。但是艾蒿的你可以捡，就看你要不要，毕竟金家不一样，那是福贵人家，我们家的衣服都是简简单单的。” “幺婶，我要。”艾茉莉豁出去了：“您将小弟不能穿的全都给我留着，我下次带回去。” 反正孩子是自己的，既然有这种法，就算是为了孩子好她也要带回去的，悄悄的背个包袱回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艾香在旁边听了春兰娘和艾茉莉的话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金家可不是普通人家啊。 给孩子穿捡的衣服，那可是金家的小主子啊，真替她们担心会弄巧成拙的。 她可不是方茹。 方茹十天前生了一个女儿，喜得像什么似的。 孩子所有的穿着全是她从向阳坝带了大儿子和艾风穿过的。她还笑说孩子小，衣服穿着上不分男女，又可以节约一笔了。 厉害的方茹月子里也是没人伺候，自己洗孩子自己煮吃的，艾桔和张光华不出厨的时候他就拼命的帮忙干活让方茹能够好好休息。 艾香和艾茉莉去看她的时候，她正乐呵呵的坐在床上喂奶。 “呀，你们来了，自己倒茶水喝。”方茹笑道：“我可没将你俩当客人噢。” “嫂子，你不用管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你和小侄女。”看着床里面爬上爬下的两个小男孩艾香瞬间头疼了：“嫂子，你这样也不是一个办法啊。” 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要不，你也买一个婆子吧。”艾香道：“钱都是人赚的，一文去万文来，有人帮衬着干活你自己能清省一点。” 想想都累，一个人拖三个孩子，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现代的家庭四五个人围着一个孩子转，而她老厉害了，一个人围着三个转。 特别是艾风，还不是自己的儿子只是一个小叔子，她都能一碗水端平心疼他，艾香觉得方茹的心是大度的。 买婆子？ “一个婆子只需要几两银子，这样你就能省下不少时间做其他的事。”艾香道：“自己精力也足一些能休养得好一点。” 真是一个好主意！ 方茹是一个主意很正也懂得取舍的人，一听艾香的想法后立即就觉得确实该买婆子。 艾香就去帮忙找洪婶子让人伢子带人来选。 这买人和嫁人一样，艾香没去参言。 方茹最后选择了一个姓章和离过的中年妇女来做她的婆子。 “章妈妈男人好赌，生了两个儿子，儿子也不贴心，是一个苦命的。”看着忙前忙后的章妈妈方茹低声说道：“我告诉过她，若是干得好，我会给她养老的。” “是啊，给她一个确定的未来，她就会将你当家人一样关心照顾。”自家的婆子向妈妈也是一样的孤独一个人，人最怕的就是到老的时候没有一个无 方茹买婆子的事给艾茉莉一个启示，有钱为什么不自己买一个婆子，就如向妈妈那般身契在自己手上专心的伺候自己。 吴妈妈是金家的人，事关重要的时刻她依然只会认金家是她的主子。 艾香没料到艾茉莉这时候提出买婆子。 不过想想她尴尬的地位也知道买一个下人是明知之举，这个艾茉莉越来越聪明了，以后的日子也用不着自己替她担心。 第二百二十七章 送爹上京 艾香觉得自己就是操心的命。 艾茉莉的事有了眉目后，老爹又准备上京了。 没有了余有庆很多事还不方便。 比如这个时候找谁当老爹的书童。 “呵呵，香儿，爹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生活还是能自理的，你别担心。”艾长青觉得自家的闺女简直在操着当娘的心了。 “相公，京城这么远，我还是担心你的安全。”温春兰也是紧张兮兮的。当然，十多年的夫妻她不担心吃穿，只担心安全。 其实艾香担心的也是这一点。 她最后决定去找安镖师。 单独请一个镖师护送进京的费用艾香还承担不起。 她就是想看看有没有顺路的可以捎带一下老爹。 嘿，运气就这么好，安镖师接了金家的一趟镖进京城，五天后起程。 艾香说单独给安镖师一笔钱，让他在路上多多照顾一下老爹。 “小白大夫啊，你这样见外了。”安镖师道：“就冲着你是杨大夫的弟子这交情我就不会收你的银子，顺路的事，路上多一个人多一个伴，还热闹一些。” “那就多谢安师傅了。”当个杨大夫的临时弟子还有能蹭点热度，挺好。 老爹确定了起程的日子，春兰娘又开始各种操心了。 “娘，您怎么又在缝衣服了？”如果没记错的话春兰娘已经给爹缝了春装和夏装了，不会进京参加会试连秋装冬装都给准备好吧。 “我给你爹再缝两件厚实些的，万一有事耽搁到立秋后再回他就没有厚衣服添加了。”春兰娘道：“在家千日好，出门外事难，你爹又节俭，我要是不给他多准备一点，到时候冻着了怎么办。” 艾香瞪大了眼，老爹节俭的程度能拿身体来开玩笑吗？ 不行，得好好的给他灌输一下钱是人挣的，有人才有钱的观念。 春兰娘熬夜缝衣裳的事艾香也懒得管，反正她总共只能熬五天而已，大不了等爹走后她再躺个两三天。 反正，她是要将自己的爱和思念全都缝进一针一线里。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这不仅仅是母亲对子女，妻子对夫君的深意也能缝进衣衫中去。 “来，蒿儿，爹抱抱。”艾长青将儿子从艾叶的手中抱了过去：“叶儿，爹不在家的日子里，你要听娘的话，好好跟着梅先生学习……” 抬眼看到了小院中的梅先生，艾长青走了过去打了一声招呼。 “要上京了？”梅先生微微一笑：“祝你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多谢先生吉言。”艾长青笑着道谢：“寒舍简陋，小女顽劣，还请先生多多包涵和费心了。” “艾先生客气了。”梅先生道：“我若是那看俗物和怕麻烦的人，就不会选择到先生府上，叶儿是一个天资很聪慧的孩子，能收得她为弟子也不枉我此行。” 梅先生不止一次夸过叶儿，艾长青心里有一种骄傲油然而起。 倒不是没人夸香儿，香儿的能干有目共睹了。 有香儿这么厉害的一个姐姐叶儿还能得到夸赞，那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香儿和叶儿，就像是一株不同的花，各有各的颜色和香味，个个都讨喜。 艾长青甚至有一种感觉，就是这辈子最大的荣耀并不是考取功名，而是有艾香和艾叶两个聪明的闺女。不对，还有蒿儿这个可爱的儿子，以后好好培养让他也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艾长青启程的时候，温春兰的双眼通红，都不知道是熬夜熬出来的还是因为离愁的悲痛。 “春兰，等我的消息！”两只手按着妻子的肩膀：“春兰，我又走了，家里就交给你了，辛苦你了！” 妻子柔弱的肩膀要挑起这个家，艾长青想想都觉得很累。 “记住了我给你说过的话。”艾长青这时候化身成老妈子：“以后别熬夜了，你自己我注意身体，用香儿的话说，身体好才有好本钱，身体好就是最大的财产。带三个孩子就够你累了，别的事也不用去管。” 叶儿有梅先生教导；家务活儿什么的有向妈妈帮衬，赚钱的事香儿说不用担心，艾长青这一次就让温春兰当一个甩手掌柜。 “相公，我知道的。”温春兰忍着眼泪：“家里都有人帮衬，倒是你一个人在外面，有庆也不在身边，你得自己注意身体，注意安全，好好的去好好的回，别忘记了家里有我和孩子们在等你！” 艾香看他们这样话别下去怕是要耽搁行程了，只得上前去摧。 “爹，您该走了。”艾香道：“娘，您再留爹的话估计着安师傅的镖局都启程了。” “噢，好，那相公，你小心些！”温春兰连忙将包袱递过去：“里面有春夏秋冬的换洗衣服，还有就是……”看了一下左右没有外人，低声说道：“我在冬衣的衣角里缝了几张十两的银票，注意别打湿了别将衣服弄丢了。” 女儿说得对，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所以钱也分开了给他放。 身上揣了些碎银，书里挟了三张十两的银票，再在冬衣里缝上几张。 “春兰，你又将家里的银子都让我带走了……”每一次赶考都是洗劫一空的感觉，艾长青内疚得不行。 “没事，香儿说了以后咱前家都饿不着了，再也不会吃野菜渡日了。”温春兰笑着抹了一把眼泪：“走吧，路上注意安全，记得捎封信回来报个平安，我和孩子们都会记挂着你的。” “嗯！”艾长青深情的看向两个女儿：“香儿，叶儿，要听你娘的话。”最后没忍住，再次抱了艾蒿亲了两下，这才上了钟大叔的马车。 马车已经看不到影子了，春兰娘眼睛还盯着路上。 “娘，回吧 ，您 回去好好睡一觉。”艾香觉得她太需要补眠了：“娘，别担心，有安师傅一路的，他会帮忙照顾着爹。” “香儿……”温春兰喊了一声女儿：“谢谢你总能替娘分担。” 不管是养家还是处理家务事，里里外外香儿都是一把好手。 有这个女儿，温春兰觉得轻省了不少。 艾香抱着弟弟陪着娘亲慢慢回屋的时候，看着梅先生的门帘在晃动，似乎是刚进去了人一样。 她们在送别的时候梅先生也在看？ 这个大约也是正常的，主家当家人上京赶考吧，毕竟是大事。 第二百二十八章 金家营生 艾茉莉再次到临河街口的时候才知道艾长青跟着金家的镖师一起进京了。 “我听吴妈妈说起过，金家的营生很多，有绸缎布匹有银楼什么的，但大多数都是在古榆县城，州城也一些，京城倒是没听说过。”艾茉莉想大约是京城的涉及重大，吴妈妈也不知道或者说是不告诉她。 “既然是古榆县的大户了，在京城有产业当数正常。”艾香可不管金家护送的是什么东西进京，反正老爹是沾 了金家的光就行了。 艾茉莉带了一个姓毕的婆子回去，也不知道伺候得如何？ “毕妈妈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伺候起人来倒也一点儿也不含糊。”艾茉莉显然对此人很满意：“我带回府中的时候去请示了太太，倒是打了咱家的旗号，说的是幺婶送的，妹妹，这样不会给咱家引来什么麻烦吧？” 说都说了，有麻烦也只能这样了。只要不出大的乱子相互借点势也是正常的。 “你怀着身子金家太太没有为难你吧？”艾香突然间想到了有些大户人家讨人嫌的婆婆会趁着儿媳妇怀孕的时候给塞女人的做法，这艾茉莉有没有经历这一遭。 艾茉莉一愣，显然不知道艾香指的是什么事。 等知道艾香说的是这种事后艾茉莉就笑了。 “他在古榆县城都是出了名的，谁不知道他的这一点喜好啊。”艾茉莉道：“屋子里不塞都挤满了莺莺燕燕的，哪需要太太塞。” 这倒是不一样了，男人多，那是他之前就有的习惯；婆婆塞，那是对媳妇的不满意或者故意添点堵什么的。 “她倒还好，几妯娌都没听说过这种事。”艾茉莉道：“听说老祖宗那儿对这事就绝对会禁止的，说起来，金家有今日全昂仗着老祖宗的仁善和慈心，金家的家规也很严厉。平日里不管怎么样都行，但要是触犯了家法那就得面临惩罚，谁也救不了你。而且嫡庶区别也特别的清析，老祖宗不喜欢庶出的，更不会待见那些妾室了。” 艾茉莉知道这一点后真正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想她当时有多傻多天真，居然答应给金四少做妾室。 幸好后来聪明了一回，宁愿私下给媒婆银子，借着幺叔的势由妾变正了正室，否则的话，她一辈子抬不起头不说，还要连累儿女。 孩子，想着肚子里怀着的骨血，艾茉莉是又惊又忧虑。 已经有四个多月的了，随着天气的变热她越不能遮掩。 就在昨天吴妈妈看向她的眼神还有点好奇了，好在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样就好。”艾香点了点头：“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不管金四少做什么，你就只需要做好你的本份，不要去算计也不要去要求过多就行，只要金家老祖宗和金太太明辨是非，你自己再生下一男半女的，有着爹爹的功名，在金家也没人敢欺负你。” “嗯，妹妹，我知道的。”艾茉莉心里感慨万千：“我能有今日全靠着你们，这份大恩我永远记在心里的！” 记恩感恩，不是白眼狼就行。 再来一个艾长美她得气疯的。 金家，金四少一脸的蒙逼。 “母亲，您说什么？”金四少完全不相信他听到的话：“我连碰都没碰她，怎么可能会怀孕？” “你说没碰她？”金太太皱眉：“那敬茶那天的落红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真这样，吴妈妈汇报的问题就大了去了。 难不成那女人还敢给小四戴绿帽子，她不要脸，艾举人家里也会受牵连的。 金太太是一个聪明的人，她觉得艾长青重金聘请知名的梅先生来教导艾叶肯定是有想法的，断不会让一个侄女毁了艾家的名声。 或许，为了名声他可以妥协很多事；当然，金家也不能有这样的名声传出去的。 “母亲，我那不是为了随便交差就那个了她吗？我……”金四少现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母亲，不会就这么一下就……” 那他屋子里那一群女人怎么没有呢？ “在你没有嫡长子之前，金家是绝对不可能有庶子出现的。”金太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真是不省心，她按着突突的额头道：“你看看你是怎么对茉莉的，人是艾举人的侄女，你也答应父母为了金家娶她为妻，娶回来还居然不和她同床……” 说起这个艾茉莉倒是一个好命的，小四就一次她居然怀上了。 不过，怀上了不说又是为了哪般呢？ “母亲，我看着她真的是吃不下睡不着。”金四少道：“娶她您也同意了我的条件的，人娶回来就行了，您怎么又说我虐待她了。母亲，到底谁是您 亲生的？” “你少在这儿皮了。”金太太道：“我只要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你亲生的就行了。” “量她也没有胆子去找男人。”唯唯诺诺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焦心，自己虽然天天都和她同桌吃饭，可是这会儿闭上眼睛也不能想起她的样子：“肯定是我亲生的。” “既然是亲生的，还愣在那里做甚。”都显怀了她这个当婆婆和当丈夫的才知道，你说这个女人是傻还是蠢啊要不是夏天而是冬天，是不是要遮着掩着等生下来了才告诉她们。 谁家媳妇怀了孕不是可劲的折腾，要吃这样要那样的，她倒好，悄无声息的。 要是不前些日子带回来一个婆子说是艾举人家送的，吴妈妈也不会多留意她的意思，谁知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居然会怀了身孕。 “太太。”正在这时候有婆子上上前禀报：“禀太太，李大夫已经请来了。” “好，请他到竹笛院去。”金太太起身对金四少道：“走吧，一起过去，你再这样下去小心你父亲揍你。” 是该一起过去了。 他居然要当爹了，这个笨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居然一声不吭。 艾茉莉看着金太太和金四少到来有点慌乱，她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想想自己最近也没有什么逾矩犯错之类的事又安下了心，艾香说过，只要她能守着自己的本分，金家应该没胆子将她怎么着的。 等看着进来的李大夫时，艾茉莉心神彻底乱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待遇翻倍 “太太，四少爷，四少奶奶胎像很稳，保养得也妥贴，不必担心。”李大夫把完脉后就纳闷了，好好的让他来看个甚。 “有劳李大夫了。”金太太满脸堆笑：“吴妈妈，送送李大夫。” 李大夫走了良久，金太太和金四少也就这么一直看着她不说话。 艾茉莉也没敢吱声。 “茉莉啊。”金太太之前还想问李大夫是男胎还是女胎来着，不过想想艾茉莉的身份还是强压了下来，这孩子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自己也别再给她压力了：“你怀了身子想吃什么就告诉吴妈妈，或者……” 金太太想了一下干脆开了个先例，直接让人给竹笛院开一个小灶。 “你身边伺候的人也太少了一些，连一个像样的丫头都没有，回头我让一月到你身边伺候。”金太太安排道：“还有孩子的衣物之类的你也别担心，我会安排针线房给缝制；稳婆奶娘这些我都会备下的……”一应俱全，金太太可不想虐待了这个可怜的儿媳。 “多谢母亲，只是一月是母亲用惯了的，还是让她留在您身边伺候吧。”艾茉莉可不敢要金太太身边的一月，那可是她的一等丫头。 “这个家是母亲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早听母亲说了还不太信，亲自听到李大夫的话后才从蒙逼中回过神，母亲给她大丫头她还不识好歹磨磨叽叽的，真是一个蠢的。 要知道，在金家三个嫂嫂也没有这种福份的。 艾茉莉不知道哪儿又得罪了这一个金少爷，居然当着太太说自己。 “小四，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金太太很高兴儿子到底还是关心艾茉莉：“明明是一句好话，说出来怎么就那么难听？” 平日里哄女人的话要是留几句说给艾茉莉听也不至于让她连怀孕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他。 金四少在老娘面前闭了嘴。 等金太太一走，他就像是一个老妈子一样盯着艾茉莉直盯着她心里没底。 “女人，你好本事！”由妾变妻，怀了他的种也不告诉自己。 艾茉莉将头低得低低的。 “说，为什么不告诉我？”金四少忍无可忍上前托着她的下巴：“还是说这不是我的孩子？” “少爷，你……”艾茉莉吓得发抖：“我身为金家的媳妇岂能是你说的那类人？”居然怀疑她的忠贞，用香儿妹妹的话说爹可忍娘不可忍。“少爷若是有这种疑问，那我就收拾东西回艾家去。”艾茉莉道：“等孩子生下来后请少爷派人来滴血认亲。” “呵呵，你倒是长本事了。”金四少气笑了：“你怀了孩子不告诉本少爷，还想倒打本少爷一钉耙？回头本少爷去找幺叔幺婶儿好好说上几句，看是谁不对。” 这是要告状？ “你……”艾茉莉眼眶一红，她可不想给幺叔他们添什么麻烦的：“你从来对我是冷眼冷语的，但凡有一点关心我的意思，也不至于……”连怀了孩子都不告诉你，这就是为人夫的本事？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艾茉莉。”金四少看她这幅模样莫名的觉得有点心疼：“你倒是越发怪罪本少爷了？” 说不上怪罪谁，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前面就是有无数的坑她也得走下去，幺叔是举人，以后会做官的，艾香艾叶都会有出息，艾蒿以后的前程也定然不会差的，她不能做出有侮艾家声益的事。 “别给本少爷说那些有用没用的，你倒是说说看，为何不告诉我这个当爹的人？”金四少就想不明白了，这女人怎么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呢。那些个女人，总是窝在他怀里说要给他生儿子，自己也觉得儿子女儿的无所谓，生就生。 谁能想到，最先给他生儿子的却是这个自己最看不上眼的女人。 也对，她是他的正妻啊，她不生谁生。 母亲可是说过的，金家不容有庶子先于嫡子出生的先例的，真要那样干了，父亲绝对饶不过自己。 艾茉莉咬牙不吭声，她可不敢告诉他说怕他不喜逼着自己拿掉孩子。 “好了好了。”金四少面对这么一个闷葫芦到底还是不敢说半句：“母亲说了要给你开小厨房，厨娘你放心爷会挑选好的，要吃什么就告诉吴妈妈。” 看了一眼端水上来的毕婆子。 “这个婆子笨手笨脚的。”见艾茉莉脸色微变到底余心不忍：“你要是喜欢就让她伺候你也行，还有，母亲那边的一月来了于你是好事，别说下面的奴才，就是大嫂二嫂三嫂也得给她三分薄面的，看你傻傻的样子倒也是一个有福气的。” 他是在关心自己？ 艾茉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金四少可是一直都不喜欢她的，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可是眼下待遇好像翻了倍。 “对了，我听人说，你那个妹妹看女人病很出名，以后就让她替你看诊，也别去恼烦李大夫了。”见艾茉莉还是不吭声：“别以为爷会占她便宜，该给的银子一文钱也不会少的，看诊一次一两银子，出诊是二两银子，这行情爷是打听好了的。” 艾茉莉咬着嘴唇没吭声，就算如此，香儿妹妹也不是想来就能进得金家来的。 “我会告诉母亲，以后府上老祖宗和母亲她们的平安脉都由她来看诊。”金四少道：“你要是想她了，也随时可以去临河街口找她们去，你是爷的女人，别将自己搞得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干什么都行，可别丢了金四少奶奶的份。回头再挑三个丫头，嫂子们都是四个丫头伺候的，你只能比她们好不能比她们差，爷可丢不起这样的人。” 等等，她怎么可以越过那三个嫂子的规格去？ “因为爷是金四少！”四少挑眉道：“爷是有分寸的，这些个小事老祖宗也会同意的。” 大错绝不会犯，小错犯了大哥会更放心一些。 他是骄纵着长大的，他的女人也可以横着走的，这才是夫唱妇随。 第二百三十章 四少奶奶 艾香没料到金家会派人来请自己给一家子女眷请平安脉。 “白大夫，咱们还真是有缘份。”袁妈妈笑眯眯的看向艾香：“长大了，越发标致，也越来越有出息.” 谁能料到，当日卖汤圆的小丫头会是一个专看女人病的小大夫呢。 第一眼见到艾香的时候袁妈妈几乎不敢相认。 “妈妈谬赞了！”艾香笑道：“妈妈请前面带路。” “白大夫请！”袁妈妈点头含笑：“前些时候老太太还时常提起你呢。” 其实也不是故意提起，就是在吃洪氏糕点的时候就说那一年吃的汤圆好像也是那个味道什么的。 艾香向老太太见礼。 “这孩子可真是乖巧可人。”金老太太连忙让袁妈妈将艾香扶起：“你是小四家的妹妹？” “正是，老太太。”艾香真想知道，金三少代号是不是就是小三了。 这样的称呼真是让人感觉怪怪的。 “所以啊都是亲戚是一家子，别那么客气。”金老太太道：“咦，没人去请小四家的？” 老太太听说艾茉莉怀孕五个月的时候高兴的合不拢嘴。 高兴之余又叫金小四叫到跟前一番猴子沷皮的骂着他，说这么大的喜事还瞒着自己。 自己一大把年纪，什么都不盼了，就盼着抱他的嫡子这个重孙子呢。 金小四心里那叫一个冤曲，他也是半个月前才知道自己要当爹的。 将老太太哄高兴了，他转头还得去哄艾茉莉。 对，最近的他很是忙碌，绝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竹笛院里陪着艾茉莉，可以这样说，能让他这么用心的除了老祖宗就这一位了。 也不知道，自己好心有没有被她当成驴肝肺了。 “回老太太，四少爷已吩咐了一月将四少奶奶请到福禄院来的。”袁奶奶笑道：“老太太，您这么偏宠四少奶奶，大少奶奶她们怕是会吃醋了。” 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艾香清楚的知道这一点，艾茉莉有金家的地位没有这么高的。 可是，当她亲眼看着艾茉莉的时候简直不敢相认了。 时隔半月之后，她真的变成了金家四少奶奶。 金银首饰，绫罗绸锻外加丫头婆子簇拥。 咋一看，变了一个人样子。 嫁入金家，这才是真正的金家四少奶奶，一身的富贵一身的孕味，一言一行更是十足的少奶奶气质。 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啊。 “小四家的，请了白大夫来请平安脉。”金老太太见了高兴的说道：“快，快来让白大夫看看。” 来金家请平安脉，不该是先给老太太看吗，怎么就先给艾茉莉看看了。 “不急不急，我就想看看小四家的怀的是什么。”金老太太乐呵呵的说道：“不过，是儿是女老婆子都是喜欢的。” 这才是所谓请平安脉的真正原因吧。 艾香心里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的。 所以婉言谢绝了把脉看男女胎之事。 这事儿艾茉莉私下里都没问过她，更何况这是大庭广众之下。 艾香深深的知道在金家这样的大户生儿子意味着什么。 “不会吧，白大夫在古榆县城都是有名的大夫，怎么会看不出男胎女胎。”率先请门而来的是金家二少奶奶，一进来就笑着给老祖宗请了安，重点却是笑看艾茉莉：“弟妹，听说白大夫还是你艾家的妹妹呢，莫不是她不想为你看脉吧。” 艾茉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话了。 “这位少奶奶说笑了。”艾香道：“名气也不过是大家的抬爱罢了，看诊男胎女胎对我这种初入行的人来说确实是难事，老太太，白艾不才，告辞！” 白爷爷说的，他们是大夫，是任着本事吃饭的，不是奴才，凭什么要看她们的脸色。 这二少奶奶明显就不是一个善茬，艾茉莉真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她一脚踢在了自己身上，那自己就当一回铁板，反正她无论是白艾的身份还是艾香的底蕴都不怕。 “白大夫。”袁妈妈见状连忙上前：“白大夫，今儿个是请你来看平安脉的，老太太你还没看呢，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呵呵，是白艾失礼了。”既然给了台阶那就下吧：“白艾以为是给四少奶奶看男胎女胎，这不是白艾不擅长的，自然就只有让贵府另请高明了。如果给老太太看平安脉那就开始吧。” 唧唧歪歪的，到底谁做主谁先看。 “好，有劳白大夫了。”金老太太很诧异艾香这么有脾气。 不过，想想也是正常的，小小年纪享有盛名，老二媳妇刚才的话却是有刺，若不是怂回去就显得软弱了些。 这些个不省心的，平日里就不想她们出现在福禄院里。 就仗着娘家有钱势自以为是。 还是老大媳妇的要省心一些至少不会这么肤浅的。 老四这媳妇，姿色平庸出奇，听说以前是山里长大没有学识，她就担心儿子这次好心办了坏事，小四会叛逆的，哪知道，还能传出喜讯。这已是万幸了。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小四媳妇还很省心。 进金府这些个月根本就没有出任何的妖娥子。 而且，儿子他们这一把也赌对了，艾秀才果然变成了艾举人，如今还上了京城赶考，很快就会成为官家的人。 老大媳妇家也就不说了，梅家是书香门第，而且还出了一个梅先生享有盛名。 而老二老三家能有什么，除了满身的铜臭味什么也没有的。偏偏她们还不知道检点呢。 觉得自己了不起，总爱在小四媳妇面前显摆打压什么的。 侄女也是女，艾家的门第岂容外人来打脸。 这个艾香就能给撑起。 “老太太这身子保养得很好。”艾香把完脉后轻声说道：“以后注意着膳食，吃淡一些，多吃一点素食……”关于养生的方子，艾香手上有一大堆，看在艾茉莉的份上，她决定还是因人而宜拿一份出来给她使用。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一看诊 “筋长一寸，寿延十年。”白艾道：“年龄越大，筋缩的可能性越大，筋缩起来就会出现颈紧痛、腰强直痛、腿痛及麻痹、手不能伸屈、手脚肘膝时有胀麻痛感，活动不顺等诸多症状。长寿者通常都有一副柔术软的筋骨。” 艾香结合十二筋经的走向教导了一个拉筋的方法。 “骨正筋柔，气血自流”艾香说这种方法男女老少咸宜，可防病治病健身。 “袁妈妈，老太太的身子好我才推荐此法，旦凡有心闷、头晕之类体弱者概不适用。”艾香的意思很明白，保养方法是好的，但不是人人都适用。凡有高血压、心脏病、骨质疏松症、长期体弱者都不适用的。可不能将这种方法广而告之，怕的是好心做坏事。 “做这项保养手法时也不宜操之过急。”白艾建议将一小枕头将头稍稍抬高避免血冲脑部：“最初做时不用做那么久，只要长期坚持，就会日久见功夫。” “在做的过程中，痛则不通，通则不痛。”艾香道：“骨节之外，肌肉之内，四肢百骸，无处非盘，无处非络，联络周身，通行血脉而为之外辅。” 袁妈妈是老太太的贴身婆子，自然对保养方式方法学得特别认真。 艾香知道有钱人都怕死，就像现代，卖保健品的人大发老年财。 这个时代的老年人也是一样的。 在养生保健上她也说了几句。 老年人年纪越大瞌睡越少，但是，老人却一定要保证睡眠充足，睡好觉。 保持大脑的活力，多读书看报，绘画下棋。 当然，这个时代没有报纸，就让年轻人陪着她聊聊天。 让大脑神经松弛而不过分疲劳，让脑力保持最佳状态；活动手指，手灵手巧也是有道理的。在饮食上也要做好调节，做到粗细混杂，荤素搭配，兼收并蓄。 袁妈妈怕自己忘记了，还特意让一个小丫头拿笔记上。 “一忌久坐，久坐者伤肉；二忌久立，久立者伤骨；三忌久视，久视伤血；四忌久卧，久卧伤气；五忌久静，久静伤神。”白艾见她记得差不多了又开始说禁忌的事了。 “白大夫，你小小年纪懂得真多！”金老太太对艾香那是刮目相看了：“给我这老婆子看了，再给她们也看看，你瞧一个个就盯着你呢，生怕漏掉了自己。” 金老太太最想的还是生艾香诊断一下小四媳妇怀的是儿是女，但这会儿她再不提及。 “老太太可真疼你们。”轮流看下来，自然该是金太太了。 这金太太有五十岁左右，看她面色潮红，一把脉艾香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看了一下满屋子的女人，这其中估计有金太太的其他妯娌，还有她四个儿媳。 “老太太。”白艾向老太太笑道：“白艾看诊喜欢清静，所以我需要一间厢房。” 很快袁妈妈就将白艾领到了隔壁的厢房里去。 金太太坐在白艾面前莫名的心慌。 “白大夫，我没事儿吧？”她很感激白艾的聪明，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她的情况。 看似强健的她内心里一直很忐忑。 “太太月事……”这个年纪该是绝经期了吧。 “有点不正常。”金太太满脸绯红：“这个月来了二十天了都还没有干净，我正寻思着找你看诊一下，正巧老太太又派了人请你来看平安脉。白大夫，我不会有事吧？” 有事没事，看后才知道。 白艾又换了一只手给她把脉，沉默良久，若是早一些看，或许情况没这么复杂。 女人四十五岁到五十五岁之间出现失眠、容易激动、脾气暴躁或者抑郁等现象，这是正常的。 但是，像金太太这样长期不干净的话，那就是一种病症了。 白艾第一次遇上这种病，心里还真没有底。 金太太得无治后养才行。 而她这个治，一部分是药物，一部分是心理的。 “哪能睡得着啊。”金太太叹息一声：“硕大一个金家，我掌管着中馈，吃穿用度什么都需要我算计。” 再加上男人时不时的还给带个女人因来刺激刺激，儿子媳妇表面看一团和气，背地里也是足够的折腾，要不是她压着，老二老三就会起不少的幺蛾子。 老大媳妇倒是一个好的，性子却又太淡泊了一些。 中馈本该是由着她来接手，偏偏表现出来的是无所谓。 你要是喊她吧，得，动一下；你要是不喊，她就缩在屋子里看书读诗教孩子，而且人家还是正事。 老二老三跳着脚的想要接过去，自己却又不放心。 本来就是，嫡长媳才是未来中馈的接班人，她俩跳个什么劲儿？ 小四媳妇，唉，说起来也是一个好的，偏偏小四对人冷冷的。 艾家是后起的新秀官宦之家，也是老爷很看重重点经营的后台，结果却在小四这儿出了问题。 好在她总算怀了身孕，坐稳了这个四少奶奶的位置。 不管男女，小四这辈子都别想将人丢到一边去。 在外面，她竭尽全力的保持着一个好太太的角色，背地里，真有崩溃的感觉。 这一切她都像是在演戏一般，人前人后人不同，金太太自己都觉得很累。 “太太真是辛苦了。”当家主母不是那么好干的差事。 特别是金太太上面还有老太太这个婆婆在。 大事小事假意也得请示请示。 回头还要应对那满屋子的心思各异的女人。 “不过，太太，您的身体却是比什么都重要。”想想家大业大的金家，若是这当家主母没了，估计不出三个月金老爷就会续弦吧：“说句不好听的话，金太太，您的身体不宜再操劳，必须要养了。” 再严重的她就不说了，都是聪明人。 金太太脸上瞬间就煞白。 “回头我给您开一个方子，您先吃上三幅药试一试。”先探路，再对症治疗：“另外，等你吃上一段时间的药后，还得多喝一些当归泡水，或者白芍、淫羊藿、藏红花泡水也行。” 白艾说的这几味药都有补血、调节经期，养护子宫健康；缓解女人在绝经期的烦躁感。 第二百三十二章 治病治心 “金太太，药只能治病，不能治心。”白艾倒也同情金太太，最后看完了还是友情提醒了一句：“太太的身体，当是你自以为尊才行。” “多谢白大夫了。”金太太这会儿也想通了，钱财真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她就算是累死了，老爷也绝对不会感激她的。 是该放手了！ 当下就决定将中馈交给大儿媳手中，她曾经也是大家闺秀，也会吟诗作画的，最后变成了一个最会看帐本的俗人。 交出去，让自己也轻松些。 袁妈妈领进屋来的说是金家二太太。 这女人的面容没有金太太的好，一脸的暗淡之色。 白艾把完脉后就知道她定然是出在男欢女爱上了。 “二太太睡眠不太好？”这女人的毛病比金太太还多呢。 “是啊，自从夫君没了后，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金二太太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们夫妻二十四年，恩爱无比，没想老天会这么残酷的拆散我们。” 这个好像是隐私啊。 她向自己诉苦干什么呢？ 也对，死了男人守寡的女人，又是金家这样的大户深宅，连偷情估计都没有机会，她这种内分泌紊乱、妇科病、痛经、出汗失眠、乳腺疾病的机率就大了很多了。 “二太太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二老爷先走一步，二太太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白艾发誓，她真的没想过要听二太太的隐私：“二太太，你并没什么病，只不过是心里放不下过去。” 放下改不了的人和事，那就是放过了自己。 白艾觉得像金二太太这样的人，最关键的是让自己心里要有活的动力。 整日里想男人，早晚想出大问题。 “白大夫小小年纪却是看得如此的透彻。”金二太太苦笑一下：“想要放下，谈何容易。” 白艾真是于心不忍了。 “二太太，你可以尝试着做点自己喜欢的事。”白艾建议道：“一个人只要忙碌起来就能将时间打发掉的。” 充实忙碌起来会让自己暂时不去考虑别的问题。 “我最喜欢的事啊？”二太太沉思一下：“当年和夫君一起游行在外最是开心。” 金家二老爷也是金老爷生意上最得力的助手。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与金老爷的风流成性不同的是金二老爷的用情专一。 “我与夫君成亲后，无论他去哪里做事都会带上我的。”金二太太情不自禁的在白艾面前撒起了狗粮，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府中所有的人都笑话我们说是公不离婆称不离砣，他却从未改变过。他每到一处，都会先将我安置下来，然后再去谈生意，等事做好，就会带着我去逛街爬山进庙子，这些年，我们大大小小进过了二十多个庙子烧香拜佛……” 结果菩萨却是没眼看顾着他们，在一次行程中马车出了问题夫君被摔下了山崖，一个鲜活的人生生的就断送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当时都有一种跟着跳下去的冲动，要不是考虑着一双儿女年幼也就结束了自己这条命了。 这样活着也是一种罪。 “二太太，既然二老爷和您都喜欢游玩，我倒是有一剂良方你可以考虑。”白艾的意思就是让她继续出去游玩散心：“带着你俩的心愿，将二老爷没机会走的山川河流全都走一遍。” 真的可以吗？ 放不下什么，儿女还是身份？ “我那一对儿女去年也成亲了。”二太太道：“只怕老太太不答应。” 你不用公中的钱，谁会管你去哪里？ 艾香觉得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就说自己去散散心什么的不行？ “谢谢你，白大夫，我会考虑的。”临出房门的时候，金二太太脸上的寒冰总算破了一丝。 这还真是好现象！ 包括老太太在内所有的人都心生诧异不知道白艾到底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居然让老二家的打开了心结。 金三太太迫不及待的要艾香看诊。 也不是人人都有病，至少，这位身体健康得很。 “我就看完了？”金三太太一脸的好奇：“那为什么大嫂二嫂都看了这么久呢？她们身体有什么问题？” “呵呵，没有的事。”白艾扶额，这一位绝对不是装的天真，而是真的不懂的，她一脸蒙逼的问却恰恰涉及到了别人的隐私：“是我向大太太讨教了一些理家的中馈事宜；我也曾听说二太太去过很多州府观光过特意向她询问都有些什么特色……” 总之，就是她多事，与这两位的身体无关痛痒的。 金三太太“噢”了一声，高 高兴兴的走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金家的儿媳妇们了。 轮到艾茉莉的时候，她自己都特别的紧张。 “你没事吧？”一进厢房的样子和在福禄院老太太面前完全就是两回事了，白艾好奇的问：“你这四少奶奶不是当得挺好的吗？” “她们请你来就是想要看我怀的是男还是女。”艾茉莉有些委屈：“这事儿也是我能做主的不成。” “呵呵，你确实做不了主的。”白艾笑了：“做主的是送子娘娘，你当初有没有多拜拜她呢？” 艾茉莉被白艾的言论给逗乐了。 “你倒是可以临时抱佛脚，多拜几次，说不定能让你如愿以偿呢。” 艾茉莉果然听话的双手合什，一个劲儿的求菩萨保佑。 “好了，来吧，我给你看看。”艾香笑道：“我不会给你把脉看男女，只会告诉你孩子是健健康康的，放松，尽量放松一些，好好养身体，平平安安生下来才是真。” “香儿妹妹，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可不可以守在我身边。”艾茉莉说这话的时侯自己都不好意思：“没你守着我不放心。” 第二百三十三章 脸面问题 艾香想了想，悄悄的对艾茉莉说了一句话。 “试一试吧。”艾香作为娘家人是不好凡事插手的，但是，如果能请到云婆婆来接生那就是最安全的。 “我听说幺婶生蒿弟的时候就是请的云婆婆，洪家大儿媳也请的她。”艾茉莉轻声说道：“能请到云婆婆不仅仅要钱，还要脸面。” “这倒是真的，云婆婆不是人人都给接生的。”艾香笑道：“她不差钱，年纪大了精力也不够，就不想找那些麻烦了。” 白爷爷和李大夫杨大夫他们都说过自己要得了云婆婆的一式半招指点在治女人病时就会潜力无限。 妇产科圣手，艾香想想还是可以干！ 金家的脸面或许可以请到云婆婆吧。 这一天，艾茉莉来了。 她身边不仅跟了吴妈妈，还有一月，有婆子有丫头，温春兰看着她心里放心了不少。 出嫁半年了，总算有了嫁入大户的模样。 “你妹妹去了正骨行。”温春兰道：“你要是找她的话得等到晚些时候了。” “好啊，幺婶，那我就这儿多多打扰了。”艾茉莉笑着要蹭了晚饭再走。 温春兰连忙吩咐向妈妈去准备。 孕妇要吃什么好向妈妈是有经验的。 “叶儿和梅先生一起去了刘公山说是要住上一段时间。”温春兰道：“叶儿有梅先生教导我一点儿也不操心。” “幺婶好福气。”艾茉莉道：“香儿妹妹还能帮衬家里，叶儿妹妹不用操心，如今就只需要操劳蒿弟一个了。” “呵呵，是啊，要是都淘我可吃不消。”温春兰笑道：“儿女乖巧懂事确实也是一种福气。” 艾茉莉下意识的就摸着肚子，她也想要修得这样的福。 男人反常也是妖，她没指望这辈子能对自己好，只要肚子里这个孩子乖就行了。 也不求儿了，是女儿能有香儿叶儿一半乖巧她就觉得大赚了。 向温春兰讨教一些孕期经验和养孩子的注意事项，又去看了方茹。 “还好，有毕妈妈帮我。”方茹乐呵呵的说道：“大的俩个自己玩。小的吃饱了就睡，左右都是省心的。” “大嫂，你真厉害。”黄淑珍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艾茉莉可是一清二楚的，没料到方茹在她眼皮子底下还能活出个人样子，这一点就让她佩服得紧。所以说，什么样的出身嫁入什么样的家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你怎么干。 “呵呵，厉害算不上。”方茹道：“说起来，你是咱艾家第一个姑娘出嫁就嫁入了古榆县第一大户金家，这个榜样做得好，回头下面的姑娘都会嫁个好人家。” 金家金家，家家都说是好人家。 可是，饶是如此居然请不到云婆婆。 金太太说前些年大嫂梅氏生产的时候身边的婆子特意去请云婆婆，结果却没有请到。 也就是说云婆婆根本不会因为她是金家的人就会来接生。 艾茉莉特意来找艾香就是说这个事。 姑嫂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了大嗓门。 方茹和艾茉莉面面相觑：她怎么来了？ “还真是享福了啊？”看着端茶水的毕婆子黄淑珍道：“难怪你要往城里住，这是当少奶奶了？你老娘我还累得个半死，你怎么也不接我和你爹来城里享福？” “娘，瞧瞧你说这话就不好听了吧。”方茹皮笑肉不笑：“谁要说享福就可以和我换一下试试，我这三个小孩子呢，谁愿意来做我这一角都行。我这要是说出去没人会信，爹娘都在我这当嫂子的还得养一个小叔子。” 黄淑珍脸色一变，她就知道短处捏在这个人手中的。 “再有一个，娘恐怕是忘记了，当初我同意接手艾风可是签了协议的：艾桔养艾风长大，艾梨养你们老。”方茹就知道黄淑珍真不省心，这会儿就来眼红家有婆子伺候了，等过些年自家日子过起来了怕是要长住家里不走，先说断后不乱：“娘要是想来享福也可以，那让艾梨将艾风抱回去养，你们来我家里，对调一下也行。艾风这会儿不吃奶也能养大了。” “净胡说什么？”黄淑珍脸一下就黑了：“艾风还没成亲呢，养一个小子别人还当是他的私生子。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艾风这边成亲办成五月十八这一天。” 通知城里的艾家人回去喝喜酒？ 也是，女方要知道幺叔是举人也是一种脸面吧。 “女方是金陵镇严家的，有钱。”黄淑珍道：“人家有钱陪嫁也多，我们也不能丢了脸面，所以，这一次彩礼比你只能多不能少的。” 这是怕自己嫉妒不成？ “娘，知道你是一个厉害的，别说比我多，就算是多几倍我都没有意见的。”方茹明确表态：“养老由着他，你们挣再多最后也是他的，现在拿出来也是给自己长面子，行啊，没什么不行的。” “你倒是会说话，就像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一样。”黄淑珍瞪眼看着她：“我们拿来那么多银子，你爹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也攒不下二两银子。这一次艾梨结婚，你这当大嫂的怎么也得帮衬帮衬。” 让自己帮衬？ 方茹感觉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庶子让她养，嫡次子结婚还让她来帮衬，真当她是泥捏的还是是她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对不起，要钱肯定是没有！ “没有，我听张光华家的说了，他一个月都是好几两银子的月银，你和他一起做生意怎么会有没有银子。”黄淑珍道：“听说这门营生还是你们在做主呢？” “呵呵，娘，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们了。”方茹怎么也没有想到问题会出在张光华的媳妇儿身上呢：“这门营生是艾香的，我只不过替她打理打理，前些时候坐月子就没管了，艾桔也只是跑跑腿。在城里住着，吃要吃钱住 要住钱，我一大家人的开支这么重，眼看都愉快混不下去了，娘，你让我上哪儿拿钱给艾梨。” 坐月子的时候没见当婆婆的人来伺候；婆婆要娶儿媳妇需要钱了却是找上了门。 还真当她是做慈善的不成？ “别给我说你没钱。”黄淑珍火起：“回头我找艾桔去。” 找他又能怎么样？ 这个家可不是他在当的。 当然，如果他要听他娘的话，这日子也就不用过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见识见识 艾茉莉坐在那儿当隐形，就看大娘和方茹你来我往的。 两人都没开口的时候，艾茉莉这才上前见过黄淑珍。 “呀，茉莉啊。”上下打量了一下艾茉莉，黄淑珍眼里流露出满满的羡慕：“瞧瞧你这周身的气派，随便一样首饰都够你大娘吃一辈子了。” “大娘说笑了。”艾茉莉心里一个“咯噔”，这脸皮厚的不会让自己赞助艾梨成亲吧：“我家是个什么情况大娘是知道的，嫁到金家为了不让人看轻，四少爷是掏出私房银子给我配的这套行头，也就是充充面子哄哄人而已。” 还别说，艾茉莉身上戴的金银首饰确实是金四少给置办的。 自从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后，他就经常丢些在房间里，而且一定要看着她戴上，说怕她丢了自己的脸。 不戴还不行，只好勉为其难戴上了。 在金家戴，是不想让三个嫂嫂看她寒碜了，那是他的脸；在外面戴，是不能丢金家的脸。 “啧啧，穿金戴银，身后丫头婆子伺候，你娘估计做梦都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你会过上少奶奶的日子吧。”黄淑珍感慨不已。 “呵呵，大娘说笑了。”艾茉莉轻声笑道：“我能有今日全是托了我幺叔的福。我运气也好，进金家的门太婆婆和婆婆都好相处，夫君对我也好。” 她很想说当日谁也没想到过有朝一日艾长青会了人头地吧。 比起自己，变化最大的当数幺叔一家才对。 要不是艾长青考了秀才考举人，举家迁进城里，她也好，方茹也罢，都不会有今日。 说起婆婆好的事艾茉莉又迅速的闭了嘴，黄淑珍在这方面可不占优势。 才刚和方茹斗了几句呢。 黄淑珍现在也是一个人精了，迅速的转了话题。 问起了艾茉莉怀着身子有没有反应，吃不吃得下东西。 “你娘给你做好衣服这些了吧？”黄淑珍说道：“这可是第一个外孙呢？” 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是包含着两种信息。 艾茉莉心里苦笑一下，这个大娘永远是人精。 “县城离家里有点远了，他们在家里也忙得不行，所以就没有特意去告诉她。”艾茉莉道：“回头等生了再派人去报喜，再说了，是儿是女也不知道呢，也不用娘特意做衣裳。” “呀，还不知道啊，香儿那丫头不是懂医吗，让她看看不就行了，对了，她不会也要收银子吧？”黄淑珍惊讶道：“听说她现在老会赚银子了，看诊一个就要收一两银子，你幺婶养这个女儿可真是赚大发了。” “大娘，香儿妹妹在医馆坐诊，收的银子也是医馆的。”艾茉莉可不容她对艾香有偏见，宁愿得罪黄淑珍一家，也不愿意得罪幺叔家一个：“幺婶说了，儿女都是一个人的缘份，我也就没找妹妹把过脉。” “真没有？”黄淑珍道：“我还以为真如你三姑所说的，咱自家人看诊也收一两银子呢，这样我可不敢找她看病了。” 艾茉莉就叹气，要不是找了香儿妹妹大伯还有命在？ 三姑，又是艾长美。 这个黄淑珍还真是不长记性，自家娘都教导她要离三姑远一些。 “你三姑啊，病了。”悄悄的给艾茉莉说道：“她说香儿那丫头不给她看病，就赌气不看了。那次回向阳坝又觉得不舒服老是咳嗽，也不找白大夫，去王大夫那儿看了几次都没治好，现在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艾茉莉惊讶了，艾长美居然是这种脾性？ 这是拿她自己的命开玩笑？ “还是你大伯说了你姑爷，让他请白大夫看诊，若要是你三姑在李家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幺叔铁定饶不了他，这才慌了神去请了白大夫，这会儿一直在吃药呢。”黄淑珍道：“说是拖得有点久了，有点严重，白大夫说至少得吃三个月的药。” 艾茉莉和方茹相视一眼，这算不算是报应？ 正说着，那边向妈妈过来请姑奶奶回去，说是艾香回来了。 艾茉莉变了样，艾香肯定也不同了，黄淑珍算是不请自到了。 看着温春兰又是一番眼红。 别人是越变越老，这温春兰却是越看越年轻了。 脸上水色很好，白白嫩嫩的，比早些年一脸菜色的她起码年轻十岁了吧。 “大嫂进城来了？”温春兰好奇她来干什么。 “是啊，来请你回去喝艾梨的喜酒。”比起温春兰，她能显摆的也就是儿媳妇的家底了：“严家有钱，没说彩礼给多少，我呢就寻思着不能让人小看丢了咱老艾家的脸，所以，我计划比艾桔多给一些才好。” “嗯，是应该的。”温春兰心里抽了抽，经过了向妈妈的调教温春兰早就知道了长幼有序，艾梨的彩礼要比艾桔的多算是怎么一个理？ 媳妇有家底？ 听她那口气，是要准备将有钱的媳妇供起来吧。 没钱的媳妇当脚踩！ 果然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咦，没见着他幺叔？香儿呢不是说回来了吗？”一进屋没见着艾香，转头又问：“叶儿呢？” “相公早进京赶考了，香儿在书房里，说是查一本书什么的。”温春兰道：“叶儿跟着梅先生出去了。” 这个大嫂一来就像是查户籍的一般。 “呀，都是举人了还考啊？”黄淑珍惊讶道：“叶儿一个姑娘家也能跟着人四处跑？” 这都是些什么歪理啊！ 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原因吗？ 这次可是参加的会试，举人经过会试考中者为贡士，由贡士经过殿试录取者为进士，殿试的头名就是状元。 相公是一个做事踏实的人，从未在自己面前说过要做状元。 温春兰也深深的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一次考试能考得好的名次就算是好运了，其他的再不多想。 若不然，京城那些有名的书院什么的岂不成了摆设？ 呵呵，光是想到这一点温春兰就乐了。 对了，今天多少时日来着？是不是已经在考试了，上次捎的信说平安到了，按照香儿说的租了一间屋子住着温书呢。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起出马 黄淑珍唧唧歪歪说东扯西，最后还留在了这儿吃晚饭，连方茹来请她回去吃都不去。 “哼，就看不惯她假惺惺的样子。”人抱着孩子前脚刚离开后脚就向温春兰吐槽了：“让她支助一点银子给艾梨当彩礼都不同意，一毛不拔的女人，回头老娘找艾桔去。” 温春兰和艾香目瞪口呆的。 凭什么要给你呀？ 在艾香的眼里，有钱你就可劲的撑面子，没钱你还撑个屁！ 艾茉莉早看过她们婆媳之间的戏了，也没再看，特意拉着艾香去了她的房间里。 金家请不来云婆婆，这倒是出乎了艾香的意料之外。 “妹妹，这事儿怎么办？”自从艾香提议请云婆婆之后她满心满眼都是这事，请不来心里着急。 艾香问她金家和云婆婆有什么过节吗？ “这倒没有，大嫂生孩子的时候云婆婆的理由是人不舒服不便出门。”艾茉莉特意问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那或许还真是金大少奶奶和她没缘份，当时她真的不舒服。”艾香点了点头：“我看请云婆婆还得有诚意，你看你看哪天有空去请，我们约一下，我早你半个时辰去她那里。” 艾香想只要不是太为难的事，她倒是可以做一个顺水人情。 最后艾茉莉约到三天后去云家请，为了自己的命，她决定亲自去，这诚意当是足足的吧。 艾香再次来到云家的时候正巧云婆婆在分茶。 “你这丫头倒是一个有口福的。”云婆婆道：“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在正骨行学着呢，跑我这儿来是什么事？” 这就是明人不说暗话了！ 开门见山的问你来干什么来了。 “婆婆，我是个笨的，对茶艺一点儿也不懂。”茶艺又称之为水丹青，具有不可替代的艺术价值。 上辈子爷爷也喜欢品铭，偏偏自己赖不住性子，坐不住，一星半点儿都没有学着。 “你跟的是白老头那个怪物，能对茶艺懂了才是怪事。”云婆婆觉得一点儿也不意外：“也算是他运气好先遇上了你，捡了个便宜，若不然，跟了我……” 跟了你也白搭，你祖传的手艺只传云氏嫡长女。 不过艾香不敢说出来而已。 在云婆婆面前，艾香也不用拐弯抹角，早早的说了自己是为了艾茉莉接生而来。 当然，也说了是金家的人。 “金家啊？”云婆婆道：“多年前好像有来请过我的，我没去。” 云婆婆记性可真不赖。 “古榆县城就这么一个金家，来请过我自然是记得的。”云婆婆道：“有钱又怎么样，说话那语气就让人看不起，别说二十两银子，就是两百两银子我也可以不用去挣，谁稀罕呢！” 原来还是态度出了问题。 她还以为是云婆婆真的身子不舒服。 “不是身子不舒服，是我心里不舒服。”云婆婆道：“我云氏虽然是稳婆出身，但不是谁的奴隶，接生是积德的事，也是要看缘份的。” 也就是说，金家大太太梅氏和她就没有缘份了，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有缘了。 “云婆婆，我那姐姐之后会来请您的，愿不愿意去在您。”艾香也摆明了立场，她乐意送艾茉莉的人情，但是云婆婆也有自己的主意，她不想勉强她的。 正说着，门外有就人在喊，云婆婆的小孙儿跑回来说外面来了一辆马车，说是金家的人。 “请他们进来吧，来者是客。”云婆婆坐着继续分茶，递了一杯给艾香：“你得学着这些东西，别整天和老怪物一样只知道药方，还得学会享受。” “那白艾就得向婆婆请教了，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收我为徒弟。”白艾顺竿子往上爬：“而且，婆婆，我很笨的，爷爷就经常被我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不收徒不收徒。”云婆婆道：“以后有空多来坐几次，自己学着分就行了。” 看来云婆婆还是怕自己误会了。 这边说着话，那边云家小孙儿就带了一人进来。 白艾抬头看时很是惊讶，来人居然金四少。 “晨宇见过云婆婆。”金四少这会儿化身成温尔文雅的斯文人，有理有节很迷惑人：“晨宇早听过婆婆的大名，就是未曾有缘得见。” “呵呵，我是一个稳婆，你又不生孩子，当然见不到我的。”云婆婆不开口则已，一开口说出来的话雷人，白艾差点将喝进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 “是啊，好在内子快要临盆了，所以晨宇前来请婆婆，还请婆婆帮帮忙。”金四少道：“内子说请了婆婆才能安心生孩子。” “你媳妇儿倒是一个福气好的。”云婆婆道：“是什么时候生，我算一下看有没有时间。” 这样的回答让艾香心里有了底。 云婆婆八成是答应了。 等金四少说了预产期后，云婆婆沉默后就同意了。 金四少随即高兴的道谢离去。 从头到尾，对艾香却是没有吱一声。 “你不是说是你姐姐吗？他就是你姐夫，怎么你们没有招呼呢？”云婆婆好奇的笑道：“你们有过节？” 艾香淡淡一笑，过节没有，只不过相互没有好感而已。 “金四少在古榆县城名声还是挺响的。”云婆婆抿嘴：“你那堂姐怕是长得比你美，若不然怎么会亲自来请？” 艾香对这话可不敢苟同。 “家姐只能算是清秀。”艾香自恋的摸了一把脸颊：“婆婆，我真不是吹牛皮的，我比她美。” “哈哈哈”这一次是云婆婆大笑不止了：“你呀，比你家那小丫头可是差远了。” “婆婆，不待您这样打击人的。”艾香不干了：“说好和堂姐比的，您 怎么能扯上叶儿呢？” “话说，你家那小丫头以后亲事上怕有些波折呢。”云婆婆是过来人，自古红颜多薄命，人长得美对小家小户的艾家来说是祸不是福：“你这个当姐姐的，得多费点心了。” “谢谢婆婆提醒！”这是将自己当成亲人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教她一招 第二天，艾茉莉就来到了临河街谢艾香。 “怎么是姐夫去的呢？”不是说好了她们前后脚的去吗？ “他非要去，还说谁见过孕妇自己去请稳婆的。”艾茉莉有点怀疑人生，最近金四少太反常了，她让吴妈妈向金太太请示出门去请云婆婆，结果不知道怎么被他知道了就将自己留了下来他去了，还说一定会请到的。 回来的时候就特别得意，说他的面子比大哥的大，一出门就搞定。 也不想想，当年大嫂生孩子时去的是个婆子；他这次能请到云婆婆全倚仗了香儿妹妹。 “云婆婆答应了，你现在就别再担心了，好好养胎就行。”艾香道：“别的事你也别去操心。” 这话说的是金家的事。 “府中的中馈都交给了大嫂，二嫂三嫂正闹腾，也想开小厨房。”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她们居然说自己在竹笛院开小厨房，她们也不差钱，也要开：“大嫂拿着很为难，一边是家规，一边是没法去说服。” “呵呵，你是怀着孩子呢，怕是等你生了也就会拆掉了。”大户人家有什么好，想吃点什么全家都知道。 还是小门小户强啊，关上门吃龙肉也没人讲。 “他说不拆。”艾茉莉觉得二嫂三嫂闹腾八成和竹笛院最近太高调有关了：“他说老祖宗和婆婆都宠他，他吃不惯大厨房的菜，他告诉大嫂说回头要是给拆了他就天天去福禄院混饭吃。” 听艾茉莉一口一个他，艾香闻出了爱情的味道。 一切皆有可能，太阳打西边出来金四少或许要转性了。 看他昨天请云婆婆的语气还多在乎艾茉莉的样子，所以云婆婆都在取笑她长得不太漂亮呢。 “那你就听姐夫的吧。”艾香笑道：“你现在养胎，生后养孩子，其他的万事不用理。” 一个小厨房而已，不拆就不拆，有什么事男人在前面顶着呢，你怕个什么呢。 艾香觉得艾茉莉越来越聪明，什么事都会告诉自己，而自己偏偏又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总替她出着主意。 有艾香支招，艾茉莉自然事事听她的。 有一句话叫能者多劳，艾香从支撑自家的事慢慢的要变成艾家整个家族的支撑。 当然，有的人她可不会去管的。 比如黄淑珍说起的艾长美。 当日在千金堂看诊她起幺蛾子让自己对她特别的不满意，倒也是一个有脾气的，最后没来看诊，结果怎么着，找白爷爷都吃三个月的药，可见病情有多严重，真是活该了。 黄淑珍家里的破事她也不会去参与。 因为黄淑珍比罗巧芳更自私，而且永远不懂感恩。 无论她付出再多，黄淑珍嘴上说点感激的话，但心里除了嫉妒外再无多的。 就她对方茹的事来看就是一个薄情的。 一个人眼里只有自己，路就会越走越窄的。 这一次黄淑珍特意跑进县里来找艾桔拿钱给艾梨办亲事，艾桔还真如方茹所想，一文钱都没有给她。 结果可想而知，就站在门外大骂不止。 最后还是向妈妈看不过眼了走过去劝住了她。 “老奴就说了，你这样闹会丢了我家老爷的面子。”向妈妈回来对温春兰禀报：“她自己听后也觉得不妥，所以才停止了叫骂，这会儿说要回乡下去。” 实际上，向妈妈还抬了艾香威胁她，大姑娘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谁丢了自家老爷的面子，她会让谁没有面子。 黄淑珍想着艾长美的事瞬间就闭了嘴。 她也知道艾香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 向妈妈事后也将话告诉了艾香。 “老奴也不想坏了大姑娘的名声，可是大太太这般闹腾还真是……”向妈妈以前也是大户当差的，就没见过这种沷妇骂街的行径，她简单觉得不可理喻。 “向妈妈，你这话说得很对。”名声又不能当饭吃，艾香上下两辈子都不在意那玩意儿：“我倒是很高兴抬出我来能压住场子，让她有所忌惮。” 方茹也是一个不在意名声的人，所以对黄淑珍在门外骂半点感觉都没有。 不过真如向妈妈所言，如今的艾家还真是一个大的家庭，荣辱与共，容不得关点差池。 说句难听点的话，艾茉莉嫁入金家借光了自己家；艾梨能娶那什么有钱人严家的女儿当媳妇实际上别人也是看中艾举人的门第。 面对这种情况，黄淑珍还不懂感恩，可见她眼前是蒙着灰的，或许这种说法不对，是眼睛被金银晃花了眼的。 “太太性子太温和了一些。”向妈妈感慨不已：“大姑娘能立事倒也不算坏事。” 只要艾香不怪罪，向妈妈心中就有数了。 这就是命，温春兰虽然明辨是非但真的是有点拉不下脸，说难听点叫软了一些，就算是和稀泥也该要分一下场合的。 “但是当家的是我娘，向妈妈，您是一个明白人，还希望您能多多指点她。”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虚岁十五的她没想过嫁人这事，她自己却也不想一直困在艾家。 在合适的时候，她会寻个合适的理由走出去的。 比如寻药看诊什么的，这也是她不怕苦和累坚持跟师学了这样学那样的原因。 “承蒙大姑娘抬爱，老奴省得 。”向妈妈受宠若惊，在这个家里，除了老爷就是艾香主意最正了。不对，确切的说来，大姑娘能做了整个艾家的主，她来艾家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有一个厉害能干的女儿，还真是艾举人家的福份。 向妈妈在先前那户人家也当过差，自然也知道科举的事。 算算时间京城该有消息了。 不过，出尽风头辉煌无比的机会怕是没有的。 太太都没有求神拜佛说保佑老爷考状元，那就是清晰的认知得到自己的本事，这一家子都不是那浮躁的人。 第二百三十七章 艾梨的事 端午节后，温春兰说起了艾梨成亲的事。 “你大娘说了好几次，让我们一定要回去。”天气越来越热了，温春兰抱着儿子就觉得像火团一样热：“这么远，想想都难。” 回向家坝连睡一个好觉都不行。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真是这么一个道理。 艾香是一百个不愿意回去。 要回她也宁肯住在山洞里，毕竟那地方是冬暖夏凉的。 “我也不想回去，如果真不回去你大娘到时候又有话 说了，怕是说你爹……”但凡涉及到相公的名声温春兰就不想败在自己手里。 艾香就知道，春兰娘总是这样怕那样怕。 现如今以她的身份，就算是在艾家横着走也有不怕的道理。 以前的黄淑珍艾长美老拿着没生儿子的事说事。 现在有了艾蒿，她们还能说什么呢？ 再说了，她一直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地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现在是艾举人娘子，是她们看自己脸色行事的年代了。哪轮得上她们说三道四。 “娘，香儿和先生在谭公山里住着的；我要去正骨行学医；就你和向妈妈带着弟弟回去，你觉得行不行？”正常来说应该能行的，但是，她肯定不放心自己一人留在城里。 “那怎么行，我和向妈妈都走了，你吃饭怎么办？你夜里一个人住会怕的。”温春兰立即反对：“要走就大家一起走，要不就不去。” 呶，这就是亲生的，怕自己饿着了吓着了睡不着了。 话说出来后温春兰就有了主意。 “不回去了，等你爹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再回去。”温春兰道：“我明天就让小茹带个礼。” 关于送礼的事，温春兰问艾香自家的家底，送二两银子的话当算是大礼了。 “娘，大哥成亲的时候送的什么就送什么吧。”艾香倒不是一个很抠的人，而是艾梨和自家的关系一直不亲近的。 她的钱也是一文一文挣的辛苦费，凭什么要拿去丢进水里呢。 没准送了二两银子还会说你送得少呢。 “今非昔比，当年我们家吃饭都吃不起呢。”温春兰道：“现在你爹是举人，如果真这样送了，平白给人落下话柄。” 结果还是因为面子问题，四两银子果然还是送了出去。 罢了罢了，她不该纠结于此等小事上。 如果事事都要自己操心才是麻烦事。 春兰娘的成长该是伴着经验和教训才行。 温春兰不回向阳坝，方茹也不回。 理由很正：小的还小，再着三个孩子走远路大热天的不行。 于是就只有艾桔这个当兄长的一个人回去。 前后不到五天时间他就回来了，对方茹大倒苦水。 “我娘真是疯了！”艾桔低声说道：“幺婶送了四两银子的礼，她居然当着很多宾客说幺婶是越有越会算计，家里有先生有婆子还有营生，一个亲亲的侄儿成亲才送四两银子。还说艾茉莉出嫁的时候幺婶家还置办了酒席，简直就是厚此薄彼。” 方茹嘴角扯出一丝嘲讽，有些人就是学不聪明。 出了一个艾长美还不够，还要出一个黄淑珍。 艾茉莉那事能比吗？ 人家是住在临河街出嫁，就凭着二叔那本事能置办出什么好酒席，丢的那可是幺叔的人。 这艾梨在乡下呢，有爹娘在身边的人成亲关她屁事。 四两银子还嫌少，也不想想寻常亲戚还能送你几百文？ 大多是买 上几十文钱的东西就来赶一个礼。 幸好成亲第二天就分了家，若不然一辈子都甭想过上好日子。 “这话你也别往外说了。”方茹道：“你娘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的，这次怕受了不少的气吧？” “你猜得不错。”艾桔苦笑一声：“我娘说我送二两银子是丢脸，说我们吃住在城里不管她和我爹，也是当着许多老亲说的。算了，谁让她是我娘呢，她怎么说就怎么着吧，我也不去计较了。” 方茹点点头安慰他。 “你娘会觉得住进城里银子就从天上掉下来的。”方茹苦笑道：“她不会知道送了二两银子后咱们家还得勒紧腰带过日子。” 方茹要养一大家子还想要买房子。 而且，她深深的知道黄淑珍的性子，这一次要是大方了，以后艾芹她们嫁人还会当你是唐僧肉狠狠的咬上一口的。 所以，她给艾桔说好了无论艾家的谁成亲送礼都只送二两银子，一碗水端平不二心。 骂就骂吧，骂的是风吹过，银子揣在自己包里才是实在货。 “唉，我真怕幺婶听到这话会寒心。”艾桔都为温春兰感觉到不值。 “你不说我不说，幺婶怎么会知道呢。”方茹轻声说道：“再说了，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会怪罪于我们，毕竟你娘是你娘，我是我，幺婶不是那不讲理的人。” 真要说牵连的话，幺房的人早就不会理自己了。 方茹和艾桔都不会知道，温春兰没几天就知道了黄淑珍的闲话。 “娘，您也别生气了。”艾香从正骨行回来就看见她在生气，一问原因知道出在了四两银子身上。 “我不气。”不气才是怪事：“就是为那四两银子感到不值，早知道就如你所说的那样送礼。” 居然当着客人嫌弃自己，以后还怎么回到向阳坝去，让她都快没脸做人了。 “娘，四两银子买 一个教训。”艾香笑道：“对这种人你还能指望她记你的恩不成？” 不过，这事是方茹告诉娘亲的？ “哪有啊，你大哥就过来回禀了我一下说是礼带到了。”温春兰道：“他绝口不提他娘说我的事。” “娘，到底是他亲娘啊，您能让他怎么说 ？”艾香道：“那您又是听说谁的呢？” 在这个时代流言也能满天飞，还真不能小看了信息传播的快的本事。 “是张光华家的说的。”温春兰道：“她今天来了，说是看看张光华，见到我自然就说起了向阳坝的事。” 这还真是纸包不住火，总有一个地方会漏出来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京城来信 安镖师来找艾香。 “多谢安师傅。”一封家书，里面当有老爹的最新消息。 “艾老爷有好消息吧？”安镖师道：“你们是不是要举家迁往京城了？我下个月有一趟镖进京，你们可以同行的。” “呵呵，这事儿还得看情况来定。”艾香道：“如果有劳烦安师傅的时候我一定来找您。” 温春兰拿着艾长青的信心里好一阵激动，拆信的手都在抖。 娘啊，您得稳住。 肯定不会是状元，其他的事都在意料之中。 “你爹这运气！”温春兰看信后笑了：“进士一共三百名，你猜你爹多少名？” “别是第三百名吧？”艾香好笑的问，想当年她一个大学同学考研究生，全国招两人，她考了个第三名，运气好的是，人家扩招了一个，得，搞定！ “差不多，第二百九十八名。”温春兰道。 能中就是幸运，接下来该是任职了。 “他正在等。”温春兰叹口气：“也不知道会外放到哪里。” 没有权没有势的肯定就是穷乡僻壤的地方。 “不管了，他去哪我们去哪，我说过的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温春兰将信递给艾香：“你看看你爹说的。” 艾香粗粗看了两眼，倒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艾长青是有一个有分寸的人，那什么幺蛾子的事应该不会发生。 “那我们就静侯爹的佳音了。”艾香依然将信放在温春兰手里。 爹写回来的每一封信都由春兰娘都压在了箱底的。 艾香想这个没有电话微信的时代，春兰娘肯定会在夜里将书信翻出来细细品读的。 正骨行那边学了一段时间了，杨大夫说干到老学到老，他教导的是最适用的一些断骨接骨术。 艾香的接收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 杨大夫也多次羡慕白爷爷占了先机抢得一个好弟子。 艾香觉得这些人都挺可爱的，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就若是一个天才存在一般。 爷爷心中的自己是愚笨的；白爷爷也经常吹胡子瞪眼睛。 结果，一到李大夫、杨大夫和云婆婆她们的眼中自己就成了很有天赋的孩子。 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好，果然一点儿都没有假。 艾茉莉发动了，来请她的是一月。 “艾小姐，少奶奶让奴婢一定要请到您去，否则她不安心。”一月都不知道少奶奶操心个什么劲儿。 老太太都说她有福气，生孩子还能请到云婆婆，有云婆婆就万无一失了。 “行，我收拾一下立即去请云婆婆。”看在艾茉莉越来越聪明的份上，艾香帮她也是不余遗力的。 “回小姐，四少爷已经去请云婆婆了。”一月道：“四少爷说他亲自去请，怕奴婢去怠慢了云婆婆；让奴婢来请您。” 得，她这个堂妹操着当娘的心。 艾香到金家被带进了竹笛院。 竹笛院的一个厢房和主卧打通了一道门。 艾茉莉按艾香的建议搞出来一个临时产房，原本是想要选在偏房的，结果金四少大手一挥将隔壁的一间厢房直接打通了。 “少爷说等少奶奶生了后从产房到卧房就不用吹风，回头再给堵上就行了。”一月道：“连太太都笑说少爷对少奶奶上了心的。” 看来艾茉莉确实是要迎来春天了。 如果这一次是男胎，这四少奶奶的位置就稳稳的。 人与人是不能相比的。 相对于方茹生孩子，艾茉莉这一次算是惊动挺大的。 云婆婆来了暂时没让艾香进去。 就在竹笛院外陆续来了金太太、金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和三少奶奶。 不是说艾茉莉在金家地位低吗？ 还个个都关心她？ “母亲，不知道这一次四弟妹会为您添一个孙儿还是孙女呢？”金二少奶奶娇笑道：“听说四叔很紧张，还特意去请了古榆县最有名的稳婆云婆婆来，真有这么一回事？” “孙儿孙女我都喜欢。”金太太先见着艾香就打过招呼了：“云婆婆在厢房里。” 最近吃着艾香开的药，也听了她的劝将中馈交了出去，整个人都变得有精神多了。 这会儿艾香还在眼前呢，老二家的就这么不省心，话里话外都带着刺。 “你生孩子时老二不也紧张。”金太太看了她一眼道：“我金家的儿郎就没有那冷血的。” “母亲，我不是说谁冷血，我想说的是大嫂生昌哥儿的时候不也请了云婆婆，她都没有来，这次怎么就来了呢？”二少奶奶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人：“难不成是四叔亲自去请的？” 还是说多给了银子？ “小四确实是亲自去请的”金太太心里越来越不舒服：“不过若不是白大夫先和云婆婆说过这事，我想就凭着我们金家的脸面还没人能请得到她。” 齐唰唰的众人全都看向了艾香。 “呵呵，我先前去给婆婆说了一下，婆婆也是看姐夫去请的时候有礼有节没有半分的怠慢，心情一好就同意来了。”艾香道：“婆婆年纪大了，受不得累，眼下已少有接生。” “丫头，进来。”正说着话，云婆婆将房门打开对艾香道：“你要是不学，永远都不会的。” 啥？ 金家的人看艾香进了屋子，这云婆婆不是只传云家嫡长女吗，怎么有传艾家女的意思。 艾香进了屋。 “我教你摸胎位。”云婆婆对艾香道：“以前说要传你一点东西一直没有机会，别人家的媳妇也不容你来学，这是你姐姐，当是没有问题吧。” “妹妹，你好好跟着婆婆学，这是你的福气。”艾茉莉哪敢有半分的意见，她连疼都忘记了，一心只想着若是艾香学了云婆婆的本事那岂不是便宜了自家姐妹。 云婆婆有多难请古榆县全县城都知道的。 而且，云婆婆年纪越来越大了，她要是不出山对生产女人们来说就是一种损失了。 有师傅有白鼠，艾香乐得当一个实习生。 哪知道手一搭上艾茉莉的肚子，人家就不乐意了，狠狠的踢了她一脚，吓了艾香一跳。 “宫口都已经开了，孩子这是想要出来呢。”云婆婆道：“看看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还会怕他不成。” 第二百三十九章 心理阴影 艾茉莉喜得一子，但是艾香却有了心理阴影。 生孩子真是太恐怖了！ 坐在那儿半晌都没回过神。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胆大的。”云婆婆后悔了：“早知道你害怕就不该这么心急。” 也是，说到底她到底还只是一个未出阁的闺女。 艾茉莉已算是吃得苦的人了，她喊痛的声音并不是太大，饶是如此，满头大汗还是让艾香着急万分。 “婆婆，我没事。”艾香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坚持，这世上没有哪一条路是平坦的：“婆婆，我多看几次就能适应了。” “算了，你还是先别学了。”云婆婆是有她的考虑，艾香还是一个孩子，万一多看两次吓着了自己都不敢生孩子了怎么办呢：“干我们这一行的可不比学医，那是真正的要见红的。” 艾香心里抽了抽，确实也是，当年她学中医也是因为治病不治急。 缺胳膊断腿的少见，更不要说流血什么的。 还真没想到过要学产科，虽然没有晕血但真正从头到尾面对的了已足以让她窒息。 关于学与不学的事，艾香给了自己一段时间考虑，不急。 温春兰听说艾茉莉生了孩子，立即就派了向妈妈带了贺礼上门。 “太太，姑奶奶说金家已派人去通知了向阳坝的二太太了。”向妈妈道：“老奴看姑奶奶气色还不错，养得很好，您不用担心。” “养得好就行了！”温春兰笑道：“这人啊，也是有感情的，以前和茉莉芙蓉她们相处不多，倒觉得无所谓。自从去年在这儿住了一段日子后，我就将她看得和香儿她们一般了。” “太太热心。”别说艾茉莉了，就是余有庆去参军没有和艾长青一起回来，这一位还时常喊：“有庆”，喊两声后才回过神知道没人，自己又想他了。 “看来二哥二嫂怕是要来人了。”温春兰从张光华的女人那里知道最近艾家的儿女都很吃香。 艾梨娶了严家的女儿，听说还陪嫁了一个丫头一个婆子；艾芹订下的是临化镇开粮行的毛家；艾虎好像也在说亲了，总之，个个谈的都不赖。 结果到洗三这天老家都还没有人影出现。 温春兰这个幺婶不得已只能代表娘家人去了。 回来的时候谈起艾茉莉也是一脸的满意，说是金家的人很看重她。 “这孩子还是吃了些苦的”从大字不识一个到能看懂一点东西，再学礼仪什么的。从一个乡野村姑到金家少奶奶的跨度，整个人变化蛮大的：“现在好了，总算过上好日子了，我也不用为她操心了。” 艾香苦笑了一下，老娘还真是…… 自己的心都操不完还替别人操心不成。 直到第五天，罗巧芳才来到了临河街。 听说温春兰去金家参加了洗三自是感激不进。 “春兰啊，不是我不来，是我实在走不到。”罗巧芳道：“艾虎谈了一个是姑娘，正是茉莉洗三那天上门，我硬是分身乏术，只能厚此薄彼了，但愿茉莉不要怪我才好。” “茉莉是一个懂事的，艾虎的大事她自然应该支持。”温春兰笑道：“还没有恭喜二嫂，这可是双喜临门的大好事。” “呵呵，也是托了你们的福。”罗巧芳道：“这一门亲事还是还真是让我满意。” 什么个情况，个个都托了她们的福。 原来艾虎这个媳妇儿是毛厨子的小女儿。 毛厨子？ “他说认识香儿呢，还说一看香儿就知道咱老艾家有家规。”罗巧芳道：“这门亲事定下了，也没有要多少彩礼，婚期定在了十月初十。” 毛厨子认识香儿？ 温春兰想了一下哑然失笑，怎么不是呢，香儿那会儿还赚了他十两银子呢。 想不到最后会成为亲戚。 罗巧芳去了金家，温春兰就和向妈妈说起了艾家孩子们的亲事。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个个都在谈婚论嫁了。”温春兰道：“咱艾家也只是寻常的庄户人家，这会儿个个都找的人家不错，这门庭是要大变的意思？” “呵呵，太太说笑了，咱家老爷有功名，艾家自然就不再是庄户了，这些个媳妇也好，女婿也罢，都是在高攀了。” 士农工商，金家也好开粮行的毛家也罢还是做厨的毛家，都算是商家，艾家由排行第二的农家上升到了排行第一的士，最末的商家与士家联姻，那不是高攀是什么呢。 “这倒让我想起了当年香儿对她爹说过的话，什么 士农工商排得这么等级森严，实际上吧，没饭吃的时候谁还在意这些呢。”连相公的想法都改变了，温春兰也接受了新鲜的事物，真正说起来士与商又何曾有分开过。 “有钱的大户经营的那叫产业。”向妈妈抿嘴笑道：“在古榆县这些小地方等级不明显，若是在府城京城，官家的小姐们绝对不会和商家的有往来。” 温春兰听了也只有苦笑了。 “这也是当年宁愿与洪家合伙做生意也不愿意自己干的原因。”温春兰道：“我怕误了相公的前程，也怕香儿叶儿掉了身份。” 农家出身倒还好一些，沦为了商家就彻底没救了。 看看她也有是先见之明的，如今只等着相公得官身了。 金家的书房，金老爷正和四个儿子说着最新的消息。 “京城有信，艾家那位运气好，在京城谋了一个中书科中书的文职。”金老爷道：“我这也算是有先见之明了，小四，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好好对你媳妇儿好，否则别怪老子家法伺候。” “父亲，儿子哪来花花肠子啊，现在的我满心满眼都是我家平哥儿。”金四少一脸的无辜，他都有两个月没去女人院了，做得这么好了父亲还不满意？ “是啊，你也是当了父亲的人了，做事得考虑大局。”金老爷道：“谁要是阻了金家的前程，老子打断他的狗腿！” 金四少打了一个冷颤，幸好现在看那女人还行，若不然这辈子可怎么过啊。 第二百四十章 官阶七品 “香儿，这中书科中书舍人是个什么官职？”温春兰盼到了相公的家书欣喜之余还有疑问。 “中书科中书舍人？”艾香一脸的惊喜：“娘，我爹谋到的是这个官司职？” 要知道，唐宋时中书舍人是相当尊贵的官职。 她穿越到这个叫西唐的朝代也不知道和盛唐有没有关系，反正能留在京城都是不赖的。 “是的，你爹说是这个官阶。”温春兰道：“娘见识少，不知道有多大的官。” “娘，这官阶是七品，做的事大约是掌书写诰敕等事。”艾香也不知道现在这个职位能不能吃香：“娘，具体的 要问爹，我也不太清楚的，不过我知道这官是能和潘大人能平起平坐的官阶了。” “那就好，那就好！”温春兰道：“你爹已经租下了一个小院，让我们择日启程去京城。” 温春兰担心的是去京城一家子的开支怎么整。 而且，艾长青租的这个小院比自己现在住的都还小，真要一家子去了又怎么住得下呢？ “娘，别担心那么多，您只需要记住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艾香到：“当年我们那和困难都过来了，现在还怕什么呢？” 也是，女儿都不怕，她这个当娘的总不可能先怕了去。 说起出行计划时，却不料接到了潘静怡的贴子。 她出阁，邀请艾家姐妹前去观礼。 “一个妾室而已，还真当自己是八抬大轿出嫁不成？”艾香看着向妈妈手上的贴子气笑了，这潘静怡脑子里装了屎。 别人当妾室是藏着掖着的，生怕不好意思，她倒好，大张旗鼓的广散英雄贴，生怕古榆县的人不知道吗？ “大姑娘，恕老奴多嘴，二姑娘也就罢了，她不在家里可以躲过去，但是大姑娘您还真只得去。”向妈妈道：“老爷如今在京城为官，和潘大人同朝为官，之前也是交好的，您要当老爷的助力。” 这就是人情，不管你喜不喜欢都得应对。 真是一件头痛的事。 更头痛的居然还在后面。 梅先生和艾叶从谭公山回县里的路上遇上了潘静怡的轿子。 “姐，她喊了一次又一次，一定要我去。”艾叶笑道：“姐，你说她显摆个什么劲儿？” “大约是因为她嫁了一个年纪比他爹还要大的老男人很得意吧。”艾香气笑了，想躲的居然能在街头遇上：“你不会真答应她了吧？” “我……”艾叶没辙：“我说要学习没假期，她居然跑到先生面前替我请假，而且先生也同意了。” 梅先生为什么要同意？ “我得到消息是那个刘大人升为了四品官，抬了潘二小姐进门后就要举家迁往京城。”梅先生道：“你们家也该是要进京城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好好坏坏都得应对！” 梅先生的消息真是灵通啊。 难怪潘静怡恨不能拿着高音喇叭全城宣扬，原来是那老男人升了官。 上天，不，是皇帝还真是没长眼睛，就这样色鬼居然也能升官。 “朝政之事，看的是政绩，才不管内宅之事。”梅先生淡淡说道：“只要不宠妾灭妻，不出大的乱子没有御史弹核，那就会青云直上的。” “人品不好的人也要重用，真是没天理。”艾香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声。 “你到底还是孩子。”梅先生看了一眼院外牵着艾蒿走路的温春兰轻声说道：“环境会改变一个人的，哪怕像你父亲，在官场笙歌美人相伴，能禁得住诱惑那也是一种本事。” “我爹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的。”没来由的艾香就是这么信任艾长青：“要说好男人的话，我爹算一位，如果他都变坏了，那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不值得信任了。” 梅先生诧异的看向了艾香。 艾香脸一下就红了，她这是心急变得口无遮拦了。 “那我们拭目以待？”梅先生最后淡淡一笑挑眉道：“如果你父亲不会变，我敬他是一条汉子。” 怎么听怎么都有一种下战书的感觉。 艾香后悔了，她爹的好坏与梅先生何干，自己干嘛要和她摆谈这有的没的呢。 潘静怡出阁这一天正和艾茉莉满月酒是同一天的。 温春兰这个当婶子的自然就去金家了。 被迫去潘家的艾香看了一眼出落得越发水灵的艾叶叹了口气。 “你在谭公山多住几天也好啊。”艾家是古榆县新秀，艾家千金小姐去被迫去参加潘家二小姐这个妾室的添状礼，真是够窝襄的。 “姐，没事的，先生说我不同于她，不管好的坏的早晚都要接触，多学多看总是好的。”艾叶甜甜一笑：“不就是四品官吗，有什么了不起，也就在古榆县城她自己将自己当成了一回事，先生说了，一旦到了京城，她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没有人会理她的。” “是啊，妾室呢，地位注定就是低等的。”艾香趁机再次教导：“叶儿，记错了，咱艾家的女人不能做妾，男人不能娶妾，妾就是乱家之源，动乱之根。你看看大伯之前家里搞得像什么……” “姐，我懂的。”艾叶点头道：“都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绝对不会丢艾家人的脸的。” “叶儿，你长大了！”艾香感慨不已，今年才十一岁的小妮子已经婷婷玉立了，而县她站在那里就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一种自信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姐姐也长大了，姐姐越来越漂亮了。”艾叶挽着艾香的手道：“姐，我真舍不得你。” 为什么要舍不得啊？ “先生说她看到有一家人挺适合你的，要是娘和你同意的话，她还乐意保这个媒。”艾叶道：“我给先生 说了，一定要找一个好的，就像爹对娘好一样的，我的姐夫宁缺勿滥。” 小妮子年纪小，还真是懂她的心！ 第二百四十一章 坦然面对 从梅先生那里得知，当朝的中书科中书并没有艾香知道的唐宋时那么光鲜了。 如今的中书舍人不为人重视，仅作为外观装点而已，其中工书实际担任缮写者，是无是轻者之官。 难怪没有背景的老爹能谋得这个缺，也不过是别人不看中而已。 “先生说留在京城就有更多的机会。”艾叶道：“外放的人能做出政绩升迁也容易，但是朝中一定要有人。毕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远没有在京城方便清轻。” 也就是说眼皮子下，只要做得好，随时可能都会有官运降临。 “我并不看好爹的官运有多好。”艾香轻声笑道：“咱爹是一身的正气，也不会阿谀奉承，也没有后台背景，能安安稳稳的做一个七品也就差不多了。” 要升迁，估计得好好的修练，不经过七七四十九个磨难怕是不能修成正果的。 “没事，以后让蒿弟努力，让他当状元就行。”艾叶更是天真。 艾香乐了，据说有两种鸟：第一种是自己飞，还着儿女一起飞；第二种是自己不飞，只在窝里下个蛋然后叫儿女飞。 艾叶这属于第三种吧，自己飞不动，干脆叫弟弟飞。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都无可厚非，艾叶这望弟成才却是急了一些。毕竟小艾蒿还不到两岁呢。 “等弟弟三岁启蒙时我替他启蒙，我会将先生教导我的东西全都教给他的。”艾叶自豪的说道：“先生说了，我学的这些和科举的无异，咱虽然是女儿身，但也有一颗上进的心。” 瞧把这小妮子能得，就她褶褶生辉的感觉呢。 到了潘家，艾香发现这儿才是最热闹的。 连金家的六、七小姐、沙家的姑娘等等好些太太千金都来了的。 潘夫人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招呼着来客，对来客恭贺的话回答的永远只有一句：“这个静怡一直是马姨娘教导的，倒也是她的福份。” 大家也就听出了言外之意，丢人的事不是她这个正经的潘夫人能干得出来的！ 来宾们自然就陪着笑脸，再次虚伪的恭喜那个在屋子里穿得花枝招展的那马姨娘。 “哪里哪里，金家二少奶奶真会说话。”马姨娘一脸的得意：“比起你我还差得远。” 金家二少奶奶愣了一下，我去，我一个正经的大户少奶奶也是你一个妾室能比的？ 就知道这差事掉份儿，还真是如此。 好在看到了熟人，潘大人嫁女，被迫掉份的不止她一人。 “兰太太，好久不见。”金家二少奶奶笑着迎了上去，将马姨娘丢在了身后。 姨娘生的女儿注定是当妾室的命，也不过是看在潘大人的份上古榆县的大户才纷纷出动的，她还真当自己了不起，我呸！ 金家二少奶奶不仅仅看到了兰太太，还看到了艾香和她身后容颜出众的艾叶，只不过不太清楚是谁家的闺女，特意上前来搭讪。 “舍妹艾叶。”艾香和艾叶添了妆后和潘静怡打了一个照面就准备去找潘静瑜的，结果半途遇上了这一位，不得已还是说两句。 “呀，你们艾家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金二少奶奶一声惊呼：“看看令妹这容颜以后定然是盖世无双。” “当不起金二少奶奶这声赞。”艾香有点恼火，今儿个在这儿的不是太太就是姑娘，容不下别人比自己好的人无数，她这么夸张不是对艾叶的夸赞，而是给艾叶树敌啊。 果然，就在金二少奶奶的话音落下后，四周一片寂静，几乎所有的人眼光都投向了艾叶。 “艾举人的千金？” “咦，那不是白大夫吗？” “白大夫就是艾举人家的大姑娘。” “她身边的是举人家的小女儿？” “可不，长得真俏！” “还没长开呢，都说女大十八变，到时候还真是盖世无双！” “这倒不好说，比她漂亮的人多了去了。” ……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艾香心里火起。 这些女人想要干什么？ 叶儿还小呢，万一被吓出了心理阴影怎么办？ 转头看艾叶，哪知道小妮子一脸的淡定，还朝着说她的女人们露出了微笑。 呵呵，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好话歹话照单全收，不卑不亢任人指指点点，这么的坦然反而衬出了她们的小人行径。 艾叶有这样的胸怀艾香也就放心了。 她也抬头淡淡的看向了四周的人。 与艾叶不同的是，她是在用心的记下这些人，谁好谁坏，听话看脸，她艾香，也不是谁都可以得罪的人。 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哪天就求到自己面前，呵呵，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一线你不留，也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面对艾香的眼神，好些个立即闭了口。 只有那蠢的还酸溜溜的评价艾叶不如谁家小姐好看。 还说艾叶的耳朵大是招风耳. “这你就不懂了，这耳朵大的人是有福气的。”旁边一个见艾香看过来连忙圆话：“还别说，我还真没见过谁有艾家这位小姐的大，她以后一定福气也大。” 艾香环视一周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然后带着艾叶去找了潘静瑜。 “她还给你们下了贴子？”潘静瑜窝在自己的院子里门都没出的：“我娘可生气了，潘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偏偏还不能将她怎么着？” 艾香不问，艾叶不语。 潘静瑜却似逮着了出气筒一般噼哩叭啦的爆不停。 “原来如此！”艾香是说她拉着自己手假装亲近的时候自己职业病犯了摸到了脉像不对劲儿，当时还以为是心里厌烦没在意，哪知道是真的：“我就是说你都还没出阁怎么就轮着她办酒了。” “丢人，丢死个先人！”潘静瑜道：“对外说是姓刘的要远赴京城，特事特办才在我前面成亲。实际上是这个下贱胚子早已不知道羞耻二字是怎么写的。我娘真是气够了，为了爹的面子，她还得忍。我这辈子以有她这样的妹妹为耻，要不是我娘，我估计得剪了头发当姑子了！” 受够了，闷久了，潘静瑜总算逮着了能说话的人。 “外人面前我都不敢说，也就是你们姐妹俩我才将这家丑说出来的，还望你们保密。”潘静瑜感觉自己都是气疯了的。 “大小姐放心，我们姐妹都不是那多嘴的人。”艾香笑道：“你和潘夫人也犯不上生气，为别人的破事生气丝毫不值。” 第二百四十二章 眼神不对 潘静瑜果然静下了心。 或者说是将这种闷在心里的事说出来后心情好了很多。 “大小姐，我们家里还有事，先告辞了。”这儿的气氛不对，还是先辙为妙。 “行，我也不留你们用餐了。”潘静瑜干脆的说道：“招待不周的地方多多包涵，回头我请你们到府上来聚。” “好，到时候约就行了。”回头也得看有没有缘份了，她们是准备要启程去京城的。 早不出门晚不出门，艾香带着艾叶出潘家后院的时候遇上了新郎来迎亲。 真是扯淡，纳妾而已，这二百五居然还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新郎装扮，身后是八抬的大轿，只不过不是大红而是粉红色的。 呵呵，搞着玩的，这么认真给谁看呢。 也不知道这么多妾室是不是都这样迎娶的，这是想要体会夜夜当新郎的感觉吗？ 不对 啊，这潘静怡早在两个月前就和来古榆县公干的刘老头儿暗渡成仓了，这会儿肚子里都有揣上种子了的。 这幅熊样子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吧。 “新郎来了，新郎拿红包。”就在艾香带着艾叶闪到一边让路的时候，冷不丁艾叶旁边的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子大声喊了起来，喊起成功的吸引住了刘老头儿。 “好，红包，给！”刘老头儿满脸春风的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小男孩子，眼睛却看向了艾叶：“小朋友，这位是你姐姐吗？” 艾香暗叫一声不妙，拉着妹妹就要走。 “小姐贵姓？”谁知道，他等不到小男孩子的回答就直接问起了艾叶，眼里满满的是惊艳和贪欲。并且将她们准备撤退的前路堵住了。 色狼本色一显无疑。 这个色鬼！ 艾叶虽然小，是非却分明也能看出好歹。 她紧眼着艾香从侧边匆匆而走。 姐妹俩选择挤出人群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姐，潘静怡怎么能喜欢这种货色？”艾叶十分的不解，又老又丑还贪色，那幅嘴脸让人看了都倒胃口得紧。 “萝卜白菜各人所爱。”艾香冷哼一声：“潘静怡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妾室，这混蛋还会摧残良家少女的。” 想想潘静怡的年龄，才多大一点啊就被下了种，这么嫩的都下得了手，可想而知他的爱好有多不同。 “叶儿，从此以后和这个潘静怡不要有任何的来往。”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道不同不为谋。 “姐，我知道的。”艾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们也要进京？” 好像是的，说是升了四品官要进京了，若不然潘大人怕不会由着马姨娘这么折腾。 以潘大人潘夫人的意思是私下里送到刘府就算事。 结果，马姨娘哭着闹着要嫁女，要大办酒席。 若不然她就不允许潘静怡出门。 都两个月了不出门，刘老头儿又要人，潘大人丢不起不这个脸，潘夫人想着还有自己的嫡长女没成亲。 夫妻二人都气得心口疼却又不得不如了她的意。 “但愿永不再见。”艾香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 在京城，自家爹只是一个七品小官，那位却是四品，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大好几级呢。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艾长青绝对不会像潘大人。 艾叶不是潘静怡，老色鬼就不会有机会。 如果说那位敢以权谋私欺压什么的，老爹肯定是宁肯丢官也不会让艾叶跳进那个火坑。 想到这儿她就稍稍放宽了心。 姐妹俩回到家的时候，温春兰已经从金家回来了。 说起艾茉莉，温春兰一脸的喜色。 “当初说到金家的时候我还觉得不妥当，如今看来我的眼光也不咋的。”温春兰笑道：“金家姑爷还真是一个贴心人，什么都给茉莉置办起，做了月子出来的茉莉整个人都胖了一圈，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艾香乐呵了，这个时代以胖为福气的标准她真不敢苟同了。 在月子里，汤汤水水灌了下去又不操心什么事自然就会长胖的。 像金四少这种货色，长胖了肯定就会嫌弃的。 不行，艾茉莉这边她还得提一个醒，一胖毁所有，她得保持自己苗条的好身材才行。 温春兰问起了姐妹俩在潘家的事。 艾叶是一个大嘴巴，悄悄的就将潘静怡暗结珠胎的事告诉了娘亲。 “叶儿，以后离她远一点。”温春兰吓了一大跳，这都是什么人啊，才多大的年纪，居然就干出这种事，要是她的女儿变成这个样子非得气死！ “嗯，娘，我懂的。”艾叶连忙说道：“我以后不会和她有交集。” 也是，是自己太紧张了一些，堂堂艾家的千金岂能与妾室为伍。 别说不见，就是见着了也可以假装不认识的。 潘夫人那么骄傲的人还真是被马氏气得不轻，偏偏还拿她无可奈何。 “香儿，我们什么时候启程？”温春兰为了摆脱潘静怡这个货色决定提前出门：“你去问问安师傅看看呢？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先走几天的。” 在温春兰的眼里，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哪有什么害怕的。 相公还一个人进京的呢，自己是一家人。 “娘，您 忘记了爹是跟着安师傅一行人走的了吗？”艾香觉得春兰娘有时候很傻很天真：“我们一行全是女眷，多多少少还要带点家什，说什么也不能单独走的。” 温春兰听了果然不吭声。 她牢牢记住相公的吩咐：香儿主意正，有什么事多听听她的。 艾香问了安师傅得到了消息是五日后起程。 艾香就去挨个儿的辞行。 李大夫、杨大夫和云婆婆那里，向她们说了自己要进京。 “看来我们是没有缘份了。”云婆婆婉惜不已：“原本想等你大一些的时候再多教你一些的，眼下你却是举家迁往京城，老婆子年纪一大把了，等不起你了，能不能再见都是问题。” 这话就有点伤感了。 “婆婆，我有空会回来看您的。”艾香要去京城都没时间回镇上告诉白爷爷了，只托了李大夫帮忙捎一个口信：“我会想念您的，如果有空到京城记得一定要来寻我噢。”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举家迁京 艾茉莉听说温春兰要迁往京城心里好一阵失落。 不过也为她们感到高兴。 毕竟是自己的叔叔当了官呢。 在金家自己的地位直线上升不仅仅靠着儿子，最主要的是叔叔有了功名。 “娘说你长胖了，我还寻思着让你减减肥的。”左右看了看艾茉莉，艾香笑道：“这哪是胖啊，顶多算是丰腴而已。” “是长胖了一些，以前穿一尺八的腰，现在都要穿两尺了。”艾茉莉难为情的说道：“以前的穿着在怀孩子后就不能穿了，还指望着生了孩子后可以继续，谁知道会长这么胖呢。” 两尺的腰还能接受，只不过再不能横向发展了。 “注意饮食，荤素搭配合适，尽量多走动，别躺和坐太多。”艾香指着招：“保持这个身材就行了。也不用刻意的去减肥。” 艾茉莉脸一红，嘴角喃喃没有说出声。 “你说什么呢？”艾香可不喜欢吊胃口，直接问道。 “我……他说就喜欢我这个样子，以前我太瘦了不好看。”艾茉莉道：“还不让我瘦下来，顿顿都要我多吃点，看着我吃，他说再瘦就不理我了。” 这个金四少原来喜欢丰满的。 不对，现在的艾茉莉还真是丰满的不行，胸前揣着儿子的两个饭碗，那家伙不会和儿子抢吃的吧？ 看着艾茉莉红晕的脸颊艾香还有什么不明白 呢。 心里忍不住又抽了抽，才过了四十天呢，不会就又那个啥了吧？ 这样对女人其实是不好的。 生产完还没有恢得呢，那家伙不是号称女人一大群吗，干嘛非要找艾茉莉。 说什么心疼宠她，根本就是害她好不好。 可是，这事儿，她也不好劝啊，闹不好就得影响人家夫妻感情。 罢了罢了，管得宽讨人厌。 艾茉莉要了艾香她们落脚的地址后匆匆离去。 “她说会常写信给我们的。”温春兰道：“她还将金家在京城的店铺地址给了我，说有什么事要捎个什么信之类的都可以直接去金家的那个绸缎行。” “嗯，看来这是得了金家当家人同意的。”艾香道：“也好，有一个地方知根知底的相当于多了一个熟人，相互有个照应。” “是啊去京城，我这一辈子都没有想过的问题。”温春兰脸上还是有点惆怅的：“这个院子住得好好的还得手搬家，真是不舍啊。” 说起来也巧了，艾香让将这一个院子卖掉，自家人拿着银子直接进京。 结果方茹听说了立即表示要接手。 当初是二十两银子买下的，也不赚她的钱，就原价卖给她，只不过县衙那边办手续需要的费用得方茹出。 艾香觉得方茹次次都在捡自己家的底，却还乐此不疲的。 不得不说，这人没什么文化却有脑子。 “总算有自己的院子了。”办手续从县衙出来方茹就感慨不已：“我做梦都梦了好久的，没料到会美梦成真。” “嫂子，你加油，以后还可以换大院子。”想想方茹现如今要养三个孩子，还能拿出二十两银子买 方子，可见她也赚了不少的。 “这都是托了你的福。”方茹道：“对了，以后这些分红怎么给你？” “先存在你这里。”艾香想了想道：“我需要钱的时候就写信告诉你，你再让茉莉带给我就行了。” 艾茉莉？ “是的，金家在京城有绸缎行，他们也会送货的，由她带给我就要省心些。”艾香说着原因。 “京城啊！”方茹羡慕不已：“要是我们的生意也能做到京城去该多好啊。” “不急，嫂子，慢慢来。”艾香可不敢搭口说让她去。 要知道书生爹才谋了一个无权无职的缺，房子也是租住的，她们去京城是一家人团聚，她是去摸底，可不能鲁莽的全部都跟随。 “是啊，慢慢来，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方茹已经想好了，房子买了，下一个目标就是买 上十亩地。 艾长美的地都能投七亩，她也不贪心就投十亩就行了。 有了十亩地不用交捐税，长年累月不缺吃。 艾香知道去京城花费不菲，卖了房子，然后又找了洪婶子分了糕点铺子的红利；张氏厨房这边也分了一些，林林总总加起来手上有一百两左右的银子。 钱啊，总是好花得紧。 全家人进京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开源节流才是根本。 艾香启程的时候都还没想好在京城能做点什么营生。 她会的就是看诊，可是京城不比古榆县城，那里高手如云，她这点本事还是不要班门弄斧才行。 糕点吧，自己会的也不那几样。 卤菜倒是可以再试一试。 算了，不想了。到时候再来看吧。 寸土寸金的京城人口众多总会有商机的。 梅先生带着她的丫头坐了一辆马车，自己和叶儿一辆；春兰娘带着蒿弟与向妈妈坐一辆，跟着安师傅的镖一起浩浩荡荡向京城出发。 “姐，先生说之前她之所以接受爹的邀请是因为不想进京。”艾叶好笑的说道：“谁知道现在居然还是逃不过进京的命运。” 艾香听了有点不好意思，梅先生确实对京城没什么好感的。 好在她虽然心里有点介蒂，却也乐意随行，这让温春兰和艾香都感激不已。 “先生说她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艾叶道：“先生说我至少还可以再学三年。” 三年后艾叶也就及笈了。 在现代还是初中毕业生的年代，她就该谈婚论嫁，总是快了那么一步。 第二百四十四章 家人团聚 从古榆县到京城，一路都是走的官道，路上还算太平。 “今上励精图法，上位二十年，不说太平盛世倒也是算是国泰民安了。”安师傅道：“若不然这么多货我三五个人是不敢行走的。” 安师傅的意思是说他现在押镖也不过是护送货物而已，也算不上有多危险的活。 “再过些年头，估计着我们都会找不着活干了。”安师傅笑着将艾香一家子送到了京城东边的柯家路艾长青临时租住的院子。 “多谢安师傅了。”他一番言论让艾香心里动了动，但是也知道眼下不适合提出来的，且再等等看：“安师傅，您也知道我们家住在这里，回头您到京城一定来家里坐坐，我有什么需要您捎带回古榆县城的也好请您帮忙。” “好说好说。”安师傅爽快的应答道：“金家每一季都会押一趟镖来往，到时候我就过来找你。” 艾长青当差去了，房门还紧闭着，一家子只好先将东西搬下来等，大大小小的包袱堆了一地。 安师傅见状也不用帮忙就告辞了。 原来想留到他餐的，结果自己家门都打不开。 安师傅走了小半个时辰，艾叶率先发现了爹的身影。 “爹回来了。”艾叶跑上前去站在艾长青面前：“爹，您穿着官服真好看！” 艾长青满脸堆笑，顾不上艾叶，连忙掏出钥匙递给艾香，一边向梅先生打了一声招呼。 “来，蒿儿，让爹抱，你娘抱累了。”一边伸出手从妻子手中接过儿子一边道：“春兰，累着了吧？” “相公，我还好，不累的。”温春兰脸上浮起了红晕，看着一身官服的艾长青她也有艾叶的那种想法，相公穿着官服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威严呢。 不过，当官的人不是都有小厮伺候吗，相公身后却是孤零零的没有一个人。 进了屋率先将梅先生安置下来，夫妻二人进了屋 艾叶叫着要跟进去，艾香一把拉住了她，这小妮子眼色不太好。 “我们去帮忙烧点茶水煮饭菜，向妈妈年纪大了，也坐久了车不宜太劳累。”一路上全靠了向妈妈张罗了一家子，有这样忠心的婆子就能省不少的事。 向妈妈看艾香艾叶进厨房连忙说不用不用。 “叶儿，茶水烧好了，快给先生端进去。”举家迁京城，现在就像现兴家一般。 老爹一个人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准备，还得去买菜。 向妈妈说她适才已经问好了人，这儿离能买到菜的地方并不远。 “这条巷子口那边就有卖菜卖肉的摊子。”向妈妈道：“估计着价格有点贵。” 贵也得吃，艾香和向妈妈一起去看，吩咐了艾叶还在家里煮着饭。 这条巷子口就文西路，看样子是一个临时的菜市场，很是简陋。 肉是二十六文钱一斤，青菜也得四文钱一斤。 饶是如此买家也甚多。 人多的地方就是好做生意。 艾香来这儿是来踩点的，她要看看干点什么可以谋生。 向妈妈买了两斤肉和两斤青菜，苦笑着说有点下不得手。 若不是艾香说亏什么都不能亏了自己的肚子，她还只想买一斤的。 艾长青也和温春兰说着京城的开支。 “俸禄是每个月十二两银子，然后有点绢布、棉布什么的。”艾长青道：“人啊，想想也奇怪，以前在向家坝一年有二两都觉得很有钱，眼下却是觉得不够用。” 这个小院房租每月就是四两银子了，余下八两银子的话供一家子的吃穿用度捉襟见肘，还不要说梅先生一年一百二十两银子的束修。 所以，他们很愁。 “我来之前也担心钱不够用，香儿说船到桥头自然直，看她那样子仿佛胸有成竹的，我也就没有再多想了。”温春兰叹口气道：“相公，要不我还是做些绣活拿出去换点零用钱吧。” “咱们问问香儿再说。”艾长青觉得女儿是有主意的人，说不定会有什么想法。 新想法没有，但是可以沿用老法子。 “这儿的肉比较贵，这些人家却也买得起。”艾香在那个临时菜时站了好一会儿，她发现买肉的人比买 青菜的还要多，说明大家都舍得吃。 艾香决定卖卤肉，与在临化镇不同的是不卖猪头而是卖排骨。 京城人嘛，消费自然就要高一点，卤精排，香喷喷的远远的就能勾起人的食欲。 来京城时，她就在千金堂买了些卤料磨成了好几斤粉末，原准备是自己吃方便，现在看来有备无患还能换钱。 她也看过了，这些人都喜欢卖肥肉，瘦肉都不太喜欢，更不要说骨头了。 艾香去找了那个屠夫，说专门买骨头带点瘦肉多少钱一斤，那人还当她是一个傻的，确认后却又摇头。 为什么呢？ 一斤带骨头的肉是二十六文钱，但若是分开卖他就要少卖很多钱。 没辙的艾香最后只能带骨带肉一起买。 第一次就买了十斤，然后让屠夫帮忙分开，分斤少两，排骨变成了四斤肉只有五斤四两了。 屠夫好奇的问她要怎么办。 “我试试我们家乡的吃法。”艾香道：“初到京城，饮食上还有些不习惯呢，得慢慢的调整过来。” 艾香的排骨有很多瘦肉在上面，再一根根的卤了，斩成了一小节一小节的，精黄喷香，艾叶都忍不住又偷了一下嘴。 “先生要看到你这样子该有多痛心疾首啊，她引以为傲的弟子规矩全白学了。”艾香笑道：“习惯可得养好了，没然出门会被人笑话。” “姐，千万别被先生知道了。”艾叶吐了吐舌头：“我偷嘴还不是因为你卤得香。” “那是因为时间久了没吃的原因吧。”从古榆县到京城，一行人足足走了四十多天，入乡随俗，走哪吃哪，有时候宿在野外吃一口热汤都难，哪有自己做来吃的香呢。 “反正是好吃！”艾叶道：“姐，我最喜欢吃你做的菜了。” 家有小馋猫，她自然要满足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邻里关系 艾香这四斤排骨卤出来只砍了八碗。 她没有打算卖，而是送出去拉好邻里关系。 向妈妈已成功的和左邻右舍有了交情。 “左边第一家姓文，就是我们的房东，她家两个儿子，这是修来给小儿子的院子，老爷来租的时候她想着有银子赚就同意了。”向妈妈道：“这条街上的人都是做些小买卖的，他们只知道老爷是当官的，还好奇为什么会住到这里呢。” 什么意思？ 原来京城的官老爷们都喜欢住在紧挨皇城的城西。 “说是城西住贵人，这儿是城东，住的都是些无权无势的小买卖人。”向妈妈也没有落自家老爷的面子，只说是初来乍到先安顿安顿。 小买卖人艾香就喜欢了，随即让向妈妈端了排骨一家一家的送，左右各四家，最后连自家也只有吃卤肉的份。 没啃上卤排骨，艾叶心里还有点郁闷呢。 正说着话呢，就有一个精瘦的中年妇人来敲门。 “请进！”一看端着的碗是自家的，艾香就知道是送出去的人来还碗了，碗里还装了几个鸡蛋。 原来这就是房东。 “婶子真是客气了！”礼尚往来发挥得淋漓致尽，你送我卤肉我送你鸡蛋，碗来碗去都不会空歇。 “你是大姑娘？”文婶子惊喜的说道：“听向妈妈说你还擅长看女人病，这香喷喷的菜也是你做出来的？” “会一点。”艾香也没有遮着掩着：“当不起婶子的夸赞。” “你这菜啊，我们家的人都喜欢。”文婶子来可是带着使命的：“我家大儿子在正丰路那边卖肉，有时候运气不太好卖不完，冬天还好，要是夏天剩下了就麻烦了。也不知道你这个方子可不可以转卖给我家？” 买方子是一锤子的买卖，眼下自家没什么大的进帐了，她还指着卤肉养家。 “婶子，我还正寻思着找谁联手做点事呢。”一来就说明了来意，可见是一个爽利的人，艾香也就不打哑谜了：“这方子呢是我家堂嫂家传的，我却是做不得主来卖，不过使用倒是可的。” 她不是当家做主的人文婶子一听就能明白。 艾香就说自己想卤肉卖，苦于没有销路。 “正丰路去卖啊！”文婶子道：“正丰路可不比文西路没几个人，那儿全是大户，一买就好多肉呢。” 原来正丰路就是城西的一个市场。 艾香听说文婶子的大儿子每一天都要杀两头猪。 一头猪不够卖，两头猪吧又卖不完，多多少少都要余下一点的。 余下就自己吃。 正丰路和文西路相距也不太远。 “有二十里路。”文婶子知道艾香不卖方子后虽然有点失望倒也乐意出主意：“自家有马车就更方便。” “婶子，您 是知道的，我们家才在这儿兴家的呢，那些家什什么都没不具备。”艾香知道老爹当差的地方离这儿有十二里路，每天他都是早早起床步行而去，下了差就又步行而归的。 天天锻炼得身体倒挺好。 “而且，我们家人手也少，爹要当差，弟弟太小，余下的就是我娘仨都是女人家，实在不太方便。”艾香道：“不知婶子家可有男丁空闲？” 做生意这档子事，还真的只能是男人才可以干的。 特别是京城，她们出面干除非爹永远停留在七品上，若不然会拉了他后腿的。 买人吧，人生地不熟的，又是涉及钱财方面，她还真怕人财两空呢。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她当一个中间商开一个加工坊就行了。 “是这个道理。”文婶子道：“我家有你叔、还有老二老三都是闲人呢。” 老大卖肉，他们有时候会去帮忙，有时候也不会去的。 要是另外找得到谋生的手段那就划算了。 “正好，我寻思着不如这样吧……”艾香将自己的主意说了，文婶子愣了一下。 让儿子将骨头和肉剔掉来卖，这样岂不是亏本了吗？ “不会的，文大哥可以将肉的价格多卖两文钱，而我们的卤排骨卖三十二文钱一斤，一来了去只会赚不亏本的。” 文婶子说回去和儿子商议一下。 文家男人皱眉想了半晌也没算出这帐合不合算。 等她儿子一回来，立即就拍手同意了。 “爹，娘，您 是不知道正丰路的人有多挑，特别是那些个大户，老早就说了宁愿不要骨头只要肉，多两文钱都行的，可是我一直不敢砍下来，砍下来的骨头销哪儿啊。”文家同高兴的说道：“她要是单买骨头，就算是便宜五文钱我都干。” 原来是这样啊？ 文婶子还真不明白有这个市场。 文婶子连夜跑去敲了艾家的门，为了表示诚意，说好了卖排骨给她，还特意将价格说成了二十二文钱。 艾香更想做无本的生意。 来料加工，只收加工钱，一斤收取两文钱。 “婶子，您可以将排骨拿来卤，然后自己去卖，味道您放心，绝对是一样的。”艾香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家目前一是没有本钱，二来没有人手去张罗。” 文婶子听了后还是拿不定主意。 “既然你们都说好吃，我就不信卖不掉。”文家同道：“娘，您让她准备准备，后天我先拿十斤回来试一试呢。” 要收加工费，卤水自然就得好好的治一治。 艾香特意去买了鸡鸭回来，煮了一锅浓香四溢的卤汁，隔着围墙的文家都能围着香味。 赚加工费也是xinku费，文家同是凌晨丑时送排骨来，她寅时就得交出货物去。 二十斤排骨四十文钱，真正是血汗钱啊。 艾香想着这钱也太不好挣了。 “万事开头难。”向妈妈道：“老奴再学两天，以后学会了就老奴早上起来卤。” “不行，向妈妈您年岁也大了，夜里还要帮忙带蒿弟，早上再早起太累了。”艾香摇头道：“先试一试，回头等他们生意稳定了的时候我再想个办法就是。” 艾香的意思还是要买一个粗使婆子或者小厮什么的，一来可以伺候在艾长青身边，二来呢家里确实人手不够的。 等家里理顺了，她还得做自己的事，她的价值可不是一个打杂的就能比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生意特好 文婶子家的卤排骨是在肉摊上一起卖的。 “三十二文钱一斤，刘府的管事全都买了。”文婶子高兴的说道：“家同说没有骨头的肉也好卖，明天准备卤一百斤，让你准备准备。” 二十斤只卖给了一家人？ 京城有钱人家果然是财大气粗。 “是呢，正丰路就是生产挺火的，全都是些官家，只要好好做生意不愁没饭吃。”文婶子说这话的时候顺便想起了刘家的八卦；“这刘府的刘大人据说新上任的，很大的手笔，光是姨娘就有七八个呢，最小的姨娘还没有及笈。” 不会那么巧吧？ 是那个刘色鬼？ “真是巧了，据说刘大人新纳的姨娘是你们古榆县县令的千金，啧啧，人家的小妾随便抬一个出来身份都能碾压死人。”文婶子八卦的说道：“那刘大人应该也年近五旬了吧……” 艾香只说不熟不知道，心里却有一种阴魂不散的感觉飘起。 她的这种感觉很快被忙碌冲淡了。 一百斤排骨，锅儿也不是很大，分了三次才卤完，直接从丑时忙到了晨时，到最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等最后一锅排骨卤起来后艾香倒头就睡。 “这孩子，连身上都是卤水味道了。”温春兰心疼的说道：“家里就她和相公两人最是忙碌了，偏偏我又什么都不帮不上。” “太太，大姑娘懂事。”为了挣钱艾香真算是豁出去了：“今天就挣了两百文钱，真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艾香睡眼矇眬眼神迷离起床的时候都是午时了。 为了挣俩小钱还真是不容易，比起她看诊一个人收一两银子来说差得太远了。 影响了睡眠可不好，她也是深深的知道人的生物钟是不能这样玩的。 再坚持两天，如果文家的卤排骨生意不错的话，那她就准备买一个小厮了。 反正卤料配方是自己脑子里的，卤水调汤做好就行，小厮到时候只需要准备烧火煎卤就行了，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倒也不怕学了去。 文家的生意果然好。 “全卖光了，刘家又来买了二十斤，还说新姨娘感觉有家乡的味道。”文婶子道：“我就说是和你们是同乡吧，果然呢。” 有一个同乡的姨娘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让艾香想不到的是，下午的时候居然有人找上了门，指名点姓找的就是她。 “我们姨娘说了，你对看女人病很在厉害，让你去替她看诊。”来人自称姓肖，说是伺候潘静怡的婆子。 按说有人上门求诊，艾香自己又是缺银子的时候，她定当跑去看的。 可是，这会儿，她不想去。 因为潘静怡是一个没脑子的人，很容易被人利用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将自己给卖掉了呢。 再有一个，她那老男人太色了，艾香清楚记得他看艾叶的眼神，这要的人最好是避而远之。 肖婆子听说艾香不愿意去的原因是因为看诊价格贵。 “是的，以前在古榆县城看诊一人是一两银子，但这儿是京城，看一个至少得十两银子，若是上门看诊，那我就得加倍。”艾香这会儿已经化身成为了财迷一般的人物了。 为了避开潘静怡，她不惜给自己沷点脏水。 “艾姑娘，你还……”肖婆子想说她还敢开口的，在京城二十两银子都能请一个有名的大夫了，她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姑娘还这么贵，能看诊什么？莫不是为了骗银子的。 艾香说自己就是这个标准，然后请她回去。 肖婆子没料到一回到府中向潘静怡禀报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本小姐是缺那二十两银子的人吗？”潘静怡气得大骂：“肖妈妈，姨娘将你给我，说你伺候了她好些年，知道替我打算的，你就是替我打算银子？” “小姐！”肖婆子深呼吸一口气，心里一百个告诉自己要忍，自己一家子的命运都捏在马氏手里：“小姐，你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意思不如请刘大人帮你请一个有名的老大夫，这艾家的姑娘还是一个闺阁中的小女子，哪懂害喜之类的事？” “你懂个屁。”潘静怡简直失去了耐心：“金家四少奶奶就是她看诊她接生的，潘静瑜之前每个月都会喊肚子疼，疼得死去活来的，一张小脸苍白毫无血色，自从经她看诊吃过药后，我就再没见过她喊疼了。” 难道真有这般神奇高超的医术？ “不然呢，你以为我真的这么蠢，拿到银子去丢？”潘静怡道：“别说我了，就是老爷听说了艾家的事都大力支持我去找她们呢。也是我身子现在不方便，若不然都该请她们姐妹来府上玩玩呢，说起来我们曾经也是闺阁密友。” 肖婆子心里不屑，什么叫请人家来玩，你还真不见外，当这儿是你潘家不成？ 这是刘府，嫡庶分明的地方。 你自己也不能轻易不出门，上门来找你的人都得报给夫人听。 唉，遇上个不着调的主子真是她的不幸。 没辙，再次去艾家请艾香。 二十两银子都愿意请自己？ 艾香头痛不已，有些人还真是避都避不开呢。 “你真收二十两银子？”温春兰见艾香要去看诊心急道：“这话传出去了怎么得了？而且，这是京城，比你有名的大夫多的是，万一惹上了些不该惹的人和事那就麻烦了。” “无妨的，娘，我自有分寸。”艾香倒不怕，潘静怡未婚先孕可是真实的，只要捏着她的这个把柄看她还敢怎么编排自己。 不过，她比较好奇的是怎么会找到自己家的。 “可难找了，我还是四下里让人打听你爹在京城当什么值，住在哪里。”潘静怡笑道：“这才是那天王管事在正丰路买了卤排骨，那味道我一吃就知道是你家的，好一番打听才知道你家的地址。” 原来问题出在卤肉上，还真是自己想不到的事。 第二百四十七章 有求于人 潘静怡不是人傻钱多的主。 她花了二十两银子请自己是为了让她打掩护。 “你是大夫，你也看得出来我的身孕有几个月了。”潘静怡慵懒的倚在榻上：“艾大人和我父亲是好友，我们也算是好姐妹，这一次你可一定要帮我才行。” “潘二小姐说笑了，我艾香何德何能啊。”艾香是一点儿也不想和她打交道，更不要说与她同流合污了，干这样的事别是误了自己的那名声：“我看诊也只是一些小灾小病，对生产什么的还真不在行，云婆婆就知道我晕血，原本说好要教我接生的现在都不教了，说我学不好，我还真是帮不了你。” “行了行了。”潘静怡明显的不太高兴了：“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你的医术我还能不明白的，想当年你才多大一点就敢给潘静瑜诊断说她没病。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我这次也就让你少说两个月不行吗？” 不行，她不想因小失大背上一个骂名。 “我只会看病不会看身孕。”艾香才不会为了一点小钱的损自己的名声呢。 “看诊就行了，以后我要看什么病都找你，我的专用大夫就是你，回头稳婆那边我知道怎么安排，反正，我不想外面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传出去。”潘静怡道：“你看看我有没有问题？以后我就让肖妈妈来找你，一次二十两银子，我给得起！” 找到一个金主，一幅不缺钱的口气。 潘静怡的意思她也明白了，就是不让外面的大夫诊断出自己的月份。 稳婆估计也是采用收买的方式。 行吧，你有钱你做主，她只负责赚银子。 艾香给她把了脉，问了一下寻常的饮食习惯。 “二小姐，我建议你不要吃太多的甜食了。”艾香还是习惯性的叫她潘二小姐，她是自欺欺人的不想和妾室之类的人群打交道。 得知这人喜欢吃甜食后好心提醒她。 “吃甜食容易发胖，孩子长得太胖了也不是好事。”看在二十两银子的份上，艾香尽了一个大夫应尽的责任：“而且你不能偏食，荤素都要吃点，好吃不好吃都要沾一点。”据说因为吃她的卤肉，一连三天都让管事去买。 就这样的脾气当小姐还行，当个姨太太人言就可畏了。 “你的脉像还可以。”艾香道：“还有就是多走动，多走动生产的时候不受罪。你可能不知道，我大嫂生孩子可快了，那是因为她怀着孩子还干活，你是命好不用干活，但记住了，一定要走动，在这个小院里你每天至少走上十圈。” 吃了睡睡了吃，都不用动手了你自己生产就是一道难关。 艾香看她比出嫁的时候就胖了两圈都替她担心了。 说起来是新姨娘挺得老色鬼的欢喜，单独分了一个小院给她。 目测来看，这个小院比自家一家人租住的院落都要大一半。 艾香想这就是现代人常说的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想坐在自行车上笑的原因吧。 古往今来人各有志都不得勉强。 “好的，我知道了。”潘静怡点了点头：“艾大人现在的职务是中书科中书舍人？回头的时候我请老爷帮他活动活动……” “多谢二小姐了，只是家父才上任，资历不深，不宜劳动刘大人。”别，可不想和你家老爷扯上关系，艾香一直觉得姓刘的不是一个好东西。别看现在跳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二小姐也是知道的，家父有点笨，万一刘大夫帮衬下他又做不好岂不是丢了刘大人的脸面。” 要升也不是现在。 艾香觉得老爹虽然是一个空缺，但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来，不靠着裙带关系更稳妥一点。 “呵呵，也是，艾大人今年才入仕，缓一缓也不落人口舌。”潘静怡想的是自己就只是嘴上这么一说，不说帮忙你怎么愿意帮自己呢，想让她找老爷开口要关照还没这个资本。 “是啊，在京城呢，比家父官大有本事的人多的是。”一听她这话就知道是搪塞她的，还真是吓了自己一大跳。当然，也是自己多想了，那姓刘的要真有这本事，最先升的该是潘大人才对。 毕竟潘大人可是他的岳父，虽然有点偏，好歹人家嫁了一个女给他呢。 正说着话，就有下人禀报说老爷下朝了。 “潘二小姐，那我就告辞了。”艾香是半点儿也不想和姓刘的打照面：“你好好保养，记住了，管住嘴，迈开腿，于你生产是有利的。” “好，肖妈妈，送送艾小姐。”潘静怡也不想艾香留在这里。 毕竟，老爷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她是知道的，可不想又来新姨娘。 哪知道，刘大人一进院子就问人呢。 “老爷，怡儿可不依您了。”潘静怡嘟着嘴：“怡儿这么大一个人站在您 面前您 都看不见，还找什么人？” “呵呵，怡儿我认得的。”刘老头将人搂在怀里掐了一下腰身：“我听说你请了艾大人的千金来玩，我说的是金家的小姐们。” “什么小姐们啊，老爷眼里到底还要装多少人？”潘静怡道：“怡儿就请了艾大小姐一人，她学过医，怡儿让她来看看孩子好不好？” “噢，原来如此。”刘老头点了点头：“京城离古榆县城远了一些，听说艾家的大小姐二小姐都和你是闺中密友，可时常邀请她们来院中小聚陪你谈谈心。” “真的吗，老爷？”潘静怡想要请谁都要请示夫人，对此特别的不高兴，她使着小性子道：“怡儿怕夫人不高兴。” “没事儿，这事老爷我同意了的，她不会怪你。”谈起老妻，刘老头儿的脸上显出几分冷清：“刘府是老爷我做主的，你不用在意她说什么话的。当然，也不是谁都有这等待遇，你是我的怡儿，是我的心肝宝贝，谁也不能欺负你不是！” “老爷真好！”潘静怡偏过去亲上了刘老头的脸：“老爷疼怡儿，怡儿就觉得没有嫁错人。” “当然疼，疼到骨子里去了的。”刘老头儿边说就边动起了手脚：“来，老爷又疼你！” “老爷……”潘静怡半推半就，却动手去扯着刘老头儿的衣服。 肖婆子送完艾香回来就听到了屋里的娇喘声，头上黑了一片，都四个多月了还不知道检点，也不怕弄出个好歹，这潘二小姐真是和马姨娘一个样子，生就的狐狸精。 第二百四十八章 再添一人 “你当真收了她这么多银子？” 温春兰拿着二十两银子叹息不已。 “收，不收白不收。”艾香道：“娘，她是怕别的大夫知道孩子的月份，只让我去看诊。” “那你岂不是……”温春兰觉得这银子有点烫手。 “不会的，娘，没人会问我的，我自然也不会说。”至于稳婆那边要 怎么说就与自己没有关系了。 “是啊，香儿，你记住了，咱穷虽然穷，但是一定要穷得正正气气，不是自己的一文钱都不要伸手。”温春兰道：“你是这样，你爹也是，我们家不需要卖名节生存。” 艾长青虽然说是一个七品县令，到底是在清水衙门，收贿受贿的情况应该是没有的。 倒不用担心他要得什么不义之财的问题。 而自己，虽然收银子收得多，但也不做昧良心的事。 她不会给人说潘静怡的月份有多大，至于孩子生下来后那就是她的事了，与自己更无关系。 一下就收了二十两银子，这钱挣得比卤排骨卖强了不知多少倍了。 “你文婶子说明天送两百斤来卤，卤一百斤你都干得这么累，两百斤怕是吃不消，我让她少送一些。”温春兰担心的说道：“她最后说送一百五十斤，你看行不行？” “三百文钱，行，挣了。”艾香倒不怕自己卤不出来而是怕文家销不完。 为此她特意去找了文婶子。 一个好的上级不仅仅是要招募下级销售人员，更是要关心他们。 这么多卖不完就亏本的。 “呵呵，大姑娘，别担心，家同说昨天李府的人来订了八十斤，说是给李大人家的老母亲过八十寿庆，这是作酒席用的。”文婶子道：“家同可高兴了，这几天销路都好得很，其他同行们都在向他打听，他都没舍得说是你卤的。” 儿子是有私心的，他想多卤一些出来卖，卖独食久一点。 “人都会有私心的。”艾香倒也是能理解这一点：“你们只要能卖得动，我家能挣点零用钱，那就不用再帮别人卤。” 就这数量都够自己折腾了，哪还能搞第二家呢。 “累不下来了？”文婶子听向妈妈提起过：“要不要招弟子？” “我确实有想找一个人当帮手的本意。”艾香道：“只是人不好找，知根知底还得踏实才行。” “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文婶子道：“罗顺子是一个孤儿，他那些叔叔婶婶都心狠，才十二岁的孩子，个个都在算计他，想将他卖了好霸占他家的小院子。” 十二岁的孩子？ 也只是孩子啊，恐怕做不好事。 “不，罗顺子可能干了！”文婶子道：“做事有头有尾的，而且也做得特别好，他爹娘四年前双双去世了，就依次在他四个叔叔家吃住，每家住一个月，可是无论他去哪一家都要帮忙洗衣做饭带弟弟妹妹，就这样，几个婶婶还是嫌弃。” 艾香自己也是孩子，却没想到还有这么惨的一个人。 她同意见一见这个罗顺子再说。 十二岁的小男生，艾香见他还得低头才行，这是严重营养不良造成的。 “顺子，这是艾家的大姑娘。”文婶子道：“艾老爷家里需要找一个人，看你愿不愿意跟随。” “姐姐，是需要签卖身契的吗？”饱经风霜的孩子特别懂事，有点胆怯的抬头问艾香。 “怎么了，签不签都依你而定。”艾香好奇的问他：“你是不愿意卖身？” “嗯，我不能卖的，我爹娘临死的时候说了，家里有一个小院子，那是他们一辈子的血汗换来的，我一定要守住。”罗顺子道：“我可以签活契做事，不能卖身，那样的话就保不住我家的房子了。” 可怜的孩子。 “好，你需要一个帮忙的人，你帮我们家吧，我们签活契，现在生意不好，一个月一两银子，等以后生意好了，再给你多一些，你看行不行？”艾香看着他就想到了当年的余有庆，有爹娘的孩子和没爹没娘的孩子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 “不用给我银子的，我一个人用不了银子，只要有一口饭吃就行。”罗顺子摇了摇头：“给了我银子我也守不住。” 这孩子！ 文婶子难过不已。 罗家那几妯娌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样吧，月银是要给的，都放在我这里里，我们先签五年契约，五年后你就十七岁了，正是娶妻的年纪，到时候就拿了那笔钱财娶妻生子。”艾香知道罗顺子担心什么：“放心，她们不敢来我家闹腾。” “是呢，顺子，艾大人在朝廷当官，跟了艾大人说不定会有大的前程。”文婶子道：“顺子，以后再不用担心没地儿吃饭了。” 活儿有他干，饭却没他吃的。 更不要说穿着了。 将罗顺子领回家的时候，温春兰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女儿是在哪儿捡回了一个小叫花子。 “娘，他叫顺子，十二岁了，很能干的，我教他卤排骨，以后就让他做这事了。”艾香介绍道：“娘，咱家还有没有布料，给顺子做两身衣服吧。” 穿的衣服补丁撂补丁，面黄肌瘦的，十二岁看起来像八九岁，任谁一看都以为还是一个小孩子。 “太太，烧火做饭洗衣服带弟弟妹妹我都会。”罗顺子见状连忙道：“我吃得也不多，一顿顶多两碗。” 温春兰一愣，这么小的孩子会做这么多事。 看在罗顺子眼里却以为她嫌弃自己能吃。 “婶子，我吃一碗也行。”好不容易找着了一个吃饭的地方，可不能被自己吓掉了。 “傻孩子，不管吃多少，也得吃饱了才行。”温春兰叹息一声：“以后你就跟着向妈妈做事吧，咱家也没那么多规矩的，只要不犯错就有饭吃。” 第二百四十九章 总有极品 文家的卤排骨生意好，自家总不能充当卤房，正巧罗顺子有房子，艾香给他商议租用一下，每个月给点钱。 罗顺子连忙摇头说不要钱，房子随便用。 这可是一家大户，给自己吃穿还给自己月钱。 艾香也不会亏待他，自然就将卤房搬到了巷子口的罗家。 罗家那些妯娌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纷纷找上门来问艾香。 意思是要给多少钱才给可以干。 “钱我会给顺子的，这事儿你们就不用操心了。”艾香淡淡的说道。 “怎么不操心呢，顺子从小没爹没娘，不是我们这些当婶子的照看他能长这么大？”一个尖嘴猴肋的女人道：“她要是被骗了我们都不知道呢。” “就是，我们得好好的看顾着他，可不能被人骗了。”另一个女人道：“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爹娘。” “是啊，是该好好看顾，这都快入冬了，顺子的衣裳还是这样。”艾香和这些人打交道也学了一手，将罗顺子换下的那件破烂衣裳从竹篮里掏了出来丢在了他们的脚下：“看看，要不是你们这些婶子们看顾，他现在估计连这样的衣裳都穿不上。” 艾香看过了，这几个女人面色都红润，衣服也有五六成新，可见日子不说多富有还是过得去。 可是，她们谁都没有将罗顺子看成人，据他说这些补丁还是自己缝上去的。 看着这件破衣服，再看罗顺子身上穿的新衣，她们才发现原来无形之中已经变了样。 “你别以为一件衣服就可以收买顺子了，他小不懂事，你要是给了房租，一个月的租金都可以给他置几身衣裳了。”那女人转身对旁边的女人道：“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就是就是。”其中一个抱着小孩子的人说道：“顺子啊，你怎么不来三婶家呢，你看你弟弟一直在找你呢。听三婶的话，要么让她给租金，要么就让她们走，咱房子不让她们白住。” 还真是亲热呢，让顺子听话，然后好继续欺凌他，让他给她带孩子吗？ “据说顺子的爹娘去逝四五年了，按你们这说法不知道可以收多少租金了，别说顺子的吃穿，就是娶媳妇的银子当都存下了不少吧？”艾香冷眼一一扫过：“要不，你们将他这些年的银子拿出来给他？” 银子，哪里有！ 这房子一直空着呢。 空着的房子也不让艾香用，便宜不能让外人占。 “这房子就给艾大人家用了，你们谁也别争别吵闹，这是我家，我还能做主的。”罗顺子脸红筋涨道：“艾太太亲手给我缝了两套衣裳，就凭这两套衣裳我也要让他们用。” 啥？ 艾大人，艾太太，这是个什么情况？ 罗顺子什么时候结交上了这样的人家。 当官的呢，一般都住在正丰路，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呢。 人家是开什么卤肉作坊！ 行啊，那要招工吧，不若就招他们吧。 “小本生意，以后有机会再招吧。”艾香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都和艾长美是一个德行，你要是比她强，她就吓得不敢招惹了。若不然，就会可劲儿的踩你的头上。 一抬出自家的身份，她们气势就矮了三分。 又气又恼，气的是罗顺子居然和艾家签了约，从此帮她家干活，而不能成为自家的免费佣人。 恼的是，罗顺子什么时候搭上了官家，不省心不懂事的家伙居然没给自己家谋到半分的好处。 艾香才不管她们呢，直接教导了罗顺子怎么卤排骨。 “你要做的就是看好卤水，卤好后要烧开静放，不再搅动它。”艾香道：“我每天都会来检查一下看卤水好不好以及卤水的咸淡。因为要新鲜的，你就晚上丑时开始当差，卤完后就放班睡觉，白天也没什么事可干，你看行吗？” 这相当于是夜班的工作。 “行的，大姑娘，我会努力干好的。”罗顺子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听向妈妈喊艾香大姑娘，艾叶二姑娘就跟着这样喊了。 “我相信你会干好的，文家大哥送排骨来，清洗一下就下锅。”艾香道：“记住了，卤的时辰要掌握好，少了不好，多了也就行。” 卤的时候少了会咬不动 ；时间多了些就会烂肉脱骨不好看。 艾香没料到文家的排骨生意会这么好，一问之下才明白他们不仅独食正丰路，文家老二老三还 分别去了城南和城东的那个大的市场卖。 这独门生意自然做得异常火爆，艾香一个月也能挣点生活补贴了。 将卤排骨的事交给了罗顺子，瞬间就轻松多了。 带他卤过三天后，艾香彻底解放不用熬夜了。 第一次睡了个饱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结果，肖婆子却神色不好匆匆忙忙请她去给潘静怡看诊。 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这是什么个情况？ “小姐见红了。”肖婆子道：“她吓得不得了，又不敢请外面的大夫” 吃了什么吗？ “不知道啊！”肖婆子也很郁闷，潘静怡一个劲儿的叫嚷着让刘老头儿为她做主，说是有人要害她和肚子里的孩儿：“自从小姐怀了孕后，一直都是老奴伺候的，吃食上也很讲究，倒是昨天梦姨娘来过院子里，带了两个果子说是南方的稀罕之物，小姐当时也吃了还说好呢……” 那可能问题就出在果子上了。 艾香问那果子的颜色和形状，大体知道类似于现代火龙果。 火龙果是凉性水果，但也不至于吃了就见红啊。 火龙果排毒解毒，果实汁多味清甜，对患有高血压及妊高症的孕妇都有很好的好处的。 所以问题肯定不是出在吃上面。 第二百五十章 最窘的病 艾香到潘静怡的院子里时，刘家那老头儿听说是去了书房。 还好，不用打照面。 若不然真是不耐烦应付。 “艾香，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一见到艾香潘静怡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叫道：“一定是那个贱人，见不得老爷宠我对我下的毒手，也怪我太贪嘴了，以为当真是什么好东西……” 又哭又闹又叫。 “你先冷静一下。”艾香道：“你能给我看看你吃的是什么东西吗？” 艾香要确认一下是不是就是火花果。 “肖妈妈，将证据拿出来。”潘静怡道：“幸好我没有吃完，刚才给老爷说了，他还说无碍，他说他也吃了的。他也不想想，他又没有怀孩子，当然是可以吃的。” 原来刘老头儿是不耐烦她的各种闹腾了，所以谎称有事避到了书房。 艾香心里就不屑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对他的宠。 按说潘大人不是那不尽职的父亲吧，没想到会养出一个心理缺爱的女儿来。 好坏都分不清楚的，真是让人受不了。 肖妈妈端出来一看还是红心的火龙果，在这个时代果然是珍品的。 看来那个梦姨娘说不定还真是想和这一位交好，若不然这个时代这么好的东西都给她送来。 “这个果子对孩子是没有影响的。”艾香也不想做坏人：“你见红的量大不大？” 潘静怡还有精力哭闹，那就说明肚子应该不疼的。 “量不大，就是见红，可是孩子今天在肚子里动得很厉害，一直在动。”潘静怡道：“你说不是这果子那是什么呢，不对，肯定是这果子里放了什么东西？” 艾香觉得这女人心眼真是太小了，她以为自己是皇后吗，怀个孕生个皇子还能继承皇位不成？ 个个都想要害她？ 艾香把了一下脉，皱眉又换了一个手再把脉。 “怎么样，还有没有救？”潘静怡惊慌失措道：“你快给我开药吧，多少银子都不怕，我父亲和姨娘给了我丰厚的嫁妆的。” 这是显摆不差钱，只想将孩子的命买到。 “你脉像上看根本就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艾香道：“问题不是出在你吃什么上，而是你做了什么。” 纵然是哭得梨花带雨的，艾香还是看出她眉眼带着春色，这个女人不检点。 “我没做什么呀？”潘静怡一脸的迷茫。 “你有没有同房？”艾香也懒得理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同房是昨天的事了。”潘静怡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她们就是见不得老爷宠我，所以给我使坏。” 去你的宠，大着个肚子还这么不安分，那是胡闹好不好！ “这次还真不是别人害了你，是你自己害了自己。”艾香都懒得说她了：“你已经五个多月了，就不能安份一点吗？是你们同房的动作太大动了胎气引起的。” 啊？ “我给你开一点安胎药。”艾香叹口气道：“回头你自己要想好就注意着点，当然，若是你觉得请我一次二十两银子不心疼多请两次也行，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我……”潘静怡大窘：“可是老爷他……” “潘二小姐，说句难听的话，他妻妾一大群，为什么非要选你？”除非有怪癖专搞大肚子的女人：“你要是觉得顺着他是好事，那你就可劲的折腾，像这样见红是小事，怕的是孩子保不住。” 潘静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唤了肖婆子送艾香出去，顺便去药铺将药买回来煎。 艾香将钱交给温春兰的时候，她疑惑的问为什么潘家那位又生病。 “怀着个孩子老生病，以后孩子可就娇气了。”温春兰摇头叹息：“这潘家二小姐还真是……” “娘，你别替她操心。”艾香原本是不想说的，算了，反正是自己亲娘：“娘，这是我看过最窘的病，她这病是自找的，那个老色鬼真是恶心得紧，都五个月了还这么折腾。” 温春兰瞪大了眼睛，女儿看的是这种病？ “香儿，咱以后可不可以不去给她看病。”没得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带坏了。 “娘，我是大夫呢，大夫只管看病，不用忌讳的。”艾香道：“我也给她明说了，我不介意多挣银子，但是折腾多了孩子有事也别怪我。” “就是啊，这姓刘的可见真不是一个好东西。”温春兰摇头叹息：“这女人啊，嫁一个什么样的人还真得需要擦亮眼睛，好坏可是关系着一辈子呢。” “她这是自找的。”艾香道：“潘大人和潘夫人被她气了个半死，这性子啊，是随了马氏。” 正室调教出来的孩子再怎么也比妾室的强三分。 眼界就要开阔得多。 “说起来，艾风跟了你大嫂也是一种福气。”艾风亲娘跑了，亲姨加嫡女半分都不会待见他。 相反，每每看见他就会想起艾长东的背叛肯定就没有好脸色。 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以后肯定会有心理障碍。 但是，跟了方茹却是不一样的。 方茹对他就像对亲生儿子一样的。 吃穿用度都和大儿子相同，她也说过的，三岁后就要给他启蒙，让他多读一点书。 方茹说那孩子腿有了残疾，挑抬肯定是不行的，到时候多学一点知识，不说走科举，去给别人当个帐房伙计什么的也能混口饭吃。再不济，自家生意以后发展了，给他开一个小铺子也能养活的。 连前程都考虑好了，可见其用心良苦，这一个大嫂已经做了亲娘的份。 “香儿。”温春兰看了一眼女儿欲言又止。 “娘，有什么您还不能说的吗？”什么个情况啊，春兰娘可是重来没有出现这种现象的。 “香儿，你明年二月就及笈了，你倒是给娘说说准备找一个什么样的。”温春兰道：“昨晚你爹还在说有一个同僚说你和他家大儿子年纪相仿有意结亲，你爹给婉拒了，说你还小呢。” 婉拒得好！ 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一遭，时间这把杀猪刀这么快就将自己送上了嫁人的台上吗？ 第二百五十一章 明确目标 “娘，这事儿咱娘儿俩得好好聊聊。”不提还好，一提艾香觉得不能和稀泥了，态度得明确一点。 嫁人这种大事艾香决定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香儿，这话对外可不许讲。”什么男人一定要她亲眼见过，多番考察，适合才谈，而且定了亲也是在观察期间，如果发现不对劲儿立即就要取消：“别人听了还不笑话死啊。” 哪能这么容易，定了亲岂能随意取消。 被退过亲的姑娘会被嫌弃的，又岂能找到更好的人家。 “娘，嫁人事关一辈子的幸福，我可不想凑合。”艾香道：“与其嫁了后和离不如没成亲时纠正，亡羊补牢也不晚的。” “娘知道嫁人一定要认准。”温春兰深有体会：“你爹说你现在还小，想要多留你两年，不过，这两年间怕是要相看起来了。”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娘，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辈子不嫁人都可以的。”想现代，多少女子经济独立后思想也开放了，剩女和不婚族是越来越多。 艾香上辈子也没有明确目标，一切讲究的都是一个缘份。她当时没有刻意的谈婚论嫁，也不排斥相亲。 用她的话说，万一给捡到一颗钻石呢。 谁知道钻石没捡到，她将自己搞成了活化石，到了异世还得面对这个问题。 “又胡说了。”温春兰可不这样认为：“我和你爹可不会嫌弃你们姐妹的，养大的女儿也不想送到别人家去。 但是，我和你爹不可能永远能陪在你们左右。你也好，叶儿也罢，总想你们能找到一个知心爱人。当我们老了不在了的时候，有他的陪伴和疼爱，有你们自己孝顺的儿女，让这种幸福延续，这才是嫁人的最终目的。” “妙啊！”很多时候女孩子都在问为什么要嫁人，没想到这么聪明的人活得还不如一个古人，春兰娘将这种嫁人的理论解释得清清楚楚的：“娘，您真会说话，让我都有了嫁人的欲望。” “没羞没臊的，什么叫嫁人的欲望？”温春兰瞪了她一眼：“在娘面前，无论你说什么都行，记住了，出门在外别多言。” “是，娘。”艾香抱着她的手臂依在她身上：“有娘真好！” “娘，我的娘！”谁知道，床上醒来的小不点从后面跑来可劲的拉开她：“娘，我的！” “我的！”艾香乐了，故意逗着他：“我的娘！” 自从这家伙会说话后，各种霸占娘亲，很有小霸王的性格，有时候逗起来觉得好玩，有时候又替他这种行业忧伤。 艾叶却从来不会让着他，艾香能理解艾叶的心情，以前她是最小的，爹娘什么都宠着她。 现在来了一个更小的，这份宠爱随着她年纪的增大有了变化。 比如爹以前回来第一个就抱她，年岁大了后连牵手都没有了，再看艾蒿得宠自然心里就会有失落感的。 “打你，娘，我的！”艾蒿不依不饶，边说还边动起了手拍向了艾香的脸。 “住手！”温春兰一把将小不点的手逮住：“你是小的，怎么可以动手打你大姐呢？我不是你们谁的，我是你和大姐二姐的娘，你不能这么蛮横！” 娘这话是上纲上线了，小不点才一岁半，她说这些能听得懂吗？ 倒是艾香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故意逗弟弟玩呢。 春兰娘一本正经的教导，真不愧是知书达理的好母亲。 “哇”的一声，小不点挣扎了几下没能将手挣脱便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春兰娘捏疼了他还是被她的严肃的脸吓着了。 搞哭了，这一次春兰娘怕是要服软哄他了。 “去，给大姐道歉。”温春兰道：“以后再不许和大姐二姐争娘争东西，要团结友爱，更不可以动手打大姐，长幼有序，尊老爱幼，明不明白？” 艾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老娘确定是在教导小艾蒿，怎么是落在自己头上呢。 艾蒿盯着艾香看了看，又转头看向春兰娘。 最后收了哭声。 “给你大姐说对不起，这样娘就喜欢你了。”温春兰冷着脸道：“不懂礼貌的孩子没人会喜欢。” “大姐，对不起！”抽抽噎噎的，小不点还真的给艾香道了歉。 “好，蒿弟真乖！”艾香老稀罕了，一把将肉肉的小不点搂进了怀里：“蒿弟，以后不可以打姐姐，姐姐也不和你争娘了，娘是我们姐弟仨的，我们都要爱亲娘，我们姐弟仨也要相亲相爱才好。” 老娘教子都这么认真的，自己可不能拆台。 “好！”脆脆的应答，就仿佛很懂事一般。 艾香头上一群乌鸦飞过，爹娘的基因该有多强悍啊，连一岁的小屁孩都这么乖巧懂事，让她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小子也是穿过来的。 嗯，不会的，一山不容二虎，这小子肯定不会是穿过来的，只能说是艾家祖坟冒青烟，要飞起来的运势无法阻挡。 父慈子孝姐弟团结友爱，夫妻恩爱，温馨幸福的一家子，真是太棒了！ 艾香觉得，温春兰虽然有一点点软，但是真的是一个好的贤内助。 都说养子不教父之过，春兰娘却从不会将这种问题拖到老爹回来解决。 比如自己不对，她当场就指了出来；艾蒿这么小也被逼无奈道歉，当时的事当时了，一点儿也不留下后遗症。有这样的贤妻，艾长青自然也就后顾无忧了。 一个家家风好，就是有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艾叶无意中走进来，看见的是就是屋子里其乐融融的画面。 “二姐乖，二姐抱。”艾蒿立即就扑了上去：“二姐不吵。” 什么个情况？ 艾香感慨小不点的聪明和记性好。 春兰娘教导的东西立即就用上了。 艾香当了一个翻译，说了姐弟之间在团结友爱，不能争不能吵，要不然娘会生气的。 这一下连艾叶都稀罕了，抱着艾蒿就去外面玩去了。 “娘，其实吧，在我的亲事上您还真不用操心的。”艾香看着远去的背影心里叹息一声，真正麻烦的可能会是艾叶吧：“娘，以后叶儿的亲事您和爹一定要斟酌好。还有，这儿是京城，叶儿最好不要有什么名声传出去。” 这古人喜欢什么才貌双全、大才女什么的名头响京城。 叶儿真要打出了这样的名号就会招来麻烦。 “我和你爹也是这个想法。”温春兰道：“梅先生在给你爹说京城春节时会有一个盛会，就是闺阁女子比试才华的地方，她有心让叶儿参加，你爹和我商量后决定不让她去。” 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第二百五十二章 想法不同 艾香没料到梅先生却是来做自己的思想工作，曲线救国想要艾叶去参加这个一年一届的灯会。 “京城的灯会与别的地方是大不相同的。”梅先生道：“这儿分为四个方阵，城东的灯会是供游客们玩的；城南的是富豪们一掷千金的场所；而城北的则是文人学子们聚会的场所；耀眼的在城西，这儿会有皇家的贵人来参与，江山代有才人出，巾帼也不让须眉，每一年都会走出一位才貌出众的才女。” “先生，您觉得叶儿有那个资本？”艾香就诧异了，才学多久啊，难不成小妮子是天才是神童。 “不，她现在不具备。”梅先生道：“这一次让她去不是去参与，而是去学习。她的目标当是三年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比我更胜。” 梅先生出名也是在元宵灯会上的，所以她最有经验最有发言权。 出名了又能怎么样呢？ 艾香很想问这么一句。 要么嫁入豪门，要么就如梅先生一般阳春白雪和者寡最后选择孤独终身。 艾香不知道艾叶是怎么想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不想艾叶被盛 名所累。 “先生，我得先看看叶儿的想法才能回答您。”艾香也没有瞬间就打消梅先生这个念头：“叶儿才是这件事的最终决定人。” “我问过叶儿，她说听你爹娘的。”梅先生认为整件事的主动权掌控在艾长青和温春兰手中：“但是你爹娘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说难听一点就是没有见识。 幸好这棵好苗子由她来栽培，否则就全给毁了，那才是可惜的事。 “好，先生，我将这事理一理，好好扳一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艾香笑道：“又让先生费心了！” “教导弟子费心当是应该的。”梅先生无比痛心的说道：“最怕的是力使不上，让弟子错失良机，就追悔莫及了。” 说得还挺严重的，让艾香也不得不正视这件事。 艾叶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学是摇头。 “不想去？”私心来讲，艾叶不想去是一件好事。 “不是，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艾叶摇头嘟着嘴有点郁闷：“先生说一定要去，爹娘都不说去，所以，我很纠结到底要听谁的，姐，要不，你帮我出个主意？” 自己是来问她主意的，她倒好，让自己拿主意。 “叶儿，你已经快十二岁了，很多事得学会自己拿主意，先生也好爹娘也罢，就算是我，也无法替你走你的路子。”小妮子就是被自己和爹娘给宠惯了的：“因为你是一个单独的人，是有思想意识的，我们替你做的决定不一定适合你自己。” 有一句话就你替孩子走过的路最终都会成为他人生路上的坑。 同样的道理，这种事只能由她自己来决定。 “姐，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选择啊？”真是太难为自己了：“我觉得去也行，不去也可以。” 这态度让人怎么说好呢？ “这样吧，叶儿，我们慢慢的分析一下利弊。”艾香道：“去的话你可以结识很多的千金小姐。” “那能有什么用？”艾叶眨巴着眼睛道：“就算这些人中有官家千金皇家公主，她们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顶多是点头之交而已，未必我遇上什么事儿的时候她们还能帮我不成？” 艾香一愣，是啊，在现代的社交上总是觉得朋友多了路好走，于是大家都忙着认识更多的人，拓展交际圈。电话微信加QQ全都派上了用途。 可事实上是认识人多了朋友就多吗？ 不，完全不是这样的，认识的人过多导致自己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培养感情，真心的朋友反而更少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厉害的人，你认识他们，他们却与你无关。 “先生曾经对我说过，自己一定要努力才会有好的未来。”艾叶道：“我感觉与其花时间去那个地方，不如在家里多看点书，多写点字，回头多陪陪娘亲和蒿弟。” 很有道理啊！ 保有自己强大了才是真正的强大，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那你的意思是不去了？”既然有这样的想法怎么还说拿不定主意呢。 “可是先生又让去啊。”艾叶道：“入拜师第一天起就知道要听先生的，这会儿还没有出师呢，先生的话就不听了？她不生气才是怪事！” 艾香觉得这小妮子真是想多了。 “听她的说的是教授知识的时候，而这种事属于你自己的私事，去与不去完全取决于你自己。”艾香道：“你和先生之间是亦师亦友的，你该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她，而不是让她觉得你没有主见完全听从爹娘的话。” 害得爹娘还背负了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名声。 说他们拖了这个女儿的后腿还真是冤枉了。 “我真的可以吗？”艾叶看向艾香：“姐，先生让我去，我不去她会不会生气？” “不会的，人各有志，勉强不来的。”艾香道：“如果你心里抱着不想去的想法而又勉为其难去参加了，若是出个什么差池就会后悔的。” 也是，自己不喜欢的事为什么一定要去做呢，难道就因为她是先生？ 艾叶鼓足了勇气找到了梅先生，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了她。 “这真的是你自己想的？”而不是艾长青夫妻俩灌输的？ “是的，先生，叶儿不太喜欢吵吵闹闹的，就觉得在家里看看书，陪陪家人就是幸福的事。”艾叶道：“到时候还可以和姐姐一起做汤圆吃元宵，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挺好的。” 小小年纪居然喜好清静，梅先生感觉自己看错了人。 “大约是多年前妹妹在元宵节时走丢过一次留下了心里阴影吧。”艾香对此的解释却是理直气壮的：“当年她差点走丢了，之后就不太喜欢热闹的场景。” 第二百五十三章 异常发现 梅先生听了艾香的话后去向温春兰求证。 “说起这事儿还怪我！”艾长青抱着儿子走了过来，听到这话后连忙揽过了责任：“当年是我粗心大意了没有拉好她的手才被人流冲散的。好在叶儿聪明没有走远，我们一家子才能得以团聚。” 艾长青谈起往事一脸的内疚。 “叶儿这孩子聪慧！”小小年纪就知道自护，能在那种紧急情况下不惊不慌，梅先生点头赞许：“临危不惧，所以我一直觉得她该去参加城西的元宵会。” “我和内子没有大的志向，只想孩子平安健康。”艾长青道：“在京城，我们是小门小户，盛名之下不堪重负。” “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梅先生只好叹息一声倍感婉惜。 两人在谈话间，温春兰走过来抱走了儿子。 也不知是谁提议要手谈一局。 向妈妈带着艾蒿去玩了，温春兰就给为他们泡茶添水。 这原本是很正常的，可是艾香就是多想了一些。 她怎么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 是的，无意中她发现梅先生看老爹的眼神有星星。 一个女人只有对爱慕的人才会闪出这样的亮光的。 难不成……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艾长青这把年纪温尔文雅很是稳重。 事业有成家有儿女，对没有野心的他来说这就算是人生颠峰，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是一种自信和满足。 自信的男人最有魅力。 再加上，老爹的颜值不赖，干净整洁，长相好衣品好，给人干净清爽很舒适的感觉，行为举止坦然又大气。 春兰娘看他的眼神就永远是爱慕的。 爹一直对娘说他会努力，会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虽然现在他的俸禄不多养活一家人有点难，但是他一直朝着这个目标而奋斗，认真努力有追求。 知道怎么做并且付诸行动，努力工作的男人给女人一种强大可靠的印象，给女人一种安全感。 这样的艾长青就让温春兰爱到了骨子里。 事实上，好的东西人人都喜欢，同样的道理，好的男人在女人眼中依然是充满了魅力的。 艾香从老爹的言语中也发现他对梅先生是赞识有佳的。 好在他一直懂得分寸与克制，与梅先生的交谈和相处没有逾矩之处。 这让艾香稍感放心。 可是，真正有魅力的人，会让人越品越有味道，越了解越喜欢。 艾香自从发现了异常后干什么都不太安心了，总会有意无意的注意着他们。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两人下棋的时候春兰娘的伺候。 “娘，您是咱们家的当家主母，以后掺茶倒水的就由向妈妈去做吧，您倒是可以坐在爹身边学习学习下棋。”艾香不动声色的给春兰娘支着招。 “这孩子，那是你爹和先生在下棋，又不是外人。”温春兰道：“更何况，他们在下棋的时候我怎么好坐在你爹身边呢？” 春兰娘还真是没心眼，大方得可以。 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下棋她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伺候，她乐意自己还不乐意呢。 坐在老爹身边是向梅先生宣示主权，是用行动告诉她名草有主，让她不要想得太多。 可是，这样的话她又不敢说得太露骨了，毕竟大家要相处，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事儿还真是不好解决的。 “娘，回到屋里只有您和爹的时候，别说给爹掺茶倒水，就是给爹捶背洗脚都是可以的。”艾香继续认真的说道：“可是梅先生到底是外人，在外人面前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你爹才不会要我给他捶背洗脚呢，反倒是他会为我捶背洗脚的……”话说到这儿温春兰脸一下就红了，她莫不是疯了吧，在女儿面前说这些干什么呢，没得带坏孩子。 对外温柔贤良淑德，实际上背地里全是相公宠着自己。 关上门后，相公对自己百依百顺，生怕自己累着了，将自己当女儿一样宠。 “娘，您和我爹真是恩爱夫妻。”艾香笑了：“娘，您答应我，您和爹一定要恩爱到白头，一起到老，让我们姐弟仨也幸福。” “那是当然。”温春兰挑眉：“你爹说过了，他答应过你姥爷要照顾疼我一辈子就一定会做到的，他说无论他是种地的艾长青还是当官的艾长青，他的心里永远都会记着这句话的，永远不会改变的。” 那就好！ “娘，爹疼您宠您 ，您也要开开心心的让自己永远保持年轻美丽，多学琴棋书画，回头走出去不会丢爹的脸，让他以你为傲以你为荣。”艾香趁机指点道：“爹和梅先生在一起下棋的时候您真的可以坐在爹身边看，多看多学以后就会了，你也可以和爹一起下棋了，观棋不语真君子，你不开口说话是不会影响她们的。” 温春兰将这话听了进去。 再有艾长青和梅先生下棋的时候，温春兰果然搬了张绣凳坐在艾长青的身边。 艾长青每下一颗棋都会侧身看向温春兰，示意她看为什么要这么走。 虽然夫妻二人没有谈话，但是一切都在不言中，这样的情况下，梅先生还能怎么走。 “我输了！”接连出现几次失误后，梅先生站起身来歉意的笑了笑：“我还有点事，改天再来。” “先生请便！”艾长青站起身点头示意她随意，转身对温春兰道：“来，春兰，你想要学，我教你。” 转身走了几步的梅先生脚下一顿，下意识的转头，看那对夫妻笑语盈盈的对视而坐，一黑一白执子而行，突然间眼睛有点酸涩，匆匆进了自己的屋子。 梅先生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这一幕却被暗中观察的艾香看在了眼里，心底越发沉了去。 梅先生果然是对艾长青动了心！ 男人好了还真是招蜂引蝶的。 想梅先生自诩是才女，清高无比的女人有朝一日被有妇之夫的艾长青失神，可见老爹得多么的有魅力。 事情一分为二来看，一方面为老爹骄傲，一方面却又为春兰娘担心。 三者插足的事，让人忧心啊。 而且，这梅先生不比别的女人，可以沷妇一般撕了脸皮让她滚。 她是叶儿的先生，说好了还要教她三年的，连请人走的理由都没有。 艾香暗骂自己多事，爹娘真要有什么问题全都是自己给造成的，因为请先生是自己的主意，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真的很疼的。 不行，她找出来的事她得解决，绝对不让人破坏爹娘的感情，哪怕这个是梅先生也不行。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为伊憔悴 梅先生生病了！ “姐，先生说放三天假，她有些不舒服，姐，你快去给先生看诊一下。”艾叶着急万分：“先生的身体一向很好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怎么会生病。” “人吃五谷生百病，谁都有生病的时候，只要慢慢调理不会有事的。”艾香听闻梅先生病了心里纳闷，前两天还好好的人怎么会生病呢，大约是月事上的舒服吧，女人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的时候的。 梅先生看艾香进来从床上坐了起来，斜倚床头倦梳头，一脸的憔悴让人看了就心疼。 “无妨，就是不太舒服，休息几天就好了，叶儿还找你来干什么呢？”梅先生淡淡说道：“你去忙你的吧。” “先生客气了，香儿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先生身体抱恙就是最大的事。”艾香道：“若是连先生的身体都调理不好，香儿跟了白爷爷李大夫这么些日子就算是白学了。” 梅先生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抹苦笑，转瞬即逝。 艾香却没有放过这抹表情。 难道病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她这是为情所困，为伊憔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病还真的是莫法治！ 艾香后悔夸下海口了。 不过来都来了，再怎么也得把一个脉。 “先生脉像有点虚，这是睡眠不足导致的。”相思病就会失眠的，夜晚是人的感情最脆弱时，想想她该有多心累。 每当深夜人静时，深爱的男人就在隔壁和春兰娘亲热温存，而她却在承受着那么寂莫和苦处，能睡得着才是怪事。 “先生神思不能凝聚，做什么事都无法提起心情，哪怕您最爱的琴棋书画也是一样的。”艾香觉得这或许是一次机会，她要将爹的桃花运远远的赶在门外去，帮春兰娘挡住情敌。所以，她要将病症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梅先生诧异的看向艾香，难不成她看出了自己的心事，脸上泛起了红晕，肖想有妇之夫是不道德的，她不配为人师表的。 她深深的知道这一点，却又无能为力去改变自己。 爱就像是洪水，来势汹汹挡都挡不住，哪怕闭上眼睛晃动的还是他的身影。 听向妈妈在院子里喊老爷慢走，老爷回来了的话她就有一种想要跨出房门迎接他的冲动。 但是，她不能。 所以，她静静的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听温春兰一声声相公叫得甜蜜温柔，温春兰每一声相公都像是一把尖刀扎进她的心口。 她病了，是真的病了。 整个人神思恍惚，她走不出自己内心的这个樊笼。 “姐，先生这是生了什么病，姐，要些什么药？”艾叶急得快哭了：“姐，您快开药方，我找娘拿钱去给先生买 药去。” “叶儿，你先出去一下。”梅先生叹了口气，最后将艾叶赶出了门。 让叶儿出去，是有话想对自己讲了？ 艾香惊诧于梅先生敢这么坦诚？ 她是想要放弃还是想要和娘一争高低？ 当然，艾香绝对是要捍卫这个家庭保护春兰娘的，肯定不能让一个外人登堂入室。 梅先生看向艾香，艾香看向梅先生。 良久，梅先生轻启朱唇。 “我这是什么病？”梅先生看着艾香问。 “先生的是心病。”说就说，谁怕谁：“先生，药治的是病，心病唯一的良药是心药，这病，香儿无能为力！” 看出来了，果然是聪慧的！ 梅先生苦笑摇头。 “我也不愿意的！”梅先生长长的叹口气：“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呢？你是一个聪明的人，都说别人的事诸葛亮自己的事猪一样，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见。” “先生抬爱了。”居然想问自己的意见，梅先生这胆量够大：“先生，关键问题还是要看您是怎么想的，有些东西是强求不得的，越执着受伤的越是自己。如果抓不住，还不如放弃！” 能劝她放弃那是功德无量皆大欢喜的事。 “放下谈何容易！”梅先生昨晚一夜未眠，也已经有了主意，只不过感觉有些不妥：“前些日子，我收到一朋友来信，她在长乐峰养生乐不思蜀，劝我一起去。” 要走，欢送！ “我已收下叶儿为徒总不能半途而废。”梅先生道：“人生总有那么多取舍让你无所适从。” “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艾香道：“先生要远行，叶儿在就城也无事，倒可以同行，只怕先生嫌弃她是一个累赘。” 抛开梅先生个人的感情恩怨来说，无论在哪一方面都堪为名师的。 艾叶如果只学了个半途而废确实也是损失。 “只怕你爹娘不同意。”梅先生难得露出了笑容：“叶儿长得这么出众，又从未曾离开过她们，你舍得让我带走？” “叶儿能拜得名师，那是她的福分，跟着先生再学三年定然也能学有所成。”不要名气却要有才，腹有诗书气自华，艾叶的才华要和她的容颜相配定然也是要经过一番苦读才行。艾香不想她成为一个花瓶，那就是马氏之流无疑了：“先生如果决定了要远行，香儿定然去劝说爹娘同意。”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天天见，天天想，却是天天煎熬，她是凡人，也有七情六欲的，她受不了了，只能逃。 远走他乡，只有找到事做才能让自己无暇顾及这些儿女情长。 “好，我等你的消息。”梅先生苦笑道：“都说艾叶聪明，你丝毫不逊色于她，甚至更胜一筹，你爹娘有你是莫大的福气。” “爹娘恩爱，儿女孝顺，一家子温馨和睦，缺一不可，这就是我们家最大的福气。”艾香意有所指：“先生决定什么时候启程？香儿去安排！” “越快越好。”梅先生也没想过要来抢什么，更不愿意在这个家掀起什么风波。 艾长青是她深爱的人；但是温春兰对她也是亲如姐妹的，每每面对她自己就有一种强烈的内疚感，她不配她对自己的各种好！ 这个地方，早走早解脱。 第二百五十五章 和爹说破 梅先生要走！ 艾长青和温春兰下意识的就要挽留。 “是我哪儿没有做好吗？”温春兰激动的看向艾香：“梅先生不是说好了再教叶儿三年，到她及笈的时候再说吗？” “娘，不是你的原因。”这个春兰娘啊，快被人挖墙脚了都不知道，不过，不知道最好，以免大家都尴尬，，护住她就是让她永远不知道身边有危险有敌人出现。 “那就是我有得罪的地方了？”宁愿带叶儿走，却不愿意留，艾长青觉得肯定是有问题的。 你得罪她凶了，要知道人家可是为你吃不下睡不着。 艾香看他们夫妻二人还在商议要怎么挽留梅先生就重重了叹息一声。 “爹，我有事给您讲。”老爹情商还真是不太高，这么明显的被女人爱慕都不知道。 洪水只能疏不能堵，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有权力选择和知道。 而且，看样子只能告诉他，然后他再劝春兰娘。 艾香深深的知道，只要是老爹决定了的事，春兰娘一定会拥护的。 “什么事还不让我知道了，算了，我去带蒿儿了，向妈妈该做午饭了。”温春兰笑道：“孩子大了，却越来越嫌弃娘了，有什么话都只给你爹说了。” “娘，这是朝堂上的事，您 不知道也好。”艾香不得已向她撒了谎。 朝堂的事就算了，女儿在外行走，特别是在刘家得到的消息也不少，告诉了相公就好。 艾长青看着女儿的嘴唇嚅动，还真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香儿，你可不能胡说。”梅先生钟情于他，真是吓了自己一大跳，怎么可能啊，那可是他心中女神一样的人物存在啊，怎么会喜欢上自己：“你这样会让梅先生难堪的。而且，这话可千万别对你娘说，她会难过的。” 最先一个想到的就是春兰娘，可见老爹是真的爱着她，这样就好。 “爹，我没有胡说，先生这一次是心病，我看出来了。”艾香道：“她选择离开，我倒觉得是好事，除非你有其他的想法。” 比如说娶了她，对，只能是娶，不可能是纳，她是名声显赫的梅先生啊，绝对不会甘于人后成为妾室的。 “不可能！”艾长青道：“这样将你娘置于何处？而且，梅先生也不是那种人啊！我不能做出伤害你娘的事情来，对梅先生也不公平。” 爱情是神圣美好的，爱情是独一无二的，他的满腔的爱给了春兰再也分不出来给别的女人了，哪怕那是梅先生也不行。 “爹，您之所以得到了梅先生的青睐，就在于这一点，那是相当的可爱。”艾香笑道：“我选择告诉您，也相信您能处好这个关系。爹，您不愧是我和叶儿蒿弟的好爹，真不愧是娘最好的相公。” 这个时候，可劲儿的给爹戴最高的帽子，让他晕乎乎的好行事。 “放心吧，我们这一家子绝对不会有其他的女人出现的。”这是艾长青的保证：“你说的话真是吓着我了，既然先生要走，那就尊重她的选择吧。” 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留顿，可见老爹对梅先生真的只有尊重没有爱意，这真是太好了。 “只不过，叶儿的事还需要和你娘商议商议。”艾长青道：“你觉得叶儿跟着梅先生走是好事？” “是的，爹。”艾香认定是好事，在京城，特别是刘色鬼还在眼前的，让她怎么也不放心：“梅先生的学识和才华都是世人赞益的，叶儿有幸得了梅先生的教导，就得专心专意不能半途而废。” “好，我尽量劝你娘同意。”艾长青的心里，艾香是有主见的人，她说的话没有哪一次是错的。 “爹，只要您说的话，娘一定会同意。”艾香笑道：“娘对您百依百顺，您就是娘的依靠是我们这个家的天，只要有您娘的世界永远是晴天。” 再次告诉他，春兰娘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和打击。 他在这个家占着至关重要的地位。 “香儿，爹懂的。”要不是女儿长大了，艾长青都想再次摸摸她的头了：“那爹去和你娘说去了。” “爹，记住了，梅先生倾慕您的事可千万别告诉娘亲。”艾香再次叮嘱。 “这事都不要再提了。”艾长青却是封了口：“不要让先生难堪。” 也就是话到此为止。 也不知道艾长青是怎么和温春兰沟通的。 温春兰不仅没有再挽留梅先生，也同意了叶儿的同行。 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梅先生站在院落里看着那株落花惆怅不已。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梅先生自嘲自笑：“想不到我也有今日。” “老爷回来了！”向妈妈在大门口招呼。 “先生！”艾长青看着院中孤独的身影心有戚戚，她是一个好女人，只不过和自己相遇不逢时，自己有春兰就足够了：“叶儿就托付给先生了，有劳先生照顾。” “这是应当的。”梅先生回过神尽量收敛内心的涟渏，突然间道：“不知艾大人可有空闲，想与你再手谈一局” 两人又在院子里下棋了。 温春兰习惯性的上了茶水要坐下。 “娘，您快来帮叶儿收拾收拾。她都不知道要带些什么东西。”艾香觉得做人还是不要太残忍，梅先生想和老爹再下一局棋，这次怕是想要留下一个 美好的回忆吧，从此以后天涯陌路，再逢也是平常人。 既然有这种心思，那就如了她的意，将春兰娘支使开吧。 艾香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搞笑了，让春兰娘坐下观棋的是她，让春兰娘离开的也是她，好人坏人都给做尽了。 不过，快刀斩乱 麻，对谁都是有利的。 人啊，不如意十之八九，主要看路怎么走。 梅先生带着叶儿离开京城是艾香安排的安师傅。 “金家那边的生意被人抢了，我都快失业的，想不到还能接到你的镖，挺不错的。”安师傅笑着上了路。 第二百五十六章 请安师傅 “长乐峰在余宁府，走了半个月才到的。”安师傅回来交差：“那里连绵不断的是山峰，梅先生的朋友在峰中有一个山庄，里面还有好些孩子在学习，据说是余宁府贵族子弟，还有几个女弟子。” 安师傅说的这些为的是让温春兰放心。 “有劳安师傅了。”艾香道：“安师傅接下来是个什么样的打算？” 金家的生意被抢了，那往后古榆县到京城这条路可能就少走了。 “古榆县就那么大一点，我想要么去府城，要么在京城。”安师傅道：“我这种人，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挨饿的也就是糊个嘴巴就行。要说挣多少钱什么的就没这个可能。” 要寻差事，艾香想到了父亲身边也要人。 安师傅听艾香要请自己愣住了，他还没想过会跟官家的人。 “我在江湖上行走习惯了的，就怕没规没矩影响了艾大人。”艾长青的崛起安师傅是亲眼目睹的，上京赶考还是自己顺路送来的，如今一家子都在京城安家了，成了官宦人家。 “安师傅说笑了。”艾香道：“我们家的家底你也是最清楚不过的，规矩谈不上只要不出大错就行。” 艾香和安师傅谈起有两种相处的方式：一是卖身，绝对的忠诚，当然，将来的艾家也会为他养老的；二是签活契，如罗顺子一样的。 “大姑娘要是不嫌弃，我选前者。”安师傅略一沉思：“我年纪也不轻了，再过几年就五十岁了，如今世界太平，年轻后生都出来混了，我这种年纪的当让贤了。” 不在江湖顠，能安稳下来就行。 “多谢安师傅信任！”将身家性命都交给自己家，那绝对是信任才行的：“那接下来请您跟在我爹左右。” 艾长青却觉得用不上，他又不是什么讲究的大官人。 “爹，入乡随俗，您看看您 的同僚们是不是身边都有人伺候？”别说七品官了，就是乡绅土豪，但凡有一点权势的人身后都要跟几个下人，老爹简单至此，只会让人看轻的。 艾长青最后没再推辞。 “让安师傅跟在我左右简直是大材小用了。”艾长青难为情的对安师傅说道。 “老爷，既然我已认定了艾家，以后您可以叫我的名字安富悠。”安师傅不好意思的说道：“您叫我一声安师傅，都有点晕乎乎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那我叫你老安吧。”安富悠，安富有，这名字倒是有点好听，不过叫着会拗口，艾长青选择这种称呼。 安师傅从镖师变成了自家人，艾香总是会占便宜。 他的功能很广的。 走江湖的人一般来说都耿直爽朗，朋友也多。 而且眼力界也不是一二般的。 有他在老爹身边伺候绝对不会吃亏的。 “这个老安还可以当护卫使。”向妈妈笑着对温春兰说：“大姑娘真是会捡漏子。” 要是请一个护卫每个月没个六两银子肯定是不行的。 艾香和安师傅直接就签了卖身契，连身价安师傅都没谈，艾香给多少他收多少。 艾香都有点不好意思，才送走了梅先生和叶儿，家里的银子就给了她们带走了，所以安师傅的身契上写好了二十两银子，实际上就是画了一个饼。 要钱得等到她家里有了余款才行。 最近一次洪氏糕点坊和张氏厨艺那边捎来了十二两银子的分红，还能将这个家支撑一段时间。 梅先生走后正好可以将她的房间腾出来给安师傅住。 不过，租房住永远不是长久之计，艾家想要在京城立足，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住房问题。 靠着给文家卤肉每日里赚那点加工费买房是不可能的。 寸土寸金的京城，要买一个院子还是很贵的。 除非是自己有土地修。 买地倒容易得多，城郊的地二两银子一亩。 有了这个念头后艾香买地修房的愿望就有点强烈了。 修在城外唯一不方便的就是老爹上下班交通不方便。 不过，有了安师傅可以买一辆马车。 艾香和爹娘说起这事的时候，夫妻二人都赞同。 温春兰不热衷于贵夫人们的交际，或许和租住的地方不是正丰路有关。 毕竟城东这边都是些小生意人，她和文婶子之流又说不上话，这些人家都由着向妈妈去应酬。 而她还真将艾香说的话听了进去，琴棋书画的学了进去。 不是带孩子就是看书，等艾长青下差回来，夫妻二人还可以手谈一局。 看着她脸上笑意一天比一天深，艾香悄悄的松了口气。 发现险情赶紧的排除，否则越拖越严重，到最后害的可不是一两个人。 自从梅先生事件后，艾长青对温春兰也越发的温存，他每天当差回家的时间也很准时。 “我爹都不在外面喝酒应酬？”艾香忍不住悄声问着安师傅：“他是不是和同僚的关系处得不好啊？” 人太过迂腐就是麻烦事了。 “今天李大夫还请老爷去酒楼喝酒呢，老爷说家里小少爷粘人，每到下差时辰久不见他的面就会哭闹不休。”安师傅听到这话的时候自己心里就抽了抽，谁说读书人实诚的，这艾长青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蒿哥儿可并没有那么粘他，相反对艾香这个大姐却是喜欢得紧，转个眼睛没看见人就要问。 “呵呵，安师傅，有劳您看着点他，最怕的就是他在外醉酒误事。”在向阳坝都能搞出一个黄淑英的事来，在这京城又怎么不可能有李淑英王淑英呢。 但凡有缝就可能会被人钻的，一次是幸运，两次三次呢上？ “如果爹醉酒了，无论在哪里你都不能离开他，立即将他扛回来。”艾香道：“不要给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看那些苍蝇怎么上门？ 第二百五十七章 潘氏生产 肖妈妈又来了？ 艾香算了算该是快生产了吧。 “是的，二小姐发作了，她不放心，一定让您去。”肖婆子道：“稳婆也是老爷亲自让人请的，您和那稳婆都是可靠的人。” “希望她用不上我帮忙。”艾香想着艾茉莉生产时的心理阴影还在 ：“因为我自己都还是闺阁女子，见不得那场景。” 肖婆子心里嘟哝，你不进去那请你去干什么呢？ 难不成让钱多而已，让你去赚那二十两银子的？ 艾香到的时候，潘静怡喊疼的声音整个院子都能听清。 人与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想当年方茹生孩子，吭都没吭一声，哪怕手将床单被套绞出了窟窿，嘴唇皮咬破了都还坚持。 这一位却是叫得恨不能让全刘府的人都听得清。 “老爷呢，老爷在外面吗？”潘静怡抽空大喊道：“老爷不来我不生！” 还真当自己生皇子呢？ 不对，就算是生皇子，皇帝也未必会着急的。 “姨娘，老爷上朝还没有回来的，您乖乖听话别大喊大叫了，要保持体力啊。”肖婆子一脸蛋疼，孩子哪是你能说不生就不生的？ “肖妈妈，去府门口等老爷，一定要告诉老爷我在生孩子。”潘静怡眼泪汪汪的：“我都有好些时侯没见着老爷了！” 自从听了艾香的话没有顺着他了，这老头儿居然看都不看自己，让肖妈妈找了无数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公务在身，忙得无暇顾及。 忙个狗屁，他忙着和梦姨娘卿卿我我呢。 潘静怡总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男人有多么的薄情。 现在她要生了，男人连影子都看不见，这让她怎么甘心。 “是，二小姐。”肖妈妈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去府门口等。 这边生孩子搞得惊天动地的，回头就成了全府的笑柄。 跟了猪一样的主子，连她这个下人都抬不起头来。 屋里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老爷来了吗？老爷有没有回府？”时不时的还能询问。 看来是精力过剩，艾香觉得她有必要进去一次。 “你是谁，你一个闺阁女子进来作甚？”屋里一个婆子看见艾香警惕的问。 “关婶子，这是我的闺中密友，是我让她来的。”潘静怡见状连忙解释：“你来了，你快来看看我 有没有事。” 有事你还这么清醒？ “你现在听我说两件事。”艾香根本就没想过当她什么闺中密友，这有什么意思呢：“我虽然是大夫，但是我对接生的事一点儿也不懂，所以有什么问题你要问这位婶子才行。” 不用说，这姓关的就是被她和刘老头儿重金收买做假的人。 连这个人她都不信还能信谁呢？ “第二件事就是，麻烦你专心的生产，听这位婶子的，别在可能劲儿的折腾说什么找老爷，老爷不来你不生的话，听到外人耳朵里就特别的蠢。你要有那精力，好好保存起来等着生孩子。”艾香才不管她高兴不高兴呢，想说什么是什么，给这种没脑子的女人拐弯抹角的心累。 潘静怡一下就闭了嘴。 “可是，我还是想见老爷。”自己为他生孩子呢，他怎么能不现身。 “你想要刘大人的疼惜就闭嘴。”艾香气笑了：“据我所知，刘夫人为刘大人一共生了四男三女；更不要说刘大人身边的妾室每一个都有儿女了。你说要是刘夫人和那些姨娘生孩子都没你叫得这么凶狠，你这样子被他看见了，你觉得还能有一个好的印象不成？” 潘静怡一下就傻了眼。 是啊，刘府大大小小一共有二十多个孩子呢。 最大的年纪比自己都要大一倍。 刘老头儿不缺孩子！ 他不稀罕孩子！ 他一点儿也不心疼自己，那自己干嘛要为他生？ “早知道我就不要怀孩子生孩子了。”潘静怡又哭了。 “看来我说的话你全当成了耳边风。”艾香气笑了：“那不是为刘大人生的，而是为你，孩子是你下半辈了的依靠。” 就刘老头儿与她的年纪相差的程度，没等到她老，那老色鬼就该死翘翘了。 你说这种情况之下，养个孩子该是为了谁好呢？ 是啊，姨娘也说了，孩子就是自己下半辈子的依靠呢，她怎么变糊涂了呢。 “艾香，幸好有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呜呜呜……”说着又哭了起来。 艾香无语至极，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教都教不会。 “我出去了，这儿就交给这位婶子了，但愿你永远用不上我。”生产要找大夫，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我只要平安生产用不上你也一样给包一个大红包，我要重谢你。”潘静怡道：“患难见真情，我算是看出来了，府中那些妖精都是看戏的，真正有什么事的时候一个都不愿意来看我的。只有你，你对我才是真心的。” 真心个狗屁，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艾香也不过是想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真要说对她有点什么情谊的话，当是报答潘大人曾经对书生爹的看重。 肖婆子惊讶的发现，自从艾香进去出来后，屋子里各种折腾的声音瞬间就消夫了。 也没再叫嚷着喊要找老爷了。 连潘静怡喊痛的声音都小了一些。 一个时辰后，里面传来了婴孩的蹄哭声。 “阿弥陀佛，总算是生了！”肖婆子高兴不已，再这样折腾一天她一准儿疯掉了事。 “快去给老爷报喜，姨娘动了胎气提前发动，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稳婆从房里伸出一个头道：“母子平安，孩子长得也壮实，看来姨娘在怀服的时候保养得很好的原因。” 呵呵，前后两句话矛盾重重的。 居然敢说早产，孩子长得壮实却归结于吃得好的原因，还真亏她脑子会转弯。 等里屋收拾妥当了，艾香还是进屋去给她把了一下脉。 “看来你还真是吃得太好了一些。”生了个孩子脸上居然没有半分的疲意：“月子里好好保养，有儿子也就有后福了，你别折腾。” 在艾香的眼里，潘静怡要是生一个女儿的话没准还能过点好日子。 就她这贪婪的样子，生下一个儿子肯定会生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以后会有满门的官司可打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莫名赏银 刘家可不缺儿子！ 刘夫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但是能生下这么多嫡子嫡女可见也不是很软弱的。 潘静怡点了点头，眼睛红红的。 倒不是激动，是生气刘老头对她母子不闻不问。 “肖妈妈，送送艾家大姑娘。”潘静怡道：“老规矩！” 意思就是还是给自己二十两银子。 嗯，你舍得给，自己就舍得拿到手中的。 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付出了劳动的，特别是那些话就价值千金了，二十两银子不算厚的。 也只有自己才会这么好心的告诉她的。 艾香回到家里没多久，肖婆子居然带了十两银子上门。 “这是老爷赏的。”肖婆子道：“老爷说他在衙门有事走不开，幸好有你和关婶子，所以每人再额外赏十两银子。” 用这额外的赏银表示了他对潘静怡母子的看重吗？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二小姐说老爷很高兴，特意为八少爷取了名字，小名叫凌哥儿，大叫刘凯凌。”肖婆子道：“老爷还亲自喂了二小姐吃蛋汤的……” 关自己屁事啊，事无巨细的告诉自己是什么意思？ “二小姐说真正关心她的只有你，让我告诉你一声以免你挂心。”肖婆子道：“巧的是古榆县老爷和姨娘送的贺礼也正巧今天到了，二小姐开心得很。” “开心就好。”她还真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自己可没有掏心掏肝的，至少比起大小姐来，对她只不过是看在银子的份上的。生孩子的时候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人，完事了拿着银子买人情，有人还真的就这样上当了。 蠢如潘静怡，开心就行吧！ 不过，对这莫名的赏银，艾香也是不要白不要了。 左右自家都穷得很。 一下子就有了三十两银子了，嗯，可以考虑买地的事。 据说城西是出贵人的地方，那就去城西郊外看地，结果，还真是贵，比城东的要贵一两银子一亩。 也就是说，三十两银子只能买到十亩地。 有十亩地，修一个院子还是足够了。 看好一处宜居的地交通也便利，一掷三十两，地契在手。 从地到房子，还有一个过程。 得和当地的原著民打好关系才能批准。 这个地名叫徐家湾，是徐家大族聚积地。 为数不多的几户外姓都是后来搬来的。 对于艾家来修房子，里长兼徐姓族长表示热烈欢迎。 “官爷们都是住在城的。”里长道：“难得你们看中了我们这个地方修房居住。” “不瞒老太爷。”徐家人都叫他老太爷，大约有七十岁左右吧。在这个时代，人生七十古来稀，称呼一声老太爷也是尊重。来买地的是艾香，陪着她的是安师傅。艾香笑道：“我们艾家是庄户出身，爹娘也是种庄稼的人，在京城落脚，十分怀念乡下的日子，所以特意买到郊外，闲着的时候也可以种种地看看春播秋收什么的。” 穷是穷啊，但是你是当官的人家，你说穷没人会信，那就不说这个真实的理由吧，只说是怀旧。 “这样好，不忘本，艾大人一定是个清官是个好人！”里长点头赞许：“艾夫人也定然是仁善的。一看姑娘就就是有福人家走出来的。” “多谢老太爷的夸赞。”说自己有福有钱艾香都喜欢，她可不想卖惨博同情。 土地有了至于修房子的事还得稍等。 艾香回到家里向爹娘回禀。 “那个地方是官道的上方，到时候修房子的时候只需要将路面拓宽一下，家里的马车可以直接开进后院。”现代很多人喜欢将房子修在公路边，艾香却不太喜欢。 汽车开过处就是吸灰尘尾气，而且噪音也大，都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买地一共有好几个地方供选择，艾香最后选择徐家湾是因为这十亩地离官道只有二十米远。 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是马车和马匹，而不是污染严重的汽车。 离得近一些倒是无妨的。 “才买了地，香儿就想到了马车的问题。”温春兰好笑的看向艾长青：“我总感觉很多事在香儿眼里都是特别简单的事。” “香儿一直有计划有成算，比我还更有主意。”艾长青惭愧的说道：“香儿说好的地方一定是好的。” 至于房子的事，艾长青也觉得不会太遥远了，毕竟地都有了还愁什么呢。 虽然他每个月的俸禄只有十二两银子，总体来说还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当然，艾长青也明白，真正要靠他的俸禄修房子也是困难的。 这些年家里经济靠的是女儿的本事。 很早以前，大哥和二哥三姐总是以他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说事，特别是三姐，明里暗里都说春兰的不是。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艾长青一个女儿能抵他们好几个儿子。 梅先生还说叶儿也能名扬京城，只是让自己给婉拒了这种可能。 女儿家别被盛名所累，就像梅先生那样的女人其实过得也累。 他和温春兰都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 香儿之前在古榆县在千金堂已经闯出了名声，当时自己和春兰还有几分担心，但想着这到底是靠本事吃饭了也没有过多的过问。 现在香儿脱离了那边的环境，除了知道她根底的潘静怡外没人会再请她看病，这样反而让人更安心一些。 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京城有才能的人无数的，香儿没有白大夫李大夫和杨大夫这些人做依靠就没有根基，不想她太艰难被人排挤受委屈。 “爹娘，就凭您们对我的信任，我就有用心的为咱家谋福利的。”艾香乐呵呵的说道：“我之所以有主意，离不开爹娘的支持。” 很多家庭是家长制，家长说话孩子别插嘴，更不要说孩子出主意，要不是艾长青开明，艾香纵然生财之计也是无处可施的。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听人劝得一半，自家的民主的风气最后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第二百五十九章 升迁机会 艾长青没有应酬艾香也有点愁。 总是担心着他仕途不顺，时常向安师傅打听他在中书省的小道消息。 “老爷的风评很好的。”安师傅道：“我和几个小厮一起聊天的时候他们都说咱家老爷待人最真诚。” 这是说艾长青没有官架子平易近人。 这样的人一般不会倒霉，但是想要上升也是难事。 怎么说呢，想要上升的人定然是会溜须拍马的，偏偏自家老爹不会。 不会奉承上司的人自然就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一位。 升迁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每天笑颜相迎的某某人，像艾长青这种老好人干活有份，升迁靠边。 对这种事艾香倒也无所谓了，老爹不是胸无大志的人，他在努力奋斗，但绝对是脚踏实地一步步来的。不会走捷径，过程很艰苦。 他也将平平淡淡这种观念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上司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当然会干得很好的。 要说找事去干挣表现，他不会；要说酒桌上谈前程，他回避；更不会收贿行贿走捷径。 “官场如战场，我倒觉得老爷这性子挺好的。”安师傅道：“稳中求进，不冒失，就算是朝堂不稳也不会有灾难的。” 安师傅最怕的是拉帮结派的人。 “我听说刘大人擅钻营。”安师傅道：“有消息说他为潘大人活动，争取到了一个副六品的职位。” “那也是应该的。”艾香知道这恐怕是潘静怡一哭二闹三撒娇给闹出来的结果。 怎么说呢，人家潘大人送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当暖床的，刘老头儿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 潘大人进京的话，艾香在斟酌老爹要不要和他亲近。 不行，这事儿还得仔细想想才行。 他的升迁靠的是刘老头儿，刘老头儿一个四品官俸银薪银蔬菜烛炭银外加灯红纸张银再加上什么养廉银，撑死一年有个四、五百两算多的。 但是，他却能在妻妾成群，还在京城过得风生水起一点儿也不低调，家里不是开矿就是栽有摇钱树。 这样的人最好离得远远的。 别说老爹了，就是自己也决定以后不再去给潘静怡看诊了。 以免到时候出事央及池鱼。 只不过，一直由她看诊这会儿不去怕也是师出无名。 所以，她以后要多一个心眼，找到机会站稳立场才行。 无独有偶，这天艾长青回来和温春兰也小声说起了升迁的事。 “肖大人觉得我做事稳妥，他上报了我的名字，或许会有机会挪一挪位置。”艾长青时常将中书省一些无伤大雅的事说给妻女听，像这种升迁的事原本该留在最后下了调令才说的，但是他不会，一家子聊天平平常常就说了出来：“能升固然是好事，没升也无所谓，毕竟我上任还不到一年时间，升得太快反倒招人眼。” “是这个理。”温春兰点头附和：“相公，你只需要保持平常心就行了，得之我运，不得我命。” 艾香一边教导着艾蒿数数，一边听爹娘摆谈。 一听这儿就乐了，这对夫妻简直是佛系了。 连升迁之事都说得这么淡定。 不过能升一级自然是好的，至少俸禄福利能涨一点。 艾香觉得上天还是眷顾自己家的，没有后台背景的老爹居然能升迁，说明他们中书省当官的眼睛还不是全瞎的。 升职之事说过了也就没管了。 直到有一天艾长青回来说在中书省见到了潘大人。 “我们现在是同僚了，他比我官大一级，是我的直接上司。”艾长青笑道：“还真是有缘份。” 潘大人果然升迁举家搬到京城了，如此看来，潘静怡就可以时常去找马氏了。 也不对啊，她只是一个妾室，想要出门估计有点难事。 马氏有刘老头儿这么个女婿估计尾巴都能摇到天上去了，特别是这次升迁她女儿功劳不小，估计着潘夫人没法拿她立威了。 时不时上刘府去看看她女儿也是可能的。 “香儿，潘大人还说让你去正丰路潘府找潘家大小姐玩呢。”艾长青道：“潘大小姐的喜事定在下个月初十，到时候你要去给她添妆才行。” 潘大小姐嫁的人是京城？ “这事儿倒是听潘夫人说过的。”温春兰道：“潘大小姐定亲的是潘夫人义结金兰的姐妹，那公子也是一个很有才的读书人，好像是京城名门，姓什么来着……” 看看老娘，连这样的消息都没有留意，潘家还是交好的，让她在京城贵人圈中混还真是为难人啊。 老娘淡泊不关心别人也就算了，但是老爹升迁的事怎么回事。 离他说过都有三个月了吧，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了呢。 “我还忘记告诉你们了。”说起这事艾长青一脸的不好意思：“肖大人上报提议由我去填那个缺，上面最后却派了人来，将我否定了，想必是我做得不够好的原因。” 原来被人挤掉了，那人又是什么来历。 “呵呵，就是潘大人。”艾长青乐了：“给别人或许我还有点意见，给了潘大人我是心服口服的，一来他入仕比我早好些年，多年的媳妇总算熬成了婆；再一个，潘大人确实也是有才学的人，他当我的上司是名符其实的，我也心服口服。” 艾香听到这儿就愣住了，原来刘老头儿活动的直接结果是挤掉了自家老爹的升迁机会。 亏得老爹还心服口服，这一次的升迁一点儿都不公平！ 潘大人入仕多年又能算什么呢，京城的官职可不是说有就有的，一旦外放没点本事还真的别想进京。 想说老爹运气好的艾香恨不能收回这话了，真是禁不得夸赞啊，居然就这么将副六品的官职给撸没了。 对方偏偏还是旧识潘大人，罢了罢了，一切还真是天意。 第二百六十章 潘家添妆 潘静瑜的婚期近了，温春兰就潘家添妆的事与女儿商议。 她与潘静怡嫁人是两回事。 这才是正经的潘家嫡女，嫁入的也是京城名门，添妆自然也是有讲究的。 首饰铺子倒有精美绝仑的东西，可惜以艾家的财力来说是拿不出来的。 修房子的事都还没个定准，这会儿还得添一个重礼，艾香是不建议这么干的。 打肿脸充胖子，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更何况，倾尽艾家的财力买的东西也不一定能送到潘静瑜的心底。 “娘，干脆也别操那份心了。”艾香想了想道：“不如我做些熏香送她吧。” 熏香送人？ 温春兰觉得有点拿不出手。 “娘，如果潘大小姐嫌弃的话，以后不再往来也无所谓。”礼轻情意重，也是潘静瑜当年对艾叶多有照拂自己才乐意用脑动手，要是寻常的交情，花几两银子买点什么东西送去就行了。” “这孩子，我也只是担心，潘夫人和潘大小姐倒不是像是那类人。”温春兰道：“既然你有心，那就去做吧，记住了，一定要注意禁讳的药物。” “娘，我知道的，我就是根据潘大小姐的身质量身为她定制的，肯定不会有影响她的药物入内。”艾香感慨亲娘做事总是那么细心。 香薰虽然好处诸多，却并非人人可用。 因为制香的药物多为燥烈之吕，孕妇应慎用的。 潘静瑜成亲之后肯定就是盼着要尽快怀孕生子的，在怀孕初期绝对是要避免接触麝香之类的东西。 中药做香薰是由来已久的，富贵人家的屋子里也会散发着那淡淡的香味。 有些可以缓解疲劳有助睡眠；有些提神醒脑；也有美容养颜的。 香薰分为两类，一类是用火的，蒸汽熏蒸、直接燃烧或多种物药混合投放香炉内梦烧；另一类则是不用火的，制成香囊香枕。 艾香想要做的就是后一种。 由春兰娘的的绣活绣一对漂亮的枕头，艾香打算给她配一对合适她身体的香枕。 潘静瑜这些年每个月也喊肚子疼，但是再没有当年那么痛苦。 自从吃过艾香开的药，听了她的叮嘱慢慢保养，这些年疼却能忍受了。 艾香针对她的身子特意寻了艾叶等几味中药打成粉末制成香枕送给潘静瑜。 又因为她嫁入了是高门大户阴私的事多，艾香特意将食物相生相克的注意事项写成了一个小册子附在上面。 “我先前还寻思着找你要点独特的东西。”潘静瑜拿着艾香送的香枕闻了又闻，爱不释手特别高兴：“你真是有心了！” 这个香枕味道特别好闻。 “你喜欢就好。”艾香轻声道：“但是香枕也要看品种， 不要轻易接受别人的薰香之类的，更不要和别人的一同使用。” 到时候起了反作用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嗯，我听你的。”潘静瑜道：“香儿，你之前怎么都不来找我玩，我一进京就被母亲拘着绣嫁衣，哪儿也去不成，我特意让父亲带话给你的，你看看，现在才来，我之后想要出个门都难……” 说到这儿她眼眶都红了。 就要结束少女时代而开始过上少奶奶的生活。 说是一大进步，实际上也是一大苦楚。 从此以后要孝敬公婆伺候小姑小叔，想要出个门都必须请示再三。 想要见艾香也是难事了。 “香儿，在京城我没有信得过的大夫，如果有什么不适的话我会派刘妈妈来寻你，你一定要来噢。”潘静瑜担心的说道。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好的日子说什么不适的。”艾香笑道：“你说有喜派刘妈妈来喊我还行，可别乱说话。” 潘静瑜脸一下绯红，她原本就是要表达这个意思。 “不，我每个月也会折腾的，我怕还像以前那样呢？”潘静瑜道：“去到别人家，上面还有婆婆伺候，想到那几天我就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在家当姑娘真是千好万好，遇上不适的时候就睡在床上，母亲不仅不责怪，还会细心的为自己烧热水呵护。 但是别人家就未必有这么好的事了。 一次睡，两次三次还睡的话，要么说你矫情；要么就会编排你身体弱了。 大户人家的儿媳妇身体弱会被嫌弃死的，那是事关子孙后代的大事。 潘静瑜一想到这些就忐忑不安的。 “无妨，你不要紧张。”这病很多时候也和心理原因相关的：“你越紧张越容易出现异常。” 每个月那几天，整个人不爽也就罢了，心里再紧张更完蛋。 “回头你自己注意饮食和冷暖保养，保持心情愉悦，坚持锻炼，不会有事的。”再说了那个经过自己特别制作的香枕保养，问题不会很大的。 至于看诊的事，艾香没有应。 “在京城比我有名气的大夫多的是。”艾香道：“我没打算在京城治病，之前潘二小姐非要让我上门，我给报了二十两银子一次，她居然也同意，说出去的话总不能咽回去，我只好应对。” 艾香的意思是她不想和大户人家的女眷有交集，这些个夫人太太说别人就当是看戏。 自己又不是猴子，才不想有笑话让人看呢。 潘静瑜惊讶的看向艾香，倒不是说她的诊费高，而是和潘静怡有交情。 “她孩子的事不想让外人知道，就只好找我了。”艾香苦笑道：“幸好没人问起孩子的月份，若不然我这名声就得全毁了。大小姐，以后你真有事找我，可以请我去玩，千万别对外泄露我的身份。” 她目前没想过要做官家太太小姐们的女医，这样的感觉很糟糕的，似乎比别人矮一等，而且，这些人天生都有优势感的，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让自己受不了。 “行，到时候诊费我照付。”潘静瑜道：“我就说了，难不成你还不乐意帮我。” “大小姐，二小姐抱着表少爷回府来了。”这时候有婆子进来禀报：“她说是来给您添妆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姐妹之情 潘静瑜一听潘静怡来了脸黑得像什么似的。 艾香觉得这会儿抹得再厚的粉都盖不住她的肤色了。 “淡定淡定”任谁有一个当老男人小妾的庶妹脸上都是无光的，偏偏这次潘大人的升迁还靠着这一位。艾香善解人意劝说她：“你大喜的日子不宜生气。” 话刚落音，外面就有娇媚的女声。 “肖妈妈，将我给姐姐添妆的东西拿过来。”随即走过来丰腴妖娆的潘静怡。 还别说，生了孩子的她这会儿就像是成熟的桃子，散发出来了阵阵诱人的香味。 特别是胸前高耸，腰段盈盈，随着她的声音就有不少人宾客看了过来。 等知道她的身份后，这些人瞬间就哑然无声。 来给潘静瑜添妆的都是中书科潘大人管辖下的同僚女人团的。 对潘静怡虽然不屑，到底不敢表露在脸上，毕竟枕边风威力无穷。 刘老头儿的官职比自家男人都高几级，动动小手指都能掐死的。 “呀，艾香你也在这儿！”潘静怡看到艾香很惊讶：“你给姐姐添妆是什么呢？” 犹记她和艾叶给自己添的妆最寒碜，好像就是银楼里最便宜的银镯子，被自己赏给了肖妈妈，这会儿还戴在她手上呢。 她倒想看看，给这位的又值几两银子。 “让二小姐见笑了。”真是没有礼貌啊，居然问自己送的什么礼，很明显的就是找事。 没有潘静瑜在身边，这个潘静怡还算相对正常一些，她也当自己是朋友的。 一见潘静瑜，她骨子里就开始自卑了，连带着对别人也有了心理防备。 艾香却不吃这一套，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告诉她。 “二小姐也是知道的，家父仅仅是一个七品小吏，俸禄还不够养活一家人而已。”艾香道：“给大小姐添妆自然就只是一个心意而已，比不得二小姐财大气粗的。” 找着一个长期饭碗的人就是说话口气都不一样呢。 “呵呵，也没多财大气粗，这是我特意去银楼寻的一个华胜。”潘静怡从肖妈妈手上取过首饰匣子打开，送到了潘静瑜面前：“姐姐你看，多华丽，这可是花了我一百二十两银子买 的呢。” “你有心了。”潘静瑜淡淡的说道：“这个华胜不太适合我，配你倒是合适，你还是收回去吧。” 化胜是一种花形首饰，是华丽的首饰和头饰的总称。 潘静瑜看过了，这首饰盒子里里只有一个头饰了，这么点东西也值一百二十两银子真当她是傻子。 花一百二十两银子是真的，但是首饰却是打了折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当是将自己喜欢的手镯之类的收起来了，就拿了一个不喜欢的头饰过来充面子。 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送了自己一匣子的华胜，真是背了一个名声而已。 潘静瑜知道她深得马氏的真传，做戏一套一套的。 艾香没料到她们姐妹之间连这点场面上的情份都不想维持。 “姐姐，你不喜欢吗？”潘静怡突然间眼眶一红：“也是，姐姐从小到大就没有喜欢过我送你的东西，这次也不例外，之前我请老爷为父亲谋一个缺，姨娘还说我这么费心父亲母亲也不一定喜欢，如今他们来了京城，到底还是收下我这份心意。” 潘静怡的意思很明显，你别在这儿自以为是，你能来京城还是靠了自己。 “你不要胡说。”潘静瑜脸色涨得通红低声道：“官场上的事岂是你这类内宅妇人能左右的。父亲的升迁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的，你这样说出来是侮辱了父亲！” 艾香觉得潘大小姐到底是一个聪明的。 算了，这样的隐私还是不要听为宜。 艾香站起身要告辞。 “你先别走”潘静怡坐了下来：“我正想说找你呢，来，帮我看诊一下产后的情况，你放心，银子少不了你的，不就是二十两银子出一次诊吗，我付得起。” 你付得起，但是自己看不起。 她这是很明显的想要显摆自己是她的私人医生。 艾香也是有脾气的，虽然她很缺银子，原本就不想做潘静怡的生意，这次正好打发了她去。 “潘二小姐自然不差银子。”艾香道：“不过呢，我今天是来给大小姐添妆的，不做别的事。” “你……”潘静怡显然没料到艾香居然会很不给她面子：“我知道了，有了大小姐，你就没有将我这个二小姐放在眼里是吧？” 艾香很想骂娘的，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以为自己是找靠山的人？ 还是说她们嫡庶之争央及池鱼？ “二小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艾香很快收敛了内心的想法，淡淡的说道：“我这人有一个性子，该干什么的时候就干什么，绝对不会一心二用的。我这是做客不是做坐诊，你要看诊就下次。” “是吗？”潘静怡冷哼一声：“虽然说姐姐嫁的是京城豪门，但是姐夫在家族中也不过是占老六的，前面一群的兄长，自己想要有出息都还是难的呢。艾大姑娘，你想要帮你爹，最好还是要看清楚该找什么人！” “不好意思，我爹官场上的事我一点儿都不懂的。”艾香道：“我也没想过要帮衬，我和娘都说过，得之我运，不得我命，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尽量不拖后腿。其他的都是听天由命。” 潘静怡真是蠢得可以。 “香儿，叶儿妹妹呢？”潘静瑜真的是被这个猪脑子气得不轻了：“好久不见了，想必出落得越发漂亮。” “妹妹和先生去游学了。”艾香道：“小妮子就是黄毛丫头而已，谈不上漂亮不漂亮的。” 在潘静怡面前提漂亮，无疑就是和她打擂。 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枝花枝招展的大公鸡，总觉得要数漂亮她第一。 艾香不争，也不想艾叶有多出名。 低调才是王道。 “艾叶好像十三岁了吧。”潘静怡道：“也快及笈嫁人了。” “只是虚岁。”艾香皱眉，女孩子一大就总说嫁人的事：“我都还待字闺中，她还早呢。” 第二百六十二章 再请不去 艾香不想看潘静怡在这儿装神弄鬼，起身告辞回去了。 “这个潘二小姐一看就是姨娘调教的货色。”向妈妈是陪着艾香去添妆的：“眉眼里都有一种媚色，姑娘以后离她远一些。” “多谢向妈妈，我正有此意。”人长得什么样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艾香一脸的嘲讽：“你听她说话就没有脑子。” 当着自己的面说看诊银子的数量，还指使自己，甚至威胁说自己老爹的官职还靠着她来周旋，刘老头儿有她不见得有好事。 太过于招摇就会树敌无数的。 翻船也在于早晚之间。 “向妈妈，但凡以后她家来人寻我都说我不在。”今天也算是烦了她了：“要是她再说什么，就直接说我们不宜走得太亲密，以免说我爹的官场有求于人，她有个头痛脑热的毛病让她去找大夫去，本姑娘不伺候了。” 当自己好稀罕她的钱，再看两次，估计着就会觉得是她养着艾家了。 连刘老头儿为她老爹活动的事都能说出来，要是艾长青真有升迁机会估计着也要被她纳入功德之中了。 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艾香决定离猪远一点。 回到家里，艾香也和温春兰说了潘静怡的事。 “行，你是一个有分寸的，娘也不操心你。”温春兰笑意盈盈的看向女儿：“说起来，你确实也该谈人家了，不小了噢。” “娘，咱不是说好了的吗，可遇而不可求，有合适的咱们就谈，没合适的也不勉强。”艾香看春兰娘这个样子似乎有什么喜事一般。 “叶儿来信了，说和先生游学的这一年收获颇丰。”温春兰道：“让我们不要担心她，照顾好我们自己就行。她说很想念我们一家人特别是蒿儿，总问蒿儿长多高了，会玩些什么，还说想要教蒿儿识字呢。” 艾蒿已经两岁多了，小孩子怕是早将这个二姐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你余叔也有信来，有庆当了小都统。”温春兰道：“那孩子从小我就觉得是有一个有出息的。干什么事都有头有尾认真努力，也不怕苦不怕累，当了小都统，真好！” “五人为一伍长，十人为什长，百人为百夫人，五百人为小都统，一千人为大都统，三千人为正，偏将，五千人为正偏牙将，一万人设正副将军。”艾长青这时候给她们普及着军中官职：“军中升迁靠裙带关系的很少，凭的都是真本事。有庆这孩子短短时间就升为了小都统，假以时日更有前程。” “挺不简单的。”艾香感慨道：“在军中能升迁，那是用命去拼的，功名都是靠的血汗换取。” “这孩子也是，家里不缺吃穿的，非要去参军。”听说有危险温春兰就有点担心了：“我和别人的想法不一样，宁肯他不要当太大的官，就平平安安回来就成。” 不想你荣益满身，只要你平安而归，这是每一个当娘的心声。 艾长青看向艾香。 “娘，男儿志在四方，有庆哥是一个有志向的人，他既然选择了参军，肯定就是想要挣一个好的前程。”艾香道：“官越当得大越是安全，小兵小将危险反而更大。” 要是能当个主帅什么的就完美了，主帅都出事的话这支军队也可以完事了。 “香儿说得对。”艾长青却误认为女儿是想要他挣一个前程：“有庆有出息也是好事。” 艾长青这会儿已经将余有庆内定为女婿了，孩子有出息也更能护好香儿。 “你余叔说有庆在沧南，这地方不太平。”艾长青叹口气道：“危险和机会是并存的，魏沧国对沧南一直虎视耽耽，早晚得有一场恶战。”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艾香道：“统治者为了自己的私欲就会发动战争，战士都是血肉之躯，无论正义与非都是一条生命。” “是啊，可是谁也无法改变他们的决定。”艾长青道：“当兵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明知道有危险谁都不会退却。 他们永远是最可爱的人。 想想余有庆成了最可爱的人之一，那是她一直崇敬的人，脸上露出了微笑。 不过，她同时也很担心余有庆。 这个时代的战争没有高科技，全是拼搏肉身。 “有庆在山上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拍打树木。”温春兰回忆道：“有一次我看他一掌就打断了一棵碗粗的树，还吓了我一大跳呢。这些年想必更有本事了，他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听说有战争又要死人，温春兰也担心起来。 “是啊，他那时候就在练功，想不到还有派上用场的这一日。”艾香道：“娘，您放心，上天会眷顾他的。” “香儿，你可以写信给有庆，将你和你娘的担心告诉他。”艾长青道：“让他注意安全，我们一家人都等他平安归来。” 让自己写信给余有庆？ 为什么不是他写呢？ 爹可是一家之主他写就能代表一家人的。 艾香觉得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却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老爹谈起沧南之事，艾香却是留了一个心眼。 如果真的有战争出现的话，那就会有很多变数的。 关于沧南和魏沧国，艾香有了兴趣，特意问起了艾长青。 “我也是无意中听李大人他们提起的。”艾长青惊讶于女儿居然会关心这些事。 “爹，我想知道得更多一点。”比如这个魏沧国主要靠什么生存，它惦记的沧南又盛产什么，有什么值得它惦记，是单纯的想要扩疆拓土，还是抢劫物资为主：“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你还真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了。”艾长青笑了：“朝堂之上，文武界线分明，很多事我们也只能一知半解的，既然你想要知道，以后我就留意一下。” “好的，爹。”这个爹不会固执偏见，只要她们提出的事不过份，艾长青都会尽量满足的。 艾香只不过是想要知道点信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战争来得又快又及时！ 她这是太乌鸦嘴了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重磅消息 三天后，艾长青回来就告诉家里：沧南打起来了。 重磅消息啊！ “有有庆的消息吗？”温春兰下意识的问。 “娘，打起来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管五百人的小都统，那得身先士卒跑到前头的。这是余有庆升迁的机会，同时也是是生死一线间的事。 艾香心里默默祈祷余有庆有各种菩萨保佑，就如娘说言，不一定要当多大的官，只要能完整的回家就行。 这个时候，艾香还想着如果他当时没有去参军多好了啊。 老爹当了官，他也就可以在老爹身边伺候了，就像安师傅一样，一辈子安安稳稳的。 当然，人各有志，在老爹身边永远只是一个下人，在战场就有翻身的机会。 “娘，有庆哥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艾香觉得这种劝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特别是对余三夫妻和千千万万个士兵的双亲来说都是一种煎熬。这个时候，菩萨估计是最忙的。 “嗯，菩萨保佑有庆平安归来。”温春兰双手合十：“听说城外有一坐大佛寺，菩萨挺灵的，香儿，明天我们去为有庆求一道平安符吧！” “好的。”在自家最困难的时候是余有庆全力帮衬的，春兰娘当他是亲生的儿子。 这种心情完全能够理解，也乐意陪同。 大佛寺离京城有四十多里路，早一点出门一天来回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娘，您要带蒿弟去吗？”据说小孩子最好不要带去寺庙里：“庙子在山顶，咱娘儿俩自己能爬上去就不错了，要是带着他怕是一个难事了。” “向妈妈留家里带她，我们母女俩去。”温春兰也是无意中听人说大佛寺的菩萨灵，她除了替余有庆求平安符外，还想给艾香求一个好的姻缘。 女儿总说不愁，相公也说这事儿急不来的，可是温春兰心里却没有底。 给女儿求姻缘就不带儿子了，孩子两三岁的时候正是淘得不行，都说两三岁翻箱倒柜。 个头不高身手却灵敏，自己一个不注意他就能给你搞出一堆的事。 上次居然将厨房里的花椒和绿豆和到了一起，害得向妈妈折腾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将一斤绿豆与花椒分离。 去求菩萨自然不能分心，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带他去。 艾长青听说温春兰母女要去城外，就将安师傅留在了家里。 “我身边要不要人都行，但是你们母女俩出远门必须得有人，我还有几天才有休沐的机会，只能让老安护送你们。”艾家还没有置办马车，要用马车的时候就在右边领居阳家去请：“依然坐阳大叔的车去，我会叮嘱他慢一些。” “爹，我知道的，您别担心。”艾香觉得老爹真正是二十四孝的，事无巨细都考虑得周全仔细。 他要不说留安师傅下来自己也会要求的。 至于车速的问题，艾香每次坐马车都会安全第一，看阳大叔抽鞭子她都会劝说的，她出门总会提前一些的，时间上充足得很，根本就不用快马加鞭，十快九出问题。 “听说大佛寺的素斋挺有名的。”临出门时艾长青还没有去中书省，他特意交待道：“你们中午可以在那儿吃素斋的，春兰，别省银子。” 他的俸禄全都交给了温春兰的，自己身上揣个二两银子半年都还在。 所以这会儿只需要叮嘱几声就行了。 “好的，相公，那我和香儿先走了。”温春兰一脸温柔的看向艾长青：“我让向妈妈给你炖排骨汤，你记得多喝一些。” 她们去庙里自己是吃素的，不过艾长青可以喝汤吃肉。 “太太，大姑娘，准备出发了。”安师傅跳上了马车，他已经习惯了打断这对夫妻的对话，根据他的经验，这对夫妻告别的话能说半个时辰。 金秋的郊外山野层林尽染，懒得出一趟城的艾香就当是郊游了，一路上兴致还蛮高的。 “这是一条官道？”掀开车帘艾香问着安师傅。 “不算是官道，顶多是大路。”安师傅道：“此路只通大佛寺，来往行走的人多都是因为是寺庙里香火旺盛的原因。” 也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大佛寺又临京城，求官求平安求富贵的自然不少。 这条路理由拥挤。 车来车往，大户人家占绝大多数。 大路旁边也有凉棚。 “夫人，大姑娘，可要歇歇脚？”看着前方的路，安师傅轻声问道。 “娘？”艾香歇不歇都行。 “歇一下吧，喝口茶水也行。”温春兰道：“走了二十里了吧？” “回夫人，差不多二十里。”之前一直称呼温春兰为太太的，后来向妈妈说老爷得了官职，太太可以叫夫人了，喊夫人还更正式一下，所以这称呼也就变了：“歇歇脚再走。” 等马车停下来艾香下来时才知道安师傅之所以让歇下的原因。 前方有一大队车马将路全都堵了，凉棚里正有一个贵夫人在喝茶，她身后站着好几个人伺候。 “这是护国公府伍家。”安师傅不比艾长青，他对朝堂武官的家底都都熟：“这次沧南的战役皇上亲点了伍家嫡次子伍二公子伍志帆领兵，想必是伍夫人去大佛寺求平安吧。” 伍家，伍二公子，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艾香心底生起。 她们一下马车，那伍家的夫人就起身上马车，一行车队向大佛寺而去。 “我这一辈子佩服的人很少，但是这伍二公子算一个。”安师傅道：“年纪轻轻，一身武艺了得，还领兵。” “安师傅，你认识？”有那么一瞬间艾香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安师傅认识这个伍夫人或者伍二公子，是不是可以走个后门，让他帮忙照顾一下余有庆，比如调他到他身边当一个差兵什么的也比上前线打仗要安全一些。 “我哪能认识这些贵人。”安师傅道：“伍家剑法出名，伍二公子更是长剑短剑用得出神入化的，他在江湖上甚有名声。” 名气都是刷出来的，就伍家这样的家世，出点银子造点声势就行了，安师傅别搞错了崇拜的偶像。 “不，伍二公子的名气不是靠家族庇护，是自己闯出来的，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这一点。”安师傅道：“江湖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来不得半点虚假。靠的是实力说话，伍二公子是有真本事的人。” 第二百六十四章 名声在外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厉害也是正常的，也会有比他更厉害的。”艾香不以为然，她很好奇安师傅为何会这么激动。 “是的，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但是。”安师傅两眼闪着亮光：“你不知道，伍二公子在江湖上闯出名号的时候还不满十二岁，就是现在，他也是我们大夏国最年轻的带兵将领。” 现在多少岁？ “只比你大六岁，二十三岁。”安师傅道：“伍二公子从小就跟在护国公身边，护国公见他聪明机灵就刻意的培养他，实际上，他在十四岁那年就曾经有过带兵的经历。” “那一次护国公犯了旧疾昏迷不醒，正逢敌人来犯，伍二公子调兵用计，短短十天就打了一场胜仗，护国公醒后高兴不已，说他可继承自己的衣钵。”安师傅对伍二公子的事如数家珍：“那一次不仅仅打胜了，而且赢得相当漂亮……” 安师傅左一个伍二公子，右一个伍二公子，艾香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人。 “或许，我见过他的。”当年白爷爷怎么说来着？还说这人是单身，要是自己有意向的话可以拿下，白爷爷还大言不惭的说白家医术的传人配护国公府的嫡次子绰绰有余：“对，我确实见过他的。” 什么？ 艾香居然见到了自己的偶像，安师傅激动万分。 “具体长得啥样也不太清楚了。”记得很斯文啊，不过也很高傲，感觉眼睛是长在额头上的：“听你说起他的英雄事迹我还真是对不上号，完全就不是那种概念的人，或许是我认错了。” “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安师傅道：“既然是白大夫介绍你们认识的，那肯定就是他的。京城名门再没有第二个伍家了。” 还真是他的偶像，不会找自己搭桥牵线要签名照吧。 “原来姑娘和伍二公子相识啊。”安师傅立即道：“希望下次你们相见的时候我也在场。” 呵呵，果然是痴迷偶像啊。 “这种希望不大了。”艾香笑道：“听你的口气他是大将军，而我只不过是一介弱女子，沧南离这儿又有上千里的路程，我估计是两个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再不会相见。” 艾香又没想过要当花木兰替父从军什么的，所以对这个几乎神化的伍将军也仅仅是保持了一份好奇心而已。 同时也感慨所有的斯文都是装出来的，真的不要为表面现象所迷惑了。 凉棚里的凉水是一文钱一碗，温春兰说要喊四碗，艾香不要，最后就只有春兰娘喝了半碗，赶马车的阳大叔和安师傅各喝了一碗。 艾香不是不口渴，而是有点洁癖，她看了一下这凉棚的设施实在是太简陋了一些。 所有喝过的碗在木桶里洗一下就拿起来又盛水卖给第二个人，怎么看怎么都感觉不卫生。 艾香原本劝春兰娘她们也别喝的，可是看她口干舌燥的，严重缺水也会影响身体健康的。 二者权衡取其轻者，喝一碗水而已，应该不会那么倒霉。 “走吧，早一点去早一点回。”喝过水的温春兰精神又来了：“前面的伍家的马车都看不到影子了。” 伍家的自然是用的最好的马匹，岂是阳大叔这老马旧车能比的。 说起来自家也有点掉档次了，交通工具都全靠租用。 经济决定一切，艾香总觉得钱来之不易，花起来却顺手得很。 上个月洪婶子和方茹又捎了分红共有三十两银子，他们已经计划去徐家湾修新房子了。 三十两银子修三进的小院子倒也足够了。 准备十月初九就动工修，冬天的雨水要少一些，修起来更快捷。 衣食住行，住解决了，马车这个问题又只能靠后了。 “夫人，到山脚下了。”安师傅看了一下大佛寺的石梯笑道：“这一次可要考验您和大姑娘的脚劲儿。” 山脚下有一块空地，停了无数的马车，空地外面也有一些卖吃食的摊子和卖凉水的。 山门开始就是又高又陡的石梯子，任何人都无法坐马车上去。 菩萨面前众生平等！ “这样走上去显得更有诚意。”温春兰道：“看那伍夫人都能走的，我还怕什么呢。” 温春兰心里，别人这么有钱有势都不怕，自己就更没有怕的道理。 艾香抬眼看去，山顶并没有庙子。 “应该不是这座山，山外有山，听说大佛寺的石梯有一千零一个台阶。”安师傅道：“如此看来，至少要翻两座山才行。” 一千零一个，艾香瞪大了眼睛，她的诚意很足，但是估计吃不下这个苦头。 都快自己答应得太快了一些，没有做市场调查就盲目的同意了春兰娘的要求，自作孽不可活啊，能走得上去怕是走不下来了。 别以为爬山累，实际上真正累的是下山。 就像爬这个石梯子一样的，爬上去还行，下山的时候脚肯定会发抖。 艾香不仅仅心疼自己，最主要的是春兰娘需要人扶。 她后悔啊，早知道有这么个多的石梯，说什么也得等到老爹休沐时才来的。 至少爹可以半拖半扶的将老娘从山脚拖到庙子里，下山也有他帮衬。 安师傅可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眼下所有的事都落到了自己的头顶。 悲摧！ “娘，您行不行啊？”艾香忍不住问道。 “哪有不行的，走吧！”温春兰道：“虽然这些年有点养尊处优了，但是你忘记了娘当年在山上也是种庄稼的人！” 那是被逼的，而且，那时候的她还很年轻，今非昔比，能坚持才是怪事。 第二百六十五章 诚心诚意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这座山爬上了山顶，石梯蜿蜓着又往山那边伸。 在一个稍微宽敞平坦的地方有很多人休息，其中之前看到的伍夫人一行也在例。 温春兰不擅长于交际，艾香也不是那喜欢拍马屁的人。 萍水相逢，全当不认识，各管各的。 “娘，歇歇又走。”看温春兰脸颊红润，额前的汗珠都将头发打湿了紧紧的贴在额头上，艾香突然就有一种找罪受的感觉：“热了吧，我带了两条汗巾，娘，我给您垫上！” 艾香就知道爬山是要出汗水的。 如果发热立即脱衣服就容易着凉；不脱也不行，热了湿了衣服再穿干那就是感冒的前奏。 她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给准备了两条棉帕子。 见伍夫人身边有一个遮阳棚子，艾香就将春兰娘拉了过去避着外人，轻轻的给她垫上。 温春兰也给艾香垫上了。 这一招是女儿教导的，蒿哥儿只要跳动大就要垫帕子，香儿称之为汗巾。 “你女儿？”伍夫人看了一眼这一对母女，穿着打扮看不出身份，普普通通的倒也不像穷人，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个妇人气色很不错，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吧，水色就让自己羡慕得紧：“都说养女儿是小棉袄，果然是这样的。” “夫人过奖了。”温春兰微微一笑：“小时候可淘了，淘比来能胜过小子。” “唉，你是没见过真正淘的小子有多累人。”伍夫人开始数落起来了：“两三岁就翻箱倒柜，五六岁耍刀弄枪，偏偏我公公还支持；八九岁就敢揍成人……好不容易成人了想要抱孙子，得，人家跑沧南去打仗了，真正是让人一刻也不得安宁！” “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体心的女儿啊，睡着了也能笑醒。”伍夫人羡慕的说道：“你看看，多贴心，多孝顺，还能时时陪在你左右。” “养女儿也累心，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早晚送别人家去。”温春兰道：“只要一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心里就难过得紧。” 艾香心里抽了抽，这两位当娘的人怎么不通姓不说名，直接就抱怨生儿育女的愁喜了呢？ 天下母亲都是一个心？ 有儿想女，有女想儿子？ “我这肚子不争气，一连生四个都是小子，真是怄得不行。”伍夫人道：“你几个闺女？” “两个，也生了一个淘小子。”温春兰笑道：“我们乡下很多人家还不喜欢女儿呢，不过我这两个我和相公都喜欢得很。” 乡下？ 伍夫人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温春兰，是乡下来的？ 怎么看不出来呢。 “听口音你不是京城人士？”伍夫人试探着问：“你们是在这儿省亲还是访友呢？” “相公在京城当差，我们只好举家迁到京城来。”温春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相公在哪我们也会跟到哪儿的。” 当差，就是当官的人了？ “不知你家大人是在哪当值？”京城当官的可不少，大大小小一群呢，不过，只要是当官的就行。伍夫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艾香然后问。 “相公在中书省当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温春兰自报家门：“当不起夫人这一声大人之称。” 原来是中书科中书舍人，确实是小了一些。 特别是门当户对这个问题上就输得有点远了。 罢了罢了，那混小子眼下正在打仗呢，你要是给他说亲没准儿三五几年的都不回，回头别误了别人家的闺女。 “挺好的职位。”伍夫人微微一笑：“我姓单，夫家姓伍，你贵姓？” 不管是什么目的，能相遇就是缘份，相识自然要知道姓名。 “原来是伍夫人。”温春兰早知道她是护国公府的伍夫人，这会儿也学了演戏才知道似的，一边介绍了自己和相公的姓氏，一边叫过艾香：“香儿，来见过伍夫人。” “香儿见过伍夫人。”艾香不得已硬着头皮盈盈施礼。 “呀，多乖的孩子啊。”伍夫人立即抹下手腕上的一个玉镯子：“今天是来参神的，身上也没带其他的东西，这个你拿去玩儿去。” “多谢夫人。”艾香看得出来，她手上这个玉镯可不是凡品，这有钱人家真是钱多人傻啊。 初次见面就值得拿这么厚重的礼不成？“无功不受禄，香儿不能要夫人的赏赐。” “这孩子，哪是什么赏赐。”伍夫人道：“我也是见你孝顺乖巧懂事就特别的喜欢，所以送给你玩的，你不收我可就生气了！” 大街人的人一群又一群，你查个个都喜欢岂不是能将伍家败家？ 艾香坚持不收，那边坚持要送。 “姑娘，恕老奴多嘴，长者赐不可辞，既然我家夫人有心送你，你就拿着吧，省得一直在这儿推辞。”伍夫人身边的王妈妈笑道：“姑娘还真是客气了。” 这？ 艾香云里雾里的看向温春兰，温春兰也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初次相识，居然赠这个玉镯子，这见面礼是不是也太丰厚了一些？ “拿着，回头到府上来玩，我家虽然全是小子，但是老大成了亲，老二老三老四经常都不在家里，挺方便的。”伍夫人坚持要送给她，甚至拉过她的手，将这玉镯直接给套在了艾香的手腕上：“嗯，还挺合适的。” “艾香谢过夫人。”就在伍夫人给她戴手镯的时候，艾香感觉到也的手冰凉刺骨的感觉，再看伍夫人一张脸苍白，就知道是体寒贫血之症：“夫人是不是畏寒？” “你……”伍夫人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她不是一般的畏寒，而特别怕冷。 现在她的房里就开始烧着银丝炭了。 若不是为了志帆求一个平安符，她绝对不会出门的。 她都穿上了冬天的厚衣服来爬山，还是觉得很冷。 “冷是正常的，夫人之前爬山的时候出了汗，汗贴在身上一干就感觉浑身发凉了。”艾香心想这个伍夫人得好好调养一下，否则以后只会越来越怕冷，连门都不也出去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路同行 艾香见伍夫人执意给自己手镯不收也不行。 春兰娘已经说了自家是小门小户，她还不嫌弃有交好的意思，艾香倒也不拒绝别人的好意。 见艾香收下了手镯，王妈妈诧异的看了一下伍夫人。 伍夫人还是一脸笑意的看向艾香，还问她怎么知道自己怕冷。 “香儿跟着爷爷学了一点草药知识，略懂。”艾香在此故意忽略了爷爷的身份，自家的和别人家的是不同，也没有卖弄的意思，在京城之中，行家一抓一大把：“夫人可以找大夫调理调理。” 谈何容易，也不是没有调理，连太医都请了的，也没有进展。 “这是生老幺那年落下的病。”伍夫人怀小儿子的时候正遇上了丈夫在战场上出事，五雷轰顶动了胎气提前发动，整个月子也因为忧心丈夫伤势没有将养好，最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病根是找到了，良方却是没寻着。 伍夫人瘦弱，易疲劳，面色偏白而兴欠华……打住打住，这是上香拜菩萨怎么可以自己职业病又犯了呢。 再说了，她可没想过要给伍夫人调理。 伍夫人也没再提身体的事，倒是对温春兰行路不累有些羡慕。 两人一问年岁，伍夫人长五岁。 “不问不知道，一问还真是吓一跳，之前我还以为自己比你长十岁呢。”伍夫人苦笑道：“都说岁月不饶人，如今看来还是看各人，你看看你，女儿都比你高了还显得这么年轻有精神。” 温春兰笑着说多年前自己也是风一吹就能倒的，这几年日子稍顺孩子给调养了一下，所以好了很多。 就算是这样，也没敢带小儿子来，负重就爬不动山。 “好手难提二两，就算是空手，我爬上山到庙子里也得歇上两天才能缓过劲来。”伍夫人一边气喘吁吁一边道：“你看你还不累，我都累得不行了。” 伍夫人一声累得不行了，身后立即有护卫拿出一张小凳子递给王妈妈。 “夫人歇歇脚 。”王妈妈上前伺候道：“歇歇再走。” 再歇下去天黑也到不了。”伍夫人摆了摆手道：“有艾夫人一路同行，我们慢慢走，不歇了不歇了。” 温春兰见状就放慢了脚步，和她边走边聊。 艾香嘴角抽了抽，看样子到庙里不说天黑，半下午是可能的，今天一日来回可能有大问题了。 “你们没订厢房歇脚？”伍夫人惊讶的说道：“从城里来一天来回？还真是年轻啊。” “原计划是的，只是因为没有来过不知道山这么高，路这么陡。”温春兰道：“到了庙里再订怕也来不及。” “大佛寺的厢房一直很紧张。”伍夫人道：“不过不要紧，我订的院子大，你们母女住一间完全没有问题。” 这是留宿了？ 艾香看向温春兰。 “那会打扰夫人的。”温春兰有些不好意思：“更何况，出门前并没有说要留宿，怕家里人担心。” “你我姐妹情意相投，相见恨晚，还和姐姐说这些，岂不是见外了。”伍夫人道：“家里派个人回去专个信就行了。” 派人？ 自己就只带了安师傅，结果伍夫人大方得连下人都借了给她使，直问温春兰家住哪里。 待听到是城东时又是一愣，这艾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呀？ 不管了，让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之后，伍夫人和温春兰几乎都在一起，而艾香就伺候在她俩面前。 艾香惊讶于伍夫人对春兰娘的热情。 不是说京城人家等级分明吗，伍夫人真是另类，也颠覆了她对贵夫人的想象。 护国公是世袭三代，目前是伍夫人的公公，是最后一代世袭。 伍夫人的丈夫的在十六前的一场战役中受了重伤，伤好后得了一个从四品显武将军称谓，如今闲赋在家和老子一样荣养。 护国公很是着急，原本指着儿子能够挣一份功业让这个爵位能够传承。 结果早早歇了菜，护国公只好将希望寄托在孙儿身上。 结果伍夫人长子资质平庸，因为没有爵位可继承，他也没本事去挣，在京城鲜少有人知道他。 倒是嫡次伍志帆小小年纪就闯出了名声，这让护国公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儿子肩负着家族重任，伍夫人身体不好也要为他求得一个平安。 “你也为出征的人求平安？”伍夫人问道：“是为谁而求，在何方出征。” “我师兄的儿子，在沧南正遇上战事。”温春兰也没有隐瞒：“当年我们家里没有劳力，是这孩子忙前忙后的帮衬，相公得了功名之后他就去投了军，听说正在打仗心里惦记，所以和香儿一起来求个平安。” 原来如此！ 替他求平安，带上艾香，这是女婿？ “呵呵，也不是，”温春兰道：“孩子们大了各有各的想法，就看他们有没有缘份。” “儿女大了，最愁的是爹娘。”伍夫人点了点头。 看向艾香的眼神带着一点点遗憾，看来是个没有缘份的。 拜了菩萨后天夜色已降临，伍夫人说已派人去了艾家，让温春兰母女放心往下。 安师傅就和伍家的护卫们一起值守。 有钱人家就是不同，这个小院也有五间屋子，除了正房以外还有四间偏房，甚至还有灶房供香客自己烧水煮饭。 艾香母女就住在了一间厢房里，很快伍家的一个叫新儿的丫头就端上了茶水。 “艾夫人，请用茶。”新儿道：“大佛寺的素斋很有名气，王妈妈已经带着两个姐姐去取素斋了，晚些时候请一起用餐。” “好，有劳了！”温春兰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伍夫人了，吃用住都给打点得妥妥贴贴的，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不是拜佛倒好像是做客。 温春兰母女在说伍夫人好相处时，伍夫人屋子里王妈妈也正在说着艾香母女。 “夫人，那手镯您送给了艾姑娘怕是不合适。”王妈妈就知道夫人有时候意气用事了，才见一面对方是个啥情况都不知道就喜欢成这样了。 “也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伍夫人淡淡一笑：“有缘就会是我家的媳妇，手镯自然也就回到伍家了。” “夫人，艾家的门第……”王妈妈一路上是贴身伺候的，艾家的情况她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让夫人这么操心的也只有二公子了，如果选她的话，二公子着实有些委屈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为娘洗脚 “艾家是农户出身，现在也能在京城站稳脚跟，我看就是不错的。”伍夫人道：“国公府到了我们这一代就什么也不是了，还谈什么门第不门第。” “夫人，二公子与众不同的。”王妈妈觉得夫人是偏执了：“国公爷一直很看重二公子。” “如果在门第与平安之间选择，我宁愿选择后者。”丈夫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是整个人精神气都没有了，走路都要人掺扶。 每到多雨时节就会浑身如刀割，风寒加旧伤让他生不如死。夫妻夫人都是一身的病，更能体会到对方的不易。 男人已经这样的了，她不希望儿子也会成那幅样子。 特别是一年前去了沧南领兵后自己就住宿不得安宁。 结果，沧南战事起，更是让她寝食难安了。 她这次来大佛寺决定住上七七四十九天为儿子祈祷平安。 “我也算是见识过不少闺阁小姐，但是像这个丫头这般至纯至孝的不多。”伍夫人道：“也别说门第不门第了，这事儿还不一定轮得上志帆呢。” 王妈妈听了摇了摇头，夫人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国公爷一向看好二公子，认定了二公子是能重振门庭的人。 从武之路是国公爷铺就的，二公子的人脉关系也全是国公爷布署。 这一个凝聚了他心血的嫡孙在亲事上岂能由着夫人做主。 夫人是一个母亲，她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天下母亲都只盼儿女平安远胜荣华富贵。 但是女子永远是感性的人，容易意气用事，很多时候不管不顾埋头只顾着往前冲，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事。 而男人们则不同。 特别是像国公爷这类人物，他们要的就是建功立业，要挑起一个家族的荣辱。 所以，对二公子的一切他都会重点看护，娶妻娶贤，更要娶一门助力。 夫人糊里糊涂的就将伍家只传儿媳的玉镯给送了出去，连大少奶奶都没给的玉镯落到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手里，这让王妈妈深感头疼。 她虽然喜欢艾香但是王妈妈认定了艾家的姑娘根本不可能进伍家的门。无他，国公爷就不同意。 所以，王妈妈时时提醒着自家夫人别太热情，更不要轻易说出口去，若不然以后怎么相处呢。 给二公子的亲事造成了阻力国公爷也会生气的。 “行了行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王妈妈一说伍夫人也后悔自己的冲动：“送都送出去了，未必我还让人给拿回来不成？” “夫人，那您就静下心来为二公子求平安吧。”别的人和事别再提。 晚餐用膳时，温春兰母女没有见到伍夫人。 “夫人原本身体就弱，这会儿有些不适，她就不出来用膳了，夫人和姑娘请随意。”王妈妈出来招呼她们。 伍夫人身体不适？ “香儿，你去给伍夫人看看呢？”没等女儿出声温春兰连忙道：“这荒山野岭的寒气更深，伍夫人那体质怕又是有些不适。” 艾香立即站了起身。 “不必劳动姑娘了。”原本只是托词而已，这对母女居然当了真，王妈妈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夫人眼下睡下了，我们也带了些备用药丸的。” 别人不需要，艾香微微点头重新坐下，和春兰娘默默的吃着素斋。 “娘，明天走的时候留下一些钱财吧。”和伍家也仅仅是萍水相逢既收了人家的贵重的玉镯，又吃又住的甚是不好意思。 “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温春兰看王妈妈说话有点搪塞时就觉得伍夫人不是自己能够高攀的，还是分清界线好一些。 “娘，我去给您烧些热水，好好的洗漱一下，回头再给您按摩按摩脚，这样可以解乏。”艾香看过了，新儿丫头负责在厨房里烧水，只不过山上的水有点麻烦，要去离这个院子有一里远的山沟里挑。下午的时候伍家的护卫挑了满满一缸子水，可以先借用一下的。 艾香向新儿说了情况，新儿立即说她来烧水。 “谢谢姐姐了，我自己来就行了。”艾香道：“等会儿我多烧一些水，回头姐姐可以伺候夫人也洗一洗解解乏。” 新儿表示自己这些人都不会按摩。 “我给我娘洗的时候可以给你讲讲的。”艾香笑道：“这个倒也简单易学。” 能伺候好主子的事新儿自然愿意学。 看着艾香给温春兰洗脚按摩，新儿和另一个叫鲜儿的丫头都直夸温春兰好福气。 “有姑娘这么孝顺的女儿，夫人真是幸福啊。”府上伍家二房的小姐们知道夫人没有女儿很稀罕，个个都争着来她面前表孝心。这个做了糕点，那个绣了衣服，总之恨不能天天粘在夫人身边。 结果老爷一出事，这些个小姐们瞬间就无影无踪了，个个都要忙得很。 人心啊！ 还是亲生的好，不过，话又说回来，纵然是亲生的也没有谁像艾姑娘这般蹲下身子为娘洗脚的。 “是啊，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本事大约就是生了香儿姐弟仨，也是我最大的福气了。”温春兰看着地上为她忙碌的女儿道：“我身子一向不好，也是香儿帮我调理的，以前在乡下，干活累了的时候她就会为我按摩，这人还真是奇怪，养成了习惯，不按还不舒服了。” “娘，力道行不行？”艾香捧着脚试着手感问。 “可以再重一些，今天有点累了，脚都没什么知觉。”温春兰心疼的说道：“你也走了这么远的山路，等会儿你自己给自己揉揉，娘又揉不来。” “娘，别担心，我年轻着呢，睡一觉什么事都没有了。”艾香笑着对新儿鲜儿道：“两位姐姐可看清楚了？“ 两人点头，看是看清了，只怕洗的时候做不到艾香这么好。 那也正常的，毕竟自己是专业，她们是业余不说还是学徒的级别。 第二百六十八章 半夜听到 伍夫人听新儿鲜儿说按摩洗脚什么的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人家是女儿按摩，折腾的是女儿，我来凑什么热闹，折腾你们干什么？”伍夫人有点内疚，王妈妈让自己别多想，结果就寻了借口没有再出现在她们母女的面前。 就算是想要躲也有躲不掉，两个丫头跑来说要给自己按摩。 按什么摩，没听说过，真有这么好的效果还要大夫干什么？ 新儿和鲜儿遗憾的走了出来，一会儿功夫，就有人来见伍夫人。 “夫人，奴才亲口对艾大人说了艾夫人在山上留宿的事了。”来人叫小皮：“夫人交待的事已打听清楚了，艾大人是古榆县临化镇向阳坝人，艾家世代种地，这位艾大夫是白手起家，十年寒窗苦读考了功名，一步步的走出来的。目前是中书科中书舍人，七品官阶，没有后台背景，京中最要好的人是中书省的潘大人……” 连别人家的家世都打听得这么清清楚楚的，王妈妈知道夫人是真的动了心了。 眼下她唯一能做事就是拦住夫人不要将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毕竟这是不可能的事，说出来应付支伤了情份，传出去也不好听。 伍夫人听完小皮的禀报后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层：这艾家还真是干净，不在朝堂上站队，这样的人哪怕是乱世也能矗立不倒的。 志帆如果真的想要有所大的成就，其实有这样的妻族才是最明智的。 当然，正如王妈妈所说，这事儿只能是她自己想想就行了，一番解说后伍夫人也明白护国公才能做主。 自己看好的，他一否认就与没自己的事了。 王妈妈听了小皮的话后更是感慨幸好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要不然出了纰漏回头夫人又要受老爷的气。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少接触，让夫人少接触她就不会异想天开了。 “快点，烧开水！” “王妈妈，怕是不行吧，要不去庙里找一个大师傅帮夫人看看？” “新儿你糊涂了不是，庙里的大师傅都是男的，深更半夜的哪能给夫人看？” “可是夫人的身体……” “你们别瞎指挥瞎嚷嚷，让我想想之前你们发热是怎么处理的……” “王妈妈，奴婢们到底是贱命，哪能和夫人相比，夫人以前只怕冷，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么热的。” 艾香半夜被惊醒，看着院外灯红通明，还有清晰的争辩声。 “香儿，伍夫人是不是发热了？”温春兰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窗外晃动的人影：“香儿，要不咱们看看去？” “娘，您先睡您的，我去看看就行。”艾香起身披衣：“娘，这山上不比家里，气温有点低，冷，你别起来了，小心着了凉自己受罪不说，还怕过了病气给蒿弟。” “那你也要小心。”温春兰也真是担心自己生了病会传染给儿子：“你将娘的衣服穿上吧，天儿冷。” “娘，您别担心我，别忘记了，我是大夫。”艾香笑着穿好衣服打开了房门。 院子里，王妈妈正和新儿鲜儿几人焦头烂额的。 以前的退热的法子她们都不敢使，毕竟主子和下人是有区别的。 见艾香出来都愣了一下。 “王妈妈，几位姐姐，这么晚了没有睡，是有什么事吗？”艾香表示自己是起床小解无意撞见的。 “我家夫人发热了，额头烫得很。”新儿连忙回答。 她的回答得到了王妈妈一个瞪眼，主子生病的事怎么能随便告诉一个外人。 不错，在王妈妈的眼里，艾香就是一个迷惑夫人心智的外人。 “王妈妈，奴婢记得艾姑娘说她略懂医药的，对啊，王妈妈，我们可以请艾姑娘帮忙看看。”新儿欣喜若狂：“艾姑娘，您可以帮我家夫人看的，对不对？” “王妈妈，请带路。”就冲着伍夫人送自己那个玉镯也免不了要去看一眼的，艾香知道这一行人当中做主的是王妈妈。而这个王妈妈似乎对自己有很深的戒备，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这么不喜欢自己。 当然，艾香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神，她喜不喜欢自己都与她无关，她要做的就是问心无愧。 “那就有劳艾姑娘了。”请庙里的大师傅来看也是不行的，庙门都不一定叫得应，更何况男女近授受不清。 这一位好像确实对夫人说过她懂一些。 只要不是吹牛的那于夫人来说就是好事了。 把脉、翻看眼睑，询问饮食情况。 看起来就像大夫一样有模有样的，不知道为什么，王妈妈心里的一下就安稳了不少。 艾姑娘在这儿的一言一行就像是一个老大夫似的。 “夫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艾香问着王妈妈。 “老奴也不知道。”王妈妈内疚不已：“今晚是新儿当值，刚才是新儿叫醒我的，说是夫人额头烫手……”夫人一直体弱，这一次还说在山上住七七四十九天，才上山第一晚就变成这样，看来天亮了还是劝她回府的好。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夫人当是上午的时候就有些发热恋了，午后低热。”艾香道：“夫人自汗，头晕乏力，倦怠气短。”艾香问着王妈妈：“可有这些症状？” “傍晚的时候夫人就说不想吃晚饭，累了想睡觉。”王妈妈道：“老奴还真没注意着她原是病了。艾姑娘，你会开方子吧，那有劳你开一剂可好？” 开了方子也无辙啊，这深更半夜上哪儿去取药。最早也得等到天亮了去山脚下的那个镇子才行吧。 “我们出门时带了些药的，看你需要些什么，不够的我们再去买。”王妈妈道：“夫人体弱，我们出远门都会备药。” 有备无患倒也正常。 不过听说她们准备要住在山上一段时间后就不禁为伍夫人的身体担心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山上治病 “夫人这是气虚导致的发热。”艾香道：“需要治以甘温除热恋，补脾益气之法，选用补中益气汤。当然，眼下最要紧的是给夫人退热。” 无论大人小孩，高热不退是很危险的。 艾香下午的时候就发现院子的角落里有车前草，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扯了几棵车前草，让新儿洗净煎水。 “等会儿先给夫人服下，多服几次，明天再继续煎水继续喝。”艾香道：“另外，我开一个方子，看你们有没有备齐，不齐的话明天下山去镇上买药煎给夫人吃。” 黄芪、党参、当归、白术、升麻、陈皮、炙甘草…… “大枣没有，只有人参。”王妈妈道：“生姜是什么药？” 艾香抚额，大枣太寻常了，伍家人不备也正常，这生姜严格说来也不算药啊，是调料，王妈妈居然不知道。 “厨房里用的？”王妈妈笑道：”知道知道，我们喊的是老姜，没想到可以入药。” 除了大枣外都具备，艾香见伍夫人汗出畏风，便又加了白芍桂枝以调营。 艾香亲自指挥着她们扯了一大把的车前草洗净捣成泥状，再倒入一些温开水，然后将渣过滤掉，放了一点糖进去，让新钱伺候着伍夫人喝下一小碗。 “每隔一个时辰左右再喝一次，记着了，至少要连喝三次。”艾香道：“三个时辰后天也就亮了，如果还没有退热就得带到山下去找大夫才行。” 车前草治退烧只是民间的小偏方，于大人小孩子都行，但是也有一些顽固性的其他病症原因引起的发热就不行。 为了不耽搁病情延误治病良机，艾香主动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样有用吗？”与新儿的道谢不同的是王妈妈发出的是质疑。 “如果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的情况下，这个方子应该是最有用的。”艾香知道，像伍夫人这样的身份一旦有个头痛脑热的请的肯定就是太医了，那是专家级别的人，王妈妈怀疑她这是应该的，名不正言不顺的大夫，她怎么会相信呢。 “也只好这样了，但愿有用吧。”王妈妈叹口气自问自答。 艾香折腾了半个时辰瞌睡来了，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香儿，怎么样？”温春兰根本就没睡，一见女儿进来就问。 “是发热了，问题应该不大。”艾香道：“只希望这个偏方对她有效。” 要不然还真是麻烦事情，说明伍夫人其他病症被引发了。 希望有效，王妈妈看着新儿第二次端了一碗绿油油的浓浓的汤汁过来连忙求着菩萨保佑。 一连三个时辰了，王妈妈摸了无数次伍夫人的额头。 “新儿，鲜儿，你们来摸一下呢。”王妈妈最后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了：“我怎么感觉夫人的高热退了呢？” 两人连忙上前，摸了夫人的额头又摸自己的。 “王妈妈，夫人的不热了，额头和奴婢的一样。”新儿高兴起来声音自然就大了起来：“王妈妈，看来艾姑娘果然懂医药。” “那是自然，我看她给夫人开药方写得那一漂亮的字就知道是真懂的。”王妈妈也庆幸不已，果然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啊。 夫人留这一对母女住这个院子的时候自己内心还有点小意见。 没料到，会是请进了一个小大夫，不仅能看出夫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发热，还能说出病理病因，开的药也是毫不含糊的。 “我怎么了？”伍夫人缓缓醒来：“我嘴里喝了什么，感觉有一股子的清香味呢？” “夫人，您总算是醒来了。”夫人在发热的时候是迷迷糊糊的，喂她的药也要哄着喝：“夫人，您发热了，是艾姑娘给说的方子治好的。” 什么？ 伍夫人听完后看向了王妈妈。 “你说我这眼光怎么样？”伍夫人道：“我就觉得这孩子不一般，果然是不一般的。别的不说，我觉得志帆一定会喜欢。” 知子莫若母，志帆性子跳脱，从小就不喜欢那些个大家闺秀，说她们笑起来脸上都没有表情，是僵硬的，每一个人的脸蛋都一样。 从十六岁就开始给他谈媳妇儿，结果说到哪家他都不愿意，鸡蛋里都能挑出刺。 理由是同一个：无趣！ 眼前这个叫艾香的姑娘却是有趣得紧，闺阁女子居然懂医术，还能给自己退高热开药方。 “夫人，这是艾姑娘给您 开的方子。”王妈妈将药方取了过来：“夫人，这些药材我们都带着有，唯有生姜和大枣没备，依老奴的意思是明天一早让小皮下山去镇上的药铺里捡。” 王妈妈的意思很明显，不仅仅是买药，还要问大夫这药方能不能使。 “你也太胆小了。”伍夫人一眼看出王妈妈心里的算盘：“她既然敢开，我就敢吃，配齐了煎给我吃吧。” “夫人……”王妈妈失声叫道：“这样不好吧。” “你忘记了人才给我退了高热的事了？”伍夫人道：“天亮的时候好好感谢感谢她。” 天亮的时候，艾香早早的就到了伍夫人的房门前。 “多谢艾姑娘，我家夫人喝了三碗后就退热了。”新儿高兴的说道：“夫人还说要感谢你了。” “退了就好！”艾香连忙停住了脚步：“夫人是在休息吧？” “是的，前半夜没睡好，这会儿正睡得香。”新儿道：“因为您 开的药缺两味，夫人已派了小皮去山下镇上买去。” “好，买 回来煎给夫人吃。”艾香也明白这山下买药的伎俩，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不过她这点本事都没有有也活该被小瞧了。 吃过早饭，温春兰带着女儿就向伍夫人辞行了。 “夫人好好保养身体。”人是要在这山上住七七四十九天的人，自己自然比不上：“我带着小女先回城了。” “等一等。”伍夫人道：“春兰妹子，我有一个不请之请还希望你能同意。” 伍夫人居然想留下艾香在山上陪她一段时间。 “我知道这要求有点过份了。”伍夫人苦笑道：“我为志帆求平安，可是这破身子不争气，有艾姑娘在身边我就更放心。” 温春兰看向艾香。 艾香有点为难了。 要在以前，闲着也是闲着，在哪儿住都是一样的。 但是，这一次不同，自家要在徐家湾修房子了，没她亲自看着不放心。 “爹要上差，娘要带弟弟，香儿就有点脱不开身。”艾香说道。 “这事儿好解决。”伍夫人道：“我让府上的刘管事去替你看着，他专门干这一行的，你在山上陪我些时日，当换工，行不行？” 第二百七十章 打架小孩 人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同意就是矫情。 艾香自然就点头了。 “多谢夫人对香儿的信任。”艾香真的没料到伍夫人居然会离不开自己的感觉。 也是，体弱的她留一个哪怕是略懂医术的自己在身边也会安心一些。 “看来下次我再不敢出门了。”伍夫人叹息一声：“当是我谢谢你才对！” 艾香答应留下来，温春兰却有点不放心了。 “山上寒冷，你衣服没有带足，洗漱用品也没有带。”温春兰道：“你还想要带些什么东西，我让安师傅回头给你送。” 亲娘就是好！ 艾香想要住一个月呢，该交待的还是要交待一番。 首先就是家里修房子的事，修个两进的院子是必须的，布局也是大差不差的，最要紧的是工程质量要过硬。 “伍夫人说刘管事专门负责国公府的房屋修缮事宜，想必他是专业的。”艾香道：“回头他会到这里来找我，我告诉他就行了。” 温春兰回去了，王妈妈亲自下山去药铺买了缺的两味药回来。 “夫人，店里的老大夫看过了，说这方子是治气虚的。”王妈妈低声道：“她真的懂医术？” 这就稀罕了，谁家闺阁千金不是懂琴棋书画的，这一位真的特别。 艾香亲自指点着新儿煎药，也伺候着伍夫人喝下去。 “来，香儿，坐下，我厚着脸皮求你娘将你娘下可不是伺候我的，是陪我说说话。”伍夫人斜倚在床头：“我原计划是来为志帆祈祷平安的，结果我自己先倒下起不来。” 王妈妈说了，要不是这孩子，自己今天一准儿都下山了。 前功尽弃菩萨也会责怪。 “夫人无大碍，只需要将养几日就好了。”艾香问她想吃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没胃口。”伍夫人摇了摇头：“新儿，艾姑娘在山上住的这些日子你随身伺候她。” 还给自己配丫环，这待遇有点高了。 “你本就是官家的小姐，身边有丫头伺候才是正常的。”伍夫人道：“我让你陪我，都有点过了。” “没有的事，夫人，香儿当您 是长辈一般。”艾香道：“晚辈陪长辈说说话是应该的。” “这孩子，可人啊！”伍夫人高兴起来：“真真的，我羡慕你娘！这么可人的闺女一来就是俩，我偏偏就生了四个小子，一个都没有。你是不知道，老大还好一点，虽然没有大的本事从小却老实，这老二啊，我告诉你，从小到大没少操心，可劲儿的折腾人……” 伍夫人拉着艾香说儿子，老大小时候老实，大了却也让人操心，见着美色就挪不动步子。 老二从小就不省心。 七坐八爬九生牙，在她口中的伍志帆什么都要快人一步。 “才六个月，就长出两个虎牙，吃奶的时候就咬着我疼，听到我喊疼他还朝着你咧嘴笑，你说打他吧，他就不咬了；等下次吃奶，老毛病又犯了。”伍夫人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代。 这是个体发育的好的问题吧，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现在的孩子还有四个月长牙的呢，实属正常。 伍夫人觉得儿子这样大约是认为异常吧，比别的孩子天分高一点。 “才十一个月就能满地跑了。”伍夫人道：“他是正月初十生的，腊月里穿得厚厚的，非要挣脱奶娘的手自己走，走不过瘾还要跑，结果跑两步就摔倒了，就像一个球一样在地上滚圈，将府中的人笑得不行！” 艾香倒也想象那幅模样。 “摔倒了，哪怕是鼻青脸肿也不哭，爬起来又跑。”伍夫人笑道：“正逢国公爷下朝回来，看他摔了好几次都不怕就高兴极了，说这个孩子可以学武。” 硬汉自然喜欢硬汉的。 “从三岁开始就经常往国公爷院中跑，国公爷亲自调教，自从学了刀法后更不得了，不到五岁的孩子府中小厮挨个儿被他打了一个遍。”伍夫人头痛的说道：“我当时好生气啊，就抓住他捆住了想要收拾。” 可怜的小厮们啊！ 艾香想伍小二估计是小霸王了吧，这些奴才们谁敢还手啊！ “还没动手呢，他就吼得全府都知道了，有人跑去告诉了国公爷。”伍夫人好气又好笑：“老太爷护短，将我训了一顿，招了府中上上下下训话。那是自国公爷承爵以后第一次给众人训话。” 这护短是要护出小混世魔王？ “你猜国公爷说了什么？”伍夫人眨着眼睛问艾香。 艾香摇了摇头，不外乎就是他是主子由着他之类的话吧。 护国公也不怕养出一个纨绔？ “国公爷对府中的小厮护卫们说：以后志帆要是主动打谁，你们就狠狠的给我打回去，只要不伤了性命不伤了根本，打胜了的亲自到他那里去领赏，每人赏银二两。”伍夫人笑道：“当时我简直觉得老太爷疯了。” 是啊，才五岁的孩子而已，他这是对自己的自信还是对伍小二的高看啊。 不过，护国公这法子大约也能让伍小二打人的性子收敛一下吧。 要打就要打疼了，让他知道不是他有多厉害，也不过是别人让着他。 同时， 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不然他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 还有一点，护国公这是将全府上下的小厮护卫当成了伍小二的陪练，难怪安师傅小小年纪就成了安师傅的偶像。 偶像不是吹出来的，而是这么打出来的。 “那府上的人真的还手打他了吗？”艾香比较好奇这些奴才有没有真的让他？ “打，还是志帆去挑衅的。”伍夫人道：“国公爷说为了表示公平公正，他将身边的楚护卫在了志帆身边，志帆闲不住静不下，总要去惹事，没办法管。我原指望着国公爷能管管他，结果，他还给他撑腰。” 也不过是人与人管教方法不一样罢了，护国公这是疏通而不是堵。 “第一个月，有三个人得了赏银。”伍夫人道：“志帆一次被打得鼻血长流；一次打伤了手；还有一次是被摔进了湖里，冬月十九，湖水可冷了，还是楚护卫给捞起来的……” 艾香听了砸舌。 “我气得不行，一直叫志帆不要去打架了。”伍夫人道：“你猜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不打他就不叫伍志帆。 “他养好伤后照打不误，而且只挑这三个人打。”伍夫人道：“养伤用了一个月时间，第二个月打了一个人，到第三个月，就将三人全都打趴下了，他说他是在报仇。”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第一次干不过，第二次继续！ 好一个伍志帆啊，不折不挠勇往直前。 “这些只是小厮。”伍夫人道：“打遍了府中小厮后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挑战起了府中的护卫们，也 吃过不少亏，到十岁那年，府中的护卫们也不知道是让着他还是怎么着，全都没打得赢了，当时国公爷已经将赏银提到了一百两银子。” 艾香听得砸舌。 “最后国公爷就将他送到了兵营去磨练，十二岁那年国公爷出征将他带走了。”伍夫人叹息一声：“那时候起，这小子就让我不得安生，日思夜想的。” “夫人不用担心二公子，他是一个厉害的人。”艾香不得不感慨为什么有人不行了，那真的是输在了起跑线上。 第二百七十一章 有子如此 “呵呵，我家志帆虽然是有点淘，但也很至孝。”伍夫人见艾香不仅没有被吓跑，还饶有兴趣的听她讲就很高兴了：“他亲自去山上猎了狐给我做了一件没有一点杂色的大衣，就因为我畏寒；他喜欢出去玩，看见什么好的补药都会给我带回来。他一个人送的礼都能能抵其他三个了；当然，也是最好最独特的。我也不是说喜欢这些东西，我想的就是他这一份心难得。 艾香点了点头，心意就是最纯孝的。 “夫人，您累了吧，先歇一下。”还说是病人呢，看她说了这半天都晌午了：“我去厨房里给你看看药。” “不用的，有鲜儿她们伺候，你别担心我。”伍夫人道：“拉着你说了这么多，你也听烦了吧，你去歇歇。” “不烦啊，我就觉得伍二公子挺厉害的。”艾香道：“下午咱们再接着聊。” 艾香见她没有胃口没有精神，说起儿子来却是精神百倍的。 艾香到外面转了一圈，看见寺庙里的僧人在摘青菜，灵光一闪。 “小师傅。”艾香叫住了那个小僧人。 “女施主！”小僧人见眼前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姑娘脸一红，连忙做了说了一声“阿弥陀佛”：“不知女施主叫贫僧有何指教。” “小师傅，我想找你要一颗青菜。”女人果然是老虎吗，能不能好好的说话，脸红干什么呢。 小僧人连忙递了两颗过来。 “多谢小师傅了。”艾香满意的拿了青菜回到院子里。 新儿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夫人没有胃口吃东西，给她做点青菜粥。”艾香将青菜取了回来，只用了一颗，洗清干净切得细细的，煮了一点稀饭，待稀饭九成熟的时候再下的了菜叶子，最后撒了一点盐花进去。 王妈妈端着青菜粥去了伍夫人的房间。 “夫人，您偿一点吧好歹是艾姑娘的心意。”见伍夫人不吃，王妈妈只好搬出艾香来。 “那孩子亲自给我做的粥？”伍夫人稀罕了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来，端来我试试看。” 她 吃了药嘴里没有味道，根本不想吃什么饭。 不过，这人就是那么奇怪，觉得谁好的话烧的水做的饭都是香的。 “香，真香！”伍夫人一口气就将青菜粥吃完了：“嗯，不错，我还想再吃一点。” “夫人。”艾香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夫人，香咱们现在也只吃一碗，一个时辰后夫人要是饿了再吃一点也不迟的。您 已经有两顿没有吃过东西了，肚子是饿空了再突然暴饮是不行的。” “好，我听香儿的。”伍夫人脸色一红：“王妈妈，你先下去吧，我和香儿聊聊。” 王妈妈苦笑着看向艾香。 自家夫人这哪是身体不适啊，简直就是心病一般。 她是真的看中了这个艾姑娘，这样剃头的担子一头热怎么行啊。 再一个，过日子的是二公子，夫人这样二公子若是不喜欢怎么办？ “夫人，您有没有想要起来走一起的打算？”从昨天下午就开始睡，睡到现在，也不知道身上的骨头有没有散架的感觉：“如果想起来的话，香儿陪你在院子外面转一圈，刚才看见有小师傅种菜，挺有趣的。” “好啊，我也去看看。”伍夫人立即就同意了。 百依百顺啊！ 简直就是一个大小孩子。 王妈妈对鲜儿摇了摇头，她们这些伺候了十多二十年的人全都成了摆设。 这个艾姑娘，看着也是没有心眼的，若不然啊，自己也容不下她在这儿抢风头了。 伍夫人要起床，又畏寒，新儿立即上前要伺候她穿衣裳。 “我说了，你现在是伺候艾姑娘的，我这儿你别管。”伍夫人道：“你伺候着艾姑娘出去等一等，我马上就好了。”随后又唤了鲜儿给她穿戴。 艾香陪着伍夫人就在院子前的山路上慢慢走着。 伍夫人也是边走边说着伍小二的各种奇葩。 艾香听得多了，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明明有四个儿子的，为什么总说老二呢。 老大老三老四难道不是亲生的。 伍夫人说那三个孩子日日都在眼前晃，不稀罕，不说他们也罢。 这就是典型的远香近臭了。 艾香乐得不行。 “香儿，你娘说你还没有订亲？”伍夫人看艾香青春烂漫的笑脸突然间开口问道。 啊？ 艾香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 对啊，伍夫人不会是拉郎配吧？ 一直说自己的二儿子，那个会打架能惹事的伍小二，她是想？ “你想说一个什么样的人家，告诉我，我给你瞧瞧，留意一下，一定帮你找一个好人家。”伍夫人趁热打铁的问道。 艾香愣住了。 这事儿，随缘。 “我给爹娘都说过，随缘，不过一定要我自己看得上的才行。”艾香想儿子是你的，再优秀再孝顺那也仅仅是针对你，对自己来讲就是一个陌生的。不，曾经见过一面，这是肯定的，但是，他与她之间好像是平行线啊：“爹娘都说我没规没矩的，不过他们也开明，尊重我的意见。” 艾长青和温春兰都觉得名利富贵什么的都不算，要紧的是孩子能够幸好就好。 “我爹娘恩爱，我也想寻这样的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有爱心的男子作伴，一世一双人，不羡鸳鸯不羡仙。”艾香很明确的告诉伍夫人，你这种高门大户妻妾成群的地方不适合自己的呆，你早早的打消这个念头吧，别在自己面前浪费感情了。 “你这想法好，我是绝对支持的。”伍夫人乐呵呵的说道：“说起来，你和我家志帆倒是一样的，他也是说一定要自己看得上的才行。” 要不要这么明显啊！ “你是不知道，每一次志帆回家，我都要给他说亲，结果他总是推辞说看不上。”伍夫人看着艾香道：“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孩子到底要看上什么样的。” 她很期待志帆和艾香相见。 不过，好像又不行吧，现在沧南战事正酣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 规矩人定 “我明年会娶两个儿媳妇，上半年是老三，下半年是老四。”伍夫人道：“寻常人家说是老二不娶下面也不能先娶，国公爷也就说了，非常时期顾不上那么多，沧南的战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忠孝不能两全，不能让老三老四都被志帆耽搁了亲事。” 这好像是你家的事吧，与自己没有关系。 “我家说起来也算是没什么规矩了，国公爷最爱说的话就是规矩人定的。”伍夫人道：“我虽然身子不得劲儿，但在府中日子过得还算舒心。国公爷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志帆是国公爷养大的，性格全随了老太爷了。” 艾香不知道她告诉自己这些有什么用。 不过，艾香看着山路上的艾叶倒是想起妹妹。 妹妹随了梅先生出去有两年多了，快回京了吧。 也不知道梅先生有没有从情劫中走出来。 或许，她不会跟着叶儿一起回京了，毕竟相见不如怀念。 “香儿香儿。”伍夫人见艾香久久没有回答，手摸着路边的野草发呆，好奇的喊着她。 “夫人。”艾香不好意思起来，听她念叨太多就走神了：“夫人，我在想你要不要吃点艾粑。” 走神总是不礼貌的，她急中生智寻了一个理由，随口胡编道。 艾粑是什么？ 等知道是这种叶子做成的粑后，伍夫人就有兴趣要吃了。 “这也是我们乡间的一种野菜吃法。”艾香给夫人说起当年她们家在山上吃的野菜有什么。 倒不是卖惨，艾香这般说法是别有用意的，她想要告诉伍夫人的是自己家和她家条件相去甚远，门不当户不对，希望这位能打消那个念头。 对高门大户，艾香历来是没有兴趣的。 无他，不自由不自在。 特别是这种还有爵位在的家庭，为了家族的利益可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 而伍志帆又是护国公寄于了重望的人物存在。 她可不敢高攀。 “听起来还不错，好，我们晚上就吃这种艾粑。”伍夫人越来越有兴趣了。 伍夫人想吃，自己自然就要做了。 艾香就去摘起了嫩叶子来。 伍夫人见状也去摘。 王妈妈想要阻拦，伍夫人不高兴了。 “我整日里吃了睡，睡了吃，和猪一样过着不舒坦。”伍夫人道：“摘摘野菜又有什么有关系呢。” 王妈妈想的是堂堂护国公府的伍夫人摘野菜吃，被人看见传扬出去了怎么办。 结果伍夫人才不管，和艾香摘得特别有兴趣。 王妈妈看她脸上还有红润出现也就不再出声了。 庙子里有石磨，也有米，艾香就让王妈妈找了两个护卫去磨了米粉出来。 已不做艾粑好多年，不过手艺还是没有生疏。 也知道这些大户人家的人吃的都是精细的，艾香就做得多。 满满一锅的艾粑蒸了出来清香无比，看得王妈妈这些人都觉得很惊讶。 “夫人，论理您不当吃这类东西的，不过少吃还是可以的。”伍夫人的胃口不好，这类东西不易消化：“您 先吃一个，要是觉得好，回头我再做给您吃。” “好，我听你的。”伍夫人挟起一个看了又看：“青悠悠的，看着就喜欢。” 一口咬下去，觉得清香不已。 “好吃，你可是说过的，等我病好了再给我做的。”伍夫人道：“我们回京城后，我派新来来接你到府上做。” 艾香还能说什么呢，病人最大，由着她吧。 说不定，回到京城山珍海味一吃也就忘记这一档子事了呢。 这毕竟是粗粮野菜。 王妈妈和新儿鲜儿及其他几个下人护卫吃了都大说好吃。 “艾姑娘还担心吃不完。”王妈妈哭笑不得：“小皮一个人就吃了六个，还说要是有他都可以再吃六个的。” “他们是年轻人，壮劳力，吃得下。”吃上十来个也正常。 艾香曾经在一个乡下采药的时候听一个老农说，他们年轻的时候吃艾粑，有一次一口气吃了二十四个的。小皮就算吃十二个也不过是那老农的一半。 “这样子吃怎么养得起。”王妈妈就笑了：“在府上吃饭也没见他们这么厉害过，可见还是姑娘的手艺好。” “也是少有吃罢了。”艾香道：“多吃也就不喜欢了。” 艾香在山上陪着伍夫人，帮她调理肠胃帮她煎药。 七天后，伍夫人精气神大好了。 “明天开始我要去做早课了，你要不要一起去？”伍夫人问着艾香。 做早课就意味着起早床，艾香还是有点心虚的。 她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睡在自然醒，而不是被闹钟叫起来。 不过，这一次留在山上就是为了陪伍夫人，也只有舍掉瞌睡陪她了。 “明天早上早一点叫醒我，我陪夫人去做早课。”学学吧，多学总是有益处的。 别的不说，修身养性还是可以的。 艾香对新儿这个丫头很满意的，有眼色也聪明，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回头等自己有钱了一定也买几个丫头，过过当大小姐的瘾。 礼佛就得虔诚，艾香进了庙门做早课，跟着僧人们一起读经，心里还真是不再空虚，一连几天的坚持后，她反而习惯这种生活。 “真是太难得了。”伍夫人对王妈妈道：“你去看看，京中谁家小姐还能这孩子的耐心，我仔细看过了，她读经的时候是真的用心的在读，而且悟性很高，我和她谈起经书的时候一点儿也不陌生。” 王妈妈笑着应是，心里想的却是夫人越媳妇越看越欢喜，回到府中也是一个大问题。 国公爷那里就是一个难事啊。 罢了，越提醒她性子越拗，不如暂时由着她去。 别的不说，这半个月来夫人的心情很好，身子骨也不感觉爽利了不少，真是好事一桩。 第二百七十三章 来接艾香 安师傅来接自己？ “二姑娘回来了。”安师傅是让道上的朋友帮忙护送她回京的：“夫人说答应了伍夫人要留下陪她一段时间的，但是二姑娘回来是大事，让我来接你回去聚一聚，然后又送你回山就是。” 两年半没有见到艾叶了，也是十分的想念。 “战事波及太大，先生她们住的地方离沧南近了一些，不太放心，先生和她的朋友决定下江南，二姑娘想回家，所以提前回来了。”安师傅说着原因。 “真是羡慕你娘啊。”伍夫人听说艾家的小姑娘回来了，总不能难住她姐妹相聚情谊吧：“那你快快回去，我这儿你也别担心，过些日子我就回府了，记住了，带上你妹妹和你娘一起来府上玩。” 艾香想伍家的门坎这么高，轻易怕是不能迈进吧。 “叶儿见过姐姐！”眼前的艾叶没有大呼小叫奔跑相拥，却是特别的有礼仪，一笑一娉之间尽显了淑女风范。 我的天，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长久不见如人被换。 这哪跟哪儿啊？ 艾叶居然比自己还高了一个头了。 “不是说你们住在山中的吗，难道山中的水更养美人？”整个儿一个窈窕淑女，再加上标准礼仪，艾香这才有了真正身处古代的感觉，艾香惊呼不已：“娘，您给确认一下，她是不是咱家叶儿啊？别是天上的仙子下了凡间？” “姐姐打趣叶儿了。”艾叶的脸一阵绯红，面若桃花娇艳欲滴。 艾香是女子，也是看得入了神。 有一种美叫同性都觉得你美，艾叶就达到了这个标准！ 家有美女初长成，艾香不禁为春兰娘担心。 也不知道这一颗明珠会落到哪家凡尘。 也许是自己见识少的原因，艾香总觉得自家妹妹天下第一，反正目前为止没有谁有她美丽。 艾叶这一次游学真的是各方面都有了很大的长进。 腹有诗书自质华，她就是站在那里也能是一幅画。 艾香都有点自惭形秽了。 打住打住，自己要做的是自己，不是和谁比美的。 想想她艾香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怎么能和一个古人去比。 她要学医，完成上下两辈子的使命，成一个大药师这是她的终级目标。 想想她有了杰出的成就，也不是谁能比的。 有了这个想法后艾想心理就平衡了一些。 艾叶回来后，艾长青也有老了的感慨。 “我家有女初长成啊！”艾长青低声对温春兰道：“女儿太优秀了也是麻烦，这要嫁谁家去？” 艾长青下意识的已经将艾叶归入到了余有庆的名下，这会儿最愁的是艾叶。 身在官场，他也明白女儿漂亮并不是一件好事。 对艾叶早前提出的不让妹妹名声显的事更是大为赞同的。 “叶儿性子温婉，一定要好好挑选。”温春兰对艾长青道：“高门大户的咱们也不稀罕，就是平平淡淡能真心将我叶儿当珍宝一般宠的才能谈。” “对，要寻一个像我们夫妻一样恩爱的女婿。”夫妻二人搭成了共识。 艾香则在这边寻问着梅先生。 “先生很好，此次我请她同行，先生说她要和叶先生去江南走走看看。”朝夕相处多年，和先生一分开艾叶还有些不习惯。 不回来也好，回来了怕旧情复燃。 对梅先生，艾香还是钦佩的。 她的爱很含蓄，也爱得理智。 知道自己的爱会对艾家造成破坏，她果断选择了离开。 这一次不回来，也是避开。 艾长青只在饭桌上提了一下先生的，等知道是下江南后就说好，也没有再多问了。 “沧南在打仗，兵荒马乱的让人心慌，先生一介女流之辈还在外，让人担心啊。”春兰娘对艾叶道：“叶儿，下次写信给先生，让她回京来吧。” 因为亲事的原因，先生与家人的关系一向不睦。 又没有嫁人，没有夫家可以依靠。 艾叶是她唯一得意的弟子，也算是下半辈子的依靠了。 “娘，先生和我们不一样。”艾香可不想梅先生回京：“她志在山川河流，想要看遍西唐美景，这事儿妹妹不宜阻挠。” 艾叶也说多次请先生一同回就都没有应的，这事儿她也就不再提了。 艾叶说了在外游学的一些见闻，言语之中艾香深深的感觉到她真的是变化很大。 不再像以前那样天真，说话间也没有那几分雀跃了，多了几分沉稳。 小小年纪就这样懂事明理，让艾香感慨知识的力量是无穷的。 “姐，听娘说您在大佛寺是为了陪伍夫人？”为让艾叶好奇，以她姐的性子，才不会刻意的去迎逢什么贵人。 “伍夫人身体虚，知道我懂点医就要求陪，娘也同意了。”艾香想起伍夫人就仿佛看到了伍小二，和她在一起，十天有八天都在说儿子，而且就单说这一个：“我下山的时候伍夫人还说让娘和我们去护国公府玩呢。” “护国公是三代承爵的，这一代是最后一代。”艾叶道：“护国公府的风光全靠打拼了，不过伍二公子伍志帆此次是沧南的大将军，倒也是护国公府的一个机会。” “伍夫人对外说身子弱，这一对夫妻倒是绝配了，伍将军十八年前受了重作捡回了一条命。深入简出很低调，护国公再蹦跶也就收了风，自从有了伍志帆后他的心思又活络了不少，世人都知道他看重这一位。”叶儿分析道：“京城名门也看好伍志帆，结果他的亲事却是一拖再拖的，这倒让人猜不透护国公府要干什么了？” 保爵位自然是拼命了，要不立下大功劳；要么就娶一个好女方可以少奋斗好些年。 “尚主？”叶儿摇了摇头：“皇室有规定，驸马只能是闲职，不会有实权，让一个手握兵马的大将军突然间变闲，除非护国公府真的打算没落下去，否则就护国公这一关也过不了的。” “叶儿懂得真多。”温春兰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女儿讨论得热烈。 “先生对我说过，京城人际关系盘根错节，娘，咱们是小门小户也就罢了，不然您也得要多多做做这方面的功课。”艾叶笑道：“爹那里倒不用我说了。” 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要刻意的上谁家的船，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验收新房 家里的人都懂厉害关系艾香也就省心了。 咱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稳。 艾家的小院修好了，那边刘管事上门请艾大人前去收验一下。 “正巧大姑娘也在，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整改。”刘管事对艾家人是毕恭毕敬的，夫人交待了不可怠慢，他又岂能犯低级错误， “有劳刘管事了。”修房造屋最是累人的事，艾香觉得和伍夫人的换工真是太值了。 特别是看着灰砖青瓦的小院时她吓了一大跳，她计划的是土墙啊，结果规格高出了一倍多，预算超支了吧？ “还好，这灰砖是夫人陪嫁庄子上自踩自烧的。”刘管事道：“我去拿是成本价，没有超支。” 没超支简直是意外惊喜了。 不过这份人情却是欠下了。 没有伍夫人的授意又怎么可能拿到成本价呢。 艾香感慨这些贵人之所以生财有道，人家一个陪嫁庄子就是砖窑厂，能不是豪？ “姐，这个小院我很喜欢！”艾叶四下里看后惊赞道：“咱们再在围墙四周种上一些花花草草，就和有叶先生庄上一样的感觉了。” 这就是文人墨客的爱好。 “我还寻思着种些药材呢。”艾香打趣道：“不如这样吧，咱们分成两边，各种各喜欢的。” “药材也能开花的，就依着姐姐。”艾叶道：“姐姐是这方面的行家。” 小妮子长大了，对自己也越来越谦让，这让艾香倒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验收新房，处处都满意，这就是专业的人干出来的专业东西。 爹要当差；娘又不懂，让自己来也只会边干边学了，估计着到时候做出来的东西也是中西合璧，绝对没有这种淳朴的古朴韵味。 “满意，特别满意。”花钱少办出来了不一样的效果：“刘管事辛苦了。” 艾香递过去的是四两银子的谢意，寓意四季发财四季平安。 “大姑娘满意就好。”刘管事也算是看出来了，艾家是艾香说了算。 一个闺阁姑娘，有胆有识懂得也多，可不是容易的事，难怪夫人会高看一眼。 对谢礼他却是说什么也不收的，推辞再三后就告辞回护国公府了。 这还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不过也欠了一份大人情，护国公府的、伍夫人的、刘管事的。 行，欠下的债慢慢还。 房子修好只余下打造家俱这一块了。 “慢慢来，先打造必要的，等我们搬进去，一年半载的添置一点，慢 慢就会有家的模样了。”白手起家，在京城能够落脚，已属不容易了。艾香还是挺满意的，生命的意义在于折腾，她相信生活会越来越美好的：“搬家之前，我们家最重要的是添一辆马车。” 马车是交通工具，家住城外没有马车寸步难行。 不过，钱财更是大问题。 “这四两银子是我们家里的最后存款。”温春兰苦笑道：“刘管事帮我们忙前忙忙后一个多月，感谢他也是应该的。没想到他还不收。” 收了自家就没有饭吃了。 “娘，姐，听先生说有些书斋会收画作的？”说起钱，艾叶想到一个问题：“不如，我画两幅去试试看。” 书画卖钱？ 梅先生说过的，艾叶在学习上很有天赋，琴棋书画样样都学，学什么像什么，难不成她画画还有梅先生的格调。 “我不画梅兰竹菊。”艾叶摇头道：“梅花是先生的杰出代表，兰花竹子菊都是师叔们的成名之作，我避开她们的这些东西，我画山水。” 很明智的选择可以避免被人比较，也不会让师傅尴尬。 “先生说我画的山水简约疏淡，虽然没有色彩，却又独具一格。”艾叶道：“喜欢的人不会太多，但是对真正懂画的人来说却会爱上的。” 有这个本事，还愁没钱吗？ 艾香立即就拉着妹妹去书局看行情，顺便买一些笔黑纸砚。 一分钱一分货，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想要卖好价格，纸张上也得大做文章的。 书局的画有几两银子一幅到几十两不等。 “有好一点的吗？”这些艾香都看不上眼，这个就相当于现代的装修画。而真正的世家大族要的是那种可以当藏品的艺术品。 “两位姑娘楼上请。”一进门的时候，韦掌柜就看出这两人的不同之处。 看似大家闺秀身后却没有丫环婆子；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无不透着优雅大方，那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闺女。 “姐姐？”艾叶征询着艾香是否要上楼。 “上去看看。”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既然是想要卖，那就得将行情摸清楚。 二楼的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里，韦掌柜小心的抽出一卷画慢慢铺开，赫然是一幅山水画。 “《秋林野兴图》”艾叶一眼认了出来，上前仔细看后摇了摇头：“不是真迹。” 这是个什么东东？ 艾香这才感觉到了自己的孤陋寡闻。 “姑娘何以见得不是真迹？”韦掌柜心下一惊，不过也很是好奇。 “《秋林野兴图》是倪瓒三十九岁时所画，那时伯他过着读书作画与文人道士礼相往来的悠闲生活，此画树下有一茅亭，造型简洁古朴，亭内有一高士临河而坐，一派肃穆沉静之态，另有一童孩子们侍一于其后侧。”艾叶笑道：“但这幅图中，童子的身影都未曾见。而且明显有作旧的痕迹。” 都说做假的比真的还真真，这一位做假的却是假得不能再假了。 韦掌柜脸上一片汗颜，亏得自家主子还自诩能得倪瓒的五分精华，他对主子也是盲目的崇拜，并没有对这位大师的画作深入研究过。 “姑娘果然是有识之人。”韦掌柜道：“这是十年前本店收到的一幅画作，当时也知道不是真迹，只觉得是上品。依姑娘之见，能值多少银子？” 第二百七十五章 遇上故人 “这不好说。”艾叶摇头道：“先不说真假，作此画的人倒也有大师的几分相似，可见在画作上是下足了功夫的。对喜欢它的人来说可以一掷千金，但对不喜欢的人来讲，估计着就和你楼下的书画一般只是混混眼。” “看来姑娘是行家。”韦掌柜只能干笑两声了：“只是不知道小老儿能否有幸一睹姑娘的画作？” 艾叶淡淡一笑，只招呼姐姐下楼去。 她觉得，她的画作至少可以卖上百两银子吧。 因为她看过了，这个叫文轩书斋的店里的画作就没有真正的精品，她随便画一幅都可以是精品的。 “有真迹，只不过店小不易保管，姑娘若是喜欢，可以约个时间。”丢人不丢脸面，韦掌柜心道自家主子的珍藏多的是，就怕你起不起价格。 “不用了，谢谢。”艾香心道自己是来摸底的，也不是真的要买，直接一口就给拒绝了。 她们最后在楼下买了一些好的笔墨纸砚，将四两银子花了精光。 姐妹俩都知道家底，再好的也买不起，只好打道回府。 刚转身，艾叶就撞上了一个小妇人。 “对不起。”艾香条件反射的道歉，并且将叶儿挡在了身后。 “走路不长……”抬眼一看，潘静怡惊讶道：“艾香，原来是你。” 偏过头看了一眼她身后。 “你是艾叶？” 原来是老熟人！ 老熟人相见，分外亲热。 不过，艾香却是有点尴尬的，因为她明白，自从潘静瑜添妆之后，她是刻意的和这一位保持了距离的。 “天，艾叶，你出落成大姑娘了，真是漂亮啊！”潘静怡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自然的露出一丝嫉妒的神色。 “你说笑了。”艾叶淡淡笑道：“叶儿还未满十三岁还是小孩子一个。再说了，哪有您漂亮。” 这位可是自诩赛西施的，她对嫡姐都不能容忍，又岂能忍下自己比她美。 “艾香，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吗？”对比自己好看的人她是不想再多看一眼的。但是对艾香却是有怨恨：“还是说，你在京城结识了更好的人家，就不用理会我？” “你说笑了，我最近很忙。”艾香对艾叶道：“妹妹，我们走吧，娘亲还在那边等呢。” 然后和潘静怡告辞，这个女人的眼神就像毒蛇一样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目不转睛。 “二小姐？”肖妈妈从艾香的眼神里也读出了这位主子不知道怎么和人生了龌龊，不愿意和自家主子有深交了。 “不就是一个七品官吗？”潘静怡恶狠狠的说道：“让你一辈子只做七品。” 肖妈妈无语望苍天，你又不是皇帝！ “姐，我总算明白了相由心生是个什么样子。”艾叶上了马车 后低声对艾香道：“潘静怡从小到大都有是尖酸刻薄的，这会儿更甚了。” “想必在刘府也没有过得多如意。”那个老色鬼，见一个爱一个的，也不过是玩着新鲜好奇。 如今生了孩子了又纳进了门，谁还在意你。 说不定又看上了新的女人呢。 “女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艾叶感慨道：“对这种薄情的男人来说只看见新人笑，世间难得一有情人！” “我这是受了梅先生的影响不成？”艾香乐了：“别的不说，咱爹娘就是恩爱的典范，以后寻找终生伴侣就要这样的。” “嗯，我知道的！”艾叶道：“先生倒并没有和我说起这些，只说不能苦了自己，更不能自降了身份。” 比如做妾这种事，是绝对不行的，到时候别说爹娘，就是先生也不会再认自己。 “叶儿，咱家的钱都花光了，现在靠你了。”艾香不想再谈论这个人，和负能量的人在一起久了会受影响的。 “好，回家我就去做画。”艾叶笑道：“我还挺怀念那个庄上子的，回头画给你们看看。” 潘静怡回家可没有什么好心情。 儿子跑过来抱着腿喊娘亲，她也不想理，结果小子就坐在地上不起，哇哇大哭起来。 “怎么了这是。”刘老头儿正巧过来看女人，一眼看到了地上的孩子：“成何体统，来人，将小少爷抱出去。” 别打扰了他的好事。 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就想找这个女人。 哭闹的孩子被抱出去了，潘静怡却无心去应付。 “老爷，您都不疼怡儿了。”对动手动脚的老男人，潘静怡梨花带雨：“听说老爷又看上了新姨娘，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娇娘子。” “胡说，我眼前的娇娘子只有你！”刘老头儿色急却吃不了豆腐心里有些恼火了：“来，好好伺候好爷，有你的好处。” 好个狗屁，睡了拍拍屁股就走人。 高兴的时候来睡一次，不高兴三五个月都见不到一个人 。 她知道，刘老头对自己新鲜劲儿已经过去了。 “今天怎么了？”刘老头也发现她情况不对：“你不是说所有的姨娘里你最美，今天没有自信？” “是啊，没了自信了。”潘静怡突然心里坏坏的想到了一件事：“今天原本是想去书局替老爷挑礼物的，结果遇上了故人，老爷猜猜是谁？” 谁是故人？ “艾家姐妹，老爷是不知道，女大十八变，这艾家的姐妹俩都变成了大美人了。”潘静怡道：“特别是那个艾叶，还不满十三岁，啧啧，长开了绝对会惊艳京城！” 什么？ 艾家的姐妹？ 刘老头想起了古榆县潘家门前迎亲的那一瞥，是啊，小姑娘都长大了，桃子也快熟了。 “哎呀，爷还有点事，先去处理，差点给忘记了。”刘老头儿顾不上潘静怡已经解开的衣襟径直走了出去。 “色鬼！”潘静怡咬牙切齿：“看你们咬去！” 她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凭什么潘静瑜能过上少奶奶的生活，而自己只是一个出入府门都必须报备的妾室；凭什么艾家姐妹都能比自己过得好一些，她不服气！ 所有比自己好的都该毁掉！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术业专攻 艾叶作画，艾香都不敢去打扰。 “小声点。”艾蒿耍高兴了一阵尖叫，艾香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巴。 这要是打扰了艾叶，一张宣纸废了那就真正是浪费了。 “蒿儿，我们去外面玩玩。”温春兰牵着儿子的手：“走，我们去看看顺子卤肉。” 卤肉就可以吃，有吃就行了，艾蒿成功被吸引了。 艾长青下差回来，听说艾叶还在作画都很惊讶。 “我家叶儿看来有大家的风范了。”艾长青笑道：“梅先生多次说她是一个有才的人，我倒是拭目以待，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有才。” 整整五个时辰，艾叶在屋里叫了一声姐。 艾香进去的时候，艾叶这次是毫无形象的吡牙。 “姐，我的腿木的，你扶我一把。”艾叶双手撑在桌上，：“画好了，但是暂时不要动它。” 艾香顾不上画，先将妹妹扶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画画这么累人，以后别画了。”可见她是真正的用了功的，一直都没歇一下。 “少画，画多了也就不值钱了。”艾叶笑笑：“姐，你去看看吧。” 艾香真的是鉴定不了好坏的，但是看着和之前的那个倪瓒的画有些形式，不同的是没山画中没有人物，只画空亭和萧瑟的山水。 “那个掌柜不是说那幅画好吗，我试着也画了和倪大家的一样的，看能值多少钱。”艾叶笑道：“曾有人问倪大家为何山中亭中不画人，他说世上安得有人也。他的寂寞世界里，没有色彩，没有浪花，没有花朵，没有云彩的飘动，他几乎要把人间的一切“色”的内容都拿去掉，他的画是孤山、瘦水、枯树、空亭，是整个儿的寂寞。先生说我小小年纪不该有这种境界的，无奈我就是喜欢。” 喜欢就是兴趣爱好，有兴趣爱好的就一定能做好。 艾香看着这一幅画觉得好，但是具体好在什么地方又说不出来。 繁花茂叶一季喧嚣，到最后也会成枯的。 这萧瑟的山水却给人一种淡淡的安宁感。 “你定位多少钱？”艾香只好问她价格。 “要不是家里差钱，我还真不想卖。”艾叶站起来轻轻的试着走了两走，感觉周身又活过来了走到了画前：“少了两百两银子咱就不卖，行不行，姐？” “行！”差钱也是暂时的，顺子那边的卤肉加工每天都有收益的，大不了就是节约一点。 有画，自然要有一个印章。 “先生曾为我取名君谦。”艾叶笑道：“像谦谦君子一样，这名字我倒是喜欢。” “那就叫君谦居士如何？”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绩，艾香觉得很是了不起，但是，画要卖，肯定得卖出年纪来。若不然就被人小看。 君谦居士，艾叶笑了。 “挺好的，我喜欢。”艾叶道：“那还得去雕刻一个印章。” “这事儿交给我去办就好了。”艾叶这样的绝色还是少出门为妙：“而且，这画不能让外人知道是你画的。” “嗯，肯定不能，若不然卖不出价格来的。”艾叶连连点头，年轻的小姑娘谁还会看重呢。 不，如果被知道是她画的，还不知道会有些什么事情发生呢。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来一个男性化的名字。 也只有自己家才这么好玩，画作都出来了，印章还需要现雕刻。 艾叶用左手写下“君谦”两个字。 “名师出高徒，左手写的字都比我右手的好。”亏得当年白爷爷逼着自己练字，若不然更是看不过眼了。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啊。 “姐，您在医术上的造诣是叶儿穷其一生也赶不上的高度。”艾叶微微一笑：“而琴棋书画熟能生巧，只要你稍微用心一点就能得到很大的改善，多练一两年就写得出这样了。” “也对，术业有专攻。”艾香点了点头：“我不该妄自菲薄。我的心思不在琴棋书画上，而在于医药上。” 雕刻印章艾香让安师傅去的，而卖画，由她亲自出马。 这一次艾叶就没有跟随了。 “姑娘，你画的？”韦掌柜睁大了眼。 “不是。”艾香道：“不管咱们这笔生意成与不成，但请掌柜得给予保密，不要让人知道这幅画出自谁人之手才行。” “小老儿明白了。”韦掌柜记起了上次两位姑娘的事，刘府的姨娘还喊出了她的名字叫艾香，那位认出画不是真迹的叫艾叶。之所以让保密，那就是小姑娘艾叶的杰作了：“放心，小老儿定然不告诉别人。” 不告诉别人，但一定是要告诉主子的。 他也会看一些画，同样是仿一个大家的画，韦掌柜怎么也觉得这幅画比主子的更胜一筹。 “姑娘，出一个价吧！”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他日定然能成大器。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韦掌柜决定好好将这一位伺候好，说不定可以成为文轩书局的财神爷。 “我是外行，掌柜觉得值几何？”虽然艾叶有底价，但是艾香还是想看一看市场行情怎么样。 “八十两银子。”韦掌柜看了一眼内院的方向低声出价。 “掌柜是不成心要吧。”艾香淡淡一笑就开始收拾画卷：“生意不成仁义在，还希望掌柜记得之前的约定。” “姑娘且慢。”韦掌柜见她要收画心下一急，连忙出言阻止：“小老儿也只是肤浅的看看，看不出个所以然，不知姑娘可否借用一会儿，放心，在小店绝对不会出现意外。” “可以！”艾香倒是不怕他耍赖，京城开店的人，背后都会有后台，几十几百两银子他们还看不上眼。 “姑娘稍坐。”韦掌柜将画送进了后院。 艾香静坐在书局里面，不怕看，就怕你不看，识货的人看了才好谈。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主子大方 韦掌柜怎么也没料到主子看后居然出了这个价。 主子也问起了作画的是谁，当听说一个年轻的姑娘时更是惊讶，让一定要好好的维系好，多年后肯定是大家。 二百八十两银子，比预期的还要多。 艾香心道幸好自己没有先开价啊。 “姑娘，我家主子说了，但凡姑娘作的画，尽管拿到文轩书局来，价格上绝不会亏待您 的。”韦掌柜亲自送了艾香出店。 “好。”艾香也没忘记再次叮嘱：“请掌柜务必记住了不要泄露了作画者的身份，这是我们之间的君子协定。” “姑娘放心，小老儿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也能做到驷马难追，断不会告诉别人的。”他心里再次申明，主子不是别人。 艾香不会知道，韦掌柜早就将自己和妹妹卖了。 “有意思！”文轩书局的后院，年轻的风言喃喃自语：“一个小姑娘居然比我还有本事。” “爷！”韦掌柜是来请示这幅画最后标价多少卖出去。 “老韦，你眼睛没花没有看错吗？真的是十来岁的小姑娘？”风言疑惑的问：“看这样子，没有三五年的功底怎么也不能画出来的。” “爷，确实是小姑娘，适才她又叮嘱了一次不能泄露身份。”真怕这位一时高兴就说了出去。那应该也不会怪自己吧。 “爷岂是那种多事的人？”风言将画卷了起来：“这幅画爷带走了。” 啊？ 赶紧他花了两百八十两银子买幅画居然是为了自己欣赏的？ “对了，以后有她的画都送到府上来。”风言道：“爷倒要看看，她能画出个什么名堂。” “是，爷！”你是主子你是爷，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干。 韦掌柜心里想的是艾家姐妹发财了，主子看得上的东西再贵也要买。 温春兰拿着两百八十两银子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叶儿的画居然能卖这么多钱？”想想相公一年的俸禄才多少啊，小小年纪比她老子还厉害。 “是啊，娘。”艾香走累了，一边喝着向妈妈端上来的茶水一边道：“娘，要不要让妹妹多画几幅去卖啊？” 她也就是试探的开玩笑而已。 艾叶的画能卖钱，但是绝对不会让艾叶沦为了卖艺的人。 “不可！”温春兰道：“你爹多次提起叶儿名气不能外泄。至少，她没有成亲之前不要传出名声来。有这些银子咱们家也能应应急了，不要为了钱让她作画变了味。” 真是一个好妈妈！ 艾香欣慰的笑了，最怕的就是遇上贪婪的爹娘，觉得女儿有这方面的天分就可劲儿的压榨。 艾香在现代听说过一个故事，一个同学的朋友是女孩，家里还有一个弟弟。 据说那个女孩子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了，每个月的工资留下三百块作为日常开支其他的悉数寄回家里面供弟弟上学。 从弟弟小学开始供，一路到大学。 弟弟工作了，她那亲生的妈妈还让寄钱给弟弟买房成家。 她第一次提出了反对的话，就被亲妈骂得狗血淋头的。 女孩生活在困苦和贫穷之中，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单调的工作，得不到一点儿亲情的关爱，最后选择走上了极端，从高楼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二十四岁的年华。 艾香听到这事后简直惊呆了。 重男轻女的思想到这份上也是够了 。 关键是那是亲妈啊，对女儿苛刻至此， 不知道女儿死后她良心有疼吗？ 贪婪自私冷漠，这样的人也配做父母吗？ 上辈子，自己的父母对自己是放养状态，她还没有挣到钱去孝敬她们；这辈子遇上了温春兰，随时都能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一阵阵的温暖。 有这样的父母有这样的家，真正是最幸福的事啊。 有钱了，自然就新家里该置办的东西置办了起来，然后还买了一辆马车，安师傅又多了一项工种——做车夫接送老爹去当差。 到年底的时候，举家搬到了城郊。 新年搬新家，一切都有新气象。 “腊月二十九就会休沐了，要正月初六才上差。”艾长青轻声对妻子道：“今年我们一家子可以好好团一个年了。” 这些年苦了妻儿，从爹娘过逝分家后温春兰就没有过一个好年。 连吃的都没有，更不要说穿。 如今，他们有了自家的房子，两进的院子，还有仆妇伺候，进出也有自己的马车，怎么看日子都过起来了。 当然，艾长青也深深的知道之所以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全靠他的两个宝贝女儿。 “春兰，我们这两个女儿啊，真是比别人十个儿子都强。”艾长青感慨道：“早些年，总有人嫌弃我没有儿子，他们现在要是知道我过上好日子全是靠着两个女儿估计会羡慕死的。” “相公，你也很努力啊。”要不是男人有了功名，又怎么能让一家子从山洞搬进县城，从县城到京城呢。 一步一步走出来，相公也是功不可没的。 “春兰，谢谢你一路相伴。”艾长青深情的说道：“没有你的支持和宽容，我不一定能走到今天。” 一次次的不中，他都想放弃，是妻女的劝说让他坚持，才有今天的好日子。 “相公，我们是夫妻，同甘共苦都是应该的。”温春兰脸上泛起一片红晕：“有今天的好日子，我已满足了。” 接下来，他们就只想考虑两个女儿的亲事。 特别是叶儿，很愁人的。 “有庆那边在打仗，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有消息。”艾长青有点拿不定主意了：“香儿是个什么意思？” “这孩子对亲事一点儿也不上心。”温春兰说起这事倒是有点头疼了：“她还总说随缘份，看样子，对有庆也是有心的，前些时候你不是说同僚那边有意，她想都不想直接就给拒绝了的。 “那就再等等。”艾长青道：“有庆那孩子，我看着实诚，觉得一定会是好女婿。要是他能在这次战争中立了功升一升，那香儿以后的日子也不再愁了。” 女婿有功名，女儿自然嫁得更开心。 温春兰笑了笑，这事儿算是搭成了共识了。 不过有关叶儿的亲事，夫妻俩还需要谨慎。 好在这孩子还小，还有挑选的时间。 第二百七十八章 意外升职 腊月二十六，艾长青却有了升职的消息。 “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我都有点不信。”之前说要升职好歹还提前透了点口风，这一次说升就升了，副六品的官职，俸禄什么的都涨了一些。 这就是好事突然来临，被馅饼砸得有点晕头转向的吧。 不管是什么原因升职的，反正是好事。 艾香和向妈妈张罗着做一桌子的好菜来庆贺一番。 艾家五个主子，三个下人，当然，顺子是活契的。 寻常的时候向妈妈就坚持分开吃饭，说那是最基本的规矩。 这一次，她艾香盛情的邀请她们同桌共食。 一桌子的好菜，一打鼓二拜年，庆贺升职与过年干脆就一起。 艾长青还和安师傅喝了酒。 一时高兴，安师傅说要划拳。 “我对这个很陌生。”艾长青笑着说不会。 艾香眨巴着眼睛说她会。 她代替老爹行不行。 “这孩子，你爹和安师傅喝酒你还插嘴。”温春兰一边逗着艾蒿一边笑道：“没规没矩的像什么样子。” “可以，过年就图个乐子。”哪知道，艾长青和安师傅异口同声答应。 “香儿，你尽管划拳，输了爹就喝酒。”艾长青豪爽的笑问：“你这划拳的本事跟谁学的？” 女儿还有多少本事是他不知道的？ “跟爷爷啊。”艾香脱口而出，然后吐了吐舌头，此爷爷指的是上辈子的亲爷爷。 都说学医的人懂保养，烟酒不沾的。 结果，老爷子却是对酒情有独钟，最爱的就是划拳猜子。 他的战绩也很辉煌，一次过年，老爷子划拳干翻了他三个儿子四个孙子，硬是每划必胜，一场酒局下来他滴酒未沾。 最后还是自己给自己倒了两杯喝了，说是他特吃亏，这些好酒全给了儿孙喝。 也就是那一次让艾香觉得划拳也要看天分，所以就留意了一下，然后就学了。 划拳的最高境界是嘴里喊出四言八句，手上的动手要跟上节奏。 艾香出马，安师傅还有点大意。 结果，一连划了十次，安师傅喝了十次酒。 “不行不行，大姑娘太厉害了，我们得换一种方子。”安师傅仰头一口喝下酒后说道：“要不然我会喝醉的。” “那我们猜子吧。”艾香狡猾的一笑：“安师傅，说不定你还是一样会输噢。” “我就不信了，我行走江湖多年……”安师傅说话都有点打结了，可见喝了八成货了，再喝估计就得醉了。 “爹，要不你和安师傅玩一玩。”划拳的时候，老爹是边看边笑的。 这会儿让他参与一下体味一下乐趣，反正安师傅有点晕了，老爹喝几口也不碍事。 谁知道，老爹一上阵就总是败下阵，次次都在喝。 “爹，您做庄试试呢。”猜子讲究的是心理战术。 结果，老爹的做庄也不行。 安师傅划拳不行猜子厉害吗？ 又轮着他做庄了，艾香仔细看过后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 “有还是没有？”安师傅将一只大手伸到了老爹面前。 “别慌。”艾香上前将安师傅的袖口紧紧的勒住：“爹，您现在猜。” “我猜有！”艾长青有了五分醉意，眯着眼睛说道。 安师傅的手腕贴着汤碗轻轻的张开：没有！ “没有，该你喝！”安师傅诡计得逞的样子看向了艾长青父女。 “好，我喝！”艾长青是属于愿赌服输的那类人，端着酒碗就要要喝。 “老爷慢慢喝，我去换碗汤。”安师傅站起身来要端汤碗走。 “且慢。”艾香乐了按住了汤碗：“安师傅，这酒怕是该你喝吧！” “老爷猜的你，我手中并不没有。”安师傅笑道：“怎么就该我喝了呢。” “安师傅！”艾香用汤勺将汤碗里的一枚小钱舀了起来：“安师傅，要是您手上能再拿出一枚小钱，这酒就该我爹喝，若不然，您不仅喝，还得罚喝三杯！” 先前只是猜测，但是安师傅要去抢了向妈妈的差事就让艾香心里有底 了，果然在汤碗里找着了小钱。 艾长青看向汤勺里的小钱，再看看安师傅，一脸的惊讶。 “姑娘，你真是太聪明了……”安师傅的诡计被揭穿，哈哈大笑起来：“划拳我划不赢你，猜子也只有输的命，好了，我自罚三杯！不玩了不玩了。” 艾长青这才明白原来安师傅一直是在玩诈的。 “我们行走江湖喝酒都是这样玩的。”只不过看谁技高一筹罢了：“我原本想和老爷认真玩的，结果大姑娘替父出手让我毫无招架之力，没办法了，我只好故技旧施，没想到还被大姑娘发现了这其中的奥秘。” “哈哈哈！”新的院子里响起了一阵阵笑声。 酒足饭饱之后，艾长青对即将到来的假期有了安排。 正月初一带着家人去逛大庙会，然后还可以去大佛寺拜拜菩萨。 “不过去大佛寺得先定厢房，要不然就一天来回，有一点累。”大佛寺确实值得去，礼佛也是一种修行，让内心更淡定从容一些。 “那请安师傅明天去订一下，我们初二去，初四回，如何？”艾长青问着温春兰。 “听相公的。”温春兰温柔一笑：“难得家人在一起，玩玩也好。” 明天就是当差的最后一天了，艾长青觉得大家的心都不在衙门，哪怕他升了职，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没准备在年前就烧起来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莫名任命 艾长青从衙门回来的时候一脸沉沉：上面给他的任务居然是押运官，押运粮草到沧南。即日起程！ “怎么可能？” 艾香不知道什么这是谁发出来的命令：“爹，您是文官啊，这是您能干的？” “说是我心细，让我主要负责粮草的数据的调拨，粮草金贵，出不得半分的纰漏。”艾长青怎么也没能想明白，他什么时候有这方面的本事居然越过部门来借人。 命令是兵部那边来的，让他监督押运方面一路上的行程、日期，交往前线的数据要和出库时一样的。 这根本就是一个巨坑。 “相公，有危险吗？”温春兰着急得不行，她男人是读书人啊，这打打杀杀的该让武将去的。 “危险倒不至于。”艾长青道：“只是中途遥远，路上的事谁也说不清楚的。” 艾香也是担心路上出事。 别的不说，一把火就能将艾家上下送上断台头的。 玩忽职守什么的罪名大如天，粮草出事前线告急。 “那能不去吗？”温春兰知道他的意思是途中多有风险，一脸的担忧。 “命令已经下来了，没有不去的道理。”如果知道这事之前先来个装病或许可以逃得过去：“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身为男儿，去前线也是应该的。” 将粮草押送至沧南大将军伍志帆交接就行。 “相公……”没办法避免的事让温春兰心里一阵慌乱：“相公，您一定要平安归来，我和孩子们在家等你呢。” 对了，要准备些什么？ 温春兰将艾蒿交给向妈妈看管，自己立即却替相公收拾包袱。 天寒地冻的，要出远门，温春兰将他所有的寒衣都打了包；官服是外套倒是新的不用管；还有就是银钱。 好在叶儿的画卖的银子还有两百两。 “香儿，给你爹去换些金子，我依然缝些在棉衣里。”这是温春兰藏钱的秘技：“要用的时候将线拆了就行。” 艾香换了点金子，又换了些碎银，然后再换了十两的银票带了回来。 温春兰一股脑儿的将两百两银子全都缝在一件衣服里。 “娘，分开缝。”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一样缝一点。” “好。”缝了两针，温春兰停下针线重重的叹了口气：“香儿，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好好的日子总算过起来了，一家子也该过一个团圆年了，结果，年三十晚上的，男人要出征。 这可不比赶考啊，考不考得上都无所谓。 这一次远行，带着粮草而去，能不能完整的回来都是一个大问题。 “娘，别担心，爹会没事的。”艾香道：“我已问过安师傅了，他愿意护送爹去沧南。” “那就好！”温春兰正想和女儿商量这事：“有安师傅同行我心里就有一点底了。” 先前真正是心慌不已。 “听说沧南那边冷，条件又恶劣的，我真怕你爹那身子受不住……”说着说着，温春兰就开始抹眼泪。 艾香在旁边看着心里着急不已。 这种事完全有可能的，她又帮不上忙，哪怕是带点防伤风感冒的药都可能无济于事。 除非，她跟着去。 对，她跟着去。 “香儿，这怎么可能，那是军营！”军营里全是汉子，而且有一种习俗，军营之中不能让女人进去的。 “娘，我可以女扮男装。”古有花木兰替父子出征，今有艾香护爹送粮草：“我出门在外，就用白艾的名，没人知道我是女儿身的。” 温春兰连连摇头，不行，万万不行，出去一个男人就够她操心了，女儿再跟着去，她不操心死！ “娘，您忘记了我是干什么的了？”艾香道：“危险有安师傅帮忙扛；病疾有我防范，娘，我去了保准和爹完好无损的回来。” 这…… 温春兰有点心动了。 “就是路途太远，你一个女孩子，到底是不方便。”想想和一群男子同吃同住的，万一……要是…… “娘，没有万一的。”艾香道：“我就化成是爹身边的小厮，不离爹左右。” 温春兰向艾长青提起。 “不行，香儿不能去。”这么苦寒的地方他一个去受罪就行了，怎么能让女儿跟着一起呢。 “相公，香儿说她能确保万无一失。”别的不说，女儿的医术让温春兰很信服：“要不……” “春兰，你糊涂了，香儿是女儿身啊。”兵营之中怎么能出现男丁。 当听说以男儿身以小厮的身份去时，艾长青气笑了。 “这不是胡闹吗？”怎么可以呢，又不是三五天，那可能是三五个月，或许更长一些。三五年也不一定，如果他万一……香儿怎么办？ “不，相公，你这样说了，我更想让香儿跟你一起去了。”温春兰抹着眼泪：“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大意也罢，我是比较相信香儿能处理好的。” 这些年，女儿做的事让她很信服的。 男人虽然稳重，除了读书做官，在保命上没有半分的优势。 但是香儿不同，她学了医，跟了白大夫学得杂一些；也跟了李大夫学了按摩术，还跟了杨大夫学的是正骨术，所有这一切都是明证。 “香儿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温春兰道：“她决定了的事你和我都不容易劝服的。” 她的意思很明显，要劝你去劝，反正我主意已定。 艾叶的屋子里，艾香在和她交待。 “爹这莫名的差事我总觉得不太常。”有些话艾香不敢和温春兰讲，关心则乱，她的心神本就乱了，再添一点料没准会急倒的：“叶儿，此次我要陪爹去沧南，家里就交给你。” 要是以前的艾叶，她也不会说这些话的。 此次游学归来的艾叶不仅仅学了知识文化，在处事认知上也有了很大的长进，考虑问题都比较全面了。 “我护着爹的平安，你保着娘和蒿弟。”艾香道：“我们一家人团结一心再大的困难也能战胜的。” “好，姐，您放心，我知道的。”想了想艾叶道：“姐，要不然我再画一幅画，明天你交到文轩书局去换些钱，你和爹路上多带一点。” 画画费心神，可是事有轻重缓急的。 “好，再画一幅，以后就别再画来卖了，咱们家不能将人沦为赚钱的工具。”艾香点头：“那我去收拾包袱了。” 艾香要出门，而且是女扮男装，她的衣服都不能穿的。 小厮就该有小厮的装扮，粗布蓝衫。 艾香要在街上买，当铺里就有那种几文钱买一套的现成的衣物。 “姑娘，你去买些布料回来，老奴来做。”以向妈妈的手速一天一夜可以赶两套的。 “太费神了，又费眼睛。”艾香摇了摇头：“向妈妈，我走后家里就全交给您了，有劳您照顾一下我娘和弟 弟。” “姑娘，您放心，这是老奴的本份。”向妈妈执意要让艾香买布：“姑娘说是小厮，到底是女儿身，外面买的都是别人穿过的，谁知道干不干净。” 这倒说到了艾香心坎里。 “多买一些，娘给你做里衣。”温春兰道：“香儿，这次让你受罪了。” “娘，咱们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香儿是自愿陪爹去的，不是您让受罪的。”对外若有人说起就是说是自己回古榆县城去了：“千万别说漏了嘴。” 正常情况下三五天的没人会注意她的消失。 “娘知道的，别担心家里。”现在住在了城郊，徐家湾的人都不太熟悉，也不会知道自家有些什么亲戚，随便说一句找个理由也有人会信。 第二天，家里出现了三只大熊猫。 “以后绝对不对熬夜了。”艾香看着墨迹倘干的山水画心疼的说道：“今天我们走后你就好好休息睡觉，以后也要早睡早起，你这么漂亮的人，要是熬夜多了会变老的。” “姐，我只是这一次。”艾叶笑道：“我年轻，恢复得快的，不用担心，倒是您 ，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爹的身体就将给你了。” “放心！”没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艾香笑道：“你一定要少出门。” 长得太漂亮了，出门容易招惹是非。 第二百八十章 再卖一幅 韦掌柜看着艾香笑得合不拢嘴，又送画来了，看来是高产的人。 “还是老价格，行不行？”反正价格都是主子定的，而且主子也喜欢，就这个价格了。 “行，咱们都是老交情。”艾香没有时间讨价还价了，爽直的人就多逢一次。 不，确切的说这一次卖了画应该就没有下一次了，她宁愿自己出山看诊也不愿意艾叶靠卖画来维持生计。 她是长姐，责任她来担就行。 这一次也是权急之下没有办法的事了。 “掌柜给我一些碎银和十两的银票就行。”懒得对调换了，午时就得出门。 韦掌柜看艾香神色匆匆而去有些好奇，拿那么多碎银应该是要急用的。 这一家子是遇上了什么事？ “掌柜，这幅画收到二楼？”小二看他拿着画发神连忙问。 “噢，不，我要送到主子那儿去。”韦掌柜说道：“你看着点，我走了。” 风言看着画。 用手沾了一下墨。 “连夜画的？”风言皱眉：“你说她拿着画匆匆而来，拿的是碎银匆匆而去？” “是的，主子。”韦掌柜惊讶的说道：“主子，您说这是连夜作画变钱，是等钱用的，那这画……” 可不能买失手了才好。 “还好，质量更胜上一幅。”风言叹口气：“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啊，枉我还一直在钻研，不如，不如也！” 韦掌柜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您是什么身份居然醉心于此。 “主子，您有比作画更重要的事。”韦掌柜道：“主子，作画的人可以有千千万，但您未来要干的事普天之下不能有第二人。” “别来宽慰我了，罢了，以后也懒得画了。”风言轻声说道：“以后有这个女子的画作就收藏了，多年后就可以办一个画展。” 韦掌柜嘴角抽了抽，主子唉，她是你什么人，值得你为此费心。 更何况，一个沦为作画换钱的女人，哪有什么值得尊重的。 真正的艺术上的造诣是不醉心于金钱的。 韦掌柜也好，风言也罢，他们都没有料到，这是最后一次看见君谦的画作。 二百八十两银子，艾香这次做主只要了八十两。 “娘，这两百两留着你们在家开支。”艾香道：“卤菜坊那边可以让向妈妈隔些时候去收点回来当零用，这些钱就做大项开支。娘，您记住了，在家里，无论是有关我和爹的什么消息都没信，我发誓，我一定会将爹平安带回来的。” “香儿，你自己也要注意，我和叶儿蒿儿在家等你们。”温春兰抹了一把眼泪，向安师傅行了一个礼：“安师傅，我家老爷就交给你了。” “夫人，快别这样，我怎么担得起，这是我的本份。”安师傅连忙避让：“夫人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老爷和姑娘的。” “安师傅，从现在起，我叫白艾。”艾香笑道：“走吧，我们一起出征。” 艾香走出去好远，温春兰和艾叶向妈妈她们都在还在抹泪。 这女人啊，就是泪水多。 呵呵，艾香自己乐呵了，穿上了小厮的衣服还真以为自己是男子的。 “白艾！”艾长青看向艾香：“想不到有一天我身边也有会叫你白艾！” 白艾，艾大人身边的贴身小厮，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让随行的官员们都侧目。 “安师傅，您负责老爷的安全，我负责老爷的起居饮食。”白艾笑道：“咱们分工合作。” “好！”安师傅点了点头：“我会护了老爷和你的周全。” “你们啊！”艾长青笑了笑：“别草木皆兵自己吓自己，没什么事的。” 押运粮草一行人共有三百多人，他的责任是监督，其他的安全是钟大人负责的。 艾香去清点了一下车马数，让安师傅每天都记得每停歇一次起起落落都要核对。 艾香对爹当监督官有点担心，这老好人不知道怎么安排任务。 没办法了，很多事都由艾香提点安师傅出面。 反正安师傅是江湖出身，人往哪儿一站，不言也自威。 “押运粮草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行走了二十天，人马都疲了：“按规定一个月之类必到，安师傅，您给算算路程。” “别担心，只要不出意外，时间绰绰有余。”安师傅道：“此去不到五百里路了，十天时间足够！＂ 这样就好了。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一早，下起了大雨。 “全体就地歇下。”春上的雨，一下就淅淅沥沥，少说也是三五天了，艾长青抬头看天有点担心：“这个样子怕会耽误时间了。” 五百里路，两三天耽搁得起，怕就怕长期耽搁下去。 才歇了一天，就有人前来 见艾长青和钟大人。 “大将军正和敌人恶战，粮草消耗得快，请大人务必在五天之内送达。”通讯兵道：“否则会影响战机。” 艾长青和钟大人全都傻了眼。 “还好，还来得及。”艾香道：“日夜兼程，大家都累一点就行。” “你懂个屁！”钟大人愤怒的朝着白艾骂道：“你他娘的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所有的粮草马车负重而行，路又滑，一打滑倒了米粮你能一颗颗的捡起来不成？” 女儿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艾长青脸一下就红了，他站了起来想要护短。 “大人说得是。”白艾向艾长青使了一个眼色：“小的确实不懂，关于大人提出的这个问题，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粮草遮风当雨倒是做得很好，就只是轮子滑，怕侧翻而已。 有什么办法？ 白艾出的主意是请这个镇上的铁匠打铁链子挂在车轮上。 她想起的是上辈子的防滑链。 防滑链是为了防滑为了安全，如果选择不当，不但不安全，反而会增加安全隐患。 “数量太大了，忙不过来。”艾长青不想次次都是女儿当在自己前面：“白艾，你退下，此次当由本官和钟大人商议。” “是，老爷。”白艾低头退到了一边。 她在想一个问题，这是战争时期，民众们出点力都是可以的。 路滑的其实也可以征用民夫的，用碎石填大路，碎石没有这么多也好解决，边走边挖，后面的铺到前面，只不过是劳累了一些，总比大部队在这儿不能动弹的好。 果然，一个文弱书生，一个莽夫，两人商量了半宿都没有出路。 不得已，白艾再次站了出来说了自己的想法。 “说得轻巧吃根灯草。”钟大人双眼一瞪：“上哪儿找碎石，上哪儿征民夫，我们又凭什么去争。” 凭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白艾决定自己出马找当地的村长里长族长。 这个叫蒙山村的人家姓蒙，都是蒙姓族人。 “这位官爷的意思是让我们帮衬帮衬？”族 长是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头儿。 “是的，族长大人。”白艾说道：“前方战事吃紧，急等粮草，天雨路滑，我们被困在了蒙山村，如果族长大人及村民们愿意助一臂之力，不耽搁战机，前方将士将全体感激你们蒙氏族人。” “官爷，没有国哪有家，打仗到了我们蒙山村，最受伤的还是我们老百姓。”族长站起来拍着胸铺：“说吧，要我们怎么帮衬。” 自然是出力了。 在蒙山村的村落里，有一个被人打过的石场，碎石很多。 族长一声喊，全村两百多号男儿各挑了一挑竹筐将碎石铺在了路上。 “这样铺何时是一个头啊。”一挑只能铺一点儿地方，钟大人还是觉得不可取：“这样没有效果。” “总比我们坐以待毕的强。”艾长青有点恼火了，对自己的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粗口，他都想骂娘了。当自己没脾气的吗，打狗还看主人呢，这个莽夫只会发脾气，不会出半点主意。 第二百八十一章 总算有效 “小子们，别让人小看了我们蒙山村！” “我们蒙山村的爷儿们最厉害！” “加油了，二愣子！” “小三子，你挑了几挑了！” 六十多岁的族长也在挑抬，他还边挑边做着宣传。 什么雨水泥泞在众人面前都不值一提。 雨水模糊了眼，双手抹一下继续前行。 用碎石铺过的路，终于走出了数百米。 非常时期，哪怕是迈出了一个车轮也是向前方迈出了一大步。 有没有效果，试过才知道。 办法总比困难多，人一多事就好办。 艾长青看着粮草走了数里路之后心里总算安稳了不少。 钟大人想要说点什么，粮草往前走了怕有个闪失立即驱马往前赶了。 同样跑到前面的还有白艾。 蒙山村人只能护送数十里已是仁义至尽。 “前方是张家寨的人，小老儿和张族长有点交情。”蒙族长道：“我这就陪同军爷前去说说。” “有劳老爷爷了！”有时候求官不如求民，而民众却是最大义的。 不计报酬不讲条件，一说就搞定。 “老蒙啊，我张家寨离沧南还更近一点，这种事自然当出力的。”张族长转身对白艾拍着胸脯道：“小军爷，你放心，这事儿我张家儿郎义不容辞。” “多谢多谢！”白艾抱拳感激不已，但对张族长的小军爷三个字却是感觉到好笑的。 蒙张李王谢，沿途五大姓氏的顶力相帮，将军粮送出了两百里路外。 之后天空放晴了，太阳晒了后路面不再滑，日夜兼程将粮草送达。 艾长青和钟大人要亲自交粮草给伍志帆。 “大将军有令，粮草暂由本副将接收。”来人姓兰是一个四十开外的汉子，胡子却有半尺长：“这批粮草来得倒也及时，否则的话……” 兰副将突然住了嘴，然后挥了挥手让亲卫去清点粮草。 “战场险恶，尔等交完粮草速速离去，不要延误，以免误为卿卿性命。”兰副将郑重说道：“到时候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 “兰将军，此话下官不赞同。”钟大人一脸的不服气：“此乃我西唐地盘，有伍将军和兰将军等壮士护卫，又岂会让我们受到伤害。”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兰副将军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这话？” “兰将军，下官不才，但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愿意为国效忠，为朝廷出力”钟大人道：“下官甘愿听将军调遣。” 尼玛！ 白艾心里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护送粮草两百多人全由着他统领。 他主动请缨留下来请战，那自己和爹及安师傅怎么办？ 走？ 同朝为官，有难就跑，传扬出去老爹还怎么当官。 留，她不觉得老爹留下来能帮什么忙。 当然，安师傅倒是可以上阵杀敌的。 至于自己，再不济也可以去伤兵营救几个伤员。 可是，良心来说她是一点儿也不想留下来的。 老爹领到的这个任务就莫名其妙，任务圆满完成，成功撤退当是最应该的。 可是，这会儿被姓钟的将了一军了。 艾长青看了一眼白艾。 白艾紧闭嘴唇，去留都由老爹做主。 去，她是绝对支持的。 一个文弱书生留在沧南只不过送死或添乱。 留，她也没有怨言，毕竟人是不能只顾了自己，走出沧南他还要立世为人的。 “下官虽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也愿意听兰将军调遣，做点力所能及的。”艾长青随后抱拳请留。 这倒是意料之中的。 可怜的春兰娘啊，怕是在家眼睛都要望穿了。 “你们留下能做什么？”兰将军皱眉，想要说不用的。 “将军，既然他们有心，同为西唐男儿有一腔热血值得称赞，留下也好。”旁边一个护卫对兰将军道：“将军，让他们留下吧。” “好，留下！”兰将军大手一挥：“小万，你去安排。” “是，将军。”小万立即领命，将人带了出去。 安置的地方是伤兵营的旁边。 “你们没有战争的经验，就在这个地方帮忙煮煮饭，烧烧水，抬抬伤员什么的。”那叫小万的护卫将钟大人和艾长青一行两百多人安置在这里后就道：“在军中，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可轻言，也不能得令随意离开，否则军法处置。” 什么鬼东西！ 白艾真是后悔留下来了！ 她一不小心就当了军人，入了这个局。 来则好来，走就麻烦！ 这样何时是一个头啊。 “这差事婆婆妈妈的，还不如让老子上战场上去杀个痛快！” “就是，说什么没经验啊，老子杀人给他看！” “很明显的就是看不起我们啊，钟大人还同意留下来！” “你们别说了。”旁边一个小队长似的人物低声道：“听说两天前才打了一个大仗，伤亡很惨呢，不信你去伤兵营那边看看。你们想要打仗，没准儿还真可能会遇上的，这会儿好好的养养精神吧，到时候一起上！” “那上次的仗是胜了还是败了呢？”有人问。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说不上败与不败了。”有人道：“可怜那些兄弟们，死伤无数的。” 大家都是年轻人，死了也就罢了。 青山处处埋忠骨。 要生不死的可就麻烦了。 “缺胳膊断腿的，比杀了老子还难受。”有人看着拄着拐的一个年轻人心疼的说道：“他还那么年轻啊！” 战争从来是残酷的，不管年轻与否他一来就得没得地方躲。 你死我活，那是真正的斗争。 断胳膊缺腿，有一条命还在。 白艾作为医者却觉得有命就有一切。 上天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只要有命在家里的亲人们就有企盼。 在整个过程中，白艾好奇的发现并没有谁提到伍志帆，难不成在军营里将军和皇帝一般，轻易不能提及吗？ 对伍夫人口中的混世魔王，白艾突然间就好奇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还是当年那斯斯文文的白净少年？ 肤白貌美丝毫不影响他指挥千军万马杀人！ 第二百八十二章 遇见有庆 既然选择留下来，就不是吃白饭的。 烧水煮饭抬伤兵什么的大家都干了起来。 连艾长青都和安师傅一起抬伤员。 “老爷，您得悠着点。”白艾是抬不动的，不过她可以做护理啊，反正她学的也是医。 老爹这样干活，白艾还是很担心的。 毕竟长途跋涉日夜兼程整个人都还没有缓过来呢，又开始劳累了，真怕他会倒下的。 “我知道的。”艾长青点了点头：“别担心我，想想他们，就觉得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来之前，他为接到这莫名的调令有点愤怒。 可是，，比起这些伤员和牺牲的年轻士兵，他还有什么可报怨的呢。 要知道，这些士兵们又有谁可以选择让自己不上战场不送命呢。 “是啊，一直以为岁月静好，其实是有人替我们在负重前行。”白艾看着身边抬过的一个遮面的抬架心里一阵难过：“他们都还很年轻啊，他们的家人都在盼着他们回去。” 艾长青的眼角湿润了。 谁说不是呢！ 就像春兰盼着自己回去一样。 可是春兰永远不会知道，这儿的孩子们在经历着什么。 “对了，有庆也是在沧南的。”艾长青突然间道：“咱们打听打听有庆的消息。” 余有庆的消息要打听估计也得看缘份了。 毕竟这是二十万大军的边境，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小督统而已。 就算是升职，也就能升个成管辖一千人一万人罢了。 想要做到人人知之，难事！ “让开让开！”一阵大喊后出来来了一个抬架：“快，快找个大夫。” 余有庆的声音！ 白艾一愣，不会这么巧吧。 顺眼看过去，果然是他！ 虽然浑身衣裳沾满了血污脸上，也比之前长高长壮了，但是，白艾一眼认了出来。 “有庆，香儿，有庆。”艾长青也听出了声音看到了人，情急之下还喊错了名字。 “老爷，白艾看见了的。”安师傅连忙提醒：“白艾已经跑过去了。” 才说余有庆就遇了他的人，还真是缘份。 “快，来人，来一个大夫给看看。”余有庆着急的说道：“这是我好兄弟啊，我们约好了一起回古榆县的……” 说到这儿声音哽咽了。 白艾上前边跑边摸起那个人的脉像！ 抬这么快有什么用，脉搏已经没有了。 可是，她也没有出声。 就跟着抬架一起进了伤兵营。 在余有庆的要求下，有一个军医过来看了一下。 “抬出去，没救了！”真是浪费时间。 “不可能！”余有庆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快，给他看！” “神仙也救不了的，看个狗屁！”那军营也不是好惹的，一拳就朝着余有庆挥了过去。 “你他娘的敢打我。”余有庆没等拳头打到自己就一脚踢了他出去：“有本事上战场上去杀敌啊，你在这儿冲老子逞能算怎么一回事？” “老子也是这个意思，你有本事有余力冲到战场上去，抬一个死人来耽搁老子的时间。”军营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谁不想活命，谁没有兄弟，你的兄弟死了你心痛，他们，他们，全都是我们的兄弟，你就不能做做好事，将有限的时间和精力让给他们。你以为老子不想救吗？整个伤兵营军医不到一百人，一下就来了五六千的伤兵，你他娘的还要来折腾，来人，给老子拉出去，闹到伍将军那里老子也不怕你，任你是天王老子老子也不怕的！” 说完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大哭了起来。 白艾看到这种情况目瞪口呆的。 她被那个数据吓住了。 医患比例严重失衡。 “就算我们不休不睡不吃不拉，我们也救不了那么多的兄弟啊！”军营捶胸顿足，对旁边来劝的人破口大骂起来：“不要管我，让我哭，再不哭我就要死了……” 发泄一下也好！ 白艾同情不已。 谁说大夫见惯了生死。 就这种情况下，他们才会得抑郁的。 而且是严重的抑郁。 伤员不断的担进来，看着他们得不到一点点救治，有些可能还撑不到见大夫就死去。 作为军医的领头上，他们的心理压力大得很。 余有庆也在哭，死去的伤员已被人挪出来了，他就跪在他面前哭。 “谭大哥，要不是为了护我，你也不至于丢命的，谭大哥啊，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回古榆县的吗……”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余有庆这会儿哭得像小孩。 饶是和他相处了这么五年多的白艾看着他这一面也为之动容。 白艾轻轻的走了过去，蹲下，看着他。 “你别哭了。”白艾怕被人知道她是女子身份，一路上都在改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略带嘶哑：“人死不能复生，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他在天之灵，肯定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希望你能活下的，希望你以后杀敌的时候注意自身的安全。” “让开让开。”来了两个人，就要将战死的人抬走：“别影响士兵们心情。” 在这个地方哭肯定是不行的。 “等一下！”余有庆看了一眼白艾，一种熟悉的感觉迎面袭来，自己一定是累得出现了幻觉，摇了摇头然后上前将那人的一截破衣撕了下来缠在了自己的衣角上：“谭大哥，我带着你一起杀敌，一起回故里。” 白艾的心一颤。 这就是兄弟。 扛过枪共同铺，一起共生死，这才是真正的情谊。 人抬走了，余有庆也和抬担架的人一起要返回军营了。 白艾想要叫住他，算了，看着他现在好好的就行了。 喊住他又能说点什么呢？ 无非是注意安全之类的屁话，等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说不定还会影响他。 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久久的没有收回视线。 艾长青走了过来。 “是有余，他还好吧？”艾长青看着女儿的心道这次来对了，说不定两人的情谊更深，这事儿也就能定下来了。 “他不太好！”才死了兄弟，一时半会儿的好不起来。 “看着他我也就放心了。”艾长青道：“他没有看见我。” “老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艾的意思让艾长青不要刻意的出现，更不要说出自己的身份来：“老爷，但愿他以后都不要踏足这个伤兵营。” “我明白的，”艾长青长长的叹息一声：“但愿这场战争早早的结束。” 第二百八十三章 被人熊抱 白艾决定留在伤兵营。 他知道了刚才和余有庆争执起来的军营是领队，姓谢。 “谢大夫，小的略懂医术，别的本事没有，包扎伤口什么的都是可以的。”救死扶伤，这会儿才有了更深的体会：“请允许我留下来尽点绵薄之力。” “好，你留下吧！”别说略懂了，就是不懂的多来一些也是可以的。 他缺人手，缺大夫，缺药，什么都缺。 这场仗打得真他娘的蛋疼！ “送粮草，就不送点药吗 ？”谢大夫觉得当官的人脑袋里都装的豆腐渣：“这上千的伤员难道就等死！” 白艾了解了一下，连最基本的止血药都不够。 果然是蛋疼！ 白艾想起了之前在蒙山村看到路边有不少的铁钱草。 她提出去采。 不管怎么样，总比坐在这儿等要强。 “铁钱草散瘀止血，也能治感染，溃疡。”白艾道：“此去是五百里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采了来能救多少是多少。” 人手不够，没人供他使。 “让钟大人的人马去。”白艾道：“我们经过了那个村子，族长和村民都热情，让他们用刀割了回来，我们捣烂敷患处。” 这倒也是一个法子。 不过，那个兰将军说过，人出军营得请示，否则军法处置。 “我去将兰将军。”谢军医道：“相信他能同意。” 果然，半个时辰后，谢军医就告诉白艾成功了。 “白艾，你是叫白艾？”谢军医觉得任何人都不要小看，没想到这么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厮出的主 意却能解决一下大问题。 “是的，谢大夫，您 可以叫我小白，小艾都行。”说完小白的时候，白艾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宠物，所以添了后面两个字。 小白，就成了伤兵营的一个新生力军。 “小白大夫，你给我看看呢！” “小白大夫，我这条断腿会不会就一直这样用不上力。” 白艾上前看了一下，却实是断了。 “从马上摔下来摔断的，我真是没用，宁可站着死也不敢摔死 。”双手抱着腿动了动：“现在走不动了，看着是好好的人，却没法子杀敌人，真是憋屈。” “我看看。”白艾一边摸一边道：“你这腿啊，没什么大问题的，养养就行！” 说着抱着他的腿试着往前一用力，然后听得那人一声惨叫。 “小白大夫，你这是在干什么？”那人额头汗水流出：“你这不是医病吧，是要谋命吧！” “可惜你没钱财值得谋命啊。”白艾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是男人就站起来走走，你一样可以去杀敌的！” 什么？ “我说过啊，你的腿没问题！”白艾笑道：“你可不要装病！” 狗屁！ 那人一听说自己是假装的火气蹭的就上来了，一骨碌的站了起来。 “咦，王三，你不是站起来了吗，你的腿没断？”旁边一个人羡慕的说道：“我要是能像你这样站起来，杀敌战死也无憾了。” 怎么可能！ 王三小心的迈动自己的腿，果然是能走动了。 多走两步，干脆跑了起来，然后跑了回来一把将白艾抱了起来。 “小白大夫，你治好的，你给我治好的，对不对！”满脸激动，红着脸大吼：“我王三又站起来了，我王三又回来了。” 说完丢下了白艾就要走，才走了两步，调转头对着白艾轻声说道：“小白大夫，抱着你真舒服！” 尼玛！ 白艾一下就傻了眼。 她这是被一个病人非礼了吗？ 长这么大，上下两辈子都没有被陌生男人熊抱过 。 “小白大夫，你怎么像女人一样还红脸。”王三哈哈大笑这次是真的跑开了。 “小白大夫，你会接骨正骨？”谢军医是见多识广的人，一下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对，会一点。”在杨大夫的正骨行学的总算派上了用处。 要早知道会来军营，怎么着也得揪着他多学几招备用。 比如生骨跳骨之类的药方配制，可惜啊可惜。 “不可惜，会一点就是这些兄弟莫大的幸福了。”谢军医立即道：“杜洋，将所有断骨伤员全都送到小白这儿来，让他专门负责接上。” 这是术业有专攻，她在伤兵营开起了正骨行了。 艾长青走过来看见了长长的队伍 ，或站或躺或坐，无一例外不是伤员。 “老爷，白艾真有本事。”安师傅笑了，这个杨大夫的学徒也帮他接过两次脱臼的，手艺也算是得了八分真传了。 “从小到大，她就爱干这些。”艾长青也为女儿感到骄傲，同时也心酸：“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娇养的，就我们家的小小年纪却要为家庭分忧。” 想他的宝贝女儿，千金之躯居然女扮男装混到军营就为了护自己。 原本以为送了粮草就可以回去，却不想还要留在这里。 一群男人，就算是伤病也是混的，或许是因为断骨有望接回，心情大好，说起来更是肆无忌惮。 “老子的腿好了，也就不影响干事了！” “就是，干事不用女人抬。” “这可真愧了小白大夫。” “还别说，小白大夫真白，又弱，看起来就像一个娘们一样！” “小白大夫的手，比娘们还嫩还滑！” “你摸了小白大夫的手？” “哪有啊，是他摸的我，他给我接胳膊呢，一只手捏着我的手掌，妈呀，那会儿，老子以为是在做在梦呢，大白天的，都能让人想到那里去，结果小白大夫也够狠，还没等我回过神，一下就搞得我生疼，将我从好梦中惊醒！” “活该！”有人狠狠的捶了一下他：“好了伤疤忘记了疼，小白大夫真不该给你治，让你疼死！” 第二百八十四章 救人无数 钟大人派出去的数十人快马加鞭割回来一堆的铁钱草。 白艾让人找了民间用的石对窝来锺，锺出来的就给那些伤病员用。 白艾的建议将伤员划为了三六九等，同时大夫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全都在看诊了。 “军中有经验的老大夫就看那些严重的伤病员，这样不会耽搁时间延误病情”白艾道：“擅长治刀伤、剑伤的分一个营帐，外面挂上招牌方便伤病员寻找……” 说白了就是了分为急救中心；外科；内科；以及轻微事故处理中心。 比如自己，就来个接骨正骨科。 “如此甚好！”谢大夫拍了一下脑袋：“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您是贵人事多忙碌了一点。”白艾道：“小的这叫旁观者清。” 经过一番收拾规整的伤兵营一下就变得井然有序得多了。 伤病员们也能很快找到该负责自己的大夫。 “这样就不会像无头的苍蝇了。”一个伤员道：“我总想抓个大夫给看看，结果大夫们都是匆匆忙忙的，今天是这个大夫看，明天又是那个大夫，也不知道要怎么治才能好起来。现在好了，我就只找白大夫，他给我接起来了，说再养几天我就好了。” “小白大夫真厉害！” “我看见小白大夫在捣药”有伤员道：“他就该去给病人看诊去，我们去捣药。” 于是，伤兵营就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一群或头或一只手缠着白纱布的病人们在捣药，另外的人在帮忙。 轻者帮重者喂药换药，人员发挥得淋漓致尽。 有了白艾一个人的加入，伤兵营瞬间就觉得多了数十个大夫，虽然忙碌但不再无头绪了。 伤兵们也得到了有效的救治。 缺医少药，这是伤兵营最残酷的现状。 没有药就自己制。 白艾从京城出发的时候是带了一些药的，防的是万一。 这会儿，她也没舍得用，因为知道这些药都是杯水车薪。 上千的伤兵，她带的药还不足十人使。 白艾带着安师傅出门寻找。 小米草、百里香、夏枯草、鸽足老鹤草、沼泽疗伤草、变豆菜、大长春花、车前草……艾香将能消炎止血的药草全都告诉安师傅。 “真是难为我了。”安师傅用长长的剑一边拔拉着杂草一边道：“让我上阵杀敌还行，让我找草药，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 “安师傅，车前草长这样。”这还是初春，车前草才冒出了几片叶子都被白艾揪了出来：“夏枯草有点难了！” 夏枯草这会儿更没有冒芽呢。 “那我就比着这个找。”安师傅低声说道：“也幸好有你来了，你要是不来，看他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就是多死一些伤病员罢了。 “姑娘，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安师傅走近白艾小声道：“有一件事很异常。” 什么？ “我们来沧南有十天了，但是没有见到伍志帆。”安师傅皱眉道：“都说他是这儿的大将军，是统帅。” 原来他是来追星了。 完全忘记了他一个伍小二的粉。 “我是想见一见本人的。”安师傅道：“结果连他的消息都没有透露一点出来，这太诡异了。” 有什么诡异的，不外乎就是像老虎的屁股一样摸不得。 皇帝不让人议论，他也不让人谈，要保持充分的神秘感。 “不对，我觉得，他应该是出了意外。”安师傅道：“听说半个月前的战役很惨烈的。” 啥？ 白艾拿着车前草的手抖动了一下，一下就想到了伍夫人谈起伍小二时的满脸骄傲。 他真要出了意外，伍夫人会气死的。 “不可能，他是统率！”白艾下意识的摇头：“他轻易不会出战的。” 是的，轻易不出战，但是上次的战役不一般，据说要不是誓死抗争，这会儿站的地盘都是别人的了。 “从上到下，没有半点他的消息，这一点儿都不正常。”安师傅替他忧心起来：“不行，我要去打听一下是什么情况。” 没有消息却要去打听，这事儿就是犯忌了。 突然间白艾想到了兰大人赶他们离开，另一个护卫却劝说留下的事来。 联想着安师傅的话，白艾觉得这里面确实有文章了。 “安师傅，不可鲁莽。”既然确定了是有问题，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大敌当前，随时可能会有恶战，主帅却出了意外。 这原本就是秘密的事若被安师傅发现了那就不好玩了，一个不小心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会小心的。”安师傅道：“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不能连累老爷和你。” 这不是连累不连累的问题，这是有没有必要的事。 伍志帆是一个人，今天没有消息，十天半个月也没有吗，这是不可能的。 “安师傅，咱们多找一些药材，我发现有些伤员出现了感染的前兆，有些开始发热了，这车前草也有退热恋的功效。”白艾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着安师傅的话，他说的那种情况到底是不在存在的？ 伍小二真出了意外？ 战场上受伤还是出了内奸被下了毒手呢？ 伍夫人知道了吗？ 想想她的身体，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白艾想起了她送给自己的那个手镯。 初次见面就送了这么大的一个礼。 再有自家修房子她让刘管事帮衬，而自己却没有回报她什么东西。 如果伍小二真有什么特殊情况出现，自己一定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尽一份心力。 白艾和安师傅一共翻找了满满一筐的车前草。 “对了，安师傅，关于你说的那个猜测千万别告诉我爹了。”看着伤兵营白艾提醒道：“怕他一不小心泄露了秘密那就麻烦了。” “嗯，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老爷的。”安师傅看了一眼忙前忙后抬担架的人苦笑道：“老爷也真是实诚，做事硬是不余遗力的在整，我看他这段时间都累瘦了。” “没办法，我爹就是这样的，他觉得那些士兵都流血牺牲了，自己不认真为他们做点什么事就觉得会内疚的。”白艾无奈的说道：“提出留下来的是钟大人，我看他却是比谁都轻松一些。” 第二百八十五章 高热不退 白艾发誓，她真的没想过要偷听。 但是，就是这么不小心听到了什么人高热不退的事。 谢大夫看着被护卫押送进来的人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摇头说是误会。 “这是我们新来的大夫，姓白。”谢大夫道：“白大夫，你听到了什么？” 屋子里是谢大夫、余大夫、年大夫和洛大夫，全是伤兵营中重量级的人物。 他们在一起商议什么事还有护卫看顾？ “我就听到高热不退这事了。”白艾实诚的说道：“几位大夫应该有良方啊。” “白大夫，老夫倒想听听你对高热的诊断。”余大夫突然眼前一亮，后生可畏，眼前的年轻人可不简单，敢说敢干，而且也颇有手段，在接骨正骨这方面有点厉害。不知在退高热上有没有造诣。 “这……”在他们面前说方子，是不是有点搬门弄斧的味道呢。 “但说无妨。”谢大夫连忙道：“各司其教，看得出来，小白大夫师承不简单，小小年纪便有此医术。” “当不起谢大夫的夸赞。”白艾道：“那白艾就说一说自己的看法，仅仅是说说，对与不对还望您们指点。” 引起高热的原因很多。 但是在这儿的病人却不同于其他，这里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外伤引起的。 “如果病人是受过外伤，高热可能是伤口吸收热，这种情况下的高热不会很烫。”白艾想了想道：“但如果高热热度甚高的话，那很可能问题就复杂了，具体的要看过才能知道。” 伤口感染问题才是最严重的。 “在伤兵营里，已陆续出现了这种情况。”白艾道：“我们缺少这方面的药物，今天我去采了一部分回来，希望能帮到他们。” 车前草具有消肿、止泻、清热退热的功效，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只不过没有她那么多闲时间可以上山去摘。 “小白大夫小心一点，这儿离前沿阵地近，怕出现意外，下次你要去采药，记得一定要多带几个士兵。”谢大夫道：“有你的帮忙真是这些伤兵的福气。” 这就不再说那高热不退的人情况了？ 又回避了？ 白艾也没有再问，她可是记得自己是意外被“请”进这间屋子的。 “我还要去清洗药物，就先告辞了。”白艾见几人都没有再说话知道自己是该走了。 若不然别人就没办法继续。 那护卫看了一眼谢大夫。 “好，小白大夫你先去忙你的吧。”谢大夫点了点头：“等我们合计一下，看能不能寻着点退热的良方。” 赶紧的逃！ 白艾走出去拐了一个弯，看不见那凶神恶煞的护卫后才拍了拍胸口：真是太可怕了，她应该是在閰王殿前转了一圈回来的。 要不是谢大夫，估计这会儿都没命在了！ 好奇害死猫，她就是看那间屋子有点偏，以为是一个杂物间，想着要不要去看一下，让谢大夫腾出来作为复诊的场所。 结果，人才走到门口，冷不妨就被人一把拎了进去。 吓死宝宝了！ 白艾发誓，以后再不要靠近这间屋子。 外伤导致的发热真的不少。 光靠车前草是不行的。 处方白艾也会开，可惜是没有药材。 这些该死的官员，打仗打仗，粮草药品不备齐全，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啊。 退烧药方千万个，最简单的倒有一个：蚕砂、竹茹和陈皮。 这会儿，陈皮倒是有点紧张。 蚕砂没准儿民间都有的。 那玩意儿，说难听一点就是蚕的粪便。 听起来是有些倒胃口，其实蚕是非常看干净的动物，它的一生都待在簸箕里的，只吃新鲜的桑 叶，完全就是不沾人间尘土 ，蚕砂其实也就是桑叶的残留物。 “小白大夫，你这道药方倒独特。”余大夫看后点了点头：“蚕砂及肝经，祛风活血，入脾经，可以燥湿止泻；入胃经和胃化浊。” “竹菇倒也简单山上处处都有竹子。”其实就是竹子去掉最外面一层绿色的皮，露出青白色的那部分刮入来晾干就是中药竹菇了：“以现在的天气，两三天即可。” “陈皮难一点，但也不贵，快马加鞭买一些回来备用。”谢大夫连忙问着余大夫：“试一试这个方子如何？”“可以！”反正是久攻不下了，说难听一点叫死马当成活马医。 还愣着干什么，立即配药啊！ 谢大夫拿着药方走了出去找兰将军。 “这个药方可靠？”兰将军看着这个药方较以前的不同，才简简单单的三味药材：“你确定能用吗？” “将军，这个药方之前我们都没有想到。”谢大夫惭愧的说道：“还是小白大夫开的，他的原意是想配给伤病员们使用，我和余大夫看过了觉得很妥当。” “既然如此，本将立即派人去买。”兰将军道：“小白大夫，就是送粮草来的那个叫艾长青身边的小厮？” “是的，大夫。”谢大夫道：“他还真不简单，帮了我们不少的忙。” “能帮上忙就好。”兰将军脸色一沉：“当是说留下他们，也是怕走漏了风声，如今过去半个月了，人还是那个样子，你们到底行不行啊，我准备送回京城了，否则护国公非将我脑袋拎下来不可。” 他是护国公一手栽培起来的人，为了就是护伍志帆左右。 谁料到，二公子这次会遇上大问题！ 想想还真是可怕，他居然会遭了人暗算。 军中出现了内奸，他受伤的消息万不敢传开。 连给皇上那边的折子都不敢写这些，只敢用他与护国公之前的暗号传递信息。 算着时间，护国公也该收到消息了吧。 老爷子怕是要急疯了。 不送回京，就得派太医来，这样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临阵换帅，一点儿也不好玩。 他得顶住了，一定要撑到伍志帆醒来。 “将军，试一试吧，这一次或者有效果的。”谢大人也是头疼得紧，治伤千千万，却不想治不好主帅。 耻辱啊，莫大的耻辱！ 第二百八十六章 有了消息 “受伤？”白艾惊讶的看向安师傅，他还真去打探到了消息。 “是的，遭了暗算！”安师傅感慨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以伍志帆的武功来讲绝对不该是他受伤啊。” 偶像受伤，安师傅气愤难当。 “这些奸佞小人。”安师傅咬牙切齿：“如果被我逮着了，必然千刀万刮。” 这是粉丝的正常反应。 白艾笑了笑，这么多人在都被暗算了，那可真是内奸。 不是伤在战场上伤在了自己人手里，那就是莫大的悲哀。 白艾正和安师傅采着药，远远的就有人在喊。 什么情况？ “我们准备给一个伤员试用你开的药方，就想让你全程看着点。”喊她的是年轻的邓大夫。 试药的是一个伤员。 白艾很蛋疼的，自己开的药还要试一下。 “发热两天了，用这个试试看。”邓大夫道：“现在是酉时，看药用下去什么时候能退热，小白大夫，你时间稍微多一点，关注一下什么时候能退就好。” 白艾能说什么呢。 “配这药方便，谢大夫报告了兰将军，买了很多回来，只要他试过有效果，就会大面积的使用起来。”邓大夫道：“到时候，会给你记大功一件的。” “邓大夫客气了，救人的事都是诸位大夫做的，我不过是来打打下手而已。”白艾想自己又不是军中的大夫，功劳能记在自己身上才怪，再说了，记在自己身上也没有作用。 中药这玩意儿，得多灌两次。 三个时辰后，那伤员的高热还真退了下来。 “有效果，真的有效果！”邓大夫欣喜不已，立即喊来了谢大夫余大夫他们。 “好，有效就好！”这几位也是激动万分。 白艾心里抽了抽这是什么情况啊，见有效就像见到了灵丹妙药。 肯定会有效啊，没效怎么会记在汤头歌上。 白艾想这一下这些伤病员们发热的可能都能得到有效救治了。 谁知道，等到晨时都没有看见有谁喝上过药。 不是说买了很多药吗，不是说大面积使用吗，原来不过是骗她的。 午时的时候，她也没见着这些伤员有用药。 靠不住！ 当官的都是空口说白话的人。 白艾觉得也只有凭自己的一已之力去配草药解救他们了。 靠不住，根本就没有效。 别说三个时辰，这都五个时辰了还是没有退热的迹像。 谢大夫等人相互看了一眼，艰难的向兰将军开了口。 “又无效，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说有效吗，还让人试过的。 “兰将军，属下都确实尽力了。”谢大夫道：“要不，送回京城吧！再晚怕是神仙也救不了。” 送，怎么送？ 才收到护国公的信，伍家的男儿只有战死在沙场，没有临阵撤退的先例。 哪怕是死，伍志帆也要死在沧南。 他也深深的明白，这一次沧南不保，伍志帆哪怕是活命也难逃一劫的。 而且，护国公居然没有安排大夫来，很明显，他是想让自己隐瞒伍志帆受重伤的消息，将沧南的局势稳住。 一场大战后，敌人也没了动静，可见这一次确实也是损伤不少了。 如果伍志帆能够在下一次战争来临之前醒过来出现，一切就粉饰太平了。 可是，若是他醒不来，情况就很复杂了。 兰将军焦灼愤怒的想要杀人了。 “兰将军，药石虽然有效但也因人而异，伍将军受的伤上有毒药，醒不来大约也是因为有这种情况。”谢大夫道：“余下不少的退热药，要不，我们就用到其他伤员身上再试试看。” 试过狗屁，想怎么试都由着你们。 他要的很简单，不外乎就是伍志帆醒来。 “这样，你们，你们军中所有的大夫，轮番的给我检查开药，全部试一遍。”兰将军也是急病乱投医了：“谁的药有效赏银千两！” 赏钱倒多，但是消息会泄露的。 “全身包裹送到普通的伤兵营里，让他们当成普通人来治。”兰将军出此下策。 不妥，还是不妥。 这样不行那样不妥，你们倒是拿一个妥当的办法来啊，有本事，你们谁将这病给治好！ 一群饭桶！ 平时都吹嘘自己好厉害。 可是现在才发觉，牛皮果然是用来吹的，没有一个是真正厉害的。 “有一个人或许可以试一试。”谢大夫等人被骂得面红耳赤，余大夫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看向谢大夫道：“白艾！” 那个小厮？ 兰将军皱眉，确定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伍志帆的事。 “他虽然是一个小厮，但看行事作风倒也是不错的，不如试一试？”谢大夫看向余大夫道：“我相信他是一个知道轻重的人，而且，这些天来，无论是看诊还是出主意甚至亲自采药，他都是那么的热情，看来也是一个有着满腔热情的男儿。” 有热情有报国情怀，就知道什么是重要的。 “要让他来试也行，我们的人全程跟随，发现情况不对立即灭口。”兰将军道：“我需要绝对的可靠，沧南不能毁在一个小厮身上。” 为什么毁在小厮身上，可能还是依靠了小厮而活过来呢。 谢大夫听到兰将军冷血无情的话后很是感慨，军中的人啊，总是头脑简单。 也不怪他这么多疑，因为伍志帆就遭到的是内奸，处处设防，人人可疑，白艾这个小厮也不例外。 白艾被谢大夫叫到了边。 多次欲语又止的样子让她很是疑惑。 “白艾，如果老夫让你做一件，但是随时可能会有人生危险，你愿不愿意做呢？”谢大夫斟酌再三后开口，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觉得是傻蛋。 白艾笑了，明知道有危险还要做，她脑子又没有缺一根弦。 “小的是受了夫人的叮嘱专门伺候老爷来的，老爷未能回到府中回到夫人身边，小的不敢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还请谢大夫另请高明吧。”她来就是确保老爹能平安回归的，在这儿看诊也不过是打打酱油让良心更安稳一点，断没有主次不分的理由。 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命啊，命都没有了还怎么玩！ 白艾果断拒绝。 第二百八十七章 据实以告 “白艾，这事儿，老夫等人商议了一下，还是很看重你的。”谢大夫道：“只要你不做对不起西唐，对不起朝堂的事，纵然此次医治无效我也能保你主仆平安。” 他这是用人格担保？ 有些东西看似简单，其实你也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人砧板上的肉罢了，刀架在脖子未必他还能救自己。 这个皇权社会啊，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 白艾想要反对也无效。 她就是这样被谢大夫和旁边的一个护士送到了那间偏房的隔壁一间病床前。 “是伍二公子？”白艾话音一落，旁边就有刀架上了他的脖子。 “你是谁，为什么认识伍将军？”动手的是兰将军，只要一确定是敌人他就刀起人落了。 “能不能先将这东西放下？”白艾早料到是他了，之所以喊出来，是想告诉他们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想说自己和他是旧识，是朋友不是坏人。 结果，兰将军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我爷爷和伍二公子是旧识，多年前他还在我家和我爷爷一同用过午饭。”白艾郁闷至极：“我也识得伍夫人，她还给说过很多伍二公子小时候的趣事。” 想起那打遍全府无敌手的人这会儿就睡在床上人事不醒，真是世事难料啊。 白艾说的话是真是假呢。 “你爷爷是谁？”二公子的旧识，兰将军也知道一些。 “我爷爷叫白清扬，是一民间的一个大夫。”白艾淡淡一笑：“爷爷和二公子在古榆县的谭公山小住了几日的，然后送我爷爷回家的。” 白清扬是谁，兰将军不知道，不过听他说是一个大夫的时候也就觉得差不多了。 毕竟，艾长青一介文官身边的小厮却能识医治病，看来确实是有家学渊缘的。 刀放下后，白艾走了过去。 “他这是怎么了？”白净帅气的小男生此时是一脸的腊黄削瘦，整个人看着就不对劲。 “我们要知道是怎么了还找你？”兰将军道：“既然你们是旧识，那就好好的治一治，治好了，赏银千两。 治不好……” 尼玛，从未听说过替人治病病不好还要偿命的。 “关于他的伤情，你不能向第三人吐露半分，哪怕是你的主子艾长青也不能的。”兰将军道：“从现在起，你吃喝拉撒全都在这儿进行，伍将军没好之前，你不能离开半步。” 软禁！ 这是对大夫该有的态度？ 白艾想要反对，看着他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咽下了想要说出口的话。 “我家老爷会担心我的。”白艾郁闷至极啊，当小厮就当小厮，逞什么能去看诊，得，现在将自己给拽进了坑里 ，怎么逃出去？ “我会亲口告诉他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什么小厮这么大牌的，担心你个狗屁。 不过，会会艾长青也好，这个小厮的身份还有待再次考察一下的。 艾长青听说白艾被委以重任的时候愣住了。 他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啊，不是什么真的小厮。 为什么不担心，凭什么不担心。 “将军，不知下官可否见一见他？”她还好吗？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一个弱女子去搞整？ 还是说，她女子的身份被发现了？ “艾大人，现在不方便。”兰将军皱眉道：“听谢大夫说白艾师承他祖父白清扬，从小就学药理医术，所以年纪轻轻就在这方面颇有造诣？” “正是！”这些大约是白艾自己说出来的吧，艾长青都不知道白艾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了，他只好顺口跟着说而已。 “那为什么他会给你当小厮呢？”当一个大夫也能混饭吃，当小厮可是伺候人的下人，身份就低了一等的。 “因为我们艾家和白家是世交。”艾长青也不知道女儿都和他说了些什么，但是大体是这样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希望没有对不上的：“听说我要到沧南来，内子不放心，求了白大夫这才让白艾同行，名义上是小厮，实际上也是晚辈子翮，一路上相互照顾有个伴而已，下官从未将他当下人看待的。下官曾发誓，一起出门一起回家，绝对不会让他有任务闪失。” 女儿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他还真不用活了，无颜面对春兰和叶儿蒿儿的。 “本将军不会留下他的。”兰将军冷声说道：“只要他好好当差，该让他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你也不用找他了。” “兰将军……”艾长青还想要提点小小的要求，谁知道他转身就走。 白艾没法回来，而且要好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 艾长青一屁股坐在了那里，这到底是什么差事，为什么一定是白艾而不是自己或者老安。 安师傅就出门了一趟，一回到老爷身边就说白艾被兰将军带走了，吓了一大跳。 “有说是干什么差事吗？”安师傅疑惑的问道。 不对啊，他一个弱女子能干什么差事？ “没说，还说让我们不要找他，差事完了就送回来。”艾长青道：“还打听到了白大夫的名号，这事有蹊跷。” 白大夫是行医的，白艾被软禁不让与人接触，安师傅一下就想到了伍志帆。 是了，一定是替他治病！ 一方面担心伍志帆，一方面又担心白艾。 “老爷别担心，我想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病了让白艾去调治。”安师傅宽慰道：“等几天白艾或许就回来了。” “什么人还这么神秘？”艾长青皱眉心道又不是皇帝。 是了，不是皇帝那就是主帅了。 “老安， 这些日子以来，可曾见过伍将军？”艾长青低声问道。 老爷果然还是不简单的，就凭着这点蛛丝马迹都能猜出了问题所在。 “老爷，咱们静观其变，目前来看白艾不会有危险的。”安师傅道：“我也会打听打听情况，力保她平安。” “老安，咱们要不然找找有庆？”艾长青急病乱投医，他想着找到余有庆，这孩子就会护着白艾的。 “老爷，别再节外生枝了。”安师傅道：“这事儿咱们得冷静冷静。白艾的身份也不能被外人知道，哪怕是熟人也不行！” “好，好，好！”艾长青急得团团转：“都是我拖累了她。” 这还真不是谁拖累谁的问题了，只能说是遇上罢了。 伍志帆居然会受伤，而且，看样子伤得不轻。 沧南的情况不简单！ 越是复杂，越要保持冷静。 “静观其变，以不变制万变。”安师傅道：“白艾是一个聪明的，他能够自保，绝对不会让自己涉险。而我们更不能给他添麻烦，老爷，您 得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别让她操心才是最好的。” “我的身体倒无碍，只要一想到他就麻烦！”艾长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真不该同意她来的。” 事已至此，肯定就没有必要再谈后悔的事了。 安师傅看向了伤兵营，那里面肯定是有重大事件发生。 第二百八十八章 她来治伤 病床前，谢大夫余大夫等人全都盯着白艾看。 白艾把了一下右手的脉，又回转过去把左手的。 把完脉翻眼睑，又看了伤口。 他的伤在右大腿上。 按说这伤不致命。 “箭上有毒，当时我们进行了处理。”谢大夫道：“只是没有不知道这毒是什么，没有找到解药。” 这就是他昏迷不醒的原因了，肯定是毒在作怪。 白艾察看了一下伤口，没有化脓的迹象，也就是说没有发炎。 而且有结疤的症状。 白艾按了一下后皱眉。 “准备一把锋利的小刀，要一根火烛，另外要开水撒一些盐。”可怜了自己这个中医大夫，还要宫串一下主刀医师。 什么情况？ “二公子这个伤口根本就没有好，除了毒外还有这个伤口在作怪。”白艾道：“得将它重新来过！” 重新来过又怎么个来法？ 将腐肉割了重新疗伤。 “慢着！”余大夫拦住了他：“你说伤口没好，何以见得？” “用手按过的你就会发现，里面是有浓液流动的。”白艾道：“真正伤口结疤后的伤口按摩着经对不会是这样的。” “万一不是呢？”割开是好肉怎么办，那不是让将军又再次受到伤害吗？ “小白大夫，你有几成的把握？”谢大夫也有点心虚，人是他推荐的，他也想要保白艾的平安。 但，白艾这样做的了病好了也就罢了，要是没好的话，只会加重他的罪责。 “伤口没好，百分之百。”白艾道：“伤口重新割了治疗，然后这边再辅以退热药物，多管齐下看疗效。” 不好玩，第一次接诊的是重病伤员，还是一个重要的人物啊。 伤口不好，他们这么多人都没有想到！ 谢大夫余大夫等人惊讶了。 “听他的！”兰将军道：“本将军倒要看看这个白清扬的孙子有什么厉害的。” 白清扬，谢大夫觉得名字有点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了。 “四十年前，宫里有一位太医姓白，孙子就叫白清扬。”兰将军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倒是有幸见证白太医的孙子的孙子了。” 什么？ 白艾拿着小刀的手都颤抖了一下。 白爷爷祖上是太医？ 也是啊，若不是太医，真正只是一个乡间的小郎中，又怎么会和伍家这样的世家有有关系？ 难怪白爷爷脾气怪，那还真是有怪的底气啊。 白爷爷让李大夫、杨大夫和云婆婆教自己，他们也没有推辞，可见，白爷爷在业界是有响亮的名气的。 再想想自己，真是傻子啊，守着这么一个能人却没有福气珍惜。 既然确诊了白艾的身份，她要的东西自然就以最快的速度置办来了。 “谢大夫，你们谁来？”白艾试了几下，还是不敢下手。 “小白大夫，这事儿还得你来成行。”谢大夫道：“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我们听你的。” 推辞不掉也是意料之中的。 白艾也懒得耽搁时间了，看准了一刀扎了下去，如果有仔细看她的话会发现她的眼睛是闭上的。 “好臭！”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是臭得不行！ 白艾被迫睁开了眼睛！ 果然是伤口表面结疤里面化脓了。 她猜得一点儿也没错！ 方向找准了，动作也就更利落了。 白艾再不能闭上眼睛干了，利落的将那一块表面看是好的肉割掉。 立即就有人拿来了痰盂，白艾将臭死人的脓液挤了出来。 足足有一大碗的样子。 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真的是太大意了。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啊，一直以为伤口是好了的，却没料到是在作怪！ 重新削开了伤口，将脓液挤出来后，伤口处已是一个大缺口了。 白艾用温盐开水清洗了一次又一次。 然后给他敷上了药物。 再看床上的人，并没有半点反应。 这幸好是昏迷的，不知道疼，要是正常的人，非得疼死不可了。 高热还得退下来。 军中的好药全都用了。 “备用的好药多年未用，这次全派上了用场。”谢大夫苦笑道：“没有了，一点儿也没有了。” “我包袱里还几颗药丸。”白艾道：“我去取来。” 她的药丸还是白爷爷送的，说是紧急情况下使用，有解毒续效的功效。 这算是紧急情况下吧，将这药丸救了伍小二爷爷也不会责怪的。 结果，兰将军不让她出去。 “阿长，你去取一下小白大夫的包袱。”兰将军冷声道：“将军没好之前，你不得离开半步。” 又忘记了自己早已没有自由之身。 白艾也不愿意让人动她的包袱啊。 她里面有女人用品的。 老天！ “这样吧，让我家老爷从我包袱里取，一个竹筒里的东西。”白艾叹口气道：“顺便告诉我家老爷，我很好。” 这不是废话吗？ 她不好又怎么会取药。 结果，艾长青却是怕女儿要用的东西没带齐，让那叫阿长的护卫全都带了回来。 白艾看着包袱心里跳了一下，这黑高个儿不会偷看了吧。 见他面不改色的将包袱递给自己，心里一直安慰没看没看。 她从包袱里取出竹筒，打开竹筒取下塞竹筒的纸张，倒了一会儿，又是一个小竹筒，再倒就倒出药来。 药快取出来了，兰将军示意谢大夫去看。 黑色的药丸，有葫豆那么大，闻一闻，全是药材味道。 具体是什么他也分辨不出来。 “你先吃一颗。”兰将军对白艾命令道。 “将军，我无病无灾，纯粹是浪费的！”白艾脸红筋涨，她可以怀疑自己的人品，但是不能怀疑药品啊。 这药多珍贵，要不是想着伍夫人，自己才舍不得给他用！ 现在兰将军居然让自己浪费掉一颗，总共才五颗药啊，关键时刻能保命的东西，自己浪费掉一颗就是浪费掉一个人的人命机会。 “爷爷知道我要出门，总共才给了五颗，我已经割爱了。”有时候心里一旦有点反对了就会较真：“为了伍将军，为了西夏，为了朝廷，我舍得。可是，你让我浪费，这是不厚道的。” 女人的较真就容易动怒，白艾动怒了一张小脸通红。 谢大夫余大夫见状心里好笑，到底是年轻啊，兰将军面前都敢大呼小叫了。 不过，这也正常，既然白家是行医世家，祖上是太医，那这药肯定也不简单了。 别说她了，自己等人也很羡慕的，有这样的祖传药丸比黄金白银还稀罕呢。 兰将军有点恼怒。 “白清扬是吧，若伍将军有一个好歹，白家将为他陪葬。”兰将军最后么下这么一句话：“来人，伺候将军服药。” 用白氏族人来威肋她！ 白艾的愤怒可以将整个营帐点燃。 却也没有半点办法。 心里默念了三遍老爷子，自己对不起你啊，真要被自己连累了，这罪孽太深重了。 这药也不是这样服的啊。 这么大的一颗药丸，他又不知道下咽的。 别给自己浪费了。 白艾气恼的走了上去，将药丸夺了回来。 “拿一个汤匙来。”白艾道：“得扳开，一点点的化水喂他。” 就算是这样，伍志帆也不知道下咽啊。 药不咽下，神仙也无法救他。 白艾看他着药水顺着嘴角流下的时候就有点着急了，这家伙，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以嘴喂药 喂不进药，谢大夫他们也很着急。 一群大男人围着却是无能为力。 “用嘴喂药啊。”白艾最后道：“你们谁来，将药咬碎了含在里嘴，撬开他的舌头，然后将药灌进云。”白艾道：“嘴对嘴的喂，不松开就流不出来。” 这样也行？ 有什么不行的，就看你们敢不敢。 “什么敢不敢，药是你的，方子也是你的，喂药自然是你来。”兰将军怒目圆瞪：“你说怎么喂就怎么喂，你自己把握住。你他娘的别婆婆妈妈的，又不是娘们，还摆什么架子，老子不喜欢这一套的。” 白艾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么多话干什么呢？ 方子给了，药也给了，自己还去管怎么用药？ 白艾郁闷得不行，她想要拒绝，可是一看到兰将军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半分勇气都没有了。 她真是怕这个粗鲁的汉子了！ 妈蛋，不就是嘴对嘴喂药吗，那就喂吧，反正这个家伙是昏迷的，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女人。 白艾恨恨的想着这时候别说是喂药了，就是陪睡她都敢了！ 方法是自己说的，行动也是自己来。 白艾凑进他低声道：“我给你喂药，等会儿你记得配合一下。” 他要听得懂你说的话就好了！ 谢大夫都替白艾担忧。 “能不能请你们出去一下？”白艾看着虎视耽耽的人心里有些不爽，上下两辈子的初吻就奉献给他了，看样子这些人还要参观。 “不行！”哪知道，兰将军想都不想的回答：“我们得看着你喂药。” “不好意思，我没那爱好！”白艾气笑了，转手将药塞进他手上：“你来喂吧，我来看！” 什么玩意儿！ 自己给他治病，却处处被防范。 当自己是敌人，还喂个狗屁。 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得有骨气一点。 而且她敢肯定，就这种情况下姓兰的不敢杀他。 至于秋后算账的事，白艾才不管，这节骨眼上，谁还看得到未来。 兰将军一愣，回过神明白是白艾生气了。 让他给伍小二嘴对嘴的喂药？ 这不是玩他吗？ 然后脸不自觉的就红了一下。 将药丢到了床头柜上。 “本将出去了。”有些事哪怕自己是副将军也是勉强不得的。 他之所以想要看着白艾喂药，也是怕他会对伍小二有什么念想。 白艾让他喂药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多想了，将心比心，却是有点难为情的。 兰将军出去了，谢大夫等人相视一眼后也先后出去了。 信任是最基本的尊重，兰将军连白艾祖上都查出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就是喂药吗？ 白艾将嘴轻轻的扳开，放了三分之一在嘴里边。 俯下身去看着床上的人的嘴唇。 人瘦了嘴皮也薄了。 记得第一次见的时候还觉得嘴唇很性感的。 这会儿紧贴着嘴唇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想着就贴了上去，用自己的小舌头紧紧的撬开他的嘴。 妈蛋，睡了这么多天的人，又没有漱口，好臭啊！ 要不是嘴里有药，白艾相信自己能够被臭晕的。 她可怜的初吻就这样奉献给了医药事业，真是太不划算了！ 白艾将药送进他嘴里的时候强忍着恶心久久不松开，感觉到他咽喉动了，咽下后这才赶紧的退了出来。 “呸呸呸！”伍小二，你娘给的手镯其实一点儿也不值钱，想一想啊，自己的初吻才是无价的。 她这会儿真想将这家伙扶起来狠狠的刷一下牙才好呢。 一次药吃完，不行，得给灌点白开水。 为了自己的肺和呼吸道好，白艾喝了一口又一口水给他送下去。 然后再灌第二次药。 透过虚掩的门，兰将军看着那个小年轻不停的喝水俯身喂伍小二，心道这小子醒了不知道会怎么面对这个小年轻。 两个大男人嘴对嘴，想想就够恶心了。 更何况，他家伙从来是生人勿近的主，别说是男人了，就是女人他都很厌恶的。 想到这儿，兰将军心里好一阵幸灾乐祸了。 不过，能不能醒来还不一定，这家伙，睡得够久了，足足有十八天了。 十八天，度日如年啊。 京城那边国公爷也肯定焦作不安的。 第三次了，一颗药丸就要喂完了。 白艾看着他叹了口气。 “伍小二，吃了这颗药你都还不能醒来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白艾道：“你不为了别人，你总得为你娘想想啊，伍夫人的身体那么弱，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娘也不用活了。我也真是遇上你母子俩 了，上次是在大佛寺你娘高热不退，要不是我啊命都难保喽；这一次又是你，呵呵，还真是缘份……” 说完白艾又开始喂药。 这一次喂药可能是技术娴熟的原因，很快他那家伙就将药咽了下去。 白艾刚想退回来，却感觉自己的舌头被什么给缠住了一般：他在用力的吮自己？ 尼玛，昏迷之中的男人也能作怪？ 白艾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啊，难不成他醒了过来？ 反应过来的白艾连忙挣扎着从他身上爬了起来，一抬头，看到了比牛大的眼。 “你是谁？”声音沙哑怒目问道。 谁你个大头鬼，还真醒来了，醒来了就感激一下自己这个救命恩人还质问，真是一个没礼物的臭男人。 “肥头，肥头！”伍志帆低声唤道。 “主子，奴才在。”眨眼的功夫，一个黑影跳了下来跪倒在床前：“主子有何吩咐。” “他是谁？”伍志帆知道这会儿唯一能问的就只有暗卫了：“他对我做了什么，我手脚都不能动了！” 什么？ 肥头看向白艾。 白艾此时被他的话惊呆了。 伸手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腿，没有意料之中的叫喊，也没有抬脚踢他。 白艾又伸手去掐他的手，手也没有感觉。 完蛋！ “主子，他是一个大夫。”肥头道：“是兰将军谢大夫让他来看诊喂药的，他对你……”想着自己看到的火辣的一幕，幸好这不是一个女人啊：“主子，他只是对你喂药，没有做什么的。” 可是，为什么手脚不能动了！ “肥头，你下去。”伍志帆的记忆是想起混乱之中自己被人一支乱箭射中失去了知觉，一醒来，却告诉自己睡了十八天。 第二百九十章 失去知觉 “你叫什么名字？”伍志帆心里有千万个疑问，他在沉睡中感觉一个柔软滑润的舌头在挑逗自己，没忍住吮了他，没想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男青年，他这是怎么了，病得这么厉害，男女都不管了？ “我……”要告诉他吗？ 他还记得白爷爷身边的白艾吗？ 大约不记得了吧。 “将军，您醒了？”兰将军早激动万分了，看肥头闪了这才推门而入：“将军你感觉怎么样？” 自己又没有召唤他，他来干嘛？ 伍志帆心里不耐烦，却也知道自己这次受伤多亏了他。 “我手脚不能动了，怎么回事？”伍志帆不仅仅是问的兰将军，更是问的白艾和跟随进来的一群大夫：“怎么回事？” 什么，人醒了，用脚不能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白艾已将他的情况梳理了一遍：要么是毒药的后遗症；要么就是睡眠瘫痪原因造成的。 长久的睡眠后，意识已清醒过来，但是肢体的肌肉仍停留在睡眠状态，造成不听意识指挥的情形出现，这种情况大约也只短暂的，得等着他慢慢复苏过来。 谢大夫人等人又是一番手忙脚乱，又是搏脉又是察看。 “要不然施以银针试试看。”谢大夫问余大夫。 余大夫看向白艾。 “我爷爷虽然也会银针，但是我学得不够深，这事得你们来。”白艾最不喜欢的就是扎银针，太麻烦了。 “小白大夫，你学了总比我们没有学的强一点。”哪知道谢大夫等人更直接：“我们来军中的人，谁都没有学银针。” 扎银针，那可是细致活儿，在这儿没时间干的。 能保命就不错了，谁还给你调养。 但是，眼前的人却不一样，他必须得调养啊。 白艾愣住了，这样子都躲不了。 她不就收了伍小二他娘一个手镯吗，怎么就像是欠了很多帐一样呢。 没辙的白艾只好取了自己包袱过来准备扎银针。 “你这里面有些啥？”看白艾拿着包袱放在伍志帆面前，兰将军一抬手就要拿过去翻看。 尼玛，有完没完啊！ 这是想要对自己监视到什么时段。 有本事就不要让自己治。 白艾不让他看。 一争一抢之间，里面的东西呼噜就掉了下来。 “小心手镯！”随着阿长的一声惊呼，兰将军一只腿抬起，那即将落地的手镯就稳稳的落在了他的脚上。 还好，没摔！ “小白大夫，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带手镯在身边？”兰将军将手镯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觉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还我！”白艾气恼不过，她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将手镯带到边关，如果遇上伍小二打麻烦可以用这个手镯挡一挡的，结果，就这样被姓兰的给翻了出来：“要你管！” 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有那么一种娇嗔恼怒的感觉。 看在这一群大男人的眼里就怪怪的感觉。 兰将军不给，还将手镯送到了伍志帆面前。 “我总觉得这个人有点怪，但具体怪在哪儿也不知道呢。”兰将军当着白艾的面对伍志帆道：“他包袱里搜出来的，你觉得怪不怪，一个大男人还带着这玩意儿。” “还给他。”伍志帆声音沙哑道：“万一是他未婚妻送的呢。” 还未婚夫呢，妈蛋，随意随看自己的东西，这姓兰的就不是一个好东西，好在，伍小二还算精明。 “别扯那婆婆妈妈的事，现在告诉我，我这手脚怎么办？”伍志帆道：“别让我躺着看你们全都活蹦乱跳的，那比杀了我还难受的。” 是啊，这才是重点。 白艾接过自己的手镯，心道幸好伍志帆没认出来。 若不然就算说是他老娘送的也说不过去啊，因为自己是男儿身，一个夫人送男子手镯，那毛病得多深沉，恐怕还以为自己给他老爹戴绿帽子呢。 施银针啊，还能怎么着。 都怪姓兰的在那打岔，若不然早就开始了。 “痛不痛？”白艾一针扎了下去问道。 摇了摇头。 没有感觉，伍志帆心里一阵惊恐。 “不通也正常，通则不痛，痛则不通。”针灸对中风、腰椎、颈肩疼痛都能起到解决的效果。 这一次伍志帆的问题也很严重，不痛就说明针对人体并没有疗效。 针灸还有一个用途是镇痛，针从穴位上扎下去，会对局部进行消炎和改善循环等作用。 一次银针扎完后，伍志帆没有半分感觉。 “是不是说我以后都这个样子了？”除了一个脑袋能用能说话外，其他躯杆于自己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 “不要恢心，慢慢的就好了。”白艾道：“三天，三天后看效果。” 如果三天都还没有好，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可能就是中毒后遗症造成了瘫痪。 “好，这三天，由你来照看本将军。”伍志帆对兰将军道：“你们全都各忙过的去，让阿长留下伺候就行了。” 那个叫肥头的人是不是也在？ 白艾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四周并没有那个汉子的影子。 不过，她对伍志帆点名要自己伺候还是很反感的。 要搞清楚，自己只不过是来帮忙的啊啊，怎么就像一个奴才了呢。 升米恩斗米仇，她明明是做好事的，现在搞得白干不说，还将自己的付出当成是理所当然，命令起来一点儿也不手软。 阿长最后也被他支唤到了门外。 “说吧，你的手镯哪来的？”伍志帆虽然是手不能动脚不能伸的，但是他眼力好，看得出来那个手镯是什么情况：“你见过我娘？” 之前就觉得很难为情，想着为了一个男人的舌头他还这么留恋。 手镯一现，再发现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伍志帆敢肯定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问题的。 “我在大佛寺见过伍夫人。”白艾心里一惊很快回过神，看来伍夫人送她的手镯不简单，而且伍夫人说他孝顺一点儿也假，一眼就能看出是她的东西来：“这手镯就是她在大佛寺送我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将错就错 “你叫什么名字？”伍志帆看她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心里就乐了，他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但是想不起来了。 这脑洞大开的人完全没法跟上他的节奏。 前一刻直接问她见过她老娘，自己还在想要怎么表达这个手镯的来历，得到手镯的原因。 后一刻就问她叫名字了。 “白艾。”想都没想白艾脱口而出，然后就紧紧的咬住嘴唇，反正自己这次是跑到军营来了，你娘送的手镯也在，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白爷爷的那个抓药的孙子，白艾？”原来是她，胆儿还真不小啊！ 伍志帆一顿，然后问道。 “对，我就是百草堂抓药的白艾。”这混小子将自己和白芨哥哥搞混了，挺好的。 “这么说来，是你救了我？”难怪会施银针了，伍志帆回味着嘴里的药味和那股子温软：“药也是你们百草堂的？” 还有脸说药？ 白艾的脸一片绯红，想着他的条件反射真是窘得不得了。 “我这破身子就交给你了，由你负责了。”伍志帆淡淡说道：“要怎么治你说，我让人配合。” 什么叫交给自己啊，还由自己负责，有没有搞错？ 怎么治，不外乎就是针灸、按摩和泡药澡。 按摩，她跟李大夫也学了学的。 “我给你按摩一下吧。”白艾道：“你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主要是睡得太久没活动了，一时半会儿的反应不过来，舒通舒通就好了。” 边说边给他按着右手。 对一个指挥杀敌的将军来说，右手不能动弹就是最大的麻烦。 按摩先给狠狠的掐起来以报复他的故意捉弄。 结果，人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还在和她叙着旧呢。 “白爷爷身子骨还硬朗吧？”伍志帆道：“对了，你怎么来了军营，你不是单丁，不用入伍的吗，是了，你还娶了媳妇呢，你来军营了，你媳妇怎么办？” 关你屁事啊，你一个大将军操心沧南的战事就不错了，还想着白芨干什么？ “我没进军营，只不过是帮衬一下春兰姨照看着艾大叔而已。”既然他说是白芨，那自己就白芨了：“说起来也奇怪，艾大叔是一个中书科的中书舍人，噢，好像之后升了一个副六品，但是，他是文官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有人让他来送粮草来沧南。春兰姨不放心，特意求了爷爷让我同行……” 白艾半真半假的说了自己来这儿的原因。 “确实轮不上你那个艾大叔。”白爷爷说什么来着，说这丫头好像姓艾，老爹是一个读书的，秀才还是什么来着，这是当官了？ 没个后台背景的当个什么官啊，看看，文官被人搓磨到着送粮草，都不知道是挡了谁的道？ “你艾大叔走了？”伍志帆看着白艾心道兰将军怎么将这人留在了自己身边呢？ 还是说自己病急乱投医了，不管是谁都可以给自己看诊了， “没，沧南战事紧张，押送粮草的钟大人主动请缨留下来帮忙，艾大叔和我们也就留下来了。”白艾道：“我不是跟着爷爷学了点医术吗，这不，就来了伤兵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了。” 谁知道会被谢大夫他们抓过来给我看诊啊。 “你说见过我娘了，说吧，我娘现在怎么样了？”伍志帆道：“我娘身体不太好，你给她看诊过了？” 这人啊，问的话简直跟不上节奏了！ 白艾心思千百转。 她不知道要不要怎么回答。 算了，反正他也说了他娘身体不好的。 “也算不上看诊，只是陪着春兰姨上香，在大佛寺歇脚，不巧的是你娘发高热，我给送了一个偏方。”白艾实话实说。 这丫头还真是不会说谎啊。 就送了一个偏方还让娘送给她手镯。 娘送东西不会无缘无故的。 这手镯可不是简单的东西，那是伍家传给媳妇儿的东西，祖上传下来的，就这么一个，只给当家主母做主的媳妇儿。 娘没有老糊涂吧？ 大哥已娶妻了，大嫂她都没舍得传下。 她还对自己说，以后传给自己的媳妇儿。 当时他就乐了，他的媳妇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娘将手镯给了她，莫不是认定她了吧？ 好玩，还真是好玩啊！ 记得当初白爷爷问自己可有谈亲事的，说自己有一个女弟子，长得还算可以，然后被自己给东说西说绕过去了。 从小到大，在京城想要他当女婿的人都多的是，跑出去玩几天，连白爷爷也打了自己的主意。 他就是长得这么妖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女子见了就想嫁给他。 这一位悉心讨好好娘亲，莫不是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白艾一边给他按摩着手，一边全神贯注凝神准备应接他不按常理出牌的问话。 结果，半晌都没有问了，这是睡着了？ 白艾抬头看了一眼睡在床头上的人。 他正炯炯有神的盯着她。 别被看穿了吧。 “你来这儿多久了？”伍志帆突然间道：“等我四肢恢复你就回去了吧。” 让自己走，还得等他四肢恢复，假话，一点儿也不诚心吧。 要让自己走就现在多好。 她一准儿带着老爹和安师傅赶紧的撤退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千真万确，想她被刀架脖子好几次了，这感觉一点儿也不好玩。 “谢大夫他们都措手无策的病才来找你的。”伍志帆道：“你不给我治好休想回去，除非让白爷爷来沧南。” 你真是想多了，老爷子也是你能威胁的。 “孙子不行爷爷上啊。”伍志帆道：“我这一点儿也不算过份的。让白爷爷来再教教你，让你多学几年，免得砸了他的招牌。” 白艾这会儿想要骂娘了，想着伍夫人的温柔，罢了罢了，她生了一个耍混的儿子已是天大的不幸了，自己何必再骂她呢，她也很冤枉的好不好。 第二百九十二章 费尽心机 有了伍志帆的承诺白艾可谓是费尽了心机为他治病。 又是银针又是按摩，还用上了艾灸，最后还调制了药浴，让阿长伺候他泡澡。 泡澡的时候还得用针灸，白艾又叹了一口气，自己在给自己找事了！ 谢大夫余大夫都说帮不上忙。 他们不懂针灸的法子。 他泡澡的时候自己得去给他扎银针。 白艾想，要是自己蒙上眼睛也能扎对穴位就好了。 不过，这家伙是泡在药汤里的，她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就不用蒙眼睛了。 伍志帆看着水雾迷蒙中走进来的人心里惊了一下，这女人不会想要生米煮成熟饭吧？ 想他现在手脚仅仅有一点儿知觉，若是她真怎么样了自己还拿她没有办法了。 “阿长，来，帮我一下。”白艾喊道：“人太沉了，我拖都拖不动。” 阿长心里不屑，将军睡了二十多天了，整个人不吃不喝的已瘦了好多。 “你怎么就像一个娘们一样了。”阿长一边将将军转了一个方向一边道：“还是男子汉呢，力气都没有一点，和你家老爷都比不上，看他抬担架一点儿也不含糊，让我对读书人第一次有点刮目相看了。” 伍志帆背对着他们，嘴角扯出一点笑。 人家可真正是女人啊，这个阿长像二傻子一样，还说这些话干嘛。 话说还有一个比二傻子还更有趣得紧，他泡澡她居然进来了。 对白爷爷口中说的她胆大算是真正有了体会了。 “有没有感觉啊？”身后传来柔柔的声音。 “酸、胀、疼。”伍志帆好奇之前没有什么感觉的地方现在越来越有知觉了，是不是说他之后就越来越能来好起来了。 “不错，有进步。”白艾心里一阵欢喜：“看来离你恢复指日可待了。不过，你这一身的排骨看着有点碍眼，得好好的吃饭，胃口不开不长身体。” 排骨？ 什么叫排骨？ “呶，这些就是排骨。”白艾摸着他的后背敲得“呯呯”响，这些都可以敲锣了。 她敲自己的后背骨？ 她这是赤裸裸的调戏自己啊？ 这胆大可不是盖的了。 伍志帆浑身一紧，异样的感觉涌了上来。 “吃了饭就长肉，像小孩子一样肉肉的感觉真好。”白艾觉得男人嘛就得长肉，没肉的男人看着精相一点儿也不爽，要是女人依靠着还能咯胸骨。 这女人喜欢胖子？ 伍志帆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胸骨，还真是瘦了，肋骨一根一根冒了出来。 行啊，他得好好的吃饭了。 他被人暗算，这是他大意了防不胜防的。 倒对这个女人防了起来，真正是好笑啊。 白艾不知道自己居然被人当贼来防了。 扎完银针，迅速辙退。 伍志帆也想要吃饭，可是，他胃口不好啊，真是吃什么都不得劲儿。 面对三道菜，他比面对千军万马都难。 “吃不下怎么能长肉啊。”白艾憋不住了：“你倒是吃啊，我们吃的连肉沫都看不见的。” 当官的确实好，还能吃上肉。 怪不得人人都想要当官。 “那你倒是吃啊？”伍志帆道：“阿长，摆碗筷，让白大夫随将军一起用餐。” 这是赏赐啊。 也好，自己给他治了病就当成是感恩吧。 “呸”这是什么肉啊，这盐不要钱啊！ 白艾一进嘴就吐了出来，这谁做的饭菜？ “咸了啊？”伍志帆淡淡一笑：“正常的，当不起你们白家的菜味道好。” 白家的菜？ 他还记得，那可是自己亲手做的。 “你要是有家传的本事，也可以自己去做的。”伍志帆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嗯，行啊。 那可不可以给自家老爷也捎带一点去啊。 爹倘在苟且，自己却要吃单锅小灶，这让她良心不安啊。 “可以。”伍志帆道：“就是你口中的艾大叔？” 艾大叔，这称呼真有点说不出的味道。 “我都有十天没 见着他了。”白艾心生不满道：“兰将军不让我见他。” “无妨，晚些时候让阿长捎一个菜过去也就是当见面了。”难怪娘总说女儿家要贴心一点，连吃一口菜都惦记着呢。 这主意好！ 可以做自己想吃的肉菜，又可以送给老爹传递一下情谊，白艾自然不会推辞了。 沧南是苦寒之地，再加上烽火数月，大片的土地荒芜，根本就没有新鲜蔬菜。 肉呢，也不是买的，而是有将士无意中打的猎就送来孝敬这个将军的。 就算是这样，他还不领情，一点儿也吃不下。 浪费是可耻的。 白艾将中午被那粗块头的伙房兵烧咸了的肉用白水浸泡了半个时辰。 然后说要出去找菜。 哪来什么新鲜蔬菜？ “没有新鲜蔬菜有野菜！”白艾道：“我得去找一点回来。” 兵营里的病号饭也没有营养的，都是粗粮杂饭，不沾一点油荤青菜，各种缺啊。 白艾要出去摘野菜，兰将军是不允许的。 结果伍将军同意了，最后没辙，兰将军让身边的护卫小万跟随，意思就是不让他和外人有接触昜不可能说话，怕的是他将伍志帆的情况泄露出去了。 “有，有一个帮手你们也能搭着享福。”春上的野菜慢慢的多了起来，之前用刀割过的车前草又陆续长了出来。 白艾发挥了之前在山上找野菜的本事，将能吃的全都摘了回来。 车前草煮肉汤，味道还是很好的，关键是对伍志帆的伤病有治疗的功效。 “嗯，果然是你们白家的味道。”伍志帆喝了一口汤后感慨道：“吃过一次，多年难忘，想不到在这儿也能吃上。” 与此同时，艾长青也和安师傅也在喝汤。 “这孩子……”端着肉汤艾长青眼角都湿润了：“这时候还能惦记着我。” “老爷，白艾这是用汤向我们报着平安呢。”安师傅打听到了白艾确实是在给伍志帆治病。 一个大夫有空闲功夫煮菜，就说明情况有了好转。 “离开京城有三个月了。”艾长青端着汤长长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春兰她们怎么样了。” 战事不结束，怕是回不去了。 早知道女儿要被人带去当这极其危险的差事，他就不该逞什么脸面和钟大人一起留下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一而再来 温春兰看着陈媒婆无语至极了。 她居然来了三次了。 怎么也想不到，她要说的人居然是艾叶。 让她恼怒的是男方居然就是潘静怡嫁的那个刘大人。 愤怒却不敢得罪，特别是现在，相公和香儿都不在家，面对咄咄逼人的刘老头儿，温春兰怒火蹭蹭的在燃烧。 “婶子，难得刘大人看得上，只不过，小女要下个月才到十四岁，而且姐姐艾香也没有出嫁呢，再怎么着也轮不上她了。”温春兰道：“我家老爷说了，家里孩子们的大事得征求他的意见，他不在家，我做不得主的。” “夫人，此话差矣！”陈媒婆道：“刘大人可是四品官员，找了这个女婿于艾大人的前程百利无一害，艾大人会同意的。夫人，刘大人也是看中二姑娘的，否则的话，不会让老身跑了一趟又一趟了。” 温春兰忍不住想要骂娘了！ 他自己是什么货色，以为相公也是这样的人吗？ 他的年龄都足以当叶儿的祖父了，还想讨了做小。 姨太太，刘府的姨太太还少？ “婶子，你以后真的不用再来了，这门亲事断不可能成的。”温春兰豁出去了，不管什么情况下，她都不会让叶儿往火坑里推的，否则就妄为人母了：“我们艾家是小门小户的，但也是有家规的人家，男不纳妾女不为妾，所以，请刘大人另寻良缘。” 不当妾室还想当主母不成？ 陈媒婆甩甩袖子走人。 这艾家的姑娘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副六品的小官的女儿给四品官员当小妾，这在京城也是层出不穷的事。 这个艾夫人就是一个傻子。 女儿本就是跳板，是用来给家族谋利的。 她倒好，放着这么好的机会都要白白错过。 陈媒婆一走，温春兰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太累了！ 对媒婆，你一不能打二不能骂，还得罪不起的，毕竟自家的香儿叶儿要嫁，蒿儿也是要娶的。 这人的嘴两块皮，边说边移，要是说了什么坏话出去，那对孩子们来讲就是灾难了。 可是，这个陈媒婆就像听不懂人话一样，总是来折腾。 “夫人，这事儿得通知老爷和大姑娘。”向妈妈一点儿也不看好温春兰说的总算是打发了：“这姓刘的就不是一个好东西。被他盯上了就是一个大麻烦。” 这事儿肯定没完！ 温春兰听得心里慌乱不已。 连忙写了信，可是交给军营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到啊。 “夫人，您忘记了，您说和伍夫人有一面之缘，而且还能谈得来。”向妈妈道：“伍夫人对大姑娘也很喜欢。” 意思是家书写了交给伍夫人，让伍将军转交。 “这样好吗？”伍将军那可是沧南的主帅，而自己的相公只不过是一个副六品的送粮草的小官。 自己的家事去打扰他，合适吗？ “伍夫人应该也会写家书的，也就是顺带的事，只不过咱家欠她一个人情罢了。”向妈妈道：“夫人，事有轻重缓急，这事关二姑娘的终身，出不得半点差池了。” 温春兰想想确实如此！ 伍夫人看着贴子皱眉，艾家，哪一个艾家。 “夫人，在大佛寺您结识的那个艾姑娘不是艾家吗？”王妈妈心道果然是三分钟热血，昨天还念叨说想要邀请她来看自己娶儿媳妇呢，今天就想不起来了。 “噢，对了，是她，那夫人姓温叫春兰对不对？”伍夫人回过神道：“快，快快有请。” 也不知道有没有带艾香。 “香儿有事回古榆县城去了。”温春兰六神无主的样子让伍夫人有点纳闷，好歹也是一个官夫人，怎么会这样呢。 “家里有点急事，夫君去了沧南想寻他出一个主意，可是写了家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温春兰急起来就直抹眼泪：“想着夫人说起过将军在沧南，也不知道夫人方不方便，想捎带一封家信去给夫君。” “这事啊。”伍夫人道：“简单，真要急的话，可以寻了老太爷帮衬。” 也是看在艾香的份上，要是别人她就不去揽这些破事了。 “夫人，这样好吗？”就是想捎个家书都觉得是麻烦事了，还让找护国公，她倒希望可以呢。 “家书写好了吗，交给我吧。”伍夫人道：“说起来我家那小子可是个没心没肺的，一晃又是两个月没见到只言片语了。” “将军公务在身呢，更何况前方战事急。”温春兰宽慰道：“将军心里记挂着夫人。” “呵呵，你别替他小子开脱，唉，我要是有香儿这样体心的女儿就好了。”伍夫人道：“回头香儿回来了一定要让她来府上玩。对了，你还有一个小女儿，此次怎么没带来？”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温春兰是来求自己的，怎么可能会带小女儿来。 “叶儿在家带弟弟，下次一定让她和香儿一起来拜谢夫人。”温春兰连忙说道。 如果叶儿能躲过这次劫难，肯定是要来重谢伍夫人的。 温春兰将信交给了伍夫人，也惦记着家里，又连忙告辞。 渊学阁，护国公正看着沧南来信。 总算是醒了！ 白清扬的孙子，老东西避世这么多年，还好，还教出了这么一个孙子。 你孙子救了我孙子，老东西有机会好好感谢你！ “公爷，夫人有急事请见。”身边的老扑阿七过来禀报。 儿媳妇？ 她来干什么？ 难道听到了只言片语？ 不可能啊？ 姓兰那小子不愧自己的悉心栽培，这么大的事一直扛了下来的。 连朝堂上都没有消息，她不可能知道的。 “老太爷，不知志帆最近可有书信回来？”伍夫人见了护国公俯了一礼然后开门见山。 “沧南战事紧急，哪顾得上儿女情长个人私事。”护国公心中一凛，心下已明白了八九分，媳妇儿是想小二了。 “老太爷，儿媳最近夜不能寐特意写了一封信给志帆，想请老太爷用急件送去，不知可否。”伍夫人道：“这是儿媳在大佛寺请的一个平安符，然后又念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经书，请菩萨护持。” “放那儿吧，晚些时候我给你发出去。”护国公道：“我知道你们当娘的心，但是，咱们这些人家，又岂能信那些鬼神之说。” 伍夫人知道老太爷会说自己，硬着头皮由着他说去。 “罢了罢了，你回去吧，信我会给你发出去的。”护国公心里的石头一下就落了地，只要不是说志帆的身子就行。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夫人上门 温春兰从伍家回来后都还是心神不宁的。 伍夫人答应得倒是爽快，可是信到底发不发出去又是一回事。 “夫人请宽心，伍夫人也是言尔有信的人 。”向妈妈劝慰道：“既然她说同意就一定是同意的。” “叶儿那边怎么样？”关于媒人上门的事，温春兰和向妈妈是瞒着艾叶的。 “二姑娘在教导蒿哥儿启蒙呢。”向妈妈道：“没有受外面的影响。” 那就好！ 温春兰拍了拍胸口。 “你说这事儿怎么这么巧呢？”温春兰道：“相公和香儿一起，他就蹦跶出来了，还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这就是一个无赖。”向妈妈自然也知道潘静怡的事：“亏得当年还亲自上潘府去迎亲，现在又想要祸害二姑娘，他就不是一个东西！” 是啊，纳个妾室，就是这样从来不当成人来看的。 一两年的也就图个新鲜。 看着别家的姑娘漂亮就会沾上来。 “叶儿的名声应该没有传出去啊，怎么会被他盯上？”温春兰真是越想越不明白了。 “这事儿，八成和潘家那位有关。”向妈妈想起了当年艾叶和潘静怡一起上学堂的事：“她们之间是不是也有不和谐的时候呢？” 可不，为了潘静瑜，叶儿还曾出过头呢，当时还请了香儿去作论断。 “你是说她卖了叶儿？”温春兰是一个温婉的人，不代表她没有脾气：“这个婊子，她自己犯贱也就罢了，还要助纣为虐，当年香儿就不该帮她！” “夫人，大姑娘没有帮她，也不过是替她看诊罢了。”向妈妈不屑的笑道：“她就是一个妾，别说提前两个月生产，就是提前八个月生，在外人的眼里也是一样的下贱。” 对，就是下贱！ 温春兰气得不行。 一边盼着有沧南的消息，一边又忐忑不安的。 她真是怕那个陈媒婆了。 这一天，向妈妈居然说有一个刘夫人找上门来。 刘夫人？ 哪一个？ “我家老爷刘延召。”来人是一个五旬左右的妇人，穿着打扮倒也富贵，不过温春兰看得出来，她就是一脸的委屈样，找自己有什么事，又不是来诉苦的。 刘延召，得了向妈妈提醒才知道就是那个肖想叶儿的人。 “我来是想见一见艾家二小姐。”刘夫人道：“我家老爷将艾家二小姐惊为天人，爱慕不已，茶饭不思。我想亲眼见一见！” 正室找上门来！ 温春兰恼羞不已。 这是对叶儿的一种侮辱。 “刘夫人，我家叶儿倘未及笈，长相并不出众，只不过不丑而已。”温春兰道：“刘大人怕是老眼昏花看错了人吧，我家的小孩子哪当得起他的谬赞。更何况，我艾家的女儿就算是掐死也不会去做妾。” “所以，我才特意上门来看一看。”刘夫人道：“我想看看你艾家的二小姐到底长什么样的。” 意思是不让艾叶出来她就不离开了。 真正是无赖啊。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然是这样的，这对夫妻都不要脸。 向妈妈心里骂了又一遍又一遍，没辙了只好进了内院找艾叶。 艾叶听了皱眉。 “潘静怡家的那个？”姐姐一直骂的老色鬼，居然盯上了自己，真是大不幸啊。 “是的，二姑娘，媒婆来了三遍，夫人放话说艾家姑娘不为妾。”向妈妈道：“结果，今天正室刘夫人来了，非要见你，不见不离开。” 有病啊！ 她想见就是能见的。 “如果我不出去呢？”艾叶郁闷至及，姐姐说得对，在京城无权无势有才有貌不见得是好事。 “刘夫人不会走的。”向妈妈叹口气道：“而且，他比老爷的官大几级，只要用心，老爷的前程肯定会受阻的。” “我就不信了，他还能一手遮天？”艾叶气极了，别说妾室，就是正室她也不可能嫁给老色鬼。 艾叶牵了艾蒿的手就这么走了出来。 “叶儿见过娘亲。” “蒿儿见过娘亲！” 姐弟俩双双见礼。 “叶儿，蒿儿，这是刘夫人。”就不知道她见了叶儿又想要做什么呢？ “叶儿（蒿儿）见过刘夫人。”姐弟俩的规矩礼仪也是面面俱到的。 刘夫人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婷婷玉立的艾叶有点愰然。 “果然是一个佳人儿，难怪老爷倾心于你。”刘夫人抚掌笑道：“输给你本夫人一点儿也不介意。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进了我刘家的门生下一男半女，我自请下堂，让老爷扶你为正室！” 什么？ 温春兰吓了一跳！ 谁家女人这么没本事！ “夫人此言差矣。”艾叶淡淡说道：“夫人来我艾家是客人，没喝酒也醉了，娘亲也好，叶儿也罢，谁曾答应过你要进刘家的门？刘大人是怎么失了心智叶儿不知，但是叶儿还是要脸的，嫁给一个祖父般年纪的人当妾室，绝对不是我艾家女能做出来的事。” “给你正室之位都不愿意？”刘夫人一脸的讥讽：“艾小姐当知道，青春易老容颜易逝，你现在有资本，多年后，你也会老去的，如果老去之时还能得这般恩宠，那才算是你的本事。” “夫人请回吧，刘府与我艾府断断没有缘份。”艾叶都懒得和他啰嗦了，也是娘亲好脾气，要是遇上姐姐，没准儿就会喊关门放狗了。 “你就不怕艾大人罢官回乡里？”刘夫人眯着眼睛道：“但凡我家老爷想得到的就没有失过手的。” “那请转告刘老爷，想要得到我，除非是尸首。”艾叶冷声说道。 “叶儿，你别犯傻。”温春兰吓得不轻：“叶儿，我和你爹都不会让你受那委屈的，哪怕是丢官也在所不辞。” 第二百九十五章 得到消息 “希望你们能够胜利。”刘夫人最后淡淡的看了一眼温春兰母女：“告辞！” “叶儿，别怕，你爹不会同意的。” 人一走，温春兰就抱着女儿哭泣。 “娘，叶儿不怕，倒是你，别难过，我不会有事的。”她怎么可能去给人当妾室，先生教导了那么多等于是放屁不成：“娘，别怕，光天化日之下，我不信他还敢抢人不成。” “叶儿，我已经求了伍夫人捎信给你爹了，你爹一定会想办法的。”温春兰泣不成声：“老天怎么不将这人收了呢？” 是啊，老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了这人。 艾叶咬着嘴唇，他看中的不过是自己的那张脸，回头实在不行划了就是！ 壮志断腕她还是懂的。 比起脸来说，名节和一辈子的幸福才是大事。 在乎她脸的人她不会嫁的。 真正爱她的人不会在乎只会更心疼。 伍志帆接到了家书。 是娘的信，还有一封是让转交给艾长青的。 艾叶看着娘的亲笔信一下就愣住了，信上不是写的艾长青收吗，他怎么给自己。 “你艾大叔的，给你也是一样的。”伍志帆见她愣住就笑了笑：“他家的信怎么挟到我的家书里，还采用的是这种方式送来的。” 艾香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呢？ 娘给爹的信，绝对不是简单的谈情说爱的，肯定是十万火急的。 春兰娘就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缓急的人。 “你想看就看啰，就当我不存在。”又经过了八天的治疗，现在的伍志帆不仅手脚能动了，胃口也好了起来。 当然，胃口好是因为有一个会做饭的厨娘。 “你说过的，你好了就让我和艾大叔回家，你放我回去吧。”白艾突然很想看看这信里写的是什么，但是私拆信件是不道德的，更何况这是娘写给爹的信。 “阿长，送白大夫出去。”话音一落，看了一眼白艾伍志帆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他这是怎么了，这段日子的相处，自己居然有一种依恋的感觉了。 不会吧，他这辈子最依恋的人除了老太爷就是亲娘。 怎么还依恋起了她？ 这也太可笑了吧。 不是的，一定不是这种感觉。 伍志帆看着那个拿着书信着急离开的人连头都没有回一个，心里暗骂一声没良心的小东西。 艾长青总算见到了女儿，看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变化。 “爹，快看，娘给您 的信，一定有什么事。”白艾低声说道：“您快看看，是什么情况，为何会挟在伍家的信件里一起加急送来的。” 什么？ 艾长青接过信拆了，才看了几行几乎跳了起来想要骂娘。 “这个老匹夫，他怎么可以！”艾长青气得脸色铁青。 “怎么了，老爷？”白艾和安师傅异口同声的问。 “刘延召那个老杂种，居然肖想叶儿！”艾长青道：“春兰说他派了三次媒人上门了！” 这个老色鬼！ 艾香突然间茅塞顿开了。 “老爷，他是不是在兵部任职的？”难怪在中书科任职的老爹会接到这莫名其妙的借调令，押送粮草到沧南，原来是他搞的鬼。 “是的，你想到了什么？”艾长青希望朝堂清明不会由着他胡作非为。 “您想到什么我就想到了什么！”艾香苦笑一下：“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老爷，小的回去收拾他！”安师傅听后怒火中烧：“早听说他不是一个好东西，我去做替天行道的好事。” “安师傅，不可鲁莽的。”白艾一声叹息：“他有权有势，对叶儿肯定也是势在必得。” 用野蛮的方式肯定不能解决问题。 而且，为了这种人搭上自己的性命是不值的。 更何况，安师傅一直是老爹身边的人，一失手就会拉上所有人为他垫背。 对这种人渣来说，那简直太不划算了。 安师傅不能有事，艾家也不能有事，艾叶更不能。 可是，要解决这种燃眉之急，还真不好找两全齐美的方式。 “您和娘心里有没有理想中人？”抓紧时间给艾叶订个亲，可以避免事情的发生。 他再混，总不能去抢亲。 “没有，叶儿的才华和容颜都不能让我们下定决心，高门大户攀不起，小门小户也不好找和她相配的。”艾长青摇了摇头：“我这就写信告诉你娘，就算是丢官，我们也不会让叶儿受委屈。” “爹，叶儿有您和娘真是幸事。”在这一点上，爹比潘大人还硬气。 经过这一事后，艾叶怕是更难寻亲了。 别的不说，高门是攀不起，小门小户迫于刘延召那个老色鬼的淫威估计不敢上门提亲。 自苦红颜多薄命，果然是这样的。 好在，爹和娘没有那爱慕虚荣富贵的心。 娘也算是聪明的，能在这节骨眼上想到找伍夫人。 对了，伍夫人，是不是可以找她帮衬帮衬。 刘延召虽然是四品官，在护国公眼里那就是一只蚂蚁。 “你娘一辈子都没有求过人，这次为了叶儿已经求伍夫人一次了。”艾长青自责不已：“我不在家里，你娘要扛这么大的事，让她怎么去求伍夫人？” “伍夫人一直说没有乖女儿，不如将叶儿认她作干娘。”这是高攀了，相对于终生幸福，高攀一个干娘应该不算过份。 “这事……”艾长青拿不定主意。 这事宜早不宜迟，那是一个混蛋，谁知道会用些什么招数对付叶儿呢。 最快的办法还是找伍志帆帮忙捎带书信。 “这样好吗？”艾长青有点犹豫：“伍将军会帮衬？” 凭什么呀？ “会的，我去找他！”花费了她上下两辈子的毕生心血才给他捡回来一条命，这会儿卖一个人情都不行吗？ 第二百九十六章 假不如真 伍志帆没料到这个女人会找上门来。 是的，小东西，你也有求人的时候。 “将军，我知道这样艾家有点高攀了，这也不过是一个权宜之计，对外传一个假消息出去。”白艾觉得自己嘴巴都说干了，这人只是盯着自己一言不发。 干与不干，给个痛快！ 一点儿都没有男子汉的气慨。 “你的意思是做一个假？”伍志帆道：“让我娘假装收了艾叶为义女，就是找一个强有力的后台，让那个姓刘的老头儿死了那份色心？” “是的，艾家在京城无依无靠无权无势，被刘老头儿盯上了就像是遇上了毒蛇一样。”白艾叹口气道：“艾夫人和伍夫人也有一面之缘，她们还谈得来，如果能借了护国公府这一个大树避避闲，艾家感激不尽。” “你对艾家的事很在意？”伍志帆一脸的深究问道。 废话，谁对自己的家不在意啊。 “那个艾叶长得很漂亮？”伍志帆笑了笑：“也是，长得不漂亮人家可看不上当妾的。” 妹妹被人戏谑，要是在寻常时候她会跳起来骂娘的。但是这会儿她不敢，她知道求人的态度得端正一点。 “假戏不如真做，干亲不如真亲。”伍志帆玩味的看向白艾：“你说，我与艾家的姑娘订亲怎么样？” 啊？ 白艾一愣的蒙逼，这是哪跟哪啊？ 大叔你贵庚啊！ 你老娘说你今年应该二十有四了吧。 对，去年二十三，今年二十四，足足比叶儿大了九岁多，差不多十岁了，你居然老牛想吃嫩草！ 关键是，她只想给叶儿找一个跳板借力一下，并不是真的想要给帮她找一个男人啊。 找男人这事，哪怕她是姐姐也不能代劳的。 更何况，眼前的大叔是一个将军啊，叶儿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配他，是不是有点太对不起叶儿了？ “这事儿，我得去问问艾大叔。”白艾做不得主了！ 不得不说，这也是很好的一门亲事，高门大户也不怕刘色鬼惦记了。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行，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考虑。”伍志帆看着她笑道：“想好了随时来找我。” 尼玛，这不是报恩，这是要挟。 男人就没有一个好的！ 白艾一边愤愤的心里骂道，一边从将军营帐里走了出来，一个不留神，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对不起啊！”流牛不利，处处碰壁，连人肉壁都能碰在一起。 “没事，你走路小心一点儿。”一双大手扶住了她，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有庆哥！”抬头惊讶，然后还不小心叫了出来。 “你是……”余有庆愣了一下，看着眼前小厮打扮的人愣了一下：“我认识你吗？” 他肯定是认识自己的。 “有庆哥，你现在有品级吗？”不管几品，只要是有品级的武将都可以借来用一用了。 不对，不行啊，那刘老头正是在兵部的，他的顶头上司呢。 “你是艾……”余有庆总算认出来了，不过吓得不轻，将人拉到了边：“你怎么会在这儿，天啊，你才从主将营出来，你……” “别慌别慌！”所谓越慌越乱，越乱越糟糕：“我是白艾，你跟我来！” 白艾！ 还好还好，这个名字对外用得少，说明没人知道她是女儿身。 余有庆见到了艾长青，也见到了安师傅。 “艾叔，有庆不才，上次大战立了功，是一个从六品的千总。”见到艾长青，见到了艾香，余有庆激动万分：“艾叔，您怎么会在军中的。” “好，有庆啊，你有出息了，艾叔替你高兴。”艾长青这会儿心里有点焦，为艾叶的事头发都愁白了，见女儿回来原本想问伍志帆那边的情况，没料到会带了余有庆来：“上次也看到了你，当时你抬了担架很匆忙。” 余有庆这才想起了上次陶大哥的事有人在劝他。 “是你？”他惊讶的问着艾香。 “对，是我，你没有认出我来。”白艾笑道：“记住了 ，我是白艾。” “不管你是白艾还是艾香。”余有庆突然对艾长青跪了下来：“艾叔，在这儿或许不适合说这种话，可是，我现在不说，怕以后万一……不管了，我想说，艾叔，我对香儿妹妹一直是喜欢的，艾叔，这次沧南战役结束之后，如果我还活着，我回去就娶香儿，可好？” 啊？ 艾香愣住了。 她一点儿都没有想过嫁给余有庆的。 虽然是青梅竹马，虽然也是知根知底的。 但是，那不是爱啊！ “有庆哥，你快起来，这事儿，以后再谈。”眼下要解决的是艾叶的麻烦，不是她，她还没有要到要嫁的程度。 艾叶遇上了什么麻烦？ 余有庆听说后气愤不已。 “这个老杂种！”余有庆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咔嚓”一声，桌子一分为二变成了两半：“他怎么敢！” 没有什么不敢的，专挑了这种品级比他矮的人家闺女来祸害。 “艾叔，这事儿怎么办？”真是恨不能一刀剁了他。 要是在眼前，余有庆舍得一身的刮。 “我也不知道。”艾长青脸色铁青：“伍将军同意了吗？” 关伍将军什么事？ 余有庆看着艾香。 “他……”艾香叹了口气：“他说假亲不如真亲，他想娶艾家的姑娘。” 什么？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艾长青没有回过神。 “艾叔，我倒觉得可以的。”余有庆道：“伍家是护国公府，伍将军虽然年纪较叶儿大了，但是，他洁身自好，从未曾有不好的事情传出来。沧南的将士们也很尊重他。” 这样吗？ 艾长青用眼神问着艾香。 “我觉得，这事儿，还是要看看叶儿的意思。”毕竟过一辈子的是她，好不好都是别人说的，两个人都没有相互见一面就说谈婚论嫁了，是不是快了一点点。 “好，你去问问他的意见，如果愿意等，我写信回去问叶儿，叶儿也同意，这门亲就定了。”既然注定了女儿是要嫁入高门的话，那为什么不选择护国公府而嫁给那个刘老头儿呢。 想着他的岁数比自己还大那么多居然想要肖想自己的女儿，艾长青真是隔应得慌。 他的女婿自然该是看对了眼的，比如有庆这孩子，多好！ 那姓伍的也不知道长成啥样。 “还好！”其实不是还好，是好看得不得了，比起自己来都要俊佾一点点 第二百九十七章 美丽误会 伍志帆盯着她。 白艾就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同性恋了，老盯着自己看干什么。 “艾大叔是这样说的，他写信问艾叶，要是艾叶没意见的话，你们就可以定亲，不过艾叶还小，成亲至少还要等两年。”白艾将老爹的意思转达得清楚明白了。 这人还是愣愣的。 到底听没有听见啊。 “你订亲了吗？”冷不丁的，伍志帆丢了这么一句过来。 真是神的节奏啊，脑洞大开，自己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没有。”在说艾叶的亲事，关自己什么事：“不过，快了。” 如果不出意外，等战争一结束自己就该嫁给余有庆了。 不对，为什么要嫁给余有庆。 她真的没有想过他。 她不能为了嫁人而嫁人啊。 艾香自己被自己的神逻辑给折服了。 不，都是被眼前的人气的。 “我想，你大约是误会了。”伍志帆道：“我要娶的人并不是艾叶，而是艾家的大姑娘艾香。” 啊？ 呸！ 你知道艾家大姑娘长什么样子，你娶她干嘛，她与你可有缘份。 “当是有吧。”伍志帆眼神飘过远方：“当年看见一次，觉得那孩子挺大胆的，看着我就像看什么似的，一点儿也不回避。” 等等，什么叫孩子？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艾家大姑娘应该是十八岁了，我今年二十四岁，比她大上好几岁呢，当年见到她时不是孩子是什么呢？”伍志帆道：“你说，我娶她如何？” “可是。”白艾算是彻底无语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如何将艾叶从水深火热的处境之中解救出来，你谈艾家大姑娘的事干什么呢？” 今天是怎么了，什么日子啊。 前一刻是余有庆向自己求婚。 这一刻连伍志帆都在发情。 无一例外，对象是自己。 她真长大了，要嫁人了？ 而且还是香饽饽？ “很简单啊，艾香嫁给了我，艾叶就是我小姨子。”伍志帆一脸的轻蔑：“我伍志帆的小姨子也是谁都可以惦记的，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寸？还小妾呢，当祖宗也不行。” 这样啊，好像也可以噢。 “你说，艾家的大姑娘同不同意这门亲事？”伍志帆再次问她。 白艾闭上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嫁给一个人，肯定是因为爱上才行。 无缘无故的，怎么就能嫁呢。 “要是，她不同意呢？”白艾觉得这个伍小二真的是伍夫人口中小时候的无奈王啊：“你总不可能逼她吧。” “她只能嫁我了。”伍志帆笑道：“因为她注定是我伍家的媳妇！” 放屁！ 嫁不嫁是由自己说了算的，凭什么说注定是他媳妇儿。 “我娘的手镯只传给伍家未来的当家主母的媳妇儿。”伍志帆道：“你说她接收了我娘的手镯却不嫁给我，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 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 怎么可能啊！ 白艾打死都不想承认，他居然知道自己是女的。 “雌雄不辨，你以为我像他们一样蠢？”伍志帆道：“我很高兴，我的命是我的媳妇儿捡回来的。” 什么玩意啊！ 他一口一个媳妇儿，就像贴上了标签。 她什么时候变成了伍家的私有品。 “我娘要不是看在媳妇儿的份上，绝对不会请老太爷动用秘道送急信的。”伍志帆道：“你别想毁婚吧？” 怎么可能啊！ 她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将自己卖了。 白艾有点蒙，不，是特别的蒙圈。 这事儿真的是大条了。 “如果不嫁呢？”她还在嘴硬，企图有一点挽回的余地。 “你亲也亲了，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你不对我负责任那谁对我负责任？”伍志帆一脸的委屈：“你真要这么做，我会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艾家的姑娘始乱终弃的，而我就是被你抛弃的有情人！” 我去！ 故事居然是这样编的！ 白艾真的架不住了。 匆匆跑了回来，没料到余有庆还在，安师傅在门口为他俩放着哨，让他们能够畅所欲言。 他此时正和艾长青等她。 “怎么样，伍将军答应了吗，答应的话，我这就写信给你娘和叶儿。”艾长青见女儿回来连忙问道。 “爹……”看了一眼旁边的余有庆，白艾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他……” 女儿什么时候说话变得结巴了。 “他说要娶的不是艾叶，而是艾家的大姑娘艾香，还说娶了艾香，艾叶就不是刘延召敢惦记的了，因为他没有份量。”艾香也不想吊人胃口了，一口气说完，然后无鼙的盯着余有庆。 “香儿，你……”余有庆脸一下就红了，该死的，他之前说了伍志帆什么好话来着。 此时他多想收回来啊，那都是假像，都是假的，不是真话啊！ “香儿，你…”艾长青也看向了艾香。 这太突然了一点。 他心目中的大女婿是余有庆啊。 人家才表明了心迹。 现在突然间来了一个将军。 余有庆心里恢败，怎么会这样呢？ 他尊重的将军居然和自己抢心上人。 而且，他是先来的。 从十二岁那年就看上了艾香的。 好不容易等着小女孩长大成人，前脚才表白，后脚就遇上一个撬墙角的. 余有庆眼巴巴的望着艾香。 “香儿，这事儿，你得拿一个主意了。”艾长青道：“有庆是我看着长大的……” 意思是他认可这个女婿。 “爹，您们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艾香郁闷至及：“他说我都收了他娘传给未来当家主母媳妇儿的手镯当定情信物了还能毁婚不成。” 什么信物？ 艾香将手镯从包袱时拿了出来。 “去年在大佛寺收的。”艾香怎么也没料到伍夫人的大方不在于手镯的价值，而在于将一个儿子推给了自己。 难怪一有空就说伍小二，原来是有老谋深算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尊重于你 “香儿，我尊重你的选择。”看着那手镯，余有庆脸色灰败，他以为自己把握住了机会，没料到伍夫人却捷足先登了：“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幸福的。” 艾香有多不容易余有庆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他之所以要参军，就是想挣一份功名，给予她庇护。 可是没料到，他的功名来得实在太慢了，而且也太小了一点。 从六品的千总，比带兵二十万的大将军，简直就是不堪至极。 不得不承认，要说庇护来说，将军比自己给的更深重厚重。 至少，眼下就能替叶儿解决大问题。 而他，什么也帮不上忙。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 “有庆哥。”想不到他这么理智，这么快就要说退出的话了。 尊重你的选择，他真的是一个好人啊。 相对于某人的霸道和无赖，余有庆才是真正的疼惜。 可是，不得不承认，女人有时候就是犯贱了。 她对伍小二的那话动了心。 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样痞痞的伍小二让她心里起了波澜，两辈子都没有动过的心就像弦一样被拔动了起来。 看来自己内心来说还真是决定选伍小二了。 也是，从小到大，对余有庆除了感激还是感谢，真的当他是哥哥一样的。 “我明白了。”听艾香喊一声有庆哥，不，这三个字听过无数遍，唯有今天喊得特别的酸涩：“艾叔，香儿妹妹，那这事就这么办吧，毕竟叶儿妹妹那边拖延不得。不管怎么样，我希望我永远是你们的哥哥。” “有庆！”多好的孩子啊，艾长青不知道此时是什么心情了。 想要责怪女儿吧，可是女儿自己早早的得了伍夫人的青睐；而且，看女儿对伍将军好像也是动了心的。 他不是那不开明的人去棒打鸳鸯，强扭的瓜不甜，他深深的知道了这一点。 “艾叔，香儿妹妹，以后家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得上忙的说一声就好。”余有庆深情的看了一眼艾香：“香儿妹妹，我永远是你的有庆哥，对不对？” “有庆哥！”艾香含泪点头：“有庆哥，你自己要多保重，余叔他们还在等你回家呢。” “嗯，我知道的。”余有庆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 “有庆哥，等一等。”艾香去翻了那个装药的竹筒出来，倒了一颗给余有庆：“这是白爷爷给我防身用的，您带一颗在身上，希望你永远用不上！” 余有庆连忙说自己不用。 “带一颗在身上我才放心。”艾香坚持要给：“伍志帆也用了一颗的。” 也就是说，她将自己和伍将军放在了同等的重要的地位了。 这让余有庆心里有了一点点的欣慰。 艾长青看着余有庆远去的孤寂的背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可惜他这么多年选好的女婿，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然后，调头看向了女儿。 “有庆在这儿，我不好说，香儿，你真的考虑好了吗？”艾长青想的是不能让女儿后悔：“你不能因为叶儿而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爹。”老爹果然是最好的老爹：“爹，我也不知道，但是，您 放心，我的选择绝对不会仅仅是为了叶儿。” 世上的路千万条，为了谁让自己牺牲绝对是最蠢的。 艾香才不至于呢。 “那你答应了伍将军了？”艾长青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身份高贵的女婿有点不适应。 “没有。”艾香道：“我刚才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我还在纠结呢，没想到有庆哥这么大度。” 他的退出让自己不再做两难的选择，真是一个很好男人啊。 可惜，和他没有缘份。 让她得想了想，是不是要答应伍志帆。 “白大夫，将军说头有点疼，请你去给他看诊一下。”还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阿长居然来到了这边。 什么头痛，屁股疼，八成是想看自己出糗。 白艾没辙，只好跟着阿长去子将军营。 那人正在专心的看着地图，阿长也没有打扰他，只让自己在旁边等。 这一等，等得她花儿都要谢了。 站得腰酸背疼腿抽筋。 不行了，她不能再等下去，否则还得给自己治病了。 调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明明看着地图的人头都没抬地在发问。 确认这个营帐里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时，白艾翻着白眼。 “回我的营帐去。”白艾郁闷的说道：“你头不疼了？” “头疼，看见你就不疼了。”伍志帆走过来将去路拦住：“你一个女人家住哪里？哪是你的营帐？” 什么意思？ “我的主将营里宽敞能多摆下一个铺位。”伍志帆道：“就在这儿住下，随时可以给我看诊，免得我头疼。” 什么东东？ 他居然不让自己回老爹那边。 “你的包袱让阿长去拿。”伍志帆道：“什么时候离开沧南了才能离开我。” 有没有这么霸道的人啊！ 白艾惊讶极了。 她也看向了地图。 “这图你看不懂。”伍志帆道：“如果你感兴趣我也可以教你的。” 他不骂自己？ “我对自己的媳妇儿从来是有耐心的。”伍志帆道：“这世上，只有我娘和我媳妇儿可以让我有耐心，其他的人都不行。” 别一口一个媳妇儿，她还没有答应呢。 “噢，什么叫你没有答应？”伍志帆好笑的看向她：“是说没有定亲吗？” 对啊，没答应，没有定亲，算个狗屁的媳妇儿。 “一个时辰前，我已送回了加急的家书，爷爷一封，娘亲一封，我在沧南找到了媳妇儿的事已告知了他们。”伍志帆道：“我已叮嘱娘亲请官媒去艾家提亲，聘礼尽可能的隆重，只要不超过规格，怎么丰盛怎么来，看那个老头儿还敢怎么来。” 什么？ 怎么可以这样，她还有条件没开呢。 第二百九十九章 全盘接受 “没问题，你说的条件我全盘接受。”伍志帆道：“我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这点条件算什么呢，不答应显得我没有诚意。” 白艾愣了愣，怎么感觉是儿戏，答应得这么轻松呢。 “我娘都将手镯给你了，难道她没有告诉你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事吗？”伍志帆玩味的盯着白艾问。 靠，你对女人不感兴趣那还和自己订婚，还说要自己嫁给你，这不是胡闹吗，还是说将自己当掩饰？ 他爱的难道是男人？ “不，我只对你有兴趣。”伍志帆慢条斯理的解释：“我看不怪那些女人假惺惺的，对我既怕又爱的样子，你不同，从来是正眼看我的，眼里没有半分的惧意。你想想啊，夫妻是要一起过日子的，对我害怕了还过什么呢？” 本来就是，对他害怕那就是建立在不平等的基础上的。 这不叫夫妻，这叫上下级关系。 “放心吧，什么妾室通房什么的，我都没有功夫搭理。”伍志帆道：“除非你给我找的人，你给我调教好的。” 她脑子又没有病！ 白艾翻着白眼。 “也对啊，你没空理她们的。”伍志帆道：“未来的护国公府靠你打理，你会很忙的。” “不，我也不会打理庶务，我要做我自己的事。”白艾觉得给他说的条件答应得挺好的，其实就是顺口而已。 他没听清楚明白吗。 “我说过，我要学医，我要制药，我的目标是大药师。”白艾道：“我是艾香，同时也是白艾，我要将白家的医术发扬光大，我要有自己热爱的事业。就像你打仗护国一样，那是你的爱好，你愿意付出满腔热血，甚至付出生命。而医术医药这方面予我也是这样的。” “嗯，我听明白了。”伍志帆停下手上写着的东西：“我很好奇，你当大夫就行了，看诊治病是分内之事，干嘛还要采药？” 缺药材？ “真是太好笑了！”伍志帆乐不可吱：“护国公府有一个库房，里面就有不少的好药，好些还是宫里赐下的。我来边关也从府中带了不少。” 当然，都让他给花光光了。 “真正的好药不是名字，而在于品质。”白艾对他口中所谓的好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你那些药材，还当不了白爷爷的一粒药丸。” “那是当然，药丸可是浓缩的，浓缩的都是精化。”伍志帆道：“真是想不到，白家的医术最后会传到你身上，你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白艾也觉得是这样的。 白爷爷脾气看似很不好。 可是他真的对自己是高标准严要求了。 难怪还说若是学得不好出去不要说是他的徒弟。 是啊，他祖上是太医，脸大着呢，真让自己给丢了，一准儿会骂个狗血淋头。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温春兰此时气得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原来不知哪一天起，京城流传着一个消息，艾家的二姑娘要给刘大人做九姨太，媒人都上门了。 向妈妈听到这消息连忙跑了回来禀报。 温春兰真想像沷妇一样大骂刘延召了。 这消息一传出去，艾叶别想要嫁一个好人家了。 毁了！ 她聪明漂亮的小女儿就这样毁了！ 温春兰眼泪涮涮的往下流。 “太太，有官媒来了。”向妈妈都不知道这贴子该不该接。 “打出去，我说过的，就算是我们回古榆县，回向阳坝回瓜子崖的山洞，我也不会将叶儿送给他糟蹋的。”温春兰气得大骂道：“这个老不死的，真是越来越没有王法了，他怎么还不去死。” 打出去？ 向妈妈愣了一下。 是啊，真要是刘府来人，她也干脆豁出去骂骂街过过瘾。 结果，人家一来就递贴子，贴子上是护国公府伍家。 “错了，错了。”向妈妈连忙拿着贴子走进院子：“夫人，您快收拾一下，这不是什么刘府，是护国公府，是伍家，求娶的是咱家的大姑娘 。” 啊？ 温春兰连忙站起身收拾自己。 “可是，香儿说她的婚事她做主啊。”温春兰一边着急梳妆一边道：“护国公府对我们也有恩，我要是一口拒了怕是不好。” “夫人，拒不得了。”向妈妈道：“刘家那边传出这么不好的消息，再将护国公府得罪了，那大姑娘二姑娘的亲事还真的只能回古榆县城了 。而且，护国公府和大姑娘的亲事成了，于二姑娘也是有利的。” 是啊！ 她怎么没想到这一遭呢？ 可是，这对香儿来说有点不公平。 那伍家的公子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呢。 “夫人，伍家大公子已成亲；二公子在沧南；三公子谈的是李家的嫡女；四公子说的是夏家的二小姐。”向妈妈对这些门道溜溜熟：“夫人，伍家来提亲的当是二公子，沧南的大将军。” 沧南的大将军？ 自己曾求伍夫人捎住去沧南，这里面有什么关联吗？ “夫人，大姑娘曾和伍夫人在大佛寺住了一段日子，定然是那会儿就看上了大姑娘了。”向妈妈道：“据说这个大将军一向不近女色的，这种非常时期请官媒来提亲，夫人，这是好事，于大姑娘和二姑娘都是好事。” 好事吗？ 温春兰拿不准 。 出得门来，立即就有媒婆来恭喜 ，让温春兰蒙圈的是送上来的明明是庚贴，却还有一幅是给她的信，一看封面赫然就是相公艾长青的笔迹。 原来，这门亲事是得了香儿亲自点头的。 香儿在沧南和大将军相遇，郎有情妾有意，天作地合的一对。 这些日子以来提心吊胆的，总算有了一点小消息。 温春兰高兴的招待着官媒。 交换庚贴，商议佳期。 “夫人，我家夫人说二公子还在沧南，先定亲，等二公子战事一毕就回来完婚。”王妈妈是跟随而来的，她之前是各种担心，怕护国公那儿成阻力，没料到老太爷却这么开明，夫人一提就同意了。 第三百章 消息渐退 艾家的二小姐要成刘府的九姨太？ 韦掌柜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皱了皱眉。 刘延召在京城的名声就像癞皮狗一样，他怎么会沾上那个才貌双绝的艾家二小姐。 更何况，那姑娘还很小吧，应该没及笈。 是了，这么久了都没见她再来卖过画作，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无独有偶，今天主子也有空到了文轩书局。 “刘狗越发猖狂了。”风言冷哼一声：“京城怎么就没有人能制得住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他也聪明，柿子转挑软得来捏，自然就无事了。”韦掌柜道：“看这个艾家无依无靠的，就这么欺凌。” 无依无靠吗？ 让自己成为她的靠山可好？ 风言心里想道。 那当然，他不会说出来的。 “艾家就坐以待毙了吗？”风言一边看画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韦掌柜：“还是说，艾家本就有此意？” “没有，主子，艾家放出的话宁肯丢官回乡也不绝不会让女儿做妾室的。”韦掌柜道：“就在昨天，艾家倒是迎来了一个喜事，护国公府伍家向艾大姑娘提亲，配的是沧南的伍将军。” 不做妾室做正室，两家门第相差倒是有点远的。 护国公府和艾家都相差那么远了，自己……罢了，她那门第确实于自己无益，再说了，自己的正室可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有这件事，刘狗的算计就要落空了吧。”风言还是觉得是一个好消息：“真不想一朵鲜花插在干牛粪上。” “是啊，护国公府成了艾家的姻亲，那刘延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惹不惹得起。”韦掌柜笑道：“更何况，那伍将军从来不是用嘴说话的人。” 小小年纪就敢打下全府无敌手，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分的人。 就凭着艾家大姑娘的本事，又怎么会不让她来替自己护住妹妹呢。 这一次，刘老头儿确实没料到会失算吧。 “让人放出话去，伍将军不是吃素的，不可能护不住自己的小姨子。”风言觉得事情不够热闹，特意掺了一脚：“这么好一颗苗子，毁在了他的手上爷也不答应。” “是，主子！”韦掌柜丝毫不诧异。 主子的性格就是嫉恶如仇的。 同时也是一个护短的人，他既然看中了艾家小姑娘的画，那这人也就属于他护翼下的了。 艾叶听了姐姐的话，一心一意的在家给蒿弟启蒙。 没料到却会被刘混蛋盯上。 “二姐，您看我写的这个字对吗？”艾蒿一连喊了两次了，艾叶都没回过神。 拉了一下她的衣角，艾叶这才看了过来。 “蒿弟很厉害，以后一定会当一个有大学问的人。”艾叶夸赞道：“蒿弟加油。” 艾叶记得小时候姐姐就是这样教导自己的。 蒿弟不聪明，但是记性好！ 教过的东西都能很快的记住，而且久久不会忘记的。 这样的小孩子只要勤奋一定会有出路。 “谢谢二姐。”艾蒿仰着一张小脸看向艾叶：“二姐，大姐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想大姐了。” “应该快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说是送粮草，已经五个月了，从冬天到夏天，居然还没有回来：“姐姐为了这个家真是操碎了心。” 这一次，姐姐说不定是为了自己才答应和伍家的这门亲事的。 外面的流言慢慢的消失了，向妈妈听到的消息有说伍将军会护小姨妹，怎么可能让小姨妹当妾室。 刘家那边总算没了消息。 “老爷，您别难过，办法总是人想的。”潘静怡一边给刘老头儿解着衣服一边道：“老爷对艾家小姐的心意让怡儿都替您着急了。反正她还没有说人家，回头怡儿请她来府上玩，老爷也可以和他一起弹弹曲子什么的。” “别惹事了。”刘老头儿将人按在床上：“老爷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眼色还是有的。这一次，艾家走了狗屎运，遇上了护国公府做姻亲。罢了罢了，美人只可远观不可渎玩焉，否则就会惹来祸事。老爷不玩她了，就玩你，可好？” 边说边使劲的揉着她。 “老爷，你轻点，人家疼嘛。”潘静怡心里大骂老不死，一边却还要抬腿迎奉上去：“老爷，怡儿是一个宠物你也得轻点玩，玩坏了就没得玩了。” “玩什么坏啊，你正值当年，好好陪爷玩玩。”刘老头儿一边卖力一边道：“老爷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就是想要的从来没有失过手，这算是第一次。” “老爷，有机会你就这样放弃？”潘静怡不甘心，凭为什么艾叶就能避过这一劫难呢。 “放弃吧，伍志帆可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刘老头儿叹口气道：“玫瑰好看，但是会扎手的，爷不敢贪了，万一扎在手上就是麻烦事了。” 实际上不是万一，是肯定的。 这节骨眼上，护国公府将定亲的事宣扬得老少皆知，不就是为了压住自己吗。 伍志帆是一个狠角色，江湖的名声不是靠吹的，而是靠自己的本事打出来的。 这一次，沧南的战役打得那么惨烈，他依然能坚守住一寸土地。 为此事，老皇帝在朝堂上硬是表扬了一次又一次，让护国公那老东西出尽了风头。 这种时候，他还为了一个女人去折腾，他就不叫刘延召了。 好东西要得到了才算好，要是得不到就不算。 这个女人，罢了，暂时不谈。 潘静怡一边承欢一边恨恨的骂着这个老色鬼，外强中干，也不过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罢了。 “爷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刘老头儿道：“这就是爷聪明的所在。” 我呸！ 潘静怡心里狠狠的吐了一次口水，然后就见刘老头儿趴了下来，无力了，呸！ 第三百零一章 想要喂药 “放心，京城没人敢欺负艾家。”伍志帆一边吃着饭一边道：“要打大仗了，我想让你离开沧南，可是，我又舍不得你离开。” 什么话全让他一个人说了。 “你不让我离开，不外乎就是喜欢吃我炒的菜罢了。”艾香不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多爱。 “只说对了一点。”伍志帆摇了摇头道：“还有一点是你不在我眼皮子下面我就一点儿也不放心。” 呵呵，不在你眼皮子底下也长到了十八。 “以前是没有寻着我媳妇儿，现在看见了又让她跑了，你说我还叫一个爷们儿吗？”伍志帆叹口气：“说起来，你在这儿也不方便，总是穿着这身小厮的便装，一点儿也不好看。我真想你恢复一下女儿身的打扮。” 这个地方可不许女人来。 “别的女人不许，我的女人上哪儿都是行的。”伍志帆最后下了个决定：“你明天就和岳父大人离开吧。” 就因为要打仗了吗？ 不然呢？ “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将士们不放心？”这会儿的白艾觉得脑子肯定是热的：“你们打仗，我们做后勤，于少我还能治几个伤员，我想我们谁都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做逃兵。” “你们不是兵！”伍志帆道：“没必要让你们在这儿冒风险。” 白艾看着伍志帆，伍志帆盯着她。 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近。 突然间将人抱在了怀里。 这是？ 白艾有点不适应，想要挣扎。 “别动，我就想抱一抱你。”鼻子触着她的头际：“你是我媳妇儿，走到哪儿都是。我也是自私的，我不想看到你有任何的危险。虽然，你在这儿可以帮助伤员，可是你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在男人堆里打转，我是不放心的。” 白艾抬头看向他。 “我怕他们吓着你了，我怕他们累着你了，我更怕……”怕什么，只有他知道。 谁会想到他都会在阎王殿前走一圈呢。 “你是我的媳妇儿，我不想你涉险。你走吧，和岳父大人即日回京，等我。”将人从怀里撑出来，看着她的眼睛：“等战事结束，从沧南回京，我就用八抬大轿娶你回家，可好？” 一双不舍的眼睛出卖了他此时的内心。 抱着媳妇的感觉真好！ 有媳妇儿在眼前晃动也是最好的。 能一日三餐吃上媳妇儿做的菜就是最幸福的。 可是，他不能将媳妇置于危险之中。 上一次恶仗是自己受到了创伤，这一次是谁谁也不知道。 反正，从走进军营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了要面对这样的情况。 “媳妇儿，答应我。”良久，伍志帆沙哑着声音道：“如果我不幸……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哭一场，哭我的夫，然后为我守孝三个月，嗯，三个月就好，然后，再嫁的话，那个人一定要比我好，比我更宠你疼你才行……” 这个混蛋，说什么呢？ “我不！”白艾脸上写满了愤怒：“凭什么？你哪一点对我好了，哪一点疼我宠我了？” 伍志帆一愣，是啊，他都没有对她好过，没有疼没有宠，只当她是下人一样的在支使呢。 “你如果有事了，我不会掉一滴泪，我更不会为你守一天。”白艾抬着头任由泪水唰唰的流：“真正的男人 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害，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流一滴泪等一天，更不要说三个月三年一辈子。你说什么宠我疼我爱我，也不过是谎言。” 不对，他连爱都没有说一个字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傻丫头！”伍志帆呵呵了，他的媳妇儿就是与众不同：“还说你胆大，没什么可以吓着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别哭了，我不过是骗你的，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娶你呢。” 心里有一种叫痛的东西在蔓延。 “你救了我的命，我还没有以身相许，这样的情这样的债我得用一生来还。”又将人搂进怀里：“媳妇儿，听话，明天就启程回京，等我，等我来娶你……” “不！”白艾被他勒着有点喘不过气来，沙哑着声音道：“我不离开，我要在这儿看着你，你欠了我的情，没有以身相许，这份债你得还，我要在这儿守着你，让你无处可逃，想躲也躲不了。” 这个傻女人啊！ “听话，媳妇儿是要听男人的话的。”伍志帆再次将人撑出来看着她：“你要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媳妇！” “那是别人家的。”白艾摇头：“我是白艾，与众不同的白艾，胆大肆意的白艾，是你伍志帆的媳妇，断没有害怕的理由，除非你承认我不是你媳妇儿。” “媳妇儿啊！”伍志帆面对这么执拗的一个人真的头疼起来：“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你打仗，我做饭；你出征，我治病；既然是夫妻，那就一起面对风风雨雨。”白艾道：“总之，我要在你的身边，除非，你说你没本事护着我；你说你不想宠我疼我。” 怎么可能不护不宠不疼？ “那不就结了，有你护我呢，你有宠我疼我，我还怕什么？”血吗，她见过的血比谁都多；战争的残酷她从古到今都是见过的，哪怕现实上没看着，电视上也经历了不少：“我是白艾，我不会给你丢脸的，放心！” 让自己的媳妇陪着自己在沧南上战场，估计着也只有他伍志帆能干得出来的事儿了。 四目相对，久久的看着。 他是要点头同意了吗？ 白艾看着他的头往下移动，冷不妨的一个极具诱惑的声音传来。 “媳妇儿，我还想要你喂一次药。”伍志帆大嘴贴了上了那片温柔，在白艾目瞪口呆的时候，他已得逞，舌头入侵了樱桃小嘴。 “唔！”白艾傻了眼，这哪是喂药，好好的喂个狗屁的药。 不对，是该吃药了，大仗在即，他居然还有心思调戏自己。 第三百零二章 痛心疾首 “将军……”营帐门被大力撞开，兰将军一下就冲了进来。 “啊！”这是什么情况 ！ 白艾吓得躲在了伍志帆的身后。 “将军……”兰将军一下就蒙了，头脑一片空白，要说什么也给忘记了。 早听人说过了，将军对白大夫特别好。 不对，他早就觉得情况不正常，从他醒来的那一时刻起，对白大夫就特别异常。 同吃同住，甚至一同洗澡。 他那会儿还没有多想。 谁知道，今天撞了个正着。 这……护国公知道了该是怎么的痛心疾首啊。 你说这好好的青年放着京城一大堆的名门淑女不理不问的，不对，前些日子还有消息从京中传来，说伍夫人为他订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一个从六品的嫡长女。 原来，那也不过是一个幌子，他真正的想法是与众不同的。 比如，他身后那个细皮嫩肉的白大夫。 老天啊，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你最好有很重要很紧急的情况告诉本将军。”伍志帆心里的火都可以将营帐燃烧，他想了这种感觉快两个月了，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逮着，却被兰将副将军这个老匹夫给打断了：“白艾，你去给本将军烧一杯开水。” 开水，你还知道要开水。 白艾低着头匆匆走进了后帐。 尼玛，脸都丢尽了！ 这个臭男人，知不知道他的嘴有多臭啊，吻一次臭晕自己一次。 今天莫名发什么神经要吃药，现在好了，让兰将军撞见了，确实该吃药了！ 营帐外面，一双眼睛通红盯着兰将军。 “将军。”兰副将军轻咳了一下：“将军，末将不是有意的，咳，等末将将事说完你们再继续就好！” 屁话，那个女人岂是那么好骗的。 不对，白艾穿着男装呢，他眼神里的惊讶是以为自己是断袖吧？ 呵呵，这下好玩了！ 伍志帆心里憋着笑，脸上却是阴云一片。 “得到消息，敌方有人马移动的迹象，看来是想要进犯。”幸好不是在他昏迷期间啊，否则自己可不敢下决断。 这一位十二岁就敢代祖父做主张，他却没有这样的本事。 “来了好，来了我让他知道王二麻子姓张。”伍志帆狠声说道：“旧仇新仗一起算，老子要让他有来无去，来多少杀多少。” 他已经准备好了作战方案。 “来人，召集马将军、方将军、袁将军、白将军到营帐议事。”伍志帆走向了他的主帅营前：“这一次，我看他还往哪儿逃！” 对了，攘外必先安内，上次放乱箭的人可逮着了。 兰将军低下了头，口称末将无能。 “罢了，千军万马的，能逮着就是奇迹。”伍志帆道：“也是我大意了，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这一次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是，他身后还有一个女人。 是啊，她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呢。 “阿长听令。”伍志帆突然道：“令你即日起，不离白大夫左右随身伺候，他的安全由你负责。” “属下……”阿长一下就愣住了，自己一直是负责您的安全好不好。 “是了，你一个人不够，阿黑，你和阿长一起护白大夫平安。”伍志帆道：“不得有半点纰漏，否则军法处置。” 兰将军听到这儿觉得是天方夜谭，前一刻还在讨论军务，下一刻就说起了白大夫。 都说红颜祸水，这男人祸害起来一点儿也不比红颜逊色。 兰将军总算是见识了伍志帆非同寻常的一面。 这小子，真是…… 营帐外，陆续传来了马将军、方将军到的声音。 等五方大将大齐，伍志帆就要说军事。 “将军且慢，事关高度机密，请将军清理一下营帐人员。”兰将军可是一点儿都没有记错的，白大夫进的是后帐，那是他的起居室，并不能烧开水。而且，他一进去就没有出来，这样议事居然都让他听。 这个伍志帆啊，真是让人不省心。 “清理什么，帐内没有闲杂人等。”伍志帆狠狠的瞪了兰将军两眼，他说话他的媳妇儿都不能听：“开始！” 这…… 兰将军愣在了那里。 爱乌及屋也就是这么大一回事了。 他甚至想说，那位白大夫可能是在下面的一位吧，否则不会宠溺成瘾，连军机大事都不回避。 这简直就是胡闹啊！ 他要不要阻止，毕竟，不比他大辈数也要比他大岁数，见识也要多一倍的。 “兰将军，还要本将提醒你吗，开始，你说说敌人的情况。”伍志帆见他错愕的样子就知道他还在想着之前的事，爷都没想了，你还想，回头再找你算帐。 “是，得到消息，敌方大批人马移动，打头阵的是骑手，人马约合上万……”兰将军将得到的情报一一说起。 上万的骑手，自己这边有多少马匹？ “回将军，我军所以老弱病残马匹所有加起来也不足八千头。”方将军立即站起来说道：“实力悬殊太大，之前上报要求填充良马的折子久久未有批复……” 上折子都可靠，这沧南也就用不上他伍志帆了。 有兵有将有良马，粮草充足的仗谁都会打的。 用老太爷的话说，他伍家的本事不在于会打仗，而在于精于打仗。 打的是以少胜多；打的是别人拿不下他们照样打；打的是没有精兵良将也能赢得漂亮。 总之，他伍家的人指挥的仗都是困难重重的，困难之下才能显得自己的英勇。 其实，那都是屁话，爷爷说了，哪一个孙子不想打有准备有把握的仗啊！ 困难重重的仗就留给爷爷打吧！ 一番议论纷纷，才几个人就将伍志帆的头吵昏了。 他们害怕的是在前方的上万马匹而不是两只脚的人类。 “真他娘的蠢，居然被畜牲吓得屁滚尿流的！”人散去，伍志帆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桌上。 “你的手不疼吧？”之前一直在后面听着他们争论，好几次白艾都想站出来的，当然她也是有分寸的人，生生给忍到了现在。 第三百零三章 良方一剂 “媳妇儿，你真好！”媳妇儿给自己端来的是下火的凉茶，说是她自己在野外采的。 “你媳妇儿不仅会治病，说不定对打仗还有良方一剂呢，你听不听？”白艾听到他们在为上万的马匹发愁的时候头脑里就不由自主的蹦跶出来了一个主意。 “听，媳妇儿治病有一身，媳妇的药喂到嘴里药到病除，这打仗的良方肯定也管用。”伍志帆眼睛贼亮：“媳妇儿，我又想喂药了！” “正经点，回头我的问题。”白艾的脸率先红了，手被人抓住转眼之前整个人都被抱在了某人的怀里，但不防碍她的正常思维：“大夫望闻问切，现在，我需要知道一些问题才行。” 对方的马匹是以什么阵型而来的？ 对方估计着还有几天能来？ 有没有固定的交战地点？ 自己有多少马匹，有多少马粮。 这些常识伍志帆倒是都知道的。 “三天时间足够了！”白艾点了点头：“就是在沧南小山脚下，实际上，我军是占着地理优势的，对不对？” 敌方来犯，守方占据高位。 “是的，我们每一次都是下山迎敌。”伍志帆点了点头：“优势也可能是劣势。” 比如敌方势太猛的时候他都不敢鸣金收兵，因为撤退最让人心崩溃，又是爬坡撤退，敌方必然是气势旺盛。 “所以，上一次我们伤亡惨重得很。”伍志帆仰天长叹：“朝堂上还有了换帅的声音。” 好在皇上并没有偏听。 他伍志帆不行，还有谁能主宰沧南的命运？ “马粮倒是不少的。”伍志帆道：“你要来干吗？” 白艾知道这马粮就是葫豆，炒了可香着呢。 当下附耳低声说着她的方法。 这也算是古为今用吧。 不对，是古为古用。 这故事好像是在什么古书上看到过的。 不管是古还是今，是中还是外，有用就可以用用。 “这样也行？”伍志帆问出此话的时候其实心里早已经给了答案了，哪有不行的，这是退敌最好的方子。 以八千敌上万，他一样可以胜！ “媳妇儿，你真厉害！”伍志帆先夸赞了起来：“媳妇儿，奖励你一个。” 脸上“叭”的一口亲了上来就坐在自己腿上呢，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就心不在焉了，亏得姓兰的居然当她是男人，呸，哪一个臭男人有他的媳妇儿香。 “你真是……”白艾嫌弃的用手擦干了脸上的口水：“以后没有漱口不许亲我。” “漱了口是不是随时可以亲了？”伍志帆的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我在府中天天都要漱几次口的，只不过在军中没那么多讲究，回头回了府让慢慢亲，行不行？” 行你个大头鬼。 还不去做正事。 “好事不在忙上，媳妇儿，咱继续。”伍志帆却是一把将人按在怀里：“阿长，将营帐门给我看紧了，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这是发什么疯？ 白艾心里一阵慌乱，人却被他按在了胸前。 “媳妇儿，那味道我还没有偿够。”伍志帆道：“知道吗，姓兰的以为爷是断袖，真是笑死爷了，明明是他老眼昏花居然怀疑爷的本事……” 白艾觉得一点儿也不好笑，伍志帆的无奈她算是领教了。 前一刻还一本正经后一刻就这样折腾。 自己完全就是他的私有物品，有没有经验，完全就是强取豪夺。 他以为这是打仗，只攻不守的？ 扯淡，让姐教教你什么是情趣。 当被人XX的时候，反抗不了就只有享受。 白艾知道自己落在这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手中别想有逃出去的机会。 所以，她得享受。 闭上眼睛不再反抗，而是顺着他迎合着他的霸道。 越反抗他越用力，一旦迎合了，就像水一样柔顺跟着流。 很快的，白艾就占了主导，两片唇舌交緾不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艾由之前的征服欲变得瘫软无力了，身体的燥热不断的升温。 不行，再这样下去只会惹火烧身的。 白艾挣扎着要离开，那人却越来越用力了，而且呼吸急促，一看就是要爆发的边缘。 有些人真的是不能惹。 白艾心里叫苦。 挣扎不开，说不出话来。 没辙的她最后只好用力的踩了他的脚。 结果，人家就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不对，是开始乱动，手开始扯她的衣物。 再不阻止，天雷会勾动地火的，白艾此时开始清醒，干脆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被咬的人一惊，下意识的后退缩了回去。 “媳妇儿，你偷袭！”痛疼传来的时候伍志帆其实也清醒了，该死的，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会儿看着满脸通红娇喘不已的白艾心里也有一万个声音让他抱着她上床去。 可是，他不能啊！ “你自找的。”白艾还是有点心虚：“你舌头没事吧？” “嗯，应该没咬断！”一口血腥味涌出， 伍志帆摸了一下嘴角的口水，手掌一片殷红：“不愧是我伍志帆的媳妇儿，下嘴够狠！” 白艾心疼尴尬还有点难堪。 看着伍志帆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凭什么啊，惹事的明明是他自己。 “活该！”白艾突然间来了底气：“让你停你不停下，你不放开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媳妇儿啊。”伍志帆一脸的生无可恋：“媳妇儿，到那节骨眼上还能停下来，我还是一个男人吗？” “所以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才知道厉害！”白艾羞恼不已，当火势起来的时候，全天下的男人估计都停不下来吧。 有事没事别玩火，玩火会惹火烧身，一点儿都假不了的。 “行，媳妇儿，你厉害，我惹不起你。”伍志帆再次抹了一把口水：“吃一暂长一智，以后我会注意这个问题。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放心，下次绝对不会让你咬到我的。” 这是…… “不信，咱再试一试？”伍志帆一步步逼进。 “滚！”白艾被他气得头疼，亏得她之前还心疼内疚，对这种赖皮哪用得上这些。 白艾气得进了后营。 这个混蛋，对外说他头疼，然后就将自己强留在了将军营，连老爹那边都去不成。 不对，是自己坚持留下来的。 他不是让自己走的吗，可是自己舍不下。 这就是犯贱吧！ 第三百零四章 你说我做 白艾气鼓鼓的坐在床上，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气的自己还是气伍志帆。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白艾深深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外间传来了伍志帆吩咐传令的声音。 一会儿是马将军，一会儿是兰将军什么的，白艾听着，好像都是在按她说的办法在办。 这个男人啊，有时候霸道的像一个恶魔；有时候温顺的像绵羊，这会儿又听话得像蒿弟一般。 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将军，大战在即，将战马饿三天，这怎么行？”马将军着急的声音传来：“将军，马不是人，饿了他就会急。” 饿急的马还怎么骑？ “我们不骑马！”骑这样的马就是送命：“照 我的方法去干，另外，将所有的马粮用大锅炒熟炒香。不对，是在敌军离我只有一天行军路程的时候再炒。” 马将军还想再说什么，一脸的不可思议。 唉，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一比就显得他们笨得不行，一群莽夫啊！ 哪像自己这般聪明，媳妇儿一说心里就明白了。 不对，最聪明的是自己的媳妇儿，连这样的好主意都想得出来的。 他伍志帆的女人，就是与众不同的。 未来史书会记载，沧南一役，伍志帆精于算计，以少胜多，以寡敌众。 一切安排妥当。 他走进了后帐。 看着在那边写着什么的白艾，伍志帆轻轻的走了过去。 伤兵分类处置，这是…… “我在伤兵营呆了一段时间，觉得这是一个大的问题。”白艾道：“既然战场上我都掺了言，这本份的事自然也该尽尽心意。” 白艾想的是建立一个完整的救治体系。 不仅仅是分科室，还在用药上也注意了。 “另外，军中士兵们有点伤心感冒的不能大意。”一个小小的伤寒也必须给引起足够的警惕，否则倒下的可能是一大群：“得注意防范的。” “粮草的供给上上了折子说在送来的路上，我还单独上了折子要药材。”伍志帆苦着脸道：“这道折子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 这是什么意思，对伤兵的不看重？ “大约觉得战争的伤亡都是正常的吧，有命领勋章无命见閰王。”伍志帆道：“这就是战场！” 是个狗屁！ 一点儿也没有人道主义。 更何况，这样做会让士兵寒心的。 “不行，这样子不行！”白艾情绪激动：“靠不上他们，你得靠自己！” 这个混蛋，你带的兵啊，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别人不管，你得管理他们。 “靠不住啊，我也靠不住，没有药材我也无能为力。”伍志帆道：“就像上一次战役，谢大夫报告伤愈的情况比之前的已经好了很多倍了。” 有一千多人还重返战场了。 死亡率也大大降低。 “你可以靠我的。”白艾气极了：“给我人和钱，我去采购药财。” 不行，伍志帆的意思是白艾不能离开。 “兵慌马乱的，你上哪儿都不安全。”伍志帆道：“如果你和岳父要回京，我可以让阿长他们护送；但是你要去采购药财什么的这不会允许的。” “伍志帆，你不能太自私了。”白艾并不觉得出去采购就会有生命危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伍志帆理直气壮：“我活了二十四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媳妇儿来身边，如果让媳妇儿出了意外，我伍志帆纵然拿下了沧南一役也无颜苟活在世的。命都没了，我还讲什么气节？” 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啊！ “媳妇儿，消消气。”惹了自己满腔怒火后，伍志帆又来哄她：“媳妇儿要做点什么事，告诉我，我吩咐人去做，你不能出去涉险的。” 好吧，说一千道一万，人家对自己是疼爱。 白艾无语，也好，告诉他吧。 “因为战争，药材的价格早已翻了几倍。”伍志帆道：“朝廷又没有足够的供给，就算我伍志帆将娶你的钱财全都拿出来，面对成千上万的伤病员也是杯水车薪啊。” “要不要那么多钱。”白艾道：“我们可以用少数的钱办很多的事。” 白艾的意思是用钱买新鲜的草药。 药材就是没有炮制的一些草药。 “民众从来不会贪心，有一点钱就有动力。”白艾用一点钱去发动临近沧南没有逃难避战的乡亲们摘采草药，由军中派人去收购回来使用。 如此甚好！ 谢大夫得到伍志帆的命令后很诧异，将军自从和白大夫一起后改变很大啊，连这些细节都考虑得很周到。 可见近朱者亦近墨者黑是真的！ 白艾不仅对战事上指手划脚，在医药上主意多多，连吃食上她也有意见了。 “将士们吃的东西不行啊。”可以说一天三顿都是粗面馍馍，只有伤员才能吃上一口热饭：“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将士们不能吃好怎么有精力打仗？” 能吃粗面馍馍已是不错了，未必还能有肉有菜？ 他这个主帅的肉都全靠了下面的人孝敬呢。 “媳妇儿，我知道你心肠好，可是，媳妇儿，咱们得看情况，这是在沧南，这是在打仗，不能挑食的。”伍志帆也知道将士们的伙食不好，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啊。 每一次上折子要粮草，就比要奶吃还困难。 “不，正因为是在打仗，更应该好好的吃。”想想那战死的士兵们，死后肚子里都没有一点油荤：“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将士们是狼还是是狗，全在你这个主帅身上。” 什么？ “你是一只嗷嗷叫的狼，那你就应该能给他们寻到肉。”爱兵如子原来也不过是一句空话。 他的士兵他不心疼，跟着他吃了这么多年的素，就没有一点儿责任？ “媳妇儿，我被你说的……”哑口无言，无言以对，好像她说的都对。 说实在的，他真的就没有想过这种问题。 他是主帅，要考虑的事很多，却从来不觉得这该是他考虑的范围。 “将士们跟着你，那就是充分的信任。”连命都交给你由着你指挥，那就是莫大的信任了：“你带兵真的是缺乏一些经验的。” “媳妇儿，你别说那么多了，要怎么做你告诉我！”伍志帆最后打断了她的话：“我脑子里想不到那么多东西，你说我做！” 第三百零五章 夫妻同心 “兵马未到，粮草先行。”白艾道：“粮草是很重要的补给，士兵们只有吃饱了才有精力去奋勇杀敌。” 这个道理他懂的。 “寻常没有战事的时候，也不能全吃干馍馍。”任谁吃了干东西也恼火啊，肯定会口干的，见着山沟水塘里的水无论干不干净都会捧来喝：“伙房可以烧火做饭的。” 伍志帆说人数太多有点难。 原来他们一百人配一个炊食员。 伙房只负责做馍馍，然后分发给炊食员。 炊食员负责保管和分发。 这样看起来是没有毛病的。 可是，一日三餐吃一样的，别说花样了，连汤都喝不上。 烧火做饭有点浪费人力物力了，达不到那样的标准。 白艾却是摇了摇头，她不赞同这种说法。 民以食为天，只有好好吃才能更好的干。 不打仗又不耽误时间。 而且，就算是打仗的时候也应该有后勤人员。 十人配一人，这样可以应府得过来。 “你不信问问看，每十个人里拿一个人出来煮饭，余下的九人能不能支撑住？”白艾道：“他们是愿意全部一起上，还是愿意吃点热菜热汤？” 这个问题好像不用问，吃好点是自然的。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配齐设备，打造一个炊食班，百人配一个班，让大家都吃得好一点。”这是夏天了，粗面馍馍做出来吃两顿很可能会馊了，吃了肠胃也不好，万一拉了肚子就会减少战斗力的。 “要配锅碗瓢盆？”伍志帆皱眉：“驻地打仗还好使，等以后我们撵着敌人跑的时候怎么办？” 总不可能背着一口锅跑吧？ 为什么不可以，负重跑又不是没有人干过。 这个时代的将士有官职的会有铠甲，普通士兵就是一个肉身，手上拿着一根矛或刀，背一口锅不算啥啊！ 伍志帆瞪大了眼，这样好看？ “各司其职嘛，对炊食班的人来讲，锅碗瓢盆就是他们的矛和刀，保证了同伴们的粮食供给就是杀了敌人。”白艾觉得这人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道理我懂，只不过看起来有点滑稽。”伍志帆乐了：“打仗还背锅，头一次听说。” 少见多怪！ 想当年，咱们的先烈二万五千里长征都能背着锅儿走的。 “凡是我媳妇儿说的都是对的。”伍志帆大手一拍：“成，等这次战事一过，我就按你说的做。” 西唐还没有谁的士兵这样做过呢，他这算不算开了先河。 那就是名垂史册了。 “ 真正能让我名垂史册的怕是明天的战事了。”敌人离这儿只有五十里路了，明天天亮估计就要来了：“全体准备了，葫豆也炒好了，我在想看看这个效果。” “马呢？”效果得看马怎么表演，这才是主角。 “早就饿得快翻天了。”伍志帆笑道：“媳妇儿，你可真够狠啊，饿了三天啊，皮包骨一样了，不少人心疼得眼泪直掉，还说我虐待了马。” 马就是他们的战友，同生死共命运的伙计。 “没办法，不饿狠不发狠。”白艾对这场战争有点期待了：“我想申请前去观战。” “不行！”伍志帆想都不想一口回绝：“太危险了。” 她也知道危险，所以才说申请啊。 “有你这么精心的布置，还有马儿们的表演，我还怕什么呢。”白艾挑眉道：“我就以大夫的身份站在你身边，保证听你的，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反正说自己和他是断袖的风言风语已经传遍了沧南。 这会儿，就证实给将士们看，他们就是这样的。 “这出好戏是我编的，不亲眼看见我会终生遗憾。”白艾嘟着嘴道：“人家真的想看嘛。” 据说再强悍的女人都是可以撒撒娇的，一撒娇男人就没办法招架。 果然，伍志帆没再开口说话了。 一脸的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你真的想看，你不害怕？”那是战场啊，杀声震天血流成河的战场，别说女人了，但小的男子都会瑟瑟发抖的。 “我……”白艾不怕血，也不怕死人，可是，想想真正的要见证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消息在眼前，估计着也有点吃不消：“我之前只想看马儿的表演了，没想到那是残酷的现场，算了，我不看了。” 幸好不看了，要不然自己拿这个大胆的女人没办法。 “等我回来给你讲。”伍志帆笑道：“我现在也很期盼那样的场面。” 西唐兵驻扎的小山脚下，一排排临时马厩林立，那些马儿不例外嘶声震天，烦躁得想要挣脱。 无奈被拴得很牢。 “真是可怜啊。”马馆儿看着这些马心疼的说道：“都要上战场了，却没法吃一点饱粮。还说要将你们饿得心慌，都不知道将军是知道想的。” “将军将这马粮炒得这么香，让我忍不住偷吃了好几把。” “偷吃还说出来，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有人就笑骂道：“你能不能有出息一点，和马抢粮，真是够了！”“对了， 为何要炒熟啊？” “快快快，将马粮装进簸箕里面。” 立即就有统领出来传话。 “敌人至此只有十里路了。” “他们没有安扎营寨？” “天还没亮呢，将军呢，我们这边怎么应对啊？” “装马粮，赶紧的，别那么多废话。” 很快的，马粮被运到了半山腰。 “来了，还打着火把呢！” “来势汹汹啊，得到的消息是有上万匹马，咱们的马还饿了这么多天，这仗怎么打？” “听将军安排就好了，我觉得这仗肯定会打赢的。” “你猜到了啥？”旁边的人好奇的说道：“为何不透露一点消息出来？” “你想一想啊，马饿了三天了，是不是想吃？” 废话，不想吃的傻马！ “马粮却是炒得这么香，等敌人靠过的时候，看旗语按顺序来做。”红色的旗帜就放马；蓝色的旗帜就得立即将炒好的马粮倒出去。 想都能想到，这么香的马粮在地上，马闻着香味肯定会飞跑而去直接低头找吃的了。 那敌人的马匹突然间被冲出来找吃的马儿被绊住脚，冲出来的脚步还能收住吗？ 估计着人仰马翻来形容很恰当。 “妙啊！” “好啊，咱们的将士再听着战鼓出动。”那小兵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场面都控制不住了，他们还怎么打？” 敌人的马要么被阻拦，要么也是低头寻吃的执意不前。 搞得一团乱的他们肯定还和马较劲呢，自己这边去是杀了出去。 孰输孰赢，一目了然。 沧南大捷，以伤亡两千人的代价拿下了对方两万八千人。 死的死伤的伤，这一次马儿们的功劳最大，八千余头的战马只余下了一半。 这个数字也是有点悲壮的。 “因为他们觉得马儿吃东西挡了路，所以直接就挥大刀来砍了。”马馆儿红着眼睛道：“虽然仗打完了，可是我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可怜的马儿啊！” 白艾听得战事经过果然很精彩。 “媳妇儿，咱们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第三百零六章 有座冰山 这一次的大捷，追了敌人有一百里路，所谓穷寇莫追，怕有埋伏，伍志帆让兰将军带领了两万人就地安营扎寨。粮食补给本就是一个大麻烦，结果白艾说就地取材，让炊食班煮战马吃。 让马馆儿想不通的是，军中有令，当天死的战马居然用来吃。 这…… “死都死了，死得其所，物尽其用。”不是白艾有多狠心，谁养的谁心疼：“不想吃自己的可以吃敌人的，那么多马肉浪费了多可惜。” 这也是夏天，要是冬天就好了，可以将这些肉打理出来腌制，供军中的将士大饱口福。 “天气大了一天时间就腐臭了，如果有冰……”原本想说冰箱的，想想这两个字就忍住了，那玩意儿说出来会骇人的：“冰窖什么的都就好，可以拖去冰冻起来。” “有啊，你要冰窖干什么，我们的冰窖是天然的。”伍志帆笑道：“也是我没空，否则可以带你去见识一番。” 就在距他们扎营以北二十五里路的地方，有一个大山，山里长年冰雪都不能融化。 “寻常谁都不敢进去，冻死人了。”伍志帆道：“因为有那座山的原因，你看现在虽然是六月，但是沧南也不是很热，晚上好些士兵们连三伏天都还要穿两件。朝堂上有些老匹夫总说我们沧南的给养要得多，他们也不看看我们这是什么地方，真想拉他们来试试看！” 难怪！ 白艾是觉得这儿气温偏低，还以为是偶然，没想到是正常的。 说起来，这儿避暑可是好地方了。 想想有一座天然冰山，那就不管谁的马了，只要没有腐坏的全都拉去。 上千人的运马队伍浩浩荡荡的送往北山。 白艾在阿长的保护下亲自护送。 不过出发之前，被伍志帆塞了两件皮毛，还千交待万叮嘱一进山就要裹住，示范了一下，感觉将她裹成了动物。 “白大夫，前面就是北山了，兄弟们都在加衣裳了，你是不是也要做一下准备？”阿长对白艾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一会儿觉得他是好人一个，什么事都为着兄弟们着想，一会儿又觉得他很下贱，居然和将军那个…… 不过，将军让护他，自己也就不敢怠慢了。 “好，我先裹一件皮毛。”白艾裹上的是一件雪白不染一点杂毛狐皮。 伍志帆说当时是送给娘亲的一箱子的狐皮，伍夫人最后给他制了一件披风。 想想一个大男人穿成这个样就有点可爱了。 不过穿在自己身上那就另当别论。 齐脚踝的狐皮让白艾感觉自己变成了仙女，当然，头顶上的男人装束忽略不计。 “像女人一样，活脱脱一个狐狸精。”阿长心里感慨，难怪将军要沦陷，在这个全是雄性的二十万大军中，这算是尤物了。逼急了用用也可以理解吧！ 在京城像将军那样的家世那样的年纪谁不是妻妾成群儿女成堆啊，他驻守沧南多年，女人都没有见着一眼。 时也命也运也！ 为国为朝廷牺牲了自己的将军，可怜！ “我准备好了，继续前进吧。”北山，我来了，看看你这个天然冰窖长什么样。 远远的，那里山天一色，一片白，还以为是云层，却道是山尖。 层层烟雾弥漫，那山顶一定住着仙神。 一阵风吹来，白艾感觉到了阵阵凉意。 前方有士兵来报，领队的人员已经到了山脚，静听白大夫安排。 是的，来这儿之前，将军有令，一切听从白大夫的。 这意思是让自己上前了。 不行，再裹一件。 白艾是大夫，深深的知道受了寒有多遭罪。 “让大家都注意保暖。”白艾看有些士兵在跺脚余心不忍：“原地休息，等待命令。” 看来，北山还真不是人人都能靠近的。 这儿离山脚下不到了一里路了，白艾甚至不敢吩咐生火取暖。 不为别的，怕惊动了这座冰山，万一引起雪崩什么的就麻烦。 白艾和阿长徒步上前。 一条宽数十米的清澈的河流从山脚流出来，不用摸都能知道那河水定然是浸骨的。 “白大夫。”领队见白艾来了，心道看他怎么干。 “这座山有外人来吗？”她想到一个问题，要是经常会有人来的话，这些马肉可就给别人做了嫁衣了。 “沧南长年不太安稳，四下里的民众都逃难了。”领队道：“更何况北山一向人迹罕至，不会有人来的。” 那就好办，都不用驻守了。 不，驻守人员就在两里以外的必经路口就行了。 白艾走近山脚，那里的草木还是郁郁葱葱的，适者生存，无论是什么下的环境，总有一些生物能够顽强的存在。 这些耐寒的植物就是最好的证明 。 这个地方冰雪融化掉了，地面却是潮湿的，植被上还有雪水滴落。 半山腰处，就是厚厚的白雪了。 但是白艾不敢冒险。 她让所有的士兵们就地休息，不能生火，不能大声说话，也不能用力跺脚。 实在是这座冰山长年休眠，一惊扰了它恐怕会有大的麻烦。 这地方很美，美得不敢惊扰，只可远观，不可渎玩。 可是，她又不甘心。 轻轻的一步步的走了过去，她想要找到一个山洞什么的，这样也就能让马肉不暴露，不被飞禽走匐惦记。 “白大夫，你是在找草药吗？”阿长跟着走了一段路后实在忍不住问了问。 这个人就像女人的性格，多变。 明明是干说来冻藏马肉，这会儿却是在翻找杂草。 “我想找一个山洞。”白艾叹息一声：“你们挨得这么近，怎么也没不熟悉这个地方呢。” 其实白艾觉得沧南的兵驻扎在那里还是挺危险的，这座山万一发怒了，那二十万士兵岂不是…… 嗯，自己是不是有点杞人尤天了？ 这儿离沧南驻地至少有二十五里路呢，应该殃及不到的。 “有啊，有山洞。”早说嘛，就自己一个人在那儿翻找个什么劲儿。 “虽然沧天三伏天天气不热，但是昼夜温差还是大的。”阿长道：“将军又怕热，所以每每冬天的时候，我们就会来这儿取河流里的冰块送进山洞藏起来，到夏天取回去给将军避暑。” 早说嘛，告诉自己也不用翻找。 是你自己没说的。 第三百零七章 山洞藏肉 白艾很怀疑这儿是传说中的江湖高手们练功的地方。 山洞很大，比向阳坝瓜子崖的还要大一倍，就这个地盘完全像一个冻库。 放下那些马肉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白艾一阵欣喜，下令将马肉运进山洞，然后派了十二个士兵两个伙夫在山脚下两公里的进山路口驻道。 来这儿之前，白艾就让人将马肉处置了的。 太多了也用不完，全砍的是马腿，像马头内脏之类的能吃的就吃，不愿意打理的全给扔了。 这些马腿肉还腌制了盐的。 生生将军中三个月后要用的盐都给挪用了。 当然，生活是离不开盐的，伍志帆听从了白艾的建议又派人采买去了。 所有这些开支都只能走私帐，朝堂上的供给都是有定数的。 伍志帆当时还说她的媳妇儿胳膊肘往外拐，总有一种想要将他掏空的意思。 白艾就好奇了，不是说打仗的人都明战利品吗，这家伙却是在喊穷。 “要看打什么仗啊。”伍志帆道：“打的是水盗山匪，战利品肯定丰盛，我们这是防御性的战争，是敌人想要来侵占我们的沧南，打了后留下的就是一片尸首，或人或马，再不济就是破铜烂铁，让我让哪儿发财去，除非，将敌人打回老家，咱也侵占他几个城池。” 侵略？ “沧南一直不太平，还是因为皇帝老了，做事犹豫，容易被小人左右。”伍志帆低声说道：“他给我的旨令是驻守，每每请战都被驳回，粮草什么的也不足。” 当官的自然有当官的考究。 “考究什么，是眼红。”伍志帆愤恨的说道：“护国公府到爷爷这一代是最后一次承爵，多年来让他们有些忌惮，我爹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只能养命不能再战，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现在的我，只要立下大功必然会有澵的赏赐下来，这样就会让他们的算盘落空。” 白艾听得目瞪口呆。 为了个人的私欲，就生生的延误战机。 不过，侵略真的好吗？ “云梁城在前朝本就是我们的疆土，后因朝堂皇帝昏庸无能，权臣当道，内外勾结导致了外敌入侵。”伍志帆不屑的说道：“西唐开国皇帝乱世登基，和炎周达成协议，割让城池永不再战。” 结果，城池给了他，战争还是不断。 侵略者从来是贪婪无度的。 “云梁城本是富饶之地，炎周根本就没有将此地将在是自己的子民，烧杀抢掠人类图稀少土地荒芜，炎周人就不满足看中了沧南，如果战败，沧南就是下一个云梁。”伍志帆道：“我来沧南，不仅仅是想守，还想让云梁变回下一个沧南。” 收复失地！ 雄心壮志啊！ “可惜啊，最基本的补给都不足。”伍志帆道：“空有满腔热血，得不到支持，为此爷爷也是气恼不已。” “如果补给充足的情况下，你觉得多少年可以收复？”人一辈子或许只需要干一件轰轰烈烈的事就足以证明自己的价值了。 白艾突然有一种想法，她要做伍志帆最坚强的后盾。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解救云梁百姓于水火之中，将前朝沦陷的失地收回来。 “三年，给我三年，定斩炎周轻狂头领的首级。”伍志帆恨声说道：“我还有一箭之仇还没有报！” 有仇不报非君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才三年而已，她干了！ 伍志帆听了白艾的话久久的盯着她没有转眼。 “你这是准备给我开方子？可是药引呢，药材呢，什么都没有啊，怎么能治病？”伍志帆想不到她的媳妇儿却说支持他收复云梁，而且愿意陪同他干。 “慢慢来啊，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白艾道：“更何况，你自己给自己定下的是三年时间，为何不可以呢。”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可以干很多事的。 伍志帆看向白艾，这女人真的能包医百病，连他的心病都能治？ “治啊，只要遵医嘱，没有治不好的病。”白艾道：“大夫治病不治命，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明莫强求。” “媳妇儿，我觉得，我命中可能有。”伍志帆听到这儿眼睛亮亮的：“上天都能将你安排送到我的身边来，这就是命中注定你是我的贤内助。” 干了！ 伍志帆一拍大腿，他这就写信告诉爷爷。 不过，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我们定下了收复云梁为目标，三年的时间内我们无法成亲。”伍志帆一脸憋屈的看向白艾：“媳妇儿，这样值不值？” 你说呢？ 白艾被他的话气笑了。 民族大义居然被他放在了儿女情长的后面，这是一个大将军所为？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我都愿意等，你还怕娶不到媳妇？”白艾瞪了他两眼：“三年后，我就二十一了，你要是嫌我老，我哭都找不到地儿去，你依然可以娶一个二八年华的美娇娘，你说是你值还是我值？” “媳妇儿，我发誓，无论你七老八十，你愿意嫁，我就愿意娶，永远不会嫌弃你。”伍志帆连忙表明心迹：“媳妇儿，二八年华也好，八二年华也罢，你就是最好的，放心，放心，我永远只有你。” 这话真的能酸掉大牙的。 白艾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能不能信。 “这他娘谁规定的军中不能有女人？”伍志帆郁闷至极：“要没有这破规矩，我就可以在沧南娶你了，我们夫妻在一起打下云梁收复失地，建功立业生儿育女两不误的，多好！” 想得倒是美！ 不过，家属随军这事，应该是可以提倡的。 国家国家，有国有家，只要前方安稳，为何不可以在这儿安家。 第三百零八章 京城大婚 京城一片喜气洋洋。 光禄大夫洪家嫁女，嫡长女为当今太子妃，今日奉旨完婚。 “呵呵，我还真是有运气，一回京就遇上了喜事。”白艾看着十里红妆感慨不已。 红红的一大片她也见过，那是战场的鲜血。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皇帝年老病多，太子开始辅政 。 洪家的太子妃，未来可期。 据说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洪家贺喜。 太子府的门坎高，不是人人都能踏进去的。 去洪家也是一样。 “我这种小门小户的，在京城排不上号。”温春兰挑眉笑道；“去了也是排在最末梢，还不如就在家里呆着的好。也幸好我在家里呆着的，若不然你们回来就错过了。” “相公，你瘦了，黑了。”温春兰眼里噙着泪说道：“你回来了就好。” “爹，姐！”艾叶走过来向艾香施了一礼：“姐，委屈你了。” 为了自己，姐姐同意了伍家的亲事。 那伍将军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让姐姐这么能干的一个人却要嫁给一个莽夫。 什么？ 艾香听艾叶说起自己的婚事时乐了。 “没有委屈，那只不过是缘份罢了。”艾香想着此时的伍志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会想自己吗：“这一桩婚事我是乐意的，放心，委屈谁我也不会委屈了我自己。” 艾蒿看着艾长青父女有点陌生感。 “蒿儿，怎么，不认识爹了？”艾长青鼻子一酸，和这个儿子永远是聚少离多的。 八个月未见，儿子又对他不再亲热。 “蒿儿见过爹，见过大姐。”艾蒿得了艾叶的提醒连忙过来见礼。 小人儿的礼还周全。 “二姐教的。”艾蒿看着艾香：“大姐，你就要嫁人了吗？” 这也是艾叶教导的？ “这孩子，是听我们说得多就知道了。”温春兰苦笑道：“以后说话得避着点了，若不然说出去就闹笑话了。” 避什么避，总不能将他护在温室里。 该知道的都要知道。 比如今日的太子大婚。 “洪家是光禄大夫，祖上也没有多显赫，嫡长女能册封于太子妃与皇后有关。”原来光禄大夫洪夫人与当朝皇后是义结金兰之交。 当然皇后死得早，若不然这洪大小姐更风光了。 “洪家没有过人之处，洪大小姐才华不显，不过脾气温性子好。”这样的性子当太子妃或者说以后的母仪天下的皇后都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但是，太子却在书画上颇有研究，算不上郎才女貌。” 私下里，艾叶悄声和艾香议论道。 她之所以告诉艾香这些，是知道以艾香未来伍家二少奶奶的身份必然会和太子妃打交道，让她多了解一下也好。 “有消息说皇上的龙体越来越不好。”这就是京城为什么天天数十对新人嫁娶的原因吧，大家都知道这事儿得趁早，若不然百日禁忌的时候就会误了佳期了。 “也幸好沧南又是大捷，若是败战的话，这消息就够皇帝消化了。”白艾想身体不好的人不能动怒，一惊一乍的会让他承受不住的。 “是啊，京城传来消息说沧南又在打仗的时候我和娘都好担心啊。”就送一次粮草为何总也回不了。 那只能怪伍志帆。 那边，艾长青也在说着伍志帆的事。 这个女婿，他只见到了一面就是走的那天他来送艾香。 “说起来也真是巧了，我们军中见到了余有庆，他还向我求娶香儿。”艾长青低声和温春兰说着军中之事。 那为什么没有答应啊？ 温春兰觉得余有庆挺好的，知根知底的，而且师兄夫妻肯定会看重香儿的。 “人是香儿自己先的。”艾长青苦笑道：“我也觉得有庆好，但是香儿看中了伍志帆，特别是伍志帆说香儿早就收下了定情信物，这就让我们不好办了。” 等知道伍夫人送出来的手镯成了定情信物后温春兰惊讶不已。 “这么说，香儿和伍志帆见过面了？”温春兰一直以为仅仅是伍夫人喜欢艾香。却没料到两个年轻人还有这一遭。 不仅见过，还住在一起呢。 啊？ “伍志帆受了重伤是香儿给救回来的命。”这事一直是一个秘密，只不过艾长青和安师傅早就猜出来了的。 艾香也未向他们提及情况，这会儿艾长青轻声说出来也是因为事关女儿：“之后香儿在给他调养，就住在了主帅营帐。” “香儿不会和他……”天啊，还没有嫁人啊，真要是被骗失了身了，这可就是天下丑闻了啊。 “没有的事，香儿是有分寸的，你别担心她。”艾长青脸都红了，当然，也是因为温春兰说到这事，他也很想了。 温春兰从来不会拂了相公的意。 更何况这么久未见面。 夫妻二人的交谈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夜已深，确实该睡了。 太子府上为数不多的客人已散去，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喜气尤在。 太子的书房灯火通明。 “老韦，你说她最近都没有作画了？”看着两幅山水画风言良久问道：“她是不是和我一样有了更重要的事办，从此将画放下？” 爷啊，主子，你今天是新郎，大喜的日子跑到书房来看画，还召了自己问这个问题。 “人生在世，多有迷茫。”风言无奈苦笑：“说起来爷很风光，太子爷，未来的……可是，谁知道爷根本就不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就想安安稳稳的画两幅画，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做妻子，生一群的娃……” 爷啊，您要生娃也先得进洞房！ 这会儿，太子妃怕是等及了吧。 “等着吧，让爷再看看画。”对这个太子妃他没有半点感觉，这是母后在时就为自己指下的亲事，当时自己还不是太子。 太子妃，非自己的意中人。 当然，自己的意中人在哪里还不知道呢。 第三百零九章 震惊朝堂 沧南的大捷，再加上太子大婚后，喜上加喜。 皇帝倒是很高兴。 “有本上奏，无本退朝。”内侍高声唱和，想着早一点扶了皇上回宫休息。 “皇上，沧南伍将军有本。”有朝臣站了出来：“他请求驻守沧南，而且，而且……” 朝臣自己都说不出来了。 老皇帝皱眉。 “他还说了什么？”这会儿朝廷的赏赐还没有出来呢。 “伍将军说他年纪已大，之前与艾家嫡长女有了婚约，此次想要完婚，请旨在沧南进行。”朝臣一口气说完，这折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真是有点不妥当。 什么？ 在沧南完婚，意思是让艾家将女送嫁到沧南去。 去沧南也没有什么不妥当，可是，当前正在打仗，这伍家二郎就这么猴急想要女人了，等打仗完了回京来成亲不行吗？ 战场之上哪有女人去的先例啊？ “不妥不妥，这规矩不能破！” “微臣倒觉得可以，只怕艾家不会同意！” “就是，谁家的千金小姐出嫁会长途奔波，千里寻夫啊，受得了这个苦？” “嫁妆什么的也是难事，要知道，一路上这么远，得多少人送嫁” 朝堂之上，有同意的；有不同意的，分成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请皇上定夺。”有聪明的直接喊道。 内侍悄悄的瞄了一眼，赫然发现皇帝睡觉了。 不该啊，他怎么可能在这儿打瞌睡。 不好，皇帝是昏过去了。 内侍大惊，这是被两派人吵昏了，为了就是伍将军那道沧南成亲的折子？ 太子见状立即唤了太医。 四个太医诊脉之后摇头叹息，却是不敢出声。 “父皇的病到底怎么样了？”为是说自己成亲了他很高兴有精神上朝了吗，怎么也不会想到朝堂之上出状况。 “太子，皇上旧疾突发，臣等……”无能为力不该说：“臣等医术有限……”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了！ 反正药石无效，行将就木了。 药可以治病是不能救命的。 偏偏，他们不该说出来。 “行了，本宫知道了。”太子一脸的悲凄。 都说当太子的指望着皇帝速速老去他好即位。 但是，天地良心，自己真的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他想父皇能多活一些年头，自己才能够更逍遥一点。 他对皇位没兴趣，却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坐上去那就可能丢命。 生死之间，他只能选择妥协。 皇帝又昏迷了！ 都是被伍将军的折子给气昏的。 京城之中就流传出了这样的话题。 “放屁，志帆也是为了沧南为了朝廷才退而求次之的。”护国公可不是好欺负的：“他也只是说说而已，朝廷批不批，艾家允不允许还是两回事，怎么能怪志帆呢？” “别那么恶心，什么事都往志帆身上沾染。”护国公气呼呼的说道：“志帆留在了沧南，让好些人不能如意。他娘的，炎周打过来的时候怎么没见着谁要去沧南；炎周人打跑了，这一下什么东西都蹦哒出来想要去沧南了。” 老仆看着护国公一点儿也不敢吭声，他老人家发怒的时候最好退避三舍。 “志帆也是，守什么守，将炎周人打跑就是大功了。”护国公火气越来越大：“我就要看皇上怎么论功行赏呢，得，他上这么一道折子，要是批了就是莫大的恩宠了，一点儿好处也捞不着，亏不亏？” “他想要在沧南安营扎寨了，也不想想艾家同不同意将女儿嫁这么远。” “他一去就是好多年，我这个老不死的也不惦记了，也不回来看一眼？” 伍夫人听说老太爷发怒了也不敢进去。 “夫人，二公子这么做会不会惹得艾家不高兴？”王妈妈无比担忧：“沧南是苦寒之地，又是男人堆，艾家大姑娘怕是不适应。” “不，换作别家的姑娘可能不行，但是艾香是不同的。”伍夫人想着那姑娘就觉得开心：“你说说看，这是不是就是缘份啊，我们在大佛寺相遇，一眼就喜欢上了她。也不知道志帆从哪得到的消息，居然就挑中了她，连国公爷都同意了，真正是合了我的心意。” “是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可见夫人是有眼光的。”王妈妈也替伍夫人高兴：“如果皇上那边同意了，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准备迎娶？” “别急，这事儿还得等消息。”连皇上都惊动了，可见不是小事。 此时此刻，太子也正和左右二臣讨论着这道折子和伍志帆的用意。 “四方县作为沧南的后腹之地，放置家眷是不行的，万一有事，他们都只顾着自己的家眷了，谁还记得去打仗。”左相皱眉道：“此事不妥。” “臣觉得，此事可行。”右相却抱着不同的态度：“伍将军提及可让从六品以上官员家眷随军安置在四方县，表面看是他们为了自己一己之私；但是从更深一层来看，他们是有着坚强的守住沧南的决心。你想一想，他们的身后是自己的家眷亲人，守住了沧南才能保住四方县的平安。” 左相听后觉得沉默了。 “沧南的供给一向比别的边境线上高，若再开了先河，以后更怕狮子大开口了。”供养将士是份内之事，再供养他们的家眷，待遇也太高了吧。 “折子上可说起供给的情况？”太子问着。 两人摇了摇头。 “本宫相信伍将军并没有那么贪心。”太子最后将折子放下：“此事本宫认为可行！” 太子代行政务，太子批复，护国公府接到消息就知道该准备婚礼了。 这一次，是伍夫人亲自上门。 第三百一十章 拜见婆母 艾香这一次有点心虚了。 从小到大，她对自己的容颜还是比较满意的。 可是，伍夫人上门，那是婆母。 丑媳妇见公婆，心里没有底。 “姐，不会吧？”艾叶见她在那儿磨蹭乐得不行：“去哪儿见什么人，从来是你催我的，这一次怎么了，我总不能跑到你前面去吧，那可是你未来的婆婆啊。我不能抢了你的风头。” “我……”艾香承认，她怂了。 “我这样怂，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么优秀的妹妹。”艾香开着玩笑道：“我怕你抢了我的风头。” “姐，那我不和你一起出去。”艾叶抿嘴笑道：“我等会儿带蒿弟一起出去，这样就不会抢你的风头了。” 嗯，真是一个好主意！ 艾叶之后还真是不愿意和艾香一起出去了。 “一定要一起的。”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你这么扯眼球，让她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我就少点压力了。” 耐不住姐姐的请求，艾叶只好牵了弟弟的手，姐妹俩一左一右，三个漂亮的人儿站在了伍夫人的面前。 “香儿、叶儿、蒿儿见过伍夫人！”三人见礼，将伍夫人稀罕得不行。 “春兰妹妹，难怪你不带孩子们来府上，你这三个孩子，让我眼馋啊！”一个比一个漂亮的话就不能说出口了，艾香是自己的儿媳妇，没道理压着她不让出头的：“你真是有福气。你看看我家，一出来是四个小子，打打闹闹的没停没歇的。” 边说伍夫人边掏出了礼物。 艾香是见过的，但因为是儿媳妇所以礼物要贵重一些，送的还是首饰。 “香儿谢过夫人。”本该落落大方的，偏偏就是要脸红。 艾香觉得自己脸皮不够厚。 “谢什么呢，都是一家人。”伍夫人笑眯眯的看向她：“早说让你娘带着你们到府上来玩玩，结果她太难请。” “夫人见谅，相公去了沧南，春兰脱不开身啊。”温春兰只好将责任往艾长青头上推。 “是啊，难为你了，里里外外要靠你一个人打点。”更何况前些日子还遇上了刘延召的无赖：“现在好了，艾大人回来了，孩子们也在家，有空一定记得带孩子们来府上玩。” 给了艾香的首饰，又给艾叶见面礼。 “早听你娘说你跟了梅先生在学琴棋书画，梅先生的高徒，别的我也拿不出手，就在库房时翻了一本字贴来，你看喜不喜欢。”伍夫人惊讶于艾叶的容貌真是盖世惊人，心叹难怪会被刘老头儿惦记。 也幸好她虽然师从梅先生，却从未有才名传出更没有轻易走动，若不然，长成这般模样的她是非怕是不断了。 别说靠着护国公府，这个护身符不好使。 京城之中，皇家贵族多的是，护国公府的大腿也没别人的胳膊粗。 “多谢夫人，叶儿挺喜欢的。”送礼能送到人的心坎上，可见伍夫人绝不是传言之中的那种病殃殃的人物。 艾叶看了一眼姐姐，这婆母可不是简单的，希望她能保重。 “你是艾家的小少爷艾蒿？”伍夫人稀罕的伸过手要抱他，结果小家伙很不友好的拒绝了，而且说是男女授受不清，真正是笑死一个人了。 “那你怎么还牵着你大姐二姐的手呢？”伍夫人凑趣逗他。 “那是我姐姐，是我的家人，不一样。”意思是你是外人，是不能比的。 他话一落音，全都轰堂大笑起来。 温春兰还有几分尴尬，这孩子，心里想想就好，干嘛要说出来，到底是孩子啊，不懂事。 “可爱，真是可爱极了。”伍夫人呵呵笑道：“唉呀，我就是看着你家的孩子谁都稀罕啊。” 她的儿子们都长大娶妻了，也没有这软软糯糯的声音叫她娘了，至于漂亮乖巧的女儿更不是没有。 “不过呢，我很快就要和你抢一个了。”伍夫人看向艾香笑道：“春兰妹妹，咱们来商议一下亲事怎么办。” 说到亲事，自己是不是就要回避了。 正常情况下该是这样的。 不过，她是艾香。 她的亲事她做主。 “在京城不用办的。”艾香道：“什么十里红妆也不过是给人看，既然我是去沧南，那就带点方便易带的物件儿走就成了。” 什么？ 伍夫人和温春兰面面相觑，这怎么成呢？ 伍家是高门大户，娶个儿媳妇不应该这么简单。 更何况，她老三都办得这么热闹，难道还将能委屈了最孝顺她的老二吗？ “香儿，不可以这样的。”温春兰的意思是自家虽然穷，但是给女儿置办嫁妆是义不容辞的事，她和艾长青不会让女儿空着手出门。 “真的用不着。”艾香是新观念：“再多的彩礼再多的嫁妆，最后也就是给外人看两眼。我要的是最实在的。” 按她的意思是，要么全部折现。 “这孩子，怎么能说出这话来。”温春兰不好意思的看向伍夫人，就好像自家女儿没见过钱。 就算是想要钱，也不能这么赤裸祼的说出来，这让伍夫人怎么看。 “夫人，娘，我们真要在沧南扎根的话，最缺的大约就是钱了。”别管好不好看好不好听，实惠才是最实在的：“那儿东西贵不说，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所以只能多备银两才是根本。” 如果全部置办成物件儿，她和伍志帆在沧南去了，这一堆儿的东西就得锁进库房，没有半点用处的。 而他们却很缺钱，这不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不痛快吗。 “要不这样，一半的物件，一半的钱。”伍夫人最后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总得让世人看看你也是有彩礼有嫁妆的模样啊。” 被人议论可不好。 更何况，她要去沧南，这么远。 “物件儿用马车拖吗？”真是既费马达又费电啊，将钱揣在身上，有阿长护送，她安安全全的。 这样大张旗鼓的送嫁妆到沧南，岂不是告诉沿途的土匪强盗我很有钱，这是给他们提供信息方便？ 第三百一十一章 全是药材 艾香的条件还真是与众不同，彩礼换成钱，钱变成药材。 “全是药材？”王妈妈负责置办彩礼，结果看到置办货物的单子惊讶得不行。 “她让办什么就办什么。”这孩子也算是有心了，去了艾家一趟，艾香特意制作了一些阿胶。 阿胶可以改善贫血、气虚体弱、脱发失眠，痛经宫寒，手脚冰凉的作用。 早在大佛寺回来艾香就想着收了人家的手镯要回报一点什么东西的。 结果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就耽搁了时间。 这一次回京算是待嫁吧，忙碌的都是爹娘和王妈妈，自己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香儿，你不可能连嫁衣都不绣啊！”面对大女儿的任性，温春兰头疼的不行：“成亲是女人最重要的大事，没有嫁衣怎么成？” 都怪自己，小的时候就由着她胡闹，根本没有学女红，现在想要归置起来也难。 连嫁衣都不绣，传出去还不笑死个人！ “娘，一是我不会；二是我没有功夫。”艾香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战场流血都是刀伤剑伤的，她想要研制一种像现代的止血粉末之类，止血方便又快捷：“再说了，嫁衣就穿一天还要我浪费心血，严重不划算。” “这个丫头啊！”听了她的话温春兰哭笑不得：“这话要是被伍夫人知道了怎么办？” “娘，她不说全知道，至少知道了一半。”艾香想了想道：“不过不要紧啊，我要嫁的不是她，她的要求也就没有那么多了。” “香儿……”看着女儿满不在乎的样子温春兰突然想着艾长青说他们在军营中住在一起，难道…… “娘！”艾香乐了，春兰娘以为自己是先上船后扯票的：“娘，怎么可能啊，我们在军中忙得不得了，可顾不上儿女情长。” 看着女儿脸上红霞飞，温春兰看到了艾香对这桩亲事的满意。 看来，她真的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来，香儿，跟娘说说，这伍二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她这个丈母娘还不知道女婿找啥样：“和有庆比起来怎么样？” “娘……”打听女婿就打听女婿吧，怎么说起了余有庆啊，二者各有各的优点，让她怎么说的好？ “到这会儿了，娘还不知道这门亲是怎么得来的。”稀里糊涂的将女儿嫁人了她都不知道。 “娘，我之前见过他的，在临化镇，他从谭公山送白爷爷回来。”艾香笑道：“那会儿，爷爷还笑话过我，问我看不看得上，可以将他拿下！” 啊？ “对了，我记得你说过白大夫说让大师给你看过命，你是大富大贵的。”温春兰想起了这件事：“对啊，香儿，你现在嫁的是大将军，可不就是大富大贵？” 呵呵，这事儿她也忘记了。 原来，上天没有虐待她，重生后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好的姻缘。 冥冥之中天注定，一点儿也不假。 艾香也说起了余有庆。 “有庆哥是一个好人。”之前说过要娶她，后来又尊重她的选择，没有恼羞成怒没有死缠烂打。 “是啊，你爹其实一直说要当女婿的。”温春兰感慨：“若是当时他没有去参军的话，没准儿你们都成亲了。” 看好的女婿飞了，还是被自家女儿踢飞的，艾长青说起还是有点不舍。 “余家真是很宽厚的人家，谁家姑娘嫁过去都不会难过。”温春兰道：“这女儿家啊，嫁人就图个舒心，富贵倒是其次，婆婆好才是硬道理。” 要是遇上黄淑珍那样的婆婆，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磨出毛病来。 “也幸好你大嫂聪明，是一个厉害的，若不然她怎么过得下去。”温春兰道：“就是这么聪明的人，也被算计得丢了一个包袱过去。” “大嫂自己乐意的。”艾香道：“她还说看着艾风就想着自己小时候没有娘亲呢，说起来，艾风跟了她们也是好运气。” 古榆县城艾家还有名气了，就因为艾桔已经变成了张氏厨房的掌舵人。 由之前的办酒席慢慢和艾茉莉合伙开起了私房菜，艾香也就没再参与。 她的重心在京城，洪氏糕点坊也好，张光华那里也罢，艾香只管收红利。 而且，她决定了，在她出嫁之前得给艾家留点福利：比如这止血药粉，有效后就开个制药作坊，让家里有固定收益。古榆县的东西就可以不管了。不对，她要将洪氏糕点坊的股份转给余有庆。 白艾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不能找到中药典籍，很多东西全靠了自己的记忆。 要是白爷爷在这里就好了。 艾香想了很多刀伤出血的偏方。 蛇含草；狼牙草的茎叶；降真香、五倍子、铜花；甚至用柳絮包敷都可以…… 药方很多，但是在沧南能找到的却很少。 这一天，她出门在徐家湾溜跶，看见村中有农妇在摘桑叶喂蚕。 桑叶，对啊，桑叶和金樱子、苎麻叶阴干研为末，敷伤处止口合，记得此方名：“军中一捻金”。 这东西遍地都是，却为何如此金贵，想来就是少的原因。 艾香这一下茅塞顿开了。 找什么灵丹妙药，就这个能将血止住了。 艾香高兴极了，亲自去摘了伤叶找了金樱子叶回来阴干，然后研为了末。 可是，这儿没有伤口啊。 小护士学习打针，就将针头对准自己。 她学扎银针的时候也被迫扎了自己不少的地方。 当初白爷爷让学她不敢，后来跟着李大夫杨大夫学了按摩和正骨后知道了筋络位置和要害部分，这才学扎银针。 可是找不到练习的人，狠了狠心也就扎自己。 现在，为了试伤方，她难不成还割自己一刀。 想了想，还是不要吧。 她可以爬山越岭去采药的胆子，却没有神农偿百草的勇气，割自己一刀让鲜血长流可不好玩。 这玩意儿还真是麻烦，你不想看见血的时候到处是伤员，比如沧南大战伤兵无数；你想要看见伤口的时候偏偏又没有。 第三百一十二章　 做个实验 “姐，姐。”艾叶匆匆推门而入：“姐，蒿弟手指被刀子划破了，流血了。” 艾叶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娘在给你绣娘衣，让我带蒿弟，蒿弟说要学姐夫打仗要做一把剑，我在练字没注意，他就跑去厨房取刀子砍了竹子，然后就被割破了……”边说边泣不成声：“都怪我没看好弟弟。” 流血了？ 被刀割的？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艾香不知道她是该笑还是哭了，这流血的可是亲弟弟呢。 赶紧的，带上研的粉末撒上去。 “你这个调皮蛋噢，幸好手指被划断”老来得子，唯一的儿子，看见艾蒿受了伤，温春兰心里急得不行：“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让娘怎么办？” 这么多年了，春兰好像总爱说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艾蒿先还觉得没什么，结果被娘和二姐双双眼泪吓着了，他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娘，没事的，小伤。”艾香原以为多大一条伤口，一看才知道只有一粒米那么长一点，严格说来这不算伤：“娘，蒿弟子男子汉，流点血怕什么，不要紧的。蒿弟，男儿流血不流泪，擦干你的眼泪不许哭。再说了，这事儿是你自己搞出来的，自己做下的事自己承担责任怪不得别人。你这根本不算伤，战场上的那才叫伤好不好。” “娘，我用的这个军中一捻金可好使了。”艾香道：“要没有效你过几天就能看到了。” “就是，娘，蒿儿要像大姐夫一样当将军。”艾蒿听了艾香的话连忙擦干眼泪，还懂事的劝说着春兰娘：“娘，不疼的，一点儿也不疼。” “不疼你怎么哭了？”温春兰气得笑了。 “是被您和二姐吓哭的。”一点小伤三个人哭，这就是有爱的孩子。 艾香见状也是醉了。 不过通过艾蒿受点小伤的事也提醒了艾香，男孩子不能娇养。 艾香正式向艾长青建议要让他学点拳脚功夫。 “蒿儿还小啊！”温春兰听后着急道：“再过几年吧。” “学武就是要从小就学。”艾长青觉得艾叶说得有道理，男孩子摔打摔打于他的性子发育更好。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蒿儿是自己的老来子，上面又有两个能干的姐姐，自小被宠着长大，未来艾家的门庭要靠着她来立，现在不加强锻炼怎么行。 “我想让先跟着老安学学。”安师傅以前可是一个镖头，拳脚功夫也是不错的。 温春兰虽然心疼儿子，但也知道相公说的话有道理。 都说慈母多败儿，她可不能害了儿子。 关于儿子的教养问题，温春兰全盘都交给了艾长青。 “养子不教父之过。”温春兰道：“你要怎么教导蒿儿都行，我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 温春兰原以为儿子会跟着相公一样学文的。结果没料到开开始就让学武。 “学武只是不想让他太娇气。”艾长青道：“最后从文从武还是要看他自己，反正路都是他自己走的，只要他喜欢就行。” 喜欢就是兴趣，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艾香觉得是这个道理。 艾蒿跟着安师傅学的第五天，艾香去看他的手。 伤口早就好了结的疤也脱了，里面长出了新的嫩肉。 说明她的药粉很有效。 有了这个实验成果后，艾香决定大肆制作。 但是，不能在徐家湾。 因为这儿离京城进，但凡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被人发现的。 艾香想找一个偏僻一点的山村，但是又要有苎麻、桑叶和金樱子叶的地方。 “大佛寺山脚下有不少的金樱子，还有桑树和苎麻。”温春兰说道：“你要这些干什么？” 制药？ 是啊，大佛寺离京城远一点。 而且，山脚下有一个小山村，那里好象有十来户人家。 艾香立即就要去，温春兰不放心，让安师傅和向妈妈陪同前行。 “马上就要嫁人的姑娘了，还四处走，也不怕人笑话。”婚期定在了冬月初八，当时日子有一个九月十九，是艾香觉得太快了，最后选择了第二个备用的。 “嫁人了还不是要做事。”艾香笑道：“娘，我要嫁人了，总要给您和爹找一点收益。” “找什么收益，卤菜作坊那边够零用就行。”温春兰一直很节俭，再加上没了梅先生的那笔开支，有顺子那边做工的收益；有艾长青的俸禄也就能够用了。至于艾香的嫁妆，她拿出来的是艾叶第二次卖画的两百两银子。 “您还得给妹妹备嫁妆啊。”艾香笑道：“总不可能说她出嫁的嫁妆还靠着她去卖画吧。” 这倒是不行的。 “还有弟弟要娶妻。”艾香道：“我这个倒也简单，只需要派一个可靠的人看着就行。” 有方子，有销路，制作止血药粉简单得很。 最难的反倒是包装。 这个时代没有塑料袋，用纸包装又容易变潮。 变潮后会影响药效。 艾香看过京城药堂里的药，很多都是用精美的陶瓷瓶子装的。 这个工具最是不可取。 无他，成本太高。 艾香可不想瓶子价比药价贵的现像，毕竟买的是药，谁在乎一个外包装。 就像现在，外包装搞得精美无比却也不过是浪费罢了。 她要卖的这批药就是给军中的，讲究的是实惠。 最后，选择了竹筒。 山中的斑竹，锯了一节一节的，晒干，将里面的竹屑擦掉，装上药粉，还给做了一个竹筒的盖子盖上，完美极了。 小小的一管止血药粉，卖一百文钱。 “就是些叶子还卖这么多钱，会不会不厚道？”温春兰的老毛病又犯了。 “娘，我这药可是快速止血的。”艾香笑道：“在战场上，能让血少流就是胜利了，缺医少药看着都让人不忍心。如果每一个士兵都配一管这种药，我相信他们也是愿意的。” 不管是自用还是给同伴急用，钱不多，都挺好。 “真卖到军中去？”温春兰担心的说道：“会不会被人说女婿是以权谋私啊？” “娘，不会的。”艾香笑道：“他是他，我是我，我们相互都不会打扰。” 艾香要在四方县建立一个草药坊，主推这种止血药粉。 “到时候就用白艾的名义卖。”虽然白艾和伍将军关系有点暧昧，但是她艾香站在了伍志帆身边，白艾就是一个挨不上边的旧宠罢了，谁还会想到他们是一个人呢。 “你呀！”温春兰也不知道怎么说女儿才好了。 当然，有这个事事都考虑得很周到的女儿，自己确实少操很多心了。 “艾家来信了。”温春兰按着突突跳的额头道：“该嫁的都嫁了，该娶的也娶了，你大伯说你爹出来几年了，问何时回去看看。” 看什么？ “艾家现在有钱了，在向阳坝甚至临化镇都是头一份，你大伯的意思无非是想让你爹回去显摆一下，从六品的官，艾家在京中有人呢。”温春兰道：“我真怕他打着女婿的招牌坏了大事。” 第三百一十三章 艾家情况 人是社会的人，哪怕自己与艾家再不喜不想与艾家的人扯上关系，但艾家与艾长青也是有关莫大关系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温春兰的担心不无道理。 方茹和艾茉莉在古榆县城倒不用担心。 聪明的人发展也快，蠢笨的只会拖后腿。 如艾长美，没准儿就打着艾长青的旗号做下什么破事。 “你大伯那个人……”温春兰顿了一下：“以前就听你大娘的，偏偏你大娘和我过不去，以前就这个样子了。” 黄淑珍指到哪，艾长东就打到哪，绝对的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说起来艾长东就是没个脑子。 “有了黄淑英的事，那两口子反目成仇，现在和好了也有间隙出现，他们谁也不足不惧了。”艾香笑道：“人算不如天算，终究算到了自己。” “这人啊，有时候还真是……”想着黄淑珍之后对自己的恭敬态度，温春兰都觉得有点不适应。 “你二婶倒是真正的会算计。”温春兰抿嘴道：“从来不会掐尖，躲在暗地里将事情看准了然后再来出手。” 这种人自私自利，更不会让自己吃亏。 “艾茉莉借了爹的势嫁到了金家，也算是一个聪明的，好像还在金家站稳了脚跟，二婶对您只有感激的份了，应该不会起什么妖蛾子。”艾香心道就算她再怎么起妖蛾子也无所谓，反正自己家不会再由着他们算计了。 现在的艾家，全都在想着怎么攀附自己。 “最恼火的是你那个三姑。”温春兰叹了口气：“被你爹拉下脸骂了多次都不长记性。” 这种人就根本不需要给她面子。 艾长美一定是脑子有问题，但凡是有一点聪明的都知道现在的温春兰今非昔比，她凭什么还要在娘面前耀武气扬威 。 姐弟的关系再亲，还能亲得过两口子？ 也或许，她就觉得艾长青有了功名就该敬着她这个当姐姐的，偏偏世人都以温春兰为尊，她见不得春兰娘地位比她高贵。 “这一次你成亲，说不定艾家会来人。”这就是温春兰担忧的原因：“人都是有三亲四戚的，七大姑八大姨的来也正常，最怕的就是他们来了京城不知道天高地厚。” 老爹这么实诚，还写信告诉了他们？ “你大伯口口声声说老艾家什么什么的。”生拉硬扯的就是捆在一起：“艾家的人无论是嫁娶还是生子添丁，你大伯都会来信说一声。” 有时候信来得晚，等到接到信的时候已经时间已经到了，他们也就没什么表示。 有时候信息来得及，就会托了金家的绸缎行捎带礼品。 这些温春兰都在打点，艾长青也很放心。 艾香倒是忽略了这些小事。 艾香要嫁人了，嫁的是护国公府的二公子。 临化镇向阳坝的艾家立即沸腾了。 “将军得多大的官啊？”黄淑珍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扯开嗓门就啧啧；“我就说嘛，香儿是个有本事的，瞧瞧，咱老艾家上下三代谁能嫁个大官。” “娘，可不能这么说。”艾梨家的女人走了上来，接过丫头手中的茶双手捧了上去：“娘，咱家幺婶可不就是嫁的大官吗？” “那可不一样，老幺最开始的时候也和你爹一样是农民呢。”黄淑珍道：“她穷的时候穿的衣服也是补丁摞补丁；野菜当顿吃；还住山洞来着。那日子比我还苦。” 黄淑珍满意的接过茶水呷了一口，再次给儿媳妇讲着那过去的故事。 对这个儿媳妇，黄淑珍先是敬着的。 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还带着丫头来的，她一点儿也不敢摆婆婆的谱。 慢慢的，她发现有钱人家的小姐又怎么着，她嫁的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是她的婆婆，她就是该享福的。 于是对媳妇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 原以为媳妇会的抱怨，结果发现比方茹还好相处，对自己夫妻都孝敬着呢。 艾芹姐妹俩出嫁时，她这个二嫂添妆也大方，总之，无论哪一个方面都比方茹强。 这就是越会做怪的越怪，对方茹，黄淑珍一百个看不顺眼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当年的艾桔找不到媳妇，是求爹爹告奶奶才娶了一个方茹。 再加上方茹养了艾风不会养她，对方茹夫妻俩恨之入骨了。 谁孝顺她，她就跟谁亲。 “老幺去赶考还靠着卖田卖房才有盘缠。”黄淑珍摇头到：“那会儿一家子搬到山洞里去住，简直让人看不过眼。” “娘，那咱们和二房都没有帮衬帮衬？”立在她身后的人小声的问出了声。 帮衬，怎么个帮衬法？ “那会儿，我们谁家不是穷啊。”只不过没有穷得揭不开锅，比老幺家好上那么一些：“当时候，最有的是你三姑，李家一直是富户呢。” “那三姑帮衬了不少吧。”每一次艾长青一进门就会问老幺来信了吗，老幺升官了吗，就感觉她特别关心那个弟弟一样。 “呵呵，你三姑啊。”黄淑珍看向儿媳妇乐呵呵的说道：“她是一毛不拔。” 一毛不拔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去踩温春兰，被老幺都骂了好几次，屡教不改的东西。 听了黄淑珍的这些话，商氏倒抽了一口冷气。 艾家有一个当官的幺房，原以为会有很大的益处，却没料到关系一个比一个差，这让他们商家怎么往前靠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大批人马 温春兰估计着没错！ 冬月初一，艾家小院引来了大批人马。 艾长东夫妻、方茹带着小女儿；罗巧珍和艾茉莉、最意外的当数艾长美她居然还带着李玉珠。 这李玉珠好像比自己大一点吧，不会没有成亲？ 还是说想来京城打秋风收一个男人，若不然怎么一身姑娘的打扮？ 向妈妈看着这一大群的人心里翻了个白眼。 也不是她眼高看不上这些人，而是主子有事的时候这些所谓的亲戚可没见着人影。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一点儿都不错的。 “夫人，安置不下！”总共就是一个两进的院子，八间屋子，主子自家占了四个，她一个，安师傅一个，余下就两间客房了。 这男男女女的一来就是八个，两间屋子怎么住。 “香儿是不好打扰的。”都出嫁的女儿了，你总不能再去让艾叶去打扰：“让相公住蒿儿房间，叶儿搬我的房间里来，挪一个出来给方茹和艾菲，余下的就让她们也挤挤吧，谁叫咱家没钱买大院子呢。” 不到京城不知道钱少，不知道官小。 看着艾长青的这两进青砖大瓦房，艾长东觉得很气派很了不起了，结果老幺还说简陋，还说惭愧。 “我现在的俸禄一年近两百两银子，可是京城开支大。”艾长青苦笑道：“连这次香儿的嫁妆也不太像样，好在是送到沧南去成亲，就以路远不由简化了，其实是亏待我香儿了。” 两百两银子啊，在向阳坝已足够一家人生活好多年了，老幺还在诉苦不够用。 “大哥，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价。”艾长青摇头叹息：“咱在这儿吃喝拉撒都要钱，养一头马都当养一个人样。现在蒿哥儿该启蒙了都没有请先生，还是叶儿在帮衬着我的忙。” 艾长东不解这读书人怎么越读越回去了。 启蒙启蒙，不就是孩子拿着个书做做样子玩耍。 三四岁的小屁孩能学个啥？ 再说了，你自己都是读书人，孩子还不能自己教啊。 就像艾叶吧，据说当年请的先生一年都要一百二十两银子，当年没有俸禄都能供得起，这会儿哭什么穷啊。 难不成是怕自己来找他要钱吧。 “老幺，咱兄弟见面也不说那有的没有了。”艾长东明说了：“这些年，靠着你这个有功名的人庇护，我们种的粮自己吃不完拿了些去换钱，日子也过了起来了。这一次香儿出嫁之所以来，就是想让姑爷家也看看，咱香儿娘家也是有人的。” 用长美的话说，凑一个人数也好。 不比高度比个数，站出来也是一排。 “你放心好了，我们来是来添妆的，不是来添麻烦的。”艾长东心道人心易变，老幺当了官说话也能几分含义在里面了。 “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艾长青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不必勉强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温春兰就是这感觉。 看着艾长美拉着叶儿的手各种变着花样的盘问就让她心里反感得慌。 “听我弟媳说以前潘大人家的二小姐长得就很标致，之后给京城四品的刘大人做了姨娘。”艾长美道：“叶儿啊，就你这脸蛋儿、这身段；啧啧，福气肯定不比她差，你姐又嫁进了伍家，以后随便进谁家当个姨娘也能得宠的。” 我呸！ 温春兰真想吐她几口口水。 刘延召那个老色鬼也拿来谈。 而且，艾长美的意思是自家叶儿是只能是姨娘的命。 “三姑啊。”艾香脸上的嘲讽都懒得掩饰了，看了一眼李玉珠：“三姑，玉珠姐姐长得也漂亮，当然只是我比我黑了一点点。不过只要好好养养，不说四品，五品六品家的姨娘也是当得的。” 她也是想骂人不带脏字才喊了她一声三姑，否则有多远滚多远去。 “真的？”艾长美脸上一阵窃喜：“我正想着这等事呢，我在家里就寻思着，你如今是嫁进伍家，嫁的人又是大将军，这大户人家妻妾成群的，纳谁也不如纳了自家的人，不如你做主，让玉珠给将将军当个姨娘，回头姐妹俩一同伺候将军，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艾长美这话一出，全屋寂静。 艾叶更是睁大了眼睛着急的向艾香摇头，示意她不要答应。 呵呵，还真是个顺竿往上爬的主，想要给伍志帆当妾室，眼光不错啊！ “这样啊？”艾香围着李玉珠围了三圈，从头打量到了脚，最后摇了摇头：“我倒觉得合适，可是只怕将军会杀人！” 杀谁？ “将军这个人一言不合就动刀子。”艾香叹口气道：“将军有一个嗜好，就是对喜欢的人很宠，宠得上天；对不喜欢的人往他跟前多走一步都有性命之忧的，据我所知，就玉珠姐姐这个样的。”摇了摇头艾香道：“不合他口味！” 什么意思？ “太黑了一点，将军喜欢肤白貌美的人，不说多白多美，至少不能比我差了的。”艾香淡淡一笑：“当然，玉朱姐姐养上个十年八载的或许可以达到我这个标准。” 十年八载她还能嫁给谁。 “你骗人！”李玉珠突然间不服气了：“你又没见过将军，怎么知道他会杀我，你分明就是怕我争了你的宠，夺了你的正室地位。” “闭嘴！”艾长美觉得女儿有病，将出发前母女俩商量的事全都说了出来了。 呵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不过，就拼着她这颗脑子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足为惧。 第三百一十五章 相当生气 同时喊“闭嘴”的还有温春兰。 她是被气的，气得好半天没有回过神。 “向妈妈，送客。”温春兰坐在主位上冷冷的看向艾长美母女：“我艾家不欢迎这类恶心的玩意儿！” 什么东西，打着添妆的旗号居然想来算计自己的女婿！ “她幺舅娘，别生气，别和孩子一般见识。”艾长美连忙道：“她就是农村里的一野丫头，性子又像足了我，直了一些，咱不生气啊。”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温春兰冷哼一声。 “来给我家香儿添妆我表示欢迎，但是打着旗号想要算计我的女婿，我还能容忍我脑子有病。”温春兰道：“向妈妈，送客。” 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居然让人撵上门来欺凌。 真当她是没有脾气的人。 “那可不能啊，京城吃要吃钱住要住钱的，我们来就是客，你怎么能撵我们呢。”艾长美急了，朝着外面的厅堂大喊：“老幺，老幺，你还不来管管你的女人。” 对这个脑子有包分不清轻重的人真是无语至极。 别说老爹一直对她没有好感，就算是有，这会儿赤祼祼的打脸自己，老爹还能容忍。 什么情况？ 艾长东和艾长青双双走了进去。 反正都是自家人，也谈不上避嫌什么的。 “春兰，怎么了？”看着温春兰脸上的怒意，艾长青走了过去柔声安慰：“别生气，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伤了你的身子可不值。” 艾香觉得爹真是一个好男人，就这么一句话，将屋子里的女人们就心思各异的，纷纷羡慕的看向了温春兰。 以前体贴那是因为穷，不对媳妇儿好点跑了就没有了。 现在当了官有钱有势了还对温春兰百依百顺，这样的他就显得特别有魅力了。 黄淑珍直接看向 艾长东，心道一个娘生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艾长美气得不行，老幺居然将自己说成是外人。 “你不是外人，那她是谁？”艾长青指着李玉珠道：“总是外人才有可能将春兰气成这样的。” “她是你外侄女，怎么是外人了呢？”艾长美道：“我是你姐啊，你我一母同胞，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玉珠身上也有血脉和你是一样的；唯有这个女人才是外人，她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这么说来，李家那位也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了？”艾长青气笑了：“春兰是我八岁就认定了的妻子，她为我妻儿育女，她为我调羹煮汤；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操持，没有春兰，就没有我艾长青的今日，我同床共枕二十年的妻子，你说她是外人，你不觉得你很蠢？” 艾长美被说得面红耳赤。 “就算她不是外人，她撵你姐姐和外侄女出去也是不对的，你能容下这样的当家主母不成？”艾长美转多话题：“我劝你还是早一点抬一个懂礼数的女人进门，让她当一个妾室还免得脸人？” 这个艾长美真不是一个东西。 温春兰都有上前撕了她的冲动了。 她看香儿朝她摇头。 是啊，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特别是当着这么多年的面更不能生气，香儿说得对，狗咬了自己一口，未必然自己还要咬口一口不成。 这事交给相公处理。 “艾长美！”艾长青冷哼：“你可真懂礼数啊！那请你告诉我，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为什么春兰说要将你们撵出去？” 他的妻子温婉可人，就是听到刚才这话也没有发飚，这样的脾性是绝好的。 艾长美没敢吭声了。 “爹，三姑说让姐姐做主，让玉珠表姐给姐夫当妾室。”艾叶觉得自己不能是隐形，有些事姐姐不好说，但是她可以：“玉珠表姐还说姐姐不同意是怕她得了宠以后守了姐姐的正室之位。” 艾长东听了这话后看向了艾长美。 早知道她带着李玉珠是想要祸害香儿，自己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带来的。 “叶儿说的是真的？”发问的是艾长东艾长青，兄弟俩都直逼着艾长美。 “反正男人都是要纳妾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玉珠又是表姐还能害你不成？”艾长美嘴硬道：“我还是一番好心。” 好个狗屁！ 艾长青是斯文人都想爆粗口了，他娘怎么生了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 “谁告诉你男人都要纳妾的。”纳妾这事都是大哥给搞出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来，艾长青对自己的哥哥姐姐无语至极：“我纳妾了吗？” “那是因为这个女人管得紧。”艾长美道：“你又是个胆小的。” 呵呵，这没脑子的人真的无法交流的。 “错了。”艾长青道：“但凡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就绝对不会纳妾的，妾是乱家之源，是祸家之本，妾就不是一个好东西。一个尊重妻子，爱顾家庭的男人绝对不会纳妾的。” “你不纳不等于别人不纳。”艾长美冷哼道：“你胆小怕她，还给自己不纳妾寻找到一个光明磊落的理由，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我的女婿，否则，香儿也绝不可能看上他的。”艾长青淡淡的说道：“妾是什么东西，妾就是一个玩意儿而已。我立下我艾家的家规，男不纳妾，女不为妾，是我艾长青的子孙都得遵守的。” 不可能！ 什么叫香儿看上他，还以为你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个个都想要争着娶不成。 “是的，我的香儿是最好的，想要娶她的好小伙一大堆，香儿最后之所以选了伍家，是女婿亲口告诉她这辈子就一世一双人，永不纳妾的。”艾长青冷眼看李玉珠：“你觉得，你上赶着当妾室就会有出息？就能坐上正室的位置？” 不可能啊！ 他是大将军啊，怎么会对艾香死心塌地。 “因为我的香儿是一个有本事的大夫，而你的女儿什么都不是，就凭这一点就能收复他的心。”艾长青气得不行：“好了，不说了，你们可以走了！” 说到最后，还是艾长青亲自来赶她走，这也意外了一些。 艾长美自然是又哭又闹，说什么也不愿意走的。 让她上哪儿走去？ 这儿可不比古榆县城，二两银子也能打一个来回。 这是京城，来的时候带上玉珠就告诉家里说要在京城给她寻一门好亲。 这会儿，母女俩要是被撵出了门，举目无亲怎么活下去。 单独回去也是不敢的，而且要花费不少的银子。 不行，说什么也不会走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 怎么安置 艾长美不走，艾长青夫妻都是铁了心的要撵人。 “其实这样的结果是你们自找的。”事情由自己而起，这事儿她还是要来解决的：“你多次挑衅我娘，骂我们，早在你害我娘早产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不要踏我家的门，居然这么不长记 性。” 不仅踏了，还穿山越岭的来的。 “我们家是容不下你了，你要等着大伯一起走也行，你可以去客栈，也可以租民房。”艾香道：“对了，租民房比较实惠，适合你们得很。” “你……”艾长美看着艾香淡淡的神色气得狠：“伍家怎么会看上你，莫不是瞎了眼睛？” 呵呵，难不成你还有本事将这门亲事给搅了局？ 最后，是艾香让安师傅出门在徐家湾找了一个寡妇家，给了她一两银子让这对母女住下。 而且再三警告她不要再踏进艾家的门。 当然，最好也别说是艾家的亲戚，否则的话，丢脸的也不知道是谁。 这些村民们都极其喜欢艾家人的，徐家湾村有一个大官人家眷住在这里是他们的荣幸。 对安师傅说要安置一个自己的一个老乡的话也深以为信。 安师傅是艾家的车夫，他的老乡自然不好往主家领。 这寡妇也是徐家家族的，娘家姓李，膝下只有一个四岁的儿子。 见着艾长美母女的时候心道大约是安师傅的家人吧，于是安排得妥妥贴贴的。 “这位姐姐，安师傅说了你们要住些日子，也甭客气，我厨房里有的东西你们都可以用的。”李氏道：“城里有米有面卖，家里锅碗盆瓢随便用。” “好，多谢了。”被艾长青撵了出来艾长美还没有好脸色，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不宜发火的，否则就真的没有落脚之地了。 这是四间土房子，又低又黑无法和艾家的院子相比。 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上，她们就被撵出了门。 母女俩又累又饿又渴，此时躺在硬硬的床上都不知道要干点什么。 “娘，您说过要让我嫁进伍家的。”李玉珠最后从床上蹦了起来：“茉莉都能当金家的少奶奶；艾香也要当伍家的二少奶奶了，凭什么我就不能进伍家，连当一个妾室都不行？” “还说，都怪你个死妮子，好事都让你自己给办砸了。”艾长美恨不能将眼前的女儿给掐死：“我怎么生了你这么蠢的一个女儿啊！真是报应！” 李玉珠就坐在那里哭。 哭她的命好苦。 原来，李玉珠不是没有谈人家，而是谈的人家出了问题。 艾长美是一个善于钻研的人，也不知道是运气来了还是怎么的，和沙氏的一个表亲扯上了关系。 沙家的亲戚最差也有几分的。 原本都想要轰轰烈烈大干一场婚事的，结果那年轻的男子突然得了恶疾不治撒手而去。 还是沙氏在从中作和，那家人才同意不用李玉珠过门，也不用守望门寡。 都要当新娘了人了，突然间未婚夫死了。 这消息不径而走，李玉珠就传出了命硬克夫的名声。 得，一拖再拖，要么是继弦，要么是有残疾，总之四肢健全条件好的就轮不上她。 正巧听说艾香要出嫁了，嫁的还是一个大将军，艾长美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哪知道，这个艾香是一个醋坛子。 不仅不愿意，还将自己母女俩撵出了门。 “别哭了，不管怎么样，你得嫁到京城。”艾长美被哭得心烦意乱的：“哪怕对方是一个下人，一个仆人也行，你就得留在京城。要是再跟着我回向阳坝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 这一下，李玉珠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要是嫁不了人岂不是这样孤独终身了？ 可是让她嫁给下人嫁给仆人也不行啊。 她日子更得水深火热的，还不如不嫁呢。 要家就要嫁进高门。 “娘，只有我有了，才能帮衬得到你们。”李玉珠擦干眼泪：“娘，听说当年艾茉莉嫁进金家也不是那么顺利的。娘，您一定要想想办法。” 能想什么办法？ 嫁进高门，她连高门的门坎都跨不进，又上哪去找一个好女婿。 “娘，他们不让我们进伍家，娘，我们自己想办法。”李玉珠根本不相信艾香那套说辞，说什么伍将军对不喜欢的女人会杀人，他这是诽谤呢，不行，她得告诉伍夫人去。 京城护国公府伍家，果然是与众不同的门户。 人家都是雄狮倨守，他家就是人丁站门口。 “干什么的？”一个护卫将大刀往前一横：“这儿是护国公府，走远一点，别在这儿碍眼。” 找的就是护国公府啊，咱们找伍夫人呢。 “名贴？”另一个护卫伸手道：“哪一家的，找夫人所谓何事？” 名贴是个什么鬼？ 艾长美摇头不知，突然间想到一个主意，说是伍夫人的一老乡，想到伍府找点差事做什么的。 “找差事走后门，问问后门的大婶有没有可供你们干的，快走，别在这儿停留。”一个护士喝斥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乡巴佬，大门岂是你们也能走的。” 大门不好走，走后门。 周婆子看着这对母女直接说是找夫人。 “我们是有关二公子的要紧事来找夫人的。”艾长美忍着她打量的眼神秘的说道：“事关二公子的终生幸福，请嫂子一定要帮忙转告。” “你说吧，我听着呢，回头我告诉夫人？”这年月，当真是年头不好吗还是怎么回事，什么人都敢到府上来卖弄了。 “事关二公子的，不见夫人我不说，回头夫人怪罪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艾长美气极了，都说閰王易见小鬼难缠，果然是这样的。 她就在赌这个婆子的胆子，量她也不敢不禀报。 周婆子将信将疑，但也知道老太爷和夫人都最看重二公子，真要有什么事没有及时通知，回头她可是吃不了篼着走了。 最后拿不定主意跑去找了王妈妈。 王妈妈也不敢擅自做主，只好去告诉了伍夫人。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上门搅局 伍夫人皱眉，事关小二的终生幸福，说起来倒是挺严重的。 “你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小事就别告诉我了。”伍夫人一边吃着阿胶一边道：“我觉得最近我的精气神都好了很多了，这孩子制的这东西好吃还抵事，不错不错，和小二一样孝顺，这儿媳妇啊，我真是太称心如意了。” “夫人，二公子也喜欢呢。”旁边的丫头小西笑道：“若不然二公子也不会刻意的让您给她挑丫头了。” “是啊，能上小二上心的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伍夫人点了点头：“她身边虽然有阿长，但到底是一个男的，不适宜，得要两个会拳脚功夫的人放在她身边，小二也放心一些。老太爷那边说是申时送来，到时候我看过就直接送到艾家去。” “是，夫人！”小西连忙连点应声是。 人与人是不能比的，大少奶奶都没有这位还未进门的二少奶奶重视。 夫荣妻贵，还真是这个道理，二公子有本事啊，护国公府的支撑。 王妈妈看着眼前的人久久没有出声。 “小妇人见过夫人。”王长美也学了一点不伦不类的礼仪带着李玉珠上前施礼。 “玉珠见过夫人！”李玉珠觉得大户人家的夫人确实要气派一些，就看眼前的人吧，五十开外长得这么富贵，身上穿着也喜庆，比温春兰看着就要高贵好些。 什么狗眼睛，居然将自己看成是夫人。 将错 就错，看看她们能说出什么来。 “你们有什么事，说吧。”王妈妈下意识的就学了伍夫人的三分，冷声问道。 “夫人，小妇人是艾香的姑母。”艾长美连忙道：“之所以来找夫人，全是想着二公子这样的大将军不应该被蒙弊欺骗，这才大义灭亲前来告诉夫人。” 这就好玩了！ 谁家都有个三亲四戚的，当然渣亲戚也比较多的。 相由心生，心长什么样一眼就看得出来。 王妈妈和艾香也多有接触，她不觉得这个妇人说的话有多可信，下意识的就怀疑她不怀好意。 “你是艾香的姑母？”王妈妈心里冷哼一声，这得多糟心的亲戚啊：“你想告诉我什么？你想什么好处？” “夫人，小妇人没想过要好处，只想着将军这样的大好人不能被人欺骗才来告诉您 的。”艾长美没想到这个夫人开口就问好处，感觉是在要挟她一样，所以连忙说不求。 “你不求好处我反而不相信你的话了，你走吧。”王妈妈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听到还没有这么糟心。 “夫人，我……”看了一眼身边的李玉珠：“夫人，既然如此，那小妇人就斗量求一次，请夫人收下小女玉珠给武将军当一个丫头，让他随心伺候将军就行了。夫人有所不知，小女听闻了多次将军的英雄战迹，对将军崇拜得很呢。” 原来是打的这个鬼主意！ 亏得她说还是艾香的姑母。 看样子，八成是在艾香那儿没讨到便宜，所以才千方百计的跳到这儿来了。 她倒想知道这个妇人能说点艾香的什么事出来。 “说吧，有什么我们伍家不知道的事？”至于说留她女的事，做梦。 “夫人，艾香从小就订有亲事的。”艾长美想了两个法子，为了就是要搅了这桩婚事：“早在多年前，温春兰就和她师兄余氏有交集，余家有三子叫余有庆，在艾家做事，实际上是打算招了那小子当上门女婿。” 那后来怎么没有成呢？ “温春兰生了一个儿子，上门女婿不用了。”艾长美道：“后来艾长青又考了功名，她自然就不乐意将闺女许给余家了，这等见利忘义一女二嫁的人，岂能让伍家蒙羞呢？” 这消息的真实性倒是八分了。 艾家的情况她也是知道的。 “就这一个？”王妈妈想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艾家的人还真有这种主意。 以前那个是一个农夫，这会儿看中了自家的二公子，自然就水到渠成推了那个小子想要嫁入高门。 “夫人，艾香从小体弱多病还可能生不出儿子。”想温春兰生一个儿子都用了十三年的时间，这艾香肯定更入更远。 “你是大夫？”王妈妈觉得温春兰母女肯定得罪她很厉害了，否则不会连这样的诅咒都能说得出口。 生不生得出儿子岂是她张口就说得出来的。 不过呢，艾香不是懂医理吗，这一位大约也懂一些。 “我不是。”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艾长美深深的知道这个道理：“女儿随娘亲，温春兰生那个儿子都费了好些心神，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呢，艾香从小体弱多病，还曾经从山上摔下来昏死了三天三夜的，她肯定是不好生养的。伍家是大户啊，没有嫡子怎么成？” 还真是操心操得远。 “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王妈妈一直在斟酌着这些话要不要告诉夫人，还是说要怎么告诉夫人。 “夫人，我家玉珠就留在这里伺候二公子了。”艾长美忍着心里的激动：“有不懂的地方请夫人教导。” 还真是上赶着来的。 有这么一招，又不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了。 “慢着，人你带走吧。”王妈妈一脸的嘲讽：“护国公府不差丫头，更何况，你这丫头长得这么丑。” “可是，夫人，你不是已经应答了，我才告诉你艾香的事的吗？”这什么大户人家，狗屁的大户，居然出尔反尔的。 “我什么也没有答应你。”王妈妈冷声说道：“你告诉我艾香的那些事，无非就是要让护国公府毁婚，你的目的可不单纯，有其母必有母女，你说我还能留下你的女？当我伍家是傻的？” 啊？ 艾长美一时愣在了那里。 “来人，送她们出去。”王妈妈转身离去，她得快些将消息告诉夫人，离婚期只有六天的时间了呢。 第三百一十八章 伍家反应 李玉珠一直在哭，哭得艾长美心烦意乱的。 “你说说这个伍夫人会怎么做？”最后艾长美也是想通了，这些个大户人家的妇人都是老狐狸，自己是斗不过她们的。 正如伍夫人所言，自己的目的就是想要搅局。 不管怎么样，见到了伍夫人说出了那些事，看你温春兰和艾香怎么办。 哼，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过好。 “她真这样说的。”伍夫人听了王妈妈的禀报惊讶的问道。 “是的，夫人，老奴不敢有半点欺骗。”连那无眼的妇人将自己认成是夫人的事王妈妈都说了出来。 “呵呵，亲姑母。”伍夫人站起身来冷哼两声：“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所谓的亲人在背后捅刀子吧。” 王妈妈默然。 夫人定然又想起了当年生四公子的时候遭受的苦难。 夫人这具身体之所以变成今天的模样，府中二房少房的夫人们出没少出力。 老爷在战场出事的事老太爷千叮嘱万吩咐要让瞒住的，怎么着也要等夫人生下孩子的时候再告诉她。 结果，二老爷三老爷纷纷回院子吹起了枕头风。 那心怀鬼胎的人就跑来关心，一口一个大嫂你要撑住；大嫂，大哥会没事的，他肯定能活下来的；大嫂，残废算什么呢，只要有命在就行…… 就这样，心慌气急的夫人动了胎气导致了难产…… “王妈妈，将老太爷送来的两个丫头送去艾府，由你亲自送去，将上午的事一字不漏的告诉艾香。”伍夫人道：“要做我伍府的儿媳妇，当家主母，连这种事都治不住她难免会让我失望了。” “夫人……”这就是说夫人根本不计较那个叫艾长美说的话了？ “我为什么要计较？”伍夫人道：“在这个世界上，不愿意你好的人多的是。既然儿媳妇是我最选看中的，现在又深得小二的喜欢，我不成全却去打散？以前定了婚约又如何，重要的是她现在和我家小二有约。媳妇最终进的是我的家门，我还在乎那些细节？”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走留，无可厚非。 要说艾香攀附权贵，这话她是也不信。 能当伍家的媳妇儿，还是因为他们相互看中了的。 “夫人，艾姑娘有您这样的婆婆真是福气。”王妈妈在告诉夫人后心里就有点害怕这门亲事真要是完了的话自己也有责任在里面的。 如今看来雨过天晴。 艾香没料到伍家居然送了两个丫头过来。 “奴婢娇儿、媚儿见过主子。”两个二八年华的漂亮姑娘站在了自己面前见礼。 “娇媚？”艾香听得这名字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名字谁取的啊？” 她这儿又不是青楼，又娇又媚的成何体统。 而且，好好的怎么想着送丫头。 “姑娘，丫头是二公子让夫人替您挑选的，这两丫头可以会点拳脚功夫，能护您左右。”王妈妈道：“夫人和公子都怕您被人欺负。” 会武功的丫头，嗯，不错，可以收下。 只不过想要欺负她，估计嫩了一点。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不欺负人就算是好事了。 不过，这俩丫头的名字者改，她听着不爽。 “奴婢请主子赐名。”两个丫头才管叫什么名字呢，主子是姑娘总比那个变态残忍的头儿好处。 “不如你们就叫紫苏和金樱吧。”艾香想都不想，脱口而出的就是两味草药。 “紫苏（金樱）谢主子赐名。”确实比娇媚好听。 “姑娘，老奴有些话要转告姑娘。”王妈妈说完看了一下两个丫头，这就是要摒退左右了。 “你们且下去吧。”当主子就要有一个主子的样，艾香挥手，两人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姑娘，上午府中来了两个女人，自称是姑娘的姑母……”王妈妈得了伍夫人的叮嘱特意将艾长美的话一字不漏的转告了艾香。 艾长美？ 干这种事？ 也对啊，她那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艾香又急又好笑，听完后看向了王妈妈。 “请问妈妈，夫人有何示下？”败坏名声和前途，诅咒她生不出儿子，这话要是被春兰娘听见了估计剁了她都有可能。 春兰娘将自己姐弟仨视为命根，伤害她可以，但是不能伤了子女。 这一次，艾长美是踩春兰娘的底线了，幸好没有被娘听见。 王妈妈告诉的是自己而不是春兰娘。 当然，事情已到了这份上了，这亲能不能继续成还是一个未知数。 说起成亲这事，她是初八的好日子，却是八抬大轿抬进伍家的门，初九一个人认亲，然后由护卫们送去沧南和伍志帆拜堂成亲。 这会儿，又节外生枝了，她伍家是个什么意思。 “夫人说人是姑娘的亲戚，怎么处置由着您。”王妈妈道：“夫人还吩咐老奴转告姑娘，虽然二公子不在京城，大婚的日子依然很累，让姑娘这些日子不要操心太多，该料理的料理，无关紧要的事就由着它去。” “谢妈妈代艾香转告夫人，香儿谢过夫人的关心。”听到这话艾香心里就有底了，人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相反对自己是绝对的信任。 这门亲事果然是好亲事啊。 好不好的不看表面就要看这种暗涛汹涌的时候有没有定海神针。 别外面才刚起风，内里就乱成了一锅粥。 艾长美估计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她费尽心机找到了护国公的门坎告了自己的所谓的密，最后却是这般的效应。 而且，让她更是认清了所谓的亲情有多么的可怕。 送走王妈妈，艾香坐了下来。 对艾长美，她决定选择不理不问。 特别是在徐家湾的时候她更不能有所动静，毕竟外人看到的和真实的场景是有差异的。 在京城，有点风吹草动的就会起浪子，艾长青好歹是一个官；而她身后以后则是护国公府。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那就保守着吧。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艾长美，你会为你今天做下的事后悔。 艾长美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看着双眼红肿的李玉珠心里好一阵烦闷。 “哭哭哭，有本事你也像艾香一样去勾引一个好男人啊，整天就守着我哭鼻子，你就这么大个出息。”艾长美火冒三丈训斥道。 “娘，您也嫌弃我了是不是？”李玉珠哭得更大声了：“你们都觉得我是没本事的，是个没人要的，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要死你去死啊！”艾长美气不过回了她一句：“死得远远的，别让我看见你，烦心！” 说远扭头就睡，她这两天真是受够了气。 京城，或许她就不该来的。 老幺已不再是当年的老幺了。 李家一直觉得老幺有本事，现在她在李家的地位已胜过了沙氏，全李家都在供奉着她，不为别的，就想从老幺这儿得点实惠。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和老幺的关系搞得水火不融的，他半点都没有顾念姐弟情义。 “都是没心没肺的东西。”艾长美愤怒的骂道：“大哥现在也以老幺为尊了，一点儿都不帮我说情。” 果然还是有钱有权才是最让人敬重，什么兄弟友恭，狗屁！ 第三百一十九章 遇上了她 有些人你越是不想有交集越是要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李玉珠，在去往大佛寺的路上，艾香居然看见了李玉珠，不同的是她身边跟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艾香不想和她有接触，特意让紫苏靠近打听打听情况。 “姑娘，我们就要到家了。”男子指着前方的三间破屋子：“你真的不嫌弃我家穷，愿意给我当媳妇？” 都说运气来了天上会掉馅饼，杨星河觉得这次是运气来了，天上给掉下一个媳妇儿。 “我说了，我嫁给你，你要你不嫌弃。”李玉珠想是明白了，高门大户进不去，古榆县她也嫁不到好人家。就在她和艾长美吵了一架跑出去准备寻找的时候，是这个男人将她拉住问她什么事，还说愿意帮衬：“你救了我的命，以后我就是你的人。” “好，姑娘，我会对你好的。”杨星河那叫一个高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玉珠。”名字倒是好听，命却这般苦，看着清贫如洗的三间破屋子，李玉珠眼珠子转了转：“不过，我很笨，我不会洗衣做饭，我什么都不会。” 说这话的时候，双手绞着衣服。 “不要紧，我会洗衣做饭，我什么都会，就是没有钱。”他挣的钱都被哥哥拿去赌去了：“只要你给我生儿子就行了。我养你们。” “我……”李玉珠脸一下就红了。 杨星河长得不赖，和他做那事应该也是可以的。 “我愿意。”李玉珠抬眼时双眼迷蒙：“我愿意给你生儿子。” 那还等什么呢，拉人进屋，关门办事。 听得破屋子里传出暧昧的声音时，紫苏才回去禀报艾香。 什么？ 李玉珠就这样将自己的婚姻大事解决了？ 还真是廉价处理！ 不管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 当然，穷并不可怕，当年的自己家不也穷得叮当响吗，只要她是真心的想和那个男人过日子，倒也未必不是好事。总比总想着当人妾室的好。 可是听紫苏说她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倒是对生孩子很在行的样子就无语了。 看那样子，八成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主。 艾香没打算插手她的事，她母女俩给自己使这么大一个绊子没找她们算账已算是最大的恩惠了。 结果，艾香在制药作坊见到了那个男子，这才知道叫杨清河。 “姑娘，杨清河老实本份，干活也利落。”作坊的管事娘子姓苏，是这儿的村长的儿媳妇：“每一次交货到城里就是让杨清河去的。” 难怪他今天会捡到一个媳妇儿，还真是运气好。 “那就先用着吧。”艾香想着李玉珠 就很想将他给开除了，不过人家也没有错，总不能莫名的背锅，连救一个生计的地方都没有吧。再说了，她来这儿办作坊，给所有人说的都是东家姓向，寻常的时候也是向妈妈和安师傅来的，这也次也是想着要远行了，再来看看有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结果还真是看见了。 “若是发现他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立即给换下来，这些药容不得半点意外。”给军中的将士们用的，要是出现了意外那就是钱没找着找到一大堆的麻烦：“记住了，出了意外我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不保的。” 不说严重点这些人不会记在心上。 “姑娘放心，我省得的！”苏氏立即点头，别说姑娘说，就是自家公公也千叮嘱万嘱咐，让一定要好好的做，做事凭良心，不能将杨柳冲这个小山村的名声受损。 杨柳冲坐落在大佛山脚下，一大片的桑树林和山上数不尽的金樱子，还有成片成处的苎麻，就成了她们发财挣钱的根本。 当然，她们做的只是最初级的东西，据说这些叶子阴干碾碎交回城里，城里有大夫再添加中药密制，最后成好东西卖呢。 艾香检查了半晌，觉得一切都按着自己的意料之中在发展，满意的离开杨柳冲村。 在回城的路上，她居然遇上了那个叫杨星河的年轻人。 这人生了八条腿？ 前一刻还在杨柳冲制药，在破屋子的造人；后一刻就在城门口相遇。 自己坐的是马车，他是用步行，动作比自己还快，简直不可思议。 “主子，您看错了。”紫苏抿嘴笑道：“这人只是和杨星河长得相像罢了，但绝对不是杨星河。” 此话怎讲？ “杨星河神色要干净得多，整个人带着憨厚老实的感觉；但是这个人眼里流露出来的是一种贪婪神色，脸色苍白，一看就是赌徒之类的。”紫苏道：“他或许是杨星河的同胞兄弟之类的。” 噢，也对啊，双胞胎！ 不过两人倒是长得很相似，同卵双生子，也不知道到时候李玉珠分不分得清楚。 她甚至有点邪恶的想，对李玉珠这种好吃懒做的女人来讲，说不定兄弟俩共用也是有可能的。 呸呸呸，少儿不宜的内容，自己真是有点坏了。 回到徐家湾艾家，家里已经吵翻了天。 “天啊，我就不该带她来京城啊！” “我这么不受人待见，我来添什么妆！” “老幺，我不管，我是为了你们香儿出嫁这事才来京城的，你薄情寡义的不让我们在你家住，现在玉珠不见了，你得给我找回来。” 艾香在大门口听了个七七八八，知道是艾长美在撒沷。 她带着紫苏和金樱走了进来。 “香儿，你回来了。”温春兰知道女儿去大佛寺的：“香儿，李玉珠不见了。” 温春兰此时心里还是有点内疚的，毕竟都是当娘的人，养大一个孩子多不容易，又是一个大姑娘，万一被人拐了去怎么办。 唉，当时要是自己能忍耐，让她们住在院子里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娘，我知道。”艾香冷眼看了一下艾长美，自己没找她，她去找上门来了，真是不要脸啊，想想李玉珠干下的事，她觉得母女俩都是同一个型号。 第三百二十章 她来审案 艾香一声我知道，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你知道玉珠在哪里？”艾长美上前就抓住艾香的手问她。 冷不防，金樱上前一掌就将她推在了十米远的地上。 “唉哟，你……”金樱的反应让艾香很满意，也给艾长美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唉哟喂，我不活了，爹啊娘啊，你看看你的好幺儿啊，养个女儿无法无天，连亲姑姑都敢打，说不定连人都敢杀……” 说到这儿，她自己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艾香。 “天啊，你不会杀了玉珠吧？”艾长美顾不得自己摔没摔疼，一骨碌的爬了起来，试图要靠近艾香，见金樱冷冷的盯着她吓得生生停下了脚步：“你杀了玉珠，对不对，对不对？” 那神情活脱脱像见了鬼一样。 “长美，你胡说什么呢？”艾长东都看不下去了：“香儿杀玉珠干什么呢？” “是啊，给我一个杀人的理由？”艾香一脸的嘲讽，这就是做贼心虚吧。 “理由……理由是你不喜欢玉珠。”艾长美自己确定后又道：“对的，你不喜欢玉珠，你害怕她会当了伍将军的姨娘，抢了你正室的位置，所以，你杀了她。” “我不喜欢的人多得很，是不是都该杀啊。”艾香就笑了：“比如你！” 这话成功的吓住了艾长美。 饶是如此，但她还是一口咬定是艾香咬了李玉珠，原因就是怕李玉珠和她争宠。 对这种失心疯的人简直没法沟通。 “就那货色，给将军提鞋都不配，还当姨娘，我呸！”紫苏想着上床就像上炕一样的李玉珠忍不住吐了口水：“你别侮辱了姨娘。”姨娘还得长得好才行。 “你是谁，你凭什么骂我玉珠。”艾长美觉得情况不对啊，前些天艾香身边还没有这俩丫头，现在怎么就蹦出来了呢。 “我们是奉了将军命令特来保护姑娘的。”金樱冷声说道：“将军有令，谁敢冒犯姑娘，杀无赦。” 这才叫杀人不需要理由。 艾长青见女儿身边多了两个丫头还以为是她买的，却原来是伍志帆送来的。 看来女儿说得对，他才是最适合女儿的。 一介将军，霸气是必须的！ 方茹和罗巧芳艾长东她们纷纷侧目！ 她们是平民百姓，也知道龙有龙道鼠有鼠洞，各人都有各人的生存之道。 将军本来就掌握着无数的生死命令。 如此说来，李玉珠或许还真是惹到了艾香，然后叫这两个女煞神一样的人给杀了吧。 要不然艾长美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想到这儿，心中一凛。 艾长美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心中认定李玉珠已经没命了，反正就放声的大哭起来，边哭边骂，吵得艾香脑仁儿疼。 “娘，您先带着蒿弟回后院去。”艾香不想让春兰娘知道那么多伤心事，有些事她一个人知道了就她来扛就是了。 “大嫂，要不你也带着小侄女去休息？”这会儿，艾香想是该和艾长美做一个了断了，有这么一个极品时不时的来搅一下局，她早晚得发疯的。 “菲菲，和你幺婆婆幺叔一起去后院玩去，娘在这儿有事。”方茹倒是想知道这个艾长美到底要干什么呢。 艾叶要遇上难办的事时，她不介意插手帮衬。 反正，艾长美也从未看她顺眼过，同理，她与艾长美之间也没有丝毫的亲情。 温春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拉着艾蒿和艾菲去了后院。 留下来的是艾长东夫妻、罗巧芳，方茹和艾长美，以及艾长青了。 “说吧，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杀李玉珠。”这一次，艾香也不管尊卑了，径直坐在了正厅的主椅上，她要办案呢，借用借用。 艾长美千言万语最后都化成一句，怕李玉珠给伍志帆当妾室，所以先下手为强，直接将李玉珠给杀死了。 “不，说错了，我要杀李玉珠的理由不是这一个。”艾香摇了摇头，见向妈妈端来了水，接过茶盅，揭开茶盖子，吹了吹，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这才将茶盅重得的放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厉声说道：“我要杀李玉珠，是因为你艾长美带着她去伍家坏我的亲事，搅我的局。” 什么？ 艾长美一下就坐在了地上，她全都知道了？ 怎么可能，除非那个伍夫人是傻子，全都告诉了她。 “不错，伍夫人是我名正言顺的婆婆。”艾香冷哼一声：“你说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名声磨叽什么呢？她还不如告诉我，让我自己来处置这个所谓的亲戚。” “香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艾长青知道他的女儿很忙，忙得小事一概不计较。可是这会儿，她坐在那儿像审案一样，就说明这事儿大了去了。 “爹。”艾香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去：“大伯大娘、二婶、大婶，这事儿，我原本想不计较的，所以，我从未告诉过你们任何一个人。可是，今天，艾长美来了。对，我就叫她艾长美，你们说我没礼貌也好，没教养也罢，反正我就这样叫了，因为，在我的心目中，她不仅不配当我的姑姑，甚至不配当一个人！” 艾香当下将艾长美去伍府的原因和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大伯大娘、二婶、大嫂，你们是来给我添妆的，且不说我有多少缺点没有讲，就算是有缺点，家丑不可扬，估计着你们都会替我遮掩。” 这是当然。 “可是，艾长美呢，无中生有，乱嚼舌根。”艾香看向她道：“你千般诽谤我， 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要搅我的局让我嫁不成吗？你说你这么对我，我为什么不杀你呢，留着碍我的眼睛？” 金樱听到这儿，径直走向了艾长美。 “不要，不要杀我……”艾长美惊恐万分，尖声高叫，看见艾长青突然间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老幺，你女儿杀了我女儿，现在要杀我了，老幺，你看见了吗？”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场好戏 “我没有看见。”艾长青知道女儿不是那么残忍的人，她将春兰和小孩子们支使离开，就是不想让这些糟心事影响了大家的心情：“我倒是听见了，香儿说的话有冤枉你吗？有半句冤枉你吗？” “有，她乱说的，她胡说的，我没有去过伍家。”艾长美当然不承认，紧紧的抱着艾长青的大腿：“老幺，你是官，你不能纵容你女儿杀人放火，她不能杀我，杀了我就没有办法嫁给伍将军了，杀了我就当不成将军夫人了……” 艾长美虽然吓得不轻，语无伦次的表达起来还是让人听得清。 到这节骨眼上了还在狡辩，她是将所有的人都当成傻子了吗。 “那好，你发个毒誓吧，说你若说过那话，天打五雷轰，绝不好死，这样我就让香儿放过你。”听到女儿平淡的语气说起这事，就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艾长青痛心不已。 那是他的姐姐啊，为什么要这样诬蔑香儿。 “为什么啊？”艾长青低头看向抱着自己大腿却吓得无力站起来的艾长美：“我家香儿到底哪一点得罪了你，说实在的，我要是没有读书，不知道王法，不懂尊卑，我想我都已经将你杀了无数次了。” 艾长美吓得一下就松开了他的大腿。 抱大腿也没用了！ “你走吧，我家香儿不像你一样毒辣。”艾长青闭上眼睛再次申明：“请你以后不要再踏 进我艾家的门，还有，大哥，你回去以后将她投在我名下的田地全都拔出去，我与她一刀两断，再无半点姐弟情谊。” 什么？ 艾长美瞪大了眼睛！ 她这算偷鸡不成蚀一把米！ “不，我不走，你们还我玉珠。”艾长美更相信李玉珠已经遭了艾香的毒手，那个死丫头这么狠毒，当着自己的面都敢下手，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你还有脸提你的玉珠。”艾香冷笑道：“杀她？我怕脏了我的手。紫苏，带着她去找李玉珠，对了，大伯大娘二婶三嫂，如果你们有兴趣也可以一起去看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艾长美心里漏跳了半拍，玉珠还活着，而且，好像是干了什么？ 大佛寺山脚下杨柳冲的破屋前，半夜多了几个火把。 紫苏可不懂叫门，一脚就给踢开了。 然后，呈现在眼前的一幕让艾长美无地自容。 “成何体统！” 艾长东连忙走出了房间。 “这是……”黄淑珍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我的天啊”高巧芳目瞪口呆：“李玉珠，你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呵呵，口口声声说艾香杀了你女儿。”方茹冷哼一声：“结果看到的是这个样子，这翻模样的她，还真不如让艾香杀了的有脸。自作孽不可活啊，以后不要说是我家的亲戚。” “你以后也不要说是我的妹妹。”艾长东愤怒不已：“你看看你教的是什么东西？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老幺不认你，我也不再认你了。你自己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哪一件事像是我艾家的人。” 艾长美这会儿早已不能言语。 她更不脸见屋子里的人。 床上赤条条的三个人，男两一女，那女的正是李玉珠。 “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啊，你就这么缺男人？”回过神的艾长美上前又撕又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且被他们看见了也不知道穿衣，三个人就像死的一样不动不遮掩。 “娘，我也没有办法。”李玉珠吓得眼泪汪汪：“我是要和杨清河过日子的，可是杨清流非要我……” 别说她一个弱女子了，就是杨清河也拿他没有办法，杨清流这个混蛋直接拿刀逼着他亲弟弟，要么将女人让他睡；要么将命给他。 为了保命，女人当然可以舍弃，所以李玉珠就成了兄弟二人共享的。 艾香听了紫苏的禀报哈哈笑出了声。 果然是只有人想象不到的东西，没有人干不出来的事。 她之前就是那么想想，还觉得自己有点思想龌龊，现在看来比她龌龊的多了去了！ 杨清河还真有双胞胎兄弟啊，只不过有点不幸，遇上一个赌徒的哥哥，什么都要分享了，若不然就没命了。 “我们回来了，艾长美要李玉珠跟她走，但是李玉珠不同意，死活都要留在那里。”紫苏抿嘴笑道：“主子，您可错过了一场好戏。” 为了让戏真精彩，紫苏进屋时就点了他们的穴位，让他们身不能动只能口说话。 “现在还保持着那个样子呢”只不过艾长美找了被单将李玉珠包裹了，想要带走她又在叫唤，而且一个人肯定是带不动的，看热闹的艾长东他们自然不会帮忙，这种事，她们恨不能八百年不要遇上。 “是啊，这种戏看了生眼疮。”艾香笑道：“经历了这事，艾长美再能蹦跶出来我一定废了她。”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底线，容忍是一个度的。 再以后，她就是将军夫人了，毁的不再是艾家的脸面，是护国公府的脸面。 到时候的护国公府将是伍志帆用命换来的，她不会再忍让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添妆被拒 艾长青嫁女，还真是够低调的。 同僚来两桌人，其中潘大人是以好友的身份来的。 “时间过得真快，晃眼的功夫，你我都要当外祖父了。”确切的说，潘大人早就当了外祖父了，潘静怡进门不到八个月就产下一子。但是，他不会承认的，他的眼里，只有潘静瑜这个女儿。 曾经他也疼爱潘静怡，觉得她乖巧懂事容貌也好，结果大失所望，直接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甚至连他升职都被外人贴上了标签，觉得是沾了姓刘的光。 这种愤怒还不敢言语，就这么窝在心里。 好在潘静瑜争气嫁给了名门饶家。 正说着，就见了潘静瑜走了过来见礼。 “恭喜艾大人。”潘静瑜与艾香算得上是好友了。 在她成亲之时，艾香送上的饮食禁忌什么的都帮了她的大忙，让她在后宅内院里很安心。 只不过，成亲这么久了，肚子迟迟不见动静，这让她心里又有了阴影。 今天也是艾香大喜的日子，回头一定要让她好好的给看看才行了。 艾长青看着梳着妇人头的潘静瑜和潘大人相视一眼笑了，果然是岁月催人老。 孩子们长大嫁人了，他们就一天天老去。 “唉呀，这地儿可真不好找。”就在这时候，潘静怡在婆子的掺扶下走了过来，原来她又大着个肚子了：“都说双身子的人不能来，我寻思着啊，我和艾大小姐可是闺中的好友，她出嫁，我再怎么着也得来添个妆。” 当下就有肖妈妈将一个首饰匣子呈到了艾香的眼前。 “艾大小姐这一进门就是护国公夫的二少女奶奶将军夫人，这礼虽然轻，得咱们姐妹情谊是重的，你可一定要收下。”潘静怡一只手插着腰一边道：“艾大小姐啊，你看看，我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啊？我可稀罕女孩子了，可是大夫们都说是男孩呢。” 转头看到了潘静瑜，一连惊讶的样子。 “呀，姐姐，你也在呀，姐姐，你怎么瘦了，脸色腊黄，这是有了还是病了啊？”潘静怡最恼的就是潘大人对她的态度，自从进了刘家的门，这个父亲对她是冷冰冰的，对外却宠着潘静瑜。 宠她又怎么样，成亲多年肚子里没有动静。 姨娘早就说过的，潘静瑜从小体寒很难生养，看看，可不就应验了。 “唉，这想生的怀上，我不想生吧，三年怀俩，真是愁死人了。”潘静怡掏出手绢一招一绕的样子看得艾香就觉得有点讨打。 她和潘静怡早在潘静瑜的婚礼的时候就拉下了脸。 嘿，偏偏人家脸皮厚，拉下了一层又一层。 这会儿上赶着贴上来，不外乎是看在护国公府的面子上罢了。 艾香打开首饰匣子一看心里冷哼一声，这个潘静怡绝对是在给自己挖坑。 一支凤凰点翠步摇。 这个时代，能用上凤的人可是为数极少的。 她就算贵为将军夫人，也不敢收下。 “艾大小姐，这东西还是我特意从老爷库房里翻出来求着老爷给我撑脸面的。”潘静怡听艾香说不收时脸一下就拉了下来：“怎么，还是说不想结交我这个朋友了？” 你原本就不算朋友的。 “八姨娘说笑了。”既然你想要给自己挖坑，那自己也不用给你脸面了，叫潘二小姐也已不合适了：“八姨娘当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既然是朋友，添妆也就只是表表心意就行，这么贵重，又是刘大夫库房里的珍宝，君子不夺人所好，艾香是断不能收下的。” 艾香又不傻，收下这种东西随时可能引来祸害。 这会儿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伍志帆还有几年可保平安。 但是，多年之后呢，换了一个君王，世态安宁的时候，谁还会记得他曾经浴血杀场啊。 一个不小时就会惹来祸端，而这个首饰说不定也会成为祸引。 电视看得多，心眼也没少长，艾香才不会轻易的掉进坑里面呢。 见艾香不收，潘静怡反而有点慌乱了。 她能来艾家，那可是刘老头授意的，如今的艾香身价培高，和护国公府能拉上关系自然是最好的。 她当时还想着艾香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这个任务一点儿也不难。 原来，送礼也有送不出去的时候。 “八姨娘确定要给我添妆的话，随便一个首饰就好，总之这一个我是不会收的。”艾香笑道：“哪怕是你头上的银簪也算。” 潘静怡这脸落得，最后没辙只好抹下了手上的金手镯添了妆。 “别生气，就是一个蠢货，我爹娘都不理她了。”她走后潘静瑜连忙劝说。 “我没有生气，她是她，你是你。”艾香道：“不是每一个人天生就聪明。” 呵呵，都觉得潘静怡蠢。 “对了，你怎么回事，她不说我还没注意，你神色不对，脸色也不对。”艾香看向潘静瑜：“有什么烦心事？” “一直不见动静，婆婆让夫君纳妾。”潘静瑜苦笑道：“对象是婆婆的表姨侄女，我……” “你不会同意了吧？”傻子才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她要进了门，哪还有你的地位？” 这个婆婆不是说是潘夫人义结金兰的姐妹吗。 “再大的情谊也抵不过一个孩子啊。”潘静瑜苦笑道：“也怪我自己肚子不争气。” “来，我给你看看。”艾香觉得不对劲，这些年潘夫人一直在按着自己说的方子给她调养，成亲之前也给看过的，根本就没有问题的，怎么会怀不上呢。 “你大喜的日子这么忙，不用管我的。”潘静瑜内疚不已：“我也是，说这些干什么呢？回头等你空的时候再我再来找你就成。” “回头你可找不着我了。”艾香笑道：“要找我就得去沧南，你行不行？” “你当真要去沧南定居？”关于伍将军的折子朝野都是知道的，能将老皇帝气昏在金銮店上，威力无穷尽。 “我答应了他要去的。”更何况，那里有自己想要的天地，能治伤治病救人，她是谁，她是白艾，立誓成为大药师的白艾，理想目标岂能因为嫁人而荒废：“我去了至少得三年才回来，你还等不等？” 再等就是傻的，潘静瑜连忙将手伸了过去。 第三百二十三章 乌龙害人 潘静瑜一切正常！ 这样反而不正常了。 “要不，让你男人也来看一下？”不孕不育男女都有责任的。 有些人以为自己怀不了，可劲儿的找大夫看。 大医院上了一个又一个，什么检查治疗都在做，最后是乌龙，真正没有生育能力的是男人。 “他……”潘静瑜轻咬嘴唇：“他没有问题，一个通房怀上了，婆婆打算去母留子……” 这都是什么狗屁的道理啊。 “婆婆说要抱在我名下，我没有同意。”潘静瑜眼眶红红的：“她告诉我了娘，我娘还在劝我。” “你也没有问题。”艾香觉得这事儿肯定不对：“你们一个月同房几次？” 这种事也问，潘静瑜的脸红得像虾子。 她问得出口，自己说不出来啊。 “在大夫面前，你可别害羞。”害羞隐瞒就没得医，谁知道你们夫妻怎么搞的，都没有问题连孩子都搞不起。 “月事前后在我这里，月事中期就没有。”潘静瑜声音低得像蚊子：“每个月也不少，大约有十次左右。” 这夫妻生活听着倒是协调的，可是和怀孕完全就没有关系了。 月事中期正是排卵期，精子却跑到了别人的床上去，这怎么能结合呢。 “换一下，以后中期在你这里，其他日子随便他去哪里。”搞了半天，这对夫妻完全就是搞反了，也是乌龙一个：“这男人要这么多女人干什么，就一个多好，天天在房里，想做就做，哪有怀不起孩子的道理。” 结果还将责任丢在女人的头上，真是比窦娥还冤。 潘静瑜又羞又气，她也没想到啊，新婚半年，蜜里调油。 半年结果，眼里掺沙了。 他又和两个通房好上了。 这次居然让一个通房怀了孕，婆婆的意思是既然自己不能生，就让通房生下来，将人打发掉，孩子记在自己名下让自己给她养。 娘还说这也一个办法，毕竟没有生养是她的原因。 结果，艾香一看将结论全盘否定了。 “那我没有要那个孩子的必要了？”潘静瑜眼里燃着一点希望，眼巴巴的望着艾香。 “你又不是不能生，要别人的孩子干什么呢？”如果潘静瑜不要那个孩子，说不定那个孩子连出身的机会都没有：“别人的孩子是别人的，家鸡打得团团转，野鸡打得满天飞，无论你养得多么累多么苦，一定有人对他说他的生母是另有其人，要么就恨上你，要么就会记在心里，总之再不会将你当成唯一。” “艾香，谢谢你。”潘静瑜下定了决心：“谁的孩子谁养，我不会要她的孩子的，我自己能生！”说到这儿，手摸下了下腹：“可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怀起。” “没有可是了，回去对你男人用点心。”潘静瑜是聪明的人，为什么没能留住男人的心，八成也是自己给自己增加了负担，想孩子入迷导致了夫妻关系的恶化冷淡：“记住了，月事中期留在你房里。” 潘静瑜红着眼睛道了谢，视艾香为亲姐妹。 不，亲姐妹也没有这么好的，想那潘静怡见到她的时候满脸的显摆，明为关心实为嘲讽，让她简直快受不住了。 “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给我写信的。”艾香将地址告诉了潘静瑜：“有什么事多问，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记住了，你有好朋友。” 是啊，艾香是自己的好朋友！ 潘静瑜看着手上的地址。 “四方缘药房？”这是沧南的地址？ “是的，我去了沧南会在四方县定居，那里距前方军营近，我在那里已经买了铺子，等我一到，四方缘药房就可以营业了。”这就是艾香的嫁妆全是药材的原因。 四方县人去楼空，药铺早就空空如也。 伍志帆直接盘下了一家店铺挂上了四方缘药房的招牌。 可以这样说，万事俱备只欠大夫。 八抬大轿将艾香抬进了伍家，迎亲的人是由伍四公子代替的。 不过艾香早说好了拒绝和任何人和替代物拜堂，所以是直接送入了洞房。 而嫁妆是四十八抬，一到伍家就送进了专门的房间看管起来。 只等敬过茶后就换成马车浩浩荡荡的开往沧南。 与艾家的人少相比，护国公府是撑足了颜面，最高兴的莫过于伍夫人。 “香儿啊，真是委屈你了。”宾客散尽伍夫人来到了洞房：“也只有你才会同意这样成亲！” 要是换个别的女人，缺了新郎肯定成个屁的亲。 这会儿的艾香自个儿扯下了头上的盖头，面对伍夫人说这些话她觉得没事啊。 现代的军嫂，因为特殊情况发生，新娘子一个人就将婚礼全程办下来的可不止一个呢。 “夫人……”刚喊出口，艾香就觉得有点不对。 “还喊夫人？”伍夫人乐呵呵的说道：“看来我这改口费要先给了你才成。” 说完伍夫人就换了王妈妈将东西拿来。 王妈妈将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送了上来。 “来，香儿，拿着，这是娘给你的改口费，明儿一早你就别怪我给的少了。”伍夫人道：“我寻思着早一点给你你才能安心。” 什么东西啊？ 这是私下里给的，明天一早是明面上给的，看来，自己是被偏爱独宠的那一位啊。 “吃了你送的阿胶，我最后睡觉都好些了，感觉力气也好。”伍夫人叹息一声：“可惜啊，我也是个没福气的，志帆要是能回京城一趟，你也就可以留在我身边伺候了。偏偏他选择了这一行，老太爷给他的担子也重大，两相对比之下，就只有牺牲我这个当娘的了。你这个做妻子的也苦一点吧。” “娘，我不苦的。”一声娘喊得伍夫人热泪汪汪。 “哎，我总算有了一个可心的媳妇儿了。”伍夫人高兴的说道：“记住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谁要是不给你脸面，你也不用客气了。当然，老太爷除外！” “娘，您可真逗啊！”就算她是高度近视眼的话也知道老太爷是菩萨，得好生敬着他呢，只是不知道长啥样，脾气大不大。 “脾气大得很呢，不过也不用怕。”伍夫人悄声说道：“你有志帆给你撑腰！” 这个婆婆，可爱极了，打满分吧！ 第三百二十四章 洞房惊魂 或许是怕艾香独守空房太寂寞了，伍夫人将家里的每一个人都给艾香讲了一遍。 “娘，时辰不早了，您早些歇着吧。”看着红烛过半，艾香自己都累了，更不要说一直唠唠叨叨说话的伍夫人了：“我明天就能见他们了。” “对，早点休息，你今天也累了。”伍夫人拍了拍艾香的手：“香儿啊，娘今儿个真高兴，今年我就算是完成了三件大事了。” 一年娶三个媳妇，肩上的重任完功，她当然高兴了。 艾香将伍夫人送走，然后进了净房洗漱。 早在回京之时，艾家就要在护国公府来打家俱，其实也不过是想打肿脸充胖子，她们那样的家底，打家俱也不过是用的普通木料。 艾香直接不让去，一切就将就着护国公府的原样子。 理由也很充足，她进了伍家的门随后就去沧南，家俱留在家里给谁用？ 她们回京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家俱说不定都烂了。 护国公府也同意，不过为了表示尊重，问艾香伍志帆的房间做新房后需要怎么变动。 艾香就让直接给弄一个净房在旁边，洗漱也方便。 “主子，丫头们放好水了，主子请去洗漱吧。”紫苏道：“主子洗漱好后就请安睡，今晚是奴婢值守。” “旁边不是有厢房吗，你们也睡吧。”艾香可不想苛刻下人：“明天过后我们就要启程去沧南，一路上长途跋涉很辛苦，早点休息养好精神。” 硕大的护国公府，守什么夜，未必还有谁能将自己偷去？ 再说了，她可是最不值钱的。 艾香看过了，伍志帆这家伙果然是极受重视的主，屋子里随便一个小摆件都价值不菲，所有的床、桌、柜子全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制成。 她当初的决定多么的英明啊。 艾香脱了春兰娘辛辛苦苦给她绣好的嫁衣挂在了柜子上。 “真是浪费啊，只能穿一次。”不得不说，春兰娘和手艺很好，绣花盘扣，质地精良绣工上等。 此时穿着雪白中衣的艾香居然感觉不到冷。 屋子里烧着的是银丝炭，有一种暖意。 有钱人就是会过日子，将寻常的日子都过成了诗。 洗漱好后艾香躺在了床上闭上眼，她想着伍志帆。 伸手摸着旁边冰凉的空位，心里升起了一丝异样感觉。 军嫂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得学会忍受孤独和寂寞啊。 现代还好，有微信有QQ有电话，可以看得见人听得到人说话。 在这个万恶的旧社会，一封信都可以走半年，还可能走着走着就迷了路消失不见，你想要说点什么情话都莫法。 罢了罢了，人是自己选的，路是自己走的，睡吧，别想太多了，会相思难眠的。 “媳妇儿，想死我了！”艾香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搂住了，然后就感觉到铺天盖地的亲吻。 尼玛，做春梦了吗？ 艾香努力的睁开眼，然后他看见了一个一张放大的脸。 红烛照映下，清晰又明亮。 那不是伍志帆是谁呢？ 这货梦魇了还是自己梦游了，他不是在沧南吗？ “媳妇儿，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说，咱们来洞房。”伍志帆猴急的脱着自己的衣服，又扯着她的中衣：“人生最得意的事莫过于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前一个我是没希望了，读书得不多，但是后一个我可怎么也不愿意错过，春宵一刻值千金，来，媳妇儿，别耽搁时间了。” 什么鬼！ 有温度能说话，还能感觉到他的热浪。 肯定不是在做梦了。 “伍志帆，你不会是擅自离岗回来洞房吧？”艾香怎么也反应不过来，唯一的解释 就只能是这样：“你可是统领二十万大军的统帅，无召不得回京的，你……” 想死什么的不吉利的话就不能在今晚说了。 “媳妇儿放心，我回来的事虽然是秘密，但也是奉了旨意的。”这个媳妇儿一点儿也不乖，不好好配合操心她么多干什么：“不过我时间不多了，丑时就得进宫，媳妇儿，别折磨我了好不好。”伏下身咬着她的耳朵：“媳妇儿，我想你想得心疼了，进宫后我就得立即返回沧南，没办法和你同行，这洞房，咱们一定要在今晚做，这样才吉利。” 吉利个狗屁！ 缓冲一个都没有，她真的回不过神来了。 而且，就要那个了，她还没有准备好呢。 不对，这事儿还准备什么啊，只不过是要点前奏罢了。 一边是猴急的伍志帆，一边是努力想要找感觉的艾香，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折腾了好半天。 伍志帆浑身冒汗最后才征服了制高点。 “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伍志帆感慨道：“干这事儿很累，但是真的很爽。” 艾香躺在床上看他手脚麻利的穿着衣裳，话都不想和他讲。 原来，饶是现代 人艾香也有点受不了他的快节奏，一来就上床，一上床就直奔主题了。 说好的情趣柔情蜜意什么都没有，让她对这种事的好感一点儿也没有了。 浑身粘乎乎，臭烘烘的，她只想要洗澡。 “来人，热水伺候。”艾香心里不爽，他是男人她倒方便了，自己的瞌睡都被打扰了。 “媳妇儿，我抱你去净房，你自己清洗一下，我得上朝去了。”伍志帆对浴桶里的人道：“记住了，对谁也别说我回来过。” 什么？ “府中只有老太爷知道，其他的人，连我娘都不能说的。”伍志帆道：“记住了，这是机要秘密，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老天啊，谁洞房也没有她惊魂吧，半夜三更直奔主题，完事提着裤子走人，还要让她给他打掩护，不让外人知道。 那她叫个屁的热水，明天怎么对外人说？ 新娘子自慰半夜叫热水！ 我呸！ 第三百二十五章 嫉妒死人 艾香对着镜子画着眉。 为人妇了，她也要学着对镜贴花黄。 化妆这事儿上，艾叶比自己在行。 还是成亲前几天艾叶给她恶补了一下基础手法。 看着镜中的自己，艾香终于信了那什么性生活能让人眉眼带春的话。 此时的自己，脸上真的就是掩饰不住的娇媚感。 “昨晚睡得这么晚，半夜还折腾了一下，居然没有熊猫眼。”艾香心道这大约也是爱情的力量吧。 那当新郎的就像是偷人的一样，提着裤子跑得飞快。 自己洗漱好后还将床单被套换了，然后上了床又回味了一下那感觉，最后才睡过去了。 “二少奶奶可有起了？”一个丫头走了过来对紫苏道：“紫苏姐姐，夫人让奴婢提醒您，别忘记喊二少奶奶起早一点，今天要敬茶呢。” “知道了，二少奶奶早起了，金樱正在给她梳头呢。”紫苏笑道：“马上就来。” “主子，昨晚睡得可好。”金樱一边梳头一边问道。 艾香的手一顿。 昨晚是谁说给自己守夜来着。 “是奴婢值守。”紫苏走了进来：“昨天主子大婚，奴婢太累，睡得沉了一些，主子莫怪罪。” 真睡沉了？ 看着铜镜里和金樱挤眉弄眼的紫苏，艾香知道这丫头说这话是不想让自己尴尬。 亏得伍志帆还说全府只有老太爷知道他回来了。 眼前两位不知道的话她们也可以滚蛋了。 艾香到正厅的时候，护国公府的人几乎都到齐了，黑压压的坐了满了。 这就是大户人家啊，人丁兴旺得紧。 不过认亲的是她，人多也头疼。 “老太爷来了！”有人喊话，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立即就有“父亲”“祖父”“老祖宗”的称呼不绝于耳. 一个身体硬郎六十开外的老人坐在了正上方。 “志帆家的来了？”一坐上去老人就开口问道。 “回老太爷，二少奶奶来了。”旁边一个仆妇连忙回答。 “好，那就开始吧。”老太爷一声令下，下面叽叽喳喳议论纷纷的声音嘎然而止，全都看向了艾香。 “老太爷请喝茶。”这也叫老太爷？ 这么硬朗的老人和白爷爷差不多吧。 艾香跪在下首双手高高将金樱端来的茶杯举上。 “嗯，抬起头来，我看看。”护国公将茶接过去，说出来的话却有让人感觉为老不尊的想法。 哪有老爷爷喊孙媳妇抬头给看的道理呀。 不过，艾香没有多想，伍夫人说过呢，老爷子脾气是有点大，但是伍志帆是他寄于了厚望的孙儿，他的妻子，老太爷自然就要看重一点。 正如伍夫人所言，就算她捅了篓子，也有伍志帆给自己撑腰。 艾香想到这儿嘴角露出了微笑，抬起了她的头大方的看向上首的老太爷。 落落大方，看着自己不仅不害怕还能微微一笑。 “白清扬的门下果然不一般啊。”护国公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跟师学了几年啊？” “回老太爷，前前后后学了五年。”艾香道：“老太爷认得白爷爷？” 幸好这位喊的是老太爷，否则左一个爷爷右一个爷爷，非将自己这个孙子绕晕不可的。 “老夫和白清扬是故交。”护国公哈哈大笑：“想不到他培养的一个弟子却成了我的孙媳，我得写信将这事告诉他，回头让他来京城喝两盅当是感谢他。” 是噢，伍志帆当年护送白爷爷回临化的，他们果真是故交。 真好，看来眼前这位不会打自己的麻烦了，没准儿还会护着她呢。 “香儿替白爷爷谢过老太爷相邀。”艾香其实也期待白老爷子能够来京城，不过眼下她就要去沧南了，白爷爷来了自己也不能伺候左右，真是不孝顺。 “叫什么老太爷，叫爷爷。”护国公不高兴了：“你叫白清扬是爷爷，你是志帆的媳妇儿，比那白清扬还要亲一点呢。” “是，爷爷。”老还小老还小，和白爷爷一样脾气怪，你得顺着点，否则的话他就不高兴了。 果然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的。 艾香笑着回应了。 “好，改了口，这改口费也得给。”护国公接过身边仆妇递过来的首饰盒子递给她：“这东西留在我身边也无用，你们女孩子倒是喜欢。” 护国公给二少奶奶的是首饰，这可是所有媳妇孙媳妇中开天劈地头一遭啊。 “当然是不一样，人家是故交的弟子呢。”有人小声酸溜溜的说道。 呵呵，树大招风，护国公的宠让某些人嫉妒了。 不过，她是艾香，她才不怕呢。 当着众人的面，将首饰盒子直接给打开了，一颗鸡蛋般大小的夜明珠晃花了全厅堂人的眼。 “这个孩子，果然是白清扬的徒弟，连脾气都是一模一样的。”护国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真是志帆的绝配，好，好，好，爷爷就喜欢你这样的。” 老太爷给了她夜明珠，还直接说了喜欢她这样的，这是对她有多宠？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艾香想这会儿她身上早已经千疮百孔。 “好了，去吧，去你爹娘那边敬茶，敬了茶早些回去休息，明天就起程去沧南。”护国公站了起来道：“我还有事，你们慢慢玩。” 走到厅堂门口，护国公突然对伍夫人道：“老大家的，志帆不在家，香儿这孩子你得多照看着点。” “是，老太爷，媳妇省得。”伍夫人欣喜不已，连她都没想到老太爷会对艾香这般看重，真正是天大的惊喜。 在护国公府，能得到他的偏宠那就是最大的庇护。 不过，艾香刚才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礼盒的举动也树敌无数。 且不说孙媳妇孙儿孙女了，就是儿子媳妇们意见估计也不小。 第三百二十六章 府中流言 认亲真是一件头疼的事。 而且经历了老太爷的偏宠后再来认亲，这些所谓的亲人或多或少的都要说上几句酸溜溜的话语。 艾香全部照单全收了，认亲刚结束，众人都还没有散去，艾香就问伍夫人要大瓦缸。 “今天收到不到酸酸的东西，媳妇寻思着可以用来做醋熏，醋都不用花钱买，挺好的。”艾香的声音不大不小，穿透力刚好让没走的每一个人都听到。 “噗”的一声，伍夫人忍不住大笑。 这孩子，性子有点张扬了。 伍大老爷看了一眼妻子，心里下了这个结论。 “张扬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和志帆的性子是一样的，挺好。”伍夫人笑道：“我总算不担心他娶不到媳妇儿了。” 外界什么传言都有，特别是有心联姻的世家大族，因为志帆的拒绝恼羞成怒，在后面推波助澜。 让原本是香鋍鋍的志帆在这三年被人避而远之了。 跳得最欢却是一些庶女或名声不好的，伍夫人为此可算是操碎了心。 没想到，大佛寺一行就遇上了可人的儿媳妇。 不仅她喜欢，儿子也喜欢，连带着老太爷也喜欢，这说明什么，说明艾香真的好！ 不过，王妈妈过来说直府中流言的时候，伍夫人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都有谁在说？”半夜叫了水，别人的房间也就罢了，新房里叫水备受关注的。 关键是，儿子不在府中啊，她叫水干什么呢？ “夫人，府中上下全都知道了，议论纷纷的，老奴怕二少奶奶听见了生气。”王妈妈叹了口气，护国公府啊，明里一团和气，暗地里全是人精。 “叫水又怎么了？”伍夫人气笑了：“半夜就不兴起个澡烫个脚了，就往那方面想，这是护国公府啊，这话想要表达什么？有本事，有本事到我面前来说。” 结果，还真有人到伍夫人面前来了。 “夫人，这事儿！”看了一眼王妈妈，罗妈妈欲言又止。 “说！”伍夫人心里起火，这罗妈妈是志帆院子里伺候的管事娘子，又出什么妖蛾子了：“还有什么是王妈妈不能知道的吗？” “是，夫人。”罗婆子从门口的竹筐里掏出一张床单，双手捧着呈了上来：“这是老奴带着人今早在新房里发现的。” 意思是不是她一个人发现的，是有下人都发现的，作不得假。 什么东西？ 红红的星星点点一团。 过来人都知道，那是落红啊！ “她月事来了？”伍夫人这会感觉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夫人，床单上有味道。”罗婆子脸都红了：“浓浓的。” 这就是做过了！ 伍夫人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的，志帆在沧南，她和谁做？ 再说了，这是护国公府啊，谁还这么大胆敢进志帆的院子上志帆的床。 “昨晚谁值夜？”这些下人都是死人吗，儿子被绿了都不知道，伍夫人心口一下就疼了。 “夫人，昨晚是二少奶奶带来的紫苏值守，她让奴婢们都不用守，说是大家都累了，轻松轻松……”说到最后，罗婆子自己声音都小了下来，这完全就是玩忽职守啊。 “传紫苏。”紫苏是老太爷那边挑选出来的人，再怎么也不会和着艾香骗自己的。 紫苏耸耸肩膀两手一摊看向了金樱。 “该来的终归会来，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谈。”金樱幸灾乐祸的说道：“别忘记了上头的命令，违者…… ”她做了一个杀头的姿势。 “这个坑可真 深。”紫苏苦笑道：“不管了，我到时候就是睡着了，一问三不知，让她问主子自己去。” “主子自己也不知道被谁睡了。”金樱低声笑道：“你说，这会不会就是无头的官司了？” “好你个金樱，回头我告你的状去。”紫苏扳回一局：“咱俩谁也别想过好日子。” “行啊，反正是患难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挺好的。”金樱丝毫不示弱。 面对伍夫人，紫苏果然是什么都不知。 “你……”伍夫人道：“志帆让老太爷将你们调出来，连这种小事都不知道，要你们何用？” 可惜身契不在自己手上，否则直接发落了。 老太爷那边出来的人，有什么过错还得发还给老太爷。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发还给老太爷，你说还是不说？”伍夫人气急了：“现在全府都是流言，事实也摆在眼前的，你还想要替她隐瞒，你这个狗奴才，我……” “夫人，您别生气。”紫苏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夫人，奴婢对天发誓，少奶奶绝对不会对不起将军的，所以，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不管就行。” 狗屁，床单被套就说明了一切，还说没有对不起志帆。 想想志帆那可怜的孩子，人在沧南打仗，娶媳妇儿都不在府上，结果新娘的床还让人给上了。 艾香这是怎么了？ 明明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怎么会犯下如此糊涂的事呢？ 真这样的话，这个媳妇也留不住，只有休了。 可是目前还得寻找证据。 这个狗奴才又不肯说。 伍夫人气得大口大口的喘气。 全府都知道了，这让她怎么能顺得下这口气啊。 前一刻认亲的时候自己还骄傲，再出去时怕是抬不起头了。 二房三房的人不看自己笑话才奇怪。 “夫人，您别生气了。”紫苏真是余心不忍了：“要不，夫人，您将奴婢退回老太爷处吧，看老太爷怎么说。” 这事反正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就行了。 伍夫人气急了，敢威胁她，直接去找了老太爷。 当听说是来退回紫苏的时候，老太爷惊讶了。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丫头是伺候在艾香身边的。”老太爷问：“她犯下了什么错，让你生气至此。” “老太爷，儿媳硬是不好说出口。”伍夫人脸都红了：“儿媳只能告诉你，昨夜这个奴才当值，志帆院子里出了大事，这个奴才却是一问三不知，如此无能之徒，儿媳又岂能受用？” “什么大事让你说不出口？”护国公问完恍然大悟：“人是艾香的，给了艾香就由着艾香处置，你不得插手管理。” “老太爷？”伍夫人简直不相信老太爷会包庇艾香至此：“老太爷，府中多有议论，儿媳要是不给一个交待，怕是难以服众了。” 丢人啊丢脸啊，伍夫人都不知道要怎么诉说心中的苦了。 “传我的命令，志帆院子里的事任何人不得议论，议论者乱棍打死。”护国公道：“我看一个个都是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作甚。” 什么？ 第三百二十七章 宫里出事 伍夫人头痛得很。 “夫人，或许，老太爷知道昨晚的事。”王妈妈大胆推测：“所以才会下令任何人不得议论二公子院中之事。” 这怎么可能，艾香和人……，老太爷怎么知道？ “夫人，老奴倒是想起一人，您听了不要激动。”王妈妈俯身如此这般说了几句。 “不可能！”这更不可能啊，沧南离这里有一个月的路程，就算是快马加鞭少了二十天也可能到不到的。 志帆真的回来的话，他为什么不见自己。 白天不见人，夜里出来睡女人，当她儿子是什么了？ “夫人，老奴也只是大胆的猜测而已。”王妈妈想了想道：“因为凭着才奴对二少奶奶的了解，她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不是随便的人，随便起来也不是人。 儿子守边关，她守空房，回头就乱搞。 “夫人，要不，您直接去问老太爷。”二公子身肩重任，家国安危，做的都是大事。 她们这些内宅妇人自然是不知的，但是老太爷肯定是知道的。 伍夫人果然再次求见老太爷。 “你要说志帆院子里的事就出去。”老太爷道：“艾香是白清扬的徒弟，她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你别自己给自己找事。” “老太爷，志帆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又什么时候走的？”伍夫人学聪明了，直接问，静等答案。 护国公眯着眼睛看向她。 “不可能是艾香告诉你的。”护国公不知道哪儿出了纰漏。不对，这小子回来没憋住就是最大的纰漏，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只不过不知道是他罢了。 “儿媳猜的。”儿子果然回府和艾香洞房了，可是她却没见着影子：“这个没良心的，几年不回来，回来也不见娘一面。” 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 “果然是有了媳妇就忘记了娘。”伍夫人越想越伤心。 “擦干你的泪。”老太爷冷声说道：“志帆此次回京事关重大，任何人都不能知道的。” 但是艾香知道了。 “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老太爷叹了口气：“还害得我给他收拾残局。” “这个混小子，真是该挨打。”回就回吧，看就看吧，他还干了，这一下闹得满府风云。 “老太爷，宫中有变。”突然间，一个护卫从外间匆匆而来跪在了护国公面前：“老太爷，皇上不行了。” “这么快！”护国公脱口而出：“志帆出城没有？” “回老太爷，二公子已走了一个时辰。”护卫连忙回答。 “走了就好！”护国公心里呯呯跳个不停：“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对了，老大家了，立即将志帆媳妇送走。”护国公道：“等京城戒严可就走不成了。” 艾香是被紫苏从床上拎起来的。 她怎么这么苦命啊！ 又怎么了，老太爷都发话自己可以休息了，才入梦又让人赶紧起床，还要不要人活啊。 “主子，咱们得赶紧的离开。”金樱已经在将艾香的东西打包了，确切的说从艾家搬到伍家就没有动过，因为她们知道要去沧南：“十二辆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护卫都是国公爷安排的，主子，快。” 什么情况？ 她是要走，计划是明天啊。 又不是犯了大错火烧眉毛逃命。 “和逃命差不多了，再晚京城戒严就走不出去了。”紫苏一边帮她穿戴一边道：“宫里那位不行了，太子的地位不太稳，这会儿咱不走就走不成了。” 啊！ 艾香没时间思考了，她可以一走了之，那护国公府怎么办？ “有老太爷坐镇护国公府肯定无恙，其他的官员就不好说了。”站队吧，早晚让你知道什么是厉害。 想要有从龙之归，那就得承受血雨腥风。 “紫苏，你也别给我穿了，速速回艾家一趟，让我娘将我大伯他们打发走，特别是那个艾长美。”留一个时时处处都想要咬一口的人在身边让她感觉太不安稳了：“另外，将这个给我爹服下。” 艾香附耳如此这般的吩咐一通。 “主子，你还有后手啊。”紫苏觉得她和将军真的是绝配，什么烂主意都能想得出。 “速去，你也别回来了，我们在城外汇合。”老爹是一个实诚的人，最怕的是被人利用，这节骨眼上让他生点病，在家养一段时日。 如果单纯的只是一个从六品的小官，在京城谁也不会注意他。 但是，今非昔比，他现在有一个身为沧南将帅的女婿，那就会被人惦记了。 不仅要装病，还得闭门谢客。 万一有人来探病，总得摆出一幅病殃殃的样子。 服了她的药，不病也会没精神，但是对人体却是无害的，顶多是调养调养。 “这病养个三五个月大约也就能养好了。”艾香利落的自己收拾好了，手中提的包袱是最重要的。 “主子，夫人来了。”艾香正想着还是该去给老太爷和伍夫人道一个别，金樱就回禀道。 “娘。”这位婆婆挺好的，相处才一天就要离开，有点难分难舍的味道。 “什么也别说了，收拾好了立即就走。”伍夫人也知道利害关系：“志帆我就交给你了。” “娘，您 带我去给老太爷道一个别吧。”老爷子可是真的对自己好，夜明珠都送给了她这个孙媳妇，早知道是夜明珠自己就拿出来显摆了，真是后悔死了。 “老太爷说让你立即走，无论京中发生什么，你和志帆都不能回来。”这个时候，世家大族都是挟着尾巴做人，谁跳得最欢闹得最凶，拉清的时候就死得最惨。 保存实力是最重要的。 “好，娘，那香儿走了。”艾香又不是那婆婆妈妈的人，但是到底还是上前拥抱了一下伍夫人：“娘，您保重，回头香儿让人给您送阿胶回来。” 这孩子啊，暖心啊！ 拉着艾香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下，是的，她是自己的儿媳妇。 亏得之前还以为她…… “儿媳妇啊，早一点给我添个大胖孙子。”伍夫人笑眯眯的说道：“下次见的时候，我可是要当祖母的。” “娘，没问题的，您放心好了。”你儿子连洞房都那么猴急，这孙子估计着也是那性子：“娘，我先走了。” 长话短说，出城要紧。 第三百二十八章 进宫哭灵 什么？ 走了？ 十二辆马车，将嫁妆悉数搬空出城了？ 伍府的人被这个消息惊得坐立不安。 二太太三太太好意关心起来。 “大嫂啊，志帆家的这是去了哪里啊？” “是啊，大嫂，志帆家的做事怎么这么没头脑，先是半夜叫水；现在是半晌午走人，走就走吧，还带走嫁妆，大嫂，别人要问上我家侄儿媳妇来，我怎么说啊？” 别是被她休弃了吧？ “香儿要去沧南，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伍夫人心里咒骂不已，树倒猢狲散，在护国府上你们都很闲，等有一天老太爷没了你们才知道厉害。这会儿巴不得志帆媳妇儿有意外，我呸，都没安心的：“她不去沧南会去什么地方呢？” “大嫂，不对啊，去沧南说是明天才动身的。”二太太故意装出一脸的惊讶：“去沧南也犯不上将嫁妆悉数装走吧，昨天进门，今天走人，声势还这么浩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休了她呢。” “是啊，大嫂，这事儿，志帆家的不靠谱。”三太太抿嘴笑道：“有多不靠谱我也就不说了……” “香儿提前去沧南是老太爷的安排。”伍夫人冷声说道：“你们说不靠谱就去告诉老太爷吧。” 转头看向两人脸上的表情很是不爽。 “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们了。”伍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太爷有令，志帆院子里的事任何人不得议论，否则乱棍打死。别说她半夜叫了水，就算是她半夜偷了人，那也不算是大事！” 不就是说自己新娶的儿媳妇偷人吗，你们不敢说，老娘替你们说！ 啊？ 二太太三太太一脸的错愕，这又关老太爷什么事了？ 偷人都不算大事，那什么算大事？ “丢命！”伍夫人冷声说道：“你们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马上就有大事发生了。” 不知也就算了，还这么愚昧，蠢死了。 伍夫人刚说完，王妈妈就惊慌的跑了进来。 “夫人，皇上殡天了！”王妈妈道：“夫人，您要进宫哭灵！” 什么？ 二太太三太太这一吓非同小可，谁也不敢再提艾香偷人的事了。 国不可一日为君，老皇帝死，新皇帝登基。 按说有太子登基也正常。 可是，太子排行老三，上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成年的五个弟弟，谁又会甘心眼睁睁的看着他坐上那个位置呢。 “王妈妈，让大少奶奶将府中的事安排下来。”伍夫人站起身来：“你们两位也请回吧，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们了。我这苦命的人啊，还要进宫去哭灵。” 二太太三太太郁闷至极，能进宫哭灵也是一种荣耀，那是诰命夫人才有的份。 他们的男人就是一个公子哥儿，什么都没有给她们挣，别人都是夫人，她们还是太太呢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一位，男人会挣儿子也会挣，想想都憋屈！ 所以才让她这半条命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进宫哭灵有什么好羡慕的。”伍夫人一身的孝服，连头上的珠花都是素白：“我这破身子，哭了七天下来受不受得住还是一个问题，我命苦啊！” “夫人，您护膝老奴已备好了。”王妈妈道：“老奴看您现在比往年身子骨要强一些，到了宫里您也自个儿注意身体。” “我知道我知道。”老皇帝也不过是赏了自己一个诰命而已，又不是亲戚，哭什么哭，她的眼泪还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呢。到时候实在不行估计只能用口水了。不对，儿媳妇说过，用那什么辣椒水什么的也行，做戏做全套，她得做好准备。 “哭灵的危险重重，一是我自个儿的身体不知道受不受得住。二来呢，还不知道宫里有没有变数。”进宫哭灵的都是诰命夫人，文武百官，到时候斗起来可就有点麻烦了：“王妈妈，你说志帆这小子都能想到给他媳妇儿两个护卫，怎么着就没想到给他老娘两个呢？” 老娘难道就没有危险了？ “夫人，二公子知道您是老姜，这么多年在京城在护国公府立足，没点本事怎么行。”王妈妈一愣后笑了：“夫人，您这是吃醋。” 没错，就是吃醋了。 养了二十三年的儿子，转眼之间满心满眼都只有儿媳妇，她好强了一辈子，最后输给了另一个女人。 “夫人，这是好事。”王妈妈笑道：“公子偏爱二少奶奶，说明他用了心的，外界那些谣传也就不攻而破了。” “那些谣言我又没放在心上，你说这个志帆真有问题，也不会那么猴急了，回京办个正事都要抓紧时间将媳妇儿给办了，害得老娘还给他善后，真是一个不省心的。”伍夫人按着突突跳的额头：“外间情况怎么样？” 太乱了她可不敢出门，忠孝什么的都没有小命重要。 “回夫人，外间城门已关，全城禁严，兵马走动频繁，街上行人已稀少了。”偶尔匆匆而去的都是进宫哭灵的诰命夫人。 “夫人，老奴俸老太爷的命令陪您进宫。”刚出院门，匆匆走来的是护国公身边的一个婆子，姓熊，她看了一眼王妈妈直接道：“你就在家里侯着吧，宫里有我就行了。” 啊？ “如此就有劳熊婆婆了。”不得不说，伍夫人这会儿是感激不已的。 别人可能不知道将她当成普通粗使婆子用了。 但是伍夫人从男人那里听到过消息，这熊婆婆的身手不在志帆之下。 志帆全府都打遍了，却从未敢向熊婆婆发起挑战。 “夫人客气了，这是老奴的本份。”母凭子贵，一点儿也不假。 伍夫人要不是伍志帆的亲娘，老太爷才不会管你一个儿媳妇安不安全呢。 有了熊婆婆了陪护，伍夫人的心里晴朗得像春天一样阳光。 这边官道上，艾香和紫苏也碰了面。 “奴婢走的时候艾家的亲戚全都上了马车了。”紫苏跳上马车给艾香回禀：“艾长美想不走，说李玉珠还在杨柳冲，老爷说她不走可以，让她立即离开徐家湾村，并且说了京城会有变动，到时候怕有性命之忧，这才吓得她屁滚尿流跟着走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女二夫 李玉珠还留在杨柳冲？ 这一女侍二夫日子似神仙吗，那她都舍不下去？ “她说她都这个样子了，回去无端的让人嘲笑。”紫苏真是服了李玉珠的逻辑：“她说笑贫不笑娼，她就是两个男人而已，不是青楼女子，还说她一定会混出一个人样子。” “人与人不同，花儿几样红。”艾香感慨道：“李玉珠你说没脑子吧，却是聪明的厉害；你说有脑子吧，干的事简直让人难于出口。” 真亏她想得出，还和青楼女子比高低，也不想想，青楼女子是职业。 专门干这一行的是专业，你这叫客串，客串的东西是不被人接受的，会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李玉珠胆子倒是挺大的，居然还干常人不敢干的事。 “这个不要脸的。”紫苏脸上露出嘲讽：“别人是二女侍一夫，她倒好，一女侍二夫，真是丢尽了女 人的脸。” 道德上来讲，艾香也觉得李玉珠不对。 不过反过来想一想，这个社会就这样的不公平了，凭什么男女打一个颠倒就不行了呢。 这话艾香没敢说出来。 不过，她很好奇，这李玉珠最后会混成什么样？ 一个老实巴交的李星河；一个赌红了眼的李星流，凭着良心说两个男人长得都还不耐，李玉珠这次进京收获颇丰嘛，至少收到了两枚大帅哥。 就知道，三人行的感觉如何了。 啊呸，自己思想越来越色了。 艾香自嘲的笑了笑，感觉自己太闲了。 管天管地，还能管到她的床上去？ 艾家的人除了这个艾长美其他的都还算是靠谱的。 短期内应该不会出现什么祸害了，这事儿她可以放心。 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京城。 所以当官有什么好啊，风动草动草木皆兵，最怕的就是有无妄之灾了。 “主子，奴婢已经按您的吩咐转告了二姑娘尽量减少外出。”紫苏惊叹道：“以前奴婢还没有注意到，今天特意看了几眼，二姑娘是奴婢见过最美的闺阁小姐了。” “唉，美不一定是福气。”艾香羡慕的看向紫苏道：“若是我们姐妹能有你和金樱一半的功夫，那也能放心不少啊。” 靠人不如靠己。 所以，她执意让爹给蒿弟找师傅学武功。 “之前京城传出过于二姑娘不利的消息。”紫苏完全能明白那份无奈：“是主子和将军定亲的消息出来后才让姓刘的打消了念头。饶是如此，二姑娘的亲事怕也是难事了。” 这么美的女子聚回去就只能是供奉了。 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绝不会要这种颜色的，无他，怕招惹是非。 要进大户就只能是妾室，妾注定就是一个悲剧。 “我们的意思都是不一定要大富大贵，只希望能找一个真心疼她和宠叶儿的好男子相伴一生就行。”艾叶一出手随便画一幅画就是能值两三百两银子，有这样的本事何愁没有钱财用。 她自己就是一棵摇钱树，却偏偏无法找到一个知她懂她的伴侣，这当是最难的事。 “呵呵，要懂二姑娘的人只能在文人墨客中寻了。”紫苏乐呵呵的说道：“真正的文人墨客又不愿意与官家的人打交道。” 这个她是知道的。 文人最看不起的就是官场的尔虞我诈。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官场也出文人。 端看能不能遇上合适的了。 “要说二姑娘吧，倒是有一人和她是绝配。”紫苏想着她得到的消息要不要提醒提醒。 谁？ “文轩书局的少东家。”紫苏道：“这位年纪轻轻主位高权重，偏偏不爱权爱书，据言他的画作是文轩书局的镇店之宝，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文轩书局，倒也有过交道。 画作吗？ “叶儿见过那画，原来是文轩书局的少东家所作。”艾香想起了当时她对画作看了一眼后就说不定是假货：“听你么一说，八成是将他得罪了。” “不，真正的文人雅士能够正视自己的缺点和不足。”紫苏道：“如果真如主子您所言，那位主对二姑娘不但不怪罪，怕是还很欣赏了。” 是谁家子弟？ 世家名门，她知道了就去打听打听。 艾香不让艾叶出门，却也不想错过机会。 “只要是良配，门第高低不算什么的。”高能高得过皇室吗？ 低的她也不怕了，自己是护国公府的孙媳妇，她想要抬高亲妹子谁还有话说。 “可惜的是，他已娶了正室了。”看向主子紫苏有点蛋疼了：“除非，二姑娘去当妾。” “此事不用提了。”亏得她都动了心，当妾还说个屁：“我们艾家男不纳妾女不为妾，这是爹立下的规矩，艾家子女都得遵行。” 紫苏笑了笑点头称是。 有些东西，并不是主子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紫苏，根据你得到的情报，你分析一下，此次京城的不安会持续多久，最终会是谁胜出？”一家人有头疼的事，一个国家也有头疼的时候。 此时的深宫，一定是杀机四伏。 “大皇子是谭妃所出，谭家在京城是世家大族，他背后支撑的力量无数。” “二皇子是杨妃也出，杨妃外祖是兵部侍郎，这个就不好说了。” “三皇子从小聪慧，蔡妃生他时还只是一个嫔妃，而后因着他母凭子贵一路高升，晋为贵妃，先皇后没后，蔡妃入坤宁宫，统领六宫，三皇子册封为太子，在皇上病重期间监国处理政事。想必这其间也积攒了不少势力。” “四皇子……” 紫苏就像是一个情报机构，将八大成年皇子分析得清清楚楚。 “主子 ，您觉得谁更有胜算？”紫苏笑问艾香。 “太子吧。”艾香沉思一会儿道：“毕竟那是正统，如果我没有猜错，护国公府是忠于太子的。” 伍志帆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出现在了京城，可见真是有机密要处理。 “是的，护国公府一向不参与朝堂之争，只忠于皇上忠于正统。”紫苏心道难怪老太爷和将军会看重。 女人的聪明劲儿都用在了一亩三分地的后宅内院里，像这位这般看得清清楚楚的太少。 她有胆有识机智过人，还能稳住心神，就凭这一点未来护国公府的内宅就无忧了。 伍夫人虽然也厉害，但是因为伤了身子骨后看得淡一些了，什么都不争不抢，以至于这些年内宅人心浮动，个个都有小算盘了。 这位入主后宅，肯定能将这股散沙给拧紧了。 第三百三十章 跑得很快 “看来，我们跑得快啊。”艾香很感激老太爷在这节骨眼上让他离开。 从龙之功人人都想要，但是不一定人人都成功。 将注押在了太子身上，注定就是一场豪赌。 成败只在一瞬间。 大难临头各自飞。 护国公府有飞在外面的伍志帆，现在又将自己放了出来，说难听一点，就是放自己一条生路。 若护国公府真有难时，她一个女人，凭着她的机敏，随时可以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而且，也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她的消失并不会引起敌人的在意。 她才嫁入伍家一天时间，也没有怀着伍家的血脉，老太爷却愿意给她这条生路。 可见是真正的怜惜和疼爱了。 艾香内心里感激不已。 “紫苏，将军在哪里？”艾香突然间觉得，伍志帆此刻定然就在京城四周，并没有去沧南。 “主子，这是秘密，奴婢也不知道。”紫苏一愣然后回答：“奴婢得到的命令是和金樱一起将您护送去四方县城，然后在那里等将军。” 果然没有去沧南。 艾香闭上眼睛沉思。 太乱了，她得好好想一想，理一个头绪出来。 马车渐行渐远，离京城越来越远，艾香的心却越来越没有底。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离开。 但是紫苏那边却是执意让她走，离得越远越安全。 安全从来是相对的，如果亲人不在身边，自己的安全算什么呢。 伍志帆是她的丈夫，夫妻是一体的。 这会儿她要留在他的身边，助他一臂之力。 她说过，夫妻同心其力断金。 天渐渐黑了下来。 “主子，前方是柳家镇，今晚我们就在那儿落脚。”紫苏道：“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就到了，您先歇歇吧。” 昨晚到此时，一惊一乍的没睡过安稳觉，紫苏觉得她能扛得住简直就是奇迹了。 “柳家镇离京城有多远的距离了。”离得越远，支援起来越难。 “有五十多里路。”紫苏道：“今天考虑到您没有休息好，所以走得慢了一些，明天加快行程。” “好。”艾香点了点头。 夜幕时分在柳家镇唯一的客栈里一下就人员爆满。 十二两马车，一个少奶奶两个丫头以及十二个车夫十二个护卫，让店家和小二忙忙碌碌。 “饭菜绝对要干净。” “好酒好肉拿上来，别耽搁了。” “热水伺候着。” …… 金樱就在后厨指挥着，紫苏不离艾香左右贴身伺候。 “主子，饭菜来了。”看着艾香立在窗前良久：“主子，小心着凉。” 不用说，她定然又是在相着朝堂之事或者是将军了。 “主子，咱们只管赶路，其他的事不用超心，一切有老太爷和将军呢。”紫苏宽慰道：“不会有事的。” “我想我爹娘和叶儿蒿弟了。”艾香唉口气道：“以前也离开过他们的，可是却从未有过这次的匆忙，连告别一声都来不及。明说我是出嫁了，却连三朝回门都没有机会。” 真去了沧南，何时才能再见？ “主子，别担心，很快的。”紫苏想要是将军立了功劳，护国公府将会更加风光，没准儿沧南就会另由他人驻守了。 艾香的担心是不能告诉紫苏的。 端着饭碗，艾香一个人坐一桌却没有心思下咽。 “主子，您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住。”匆匆忙忙出城，走了几里路才想起她们连午饭都没有吃。 一路上是村庄没有街镇，大队人马也不能就近停歇，硬是撑到了柳家镇。 艾香默默端起碗，一个劲儿的扒饭，连菜都忘记了挟。 紫苏见状摇了摇头，这才是一个女人遇事该有的模样。 可是，一旦她弱了起来，自己又有点心慌了。 真怕她有个什么麻烦，连忙伺候着她吃饭。 这一顿艾香吃进肚子里的是什么她也没注意，将碗里扒拉完就放下碗筷，洗漱好后躺在了床上。 反来覆去睡不着觉。 “主子，丑时了，您歇歇吧。”外间值守的紫苏轻声喊道。 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用想。 艾香迷迷糊糊的自我催眠。 她这有事就睡不着觉的性格和上辈子一样没有改变。 “金樱，不好了，主子浑身发烫。” “啊，怎么回事？” 紫苏和金樱着急上火不已。 主子才出京城就生病了！ 两人惊心失措要去找大夫。 “扶我起来。”难怪头昏昏的，原来是发烧了。 发烧可不好玩。 艾香自己是大夫，同时也知道这病是怎么得来的。 忧思过重，昨晚在窗前凝思半晌，寒风扑面，不凉才怪。 “主子，您得去看病。”紫苏急得不行，离京才五十多里，真有个什么事，跑也跑不赢。 “不跑了，等我养好病再说吧。”还正想着怎么留下来，结果病就来了。 人不留人病留人。 “拖着个病体离京城越远我心越不安，别没到沧南我就一命呜呼了不划算。”艾香道：“也不用看大夫了，我自己就会看。” “主子，您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啊。”新婚才两天呢，什么死呀活的干什么呢？ “说说而已，又不是当真就死了。”艾香笑道：“我才不能死了呢，死了岂不是便宜伍志帆了。” 不对，是便宜别的女人了。 好男人难得遇上，遇上一个就得抓紧享受了。 话说，伍志帆哪一点好了，自己为什么就认定他好了呢。 嗯，这问题很严重啊。 紫苏催着她开药方取药来熬。 “客官，本店店小，客已满，请投别家。”店家以为这一行人很快就要走的，却不料那位少夫人病了，估计着也得住下个三五天十天半个月报。 “哪来别家，这个小镇上就你一家客栈。”这是三人行，一主两仆，像是经商。 “客倌去哪儿呀？”店家看了一眼三人随口问道：“进京？” “是，进京。”商人低声道：“能不能打个商量，就住一晚，明天我们就走了。” 今天赶咱到京城城门也关了，所以得住店。 “客倌运气不好。”店家指了指头顶：“变天了，京城禁严，不得进出，你要住，还得住上好些天呢，不巧的是，我这小店确实客满。” 相当于是人家包店。 第三百三十一章 安顿下来 一边是求，一边时无奈。 “掌柜的。”艾香正巧路过：“掌柜的，我这病估计得养些时间了，住在店里也会耽搁你的生意。你看这附近可有院落什么的，我干脆或租或买搬过去养？” 紫苏听艾香说要买要租的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向了金樱。 “她是主子她说了算，我们的责任就是保护好她。”金樱道：“这可不是一般的主子，别说你我了，就是国公爷或者将军都未必能左右得了。” 艾香决定的事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这位少奶奶，我家正巧有一个院子是空的。”店家高兴极了，租院子，住客栈两不误：“就不知道少奶奶看不看得上。” 严格说来，这只是一个四合院，不过院子倒是挺大的。 正屋三间，两侧厢房有六个，厨卫都俱全。 一个月租金也不贵，就是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还不算贵？”紫苏想要骂人了，这掌柜也贼心黑，民间一个院子一年的租金也不到二十两。 “比起住店确实不算贵，那买多少钱呢？”艾香还真不敢确定要住多久。 “一百两银子。”掌柜金樱的脸色不好看，收敛了不少。 “这个破院子，又没人什么像样的家俱，还地处这么偏僻，能值四十两银子都不错了，你真当我们是不识货的。”紫苏冷声说道：“少奶奶，她当我们是冤大头是傻子呢。” 艾香也不是人傻钱多，但是这时候是别人有她需要，就凑巧了。 不过有两个节俭持家的丫头她也就懒得开腔。 “要我说，这破院子，过一段时间或许会分文不值呢。”金樱抬头看了看道：“天一变，谁说得清楚呢。” 盛世收珠宝，乱世藏黄金。 金樱的话让店老板一愣。 “瞧这两位姑娘说的，这个院子是小老儿当初花了六十两银子买 下的，再不济，你们也得给个成本不是？”店家觉得艾香还好说话一些：“少奶奶，你看成不成，六十两，我也不赚钱了，省得这院子一直放在我手上碍眼睛。” 六十就六十，成交！ 艾香让金樱陪着店家去官府办手续，随便打听一下京城的消息。 “这个小镇离县城还有二十里路呢，离京城更远。”紫苏道：“少奶奶，那奴婢帮您拾掇一下，咱住下来养病？” 这就对了，住下，养病，车队不再前行。 “她安顿下来了？”护国公一愣：“这孩子是想要干什么呢？” 旁边站着的黑衣人没有吭声。 很明显的，二少奶奶察觉到了将军不在沧南的事了。 “百密必有一疏，志帆这次是大意了。”这臭小子，要是在眼前自己都想揍他一顿。 简直就没个轻重啊，那么紧急的情况下还要顾及儿女情长。 “主子，那现在怎么办？”紫苏和金樱还在等待命令呢。 “她不是说在养病吗，总不能病了还让她继续前行吧。”护国公轻声叹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脱，由着她吧。只要不给志帆带来麻烦，只要她自己不将自己的小命玩完就成了。” 自家孙儿对这个女人是上了心的，真要有什么意外，难保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同时，伍志帆也得到了艾香生病的消息。 “生病了，怎么回事？”相距其实不到二十里，近在咫尺却是要远在天涯，他不敢露面。 对外，他是在沧南领兵。 实际上，二十天前接到太子的手诣要他立即秘密进京，暗中接管驻在城外的皇家暗卫营八千兵马。 宫中有两千，宫外六千。 太子曾说他能不能平安就全仰仗伍志帆了。 伍志帆和太子私下是莫逆之交，只不过知道的人甚少。 为朋友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在所不辞，更何况，这关系朝廷安危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太子是正统，众望所归，与护国公府的宗旨是一脉相承的，所以，伍志帆此次自然不会推辞。 算着时间进京当日正好是他的成亲吉日。 看着八抬大轿进伍家门，连堂都没拜直接送入洞房，伍志帆心里酸涩不已，他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对媳妇儿好一些再好一些。 离进宫的时间还有两个时辰，原本只想回屋子看看媳妇儿，可是看着她曼妙的身体静卧在床上的时候再也没能忍住。 抓紧时间洞房了，然后又跑进了宫中见太子。 一路行色匆匆跑到城郊的秘密营地，得到的消息是她已出了伍家的门往沧南而去。 内心里是希望艾香能走慢一点，离自己近一点。 理智告诉他，媳妇儿离京城越远越安全。 结果，她病了，买了院子安置下来。 这就是蹊跷的事了。 病也有真有假的。 艾香自己就是大夫，她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将身体搞出好歹来呢？ 难不成是她的伎俩。 面对紫苏和金樱开门见山的问话，艾香也没有隐瞒。 “我是想留下来，原本还没想着要以什么方式留下，结果就病了。”艾香让紫苏给她做着推拿一边道：“这就是最好的理由了，真正的理由，不过，病了真是不好玩，我精神太差了，给我推拿好了我要睡觉。” “主子，您这样子要是被老太爷和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有多急呢。”至于将军，提都不能提了 “急什么急，人吃五谷生百病，正常。”艾香淡淡说道：“大夫又不是神仙，生病也是情有可原。” 急中容易出乱，如果有第二个方法可选，艾香可不愿意拿自己的身体作践。 她生病是大意了，她虽然是大夫，却也不愿意吃药。 自己给自己看病，感觉还算好，就做个推拿，然后多喝开水，调养两天看好不好。 明明马车里有这么多药材，少奶奶不用一点，病了也不去买药，真是奇怪的大夫啊。 第三百三十二章 夜半梦惊 京城果然动乱起来。 一会儿说是要抢匪，胡家被烧杀了，死了好几个，胡大人也中了箭；一会儿又说有叛乱，张大人被抄了家，男斩女充军，判家产被查封…… 艾香养病五天，五天消息不断。 “叶儿……”艾香从睡梦中吓醒，出了一身的汗。 “主子？”金樱值夜，听得艾香的喊连忙站了过来：“主子，您做恶梦了。” “我梦见叶儿出事了。”艾香拍着胸口道：“不行，叶儿不安全，金樱，你是不是有办法联系着老太爷，帮我捎一封回去行不行？” 她要找国公爷要一个女护卫放在叶儿的身边。 “主子，您做了什么梦？”金樱心道姐妹情深啊。 “我梦见刘色鬼派人包围了艾家，捉住叶儿要让她给他做妾，叶儿不从上吊自杀了。”想着梦中绝美的叶儿苍白的脸，艾香的浑身都在颤抖。 “别怕，主子，没事的。”看来，这还真是有灵验的：“主子，奴婢得到消息，就在前一夜，有二十个人左右的强盗围了艾家。” 什么？ 为什么现在在告诉她！ “主子，您别急，您听奴婢说完。”金樱道：“那二十个人有一半都留在了徐家湾，但是，艾大人和夫人他们都没有受到半点惊吓，内里有安师傅抵挡，外面是将军安排的十个护卫围杀。” 等等，将军？ “是的，将军请了国公爷派人去的，看来将军真的是考虑周全。”有备无患的事还真给蒙对了，想想这个女婿估计在艾家的份量不轻了。 “他们想要干什么？目标是叶儿吗？”不对啊，艾叶在京城几乎就没有露面，见过的人也不多。 这个时代，可不是一有美女就四处宣扬，谁都不愿意将别人抬来压自己一头的。 “可能是二姑娘，也有可能是艾家大小。”金樱分析道：“拿住艾家大小就可以和护国公府谈条件了。” 艾香目瞪口呆，有些祸是避也避不了的。 享受了他带给的荣华富贵，同样也要遭他给带来的罪。 树大招风，树不动，风也要来惹。 “我爹娘叶儿他们真的没事吗？”艾香自己都没有察觉，她说话的声音是颤抖的。 “主子，真的没事，有事奴婢不敢隐瞒，昨天就告诉您了。”要不是艾香做了恶梦，她也不会告诉她的，将军说过，尽量不要打扰主子养病。 “没事就好。”艾香重新坐回了床上：“伍志帆，看来我还真没有嫁错你啊。” 一个真正爱重你的人，不仅仅是对你，对你的亲人也会看重的。 他当然算计到了有危险，怕以才会主动将人派去守护。 想一想真是可怕啊，若是没有那些护卫，爹娘和妹妹弟弟岂不是都落在了坏人手上。 绑架谈条件，谈不拢就撕票。 艾香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在你们带信回护国公府的时候，别忘记了替我向老太爷说一声谢谢。”艾香郑重的说道：“老太爷的恩典，艾香以后一定好好报答。” 老太爷要谢，将军不也更应该谢吗。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看似与百姓无关，却又事事关系着百姓平安。”京城的混乱，街市早已零落不敢开市，人们有钱都买不到吃的。艾香想着钱不值钱，大约这个时候就能体现：“我家的余粮也不知道够不够。” “主子放宽心吧。”紫苏笑道：“艾家在徐家湾，是在城外，这种时候，就算全京城都缺粮了，艾家也会缺的。” 为什么呀？ 徐家湾的农户们不缺啊，有钱哪有买不到粮食的。 向妈妈向李氏道着谢。 “向妈妈客气了，谢什么呢，我收了您的银两呢。”据说城内的米已经卖到了六十文钱一斤了，李氏这儿也卖了六十文钱一斤。 艾大人家搬在徐家湾就有这种好处，谁家有多余的菜、吃不完的余粮、杀了猪吃不完的肉都可以卖给他家。 不管你的是什么，只需要拿着去艾家问一问，十有八九就换成钱了。 这会儿，是艾家上门买粮了。 世道不太平，谁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人有旦夕祈福，朝堂也有变数。 老皇帝出殡这天，作为新储君的太子即将登基。 送到皇陵时，太子遭到了暗杀。 “情况怎么样？”艾香感觉这个时代的信息太落后了。 事情过了两天了她才得到消息，真要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到她这儿黄花菜儿都凉了。 “情况还不太清楚。”金樱低声说道：“太子和他身边数十个侍卫失踪，现在大皇子和二皇子斗得最凶，纷纷指责对方是凶手。” 真是贼喊捉贼啊。 艾香见怪了这些把戏。 “太子不会有事吧？”想想护国公和伍志帆押的注都是太子噢，菩萨保佑千万要正常一点，剧情不要太反转。难怪人家都说理财不能将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里面，看看，一老一小全都失败了。 当然，两踏两只船也是大麻烦，被知道了两条船都得离开，只有跌进水里淹死的。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金樱道：“太子虽然不擅长武功，但是也是聪明的人，只要他自己想活，应该就死不了。” 这样就好！ 不死不残，好好登基当你的皇帝，回头伍家和艾家才有出头之日。 艾香心里默默的求着菩萨保佑。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严重受伤 护国公一夜未眠，双眼通红。 “怎么样？”低声问着身边的护卫黑子。 “主子，他为了护住太子，来不及自卫，直接挺身而出，受伤严重。”黑子低头禀报：“那边缺衣少药，又不敢暴露太子的行踪。” 太子的意思是自己藏起来，让他们狗咬狗一嘴的毛，等到机会合适就出来痛打落水狗。 “太子身边的人没有药。”黑子道：“我们的人进去不了。” 还没靠近就会被发现的。 “这个孩子，多灾多难！”护国公沉声道：“密切关注着大皇子二皇子的情况，尽快收集证据，一网打尽。” 自先皇殡天后，小的几个皇子不成气候，左一刀右一把火的已在他们的相互斗争中惨败，短时间内是恢复不起来了。 太子失踪，有说看见太子被人刺中胸口匆匆抬走。 已有三天没有消息了，估计着不死也得残，这样机会就只留给了大皇子和二皇子。 越是关键时刻越是会着乱了分寸，护国公府要人时刻注意，只有一锅端了才能救志帆的命。 他真是心急如焚啊。 偏偏在世人面前还得表现淡定，对外说他的孙儿驻守沧南。 “媳妇儿，疼，我要吃药。”艾香睡梦中再次被惊醒。 “主子。”紫苏匆匆进来，金樱看了她一眼。 “主子做恶梦了。”就这样子都无法安睡了，再告诉她简直就不用活了。 “太子失踪了对不对？”艾香想着那个梦觉得不对劲儿。 之前艾家出事，她是在后一夜梦见叶儿上吊的。 这一次，莫名其妙的，她居然会梦见伍志帆喊疼要吃药。 金樱和紫苏相互看了一眼，这事儿要怎么开口。 “志帆是不是和太子在一起，他受伤了，对不对？”艾香道：“赶紧的，告诉我，志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一看两个丫头没有开口安慰，就知道情况不对劲了。 伍志帆真的在喊疼，真的要吃药。 自穿过来，她的梦总是那么的灵验。 丫头是不会说谎的，她告诉你说没事，那就是没事，就算是有事也不是大事。 但是，眼下，她们没有开口，事情不是一般的大小了。 “主子，您别心急。”紫苏咬了一下嘴唇，这事儿必须告诉艾香了回头她要有什么冲动，自己冒死劈昏她就行了：“主子，奴婢们也是才得到的消息，太子遇刺，将军受了伤。” 受伤了！ 艾香闭上眼睛，尽量平息自己的情绪，她不是娇弱的女子，她这会儿要当女汉子。 男人已经倒下去了，她要当为男人撑起这片天。 “严重吗？”良久才问出口，声音已经变了调。 紫苏点了点头。 艾香撑着床边的桌子站了起来。 “他在哪里，我怎么样才能见到他。”他受伤了，他又受伤了。 这个混蛋，怎么这么不小心，总是那么容易受伤。 “主子，他替太子挡了刀，刀没入了胸口，已昏迷三天三夜了，那边缺医少药。”紫苏道：“关键是了为大局，我们的人不能轻举妄动，一旦有异动就会让人发现太子所在的地方。” 原来太子并没有失踪，只不过是玩失踪而已。 你要玩失踪，拉着一个要死不活的伍志帆干什么？ “他们要让大皇子二皇子相信受伤的是太子。”紫苏心里也觉得难受：“主子这次……” 怕是没救的话不敢说出来。 “我要见他，必须见他。”没道理，她是女主角，才和男主角当了一夜的夫妻就要生死分离，不可能的。 她是艾香，她是白艾；她是集现代古代医术为一体的大夫，她连自己的男人都救不了，还当什么大药师呢。 “主子，见不到。”太子落脚的地方只有护国公知道。 为了朝廷为了太子为了江山，护国公显然已做出了决定。 用一个伍志帆再为伍家换来三代爵位，那是很值的生意。 紫苏想到这儿看着脸色苍白的艾香心里诽谤不已。 将军又没有后人，最后这个爵位落到谁头上还不一定，真是便宜了他们。 可怜的是这一位，一夜夫妻像露水啊，以后就要守寡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将人的地址找到。”艾香冷冷的盯着紫苏道：“如果他不在了，我还需要你们护着我平安干什么？” “主子！”紫苏想要劝说。 金樱看向她摇了摇头。 她们怎么能够找到，不外乎就是告诉护国公。 “他距小镇的距离只有五里路？”护国公听了黑子的汇报后皱眉道：“还是不行，别说五里，就算是一里路也不行的，不能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黑子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老太爷做出这样的决定该是多么的心疼啊。 黑子心里下了一定决定，为什么不能告诉少奶奶。 太子这样做也有点自私了，为这样的人卖命真的值吗？ “夫人，距这儿五里路外有一个土地庙。”金樱看艾香日夜不睡的走动劝说道：“不如，我们去庙里求个平安吧。” 菩萨虽然很忙，但是临时抱佛脚或许也有用。 艾香是坐不住了，只告诉她男人要死了，却没人告诉她男人在哪里，她收尸都找不地方。 稀里糊涂的被人拉到了土地庙。 这儿也不过三间破瓦房。 土地公公土地婆婆身上的红布都成条了，可见时逢乱世他们也被遗忘了。 “土地公公土地婆婆，请指点信女迷津，告诉信女在哪儿能找到他，信女当为你们重建庙宇永享伍家香火。”艾香跪在那里嘴里低声喃喃。 “主子，主子。”紫苏突然间匆匆而来。 金樱皱眉，她这是要干什么呢？ “奴婢发现情况了。”紫苏神色激动：“如果不出意外，将军就在山脚下的农家小院。” 什么？ 菩萨显灵了吗？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我要见他 “也是无意之中，奴婢看见了看见那儿戒严，内松外紧。”紫苏道：“如果是别人倒可能发现不了，但是这阵法是奴婢最熟悉的，肯定是在那里面。” 这阵法是他的大师兄布置的，每每出任务的时候，就靠着这个阵法保护着她们呢。 “你大师兄是跟在志帆身边的吗？”伍志帆身边好像有一个暗卫叫胖头还是什么来着，会不会就这个人？ 说起来，有暗卫都能受这么重的伤，你说这人运气怎么这么背。 “是的，五年前就在将军身边护他左右。”紫苏道：“大师兄很厉害的。” 说完她就后悔了，大师傅厉害将军又怎么会受伤呢，岂不是说他没有尽责。 这嘴啊，真是多。 “多谢菩萨显灵！”这一次艾香扎扎实实的土地公公土地婆婆磕了一个响头：“等此事毕，信女必然来给您们重建庙宇。” 紫苏一愣，告诉她将军下落的是自己吧，怎么谢起了菩萨 。 “还愣着干嘛。”金樱捅了一下她：“你闯祸了，知不知道？” 看着艾香要往山脚下去连忙道：“自己想办法拦住她，我通知国公爷。” 啊？ 紫苏这才惊觉自己是闯祸了。 完了！ 踉跄着跑到艾香面前，语无伦次的说自己是骗她的。 “坐下吧。”艾香身心俱疲，随地就坐在了石头上：“说吧，我要怎么样才能见到他。” 知道人就在那里，却是见不着，心里干着急。 “主子，且不说是不是在那里，而且，就咱们这们鲁莽着去会坏大事，到时候国公爷饶不了咱们。” 紫苏后悔不已：“估计着救不了将军，主子，这事儿，咱们得听上头的。” “告诉你的上头。”上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护国公，但是艾香不管了：“我要见他。” 见不到她不走，到时候什么打草惊蛇什么的也与自己没有关系了。 这个破地方，谁会注意到，为什么要让伍志帆来做赌注。 不得不说，艾香有点任性了。 紫苏没辙了，又不敢动武，最后只好悄悄的捡了一个石头打在了艾香的背上。 艾香感觉后背有一点酥麻，然后就软软的倒下人事不醒。 再醒来，人就在院子里。 紫苏跪在了床前请罪。 “你真是不知好歹，先前胡言乱语扰乱主子的心智。”金樱低声骂道：“后又对主子动粗，你是不是打量着你脖子比主子的腰还粗啊？” “你别说了，我就跪在这儿等主子醒来，要杀要刮由着她，你别再那儿烦我就成。”紫苏又岂不知道自己铸下了大错呢：“我要不对主子动手脚，她真要闹起来了坏事了怎么办？” “明知道告诉她就是坏事，你偏偏要告诉她，这个结是你自己扣的，自己去解释吧，神仙都救不了你。”金樱气得不行：“这些年，我们情同姐妹一起出任务，哪一次不是谨慎小心，现在到少奶奶身边来，你就当自己也是少奶奶了，能不能说的都说了，你也太任性了一点。” “你别说了别说了。”紫苏道：“我原以为出来就会是阳光就会是幸福。可是，看着主子这样难受我却什么也不能做，我宁愿受罚受罪也不愿意看她着继续痛苦。再说了将军这样子，他们居然也不想办法，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好人难做，我想要主子幸福，想要将军活着。” “我们谁不想将军活着。”金樱道：“你以为老太爷不想吗？那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最得意的孙子；你以为太子不想吗？那是他私下里最要好的朋友。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将军这一次能不能挺过难关就看他自己。” 不，还有她，还有她白艾，白清扬的徒弟。 她不要他死。 上一次能将他从死神之中拉回来，这一次依然能的。 “我要见到他。”白艾缓缓睁开眼：“紫苏，你起来，我不会罪你的，我要见到他，眼下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救活他，我们才能自保了。” 事情不出都出了，为什么要怪罪到她的头上。 “主子。”金樱叹口气，刚才自己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吧：“主子，上面不让见，说不能因为儿女情长就坏了大事。” 是啊，于他们来说江山社稷登基为帝是大事。 可是，于自己来说，伍志帆才是她的天，伍志帆的事才是天大的事，她忍不住那口气。 她是大夫啊，她能救自己的丈夫的，为什么不给她机会，她要的就是一个机会而已。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艾香的眼泪“哗哗”的流不停：“我的爱情就这么短暂没有出息吗？那为什么要让我偿试呢？” 如果不曾爱过那就不会伤心难过。 她曾想过要好好的培养伍志帆的爱情情商，因为这人还不懂什么是恋爱，可是，上天都不愿意将这样的机会给她。 “主子。”突然间紫苏颤抖着声间。 “你又想到了什么？”金樱道：“你还闲这事儿不够大么？” “不，主子，或许，我们可以见到将军的。”紫苏这会儿也不跪了，从地上爬了起来：“主子，我们可以钻地道过去。” 那个农家小院旁边不远处还有几家人，只要能靠进离他们最近的那一家就行了。 是啊，高速不通就地铁啊。 如果靠近最近的那家小院挖地道，虽然慢了一点点，但是早晚会有希望。 “紫苏，快，咱们去买房子。”艾香激动的抓起外套就要走。 “主子，不行，咱们得想好借口。”金樱无语了，不过这也是一个办法：“好端端的跑那小山村去租房子会惹人怀疑的。” 这也是个问题。 有钱人家谁会跑那儿去找房子住。 人家是金屋藏娇，难不成她是破屋藏小。 对啊，藏小。 “娘子，您小心一点。”金樱有点无语了，才成亲没多久呢，这会儿就怀孕了，也没人会信好不好：“慢点，小心你肚子。” “樱儿，你说我都躲到这地方来了，太太还能找到我吗？”艾香双手摸着肚子：“我都不争不抢了，她为什么就容不下我呢。” “娘子，这事奴婢也不知道。”金樱顺着她的话演戏：“可是，娘子，您这是打算去哪儿啊，您怀着身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等老爷知道了还不怪罪你？” “走哪是哪吧”艾香看着离目标院子只有两家人了，就下一家：“反正我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说着往前走几步，脚一歪摔了。 “娘子，娘子，你没事儿吧。”金樱吓得尖叫：“你可别吓奴婢。” “没事，我走不动了。”坐在这家人门口：“要钱何用，老爷给再多的金银也没我的安身之处，还说等我生下孩子再论，我……”拿着手上的银锭子她气得想要扔掉。 “娘子，您得忍，太太又没有儿子，您要是生下儿子的话，老爷会拿八抬大轿来接您的。”金樱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恨不能让全村的人都知道这儿来了一个被正室逼得四处流浪的女人。 “我走不动了。”艾香坐在地上开始抽泣：“樱儿，我走不动了……” 走不动就不走了。 作为奴才的樱儿连忙求救。 冯氏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娘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到底不忍。 连忙帮着将她扶了起来。 “婶子，我家娘子怀了身孕，太太容不下，婶子，我们借您家住几日可行？”金樱从包袱里掏出一锭银子往她怀里塞：“婶子，请您帮帮忙发发慈悲收留我们。”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大方之人 一锭银子别说收留她们住些日子，买下这几间破屋子都有余。 冯氏一阵窃喜，却又不怕惹来麻烦。 “婶子，我家老爷是经商的，现在京城不能进出他就回来不了。”金樱道：“太太可狠心了，想要将小娘子发卖，还是老爷身边的陈叔偷偷将我们送了出来，让我们寻个地方落脚 ，陈叔说了，老爷觉得小娘子一定是一个有福所了，一定会给他生一个儿子，所以……” 只要给了容身之处，待生下孩子的时候小娘子有了后福一定会报答她的。 “说什么报答不报答，同样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冯氏一边将银子往怀里揣一边道：“你们且住着吧，我家正准备起新房子呢，回头让你们住新房子去。” 有这一锭银子，起几间新房子完全不是问题了。 二儿子娶媳妇总算有了着落了。 看了一眼金樱，这个下人还不赖。 金樱感觉到了要被人卖的眼光。 心里的火气蹭蹭往外冒，不过还是尽量按捺。 “婶子，听说怀了身子的人别说修房造屋了，就是动一根木钉都不行的。”艾香摸着小腹道：“婶子，您要起新房是不是？那这样吧，我这儿再给您一锭银子，您多起几间再置备些家俱，将这几间屋子就留给我生产可行？” 又是一锭银子。 行啊，怎么不行，房子留给你，锅碗顠盆什么都留给你，搬，她们立即就搬出去。 “您搬哪儿呀？”艾香心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鬼动作也太快了一点吧。 “我搬那边我大儿子那边去住，我们家就只有我和老头子及二儿子阿牛呢，你们两个女子住在这儿也不方便不是。”冯氏看主仆二人都长得漂亮，虽然打了金樱的主意，却又怕男人被勾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一点搬走就行了。 “如此就多谢婶子成全了。”艾香连忙感恩：“婶子有所不知，我还有几个下人没有跟随，就怕没地儿住。既然您搬走了，我就让他们来了。” “来啊，当然来，这样好伺候你，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容不得半点闪失。”冯氏甚至有家当都不用收拾的感觉，反正这个屋子里没有一样东西是值钱的。 最后还是拿走了铺笼罩盖，高兴的去了大儿子家找男人和阿牛去。 男人和阿牛是去老大商议修房的事了，就是钱不够，才凑了二两。 这会儿，老娘有钱了，修大房子都行。 “就这么简单？”金樱盯着艾香。 “当然简单，赶紧的去叫些人来。”锅碗瓢盆什么的不要紧，关键是她看到门背后有锄头铁揪。 金樱叫来了八个护卫，轮番的往隔壁的院子挖泥。 “这儿有一个阴沟，如果属下估计没错的话，这条阴沟当是和隔壁相连的。”一个叫小四的护卫请示道：“只要扩大阴沟就能通往隔壁了。” 护国公府，老爷子听到消息叹息一声。 “给太子那边传个消息吧，省得到时候当敌人给杀了。”看来是神仙都挡不住她要看志帆的决心了。 不过也算是聪明的，能想出这样的主意。 破败的小屋里，有一间屋全堆的是新土，通往隔壁院子的地道一点点的沟通。 “主子，别急，快了。”一连两天，没日没夜轮番折腾，艾香守着也不睡。 这让金樱很担心。 “主子，您先睡一会儿，等通了的时候您就可以看见将军了。”金樱道：“无论如何，您得撑住了，咱们费了这么大的劲见到主子，您一定要救他的。” 废话，不救他自己也只有死。 想到这儿，艾香吓了一跳，爱之深切啊，居然想到了殉情。 其实，好死不如赖少活着，她要活，她也要伍志帆活下去。 上次能拉他回来，这次也一样。 是的，几天几夜未眠了，她要睡一个觉。 “金樱，将我需要的药材全都给我带来了吗？”幸好自己这次带足了药，好些还很珍贵，甚至能吊病。 “主子，全都带来了呢。”金樱道：“主子，您放心，不会有事的。” 她离他这么近了，还能有什么事！ 有事她也不允许发生。 艾香睡过去了。 猛的醒来，天色已黑。 “主子，通了，已经和那边搭上了。”金樱道：“主子，请跟我来。” 两个女人，匍匐着在洞中爬行，慢慢的靠近那个院子。 金樱轻轻的掀开了头顶的石头，然后用手拍了响三下。 “来了。”立即就有人打着灯笼走了过来：“小心点，别惊扰了那一位。” 他这个那一位自然是太子。 “这位是……”看着艾香胖头低声问。 “是少奶奶。”金樱道：“快，带少奶奶去看将军。” 艾香的脚很沉，沉得走都走不动。 床明明 就在眼前，可是她脚有千钧，怎么也靠不近。 “主子。”金樱发干嘛了异常，上前将她掺扶着：“主子，没事的，您快看看将军。” 熟悉的人睡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熟了一般，苍白腊黄的脸色告诉艾香，他确实是受伤了。 “你……”欲语泪先流：“伤在哪里？” 她想要看伤口，手却有点不听使唤，怎么也掀不起他的衣服。 “是胸口。”胖头难过的说道：“大刀穿透了，血流了很多，人一直这样昏迷。” 还是太子用了太医给他自己防备的好药才吊着这条命的。 否则人早就没了。 太医又不擅长治刀伤，更没有药，送出去的信也没有消息，胖头都要急死了。 当然，他也明白 ，这种时候，护国公肯定是顾全大局放弃主子的。 这都是他大意了啊。 伤口被厚厚的布包扎着。 艾香稳了稳心神，这才小心的一层一层的给他揭开。 看着有二十厘米长的刀伤，艾香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他是人啊，他不是机械，一次又一次的受伤，这简直是不要他活下去吗。 再把了一下脉，脉象极其微弱。 伤口也有感染的迹象。 “金樱，快，将我的药取来。”艾香准备了好些药材，这会儿手忙脚乱，脑子一片空白，她甚至都想不起要用什么药才好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地道转移 就艾香这个节奏，金樱哪还敢给药啊。 “主子，您先别急，您先坐下来好好看看再说。”一看就是晕了头的人。 “我……”稳住稳住，看见床上的人昏迷不醒又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见他，他还相当于是一个陌生人，这会儿，他是自己的爱人。 果然是关心则乱啊。 艾香看着那张脸白的脸，忍不住双手抱住他的头，俯下身泪双流。 金樱见状将胖头拉了出去。 “伍志帆，你个小狗。”艾香泪水长流忍不住骂了起来：“你说过你在沧南等我的，你睡在这儿算怎么一会事啊。你为什么要受伤啊，你为什么要挡刀，你以为你是金钢不坏之躯吗？” 啊，你英雄了，你救主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 护国公就算了，他是男人，理智大于感情。 你想过你娘吗，上次你昏迷的时候还没有告诉过她吧；又来一次，而且这次就是在眼皮子底下，你回去了，也没有去看她，你就睡在这里装死，你对得起她吗？ “你对得起我吗？”艾香抹了一把泪继续骂：“我期望着成为你的新娘，可是迎亲的是你弟弟，连堂都没拜我就成了你的女人，结果，你丢下我跑到这儿躲着，害我翻遍了京郊，担心受怕几天几夜都合眼。” “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我啊。”艾香哭了骂了，却没有反应，脸贴着脸眼泪沾满了他的脸郏，慢慢的移到他的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我做梦了，梦见你说好疼，你还说要吃药，你个混蛋，你也知道疼啊，那你为什么要去挡刀啊？” “他是为了本宫。”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你不要怪他。” 我靠，大boss也不知道回避。 等等，她刚才说了什么？ 艾香这会儿头脑很清醒。 立即擦干了眼泪转身跪下请罪。 “请太子恕罪，臣妇胡言乱语……”艾香这会儿很想将金樱杀了，人来了她为什么不通报。 金樱和胖头也很郁闷，这位来就让自己等别吭声，想不到他有偷听墙脚的嗜好。 不偏不倚，听到了他不该听的。 “平身。”太子看着一边擦泪一边站起来的小女人道：“听说你是一个大夫，你能治好志帆？” 艾香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的慌乱已过，但是脑子还是不够好使，她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治。 中医对外伤这种事还是还是慢了一些。 她这会儿恨自己没有学点西医了。 或者，早一点告诉她，早一点见到他，也能有更多的机会。 “你要什么告诉本宫，本宫给你提供。”太子道：“志帆是我唯一交心的兄弟，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日，你一定要救他。” 这个时候来给自己说感情，艾香觉得假得可以。 如果真的是顾及兄弟情谊，早就该想办法救治了，而不是等着自己钻地洞过来才成。 谎言总是很美的，都不用信。 “太子殿下，臣妇想要带他走。”在这儿想着有这么一个人时时假惺惺的她就不得劲，更谈不上怎么治了。 “怎么带？”太子道：“我早说送他出去，他们不同意。” 骗鬼呢，你是太子，一声命令谁还敢不从。 结果，她的话遭到了胖头和金樱的一致反对。 太子看向艾香，两手一摊。 “这是其一，其二是我的人马，没有一个愿意放他出去。”太子苦笑道：“本宫现在是毫无办法。” 为什么？ “主子，您将将军带出去就前功尽弃了，会影响京城大局”紫苏之所以没有跟来，是她太意气用事了。金樱看得透彻一些：“而且，将军所做的努力也是白废。” 不仅如此，还会给将军招来杀身之祸 的。 是的，太子的人宁愿伍志帆杀死在这儿也不会让他出去的。 “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艾香好一阵绝望，在这儿她完全无法安心治病，总是想着这样那样的。 “有办法，将地洞扩大，从地洞里搬出去。”金樱道：“这需要时间。” “就这么办！”这么多天都等了，希望他还能撑得住。 “我先处理伤口，你立即安排人继续挖土。”有了主意，艾香就有头序了。 伤是外伤，一切病因都是由伤口而引起的。 失血、发炎，感染等等，艾香边清洗边想着用什么药。 不是说这儿有太医吗，什么叫不擅长治刀伤，明明就是不想治吧。 有一种可能是真的，那就是太医带的药很稀少，他要留着随时准备给太子用，而自家男人就不管不问。 人都是自私的！ 艾香恶狠狠的想着这个太医简直没有医德。 用温开水加了点盐清洗伤口，如果人没有昏迷的话这会儿当特别疼的。 可是，床上的人没有半点反应，这让艾香特别的伤心。 明明是一个大男人，连哼都不能哼一声。 这一次受伤这么得这么久，她还能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吗。 什么时候才能还她一个生龙活虎的男人。 艾香将伤口清洗好了，又将自己研制的止血消炎药磨成粉给他包扎上。 然后，再一次把脉，询问了胖头受伤这些时间以来都用过什么药。 “就吃了一颗太子殿下给的保心丸，其他……”没有药也没有太医来看，完全就是躺在这儿等死的。 “该死的！”艾香低声咒骂，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以说这个太子就是有心放弃伍志帆了。 “太子命令太医用药的。”胖头道：“可是太医说药可以治病也可以害命，因为他不懂这种伤的医治。” 自己也就不敢让太医医治了。 废话，完全是借口，是假的。 这个太医肯定不是一个好东西。 艾香从来不想以阴谋论来判断一个人的，但是，这一次他觉得太医说不定是受了谁的指使。 没良心的大夫还叫大夫吗。 艾香恨得不行。 也幸好可以从地道里将人转移出去。 到了自己地盘，自己想怎么治就怎么治，再不要和这儿的人扯上关系。 艾香正想着，金樱就欣喜的跑来告诉她：地道通了，可以将将军转到那边屋子里去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累出病来 从地道里将人转移到了隔壁的房子里，金樱和几个护卫提高了警惕，时时都在大门旁边看护。 经过了一番大的折腾，艾香悲剧的发现伍志帆的伤口在渗血。 赶紧的，又重新将伤口敞开中药外洗。 有药外洗后至局部的肉芽长老，即要注意伤口，以要注意整体，还要内服汤药。 “煨脓长肉”是中医学千百年来的经验总结。 当年爷爷就提过这个问题。 只后来因为西医的充斥，在遇上外伤时根本就不再相信中医了。 爷爷只遗憾的说这么个传统的东西又没落可惜了。 没想到，她在这个时代还能遇上白爷爷。 白老头子对中药外洗这一方面教导得比较透彻。 外洗创面的浓液较多，但皮肉生长速度快，肉芽生长猛烈。 虽然伤口发脓了，但也不一定是坏事。 脓对创面生长有一定的促进作用…… 艾香一边配制着外洗药物，一边想着白爷爷当年所言。 通过脓液也能看出人的体质情况。 浓汁稠厚者体制动必壮；浓汁稀薄量多则体质必衰。 外用内服缺一不可。 她学了很多，但是真正独自面对还是第一次。 而且，这一次的面对是自己最亲的人。 在洗伤口的时候心就疼得不行。 伤的是他的身，疼的是自己。 艾香每日里小心的伺候着他，用药的时候她是大夫；不用药的时候她就是家属，常常在泪眼与理智中徘徊。 高热退了，伤口结疤了，但是，人就是不醒来。 艾香能想用的法子都用尽了。 “为什么不醒，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艾香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焦虑：“从知道你受伤，到现在已是个一个半月了。你是太累了吗？你想睡觉吗？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也很累，自从知道你出事以来，我没有完整的睡过一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哪怕和我说一句话我也甘心啊。” 敢情她学的这些全都没用？ 不能解救最亲的人于痛疾之中？ 艾香的累来自心里。 她很怀疑学医的时候自己是不是用功了；或者在用药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又什么地方没有搞对；总之，她将伍志帆的不醒来责任归结在了自己的身上。 坐在床边，拉着他的大手，用他的手盖着自己的小手。 “我真的不是女强人，我想做你背后的小女人，被你护在羽翼之下。”艾香道：“我可以坚强，但是我不想逞强，明明有你可以依靠，我为什么要独撑呢。伍志帆，你醒来好不好，你说过我是你媳妇儿的，你已经欠了我一次命了，你的债还没有还清，你休要想逃。” 说着说着，艾香泣不成声，最后昏倒在了床前。 “主子。”紫苏吓了个半死。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大夫又生病了。 和金樱俩人手忙脚乱的将她抬上床。 看着床上两个病人，紫苏和金樱苦笑。 “现在怎么办？”金樱问道：“找大夫看？” “她是累昏了，歇歇就好。”金樱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脉搏，凝神一怔：“主子的脉像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累了体虚而已。 “不像，像滑脉！”她们是习武之人，对脉像很了解。 紫苏连忙搭了上去。 果然是滑脉！ 还有这样的奇迹出现。 “这事得报告国公爷。”两人异口同声。 将军出事了，少奶奶怀了孕，这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什么事？”艾香轻轻醒来睁开眼，突然想到了伍志帆：“将军他……” 难道不行了吗？ 她又是怎么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是，主子，将军没事，主子，是您。”紫苏轻声道：“主子，您自己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变？” 变什么呢？ “主子您给您自己把一下脉呢？”金樱说道。 “主子，您这个月没有换洗。”紫苏提醒。 神经高度紧张自然影响了内分泌失调，没来也是正常的。 她哪就需要把脉了，不过是心力憔悴快支撑不住罢了。 但还是没禁住她们的劝说，给自己把起了脉。 左手摸右手，右手摸左手，都一样没什么感觉。 “主子，您用心摸一下呢。”医者不自医，难道就是说的这种情况吗？ 艾香再次把脉，有点弱，身体弱了也正常的。 “主子，您不觉得是滑脉吗？”紫苏实在没忍住：“奴婢和金樱都觉得有点异常。” 滑脉，不会吧！ 艾香这一次是认真的了。 再一次摸了左手摸右手，瞪大眼睛看向了两人。 她有了？ “是的，主子，您当是有喜了。”紫苏高兴的说道：“苍天有眼啊，将军知道了该是怎样的高兴啊。” 将军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知道？ 从那边挪出来足足睡了一个半月了，这一个半月以来，自己是衣不解带的伺候着他，他却一点儿也不领情。 照例我行我睡的睡着了。 艾香很不愿意相信一个事实：伍志帆或许成了现代医学上说的植物人。 看着就像是正常人一样，但是就是不醒来。 每一次的汤药都是自己嘴对嘴的喂他。 每一天还要给他擦洗，怕睡多了起疮。 又怕他长期瘫睡肌肉会萎缩，每天早晚进行一次按摩。 “原来我毕生所学都是为你而学的。”白爷爷那儿学的医术，李大夫那儿学的按摩，全都用在了伍志帆的身上。 人没醒来，肚子里居然有了个小孩，这让她有点意外了。 紫苏和金樱出去了，艾香看着床上的人又是好一阵发傻。 “主子主子，好消息，好消息。”紫苏飞快的跑了进来：“京城安稳了，太子回京了。” 也就是说天放晴了。 “老太爷很快会派人来接将军回京。”金樱道：“主子，那边镇上小院的药材怎么办？” “先送到四方县四方缘药铺去。”如果没出意外，这些药原本早就该到了的：“那边的药铺一直没有开张。” 现在，药和人得分开。 她肯定得和伍志帆一起回京了。 别人是夫妻双双把家还，她倒好，跟着一个活死人回家园。 还有肚子里的一个小孩，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呢。 艾香突然间对前途渺茫了起来。 果然，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来了豪华的马车和轿子。 “紫苏，找一个可靠的人留下，将土地庙重修一下，找一个人看守，每日里香火不断。”欺人欺鬼不欺神，艾香想着那一个个梦的诡异情况，她对神是敬畏的，说过的话欠下的债，一定是要偿还。 第三百三十八章 高官厚禄 伍夫人听说儿子媳妇回来了很高兴，立即来到了后院。 可是，看着眼前床上躺着的人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志帆是睡着了，对不对，香儿？”眼泪哪怕是在眼眶里打转，她也不愿意当着众人的面流下来。 “志帆，你有几天没睡了，娘来了怎么都不理睬？” 一边上前拉着儿子的手一边深情的呼唤。 “娘有五年没见着你了，你怎么都不理娘呢？” “你个不孝的孩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啊……” 再也忍不住了，伍夫人大声的哭了起来。 “娘……”艾香的哭都是藏在心里的，这会儿有人带头哭，她干脆也就放纵自己大哭起来。 哭是可以释放自己的压力的。 “夫人，主子，您 们别哭啊。”紫苏和金樱面面相觑，还觉得主子是坚强的，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强撑罢了。 这会儿夫人哭了，她自己就哭起来了。 “夫人，您得注意您的身体。”紫苏叹口气道：“夫人，您别再哭了，您哭少奶奶也哭，少奶奶怀了身孕，不宜伤心的。” 什么？ 伍夫人忘记了哭泣了。 “香儿，真的吗？”这算是喜讯吧。 “娘，伍帆也不知道，我告诉他了，他一直不理我”艾香哭道：“他不要我们娘儿俩了。” “傻孩子。”伍夫人不哭了，儿子虽然醒不来，但是有孙子了：“香儿，乖，咱不哭了，咱好好的过，等着志帆醒来就好了。” 不过，她的儿子不是在沧南吗？ 大战都没有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夫人，少奶奶，接旨，老太爷让你们快去接旨。”王妈妈匆匆而来：“太子登基为帝，第一道旨意就是册封咱们家二公子。” 伍夫人看向艾香。 “香儿，快去收拾收拾。”伍夫人道：“原来志帆是用命去换的这道封赏。” 太子失踪消失的那段时间，就有传言说他遇刺受了重伤。 现在人好好的登基为帝的，反倒是自己的儿子人事不醒。 艾香被逼跪在那里，听内待沙哑着声音说什么功什么劳的，然后赏了护国公黄金万两。 护国公自然是跪谢龙恩了。 内侍又让伍志帆接旨。 “回公公，小子如今还躺在床上人事不醒，公公您看……”护国公也很痛惜的。 “皇上有旨，伍将军身子不便接旨，可由其夫人艾氏代接。”内侍看了一眼面前黑压压跪着的一应女眷朗声喊道：“艾氏接旨。” 什么玩意儿啊。 艾香在伍夫人的帮助上跪前两步。 “臣妇艾氏接旨。”想着男人还睡在床上，这位却来彰显他的仁德了，真正是讽刺不已。 “奉天承运皇帝诏……”内侍念了一会儿，好像是封了伍志帆一个侯爵，世袭三代，封伍夫人为太夫人，艾香为一品夫人。 “臣妇谢主隆恩。”艾香磕头，心里却是一片悲凉。 如果这些能换得健康，她宁愿统统不要，只要一个正常的伍志帆就好。她宁愿不要他荣益加身，她只愿他平安归来。 “公公，里面请。”护国公却很激动，一门双爵啊，真是荣耀至极啊。志帆果然不负重望，是一个好孙子啊。 “恭喜国公爷了。”内侍道：“喝茶就了，皇上初承大统事情多着呢，咱家还得回去复命，静等吩咐。” “那有劳公公了。”护国公塞了厚厚的一叠银票给这个姓洛的公公。 “对了，护国公，皇上有令，明天让太医院派专人来给定安侯看诊。”差点忘记这个大事了：“请护国公放心，侯爷还年轻，定然会逢凶化吉的。” “谢皇上。”护国公感激不已：“承公公吉言了。” 高官厚禄，在旁边人的眼中是十分的羡慕，可是，艾香不在乎。 “香儿。”别人接到圣旨是高兴，她却是一直在流泪。伍夫人自然知道儿媳妇为何流泪了：“香儿，志帆历来不省心，他肯定是故意的，咱们都不要生气，等他睡，等他睡足了自然就醒了。” “娘，我不生气，娘，我只是觉得他这样并不值。”如果当初受伤能够得到及时的医治，也不至于就这样昏迷不醒永远沉睡了。 可是，他们全都是为了权势，对伍志帆不理不问，还故意将他带到那偏僻的地方去。 护国公在她心中慈祥的样子也全盘否认。 太子，不，现在的皇帝的兄弟情深也是假的。 “夫人，老太爷有请。”正在这时，有婆子过来回禀。 伍夫人一时没回过神，这夫人叫的是谁。 “是定安侯夫人。”婆子笑道：“您现在是皇上亲封的太夫人了。” 这称呼很别扭，老太爷，太夫人，感觉好像是一辈，不行不行， 这称呼怪别扭的。 “依然叫我二少奶奶吧。”艾香也觉得自己不可能和伍夫人同辈：“在家里就这样叫，亲热一些。” 不过，老太爷找她有什么事呢？ “孩子，我知道你对爷爷是有怨恨的。”护国公是何等精明的人：“可是，如果再来一次，我依然还是要做这样的决定。” 艾香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听，长篇大论道理她都懂的，心里却是怎么也过不去。 “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护国公的风光不是靠祖上遗传，而是代代血肉之躯换来的。”护国公道：“志帆做出的这个选择是责任所在，我做出这个选择是大局为重。” “太子是正统，是护国公府必须孝忠的。”护国公知道艾香有心结：“在此次夺嫡之战中，伤亡将士一千零八人，还不包括其他几派的人。如果当时我只顾及志帆，只想着救他，那么再有一千零八人估计都拿不下，你是一个聪明的，孰轻孰重当有定论。” 艾香深呼吸一口气。 她懂，她什么都懂。 只是，她不想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一次次的让她看着伍志帆昏迷不醒，这是为什么啊。 内忧外患，受伤的总是他！ 高官厚禄于他又有什么用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 诧异有喜 艾香不在意的东西，伍家的其他人可是看中得紧。 伍家二房三房的人简直就是嫉妒得发疯了。 护国公的公爵就快要到头了。 等护国公一倒台，国公府就得四分五裂。 他们的男人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 而大房的每一代都让人嫉妒。 伍志帆才二十四 啊，居然就是侯爵了。 别说昏迷不醒，就是死了也值得，能给家里挣个侯爵，以后死了没有子翮也不要紧，随便抱养一个就成了。 伍夫人的大儿子伍志轩此时就是这样的打算。 “有六个月了吧？”摸着妻子的小腹道：“这是我们的第三个孩子了，若是个男孩，就过继给老二。” “爷，我……”大少奶奶兰氏有些不舍。 “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伍志轩道：“老二现在这个样子，早一点过继一个孩子过去占着位置多好，你不舍，还有老三老四呢，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好，听爷的。”兰氏心有不舍，但也会打算盘，男人说的是对的。 侯爵呢，世袭三代，就算护国公府垮了也无所谓，他们还有庇护的地方。 “我说，你肚子可得争气了一点，早一点生下儿子出来过继结我二哥。”伍志林搂着妻子道：“咱二哥为了伍家做了这么大的拪牲，可不能让他寒了心，哪怕是我的嫡长子，我也舍得让出来的。” “爷，我急他不急啊，总是怀不起，我也没辙。”李氏嘟着嘴道：“我觉得是爷不够卖力。” “好你个小东西，居然敢嫌弃爷。”伍志林捉住女人翻身上马：“看爷怎么收拾你！” 伍志南轻轻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爷？”夏氏担心的看向男人：“家里今天才接了圣旨，天大的喜事，您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是啊，论理我该高兴，可是，一想到我二哥那个样子我就难受得紧。”伍志南道：“可怜的二嫂，还没有和二哥圆房呢，就要过活寡了。” “爷，这事不劳您操心。”夏氏懊恼的盯了男人一眼：“听说二嫂成亲时是您代二哥迎的亲。” “是啊，所以我觉得二嫂可怜啊，嫁进伍家一天福都没有享到，却要承担着为人妻为人媳的责任，太不值了。”伍志南道：“你以后有空多陪陪二嫂。” “是，爷。”夏氏道：“怕只怕有人觉得我是去拍马屁，毕竟二嫂可是皇帝亲封的定安侯夫人了。” “人在做天在看，由着他们说去吧，咱们行得端坐得正就行了。”伍志南拉过被子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艾香此时也上床睡觉了。 初春的夜还有几分寒冷，为了照顾怀孕的儿媳，伍夫人将王妈妈都给派到了艾香身边。 “少奶奶，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看着艾香轻轻的躺在伍志帆的身边心里酸涩不已：“少奶奶，不如将二公子交给老奴等人照看吧，您就看好您自个儿！” 说起来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一夜就能怀起，夫人就曾为此在菩萨面前跪谢不止。 “王妈妈，没事，只有他在我身边我才能睡得踏实。”艾香回想着这一个半月以来的日日夜夜还是有点后怕的。 不仅劳累还时常脆弱得以泪洗脸身心俱疲对胎儿的发育会有影响的。 从现在开始，她要将重多的重心放在养胎身上了。 她不仅是一个妻子，还更是一个母亲。 既然怀了，那就要对孩子负责任。 “那少奶奶，有什么事唤老奴一声，老奴就在隔壁。”她的责任就是照看好艾香养好胎，这可是伍夫人千交待万叮嘱的大事。 “王妈妈，您也年纪不小了，去睡吧，这儿有紫苏和金樱呢。”艾香苦笑道：“放心，我能撑得住的。” 是的，在这几十个日夜里，她都是在撑着的。 别人怀孕是要吐什么的，她倒好，一点儿害喜的症状都没有，看来是一个孝顺的。 王妈妈轻轻的将被子给艾香夫妻整好，然后悄悄走了出去，抹掉了眼角的泪。 谈何容易啊，撑可是靠手的。 回来才一天时间，她亲眼目睹了都要做些什么事。 夫人说院子里差什么补什么。 看来人手就不够了。 对了，少奶奶现在怀孕了，得设个小厨房，吃口汤热个水什么的也方便。 “是我没考虑好。”伍夫人听了王妈妈的话连忙道：“将隔壁竹苑打开和志帆的院子相连，厨房放一干奴才都放在那边去，这个顺宁苑就只留你和紫苏金樱，让他们夫妻二人都好好的养着。” “是，夫人。”竹苑很大，是寻常护国公府的消遣走动的地方。里面设了一些偏房临时可以安置人员入睡。这样的安排倒也好。 将竹艾归为了顺宁苑，那门上就得设人看守了，随意不得入内。 怕只怕二房三房的人记恨。 “记恨？”伍夫人冷笑一声：“别忘记了我志帆是为了谁而受的重伤，别说一个竹苑了，就是再多几个院子他也是值得的。惹急了，开府另过。” 志帆是侯爵自然可以另设侯府的。 有护国公在这事提都不能提，若不然就是不孝。 可是伍夫人亲眼见到了人间的冷暖。 看着志帆被抬回护国公府，二房三房人脸上的幸灾乐祸表情记她能记恨一辈子；当圣旨来时，他们又是那么的嫉妒。 二房三房都是护国公的庶子，能在老太爷的庇护下过点好日子已属荣光。 当老太爷没了后，他们分府另过当一个寻常人家都不如。 没脑子的东西，总也拎不清楚。 这种时候，他们敢要跳出来的话，自己非撕了他们不可，反正这一腔的怒火还找不到地儿发。 伍夫人怎么也想不到，最先跳出来的并不是二房三房，而是自己亲生的儿子。 “娘，竹苑居然不让进去，这是谁的意思，咱护国公府难不成分成了两家？”伍志轩大清早的想要去转一圈溜跶溜跶，结果被院门前的狗奴才挡住了，听说是归附到了顺宁苑的名下心里火冒三丈，这是护国公府，不是侯府。 “是我的意思。”伍夫人道：“我昨晚说的，看来那些奴才做得很好。” 意思很明显，就是她不让进去的。 “志帆要养伤，竹苑打理出来让他休养最好不过了。”伍夫人道：“硕大一个护国公府，你怎么就盯上了竹苑？” 第三百四十章 跳了出来 “娘。”伍志轩气笑了：“娘，志帆睡在床上，就一张床的位置足够他养了，占着硕大一个竹苑您不觉得可笑吗？” 一张床他都不能跨越，又怎么能要一个竹苑呢。 “啪”的一声，伍夫人将手里的茶盅掷在了他的脚下。 “说什么来给我请安，不过是来给我添堵罢了。”伍夫人气得不行：“我就知道会有人按捺不住跳出来，但是我没料到最先跳出来的会是你。” 这一次她是气得不轻了。 “志帆今天睡在床上，明天睡在床上，后天呢，以后呢，一年半载十年八年都睡在床上吗？”伍夫人红着眼睛看向他：“你觉得他睡在床上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娘……”伍轩轩看着情绪激动的伍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娘，我知道，志帆重伤你很伤心很难过。” 那重伤又不是他造成的，凭什么要他来承担这个怒火。 “娘，志帆重伤我也很伤心，可是，娘，在这节骨眼上您不该添乱的。”伍志轩道：“你替他圈占竹苑有什么意义吗？他用不上的东西却占着不放，只会让府中其他人心生怨恨的，这于志帆是不利的。” “圈占？”伍夫人抓住了重点：“你觉得，凭志帆的功劳，凭他的爵位，他有圈占的必要？” “娘，功劳不是某一个人的，伍家能够走到今天，有今天的荣光，是伍家祖宗们用血用命换来的，不是志帆一个人的。”伍志轩就不服这一点儿，明明他才是嫡长子，可是无论是老太爷还是爹娘，全都偏向伍志帆。 从小到大，他要的东西从来不会落空，而自己却被教导着不要和弟弟们争。 “我知道，我没有志帆的本事，可是，那是我愿意的吗，你们可曾给过我机会吗？”伍志轩看着伍夫人道：“什么好事建功立业的机会都让给了志帆，他才有今天；他的一切都是我让出来的。” 真是大言不惭啊！ 伍夫人心里一片悲哀，这是她生的儿子吗？ “娘，你们太偏袒他了，娘，这对我来说是绝对不公平的。”伍志轩道：“娘，我也是你儿子，我才是正宗的伍家嫡长子，护国公府的继承人。” “可惜的是，护国公承袭到老太爷为止，你没有机会了。”伍夫人淡淡的看向他：“现在，你想要干什么，说吧！” 他难道还想打志帆定安侯的主意不成？ “兰氏有六个月了，如果这是一个儿子，抱到志帆名下吧。”伍志轩道：“你们都说他为伍家做出了牺牲，我不做出点牺牲就是伍家的罪人。” “你……”伍夫人气得心口疼，原本想说艾香怀孕的事，突然间不敢说了。 原来，她的儿子打了这个主意。 而且，不该只有一个是有这种心思。 他们谁都没有想过要治好志帆，要让他生自己的儿子，延续子子孙孙。 伍氏闭上眼睛，良久眼开，看向伍志轩。 “你走吧，以后别来给我请什么安了。”看着他就想到他打的主意有多狠：“还有，竹艾和顺宁苑，你们谁都不能去打扰，否则怪我别客气。” 什么意思？ 娘这是厌恶他了，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娘，儿子告退。”罢了，是他太心急了。 是啊，娘肯定还想老二能够好起来。 “废物！”走出伍夫人的永锦苑伍志轩狠狠的骂了一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骂的是自己还是伍志轩。 “大公子。”王妈妈正好过来回禀情况听到这两个字后诧异不已。 “嗯。”这个王妈妈是娘的心腹，得罪不已的人。 伍志轩想到这儿就走开了去。 永锦院里，丫头正在打扫着地上的碎片。 不用说，刚发过火了。 再想着伍志轩骂的那句话，王妈妈一下了然。 “王妈妈，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伍夫人真正是想不通啊。 父慈子孝，兄弟友恭，可是在这儿，亲亲的兄长对志帆没有半分的疼惜，却是责怪着她。 没给他机会，真亏得他说得出口。 练武怕苦，学文不背，要不是自己将教育的大权教给先生，若不是先生的严加管束，他早就成了一个纨绔子弟了。 这会儿，创不能守还欠些火侯。 却不到心是这么的足，连志帆的事都在算计。 她果然是小看了人心。 “夫人，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的。”王妈妈连忙劝慰。 “王妈妈，你是不知道这个混帐东西都对我说了些什么话，我真是……”伍夫人气得在屋子里打着圈：“我真是恨不能没有生下他。” 当王妈妈听说伍志轩打着主意过继儿子给伍志帆时愣住了。 “夫人，大公子能打这个主意，别的人也能打。”王妈妈一下子就觉得责任重大：“夫人，二少奶奶那边怕是更要小心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伍夫人一脸的苦笑：“真是太意外了。” 惊喜没有，意外心寒太多了。 “香儿有身怀的事给我瞒着，一干奴才没得允许不能踏进顺宁苑。”能瞒多久是多久，不能再出意外了，若不然自己最先撑不住，更不要说她丫头了。 “是，夫人。”这个问题倒是不大，少奶奶自身就是大夫，可以给自己把脉调养. “一日三餐，由你来掌管，不要让那档子人知道。”深宅大院的龌龊她是深深的知道的：“谁我都不放心了，这事儿只能靠我们俩了。” “夫人，老太爷那边可以再请一个人来。”王妈妈想着自己到底是一大把年纪了，身子骨不硬朗，怕有一个闪失就后悔莫及了。 “冉婆婆？”老太爷身边奇人无数，王妈妈一开口伍夫人就知道是谁了。 “是的，冉婆婆最擅长的是膳食调养。”王妈妈道：“无论是二公子还是二少奶奶，他们都需要营养。” “好，我会去求了老太爷的。”伍夫人连忙道：“王妈妈，昨天宫里人说今天会有太医来给志帆看诊？” 她抱着一丝的希望，只求着有意外惊喜的事情出现。 “是的，夫人，是这样说的，太医要来。”王妈妈也是有这样的想法：“老奴看着少奶奶的身子有点弱，到时候……” “不用，少一个人知道少点麻烦，香儿她自己就会看的。”伍夫人坚持不让外人知道艾香怀了孩子的事。 第三百四十一章 探视被拒 李氏夏氏是结伴而来的。 两妯娌是同年进门，又没有孩子，明里好得不行，暗里都在较着劲。 你要做的事她也要跟着才行。 请请安来说，两人也是同一个时辰来的。 请什么安啊，怕是又要唱戏了。 现在的伍夫人见谁都没个好气。 “不行，香儿这些日子伺候志帆太累，你们别去打扰她了。”伍夫人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拒绝了这两拉的探视心意：“再说了，志帆没醒来，香儿也没时间搭理你们，你们就别去添乱了，自个儿忙自个儿的事去吧。” “娘，二嫂正因为太累，所以儿媳才想着去陪陪她的。”夏氏像往常一样上前要去给伍夫人按摩身子骨：“娘，二嫂天天看着二哥这个样子定然很伤心难过的，夫君交待儿媳要多陪陪二嫂，多帮衬帮衬。” 帮衬什么，未必然还能帮忙端茶倒水。 “不需要，顺宁苑那边我已经安排了不少的人，用不上你们帮衬了。”亲儿子都能那个样子，这儿媳是别人家的，又打了什么坏主意。真是见一个就烦心，见两个更是闹心：“这些日子我也有些烦了，你们各做各的事吧，不用来请安了。” 请什么安啊，不请她还安心一点。 想着各自心怀鬼胎的来给自己讨要主意，伍夫人就脑门疼。 她真是不耐烦应对了。 不见，儿子媳妇一个都不见。 正说着话，就有人来报宫里来人了。 领头的还是昨天那位公公，他身后跟着两个太医：卢太医和肖太医。 护国公也亲自前来迎接。 伍夫人见礼后将人迎进了顺宁苑。 夏氏和李氏想要跟随进去看看，却被王妈妈拦了。 “两位少奶奶请回吧，二公子需要静养，人多闹得不适当。”王妈妈可没敢忘记大公子骂的话。 回府三天不到，就各种言论而起了。 艾香此时正在给伍志帆做着按摩，见人来了也没有站起身来。 “请几位见谅，这样的按摩不能停下来，所以……”紫苏一边上茶一边道：“还有小半个时辰二少奶奶就能按摩完了，请稍等。” 小半个时辰叫稍等？ 护国公送到嘴边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艾香不会是故意的吧？ “无妨，咱家领了皇命今儿个就是带着卢太医和肖太医来给侯爷看诊的。”公公尖着嗓门道：“皇上日理万机，可还是惦记着侯爷的呢，他还说侯爷早些醒来也能让给他分担分担。” “多谢皇上，有劳公公了。”护国公连忙道谢，皇上的意思是等志帆集体积累好后还是要重用的。 这无疑是给护国公吃一颗定心丸了。 “有劳两位太医稍等。”护国公对太医们也是没有抱希望了。 都一个半月了，又是艾香亲自伺候调养的都没有醒来，奇迹估计不再有了。 艾香在内里将外面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一边在伍志帆手上拍拍打打，一边心里很不舒服。 不行，她不能再用这种心态对人了。 她要将人往好的方面想，以德报怨，这样的话就会有好运的。 说不定，两位太医能讲志帆的病治好呢。 自己是着急上火魔障了，找不到出路。 太医是外人，他们更趋于理性。 可是，艾香最后学是失望了。 “护国公，恕我俩才疏学浅”卢大夫道：“侯爷的脉像与常人无异，体质也很强壮，伤口已完全结疤痊愈。可是，他却不醒来，这只能归结于一个原因，是他自己不愿意醒了。” 屁话！ 艾香很想说他们都是庸医的。 他们看到的都是表面现象，而且都没有说到重点上。 昨晚艾香突然想到了个问题。 伍志帆是外伤后出现的昏迷，治好这些后都不见醒来，则可能是头部也出现了问题。 一直以为伤是在腹部，没想过在他腹部受伤倒下时头部也接触了地面，情况乱之下，他撞到了什么都有可能的。 艾香早上起来就看见了伍志帆肢体强直，口中流涎，舌苔滑腻；面唇发黯舌紫，爪甲发紫，这些典型的症状当是痰淤风而起的。 是啊，她这些日子真是慌乱了。 作为一个医者，这最是不应该的。 护国公送走了内侍和太医，艾香却是冷静下来了。 伍夫人在那儿看着儿子垂泪，艾香干脆走进了书房。 这些现象她之前都没有注意，还是昨晚醒来突然间想到这个问题的。 既然找到了问题，就对症下药。 艾香提笔，开了一个通窍活血汤合涤痰汤，因为他排便困难，又加了一味大黄，用上了丹参。 通窍活血汤里有麝香，这玩意儿对怀孕的她来讲又是一种危险物质了。 她在她用嘴灌过半个月的药后，伍志帆的吞咽功能慢慢的恢复了，这会儿一点点的流汁能送进他的嘴里。 以后喂药的事得交给紫苏她们了，自己得退后一点。 “主子。”看着药方紫苏吓了一跳：“主子，这对您有防碍的。” “我知道。”艾香点点头：“所以交给你们来办。咱们就这个方子先灌一个月试试。” 她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那主子，奴婢建议您和侯爷分床而眠。”紫苏郑重道：“不防一万，就怕万一。” “好。”孰轻孰重，艾香是分得清清楚楚的。 伍夫人知道了药方，外面的人也知道了药方。 “看来以后顺宁苑还是不能去了。”伍志南叹口气：“说要用药一个月，长期用这种药对身体是有防碍的。就算二哥病治好了，在子嗣上怕也难了。” “顺宁苑啊，想去也去不了。”夏氏淡淡一笑：“娘不让呢。看她那模样是想护着二哥二嫂，罢了，不去就不去吧。我以后多孝顺着点娘就好了。” 伍志南点了点头拉着夏氏的手：“护国公府表面风光，一旦老太爷有个意外，就会四崩五裂，大哥是嫡长子，承继的必然是大部分；二哥有侯爵，一点儿不用担心；我想，我得去做点什么营生了。” “夫君，您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夏氏点了点头：“正巧府中轮不上我们操心，你也可以放开手脚去做的。” “二嫂买了那么多药材，我看她是想开药铺，因为二哥的原因，这事怕是在耽搁了，不如，我去帮她一把？”伍志南的意思是将艾香的药材卖了也能回个本什么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 兄弟相帮 伍夫人看着小儿子按了按太阳穴，这一个个的都不省心啊。 兄弟好不好，，在利益面前试一试就知道了。 “娘，我知道二嫂的聘礼和嫁妆全是药材。”伍志南没注意到伍夫人的神色：“我想二嫂大约是想要开一个药铺什么的吧。她那些药材花费不少的钱吧，贵重稀少的都有。” “志帆给了她二十万两银子的聘礼全买了药材。”儿子当时的大方她是惊讶的，但是因为儿媳妇她也喜欢，自然是没有半分的异议。所以当他多年的奖赏和积蓄全都取了出来置办。 “因为二哥的事，二嫂这个药铺怕是开不成了。”伍志南担心的心道：“药材也不能久放，娘，夏家本就是做这一行的，娘，不如，我去学了卖药，替二嫂将这些药全都卖了折成现，不说赚钱，至少能保证她亏本，您看可好？” 这还真来了一个真心帮忙的？ “三个哥哥，最疼我的就是二哥了。”伍志南红着眼睛道：“那年我调皮和小厮们疯玩落到了湖里，寒冬腊月的天气，二哥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将我捞了起来，这份情我记一辈子。” 能记情就行，别恩将仇报就好了。 “娘，二嫂那里我不方便去说，您去给二嫂说说看。”伍志南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也是有私心的，一方面是帮二嫂解决这些麻烦，二来呢，也是想借这批药材练练手，娘，我以后准备经商。” 伍夫人端着茶杯准备喝茶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了他。 “娘，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必须找点事做了。”伍志南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伍夫人：“娘，树荫下能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二哥有本事建立功名，儿子是没那个能耐了。读书吧，咱家好像就没有这个天分的人；习武却就只会点拳脚，打一两个人还行，多几个就得被撂倒。老太爷对儿子的失望儿子也是知道的。娘，我想去经商了，不用做文章出不用见刀枪。就是怕……” 怕老太爷觉得丢了他的脸不让。 “好，你有这样的想法娘很欣慰。”看来，她还是看错了，以为人人都像老大一样：“老太爷一向是很开明的，儿孙面前只要是正道他从来不会阻挠。” 多年前老太爷就提出个让二房三房的人去干点什么正经的营生，可是没人愿意。 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躲在护国公府的庇护下，吃喝拉撒要，样样都能占，就是不占独立。 想想活了四五十年一个个的，还不如小四这个不满二十的愣头小青年。 “至于你二嫂那边，我会去帮你问问的。”伍夫人想志南说得也是对的，可以去试试，万一时间拖久了二十万两银子砸在手上也会心疼的。 艾香醒来的时候，就听伍夫人来了多时了。 “夫人在给二公子按摩呢，她说要学了以后和您换着来伺候二公子。”紫苏道：“主子，您其实可以不必这么累的。” 事事亲力亲为，神仙也受不住。 “无妨，有你们几个替着，我没有感觉到累。”这会儿，除了灌药外，她还能坚持下来：“等以后月份大了的时候，就全靠你们了。” “主子，这是奴婢们应该做的。”紫苏想了想还是说了：“主子，我大师兄想要到二公子身边伺候。” 胖头，那个暗卫？ 在太子隐藏的那段时间，就只有这个胖头一直在左右。 现在回府了，他又归于了暗卫。 此时提出伺候，是由暗转明了。 “需要我做点什么吗？”听她的指示吗？ “需要向老太爷回 禀，而且他那一个位置还要人来代替。”紫苏连忙回答：“大师兄说都是因为他才让主子受这种罪的，等伺候主子好了，怎么处罚他都没有意见。” 怎么能怪胖头呢。 暗卫的职能就是让主子不被外人伤害，主子自己要去寻死要替人挡刀谁又能阻挡。 艾香是不想出门，冉婆婆代为转达。 护国公当下就准了，并且告诉冉婆婆，他早就有换下胖头的想法。 人一旦有了心病就不再适合做暗卫。 胖头又暗转明，紫苏相当的高兴。 也是艾香在这会儿没有心思注意，否则就知道她身边的大丫头春心萌动了。 伍夫人见了艾香，委婉的提出了伍志南的想法。 “香儿，小四也是一番好心想要帮衬于你。”伍夫人道：“就不知道你放不放得下心。” 毕竟是二十万两银子。 伍夫人觉得或许不是钱财的问题，而是可以做一个试金石了。 “如果小四拿了这二十万两银子的药材有个差池，这笔钱娘给你赔起，如何？”伍夫人是不想用邪恶的心思去猜测儿子们了，但是她还是愿意为小四保证。 “娘，赔什么赔。”艾香对伍志南的印象就停留在成亲当天是她代兄迎轿，其他的都不了解。不过，因为是伍志帆的弟弟，她也乐意给个机会：“这批药材我已送到了沧南的四方县四方缘药铺，如果四弟真有兴趣经商，他可以随时去四方缘。” 正巧，那边还缺一个可靠的人。 当然，伍志南可不可靠也不是她能知道的。 一切不都是靠试吗，合则久，不合则散。 “好，我告诉小四。”伍夫人惊讶于她能在匆忙之间都将事情安排好。 “这是志帆之间告诉我的，四方缘药铺早打点起来了，药材一到就能开张。”艾香道：“沧南现在是兰将军在驻守，又是志帆的旧部，想必不会有大的麻烦。” 意思是若是伍志南有心经营，生意肯定不会差的，也绝对不会亏本。 护国公做后台，定安侯的亲弟弟，兰将军怎么不会卖帐呢。 而且，她有一批好的药材，不贵又能快速止血，就这样的药也能撑起半边天的。 只要伍志南心思正，这未偿不是一条充满阳光的大道。 艾香想起了城郊的艾家，此时不知道怎么样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娘家来人 想什么来什么，有婆子禀报，艾家来人了。 “香儿！”温春兰见着女儿欲语泪先流，不是说女儿是富贵命吗，怎么这么命苦。 当她从艾长青口中知道女婿升了爵很是高兴，却见着相公一脸的沉重。 问了后才知道，原来这个爵位是女婿差点用命换来的。 她的女婿成了一个活死人，吃喝拉撒一切都要靠着人。 女儿还那么年轻，他们甚至连圆房都没有来得及，女儿就在在伍家守一辈子。 而且，女婿和女儿感情也深，这让他们怎么过这漫长的岁月啊。 “娘，别哭，我没事。”艾香就是这样，哭过后就能将所有的情绪释放，特别是在春兰娘的眼泪之下，她更能保持冷静。 大约是被春兰娘的泪水浸泡太多的缘故吧。 “娘，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一个心疼女儿的人，什么都会想到的，艾香知道温春兰这是忍得多辛苦了。 “香儿，叶儿也说要来陪你的，是我没让。”叶儿出落得越发出挑，有了刘老头儿的事后她连出门都不让了。 大女儿已经命不好了，小女儿再出点事，让她还活不活呀。 “蒿儿也叫嚷着要来，我怕他太淘。”艾长青是要当差还没有休沐。装了这么久的病，回去了自然得老老实实的：“香儿，你爹说你是我们家的宝贝，是因为你自己就很坚强，家里你不用担心，以后你自己我照顾着点自己。姑爷这身子可是全靠着你呢。” 床上的女婿确实如香儿说言长得很好的。 可是，这个女婿也太懒了，连岳母来了都没有声响。 女婿啊女婿，什么时候才能听到你喊一声娘。 “娘，我会很好的，你们放心吧。”艾香点了点头：“现在还是先皇的孝期，过段时间您就可以和爹替叶儿物色一门好亲了。” 女大不中留，特别是叶儿这个集才貌于一体的人来讲，早一点定亲就少一点风险。 “娘知道。”温春兰替艾香担心。 这里没再有外人。 有些话也就能讲了。 “娘也不懂这些，还是向妈妈说的。”向妈妈此次也是陪着她来护国公府的，只不过因为是下人，由王妈妈陪着聊天去了。 “娘，您别担心我。”果然最疼自己的是亲娘，春兰娘怕自己以后无后被人欺凌，让抱养一个孩子在她名下先养着：“娘，我有了。” 将春兰娘的手拉过抚在自己的小腹上。 “在这儿，有一个小生命在生长。”自从确定有了后，艾香时常也在给自己把脉：“娘，别说我有自己的孩子了，就算是没有，我也不会抱养别人的。我相信志帆会醒来的，一定会醒来的。” “香儿！”温春兰惊喜万分，然后就转为了惊讶，据她所知，女儿和女婿还没有圆房呢，这等事怎么可以有发生：“香儿，你糊涂了不是，姑爷都这个样子了，你怎么会怀上的？” “娘！”艾香大窘，她自己的老娘居然怀疑自己红杏出墙。 别说是植物人了，人植物人也能办事的好不好。 只不过，她没有这么粗犷，也没有那些个精力了。 “娘，这是志帆新婚之夜留下的。”对外人可以不讲，对担心自己的春兰娘不说，她可能再睡不好安稳觉。 当下将伍志帆临危受命回京的事说了出来。 “他就是那样，匆匆回来，匆匆而去，等我再见到他时，就成了这个样子。”艾香叹口气：“娘，您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啊，不好好跟我过日子，尽让我伺候了。” “傻孩子。”温春兰听了直抹眼泪：“香儿啊，这是老天在看顾你呢，香儿，你果然还是有福气的。” 女婿虽然是躺在床上的，但是女儿有喜，还有皇上亲封的定安侯，这一切就算是补偿了。 “香儿，叶儿还是想来看看你。”温春兰临走的时候道：“蒿儿也想来，他们说傍晚进城，明天一早出城，这样就不会惹 麻烦？” 这美貌也是一种罪啊！ 艾香叹了口气。 “娘，我让紫苏去接她们，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日子，陪陪我也行。”艾香在顺宁苑里整日里见着了主是几个忠实的仆人，连粗使婆子之类的都没有见着人影了，她怀有孕，需要做胎教。 据说怀着孩子的时候时常看着谁，生下的孩子就会像谁。 回头要是生一个如叶儿一般美貌的女儿，她也大赚了。 “尽胡说，你怎么不想着生一个儿子。”虽然温春兰从未嫌弃过自己的一双女儿，但是，眼下的艾香更需要儿子来巩固地位：“菩萨保佑，让香儿生一个儿子，信女定然给您供奉香火的。” “娘！”有儿子也好，免得被人惦记爵位：“娘，可是，我更想要女儿，女儿贴心。要不，您 就求了菩萨给我送一儿一女吧，娘，我是不太贪心了一点？” “你呀你！”贪心是正常的人，人之常情，只不过看有没有那个福份。 温春兰说未出阁的闺女常住姐姐家不太适合。 “娘，志帆都这个样子了，又是住我的院子，没有不合适的。”想起艾叶也挺可怜的，就困在了徐家湾那个小宅子里：“娘，想叶儿陪一陪。” “好，依你依你，让她陪陪你。”左右在家也无事，在这儿陪着怀孕的大姐也是功劳一件。 温春兰又交待了几句，然后王妈妈来请说伍夫人有请。 正规的礼节是先拜见伍夫人才对，但伍夫人知道她心急如焚，直接说自己手上有事，让先去顺宁苑，晚些时候再请她喝茶聊天。 温春兰是紫苏护送走的，顺道将叶儿和蒿儿接回府中。 因为伍志帆的伤情当时的软轿是直接抬进了顺宁苑的。 再次看着软轿抬进去，护国公府的众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老太爷也没有这么大的架子，不知道来顺宁苑的又是谁。 这是今天为止见到了第二个进顺宁苑的轿子了。 先前那一个，还是冉婆婆亲自去接的。 这一位呢？ 艾香跪下迎驾后心里在诽谤，搞什么亲民活动啊，你还真是标榜着兄弟情深了，自己可担不起。 “二姑娘稍等。”王妈妈见着艾叶和艾蒿的时候心里一惊，想着里屋的人连忙安顿：“二姑娘，屋里暂时不便请去，请随老奴去厢房里休息。” “好，有劳妈妈。”艾叶点头答应。 结果，手上的艾蒿挣扎着跑进了里屋。 “大姐、姐夫在吗，蒿儿要请姐夫教导骑马射箭……”一进屋艾蒿就看见了除了大姐外，床上居然睡着一个人，床边站着两个，那床上睡着 是姐夫吧，娘和二姐都说姐夫病了在养病呢。 “蒿弟。”艾叶心急连忙跑进来伸手拉住艾蒿，匆忙之中也瞄见了屋里有人：“对不起，打扰了。” 拉着艾蒿就跟着王妈妈去了隔壁。 “你知道错了吗？”艾叶沉着脸道：“娘还说让咱们在这儿多陪陪大姐，我看是给大姐添乱还差不多，罢了，明天一早就回艾家去。” “二姐别生气，蒿儿知道错了。”艾蒿对伍志帆的崇拜完全来自于安师傅的灌输：“蒿儿只想见姐夫，就忘记了礼仪规矩，二姐，您可以罚蒿儿，但请您千万别生蒿儿的气，也一定不要立即回艾家去，蒿儿想这儿跟着姐夫学学的。” “姐夫病了。”孩童不知愁啊，大姐定然伤心不已，这一位却叫嚷着这样那样的，只会增加麻烦的。 她都有点后悔答应带着蒿弟来伍家了。 要说见姐夫，她也想要自道一声谢呢，要不是姐夫安排，那一夜她会逃不出恶魔手心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 惊鸿一瞥 好好的来顺宁苑干嘛！ 拉着手诉说兄弟情谊，说什么十分想念，又赐下一堆的药，然后就走了。 他走的时候路过偏房脚下一顿的情况没有错过艾香的火眼金睛。 怎么就这么巧呢？ 艾香心里憋着一口气，但愿他没有看到。 “沉欢，定安侯夫人姓艾？”言风确定自己听见过这种姓氏。 “爷，是的，艾家是农户出身，其父穷书生，考了几次才有了功名，运气好留在京城。没有家底在城郊置地盖的房子。”这艾家算是独一份了，达官贵人住的地方都是京城，他们却偏偏跑到城外去，说起来谁不知道呢。 更何况，这种独特的人家嫁了一个女当了定安侯夫人，沉欢自然也是注意到的。 “还真是巧了。”言风记得曾经他也知道有一家人姓艾的，那画据说是出自一个姑娘之手。 会是她吗？ 就一眼，他怎么就难忘了呢。 这还真是惊鸿一瞥啊。 沉欢仔细琢磨着主子这一声巧了指的是什么呢？ 是了，那个小孩跑进来喊姐夫的时候，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进来拉他走了。 那姑娘？ 八成是了！ 沉欢暗暗将这事记在了心间。 “依你看，志帆这伤怎么样？”皇帝突然转变话题。 “主子，太医们都措手无策。”沉欢道：“奇怪的是伍家并没有另请良医。” 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伍家自己就有良医。”言风想起这事以后心下了然，是她了，当日里韦掌柜就是这样说的，一个会看诊，一个会画画，艾家的姑娘都有了不起的本事。 真是美啊！ 这么美的人儿画出来的画却是如此清疏，画风清奇得很啊，言风越发的觉得有趣。 沉欢居然发现主子脸上有笑意。 这重大发现让他更加重视这个问题了。 艾家，他得看好了。 艾蒿被带到伍志帆床前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叫姐夫。 “大姐，姐夫为什么不理我？”他有一个大将军的姐夫，多么的威风啊。 虽然他知道姐夫是病了，在他的眼里，病了的人依然可以吃吃喝喝的，比如前些时候的爹就没去当差，在家里养身体。 姐夫也该是养养就成了。 但是没想到姐夫会不理自己。 “蒿弟，姐夫病了。”艾叶看着床上的人心疼自己的姐姐：“蒿弟，咱们不打扰姐夫休息，来，我们去外间玩吧。” “也好，去外面玩儿吧。”艾香点了点头，将弟弟妹妹带了出去。 “姐，姐夫什么时候能醒来？”艾叶担心的问道。 “未知。”艾香苦笑道：“这样睡着也好，省得一醒了就四处跑，人影儿都看不到。” 她还真是会安自我安慰啊。 艾叶心里明镜似的，纵然医术高明的姐姐这次心里也没有底 。 “姐……”她已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不用担心，我没事。”艾香笑道：“让你来陪我，是想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我的琴弹得好，你在这儿的时候时常弹弹琴给我解解闷，顺带做做胎教。” 胎教是什么？ 就是孩子怀在肚子里的时候给她们熏陶，或诗词或音乐，或父母陪着肚子做点互动什么的。 艾香想着再过几个月，男人可以隔着肚子看孩子在里面跳舞的。 可是，看不到，伍志帆还是看不到这些情况。 就如蒿弟所言，他睡着了不理她们母女。 “姐，或许是一个侄儿呢。”艾香说是女儿的话希望也能像小姨一样漂亮聪明，艾叶心底却是和温春兰一样祈祷着 这是一个男孩，因为，只有有了儿子姐姐的下半辈子才有依靠。 这个孩子或许就是姐姐这一辈子唯一的最珍贵的孩子了。 “儿子有什么好。”艾香想着伍夫人每日里来顺宁苑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就觉得很是难受：“婆婆都说了，儿子太淘，没一刻安宁的。” 生在伍家，世家大族，又是从武，是女孩子就能避免了，是男孩子，还得走祖辈的老路。 公公重伤后已鲜少在人前露脸；这次轮到了志帆，那下次呢，如果生儿子，她还得再担惊受怕一次。 这就是命中注定的责任。 艾香真的希望是个女儿，这样至少不用再让她以泪洗面。 关于儿子女儿各有各的想法，艾叶也不再和姐姐争辨。 姐姐想要听琴声，那就给她弹。 “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心大的，男人睡在床上，她还有心弹琴。”二房的人路过顺宁苑，进不去但听得到琴声：“这是庆贺志帆起不来吗？” “起不来她有什么好的。”旁边一个妇人低声笑道：“看得着摸不着，心里如火烧。” “呵呵，这一位可不会，你忘记了新婚那夜的事了吗？”二太太一脸的讥讽：“志帆为什么会受伤，肯定是让她给霉的。” “野汉子上床，家破人亡，可不就是这样。”那妇人低声道：“二太太说得没错呢。” 才一晚就守不住，以后怕是有好戏看了。 “老太爷都这么护着，不知道以后会是一个什么情况？”想着艾香手上的夜明珠，她们都感觉到心口疼。 这破鞋居然会被当成宝，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看不出来，琴弹得还这么好，这是勾引人的伎俩啊。”二太太道：“得将家里的年轻人看好了，别上她的当，回头真出了什么事，全都赖在男的身上，她这么讨人喜欢的，这帐算不到她头上。” 这话提醒得好，得将家里的小年轻们都看好了，谁也不许去顺宁苑。 伍志南得到了娘亲的话后诧异了。 “娘，二嫂真的让我去四方县？”沧南那地方他还有点心怯，毕竟是在打仗。 “是的，你乐意去就去吧，不去也不勉强。”伍夫人没什么精力应对这几个儿子了，她满心满眼都在顺宁苑里。 “娘，我去。”伍志南道：“娘，我想亲自去请教请教二嫂。” 去四方缘药铺肯定是当掌柜吗，这事儿还没有做过呢，要注意些什么情况，她这个东家总有嘱咐吧。 “回头你跟我一起去吧。”顺宁苑不让闲杂人等进来，也闭门谢客了，却关不住两类人，一是上面那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二是最亲近的人，像艾叶艾蒿，当然小四和志帆是真的情意很深，就冲着这一点，他也可以让他进去看看。 伍志南看到了什么？ 那儿居然有一个大美人儿在弹琴。 “娘，您又来了？”一天跑过两三趟，她也不嫌麻烦。 “香儿，志南说要问问你一些注意事项。”伍夫人看儿子惊讶的眼珠都要掉出来了，打了一下他道：“回神了，没礼貌。” “噢，大嫂。”伍志南觉得自己乌龙了，她以为弹琴的是大嫂，真是眼睛不好！ 第三百四十五章 内养美人 当知道是大嫂的妹妹后，伍志南惊叹真漂亮。 “有多漂亮？”夏氏有点不高兴了，男人说爱你都是假的，此时还在自己面前说别人美：“你喜欢她吗？” “别傻了，那是二嫂的妹妹。”伍志南笑道：“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爷，我告诉你一个事儿。”夏氏原本还想无理取闹一下的，后想到这件重要的事后连忙附耳过来了。 “真的？”伍志南高兴不已。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奶娘说红玉都说是，我想明天请大夫，可是我又怕……”夏氏满脸通红：“我其实就不该告诉你，我该让药铺的林大夫看过再说的，要是不是，你可不许笑话人。” “好，明天请林大夫来看看。”这种事还真不能随便说的。特别是现在，二哥出事娘很糟心，若真有喜事也让她高兴高兴：“我亲自去请。” 这还差不多。 什么美人美不美的，只要听到快当爹了他就得转移注意力。 这个夫君啊，整个儿就是一个孩子心性。 不过，二嫂的妹妹到底有多美，她心里也是痒痒的。 护国公府的人都知道，二公子在养病，二少奶奶好心情总会弹点琴。 意思也就是骂她薄情。 艾香倒不知道外面怎么嚼舌根的事。 一连听了五天的琴了，最先按捺不住的是艾蒿。 小家伙现在开始想安师傅了。 孩子就是这样的心性，在哪儿玩一会儿还行，玩的时间长了就呆不住。 “姐，我先带蒿弟回去了，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行不行？”艾叶看得出来，姐姐是特别的操心。‘ 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艾叶越发心疼了。 她姐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喜欢的姐夫成了亲，结果姐夫变成了活死人。 连姐姐都不知道何时才有回转的机会。 “好，我让紫苏送你们。”看着艾叶准备走门，艾香实在没忍住：“你说说看你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回头我让娘帮你物色物色。” 伍夫人在京城还是颇有威旺的，看人的眼光也不耐。 请她帮忙看一个年轻后生，家世人品自然会考虑进去的。 “姐，这种事勉强不来的。”艾叶笑道：“随缘吧，反正我还小。” 一年小，两年小，年年都小吗。 “明年就该及笈了，还小？”放在现代确实小，充其量也不过是初中毕业。可是，在这古代，十五岁都可以嫁人生子：“先慢慢物色定个亲，回头等像我一样大的年纪时再成亲，这样就挺好的。” 艾叶抿嘴偷笑不已。 姐姐成亲岁数可不小，娘都害怕她成老姑娘。 再来一个，娘怕是招架不住了。 不过她还真是不慌。 先生都能够不成亲，自己为何又不可以呢。 “不，你与梅先生不一样。”艾香其实很想告诉她，每一个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还是会恨嫁的。 就像梅先生眼光那么高，最后却被老爹给折服了，她那种爱痛苦万分欲罢不能的。 所以，在能爱的年纪赶紧的爱吧，回头爱上不该爱的人才是灾难。 “叶儿，你还小，可以慢慢物色。”只要不被人物色就有行了。 当然，现在的她不再是当年任人宰割的她了。 就如伍志帆所说，大将军的小姨妹不是谁都可以惦记得。 而现在的伍志帆是定安侯，是皇上眼中的救命恩人，更不是谁都可以惦记的。 送走了艾叶，艾香心里怎么也安稳不下来。 “主子，您又皱眉了。”紫苏提醒道：“您可是说过的，怀着孩子的时候要高高兴兴的，否则以后孩子生下来像小老头。” “是啊，我要保持好心情，胎教还得继续。”艾叶走了，没人弹琴那自己就看看书吧。 诗书也是能陶冶情操的。 可是，拿着书的艾香根本翻不动，盯着书就盯着，心思早已飞到了别处。 伍志帆没有醒来的迹象，如果在现代医院估计早就宣布是植物人了吧。 艾叶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她总担心会被意图不轨的人盯上； 艾长青的前程她也操心，要在以前，爹是稳打稳扎的人，不会干冒进的事。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有一个定安侯的女婿，在别人的眼中或许就是一声肥肉了。 他不惦记别人，但是别人会惦记上他的。 为此艾香特意提醒了春兰娘，让爹做什么事都要三思。 伍家这边，还有一个自己砸了二十两银子的四方缘药铺，交给伍志南好像也行。 她还特意告诉了伍志南自己有一种止血的特效药会源源不断送到四方缘药铺去。 大佛寺那边的作坊送到城中的一个院子，由向妈妈和安师傅在收入仓库，然后再包装运送。 按着她的意思，这一方药就能造福受外伤的人。 结果计划没有变化快，这会儿自己连最亲的人都无法挽救。 “主子，您别自责了。”紫苏心疼艾香：“当初要不是您想办法救治，这会儿怕是……” 能有现在这个样子已属万幸了。 “是啊，算了，什么都不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艾香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尽人事听天命吧。对了，那药灌了没有？” “才喂了药，主子，您坐了好一会儿了，去躺着休息休息。”紫苏觉得艾香太不容易了，承受着这么大的压力。 压大无论再大，日子依然还是要过。 这天艾香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对面就是伍志帆。 自从给他用药后，艾香也不敢冒险同床共枕了，毕竟麝香这玩意儿她得退避三舍的。 分床睡，用药的时候自己回避，甚至平时的擦洗按摩都由胖头来做了。 “志帆，今天是你受伤的第九十七天了，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煎药。”艾香摸着渐渐隆起的小腹：“你知道吗，一个合格的父亲是需要和孩子做互动的，这个时候，你该来和他说说话才行的。” 可是没用啊，因为孩子的父亲自己都不会说话。 那药吃了两个月了，艾香把着脉看着伤口，什么都有好转，但是就是见不到奇迹出现。 第三百四十六章 药效不错 伍志南去了四方药铺。 虽然舍不得娇妻，特别是确认妻子怀了身孕之后，他更觉得远行对不起她。 可是，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就要执行。 娘亲听说夏氏有孕后果然很高兴，一扫之前的阴郁，还说双喜临门。 问什么双喜，娘又只笑不语。 自己要出远门，娘也乐意照应，还说一个孕妇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 总之，娘说话有点神神叨叨的。 伍志南想娘大约是太累，也没再追问。 到了四方县，收到夏氏的信，说娘给她开了小灶。 引得了大嫂的不满。 伍志南这才想起大嫂也怀有孩子，好像就要临产了。 大嫂怀孕都没有单独开小灶，夏氏却开了，说明娘还是心疼自己远行她无人照顾。 这是二嫂的药铺，里面只有一个大夫一个小二。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两人都是军中退下来的。 大夫年纪大了准备告老还乡让二哥给留下；这小二直接断了一条腿。 一排排的药柜上贴着标签，他拿着药单就这么单只脚跳着去取。 二嫂二十万两银子的药材就交给了这两人？ 而且，看这情况，生意并不好啊。 “四公子大约没看见我药铺上的对联。”老大夫姓莫，对伍志南的话很是不赞同，也不给半点脸面，当场就指了出来。 什么？ 他还真的没有看见。 在莫大夫的冷眼注视下伍志南重新走了出去。 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横批：天下平安。 “侯爷和夫人看这个药铺的初衷就是要解决四方县和沧南军民的缺医少药的问题。”莫大夫道：“他们不是为了赚银子。你和侯爷是一母同胞的弟弟，怎么心就这么狠，还盼着药铺生意好？” “莫大夫，我不是这个意思。”伍志南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是什么呢，就是怕二嫂的二十万两银子打水漂。 “夫人已经写信告诉我了，你来了就是掌柜。”莫大夫道：“但是我得告诉你，我是大夫我看病治病，不是卖药的，想要生意好，你另立门庭。” 老顽固无法说清。 “莫大夫，我初涉经商，很多都不多，有错的地方莫大夫尽管指出，我改就是了。”不懂就学，他就不信一天不懂一年还懂，总之不会让二嫂的嫁妆成空就行了。 “对了，我来之前二嫂特意提及了一种药，说是止血有疗效。”伍志南原本想问这种药销路如何的，想着才刚被他说一顿闭上了嘴。 “就是这种止血药？”说起药莫大夫不介意和他分享：“这是我见过止血最好的药，我已向兰将军推荐，如遇大战人人可备一管。” 这药是竹管装的，一管也就是一百文钱，装起来也轻便。 “那兰将军怎么说？”伍志南心里一下就激动了，沧南常驻军号称二十万啊。 一人一管，想想就不得了。 “兰将军说观察观察。”莫大夫道：“目前来说，不是看他怎么说了，而是我们备药不足。你可以叫京城多送。” 向妈妈和安师傅看着四方缘药铺来的信高兴得很。 “姑娘说这药会好卖，果然是真的。”这种药用料简单，但是却有大的疗效。 “是啊，我试过好几次呢，上次蒿哥儿受了伤姑娘也是用的这种药，不仅止住了血，后来连伤痕都没有留下。”安师傅道：“这种药也是习武之人可以常备下的。” 就是数量少。 大佛寺杨柳冲那边送来的数量不大。 正说着，就有杨星河送药了。 “咦，这次多送了四斤药？”每一次都是有五斤就送来了，这次差不多多了一倍。 “嗯，是婶子们加班加点多做出来的。”杨星河一愣，脸微微有点红，但是还是表达清楚了他要表达的。 “好，那我登记在册了，工钱你也带回去分发了。”也是，多做就多挣，想到钱这些妇人就会不累了。 杨星河在接过工钱的时候手顿了一下，然后道了谢就走了。 “咦，我看着这药怎么没有阴干的样子呢？”安师傅抓了一把叶子出来闻了闻：“咦，香味怎么不一样呢？” 什么？ 向妈妈吓了一跳，没阴干还好一点，用簸箕晾晒一下就好了。 但是香味不一样就有问题了。 向妈妈抓了一把出来，又在另一包里抓了一把，两相对比，味道完全不同。 可是她又拿不准是怎么一回事。 “要不，我去问问大姑娘。”是不是没有阴干的药味道就不同。 艾香怀着四个月的身孕了，这四个月就像坐在囚笼一样。 除了照顾依然没有知觉的伍志帆就是养胎。 向妈妈上门让她有了事干。 不过，闻了两种药末后脸上就不好看了。 “向妈妈，这一包也是杨柳冲的人送来的？”她敢肯定，这里面肯定就没有桑树叶子。 “是的，都是那个叫杨星河的年轻后生送来的。”向妈妈道：“姑娘，是不是有问题？” 尽管艾香已嫁进了伍家门，但是向妈妈还是觉得叫一声姑娘更亲切。 “向妈妈，以前的药里有没有这样的？”不仅仅是有问题，而且问题还很大。 向妈妈摇了摇头，以前都合格，这一次大约是那些娘子们心急挣钱就大意了吧。 “是我大意了。”艾香冷声笑道：“居然被他们钻了空子！” 第三百四十七章 谁的孩子 艾香很忙，但是事关草药的事绝对有空处理。 “香儿，你这会儿怎么能出府？”伍夫人看着肚子隆起的儿媳焦急万分：“什么事也不能大过孩子。” “娘，香儿心中有数的，您放心，我不会将孩子当儿戏。”艾香想就是处理一个跳梁小丑，影响不到肚子里的孩子。 “不行不行，娘不能让你去冒险的。”伍夫人道：“你看看你这身子，四个月比早些时候老大家的六个月都大，你这身子骨又单薄，我都怕你受不住，你还出门，香儿，听娘的话……” 艾香只有苦笑的份了，到这节骨眼上，你出门是不听话；你要有个闪失是对不住大家。 “主子，让奴婢去处理吧。”艾香这次要处理的是谁紫苏一清二楚。 杨星河杨星流外加一个李玉珠，这一女侍二夫在一起就会做出反常的事。 李玉珠真正是受了艾长美的影响，深受其毒，以为所有的人都是傻子，只有她最聪明。 “钱拿回来了吗？”此时的李玉珠也是大着个肚子，不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你哥靠不住，我和孩子全靠你了，钱可千万别落到他手中。” “玉珠。”看着李玉珠肚子里的孩子，李星河喃喃低头，最后还是抬起头问道：“玉珠，孩子真是我的？” “怎么不是？”李玉珠道：“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就是你的。其实啊，星河，我是一心一意跟你过的，可是你哥他……”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我哥就是一个畜牲。”杨星河愤恨的说道：“我俩是双胞胎，从小到大什么都让着他，不让他也要抢，就像你……我，我真不是一个男人，连你都护不住。” “星河，我不怪你，只要你以后每次送药材的时候都送一点我制的过去，赚的钱养孩子就成，至于他，咱们就当是一个土匪……” 确实是土匪，三五天的出去一次，钱不输光永远不回。 不对，现在是隔一段时间就要回来，回来就要找李玉珠的麻烦。 哪怕现在李玉珠怀着孩子，他还说这样更刺激。 妻儿都保不住，杨星河捏着拳头狠声说自己没用。 杨星河将工钱四百文悉数交到了李玉珠的手中。 “玉珠，你那药没有问题吧？”他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都是叶子呢，一样的，放心，我懂的。我家那表妹，跟着大夫学了的，我也就跟着她学了不少呢。”说到这儿，李玉珠脸上一脸的嫉妒，幺舅升官发达了，艾香嫁入了伍家，这一家人过得这么好，为什么不帮衬她。 当初要是同意自己给伍将军做妾室，也不至于沦落到给李星河李星流暖被子。 艾香，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只不过，手中的钱太少了，每一次才四百文啊，要发财要有钱谈何容易。 两人正卿卿我我正秀着恩爱。 “呯”的一声，大门给踢开了。 “谁？”李星河心惊肉跳的。 自从卖了李玉珠给制的药后，他胆子都小了不少。 “是老子。”满身的酒气，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怎么着，趁老子不在你们又在办事？” 李星河气得咬牙齿，他这个大哥，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 “去，去打点酒买点肉，老子今天发财了。”拿着二两银子放在了桌上：“快去，老子三天没开荤了，拿着银子都舍不得独享，还想着你们呢。” “你哪来的钱？”李玉珠此时正窝在李星河怀里呢，话却是朝着李星流说的。 “老子赢了。”摇晃着上前将李星河拉开：“走走走，该老子了。” “你……”李星河气不过：“你不要这样，玉珠还怀着孩子呢。” “老子是你哥还要你教怎么样吗，滚一边去。”李星流一把将人拉开。 “啊……”以前也没少和他逢源，但这一次李玉珠有点害怕了，因为他知道杨星流喝醉了，醉酒的男人莫法和他讲道理的。 她还怀着孩子呢。 “不要，我不要……。”李玉珠吓得跳了起来想要逃。 “臭婊子，皮痒痒了是不是，看你往哪儿逃，今天要反天？”一把抓住逃跑的李玉珠，满身的酒气差点将她熏晕过去。 “放开她，她还怀着我的孩子。”李玉珠说了，怀着孩子要小心一点的。 “什么你的孩子？”杨星流盯着李玉珠：“你她娘的说孩子是我的，怎么又变成他的了？” “是……”李玉珠看着红着眼的男人咽了一下口水：“孩子是你的，你快放开我，这样孩子会没的。” “你……”杨星河跑了上来愤怒的说道：“你说孩子是我的，你放我卖药就卖药，怎么现在孩子就变成他的了？” “我……”李玉珠使劲的眨着眼睛示意他自己是在用计，让她不要再追究再认真。 “孩子到底是谁的？”哪知道，杨星流却不干了，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道：“你今天要不说清楚，老子和你没完。老子去赌钱，输光光了，怕饿着你娘儿俩，老子又去偷。为了你们，老子冒了那么大的险，说，孩子是他的还是老子的？” “是……”鬼才知道是谁的，但是现在想要活命啊：“是你的。” 杨星河听到这话的时候明白了，活着李玉珠自己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亏待他还昧着良心去干营私的勾当。这要是被管事娘子知道了肯定就不让干了。 杨星流也明白了，李玉珠就是墙头草两边倒。 “反正也是杂种，不如不要吧。”杨星流红着眼睛道：“臭娘们，连老子都敢哄。” “不要，不要啊……”李玉珠慌乱不已，她感觉到了肚子疼，发紧，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要，这样会出人命的，我不想死！” 第三百四十八章 血流一地 以前只是赌，今天第一次学偷还偷成功了，得了三两银子的钱包，一两买酒吃肉，二两拿回家养女子孩子。 结果，说孩子是老二的。 他可没那么大方给老二养孩子。 多一个孩子多一张嘴，老二傻不拉叽的就做那个什么工，一天挣十来文钱，这么穷，养什么孩子，不如自己做个好事，搞掉了事。 直到李玉珠晕过去他才放弃了。 李玉珠的惨叫唤醒了杨星河。 可是，晚了。 “大哥，她流血了！”人已瘫在了地上，身下流了好多好多的血，血流一地啊。 杨星流此时却是倒在床上睡过去了。 杨星河心中一片慌乱。 连忙将人抱起来放在床上去。 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请大夫，可是，请大夫要银子啊。 对了，大哥拿回来二两还放在桌上呢。 杨星河连忙将人抱着跑到山外去。 去镇里，那里有大夫。 虽然有点远，总比让她死了的好。 想着当初自己救下她的样子。 她还是一个好姑娘，到今天都是自己害了她啊。 这个家里，但凡有老大就不成家的样子。 自己挣的钱无论多少都会被杨星流送进赌坊。 藏在哪儿他都能找到。 只是自己太大意了，还让李玉珠跟着自己回家。 她说过要和自己过日子，她要给自己生孩子的。 当初的单纯的姑娘在变成自己的女人的当天晚上就被大哥搞上了。 然后，她就不知廉耻左右逢源。 自己虽有不甘却也无计可施，也常常在他们的诱惑下三人同行。 她怀上了孩子，说是自己的，说她也会制药卖钱养孩子。 杨星河就信了。 没想到，大哥又说是他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舍得这样子。 看着脸色苍白血流一地的女人，杨星河恨自己。 这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当时也当珍宝一样疼的。 是自己的无奈，眼睁睁的看着她跟了大哥。 是自己的无能，才护不着自己疼爱的女人。 杨星河恨自己啊。 “胡闹，简直是胡闹啊！”老大夫气得咬牙：“你们得为自己胡闹负责任。” “大夫，我媳妇儿怎么样了？”杨星河怯怯的问道。 “能怎么样，我家老婆子说了，是你们自己搞出来的事。”老大夫道：“我开一幅药催一催，你去镇西找到何稳婆，小产了，而且，以后说不定都没法怀孩子了，你们啊，怎么就这么不能忍？” 小产是肯定的，没法怀孩子？ 杨星河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那样的家庭，能找到一个肯嫁给他的媳妇儿就是菩萨保佑了。 原本可以生一群的孩子的，她说她会生孩子的，结果，被杨星流给搞成这幅样子了。 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来。 杨星河感觉到时间过得很漫。 直到第二天傍晚，老大夫才说人醒了，可以接回去了。 扶着是不行了，抱着她走。 可是杨星河感觉抱着一个死人一般。 她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四肢还很僵硬。 “玉珠，你醒了吗？”杨星河轻声说道：“坚持一下，等会儿咱们就到家了，到家了我给你煮饭吃。” “杨星河。”李玉珠从最初的惊慌到后来的绝望，她经历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对谁都不抱希望了。 “我在，你说。”杨星河底气不足：“我听着呢。” “杨星河，我是不是你媳妇儿？”当初她是真的想和杨星河好好过的，穷一点不可怕，只要他疼自己就行了。 “是，你是的。”杨星河也知道失去了她就再没有别的女人肯跟着自己了。 “可是，杨星流不放过我。”什么一女侍二夫左右逢源都可以被她利用，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杨星流就不是一个人，好赌好色又是狠角色，喝醉了酒什么都不可控。 “那怎么办，他是我哥啊，你要是不和他好，他就要杀了你杀了我。”杨星河也知道大哥是不肯放过的。 “杀了他！”李玉珠眼里闪过狠色：“我看明白了，不杀了他，我们俩就别想有安宁日子过。” 杨星河脚下一顿！ 那是他亲哥哥。 “兄弟妻，不可欺，他却霸占我，还让我们俩的孩子没了害得我再不能当娘了。”老大夫的苦口婆心她都听见了，孩子是别想了，这条命也得好好保养了，三个月之内不能同房的，但是，杨星流肯定不放过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杨星河，你杀了他！” “我害怕！”杀鸡他都没杀过，更不要说杀人了。 “你害怕。”李玉珠挣扎着要下地，冷冷的盯着他道：“你是不敢杀他，但是，他敢杀你，你真是太蠢了，他让你没有好日子过；他霸占你媳妇儿；他害了你孩子；他害得你不能当爹，这样的人，你居然还想要留着。” 李玉珠喘了一口气。 “好，既然如此，你回去吧，我不跟你走了。”这儿依然不是她的家，她没有家了：“我就是去青楼也比伺候你们兄弟俩强，至少那里还有吃有喝，可以穿绫罗绸缎，那里的男人还能给我钱花……” “玉珠，你别走。”杨星河心时一阵慌乱看着冷着脸的女人：“他力气比我大，我杀不了他。” “我帮你！”李玉珠道：“趁他睡熟的时候下手！” “好！”杨星河也狠下心来：“既然他不仁，休怪我不义。” “这就对了。”李玉珠低头嘴角闪出一抹奸笑，杨星流，你等着。 杨星流吃了肉喝了酒，回来刺激也玩够了，昏昏的睡过去，再醒来只闻着一股子血腥味，喊着家里也没人。 索性又睡过去了。 睡梦中，他又在搞李玉珠。 还别说，这女人真是又浪又骚，搞起来也特别。 “睡吧，好好睡吧，睡着了就好！”李玉珠一脸奸笑的看着床上的人，整个人的压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向杨星河使了个眼色。 “你别怪我！” 杨星河手中拿了一根绳了猛的勒住了他亲亲的大哥。 先还有挣扎，慢慢的身上有千钧重，最后两眼一翻，两脚一蹬，这一世就完结了。 “还真是一出好戏啊。”紫苏踢开门：“这算是谋杀亲夫吗？” “你……”李玉珠是记得紫苏的，吓得目瞪口呆，突然间反扑过来：“星河，杀了她，她会说出去的。“ “果然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紫苏挑眉：“杀一个还不够，还想要杀我，可惜啊，你遇上的是姑奶奶我……” 紫苏将两人绑了，然后敲开了杨柳冲老族长的家门，如此这般一说。 “女人是祸水啊！” “这个女人我瞧着就不对！” “杨星河，你怎么这么傻呢，那是你亲哥哥！” “杀人是要偿命的，你现在完了！” “都是被那个女人害的！” 而另一边，李玉珠却狠狠的盯着紫苏。 “为什么，我已经躲到这儿来了，她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错了，不是你躲哪儿的问题，她也没有不放过你，只是你不打药材的主意没人管你杀人还是放火。你打了药材的主意，我就来了，来看到也纯属偶然，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第三百四十九章 惊叹不已 艾香听得目瞪口呆的。 李玉珠，那个乡间一步步走出来的小女人，居然有杀人放火的这一天。 “什么乱七八糟的，主子还怀着孩子着，别说那些晦气的东西影响主子心情。”又是坠胎又是杀人的，金樱瞪了她一眼：“你不说这么详细不行？” “那你教教我怎么说？”紫苏挑眉：“反正主子在院子里住得也闷，权当听故事。” 故事个狗屁，那是主子的亲戚。 “早在我从山上摔下来昏迷三天三夜没人来看一眼之时，艾 家的亲戚在我眼里就是空气了。”亲戚变空气，重生后的艾香还真是将他们排除在外的。 之所以还有交集，那是因为老爹。 老爹认的她就认，那是孝顺。 艾长美此人不仅仅是老爹，就是艾长东她们都不认了，自己还自作多情个儿狗屁。 李玉珠也不过是路人甲而已。 正如紫苏所言，如果不是因为药材的事，别说她伺候两个男人了，就是千人骑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是表亲，又不是血亲。 如果冠着艾姓，为着叶儿蒿弟的婚事，她还是会做点什么的。 是李家的种子，关她毛线的事，又不是当真闲得蛋疼了。 “这会是什么罪？”艾香最后还是想知道这个时代的法律长什么样子。 “不死也得脱成皮了。”紫苏道：“就算是有着前因，估计两人会流放漠北吧。” 这就是再也不见了。 是啊，人与人之间是要讲缘份的。 艾茉莉之前也和她无交集，但是人是真正的聪明。 人家知道求着向妈妈教导一下，也求着梅先生旁听；还紧紧的抱住自己家的大腿。 哪怕嫁进金家是用了手段的，至少人现在站稳了脚跟。 据春兰娘所说，三五个月的都会收到艾茉莉捎来的孝敬。 有些糕点，有些是布匹。 总之，她是惦记着这家人。 因为她有心，这一家人也就有意了。 金家在京城有一个绸缎行，这一点艾香是知道的。 只要没有超出过原则，艾香也不介意他们有意无意的沾着艾家的光。 因为每一次送礼物，都是绸缎行的管事娘子送来的。 他会说四少奶奶想念着亲家太太；也会说四少奶奶的哥儿有多皮实，和春兰娘摆得也是眉开眼笑的。 见着艾叶更是惊为天人。 方茹也是艾家的人，是亲戚。 方茹可以说更多的时候是靠着她自己，跟着自家也不过是避避荫。 这个世道上，其实拼爹拼妈的并不那么多，主要的是拼命。 只要你自己争气，神仙也会服气的。 艾香长叹一声后将这事就抛在了脑后面去。 她其实也在拼命，可惜感动不了神仙。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的，伍志帆睡在床上一动不动。 “七个月了。”艾香将伍志帆的手撑开，将自己的手放了进去：“你看看，我怀着孩子七个月了，手脚都肿得这么厉害了，你的手都包不住我的手了。” “你的脚也肿得走不动了，我这次为你怀个孩子这么苦，你怎么就那么的小气，连安慰我一声都没有？” “再有两个月，孩子就要落地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嘲笑你懒啊？” “教子不教父之过，你这个样子怎么教导孩子？” “伍志帆，我承认，我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但是，我真的是怕你了，你说，你要是这样暗无天日的睡下去，一直睡下去，你让我这一辈子怎么过？” 当初答应好的，他宠着自己，成亲以后依然可以做大夫，可以制药。 他还说护国公府库房里有好药，由着自己去取。 “护国公府是护国公的，那是整个伍家的。我们占着一个竹苑都让娘听了好些闲话了。”艾香叹口气道：“伍志帆，你有本事，你起来啊，你给我挣一个金山银山挣一个药库，让我不再为药材操心烦恼……” 其实，为药材操心的是上辈子。 这辈子，她还没有来得及操心呢，这颗心就碎在了伍志帆的身上。 艾香在说话时，王妈妈也在向伍夫人禀报。 “夫人，不能再由着二少奶奶这样下去了。”王妈妈无比的担忧：“得找李太医来给她看看了，老奴瞧着这身段儿，肯定是双胎，二少奶奶整日里惦记着二公子，对自己的事半点不放上心上，也不看大夫，不让人看诊，这怎么行啊！” 双胎？ “是啊，夫人，您也知道的，大少奶奶怀着生产也没这么大啊；四少奶奶有五个月了，比她的小一半还多。”王妈妈道：“夫人，您不知道，二少奶奶的双脚都肿得透亮了。” “她不让请大夫啊。”伍夫人按着突突跳的额头：“王妈妈，你派人去请了亲家太太和艾家二姑娘来吧，看她们劝说一下有没有效。” 王妈妈立即领命前往。 女婿还是老样子，女儿却一天比一天让人操心。 听了王妈妈的话后，温春兰眼眶都红了。 “这孩子，这是要干什么呢？”温春兰着急上火的收拾带着艾叶直奔护国公府。 “姐，医者不自医，这些日子以来，你操心太多了。”看着艾香的大肚子，艾叶心里突然害怕起来：“姐，听娘的话咱们请一个太医看看吧，还有，该做准备的得准备起来，生产的时候稳婆奶娘什么的都得准备好了。” “我心里有数呢，怎么就惊动你们了。”因为上一次让艾叶过来被那人看见了，艾香一直心有余悸没敢再约了。 “姐，我们是你的亲人啊，你这般固执，我们都担心。”艾叶笑道：“伍夫人真是一个好婆婆，姐，你是有福气的。”当然，如果姐夫能醒来那才是最大的福气。 “好，请太医吧。”在春兰娘和艾叶的轮番劝说下，艾香点头同意了。 她是觉得自己一切很好，用不上太医的。 护国公府顺宁苑请了李太医？ “是的，爷，而且很急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定安侯的病……”沉欢心里往下沉，睡了那么多个月到底还是受不住要走了吗。 “沉欢，走！”皇帝心里一急，丢下折子大步流星的往护国公而来。 艾香正在被李太医看诊呢，就听见冉婆婆说有贵人来访，其他人回避！ 第三百五十章 再见一笑 贵人，又是他！ 艾香想要骂娘了，怎么就这么巧！ 一定是故意的！ 艾香连忙让春兰娘带着艾叶去隔壁的厢房。 结果，一来一去，就面对面的撞上了。 艾叶也注意到了对面的人，他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好像是熟人，淡淡的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就在王妈妈的带领下进了里间。 艾叶惊讶，心里又有了莫名的悸动。 他的眼神不是轻浮相反却有点欣赏的意味很深。 “娘，他是谁？”艾叶在京城少有走动。 “娘也不知道。”温春兰自从嫁女后，京中夫人圈慢慢的都在邀请她进入。 谁家赏花，哪家娶媳嫁女，左右都有她的事，一是回礼。 嫁艾香时有来过的；一是应酬，相公衙门里的同僚上司。 一来二去的，除了皇亲国戚，在京中中层贵人圈中已经是熟悉了。 但是这一位冉婆婆口中的贵人，她却是陌生得紧。 更重要的是，伍家的交际圈自己没有涉足。 她牢记着艾香的话，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附，有些东西不要涉足太深。 就像和亲家伍家，若不是相邀若不是有事，她和叶儿也不会来的。 无他，自家身份低，怕给香儿带来麻烦连带着看不起。 所以说，女要低嫁啊，高门大户的，主动权都不在自己。 王妈妈诧异的看了一眼艾家母女，心里有数了。 谁都有青春年少怀春时，这一位也是有资本的，只不过可惜啊，进去也只是一偏房的位置。 艾香要跪着迎接，紫苏眼一下就红了。 “主子，您都这个样子了，想必贵人不会怪罪的。”紫苏心道有事没事跑来干什么呢，简直就是来添乱的。 “可是礼仪不可废啊。”别说自己肚子大得如球跪不下去，就是肚子里没揣东西也不想跪的。 人人生而平等的，凭什么要劳累自己的腰膝。 正说着，来人大步跨了进来。 “臣妇……”艾香在紫苏和金樱的掺扶下往前走了两步，硕大的肚子挺了又挺：“恭迎……”边说边就要下跪， “免了。”看着艾香这个样子，指着她肚子，惊讶的看向沉欢。 这是有了，快要生了？ 沉欢也是一脸的蒙逼：什么时候的事？ 不是说定安侯一直沉睡不醒吗，怎么会装进去？ 别是那个啥吧…… “你有喜快临盆了？”皇帝惊讶的问出声。 “回皇上，还有两个月临盆。”艾香心道干你屁事，要不是因为你，自己也没至于这么累。 “好，好。”他再次看向沉欢，回去再给这狗奴才算账，听说定安欢请了李大医，还以为是志帆不行了，一进府处处都是老样子，没有惊慌没有着急他就纳闷，却原来，是给这一拉看的，害得他丢脸丢大发了：“朕来看看志帆，这些日子可还好？” “谢皇上关心，夫君一切如旧。”死不了，活也活不成。 “你……”想要说句安慰的话，最后觉得什么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来到伍志帆的床前，握着他的手又是一番表白，只不过，他是心不在焉了。 一是来的目的改变；二是，脑子里总有那个姑娘的身影。 匆匆来，匆匆去。 艾香觉得他完全就是来捣乱的。 或者，是醉翁之间不在伍志帆，而在于艾叶。 “此话当真？”护国公也在纳闷，他还在书房呢，就听人说贵人到了府上，匆匆忙忙拾掇自己跑来想要接驾，得，人家走了。 护国公和幕僚猜测着他的来意。 张老先生语出惊人，说贵人来此肯定是为了某人。 “老太爷，事情不会这么巧的，前一次也是这样，这一次如此。”张老先生道：“据小老儿所知，艾家的二姑娘虽然在京城默默无闻，但事实却是掩了霞光的美玉。” 人美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倒也配进那道门。”护国公点了点头：“而且，她进了那道门以后于我伍家也是百益无一害。” 反正他们都是站在皇帝这一边的，有点亲上加亲的关系更是亲人了。 “志帆那边什么都好，就是……”护国公想起这几个月的情况：“那孩子的事，不能有半分闪失。” 就算孙子睡在了床上，但只要他还有儿子，那这一血脉就能传承。 这也算是老天爷的看顾了。 李太医说的话真是让伍夫人和温春兰都大惊。 双胎，保养得挺好的，孩子大人身子骨都行。 送走了李太医，艾香面对的就是无底的盘问了。 “香儿，你早知道了双胎，为什么不告诉娘啊！” “香儿啊，什么事都你自己扛，娘真是帮不上你！” “香儿，你这些日子以来还操心志帆，从今天开始，志帆的事你不用管了，我来接手，你好好的给我将这一对孩子生下来……” 艾香看向艾叶，艾叶淡淡一笑。 “姐，为什么不早一点让太医看？” “你也看到了，看出来就这样，她们比我还紧张。”艾香无奈的两手一摊：“无论是双胎还是多胎，反正都是我自己的事，我只要好好的将他们生下来就行。” 一装就装俩，伍志帆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有多得意呢。 可惜的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伍夫人却是激动了，不仅禀报了老太爷，还拟了请稳婆太医的单子，大夫准备四个，稳婆准备四个，奶娘也是四个。 “不会吧？”宁氏不干了，一边奶着女儿一边道：“我生孩子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阵仗，老四家的生一个就不得了了？” “大少奶奶，真正切切的。”身边的丫头小声说道：“是夫人院子里的婆子说出来的，夫人真是偏心啊。” “呵呵，也正常，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宁氏一边酸溜溜的说道，一边装出她大度她不计较的模样。 只不过，她心里的愤恨没人知道。 大房才是嫡长子嫡长孙的。 可是，伍夫一天往顺宁苑跑三趟，完事了又将精力放在夏氏身上。 当他们和老三是隐形呢。 老三两口子也是，什么都不管，她才不要去做出头鸟. 你们能过，自己也过得了。 夏氏听说这豪华阵容后心里一笑。 夫君说得对，无论他在天涯海角，婆婆都会照顾好她的。 只不过，还有四个月才生呢，这么紧张干嘛，她不急的。 “有备无患的好。”伍夫人拉着艾香的手道：“你娘也是这种想法，我们要确保你平安生产。” 第三百五十一章 有道圣旨 “向妈妈，你给看看，我还要准备些啥？” 从护国公府回来，温春兰就忙上了。 香儿不仅仅是怀了孩子，而且是怀了两个。 她高兴极了，不管是男是女，只要两个就好。 两个有个伴了，香儿的余生也就有了寄托。 “夫人，都准备得好好了。”小衣服鞋袜共四套，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全都选的红色布料，喜庆；做月子要吃的蛋，是夫人和自己在徐家湾村挨家挨户去买的；鸡也买了三十个关在了后院 ；还有就是小孩子洗澡的木盆子什么的，一应准备齐全。 其实，她不准备伍家也不会少的。 不，或者说只会多不会少。 伍志帆为护国公府立下了汗马功劳，伍夫人又那么的看重他。 “我这心啊就是有点不安，总觉得哪儿不对劲。”看着外面枝头喳喳叫的喜鹊温春兰道：“你说，会不会是今天生产呀？” “夫人，算起来还有半月呢。”喜鹊叫好事到：“看这样子，怕是老爷要升官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沾着伍志帆的官，艾长青在新帝登基后由从六品正为了正六品。 一下就将潘大夫抛在了后面。 相公说这升官很大一部分是他自己的 努力，但是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是沾了女婿的光。 用艾香的话说，嘴长在别人的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艾长青也不去计较了。 才生了半年，又升官，这升得是不是有点快了。 “如今像咱家老爷这般清廉的官可就稀罕了。”向妈妈笑道：“说是六官的官员，可是还住在这郊外，西唐屈指一数唯一一个。” 在京城之内，别说七品了，就算是九品什么的官员也没有轻省的，人家可劲的置办着宅院，娇妻美妾彰显着身份。 唯有艾长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辆马车一个老安，进进出出城门办差事。 家也在郊外，几乎没有宾客来访。 徐家湾的村民们也很习惯这样的艾家。 因为从来没有哪一个大官离自己这么近的距离。 只不过，今天不同了。 艾家门前来了高头大门，还有豪华马车，一看阵容就很强势。 什么情况？ 温春兰听说有人来访，连忙让向妈妈请进屋里奉茶。 她则赶紧的梳妆打扮一番。 她现在代表的不是她温春兰一个，而是艾家，也有定安侯伍家的脸面。 上一次相公升官，还特意带了她进京去置办了一下行头，说是庆贺。 实际上温春兰明白，这是相公变相的补偿她。 待他休沐时，他就会为自己描眉插花说自己永远是十八。 这个相公啊，女儿都过了十八了，还说她十八，官越大，嘴越会说话。 对着铜镜再次理了理，然后来到了正屋里。 “让客人久等了。”温春兰款款而来，一脸的抱歉：“孩子小一时无法拖身。” 总不能告诉别人自己在梳妆。 “无妨。”来人明显是一个男人，却沙哑着声音：“夫人，还请艾家二姑娘一同出来接旨！” 什么？ 温春兰一愣！ “夫人，请二姑娘出来指旨。”沉欢心里好笑得紧，明明是颁旨，主子感觉自己是做贼，还说让自己先颁了再说，生米煮成熟饭，艾大人想要反对也来不及。 圣旨驾到，非同儿戏。 向妈妈连忙去找了艾叶。 “向妈妈，怎么会这样？”艾叶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皇帝有后，爹不在家里却要自己去接圣旨，什么事她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姑娘，八成是喜事。”向妈妈违心的说道：“姑娘，快，老奴替姑娘梳洗，万莫让宫里的人久等。” 说起来已是不敬了，夫人那边耽搁了一会儿，这会儿姑娘这儿也得耽搁。 “于别人是喜，于我艾叶却是死。”艾叶和梅先生在外游学两年半，她已经习惯了那种日子。 回到京城，因为自己的美貌却是门都不敢出，就像是一只笼中的鸟. 娘总说嫁了人就好，为人妇的时候没人会肖想。 可是，她漫长的等待，却是等到了今朝。 那人，绝不可能是自己的良配因为他已立有后；那里，绝不是自己的归宿，那只不过是一只更大更牢的笼。 “姑娘，快别哭了。”向妈妈都有点措手无策了，才施好的胭脂又花了。 “向妈妈，不用折腾了，我就这样素面去吧。”如果是这张脸惹的祸，她宁愿不要了。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艾氏叶儿素娴仪矩……”沉欢念完圣旨，地上跪着的人还在流泪。 这是激动吗，半点看不出。 温春兰头脑一片空白，艾叶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完了。 “娘，说好的艾家男不纳妾女为为妾，娘，叶儿不孝了。”果然是要她进宫，封为了叶妃。 据先生所言，历来皇家选妃都是很严格的，但饶是如此，京中世家也是挤破了脑袋往里钻。 这些困难的事一到她这儿就易如反掌了呢。 她可以不去吗？ “艾氏接旨。”沉欢看着这情况不解，她们这是怎么了。 “臣妇接旨谢恩。”温春兰再惊讶都还是没有忘记规矩。 听说传旨的宫人还要送钱什么的，她也不能破了这规矩，颤抖着拿出身上所有的碎银：“有劳公公了，请吃茶。” “恭喜夫人，请二姑娘收拾收拾，跟随咱家进宫吧。”沉欢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让自己来。还让自己亲自将人带进宫里。 就这一份殊荣，怕是会让皇后心生嫉妒了。 这不是爱啊，这是害。 可惜，他是主子他说了算。 “公公，能不能稍缓，等我家老爷回来见上一面吧。”一进宫门深似海，以后父母姐妹兄弟相见再难。 “那咱家就等一个时辰。”算了算时间，艾长青也该下朝了。 一个时辰，什么也来不及啊。 不行，这事儿，还得告诉艾香一声。 “夫人，让老奴去伍家。”向妈妈连忙道：“老奴去。” “一个时辰，怕是来不及等香儿过来”温春兰想了想道：“只告诉她一声别让她跑了，她也快生了，别动了胎气。” 艾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肚子一紧，然后下身一阵暖流。 完蛋！ 她担心的事发生了，完蛋，她这会儿要生产了。 伍家顺宁苑，伍夫人坐镇指挥，太医、稳婆、奶娘立即请了进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震惊众人 夏氏最先不信。 怎么可能，二哥二嫂成亲的时候一个在沧南一个在京城。 再见面时，二哥已成了活死人。 然后，人家怀孩子了，现在要生了。 “我还真是自作多情啊。”原以为这些后备队是给自己准备的，却原来是为了顺宁苑那位。 羡慕嫉妒倒也没有恨，毕竟婆母对自己还是挺好的。 “不让，一个都不让进来，全给我轰得远远的。”伍夫人对谁要来帮忙探望的事一概不让：“王妈妈，你将院门给我守好了，若是出了事拿你是问。” “夫人，老奴省得的”提前发动，有点慌乱，越慌越不能乱，乱就要出麻烦。 这个时候，进出人员进口的食物全都得经她和冉婆婆的手。 而且，坚持不让任何一个人进院子。 “大少奶奶，您要带小小姐，您本身就够累了，院子里有夫人呢，您放心。” “三少奶奶，这生孩子是大事，但是也是骇人的事，您还没有生过，看了会有阴影，您请回吧。” “四少奶奶，可不敢惊动您，您赶紧的回去躺着休息，夫人可忙不过来，回头还要操心您就是麻烦事了。” “二太太……” “三太太……” 王妈妈挨个儿打发了，这些人谁真谁假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这会儿，无论真假都不能进去。 “王妈妈，真的是生孩子？”二太太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二太太，这生孩子还能有真假不成？”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都没有听说她怀上孩子呢，怎么就生了？” 该不会演戏吧，去哪儿抱养一个小婴儿回来说是她自己生的，然后就名正言顺的记在了名下，以承侯爵了。 这算盘可是打得挺精的啊。 “二少奶奶一边怀着孕，一边伺候着二少爷的汤药。”王妈妈道：“这些事二太太没听说，还真是稀罕了。” 能听说得到吗，所有的下人都打发到了竹苑去，进这个院子也见不到主子。 “倒是听说顺宁院里传出过琴声，都说弹得不错呢。”二太太踮着脚尖往里看了一眼，却又什么也看不见：“你说，志帆这伤是什么时候有的，这孩子现在生，那是什么时候怀的呢？” 王妈妈头上一脸的黑线。 “二太太，祸从口出，老奴不得不提醒您，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王妈妈冷声道：“弹琴的是二少奶奶娘家的妹妹叫艾叶，对了，还忘记告诉你了，艾家这位姑娘，就在一个时辰前被皇上亲自下旨册为叶妃进宫当贵人去了……” 什么？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叶儿被册封进宫，香儿却是要生产了。 “夫人，大姑娘也是听了二姑娘要进宫，心下一急动了胎前提前发动的。”向妈妈苦笑道：“也怪老奴没有把握好时间，没有委婉的告诉她。” “香儿这孩子……”这会儿，叶儿在宫女的伺候下沐浴更衣已经出来了。 她的叶儿，光彩照人啊。 年轻漂亮，性情温和，才华横溢。 她的叶儿，原本是想要找一个绝佳 的女婿来相伴终生的。 那个如夫君一般温婉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 可是，这会儿，却不得不因为一纸圣旨沦为皇帝的妾室。 所有的家规在权势面前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温春兰心疼她这个宝贝女儿，却又焦心那边生双胎的长女。 “娘，我会没事的。”艾叶听说姐姐正在经历生产之痛轻启朱唇，盈盈走到了温春兰面前跪了下去：”娘，请恕叶儿不孝，先进宫了，您快去看看姐姐吧。“ “叶儿，你不等你爹当差回来？”离内侍给的一个时辰还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了，可是，她的心已经分成了两半。 一半儿留在了这里，难分难舍她的叶儿；一半儿已经飞进了伍家，那个场景下生产的女儿啊。 “娘，见了爹也是泪，不如不见罢。”艾叶闭上眼，两行清泪滑过脸颊：“娘，叶儿拜别爹娘，恕女儿不孝了。” 艾叶一共足磕了六个响头，爹三个娘三个，此生或许再无相见日。 “叶儿……”温春兰上前将女儿扶起，紧紧相拥。 她的女儿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温柔，进了后宫却如隔山隔水千难万阻。 “请叶妃娘娘上轿。”沉欢明白，长痛不如短痛，这对母女两磨蹭下去绝对是一个时辰，回头还有艾长青又来哭哭啼啼的。 原本是好事，在这一家人看来生离死别似的。 “叶儿……”温春兰撕心裂肺. “二姐！”艾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之前二姐说有事要出去，让他写十篇大字，写完才能出来。 等他出来，只看见一行豪华阵容的离去，娘却哭得那么凄惨可悲。 向妈妈说，二姐被人接走了。 这是什么概念。 “二姐，您去哪里，蒿儿惹您生气了吗？”艾蒿飞快的追了出去：“二姐，您不要蒿儿了吗，蒿儿不要您走，蒿儿再不惹您生气了。” “向妈妈，将蒿儿撵回来。”温春兰大惊，那可是皇家的人啊，艾蒿这般闹腾惹急了怎么行。 “向妈妈，接二姐的是什么人，是强盗吗，为什么娘要哭得这么伤心？”艾蒿被向妈妈拖住不能再往前，着急万分的问：“是不是强盗，是强盗我就去找大姐，去找姐夫，我姐夫是大将军呢。” “蒿哥儿，可不许乱说。”向妈妈吓得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蒿哥儿，二姑娘现在成贵人了。” 什么意思？ 当听说艾叶当了皇妃后，艾蒿还是很疑惑。 “皇妃就是嫁人吗？”艾蒿偏头问道：“为什么没有像大姐出嫁时那样的八抬大轿呢？” 这样的问话简直让温春兰听得心疼。 她的叶儿做一个平常人家的正室完全就绰绰有余，如今却当了皇家的妾室，连八抬大轿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的叶儿，受了天大的委屈啊。 艾长青和那一行豪华的车队相遇，寻常的马车自然是要清道让开的。 安师傅将马车靠边，让他们先过了。 “这是京中哪家家眷回京吧。”艾长青相对而过的时候忍不住轻声说道。 第三百五十三章 人去院空 艾长青和安师傅回到家里的时候，院门是紧闭的。 “老爷，夫人和二姑娘蒿哥儿都不在家里。”安师傅觉得奇怪了，连带着向妈妈也不在。 从搬家到现在，人去院空的时间真的没有。 关键是，他们没有带钥匙出门的习惯，这会儿就得在大门口等着。 “呵呵，长久以来，我下差就想往家里赶，就知道家里有人惦记我。”艾长青笑道：“不回来心里就空落落的。不过，像这样人去院空的时候也让我心里不安，你说春兰她们会去哪儿呢？” 出外不留人，在家不留门，这不是他艾家的习惯。 “大约是有什么急事进城了吧。”说到这儿安师傅咦了一声：“老爷，咱们路上遇上的那豪华的车队一行6＂ “不会，咱家没有那么富有的亲戚。”艾长青笑道：“不会是她们。” “伍家啊，定安侯可是咱家的姑爷。”安师傅不服气了，他的偶像因为病了就渐渐的被人贵忘记，连老爷这个岳父都没有想起他。 “好好的伍家来车队接春兰她们去干什么？”说完就愣了一下：“是了，春兰香儿快生了，该不会是……“ 转而又自己给否认了：“不是，那车队没有标志，护国公府的马车都有伍字的。” 也是啊。 那能去哪儿啊？ “艾大人。”正在这时候，李氏路过艾家府门前：“艾大人下差了，咦，这是进不了家门？” 这是明知故问呢。 “两个时辰前，你家来了好多人，还有一个马车好豪华。”李氏有点语无伦次：“后来你家二姑娘上了马车，艾夫人和你家蒿哥儿哭得像泪人呢。” 什么？ 然后呢？ 安师傅跳出来问。 “后来，后来安夫人和蒿哥儿还有那个向妈妈，请了村长家的西林驾了马车进城，说是还有什么急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李氏被安师傅的样子吓了一跳，这个老头儿有时候怪吓人的。 “老安，快去村长家问问。”艾长青连忙吩咐道：“带路，我不识路。” 这些年住在这儿，徐家湾的人和春兰她们熟，但是自己却是一点儿也不熟悉的。更别说村长家住哪里的了。 安师傅连忙带着艾长青去了村长家。 “艾大夫，别着急，是好事呢。”村长笑着招呼：“艾夫人是来让我家小二子驾马车送进城，说是护国公府的大姑娘要生产了，着急，等不了你下差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对了，那豪华马车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儿艾夫人没说，我们也没敢问。”怕问到她的伤心处。 艾长青立即和安师傅驾车往京城赶，他们要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去。 一路上，艾长青总在想那个豪华马车的阵容。 “老安，你有没有注意到那马车有什么标记。”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春兰为什么会让艾叶上马车，然后又哭了呢，这是遇上了强盗。 但是也不对啊，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谁还敢抢人不成。 当年的刘延召那个老色鬼在大皇子二皇子争夺之中成为了他们的牺牲品一命呜呼了。 这会儿还有谁敢惦记叶儿？ 难道她不知道香儿的身份？ 他官虽然不大，但是女儿背后有靠山啊。 “回老爷，还真没有，什么标记都没有。”安师傅也很疑惑，看这样子，夫人和向妈妈肯定是想拦也没有拦住的：“老爷放心，一旦弄清楚是谁家干的事，老安就是拼了这一条命也要将人给平安带回来的。” “但愿吧。”艾长青的心往下沉。 以前在向阳坝，他觉得他要有功名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让妻女受罪挨饿了。 留在京城之后，他又想自己要是能再升一两级俸禄多一点就不愁没银子花了。 现在看来，他要是能出将入阁才是真的好，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美貌如花的叶儿不会被人欺凌。 “老爷，大姑娘说过，凡事往好的方向想，咱们别想得那么悲观。”安师傅安慰道：“老爷，毕竟 现在的新帝登基，政事清明，世道安稳，不该有那龌龊事发生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内心里总也不安慰。”艾长青苦笑道：“当年梅先生让叶儿参加什么元宵会我就果断的拒绝了，怕的就是这么一天。” 这还是香儿提醒的，自古红颜多薄命。 自家没钱没权没势，想要留住叶儿不受人欺凌，那就只能避。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主子，坐稳了，我要加速了，城门要关了。”安师傅突然出声，然后：“啪”的一声响鞭，马车“得得”的跑了起来。 就在他们前却进城，后脚门就开始关了起来。 “幸好有你。”艾长青后怕的说道：“要依着我呀，怕是进不来这城了。” “老爷不必紧张，没事的，进来了就行了。”安师傅道：“等见到夫人，一切也就了然了。” 艾长青见到了温春兰。 “香儿怎么样？”他是男人，不，到了伍家，他是男宾，甚至连后院都不能去。 “香儿还在受罪。”温春兰眼泪汪汪的说道：“叶儿走了。” 是啊，叶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走了，去了哪里。 进宫为妃？ 艾长青瞪大了眼睛，怎么可以呢！ “叶儿也不愿意，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进宫就是抗旨不遵，我们和香儿会受到牵连的，所以，叶儿含泪上了马车。”温春兰抽噎不已：“相公，叶儿进了宫，以后再见一眼都难了。” 叶儿，他的宝贝女儿进了宫伺候皇帝去了？ 他从来没想过什么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在他的眼里，再多钱再多的权，也不过是过往云烟。 当好这么一个小小的六品官，有事做，有点钱关，每每生活生支足够了也就行了。 他还是喜欢早早的下了朝和妻儿手谈。 春兰果然是一个聪慧过人的女子。 从最初开始走棋，到现在的两人能杀得难分难解的；春兰也喜欢看书，自己读书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听，偶尔温柔的说说她的见地。 他享受着这样的时光。 更享受两个宝贝女儿在身边的好日子。 大女儿总会叮嘱他注意身体，告诉他身体是本钱；小女儿时不时的会弹一首曲子给自己听，写一幅字画一画让自己评。 叶儿也会教导蒿儿的学识。 他的小日子过得很幸福，幸福的塞神仙，让神仙也很嫉妒，所以直接带走了他的叶儿吗？ “委屈叶儿了。”和温春兰一样，听见叶儿进宫为妃并没有半分的喜悦，他们知道这不是叶儿想要的日子。心里很塞，却又无能为力，此时此刻，他甚至恨不能未曾来京城。 第三百五十四章 亲家谈心 “伍志帆，你个王八蛋，你只知道播种不知道老娘有多疼……” “伍志帆，你睁开狗眼看一看，老娘流了多少血和汗……” “啊，疼啊……” “不，我不生了，我要剖腹产……” “疼死我了……” 杀猪般的嚎叫一浪高过一浪。 产房原本是要置办到偏房去的，怕有血污什么的将顺宁苑的正屋给污秽了。 结果艾香偏不干，她就要在正屋生产。 伍家又不是缺钱，回头生过的床什么的烧掉就行了。 总之呢，就是不能离开伍志帆。 还当她是不放心他，结果是为了骂人更方便。 王八蛋、狗眼、老娘……温春兰听得目瞪口呆，看着伍夫人脸红又尴尬不已。 “这孩子，我去看看”骂得也太难听了一点。 你说这男人要是寻常百姓家的庄稼汉，骂就骂了吧。 这可是护国公府的嫡孙啊，亲娘老子还在呢。 还有啊，人家虽然瘫在床上依然有侯爵，温春兰心道是自己没有教导好，从艾家进伍家的门不到一年就变了个模样。 “亲家夫人，不要紧，让她骂吧。”伍夫人先是一愣，然后见温春兰道歉突然间笑着拉住了她：“真是苦了香儿了。你我都是过来人，生孩子有多疼都是知道的，骂了只要心里痛快，生孩子快一点就好了。” “这……”实在是不太像话啊，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 “我们又不是听人闲话长大的，日子过成怎么样也不是别人说了算。”伍夫人道：“香儿这孩子，我喜欢，你这会儿别管，她怎么高兴怎么来。” 温春兰脸上愧疚不已，这怎么好呢。 “有三个时辰了吧？”伍夫人抬头问旁边的方妈妈。 “回夫人，从发作到现在足足有三个半时辰。”方妈妈连忙回禀。 “参汤、热水、鸡蛋什么的可有备好了？”伍夫人问道。 “回夫人，一切妥贴。”要什么给什么，就那参来说，是护国公亲自派了阿黑送来了三百年老参。这在护加公府的药材库里是唯一的。 这份殊荣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多少人嫉妒艾香啊。 生一个孩子，配置像宫里的贵人了。 这还不知道生男生女呢，要是生一个男孩子，尾巴岂不是要翘到天上去。 “亲家夫人，不要着急。”伍夫人问好一切准备如何后又安慰着温春兰：“艾大人在我和家老爷下棋，以前还没有对奕的机会，这一次来了就别急，咱们好好聚聚。” 温春兰觉得男人才是真正的心思大呢。 当爹的依然是昏睡；当爷爷姥爷的还以稳坐棋盘前；着急受痛的唯有是女人。 “对了，亲家夫人，这二姑娘。”伍夫人说到这儿连忙换了一下称谓：“这叶妃娘娘真是好福气。” “夫人。”温春兰看了一下她身边只有一个方妈妈，但也有点不好直言。 “方妈妈，你再去将孩子的衣物之类的检查检查，什么针头线头的万不可出现。”伍夫人道：“香儿生的可是定安侯家的血脉，有个闪失我非拔了她们的皮。” “是，夫人。”方妈妈知道这两人当是有体己话说了，连忙领了差下去了。 温春兰这才和伍夫人说起了心里话。 “我们艾家小门小户，也有自知之明，从未想过高攀。”温春兰低声说道：“就是香儿这门亲事，也是得了她自己的认可我们才同意，若不然，是断不会高嫁的。” 至于高门大户内宅里的隐私有多难堪就不用她说了，伍夫人自己就是亲身经历者。 “我和老爷历来想的是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就行了。”温春兰道：“哪怕是在山里面，我织布绣花，他种田种地，没吃的时候我们一起挖山药摘野菜也行，那样的日子清贫，却也踏实。” 伍夫人突然间很向往这种宁静和详和的日子了。 难怪从一开始她就觉得温春兰不错，是因为这个女人身上没有那种世俗的固执和偏见，很淡很详和。 “叶儿的容颜一直是我和老爷、香儿的心病。”温春兰叹了口气：“当年香儿主张请先生，有缘成了梅先生的学生，梅先生看叶儿在琴棋书画上颇有造诣，想让她名扬天下成为一代才女，这事被我们全家否认。” 伍夫人听得目瞪口呆的。 试问京城豪门世家大族，谁不是以家族中出了一个大美人大才女为荣啊，她们却将其掩下去。 “我们知道，一旦叶儿扬名就会被人盯紧。”温春兰道：“叶儿也觉得她要的日子不过是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夫妻恩爱，相夫教子而已。大富大贵飞黄腾达于我们真的是不重要的。” 不是她娇情，她觉得现在的日子已经超过了她的承受范围。 一会儿是护国公府，一会儿是皇家后宫，温春兰觉得她有点承受不住。 “我相信。”伍夫人知道，若是她们真是那攀龙附凤之辈，自打艾香与伍家订亲时起，这温春兰就该三五日的来蹭脸熟。但是，她没有，每日里还是在郊外过自己的小日子。听说还买了十亩地。 “是的，在我们家房前屋后买下了十亩地。”温春兰点头：“香儿喜欢种药，叶儿喜欢种花，我们就寻思着都种上，让俩孩子高兴高兴。” 药是种上了，香儿为了伍志帆连院门都没法出；花也要开了，叶儿却进入了深宫。 “真羡慕啊，我就说过，我这几个臭小子没有一个是省心的。”伍夫人道：“回头等有空了，我也去你家地里看看药材看看花去。” 她有自己的庄子，看什么都可以。 但是，她看不到那一个依然保持普通人家气息的艾家人。 “夫人能去，荣幸之至，只可惜，有些东西也是物是人非了。”温春兰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按说伺候皇上是我艾家莫大的福气，可是一想到那不是叶儿，不是我们所想要的，我这心里就难受得紧。” “事情已到了这一步，亲家夫人，你不如往好的方向想。”伍夫人想起了皇帝两次突然间到伍家的事，那还真不是有多看重志帆，而不过是看中了志帆的小姨子：“叶妃娘娘这么美貌聪慧，一定能深得皇上恩宠的，亲家夫人放心。” 摇了摇头，这正是她不放心的地方。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一双儿女 “啊，我不要生了啊……”艾香的惨叫再次将伍夫人和温春兰的谈心打扰。 “香儿……”温春兰坐不住了。 “走，我们去看看。”伍夫人自己生过四个儿子，也知道生孩子疼，但是，艾香这惨的叫唤让她心里也没有底了。 结果，两位夫人走到产房门口又被金樱给拦住了。 “稳婆她们都说快了，两位夫人别担心，主子不会有事的。”金樱算是有免疫力了。 这位主啊，有时候天塌下来她都不会哭；有时候一丁儿小事就能哭得一塌糊涂。 此时此刻，金樱觉得痛是肯定的，但更多的当是她特意叫的，叫给对面床的伍志帆听的。 “哎……”里屋突然传出一声婴孩的啼哭。 生了！ 温春兰也好伍夫人也罢，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金樱心里也就更加肯定是装的了。 这不生的人一下就生出来了，这话怎么说。 “还有一个呢。”温春兰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个下来了，第二个也就快了。”伍夫人安慰：“咱们再等等？” 当然是只能等，不然又能怎么办呢。 “伍志帆，你给我等着，等你醒了，我非让你也生孩子不可……” “你太过份了，别人生孩子都有男人看着，你就睡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你欠我的不止是一次命了，你欠我的永远也还不清了……” “不对，是我欠你的，为什么我要遇上你，为什么我要替你生儿育女……” 屋里的叫骂声一声高过一声。 外面的两位夫人面面相覤。 “夫人别担心，主子还这么有力气骂人，说明她精力极好的。”金樱听了真的好想笑，她要不要将这些记下来，以后说给侯爷听啊。 嗯，不行，那样有挑拔是非的嫌疑。 “生了，听，又有孩子的哭声。”伍夫人突然间高兴的说道：“金樱，快去看看，是不是生了；咦，香儿呢，香儿怎么没骂了？” “是啊，香儿怎么没声音了呢？”温春兰的也一下慌了神。 “伍志帆，你个王八蛋，你知不知道啊，你当爹了，一炮两响，儿女双全……”里面不仅仅是骂声，还有哭声：“伍志帆，你太过份了，你太自私了，为什么，为什么不理我们，你不要我们娘儿仨是不是，好，等我做完月子，带着儿女远走高飞，由着你睡下去，让你以后再也找不到我们……” “你敢……”极低的声音，却是在这个屋子里响彻了云霄：“不管你们走到天涯海角，本将军都能将你们揪回来……” 谁？ 谁在说话？ “侯爷！”紫苏率先觉得不对劲，她之前一直是在帮着艾香运真气的，否则就艾香这小身板，生两个孩子就够呛了，哪还有力气骂人。 一听声音，她丢下艾香就奔向了对面床。 一个男人，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紫苏还用手将她推开。 “别挡了我的道，我要看看对面的女人有多刁”一边道：“我力气还不够好，扶我起来，我要看看，她什么时候长了翅膀……” “侯爷，您醒了。”紫苏跑到了艾香面前：“主子，侯爷醒了。” 醒了？ 谁醒了？ 艾香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想过这一天的到来，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他醒了，真的醒了吗。 “主子，奴婢扶您起来。”紫苏将艾香抱了起来，想了想干脆直接抱到了伍志帆的床上。 “这……”屋里的四个稳婆看见这一幕也不好阻拦，好在，两个孩子都下来了，不对，不对，胎盘还没有下来呢。 艾香又被紫苏放回了产床上。 “紫苏，来，帮我一把。”伍志帆是真的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但是，他的媳妇儿在骂他呢，他得过去将功赎罪。 紫苏连忙将人扶着走了过去，想了想，还是建议他躺在床上。 夫妻并排躺着，一个还在处理着生产后遗症，一个却是用手将她按在了怀里。 “媳妇儿，你骂啊，怎么不骂了，不骂我还不习惯。”伍志帆沙哑着声音道：“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在干嘛，我就听见了媳妇儿又哭又喊又骂。” 艾香这会儿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啥，两只眼睛盯着他的嘴唇一动不动的。 她一定是做梦了吧！ 眼泪却哗哗的流了下来。 她连做梦都想他醒来。 “我知道啊，我欠媳妇儿的命呢，所以我不能惹媳妇儿生气。”伍志帆一边擦着她的眼泪一边道：“媳妇儿，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生气的，不哭，咱不哭。媳妇儿流血流汗不流泪，媳妇儿可以狠狠的打男人，就是不能生气，生气伤你自己的身体。” “主子，做月子不兴流泪的，会伤眼睛。”紫苏自己眼角都闪着泪花，胖头这会儿在院外看护着，要知道侯侯爷醒了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是了，主子生了，侯爷醒了，这么大的喜事忘记告诉外面的人报喜了。 “怎么回事吧，孩子还没有收拾好吗。” “是啊，该抱出来了吧。” “香儿也没骂了！” “里面好像还有别的声音在说话！” 伍夫人和温春兰被金樱安顿下来喝茶静侯两个小婴儿抱出来。 喝了两口站起来，还是没看见有孩子的遗迹。 “夫人，夫人，醒了。”王妈妈匆匆跑了过来激动成分：“醒了醒了！” “王妈妈真是老了，什么醒了，是生了。”伍夫人笑道：“你还真是给搞糊涂了。” “是，夫人，是生了。也醒了。”王妈妈连忙道：“二少奶奶生了一对双胞胎。” 这是早就知道的啊。 “大的是哥儿，小的是姐儿。”王妈妈咽了一下口水道：“二公子也醒了，他正在和二少奶奶说话。” 什么？ “真的，二公子……”王妈妈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伍夫人和温春兰双双拉到了一边，两人飞快的奔进了内室里面。 第三百五十六章 这样好吗 床上，她们看到不该看的一幕，伍志帆正在吻着艾香。 “志帆！”伍夫人泪流满面。 她就说过，儿子是有了媳妇忘记了娘，这么大的事都不给自己讲。 “香儿。”温春兰脸红心跳，女儿这样真的好吗。 一应稳婆还在给她处理着生产情况呢，她这就…… “娘。”看了一眼温春兰：“岳母大人？” “哎！”她们等这一声喊已经等了好漫长。 “醒了好，醒了好。”伍夫人一边说一边在王妈妈的搀扶下上前：“志帆，你知不知道，娘为你心都操碎了。” 温春兰落在了伍夫人后面两步远，她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家的姑爷。 可是，在床上见她和女儿这样，真的不太好。 “香儿，你还好吗？”姑爷有伍夫人关心，自己还是要心疼自己的女儿的。 “娘，我很好。”艾香一声很好泪如雨下：“娘，他醒了，娘……” “香儿，不兴流泪的”温春兰也是鼻子一酸：“傻孩子，醒了是好事啊，你哭什么哭，你在坐月子呢，眼睛会不好的。” “娘，我原想着他不醒来不要我们娘仨，我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了，再不要见着他了。”艾香一边抹泪一边笑：“结果，他醒了，我的计划落空了。” “傻孩子，尽说傻话。”温春兰这才说道：“让娘看看孩子？” 是啊，孩子呢，这当老爹的可真是过份啊，居然抢尽了孩子的风头。 两个小小的人儿分别被两个稳婆抱了过来。 “恭喜 夫人，侯爷，这是哥儿姐儿！”然后将孩子交给了伍夫人和温春兰。 两个孩子，一儿一女，伍夫人和温春兰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相视一笑，看向了艾香。 “香儿，你受罪了。”两个娘一起讲。 “娘！”香儿用手擦了鼻子一下：“娘，你们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我能受得住。” 是的，她不怕苦不能痛，就怕伍志帆不醒来。 她坚持在正屋里生产，隔床就是伍志帆。 是因为她想让伍志帆这个当爹的全程也参与一下。 她撕心裂肺大哭大喊，就是想要刺激一下伍志帆。 据说爱情是可以治愈很多疾病的，所以，她想要试试有没有疗效。 上苍果然还是厚爱她的，一儿一女顺带唤醒了男人。 “娘，你们放心，从今往后，我不再让我媳妇儿受半分委屈。”伍志帆将人抱在怀里：“再给我两天时间，我恢复恢得，三天后一定生龙活虎，再不会让你们为我担心。” “这样就好。”伍夫人抱着孩子点了点头：“志帆啊，香儿很了不起，是一个好媳妇。” “娘，我知道，我的媳妇儿没人可比的。”胆大心细还坚强，医术也高明。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次自己能够醒来，还是媳妇儿的功劳。 “是啊，主子给您按摩针灸，灌汤药，洗汤浴，还做有营养精美的膳食……”紫苏连忙道：“侯爷，连太医们都摇头呢，是主子一直不放弃。” “侯爷，你叫我侯爷？”一直忽略了这个称呼。 “是啊，侯爷，在皇上登基为帝的当天就下旨封你为定安侯，世袭三代。”紫苏连忙说道。 “呵呵，看来我那一刀没有白挡啊。”伍志帆乐了。 “伍志帆。”一直不想说话的艾香突然声音倍儿大：“伍志帆，下一次你再这么傻，我让你好看。” “媳妇儿，不敢不敢。”伍志帆道：“我那不是以前吗，那会儿傻，是因为光棍一条无牵无挂，这会儿，我有媳妇有儿有女，自然不会出去犯傻了。” 去他的挡刀吧，他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伍志帆，你说谎。”一孕傻三年，但是艾香这会儿脑子特别清醒：“你挡刀的那会儿明明已经成亲了，你就没将我放在心上。” 他的心都给了太子，他的那个主子。 “我不是没洞房吗，所以印象不大。”伍志帆“嘿嘿”傻笑想要蒙混过关。 没洞房，那这双儿女是谁的？ 新婚之夜又是落红又是叫水的，伍夫人完全就傻掉了。 “伍志帆，你……”想起那一晚，她还没有享受到就受了这十个月罪，心里恨得牙根痒痒：“行啊，伍志帆你没有洞房，洞房的是我自己，我自己一个人在洞房，还有这俩孩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温春兰听到这话脸一下就红了，她的香儿嫁人后脸皮怎么这么厚。 一个人洞房，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没教好女儿，她恨不能钻地洞。 偏偏这会儿她还不能出口喝斥女儿说她不对的事。 她得装聋作哑假装没听懂。 “咳咳咳！”伍志帆听得这话却是呛了 口水，好一阵猛烈的咳嗽。 “水，快端水来。”艾香吓住了，她就不该这时候逞能，她少说两句不行吗。 才醒来的病人，病人啊，他最大，大得盖过一双儿女呢。 紫苏立即扶了伍志帆起床，门口的金樱端了水进来。 伍夫人和温春兰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一对冤家，怎么一醒来就开始吵。 “我们将孩子抱出去？”伍夫人问着温春兰。 “不要，爹娘，孩子我们还没有看。”伍志帆和艾香这才回过神来，两口子只记得吵架了，忘记目的地他们家庭的新成员。 这才算是正常的。 两亲家将俩孩子抱到了他们的面前。 伍志帆问哪一个是女儿。 “我手上的”温春兰道。 “来，宝贝女儿，让爹抱抱。”伍志帆伸手接过。 艾香觉得他一定是故意 的，儿子就让她抱吧。 “都说女儿是爹的贴身小棉袄。”伍志帆一脸的骄傲：“我有小棉袄了。” 那儿子呢？ “媳妇儿，你怀孕的时候没少受罪吧？”伍志帆关心的问。 “你说呢。”艾香没好气的回答。 播种后万事不管，秋收了就抱着高兴的喊。 “儿子最是捣蛋，一定是儿子干的，你可以打他屁股，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干。”伍志帆一本正经的说道。 “志帆啊。”伍夫人差点也呛咳了：“志帆，娘真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小时候没打你的屁股。”伍夫人瞪着他道：“都当爹的人了，也没个正经儿样。” 第三百五十七章 各有心思 顺宁苑添丁，一儿一女。 听到这消息就让伍志轩心里不爽了，他计划的过继儿子给老二的事落空了。 结果，还说老二醒过来了。 “老天还真是厚待他啊。”伍志轩此时抱着的是小妾：“看来我努力也白干了。” 兰氏生的是女儿，过继的事就没有再提了。 想着在三个小妾身上努力一下，看能不能生一个儿子出来。 得，人家居然自产了。 不得不说，老二真是处处都占着优势啊。 他算计都算计不过来。 “爷，您是护国公府的嫡长孙，以后可以分最多的家产。”那叫崔玉兰的小妾一边伸手解开他的衣服一边道：“爷，大少奶奶带小小姐太忙，婢妾就帮她伺候你吧。” “你个小骚货。”伍志轩狠狠的捏了她的丰满，一口咬上她的脖子：“你自己想要爷了，居然还打着孝敬兰氏的旗号，你们女人都是这个口是心非吗？还是说你自己贱？” “爷，你弄疼婢妾了。”崔玉兰丝毫不为所动整个人的贴了上来，扭动着她的腰枝：“爷，婢妾想要，爷就不想要吗？” “爷想要啊。”一把将她推开：“爷想要女人何止你一个，小红，进来。” “爷。”门口的一个婢女走了进来，看着崔玉兰一脸的不屑：“爷，小红伺候爷。” “来，小红，让爷好好疼你。”他觉得崔玉兰真的是贱，想着方子的要拉他上床，就是想要生一个儿子和兰氏争宠。 伍志轩好色，但是他头脑是清醒的，兰氏出身好，娘家硬，而且也会算计，娘都将府中的中馈让她打理了。 有兰宁打理中馈什么都要方便一点，这个姓崔的女人却总想着她聪明想要拉兰氏下来。 你这种货色，原本想要早点打发出去的，但是，不得不说，她在的功夫真的是一流的。 他眷恋着她，但又想要看她犯贱。 小红坐在了伍志轩的身上，一边轻轻的替他解衣宽带，一边看向崔玉兰。 “爷，咱们换一个地方？”第一次都是搞到一半，这个女人就要爬上来，然后，爷就要将自己扔一边，这让她很是气恨的。但是，每一次，爷都是先要她的。 “不换，就在这里，让她看看爷是怎么疼你的。”伍志轩一脸邪恶的看向崔玉兰：“不是你的永远不要屑想，你要记住了，这儿，永远是爷的地盘。” 崔玉兰看向小红，就像看向一条毒蛇，这个小红是爷的通房，却总是在羞辱着她。 她与她之间，有不可化解的仇怨。 但是，她也明白，伍志轩这会儿是真的心情不好了。 听说顺宁苑那位生了一儿一女呢。 关于顺宁苑那位，崔玉兰只远远的看过一次。 伍志轩真是一个奇葩的存在。 一方面假意在维护着兰氏的尊严，一方面又不停的“啪啪”打脸。 妾室两三个，通房四五位，兰氏也能容忍。 同母的几个人，就他最恶心。 看人家顺宁苑的定安侯才是真正的有本事，才二十多岁硬 是靠着自己就打下了爵位。 这位却是靠着祖荫。 是了，醒了，醒了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就有机会？ 崔玉兰正在胡思乱想之时，旁边的伍志轩一把扯过了她，开始了他的发泄。 这就是男人，前一刻恨你入骨，后一刻就欲仙欲死了。 你说什么是爱什么是恨啊，都可以化解的。 没有不可能的事的。 三房伍志林坐在那里长嘘短唏。 “爷，您怎么了嘛。”李氏绕过去坐在他身上：“爷，出什么事了让你不开心。” “是你让爷不开心了。”伍志林道：“你看看你，咱比顺宁苑还早一些成亲呢，结果叫，人家一生就俩，你倒好，连蛋都没有给爷生一个下来。” “爷！”李氏泪眼汪汪：“爷，我也想生啊，可是就是怀不上。我都看过好几个大夫了，都说我没问题，可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 “你没有问题那是我的问题啰？”伍志林浓眉一挑：“你还真是会咬人啊！” “不是，爷，不是那意思。”李氏敢想不敢说啊，得罪了这一位她怎么办：“爷，我说一件事，你也不要生气好不好？” 生什么气，能有什么生气的，日日劳作还当不了二哥这个打鱼的，成个亲人面都没见着；睡上十个月就当爹了。那这孩子还能是他的吗？ 连娘都那么重视，不是他的又怎么可能呢。 艾香，那个女人还真是个不简单的啊。 悄无声息的怀了孩子；漫不经心的治好了二哥的病。 让他的算盘落了地。 “爷，你有一个姨娘了中，还有小玉小兰两个通房。”李氏是真的想不通，自己怀不上就算了，那为何这三人也没见动静：“爷，她们可有……” “怎么，你想要爷给你搞出一个庶长子出来？”伍志林心里还真是咯噔了一下，但是面不改色的回答：“我伍家规矩甚严，没嫡长子之前断不会容忍庶子出来，你生在福中还不知福，还敢说是爷的问题。” “爷，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样解释也对啊。 李兰就有点想不通了。 奶娘曾说要不骗着爷也去找大夫看看，可是她不敢。 任何一个男人要是被怀疑不能生的话都会感觉是侮辱的，到时候孩子没怀上，还让夫妻俩起了间隙那就不好玩了。 “不是最好。”伍志林道：“给爷收起那乱七八糟的想法，有空多去顺宁苑走动走动，他醒了，护国公府怕又要翻天了，老太爷又会将他当祖宗供着，谁都不敢招惹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取名赐封 有儿有女，但是没名字。 “大双小双啊，好记又好叫。”伍志帆挑眉道：“取名这事，你也别想了，老太爷是要取的。” 大双小双，普通又寻常，能不能叫得响亮一点。 双哥双妹吧。 什么小公子小小姐的就算了。 艾香咐吩紫苏等人，以后就这样称呼兄妹俩。 艾香觉得双妹也有一个有福气的。 上面有哥哥罩着多好。 想她和艾叶，从小就羡慕有哥哥的艾茉莉他们。 自从有了余有庆，艾叶干什么事儿都是哥哥前哥哥后的叫着。 对了，余有庆此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睡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了。”伍志帆道：“听说是你的青梅竹马，还有婚约的？” 这事啊，艾长美告的状。 “不是啊，你知道的比这还要多一点。”伍志帆一手摸着她的头一边道：“我知道他还向你求婚了。” 什么玩意儿，你调查过。 “对啊，我的媳妇儿，我不调查一下怎么行呢，万一是奸细怎么办？”伍志帆理直气壮。 “那我是奸细吗？”被人不信任是最生气的事，想不到伍志帆还敢承认。 “是啊，不仅是奸细，还是小偷呢。”伍志帆道：“偷走了我的心，让我徘徊在黄泉路上的时候还还在找心，听到你的一声声呼唤和叫骂赶紧的和阎王告假就回来了，我真是怕了你啊。” 艾香愣了一下。 是啊，爱情就是偷心。 休止是自己何了他的，他也偷了自己的好不好。 想自己，自诩的无爱论者，还以为这辈子会像上辈子一样献身医药事业，结果呢，遇上一个霸道的伍志帆，然后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他的媳妇儿。 连新婚之夜都那么的特别。 然后，就是漫长的心与心的等待。 在他昏睡的日日夜夜里，人前她是那么的坚强，觉得什么都势不可挡。 人后，特别是寂莫的午夜，她总是想起他对自己的宠溺，那一声声媳妇儿叫得特别的甜蜜。 看着他睡熟的模样，艾香总会忍不住上前亲吻。 他具有磁性的那声媳妇儿我要吃药真的就能让她面红卫赤的。 她就那么迷失在爱情的海洋里不愿意醒来。 哪怕日复一日的为他煮汤煎药，哪怕日复一日的没有希望，她也坚持不放。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艾香看着这个说偷了他心的男人，他知不知道，他也偷走了自己的心。 “媳妇儿，我觉得我这辈子真是太值 了。”伍志帆道：“上一次醒来捡到一个媳妇儿；这一次醒来得到一双儿女。” 还真是便宜事尽让他占了。 “你欠我的更多了。”艾香气恼他的说辞。 “我知道啊，那你准备好了，我要用一辈子来偿还。”伍志帆道：“一辈子不够，就两辈子，两辈子不够，就生生世世，总之呢，你是我的媳妇儿，永远都不能改变的。” 粗人也可以说甜蜜的话语啊。 艾香觉得他一定是骗自己，说从小就爱打架不爱读书，所以给儿女职名字都不会的。 “真的，我看兵书都看不会以，全由着他们念着听。”伍志帆一本正经：“当然，更多的时候是他们念我在打瞌睡，老太爷就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 这样也行，遗传基因不好，那以后孩子读书是不是也很笨啊。 艾香觉得她是聪明的，但是她的聪明都用在了医药上。 女孩子还好吧，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也可以靠着颜值吃饭。 再不济，有自己和伍志帆，可以给她攒下厚厚的嫁妆。 但是，男孩子不行啊，他就算不建功立业，也要养家糊口啊。 “不用担心，媳妇儿，你忘记了，我现在是定安侯，世袭三代呢。”伍志帆一脸的得意：“咱儿子一出身就是世子。” 世子个狗屁，这是要养败家子？ “你觉得，我的黄荆棍儿下也出不了好人？”伍志帆奸笑道：“再歪再蛮横的兵我都能给他揪过来，还不能将儿子奈何了？” 打吗？ 艾香突然间觉得自己给亲儿子挖了一个坑了。 “养子不教父之过。”伍志帆道：“你放心，以后儿子的教育就靠我了。他没有本事习文学武也就罢了，但是，万不能做一个像伍志轩那样的人。” 伍志轩，他的哥哥，这是怎么了？ “伍志轩，小人一个。”伍志帆冷哼一声：“从小到大，他说要兄弟友爱，结果，每一次好事都是他占，干 了坏事就让我来顶着，他还说老太爷宠我，不会将我怎么的。” 啊，这小子心理阴影得多大了。 “我也顺着他，因为一旦不如意，他就拿出大哥的架子训我，说我。”伍志帆道：“一旦闹到娘或者是老太爷面前，无论我有理没理，错误一定是我身上的。” 可怜的孩子啊，背了多少锅。 “没事，我背锅就算了，要不是我背锅背得这么多，也不至于成了死皮赖皮的人了。”伍志帆道：“我要是脸皮不够厚，也就讨不到你这样的媳妇儿，所以，我也不怪伍志轩了。” 兄弟之间的相争，更多的是为了利益吧。 “怎么不是呢，他是嫡长子，护国公府的嫡长孙，也不知道是哪些奴才教唆，他说护国公府是他的，怕我们分他的。”伍志帆道：“他说那话的时候是八岁，我六岁，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些小孩子啊，都是没有因为正面引导的原因造成了心里阴暗，小小年纪就想着分遗产。 “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下定了决心，护国公府的一切我都不要，我要的，我自己挣 ，”伍志帆看向艾香：“媳妇儿，你想要什么都行，我都可以给你挣的。” 皇位？ 艾香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了，这话断不能说出来。 而且，这混蛋这样说，也不怕被卖了。 “当然，除了皇位啊。”伍志帆道：“太子，不，当今圣上是我的好兄弟，兄弟是不能出卖的，我这辈子只打算辅佐他，可没想过半点要拉他下台的。咱们就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就好了。” 正说着话，紫苏就过来传话了。 “老太爷给双哥取名伍明辉；双姐儿名叫伍明珠。”紫苏道：“主子，老太爷等你们回话。” 他都做主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主子，宫里来人了。”金樱进来回禀：“让侯爷去领赏。” 凭什么呀，生孩子的是她，领赏的却是他，一点儿也不公平。 第三百五十九章 宫中有赏 赏金赏银赏封号，定安侯之子伍明辉册为定安侯世子。 出生才三天的小屁孩子就有了封号，足足让护国公府的人眼睛红亮。 这个时候，艾香不得不感叹了一下幸好生的是龙凤双胞胎。 你想想啊，要是生了一对男孩，仅仅因为十来分钟的相差身份地位就悬殊这么大。 小的肯定会有心理阴影的，到时候受不得外人的一点诱惑就容易干出出格的事情来。 “不会，我伍志帆的儿子才不是那怂的，要什么爵位都由着他们自己去挣。”世子只是嫡长子，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谁也无法改变。 孩子是否贪婪还是从小看家庭教育的，并不是所有的孩子就像伍志轩。 其实，伍志轩有今天爹娘还是要负很大的责任的。 以为是嫡长子，就什么都由着他。 生下来就抱给了奶娘养。 一个奶娘有什么格局呢，争宠贪婪是人之常情，长期以往，就造成了今天的模样。 “说起奶娘，我们家这俩孩子尽量由我自己喂养，不够的时候再找她们。”伍夫人真是够土豪，一个孩子配两个奶娘，哪用得上啊：“等孩子断奶后就将奶娘辞掉。” 奶娘奶娘，有奶就是娘，都说奶过孩子有功劳，慢慢的就自倨为傲，和孩子亲密无间，导致孩子只知奶娘不识亲娘。 艾香是现代人，她的观念里不是不记情，而是觉得适可而止。 “别人会说咱们薄情的吧。”伍志帆笑着说道：“你不怕被人指指点点？” 怕了才怪，对奶娘有亲，留着她在孩子身边左右孩子的思想，到时候孩子对自己怕是无情了。 她不介意给孩子付出巨大，她的付出能换来母子母女的亲密无间，这就是最值得的。 就像春兰娘，和自己和叶儿从来是亲亲热热的。 对了，叶儿进了宫的事。 “别为她担心，虽然我未曾见过小妹面，但也听说过的。”伍志帆道：“皇宫里现在是只有皇后和她，只要是不贪心，一切都很平安。” 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吗，一后一妃有点不正常。 “媳妇儿真傻。”伍志帆笑着刮她的鼻梁：“先皇才过世多久？” 也对啊，死了不足一年呢，正常来说，他在守孝，怎么能选秀透妃。 “所以，让小妹进宫也是那么的低调。”伍志帆点头：“这事儿也只是官家知道，对外并没有宣扬。” 原来是这样啊。 皇帝才是真正的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可怜了自己的艾叶啊。 “别担心，回头等你出了月子可以向宫里递牌子去见她。”伍志帆道：“虽然艾家门第没有洪家高，但是皇后也是一个宽厚的，她们相处应该不是很难。” 每一个人都恪守自己的本份，自然就没有问题了。 叶儿还那么小，及笈还在下个月呢，真是摧残未成年少女。 艾香对皇帝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也不知道他对这么个小女生怎么下得去手。 可怜的叶儿！ 正念叨着，紫苏来报，宫里有赏。 不是才接了赏回来吗？ 又来，这是想要多高调。 “这一次怕是明辉明珠的小姨赏的了。”对这些事媳妇儿半点都不懂，看来以后得好好学。 果然，来伍家的是一个嬷嬷。 “叶妃娘娘听闻夫人诞下一对双生子甚是高兴，特命老奴来向夫人贺喜。”冯嬷嬷一脸的谦和，说话轻言细语的，给人的感觉就特别的好。 “有劳娘娘惦记了。”这就是三六九等各不相同了，哪怕是亲妹妹在眼前，你就得下跪叫娘娘，艾香想着就觉得不好玩：“嬷嬷，娘娘安好？” “老奴来之前娘娘就有嘱托，到了府上不仅仅是恭贺，还捎一句话：姐，我很好，请多回回娘家，替我向爹娘进孝。”冯嬷嬷将原话说完，艾香鼻子一酸，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明明近在咫尺，却是天涯海角。 深宫高墙阻断了母女父女姐妹亲情啊。 “夫人快别掉泪了，艾府一门双殊，皇上对此是赞不绝口的，这是艾家兴旺之兆。”冯嬷嬷心道你家出一个妃子难道还不高兴吗，动不动就哭有什么意思。 “我这是高兴”艾香也自觉失礼，一边擦泪一边笑道：“让嬷嬷见笑了，生了孩子当了娘，总是特意轻易的掉眼泪，这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孩子落下的病。” 艾香这不是说谎，是真的，她觉得生过孩子后人就变得特别的敏感了。 一会儿功夫不见俩孩子就心慌，总怕被人拐了一样；一会儿没见着伍志帆也会嚷嚷，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去外面沾花惹草去了。 据说，男人的出轨十有八九都是在孕期和产期。 这个时候女人却最为敏感的时期，又不能那个满足他，所以他就在外面找刺激。 为这事，伍志帆三番五次，五次三番的向她保证发誓，还说一定要离那些女人一丈远。 不仅是外面的，就是紫苏和金樱他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怕艾香误会。 艾香觉得这是自己的心病，有时候会内疚，但只要伍志帆在身边她就又开始蛮横不讲理。 这样的艾香让紫苏和金樱看着都觉得很牙疼。 特别是紫苏，她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大师兄胖头，就不知道侯爷有什么好了，主子还能紧张成这样。 艾叶不仅让冯嬷嬷带来了问侯，也带了很多礼物，金项圈两个，兄妹俩一人一个；金制的长命琐，说是特意请人打造的，是内务府专门为皇子皇孙们打造的，叶妃娘娘求了皇上的恩典才赏下来的；然后就是是一些适合婴孩儿制衣服的布料。 艾香觉得真是难为艾叶了，从小到大就大大咧咧不擅长于打点这些事情的，现在却要学到面面俱倒。 要是她身边有一个可靠的人就好了。 送走了冯嬷嬷，艾香一直还在想，谁可以在深宫之中为她所用，看好她，守护她呢？ 正想着，金樱又来回禀宫中有赏。 这又赏的是什么？ 原来是皇后娘娘赏的。 生个孩子，惊动了宫里的三个大人物，还真是荣幸之至啊。 第三百六十章 叶儿情况 “回娘娘，皇后娘娘也赏了定安侯府上。”冯嬷嬷将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艾叶。 “皇后娘娘有心了。”艾叶心里微叹一声：“走吧，该向皇后娘娘请安了。” 坤宁宫，皇后一边抱着半岁小公主苓儿一边听着贴身嬷嬷康嬷嬷的回禀。 “主子，皇上还没有宠幸叶妃呢，主子，咱只要能生下皇长子就行。”康嬷嬷低声道：“再怎么着，她也不能越过主子您。” “这倒不是越过不越过的问题。”皇后轻轻的拔弄着女儿的小手一边道：“你说皇上将人接进宫，还直接封了妃，却不临幸，这是个什么意思？” 只让告诫自己的？ 皇后可不会天真的想到皇上会爱上自己。 她是洪家嫡女，册封为太子妃是先皇的下的令。 成为太子妃也有一些刀光剑影，血里风里过来了，他登基为帝，她自然就为后了。 只不过，皇上对自己的冷淡却是让她满腔女儿情寒心。 大婚那夜，到丑时了才看到他的身影。 这之后，很少会到自己这儿来。 你要说有多少嫔妃多少妾室也就罢了，偏偏什么都没有。 初登基为帝，事务繁忙，抽不开身，这也能理解。 但是，后宫之中就只有她一人，六宫无粉黛，朝堂内外都会觉得自己是独宠。 殊不知，一年到宫里的时间也不足十次。 倒是最后来的时间多一点，来的时候就是抱着苓儿玩。 连让她伺寝的事提都不提。 得知他封了艾家女为妃时，心碎一地。 皇帝的妃子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为了权衡朝中势力纳入的，一种真心喜欢的。 而艾家这一位就属于后者。 当日她进宫也来见过自己这个后宫之主，看着她盈盈走来，皇后都忘记了呼吸。 艾家在京城无声无息，直到有女嫁入护国公府为孙媳，却不料，还藏着这样的祸水。 对，美颜多祸水，就看她的容貌也知道皇上会有多么宠溺。 “禀娘娘，叶妃娘娘来给您请安了。”有宫女在殿外回禀。 “进来吧。”皇后拉回了思绪，早在第一天，她就下了旨初一十五过来说几句话就行。 她有她的事，自己还要带女儿呢，实际上，她不想见到这么貌美的对手。 在她的面前哪怕她是牡丹也觉得黯然失色，她来，就是给自己添堵。 “臣妾给皇后娘娘金安！”艾叶行礼问好。 “快起来吧，咱姐妹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皇后将女儿换了一个姿势抱着：“小小人儿，抱起来还挺沉的。” “谢娘娘。”艾叶缓缓起身，看着上首的人笑道：“娘娘慈爱，可以让嬷嬷和宫女们分担一些，特别是公主睡熟的时候，还可以将她放在床上，这样就要轻松一些。” “呵呵，这么说来，叶妃妹妹对养水上孩子还有兴趣？”皇后玩味的看着她。 “回娘娘，臣妾家有小弟，比臣妾小了足足十岁有余、”想着蒿弟艾叶心里有了几分思念，知道走了会影响他的心情，索性就来了一个不辞而别，现在想来，该和他一字一句说清楚的。此一别，山一重水一重，距离不远，相隔万千：“臣妾和家姐几乎曾帮着娘亲照顾。” 实际上，温春兰特别省心。 因为生艾蒿她受了些罪，整个月子都是艾香在调理；艾叶就打下手学着给孩子换洗什么的。 可以这样说，艾蒿是艾香艾叶亲手抚养大的也不为过。 “噢，叶妃还会照看小孩。”皇后表示出大有兴趣的样子：“回头向叶忆讨教讨教。” “岂敢。”艾叶有时候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话，饶是她跟着梅先生学了不少，但是面对这后宫之尊母仪天下的皇后，她还是有点拘束。 当然，无欲无求，自己还像以前在家的那个样子不停的说说怕是不行了。 就如现在，找些话题和她聊聊，结果人家就塞得你紧紧的。 “臣妾感激娘娘对定安侯世子及小侄女的看重。”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之所以要来这里，为的就是她给姐姐的孩子赏了礼物。 “皇上看中定安侯，定安侯夫人也是一个妙人，本宫自然会喜欢她那一双儿女。”皇帝都赏了，她这个当皇后的自然是不甘于后，只不过，这叶妃也还真是不懂礼物，她的赏赐居然比自己的还要早一些送进定安侯府。看来，回头都给她指一个好的嬷嬷贴身伺候了。 “臣妾代侄儿侄女谢皇后娘娘。”艾叶连忙施礼谢恩：“待家姐满月之后定然会进宫谢恩的。” “谢恩就不必了，小东小西又不值当什么。”定安侯伍志帆确实深得皇上看中，她处处提案一对夫妇，是想告诉自己她也有后台吗：“不过定安侯那对双生子和苓儿倒是相差不大，以后可以进宫进常玩耍，以做一个伴。” “是，娘娘。”皇家的公主，金枝玉叶，这伴可不好干。 不过艾叶还是认真的磕谢。 然后又聊了一会儿其他的，艾叶就告辞回自己的浣淑宫了。 “真是年轻漂亮啊。”皇后娘娘看着远去的背影由衷感叹：“本宫要是一个男子都会喜欢上的。” 明明是情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又厌恶不起来。 看来，她确实具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了。 “娘娘，您比她更美。”康嬷嬷道：“您待字闺中的时候谁不知道洪家大小姐美貌动人才情了得。” 康嬷嬷心里想的是你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嬷嬷，你不用宽慰我，本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皇后笑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样红，后宫之中，自然是哪知道旧人哭只看新人笑。容貌最终不会走到最后，等皇上孝期一满，后宫之中就要选秀了，天下美颜聚积此地，到时候，怕是御花园里的鲜花都会恨自己颜色不足以姘美了。” 她被一个艾叶盖过，同样的理儿，艾叶也穷追逃不过人老色衰的命运。 所以，她是不会嫉妒的，对，她是皇后，她母仪天下，又岂能为一个毫无家势背景的艾叶所困惑呢。 艾叶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李叶张叶，所以，她不能计较的。 皇后这样想着心里就好过多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相处之道 艾叶回浣漱宫时路过了御花园。 无论外面有怎么样的风霜雪雨，这里永远是繁华茂密。 看着那朵朵娇艳欲滴的鲜花，艾叶心里却很沉很沉。 她之所以喜欢画山水而不是花草，皆因为她觉得与其过灿烂转瞬即逝的欢愉日子还不远山瘦水来得平淡。 无论春夏秋冬，繁茂与否山山水水就是在那儿。 远观近看，喜欢与否它都无动于衷，它岿自不动由着自然点缀，由着人们自己的喜怒。 不争不抢，不骄不躁，它就是它。 “娘娘，皇上在前方。”宫女兰儿提醒她。 看见了不上去见礼那就是最大的失礼。 但是你刻意的上去又会打扰他的雅兴。 对这个皇上艾叶的内心是复杂的。 他一纸圣旨将自己带进了宫里。 却没有猴急的临幸，赐于她妃位和宫殿，和他相见也只是偶然。 进宫五天，见了两次面，这算是第三次吧。 对面穿着明皇服饰的人走了过来。 这一次纵然是想躲都躲不了了。 “臣妾参见皇上……”艾叶跪下磕头。 “爱妃不必多礼。”皇帝下意识的伸手去掺扶，只是手伸出去的时候他自己觉得有点尴尬，他与她还真的不太熟。 不过，他是皇帝呢，一只手就伸在那里。 “臣妾谢皇上。”这个时候，你不能说没有看见，一抹红晕飞上脸，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大手握小手，感觉到了浑身一颤。 她长这么大，是第一次接触爹以外的陌生男子的手的温度。 “爱妃赏花？”皇帝自己也很窘，拉着这只手，他感觉到了软滑无边，心里有一种安稳的感觉。 而说出的话却是让人笑掉大牙，来御花园不是为了赏花而是看他吗？ 不，确切的说，他来御花园才是为了看她。 下朝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往浣淑宫走，听得沉欢说去了坤宁宫。 这时候，你做皇帝，总不能兴冲冲的就要去坤宁宫找人吧。 再说了，去了那里，陪的不该是皇后？ 然后就准备去御书屋看折子，沉欢得报叶妃在御花园。 所以，他就来了。 皇帝看着脸上红霞飞的女子，连呼吸都小了下了，他觉得她是那么的静那么的美，让他不忍打扰这一分祥和的模样。 他这时候甚至了那些青春年少的憧憬和向往。 他希望就这样一辈子牵着她的手，走出御花园走向外面广阔的世界，和她一起去看山看水，去画山画水。 艾叶的手被温暖包裹着，她心里五味具杂。 爹娘和姐姐曾多次问她想要什么样的夫君。 这个人符合了她对夫君的所有幻想，但是，他的位置却是太高，高得自己只能仰望。 从爹娘身上，艾叶觉得夫妻相处是平等的，只有相互扶携才能走得更高更远。 这个男人在她进宫第一天就到了浣漱宫，然后告诉她别害怕别拘束，将这里当成家一样。 就这句话，让她有点迷失了方向。 是啊，她是要嫁一个男人，嫁到他家里成立一个自己的家。 哪怕是世家大族，也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可是，一道圣旨打破了她对这个家的向往。 她一直觉得后宫就是囚笼，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那只支翅的小鸟。 却不想，这个男人说让她当成家。 可是，他大约忘记了，嫁了的女人除了一个家以外，还要有一个丈夫啊。 她以为，那一天他会留下，会当好一个丈夫的角色，却在和自己简简单单寒暄几句后就走了。 看着那抹明黄色的背影离去，艾叶觉得自己的心以后也会随着他的到来而来，去而去了吧。 第三天，他来告诉自己，姐姐生了一双儿女，他已赏下了东西，还说她是叶妃，更是孩子的小姨，她也该赏东西的。 这种事以前都是娘和姐姐在打理，现在，她进宫了换了一个身份，她得打理好才行。 可是，她进宫时就换了宫里带来的衣物首饰，可以这样说，艾家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带来一丝。 她手上，穷得没有一文银子。 是的，当时一家人全蒙了，娘和自己只记得哭。 她走的时候娘都还没有从惊变中反应过来，再加上姐姐的提前发动，更是让娘方寸大乱。 等不到姐姐，等不回爹，她就这样走了。 现在，让她赏姐姐的孩子，她拿什么去赏去。 “东西我已给你准备了，只需要挑一个可心的人去一趟护国公府传你的旨意就行了。”那个男人，这时候就像是邻家哥哥一样笑着对自己说道。 他的那抹笑很包容，就像当年的余有庆余家哥哥，从头到尾没有半点责备，总是将自己当亲妹妹一样呵护。 而这个人，明明是皇帝，明明是她的丈夫却在扮演着这种角色，让艾叶一时半会儿的回不过神。 她偷偷的看他，他也看向她，四目相视时，艾叶脸更红了。 “爱妃觉得朕好看吗？”突然间出声，让艾叶措手不及，这话要怎么答。 “回皇上，臣妾觉得皇上最是好看”这样大约不会错吧。 都说龙心不可测，这时候的艾叶更是猜不透他，只能尽量回答。 她其实没看清楚的，到底有多好看。 也不对，她是看不懂的，在她的生命中，除了余家哥哥，他是第一个闯进她视线里的外男。 先生一生未嫁，只因为未找到读懂她理解她的男子。 而自己，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夫君吗，他能读懂自己吗。 “爱妃，那你将朕画下来吧。”皇帝的要求一点儿也不过份，她能画山山水水，也能画自己。 是的，自己就想当一幅画，走进她的眼里，走进她的心里，呈现在她的笔下。 “皇上抬举臣妾的，臣妾那点画技上不得台面。”艾叶心下一愣，然后了然，她是梅先生的弟子自然是一打听就清楚的。如此以来，知道她擅长绘画也可以理解的。 “爱妃的画技不是上不得台面，而是不想画朕而已。”皇帝轻声说道：“朕愿意等，等到你愿意画时为止。” 艾叶错愕，皇帝这是在借画表达着什么？ 第三百六十二章 被人惦记 艾叶是被皇帝送回浣漱宫的。 然后听她弹了一曲就走了。 “又走了？”皇后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惊讶了，一次两次三次都没有宠幸，对自己也没兴趣，皇帝该不会是…… 不举两个字吓了自己一大跳。 她还是能感受得到他的能力的，只不过没有那么狂热而已。 面对这么个鲜嫩的人物儿，他居然还能迈得动步子，简直就不是正常男人。 当然，他确实也不是寻常的，他是皇上，与众不同的男人。 “主子，皇上是不是不喜欢她这样的女人。”康嬷嬷甚至自作聪明的这样认为。 “不喜欢又怎么会给召进宫呢。”这样的美人儿谁会不喜欢：“难道是……” 什么？ 皇后没有对康嬷嬷说。 不是不喜欢，而是太喜欢。 喜欢一件东西，不是强取豪夺，而是视若珍宝。 他没有临幸她，却总会是在偶遇在邂逅，还牵着她的手一起走。 皇后看着自己的手，他就从未曾牵过。 她曾经安慰过自己，他虽然是自己的男人，但他更是皇上。 他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规范礼仪。 所以，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会做出格的事。 可是，私下里，他也没有这样如此温柔。 如今，他牵了她的手，从御花园到浣漱宫，慢慢的长途，他们一起走。 他们一起走了，自己又算什么呢？ 莫名的，皇后感觉到了恐惧。 “娘娘，公主来了。”康嬷嬷提醒着她。 抱着女儿，皇后感觉到了真实。 不，就算是为了女儿，她也不会退出。 她要挤进去，挤掉那个比自己小比自己漂亮的女人。 坤宁宫皇后娘娘请自己一起去赏花？ 艾叶不胜其烦，却不得不应酬。 “妹妹可来了。”皇后笑道：“咱们后宫姐妹不多，就觉得太清静了，回头妹妹常来陪陪本宫，这样更亲热。” “是娘娘。”艾叶心里更纳闷了，皇后娘娘莫名的示好自己，那是怎么个节奏：“臣妾怕打扰娘娘休息，毕竟有公主要抚养，娘娘会很累。” 每一次来，皇后都抱着女儿的。 而且女儿是熟睡了的。 “没办法，这孩子就是这样子的，总要抱着睡才睡得安稳，一放到床上就得哭。”皇后笑道：“只好让奶娘宫女嬷嬷们辛苦辛苦了。” 这大约就是金枝玉叶皇家公主的不同。 纵然是不沾床，也能有好的睡眠，因为她有人轮流抱，根本不费功夫。 “当年臣妾的小弟也是这个样子。”艾叶不自觉的就会想那艾蒿来：“他不仅要抱着睡，而且是黑夜颠倒，白天可尽儿的睡，晚上就要人陪，玩得特别开心。” 原来还有同类啊。 皇后就新奇了。 “臣妾的娘和姐姐都说不能惯着他。”艾叶想起了当年收拾艾蒿的场景：“白天的时候，就由臣妾和姐姐轮流拉着他玩，各种逗弄，尽量让他少睡觉；到了晚上，他哭闹得时，姐姐和臣妾轮流唱歌读书和他斗，声音还要比他高，渐渐的就会被吸引过来，认真的听，听着听着，就睡了过去了。” “看来艾家小公子以后会是一个大学问家了，这么小就听读诗书？”皇后娘娘觉得民间养孩子的方子还真是奇妙。 “承娘娘吉言。”艾叶连忙施礼笑道：“家父是一农家子弟，从小了拜了外祖为师学习做学问，几番入场才得了一功名，家父和娘的意思还是希望小弟能走科举之路成为朝廷栋梁之材，只不过，臣妾姐姐说这种事勉强不来，从文还是从武，都得看小弟的喜爱。” “说起你那个姐姐。”皇后来了兴趣：“就是定安侯夫人对吧，本宫听说定安侯夫人还会医术？” “回娘娘，家姐从小得祖父传授识得一些草药，后来师从白大夫，学了些皮毛而已。”艾叶很后悔，和这位说这么多干嘛呢，而且，她不想将姐姐牵扯进来，万一这位…… “你太谦虚了。”哪知道皇后却摇了摇头：“本宫知道，定安侯身受重伤之时，太医都措手无策，还是定安侯夫人没有放弃，自配汤药，仔细服伺，最后得了换得了定安侯的办醒。” 好像是这样的。 艾叶进了宫，姐姐要生产了这事她知道，但是姐夫 的清醒真的是意外惊喜。 “护国公对此事是相当的满意，重赏了定安侯夫人呢。”皇后笑道：“本宫一直好奇这么一个妙人长什么样，回头啊，等你姐姐做完了月子，本宫一定要让她进来聊聊天，一睹她的芳容。” “承蒙娘娘抬爱。”艾叶心里那叫一个悔啊，姐姐居然引起了她的关注。 后宫就是一趟浑水，趟得人越少越好。 艾叶从未想过请娘或姐姐进宫看她之事，是因为她知道有些事越淡越安全。 什么皇恩龙宠，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像这一位，表面亲亲热热的姐姐妹妹，实际上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没人会知道的。 “妹妹啊，不是本宫说你，你小小年纪不会懂的，进宫了还是要多和家人联系联系，毕竟那是家人，是牵挂着你的亲人。”皇后笑道：“回头本宫召了定安侯夫人进宫，你也可以一解相思之愁了。” “谢娘娘教导。”艾叶低头道谢，这会儿说是亲人，回头又会说自己也是你亲人呢。 “妹妹见外了，本宫和皇上都是你的亲人，都是一家人，和一家人谈什么谢字。”皇后娘娘看着艾叶，越发觉得堵心，这一位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怎么总也云淡风轻的。 难不成是玩的欲擒故纵的把戏？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太可怕了一些。 毕竟，她年纪真的是很轻。 一切，都等到见到那个艾香的时候再说吧。 潜意识里，皇后觉得艾香就不是一个简单的，能以一介寒门七品小吏的门缝里挤进护国公府里去当孙媳，而且还受重视。 她才是眼前艾叶的靠山吧。 眼前的人能有今日，多半都是她出谋划策的。 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皇后决定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所以，艾香，定安侯夫人，她是必定要见的。 艾香不知道，自己居然被后宫之主惦记了，离得这么远，血也溅到了她的身上。 第三百六十三章 恃才放旷 定安侯伍志帆睡够了，在漫长岁月从沉睡中苏醒过来，这个时候是不是该上场了啊。 “公公，志帆要告假。”伍志帆面对沉欢对皇帝的传话就说了这么一句 “定安侯，你可真是洒脱之人啊。”沉欢是从皇上当皇子六岁那年就伺候的人，也是和伍志帆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可否给一个理由，你觉得皇上会批准？” “志帆要陪陪媳妇儿。”简单明了的说了自己的诉求。 “就这个理由？”沉欢觉得这话真是戳他的心窝子啊，他一个内侍，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媳妇儿了。既然伍志帆这么恃才放旷，那自己不妨添油加醋：“咱家就这样告诉皇上？” “行啊。”伍志帆挑眉：“你就原话传告皇上，我相信如果皇上真心的爱过一个人就会同意我的告假之事。” 这话还真是大逆不道了。 不同意就说皇上没爱过任何人了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伍志帆丝毫不辩解：“爱一个，就要让这个人幸福，不受一点委屈。” 他的媳妇儿受的委屈可多了去了。 “我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像样的成亲仪式。”甚至洞房花烛都猴急得要命：“我匆匆离去，再见面时我就和死人无异了。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的媳妇儿一方面要忍爱着怀孕的苦，一方面要承受着我给她带来的毫无希望的痛……” 沉欢听得他就像在发表演讲一般，真是诧异不已。 “一直以来，我觉得护国公府上的伍志帆只会打架斗殴，却还不知道，你居然有如此的才华。”沉欢打趣道：“如此看来，京城当年的什么文人才子真的是该往后挪个位置出来，你当排在第三。” “多谢公公夸奖。”伍志帆“嘿嘿”笑了几声，然后神秘的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今的伍志帆与当年是不一般，因为我有了一个做文官的泰山，你说我要不学着点，以后去泰山大人家怎么玩？” “得了吧，你想偷懒就偷懒，还找这么多理由和借口？”沉欢被气笑了：“咱家不管了，就按你说的话回皇上，回头龙颜大怒可别找我麻烦，别以为我不讲情面。” “如实回，一句都不能少了去。”伍志帆表示双手欢迎：“我这些都是feifu 之言，半点没有虚假的东西，皇上念在我的真心上，也会网开一面答应我的请求的。” 得，就你最厉害，就倚仗着救过皇上的功劳可劲的折腾吧。 “他真这样说的？”皇帝听了惊讶不已：“沉欢啊，想不到咱俩都小看了这伍志帆啊，他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为什么？ 拿起起放得下啊。 拿得起责任，放得下架子。 当自己需要他时，千里迢迢也能赶回来；当自己遇险时，他能挺身而。 为朝廷为国家，伍志帆能做到牺牲自己。 放得下架子，在家里，他不是什么定安侯，他只是一个宠妻子的男人，是一个疼孩子的父亲。 “他可有说什么时候上朝领差？”这假可以放，但是总不能无休止的放下去吧。 哪有这么好的差事，也算他一份。 你以为他想当皇帝吗？ 但是，如果不是他当时当着太子占着正统的优势，现在的成阶下囚是轻的，重则早已没了命。 所以很多人是身不由已的，可以给假，但不能太过了。 “到时候朝臣们有样学样就麻烦了。”皇帝道：“这假总不可能无限期吧。” “皇上，他倒没说要告多久的假，不过依奴才看来，他对当奶爸这事儿乐此不彼。”沉欢道：“皇上顾恋情谊，也顶多就是等定安侯夫人做完月子。” “哈哈哈，你的意思是让伍志帆伺候她媳妇儿做月子？”皇帝觉得太有趣了，他堂堂国之栋梁被沦为了内宅管事。 “奴才寻思着就是这么个意思。”沉欢就是想要打击打击他，一惯以大将军常胜将军自居的某人能在府中伺候月子呆得住才算是怪事。 事实证明，沉欢失算了。 当听到皇上批准了他告假后就兴奋得手 足蹈了，还特意将这消息告诉了艾香。 “不上朝，也很正常啊。”艾香看了他一小会儿摇头叹息，可怜的孩子啊，可见是长期受了压榨了。放一个月的陪产期而已，就值得这么高兴。 “高兴啊，不用起早床去上朝。”伍志帆道：“我可以搂着你，抱着女儿和儿子美美的睡到自然醒，过你说的那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多好。” 真想过这种日子，那得等你退休了。 “我是正值当年啊，想要辞官养老还太早。”伍志帆笑道：“更何况，我还真不能养老，养得这浑身都不自在了。这人啊，就是一个闲不下来的命。” 艾香却是很担心，他闲不下来就算了，可是次次将自己置于险境，这帐又怎么算呢。 而且，她嫁给他是享福的，结果总是伺疾。 “所以啊，媳妇儿，我现在才告假补偿你，让你受伤的心得到一点点安慰。”伍志帆道：“我在家里，媳妇儿要干嘛都可以直接支使我。吃的穿的用的，缺什么都告诉我，我让人去买，去做。” “如果，我要你亲手做的呢？”虽然艾想不知道要他做点什么，但寻思着总要让他找点事情来做啊，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守着自己娘儿仨，大惊小怪的喊儿子又拉了，女儿又饿了，搞得自己神经衰弱。 “行，媳妇儿，你要吃什么，说，我去做。”伍志帆一口应了下来。 “先给我熬个鱼汤吧。”熬汤当是最简单的了，他去做，估计着也就是让厨娘做了他端出来充个数罢了。 有些东西还真是不能太认真了。 “夫人，二公子在小厨房给二少奶奶熬鱼汤。”王妈妈见伍夫人问起了伍志帆，她连忙回答。 什么，儿子在厨房？ 这本身就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了，后面还要加一句，给二少奶奶熬汤，她错过了什么吗？ “没有，还正在煎鱼呢，夫人，您要去看吗？”王夫人见她往竹苑的方向走连忙走了过来介绍。 第三百六十四章 学着伺候 鱼在锅里跳，油在往外溅，大男人却是措手无策。 “何妈妈，这个要怎么搞，现在怎么办？”伍志帆离灶台远远的问道。 “二公子，快用锅铲将鱼按住啊！”何妈妈见状好气又好笑：“多按一会儿就不会跳了。” “不是杀好的鱼吗，怎么还没咽气？”伍志帆连忙照办：“我还真是好笑啊，不怕刀不怕枪，却怕油溅到身上。嗯，这事儿不许给二少奶奶讲。” “呵呵，不给她讲给我讲行不行啊？”伍夫人觉得看到了儿子不一样的地方。 是啊，谁会相信呢，堂堂一个镇关之将，皇上现在跟前最红的伍志帆会围碰上锅边转。 “娘，您怎么来了？”伍志帆按着鱼不敢动，只侧过头问道：“娘，您会煎鱼煮汤不？” “傻儿子，赶紧的将鱼翻一边吧，等会儿马上就煎糊了。”伍夫人笑道：“想我当年待字阁中的时候厨艺还是能拿得出手的，没想到生个儿子这么笨。” 啊，要怎么翻过来？ “养子不教父之过，”伍夫人知道她得教导了，何妈妈见状将地盘腾了出来让她们母子俩折腾：“你要学不会煮鱼汤那就是娘的错了。” “娘，您歇着吧，这事儿简单，儿子问过何妈妈了，就是掺水进去煮着就好了。”伍志帆道：“我会了。” 好啊，你会了那就继续做，做不好再说。 结果，掺水的时候不知道要掺多少； 说还要放老姜，却整个儿的一碗片都倒了下去，将一个何妈妈心疼得不行，连忙用篓瓢给掏了起来。 “还要放盐。”伍夫人好心提醒。 伍志帆用盐罐里的小瓢满满舀了一瓢。 “停下！”伍夫人吓了一大跳：“你这一瓢盐下去，这一锅汤就废了。” 有这么严重？ 伍夫人都懒得给她说，示意何妈妈接手 这项工作。 “一直以为煮汤是一件简单的事，原来却还有这么多讲究。”伍志帆感慨了：“看来，以后我还要常学学。” 伍夫人也不知道要产点什么好了，这孩子居然 要进厨房。 “有心就好！”伍夫人最后劝慰道：“你还是去陪陪你媳妇儿，回头该上朝上朝了，别让皇上和众大臣说你恃才而骄。” “娘，皇上已经准了我的假，等香儿坐完月子再说。”伍志帆看着何妈妈将鱼汤煮得白白的浓浓的，然后又切了一段葱头进去，一会儿功夫，鱼汤就好了：“娘，我要给香儿送汤。” 伍夫人觉得有必要好好给儿子谈谈了。 “去吧，送了汤就到我院子里来一趟。”伍夫人不觉得艾香是那种需要人陪的女人，她分得清轻重。 丢下公务专程陪同是儿子一个人在胡闹。 面对老娘的审讯，伍志帆无动于衷。 “娘，君子一言出就得实行。”伍志帆道：“香儿守了我足足九个月，我守到一个月，而且，我守着也并没有为她做点什么，其难度一点儿也不足予她守我一月。娘，我不能欺凌我的媳妇儿。” 伍夫人还能说什么呢，说起这话就感觉自己是坏人了一般。 “罢了罢了，各人的媳妇各人疼。”挥了挥手让儿子继续去伺候。 “你说说看，这养儿子有什么用？”伍夫人对回到身边的王妈妈报怨道：“什么时候见过他对老娘如此上心？” “夫人。”王妈妈抿嘴笑了，夫人这是典型的吃醋：“夫人，二公子是极其孝顺的，也很负责任，他对二少奶奶有情有义都离不开您的教导。” 同样是她生的，看大少奶奶生了三个了，哪次她曾享受着过这样的待遇。 生第一个孩子时，大少爷就说屋里有奶水味，有尿味，孩子爱吵，借口搬出了主院，然后收了一个通房。 大少奶奶整整一个月子，他就去看了三次。 待人一出月子，通房也怀了孕。 大少奶奶迁怒于通房将她发卖了。 大少爷一气之下纳了崔姨娘，还是良妾，这事儿让夫人头疼了好些日子。 夫妻不和儿女稀，夫人三番五次的给他敲警钟，让他要敬重正室，不能宠妾灭妻。 他倒也照办，没几个月就又让大少奶奶怀上了老二，然后，名正言顺的说她不方便伺候，又和崔姨娘胡搞。 生老二，大少爷纳了黎姨娘； 生老三，他又纳了一个张姨娘。 这还只是姨娘，算上通房，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大公子很忙，是忙着在花丛中迷途不返了。 而二公子很忙，却是搁下了朝政一心为了二少奶奶着想。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王妈妈觉得单就二公子这份心意也让人嫉妒得发狂了。 “呵呵，他也就只有这点优点了。”伍夫人听了王妈妈的劝笑了：“罢了罢了，由着他去吧。这个媳妇儿我倒是没有看走眼，也值得他这么待。” 伍夫人不知道的是，兰氏听说伍志帆亲自下厨为艾香煮鱼的时候多问了好几次，问是不是谣传。 然后坐在那儿苦笑。 有本事的人都是那么低调，只有那没有本事的才是只知道叫嚣。 伍志轩比起弟弟来，真的是差得太远太远。 人品本事责任心，没有哪一样能比。 好的都是别人的。 “以后别将这些破事传到我面前。”最后兰氏绞着手绢恨声说道。 夏氏也听说了，抚摸着肚子心里也有点期待，希望她生产的时候男人能够回来，既然是同母的兄弟，也该有这样的心眼。 “四少奶奶，公子来信了。”下人将信送了上来，随信的还一些小玩意儿。 打开信，说他在四方县很好勿念，她生产的时候自己不能回来，这些小玩意儿是在四方县给孩子买的，这儿的孩童都玩这个呢。 “果然还是不能比。”收信是喜悦，看信后就是失落。 拿着小玩意儿看了看，最后还是悉心的收了起来。 比不了伍志帆的好，不比伍志轩差就是菩萨保佑了。 只不过，人在那么远也看不到，说不定前一刻还在卿卿我我说十分想念，后一刻就软玉在怀。 不，她不能什么都往坏处想，志南不是那样的人。 第三百六十五章 药坊情况 伍志南也写了信给娘亲。 结果伍夫人拆了看后，就抬头是问娘安，后面落款是儿子，中间的内容全是讲的四方缘药坊的情况。 从驻店大夫到小二，从收购药材到售卖；从病患到药到病除，重点讲的是那治伤口的止血药方的好。 这哪是给老娘的家信啊，根本就是向二嫂汇报药坊情况。 伍夫人哭笑不得，这儿子，一个个都被艾香收买 。 “志南的信，你给看看。”只能说明一点，儿媳妇很优秀，她是婆婆，儿媳妇是自己选的，她不能嫉妒。 “啊，我看？”艾香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坐月子小半个月了，和伍志帆相处的方式也极其单调。 这人一会让她喝汤，一会儿让她吃肉，整个儿就是喂猪的节奏。 艾香虽然不信奉减肥之事，但是她也不能太放纵自己。 吃倒是吃，肉是自己的，减起肥来也难受。 没有新的玩法，，坐月子就是修身养性，她想着听艾叶弹琴是一种享受。 伍志帆拍着胸口说弹琴他也会，艾香让他弹琴，结果人一溜烟的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正想问紫苏她们时，伍夫人来了，来还让看小叔的信，好像没这个规矩吧。 “是啊，说是药坊生意不做，特别是那个止血药很灵验呢。”伍夫人自然就问起了什么止血药。 艾香自然接过信认真的看了看，嗯，一切都按着自己想的进行。 果然是用好了人就可以当甩手掌柜。 早在伍志南的信来之前，她就接到过四方缘药坊的药，知道这个小叔还真没有白吃白住混日子，每一天都兢兢业业的做着事。 “真是辛苦小叔了。”跟着儿女喊一声小叔，艾香也不觉得拗口：“不过，娘，您真的不介绍让小叔经商？” 据艾香所知，这种高门大户的人最讲究门第看重脸面的。 “我们家这几位，全都是伍家的种。”伍夫人哭笑不得：“不会文只会武，偏偏武也学了个半罐子水。” 真是吓了艾香一条，不是伍家的种是谁的。 不过听到她后半句话也就了然了。 “志南是不足月早产，从小就体弱多病，更受不得累，学武就学了个三脚猫功夫，最后变成文不会武也不会。”伍夫人道：“护国公府承爵已是最后一代了，他们兄弟四人，我最不操心的就是志帆，最操心的就是老四。” 之所以结亲夏家，这个在京城有名的药材商户，其实也是存有那样的心思。 儿子倒也省心，自己就看情了人情冷暖知道前程。 不像志轩志林就是个蒙的，只看到眼前一寸，在窝里能横。 从未想过去奔一个前程。 “小叔体弱多病？”这事儿艾香还没注意。 “是啊，原本就是早产，先天不足。小时候一次顽皮掉进了湖里，还是志帆捞他上来的。”伍夫人说起过往就唏嘘不已：“身子骨一直不太硬朗，每到严冬就会喘息。” 孝喘病？ “要咳，然后喘息很厉害，怕冷。”伍夫人道：“这些年一直在找太医调养，也就是减缓一下他的难受程度，并没有根治。” “娘，那您赶紧写信让小叔回来。”艾香吓了一跳：“沧南的冬天可不好玩，冷得够呛。” 啊？ “让他回来后，我给看看。”艾香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搞定，但是大致知道孝喘病治的一些药方。 实在不行，写信问白爷爷也好。 “对啊，你看看我，这脑子啊，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伍夫人拍了拍脑门：“你医术这么好，守着个好大夫也不知道找你治疗，真是蠢到家了。” 这个也不怪她啊。 最早的时候只是认识，然后在沧南回来成亲，成亲之时就说了要去沧南随军。 结果，就遇上了皇帝驾崩，龙子夺位，九死一生 。 伍志帆一睡就是八九个月，老二连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还不要管老四了。 这当娘的人啊，总有操不完的心。 “瞧瞧，瞧瞧。”伍夫人对身边的王妈妈道：“瞧瞧我这儿媳妇，说的话多贴心，我就说了，老羡慕你娘有这样的女儿，还一生就是两个，我连半个都没有。” “娘，我就是您女儿呀。”艾香笑道：“您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找香儿谈谈的，不能闷在心里，这样会生病的。” 艾香知道，这大户人家的夫人都喜好面子。 什么都强撑，最后郁闷至死都不在少数。 其实命比面子要重要得多，高兴的时候就笑，不高兴的时候发发火，找个诉说，消消气也就好了。 “好，我可是捡到宝了。”伍夫人自然高兴不已：“那志南那边我真写信让他回来了，你那药坊找谁管理呢？” “无妨，药坊的事让小叔交给大夫和小二就好，他们都是志帆看重的人，不会有差池的。”艾香怕伍志南多心，以为是不想让他干：“您告诉小叔，回来将身体调养好了，到时候去另一个地方干适合他。” 哪儿呀？ “他这种病得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四季如春的气候更适合他。”艾香想着反正伍志南有心经商，她也不介意分他红利，在全国各地开个连锁药房什么的。 她的药要做到便宜好使，药到病除。 世间一直是有疾苦的，只不过大部分贫穷的人员选择了硬扛。 艾香要开药坊，是想给他们提供好的医疗救治机会，花极少的钱解决极大的问题。 正说着话，外面兴匆匆的走进来了伍志帆，手里还抱着一把琴。 什么情况？ “别，香儿啊，你这是有多想不开，想听他弹琴？”伍夫人吓得站了起来：“他弹琴比杀猪还难听。” “娘，不会吧！”艾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伍夫人损起儿子来丝毫不留脸面。 “娘，您请坐，儿子弹一曲给您听听，看是不是您 说的那个效果。”伍志帆偏不服气了：“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娘，儿子会让您大吃一惊的。” “算了算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我才不要听。”伍夫人笑着离开了顺宁苑。 第三百六十六章 只要用心 顺宁苑有悠扬的琴声传出来。 伍夫人刚走到院门口就停下了脚步。 这是她儿子弹的？ 怎么可能？ 伍夫人清楚的记得，琴也是孩子们日常学习的课业之一。 结果，兄弟几人都不擅长这一点。 伍志轩还好一点，毕竟他是护国公府的嫡长孙，很多东西给他说明白了就强迫自己学了。 不是很精，好歹够看。 可是，轮到伍志帆却迟迟不愿意学。 到八岁了，再不学是不行了。 那小子却也是绝了，用尽了全力去弹琴，琴弦瞬间就断。 将一个琴师气得无言。 最后还是在她亲自监督下才安定下来。 但是，不断弦不等于认真学。 他弹的琴音简单就是魔音。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这也叫修炼，可以达到琴音杀人的地步。 每到他学琴的时候，整个书房的都不见第二人，连琴师都会在耳朵里塞棉花。 下人们更是如鸟不作兽散，争相奔走相告：二公子学琴来了。 伍夫人强忍着听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最后丢下几个字：“你要是我儿子，就乖乖的学琴，别再将琴给搞断。” 伍志帆迫于压力，只好乖乖的学。 最后投降的却是琴师。 说话一点儿也不委婉。 “二公子实在不是学琴的料，让他学琴就是对他的折磨，依着老朽看来，还是饶了他吧。”琴师不会承认说自己是才疏学浅，也不会说另请高明。 护国公府的待遇很不错，二公子不学还有其他三个呢，总不能因小失大，因二失三啊。 “不学就不学吧。”与此同时，伍志帆找到了护国公，大喊学琴是浪费时间，护国公也是护犊子的人，直接就给下了命令：“咱老伍家的儿郎靠的是刀枪而不是琴棋书画，不学也不伤大雅。” 就这样，伍志帆成了另类，说他不懂乐曲一点儿也不冤枉。 想不到，这么悠扬的琴声是从他那儿传出来的？ 不会吧，一定是艾香弹的。 内屋，艾香正慵懒的倚在床头上，在床前，一架古琴，一个美男，一段悠美的曲子，简直可以做一帘梦了。 上苍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总会让你在合适的时间遇上合适的人。 艾香感觉这一次的穿越简直很赚。 别的不说，单是这个男人就让她很痴迷了。 谁说武将就是三大五粗的，她的男人帅到爆表。 要是放在现代，眼前的场景就能叫无数的少女尖叫。 “帅哥，抬起头来笑一个。”艾香突然间出声打破了这个美好。 “媳妇儿，你想要什么样的笑？”原本是心血来潮的调戏她，哪知道伍志帆却是认真的：“微笑、大笑、还是奸笑……？ ” “各来一个如何？”反正是逗乐子，艾香也不介意他耍宝。 “哈哈哈，媳妇儿啊，你真是太逗了。”前一刻还在端正弹琴的人，下一刻就跑过去偷香了。 唉哟哟，这俩孩子，伍夫人站在房门前看到了不该看的，忍着笑赶紧的离开。 “知道不，我小时候的琴音堪比魔音。”身后转来了伍志帆的声音：“不过这种魔音不能拿来伤害媳妇儿，所以，当你说要听琴的时候，我就去找了琴师，认真的苦练了两个时辰，如何，还能听得进去吧？” 岂止是听得进去，简直不要太完美。 艾香表示要再听，让他再谈。 “哈哈哈，不能再谈了，再谈就露陷了。”伍志帆乐得不行：“我这两个时辰就学了这么一段，琴师都让我给弹日军 了。” 两个时辰就练了一段曲子，难怪弹得还不耐。 “事实证明，你不是不会弹，也不是学不会，而是不愿意学，对不对？”艾香知道有些人属于天生五音不全的，比如自己，只会听不会弹，在音乐领域算白痴，都说基因遗传很重要，她还真怕俩人都有这缺点，回头两孩子都不会就完蛋了。 特别是女儿明珠，高门大户里不会这一点，比起同龄人可就是差的不是一星儿半点了。 “大约是吧。”伍志帆笑道：“今天的事也让我深深的知道了一点，不是我不会，而是我不愿意。媳妇儿要听，自然就得认真对待了。” “只要功夫深，铁棒能磨成针。”艾香点了点头：“你会弹我就放心了。” 为什么？ 当听艾香说担心两个离开也如她一般的时候就乐了。 “放心吧，咱们虽然在这方面都有一点笨，但是你要知道，他们还有一个了不起的祖母，一个琴棋书画相当厉害的小姨，再怎么着，也会受点熏陶的。” 祖母，他是想加重伍夫人的负担，让伍夫人教导吗？ 小姨那边就别想了，宫里的大门可不是常为你打开。 艾香的这个月子真的是做得很好，吃得好养得好，脸上恢复了光泽。 “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温春兰带着艾蒿一起来探望女儿的时候一半高兴一半失落：“叶儿在宫里也不知道彼样了。” “娘，叶儿进宫后皇上可以赏赐下来？”艾香也觉得自己做这个月子不时时间，有心想要打听一点消息都没有机会。 那些个权贵妇人们虽然送来了贺礼，但因为之前没什么交情都没有久留。 更有甚者也不过是让府中送来贺礼，人都没有来看一次。 所以，也无从打听艾叶的消息。 “未曾有过。”这才是温春兰担心的地方。 一个石头丢出去，好歹知道落脚在何方。 她知道女儿落在宫中，却不知好坏如何。 眼看着大女儿是有了好日子，可是小女儿的日子让人焦心啊。 “娘，不用担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据艾香所知，如果伺了寝必定会有赏赐到艾家的，说明皇帝还没有做禽兽：“叶儿还小，皇帝应该还没有这么快她让伺候。” 第三百六十七章 重新规划 母女二人谈心之时，艾蒿就拉着伍志帆各种问侯。 “姐夫，打仗好玩吗？” “不好玩。”伍志帆义正言辞：“打仗就是流血牺牲，打仗就是一场残酷的争夺，你死我活的特别残忍。” “那为什么要打仗呢？”艾蒿闪着大眼睛：“他们不怕死吗？” “生命于每一个人都只有一次。死，谁都怕。”伍志帆道：“但是，死一定要死得其所，为自己的国家而战，为正义而死，那是每一个士兵的荣誉。” 艾蒿不懂。 “如果有强盗打到你的家门，甚至破门而入，抢你家的东西，打杀你的亲人，你会怎么做。”伍志帆问道。 “我要杀了他！”小小年纪的艾蒿突然充满了暴力：“我一定会保护爹娘不受人欺凌。” “这就对了，我们从来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伍志帆道：“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我们的目标就是将敌人打回他的老家去，但到国强民壮之时更会赶尽杀绝，以免他贼心不死，隔一段日子就想卷土而来。” “我懂了！”艾蒿连忙点头：“姐夫，我以后也要当将军。” “好小子，好好学习，跟着师傅练武，不要怕吃苦，以后就能当将军了。”伍志帆问道：“你可有师傅？” “有的，是安师傅。”艾蒿连忙回答。 安师傅是岳父大人的马车夫，能教个什么呢。 于是他让艾蒿比划几招试试。 看着艾蒿一招一式像模像样的，伍志帆很惊讶。 “安师傅以前可是一个镖头，后来镖局没了生意，他孤身一人想要谋生，是我请他留在艾家的。”艾香说起了艾师傅：“虽然只是爹身边伺候的一个马车夫，但是我们当他是家人一样。” 说起安师傅，温春兰有一件事要告诉艾香。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温春兰道：“她们谁都没向我提起，我也就假装不知道了。” 原来安师傅和向妈妈互生情愫。 “娘，成全她们。”艾香觉得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让他们组合成一家人，都在我们家里，对了，娘，他们一天天年纪大了，可以物色几个年轻的下人，将家里的活分开来做了。” 未来的艾家可以说是京城的新贵了。 门庭还这么寒酸丢的可能是艾叶的脸。 不说有多兴师动众，至少要与之相应的身份匹配。 六品官员，好歹也有一个府第。 艾家的仅仅是一个院子。 “娘，看徐家湾的人还要不要卖地，挨着咱家的院子再买下一些，回头再修些院子，总体修上三进四进院子都行。”总之要做到规模和六品官员府第相当才行：“家里没银子我这儿有。” “银子倒是有一些，买地是够了。”卤肉坊一直在做，生意还不错：“石顺子这孩子真不错，可惜爹娘死早了。” “对了，娘，你可以给石顺子找一个爹娘，让他重新有一个家。”艾香的意思是让安师傅和向妈妈成一家人，收石喘子为儿子，这样一家子都为艾家服务，还能让他们更贴心。 “这主意不错！”温春兰高兴极了：“好的，我回去就叫了向妈妈来问。” 对于女儿提的建议，温春兰也考虑了一下，回头就和艾长青提起。 “香儿看得很远，说得也对。”艾长青点了点头：“如此你就要多费些心神。” “我是当家主母，自然该我操心。”温春兰笑道：“操这样的心我高兴。” 家穷没吃的时候她操心都毫无怨言，更何况这种时候呢。 “春兰，我在想一个问题，蒿儿是送进学堂里还是请了先生来家里教导呢？”之前儿子是由叶儿在教导的，现在则是自己接过了这件事，但是，艾长青觉得孩子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一些。 城郊是没有学堂的，要送到学堂就得去城里。 “那学堂里都是些什么人？”温春兰觉得接触的人会影响孩子的。 “一般都是商户人家的孩子，也有一些小吏的儿女。”大的官员世家大族都有族学，他们才不屑于将孩子送到这种学堂里呢。等孩子们长大一些就拜大儒了送有名的书院。 “你觉得对咱们蒿儿有利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温春兰牢记这么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太有利。”好歹艾蒿是六品官的儿子，而两个姐姐，一个是安定侯夫人；一个是皇上的妃子，这样的身份出现在学堂里，对嗅觉灵敏的商人小吏来说，闻到的是就利益了。到时候，孩子不仅仅不能正常学习还可能会被带歪了去。 “那就不去。”权衡利弊后温春兰道：“我不指望蒿儿能出人头地，但是也不可能将他养成纨侉的。他不用成为姐姐们的助力，但也绝不能当香儿叶儿的拖累。” “春兰，你说得对，我也是这样想的。”艾长青点了点头：“我之前也想过请先生，可是如果请先生只教导他一个人，天长日久后，蒿儿性子会孤僻，他不能和同龄人玩，也就不会懂得怎么相处，这对他的成长是有不利的。” 这样啊？ 温春兰和艾长青都陷入了沉思。 “这好办啊。”艾香听娘说起后笑了：“等咱家修好院子，请一个好的先生，将大嫂家的两个孩子接进京，一方面是拉扯一下他们，另一方面也相当于是给蒿弟找一个伴，另外，徐家湾有那种好学开朗的孩子也可以像征性的收点学费让他们进来读书。如果有本事读出来了，艾家也算是师门；没有读出来，瞧着合适的也能为艾家所用。” “这孩子，想法真是与众不同。”温春兰高兴抱着长得白白胖胖的明珠：“还有三天就满月了，怎么个章程？” 这也是她今天来的原因。 第三百六十八章 满月宴酒 “娘，我和志帆商议了一下，这满月酒，咱不办。”艾香是没那心思去应酬：“京中但凡送了礼的人家，我们都登记册了，以后还礼就是了。” 为什么不办？ 温春兰还在想明辉明珠是定安侯府的嫡长子嫡长女，皇上亲封的定安侯世子，而且是一举得双胎，这样的喜事在京城也算是屈指难数的。 她想可能会风光无限的。 “不，孩子太小，不要过多的透支她们的福气。”艾香道：“到时候我们就请您和伍家的家人们摆几桌酒，吃一下就算是庆贺了，不用铺张浪费的。” “而且我虽然身体看着圆润了不少，但是还是没有恢复过来。”伍夫人身体也不太好，中馈很多都又移交到了兰氏手中，如果她大办酒席，公中是要出钱的。到时候她又会心生芥蒂：“大哥家的嫡长子满月酒都没有大办，所以我们家的也不能越过他去。” 实际上，大房那孩子满月的时候，伍夫人正在病中，当家主母生病，自然就没人操持。 结果从那以后，伍家无论是大房还是二房三房生的孩子都没有大办过满月宴酒。 轮到艾香了，兰氏早就想了好对策，要办可以，公中出的钱不多，让伍志帆自己掏腰包。 之所以这样干，是因为她知道这事儿闹开了会得到一干人等的支持。 节约归己，虽然现在不是自己的，但早晚是。 护国公一倒，府中就得分家。 公婆是嫡长子，占七成，余下的三成给二房三房。 而伍志轩是大房的嫡长子，也是七成。 所以，她这笔帐算得一清二楚的。 “这倒也是，不办也行。”反正亲人是要到场的，到那天一家子都来凑个热闹添个喜庆。 兰氏听说双双的满月酒宴不办的时候还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就莞尔了，这伍志帆两口子啊，精明，是要一个人来比的。 “真是委屈了我的金孙了。”伍夫人向男人报怨道：“别看府中这么风光，每个人都有一个小算盘呢，还是我们志帆好，什么都想得到。” “孩子的事孩子去安排，你也别操那么多心了，这些年你也够累了。”伍老爷道：“再闹也不敢闹到明面去，爹还在呢。” 也是因为老太爷还在，所以表面都一团和气，私底下，谁不是往私里算计。 二房三房甚至自己的儿子们都不甘落后。 “志帆那边你也不用操心。”伍老爷道：“你也别去关照太多，他有爵位本就招人眼红了，你再太明显的偏袒他们，最后就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的。” 府中的人都觉得伍志帆是占了公中的便宜，却看不到他流血牺牲。 这些人啊，真的是…… 孩子满月这天，在伍夫人的操持下办了六桌酒席，因为伍家自家人就是五桌多人，艾香的娘家自然是三人。 真正是自家人聚聚，多余的一个亲戚都没有。 正准备吃饭时候，门房传话宫里来人了。 艾香和伍志帆立即迎了上去。 来人是艾叶身边的游嬷嬷。 “叶妃娘娘恭贺定安侯府上的一对双生子满月之喜。”游嬷嬷带来的礼物除了孩子的手镯外还有两套小儿的衣服，一看做工就相当的精细：“这是娘娘亲手为孩子们制的。” “谢娘娘。”伍志帆和艾香相视一笑，艾叶真是有心了：“有劳嬷嬷了，请嬷嬷上坐喝一杯薄酒。” “不了，老奴还要回宫向娘娘交差呢。”游嬷嬷送完贺礼就要走。 温春兰嘴角儒动，好几次都想要张口问叶儿的消息，又怕冒失得罪了宫里的人。 “辛苦嬷嬷了。”艾香立即送上了一个荷包，苞包里是一百两银子，自从艾叶进宫后，她手上就准备了这些东西，随时准备打点，特别是艾叶身边的奴才，一定不能了小气了。 看碟下菜，要是小气了，连带着就会看不起艾叶。 这些奴才，个个都是人精。 “定安侯夫人客气。”游嬷嬷就要走了。 “请嬷嬷代我向娘娘问好。”看温春兰着急的样子，艾香最后还是很有技巧的问了一句。 “定安侯夫人放心，娘娘在宫中一切安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游嬷嬷自然明白她想要打听什么：“皇上待娘娘极好，时常会到浣漱宫坐坐，听娘娘弹弹琴，和娘娘下下棋……” 这就是没有被冷落，艾香和温春兰艾长青的心全都放了下来。 “皇后娘娘也总是告诫老奴，说叶妃娘娘年纪小，让老奴等奴才好生伺候 。”游嬷嬷道：“定安侯夫人请放心，等你满了四十天后，皇后娘娘会召你入宫看望叶妃娘娘。” “谢谢皇后娘娘恩典。”艾香不知道皇后召自己进宫干嘛，但是她能进宫看艾叶心里也很满足。 游嬷嬷走了，艾香从她的谈话中知道这个游嬷嬷当是皇后身边的人。 通过她的话，艾香明白艾叶在宫中没被冷落，也没有临幸，可能还是和她的年纪有关，这样就好。 小小年纪的艾叶没有被皇帝当成发泄的工具，弹弹琴下下棋，当成陪伴知己，这算是好事吧。 只有真正疼爱的人才会护着，不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看皇上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皇家的东西，复杂的紧。 就像这个游嬷嬷的来历一样，皇后丢一个嬷嬷在艾叶身边，艾叶安排她来护国公府送贺礼，这些都是有目的的。 游嬷嬷走了，温春兰悄悄的抹了一把眼泪。 她的叶儿啊，就只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说好，自己却是看不到。 “娘，别担心，还有十天我就可以进宫见叶儿了。”只不过春兰娘没有诰命在身，无诏不得入宫。 艾叶现在虽然是一个妃子，但是有名无实，她也没有权利随便召了春兰娘的。 就像自己进宫，还要等皇后的宣诏。 “好，你一定要好好的看看叶儿，回来告诉娘。”想了想道：“你进宫那天，我来这儿吧，你一回来我就可以知道消息了。” 艾香点了点头，当娘的心就是这样的，完全可以理解她的急迫。 虽然这对小孩的满月酒没有大办，但是有宫里的赏赐也算是出尽了风头。 这样的殊荣不管是二房三房还是兰氏夏氏，他们都是羡慕不来的，谁让他们没有一个才礼貌双全的小姨为妃呢。 第三百六十九章 找向妈妈 向妈妈看着温春兰，她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夫人找她干什么呢。 来艾家不少年头了，也算是见证了艾家的成长。 自己虽然是一个下人，但是向妈妈知道，艾家大大小小都当她是亲人一般。 像这样郑重的让自己坐下说话还是第一次。 “向妈妈，您来我家有些年头了吧？”温春兰无意中看见了向妈妈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耳际边有了白发，心里还是很感慨的，是啊，她已经这般年纪了，有些事不能再等了。 所以，外孙子外孙女满月酒之后，她回到家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成全她们。 “回夫人，老奴来有足足七年时间了。”向妈妈心下一紧，这是要赶她走？ 不对不对，温春兰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是啊，当年你来时，蒿儿还没生呢。”温春兰点了点头：“现在香儿叶儿都出嫁了，蒿儿也长大了，向妈妈，这些年，我感激您对我们家的付出，对我的帮衬。” 亦师亦友亦朋亦仆，只不过，她干着仆份的事，得到的却是朋友的尊重。 “夫人过奖了，是老爷宽厚，是夫人仁善。”向妈妈也很感慨：“老奴在艾家就像是自个儿家里一样。” 很多事她都能做主，大事回禀一下，夫人也会采纳她的意见。 “是啊，就像自个儿家里一样。”温春兰点了点头：“向妈妈，您为我们家付出了这么多，就没有为您自己想一想，您有什么要求吗，说出来，只要能办得到的，我们定然办到。” 为自己想？ 还能怎么想？ 当年签身契到艾家的时候就说好了啊，在艾家做事由艾家养老。 她根本就不需要多想。 现在的艾家未来可期啊，她享受的不说富华富贵，绝对会比艾家大房的黄淑珍二房的高巧芳要好，这一点明眼人都看得到。 “向妈妈，您当真无话可讲？”这个老人啊，是有顾忌吧。 向妈妈还是摇了摇头。 “老奴就这样过得很舒心了。”向家人口简单，老爷一大早和老安去衙门当差；夫人带着蒿哥儿在家，自己煮饭都不累。 艾家的日子一直过得很低调，也从来不铺张浪费，在吃食上精致却不讲究，三人在家的时候一荤一素一汤；晚上再加一荤一素就好。 因为人少，虽然主仆分开用餐，但是她和老安用的全都是和主家人吃的一样。 这是温春兰和艾香当年就定下的规矩。 原本说要是同桌用餐的，向妈妈在大户人家做过的，自然知道规矩。 规矩早晚都得立，立下了就得遵从，所以一直都是分开用的，她和老安，以前的紫苏金樱都是在厨房旁边的偏院用餐，但是吃的东西全是同一锅。 “不，向妈妈，您还可以过得过舒心一点的。”温春兰微微一笑：“到您年老的时候，我会派人伺候，但是，向妈妈，无论伺候的人怎么尽心，都没有身边的亲人来得实在。” “夫人，老奴……”亲人，她曾经也有，可是…… “向妈妈，过去的就过去了，香儿说过，咱们过日子得往前看，往远的地方看。”温春兰道：“向妈妈，您就没想过再找一个老伴？” “哎哟，夫人……”向妈妈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夫人快别说了，不要说老奴现在这个样子又老又丑的，就是年轻的时候也没想过这种事了。” “向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因为你没有遇上合适的人。”温春兰笑着看向她：“您现在也不老不丑，第一个年龄段都有您的风采，向妈妈，您当真没想过找一个老伴？” 少年夫妻老来伴，这一点向妈妈清楚的知道。 这时候脑海里下意识的就想起了他。 脸上泛起了红晕，让她瞬间年轻了好几岁的感觉。 “向妈妈，您要是没想过，香儿却替您想了。”温春兰将艾香向她提出的建议说了，然后问道：“向妈妈，您意向如何？” “夫人，大姑娘她……”向妈妈眼角湿润，不仅老伴，连儿子都给她找着了：“可是，夫人，老安他愿意吗？还有顺子他有没个想法？” “向妈妈，只要您有就好了。”温春兰笑了：“这一家一屋，有女人才能成一个家，有女人才像一个家，有女人就什么都有了。”温春兰道：“您只要同意了，他们没有不同意道理。” “顺子那孩子啊，老奴看着确实是一个好的。”懂事聪明又勤奋，要是能收了他当儿子，还真是有福气了。 “那安师傅呢？”避重就轻，温春兰故意逗她。 “他……也是一个好的。”向妈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夫人，老奴什么心思都瞒不了您 的眼，说起来还真是笑话了！” “没有的事，向妈妈，人有七情六欲，只有遇上好的遇上合适的才会动情动心。”温春兰道：“向妈妈，人生短暂，能遇上就是缘，有缘就珍惜，这事儿就这样定了，晚些时候等相公下差，我再叫了安师傅问问。” “但凭夫人做主。”向妈妈高兴不已：“夫人，老奴是跟着夫人享福了。” “呵呵，香儿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温春兰道：“以前咱们苦，现在日子过起来了，就慢慢的享福吧。” “谢夫人！”向妈妈心里是很激动的，想想她年纪一大把，很快就会有男人有儿子有家。而且，自己一家子都在艾家做事，如今的艾家虽然低调，但底蕴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她晚年不用再愁了！ 温春兰却愁了起来，就是关于买地盖房子的事。 “这事儿，按说不该我管，但是相公要上差，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也只有我去找徐家湾的族长谈谈看了。”第一次买地盖房全都是由香儿出面的，这次该轮着她了。 “夫人，不如让老奴将话放出去。”找上门的买卖，自然会被人牵制的。但是，反过来，别人找上门来就不一样了：“而且，夫人，随着府中的壮大，咱们该找一个管事了。” 像这种杂事，丢给管事去处理就行。 第三百七十章 送土上门 招兵买马的事艾香也提过，不过管事却是现成的。 “老安不行。”向妈妈连忙摇头：“他这人性子直，做事大大咧咧的，也没有经历过这些内宅杂事，估管事的人得粗中有细，他不行。他还是陪蒿哥儿玩玩武，跟着老爷上上差就行了吧。” 举闲不避亲，向妈妈却是连忙否定了安师傅当管事的主意。 “呵呵，向妈妈，既然安师傅不行，那就你来。”温春兰笑道：“你办事，我放心。” “夫人，老奴何德何能啊……”别人府上的管事是男人，她只是一介老妇。 “无妨，我们艾家还没有走上正轨，您可以在这以后的人中亲手培养一个出来，到时候外面的事由他去处理，您还在府中掌着大局。”温春兰觉得向妈妈是完全有本事可以做下这桩差事的：“向妈妈，咱家不是要买 地修房了吗，事情还很杂很多，您可以去挑两个丫头两个小厮回来先用着。” “是，夫人。”向妈妈这个管事正式走马上任，但是手下无兵。 买两个丫头回来，一个要放在夫人身边伺候，去护国公府什么的也省得身边没有丫头平白的丢了身份。一个自然就是在府中端茶倒水煮饭做家务。 小厮一个是蒿哥儿备下的，要比蒿哥儿大一点，陪着学护着玩，让他成为忠实的奴才；另一个就准备着接老安的班。 老安慢慢年纪大了，又兼顾着赶马车教导蒿哥儿，而且，有一点就是他这人太直了，没个心眼，老爷官越大，身边的人越该聪明一点。老安慢慢的就会跟不上步伐，所以现在开始就得调教了。 向妈妈就去找人伢子送几个到艾家来挑选。 艾叶进宫的消息并没有广为流传，此时的艾家占的更多的是艾香定安侯夫人的荣光。 看着艾家买人，徐家湾的族长召了族中的人议事。 “我看这艾家怕是要搬进城里住了。” “就是，早些年说是才出来根基浅没人会在咱们这地儿落脚修房。” “现在人家大女儿是定安侯夫人呢，艾大人也升至六品官了。” “唉，可惜了，要是一直留在咱们这儿多好！” “要留在咱们这儿，咱们就得拿出诚意来。” 什么个诚意？ 主动送地？ 地就只有这么多一点点，送谁家的给艾家啊？ “就挨着艾家前后左右的地，都占了你们谁家的，来登个记，回头族中还有十亩祭田给你们补偿一点，你们意下如何？”留下一个六品官，于徐家族人来说是大好事。 一是艾家会经常买菜蔬粮食蛋qing，送上门的一般都没有拒绝，家门口就能换零用钱，这就是最大的方便；二来呢，有一个六品大员在身边，只要你不犯事就不怕事，真要遇上点什么事，去求了艾大人，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他也不会不管。 更何况，艾家的姑爷可是安定侯，皇上亲封的爵位。 单凭着这一点，六品的官可以当三四品的官员看了。 族长都分析了利害关系，大家自然就赞同了。 林林总总，凑下了十八亩。 族中的祭田只有十亩。 “这样吧，你们可以拿田，也可以拿钱。”年迈的族长道：“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后世子孙着想，大家眼光一定要看远一点。” 族长发了话，谁还敢不认同。 可是，待族长找上门时，艾大人却不收。 “大叔啊，谢谢您们徐氏族人了。”艾长青坐着马车才到家门口，就遇上一个老头儿，说是徐家湾徐氏族长，有事相商。 请进屋，奉了茶，道明原因后艾长青吓了一跳。 “长青既然为官，就不能贪。”香儿可是多次说过，是自己的一文不让，不是自己的一文不拿。 他从不名一文的穷书生走到了今天，那还是不容易的。 这徐氏族人上赶着送土地给他，这是将他往下拉啊。 “艾大人，您且听小老儿一言。”听艾长青说不收土地后徐族长心里就发慌了，果然还是留不住他吗：“贵府在徐家湾安置，是我们全族的荣光，这一些土地，就当是我们对您的孝敬，也不是白拿，就想和您做一个交易。” 说到这儿他自己脸上都有了讪讪的神色，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凭什么和朝廷的官员谈交易。 “我们徐氏族人衷心的希望贵府能够留在徐家湾发展。”徐氏族长红着脸道：“给您送点土，可以让贵府再培养壮大，我们徐氏也能沾点荣光。说起来，小老儿也是有私心的，还望大人能够成全。” 在徐族长的眼里，送他地土不是让他贪，而是一种交换。 “大叔真是性情中人。”将条件和愿望都说了出来，这倒是一个爽快的，艾长青哈哈大笑：“大叔觉得艾家在徐家湾是荣光，那今天长青也告诉大叔一句心里话：我艾家能在徐家湾落脚扎根，也是莫大的福气。大叔将徐氏族人约束得很好，男geng女织，父慈子孝，家家户户和和美美的，在这样的环境中居住，我们艾家感觉挺好。” 所以，这是决定不搬家了吗？ “不搬不搬。”艾长青笑道：“长青已与内子商议过，会在这个院子基础上再修三个小院依附着，这样就会成就一个大院了。” “所以，这些土地大长还是用得着的。”徐氏族长心里一阵窃喜，他当族长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当的，至少送礼能送到人心坎上。 “是的，确实用得着。”艾长青笑道：“但是，不是让徐氏族人送长青，而是长青掏钱买，比之市价，一文不能少，若不少，长青是万不敢动心伸手的。” 想当堂堂艾长青，这辈子就立志做一个好官，做官员中的一股清流，总不能为了一点土地坏了自己的声益。 “艾大人啊，朝廷有您这样的好官是福，百姓有您这样的清官是福啊！”话已至此，徐氏族长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人家不缺钱，不需要你送的，也正是因为艾长青艾府是这样，所以他们才想要留下。 好，真好！ 第三百七十一章 喜事桩桩 艾长青在和徐氏族长谈话的时候，安师傅也被温春兰喊到了一边。 “夫人？”安师傅很少和温春兰独处，这会儿显得很拘束。 “安师傅请坐。”温春兰笑着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确实和向妈妈很配。 “夫人，我还是站着说话吧，向妈妈说下人要有一个下人的样子。”不过让他自称奴才小的什么的总是不太习惯，这大约是穷骨子里余下的唯一的傲气了吧。 “呵呵。”温春兰也没再勉强他，直接问道：“安师傅，你觉得向妈妈怎么样？” “很好。”安师傅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 回答完了就有点疑惑了，好端端的问向妈妈干嘛？ 向妈妈不是她身边伺候的心腹婆子吗？ 这是怎么了，犯了什么大错了吗？ “安师傅，我呢做过一次媒当年给白大夫的孙子白芨牵过红线，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他们过得幸福美满。”香儿说与白芨的通信中知道这小子已经有三个孩子了：“这一次，我准备再做一次媒。” 这关自己又有什么事呢？ “安师傅，我将向妈妈配你如何？”温春兰就知道安师傅大大咧咧的肯定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大的惊喜等着他。 “啊？”安师傅惊讶得瞪大了双眼，这无疑是让他感觉遇上了高手一般，让他有点慌乱，毫无招架之力啊。 “向妈妈年纪虽然大了一点，不能再生养了，可是，她却是一个很好的老伴，你觉得呢？”温春兰继续说道：“就看安师傅你愿不愿意了。” “夫人。”安师傅双手抱拳：“感谢夫人的厚爱，若是向妈妈同意了，安某绝不会委屈她。” “好，安师傅，我不仅给你想到了老伴，连儿子都替你找到了，你看合不合适。”当下就将顺子的事也说了。 “多谢夫人！”安师傅虽然是男人，但也忍不住激动起来：“夫人，安某不才，也说不来什么好的，安某于大姑娘有知遇之恩，在落难之时承蒙艾家收留。从那时时，安某就在心里高攀了，将艾家人当家人一样看竺。今天，更是让安某受宠若惊，这份恩情，安某铭记在怀。” “安师傅，你和向妈妈、顺子都是苦人。”温春兰微微点头：“但是呢，上苍是厚爱我们每一个人的，相遇就是缘份，你们能组成一家人，我们艾家也希望你们能够幸福。” 啥也不说了，抱拳感谢不尽。 温春兰第二天让向妈妈带来了顺子。 “顺子，你这几年长高长大了。”当年的小不点，现在已有长成了大小伙儿了。 “夫人，顺子能有今天，全是托了府上的福。”顺子和艾家的三年契约已满，但是他愿意继续跟着艾家干。 因为他看得很清楚明白，跟着艾家干，就不会受虐待。 他的那些叔叔婶婶们虽然眼馋他的房子，眼馋他的卤肉坊，但是却不敢来染指。 毕竟他后面跟的是艾家，那个当官的人家。 最近卤肉坊没做了，向妈妈又让他去城里专收大佛寺山脚下送来的草药，然后再包装发往四方缘药铺。 今天说是夫人找，立即就跟着来了。 “顺子，你爹娘早逝了是不是觉得很孤单？”温春兰自己的娘早逝，她甚至都不记得娘长什么样子了；爹爹也早早的离开了她。 要不是当年将自己托付给了相公，她都不知道日子会过成什么样。 那种孤独和伤简直能痛进心房。 “夫人……”顺子鼻子发酸，声音哽咽。 “顺子，我想给你找一对爹娘，他们将你养大，你为他们养老，可好？”当然，现在的顺子没有爹娘也一样能长大，毕竟现在也是大小伙儿了，都谈说媳妇的事了。 “夫人！”顺子瞪大眼睛看着她，爹娘也可以找？ “你觉得向妈妈和安师傅怎么样？”温春兰直接开口：“让他们做你的爹娘可行？” “谢夫人大恩 。”顺子当下直接跪了下去。 “快起来吧，孩子。”看得出来，顺子对她给找的爹娘相当的满意。 “夫人有所不知，顺子从跟着艾家后穿的衣服裤子鞋袜全都是向妈妈为我做的。”顺子眼眶湿澜：“不到冬天，向妈妈就早早的拿了棉袄给你试大小；每到夏季，向妈妈就会做了薄衫。在我心里，她早就是我娘了。” “好，好好。”向妈妈心善对顺子照顾有嘉的事温春兰是知道的：“那安师傅这个爹呢？” “安师傅去年开始就教导我练习拳脚功夫，他总说男儿不一定要武功盖世，但一定要有本事护住自己和家人。”顺子道：“虽然不曾正式拜他为师，但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顺子愿意替向妈妈和安师傅养老送终。” “好！”温春兰高兴了：“那这事儿就这么办了，我让向妈妈寻了吉日，到时候你们一家子正式相认，回头你也搬进院子住，彼此好有一个照应。” “谢夫人。”顺子眼里有泪，脸上有笑，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只是，夫人，顺子在城里住是因为身上有差事的。” “我知道你的差事，无妨，到时候让你娘另寻一个可靠的人接手就好。”温春兰道：“这一家人啊，就该住在一起这样才有亲情。” 腊月十八，宜嫁娶、动土、起基、掘井、定磉。 艾家有喜，温春兰亲自主持，艾长青也在这一天调休，甚至连艾香和伍志帆都带着一双儿女回到了艾家。 正厅里，有硕大的喜字，向妈妈穿着喜庆的袄子，安师傅也是一身暗红新衣，顺子也穿戴整齐。 “向妈妈坚持不要轿子也不愿意遮盖头。”温春兰笑道：“这就是咱们最真实的向妈妈，安师傅，今儿个我就将她交到你手上，你可一定要好好待她。” “是，夫人。”安师傅一张脸通红，那是激动，上前牵过向妈妈的手：“我们是不是也该拜个堂。” 堂肯定是要拜的，只不过高堂之上却是空的。 两人坚持要艾长青夫妇上去坐。 “使不得，我们年纪轻，不行不行。”艾长青和温春兰双双推辞。 “老爷，夫人。”向妈妈却另有一番说法：“于公，老爷是官，父母官父母官，这位置您就坐得；于私，老爷夫人是我们的主子，这礼，您们也该受” 这样好吗？ “爹娘，您们就受了吧。”艾香笑了：“若不然再这么耽搁下去会误了吉时。” 这古代的人就是一根筋，没辙，艾香想不随了他们的意这堂估计都拜不成了。 安师傅和向妈妈拜了堂，石顺子也过来认了爹娘。 随后一家三口又跪拜了艾长家夫妇。 圆满成功！ 若不是这么多跪跪拜拜，艾香就觉得更轻松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带他参观 “这是我的闺房，我离开家也好，还是嫁进你伍家也罢，娘和向妈妈总是保持着房间的原样，每一天都打扫。”艾香带着伍志帆参观了自己的闺房：“我们的家小，却很温馨。” “我怎么看很多地方都与我们院子有相仿的地方？”伍志帆是第一次进岳父家，好奇的四处打量。 “因为是你们家的刘管事帮忙修建的。”艾香笑道：“我当时就觉得欠下了你娘的人情呢。” “没关系，欠了人情你以身偿还。”伍志帆乐了：“好都好，就是小。” “所以才要扩建。”艾香道：“我们准备以这个为中心，再扩建三个院子，每个分开又能成一体。目前最难的是土地。” “土地买就是了啊。”伍志帆道：“别说修房子的，就算是建一个庄子都能将他们全买下来的。” 大户人家的人出来就是土豪。 “徐家湾的族长找过爹，说要送土地给艾家，爹拒绝了。”艾香笑道：“为什么人人都想当官，就是因为当官的人什么都会有。你缺的人家就会送上门来。” “确实也是，但是，有些东西拿到了会烫手。”伍志帆点了点头：“这一点爷爷早就教导过我，他说人一辈的钱财都有一个定数，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千万别去伸手。” “这一点我们两家倒有共同点。”艾香笑了：“爹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贪官污吏了，自己当了官断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去损伤自己的名声。” 艾家连投地都不愿意收，怕的就是麻烦。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艾长青可不会让留下把柄给人逮。 “我们爱钱，但钱要来得正正派派。”艾香道：“你以后入朝办事也是这样的。” “媳妇儿，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伍志帆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缺钱。” 从小到大，爷爷送的东西就很值钱了。 沧南打了胜仗皇上也赐下不少奖赏。 伍家没有分家，他挣下的这些就算是给大家的了。 再去多吃多占，回头自己吃官司了谁也不会心疼他。 他有妻儿老小，他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只会将情看得重要，钱排在了最后面。 “还有两天就得上朝了。”伍志帆叹息道：“我最烦的就是朝堂上的事。” 艾香看着他。 “媳妇儿，我还是想去沧南。”这才是他想要表达的地方：“我真的想打进他们的打家。” 意思很明显，有两个选择，要么两地分居；要么举家随迁。 艾香没有说话。 从心理上来说，她是支持伍志帆的。 可是就算她举家随迁到沧南定居，也会等到孩子大一点，至少一岁再谈。 一边是男人是孩子，一边却有她的亲家她的家。 如果去沧南，叶儿又进了宫，爹娘可是两个女儿都见不着面。 想想她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春兰娘。 见艾香沉默，伍志帆也没再开口说话。 “香儿，来，你随你去挑两个伺候的。”向妈妈之前挑了几个人让人伢子好好调教一番，这一次才是真正的看挑谁好。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光更觉得艾香看人的本领比自己强。 艾香点了点头，孩子交给伍志帆抱着。 “我抱一个吧，哪能抱俩？”温春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姑爷不仅抱了孩子，还一左一右各抱一个。 “没事娘，我能抱的，我手大，习惯了。”伍志帆呵呵笑道：“我这是福气好呢。” 生龙凤双胞胎确实是福气，但是在伺候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这种福气有多苦逼了。 两个孩子都是艾香坚持自己母乳喂养。 经常是不知道喂了哥哥还是妹妹，两个人长相也相差不大，不解开包袱看还真分不清谁是明辉谁是明珠了。她喂奶的时候都有强迫症了，先是解开看，是哥哥还是妹妹，然后才能知道喂了谁谁没喂。 都说一孕傻三年，艾香觉得自己也有点傻乎乎的。 “娘，您也别心疼他，等他当差去了我抱孩子的时间可不少。”有一点就是好，她除了喂奶的时间其余的时候都不用管，手痒想抱孩子还得找人讨。 不是奶娘带去了，就是伍志帆抱着玩了。 他总是一左一右一边抱一个，一会儿叫儿子一会儿喊女儿，偏过去偏过来的像傻子一样乐呵呵。 温春兰抿嘴笑笑，带着女儿去了前院挑人。 “夫人，大姑奶奶。”向妈妈向二人行礼然后对下面的四个丫头道：“都抬起头来看看。” 这四个是人伢子手中找得好，人机敏的。 温春兰用眼神询问着艾香。 “一个个的都介绍一下自己，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是否识字，会干些什么？”艾香觉得挑人嘛，肯定就是挑口齿伶俐的。 四个丫头看着倒也不错，清清秀秀的。 “奴婢马兰，今年十三岁，奴婢伺候过主子端茶倒水，会为主子梳头。”第一次到艾家来，她就觉得暗暗惊讶，这家人说是当官的，却是住在城郊。 不过看着向妈妈和温春兰相处得那么融洽心里也有点羡慕，小门小户也有小门小户的好。 所以也有心思留下，对向妈妈和温春兰的回话都必恭必敬的，就作为备选人员留了下来。 没想到在人伢子梁妈妈告诉她们，别小看了艾家，谁来这儿谁都是有福气的，因为人家的大女儿是定安侯夫人，这份量足足的。 抬眼就见到传说中的定安侯夫人，年轻漂亮，而且看相貌也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 “针线女红厨艺呢？”十三岁应该没能样样精通。 “针线女红奴婢会一点，厨艺就不会了。”马兰不好意思的说道：“以前奴婢未曾接触。” 实诚，这是她给艾香的第一个印象。 第三百七十三章 选择奴婢 “奴婢平儿，十二岁，会针线女红，识得一些字，看得懂帐本。”小小年纪站出来不卑不kang，聪明的是专挑了马兰不会的说。 “噢，你怎么会识字看帐本？”你说像向妈妈这般年纪经历了历练也就罢了，她才十二岁，居然还敢说看得懂，既然敢说，定然不是只懂一点皮毛了。 “家父识字，小小就教导奴婢的。”平儿回答。 “回夫人，大姑奶奶，这个平儿父亲是一个书生，家里孩子一共有六个，日子过得艰难，又想要下场考试，所以就……”向妈妈对每一个丫头家庭背景都摸了一个底。 原来如此，卖女只为了赶考。 温春兰和艾香相视一眼，这样的人家可怜又可恨。 “你恨你爹娘吗？”想当年，艾家的情况可不比这家人好，好在爹娘没有动过卖女的念头。 “奴婢不恨。”平儿道：“爹娘也是没有办法，还有弟弟妹妹要别喂养，如若爹爹考上了有了功名，奴婢一家人也就过起来了。” “可是，你已经是别人家的奴才了。”卖人为奴，沦为贱籍，如果是没有良心的爹娘，就算是发了家估计都不会记起她，甚至还会羞于提及过往。 “奴婢……”平儿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看来她是有所顾忌。 “奴婢想，如果爹爹考了功名，家里能过下去了，爹娘定然会来赎奴婢的。”这话实在是不该说，谁家买下人也不想要这么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 “你被卖几年了？”看来她还抱着希望：“你爹爹考中了吗，你家里过起来了吗？” 不是艾香有多残忍，只想让她认识到现实。 你的付出有没有效，你的付出有没有人记得你的好。 “奴婢出来有四年了。”平儿道：“前后去过两家，从礼安县到了玉阳府，然后又到了京城：“奴婢不知家中情况。” 这是断了来往了。 “你是礼安县的人？”据艾香所知，礼安县据儿有四百多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是的，奴婢是礼安县远河村人。”平儿被问得有点多，大约是因为艾香的问话让她勾起了对家人的思念，眼眶开始泛红了。 “好，下一个。”艾香也没再多问了，直接喊下一个。 “奴婢小月，今年十三，奴婢什么都不会只会伺候人。”小月站在面前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天真一般：“奴婢是孤女，打小就是给人当奴才，主子前后换了四个。” 为什么换？ 有主子嫌弃自己话多；有主子家道中落；也有主子举家远迁不想带些拖累。 “最后一个小姐犯了错，太太说是奴婢没有教好，所以就发落了。”说起这些，小月就像是说别人的故事一般，眼睛都都没有半点情绪。 “那你觉得你有没有错？”这还真的好玩的。 “小姐要玩啊，奴婢怎么说怎么劝都劝不住。”最大的错就是跟错了主子：“好在太太没有当场将奴婢打死，只是发卖。” 若不然也来不到艾家了。 总体来说，这是一个没心计的傻大姐。 艾香笑了笑，直接喊了下一个。 “奴婢梦儿，今年十六，会伺候人，也会一些厨艺。”年龄大的果然是要沉稳一些。 “你会做饭菜？”温春兰看了一眼向妈妈。 向妈妈点了点头，这是她特意找来接班的。 要说找厨娘也行，但是向妈妈觉得找一个年轻点的好一些，来了后再培养培养，以后做的时候也能长一点。 回头配了人，依然能在厨房时做事。 “是的，奴婢曾经在厨房里帮过厨，跟着婶子们学过做饭菜。”梦儿点头说道。 四个人都介绍完了，谁去谁留呢。 梦儿肯定是要的，厨房的事就交给他了。 艾香看出来了，温春兰同情小月也想要留下她。 “要不四个都留下来吧。”艾香笑道：“只要你们实诚忠心，以后就是府上的大丫头。今儿个也给你们透个底，别看我艾家小门小户，但是我们马上就要扩建院子，一年后定然是大变样，你们好生着伺候夫人和老爷蒿哥儿，我艾家定然待你们不薄。相反，谁要是有花花肠子小心思，就趁走离开，否则另说我心狠手辣。” 老娘一向是温和的，狠话也说不出来，既然让自己来选，这主她就当了。 “奴婢不敢！”四人连忙应下。 “不过，你们的名字都得改改。”什么平儿小月梦儿，听得她就觉得红楼梦一般。 “奴婢请大姑奶奶赐名。”当人奴才就是这样，连命都给人了，就不要说名字了，反正是她怎么来自己等怎么受。 “马兰改名紫兰；平儿改名金平；小月改名紫月，梦儿就叫金梦好了。”原本都想要给赐点中药草名的，想想还是算了，这样改了也给她们留一点念想。 “奴婢谢大姑奶奶赐名。”这名字确实比前的要好一点。 四个都要了，这倒是出乎了向妈妈的意料之外。 “金梦在厨房打理；紫月伺候着蒿哥儿；紫兰和金平伺候夫人。”艾香安排道：“你们都得听向妈妈安排，她是府中我们尊重的老人儿，你们多向她学学。” “向妈妈，有劳你调教调教了。”艾香将人交给向妈妈她更放心一些。 “大姑奶奶，这都是老奴该做的。”向妈妈受宠若惊，艾香说的是自己是府中连主子都尊重的老人，这往她脸上贴了多少金啊。 “向妈妈，将那几个小厮带来我看看。”艾香道：“这几个您就带下去熟悉熟悉环境，尽快上手，这样您才能轻松下来。” “是，大姑奶奶。”寻常时候艾香是让她不用这么称呼的，但是在这种场合之下，向妈妈要将艾香的尊位显得足足的。 四个小厮站在了温春兰和艾香的面前。 同样的，艾香让他们做了自我介绍。 无一例外，都会识点字也很机敏。 相对于选丫头，选小厮还更难一点。 太精明的怕主意大越过了主子自作主张。 看着四人倒也不错，艾香突发其想找一个去代替顺子。 最后选择了两个，一个叫阿木，一个叫阿青。 阿木精明，但骨子里透着忠厚，也很心细，就配给爹爹身边使唤。 阿青年纪稍长一点，艾香看他能写会算，口才也不错，就让他去药店学。 “等阿青学个两三年，我自有安排。”艾香虽然嫁入了伍家，但是大佛寺山下的药却归入了艾家，她并没打算带走，所有的收益都爹娘使用，而主意和配方则是她出。 第三百七十四章 艾家买地 出嫁一年多了才回一趟娘家，回娘家还要管娘家的事。 艾香都觉得自己是操的当娘的心。 没办法，她总觉得春兰娘性子软了一点，放出去怕被人欺骗。 这不，买地她也掺合在里面。 听说艾家要买地，挨着艾家附近的他们还是愿意卖，但是也很矛盾，买了就没地了，又不想搬出徐家湾。 光是想想徐家湾有一个艾大人，说话腰杆都很硬。 “这个简单。”艾香笑道：“我给你们每亩多一点钱，你们可以去徐家湾周边买地买田来种也划算。” 多是怎么个多法？ “一亩土地现在多少钱？”艾香问着行情。 “和以往一样，还是二两银子。”徐老族长叹息一声：“这土地啊，就不涨价。” 这已经算是好价位了，在向阳坝乡下，二两银子可以买两三亩了。 “这样吧，挨着我家附近的我们需要用的，我给三两银子买下。”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大的问题。 艾香可不想给人留下艾家仗势欺人的印象，她不为别的，单为了叶儿着想也要在徐家湾树立下仁厚的形象。 多出一两，钱吃亏了，名声却不差。 “这怎么好啊？”徐老族长摇头：“不妥不妥，不能让艾大人吃亏。” “族长爷爷，徐家湾这些村民的地土是自古有之，我们是后来的想要占用。”艾香笑道：“事情总有一个先来后到，我愿意给，你们就收下，这样大家都心安一点。” “艾大人就是宽厚仁慈啊，如此小老儿就代众位乡邻族亲谢过啦。”徐族长就说嘛，他留下艾大人是上上策。 因为土地价格高，愿意卖地的人不少，前后左右挨着艾家院子的人一共就卖出了四十多亩。 温春兰觉得有点多了。 “娘，无妨，拿着总是好的。”虽然说现在扩建三个院子占不了那么多地，但是一刀切总比钝刀割肉的好。 将周围的田地都收归到艾家的名下，修院子占不完的就种庄稼。 “呵呵，早些年咱们也是种庄稼，这会儿又种，感觉是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地方。”温春兰笑道：“种点庄稼也好，以后家里人多开支大，咱自给自足，嗯，不错，能节约不少。” “娘……”艾香乐了，身为六品官太太，堂堂定安侯夫人、叶妃娘娘之母，春兰娘这话说出来还真是让人想笑啊。 种庄稼就是为了节约钱啊。 艾香的种是想着自家种自家吃更放心。 她是下意识的想起了现代的农药化肥转基因，再想着自己身处的时代自嘲的笑了笑。 “自家种的新鲜些。”这个理由最是光明正大：“娘，想想咱们到中午或傍晚，提了菜篮子就下地里去摘，这也是一种乐趣不是？” “重要的是还可以多种一些花果蔬菜。药草也可以煮。”艾香扳着手指道：“就像金银花，多种一些搭个棚子，夏天种在棚子下面喝茶，闻着花香，爽啊；再种些葡萄，想要吃了，抬头就能摘到……” “这孩子，想得真美好。”虽然女儿已经当了娘，温春兰还是将这孩子挂在嘴边。 “娘，生活总是要想象的。”艾香乐呵呵的：“娘，将咱家打造成一个田园家园，以后我就经常带着孩子们回家来玩。” 护国公府虽然很大，但是那里规矩也多，人也复杂，她是放不下心让孩子在那里疯玩的。 但是徐家湾不同，这儿的人没有谁会算计的。 让下人们看着，由着他们折腾，玩玩泥巴也不失童趣了。 “好，都依着你！”温春兰含笑道：“三个院子，你和叶儿蒿儿各一个。说起叶儿，也不知道院子备下了，她还有没有机会回来住一晚上……” 说着说着就又伤感了起来。 “娘，有机会的。”艾香连忙安慰道：“等得到皇上皇后的许可，妃子也可以出宫省亲的。娘，叶儿肯定会有那么一天的，肯定会回来的。” “对了，香儿，你不是说宫里会来召你进宫……”温春兰想到这事连忙道：“快，香儿，你赶紧的回护国公府去，万一宫里来人了找不到你怎么办。” “娘！”艾香哭笑不得，老娘这是为了叶儿就赶自己走啊。 “说起赶，那我就直接赶到你家去。”温春兰道：“我去护国公府等你的消息？” “娘，别心急。”艾香拉住她道：“叶儿现在应该没有侍寝，所以还没有任务赏赐下来，我和志帆都讨论过这个问题。一是叶儿年纪轻，二来皇上还是在孝期，所以封妃的事并没有大肆传扬出来，这事儿咱们都低调一些。” 不管怎么样，历朝历代那些个高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伴君如伴虎，高兴的时候不停的赏，不停的抬份位，恨不能将你捧到天上。 一言不合就拉下脸，打入冷宫算轻的，要么就直接给砍头了。 妃子的娘家自然要受到牵连。 荣与衰只是皇帝的一念之间，它就是一把双刃剑悬在后妃等人的面前。 “娘懂得，你爹 说过，别说叶儿现在不受宠，就是受宠了也不能高调，越受宠越要低调。”温春兰道：“你爹还 说，若有朝一日叶儿诞下了皇子，他就辞官隐退，不再朝廷为官。” “爹真是大义。”算是为了女儿做出牺牲吧。 艾香承认，艾长青这样的想法是绝对正确无比的。 “我们都没想过叶儿要得宠要怎么样，只想她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温春兰叹口气道：“原想着给她找一个和她说得上话的人共渡人生，结果现在……” “娘，此话就别再提了。”艾香又怎么不明白爹娘的这片苦心呢：“娘，还要约束好蒿弟，千万别让他养成飞扬跋扈的性子，这样会害了叶儿害了他自己的。” 教导好儿孙，才是艾长青最重要的职责。 “嗯，这事儿我们都知道。”温春兰点了点头：“蒿儿倒是一个懂事的，回头等院子修起就请先生。” “先生一定要请好，哪怕才学不高，但是人品最重要。”为人师表，没有好的品行怎么也教导不出好的学生。 “你爹在探访。”温春兰道：“他现在还小，等养成了好性子定了调，再大一些才送到京城那些书院去，为了也是不受人影响。” 艾香点了点头，看来她的操心是多余的，爹娘都考虑得很好。 当然，她也宁愿这样事事操心，哪怕是多余的她也要操心，这不仅仅涉及到牵连的问题，还更因为她从骨子疼惜着叶儿，爱着这个家。 所以，娘家的一切她都放不下。 第三百七十五章 宣召进宫 艾香和伍志帆回到了护国公府。 她首先找的就是伍夫人借人。 “刘管事啊，你让他去就行了，正巧他还闲得慌，前些日子还在问府上有没有要修整的地方呢。”伍夫人笑道：“府上年年修月月修，也不至于天天修了，总不能说我将哪儿拆了再建吧，送到艾家去好，建好了院子我也去那里叨扰叨扰。” “谢谢娘！”艾香就笑了，原来想要住乡下的还不只她一个啊。 正说着话，紫苏就来报说宫里来人了。 来人正是上次的金嬷嬷。 “皇后娘娘念叨着夫人出了月子了，就想请夫人入宫聊聊。”金嬷嬷笑道：“叶妃娘娘也天天望眼欲穿，盼着夫人呢。” “有劳嬷嬷跑一趟了，请回皇后娘娘，臣妇明天辰时定然进宫向娘娘请安。”艾香又送了金嬷嬷一个荷包。 说起来，这个皇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明明说金嬷嬷是送给艾叶伺候艾叶的，传她的旨意却是让金嬷嬷来跑。 岂不是摆明了她就是要让艾香知道：在宫里她才是主宰。 这女人啊，心本就不大，还用来耍，艾香都替她累。 晚上伍志帆邀请她一起进宫。 “我才不要。”想都别想，这家伙上朝虽然说是卯时，但是他寅时就得去侯着，大冷的天啊，简直就是虐待：“我可以比你晚一个时辰进宫，从这儿到宫里用半个时辰时间足够了，所以，我决定你进宫时我才起床。” “你掐着时间点来？”伍志帆羡慕嫉妒了：“我也不想上朝，一大早就听那些个文武大臣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头疼，相对来说，我更喜欢在军营，一大早就是号子响，整个人浑身充满力量。” “我知道啊，随便你。”艾香知道他又在谈回沧南的事了。 “今天上朝，皇上可能会任我新的职务。”伍志帆道：“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角色。” 最怕的是费力不讨好，若是真的那样的差事，他就自请去沧南。 “你想干什么都行的。”艾香知道男儿自在四方，自己总不能折了她的翅膀。 “媳妇儿，唯一让我舍不下的是你和孩子啊。”伍志帆将人搂进怀里，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发，喉节滚动：“媳妇儿，我又有点舍不得离开。” “你呀？”艾香抬头看向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局限于儿女情长，你是自由的，无论你选择了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 “你是说你会跟我去沧南？”伍志帆激动的问她。 “沧南苦寒，现在不行，至少得等孩子大一点。”艾香道：“一两年内，可能不会去。” 那还谈什么谈。 “媳妇儿，无论在哪，我们一家人都要在一起。”伍志帆下定了决心：“不管了，这事儿暂且不提，一两年后再说吧。” 好男人就是愿意为自己妥协！ 艾香甜甜的笑了。 第二天一早，伍志帆起床上朝的时候都没敢惊动艾香。 “她夜里要喂孩子奶，一夜总也睡不好觉，你们瞧着时辰喊她，只要不误了进宫就好。”伍志帆道：“金樱，你性子沉稳一些，进宫时由你伺候。” “是，侯爷。”金樱连忙回答，心道侯爷真是粗中有细，什么都考虑得这么周到。 艾香确实是被紫苏喊醒的。 “哎呀，幸亏我不是男人不用上朝。”艾香惊叹：“真不想离开这温暖的被窝。” “主子，您要是男人也不用半夜喂奶，瞌睡也就不多了。”紫苏笑道：“侯爷安排金樱陪您进宫，马车已备下，主子，奴婢伺候您更衣洗漱吧。” 走到宫门口，艾香下了马车，抬头看向着面前的雄伟建筑，第一次有点胆怯。 “主子，进宫吧。”金樱不知道艾香在想什么。 “好，进宫。”艾香给自己打着气，怕个屁，就当是参观故宫而已，里面的人，基本就当他们是在演戏。 演戏嘛，就得演什么像什么，这样才能得奥斯卡金奖。 “平身。”皇后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本宫早就听说定安侯夫人能干了得，今天总得可以一睹真颜了。” “谢娘娘。”声音清脆似乎还带着喜悦，艾香低头跪地纳闷的想这人是将自己当亲人不成？她又不是叶儿，犯得着对自己这么好：“臣妇当不得娘娘夸赞。” “赐坐。”皇后看着艾香抬头，心道同父母的相差也远，原以为定安侯告假伺候月子的人应该也像叶妃一样倾国顷城，现在一看，却和自己都差得远，更不要说比叶妃了。 立即就有宫人上前请艾香入座。 “谢娘娘。”艾香斜斜的坐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这宫里啊，真没有什么好的，连座一个坐位也是有讲究的。 “夫人不必紧张，本宫听说你精通医术，定安侯昏睡期间还是夫人悉心照拂，居功甚伟啊。”皇后看着她笑道：“本宫今天就是召你进来见一见，聊聊天，就像自家姐妹一般。” “臣妇不敢。”皇后和她称姐妹，真是要吓死一个人：“娘娘，臣妇只不过略懂草药而已，算不得精通，传言有误。” “呵呵，能不成皇上告诉本宫的都不是真的？”皇后就：“咯咯”的笑了起来：“夫人啊，可别这么谦虚。” “臣妇不敢。”真是要命，皇帝什么时候会在她面前说这些。 还是说想要显摆自己和皇帝是恩爱夫妻。 “对了，去看看叶妃来了没有。”皇后突然话风急转，朝着万嬷嬷道：“本宫可是告诉过她今儿个要召了定安侯夫人进宫的。” “臣妇妹妹年纪尚幼，也贪玩，还请娘娘海涵。”这是想要给叶儿定一个怠慢的罪名吗？ 其实艾香说完就后悔了，艾叶虽然是她的妹妹，但是现在是皇上的妃子，地位比她高出一截，她这般说明着看是护妹心切，实际上也是不懂礼数。 皇宫里啊，处处都是坑。 艾香决定以后少说了。 保持沉默或许还少一些祸患。 “呵呵，夫人有所不知，叶妃深得皇上和本宫的喜欢，就像自家亲妹妹一般呢。”皇后笑道：“哪有你说的玩劣影子。” “臣妇失言，请娘娘恕罪。”不好玩不好玩，她真想早点结束这无聊的演戏。 “娘娘，叶妃娘娘求见。”宫门外，有宫女通传。 “快让她进来呀。”皇后道：“今天来得可真是慢了点，我猜呀，她怕是在梳妆打扮。” 第三百七十六章 姐妹相见 艾香也只好陪笑不语，不过人却是站了起来。 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盯着宫女的方向。 来了，她的妹妹进来了。 她也有些时日没见着艾叶了，此时的她绾了一个凌云髻，斜插两支玉钗，额前齐齐的刘海，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又更高挑了一些。 看着她素雅的穿着打扮，艾香心里的石头轻轻的放下，叶儿还是那个叶儿，这样就好。 但愿她在深宫之中能守得自己内心的那片清纯。 艾叶看着艾香，眼里闪过晶莹，却又避过她，径直走向了皇后面前。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金安。”这就是规矩，哪怕久不见的亲人近在咫尺她也不能相认，她上面还有一个主人。 “免了吧。”皇后洪氏笑道：“你的心啊，早就不在本宫这里了，呶，去看看那是谁。” 当下指了指艾香。 艾香也从刚才的失神之中回过神来，连忙见礼。 “臣妇伍艾氏见过叶妃娘娘。”该死的规矩，哪怕是姐妹，这会儿她也不得不行跪拜礼，但是后面什么千岁千千岁的话就没再说出口了，毕竟上首还坐着一位呢，真要将叶儿和她摆着一样的岁数，估计会很难堪。 “姐姐。”艾叶连忙将她托起，并没有让她真正的跪下去，话音出口又觉得自己突兀了：“定安侯夫人请起。” 姐妹双手相握，泪眼盈盈，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叶妃、定安侯夫人，坐下来咱们姐妹聊聊天。”皇后觉得让她们姐妹相见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了一般，不发话就冷场。 “谢皇后娘娘。”姐妹俩齐声谢恩。 在这坤宁宫，她就是主，时时处处都要显出她的尊荣。 如此以来，坤宁宫气氛就很和谐了，时不时的还在笑声传出来。 “娘娘。”万嬷嬷回禀道：“早朝结束了，皇上让人传话，定安侯在等着定安侯夫人回府。” “呵呵，瞧瞧，定安侯还怕本宫将夫人留下了吗。”皇后娘娘打趣问道。 “娘娘，臣妇出门已久，两个孩子还要哺乳。”艾香也想早一点离开这个地方，她只是后悔还没有和叶儿好好谈谈。 “如此本宫就不留夫人了。”皇后娘娘道：“叶妃，替本宫送送夫人。” “是，娘娘。”艾叶连忙回应。 “臣妇（妾）告退。”艾香艾叶双双退出坤宁宫。 “姐姐！” “叶儿” 一出宫门，姐妹俩双手次握在一起。 “娘好吗？” “你好吗？” 异口同声，相视再看，泪眼盈盈。 “爹娘和蒿弟都好。”昨天才去探望了的：“安师傅和向妈妈成了夫妻，石顺子是他们的儿子，家里买了四十多亩地，准备再筹建三个院子，娘说也给你留一个……” 长话短说，艾香将家里的情况一一说了。 “你呢，叶儿，你好吗，皇上……”话出口又止住。 “姐，他待我很好，您和爹娘都别为我担心。”说起皇帝，艾叶脸颊泛红：“皇后娘娘宽厚仁慈，待我也不薄。” “叶儿……”看着她脸上的红霞艾香闭了闭眼，这小妮子是动心了。 帝王之家，最怕的就是动心。 谁动心谁就伤得最深。 “叶儿，姐姐有一句话说出来也可能是大逆不道，但是说话的是你姐姐，不是定安侯夫人。”艾香轻声叹息道：“不管皇上待你如何，你一定要记牢，你是妃，是妾，在这硕大的皇宫之中，他们是主，你是奴。虽然，爹娘和你从未想过要当奴，但是命运安排如此，我们也只能接受。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了，别争别抢别骄傲，这样才能走得更远更平安。” “叶儿谢过姐姐教导。”艾叶点头，泪水轻轻的滑落脸庞：“姐，叶儿想你们啊！” 谁又不想呢，春兰娘这会儿还等着自己回去报平安呢。 “姐，告诉爹娘叶儿一定会好好的，求爹娘多多保重，别让叶儿在宫里放心不下。”艾叶拉着艾香的手：“姐，叶儿不孝，爹娘面前，就由你多多代劳了，蒿儿的成长，姐姐您也要多费费心，万不过荒废了……” 千言万语，都是她的担心。 “好，家里爹娘和蒿弟都交给我，你就记住了姐姐的话。”艾香轻声一字一句：“你好我好大家好！” “嗯，姐，我会做到的。”艾叶苦笑，想她艾叶空有一身的才华，却被困在了这后宫内院，连父母亲人相见一面都是那么的难了。 “对了，叶儿，你身边的人……”艾香想到一个问题。 “都是皇后娘娘安排的。”艾叶道：“姐放心，不会有事的。” 现在没事，不等于以后没事。 “叶儿，不如，请一个人进宫陪你吧。”艾香轻声说出了她的名字。 “姐，这……”艾叶一愣。 “你要是同意，我会派人去接她进京。”艾叶道：“她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女人，也只有她陪着你我们才能更放心。” 第三百七十七章 见梅先生 艾叶同意了。 艾香回到伍家就让伍志帆打听梅先生的下落。 “梅先生在京城榆溪园庄。”伍志帆却一下就说出了她的下落：“今天下朝的时候无意中听马大人说起，好像他有意想请梅先生教导马家嫡长女。” “那我明天就去榆溪园拜访。”艾香惊喜：“我得赶在马大人之前找到她。” 艾叶同意了还得梅先生同意才行。 伍志帆觉得梅先生同意的几率不高。 身为一代才女，过得这般逍遥，让她进宫说是为伴，实则为奴才，还处处有风险，伍志帆并不看好。 “梅先生同意了还得请示皇上皇后。”这本身就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皇上那儿倒好办。”伍志帆道：“我可以去帮你说说。” 你？ “今天皇上并没有在朝堂之上给我安排职务，下朝后召了我进御书房问我想要什么职务。”伍志帆笑道：“他能猜到我志在沧南，也尊重我的选择。我选了京郊九门提督督统一职。” 为什么？ “一方面，我不喜欢上朝，在九门提督督统就可以避免了我的的麻烦。”伍志帆笑道：“二来呢，我就喜欢动武，三天不练兵浑身痒痒，只有将自己置于士兵之中，我才觉得我像一个男人。” 艾香抿嘴，这人的性子也太直了吧，亏得现在的皇帝信任，职务都让自己选择。 像他这样的人，艾香知道在朝堂之上是最容易出事的。 私下里都会觉得他目中无人的，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弹骇。 远离朝堂就是远离是非。 “那你说皇上会同意梅先生进宫吗？”艾香对此还是没有把握的。 “放心，会的。”伍志帆道：“你们都不了解皇上，其实，他对绘画才是极有兴趣的，而且很有天赋。” 这样的皇帝是惜才的，那梅先生进宫的事十有八九能成。 而梅先生则又是一个关键的问题。 艾香递上名贴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的闺名。 “夫人请！”梅先生一袭青衣，头上挽着髻，插的是竹簪子，比之当年更显的超然脱俗。 “先生见外了，在您面前站着的依然是艾香，香儿。”艾香微微一笑：“今天冒昧来访，还望先生见谅。” 两人坐定，立即就有小丫头上茶。 艾香看过，已不是当年的那一位。 “我放她出去了，重新换了一年纪小的。”梅先生微微一笑：“年纪大了，越发喜欢和小孩子相处，不累！” “先生说笑了，您还正当年。”四十出头的梅先生，骨子里透出来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味。 和春兰娘相比，定然更胜一筹。 不同的是，春兰娘脸上有柔和的光芒，而梅先生对外人永远是冷若冰霜。 当年的那场无言的爱在她身上并没有看到创伤。 要么遗忘，要么深藏。 艾香相信，应该是属于后者。 因为这种类型的人不轻易动情，一动就会深受重伤。 受伤的人，只能慢慢调养，藏起来，再重新找回自己。 小丫头退下去后，艾香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 “真是想不到，叶儿会有这般造化。”梅先生唏嘘不已：“当我第一次听说后就觉得震惊，后来想想，叶儿这样的容貌才华，也确实只有那个地方才能收下。” “不瞒先生。”艾香苦笑道：“叶儿进宫，实属无奈，爹娘也好，叶儿也罢，哪怕是作为姐姐的我，想的都是她能寻得一佳婿，夫妻恩爱到白头。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一个人在深宫无依无靠。” “深宫里确实是一个大染缸。”梅先生点了点头：“以叶儿的心性，也不适应呆。” 谁说不是呢。 “所以香儿陡胆，想请先生进宫相伴。”艾香道：“艾家出身卑微，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叶儿身边甚至连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让她一个人面对，总是让爹娘担心。” 梅先生看了看艾香，然后沉默不语。 艾香也知道自己这要求有点搪突了。 她没有再追问，就这么静静的，静静的等着梅先生的回应。 “三年，还是三年为期。”梅先生道：“都说伴君如伴虎，依我本意是绝不会踏入险地半步。但是，叶儿是我花心血培养出来的第一个关心弟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她孤身涉险。我可以进宫伴她三年，教会她没有学到的东西，随后我就出宫。” “多谢先生！”有总比没有的强。 “不用谢我，这也是我自找的。”梅先生苦笑道：“当年苦是知道叶儿有这样的机遇，我肯定会多方教导，也不至于留下空缺让我自己内心都不得安宁。” “先生的大恩，我艾家没齿难忘。”艾香施礼拜谢。 “香儿啊。”看着艾香，梅先生再次叹息：“香儿，在这个世界上，你是第一读懂了我的人。” 这一点艾香也要承认。 “说句实在话，我答应进宫，一半是为叶儿，一半，还是为了他。”梅先生脸上有些动容：“当年我选择离开是对的。” “是的，多谢先生的成全。”如果梅先生执意要和春兰娘一拼高低，那个家将不再和谐美满，她和叶儿也不会得到庇护了。 “我成全了我自己。”梅先生道：“离开，是我的重新开始。离开后，我生过一场大病。” 这事儿叶儿也有写信回来说起过。 “我以为我脱胎换骨了。”梅先生苦笑道：“直到近日来京，听到叶儿和你的消息，就让我想起了他，心还是那么的痛。” 证明还是爱着的，深爱着的。 “叶儿是他的牵挂，那就将叶儿将给我吧，我为他分担一点也好。”梅先生道：“这事儿，你不用向你爹娘提起。” 爱不是占有，爱是一种付出，爱是一种成全。 梅先生爱老爹，但是不自私。 当知道自己不该掺进这个家庭，选择了离开；她再次面对时依然会起涟漪，她知道艾叶的处境，也知道老爹会担心，于是她选择了牺牲。 “先生，谢谢。”艾香由衷的感激。 “不，香儿，谢谢你保全了我的体面。”梅先生如此说道：“要不是你，我还会陷得更深，还会有更多的困惑和痛苦。” “先生，爱是没有错的，只不过您爱上的不是时候，没有遇上合适的人罢了。”艾香深深的表示同情，她这种心情和当年的余有庆也是有得一拼。 艾香觉得，她遇上的人都很理智，梅先生如此，余有庆亦然。 第三百七十八章 安排舀当 梅先生进宫陪伴艾叶，还是皇上请她去的。 皇上爱画，皇后也喜欢风雅，梅先生进宫深得他们的喜欢。 最欢喜的莫过于艾叶了。 “先生先生，叶儿为您梳头吧。”艾叶早上起来光着个脚丫欢喜的叫着：“就像当年在山中一样。” “娘娘。”梅先生见状摇头叹息：“娘娘这是要折杀为师吗？当年曾教导娘娘的礼仪规矩全都还给为师了吗？” 艾叶吐了吐舌头。 看着殿内的丫头这般调皮可爱，皇上抬脚走了进去。 “皇上！”艾叶手里还拿着梅先生的竹簪，脚下却是光的，羞愧难当跪下请罪：“臣妾见过皇上，臣妾……请皇上恕罪。” 那边梅先生也和殿内嬷嬷宫女一并跪了下去。 “先生请起。”皇帝虚扶一把：“从今日起，先生见朕无跪。” “谢皇上。”梅先生心里赞许，都说当今圣上恪守礼仪，礼贤下士，看来果然如此。 当然，对她的看重或许还因为她是艾叶的先生。 爱乌及屋，这是自然的。 “爱妃啊，你何罪之有啊？”皇帝已经转头看向了艾叶。 “臣妾……”艾叶轻咬嘴唇：“臣妾君前失仪，臣妾……” “哈哈哈，起来吧。”皇帝心情大好，哈哈笑道：“不怪爱妃，是朕突然驾临，打了爱妃一个措手不及。爱妃可是想要为先生梳头？” “臣妾……”艾叶红着脸点头称是。 “那爱妃继续，朕还有事，先行离开了。”皇帝含笑：“看来朕将先生召进宫里是最明智的。” 在梅先生面前，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看着她那天真的模样，皇帝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臣妾恭送皇上。”艾叶又跪了下去。 看着那抹明黄消失，艾叶起身，小手不停的拍着胸口，真是吓死她了。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闹。”梅先生一眼扫了过来：“你现在是后宫嫔妃，你身边有眼睛无数，上有皇上皇后下有臣子宫人，你的一言一行都将落入别人的眼中，娘娘，您已不再是小孩子。” “是，先生，叶儿谨记教诲！”再不敢了，艾叶再也不敢了。离了家进了宫，她快不快乐都无关紧要，她要做的是一个妃子的本份。 “来人，伺候娘娘更衣梳洗。”梅先生看着身边的两个宫女道：“今天的事，尔等也有责任。” “是，先生！”两个宫女吓得大气都不敢说一声。 她们确实错了。 叶妃起来时，见着梅先生就忘情的下了榻说要为她梳头。 看着她绝美天真的模样，宫女们也就忘记了劝导她先穿戴梳洗。 哪知道会被皇上逮了个正着。 叶妃脸都吓白了，她们又何曾不是呢。 “先生，有您真好！”艾叶也看出了皇上对梅先生的看重。 有这么一位敬重的人在身边陪着，艾叶真的是觉得处处是晴天了。 “娘娘，为师也只陪你三年。”梅先生道：“三年后，娘娘就要凭自己的本事在这深宫立足生存了。” “先生……”艾叶觉得好残忍啊，才为就告诉自己她要走，让她情不自禁的想到倒计时。 “三年，你就十八岁了，这个年纪已能为自己负责任。”梅先生轻声说道：“皇后娘娘今年也十八岁。” “是，先生。”是啊，家人也好，先生也罢，都是不能伴自己一辈子的。 伴自己的人却是那一位，那一位却不止她一位。 他有皇后，那才是他的妻子。 而自己，只不过是妾室。 不，是众多妾室中的一位。 未来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一个都不会少了去。 皇后虽然没有为难她，但是她还是如屣薄冰。 更不要想以后面对那么多的女人和是非。 “娘娘，以后你还有你的孩子。”梅先生提醒道：“您的日子谁也不能代替，只能您自己一步步的过。” 梅先生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人，却是她不该爱的。 刚才的小小插曲也让梅先生看得很真，艾叶其实早对皇上对了情。 她也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梅先生很想告诉她身在帝王家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情。 但，她不敢。 她只能将上古历朝历代后宫女人的故事一一讲给她听。 让她听故事明事理。 浣漱宫时不时的会传出琴声。 “自从那个梅先生来后，皇上去浣漱宫的次数多了，但是从不久留。”万嬷嬷低声说道：“但是，从未有说要临幸。” “皇上是动了情。”皇后苦笑道：“我了解他。” “主子，您才是正宫娘娘。”万嬷嬷劝慰道：“怎么着她也不能越过您去。” “你说，万一这位赶在我前面生下皇子呢？”皇后痛苦的闭上眼睛：“母凭子贵，更何况她得了皇上的心，这后宫，怕是要变样子！” “不会的，娘娘。”万嬷嬷道：“那还要下个月才及笈，皇上还有一年半才出孝期。” 是啊，她糊涂了，这会儿的皇后恨不能艾叶立即怀上身孕，孝期子，能好好的活着就是大幸了。 “娘娘，咱们还有机会，等皇上出了孝，您一定会怀上皇子的。”万嬷嬷道：“您的是嫡子，是长子，娘娘，您是先皇指的太子妃，皇上的原配，您别担心，她越不过您去的。” 要依着万嬷嬷，既然有这样的担心，不如直接给让她消失。 但是，皇后不是那心狠手辣的人，她这个做奴才的也不敢擅自做主。 所以说啊，皇后娘娘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 艾叶不知道坤宁宫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自从梅先生进宫后，她仿佛又有了活力有了盼头，甚至连琴的节奏都要欢快一些。 快乐是会传染的，浣漱宫里感觉到春天提前来临。 第三百七十九章 新春开始 这一个年是快乐的。 和去年顺宁苑的气氛相比，连双哥双姐的哭声都是一种美妙的音乐。 正月初一，伍家人祭祖，护国公点名要孙子伍志帆抱着明辉伺候他左右。 这一份荣耀让护国公府的男人们都相当的媳妇。 “你不会也吃醋吧？”伍夫人给男人整了整衣衫：“能行不？” “我为他感到骄傲。”轻轻的点了点头：“坚持一下还是能行的。” 自从他受伤退下来后，别说京城，就是护国公府的事他都没有去过问。 整个人就这样养着，每过一天都是赚的，更不要说过一年了。 又一年，一年更比一年好，这世间真是美好。 他知道自己的身子弱比婴孩，所以他不会逞强。 儿大不由娘，孩子们的事孩子们自己去折腾。 他甚至少有折腾，也少有情绪波动。 但是伍志帆的昏迷还是让他心时难受了很久，他甚至以为他最出众的儿子步他的后尘。 好在，他挺了过来。 怀里抱着他的儿子，笑眯眯的站在了护国公的身后。 他以前是冷着脸的，府上的人都只知道他会打架不知道他会笑。 儿子的笑很猖狂，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张扬。 护国公也在笑。 祖孙俩就成了全场的焦点，目光所到之处，都是惊艳。 “志帆，爷爷就相信你是一个了不起的。”护国公对孙子道：“伍家的男人，就没有被打趴下的道理。” “爷爷，孙儿有今日，还是靠了我媳妇儿。”伍志帆从来没有掩饰过艾香的功劳，谁面前都说一样的话。 “是啊是啊，你小子捡了个大便宜。”护国公哈哈大笑起来：“护国公府有你，爷爷也就不操心了。白清扬那老小子，我写了三封信都请不到他，让你媳妇儿写封信去，邀来来京城我们一起喝酒品茶。” “爷爷，白爷爷说每次喝酒你都要耍赖。”伍志帆想起了那老顽童一般性子的白清扬笑着说道。 “胡说，是他耍赖好不好，明明说是和我一起比酒，谁先倒下谁算输，可是他事先就吃了解酒药，喝酒如喝水，千杯都不倒，你说这让我怎么比，你说说是谁在耍赖？” “哈哈哈，我要亲自见过才能给你们评定了。”伍志帆号称是从不偏袒：“回头让我媳妇儿给白爷爷写信，一定让他来。” “这就对了！”祭过祖后，护国公开始给小辈们分红包。 每一个孩子的都看得见，唯独明辉明珠的不简单。 明辉的是一把宝剑；明珠的是一个匣子。 鉴于夜明珠之事，这一次艾香学乖了，没有打开看。 “弟妹，老太爷对你家明珠可真心疼爱啊。”兰氏心里像打翻了五瓶味，明明她的女儿才是护国公府嫡长孙女，偏偏却被明珠生生的压了下去：“老太爷都有些什么赏赐？” 有些时候你给她面子，她偏偏上赶着来丢面子。 艾香对兰氏的行为无语。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艾香笑道：“左右都是老太爷的心意。” “那给我们看看啊，老太爷一出手都是不凡的，看看也好开开眼界。”兰氏却是紧追不放。 “香儿啊，既然你大嫂想看，就看看呀。”伍夫人是越发看不上兰氏了。 明明是长媳，未来当家主母的作派却是如此的沉不住气，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掌大局。 “老太爷对明珠的宠，是因为志帆的用功，有一个好的父母，自然会受益无穷。”尽惦记着别人的好东西，也不想想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事：“老太爷也是为你日夜照顾志帆九个月不离不弃的辛苦才额外赏赐两个孩子的。” “是，娘。”护国公宠爱孙子，孙子的子女自然也会宠爱一些。 明辉的剑她们不眼馋，却盯着这个匣子不松口。 看吧看吧，看了你们也拿不走，只会更眼红，心里更难受。 艾香打开匣子的时候自己小心肝都在擅抖。 护国公太豪了吧。 满满一匣子的祖母绿宝石。 这要是放在现代，是不是可以买下好多栋楼了，艾香轻轻的咽了咽口水。 兰氏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红，眼里的嫉妒掩都掩饰不住。 “听说护国公年轻时曾在塞外打过一次胜仗，打得很苦，伤亡惨重，最后打进了敌人的皇宫。”伍夫人道：“皇宫里的东西上缴了国库，先皇大方奖赏将士们很多奇珍异宝，而这盒祖母绿宝石当是那时候得来的。” “老太爷还真是疼明珠。”明明这么多，一个重孙女送一颗也是大快人心的。可是，他就是那么任性的全都给了明珠，其他的人连影子都捞不着，这心偏得不是一二般的。 “明珠明珠，掌上明珠，自然是心疼的。”伍夫人哈哈大笑：“香儿啊，收起来吧，我看照这样下去，明珠以后的嫁妆可不菲。” 正说着，就有下人来禀，宫里皇上的赏赐来了。 除了正常的赏赐了护国公和定安侯外，内侍单独拿出两份礼物，说是叶妃娘娘赏给俩孩子的。 兰氏看着满面春风的艾香站在伍志帆身边送走内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人与人果然是不同的，和她比就是自己找痛苦。 “过一个年，俩小孩子收获颇丰，私房比我库房还厚。”别说兰氏了，就是艾香都乐得不行：“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在古代后宫嫔妃们世家大族的夫人太太都喜欢生孩子。” 什么意思？ 伍志帆用眼神来询问。 “因为生了孩子，母凭子贵，皇上的赏赐会很丰厚啊，逢年过节生日什么的，他一高兴还会赏，一个孩子就是一道敛财的工具，多几个还不就发财了。”艾香笑着解释：“世家大族的赏赐也不容小覻你看看我，生了一对双胞，这一天得收多少的礼物。” “这还只是咱自家的，明天还要去外家收呢。”伍志帆得意的笑道：“我昨天可是要亲自带着你回娘家的，你说这姥爷姥姥会送些什么礼物给孩子们呢？” “那你还真是希望落空。”艾香笑道：“我爹娘可没有那们土豪，我们家家底本就薄，如今又是添人又是修房的，日子过得可紧张呢。” “不管送什么，那都是一个心意，不要紧的。”伍志帆呵呵道：“你看你紧张成那个样子，我可有嫌弃？” “嫌弃我？”艾香道：“借你两个胆试试，伍志帆，你该照照镜子，我没有嫌弃你都是好的。” 艾香的自信来源于自身。 没有他伍志帆自己一样过得很逍遥，但是，伍志帆要是离了她娘儿仨就不一定了。 第三百八十章 两人比武 大年初二，伍志帆带着艾香和两个孩子一起回了艾家。 艾长青和温春兰一人抱一个孩子，高兴的合不拢嘴。 一边让了女儿女婿进门。 “昨天宫里来人了。”这也是温春兰高兴的原因：“是叶儿身边伺候的金嬷嬷，说叶儿过得很好，有梅先生陪伴，皇上也宠她，皇后也喜欢。这样我就放心了。” “娘，我早说过您别担心叶儿，当下最要紧的是您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艾香道：“咱们的好日子才开始，您是一个有大福的。” “好，好好。”温春兰看着艾香道：“叶儿送来了好些布料，颜色很亮，我这老婆子怎么穿得出来，你拿去你们年轻人穿。” “娘，您不老，正当年呢，有就穿，别节约。”四十出头的年纪，干嘛时时说自己老。 话说，这么年轻的姥姥让艾香乐得不行。 “呵呵，老奴也是这么说的。”向嬷嬷笑道：“夫人还说太鲜太亮，老奴瞧着这些布料都是叶妃娘娘特意为夫人挑选的，回头老奴就做起来，给夫人制几套出行的行头。” 温春兰一直穿着很素净，也没有什么撑场面的。 只要艾香不给她打点，她就舍不得。 当然，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艾家收支不平衡也是她节约的主要原因。 “那就有劳向妈妈了。”艾香有时候想有一个向妈妈在娘身边还真是一个福气。 再看了一眼随在春兰娘身边伺候的丫头，总算有了娘也是高门大户家的主母的感觉了。 一行人回到院子里，暖气足足的。 家里也没有别的人，犯不着什么男女宾分开之类的，大家就在一起说起了新年的打算。 艾蒿此时紧紧的贴在了姐夫身边，他的偶像来了，怎么可以不粘在一起呢。 安师傅也是很喜欢看过伍志帆，寻思着还想要在伍志帆这儿过过招过过瘾。 “你快别这么想了。”向妈妈被男人的天真打败了：“那可是定安侯，是咱艾家的姑爷，您才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想去挑战？” “不，不是挑战，而是切磋。”安师傅嘿嘿笑道：“当然或许并没有这样的机会。” “你呀你，想得美。”向妈妈看着男人苦笑道：“咱们是不是过得太幸福了点，忘记了尊卑？” “没有的事，你天天念三遍，告诉我和顺子要谨记 ，我爷儿俩哪能忘记。”朝着向妈妈轻轻的笑道：“放心，我记着的呢。” 还说记得呢，多次让他改口自称奴才什么的，结果就是弄死不从，在主子面前出口永远都是我字。 哪怕主子们不计较，但也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啊。 “我就是这么个人，老爷夫人和大姑奶奶都是知道的。”安师傅道：“我要是学会了奉承什么的，我还是我吗？” 好吧，他就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姐夫，你和安师傅谁更厉害一些？”艾蒿盯了老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安师傅，艾香说过是岳父的车夫，好像也在教导着这小子的武功。 “蒿弟，你说呢？”小舅子虽小，但是也是舅子，得敬着一点，省得他给自己小鞋穿，回头在媳妇儿面前说自己不对，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说不好，不如你们比几招。”艾蒿眨巴着眼睛：“我给你们打裁判。” “蒿儿，不得无理。”艾长青轻声喝斥。 “岳父大人，无妨。”伍志帆站了起来：“来吧，蒿弟，让安师傅到外面去，我们试试。” 两人要比武？ 安师傅特别激动，两眼放光。 “志帆，安师傅年纪大了，手有脱臼的老毛病，你别给我找事做。”艾香撵了出去叮嘱。 “这老头儿子，简直就是没长大的心性。”向妈妈难为情的对温春兰说道。 “他们男人间的事，咱不管。”温春兰笑道：“外间冷，我们回屋里去。” “夫人，老奴想要看一看。”向妈妈还没见过男人动武呢。 “好，那就看看吧。”温春兰先是怕向妈妈责怪安师傅，现在看来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这一对半路夫妻，感情和她与相公的一样深厚。 成了一家人，两人恩爱，顺子孝顺，艾家上上下下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向妈妈自己会识字会看帐本，每天吃过晚饭还会教导顺子，安师傅就在旁边跟师，能学多少是多池，反正他们的目标就是不做睁眼瞎就行。 艾香不仅担心安师傅，也在担心伍志帆，毕竟睡了这么久的人，怕哪儿会有隐患。 “不要紧，没事的的，我先想活动活动筯骨。”伍志帆笑道：“安师傅是江湖老人了，他不会伤了我的。” 实际上，他想说的是自己不会伤了安师傅，不过要给老前辈留点面子。 姐夫和安师傅要比武，最高兴的莫过于艾蒿了。 站在那儿一张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激动，眼睛盯着两人，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手。 “安师傅，请！” “侯爷，请！” 两人站在空地上，双手抱拳致礼。 这礼有点酸，但也有很真，不像现代人那么浮躁冒进。 艾香甚至都没有看清是谁先动的手，反正两人就打了起来。 拳脚翻飞，上蹿下跳，左扑右打，看得她眼花瞭乱，站了一柱香的功夫就感觉自己吃不消了。 “紫苏，你说他们这样会打到什么时候？”据说高手过招，几天几夜都没有歇下的节奏：“他们谁更胜一筹？” “主子，安师傅的武功套路有点野，侯爷的是正统的，目前来看，二人不相上下，势均力敌。”外行看热闹，内行看的是门道，紫苏看得出来，二人都不简单。 “这样啊，那我还是不看了，他们没打累，我看都看累了。”艾香不觉得自己对武术会有什么兴趣。在遇上危险的时候是想让自己有武功可以以一当十用，但是她从来没想过要学，因为知道自己吃不下那个苦：“你要看你看，我回屋。” 第三百八十一章 小孩介入 两人都越打越远了，艾香也不想看。 “呀，那谁家的孩子。”紫苏惊呼：“不好，他 闯入了会误伤的。” “快，紫苏，拦住他。”艾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但肯定是徐家湾的。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两人不过是比武，兴趣使然，要是误伤了徐氏族人的孩子可就不好了。 柴苏飞奔过去，但还是晚了，只见那孩子径直跑了过来，差一点就撞在了伍志帆的手上。 安师傅见状生生的收了手，伍志帆原本想要进攻见安师傅收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能收住。 两人的动作一下就变得僵硬。 “侯爷！”紫苏这会儿跑拢了，一把将那个六七岁左右的孩子抱住。 “安师傅承让！” “侯爷果然是侯爷！” 两人抱拳收手。 这一次比武都没有分出胜负，但是当伍志帆看着紫苏怀里抱着的小孩子时就明白是出现了意外，也没想过要恋战再打争个输赢。 输赢只在一念之间。 在全神贯注的比武过程中，安师傅还能看清楚孩子的闯入，那就是比自己的警戒更高一筹。 “你是怎么一回事？”紫苏抱着这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心里有点恼火。这谁家的熊孩子啊，跑到艾家来撒散了：“你没看见他们在比武吗，你知不知道，你一靠拢，说不定小命都得丢。” “姐姐，我没有看见，我只想着到艾家来求助，姐姐，求您们救救我家人，我爷爷奶奶和哥哥姐姐们、”小孩子拉着紫苏的手不松，还跪了下去。 怎么回事？ 艾长青温春兰艾香他们全都走了过来。 “艾大人，夫人，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家人。”小孩子看见了艾长青他们跪着爬了过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艾香相对比较冷静：“你快起来，也不能哭，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原因，我们要怎么才能救？” 大年初二的，原本是高高兴兴的，他跳来哭，这还真是…… “借马车，借用一下你们的马车，族长爷爷家的马车装不下了，要送他们去城里找大夫。”小孩子语无人伦次：“他们吐白沫，人事不醒了。” 找大夫，眼前就有大夫。 “快带我去看看。”艾香想都没想：“紫苏金樱，你们随我去。” 口味白沫，十有八九是中毒，这两人都会武功，对毒也有所接触。 原来小孩子叫徐长东，家里一共有七口人。 “今早吃了奶奶昨晚一锅汤，奶奶说那是大补的。”徐长东道：“可是我觉得那味道很怪，我就没有吃。” 今天早上醒来发现一家人都在吐白沫，他吓得去找了族长，族长安排人送京城，但还要马车。 硕大的徐家湾就他家一辆，再就是艾家，于是让长东来借。 艾香匆匆跟着徐长东到徐家湾最边的一个农家小院的时候，小院已经挤满了人。 “让一让。”紫苏道：“让我家主子给看看。” 艾家的大姑奶奶！ 她会看什么？ “知道吃了什么吗？”有人在往马车上抬，有人躺在地上，有人坐着双手抱着肚子：“吃过的东西给我看看。” “淮山。”一边吐一边道：“我昨晚炖的淮山，昨天吃素，今天早上吃的，吃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肚子疼……”说关老妇又开始吐了起来。 “还有没有余下的，端过来我看看。”艾香觉得奇怪，淮山顶多是过敏，怎么会有中毒的迹象，难道这一家人的体质都不一样。 要知道，淮山说起来还是自己发家的资本呢。 她对此药是再了解不过的。 很快有人从厨房里端了一碗出来。 一节一节的，看似确实是淮山。 但是，艾香还是细心的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有一块未打皮的，上面有叶节的痕迹。 “这不是淮山。”艾香头“嗡”的一声响：“吃错了别的东西。” “你哪儿来的，它的叶子长什么样，有多大？”艾香想确定是什么中毒。 “我看城里有人卖过，这是我在我娘家拿的，我娘家弟妹说可以炖肉吃是大补，拿回家一直没舍买肉也就没有吃。过年了想着吃好一点。叶子是绿的，比巴掌还大，就像芋头叶子小一点，是尖圆尖圆的。”老妇人连忙回答。 坏事！ 那不是淮山，而是滴水观音。 淮山，山药，无毒，补中益气，强筋健脾。 她们艾家可没少吃。 可以这样说，春兰娘的身体的恢复很大的程度上都有淮山的功劳。 洪氏糕点坊的淮山红枣糕销量也是特别好。 但是，滴水观音全株有毒。 接触皮肤就会红肿、瘙痒、疼痛，甚至会蔓延至全身。 接触眼部严重者会失明。 误食就是流涎、麻木、胃烧灼感、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甚至窒息心衰。 “啊！”围观的人都发出惊叹，既然中毒了，就赶紧的送城里找大夫啊。 “醋有没有，生姜有没有？”艾香站了起来大声问道：“谁家有，都取来，赶紧的，越多越好。”这个样子送医，不见得大夫能对症呢，还不如自己来。 “我家有” “我家也有！” “紫苏，去将我家的也取来。” “生姜洗净，捣烂加水。” “食醋加生姜水，每人都喝，喝得多多的，想吐就全吐了。”艾香坐镇指挥，金樱就指导着众人帮忙。 一会儿功夫，徐长东家各种醋坛子就有数十个，醋意浓浓。 这一家大小全都在喝醋，然后就是各种吐。 “漱口，催吐，吐了再用药。”艾香觉得误食的事时常会发生：“对了，你还得赶紧的带信给你娘家弟媳，这东西是不能吃的，淮山的叶子根本就不大的。” “谢谢，谢谢您。”老妇人吐过后感觉到自己都要轻松多了，连忙向艾香道着谢。 艾香斟酌了一下，开了一个药方，然后交给了徐族长。 “族长爷爷，您派个人去医馆让大夫看看，说一下他们是误食了滴水观音中毒，现在需要药解余毒，看我这个方子合不合适，合适的话就买药回来给他们吃吧。” 这一家子可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连药都能同吃一锅。 人命关天的大事，耽搁不得的。 徐氏族长也没派别人，直接让自己的儿子去抓药。 “快去，拿上家里的银子，套上马车，赶紧的去。”徐老族长道：“可耽搁不得的，快去快回。” 徐林山一愣，拿自家的银子？ “快去啊，等救活了他家的人，他还不还你银子？”老爷子发怒道：“还磨蹭个屁？” “是，爹！”徐林山连忙拿了药单飞快的跑回去驾车进城。 半个时辰不到，药就买回来了。 徐族长又安排了两个妇人烧火熬药。 等一大家子都喝过药后，所有的人才放下了心。 艾香交待她们看着点，然后自己带着紫苏回了艾家。 “那大夫说了，这药方配得就极好，还问是谁开的呢。”徐林 山看向老爷子：“爹，艾家的大姑奶奶怎么会开药方？” “说明她学过懂医啊。”徐氏族长眼里流出的是激动：“这一家人啊真是为我们徐家湾带来了福音啊。” 谁说不是呢！ 一家八口人，就自己还是正常的。 煎药的事都是自己来，一煎就是一大锅，大人多喝，小孩少喝。 一连喝了三天，全家总算又活过来了。 艾大人家真是个个都是活菩萨。 艾大姑奶奶初二回娘家，救活了徐长东一家七口啊。 第三百八十二章 后怕不已 “夫人，大姑奶奶，小妇人谢过您们的救命大恩。”老妇人带着徐长东到了艾府磕头谢恩。 手上提了一个篮子，背上背着一个小背篼。 篮子里是二十个鸡蛋，背篼里的是两只母鸡。 “小妇人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知道府上时常会买蛋买鸡，也不会嫌弃这些小东西，所以特意表示一下心意。”老妇道：“请夫人，大奶奶奶一定要收下。” “婶子快起来吧。”温春兰让向妈妈将人扶起：“婶子，香儿回娘家遇上这种事肯定也是要管的，能救了你们也是你们的缘份，说明你们命中有这一劫，有惊无险的。” “唉呀，夫人有所不知，我让长东去我娘家时，我弟妹也正挖了那滴水观音来炖肉，说是平时没时间搞整，这正月里空闲一些。”老妇人后怕不已：“要是长东去晚了一个时辰这悲剧都会再次发生了，真是多谢大姑奶奶了。” “婆婆。”艾香知道别说是这古代，就是现代也有不少人的误食：“婆婆，食用之前一定要看清楚，也不要听人说能吃就吃，因为别人说的和自己看到的可能不是同一类型，以后小心一些。”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自己这一次救了七命，功德还是有的。 艾香越发觉得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无比。 老妇人说艾香这一救，不仅仅是她，还有她娘家人，无以为报，就只能送蛋送鸡。 “婶子，鸡和蛋我都不能收的。”温春兰是乡下的人，她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那可能是一家人每个月的期盼呢。 喂了鸡卖了蛋，就可以买点油盐针线什么的。 她要是收下了，无疑就是断了别人家的生计。 老妇人却坚持要送。 “紫苏，收下吧。”艾香见状向紫苏使了个眼色，笑了笑：“就当是给我的诊费，娘，您忘记了，我出诊是一两银子一位呢。” “对，对，对。”老妇人又连忙要向艾香磕头，诊费的事她还真没有想起。而且，她现在也给不起，一家子吃药就花光了积蓄了：“等小妇人家里有钱了一定将这七两银子的诊费补上来的。” “呵呵，婆婆，我是说笑的。”艾香乐了：“早些年，我在老家的时候遇上那蛮横的我不想给看诊，就故意出的这个难题。” 这蛮横的人是特指的。 “我都不看诊好多年了，哪需要收诊费。”艾香笑道：“您执意要给，娘又不收，看您们一直僵持，我就逗个乐子而已，您别往心上记。” “这……”老妇人不好意思得很。 紫苏收下了鸡和蛋，让紫兰送到进了厨房里。 然后又掏出一个荷包赏给徐长东。 “不要，大姑奶奶救了我们的命，我不能再收大姑奶奶的赏赐。”徐长东连忙向奶奶身后退，坚持不肯收。 “孩子，拿着，这可是正月里，这不是什么赏，这是过年红包，拿着我的红包，一年都红红火火的。”艾香笑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对，拿着。”温春兰也回过神：“向妈妈，咱也给孩子一个过年红包。” “是，夫人。”向妈妈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也摸出一个给徐长东。 老妇人和徐长东都要推辞，温春兰说艾香说要是不收红包就不收他们的鸡和蛋。 祖孙俩这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了红包。 “谢夫人谢大姑奶奶。”徐长东再次跪下磕头。 艾香想起了当年自己谢金家老太太赏赐的事，老天真是冥冥之中让人重温童年啊。 “这家人就这两只鸡呢。”向妈妈道：“前几个月老妇人来找我卖过蛋，一天两个，有时候只有一个，凑二十个蛋起码得半个月时间了。” 老妇人走后，向妈妈感慨的说。 “这是将自己的家底都拿来感谢我了，看来还是一个懂恩感恩的人。”艾香点了点头，村民们还是质朴纯善的。 “主子，您让给的荷包都够买好多只鸡了，还有夫人给的，他们不亏。”紫苏抿嘴笑道：“这次谢恩他们是大赚了呢。” “这帐可不能这样算。”温春兰和艾香异口同声，然后母女俩相视而笑。 有些事，只有苦过来的人才知道在别人轻而易举的事在自己有多么的费力。 如今的徐家，和当年的艾家又有什么区分。 想当年，金家老太太的打赏就让自己有了做生意的本。 那一两碎银让艾香铭记在心。 “茉莉倒是一个有福的。”温春兰微微一笑：“上次来信说金老太太病重期间她贴身伺候，最后老太太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体己一半都给了茉莉才咽的气。” 金老太太过的事艾香也曾听春兰娘提起，只不过自己去年一直无暇分身没有在意。 现在想来，她还欠着老太太的一份情。 所以说啊，欠下的情就得还，否则就是永远的债了。 伍志帆在艾家住了三天，因为要当职了，只好回护国公府收拾东西去了城郊。 相对于护国公府，艾香倒是更喜欢徐家湾，再加上艾叶也不在家，她得尽着姐妹俩的孝道。 所以尽可能的多陪着爹娘，顺便也教导艾蒿。 “志帆说过安师傅的武功不错，蒿弟如果只是学着自保的话，跟着安师傅学习绰绰有余。“艾香道：”倒是先生的事爹有没有物色好？” “你爹还在找，想要找一个像梅先生一样好的怕是难了。”温春兰一直是感激梅先生的，不仅教导叶儿，还进宫陪伴。 “是啊，像梅先生这样的好先生难找。“艾香点头认可，关于梅先生那番没有结果的爱情她决定保密到永远。” 第三百八十三章 四房的事 出了元宵，艾家就破土动工修建院子。 因为杂乱，再加上伍志帆几乎每天都要往这儿跑，艾香都替他累。 “反正都是在城外，不看看你们母子三人我就不能安睡。”他来吃个晚饭，又披星戴月的去往他的营地。 最后艾香决定搬回伍家顺宁苑住。 晚上城门一关，这人就没辙了。 “真是狠心。”伍志帆却是有点不爽了：“丢下我一人在城外都不管。” “你呀，专心的当你的差，休沐的时候就记得回来看看。”艾香到：“别这样总跑上跑下的，这是兵家大忌。” 这也算是太平时期，要是遇上战乱或什么的，这样跑来跑去的被人摸着了规律，那还不守株待兔了。 艾香回到顺宁苑，更多的时间是被两个孩子霸占。 养孩子是一项脑力加体力的活儿。 好在，体力活儿都让下人干了。 艾香反而有更多的时间来空了下来。 这天正准备休息，王妈妈匆匆走来。 “四少奶奶发作了。”王妈妈来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四少爷刚回来，她就发作了。”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这倒是正常的。 他们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联吗？ 让伍志南回京，这是艾香早在两个月前就说过的。 结果他一直没回，今天倒是回来了。 还运气好，一回来就当爹了。 “四少爷身子不好，身边伺候的小厮说他们腊月初八就从沧南起程了，结果走到五天，四少爷就病发了。”王妈妈道：“四少爷怕夫人和四少奶奶担心，并没有旆往府中送信而是一直将养着，直到病情稍微稳一点了才这才起程……” 然后一回来就倒下了。 这才是问题的所在。 夏氏生产她是帮不上忙的。 伍夫人为了显出她的公平，稳婆大夫奶娘都是一样的配置，为这事，兰氏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心肝都疼。 她还说老二有出息，小儿子最受宠。 最受宠的四少爷病了，艾香连忙过去。 嫂子进小叔的房间，艾香心里笑了笑，这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好像都不太合时宜。 只见床上的人一脸的腊黄，喘息得厉害。 一看病情就拖得很严重了。 “看过的，一路上都在看大夫，可是，大夫们的药都不管用。”小厮面对伍夫人的责问连忙流着泪答：“四爷又不让告诉府里，就变成了今天这样子。” “你好大的胆子，什么事可以瞒什么事不可以，你都没个轻重缓急，你个狗奴才。”伍夫人气得只能拿奴才出气。 “娘，您别生气，事情已到了这个样子，唯有吃药调理。”艾香道：“紫苏，拿笔墨伺候。” “香儿，志南有没有事？”伍夫人一把抓住这个儿媳妇：“香儿，你可一定要救救志南。” “娘，别着急，小叔的病得慢慢养理。”身子弱就不该去沧南，艾香也很郁闷，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说不定这帐还会算到她头上。 这伍志南也是脑子缺了一根筋，自己的身体长什么样子心里没个底。 这下好了，搞得这样的狼狈。 当下唯有好好的治，还她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 “娘，弟妹在生产呢，您要不去那里看看？”让伍夫人在眼前坐着，艾香都不能凝神处方。 “好，我去看看，志南就交给你了啊。”伍夫人知道自己是被艾香嫌弃了，也没有计较。 对艾香这个儿媳妇，她越发的满意得不得了。 艾香想了好一会儿，然后给伍志南开了方子。 “紫苏，你亲自去取药，亲自守着煎。”在这深宅大院里，什么都得小心谨慎。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特别是现在的自己，那可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不能出事，她也不能允许她的病人出事。 伍志南的病是因她而发的，她在治，就只能好，不能坏的。 这府中的人各怀心事，艾香不敢大意。 “是，主子。”紫苏又是何等精明的人，她立即知道这其中怕有什么问题，领命而去。 紫苏去取药了，艾香都还在想着她的药方子。 伍志南这种情况是阴虚引起，还在咳嗽，又是在回程途中劳累所致。 虚劳久咳，得补气，润费养阴，化痰止咳，平喘。 她开了地龙、洋金花、紫苑、天冬等，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呢？ 艾香自己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嗯，药还得吃上才行，先吃一剂看看有没有疗效，后期再根据病情调换斟酌份量什么的。 因为给伍志南看诊，艾香就对夏氏生产的事都没有关心。 结果，过了半天，那边传来不好的消息，夏氏产下一女，但是大人有问题，大出血不止。 “二少奶奶，您要不给看看去？”王妈妈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合着艾香是伍家的专用大夫了。 这夫妻两口子，一个病一个生，同一天遇上大问题。 “好，我看看去。”艾香想知道，不是有大夫吗，这些大夫都是吃干饭的。 艾香到的时候发现，四个大夫走了俩，余下的两个也措手无策。 原来，他们对妇人生产这一门是真的不熟。 艾香心里特别郁闷，幸好她跟着云婆婆学了一招。 “现在是什么情况？”艾香进屋看里面的四个稳婆全是面色苍白惊慌不已。 “胎盘还没有下来。”一个婆子道：“血流不止，我们也没有法子。” “尽你们平生所学，将胎衣想办法弄出来。”艾香道：“止血的事交给我。” 白爷爷教导过她产妇止流血不止的的针灸法子，这事儿倒是没有问题。 胎衣的事，却是要靠药剂的。眼下却不没有时间让她开处方煎药，时间来不及了。 这些稳婆都止不住血，人体的血水可没有河水多。 “是。”四个婆子相视一眼，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第三百八十四章 重恩难谢 “出来了出来了。”稳婆一阵惊喜，叫声里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边艾香稳了稳心神扎下了最后一针，如果…… 没有如果，只能成功。 在她动银针的时候已经想过各种后果。 如果夏氏仅仅是一介普通的产妇，她下手的时候也不会顾虑太多。 但她是护国公府的媳妇，若有个不妥，自己的名声就毁了。 如果她是那贪生怕死之辈，肯定不愿意沾手这种事的。 她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但是她接手了。 一是夏氏的为人不讨厌，动物倘且处起来有感情，更何况是人。 第二个作为医者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条命消失一眼前。 接手了，就得成功，只能成功，艾香最后一针扎下去的时候心里还是喊起了菩萨保佑。 “怎么样？” “血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凶了！” “定安侯夫人还真是是厉害。” “要不是她，我们今天的声名全毁了！” “可不……” 稳婆们一边收拾着产房一边小声的讨论，受惊下的脸渐渐恢复了正常。 “怎么样了？”艾香心里还是有点拿不稳，抓起夏氏的手把着脉一边问。 “夫人，止住了，没流了。”一个稳婆惊喜道：“夫人，幸好有你！” 幸好有你，也不是什么都是幸好的。 她相信缘份，有缘才能让自己遇上她们。 有一句话叫药医有缘人，信得过她来找她看诊的都是有缘的人。 哪怕医术再好，人家不信你也是徒劳。 此时的夏氏已处于昏睡状态。 艾香叹息一声，这古代的女子身体真的很弱，这也是造成了生产是鬼门关的原因。 想了想，艾香还是提笔开了一幅清魂散的方子，交给了伍夫人。 “娘，弟妹身子弱，现在还在昏睡中，让人速去取了药煎了服下吧。”艾香道：“生这个孩子她倒是受了点罪，这具身子得好好养着才行。” 艾香没说的是夏氏的子翮以后会很艰难。 “我知道了。”伍夫人何尝不是受过这种罪呢，她心疼夏氏得很，立即交给了夏氏身边的奶娘安氏，让她亲自去取药煎药：“今天幸好有你。” “娘，没事了，您也别担心，好好养着就成。”要说最糟心的还是伍夫人，儿子那边安稳下来，这边又出了问题。 一惊一乍的，她那颗老心完全承受不起。 “香儿啊……”拉着儿媳妇的手拍了拍：“累了吧，回去歇息歇息。” “好，娘，您也歇着吧，小叔那边媳妇儿让紫苏她们盯着的。”同样为人母，艾香知道她也算是坚强的了。 艾香回到顺宁苑的时候，两个小不点还正睡得香。 有人说看诊不累人，殊不知这才真正是一个脑力劳动，艾香这会儿是累得不行，躺下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黑尽。 “来人，去四少爷四少奶奶那儿看看是什么情况？”她也算是一个心大的，居然能一觉安睡到现在。 “主子，奴婢刚从那边回来，四少爷醒了，抱着小少爷高兴得很呢。”紫苏道：“四少奶奶也醒了，只是身体还很弱，两人都感激您的大恩。” “醒了就好。”艾香摸着肚子道：“来点吃的吧。” 紫苏立即就带人端上了饭菜。 “奴婢让厨房做好了一直温着的，您有两顿没有吃了。”先是四少爷后又是四少奶奶，要不是主子的话，这会儿说不定府中都变了模样了。 艾香虽然很饿，但是也吃得很优雅，一口一口的喂着，心却飘到很远。 女人生产真的是一道鬼门关啊。 可惜的是云婆婆的技术只传内不传外，像这种专业的东西要是更多的人掌握是产妇的福音。 当然，云婆婆不外传也无可厚非。 祖传的秘方 没有义务传给外人。 更何况，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时有发生。 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有一天会有人打着这个招牌招摇撞骗也是有可能的。 艾香告诫自己，她不是菩萨，很多事都无能为力。 做事，凭心而已。 眼下的她有父母有夫有子女，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除开家庭琐事后所有的精力倾注在了医药上面，也算没有忘记初衷。 作为医者，艾香还是放心不下的。 肚子有货后，她就去了四房的顺锦苑。 要是以往，这个时辰是不太好去的，但是今天的顺锦苑必然灯火通明。 果然，她去的时候兰氏李氏都在。 “香儿，你怎么来了？”伍夫人心疼的说道：“今天可受累了。” “娘，我没事，就是来看看弟妹。”艾香向兰氏和李氏点了点头就当是打过招呼，她累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不想说话：“娘，我去看看她的情况。” 说完就在奶娘的带领下进了屋子。 “二嫂！”夏氏一见艾香眼泪汪汪：“二嫂，您的大恩大德碧云没齿难忘！” 奶娘已经告诉过她，救了夫君又救了自己啊。 “这是干什么呢？”艾香连忙上前一边替她擦了眼泪一边道：“坐月子可不兴见眼泪的，都当娘的人了，动不动流泪真羞人。” “二嫂……”夏碧云破涕为笑，有些话说一遍就好，有些恩记在心上。 “来，静下心来，我再给你把一把脉。”艾香轻轻的拉过她的手：“当娘了，责任就重得多了，这身子骨啊，不仅是你自己的，还是孩子的。” 有些话点到即止，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夏碧云看一眼艾香连连点头。 “嗯，还有点虚，好好吃药好好调养。”艾香又给开了一剂表寒的方子：“将这幅药吃了再吃营养的补品炖汤，也不用刻意的吃什么大补的东西，什么都吃一点的好。” 又叮嘱了几句，看了看孩子，见小婴儿睡得很香。 生命就是那么奇迹，一个小不点慢慢就会长大成人。 “取名字了吗？”这小家伙比自家两个小月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三人会一起从小玩到大的。 这也是大户人家人多的好处吧。 “还没有，夫君说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是我们的福星，想请二嫂取一个名字。”夏碧云不好意思的说道：“还请二嫂不要嫌弃。” 第三百八十五章 取名星星 让她取名？ 艾香都不知道只能呵呵了。 她的名字都取得很烂的。 “还是你和小叔商量着来吧。”艾香真的是推辞了：“我只对药理熟悉一些，对学问也是一窍二不通的。” 严格说来，伍家的人都没什么大的学问。 武学世家，有点重武轻文，用他们的话说又不考科举，学得这么认真干什么。 只要能断文识字，能看得懂写得了就行。 当然，兵书除外，从那么进学堂的那一天起，看兵书就是家常便饭。 “二嫂，我和夫君都是这样想的，娘也同意让您取名呢。”自家的孩子可没有二嫂家俩孩子那么受人重视，那可是老太爷给取的名。命是二嫂救的，自然想要抱住二嫂的大腿。 艾香抚额，让你取名字说到底还是看得起你。 “那就叫星星吧。”星星是天上的，浩瀚的天空一闪一闪亮晶晶，艾香真的是没辙了，就听夏碧云说她是他们四房的福星，心道有一颗星星也能照亮她们的生活和未来了。 毕竟，这个孩子可能就是她们的唯一。 除非是伍志南纳妾。 这种事伍志帆她还有把握拒绝，伍志南就不好说了。 “星星，伍明星，嗯，挺好听的。”夏碧云抱着儿子笑意盈盈：“星星，我们来谢过二婶的赐名。” 伍明星，这名字让艾香一下牙疼。 “星星我觉得是小名就行了，大名还是你和小叔商量着取。”艾香一想到明星两字的时候就觉得难为情。 “不了，挺好听的，就这个名字了。”夏碧云将儿子交给身边的奶娘，脸色有点沉重：“二嫂，夫君的身体……” 这才是导致她突然发作生产的原因，看着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她一口就没提上来，差点就憋死了。 “你别担心，以后好好调理。”说起来，我还得去小叔那边看看去。“ “多谢二嫂了。”夏碧云连忙要起身送她。 “你还歇着吧，等你精力足了就多走动走动。”艾香将她按在了床上：“这会儿你别起床，没准儿又得昏过去。” “我现在就像是一个瓷娃娃了。”夏碧云苦笑不已。 “谁也不是铁打的。”生产大出血，可不是闹着玩的：“好了，我出去了。” 艾香出来的时候，兰氏和李氏正说着什么呢。 “你们谁也别说我偏心谁了。”伍夫人冷着脸道：“老四家的才醒来，身体又弱，你们的心意我替她领着就好了，香儿能进去，因为她是能看诊。” “是啊，母亲，我们是无用的，只会打扰她休息，那我们先告辞。”兰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还是二弟妹好本事。” 我踩了你尾巴不成？ 有本事又如何，关你屁事！ 艾香都没心情和她们扯这些。 女人多了是非多，所以很多人家放闺女一定要看有几妯娌。 兰氏说是精明的，可是说话也带着刺，真是缺了一点胸襟。 李氏尽量也起了身，朝着艾香笑了笑，然后就当自己是隐形。 她早看出来了，艾香在所有的媳妇当中最为受宠。 看着她们离开，伍夫人这才和艾香一起去看伍志南。 “尽是没脸没皮的。”伍夫人气恼不已：“当年提亲的时侯也没听说过有这么刻薄尖酸，嫁进来就原形毕露了，成何体统啊。刚才说是来看老四家的，里里外外说的却是她生产凶险的事，我还能看不出来，就是来看笑话的。一家人啊，怎么能这么残忍冷脸无情？” 艾香没有说话。 在乡下的时候，黄淑珍高巧芳不也和春兰娘过不去。 兄弟希望兄弟穷，妯娌希望妯娌怂，高门大户更是龌龊阴私，没有变更的过不去。 倒是自己这儿，兰氏却有点不服气，真是太可笑了。 无论是身份地位学是自身的才学本事，她都能远远的将其他人抛到了脑后，她能有今日不是靠祖上的庇护和余荫，靠的全是自己。 “二嫂！”伍志南醒来的时候去看了妻儿，自然也知道了夏碧云生产的时候受了多少罪：“二嫂，志南原本是想帮衬着您的，结果这身子骨不争气，还有劳二嫂费心。” “小叔快别客气了。”艾香心里还有点内疚呢，要早知道他身体不好自己才不会同意他去沧南：“这事还是怨我的。” “二嫂，志南只想帮衬着二哥，没想到会添乱。”说帮艾香吧又不太好，添乱倒是实在的。 “小叔这身病靠的是养，而且最惧的是寒冷和疲劳。”艾香道：“我会时常给你把脉换药方，适当的添减药材，还望小叔身边有一个得力的人来专门负责煎药事宜。” 艾香的意思很明显，这病她能治，但也不想节外生枝。 “多谢二嫂。”伍志南没料到寻遍天下名医，名医却在身边。 伍夫人也是泪眼蒙胧，小儿子的身体一直是她的心病，没想到艾香能治。 艾香交待了服药期间的一些禁忌就回去了。 伍夫人最后不放心小儿子，又将王妈妈留在了顺锦苑。 艾香知道后嘴里露出了微笑，这王妈妈成了革命的一块砖，哪儿需要哪儿搬了。 不过，这也显出了世家大族的悲哀，纵然是下人无数却是各怀鬼胎，可靠的却永远只有自己身边的一两个。 表面看都是恭恭敬敬的，谁知道背后都有谁的手脚。 艾香想起了紫苏和金樱，这两人当初还是伍志帆替自己求来的。 从一开始，她就将这两人当成自己人来使，也没想过护国公会对自己不利。 以前是单纯大意，现在想来也未必不是福气。 她的真心换回了两个丫头的诚意，她们叫自己主子，确实也一直拿她当主子来看待的。 护国公之所以舍得在她身上花血本，只因为伍志帆的本事。 所以说，女人能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全昂仗了男人的能力。 夫妻本一体，夫荣妻贵。 艾香很受用这种恩惠，兰氏李氏对自己的不满间接的也可以看出是以她们男人失望的发泄。 第三百八十六章 又见艾风 就在夏氏洗三时，向妈妈亲自来了护国公府。 “老爷请了一位姓喻的先生，说好下个月初一到府中来教导蒿哥儿。”向妈妈道：“老奴今天来是告诉您大少奶奶带着小少爷他们来了，夫人问您有没有时间回去住段日子。” “好啊，我这就收拾收拾，和您一起回去。”相对于艾家，艾香一点儿也不喜欢伍家的氛围。 她有时候都在盼着能开府另过安静的日子，可是这事儿想都别想。 护国公还在那儿立着呢，这要是提出来那就是“啪啪”的打脸了。 回娘家倒是她挺乐意的。 “娘，过几天我会回府来给小叔看诊换药的。”艾香去请示了伍夫人：“娘，您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着，别累了。” 伍夫人虽然将中馈交给了兰氏打点，但因为她到底年轻，再加上护国公府还有二房三房这些特殊人物的存在，伍夫人要是不出马兰氏很多时候未必能搞定。 她这会儿既要操心伍志南夫妻顺锦苑的事，又要操心硕大的一个护国公府，还要防着某些人起妖蛾子，确实也很累。 “去吧，代我向你娘问好。”伍夫人点了点头：“过些时候有空我也去你们那儿住段日子。” 艾香自然是表示欢迎的。 回到艾家的时候，府中的一片繁忙让艾香精神倍增。 “我就喜欢热闹。”艾香笑道：“娘，修起来挺快的啊！” 半个多月时间，房子就修得差不多了，余下的就是上梁盖瓦和地面的装饰问题。 “刘管事轻车熟路的，可真是为我们省时不少。”温春兰拍着女儿的手：“你一走啊，娘就觉得没有主心骨，要不是有刘管事和向妈妈安师傅帮衬着，我可是担不起这些事。” “娘，有向妈妈您就放心好了。”不得不说，春兰娘真的是有福气的人。 都当姥姥的人了，看起来还越发的年轻漂亮了。 红润的脸庞，丰腴的身姿，一看就是和爹恩爱滋养出来的娇花一枚。 “幺婶真是越长越年轻了。”方茹对艾香道：“你看看，我和她站一起，是不是我比她还要老一些？” “大嫂别逗趣了。”艾香乐呵呵的说道：“别人顶多以为你们是姐妹。” 长辈变同辈人，这也是对温春兰身体好的肯定。 “这孩子，哪能这样说话呢，你这样说来把你娘说年轻了，将你大嫂说老了啊。”温春兰道：“也幸好是你大嫂，要是别人可就生你的气了。” “幺婶儿，香儿妹妹说的都是实在话。”方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虽然比您年轻好多岁，但操心操得太多了，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疲惫，我真的没有您的气色好。” 别说气色了，连精力也不行。 “大嫂主要是孩子多了的原因。”方茹生了女儿又后给生了一个儿子，加上艾风，眼下要带四个孩子。这一次来京城就带了大儿子和艾风来，两个家的留在了家里交给婆子管理。 养儿是最累的事情。 “妹妹是最了解我的人。”方茹感慨不已：“都说多子多福，依我看啊，多子还得受得住。” 反正她是受不住了，多了孩子就折腾。 接到幺婶的信问愿意不愿意将俩孩子送到京城来学习，她立即就起程了。 能将大儿子和艾风送到京城，那可是他们的造化了。 “我也没指望他们能向幺婶这般有本事，就是能识几个字，以后做个帐房先生也行。”在古榆县，艾桔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掌柜了，他也越发活出了本事，时时在妻子面前感激不已，说娶妻娶贤，果然娶了她是最好的福气。 “现在学，以后能做什么端看他们的造化吧。”艾香想的却是让他们能给艾蒿做一个伴，让他的童年不这么孤单寂寞。 “妹妹，嫂子有一个不请之请。”随着年纪的增大，艾蒿那双腿跋得厉害，很多时候都没办法站起来，身边不能离人，为此她还特意买了一个小厮照顾他。 对艾风，她也算是尽到了一个长嫂的责任了。 艾香听说让自己再给艾风把脉看一下有没有机会诊治，原来想要摇头的，最后还是同意了。 时过多年，一是看他自身有没有改变，二来也是想要看看自己的医术有没有提高。 小小的少年送到艾香面前的时候，她不得不再次感慨基因的强大功能。 艾风与艾长东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大嫂……”艾风看向艾香疑惑不已。 “小风，这是你姐姐。”方茹道：“你姐姐是一个大夫，让她看看你的腿有没有长一些。” “姐姐，谢谢！”艾风听到这儿一脸的感激，他有很多姐姐，但是那些姐姐对他一点儿也不喜欢，每一次自己回到向家坝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得到家里人对他的冷淡。 他喊艾长东是爹，黄淑珍是娘，但是黄淑珍这个娘从来没有吭一声。 艾风很多时候都想不通，既然有爹有娘的，为什么不跟着她们一起过日子，而是单独将自己丢给大嫂一这有子。 后来慢慢明白了，他们是怕被自己这么一个跛脚的人拖累，就像扔包袱一样扔给了善良的大嫂。 很多次他都在梦中惊醒，一是爹娘说不要自己，嫌自己是残废；又有很多次梦见自己会走会跳和寻常人一样，结果醒来除了泪流满面一无所有。 现在听说看有没有治好的可能，艾风的小小的心里有了震惊。 “不用客气，我先看看，当然，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当年杨大夫都说无计可施了，艾香并不觉得自己的本事比他有多高明：“不过，艾风，我有一句想要告诉你，身体的站不起来并不算是大事，一个人最怕的是心灵的站不起来。” 艾香见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一边把脉一边给他讲着书上许多励志的事。 “知道为什么让大嫂带你来京城吗？”从与古榆县的书信交往中早知道艾风的腿的事，但艾香依然坚持让送了他来京城，也是因为方茹说这孩子其实很聪明，但是也很敏感。艾香想的是让他多学知识，以后心胸更开阔一些，能过一点正常人的日子，以免让他内心充满了无助和悲哀。 “是幺叔幺婶姐姐们疼风儿。”艾风觉得自己是不幸的，从一懂事起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爹不要娘不喜，带着自己的还是大嫂；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大嫂一直没有嫌弃过他。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不要放弃 艾香把过脉仔细摸过艾风的腿后很遗憾，结果果然是不可逆转。 “姐，没事，我都习惯了。”从小到大，他就是拖着这双腿在别人诧异的眼神之中走过来的，嘲笑也罢，同情也好照单全收了。 看艾香皱眉他为自己给她带来困扰而抱歉。 看着小小的人儿尽量掩饰着内心的失落艾香还是挺难过的。 都说医者不自治，这就是最残酷的现实。 就如当年的白爷爷对白术的病一筹莫展那样，自己对艾风的这双腿也是无能为力。 “小风，姐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艾香突然间想起了现代自己看过的很多励志的故事，或许对他的成长有帮衬。 艾香要讲故事，自然不是只讲给一个人听，而是唤了艾蒿和艾草三个同龄人一起坐下。 “有一个小男孩子阿苏，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娘。”之所以选择讲这个故事，是因为艾风还不太明白自己的身世，但是随着他年纪的增长，以后肯定会涉及到他嫡庶之分的区别。 严格说来，艾长东根本就没有将这个孩子放在心上，交给了艾桔和方茹就感觉是丢掉了一个大的负担。 “阿苏是在年迈的爷爷奶奶的照料下长到了八岁。他很聪明也很懂事，结果在八岁那年却遭受了一场灾难夫去了一双手臂。”这是艾香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则故事：“呶，就是从这儿没有了。” 艾香指着自己的肩膀的位置说道。 “啊，那一定很疼吧？”艾草惊讶的说道。 “大姐，他没有手臂那吃饭什么的是不是就要靠丫头小厮喂？”艾蒿一脸同情的问。 “蒿哥儿，姐已经说过了，他家里很穷，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没有小厮之类的人照料他。”艾风忍不住小声纠正，这位哥以为谁都能像他这样身边有下人伺候啊。 艾香点了点头，时常讲一些故事可以让孩子们边学边思考问题。 只不过，她可没有艾叶那么有耐心，也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空了就得看医术，研究制药什么的。 通过三个孩子的话就可以看出艾风确实很聪明。 “是的，阿苏家里没有小厮，要靠爷爷奶奶喂。”艾香继续讲着故事：“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既要干活又要照顾他，而且身体也不好，有一次亲眼看着奶奶摔倒在自己的面前却扶不起来。” “真是可怜啊！”三个小孩相视一眼：“那怎么办？” “那一刻起，阿苏决定自己照顾自己。”艾香的故事讲得很生动，三个小孩子听得津津有味：“就这样，阿苏从用脚指头挟着筷子能自己吃饭，甚至还能自己给自己洗脸，切菜，洗衣服，就是我们用手干的事，阿苏用脚也能干出来，不看外面的话，他完全和别人是一样的。” “真是可怜又能干！”艾蒿惊叹，想他自己有时候觉得东西不好吃还不吃，还要向妈妈哄劝，这会儿听得脸都红了起来。 “是啊，他好厉害。”艾草坐在凳子上试着将脚抬起来，结果差点将自己掀翻。 “姐，他没有手但是用脚做出了手该做的一切。”艾风若有所思：“姐，我只是脚不方便，我有脚也有手的，姐，我不该比他差。” 这就对了，目的达到。 艾香是这个故事就是要告诉孩子们，当你感慨鞋不合脚的时候，有些人还没有脚。 不要以为你很惨，有些人比你更惨。 大街上缺胳膊断腿的人不少，食不裹腹衣不避体，整日里端着一个破碗乞讨。 艾风虽然是爹不喜娘跑了，但是遇上了一个好大嫂。 没有当大少爷的资本，至少还有能解决温饱。 方茹对他与艾草绝对是一视同仁的，没有半分的偏袒。 投胎本就是技术活，没有投好胎也就算了，但是后天靠的全是自己的努力。 艾香讲这个故事的初衷就是要告诉艾风不要放弃。 当然，教导一下艾草艾蒿也只是顺便的事。 一个故事讲完，三个小屁孩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屋外有人在找向妈妈。 向妈妈去看时，却是艾香上次救过他们命的那婆子带着孩子来。 这次是送的蛋和一些菜。向妈妈说这一家人还真是很懂感恩，每一次卖东西都要送，固执得很。 要是向妈妈不收下她就不走。 “菜是送给我们吃的，蛋卖给我们。”向妈妈笑道：“我又怎么能占了他们的便宜，可是每次她都说菜是自家种的不值钱，卖蛋只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是啊那么大一家子，没个来源生计，肯定不容易。 “老奴瞧着那孩子倒是一个精明的。”向妈妈抬眼看了一下艾蒿：“哥儿身边倒是可以留一个知根知底的人。” 向妈妈的意思是将这个孩子买进府中来。 这种事倒不好说了。 从长远来说，府中的下人肯定要签身契的，但是对别人家来讲，让人卖儿卖女的也不太好。 “向妈妈，这事儿留意着就好。”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向妈妈这样的打算可以说是为他家着想，但是事实上也中为了艾蒿好。 “老奴放出话去说府中要给哥儿挑两个玩伴可好？”向妈妈征询着她的意见。 “且等等看。”盲目的添置下人未必是好事。 奴才花钱就能买到，朋友却是要讲究缘份和可靠。 艾香想起了喻先生就要来了，教一个是教，教三个也是教，那多几个呢？ 办一个对外开放的家学，为了就是让孩子们多多接触外面的世界，多了解外面的情况。 世家大族很多东西值得学习，但是那也得等艾蒿定性的时候再放出去。 艾蒿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出生的时候就有了她这个姐姐罩住，没有受点苦。 没有受罪也就不懂得民生疾苦。 如果让艾蒿与徐家湾的人打成一遍，一是不会忘本，二也能懂得民生，更能体会人生百态，不当一个纨绔的公子哥儿。 当天艾长青下差回来，艾香就向他提议这个问题。 “办一个学堂倒是没有问题，关键是看喻先生同不同意。”毕竟当时去请他的时候说的教导自家几个孩子，现在又冒出村上的人，这可能会让喻先生心理不舒坦。 第三百八十八章 师德可嘉 有些事换一种方式去办效果就不一样。 徐家湾的老族长得到消息艾家请了先生教导自家孩子，特意求上了门。 “小老儿厚着脸皮想求了艾大人为族中的孩子寻一个机会。”徐族长的意思就是哪怕是旁听也行：“徐氏一族在此居住有数年时间，可惜的是没有本事无力请先生办学堂，导致了族中儿郎们没有出息。” “老族长言重了。”艾长青听出了老族长是将这个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只要孩子们好学上进那就是好事，只不过，此事还容我与喻先生通融通融。” “这是自然！”徐族长连连点头：“小老儿就等着艾大人的好消息。” 艾长青将徐族长的话传达了。 “大人，当日你只说教导府中的公子，若教导的子弟多了怕会耽搁了公子们的学习。”喻先生道：“若大人同意，老夫倒无所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为人师者最大的荣耀当是桃李满天下，也就不在乎多几个了。” 喻先生明白，如果艾长青不想让自己教导村上的孩子自然就不会提出这个问题。 想他堂堂六品官员，让府中唯一的嫡子和平民百姓的孩子一起学习，这本身就传递出不凡的信息。 喻先生也知道不能小看了这个六品官员，他女儿可是低调的进了宫的。 接到请贴的时候他也是做了一番功课的，冲着艾长青这一家子的低调行径觉得确实值得托付。 “先生师德可钦可敬。”艾长青微微一笑：“请先生是因为知道先生是一个性情中人，教导孩子自有一套方法可行，寓教于乐深得孩子们的喜欢。既然先生不怕麻烦，多几个孩子还热闹一点。” 喻先生同意了，束修的事倒也不是问题。 比起梅先生 ，喻先生的束修只增不减。 这一点艾香也能明白，一是事过多年物价自然也上涨了一圈。 第二个就是京城的什么都比当年古榆县的贵，喻先生一年两百两银子加四季衣服也是正常的。 艾家请先生，喻先生只收艾家的银子，至于艾家要拿一些什么孩子来教导是艾家的事。 老族长拜见了喻先生后特别高兴，小心的征求着艾长青的意见。 “但凡是爱好学习不会成为拖累的都行。”艾长青道：“我听闻学堂一年是几两银子，只不过当年我上学堂的时候却是因为我岳父大人恩重如山，如今虽然我没有从事先生这一行当，却也可以效仿一下当年岳父的大义。” 有钱出钱，没钱出力，以物抵资都行，也不认钱材的多少，就凭心而论。 此消息一出，全徐家湾哗然。 “艾大人，草民也没别的本事。”一个中年男子立即求上了门：“以后府中烧的柴火就由草民负责，只求了先生让草民的三个儿子也来跟着识几个字。” 是的，要求不高，能识几个字就好。 “将孩子带来让喻先生看看。”他是同意了，但是具体能不能让喻先生留下那就得看孩子们自己的本事。 喻先生也没有考核什么，就是寻常的和孩子们说上几句话。 但凡孩子是聪明的，品行好的喻先生全都留下。 短短两天时间学堂里就有了二十四个孩子。 喻先生虽然不刻薄呆板，上课却也很严。 “晨时到学堂，上课不得打闹喧哗，同窗之间必须团结友爱，尊师重教……”喻先生宣布了课堂纪律，而且让他们不得搞特殊。 这个搞特殊大约是针对艾蒿来说的吧。 毕竟，这些人都是陪他读书。 艾蒿启蒙早，而且是艾叶教导的，资质自然不一般。 学习进步也不同。 面对启蒙的东西，他有点蒙逼。 “先生教导的太简单了。”艾蒿最先闹起了意见。 “那是因为你启蒙早的原因。”艾香道：“那些学过的知识你也要做到温故而知新，万不可骄傲自满，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如果实在是觉得学得不错了，可以向先生提出学更深一点的东西。” 艾香是支持艾蒿去开小灶的。 艾蒿果然向喻先生提了出来。 喻先生考验一番后对艾长青道歉。 “是我大意了，贵府公子确实不再需要学这些皮毛。”喻先生问起了艾长青对儿子的教导方向。 “识字明理，仅此而已。”儿子早已经不需要像自己当年为了考功名而背负压力。但是，儿子又必须比自己付出更多一些，因为他面临的大环境更复杂一些，要保持内心的那份坚定，不能成为两个女儿拖累。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安稳稳，这样的要求在世家大族实属是罕见的。 “让先生见笑了。”艾长青不好意思的笑道：“连之就是农户出身，幸得皇恩入仕为官，别无他求，安稳就是福。” “老夫明白了艾大人的意思。”面对这么聪明，家里又有条件的孩子来讲却没有想过让孩子乘机上进，要求却这么低，看似不舀，实际上最是难事。 不为官不从政不经商但可以做学问。 就在这一刻喻先生为艾蒿的未来定了性。 做一个大学问家，文人墨客有史以来是人们最为尊崇的另类。 无官无品，却最深得当权者在野人士的追捧。 身为师者，一辈子教出一个有出息的弟子那就是本事。 喻先生想起了梅先生，一介女流之辈，所教导学子寥寥可数，但是，知情人都知道，她未来的声名肯定远播大江南北。 喻先生无缘得见宫中贵人的面，但从艾家人的点滴看到了与世家大族不一样的地方。 如果艾长青不再三强调自己出身低廉的话，喻先生甚至以为他们是刻意为之，所求甚高。 有了这样的认识后喻先生自然对艾蒿要求更严更高，而至于其他的学生则尽到为师之责即行。 第三百八十九章 老家人事 艾家府上办学堂选的是一个单独的小院来做的。 不过每到课余休息时间喧嚣声也能传进内院。 “我好像听到艾风的笑声了。”方茹原准备送了两个孩子来就回去的，禁不住温春兰的再三挽留决定住半个月，看两个孩子是否习惯。 让她意外的是，居然能听到艾风的声音。 “这些年，我们在县城还好，他至少和艾草兄妹们能说点话，一旦回到乡下，那孩子就会变得特别敏感，低着头一声不吭，到后来，他都不想回乡下。”方茹想起黄淑珍的那双眼睛就觉得特别渗人。 孩子是无辜的，而且当年的事黄淑珍自己也要占很大一部分的责任。 黄淑英丢下孩子跑了，黄淑珍和艾长东表面上还过得去，私下里完全就是仇人一般的。 特别是最近几年，自家条件好搬到了县城。 黄淑珍在艾梨的挑唆下想要找艾桔闹腾，艾桔就将皮球踢到了她面前。 偏偏黄淑珍和自己过操她就没有赢过，皆因为当年接手艾风的时候有签字画押，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 黄淑珍就固执的认为她之所以没办法享受到大儿子的福气全都是因为有了艾风这个克星。 “这孩子腿虽然受了伤，到底还是聪明的。”温春兰叹息一声：“幸好有你。” “我也就是不让她冻着饿着罢了。”方茹笑道：“真正幸好的是有幺叔和婶子您。”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艾长青这种情况就是如此。 当他考上了秀才之后，整个艾家的人腰杆都硬了起来。 随后而来的举人、入仕、升官，水道渠成，让他们从寻常庄稼汉出门也被人尊一声艾大老爷艾二老爷的，那得意劲儿别提多高兴了。 “那一位在李家的日子不太好过。”方茹小声说道：“投的田被取消后，李家的人跑来问公爹，公爹一五一十的说了前因后果，气得她男人当场就要打她，还是公爹和二叔拦着的。二叔说，她是艾家的姑娘，虽然嫁出去了，到底还是姓着一个艾字，艾家的人只能我们自己可以教训，你们谁也没有资格的。” 温春兰抿嘴。 “我也不是那得理不饶人的。”说起艾长美温春兰叹息一声：“这些年来，很多时候我都能忍气吞声了，只是没料到她会越发的变本加厉。估计着也是我太好说话的原因，让她养成了自以为是的性子。” 温春兰也是事后才知道艾长美居然找到了伍家去想要毁了这门亲，当时气得不行，后来那女人的事犯后也就没当一回事了。 有些人不想让你过好日子，最大的反击就是漠视，上天总是公平的，它会帮你伸冤的。 “现在李家的人对她气恼得很，又不敢休弃。”毕竟艾家在整个古榆县已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了。有这样一门亲事原本是喜，结果却边都沾不上一点，恼火得很，艾长美在李家的地位直线下降，几乎就当成了婆子使唤了，连她自己的亲生儿女都对她颇有微词。 自作孽不可活！ “我来之前公爹和二叔来找过我，托我带信给幺叔。”艾家的人想要拆了旧屋修新房子，修成几进几出的大院，不过，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首先一个经济条件就不允许。 二房还好，有艾茉莉这个争气的女儿。 而大房，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想的就是敲艾桔一笔。 “我们就两间屋的地基，修大院也没有地吧。”温春兰对向阳坝没有太多的感情和留恋。用艾香的话讲，一家人在哪儿哪儿就是家，故乡只是一个远方而已。 “呵呵，幺婶，您要修房子还需要担心地的问题？”虽然向阳坝不是艾氏家族的天下，但是出了一个艾长青，那就以他们为尊了，若是开一个口，别说几进几出的大院了，就是想将向家坝那个大坝子占了都没有人吭声说话：“听公爹的意思，三房人修一个大院，然后又各自独立。” 早已分家很多年，这会儿却是想要拉到一起来，为了就是躲在艾长青的身后好乘凉。 这一点谁都心知肚明的。 “这事儿得你幺叔同意。”温春兰倒是无所谓。 方茹也没有再提，修不修与她也是无所谓的。 方茹来这儿很多天了，一直没看见艾叶的影子，一问之下说是不在家里。 艾叶时常跟着先生一起出去的事方茹是知道的，只当是又和先生一起游学了。 “婶子，咱家叶儿妹妹才貌双全性子也很好，也不知道谁家有这样的福气娶了她进门。”方茹感慨艾香能嫁进护国公府，一举成为定安侯夫人，而艾叶可能只会这个高不会低，没准皇亲国戚也是有可能的。 “这也要讲缘份。”之所以没有告诉方茹艾叶的处向，皆因为宫中保持了惯有的低调，而且皇上又是在孝期，他不说，自己家肯定也不能提。 别说方茹了，就是徐家湾的人也只知道艾叶被豪华马车接走了，具体去的哪里没人说得清 。 艾家人保持了一惯的低调，除了那一次流泪外也没见着有什么不适。 流泪大约也是因为不舍的原因吧，他们自主补脑觉得一定是这样的。 “一家有女百家求，婶子，咱叶儿妹妹肯定有不少的人上门提亲吧。”方茹也只是好奇看有没有她想象中的富贵人家来提。 “呵呵，她在京城少有出门，鲜少有人看见她的真容。”温春兰觉得自己都快应付不下去了：“再说了，叶儿那长相，也就是咱自己人觉得还行，这就是黄婆卖瓜自卖自夸吧，在京城，世家小姐们谁不是从小就娇养着长大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也大有人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叶儿还真算不得什么的。” 温春兰知道自家女儿好，却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也知道了自家女儿好了呢。 只要一想到女儿的情况她就心如刀绞，这会儿，也不知道她好不好。 “夫人，哥儿他们下学了。”向妈妈知道温春兰不擅长说谎帮忙将话题强行岔开。 第三百九十章 关于理想 艾香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二十四孝超级奶妈。 在温春兰和方茹闲聊故乡事时，她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喂着两个宝宝。 出来一看，院子里就来了三个小孩。 “姐，我想好了，我要做大学问家。”这是今天喻先生关于未来自己的奋斗目标的讲话：“村里好多孩子说要当小二，要当掌柜和帐房。”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 视野决定了眼界，徐家村人见过最大的官就是艾长青。 当官他们自认不行，那就经商做生意总是可以的。 小二掌柜帐房先生这些都可以谋生。 有这样的想法一点儿也不觉得惊奇。 不过艾蒿的变化就有点大了，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和姐夫一样当将军吗，怎么改了口味了？ “先生说做学问的人最值得尊重。”艾蒿道：“志安公，行安修，知通统类，如是则可谓大儒矣。大儒者，天子三公也。姐，不做将军了，我要做大儒。” 理想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孩子没个定性，关键在人的引导。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喻先生教导着艾蒿朝这方面走倒也有可能。 “艾草，你呢，你想做点什么？”方茹看着艾蒿的眼神透着亮光她也眼热了，急切的问着儿子。 “我，我不知道。”这话在课堂上先生问起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说的，其实在他的心里有一个想法，但是打死都不能说出来的。他从小就看张爷爷切菜炒菜做出一桌桌香喷喷的酒席来，一直就觉得张爷爷很厉害，所以，他想要接张爷爷的饭碗，但是有一次不小心给爹说了，爹狠狠的瞪了他两眼。 “这孩子。”方茹心里苦笑一下，艾草是自己的大儿子，性子完全随了艾桔，说老实吧，调皮捣蛋总是第一。 他还时常干了坏事将责任往艾风身上推，被她狠狠的揍过几次就老实了一些。 要说他有什么想法对未来有什么期待，估计着是自己想多了。 “艾风，你呢？”见自家儿子脑子不开窍，方茹也不想再逼他了，转头问起了她奶大的小叔子。 “我想……”看了一眼艾香低声说道：“我想当一个大夫！” 啥？ 此言一出，大家都惊讶了。 特别是艾香，这小孩子不错啊！ “我仔细想过了，当小二要跑腿，我腿不方便；当掌柜要一表人才也要和客人打交道，就我这样走路都难的人不行的；而当帐房吧，还得打一手的好算盘，金银什么的都得保管，有点麻烦。”艾风解释道：“我觉得当大夫倒是可以的，可以坐诊，病人上门就行，不用我去迎接。” 充分考虑了自己的身体要素，而且有理有据的。 “我想要像姐姐那样做一个好大夫。”艾风道：“我听蒿哥儿说姐姐不仅能看诊，还能配制药，还会给人接骨……” 总之在艾风的心里，艾香是无所不能的。 “姐姐，您可不可以收下我当徒弟？”艾风最后鼓足了勇气提出了这个请求。 呵，好小子，不仅有了目标，连拜师的对象都有了。 “当大夫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而是很辛苦的事。”艾香想起了当年自己被老爷子虐待的往事：“不仅要练一手好字，还要有好的身体，最重要的是识药辩方背汤头歌。” “对，当年你姐学初学大夫时，每日里都在背那汤头歌，我们睡了她在背，我们还没醒她早就起来背了，是我们家最累的人。”温春兰点头道：“你要是想学，那就得做好吃苦准备。” 是啊，想当年，她也是奋斗过的。 一直以为自己是很聪明的人，直到发现艾叶的天赋之后被虐得体无完肤了。 曾经也默默的叹息上天不公平，没有艾叶的容颜给个艾叶的脑子也好。 结果什么都没有，只好拼命了。 “我不怕吃苦。”艾风急切的转向艾香：“真的，姐，我能吃苦的。” “好，别的也不用说了，你现在就好好学习，要当大夫没有好的学问可不行。”艾香突然间觉得收下艾风这个小徒弟或许并不是坏事：“五年，五年之后，你要是有足够的学识，我可以替你找一个师傅。” 艾风的眼神由明变暗，姐姐并没有想收下他的意思，可见也是有点嫌弃的。 “艾风，还不快谢谢姐姐。”虽然不是儿子，但在心里和儿子也无异了，艾风的表情她都看在了眼里，方茹提醒道：“要是在向家坝在古榆县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 “谢谢姐姐。”艾风也知道自己要求太高了，眼前的姐姐可是定安侯夫人啊，她可不是靠行医为生的。 “谢倒不必了。”艾香看见了他情绪的变化：“如果你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等我有足够的时间亲自带你也是可以的。” 艾香之所以一开始没想过收他，就怕误人子弟。 毕竟自己行医现在几乎都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坐诊之类的事完全就谈不上。 说起来，她当年的雄心壮志却被贤妻良母的身份折断了翅膀。 “谢谢姐姐。”这一次艾风的谢带着足够的诚意和兴奋。 “这孩子，是一个有福气的。”方茹感慨不已，她算不算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儿子看样子都成不了大器，而这个小叔子没准儿还有所作为。 “我是一个没什么学问的人，但是我知道一个问题。”温春兰点了点头：“就是人想要做什么事就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无论遇上什么事都不要放弃。想当年，你们幺叔考功名的时候，他受的打击可大了，谁都说他考不起，可是有谁知道当年他受过什么委屈……” 温春兰第一次向人提及当年功名被冒领的事，方茹和艾蒿艾风他们听得目瞪口呆的。 “幺婶，这事儿我怎么从未听人说起过呢？”方茹惊讶的问。 “我们从未向人提起。”温春兰现在想起来鼻子都还酸酸的：“当年你幺叔又气又急，还大病了一场呢。” 艾香就向方茹讲起当年的情况，更说了爹当年回去后艾家那些亲人们的所作所为。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呢？”方茹听得脸红，再想想现在艾家人所过的好日子，享受变得心安理得了，他们怎么好意思？ 第三百九十一章 最终决定 艾长青听了温春的兰话沉思良久，最终决定放弃在向阳坝修院子的事。 “虽然那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但是现在修起来并不合适。”艾长青和温春兰分析着原因，一是手中紧。 他相当于是在一个清水衙门里当差，俸禄并不丰厚。而且，就算有机会，他也严守着自己的分寸，绝不越雷池半步。 艾香是他的女儿，女儿都多次提醒一定要小心官场的陷阱。 勿忘初衷，这是他的信念。 年少时读书，是为了考取功名，给春兰挣一个荣光，光宗耀祖显父母，有俸禄可以养家人。 当真正考了功名后才发现当年想的是有俸禄养妻儿老小的想法真正是太天真。 官场上的人谁不知道俸禄只够卡牙缝。 这些年，他几乎没愁过钱，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女儿，香儿一直在想法设法做生意补替家用。 现在，女儿们都有了好的归宿，他就只需要好好培养儿子即可，更犯不上伸手。 他现在处于敏感地位，多少双眼睛羡慕嫉妒恨，又怎么可能自己往圈套里钻呢。 家里现在修的院子的钱都是艾香和艾叶留下的金银。 艾香出嫁前还给自家留了制药的作坊，这也算是一棵摇钱树了。 至于卤肉作坊早就处理了，又累又不赚钱的生意只能算是一个过渡而已。 所以，缺钱是肯定的。 在缺钱的时候犯不碰上还要拿钱去修什么院子。 修着干什么呢，离他告老还乡至少都还有十多年，空置着最后还不是被蚂蚁给钻了了事。 “相公，我听你的。”温春兰微微一笑：“那儿说是故乡，也不过是我长大的地方而已，实际上，我连祖籍是哪儿都不知道呢。如今那边唯一让我牵挂的不过是爹的那坐坟。” 人也有，白家和余家，偶尔会有消息传来。 万月月还真会生养，给白家添了两儿两女，直将一个白老爷子高兴得很，哪怕艾香写信让他来京城都不愿意。 余家也成了当地的大户，只不过比艾家名声要轻微一些。 无他，是因为艾香嫁了护国公府的伍二公子，随后又封为了定安侯夫人。 而余有庆，也在边关升了职，余家人过的日子早就今非昔比了。 “余太太说她最想的还是想要抱上余有庆的儿子。”温春兰轻声说道：“她曾对方茹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孩子小的时候说亲吧，他不乐意；现在老大不小的年纪了，也有功名，再说亲，他也是一拖再拖的。相公，我觉得我们家真是愧对了这孩子。” “那是因为他们差点缘份。”艾长青何尝没有这种感觉呢，从小到大，他是真的当女婿来养的。教他读书识字也是很认真，结果呢，自家女儿看上了伍志帆：“回头他要娶亲的时候，咱记得添一份厚礼。” 温春兰自然是同意的。 就如艾香所言，有些情欠下了可以还，有些情却永远还不清了。 “家里离得远，有些事不让他们知道也是好事。”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艾叶入宫的事在外人看来是好事，在她们看来却是不一定。 如果让艾家的人知道自家出了一个嫔妃，以那狭窄的思维来看尾巴估计都要翘到天上去。 在官家都没有大宣之前，艾长青也不想让艾家的人被这种事左右了情绪。 就算以后传了出去，他也定然会三令五申的。 “相公可真是一个怪人。”温春兰抿嘴：“别人对自家女儿得宠甚是欣慰，恨不能广而告知，你却还要隐瞒。” 当年中举投田的事，除了余家和万家外一概不接受外姓人投，不少人背地里都说他很傲气。也有人说他迂腐，为人处事不够圆滑，这样的人当不了大官的。 说起来他们也说对了一半，潘大人都升成从四品官了，艾长青的的位置却是挪都没有挪一下。 这和他平时少应酬回家早很有关系。 安师傅和向妈妈时常说起老爷又拒了哪位大人的邀请，拒绝的理由也冠免堂皇的，说是自家住在城外，喝了酒怕关了城门，这让那些人很无语。 一次这样说也就罢了，多次这样说大家也就信以为真的，之后请的人越发少矣。 背地里送了他一个艾木头的称号。 艾叶入宫后又让那群人蠢蠢欲动，邀请也很积极。 可惜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春兰啊，你和我是夫妻，我心里想的不也和你是一样的吗？”艾长青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现在明白了很多事确实是身不由已。” 他不想女儿入宫，一道圣旨下来，他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他不想与朝臣们拉邦结派，长此以往，他自成一派，谁都孤立了他； 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艾叶的情况，却也知道无法隐瞒。 “相公，我明白的。”温春兰紧紧的依偎在艾长青怀里：“相公，今天蒿儿说他以后做一个大儒，做一个有学问的人。” “嗯，那就有劳喻先生的好好教导了。”艾长青心里想的却是觉得这样甚好，不从武不从文，不入朝为官，也就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更不会被人利用。 夫妻二人又说了些悄悄话，然后温馨相拥而眠。 艾香此时将两个小不点哄睡让奶娘们照顾了，自己这才躺上床。 她觉得自己每天无所事事，却又每天都累得不行。 带孩子当是世间最累的事吧。 亏得当年春兰娘这么贫穷的家还要拉扯她和艾叶姐妹俩。 第三百九十二章 京城旧事 “二少奶奶。”王妈妈在伍夫人的派遣下到艾家送了帖子给温春兰：“夫人说四少奶奶生星哥儿不容易，生产当日四少爷也是险象环生，决定办一次酒席冲冲席，还请二少奶奶别介意。” 介意什么？ 回过神来的艾香就笑了，她又怎么会介意呢。 护国公府一向低调行事，就是兰氏生嫡长子也未曾大办过酒席，当日自己生下双生子满月酒也只是亲近的人而已。 现在夏氏生了星哥儿，又是最小的，伍夫人要办酒席还得顾忌着前面三个媳妇的感受。 当然，老三李氏别说孩子了，连怀都没有怀上呢，老四都办了，老三还有机会。 所以最主要的还是想对艾香说说这事。 “王妈妈，您是知道的，我就是那最怕麻烦的主。”艾香笑道：“您看我被这两个小魔头缠身，护国公府办酒席的话，我估计着也忙不上什么忙。” 艾香的意思很明显，她不会去帮忙接待女客。 在京城贵妇圈里，观念等级很明显，虽然说她凭着伍志帆的庇护成了诰命夫人，但是别人眼中的她还是那个乡下女人。 什么赏花赏月的宴会要么根本就没有她的贴子，有贴子她也有正当的理由脱身：要奶孩子去不成。 潘静瑜就笑过艾香，除了宫里的，艾香当数等号难请的客人，谁家要是请到了艾香，那肯定是不一样的荣光。 她还笑问要是自己请她来不来，艾香说有时间就去。 没有一口回绝，但也没有一口答应。 潘静瑜和自己算是闺密，但是她嫁进了世家大族饶家，她的命运与饶家息戚相关，她与饶家的交往就不再是单纯的两个女人之间的交往了，那可是伍家和饶家的关系。 护国公府在京城从来保持着中立，没有刻意的和谁家亲近，更不会因为一个潘静瑜改变与饶家的关系。 换一种场合，两人无话不说；但要去饶家，估计悬了。 “二少奶奶不是懒人，对辉哥儿和珠姐儿亲力亲为，这一点有目共睹的，夫人也能理解。”王妈妈心道伍夫人可不是真正的想要你帮衬什么，只要别和兰氏那小气的一样心生怨恨就行。 决定办满月酒的时候王妈妈就提醒过这个问题。 伍夫人当时很生气，护国公府还轮不上她做主，她想要给谁办满月酒，她想要宠谁与她们没有任何关系。 果然，兰氏就是一个挂不住的，听说后就变了脸色，私下里小动作也不断。 伍夫人气得不行，说伍志轩夫妻还真是绝配。 本事没有，心却比天高。 对伍志帆夫妻的禀性也摸了个七八分。 伍夫人说艾香一定不会介意，但是肯定也不会伸手帮忙的，她就是一个懒的。 这个懒，主要指的是人情事故上。 她不及别人家媳妇儿的八面玲珑讨好卖乖什么的，要不是规矩在那儿达到着的，这艾香十天半个月都不想去给伍夫人请一次安，原因很简单，她每天夜里亲自奶孩子，瞌睡都睡不够，又怎么早起得了呢。 还别说，一下就被五人猜中了，这个二少奶奶果然不会去溜须拍马拉拢人情什么的。 “夫人这次下的贴子很多，但凡和伍家有交往的京中的人家都有。”王妈妈笑道：“还请了好几家皇亲国戚。” 护国公府这样的人家请客，自然会有这么贵重的人。 只不过，艾香暗暗咂舌，伍夫人这么高调是想要显出对小孙儿的看重吗？ 要是她的孩子，决计是不会让这样办的。 王妈妈怕艾香不清楚，特别说了这几家是些什么人家。 “易王是当今皇上的叔祖父。”易王是最得高望重的皇亲，一是因为他这么多年来真正的与世无争，别说自己的势力了，就是财产什么的也很少，在京中就只有两个铺子，在城外有一个庄子。府中人口也很简单：“易王与王易王妃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成亲后恩爱无比，就是膝下子翮单薄，育了一儿一女。” 儿子在易王的言传身教下也未曾涉足朝堂，只读读书养养花，过着米虫一般的小日子，膝下目前只有一个儿子。 女儿嫁的人也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读书人，要不是人们刻意去提起，别人会想不起他们来的。 而且，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从未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 “易王妃是伍夫人的表姨母，每年年节会有心意送去，但也没有刻意的走动。”皇亲国戚，说起来风光无比，但是谁都知道他们心里悬着一根筋，最忌的就是和掌有大权的朝臣走动。 世家大族的联姻为了就是巩固自己的势力，错综复杂，千丝万缕的关系让那一位很是忌惮却又往往不敢轻举妄动。 谁都可以动，只有易王没人想过要动他。 他的清心寡欲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与世无争。 艾香听了王妈妈的一番话后就笑了。 人生短短几何秋，为了所谓的功名利禄争争斗斗，反误了卿卿性命比比皆是。 就易王那一代皇子来说，九个最后只有他和上位的皇帝。 他看似与世无争，却是争得了活在人世的机会，这就是最宝贵的东西。 自己如此，儿女亦然，艾香觉得易王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若不然，门第观念深深却同意嫁女儿嫁给一个没有家底没有功名的读书人，这可是难能可贵了。 艾香想易王那个女儿或许是长得不算好吧。 “不，传言易王妃长得很美，这么多年京城什么才女美女在易王妃面前就是不值得一提的。”王妈妈皱眉想了好久：“嗯，我想起来了，如果说真的要比的话，估计着当今京城也只有一人可以和易王妃娉美了。” 谁？ 当听到名字的时候艾香哑然失笑了。 谁也没想到，艾叶居然能有此殊荣。 “真的，二少奶奶，老奴跟随夫人这些年在京城也算是有所了解，就没见过易王妃那样的。”王妈妈认真的说道：“叶妃娘娘来伍家的时候年轻还小，老奴当时就惊为了天人，现在想来，易王妃和叶妃娘娘还有好些相似的地方。” 有吗？ “对，真的有，不信回头您仔细看看。”王妈妈点头道：“就不知道这一次易王妃会不会来。” 来与不来，都与自己无关。 艾香没想过要高攀上谁，哪怕那是易王妃也是一样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 自然亲近 艾香虽然对宴席不太感冒，但是她到底是伍家的儿媳妇。 提前三天就回到了府中，还特意给伍志南和夏氏把了脉。 伍志南就得按她的方子好好调养，估计着没个一年半载的别想离开药罐子。 夏氏恢复得倒快一些，脸上开始出现了红晕。 做月子的人能长胖，就说明心情不一样。 男人回来了，身体也慢慢的好转。 夫妻二人闲着没事的时候就逗逗小孩子。 孩子一天一个样，虽然在生产的时候受了点折磨，孩子到底也没有损伤，现在已经长得白胖胖的了。 “二嫂，还是您厉害。”夏氏最羡慕的就是艾香的体力过人，整天忙两个孩子不说，还能亲自喂奶，她却是不行的。 从一开始就吃药，又怕影响了孩子，从未能喂孩子一口的奶水。 “星哥儿以后会怨我的。”比起伍明辉伍明珠兄妹俩，伍明星真是好可怜。 “没有的事。”艾香宽慰道：“没有哪一个当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儿女，不能亲自喂养也只是迫不得已，并不存在怨恨的问题。” 要这么说，世家大族，皇宫内院，谁家的孩子可曾喂过一口奶啊。 还不都是一出生就给抱走了，奶娘伴随着他们长大，在以后的日子里奶娘就是他们精神的寄托和支柱了。 奶娘在她们心目占据着比亲娘还亲的地位。 艾香算是看透了奶娘这一号生物存在的独特原因，为此是打死都不愿意将孩子交出去。 “二嫂……”面对艾香，夏氏只有感激的份。 艾香宽慰的拍着她的手，让她好好养。 对夏氏艾香还是同情的，年纪轻轻的以后生养上出了问题。 又是在世家大族以多子多福为标榜的价值观。 她这一辈子只有伍明星这一个孩子了。 如果伍志南以后想要纳妾什么的话，这条理由也是足够的。 算了算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别再多想了。 想要纳妾的都不用找理由，不想纳妾的根本就不用担忧。 男人就像是一只放出去的飞筝，线要是拽在自己手中，多远也能拉回来。 要是不幸线断了，那就只能守望了。 就像伍志帆一样，最近这段时间莫名的消失不见了踪影，接连有一个月了吧，人不见面信息没有一个。 谁知道他在外面干点什么。 回到顺宁苑的艾香看着两个睡熟的小不点第一次有了怨言。 “父爱如山，稳如泰山，你爹这会儿就是这样了，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真的有那么好。”艾香摸着小手低声嘟哝：“原来也不过是表面现象，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什么人啊，他心里何曾有过我们母子仨？” 刚说完，就感觉到后面有一个阴影笼罩，回头看时撞进了一个胸膛。 艾香倒抽了一口冷气，差点将她的鼻梁撞歪。 “怎么，背着我给孩子告状说坏话，看见我回来就害怕了？”看着艾香摸鼻子，伍志帆也要伸手来摸。 “你……”艾香气得不行，什么人啊，一声不吭的就站到了好后面：“紫苏，金樱，你们这是要反天？” 男人回来悄然无声的，这要是坏人来了怎么办？ “主子。”金樱硬着头皮走了进来，还是紫苏精明溜得快，这会儿自己进来纯粹是挨骂。“ “将孩子带出去交给奶娘。”伍志帆淡淡说道：“好生伺候着。” “是，主子。”金樱一手抱一个，将两个熟睡的小家伙赶紧的抱走了。 此地有火气，不可久留！ 当爹的人果然是缺心眼，回家来不该是对孩子特别的喜欢，爱不释手抱着不离开吗？ 得，人家让下人将孩子抱开。 都不知道要他这个爹干什么用的。 “媳妇儿，想我了？”就在艾香心里怨恨之时，伍志帆将她拉进了怀里。 想你个屁！ 艾香郁闷得很，嘴上这样说，身体却出声了她。 一跌进她的怀里，整个人都是软的。 他要干什么？ “媳妇儿，知道不，我每天都想抱着你睡觉。”伍志帆沙哑着声音道：“最近我很忙，也不敢回来。” 为什么啊？ “我怕自己忍不住。”伍志帆咬着她耳朵低声道：“你生了孩子身体弱，我给你足够的时间将养，现在已经满了一百二十天了，可以了吧？” 艾香脸上一片火烧，这男人回来就没个好。 请原谅，她真的还没有想到这一遭。 都说生了孩子的女人会冷落了男人，果然是这样的。 “你混帐！”艾香觉得自己老亏了，洞房花烛夜就是一个莫名其妙。 再见他时就装死，一睡就是九个多月，到自己生产的时候才醒来。 虽然做月子他伺候了，也当了一些二十四孝老公老爹，但是，那事还真没做过了。 他总爱调逗自己，每每气恼得很，但也能控制得住。 “媳妇儿啊，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有多难熬。”伍志帆轻轻的将抱在怀里：“媳妇儿，都说很多男儿胸无大志，宁愿沉浸在温柔乡里，果然啊，这样的幸福就是神仙也不换。” “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走？”艾香浑身火热，她恨不能和这个男人一起燃烧，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盆冷水。 “怎么，想我走，不喜欢这种感觉？”伍志帆觉得艾香的脑子太不正常了。 “上次就是啊，半夜出没，完事就走人。”艾香偏过头去，泪水却滑落了下来：“我就知道，哪怕我这儿再温柔也留不住你！” 伍志帆浑身僵硬，酸涩涌上心头。 将头埋进艾香的肩头，久久都没有言语。 知他者，艾香也。 第三百九十四章 夫妻深议 伍志帆真的要走！ 只不过不是现在，而是三天后。 “星哥儿满月酒后我就得离开，我要去沧南。”伍志帆将人揽进怀里，双眼凝视着夜空。 艾香闭上眼睛，久久不开腔。 沧南现在的情况是很稳定，他一去必然搅动一池春水。 “皇上命我三年之内拿下沧南，让那里成为一片静土。”伍志帆低声说道：“我也想过了，媳妇儿，给我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后，我回京城，再也不离开你们。” 呵呵，硕大的国家辽阔的疆土，可不止一个沧南还是与外敌接壤。 定安侯，那可不只是一个爵位，那更是一种责任。 除非他不再肩负着使命，否则永远不可能实现他安定的愿望的。 “伍志帆。”艾香捧着这张刚毅的脸，眼睛盯着他道：“伍志帆，你要知道，自己做不了主的事一定不要随意承诺，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这样的时间也别给我提，因为，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不是傻子。” “媳妇儿！”伍志帆看着那张俏脸上有泪水滑落心里一慌，连忙吻掉：“媳妇儿，对不起，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知道就好！ 跟着你伍志帆，就没有过一天安稳的日子。 “媳妇儿……”艾香的冷静让伍志帆心里特别的难受：“媳妇儿，这三天时间，让我好好陪陪你，好吗？” 用三天的时间陪她，然后就要离开三年。 “伍志帆，你给我记住了，不管你在天涯海角，我都要去你身边。”艾香不想夫妻分离，不想日牵夜挂，她只想一起。 当她遇上什么事的时候，有男人替她撑腰；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他这个当父亲的不能缺席。 “沧南，我们不是早就做好了随军的准备吗？”想当年，他的一道折子，自己的一封信还震惊了朝野呢。 如今沧南有她的四方缘药店，而且四方县也有不少随军的家属。 “怎么，这会儿想要将我们母子仨抛下不管？”艾香气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说好的事怎么能因为他睡了一年就变卦了呢：“除非，你想在那边金屋藏娇。” “傻媳妇儿！”伍志帆乐了：“沧南那鬼地方你还不知道，什么娇啊，女人都是宝，数量不多质量也不好，就这样我还去和兄弟们抢？媳妇儿啊，我有你就足够了，别的女人，我一定离她们三尺远。” 艾香不听，她要随军。 结果，伍志帆的话却让她打翻了五瓶味。 她想要干的事并不是真的如她所想的，因为随军是皇上都不同意的。 “皇上这次给了我五十万军权。”说什么兄弟情深，他也不过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下人。 上位者的心思很深，他再不是当年的那个兄弟了。 给自己军权的时候，就等着自己将话说出来。 什么你们夫妻情深朕也是懂的，但是孩子小，叶妃在深宫之中，艾家也不是高门大户，必要的时候需要人去支撑，言外之意，就是要留艾香在京城。 你说要留下当人质，直接明说自己还能接受。 当着为她们她的旗号办着自己的事，这人脸不红心不跳。 伍志帆是心里是酸涩的。 “什么东西！”艾香也听出来了味道，遍地的透心寒。 为兄弟两肋插刀在所不辞，结果兄弟背后捅你的一刀直逼心窝。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艾香气结不已，就这样的人，凭什么还要替他卖命。 “上位者都是这样的。”伍志帆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媳妇儿，我们身在局中谁都免不了俗套。” 艾香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想要随军而已，结果都办不到。 她们母子三人是一定要留在京城的，这样那一位才睡得安稳。 “呵呵，他还真将我们看得很重要。”艾香冷笑一声：“如果你真的有野心，你会在乎我们母子三人的性命？女人死了有大把的女人；有了女人还怕没有儿女？” “傻媳妇儿，那是别人，你是我伍志帆的媳妇儿，就是我伍志帆的命。”伍志帆吻着她的眉眼轻声说道：“江山没有我的美人重要，除非你想否则我不会拿你们去冒险。” 想个狗屁！ 艾香吓了一大跳，红颜祸水，冲冠一怒为红颜，她可不做历史上的祸害。 她想的就是平平安安，一家子团团圆圆。 至于皇帝，只要不防碍她的幸福，谁当都是行的。 “这不就结了。”伍志帆乐呵呵的说道：“那一位真不愧是我的兄弟，他比你还明白我的心思。” 艾香闭眼，兄弟果然是拿来出卖的，朋友是拿来利用的。 站在不同的地位，他的想法越不是旁人可猜测的。 “我真替叶儿担心。”艾香叹了口气：“她是性子单纯的人，在这样的一个人身边过日子，那该有多憋屈。” “别担心，越是单纯日子越好过。”伍志帆道：“他在朝堂上斗够了，回到他的一亩三分地上就想要单纯的过过小日子，是人都渴望安宁，这一点毫无疑问。” 也是，看来，她有必要给叶儿提一个醒了。 可是，以她的身份，又不能与叶儿走得太近。 哪怕伍志帆有足够的本事建立起二人之间的联系沟通渠道，但是艾香也不敢用。 伍志帆越有本事，艾叶越要被自己和艾家孤立。 不是不爱，是太爱，是太在乎。 让她一个人被困在深宫，由着她一个人去挣扎，越孤单越安全。 真是变态的爱啊！ 第三百九十五章 伍家来客 伍志帆说是休沐，一连三天都在伍夫人眼前晃悠，然后就是去护国公的院子里陪着老爷子下棋。 “志帆你总算能安定下来了。”这一天是伍家的宴席，又是伍志南儿子满月，本该让他来招待男宾的，因为身体原因不敢过于劳累，最后伍夫人亲点了伍志帆来陪同：“今天的客人不少，你可不能给我出纰漏。” “娘，我还要照看儿女呢。”伍志帆不干：“伍家的事，由大哥大嫂来操办就行。” 吃力不讨好，没见着伍志轩夫妇眼睛都是红的吗。 他才不稀罕呢。 “娘，让大哥大嫂辛苦一下，回头我替志南挡挡酒就行了。”伍志帆道：“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得照看一下孩子，尽一个当爹的义务。” “瞧瞧，这话说得……”伍夫人好气又好笑：“说起来就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一样，你真的有那么负责任？” “娘，我真的负责任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伍志帆怀里抱着明珠：“娘，不信你问我媳妇儿。”故意将那个好字放重了语气：“媳妇儿，我是不是很好？” 艾香的脸这会儿不自觉的就红了。 这人真的很混的，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也敢干。 当着别人秀恩爱，招惹了伍家上下女人的好一片嫉妒的眼光。 她这会儿除了腰疼腿酸外什么也不想干。 这三天，他变着花样的折磨自己，还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本小册子说要实习，老腰简直来都要断了。 你说不配合吧，人家就撒娇，说什么三天光阴似金，再复习又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了，一定要先学习学习。 撒娇本是女人的资本，换个人来艾香简直就受不住。 又或者，她本性里就含着一种狂热和不舍，这才放纵的配合。 “二嫂，你怎么脸红了？”李氏嫉妒不已，却又故意要给艾香难堪。 “没什么，只是有点热而已。”你眼热也只能干看着，有本事，让你老公也让你脸红。 艾香只要想着未来要和这一群女人在宅院里斗成鸡眼一般就十分无趣。 “媳妇儿，热吗？紫苏，还不给你家主子伺侯着。”伍志帆十分紧张的模样让艾香无语至极，时时处处的卖乖讨好，也不怕遭别人嫉恨的眼光。 “是。”紫苏上前，认认真真的给艾香打着扇。 才四月的天而已，哪用得着就真是打扇吧，伍志帆这样干不外乎就是想要突出她的独特。 看着艾香身边伺候的紫苏和金樱，李氏的眼里闪出了一丝嫉妒的火光。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丫头不是一二般的丫头。 整人护国公府，只有老太爷身边的人才能散发出那种让人避而远之的眼神。 而这两个丫头和老太爷身边的人如出一辙。 伍志帆从小到大就深得老太爷的独宠，爱屋及乌，艾香在老太爷眼中的地位自然不一般。 正说着话，就有人说有客到了。 有客人来，自然就和干各的。 作为姻亲的艾家也是要来的。 “你爹当差去了，孩子们要上学堂。”温春兰在向妈妈的搀扶下了马车：“到你这儿来也不是外面，就让向妈妈伺候着我心里踏实一点。” 没带了那些丫头来是不想招惹什么不愉快。 今天来的人客都不简单呢。 “夫人，请喝茶。”金樱上了茶水向温春兰和艾香说道：“易王妃的马车到了，夫人和大少奶奶她们都去接易王妃了。” 易王妃还真的来了？ 王妈妈到艾家的时候给艾香普通了一下世家大族的情况，艾香也将自己知道的拣了重要的告诉温春兰。 关于易王府的人事，母女二人都觉得很聪明很有趣。 易王妃来了，她们自然也要去接的。 京城中的人，谁都是妙人的。 温春兰也是为了躲避清闲才进了顺宁苑。 这会儿，也得硬着头皮走出去了。 这次的宴席中，有不少的人是想巴结她的；她却没想过要巴结谁。 她走的是姻亲家里，就如在乡下寻常走亲戚一般，那是一种联络感情的必然，毫无目的可言。 但是这儿的人不一样，她们的目标都没有那么单纯的。 “娘，不要紧，您等会儿见了易王妃后要是觉得累了咱还回顺宁苑。”春兰娘是一个什么样的性子艾香岂能不知道。 还别说，自己有些性子真随了春兰娘。 不同的是，艾香来自现代，有些场合她也能忍耐和处理。 春兰娘却不一样，从小到大都是在临化镇长大的，能容忍的都是乡野村妇的无奈。 可是却不一定能应付这些世家大族妇人们的轮番轰炸。 “好！”温春兰点了点头，要说心里紧张也是有一点的。但是回头想想，她紧张个啥，她又不求别人高看一眼。 艾香带着温春兰去正厅的时候，易王妃已被一群的夫人太太们包围 。 “娘，咱们去看看四弟妹和孩子。”这才是今天的主角，可惜啊，这么多聪明的人总会干点傻事。 “二嫂，易王妃来了。”夏氏很紧张，她原本说要出去接待的，结果孩子又拉了她一身，才刚换洗好。 “是来了，不要紧，有娘和大嫂她们呢。”艾香笑道：“你今天也不宜劳累了，回头出去打一照面，还是赶紧的回来休养，可不要逞强，若不然累的就是你自己了。” “嗯，娘也这样说的。”夏氏笑着向温春兰感恩道：“夫人，您看二嫂对我多好，要不是二嫂，我和夫君……” “你们是妯娌就如亲姐妹，相互帮衬也是应该的。”向妈妈将贺礼送上后，温春兰还爱心大发抱起了小明星。 “明星，这名字好听。”温春兰笑道：“看看，小人精儿，都睁开眼睛盯着我呢。” “刚睡醒，奶娘喂过了，又拉了一身，夫人小心，怕他使坏呢。”看着温春兰抱孩子，夏氏是真担心又来一包了。 “呵呵，不要紧，当娘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温春兰笑眯眯的看向孩子：“这孩子额头饱满圆润，以后肯定官运亨通。” “承夫人吉言了。”夏氏听了好一阵欢喜。 “娘，您什么时候会面相了。”艾香乐了：“娘，您可真偏心，那您怎么没说我家明辉有官运？” “那也得明辉额头长成这样啊。”温春兰笑道：“你娘眼睛是不好，但也不能睁眼说瞎话。” 第三百九十六章 王妃失态 “我就知道你是躲在这儿偷懒了。”伍夫人带着一个双鬓花白的美貌贵妇走了进来：“香儿，碧云，还不来拜见王妃。呀，亲家夫人也在。” 拜见自然是要依辈份来的。 伍夫人率先向温春兰介绍了易王妃。 “春兰见过王妃，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这些规矩也是要的。 “快起来，你就是艾夫人？”易王妃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进门就对这个温春兰有特别的感觉，不仅免了她的礼，还亲手拉了她起来：“思欣啊，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我不来你就不到府中去，像艾夫人这么好的人儿怎么也不带来让我瞧瞧呢？” “姨母，思欣还不怕打扰了您。”伍夫人诧异了，温春兰身上确实有一些常人所没有淡然气质，却不想还能入了易王妃的眼。 “是啊，姨母年纪大了。”易王妃叹口气道：“好些年不曾出来走动了，你看看你们都当了祖母了。” 心里却是一片酸涩，特别是看着伍夫人她们就想起了的大女儿。 如果她还在，早就当了祖母了吧。 她比思欣还大十二岁呢。 “姨母，您老明年八十，看您这身子骨硬朗得比我们丝毫不差。”伍夫人笑道：“早些年思欣这破身子还当不了您一半呢，若不是香儿，思欣是没精力来招待客人了。” “对，听说过，你那可人的儿媳妇在哪呢，来，来，来，让姨母看看。”之所以来护国公府，一是觉得自己怕是没什么年头活了，也想要给思欣一个脸面给她撑撑脸；二来呢，还真是因为艾香。 据她得到的消息，这艾香是白清扬的徒弟，白清扬又是白老御医的传人，见了这些孩子就当是见了他们。 “香儿见过王妃娘娘。”艾香一直想要低调，但没奈何，人家就是要将你从人群中拉出来，想躲也躲不了。 “你是白清扬的传人？”易王妃左手拉过她右手拉着温春兰：“你们是母女？” 这么明显，难不成还看不出来。 “我怎么看你们母女都有亲切感呢，就好像我认识你们很久一般。”易王妃转头问身后的嬷嬷：“肖嬷嬷，我有没有见过她们？” “回王妃，未曾。”肖嬷嬷摇了摇头：“奴婢伺候王妃三十有余，从未见过她们母女。” “你今年多大了？”王妃转头问起了温春兰的年纪。 “回娘娘，春兰今年四十六。”温春兰惊讶不已，这个王妃当真是年纪大了吗，拉着她不说还问起了年纪。 四十六，易王妃心里苦笑一下，她怎么有一种错觉，以为这就是她多年没有音讯的女儿筱筱呢。 她的筱筱今年有六十二了呢，二人相貌一点儿都靠不上，但是，骨子里，她就觉得是。 “年轻就是好啊。”如果上天再让她回到年轻时代，还会不会同意王爷的意见将女儿交给他呢。 “你姓什么？”易王妃突然间又问道。 “姨母，艾夫人娘家姓温。”伍夫人都不知道易王妃今天是怎么了，以她高贵的身份，怎么着也不会这么失态的。年纪大果然是有点任性了。 “温……”易王妃摇了摇头，当年那小子姓什么来着，时间太久远，久得自己都快记不住了。 温，对，好像也是姓温。 一想到这儿，易王妃都有点激动了。 “你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易王妃潜意识里就想要一直问下去：“你父母都是什么出身？ “王妃娘娘是问春兰的祖籍吗？”温春兰不好意思的笑道：“春兰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娘亲，是爹带着春兰到临化镇寻亲未遇，然后就在那儿落脚，父亲以教学为生，具体的祖籍连春兰也不知。” 原来是这样啊！ 那就一定不是他了。 易王妃心里有一点失落。 自从女儿走了两年，她们就失去了联系。 王爷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让她等，一等就是几十年，漫长得她都等不下去了。 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筱筱一面。 有人说她和易王爷淡泊名利，实则是他们看淡了生死。 只有经历得多，才明白除了生死世间的一切都是小事。 筱筱十二岁那年患上了怪病，宫中御医措手无策，她和王爷秘访民间江湖浪中均无所获。 林御医告诉他们，筱筱最多只能活到二十岁。 看着女花似玉的女儿就这样要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夫妻二人怎么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她们最后不想怎么治病了，只想怎么让筱筱快乐。 她带着女儿去外面游玩，十六岁的女儿和一个穷书生一见钟情。 爱情是那么美好的东西，夫妻二人没想过要什么功名利禄，既然筱筱想要的，他们就成全。 筱筱也深知自己的病情病因，穷书生听后双眼红肿，说愿意陪她遍访名医。 依着易王府的本事可以让这一对年轻人衣食无忧，可是年轻人的骄傲却拒绝了她们的好意。 将女儿下嫁给一个穷书生，女儿只带走了一些换洗衣服和两百两银子。 她说生命如果短暂，那就让她偿偿当平凡人的滋味，不仅拒绝了易王府的所有恩赐，甚至连丫头仆妇都不要一个。就那么潇洒的走开了她的视线。 对外，易王府将女儿嫁人了，其实上，易王妃感慨自己是将女儿放飞。 最开始的一两年还会有信传来，女儿笔尖流露出来的都是欢愉和恩爱。 一次收到筱筱的信，说是寻到一个大夫，他们要启程去拜访，还说看有没有希望，让她等着她的好消息，可是，就那一次却再没有女儿的消息了。 易王妃的失态不仅伍夫人，就是温春兰和艾香都能看得出来，她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第三百九十七章 特别投缘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易王妃这种深宅大院的女主人肯定也经历过刻骨铭心的历史。 她不说，没人会去问。 伍夫人没料到的是，易王妃在伍府整个过程都要牵着温春兰的手。 “我就觉得和这孩子特别的投缘。”易王妃对伍夫人道：“你呀，就是不心疼姨母，有这么好的姐妹也不给带来我看看。” “姨母，思欣错了。”伍夫人完全没搞清楚易王妃唱的是哪一出。 同样的，温春兰也是一脸的蒙逼。 她之前还怕自己被人沾染上，想要怎么避一避风头。 结果现在好了，她风头大盛，因为时时处处都被易王妃捏在手中，吃饭也给安排在她的身侧。 有人想要来搭讪，老太太第一个满意，林嬷嬷就会出面撵人。 整个伍家的酒席出尽风头的也就只有她温春兰了。 易王妃年轻的时候就如神话一般的存在，到底也抵挡不住岁月那把杀猪刀。 美貌随着青葱岁月而去，易王府也只是一个标杆。 易王还活着，世子就是一个摆设，他们的低调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易王妃要低调高调谁也管不了，不过温春兰却是贵妇圈中的新新人类啊。 叶妃，低调入宫的女人，她的亲娘原来长这样。 都说女肖娘，温春兰说惊艳谈不上，和易王妃站一起顶多是相当。 由此猜测叶妃估计着就长那样吧。 “听说你女儿进宫了？”易王妃用过午膳原本是要回府休息的，却因为温春兰破了例，一起到了顺宁苑拉着家常。 “回王妃，年前进宫的。”好几个月了，温春兰想艾叶想得心口疼。 “想她吗？”易王妃问。 怎么不想啊，可是这话要让她怎么回答。 “这女儿家啊……”易王妃叹了口气：“改天你到我府上来吧？” 啊？ 这算是邀请？ 温春兰看向了伍夫人。 “思欣要抱孙子呢，没空理你的。”易王妃道：“来府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呀？ 老还小老还小，艾香对春兰娘交了这样的运道有点好笑。 易王妃是谁啊，易王府又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地方。 “多谢王妃，春兰有空一定去打扰您老。”温春兰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里什么味道都有。 她一介乡下农妇当了官太太那是依靠了男人的本事；能与护国公府成为姻亲是因为生了一个争气的女儿；可和易王妃这儿，什么都说不上啊。 “王妃，离府的时候王爷有交待的。”林嬷嬷觉得易王妃早该回去休息了，今天出来这么久，又这么蒙劳累，这身子骨还要不要啊。 “别说有空没空的话，明天就来。”易王妃最后不得已站了起来：“记住了啊，你要不来我还不高兴了。” “是，王妃。明天香儿亲自给您将娘带到府上去。”艾香觉得春兰娘连接过这话的底气都没有，去就去啊，又不是龙潭虎，怕个什么呢。 “这就对了，来府上，和香儿一起。”易王妃笑眯眯的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送走了这位祖宗，满院子的人都没摸着头绪。 “据我了解，姨母还从未曾对谁这么亲热过。”伍夫人看着温春兰就像要研究出一朵花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艾香也是研究着温春兰的脸，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春兰娘能招了易王妃的疯狂喜欢，前脚离开，后脚就盛情邀请明天就去府上，那感觉就是一刻都不想分开一样。 要不是易王妃一脸的慈爱，艾香甚至会错误的以为那是变态。 “我也不知道啊？”温春兰笑道：“大约是易王妃太孤单寂寞了吧。” 嗯，这一个解释很正常。 易王府人丁单薄，门可罗雀，孤单寂寞是必然。 “易王妃膝下一儿一女，世子成亲后也只有一个儿子。”伍夫人点了点头：“子嗣单薄，她膝下确实冷清了一些。” 艾香就觉得奇怪了，这样的高门大户怎么会子嗣单薄呢？ 夫妻不恩爱的原因吗？ 有多少妾室？ “易王没有侧妃，世子也只有世子妃。”伍夫人笑道：“要说人口简单，易王府数了第二没人敢数第一。” 那这里面的问题还真是奇怪了。 一根独苗，让易王一脉能够传承就好。 人为还是天意就不得而知了。 “易王府最奇怪的就是当年筱筱郡主。”伍夫人疑惑的说道：“她比我大，我懂事后就没见过她，当年的金枝玉叶又怎么会嫁给一个穷书生呢？而且现在毫无音讯，就感觉凭空消失了一般。” 等等，艾香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 “娘，您说郡主比您大？”不该啊，你说将春兰娘当成郡主也不至于吧，毕竟岁数相差不少呢。 “是啊，大十二三岁吧？”伍夫人想了半晌：“关于她的事我也只是听我娘提过几次，之后提都不愿再提起了。而且，这事成了绝密。” 伍夫人比春兰娘要大几岁，算起来，春兰娘都是易王妃的孙女辈了。 嗯，那个假设不成立。 易王妃走了，春兰娘倒有些忐忑。 她还没和这些贵人们打过交道呢。 去的又是易王府，她要怎么做？ “娘，不用刻意为之，凭着本性就好。”艾香劝导道：“你之所以得了易王妃的喜欢，大约就是你身上没有世家夫人太太的那种精明。” 说精明是客气的话语，说难听点就是算计、阿谀奉承。 “我也觉得有可能。”伍夫人最后下了这个结论。 第三百九十八章 带她进宫 “王妃派老奴来门口看了四次了。”林嬷嬷接到温春兰母女后笑道：“今天一早起来就在盼呢。” 林嬷嬷也不知道王妃这是怎么了，回来的时候和王爷说今天见到了一个孩子特别好，结果又说不出好在什么地方。 她还给王爷说明天让他也见见，还说一定会喜欢的。 林嬷嬷这会儿是认真的将温春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真的，恕她老眼昏花，真的是一点儿也看不出这个艾夫人的特别之处来。 “有劳嬷嬷了。”温春兰笑了笑，让向妈妈将礼物呈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我和香儿亲手做的一些糕点，很软糯，王妃可以吃的。” “夫人有心了，王妃就喜欢吃糕点呢。”林嬷嬷接过礼物交给了她身后的丫环：“艾夫人，定安侯夫人，请！” 此时的王妃站在常绿苑门口，摸着这道门黯然神伤。 “王妃，艾夫人到了。”林嬷嬷道：“她们还带了一些亲手做的糕点。” “好，走吧。”王妃急切的走向了厅堂，她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要不要带温春兰来绿园看看。可是，温春兰又不是筱筱，带她看有什么用呢：“对了，我向宫里递的牌子可有回话？” “回王妃，皇后娘娘说随时恭迎您。”林嬷嬷想不通的是她在王妃身边伺候这么些年，易王也好，易王妃也罢，从未进过宫，没想到昨天回来后居然向宫里递了牌子。 “好。”听到这话易王妃就满意了。 温春兰看着易王妃在丫头的搀扶下走过来时心里有一阵错愕，就仿佛看见自家的老祖宗走来了一般。 又或者，她看到了年迈的艾叶一样。 对了，伍夫人说过，艾叶和年轻的易王妃很像。 “香儿，你有没有觉得易王妃像某一个人？”温春兰想到这儿心里一个“咯噔”，怎么会这么有缘份？ 像谁？ 艾香一时没想起来。 不过易王妃的话让她很受用，说她是一个乖孩子，果然将娘给送上了门。 艾香乐得不行，这老人儿说话太有趣了。 她怎么听出了与众不同的味道，就好像她亲手将春兰娘羊入虎口的味道。 闲聊了几句，就听到外间说王爷来了。 “臣妇见过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温春兰和艾香连忙下跪见礼。 “平身。”易王爷看向身边的王妃，疑惑的投了一个眼神问她。 “春兰，香儿，快起来，我们家王爷可没那些讲究的。”易王妃笑道：“来，都起来吧，他长得虽然说不是很好看，但也不会吓人的。” 艾香抿嘴，这样的老夫老妻还能打趣，感情可见不是一般的好。 “谢王爷。”温春兰在艾香的搀扶之下起来了，大着胆子抬头看向上首。 “咦？”易王突然间出声。 “王爷？”易王妃也察觉到他的异样。 “噢，王妃啊，你是不是要进宫？”易王道：“时辰不早了，你要不是想赶着皇宫娘娘用膳的话，可以起程了。” 什么？ 进宫？ 那她邀请自己母女来易王府干什么呢？ “王妃有事，春兰和香儿就先告辞。”温春兰很有眼力见。 “傻孩子，我这一把年纪进宫能有什么事？”易王妃笑着招手：“我说过，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的，进宫，你要不要去？” 进宫？ 温春兰和艾香面面相覤。 艾香还好，她是诰命夫人，可是春兰娘没有诰命在身啊。 来易王府她都紧张不安，去宫里怕是更是小心了。 “对啊，进宫，去看看你小女儿去。”易王妃眨巴着眼睛：“后宫的女人一辈子别想出那道门，她出不来，你当娘的就进去。” 这样也行？ “谢谢王妃！”艾香率先反应过来，易王妃是要用她的身份带了春兰娘去探亲。 “谢谢王妃。”温春兰这会儿激动不已，眼里都含了泪珠，一双泪眼看向艾香，她真的可以见到艾叶了吗？ “我说了啊，你来就带你去一个地方，保管不让你后悔的。”易王妃乐了，对林嬷嬷道：“走 吧，带你这个老货也去宫里开开眼界。” “那奴婢就托王妃的福了。”林嬷嬷哭笑不得，盼星星盼月亮，最后也不过是为她人做嫁衣，拉着人家去宫里看女。 “娘，别紧张，我们会先见皇后娘娘，和见王妃她们一样行礼就好。”艾香觉得有必要的是提醒一下春兰娘见了艾叶别失了礼数：“娘，记住了，见了叶妃娘娘咱们也得跪下见礼的。” 这都什么世道啊。 唉，人在屋檐下，万恶的旧习惯没法改，该磕头就得磕啊。 “嗯，我知道了。”温春兰不紧张才是怪事。 那皇后娘娘什么的与自己毫无关系，关键是要见到自己的叶儿了，那朝思暮想的小女儿啊，在宫里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坤宁宫，皇后笑着亲自给易王妃端了一茶。 “易王妃，您老可是稀客了。”皇后一直没想明白，易王府唱的是哪一出，她接到贴子的时候拿不定主意，还特意请示了皇帝。结果皇帝让她好生敬着就成。 能不敬着吗，都是自己的祖母辈份的人了，哪还敢让她见礼啊，自己得端茶伺候呢。 “娘娘不惯老婆子多事好走动就行。”易王妃打量了下坤宁宫的摆设，大体和几十年前相差无几，只不过物是人非。 是啊，人们争的也不过是一个位置而已。 名份让多少人角逐，为它生为它死，周而复使又有什么意思？ 她以八旬的高龄看惯了世间沧桑人间百态，繁华落尽也不过如此。 “易王妃见外了。”皇后也是第一次见这位主，就不知道她这无事不登三宝殿所谓的是何事。 “老婆子来宫里，是想见一个人。”当下易王妃将她的要求说了。 “艾夫人和定安侯夫人进宫了？”皇后惊讶道：“易王妃和她们是？” 以易王府淡然处世的态度根本就不可能有所交集啊？ 第三百九十九章 见到艾叶 坤宁宫，温春兰低着头身子在发抖，她正准备跪下磕头。 之前见皇后娘娘的时候她能做到泰然处之，可这会儿，见的是她的女儿，还得先磕头。 “娘……”艾叶连忙站起来双手将温春兰扶起：“娘……” 未语泪先流，一入后宫深似海啊。 “咳。”易王妃先看她们母女姐妹相认，然后这才走了过去，仔细的端详起了艾叶：“叶妃娘娘？” “是的，易王妃，这就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叶妃。”皇后微微一笑：“叶妃可能还不知道吧，这是皇叔祖易王府易王妃。” “叶儿见过易王妃。”虽然她是皇上的妃子，但也只是妃子，在她的心目中就只是一个小妾而已。而易王妃是皇上都要叫一声皇叔祖母的人物，她又哪敢托大啊。 得到皇后这边的召唤让到到坤宁宫见人，没料到是天大的惊喜，她见到了自己的娘亲和姐姐。 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进宫，要么就是有急事，要么就是因为这个易王妃。 对此艾叶是感激不尽的。 “王妃，叶妃娘娘和您年轻时好像啊。”林嬷嬷惊讶不已：“有八分像！” “我也觉得在哪儿见到过这孩子一般。”易王妃摸着胸口道：“我这心怎么就跳得这么厉害！” 她这一说，连着皇后在内的所有人都仔细看。 两张脸凑在一起，差别只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像，太像了！”林嬷嬷惊讶万分：“王妃，叶妃娘娘怎么会像您呢？” 温春兰看向艾香，眼里流出了不惑的神情。 艾香心底却越来越明白，谜底当是筱筱郡主身上。 “王妃，这是……”皇后也忍不住发问了。 “我和春兰这孩子很投得来，我就想带她进宫看看女儿，谁知道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呢？”易王妃道：“皇后娘娘，请容老身慢慢想想。” 这想，自然是不在皇宫的坤宁宫，她要去的是艾叶的宫里。 梅先生也一眼看到了众人搀扶下的易王妃与艾叶的与众不同之处。 温春兰此时顾不上和梅先生道谢，只一直追问艾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孩子，来，坐下。”易王妃对温春兰的喊法真是让人意外，一口一个孩子，就像是自己家的晚辈一样亲切疼惜：“来，你们都坐下，咱们慢慢谈。” 要说急，她比谁都要急，但是急是急不出来的。 易王妃追问的是温春兰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家父姓温，名佩南，字横山。”温春兰对父亲的名字还是熟记在心的：“家父如果在世的话，今年六十有五了。” “那你有没有你娘亲的任何信息？”易王妃想不起这个人的名字来了，是的，时间太久远，久得自己都忘记了那个穷书生的名字，跟在她身边的老人儿已先后走了，林嬷嬷这些后来者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她得回去问老头子。 “未曾有。”温春兰道：“春兰有记忆的时候已是三四岁的稚龄，听父亲说是到临化镇投亲未遇，然后就在那儿教书为生。” “你爹就没有说起过你娘的任何信息？”饶是易王妃心态好，此时也是想要骂人了。这个书呆子，怎么就那么呆呢。 “爹说娘是天上的仙女飞到天上去了。”是的，温春兰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就是这话：“每当天上有星星的时候，爹就说那颗最亮的就是娘亲，还说娘亲在天上看着我们的，要我们一定幸福平安。” 书呆子哄人也是一套一套的。 艾香鼻子有点发酸，古往今来这都是最善意的谎言 。 “她没告诉过你娘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易王妃闭上眼睛，如果可以，她真想扒坟将他从棺材里抽起来问问：“你娘是怎么没的，葬在哪里？” 问最后这一句话的时候，易王妃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之所以不敢死，是怕有一天筱筱回京找不到她们。 一直以来，老头子就说筱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所以她们要等筱筱回京，夫妻俩鼓着心劲说谁都不能死，一定要等筱筱回来看一眼才行。 如今看来，是等不到了。 是的，哪怕温春兰没有关于她亲娘的半句消息，但是易王妃已经可以肯定了，她就是筱筱的女儿。 若不然，艾叶怎么会和自己这么的相似。 温春兰还是摇了摇头。 “你爹去逝时就从未向你吐露过你娘的任何生世？”易王妃知道为什么人们不喜欢书呆子了，自己没本事就算了，还假清高得要命。 当年他固执的不留在京城，后来的刻意的和王府失去联系。 对，一定是刻意的。 易王妃很生气，生气的一张老脸也皱出了漂亮的褶子。 “娘，那姥爷有没有给你留下过任何信件凭证佩饰之类的东西？”艾香都看不下去了，春兰娘一点儿也不激动，就好像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易王妃问一句，她答一句，挤牙膏似的一问一答真是让人着急。 “信件凭证？”温春兰想了想摇了摇头，突然间失声道：“我想起来了……” 玉佩！ 春兰娘居然有玉佩？ “是啊，我忘记了，我还有玉佩。”温春兰大惊：“我怎么会忘记这一档子事呢？” 什么样的人家才有玉？ 艾香突然觉得很悲凉了，当年原主可是摔得半死三天三夜昏迷的，温春兰不是这么疼爱女儿吗，怎么都没有将玉佩拿出去典当之类的呢？ “我忘记了！”温春兰面对众人的疑惑讪讪道：“爹临走之前教给我一个小木箱子，里面有一本书，很普通的一本书，爹说书不重要，重要的是书里有一块玉佩，那是娘亲留给我的东西，让我千万不要弄丢了。” 然后呢？ “我将东西埋在了爹的坟前了。”温春兰道：“我想着爹一直深爱着娘亲，就让娘的东西陪在他身边，就像娘一直陪在他身边一样的。” 温春兰想的是自己在临化镇随时可以去看他们，去看爹娘。 心大的春兰娘啊，艾香想着之前的怨言又觉得好笑至极。 那玉佩且不管价值几何，但好歹也是玉不是，没钱吃饭没钱治病，她居然都忘记了这么一档子事，让她说什么好呢？ 第四百章 玉佩之事 “你看看，那玉和这个是不是一样？”易王妃颤抖着掏出身上的一块玉佩送到温春兰手上：“孩子，好好看看，是不是和这个一样的？” 艾香看到的这是一个富贵平安玉佩，在青玉上面有一个花瓶，瓶里插有一枝牡丹花。 牡丹花为花中之王，表示着尊贵、富有，花瓶则是为平安之意。 温春兰拿着玉佩久久的看。 “娘，是一样的吗？”如果是一样的话，那她的身世也就赫然明了了。 殿内所有的人眼睛都盯着温春兰。 温春兰最后摇了摇头。 “怎么会不一样呢？”易王妃最先没沉住气：“你好好看看，肯定是一样的，易王府中的孩子每出生一个就有一个这样的玉佩的，筱筱也有的。” 果然，易王妃认定了温春兰就是筱筱郡主的女儿。 “王妃，时间久远，春兰有点记不太清楚了。”温春兰低声说道：“当年爹交给我这东西时就走了，我伤心难过都没有打开看过，只在埋藏爹收拾他的遗物时才又看到这个盒子，打开看了一眼，想着是娘亲的东西，就拿到坟前埋了。” “你是说你记不太清楚了？”艾香易王妃异口同声的问，摇头代表的是记不清楚，而不是她们想象中的不是一样的。 “嗯，记不清楚了，要不是今天你们问起，我压根儿就想不起这事。”温春兰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早些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都没有想起过它。” 天下也只有春兰娘才能这么视钱财如粪土了吧。 艾香哭笑不得。 “快，将地址报来，你埋在你爹坟前什么位置的，我派人去取。”易王妃又开始激动了：“一定是的，一定是一样的。” “王妃，您老稍老勿躁。”这儿临古榆县临化镇可有着不远的距离，依着老太太这样的心情怕受不了了：“姥爷的坟别人也找不到啊！” 艾香想的是要不她回去一趟。 “哪有找不到的道理，对了，白清扬，你们不是认识白清扬吗，我让人去找他，让他去带着人去挖，就算是掘地三尺也给我找出来。”易王妃能不激动吗，眼巴巴的看向温春兰又看着艾香艾叶，她们是筱筱的子孙啊，一定是的。 “怎么就这么巧了？”坤宁宫，皇后听了皱眉：“筱筱郡主的事本宫也曾听过。” 事实上，京城所有的高门大户的女儿都知道易王府有这么一个隐私，谁都不想有一天触了易王府的霉头。 “主子，叶妃娘娘若是筱筱郡主的外孙女的话，这……”这可真不是好事啊。 “呵呵，真这样的话，这辈份都有点乱了。”皇后按着突突跳的额头烦闷不已：“且看着吧。” 对艾叶，皇后才是真正的又恨又嫉妒又有点羡慕。 乖巧纯真，才华横溢又与世无争。 恨的是，皇上到现在都还没有临幸于她。 有一种爱就极至才会护，艾叶今年十五了，已到了可以侍寝的年纪，皇上明明喜欢却不去折这枝娇花，可见有多么的疼惜。 如果不出她的意外的话，皇上的意思是要等到出了孝期才临幸，到时候，等着她的将是贵妃的位置。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威胁了，再来一个易王府的后台，那岂不是？ 之前无所忌惮，是因为她出生低微，哪怕是仰仗着伍志帆也不足为惧的。 可现在，她还有什么资本呢？ “主子，您是正宫娘娘，易王是最讲规矩的人。”贴身嬷嬷又怎么没看出皇后的紧张呢：“相信他不会干出什么助纣为虐的事来的。” “是啊，易王是聪明人。”皇后心里一愣，她这是要自乱阵脚不成？ 不，她不比谁笨！ 就算是易王府的人又怎么样呢？ 更何况，已是第四代孙了。 玉佩的事最后还是由易王妃派人去寻了。 但是易王妃接下来的举动让人哭笑不得。 她坚持要春兰娘住进易王府去。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春兰娘不习惯住在外面。 可是易王妃那边又盛情难却。 “香儿，你是最乖巧懂事的，你陪着你娘住进府里来。”易王妃拉着温春兰不撒手：“就当是我这个快要入土的老婆子求你了好不好，陪陪我，哪怕你不是筱筱的骨肉，我也想要你陪我。” 陪的时间不多，就是等到那个玉佩取回来为止。 到时候真相大白了，她也就不用那么猜测难过了。 “王妃，你有没有想过，若真是这样的话，我和娘的辈份是不是有点乱了？”艾香乐呵呵的说道：我在伍家算是您的姨侄孙媳妇；而娘是您的外孙女，我和娘……” “才不管呢，要是真是筱筱的骨肉，我一定要去菩萨重塑金身，我要去给菩萨烧高香。”易王妃激动的说道：“走，我们回府。” 那个，她还要奶孩子啊？ “林嬷嬷，给思欣说让奶娘将两个孩子送到易王府来。”易王妃高兴的说道；“府上总算要热闹起来了。” 这是想要变相的软禁她们吗？ 艾香倒是没有意见，不过估计着某人会生气了。 果然，易王府门口，伍志帆立在那儿等侯。 “王妃安好，志帆来接媳妇儿回府，两个孩子饿得哇哇叫直找娘亲呢。”伍志帆不知道什么情况，只知道说易王妃想要艾夫人和艾香她们陪一段时间，让接了孩子一起去。 伍志帆才不管是什么姨祖母什么易王妃，他就是不同意有人和他抢人。 明天他就要启程去沧南，媳妇儿必须陪着他。 “志帆啊，你怎么就这么小气了呢？”易王妃不高兴了：“姨祖母就留你媳妇儿住半个月而已，你还年轻，怎么就不能让着我这个老婆子了呢？” “姨祖母。”伍志帆索性打开了天窗说亮话：“我离开媳妇儿睡不着，姨祖母，你实在是喜欢我媳妇儿要留下他的话，那志帆也搬进易王府来住好不好？” 胡闹！ 艾香脸皮纵然厚，也被伍志帆吓了一大跳，哪有这样说话的道理。 第四百零一章 好好哄着 艾香最后没辙了，求了易王妃，又求了温春兰。 “王妃，娘，我先回府去，这样吧，明天，明天我再来王府，再着孩子们一起陪您好不好？”虽然说易王妃的要求有一点点过份了，但是谁也不忍拂了一个年迈老人的这番心意。 温春兰也想回家，家里有相公还有艾蒿啊。 可是，艾香要走，她就得留下，若不然老太太翻脸生气了怎么办。 对于她是不是筱筱郡主的骨肉一事温春兰一直很淡定。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反正她就是她温春兰。 艾香一直觉得娘亲对什么事都看得很淡，现在看来，她是真正的超然啊。 连自己有一个显赫的身世都觉得无所谓。 一直很低调，挖出一个身份来却是吓人一跳。 这事儿，得好好给老爹谈谈。 好说歹说，易王妃同意放走艾香。 “香儿，你派人去给你爹说说。”温春兰想了想又道：“不行，我觉得，还是得你亲自去给你爹说。” 事关她的未明的身世不宜让外人知道太多。 “你嫂子前些天走了，府中的事让向妈妈多操劳操劳。”温春兰各种交待，就好像真的是被人禁囚了一样，生怕落下了这样落下了那样。 看着艾香离开，温春兰久久的都没有收回视线。 “孩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易王妃心里的伤一大片。 “没有的事，王妃。”温春兰是一个善良的人，莫说这人可能是自己的姥姥，就是寻常的一个老太太她也得好好的陪着：“我只是很少离家，怕家里人不习惯。” “让他们习惯习惯也好。”易王妃拍着她的手道：“咱女人啊，别总为了他们而活，这样那样的事儿多，该交给下人的就让下人去做，什么都事事亲力亲为了，要她们干什么？你那里要是没有合适的人做，我这儿给你几个。” “王妃，谢谢，不用的，真的不用的。”老太太对自己越好，温春兰越不安，她怕万一不是如老太太所想的那样叫，岂不是空欢喜一场了。 “不管是与不是，我就当你是我的亲孙女了。”易王妃拉着她的手道：“走，我们去见王爷。” 这样真的好吗？ 她其实有点怕王爷的。 “回王妃，王爷在书房还有点事，请您和艾夫人稍等。”白老七一边招呼着下人上茶，一边看着书房那一端。 王爷自从见过艾夫人后就进了书房。 这会儿，当是有消息传来了吧。 “回王爷，小的在京城查到的关艾夫人的消息甚微。”阿修双手承上资料：“只知道艾夫人娘家姓温，育有两女一子，长女从小跟师白清扬后嫁给了定安侯，次女入宫为妃，不过皇上现在还没有宠幸；一子倘幼，还在家庭开办的学堂里学习……” 以前的身世什么的一点儿也查不出来。 “古榆县那边的消息没有这么快传来，不过，听闻王妃今天在宫里见了叶妃席间说起了玉佩之事。”阿修道：“王爷，您认为艾夫人可能是郡主的女儿？” “不是可能，应该一定是。”易王道：“我虽然老眼但没有昏花，那孩子眉眼像极了筱筱，而长相却和姓温那书呆子一个样子。” “……”阿修一愣，他在易王身边二十年，二十年只办一件事，就是替王爷王妃找女儿。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是筱筱郡主藏得深，是他工夫不够深。 易王爷听说王妃带着艾夫人在厅堂等立即就走了出来。 “老头子，我告诉你，我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易王妃兴奋的说道：“艾叶，和我年轻时一样的，而且，春兰这孩子手上有一块玉佩……” “玉佩呢？”易王也很激动，有人证物证，那就是筱筱的孩子：“筱筱她？” “那孩子是一个狠心的。”女儿没了她很伤心，但是找到外孙女又有一种慰籍：“老头子，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在等消息，最后还是这样的……” 温春兰听着他们夫妻之间的谈话，自己一点儿也插不上话。 对亲娘她一直没有印象，除了爹外最亲的就是艾长青。 她一直以为孤独无依，却原来是爹娘的刻意为之。 想着爹的性子，温春兰也能理解，爹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对功名利禄看得很淡。 如果娘真的是筱筱郡主，他想要一点功名那还不就是唾手可得的事。 没有，他们就隐居在临化镇，他教着那些贫苦的孩子，看着他们进步心里就特别的高兴。 学生们的束修五花八门，他也丝毫不在意。 教导学生，和白大夫手谈几局，喝茶聊天，小日子过得很惬意又透着丝丝孤寂。 温春兰在易王府住下了，住了的居然是绿苑。 “这是筱筱的院子，这么多年，每一天都有人打理，而我却长年未曾踏足一次。”睹物思人，院子在人不见，易王妃觉得有些承受不住了：“我是越来越老了，筱筱长久的没有消息我其实是已经猜测到了那样的结果。只是，没料到她还有后人在世间，这孩子有多傻啊，有子女送回来我们养着也好啊，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有一点慰藉……” 关于爹娘是怎么想的温春兰已无从知晓，她只知道自己被易王夫妇当成了宝贝一样的疼惜。 易王妃还想让世子夫妇及易王府唯一的孙子来见温春兰，被温春兰婉拒了。 她现在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他们。 一切都还只是猜测，某些地方稳合而已，万一不是呢，这乌龙岂不是太大了。 温春兰心性一向很好，但是这一次在易王府却失眠了。 她没有想自己的身世，她只是想家人。 香儿被伍志帆接回去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给相公说的。 第四百零二章 身世显赫 艾长青听着向妈妈的转述一愣一愣的。 “春兰要在易王府住多久？”这才是他不能忍受的地方。 艾长青的理想一直在变。 早些年家穷，他读书考取功名为的就是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当官了，他想要当一个清廉的好官。 艾香嫁进了护国公府；艾叶进宫，艾长青只求稳重。 甚至他萌生了回乡的念头。 当然，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女儿进宫了，如果他们回乡下，那就只可能是将她丢弃在深宫之中，连一个念想都不留。 所以，他需要稳，容不得自己出一点纰漏。 文武权臣也好，世家大族也罢，他没想过要和他们有关系。 连女婿伍志帆私下里也没有过多的接触。 现在倒好，凭空冒出一个易王府。 春兰可能是易王的外孙女，这样的消息真正是震惊人啊。 要是换了一个人可能会很兴奋，会觉得高官厚禄平步青云。 但是他没有，他只想着自己平静幸福的生活不要被打破。 确切的说，已经打破了。 还只是猜测没有得到印证，易王妃就开始和他抢人了。 “爹，娘在姐姐家住多久？”蒿哥儿听向妈妈说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家跑去问了艾长青。 “蒿儿乖，你娘常年累月为咱们家操持辛苦了，让她在外面住一段时间歇歇也是好的。”艾长青摸着儿子的头越发觉得为他定制下的路最为可行。 “好，爹，那过段时间，我们一起接娘亲回家。”艾蒿道：“新院子都快装饰好了，咱们家好大好大啊。” 大吗？ 再大也没有护国公府大，没有易王府大吧？ 也不知道儿子有没有羡慕别人家的。 “不，一点儿也不羡慕。”艾蒿摇头道：“蒿儿听姐姐说过，以前咱们家还住在山洞里呢，能有今日全靠了爹的努力，姐姐说，咱不和别人比，就和自己比，今天的自己比明天厉害就行。爹，咱们家又今天的光景已经很厉害了，对不对？” “对，和自己比，做自己。”艾长青抚摸着儿子的头：“蒿儿，你可一定要争气。记住了，自己的路自己走，谁也代替不了你自己。” “是，爹。”艾蒿点了点头：“爹，艾风也很勤奋的。” 艾风啊，那个孩子，艾长青叹息一声，人的命运真是身不由已的。 多聪明的一个孩子啊，却毁在了腿上。 艾长青有自知之明，不像别人想的那样家族一荣俱荣的事。 后生晚辈，是读书的料，他不介意提携一下的。 就如艾风艾草接到京城来他管吃住管他们成长没有丝毫的问题。 但是，他不是圣母，绝对不去做大包大揽的事。 就像艾长美，既想占便宜又想要卖乖，一点为顾念姐弟手足情深，这样的人他一点儿也不眷恋的。 艾长东和艾长西两个哥哥的日子倒也过起来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福气不能过，过了就承受不住。 所以，他没想过要怎么补贴帮衬。 日子总是自己在过，别的帮衬只是外在的，能不能过起来关键看的还是自己。 余三那边因为余有庆的建功立业，也过起来了。 白家，呵呵，说起来白家最该是过得好的那一家人。 却因为白老爷子的低调固执没有大的改变。 而且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所以，他也没什么可帮衬的。 在京城，步步小心没料到天上会掉一个陷饼。 就不知道，这个馅饼是福还是祸了。 能不能受得住…… “原来你们还有这么大的来头？”伍志帆明天就要走了，今晚原本是想好好温存一番的，结果艾香给了这么大的一个意外。 “什么来头不来头的，是不是还不一定呢。”艾香淡淡一笑：“别说我了，就是我娘都很蒙圈，这会儿估计还失着眠。” “易王府啊，你们不激动？”在京城，易王府不显山不露水，但是易王府真有什么的话，估计京城的地都要抖三抖。连皇上都要敬畏三分的人，谁不想交好。 偏偏，易王府的人对谁都不感冒，长年紧闭着府门没有外交。 这一次易王妃一出门就带将温春兰带回去了。 这样的消息真是让人震惊。 “有什么可激动的。”艾香被伍志帆挠得痒痒：“一辈亲二辈表，三辈四辈认不到，就算我娘是筱筱郡主的女儿又能怎么样，顶多是她以后多去易王府陪陪易王妃罢了，与我们倒没什么相干的。” 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外侄 女易王世子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态度呢。 要是不喜呢？ “你们想得太简单了。”伍志帆不得不佩服艾香她们一家人的淡泊名利：“我告诉你，这消息要是得到证实，你们艾家就是京城的新贵了，这可是不争的事实。” 有那么多连贯的关系？ “别的不说，估计着宫里那一位都有点坐不住。”伍志帆提醒道：“她怕自己的地位被撸。” 皇后？ “是的，皇后家世不是很显赫，现在也只是有一个小公主。”伍志帆低声说道：“你妹妹才貌双全，以前还觉得她门第低不足为惧，如果这后面有易王府的靠山，你说她还能安慰下来？” 那就是她的事了。 “是啊，你妹妹就更得小心谨慎了。”伍志帆摇头叹息：“原以为你嫁给我她的亲事会平坦一些，却不料也有我能力所不及的地方啊。” 才知道你本事有限！ 艾香翻了一个白眼。 “媳妇儿，我明天就走了，真是舍不得离开啊！”伍志帆哀怨道：“回头记得想我，好好的想我啊！” 想你个屁，她忙得要死，两个孩子再加上一摊子的家务事，里里外外的折腾，连看诊制药的事都丢到了一边去。 忙碌就是治疗相思的最佳良药。 艾香被人折腾了几次后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要不是想着他可怜，自己早一脚踹到床下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有人可怜自己。 第四百零三章 王府接人 痛，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 关键是，醒来已是申时了，肚子还饿得呱呱叫。 “主子，侯爷晨时走的。”这会儿早已经离开京城几十公里路了：“侯爷交待了不要吵醒你。” 昨晚是金樱当值，饶是她努力让自己不听窗外事也没有法子，屋里的战斗太激烈了，让她一个黄花大闺女都脸红心跳的，这会儿简直都不敢直视艾香的那个样子。 “给我弄点吃的。”老脸已丢尽，那就不要脸了，先填饱肚子要紧：“饿死我了。” 喂饱了那头色狼，回头人家拍拍屁股走人，就没人来心疼自己一下。 填了肚子，休息了一会儿，逗弄了一下孩子。 这时候她感慨幸好有奶娘了，要不然就她这不负责的当娘的亲子，孩子还不得被饿死。 “主子，药浴好了。”紫苏道：“您先去泡一个药浴。” 艾香自己是干这一行的，所以给自己备了好几种药，洗药浴的时候因时而宜。 香雾笼罩的浴室里，艾香能看清自己身上种了多少玫瑰，这人啊，就是属狗的，啃得这么狠。 弹指可破的肌肤居然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艾香情不自禁的为自己心疼起来。 下一次再这样的话，一定要好好的反咬回去。 对伍志帆这混蛋她是摸清楚了，你要是温柔了他就以为你是吃素的。 跟着狼你得吃肉，看谁咬得又狠又准。 泡在浴室里，艾香眼睛都还睁不开，她还想睡觉。 纵欲过度，亏待她还是学医的，这一点禁忌都没有注意。 要是被白老爷子知道了还不被笑话死。 呸，什么事儿呢，能让老爷子都知道？ 伍夫人总算打听到了有关温春兰与易王妃之间的事。 “香儿这事是真的吗？”匆匆赶来顺宁苑的时候，见儿媳妇正在那里披着头打打理自己，年轻人就是好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娘，我们也不知道。”尽管艾香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了，但是事情没有定论之前她可不想上赶着去认：“易王妃派人去我姥爷坟前取玉佩了，只有玉佩取来时就知道结果了。” “老天还真是公平。”伍夫人笑了：“姨母总算守得云开见日出。” 有吗？ 她守的是她的女儿，女儿却早已经香消云散了。 “我才知道筱筱郡主十二岁那年就得了不治之症。”伍夫人感慨道：“对易王夫妇来说，找到了外孙女就是找到了女儿。” 那个不争的事实永远无法回避，好在现在有了外孙女，有了女儿的骨血，也算几十年没有白等。 “但愿吧。”既然都有这 个想法，那就随了她们的意最好。 艾香才刚收拾好，林嬷嬷就来了。 “王妃说艾夫人在府中很孤寞，让老奴来接了定安侯夫人和两个孩子一起去府中。”林嬷嬷对眼前的艾香肃然起敬了，看似不经意间的一个小人物，摇身一变可能就是她们的新主子，这也是一件很惊悚的事。 艾香无奈的看向了伍夫人。 “去吧，易王府也不是外人。”伍夫人不得说说表姨母还真是孩子的心性啊。 不仅抓了温春兰不放，连着艾香也一并抓进府中去。 但愿是真正的至亲，否则老太太又怎么能受得住这个打击。 艾香出门，那可不是简单的事。 孩子的东西就是一个马车，又是奶娘又是婆子，连带着金樱紫苏，三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开进了易王府。 是的，马车是直接进的后院，在后院下的马车。 “娘。”艾香笑道：“王妃怕您不习惯，特意让女儿来陪您了。” “娘哪有不习惯的道理。”温春兰此时有点疲倦了，那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咱们这样真的好吗？” 易王妃让艾香母子三人和温春兰都住的是绿苑。 “娘，既来之则安之吧。”艾香宽慰着她：“娘，如果没有错的话，你还真是找到你姥姥了。” 这算不算是人生的一大幸好，年纪一大把，还能找到自己的姥姥，真正是挺好的事啊。 “那我要怎么办？”温春兰一下就有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感觉。 最主要的是，她要面对这么多人的压力很大啊。 “呵呵，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了。”艾香笑道：“娘，您还是那个艾夫人，只不过出身高贵了许多罢了。” 血缘关系就是那么的奇妙，哪怕是离了三四代人，也是一种亲情。 外人眼里依然会将你归于易王府的门下。 相对于温春兰的忐忑不安，易王妃却是越来越开心。 每天都要和温春兰一起聊天喝茶下棋，然后谈得最多的就是筱筱郡主。 “你娘是一个心地很单纯的孩子。”易王妃说起女儿满脸的宠溺：“我和你姥爷没想过要她嫁入什么高门大户，一直想的是让她脸上的笑容保持一辈子。哪知道上天捉弄人，十二岁那年生一场怪病后就被宣判了无治。” 这真是一件让人伤心的往事啊。 “纵然有权有名有利，纵然我们是易王府的人，那又能怎么样呢，面对死亡的威胁，我们也是无能为力。”易王妃谈起女儿往事脸上也只是苦涩的一笑：“我只想让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都能保持着愉快。所以，当她和你爹一见钟情的时候，我们并没有阻挠。” 这算是开明的父母了。 “因为她输不起，我和你姥爷问过那个书呆子，问她能不能至少给她四年的幸福光荫。”易王妃道：“我曾经对他说过，只要他能好好对筱筱好，筱筱能够笑着离开人世无憾的话，他回到京城我们保他一世的荣华富贵。” 想不到的是，他并没有回京，更想不到的是筱筱那样的身体居然会生下孩子。 “或许，那是她用生命换来的。”易王妃看着温春兰道：“孩子，你真的对你娘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没有！”温春兰很抱歉，虽然娘可能真的是用命换来的，但是她太小，小到无法感受到亲娘的那份宠爱。 真是一件悲伤的事啊！ 温春兰和艾香都感觉到很抱歉。 第四百零四章 身份确认 虽然易王府很好，但是温春兰渡日如年。 她想回家，易王妃却是每天拉着她都兴致盎然。 “娘，以他们办事的效率，最多半个月吧就能得到消息了。”艾香倒觉得无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她劝导着春兰娘要随遇而安。 半个月，也真是够难熬的。 “阿修亲自去的。”易王手上捏着飞鸽传书的信：“他手上带去的玉佩和小木箱里的一模一样，确实是筱筱的孩子。” “我的儿啊……”易王妃又哭又笑，盼望了那么多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你说筱筱是怎么想的呢？” “阿修说了，木箱已坏，好在里面的书和玉佩没有损毁。书里有夹着一封信，当是那呆子给春兰的。”易王妃看着手上的信苦笑道：“你说春兰这孩子还真是和那呆子一样的蠢。” 温春兰对书里夹着信的事一无所知。 好吧，艾香承认老娘却是有点粗大条了。 这种有关身世的问题在她看来也是小事吗？ “我真的不知道你姥爷留了信给我。”温春兰道：“从他病重到病逝，我一直在他的身边，从未向我提起过身世之说，只让我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将我手交给了你爹……” 能不难过吗？ 好在有艾长青陪伴她走过那漫长的痛苦的岁月。 半个月后，温春兰看到了破烂的小木箱已经里面的东西。 书是用一方绢帕包裹的，还好没有坏。 信？ 那是泛黄的一张纸，温春兰和艾香细细看过后面面相覤。 如果当年春兰娘看过这信，她又会做何选择呢？ “不是没看吗？”温春兰苦笑道：“这是老天帮我做的选择。” 原来，那封信是温老爷子写下来的。 关于温春兰亲娘的身份也写得很清楚：易王府筱筱郡主，当年他们成亲后就游山玩水，过着恩爱的小日子，也顺便寻访名医。 打听到白御医的传人在古榆县临化镇时，他们就准备起程去。 结果发现筱筱怀孕了。 温老爷子是主张不要的，但是筱筱不同意。 她说这个孩子是老天给的恩赐，是代替她活下去陪伴温老爷子的人。 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温春兰，郡主的病却越发严重。 在温春兰不到两岁时撒手西归。 温老爷子依然带着温春兰到了临化寻着了白清扬，当然，他不再是治病，而是通过白大夫在心里缅怀着他的爱人。 他没有选择回京，因为他在履行着筱筱的承诺。 “我娘不想让您们知道她已不在人世了，她说她悄悄的离开，在天上关注着您们的一切，只要我爹和我一天不出现，您 们就还有一天的期盼。”温春兰泣不成声，为爹娘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感动不已。 “爹说她能养活我，虽然不是金枝玉叶，但是也能让我过得很快乐。”温春兰继续道：“爹认为长青是可靠的人，将我托付给了他；但又觉得不能替我做主，所以写下了这封信，告诉我可以带着信和玉佩回京认亲，这样我就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傻孩子啊，你为什么没回来？”易王妃搂着温春兰不撒手，果然是她的外孙女。 “因为，我压根儿就没看见这封信。”温春兰自己脸上还有泪水，却去给易王妃擦着。 她没有告诉易王妃的是，温老爷子在信中说了那个显赫的家世可以认下她，但一定不会喜欢艾长青那样的女婿。 所以，他没有亲口告诉女儿，只让她自己冷静下来后做选择。 结果，上天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她顺利的嫁给了艾长青为妻，生儿育女，苦尽甘来，最后依然能享受着荣华富贵。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她用情换来的，不是依靠祖荫。 篼篼转转一圈后，她依然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外祖父，外祖母。”林嬷嬷早让人搬来了垫子，温春兰恭恭敬敬的给二老磕了头认了亲。 “好孩子，快起来。”易王夫妇老泪纵横：“快，让世子和世子妃来，还有风渊和他媳妇儿，一并喊了来。” 温春兰真是有点不适应了。 从来是一个人的她，突然间冒出一堆的亲人。 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还有表弟表弟妹，光是礼物就收了好大的一堆。 “这孩子，你还傻站着干嘛呢？”艾香感慨春兰娘挺幸运的，是她的怎么也跑不掉。结果被易王妃逮着了。“怎么，不认我们这个曾外祖母曾外祖父？” 呵呵，哪有不认的道理，大腿肯定是要抱的。 人家是上赶着认亲攀门混熟什么的，她这是实打实的亲戚。 再说了，认亲还有好事呢，光是这见面礼就价值不菲。 “本王这易王府总算热闹了。”易王突然大声喊着阿七：“传我的话，三天后易王府大开宴席，庆贺我外孙女回府。” “恭喜王爷王妃”阿七自然不错过这个机会：“奴才办差之前，先得讨个赏钱。” “好，有赏有赏，每人赏两个月的月银。”王爷哈哈大笑：“本王今天高兴，大家都有赏！” 易王很高兴，易王很任性！ 易王府门第大开，因为他找着了外孙女。 “这么说来，朕还是你舅舅了？”皇帝看着眼前的人：“这岂不是……” “皇上，要不，您放臣妾出宫？”艾叶低头憋笑，她也没想到会这是种情况，是啊，依着辈份算起来，他是自己的舅舅呢，这不是乱伦吗：“臣妾可以出家为尼，终身不嫁。” “你……”皇帝气极，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对视道：“你真的就这么想要出宫，这么想要离开朕？” 看着他受伤般的眼睛，艾叶没了底气。 她想出宫是事实，她真的宁愿出家为尼也不愿意做人妾室，特别是皇宫后院里的嫔妃，她做得胆颤心惊。 哪怕是锦衣玉食，富贵盈门，但是她却感觉自己很颓废，每一天都无所事事。 先生答应进宫来陪她，她觉得自己是很残忍的，她和先生都过得无聊至极。 师生独处的时候，她们还可以谈谈琴写写画画打发时间，可是这种时候，先生就只能退下去。 和他在一起，她感觉自己有被捧在掌心的那份宠，但是也有怕跌落下去的那份忧。 就像此时，回答是与否都违心。 “如果你不是皇上该多好啊？”艾叶不怕他，但是却生出了感慨：“叶儿可以不管您是舅舅还是什么，都愿意与您一世一双人！” 他若不是皇上他能得到她吗？ 不，确切的说，现在的他都还没有得到她。 第四百零五章 帝也有情 “叶儿。”原本是愤怒的，这时候却心软了：“叶儿，知道朕为什么没有临幸于你吗？” 艾叶的脸变得绯红，她也想过这个问题，是因为自己年纪小太青涩，又或者，皇上只不过是想远远的观看她，就像一幅画，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因为朕在等。”皇帝无力的放下了手：“你对朕存有介心，你在害怕，你在逃避。” 他说得很对。 艾叶也明白这个问题。 “朕召你进宫，朕喜欢你，朕不想看到你伤心忧虑，所以，听说梅先生愿意进宫，朕特意下了旨意。”皇帝看着眼前的人儿心里叹息一声：“你就要朕怎么做，你才能敞开心扉接纳朕？” 九五之尊的帝王，却为她而屈尊。 艾叶错愕不已。 “皇上，臣妾……”她也有感动的。 凭心而论，和皇帝相处得也很愉快，因为他就像自己的一个知己，来时喝喝茶，聊聊天，听听琴，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她担心的问题一直没有出现，时间久了也就当成是他们相处的日常。 现在看来，皇帝也是有情的，只不过，自己固守着一些东西，坚持将自己缩在壳里不愿意接受罢了。 皇帝没有拂袖而去，他在等她的答案。 “皇上，再给臣妾一些时间可好？”艾叶大着胆子问询。 “好，朕等得起。”想着筱筱郡主的过往，皇帝也感慨万千了：“只不过，朕希望你不要蹉跎了太多的岁月。” 艾叶咬着嘴唇轻轻的点头。 “朕还有八个月就出孝期。”突然皇帝凑到了艾叶的面前：“叶儿，朕想那个时候临幸你。” “皇上……”艾叶心下一惊，就在刚才，那股热气让她浑身颤抖不已，是的，长久以来，他是第一个靠近自己身边的男子。抬头看时，四目相对。 皇帝再也没忍住，将人搂进怀里亲吻起来。 艾叶想要逃，但是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茫然无措甚至都忘记了闭上眼睛，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侵犯自己。 “你呀你，让朕拿你怎么办才好呢！”皇帝看着她受惊恐的样子气笑了，意志尚存的情况下，皇帝大步走了出去。 只不过，心中的欲火无处发泄。 即位以来，虽然有朝臣上书选秀，他却以守孝为名拒绝了。 艾叶是例外，他第一次用帝王的权利将人拴在自己的身边。 后宫只有一后一妃，这会儿火气上来了，看来只有去坤宁宫了。 皇后早早的就歇下了。 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孤枕入眠。 从一开始她就是太子妃，她是皇后。 但是她明白，自己在皇帝的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恩爱是什么样子呢？ 听了筱筱郡主和那个穷书生的故事，皇后心潮难伏。 易王夫妇对女儿的骄宠还真不是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让堂堂的郡主下嫁给一个无名之辈不说，还任由他们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是皇室的明珠流落凡尘，却是过上了幸福的好日子。 那个呆子守着她的诺言，拉扯着女儿长大，再给女儿寻得一佳婿，恩爱也可以代代相传？ 筱筱郡主一生极为短暂，却是幸福无比的。 她得到了一个男人的真爱，她拥有父王母妃的骄宠无度；她也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 是啊，自己也有女儿呢，以后一定要给小公主寻一个如意郎君，自己所没有的好日子，一定要让女儿过上才行。 她是公主，驸马一定要对她好，很宠很爱很疼。 “皇上驾到！”宫门外一声喊，吓得皇后连忙从榻上起身收拾。 “都歇下了？”皇帝觉得自己这时候有点下流，来的目的不言而语：“那就歇着吧，时间不早了。” “臣妾伺候皇上更衣。”皇后脸红了，他怎么会来这里呢？ 初一十五会来坤宁宫，寻常的时候，他顶多来看看小公主，更多的时候是去了浣淑宫，当然，得到的消息还是没有临幸她。 这样的皇帝让自己看不懂。 皇帝张开手臂由着皇后更衣，女人的淡淡香味袭来，突然间觉得她动作好慢，索性直接自己动手。 这一晚，皇后发怵，皇帝她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幸福，身为女人，她第六感官是很灵敏的，她知道皇帝的情况不对。 但是，聪明如她就当自己是哑巴，只默默的承受和配合。 睡梦中，听到了他的呓语：“叶儿，朕该拿你怎么办？” 皇后苦笑一下，原来是在那边受了挫折。 吃醋是吃不完的，更何况，她越是作，皇上也越会只来坤宁宫。 用嬷嬷的话说，早早的怀上皇子才是正道理。 第二日一早，面对一碗黑黑的汤药皇上愤怒了。 “娘娘，皇上说这是在孝期。”内侍端着汤药一动不动。 “娘娘，老奴伺候您服下吧。”康嬷嬷见状连忙从内侍手上接过汤药：“有劳公公了。” “好，本宫喝。”皇后感觉到是侮辱 ，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是想要怀上皇子，现在还真不是机会。 盘算着孝期结束的日子，她一定夺得先机。 以皇帝对那位的情谊，出了孝期或许就是自己遥遥无期了。 皇帝是有情的，只不过他的情没有给自己这个结发妻子。 皇后深深的明白了这个道理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只要她不犯错，别人就没有机会，哪怕那人是他心尖上的人也不行。 说起来，他与她辈份上有点差池呢。 “到底是占了先进宫的便宜。”康嬷嬷叹息一声：“若这之后，肯定就不会下旨了。” “也不一定，先朝什么戏码没出过呢。”皇后讥笑一声：“皇室就是最大的遮羞布，就算天下人都知道了天下人也只能当傻子。谁敢多言一句。” “娘娘，您一定要占了先机。”形势于皇后越来越不利了。 “本宫知道！”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她懂！ 第四百零六章 易王府内 “外祖母，不用了，春兰的贵重首饰已太多了！”温春兰从来不是一个看重物质的人，这会儿梳妆台上堆满了名贵首饰易王妃还在不停的让林嬷嬷从库房里挑：“外祖母，春兰年纪一大把了，用不上这么多的。” 她真是担心这么折腾下去世子妃和她儿媳妇会让自己走人。 完全有搬空易王府的节奏。 “什么叫年纪一大把，你这孩子，有多老，你还老过外祖母去？”易王妃将那块玉佩挂在了温春兰的脖子上：“你看看你哟，在外受了多少罪啊。” 说起来这罪都是她自找的。 金枝玉叶的人儿，结果沦为了农家妇。 农家那妯娌姐妹的多，日子怎么过的易王妃也是听说了不少。 就温春兰这样的好性子，没被欺凌才是怪事。 “给外祖母说说，都有谁欺负你了，外祖母去给你做主。”宝珠玉饰绸缎布匹，但凡是好的都给送到了常绿苑来，易王妃说这些本就是筱筱的，当年她连嫁妆都没有拿就走了，该是她的东西给温春兰也是应该的。 “外祖母，春兰从小有爹护着，长大有夫君护着，没人敢欺负我。”温春兰眼眶湿润了，金银珠宝也好，权势 名利也罢，统统抵不过老太太的这一席话。 “老祖宗，您又将娘逗哭了。”艾香感慨春兰娘真是命好，从她占了原主的身子骨后就将自己升化成娘一般的操碎了心。老爹确实也是一直护着她的，现在都当外祖母的人了，她还有外祖母陪护，这样的福气放眼全国估计也没几个能找到。 “小猴儿，就数你最淘。”易王妃不仅宠着温春兰，也没有怠慢艾香母子三，甚至喊人去艾府接人，将艾长青和三个小孩子一并接到府中来。 易王府的宴席又怎么会少了他们的捧场。 “那都是老祖宗宠的。”艾香笑眯眯的说道：“老祖宗，我娘最爱哭了，您可悠着点。” 要知道，当年她是在哭声中醒来的，受了委屈也哭；感动了哭，高兴了还哭。 “别哭啊，孩子，让外祖母这心都给哭碎了。”易王妃当真就将温春兰搂进怀里像哄三岁小孩一般的哄着了。 这画面真是有点违和，看得艾香想笑。 “回王妃，艾大人和艾家的几个哥儿到了。”林嬷嬷来回禀。 “走吧，见你的那几个小猴子去。”易王妃道：“说好了，都留在府中住一段日子。” 这怎么行啊！ 温春兰抬头看艾香。 老娘啊，你得忍。 老王妃四十多年盼女归，没归到女盼回了外孙女，她还能放你离开才是怪事。 艾长青虽然在官场为官多年，但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人物，他老老实实带着孩子们见礼。 “我看看呢？”易王爷突然道：“嗯，不得不说，那呆子别的本事没有，选的这个女婿却是比他强很多。” 这是对艾长青的肯定？ 这评价有点抑温扬艾啊。 “看得出来，这些年你对春兰这孩子很不错。”易王爷早打听清楚了艾长青的所作所为：“你这个外孙女婿，本王认下了。” “谢王爷。”艾长青心里悄悄的吐槽了一下，不认下未必还要唆使春兰和自己和离不成？ 抬眼看温春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个月未见，他是望眼欲穿了。 “春兰。”艾长青才不管易王一家子盯着自己呢，走过去扶着她道：“你眼眶这么红，哭过？” 轻轻的皱了一下眉，易王府不是高调认亲吗，怎么还让春兰受委屈。 “和外祖母说着娘亲以前的事所以就……”温春兰不好意思道：“相公，你瘦了。” “你不在家，我睡得不踏实。”艾长青轻轻的握着她的手：“没有你在身边，不习惯。” 老爹老娘撒狗粮，真正是不分场合了。 艾香郁闷至极，她和伍志帆也分居好不好，没见着谁来关心过她。 老夫老妻的，比自己这年轻人还心急。 “噗嗤”一声世子妃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母妃，您看春兰和艾大人可真是恩爱无比啊。” “怎么着，这是控诉本妃将你们隔成牛郎织女有了怨恨？”易王妃吃醋了，她巴心巴肝的对温春兰好，她怎么没看见自己这半个月也瘦了不少呢。这小没良心的，一见男人眼睛都直了。 “外祖母，春兰没有。”温春兰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是在易王府：“舅母，您也尽欺负春兰。” 艾香头顶飞过一群的乌鸦。 春兰娘比易王世子妃只小几岁，站在一起也看不出年轮，结果辈份一出来，瞬间就让她们成了两个世纪的人。 而且，春兰娘被易王妃一口一个孩子的叫着，真是恢复了孩子会撒娇的天性。 苍天啊大地啊，老娘变小了，那他们怎么办？ “娘……”艾蒿也被老爹逼着给上面的易王易王妃磕头请安了，不过她真的有点搞不明白，她娘怎么就变小了一样呢。 “蒿儿。”温春兰这才回过神，她自己还有几个孩子呢：“来，蒿儿，来给老祖宗磕头请安。” 刚才不是磕过的吗，得，又磕吧。 反正磕还有见面礼拿，何乐而不为呢。 只不过，磕了头后艾蒿才知道，上首坐着的人居然是娘的外祖母外祖父。 “娘，您真幸福，蒿儿都没有外祖母外祖父。”艾蒿羡慕的说道：“您比蒿儿幸福多了。” 这孩子说出来的话真是让人心酸又心疼。 特别是易王夫妇，看着温春兰就能看到他们的女儿，那感情也是复杂的。 易王府的宴客很高调，易王夫妇亲手牵着温春兰的手将她介绍给众人。 “我外孙女，筱筱的女儿，温春兰！” 那模样别提有多骄傲了，就好像他们已经握住了江山。 老人们到底是年纪大，坚持了一个时辰后就退下了，世子妃则挑起了这个担子，带着温春兰穿梭在人群之中。 艾香着春兰娘露出了疲惫之色深感同情：豪门世家大族的女人都是钢筋混泥土铸就的，体力好，表演好，口才也要好，反应还要好，要不然就没法子承担这样的重担了。 “舅母，我不行了。”温春兰最后告饶：“舅母，我想歇歇。” “这孩子……”世子妃苦笑道：“父王母妃为你回来才办下的宴席，你却要摞挑子，难不成让我一个人去唱独角戏，再说了，人家也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啊。” “舅婆。”艾香一边给温春兰按摩一边道：“我娘以前身体差，也是这两年才调养好一点，可不能比您的。” 有一点艾香不得不承认，世家大族的女儿们从小底子就好，又没受过什么罪，能应酬也是应该的。 第四百零七章 艾香上场 “是啊，舅母，我这具破身子骨，要不是香儿，说不定都没机会活着现在见您和外祖母。”温春兰也明白，当年生艾叶落下了病根，一直说没有生育，结果运气好又怀了艾蒿，被艾长美一番折腾差点出事，一波三折的，说起来就感慨不已。 “对了，香儿，听说你懂医术？”世子妃看艾香在温春兰身上的按摩很有头绪：“传言定安侯也是你治好的？” “舅婆，那也只是传言罢了。”艾香没有承认却从另一方面说一个问题：“志帆底子好，再加上我们都没有放弃，所以才有机会醒来的，也算是老天眷顾吧。” 果然是这样啊。 世子妃若有所思。 让艾香不明白的是，当天晚上世子妃找到了艾香。 “香儿，舅婆也不将你当成外人。”世子妃面露难色：“你看可不可以给你表婶看看身体？” 风渊是易王的唯一的孙子，而莫氏则是孙媳妇。 “进门五年了都没有开怀。”世子妃叹口气道：“易王府子息单薄，最先两三年我也不急，可是现在再急也没用。” 正室没开怀，侧妾之类的呢？ “易王府有家规，男不纳妾女不为妾，哪怕为了子息作息想要纳一房纳也是不能的。”世子妃苦笑道：“我也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再说你表婶又是一个可人的儿媳妇，除了没有开怀外，我真是挑不出她一点错处，何必为难她呢？” 三年无出即可休妻，五年了莫氏还占着正室的地盘，说明易王府真正是家规森严。 还别说，她订下的艾家的家规与易王府的家规一脉相传。 “不瞒你说，我成亲也是四年才生下你表叔的。”世子妃道：“迟迟不见动静那心情真的不好受，我也不想将这份罪让她受。” 艾香总觉得易王府人丁单薄是有鬼的。 她坚持认为要么是人为；要么就是有病。 “不如这样吧，明天左右都无事，我给家里人都请一个平安脉。”没有生养，生养困难还真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事，男人也要占一半的原因的。 艾香没有说只给风渊看诊，而是给易王府中所有的人都把一个脉。 平安脉是有宫中的御医看诊的。 “兰太医，祖上就给易王府请平安脉，府中也只相信兰太医。”世子妃的意思是这平安脉不用请。 “舅婆，无妨的，我就是尽个心意而已。”艾香这热脸贴上去效果不太好，不过她也不介意，凭心做事，她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不想去揣测那么多人心。 艾香要给大家请平安脉，易王自然第一个支持。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不是喝茶，而是看病，这样子也挺诡异的。 像易王夫妇这般能活到这么大的岁数实属不易的，说明他们保养得很好。 艾香把过脉后确实得到的结论与她预料的一样，都挺好的。 不对，世子妃说莫氏进府门五年都没有生养，而莫氏的身体脉象很好。 世家大族挑选儿媳妇，最要紧的就是品行和身体好。 多子多福是大家共同的心愿，所以聪明的大家族都会将女儿身体养好作为家族谋利的筹码。 莫氏的身体确实是没有问题的。 那没有生养会不会是风渊的不行？ 想到这儿，艾香就看向了对面的男子。 皇室成员基因都很优良，肤白貌美个子高挑，风渊也算是一个美男子。 这样的人不行吗？ 艾香心道难不成果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吧。 “香儿，你可看出来什么了？”老王妃突然出声问道。 这事儿看也看不出来的啊。 “老祖宗，香儿还要给曾外祖父，舅公和表叔把一下脉。”潜意识的艾香觉得易王府的子息单薄肯定出在男人身上。 嗯，回头还要问问莫氏风渊在床上的表现。 想到这儿，艾香自己先乐了，她居然有窥探别人闺房的爱好。 老王爷是多么聪明的人啊，知道艾香是在找风渊没有孩子的症结，又大方的配合了一把。 老王爷、世子爷、风渊，三个人挨个儿的把脉下来，虽然情况很微妙，艾香心下却是大惊。 “怎么样，还想再把一次吗？”老王爷看艾香脸色变了一下，虽然稍纵即逝，他心里也有了几分揣测，难不成…… “老祖宗真了解香儿，香儿久不把脉，都有点拿不稳了。”艾香讪笑道：“不知舅公表叔可否再配合一次。” 风渊诧异的看了艾香一眼，虽然是自己的小辈，但是艾香比自己也小不了几岁吧，一个年轻的女人捏着自己的手一次又一次，难道真的没有半分的不怀好意？ “没关系，你要把脉就把个够吧，谁让我当你的长辈呢。”风渊决定在她把脉的时候好好看看，她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结果让他失望了，艾香真的是把脉，比兰御医把得还认真三分，一边把脉一边皱眉，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急症。 把脉的游戏结束。 “老祖宗，香儿要开方子，想借您的书房一用。”艾香已经得到了那个结论。 真是太恐怖了，人口如此简单的易王府居然也有内鬼。 “好，走吧，本王带你过去。”老王爷差点破功，他猜的果然没错，同时也很感慨，香儿这丫头是一个聪明的。 开什么方子要用老王爷的书房，那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去的吗？ 阿七守着书房门口，神情却很凝重。 第四百零八章 防不胜防 老祖宗……”艾香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之前是猜测，然后是把出了脉，但是却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东西。 “坐下慢慢说。”老王爷坐在主位上，示意艾香不急：“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都过来了，本王已经能经受得起，相对于命来说，其他的都是小事。” “好。”这就是易王啊，那个对外神秘得很的易王，其实每一时刻都是烤在火堆上烧。 “老祖宗，香儿认为，您和舅公、表叔身上都有同一种毒！”艾香最后还是决定直接说出来，省得打哑谜，而且她把脉看诊这事得做好后备工作。 “是一种绝子药？”易王淡淡的问道。 “应该是。”艾香道：“您身上的毒要浅一些，而舅公身上的其次，最深的当数表叔。” “所以，渊儿成亲五年都无出。”原来如此啊，易王的拳头捏得“咯咯”的响，他都这么隐忍了，却依然想要让他这一房人灭亡。 “十有八九是这个原因。”看似风平浪静的易王府，其实也是血雨腥风。艾香懵懂的一脚踏了进来，然后没有了退路，她选择了易王站在一起。 想让易王府没有子孙慢慢消失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皇帝。 这一位皇帝才上位与他似乎并没有关系。 从老王爷身上就有毒，那就是说应该是大乾帝干的好事。 易王那个同父异母的好兄长。 “开府至今，易王府的人都是兰御医看诊。”易王心里恨不能杀了那个御医：“当年我救过他祖父的命。” 又或者，那根本就是一出戏，而自己出戏太深。 兰御医的祖父在父皇病重的时候伺侯，一次不小心打翻了药，差点被当太子的大乾帝拖出去砍头，是自己踢了他一脚让他滚出乾清宫。 父皇大行之后，一次遇上了兰御医，他给自己磕了头谢恩。 之后自己一家人有个头痛脑热的病都交给了他。 从他到他儿子，再到他孙子，自己也是一个老不死的，生生的熬了他三代人。 可是，他也只有三代人了，再没有曾孙出世。 “香儿，你有法子的，对不对？”老王爷突然沙哑着声音问：“香儿，你能护住我易王一脉的血脉对不对？” “老祖宗，香儿……”艾香没有把握的，因为她连他们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而且，她一插手就是涉足了皇室秘辛，她或许都有性命之忧。 “香儿，老祖宗求你了，这事儿，咱们还不能打草惊蛇，只能慢慢来。”易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本王要保住这一脉，本王不甘心啊，放弃了江山放弃了富贵，别人却没有放弃要我易王府的命。” 艾香也是叹息了一声。 “老祖宗，我进来有些时辰了。”艾香道：“请借老祖宗的笔墨一用。” 为了掩人耳目，她得开一些方子才行。 “鲜鱼腥草二两半，将其捣烂绞汁，冲适量蜂密，分两次饮服，每日一剂”艾香将一这方子标注着是风渊的：“表叔说今天咽痛口干，就这个清热解毒。” “鲜葛根适量捣汁饮之。”艾香将它给了易王世子：“舅公昨日醉酒还未清醒，适用。” “肉桂一两，研末，醋调，涂患处，每日两次。”艾香对世子妃道：“舅母，您脚上的足癣肯定能治好。” “薏苡仁一两，水煎服。”艾香笑着对莫氏道：“表婶多吃必然能早日开怀。” “真的？”莫氏激动万分。 “是的，表婶可以多吃一点。”这玩意儿能诱发排卵作用，治不孕症。可是，光排卵有个屁用，风渊的种子都没法播下去又怎么能生根发芽啊，排出来的东西还不是被冲走了：“表婶，别担心，您放宽心，孩子是缘份，该来的时候总归是要来的。” “嗯。”莫氏红着脸点头眼眶却是湿润的。 “曾外祖母，您的药是山药半两，水煎，加糖半两，分早晚两次服，每天一剂，可别断了。”既然是全家人把脉，那就得全家人都得开药，多多少少总会有点问题的，易王妃这两天口腔里长了一个溃疡，就用这个了，补脾胃，益肺肾。 “鲜大蒜适量，剥去外皮，取一整瓣含口中，生津则咽下，直到大蒜无味时吐掉，再含第二瓣，直至症状减轻方止”艾香最后给易王开了一道药方的。 “这孩子，还真是人人都吃药啊，见了大夫真不是好事。”温春兰被女儿一人一个方子气笑了：“外祖父，外祖母，您们别听她的，她就只是懂一点皮毛。” 要知道易王府可是不缺御医的，艾香这是有点班门弄斧了。 “没事，我看了香儿开的药方，好像都不贵重，试试何妨。”老王爷想着生含大蒜估计味道很好。 嗯，明天一早兰御医就要来把平安脉了，到时候一定要含一颗在嘴里才好。 兰御医觉得简直是要被熏坏了。 “兰太医啊，你给看看，这是我那曾外孙女给开的方子，呶，小女孩子一时兴起，本王也不知道行不行，来，你们都拿来给兰太医看看。”一边说不信，一边却又含着大蒜不吐出来，说话都含含糊糊的。 六张药方交给了兰太医。 “这……”兰太医看后愣在了那里，这哪是药方啊。 “兰太医，我开的药方如何？”艾香这时候走了过来一脸的得意：“昨天闲着无聊特意给家里人都请了平安脉，然后各有各的不适，我就斟酌着开了药方，还请兰太医多多指教。” “夫人过谦了。”兰太医嘴解抽了抽，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说精通医术，是了，她还真不能精通了：“下官看这药方就替好，对症，很对症。” “这样就好。”艾香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老祖宗，您看看，就您还怀疑香儿，连兰御医都说好呢。” “好是好啊我就没见着人参燕窝之类的补药，所以不敢吃，问问兰太医更放心。”易王哈哈大笑：“既然他说好，那你们都按着方子去抓药吃吧。嗯，家里有一个大夫倒也省事不少，若不然一点小事又要找兰太医跑一趟了。” “王爷客气了，伺候王爷是下官的本份之责。”他真是看不下去了，这位定安侯夫人太天真了，她哪叫药方啊，顶多算是单方，不过，这些人家都觉得自己很聪明，那就让她们继续聪明下去吧。 第四百零九章 走走亲戚 易王妃找到了自己几十年未见过一次面的外孙女，对温春兰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这么，在易王府住了二十天都还不放人。 不过外孙女也有自己的家室。 她要走，自己跟着走。 易王妃年纪又大了，易王世子不放心，特意让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一起陪着去了京郊的艾家。 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啊，没有根基啊，在城里买不起宅院就在郊外修。 “幸好今年正月开始修了三个院子，否则还真住不开。”温春兰不好意思的笑着安置好祖孙几人。 “没关系，要是住不开咱就再修。”易王妃在风渊夫妇的陪同下绕着艾家的院落走了一圈：“这儿清静，我喜欢，我要长住下来。” 长住是多久，无人可知。 老太太年纪大了，得顺着她的心意来。 她要住多久就多久，总之风渊也没有差事在身。 “祖母，您说渊儿身上有顽疾？”不该啊，他能吃能睡，没有半点异样：“而且，如果真的有顽疾的话，给我们把平安脉的太医怎么看不出来呢？” “他看出来的就不叫顽疾了。”易王妃冷声道：“渊儿，听话，你必须在艾府住下，香儿说了，她也没有办法，她已经写信给了白清扬。” 白清扬祖辈是太医，风渊是知道的。 “对外，你是在府中伺候我的。”易王妃道：“我年纪大，性子刁，你和你媳妇儿一步都许离开我。” “孙儿让祖母操心了。”风渊听出了这其中不一样的地方，他除了配合还是配合。 “闲着没事的时候，你也可以去学堂里读读书。”易王妃知道要拴住孙儿还是有点困难的。 “祖母。”风渊哭笑不得，喻先生虽然有大才，但是他教导的孩子全都是才启蒙的：“祖母，让孙儿去学堂里读书岂不是成了京城的笑话吗？” 谁不是笑话一个呢。 想当年易王以为自己的隐退可以换得苟且偷生，而事实上呢，易王府的子息薄弱得让他们不得不怀疑。 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机会。 要不是有香儿的那番平安脉还真是看不出来。 大乾帝心真黑！ 易王表现平平，却在书房里摔碎了他最爱的一方砚台。 可见有多伤心。 兄弟友恭，狗屁！ 香儿没办法找到这种药是什么，她只有求助白清扬。 怕白清扬不来，易王还亲笔写了信。 白大夫原以为艾香又给自己捎什么好吃的来了，打开信看了却是大麻烦。 “这个丫头啊，我就知道她在京城不是好事。”白大夫叹息一声：“这次是遇上麻烦了，而且是大麻烦。” 怎么个麻烦法？ 白笈和万月月都很担心。 “我得亲自去京城。”白大夫看着白芨郁闷得很：“回头店里还是见别人的药方捡药，不看诊。” 原以为自己收了一个徒弟是衣钵传人，可以让百草堂的生意越来越好。 哪知道还要去给白艾收烂尾。 她知不知道，自己这一掺合就是涉足了皇室秘辛。 不过也是，作为医者也好，作为晚辈也辈，她都有涉足的必要。 好在这事儿是大乾帝干下的，他孙子要么知情，要么根本不知情。 以易王的性子，顶多是发发火气，却也没有造反取而代之的脾气。 这对百姓来说也算是好事。 断子绝孙，这大乾帝对亲弟弟都能下得手去，真正是心黑啊。 “爹，您年纪大了，去京城合适吗？”白术担心不已， “我年纪大我身体比你还硬朗。”白大夫瞪了儿子一眼：“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给我好好保养身体，不能有闪失，否则老子回来饶不了你。” “是，爹。”白术惭愧得紧，从小到大自己都让爹操碎了心。 爹甚至还说他白术能多活一年就是他医术好的证明。 这和医术好坏扯上了关系，还真是稀罕的事。 “白芨，百草堂交给你，别给我出纰漏了。”都是些不肖子孙，没一个有出息。 好在重孙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现在已经在涉足汤头歌之类的东西了。 对了，这次要不将那孩子一并带去。 想了想，算了，他去京城还不知道有多麻烦呢。 万一皇帝要一竿子绝到底，自己说不定还不能脱身。 可不能连累了那孩子。 白大夫收拾好自己包袱去了古榆县找了一个镖局，镖局姓富，是安师傅以前共过事的人，知根知底的人用起来也放心。 又是镖师又是马车师傅，二人同行轻车熟路的，要不是顾着他这把老骨头，能提早到京城。 “爷爷，您老来得很及时。”艾香从易王妃祖孙在京郊住下后她就在这里住，每天都给风渊把着脉，给他调理调理。 毒解不到，能调理一下也好。 风渊为了打发时间还真的去了学堂。 当然，他不是去上学，而是去帮忙。 风渊也会一些武功，喻先生和艾长青商议一番后每天留半个时辰给孩子们练武。 这样也算是增加孩子们的一些防身功夫。 躁动的孩子们最爱的就是武功课，对风渊这个师傅喜欢得很。 艾风腿脚不灵便，每当上武功课的时候他就在座位上读艾香丢给他的一些药汤书。 每一个人都有条有紊的做着自己的事。 “你呀你。”没有外人，白大夫也就低声训起了艾香：“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你干的事可能会被有心人惦记？” “爷爷，白艾知道。”若不然她也不会在易王府开出那几张药方单子。 “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蒙的，原来什么都知道啊。”白大夫叹息一声：“说吧，怎么个情况。” 艾香想易王府男丁的脉像不对的情况说了。 “肯定是一种毒药，但是白艾不知道这药从何而入，是些什么毒。”白艾道：“爷爷，只有求您老帮忙了。” “我只有晚上见那小子了。”白大夫可不想给自己惹了一身的骚：“我到京城的消息不要让外人知道。” “爷爷，辛苦您了。”好在住的是城郊，又是天黑的时候才到的， 这儿的人都单纯也惊动不了什么人。 第四百一十章 病从口入 白大夫给风渊把脉的时候易王妃也在旁边。 “公子在小时候生过一次大病？”白大夫皱眉问道：“腹痛昏睡？” “你怎么知道？”易王妃失声问，问后就自嘲的笑了：“白大夫果然不愧是白太医的子孙。” “王妃谬赞了。”白大夫淡淡说道：“病从口入，那一次的病好后也就中了毒。” 什么意思？ “这种药材可以治腹痛，但是和其他的东西在体内混合了就产生了一种新毒。”白大夫道：“中毒有点久远了，这病……” “白大夫，王爷和老身求你了，请一定要给易王府留下一点血脉啊。”说到这儿，易王妃老泪纵横。 “祖母……”风渊这才知道自己是有什么隐疾。 “王妃不必担心。”白大夫连忙道：“要治也是可以的，只是公子怕是要受些罪。” “大夫请放宽心，什么苦什么罪风渊都能受。”一直以为是莫氏不能生育，哪怕他再用功都都于零。 祖父母和爹娘都未曾向他施加过压力，他也与莫氏夫妻恩爱，这样的局面让他也有动摇的时候，偶尔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要纳妾的冲动。 原来病因在自己身上。 幸好啊！ 有些人的心一旦伤了就没有修复的可能。 风渊想到此对莫氏越发的愧疚了。 搂着妻子，风渊难过得很。 “夫君，宝儿不怪您的。”莫氏也是第一次听说原因出在男人身上：“夫君，大夫说可有救？” 如果真的不能生养的话，易王府的血脉岂不是就断了。 太可怕的皇亲国戚了，谁也没料到平静的背后是如此的龌龊手段。 “有治，宝儿，对不起，害你迟迟不能当母亲。”风渊将头埋在妻子的肩头：“宝儿，以后我会千百倍的对你好，将这些年你受的委屈全都补回来。” “夫君，宝儿没有受委屈，祖母和母亲都对宝儿很好。”哪怕是进门五年无出，她们也没有嫌弃自己：“夫君，嫁入易王妃宝儿一点儿也不后悔。” “宝儿……”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接下来的风渊却是痛苦万分了。 药浴加针灸。 好在夏氏的娘家就是做药材的。 艾香通过夏志南在的手买到了大批量的药材，明面上是转移到了四方缘药坊，实际上是悉数进了艾府。 艾府的这个院子专门拔给了风渊夫妻用，他的药浴也由莫氏亲自把关。 向妈妈将儿子顺子安排在了风渊身边伺候。 是的，这一次到艾家来，易王府的奴才婆子一个都没带。 连林嬷嬷都被易王妃留在了府中，理由是艾家院子小住不开。 实在是太可怕了，一家三代人都被下了毒，兰太医固然有鬼，但是身边的人谁也说不清楚哪一个有问题。 这种时候唯一值得信赖的就是自己。 艾家与易王府的亲缘关系也是才挖掘出来的，相信就算有心人想要伸手也来不及。 为了稳妥起见，艾香和温春兰商议只给风渊派了顺子伺候，其他的什么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了。 药浴可不仅仅是泡泡而已。 第一天的药浴泡下去，浑身的疼痛刺骨。 “公子记住了，等会儿老夫会施针，在这种情况下公子万不能动，否则没有效且不说，还可能会导致你残废。”白大夫看着雾气腾腾中的年轻人道：“公子，可想好了，是否继续？” “继续！”不痛他还不放心了。 这个白大夫听祖母说祖上也是太医，后来荣养故里，没想到和表姐家却有交情。 “好，白艾，进来。”白大夫朝着门外喊道。 啊？ 风渊吓得坐在浴桶里一动也不能动。 让他这个表侄女进来干嘛。 “爷爷！”白艾也很蛋疼，风渊虽然说是表叔，但他到底是成年男人啊，师傅说他施针的时候一定得两人同时进行，左右开弓，虽然自己毫不介意看看美男子，但是美男子表叔怕是有意见才是。 不过，身为医者，当不用计较那么多的。 白艾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设就目不斜视的走了进来。 风渊看着那个女子的走近心呯呯的跳个不停，这辈子，也就只有宝儿能看到他赤身了的。 “公子干嘛这么紧张，全身僵硬让老夫怎么下手？”白大夫拍了拍他的后背：“放松放松。” “噗”的一声，白艾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爷爷真是太可爱了，下手？ 对一个泡在浴桶里的帅男下手，怎么听怎么都有暖昧的感觉。 “香儿，将那张小木凳拿过来。”白大夫道：“让公子坐着，上半身裸露。” “是，爷爷。”白艾严重怀疑自己进来是干扰治病的，不对，也可能是来打杂的。 很快她就不这样认为了。 “留针出针要听我的，动作要快。”白大夫做着针灸前的准备工作：“因为公子的体制特殊，又是在用药当中，注意是否有晕针、滞针、弯针、断针、血肿的情况出现，若有立即告诉我。” “是，爷爷！”这会的艾香也不知道是浴汤的熏气还是因为自己的紧张，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如临大敌的感觉真是很心累啊。 她甚至有一种预感，风渊可能会受不住银针。 呸，千万别乌鸦。 事实证明，艾香真的是没有多想。 风渊在刺针后片刻便出现了问题。 “胸痛、胸闷、心慌、气短。”风渊难受的说完，又开始咳嗽、呼吸不畅状况。 白艾一下就傻了眼，看向白大夫。 “创伤性气胸。”老爷子连忙起针：“顺子，将人扶起半卧位休息。” 顺子一个人搞不定，白艾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她也去帮忙了。 “我……”风渊害羞得要死。 “表叔，你不要紧张，心情平静，不要有恐惧的心理，你要相信爷爷的医术。”都什么时候了，还能顾忌着羞不羞？ 好在采取了紧张的措施后，风渊的情况慢慢的好转了。 “爷爷……？”安排风渊的时候她胸有成竹，但是第一次见这种紧急情况艾香还是很害怕。 “找到气胸的原因，如果不能适用针灸整个过程怕是要复杂得多了。”白大夫也很郁闷。 气胸发生常见穴位有定喘、天突、肩井和膏盲俞。 白大夫亲自查看了一遍，最后叹了口气。 “可能是进针过快导致的。”偏偏他这一次必须快啊，也不知道这次是他快了还是白艾快了 总之，针灸可能并不适应了。 第一方案宣告失败。 第四百一十一章 换个疗法 风渊疗程失败，易王妃都有点着急了。 “王妃，是我犯了大忌。”药浴加针灸是排毒的最快方法。 但是，有些东西欲速而不达。 “看来有些东西还是不能心急。”白大夫想的是十天半个月就给他调理好，现在看来，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三五年了。 后者的情况真是让他担心。 白氏祖上隐归故里，就没想过要涉及皇家的事。 结果事与愿违，多年后他还是违背了祖训。 十天半个月，他可以做到来无影去无踪，不让人看出端倪。 时间一久，世上没有没透风的墙。 “老身给白大夫带来麻烦了。”易王妃知道白大夫有所顾忌：“白大夫对我易王府有恩，他日无论何事，只要不违天理不违人道，白氏开口我易王府绝对会报这份大恩。” 也就是说她会将这白氏的大恩记在家族上，世世代代传下去。 这一份恩情确实值得易王府一脉的舍命相救了。 “王妃言重了。”白大夫道：“好在白艾学了不少，半个月时间足够，我会将所有的方子都交给她，京城，我白氏真的不能涉足。” 有违祖训怕招来天灾人祸的。 “有劳白大夫了。”好吧，一切都靠了艾香 。 艾香没想到的是白大夫居然说启用艾灸。 “艾灸能调节阴阳、调和气血、温通经络、扶正祛邪，行气通络、扶阳固脱、升阳举陷……”说到这儿白大夫一愣：“丫头，艾灸不是你艾家的独门秘传吗？当年艾老头的艾灸我都甘拜下风。” “爷爷……”白艾一愣：“爷爷，艾家爷爷去逝时我还这么小，也就只知道一点皮毛，至于这独门秘传早给我忘记到了后脑勺了。” “你个不肖子孙。”白大夫被白艾气笑了：“回头你是不是说将我教与你的东西也全都给忘记了？” 这个不敢吧！ 白艾讪讪。 “好了，记住了，风渊这病内服外调，方子和药物方我一并都留下，你跟我学半个月，半个月后我就得离开京城。”救人固然重要，但是自己的命和白氏的安危比救人还要重要一百倍。 现在的他可舍不得死去。 重孙子重孙女这么多，每天都绕膝下，热热闹闹的真正是高兴的不得了。 艾香没想到老爷子会将重担交到她身上。 当然，其实她早就该想到的。 这本来就是她找来的事。 “灸法治病晕灸的情况少见，但是不等于没有，在做艾灸的时候也要细心观察患者的表情，早发现早处理早防止意外发生。”白老爷子动手之前对艾香交待。 风渊此时趴在床上，怎么有一种待宰糕羊的味道。 老爷子完全是当他做实验，一边治还一边教着他的大侄女。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此时的他感到莫名的悲凉。 想他堂堂易王府嫡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也没想到要不到儿子。 皇室，皇亲国戚，风光的表面下都是一团淤泥。 太龌龊！ 恨此生生为风姓！ 艾香发誓，艾老爷子教过原主什么她都没有半分的记忆。 这会儿完全就是从头学起。 两个孩子的娘啊，还得当一个启蒙般的孩子。 事关易王府的子息问题，她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就这么乖乖的学吧。 风渊的治疗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一早一晚，每次整整一个时辰。 而且一点儿也不能离开偷懒。 回头等易王府添丁，艾香想自己一定要去索要一个大礼包才对得起自己。 这边易王却上了折子。 “朕这个皇叔祖从来不问世事。”皇帝笑着对艾叶道：“你猜他今天上的折子是为了什么事？” “臣妾是女子，后宫不得干政。”艾叶轻轻的落下一子：“若能听得，臣妾就当个乐子；或是不能听的，还请皇上不要提及。” “你呀你。”皇帝摇头叹息：“是什么样的环境之下才能让你养成这般淡泊的心性？” 艾叶抬头，淡泊不好吗？ 从小到大，家里有爹娘有姐姐，她什么事都不用操心。 随着年纪的增大，她去潘府学了知识，又请了先生，教导的都是琴棋书画。 梅先生曾说她后悔少教了自己俗务，现在搞得自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其实，姐姐说得对，坚守着自己的本心，不争不抢，当一个仙女又何妨。 朝堂也罢后宫内院也好，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皇帝来，要陪就陪吧，她在后宫的职责不就是这么一次吗。 皇帝走，慢走不送。 他高兴就由着他。 皇后那边也没什么动静，该她的礼数全都做到了，她无关紧要。 “易王上折子，请封温春兰为郡主。”皇帝落下一子：“你说，朕要不要应下？” 什么？ 艾叶落子的手一抖，就将一盘棋给扰乱了。 “臣妾失手，请皇上责罚。”艾叶连忙起身告罪。“ “朕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激起你的情绪波动。”皇帝看着地上的跪着的人儿闭上眼叹了口气：“朕真羡慕春兰郡主。” 这就册封了？ “来人，传朕旨意，册封温氏春兰为春兰郡主，将古榆、德河、盘田三县赐其封地。”皇帝看向艾叶：“爱妃，可还满意？” “皇上……”这样的册封如果是看在自己的份上，她宁愿不要。 爹娘和姐姐肯定也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她人重来不看重名利的，只要一家子幸福平安就好。 “易王是皇祖父的亲弟弟，一直以来从不会请出什么要求。”皇帝解释道：“筱筱郡主年少有疾，生下了温春兰就过世了，易王说这些年温春兰一直流落在外受尽苦楚，他想要弥补。既然皇叔祖有这个想法，做晚辈的朕又怎么能拂了他的这番慈爱之心呢。” 那你只给册封就行啊，干嘛还划三个县作为封地，有封地的郡主，当今唯有娘亲是独一份吧。 “因为，她是朕的岳母。”皇帝看着艾叶一字一句的说道：“岳母，懂吗，就是寻常百姓娶妻的那个岳母。” “谢皇上！”艾叶的心就这样被撞了一下。 皇帝确实有情，想要和她做一对寻常夫妻，可是，谈何容易。 第四百一十二章 激起千浪 “谢皇上！”温春兰在易王妃的带领下接了旨，脑子都还有些蒙圈。 “春兰啊，你外祖父说咱易王府血脉单薄，好不容易寻着你了，要弥补这些年对你的缺憾，所以上了折子请封，皇上真是对我们易王府好啊。”易王妃满意的看着温春兰双手接过圣旨：“春兰，以后你就是有品有封的郡主了，在京城，你得给我挺起胸膛做人，丢谁也不能丢了我易王府的脸。” “外祖母……”温春兰感动于易王夫妇为她谋下的这份封赏：“看我激动得，公公，里面请坐，请喝茶！“ 内侍来宣旨的时候艾长青是在官府当差没有回来。 府中主事的自然就只有温春兰了。 “恭喜郡主了，坐就不用了，咱家宣了旨还要回去复命呢。”内侍笑道：“对王妃来说，郡主就是她失而复得的明珠了。” “对，就是这个道理。”易王妃也不等温春兰打赏了，自己掏出一叠银票塞到了内侍的手上：“还是公公懂本王妃的心情。” “王妃客气了。”这一趟宣旨就是美差一个，一点儿也不假。 “有劳公公。”温春兰连忙从向妈妈手上接过一个红包：“请公公喝茶。” “好，好，好。”内侍兴高采烈的复命去了。 “外祖母，让您破费了。”温春兰不好意思的看向易王妃，其实她不用打赏的。 “傻孩子，钱财是身外之物，要紧的是买一个高兴。”搂着温春兰，易王妃一口一个心肝宝贝：“你回来了就好，让我照顾你，以后见到了你娘我也能开心的对她说我尽了几天外祖母的责任。” “外祖母，娘真幸福！”温春兰曾经好几次和艾长青讨论着自己那没有任何印象的亲娘的事，最后下的结论是虽然她生命短促，但是过的每一天都很充实很愉快。 “你娘啊，当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幸福的孩子。”想起女儿易王妃脸上不再有伤感：“我和你外祖爷将她当成精灵一般，她从来不知道不快乐是什么东西。可能是太快乐的原因，老天就收了她回去，让她陪伴在老天爷的身边。” “嗯，娘是幸福的。”温春兰点了点头：“春兰也是很幸福的人。” 温春兰也没觉得自己 哪儿有受到了半分的委屈。 “对了，春兰，你的封地的收益全都是归你的，你可是比我们还富足了。”易王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京城一步，也没有封地。 先皇，也就是易王的父皇在册封他的时候就给了他封地，被他自己婉拒了。 封地在皇子权臣手中就是滋养权势的温床，没有封地的皇子一般也是不足为惧的，所以他才能安稳的活过三代皇帝。 这会儿，皇帝给温春兰封地也是大出人意料之外的。 不过想想宫里还有一个艾叶也就不足为奇了。 “郡马？”艾长青被同僚这样称呼的时候十分的惊讶。 “艾大人还不知道？”潘大人走过来笑道：“我正寻思着要不要去贵府讨一杯酒喝呢，看艾大人这样一脸的迷茫。” 有什么酒可喝的。 当听说温春兰被册封为郡主的时候，艾长青真正是吓了一大跳。 平常夫妻做了二十多年，认识温春兰也有三十多年了，哪知道一朝贵为郡主了呢。 那他回去了要怎么和她相处？ “多谢潘大人告知事实真相。”艾长青苦笑道：“最近府上确实有点忙乱？” 先是扩修院子，院子的事还没有结束，人就被接进了易王府，紧接着而来的是温春兰成了易王的外孙女；春兰回府了，得，外祖母粘着不放；现在好了，皇上也来凑了热闹。 摇了摇头，他还真有点不习惯这种众人捧月的感觉。 郡马？ 好奇怪这种称号。 “那等艾大人府上理顺了再去讨一杯酒喝。”潘大人笑着道贺。 谁曾想到，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艾长青会越来越有海椒运。 也是他低调，若不然这会儿可就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新贵了。 潘大人想着人手的遭遇真是很奇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点儿都不假。 艾长青可以说是他看着走出来的人物，才学不算上乘，妻子却有旺夫相，女儿也有旺父相。 同样是两个女儿，他觉得艾家的才叫千金小姐啊。 一个嫁入了护国公府，小小年纪就成了定安侯夫人，就算自己家的夫人在她面前也是要矮三分的。而另一个，贵不可言也不足不奇。 进宫了，宠不宠幸不是人们肉眼能看清的。 再加上这显赫的身世，未来谁主沉浮还不一定。 “娘娘。”康嬷嬷轻声提醒着皇后：“下个月初八，皇上孝期就满了。” “本宫明白。”除了孝，那人也就该得宠了吧：“今儿个是十五？” “是，娘娘。”康嬷嬷道。 “皇上日夜操劳，今晚让本宫亲自给皇上做一顿饭吧。”皇后道：“记得当年本宫的厨艺还是挺不错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生疏？” 皇后想不生生疏就不生疏吧，这有什么稀罕的。 稀罕的是皇帝居然答应了去坤宁宫用膳，这也没有枉费她的一番辛苦。 因为是在孝期，皇后亲手做的几道菜都是素食，皇帝吃了也很爽口，当夜自然就易在了坤宁宫。 第二日，皇帝上朝的时候，皇后拉住了他的手跪在了面前。 “求皇上不要给臣妾赐药了。”堂堂的皇后啊，喝那种药简直就是侮辱，在她看来，这是皇帝根本不想她生下嫡长子的原因。 第四百一十三章 他有条件 “这是在孝期！”皇帝勃然大怒，但想着要上朝，甩开了她的手。 “皇上，臣妾的身体臣妾知道，不会有事的。”皇后想着最好有事，只差二十来天的就出孝，有事也无防，早产不就是最好的借口。 “你不喝药也行。”皇帝冷冷的抬起她的下巴：“记住了，你是正宫皇后，莫要做出有失你身份的事，叶妃那里，你不要有任何的想法，否则朕绝不轻饶。” “……”皇后心中好一番苦涩。 她跪求留下一线希望，他却是有条件的。 条件也很简单，就是不能对那一位有任何的不利之处。 好一个情深意重的帝王。 皇后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前一刻他还是她的男人，男欢女爱恩爱异常，后一刻就给自己下了最后的通碟，让她不要有任何的蜚分之想。 好一个薄情寡意的帝王！ “娘娘，地上凉，快起来。”康嬷嬷见着皇帝拂袖而去，跪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人走远了，这才赶紧的上前扶起皇后。 “嬷嬷，你可曾听见了？”皇后一脸的绝望。 “娘娘，老奴什么都没有听见。”听见了那还得了：“娘娘，您得注意凤体啊，娘娘，什么都没有您自个儿的身体重要。” 是啊，她梦魇了不是。 早知如此，就是内心里永远不愿意承认罢了。 什么都没有她的身体重要。 只要她还活着，这个位置就是她的；只要她不动她，他也就不会动自己的。 不，她不会那么傻，用自己的前程去动一个她根本就动不了的人物。 艾叶，叶妃，真正是低调啊。 进宫后，却给搞出了这么高调的身份来，呵呵，想要忽视都是那么的难。 艾叶正在和梅先生手谈，就听得康嬷嬷宣她。 “皇后娘娘说就没有真正赢过叶妃娘娘，她又手痒了今天想要再试一招。”康嬷嬷笑道：“皇后娘娘还说请叶妃娘娘不要手下留情，要真刀真枪的来呢。” “呵呵，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每一次都是认真的。”艾叶的让棋都很隐讳，没想到皇后还是能看得出来。 只能说，这个皇后其实真的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老实。 只不过，她召自己的频率有点近了。 以前说是初一十五请个安就好，说什么宫里人少，规矩也就不用讲究了。 现在几乎是每天一召唤，不是下棋就是听琴，要不就是陪她用膳。 这就是身为妾室的悲矮，完全没有自己的自由时间。 人家也不管你在干什么，直接来人宣。 艾叶替自己感觉到悲哀，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一个头啊。 在坤宁宫，这一次她是真的败了。 “妹妹心不在焉，本宫这次赢得轻便。”皇后掩嘴笑道：“妹妹是在想什么呢？” “娘娘说笑了，娘娘的棋艺高超，臣妾确实甘拜下风的。”艾叶苦笑道：“臣妾没有想什么。” “你呀，根本就不是那会说谎的人，什么都能写在脸上的。”皇后笑道：“难怪招了皇上的疼爱。” “娘娘又打趣臣妾了。”艾叶苦笑，这样的疼爱就是如宠着一只金丝鸟。什么是爱，如自己的亲外祖母外祖父般的那份抛弃荣华富贵浪迹天涯滚落红尘的爱才是情深意切。 “妹妹，本宫可是一口一个妹妹的”皇后注视着艾叶：“可是，妹妹对本宫抱着一种远离的心态。” “娘娘，臣妾不敢。”不得不说，皇后说的一点儿也不假，她真的想要远离皇后，远离皇帝甚至远离皇宫才好呢。 “本宫叫你妹妹，你可有叫本宫一声姐姐？”皇后挑眉问道。 姐姐，她有啊，亲亲的姐姐，什么事儿都罩在自己头顶上，从来为自己着想。 只是，皇后这样的姐姐，她不敢要啊。 “本宫知道，你是在害怕。”皇后决定坦诚布公的和她谈一次了：“本宫也知道，你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臣妾不敢！”皇后是皇帝的正宫妻子，自己当她心尖尖上的人怎么可能，那会要了自己的命。 “不是你敢不敢的事，你自己也得承认不是。”皇后苦笑道：“说起来是本宫的失败，本宫是先皇赐婚的太子妃，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原配妻子，但是，本宫抓不住皇上的心。” “……”艾叶就知道今天的棋不好下，现在走入了陷局吧，她现在怎么办？ 唯有以不动制万动吧。 “无需紧张。”皇后笑道：“本宫看得清楚，你心里也明白。” “本宫也不和你争宠，本宫只有一个要求。”想她堂堂一国之母，却和一个嫔妃一个妾室提条件，说是屈辱也丝毫不为过。不过，后宫之中，没了艾叶还有李叶黄叶，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诚如她所言，她是失败的，既然失败了就得承认就得面对。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要如果挽救失败的后遗症。 “本宫要求你不要肖想本宫的地位。”皇后盯着艾叶一字一句的说道：“虽然，你的出身现在看起来比本宫高贵，而且你也很有机会，但是，本宫就是不愿让这个位置，因为这事关本宫的尊严。” “娘娘，臣妾万万不敢想，从未曾有这样的念头。”艾叶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后的面前，这罪可大可小，闹不好要搭上全家的性命。 “你现在不想，不等于以后不想。”皇后看着她花容失色的模样心里总算解了些气：“母凭子贵，以后你生下了儿子，还不就有了和本宫争位的机会？” “臣妾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艾叶跪在地上发誓：“苍天在上，艾叶发誓，绝不会做出有违天理良心，有违公道正义的事。” “好，本宫信你！”皇后亲手将艾叶扶起：“本宫当你是妹妹，你且叫一声姐姐来听听。” 第四百一十四章 接受现实 艾叶都不知道怎么回到了浣淑宫。 “先生。”直到梅先生来到她面前艾叶才回过神。 “你就是一个心里装不下事的。”梅先生对这个弟子是叹息不已，红颜祸水，她不祸害人，却要被人祸害。 以她的才学，全国上下当数第一。 可是，现在的她就是笼中的一只鸟，什么都干不了，连最基本的快乐也保障不了。 “先生，皇后娘娘说将我当亲妹妹，先生，我可以信她吗？”艾叶郁闷的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我觉得很迷茫，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逼着自己喊她当姐姐，真正是搞笑。 她已经发过誓了，绝对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为什么还是要逼她呢。 “看不清楚那就不去看，凭着本心做事就好。”梅先生叹息一声，哪怕只有一后一妃，宫斗的事也不可避免。她虽然痴长她二十岁，很多事却不能代替她做主的：“你是怎么打算的？” “先生说得对，叶儿在回宫的路上将她的话想了又想，她无非就是向叶儿示好，同时也给叶儿施压，让叶儿不要和她争抢，先生您信吗，叶儿真的没想过要和她争抢什么的。”如果可以，她甚至宁愿出宫宁愿出家。 当然，同样的话绝对不可以说第二遍，帝王也是人，他不是神仙，忤逆了他结果没法承担。 “我信，但是我信没有用，要皇后信才行。”梅先生 叹息一声：“既然你没有想过，那你就好好和她做姐妹吧。” 梅先生觉得皇后这人还真是喜欢用非一般的手段来做事。 明明是情敌，却非要装亲昵，当什么姐妹，亲姐妹背后捅刀的也不在少数。 “是的，说是没用的，那我就做吧。”艾叶苦笑道：“叶儿这性子要做讨好别人的事，还真是难为我了。” 为了生存下去，只能这个样子。 梅先生比较奇怪为何艾叶能能这么快想通这其中的要害关节问题。 “姐姐说过，做一件比说千遍实用一些。”不看语言看行动，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姐姐说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有些东西不属于我们的我永远不会去肖想。” 什么皇后，统领六宫母仪天下，还不如她奢求的一世一双人来得珍贵。 “你姐是一个聪明人。”梅先生想起当年小小年纪的她就能看穿自己的心思，那样的通透，不得不让人折报。 “是啊，从小到大都是姐姐教给我很多东西。”艾叶想起艾香：“姐姐是一个有目标的人，她也不怕苦不怕累，所以现在活得很有意思。” 艾叶有时候就替自己感到难过了，明明也可以像姐姐那样过得潇洒的，却被一道圣旨禁在了深宫。 这个硕大的后宫啊，一个皇后就让自己不得不屈从。 以后还会有无数的嫔妃，未来还有无数的新人，艾叶想着就头疼，让她一辈子就和这些人一起斗吗？ “想那么多做甚呢，你做好你自己，保持本心，这才是我的艾叶。”梅先生提醒道六宫只有一主，既然她给了机会，那就好好相处，至于未来的事谁说得清楚：“以后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日子过得就要快一些。” 磨吧，在后宫的日子都是磨出来的。 “孩子……？”艾叶觉得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呢。 梅先生笑了笑，这是早晚的事，避也避不了的。 很多事谁也无法预知。 方茹看着艾桔的嘴一张一合的，什么春兰郡主什么的。 “哎，我说，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艾桔觉得方茹的安静有点不正常。 “我听见了啊，那郡主什么的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有什么有关系？”方茹觉得名字比较熟悉，就是想不起是谁。 “你傻不傻啊，春兰郡主，温春兰，我们幺婶。”艾桔兴奋的说道：“我都打听得一清二楚的，春兰郡主就叫温春兰，丈夫是中书门下省检正官员，祖籍古榆县临化镇向阳坝艾家；嫡长女定安侯夫人艾香，小茹，你听见了吗，这个郡主，咱们的幺婶，错不了！” 什么情况，幺婶怎么会变成郡主？ 所有人都愣住了。 艾桔和方茹、艾茉莉回了向阳坝，向家里人说起了官府贴出来的告示。 “怎么可能？”艾长美听说有温春兰的最新消息自然是赶来听听，她对温春兰和艾香都恨之入骨的。 女儿带到京城，原想着会有一个好的未来好的前程，结果现在音讯全无，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她恨不能听到温春兰被老幺给休了什么的。 结果事与愿违，温春兰不仅不会被老幺休了，老幺现在在她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声。 郡主，皇家的人才有的殊荣，而且还有三个县的封地，也就是说，这三个县所有的收益都是她一个人的。 怎么可能啊！ “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我们想不到的。”艾桔早打听得一清二楚了：“幺婶的娘是易王府的嫡长女筱筱郡主，因为当年身有重疾想要体验一下普通寻常人的日子嫁给了幺婶的爹温老先生。生下幺婶不到两年就病逝了。 筱筱郡主不想易王易王妃难过，特意让温老先生不要回京，不要告诉易王府她的死讯。于是温老先生就在临化镇安置了下来。” 这都是什么神奇的故事，他要是回京，不说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 就在临化镇当一个教书先生，有时候收点束修，有时候收点白菜鸡蛋什么的，贫穷的日子过得异常狼狈。 艾长东还记得他见过几次温先生，都穿的那件洗得长白的衣服，温饱似乎都成问题，过的日子还没有他们这些庄稼汉踏实。 “那他们是怎么找到温春兰的？”艾长美觉得一定是温春兰用了什么计划假冒了那个女婴。易王府的人其实是被蒙骗了。 “护国公府伍家做满月酒，易王妃和幺婶一见如故。更神奇的是，艾叶和年轻时候的易王妃长得一模一样，这就引起了她的注意，然后一番追问查找，就查出了幺婶的真实身份。”艾桔感慨道：“真正是想不到，我们那老实巴结的幺婶居然出身这么高贵。” 高贵个狗屁！ 艾长美还愤愤不平觉得温春兰肯定是骗子。 “温老先生临终前交给了幺婶一个玉佩，那上面有一个风字。”艾桔的消息是打点了钱得来的，当然，也占了一些便利，他说自己是郡主的侄儿子，自然就一清二楚了：“知道风字是什么吗？是当今皇室的姓氏，这还能有不成？” “这个女人中真够狠心，当年老幺去赶考没有银子，做出什么卖地卖房搬进山洞的样子，这是想要博得谁的同情？”艾长美尖声叫道：“结果手上还有这么值钱的一个东西都舍不得当掉，这心眼可真是多呢！＂ 第四百一十五章 被训一顿 “三姑， 幺婶就是一个没有心眼的人。”艾茉莉再也听不下去了，金家也有自己的内幕消息：“当年温老先生给幺婶这块玉佩的时候还有一本书，一封信。但是幺婶什么都没有看，将那块装有玉佩的小木箱子一并埋在了温老先生的坟前，还是易王派人来将东西起走的，那封信就说了她的身世。” 什么？ “幺婶很傻，只顾着伤心难过，然后嫁给了幺叔，过上了贫苦的农妇生活。”艾茉莉冷笑道：“那些年，因为她没有生儿子，也不知道受过多少人的白眼，被多少人骂过。你说要是她脑子聪明一点好使一些，这些罪是不是就不用白受了呢？” 黄淑珍也好，高巧芳也罢，脸上都红了又红。 当年欺负温春兰的场景历历在目。 好在，这之后修复了不少。 “三姑，你说幺婶有没有心眼？”方茹朝着艾长美淡淡一笑：“她这些罪是不是白受呢？” “长美，你不要再惹事了。”以前的温春兰是不计较，这以后的温春兰是你惹不起的，艾长东提醒她道：“你也别想这里那里，好好过日子，李家不敢把你怎么样。若是你再作，没人能救你。” 艾长美心里一直想的是温春兰是假冒的，终究有一天会打入原形，现在连这种可能都没有了 。 “她还真是好命！”艾长美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难怪那些年老幺对她的话言听计从的。” “不是老幺对她言听计从，是她这个人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单纯，和老幺夫妻恩爱，我们这些人是羡慕嫉妒了。”艾长东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比起老幺，他们差得太远：“老幺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艾长美想要看戏，最后被训了一顿，得到的是出人意料的消息。 李家的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是又恨又气。 “你说说你都有些什么本事，明明亲亲的兄弟，亲亲的弟媳，搞得却像仇人。”男人气得真想揍人：“别人是想要攀找都找不到的关系，你倒好，将这些好事全往外推。” “她好，她好你去和她过日子啊。”艾长美嘴碎的骂道：“你是不是特别后悔娶了我艾长美啊。” “是啊，真是后悔。”男人气得咬牙，温老先生的女儿，谁不知道呢，可是谁又知道有一天她会搞出这么一个富贵显赫的身份。 白家，白术的白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都吃惊不小。 “爹，您看看，当年爷爷不也打过春兰姨的主意，您要是加一把劲儿，我就有了郡主娘亲，多好的事。”白芨打趣道。 “你呀你。”白术笑道：“你春兰姨岂是眼光那么不好的人？” 别说温春兰了就是自己都没想过要成事。 他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几天呢，干嘛要搭上一个女人。 “对了，白芨，你爷爷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京城的消息传到临化镇还真有些时日的，都不及老爷子亲自回来说得清楚吧。 “应该快了。”白芨道：“爷爷走的时候就说了他不会久呆，去看看师妹那里有什么事，能帮就帮一把，不能帮也会早一点回来的。” 白老爷子是禁不住念叨的。 话音刚落，百草堂门前就停下一个马车，下来的人正是老爷子。 “爹，您回来了。” “爷爷，我们刚才还在念您的。” “曾爷爷，我好想您啊！” “好好好，想我就好！”白老爷子一路奔波劳累，还是觉得回到家里最为踏实：“你们真的是想我，不是骂我？” “爷爷，是真的想您。”万月月连忙端了茶上来伺候：“我们还正说春兰姨的事呢，想不到她居然是出自富贵人家。” “噢，这事儿啊，你们想不到的还更多。”白大夫想着艾长青那个呆子，果然是呆子有呆福的：“白艾那丫头你们是知道的，她嫁进了护国公府给伍二当媳妇。伍二这小子我早就说了有出息，当年白艾事还不信，怎么样吧，人家给挣了一个侯爵，直接给了一个侯夫人的诰命。” 这事儿已不是新闻，白艾当了娘生了一对双生子的事她亲自写信给家里说的了。 “温春兰是易王嫡亲的外孙女，易王上了折子请皇上赐封为郡主，不仅同意了，还赏了封地。” 这正是大家讨论的事。 “这艾家啊，还有更大的事没有告诉你们。”白老爷子悄声对儿子孙子孙媳道：“这事儿呢，没传出来之前，你们谁都不许多嘴。”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等听到说是艾叶入宫为妃时，全都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这…… “爷爷，嫔妃也算是妾室吧？”万月月偏着头问。 “这也要看给谁当妾啊。”白老爷子瞪着眼睛道：“你以为皇帝佬儿的妾是谁都能当的？京城多少名门闺秀，世家大族千金削尖了脑袋想要往宫里塞人，可是都没有办法进去呢。再有一个，皇帝看中了谁，还有谁敢抗旨不成？” “艾叶确实长得比师妹好很一些。”白芨叹息一声：“可惜，在我看来，给皇帝做妾，还不如给百姓当正妻。” “你个臭小子知道个屁，纵然是皇帝的妾室，我们见了也得下跪行礼。”白大夫觉得他教导出来的孙子真是蠢死了 。 “艾家这样看来成了京城新贵了。”白术道：“爹，那为何不让人说出去呢？” “艾叶进宫是在皇帝孝期的时候进去的，皇帝要这个月初八才能除孝。”白大夫一愣：“噢，好像是今天对不对？” 对啊。 “那这样看来，艾叶进宫的消息不久就要传出来的。”向阳坝艾家将红极透顶啊。 第四百一十六章 艾叶侍寝 艾叶忐忑不安。 傍晚的时候内侍就来宣召要她今晚伺寝。 想想真是羞死人，这本是夫妻之间的隐私事宜却被闹得人尽皆知。 特别是皇后，今天早上去请安的时候就打趣过她，还说这种事要她放松，别紧张，否则会惹了皇上不高兴。 是的，这些日子以来，她放下一切杂念就只想和皇后做姐妹。 两人还真是相处得很融洽。 如果抛开不是同一个男人来讲的话，艾叶觉得她可以和皇后成为朋友的。 皇后之所以能被先帝赐为太子妃，确实也有她过人之处。 情商高智商也高，琴棋书画造诣也很不小。 艾叶就好奇了，这样的一个人儿皇帝为什么不喜欢。 又或者说，她想错了吧，皇帝其实也是喜欢皇后的，只不过男人喜新厌旧都很正常。 特别是身为帝王，只看见新人笑，哪知道旧人哭。 过了今晚，她也要归入旧人的行列。 皇后说得对，皇帝一除孝，文武百官上的第一道折子就是选秀充盈后宫。 作为皇帝，他还没有皇子，这是一个硬伤。 皇后的意思很明显，她要为皇帝生下嫡长子，这份功劳谁也不能夺去了。 艾叶也一样，侍寝以后等待的肯定是一碗药汤。 当然，艾叶也没想过要一个孩子。 在深宫内院里，她觉得自己都还是一个处世难保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去养孩子呢。 只不过，对镜梳妆的时候艾叶心里还是很慌。 “先生。”看着梅先生款款而来，艾叶真是羡慕她的洒脱。 “不要紧张，我看得出来，皇上是喜欢你的。”梅先生握住她发凉的小手道：“一个女人，交自己交给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是一件幸福的事，先生祝你们夫妻恩爱白头谐老。” “先生。”夫妻那也只是平民百姓才能享受的称号，在这儿，她不过是一个男的妾室而已，在他的正室面前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叶儿谢谢先生。” 有一点艾叶明白，离先生进宫的三年之期就快要到了，先生也会离自己而去了。 艾叶的心越来越慌乱。 “你终究是要长大的。”梅先生淡淡笑道：“在艾家，有你父母和姐姐护着，在这儿，我陪了你三年，以后就将你交给皇上，你的未来由皇上来陪护了，我是时候走了。” “先生，就不能再多留一年吗？”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选择要先生也不要皇上的陪护。皇上的陪护宠爱都带着毒。 “叶儿，你当知道先生的个性。”梅先生道：“叶儿，你已长大，先生也就放心了，我又该去游历了，世间美好，我还没来得及多走走看看，余生我会奔波在路上。” “先生，您真幸福。”艾叶羡慕梅先生的这份无牵无挂。 “先生的幸福与众不同。”梅先生笑道：“也算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说说笑笑一段时间，艾叶始终还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份紧张。 “不如，你画一幅画吧，这样就能将心静下来。”梅先生指点她。 对画画，艾叶当下吩咐人将布置开来。 昏黄的宫灯下，一个白衣女子专注的盯着窗外画着风景画。 皇帝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美景。 你在画风景，你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皇帝摒退了所有的下人，轻轻的走了过去，就坐在她旁边看着。 她画得很专注，也没有察觉到有人走过。 等一幅画画完，已是子时了。 “九琴，什么时辰了？”轻轻的放下笔墨：“坏了，傍晚的时候是不是有公公宣旨说让我侍寝，坏了，我完全忘记了这么一回事，怎么办？” 画了一幅画，心情原来大好，一想到自己坏了皇上的好事可能会遭殃瞬间就郁闷了。 “九琴，拿烛来。”她有烧了这幅画的冲动。 伸手向一旁，握住的却是一个火热的手。 偏头一看，是那抹明黄的身影。 “皇上！”艾叶此一惊非同小可，心里暗骂下人们的不作为，连忙跪了下去：“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爱妃何罪之有。”皇帝握着她的小手：“爱妃为朕表演画艺，已足足有两个时辰，瞧这双小手冻得……” 两个时辰，也就是说他来了浣淑宫两个时辰了，那他…… “爱妃，朕还是喜欢你画的山水画，虽然没有这个茂盛，但那画能让人心宁。”皇帝上前将人搂在怀里：“什么时候，给朕再画一幅水山？” “皇上？”艾叶瞪大了眼睛。 “爱妃不会告诉朕你不会吧。”皇帝笑道：“朕的御书房里一共有爱妃三幅画作。” 什么？ 她画的山水画都是姐姐拿出去卖给书局的，难不成？ “你道朕是怎么会想起你一个六品小吏的女儿的？”皇帝笑道：“艾家人将你保护得挺好的，没有才名传出，却也遭到了姓刘那老东西的惦记，朕想着那时候你还小不便求娶，只好默默的等你长大。” …… 艾叶一时有点恍惚，一切难道都是天意不成？ “朕是你的知音，有没有一点感动啊？”刮着艾叶的小鼻子，皇帝一脸的笑意。 “嗯。”艾叶还不知道原来当年的画是被这位收藏起来了。 “感动了要怎么报答朕？”皇帝捉弄着艾叶，凑进她低声道：“以身报答，可好？” 艾叶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子。 下一刻，她就被凌空抱起。 “抱紧朕，朕不想你受一点委屈。”皇帝深情的盯着她道：“你是我的，从你很小的时候朕就看到了你，谁也抢不去。” 这话好有情意。 “爱妃，给朕生一个皇子。”皇帝盯着她深情的说道：“那是我们的儿子，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皇子，儿子？ 艾叶想起了皇后逼她的事。 “你又走神了，连这种时候都不专心？”皇帝恼火不已：“皇后做的事没有哪一样逃得过朕的眼睛，你要不高兴就不去坤宁宫。” 那怎么可能啊！ “朕最恨的就是被人算计。”皇帝低声道：“爱妃，你是聪明人，不要被她牵着鼻子走。” 第四百一十七章 册封贵妃 艾叶从来不知道皇帝居然会这么好的精力。 “皇上，您还要早朝。”她整个人都沦陷了，最后只好求饶。 “爱妃不想要朕了吗？”皇帝痴痴笑道：“朕等这一时刻足足等了三年，不早朝又何妨？” “皇上是想置臣妾于风端浪口尖？”红颜祸水之类的骂名她可承担不起。 “罢了，来日方长。”皇帝最后起了身让人伺候着去早朝了。 艾叶实在是有些起不来。 “九琴，到时辰叫我。”这一次的请安是免都免不了的。 侍了寝肯定是要去皇后那里请安的。 艾叶真担心自己会走不动路。 好在花嬷嬷劝她泡一个花浴，说对她有益。 果然，一个花浴后整个人都爽利了几分。 当然，还是有一点疲惫。 “呵呵，妹妹一看就很得皇上欢喜。”浣淑宫的事她早打听清楚了，一晚上要了三次水，皇上眼睛都没有闭一下就去上朝了。 “娘娘打趣臣妾了。”一想到那场景艾叶的脸就红到了耳根子。 “妹妹又忘记叫姐姐了。”皇后哈哈大笑：“姐姐是过来人，咱们皇上的体力好不好岂能不知道？” 两个女人分享着同一个男人的那事，真是让艾叶无所适从。 诚如皇帝所言，他们是夫妻。 床上的夫妻床下的君子，可是被人拿到台面上来开玩笑，她怎么也不能接受。 “妹妹辛苦了，姐姐亲自给熬了一碗汤，你给喝下去吧。”说着皇后就让康嬷嬷端了一碗汤过来伺候。 艾叶心下大惊。 她可以喝汤药，但是该是在浣淑宫，而不该是坤宁宫。 皇上的子翮去留该由皇上做主，而不是皇后。 姐姐就是大夫，她教导过自己在深宫在饮食上万不能掉以轻心。 谁知道这一碗汤喝下去是要了她的子息还是要了她的命呢。 很可能，二者皆有，所以，艾叶在心里想着到底要怎么推辞。 “皇上驾到！”坤宁宫外一声喊，艾叶如释重负，她终于与死神擦肩而过。 “妹妹不想喝这碗汤？”皇后笑着端过康嬷嬷手中的碗自己仰头一饮而下：“妹妹是怕姐姐害你不成？” “臣妾不敢劳动娘娘。”艾叶想大约确实是自己多想了，这汤里还真没有什么，否则皇后怎么会喝下去呢。 事实如她所想，皇后真的没有放什么，只不过是想要给艾叶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她要看的效果没有看到，被皇帝打碎了这个结果。 “臣妾恭迎皇上。”皇帝下朝真早，这是皇后心里想要说的话。 “起。”皇帝一眼看着跪在皇后身侧的小女人，嘴角浮现了笑意：“叶妃也在，正好，朕就当着皇后给你册封了。” “艾氏叶妃听旨……”皇帝一道圣旨下去，艾叶有点蒙。 “皇上，您看妹妹都惊喜得忘记谢恩了。”皇后捂着嘴道：“妹妹，谢恩啊。” “臣妾谢恩。”艾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了，她唯一听清楚了皇上封她为皇贵妃。 “起吧。”皇帝看着面前的笑道：“皇后，朕的封赏都下来了，你这个后宫之主可不能小气了。” “皇上，合着您是要帮着妹妹来讹诈臣妾一次的。”皇后掩嘴笑道：“皇上放心，臣妾这一份礼可是备了三年呢。不过臣妾可比不过皇上的富裕。” 当下叫了康嬷嬷将赐的东西端了出来。 “皇后娘娘赏皇贵妃玉如意一柄、玉镯一对、玉簪一对、翡翠珍珠镯子一对……”总之很丰盛。 “哈哈哈，皇后可真大方。”皇帝龙心大悦：“若朕多册封两个妃子梓潼岂不是要将库房抖空。” “皇上，那也得看您册封的是谁，也只有叶儿妹妹才能让臣妾破费，要是别的嫔妃，皇上，臣妾可小气得很呢。”皇后抿嘴道：“再说了，臣妾这儿出去的，回头还得指望着皇上赏一些填补。” “好你一个皇后，原来是打着朕的主意。”皇帝龙心大悦：“来人，赏皇后皇后紫檀彩漆掐丝珐琅铜鼎、金步摇一对、珊瑚一株……” “臣妾谢皇上的赏赐。”皇后施礼谢恩，没忘记向一旁的艾叶打趣：“妹妹可看见了，咱们皇上富着呢，你要什么东西大可开口，千万别委屈了自个儿。” …… 艾叶尴尬的凑着笑脸，却是一字都不敢说出口来。 她怎么觉得他们夫妻逗趣，自己就像一个陪笑的傻子呢。 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皇上早晚会有新人，她已伺过寝，就成了旧人。 册封赏赐就代表了她的价值。 是啊，原来她也可以值不少的金银珠宝的。 回到浣淑宫的艾叶很快接到了来自皇帝和皇后的各种赏赐。 艾叶挑了一对翡翠珍珠镯子送给梅先生。 “娘娘万万不可。”这些皇帝皇后赏下来的东西都会登记在册的，根本不能随便赏人。 “先生是嫌弃叶儿了吗？”以前的梅先生还叫自己叶儿，现在一口一个娘娘，听起来很生疏。 “娘娘，您已皇贵妃之尊，位置越高越不能掉以轻心。”梅先生叹息一声：“我已不适合留在宫中，今日已向皇上说明，皇上也恩准了。” 正说着话，就有内侍传旨，梅先生学识渊博，书画一流，甚得皇上喜欢，特赐黄金千两，水晶云蝠编纹砚台一方。 梅先生谢过内侍的赏赐笑着对艾叶说皇上可没有亏待她这个陪伴的人。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娘娘保重。”该赏的赏了，该说的说了，梅先生当下就出宫了。 艾叶送到宫门口，哭红了双眼。 此去一别不知何年才相见。 从此她在宫中面对一帝一后孤军奋战，悲喜自担。 第四百一十八章 喜事连连 与此同时，京郊城外艾家也得到了赏赐。 艾叶册封为皇贵妃，赏艾家良田千亩，金银珠宝加绸缎无数。 艾家的嫡次女原来进了宫。 这一消息传出，徐家湾众人惊喜万分。 他们投下了一注，居然翻了几大翻，赚足了。 喻先生听到消息暗叹艾长青红运连连啊。 “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附。”艾香艾家送走内侍后叹息道：“伴君如伴虎，叶儿此后的路怕是不好走。” “可怜的孩子，我们也帮不上她什么忙。”温春兰红着眼眶道：“她在深宫内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一面。” 要见艾叶，那得有恩典。 当然如果她们想见也是可以找易王妃帮忙的。 只不过，有些人情多用了几次就会淡。 依着艾香的想法，要想见艾叶，估计着得等到她怀上孩子的时候吧。 内侍传旨的时候也很乖巧的将梅先生已离宫的情况告诉了艾家。 这样的消息让温春兰更紧张。 “傻孩子，路是要靠自己走的，你总不能什么都帮衬。”易王妃对温春兰道：“你着急也好，担心也罢，总之你帮不上一点儿忙，与其这样，还不如坦然面对，保重好你的身体，不要让她在宫里有任何的负担。” “外祖母……”温春兰不好意思道：“春兰让您费心了。” “孩子啊，皇家的路都不好走，外祖母不也活到这把年纪了？”易王妃拍了拍她的手背：“孩子，听外祖母的话，咱们过得好好的就不亏了。” 姜还是老的辣，艾香也觉得还是老祖宗说的话正确。 听了她的话，温春兰果然放心不少。 京城最大的新闻就是艾家。 潘大人看着每日里兢兢业业的艾长青抿嘴笑了，天下也只有一个艾长青了。 他简直可以作为百官楷模。 明明有后台却要凭实力，脚踏实地的升官。 现在还是一个六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升到五品去。 而艾长青这个时候却萌生了退下的念头。 “爹，不管怎么样，希望您别忘记初衷。”艾香觉得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奋斗目标，十年寒窗苦读，入朝为官是他的夙愿，现在有一点起色，却因为艾叶的原因放弃：“您还未到致仕的年纪退下去，您想过以后要干点什么事？” 牺牲自己也成全不了他人。 关于以后，艾长青还真没有想过。 “爹，恕女儿直言，您现在正是干事的好时候。”因为有一个郡主夫人，有一个皇贵妃的女儿，那些人谁也不敢给他下绊子，做事更会顺顺利利的：“实在不行的话，您可以外放。” 外放当一个知县估计艾长青这种脚踏实地的人还可以做出一番绩效。 “我倒想外放。”艾长青摇了摇头：“你在京城，叶儿在宫中，你娘怎么舍得你们呢？” 要让他一个人外放当和尚肯定是不行的。 那么苦难的日子一家子都没有分开过，现在日子好过了还分开，简直就是没有道理的事。 皇贵妃是艾叶！ 艾茉莉听得金小四回来说起的时候张大了嘴巴。 艾家要不要这么飞黄腾达。 “我说，你们艾家还真是飞出了金凤凰啊。”金小四笑着对艾茉莉道：“当年爷觉得娶了你是迫不得已，现在看来，还是爷高攀了你。” “知道就好！”艾茉莉抿嘴笑道：“我的天，这个消息比幺婶当了郡主还要刺激，我估计着我三姑听了都要疯掉吧。” 是很受刺激。 “我明天回向阳坝，金小四，你要不要一起啊。”艾茉莉高兴的说道：“不行，我现在得去找我大嫂去，我们艾家最近几个月喜事连连啊。” “小的甘愿听娘子吩咐。”金小四与艾茉莉，不是冤家不聚首，现在的日子过得相当的滋润，连金太太都大呼奇了怪。一物降一物，一向好色的小四都有了收敛，娶这门媳妇真是娶得太对了。 同样的，金家老爷也是喜上眉梢。 与京城新贵艾家是姻亲，可想而知，金家的生意要多顺利就有多顺利。 有些时候你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就会有人送上门。 冲着的就是那一个牌子。 所以说，他是生意人，他的投资从来不会错的。 当然，这一次放出去一个儿子，收回来无数的金子，值，太值了！ 方茹和艾茉莉一样惊讶万分。 “叶儿真是有大的造化。”方茹惊叹道：“从我第一次见艾叶就惊叹她长得貌美，没想到富气大到天上去了。” “大嫂啊，我就常常想起小时候，大娘、我娘和三姑，三人在一起话里话外的挤兑幺婶，总说她生了两个丫头片子，总说是赔钱的东西。”艾茉莉说话是摸着良心的，连她老娘一并批评。 实际上高巧芳是一个肚子里打官司的主，还真没有当着温春兰说过艾香艾叶的坏话。 但是艾茉莉知道，她是嫌弃闺女的。 “呵呵，这可真是打脸啊。”方茹一脸的讥笑：“三姑最是一个拎不清的，上次幺婶封为郡主的时候就好像是假的一样，总想着会有笑话可看。结果呢，幺叔一家人只会有好事有喜事，从来不会有坏事。” “就是啊。”艾茉莉都替艾长美感到悲哀：“要是三姑能识趣，不要那么作，这会儿在李家都可以横着走了。” 说到这儿她就乐了，因为，她艾茉莉在金家就享受着这样的待遇。 以前大嫂二嫂三嫂对她总是明里暗里的挤兑，现在全都在巴结她。 特别是上次幺婶封了郡主不久艾家就收到了幺叔的信和一些礼物，艾家的人人人有份，艾茉莉得到的是一匹贡锦，虽然金家也有绸缎庄，但这种上等品又岂是钱能买到的。 艾茉莉也不小气，直接将这贡锦送给了金太太，将她喜得什么似的。 金太太也不是没见过东西的，是觉得这个媳妇心里有她，是一个孝顺的。 第四百一十九章 祭祖庆典 艾家的惊喜让艾长东走路都是飘的。 他张罗着要祭祖，要搞庆典。 皇贵妃啊，艾家出了一个皇贵妃，他就知道一定是爹娘的坟管事了的。 祖坟山埋正了就要祭祖。 艾长美在家里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又惊又喜。 娘家越有本事李家的人越不敢嫌弃自己。 可是，就自己和老幺一家将关系搞得这么僵硬，半点便宜都占不了，真是太吃亏。 不行，祭祖她还是要去。 “也没说不让她来，就让她自觉一些，别说些掉身份的话就行。”艾长东皱眉道：“回头再惹恼了老幺神仙也帮不了她。” 是啊，艾叶可是皇贵妃，那可是一口开就可以要人命的身份呢。 艾家要祭祖，三牲是要有。 而且还大办酒席。 艾长东说是要庆贺的。 “大伯，幺叔当举人的时候就有规矩，一概不收重礼。”艾茉莉想到一个问题连忙提醒艾长东：“幺叔重规矩，大伯这个庆贺可以有，但是最好不要让他不高兴。” “这孩子，我知道，我知道，我办庆典又不是为了收礼。”艾长东之前确实有想收礼发一笔，经艾茉莉一提醒还是吓了一跳的。万一惹恼了他那呆板迂腐的老幺回头也像对老三长美那个样子就得不偿失了。 重礼不收，轻礼一概不拒。 热热闹闹的办起了流水席。 四里八乡，乡绅官员，甚至新上任的谢知县都来捧场。 艾长东艾长西，艾桔艾梨和艾虎，这艾家的大老爷儿们可是出尽的风头。 待客的时候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再几杯下肚，说话声音不自觉的就提高了两分。 走路带风，说话像钟。 艾家的人腰杆都异常硬。 艾家的女人们也是接应着八方女宾。 可惜的是艾家的闺女全都出嫁了，艾芹她们在夫家的日子过得也很滋润。 热热闹闹的一天过去了，艾家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乐呵呵的。 “我寻思着，咱还是得修大院子。”艾家是谁啊，皇贵妃的娘家啊，就这么破门破院的有失身份：“咱也不靠别的，就有多大的本事做多大的事，你们这年轻的一辈要是能支持支持最好不过。” “大伯，我出两百两银子。”金小四大方的掏出银票：“只有一个要求，以后我和茉莉带着孩子回娘家的时候能有一个客院住住。” “金四爷啊。”老太太过世后，金家的人全都升了一级，四少变成了四爷：“你真是一个好女婿，甭说客院了，主院都行，我寻思着这样办吧，修三个大的院子，大院里再布局小院，回头各房的人回来了就住各家的院子。” 为什么是三个院子，那就是将一个人都没有在家的艾长青这一方的院子也要修起来。 之前说要修院子告诉艾长青，确实是想他赞助一部分。 这一次要修院子，不通知艾长青了，直接给他修好，回头回来就有住的地方。 “这主意好。”艾梨看向艾桔：“大哥，你出多少银子？” 对艾桔艾梨是不高兴的，他对爹娘一点也不看顾，带着妻儿在古榆县城做生意，人都称艾掌柜呢。结果就逢年过节的时候拿点糕点买点糖酒给爹娘，银子硬是见不到一文。 “这事儿得问你大嫂，钱由她掌控。”艾桔丝毫不介意自己是软蛋的意思。 艾梨立即就趁热打铁问起了方茹。 “这样吧，我们大房的院子肯定也是两个院落对不对，我那一个院落的钱我自己出，可不能占了公中的一文便宜。”便宜不会占，但是别人也休想占她的便宜。 方茹的话一落音，黄淑珍就气得想要骂人。 怎么就娶了这么个一点儿也不能吃亏的媳妇儿。 当然，她也不能将方茹得罪狠了，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方茹将艾风和艾草送到了京城在老幺家读书。 方茹与温春兰也好，与艾香艾叶也罢，她们的有关系好得不得了的。 “呵呵，我觉得吧。”艾长西有女婿垫底也不怕了：“我们大房和二房的院子各修各的，三房的院子费用咱们均分。当然，等房子修好了再写信告诉老幺，我相信他不会让我们吃亏的。” “对，这个主意好。”高巧珍连忙道：“要修就修好一点，我可是见过京城他幺叔家的院子，啧啧，真是漂亮得紧，修好一点，回头他们回来住起也舒服。” 他们还会回来吗？ 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贵为郡主、皇贵妃、定安侯夫人，哪一个不是有品有级啊，估计不会再回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了吧。 “古榆县是我的封地？”温春兰看着家里来的信想起了这么个问题。 “是的，夫人，您的封地有三个呢。”向妈妈笑了，她的选择果然是最正确的。 当年孤身一生投奔毫无根基的艾家，现在不仅仅自己有家有室有儿子，艾家潜能简直大到最限的极品。 现在的她走出去，别说寻常人家的仆妇了，就是一些有品级的官家夫人也得给两分面子。 “我能为她们做点什么吗？”温春兰看着那三个熟悉的字：“我可不可以减少一点捐税？” 减当然是可以的，到时候她的收益就少一些。 “我又不靠那些收益过日子，这事儿要怎么操作，快过年了，就当是给那边的父老乡亲们一份新年礼物。”温春兰问向妈妈。 向妈妈也不清楚。 最后问到了易王妃。 “让管事去做就行，一封公函交给知县，他们会照着这个办。”易王妃满意的看向温春兰：“孩子，你是一个心 善的人，心善的人会有福报的。” “外祖母，您也心善啊。”温春兰知道易王妃长年累月捐助了一个孤儿托管所，养育了数不清的孩子呢：“春兰得向您学习。” “好，好好。”易王妃道：“都说好人会有好报，我只希望这样的话不会让我失望，我盼啊等啊，就想等到有好消息来到。” 最好的消息莫过于孙媳妇有孕。 在艾府已经住了大半年了，易王妃没有丝毫要回府的意思。是因为，风渊的病已到了最后的疗程，只希望，会有好消息来到的。 “老祖宗您放宽心。”艾香道：“表叔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 这就好！ 第四百二十章 好孕连连 皇宫里传出了喜讯。 皇贵妃怀了三个月的身份。 同一天，皇后也有喜讯，也是三个月的。 皇上心情大好，各赏了不少金银。 一后一妃都有身孕，朝臣又担心没有伺候皇帝。 选秀立即就提上了日程，不少的折子都事关选秀的。 “皇上，臣妾身子有些烦闷。”皇后觉得一个艾叶自己都没办法掌控，再来一堆她真是有心无力了：“不若交给贵妃妹妹如何？” “她倘年幼，不妥”皇帝道：“既然你们都没心思，那选秀之事再议。” 呵呵，还真是心疼艾叶啊。 皇帝走后，皇后摸着微凸的下腹心里有些忐忑。 “娘娘，您别多想，安心养胎才是正道理。”康嬷嬷道：“文太医已经说了这一胎是皇子。” “是啊，只要是大皇子，嫡长子，本宫还怕什么呢？”文太医是自己人，早产二十多天完全正常的。 她这一胎倒很顺利，从上身开始就没有什么反应，值到四十多天文太医请平安脉才知道有了惊喜。 其实她是有惊吓的，怕孝期子的罪名安在儿子的身上。 “娘娘，您得多吃多补。”皇后忧虑过重，身体偏瘦，康嬷嬷劝说道：“以后生一一个白白胖拦的皇子就好了。” “她情况如何？”艾叶怀孕也是四十多天把出来的。只不过艾叶自己都不知道，太医也没敢说。 直到第二个月没有换洗，她才惊觉，太医这才说出来了。 皇后比艾叶还早知道她有了。 要不是自己肚子里怀了一个，她都十分的嫉妒的。 “吐得厉害。说来也奇怪，从诊断出来就开始吐，一直没有中断过。”康嬷嬷笑道：“这孩子是不是孝顺的，从现在就能看得出来。” 这话皇后才不信呢，有没有反在也是因人而异。 下午的时候，就听到消息说浣淑宫传了定安侯夫人进宫。 “我倒忘记了，定安侯夫人擅长医术。”皇后笑道：“看来是来给她看诊的。” “硕大一个大医院，太医们都看不了她吗？”康嬷嬷不怀好意的笑道：“这一次怕是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要得罪狠了。” 越是这样越好啊，表面说是亲如姐妹，这个时候更是紧张得很呢。 幸好文太医有把握说是一个皇子，若不然她都想冒着风险动手脚。 不过一想到皇帝的警告她也就彻底的不敢动。 艾香听闻艾叶有孕吐得厉害心里也着急，孕吐可真的是没法子治的。 不过亲人的开导要疏解也很重要。 “臣妇见过贵妃娘娘。”艾香进了浣淑宫见礼。 “姐姐。”艾叶一下就扑了过来。 “呀，你小心点。”这丫头都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鲁莽一点儿也不稳重。 “姐姐，我没事，我就是想你们。”艾叶原本还想让温春兰一并进宫的，可是也知道宫里的规矩太多了，怕娘不适应。再则，姐姐是大夫，可以有正当的理由。 “好，我们也想你。”艾香拉着妹妹的手：“看看，都瘦了不少了呢。” 原本丰腴的人这会儿脸都瘦下去了，一看就是孕吐遭的罪。 “吃不下吗？”艾香担心的问。 实际上，要担心的事还很多，怀了孕在饮食上可得万分小心。 后宫的猫腻很多的。 不过皇后自己都在保胎，可能也没心思分神。 “吃什么吐什么，吃饭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受罪了。”艾叶苦着脸道：“姐，我想吃的东西很多，特别是你以前给我们做的山药糕、卤肉什么的，只要一想起来我就会口水长流，可是宫中没有。” 她也不能将堂堂皇贵妃接回艾府啊。 “要不，过两日我给你带点吃的来？”说完艾香就后悔了，这时候的艾叶可不再是寻常人家的媳妇，也不仅仅是她的妹妹。她是皇贵妃啊，怀的是皇子，是龙脉，吃最是忌讳的东西，万一有什么不妥当就会给艾家甚至伍家招来杀身之祸的。 “算了吧，姐。”艾叶又怎么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呢：“姐，您和娘要是能多来看看我就好了。” 正说着话，花嬷嬷就端了水果来。 艾香看了看阻止了艾叶。 有些水果是凉性了，吃了怕会有问题。 艾叶果然听话没有吃，艾香也给她把了脉。 想起当年给万月月把脉做实验的事，艾香问艾叶有没有兴趣想早知道。 “你可是说过的，最早也得四个月之后。”艾叶摸着小腹：“我倒希望她是一个公主。” 如果是公主，就不用担心皇位之争会有什么危险了。 “皇家的公主虽然是金枝玉叶，但是肩负的责任也是挺大的，若是有和亲之类的也会是她们去受罪。”艾香叹息一声：“身在帝王家是富，身在平民百姓家里又何尝不是一种乐呢。” 自然是自由的。 “是啊，姐，我们也是身不由已。”因为怀孕，各人要保胎，艾叶与皇后之间的姐妹情深的戏码也不再上演了，这倒还了她几分轻松。 姐妹俩说起了易王妃。 “老祖宗太可爱了，就想和娘住一起，连过年的时候都不回易王府。”艾香笑道：“表叔和表婶要照顾老祖宗，没有法子自然也在府中长住，原本给你留了一个院子，现在就是他们祖孙在住了。” “给我院的院子啊。”艾叶都想象不出那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样子：“这辈子，我也不知道是否有机会去住了。” 可怜的艾叶，连回娘家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娘娘，会有的，臣妇听说可以皇上恩准省亲的。”艾香劝道：“回头等你生下孩子后也不要什么赏赐，就要这么一个恩赐就行。” “好，姐姐，我一定要争取这个机会。”艾叶突然间就来了精神。 艾香让她要多吃，也别吃得太精细。 “皇宫里要实在没有的话，可以派人去外面买一些。”粗粮什么的都涉及，孩子营养才丰富：“你现在太瘦，回头如果长胖了就要控制饮食了。” “姐，我不放心，以后您可以常常进宫帮我看看吗？”艾叶提出了要求。 艾香倒觉得没问题，是是皇宫不是她的家门想进就进。 “我去向皇上要一个恩赐，您可以不召进宫，这样行了吧？”只要想她了就可以进来看她。 “皇上可真宠你。”艾香想着有这个当然方便不少。 第四百二十一章 皇帝的宠 姐妹俩正说着话，就有内侍说皇上驾到。 “平身。”皇帝对艾香道：“朕听闻定安侯夫人到了，就想起了你是精通医术的，以后叶儿就交给你了。” “皇上，臣妇也只是了解而已。”艾香可不敢接手这样的重任：“谈不上精通，更不敢在太医们面前班门弄斧。” “朕也没想过要你干什么，你多进宫陪陪叶儿就好。”皇帝道：“朕特许你可以无诏进宫，来去自由。” “谢皇上。”艾香心里抽了抽，艾叶还说想要这么一个恩赐呢，转眼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朕还有些折子要批复，叶儿，让定安侯夫人多陪陪你，回头你要是想春兰郡主了也可以召进宫里陪陪。”皇帝道：“你别整天愁眉苦脸的，朕看了心疼。” 得，艾香又被人撒了狗粮。 她发现一个问题，在她的身边时时处处都有撒狗粮的人。 爹娘如此，易王易王妃也同样的，风渊和莫氏这对小夫妻也没有落下。 当你幸福的时候，你抬头看到的全都是幸福。 艾叶入了宫当了皇帝的妃子，可是看他这个样子对艾叶也是有几分真心。 送走了皇帝艾香忍不住打趣了一下。 “姐，您是不知道，有时候，我都恨不能让他生在平民百姓家。”艾叶有时候很恍惚，若是生在百姓家，哪怕日子清苦一些她也乐意当他唯一的妻子。 看看现在的自己，虽然贵为皇妃，可是有一个同样大肚子的皇后呢，两个女伺候着他，这就让她时时处处感觉到难受。 虽然她也告诫自己不能这样小肚鸡肠，可是她就是做不到。 “越爱越在乎。”艾香能理解她的心情：“不过，叶儿，咱们不能强求太多。” 多说几句话，艾香就要忘记了对方的身份，直呼其名，然后又后悔。 “呵呵，姐，这儿又没有外人，那什么贵妃都是说给别人听的，咱们姐妹还讲究这么多？”艾叶道：“姐，我们可千万别生分了，您记住了，我永远是您的妹妹，叶儿。” 这就好！ 艾香要走，艾叶要留饭。 “一个人吃着总是没有味，姐，好久没一起吃饭了。”艾叶苦着脸道：“姐，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还能怎么说呢？ 也是这宫中没有小厨房，若不然艾香都想要亲自下厨去给她搞一顿了。 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样样都很精美，倒也没有什么她不能吃的。 可是艾香觉得越是这么精细越是对孩子不好。 娇养着可不行啊，哪怕是皇室的也不成。 艾香还是建议吃一些粗粮好一些。 饭后艾香主张她多走动。 “记住了，每天多走动，只要你感觉不到累，就多走走，有利于你的生产。”对了说起生产，宫里当是有女医吧。 “姐，我生产的时候您可不可以来呢？”艾叶知道她的这个要求有点过份，也是给姐姐增加压力和麻烦。 “叶儿，姐会在你身边的。”艾香是豁出去了，她在云婆婆那里学过一手的，怎么着也得只了她平安。也是云婆婆年纪大了不宜长途奔波，否则的话她不介意写信请她来一趟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关于后宫种种，艾叶也听过不少。 她还真是怕了。 越是幸福越是怕死。 姐妹俩又聊了大半个时辰，艾香劝她休息了。 “劳逸结合，多休息多走动，累了就要休息，不要逞强。”艾香道：“过段时间我再进宫看你。” “那可不可以带娘也一起来？”艾叶一脸的期待。 “等你生产后再带娘来吧。”艾香想了想：“咱们怎么着也得低调不是？” 一个皇贵妃，总不能将自己宫殿搞成自己家一样，这岂不是打脸皇后娘娘吗。 关于皇后怀孕的事，艾香只字未提。 她是聪明人，绝对不会惹祸上身。 在这后宫之中，少说话最为明智，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艾香回到艾府的时候，温春兰正着急的找她。 “你表婶吐得厉害。”温春兰道：“她说是着凉了，我和你老祖宗担心不是。” 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有一份期待。 “好，我去看看。”风渊的余毒前两个月就已经清理完了，现在的他一切正常，有生育能力也是应该的。 之所以不回去，是怕那个诊平安脉的太医看出问题。 而且，他们打算换一个太医了。 至于这个兰太医，易王早就恨他入骨了。 有些时候，动一点手脚就能让他生不如死。 艾香见了莫氏，问了一下情况，然后把了脉。 “嗯，是滑脉。”艾香道：“不过日子尚浅，表婶您得好好养着。” 什么？ 莫氏一下就愣在了那里。 易王妃则紧紧的抓住了温春兰的手。 “孩子，这是真的吗？”易王妃小心的问着艾香：“你没有骗老祖宗？” “老祖宗，是真的。”艾香这才想起身边还有这么个老人儿，连忙安抚道：“老祖宗，您可不能过于激动，您得好好保养身体，要带重孙子的呢。” “嗯，我会保重好我自己的。”易王妃连忙点头：“我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关于这个好消息，还不能大张旗鼓的说出去。 “再等等，等三个月以后再告诉舅公舅婆最合适。”艾香出着主意：“回头我会将注意事项告诉表婶。” 易王一脉总算有后了！ 风渊激动得搓着手。 莫氏也是抹了好几把的眼泪。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艾香，他们感激得很。 “孩子啊，你就是我们易王府的福音。”易王妃将所有的功劳都入在温春兰的头上：“自从找到了你，我们易王府就感觉又活过来了。” “外祖母，您们才是春兰的福音。”有易王府这样的亲人温春兰觉得自己很幸福。 第四百二十二章 易王出手 兰太医坐马车出了事了，摔了，率断了几根肋骨，手和脚也折了。 易王府的平安脉就得换人来诊。 “太医院里最好的太医好像是胡太医了。”易王道：“以后易王府就由胡太医来诊平安脉吧。” 对传旨的内侍易王道：“这些年真是辛苦兰太医了，本王也该去看看他的，只不过年纪大了不想走动，有劳公公代本王问侯他一声好。” 艾香听说兰太医出事后愣了一下。 “你猜得没错。”易王妃一点儿也没有隐瞒艾香：“这些年，一直是他在给我们诊平安脉，就算不是他动的手脚，也是帮凶一个，我们绝对不会轻饶。” 欠了的要还，害了的要讨。 易王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会让人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舅婆高兴的给菩萨烧了好几柱高香呢。”易王妃笑道：“孩子啊，有你真好。” “那表婶在哪儿生产合适？”艾香想着总不至于在艾府生吧。 “你老祖宗已经决定就在你们家附近修建别苑了，回头我们两家就是邻居。”易王妃道：“孩子就在别苑里生，消息不能传出去，我们还想多抱几个重孙子呢。”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理由也很充分，就是舍不下温春兰这个外孙女，所以他们要住在她的隔壁，每天都要见着才行。 而至于府中的下人，他们也决定找直接由温春兰去买，去调教。 谁会想到，艾府的下人最后会去易王府的别苑伺候呢。 只是如此以来就苦了艾香。 “我可是听思欣说过，志南媳妇儿都是靠了你捡回的一条命，你表婶生产的时候由你我们放心。”易王妃道：“香儿啊，可不能拒绝了老祖宗的要求。” 话都到这份上了，她还有什么可以推辞的呢。 艾香很忙，成了专业的陪孕专业户。 每职责着十天半个月就要进宫陪一次艾叶。 经过她的指点，怀孕八个月的艾叶身体状态明显比之前要好很多。 精神面貌也不错。 “孕吐好多了，就是脚有一点肿，走路有点累了。”艾叶苦着脸道：“怀孕真是一件累人的事，真亏了我娘生了我们姐弟三人，这样的罪她可是受了三次。” “这就是当娘方知父母恩。”艾香笑道：“每一个当娘的都是伟大的人，因为每一个娘都要默默承受这种痛苦。” “是啊。”有了艾香的陪伴，艾叶时时也能知道父母家里的情况：“等我生了是不是就可以请娘进宫一次了？” “嗯，可以的。”艾香点了点头。 正说着话，就听殿外有响动。 “怎么回事？”艾叶皱眉。 “回贵妃娘娘，坤宁宫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适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发动了。”花嬷嬷显然也很着急：“现在太医和女医都往坤宁宫里跑了。” 皇后发动了，艾叶作为贵妃是要去关心一下的。 但是，这种时候，她却又最不敢去，因为要避嫌。 艾香却要撤退了。 此时不走，怕走不动。 “叶儿，记住了，万事保持本心就好。”艾香叮嘱道：“你是没有任何根基进来的人，也没有动机做什么，相信菩萨也会保佑你的。” 艾香说走就走，没有半分逗留。 皇家的恩恩怨怨最好不要掺合。 人走了，心却还是想着皇宫里的事。 身为六宫之主，她在坤宁宫怎么会摔跤了呢？ 又没有下雨说什么天雨路滑之类的事发生，要说有谁害她更是无稽之谈了。 整个皇宫都是她的人，连叶儿身边的婆子宫女也是她安排的。 叶儿没有动她的动机和本事；相反，她动叶儿易如反掌。 猫腻，绝对的猫腻。 有猫腻就会有血雨腥风。 只不过就不知道这阵风能不能吹到艾叶身上。 但愿能成功避过。 坤宁宫，艾叶到底还是去了。 她不可能听到消息表现得无动于衷。 不过介于她自己都是大肚子孕妇，也怕误了大家的事，只选择在偏殿里等侯。 花嬷嬷伺候在身侧。 “皇上，皇后娘娘要见皇上。”突然间听到产房里一阵躁动。 “皇上正在和左右二相议事。”有内侍道：“已经派了人去请了。” “皇后娘娘情况不妙。”康嬷嬷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快点，你，你们，都不能偷懒，赶紧的，若是娘娘有什么拿你们是问……” 艾叶听到这儿心都揪了起来。 生产的凶险她是知道的，皇后娘娘是经产妇啊，她已经生过小公主，怎么还会有难度？ 情况不妙，那是一种什么情况。 艾叶在偏殿里都急得团团转。 突然间她感觉自己下身一紧，肚子发疼。 “嬷嬷，我肚子疼。”艾叶脸色一白，别是自己的也要生出来了吧。 “啊？”花嬷嬷大惊，就要带艾叶回浣潄宫，正准备出来，遇上了皇帝。 “你怎么也来了？”皇帝看了一眼艾叶：“快回去休息，这儿你帮不上什么忙的。” “是，臣妾就要回去。”她是肚子疼，又害怕，脸色更是不正常。 “你怎么回事？”皇帝一看：“太医，太医，给贵妃看看怎么一回事。” 胡太医立即就上前去看诊。 “娘娘是心急紧张导致的。”胡太医道：“娘娘，听下官的，来，深呼极，放轻松一些，没事的，都会没事的。” 在胡太医的指点下，艾叶果然感觉到肚子不那么紧了。 “皇上，皇上救救皇后娘娘吧。”康嬷嬷跑了过来：“皇上，娘娘快不行了！” 怎么回事？ 皇帝大吃一惊，不就是生一个皇子吗？ “皇上，皇后娘娘是不慎摔了一跤动了胎气早产了。”康嬷嬷哭道：“现在女官说胎儿太大，问保大还是保小。” “朕两个都要！”皇帝冷声道：“朕养你们干什么的，难不成是一群饭桶？” 饶是皇后平时有很多小心眼，但是她也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听到生命垂危的时候他心里也很最急。 “皇上……”太医们现在全都在心里求菩萨保佑：“女医说皇后娘娘胎儿大，胎位不正……” 这还真不是他们能力范围内能解决的问题。 “皇上，皇后娘娘要见您和贵妃娘娘。”有嬷嬷走了过来跪求道：“皇后娘娘说让保小。” “这个女人疯了！”皇帝气恼得不行。 不对啊，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第四百二十三章 将了一军 皇后怀了孕，说是和贵妃的日子相差不大。 但是皇帝到底是皇帝，他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 相差也就二十多天，既然她想要留下那就留下吧。 后宫的女人没有谁会是简单的头脑。 留下的话她自己知道怎么处理的。 摔了一跤动了胎气早产，这也不过是借口而已。 实际上这个孩子早就足月了。 这一切，皇帝都不和她计较。 这个皇后很聪明，拉拢艾叶让自己对她没有怨恨和间隙。 就艾叶这种心思单纯的孩子，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呢。 现在事情怎么会发展成难产呢。 而且，他要见自己所谓何事。 “皇上，臣妾不行了。”见到皇帝的第一句话皇后就后悔：“皇上，臣妾只求您一件事，若是一个皇子，求皇上册封他为太子，将太子将给贵妃妹妹抚育长大，皇上，臣妾求您了。” 这是什么情况？ 艾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不要，皇后娘娘，您的孩子当然由您亲自抚育，由您亲自教导，谁也代替不了。”姐姐常说的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更何况是生在深宫内院的皇家皇子，那还不轻易被人拔掉了。她自己的孩子都怕护不过来，又怎么会护得住皇后的孩子呢。 她这是安的什么心啊？ “贵妃妹妹，姐姐一直将你当亲妹妹来疼，姐姐就求你这一件事了。”皇后挣扎着说道：“孩子交给领证我都不放心，交给你最好。至于小公主，她早晚会嫁人的，奶娘和她身边的嬷嬷也会照顾她的，倒不用你废多少心了。” 艾叶这个时候真的很想骂娘，姐姐说生气的时候骂一下娘发泄一下也好。 “别说那么多废话，好好的将朕的皇子生下来，你自己亲自养。”皇帝皱眉，如果太医们不是说她凶险的话，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是在作戏。 借着生孩子的机会要他立太子。 “皇上，臣妾求您了。”皇后看着艾叶道：“贵妃妹妹，你一定要答应姐姐。” 艾香自己抱着肚子又疼了起来，皇帝看到了她的异常。 “太医太医，将贵妃送回浣淑宫。”皇帝大怒：“没得朕的命令，你不许离开宫门一步。” 这是变相的要保护她。 皇后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她都要死了，皇帝还没有看见自己呢。 是啊，在他的心目中自己轻于鸿毛。 皇帝随后出去了。 皇后眼角滑出一行清泪。 “娘娘，您可不能放弃啊”康嬷嬷心里很慌乱，皇后在她们就安好，皇后有个三长两短，这坤宁宫上下就得血洗一番了。 怎么回变成今天这幅模样啊，她怎么也想不通。 “嬷嬷，本宫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孩子还在没生出来，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她就想要见皇帝一面，然后做最后的挣扎：“嬷嬷，替本宫护住皇子吧。” “娘娘，老奴怕有付重托的，娘娘，您要是……老奴也没有活路啊！”康嬷嬷知道若是皇后没了，自己肯定会被皇帝发作的：“娘娘，为了公主，为了皇子，为了您自己，也为了老奴，娘娘，您一定要挺住！” “参汤！”皇后喊道：“给本宫一碗参汤！” 人生如戏，如果早知道生这个孩子会在鬼门关前走一圈，她是否还选择生呢？ 眼下，她没有选择了，必须拼尽全力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哎……”婴孩子的啼哭声响起，康嬷嬷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朝着西方磕了三个响头，真是菩萨保佑！ 可是，一会儿功夫，产房里传出了消息，皇后大出血了！ 这一下，谁也救不了了。 “饭桶，一群饭桶！”皇帝勃然大怒：“朕养你们有什么用？” 那确实是一个皇子，难不成皇后要一语成谶 ，她真的要…… “皇上，臣曾听说护国公府伍四少奶奶生产时也是大出血，当时是定安侯夫人救治的。”一个太医突然间想到这个问题。 定安侯夫人，艾香？ “传，速传定安侯夫人进宫给皇后诊治！”皇帝也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立即就有内侍冲出去往护国公府跑。 “定安侯府人最近一年都常住京郊的艾府。”门房打开门看是内侍吓了一跳，当听闻是找艾香的时候告诉他走错了地方。 内侍又匆匆忙忙要往艾府跑，这才想起他找不到地方。 “您稍等，奴才去找一个人给您带路。”门房找到了伍夫人，伍夫人当下派了一个下人随行。 快马加鞭跑到艾府的时候，艾香正在陪孩子睡觉。 “香儿，快，皇上有旨让你速速进宫。”温春兰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只是万分担心艾香的安危。 两个时辰前才从宫中回来，现在宣她是什么事？ “定安侯夫人，皇后娘娘难产大出血，皇上有旨让你去诊治。”内侍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请吧。” “等等，我要拿我的银针。”艾香心里一跳，躲都躲不掉啊。 果然是有猫腻吗，皇后怎么会这么倒霉呢。 当然，她还想着自己也很倒霉呢。 万一治不好这罪名就洗都洗不掉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皇后薨了 一路上忐忑不安，刚到宫门口，就听到了铺天盖地的痛哭声。 皇后薨！ “啪”的一声，艾香的银针掉到地上也浑然不知。 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问题。 是解脱还是内疚不安啊。 如果，如果当时她不走的话，或许皇后就不会…… 不，不能怪她，一切都是命，都是上天的安排。 原来是要接她给皇后接诊的，结果人才到宫门皇后就出事了。 内侍不知道要怎么安排，皇帝挥挥手，让送到浣漱宫陪贵妃娘娘。 “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艾叶泪流满面，虽然她不喜欢皇后，真的，特别是在一个时辰前她将了自己一军，将让小皇子养在自己膝下的时候她特别的反感，可是这会儿听到人没了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受不住。 “叶儿，别这样，你别这样。”艾香想自己来得还真是时候啊：“乖，叶儿，听姐姐的话，快坐下，听姐姐说。”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现在是八个月身孕的孕妈妈，不能激动不能情绪话：“叶儿，不要怕，有姐姐呢！” 艾香明白，艾叶这是感同身受的痛。 她怀着孩子呢，她也怕遇上这样的情况。 “叶儿，听话，不要哭了，你现在不能哭。”虽然说是皇后死了，她这种诰命夫人都要进宫来哭灵，可是她却不能看见叶儿哭而无动于衷：“叶儿，你和孩子比什么都重要，你得放松，你不能紧张……” 在艾香的安抚下，艾叶渐渐的止住了哭声。 “对了，姐，您怎么会进宫来的？”不是走了吗？ “我是被皇上召进宫给皇后看诊的，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啊。 “皇后娘娘她……”艾叶又开始抽泣了。 “娘娘，皇后娘娘拼尽全力生下了小皇子，然后就大出血，她亲耳听到了皇上赐名风启，册封大皇子风启为太子，然后就……”花嬷嬷将最新情况说了：“娘娘，皇后娘娘最后再三叮嘱一定要将太子交给您抚养” 什么？ 艾香听到这儿差点跳起来骂娘了。 先前还挺可怜她的，现在听她临死之前还坑了叶儿一把，她瞪大了眼睛心里想的是死有余辜。 “姐，花嬷嬷说的没错，皇后娘娘是将太子托付给我了”艾叶心里好一阵酸楚：“太子还没有生下来之时她就要见皇上和我，然后就说了那一番话！” “叶儿，你自己都要养孩子啊！”皇宫之中的孩子岂是那么好养的，一个不好就会落下罪名的。你不出手，别人也会出手啊。 “是啊，这事儿妹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艾叶痛苦不已：“姐，我就在刚才肚子发紧，还疼得很，皇上让人送我回宫，不准我跨出宫门半步，姐，我现在要不要去哭灵啊？” 哭个狗屁！ “你现在最好是乖乖的听皇上的话，在宫里好好养着身体。”艾香只想说艾叶还是太小了：“皇后已经这样了，你要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是添乱了。哪儿也别去，姐就在这儿看着你。” 艾香对皇后真是恨得不行，这样的人心眼太多，所以老天给收了回去。 别说艾叶不去哭灵，她都不想去给这样恶心的人哭。 面对这种会算计的人，她半点眼泪都流不出来的。 艾香现在是替艾叶着急，自己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突然间给塞了一个小婴儿来，这让她怎么过日子。 对了，皇帝呢，皇帝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艾叶头痛的说道：“我都没有经验，我怎么能养好太子，姐，我第一次觉得好烦闷！” 那一切只能看皇帝的意思了。 艾香想皇帝不会真的这么干吧。 再有一个也是有可能的，毕竟是皇后的临终遗言，这么多人都听见的，艾叶这口锅估计甩不掉了。 一想到这儿，艾香一点儿也不淡定了，为艾叶未来的日子担忧得不行。 皇后薨，命妇进宫哭灵，温春兰这个郡主也不例外。 艾香说温春兰年纪大了，她得回去接进宫里。 艾叶同意了，还叮嘱让娘一定要保重身体。 “香儿，怎么会这样啊？”女儿是被内侍接进宫的，说是要给皇后诊治：“香儿，你没事吧？叶儿呢？” 皇家的人病都不是那么好治的。 出了事会不会牵连到她的身上来呢。 “娘，女儿刚到宫门口就出事了。”艾香想这就是皇后自己的命了：“娘，叶儿在浣漱宫里，皇上禁了她的足。” 啊？ 当听说皇帝禁艾叶的足只是为了让她保胎后心里放松了不少。 “这事儿会不会牵涉到叶儿身上？”皇家的种种温春兰是在易王妃这个外祖母口中知道的，她也知道叶儿和皇后同时怀了孕对皇后来说是一件大不幸的事。 皇后的提前发动肯定是人为。 易王妃说占嫡占长是幸事呢。 不过，估计着皇后自己都不知道一次故意的人为会要了她的命。 “娘，叶儿什么都没有做，清者自清，老天爷也看见的。”艾香悄声道：“娘，您别担心，哭娘的时候也要注意着身体。” “娘，我让紫苏跟在您身边吧。”这次进宫，谁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为她哭灵 洪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皇后，结果生下皇子立为太子却没了女儿，他们怎么能甘心。 宫后之主的位置腾出来了，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而众人都知道艾叶进宫是很得宠的，从妃到皇贵妃也就是一个临幸而已，若是生下一个皇子，那不就直接封后了吗？ 温春兰虽然贵为发郡主，到底是在乡野之中长大的，对宫中的礼仪不清楚，更不知道宫中的陷阱。 紫苏虽然性子有点冲动，但是在一群儿狼窝里想要完好无整的出来就必须得冲动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好，让艾香跟着我吧。”温春兰道：“宣旨的内侍说原本你老祖宗也要哭灵的，皇上念其年事已高不宜伤心过度特意免了她进宫。” 呵呵，这皇家的东西说是最守规矩，其实不然，易王妃是皇后的叔祖母了，居然也要为她哭灵，也不怕折了她的寿。 不对，这寿早就折了，那就是短了她在阴间的福吧。 所以，规矩从来都是给人看的不必当真。 老祖宗不进宫也好，省得艾香忙不过来。 要照顾艾叶，要顾及温春兰，艾香纵然是三头六臂也不够使。 易王妃没进宫，却让人将肖妈妈送到了宫门口等温春兰，由她伺候温春兰。 这样的安排温春兰和艾香都很感激，因为肖妈妈是府中的老人儿，对京城贵妇了如指掌。 易王妃将自己身边的人送到温春兰身边，就是对她最大的爱护。 温春兰和艾香进宫的时候，已有数十个命妇到了。 一个个脸上都是悲凄的神色，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死了什么亲人呢。 其实，他们心里都是乐开了怀吧，总算让路了，老天帮忙搬掉了一个大障碍，她们的闺女就可以顺竿子往上爬了。 人心，真是不能猜测的，阴暗的一面看着就让人恶心。 艾香脸上不显，心里却是在看着戏。 甚至一边听肖妈妈说这是谁家的夫人，一边想着她家会不会打了这个主意。 这大约是哭灵的歇息间隙。 有人认出了温春兰和艾香，三五两个掩着帕子窃窃私语。 “老妇人见过春兰郡主！”一个两鬓斑白的妇人走过来和温春兰见礼。 “郡主，这是左相王夫人。”王妈妈连忙提醒。 “王夫人。”温春兰点了点头。 “王妈妈？”王夫人见着肖妈妈心里很惊讶，传说易王妃和外孙女相认后就寸步不离，如今看来确实传言不假，将自己的贴身嬷嬷都给了她使。 “老奴奉命伺候郡主在宫中的日常。”肖妈妈点了点头，王妃这样的安排也是向世上宣告春兰郡主不是只是一个空名，是易王府真正的明珠。 也是场合不对，王夫人就没再多搭讪了。 看王夫人都没有搭上话，其他的人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份量干脆就没有走过来。 正说着，内侍又说哭灵时间到了。 这哭灵，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事。 艾香跪在温春兰的身侧，也学了她们拿了帕子将脸捂了干嚎几声。 但是真正的干嚎也是不行的，为此艾香在自己的手绢上动了手脚的，手绢一沾眼睑，眼泪“哗哗”的流个不停。 她的眼泪也是很宝贵的，最早的时候没有沾眼睑，而是隔着的，掐着时间算这一轮哭灵要完事了，然后就沾了上去。 众人抬头时，艾香脸上的泪水流得最多。 连温春兰都诧异，这孩子不哭则已，一哭就收不住风，莫不是要将这些年积攒的眼泪都流出来不可。 “定安侯夫人，节哀啊。”有人凑上前来想要研究艾香的眼泪是真是假。 “刘夫人，我曾与皇后娘娘有过数面之缘，她是一个好人啊，你说好人怎么就命不长呢，明明是喜得太子的，老天怎么就忍心……”说到这儿艾香又用手绢擦着眼敛，得，这一擦眼泪流得更凶了。 是真伤心？ 那刘夫人瞪大了眼睛，这人的感情也能这么泛滥成灾吗？ 艾香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冷哼一声，看本夫人演戏你也要有这个资本，奥斯卡金奖的本事也是有的。 演戏，她要数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不对，最为关键的是她这手绢上的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 连春兰娘她都没给，是因为春兰娘不能流太多的泪了，年纪大，眼泪也显得更珍惜一些。 几个夫人时不时的瞟向了艾香这一边。 艾香就当没看见，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 有本事当着自己来，绝对是见招拆招的。 虽然不是宫斗的主角，看了这么多也能学个七七八八。 “吕公公来了。”有人小声说道。 吕公公是皇帝身边的内侍。 “春兰郡主，定安侯夫人，贵妃娘娘身子不适，皇上有令让你们前去陪伴。”吕公公声音低沉却也有穿透力，让歇着的众位命妇心里都不是滋味：人家有贵妃得宠呢。 呵呵，这是艾叶给她们母女的福利吧。 哭什么 哭啊，猫哭耗子假慈悲，谁对皇后有多少感情，哪怕是洪家的人此时心里也是想着塞谁进宫门吧。 能撤当然不会留的。 第四百二十六章 艾叶发动 到浣漱宫的时候，温春兰和艾叶看见了殿内站了好些太医和女宫。 “叶儿！”温春兰惊呼，原来根本不是托辞，而是真的不适！ “娘，是贵妃娘娘。”艾香握着她的手沉声道：“娘，有我呢，您放心！” “嗯。”温春兰急得满脸通红，经艾香一提醒心里稍稍安稳。 “郡主、定安侯夫人，贵妃娘娘发动了。”花嬷嬷见状连忙走了过来禀报。 “怎么会？”艾香皱眉，叶儿这才算是标准的动了胎气提前发动。 “就是您出宫不久，贵妃娘娘想着皇后娘娘，越想越伤心，皇上又不让去看哭了起来，然后就喊肚子疼。”花嬷嬷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脸的镇定，其实心里慌乱的不行。 事实是她引起的。 见艾叶在休息，她送了一杯茶，特意提起了养太子的事。 “娘娘，皇后娘娘临终之前特意将太子托付给娘娘的，娘娘您以后得辛苦一些了。”花嬷嬷是皇后的人，她看着这个女人得宠升为贵妃，皇后娘娘没了，下一任皇后就是她。皇后于她有恩，她难忘旧主，就特意给艾叶添堵。 艾叶听了心里就不舒服，肚子紧得厉害，然后就见了红。 “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姐妹情深，这是情理之中的。”艾香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望闻问切，花嬷嬷表面的故做镇定她没有半点错过，而且花嬷嬷笼在袖口的手在颤抖，这个老虔婆！回头再说！ 艾香要进去看艾叶，却被一个女官拦在了门外。 “安定侯夫人请恕罪！”女官的理由也很冠勉堂皇：“皇后娘娘才出了事，贵妃娘娘这儿不能有半点闪失。” 伺候皇后生产的那一拔人现在也没有踪影，这让她们不敢掉以轻心。 “我是不能进去吗？”越不让进去艾香心里越是没有底。 “是的，夫人，除了我们这些女官外，谁也不能进。”女官知道这样的话有点难听：“我们也是为了贵妃的安危着想的，请夫人见谅。” 狗屁，为了叶儿的安危，难不成自己还有害她的动机。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进去呢？”同样是为了叶儿的安危，她必须进去。 太医女宫，她一个都不信。 叶儿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除非得到皇上的特许。”再大的诰命也没有她们几人的小命重要，豁出去了女官搬出了皇上。 “让她进去。”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安定侯夫人，贵妃就交给你了。” “是，皇上。”艾香觉得认识这人那么久，从来没有今天这话听得让人舒心。 “众人听令，贵妃生产期间尔等听令于定安侯夫人。”皇帝再补充了一句：“若有擅自作主者，格杀勿论！” 有这么一道圣旨，艾香心里就安稳了。 看来，皇帝对她是信任的，对叶儿确实是真心的。 艾香进去了，看见几个女官正在给艾叶抚摩着肚子。 “什么情况了？”艾香问道。 “回夫人，还没有开宫口。”一个女官小心翼翼的回禀。 谁会知道皇上将自己的命交给这么一个女人呢，为了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她，不对，是她们都必须要小心。 “叶儿。”宫口都还没有开，躺着有什么用：“叶儿，还好吧？” “姐……”艾叶也很郁闷，她怎么就这么不禁事呢，那花嬷嬷一说自己心里就紧张，结果搞成这个样子。 原本还有二十多天才生的。 “别紧张，瓜熟蒂落，既然发动了说明孩子就要急于出来见你了。”艾香才刚的时候提醒温春兰这儿是皇宫，是要叫贵妃娘娘的，结果她自己一紧张就叫起了叶儿，而且全然不知道：“没有什么该多少天的事，该来就来，这是缘份。” “嗯。”有姐姐的一席话，艾叶瞬间安稳了不少 确切的说，刚才皇上在外说的话她听到后就觉得自己安全了。 再没有将自己的命交给姐姐更安全的人了。 “姐，又要让您受累了。”看着艾香，艾叶扯出了一抹苦笑：“从小到大，都是姐姐您护着我的，有您护着我就特别的安心，什么时候，叶儿才能护着姐姐您呢？” “我们是姐妹，说这些干什么呢？”艾香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抚触的女官起身：“叶儿，咱们不睡了，咱们去宫里走动走动。” 啊？ 不要说艾叶，就是女官们都觉得艾香在抽风。 明明都要生产了，还走动个什么劲儿呢？ “叶儿的胎位正吧？”艾香之前就摸过的，艾叶胎位正，孩子也不大，盆骨不窄，顺产完全没有问题。 紧张的气氛都是人为搞出来的。 “回夫人，贵妃娘娘胎位很正的”有人连忙回禀。 “初产妇时辰有早有晚，这一点你们也是知道的？”艾香就不信她们是初次接诊。 “是的，皇后娘娘……”说到这儿的时候她女官明显的停顿了一下，这个时候说皇后是不是不吉利。 “无妨，说下去。”艾香才不管那些呢，她要的是事实证明。 “皇后娘娘生公主的时候足足用了十二个时辰。”女官低声道。 “嗯，初产十二个时辰也不算长的。”据云婆婆说有人生三天三夜都没有生下来的：“来，叶儿，羊水没破，宫口没开，咱们不用这么紧张，陪着娘我们在园子里走走。” “好。”艾叶听姐姐的，从小到大都听姐姐的话，姐姐护着她，从来不会害她的。 爹娘是最亲的人，姐姐是贴心的。 艾叶在艾香的搀扶下从榻上起来了，然后就这么走出了产房。 产房门外，一众人看着艾叶面面相觑。 “爱妃？”皇帝也愣住了，皇后的死让他心里很震憾，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紧紧的抓住你身边的人才是真。 虽然不爱她，但那也是结发妻子。 为此听闻艾叶发动的时候他派了宫里所有最值得依赖的太医和女宫来守着，自己也是匆匆批复了急奏就来这儿守着的。 结果，看到的是人大着个肚子站在他的面前。 第四百二十七章 听姐姐的 “皇上，姐姐说不用紧张的。”艾叶看皇帝站在面前心里很暖：“皇上，臣妾无事，请皇上以国事为重。” 为是撵他回御书房？ 皇帝一时愣在了那里，这个女人啊，怎么就这么傻？ “皇上，您安心处理国事，臣妾一定会平安诞下孩子。”艾叶知道他误会了：“皇上，您要相信臣妾，一定可以的。” 一脸眼睛是那么坚定的。 “因为有姐姐在，臣妾听姐姐的，一定会没事。”艾叶加了一道她能保证的原因。 “好！”皇帝看了一眼艾香：“定安侯夫人，朕将贵妃的安危托付给你了，别让朕失望！” “臣妇遵旨！”艾香第一次觉得妹妹的命不再是她的命，而是事关艾家伍家大小的命，这一票玩得有点大了。不过，她也不能容忍艾叶有事。 皇帝的那抹明黄消失在浣淑宫，太医女官们都松了一口气。 “诸位就偏殿里休息休息吧，我扶着贵妃去外面散散心。”艾香对他们也很同情。 当然，这一次与皇后产子不同，因为自己顶在了他们的前头。 有什么事第一个遭殃就是她艾香。 “是，夫人。”众人干脆如释重负，心里同时又对艾香很是诧异。 这个女人难不成当真的精通医术？ “我看不然。”一个女官小声的说道：“贵妃娘娘胎位正，顺产当是没有问题的。” “也是……”另一个点了点头。 贵妃顺产成功有功也不是她们的了，那是人家艾香的呢。 艾香才不管女官太医们怎么想，喊上了温春兰，母女二人一左一右的将扶着艾叶，母女三人就在浣淑宫里散着步。 “娘，您看，这是我亲自栽的一株月季花，今年发了新芽呢，每个月都会开花，可好看了。”艾叶一边走一边道：“这还是当年在山庄学的栽培技艺。” 这东西哪用学的，就是一株月季插在泥土里就行。 温春兰抿嘴，看女儿颇有成绩感的样子也没有打断她的兴致。 艾叶又说哪一盆花是她剪的枝，哪一盆花是她亲手施的肥…… 说是堂堂皇贵妃干这些事好像是粗活，艾叶却是说得眉开眼笑的。 自己的女儿被关在深宫里太无趣了，干点这些活而解闷。 温春兰一边听一边为艾叶疼惜。 “不错，挺好的。”艾香点了点头：“找点事做，精神也就有寄托，这样不至于无聊 。” 不知不觉中她们将浣淑宫都逛遍了。 “叶儿，累不累，坐下歇歇。”来到一个亭子的时候温春兰说道。 “好。”艾叶确实有点累了，只不过进宫以来第一次这么开心，因为有娘和姐姐陪着说话逛园子。 人一坐下，立即就有宫女端上了热水糕点之类的。 “叶儿，肚子有没有疼？”走动了一圈，艾香是一直看着艾叶的脸色的，见她额头都有细微的汗珠。 “有一点，不过不要紧，我还可以再走的。”艾叶肚子时而疼时而不疼的，她都搞不清楚是不是乌龙，到底是不是要生了。 “这样吧，等有点疼的时候告诉姐姐，不疼的时候也说一声。”这个时代没有钟表，艾叶对多少分钟是没有概念的：“从现在开始。” “嗯，有点疼了。”艾叶皱眉，然后笑道：“姐，您说得可真神奇。” 她不说就觉得不疼，一说就开始疼。 “好，不疼的时候告诉我。”艾香道：“要是觉得下体有液体流出也要告诉姐姐。” 要是羊水破了肯定就得静卧了，否则胎儿会有窒息的风险。 “要不，我们回去？”温春兰也是过来人，知道生产这道关难过，此时听艾叶说疼她也担心了。 “姐，不疼了。”艾叶对温春兰道：“娘，如果姐姐说还可以走动的话，我就再走走，回去躺着真是难受。” 那种难受是来自于内心的一种恐慌，躺在那里就像待宰的糕羊。特别是想到皇后是生太子而亡，她脑子就不能正常运转了。 她居然这么怕死，想想真是可笑得很。 什么琴棋书画什么风花月雪，在命的面前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早知道生命那么脆弱，皇后也不该将她有限的光阴花在和自己斗智斗勇上。 自己要是她，肯定就将大把大把的时间用来陪小公主了。 看了一眼温春兰又看了一下艾香，她比皇后是要幸福得多的，至少这个时候有亲人在身边。 皇后也真是可怜，越站的高越孤单。 她生产的时候居然都没有派人去请洪夫人来。 不过，她也是无意之中知道过的，好像洪夫人受洪老太爷的指示想要将二房的嫡次女送进宫。 一方面想要在她身上讨得更多的好处，一方面又在利用，皇后对娘家的人也是又爱又恨吧。 想到这儿，艾叶觉得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姐，皇后……”艾叶再次提起。 “叶儿，别的事你都不要多想，你现在只需要听姐姐的话，我们好好的将孩子生下来，你好好的坐月子就行。”皇后的事让所有的女人都有心理阴影是正常的。只不过，艾香不想因为她的事影响了艾叶的正常生产：“人各有命，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天定，叶儿，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是啊，叶儿，你一定不能有事，若不然，娘也活不下去。”温春兰一把抓住女儿的手：“你们姐弟仨就是娘的命。” “娘……”艾香无语，老娘这是减压还是施压啊。 她好不容易让艾叶放下心里的包袱，得，老娘这么一说又给提到了嗓子口。 “姐，我肚子又疼了。”艾叶突然道：“比先前还要疼得厉害一些。” “好，回屋。”疼痛的时间缩短到几分钟了，估计着宫口开了不少。 一行人慢慢的回到了殿内。 艾叶重新躺回床上，艾香唤了女官来看。 “娘娘的宫口开了五分了。”女官很诧异，之前还没有开的。 “嗯，快了，大家都做好准备。”艾香道：“叶儿，想不想吃点东西？” 好吧，女官被艾香的言行给折服了，她总是和自己等人不在一个道上！ 第四百二十八章 可劲的吃 “想，最想吃姐姐做的菜。”艾叶调皮的一笑：“麻辣鱼、跳水兔、烙的各种饼，从进宫那一天起就想吃。” “我去御膳房里给你做去。”算着时间还该有一两个小时的空档：“姐姐给你做了，你乖乖的吃，行不行？” “可是，叶儿在孝期啊。”艾叶想着皇后新丧不能沾荤的。 这个极品的旧社会！ “叶儿想吃就吃，来人，带定安侯夫人去御膳房。”又是那道声音。 原来皇帝处理完一批折子等不到浣淑宫的消息自己就又来了，来了就听到了艾叶说的一堆的菜名，别说她了，就是自己也想要吃的。 “谢皇上。”艾香心道皇权真是好使，不让吃的是他们，让吃的也是他：“那叶儿这儿就有劳皇上照应一下了。” 有皇帝在，艾香也不怕出什么意外。 就是做一道菜的功夫，艾香想不至于有事。 从浣淑宫到御膳房，艾香的脚步加快也用了足足二十多分钟，谁家的厨房这么远啊，皇帝也真是的，这么宠叶儿，怎么不在浣淑宫搞个小灶呢。 御膳房里什么都有，麻辣鱼、跳水兔，两道菜要是平时艾叶还真不能吃。 但这会儿都要卸货了，回头又要坐月子，还得歇上好些时候才能吃呢。 不吃白不吃。 御膳房里调料也齐，艾香手脚麻利迅速做好菜亲自端回了浣淑宫，顺道还打了一碗白米饭。 香味扑鼻，浣淑宫里气氛诡异，特别是花嬷嬷脸上闪出了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恨。 皇后娘娘新丧啊，她居然还能吃得下荤，而且是皇帝让吃的，皇帝对她的宠真是的天下绝伦，皇后娘娘拼死为他生下皇子根本就不值。 “嗯，看起来就有食欲。”皇帝见状示意他也要吃。 “皇上，让老奴伺候您。”当下就有内侍上前试吃。 艾香想试吧试吧，试了也好，省得沾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要不是为了艾叶，她才不会犯蠢，在皇宫里做吃食，自己这可是赔着上百条人命的。 “定安侯夫人的厨艺简直是一绝。”富公公试吃后笑着给皇上布膳。 “定安侯夫人是为贵妃做的菜，朕是不是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了。”皇帝哈哈大笑：“来，爱妃，朕陪你一起吃。” “臣妾谢皇上。”艾叶在艾香的帮扶下坐了起来，然后皱起了眉。 “怎么了，爱妃？”皇帝看见了连忙问。 “肚子疼！”疼得艾叶都拿不稳 筷子了。 “来，我喂你。”艾香不管那些繁纹辱节了，也没看皇帝，直接就端了碗喂艾叶：“估计着快了，你赶紧的吃，多吃一点，等会儿才有力气。” 什么参汤什么的在艾香看来还不如吃自己想吃的东西，吃得饱饱的。 皇帝看着艾香对艾叶无微不至的关心，再吃了艾香做的菜。 慢慢的放下了筷子。 “朕真羡慕叶儿。”这是他的心里话。 在皇宫内院长大，从小到大了都受人敬重。 可是他知道，他们只是当他是皇子、是太子、是皇上的敬重，而从来没有人像对他像亲人一般的爱护。 更不要说有人替他亲自下厨了。 “皇上……”艾叶费力的嚼下一口疑惑的看向皇帝。 “朕羡慕你有一个好姐姐。”他也有皇姐，可是他的皇姐们对他顶多就是见过礼，别说做饭喂菜了，就是端一杯茶的功夫都没有。 “臣妾的姐姐是天下最厉害的姐姐。”说起艾香艾叶就是一脸的幸福：“小时候家里穷，姐姐为了给我摘牛奶子爬到半山腰还给摔下来，昏迷了三天三夜……” 艾香对她的好如数家珍。 “牛奶子是什么？”皇帝好奇的问。 “一种野果子，到了秋天就红红的，有点甜，但是也不是很好吃，里面的粒儿很多，可是小时候没吃的，吃这些零嘴儿也能填肚子……”艾叶回忆着小时候的事，那时候怎么也没料到有一天会锦衣玉食吧，当然，她觉得有这样的一天也全是因为有姐姐。 姐姐让她读书，给她请先生，教导她为人处世。 “可以说，没有姐姐就没有臣妾的现在。”艾叶对现在的生活有时候感觉很幸福有时候也感觉很困惑。 “定安侯夫人果然是一个好姐姐。”皇帝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艾香：“伍志帆是一个有福气的。” “皇上谬赞了。兄弟姐妹手足情深，这些都是臣妇该做的。”那你没有福气吗？天下之主，三宫六院，左拥右抱，连自己家的宝贝也给困在了宫中。 “姐，不行了，好疼。”艾叶一声惊叫紧紧的抓住了艾香的手。 “皇上请移驾。”聊天最是能混时间，如果艾香没猜错了话，艾叶这次怕是快了。 迅速的撤下了香喷喷的肉菜，皇帝也被艾香撵了出去。 “叶儿，别担心，别紧张，肚子疼得厉害是说明孩子要出来了。”艾香将她扶着躺平：“也不要惊慌，要保持好体力，回头姐让用力的时候你再用力，知道了吗？” “嗯，姐！”艾叶看着姐姐的眼神一片坚定，她的心慢慢的就变得很安稳：“有姐姐在，我不会有事的。” “对，有姐姐在，你不会有事的。”艾香也向她点头：“现在有姐姐护着你，以后你护着姐姐，明白吗？” 艾香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以皇帝对艾叶的这么宠爱，估计着皇后的位置也非她莫属了。 除非这人是在演戏。 当然，这个世上最会演戏的莫过于皇帝，九五之尊的人，永远没人看得出来他哪一句话是真心哪一句话是假意。 艾叶在艾香的安抚下再也没有惊慌。 “做好准备了，我们就要迎接我们的宝贝了。”艾香之前也给艾叶把了脉，这一胎是男婴，但是因为她们谁都没想过母凭子贵要干点什么，所以一直也未对艾叶说。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不当圣母 艾叶经过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后顺产诞下一个皇子。 这是皇帝的二皇子，与大皇子太子只相差二十四个时辰。 “恭喜皇上。”浣淑宫里一片喜气洋洋。 “好，赏！”皇帝亲手接过了二皇子：“呀，这小子长得好丑！” “皇上，皇子才出生都是这个样子的。”温春兰特别的开心，她又当外祖母了，而且叶儿母子平安，再没有比这个消息更好的消息了。 不过她严重怀疑，皇帝不是已经当三个孩子的父亲了吗，怎么还不明白这一点呢。 其实温春兰不知道的是，太子从出生到现在，皇上看都没有看一眼。 公主出生时他也未曾抱过的。 对这一个孩子，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下人的命都是系在主子身上的。 前两天坤宁宫生产不同的是，那边的太医女官不说问罪，估计查办是少不了的。 宫人内侍婆子肯定会清洗，只不过没有风声传出来罢了。 宫殿里收拾妥当，艾香给艾叶戴上了帽子。 “记住了，谁也没有你和孩子的命重要，你的身体好，孩子就好。”没有娘的孩子那就是一根草，太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皇后用命换来的太子之尊，那又有什么用呢？ 说句难听的话，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 “好好养着，吃食上安排一个可靠的人把握，孩子最好也亲自带着。”公主也好，太子也罢，在他们身边的都是奶娘嬷嬷宫女下人，没有一个是至亲的人：“咱们不争不抢，是咱们的就接着，不是的也不去羡慕，你什么都不缺！” “嗯，姐，我知道。”艾叶虚弱的握着艾香的手：“姐，有您真好！” 呵呵，当然是有她真好！ 艾香拍着艾叶的手会心的笑了。 正说着话，身后有高大的身影。 “皇上，臣妾……”艾叶挣扎着要起身。 艾香只好退后。 “别动，好好养着。”皇帝走过去坐在了艾叶的榻前：“爱妃，辛苦你了。” 这是要撒狗粮？ 艾香只好悄然退下。 皇帝对艾叶有多情深，艾香就能感觉到他对皇后有多么的薄情。 或许，他娶皇后是无奈而为之，既然娶了，也就该负责任。 男人，帝王，情爱，呵呵，艾香还真是觉得不太可靠呢。 艾叶的未来，前途其实也不过是在他的一念之间的事。 地处高位，越发小心，一个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皇上，臣妾想向皇上求一个恩典。”艾叶想起了艾香的话：“臣妾想求了皇上将二皇子放在臣妾膝下喂养。” 姐姐都能一个人哺乳两个孩子，她喂养一个应该没有问题的。 娘也说过，民间妇人的孩子谁不是吃亲娘的奶水长大的。 “这样你会很辛苦人。”皇帝沉思了一会儿：“叶儿，太子的事……” “皇上，臣妾万万担不起太子的养育之责。”姐姐说得对，先护自己和孩子才是真的，她不会当圣母的，养别人的孩子，养太子，那绝对是费力不讨好的事。 “叶儿！”皇帝点了点头：“朕还担心你会不管不顾应下皇后的临终嘱托。” “皇上，臣妾有自知之明，说难听一点，臣妾都还只是一个孩子，都还需要人照顾，如今初为人母。臣妾也是自私的人，臣妾能养好二皇子就是不错的了，当不起教导养育太子的那份重任。” 看了一眼艾叶，皇帝点了点头。 “你且安心养身体，太子那儿朕会安排的。”皇帝想到了什么：“对了，你身边的花嬷嬷是皇后给安排的？” 是啊，不仅仅是花嬷嬷，她身边所有的宫女内侍都是皇后安排的。 “朕决定了，将花嬷嬷和康嬷嬷调去给东宫照料太子。”皇帝的脸上有一点冷意：“你宫中的所有人都换下去，朕派了晋嬷嬷来给你打点一切事宜。另外，在浣淑宫建一个小灶，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让晋嬷嬷做。” “皇上……”艾叶十二分的意外，将她宫里的人全部换下，是对自己的好还是对自己的不好？ “好好养身体， 别的事不用担心。”皇帝抚摸着她的头道：“哭灵期间，春兰郡主和安定侯夫人就在这儿陪伴着你。” “臣妾谢皇上恩典。”换宫人置小灶什么的艾叶没有理出个头序，但是能让娘和姐姐伴在自己身边那就是最大的恩赐。 看艾叶动容，皇上心里有了一点笑意。 艾叶就是一张白纸，进宫以来也被自己护得很好。 可是皇后却并没有那么好处。 她算计得来了皇子，却又怕艾叶得宠威胁她的地位，软硬兼施逼着她发誓表白，还说什么姐妹情深。 浣淑宫里的人都是皇后安排的，当然，身为六宫之主安排谁都是正常的。 但是，皇后对花嬷嬷有恩，将一个施过重恩的人放在艾叶身边伺候，只要她一声命令，艾叶的性命都堪忧，她不知道，自己却不能容忍 。 皇后死了，那一切也就随着她的死而消失。 但从此以后，休想有人再算计他心爱之人。 皇帝陪着艾叶说了一会儿话，见她太疲倦就走了，临走之前对温春兰和艾香说了要她们伴在贵妃左右。 “娘，去歇一会儿吧。”从进宫到艾叶生产，温春兰和艾香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这会儿一切事定，又不用去哭灵，睡一觉是最好的休息。 让艾香没料到的是，皇帝一走，浣淑宫里上下下下全换成了生面孔。 “老奴姓晋，奉皇上的命令来伺候贵妃娘娘，夫人有何事尽管吩咐。”晋嬷嬷一进宫就向艾香表明了身份：“贵妃娘娘还在休息，老奴暂时不打扰她。” “有劳晋嬷嬷了。”艾香内心暗暗吃惊，再想着花嬷嬷是谁的人后也就了然了。 这个皇帝啊，多情，又薄情。 和这样的人相处一辈子，于艾叶也不知道是幸事还是不幸！ 第四百三十章 朝野担心 皇后出柩，坤宁宫死一般的沉寂。 “老姐姐啊，我们怎么办？”尽管人在东宫，花嬷嬷还是心有戚戚焉：“皇上会不会秋后算帐？” 据她得到的消息宫中之前皇后得力的人全都发派到了浣衣局，而几个太医也革了职，唯有留下了自己和康嬷嬷。 “我们还能怎么办？”康嬷嬷苦笑道：“谁知道娘娘会这么命苦呢？” 她们现在还活着，也不过是皇上不想污了皇贵妃的名声罢了。 将才出生的太子交给了她们俩伺候，其实就是将两人的命和太子的拴在了一起。 太子好，她们活；太子不好，她们陪葬！ “我现在想来，或许是我们错了。”康嬷嬷将事情前前后后捋了一遍：“其实，她或许真的没有想过要争什么！” 有些东西，争也是争不来的。 皇上对她的宠，皇后一开始就知道。 如果皇后没想过要算计什么，也和她一样按着自己的喜好来，该干嘛干嘛，她不来自己不烦。 还有这个孩子，如果当时她喝下了那一碗汤，也就没有这后来的事了。 用计得来了孩子，最后却因为孩子丢了命。 最想保住的东西却这么轻易的就丢失了。 “可是……”花嬷嬷岂能不知道呢：“以她受宠的程度，如果不是皇后先怀了太子，那情况可能又不一样了。” “谁说得清楚呢？”是啊，她受宠，皇帝一旦宠幸了哪还有皇后的什么事呢。 赶早不宜迟。 时也运也命也，只能说皇后福薄了。 “我猜那一位会上位了。”康嬷嬷低声道：“千算万算，没算到主子会为她这样让路。” “也不然。”花嬷嬷淡淡一笑：“朝野上还有更多的人虎视耽耽。” 此时的皇帝将折子直接丢在了地上。 富公公轻轻的叹息一声，不用说，又是关于选秀立后的吧。 自从皇后贵妃先后怀上龙子，透秀的折子就没有停过。 皇上以皇后贵妃不宜操劳为由拖了到了现在，结果皇后又薨了。 这一下那些人还坐得住。 “老富啊，你说说，这京城八大世家，可有谁家的闺女能做得了母仪天下的皇后？”皇帝就想不通了，立后说大是国事，说小也不过是家事罢了，是他自己的事，这些臣子三番五次的上折子，其心可真不是为了他好。 人人都有一个算盘，就打量着自己是蠢还是好色的人？ “皇上，奴才不能妄言。”富公公被点名吓了一跳，他还没有活够呢，可不嫌弃多活些时日。 “洪家居然还在打后位的主意。”皇帝冷哼一声：“洪氏是父皇指婚，说是才智过人，结果呢，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就是太聪明了才走到今日。” 对皇后的死，皇帝是很愤怒的。 一是觉得皇后在自己面前耍计谋，本身就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摆设。 不喝药好运的怀上了，作为夫妻，她不该是坦诚相告吗？ 却是刻意的隐瞒，在叶儿查出身孕的一个时辰后她也来凑一个热闹，为了就是不想让叶儿将风头抢走。 她身边的太医以为是买通的，哪知纸又怎么能包得住火。 朝堂他倘且能明察秋毫，难不成在后宫内院里还能翻了船。 又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他忙得无暇顾及这些女人。 不就是一后一妃吗？ 两人的一举一动也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艾叶是刻意的回避，她却上赶着巴结。 以她的身份这般去做真是给人假惺惺的感觉。 越发让他觉得很烦闷。 他的皇后，当是端庄大度，当是温婉贤淑，而不是这般攻于心计，对白纸一样的艾叶也能下手。 亏得艾叶还真的对她掏心掏肝的好。 在临时之前还在算计。 将她生下的儿子将给艾叶养育，若有个头痛脑热三长两短的艾叶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让艾叶活在小心之中，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看见了。 嫡长子当太子，他没有异议，但是，不能交给艾叶抚育。 康嬷嬷和花嬷嬷，这俩位一直是皇后的贴身婆子。 她好心的送艾叶一个嬷嬷，还让艾叶感恩戴德了，实际上是蠢得不行。 关于她的一举一动皇后了如指掌 。 而皇后的事，该让她知道的一点儿也没少；不该让她知道的就密不透风的墙。 其实真正可怜的是艾叶啊。 皇后算计什么的，他从来是争了只眼闭一只眼。 有时候想全当成是艾叶在宫中的磨练。 只不过，太子他是不会交到艾叶手上的。 自己答应了她教二皇子。 有这样一个亲娘，真正是二皇子的福气。 因为皇后的事拖累，两个孩子都还没有正式取名。 皇帝为大皇子取名风广，二皇子风宁。 得了皇上的赐名后，康嬷嬷和花嬷嬷心里又有了几争的期待。 广，殿之大屋也；宁，大门与屏风之间。 二者意义相去甚远，别小看了一个赐名，那也包含着对孩子的期盼。 “宁哥儿，挺好听的。”艾叶抱着儿子对晋嬷嬷道：“我宁愿世人叫他哥儿，也不愿意叫他皇子。” “娘娘，恕老奴多嘴，您当自称本宫。”晋嬷嬷垂下眼睑，多少人疯狂的渴望的荣光在这位面前就真的这么不堪一击，果然是人与人不同花儿百样红，她就这么清高与众不同？ “呵呵，那也不过是一张唬人的皮罢了，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就这样说挺好的，嬷嬷不用介意。”艾叶晋封为皇贵妃后几乎就没有自称过本宫。 有意思吗？ 皇后在自己面前称本宫的时候，就觉得她其实也是不堪一击的脆弱，用本宫强撑了一个架子将自己护在其中罢了。 想要让人敬着你，那干脆当神算了。 人与人之间的敬得从心底，而不是凭着一个称谓就行。 不得不说，艾叶的这种想法深深受着艾香的影响的。 晋嬷嬷还能说什么呢？ 你说她不懂宫中礼仪，这么精明的一个女人哪有不懂的道理。 按着晋嬷嬷的想法，这位其实也有点运背。 若不是遇上皇后那一档子事，生下了皇子肯定还有赏的。 如今什么都没有，皇上那边还焦头烂额的。 没了一个皇后，朝野都在担心。 以洪家为首的人又在提选秀。 第四百三十一章 百日之后 艾叶生了孩子，艾香觉得自己都不用担心她了。 一个女人一旦当了妈时间就不用打发了，只会觉得时间根本不够用。 就像她自己一样，要折腾两个孩子，然后还要护着莫氏。 莫氏已经有五个月了，五年多了才有动静，所以这一次全家都小心得不行。 就在艾香进宫哭灵的那七天，莫氏连床都不敢下，生怕磕了碰了有什么事抓不到瞎。 等艾香一回来她就感觉自己解放了。 这些日子以来，看着小腹渐渐隆起胎动越来越明显莫氏激动得时常想哭，艾香还要给她解压，告诉她不要激动。 易王妃也是将艾香当成宝贝一般的。 隔壁的易王府别苑早已经修建好了，但是他们谁都没想过要搬家。 易王妃打的主意是等发动的时候再搬。 艾府内最近多添了数十个下人，全是由着向妈妈在调教。 向妈妈都没想到易王妃会对她寄于厚望，相信她比相信王妈妈还更甚一点。 “王妈妈是府中的老人儿，但是易王府我谁都不信了。”易王妃在温春兰的搀扶下在徐家湾的田间小道上慢慢散着步，她身后是紫苏陪伴：“我和王爷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呵呵，真是老糊涂了。” “外祖母，有些人和事是防不胜防的。”温春兰看着远处的一片郁郁葱葱：“其实，外祖母，春兰觉得就是在这京郊过点闲适的日子挺好的，可怜的叶儿这辈子都享受不到这样的乐趣了。” 想着一家四口在山洞里挖山药也是幸福的日子。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吧。”易王妃也叹了口气：“好在我找到了你，还能过几日安宁的好日子。等搬过来去后，你外祖父也要常住京郊了。” “易王府就由舅舅舅母两个住？”想着硕大的府第住两个主子，温春兰都挺她们感觉到冷清。 “是啊，在这儿好，离了那些纷纷扰扰的杂事，还能抱上重孙子，再和你们一起热热闹闹的，冷清了一辈子，临到老了害怕冷清了。”易王妃道：“世人都以为易王府是清高，其实也不过是自己倦缩在团取暖罢了。” “这样也好，让春兰替娘尽尽孝。”温春兰对亲娘没有印象，但是想着绿苑那些摆设装饰，易王妃给自己搬了一个库房的东西她就知道当年娘亲有多受宠了。 娘亲还没有机会报答的，她来做。 而且，现在她有能力做了。 闲暇的时候，易王妃和温春兰、艾香也会谈及朝堂上的一些事。 艾长青从来不会主动打听，所有的消息都来自于易王妃这个老太太。 “皇上召了洪家二房嫡次女洪尹尹进宫，封了尹妃，并且将太子交予她抚育。”易王妃嘴角噙着笑：“这下洪家满意了吧。” 什么情况？ 艾香掂量着这里面的信息量。 那个洪尹尹才多少岁，她养育孩子？ “今年刚及笈，在皇后怀着太子的时候洪家老太爷就打了这个主意，是由洪大夫人进宫向皇后提起的。”易王妃妃消息很灵通：“皇后当场说恼了，说她还没死呢，洪家就这么猴急的准备着送第二个人来了。” 艾香抿嘴，皇后也算是乌鸦了，洪家送备胎大约是想要双保险，结果她自己就想茬了。 现在好了，她死了，人也进来了，位置也腾空了。 “那个位置肯定不会是洪家女的。”易王妃笑道：“可能是咱家叶儿的。” 正说着话就有易王府的下人来报：皇上册封艾叶为皇后了。 啊？ 温春兰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老祖宗，还真让您给说准了。”艾香乐了：“咱老艾家的祖坟这次算是埋正了。” 既来之则安之，进了宫就没有回头路。 那个位置不争不抢也就算了，既然这么好运的落到了她头上，嗯，挺好！ 只不过，艾叶是皇后，太子却是洪氏所出，这洪家人怕是又坐不住了。 “别操心那么多了。”易王妃道：“咱家叶儿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做什么事的，洪家人要往她身上撞那就是她的事了。” “是啊，娘，咱们这次可以庆贺一下了。”艾香笑道：“对了，回头一定让爹写信给向家坝，可别给叶儿的脸上抹黑。” “还叫叶儿，该叫皇后了。”易王妃提醒道：“你还说别人，你自己就得注意了。” 艾香吐了吐舌头，是啊，她们是艾叶最亲近的人，也是最容易忽略的人。 有些东西一旦被人逮着把柄那就是天大的事了。 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附，易王妃提醒得特别及时。 艾长青当差回来都还是昏的。 “潘大人说这次一定要讨杯酒喝，说我是国丈了，我愣了好一会儿。”艾长青微笑道：“一会儿功夫，所有的人都在向我道贺，整个衙门都没人有做事了。” 这不是影响了正常的工作？ “他们说要让我请客。”艾长青笑道：“我怕你们没得到消息就推辞了，不过这酒是推不掉的，明天得请了。” “好，请吧。”温春兰笑道：“不过你得少喝，醉酒误事的。” 这让温春兰想起了当年在向家坝喝醉酒的那一天，黄淑英幸好爬上的是艾长东的床。 要是艾长青，她还有今天幸福的日子吗？ 想想就后悔怕得厉害啊。 “放心，春兰，我不会喝醉的。就算喝醉了，还有老安呢。”艾长青笑道：“有老安在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他早就交待过安师傅不要离他左右，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一定要强行将他带走，哪怕打昏都行的。 “安师傅和向妈妈、顺子就像是我们的亲人一样。”得一知己是福，得一忠仆更是幸事，温春兰觉得自己一直是好运的，总在合适的时候遇上合适的人。 第四百三十二章 召她进宫 艾叶封了后，却拒绝去坤宁宫住。 坤宁宫，和洪氏的对话和过往就像是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想着就渗人。 “随你吧，现在后宫人少，就一个尹妃，她还要养太子，你也不用理会。”皇帝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叶儿，对朕的安排可还满意？” “皇上！”怎么说呢，一代帝王对你各种将就你还能什么奢求：“皇上，臣妾感激您对臣妾的赏赐。” 只不过，有些东西给她的感觉是不踏实。 从农家女到嫔妃到贵妃，直到现在的封后，艾叶觉得都不是自己所求。 “叶儿，朕知道你心不在后宫。”皇帝用下巴抵着她的头轻声道：“叶儿，朕也是身不由已，如果可以，朕也想和你做一对平凡夫妻，哪怕就如筱筱郡主那样也是行的。可是，朕既然接过了个担子，坐上了这个位置，也只有在你的浣淑宫朕才算是一个人，其他的时候，朕是皇帝，是天子……” 也就是说，他可以包容艾叶的小女儿心性。 “皇上，臣妾愿意当您的皇后。”男人的一味付出自己只受用不付出日子久了肯定会出问题的：“皇上，要臣妾做些什么您直管说，臣妾会去学习怎么当一个好皇后。” 艾叶原本只想要当一个妻子，当一个母亲。 皇后是一个名分，更是一份责任。 “叶儿，朕可能要选秀。”皇帝低沉着声音道：“后宫可能不会再如现在这般清静。” “臣妾明白。”艾叶心里涌起了一阵酸涩，然后就释然了。 她以前是以嫔妃的身份在后宫生活，皇后的心情她不能理解。 报应来得又快又及时，才当上皇后，后宫就要填新人了。 她已过了过去时，已成了旧人。 心里有痛吗？ 那是应该承受的。 “叶儿，历代帝王都是有苦衷的，后宫用来平衡的是权术。”皇帝苦笑道：“朕没有父皇的英明，现在朝中看惟平稳，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沧南战事起，朝中数位大臣都持了不同的意见，现在波涛汹涌，朕必须要充盈后宫。” “皇上，臣妾不能替皇上分忧万分惭愧。”艾叶果然听进去了，还生出了几分同情：“臣妾会尽到一个皇后的责任。” 皇帝自然是高兴不已。 艾叶想见温春兰和艾香。 “你是六宫之主，你想见谁传旨就是。”皇帝爱怜的抚摸着她：“朕现在唯一欣慰的就是让你坐上了这个位置，这也是你的一个保护伞，如果有人试图伤害你，你不用半点客气，天捅破了有朕给你撑着。” “皇上……”这话艾叶觉得很贴心。 男人是用来干什么的，就是有事的时候撑事。 从小到大，娘受了委屈被人欺负都是爹站出来挡着的。 哪怕那些人是爹的嫂子姐姐也不行，爹用行动证明他是爱娘的。 现在皇帝也这样讲，艾香就觉得他确实是值得自己托付的男人。 温春兰和艾香要进宫了，莫氏连忙问当日回不回。 “肯定要回来的，我这个女儿嫁的是皇帝，我没法在女婿家小住的。”温春兰笑道：“虽然他家房子多家大业也大，但是住着就不舒服。” “是啊，表婶，您放心，我下午就回来，两个孩子要是一天不见我估计得上房揭瓦。”艾香现在是全职妈妈也有点吃不消两个小家伙的折腾。 她一直住在艾家，两个孩子从小就和徐家湾的孩子们打成一堆，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随了伍志帆一样的淘气。三岁就敢和五六岁的孩子过招。 之所以有这样的本事，全是因为紫苏和金樱给惯的。 紫苏教的是明辉，金樱交的是明珠，两人暗地里还较着劲儿，看谁教的小主子更厉害。 得，这一下兄妹俩惹祸的本事比伍志帆是达犹不及。 逢年过节回护国公府，护国公也将两人宠得不行，惹得府中的人除了伍志南夫妻外全都得了红眼病。 有些人眼不见为净，所以没有大事她一般不会回护国公府的。 沧南战事起，艾香从伍志帆的来信中知道这是一场恶仗也是一场持久仗。好在当年艾香指点了藏马肉的雪山，伍志帆也深深受益，在粮草供应上还能轻松应对。 士兵们有自己的炊食班，虽然说有一点费事，但能保障战斗力。 平时他们是炊食员，战时也能拿着菜刀上前线，这种动静结合为军中增添了一丝乐趣。 要陪着家里的老人们，再帮衬着莫氏，艾想也就没有那么时间去担心男人。 艾叶召她们母女俩进宫，无非就是想她们了吧。 温春兰时常抱怨女儿嫁进高门她都不知道要送点什么心意。 吃吧，皇家的人特别的小心，要试吃还要检查什么的，外祖母说皇宫里最忌讳的就是送吃食；穿吧，她的手艺虽然过是去，但是却也比不过绣娘，而且艾叶也说了，不让她用多了眼睛伤身体。 “娘，不用送什么的，我们就是她最好的礼物。”艾香笑道：“她能看到我们就特别的开心了。” 知艾叶者艾香也。 艾叶亲自扶起温春兰不让她跪下了，一手又扶起了姐姐。 “娘，姐姐，我真想你们啊！”艾叶说到这儿眼眶就红了。 “臣妇也惦记着娘娘。”温春兰比艾叶更甚，眼泪都流出来了。 “娘，娘娘，我们这不见面了吗？”艾香无语望苍天，好不容易见一次面能不能不要浪费时间，有话就谈，有事就说。 “娘娘，恕臣妇多嘴，您现在身份贵重，行事当慎重啊。”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哪怕艾叶贵为皇后温春兰也有一百个担心的理由：“娘娘更要保重凤体。” “娘，叶儿知道的。”艾叶苦笑道：“娘，姐姐，这儿又没有外人，您们可不可以依然唤我叶儿？” “臣妇不敢。”温春兰和艾叶异口同声。 是没有外人，可是地处深宫，谁知道身边的某人就成了外人了呢，凡事小心 为妙。 “娘和姐姐也要和叶儿生疏了吗？”艾叶一脸的无奈。 不是她们想的，而是确实形势所逼。 第四百三十三章 见过太子 温春兰和艾香在浣淑宫陪着艾叶说话，奶娘抱了二皇子风宁过来。 “二皇子长得越来越像娘娘。”艾香笑着说道：“孩子就是这样，一天一个样，十天大变样，三个多月了变化很快啊。” “姐，你觉得他长得像蒿哥儿。”艾叶笑道：“你看，这眉眼是不是和蒿哥儿的一样啊？” 温春兰接过孩子仔细看了看。 “嗯，确实像蒿哥儿小时候。”温春兰笑道：“外甥似舅，侄女似姑，老话没有一点儿错。” “我家那两个怎么就像了他那个惹事的爹了呢？”不仅样貌像，性子十足十的一样。 “呵，姐，不像姐夫还能像谁去？”艾叶抿嘴乐呵了：“这话要是被姐夫听到可就不得了了。” 能有什么不得了的，她倒想给他戴一顶绿帽子，可是也要有她看得顺眼的男人才行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精神洁癖，艾香觉得目前为止她就没见过有谁能胜过伍小二的。 无论是长相上还是气质上，越想越觉得伍小二最帅。 当然，还有一个人比伍小二帅一些，那就是叶儿的男人，当今的皇帝。 可是，艾香也是看不过眼的，因为这个男人在她眼里就像是种马一样的。 选秀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艾香都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原配死了也就一百多天而已，不仅召了洪家女进宫，还给艾叶封了后，得，现在又要选秀。 透秀那可是大规模的添补后宫了。 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想想女人都会成堆。 下次来见艾叶，没准就能看见几个莺莺燕燕表演。 光是想想那些个场景，艾香都替艾叶头痛。 “娘娘，尹娘娘带着太子求见。”正在这时候，有宫女回禀。 “太子来了。”艾叶这个后娘当得也不容易：“本宫有些时候没见他了。” 说着就让人带了进来。 “臣妾见过娘娘。”一个娇小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太子，来，见过您母后。” 温春兰抱着的是二皇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再看了一眼洪尹尹怀里的人，她怎么感觉像是缩小了一个版本呢。 艾香也察觉到了太子与寻常孩子的不同。 “臣妇见过尹娘娘。”不管怎么样，温春兰和艾香还是外命妇，对皇帝的小妾也得见礼的。 “尹妃，这是本宫的母亲和姐姐。”艾叶淡淡道：“本宫特意召了她们进宫聊聊天。” “郡主，定安侯夫人？”能被洪家人选为备胎的人又岂是简单的，自然也对世家大族做足了功课的：“早听闻郡主大名，今日一见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郡主好年轻。” “娘娘谬赞了。”温春兰笑道：“春兰年近五旬了，哪当得起年轻一说。” 要说年轻，眼前这位才年轻啊。 二八年华，挤破了脑袋进宫，进宫就替人养孩子，都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尹妃，近来太子还乖吧？”对这个孩子，艾叶是抱都不想抱一下的，可是她又没有办法，身份在这儿摆着的。 “可乖巧了，不哭不闹，吃了睡，睡了吃。”尹妃笑道：“太子体贴臣妾，省心着呢。” 说着就将太子往艾叶怀里送。 不得已，艾叶只好将他抱住。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艾叶觉得怀里的人就像草一样轻巧。 “太子懂事呢。”艾叶看着沉沉入睡的小男婴心里抽了抽，好小啊，怎么感觉一次比一次小呢。她的宁哥儿现在都很沉了，这位却轻飘飘的。 这么小就懂事，岂不是要逆天的节奏吗？ 艾香站在艾叶的右侧，顺眼打量了一下，心里皱了一下眉毛。 脸色不正常，腊黄腊黄的，头发也稀少偏黄。 这样子根本就不是乖巧，吃了睡，睡了吃，省心，这可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这边艾叶抱着小太子很想丢手了，可是找不到借口啊。 艾香看出了问题，走过去从春兰娘手上接过宁哥儿，轻轻的一挠，小家伙哭声震天。 “呀，这是饿了还是咋的？”艾香不好意思道：“难不成不要臣妇抱？” “臭小子饿了，饿了哭得能把整个宫殿给我掀了。”艾叶趁机将太子交回给了尹妃：“来吧，不吃你是消停不了。” 艾叶将二皇子抱进了屏障里，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出来，那是在洗清哺乳。 “皇后娘娘可真疼二皇子。”母仪天下的皇后居然会亲自哺乳，这让洪尹尹心里是不屑的，虽然有着出身为郡主的高贵亲娘，丝毫也不能改变她乡野长大的本性。 “自己的孩子自然是疼的。”温春兰原本是想替艾叶说句公道话，只不过这话一说出口就觉得不对劲儿，对方可是洪尹尹，不是太子的亲娘。她有一点尴尬。 “是啊，亲自喂养的孩子和自己更亲的。”艾香看出温春兰的窘迫，心道娘就是心太软了，这种人当怂就怂，怂也就怂了，怕谁啊。 反正洪家与艾家，表面看是和睦相处的，背地里说不定盯不能掐死。 艾家没有掐架的心思，洪家可不会这么认为的。 “还有 这种说法？”洪尹尹脸上挂不住：“看来是本宫年纪小的原因了。” 我呸，叶儿还在屏风后面的呢，一个小小的嫔妃居然自称本宫了，这世道啊，真是什么样的鸟都要出来蹦跶。 “是啊，我的两个孩子都是我自己奶的；我四弟妹也自己喂养。”艾香笑道：“尹娘娘不信以后可以试试，自己喂养孩子还是挺有乐趣的。” 当然，前提是你要有自己的孩子。 下意识的，艾香又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太子。 皇宫的水真的很深，太子这个样子居然没有人发现易常情况吗？ 怎么可能啊，那些太医都是吃干饭的？ 第四百三十四章 玩点游戏 艾香其实还是挺佩服洪尹尹的脸皮的。 明知道艾叶这儿要陪亲娘和姐姐，她居然抱着太子还能在那儿若无其事的等。 艾叶喂了孩子出来一脸的轻松。 “他填 饱了肚子我也能轻松不少。”艾叶已经将孩子交给了晋嬷嬷了：“这小子也不知像谁了，声音大得吓人，哭起来简直想要老娘的命。” “孩子哭声音洪亮是好事。”艾香笑道：“有些孩子哭起来像小猫的声音就可能是有病。” “可是声音太大吵得脑门疼啊。”艾叶摇了摇头：“姐，我真是佩服你养两个孩子，还亲自折腾她们。” “娘娘不觉得带孩子也是一种乐趣吗？”艾香笑道：“至少可以打发不少的时间不是？”比如有孩子混手，就不用和这些个女人打太极。 不过，这个洪尹尹是真的没有眼神吗？ 为什么还不走？ 亲亲热热的母女仨人聊天插着一个外人还让她们怎么聊啊。 “娘娘，臣妇出来有些时间了，得先回府了，要不然两个孩子又要闹腾。”你不走我们走总行了吧。 “姐，本宫还想留着你们在这儿用午膳呢。”艾叶却不干，好不容易进宫一次，怎么能这么快就放她们走：“姐，浣淑宫里有小厨房了，您要不要试试手身？” “娘娘……”想吃自己做的菜就明说吧，艾香没辙，好吧，这也算是犒劳犒劳她了。 艾香就在宫女的带领下去了小厨房，而温春兰则留在这儿陪艾叶。 尹妃抱着太子也是一动不动的坐着，时不时的陪笑两声。 艾香做好菜出来，洪尹尹居然还在。 这节奏真是神了。 “尹娘娘，太子不饿？”按着小婴儿一个时辰喂一次的节奏，二皇子估计都要哭了。 果然，就在她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晋嬷嬷就将小孩子抱来了。 “主子，二皇子又饿了。”晋嬷嬷道：“若是打扰了主子，老奴就让奶娘喂了。” “没事，我还有，让他吃我的。”奶娘在艾叶这儿就是一个摆设，她的儿子凭什么吃别人的奶。 艾叶去喂孩子了，洪尹尹怀里的人才发出了“嘤嘤”的啼哭声。 “尹妃，太子是饿了吧？”艾叶提醒道：“快抱回去让奶娘喂。” “好的，那臣妾告辞。”洪尹尹想不通艾叶到底有哪儿好，难道真的是脸蛋漂亮抵百丑吗？ 她出身洪家，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进宫三个多月，皇帝却没有宠幸于她。 只给一个小婴儿丢在她的身边，让她这么个黄花大闺女就学着当娘。 洪尹尹时不时的会到浣淑宫里来看看，看能不能偶遇一下皇上。 没想到今天见到的是她的母亲和姐姐。 不得不说，这三个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确实是长得好看。 但是，她们是乡下人这一点无置可否的。 “娘娘，让老奴抱太子吧。”身边的是苏嬷嬷伸出手道：“您抱了这么久了，手都酸了吧。” “可不，本宫这手都要废了。”在浣淑宫总要做做面子，一个时辰抱下来还真是累人：“走吧，回宫，又哭了，烦不烦人。” “娘娘，慎言。” 苏嬷嬷是自己从洪家带来的。 “在宫里怕那两个老虔婆，在这儿又没有外人你还怕什么？”洪尹尹道：“本宫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何时是一个头啊。” “娘娘……”苏嬷嬷对洪尹尹简直没辙了，说是聪明，比起先皇后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才进宫三个多月就受不了了，能忍大局者才能成大事，人家那一位可是三年都没有临幸的。 一临幸就是贵妃了，你就不能忍忍吗。 “好了好了，本宫知道了。”洪尹尹不开心道：“让本宫抱去浣淑宫的是你，你看看，她可有在乎过这个孩子，人家有孩子呢，谁稀罕这个啊。” “娘娘……”非议皇后，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想死也别拉着我啊。 “好了，别说了。”洪尹尹皱眉大步往前走了，后面的太子和苏嬷嬷看都不想看一眼。 都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这路上的一幕很快就传进了皇帝的耳朵。 “阿富，你说太子真的没有问题吗？”从来没有哪一刻皇帝觉得这么无力过：“他比二皇子还要早两天出生呢，可是个头比二皇子小不说，声音也没有他大。” “皇上，小孩子长起来很快的，等大一些的时候差别就没有这么明显了。”富公公还能说什么，一直以来都是康嬷嬷和花嬷嬷在照理的，这个尹妃不过就是抱着太子出去做做样子罢了。 浣淑宫，艾香忍不住了，看晋嬷嬷抱着二皇子下去的时候，让艾叶也摒退了左右。 “姐，不会吧？”艾叶吓了一大跳。 “我观察过，当然不是很确定，现在孩子一百多天了，你可以试着看看他能不能抬起头来。”正常的孩子是能抬头了，脖子也能硬起来了，眼睛骨碌骨碌的转。 而太子，洪氏生产的时候是难产，肯定是窒息的了，这对大脑有着绝对的影响。 “这倒没注意过。”艾叶同情心泛滥了：“真要有什么的话，皇上还不伤心死了。” 皇上伤心？ 这话艾香是绝对不信的。 历朝历代皇子皇孙无数，这个不成器还有那个呢。 不过，皇帝肯定会后悔是真的，册封了一个有问题的太子，这将是他的耻辱，是皇室的耻辱。 “你也别说出去，回头等尹妃再抱了来，就将他和二皇子放在一起，然后看他们各自的反应你就清楚了。”艾香后怕道：“幸好当时你没有替她养育。” “我也要有那本事啊，自己一个都养不过来了。”艾叶发誓她从来没有想过太子有什么，论嫡论长，太子是他的一点儿也没有错。但是，当听艾香这么一说的时候，她心里打了一个激灵，那是不是竟未着……嗯，不能这样想的。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她不能有半点杂念。 姐姐说得对，幸好没有养过一天，否则的话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有了艾香的提醒，没几天尹妃抱着孩子来浣淑宫完的时候艾叶就这样做了，事实证明，姐姐说的守候全正确。 太子抬不起脖子，声音很少，连动都不动，整个人都没有力气，眼神也没有宁哥儿那般清明。 完了，可怜的洪氏！ 用命换来的孩子居然是这个样子，不知道她在泉下有知是不是会后悔呢。 第四百三十五章 没有专一 太子有问题的事艾香并没有对第二个人说起。 艾叶心里同情大于其他的想法. 不过很快她就同情起自己来了。 “我的腰我的肩膀和胳膊。”艾叶一边捶着自己的腰一边道：“嬷嬷，选秀不该是她们累吗，怎么我还累成狗了！” 累成狗是艾香的口头禅，艾叶不自觉的就学了。 “娘娘。”晋嬷嬷笑着上前给她轻轻的肩膀：“娘娘，您很少坐这么久，自然就累了，老奴先给您揉揉。” “罢了，青儿，你来给我揉。”艾叶侧动了一下身子：“嬷嬷，您歇着吧。” 让人歇着其实也就是想要问点别的情况。 那就是对这一批宫女的印象。 “左相府的小姐温婉大方；兵部尚书府的小姐听说是从小心了武的，性子倒也直爽……”晋嬷嬷将那她观察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其实她们觉得好与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想法。 “是啊，你说我这么劳心劳力的干什么呢？”艾叶苦笑道：“谁进宫谁不进宫最后不也是皇上说了算吗？” 他说过，要几个人进宫都是为了平衡朝堂。 男人就没有专一的，她想要的平和稳定生活注定就是一种错。 “娘娘，您只需要将一些不合格的剔出去就行了。”晋嬷嬷道：“这确实也是一个费神的活。” “是啊，有那闲功夫，我还不如陪陪宁哥儿。”说起儿子她就想起了太子。 也不知道皇帝有没有知道这件事。 洪尹尹住的宫殿是东宫，这会儿听说皇后在选秀心里窝着一团的火。 康嬷嬷和花嬷嬷将太子抱走后，她摔碎了一桌子的碗碟。 “娘娘……”许嬷嬷心里又惊又气：“娘娘息怒。” “娘娘，我算哪门子的娘娘？”洪尹尹气恼道：“我就是那个小东西的奶娘一个。” 不对，就算是奶娘她也没有奶可供她吃的。 “我不明白，既然不要我，为什么要召我进宫呢？”进宫只为了带小孩子。 “娘娘，太子是您亲亲的侄儿，只要将太子养好了，等太子大了，您的后半辈子也就有依靠了。”许嬷嬷低声提醒她。 “呵呵，是啊，我的后半辈子牵托在他的身上？”洪尹尹冷声笑道：“嬷嬷，你不觉得他们当我是傻子一样摆布吗？”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能靠自己最好。 她想要进宫，她想要的荣华富贵是皇帝的宠爱，是能生下一男半女，母凭子贵。 艾叶那个乡下女人都能办到的事，自己为什么会输给她。 现在好了，后宫还会进来美人，她的花期还没有开始就要凋谢。 她根本看不到前途。 与洪尹尹有一样感觉的是康嬷嬷和花嬷嬷。 看着床上躺着就躺着一动不动的小孩子两人心里好一阵慌乱。 “老姐姐，太子这种情况不对啊！”花嬷嬷是带过孩子的，自然知道小孩子要动才好。太子的乖巧让人觉得很惊悚可怕。 “是不对！”康嬷嬷低声道：“皇后娘娘在天之灵怕是都不安稳了。这孩子，有问题。” 两人相视看了一眼！ “出生的时候就出问题了？”最后得到了这个结论。 从头到尾孩子都是她们俩在抚养，奶娘也是皇后提前找好的，身边的人除了洪尹尹外可以说都是可以信任的。 结果，孩子还是出现了问题。 “我曾见过二皇子，长得白胖白胖的，还会笑出声了。”花嬷嬷道：“太子比他还要大两天呢。” “其实，太子的情况不对，皇上似乎早有发觉。”康嬷嬷焦心的说道：“你看看，皇上多久看一次太子？” 一百天的时候，他来了东宫，抱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连赏赐什么都没有的。 这之后又是两个月都没有来过了。 没有亲娘的孩子果然是一根草，听说浣淑宫里那位经常被皇上抱。 还在皇上的龙袍上撒过尿呢。 “老姐姐，那怎么办？”花嬷嬷心里慌乱不已：“皇上会不会怪罪我们俩？” “呵呵，其实我俩是早就该死的人了。”康嬷嬷却看得十分透彻：“皇上之所以还留着，就是因为太子的原因吧，他不说我们也假 装不知道，反正这事儿到瞒不下去的时候再说。” 康嬷嬷其实是在赌，赌皇帝不敢承认自己决策的失策。 皇帝还在寻找解决的办法，所以，她们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 太子在，她们就在，一条绳上的蚱蜢。 只不过，洪尹尹太蠢了一点。 总是借口去给艾氏请安要抱着太子出东宫，这不是给人发现异常的机会吗？ 原以为洪家将手伸进东宫是双重保障，结果一个都靠不住，她进宫根本就是拖累了。 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康嬷嬷和花嬷嬷深感无力。 半个月后，后宫引来了三位妃子，左相的嫡长孙女封为刘妃；兵部尚书嫡次女为张妃，太傅府中的嫡长女为余妃一后四妃齐备。 “各位妹妹都平身吧”艾叶看着跪在地上的莺莺燕燕真是觉得头疼：“以前宫里太冷清了一些，以后有几位相伴当是热闹了，希望你们尽心伺候皇上，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也好给太子和二皇子添个伴……” 口是心非的话她艾叶也能说得出来了，看来什么都禁不住锻炼，多练练就能熟能生巧了。 闲话了几句，甚至连这几人盛装下的长相如何她都没有看清就叫散了。 没精神没心情，此时就是艾叶的真实写照。 第四百三十六章 王府有喜 莫氏临盆了，易王妃比莫氏还紧张。 “香儿，你表婶没事吧？” “香儿，胎位正不正？” “香儿，还要请哪些太医和稳婆，你说我派人去请。” …… “老祖宗，您老别担心。”莫氏可以说是自己的黄金VIP孕产服务对象了，每三天就要把一次脉。 为了能够顺利生产，艾香让莫氏天天在院子里走上几圈。 艾叶生二皇子也算是顺利的了，她归结于没有躺着不动弹。 莫氏之前紧张怕动胎气只要自己不在府上就会躺着不动，最后艾叶劝说了几次。 “听我的准没错的。”遵医嘱啊，什么叫遵医嘱，就是不要蛮横的来。 “好，听香儿的，别紧张。”老太太有时候挺可爱的，被艾香安慰几句又跑去开解莫氏。 在艾香看来，所有的紧张氛围都是老太太给搞出来的。 莫氏发动了，易王妃和风渊这才带着人搬进了旁边的别苑。 这里是向妈妈带着下人们什么都打点好了。 “春兰啊，向妈妈真能干。”易王妃当时还害怕温春兰料理不了硕大的家来，知道有向妈妈帮衬后就放心不少。 在艾家住了一年多时间了，对向妈妈她也喜欢得很。 这大约是爱乌及屋的原因，在艾家看谁都顺眼，哪怕是徐家湾求学的孩子也喜欢得紧。 特别是那个叫徐长东的孩子，易王妃点名说可以给蒿哥儿做个伴。 顺子一直在伺候风渊，现在成了风渊的左臂右膀，一点儿也离不开他了。 易王府一直是低调的，几乎没有自己的产业。 可是饶是这么低调的易王府依然遭了大乾帝的暗算，这让易王火起。 所以决定不再低调了。 风渊在艾香帮他调理好后就在外寻找营生。 在京城东大街闹市口，直接给开了一个硕大的酒楼。 易王府的产业本身就是一个招牌，京城权贵们吃饭的地方自然而然就移了过来。 在这儿也有一个特点，就是无论高低贵贱一视同仁，先到先坐，后来得等待。 这个叫福满楼的酒楼生意一直很火爆，是因为里面的菜肴独具一格。 没有人知道，艾香在这里面也是占了股的。 风渊创办酒楼的时候就说了要送艾香五成的股份，艾香吓了一大跳。 空手套白狼难不成是她的伎俩了。 她坚持不收，风渊坚持要给。 风渊的意思是若不是她自己连后代都没有了，这种报答也不足她的恩情的万分之一的。 最后艾香答应只要三成，既然是股东，那有些事就得尽到股东的责任。 为此艾香绞尽了脑汁写了二十道菜方出来。 就凭着这独特的菜品，易王府的背景，福满楼天天生意爆棚。 艾香对易王府的事自然也就更尽心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一点儿都没有假的。 莫氏发动了，艾香亲自上。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自己接手全盘。 深呼吸一口气，她什么症状没见过呢，怕什么！ 莫氏天性是很怕疼的人，也要晕血。 见着下人们的一个小伤口都很惊慌失措的，这一次却无比安心的待产。 “表婶，肚子不疼了吗？”艾香就纳闷了，之前发动的时候不是说肚子疼了吗，搬过来这么久也没听她哼一声。 “疼啊。”莫氏一笑：“不过我想着孩子就要出来了我就怕了。” 为母则强一点儿也没有假。 “我盼这个孩子盼了六年了。”莫氏道：“六年来我总在想若是上天能赐给我一个孩子的话什么苦什么罪都不怕，所以，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艾香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样，当一个人心理足够强大的时候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表婶，如果疼得密集了的话一定要记得给我讲。”产妇不吼痛艾香反而不太适应：“对了，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 保持体力是每一个新生妈妈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我不饿不想吃。”莫氏道：“疼得也不密集，就是偶尔疼一会儿，一会儿又不疼了。” “那表嫂，咱们也起来转转园子。”这样看来离生产的时间还早：“这个新园子修起来您还没有转过呢。” 这样行吗？ 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可以说，莫氏心里的一切都是以孩子为重心了。 “行的，叶儿，噢，现在该叫皇后了。”艾香不好意思的笑道：“她生二皇子的时候也是被太医和女官送到订上躺着，我看不下去了，就和娘扶着她将浣淑宫转了一个遍，然后她生得也快。” 这样啊，莫氏就同意了。 反正祖母说的凡事要听艾香的。 在一个叫渔儿的丫头的掺扶下，莫氏慢慢的转着易王府的别苑。 “这孩子，怎么出来走动了？”半道上遇上了易王妃和温春兰。 “祖母，是香儿让走动的，说是这样生产要快一点。”莫氏肚子又疼了一下：“听说皇后娘娘生二皇子也走动了的。” 温春兰连忙点头说确实有这种情况存在。 易王妃这才和温春兰一起陪伴着她。 一问艾香呢，就有丫头说艾香进了厨房。 产妇都要生孩子了，这大夫居然钻进了厨房里面。 “老祖宗，娘，我寻思着表婶多半要傍晚的时候才会生的。”艾香亲手下厨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来，庆贺您们乔迁新居，易王府要添丁了，双喜临门，热闹一盘。” “表婶，想吃什么就多吃一点，回头月子里可就要禁忌了。”艾香笑道：“找奶娘也就罢了，要是你自己喂养的话，还得忌上很久呢。” “无妨，我能受得了的。”莫氏一边忍受着肚子的疼痛，一边在艾香的诱惑劝说下也吃了不少的饭菜。 艾香觉得自己还没有云婆婆那般神算，但是时间也大致相差不大。 申时风渊刚从福满楼回来，莫氏就发动了。 这一次的莫氏到底还是没忍住叫出了声来。 听得外间的风渊心疼不已。 “生孩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每个当娘的却是前赴后继。”易王妃一边转动着手上的佛珠一边道：“菩萨保佑易王府平安添丁，老身定然为菩萨重塑金身。” “哎……”的一声婴儿啼哭，易王妃立即站了起来，温春兰都差点没来及扶住她。 “生了……”风渊惊喜的问着易王妃。 “是啊，渊儿，你当爹了！”易王妃眼角泛着泪水：“我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知情有惊 兰太医睡在床上，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心里却是明白着的。 自己出事，八成和易王府有关系。 也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或者说，做多了是要还的。 祖父那一代起，兰家就受命于皇帝给易王府动手脚，让他们子息凋零。 易王生下了一女一子后再无所出；易王世子就只有一子，而到风渊这一代的要求是无所出。 三代绝后是大乾帝的秘令。 如今易王府添了一个七斤的男婴，说明他兰氏一族有违先帝的遗命；更说明，世间有比他们更高明的医术人员存在的。 “父亲，您要点什么？”看兰太医嘴角喃喃说不出话来，其子兰世清上前询问：“您是哪儿不舒服吗？” “走……”兰太医拼尽了全力说出了这么一个字，可惜后面的话就只能在心里，怎么说也表达不清楚。 “父亲是要下地走吗？”兰世清遗憾的说道：“父亲，您的伤很严重，胡太医都说了您不能下地了，要走也得等以后慢慢养着才成的。” 确切的说，这一辈子都不能走动了。 兰太医急得要命，他是想让儿子带着孙子一家人离开京城另寻生路的。 易王既然知道是他动的手脚，岂能就此善罢甘休。 其实，当年他受命的时候是有两人的，白太医也在大乾帝的重用之下。 但是不知道白太医最后以什么方法脱了身，一家子隐退了，现在都没有踪影。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自己祖上也能隐退的话就能避开很多灾祸了。 兰府在京城是有名望的家庭，只因为祖上世代为太医 。 其实，真正红旺的原因还是因为得了大乾帝的信任对易王府动了手脚，所以这才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现在事情败露了，他的儿孙还有命来享受这荣华富贵吗？ 让兰太医想不通的是到底是什么人医治好了他们祖上精心调制的秘药呢？ 兰太医想起了那个拿着单方当药方的艾香。 不可能吧，那只是一介女流之辈，而且，就她的年纪还能有如此造诣不成？ 可惜的是，兰太医无论心理怎么想都无济于事。 这种本就是见不得天日的阴私，也只有随着自己一起带进棺材里了。 “我易王府岂是他能动的。”易王和世子坐在书房里看着阿七呈上的东西：“这些产业全都是些不义之财，给他做了救济贫困。” 据阿七查明，兰府的财产富足得可以和朝廷一品大员娉美了。 一介太医，他哪来这么多财产。 他的幸福建立在易王府的痛苦之上，那易王府这次就要叫他们偿偿什么叫跌落深渊。 兰府的报应来得很快，一夜之间，所属的八个门面被抢劫一空；庄子上的庄户们也全都不辞而别，留下阴森的空屋一片片。 更要命的是，兰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犯上了怪疾，吃什么东西都不能填饱肚子，每一个人都在喊饿，每时每刻都在煮饭。 “爹，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得罪了谁？”兰世清这时候才想起老爹几天前拼尽全力说一个走字，难不成了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还有，我们这样的病能不能治？” 兰太医拼命的摇头，嘴里呀呀啊啊说不出口。 “爹，您知不知道，庄上上的人全都消失了，一个庄子里人影都没有一个，我说转手卖出去都没有人接手。”兰世清皱眉着：“铺子上也遭了贼损失惨重，咱家现在的情况只能靠着存款余粮过日子，可是儿子担心这样的日子也过不了几天啊，毕竟坐吃山空是不行的。” 兰太医没倒之前是他在当家，他手上还有金银，可是病来如山倒，一倒下就说不出来。 存在钱庄的也拿不出来的。 他有一妻三妾，面前儿孙多达六十人之多，兰世清初接手时还很高兴，心道总算落到自己手上了。 结果现在才发觉那根本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甩都甩不掉的。 第二天更气人的是，兰太医最小的妾室若梦卷的细软逃跑了。 兰府上上下下被一种恐慌环绕，有人散布谣言说兰家得罪了神仙，再不逃命不保。 这一下，全都乱了套。 “老爷，求您看在婢妾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放婢妾一条生路吧……” “老爷，婢妾下辈子当牛做马再来报答您，只求您让婢妾走……” 都年轻美貌，哪儿不能活下去呢，若梦跑了，兰府加强的戒严。 所以说啊，干什么都得趁早，若不然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兰太医气得双目圆瞪，差点喘不过气来。” “爹，您都看见了吧，这就是您平时骄宠着的女人。”兰世清都气笑了：“当年我娘对你不好吗，你为何抬些女人回来气她，她死了，这些女人何曾与你同一条心啊？” 兰太医眼角有泪水滑落，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啊。 易王府出手，真是让他生不如死啊，这是真的没想过要给他留活路。 “回老爷，大爷，易王府黄管家来了。”有下人前来禀报。 易王府？ “爹，对啊，您这些年不是一直在给易王府诊平安脉吗？还是易王好啊。”兰世清连忙去抱大腿了，接待了黄管家。 “王爷听说了你们家的情况想着兰太医一家三代都替易王府把平安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既然有难了，王爷自然要帮一把。”黄管家道：“堂堂京城出现了这些情况真是骇人听闻，王爷已打了招呼要彻查。” 问起怎么能帮忙，兰世清连忙将要手上有庄子铺子出手的事说了。 黄管家当下就替易王做主，收购了兰府的这些东西。 “爹，易王真是好人啊。”兰世清送走了黄管家：“儿子就知道，在京城那些达官贵人要求您看诊的时候就当您是人，现在用不上您了理都不理。” 听说庄子铺子全都卖给了易王府，兰太医一口气没提上来，两脚一蹬死了！ “真是便宜他了！”易王听后冷哼一声：“他就是一只狗，这事儿也就了了。” 兰氏一族那点银子能够支撑多久，他也没想过要他斩草除根，因为他相信兰太医会将这个秘密带进官材里，而兰家子孙只会将他当恩人。 你欠我的，终究会以另一种方式还给我的！ 第四百三十八章 各有所想 兰太医家的事艾香也有所耳闻。 你不惹是非，是非终究还是要找上门。 就易王府的情况来看，艾香也替伍志帆担心。 现在他拼着自己的老命去为皇帝卖命打沧南收复失地。 世人只会看见他建功立业封官加爵，可是谁会知道他身后有多少人虎视耽耽，又有多少人算计他的未来呢。 同样的道理，艾叶的日子也不简单。 想想真是可笑。 自己这一家子和易王一样想要的不过是简简单单的生活罢了，结果却总是事与愿违。 总是身不由已的被拉入旋涡。 “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存在。”易王妃看淡了沧桑：“皇家的人要倚重权臣；权臣在皇帝的明里暗里帮衬下壮大了自己，最后皇帝又怕了这些权臣。权臣也怕成待宰的糕羊，总是想方设法的壮大自己的骠权力。如此恶性循环，历来有之。” “其实，我觉得长青做得对，不讨好不献媚，就成当一个小小的有品级的官就行了。”易王妃道：“你们为蒿哥儿指的路子也对，当什么官啊，没意思！” 呵呵，老太太才是最聪明的人。 “我呀，活了几十年了，京城的血雨腥风是见多了。”易王妃笑道：“每次斗争王爷就说关紧的府马，一只苍蝇也别进来。原本以为我们避世就不会有麻烦，却不想麻烦因为他的出生就自带了。” 艾香点了点头，这还真是避不了。 “艾叶那边的事你们也别去掺合了，这条路要怎么走由着她去，你们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易王妃道：“香儿啊你我是不担心，但是伍小二那孩子是一个实心眼的，又从小到大是和皇帝一起玩着长大的，我怕他不懂避讳。” “谢谢老祖宗提醒。”艾香明白：“好在，他现在还听我的。” “那你就自己把握好，记住了，什么都没有命重要。”易王妃道：“我和王爷老了，易王府也就是一个招牌，往后顶多只能自保，你们可要自谋生路的。” 越是站得高，越是在风端浪口尖。 艾叶的后位将艾家推到了顶点。 “艾家的人做事都要稳妥一点，别被一些小人给拉下台。”易王妃担心的是艾家老家的那一档子人。 艾长青这个外孙女婿倒也入得了眼，可是艾家另外还有一些亲戚，也听人说起过春兰年轻时不受待见，那样的势力眼可想而知就是惹麻烦的。 “爹已写信回去告戒了。”艾香道：“不过，我这心里也不太踏实。” 最怕的就是艾长美作。 而艾长东艾长西也经不得人哄。 想到这儿，艾香决定写信给方茹。 要说脑子拎得清的话唯一个人就是方茹了。 她能审时度势把握厉害关系。 而且，方茹将艾风艾草送到了京城，这两个孩子的前程也和自己一房人密切相关的。 有她做眼线挺好的。 “你还不如送一个嬷嬷给你那个大嫂。”易王妃提醒道：“她虽然是有主见的人，但到底是艾家的人，怕就怕被蒙痹了双眼。” 真是好主意。 而送这个嬷嬷还得有一点身手，面对艾家人的不轨行为能起到震摄的作用。 诚如易王妃说担心的那样，当艾叶册封为皇后的消息传到古榆县的时候，艾茉莉和方茹激动了老半天。 艾桔也叫嚷 着要回乡下去祭祖。 上次是当了贵妃，这次直接是皇后。 “呵呵，我们老艾家的祖坟真是管用啊！” “是啊，母仪天下的人是我们艾家的娘娘。” “我怎么有一种感觉我现在可以横着走了呢？”艾梨突然对旁边的妻子道：“我妹妹是皇后娘娘了，你听见没有？” “相公，听见了。”女人一边抱着儿子一边心道：“你妹妹，你两个妹妹都嫁的是庄稼汉。” 说是幺房的人，可是她从来就没有见过一次。 去京城也轮不上她，每次都是方茹去。 “对了，相公，咱要不要也将艾芋送到京城跟着蒿哥儿学习？”女人试探着问：“那可是京城啊，以后也好有出息。她姑姑是皇后娘娘，谁还敢欺负了他去？” “去干什么呢，不能去，别给幺房的人填麻烦事。”艾梨瞪了她一眼：“你可别学了方氏，那就是一个眼皮子浅的，总缠着幺婶她们，指不定多烦呢。要是惹急了，就像对三姑一样，那就找不到地儿哭去。” 艾梨说得一本正经，其实他何尝不想让孩子也去京城。 但是他知道自从黄淑英的事出后，幺叔幺婶是对他们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了。 方氏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学的。 在艾家，真正和幺房关系好的除了方氏没有另外的人。 当然，艾茉莉也算是一个，但是她胆子小没本事，不如方氏嘴巴能说会道将幺婶哄得眉开眼笑的。 娘说过很多次，早知道温春兰是这样的身份她那会儿一定将她当菩萨一样供着了。 世上哪有早知道啊。 艾长美听说艾叶当了皇后，切菜的刀直接切在了手上。 “我说你怎么回事？”男人看她哇哇叫就问道：“你看看你，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切个菜也能切到手上，拿脸你有什么用？” “没用那就和离啊？”艾长美冷冷的丢了一句话过去：“老娘伺候你一家子真是烦了，老娘不伺候了！” 凭什么，她是皇后的亲姑姑，还要伺候你李家的人。 李家人当然不敢和离，他们又没有毛病，攀都攀不上的亲他们还要成仇人，肯定是不妥当的。 虽然艾长青一家不待见艾长美，但是外人不知道啊，有这个身份依然能占很多便利不是。 第四百三十九章 教养嬷嬷 艾家大院修了起来，分为了三个院落，每房一个两进的院子。 单就这些院落都占了向阳坝一大半的房子了。 这可是艾家，古榆县，不，确切的说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艾家。 气派的院落比起艾家的风头来说远远是不足的。 大院落成的时候按艾长东的意思是要再一次开席庆贺，方茹在旁边提醒了艾桔几句。 艾桔就拿了艾长美做例子，他老爹瞬间就老实了几分。 最后只自家人聚了聚。 艾茉莉和金四带着三个孩子也回来了。 艾长美也回了屋，看着气派的院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也是艾家的人啊，为什么就得不到一点好处呢。 不过跌多了跤到底还是学聪明了一些不再多言多语，艾家的人也就不理会。 来了就吃，吃了你就走。 左右不要多嘴。 自家热热闹闹的酒席后，艾长东和艾长西商议着是不是也要买点下人什么的。 “呵呵，大嫂你们有钱可以添置下人了，我们家里还不行。”高巧芳笑道：“我家人手也不多，就虎子和他媳妇何花，小宝艾亮，我们婆媳两人也能转得过。” 艾梨的媳妇儿是自带丫头的，黄淑珍早早就过上了老太太的生活。 这会儿艾长东还想买小厮，排场还是挺大的。 “由着他们折腾去。”黄淑珍的日子本是过得很舒心了，但是就是不服气方茹。 这个大儿媳妇没法掌控，艾桔在县城里都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自己却难得得到他的一点金银。 钱财全都在方茹手中。 正说着话，万亮就带着一个马车来了。 “艾大伯，我在姐姐家门口遇上了你们家的客人问路，就顺便给您带回来了。”万亮跳下了马车道：“呵呵，我也搭了一个顺风车。” 客人？ 哪来的？ 为什么不认识。 也对，不认识的人多得很，自从老幺当了官后，总会有人慕名而来。 “敢问哪一位是方茹？”马车夫是一位中年男子：“鄙人来自京城，奉春兰郡主的命找方茹。” “我是！”方茹连忙站了出来：“敢问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方茹很疑惑，幺婶派一个男人找她干什么，难不成是艾风或艾草出了什么事？ 心下一惊。 “不敢，属下姓谭，是郡主府的护卫。”随即双手呈上一封信给方茹，然后自已去马车里接下了一个老妇人。 方茹接看了温春兰的信，随信来的是一位年近五旬的杨嬷嬷。 “大少奶奶，老奴奉郡主之命特意来伺候您的。”杨嬷嬷向方茹施了一个礼道：“以后还望大少奶奶多多指点。” “嬷嬷快请起。”方茹连忙站起身来避过杨嬷嬷的礼，幺婶说这是她从易王府特意请来的嬷嬷，让杨嬷嬷在她身边呆三年时间，同时教导一下艾家的上上下下，以免失了礼仪丢了皇后的脸面：“嬷嬷远道而来，辛苦了！” “大少奶奶客气，这是老奴的本份。”杨嬷嬷看方茹言谈举止倒也不粗陋，方茹上有公婆，还有叔婶姑姑，却让来伺候这一位，可见是一个有造化的人，不出意外的话艾家的当家做主与京城有联系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 看着这个穿得比自己还体面贵气的妇人，黄淑珍、高巧芳都有点自惭形秽。 老幺家的一个下人都这么体面，她们还被这女人称为大太太二太太，太太个狗屁。 “这是我三姑艾长美。”方茹一一介绍。 “噢？”杨嬷嬷上下打量了一下艾长美：“姑奶奶也在家里？”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艾家的人怎么就不能在艾家？ 杨嬷嬷淡淡一笑，并没有多言语。 在来古榆县时，温春兰就提起了家里人员的情况，对这个艾长美提都没有提。 还是之后艾香特意提点的，说有一个三姑，如果撞在了杨嬷嬷手里就不用客气。 事实上这人也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说句难听的话，用老态龙钟来形容也不为过的。 黄淑珍也好、高巧芳也罢，虽然是村妇，好歹还有个人样。 这一位看着就很憔悴，日子估计过得也不舒心。 人好人坏，面相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 早些年做得过了头，郡主才会如此记恨吧。 估计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 “郡主派老奴来拜见各位主子，是想着艾家门庭今非昔比，万一哪天皇恩浩荡皇后娘娘省亲，各位言行举止有损艾家脸面冒犯了贵人就是麻烦事。”省亲也不过是一种说辞，就是抬了最大的脸面来压制着他们：“郡主吩咐，艾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诸位也不要嫌累。” “嬷嬷，我们艾家虽然出了一位皇后一位郡主，但还是脱不了农家的根，也没什么学问，估计着很多时候都要嬷嬷费心了。”方茹连忙道：“爹，娘，二叔，二婶，三姑，您看茹儿说得对不对？” 哪有不对的，该你得意，艾家的人都知道方茹现在是温春兰眼里的红人了。 直接给派了一个嬷嬷伺候她，说难听一点，就是来监视大家的人。 杨嬷嬷虽然是下人，但那也要看是谁的下人。 这会儿被方茹盛情的邀请坐了。 杨嬷嬷率先理的就是称呼。 “老奴寻思着这称呼得改一改了。”艾长东上面早已没有老人，下面都有了好几个孙子：“既然上面没有更老的人，那就都升一级，大老爷改为大老太爷，大少爷则是大爷，依次类推。” “嬷嬷说的是。”方茹笑道：“我们都是农家人，总是直呼名字，按着辈份乱喊的，殊不知这种称呼会让外人听得云里雾里的。” “对，称呼就是喊给外人听的，一家人总要讲个规矩才不会乱套的。”杨嬷嬷看向艾长?道：“像这一位，就当称呼为老姑奶奶了。” 老姑奶奶，听得艾茉莉抿嘴，是啊，她也是艾家的姑奶奶呢。 无论是艾茉莉还是艾芙蓉、艾芹艾芬都没有料到，有一天当上艾家的姑奶奶那也是莫大的荣耀，她们甚至可以和人小小的吹嘘一下自己是和皇后娘娘一起长大的。 第四百四十章 敲个警钟 “正好大家都在，老奴传达一下郡主的吩咐：老老实实做事，安安分分做人，不要给皇后娘娘添麻烦事。”别扯虎皮拉大旗，败坏了皇后娘娘的名声：“郡主说了，谁要是做了出格的事，用不着皇后娘娘出面，她就直接动手收拾了。” 温春兰什么时候这么彪悍了？ 杨嬷嬷的一席话让众人面面相覤，这和他们认识了二十多年的温春兰风格完全不同。 “为母则强，幺婶那样的性子也敢站出来护皇后娘娘了。”方茹低声和艾茉莉说道，以前都是幺叔站前面护着幺婶娘仨的。 “幺婶现在身份不一样，性子肯定也会变。”艾茉莉想法却不一样：“郡主啊，又深得易王妃宠爱，性子还能不改？” 也对，调教也给调教出来了。 实际上，众人的猜测还真是冤枉了温春兰。 杨嬷嬷说的这些话都是艾香提出来的。 艾香对杨嬷嬷说了，艾家看似人员简单，有些人却总是拎不清的，不给敲个警钟时不时的就要跳出来蹦哒一番。艾香很忙的，没空出来收拾这些烂摊子。 当易王妃说派一个教养嬷嬷去艾家的时候，艾香是举双手赞成的。 春兰娘总是软绵绵的性子，不涉及到要害的地方她也拉不下脸。 事实上，有些时候涉及到要害想要抢救就已经晚了。 防患于未然是很有必要的。 春兰娘没想到的她想到的，春兰娘没有提醒的她提醒了。 杨嬷嬷来古榆县时，艾香就对她说了一句话：拎得清的人只有方茹，帮衬着她将艾家立起来。 所谓立，自然是要有规矩。 杨嬷嬷在艾家大院住了三天，没有多言多语。 第四天开始，说要教众人的规矩。 艾长美觉得她是皇后娘娘的姑姑，以后艾叶省亲自己少不得也要露面的，听说杨嬷嬷要教规矩的时候就上赶着来了。 “在坐的都是艾家的主子们，作为主子，最重要的就是掂量轻重，你们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们自己。”杨嬷嬷对艾长东道：“大老太爷是大房的人，但是您走出去说话做事在外人的眼里代表的就是整个艾家。” “我懂。”艾长东对家里从天而降下来的一个女人来指手划脚还是不太高兴的。 这老幺也是，现在是不是夫纲不振啊，动不动就听温春兰的？ 当真女人有了爵位就了不起，他还像不像个男人？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的。 特别是杨嬷嬷一口一个皇后娘娘就让他心里有点发慌。 他当然代表了艾家，能出皇后的艾家又岂是外人可以小看的。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能教导点什么，罢了，就静下心来学学。 “这三天老奴也仔细看过了，因为艾家之前没有注意，很多事都需要从头做起。”杨嬷嬷教导的就是说话声音不要太大：“你们说话就像吵架一样，尖着个嗓门，外面都能听得见，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话说了一辈子，嗓门大中气足，这一下却让捏着喉咙细声细气，他怎么能习惯呢？ “有理不在声高，聊个天也像吵架的话，只会让人小看的。”说这话的时候杨嬷嬷眼睛看向了艾长美。 这就是一个祸害精，说话的时候惟恐害怕别人不注意她的存在一般。隔着老远就大声喊人，对艾梨艾虎的孩子总是一脸的怒气：“姑婆来了你们也不喊，眼睛长额头上的？” 这就样一个动不动就责备的姑婆，要多远滚多远去。 通过她的言谈举止杨嬷嬷也知道当年给了艾香和皇后娘娘多少气受。 艾香特意关照过的人，杨嬷嬷自然是领会的。 “老奴对您们只有一个要求，学礼仪很苦很累，希望您们不要半途而废，毕竟你们是长辈，是要做好榜样的。”杨嬷嬷一一扫过艾长东艾长西黄淑珍高巧芳和艾长美：“有一句话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来，想必各位老太爷老太太都听得懂？” 话是听得懂，但是杨嬷嬷这称呼听得他们牙痛。 艾长东才五十出头，艾长西还没满五十呢，男人四十一枝花，花期败了也没有老呀。 好日子才开始呢，就让他们老，多不划算啊。 可是，这女人就说了，这是规矩。 得，听她的吧。 不能中途不学了，这个问题肯定不会存在。 不学了以后见了大官，见了皇后娘娘手脚估计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老一辈人自然是点头应和的。 “你们年轻的一辈体力好，精神好，学这一点东西当是不难吧？”杨嬷嬷又看向了艾桔艾梨艾虎。心道艾香也真是费心了，这些个堂兄怎么看都不像有能有本事的，不过不惹事就算是好事。 “嬷嬷放心，我等一定好好学。”方茹连忙代替大家做下了承诺。 因为教导的是当主子的人的规矩，小屁孩就不奇异嬷嬷的教导之下。 父母学好了，孩子哪有教不好的道理，再不济，每人再配一个教养嬷嬷好了。 所以，杨嬷嬷的任务就是将眼前站着的几对夫妻调教好。 让她疑惑的是艾长美上赶着来，她男人却不感兴趣，皆因为艾长青没有让李家占到半分的便宜，连投田都不让，所以很气愤，干脆就不和艾家有亲热的走动。 反正有艾长美将这点亲戚关系维持着走就行了。 学，那就有学的规矩。 走路也要学。 走了几十年的路，突然间要改变个样子，搞得谁都不会走了。 “抬头挺胸。”杨嬷嬷突然间喊住了艾长东：“大老太爷，地上是不是有金子。” 啊？ 哪儿有啊，艾家现在只能说是过得去，还没有用金子铺地的本事。 “那为何大老太爷走路的时候总是低着头四处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大老太爷在找金子呢。”杨嬷嬷淡淡说道：“二老太爷您要是再这样双手背在后面走路，会未老先衰的，到时候背也驼了，是有损您堂堂二老太爷的形象的。” “噗呲”一声，艾桔最先笑出了声。 “大老爷也别笑老太爷们了，您也好不到哪里去。”杨嬷嬷可是一点儿也不客气：“您走路的时候总是东张丁望的，就好像是在打望美女，要知道大太太还在您身边呢，小心回去跪搓衣板。” “呵呵，嬷嬷连这都看得出来，真是厉害。”艾长美逮着机会就刺了方茹几句：“我们家艾桔啊，惧内！” “惧内是好男人的表现。”杨嬷嬷挑眉：“一个有本事的男人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受半点委屈，他定然会对妻子百依百顺，所以的能干和霸气都是对外人的武器，对自己的妻子，唯有宠溺才能换得一腔柔情，夫妻才能相敬如宾，家隆业兴。” 艾长美一下就面红耳赤。 她那个男人不就是时常对她吼吼叫叫吗，结果屁点本事都没有事。做生意也当不了老四。 反倒是自家的老幺，从来就是听温春兰的，这日子过得越发滋润，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第四百四十一章 叫苦不迭 艾长美也不知道是她太小心眼，但是真的有这种感觉。 就是杨嬷嬷在教导礼仪的时候总是针对她来的。 “我不学了！”在杨嬷嬷第N次提出她没有做好的时候，艾长美忍无可忍突然出声：“学这个又不当饭吃，我真是吃饱的撑着来受罪。” 说完甩手就准备离去。 方茹有点难为情。 人家杨嬷嬷可是易王府的人，教导自己这些礼仪也是看在幺婶的份上才来的。 先说断后不乱，之前就说好了不能半途而废，她也信誓旦旦的表态一定会坚持下去。 结果最先打脸的就是艾长美。 “三姑，您不学就早该提出来啊。”这样学了一半说不学，是对杨嬷嬷的不满吗？ “谁知道那么难呢，简单又枯燥的，累死个人。”艾长美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脸一边道：“笑都要分这么多种类，让我腮帮都笑酸的，疼……” “老姑奶奶不学的话就请回吧。”杨嬷嬷也不恼怒：“还有哪些不学的现在提还来得及，若都不学更好，老奴也好回京城向郡主交差去。” “要学的，哪能不学啊。”黄淑珍也不想学，可是一想幺房真的有那么一天会荣归故里，衣锦还乡，她们还是那个土包子，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钱财排场什么的是达不上那样的标准了，但是输人输阵不输气势。 到时候走出来也能像一个富家太太就行了。 闲话也不能拿给别人谈。 高巧芳心里也有一门子的官思。 大房虽然说的老幺家关系不怎么样，但是方茹是一个特例。 有方茹在，大房就永远占着优势。 为何方茹会得到老幺一家的青睐，高巧芳仔细观察过了，她说话做事都聪明着呢，艾家的人没有谁是她的对手。 黄淑珍也不过是一只纸老虎，嘴里叫得厉害却跟不上行动。 方茹就不同，她想什么干就怎么干，嘴上甚至都不说出来。 果断干脆。 而且，她做事能考虑到前因后果，安排得也井井有条。 经不过温春兰，怎么着也要将方茹比下去，她高巧芳不比别人笨。 杨嬷嬷教导礼仪的时候，方茹学的是特别认真的。 有她做榜样，不想学的时候就能时时的鞭策自己。 “要学你们学，我是不学了。”艾长美一边说一边偷偷的想要找两个同盟：“我这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学说话学笑还要学走路，搞得她整个人神经都紧张兮兮的。 她其实不是真的说不想学，而是想让杨嬷嬷对她们宽松一点，有一个大概就适合了，总是要做到精准标准，甚至还含着筷子笑。 那简直就是神经病，她们又不是选秀当宫女。 “老姑奶奶慢走，不送。”杨嬷嬷眉眼都不抬一下：“大老太爷，二老太爷，莫怪老奴多嘴，若有一日贵人省亲，如果不想艾家朋事，最好不要通知老姑奶奶。” 为什么？ “你一个连礼仪都不会的人往前凑，被侍卫乱刀砍了也是活该。”杨嬷嬷道：“砍了你还算是小事，若有个万一牵连了艾家满门可就得不赏失。” “长美，你也听清楚了。”艾长东立即道：“两个选择，要么好好学；要么以后不要进我艾家的门。” 这…… 老虔婆搞的鬼，害得哥哥连她都不想认。 不得已，艾长美又站在了队伍里面。 “不好意思，请你出去。”杨嬷嬷冷声道：“我这儿不是游戏，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将这事当成什么了？” 艾长美瞪大了眼睛，杨嬷嬷是下人而已，怎么可以对主子这样说话呢？ “我虽然是一个下人，但是那也看是什么样的人当我的主子。”杨嬷嬷一脸的嘲讽：“连说话走路都不会的人，还想当我的主子，脸皮别那么厚。” 艾长美傻了眼！ 走，大哥不准她再进艾家的门； 留，杨嬷嬷不收。 最后她都不知道是走还是留。 骄傲如她，一辈子只有自己训人哪有被人训的，这一次却不知道何去何从。 站在旁边，看杨嬷嬷继续对她们教导，自己却无事可做。 杨嬷嬷就当她不存在。 半天时间过去休息了，艾长美连忙拉了方茹。 “你说她怎么就这么古怪呢？”这是一个惹不起的刺头，艾长美心里又恨又气。 “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古怪了一些。”方茹皮笑肉不笑：“易王府出来的嬷嬷，那肯定不是一般大户能比的，这样的人儿，京城多少官夫人都要给她三分薄面的。” 你艾长美脸大啊，都不知道仗着谁的势要耍大牌，得，将杨嬷嬷得罪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 “小茹啊，你说三姑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呢？”艾长美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杨嬷嬷好像只听方茹的。 小茹，一辈子都没有喊得这么亲热过。 这性子，不改得吃大亏了。 想要不管吧，到底是大局为重。 “三姑，你真想要听我的意见？”方茹想着自己说出来的话艾长美不一定会听进去。 “你说说看，我现在怎么办？”艾长美道：“你爹说不让我进门，那怎么行？” 所以说，艾长美其实不是真的想学，也不过就是被迫无奈罢了。 “三姑，我觉得跟着杨嬷嬷学这件事还是得从心底接受才行的。”你都不想学，回头再闹一次，这次怎么做也是白费的。 “我学，你们都学，我不学能行吗？”艾长美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罢了，各人所想不同。 “如果你真的想学的话，就只能找杨嬷嬷认个错。”方茹道：“她是一个心气很高的人，这种在京夸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奴才，你只在放下身段好好求她，可能才有回转。” “我给她认错。”艾长美愣住了，有没有搞错，她是皇后的亲姑姑！ “是的，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药也给了，引子也开了，能不能成事就不是自己的事了：“而且，态度还要诚恳，否则杨嬷嬷是绝对不会让你继续学的。” 这样的话后果就很严重了 艾长美气恼得不行，但是到底还是拉下了脸，向杨嬷嬷道了歉，说是自己怕苦怕累，现在想通了，再不会闹腾。 杨嬷嬷心里是看不起艾长美的，但她到底是姓着一个艾字，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得好好教导才行。 当然，对艾长美更是严厉了几分，这样的人不打磨别坏了自己的招牌。 第四百四十二章 府中有事 艾家的事解决了，温春兰和艾香都松了一口气。 她们最怕的就是自己在低调，别人却借势捣乱折腾。 “香儿，你……”温春兰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了。 “娘，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啊？”什么时候春兰娘还学了说一半留一半了？ “你也别多想，娘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回护国公府住？”艾香常住京郊，将护国公府当成了客栈，逢年过年，护国公、伍老爷、伍夫人生辰之类的才回去一趟，回去在顺宁苑呆不上三天母子仨人就会回艾家。 “娘，我喜欢护国公府里的氛围。”近两年护国公身体越来越不好，下面的人就按捺不住的在蹦跶了。她一回去，别人就当她是要回去争夺什么一样。 伍夫人也有点头疼，她是护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而真正打理的人却交给了兰氏。 兰氏小动作不断，她提点过几次还是不改。 为此只好将中馈分摊了一些给李氏。 得，两个儿媳表明看和和美美的，实际上却是掐得厉害。 反倒是夏氏乖乖巧巧的，伍志南的身体也在艾香的帮衬下调养了起来。 她有心再让夏氏去分一点，夏氏怎么也不愿，还说自己身体不好，又要带明星这个儿子，时间上不够了。 伍夫人心中明白，在她四个儿媳之中，艾香才是最有本事的一个。 偏偏，她对护国公府的事不问不管。 也是，志帆有能耐，护国公府的什么她都没有看上眼。 不对，就算志帆没有功名没有爵位，以她的本事也能挣的。 这个儿媳妇啊，哪怕肯出面帮衬着自己一点点她好啊。 看她在艾家过得很滋润的，什么事也替着温春兰打点。 而且，易王府也将她当成宝，姨母易王妃甚至明着说能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好吧，护国公府掐得太厉害，她要去娘家躲清静也由着她。 “我听你老祖宗说护国公好像有点不好了。”这是秘密，也只有易王这样的老人儿才有消息传出来。 “啊？”艾香都不知道，对护国公这个怪脾气的老头儿艾香还是挺喜欢的。 毕竟当年是他慧眼识珠，让她的男人打出的精彩，精心培养了一番。 虽然他的目的并不是要给艾香培训一个好老公，而是为了伍家的家业的荣光。 但是老人对她和伍志帆又及两个孩子的真心还是看得见的。 陡然得到这样的消息，艾香心里就有点难受了。 不用温春兰再说什么，立即就收拾了东西带着孩子和紫苏她们回护国公府。 “主子，不是奴婢不给您说。”金樱低声道：“是上面的命令，怕的是影响侯爷。” 伍志帆在沧南的战争处于胶着状态，如果这个时候传出老太爷情况不妙的消息势必会影响他的心情。 作为主帅掌握几十万大军的性命心思容不得半点闪失。 “你们真是……”艾香想说轻重不分，后来想想算了吧，或许在自己心目中将护国公当成了亲爷爷一般的尊重，而老爷子不过是看在伍志帆的面上给了她们母子三人一些恩宠。人家将你当成外人了呢。 对艾香母子三人的回归，伍夫人是高兴的。 “明珠，来，祖母抱抱。”四岁的小姑娘粉嫩粉嫩的，伍夫人每一次见着都抱着舍不得撒手，虽然她有三个孙女了，但最喜欢的还是明珠。 “祖母，明珠四岁了，大姑娘了，您抱不动。”要是在以往，她会往前冲，直接栽进伍夫人的怀里，但是这一次回府之前娘亲特意交待了很多事，其中一项就是要注意礼仪，不能再淘气。 这件事对她来讲其实是很难的。 在徐家湾她可是放敞的玩的，哥哥打架她绝对不是只是观战，战场上也有她的身影。 娘曾经很生气的说爹爹小时候是打遍护国公府无敌手，自己兄妹俩是要打遍徐家湾无敌人。欺负他们没学过武的人不算本事，要打就要打护国公府的护卫。 这一点是她奋斗的目标。 “我的乖乖，祖母还能行，再抱两年，过两年啊，你才是真的大姑娘，祖母又老了才是真的抱不动。”伍夫人乐呵呵的搂着宝贝孙女说道：“香儿，咱家明珠越来越乖了。” “呵呵，娘，您可别夸，禁不住夸的。”艾香对一对儿女的教育很头疼。 一会儿想要像现代那样让他们快乐成长；一会儿又想着要是她们文不成武不就的话，未来还是很残酷的。 纠结了很久，最后决定顺其自然，爱文就文爱武就武。 明珠看向伍夫人就扮着鬼脸，她娘总是这样不相信她，其实自己真的很乖的。 “娘，我们什么时候去看老祖宗。”与活沷好动的明珠不同，明辉虽然爱打架，心性却很稳，他甚至能在打架的前一刻分析能不能打得赢，要是打不赢就会撤退。 这一次艾香说回护国公府住一般日子，他们爹不在家，他作为一个男子汉该替爹承担一点照顾老祖宗，照顾祖父祖母的责任。 他决定听娘的话。 因为爹回来的信就有这么一项：认真练武，听娘的话，否则回来军法处罚。 他有一个当统帅的爹，那可是相当神气的事，在徐家湾那些孩子都奉他为将军，有这样的爹是他的福气。 所以，爹的话他一定要听。 “去吧，去看看也好。”伍夫人不好说什么，她早就想让艾香回来替老爷子看诊看诊，结果老爷子自己都不愿意，还说各人的命各人知道的，还不让告诉艾香：“老太爷是真心的疼惜你和志帆的。” 第四百四十三章 莫名信任 “来了？”床榻上的护国公再不是当年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此时枯瘦如柴，脸上没有半分的血色。 “爷爷，您病了为何不告诉香儿？”饶是艾香见惯了生死，但是在意的人看着他渐渐的没有活力没有生命的迹像心里还是很难受的。以她看诊无数人的情况来看，护国国果然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程度了。 艾香是后悔的，她怎么就没有早一点回来呢。 上一次见护国府是什么时候？ 过年的时候？ 久到她都快记不清老太爷的容颜了。 要是能早一点知道他病了，或许还可以调理的。 “没用！”护国公当然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事：“早一点走也未偿不是一种解脱。” 老爷子大大小小的战争经历了不少一百次，身上受过伤中过毒，虽然年轻的时候能扛得住，现在年老了，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都在疼。 “爷爷……”艾香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志帆若是在家的话，他一定不想看到您现在这个样子的。” “所以我不让任何人告诉他我的情况。”护国公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他离开有几年了？” 那一次的离开，他就知道自己是再也见不到自己这个孙儿了。 所以祖孙俩在书房密谈了一天一夜，将自己的所有都倾囊相授了。 “回爷爷，有四年零两个月了。”艾香甚至记得是两个月三天，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时间又过得很慢。 慢的是没有他的每一个漫漫长夜伴着的是相思。 “志帆是我伍家的骄傲，所以，什么事都不能打扰他的。”护国公点了点头：“你是一个好媳妇！” 老爷子指的是什么事？ 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默默做好后盾相夫教子吗？ “志帆给我说过，你们原本是打算定居四方县的。”护国公道：“为了大局，为了志帆，你带着孩子留在了京城，一留就是四年多了。” 而且还不知道未来要留多久。 艾香想要不是艾家事多，自己揽事的本领不一般，这种留京等待的罪估计确实很难受。 “志帆临走之前对我说，让我等五年，五年之内，他会挣回伍家的爵位。”护国公道：“伍家是开国世勋，历代君王都很厚待，到我这一代爵位就世袭到底了，志帆说这个爵位不能旁落。” 为了一个空有的虚名，他也是拼了。 不对，他离开的时候对自己说过什么，说等三年的！ 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有计较这些事呢。 每一次的书信都是听他说几个字：媳妇儿，我想你了；媳妇儿，我想你比想儿子女儿更多一些；媳妇儿，我想你给我做吃的…… 避口不谈前方的战事，那是怕她担心。 但是和护国公，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让伍志帆挣回护国公府的爵位，这是护国公的心愿。 这位即将不久于人世的老人，心心念念的到底是孙子还是爵位？ “香儿，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护国公道：“我等不回志帆了，等他回来的时候，你记得让他带上爵位到我坟前告诉我一声。”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护国公满心装的或许不是疆土统一，而是伍家的功名。 但是，那心意是一样的。 “爷爷，要不，香儿给您看看吧？”艾香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是不是可以医治。 “不用了。”护国公摇了摇头，对旁边的冉婆婆道：“去将那个小匣子抱过来。” “是，主子。”冉婆婆连忙去了暗室，一会儿抱出一个淡紫色的匣子。 “香儿。”护国公挣扎着要坐起来，艾香和明珠明辉连忙上前扶起他来：“香儿，爷爷信得过你。” 当然信得过，你孙子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呢。 艾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事。 老人打开匣子，分别给了明珠和明辉一个玉佩，然后让兄妹俩出院子玩去。 支开了孩子，是要交待自己正事？ “香儿，拿着。”这也是一个玉佩，只不过，这玉佩的形状很怪异，像鱼又没有鱼尾。半截身子的鱼？是什么意思？ 能被老爷子看得的东西绝对不仅仅是一个玉的价值。 “爷爷？”她是来探病的，要是被护国公府的其他人知道自己是得了宝藏怕是要闹腾不休了吧。 “香儿，这是我伍家的修之迷信物。”护国公道：“见鱼牌者如见迷主本人。” 什么东西？ “这东西原本是要交给志帆的，但是志帆不要，说让我等。”护国公一脸的无奈：“我倒是想等，可是老天不允许，今天交给你，也就是交给了志帆一样。香儿，爷爷将修之迷，将志帆，将护国公府都交给你了……” “爷爷！”艾香失声惊呼，吓得不轻。 名门贵家大族，谁不养点人物，没想到的是护国公居然将这东西交到自己手中。 他不该是交给伍老爷吗？ 他的儿子，自己的公爹。 “不能交给他。”护国公道：“这不是随便轻易启动的东西，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又能怎么掌握。” 可是自己也没有听说过啊，相对来说，还是外人一个呢。 “香儿，爷爷信你。”护国公简短几个字在艾香听来却是有千钧重，她最不能辜负的就是老爷子的信任。 这一份信任却是沉甸甸的。 “我走后，冉儿就跟着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她。”护国公看向了冉婆婆。 “属下遵命！”冉婆婆眼里没有半点异动，只是说了这几个字。 冉婆婆曾经陪着自己进过宫里，而且伍志帆在养病的时候她也在顺宁苑住过一段时间，相对来说一点儿也不陌生。 可是这会的冉婆婆却让艾香感觉到神秘。 她于护国公是属下，是贴身伺候的，还是有…… 呸，别想那么复杂。 “爷爷，您老要保重！”老爷子居然在交待后事了，这让艾香心里很不安稳。 “去吧，守好两个孩子，守好护国公府，等着志帆回来。”护国公点了点头，让艾香退下去。 艾香手上拿着鱼佩心里翻倒了五瓶味。 她何得何能啊，让老爷子如此看重。 她又错失了很多天伦。 如果一直在护国公府住了，时不时的就可以去陪陪他，也不至于这么早就看见了他的衰退。 第四百四十四章 伍府之殇 艾香从护国公的院子出来的时候正遇上了伍夫人夫妇。 “爹娘。”艾香的眼眶有点红：“爷爷的情况……” “我们知道，你带着孩子回顺宁苑吧，别吓着孩子了。”伍老爷并没有开口，反倒是伍夫人在劝慰着她。 艾香点了点头，所有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天，但是真正到来的时候，所有的人心里反应又不一样了吧。 艾香在顺宁苑，捏着鱼佩看了又看，她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主子。”紫苏无意间看见了吓了一跳。 “你知道？”对啊，紫苏和金樱都伍志帆找老太爷安排过来的人。 “主子，修之迷的信物。”紫苏点了点头：“主子，您可千万别拿出来让人看见了。” 原来柴苏和金樱都是修之迷的人，只不过从暗转为明自然就不再属于他们管。 “都是些厉害的人物，各行各业的都有。”紫苏道：“奴婢只是最低等的，所有修之迷的人都知道见佩如见主。” 这也符合艾香的猜测，伍家本就是以武起家，暗地里有这么一些势力也是正常的。 “主子。”正说着话，金樱匆匆而来：“护国公情况不太好，让叫了二房三房和大少爷三少爷四少爷去了。” 就是没有叫艾香，金樱觉得太不正常了。 “无妨。”最重要的已经交给自己了，她还去争个啥。 人家交待的都是自己的子孙后代，她是一个外姓孙媳妇。 也不对，老爷子将伍家的性命都交给了她这个外姓孙媳妇。 这一天的傍晚艾香觉得特别的冷，寒风一直在吹，顺宁苑落下了很多黄叶。 山雨欲来风满楼吗？ 艾香知道护国公一倒，护国公府就会四分五裂了。 老太爷并没有要求她将这个府第维持下去，那么就是知道了必然趋势。 也对，硕大的一个护国公府，人多心思也不一样的。 到时候，分了估计着更干脆。 一阵风吹过，艾香感觉浑身一个激凛。 “主子。”紫苏进来眼里包着泪水：“老太爷走了！” 什么？ 她居然都没有替伍志帆送到终？ “老太爷叫了大老爷二老爷他们去，是想趁着自己还清醒将自己的体己分给他们，没想到的是二老爷三老爷当着老太爷闹腾起来了，老太爷被气得……”根本就是活活气死的。 这就养老防老，还是说养儿送命！ 二房三房的人是庶出，一直都毫无建树。 就像一个寄生虫一样依附在护国公府里生存，这会儿却跳出来想要咬一口。 真是可悲可叹。 可怜的护国公，一代英雄最后死得如此窝囊，传出去岂不是成了世人的笑柄？ 艾香带着明珠和明辉去给了护国公磕头，在灵堂里穿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孝衣。 灵堂的气氛却很压抑，伍志轩和伍志林一左一右的扶着他老爹，伍志南则站在他身后。 二房三房的人各成一派，眼里都没有对方。 这就是所谓的兄弟手足，这就是所谓的嫡庶斗争。 艾香心里觉得好笑又可悲，这男人没事搞什么正室妾室，生些儿子出来像乌鸡眼一样，财帛动人心，一旦涉及到利益好好的一个家庭总会闹出丑闻。 富贵人家倘且如此，更不要谈帝王之家了。 所以，避世的易王府遭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也能理解的。 成者王败者寇，人都想争一条活路。 “志远家的，老太爷最疼你了，怎么没见你流一滴泪呢？”艾香一边给明珠穿孝衣，一边就在那那些杂长八糟的。结果，身边就来了一个妇人突然间问道。 艾香觉得自己有点脸盲了，都穿着孝衣突然间想不起她是谁。 “三婶，二嫂还带着明珠呢。”夏氏在艾香身后：“她心里本就难过了，您让她再哭的话会吓着孩子的。” 灵堂里，还真没有见谁流过泪。 不单单进二嫂，所有的人都没有哭不是。 要不是场合不对，艾香都想笑出声了。 她踩了谁的尾巴，指名道姓的要她哭？ “三婶说得没错，老太爷确实最疼志帆，我是志帆的媳妇，他自然也疼我。”艾香抬眼看了一下棺木：“之前去看老太爷的时候，香儿曾说过要替老太爷看诊，他拒绝了，他说这样于他也是一种解脱。” 艾香去看过老太爷的事护国公府的人全都知道，心里还在猜想不知道老太爷拿了多少好东西给她。 结果他将所有子孙叫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独独没有喊艾香，却又特意点名了将京城的两个铺子和一箱子的珠宝交给伍志帆。 这些东西别说二房三房红眼，就是大房的伍志轩伍志林他们都觉得老太爷不公平。 分家历来是先嫡长后庶幼，结果老太爷不按常理出牌先将伍志帆的摘了出来再让他们分，可想而知，好的东西都给了伍志帆了。 二房三房能分到的就少了一大半，自然是不同意的。 结果老太爷说那是他的体已，想给谁就给谁，闹也没用的。 至于分家，等他死了的时候护国公府爱怎么分就怎么分，只是奉劝了他们一句：伍家只能靠伍志帆，所以你们不要为了一点眼前的利益就跳得欢。 这话谁听了都不服气，多哼哼几句，老太爷就气得不行，一口气不上来，两脚一蹬就去了。 结果这个得了便宜的艾香这会儿像没事人一样，这让人怎么不生气。 “老太爷是英雄，战功赫赫，身上的刀伤剑伤不下百处，中毒也是好几次。”艾香悠悠说道：“他凭一已之力保住了护国公府的威名，才有我们这些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如今他去了，谁能不伤心呢？无论是为了老太爷这一生伤心，还是为了未来前程的迷茫伤心，都是应该的。” 艾香心里冷哼，你们心里怎么想的别在我面前装，一群寄生虫有什么资本在我面前张扬。她干脆就撕下你们的假装。 听到艾香的话，那女人的脸白了红，红了白，煞是好看。 第四百四十五章 成为焦点 护国公没了，皇帝心里的担心也消失了。 父皇在的时候就说过，功高盖祖，权臣要掌控。 世袭三代，好不容易结束，那就给个风风光光的诏封，当是皇室的恩赏。 皇上都有恩于护国公府了，京城文武百官自然也要来吊唁。 艾长青作为儿女亲家，自然更不能例外。 “艾大人！” “艾大人早来了？” …… 进进出出的人居然对艾长青都很熟悉，纷纷和他打招呼，艾长青也一一点头回答，说实话，很多人他都不知道是哪些官员。 现在他升了一职，是从五品的官员，但是在京城，这种官根本就不够看。 每一次考核上面都有心提拔，艾长青却是屡次将机会让给别人，不是说自己资历不够，就是说自己身体不好无法胜任。 多推两次索性难得再提拔他。 有人说他聪明，有人说他矫情。 艾长青对此一概置之不理。 在京城能和他称得上知己的也就只有一个潘大人。 只是没想到，护国公的丧礼上最出风头的居然是自己。 “爹，您要不去歇歇。”艾香也看出了这里面的情况，她这个爹可不想奉承谁，而且对这种场合也疲于应对。显然他是不喜欢自己成为焦点的。 又因为身份的原因不可能露一次面就离开，索性让他回避一下。 “也好，有些累了。”看着艾香身后跟着的明辉道“孩子还小，让他跟我一起去歇着？” “姥爷，我不能离开的。”伍明辉指着自己背上的两件孝服道：“我爹在外打仗回不来，我还替爹背着一个孝呢。” “真是难为你了。”艾长青摸着他的头表扬道：“我们家明辉真是一个好孩子。” 艾香叹了口气，这小子淘起来的时候要人命，但是懂理的时候又让人心疼。 伍志帆没在家，他这一份孝就让他的嫡长子伍明辉双重背负了，据说这是规矩。 伍家人多，灵堂上少了一个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倒是自己的亲爹来了，艾香觉得很有必要照顾好。 伍家的客院，但是艾香直接将老爹带回了顺宁苑。 “爹，您先歇着，晚些时候用餐的再喊你。”这也是伍志帆这个女婿不在家，若不然就该由他来招呼岳丈大人了。 护国公没了，用艾香的话说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管是为了老太爷还是自己，该哭灵的时候府中全部的女眷还是要哭的。 艾香这一次没有掺假水，一摸着帕子就正儿八经的流泪了。 人是有感情的。 特别是这一位老人，虽然打交道的时间并不多，但他对自己真的是很包容和慈祥的。 而且还那么的信任，将修之迷的信物都交到了自己手中。 单凭这一点，哭他几次也是应该的。 可是这人一旦是真流泪了，眼睛就受不住。 这会儿的艾香感觉眼睛生疼，人也有点疲倦。 “香儿。”艾长青叫住了女儿：“香儿，人死不能复生，你还要照顾两个孩子，你自己要注意身体。” 艾长青先还没注意，就在女儿和她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憔悴，心得得很。 “爹，我知道的。”艾香自己就是大夫，怄气伤肝，但是人还真不能多想，一想就要哭的，这就是有感情。你要是想着他对你的好，眼泪就能“哗哗”的往外流。若是那没有感情的，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爹，我先过去了。” 明辉不回顺宁苑歇着，明珠却受不住那里压抑的氛围，艾香就将她交给了金樱，让她带着在院子里歇着。 这个时代又没有电视手机可以打发时间，艾香怕老爹太孤单无聊，干脆就找一本书给他看。 “这孩子……”艾长青看时却是一本医书，有点哭笑不得看向安师傅道：“她倒以为人人都可以像她一样爱学医不成？” 安师傅也乐了。 艾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小小的人儿到现在的定安侯夫人，一步步都走得那么的稳。 确切的说，艾家的发展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看见的，这一家人个个都爱看书看学习。 蒿哥儿年纪虽然小，但是很有文武双全的本事。 好的家庭氛围，就是积极向上的。 艾长青虽然对医书不感兴趣，确实也没有打发时间的东西，耐着性子一页页的看过去。 傍晚的时候，就有人来请说是开席了。 艾长青带着安师傅从顺宁苑出门。 刚出门不久，路上就遇着一群女眷，也没有穿孝衣，一看就知道是府中的客。 艾长青怕唐突了她们，故意放慢了脚步，想等她们走过后再走。 结果，那一行人似乎还在等别的人，就立在廊下，小声说着什么。 “老爷，不若我们走？”安师傅是一个心急的人，都站在廊下干什么呢。 艾长青点了点头，想着他走过去，这些有教养的女眷自然会让出一条道的。 果然，没等艾长青走拢，那些女眷就让出了一条道来。 艾长青点头致谢，缓缓了走过过去。 “呀”的一声，一个女人突然间就向艾长青倒去。 艾长青下意识的就要伸手扶她。 安师傅面露不悦，一把将艾长青拉到了自己的右边，那女人就生生的跌倒了下去。 “老爷，您没事吧？”安师傅在拉艾长青的时候用了点力，估计着他手臂有点疼。 “无妨。”艾长青看地上躺着的人心下一惊，就凭他刚才的反应，若不是安师傅，这女人岂不是稳稳的落入了他的怀里了：“这位小姐可有受伤？” 果然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在这种场合这种地方居然也会的把戏。 艾长青心里清醒得很，走廊这么宽，她们明明站得稳稳的，又怎么会摔倒呢，人为，百分之百的人为，冲着他来的？ 第四百四十六章 目标没定 “呀，叶小姐，你怎么摔了。”这群女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一样的，七手八脚的将她扶起：“叶小姐，你没事吧。” “无妨。”叶小姐满脸通红，看了一眼艾长青，心里一阵怨恨，就算不扶，也该拉一把啊，生生的让自己摔了个狗啃泥。而且，她刚才明明是站得稳稳的，又怎么会摔呢，一行七八个人，说是要等钱小姐，结果自己却遭了人暗算。 “小姐！”叶小姐的丫头过来看到这种情况气愤不已，她就是去方便了一下，结果自家小姐就出了状况。 “怎么了这是？”艾香也是过来接艾长青的，见爹和安师傅站在一群女眷身边，以为是遇上的熟人。 结果一看叶小姐的衣衫狼狈心里就打了一个突，好在他和安师傅神色也正常。 “紫苏，带了叶小姐去换一身衣裳。”这个叶小姐是二太太的姨侄女，说是在府中小住一段时间。像伍家这种情况，她怎么又会出来走动呢。 叶小姐站在一起的分别是兰氏的庶妹、李氏的表妹……这倒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叶小姐会出现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里刚才演了一戏，只不过可能剧情并没有如导演所想要的方向发展罢了。 但凡大宅内院必然都会有阴私，没想到的是他们的目标却是老爹。 艾香就想不通了，这幕后到底是什么打算。 单纯的小姐姑娘之间的计较，还是有着更深的阴谋诡计，要知道，现在的艾长青身份是不一般的。 每一个偶然背后都有必然联系。 晚饭后，艾长青就告辞离开了，今天的事让他也心有余悸。 “金樱，我要知道今天的详细情况。”不是说修之迷的人都很有本事吗，在护国公府发生的事不可能就能没有影踪。 “回主子，奴婢已查到是兰小姐动的手脚。”金樱禀报道：“叶小姐订了亲，对方是兰小姐的表哥。” 又是表哥表妹的戏码？ “兰小姐一直想的是不管逮着什么人，只要有机会就要将这门亲毁掉。”金樱都不好意思了：“艾老爷也只是运气不好。” “确定是这样的吗？”如果目标这么单纯还好，若不然，她不介意用用手段。 入京以来，艾家都很低调，从来不想招惹是非，当然更不会怕是非。 “确实是的。”金樱道：“主子，兰小姐那边……” 要不要做点什么手脚。 “叶小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总该让她知道知道。”将消息透露给叶小姐，就让二房和兰氏相互掐吧。 艾香知道大家族就是这样，一旦当家人倒下不用外面的攻打就会四分五裂了。 护国公府的关系更奇妙，大房二房三房，回头大房这边还要分成四份来搞。 当然，伍夫人夫妻俩还在，短时期内可能不会分家。 但是兰氏那个女人真是有点拎不清，对所有的人各种防范。 今天在灵堂上，她好像还说了些什么酸话，人多自己也没在意。 但是她和李氏都对自己意见很大。 倒是夏氏还好，处处都维护着她。 所以说啊，付出总有回报，夏氏和伍志南都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伍老爷和伍家的老二老三护送护国公的灵柩回西川祖宅去了，家里就只有伍志轩他们这些男丁。 守孝又不能出去外面跑，就算是当官的也得丁忧呢。 艾香甚至想着伍志帆是不是有机会回来一趟。 当然，那也只不过是她的幻想。 大战一直在持续，作为主帅的他怎么可能会离开呢。 临阵换帅，兵家大忌。 “老太爷走了，这护国公府也就要改名换号了。”伍夫人唤人抬了匾额将门上的换成了伍府：“老爷临出门前交待过，咱们自己主动护下，省得丢了脸面。” “娘，您别难过，这块门匾说不定以后还会回来的。”伍志轩上前将护国公府的门匾让下人抬了送进库房：“等二弟立了大功就有机会了。” “胡说！”伍夫人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却也知道大儿子说这话有点过了“还不抬回去放着。” 有些东西，心里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那就是有挟功邀赏的意思在里面了。 当权者最恨的就是这种事。 用自家老爷说开国公爵一共有八个，除了护国公府外，其余七个都在一次次的血雨腥风中倒下了。 护国公府能保持到现在也算是和老太爷一般寿终正寝了。 自己摘下门匾也能了却皇上的一桩心愿。 老太爷临走前有交待，谁也不能将他走了的消息送给伍志帆，心里盼的也是能延续伍家的荣耀。 一边是不想给，一边却是想要。 伍志轩说话却不过脑子，若在外说了一定会招惹祸事。 伍夫很生气，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傻儿子。 不，确切的说，伍志轩比志帆聪明，却总是用不到正道上去。 艾香没有出声，因为她心里也很震憾，难怪会有那么的敌意针对自己，全是老太爷给惹的。 他还给自己留下了那么多的产业。 两个铺子，一箱子的珍宝。 这样的馈赠足以让一个无官无爵的家庭吃一辈子。 而艾香不知道的是，伍志轩和伍志林也打过这些产业的主意，让伍老爷和伍夫人留在大房的公中，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等护送灵柩回来，伍府就会面临分家了。 这个时候，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心里都有一个数。 “我们占嫡占长，自然是七成。”兰氏一边给伍夫人捶着肩膀一边道：“娘，总不能让他们坏了规矩，传出去知道的就说我们大房谦逊仁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伍府的人没有规矩呢。” “分家的事自然由老爷决定，我们是插不上手的。”伍夫人自己轻轻的敲了一下手臂：“只要不太过了，我也不是让不得人的。” “娘，就您好说话”兰氏有点郁闷。 只所以坚持要规矩，因为她就占长占嫡，未来大房分家才有规所依。 伍夫人没有开口说话，她都不知道这个精明的儿媳妇闹哪样，艾香难不成还是那斤斤计较的人吗？ 凭着志帆的功名、老太爷给的体已，她还缺钱不成？ 夏氏也是温顺的人，她不抢不争。 余下的就是这个大儿媳妇和李氏爱折腾。 第四百四十七章 志帆来信 老太爷头七这天傍晚，艾香收到了伍志帆的飞鸽传信。 “媳妇儿，我想你了。”他的信从来开头一句话就不正经。 艾香一边看着信，一边都能想到那个人的熊样子。 嬉皮笑脸的正儿八经的调戏自己。 薄薄的信纸隔着千山万水。 他可能永远想不到就在他写信的时候，护国公府里失去了他挚亲的爷爷。 这就是现实的生活，这就是残酷的生死。 “媳妇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不定我已大捷……”伍志帆给艾香画了一个大大的饼，他有一个传大的战术立即就要实施。 “媳妇儿，上次在雪山取冻肉的时候意外发现了雪莲果，我记得你说过这是好东西，我就给你捎回来了。”伍志帆说的雪莲是由四方缘药坊的人送回京城的，算来还有半个月时间才能到吧。 按他的说法，半个月药到，捷报也要到。 想着那家伙就要回来了，艾香的嘴角微翘心情大好。 “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徐家湾姥姥家？”明珠走了过来抱着她的大腿：“娘，我想姥姥了。” 信你个头！ 艾香点了点她的额头，鬼精的小丫头想的哪是温春兰，而该是徐家湾的那一群小屁孩子。 “府里太难玩了。”护国公府，不，现在该说是伍府不缺小孩子，兰氏有两个女儿，二房三房也有三个女儿，年纪都比明珠大一点。 但人家那是标准的贵族小姐的养法，对从小就在乡间长大的伍明珠一点儿也不屑。 要让伍明珠当乖乖女，当淑女，还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 “难玩就跟着去学堂里读书。”艾香点着她的额头：“咱们现在是在孝期，怎么可以去艾府？” 有孝在身，去谁家都会讨人嫌的。 艾香知道如果自己要回去，艾长青和春兰娘肯定都不会在意这些问题。 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艾家容不得一点闪失。 哪怕是困兽她也得接受，作为孙子辈的他们只需要守一年。 一年而已，三百六十五天，艾香何尝不是扳着手指在算。 盼伍志帆回来已经盼了四年多了。 艾香甚至仔细研究了雪莲果的药理，也不知道有多少。 送回来了自然是要送人的，易王妃，温春兰，还有伍夫人，嗯，或许可以送一点给叶儿。 想到这儿自己又笑了，叶儿是皇后，皇宫里面什么东西没有？ 集天下珍宝于一宫，再珍贵的奇珍异宝也会有人眼巴巴的送给她。 不过想着送自己东西的是伍志帆，这里面的意义也不同。 这是一种无价的幸福。 艾香轻轻的将信放下，无端的就多了几分期盼。 半个月之后，果然有人找到了伍府。 “小的颜笑见过夫人。”来人很年轻，大约只有十七八岁：“奉侯爷之命，给夫人送雪莲果。” 看着他搬上来的木箱子，艾香心里惊了一下，好家伙，这么多？ 艾香将雪莲果分送完，就听见说宫里来人了。 “咱家奉皇后娘娘的命来接定安侯夫人和小姐少爷进宫。”来人是一个自称姓石的内侍：“皇后娘娘很念想夫人小姐少爷。” “好，有劳公公了。”艾香想的是艾叶到底是一个皇后，居然不避讳她是有孝在身的人，派了人来接，那她就走走。 当皇后就这点好，想谁了宣个旨就行。 不知道春兰娘有没有进宫。 艾香带着明珠明辉到了浣淑宫。 “姐，今天怎么有空进宫？”艾叶才将四妃打发走，和她们说话真是累人得紧。 有显摆皇上宠了她的；有抱怨皇上淡冷她的…… 个个说话都挺有艺术，虽然明面上没有讲出来，道理她这个当皇后的听得懂。 姐来了，真好！ 艾香听到这话就纳闷了。 “石公公说你想我和孩子们了，特意接我们进宫的？”看艾叶一脸不知情的表情艾香就觉得有阴谋，背心不禁出了一身的汗，这幸好也是见着了艾叶，要将自己母子仨给拖出去宰了怎么办？ 因为皇宫不同别的，金樱和紫苏都被丢在了府中。 一路上就坐了皇家派来的马车进宫的，没想到艾叶也是局外人。 “石公公！”艾叶是认识这一位的，在皇上身边伺候：“本宫倒是年纪大记忆不好了，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吩咐过你这趟差事。” 艾叶下意识的皱眉，既然是姓石的出手，那就是皇上的手笔。 皇上这是对自己体贴？ 还是想给自己一个意外的惊喜？ 她倒不敢有这种奢侈的想法。 最后皇上被沧南的占事搞得焦头烂额的，连浣淑宫都没怎么来，又怎么会想起姐姐呢。 沧南，姐姐……艾叶心里一个激灵。 “回娘娘，皇上说最近事多没时间陪伴娘娘，特意命奴才将定安侯夫人接进宫里陪您多聊聊天。”石公公垂下了眼睑，他只是奴才，只听从命令，具体的有什么事你们夫妻自己谈去：“皇上还说，定安侯夫人进了宫就多住一些时间，浣淑宫有的是偏殿，也不急着回府。” 什么玩意儿？ 艾香看向艾叶。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且退下。”艾叶心下大惊。 内侍一走，艾叶就不淡定了。 “嬷嬷，去打听一下沧南的情况？”艾叶的猜测一点儿也没错，肯定是沧南出了什么状况：“本宫想要知道定安侯的消息。” “娘娘……”艾香脑袋：“嗡”的一声响：伍志帆出事了！ “姐，你先别急。”艾叶道：“来人，带了定安侯世子和小姐下去玩，小心伺候，若有闪失，拿你们是问。” 下人们退下了，孩子也离开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皇后想念 皇后想念自己，结果皇后蒙在鼓里。 艾香觉得这里有大问题。 艾叶也是这样想的。 不管怎么样，那是她的姐姐！ 下人们退下了，孩子也离开了。 “姐，我估计，姐夫那儿出事了。”艾叶将艾香拉到了身边坐下：“你先别急，晋嬷嬷很快就会传来消息。” “我也觉得是伍志帆那混蛋惹事了。”前一刻先收着雪莲看他信纸上一口一个媳妇儿，后一刻就将自己架在火上烤：“婆婆说得对，从小到大，他不出事都不正常，但愿这一次别将天给捅漏了，否则我给他没完！” 话是这样说，艾香心里却是慌乱的，笼在袖子里的手都在发抖。 她竭力的握着拳头，心里一个劲儿的告戒自己要冷静，要淡定，要稳住。 “姐，真羡慕你和姐夫！”艾叶心里也焦灼不安，但是身居高位的她已经学会了隐忍：“等这次战事过了，让姐夫就在京城谋个差事，别走那么远了，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多谢娘娘体恤。”再走远，要么带上自己，要么就和离。 娘的，丢她一个人在京城养儿养女，照顾老的和家人，关键的是还得让自己担惊受怕的。 这个时代通信不发达，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呢。 等待最是磨人。 “明珠越长越乖巧了，我要是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该多好。”艾叶笑着对姐姐说道。 “娘娘还年轻，肯定会有公主的。”艾香笑道：“会生一个长得和你一样漂亮的小公主，那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皇上都会宝贝得不得了。” “呵呵，皇上不愁公主。”甚至皇子都不愁，那么多的嫔妃，想要为他生儿生女的人一抓一大把。 哪像姐姐和姐夫，夫妻恩爱，一世一双人，真正是让人羡慕。 姐妹俩说着孩子，心思其实并不在孩子的身上。 “娘娘。”小半个时辰，晋嬷嬷总算回来了，看了一眼艾香欲言又止。 “讲…”姐妹俩猜得一点儿也没错，沧南出事了，伍志帆出事了。 艾叶站起身来扶着艾香，尽量显得很镇定的样子道：“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 “是，娘娘。”晋嬷嬷低着头，捡了得到的消息最简明扼要的说：“沧南战事失利，定安侯下落不明。” 艾香脑袋一空，整个人就要往下坠。 “姐！”艾叶一把将她托住，晋嬷嬷见状连忙上前帮忙，又唤来宫女将艾香移到了榻上。 “夫人，您先别急，您先喝口水缓缓气。”晋嬷嬷原本就不打算打着艾香说的，还不是皇后娘娘一定要当面说，得，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没办法淡定的。 真要能淡定下来肯定是铁石心肠。 “姐，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前一刻还在羡慕姐姐姐夫，这时候就得到了这样的消息。艾叶真是想给自己两耳光子，都是自己没顾忌晋嬷嬷的眼色给闹的。 姐和姐夫感情好，这种情况怎么办啊。 “姐，您要相信，姐夫一定会没事的，相信他会平安归来的。” “水……”艾香好半晌才回过神，她想喝两口水压压惊。 晋嬷嬷连忙将温水送上来伺候她喝。 “嬷嬷，我自己来。”艾香挣扎着端着水杯，尽管手颤抖得厉害，她还是让自己的心尽量稳 下来。 越是有问题，越是不能慌不能乱了阵脚。 艾香将前后事情理了理，觉得情况不对。 半个月前接到了伍志帆的信，说他在谋划一个大的战事，还说如果不出意外，他会提前回京。 也就是说，他是准备一场大捷战役的。 那怎么又会失利呢，连他这个当主帅的都下落不明，普通寻常的士兵岂不是损失惨重了？ “姐，您快喝水啊。”端着水一直发呆，艾叶着急得不行：“姐，您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不要找太医？” “不用！”是的，情况不对，她不能倒下去，仰头喝下了半杯的水，然后做了一个决定：“我要马上出宫，我要回伍府！” 艾叶自然是不会留的。 结果还没出宫门口，艾香和两个孩子被石公公又拦下了。 “皇上有旨，请定安侯夫人和世子小姐就在宫中歇息。”石公公道：“在没找到定安侯之前，一定要保护好夫人和世子小姐。” 狗屁的保护，这是软禁！ 艾香气得咬牙，禁了她母子三人在皇宫有什么用？ 可是，她却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这就是皇帝，那个口口声声说伍志帆是他兄弟手足的皇帝，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就翻脸不认人。 战事失利，又岂是伍志帆一个人的过失？ “请公公转告皇上，臣妇请示请他一面。”艾香知道石公公也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人，没必要为难他。 “夫人，皇上很忙，他不会见夫人的，请夫人静下心来在这儿歇着吧。”石公公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是皇后的姐姐，可是，他执行的是皇帝的命令。 皇帝才是他的主子。 “公公？”艾香心口一下就疼了，不让见面解释又是什么意思？ “请夫人不要为难咱家。”石公公道：“夫人，皇上心情也不好！“ 意思是别去触了他的霉头。 艾香一阵语塞，是啊，他心情不好，谁都不敢惹他。 可是，自己的心情又有谁会顾及呢。 ”姐，您先歇着，我去去就回。“艾叶知道这事儿她不能坐壁上观，她必须要去见皇上一面。 第四百四十九章 艾叶痛心 “皇上，那是臣妾的姐姐啊！”艾叶痛心疾首。 假借自己的名声将姐姐骗进宫，自己让姐姐走了，他却派人拦住，甚至不让她住在浣淑宫。 “爱妃，定安侯也是朕的兄弟。”皇帝一脸的无奈：“可是，沧南失利，当场战死三万士兵，而作为主帅的伍志帆却没了影踪。朕总要给将士们一个交待，给朝臣一个交待。” “皇上的意思是定安侯不敢承担责任？”艾叶摇了摇头，朝堂政事她不感兴趣，唯一想的是姐姐不该被软禁。 “甚至说是定安侯故意为之？” “爱妃，朝堂之事你不用管，只需要好好养好宁儿就成！”皇帝不想和艾叶谈论别人：“爱妃，你要知道，朕是皇帝。” 是，他是皇帝！ 翻脸就可以不认人的皇帝！ 艾叶的眼泪一下就滑落了出来。 姐姐为艾家，为自己付出那么多，有朝一日自己贵为一国之后，还是护不住她，不能为她做主。 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人侮辱，被人威胁着安全。 “在伍志帆问罪之前，她们母子都不得离开皇宫一步。”皇帝看着艾叶落泪皱眉：“朕不希望无关的人影响了爱妃的心情。” 无关的人？ 呵呵，皇帝是孤家寡人果然是没错的。 他确实就是一个孤家寡人，从小到大，他的兄弟姐妹都带着算计。 而自己和他完全是不同的。 自己家里，爹娘也好，姐姐弟弟也罢，那就是至亲，亲得可以用命去换的人。 “皇上，臣妾知道无法改变您的决定。”她没有那个本事：“但求皇上让姐姐和两个孩子住进浣淑宫。从小到大，是姐姐伴着臣妾长大，臣妾有什么害怕不高兴的事都是姐姐在为臣妾付出，臣妾只想陪着姐姐渡过这漫长的等待时光。” “你……”都说了不希望看到她被这些事打扰心情，她却可劲儿的往上蹦跶，一定要和她搭上关系。 也不想想，万一事情真如折子中所言，伍志帆战败不仅仅是战术的失利，而是他亵职贪功冒进甚至是勾结了敌人，那这罪名可不轻！ 到时候，自己要拿她怎么办才行？ “臣妾求皇上答应！”艾叶见状直接跪在了这个男人面前：“臣妾相信姐夫不是那肖屑小人，相信姐夫的失利不是人为造成的！” 此时她的心很痛，不仅仅是痛心姐姐，更痛心自己和皇帝的关系。 哪怕坐上了皇后的宝坐，在他面前也没有公平可言，自己表达的意思也总是被他武断的打断。 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地位于她没有任何好处。 跪在自己的男人面前，低着头苦苦哀求，那还是一个说一定会疼自己宠自己的丈夫，难怪梅先生说世间的男子无数，可靠的人可遇而不可求。 她艾叶，今生是遇不到了。 姐姐遇上了，那姐姐一定要幸福。 在姐夫没有回来的日子里，她哪怕是拼了命也要护住姐姐，后位，又算个什么事呢？ “下去！”皇帝最讨厌的就是被人逼迫。 爱上这个女人，是看她宠辱不惊淡定如水，哪知道，她会为了一个伍志帆，为了一个艾香让自己为难。 他爱她，她却为难为他！ 这还是他的爱妃？ “臣妾不敢惹怒龙颜，臣妾再次恳求让姐姐住进浣淑宫。”那一声下去将艾叶心里对他建立起来的爱意一点点崩溃，固执如她，再次磕头。 “来人，将定安侯送到浣淑宫。”皇帝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女人软弱如水，性子却拧得不行，哪怕今天要砍了她估计都是不达目的誓不休。 “臣妾谢皇上恩典。”艾叶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皇帝看见了伸出了手，手在碰着艾叶的时候又缩了回去。 有这样的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的，是她自取其辱。 她是皇后，就该保持着皇后的尊严和体面。 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跪在自己面前哭泣哀求，逼着自己不得不答应她的请求，成何体统。 “来人，皇后凤体欠好在浣淑宫好好保养休息，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皇帝愤怒不已，上前捏着她的下巴：“记住了，没朕的允许，你不得跨出浣淑宫一步。” “臣妾遵命！”不就是禁足吗，呵呵，下一步该是冷宫了吧。 艾叶觉得很疯刺，亏得她以前还真信了皇帝会在人后和她做一对恩爱夫妻。 演戏连他自己都演不下去了吧， 艾叶慢慢的回到了浣淑宫，她知道，在这硕大的后宫里，今日之事不出半个时辰就会传遍每一个角落。 皇后失恩的消息也会不胫而走的。 那又怎么样！ 只要能护住姐姐就好！ 想到这儿，艾叶昂起了头，一脸淡定大步跨进了浣淑宫。 一会儿功夫，也有人将艾香送来了。 “姐，您没事儿吧？”看见艾香，艾叶着急的不得了：“姐，是我没用……” “叶儿！”这个时候，她不想喊什么娘娘，她就是自己的妹妹艾叶。 姐妹情深，才会担着风险为自己求情的。 在来的路上，内侍已经变着法的将帝后之间谈话给她说了个七七八八。 当然，为了表示感谢，艾香送出了一个厚厚的荷包。 里面可是一百两银票。 她知道，现在的处境只有使银子才有效果了。 和人谈什么感情交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姐……”艾叶怕艾香着急：“姐，没事的，您就安心的在浣淑宫住着，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会护你们安全的。” “傻妹妹！”艾香一把抓住她的手：“傻妹妹，别冲动，听姐的，这件事你别掺合进来，这样会坏了你和皇上之间的情份的。” 抓着艾叶的手，艾香突然感觉到了她脉象的异常。 “姐……”狗屁的情份，艾叶这会儿想学姐姐当年的暴粗，唯有说句粗话才能释放胸口的郁闷：“姐，皇家的情份，你信吗？” 艾香不好接口，不过有另外的事可以转移一下话题。 “叶儿，你有了？”艾香再次拉过她的手认真的把脉。 “啊？”艾香自己都没有发觉，三天前才请了平安脉的，怎么会怀上了呢？ 第四百五十章 找到组织 艾叶觉得自己运气很背，这节骨眼上怎么能怀上呢。 而且，宁哥儿还不到两岁。 “孩子来了就是缘份。”艾香知道宫里进了四个妃子，作为皇后的艾叶还能怀上也是幸运了。 那种马一样的男人，女人轮着换不是新闻。 好在没有冷落艾叶。 不过，这一次怕是要受自己牵连了。 “姐，别给她们说。”艾叶气愤得很，他居然禁了自己的足。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好，不说，三个月之内都不宜对外宣扬的。”艾香知道她是在赌气，也没有揭穿她，想的是等太医来请平安脉不也就知道了吗：“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好好的养胎。另外，别抱着宁哥儿了，孩子虽然小，力气可不小，怕伤了肚子里的那一位。” 都说后宫母凭子贵，艾香却下意识的想艾叶要是有能生下一个公主就好了。 儿子多了并不一定是好事。 特别是种马皇后这么多女人，他最不缺的就是儿子。 到时候，兄弟相残争权夺利简直就是灾难。 哪怕是一母同胞的血脉兄弟也会为了权势相互残杀的。 女儿就好了很多。 公主，金枝玉叶不愁嫁的。 当然，前提条件是皇帝不那么自私。 若是遇上那怕事的皇帝，为了自己坐得安稳，怕外哉的挑衅亲手将女儿送到仇敌床上去的也比比皆是。说得挺好听的，为了国家安宁为了民族大义，理所当然的将女儿妹妹之类的当成交换的筹码。 女人，总是被利用的。 艾香想到这儿也不免同情起了身在皇家的人。 呸，不在皇家的人更值得同情。 就像现在的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在皇宫里享福。 其实很痛苦。 沧南战事失利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但是伍志帆的消息肯定不能传出来。 艾香想出宫，上面却有一个大老板不开口。 艾叶为了自己已经和他闹崩了，这事儿没回旋的余地。 再没有比两眼一抹黑更痛苦的事。 事情就是那么奇怪，之前还觉得没什么事的艾叶，被自己说出来后就开始发吐。 绝对是心理作用。 吃什么吐什么，这节奏看着就让人心痛。 闲着也是闲着，浣淑宫里反正也有小厨房，艾叶喜欢吃她做的东西。 艾香就决定下厨，一来可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二来也是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就这样毫无办法的干着急，早晚会发疯。 明说是小厨房，规模却是很大的。 足足可以和伍府的大厨房娉美了，无处不彰显着皇家的财大气粗。 小厨房里什么都有。 艾香看见水池里一条鲈鱼。 这鱼肥嫩，肉多刺少，味鲜美。 想着艾叶这两天吃不下，清蒸一个也不知道会不会得到这位娘娘的喜欢。 就叫了一个婆子过来打理。 那婆子好像姓黄，是厨房里的粗使嬷嬷。 不过杀鱼倒是挺利落。 艾香看她在杀鱼的时候，心里就想着自己手上的鱼佩了。 摸出来拿在手心看，老太爷临终前说过，修之迷是伍家的秘密武装力量。 紫苏也说过，修之迷的人很厉害，遍布各行各业。 也不知道，这么厉害的一个组织，在皇宫里有没有埋下眼线。 不错，她现在急需要将消息传递出去，她不能坐以待毙。 人在皇宫里，但是外面一定要动起来。 她要让冉婆婆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伍志帆。 只是，传递消息了去都是那么难的事！ “夫人，鱼杀好了！”黄嬷嬷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艾香手中的鱼佩。 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她是护国公的孙儿媳妇，护国公去逝的时候，伍志远还远在沧南。 据闻护国公很偏宠这个孙儿媳妇，将鱼佩交她到手上也是正常的。 表面看风平浪静的皇宫却是暗藏波涛汹涌。 沧南战事还失利，皇后娘娘被禁足，定安侯夫人带着一双儿女住在浣淑宫，怎么看怎么诡异。 现在艾香亲自下厨房给皇后娘娘做鱼吃，姐妹情深，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奈呢。 看她在小厨房里也能发呆，一定是遇上了麻烦。 事关护国公府的消息，她也一直在关注。 “噢，好，有劳了。”艾香迅速收好鱼佩接过她手中的鱼，心里提醒自己不急不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办法总是比困难多，不能自己乱了分寸。 接在她接过鱼时，对方却没有松手，一个只有她一人能听到声音传进了耳朵。 “夫人，老奴七色堂堂主见过主子。”黄嬷嬷抓着鱼没松手，却是低声的说道。 什么？ 七色堂，那是修之迷最出色的一群女子。 堂主，黄嬷嬷？ 艾香惊讶了，盯着她不放。 “夫人，老奴听侯夫人差遣。”黄嬷嬷知道艾香是没见过世面的贵夫人，大约是怕自己欺骗了她，微微点头道让她心安。 黄嬷嬷见到了主子，而自己是见到了组织。 没想到，皇后里果然有自己的人。 真是太好了！ “你能出宫吗？”这才是关键，消息传递不安全，而且事关重大，不能有半点纰漏。 “老奴可以去采买。”只要给小厨房的管事说一声，这还不就是举手之劳的事。 “好，我要你想办法找到冉婆婆，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伍志帆。”艾香稳了稳心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主子，定安侯他……”显然黄嬷嬷也没料到会是这么惊人的消息。 “据闻沧南战事失利，志帆失踪。”所以她们母子仨就成了别人案板上的肉。 纵然是伍志帆死了，他们也该是烈属，尼玛，居然将她们当成是罪人来看守，真是太可恶。 “老奴明白了。”黄嬷嬷道：“老奴明天一早就出宫。” 那就好！ 艾香心里的石头放了下去，人在宫里不要紧，只要外面有人给办事。 世家大族养一些自己的势力还真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遇上这样的突发事件就只有等死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化身厨娘 “姐，真是辛苦您了。”看着桌上摆着色香味俱全的清蒸鲈鱼艾叶很感动：“就不知道我吃了会不会吐。” “不管吐与不吐，都先吃了再说。”艾香笑着一边招呼两个孩子别淘一边亲自给艾叶布菜：“鲈鱼性平、淡、味甘，健脾益肾、健身补血，对胎动不安，妊娠期水肿都有一定的作用，还含有丰富的营养，既然你有这个福份，也就不用节省，该吃吃，吃了吐出来也是值得的。” “姐……”艾叶眼里噙着泪水：“姐，您这样说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每一次吃野菜的事。” 那时候的艾香总会摘了春兰娘没摘过的野菜回来吃。 每吃一种，她就会说具有什么功效，还说是看过医书的。 “呵呵，你记性真好。”艾香笑了，说功效也不过是想让娘知道没有毒可以吃的，哪知道小妮子琮记得这么清楚呢。 “一辈子都忘记不了。”艾叶轻轻的拭去眼角的泪花：“姐，那样的日子清贫却快乐，我们一家子幸福美好。” 是啊，那时候全心全意的就为了吃，为了挣钱，功名利禄想都没有想过。 如今一切都有了，却过得并不自在了。 困在这浣淑宫里，外面的天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回头有机会，咱们再回山上找野菜吃，忆苦思甜也是一种乐趣。”艾香笑道：“就不知道你的喉咙还吃不吃得下去。” 由俭入奢易，则奢由俭难，吃精细的东西多了，怕是吃不得那种苦了。 “好啊，姐，您还别说，我现在就想吃您做的艾粑了。”清香的感觉挺好吃的。 “也不是好难的事。”艾香道：“只要能找到嫩的艾叶就可以做。” 怀孕的人东想西想的就只想着吃。 艾叶被艾香成功的挑起了食欲。 “山药汤，山药羹；玉米馍；饺子……”艾叶扳着手指算：“好多年都没有吃过了。” “别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正好有机会。”艾香让宫女上了笔墨纸砚，将她要的东西全都写下来交给了晋嬷嬷：“让人采买回来，我给皇后娘娘做。” 艾香绝对想不到，她写的纸很快送到了皇上的御桌上。 翻过去翻过来看了又看，确实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皇后娘娘与定安侯夫人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据说这是她们小时候常吃的东西。”一个内侍原话一句不少的告诉了皇帝：“定安侯夫人说她现在有时间做，让采买了回来……” “按上面写的买！”皇帝最后挥了挥手让内侍下去了。 那个女人！ 昨天他都走到了浣淑宫门口，想着她为了艾香却逼自己的事转身又离开了。 是的，他要冷淡她一些时候，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她不仅仅是艾叶，更是他的皇后。 大义面前，孰轻孰重要掂量清楚。 当自己和别人发生冲突的，一个合格的皇后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她居然敢和自己讲条件，真是该死！ 艾香，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份上了居然还有心做吃的。 玉米馍，饺子又是什么东东？ 她不能出宫，她的东西要出宫也得看自己同不同意。 皇帝算是左右都看过了，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 沧南的事越来越复杂。 上报战死了三万多人，但是真正的名册上只有一万左右，有两万多人实际上失踪了。 和伍志帆一样无影无踪？ 大活人也会有消失的时候，真是活见了鬼。 朝堂上又有人在开始惦记沧南的兵权了。 主帅没找到，他们就开始斗争。 这些东西，真正又有谁为他着想，为国家着想呢？ 兵权岂是那么容易让给别人的。 伍志帆啊伍志帆，你最好好好的给朕活着！ 潜意识里，皇帝还是相信伍志帆的。 虽然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被俘了，更有人说他投降了。 皇帝想的是他不要太让自己失望了。 “据说你是一个痴情种，对艾香那个女人特别的宠，那你最好能活着回京，自己亲自到皇宫里来接走你的妻儿。”皇帝重重的一拳砸在御桌上：“伍志帆，朕相信你是一个男子汉！” 沧南冰山北，伍志帆打了一个喷嚏。 “侯爷，您着凉了？”余有庆在军中升得很快，当看到伍志帆重掌大权时就毛邃自荐的要到他身边来当一个副将。一切，毕因为他是艾香选择的男人，刀剑无情，他不能陪伴香儿一生，那就替她守护着她的幸福。 艾香嫁了他日子过得很和美，生了一对儿女，又升为了定安侯夫人。 上一次的中毒事件让自己都心有余悸，想着若不是这家伙命大，艾香就成寡妇了。 所以，他要守在这家伙的身边，时时看护着他，省得他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没事，这儿温度太低，让兄弟们坚持一下，绕过了这座山咱们就能直捣黄龙了。”伍志帆看着图纸咧嘴笑道：“本侯说过三年拿下来的战事，结果拖到了第四年，我媳妇儿都骂我说话不算话了。” 伍志帆擦了一下冻出来的鼻涕。 “这一次，老子到虎口去拔牙，拔下了牙看他们还怎么嚣张。”伍志南道：“有庆啊，你有没有娶媳妇？” 啊？ 媳妇儿被你抢走了好不好。余有庆想起了艾香。 摇了摇头。 “你老大不小了，该娶一个了。”伍志帆揽过余有庆：“有媳妇儿的日子才叫日子，我告诉你，媳妇哪怕是骂你都是一件幸福的事。” 这位哥受刺激了，怎么着也不该来刺激自己啊。 “多谢侯爷关心，等这场战事大捷后，末将也回去娶一个媳妇。”每隔三个月就会收到爹娘的家书，每一封书信里都问他什么时候回，还说给他相看好了媳妇儿，问他到底希望哪一类型的。 可是，他真正想娶的早就嫁作了他人妻。 “我媳妇儿身边有一个丫头武功好，人长得也不赖。”伍志帆突然间好心大发：“回头你跟我一起去京城，让我媳妇儿做主将那丫头许给你。” “多谢侯爷。”真的要吗？ 且不管那么多吧，能活着回去再说。 第四百五十二章 最新情况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艾香做的吃的艾叶就不吐。 早上吃了下人送来的早膳吐了个一塌糊涂，而中午艾香给清炒的素菜她就能下咽。 “晚上我再去给你做点吃的，想吃什么告诉我。”艾香中午在小厨房里没看见黄嬷嬷，心里有点慌。 别是出什么事了！ “姐，您做什么我吃什么。”艾叶很是过意不去：“这样让您当老妈子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别这么说，小时候姐也做给你吃啊。”艾香道：“也是凑巧了，有这个缘份才能为你作吃食。就像娘吧，要是知道你怀孕了还不知道有多想给你做吃食呢，就是没有机会了。” 一个是皇后，一个是郡主，哪怕亲如母女，各自的身份决定了地位的不同。 她们的身后标榜的都是不同的权贵世家。 皇帝一边要重用权臣，一边却以防范着他们。 就如自己一样，当皇帝与伍志帆起了嫌隙的时候，艾叶能选择的只是站在皇帝的那一边。 她这样为自己出头而得罪了皇帝是不值的。 可是她这个傻妹妹就是这样做了。 谁是谁的保护伞谁是谁的拖累，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艾香很内疚，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变着花样给艾叶做吃的。 这一次到厨房看见了黄嬷嬷，心里的那份忐忑也就放下了。 她也真是操心的命，这么容易被人发觉那修之迷岂不就是一个名头而已了。 艾香想要做的一是一个冬瓜丸子汤，黄嬷嬷正按她的要求剁肉。 “主子，事已办。”黄嬷嬷低声道：“冉婆婆会将消息送进来的，让您放心！” 放心，就是什么都别做，静等消息就好了。 好，放心，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该是在皇帝的监视之中。 艾香觉得那什么兄弟情深真是太讽刺了。 帝后恩爱也不过是一个摆设。 艾香在浣淑宫里住了六天了，皇帝一次都没有来过。 甚至，连太医请平安脉的都没有来了。 艾叶对此却是习以为常似的，并不在意。 “姐，看来这孩子也只需要吃您做的食物。”艾叶被孩子的折腾气笑了：“每天早上吃的都会吐，中午晚上您做的就无事了。” 晨吐是再正常不过的，不吃也会吐的。 让艾香担心的是，艾叶竭力的瞒着，连晋嬷嬷都不让知道。 皇后怀有龙脉，当是普天同庆的喜事。 可是艾叶却这样做，到时候皇帝知道了没准又 是一场祸害了。 皇帝的心，海底的针。 “姐，您别担心我，我没事的。”艾叶甚至赌气的想着，哪怕他将自己打入了冷宫也无所谓，她还懒得和那些女人演戏呢：“姐，等找到姐夫了，您们就再也不要分开，您一定要比我幸福。” 这个傻孩子啊，一心只求只要过得比她好。 事情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而起的，艾香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她讲讲。 可是，让她违心的说那个种马男人的好话，真是说不出来啊。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行动说话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艾香索性一日三餐都下厨房了。 厨房里正好有自己的人，看着就亲切。 “主子，有侯爷的消息了。”这是十天来艾香听到最激动人心的事：“据得到的情况来看，侯爷当是率着两万人兵分几路从冰山往北移动了，绕过冰山过去就是敌人的老巢。” “沧南战事失利的消息很可能是一个迷雾”黄嬷嬷蹲在艾香前面一边择菜一边道：“而且很可能是侯爷自己造出来的。” “知道了。”艾香想起了他给自己的信应该就透着端倪，只是现在信在府中而自己是在宫里。想要研究出一朵花来也没有机会。 这个挨打的伍志帆，没事放点烟雾弹干嘛呢，不把自己吓死他是不心甘。 艾香有一点不明白，自己失都能打探出来的消失，号称一国之君掌管天下的皇帝难道还没有查出来吗？ “晋嬷嬷，可有定安侯的最新消息传来？”艾香坐得住，不得于艾叶也能等得了。最主要的是，两个小孩子闹着想回府去了，拉着姐姐哭闹起来了。 因为是两个无法无天的货，在宫里怕惹事，艾香给他们上了很严肃的课。 俩小孩到底还是贵族家里的出来的，分得清轻重，在皇宫里老实得像鹌鹑。 孩子的天性就是闹腾，一两天还行，三五天也凑合。 十天半个月了，那真是一种灾难。 今天明珠就将浣淑宫里一珠开得正艳的花用鞭子全给打下来了。 艾香问她为什么这样，她说自己想要回家。 得，回不到家，就找东西发泄一下。 姐姐想要揍她，是自己拦下来了。 孩子本就没有错，大人被禁足在浣淑宫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孩子呢。 她有心放两个孩子去御花园里玩玩，又怕冲撞了那一位。 而且，四妃也都是不好惹的，她现在触了那位的霉头，真有什么事自己怕来不及护，所以就钭两孩子也关在了浣淑宫。 除来之时，爬山爬树玩泥玩鸟不亦乐乎，现在就装不住了。 “回娘娘，暂时没有消息。”晋嬷嬷想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么多人都死了，万一定安侯也在例那怎么办。 “有消息立即告诉本宫。”艾叶心里叹了口气，看着姐姐一日三餐在厨房里忙碌，原本是她的幸福，心里却替她心酸。 明明很担心丈夫，却要故做坚强的为自己操持。 姐姐还是那个姐姐！ 艾香身在皇宫心在沧南。 冰山她是去过的，人都不能靠近的，这个疯子居然想绕过冰山打过去，他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亏得之前还兴致勃勃的告诉自己他布局了一个新战略。 根本就是疯子一个！ 艾香告诫自己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对一双惹祸的儿女，她开始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再闹腾今天就不给糕点吃！”唯有威胁才能将他们压制下去。 艾叶这两天想起了洪氏糕点坊的糕点，艾香就给她做。 这糕点还得到了两个孩子的喜欢。 要是在平常的，艾叶一准会派人送给皇帝，但是这时候她是不屑的。 第四百五十三章 竭力劝合 艾香觉得自己有鸠占雀巢。 她在浣淑宫里住了一个月，皇帝一次面都不露。 长此以往艾叶怎么办。 “叶儿，你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艾香违心的劝和。 毕竟这是一个皇权社会，男尊女卑，劝合不劝离。 “姐，你不用管我，我没事的。”艾叶觉得没有他来挡眼过得还开心一点。 时不时的逗逗儿子，也教导一下明珠明辉的棋艺画技，再和姐姐说说过去的事。 艾家人的点滴她也听，艾长美的落魄，方茹现在的如鱼得水，艾家人脸上有光彩，想要蹦哒又被方茹压制；也说家里的事，易王妃老夫妇俩都搬到了艾家旁边的别苑，有点什么好东西都会送给温春兰吃。 “姐，谁会想到娘的出身会这么高贵呢。”艾叶唏嘘不已：“姥爷才是真正的好男人。” 明明娶的妻子是千金小姐，只要他带着女儿回京就能得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却应下了妻子的要求，宁愿清贫苦寒，也不愿意回京。 “是啊，这世间如姥爷的男子不多。”攀龙附凤几乎起了趋势，总想着一桩亲事能给自己带来一飞冲天的运气。在现代也有很多人想要娶一个白富美少奋斗二十年。 可是温老爷子却选择了偏安一隅，带着闺女过那种清贫的日子。 闲来无事，教教书，喝喝茶下下棋，平平淡淡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对女儿的婚事也没有做出更多的指示，留下一封信任其自由选择。 结果春兰娘根本看都没有看到那封信。 “我在想，娘就算是看到了那封底信，也不一定会选择回京。”艾叶道：“京城除了富贵外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 “富贵在我们年少时也是羡慕的。”就如老爹吧，十年寒窗苦读，究其一生就想要考一个功名。 现在当官了，而且升官于他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他却回避了。 艾香想到这儿就好笑。 这和现代人一样的。 多少农村的人往城里跑，掏空了六个荷包，贷款买了一套房，以为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 结果，城里人已经开始流行下乡了。 乡间一日游、乡村别墅，乡村养老……总之有钱人就往乡下跑。 围城外的想进来，围城里的想出去，人生总是那么的纠结。 艾叶哑然失笑。 是啊，从山洞搬到县城，从县城到京城，曾经以为艾香嫁进了高门大户也是很风光的事，殊不知，还有更大的笼子在等着自己。 “姐，我想回向阳坝了。”说完这话艾叶情绪很低。 在后宫的女人，一辈子也别想跨出宫门一步，更何况是千里之外的向阳坝。 “好啊，有机会我们就回去一趟。”艾香心里一跳，省亲吗？如果皇帝一直宠着她倒有希望，只是这样闹矛盾肯定是不行的。 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皇帝是一个被众女捧着的月亮，叶儿不去环绕，他定然也不会屈服的。 裂痕一旦产生，想要弥补也不行。 “我估计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了。”艾叶道：“姐，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们带着我的灵柩回去吧。” “叶儿，不许胡说！”艾香吓了一大跳，连尊卑都忘记了，直呼起她的闺名来。 都说怀孕的女人多虑而敏感，艾叶居然想到了死，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的，艾香内疚得不行。 “姐，没事儿。”艾叶露出一个凄婉的笑容：“活在这方小天地里，和死也差不多了。” 不让出宫门，人也不来看一眼，她就这样成为了旧人？ 这时候，她想起了前皇后洪氏，报应来得那么快吗？ 什么帝王的恩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已，谁当真谁倒霉。 “叶儿，这次是姐姐拖累你了。”艾香决定正视这个问题：“听姐的话，将你怀孕的消息告诉皇上，给他一个台阶，你们和好吧。” 不来都来了，后宫之中失去了皇帝的宠爱什么都不是了。 “不为了别的，就算是为了宁哥儿，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要服软。”想让这个清高的妹妹去和解，还真是一件大难事。 “姐，他做事太过了一点。”伍志帆是什么情况都还不清楚，就将姐姐软禁起来，也不怕人心寒。 “叶儿，慈不带兵，义不养财，善不为官，情不立事，仁不从政。”艾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是皇上，他处的位置不同，无可厚非。” “姐……”艾叶闭眼：“姐，您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都这个样子了还不担心，艾香真怕她患上抑郁症。 为了能让艾叶解开心扉过得开心，艾香也算是拼了老命了。 一日三餐的膳食，陪着在浣淑宫里走动消食；讲些笑话和故事给她听；而且自己不擅长下棋，也勉为其难的凑个数，每每被她打得落花流水。 “叶儿，先生走后是不是很久都没有畅快的下过棋了？”棋逢对手才能酣畅淋漓。 “是啊，我还是羡慕先生。”嫁什么人，进什么宫，学了先生多好，一生无牵无挂。 “有得必有失。”艾叶从晋嬷嬷手中接过二皇子抱着在她面前由她逗弄：“若像先生一样的话，那就没有宁哥儿这么可爱的儿子了。” 艾香这段时间也喜欢喊宁哥儿，她们姐妹都有一个共同的臭脾气，真是不想和皇家沾上关系。 “这孩子也是越来越淘气。”艾叶闭上眼睛：“明天他该满一周岁了。” 是啊一周岁，得抓周呢！ 艾香想孩子一周岁了，那个皇帝该有所表示吧。 第四百五十四章 他人喜事 “娘娘，得到消息，洪妃有喜了。”一大早，晋嬷嬷却是给传来了他人的喜事。 “知道了。”艾叶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呵呵，那个口口声声说不得已而为之的男人，这么快就让别的女人怀上了孩子。 洪妃，先皇后的堂妹，她倒想不出皇上宠信她是看中了洪家的什么势力。 艾香听到这样的消息也只好在心里叹息一声。 昨天还指望着宁哥儿一周岁皇帝会借这个机会给叶儿一个台阶，解了叶儿的禁足。 结果快午时了也没有盼来一点消息。 或许，他早将这事儿给告诉了吧。 是啊，他又不愁儿子，多一个少一个又何妨呢。 艾香亲自去了小厨房，决定要给宁哥儿做一个蛋糕，也算是孩子们做点零嘴。 “夫人，做糕点御膳房里有料的。”黄婆婆走了过来：“要不让老奴去取一点？” “好，砂糖，面粉，鸡蛋都取一些。”艾香想没有现代的酵母粉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出那样的效果，方茹倒是有那样的本事的。洪婶子也学了的，自己只看过没有亲自实践过，希望不要让自己失望了。 黄嬷嬷去御膳房走了一圈，不仅仅拿回了食料，还带给了她一个好消息。 “冉婆婆传来消息，找到侯爷了，侯爷端了敌人的老巢，捷报已经在路上了，明天估计就能呈上御案。”黄嬷嬷趁着帮艾香搅动蛋清的机会连忙道：“主子，您大可放心了。” “谢谢！”要不是场景不对艾香都想大吼一声了。 整整四十天的时间，她在浣淑宫里度日如年，还连累了叶儿不受待见。 明天，明天就狠狠的打皇帝的脸！ 她倒想看看这个皇帝的脸变化快又是什么颜色。 这个世上，最不能相信的不该是男人，而该是当皇帝的男人。 艾香心情大好，做的蛋糕也成功了。 圆圆的小小的蛋糕，上面还摆放了一点水果，水果蛋糕，她也会做。 “姐姐就是厉害。”艾叶笑道：“叶儿就不擅长这一方面。”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你在琴棋书画上的造诣我一辈子都达不到那个标准。”艾香道：“从小到大，我喜欢做吃的，这事你是知道的。” “姐，我还知道你喜欢上山采药做药。”艾叶道：“姐，上山采药太危险了，以后可不能再去。” “我还想着以后多上山采药呢。”艾香曾经憧憬着要拉着伍志帆一起游山玩水，然后采药制药。 “姐，要什么药材您说就好，我这库房里多着呢。”艾叶道：“留着也没用处。” 她的库房里确实也多，那都是皇帝赏赐的名贵药材。 “娘娘，有圣旨到了！”姐妹俩正在说话间，晋嬷嬷满脸笑意走了进来禀报：“是好事。” 皇帝到底还是肯原谅艾叶了。 艾香心里稍感安慰。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二皇子风宁聪明可爱，特封为宁王……”内侍尖着声间宣旨。 这么小封王？ 艾香跟着艾叶跪在后面都有点搞不明白他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皇后代儿子接旨谢恩后，内侍的话却让艾叶错愕不已。 “娘娘，皇上有旨，宁王不宜再居住在浣淑宫中，即日起搬至承华宫，由富公公等人伺候。”内侍道：“娘娘，请您尽快收拾为宁王搬宫做准备，晚些时候富公公亲自来接人。” 这是和艾叶抢儿子？ 看着艾叶落泪，艾香心里憋屈的不行。 尼玛，不要脸的臭皇帝！ 你要儿子找女人生去啊，干脆要和叶儿抢呢。 宁哥儿打小就是艾叶带着的。还是上个月叶儿查出有孕才断了他的母乳交给奶娘哺乳。 结果，他轻飘飘一道圣旨就要让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儿子的叶儿母子分离。 世上最狠毒的也是这个当皇帝的男人吧。 “可真是一个好父亲！”艾叶咬上切齿：“姐，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和宁儿分开啊！” 能怎么办，总不可能抗旨不遵。 “叶儿，让宁哥儿搬出去也好。”艾香觉得谎话说多了连她自己都信：“你一天天的不同，身子也重，宁哥儿在宫里你总要分心照顾。他搬出去了，依然是在宫中，每日里还是能看见的，也就少操点心，更利于你保胎养身体。” “姐，您忘记了，我不能出浣淑宫。”艾叶凄惨一笑：“他可真是狠心，让宁儿搬出宫，生生的剜我的心啊！” “叶儿，不会的……”这个狗皇帝！艾香知道她不能这么想的，可是到底是忍不住，真怀疑他是用屁股来做的决定，就不能多等一天吗。多等一天，也不至于有这个不伦不类的圣旨，明着是封赏是好事，实际上是捅了艾叶一刀啊。 “叶儿，皇上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做下的事，自己还得为他圆谎说好话：“明天或者就能解你的足了，叶儿，凡事往好的方向想，不要钻了牛角尖。” 不经历事，永远不知道枕边人的心。 艾香知道这次因为伍志帆因为自己的事严重考验了艾叶与皇帝之间的感情。 皇帝到底是没禁得住考验，他彻底的伤了艾叶的心。 夫妻的情份，就这么薄如一张纸，一捅就破，修复起来也有裂痕。 艾叶说她累了！ 累也没能阻拦富公公接宁哥儿走的决心。 “宁哥儿……”艾叶抱着儿子不愿意撒手：“宁哥儿，你可千万别忘记了母后。” 艾叶甚至有一种他会认贼做母的可能。 “娘娘，奴才会全力伺候好宁王的，请娘娘放心。”富公公瞪大了眼睛，这皇后哭得肝肠寸断的，不知道还以为是生死之别呢：“娘娘，您随时可以去承华宫看宁王，奴才也会带着定王来给娘娘请安的。” 说完富公公才明白自己有多蠢，这位目前还禁着足呢。 如此一想，也就明白了为何皇后这么伤心能过了。 皇上这次的赐赏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呢，这事儿还真是有待考证了。 儿子走了，艾叶还在抽噎，艾香只能抚慰她。 “你不能伤心难过的，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艾香道：“没事的，如果累了就睡一觉，明天起来就雨过天晴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何去何从 宁哥儿被接走了，艾叶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呆坐，久久不言不语也没再流泪。 晋嬷嬷着急不已，却也不敢说话，生怕惊动了她。 “夫人，娘娘这样不是一个办法？”最后只好求助到艾香的头上。 “让她安静一下。”艾叶从小到大性子是很跳脱的，有什么事也就叽叽喳喳的说出来，从来不会往心里记。跟着梅先生学习以后看着变得淡定了很多，其实也不过是目标转移了，更多的时间是花在了琴棋书画上。 家里也没有什么让她恼火烦心的事情，爹娘和自己就为她撑起了一个充满阳光和温暖的天。 这一次皇帝莫名的赏赐是深深的伤害了叶儿。 艾香心里也很难过。 女人总是很容易多想的。 特别是怀孕的女人，心思敏感的要命。 男人晚下班晚回家晚接一分钟电话都会想：他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在外面有了新欢。 皇帝本就不缺女人，又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因为自己的事让艾叶禁了足，现在又将她一手养大的儿子接出了浣淑宫，不爱就显得那么的明显。 艾香是局外人，看得出来，艾叶这个没有受过任何爱情诱惑的傻女子早已经被皇帝牵着鼻子走进了他为她布下的爱情局里面。 走进去了，他却撒手离开，所以艾叶迷路了。 迷茫于自己的未来，迷茫于她的付出值不值的。 怀着孕的人再伤了身体，艾香想想都怕。 不过，她不知道要怎么劝说。 不出意外，明天一切都会改变。 只不过，他与她之间的情感将受到前所未有的考验。 “叶儿，早一点歇着。”艾香走过去牵着她的手：“记住了，只有你自己好了，两个孩子才有依靠。不管怎么样，你是你自己最强的保障，是孩子最大的靠山。” 艾叶没有动弹。 “叶儿，你还记得罗家那位没命的女人吗？”当年到山上去请了两次艾香，艾香建议送镇上，结果因为去镇上太贵又给抬回来，生生的就送了性命：“她留下的那个女孩子在罗家被后娘搓磨得比丫头都不如；你还记得大嫂吗？那么聪明能干的姑娘名声却坏了十里八乡。为什么？都是因为没有亲娘。” 艾叶打了一个激灵。 “叶儿，什么事都不要看表面，也不要多想。”艾香知道这话起了效果了：“你要记住了，民间倘且如此，更何况这是后宫，如果你自己不保重自己的身体，孩子最后说不定骨头渣都不剩……” 这话一点儿也不诛心。 皇家女人争宠，孩子就成了最容易下手的地方。 “姐，我明白了！”艾叶猛的站了起来：“姐，至少我现在还是皇后，对不对？” 对啊，他还没有废后呢，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姐，我会保证这个皇后的份位！”艾叶冷笑一声：“只有保住了她，才能保住我的宁哥儿和我肚子里的这块肉！” 艾香的心里一沉。 艾叶长大了！ 可是，这种长大是经历了痛彻心扉的苦难的原因。 在后宫之中，你不争不代表别人就会轻易的放过你，绕过你。 你不争，别人也会拉你下水。 而且，她面对的是一个多变的皇帝！ 只有自己争，才能立足。 艾香看着艾叶脸上的那抹坚毅心里突然间下了一个决定：如果艾叶想，她将劝伍志帆不余遗力的相帮。 太子明显看就是一个废的，而未来的储君也不知道会落到谁的头上。 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牢牢抓在手上。 更何况，宁哥儿出身也高贵，皇帝的嫡次子，有什么不能争的。 有了这个想法后，艾香心里深吸一口气。 不卷入那是不可能的，她们本就是一条绳上的的蚱蜢。 只有拼一把才不会任人渔肉。 “叶儿，睡吧！”不管怎么样，艾叶和皇帝之间闹的别扭还是因为自己因为伍志帆而起的：“叶儿，什么都别想，明天又会是一个艳阳天，明天肯定和今天不一样。” 艾香自己却睡不着了。 听着打更的声音响起，再猜想着皇帝的嘴脸会变成什么模样。 哼，人生就是一出戏，生旦净末丑皇帝都会扮一次。 看着他自己打自己的脸，未必也不是一种解气。 “夫人，皇上有旨，定安侯安全了，夫人也可以带着世子小姐并伍府了。”石公公觉得皇上纯粹就是让自己难受，当初将人骗进来的是自己，现在将人送回去的还是要自己。 “多谢皇上的恩赐。”多么善变的人啊，语言果然是博大精深的。 明明是软禁，现在变成了是保护。 “娘娘……”只是，艾香还不太想离开，只因为艾叶。 “姐，您快带着孩子回吧，如果没有什么事，以后都不要来这种地方了。”艾叶心里好一阵嘲讽，当初认定了伍志帆潜逃有罪，将姐姐母子三人骗进宫里；现在却变成了保护，他还是怕了吗？ 怕伍志帆回京对他有意见；怕伍志帆寒心不再为他效命！ 不要脸的男人！ 艾叶一边拉着明珠明辉，一边让他们好好学习，认真练武，要听娘亲的话，好好孝顺父母。 “小姨在这个囚笼里飞出去了。”艾叶摸着明珠的脸泪水忍不住就往下流：“明珠，你一定要快快乐乐的长大，以后找一个真正疼你宠你的好夫君，不要被一些花言巧语就轻易骗了；有机会，多去陪陪你姥爷姥姥，带小姐多尽一份孝道……” 艾叶和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说这些干什么呢！ 艾香叹口气，她真是伤的不浅。 “娘娘，雨过天晴了，一切都没事了。”艾香实际上是放心不下艾叶的，可是也明白如果自己一直住在这里对他们的和好起不到半点作用，反而是一个阻力：“听姐的话，不管发生了什么，首要的就是保重自己。” 艾香真怕她一个不好又将皇帝给惹毛了，将后位撸了事小，最怕的是她被丢进冷宫不保。 对了，黄嬷嬷。 艾香说出宫之前，再给艾叶做一顿午膳。 “主子，老奴遵命。”黄嬷嬷对艾香的命令一点疑惑都没有全盘接了下来。 出宫了，留下艾叶面对这满宫的豺狼虎豹艾香实在是不放心，最后给黄嬷嬷一道命令，倾尽一切护住她母子的一条命。 第四百五十六章 志帆的信 “以后再不要进宫了，一点儿都不好玩！”马车上，明珠明辉叽叽喳喳的叫道：“娘，我们想去乡下！” 乡下，她也想去。 可是，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处，总不可能将叶儿的情况告诉春兰娘吧。 有些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 “明珠明辉，你们记住了，这次我们进宫是陪小姨的，陪她聊天说话做糕点，其他的一概不许讲。”就是禁足浣淑宫的事不能给任何人讲。 皇后的失宠只能是后宫的秘闱，皇帝也不允许朝臣们议论。 只要她们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 “是，娘。”两个小孩子虽然有点懵懂，但是很听话。 看娘的脸色比往常要好心里也很高兴。 “不知道你们爹什么时候回来？”打了胜战了，沧南的局势彻底改变，艾香想承诺了三年时间就回的飞筝该收线了吧。 想他，前所未有的想。 他不在身边就有千万个惦记的理由。 艾香回府的时候，从马车上也搬下了很多的礼物，这些都是皇帝赏的，说是感谢她陪伴了皇后一个多月的时间。 其实，也不过是用这些礼物来弥补一下她的损失罢了，又或者更想天真的用东西堵住她的嘴。 是啊，自己被软禁了只有为数极少的人知道。 “夫人！”冉婆婆看见艾香的时候神色微微松动。 “婆婆，辛苦您了！”当着紫苏金樱这些下人的面，艾香的话一语双关：“唉，别人的金窝银窝，真是当不了自己的狗窝，伍府虽然小，那到底是我们的家。” “你还知道是你们的家啊。”伍夫人走了进来：“再不回来，我都要去皇宫里找皇后娘娘要人了。” “娘……”皇后娘娘都成了泥菩萨自身难保：“娘，叶儿说难得进宫一趟，总让香儿多住一些时间。” 对不起，艾叶你又背锅了。 “唉，这进了后宫的女人啊，恨不能天天都有亲人陪在身边。”伍夫人倒也能理解，一边拉过明珠问这问好，心呀肝呀想得不得子之类的就不停的说说话话，祖孙俩说起来也很高兴。 艾香仔细听过了，明珠话里话外都没有纰漏的地方，倒也放心了不少。 “你俩回府了可别淘。”艾香叮嘱道：“谁要是再淘，以后就不准去艾家。” 艾家才是兄妹俩的天下，他们早盼着去了，问什么时候可以去。 “在府中为老祖宗守完一年的孝就去。”艾香算着时间还有三个多月，真是难熬！ “要不，我也去徐家湾村修一个别苑吧。”伍夫人眼睛闪了闪：“顺便在那边可以陪陪易王妃。” 真的有这么孝顺？ 看着明珠被她揽在怀里像撒娇的小猫，哪是陪易王妃啊，明明就是舍不下这个小妖精。 “对，就这么干。”伍夫人立即唤了王妈妈去找刘管事。 艾香心里抽了抽，去乡下也不过是图一个清静，到时候左边是易王妃这个老祖宗，后边是婆母，还有什么清静可言。 不对，真修好了，那时候她还不得搬回伍家的别苑，嫁入了别人家，哪有长住娘家的道理呀。 唉，身不由已的事情太多了。 艾香说有点烦了，让紫苏伺候着给自己洗漱休息一下。 伍夫人就拉着明珠去了她的院子。 也好，有伍夫人这个祖母养养，好歹能学点理家的本事。 艾香要的就是她们的离开。 然后带了冉婆婆进了书房。 “主子，侯爷的信。”冉婆婆从袖笼里取出一封信：“前天收到的，知道折子已经快呈上去了，想着主子要回来，就没往宫中递了。” “婆婆，谢谢。”艾香再次道谢，在她孤独无依的时候，没想到宫中还有七色堂堂主。 “主子，这是老奴们该做的，当不起主子的谢字。”冉婆婆静静的坐在下首。 艾香拆了信看了，对伍志帆气恼得不很。 要干点什么事你不能和皇帝明讲啊，故意放下这么一个烟雾弹，害得自己母女仨，不对，是害得艾叶也被牵连。 信上伍志帆信誓旦旦的让媳妇儿等他。 这混蛋，最后一句话让她脸红了半天。 朝堂之上，皇帝红着脸将折子砸在了左相的身上。 “你们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一看，定安侯都干了些什么？”皇帝一脸的讥讽：“在他带着将士九死一生，出生入死的时候，你们又干了些什么？” 抓起御案上的数十本折子全部砸了下去。 “畏罪潜逃！” “勾结外敌至我军损失惨重，当抄家问罪！” …… 一人上折子，十人上折子，到后来，一大半的朝臣都上折子了。 伍志帆没罪也有罪，而且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结果呢，伍志帆来折子了，直捣敌后老巢，生擒对方主帅，在押送回京的路上。 不仅可以收复先帝时失去的城池，还可以趁机提出要求，让敌人不得不同意赔款，签订永不再战的协议。 伍志帆立的功大了天去，这群饭桶却是背后捅刀子。 自己也被他们左右了，将艾香母子三人软禁在宫里面。 得，连皇后那儿…… 想起艾叶，皇帝就气得不行。 那就是一只小猫，还没有驯化好，结果又惹了她发毛。 禁足是自己亲口下的旨，现在解了禁，她也不出宫，就整日里在宫中弹琴看书写字画画。 能看到她笑容的时候就唯有让富公公带了宁王去的时候。 自己去浣淑宫，她从来是淡淡的。 而宫里那些个女人去请安，她按着规矩受了就打发她们出去，一句废话都不谈。 对自己，她再无半点依恋的神色。 这个时候的她倒是像皇后了，可是，自己不需要那样的皇后。 皇帝还是喜欢看那个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小女人，看她弹琴的时候带着笑意，看她下棋的时候抿着嘴唇。 可是，都看不到了。 他去了浣淑宫，她就像菩萨一般的敬着自己，疏离感明显得紧。 第四百五十七章 皇帝暴怒 艾香被皇帝再次急召入宫。 对，这次是皇帝急召。 都戌时了，还召自己进宫，而且她还是他臣子的女人，这个皇帝想事肯定用的是脚趾头。 “石公公，不知此次皇上召臣妇入宫所谓何事？”艾香真的想骂娘，这狗屁的皇权社会，让你往东你不敢不西，让你逮鸭你不敢逮鸡。 一句话的事，你就得屁颠颠的跟着他的人进宫。 除非你不想要小命。 命运原来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真是可悲可叹！ “夫人，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见红了。”石公公低声道：“夫人，皇上大怒！” 什么？ 艾叶怎么会见红？ 再问石公公也不吐露半点消息。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不方便说。 艾叶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了，见了红，说明皇帝已经知道了她的情况。 是他给害得？ 想到这种情况，艾香心里抽了抽。 这个种马皇帝后宫那么多女人，为何要去招惹一个孕妇。 艾香到浣漱宫里的时候，皇帝正沉着一张脸坐在外间，里面有好几个太医。 “臣妇见过皇上……”看这情况，还真不太好，艾香心里气得不行，这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朕……”皇帝抬眼看了一眼她，挥了挥手：“赶紧的看看皇后。” 艾香进去的时候，太医们主动的退下。 这一位来了就好办，不管孩子能不能保住都可以不用背锅了。 “娘娘……”艾香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几位大人，皇后娘娘的情况如何？” “回夫人，是动了胎气，情况不好。”为首的胡大夫抱拳施礼：“下官知道夫人是千金圣手，夫人当是有办法。” 尼玛，拉她入坑。 “姐，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不要进宫吗。 “皇上召臣妇来的。”艾香看她脸上有泪痕，就知道最魁祸首是皇帝无疑了，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冷淡了那么久，想着拉上床就能和好吗：“你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说，听姐的话，姐会尽最大的能力保你和孩子无事。” 顾不上多说，艾香迅速的给艾叶把了脉。 确实是动了胎气，胎动不安、血虚有热，脉象还很紊乱，后者当是艾叶心绪起伏太大的原因造成的。 “别想那么多，姐给你开一个方子，养血清热，和脾安胎，没事的。”艾香当下提笔，开了当归、芍药、白术等药方：“晋嬷嬷，将此当归散的药速速配齐，研细末，调服，日服两次！” 艾香不相信这么简单的药方太医们会不懂，而应该是在皇帝的淫威下不敢开方。 他们怕出事，怕担责任，所以不敢治。 她艾香倒是不怕了。 太医们都退下了，皇帝没再听什么情况危急的话也就安心去处理政事了。 床榻上的人却流了泪。 “姐，你该来的。”艾叶想见娘想见姐姐，却不想让她们再担一点风险：“万一有什么，他又会怪罪于你。” “我是你姐，如果我怕有事不敢来的话，那谁还能救你呢？”太医们怕，自己也怕，艾叶就只能等死了。 其实很多病并没有那么凶险，只不过怕担了风险，就可劲儿的说严重说厉害。 动不动就给家属下一个病危通知书好将自己的责任避开。 这些太医也不敢放手去治，怕的就是迁怒。 “姐……”这个世界上，真正对自己好的就是爹娘和姐姐了。 艾叶泪流满面。 “傻丫头，怎么又哭了！”艾香心如刀绞，在她的印象中，从小到大的艾叶可是极少流金弹子的。 快乐漂亮的一个年轻姑娘送进了宫，被他搞得动不动就哭，这个混蛋，既然不爱就该放手啊！ 为何要一次一次的伤她。 艾叶不讲，艾香也不问。 “没事了，没事了。”艾香道：“只要按时服药，好好保养，不会有事的，放宽心啊。” 艾叶自己也觉得不该在姐姐面前流泪，连忙又擦干了，朝着姐姐露出一个笑。 只是，艾香看来，那笑比哭还难看。 “怎么，你是不相信姐姐的医术？”艾香没话找话：“虽然这些年带两个孩子有点耽误，好在早些时候跟着白爷爷学医被他逼着看医书背汤头歌开处方，丢得也不生疏，放心，这点小事还难不到姐。” “我就知道，我姐最厉害。”艾叶这一次是真心的笑：“姐，我为你骄傲！” “叶儿，我也是我们家的骄傲！”相互成为亲人的骄傲，那是一件幸福的事：“叶儿，保重自己，我和爹娘蒿哥儿都在宫外等你的好消息。” 只要你自己不放弃，神仙也会帮你！ “嗯，姐，我会的！”一次次的伤害，让艾叶迅速的成长了起来：“姐，以后我再不会允许自己受伤，也不会再让人伤到了你们！” 这就对了！ 要坚强！ 只是，艾香被皇帝单独召见的时候心里很慌，怎么也坚强不起来，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现在是子时啊，单独召见她，尼玛！ 艾香跪在地上问侯了他祖宗八代！ “你早知道皇后怀孕了？”没有叫起，冷冷的盯着她。 “是，臣妇在出宫前知道的。”原来是因为他不知道的原因吗？ “为何不告诉朕？”皇帝暴怒，她一直拒绝自己，今晚上也是，还说她不方便伺候，自己就动了怒，强行要她，结果她不仅流泪还流血了。 他堂堂九五之尊的皇帝，宠幸一个女人是那个女人的福气，这个女人居然会泪流满面，让他心生悔意，兴致也大减。 而她流血传了太医，居然是动了胎气。 她怀孕三个月有余，却不告诉自己，这三个多月，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蠢事，一次次的惹她生气，一次次的故意冷淡她。 给二皇子赏封搬去承华宫，也是为他的未来铺路，却不想这个女人以为自己是故意 和她抢儿子。 一次次的拒绝自己，简直不可理喻。 用强之后，却又很后悔！ 这一切，都是因为地上跪着的女人而起。 第四百五十八章 硬气面对 你的妻子怀孕了，还要自己这个当姨姐的来告诉你？ 这是艾香上下两辈子听到的最冷的笑话。 艾香的气正找不到哪儿出呢。 “皇上此言差矣！”尼玛，要死就死：“皇后娘娘是皇上的皇后，是皇上的妻子，夫妻本一体，妻子怀孕了，当丈夫的当是第一个知道的人，皇上却问臣妇为何不告诉您？皇上，臣妇真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 是怀疑你脑子有问题。 “据臣妇所知，在宫中别说是娘娘了，就是嫔妃贵人们，每几天都会请一次平安脉的，所有的贵人们的身体好坏都会记录在册。”连洪妃有孕都大肆宣扬一番，皇后怀孕却无人知，这到底是对谁的讽刺：“原来并不是如此，看来是臣妇无知了！” “你……”皇帝勃然大怒，却很快收敛了他的火气。 看着这个敢直视他的女人，皇帝知道了为什么只有伍志帆能够降服了。 艾香也不怕，就这么昂着头看向他。 说呀，有本事说呀！ 女人就如衣服，不穿了就束之高阁，想起来了就去翻找出来，这样的男人就是一个渣！ 艾香心道幸好自己家的那一位没有做这么恶心的事。 以艾叶这么高的心气儿，能忍得住你才是怪事。 别说怀孕了，就是不怀孕也不会理你。 没有自知之明的男人真是可悲。 “皇后情况如何？”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千言万语变成了担心，看她流泪的时候心里特别的难受。将她召进宫的时候就对自己说过她是自己的宝贝，结果，亲自惹了她，伤了她。艾香说得对，平安脉当去请的，是自己下令任何人不能进浣淑宫，这事就给大意了，差点酿成了大错，让他后悔不已。 “只要心绪起伏不大，不承受非人的压力，孩子还是能保住的。”不就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才关心的吗，那告诉你孩子没有问题。 “朕说的是皇后。”皇帝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找死，总是和自己作对，明知故问：“朕问的是皇后的心情，皇后的身体状况。” “不好！”艾香心里冷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会儿显出你的重视和关爱了：“娘娘还是民间姑娘的时候，从小到大脸上都是笑意盈盈，在臣妇的印象中，几乎没见过她哭泣。她是臣妇一家的开心果，任谁见了她都会觉得心情舒畅不已。臣妇以为，娘娘进了宫，有九五之尊的皇上疼着宠着，她还是那个人间的精灵；后来皇上册封她为皇后，臣妇觉得皇上是慧眼识珠，那么一个心地善良纯洁美丽的女子配得上这个至高无上的尊荣，她也是当之无愧母仪天下之人。” “那是当然！”皇帝也觉得自己的决定很英明。 “可是，就在臣妇奉了皇上的命令在浣淑宫里伴了娘娘近五十天后发现，娘娘过得一点儿也不快乐不幸福。”女人的不幸福都是男人给造成的：“娘娘会发呆，会皱眉，更会落泪，臣妇一直想问她为什么会过成现在的样子，但是臣妇不敢冒昧！” “这么说来，你就敢在朕面前冒昧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过得不开心，他心里也很难受，可是这话是从艾香嘴里说出来的，就让他觉得很玩味了。 “臣妇陡胆。”话已经说出来了，既然说了就不能留一半，怕死不是共……不是艾香：“皇上，臣妇离开皇宫回伍府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症结所在。” 还有狗屁的症结，都是因为你们两口子给造成的。 皇上想起当日艾叶的苦苦哀求逼迫才让自己起了反感。 “皇上，臣妇觉得娘娘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造成的。”艾香就这知道这是一个老爱逃避问题的混蛋，肯定又将责任推在了她们身上。 “大胆！”皇帝厉喝，心道这个女人果然是个横的，这种话也敢说出来。 “皇上息怒，请听臣妇说完。”不大胆就不说了，艾香不以为然：“娘娘还在当民间当闺阁姑娘的时候就曾和臣妇说过，她想要的夫君不一定要多富也不一定要多风度翩翩，但一定要温柔要善解人意，一定要宠她疼她爱她，就如臣妇的爹娘一样做一对平凡患难与共的夫妻。以娘娘的容貌才华，找这样一个夫君想必也不是难事。皇上的一道圣旨将她召入深宫，深得圣宠，这本当是她的福气。” 本来就是，有自己这个皇帝爱她，那些什么东西全都得靠边。 “娘娘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得到这样的恩宠，她是彷徨的，是忐忑不安的。”艾香继续道：“她担心这一切不真实，她怕自己抓不住。事实证明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本来就是，朕只爱她，从一开始就爱上了她。 “皇上，臣妇也以为皇上宠娘娘爱娘娘护娘娘。”艾香心里冷哼，真正的爱她就不会当种马：“结果，臣妇在浣淑宫里住了这么久，皇上并没有来看过娘娘一眼。” 那朕天天在浣漱宫外徘徊你们又可曾知道？ “皇上让宁王搬出浣淑宫娘娘有误解，皇上也未曾向她说过一句安慰的话。” 皇帝的脸越来越冷，这个大胆的女人居然质疑起自己来。 “更让臣妇觉得不可思议的事，皇后娘娘怀孕三月有余，皇上居然怪罪臣妇未给您讲”艾香摇头叹息：“原来，娘娘在皇上心目中并不是真的那么重要。” “大胆！”皇帝词穷了，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话才能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 “皇上息怒，请让臣妇说完。”艾香对他的喝斥早已不以为然了：“皇上，娘娘现在的不好，都是因为您造成的。是因为，她对您从无知到了解，从拒绝到接受，再到后来深深的爱上。娘娘爱上了皇上，在乎皇上对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可是，皇上并没有将娘娘的这份情放在心上，皇上要日理万机；皇上要雨露均沾；皇上要应对朝臣边关……娘娘的心情不好，是娘娘自己错了，她不仅仅是一个妻子，更应该是一个皇后娘娘，不应该只计较这么些儿女情长，不应该将皇上当成她的私有来看待……” “你说什么？”皇帝听出了重点：“你说皇后对朕……” 第四百五十九章 猪头一样 艾叶对皇帝动了真情。 爱之深，伤之切。 “朕……”皇帝第一次承认自己很混蛋，他一直想要得到艾叶的爱，不是皇后对皇上，是妻子对丈夫的那种爱。 他一直在努力，没想到在他还没有察觉的时候，艾叶的这份爱就深深的将她伤害了。 “你下去吧。”最后无助的皇帝感觉到了颓败。 他拿一个臣子的妇人都没有办法，又能拿自己的皇后怎么样呢。 “臣妇斗胆想要再说几句，不知皇上允不允许。”话都说了一半了，为了艾叶的后半辈子，艾香也是豁出去了。 “朕不听，你不也一样想说吗？”皇帝看向了她：“朕总算明白了定安侯为何要冒这么一次险，布局这么大一个迷团。” 废话，那与自己什么相干。 “皇上，娘娘是皇上的皇后，是母仪天上的娘娘，但是皇上，私下里，她是臣妇的妹妹，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妹妹。”艾香心里很难过，妹妹长大了，护不住了，将她拱手送给了别人，只希望对方能够如自己一样疼她宠她爱她。 “皇上，臣妇小的时候家境贫寒，臣妇一家人都是努力上进，让日子过得温饱温馨，不想让她受半点委屈；皇上是九五之尊的帝王，想让臣妇的妹妹过上荣华富贵易如反掌，让臣妇的妹妹一贫如洗终日以泪洗面也是一句话的事。皇上，臣妇请您，如果不爱，请别伤害。如果有一天，您不想看到臣妇的妹妹了，请将她交到臣妇手上，臣妇定然让她从您面前，从世人面前消失，让她再做回一个普通寻常的农家女就好！” “大胆！”皇帝一想到这种可能心里就痛了一下：“朕的皇后，岂有不爱的道理，岂有这么一天？” “如此，臣妇就放心了。”记住你说的话，当皇帝的人金口玉言，但愿你别食言。 “皇上，臣妇是女人，是皇后的姐姐，知道她要的很简单。”为了艾叶好，艾香还是要啰嗦几句：“皇上和娘娘之间误会太深的，要解开这个结，靠的还是皇上！” 艾叶才开始付出真情，就被当头一棒喝退了，然后倦缩在了她的世界里关上心门过日子。 这样的艾叶是不会快乐的。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皇帝心里很郁闷，从头到尾其实都是他自己作的！ 伍志帆根本没有什么，是自己听信了馋言对艾香母子进行了软禁；艾叶也没什么，是自己觉得她没有站在自己这一方而恼火。 伍志帆的事水落石出了，艾香走了，艾叶该心平气和的接受自己了。 结果，这个女人使小性子，对自己疏离淡泊，又激起了自己那可怜的帝王自尊，犯了浑惹了她。 误会啊真的是如艾香说的一样，是误会。 还别说，这个女人果然是大夫，把脉看诊一流的水准，连心病都治得这么得心应手。 “皇上，夜已深，该歇着了！”石公公忍不住出口提醒。 “摆驾浣淑宫。”皇帝知道，有些东西不能等。 皇帝来的时候，艾香正在给艾叶把脉，一个时辰过去了，脉像好了很多。 “姐……”艾叶知道姐姐被他召去单独说话了，就不知道对姐说了些什么。 “皇上没说什么，倒是姐姐说了不少。”艾香回浣淑宫的路上后背都被汗湿透了，不是热，是后怕。 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很二，明知道这是一个皇权社会，居然试图想要和某人讲理，简直就是不要命的想法。 “叶儿，听姐的话，人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艾香打量了一下浣淑宫：“你还不满二十岁，以后的路还很长。庭院深深，前路坎坷，爹娘和姐姐、蒿哥儿都帮不上你的忙，能帮你的只能是你自己，能靠的，也只能是皇上……” “姐，我知道！”艾叶明白姐是在当和事佬。 “叶儿，有些东西过了就过了，不要钻牛角尖，给他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大腿始终扭不过胳膊，他又不是寻常的男人可以和离什么的，艾香对此是有着深深的无力感：“叶儿，姐希望你过得幸福，希望你的才华你的快乐幸福不要被埋没在这深宫之中。” “皇上驾到……”姐妹二人正说着话，内侍的喊声传了进来。 “叶儿，姐就退下了，记住姐说的话。”浪子回头金不换，如果这位能拉下脸，不顾他九五之尊的尊严来给艾叶道歉，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叶儿，听话！” 艾叶脸上露出一阵苦笑，看着姐姐在晋嬷嬷的带领下去了偏殿，自己只能挣扎着爬起来接驾。 “叶儿，快躺下。”皇帝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来将人揽在了怀里：“叶儿，对不起，是朕错了，是朕疏忽了。” 紧紧的搂着她，这一刻他真是好怕就这样失去了她。 艾香的话刺耳但是回过神一想却是那么的正确无比。 他在外可以是皇帝，在浣淑宫里他只想当艾叶的丈夫。 “叶儿，我混蛋了，你打我吧。”皇帝抓住艾叶的手一下下的打向自己的脸上。 “皇上！”艾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想法了，挣扎着想要将手拿出来。 “叶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皇帝心中想着艾香的话：“叶儿，我之前是有点混蛋了，偏信了奸臣的话怀疑了伍志帆，让你姐受了委屈，无端的迁怒于你。我是混蛋了，禁了你的足；可是，叶儿，我册封宁儿也是为了他铺路的，叶儿……” 什么？ 艾叶心里一惊，他居然有废太子重立的心思，确定不是骗她的？ “大皇子有疾，根本无法当大任。”皇帝痛心不已：“但是朕现在不宜改诏书，咱们宁儿只能等，等到合适的机会才行。而且，有大皇子在那儿挡着也能挡了朝臣的口水，叶儿，给我一些时间，你和宁儿，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我都不会让你们受半点委屈……” 第四百六十章 雨过天晴 这一觉睡得真沉。 睡眠最是不能耽搁，艾香是被饿醒的。 “夫人醒了。”宫女走进来笑道：“夫人可要用午膳？” 直接午膳，早饭都给省了，艾叶这个皇后娘娘可是小气巴拉的。 “娘娘和皇上正在用午膳。”宫女低声道：“夫人想吃点什么，奴婢去小厨房里取来。” 这是告诉自己别去当电灯泡。 和好了，雨过天晴了！ 呼，真好，省得自己担心得不得了。 艾香知道，经历了这些事，他们之间的感情肯定还是有裂缝的，不过叶儿能接受就好。 要是真的意气用事只会将事情办僵。 “随便来两样就行。”艾香道：“回头皇上忙去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 她很有眼色的，该隐身的时候绝对不刷存在感。 “是，夫人。”宫女嘴角噙笑，定安侯夫人真可爱。 艾香吃过饭就在那儿闭目养神，她想要出宫，但好歹也得给叶儿说一声。 “禀夫人，皇上去御书房了。”宫女说完抿嘴一笑，怎么感觉给她通风报信一样呢。 艾香看艾叶时，她还在榻上躺着的。 “姐，您说在要躺着静养，嬷嬷就连用膳也不让我起来。”艾叶觉得浑身骨头都散了架：“姐，还要躺多久啊？” “再躺两天吧。”刚才不是说皇帝正陪她用膳吗，她没起床怎么陪的啊。 “就是，娘娘，您得听夫人的，皇上也说了，您不用起来，他喂您就好。”主子和好了下人脸上也能放晴了，晋嬷嬷说这话也是说给艾香听的，这位一位不放心自己的妹妹她是知道的。 “嬷嬷，您怎么能乱说呢。”艾叶脸上飞过一抹红晕。 有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很蠢，哄一哄她就真的信了。 他说要封宁儿为太子；他还说他曾经天天在宫外门徘徊；这事儿晋嬷嬷也知道的，好几次都能偶遇他在宫门外散步；他还说自己天天都惦记着她，只是拉不下那个该死的自尊。 莫名的，自己就信了。 今天下了朝，他匆匆进来只为了和自己共进午餐。 而自己不能起床，他就一勺勺的喂她。 “娘娘，您没见红了吧？”看着脸上红霞飞，艾香知道雨过天晴，心里就叹息一声，女人真的是很好哄的。 没见红了，脉象也正常了。 “嬷嬷那药再吃两日即可。”是药三分毒：“回头别太冲动，更不能让自己生气，你要记住了，你是皇后……” 女人一天的太后十个月的皇后，一辈子的奴才，呵呵，艾叶才是真正的皇后呢。 只不过，她这个皇后羡慕着寻常人的日子。 “姐，您要走了吗？”艾叶有点不舍。 “我要出宫了，两个孩子在府中淘得要命，婆母和四弟妹又娇宠，没准会惹事呢。我得看着点才行。”艾香道：“你有皇上宠着我也就放心了。” “姐，您什么时候去看娘？”艾叶道：“我想娘了，却又不想她受约束。” 进宫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礼仪，让温春兰无所适从。 “还有两个多月就满孝期了。”说起来她都不该进宫的，反正前后两次都是皇帝让进来的，那也不关自己什么事：“满了我就去。” 孙子辈守孝只需要一年时间即可。 艾香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想着伍志帆也不知道还有两个月能不能回来。 兴致勃勃的回来，等待他的就是老太爷的孝期。 肯定会特别的伤心。 老太爷于他，不仅仅是祖孙的亲份，益师益友伯乐千里马的关系都是有的。 “主子，您总算回来了。”紫苏看着艾香脸上一松。 “怎么了？”才走了一天而已，府中未必还能翻了天。 “小姐和大小姐打架了。”紫苏心里抽了抽，以后可得好好教导一下，打人是不能打脸的。 这小妮子，怎么就不能学着淑女一些。 艾香抚额，早知道她就不要挑着这么个时辰回来，这破烂子让伍夫人去处理好了。 人正在伍夫人院子里呢，兰氏眼里都能喷出火，恨不能一把掐死伍明珠。 而伍明微的脸上肿得老高，似乎还流过鼻血的，满脸都是血污，没有洗清估计就是想要罪证更清晰。 明珠明辉是和紫苏金樱练过的，年纪虽然小，力道应该不小了。 让艾香好奇的是，这伍明微比明珠大两岁多，个头也比人家矮，怎么就能打到脸？ 她来的时候，很明显伍夫人还没有开始审问，正盯着两个小姑娘没吭声。 心情不好肯定是有的，只是不知道要拿谁开刀。 见艾香回来了，兰氏就又开始告状了。 “弟妹啊，我知道你家明珠出身高贵，易王府是老祖宗；有当郡主的姥姥；有当皇后的小姨，可是，纵然是这样，也不该动手打姐姐啊。”兰氏一边抹着泪一边道：“小小年纪就这么暴烈，以后谁家敢娶？传扬出去，还当我们伍家没有家教呢。” 好一个牙尖嘴利！ 先声夺人，一个罪名压了下来。 兰氏还真是会编排啊。 “说吧，怎么一回事？”艾香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一脸的倔强，心里好气，这小模样儿，十足的伍志帆复制品。 就看她这幅样子都能让人头疼。 惹了祸事不是要哭着求饶吗，怎么看还像很有理的样子呢？ “娘，她骂爹是叛贼，说爹打了大败仗会连累全府的人吃官司。”伍明珠之前没哭，现在却是泪水涟涟的：“娘，我爹不是她说的那样的，我爹是大将军，我爹是大英雄，我爹不会打败仗人……” 小妮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声哄亮似乎要掀了整个院子。 “你胡说，微姐儿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叫？”兰氏一听脸色大白：“她还是孩子，什么都不懂！” 第四百六十一章 打得太轻 “是啊，她还只是孩子，她懂什么？”艾香气笑了，在宫里的这些日子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有向她们透露半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伍志轩和兰氏知道了也不足为怪。 只不过，没想到他们没有半点关怀之意，还担心受到牵连。 “娘，她说了，她说我们是祸害。”明珠道：“她说了女儿才跳起来打她的！” 原来是跳起来打的啊。 用哪只手打的？ 艾香小心拿起女儿的手问道。 “孩子，你还是太小了，打得太轻了！”艾香心疼的揉了揉明珠的手：“手打疼了吧？” “嗯，可疼了。”明珠说的是实话，人小长得矮实在不方便。 “下次遇上这种情况，你也不用动手了，直接让奴才动手就好。”艾香道：“使劲儿的打，往死里打！” “娘，您听听，弟妹她是怎么教孩子的！”兰氏又气又急：“娘，堂堂护国公府，就算不是护国公府了，堂堂伍府的姑娘再怎么也不能学了山野村妇的教养吧。” 这意思是就是说艾香是山野村妇，可是她比自己又高贵了多少。 “娘，您也听到了明珠打明微是什么原因吧。”伍志帆出事的事虽然被压着，到底还是传了出来，只不过他们的消息慢了半拍：“娘，既然怕志帆牵连了大家，我看不如分家吧。” 这也是护国公不在了的原因，伍家除了一个伍志帆就再也拿不出手了。 朝堂上的事传出来又得好几天了，所以哪怕自己回府两天了，他们也不知道情况已经有了改变。 有福的时候就享，有难的时候就嫌，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要牵连，还真是一幅好算盘。 等过几天，志帆立功了，又封有赏的时候，她倒想看看某些人的嘴脸怎么变成热络起来。 “香儿，爹娘还在呢，你怎么能说分家呢？”伍夫人气得心口疼，她也是才知道志帆失踪的消息，联想着艾香母子三人进宫呆的时间这么长，想必她早就知道志帆的事了吧：“香儿，可有志帆的消息了？” 没有消息皇帝当然不会放自己出来。 “未曾有。”不是艾香有多狠心，而是真的不想和兰氏这些人有交集了。 伍明微还不到七岁，那些话定然是兰氏和伍志轩说的，然后被她听见了。 明珠在伍府一向受宠，所以就来挑衅她了。 有一就有二，艾香不想给她们第二次的机会。 “娘，分吧，万一志帆真的有什么，也能保全了你们不受牵连不是。”其实哪能啊，真有事那可是九族都得问罪的。艾香就是经揪着这件事不松口，将自己府第分出来。 “娘，弟妹说的是，分家吧。”这是伍志轩和兰氏共同的心愿：“娘，您和爹跟了我们大房。” “住嘴！”伍夫人气得不行，指着兰氏道：“你就这么希望志帆会出事，你安的是什么心？” “娘，那也不是我想的。”兰氏也不甘示弱：“他二叔这么大一个人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心里没有点数，非要闹得满城风雨不可？将我们一家大小的命全都拴在他手上，娘，这是不值得的。娘，分家吧！” “娘，我也要分家！”伍志林扶着大肚子的李氏也走了进来：“娘，我们的孩子才怀着六个月呢，我可不想他等不到出世就和我们一起上了断头台。” “逆子！”伍夫人气得两眼翻白，他们一个个的是合着来逼他的。 志帆难道真的出事了！ 不，绝不可能的 。 “娘，分吧。”艾香心里就好笑了，伍志轩和伍志林，这一对兄弟还真是亲的，心里想的都一样。 他们身后，跟着的是伍志南和夏氏。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人命关天，在生死面前谁都是渺小的，就算伍志南和夏氏这样想，艾香也觉得是正常的。 “二嫂，我们怎么会这样想呢？”夏氏走过去站在了艾香的身边：“二嫂，夫君说了，二哥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二哥一定是遇上了大麻烦。我们要相信他能解决的，这种时候，我们该团结一致，尽力派人去找二哥，而不是闹着要分家要自保。” “娘，我去沧南找二哥。”伍志南道：“沧南我熟悉，说不定还能帮上一点忙。” “志南！”总算有一个好儿子了，伍夫人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志南，你不分家，你不怕牵连？” “娘，分什么家呀，二哥真要有事，分了家我们也姓伍，谁也别想避过这次的灾难。”伍志南道：“更何况，我相信二哥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他四叔！”艾香觉得她当日救人总算没有白救的：“不过，这家，还是分了的好。” 不管伍夫人怎么阻拦，伍志轩和伍志林，包括艾香都执意要分家。 “分家也简单，家里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带走志帆的奖赏和老太爷留给他的那一份家当就好。”艾香知道伍家在城东绿荫路有一处三处的宅院：“娘，我带着两个孩子搬到绿荫路住就好。” “香儿，这怎么行呢！”伍夫人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们离开府中，连一个照应的人都没有，不行的，不行！” “娘，无妨，冉婆婆、紫苏金樱会跟着我们的。”艾香道：“顺宁苑的奴才下人，谁愿意去的就将身契交由我，我带走就行了，不愿意去的，随便您怎么处置就好。” 此时不断，以后更乱！ 护国公没了，护国公府就换了招牌。 硕大的一个伍府，就靠着伍志帆来撑着门面，想不到这些没脑子的还想要摆脱他，想要分家，挺好啊，她成全！ 也不知道伍志帆回来看见自己将他给折腾出伍家了会不会给自己发毛呢。 不过不要紧，反正分都分出去了，生米煮成了熟饭，看他怎么办！ 伍夫人还要想阻止，结果是伍老爷出面谈了，大手一挥：分！ “你怎么就由着他们了呢，好好的一个家就散了！”伍夫人责怪男人的自作主张：“老太爷去了还不到一年了呢，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树大分枝，儿大分家，分了也好。”伍老爷道：“你还没看出来？老大老三就是贪生怕死的，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出息，反倒是志帆的拖累，分了好，让他自己搞自己的，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他还能挣回来一个牌匾。” 这个牌匾自然是功勋了。 “可是志帆现在还没有音信呢！”男人是不是太乐观了一点？ 第四百六十二章 定安侯府 定安侯府，坐落在城东绿荫路一个三进的小院子里面。 “主子，您还真是干净利落啊。”冉婆婆笑道：“很有老太爷的作派。” 说分就分，也不管伍夫人的哭哭啼啼，更没在意伍志南和夏氏的依依不舍。 反正她什么都没要，也不和他们有什么交涉，拿了贵重物品换洗衣服自己库房里的好东西，当天就带着紫苏金樱冉婆婆搬家了。 与其说是分家，不如说是艾香甩掉了那么一群寄生虫。 至于伍家的三房人要怎么分财产打官司与她没有分文的关系了。 顺宁苑的下人，谁都不愿意过来。 皆因为知道了这次分家的起因为是明珠打了明微，而明微说的话私下里被人传扬开来了。 谁也不会嫌命长，只要没被逼迫着跟去，那就全都选择了留下。 连带着两个孩子的奶娘都不愿意，这样也好，原本就想将她们打发了，艾香各给了二十两银子发还了她两的身契，也算是谢过了他们奶孩子的重恩了。 其实俩孩子真正得最多的奶是她的，只有不够或者有什么事的时候才是她们喂养。 这奇葩的古代喂了一口奶就是娘，所以得养着。 趁着这个机会能打发了简直是好事。 “好了，你们也分好了。”短短不到一年时间，护国公府变成了伍府，伍府与二房三房分了；现在大房也四分五裂了。硕大的一个府第，各自的院子为营了，一道大门进出变成了三道门：“我和老爷也只余下一些体已了，你们以后就各过各的日子，要怎么过都看你们自己。” 庄子分了，铺子分了，房子也分了。 看他们的意思还想要分银子，伍夫人不是傻子，银子捏在手上儿子还是儿子，真要全分给他们了，到时候等待自己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呢。 特别是知道志帆出事后，她更是心绪不宁。 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看着伍志轩高兴的样子，就觉得很堵。 嫡长子七成的产业，也幸好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伤了身子没有搞出妾室没有庶子，若不然，下面的人分得更不开心了。 关于分产业的时候，伍志林还是有意见的。 伍志帆放弃了，大房就分得更多。 他的意思是二哥这一份还是要保留下来，然后再均分补偿给他和伍志南。 没伍志南也有保留二房这一份产业的意思，他觉得二嫂是一个女人，见识不如二哥，回头等二哥回来决定不要了再说。 伍志轩却不同意，说艾香就能代表二房，她说放弃，那就是彻底的放弃，所有的产业都要分了才行。 最后还是老头子同意伍志轩的说辞。 他说既然是分家，就分个高高兴兴的。 其实，高兴的就只有老大这一家人。 志林和志南心里都有些不高兴。 让伍夫人欣慰的是，志南从头到尾都是真心的为志帆着想的。 儿子多了还真不一定是好事！ “呵呵，一群寄生虫，坐吃也会山空。”别以为她不知道，老大好色，老三好赌。 唯有老四洁身自好，但也很老实，因为身子弱什么也没学。 文也文不得武也武不得，当年说要替自己看四方缘铺子，结果差点给送了命。 关于她走后伍家闹分家的事她也听说了，感觉伍志南还真是对他这个二哥好。 “回头四房有什么事说一声，我们能帮衬的就帮衬着。”艾香道：“老太爷老夫人的事可以告诉我，别的不相关的人和事就不要和我讲了。” 这一次算是当家做主了吧。 这个三进的院子虽然地处城东，但是她喜欢清静。 不再与无关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实在是一种解脱。 而且，她很想知道，待伍志帆立功的消息传来时候，他们又会跑来巴结她。 艾香冷哼一声，这些人，真的不值得她多想。 “夫人，府中已收拾妥当了。”紫苏从来不知道干杂事居然比练武打杀还累人，倒是冉婆婆，一直带着她和金樱将主院打扫得干干净净都没有喊一声累。 有这么个老人都没喊累，她又怎么敢多嘴。 “紫苏，既然我们独立门户了，那就再去买点下人吧，府第还是要有一个府第的样子。”门房，丫头、粗使婆子，厨娘，护院，不管多少，总得有人做事。 “夫人，护院还是用我们自己的人吧。”冉婆婆道：“城东这地方复杂一些，三脚猫的功夫老奴不放心。” “好，听婆婆的。”是啊，她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强大的组织在手上，不用真是可惜了：“这事就交给婆婆您了。” 冉婆婆说要出去一趟。 傍晚的时候，就带回来了两男两女。 “属下（苍生、苍方、苍琼、苍海）见过夫人！”四人站成一排，明显的能感觉到他们与众不同的冷气。 这就是练武之人的！ “夫人，老奴想着世子小姐身边得放人了。”冉婆婆道：“就特意带了他们回来，苍生苍方跟着世子；苍琼苍海跟着小姐，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好是好，只是这名字让人听了总是很震耳朵。 “请夫人赐名。”名字而已，于他们根本不算什么事。 “真不介意那我就改了。”艾香笑道：“人干脆叫防风、你叫远志；你们俩，半夏、沉香，可好？” “谢夫人赐名。”四人连忙道谢。 “呵呵，我也没什么学问，就是略懂药材，紫苏金樱也是这么来的。”艾香笑道：“便于我好记，省得搞混了。” 冉婆婆的意思是府中不养闲人，平日里就跟在各自的主子身边，有事时就是护院了。 当然，冉婆婆对他们还有要求，就是将毕生所学都要传授给自己的主子。 “搞了半天，婆婆是找人来抢我们的徒弟的。”紫苏颇有怨言。 “行了吧，就我们俩这三脚猫功夫，还不够他们看。”金樱很有自知之明：“这几人身上的气息比我们强了数部呢，在修之迷的地位应该不低。” 紫苏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私下里说说，其他的可不敢提。 第四百六十三章 有客上门 开府另立，丫头婆子门房都是新人，对谁都不熟悉。 “夫人，府门外有人来访，门房说来人自称是伍府的四太太，姓夏。”小丫头赤芍前来禀报。 “请到厅堂里去。”艾香没想到第一个上门的会是夏氏和她的儿子明星。 “二嫂。”夏氏被拦在了定安侯府门外，看着陌生的门房和那几个刺眼的牌匾就觉得很讽刺，二哥二嫂算是净身出户了，日子不比谁差，连侯府的门匾都立起来了，叫嚷着要分家，也不知道是谁占了便宜！ “弟妹来了。”随即向伍明星招了招手：“来，明星，让人带着你去找哥哥可好？” “好！”明星不像他的名字那么大气，胆子有点小，进得府门看着她，还是在夏氏的提点下才向她见礼问安。 这会儿说要找明辉哥哥自然是同意的。 他眼里，明辉哥哥好厉害，小小年纪就敢和大哥单挑打架。 而且输了也不会哭鼻子，那气势就能镇压全场。 艾香让紫苏带了人去找明辉，赤芍端了茶上来。 “弟妹，府中还没有归置好，有点简陋了，喝茶。”这个院子确实是小了一点，三进的院子只能说只够居家，像要待客什么的就只显得拘谨了一点点。 “二嫂，这样挺好。”她分到的就是自己的院子，然后门是以前护国公府的一个侧门打理了一下，比这儿更小小窄了：“二嫂，我过来就是想要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夫君说了，二哥不在京城，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他别的本事没有，跑跑腿还是可以的。” 这是伍志南这个当小叔子的惦记着他们二房了。 “弟妹，谢谢你和小叔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艾香从心底喜欢夏氏的这种淡定从容，也没计较名利得失：“爹娘还好吧？搬到这儿来唯一不方便的就是离伍府远，想要给爹娘请个安还要从城东跑到城北。” “爹娘挺好的。”夏氏不明的是，这一次分家居然会是老太爷做了主。 护国公没了，府中的人全都升了一级，公公也就变成为老太爷了。 只不过，这个老太爷可不比当年的老太爷，一般情况下他都是不管事的，分家他却发了话。 “娘看着明星就念叨，说想明珠得紧了。”明珠打了明微，却是因为她说的话太不中听，艾香当场就说打轻了，事后伍夫人也有想要让惩罚她，最后看兰氏啼哭不止到底是没管了：“还说男孩子都没有小女儿贴心，我就寻思着，生了明星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个动静。” 真是不应该啊，她要是能生个像明珠一样乖巧的女儿该多好。 “弟妹，孩子都是缘份，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不急的。”艾香心里一愣，夏氏还不知道她伤了身体的事：“当年你生明星受了那么大的罪，不再生也未必不是好事。” 这就是明显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年命都差点丢了，这会儿还想起要女儿。 “是啊，当年的还真是凶险。”絮絮叨叨两妯娌聊了半晌。 “二嫂，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家了。”与艾香不同的是，她们那个只能叫家，连府第都称不上。因为男人没有功名，她就是太太，也不能喊作夫人的。 “呵呵，弟妹，时辰不早了，你还走的话岂不是说我这个二嫂吝啬得连一顿午饭都不能招待？”艾香笑道：“吃了午饭走，我也不留你在这儿住了。” 这怎么好呢？ 不过，夏氏最后还是听从了艾香的安排。 午饭时间到了，明辉拉着明星回来，两个孩子脸上都红扑扑的，一看就玩得很愉快。 “明星，好玩不？”艾香觉得明星胆子太小了一点，大约是和府中的规矩严有关。 大户人家，总是教导这样不能做那样不能干，搞得孩子小小年纪就受了虐待似的。 艾香不这样教导，明辉沉稳的时候像一个小大人，猴起来能上房揭瓦。 只要他不闯大祸，艾香全当没看见，由着他折腾。 反正，有伍志帆的先例，艾香就没指望这兄妹俩能份一天。 “好玩！”明星闪着大眼睛：“娘，我想在哥哥家玩！” 夏氏知道，在府中他们都不和明星玩，说明星是病殃子，磕了碰了要哭鼻子。 其实明星是很委屈的，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明星身体确实要弱一点，动不动就会发热。 府上的哥儿们总是欺负他，只有明辉哥哥不会欺负自己。 “明星，下次我们再来二婶家，再和哥哥玩。”小孩子还真是难教，一来了不想离开。 “娘……”明星不情不愿。 “弟妹，若是你不怕被牵连的话，可以让明星留下来住几天。”艾香觉得小孩子的心愿尽量满足吧，看着那可怜的模样儿实在不忍拒绝。 “二嫂，您说哪儿的话。”夏氏笑了：“夫君说过，二哥姓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根本不存在牵不牵连的问题，只有大……”算了，说人坏话不厚道。 “既然如此，就让明星在这儿住一段时间。”艾香道：“明星身子弱了点，我给他调养调养。” “大嫂，真是太感谢您了！”夏氏连忙站起来施礼“您的大恩大德，我和夫君没齿难忘。” 如此看来，夏氏在这节骨眼上特意来看她，不仅仅是示好，更是显示他们一片赤诚的心，他们不做锦上添花的人，要做的是雪中送碳的。 别人都是避着的时候，夏氏去上赶着来。 这一分情谊，艾香也记下了。 所以才主动提出给明星调养，留明星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他哥俩感情好着呢。”饭后两人是要午眠的，明辉拉着他说兄弟俩一起睡，看着两个小人儿去了后院，艾香笑道：“回头你想他就再来接。” “谢谢二嫂。”夏氏觉得再想也要忍着，让二嫂给调养一下更好。 第四百六十四章 啪啪打脸 夏氏去看了艾香，伍夫人知道后默默点了一下头。 老四夫妇都是好的。 到底有一个好的！ 要不然她就寒心了。 “老夫人，二夫人留下了明星少爷，说是要给他调养身体。”王妈妈轻声说道：“二夫人其实是一个热心的人。” 本来就是，这个儿媳妇还是自己挑选的，绝对是一个好的。 这次闹分家，也是兰氏那个搅家精惹的祸事。 “倒是四太太也同意了。”王妈妈想着伍志轩伍志林说的话心里就很鄙视的，两个大男人还没有一个女人有胆量。 “老四家的是一个明白人。”伍夫人是担心伍志帆的，见夏氏不仅没有避反而迎着上去团结，心里就要安稳一点。 她的志帆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管外面传得怎么样，肯定不是那样的。 艾香能从皇宫里出来，就说明没有问题的。 而且，就凭着艾香的性子，真要有事早就急得团团转了，哪还有心情分家另立府第。 伍夫人和王妈妈正说着话，院门外匆匆赶来的是伍志轩。 “娘，您听说了吗？”伍志轩额头都冒着汗，显然是很急躁的：“有老二的消息了，他打了大胜仗！” 什么？ 伍夫人一下就从坐位上站了起来。 “娘，老二还真是的。”伍志轩就将听到的消息一一说了：“您说他摆得这么迷雾阵，不仅仅迷惑了敌人，连我们都被迷惑了，我还真以为他出事了，担心得不得了……” 王妈妈低下了头心里好笑，大爷可真是脸皮厚啊，啪啪打脸也不嫌脸疼。 是谁说二爷出事了要连累全家的；是谁跳出来说要分家的。 那会儿可没见着他担心了什么，只担心着自己的身家性命了。 “我就知道，志帆绝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人。”伍夫人什么也没管，径直往主院走去，老头子还睡在床上呢，这样的好消息得赶紧告诉他。 兰氏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啊，不是说战败了死伤惨重三万有余，连他自己都消失没有踪影踪了吗？ “老二收复了先帝时的城池叫，生擒了敌人的主帅，真是太好了，皇上肯定还会有好的赏赐。”伍志轩兴奋的说道：“没准会封公爵，会不会还是护国公？嗯，不会，得另立名号……” “关你什么事？”兰氏看她在面前走来走去晃眼睛：“大爷，你大约忘记我们分家了吧，他封赏什么都与我们没有关系！” “对啊，我们怎么就分家了呢！”伍志轩懊恼不已：“都是你，说怕连累我们要闹着分。” “大爷，您可真是会推脱啊。”兰氏心里冷哼一声：“是谁将外界的告诉告诉我的，是谁说府中可能会被连累会被抄家的？是谁说一定要分家的？” 她怕死，他更怕，说是分了家划清了界红总会有好事的。 现在知道那都是没有的事，老二不仅没罪还立了功，现在开始后悔，却还想将责任推到自己头上。 她嫁的哪是一个男人啊，除了好色这一点几乎就没有半点的本事了，甚至连骨气都没有。 兰氏不知道的是，李氏和伍志林也后悔了。 “怎么办？”李氏道：“要不我明天看看二嫂去？” 到底是一家人，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我就说让二嫂给看看脉象，看看胎动什么的？”李氏将肚子挺了挺。 “好主意。”伍志林道：“我这个二哥还真是有本事，居然能立了这么大的功。你去和二嫂打好关系，回头二哥回来了，我再和他喝两杯，嗯，就这么办。” 门房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大肚子女人，说是三太太。 冉婆婆对他进行了基本的普及，知道伍家有四兄弟，眼前这一位原来是排行老三啊。 “就说我出门了。”艾香正在教着明珠学识字，听说三太太来了头都不抬一下：“问她有什么事留下话就行，等我回来了再处理。” “是，夫人。”赤芍连忙下去传话了。 “娘，您说谎。”明珠抬头盯着艾香一脸的笑意：“娘说的，撒谎的可不是好孩子。” 这破小孩子，揭人短这么不给面子。 “有些人不值得娘浪费时间对应对。”艾香对李氏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和兰氏一样，是一个精明的。 艾香自认自己有点笨，不想和精明的人打交道太深，怕自己算计不赢她们。 所以，避着一些总是好的。 等赤芍回来说三太太想要让她把脉看胎的时候就乐了。 “难不成京城没有大夫了？”艾香玩味的笑道：“又或者说，还想我成为她专用大夫？”VIP病人？她的脸也太大了一些。 她是谁，果然是没有将自己的身份立起来，任谁都可以指使吗？ 李氏从城北到城东，却连定安侯府的门都没能进到。 下人们说主子不再不方便待客，让她留下话下次再来。 一脸的郁闷，心道自己还真是运气背。 也不知道留下的话她会不会当真？ “我看悬。”伍志林道：“要不，你明天再去？” 还去啊，大着个肚子折腾，李氏是不愿意的。 “想想啊，要是以后咱们的儿子也能像老四的一样被她养在府里就好了。”伍志林道：“之前一直觉得老四两口子是傻的，现在想的，他比我们任何人都聪明。” 李氏心里承认，夏氏可是一个惯会做脸的人。 一直以来就对艾香讨好巴结得很。 也是，人家背后有易王府，有郡主，有皇后，哎呀，真是太失算了，这么多的靠山，怎么就轻易被几句流言给搅昏了脑子呢。 此时的李氏是后悔得不行却又偏偏无计可施。 对第二天再去的事了点儿也提不起精神。 “要去你去，我是不想再折腾了。”李氏一边由着婆子捶着她的小腿一边道：“你可真是一个好男人！” 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自己，李氏郁闷得很，伍家儿子这么多，怎么就自己就挑了一个窝囊废！ 第四百六十五章 无声关爱 客走旺家门，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搬到城东绿荫路，这是第三拔上门的客人。 不过，艾香可稳不住，带着两个孩子连忙去大门口接人。 “老祖宗，娘，表婶，您们怎么来了？”三辆马车，下人们搬礼物都忙了小半刻钟，有那么一瞬间，艾香觉得她们是想将自己的三进小院塞满。 “香儿，你的情况老祖宗都知道。”易王妃轻轻的拍了一下艾香的手：“王爷就说过，今上是一个单纯的人，容易被人左右。但是伍家的孩子绝对不是简单的，让我们静观其变，还不让我们去伍府。你不会怪我们吧？” “老祖宗，您这话就见外了，哪有怪你们的道理。”艾香唏嘘不已，易王对今上脉把得很准，与其说他单纯，不如说他蠢。 当然，坐在高位上很容易被人塞了耳目的，没脑子自然就要任人摆布。 别的不说，那招想要靠着女人来平衡前堂的把戏就让人足够恶心了。 要是遇上自己家那一位，怕是谁都惹不起，直接打进他的老剿去。 也是，自家那一位没有当皇帝的潜质。 一方面依靠着她们，一方面又防备，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 “香儿，你和叶儿都还好吧？”温春兰整日里陪着易王妃，和着莫氏一起逗弄着易王府的独苗，小日子过得很滋味。 艾长青将她护得很好，什么事拿不准的就去隔壁问老狐狸。 就如伍志帆的事，他也听到了风声。 易王告诉他以不变应万变，不要告诉家里人，免得让春兰担心。 艾长青果然就忍住了，只拣了衙门里一些趣事闲事说与听解闷。 等她得到消息的时候，艾香都已经出宫门来了。 知道大女儿陪着小女儿一个多月，所以就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娘，挺好的。”艾香笑道：“娘，您又要当姥姥了。” “真的！”温春兰高兴极了：“我就知道叶儿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 福不福的不知道，但是知道她未来的路还是很苦的。 不能独宠，命运总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中，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这和艾叶所学所修养的半点不搭边。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艾叶却是那折了翅的鸟，是被搁了浅摊的鱼。 “夫人，易王妃和郡主她们带来的礼物已经清理入库了。”紫苏回禀道：“小库房都装不下了。” “老祖宗，您们是怕我饿着了还是冻着了？”艾香哭笑不得，家里人这么高调的送礼物给她所谓何事啊。 “你不是才分了家搬了家吗，听你娘说民间有烧锅底的说法。”易王妃道：“我们就是来给你烧锅底的。” 呵呵，这样烧锅底肯定得烧出一个大富翁。 莫氏抱着呀呀学语的儿子一边逗着一边静静的听易王妃她们说话。 等这边亲热够了，她才掏出了手上的匣子递给艾香。 还有礼物？ “这不是礼物，这是你表叔说酒楼的半年来的分红。”莫氏道：“分了家了，这银子你想怎么用怎么用，我看定安侯府安置在城东离我们远了些，香儿，要不你也在徐家湾去修一个大院子，咱们住在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好主意啊！ 打开匣子，艾香瞪大了眼睛，好家伙，好手笔，一共有两万多两银子。 这还只是半年的分红啊，这么能赚？ “你表叔说你写的那些个菜方子味道极好又独特，每天食客满堂，还要提前排队。”莫氏觉得艾香简直就是自己夫妻的福星，送来了孩子还送来了银子：“他还问要不要再开一家分店呢。” 这个问题就由着他们了吧，自己是没心思去搞的。 “每日里折腾两个猴子，还要担心他好不好，我真是心力严重不够用了。”以前的艾香是掉进了钱眼里，什么都想着是不是能卖钱，是不是能换银子。 随着她年纪的增长本事的增加，很多时候靠着脑子就能挣一笔，挣钱也就不再是艾香的主题了。 哪怕她不去做，银子也是源源不断的送来的。 方茹在古榆县打点的那些生意，尽管多次说收益归她自己，每年还是会送来的，不多，一两百两银子。 洪氏糕点坊已经做成了十年老店了，收益不错，早让她让送给了余有庆家里。 四方缘的药材生意很好，温春兰说艾家现在也不缺银子用了。 也是，娘还有三个县的收益是她的私房呢。 “呵呵，看看你有多嫌弃孩子，这么乖巧懂事的明珠明辉，生生都给说成是猴子。”莫氏羡慕的说道：“我倒是不嫌弃，多来几只猴子都行！” “哈哈哈”易王妃和温春兰听了也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易王妃冷清了二十多年了，再次添丁，当然希望添得越多越好。 “表婶，我给你看看你的身体。”有一就有二，艾香觉得添几只猴子完全不是问题。 莫氏顺从的伸过手去。 咦，不对啊！ 换一只手再把了一下脉，还是不对！ “表婶，您上次换洗是什么时候？”艾香疑惑的问道。 上次换洗？ “怀上向哥儿就没再换洗过。”莫氏一脸的惊恐：“我也像你一样亲自喂奶，一直都没有来过，祖母说这也是正常的。香儿，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 艾香不想乌龙，再次把了脉。 “你自己没感觉最近身体有什么不同的反应？”艾香已经肯定是了，抬头问莫氏。 “嗜睡，老是睡不醒，我还在想实在不行我就喂向哥儿的白天，晚上让奶娘喂。”莫氏揉了揉自己的小蛮腰：“腰也酸软无力，整个人精气神都不太好。原想着让你看看，结果你又进宫了。” 之所以不找别的大夫看，是因为有了兰太医的事件后易王府的人谁都不信了。 “香儿，你表婶这是怎么了？”易王妃眼睛闪了闪：“莫不是病了？” “是呢，老祖宗，表婶这病可严重了，又得养好几个月才行了。”艾香笑得不行：“老祖宗，您家还真是要添猴子了，这一次，是俩！” 什么？ 莫氏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一样中招 她怀孕了，而且还是两个，三个多月了。 也就是说，在她喂孩子的奶不到四个月的时候就中招了。 “不是，香儿，不是说哺乳的时候不会来月事，不会怀孕的吗？”意外来得又快又惊喜啊，莫氏还是有点不明白。 “呵呵，表婶，您遇上的一定是庸医。”艾香抿嘴笑了：“哪有不来月事就不会怀孕的道理？” 按理，莫氏才生了孩子至少得养个一两年再生最为合适。 不过，来得来了，又是俩，估计着就拼命她也不会放弃这对猴子的。 用她的话说，这是菩萨开恩了呢。 想想之前五年多的苦苦期盼，每一个月都忐忑不安，最后又是失落一场。 现在好了，不仅有了向哥儿，肚子里还有俩。 “也不是大夫说的，是我身边的蓝嬷嬷说的。”这蓝嬷嬷是莫氏的亲娘送来的，那是莫夫人的奶娘。女儿进易王府五年才开怀，然后又举家搬迁，王府的奴才一个都没有带过来，聪明的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里面有多少猫腻。心疼女儿的莫夫人就将本该荣养的蓝嬷嬷送到了她的身边，就是想要帮衬一下她。 没想到是误导。 “那纯粹是她们自以为是的经验。”经验也是会害人的，一定是要经过科学论断：“表婶，别担心，您身体恢复的很好，孕育两个孩子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风哥儿还得找人好好照看了人，您不能再劳累了。” 易王妃想要接手曾孙子，被温春兰和艾香双双劝阻了 。 带孩子那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而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明年就八旬的老人了，还是省省心。 “我也不是亲力亲为。”易王妃想了想道：“算了，男孩子就该多打磨才行，让王爷去折腾。” 确定？ 将一个才刚七个月的男婴丢给八旬有余的老王爷。 “奶娘、婆子、小厮、丫头都配齐了，就让王爷调教一下就行。”易王妃道：“也省得他太清静。” 好吧，没事找事，说的就是易王妃这样的。 还说一辈不管二辈事，她连三辈四辈的都管了起来。 既然说是烧锅底，艾香觉得作为主人她得亲自下厨才对得起这些可爱的亲人。 煎煎炒炒的太麻烦，索性就做了一锅的汤锅，再烫了些青菜什么的。 口味清淡，在十月里的天气吃起来正合适。 “这汤比较鲜美，老祖宗，您尝尝！” 在坐的老的老，孕的孕，小的小，余下就自己是生力军。 艾香亲自给易王妃舀了汤，然后又给温春兰舀。 “我自己就能来，哪就这么小气了，还要你伺候。”莫氏笑着拒绝，由着她自己来。 不得不说，易王妃也好，温春兰也罢，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吃饭的时候不让丫头布菜。 艾香也有这种习惯。 吃饭就是一家子团团圆圆齐乐融融的时候，全都不开口，坐着等丫头将菜挟到碗里面，感觉像玩偶，有什么意思啊，还不如将她们摒退了，自己一家边吃边聊天。 “香儿，我看这种吃法挺有趣的。”一大盆端在桌上，下面还让燃着银丝炭火，沙锅里就冒出热气来，水还“咕咕”的开着，要吃什么青菜就丢下去，一会儿捞出来熟了：“等过段日子，寒冬腊月里吃着就热络。” 是啊，汤锅火锅都是这么个吃法的。 咦，对了，莫氏不是说表叔想要开分店？ “嗯，这个主意好。”温春兰道：“单独开一家酒楼，就卖这种菜，也不会和自家的酒楼打官司，各有各的好。” “呵呵，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好使。”易王妃看着艾香眼里闪着星星：“香儿，你老祖宗说过好多次，说可怜你是一个女儿身。” 这个老祖宗，自然说的是易王了。 女儿身怎么了，这是嫌弃她了。 “他说你聪明、遇事沉稳、胆大心细。”易王妃摇头，王爷可是一个劲儿的夸赞呢，说想不到那傻子一样的女婿和筱筱还能有这么优秀的一个后人：“王爷说要是你是一个男儿身，王侯将相也有可能。” 哈哈，这评价可真是高了！ 不过，她不感兴趣。 “外祖母，您有所不知，这孩子啊，一根筋。”温春兰笑道：“从小就爱学医，跟着白大夫也不怕吃苦，天天走那么远的路都愿意，背那深奥的药方很用功，好几次在半夜里都听她读，我还当没睡，起床一看是在说梦话呢。” 啊，还有 这样的糗事？ 艾香都有点难为情。 两辈子的心结，自然是不能放下的。 “我觉得学医挺好的。”艾香笑道：“医者可以减轻患者痛苦，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帮助，总是去安慰，这就是我想要的。” “这孩子，仁心！”易王妃点了点头：“春兰啊，香儿是一个有大福气的人。” 仁心，本心而已。 福气什么的艾香也信。 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想法，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在艾香的心里，上辈子没做完的事这辈子还能继续，也实在是老天对自己的厚爱。 说起未来，艾香觉得钱和权都在其次了，她需要的是自我理想的实现。 “有一大片的山，种很多很多的药材，制一些能解决病人疾苦的药，让病人少受一点苦。”艾香发现，在现代，中医已濒临严重西化甚至达到溃败的时候，她选择跟着爷爷学医，是想守护中医这个瑰宝，让它能不至于在物欲横流的年代里消失殆尽。 结果，上辈子的理想还才发个芽，现实的残酷就折断了她的翅膀。 来到这个时代，结果她坚持的东西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这儿没有被西化，没有被污染好药材也没有绝灭。 全都是中医，原滋原味的药材随处可见，病人伤员死人依然不断。 那就是没钱，穷给闹成的。 还有就是战乱，统治者私欲太贪。 “这还不简单。”温春兰笑了：“以前说要这些我们都没有，现在却是不缺了。” 温春兰的意思是让艾香将古榆县她的三个封地交给她打理，任着她折腾。 “种粮也好，种药也罢，总归是让百姓日子过起来。”温春兰对易王妃道：“外祖母，春兰何德何能让您和外祖父，让皇上如此的看重，春兰没有多少学问，但是也知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香儿想做，不如就放手让她去折腾。” 好主意！ 第四百六十七章 后续安排 艾香觉得春兰娘的话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放着三个县管辖权不用白不用。 那些收益都是给娘的，她完全可以改变那三个县百姓的命运。 “这事儿得等志帆回来商议一下。”艾香是打定了主意让伍志帆交出兵权歇脚了事。 皇帝太容易被人左右，你再功高盖祖，回头就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第一次在皇宫里禁了一个多月能完好无损的回来，那谁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么好运呢。 而且，效忠那也得看人，就这么个不靠谱的俗称还是哥们儿的人物，真是不值得为他卖命。 为兄弟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殊不知，这人却在背后给兄弟的妻儿捅一刀。 艾香是仁心，却不是无心。 皇帝对自己，对艾叶的所做所为都在她心里重重的记下了一笔。 一顿烧锅底的饭菜，吃出一个酒楼。 京城闹市之中，易王府居然又开了一家卖菜的。 与上一家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菜是连着锅头一起端上桌。 汤汤水水的，有鲜香的白味；也麻辣的红味，不管哪一种，吃了都让人留恋不已。 “你表叔说了，这一次依然按三成的股算给你，要是你有什么想法可一定要提出来。”莫氏怀着孩子，艾香又不方便去，还有一个月才出孝期，所以每半个月看诊一次就是莫氏到绿荫路的定安侯府。 “一点儿意见都没有。”艾香笑得不行：“表叔这样厚待我，也不怕亏本。” “这生意火着呢，都说大冬天的不管是吃汤锅还是火锅都暖和得很。”莫氏抿嘴：“他说想要亏本都挺难的。” 艾香瞪大了眼睛，人家做生意说是想赚钱挺难，他倒好，想要亏本挺难。 要不要这么霸气？ 易王府一反往年的低调一年之中开了两个大的酒楼，而且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作为皇帝的风言皱紧了眉头。 “易王府很缺钱？”不该啊，低调就一直低调下去吧，一反常态的高调捞金，让他心里很是不安。 “大约缺吧。”石公公低下了头：“听说莫氏又怀上了，还是双胎，那个叫风向的小孩子由易王爷亲自教导呢。” “这里面有古怪！”皇帝道：“成亲五年不生子，生下一子半年不到又是双胎？更为古怪的是，这一切都是在易王妃进了艾家，那对小年轻跟着去伺候才发生的？在这期间，艾香也一直住在艾家。” “是的，皇上，也是护国公不好了艾香才离开艾家的。”石公公也觉得有点怪，但是具体的说不上来怪在哪个地方。 “来人，查。”皇帝沉声道：“好好的给朕查查。” 查什么？ 查易王府这几十年的低调隐忍，膝下冷清；查为何五年不孕现在却是好孕连连。 当下有一道黑影领命而去。 石公公低着头却想着那个女人。 难不成，真的与她有关系？ “以前只听说她会医术，现在想来，她不仅仅是会，而且还很精。”皇帝冷笑一声：“易王府，也不是朕想象中的那般简单的！” “皇上，沧南急奏！”一事未了又来一事，而且这事还很头疼。 伍志帆生擒了对方的统帅，原本他是该亲自押送进京的。 可是并没有得到皇帝的旨意，未得召不得擅离职首。 押送的队伍离京只有几百里路了，伍志帆再也坐不住。 他想媳妇儿了！ 皇帝看着手中的折子里面还挟了一张小纸条心里抽了又抽。 这个伍志帆，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他就不怕自己治他一个罪吗？ “皇上，臣想媳妇儿了。”小纸条夹在上沧南战报清单的折子里面，就这样飞越了千山万水，八百里加急送到他的手中。 战事了，立了功，他确实该凯旋而归了。 只不过因为之前的乌龙，他有点无颜面对昔日的兄弟。 一直迟迟不下令，没想到他还真是一个急性子。 直白的要求。 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只希望他能体会自己的苦衷。 皇帝郁闷不已，他感觉自己被朝臣摆了一道。 更郁闷的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封赏伍志帆。 当时一冲动就给赏了一个侯爵，真是蠢死他了。 这人就不是一个安分的，这一辈子大大小小征战下来，那得赏些什么爵位才好呢。 再头疼也得面对，谁让他当了这个皇帝。 风言有时候就想不明白了，当皇帝有什么好的，为何总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呢。 当年他曾想过自己也要像易王一样就好了。 简简单单的过一点平凡的日子。 易王与易王妃夫妻恩爱，真正是白头偕老，没有任何的侧妃妾室，感觉他们过的就是神仙日子。 当风言看着查出来的东西后手捏成了拳头。 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这是他不知道的事！ 狗逼急了也会跳墙的。 易王府不再低调，那就是想要高调的活在这个世上。 看来，易王早知道了皇爷爷做下的事，看来，易王不想再让易王一脉低调下去。 “派人给我看紧了易王府的人，有何异动立即来禀。”皇帝头疼了，瞬间的功夫，他感觉四面是敌，个个都不安好心一般的。 “皇上，奴才们看过了，易王府的人似乎现在除了对钱感兴趣外还没有别的爱好。”黑衣人低声回禀：“易王世子和易王交谈的内容也是钱，他们说钱多了才能养大的家业，而且对未出世的那对孩子特别的期待。” 这话没毛病，可是皇帝就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不是自己掌控范围内。 易王、春兰郡主、伍志帆，一个个串连起来，怎么都感觉有问题一样呢。 不行，兵权得收回来！ 第四百六十八章 过河拆桥 呵呵，真是可笑。 伍志帆看着皇帝的密旨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人果然是易变的。 将兵权交给立有大功的副将余有庆，让他只带亲兵回京探亲。 只是探亲！ 那之前的功劳什么的全都没得搞？ 也不是一定要邀功请赏，就是觉得付出总有回报。 得，什么都捞不着。 也是，不到三十岁的侯爵，开国以来就数他伍志帆是第一遭。 不过，怎么看怎么都有过河拆桥的味道。 “或许，本侯可以荣养天年了。”眨了眨眼将折子丢给了身边的余有庆：“恭喜你啊，年轻的余将军。” 这小子也是蛮厉害的，据说出生农家，还是半道上跟着一位秀才识了点字，秀才进京赶考，他就投军。 半路出家的小子也能修成正果，可见英雄是不问出身的。 “侯爷，您还不到三十吧？”余有庆一愣，接过密折看了一下，不确定，再看了一下，确实是这个旨意：“皇上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伍志帆道：“这样也好，都交给你了，本侯无职一身轻，回京见媳妇！” 香儿！ 看着他潇洒的背影，余有庆这才感觉自己确实与他有不一样的地方。 拿得起放得下，难怪当年香儿选择的是他。 陪媳妇儿！ 真是一件最为幸福的事！ 余有庆心里有疼也有一丝丝的欣慰，香儿的眼光真的是不错的。 嗯，哪怕是选择了自己其实也是不错的。 不对，自己要不是为了香儿，也不会找了借口往伍志帆面前凑，更不会陪着他一起去敌人的腹地冒险立下大功。 从一个副将军直接变成掌握军事大权的一方统领。 余有庆自己都有点恍惚，幸福来得很快！ 他这算是成功了！ 可是，身边少了一个她。 他参军他杀敌，他建功立业只为了和她相配。 一转身，她却成了别人的娇妻。 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就好！ 余有庆嘴角泛起淡淡的苦笑。 她若安好，一切都好！ 这不是有一个宁愿弃下兵权也回京探亲的他吗？ 伍志帆越是这样在乎，他越是替艾香感到幸福。 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儿，她值得这世间的所有。 艾香也得到了消息。 “主子，皇上让侯爷去兵权只身回京探亲。”冉婆婆眯了眯眼，都说皇帝性子单纯，其实也是一条看似无害的狐狸。 “噢，挺好的。”兵权要来干嘛，那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 双刃的，一个不好就得伤了自己。 冉婆婆见状没再吭声。 主子心里有数，也不容自己再提点。 护国公这么厉害的人都看好了她，自己自然也不会质疑。 关于冉婆婆，府中的人都知道是一个老人儿，是夫人最倚重的人儿。 没人知道，冉婆婆武功也是一绝。 话是这样说，等冉婆婆退下后艾香还是忍不住冷哼了两声。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见今上真的不是一个精明的管理者。 前一刻为他冲锋陷阵收复失地，后一刻就防着他要他交出兵权。 真是要人就要人，不要人就用尿淋。 噗，这是小时候乡下骂人的俚语。 不过，皇帝真的是有这种德行！ 艾香这一晚失眠了，想的是伍志帆该有多寒心。 男人与女人是不同的，男人甚至为了所谓的事业功名抛家弃业都行。 这会儿肯定是倍受打击了。 唉，可怜的人！ 伍志帆在天亮的时候来到了城门口。 “爷，到了。”真亏得他日夜兼程，自己这一行亲卫都差点受不住了，感觉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 “是，啊，爷总算到了！”抬头看着城门上硕大的字：“爷有好几次都以为再也回到来了。” 阿七沉默，谁都看爷表面风光，谁又知道爷九死一生呢。 “走，回护国公府！”城门一开，伍志帆打马进城。 马儿一溜烟的跑了进去，守城的小兵一愣。 “头儿，那是谁？”不对啊，头儿看着怎么不拦着呢，这万一要是坏人怎么办？ “一看你就是新兵蛋子，他你都不认识。”领班看着远去的人马羡慕不已：“定安侯伍志帆，沧南才打了大胜战的，咦，奇怪了，这么低调的回城？” 再转头看城外，除了马踏起的阵阵灰尘再没有一兵一卒。 没带大军回京，意味着他还要回沧南？ 早上的街道很清静，伍志帆打马一路急行。 近乡情怯，狗屁，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媳妇儿！ 儿子女儿，嗯，还是有一点想的。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府门。 “吁！”勒住了缰绳，伍志帆感觉到了与往常的与众不同。 “阿七，哪一点变了？”他就是说不出来的怪异。 “爷，护国公府的牌匾怎么换成了伍府？”阿七一皱眉，眼尖的发现府门上并没有挂红灯笼：“爷，府中有事！” 心下一沉，一走就是近五年的光景，府中有事，爷爷为何不告诉自己。 “阿七，叫门！”伍志帆心里七上八下的，牌匾怎么会换下呢？是因为受了自己的牵连，之前的迷雾太浓，皇上下手太重，直接给削了爷爷的公爵？ 嗯，只有这个可能！ 这个皇帝！ 伍志帆气恼不已。 那之后呢，自己不说功劳有多大，功抵过总是可以的吧，为何还不恢复？ “谁呀？”大清早的，门房还有点睡意朦胧，府中人守孝，主子们几乎不出府，伍府的大门也时常紧闭。打开门一看，吓了一大跳：“二爷，是二爷回来了！” 正准备着要打开府门迎接，可是一想不对啊，二爷回来不该是回绿荫路那边的定安侯府吗？ 这主他是做不得了。 “呯”的一声将门给关了，赶紧的去禀告大爷大太太，老爷老夫人是做不得主的。 是谁的奴才可是要分清。 “这个狗奴才！”伍志帆被关门的声音给震了一下，骂完后一愣：“阿七，他唤我什么呢？” “二爷！”这称呼很奇怪：“在我们离京之前，府中的奴才都唤您二少爷的。” 什么情况下才会升一级？ 第四百六十九章 物是人非 府门再次打开了！ “你这个不孝子，你怎么才回来呀！”被人扶着的是伍老爷，开口就泪流满面：“你祖父盼了你好久好久，他最疼的是你，可是临到最后都没有看到你一眼！” 什么？ 伍志帆翻身下马，步履匆匆，直接奔向了祠堂里面。 “祖父……”新的牌位立在上首，伍志帆双膝一软跪了下去，痛哭流涕：“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不曾告诉于我？” 自己是多么的不孝啊！ 伍志帆想着从小自己淘气，祖父不仅不责罚，还给自己找师傅学武艺，整个护国公府都知道，他是老爷子的宝。 “祖父，为何不等孙儿回来看您一眼啊！”他之所以这么拼命，也是要让爷爷看到他是他的骄傲，爷爷想要的是自己能守住护国公这个牌匾。 “你祖父走了快一年了。”伍老爷看着牌位也是老泪纵横：“临走之前千交待万叮嘱，不让告诉你，说是你不能分心。” 原来如此！ “你祖父将自己的体已好的都给了你。”就因为他的这份偏袒让二房三房的人记恨：“他说了，伍家就全靠你了。” 对了，伍家，那牌匾是？ “是你娘让换的。”伍老爷道：“那一位早就想摘下来了，只不过那些年你祖父还硬朗。你祖父就是伍家的一棵树，他一倒，下面也就散了。” 伍志帆心里好一阵酸涩。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他也是懂得的。 所以他很心疼爹娘，无论去哪儿都会给娘捎回礼物。 也惦记着祖父，他知道，再好的礼物都没有守住护国公府的这牌匾有用。 结果，他不负重望凯旋而归，回到京城却是物是人非。 “父亲，孩儿想要和祖父说说话。”伍志帆想着交掉兵权，想着皇帝轻顠顠的说的探亲几个字，他甚至有点昏头，他不知道要何去何从。 伍老爷带着人退出来时，正遇上了匆匆而来的伍夫人。 “让他静一静吧，伤心着呢。”伍老爷拉着老妻的手：“我们去厅堂里等。” “那要不要派人将香儿接回来？”伍夫人想着儿子要是早一点回来的话这个家或许就不会散了。 “散都散了，就这样吧。”伍老爷道：“回头他也该回到自己的府中去。” 伍夫人看着祠堂里跪着的儿子泪眼婆婆。 阿七守在祠堂外面，听得里面的抽噎心里难受得紧。 爷是一条汉子，爷能率军阻拦千军万马，却抵挡不了阎王要他最敬爱祖父的命。 五年前一别，生死两茫茫，天人永隔。 “祖父，孙儿还没有长大，孙儿还有很多事要向您请教。”伍志帆任由泪水滑落脸庞：“祖父，他让孙儿交出兵权回京探亲，祖父，孙儿的付出就成一场空。” 看来封爵是再无可能了。 而且，他已经在防备自己了。 “祖父，伍家世代为他们的江山，为这片土地抛头颅洒热血值得吗？”伍志帆闭上眼睛：“孙儿这一次带着上万的兄弟九死一生拼回来的东西居然在他眼里不值一文是不是？” 空空的祠堂，回答他的只是一片寂静。 祠堂外，伍志轩和闻讯赶来的伍志林伍志南相视一眼。 老二和祖父亲，这是不争的事实。 看他在里面长跪不起还是有点唏嘘的。 “二叔还真是孝顺。”兰氏悠悠说了一句：“难怪老太爷临终之前都对他特别关照了。” 这里面明显的含着嫉妒。 李氏这次聪明的选择了默不作声。 夏氏轻轻的抹着泪。 其实，人与人之间真的是讲感情的。 且不说二哥与祖父之间的有多深的情义。 单是你想着一个人出门在外，回府就至了一个至亲那种心情也让人泪奔的。 亏得大嫂还这么心硬。 伍老爷带头，伍夫人在夏氏的掺扶下一步步的去了正厅。 一杯茶尽，下人来问是否可以用早膳了，全都摇了摇头。 伍志帆还没有出祠堂呢。 “爹，娘。”正想着，伍志帆大步走了进来：“大哥，大嫂……”挨个儿喊了一遍看了一圈：“香儿还在艾家吗？” 不该啊，爷爷走了还不到一年，她该带着孩子守孝的，闲话总不能拿给外人讲。 她虽然不是那特别守规矩的人，但是也不是没有规矩的。 这一点伍志帆心知肚明。 “志帆。”看了一眼老爷子，伍夫人叹息一声：“你祖父走后，护国公府变成了伍府，然后和你二叔三叔分了家。” 这是正常的，那两家早就该分出去了。 “我们家也分了。”伍老爷看了一眼伍夫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媳妇儿带着两个孩子搬到了绿荫路那个三进的宅院里去了，同去的只有冉婆婆、紫苏和金樱。” 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 “树大分枝，儿大分家。”伍老爷将事情扛在了肩膀上：“我寻思着你们兄弟四人都成家了，我也是个没用的人，总不能护你们一辈子，分了的好，分了你们各挣各的前程。你媳妇儿是一个大度的，只搬走了你的东西，府中的产业一文没要。我就做主将你的那一份均分给了你志轩他们兄弟仨，你没有意见吧？” “父亲做主就好！”现在的伍志帆只想知道伍府发生了什么事让香儿绝决毅然的搬家另过。 而且，那些下人居然一个都没有追随，这是想要避她避得远远的？ 只有视若洪水猛兽才会想着避开！ 伍志帆瞳孔一缩，他明白了。 “爹娘，孩儿告辞。”伍志帆大步往外走。 “志帆，你去哪儿？”伍夫人连忙追出来问。 “娘，我回我家。”伍志帆跨步上马：“娘，回头儿子接您到我家养老。” 这破孩子，谁要你接去养老！ 着急上火的往回赶，还没有说上三句话呢！ 伍夫人气得不行，却是半点话都不能指责，他分了家，自然是回去找他的妻儿。至于这个娘，早给抛到了后脑勺。 第四百七十章 干得漂亮 问他找谁？ 伍志帆愣在了那里。 抬头看着定安侯府的门匾他就觉得好笑了。 “你这个狗奴才……”阿七立即喝斥，心里却是对夫人诽谤起来，这都找的什么下人啊，侯爷回府也敢拦？ “阿七。”止住了阿七的话头，伍志帆回过神来笑了笑：“劳烦通传一下，就说是故人来访，请夫人出门一见。” 他虽然是这个府第的男主人，可是从头到尾就没有他什么事好不好，要不是因为自己是京城老熟客，连府第门没准儿都找不到。 门房不认得他也是正常的。 “敢问公子贵姓，小的才好通传！”门房因为得了定安侯府的一个安差事，自然是小心谨慎的，唯恐一个不好就丢了饭碗，多问两句也是应该的。 “你就说是故人就好。”伍志帆扬嘴笑道：“快去吧，回头夫人会重重有赏。” 一听这话门房不疑有他，立即就派人去找了艾香。 什么故人新人的？ 连姓氏都不报一个，也真是奇怪了。 不过，既然是故人来访，既然是要见上一见的。 “夫人，要不奴婢去看看？”紫苏想的是谁这么大的份啊，还不报姓名？ 青天白日的装什么神。 “正巧也没事，一起去。”艾香放下练字的贴子：“走吧，看看是谁？” 紫苏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门房门口站着的人影就觉得熟悉，心下一愣。 “是侯爷。”金樱道：“侯爷回来了，不知道这夫人这故人又是谁了？” 艾香的心里漏跳了一拍。 早知道他回来探亲却不知道他这么快就家里了。 心心念念想了五年的男人突然间从天而降站在你面前，艾香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胡伯，来客是谁？”艾香故意忽略那个满脸胡茬的男人，回家了不回内院站在门口当门神？ “夫人，是这位公子，说是夫人的故人。”胡伯感觉上当了，还说会得赏银，看夫人这个样子根本不认识他啊，难不成是冒牌的？ 当定安侯府的门房其实也是很辛苦的，才开的府第亲戚朋友也很少上门，他都不认识几位，全靠了通传才行。 “他，故人？”艾香笑了，原来他不是当门神而是在装神：“我怎么不认识？” 啊？ 胡伯头“嗡”的一声，他放了一个陌生人进府。 胡伯正准备上前将伍志帆请出府门，哪知道这人径直走上去拉住了夫人。 诡异的是，夫人身边的两个丫头低头抿嘴笑得两个肩膀都在抖动，偏偏又要憋着，看样子真是很难受。 真是够了，越长越回去了，亏得刚才看到他的时候心理还好一阵激动呢，结果人家将你当猴子一样耍。 气人得很，才不要理他。 艾香大步往内院走，伍志帆讪笑着跟上前。 “媳妇儿，媳妇儿。”伍志帆觉得就是开了一个玩笑啊，媳妇儿火气有点大：“媳妇儿，我就想见见你，回头得赶紧的进宫面圣，等汇报完沧南的情况我才能回屋的。” 一边讨好解释上前一边要拉她的手 “别碰我。”艾香火更大了，还知道是你媳妇儿啊，你学那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多高尚的品德。 “娘！”明珠明辉带着明星出来准备用午膳，突然见一个陌生男子拉他娘的手，明辉脸一冷，一个箭步走了过来一拳将那手挡开：“你是谁，为何拉我的娘的手？信不信，小爷宰了它？” 啥？ 你要宰什么？ “哪只手拉了我的娘的手，我就宰哪只。”明辉本是一个小娃娃，但这会儿脸上散出来的却是一种戾气：“我娘的手岂是谁都可以摸的？” “娘，他是谁？”明珠从就知道男女有别，别说摸了，有就看几眼都是不行的，娘教导得可清楚了，女人是有隐私部位千万别被人看到摸到，当然，手不在隐私范围之内。 这就是自己的一对儿女？ 他走的时候，孩子还不足一百日，转眼的时间都长这么高了，而且，儿子还能护他老娘了，嗯 ，不错，确实是他伍志帆的种？ 艾香看他俩一本正经的质问心里哭笑不得。 当着孩子的面呢可不能耍脾气，她要给孩子们展现的都该是春兰娘夫妻从小撒给她们看的狗粮才行。 “世子，小姐，他是侯爷，侯爷回来了。”紫苏实在没忍住。 啊？ 这一下轮到两孩子傻眼了。 “不像！”明辉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伍志帆看了又看，然后摇了摇头。 此话怎解？ “我娘这么爱干净爱卫生的人，怎么会嫁给一个糟老头儿？”明辉道：“紫苏姑姑，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紫苏瞬间就愣在了那里。 不说还好，一说紫苏都能闻着伍志帆身上的味道了。 再看一脸的胡子拉茬，一身的风尘仆仆，确实有点那个啥…… “对，我儿子说得对。”艾香再也没忍住大笑起来：“我怎么会嫁一个糟老头儿！” “伍明辉，你小子行啊！”伍志帆没理艾香，上前一把将儿子拉在到眼前：“胆儿够肥够大！” 先是说要宰自己的手后又骂自己是糟老头儿，而且还在明显知道是自己的爹的情况下都敢质疑紫苏，这可是摆明了的嫌弃他？ 今天回府意外太多了，一桩桩一件年，让他接应不暇。 “你真是我爹，定安侯？”盯着伍志帆看了又看，摇头叹息不已：“我娘的眼睛真不好使，怎么嫁了一个你这样子的男人？” 他……忍住想要揍人的怒气，这小子嫌弃一次又一次，是不是欠收拾。 “小子，干得漂亮，能护你娘了。”伍志帆最后拍了拍他的头，将他丢在了一边，然后道：“来人，给本侯准备，本侯要沐浴！” 不是说时间紧要见皇帝，这会儿怎么想到要沐浴？ 第四百七十一章 果然是爹 “媳妇儿，你帮我搓背。”进去半晌，伸出一个头来朝外喊。 想得倒美，艾香老脸一红，这人还真是混，儿女都在外面呢。 儿子，对，可以用上的。 浴房的门“吱”的一声响，正在解衣的伍志帆露出了奸计得逞的味道。 不过想想儿女还在外面，心里有点小小的顾忌。 “媳妇儿，明珠明辉玩去了吧？”伍志帆小心的刺探着军情。 “是我，我娘让我来给你搓背。”明辉真是嫌弃得紧，不过想起每次写信的爹都是慈爱的，也不知道信里的爹和现实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小小年纪的伍明辉也是有英雄情结的。 他的爹是堂堂年轻有为的定安侯，怎么会是眼前邋遢的男人呢？ 可是，娘都让来给他搓背了，定安侯府又怎么会让一个外男进来沐浴呢。 “好，乖，来吧，儿子，咱爷儿俩一起洗。”伍志帆抽了抽，他的媳妇儿果然是人精，自己屁股一翘他就知道要拉屎拉尿，远远的避着了，唉…… “不要，您一身好脏！”从会说话起，娘每晚都会说起爹，说爹杀敌英雄无比，说爹武艺高强，说爹胆识过人，可是，当爹从天而降的时候，伍明辉是深深的嫌弃。 对，就是嫌弃。 半夏来传说要用午膳了，自己则带着妹妹堂弟到正厅寻娘，结果眼尖的发现一个邋遢浑身散发着臭味的男人在拉娘的手，娘脸上明显有不愉快的表情。 明辉想着娘被人欺负了心里就特别不爽性，他时刻记得爹的吩咐要保护好娘亲，他是家里的男子汉呢。 结果，谁知道是一个大乌龙，这人居然是爹。 “哈哈哈，居然嫌弃你老子脏！”伍志帆乐不可吱：“我也是想早一点到京城，早一天看到你们，所以日夜兼程没有在驿站休息。这算什么脏，我们打仗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漱洗也是正常的。” 啊？ “来吧，儿子，给爹搓背。”跨进浴桶里，伍志帆想着美人待遇变成了臭小子心里就有点不爽性，儿子来都来了，那就享受享受当老子的待遇。 明辉虽然不情不愿，但也知道父母之命不可违，只好上前搓背。 其实，小小的人儿也就比浴桶高一点，这会儿站在那里看着里面的后前一愣。 满背的伤痕，大大小小错缩复杂触目惊心，有好些还有着殷红的印子，那就是新伤了。 “疼吗？”明辉摸着那条大约有五六寸长的伤口轻声问道：“您不是统帅吗，您怎么也会受伤？” “战场上不流血那是不可能的。”伍志帆被儿子的手一摸，柔声一问，酸子就有点酸涩了，这小子虽然对自己是嫌弃的，但现在看来也很心疼自己：“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不算什么的。” 孩子到底还小，有些事不好告诉他，没有不流血不受伤的战争，更没有哪一场战斗不死人。 受伤是小事，光荣了也认命。 就像这一次，他带人冒险绕道前行，多少士兵倒下就起不来了，他心里很疼，但是为了更多人的和平安宁，只能牺牲这些士兵。 那些士兵，好多都还只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呢。 沧南是大捷了，可是，他前后折了近两万的兵马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您果然是我爹。”见伍志帆突然间沉默了，伍明辉想当然的觉得一定是很疼。 伍志帆没料到儿子看到他一身的伤痕怎么快就屈服了。 “爹，明辉给您搓背。”说着就很狗腿的卖力搓了起来。 嗯，这才是一个儿子该有的样子。 “爹，您给我讲讲沧南战役吧！”伍明辉知道他爹十二岁的稚龄就敢领兵打仗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啊，有空一定给你好好讲讲。”洗个澡也占不到媳妇儿的便宜，而且肚子现在还在唱空城计：“你先出去吧，我沐浴好就去用午膳了。” 是啊，忘记了，他们是来吃午饭的。 明珠看着穿一身玄青色衣服的年轻干净的男子从浴室里走出来，心里好一阵雀跃。 原来他们的爹长得这么帅。 “娘，我爹真好看！”明珠托着腮帮忘记了挟菜，愣愣的看着上首坐着的人发呆，然后情不自禁的说道：“这世上再没有比我爹好看的人了！” 这逻辑这思维…… 艾香觉得明珠眼光一点儿也不好，易王妃就不说了，春兰娘也排不上榜，可是，艾叶，她小姨深宫堂堂母仪天下的皇后，长得倾国倾城的，这破孩子怎么就大惭不言的说伍志帆好看呢？ “明珠，我的乖女儿，爹也觉得你很好看，现在上再没有比我家明珠更乖更好看的小女孩。”伍志帆原指望洗漱后能捞点福利，可是桌前坐了三个碍事的。 想不到老四家的孩子也在这里。 不过，那孩子胆儿真的太小了一点，从头到尾只怯怯的喊自己一声二叔，这会儿吃饭连头都不敢抬。 要不是自己媳妇儿心好替他挟菜，估计着得吃鼓眼饭。 看他一个劲儿的扒拉着饭，伍志帆真担心将饭喂进眼睛或鼻子里面。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反观自己家的明珠明辉，大大方方的不说，还对自己特别的喜欢。 血缘关系果然是没有假的，天生的父子父女情份，沟通起来毫无障碍。 倒是媳妇儿，好像很生自己的气一般。 只顾着给孩子们挟菜，也不看看他碗里面。 “来，明辉，你最喜欢的卤猪蹄。”艾香挟了一块放进了儿子碗里：“明星，你也吃一个，香而不腻，二婶不骗你。” “媳妇儿，我也想吃。”伍志帆十分委屈：“媳妇儿，我都有五年没有吃到卤猪蹄了。” 要吃你不会自己挟啊，卖的哪门子悲情故事。 伍志帆将碗端起举在了艾香面前，左等右等，就是没有卤猪蹄跑进碗里面，心里替自己默哀了好一囝2，这回来了，有媳妇的人和没媳妇的待遇怎么都一个样？ 看来以后别和媳妇儿开玩笑，媳妇儿生了气后果很严重的。 第四百七十二章 她的委屈 好不容易打发了几个碍眼的人，伍志帆再不作小媳妇状。 “媳妇儿，我知道你受苦受委屈了。”一把将人捞进怀里：“媳妇儿，别生气了，我错了。” 看着这个男人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艾香也没再别扭。 不过，眼泪却是“哗哗”的流。 她容易吗她。 “媳妇儿，咱不哭，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他们算帐去。”伍志帆心疼得不行。 他就知道，他的媳妇儿到底还是女人，留在京城肯定会受罪受气。 他也知道，自己的迷雾一出来艾香肯定会受牵连的。 不过想着有祖父护着，也翻不出天去。 可是，回到京城他才发现，他错了，错得离谱。 首先一个，祖父没了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给他说。 祖父都没有了，还有谁有那本事护着她。 “你……”欺负自己的人多了去了，却是一个你都惹不起。 皇帝，你能将他怎么着？ 告诉了你依然屁都不敢放一个的。 你的兄弟，所谓的亲人，咄咄逼人，连带着自己的女儿都要欺凌，你又能剁了他们不成？ 艾香想到这些也是烦心事，罢了，说了还只是添堵而已。 倒是自己，没经过他的同意就闹起了分家，独自将家搬到了这里。 “我将家搬了出来，你怪我不？”好半晌，艾香才平静下来悄声问道。 “分家父亲已经说了，是他的主意。”伍志帆知道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让一向不管事的父亲下定决心分家的。 他和娘都还健在，却闹起了分家，伍家的笑话估计着也是被人看了的。 “父亲只不过是扛下了这个名头。”艾香回想着分家的事心里冷哼一声：“你大哥三弟有意要分家，我也就趁机同意了。” 确切的说，她当时打的主意是分，就算他们不分，自己一家分出来都行。 将伍府分成了四份倒是她意料之外的。 “分了好。”想着见他大哥三弟的德行，伍志帆一边揉着她的头一边道：“分了不用看他们的脸色，也不用听他们阴阳怪气的话语。” 果然是亲兄弟，脾气摸得这么准。 “皇上那边没有为难你吧？”这才是伍志帆最为担心的。 “没有为难我，只是皇后娘娘怀孕了，他宣了我进宫带着孩子陪伴了一段时间。”这种事想要瞒也瞒不住的，艾香只不过给换了一个说辞。 “这样啊。”伍志帆听出来了，心里一阵拔凉，自己替他冲锋陷阵守护疆土，他倒好，还将自己的妻儿软禁。 若是自己真的败北，那妻儿这辈子也就…… 想到这里，心里越发难过得紧。 “祖父是怎么没的？”伍志帆一向不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人，这时候却是想的会不会也是意外。 “祖父是陈年旧疾，是老了。”艾香想起了那个老人：“他受了很多罪，身上的伤和毒都不轻。” 可惜的是，自己虽然身为大夫，却不是神医，没办法为他减轻痛苦，延年益寿。 “对了，祖父留下了这个……”艾香将半截鱼佩从怀里掏出来：“这个给你。” 什么？ 伍志帆一愣，祖父绝对不会单纯的只给一个玉佩给他的。 等听到是修之迷的信物时，伍志帆笑了。 将鱼佩重新塞回艾香的脖子里，轻轻的拍了拍。 “祖爷给你的，你收着就行了。”轻轻的咬着她的耳朵：“我有自己的东西，这是你的，是我伍家最后的屏障，放在你身边最安全，最合适。” 放他在艾香身边，可以保护艾香。 同时，又何尝不是艾香保护着他。 修之迷是护国公府祖辈积赞下来的家业了，也是世代最隐秘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启用。 而且，对护国公府，对伍家，皇帝一直在防范，伍志帆有一只自己的势力，这在皇帝的可控范围之内。 世家大族没有一点势力才是奇怪的。 他知道，自己也懂，所以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壮大使用，用起来也顺手。 而修之迷，他是不准备动用的。 祖传的东西，一代代传下去最为合适。 皇帝怎么也会想到一个妇人身边还有这些的。 “好，我替你保管着。”艾香一下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要害之处。 “我的媳妇儿最聪明！”伍志帆得意洋洋的说道：“抵得过十万大军！” “就你夸。”艾香也不是多聪明的人，只不过见得多了累积了一些经验而已。而且，被禁在宫中的日子，要不是知道黄嬷嬷是自己的人，她肯定会发疯的：“看你能不能夸成一朵花。” 时刻有自己的势力，命运不完全交给别人，那种感觉挺好的。 好吧，都说男人爱权，其实女人何偿又不是呢。 权力是一个好东西，可以主宰别人的命运。 艾香是和平年代走过来的人，又是法律至高无上的，讲究的是人人平等。 可是上一次刀架在了脖子上，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我的媳妇儿就是一朵花。”说完了正事，伍志帆心思微动：“媳妇儿，你好香，香得我都走不动了。” “你不是要进宫吗？”艾香心漏跳了半拍：“青天白日的，你就那么点出息。” “今天不进宫了，明天再进宫吧。”伍志帆将人抱着走向了床榻：“为夫日夜兼程赶路久了，身体弱支持不住，需要休息，养好精神才能进宫面圣！” 骗鬼！ 他休息拉着自己！ 艾香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看着吃干抹净了睡梦中都带着一抹邪恶的笑意的人她真是欲哭无泪。 还说身体弱，艾香想谁信谁蠢。 看看外面的天色，已是傍晚时分。 再不起的话，没准儿会被孩子们撞见的。 艾香下床的时候脚下一软，差点摔了，连忙扶住了床沿，心里暗暗骂了某人几百次，遇上一只装羊的狼，自己简直就不是他的对手。 “世子，小姐，星少爷。”紫苏将人拦着：“侯爷和夫人正在议事，你们先去前厅歇着等，不能打扰她们。” 议事，我的天，说得理直气壮的，屋里这么大的动静，艾香不相信紫苏不懂是什么情况。 不过，她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强大啊。 对了，紫苏她们年纪也大了，自己还真不是一个好主子，回头得好好问问。 第四百七十三章 愿你幸福 “娘，爹怎么不用来晚膳。”明辉对统帅爹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他好想拉着爹摆上三天三夜。 午膳后爹就说和娘有重要的事要谈将自己撵了出去，一下午的功夫了，还没见着爹的影子。 “你爹累了，让他好好歇歇。”这个累字说得艾香自己都有点心慌。 不过，这男人，还真是铁打的。 说 是为了早点见到自己，二十多天的路程生生的压缩了一半，困了的时候就打一个盹，然后又走。 从来没有安安稳稳的睡过一个觉。 所以回来的时候又脏又臭，胡子拉茬的连他儿子都嫌弃。 洗漱后就换整个人活过来了一样，折腾了自己好几次这才睡过去。 估计着，不喊他明天上早朝的话他能睡到天黑。 “爹真是辛苦！”明珠小大人似的说道：“哥，你还说以后也要当将军，爹吃的苦你能吃不？还有你，明星弟弟，你要是想当将军，从小胆子就要大一些，就像我这样子才行。” 像她？ 艾香头痛得紧。 这个女儿整个一假小子，任其自由发展的结果就是与众不同，与名门闺秀格格不入。 艾香知道等待她的有一个评语：虎父无犬子，虎门出将女。 可是，私下里，那些贵夫人太太没准会儿就暗暗骂她低俗粗陋不堪之类的。 艾香没想过要将她培训成艾叶那样的淑女。 那样子的日子过得太累。 哪怕高高在上，却是连自己的喜怒哀乐都不能轻易表露。 可是，照这种假小子的放养方式下去，她未来的路也不能一帆风顺。 毕竟，这是一个不同于现代的旧社会，对女子虽然不是太苛刻，但也绝不是那么的包容的。 “看看，真是像足了你。”看着紫苏在旁边抿嘴偷笑摇头叹息：“我怎么就将这孩子让你随便摔打了呢，现在长歪了，扳都扳不过来。” “夫人……”紫苏一愣，夫人这是夸她呢还是贬她呢。 嗯，夫人一定是夸她的吧，也不对，说是长歪了呢。 “夫人，恕奴婢直言，小姐身份贵重，与奴婢可是大相径庭的。”紫苏想了想大胆的反驳了：“小姐有郡主这样的外祖母、有皇后娘娘这样的姨母、有护国公府这样的家世，小姐的未来一片坦途。” 还坦途呢，那亲事就会是一个大难题。 咳，当娘的人真是可怜，才五岁就开始操心这些事了。 “不会的，夫人，姻缘天注定。”紫苏道：“小姐一定会觅得一个像侯爷一样疼她宠她护她的好佳婿，夫人，您别担心。” 这么好的女孩子，值得世间所有的珍惜。 “你的理论倒是一套一套的。”艾香也知道自己操心得太早了一些：“对了，你和金樱不小了吧？” 啊，怎么又说到自己头上了？ “有没有中意的，告诉我，我给你们做主。”自己的婚姻幸福，自然希望自己身边人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以前是大意了忽略了她们，现在雨过天晴，腾出手了，不如将这两个丫头的事给解决了。 “夫人！”紫苏大惊：“夫人，奴婢哪儿做得不好了，还请夫人示下，不要撵奴婢。” 在艾香身边呆了这么多年，紫苏金樱都深得很舒心。 虽然她们是丫头的身份，但是艾香没那么深严的等级，几乎就是将她们当成朋友当成了姐妹。 她可不想离开这样好的主子。 像她们这种人，要是被主子嫌弃了只有一条路可走——死！ “什么撵你们。”艾香笑了：“我是说，你和金樱年纪大了，也该有自己的家庭，有一个宠你们疼你护你们的好男人。” “夫人……”紫苏的脑海里自然浮现了大师兄的样子，可是，她们这种身份的人从来不该有自己的感情，心中一阵涩意涌起：“夫人奴婢终身伺候夫人，不会嫁人的！” 不会嫁，不能嫁，与其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还不如单身。 单身本来就是她们这辈子所注定的。 “胡说，女人哪有不嫁人的道理。”艾香心里小小的叹息一声，自己这是在劝嫁啊。 艾香知道上辈子身边的很多朋友闺密因为经济的独立越发追求自由，崇尚自由。再加上现代男子的越来越多的自私小气薄情不负责任，让她们对婚姻失去了兴趣。 很多要走进了不婚的圈子，她们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挺好的，干嘛还要去找一个男人来让自己操心。替他生儿育女，替他还房贷车贷，还要为他孝敬父母搞什么家庭和睦的大戏。 回头他高兴了，就赏你一个吻；不高兴了，说闹离婚。 闺蜜们不婚，艾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 不过她老妈却是念叨了很多次，还说不要学她们。 老妈说，一个女人始终是要恋爱结婚生子成家立业才是完整的一生。 艾香当时只是应付似的点头称是。 实际上她心里也是反对的，爱情婚姻，宁缺勿滥，要是找不到自己喜欢的她肯定也会成为不婚大军中的一员的。 谁知道，一朝变成了古代女，受了春兰娘和爹撒狗粮的影响，对婚姻居然会有了前所未有的改观。 谁也不知道，有一天她会被两个优秀的男人爱上。 余有庆，那个曾经当哥哥一样的男子虽然没有出生名门，却是优秀的。 他勤奋上进，知进退，老实可靠，是一个好男子。 艾香下意识的想要将紫苏说给余有庆，后来想想不行，好歹人家是大将军了，怎么能将自己的伺女嫁给他呢，这岂不是伤他的心，践踏他的自尊。 这个男人，注定是自己欠他的那份情了。 曾经想过用经济去补偿他，艾香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余家现在也不缺钱了。 最怕的是欠人情。 艾香再次看了一眼紫苏，想着她和金樱伺候自己多年，也一定要给她们找一个合适的夫君。 “紫苏，我想让你们嫁人，是想给你们寻常人一样的幸福。”知道紫苏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艾香微微一笑：“有家有爱有他，这样的日子你们也不妨过一过，真的很好。” 紫苏一愣，是好啊，可不一定人人都有你这样的好福气。 第四百七十四章 当好主子 艾香知道，有些人你惹不起就得躲。 看伍志帆睡得香，也没有唤醒他起来吃晚饭。 “将饭食温在锅里面。”艾香对赤芍道：“回头侯爷醒了再让他用。” “是，夫人。”赤芍对新回来的男主人是有点惧怕的，先是一张的冷脸一身的邋遢；洗漱后脸变俊了却是更冷了，她偷偷的瞧过一眼，心里怕得要死。 要是可以，她宁愿调到外院去伺候。 “夫人，门房胡伯来请罪了。”金樱看着厅堂里跪着的老头儿余心不忍：“说是今天侯爷回来的时候他没有伺候好的原因。” 不说艾香还真给忘记了有这么一档子事。 “让他起来，赏二两银子。”有什么伺候好没伺候好，是伍志帆自己要装神弄鬼的，他一进门自暴家门不就行了吗，搞得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故人。这下好了，门房只让他在门厅里等。想来是为了这件事吧：“告诉他，他做得很好，以后无论是谁上门都要盘问清楚。” 管你天王老子来了自己府第也有自己的规矩。 “是，夫人。”金樱笑道：“夫人，您真是一个好主子。” 就不知道侯爷知道门房这样的待遇会不会有意见了。 “呵呵，我还不算好。”艾香惭愧道：“今天下午给紫苏说起了你俩的亲事，这事儿是我早些年忽视了，现在应该还来得及，金樱，你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记得告诉我，我一定会送一分厚厚的嫁妆给你。这样才能对得起我是好主子的名声。” “夫人！”金樱的脸一红连带着眼睛都是红的：“紫苏也给奴婢说了，夫人，能跟在您身边伺候是奴婢的福 气，其他的奴婢已不敢奢求。” “傻丫头，有什么不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偏心眼，反正艾香觉得紫苏金樱哪儿都好，这样的好女子定然要找一个好的夫婿才行：“生活是我们自己在过，酸甜苦辣也是自己在偿试。只要觉得合适就一定不要错过这个机会。我要和你们一样什么都不也想的话，说不定也没有和侯爷这般的幸福好日子了。” 艾香说完愣了一下，自己也真是说话不 怕闪了舌头，她嫁给伍志帆真的就幸福了？ 聚少离多，相思愁，还得时刻担心他的安危。 “谢谢夫人。”金樱欲言又止。 “说吧，看中了哪一个，我立即就给你们完婚。”看样子，这个沉稳老实的金樱率先能得到幸福的。 “夫人，奴婢陡胆，想请夫人一个恩典。”金樱最后决定豁出去了：“夫人，奴婢知道，紫苏一直倾慕于侯爷身边的大师兄，请夫人成全她这一份幸福。” 好啊，挺好的，想不到金樱还这么仗义，率先替姐妹要了婚事。 “只是，夫人，她不好意思，而且，好像不知道大师兄愿不愿意”金樱还是小心的说出这其中的症结问题。 “胖头？”这名字怪怪的，记得他不做暗卫好多年了。 “现在还在侯爷身边，改名叫阿七了。”金樱算是好人做到底了。 “好，我知道了。”如果事成，回头一定让紫苏封一个大大的红包给金樱谢媒。 这一晚，一是怕吵了伍志帆，二来也是还是有点惧怕这头披着羊皮的狼再作妖，艾香索性将值夜的金樱撵到隔壁的厢房去，自己睡在了小榻上。 听着男人的呼噜声，艾香原以为自己睡不着，有些后悔自己还不如去明珠院子里挤一宿好些。 谁知道，没翻几次身却还是睡过去了。 睡梦中感觉自己被腾空离地了，一惊睁开了眼睛。 “媳妇儿，你怎么睡在这儿的？”对上的是伍志帆受伤的眼睛：“你不想和我一起睡？” 鬼才想和你一起睡，那简直就是受罪。 “真是不乖 ！”伍志帆道：“我是饿醒的。” 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问是丑时，某人连晚饭都没吃，肯定会饿的。 “我让金樱起来伺候你用饭。”艾香还是很心疼男人的：“回头你又该要进宫了。” 都说老板是周扒皮，其实最黑心的是皇帝。 大半夜的让文臣武将不睡觉，上朝供奉他“万岁”有什么意思。 磨刀不误砍柴功，真有什么事开个会也不用这么久的时间。 “不，媳妇儿，我要你伺候。”说着就将人抱到了大床上：“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你居然躲懒，真是该罚！” 说着就动手动脚了。 艾香怄得不行，不是说饿了吗，她又不能当饭吃。 “比饭好吃。”伍志帆嘿嘿笑道：“媳妇儿，你越来越好看了。” 信你个鬼！ 她都孩子的娘了，还好看。 “真的，很好看。”伍志帆道：“我的媳妇儿最好看，谁也比不了的。” 我去，那是你禁了五年时间吧，老母猪也能当成美女看待的。 呸，傻不啦叽的自己怎么和母猪比呢。 “媳妇儿，你不专心，你心里想着谁呢？”伍志帆道：“还是说，为夫逊色不能让媳妇儿满意了？” 想……艾香都不想和这人说话了，自己完全就是找虐。 艾香被人吃干抹净，叫了水，然后就睁着眼睛看他穿戴朝服。 “媳妇乖，我要去上朝了。”伍志帆俯身亲吻了一下她：“等我，我这次回来是探亲的，今天就是面圣一下，回头就是我的假期了。” 难不成皇帝还能连上朝都给他免了。 看着人出门了，艾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吃饭。 这人……饿死也活该，色狼投胎，猴急得连饭都没有吃！ 艾香又气又恼，想想时间还早，就又睡过去了。 “娘，我爹呢？”艾香是被小萝卜头给吵醒的，一开口就问爹，亏得她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娘的，也没人记得她的一点好。 伍志帆在他们眼目中占的地位这么高，艾香都有点嫉妒了。 付出和回报严重不成正比。 第四百七十五章 或许会变 伍志帆回下朝回来自然就被一儿一女一侄儿给围住了，他也难得有机会和孩子们亲近，自然就要当当好父亲。 “夫人，侯爷在教世子和星少爷射箭。”紫苏笑道：“小姐也叫嚷着要学，侯爷不让学。” 这就是他的不对了，凭什么不教自己的女儿？ 重男轻女吗？ 记得那家伙还很疼明珠的。 艾香去后院看时愣居然看见明珠骑在马上。 “明珠，下来，危险！”那是马，是畜牲啊，艾香的心漏跳了半拍，看着马边的人她脸都黑了，再宠女儿也没有这个宠法的，他到底知不知道轻重，男人就是大水牛！ “娘，爹说了，要教我骑马的。”明珠丝毫不为所动，挥舞着小手在马上兴奋雀跃：“娘，您快来，让爹也教您骑马！” 这……好吧，有点诱惑力。 在现代，艾香不羡慕豪车轿跑，她还就想着有一天能和心爱的人儿一起骑马奔驰在青青的草原。 不过，明珠这情况可是不应该的，她还只是一个小孩。 “媳妇儿，没事的，有我呢。”知道艾香着急上火走过来是因为什么原因，伍志帆上前拉着她的手：“就让她骑在马上感受一下，回头我带你们去猎场玩玩，教你们骑马。” 有这么空闲？ “我向皇上要了四十八天陪亲假。”伍志帆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我的媳妇儿能陪他媳妇儿四十八天，他就该给我准四十八天的假。” 艾香一愣，这家伙，这么明显的提出他的不满，这样真的好吗？ “我历来是一个任性的人，他当知道我的性子。”让伍志帆心里不痛快的是今天朝堂上对他的事褒贬不一，有说他有过的，有说他有功的，最后皇帝怎么着，直接来了一个功过相抵，不奖不罚，一笔轻轻带过了沧南大捷的事。 也就是说，他辛辛苦苦干了五年时间，最后就换了四十八天假，半点赏赐都没有捞 着，出生入死全白干了！ 伴君如伴虎，果然是这样的。 皇帝的心海底的针。 说起朝堂的事，伍志帆就将明珠交给了紫苏，明辉那边则是阿七在带他们习剑。 伍志帆拉着艾香走到了廊下的亭子里面坐下。 “香儿，我想留在京城。”伍志帆这是在征询妻子的意见。 艾香倒是想他留在京城，可是皇帝允许吗？ “我留在京城，官职上很麻烦。”伍志帆道：“京官的职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回来了有些人心里就不安稳的。总以为我会抢他们的位置一样。皇上那儿也觉得不好给我安职位，高不成低不就。” 让他难以释怀的是过去的那所谓的兄弟情谊再也不见了。 私下里见面谈感情的话他还有些尴尬，毕竟最先不信任他的是自己。 所以，这次皇帝也没有单独留下他来说话。 朝堂上，他说因为受了伤要修养一段时间，皇帝就问修养多久，他直接说的是四十八天。 金銮殿上的人明显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是对他不满了，不过还是准了假。 “你呀，就不能学得圆滑一点，玲珑一点。”艾香的头都被他气昏了，自己上次因为他和艾叶的感情的事硬气的指出了是他的不对，原本就是冒险的事，得，男人还这幅臭脾气，两口子真是绝配啊。 “学不会！”伍志帆笑道：“学会了就不是我伍志帆了。” 好吧，没辙。 说起未来的假，艾香问他有什么安排的。 “去京郊围猎场啊！”伍志帆道：“我已经答应了孩子们要带他们出去玩的，媳妇儿，想想不用上朝，不用听他们叽叽喳喳我心情特别美妙。” 京郊围猎场，那不是皇家的地盘。 “皇家围猎场在西边，我们去的是北边的，那是传供富家子弟玩猎的地方，丝毫不比皇家的逊色。” 之所以一个在西一个在北，就是不想让他们有冲突了。 不过艾香对那个建围猎场的人却是很佩服的，专门挣富家子弟的钱啊。 “是前朝就有的，后来不知怎么就落到了海亲王手中。”伍志帆道：“海亲王是当今圣上的八皇叔，从小有腿疾，走路是跛的，这也免去了他许多的烦忧，日子和易王府的人一样过得亲闲无比。” 易王府，对了，伍志帆还不知道易王府的情况吧。 当下艾香将易王府子息艰难的事说了，听得这二傻子一愣一愣的。 “还有这么一场官司啊？”伍志帆摇头叹息：“皇家的人，果然都薄情！对了，以后离你那个皇后妹妹也远一些，别被她卖了才是真。” 去你的，说皇家的人说起叶儿干什么呢？ “我说的是真的。”伍志帆也有自己的信息来源的，太子是废了的事他早就有耳闻的：“如果你妹妹想要扶二皇子上位，少不得会拉上我们，到时候就有违我伍家的祖训，所以，我们要小心她。” “叶儿是叶儿，你别将她当成以前那些会算计的皇后。”艾香可不同意这种说法：“叶儿是我艾家的人，和爹娘一样，想要的不过是平平淡淡的生活。而且，她知道轻重缓急的，她也不会给我添麻烦的。” “你呀，太天真！”伍志帆摇了摇头：“人心都是会变的，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了。” “那你会变吗？”艾香转头问道。 “不会，而且就算是变，我伍志帆对媳妇儿的宠爱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伍志帆拍着胸口道：“你记住了，在我心目中，你是占第一位的。” 那你爹娘儿女呢？ “嘿嘿，稍稍靠后！”伍志帆憨憨一笑：“不过，还是很重的。” 好吧，被他的甜言蜜语哄得头肿了。 “我这样告诉你吧，就算叶儿有什么想法，她也绝对不会拉上我，拉上艾家去为她做什么的，这一点你要放心。”艾香道：“也是一样的话，叶儿无论怎么变，我们在她心目中占着同样很重的份量。” 艾香不怕叶儿争，就怕叶儿不争。 在深宫后院，她不争就会成为别人的鱼肉。 只有她争了，才能有明天。 以叶儿的聪慧，很多事根本不需要自己帮衬的。 不过，必要的时候，在能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她丝毫不介意助叶儿一臂之力。 第四百七十六章 考验他们 现代有钱人家都会在节假日出游，艾香在这古代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因为北郊猎场是山路有点远，马车不方便，伍志帆的意思是马车就送到城门外，然后骑马前往。 艾香翻着白眼，她哪会骑马。 “媳妇儿，有我啊，你怕个啥。”伍志帆道：“对了，我回一道伍府，问娘要不要去住几天。” 老爹是想都不要想了，就他那破身体，在府中能正常走动都不错了。 “也行，顺便告诉四弟妹一声，我们将明星也一并带走了。”带了别人的孩子去玩其实责任也很重大的，不带去也不好，告诉她一声，若是不同意也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了。 伍夫人见儿子来了很高兴，不过看他身后没有艾香和孩子们心里就有失落感了，这个媳妇是恨上志轩他们了。 不过，这种情况下任谁也会生气的。 当听说伍志帆要带他们去狩猎时，伍夫人没有一同跟去的兴趣。 “你爷爷的孝你们一年是快守满了，我们还有两年呢。”伍夫人道：“你们去玩吧，不用管我们这些老的。” “爹，娘……”这倒显得自己不孝了。 伍志帆完全忘记了守孝这一档子事了。 好吧，不在伍府住着就没将这事儿放上心上，被老娘这么一说，他就有点郁闷了，这么好的借口，他怎么就没有用上呢。 丁忧啊，他可以选择丁忧不上朝的。 真是亏死了！ 郁闷的伍志帆回到家什么兴趣都没有了。 艾香知道原由后抿嘴不语，她是现代人，守孝这档子事还真是容易忘记。 不过知道孝期不能去别人家里去，没想到的是孝期之中也是不能有任何娱乐活动的。 这猎守可不就是娱乐活动之一吗，伍志帆为了哄孩子们开心就拿出来说事，得，许下的诺言成了空口水，这让他自己失言，艾香才不管。 不过对他说丁忧不上朝这事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用的，你是孙子辈，又不是儿子辈还可以避世三年。 三个孩子听说去不成了难免很遗憾。 “不着急，等你老祖宗的孝期过了，爹一定带你们去玩。”伍志帆没料到自己五年才收买儿子一次，却没有成行，让他失望了。 如果说男人在家里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自己不用管娃娃。 连带着明珠都不用管了。 “我看早晚会被养成假小子。”艾香看着明珠跟着他后面跑得欢低声嘀咕，抬头看到紫苏才想起金樱的话。 还差点给忘记了。 “阿七，紫苏？”伍志帆愣了一下：“行，我这就唤了阿七来问问他。” 阿七正在教导明辉的射箭，突然间被召到了走廊的亭子里，不知道侯爷夫妇有什么夫妇。 “来，媳妇儿，这果子是我新削的，我偿过了，很甜，不酸。”伍志帆将一瓣桔子送到了艾香的嘴边。 恩爱夫妻就该是这样的，当年书生爹也会喂春兰娘吃的，艾香很享受这种待遇，自然而然的张口就咬。 突然间见着阿七尴尬的神情，艾香差点咽死了，她忘记了这是在古代，让伍志帆的护卫看着他这么做是不是有损他高大的形象。 不过艾香很快也就镇定了下来，这种情况下，你更不能表示出来，你得装着自然而然，你得说用行动告诉他，这是夫妻恩爱的必然规律，以后他也该学着点。 “我说了不酸吧，再来一瓣怎么样？”伍志帆又送了一次过来。 酸，怎么不酸，阿七站在旁边觉得都要酸掉大牙了，心里叹息一声，侯爷啊，你好歹也是一个爷儿们，让兄弟们知道你这么娘的一面可怎么是好。 “不吃了，我还有正事要谈。”艾香推掉了他的手：“你自己吃吧。” “好，我吃，阿七，夫人有事找你。”伍志帆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一点儿都没管阿七的疑惑。 夫人找他为哪般。 结果关心他有没有成家。 “夫人，属下没有成家，也未曾有喜欢的姑娘。”话音未落，阿七自己先愣了一下，脑海里想起了那个她。那算是喜欢吗。 “你喜欢什么样的，有喜欢的就告诉我，你在侯爷身边伺侯了这么多年，他也是个没心的，生生给耽搁了你的终生大事。”这人怎么看着憨憨的样子呢，艾香想他配紫苏倒是互补了。 紫苏性子灵活，口齿伶俐，挺精明的一个人；而这人却是问一句答一句，三句话都问不出一个屁。 大约是当暗卫给憋的！ 摇了摇头，阿七还是说没有。 “那我就做主给你指一个可好？”艾香想你要是不反对，紫苏配你绰绰有余，至少也能圆了她的心愿不是。 “属下但凭夫人做主。”阿七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看着远去的木头人，艾香瘪了瘪嘴，紫苏爱上了这么一个闷呆，也不知道于她是苦还是乐。 “他们原是暗卫，是不能成亲的。”伍志帆道：“这小子现在指不定心里有多激动呢，还能装成若无其是的样子，真是服了他了。想当年，我想着要娶媳妇那是激动的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的。” 艾香瞪了他几眼，想着当年成亲的往事她就觉得很亏本。 接亲的人是伍志南，连堂都没有拜一个，入洞房就像是赶考似的，回头怀上孩子了还被人质疑，都不知道是谁搞出来的这一摊子事！ 现在还好意思拿自己跟别人比。 艾香唤了紫苏来，说是要给她指婚。 “夫人，奴婢不嫁人！”对方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谁，除了他自己都不会嫁的：“奴婢只愿意伺候在夫人身边即可。” “当真不愿意嫁？”艾香看她着急着推辞，明白她是因为不知道男方是谁，有心要捉弄一下她的，叹口气道：“这婚姻还是要讲究自由的，强扭的瓜不甜，你要是真不愿意嫁，那我就另外找一个新娘子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艾香指婚 紫苏见艾香放过了自己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点心。 “你先下去吧。”艾香见紫苏转身，下一句话就说出了口：“这阿七也忒笨了，怎么就没有姑娘喜欢他呢，原以为可以和紫苏配一对，结果人家看不上。” 什么？ 紫苏生生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错愕的盯着艾香。 哈哈，中计了！ “你下去吧，你既然不愿意，我也不会做那恶人的。”艾香强忍着笑，就想看看她到底有多能撑。 “夫人！”紫苏红着脸回转身：“夫人是说要指婚的是侯爷身边的阿七？” “不是他还是谁？”艾香叹口气：“侯爷听说我准备给你俩寻一个合适的人依靠终身，就想着阿七在他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让我留意 一下。我寻思着你们是师兄师妹，也该有点感情，结果呢，你又不愿意，算了算了，你下去吧，我再寻思寻思。” 这怎么能算呢？ 紫苏一急直接跪在了艾香面前。 “夫人，奴婢愿意！”紫苏想了好多年了，她原以为师兄也是喜欢她的，哪知道他居然没有喜欢的姑娘，自己居然没有入他的眼，还真是有点委屈。 可是，再委屈她也不能错过他啊。 爱了这么多年，机会就在眼前，还害什么羞啊，又给艾香磕了一个头。 抬起头，红着脸，有点小小的激动。 “夫人，奴婢也不怕您笑话了，奴婢比大师兄晚三年入师门，一直得大师兄照顾有佳，心里早就有他。”紫苏想着以前身世不同，从不敢表露出来，自从大师兄由暗转明后，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压抑在心里的那份爱更是疯狂的滋长：“奴婢和大师兄我都是奴才，原以为这种念头很疯狂，只是痴心妄想。所以，奴婢……” “起来吧。”小样儿，略施一计你就得乖乖招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明明是一个聪明的人，为何不敢大胆的表露心迹呢。我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了你们，有心仪的人都可以说出来的，你看看你，差点就错过了自己的良缘。” 紫苏不好意思起来，他怕大师兄中意的不是自己。 哪知道这人是一个木头，连一个中意的人都没有。 “他是一个木头，你就是一个傻子。”艾香道：“要不是金樱替你请求，我看你们错过了彼此找谁哭去。” 啊，金樱？ “是啊，金樱可真是你的好姐妹。”艾香感慨道：“当日我问她有没有心仪的人，她自己没有，却要我成全你和阿七。” 原来夫人早就知道自己喜欢大师兄，那刚才……天啊，夫人真是太狡猾了。 “你自己的幸福要靠着自己争取。”艾香抿了一口茶：“我可不做那恶人，更不会乱点鸳鸯，万一你们不和睦，岂不是怪到我头上来了吗？” “不会的，夫人，奴婢不会的。”紫苏连忙表明态度。 “行了，你既然钟情于这个阿七，我看他也是一个老实的，那就择个吉日完婚吧，也了了我一桩心事。”艾香想当这样的主子还是挺累人的：“对了，回头记得给金樱一个大红包，谢谢她为你铺的路。” 金樱不知道紫苏发什么疯，一回屋里就将自己抱住，眼泪汪汪的说是她的好姐妹。 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了，能不好吗？ 等知道是紫苏得了夫人的赐婚后也由衷的替她高兴。 “想不到我们真的能嫁人。”金樱感慨道：“这样的日子以前我们是想都不敢想的。” 是啊，最早的时候也是暗卫，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见不得光的。 调到了夫人身边成了丫头，见了阳光不说，一天天也有了寻常人过日子的灵气。 现在的她们也能说笑了，不像最早出来的时候只会冷冷的板着脸不说话，更不要说说笑。 而且，她们还能嫁人了！ “金樱，你有没有喜欢的，我也去给夫人提议去。”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好歹也该还一个礼。 “我没有。”金樱笑道：“别为我费劲儿，赶紧准备你的嫁衣去。” 阿七听了艾香说九月初八是好日子，将他和紫苏的亲事办了问他有没有意见的时候愣了好一阵，然后就高兴的谢恩。 原来，自己心里不是没有喜欢的姑娘，而只不过是被自己深深的压抑住了。 紫苏，自己的小师妹，以后就是自己的妻子儿子的娘亲了，想想他心里就狂喜不已。 出门的时候，见紫苏端了茶进来给夫人。 “紫苏。”阿七不再像以前那样装酷掉头就走：“紫苏，等我，我会娶你的。” “大师兄。”紫苏脸一红，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我等着呢。” 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拔开乌云见日出。 “阿七，明辉又在找你了。”伍志帆路过的时候看到了他们打趣道：“可不能为了私事耽搁了公事，小心爷扣你的月银。” “爷，属下这就去。”阿七朝着紫苏微微一笑：“我去教世子学箭去了。” 定安侯府出了孝期就办喜事。 虽然不是主子，但是府中的人都凑个趣。 艾香让厨房办了几桌，九月初八就让紫苏穿上了大红的嫁衣。 “你在我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我早已将你当成了姐妹。”艾香给紫苏的一份嫁妆是一个铺子：“这些年你在身边伺候也习惯了，换人我也不愿意。成了亲，先给你们放七天假，回头依然来我身边当差。我想了想，觉得你和阿七可能都不是那种特别会打点的人，所以就送你这个铺子，你们租出去一个月也有十来两银子，积少成多，以后给你们儿孙置办家业也就有钱了。” “多谢夫人！”紫苏眼眶一红，这哪是奴婢的待遇，一个铺子啊，得值好几百两银子了：“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夫人。” “呵呵，我可不敢用你一辈子，回头赤芍她们上手了，用顺了，还得放你的假，你还要生孩子坐月子，以后也有你的家庭，不过，到时候回来做一个管事娘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夫人……”紫苏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没有了爹娘，没有了师傅，主子就是她的亲人。 那边，阿七也执意要伍志帆夫妇坐上高堂的位置受他们夫妻大礼参拜。 受就受吧，伍志帆理所当然的拉着艾香坐了上去。 在这一点上，艾香承认自己不如原生的伍志帆，她还想着自己年岁都不如阿七和紫苏大呢，又怎么能坐高堂。 得，人家伍志帆说了，他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己是他们的主子，这礼受得！ 第四百七十八章 回趟娘家 出了孝，艾香就计划着回一趟娘家了。 明珠明辉一听要去京郊艾家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我姥姥家可好玩了，我有小舅舅长得好看，还会文会武；我还有一个舅舅不是亲的，腿虽然不但灵活，但是他心很好；我有一个表哥，脑瓜子比谁都好使……”明辉说这么多，不外乎就是怂恿明星跟着一起去。 明星以前在伍府是伍志南夫妻的独苗，丫头婆子都生怕他摔了跌了，这样不许做，那样不能做，养得可精细了，简直娇成小姑娘了。 伍夫人也知道这是伍志南夫妻的独苗，自然也宠得不行。 伍家的人都知道惹谁都行，就是不能惹这个，怕有个闪失打官司。 长此以往就造成了这孩子体质弱，因为没有适量的体育锻炼没出到汗，抵抗力也比寻常小朋友差了不少。 艾香也是在回去守孝的时候发现这种情况的，在府中这么多人指点，自己自然不好说什么。 也是分家后夏氏是第一个对她示好的人，所以就动了心思。 你对我，我自然不能对你差了。 特意将伍明星留到定安侯府，为的就是让这孩子能够和明辉明珠打成一片。 在外人的眼里，和定安侯世子打成一片未来好处无穷。 但是在艾香的眼中，打成一片为的其实也不过就是让他能有孩子的天性，和他们一样猴最好。 活沷好动的孩子消化能力强，吃得太多不消化不吸引也是不行的，伍明星比明辉他们只小两个多月，却是足足矮了一个头。 伍夫人和夏氏多次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同一个府第出来的孩子变化会这么大。 实际上在喂养上就出了问题。 从一开始艾香就将两个孩子放在京郊放敞养，然后她也注意均衡营养，膳食上做到了粗细搭配，红薯玉米土豆经常端到桌上。 孩子们也爱吃，所以个头就蹭蹭的往上涨。 相反，这些食物在伍府是绝对看不着的，别说主子吃了，就是下人都不会看一眼。 看明星被明辉说动了，一脸期盼的样子她也同意了带上。 “真好！”一出城，明辉就归心似箭了：“我都有一年多没回去了，功课被落下了不少，武功我应该比他们强。” 从何而解？ 原来伍明辉有这样的想法也是经过纵横比较的。 “喻先生说过，做学问一定要勤奋，他可不会为了某一个掉队的人而让大家停下脚步等，掉队的只能自己奋起直追。”伍明辉道：“这一年守孝了，我就没去上学堂，这功课拉下的不只一点点。” 艾香抽了抽，好像是她的错，五岁的小屁孩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上幼儿园，上也可不上也可，根本就没想过一定要怎么做。 不过两个小孩子在她的熏陶下从小学爱听故事爱看书，因为识了一些字，艾香就将一些寓言故事讲给他们听。后来又觉得不过瘾，艾香就写在纸上，一个故事一篇，装成了厚厚的册子，兄妹俩没事就翻翻，这一年就靠着这册子支撑了。 她好像还是该请一个先生来启蒙的。 “不过，武功我比他们高，之前金樱姑姑教导我，现在那两个叔叔的武功比金樱姑姑还厉害，而且，爹和阿七叔也在教导我，名师出高徒，我肯定比小舅舅还厉害。”伍明辉高傲的翘起了小尾巴。 “你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蒿弟的武功是安师傅教导的，要知道，安师傅和伍志帆是过了招的，自己看不出什么，紫苏说过他们二人的武功几乎不相上下。 高手在民间一点儿也不假。 所以，对伍明辉这种沾沾自喜的情况她适时的沷了一点冷水。 马车还不没有到艾家门口，明珠就大叫着外祖母。 原来春兰娘得报说自己要回府，这会儿就早早的侯在了门口。 “娘。”伍志帆比自己还积极，跳下马就喊岳母，然后从马车里将艾香抱了下来。 真的，用的是抱。 “回来了。”温春兰看着这场景一点儿都不觉得违和，反而乐里美美的，女婿虽然贵为侯爷，一样疼惜着自己的女儿呢，香儿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不需要操心的孩子，真好！ 关于爹对娘的宠，伍明辉兄妹见惯不惊，倒是伍明星一小手掩住了双眼，却又觉得好奇新鲜，小手指缝张开了往外看。 二叔二婶好奇怪啊！ 不过，这种感觉挺好的。 “娘。”艾香上前搀扶着温春兰：“娘，总算可以回来住了。” 这孩子，到底哪儿是她的家都没有搞清楚。 不过，女儿恋家恋她却是极好的。 “女婿回来了你长住艾家他会有意见的。”温春兰看着女儿越发娇美的容颜心里很欣慰，之前的女儿也漂亮，但是什么事都由她来扛，脸上掩不住的是沧桑和疲倦。 现在则不同，女婿回来了家里就有主心骨，香儿就可以做回她的小女人了。 “老祖宗她们很忙吧？”莫氏这一次怀了双胎，将易王府上上下下高兴坏了，当然，也是小心谨慎得很。 “可不，全都按着你说的来，吃食穿着上什么都记在册子上了，什么时辰该吃什么时候该散步，一点儿都不敢错乱了。”温春兰道：“你老祖宗一个教导向哥儿，一个紧盯了你表婶，连到我们这边来拉家常的时候都没有了。她说闲了一辈子，临到老了却让她感觉到了紧张。” 艾香笑了。 谁不知道，自从易王妃找到了外孙女，用形影不离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眼下春兰娘被宠的排名往后靠，有没有失落感。 “这孩子，哪有什么失落感啊。”温春兰就笑了：“你老祖宗他们都不容易，现在你表婶又要给易王府添丁了，让他们晚年看到了希望，整个人感觉都得到了新生一样，挺好的。” 第四百七十九章 小孩比武 这边正絮絮叨叨的说些家常，那边紫苏来报：明辉胆不小，向他舅舅发起了挑战书。 “说是要比武呢，侯爷也跟着凑趣，说他和安师傅做裁判。”紫苏道：“老夫人，夫人，您们要不要去看看。” 看，当然要看，两个都是当娘的人，又都是自己至亲的人。 小孩比武而已，有必要搞得这么热闹？ 艾家的训练场上，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喻先生也赫然在例。 学堂为此都放假一天，大家都来观看比赛。 而徐家湾的人听说艾家的孩子们比武自然也是惊讶的。 小小年纪比什么武，也就是打架而已。 艾蒿看着对面比自己个头小的侄儿很是头疼。 岁数和个头辈份都比自己小，偏偏不服输，上赶着来找自己比武。 “舅舅，请赐教。”伍明辉抱拳施礼，一本正经。 “哈哈哈”他这一行动却忍得了大家哄堂大笑，太可爱了，就像玩杂技一下搞笑。 “明辉，等会儿输了可不能哭鼻子。”艾蒿心里叹了口气，这一场比武真不是自己所想的。 输赢都不好的，输了丢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脸，还有安师傅的；赢了也占不了什么便宜，自己比他可是大了不少呢，以大欺小真不是他的本意。 “舅舅，请！”少废话，手下见真章。 安师傅和伍志帆相视一笑。 “这孩子，和我当年有得一比。”伍志帆掉头对艾香道：“我打架那可是在京城都出了名的。” 意思是有其父就有其子，儿子打架他是支持的。 “这孩子有点骄傲，得杀杀他的威风。”伍志帆是这样对安师傅讲的：“他舅舅比他大，多学了这么久，他才多大点啊，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孩子就是闹着玩的。”安师傅笑着说道：“就算是输了他也光荣。” 至少别人家的孩子在这个年纪段就没敢向人挑战的。 正说着话那边舅甥俩果然就开始打起来了。 “哇，我哥好厉害！”明珠看着场上的伍明辉不停的拍手叫好：“哥，你一定要打赢小舅舅。” 这破小孩子，哪能这样喊加油的，也不怕他舅舅记仇。 艾香翻着白眼，又过去叮嘱了伍志帆。 孩子就是闹着玩的，看着点，别伤着了谁就麻烦了。 “这俩孩子……”温春兰看着他们上蹿下跳的哭笑不得：“还真是打架啊。” 是真的！ 伍明星感觉自己大大的开了眼界，他在定安侯府住着才跟着一起跑跑跳跳，更别说学什么武了。 没想到伍明辉这么厉害，居然敢挑战他舅舅。 艾草艾风也觉得艾蒿厉害，他不仅学问做得好，还会武功，真是不错！ 徐家湾的人都在看热闹，他们总算明白了大户人家与自己家差别有多大，小小年纪能文能武，真是羡慕。 同时心里也是暗暗感谢当年族长有远见留下了艾家。 看现在不仅有艾家，还有易王府的别苑，而且他们栽的菜也好，养的家禽也好都能变成现银，家家户户条件都大变了样，不再是温饱都不能解决的贫困人家了。 而且，很多孩子还能在艾家的学堂上学，多多少少能识几个字，不再变成睁眼瞎。 正寻思着，场内舅甥俩已经打成了一团，打趴了。 “快让他们停下来。”艾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别比了，万一伤着就不好了。” “这会儿让他们停下来怎么断输赢？”伍志帆不以为然：“男孩子总是要流着血和汗的，只要不伤要害就行了。” 都只是孩子，谁知道哪儿是要害。 艾香气急了，让阿七和紫苏将人分开。 打成斗鸡眼的舅甥俩睁大眼睛看着对方。 “我没有输。” “你也没有赢。” 难不成打成平手了。 肯定是不行啊，比武就要定输赢的。 “也不一定要这样打。”艾香道：“你们可以定另外的规则啊，比如射箭什么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伍明辉真的就是如他老子一样，年纪小人却蛮横得很，一点儿都不怕事。 “跑步，围着训练场跑十圈，谁落后谁就输。”艾香道：“这是考体力和耐力的；然后就是箭剑，看谁射得准。” 这个方法好，不会伤着人。 温春兰也赞许。 不服输的两人就开始了跑步。 下圈下来，艾蒿率先一步跨入了终点，然后两人都累趴了。 伍明辉明显的不服气了。 “舅舅比我大，比我高，腿也比我长，所以这次的跑步他占了优势。”伍明辉叫着说不公平。 “舅舅可有向你发起挑战书？”臭小子，说要比赛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客观原因呢：“有一句话叫着愿赌服输，不能找客观原因做理由。而且，你还有一次扳回的机会，射箭。” 对啊，他一定要赢舅舅。 伍明辉也算是用了功的，心理上好强，在五次射箭的比赛中三比二赢了。 这样的结局也是他不服的。 两人最终是没有分出胜负。 “比武只是切磋，是学习，不一定要分胜负，比高低。”最后还是安师傅和伍志帆发了话才让两人平态平和一点。 “明辉，以后万不可轻易向人发起挑战书。”这次比武的结果私下里伍志帆都说了，两人还真是实力相当了，说自己的儿子是个好战份子，艾香可不想他长大了当纨绔四处惹事生非：“幸好这也只是你舅舅，是让着你的，真要是别人，非捧得你趴下不可。” 那边安师傅对自己的徒弟艾蒿却是很满意的。 “师傅，我并没有赢明辉。”艾蒿反而觉得很不好意思：“我比他大了这么多，也比他先学武。” “可是，他的师傅好几个，个个都比我强。”安师傅笑道：“名师出高徒，青出于蓝胜于蓝，我觉得你已经赢了。” 原来师傅是这么比较的。 一场热热闹闹的比武结束，孩子们兴致都很高。 艾蒿对姐夫一向是崇拜的，听他夸奖自己很厉害就相当高兴了。 “你们都挺乖的，我决定奖赏你们一次。”伍志帆故作神秘的说道。 伍明辉问是什么，当听说要去北郊狩猎场的时候高兴得什么似的。 第四百八十章 海亲王爷 早说好要去狩猎的，因为孝期的事给耽搁了。 伍志帆还有半个月又要上朝了，所以决定实践自己的诺言。 在艾家住了三天，带上了艾蒿艾风艾草，一家子就浩浩荡荡的直奔北郊。 他们无一不是骑的马。 艾香不会骑，伍志帆自然不错过这个献殷勤的机会。 一个护卫一匹马，一个马上搭一个小娃娃。 “你骑慢一点。”艾香是第一次骑马，被伍志帆裹在披风里面依然能感觉到风呼啸而过，这感觉就像是在飚车。 “骑慢了到北郊都天黑了。”伍志帆低头咬着她的耳垂低声笑道：“放心，有我呢，别怕。” 这人真是！ 艾香原本是不愿意由他带的，说可以由紫苏和金樱骑马带自己也好，哪知道他说别人带他不放心。 得，让他带自己也该不放心的，这么高危的动作居然还在一心二用。 “媳妇儿，我们还没有这么一起出去玩过呢。”伍志帆很满意他的这种福利：“以后我留在京城，到时候就经常带你们出去玩。” 那感情好！ 艾香想着现代有钱人也是经常一起出去玩的，那样也算是联络一家人的感情。 说起来，春兰娘他们自从来到京城也没有机会出去玩过的。 “娘不愿意去，她说要留下来照顾爹。”原本是想要喊温春兰一起去的，结果她不愿意。 “爹娘真是恩爱。”伍志帆道：“放眼整个京城，哪有男人不纳妾的。嘿，偏偏易王府不让纳，爹娘这边也没有那些糟心的事，这还真是要讲家学缘渊。” “你是我们艾家的女婿，也学着一点吧。”艾香想老爹以前就宠着护着春兰娘，这会儿春兰娘有易王府撑腰，还是有封地的郡主，老爹更不可能造次了。除非他是傻蛋。 艾香有时候就很不明白，好好的夫妻为什么越走越远，到最后因为别的人女人反目成仇，家宅不安。 “放心，媳妇儿，我说过的，我这辈子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媳妇儿，绝对不会搞那些莺莺燕燕。”伍志帆小声说道：“不过，这话你可别在海清王面前说。” 海清王，就是北郊狩猎场的主人？ 在伍志帆的解释下，艾香才知道这个海清王爷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府上的美女都能组成一个加强连。 艾香瞪大了眼，他这么多也不怕精尽而亡。 “京城的人谁都知道海清王好女色，但凡有绝色女子都可以送到他府上，或买或收，形式不拘一格。”伍志帆笑道：“用来者不拒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艾香就想知道，这些女人他都睡过吗？ “谁知道呢。”伍志帆吃吃笑道：“关键是海亲王妃那才叫一个大度，无论是谁，在席宴上也好街市上也罢，只要说送海亲王美女，她都一概笑着替王爷收下。” 这女人不吃醋 ？ 要么就是不爱，要么就是不信。 不爱也就不在乎，由着你跟谁都行，所以一个两个上百个都是一样的效果。 要么就是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相信自己能够驾驭这个男人。 艾香觉得，像海亲王这么高调的好色，未必不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屏障。 身有残疾品行也有问题，缺点越多，皇帝就越喜欢。 “媳妇儿聪明！”伍志帆又奖了艾香一个吻：“海亲王虽然身体有疾，脑子却是绝顶的聪明，武功在皇室之中应该算是绝好的。” 所以才在北郊接手了这个狞猎场，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他长年住在北郊，到了的时候我们还要去拜访一下他。”伍志帆道：“他这人看着也随和好相处。” 什么，他住在这狩猎场，怎么不早说，自己连礼物都没有准备。 “媳妇儿，放心吧，我准备了的。”伍志帆笑道：“王妃在京城王府内的，你不用见女主人。” 原来是两地分居啊！ 这夫妻俩还真有故事的。 艾香就对这个海亲王越发好奇了。 晌午时分，马儿停在了一个山村外。 “侯爷，到了。”阿七率先跳下马：“属下去传话？” “嗯，去吧。”伍志帆将艾香抱了出来：“累了吧，第一次骑马，可能有些不适应吧？” 还好，除了胯下磨得有点疼之外，晕马的情况还没有出现。 倒是几个孩子一下马就叽叽喳喳，都觉得骑马好威风啊。 “回京以后我就要学骑马。”明珠道：“爹说过，他要送我一头小马驹。” 艾风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伍明珠。 人与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他们有疼自己的爹娘，不仅可以学文化还可以学骑马，哪像自己，从小就寄住在大哥大嫂家。 也幸好大哥大嫂好，若不然自己这会儿在老家肯定不受人待见的。 别说骑马狩猎了，就是能走出临化镇都是不可能的吧。 想到这儿，又懊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这辈子，就毁在这上面了吧。 艾风从来没有想到，在北郊狩猎场上，居然也能看到和自己一样的人。 远远的看着姐夫姐姐和那人说话，他居然走路也是跛的，他是王爷？ 同人不同命，但是，从他身上，艾风没有看到一丝的沮丧和抱怨，一脸的微笑挂在脸上。 “他是海亲王，武功相当了得。”阿七看出了艾风眼里不同情绪特意上前开导他：“他原本可以凭着自己亲王的爵位在京城做一个闲散王爷，但是偏偏在这北郊守着这个硕大的狩猎场，为了就是能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切磋武艺，学习新本事。” “谢谢您。”艾风很感激阿风的适时解释，是啊，只要你自己不放弃就会有好的未来。 “也没什么招待你们的，自己在这山上找吃的去吧。”海亲王和伍志帆寒喧了一番后哈哈大笑道：“既然来了就将这儿当成你们的家，随意，也不被本王吓着了就行。” “王爷客气。”伍志帆送海亲王的是一把短刀，艾香只看到了海亲王两眼放光，可见礼物是送到了他心坎上。 这个海亲王，怎么看都不像是纵色的人啊？ 第四百八十一章 潜移默化 “阿七，王爷都发话了，我们能吃上什么午饭就看你们的了。”伍志帆转身对阿七道：“先将几个孩子放下来歇歇脚，你们几个去搞点吃的回来。” 艾香真是好奇海亲王的待客之道。 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他好像并没有交待仆妇们端上酒内。 反而是让阿七他们去狩猎。 小半个时辰，阿七和紫苏他们各提了兔子野鸡什么的就回来了。 好家伙，血淋淋的七八只。 “不错，今天中午可以凑合。”海亲王笑道：“既然你们来了，就看本王有没有口福跟着你们享受了。” “志帆定然不能让王爷失望。”伍志帆哈哈大笑：“一定请王爷吃大餐。” 好吧，到他的地盘，还得你请他。 这个海亲王真是让艾香从心底巅覆了对他的看法。 这一天中午，四只鸡三只兔全都烤得喷香。 不过，艾香却觉得还是有肉汤喝起来才舒服一些。 这些干东西吃得她喉咙里冒烟。 “你不喜欢吃？”孩子们在那儿撕咬得满嘴油腻，一脸的兴致，伍志帆递给艾香一个鸡腿她却摇了摇头。 “太油太干。”这种烧烤类的东西偶尔吃吃还行，真要吃多了对身体是极其不好的：“我们在这儿住多久，都是自己觅食吗？” 艾香怎么有一种在野餐的感觉呢。 “住到你们不想住了为止。”伍志帆笑道：“难得出来一趟，玩个舒心。肯定是自己觅食的，北郊狩猎不比皇家的，能提供住宿就不错了，吃食可别指望了，王爷的妾室们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堂堂一个王爷，难不成就只养妾室不养奴婢下人吗？ 艾香心里诽谤不已。 不过想想这样的罪也是自找的，也就没辙了。 “厨房倒是有，吃食都是从山上自己找，想吃什么找什么，随意得很。”伍志帆笑道：“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让人去做。” 艾香放眼看去，出来的就她和紫苏金樱是女人，明珠是女孩子，其他的都是大佬爷儿们，还有未来的大佬爷们，指着他怕是吃不上好东西吧。 “媳妇儿，你忘记了，连我都是学过厨的。”伍志帆乐呵呵的说道：“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为夫一定满足。” 说完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盯着她看。 艾香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一定是想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下午吧，下午我们在山上看看。”艾香决定晚上要熬点粥什么的来吃，否则会严重消化不良的。 一上午的奔波，饭后就是午休。 还别说，狩猎场提供的院子还是套房类型的，住起来也显得很方便。 艾香刚躺下，伍志帆就要上床。 真是怕了她了，艾香让他睡另一间去。 “我不会闹你的。”伍志帆吃吃笑道：“下午我还要带你去打猎，累坏你了怎么玩？” 这人…… 艾香背过身朝着他，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下午酉时的时候，艾香被伍志帆叫醒了。 “孩子们都在等着你了。”伍志帆道：“今晚吃大餐，我去给你猎一只大物。” 大物？ “这里都有些什么？”艾香心里漏掉了半拍，老虎狮子什么的可别来，吓得能吓死人的。 这些玩意儿在现代是保护动物，放在狩猎场里什么不是了。 “在山村方圆十里路宽都是些小东西，翻过秋家山那边就什么都有了，豺狼虎豹为数不少。”伍志帆道：“海亲王可是给我们提过要求了，要吃大物的。” 也不知道他哪一根牙齿痒。 “我倒没想过吃什么。”艾香憧憬着要是能猎回来一头羊的话倒也挺好。 十月的天喝点新鲜的羊肉汤多好。 “那我们一起去。”伍志帆道：“今天下午带着孩子去，就不去秋家山那边了，在这边转一转，陪孩子们玩玩。” 就是野外郊游吧。 艾香想的却是可以摘点野菜什么的回来。 想想还真是好笑，来到狩猎场她是为了吃素的。 “娘，那些花好漂亮。”明珠受了艾香的影响，对花花草草情有独钟：“娘，那是菊花？娘，我要摘一把。” 艾香自然没有意见的，带着女儿在金樱紫苏的陪护下去摘了野菊花，再折了一些杂树枝，衬托着就是一束鲜花了。 “带回去插在房间里面。”艾香转身将花递给金樱：“到郊外踏青就这点好，看着这些花花草草整个人都觉得精神百倍了。” “夫人，您看！”金樱突然指着远处喊道。 艾香放眼看去，就见一大堆的花朝自己这边移动过来。 “媳妇儿，你最喜欢的花。”临近了，花挪开，露出的是伍志帆献宝的那张脸：“媳妇儿，我记得你说过，女人最喜欢的就是有人送花，呶，花来了！” “哇，爹，您好厉害。”明珠拍着双手跳了起来：“爹摘的花又多又漂亮，爹，女儿也要。” 艾香就在想笑了，来吧，你不是要送花吗，女儿也找你要了，看你怎么搞。 “明珠，这花是爹送给娘的。”伍志帆将花悉数塞到了艾香手上，这才腾出空蹲下身子给女儿讲话：“娘养育了你和哥哥很辛苦的，咱们要心疼娘对不对？” 明珠眨巴着眼睛承认这个问题。 “那好，你现在和爹一起去摘花，你也该送娘一束的，然后爹再给你摘一束，好不好？”伍志帆征询着女儿的意见。 嘿，想不到这个莽夫还挺会调教小孩。 艾香心里瞬间就觉得暖洋洋的。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榜样，当父亲的尊重妻子，爱护妻子，孩子自然也能潜移默化的学到一些优良的品行。 就像艾长青一样，从来是将春兰娘放在心上，无论她还是叶儿甚至是现在的蒿哥儿，对娘也是疼爱有嘉的。 正这样想着，那边伍明辉也举着一大把花跑来了。 “娘，您最爱的花，儿子送您的。”举着一大捧的花得意洋洋的望着她，似乎正等着她的夸奖。 “幸好这是在山上，若不然花都要被你们父子仨摘光。”艾香对此是受宠若惊的，她就这么点好爱都被他们全识破了。 看来，今天最大的赢家是自己，收获鲜花无数。 第四百八十二章 野生动物 对老公和儿子送的鲜花，艾香是笑眯眯的悉数收下了，一会儿功夫，金樱就抱都抱不下。 她其实很想问问夫人，拿这么多野花干嘛，又不能当饭吃。 最后还是在艾香的建议下找了葛藤拴了搭在马背上她才腾出双手来。 艾香在山上可没闲下来，她看见了好多野菜。 婆婆纳，虽然有些老了，但有些还在发新芽。 “夫人，这不是花。”金樱提醒着她。 “但是是新菜，可以吃的。”艾香笑着说道：“味道虽然有点苦辛咸，却有祛风除湿，壮腰截疟的功效。咱们出来玩，也就是图个乐子，今晚给你们做一餐全野味宴。” 话说不吃野菜好多年，现在想来还有点忆苦思甜的味道了。 婆婆纳在穷人家也是填饱肚子的一种救命野菜的。 时至今日，富贵的她再吃野菜纯粹就是图个乐子。 金樱想的是他们出门在外，历来是只吃荤腥的，野花野草还怎么能吃。 艾香有这种想法后就很留意脚下的野草了。 一会儿功夫，又看到了蒲公英。 想当年，春兰娘还不知道这也可以吃。 “这个味道不错，效性也很大。”艾香一边拔一边道：“这算是一种药食两用的野菜了，生吃或者凉拌、煮汤都行。” 金樱手上抓了一把，心道在夫人的眼里什么都可以吃吧。 也对，夫人是大夫，百草皆入可入药，还真是这么个概念。 艾香因为有了做野菜宴的想法，像蕨菜、鱼腥草、马齿苋、面条菜、灰灰菜、白蒿之类的完全就没有放过了。 艾香带着明珠在山上摘野花采野菜搞得不亦乐乎，一抬眼，就没见着那几个孩子的身影了。 “阿七和安师傅带着他们往秋家山那边走了。”伍志帆道：“放心，他们身手好，让孩子们出来见识一下也好，都是男孩子，可不能娇养着。” “爹，您也带我去吧。”明珠觉得自己一定会错失精彩的。 “你不去，你是姑娘，也危险，你只需要跟着娘享受狩猎的成果就好。”伍志帆道：“爹也不能离开你娘们啊，爹负责保护你们母女俩。” 艾香翻了个白眼，他还真当自己是护花使者了吗？ 自己身边有紫苏金樱，明珠身后也有半夏她们，这人完全就是在此地自作多情。 艾香也不揭穿他的谎言，不过对他对无微不至的关心关怀女士的绅士风格还是很受用的。 在山上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后，艾香就觉得有点累了。 大约是缺少锻炼的原因，又或者是年纪大了，一想到是后者艾香哑然失笑。 可不，前后两辈子加起来都快有半个世纪了。 “回吧，他们肯定没这么快回来的。”伍志帆道：“你也收获满满了。” 确实是，那些野菜没地儿放，艾香让伍志帆就地取材，削了树枝用葛藤编了篮子来装。 虽然新手上路，好在名师如高徒，篮子编出来没有美感倒也实用，满满两篮子的野菜就是他们一行人的功劳。 回到庄上，艾香就做了总指挥，半夏她们带着明珠择菜，金樱负责烧火，伍志帆则准备亲自掌勺。 “相对于你们这些什么都不会的丫头，本侯还好歹还下过厨。”虽然是五年前的事了，但到底经历过就是财富。 他可舍不得让艾香动手，这时候倒是有点后悔没有考虑周全，早知道该带两个粗使婆子来用。 也是，以往到北郊狩猎场的都是一些大佬爷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谁曾想过要吃什么野花粥。 是的，艾香说花不仅可以供欣赏也可以下肚。 明珠在艾香的指点下就成了摧花辣手，将一些花儿撕碎了送到爹面前做食材。 正在热火朝天干起来的时候，外面一阵喧闹。 “哥哥”明珠半路罢工，丢下手中的灰灰菜冲了出去：“爹，娘，快来看啊，哥哥他们猎到了多好猎物。” 什么叫哥哥他们，感情这些功劳都是你哥哥的？ 不过，等艾香看到堆成一堆的猎物时真想大声的喊住手。 这有让野生动物绝种的趋势，好些她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在伍志帆的翻译下她才知道这一堆运气不好的野物都有些什么了。 “野鸡、野兔、还有狐狸、獾子，山猫。”伍志帆一边翻看一边道：“看来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这只野羊了。” 有羊子？ 那今晚是不是可以吃烤全羊。 “可惜了，看到一只老虎被他跑掉了。”阿七遗憾的说道：“当时只有我和世子两人，没有人保护世子，我不敢放手去打。” “我的选择是明智的。”艾香光是听听就害怕得要命，打虎英雄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权衡轻重，那可是山中之王，招惹不起的。” “阿七，明天我们去。”越是凶险越有挑战性：“它活动在哪一带你该有印象，海亲王可是说过想要跟着我们吃点大的野味的，不能让他失望了。” 艾香有心阻止，算了，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应该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事。 倒是这一堆的野物要怎么处理才是一个大问题。 “择些你要吃的让阿七他们打理，不要的扔了就行。”伍志帆不以为然。 “暴殄天物！”这一切都是大自然的馈赠，物尽其用方显得对其珍贵。如果真的是扔了的话，岂不是浪费。 “娘，这只狐狸是我猎到的，可是颜色太杂了一点，我想要猎纯白色的，那狐狸皮就可以给您做一件斗篷了。”伍明辉遗憾的说道：“也只猎到这一只再没有看到别的。” 这是要给她制皮草的节奏？ “你有心就好，娘不喜欢穿这种衣物。”想想你穿在身上的皮草全是动物的皮子就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伍明辉瞬间就觉得有点失落感，他兴致勃勃想要做的事娘亲却并不喜欢。 “今天见到了老虎怕不怕？”艾香上前揉了揉儿子的头轻声问道，儿子一天天长大，再不这么揉几次就没有机会了，谁家半大小子还能忍受老娘的亲呢动作。 “娘，我不怕的！”伍明辉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双眼看向艾香：“娘，它吼声可大了，跑起来像一阵风。” 那是当然，山中之王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凭的是实力。 第四百八十三章 野味美餐 野花粥、凉拌的鱼腥草、婆婆纳…… 艾香这边做了六道野菜。 那边阿七带头打理出来的野鸡野兔子，至于狐狸却被嫌弃了。 “有一种酸味道。”阿七道：“不好吃，皮毛好看肉质不好。” 那它岂不是白死了吗？ 艾香再看野山羊，还好，被打理出来了。 “烤全羊。”艾香比划着说要什么打理。 清洗、将肉划破，码味，然后再烤。 问羊肠之类的，却被阿七丢在了山沟旁边。 “真是浪费，赶紧的去清理出来。”艾香道：“那可是好东西！” 羊肠怎么好？ 关键是打理都觉得有点受不了。 “民间有一句话叫：吃了羊肠不穿衣裳。”艾香笑道：“羊肠、羊心羊肺都是好东西呢，你们要是打理出来了，我就给你们煲一锅汤 。” “阿七，你有口福了，还不快一点去。”伍志帆想着艾香对吃食一向是很讲究的，她说好的一定是好东西。 阿七看了一些紫苏，紫苏耸耸肩，她才不乐意帮忙呢，那东西看着就脏。 好吧，阿七只好自己去。 “这男人就是那么老实。”金樱在一旁抿嘴：“先前干什么总是一起去，结果遇上脏的你就溜边了，他还拿你没办法。” “这也不能怪我呀。”紫苏低声说道：“那是侯爷的命令，命令的是他。” “狡猾。”金樱道：“你就可劲儿的欺负大师兄吧。” “他乐意！”紫苏挑眉：“怎么了，羡慕了？找一个人来欺负啊！” “懒得给你讲。”金樱心道这又不是小狗小猫，想找就能找到？ 金樱确实也有点羡慕，从小自己和紫苏从小就是搭档，现在人家成双成对了，自己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夫人时不时的也会念叨一下，问她有没的找到。 哪这么好找。 再说了，她之前也没想过要找。 罢了，男人还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或许上天忘记了给自己配另一半吧。 金樱被紫苏打击了一下就默默走开，跑去了半夏一起陪着明珠一起玩烧烤。 庄上的空地上，几堆大火熊熊燃烧着，那些猎物在人们的手中慢慢变得有香味了。 不过，艾香看着那些野物心里感觉怪可惜的，烤得像焦碳一样黑漆漆的，味道肯定走了样。 她特意去伍志帆掌勺的烤全羊那边看看。 还好，金黄色的，他正按着自己的要求在刷油。 “要不停的翻动，可不能烤黑烤糊了！”伍志帆见艾香来了连忙站了起来，也没忘记叮嘱下人。 “一只羊咱们可能吃不完吧。”艾香已经想好了，等羊肠回来再炖一锅的汤。 吃了烤全羊，又喝羊肉汤，回头吃点清热解毒的野菜，嗯，很棒的配合。 “你要是不介意，我想请海亲王一起偿偿咱们这个美味野餐。”伍志帆想着艾香对海亲王有点惧怕的样子，也不想让她为难 。 “当然可以，我为何要介意。”艾香笑了，来到别人的地盘，有好东西肯定是要分享的。 “我以为你会……”怕他两个字到底没说出来。没道理的事啊，她何时怕过人，就算是当年的皇帝到府上来时也没见他怕过的。 “没事，我会陪着明珠的，你请你的客就行。”其实艾香不是怕，而是对这个海亲王没什么好感。 一想到他好色辣手摧花，姬妾成群，美女如云，艾香就觉得头皮发毛，一开始就认定这种人是有一点变态的感觉。 可是一见海亲王，却又觉得没有那种油滑感，她总觉得哪儿出了问题一样。 “夫人，羊肠洗回来了。”紫苏过来道：“夫人，要怎么做呢？” “煮汤。”艾香先将羊肠之类的内脏煮了，然后切成断，片，再用油爆炒。 当鲜香的羊肠汤起锅的时候，伍志帆也将海亲王请来了。 “有美味佳肴，自然是要有美酒美人相伴。”海亲王身边，赫然跟着七八名女子，每人手上都抱着一坛子酒：“满上！” “谢王爷的美酒。”美人他就不敢消受了，家里这位醋坛子打翻了怎么办？ 当看着那些美人要给阿七他们上酒的时候，伍志帆心里愣了一下，然后替他们拒绝了。 “无妨，来本王这儿的都是些好汉，不敢尊卑都可以畅饮的。”海亲王一招手：“满上。” “那志帆就替他们谢谢王爷的赏赐了。”伍志帆见推辞不了，只能领了。 “谢王爷赏美酒。”阿七等人自然要感恩的。 立即就有人将他和伍志帆桌前的酒杯倒满了。 瞬间酒香肉鲜的感觉。 “哈哈哈，你们猎到好东西就是对本王的最好的谢意，今晚沾你们的光，干。”酒果然是会友的好东西，海亲王瞬间就特别的豪爽。 艾香想你堂堂一个王爷吃什么没有呢，还这么稀罕，就好像八辈子没有吃过一样。 不过，当她看着伍志帆郑重的向王爷推荐野菜野花粥外加羊肠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抽了抽，这个他一定没吃过。 “定安侯夫人果然如外界传闻的一样贤惠。”海亲王挨个儿挨过后放下筷子看向艾香：“想不到在我这山野之地夫人也能做出美味，厉害。” “王爷谬赞了。”艾香心道她是吃野菜长大的，物以稀为贵，你们没吃过自然觉得是美味了。 “哈哈哈，志帆啊，你这位夫人不错。”海亲王就觉得对了胃口，对艾香越发赞美起来。 不错？ 这里面包含着几个意思？ 艾香警铃大作。 “王爷，志帆早想带媳妇儿来拜访您的，只不过一直没有时间，这一次一定要玩个尽兴。”伍志帆对海亲王夸赞自己的媳妇好那是倍感骄傲的，顺竿子往上跑：“您老一直隐居这山里面，真是太难见一面了。” “谁说的，你要有心，时常都可以来。”海亲王哈哈大笑：“你未必还有皇上忙，他日理万机一年都要狩一次猎呢，你既然回京了，就该多来玩玩。” 伍志帆点了点头，举杯敬海亲王。 第四百八十四章 有点醉酒 美味佳肴，美酒美人相伴。 海亲王一拍手，立即就有女子拂起了琴，有两三个翩翩起舞。 还有两个伺候在海亲王和伍志帆的左右，时不时的帮他们掺酒。 艾香细细数了一下，伍志帆这家伙好像已经喝了七八杯了。 这是要醉酒的节奏。 “王爷，虽然您贵为王爷，但是志帆一直将您当长辈，当知己，当朋友。”伍志帆抓过美人手中的酒壶，亲自要为海亲王倒满：“王爷可不记得当年我和今上一起来这儿狩猎的场景？” 怎么不记得，当年的今上还只是一个皇子，没有册封太子。 他们俩带着护卫来这儿狩猎，三人也是大喝特喝，高兴不已。 如今，物是人非，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个是定安侯，一个……还是当年的海亲王。 “本王是永远不会变的。”海亲王看他提起了皇上，抓住他的手：“听本王讲，这人啊，得找到自己的方向，任它风吹雨打也能屹立不倒。” 海亲王虽然身不在朝，但是也会关注朝堂情况，对伍志帆的遭遇深表同情。 费了那么大的劲收回了父皇时期丢掉的城池，居然以功过相抵而忽视掉了。 这样的委屈换谁也受不了，这小子内心一定很伤痛吧。 特别是，今上还是他最要好的兄弟。 兄弟果然是只能利用吗？ 海亲王对皇帝的多疑是感慨的，和皇兄一样，真不愧是父子。 孤家寡人的皇帝，自己将自己逼向了孤寡的境地。 海亲王深深的同情伍志帆，很不负责任出了个烂主意，让他丢手不干。 真的是这样吗？ 他现在要是丢手不干，皇帝会以为自己耍脾气。 他伍志帆可没有清亲王那样的资本，他贵为皇叔，而且他又不会对皇帝造成威胁，对皇帝安排的差事也敢说不。 而自己则不同。 伍家的荣辱都系在皇帝的向上。 “志帆做不到无欲无求。”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爷爷对自己说过的话，他肩负着振兴护国公府的重负。 “所以，你就什么也不能做。”海亲王哈哈大笑：“你就只能陪陪本王喝酒。” 谁说不是呢！ 伍志帆痛苦的甩了甩头。 “行了行了，志帆啊，你也别发愁了。”海亲王哈哈大笑道：“来。咱们喝酒，一醉解千愁。绿浮，倒酒。” “是，王爷。”站在伍志帆身边的那女子莺歌般的声音清脆响亮，一边准备拿桌上的酒壶。 “不用，王爷，志帆自己来。”伍志帆一伸手，得，摸到了绿浮的手。 “对不住。”伍志帆尴尬的缩了回来：“志帆无意冒犯。” 这些可是王爷的姬妾，男人都有一个喜好，就是自己睡过的女人哪怕是不要了都不允许别的男人沾染。 自己则才居然摸到了那女人的手，就算海亲王大度少不得心里也会给自己记上一笔吧。 “哈哈哈，一个女人而已，不值当你这么小心。”海亲王看了一眼绿浮脸上的红晕：“你要是喜欢，别说绿浮了，在坐的几位，你想谁伺候就谁伺候。” “王爷，志帆不敢！”伍志帆吓得不轻，偷偷看了一眼艾香。 艾香早就觉得情况不对了。 这男人一喝马尿就会出事。 犹如当年的书生爹，喝了酒差点闹出大事，虽然是他无意的，但是经不住别人的算计。 今天的海亲王，葫芦里面到底装着什么谁也不知。 “怎么，本王说赏你美人你还不要？”海亲王横眉一愣：“绿浮，今晚就伺候定安侯了。” “是，王爷。”那女人眉眼含春偷偷看向了伍志帆。 “王爷，不可！”伍志帆连忙站了起来，作揖推辞：“王爷，志帆此次是带着妻儿前来拜访王爷，别的真不是志帆想要的。” 什么女人啊，他的女人在左侧呢，这会儿正撕着一只鸡腿肉，脸上看似毫无表情，实则是暴风雨要来的节奏。 他敢肯定，今天要是推辞不了海亲王的赏赐，艾香敢立即马上带着儿女回京。 “哈哈哈，伍志帆啊。”海亲王乐了：“坊间传言，你惧内，你怕定安侯夫人？” 说到这儿一张兴灾乐祸的脸看向艾香。 艾香眼睛观眼睛，鼻子观鼻子，慢慢的将鸡腿肉撕了送进了嘴里，她咬的不是肉，是伍志帆。 王八蛋，喝酒啊，喝啊，有美酒美女相伴，多么的爽性，喝多了还可以乱性，多么好的借口。 你自己要想浪，也别抬她出来抵挡，说得自己多善妒一样。 不对，她本来就善妒，她是艾香，如果男人要作死的话，她立即拱手相认；如果男人没那意思，是被别人逼着上，那她怎么着也会豁出去抵挡抵挡。 夫妻本就是一体的，各玩各的就不好玩了。 打定了主意，艾香嚼肉的狠劲儿也就没有那么大了，她现在要分清该咬谁两口才是真的。 “王爷，传言并不可信。”伍志帆确定酒已经醒了：“王爷，您是知道的志帆长年在外，留着内子一人在家相夫教子，回到京城了，志帆少不得要做一点事尽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精力有限啊，再无心思照顾他人。” 嗯，很好，说话挺有分寸。 艾香知道在海亲王面前不能说专情不能说尊重妻子之类的话，因为他就是那样的货色，你一说就是打脸的。 伍志帆喝了酒，但是脑子还算清醒，没有胡言乱语这一点让艾香很满意。 “哈哈哈，本王是让绿浮伺候你，又不是你伺候她。”海亲王乐得不行：“志帆啊，你这性子不适合说谎，本王一下就能识破你的伎俩，更何况是他……” 什么？ 说到哪儿去了啊？ “定安侯夫人，本王赏绿浮给伍志帆，你就将人领回去好好调教调教，也可以给你当一个帮手，好好伺候伍志帆。”海亲王捉狭的看向艾香，张口就问她。 “多谢王爷”艾香心道矛盾果然是从外面来的：“只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世人皆知道王爷看重美人，夫君断不敢要王爷手中的美人，赏赐自然是赐人喜欢的，王爷，夫君喜欢的是金银财宝，不知王爷……” 赏什么不好，非要赏美人，艾香肯定是不干的。 她也看出来了，这个海亲王今天就是故意的，借着酒劲特意绕她的弯。 她是艾香，皇帝都不怕，还怕你一个海亲王，艾香大胆直视，明白相告。 第四百八十五章 夫妻齐心 “对，王爷，内子说得很对，知我者，内子也。”伍志帆听了艾香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把了，之前一直是海亲王在笑，风水轮流转，现如今该他笑了。 “哈哈哈！”海亲王拍着桌子抚掌：“伍志帆啊伍志帆，你这惧内的名声一点儿也不冤，本王就这么小小试探一下你们就中招了。本王是谁，本王的美女无数，从来都是人送我，我可送过谁？你们当真以为本王让绿浮伺候你？别美了，你，本王吝啬着呢；还有那个啥，你想要本王赐金银财宝，更是想都不要想，本王要是有钱，岂能住在荒山野外？” “王爷，您这是隐居世外桃源过逍遥日子呢。”虽然先说不怕，但是话出来后还是怕他翻脸。不过听着伍志帆和海亲王双双哈哈大笑后艾香心里的石头就落地了。 两个男人的笑都很爽朗，那就说明没有心结，还真的只是一个玩笑。 真是吓死她了，这个时代的人啊，动不动就送美女，这热情真是让人消受不起。 特别是那什么皇帝、王爷之类的人物，仗着自己官大就随意拿人家的家庭幸福来开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来，喝酒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海亲王没有接伍志帆的话：“本王这一辈子唯好两样：美酒美色，有此两样，足亦！” 还喝？ 艾香斜眼看了过去，再喝还不知道要唱出什么戏呢。 “王爷，志帆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伍志帆知道接下来等着他的还有大麻烦，真喝大了，没准会被媳妇儿给扔去喂狼。 “这小子，成了亲当真是不一样。”海亲王仰头将一杯酒悉数喝尽站起了身：“好了，本王要去休息了，明天打着什么好吃的记得叫上本王。” “恭送王爷。”所有的人齐人欢送。 是的，真的是欢送。 有这么一尊大佛坐在上面，大家都没法放开。 海亲王在两个美女的掺扶下回到了他的院子里去。 人一走，伍志帆就讨好的挤到艾香面前。 “来，大家吃，今天也挺辛苦的，不要客气，尽管吃，今天不吃完就浪费了。”艾香是一个很注重保健的人，饭菜从不会吃过夜的。 一切原由还是因为现代太多的癌，据说都是吃多了过顿的饭菜、腌制品之类造成的。 爷爷说那纯粹就是扯淡，但是艾香惜命，不管是真是假，她就这么信了。 而且，上天给她开的玩笑也很可爱，没有得癌，却是从半坡上摔死了，你说冤不冤？ 所以说，人啊，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閰王要你三更死，你还真是活不过五更天。 “媳妇儿，来，我给你剔的烤羊肉，完全是按你的要求做的，可香了。”伍志帆见艾香没有甩正脸给他也没有懈气，革命尚未成功，同志继续努力，直接将肉送到了艾香的嘴边：“来，媳妇儿，偿偿。” 阿七看着主子的模样瞪大了眼睛。 那个海亲王说的话犹在耳边，真的，定安侯惧内，一点儿也不假。 “唉哟。”阿七缩回了脚，将眼睛投向了紫苏：“你踩我干嘛？” 这个木头人啊！ 紫苏简直败给他了！ 主子秀恩爱也是你能看的，又或者说，主子都在秀恩爱，你就不能学着点？ 没看着夫人正生着侯爷的气吗，你这么傻不拉叽的盯着他看，回头非将你揍扁不可。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紫苏低声说道：“可能是吃多了一点，你陪我走走。” 啊？ 噢！ 阿七连忙站起身向伍志帆夫妻告假，更要命的是，他连紫苏的原话也说了出来。 “噗呲”一声，艾香想要装酷都没成，挥挥手让这一对活宝夫妻下去了，然后自己笑了个肚子疼。 “媳妇儿，你没事吧。”伍志帆见艾香笑得不收风担心不已，而且，他很好奇，真的有这么好笑吗，不就是吃撑了一点吗，这谁都有暴饮暴食的时候。 他不说还好，一说艾香才想起了几个孩子。 “都不许贪嘴。”自己打的猎自己折腾出来的东西胃口就更好，艾香看明珠明辉吃得满嘴油腻真是担心不已。 说是出来放松，果然是放松了警惕，孩子的饮食一点儿也不能马虎的。 饶是如此，艾香的阻止还是晚了一些，几个孩子的小肚子无一不是胀胀的。 说什么富贵家不缺吃？他们缺的是刺激。 艾香面对吃撑了的小孩子简直是无语。 走出院门的时候，艾香突然间看见土坎边有鸡屎藤，立即就有了主意。 “夫人，这个有什么用？”金樱无意中摸到了藤叶，听艾香说会有鸡屎的味道，就特意闻了一闻，果然是这样的，臭得很，别也是用来凉拌什么的吧，谁吃得下。 “煮了水给他们都吃一些。”艾香道：“别小看了它，对消食化积作用可明显了，还能治小儿疳积，炖肚小肚的效果更佳。今天吃得太油腻了，也没有猪小肚炖给他们吃，就凑合着一人喝一碗。” 要不然半夜给搞个积食发烧什么的就是麻烦事了。 “这也是药的一种？”金樱惊讶极了，在夫人的眼里，可能什么都是药了。 “是啊，作用大着呢。”艾香扳着手指数：“可以治湿疹瘙痒、疥疮溃烂等；还能止痛，对腹痛、跌打损伤外伤性疼痛，腰痛都有一定的疗效；消食化积我刚才也说了，别外还有祛湿通络的功效。” 金樱对解毒很有兴趣。 当年伍志帆中了毒，昏睡了那么久连御医都无计可施的毒艾香却解了。 “夫人，您可以用这些草药制些解毒的药。”金樱道：“一定会很好卖的。” “那可不行。”艾香又不是江湖郎中包医百病，毒有千千万，也不是什么毒都能解，一个不慎就是谋财害命了：“这不比止血的金疮药，可不能乱制。” 第四百八十六章 他是病人 伍志帆这一晚上说尽了好话才没有被撵下床，不过，福利待遇是没有了，连喝口汤的机会都没有捞着。 半夜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肚子有点疼。 “你……”艾香想说吃撑了，结果人一溜烟的往净房跑了。 拉肚子？ 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想着被阿七他们烤得漆黑的肉食，别真的是有问题吧，那今天吃的人全都得拉，还有那个海亲王…… 艾香生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媳妇儿，我肚子疼。”伍志帆蹲了一会儿出来抱着肚子求同情：“也不知道怎么了。” “你吃了多少？”多大的人啊，居然会吃撑，当真是有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吗？ “没有啊，我一直在喝酒，没吃多少。”伍志帆有点委屈，他先是陪着海亲王喝酒，后来又向艾香陪着小心，只吃了个五六分饱，倒是野花粥喝了一碗。 “金樱，去看看，还有谁在喊肚子疼拉肚子？”没吃撑就还真可能是食物有问题了了，艾香连忙让金樱去巡视一番。 “你怀疑是我们吃错了东西？”伍志帆听她这么一说也惊了一下，率先想到的是海亲王，还有自己的儿女。 “应该不至于。”艾香摸着自己的肚子想了想，感觉是正常的：“我给你把个脉看看。” “夫人。”外间金樱在喊：“回夫人，各屋里都睡得很香，没人起夜。” 就是说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只有伍志帆一人折腾。 “你是不是腹痛肠鸣？”艾香把完脉后感觉是寒湿型腹泻：“刚才泻的是清稀甚至水样的东西？” “媳妇儿，你真是医术高啊。”伍志帆点头：“拉了一包的水，肚子咕咕响。” “有没有感觉头痛？”艾香想着他是脉浮症状，连忙伸手去摸了一下额头。 “媳妇儿，我生了什么病了？”伍志帆就像得到了鼓励一样整个人倚了过去，装出一幅的虚弱样：“媳妇儿，我浑身还有点酸痛呢……” 反正，哪儿哪儿都不好了，就是求安慰求抱抱。 “说正经的。”艾香气笑了：“你知道我是大夫人，你这样会扰乱我的判断。” “噢。”伍志帆看她生气了连忙陪着笑脸：“媳妇儿，别生气，我就是说来玩玩，除了肚子疼外，头不痛，手臂腰膝倒是有点酸。哎，不行了，我得再去一趟净房……” 说完顾不上耍宝了，又连滚带趴的跑出去了。 这人八成是寒腹泻加外感风寒。 这壮得像牛的人，一般不容易生病，可是真要生起病来足足吓死一个人。 艾香觉也不敢睡了，连忙起床去给他烧水泡茶。 “生姜泡茶，喝了就能好？”媳妇儿这药方开得好，不苦不涩还有茶水喝。 “喝吧，别怀疑我的医术。”艾香没好气的说道：“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带着我们来狩猎，自己却要生病了，存心给我们找不痛快吧。” “我冤枉，媳妇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生病的。”伍志帆举着手要对天发誓：“我喝了媳妇的生姜泡茶水，明天一准儿整个人都活蹦乱跳的。” 那是当然，因为自己给你开了药方。 “多喝一些。”艾香抬眼看向外面：“金樱，几更了？” “夫人，大约是三更时候吧。”金樱觉得伍志帆还真是好福气，夫人亲自起来泡茶给他喝。像这种小事，交待给自己就行了，偏偏她不放心。 “再喝。”艾香又给伍志帆掺了一些：“明天也喝，别间断了。这个方子虽然简单，但是有效，辛温散寒，固肠止泻。” “行，媳妇儿，你快睡吧，我抱着茶水喝。”伍志帆想的是喝下去的是水，拉出来的也是水，反正就是在肚子里过一趟：“我可能是没法睡觉了。” 活该！ 艾香有心要怂他，到底是心疼了，叹了口气躺在了床上。 这男人啊，要是有心找你闹腾的时候还真别拒绝。 这会儿，他自己都有气无力的看着就让人着急了。 不知不觉中，艾香睡过去了。 醒来时一惊，天啊，男人还在生病呢，她居然睡得着觉，是不是太没心没肺了一点？ 转头一看，人正在她身边睡得老香了。 艾香轻轻的伸过手去替他把脉，脉象平稳了一些，看来，自己的方子确实有效。 “媳妇儿。”一摸伍志帆就醒了：“媳妇儿，睡好了？” 艾香没有作声，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最怕的是发烧。 “媳妇儿，我没事了。”伍志帆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媳妇儿，我昨晚一共跑了三趟，吃了十杯生姜茶水，现在肚子也不叫了……” 说完又起身了。 这就叫不能得意忘形了。 “我小解。”伍志帆咬着她的耳朵道：“等我！” 我呸！ 才刚好一点就又要作妖，在床上等你的才是傻婆娘。 艾香连忙爬了起来穿戴好。 “夫人，您昨晚耽搁了瞌睡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金樱进来要伺候她。 “不睡了，山上空气好，出去走走锻炼锻炼。”艾香嘴上说得理直气壮，心里却感觉自己很搞笑。 出得房门就听到了孩子们的嬉笑打闹声音。 “孩子们都起来了。”艾香看着远处欢笑着跑远的孩子：“明星比在伍府快乐得多，脸上也有红晕了。” “是的，夫人，他才来的时候说话都很小声，现在也敢大声叫了。”金樱想的是夫人真的是处处都替他人着想，四爷和四太太性子好才能得到这样的福报。 “孩子还是要跟着孩子完才好。”艾香道：“他在府上被人看得太紧了，这样不好。不过，让人看紧一点，别磕了碰了我还不好交差。” 这是自然的，世子小姐身边每人配了两个护卫，艾蒿艾风艾草身边则有安师傅带着的三个护卫，明星作为客人，艾香特意也选了两个稳重的人伺候着。 这样的保障也做得够够的。 “媳妇儿！”伍志帆从净房出来悲哀的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人了，出来看时见她精气神很好的看小孩：“我肚子不舒服。” 小孩子有什么好看的，他现在是病人，媳妇儿最该看的他好不好。 艾香丢了一个白眼给他，信了你个鬼。 第四百八十七章 发现商机 孩子们都没有出事，就伍志帆多事。 不过金樱还是感慨幸好夫人昨天让每人灌了一碗鸡屎藤汤。 “夫人是有先见之明的人。”金樱笑道：“若不然没准儿就会有麻烦了。” “应该也不会。”看着跑上跑下的孩子们艾香笑道：“他们活动量大，消化本来就比大人快。” 艾香想起昨天金樱说鸡屎藤制解毒药丸的事。 江湖人对中毒是谈虎色变的，不怕明的怕暗的。 解毒药丸是不能制，但是，可以做一些帮助孩子消化的保健药丸。 特别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活动量少又吃得好，消化肯定会成问题的。 制点山楂丸、陈皮糖之类的，嗯，真是不错的好主意。 艾家有“军中一捻金”的快速止血药粉，这一次的开胃消食药糕系列产品就算是自己的私有财产了。 越想越觉得可行性很强，没想到出来一趟还能发现商机。 所以说，没事的时候就多出去走一走，没准就会有收获了。 伍志帆原计划在北郊狩猎场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可是天天住林子里钻也会烦。 到第六天的时候，孩子们的新鲜感全都没有了，反而开始怀念上学堂的日子了。 其实，真正好学的人没那么多，只不过离开了学堂离开了集体心里就有点想念了。 最后伍志帆向海亲王告辞。 “志帆啊！”海亲王叹了口气：“太平盛世，你是无用武之地，不过，风家祖过打下的江山我们的子孙定然要守护，不管你怎么耍脾气，本王希望，朝廷需要你时你不要推辞！” “王爷。”伍志帆苦笑道：“志帆就这么点小心思全被您看破了。看破不说破才好嘛。” “本王和你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海亲王自认和伍志帆成了忘掉交：“记住了，他能用的人并不多，这兵权交到谁手上都是麻烦，但是，护国公府，护国公的子孙后代是有家训的，唯有你才能让人信任。” “王爷。”伍志帆拱手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王爷，志帆不是那小家子气的人，这次也不过是因为内子被他请进宫里四十八天心里有点不得劲，回过头来想想，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志帆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好小子，本王就没看错你。”拍了拍伍志帆的手：“去吧，趁着天下太平，过一过寻常人的小日子，挺好的，那可是本王的经验之谈。” 两人又密谈了好一会儿，最后分开。 “你和海亲王关系好？”回程路上，艾香问着伍志帆：“好到什么程度？” “可以交心的那一种。”伍志帆道：“海亲王是父亲的挚友。” 原来是世交。 “父亲受伤退下来了，海亲王也一直在北郊狩猎场，倒是见面少了。”伍志帆低声道：“他还没封为太子的时候，我俩时常一起来，海亲王也很喜欢他；但是，自从他登基以后，海亲王却是刻意的疏远了。” 这里面有还有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他对海亲王做过什么，但是，海亲王明显的对他有偏见。”摇了摇头，伍志帆露出一脸的嘲讽：“果然是孤家寡人一个，自己将自己逼上了那条道路。” 曲高和寡，站得高从者众，但是却没有知心朋友。 他身边的人都是在刻意的捧着他的。 可怜可悲又可叹。 艾香想起了艾叶，那也是一个被他俘获了心的傻女孩，曾经肯定也做过不少的梦。 因为伍志帆的事，最后让她从梦中苏醒。 艾叶内心一定很矛盾很痛苦。 现在怀着七个月的身孕，也不知道好不好。 出宫的时候，她就对自己说过，尽量不要进宫了。 可能也是怕了吧，艾香确实也觉得有避闲的必要。 很多事不经意间就会成为别人的把柄，哪怕是亲亲的姐妹，身份地位有了天壤之别，在别人的眼里寻常的交往也会打上不同的烙印。 不说别人了，连伍志帆都在提醒自己防着艾叶。 姐妹、朋友、叔侄之间，全都不能交心，总是提防算计，这样的日子真正是无趣。 皇帝，高高在上的人，实际上最可怜的人！ 他们回的是艾家。 “总算回来了。”易王妃道：“你若再不回来，我都要让你表叔去北郊找你了。” 看来是要给莫氏把脉了。 “不错，只不过注意营养搭配，别吃得太好，多吃一些粗粮。”在给莫氏护脉的时候艾香打量了一下她的肚子，虽然是双胎，但是长得真的很胖，严重的营养过剩：“每天多走动一些，尽可能的在院子里多走几圈。” 双胎啊，又没有剖腹产，艾香真是替莫氏担心。 “好，我记下了。”莫氏对艾香的话当成圣旨，特意问了哪些是粗粮。 当听艾香说在徐家湾找庄户人家多买一些红薯高粱之类的来吃就行，这事儿瞬间就不叫事了，也幸好不是在京城里住，在这儿买方便。 看着莫氏，艾香就想到了宫里的妹妹。 嗯，不管了，她还得进宫看一眼才行。 在伍志帆上朝的那一天，艾香和温春兰向宫里递了折子。 立即就有内侍亲自来接。 这也是艾叶当皇后以来享用的第一个特权。 艾叶之前对莫氏说要多吃粗粮，这次进宫，她就准备了好几种乡下的粗粮。 “娘，姐！”艾叶早早的站在宫门口，不等二人下拜就让晋嬷嬷将她们扶了起来，上前一手拉一个，似乎又回到了童年：“娘，姐，我真想你们啊。” 看吧，这就是她的无奈，想，却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利将艾家伍家陷入被动的深渊，努力克制，思念却越发泛滥。 “娘娘，我们也想你。”温春兰轻轻的拍着艾叶的手：“你还好吗？” 当然好，她是皇后，又怀着龙种。 “晋嬷嬷，让福公公将宁王带过来。”艾叶道：“他现在能喊人了，也来见见姥姥和大姨。” “是，娘娘。”晋嬷嬷知道这是想将她支开，有什么重要的话不想让自己听到？ 第四百八十八章 亲人的爱 其实晋嬷嬷是多想了，艾叶决定走出那一步起，就没想过要拉艾家和伍家。 相反，她希望这两家站得远远的。 成，她就可以护着他们；败，也与他们无关。 艾香要是知道她有这种想法的话一定会觉得她太天真了一点。 “娘娘……”艾香让宫人将带进来的礼物抬进来时笑道：“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红薯、玉米面、黄豆……这些东西，全是家里的味道，亲人的爱。 “娘，姐，私下里，你们还叫我叶儿。”艾叶鼻子发酸：“一看到这些东西，我就想起了我们小时候在向阳坝的温馨幸福的好日子。” 呵呵，那时候的日子也叫好啊？ “我最喜欢吃姐做的烤红薯干、窝窝头，南瓜馒头……”说着说着，清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今天是吃不成烤红薯干了。”艾香笑道：“我之前给表婶把脉的时候就说让她多吃粗粮，看他们在向徐家湾的乡亲们买，我觉得你可能也喜欢。” “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送礼都能送到我的心坎上。”艾叶点了点头：“我正愁着不知道要吃点什么好，就总觉得宫里什么都不好吃，现在好了，你送的这些东西够我吃上好些天了。” 艾香也给艾叶把了脉，当然，她的情况比莫氏的要好。 一是宫里有御医，每天都有人请着平安脉的；二来艾叶体质好又年轻还是单胎，不像莫氏年纪大是双胎，且产后不久又怀的，对她的身体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娘，您陪着叶儿聊聊，我去做点饭菜来吃。”山珍海味艾叶是吃够了，而宫里的人又只会做高档的，像这种民间粗粮估计着他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打理。而且，就算是他们做，也绝对做不出家乡的味道。 艾香想红薯削了皮，切成红薯丝煎炒一下煮成汤，上面再放一点葱花，老远就能闻着甜香味道。 “夫人当真是手巧。”之前艾香在宫里住了这么久，为了艾叶她也经常下厨，小厨房里的人都熟悉她。 黄嬷嬷帮着打下手的时候就和她小声的说着话，除了说这些外，重点就是汇报宫里的情况。 “洪妃小产了，孩子没有得到。”洪嬷嬷见左右没人低声道：“是刘妃动的手脚，证据在我们手上。” 艾香心里抽了抽，在这硕大的皇宫，真的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黄嬷嬷也是有本事的人，居然能将后宫秘闱查探出来。 这看似无用的东西，说不到哪天就能帮上大忙了。 “太子有疾。”黄嬷嬷觉得这个消息艾香当是比较感兴趣，毕竟后宫之主是她的妹妹，太子被废最先受益的就是宁王了，那可是嫡出的。 “黄嬷嬷，承华宫要有我们的人。”艾香心里一跳，黄嬷嬷能探查到的消息别人也一定能查到，那么二皇子肯定就处在危险之中。 洪妃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都被刘妃惦记上了，更何况宁王是艾叶的儿子呢。 不怕来明的，就怕来暗的。 “皇上对二皇子的保护甚于太子。”黄嬷嬷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据属下看，皇上也是钟意于二皇子的。” “他还小，皇帝还年轻着呢，未来谁也说不好。”艾香的心里，哪怕宁王不做皇帝也一定不要拿他的性命开玩笑，就算是为了艾叶，也不能让他出事的：“不管怎么样，我要的就是确保他的安全，能好好长大成人。” 成人的世界很精彩，成人的世界也很无奈，他大了，自己去直面这惨淡的人生，就算有什么也是他自己的事了。 毕竟，鸟儿长大了都是要飞出去的，不可能时时处处都要护，这样的孩子走不远走不出去的。 “是，主子。”没人的时候，黄嬷嬷偶尔也会这样称呼：“据我们的人所知，皇上对宁王的好非同寻常。” 这样更好，一个当父亲的人如果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保护不好的话，那还有何脸面坐在金銮店上呢。 艾香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吃饱了撑着，连皇帝的儿子她都操心起来了。 可是，宁王处于这样的险境不得不让自己揪心啊，多设一个保障就多一份安全。 其实，艾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处于危险之中的。 “娘娘还好，她身边有晋嬷嬷。”黄嬷嬷道：“晋嬷嬷火星金睛呢，什么也逃不出她的眼睛，真要想对娘娘下手，她们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承担起后果。” 后宫里的女人是生红眼病了，艾叶虽然怀着孩子，但是皇帝依然时常去浣淑宫，这让刘妃等人心里恨得要命。 偏偏又动不了，一是原本地位就比她们高；二来，更嫉妒皇上对她的好。 “人人都羡慕荣华富贵，殊不知，这里处处都是不杀人不见血的刀”艾香感慨不已：“我也不求什么，有生之年，只求叶儿能够平安到老。我能护就护着她吧。” “是，主子。”黄嬷嬷清楚的知道这种护是双向的。 艾香的护是在暗，只在最紧要的关头让她性命无忧，其实的什么都不用做；而皇后娘娘好，艾家伍家自然就好。 一旦她失势了，这两家也会受到牵连。 人的眼睛都是生在额头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牵一发而动全身，伍艾两家的兴衰完全系在了皇后娘妨一人的身上。 艾香做了一个红薯汤后，又炒了一盘酱肉丝，清蒸了一条桂鱼，然后凉拌了一盘素菜。 三个人一个小孩子，这样的菜就合适了，不浪费不奢侈一向是艾香的宗旨。 哪知道，吃饭的时候，皇帝来了，这蹭食的人真是…… “朕知道娘和姐姐来了，就知道浣淑宫定然有不一样的菜肴。”看着桌上香喷喷的红薯汤皇帝问道：“这是什么菜，朕怎么没有吃过，好香！” 艾香简直想翻白眼了，红薯啊，你这高高在上的皇帝又怎么会吃过呢。 而且，他这么一来，自己和温春兰一点儿也不自在。 “坐吧，请便，不用拘礼的。”皇帝道：“你们是叶儿的亲人，就是朕的亲人一样。” 可不敢高攀！ 不过，他喊娘和姐倒是第一次听见，皇帝也是讲礼貌的！ 第四百八十九章 忆苦思甜 和皇帝一桌吃饭艾香觉得自己犯了恐高症一样。 悄悄的看了一眼春兰娘，她也一样不自在。 唉，这是人家的地盘，只能忍忍凑合凑合。 “这是红薯汤？”宫人给皇帝布菜，他偿了一口后道：“真香，还带着甜甜的味道。” 红薯不甜它就不叫红薯了。 “皇上，臣妾小时候家里没有粮，就全靠了这些东西充饥呢。”艾叶也吃得很香，真是让她找到了小时候的感觉，于是进行了一番忆苦思甜的回忆过往。 “那时候真是让娘娘受苦了。”温春兰苦笑道：“也怪我和夫君没有本事，害得你们姐妹俩吃点野菜粥都觉得是稀罕事了。” 有粥喝就胜过有揭不开锅了。 “朕记得你们是古榆县的人？”皇帝道：“现在是郡主的封地？” “回皇上，正是。”温春兰有点紧张连忙站了起来回答：“臣妇感谢皇上的重赏。” “现在古榆县好了吧？”要是赏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给她，岂不是说自己有点过份了。 “回皇上，托皇上的福，早些年日子就好过多了。”艾香其实也明白，这话是有着严重水份的。 她这个好过多了，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变了，看到的也就不一样了。 真正在那些山村里面，依然还有人吃不上饭。 她已经下令将自己三县封地的捐税减免了，可是天灾人祸的事不断，减产少产层出不穷的，拖娃带崽困难户不少。 真正要有所改变，估计着还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行。 香儿曾经说过，想要在那三个县做点什么事，目前还没有眉目的事，她也就不提了。 “皇上，臣妾好想回家看看。”说起家乡说起过往，艾叶突然就悠悠来了一句。 这个回家，当然不是指的京郊的艾家，而是古榆县向阳坝。 “你现在回一趟乡牵涉方方面面，不太妥当。”皇帝摇了摇头：“且等以后吧，以后有时间朕陪你一起去。” 这话就哄人的！ 艾香想艾叶真要回去了，估计着古榆县上上下下都不得安宁，那可是真正的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了。 牵涉大，花费也不小。 艾家大房二房连带着艾长美的尾巴必然要翘到天上去。 不过，艾叶的这个愿望注定是要失望了。 皇帝在浣淑宫蹭了饭，又对艾叶进行了一番嘘寒问暖后就离开了。 温春兰和艾香相视一眼，觉得这个时间的皇帝对艾叶还是挺好的。 一个有着三宫六院的帝王对怀孕的女人还能保持着这份温柔，说明还是有心的。 艾香想大约是因为上次自己和他深谈了一次的原因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眼见为实，说明这二人的感情还是可以的，至少表面上也是一种秀恩爱。 春兰娘见此也就放心了不少。 “娘，姐，您们不用为我担心，叶儿长大了。”一直是被爹娘被姐姐护在手心的宝，进宫以来也是被皇帝宠爱着的。还是上次姐夫的事让她明白，花无百日红，皇帝的情最不可靠，一夜之间，她长大了：“娘，好好教导蒿哥儿，他是我们艾家的希望。” “嗯，娘知道。”温春兰道：“喻先生和你爹都在用心的教，蒿哥儿也学了武功的，你爹说咱家以后还能出一个文武双全的后生，挺不错的。” 那就好。 关于蒿弟的未来，艾叶也没有想好，反正只要不成为纨绔不被人利用就好。 当然，以爹娘的为人和心态，蒿弟绝对不会成为她的负担。 “姐，我生产的时候，还是要您在我身边，除了您，我谁都不放心。”艾叶对艾香提出了这个请求：“姐，您会来吗？” “傻……说啥傻话，我能不来？”艾香真是想揉揉她的头发，还如当年的小快乐一样就好了。 无忧无虑天真的小娃娃，转眼之间就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果然是这样的。 看着两个女儿说说笑笑的，温春兰眼里一片柔和。 只可惜，相聚的时光总是很短，她们得出宫门了。 回程的马车上，温春兰一直很沉默，艾香心里也有事，母女二人就静静的坐着。 “香儿！”出了城门温春兰这才开口：“香儿，娘觉得，当年你姥爷没有对我说我的身世真是太明智的选择了。” 现在的温春兰什么都不缺，但是，却总觉得没有以前那么快乐。 因为艾叶！ 这个女儿明明近在咫尺，却被一道高墙隔阻隔了，相见一面规矩也多。 艾香明白春兰娘指的是什么。 “我从来没有羡慕过豪门世家大族富家千金太太们的生活。”温春兰道：“我要的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就好了。” 风光都是给别人看的，实际上内里是怎么一回事只有自己知道。 温春兰想当年如果爹没有遵从娘的遗愿，将自己带回了京城，那么，在京城之中，又会多一位名门闺秀。 耀眼的光芒环绕之下，世家大族的联姻也会是一种罪。 她觉得自己这样的性子就只适合嫁给艾长青。 艾长青疼她宠她护她，生活清贫也好富裕也罢，他的心性从未改变，他一直是他，这样就足够了。 “娘，一切大约都是缘份吧。”人的一生，任何一个环节做了变动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天意命注定，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 无论是艾叶还是自己，又或者是春兰娘，都是一样的。 “娘，您也别担心叶儿了，她是真的长大了，行事也有分寸。”艾香知道温春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艾叶，偏偏什么忙都帮不上，她想起当年云婆婆所说的帮不上忙干着急也无用，不如不想。 “我担心也白搭。”温春兰觉得可能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吧，特别羡慕徐家湾那些人家，逢年过节的时候，儿子媳妇女儿女婿一大群绕膝下。 艾家却不一样，每当这种时候，就会内侍前来传旨赏赐什么的。 徐家湾的人现在见着艾家门前豪华马车阵容一点儿也惊奇了，就知道是宫里皇后娘娘又赏什么了。 因为艾叶，让大家对生女儿更看重了一些，都觉得生女儿也是好事情。 看看郡主，一个女儿抵别人多少儿子。 艾香想，这个时候别说徐家湾的人了，就是当年一口一个嫌弃春兰娘的黄淑珍、艾长美怕也是羡慕得发狂吧。 幸好没有住在一起，否则眼珠都要给她闪瞎。 她们前脚到家，后脚宫里就来人赏东西了，说是今天送进宫的食物很得帝后喜欢。 粗粮换金银，这生意实在是太划算。 第四百九十章 寻找理由 伍志帆上朝直接回了艾家。 “媳妇儿，接下来怎么安排，为夫现在很闲。”一脸的嬉皮笑脸却没有掩饰出他的失落感。 男人啊，闲起来就会多想。 “上朝的时候，也没给合适的职位给我。”伍志帆道：“索性我又告假了，说以前的老病犯了，腰酸背痛，风湿老寒腿，走路都吃力。” 这是装病！ 这人是受过伤中过毒，不过年轻抵抗力还行，看着也没有什么问题，到老的时候就会和护国公一样渡日如年了，简直就是活受罪。 “也好，告了病假我给你调理调理。”艾香问假期，伍志帆哈哈大笑说没有期限。 只要边关不告急，就没有伍志帆的屁事。 这样的工作待遇还不错的！ 伍志帆乐意全程配合。 “那接下来，我们就寻药吧。”正好可以将自己准备制作一些药丸的事提上日程了。 “库房里有不少，你去看看，用得着的尽管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回头没有了，为夫再厚着脸皮四处去要。”伍志帆还打了皇帝的主意，宫中的好东西可不少，虽然他对自己有疑心，只要自己不掌权就能如他的意，表面上昔日的情份还是值得他开口的。 “你以为制药调理就一定要名贵的药材吗？”简直就是无知啊，不是所有的补药都是好药，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吃补药，药用不当就是毒，艾香觉得他是大夫的家属连这点常识都没有真正是该好好教育批评一番。 涉及到专业知识，伍志帆不敢开腔，媳妇儿就是权威，媳妇儿说的算。 当然是自己说了算。 艾香将自己打算办一个制作保健药丸的事说了。 “好啊，有钱人的钱不赚白不赚。”伍志帆两眼放光：“说起来，咱不用带兵打仗却可以挣银两，从战场上退下来，我依然是好汉一条。” “是金子总要发光。”艾香笑道：“正巧，我这作坊都是一些手工活，挑选一些受过伤脾性温和又忠诚的人来干也行的。” “好啊，我写信给余有庆，让他挑人给我送来。”伍志帆自然乐意用自己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要多少人？” “一两百个吧。”艾香想着这只是一个开头，如果销路好有效果，回头再发展壮大就行了。 当然，也可以开分店的。 事情定下了，艾香就开始了找药材。 要找药材，肯定是先找夏氏。 夏家在京城可是有名的药材商。 “二嫂要什么药材，您理一个单子给我，回头让夫君送到我爹那里即可。”夏氏是被金樱接到京郊来的。 也幸好金樱一见面就说清了来意，否则真是要吓她一大跳了，她还以为是明星出什么事了呢。 结果到这儿看到明星，三个月没见，完全就变了一个小孩的感觉。 整张脸红扑扑的，眼睛也比在府中的时候亮一些，还长高了一点。 儿子还说跟着二叔二婶很好，以为自己是来接她的，拉着手央求能不能让他再玩一段时间。 伍明星有这样的变化，夏氏惊喜万分对艾香的感激之情简直无以言表。 她甚至打定主意了，只要二嫂不媳妇，她要让明星抱紧了二房这条大腿了。 “陈皮、茯苓、法夏、山查、神曲……”这药单子还真不能全拟完了给夏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艾香想了想索性又加了一批药材进去，就是妇人常用的补血去瘀药，然后又加了枳实、厚朴、人参、白术，整个药单开出来足足有二十多样。 需要的重量也写了出来，然后就交给了夏氏。 “弟妹，我是第一次与你们夏家做生意，我有一个规矩希望你们能遵行。”艾香牢记白爷爷说过的话，行医要讲良心，诊断要细心药材要真实：“我也不要你们夏家给什么优惠，该赚的就赚，但是，一定要货真价实。同样的价格，在市面上买的药材不能比你们送来的差了，否则，哪怕是亲戚，我也不会顾情面的。” “二嫂放心，夏家在京城经营药材有三十年之久，老字号，信益有保障。”更何况，艾香于自己有恩的，怎么可能坑她。 “嗯，我对夏家不了解，但是我信你。”艾香道：“四叔的最近的身体怎么样了？” “劳二嫂挂心，夫君自从吃了您开的方子，一直在调理，现在整个人都比以前精气神好了很多。”夏氏想着婆婆说的话抿嘴道：“娘就说过多次，说您完全可以去太医院当个院判了，她说那些太医都是徒有虚表，皇家人养来吃干饭的。” “呵呵，娘这话可不能往外说了，若不然我就将京城的太医得罪光了。”艾香笑道：“其实也不是我有多厉害，只不过是我用药要求禁忌的多一点，然后又严格按我的要求来吃药调理，病都是三分治七分养，所以好得快。” 艾香深深的知道，皇家养的太医也不是没有本事，只不过不敢冒险。 很多药方他们都是知道的，却因为有各种顾忌不敢使出来的。 皇家贵人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一来就是两三个太医同行，全部看诊后又要商议一番，他们求的不是治病，而是稳，稳妥稳当自己不受牵连。 一个方子几个商讨，自然谁都不会下狠用药，怕担了风险脱不了干系的。 如此以来，小病也会给养成大病了，久冶不愈就成顽疾。 太医都治不好的，民间的大夫更不要提。 所以越发信奉他们。 他们也不过是位置在那里，有一点名气，大家都给面子。 事实上，中医这东西，药医有缘人，也说服谁的药，那服，是信服。 信则有，不信则无。 信了，遵医嘱，吃了自然就有疗效了。 不信，不吃，不养，神仙也救不了。 伍志南的病能得以调养救治，那也是因为一家子无原则的支持和信任，说到底，她功劳也不是那么大的。 第四百九十一章 伍府情况 夏氏和艾香又说起了伍府中的一团乱。 “大房又添了两个通房。”夏氏觉得伍志轩简直莫名堂，孙子辈的守孝一年，得，一出孝就拉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塞进了他的院子里面：“大嫂好像管不了，却将钱财看得很重要。” 说到这儿，悄悄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后低声说了一句话。 艾香听了张大了嘴巴。 “她还要多少钱啊？”居然会去放利钱，那可是违法的，特别是官员家属，一个不好就会惹上祸端：“分家他们占了七成，二房这一房的也给他了，怎么就满足不了呢？” “老太爷还在的时候，我就隐约听人说过，当时有些害怕。”夏氏道：“我寻思着要告诉母亲的，可想想她是府中的老人儿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就没有多嘴。后来说分家，二嫂，说句实在话，一说分家，我是同意的，就怕受牵连。二嫂，不是说二哥这边牵连，我是怕受她的牵连。” 夏氏连忙解释。 “我知道！”叹了口气：“人心不足蛇吞相，我想我大约也能明白了大哥为何会好色了。” 女人满心满眼都是钱，他俩找不到共同语言，那他就去找刺激找女人玩。 “每每说起，她就哭穷，说大房开支大，几个姨娘每月的支出都不少。”夏氏摇了摇头：“作为一家的当家主母却是一点章法都没有，真想不通她这样做为了哪般。” 艾香倒觉得这是正常的。 把握不住男人，那就把握钱财吧。 她只有在钱财上找心安。 越是这样夫妻之间的感情越淡。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做违法的勾当真的是为自己挖坑罢了。 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男人难不成还为你买单。 “四叔身体要是受得住的话，我倒想请他出山了。”艾香想着自己要建一个药坊的话还需要一个合适的掌柜，伍志南实诚，也在四方缘那边做过一段时间，熟悉流程和工序：“这一次就在京城，也不走远。” “好，二嫂，您用得着我们夫妻的地方尽管开口。”自从分家后夏氏一直在想要不要做点什么营生，毕竟自己家是坐吃山空的，分的那点家产也抵不住什么。 不分家的时候，就是一家人，树大好乘凉，一应开支都是公中出。自己嫁妆的收益就做了私房，那日子也能过的。 一旦分家她就是当家主母了，四房人少开销不大，他们夫妻二人加一个娃，然后就是几个下人老仆，饶是如此，也得靠着自己的私房来补贴一点了。 伍志南也说过等他出了孝就去找个差事做。 当时夏氏就动了要开一个药铺的念头，只不过也有和娘家人抢生意的苗头。 这话她还没有向娘家的父母提及，毕竟夏家也是大户，嫡出就有三房人，更不要说庶出有五房了，上上下下加起来三百多号人，挡了他们的财路，爹娘不说什么，但是难保下面的人会有异心。 给艾香做掌柜自然是最好的。 “我这边才起步，先领着月银，回头等生意起来了，就给按提成来做。”艾香原想要分红的，可是分红就和自己绑在一条船上了。鉴于伍志帆的情况特殊，艾香还是决定少绑一些人安全些。 所以，伍志南还是以员工的身份出现最为合适。 “二嫂，您不用考虑那么多的。”夏氏笑道：“我们相信二嫂不会让我们吃亏。” 聪明人就是不用事事计较，计较得越多，失去的越多。 夏氏留在艾家吃了午饭才走的，临走之前对儿子是恋恋不舍，结果，伍明星却是心急火燎的要去和小伙伴们玩，玩后还要上学堂，所以根本就不恋她。 “儿子还真是心大。”看着明珠牵着艾香的手撒娇，夏氏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肚子，她有心想让艾香给她看一下吧，又觉得不好太麻烦：“我要是有明珠这么乖的一个闺女，睡着了都能笑得醒。” “四婶，您就将我当成您闺女好了。”明珠甜甜一笑：“四婶，回去的时候请帮我转告祖父祖母，就说明珠想他们的。” “这小嘴甜得……”夏氏更是稀罕得不行了：“乖朽、孝顺、懂事，难怪你祖母稀罕得紧，还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让她好好看看你是不是又长漂亮了！” “四婶，请转告祖母，我们在府中守孝的时候耽搁了不少功课，现在不能随便耽搁了，回头等先生放假我们休沐的时候再去看她。”明珠一本正经的说道。 艾香在旁边听得翻白眼，伍明珠的乖面子做得十足。 易王妃也是一个劲儿的心啊肝的疼着，都说她乖巧懂事，可是谁也没见着她刁蛮的时候。横起来简直比男孩子还要横，真的是让人头疼。 “你想你祖母了，什么时候？”夏氏的马车走了，艾香低声问道：“我没见你想过呢？” “娘，想一个人是用心去想的，您当然看不见。”伍明珠“咯咯”笑道：“娘，真的，我觉得我祖母一定很想我了。” 嗯，这话没毛病，伍夫人想孩子才是真。 只不过，她是真的不想回伍府，最不想看到大房三房那两人的嘴脸。 老人却又是在他们家里面。 第四百九十二章 尽尽孝道 不管艾香愿不愿意，伍志帆是要回家的。 其实伍夫人是一个很随和的婆婆，对自己也很好，她有时候都在想，要不然就接了他们到定安侯府来住吧。 “父亲不会同意的。”大户人家都是跟着嫡长子住的，跟着老二一起住算怎么一回事。 虽然老二也有功名，但是他不能让人看不起伍志轩。 而且，他觉得伍志帆时常在外征战，府中就只留一个艾香和两个孩子，他们住过去也是添麻烦。 更重要的一点是，伍志轩很多时候并不靠谱，他住在那里可以时时敲打一下他，省得闹出什么事来。 要不是因为考虑着这大儿子，两老跟着伍志帆说不定日子还好过得多。 伍志轩后院一堆的女人，兰氏又总是哭穷，甚至让儿女都跟着在他们面前讨东西，养得眼皮子短浅不已。 “娘说她要将明玉带到身边，大嫂还不同意。”伍志帆觉得兰氏一定是脑子抽了。 “她不会是觉得娘在拔挑她们母女关系吧？”艾香也觉得兰氏是一个大傻子。 同一个屋檐下的又不是留守儿童，天天都能看见人。 伍夫人带在身边，那就是祖母调养的孩子，那教养比兰氏好了不知多少辈，这个坑女儿的妇人，居然会嫌弃。 “要不，我们让他们来府里住，我让明珠伺候娘行不行？”那边不乐意，这边艾香却是求之不得的。她想公公不来就算了，婆婆是不是可以考虑考虑呢，心里就打着小九九。 “那你得找一个正当的理由，没准儿娘就同意了。”伍志帆不怀好意的看了一下艾香的小肚子：“比如说你怀孕了，精力不济，让娘过来帮我们照顾一下明珠什么的。” 居然打她的主意！ 做梦去，怀孩子可是一件遭罪的事，像怀这一对兄妹，伍志轩愣是没有照顾自己一天，而且自己还硬扛了他昏迷的各种焦心，亏得他还想让自己再生。 有儿有女，一下就是好字，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凭什么还要去找罪受去。 “媳妇儿，上次你一个人受罪了，这一次我全程陪同，全程伺候，说话算话，绝对不会半途而废”伍志帆搂着她的小蛮腰沙哑着声音道：“真的，媳妇儿，咱们再生一个孩子来玩。” 呸，当生孩子是好玩的事？ 全程陪同全程伺候，也不能全程感同身受。 她才不会这么蠢呢。 等等，艾香想起一件事惊出了一声的冷汗：她这个月初六该来的小日子，已经推辞了五天了，别是真的中招了吧？ 艾香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右手搭在了左手脉搏上。 一切正常！ 不对不对，她是真的急晕头了，就算是那啥，也没有这么快显露出来的。 想到这儿，艾香什么兴趣都没有了，直接扳开他的手走人。 王八蛋，好不容易过点轻省的日子，他总是要作妖！ “媳妇儿，我又有五天没见着娘了，咱们去伍府看看，然后带你去酒楼吃饭。”伍志帆不知道艾香哪根筋抽了，但是知道媳妇儿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得哄！ 酒楼吃饭，有什么好吃的，还不若自己家那表叔开的酒楼味道好。 对了，烫火锅倒是可以的。 “好啊，带上娘一起去吃。”老太爷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长年在府中养病，但是伍夫人不同，她可以出去吃喝的。 “不行，娘还在孝期里。”伍志帆想的是好不容易有机会哄哄媳妇儿，老娘怎么能去碍事呢。随便搬一个理由出来都可以抵一抵。 孝期，不能吃荤腥，不能娱乐，不能出门会友什么的……想一想，这古代的人还真是孝道。 要放在现代，估计没人能守过三个月吧。 孩子们都放在了艾府学习练武玩耍，伍志帆见游说成功立即就让阿七备马车。 “弟妹可算来了。”这还是分家后艾香第一次进伍府的大门：“我就寻思着，怎么将你得罪狠了，一直不回来呢。” 兰氏亲自去了院门外将人迎回去。 “娘，您早上还在念叨的人今天来了。”兰氏笑道：“一直念，也不知道弟妹的耳朵有没有发烧。” “娘，对不起，事多，一直就走不到。”这借口很滥，艾香承认自己有点敷衍，不想来只不过是不想看到兰氏那张嘴脸，当时说分家怕这被牵连，明玉也这样骂明珠的，她就感觉和整个大房都可以成陌路了。 “娘知道，现在志帆回来了，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做，你也能清省一点。”伍夫人有点小小的失望：“孩子还在城郊？” 要不是守孝，她就跑到艾家去住一段日子了。 窝在这院子里，想看的人看不到。 “是的，因为守孝耽搁了不少功课，先生让他们补回来。”艾香笑着解释没来的原因：“明珠说她想着祖母的，而且是用心想的。” 这是实话，母女俩说过的。 “你们先聊着，弟妹回来了，我去交待厨房里加两个菜。”兰氏招呼了丫头上茶，然后起身道：“也不知道弟妹和他二叔喜欢吃点啥？” “大嫂不用忙活，志帆约了人，等一会儿我们就要走。”说谎也不用打草稿，反正她是不会留在大房用餐的，约了人，他约的是自己。 “吃了午饭再走也不迟啊。”兰氏心里想的却是要走就走吧，不添菜更好，费钱。 “不用，他约了人一起用餐的。”艾香道：“我陪娘说说话等志帆出来了就走。” 一进门，伍志帆叫了一声娘，然后就钻进了他爹的房间，父子俩就好像有什么秘密一样。 也对，儿子和父亲有共同的语言，她这个媳妇和婆母有话谈，这样挺好的。 等兰氏一走，伍夫人就皱眉了。 “你别见和她一般见识，越活越回去。”对这个大儿媳妇，伍夫人真是觉得扶不上墙了：“眼皮子浅的东西，才开始还觉得是一个好的，现在越来越糟心了，将钱看成了命根子。” “呵呵，娘，金银钱财谁不爱呢，财帛动人心。”艾香想起了夏氏说的事，特意透露了了一点点出来：“有些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为了钱财还挺而走险呢，只要是走着正道就无可厚非。” 都是聪明人，透露一点点就行。 “是有这种蠢的。”伍夫人心下一惊，艾香可不是随随便便说人坏话的人。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她下定决心要好好理一理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病情复发 正说着话，夏氏身边伺候的高妈妈来了。 “老奴见过老夫人、二夫人”高妈妈一脸的着急：“夫人听闻二夫人来了，想要请您移步去府上。” 这是有什么事吗？ 看了看伍夫人，高妈妈最后无奈的说出原因，是伍志南病情复发。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来告诉我？”一听小儿子生病，伍夫人哪还坐得住，拉着艾香的手：“你一定得好好的给志南看看。去年冬都好好的，今年怎么会复发了呢？” “娘，别着急，我们现在去看看。”艾香也想知道原因，前些时候夏氏不还说养好了吗？ 伍志南躺在床上，也是呼吸不畅还咳嗽不止。 果然是复发了。 艾香把过脉，又问了一下用药情况。 “都按着您之前开的方子吃药啊，那药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夏氏抹着眼泪，还说领了二嫂的差事，这会儿人又倒下去了。 药没有问题，人却有问题了，外界的环境造成的？ 不成立！ 去年今岁都是一样的冬天，又不像现在有什么雾霾污染。 病从口入，那就是吃食上出了问题。 “也没别什么呀？”夏氏一脸的雾水：“这两天和寻常吃的一样，都是些鸡鸭之类的食物。” 鸡？ 公鸡还是母鸡？ “庄上送来了几只大公鸡，昨天杀了一个来凉拌，夫君说味道还不错，就贪嘴了多吃了两块。”夏氏觉得这不应该是问题所在的。 “还别说，八成就是坏在这只大公鸡的身上了。”艾香叹息一声：“我给开一个方子，赶紧的取 药煎给他喝。另外，切忌，别吃发物。” 食物之所以能防治疾病，是由于它本身物有的性味所决定的，某些特殊体质的患者对食性有诱发旧病或加重已发疾疾、削弱药力。 这就是为什么吃中药一定要忌口的原因。 夏氏一听说是因为吃了大公鸡引起的病症后悔的要命，连忙唤了厨娘进来，当面听艾香说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发物分为动火、动风、动湿、积冷、动血、滞气几种。”健康人正常吃，能吃就是福，但是对患病和服药及病后调理的的人来讲，因饮食不当而诱发病的食物也很多：“他四叔这病是咳嗽、哮喘，更要忌食。” 艾香在上辈子的时候就和自家那怪脾气的爷爷辩论过，发物之所以要诱发或加重病情还是有原因的。 某些发物里含有激素，会促使人体内的某些机能亢进或代谢紊乱，而这个雄鸡更甚。 “他四叔不仅仅忌猪头肉、鸡肉、羊肉、老鹅，还要忌海鱼、虾、蟹、酒类、大豆绿豆黄豆蚕豆……”见厨娘认真的在记，艾香也就一个个的说得很清楚。 “可记下了？”伍夫人后怕不已：“下人有时候没注意，桌上你也精心一些。” 第一次她对这个儿媳妇有意见了。 “是，娘，媳妇儿记下了，以后再不让夫君碰这类食物。”夏氏很心疼男人，这样不能吃，那样不能吃，什么高官厚禄金银钱财都在其次，只要他身体好比什么都重要了。 “先将药吃了，慢慢调养，没事的。”艾香心道这个伍志南还真是坎坷多灾。 正说着话，下人来报伍志轩来了。 “娘，听说志南病了，怎么回事？”伍志轩和老爹说完话出来才知道媳妇儿来了四房。 “老毛病，香儿开了方子了。”伍夫人道：“唉，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娘，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正常的。”艾香笑道。 这不是这个道理，大房儿子不着调；老四身体又不好；老三，这两口子关起门来对什么事都不理不问的样子也让人心焦。 好在，志帆不需要她操心了。 “娘，我都长大了，我都当爹成家立业的人了，还让您们操心，像话吗？”伍志帆讨好卖乖的说要送她回大房。 “行了，我知道你约了人，你们走吧，我今天就在志南这边歇歇了。”伍夫人道：“不用担心我。” 约了人？ 伍志帆出得门一脸的笑意，他约了谁。 “约了我呀。”艾香挑眉：“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也要时常约约会才行。” 约会？ 新鲜词儿！ 不带下人不带奴婢，两个人单独相处，喝茶聊天吃饭看电…… 她还真是投入得深，连看电影的事儿都想到了。 这个时代就是消遣娱的东西太少了一点，不过吃饭也算。 京城味满江湖雅间，伍志帆和艾香相视而坐，他们只是来吃饭，店小二却端来一口锅，然后又是一些生菜上桌，难不成还让他自己炒不成？ “这叫火锅，是表叔新开的店。”也是中午用餐的人少，若不然这会儿根本就没有雅间了：“我点的是鸳鸯火锅，想吃香辣味就将菜放在红锅里面，想吃清淡一些的就去白锅里烫。” “这吃法倒是新鲜了。”伍志帆嘿嘿笑两声：“名字也有趣，鸳鸯！” 这家伙，一准儿往那事上想了。 艾香都懒得理他，银丝碳的火烧起来也很旺，一会儿功夫锅底就开了，艾香自顾自的汤了一些菜在红锅里面。 她吃的不是菜，而是情怀。 这让她想起了上辈子的时光来。 虽然上辈子她并没有多喜欢这类东西，但是事隔多年看到熟悉的火锅出现，艾香真正是怀念了。 正准备送入口，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没来。 这菜别是没烫熟吧，算了，不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要是不幸中招了，吃食上是绝对要注意的，吃了生冷辛辣的东西会坏事。 “怎么了，不好吃吗？”伍志帆有样学样，他正准备吃，结果看艾香停下筷子就疑惑了。 “我好像还是不能吃辣了。”艾香找了一个理由随便搪塞他：“算了，我烫白味的来吃吧。” 知道艾香不敢吃辣，伍志帆就殷勤的给她烫着白锅里的菜。 “煮久一点，生的吃了对肠胃不好。”不得不说，艾香纯粹是在误导他，有些素菜烫个八九分熟就完全可以吃了，煮久了就会烂掉变成渣。 有人伺候，艾香也没有客气，慢慢的吃着火锅，品味着这久味的味道，同时做了一个评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久没吃的原因，她感觉这味道比现代的要强。 又或者，是因为这些菜都是原生态没有化肥农药的原因吧。 “好吃吗？”伍志帆初次偿第一口的时候觉得辣，越吃越觉得欢畅了，高呼过瘾，直馋得艾香都有流口水的前兆，她给伍志帆舀了一碗汤：“喝吧，味道很鲜美的。” 鲜、香、辣，爽，这是伍志帆对火锅的评价。 “易王府两个酒楼的生意简直太火红了！”第一次伍志帆眼馋别人日进斗金。 他完全不知道，这些都是因为艾香的主意和方子，更不知道艾香还占有股份。 第四百九十四章 沧南来人 与其临渊羡渔，不如退而结网。 看别人挣钱厉害，伍志帆也开始心动了，催起了艾香的制药作坊。 他清楚的知道艾家的止血药粉是艾香研发的，上次沧南一役他让士兵每人都带一份在身上应急，自己用或帮助他人。 事实证明，真是太有疗效了，军中的大夫激动万分，不仅大大减轻了他们的负担，更是有效的控制了士兵的流血损伤。 伍志帆想着艾香真要做出消食的保健药丸，效果肯定也是杠杠的。 他的媳妇儿就是与众不同，本事在大大的强。 “你的人好久能到？”万事俱备只缺人员了。 “这个余有庆办事怎么不牢靠呢？”伍志帆皱眉：“信早写出去了，按理该收到回信了呀？” 艾香皱眉，余有庆办事最是牢靠好不好。 对了，这个家伙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和余有庆是好熟人吧？ 要不，还是告诉他一下，免得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知道啊，怎么不知道？”伍志帆笑道：“你忘记了，成亲前还是你那位好三姑亲自到护国公府说的呢。” 对啊，她还真是忘记了！ 记性好忘性大，都说一孕傻三年，她是一生就是俩，难不成要傻六年吗？ 这么大的事怎么就给忘记了呢。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彻底的惹恼了爹和自己，李玉珠才落到了那样的下场。 “余有庆做事根本不用人操心，我想大约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吧。”艾香道：“也不用着急，再等等看。” 正说着，金樱大步走了进来。 “禀侯爷、夫人，府门外有一个自称余有庆的人求见。”金樱觉得这个人名很熟悉，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快快请进。”说曹操曹操到，艾香激动不已，没想到在这儿居然能看见余有庆。 “咳。”伍志帆刷了一下存在感：“媳妇儿，不对啊，我只是让他送人来，没说要送他来，他来干什么？他手中可是握着几十万的兵权，他能撤离职守？” 对啊？ 看来还是男人想得远，自己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皇上？”夫妻二人异口同声：“奉命进京？” 定安侯会客厅，艾香看着眼前的彪形大汉激动得很，连话都说不清了。 “属下见过侯爷、夫人。”余有庆看了一眼艾香，点头微笑，抱拳见礼。 来定安侯府的路上，他就千万遍的告诉自己，当年的妹妹已经变成了定安侯夫人了，是他人妻，为人母，自己要坦然面对，要将这份情深深的埋在心底。 这会儿，心里除了感慨还是感慨。 而且，第一次见他们夫妻站在一起，也觉得特别的和谐般配，郎才女貌天设地造的一对。 艾香是一个聪明的人，从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绝不会凑合。 她的选择是对的！ 此时的余有庆心里只有深深的祝福，再没有别的心思。 “有庆哥，你怎么来京城了？”艾香见金樱奉了茶后这才问道。 “你是奉了皇命进京？那沧南是谁在掌管？”伍志帆却很忧心军事。 “是的，侯爷。”余有庆点了点头：“皇上召属下进京的，已面圣，明天返回沧南。属下离开时兵权由童将军暂领。” 这么急，才来就要离开，连京城长啥样都没有看清。 “是的，时间急，属下马上要出城，想要去看看艾大人和春兰郡主。”余有庆道：“在宫中，属下有幸见到了皇后娘娘。” 看来余有庆此次进京有心将故人都拜访一遍了。 见他时间紧，又想要去看爹娘，艾香就叫上伍志帆一同去京郊艾家。 “金樱，备马。”伍志帆道：“夫人坐马车，我和余将军骑马。” “是，侯爷！”金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沧南的那一位。 年纪轻轻就是统帅将领，真是一个厉害的人。 金樱想到这儿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余有庆。 哪知道，余有庆也在看她。 也没别的，就觉得这个女人是一个练家子，走路的气息都能看得出来。 虽然他知道世家大族会有女护卫，不过这还是头一遭见。 两个对视，随即点头微笑，错眼。 金樱出去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手心都是汗，心也跳得很厉害，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自己是在害怕吗？ 怕他？ 侯爷都不怕，怎么会怕他？ 甩了甩头，金樱将这份复杂的念头抛开不理。 一行人到艾家的时候，温春兰一眼就认出了余有庆。 “长高了，长壮了！”温春兰眼角噙着眼花：“也出息了，想不到你到京城来了还惦记着我。” “春兰姨……”喊完才觉得有点没对劲，愣了一下：“春兰娘，我一直这样喊，您不见怪吧？” 眼前的人再不是当年的温春兰了，是春兰郡主，是皇亲国戚。 “就这样喊，这样喊才亲热。”温春兰轻轻的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珠：“一晃有多少年没见着了？” “十年。”余有庆道：“蒿弟有多少岁，我们就有多少年没见面。” 对啊，当年他是陪着艾长青去考举人，艾长青中了举，他就入了伍。 “有庆，可娶有媳妇了？”多好的孩子啊，当年可是给香儿备下的女婿，可惜……嗯，不能说可惜，只能说是没有缘份，毕竟，伍志帆这个女婿也是不错的。 “未曾。”余有庆道：“我一直在边境打仗，怕拖累了别人。” “傻孩子，哪有拖累别人的说法，你看看志帆，不也成家了吗？”温春兰道：“你再不成亲，你爹娘该着急了吧，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回头春兰姨给你留意一下。” “呵呵，谢谢春兰姨。”余有庆道：“这事儿，得讲究缘份。只要人家看得起我就成。” “你呀你，再不是当年的余有庆。”温春兰抿嘴笑了起来：“现在不是别人挑你，而是你挑别人。你可是堂堂的守城将军，春兰姨再不懂也知道这是很大的官职。” 第四百九十五章 细微变化 温春兰、余有庆和艾香就坐在那儿说着陈年旧事，伍志帆完全插不上嘴。 这时候心里就有点嫉妒了，这人一来就像是一家人，自己反而是外人了。 “艾叔是什么时辰回府？”看着天色不早了，余有庆担心心愿完不成。 “酉时。”温春兰道：“今天不走了，就在家里歇着，多年不见了，好好和你艾叔唠唠嗑。” “春兰姨，我明天还要启程回沧南。”余有庆也想着无论怎么样都要和艾长青见一面，此次进京，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见见当年的故人，总不能留下遗憾。 “有庆哥，你明天直接就从这儿启程好了。”反正都是城郊：“城里还有谁吗？” “我的两个亲兵在客栈等我。”余有庆笑道：“总不能丢下他们就跑了。” 包袱什么的倒无所谓了。 “在哪个客栈，派人去通知一声，将那两个亲兵一并接到这儿来。”艾香道：“有庆哥，你也有多年未曾吃我做过的菜了，今晚我亲自下厨。” 这诱惑着实有些大了，余有庆爽快的同意了。 “金樱，你跑一趟，去将余将军的那两个亲兵和包袱一起带过来。”艾香留客可是真心的，连金樱都给使唤上了。 “是，夫人。”金樱转身问着余有庆：“不知余将军可有什么信物让奴婢带给他们？” 莫名的钻一个女人告诉他们让跟着走，谁会信？ “我写几个字带过去吧。”余有庆道：“要说的我都写在信上，他们看了自然会来。” “那将军客栈里可有什么物品需要奴婢收拾妥当？”男人都是大意的，那两个亲兵也未必能收拾好。 “他俩知道，一些换洗衣服。”此次进京，没带什么贵重物品，来探视春兰姨的礼都是在京城买的：“有劳姑娘了。” “将军客气，这是奴婢的本分。”说完金樱自己都一愣，她虽然是奴婢，但也是夫人的，怎么着也轮不上伺候他。 想到这儿脸一红，快速的离去。 金樱的脸红可没有错过艾香的眼睛。 女人大约都有一种崇拜英雄的情节，金樱居然对余有庆有了好感。 不过，两人身份悬殊相差太大，再加上余有庆对自己有过曾经，这事儿艾香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一样。 金樱动了心，注定也是伤心一场。 她就不挑明了，唉！ “娘，有庆哥，我去厨房里看看今晚能做点什么出来。”艾香起身道：“你们好好聊聊。” “好，让你有庆哥陪我聊聊。”故人来访，又听他说在宫里见过艾叶，温春兰自然是要打听问询一番。 虽然离上前进宫时间也不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扳着手指算都有几个秋没见着女儿的情况了。 “娘娘似乎快要临盆了，不过精神状态很好。”余有庆道：“她看着我也很高兴，还赐了我一盒首鉓，说是要给未来的嫂子的。” “呵呵，看看，叶儿也替你着急了。”温春兰对艾叶的作法很高兴：“这事儿得抓紧时间办，回头你要是看上谁家姑娘了，让叶儿给你赐婚也是可以的。” 女儿当皇后这么久了，就借用一下这个权力估计不会惹麻烦吧。 “好，春兰姨，我会努力的。”说到亲事，家里封封信都在催，最后他写信给爹娘，说若再催他成亲，他就再不回信了，这一招果然见效，此后催得也没那么明显了。 成亲吧，到了这把年纪了，确实也没什么好等的。 娶谁不是娶呢？ 脑海中突然间就想起了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 “啊，春兰姨，您叫我？”一走神猛的听见温春兰在喊他。 这孩子，想什么去了，刚才喊他没应。 “对不住，春兰姨，我在想来了这么久，还没有看见蒿弟。”真是丢脸的事，想着别人家的侍女，余有庆连忙转移了话题。 “蒿儿快要下学堂了，等一会儿家里可热闹了，孩子多着呢。”温春兰笑着说道：“我还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膝下会这么热闹。” 不说儿孙满堂，有儿有女有外孙，真是她的福气了。 这边温春兰就陪着余有庆拉些家长，听他讲当年参军入伍后的种种经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金樱就带着余有庆的两个亲兵和包袱回来了。 “将军，人已带到，还有什么吩咐。”金樱觉得今天自己的脑子不正常，居然会犯贱的想要伺候他。 “有劳姑娘了。”余有庆再次正眼看了一下金樱，觉得这女人真的是与众不同。 金樱带着两个亲兵去安置了，余有庆盯着她的背影发了一下神。 “有庆，再过一阵子，你艾叔也该回来了。”温春兰道：“要不，咱们去庄上走走，你多年没见着这些风光了吧？” “好，春兰姨。”余有庆连忙起身。 “向妈妈，你也一起走走？”向妈妈年纪大了，在府中相当于一个总的管事妈妈，温春兰还给她配了一个小丫头伺候。 “是，夫人。”向妈妈连了连头，对眼前的年轻人她是有印象的，相识的时间短，却没料到当年的小伙子居然会成大气侯。 当然，也很多事都是她没能想到的：比如艾家的腾飞；艾叶的富贵；温春兰的身世，听起来就像是故事一样具有传奇的色彩。 这一切，她都是见证人！ 余有庆落后温春兰两步，陪着她看着地里的菜蔬。 “有庆，可还记得当年我们在山上开荒种土豆的场景？”在温春兰的眼里，见着故人见着土地就很亲切。 “记忆犹新。”余有庆道：“我现在在沧南也带领着士兵开荒屯田呢，好多经验还是当年在山上学的。” 一行人边走边聊，正说着话金樱来报，老爷回来了。 她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艾家仆人有护卫，这些事儿也轮不上自己，可是，就是想要往前靠，好像是想蹭个脸熟。 对于自己内心的细微变化，金樱感到脸红。 她一定是疯了，对，就是这样的！ 第四百九十六章 金樱沦陷 艾长青回来看见余有庆，高兴的不行。 直说要陪着他喝几杯。 “好，艾叔，有庆陪您喝。”余有庆是知道艾长青的酒量不怎么行，再者年纪又大了，少喝为好。 “正巧，听说今天是香儿下厨，咱们还像以前一样热闹热闹。”艾长青拍着余有庆的肩膀：“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池中鱼笼中鸟。” “艾叔，有庆有今日，全是托了艾叔和春兰姨的福。”还有艾香，只是看着伍志帆在一边冷着脸的样子，他很识趣的没再提及：“若当年不是到您家的住几年，有庆顶多就是一个有着一把蛮力的庄稼汉。” 从士兵到将军，这些年，他冲锋陷阵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让自己活着，一定要立功，一定要挣一个功名，这样才能配上艾香。 殊不知，他的努力还是慢了一拍。 不，确切的说是半路上遇上的程咬金，定安侯有什么可冷脸的，该冷脸的是自己好不好。 呸，就自己这点本事，还是识趣一点不要和他较量，比不赢的。 “有庆啊，这可都是你自己的本事，我何来功劳？”艾长青想着当年让余有庆到自己家，也是打着能多一份劳力的主意，余三提出交换条件就是教余有庆识字，要说功劳，大约这算一件吧。 “艾叔，您是知道的，在军中不怕死的好汉多的是，比我有能力的也是一抓一大把，偏偏只有我坐上了这个位置，您道是为什么呢？”余有庆感慨道：“是因为我从小跟着您识得字，看得懂兵法和通告命令。” 在军中，能识字的人可不多。 像伍志帆这种世家大族的少爷不怕死去战斗的毕竟在少数。 所以，他这种敢打敢冲又敢说敢看的就是珍稀物，升职也就快了。 “这还是得益于你自己勤奋努力。”艾长青想起了自己的岳父温老先生：“当年投在香儿姥爷下的弟子不说五百也有三百吧，结果走出临化镇的人也只有我一个。” 是机遇，也是天赋，更重要的还是因为自己的用功。 要是自己放弃了，也就没有今日的艾长青了。 “我家穷。”余有庆道：“爹曾多次说我们可怜，温老先生这么好的人没了，像我们这种穷家子弟想要上学堂识字根本就是做梦。但是我是最幸运的，到了艾家得到了您的悉心照拂。” “你要说感谢的话，那我们家还感谢你的付出呢。”艾长青觉得当年的余有庆在自己家简直就像是一个长工，见什么活儿干什么活，从未喊累喊苦过：“挖淮山，制淮山；卖卤肉；卖糕点……” 艾长青细数之下越发觉得，若不是当年有余有庆，自己一家不说饿死，至少没有那么顺利得到今天的荣光。 “艾叔，您这么说就见外了。”余有庆哈哈大笑起来：“艾叔，有余虽然识字，但肚子里的墨水不多，说不赢你了。” 叔侄俩说得哈哈大笑，听得旁边的伍志帆翻白眼。 你们亲，你们继续亲热。 亏得之前自己是姑爷，岳父对自己一直喜欢得紧，结果，余有庆一来，才显出谁是亲生谁是捡的。 “爹，您来了！”明珠一下学堂看见厅堂里坐着的伍志帆欢喜问道：“爹，我娘呢？” “你娘在厨房里做菜。”总算不用听岳父和余有庆讲那过去的故事了，伍志帆借口陪女儿找娘就名正言顺的拉着明珠去了厨房。 “真是耳朵里听得起茧子了。”伍志帆醋坛子莫名的打翻：“媳妇儿，我就不明白，他们有那么多话要讲？有那么亲热？” 一口一个艾叔，神情却是像看着亲生老子一样激动和恭敬，就算是他对伍家那位也没有余有庆这么夸张。 “你不懂这里面的情谊。”艾香笑道：“我们全都将有庆哥当成是这个家的一分子了，当年要不是他替我们支撑着，我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看书做学问；我们娘仨谁也轻松不了。” 艾家的发展余有庆是有功的，而且功劳巨大。 “停下停下。”伍志帆道：“我才在正厅听了一遍，你现在又要给我温习吗，我不听了。” 不听拉倒，反正就是不准他去给余有庆甩脸子。 余有庆虽然口称属下，但是伍志帆手上并没有兵权了，现在可是闲人一个，万事都不能管。 得，他居然还在这儿嫌弃艾长青和余有庆的话多。 “不想听他们说话，那就帮我烧火。”艾香笑道：“我都下厨了，你可别偷懒。” 你下厨又不是为了我！ 伍志帆很想回答她一句，后来想想媳妇儿不好惹，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金樱，你去看是不是可以摆饭了？”艾香主要是想看艾蒿他们有没有下学。 结果喊了两声，门外矗立着的人依然矗立着，不动也不应。 完了，这人深深的陷了进去。 艾香心里一阵哀嚎，这样的金樱，神仙也救不了了。 女人啊，就是这么容易被沦陷。 艾香的猜测一点儿也没有错。 但凡有余有庆的地方就能找到金樱，而且金樱的脸红了一次又一次，可见她自己也在做着天人交战，心里两个小人儿不停的在打架，一个说别想别看，一个说努力争取一下。 艾香想这大约就是金樱的劫难吧。 她这个当主子的也没辙了。 总不能上赶着去问余有庆，你可不可以娶我身边的侍女，这岂不是对他的侮辱。 而且，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早已经落入了京城某些人的眼里，如果他多住几日，没准儿就会有好事上门。 不管了，一个都不管，管得多就累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直接问她 这一晚，金樱没有值夜，却是一个人跑到了院子里吹冷风。 她太需要冷静了！ 活了二十八岁了，居然会闹这么没脸。 果然是安逸的日子过久远了，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了。 “谁？”正想着，感觉到有人靠近。 在艾府之中也是有好几个护卫的，能靠过自己的定然也是府中的人。 “是我，姑娘。”余有庆也睡不着，想要出来随便走走，昏暗的廊灯下，他看到了那个孤寂单薄的背影：“姑娘，夜已深，还是快些休息吧！” “多谢将军，请将军止步。”虽然是江湖儿女，但是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夜已深，男女授受不清。” “呵呵，姑娘是怕被我连累？”余有庆笑了，想不到他有一天也要被人当成登徒子吗？ “金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对名声这些事毫不在意。只不过，金樱是夫人的奴婢，别侮没了夫人的名声，那就是金樱的罪过了。”孰轻孰重，金樱还是分得清的。 “原来你叫金樱，这名字真好吃。”余有庆道：“姑娘习武？” 名字好听也是夫人起的，会吃饭时起就开始习武。 “姑娘的身手定然了得。”余有庆有些羡慕了，他是半路出家，自学成材，真正说系统的武功之类的并没有学过。 “将军过奖了。”黑暗里没人看见金樱的脸红：“这只是奴婢的本分。” “姑娘，我再问一个问题，或许有点唐突。”余有庆心血来潮，他觉得若是自己不问的话或许针对错失一样宝贝：“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什么事，还先道歉后说问题。 当金樱听到余有庆问她是否婚配的时候，脑子“嗡”的一声响，不会的，是自己多想了，自己何德何能当得起他的问询。 “未曾。”金樱努力平息了心中的那抹不安：“奴婢年纪大，身份低，这些事从不敢肖想。” “那么，姑娘，如果说余某想要向姑娘求娶，不知可否有机会？”听她说未曾有婚配的时候余有庆心里居然有了小小的窃喜，于是再次发问。 啊？ 金樱被这话吓傻了。 “那个，姑娘，你不愿意就算了，全当我没说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余有庆灰溜溜的转身要走，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什么都好，就是婚姻不顺。 一个艾香，好不容易表白了，结果早被伍志帆抢了先；今天鬼使差的向艾香的这个侍女说起娶她，结果将人吓傻。 “将军……”金樱回过神，心跳得呯呯呯的：“将军，奴婢可以将你这话当真吗？” 金樱明白，自己再不能保持沉默了，若不然抓不住幸福的机会。 “千真万确。”余有庆见总算有了回音脸上松动了一下：“姑娘，余某是一个粗人，说话就是直来直去的，你若是同意，明天就和我一起启程去沧南。” 这…… 让她怎么选？ 她肯定是愿意的，别说是娶了，就是伺候他都行。 不，不能的，以自己的性子，是不能当人妾室的。 而且，自己是艾香的丫头，做不得主。 “将军不嫌弃奴婢的出身？”咬了咬牙，金樱觉得有些问题还是该问。 “呵呵，姑娘，那是你对余某不了解。”余有庆笑出了声：“余某就是一泥腿子，从小就是野孩子，在余某这儿，根本不存在出身这个问题。” 当然，真如春兰姨所讲要找一个什么名门闺秀大户千金，他可能还有点吃不消。 最喜欢的女人就是自立更生，自强不息；最不喜欢的那种附在骨头上走都走不动的，这也是多年拒绝成亲的原因。 这个金樱，一下就合了自己的心意。 错过了她，怕是再没有让自己动心的了。 “将军，奴婢……”金樱咬了咬嘴唇：“奴婢明天早上回复您可成？” “行，在我走之前都可以。”余有庆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感，真怕她明天的答案不让人满意。 “将军，夜已深，请早些回去歇着吧。”金樱红着脸道：“奴婢告退。” 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金樱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外面打更的声音，心跳得越发厉害。 她要是答应了，就得跟着他去沧南，就得离开夫人，这让她也有些舍不下；她要是不答应，这辈子，恐怕是再也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了。 真的，长了二十八岁了，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原来喜欢是长这个样子。 坏了，自己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他多少岁，会不会嫌弃？ 艾香在京郊住就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一起来发现金樱在发呆。 这个丫头居然会掉进坑里面，真是一场劫难。 好在，余有庆今天就要走，多留一段时间她定然没法子上岸了。 “早，艾叔。”余有庆其实也没有睡着，天一亮就起来了，在院子里遇上了艾长青：“艾叔，您这是要去当差吗？” “是啊，来，有庆，我们一起用早膳，用过后我进城，你走的时候我没法送你了，你可别见怪。”艾长青道：“也幸好我只是京城中的小官员，若要是那大官，天天上朝，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 “哈哈哈，艾叔说话真有趣。”余有庆抿嘴笑了：“艾叔，您才是最聪明的。” 以艾长青自己的本事；以他现在的身份，往上挪两级完全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他就是甘于这样一个小官员，每日里当差回府，不朝拜不结党不搞小团伙，这样的人皇帝才不会多心的。 “有庆，你的位置越高身份越敏感。”艾长青一边带着余有庆进餐厅一边轻声说道：“你记住艾叔的一句话：忠君忠国。” “是，艾叔，有庆牢记您的教导。”不拉帮结派不站队唯有这样才能长久。 “艾叔，您保重，等有庆回了京城再来看您。”吃过早饭，余有庆亲自送了艾长青上马车。 第四百九十八章 收个义女 余有庆看着安师傅驾着马车送走的艾长青，心里也是佩服得紧。 艾叔就是艾叔，聪明清醒，自己一定要向艾叔学习。 转过头，一眼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金樱。 她是来给自己答案的。 “将军，奴婢想了一宿，只要将军不嫌弃，奴婢愿意随跟。”金樱这次是豁出去了：“只是，侯爷和夫人那里……” “好，交给我就行。”余有庆脸上一下就露出了笑容，看向金樱越发柔和了：“去收拾一下，我现在就去找春兰娘他们。” “嗯。”金樱的脸火烧云一般。 温春兰正在和艾香一起用过早饭，商量着等会儿余有庆要走，要送一些什么东西给他。 “春兰姨，香儿妹妹。”余有庆站在门口大声喊了一下。 “有庆来了。”温春兰道：“来，快坐一下。” “金樱，上茶。”喊过后艾香才后悔，她不该处处喊她的，特别是面对余有庆的时候。 “将军请用茶。”还好，进来的是紫苏。 金樱自己也知道避讳一下就好了，这样子就还有救的前兆。 “春兰姨、香儿妹妹，刚才听您们在说要送我什么？”余有庆道：“我正要想向香儿妹妹讨一个人情，就不知道你舍不舍得了。” 人情，自己欠他的无数呢，当然舍得。 就不知道是什么入了他的眼，这余有庆又不是一个刁钻的。 “香儿妹妹，我向要你身边伺候的金樱。”余有庆道：“春兰姨也说了，我年纪不小了，身边该有一个女人伺候了。” 金樱！？ 艾香心里漏跳了半拍。 这女子怀春，被余有庆看出来了？ 可是，她是人啊，一个独立的完整的人。 虽然是自己身边的丫头，可是这些年自己完全将她当成亲姐妹一样看待，这样跟了余有庆，无名无份的算怎么一回事。 艾香心道之前还觉得余有庆老实可靠，可是这男人一有本事就变了，居然想让金樱伺候他，这……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有庆？”温春兰一脸的不解，或是想着金樱是艾香身边的人，她到底也不好开口了。 “有庆哥。”艾香决定了，哪怕是得罪了余有庆，她也不能牺牲金樱，她这是帮理不帮亲：“金樱虽然只是一个丫头，但是在我身边伺候了八年时间了，她和紫苏和我的感情就如亲姐妹一般了。” 这个余有庆懂，就像当年的自己在艾家帮工一样。 “所以，您要带走金樱我是没有意见，但是，得给她一个名份，八抬大轿没有时间，但是得名媒正娶。”愿意给一个将军夫人的名份，那是金樱的造化，成亲以后，多少个妾室通房她也就管不着了。毕竟这是在古代，她连艾叶的夫婿都没法左右，更不要说金樱的了。 “这个没问题。”余有庆爽朗的笑道：“春兰姨，您是我们的长辈，您可否愿意为我们保一个媒？” 这么爽快的就同意了，这一下倒是让艾香大跌眼镜了。 等等，她还没有问当事人。 “事关金樱的终身幸福，我得问问她本人的想法。”艾香道：“紫苏，让金樱来一下。” 实际上，她都不用问了，这只不过是多此一举而已。 金樱对余有庆有意这事儿她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料到余有庆居然有心。 而且，还肯许她一个正室之位，这倒是金樱的造化了。 金樱进来的时候，余有庆就投以她一个放心微笑。 “奴婢见过郡主、夫人，将军。”金樱满脸通红，抬眼看向艾香。 “金樱，刚才余将军向我提起，要娶你为妻，你可愿意？”艾香想自己应该没有歪曲余有庆的意思。 “奴婢……”金樱看了一眼余有庆心下一横：“奴婢愿意！请夫人成全！” 早知道是这个答案的。 艾香看向了余有庆，果然，余有庆嘴角带着笑意。 这笑是一种满意的笑，看起来也很舒心。 上天果然是没有厚此薄彼，总在适当的时候将合适的人送到你的身边。 “好！”艾香心里悄悄的放下了心，余有庆找到了他想要的人为偿不是好事。 “余将军公务在身，即日就要启程去沧南，你也得跟随。”真是可惜了，不能在京城办一下酒席，哪怕像紫苏这样简单的婚礼自己也没办法给了：“你下去收拾一下吧，随后就出发。” “是，夫人。”金樱跪了在了艾香的面前：“奴婢以后不能伺候在夫人身边，夫人保重。” “快起来。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丫头，而是我的嫂子了。”艾香想起来了，她的身契还在自己手中：“你的身契在定安侯府，回头我会派人给你送嫁妆的时候一并送到沧南。” 还她一个自由身，这才是最大的贺礼吧。 “夫人，奴婢谢夫人大恩！”金樱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不仅能得自由之身，还能配一个将军。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金樱，香儿都说了，以后你不再是丫头，而是她的嫂子，是我们一家人了。”温春兰招了招手，拉过金樱的手：“这些年，你和紫苏一直伺候在香儿身边，如今你要嫁人了，嫁的又是有庆。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想收你为义女，可行？” 行啊，老娘！ 艾香的眼睛贼亮，看来，春兰娘这些年在京城也不是白混的。 她收了金樱当义女，金樱的身份瞬间就水涨船高了，春兰郡主的义女呢，配一个将军绰绰有余！ “干娘……”金樱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么大的惊喜在等着她，看着温春兰一脸慈祥微笑着看向她，鼻子一酸，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张嘴轻声的喊了一声干娘。 “好！”温春兰拍了拍她的手：“也别叫干娘了，就叫娘，和香儿一样的喊法。” “娘……”金樱捂着嘴喜极而泣，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当成的女儿，还能感受着娘亲的温暖。 “好孩子！”温春兰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可不兴哭的，咱们今天高兴，有庆时间仓促，他又想要带你走，咱们也就不兴那些摆场礼仪了，今天娘就将你嫁给他，回头嫁妆就会送到沧南去。” 温春兰让向妈妈取了一盒首饰盒子送给金樱。 里面有笄、簪、钗、步摇等完整的一套，这是易王妃塞进她手里的。 叶儿不缺首饰，香儿不喜欢，这个闺女倒是有点缺，送她正合适。 第四百九十九章 越说越亲 “娘，女儿怎么能这么贵重的首饰？”打开来看，金樱连连摇头拒绝。 “傻孩子，这是娘给你的见面礼，拿着。”温春兰道：“一想到你要去沧南，娘还真是舍不得呢，有庆啊，你可记住了，金樱是我的女儿，你可不能欺负她了。你得像对香儿叶儿蒿儿一样才行。” “是，春兰姨！”说完他自己一愣，是不是喊错了？ “呵呵，有庆哥，您该称我娘为岳母了。”艾香乐了，人情人亲，越说越亲：“金樱是我姐了，以后我喊你姐夫吧！” 姐夫好！ 伍志帆送了明辉明珠去学堂，一进正厅就听到了这话，他的心一下就舒畅了，哪怕昔日的属下变成自己的姐夫，他也是极其乐意的。 “你行啊！”拍着余有庆的肩膀，伍志帆哈哈大笑：“你手段可真不赖，才来京城两天就拐了一个媳妇儿，比我能耐多了！”说完这话还特意问着艾香：“是不是，媳妇儿？” “是，有庆哥一直比你能耐好不好！”他那点小九九还有艾香看不出来的。 “不对，媳妇儿，你该喊他姐夫。”伍志帆纠正道：“喊姐夫更亲热。” 事实情况是伍志帆觉得一旦喊什么有庆哥，就觉得他们回到了过去，让他想起他们的青梅竹马的那些岁月，心里老不舒服了。 可是喊姐夫就不一样了。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温春兰道：“有庆公务在身，我也不留你们，志帆，香儿，你俩送送有庆和金樱。” 余有庆上前牵着满脸通红的金樱的手，一起跪在了温春兰的面前，向她磕了一个头让她多保重，然后就起程了。 余有庆的两个亲兵一路上都是大眼瞪小眼，他家将军的速度真是太快了，一夜之间，就将夫人都捌到了手上。 这个夫人不简单，骑马比自己两人都还骑得快，一直和将军并肩齐奔的。 伍志帆带着艾香将人送到五十里外的长亭外，看她依依不舍的样子忍不住将头给扭了回来。 “走远了，看不见了。”伍志帆很想问她是不舍得余有庆还是金樱，不过想想这话要是被说出来的后果很严重是，所以只得强行压了下来：“媳妇儿，咱们回吧。” 艾香没有理他，依然偏过头去看那一路的尘土，心里感慨万千。 她心里响起了那首歌：“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聚散终有时……” 此一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 这个时代的交通不发达，信息传递也落后，相见时难别亦难。 金樱在她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就像影子一样。 金樱比紫苏沉稳聪明心细，遇上问题的时候她也能给自己一定的建议和意见。 就如知已一般，现在就被余有庆带走了，真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一直想要打趣艾香的伍志帆见她真的是情绪不好也不敢招惹了。 就骑着马将她裹在胸前，慢慢的往京郊艾家走。 “媳妇儿，别伤心了，有我陪着你呢。”伍志帆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金樱走了，你身边得添一个人，让冉婆婆再给你寻一个合适的放出来。” 不用说，自然是修之迷里的人了。 当年的金樱和紫苏都是自己找老太爷给送到艾香身边来的。 “我知道了。”艾香长长的叹口气：“好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确实不该这样了。走吧，回家。” 媳妇儿一声回家，伍志帆就在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鞭，马儿吃痛跑得飞快，艾香吓得尖叫紧紧的抱着他。 “这样就对了，媳妇儿，抱紧我，别怕。”这个女人啊，就是欠收拾，这一下好了，什么不舍忧伤全都没了。 艾香听了这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欺负她不会骑马。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艾香就是怕骑马。 明辉能骑马了，明珠也敢往马背上爬，偏偏自己就不行。 学过两三次了，她就怕，没辙了，畜牲这玩意儿不比机器，发起火来自己降不住它。 总的说来艾香是怕死，摔死一次足够了第二次可没有那么好运会重生。 再说了，这样的日子过得挺舒心的，好日子才开始，刚苦尽甘来死了怪可惜。 马儿在奔驰，艾香还真的只能紧紧的抱住某人，这种将命交给别人的感觉真是糟心。 她觉得伍志帆纯粹的是在欺负人。 心里郁闷，却也找不到地儿撒气。 回到艾家时，春兰娘正着急的等着她。 “你快去看看紫苏，这丫头喊肚子头，偏偏还不让阿七去给她请大夫。”温春兰道：“这会儿缩在被窝里呢。” 啥情况，肚子疼？还不是心疼？ 金樱和她告别的时候，她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原本艾香让她一起去送，金樱不让，她说受不住紫苏的眼泪。 从小到大就没见她哭过，这会儿泪水泛滥成河了。 形影不离的人走了，她心里不舒坦是肯定的，就不知道肚子疼算怎么一回事了。 习武的人，一点疼痛从来不放在心上的，艾香想这个疼不简单。 她连忙去厢房看了紫苏。 “夫人，奴婢没事。”紫苏双眼还很红，艾香一问她哪儿不舒服，连脸都红了：“夫人，奴婢就是来那个了肚子疼。” 痛经？ 没对啊，她以前都没有疼过的。 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就今天。”紫苏道：“以前都不痛，上个月没来，今天来了就疼了。” 等等，艾香抓住了一个细节，上个月没来？ “嗯，上个月没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管它。”紫苏道：“谁知道这个月来了就肚子疼呢？” 这个蠢女人！ 真是要命，成了亲没来月经不应该首先想到的是怀孕吗？ 艾香抓住了她的手腕，扣上了她的脉博，滑脉！ 疯了都！ 这不是月事，这是见红！ 艾香连忙问多不多。 “不多，打湿了一片月事纸。”紫苏疑惑的问着艾香：“夫人，我难道是病了吗？” 是啊，毛病深沉得很，怀了孕见了红，还当是肚子疼。 艾香气得头痛，怎么一个个的都那么不省心。 不用说，一定是她今天和金樱分别的时候情绪太激动动了胎气！ “啊？怎么会这样？”等知道前因后果后紫苏吓得不轻：“夫人，那孩子不会有事吧？”双手紧张的抚摸着小腹，她居然怀孕了，她居然也要当娘了！ “心情放松，给我在床上睡上三天。”见红了，保胎：“我给你捡点药，让阿七煎了给你喝，记住了，吃喝都在床上，别逞能了！我身边现在不需要你伺候了！” 一个走了，一个怀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看来得让冉婆婆挑两个送来了。 第五百章 同为孕妇 紫苏觉得自己完全成了废物了。 在京郊艾家住了五天，然后被阿七小心翼翼的抱着上了马车回定安侯府，躺在自己的床上，她都有一种成了瓷娃娃的感觉，夫人居然还派了一个丫头专门伺候自己。 “紫苏姐姐，你怎么起来了？”芦荟是才进侯府的人，以为要伺候的是主子，没想到是主子身边曾经的大丫头，她感觉这家的主子好特别。 “我浑身骨头都快躺散架了，我没事了。”喝了夫人开的药，第二天果然就没见红了。亏得自己还以为是来月事，真正是无知啊：“放心好了，我不会拿我的孩子开玩笑。” 孩子啊，她和大师兄的孩子，真是太好了，金樱，不知道你们到沧南没有，你知道吗，我要当娘了。你也寻得了良人，嫁了一个将军，以后你也会儿女成群，金樱，我们真是好命，遇上了夫人这样的主子！ “夫人在哪里？”紫苏其实完全不适应这种走路改成小碎步的感觉，但是为了孩子，她忍着。不能伺候夫人，也可以陪在她身边，顺便教导一下新来的两个丫头。 “刚才易王府的表老爷来了，夫人才刚送走他。”芦荟上前扶着她道：“紫苏姐姐，你要去夫人院子里吗？” “嗯，我去看看。”紫苏挣脱掉她的手：“不用扶的，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这样扶着让我觉得很尴尬。” 曾经的她走路都带风，这会儿却要人扶，严重不习惯。 “紫苏姐姐，夫人和阿七师傅都说了你不能走这么快的路，动作幅度不要太大。”芦荟着急的跟上去：“你走慢一点。” “知道知道！”原来身边有一个丫头还是多事，叽叽喳喳的叫不停，她怎么就不能学学自己怎么当丫头。 紫苏一边诽谤一边往主院走。 “呕，呕……”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得一阵阵怪声。 “怎么了，这是？”紫苏问着新来的青莲青竹，两人都立在院门口没动。 “夫人发吐，吐了一上午了，喝口水都吐，侯爷在里面呢。”青竹知道这是艾香的前任贴身丫头，这会儿说是怀孕了享受着主子般的待遇。 夫人发吐？ 什么情况，病了？ 她自己不是大夫吗，就这样吐，这俩丫头也不给端水伺候。 怎么当人丫头的，唉，真是的，比自己初来时还笨手笨脚。 “芦荟，去倒点热水。”她们现在是夫人的丫头，喊不动，那就叫自己的吧。 “是，紫苏姐姐。”芦荟连忙跑去倒了热水端到了紫苏手中。 正在这时，伍志帆扶着艾香从净房里出来了。 “夫人，快喝点水！”紫苏看着她一张吐得发白的脸担心不已：“您这是怎么了，着凉了，伤胃了？” “你歇着吧！”艾香这会儿生气得很呢，指了指一边的凳子：“坐下，别累着了，我有人伺候。” “媳妇儿，要喝水不？”伍志帆一脸的小心翼翼：“你怕紫苏累着了是正常的，我不怕累，你要吃什么喝什么都告诉我，我来做。” 侯爷伏小也不是第一天，紫苏见怪不惊了。 可是，艾香生病才是头等大事，紫苏问艾香要不要请大夫，然后又觉得自己多嘴了，夫人自己就是大夫。 “不用！”艾香甩了甩头：“我可真是倒霉，怎么就又怀上了呢？” 什么？ 夫人怀上了？ 她怎么说是倒霉的事呢？ “看我吐成这样还不是倒霉的事？”艾香道：“现在好了，一个府上两个孕妇，紫苏啊，我俩现在可以将这个房顶都给他们掀了！” 孕妇最有理孕妇大于天，这是夫人的理论，为此还特意训过大师兄，一不能惹她生气；二不能让她受累；三还要天天开开心心。 夫人说要掀房顶，紫苏乐得不行。 看样子，侯爷和大师兄两人得受些罪了。 反正，夫人怎么说，她怎么做，她要养胎呢！ 艾香怀孕了，最高兴的莫过于伍志帆，他说过的，他要弥补之前的缺憾。 “我要去给娘报喜。”伍志帆想着之前说过的要接娘来定安侯府，这找着了现成的理由。 “打住，满了三个月才能往外说的。”艾香道：“我爹娘那边也是满了三个月才说。” 好吧，听媳妇儿的，媳妇儿的话就是圣旨。 “侯爷，夫人！”阿七急步走了进来：“宫里来人了，皇上有旨宣夫人进宫，说是皇后娘娘发动了。” 艾叶要生了！ 艾香这会儿啥也顾不上了，立即就收拾着进宫。 “我送你进宫。”伍志帆老大不高兴了，他的媳妇儿要生了就来折腾自己的媳妇，也不想想，自己的媳妇还怀着孕呢。 艾香和伍志帆进宫时，艾香直接就被内侍带到了浣淑宫，伍志帆则留在了偏殿里等。 “姐，看见你来了我就放心。”艾叶躺在床上：“姐，我这次要起来走动不？” “娘娘现在是什么情况了？”艾香问着旁边的稳婆。 “宫口开了五指了，快了。”稳婆对艾香印象深刻，有她在一切都好办。 “那不用起来走动了。”艾香道：“想吃什么，赶紧多吃一点，你是二胎了，经产妇快着呢。” 艾叶想起了生宁哥儿的时候吃的那些菜，禁了这么久的辛辣味她也想吃了，依然点了菜。 这一次艾香没有亲自去做，她一直守在艾叶的旁边。 很快菜端上来了，艾叶却痛得不行了，根本就吃不了。 “看来你是一个没有口福的人了。”艾香挥手让她们端了下去：“来吧，准备战斗。” 在艾香的眼里，生孩子就是一场战斗，是和死神赛跑。 艾叶的喊叫声让室外的皇帝心里很难受。 “叶儿，无论这一个是儿是女，咱都不再生了吧。”看着至亲的人受罪，艾香心里特别难受，趁着房里没人，艾香低声对她说道。 这种话其实是有一点大逆不道的，给皇家开枝散叶是后宫嫔妃的天职，她这是阻断人后代子孙呢。 要是被人听到，没准儿会被扣一顶大帽子，抄家灭口也有可能的。 不过，艾香还是要说。 去他的儿孙满堂，皇帝可不差儿子，听说刘妃怀了四个月了。 “嗯，姐，我也想过了，不再生了。”艾叶低声道：“生孩子真是受罪，什么多子多福，我有两个足够！” 历来在后宫是多子多福，母凭子贵，她已经贵为皇后了还能贵到哪里去。 她又不需要靠生儿子来拉拢皇帝。 自己能想通就是行。 不过，艾香想着自己肚子里的那一团肉就觉得没有好心情，计划真是赶不上变化啊。 第五百零一章 添个公主 艾叶这一次受罪很值得，添了一个公主。 虽然是皇家的第二个公主，但是皇帝特别高兴，一大堆的赏赐源源不断的送到了浣淑宫。 “真好，儿女双全了。”给艾叶把了脉，还好，这次生产很顺利，没有伤着：“你往后就只需要将这一对儿女好好培养成人，保养好自己的身体，你好他们才能好。” 先皇后洪氏就是活鲜鲜的例子，生，生，生，拼着命的生了一个儿子出来，结果怎么着，自己没了儿子也有问题，什么都捞不着。 “姐，我懂的。”艾叶点头，姐姐都是为了自己好。 聪明如艾叶，自然能权衡轻重。 艾香安顿好艾叶后都已经是申时了。 “我要回去了，你好生歇着。”艾香道：“你姐夫一直在偏殿等着我的。” “好，姐姐，您辛苦了。”艾叶点点头：“晋嬷嬷，将那个朱红的首饰盒取来。” 原来是艾叶送给艾香的步摇。 皇家的东西珍贵不假，但是更要紧的是艾叶对她的情谊。 “姐，这支步摇很漂亮，我觉得很适合你。”等艾香回府，皇上自然少不了她的赏赐，但那都是皇帝的意思，这是她作为妹妹单独送给姐姐的。 “那就多谢了。”艾香笑着收下了。 皇家赏的东西全都有记录在册，但是像艾叶这种私下送的就不存在了。 好东西大家都喜欢，艾香在这古代来了时时想那那档子鉴宝的节目，她要是能带着自己小库房里的东西回到现代，没准世界首富都得给她让路。 唉，可惜啊！ 艾香出来时，伍志帆正在偏殿里打盹。 估计着全天下也只有伍志帆这么特别了，敢在皇宫里打瞌睡。 “没什么啊，他也见了我，还问我伤好没好，什么时候能上朝。”在马车上伍志帆悄声说道：“我说一时半会儿的上不了，伤倒没什么，精力不足了，我要照顾孕妇。” “你可真是能耐了，拉着我去顶缸？”这借口也太滥了吧。 “他拿着我这样的人头痛，没有合适的职位安顿，不管我用什么理由请假都会批准 的。”伍志帆一幅无所谓的样子道：“我这是遂了他的心意，我可是标准的好臣子，从来不会给他找麻烦事。” 话是说得这么轻松，艾香还是听出了这里面的落寂。 昔日的挚友现在的君臣，却是不能相互信任了，这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刘妃怀孕了，朝中的人心又开始浮动了。”伍志帆冷笑一声：“一群小人，本侯不屑为伍，还不如在家伺候媳妇。” 职场失意情场自然得意。 “好，正好将我们的作坊建立起来。”艾香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无声的依在他的怀里：“我怀孕了不能劳累，那些事让别人做还不如交给你放心，对了，有庆哥带的人安置好了吗？” “在定云山买了一个庄子，那两百号人都住在那个庄子里。”伍志帆道：“媳妇儿，我办事，你放心 。” 伍志帆想说的是并不只有一个余有庆值得托付，他也是一个能办事的人。 “我倒不觉得，娘说你从小到大只是一个能惹事的人。”艾香笑道：“难不成长大就转了性？” 这可真是冤枉！ “我能惹事，但从不会将事招惹到她们身上。”伍志帆道：“因为有祖父给我撑腰，所以我也不怕事。” 熊孩子就是这样练成的。 艾叶生了一个小公主，伍志帆也很眼馋。 “虽然我有一个明珠了，但是远远不够，希望这一个还是一个闺女。”伍志帆道：“女儿长大了贴心，漂亮。” 那也得看家里人怎么培养。 “不如，我们的女儿叫伍明珍好不好，和姐姐加起来就是珍珠。”伍志帆一脸的兴奋，连女儿名字都想好了，艾香也不想打扰她的积极性，心道别人取名字都是有男有女备用的，他倒好，就只取一个。 珍珠是宝，俩女儿也是宝。 艾香觉得他和自己一样脑子不正常，都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一样，重女轻男，看来是绝配了。 大约是受了自己家两个闺女的影响，所以觉得生女儿也挺好。 艾叶产女，艾家再次得了皇帝的赏。 洗三的时候，温春兰和艾香进了宫。 “娘，姐。”艾叶坐在床榻上一脸的笑容：“快来看看我的珍儿。” 珍儿？ “对啊，皇上赐名，风珍，珍珠一样的宝贝。”艾叶很满意这个名字不仅仅在于名字的本身，而是皇帝的心意。 珍珠一样的宝贝，好吧，艾香不得不承认，无论是皇家还是平民，每一个孩子都是父母的珍珠，爹娘的宝贝。 只可惜，伍志帆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名字是用不成了，可不敢和皇家的公主一样重名，得另取。 “这孩子长得和你出生时一个样子。”温春兰看了看小婴儿高兴的说道：“看着她，我都想起了年轻时的我了。” “娘，真的吗？和我小时候一样？”艾叶更兴奋了，人都是这样奇怪的，就是儿女长得像自己就特别的得意。 “没准，一模一样，可见长大了也很漂亮。”温春兰抿嘴笑道：“你老祖宗看见了没准儿又会说她看到了自己婴儿时期的样子了。” “呵呵，老祖宗身体可好？”说起易王妃艾叶就想起了那个可爱的老人儿，皇家的王妃，老了都还这么风趣，可见年轻时得多讨喜。 可惜的是，她们与她差了那么多的年岁，错过了好多精彩的往事。 “挺好的，你表婶怀了五个多月了，她比你舅婆还紧张呢，天天盯着管着她的吃吃喝喝，依我看，精神比以往更好一点。”温春兰对以前的易王府有一点了解，那就是一个府门长年关闭的冷清院落。现在的易王府别苑，她每一天都会去串门，欢笑声盈门。 “老年人就是越有事越精神。”艾香笑道：“两个老祖宗身体一直保养得不错，依着我看，他们活上一百岁都没有问题。” 于是母女仨人又说起了长寿的秘决，艾香笑着说那是心态好的原因。 易王夫妇从来不争不抢，一生淡泊名利也不出常去应酬，心态好身体自然好了。 “娘，您和爹也一定会长寿的。”这一个优点温春兰和艾长青也具有：“我们争取都像老祖宗一样到老了还能有这么健康的身体，良好的心态！” 功名利禄，不过是过往云烟，活在当下活得自在才是最好的。 第五百零二章 消食药丸 正说着话，晋嬷嬷来报宁王来了。 “儿臣见过母后。”一岁的小孩子，有模有样的向床榻上的艾叶行礼问好。 “宁儿，来，见过外祖母和你大姨！”虽然见过两人，但是年纪到底小，也可能早就忘记了，艾叶提醒着他。 “宁儿见过外祖母，见过大姨。”小孩子眨把着眼睛看向温春兰：“外祖母和大姨一样？” 小孩子说不全话，几经问询才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是母女俩看着一样年轻漂亮。 这话让艾香特别受伤！ 春兰娘这些年保养得很好，那也有自己的功劳。 汤汤水水的灌，养颜美容的敷，再加上有易王妃这么一个外祖母护着，夫妻恩爱无比，儿女又孝顺听话，人到中年也没有犯更年期的症状，当然显得年轻了。 反观自己，时不时的折腾这样折腾那样，既要带儿女又要担心男人，再加上将自己当成是普渡众生的观世音，谁家的事都去帮衬，这几家人谁有病也由自己看诊。 特别是易王府的怪病，她可没少费心。 所以，不到三十岁的她居然有了黄脸婆的症状，皮肤居然有点松驰了。 都说孩子不会说谎话，看看，宁儿一下就揭露了真实情况，搞得她心都在滴血。 这样的话可是一面双刃刀，夸了春兰娘，伤了她艾香。 “这孩子，谁教你这样说话的？”艾叶也没想到儿子这么小居然观察这么厉害？ “看的，眼睛。”宁儿指了指自己的两只眼睛：“母后，漂亮。” 得，这一下，连带着温春兰都给笑弯了腰。 艾香心里暗暗咂舌，果然是聪明的孩子都是别人的，这小屁孩子才这么小就知道拍马屁了。 而且，不得不说，他的眼睛是雪亮的，他说艾叶最漂亮，一点儿也不假。 “宁哥儿什么都好，就是吃食不好。”这也是艾叶焦心的地方，自从被单独册封为王搬到承华宫后，艾叶天天让福公公带着他到浣淑宫来。孩子一天天长大了，在用膳食的时候发现他吃得太少：“姐，要不，您给看看？” 太医依然是请平安脉，总说宁王身体没毛病，当娘的人却焦心不已。 艾香看了后觉得孩子是脾胃虚了一点，消化不良，再一个，宫里的东西都精细才会导致孩子有点厌食现象。 “要想孩子长得好，保持三分寒七分饱。”艾香笑道：“当然，在宫里这一点是办不到了。” 敢让皇帝的儿子吃不饭穿不暖，伺候的人可能脑袋都不保。 “适当的增加他的活动量。”艾香知道，这些内侍走一步路都要抱着，生怕他磕了碰了：“每一顿他要吃就吃，不吃也不要劝说。” 劝食是很多大人的天性，总是怕孩子没吃饭。 实际上，孩子吃多吃少自己知道的。 艾香想也是宁儿是皇帝的儿子，她不敢冒险了。 若是艾叶嫁的一个寻常官员，这种情况下就冲着叶儿的面子她也会建议送到艾家去养一段时间。 看看伍明星就是例子，在伍府的时候体弱多病，胆子也小，结果一放养，现在和徐家湾的孩子没两样了。 脸上红扑扑的不说还长了高长壮了一大截，因为有明辉这个孩子王，他整天跟在屁股后面跑，运动多消化好，每一顿都要吃两碗饭，饭量像大人一样。 “姐，需不需要吃点药？”这些的话也只有自己的姐姐才敢讲，那些个太医总是说平安健康，原来也不过是忽悠自己的而已。 “是药三分毒，不吃最好。”宁儿这种情况确实无大碍，就是吃不了多少，吸收不好：“这样吧，我过些日子会制作一批消食药丸出来，回头给你送些来。” “姐，你又要制药，姐，需要些什么药材，我库房里有。”转头向晋嬷嬷吩咐：“嬷嬷，您去将库房门打开，由着姐姐去选药材。” “不用不用！”艾香笑了，这辈子还真是不缺药材了，皇后娘娘的库房都由着自己挑：“我只需要一些简单寻常的药材就好，你库房里的都用不上。” 不，应该说暂时用不上。 如果要做那大补的药丸就用得上了。 嗯，这事儿回头再讲。 温春兰和艾香进宫呆了一个时辰，艾叶再三挽留，母女俩都还是决定出宫。 因为她们听说了皇帝中午要来浣淑宫陪同艾叶一起用午膳，和这样的人坐在一起吃就是受罪，别人的山珍海味，还不如自己家的红苕稀饭。 “娘，去我府上住几天吧。”自从搬了家，春兰娘只来过一次，当然，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跑到艾家去蹭饭。 “我不太习惯。”温春兰道：“去你府上吃顿饭，下午回去，家里还有这么多孩子，还有你爹，不看着点我就不放心。” 好吧，春兰娘这是典型的贤妻良母，眼里只有别人没有自己。 在吃饭的时候，艾香又吐了。 温春兰这才知道大女儿也怀上了。 心里高兴不已，两个女儿都比自己有福气，怀孩子一个又一个的接着生，没有伤身体，真是菩萨保佑。 艾香要知道春兰娘心中所想定然哭笑不得了。 她们不想生，孩子偏偏要来，这缘份简直是挡都挡不住。 “冉婆婆，香儿年轻，很多都不懂，有劳您多费心了。”温春兰对冉婆婆是有印象的，当年艾香怀明辉明珠的时候她可是在顺宁苑呆过一段时间，也知道是护国公身边的人。 娘这是将冉婆婆看成了自己府中的管事了，她也不解释。 “郡主放心，老奴省得。”冉婆婆低头应声是，事实上，自己在定安侯府简直就是清闲的养老了，聊了修之名的事外，艾香从未指使自己干过，而且还给自己也配了小丫头。 艾香于她，是主子也是晚辈，如果有不妥当的地方，她定然会说。 “香儿啊，从小到大，你是让娘最省心的一个。”劝别人都会说，轮到自己的事就会犯迷糊：“记住了，你得护住自己的身体，可别让身体亏了！” “娘，我知道的。”正在这时，阿七送了一封信来，说是沧南来的：“娘，看来是金樱姐姐写的信。” 第五百零三章 正式开干 温春兰和艾香都给金樱置办了嫁妆。 金樱和紫苏一样都是不善于俗务的人，艾香在信上也教过她，毕竟要打理一个将军府，女主人不通俗务会被胡弄的。 因为她人在沧南，温春兰给的一万两银票就交给艾香了，艾香让四方缘的掌柜在四方县为金樱买了一个两百亩的庄子，一个铺子，一个院子。 庄子收益不大，但至少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休闲地盘；铺子租出去收租，也能让金樱的私房厚实一点。 虽然余有庆是一个实诚的人，但是艾香认为并不能因为他的老实女人就不能存私房钱了。 这古代的女人私房可是傍身的资本，越多腰杆越硬，所以给也考虑得很是全面。 有田，有钱，有家，有爱，人生完美！ “姻缘天注定，这话一点儿也不假。”温春兰见伍志帆不在也就没那么多忌讳：“有庆这孩子原来就是我和你爹给准备的女婿，没想到最后还是成了我们的女婿。” “娘，您对您的干女儿可偏心一些。”艾香这时候假意不依：“您看看，我出嫁的时候，您给的嫁妆少得可怜；叶儿出嫁更可以，一文钱的银子嫁妆都没有捞着，金樱姐姐您一给就是一万两银票。” “这孩子，还给娘算起了旧帐了。”温春兰知道她是开玩笑的，但是也很感慨：“你出嫁那会儿，我们家还没有家底，两百两的嫁妆已是我和你爹最大的能耐了。” 在京城刚立足，挣点小钱还要零用，艾长青那点俸禄根本就不够卡牙缝。 女儿不仅没有带走多少嫁妆，反而将赚钱的制药作坊归入到了艾家的名下。 “叶儿进宫时，我整个人都吓蒙了，哪还能想得起要给她备嫁妆！”一道圣旨，即日进宫，她慌了心神，只想着女儿进宫就如生死两隔一般，以后怕是再也见不着了，分别之时，只记得哭哭啼啼了，都没想过给女儿银子傍身：“这人啊，还是要经历了才懂，可惜，再没有机会重来了。” 金樱则不同，虽然是干女儿但是也有情份的。 对金樱的看重就是对余有庆的报答。 “现在咱们家缺什么？”钱，有的是，止血药卖得相当的好，经过沧南一役后，兵部都直接找到了四方缘让供全国边境士兵，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多年的制药让制药的村民们也脱离了贫困，她们的日子也好过起来了。 艾家更是不缺钱用。 再加上，她得了易王妃将当年给娘亲准备的嫁妆悉数交到了自己手上，还有有三个县的封地，这辈子的钱财肯定都用不完了。 “娘，您真幸福。”艾香突然间有点羡慕春兰娘了，女人真的不用样样会门门精，就是这样找个好丈夫有一个好家庭拥用孝顺乖巧的儿女就行。都说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她在春兰娘面前还有点自惭形秽了。 “香儿，我一直觉得当年你姥姥、姥爷是幸福的。”记忆中，温春兰很少知道爹提起娘亲，每一次他都说娘是天上的仙女，在天上看着她的。小时候不懂，现在才明白当年的爹娘有多么的恩爱，多么的让人羡慕：“香儿，我也幸福，幸福是会延续的，你和叶儿、金樱，都会幸福的！” “嗯，娘，您说得对。”幸福会遗传，艾香暗暗下定决心，春兰娘的福份她也要修善得来。 用过午饭，温春兰就准备回府了，艾香让阿七去送。 “哪就需要送了，不用不用。”温春兰道：“京城是天子脚下，太平盛世，又是青天白日的，我自己坐着马车回去就行。” 艾家的马车夫是一个姓谢的五旬左右的男子，也是有卖身契的人。 温春兰因为要进宫就没有带下人，这会儿让她单独一个人和马车夫回去艾香觉得不妥当，让阿七送她也不让，想了想，就让青竹去送了。 “你也顺便认认路，回头传话什么的也方便。”青竹青莲大约是才来身边的原因，做事有一些拘谨，这让艾香觉得还是旧人好多一些。 她都对紫苏说过了，等孩子生下来后就来自己身边当一个管事娘子。 这人用顺手了，换了就怎么也不称心。 青竹领命而去。 折腾了这么大半天，艾香也累了歪在床榻上准备休息休息。 “媳妇儿，你要的药材已全部送到了定云山。”伍志帆大步走了回来：“万事俱备了，就等你去教他们。” “行，明天就去。”艾香道：“对了，那个山庄不会是和尚村吧？”想着两百号人丛是伤残士兵，艾香好奇的问了问。 “说得很对，清一色的男子，没有一个女人，自然是和尚村了。”伍志帆笑道：“媳妇儿，你不会还想着要给他们成亲找一个媳妇儿吧？” 怎么不可以！ “只要他们好好帮我干活，不出三年，定然能让他们娶上媳妇，过上富足的好日子。”艾香憧憬道：“人只要勤奋就饿不死，上天也会厚待努力的人。” “好啊，我就将这消息放出去。”伍志帆道：“你可做好准备了，到时候他们会问着你要媳妇！” 艾香没有搭话，坑妻的男人，胳膊肘是朝外拐的。 但是话是自己说出来的，总不可能收回去。 要就要，她就不信找不到女人去嫁给他们。 只要有钱赚，谁不想过上好日子。 那些穷苦农家子弟都能娶上媳妇，这些士兵都不比他们差，凭什么就娶不上了呢。 还不就是从一开始就给他们打上了残的标签。 身残志不残，一样是一个有作为的人。 艾香对两百号士兵做了动员令。 “在坐的都是我的兄弟，今天我就将话放在这儿了，只要你们忠诚、踏实、勤奋，我许你们一个媳妇，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这话也不让伍志帆说了，面子是她的，她要挣，所以就将这话摆在了明处。 “夫人，我们定然不负您所望！”为首的是一个姓张的汉子：“夫人，我们断不会干背主的事，这是我们的身契，请您收下！” “好，我且收着。”艾香知道唯有用身契才能让人对自己死心踏地，才不会让方子外泄，仁慈是一回事，但不能愚蠢得让仁慈毁了自己的心血。 第五百零四章 京城断销 制药丸讲究的是保密，外泄了就没得玩。 艾香将两百号人分成四组，分拣粉碎、炼蜜、药蜜混合、分丸，每一道工序由不同的人来完成。 因为主要针对的是小孩子，所以艾香要做的较大的软药丸，就像现代的山渣那样咬着吃，以防小孩子噎着之类的。 在艾香的亲自调教下，第一批黑乎乎的药丸问世了。 “卖相不好，胜在好吃。”酸甜酸甜的，艾香怀着孩子自己都忍不住吃了一颗，还顺手拣了一颗送进了伍志帆的嘴里：“你偿偿。” 伍志帆的嘴巴被塞了个严严实实，咬药丸嚼了后这才开口问名字。 “就叫保和丸。”艾香道：“这个药丸具有消食、导滞、和胃功效，用于食积停滞、脘腹胀满、嗳腐吞酸、不欲饮食，老少皆宜，只不过小孩子一天只能吃一粒。” “你怀着孩子呢，你也吃？”伍志帆知道这药丸里含有山楂，他可是听艾香对紫苏说过山楂是孕妇要忌食之一。现在想起来了就有点后怕他刚才怎么就忘记阻止她呢。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吃这么一颗无防。”艾香笑道：“孕妇吃山楂确实有一定的危险的，比如胃酸过多；消化不良；加重牙病；提高流交风险等等。其实，不管什么东西都要适当，过了就不行。你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 “那就好。”伍志帆讪笑道：“我有点草木皆兵了。” 当爹的人能心不大这样挺好。 这个时代没有玻璃瓶子，艾香早就好了外包装，在街市上买了一批拳头大小的精美陶瓷小罐子，一罐装十二粒，卖价也不便宜，共要二两银子。 “药不贵，费人工，包外装也花钱。”艾香想起了现代的食物过度包装，自己好像也犯了这个毛病。 花花绿绿的外包装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特别是有钱人，眼睛都是生在额头上的，再好的东西包装不好也不屑的。 艾香这次制作卖的就是针对有钱人的孩子。 穷人家的孩子吃饭都成问题，哪有吃了不消化的。 吃上两碗饭，满村满山跑半天，回来肚子饿得呱呱叫。 只有富贵人家的孩子才会得这种富贵病，有钱，也就不在乎银子，不看价格高不高，只看疗效好不好。 所以，艾香走的是高档路线。 东西制作出来了，艾香就要找铺子。 艾香拿了五罐亲自送到宫里。 “每天给宁王吃一颗就行。”艾香道：“吃完两罐就歇歇，看看疗效，回头又有不食饮食的时候再吃几天，反正就是预防一样的想。” “谢谢您，姐”艾叶看着精美的陶罐就问为什么不像止血药粉那样用竹筒来装呢。 “这是两种不同的药。”艾香道：“竹筒装的是粉末，供应的也是最底层的人，价格不能贵了。”光是买罐都是一笔大的开支：“而且这种罐子易碎，不方便携带。” 止血常备药，流血的都是些什么人：士兵或者是劳动人民。 艾香卖止血药那就是真正的卖药，从一定程度上讲那是救命的东西。 “这个药丸有糖份，如果是用竹筒装会影响变质。”糖份容易化，沾在一起就糟糕了，本来就是软软的东西，分都分不开：“陶罐则不同，可以防潮的。” 原来是这样！ 艾香和艾叶聊了一会儿天，又说起了余有庆娶了金樱的事。包括春兰娘收义女。 “有庆哥是一个不错的人。”艾叶出了月子，亲自将艾香送出了浣淑宫，笑着对艾香道：“姐，时过境迁，想不到我们日子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啊，都挺好。”艾香点了点头：“回吧，注意着身体，记住了，身体好才是最好。” 艾叶送走了艾香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以前的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琴棋书画。对无关的人和事一点儿也不关心。 现在的她却开始学着留意朝堂内外的人和事了。有时候是晋嬷嬷说给她听；有时候是皇帝亲自讲。 余有庆和金樱的事她也有所耳闻，不过听艾香说起经过后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 这事儿皇帝在她面前讲过两三次， 他就说想不到他一个堂堂守城的将军却喜欢上了定安侯夫人身边的一个丫头，万分的感慨。 艾叶自然问是什么情况，皇帝将他知道的一一说给了她听。 艾叶有那么一瞬间怀疑皇帝心里做了一个不好的评价。 他肯定以为是金樱在姐姐的授意下勾引了余有庆，然后在定安侯夫妻的威逼下不得不娶其为妻。 一个丫头，好大的脸面，居然能当一个将军夫人。 当知道娘收了金樱为义女后艾叶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不管怎么样，娘给了金樱体面，抬了她的身价，于金樱也好余有庆也罢都是有益的。 皇帝这边确实有那种想法，还特意让人查了查。 他可不想自己抬举的一个白丁出生的将军被伍志帆牵着鼻子走。 得到的答案是余有庆和新婚夫人恩爱异常，一同骑马射箭切磋武艺的时候让他生出了两分羡慕。 恩爱都是别人家吗？ 这样的夫妻感情是自己想要的，却又是穷其一生也不能达到的目标。 他爱好书画，叶儿是自己的心中良人，将他接进宫里留在了身边，却无暇分身日夜陪伴。 他的时间要争给朝臣、奏折、还有后宫里的女人、儿女，他太忙了，忙得像狗一样。 都说当皇帝好，都想当皇帝，可是，当了皇帝的人再也当不成自己。 皇帝来到浣淑宫的时候正看着艾叶拿着一个小陶罐发呆，一问之下说是艾香送来给宁王的药丸很惊讶。 还特意倒出来闻了闻，有点酸甜的味道。 “叶儿，可否给朕一罐？”皇帝最后开口问她。 他要吃吗？ 艾叶想着姐姐交待说老少皆宜，就爽快的答应了。 “不是朕，朕是想给大皇子一罐。”到底是自己的嫡长子，一岁八个月了还不会走路，胡太医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也能找着不是理由的理由告诉他说是太子吃不下东西身体弱了一些，既然有这个功效，就让他也试试。 第五百零五章 都赐一罐 “皇上都开口了，臣妾哪有小气的理由。”艾叶笑道：“皇上就这么几个孩子，太子那儿有了，也不能忽视了咱们的大公主，让人也送一罐给雪儿那里去吧。” 风雪，洪氏的长女，皇上的长公主。 洪氏没有后她还小，偶尔吵着要母后，因为洪氏聪明，她身边伺候的人都是靠得住了。 为此生活也没受着多大的影响。 不过在艾叶看来，那完全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娘死了，爹一个月都见不上她一次面。 完全就是自生自灭自己长。 艾叶看着她可怜，有好几次还是想要带着她玩玩，结果她身边的江嬷嬷却有意防着自己。 艾叶不是菩萨，既然伸出的橄榄枝你不要，那就再也不想理。 只要不出大问题，大家也相安无事。 “这样甚好，咱们对儿女都是一碗水端平。”皇帝对艾叶这个后娘还是挺满意的。 江嬷嬷见皇上赐的药丸很高兴，特意对六岁的风雪说一定要孝敬皇帝，她的荣华富贵未来的倚仗全是皇帝给的。 “嬷嬷，父皇喜欢母后吗？”六岁的女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分辩能力，她知道坤宁宫里的那一位才是她的母后，而浣淑宫里这一位她称为艾母后，其实这样的称呼也不是她愿意的。 母后就只有一位，哪能叫别人母后。 “公主。”江嬷嬷一边给风雪扎着发髻一边道：“公主，娘娘是先帝所赐的正儿八经的太子妃，皇上登基时册封的皇后，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不对，嬷嬷，你骗人。”风雪摇了摇头：“不对，如果父皇真的喜欢母后，就不会有艾母后，更不会有刘妃她们。” 我的个小祖宗，这话只能心里想想，又怎么能说出来呢。 自来皇帝都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今上后宫已经算是很少的了，大公主小小年纪却心思深沉。 江嬷嬷将人搂在怀里，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分析了一遍。 “大公主，您得记住，皇上先是天下之主才是一家之主。”江嬷嬷道：“您贵为大公主，胞弟又是太子，大公主，这些事您别再想，这样会让自己折了心思，只需要快快乐乐的长大，到时候由皇上给您选一个好驸马就成了。” 皇家的恩恩怨怨江嬷嬷看得门儿清，她受了洪皇后的重托自然是拼着老命也要将风雪抚育成人才该老去。 后宫之中，稍有不逝就会有灾难降临，对艾叶她是看不明，所以干脆就不靠近，也让大公主远着些。 关于太子，江嬷嬷这般说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同样的年纪，宁王已经能走能跑了，说话也像一个小大人一样；而太子，目前为止没有发出一声喊声，更不要说走路了。 皇上寻着理由将先皇后洪氏留下的两个婆子处置了。 江嬷嬷深深的知道，她两个活该有今日的下场，身为奴才，主子不当之处并未阻止还出谋划策。这就是她们自寻死路。 别人不说 ，江嬷嬷也知道太子其实就是皇上的孝期子，若不是当日皇后娘娘临死之前声声苦求，太子之位是怎么也得不来的。 太子，其实是皇上的一种耻辱。 他如果聪明正常还好，大公主好歹还能指望得上。 但是，现在看来是完全没有希望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江嬷嬷已经能感觉到后宫之中的风波了。 刘妃怀孕，私下里已经传开了说是皇子，皇上子息本就单薄，这样看来，生下皇子可能就会晋分位了。 后宫的战斗也会拉开雏幕。 大公主吃一颗药丸，觉得味道还凑合，多吃了十天后，胃口就好了很多。 听说弟弟也在吃，不知道他吃了有没有效果。 风雪在江嬷嬷的陪伴下去了东宫。 “大公主，您怎么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呢？”洪妃听她问起那药丸大惊失色：“大公主，您知道那药丸是从哪儿来的吗？” 能从哪儿来？ 艾香，定安侯夫人制作的，是皇后娘娘艾叶的亲姐姐，她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吃，没病也会吃出毛病的。 “洪妃娘娘。”江嬷嬷觉得这真是一个蠢的：“这药是谁制的不打紧，要紧的是谁赐的。” 药丸的来源江嬷嬷早打听清楚了，那是皇帝亲口向皇后艾叶要来赏给这对儿女的。 没想到洪妃却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了。 这是赤祼祼的挑拔，不用说，就凭她这样的脑子在后宫之中最容易被人当枪使了。 这会儿还故意挑拔大公主，到底心有多不满。 难不成，她还真为以自己小产是皇后的手脚？ 这个蠢女人啊，洪家怎么会选她。 “洪妃，这药丸吃下后确实有效果，本宫已经试过了。”说是自己的姨母风雪同样知道她进宫可不是冲着自己姐弟俩来的，完全是为了她的荣华富贵。对这等没有亲情的人，风雪也惯会摆谱：“本宫现在就要你喂太子服药。” “大公主……”洪妃心里很恼火，一个小女娃也能在她面前指手画却，她好歹也是皇上的妃子啊，她就这么不给面子？ 殊不知，风雪所接触的礼仪里，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妃子了，就算是浣淑宫里的那一位她也觉得是妾室。 她是嫡长女自然比这些妾室高一等。 就在风雪和江嬷嬷的注视下，洪妃这才唤了人来，将药丸分开，一点一点的喂进了太子的嘴里面。 “嬷嬷，阿弟这样子……”回宫后风雪感觉到了一阵恐惧：“嬷嬷，您说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事让她怎么解释！ 很可能就是生产的时候出了问题；也可能是后天喂养上中了毒。 “是她，一定是她。”风雪死死的揪着帕子：“嬷嬷，她动了手脚，害得阿弟这个样子的，对不对？” 她，自然指的是艾叶。 “大公主不可妄言。”江嬷嬷一把将风雪按住：“大公主，你要相信皇上是英明的，他肯定容不下谁对太子下手。” 江嬷嬷觉得大公主很聪明，很快的就能找准目标分析利害关系，知道太子倒下最大的受益者是艾皇后。 不过，她也不傻，艾皇后真的动了什么手脚的话肯定是避不过皇上的耳目，所以，这种可能性为零。 第五百零六章 太子出事 一大早，艾叶怎么有点心慌气短的感觉，就好像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晋嬷嬷，将宁哥儿抱来。”儿子住在承华宫，一日不见她就有千万个担心的理由。 这会儿内心不安，更多的是担心儿子会出事。 “娘娘……”晋嬷嬷派人去唤了福公公，宫门外却有人急报，说是东宫出事了。 天，果然是有事情发生。 原来是太子呛食了！ “皇上，皇上，臣妾错了，臣妾就不该给太子喂那个药丸。”洪妃一脸的苍白跪在皇帝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臣妾就知道，那药丸不能给太子吃的，是大公主前两天来说要喂，臣妾才喂的，哪知道，哪知道会害太子呢……” 艾叶带着晋嬷嬷赶到的时候，就见着东宫一乱团。 胡太医带着几个人也措手无策。 “皇上，臣等无能！”胡太医准备迎着那一份灾难了，太子这是凶多吉少了，整张脸已经呛成了紫色。 “皇上，这药丸是定安侯夫人治的，她居心叵测……”洪妃边哭边转移目标，提醒着皇帝该找最魁祸首。 “来人立即传定安侯夫人艾香进宫，不得有误！”皇帝冷着脸看了一眼洪妃：“来人，将她拉下去，等侯发落。” “皇上，臣妾冤枉啊！”洪妃吓得双脚发软，紧紧的抱着皇帝的腿。 “朕让你抚育太子，你就这是这样抚育的？”皇帝道：“喂个药也能卡住太子，你一点儿都不冤。” “不，皇上，要怪也该对制药的人啊，怎么能怪臣妾呢！”洪氏道：“臣妾错就错在了不该听信大公主的话，该坚持原则，臣妾就知道，那个女人能安什么好心，她就是想要太子的命！” “闭嘴！”艾叶气得瑟瑟发抖，这种事居然拉了姐姐来垫背。她知道肯定是有人作妖了，想要害她，先从姐姐身上下手，一步走了过去跪在了皇帝的面前：“皇上，臣妾的姐姐制药只为了给宁王服用的，照洪妃的说法，难不成说臣妾的姐姐是想要害宁王不成？” “给宁王的，怎么会给太子，还给了大公主。”洪妃嘶心力痬的说道：“你骗人。” “那是朕亲口向皇后要的，赐与太子和大公主的。”皇帝冷脸看过去：“你的意思是朕要亲手害自己的儿女？拉下去！” 艾叶听到这话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不明白皇帝这时候传姐姐进宫又是所谓何事。 皇帝让艾叶平身。 “你姐是大夫，太医们没辙的事，或许她有办法救治，但愿还来得及。”皇帝的内心是复杂的，他想这个儿子没事， 毕竟他是洪氏用命换来的，他也是自己的嫡长子。 艾叶不再出声，只要这盆污水不扣到姐姐头上就行。 那个孩子，艾叶觉得他投错了胎。 虽然贵为太子，可是从一出生起就没有母爱。 如果是寻常人家，作为后娘的她或许还能弥补一二，偏偏生在了皇家，以她的身份去养却是尴尬了。 洪家又迫不及待的塞人进来讨了皇帝的厌恶，直接给弄一个进来养小孩。 洪妃对这个孩子完全不放在心上，只作为争宠的筹码。 吃一颗药丸也会卡着，艾叶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喂养的了。 被自己的药丸噎着了？ 艾香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公公，您说噎着的是谁？”太子，自己的药丸怎么会给太子吃？在后宫里面，艾叶绝对不是傻子，她只给宁王的药怎么在太子嘴里，而且还出了事。 艾香闻着了浓浓的阴谋味。 “是太子，洪妃在给太子喂药的时候被噎着了。”内侍道：“夫人，皇上命您即可进京。” “等等，我送你去。”伍志帆真的是被皇帝气疯了，你媳妇儿要生了找我媳妇儿；你儿子噎着了也找我媳妇儿，我媳妇儿怀着孩子呢，非常时期就不能让她安宁安宁。 伍志帆抱着艾香上的马车。 “你皱眉干嘛，噎着的又不是宁王。”伍志帆没心没肺的想只要火团不掉到自己的脚背上就万事大喜。 “不对，叶儿怎么会将药丸给太子，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艾香很担心艾叶的处境，栽赃陷害历来是那群宫斗女人的戏码。 太子出事，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最大的受益者将是宁王，所以，矛头直指的是艾叶。 “管它什么问题，你没问题就行。”伍志帆道：“只要我在，他不敢动你。” 傻子，你以为你能斗得过皇权？ 皇帝有时候也是不要脸的。 艾香对伍志帆是很无语的，这家伙以为自己很霸气，在皇帝面前性子也是那么的率直，一点儿也不圆滑，皇帝恼着你呢。 “这件事你别掺进来。”艾香觉得最明智的就是要靠边：“万一牵连大了伍家都要遇上麻烦，我可不想当你们伍家的罪人。” 老太爷对自己那么好，真要是一招不慎招了祸患，九泉之下也无颜见老太爷。 明明是好心送的药丸，怎么就会出事呢。 艾香的心七上八下的，一直到了东宫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定安侯夫人来了，快，快让她看看太子。”马车是在宫门口停下的，内侍催艾香快一点，艾香哪走得动啊，伍志帆最后让内侍带路，他抱着艾香一路小跑过来的。 “皇上……”艾香进殿门就见到了坐在那儿的皇帝，旁边坐着艾叶。 看艾叶的情况还好，她的心稍微放下了下去。 “太子吃你制作的药丸噎着了，你快想想办法救治。”皇帝这会儿三言两语说了事情紧急：“快去。” 艾香的头“嗡”的一声，连皇帝都这么说，看来已经定罪了。 尼玛，关自己屁事，吃饭噎着了是不是要怪种地的农民？ 算了，回头再来解释。 艾香拔开人群，看着的是一脸紫青的小孩子。 “胡太医，情况怎么样？”艾香看几个太医的神情和额头的汗就知道不太美妙了。 摇了摇头，胡太医不敢开腔。 他们拍打后背，什么法子都用尽了，还是无济于事。 第五百零七章 急救措施 吃东西噎着，那就用海姆立克急救法。 艾香走过去将太子从床上抱起，用自己的前臂横在孩子身体的正面，让她的头部冲下来，同时用手支撑着孩子的头部和颈部，并用另一只手的手掌在孩子的肩胛骨之间轻轻的拍五次。 结果，异物并没有出来。 胡太医看艾香在折腾孩子，一脸同情的看向她。 这个艾香他是有所耳闻的，这可是白清扬的关门弟子，白御医当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辞官荣养，子孙后代也未再进京。 想不到多年后有一个叫艾香的女人居然会是白家的传人。 只不过，她这样又怎么是在治病呢？ 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成活马医？ 第一步五次拍背没起作用，艾香连忙进行第二步。 她将孩子放在了地板上，面朝上，自己则跪了下去，让孩子骑在自己的大腿上，保持脸部朝前。艾香用中指放在孩子的下腹部，摸着他的胸廓以下，肚脐以上的部位，然后迅速向上按压。 她一直注意着力道，柔术中带赐，以免孩子受不住。 一次，两次，三次……就在她绝望的按到第五次时，太子“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小团黑色的东西。 “吐出来了！”胡太医惊喜万分：“太子吐出来了，有救了。” 艾香将人交给胡太医，自己却是在地上跪着起不来了。 天知道，自己这会儿有多累。 而且，她感觉到自己小腹发紧。 “别动我！”伍志帆想要上前抱起她，艾香阻止：“让我歇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放松、没事了，放松，一切都还来得及。 艾香的眼睛盯着地上的黑团异物，脑子一团空。 “姐，您怎么了？”艾叶知道姐姐一定是吓坏了：“姐，没事的，您别怕！” 皇帝自己要拿的关姐姐什么事，艾叶想好了，如果真要迁怒的话，她拼了这条命也要将姐姐救下来。 “我知道。”艾香轻轻摆了摆手：“你也别担心，我歇一下，我有点累……” 皇帝看着艾香的样子很惊讶，这个女人果然是一个厉害的。 宫中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她一来就让孩子吐出了异物。 现在看她的样子，八成也是被那药物是她制的事吓着了吧。 看着在她身边一脸着急的伍志帆和艾叶，皇帝突然间觉得刺眼。 就在他多想的时候，艾香却去将那团黑异物用手帕捡了起来。 艾香就觉得奇怪，明明是软软的药丸，什么会变成异物卡在喉咙里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东西，根本不是她的保和丸，而该是一种硬硬的似乎丁丁糖的块。 艾香用手捻了捻，确实捻不烂。 她眯着眼睛心里冷哼了一下，就知道这群混蛋是来演戏的，道具都给她换了！ “媳妇儿，你怎么样了？”伍志帆蹲在艾香身边：“媳妇儿，你别吓我，咱们回家好好休养，你可不能劳累的。” 这是什么情况？ “皇上，臣的媳妇儿怀着三个月的身孕了，一路急行刚才又救治太子，她累坏了，请皇上允许她回去休息。”伍志帆最后张口向皇帝要恩典。 “且慢。”皇帝也不是真的想要为难她，就是想要敲敲边鼓：“太子是吃了你的药丸被噎着的，你可有话要讲？” 伍志帆和自己是打小的朋友，天不怕地不怕的，不能动他总可以问问这个女人吧。 通过艾香让伍志帆弯弯腰求求自己也是可以的。 “皇上！”艾香真是气笑了，这皇帝蠢得像猪一样，还真的问起农民来了。如果她没来，说不定被问罪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幸好自己来了，也幸好让太子吐了出来：“皇上，臣妇不知道是谁告诉皇上太子是吃了臣妇的药丸出事的。臣妇是送了药丸进宫，五罐，悉数都交给了皇后娘娘，那是给宁王当消食健胃的消遣，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药。臣妇不知道这药丸怎么会在太子的东宫出现。” 孩子都怕苦，为了引诱他们吃艾香也是煞费苦心了，特意加重了蜂蜜的量。她不计成本给做出来的东西还没有开卖却背锅了，艾香相然不干。 艾香说完这话看向了艾叶。 别是她保管不善被人钻了空子吧。 要不然就是宫中出了小偷。 “是朕让皇后拿两罐出来的，一罐给了太子，一罐给了大公主。”皇帝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不就是拿了一点她的东西吗，还特意来问过了不成。 “原来如此。”艾香明白了：“请皇上明鉴，臣妇送给宁王的东西断不会对宁王有危害，同样，这样的药丸无论是太子还是大公主吃了也不会有防碍。” 所以，这儿根本就没有她的错，错就错在喂药人手上。 “娘娘，不知宁王的保和丸还有没有？”艾香今天肯定是要还自己一个清白了：“请娘娘取一颗出来给大家看看。” 艾叶立即让晋嬷嬷从浣淑宫里将余下的一罐都抱了过来。 然后又让伺候太子的一个姓钟的嬷嬷将太子的那一罐余下的八颗也拿了过来。 “皇上，因为涉及药物，臣妇需要懂医的胡太医等人做一个见证。”太子将异物吐出来后呼吸就顺畅多了，这种情况下也没得药物可救治，胡太医一行人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见艾香提及了他们，心里又有点担心。 “准。”皇帝一直注视着艾午的神情，不管他同不同意，反正就觉得伍志帆这个媳妇儿和他一样嘴硬，从来没见过她慌张的时候，这会儿来了似乎还想要来一个自辩不成？ “胡太医，各位太医，请你们看一看闻一闻，我这两枚药丸是不一样的？”艾香将药丸送到了他们的手中。 “嗯，是一样的，有酸甜味道，药丸成份有山楂的感觉，还有神曲……”胡太医交给了下一个余太医，几个太医一一看过，都认可这种说法。 “好。”艾香接回药丸，一分为四，再挨个儿的送到他们的手中：“我这个药丸是柔软，是粉末所制，只要轻轻的捻就会成粉，不信各位试试？” 当然是这样的，药丸不是粉末难不成还是颗粒。 第五百零八章 有人作妖 “这样的药丸就算是没有嚼碎也不会卡在咽喉里的。”艾香冷笑一声：“但是，太子却被卡住了，而且说是吃这种药丸受的伤。” 这是事实啊。 “皇上，娘娘，请看，这是从太子嘴里吐出来的异物。”艾香将帕子里的东西摊开，呈在了帝后面前：“臣妇好奇的是，太子明明吃的不是药丸，却为何说是药丸来误导大家？臣妇受点委屈事小，延误了太子的救治时间那就是大罪了，请皇上明察！” 什么？ 皇帝一直在关注着艾香，她在地上用帕子捡起那个小黑点的时候自己也看见过的。 一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却是为了救她？ “胡太医，诸位太医，你们也帮艾香做一个见证，请大家看看，太子吐出来的东西可与我的药丸是同类？”艾香将帕子又送到了几位太医的面前。 看、闻、捻，几人的脸色大变。 他们只是看病，没想看皇家后宫的阴暗。 “皇上，事关太子的安危，臣妇再次请皇上明察。”不还她的清白，她是不罢休的：“臣妇制作这个保和丸，为了的就是给天下小儿带去福音，却不料差点被人利用，蒙上了一个不白之冤，实在是有违臣妇的初衷。” 太医们对艾香这个保和丸都产生了好奇感，但是更知道这个情况下他们要保持沉默了。 太子出事，原来是有人作妖，根本不是洪妃哭诉的那样是药的问题。 艾香作为药丸的制作者，她有权利申冤，但是自己等人却是不能开口的。 “来人，给我带洪妃。”皇帝显然没料到这里面居然真的有算计，气得一脸铁青。 洪妃听说太子救过来了，一下就扑倒在了皇帝的面前。 “皇上，太子没事了，臣妾总算没有辜负姐姐的托付，太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不活了。”洪妃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是，皇上，太子还这么小，就受了这么多罪，皇上，请您一定要替太子作主啊！” “朕会替太子做主的。”皇帝夺过艾香手中的帕子丢在了她的面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洪妃一脸的茫然，她不知道啊。 “这是太子吐出来的异物，就是你口中所说的药丸。”药丸沾水就化成粉末了，根本不可能凝固成一团。 “皇上，这是……”洪妃有点傻眼，怎么可能啊，她明明喂的就是药丸啊，哪来这个黑团：“皇上，一定是她，是她制作药丸的时候在内里掺了黑团，黑心肝的，你想要害死太子！” “洪妃娘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艾香先看她的样子似乎也有不知情的感觉，正想着她是不是被人当枪使了，结果呢，这人像疯狗一样将枪指向了自己：“洪妃娘娘，这黑团是丁丁糖，保和丸的制作作坊里根本就没有这一味辅料。更何况，从头到尾，保和丸就只是送给宁王吃的，听洪妃娘娘话里的意思，臣妇是想要害宁王了？” 怎么可能，宁王是她亲姨侄儿，亲妹妹的儿子。 她们姐妹关系好得很，这罪名根本就不成立。 “是……”洪妃有点傻眼，那这东西哪来的？ “来人，将东宫里一干奴才全都带上来。”太子一出事，东宫里的人就悉数被关押在了一起，唯有钟嬷嬷在那儿伺候，因为她是皇帝事后派来的人，他的人自然是信得过的。 “回皇上，伺候洪妃娘娘的春燕自尽了。”正在这时，一个内侍拿着一张血帕走了过来：“皇上，那奴婢临死之前写下的东西。” “洪妃娘娘，请您务必信守承诺，奴婢先走一步了。” 这是什么情况？ 洪妃一下就吓晕了！ 栽赃陷害！ 艾香倒是看出剧本走向了。 这宫里的人啊，都是奥斯卡金奖得主投胎的。 “查，给朕查，有一个查一个。定惩不饶。”皇帝气昏了，都说后宫女人多是非多，他现在算是领略了。 艾香心里叹了口气，她真的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后宫里淌浑水的。 “皇上，估计着您查也要一些时辰了。”伍志帆不怕死的站了出来：“太子服下的药丸不是臣媳妇儿制作的，人也救过来了，臣可以带着媳妇儿回去休息了吧？” “下去吧。”皇帝真的是拿伍志帆没辙，这人怎么就成了宠妻狂魔呢，生怕自己将他媳妇煎来吃了不成？ 皇帝都懒得和他计较了，挥挥手让他退下，眼不见为净。 出了宫门，艾香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不愿入局，却是避不了是是非非。”想不到做点药丸都能惹出是是非非，皇家，真是避得越远越安全。 可是，这辈子，大约是避不了了吧。 因为她们不可能真正的丢下艾叶不管。 不管她们站不站队，都是和艾叶一条船上的。 “别担心，有我呢！”伍志帆冷哼一声：“真是高看他一眼了，连后宫里的几个女人都搞不定。” “三个女人一抬戏，更何况后宫里共有五个女人。”艾香道：“都为了那一个位置，也不嫌累，这么早就开始计算了。” “作妖的都该死！”伍志帆道：“算来算去也会成空的，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当然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她们等不及啊。 话说，投胎皇家的孩子，还真是可怜的人，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就成为了她们斗争的牺牲品。 这一次幕后主使又是谁呢？ 艾香想着那个蠢得要死的洪妃八成也蹦哒到头了吧。 后宫，真不是一个好地方！ “别想那么多了，今天累坏你了。”回到定安侯府用过晚餐后伍志帆就吩咐青竹备热火，他亲自给艾香伺候着洗漱然后抱着她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天刚亮，冉婆婆就来见了艾香。 太子没了！ 什么？ 艾香惊讶的抬眼看向她，那孩子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难吗？ “子时没的，钟嬷嬷当时看孩子脸色不好连忙请太医，胡太医到了的时候人就没了。”冉婆婆到：“那也是一个可怜的。” 艾香鼻子发酸，长长短短都是一生，愿他来生不要托在帝王家，就平安富足温馨的小家就行了。 第五百零九章 保和药丸 太子夭折了，这事儿是皇家的伤，在朝臣当中却是几家欢乐几家喜了，唯有洪家很着急。 “洪妃抚育太子不尽力，导致出事，直接打入了冷宫了，怕是没有翻身的机会。”冉婆婆道：“刘妃是一个聪明人。” 也就是说，这次又是刘妃动的手脚？ 这个刘妃，将来会是艾叶的最大对手。 栽赃陷害的本事达到了新的境界。 只不过她永远不会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七色堂堂主黄嬷嬷的掌控之中。 这些罪证得慢慢的积累着，不动则已，一动就要让她永不能翻身。 皇家的事于平民百姓来讲都不敢议论。 但是胡太医他们却对艾香的保和丸感兴趣。 在给京中权贵富家子弟看诊遇上积食的问题就推荐了保和丸。 保和丸只是艾香制药的敲门砖，因为她想要做大做强的，但是也没地方可卖，索性借了风X的酒楼，在一楼隔了个小店面出来卖药。 伍志帆就笑过她，这些人到酒楼是吃饭，又不是来吃药。 艾香的原话是：吃饭吃撑了买点药消化消化。 直接将伍志帆笑翻了。 艾香也想要做专卖店啊，只不过眼下没有打开局面。 赔本生意谁会干，做生意想的总是要养，养个三五个月能营利算是厉害。一年半载亏本不起来也大有人在。 艾香在酒楼卖药的隔间，风X也坚持不收她的钱，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 谁也没想到，就是占便宜的药店居然会在新药上市不到十天就被一抢而空了，好些人家一买就是十罐二十罐的买。 “夫人，小的已按您吩咐将需要药丸的人家记下姓名和地址了，收了定钱，到时候直接送上门。”马掌柜是伍志帆曾经的亲兵，因为伤了腿行动不便，但是脑子好使被他留在了身边。这一次药店找不到掌柜，伍志帆想到了他：“夫人，请看，这是今天收下定钱的人家？” “兵部尚书府、太傅府、五城兵马司……”艾香一一看过去，合着她做的全是富豪的生意啊，直到看到易王府也赫然在例的时候，艾香才想起了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这药也可以给两个老祖宗准备一点的。 老少皆宜啊，她的宣传话语就是这样的。 细数之下，单是今天一天就订下了一百二十瓶。 这个时代可是全手工的，光是打磨药粉都够折腾，一天的产量还不到一百瓶，销大于产，真正是好兆头。 不过，她得加快作坊建设的脚步，增加工作人员，改进设备。 在现代，一旦标注上纯手工的标签价格贵得砸舌。 这会儿，全是纯手工呢可是不值钱。 “你呀，好好的养胎吧，暂时别去折腾了，咱又不靠着那钱吃穿。”伍志帆搂着她越发粗壮的腰：“听话，乖乖的，作坊那边的事就交给顾大山，他会做好的。” 可是，那么多人等着要药丸呢？ “那就让他们等啊，物以稀为贵。”伍志帆满不在乎道：“你说的是保健药丸，又不是等着救命的，不要有心理负担，少赚点钱而已。” 好吧，艾香承认在这个时代她最不缺的就钱了。 多不容易啊，从一穷二白的村姑，到现在的土豪。 艾香自己没产业，也没有陪嫁，可是，她就是靠着赏赐发财了。 给艾叶接过两次生，皇帝手笔还是大的，赏下的金银就够她吃好几年的。 这个时候的她才体会到上辈子爷爷说的艺多不压身的内涵。 她没有坐诊行医，三年不开张，一开张却是能吃三年。 易王府给艾香的谢礼就是两个酒楼的分红，不需要她操心，源源不断的银票送到她的手上，简直就像是种的摇钱树。 艾香的手里还有护国公赏的铺子和一匣子的金银珠宝，光是那铺子的收益也能满足日常花销。 赚钱原本是动力，现在居然搞成了业余爱好，想想还真是无趣。 艾香看着伍志帆翻白眼，这家伙长期请假也没有工资，就侯爵那点补贴少得可怜的，他依然能不愁吃穿。 护国公偏疼他，私房补贴也是让人眼红的。 所以分家的时候，不仅仅庶出的二房三房有意见，就连着亲兄弟心里都不服气。 好吧，人比人气死人，人家天生就有当纨绔的资本！ 像伍志南分了家就很惨，没有收益没有来源的。 对啊，伍志南，他的身体应该好转了。 艾香让伍志帆去请他四弟来说说这事。 自己养胎生孩子，让伍志南去管理那一摊子事再适合不过了。 “行，就交给四弟打理。”兄弟姐妹总是有些矛盾的，但也有那么一两个合心意。伍志帆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弟弟，忠诚老实本份，没有大哥的浮躁没有三弟的奸猾。 伍志帆立即就派人去找伍志南。 等听说交给自己的这项生意是京城最畅销的保和丸时，伍志南都有点傻眼了。 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自己手上。 要知道，药材的源头来自于夏家，那是自己的泰山大人；而马掌柜在销路上做得有色有声的，自己又帮衬不了什么的。 虽然二嫂之前有提过帮她，但是自己因为贪嘴吃了公鸡导致病情复发，一养又是两个月时间，生生的错过了这个职位。 没想到，现在却是要他当总管事。 从源头到销路，一应俱管。 “志南，我和你二嫂都相信你的本事，好好干，你也不会缺钱花的。”伍志南的窘迫伍志帆是看在眼里的，老实人最容易吃亏，他得帮衬帮衬。 伍志南激动得连连道谢，儿子现在在艾家乐不思蜀，长得壮壮的；自己的钱袋子也靠着二哥二嫂支撑了。 “志帆，你们兄弟俩去作坊看看，顺便带二十罐药丸回来，明天我去一趟城外。”艾香准备给老祖宗和娘各十罐，送礼要送到心坎上。 第五百一十章 有个女人 艾香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娘脸色不对，还有一点恼怒的样子。 是谁惹娘生气了？ 要知道，春兰娘生气的时间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她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连易王妃都说这性子十足十的像筱筱，很容易满足。 谁知道还有人会惹恼了她。 “我家老头子风寒有点头痛，老爷今天去上差就让阿富赶的马车，结果路上马车撞到了一个女人。”向妈妈低声道：“老爷让阿富带着她去给看治了，还给了二两银子算是抚慰，结果，她居然一路问到了郊外的府中，说是无路可走求老爷夫人收留。” 什么情况，遇上讹诈的人了吗？ 等艾香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就知道春兰娘为何生气了。 那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良家妇人，举手投足之间都像是风尘中人。 长得很妩媚不说，还真是要讹上这一家人了。 “我腿被马车撞了，走不了了，撞了人不可能二两银子就能打发了，当真是因为你们是有权有势的贵人，所以就欺负人吗？”女人坐在那儿一脸的冷嘲热讽：“我不管了，腿没好之前，我肯定是不会离开这儿的。” 她是怎么来的？ 不是说腿被马车撞了吗，那怎么又能走到艾家。 “搭了一个马车来的。”向妈妈道：“还是自己走到院里的。”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个善茬，而且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艾家。 树大招风，艾家也被人当成眼中钉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她是有心搞坏艾家的名声，还是想要破坏艾家的安宁？ “她说她父母早逝，没有亲人，来京城寻京又不遇，路上却被你爹的马车撞了，要我们收留她。”温春兰最看不惯的就是她一股子狐狸精味，直觉告诉她这女人绝对有问题：“我不同意，她就在那儿撒沷了。” “娘，您打算怎么办？”艾香皱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等你爹回来问问看。”温春兰也是要名声的，特别是那女人说艾家以权压人就让她很不舒服了，这不是给叶儿脸上抹黑吗。 艾香点了点头，她没有反驳她。 但是，艾香决定亲自和她过过招。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艾香坐在主位上看着那个女人问道。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那女人抬眼看着艾香：“你又是谁？” “我是这家人的大女儿，定安侯夫人艾香。”艾香不相信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说要我们家收留，连你姓什名谁哪里人氏都不知道，我们家又怎么可能收留？我寻思着，你要真是无路可走的话，我那边有一个庄子，庄上还有一些单身的汉子，可以给你配一个良人……” “你无权将我配人……”女人尖叫一声：“这不关你的事。” 呵呵，看来是想留在艾家了。 “谁撞了我谁就要对我负责任。”女人道：“否则我就要去告官，让大家都来评评理。” “是啊，谁撞了你谁就要负责任，说得很对，也确实该是这么个理。”艾香知道这是一个刺头，要来横的是吧，自己奉陪，她点了点头：“我也知道，撞了你的是马车，赶马车的是阿富。阿富虽然有三十六了，但也没有娶妻，养你估计不成问题。” “不可能，那不关他的事。”女人显然没料到艾香会将责任推到一个下人手上。 “也对，那就是有关马车的事，也不对，车没有马是走不动的，那就是马的责任。”艾香道：“这样吧，等阿富将马车赶回来后，那马就任着你处置了，要杀要刮都行，只要能消了你心头之恨。” “你……”女人觉得艾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了：“马车也好，下人也罢，都是替你们艾家做事的，我要找的当然是主家，是你们艾家。” “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你找我们艾家，我也说过了可以负责任。”艾香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手指，眼睛都不抬一下，慢条斯理的说道：“撞到哪里医哪里，该赔的损失也可以陪，你却说要留在艾家，行，不遇都遇上了，我那庄子上多一个女人也不算什么事，结果你又不同意，我就不知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了？” 女人觉得自己不是艾香的对手，沉默不吭声，她就想等着艾长青回来再处理了。 “要不然这样吧，你不是说要告官吗，我让人送你去京兆府尹吧，总得给你一个机会不是，省得被人说我艾家以势欺人。”艾香道：“来人，通知安师傅，准备送人进城，另外，派人去老爷的衙门说一声，让他带上阿富和马车一并去京兆府尹等侯传讯。” “不，我不去！”女人一听艾香完全没有按她的套路来，反而有自己入坑的感觉：“你们都是官官相互，这没有说理的地方，我去告官我也会输的，我不去！” 艾香挑眉，条条大路都有，你偏不走，怎么着，还真想赖在艾家不成了？ “那你要怎么样？”艾香的脸冷了下来：“留在艾家？” “我不和你说，我要找艾老爷，我相信堂堂的国丈不会推脱责任的，他一定会对我负责到底。” 我的个天，好大的口气，负责到底，是摸了还是睡了，甚至是怀了？ 看来果然是有备而来的，而爹国丈的身份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让艾香不明白的是，这女人就这么笃定见到了老爹她就能留在府里？ 还是说，他以为所有的男人见了她都挪不动步子？ 这绝不是一个善类。 艾香也懒得理她了，带着青竹径直走了，留她一个人在偏院坐着，另外让青莲悄悄观察着她的动静。 不过，艾香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她立即对青竹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是，夫人，奴婢立即就去办。”青莲得了命令，立即骑马进城。 “娘，您别生气了，为了这么个货色生气不值得。”艾香劝慰着温春兰：“一看就是个蠢的，掀不起浪子。” “我不是……”温春兰也不知道自己生的哪门子气：“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样子，口口声声说要找你爹，难不成，她以为你爹能看上她，答应让她留在府中不成？” 第五百一十一章 看他处理 春兰娘是觉得自己的男人被那样一个货色惦记了心里不舒服，艾香笑着替她顺气，告诉她不会的。 “您这是小看了爹的欣赏能力。”艾香道：“爹眼睛毒着呢，只要天上的仙子，不要地下的淤泥。” “这孩子，尽说些话逗我开心。”温春兰果然居功被女儿逗笑了，女儿夸自己是仙子呢，这话光是听着就甜蜜。 艾长青回来了，温春兰自然将这事告诉了他。 “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行？”艾长青皱眉：“香儿说得对，治好病，赔损失就行了，更何况，我让阿富将城里的大夫看过了，说是只有小腿上擦破了一点皮，又没有骨折损伤，阿富还给了二两银子的，居然口口声声说我们撞了她，谁撞谁老天爷也是知道的。” 这么说来，被讹的是自己的老爹？ “夫人、大姑奶奶，奴才虽然赶车的时间不多，但是奴才也知道大街上要缓要慢。我们的车经过锦绣绸缎庄的时候，就听见那里一阵喧闹，然后挤出来一群的人，她就那么直冲冲的撞了上来，也幸好我勒住了缰绳，若不然她肯定会被马踩在脚下的。” 呵呵，还说是老爹撞她，结果是她送货上门啊。 这也不难理解为何赖着不走了。 “将人带来，我倒要看看她玩的是什么花招。”这些年的官也不是白当的，艾长青一脸的冷脸，让阿富都打了一个冷颤，心道这个女人真是可恶，害得自己惹了一身的麻烦。 “你叫什么名字？”艾长青看着那女人眼里没有一丝温度，经过妻女的解释，他大约已经这个女人的心意了。 “大人，奴家……民女叫李小兰，你可以叫民女兰儿的。”那女人抬头看向了艾长青，心里惊讶不已，早听闻这一位是一个美男子，果然一脸的儒雅，而且，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年轻，她一副委屈的样子：“大人，兰儿可算是等着你回来了。” 奴家……这称呼很熟悉啊！ 艾香心里就笑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居然还有脸称民女，说民妇都是对民妇的侮辱。 兰儿，听着能酸掉大牙。 “你是哪里人氏？”艾长青再次询问。 “大人，兰儿是河昌人，来京城寻亲不遇。”李小兰一脸的悲凄：“大人，兰儿身上的盘缠也用光了，脚又受了伤，大人，兰儿无处可去，请大人收留兰儿，做牛做马，端茶倒水，兰儿都能伺候的。” 哪怕伺候到床上也愿意！ 李小兰在心里补充一句。 果然，目标是爹。 艾香倒想看看爹会怎么处理。 “阿富驾了马车路过，你冲出来撞上了，遇上这事是我们都不想看见的。”艾长青道：“本官会送你去京城最好的诊馆胡大夫那里给你治腿的，他那里也有长期收留病人的床位，每月是十两银子，你放心，不管是医药费还是床位费，本官都会一文不少给付的，直到你伤好为止。” 李小兰错愕的盯着艾长青，这还是不是男人，怎么听不懂她说的话一样呢？ 她要留在艾家，留在他身边。 “大人，兰儿会弹琴，会读诗，可以给大人端茶倒水伺候笔墨的。”李小兰眼看艾长青的眼神特别的悠怨：“大人，您怎么不给兰儿一个机会，相识就是一场缘份，大人将兰儿送走，于心何忍？” 艾香都听不下去了，这女人自荐枕席的心思越来越明。 幸好春兰娘被明珠拉着听故事去了，否则这会儿估计会跳出来打人的。 她在屏风后面都听得有点不想忍了。 当真是因为艾家的好脾气，人人都以为可以心想事成？ “呵呵，本官家里不缺下人。”艾长青冷哼一声：“至于琴棋书画之类的雅事自然会与本官的夫人一起，别的人算怎么回事？好了，就这样决定了，阿富，送她到胡大夫的医馆里去，告诉胡大夫一声，请他多多关照，一定要将她的腿治好，长得这么美的人，落下了残疾什么的可就不行了。” “是，大人。”阿富恨恨的想这就是一个讹人的骗子：“走吧，跟我一起去。” “不，大人，兰儿不去，兰儿要留在您身边的，大人，您不要嫌弃兰儿！”李小兰扑了下去抱住了艾长青的大腿苦苦哀求：“大人，兰儿是一个可怜的人，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大人，您发发慈悲收下兰儿吧，你让兰儿做什么都行……” “本官当你的父母不合适，你若是愿意，那有一个地方可去。”艾长青被人抱着腿一动也不动脸一下就冷了：“将你的手松开？” “走吧，你别在这儿作了，撒野也不看看是在什么地方。”阿富上前拖她。 “大人，您说送兰儿去哪里？”李小兰不愿意出艾府也是有原因的，那是因为她出去了等着的只是死路一条：“大人，只要是您安排的，兰儿愿意听您的。” 她补脑的认为，艾长青是要悄悄将她安置在外院。 “本郡主记得，京城里有一个收容院，那里不缺老人和孩子。”正在这时候，温春兰走了进来：“夫君，您说将她送到那里可行，可以当人儿女，也可以当人娘亲。” “春兰，你说的正是为夫所想的。”艾长青哈哈大笑起来：“这么多年了，咱们夫妻俩还是这么有默契。” 什么，收容院，那地方岂是自己能去的，而且，就算是去了，也避不了一死。 早知道，自己就不要接下这个差事了，原以为会掉进福窝，结果是狼窝，这对夫妻一点儿也没有同情心。 霸气的娘，娘终于成长起来了。 再不心软，看来经历也是一笑财富，又或者当年黄淑英的事让她心有余悸，也知道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我知道了，你们是故意的。”李小兰这才回过神：“你们好狠的心啊，撞了我不负责任，然后想将我扔进收容所，让我生死不得无处可去，你们却能过逍遥日子，你们好狠！我要让大家评评理。” 说完就往门外跑，扯开大嗓门喊着艾家欺负人。 第五百一十二章 皇家脸面 徐家湾的人都来了。 “怎么回事？”徐族长看着那个坐在艾家门口的绝色女人心里好一阵补脑，这有钱人家养个妾室什么的都很正常，不过家丑不可外扬啊：“你是艾家的什么人，怎么会坐在这儿败坏艾家的名声？” 要知道，艾家在徐家湾是有着很高的地位的。 现在的徐家湾，徐氏族人个个都有钱赚，每日里送些东西去艾家、易王府的别苑换钱就好。 日子过起来了，嫁娶都很容易了，方圆的村庄无数，谁都知道徐家湾的人运气好。 和皇后娘娘的娘家在同一个村庄，那是多么的荣耀。 “老人家，您是不知道，艾家人心有多黑，艾大人不负责任啊。”李小兰见围来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开始大哭起来，口口声声说艾长青不负责任，说温春兰以势压人。 这样的说辞自然让大家面面相覤了，原来是睡了不认？ 真是看不出来，春兰郡主在外温柔的性子，在这事上倒是寸步不让了。 也对，女人对男人从来都是自私的，谁愿意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 当下很多妇人也就同情起温春兰了，艾长青休沐的时候就会陪着温春兰在山庄里散步，被他们全都公认为恩爱夫妻模范丈夫，哪知道只不过是表面功夫啊。 艾长青也是一只会偷腥的猫。 只不过，偷吃了就静悄悄的谁也不知道，这么闹下去名声就毁了，说不定还会影响到艾长青的仕途呢。 “御史也会掺一本的。”摇了摇头，旁边的人就有几分同情艾长青家里养着一只温顺的母老虎了。 屋里屋外，两重天。 外面的热闹屋里的艾香让别管。 “香儿，总不能由着她抹黑你爹啊。”温春兰急了，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疯子一样。 “娘，名声又不当饭吃。”艾香拉过她拍着手臂道：“无妨，现在叫得越欢实，蹦哒得越高，等会儿我会让她跌得越厉害！” 这个女人，背后肯定有人！ “香儿，你有把握吗？”艾长青看女儿身边的青莲不在，知道可能是去搬救兵了，就不知道她要怎么解这个局。 “什么人在这儿闹！”外间突然间一声厉喝。 “易王爷来了！” “听说易王夫妇俩最心疼春兰郡主这个外孙女，这一下艾大人怕是交不了差了！” “嘘，看易王怎么处置？” 看热闹的人又将目标对准了叫门的易王。 “外祖父，您怎么来了？”艾家大门打开了，艾长青和温春兰一脸的愧疚，这事儿惊动大了。 “春兰啊，你就是性子太好了。”看了一眼艾长青，这人看着不像是一个会惹事的主啊，难不成看走眼了：“春兰，像这种败坏名声，冲撞了你的人，直接打杀了就好，哪能容得下她在这儿撒野，我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啊？ 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李小兰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温春兰和艾长青也愣住了，艾香却是笑了。 “老祖宗，您别生气。”是啊，皇家，春兰娘可是上了皇家玉碟的郡主，敢让皇家丢脸的人那就得做好随时丢命的准备。 也是，艾家是农户出身，不管是艾长青还是春兰娘，骨子里都没有那份狠劲，总是以最大的善意来处理着人与事。 其结果，就会被人算计。 就会有人蹭鼻子上脸。 试问如果换成是京城别的人家，这个叫李小兰的女人没准早就尸骨无存了。 艾香感慨自己也没有学会半点这种厉害手腕，心里想的从来是心服口服。 “怎么一回事？”见着这一家子关起门来并没有吵得面红耳赤易王就放下了心，又听艾香让别生气了，他还真就不生气了。 “老祖宗，那女人在演戏，我们就看一场免费的表演好了。”艾香看着远处骑马回来的青莲，马儿后面还跟着两个马车，知道事情办成了：“老祖宗，您若有空就一起看看？” 看戏？ 徐家湾的人感觉艾家搬到这儿来这么久了，还没有热闹呢，今天说请大家看戏？ 那戏台子搭在哪里的？ “呶，就是这里啊？”青莲回来了冲着艾香点了点头，她就放心的拉开了帷幕：“呶，反正大家也在看，里三层外三层热闹也不嫌拥堵。” 徐家湾以徐老族长为首的人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说实在的，他们是有点好感，有点小小的兴奋，窥探别人的隐私然后作为茶余饭事的谈资，这是绝大多数人的兴趣。 可是，这是艾家啊，他们这样做好像有点不厚道了。 “兰儿呀，我的女儿，你怎么在这儿？”艾香一抬眼，青莲就从马车上叫下来一个中年女人，穿着薄纱抹着大红的胭脂水粉，说话声音更是让人听出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一出去就是三天不回来，妈妈还以为你和那位恩客私奔了呢。” 恩客？莫不是说的就是艾长青。 “这是怎么一回事？”艾长青见众人全都看向他，心里苦笑不已，果然如女儿所言，热闹谁都爱看；“你是谁，你认识这个李小兰。” “回大夫，奴家名叫谭柳儿，是烟花巷红翠楼的妈妈。”谭柳儿听说惹事的是李小兰时恨不能亲手撕了她，那是一个没长眼的吧，艾家也是她能招惹的，这个蠢女人，八成是被吴公子哄昏了头。前些日子还说吴公子要替她赎身，自己以为能大赚一笔，结果，再不来自己命都要被她弄没了：“大人，兰儿是我们红翠楼的头牌。” 人的气质果然是丝毫不能掩盖啊，她果然是干这一行的。 温春兰脸上红红的，亏得自己当时没有心软。 真要收留她住下来了，那就是一场大笑话了。 这么肮脏的女人惦记上自己的夫君，真是气死个人！ 第五百一十三章 事实真相 “她不是说她从小无父无母吗，怎么会是红翠楼的姑娘？”温春兰见此不解的问到：“你莫不是认错了人？” “郡主，兰儿确实从小无父无母。”谭柳儿道：“她是我一个姐妹的女儿，生父不详，我那姐妹也是一个苦命的，在兰儿五岁那年就没了，是我一把屎的一把尿的拉扯长大的。好在她自己姿色不错，也听话争气，现在就是我们红翠楼的头牌。” “原来如此。”艾香笑了：“她在锦绣坊撞上了我爹的马车，我爹仁慈，没有计较她耽搁的时间并且叫车夫送她去了医馆，还给了她二两银子，谁知道，她却自己寻到我艾家不走，要我爹娘收留，不收留就要告官，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满足她的这点心愿？” “夫人，是兰儿糊涂了。”谭柳儿吓得半死：“夫人，奴家马上带她走。” “妈妈，是他们撞了我……”李小兰自是不依：“妈妈，她们颠倒黑白，以权压人，这就是皇后娘娘的好娘家，大家快来看看啊。” “住嘴！”易王爷艾长青温春兰异口同声：“皇后娘娘也是你能编排的。” “来人，掌嘴。”艾香气急了，这一顿打都是她自找的。 青竹立即上前，扬起手左右开弓“啪啪啪”打得特别顺利，打得她鼻血长流肿得像猪头。 “好了。”艾香见打得差不多了，对青莲道：“戏也看得差不多了，该收场了，青莲，将人悉数带来。” “奴婢燕儿……是姑娘自己撞上去的，姑娘还没有勇气，让奴婢推了一下她的。”燕儿是李小兰的贴身丫头：“姑娘让奴婢自己回红翠楼，她说等她到艾家立了足就来赎奴婢跟着她在艾家过好日子……” “我是医馆的大夫，那位小哥将伤者带来时，她是自己走来的，左脚小腿上蹭破了一点皮，未曾伤骨头！” “小妇人看得清清楚楚，她就是自己撞上去了，与马车里的大人无关。” …… 一时之间，两个马车上下来了六个证人，全都指证是李小兰讹人，剧情的变化让围观的人大跌眼镜。 “没有，我没有……”李小兰后悔了，什么荣华富贵啊，她完全就是没有那种命。 “说吧，今天这一出戏的幕后主使是谁？”艾香冷冷的看着她：“你是在这儿交待了，还是去衙门？” 真当艾家是好惹的。 艾香早就看出了问题不对，她让青莲去问了阿富事发的地点，哪个医馆，将证人全都带了过来。 “你个死丫头，你想死也别连累我们，你还不快说！”谭柳儿真是气疯了，身材好脸蛋漂亮抵个屁用，脑子里就装的是浆糊，轻易就被男人哄了被人当枪使，这一次艾家怕是不能散了。 李小兰闭上眼，心里一阵绝望。 说是死，不说也是死。 她记得那个男人说的，成则是荣花富贵，不成就别活命了。 那就死吧，死在谁手里都是一样的。 为此打定的主意不说。 “报官吧。”艾香没有耐心了：“青竹青莲，带着他们去京兆府衙，还有那些证人一并带去，回头送回去时每人送二两银子作为误工补偿。” “是，夫人。”两人领命，青竹上前拎着李小兰就丢到了马车上，她还想要挣扎，青竹直接给点了穴位。 看着瞬间像鹌鹑一样老实的李小兰，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心里诽谤了，这个自不量力的女人，艾家真要对你怎么样完全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哪用得上你杀猪般的嚎叫。 艾家啊，你居然也敢惹，这是活腻了不成？ 京兆府尹张大人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头“嗡”的一声，就伍志帆这个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突然间就得守规矩将坏人送进衙门本来就是不正常的。 “大人，这女人嘴硬，我家夫人又心慈，所以只好劳烦大人了。”青竹道：“这一干人都是人证，还忘大人能察出真相还艾家一个清白。” “请夫人放心，本官一定会禀公处理。”这么说来，背后还有人。 张大人心里惊出了一声冷汗，敢给艾家下绊子的人后台一定很硬。 经过他一番审讯，当然也是用了些手段的，得到的答案却让令人哑然。 “真是这样的？”艾香觉得好单纯？ “夫人，那吴公子全部招了，就是为了一千两银子的赌注。”青竹全程看着张大人审案：“那吴公子说了，京城的人都说艾大人清身自好，没有妾室通房，而且从来不喝花酒，不在外过夜，他就和人打赌，说不好女色要么是艾大人不行，要么就是没见着能让他心动的美人。” 所以就花了心思哄着李小兰出马，用碰瓷的伎俩搭上机会，然后又找到府第求收留，结果一计不成就耍赖了。 李小兰想的是如果真进了艾家的门被艾长青收了房， 这一辈子也就吃香喝辣了，所以挺而走险接了这桩生意。 她和吴公子说好了，一个为钱财，一个为了未来，成则皆大欢喜，败了就得认命，死就一个字，谁也不能出卖谁。 事实上，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一进刑房，李小兰什么都招了。 “那个吴公子张大人关进了大牢，判了三年的刑。”青竹道：“李小兰也被判了一年，夫人，那些证人按您的吩咐悉数都发放了二两银子。” 当然的红翠楼谭柳和燕儿没有被牵连就是好事了，哪还有脸要赏呢。 伍志帆带着伍志南去作坊看了，交待一番后带了二十罐保和药丸来，听说了艾家的狗血事情后瞪大了眼。 “易王怎么也这么好说话了？”话说完全不应该啊，要依着他当场就让行刑了，哪用得着跑衙门，那些官员都挺忙的，小事而已，犯不上惊动他们，自己是闲人。 “老祖宗让娘不喜欢的话当场打杀了就是。”艾香抿嘴笑道：“他以为是我爹给惹的祸水。还别说，那女人一口一个说爹不负责任，还真是误导大众的意思。” 这一年的刑判得还有点轻。 只不过，艾香一直想的阴谋论真正的原因却是因老爹名声太清给惹来了，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太清也是一种罪！ 第五百一十四章 有人问诊 艾家被一个风尘女人搅了局才安定下来，门房来传有客人来了。 任谁也没料到，这客人居然是伍夫人和她一个侄女唤作杨珍的女人。 她们上门来居然是问诊的。 “去了侯府，说到了艾家，我寻思着早晚得问诊，所以就带到这儿来了，还请亲家不要介意。”伍夫人道：“香儿，娘知道你一直不对外看诊，她也不是外人，是你也算是妹妹你给看看可行？” 你老都开啊，艾香也不好拒绝啊。 艾香得知他们是和自己一年成亲的，一直未曾有生育，连杨珍的婆婆给儿子塞了两个姨娘，一个连通房通通都没有。 要看不孕不育再怎么也该是夫妻一同来的。 杨珍也是对伍夫人挺好的一个晚辈。 不过，他们没有孩子，伍夫人也替这个侄女焦心。 白老爷子教过她不孕的情况：一是胎胞冷；二是脾胃寒；三是带脉急；四是肝气郁；五是痰气盛；六是相火旺；七是肾水衰，八是任督不通，九是膀胱气化不行，十是气血虚而不能摄精。 杨珍这样子倒是有点肝气郁结，想想也是正常的。任谁成亲几年没个一男半女也是食宿不安的。 把过一番把脉后，艾香发现杨珍的身体其实保养得还不耐，估计着也是压力大了一点的原因吧。 有些话艾香不方便对杨珍讲，她直接找了伍夫人。 “娘，不孕不育最好能夫妻双方都看一看。”艾香严格说来是治过不孕的，易王府的风渊可不就是她治的。 只不过，他那是中毒，而且功劳也不能算在她一人头上，白爷爷才是最大的功臣。 这一次对方的不孕，艾香还还没有找到头序。 让男方来看不孕，估计杨珍都没有这个胆子。 但是伍夫人是长辈，长辈通过长辈的口劝劝或许也能行。 “珍儿，这事儿我给你婆母说说。”杨珍的婆家也是京城大户钟家，回城的时候伍夫人就悄悄给她讲了：“艾儿都说了，你身体不错的，或许你家相公该用药调理调理，子息事大，这事儿只能委屈委屈他。” “有劳姨母了。”杨珍绞着手帕，男人可不是那么那说话的：“只是他一向在军营中当差，怕是走不开。” 军营中当差这话提醒了伍夫人，好人做到底，决定改天问问。 伍志帆不知道老娘十万火急的找自己召回去所谓何事。 等听说问与五城兵马司的钟副将军有没有交际的时候，伍志帆愣了好半天，最后想了起来，这人好像和他打过照面。 “娘，这事儿，您已做了，就别操心了。”伍志帆道：“他们要信得过我媳妇儿自然会来的，您让我去找他是个什么情况？我媳妇儿闲得慌，求着人家来看诊？” 当然不是这样的，只想着男人与男人之间有个约会什么的也好说一些。 比如说一起到侯府喝个酒，顺道就让艾香看了。 “娘，我没那雅兴，和才见过一两次面的人喝酒，嗯，算了吧，没兴趣。”伍志帆才不要揽这样的差事。 回府的时候告诉了艾香。 “你说，这男人真的也能生不出孩子？”这玩意儿伍志帆第一次听说：“他是不是中了毒？” 在伍志帆的心中，这不能生孩子的肯定就是那方面不行。 “扯淡，这和那方面没有关系。”艾香哭笑不得：“这里面的道理很深奥，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楚。只是我要告诉你，这生孩子与那方面是不能画等号的。” 至于要怎么治，艾香更觉得是复杂的事。 “同病异治，异病同治，这是咱们的特色之一。”艾香道：“你问得这么详细，莫不是想要跟着我学医？” “哈哈哈，行啊，正好我也闲得很，不若跟着媳妇儿学学，没准儿还能挂个幡子去骗几两银子。”伍志帆大笑不止：“我这人最是坐不下来学习，要做学问肯定是不成的，但是，若是行医的话，是媳妇儿教的，没准就会了。” 他这也是因师而异。 艾香都难得理他。 就在艾香潜心研究新的药丸的时候，伍夫人这次又上门了。 来的还有钟夫人和一个高大的黑个子男子。 不用说，定然是杨珍的男人钟子行了。 “侯夫人，有劳了。”钟子行最先的时候怎么也不信，说他不能生孩子，这不是扯淡的事吗，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杨珍不行，小妾不行，通房也不行，实在不行，又换女人。 结果，老娘说一定要找这位定安侯夫人看诊。 想想他就觉得憋屈，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来看生不出孩子的病。 “钟将军请。”一上来就将手摆在了桌上，这倒让艾香刮目相看了，这男人能拿下面子的是在极少数的。 实际上，这人是不想来的，是钟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一一抖了给他听。 钟府唯一的嫡子没有子息，高兴死了那些庶子，人家可劲儿的生，长孙也是庶出的，这让钟夫人气得心口疼。 以前觉得是杨珍的问题，结果，塞了一个又一个女人还是不行，这次听伍夫人让儿子来看，她这才有点醒悟。 将儿子给忽悠来了，眼睁睁的看着艾香把脉。 对艾香，她是抱着崇拜的心理来的，当年伍志帆昏迷居说太医都宣告不治了，是艾香不抛弃不放弃给治好的。 更有小道消息，说易王府之所以三年抱仨，全靠了艾香的秘方。 儿子也说只来这么次，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真要传出去一个他生不出孩子的名声来，那他也不用活了。 钟夫人自从听了伍夫人的建议后越想越是那么一回事：世家的儿媳妇，谁不是定亲的时候就能拿到对方的底子，身体这一条是根本，身子好，好生养，这可是才貌以外的最重要的。 所以，她越发肯定问题出在了儿子的身上。 第五百一十五章 多了药丸 “将军的身体无大碍。”艾香把过脉后微笑着说道：“只需要好好调养调养半年即可。” 无碍调养半年。 这不是开玩笑的吧？ “将军喜酒。”艾香问他。 废话，哪有男人不好酒的，好酒好色才是真男人。 “在调养期间，请将军戒酒。”艾香早看出来了，这人是精气亏乏，当然无子。 自己的原因却可劲儿的怪女人，真是糟蹋了别人啊。 “调养的药丸子要一些时日才能做出来，请将军十日后派人来取。”艾香原本想开个方子的，后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一门生意，她要亲自做出来。 “有劳夫人。”钟子行有些看不懂，那边钟夫人却已经奉送上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了。 “夫人这是见外了。”一百两，京城看一个病收这么多问诊费的话，她还真可以考虑重操旧业了。 不过她也明白，这百两里面定然含有封口费。 “香儿，我和你娘是好友，就托大喊你一声香儿。”钟夫人道：“你是不知道，这些年为了抱个孙子，我急得白头都添了不少，等你治好子行的病，我还有重谢。” “呵呵，夫人不用担心，等服了药丸就会好一些。”艾香道：“并不是不治之症。” 真正的不治之症她就会请教白爷爷的。 艾香等人走后，提笔开了菟丝子、覆盆子、沙苑子、五味子和车前子各等份。 然后亲自将药研成绕圈末，炼蜜为小丸，每一次服个十粒左右。 写好医嘱，又炼了一些出来，估计着够钟子行吃上一个月的量了。 十天后，钟子行亲自来取药，艾香一番叮嘱。 钟子行又要掏银票，艾香说此次的诊费和药费那一百两银子足亦。 “干这一行挺累人的。”对钟子行来看诊的事伍志帆是知道的，但是他刻意的回避了。 这也是艾香的意思，大男人见着了肯定挺尴尬的。 不过，伍志帆心疼自己的媳妇儿，无论是研药还是炼蜜，他都在帮着艾香打下手。 “媳妇儿，还真有男人不孕的？”伍志帆怎么也没想通。 “有啊，人吃五谷生百病，各种情况都有一些，他这算是一种；也有的男子阳痿精衰，虚寒无子；还有肾阳虚，阴冷诸证，多着呢。” 伍志帆坏坏的问阳痿是什么个情况。 “阳痿就是阳痿了。”艾香面不改色，反正现在她怀着孩子，这人也不敢作妖：“你以为世间男儿都是雄风高振？别看有些人精精神神的，在床上可是霜打的茄子。” “哈哈哈，我媳妇儿说得真是太有趣了。”伍志帆搂着艾香的腰笑得浑身肥肉乱颤。 有这么好笑吗？ 也对，男人最怕的就别人说不行，听说有同类不行，他们就幸灾乐祸的。 这是典型的小人心理，有这样的心思，还真是不能当大夫的。 当大夫的人，接触的人可是形形色色，病态千奇百怪的，有这种好奇的心态还让人活不活啊。 钟子行的事让艾香又生出了两味炼蜜丸，当下就配了药方交给了伍志南。 功效和遵医嘱写得一清二楚的，这男人要是觉得自己有问题，自己去买了服。 风渊发现，他家酒楼下的那间铺子柜台里生意越来越红火。 一问之下才知道，除了孩子的开胃药丸以外，品种还多了起来。 艾香一边养胎，一边研制药丸。 对儿女的教育上反而管得不多。 丢在城外的艾家，爹和娘乐此不疲的教导着他们。 三个月后，伍夫人知道了她又要当奶奶，高兴的不行。 夏氏听了心里酸酸的，二嫂一举得双胎，现在又怀上了，她自己却没有。 有心想让艾香看看，又不好意思再开口。 因为以前艾香就说过，儿女靠的是缘份。 她去找伍夫人，伍夫人一愣。 “明星这么乖巧听话，你还担心什么呢？”夏氏生了明星身体受了伤，当日里艾香就说过的。这会儿她来让自己去帮忙求艾香看诊，伍夫人实在不知道怎么接口。 自己可以帮杨珍求，还真是让艾香看出了问题。 可是，这个儿媳妇，求与不求又有什么用。 “娘，您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媳妇儿？”夏氏见伍夫人一脸的纠结，聪明如她，干脆直接问了。 “哎，这事儿，你知道了也好。”当下，伍夫人就将当日她生产时的凶险告诉了她：“不管怎么说，明星是顺利生下来了，这孩子也乖巧，你就放宽心了，不用担心太多。” 至于说志南膝下子翮稀少，担心她塞通房的事，伍夫人压根儿就没想过。 老大院子里就多，可是一样不得安生。 想着大儿媳妇将中馈把握得那么紧，伍夫人心里总是一阵悲哀。 夫妻之间讲究的是恩爱，可是志轩与兰氏之间早就是同床异梦了。 志轩好色，她贪财，还真是绝配了。 “娘，我知道了。”夏氏听了眼泪“扑扑”的往下滴，又连忙擦掉：“娘，夫君知道吗？” “志南知道一点，但不多。”伍夫人根本就没想过这种事会影响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志南这孩子，只要你不要有异心，他肯定不会负你的。”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是个什么德行。 志轩好色了一些，志林喜赌。 幸好还有一个志帆英勇无敌，志南专情。 夏氏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坐就是半天，等到伍志南回来才惊慌失措的擦着眼泪。 女人哭没哭过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伍志南连忙问询是什么情况。 夏氏哭倒在他怀里。 “夫君，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是我的身体伤了，不能再给你生儿育女了。”咬着牙，将她想说的话都说了：“如果，如果您觉得行的话，我身边的人你就收了房吧。” “你傻了不是？”伍志南原以为是多大一回事，却原来是为了这个：“我岂是那样的人？我们有明星就够了，以后让明星的媳妇儿多生几个也是一样的，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女人多了糟心，你看看大嫂的日子你还想要给你塞人？” 夏氏当然不想，可是她怕伍志南想啊。 “我现在要帮二哥二嫂管药铺，没功夫去想。”伍志南抱着娇妻道：“咱们不要去管别人怎么怎么的，自己好好过日子就行了，放宽心，过好日子。” 第五百一十六章 糟心的事 伍夫人感觉自己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看着闯进门来的官兵，她的脑袋“嗡”的一声响。 这可是护国公府啊。 不对，是伍府，护国公的牌子早就埋没在了库房里。 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有官兵闯进来。 一问之下，原来是兰氏放印子钱。 放印子钱这可是犯法的。 “官爷，这里面恐怕有误会。”伍夫人嘴里这样说，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她记得艾香向自己提及过，而自己也敲打过兰氏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也躲不掉。 “娘，娘，您一定要救救媳妇儿。”兰氏被两个官兵押了出来，一脸的绝望：“娘……” 伍夫人气得心口疼，她冷声问道是不是属实。 兰氏低下了头，这事儿她干了，悄悄干的，又怎么会被人举报呢？ 兰氏被官兵带走了，明玉和明智三个孩子抱着伍夫人的腿求她救救她们的娘亲。 伍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救，怎么救？ “祖母，您可以找二叔二婶，二叔是定安侯，二叔有官爵。”明玉抱着兰氏：“祖母，母亲这事被传扬出去，孙女和弟弟妹妹就全毁了，祖母……” 这时候想起了伍志帆。 伍夫人看向明玉的眼睛透着一股子的冷意。 她记得当时明玉是怎么骂明珠的，小小的明珠跳起来打了她。 一家人就这样因为这点小事最后爆发分了家。 当时老爷就说过，分了后，没得带坏了志帆。 如今看来，果然是分了好啊，老爷到底是明智一些。 “祖母，您去求求二婶吧，二婶有收益，只要将母亲欠下的帐抵了，母亲就可以回来的。”明玉不明白，明明说她母亲放印子钱，又怎么会欠帐呢。 实际上，兰氏进了监狱才知道，她被人坑人。 和她一起干的是一个闺中密友，结果，那密友的钱投向了海运，亏本了，连兰氏投进去的四万两银子全都亏光了。当初说好的放印子钱有高息，本都没了哪来高息，索性一不作二不休，直接举报她放印子钱，收了别人两万两银子的息逼得人家家破人亡。 其实这根本就是一个无头的官司，无中生有的陷害。 兰氏知道后气得瑟瑟发抖，她的四万两银子无影无踪不说，还得倒拿两万两银子才能赎得自己的自由之身。 伍夫人手上的体己多，现银倒是没有两万两银子，林林总总凑凑估计有五千两左右。 但是她也知道，如果是自己拿出来的，兰氏肯定提都不会提还她的事。 所以，她还真的只能找艾香。 至于李氏和夏氏，别说两万两了，就是两千两估计都要成问题。 “我可以带着你去找你二婶。”对明玉伍夫人没有几分喜欢的，这个孩子心眼和兰氏一样多。 她喜欢的是至纯至孝的，在她面前玩心眼，伍夫人总是不屑的。 “谢谢祖母！”伍明玉先是一愣，后来回过神，知道祖母是让自己去求艾香。 想着被比自己小几岁的明珠跳起来打脸，艾香居然说打得好的事，明玉心里还是有怨恨的。 可是，这会儿，只有她才能救母亲，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得小心的收起。 伍夫人带着明玉到了定安侯府，明玉心里纳闷了，这个院子怎么小，她们有钱怎么也不换一个大的？ 同时心里担心艾香拿不出银子来救母亲。 “娘，您怎么来了？”艾香正在午休，听说伍夫人来了，在青竹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明玉见过二婶。”明玉这会儿不用伍夫人指点也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事。 艾香见她上前见礼，心下一愣，伍夫人平时来可从未带过哪一个孩子。 “快起来吧，都是自己一家人，何必见外呢。”艾香笑道：“一段时间未见，明玉长成大姑娘了。” “二婶，请您救救我母亲！”明玉不仅没有起来，还跪在了艾香的面前，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这是咋了？ 病了？ 也是，没病又怎么会来求她救人。 等知道是放印子钱被官兵抓走后，艾香都不知道要说兰氏什么好了。 这傻不啦叽的女人啊，到底是将自己作进去了。 当日听夏氏说起她就去委婉的提醒过伍夫人，没料到还是演戏成了今天的样子。 “也是我心大了一些。”伍夫人叹息一声：“我知道她是一个贪财的，谁知道她会将自己贪进牢里地。我伍府又少了她吃或穿，她这是作死啊。要不是看在明玉和明智他们份上，我都懒得管他了。” 艾香觉得好奇，找自己，那伍志轩是干什么的？ “母亲被官兵带走的时候，父亲还不知道在哪里。”明玉一直觉得她爹就是一个浪子，对女人感兴趣，这会儿母亲出了事，想求他拿钱出来救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二婶，只有您和祖母能够救我母亲了，二婶，明玉求您了。” 说完就在艾香面前磕头“呯呯呯”的磕得直响。 艾香心里有点恼火。 “青竹，将明玉小姐扶起来吧。”艾香觉得她这不是求自己，而是逼自己，是不是自己不救她就不起。 “你口口声声让我救你母亲，你总得说我怎么样才能救他吧？”艾香道：“这又不是看病人，我把一个脉像就能知道开方子。” “二婶，听说要救母亲需要两万两银子。”明玉张口就道：“求二婶借给明玉两万两银救回母亲，二婶放心，这笔钱母亲回来后肯定会还您的。” 感情伍夫人是带着孙女到自己府中来借钱的。 “我打听过了，她是被人坑了，倒欠了两万的息钱。”伍夫人叹口气道：“我手上不多，看来还需要你们帮忙凑一凑。” 两万两？ 艾香心里飞快的盘算了一下，家底好像还不够厚吧。 第五百一十七章 感情不深 张口就两万两！ 她还真是有点受不住。 “我知道你们也有你们的难处，难凑多少是多少。”伍夫人道：“回头可能还需要志帆出面走一走，你爹身子骨不好，早已不走动了，我也没有门路，能靠上的也只有志帆了。” 其实，她还想说是艾香的。 艾香是定安侯夫人，又是皇后的亲姐姐，这身份拉出来倍儿重的。 可是，为了一个大媳妇就要委屈二媳妇，这样的事她干不出来。 伍志帆好歹是她儿子，委屈儿子天经地义的事。 说起了伍志帆，艾香想起了银子的事也得问问他。 “不借。”哪知道，在内院伍志帆练功回来听说借钱的事直接来了两字。 “我和他伍志轩两口子感情不深，借钱的交情没有。”伍志帆道：“娘也真是老糊涂了，还让我去走动走动，难不成有一个放印子钱的大嫂好光荣，不去。” 不借，不去！ 这二爷的脾气能大到天上去。 “行了，你真这样子，伤心的是你的亲娘。”艾香也想这么爽快的丢两句话出去，可是伍夫人都开口了事，能丢得掉吗：“来吧，想一想，咱们能挪动多少银子？” “媳妇儿，他们欺负你的那笔帐我还没找他们算呢，这会儿还来借银子。”伍志帆是真的很生气：“伍家少她的吃还是少她的穿，居然学放印子钱，而且学艺又不精，还被人坑，活该她倒霉！” 艾香心里抽了抽，不倒霉也借不到你头上来。 “最多两千两。”最后伍志帆松了口：“看在爹娘的份上，两千两，也没指望他们还了，就说我们没钱，我又没有当差，咱们家还要养孩子，没钱！” 好吧，你说什么是什么，或者，由你去说？ 想想还是算了，明玉那鬼精的小孩子一看借钱的人换成了她二叔，指不定心里还怎么咒骂自己呢。 艾香问伍志帆要不要走动，这二大爷就是不乐意。 一脸的为难，一脸的纠结。 “娘，志帆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一直在沧南打仗，这会儿人虽然回来了，却在朝堂上也说不上话。”艾香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两千两银子，我们手上也没留多少了，府中还有花销。” “好，我知道了。”看着明玉不可置信的眼神，伍夫人拉着她就走：“明玉，我们再去想别的办法。” “二婶……”明玉还想再求，可是见伍志帆从里屋走出来冷冷的盯着她，瞬间就不敢开口说话了。 “娘，您年纪也不轻了，整天这么跑上跑下的不累吗，要不然，您和爹搬到侯府来住吧，我们养您。”对明玉这个侄女，伍志帆全当没看见。 他听说过的，骂自己出事会连累她们的就是她。 这会儿，怎么不说怕连累了呢。 他们都分了家了，都搬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她还上赶着来找他。 对不起，他没有那么好心。 要不是自家的媳妇儿劝说，要不是看在娘的份上，他能做到一文不拿。 “再说吧，我有事，先走了。”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哪有不知道的道理，伍夫人心里叹息一声，两千两，怕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收不回去的吧。 “祖母，怎么办？”明玉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觉得二叔好狠的心啊，见死不救！ “能怎么办，多走几家，再借吧。”伍夫人苦笑一声：“我这张老脸也不要了，你想一想吧，平日里你娘和谁最亲走得最近，这会儿，咱们用得上人的时候了。” “我三姨，我舅母！”明玉咬着牙道：“就不知道，她们愿不愿意帮忙？” 那还真是难说啊。 伍夫人这时候是后悔的。 “早知道你娘那性子，这中馈我就不该撒手全交给她。”这时候后悔也无用了。 明玉和伍夫人坐了马车去了兰府，结果，兰大太太一脸的为难，拿了两百两银子出来，说是她的体己，还说府中的开支入不敷出，很是短缺。 明玉这时候明白了人情冷暖是多么可怕的事。 之前还觉得伍志帆他们绝情，从兰府出来，她气得浑身瑟瑟发抖。至于兰大太太给的那两百两银子她没要，别人都难了，你又怎么好意思拿走两百两呢。 连找她三姨的勇气都没有了。 “还是要找一下。”伍夫人想着万一顾念着姐妹情深愿意搭把手呢。 “我家夫人昨儿个受了凉，怕过了气病给伍大小姐，大小姐有什么事尽管给老奴讲，老奴转告就行。”在会客厅里，明玉甚至连她三姨的面都没有见着。 “也没什么事，就是路过想来看看三姨，既然如此，请三姨好好保重身体，明玉改天再来探望她。”伍明玉这会儿已经不知道生气了，只感觉浑身很麻木，嘴角的嘲讽怎么也掩饰不住。 伍夫人原本是要将明玉抱在膝下养的，结果兰氏不同意。 她的嫡长女，自然是要带在身边的。 明玉一直见证了兰氏和舅母三姨的相处方式。 早在护国公府还没有分家的时候，母亲每一次都会送舅母和三姨的礼物。 每一次她们来府上总是高高兴兴的回去的，因为每一个人都能得到不菲的东西。 那时候，母亲代祖母掌管着护国公府的中馈，舅母和三姨一直是崇拜得紧，说母亲很能干。 原来，那一切都是假象，母亲落难的时候，曾经受过她恩惠的人却不愿意伸出援手。 反倒是母亲一直抵毁的二婶，说她是农家女，说她这样不好那样不如意的二婶，这时候还拿出了两千两银子。 是的，之前她是有恨的，觉得两千两银子太少。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现在看来，才明白，对与母亲没有什么交情的二婶来说，拿出两千两银子实属厚道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如此夫妻 彻底将明玉推进深渊的是父亲伍志轩。 她和祖母跑了一圈回到府中，知道父亲去了崔姨娘那里。 她派了丫头去请，结果一直没有回音。 她就不信，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个姨娘不告诉父亲。 最后，明玉没辙了，求到了伍夫人面前。 “王妈妈，你亲自跑一趟，将志轩给我喊来。”别说明玉了，就是伍夫人都觉得儿子蔳情。 可是，儿子到底是她生了的啊。 看着这个无动于衷儿子，伍夫人都替兰氏感觉不值，如此夫妻冷漠到此，她有时候有有几分庆幸，幸好她嫁的人是他老子，不是这种德行。 “你不知道兰氏出事了？”伍夫人深呼吸一口气，她不能再生气，生死了也等于零。 “知道啊。”伍志轩淡淡的说道：“那是她咎由自取，娘，您是不知道，她掌握着中馈我要用点银子她把得死死的，还要找无数个理由才行，我就知道她手上有不少的银子，可是却不拿给我用，作吧，将自己做进牢里，这可是她自找的。” “你……”看着明玉在旁边流泪，伍夫人后悔让她站在这里了，当下让明玉下去，可是明玉怎么也不愿意。没辙了，伍夫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开口骂起了儿子：“你是她丈夫，出了这样的事，你总得拿出办法去救她啊，总不可能让她深入大牢里，你还在外面花天酒地。诚然，她是有错了，可是，她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你……” 真正是气得心口疼啊，儿孙一大群，她还要操心这么多事。 “娘，我伍家的钱还不够她使？她爱财如命，为了财丢命也是正常的。”伍志轩的话让伍夫人心下大惊：“娘，我要休妻！” “父亲！”明玉的眼泪一直在流，当听伍志轩说要休妻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不要……” 有一个放印子钱的母亲，有一个被休弃的母亲，她和明智明珍全都要被嫌弃。 “胡闹！”伍夫人总算知道了什么是自找麻烦，不要找他还好，找她就给找出了新问题：“你给我下去，这事儿我和你父亲万万不会答应。” 没个正形的儿子，没个章法的媳妇，伍夫人觉得她都要少活好多岁。 伍夫人找了李氏，哭了一番穷，给了五百两银子。 “娘，我这儿只有一千两，您看？”夏氏有点尴尬，这事儿她早就发觉了，也提醒过二嫂，没想到虽然分了家，还是闹到头上来了。 没办法，谁让婆母开了腔呢。 “好，连累你们了。”伍夫人从夏氏的院子出来的时候都感觉自己老了好几岁。 一番奔波劳累，还差一万多两银子。 最后找到了帐房，将府中能卖的都给卖了，余下一些不能卖的就典当。 加上自己的一些体已典当，最后凑足了两万两银子。 所有这些事，伍夫人都带着明玉一起的。 她得让明玉知道人情的冷暖，也让她学会什么可干什么不可以干。 人总要为自己干的事付出一些代价的。 伍府的事艾香其实一直在关注。 知道伍夫人凑够了银子，要豁出老脸去做事的时候她又有点余心不忍了。 “青竹，你们能找到门路对吧？”兰氏这事，说轻是轻，说重也不重，不就是经济犯罪吗。 青竹没吭声。 “侯爷不愿意去，你去接手吧，将这事儿办妥了。”倒不是想要兰氏承她的情，实在是不想伍夫人这把年纪了还要拉下老脸去求人。 青竹很快领命而去。 “就你心软。”伍志帆知道后小声嘀咕一声。 “我这也是为了你的亲娘啊。”艾香不乐意了：“难怪当日里你老娘总遗憾说没有生一个贴心的闺女，可见是真的，这种事本该是伍志轩的，他倒好，直接给来个要休妻。我说，你们伍家的男人别都是这种德行吧？” “说别人就别人，可不兴捎带的。”伍志帆也不高兴了：“虽然是一个娘生的，但是也各有各的不同。我不是不心疼我娘，我是生气那两口子。” 生气归生气啊，该帮的还是得帮，看谁面子上，看老娘啊。 要不然一个老太太四处打听四处塞银子像什么话。 “好吧，媳妇儿，我知道我错了，我娘有你这样的儿媳妇真是她的福气。”伍志帆搂着艾香道：“希望兰氏这次能吸取教训，以后别再折腾。” 哪还有以后啊，就这样子估计已经让伍府伤筋动骨了。 若不然也犯不着让伍夫人四处求助。 所以说，大户人家都是马屎皮面光的，一旦大树倒了，下面根本就支撑不了几天。 风光无限的护国公府分得林林散散的，最后只留下一个伍府的招牌，兰氏这么一作，伍府就是空壳了。 倒得可真是快啊。 “我要接了爹娘到定安侯府来养老。”伍志帆说伍志轩夫妻俩都不着调：“别指望他们给爹娘养老了，能不添乱不气他们就行了。” “真要接来，我看咱们得换个府第才行，这个有点小。”艾香想起了城郊的徐家湾，她很有兴趣去修一套别苑。 “行啊，真是一个好办法。”伍志帆大腿一拍：“可以和易王一起棋，可以和岳父畅谈，还没有车马喧嚣，嗯，不错不错，就这么决定了。” 温春兰听说艾香想在徐家湾买地修房连忙给阻拦了。 “怀着孩子呢，哪能修房造屋，哪能动土，这样会动了胎气的。”温春兰道：“要住就回来住，家里院子这么多，还怕住不下？” 说起伍夫人夫妻俩，温春兰也说可以一起住进来。 好吧，春兰娘就是这么大方。 艾香也只得听从了她的意见，不修了。 怀孕期间不动土，不能修房造屋，她又学了到了一点。 兰氏在青竹的帮忙下回到了伍府。 短短十日时间，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回来抱着明玉哭得撕心裂肺的，然后跪在了伍夫人面前认错。 “好了，回来了就好。”伍夫人将一个帐单放在了桌上：“这个府中的事还是你来管，这是借的帐单，你自己看着办，我也累了，志帆说要去京郊住一段时间，我和你爹去艾府了。” 兰氏通过女儿知道了这一次事发有谁都救了她时眼眶又红了一大圈。 她是真的没料到自己娘家的人会这么绝情。 同时也没想到艾香和夏氏不仅没有落井下反而是帮衬了她。 她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感觉到羞愧。 等听说伍志轩有休她的念头的时候，嘴角的冷笑一直冷到了心底。 夫妻不过如此，大难来时各自飞而已。 第五百一十九章 郊外闲时 伍夫人和温春兰陪着易王妃聊天，在乡间的傍晚，这三个贵夫人后面跟着数十个丫头婆子，艾香也被她们簇拥着在中间，青竹青莲半分都不敢大意了。 徐家湾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徐家湾了，这儿成了贵人居住的地盘。 乡间的孩子们不再是单纯的打闹，他们学文识字习武练剑，每日里都是朝气蓬勃的样子。 伍志帆有时候会亲自客串教练，带着小舅子、儿子、侄子和徐家湾的一群孩子在校场上摔摔打打的。 他很享受这样的日子。 “你不想回朝堂去？”坐在旁边的易王轻声问。 “王爷，是朝堂不需要志帆。”伍志帆知道易王和海亲王是不一样的。 易王当年是隐退，没料到先皇还是没有放过他这一脉，其实也算是有仇恨的了。 海亲王是有疾，他本身就没有争嫡的资本也不存那样的心思。 “不是不需要，是他和他的祖辈一样。”易王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了。” “在我来说，肯定是福气的。”伍志帆看着校场上比武的儿子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再没有比亲自教导我的儿子更重要的事了，以前的我可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可是，你到底属于杀场的，你是将军，是将门之后，而不是干着这种教书育人的先生的事。”易王知道这小子是口是心非。 “没有大的战争，用不上我伍志帆。”伍志帆笑笑：“有战争的时候，我伍志帆也避不开，海亲王当时就说过这个问题。” “你心中有数就成，本王老了，很多事也管不了了。”易王最后问了一句：“你们伍家的东西全都在你手上吧？” 伍志帆一愣，然后疑惑的摇了摇头。 “不对啊，护国公临终前交给了谁？”易王觉得稀罕了：“一直没见着有动静，别以为本王就不知道这件事。” 王爷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样说有意思吗？ 伍志帆还是摇头，一幅打死不承认的样子。 确实也是啊，老爷子临终之前自己在沧南，当然没有交到自己的手中。 不过，知道护国公府有这么一只神秘力量的人还真是少数了。 易王知道，不知道皇上那里知不知道了。 伍志帆有点担忧。 “但凡世家大族，都有自己的势力，只有本王才是那么的蠢。”易王冷笑一声：“本王原以为交出去了能保一家安宁。安宁倒是安宁了，到最后差点没了子孙。” 伍志帆知道易王这是恼了先皇了。 皇室操戈，外人还真不好评定。 “志帆啊，如今的皇后是叶儿，是筱筱的外孙女。”易王低声道：“本王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以后不管怎么样，都要力保宁王上位。” 这么小就开始站队了，而且还向自己摊了底。 伍志帆觉得这一点儿也不像易王的作风。 “我易王府决定重出江湖，重振势力。”易王道：“我知道了，如果没有一点点势力，别人就觉得你是鱼肉，任由别人宰割。” 这事儿好像是这样的，但是势 力不大也等于零，势力一大吧，上面那位就要防范了。 “那是他的事，我只支会你一声，回头有什么事也向我吱一声，我们通一个气。我想，在这一点上，你和易王府都有共同目的。”易王毫不掩饰的说起这个问题。 这倒让伍志帆不好接口。 说完在的，护国公府的宗旨就是忠君，像这样早早站队的是第一次。 或许，物是人非吧宗旨也会变的。 “以你在沧南的战绩，完全可以继承护国公府的爵位，结果来了个软处理，这么个结局，这倒是让我知道他们祖孙都是一个脑子。”易王道：“我就不信未来还有用不上你的时候，到时候他怎么有脸来相求。” 呵呵，没这么严重，人家从来不用求，只一道圣旨就行了。 这边易王说的话完全没有避讳艾长青。 说起来，易王对艾长青这个外孙女婿是满意得很。 当什么官，不用当，就这样就行了。 艾叶是皇后，艾长青、伍志帆和易王府自然而然的就绑在了一条船上，他忙着呢，派人盯着的也就是这一船人了。 什么都不做就是做得最好的。 伍老爷退下来后第一次到了郊外，四人坐在一起的时候就不再谈朝政了，谈得伤人心。 他们要么下棋，要么就听曲子。 艾香每每看着年轻的伍志帆进入了养老的圈子就替他感到不值。 这都是皇帝造的孽，明明是一只雄鹰他却折断了他的翅膀，让他不能翱翔高飞。 谁的男人谁疼，别看他大大咧咧很享受这种生活的样子，其实也不过是装出来而已。 你只要看他上校场挥剑如雨时，就知道浑身的精力发泄不尽。 “媳妇儿，你散步回来了。”见到艾香回来，伍志帆直接从三个长辈中开溜：“媳妇儿，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喝点什么东西，饿不饿？” 伍夫人看着这样的儿子就瞪大了眼睛，她时时都在想，伍志轩和伍志帆到底是不她亲生的呢，为何差别是那么的大。 伍志轩本事不大脾气大，对兰氏犯下的事好一阵发脾气，也说要休妻，妻没休成，但是大吵大闹是干了几次。 而伍志帆，谁不说他脾气怪，偏偏在艾香面前温顺得像一只小猫，心疼她得很。 第五百二十章 有人谢恩 伍夫人同时也明白，这样的儿子大约是因为儿媳有本事。 一次次的将志帆从死神手中抢回来，就凭着这一份功劳也值得伍家上下将她当祖宗一样供起了。 这一天，伍夫人正和温春兰说着话，就听人说钟夫人来访。 “都抬进来。”钟夫人来时笑容满面，吩咐下人将礼物抬进来。 “你这是……”要不是因为艾家早就没有姑娘，伍夫人差点以为她是来娶媳妇的，林林总总抬了好多抬。 “郡主，伍夫人，我这是高兴，我来谢恩的。”钟夫人道：“咦，定安侯夫人呢，我可是打听好了，她在城郊的艾家，我这才赶了过来的。” 找艾香谢恩，这是杨珍怀上了？ “是啊，怀上了，三个月了，不是说三个月后才能告诉外人吗，我这是憋得有多辛苦。”钟夫人道：“幸好有香儿啊，若不然，我这一辈子没准儿都抱不上孙子了。” 哪有这么严重。 不过，等温春兰听说是艾香治好了他儿子的不孕之症后还是愣了一下。 自己的女儿接生什么的倒是听说过的，没想到还能治男人的不孕，这要怎么个治法。 艾香醒了，青竹就说向妈妈来过了。 向妈妈来找她，定然是温春兰的意思。 艾香连忙去了前院，就见着钟夫人和她的两个娘说得正高兴。 一见艾香，钟夫人连忙就将礼单送了上来。 “钟夫人，我怎么能要您这么多礼物？”艾香吓了一大跳：“看诊也是收了诊费的，这些礼物我不能要。” “香儿，你一定要收下。”钟夫人却是不依不饶：“你不收下我可不高兴了。” 在钟夫人的眼里，再多的礼物都不如她的金孙重要。 金孙，就这么希望是一个男孩，要是女孩子岂不是要将礼物给收回去了吗。 “没有的事，我就觉得真是太好了，不管是孙女还是孙子，都是我嫡亲的，想想要不是因为香儿医术高超，我儿子这一辈子岂不是就耽搁了吗？”钟夫人到现在都还有点后怕。 还说以后府中的平安脉什么的都想请艾香去请。 艾香才不想干这种事呢。 她要么不出手，要出手肯定就是疑难杂症了。 若不然，名声传扬出去了岂不是坏了好些人的饭碗。 对于礼物，艾香说不要，但是有人坚持要送，艾香当然只好收下了。 有时候艾香就想，都说人多的地方好挣钱，果然是这个道理啊。 看看在京城，她看诊的人数屈指可数。 一个艾叶、一个易王府的莫氏、一个这上钟家的将军，每一个都是大手笔，一送就是无数的金银珠宝。 技多不压身，果然是这样的，学了到京城不行医也有名声了。 “钟夫人，我行医的名号叫白艾，这是入行的时候就说过的。”艾香友情提醒道：“若是他日有人来请医，一定是白大夫才行。” “好，白大夫，白大夫。”钟夫人笑眯眯的看向她：“年纪轻轻，一身的好本事。” 偏偏还这么低调。 其实，白大夫根本不借调了，在酒楼一楼装药丸的陶罐上，已经标准了白大夫这个商标。 这是艾香特意让烧陶罐的人烧制的，也算是防伪标签吧。 艾香觉得，自己的药丸效果好，这个年代本事高的中医也不少，说不定要不了多少时候就会被人识破其中的成份。 她能造的，别人也能造，所以艾香准备做一个标商。 还特意交待了掌柜，回头一定要多向客人推荐几次，告诉他们认真白大夫这个牌子。 艾香傻傻的想着，白爷爷知道自己将白大夫的牌子打响后会是什么表情？ 说起来，又有些时候没见着白爷爷了，还有云婆婆他们，天高地远的，相信也没有办法。 艾香特别的怀念现代的交通工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抬脚的功夫，人就已经飞了几千米的高空。 就在艾香想这事的时候，宫里的艾叶也想家里人了。 “娘娘，您想的话就召了郡主进宫啊。”晋嬷嬷不明白这个皇后为什么不喜欢招家人进宫。 看看那刘妃，说是怀了孩子，动不动就召了刘夫人进宫，一会儿又是太医，一会儿又是请皇上什么的。 反正是将一个后宫折腾得天翻地覆，就好像只有她才是嫔妃一般的。 “不了，我娘胆子小，不太习惯进宫。”艾叶淡淡一笑：“我进宫也有好些年头了 ，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出宫的那一天。” 晋嬷嬷没敢吭声，出宫，怎么可能啊。 一日为帝王的女人，一辈子的后宫高墙，出不去的。 艾叶正和晋嬷嬷说着话，就听有人说宁王来了。 “母后！”小小的人儿，有规有矩：“宁儿见过母后。” 一边问着妹妹今天有没有乖乖听话。 “都挺乖巧的。”深宫内院，幸好有一双可人的儿女能够解乏打发光阴。 艾叶一边问着儿子这些天学了些什么，一边又问着富公公宁王吃得可好，睡得可香。 当娘的人啊，总是这样操心着儿女的。 艾叶忍不住又想起当年在山沿洞中温春兰养育她们姐妹俩的日子。 过去的苦难，在现在的艾叶回忆起来也是一种甜蜜。 现在她也是养儿养女的人了，但是却没有那种充实感。 是的，艾叶现在很空虚，她不喜欢后宫的算计。 很多时候，能免的都免了，嫔妃们只需要初一十五来请个安就行了。 那什么天天请安的她直接给拒了，她说自己要休息。 其实是不想看着这个大肚子，那个说皇帝又在他那里。 那个男人，说要将自己当成妻子的男人，终究是一个皇帝，她不该奢侈再多的。 能护着她们母子三人，能给予她足够的荣华富贵，她似乎就该感恩戴德了，哪还能要求太多。 宁王来了一会儿，富公公说又该去上书房学习了。 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要学很多东西，艾叶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可是想着皇帝对她说过的事，只好默认了他的苦。 倒是女儿，抱在怀里香香软软的。 艾叶想，女儿或许是她在深宫里陪她最久的人。 不过，这么漂亮的女儿，终究会有一日远离她而去。 艾叶想起了传说中的筱筱郡主，她的那个外祖母，她是有着几分羡慕的。 易王夫妇对女儿好，好的程度无以复加。 居然允许她嫁一个一见钟情的穷书生；也允许她浪迹天涯。 艾叶觉得，她对女儿的好，估计都做不到这一点。 其实，不是她做不到，是女儿注定得不到这些宠爱。 她是公主，是金枝玉叶，可是，她依然没办法抛下世俗的那些观念，让女儿去追求她的幸福。 就像自己一样。 爹娘也好，姐姐也罢，还有先生，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自己的。 她们知道风头太过就会遇上一些不幸的事，所以，她们尽量掩着自己 的光芒。 到最后，还是没能抵挡住一道圣旨。 皇宫，是家，因为有儿有女；皇宫，是囚笼，因为没有她的想要的自由。 “皇上驾到！”外间有内侍传唱。 艾叶心里苦笑一下，皇上，她的夫君来了，可是她得跪着迎接她。 “梓潼，起来吧。”皇帝就像寻常的父亲一般接过了女儿：“我的小公主今天乖不乖呀？” “公主乖着呢。”晋嬷嬷将小公主将到皇帝的手上：“可听话了，今天还吐了几次小泡泡。” “呵呵，让朕好好看看。”皇帝抱着女儿一边逗一边道：“今天宁王来过了？” 来过了？ 又问些细细碎碎的东西，艾叶一一回答。 其实，这样的话真的没什么意思。 可是，每一次来都是只有这样的问话。 他们找不到新的提议，新的问话，新 交流方式。 艾叶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十分的不喜欢这种生活方式。 她想要飞离这个后宫，可是却没有翅膀，她飞动，没有人知道她有心里有多痛。 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梦，可是现在，却是恶梦一样的人物。 守着她的身体，却不能给她心里想要的幸福。 艾叶有一搭没一搭的等着他走人。 皇帝起驾离开，艾叶又恢复了那个呆呆的女人。 “娘娘，不如您做点别的吧，弹琴或者画画。”晋嬷嬷在艾叶身边呆的时间越久，越知道这个女人的才华，也知道她不屑于后宫的争宠，心疼她的处境，总想替她做点什么，却又无助的样子，让晋嬷嬷感觉到很是心疼。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一幅故乡 艾叶最擅长的也不过是画山。 提起画笔的那一刻，她想到了向阳坝的后山，那里有岩洞、树木、野花，那里是她的故乡。 不知不觉中，艾叶就画了一幅故乡的图。 凝视着画面，艾叶泪流满面。 回不去的故乡啊！ 晋嬷嬷看着心里特别着急，偏偏她又不敢靠过，身边站着的就是皇帝。 就在皇后娘娘画画的时候，皇上就来了，他不让自己通报。 让晋嬷嬷都没有想到的是，皇上会和自己一样选择在旁边无声的观看。 从无到有，足足两个半时辰，他就站在那儿。 晋嬷嬷端了凳子他也没有坐，一直站着，一直看着。 直到看到皇后娘娘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掉落下来。 轻轻的靠近，然后将人揽在了怀里面。 “皇上，请恕臣妾失仪了！”艾叶身子一僵，这才发现皇帝来了。 “为何为流泪？山不好看？”皇帝突然间觉得心很疼，这是哪里的山，山里难道还有她失落的一份感情吗？ “皇上，这是臣妾看过的最好看的山了。”艾叶苦笑摇头：“世间的山山水水，再没有它好看，却又是再也看不见了……” 哪儿是山，哪儿是水，哪儿吊床；哪儿有秋千，艾叶指着画一一说出来。 “当年，臣妾就和爹娘住在这坐山上的岩洞里面。”艾叶轻声说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每傍晚，山里会闪起昏黄的灯光，爹在灯下苦读，娘在刺绣；姐姐背药方，臣妾和有庆哥就在旁边的沙地上写写画画……” 好一幅温馨人家！ “是啊，那时候虽然很穷，但是感觉很幸福。”艾叶点了点头：“家里没有收入，还是姐姐想办法做了卤肉让有庆哥去卖；余三叔经济卖鸡，还给我们带小鸡崽，有庆哥和爹在刨山药的时候就会捉了蚯蚓回来喂养……” “好一个耕读之家。”皇帝一边看着画，一边听艾叶讲，非常的羡慕她的过往：“你说的有庆哥，是那个镇守沧南的余有庆吗？” “正是。”艾叶没想过要隐瞒什么：“那时候的有庆哥什么都不会，到我们家里替我们干活，余三叔就说让爹教他识字算是相互换工了，有庆哥很努力也很勤奋，闲来没事的时候，他会用手掌拍大树，他力气越来越大，有时候一掌拍下都能将树杆拍断。” “他也算是有本事的。”皇帝点了点头，之所以将沧南交给他，也知道这是一个没有后台背景的人物。只是没料到，和他的皇后却是幼时的玩伴。不过，这样算来也不坏。 其实，艾叶的背后还是有人脉 的，伍志帆可是她的姐夫。 想到伍志帆，皇帝就有几分不心甘。 这号人物就像是鸡肋，弃之可惜，用了又觉得棘手，不若就这样由着他性子晾一晾。 “那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呢？”皇帝关心着艾叶。 “还有大伯二叔三姑和白爷爷余三叔。”想起艾长美，艾叶的眼神暗了暗，当年还差点毁了姐姐这门亲事，还不知道，有没有打着自己的旗号去作死呢。嗯，爹娘一定给她打个招呼的。关于这一点，也就不要皇上知道了吧。 “想他们吗？”皇帝轻声问道。 想吗？ 和艾家的人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交集，与其说是想他们，不如说是想那里的山山水水。 “皇后艾叶听旨，明年秋，朕允你回乡省亲。”皇帝突然出声。 什么？ 艾叶一愣，错愕的盯着她身后的男人。 “怎么，还不谢恩吗？”风言一脸的坏笑：“还是说，不喜欢这道旨意。” “皇上……可当真？”艾叶不是不喜欢，而是喜欢得有一点晕。 “君无戏言。”皇帝道：“朕知道你不喜欢这坐皇宫，朕也不喜欢，只不过，朕要守住祖宗的江山，注定是无法陪着你一路走走看看，也不能和你一起回乡。” “臣妾谢皇上恩典！”艾叶的泪突然间就涌了出来：“皇上，臣妾……” “之所以是明年，是因为明年咱们的小公主一岁多，才能方便出行。”风言道：“只不过，朕不能放心你带着宁儿一起出行。” “臣妾明白。”艾叶心里还是有酸涩的，这就是说，她得和儿子分开。 宁儿是他们的儿子，也是皇上倾注了心血在培养的接班人。 “叶儿，等刘妃生下皇子后，朕会册封她为贵妃。”突然间话峰急转，风言苦涩的说道：“叶儿，你不会计较的，对吗？” “皇上，臣妾岂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叶儿的苦漫延到了心里面。 才说给了自己旨意让自己回乡省亲，一边却要给刘妃册封，而且，贵妃。 是了，他说刘妃生下皇子，是皇子，那就是说，宁儿的处境很微妙？ “叶儿，你放心，任谁都不会越过你们母子去”皇帝道：“叶儿，朕曾经说过，朕不仅仅是皇帝更是你的夫君，能给你的，朕都会给，只希望，你不要将朕拒于千里之外。” “皇上，臣妾明白。”艾叶岂敢有别的奢望，她就知道，她入宫插足了皇上与洪氏之间的恩爱，未来也会有人插足她与皇帝之间。 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他从来不只属于某一个人。 不过，艾叶从来没有料到今天会得到一个允许她回乡省亲的恩旨。 “叶儿，对今日的生辰礼物可还满意？”突然间，风言低头咬着她的耳垂问道。 “皇上……”艾叶一个激灵，生辰礼物，今天是多久？ “叶儿，今天是你二十岁的生辰，你忘记了吗？”风言问道。 啊？ 山中不知岁月，想不到宫中也不知道时间，她已入宫这么多年了？ 二十岁了，成了宫中的老人了，即将是人老珠黄的那一天。 “胡说，你在朕的心目中永远都是最美的。”风言说完，拦腰将人抱了就往寝宫而去。 晋嬷嬷见了欢喜不已，不管后宫有多少人，但皇上对皇后还是情深意重的。 第五百二十二章 旨意一道 京郊的艾家，温春兰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深深的叹息一声。 “春兰，坐吧。”艾长青拉过她坐在了自己的右侧：“我知道你在想叶儿了。” “那孩子……”温春兰说起艾叶鼻子发酸：“进宫快六年了呢，她很少宣我们进宫……” “只要知道她平安健康就好，我们就远远的守护着她。”艾长青何偿不知道艾叶这样也是对家人的一种变相的保护，和她走得越淡，世人关注的目光就越浅。 “嗯，她今天二十岁了，也不知道……”温春兰正说着话，门房来传宫里来了恩典。 原来旨意是让温春兰明天进宫见皇后的，同时也赏了一些补品药材。 “有劳公公了。”温春兰接过圣旨塞了一个荷包给内侍。 “公公请厅内坐坐，喝喝茶。”艾长青觉得这道旨意肯定不是叶儿下的，她从来不会这么正儿八经的给自家人下旨意。 “不了，咱家还要去定安侯府传旨。”内侍笑道：“郡主，艾大人，咱家这就告辞了。” 艾长青和温春兰连忙送了他出去。 去定安侯府， 不外乎也就是给艾香的吧。 伍志帆接到圣旨的时候愣了愣，皇帝居然让他负责皇后省亲的一应安排。 “叶儿省亲，回古榆县的老家？”艾香听完都吓住了，让伍志帆准备，这可是一项盛大的工程啊，说难听一点就叫劳命伤财。 “是啊，皇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关于艾家的人和事，伍志帆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要回来省亲，回到京郊不就好了，居然去千里之外的地方。 “那你准备怎么安排？”艾香想着大观园里的元妃省亲，艾叶还是皇后呢，这排场只会过而不会不及的。 “我明天得进宫找他。”伍志帆道：“总不能他一张口我就去办，那这花费找谁拿啊？” 对啊，这就是关键。 “皇上也有口谕，明天我也要陪娘进宫一起见叶儿。”艾香道：“我去问问她的意思看。” 艾叶这一天醒来脸上一片绯红，回想着昨晚的美好她又觉得找回了曾经的自己一般。 “启禀娘娘，春兰郡主和安定侯夫人奉旨了，现在正在外侯着了。”晋嬷嬷看着正在宫女梳妆下的艾叶一边道：“老奴给她们上了茶。” “我娘和姐姐进宫了？”艾叶一声惊呼：“我怎么不知道？” “娘娘，她们是奉皇上的旨意进宫来陪娘娘说说话的。”晋嬷嬷再次提醒。 皇上的旨意？ 艾叶的脸更红了，这人，有时候自做主张，不对，他从来就是专断专横的。 “臣妇……”看着艾叶出来，温春兰和艾叶双双上前见礼。 “娘，姐。”艾叶连忙将人扶起来，不让她们拜见：“娘，姐，叶儿想你们了。” 想，这不就见着了吗？ “叶儿，昨天皇上下了旨意，说你明年要回古榆县省亲，让志帆负责行宫人员安排。”艾香道：“不知你有何想法？” “姐，皇上他……”艾叶没想到还有这样安排：“姐，我觉得，一切从简吧。” 这样挺好的！ 排场过大，铺张浪费，一路走一路被骂，背着一个骂名，何必呢。 温春兰和艾叶低声的说着话，确切的说，是温春兰在说，艾叶在听。 “蒿儿很听话，他记性好，先生时常夸赞他；安师傅也说蒿儿是习武的好苗子；你是不知道，明辉那孩子动不动就想要换他小舅单挑……” “艾风那孩子是一个聪明的，可惜了那双腿……” “艾草有点木讷，倒也实诚……” 艾香看着春兰娘和艾叶坐在那儿说话，要不是两人都一身的盛装，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岁月。 世间最美好的莫过于亲人之间的絮絮叨叨。 艾叶静静的听着，脸上的那抹春色让艾香放宽了心。 不管皇帝有多少美女环绕，谁也改变不了，只要他的能待艾叶好，这就足够了。 “我也没想到，昨天闲着无聊，画了一画故乡的山水画，皇上见了就说给我回乡省亲的恩典。”艾叶的脸更红了：“当时我都愣住了，娘，明年我们一起回乡。” 回，当然回，女儿要回，温春兰也要回。 “看来，我也会跟你们一起回的。”艾香笑道：“志帆要负责一路的安排，咱们也沾沾叶儿的光。” 一家人回故乡，温春兰私心里是想让艾长青也回的，这样艾家大小都能回去了。 “娘，我会向皇上请一个恩典，让爹一起回。”艾叶也是这样想的。 “要依着我，让爹辞官荣养算了。”艾香道：“爹年纪也不小了。” 在现代，男子退休的年纪在五十五岁，可是古代人能活的年纪都不大。 当然，像易王夫妇那样能活到八十多的已算极少数了。 艾长青明年就满五十了，不缺吃穿也就不用劳心劳力了。 “你爹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总也要有一点用处。”温春兰笑道：“他喜欢做这事就由着他吧。” 温温柔柔的温春兰，宛如水一般包容着艾长青的一切，万事都以他为天。 不管是以前的她，还是这以后找到了亲人贵为郡主的她，和艾长青一直都是恩恩爱爱的。 原生家庭的影响真的很大，艾香和艾叶对婚姻的标准就是爹娘的模样。 只不过，艾叶的路走得远了一点，没办法左右自己的人生了。 倒是艾香，虽然嫁了一个彪悍的武将，人人都说伍志帆是像老虎一样，连皇帝都要顺着他的胡须捋，但是艾香却不怕。 她是老虎，自己就是武松，相敬也能如宾，若惹急了，还不一定谁怕谁呢。 好在，伍志帆自己有自知之明，左一个媳妇儿右一个媳妇儿，里里外外都是恭顺的模样。 艾香每每听说伍志轩的各种折腾后他就感慨虽然是同一个爹的种，到底差异还是很大的。 或许，伍志帆的精力都用在了打架上，所以对女色不上心吧。 “谁说我不上心的？”伍志帆对此评价颇为不屑：“能让我上心的也只有媳妇你一个了。” 艾香斜眼看向他。 “叶儿说了，一切从简，那什么行宫什么苑子什么的就别建了。”艾香趴在他的肩膀上出着主意：“各州府不是有后衙宅院吗？借来用一用也就行啦。” “嗯，我媳妇儿就是聪明。”伍志帆道：“皇上这一次给的银两也很少，只给了三万两，我还正愁没办法呢，媳妇儿啊，你这样安排，我估计着还能余下。” “钱花在该花的地方。”艾香道：“吃住我都不担心，就担心叶儿母女的安全。” 皇后出宫啊，安保工作责任重大。 “无妨，我会注意的。”伍志帆今天见了皇帝，得到的命令也是怎么样带出去，就怎么样给带回来，若有闪失，让他提头来见。伍志帆其实是很憋屈的，想着要不是自己的小姨妹儿，他立马就撂挑子了，谁爱干谁干。 第五百二十三章 准备工作 接到旨意的这一天起，伍志帆就开始准备了。 “途经阳惠、卢宝、曲阳、宁安、陵州五个州十三个县。”伍志帆书桌上铺着大大的地图：“走陆路要慢一点，如果走宁安那边就是水路，顺水而下就要快一些，不知道皇后娘娘会选择哪一条道？” “我觉得吧，哪一条安全走哪一条。”不是艾香杞人忧天，实在是这古代的各种技术都不成熟，艾香觉得走水路就是冒险。 坐船这玩意儿游玩游玩倘且可以，如果说是赶路还是免谈。 “那就陆路，车马要慢一点。”伍志帆看了一眼大肚的艾香道：“我算了一下，到时候咱们家的孩子还不到半岁，不行，我得去给你们定制一辆好的马车。” “行啊，外观不用太好，但是里面一定要土豪。”艾香想着现代的房车，虽然说不能像这般功能齐全，但是一定要能伸能躺，而且，要像卧铺一样，若不然她可受不了。 “媳妇放心，不说胜过皇后娘娘的座驾，至少也不能比她差。”伍志帆将人揽进了怀里坐在膝盖上：“媳妇儿，还别说，我只要一想到这一趟差事有你们陪着，整个人都精神百倍了。” 艾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堂堂的定安侯守城大将军，沦为了护卫之流的人，他居然还干出了满足感 。 “也好，你和我们一起回家，去看看我的故乡。”都说衣锦还乡，艾香感觉自己家这一次回去才叫真正的衣锦还乡无限风光，一个定安侯夫人，一个郡主一个皇后娘娘，母女三人，一个比一个风光，简直是要亮瞎众人的眼。 说起回乡，艾香想起了白爷爷最爱的那一口。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好东西，只不过要带酒走还是有点麻烦。 因为全是陶罐子，禁不住车马颠簸的。 最后艾香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准备一个木箱子，里面再装筐，筐里塞棉花，一点儿都不让摇晃，做到万无一失的好。 易王听说艾香在给白大夫找酒，直接搬出了易王府的珍藏送到了定安侯府。 “老祖宗，您还真是大方。”林林总总一共有数十罐，年份一个比一个久远，艾香都有点难以取舍了。 “都带走，他喜好这一口，正巧是本王有的。”对白大夫和艾香，易王是感激不尽的。 “老祖宗，您可真是给香儿出了一个大难题了。”艾香笑道：“香儿让人准备了两个木箱，一共只能装二十罐的，您这都是好酒让香儿好难取舍。” “这孩子还没见过她这么贪心的时候。”温春兰听易王妃说起后就笑了：“白大夫于她就像亲爷爷一样。” “孩子懂感恩，是一个好的。”易王妃自从知道温春兰她们要回乡下后心里就一直有一个疙瘩：“我年纪大了，你可一定要早一点回京啊，我真怕以后见不上你了。” 好不容易找着了外孙女，眼下她们却要回老家，易王妃要不是知道自己年纪大禁不住折腾，否则一定会同行的。 京城谁人不知道，易王和易王妃夫妻俩对这个外孙女好得不得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连别苑都修在一起，天天拉着外孙女聊天散步的。 “外祖母，春兰会想您的，春兰也会尽量的回京。”温春兰拉着易王妃的手：“外祖母，您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香儿说过，您和外祖父的身子都保养得很好，现在表弟也有儿女了，您也不用操心别的，就好好照着您的身体，頣养天年就好！春兰回京后一定会好好尽孝！” “好，好，好！”易王妃乐呵呵的笑道：“为了我春兰的这句话，我这把老骨头也要好好的扛，快去快回，我等着的啊！” 这事儿还有好几个月呢，易王妃的眼里就好像是明天一样。 伍志帆这几个月也很忙，规划好路线后，就挨个儿的下公函，让沿路知府知县行个方便，后衙捐赠出来做为皇后的落脚之地。 这不仅仅是打理的问题，园子的护卫措施，园林绿化，屋内的摆设什么的，一一都要按照标准来，让皇后娘娘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叶儿没那么多讲究。”艾香看着伍志帆给布置下的任务心里抽了抽，不就是像住宾馆一样歇上一两晚而已，犯得着还要做这么多无用功。 “媳妇儿啊，你是不知道，这皇家的人，最要的就是脸面。”伍志帆道：“她是你妹妹无可厚非，但是她现在是皇后了，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皇家，她不讲究也不行了。” 好吧，身份在那儿摆放着的，确实该折腾。 这些事也用不着她操心，艾香却是准备蜜炼一些药丸有备无患。 毕竟，这一行有老有少，又都是那么的精贵。 别的帮不上忙，在这方便她算是行家吧。 伤风感冒的、咳嗽消食的、晕车晕船的、提神的…… 艾香只要一心投入了就会废寝忘食，伍志帆最后只好给青竹青莲下了命令，不允许艾香再接触药材。 “媳妇，好事儿不在忙上，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身体，生小孩子。”伍志帆觉得自己的媳妇一定是铁打的，别人家的女人怀个孩子这儿不行了那儿要怎么怎么样，自家的媳妇儿干起事儿连吃饭都能忘记：“乖，听话，媳妇儿，等生下孩子咱们再来研究研究也是行的。” 第五百二十四章 紫苏当娘 正说着话，就有丫头来报说紫苏发动了。 “发动了就去请稳婆。”伍志帆没好气的说道：“你们没见着夫人还是大肚婆？” “请了稳婆的，我去看看。”艾香觉得伍志帆一点儿也不友好，紫苏夫妻俩好歹还是两人的贴身伺候的，作为一个主子，当然该去看看 。 屋子里静悄悄的。 “侯爷，夫人。”阿七见主子来了连忙亲手搬了凳子请他们坐。 “情况怎么样？”艾香低声问道。 “属下不知道，刚才稳婆说什么开了。”阿七挠了挠后脑勺，一幅憨憨的模样。 机灵的紫苏嫁了一个木讷的阿七，日子过得倒也舒心。 艾香知道从他嘴里得不到什么话来，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稳婆看门开了有点生气，见是艾香吓得连忙见礼。 “不用管我，情况怎么样？”艾香见紫苏睡在床上，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冒出来，却并没有喊出声。 “宫口开了五六指了。”稳婆道：“头胎这样快我倒是少见。” “夫人，您别担心奴婢。”紫苏忍着痛道：“您快回去休息，奴婢没事儿的。” “痛的受不了的时候可以喊出来的”这就算是减压吧。 艾香见过方茹生产没有喊，这柴苏算是第二个奇葩吧。 “无妨，奴婢受得了。”嘴上说受得了，却依然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呲牙裂嘴的模样让艾香又气又好笑。 “真的，奴婢是习武之人，这点痛能受得住。”紫苏还在逞强。 “那你觉得，是习武疼一点，还是生孩子更痛呢？”这倒让艾香升起了一番好奇心。 “奴婢觉得……”一波痛袭来紫苏苦笑道：“生孩子确实是要疼一点，比挨一刀一剑还要疼。” 这可算是说了句公道话。 说实在的，生孩子的痛那可不是某一处，是感觉所有的骨头都在疼。 “夫人，奴婢觉得，你们都好厉害。”紫苏无端的对艾香等人升起了崇拜之情：“你们居然都受得住。” 生了一胎还生二胎，这是没痛够吧。 “这叫好了伤疤忘了疼。”艾香笑道：“每一个当娘的人都是这样，生的时候总是想再不生了，再不生了，怀起了又欣喜若狂，然后再受一次这种疼痛的感觉。周尔复始，反反复复，总是吸不起教训。” 当然，自己这是例外，意外受孕，不算。 反正艾香没想过要生二胎的，毕竟老天厚爱她已是儿女双全。 “夫人，已经开了十指了。”稳婆的意思是请她出去。 “好，紫苏，我就在外面，安心生产，你一定是没有问题的。”艾香再次给紫苏鼓着劲儿：“加油，孩子就快出来了。” “嗯，夫人，奴婢会的。您且歇着吧。”紫苏看着艾香出去的身影不由得泪流满面，她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嫁人会生小孩。 其实，说什么疼都是自找的，而且，她感觉这样也是一种幸福！ 想着即将到来的孩子，紫苏满心期待。 “夫人，生了吗，为什么没有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呢？”阿七见艾香出来连忙问道。 “快了。”艾香对这个新晋当爹的人白痴模样真是无语了：“对了，奶娘可有备下？” 这些日子也是忙碌了，紫苏的事她也没怎么管，她对紫苏说过，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冉婆婆。 冉婆婆年岁数高了，艾香特别想要是有一个像向妈妈这样的管事娘子，事事都不用她操心多好。 只不过，有些人可遇而不可求，一切都是随缘份的。 “没有。”阿七道：“紫苏说她自己喂养，她说夫人都是自己喂的世子和小姐。” “自己喂是可以的，但是得找一个奶娘帮忙养。”艾香道：“去找一个健康爱卫生的奶娘回来，紫苏一个人是搞不定小孩的。” 别的不说，这人就是大大咧咧的，可不比金樱心细。 养孩子根本就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好的，属下这就去找。”阿七没头没脑调头就要走。 “回来！”艾香气笑了，这才是一个呆闷的，老婆还在里面生产，他却要去找奶娘：“算了，晚些时候我让人送奶娘来。” “好，多谢夫人。”阿七连忙道谢。 “我说，你这当爹的怎么这么笨啊，比我还不合格。”伍志帆看不下去了：“知头不知脑的，紫苏那丫头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一个呆子？” “属下愚笨。”阿七被主子嫌弃了一点儿也不恼，只嘿嘿的笑了起来。 正说着话，里屋就传出孩子的哭声来。 “生了，生了！”这一次阿七不呆了，一下就要往里冲。 “回来，我保管你看了会后悔的。”艾香知道这个时代的男子都是大男子主义的，十个看了生产现场九个都有心理阴影的：“你就在外侯着。” 阿七只好站在那里，不停的搓着手，一看就是给紧张的。 伍志帆一脸的嫌弃一边摇头叹息，总说紫苏看走了眼。 “得了吧，你。”艾香翻了个白眼：“人家是心疼紫苏，是紧张她，你不懂别在那儿乱说话。” 什么主子啊，有严重破坏别人夫妻感情的嫌疑。 人家阿七从暗卫转为护卫，守护着他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居然这么嫌弃他。 不是一个好主子，这是艾香下的结论。 紫苏生下是一个儿子，足足有九斤重。 艾香听到这份量就咂舌了，学过武的人果然是不一样，这种巨大儿也能顺产，厉害啊！ 不过，说起来也是有些风险的，她怀着的时候自己就多次叮嘱她注意营养不要吃得太胖，得，人家确实不胖，关键是孩子长得好。 这大约也和紫苏是习武之人，精骨强壮有关系吧。 摸着自己的肚子，艾香祈祷千万别长那么大，有个六到七斤也就足够了，她可不想受那么多的罪。 第五百二十五章 产前焦虑 九斤，听到紫苏儿子的小名时艾香就笑了。 自己不会取名字就算了，还有比她更懒的。 老子叫阿七，儿子叫九斤，七八九，谁是八来着。 “可以是紫苏，也可以是他们的下一个孩子，要是生个八斤不就可以了吗？”伍志帆笑得没心没肺的。 艾香也抿嘴笑了，依着他们夫妻俩的个性，还真有可能这样。 “夫人，您要找的奶娘带来了，您给看看。”青竹带着一个少妇进来。 艾香问了个大概，家就住在街东头上。 “回夫人，小妇人生了一个儿子，正巧小妇人的嫂子也生了一个女儿。”少妇自称姓蔡：“小妇人婆婆说两个人留一个在家养孩子就好，另一个出来当奶娘。” “奴婢看了她们两妯娌，决定带她回来。”青竹点了点头证实蔡氏没有说谎：“夫人，您看合适吗？” “带去给紫苏，由她看了才算。”艾香道：“毕竟要奶的是她的孩子。” “是。”青竹就将人带到紫苏的院子去了。 回来的时候，青竹说起了蔡氏的情况。 “奴婢看见她们时，她那个嫂子一上来就问是什么样的人家，月银给多少，管不管养老？”青竹道：“满眼的算计和奸猾。” 这样的人当然是不能领进府来的。 “奴婢就说是一般的富户，不是大户，月银也要看你值多少，养老更不可能。”青竹笑道：“她那个嫂子立即就不干了，还让这个蔡氏也不干，蔡氏却说钱多钱少都是钱，能挣一点是一点。” 可见这个蔡氏入了青竹的眼。 “紫苏姐也说这个蔡氏看着不错，整个人收拾得清清爽爽的。”青竹道：“一路上我也给蔡氏说了紫苏姐的身份，让她别做梦想荣华富贵。” 艾香抿嘴，这青竹的性子其实和紫苏相差不远，都是快人快语的。 其实紫苏要请一个奶娘也是必须的，或许等她抽空出来还会回到自己身边伺候，当一个管事娘子也是可以的。 “你呀，总是操心别人。”伍志帆摇头叹息：“一辈子操心的命。” 好吧，艾香承认！ 才说完，她又想起了伍志帆的准备情况。 “准备得差不多了，回头我派人去验收就好了。”伍志帆道：“这些人这些事我倒不用担心，哪怕我不给他们钱，他们也会绞尽脑汁的上赶着挣表现。” 就没见过坑人还坑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艾香还担心一路的安保措施。 “皇家会有护卫的贴身伺候，我的人只负责外围就行了。”伍志帆道：“各个州府也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真要在谁的地盘上出了事，那可不是我一个人提头去见了。” 艾香嘴角抽了抽，艾叶这一次省亲真正是牵涉太广了。 “侯爷，夫人。”正说着话，冉婆婆进来禀报：“刘妃昨天产下一皇子，皇上龙心大悦，又册封为皇贵妃。” 艾香看向了伍志帆。 “这是刘家想要的。”伍志帆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冉婆婆就无声的退下了。 “后宫从来是不见刀光剑影的战场。”艾香叹息一声：“叶儿没有城府，真是让人担心不已啊！” “你呀，好好担心你自己吧，她至少有皇上。”伍志帆道：“没有城府，没有自己的势力，最大的依仗就是皇帝，皇帝最喜欢的也就这样。你别看刘妃站得有多高，没准儿就会摔得有多惨。” 艾香何尝不知道这些呢。 所以，艾长青为了女儿，一概不往上爬。 而伍志帆的不领差正好合了皇帝的心意，皇后的位置也就坐得很稳的。 “可是，叶儿在明，敌人在暗啊。”没有势力固然能得到皇帝的偏爱，可是如果遇上了危险，她连自保都难。远水往往是解不了近渴的。 “后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傻的。”伍志帆笑道：“你妹妹只是不屑，并不是不懂。自保也是绰绰有余的。” 但愿吧。 伍志帆出去办事后，艾香唤了冉婆婆进来。 “告诉黄嬷嬷，一定要护住叶儿和宁王。”至于小公主她的存在不会影响着谁，也没人会暗她：“特别是叶儿回乡省亲的那些日子更是要加倍小心，万不可有任何的闪失。” “是，夫人。”冉婆婆道：“属下会让七色堂堂主护住他们的。” 这样就好！ 艾香觉得自己这个当姐的人操着比娘还多的心。 同时也很感慨，幸好有护国公给自己的势力，若不然她也是有心无力。 怀孕的日子过得很慢，艾香好不容易盼来了预产。 要生产的时候，艾香开始莫名的烦躁起来了。 这是产前综合症吧，艾香觉得很奇怪，生双胞胎的时候都没有这种症状。 不过回想起来也能理解，因为生头胎的时候，伍志帆还在昏睡之中，自己忙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来焦虑不安。 “怎么了，心情不好？”伍志帆见她动不动就发火，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要不，咱们去郊外走走看看？” “看什么看，万一发作了怎么办？”艾香火一直就冒了出来：“伍志帆，我告诉你，生了这个我再不要生了，你爱找谁生都行，就是别找我。” “是，媳妇儿，不生，咱不生了。”伍志帆连忙哄道：“那这样吧，我让人去接了两个孩子回来可好？” 或许有孩子能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艾香没有吭声，那两个猴子，眼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个老娘，在京郊乐不思蜀，一回来就无精打彩。 艾香也知道原因所在，自己规矩要严一点，特别是明珠，一点儿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这让她无端的担心起来，毕竟他们身份所在，这个时代也不要太叛逆的女孩，说小只是嫁不掉，说大那可就是祸害一大家子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姐姐妹妹都跑不掉。 艾香曾经想过让易王妃帮忙教导一下明珠的礼仪，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干，毕竟，老人家已经八十多了，累坏了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第五百二十六章 跟着祖母 听说艾香快要生产了，不光是温春兰，连带着伍夫人都很担心，十万火急的赶到了安定侯府来。 “祖母，我娘会给我添一个弟弟还是妹妹呢？”明珠偏着脑袋看着艾香的大肚子小声问道。 “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相对于盼儿盼女这种情况，艾香这一胎生什么都行的，他们都觉没有刻意的想过。 没想到明珠会在意这个问题。 “我想要一个妹妹，长大了和我一起玩。” “是弟弟，我会教他学武功的！”明辉一句话抢了过去：“女孩子总爱哭哭啼啼的，没趣。” “你们男孩子才没趣。”明珠朝她瞪着大眼：“你们已经这么多男孩子了，为什么就不能多一个妹妹呢？” 她扳着手指数，围绕着她身边的都是些男孩子。 “两个舅舅，一个表哥，还有徐家湾来上学的都是些男孩子。”明珠有点不解：“祖母，徐家湾我明明看着有女孩子的，为什么她们都不来上学堂呢？” 学堂岂是人人都能上得了的。 也是因为艾家仁善，请的先生办了学堂，也没讲究束修多少，由着他们凭着心意和自愿送了孩子来上学堂。女孩子早晚是别人家的，他们才舍不得钱财花在这上面。 “那为什么我娘和姨母也是女孩，我娘却能识字还能开药方，我姨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对当皇后的姨母，艾香是毫不吝啬的夸赞着她，让孩子们心目中的皇后娘娘是高大上的不仅仅是她的地位，更有她的才华。 “这个呀。”伍夫人将难题丢给了温春兰：“你得问问你外祖母去。不过，但凡世家大族富豪之间，也会将女儿精心养育的，女儿未来前程好也是家族的一大助力。” “不对，我娘说小时候她们家很穷的，连饭都吃不上。”明珠连忙跑去问温春暖，为何家贫的艾家居然能供两个女儿都有出息呢。 “女儿或许在别人家是草，但是，你娘和你姨母在我们膝下一直都是宝。”温春兰乐呵呵的搂着明珠道：“你外祖父可疼她们了，也会亲 自教导她们识定写写画画。关键一点是，你娘和你姨母都很勤奋努力，若是那不懂事的无论再怎么教也学不会的。” 原来是这样！ “明珠啊，你该多学学了。”伍夫人趁机道：“你娘每每提起你的教养就头疼，你不小了，你接触的都是些男孩子，回头全养了男孩子的习惯，这样不好。” “所以，我稀罕一个妹妹呀。”明珠向伍夫人吐着舌头：“祖母，爹说娘怀着妹妹很辛苦，不让明珠打扰她。这次接我们回来都再三叮嘱，谁要是惹了娘谁就得挨打。” 伍夫人心里抽了抽，这当爹的有多不靠谱啊。 动不动就说动武，他小时候这么淘，自己也没打过他。 “明珠，不若你以后跟着祖母？”孩子都是小时候乖，伍夫人一直想要一个软软香香小孙女带在身边，明玉被兰氏养歪了，她也不想再去费那个神了，不过眼前的小女孩子倒是可以考虑。 明珠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她还真是难以取舍。 如果跟了祖母，就得离开艾家离开徐家湾，没人陪她玩；不跟祖母呢…… “明珠，祖母喜欢你才让你跟着呢。”温春兰眼前一亮，自己虽然贵为郡主，也算是半路出家，对规矩礼仪也不是那么的精通，但是伍夫人不同，名门大家闺秀出身，跟在她身边长大未来肯定是一个好的。 “那明珠问问娘。”明珠一溜烟的跑去找了艾香。 “娘，您搬到侯府来吧，我正愁没人教导她呢。”艾香一手叉着腰一边道：“我这精力完全就不够了。明珠，快来谢谢祖母。” 对明珠提出离开徐家湾就不好的玩的事，艾香告诉她也要在徐家湾修别苑。 这一下明珠再不敢有意见。 “您和爹都搬到别苑去住，这样和老祖宗和我娘他们也有一个伴。”伍夫人也欣然接受这样的安排。 正说着话，艾香眉头皱了起来，她发作了。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了。 “明珠，你回你的院子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艾香想着女儿到底是女孩子，这种事不要让她过早的接触了：“半夏，看着大姑娘。” 世人都说明珠是定安侯府的大小姐，艾香却总是多想，想着现代的小姐有另外的意思，她就让叫大姑娘。 “是，夫人。”半夏上前看着明珠，明珠知道她不走的话这个丫头能将她扛在肩膀上。 “娘，我在院子里等着妹妹出来。”明珠嘟着嘴最后无奈的说道。 艾香点了点头，伍志帆上前扶着她，问她是走走还是躺下。 “走走？”看着小小的院子艾香心道没有皇宫大就算了，连艾家的院子都不如，嗯，等这个小孩生下来确实要修别苑了。 艾香生孩子，伍志帆全程陪同。 “要是疼的话你就咬我的手。”伍志帆将手臂伸到了艾香的面前：“这肉很结实，估计你还咬不动。” 艾香嫌弃的让他拿开，自己虽然有点火暴脾气，但是绝对不会残忍。 “你出去吧！”当疼痛再一次袭来之时，艾香哇哇大叫一通后对伍志帆说道：“你不要看了，看了会难受。” “上一次你生孩子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这一次我一定要陪同。”伍志帆道：“疼在你身上，也疼在我心中，媳妇儿，我答应你，以后再不生小孩子了。” 艾香全当成是耳边风，这个时代又没有结扎术，除非自己受点苦事后吃点药什么的，唉，最有效的估计就是不要做两个人的运动。 看着伍志帆一脸担忧艾香突然间又犯贱了，心道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受点罪又有什么呢。 伍志帆最终还是被艾香撵出来了，他要不出来，艾香就要生气说不理他。 产房里的呼痛声一浪高过一浪，听得伍志帆心惊肉跳的。 温春兰此时也是坐立不安双手合十，朝着天上的各路菩萨小声祈祷，保佑自己的女儿平安。 第五百二十七章 儿也暖心 “娘，我媳妇儿没事吧？”又过了半个时辰了，伍志帆走到产房门口被青竹青莲拦住，转头问着伍夫人。 “没事，她头胎是双胎都生下来了，她又是大夫，你该相信她才行。”想着艾香生双胎时破口大骂的往后，伍夫人突然间觉得不骂还不习惯了。 她能骂人，说明有精神，这会儿一个劲儿的呼痛却不骂，可见比上一次还要难受。 伍志帆不敢说不信，但是也不能全信啊。 女人生孩子就是遭罪。 “娘，您辛苦了。”伍志帆突然间深情的对伍夫人表白。 什么？ “您生了我们兄弟四人，可见没少受这样的罪。”伍志帆道：“以前儿子不孝，现在明白了当娘有多不容易，儿子以后一定会改正。” 这熊孩子！ 伍夫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儿子会对自己说这种话，听起来比闺女的话还要暖心！ 伍夫人鼻头都忍不住发酸。 “生你们的罪算小，你大哥的不懂事；你受伤；志南的病，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剜娘的心。”伍夫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这话我算是深有体会，你现在也是当爹的人了，你也该明白这些了。” 看着母慈子孝的场景，温春兰自然就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女儿。 大女儿正在生产，小女儿又在深宫。 不过，她的儿子也是暖心的孩子。 从小到大，相公都在教导着他是一个男子汉，要懂得感恩，要体替娘亲。 温春兰有时候都在想，儿子也不一定要大富大贵，就如相公一样步步脚踏实地的走，娶一个可心的媳妇儿，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就行。 “生了生了。”伍志帆突然出声。 啊？ 学武之人听力很灵敏，他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夫人情况如何”伍志帆走向了门边，青竹青莲要拦着，他一瞪眼，两人浑身一个激灵，好吧，这人很凶的，自己打不赢。 “媳妇儿！”伍志帆大步走了进去，正逢一个稳婆端了一盆红红的血水出门：“媳妇儿，你怎么了，为什么出了这么多血？” 身经百战，血见得不少，却第一次有了恐慌，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艾香的枕头。 一脸的倦容，一头的汗珠。 “媳妇儿，你没事吧？”伍志帆说话间声音都在颤抖。 “放心，死不了。”艾香道：“生了个什么？” “恭喜侯爷，恭喜夫人，添了个小少爷。”一个稳婆将收拾好的婴儿抱了过来。 又是儿子！ 艾香看向伍志帆，伍志帆看向艾香，两人居然都没有去接，这是一个被嫌弃的小孩子。 稳婆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愣在了那里。 “来，媳妇儿，看看这臭小子。”最后还是伍志帆伸手接过包裙，稳婆手一空，却没有听到那句有赏的话语。 定安侯只喜欢媳妇儿不喜欢儿子，最后稳婆只好在心里小声的诽谤了一句。 “怎么会是弟弟呢？”不高兴的还有明珠，她要一个小妹妹的愿望落了空。 “傻孩子，是弟弟对你来说更是好事。”伍夫人搂着她笑道：“你爹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那可是真正的千金，掌上明珠。” “可是，明珠想有一个妹妹陪着玩。”伍明珠心有不甘：“要不，以后让娘再生一个妹妹？” 这个可以有！ 艾香倚在床头，温春兰一口一口的喂着她吃蛋。 “娘，我可以自己来的。”艾香很不好意思，她可以自己吃，也可以让丫头来伺候，可是春兰娘就是要喂她。 “娘看着你这样子就想起你小时候摔了那次。”温春兰道：“那会儿娘死的心都有了，你要是没醒过来，咱家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 艾香差点被一口蛋噎死，春兰娘也是怪可怜的，原主早就一命呜呼了，醒来的可是现代的白艾。 想到这儿，她什么也吃不下了。 “来，再吃一点，你得多吃才能有奶。”温春兰又舀了一勺送到了她的嘴边：“现在条件好了，想吃啥都有，我那会儿生了你和你妹妹，一天一个蛋还是你奶背着你大娘她们给我煮的。” “娘，您想没有想过，假如当年您看到了姥爷留给您的信，你会选择回京还是留在临化镇与爹成亲？”艾香好奇的问。 “人生没有假如。”温春兰笑着喂了女儿一口：“而且，我一定会选择和你爹成亲的，当年你姥爷就说过，你爹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这话我一直信。” 春兰娘看着柔柔弱弱的性子，实际上也是特别的有主见，认定了就永不回头。 无论有多苦多累，她从来后悔。 “娘，您真幸福。”这话艾香是认真说的。 “嗯，咱母女都幸福。”温春兰脸上的笑容很是温馨。 娘说这话一点儿也不诛心，大家都有各自的幸福。 “娘，我来喂吧。”定安侯府添丁进口，伍志帆最后还是去安排打赏了一番，才进门就见着温春兰坐在床边，连忙表示要接过责任。 “你去忙你的吧，香儿这儿有我呢。”温春兰笑着对女婿道：“你们大男人都有大男人的事。” “娘，我现在最大的事就伺候媳妇儿。”伍志帆突然间感觉门口有“吃吃”笑声，一转头，就看见了两个小脑袋，原来是明辉明珠来看娘亲和弟弟，顺便听到了爹说的那句肉麻的话语，有人说自己的爹是妻奴，如今看来，一点儿都不假。 “他的手好小啊，像鸡爪。” “他的脸还没有我的巴掌大！” “娘，弟弟为何这么小？” …… 围着小婴儿指指点点，满脸的疑惑和嫌弃。 “他出生的时候至少有六斤八两，你俩出生时比他还少两斤呢。”艾香轰着他们：“快去玩儿你们的，别给我将他折腾醒了，哭起来就是大麻烦。” 兄妹俩问着小弟弟的名字。 “伍明庆，庆庆。”伍志帆张口道：“我觉得听起来很喜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一视同仁 “圣旨到！”定安侯府一阵宣嚣，喜气洋洋。 伍志帆扶着艾香跪在地上，接着皇帝的赏。 这定安侯府，还真是帝后心尖上的人物。 连生个孩子赏赐都这么多。 艾叶不仅赏了新生的伍明庆，连带着伍明辉伍明珠都没少。 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没有厚此薄彼。 艾香觉得艾叶这个姨母还真是考虑得挺周到的。 明珠的是一套首饰，她对这些也不稀罕，全让半夏给收进了库房。 却是眼巴巴的看着明辉的短剑。 “这丫头不爱红装爱武装啊。”听说明珠讨要了好几次当哥哥的都不给她，理由也是很爱护的，说是怕她伤了自己。艾香听了就有点不是滋味朝着伍志帆道：“给你闺女找一把宝剑呗？” “你还真是宠她。”伍志帆一边揉着她的头发一边笑道：“万一伤着了怎么办，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伤着自己，再说了，真伤着了一次，她也就能吸取教训不会再玩了。”艾香觉得想要得一样东西那是真心想得心心念念的，能想入梦的。所以她得满足女儿的心愿。 既然艾香都发了话了，伍志帆自然得照办。 明珠拿着一把剑鞘很是漂亮，特别是上面镶着的绿宝石就让她爱不释手了。 “娘，您看，爹送我的宝剑。”明珠手上拿着一尺来长的宝剑跑到了艾香面前：“娘，你爹对我真好。” 你爹对你好，那是你娘要求的好不好。 “喜欢吗？”艾香问道。 “喜欢，特别的喜欢。”明珠拔出剑稍感遗憾：“只是看着不太锋利。” 艾香看着黑呦呦的剑心里倒是挺满意的，应该是没有见过血的。 “这孩子，不锋利？”伍志帆见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宝剑居然被女儿嫌弃气笑了，拿起剑吹了几根头发上去，一沾上就断成了两截：“这可是削铁如泥的，你居然还说不锋利？” 明珠早就瞪大了眼睛，削铁如泥啊？ “小心点，要是伤着了你自己这剑就收回来了。”伍志帆道：“利用好了就是你的贴身匕首。” 明珠自然是欢笑着谢过爹娘，拿着宝贝刀剑跑了。 “为了给她选宝剑，我可是翻遍了我的小私库。”伍志帆道：“我把剑好像是我小时候爷爷送的，是真正没有见过血的。女孩子要将利芒藏起来。她这把剑也是如此，看着不怎么样，关键时刻却是威力无穷。” 藏锋露拙，该收敛时收敛，哪怕有非常出众的才智，也不要把自己看得太了不起，特别是女孩子，恰当的时候示弱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艾香对伍志帆办的这个差事很满意。 明珠可以不走寻常千金的老路，但是却也不能过于张扬，不能一味的孤芳自赏，无视周围环境就会显得格格不入，招人厌恶甚至招来别人的嫉妒，这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放心吧，跟在娘身边，娘会好好教导她的。”伍志帆知道艾香忧心女儿的教导连忙安慰道：“你只需要好好养你的身体，照顾好我们明庆就行了。” 艾香坐月子期间，易王妃和莫氏也送来了厚礼。 城外徐家湾的定安侯府别艾就开始了修建。 “媳妇儿，你要个什么样的尽管给刘管事提，这老头儿说干了一辈子修房造屋的事，这一次一定要修一个让你满意的。”伍志帆亲力亲为，耐心的问着艾香的意思。 “就像娘家里一样就行。”艾香想着当年还是她去和刘管事接洽的，时间过得真快啊：“修个大院子，多种些花果树木，嗯，一定要漂亮一些。” “好，媳妇儿，我一定会搞出一个漂亮的院子。”媳妇儿爱花花草草是出了名的，在她的眼里，什么都是药材。 伍志帆没有告诉艾香的是，他已经安排阿七去找那些珍惜的草药了，但凡能种的都给她找回来种上。 房子修好后就是一个百花园了。 艾香的月子在温春兰和伍夫人的坚持下一定要坐满四十天。 小儿子一天一个样，两个月后已经由当初哥哥姐姐嫌弃的模样变成了小胖墩了，小手小脚像藕节一样圆圆润润的看着就特别爽。 “真想咬一口。”艾香一边喂着奶一边玩着他的小手笑道。 “别，媳妇儿，你咬我就好，千万别咬他。”伍志帆一听连忙走了过来：“你哪儿不开心吗？” 因为艾香曾经对他说过，生孩子之前容易得产前焦虑症，生了孩子容易得抑郁症，一定要对自己细心呵护才行。 一听艾香想要咬人，他连忙问着原因。 艾香翻着白眼，人家只是觉得儿子的手臂肉肉的挺有食欲感，像伍志帆那只老手又黑又粗像树干，完全就没有咬的欲望好不好。 “媳妇儿，娘问你好久带孩子回艾家？”孩子一满了四十天就可以走亲戚了，温春兰整天都在念叨：“那边的房子也修好了，你要不要去瞧一瞧？” 当然要了！ 伍志帆叫了马车，将艾香母子俩送了上去。 “这马车？”外观和别人的一模一样，但是内里却是大有乾坤了，连艾香曾经畅想过的解决内急的位置都有。 这也算是古代的房车吗？ 整个马车是长方形的，大约有四个平方左右，还真的能坐能躺，车壁上还有折叠的椅子，一放下来就可能用膳。 “怎么样，满意吗？”伍志帆问着她。 “嗯，挺不错的，长途远行，坐在上面应该也不会泛了。”艾香点了点头，她早就知道，高手在民间，只有自己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她只是这么描绘了一下，伍志帆就满足了自己的需要。 新式马车行驶到了徐家湾一幢新宅大院门前。 “媳妇儿，先验收一下我们的别苑。”伍志帆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见艾香下车慢。索性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也幸好小孩子被奶娘抱着，这人猴急的样子还真像长不大。 艾香见青竹青莲视若无睹的模样就觉得她们免疫力挺好，这段时间也适应了伍志帆的不着调。 宅院的大门被阿七推开，艾香睁大了眼，这是新修的宅院？ 里面繁花正茂，一步一景，一景一世界，艾香觉得自己置身于御花园一般。 世间不用太大，方寸之间即可，但是一定要美，一定要好。 伍志帆带着艾香慢慢的走慢慢的看，艾香情不自禁的挽着他的手，享受着男人给自己的惊喜。 第五百二十九章 离京省亲 定安侯府的别苑完全就是一个美丽的花园。 艾香转了一圈，每一个角落都是一道风景，她喜欢得很。 从小到大都是她替家人操心，家里每一个房子的买还是建都离不开她动脑筋。 这一次当了一个甩手掌柜，效果却是这么好。 “看不出来，你这么大大咧咧的一个男人，做点事儿还是挺靠谱的。”艾香觉得自己捡到了一个宝。好男人不多，能让自己遇上，嗯，比较满足了。 伍夫人口中的儿子从来是能打架的主，粗中也有细，比如对她的孝顺。 只要有心谁都可以做出成绩的。 艾香心里很甜，他一口一个媳妇儿，样子粗鲁性子霸道却又是那么的受用。 “你是第一个见到咱们新家的人，怎么样，咱们搬家了要不要请客？”伍志帆笑道：“请了易王易王妃和岳父岳母和那群孩子一起来庆祝庆祝？” 当然要，美好的东西一定大家分享。 “香儿啊，你还有精力搞这些？”易王妃惊叹不已：“你们到底是年轻啊！” “老祖宗，是志帆折腾的，我全程就没有参与。”艾香笑道：“我爱花草，这一点儿他清楚。” “真是难为他了。”易王妃笑道：“当年你老祖宗知道我喜欢花，整个易王府的花草都由着他亲自伺候。他是无事可做的人，养花读书弹琴。没想到，你们家志帆还有这样的雅兴。” 好吧，易王妃口中的意思就是想不到伍志帆一个粗人还能可以装饰出一个院子。 “肯定是向老祖宗学习的。”艾香笑道：“这一点倒是甚合我的心意。” 甜蜜是会传染的，易王妃脸上笑着看向了温春兰，温春兰也是一脸柔和的看向女儿。 “香儿我倒是不用担心了。”温春兰言外之意是有点担心叶儿。 “无妨，她能坐上那个位置也不错了。再说了，还有两个多月不是要启程临化镇了吗，这一次也算是陪同的时间最长的了。”易王妃对温春兰这一走是十二分的不舍的。 “外祖母，请恕春兰不孝了。”温春兰何偿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傻孩子，你是一个孝顺的，也是有福的。”易王妃拉过温春兰的手拍了拍：“此去路程远，千万要保重身体！” 艾香在徐家湾别苑住下了就不想回府。 离启程的日期越近，伍志帆也越发的忙碌。 还特意进了两次宫。 “皇上允许了岳父岳母同行。”伍志帆道：“御林军两百人我也要了指挥权。” 不是说有御林军打头仗他的责任就要轻一些吗？ “最忌的是群龙无首，各自为阵，我将指挥权握在手中，统一由我自己调度。”伍志帆道：“其实，这种差事最不好干。” 这不像是打仗，刀光剑影看得明明白白的，这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真是难为你了。”艾香又何偿不明白呢：“对了，有没有什么金甲衣之类的刀枪不入的防……什么的衣服？” 艾香差点说防弹衣了，又或者是武侠小说看得太多，幻想着有这种宝贝可以用上。 “没有！”伍志帆哈哈大笑：“那也只是江湖传说，你还真信了。” 好吧，她太天真了一点，不过真的挺为伍志帆的差事担忧的。 “别担心，好在现在是太平盛世，乱贼之类的没有，只需要防一下匪窝。”伍志帆道：“别人你可以不信，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艾香轻声一口气。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这趟差事更是要小心，万不可吊以轻心。 要依着艾香来说，回不回临化也没什么区别的。 不过，人家是皇恩浩荡，自然是千恩万谢的。 艾香想，艾叶此次省亲，不在乎能回临化见什么人，最享受的当是能和爹娘和自己及蒿儿一起同行。 爹娘在的地方就是家，跟着爹娘走就是一种幸福。 皇后奉旨回乡省亲，皇帝送至了宫门外。 “皇上，宁儿就请您多费心了。”艾叶将儿子交到了皇上的手中。 “母后，儿臣想要和您一起走。”小小的人儿眼泪汪汪，但是太傅教导过男儿有泪不轻弹，硬是使劲的憋了回去。 艾叶何尝不想着着儿女一起走，可是她也不敢。 她深深的想念，只要她求了风言，孩子一定能带走的。 但是，她不仅仅是一个母亲，更是一国之后，宁儿更是皇上的希望。 虽然刘妃生下了三皇子，但是皇帝对宁儿的从未减免半分。 “乖，听话，母后很快就会回来。”在人前，她们都遵行着规矩礼仪，私下里还是喊着娘亲的。艾叶蹲下身子抱着儿子泪水却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宁儿，这次是娘自私了一点，娘太想出去看看了。” 回首这坐厚重的宫门，墙里墙外两重天。 艾叶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堵不出这道门了，没想到还能等到皇帝的恩典。 为了这短时间的自由，为了能见到爹娘，为了能和蒿弟相处，艾叶是真的抛下了自己的儿子。 “皇上，臣妾告辞。”艾叶向风言盈盈一拜。 “叶儿，朕在这儿等你归来，一路上保重身体，早去早回。”风言也是不舍的，他知道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不想进宫，是自己自私的将她囚禁了。 看她出宫雀跃，连儿子都舍得抛下，难言的一股酸涩涌起。 “娘娘请上马车。”伍志帆上前催促，城外的大队伍已等候多时，这儿却是依依不舍半天走不出门。 艾叶再不舍，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只差临门登上车。 “爹，娘！”城外艾家，艾叶下了马车泪水涟涟，看着扩大了好几个院子的艾府，恍若是前世今生一般。 她走之时，艾家还只是一个三进的小院。 眼前的艾府，门第深深，右边是易王府的别苑；左边是定安侯府的别苑。 变样了，全都变了样！ “不仅咱们这儿，估计着向阳坝也变了。”艾长青带着妻子儿女回乡，心里更是感慨万千。 当年走出来的是穷书生穷秀才，现在回乡御林军开道。 光是马车就多达十二辆之多，一行人共有三百六十多个。 “这场面还真是有点大了。”温春兰算是第一次跟着大部队行进。 “我们都沾着叶儿的光。”艾香想着现代也有专车开道的官员什么的，自己这次也算是殊荣一把：“叶儿带着小公主，志帆说每天以一百里路为限，只能少不能多，怕她们劳累了。” “行，由着志帆安排吧。”温春兰点点头：“叶儿还想让我和她坐同一辆马车，闲话不能给别人讲了。” “娘，您坐我这马车丝毫不比她的差噢。”艾香笑道：“这可是志帆专门为此次回乡打造的，坐累了还可以躺下睡一觉的。” “志帆这孩子还真是宠着你。”温春兰摸了摸软软的座垫笑着点头：“不错，确实是舒适得多。” 母女在马车上唠着嗑。 “叶儿回乡的告示早发下去了，你爹怕你大伯他们做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早早的写了信给你大嫂。”温春兰道：“有你大嫂看顾着我们也能放心不少。” 当年送教养嬷嬷给方茹是明智的选择。 “大嫂能掂得清轻重。”艾香道：“艾家人的胆子都不算大，唯有艾长美要恼火一些罢了。” “她……”温春兰鼻孔里冷哼一声：“随她怎么作！” 第五百三十章 路上生病 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 此一行女眷多，金贵如艾叶和小公主，随行的也有两名御医。 谁知道，最先倒下的却是艾长青。 艾长青的身体一向都还不错，在艾香的记忆中，他生病还是那次被冒名顶替的时候了，吃了白爷爷开的药好了。 没想到这一出京才五天他却病了。 艾叶自然是担心不已，唤了御医前去为他就诊。 “艾大人这是偶感风寒，稍作休息几日就行。”钱太医把脉后对艾长青说道。 “岂能因为我的病耽误了娘娘的行程”艾长青惭愧不已：“有劳太医对娘娘说我的病无碍，明天可继续前进。” 这？ “艾大人万万不可。”钱太医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不敢做这个主：“小病不治累积成大疾就是麻烦事了，您若真心为娘娘好，就得安心养病。” 这可是国丈，皇后娘娘的亲爹，定安侯的老丈人，虽然他自己只有六品官职在身，可是在京城没人敢小觑。 越是低调权威越大。 钱太医也不敢擅自做主，老老实实的向皇后娘娘汇报。 “姐夫，宣令下去，原地休息五日再往前赶路，让爹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艾叶道：“爹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全当我们一家人出来散行就行。” “是，娘娘。”皇后都发了话，伍志帆还敢说什么呢。 每一天的行程不仅要上报给皇帝，还要下发到下一个州府，人家都做好了准备工作了，得，你不走了。 说起来也是孝顺。 哪知道，艾长青却是不同意。 “志帆，万不可因为我这点小病就耽误了行程。”艾长青对女婿道：“我的身体还受得住。” 一边是命令，一边是丈人的要求，伍志帆左右为难，朝着艾香拿主意。 “你爹是不想耽搁了叶儿的行程。”温春兰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她心疼男人，也知道女儿是有归期的，路上少耽搁一些回到乡下就能多住几日。 “爹，我给您把把脉看看呢？”老爹生病，艾叶率先派了御医，艾香不好当面打人的脸。这会儿太医离开了，她才上去看。 “对，香儿是大夫，咱们听香儿的。”温春兰对女儿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就算是偶感风寒，但是小感冒也会拖成大毛病的。 “爹，您都有些什么症状？”艾香把着脉觉得不像是普通的风感那么简单。 “有点四肢酸痛无力，头晕头痛。”艾长青说完连忙道：“不过都不要紧，小毛病，能坚持往前走的。” “爹，你是不是不思饮食，有没有腹胀腹泻的感觉？”艾香凝神问道。 “确实不太想吃饭，就感觉腹部有点胀，但是不腹泻。”艾长青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女儿看诊得还更仔细一些。 “爹，您这不算是风感，而是疲劳所至。”艾香道：“疲劳为元气耗伤之虚证，不仅要补虚扶正，也要祛疲安神，一方面要补虚固元滋养机体，虚得补，正则旺，疲劳自除；另一方面，您还得调畅心志，舒心畅意，神得安，心则宁，疲劳可消。” 艾香将自己随手心带的保和丸取出让艾长青服下。 “这个药能益气健脾。”艾香对艾长青道：“爹，这些年您少有走动，这次行程导致您疲劳过度也是正常的。”艾香建议停下前进的脚步：“爹，养三天，我开些药煎来吃了再走。” 艾香提笔开了党参、炒白术、山药、砂仁、青皮之类的药，亲自去这个叫做安台镇的药铺去买药。 太医让停下，女儿也不让走，艾长青最后只能重视自己的身体了。 “没想到我倒成了孩子的拖累。”原计划这一行程是要住到武定县的县衙的，因为艾长青的病最后让决定停在离县衙六十多里的镇上了，镇上客栈住满了，客栈的院子就做了御林军的帐篷了。艾长青躺在客栈的床上内疚不已。 “相公，说什么拖累不拖累，你的身体好了，孩子们也才能安心。”温春兰伺候着他的汤药，虽然带有丫头下人，但是 这种时候她是不会假借于他人之手的：“好好吃药，安心休养。” 除此之外好像也别无选择了吧。 艾长青苦笑不已。 艾长青生个病，艾叶也要衣不解带的伺候，这可怎么行？ “爹，娘，女儿在后宫之中，一辈子也不能伺候您们几次汤水。”艾叶端着汤药道：“您就成全了女儿的这份孝心吧。” 温春兰叹口气，艾叶是皇后，到底也是自己的女儿。 艾长青看着艾叶，他的女儿何等的高贵，却依然将孝字记在心间，以身做责，做着表率，堪为天下楷模了。 “叶儿，快去休息休息。”温春兰见天晚了，叶儿依然在病床前伺候连忙喊：“等会儿小公主又该找你了。” “娘，无妨，有奶娘照看着她，我也给她说过的，我要照顾外祖父，她很听话，不会吵。”艾蒿要来伺候都被艾叶打发了，说什么以后爹娘老了全靠他，现在就由自己来：“爹，娘，让叶儿多陪陪你们吧。” 艾叶因为要带一个半岁的伍明庆，也就不去和她抢差事。 得了伺候老爹的机会，艾叶却觉得心安了不少。 在宫里，她一直觉得自己对爹娘的生恩育恩无法报答，能亲自伺候爹娘，也是她的福气。 第五百三十一章 太医问方 钱太医是事后才知道艾长青并没有用自己的药方，因为他在客栈煎药中看见了山药。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并未开这一味药，再去检查药渣，果然，没有一样是自己开的。 回过神苦笑一下，艾香也是精通歧黄之术的。 只不过，他好奇了，风寒感冒怎么会用这些上这些药。 有没有效果还要拭目以待。 艾香开的药，每天一幅，一天吃六次，第三天，艾长青果然神彩奕奕了。 “我再不好，叶儿身体都要被拖垮了。”艾长青心疼的说道：“那孩子倔强，固执，认准了的事没人能够阻止。” “爹这一次的生病倒是提醒了我们，谁的身体都不能大意了！”艾香道：“前面的路还那么长，志帆还得将行程好好安排一番。” 艾长青这种国防身体都受不住的，春兰娘和艾叶、小公主、伍明庆都娇嫩，可是半点儿都开不得玩笑的。 看着艾长青没有吃自己的药好了，钱太医再也坐不住了。 到了武定县休息时，钱太医厚着脸皮问艾香药方的事。 “我爹是有点风感，但是仔细看过我爹的症状，更适应着疲劳症这一点。”艾香道：“我也问过我爹，他不思饮食，还有腹胀感，在老家的时候白爷爷教导过，说这脉缓而大或浮，或细，或濡诸症，问题是出在脾伤中亏，肢体乏养上，所以我给爹开的是归脾的。” “夫人果然高明，高明啊！”钱太医觉得自己忙活了大辈子，却不如一个年轻的女人，他服气了！ 经了艾长青生病的事，钱太医也没能休息了，每日里都要给所有的人挨个儿的把个平安脉，如果有不适的立即就吃药看诊。 艾叶的凤驾在武安县后衙落脚。 知县夏大人是脚板心都抓紧了，一方面这是荣益，一方面这是压力，偏偏，妻子李氏却要找事。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皇后娘娘啊，那岂是谁都能打扰的。”夏知县气恼得不行：“这要是惊了驾，谁都担不起，你可别连累了我们一家十几口人。” “老爷，妾身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了。”李氏流着泪：“妾身这病体……也不知道能拖到什么时候，有时候都想着实在不行就买一斤砒霜死了算了，可时，想着几个孩子还这么小，妾身又心有不甘啊。” “你……”这是自己的糟糠之妻，他寒窗苦读之时全靠了妻子刺绣养家，上敬公婆下贤叔侄，他考了功名外放武定县还不到一年，就迎来了省亲的皇后娘娘，妻子的身体有疾，寻遍了全县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她听说皇后娘娘带了太医随行，想要求太医给看诊：“你别鲁莽，回头我寻着机会去问问。” 当然不敢鲁莽了。 李氏流着泪感谢夏知县总算同意了她的提议。 “大人，定安侯爷寻您。”身边的小厮小古回禀。 “走！”留下欲言又止的李氏，夏知县连忙去了伍志帆住的院子。 “侯爷，夏大人到了。”阿七禀报。 伍志帆其实找他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客套两句，无非说点他尽职尽责，明天凤驾离开会给他记一功之类的场面话题。 结果，他的话说完了，这一位却欲言又止。 “夏大人，有何话尽管说，本侯不喜欢吞吞吐吐的。”和文人打交道就是麻烦事，那幅样子让你猜猜猜，伤脑筋得很。 “侯爷，下官有一事相求，若有冒犯，还请侯爷海涵。”为了妻子，夏知县也算是豁出去了。 等伍志帆听完他的要求后哈哈大笑起来。 “想不到夏大人还对发妻这般恩宠。”居然想求皇后娘娘随行的御医看诊，看来他提出这样的想法也是鼓足了勇气的吧。 “让侯爷见笑了，拙荆跟着下官也是受尽了苦难，现在日子稍为好过一点，没想到她又疾病缠身了。”夏知县额头冒着冷汗，他确实是大胆了一点。 “好，就凭夏大人这腔情义，这事儿啊，本侯替你做主了。”伍志帆心情大好：“不过呢，你们可能只知太医，不知白艾。” 什么白艾？ “本侯的夫人，白太医的孙子亲传弟子白艾，也是杏林高手噢。”伍志帆骄傲的说道：“她曾以十四岁的稚龄就在临化镇千金堂坐诊专看女人病，尊夫人这病啊，本侯的夫人看更合适！” “多谢侯爷，多谢侯夫人！”夏知县简直是感恩戴德。 艾香原本在温春兰院子里和艾叶一起陪着娘聊天，青竹却说侯爷在找他。 等回到院子听说伍志帆给找了事干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是觉得这小老头儿也算是有情有义的一个汉子。”伍志帆的理由很简单：“既然他心疼自己的妻子，是一个好男人，咱怎么也得成全不是？” “是，你说是就是！”好吧，这个时代，三妻四妾是常事，如果夏知县是一个心黑的，女人死了再娶一个二八年华的也就行了，哪用得着冒着风险替她求看太医，艾香也觉得值得自己去看诊。 李氏被夏知县带到了院子。 伍志帆借口巡视安全走出去了。 “夫人可将身体不适之处告诉我。”艾香看李氏不高，大约只有一米五五左右，说是四十五岁，但看脸略显沧桑，果然如夏知县所言，年轻的时候没少受罪。 她这种身份，让艾香想起了春兰娘和书生爹在山洞里过的苦日子。 苦尽甘来了，身体却被疾痛侵扰，放在谁身上也不甘心。 “夫人，小妇人是……”李氏脸一下就红了，低声道：“是身上老也不干净，要么不来，要么一来就是半个月甚至二十多天，小妇人手脚冰冷畏寒不已，头也晕，总觉得会流血而亡的。” 四十多岁，经期不准正常，这和要收了有关系。 但是，经期这般延长肯定是不正常的。 这种病可见于血液病、肝炎、肾炎、功能性子宫出血什么的。 在中医上这种现象称为“崩漏。”量少为漏，量大为崩。 李氏说的情况让艾香都惊讶，量大得吓人。 艾香把了一下李氏的脉，知道这是她情志不畅，肝失知达，肝气横逆，气机逆乱，肝藏血功能失常有关。 第五百三十二章 给她做脸 “请问夫人，小妇人这病……？”见艾香久久不语，李氏心里好一阵慌乱，同时也略有不安。 她想要找太医，老爷说定安侯推荐其夫人看诊更方便。 关于定安侯夫人的名声，她也是听说过的。 可是，眼下，她…… “这样吧，我先给你用艾灸试试。”问过李氏她这一次是经后第五天了，但身上还是有鲜红的滴血出现，正好可以用艾灸送走，艾香在自己的备用箱中取出了自己精制的艾条。 说起来，艾灸是原主祖传的秘方，但是艾香却用得很少。 因为原主的记忆全都给抹灭了，真是愧对艾家祖先。 她现在懂的都是在白爷爷、李大夫和杨大夫、云婆婆手上淘到的经验。 “你是不是有心慌、出汗、情绪不稳、失虑症状？”艾香一边让她脱了鞋袜一边问着李氏。 “正是，夫人，小妇人晚上睡不着，早上起来没有精神。”李氏觉得真不愧是声名在外的定安侯夫人，居然能猜到她的症状。 “好，我知道了。”艾香点燃了艾条，使唤用了雀灸的手法，艾灸大敦穴十分钟左右。 所谓的雀灸手法，就是将艾条燃烧一头距离穴位三厘米左右，皮肤以感觉温热恋度，有灼热恋感时抬高艾条，就像小麻雀在吃食一般。 “你这病症也和你的心情有关系。”艾香觉得能像老娘一般保持好心情的中年女人实在是太少了。 春兰娘现在每个月的月事都还挺规律的，让她自己都觉得新奇。 因为据她所知，和她同岁的易王世子妃早就绝经了。 她将这些归结于女儿时常给她炖的汤药。 实际上艾香觉得真正有效的应该是春兰娘和老爹夫妻恩爱，生活富裕的原因吧。 “女子以血为本，经血的调节与肝有关，若肝气郁结则调节血液功能失常，则月事不调；若肝气失于疏泄，气机不畅瘀血凝结则血滞经闭，若情志不畅，藏血功能失常则可出现崩漏。”艾香看向李氏道：“夫人，凡事当想开一些，过得随心一些，这样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的。” “多谢夫人！”李氏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双手呈上。 “夫人不必客气。”艾香笑道：“若是在其他的场合，如此给夫人治病定然是要收诊费的，只不过此次我等入住后衙也给夫人造成了麻烦，这诊费就免了吧，当是结一个善缘。对了，我们明天辰时起程，你可在此之前再来找我一次，我再给你灸一下。” “多谢夫人！”李氏感激不尽。 老爷新官上任，一家子十多口人靠着他这点俸禄过日子，原本就过得紧巴巴的。这一百两银子，也算是她所有的私房了，原备着想给太医的诊费，想起来幸好也是请艾香看的，若不然都不好意思出口。 没想到艾香居然不收。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氏听说艾香起了就找了过来。 艾香这一次算是好人做到底，直接给她做一个五脏六腑的保养，在她的心俞、内关、大陵等做了艾灸，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一番折腾后，李氏感觉浑身都通坦了不少，有一股子温意在体内升起。 艾香给李氏艾灸完，大部队就整装待发了。 “夫人，让小妇人如何感激您是好？”李氏昨晚半夜就感觉身上干净了，今天心里又有这种暖意，她知道这正是艾香的功劳。 “夫人不必客气。”艾香笑道：“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回程的时候还要来贵府打扰。” “欢迎之至！”李氏感激不已。 当下就又恭送了艾叶。 艾叶所到之处，百姓争相看热闹。 艾香对于这些老百姓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服”字，看个热闹，跪跪拜拜的还觉得很兴奋。 当然，这种人山人海也为当地的治安和伍志帆的安保工作带来了压力。 “明天就能到古榆县了。”伍志帆指着地图对艾香道：“古榆县金家向现任知县胡大人请求让皇后娘娘入住金家新修的一个富竹苑，我听说金家是艾家的姻亲，就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金家还真是生意人啊！”金家在古榆县是首富，修这个院子的本意肯定就是为了让艾叶省亲的时候入住。 别的不说，光是这一份名声就足够成为他们做生意的保护伞了。 “我也不怕他们将叶儿卖了？”如果打着叶儿的旗号做些为非做歹的事那就惨了。 “金家不敢。”伍志帆淡淡一笑：“你那些亲戚之中，最不着调的就是那个三姑，不过，最近两年好像都学乖了不少。” 但愿吧。 艾香从未想过他们有人会成为自家的助力，但是，一定不能成为阻力，如果真的有损于艾叶的名益，老爹绝对会毫不手软的。 艾长青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妻子儿女他护得妥妥的。 “媳妇儿，你放心吧，我不是那不靠谱的人。”伍志帆最后还是给艾香交了一个底：“金家上上下下我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的，皇后娘娘入住金家绝对安全。” 那就好！ 近乡情怯，看着古榆县越来越近，艾叶的心也激动了起来。 胡大人率着一干官员和金家的人在城门外跪迎凤驾。 “平身。”艾叶温柔的声音响起：“有劳家乡的父老乡亲前来迎接本宫。” “娘娘，请到富竹苑下榻。”胡大人在前方领路，金家大大小小随后。 艾叶到了富竹苑，金老爷率着夫人和艾茉莉等人见来见驾认亲。 “平身。”艾叶对艾茉莉的印象不深，看着那个富态样的少妇，她感觉艾茉莉还是挺厉害的。 从一个少不更事的村姑，凭着算计进了金家，却能稳稳的站稳脚跟，成为金家几位太太中最出色的一位。 是的，现在的艾茉莉在金家的地位仅次于金老爷和夫人了，再没谁敢在她面前蹦跶。 “来人，给本宫姐姐看坐。”面前站着一群的人，但是艾叶只赐坐给了艾茉莉，说明什么，她这是给艾茉莉做脸，告诉众人，那是皇后的姐姐。 艾茉莉眼角有泪水盈出来，她们艾家真正是与众不同的。 第五百三十三章 微服回家 富竹苑可能是金家致力打造的最完全的庭院，艾香看过它的富丽堂皇和世家大族有得一拼了。 富竹苑其实是金家单独出来的一个五进的院子，温春兰和艾长青一个院子，伍志帆和艾香一个，其他的太医随行人员依次分开，整个的安保措施也是妥贴。 “总算是回到古榆县了。”数年之后，艾长青以这样的身份回到故乡，他也是感慨良多的。 “是啊，爹，我想请客。”艾香笑道：“在县城还有这么多老熟人。” “好，请。”女儿想的正是艾长青想的，只不过，这次不能让女儿下厨了，太累了。 “富竹苑的厨娘都是专门请的最有本事的。”伍志帆笑道：“金家可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输了气势，听说还有一个是艾家的大厨师。” 张大伯？ “正是。”伍志帆道：“据说还给你挣了不少的银子？” 他的媳妇儿小时候过得可真苦，为了挣银子什么事都干过的。 “那好，安排下去，客人我明天亲自去请。”艾香要请云婆婆、李大夫、杨大夫和洪婶子他们，顺道将在县城里住下的方茹一家也请过来，当然，请客肯定还少不了金家，算下来估计有好几桌人。 “爹，娘，姐，咱们家还在吗？”艾叶突然问道。 在，当然在，只不过卖给了方茹。 “我想回去看看。”年少时离开，现在回故里，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着自己的童年情结。 “叶儿，你回去看事小，但是这……”阵仗太大了，给老百姓带来了骚扰，艾长青觉得这样做不太好。他的原则是不打扰平民百姓为宜。 “爹，我们微服悄悄出去看看就回。”艾叶想起了小时候自己还走丢过的事，仿佛是昨日，现在她都当了娘亲。 这个主意好，艾香是赞成的。 只不过，好象给自家男人出了难题。 “媳妇儿的话自然要听。”对艾叶提出的要求，伍志帆都可以理直气壮的拒绝， 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怎么也怪罪不到头上。 不过，艾香说这样挺好的，伍志帆自然就不敢说辛苦了。 “给我一个时辰安排一下。”伍志帆将两百御林军打发了一批化装成普通百姓，从金家富竹苑往外到沿河街口，两人一组，五步一哨，直接排到了方茹现在的家门口。 方茹知道今天艾叶到了古榆县，有心想要去迎接，又怕万一他们回沿河街老宅找不到门。 “小茹，打听清楚了，皇后娘娘入住的是金家的富竹苑，不会回咱这个老宅了。”气喘吁吁的艾桔跑了回来大声说道：“我就说嘛，她们现在是这么金贵的人了，怎么可能来咱们这个破屋子。” “你就省省口水吧。”方茹瞪了男人一眼：“我们这个院子怎么就破了？哪儿破了？你没看见吗，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我都打理得好好的，这可是皇后娘娘童年住过的地方，她要回来回忆一下也是可能的。” 沿河街大门口外站着的两个男人相视一眼，原来主子要来的是这家人屋里。 “忙活了一天了，你女儿都饿了，走吧，回家吃饭。”方茹最后对男人道：“我可告诉你啊，皇后娘娘和幺叔他们回来了，你可得记得礼仪规矩，万不能像以前那个样子，这可是有辱斯文的，回头还会被人笑话了去。笑你也就算了，若是丢了贵人的脸，你们艾家就得没脸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艾桔点了点头：“别说我了，就是三姑，我爹和二叔也给她打过几次招呼，说好了的，若是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我们艾家立即就不认她了，李家要离要休都是她的事。” “呵呵，她应该学聪明了一些。”说起艾长美，方茹的嘴角露出的一丝嘲讽，明明手上拿是一手好牌，生生给她打成了烂结局，真是服了她自作聪明的这番本事。 聪明总是被聪明误。 方茹挑眉，想着娘家那个后母，现在对自己讨好的程度就让她感觉到恶心呕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不过，方茹到底是方茹，对那个后母也没做什么过火的事，就是由着她折腾，有自己立着，她对爹也是好得很。 张口闭口一个老爷，原本是农家穷家，生生的让她抬高了一个档次。 为了配得上这个老爷的称呼，方茹也舍得下本钱，给老爹找了一个下人伺候。 每个月还给老爹二两银子的零用，后母现在对老爹简直就差点像菩萨一样供奉了。 艾桔一边给方茹挟着菜，一边说不知道皇后娘娘明天要不要回临化镇。 “有人吗？”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家里有客人到了。” 客人？ 方茹条件反射的站起了身，看向坐着不动的艾桔。 “快啊，有客人来了。”方茹踢了一下他的板凳：“快点去接接。” 谁啊，哪来什么客人，会不会是老家来人。 也对，知道艾叶是这两天到古榆县，早早的来接应。 结果，出得门来看着熟悉而陌生的一行人，方茹和艾桔连忙要下跪。 “大哥大嫂，回里屋再说吧。”艾香悄声道：“我们只是陪叶儿出来看看。” 这是微服出访了。 方茹连忙将人让进屋里，夫妻双双参拜艾叶。 “大哥大嫂，快快请起，这些虚礼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我们自家人就不用客气。”艾叶示意，就有嬷嬷上前将二人扶起。 方茹夫妻又连忙见过艾长青夫妻。 顺便还见过了定安侯伍志帆。 艾桔一边听着方茹和温春兰她们寒暄，一边还有点恍惚。 贵人居然真的就到了自己家里。 “这个院子还喜欢吧？”温春兰笑着问方茹：“今天因为是叶儿要出门，几个孩子都没带，明天就可以放他们回来了。” 艾风艾草和艾蒿和明辉他们被关在了富竹苑里学习，理由也很充分，不能因为行程耽搁了课程。 “多谢幺婶了，孩子都写信告诉过我。”方茹感激温春兰的照拂，带了两个孩子去京城学习养育，从小就和艾蒿明辉一起长大，这样的情份是别的艾家人不能比拟的。 “咱们是一家人，谈什么谢与不谢呢。”温春兰问着老宅的情况。 第五百三十四章 见云婆婆 “爹说过，回向阳坝就住您们家的大院子。”艾家修房子，金四少还出了两百两银子。因为艾家的风光，要修房子占地盘谁也没吭声：“知道皇后娘娘要省亲，院子已经打理出来了。” 这就是方茹的功劳了，按着她在京城看到的模样，将整个院子打造得淡雅温馨。 “行，明天香儿要宴客，回去的时间应该是安排在初六了。”七不出门八不归家，再等下去就是初八了，这样的日子不太好。 方茹夫妻很荣幸的成为艾香邀请的客人名单之中。 她一边带着艾叶她们看这个小院子，一边介绍。 “娘娘住过的闺房一直没人住，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这不是方茹说来讨艾叶欢喜的，而是确实是没住过，因为人少，两个孩子大一点又送到了京城：“我还寻思着你们要是回这个院子住，，我就将它们打理出来呢。” 住就算了，就这样出来走走都搞得伍志帆神精高度集中。 艾叶沿着沿河街走了一圈，说起了当初与家人走散的过往，她也知道自己出来会给伍志帆带来负担，匆匆的回到了富竹苑。 艾香第二天就去了千金堂。 古色古香的医馆和当年自己离开时没有两样。 艾香进门的时候，李大夫正在给一个客人看诊，曹三愣了好一会儿。 “你不是那个……”半天都没有叫出名字来。 “曹叔，我是艾香。”艾香乐了，这不老记性却不太好。 “对，艾香，瞧我这记性确实是不太好。”曹三一拍脑门：“一时半会儿的没能想起来。” “咦，你不是在京城吗，你还是什么侯夫人？”曹三后知后觉的问。 “是啊，我陪着皇后娘娘回来省亲，过来看看你们。”艾香笑着点头，正巧李大夫的病人看好了，方子交给曹三拔算盘收银子抓药：“李叔，在忙啊？” “这丫……呀，你来了，快请坐。”李大夫原想喊一声丫头，看着她身后跟着的青竹青莲，再看她虽然简装打扮出行但也是富贵逼人：“来人，上茶。” “李叔，别客气。”艾香笑着走了过去：“我就是来看看您，然后看您今晚有没有空，请你和杨叔云婆婆一起喝酒吃个晚饭叙叙旧。” “丫……哎呀，我还真是喊顺了口，夫人啊。”李大夫自己 改了口都觉得很别扭：“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喝酒什么的就暂时不用了，你快去看看你云婆婆吧，可能就是这一两天了。” 什么？ 艾香脑子“嗡”的一声响，什么叫就是这一两天了。 “我和你白爷爷都看诊过了，确实是……”李大夫苦涩道：“人终归是要走那一条道的，老了老了……” 云婆婆也就七十多岁吧，具体多少艾香也不记得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你没看见有多少人能过花甲就是福气了。”李大夫道：“云婆婆也算是保养得好的人了，閰王要人三更死，那就活不过五更天，这一切，都是天意。” 艾香听了心里很惊，连忙告辞了李大夫。 回到富竹苑，翻出了那株百年老参，带着青竹青莲要去云婆婆家里。 临走的时候，没忘记告诉伍志帆取消宴客的事。 云婆婆病重了，她什么心情都没有。 温春兰听说云婆婆病重也要一同前去看望，她这条命要不是云婆婆说不定早就没了。 云家很大，气氛也很沉重。 老人就像一盏燃尽的油灯，经她手接生的新生儿成千，她是延续新生那盏明亮，却无法为自己争取再活几十岁。 “婆婆，我是香儿，我来看您了。”枯瘦的老人躺在床上让艾香忍不住鼻子发酸，握着她的手已是皮包骨。 作为医者，艾香感觉最无能为力的就是这种情况。 看着身边的亲戚朋友走向死亡，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不能做。 “香儿……”云婆婆声音很小，小得艾香要贴着她才听得到：“香儿，你有心了。” 云婆婆就知道小小的古榆县是困不住她的，艾香去了京城也会时常写信给她，每到年底还有年礼送回来。 若不是家规在那儿管着的，云婆婆就要破例收她为徒了。 这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苗子，有底子又有灵性，还不怕吃苦不怕累。 更让云婆婆感动的是这孩子记恩。 “婆婆，您……”艾香握着云婆婆的手，暗自也给她把了脉，当然，脉搏已弱得不可或察了。 艾香此时也是多此一举的，白爷爷都出手的事，她又算得了什么呢，只不过多一份侥幸而已。 “香儿，走之前能再见你一面，老婆子知足了。”云婆婆嘴角泛着笑：“你是一个好的。” “婆婆，我娘也来看您了。”艾香将温春兰拉到了床前：“婆婆，您看。” “郡主……”云婆婆曾经给家人说过，她这辈子居然能给一个郡主接生，想想就是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了。 “云姨，您一定要保重身体，一定要好好的！”温春兰想碰上当年她对自己施予援手之时她还只是一个秀才娘子，有她在，自己就像吃了定心丸，安安心心的生产就是了：“要不是当年您的仁善，春兰也没有今天。” “那是您的福气……”云婆婆说完这话就累了，轻轻的眯上眼良久都没有睁开。 温春兰还想再说点什么，艾香摇头示意婆婆很累了。 “郡主请坐。”云婆婆的儿媳李氏上前招呼着客人。 温春兰随着李氏去了客厅。 艾香静静的坐在云婆婆身边，慢慢的等着她回过神。 等云婆婆再次睁开眼睛，看着艾香时一脸的柔和。 艾香也不说话，就这样坐在床边陪着她。 直到云婆婆安然入睡，她才退出了房间。 李氏看着艾香欲言又止。 “哎……”艾香轻叹一声：“辛苦你们了，得注意着点……” 余下的话就没再多说。 脉象这么弱，哪有半点生机呢。 果然如李大夫所言，时日不再多。 第五百三十五章 凤驾回乡 第二天，艾叶的凤驾回临化镇，更因为古榆县是温春兰的封地，这些年减免捐税甚得人心，沿途百姓阵阵欢呼。 到镇上的时候，艾香趁队伍休息时特意去了百草堂看了白大夫。 “爷爷，看香儿给您带了什么？”她身后是二十个汉子一人抱了一罐的酒。 一看这阵仗就很土豪。 “哈哈哈，好，好，好。”白大夫笑得合不拢嘴：“就知道你这丫头懂老头子的心思。” “爷爷，香儿也只是借花献佛。”艾香上前扶着白老爷子，悄声说道：“这些酒都是易王府的珍藏品，我家老祖宗听说是送给您的就给送了很多到府上，香儿是挑了又挑，才选了这二十罐最好带回来。” “哈哈哈，好！”艾香听说易王送的也乐了：“看来我有口福了。” 白术的身体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也是一脸慈爱的看向艾香。 在他的心目中，艾香就如自家女儿一样的存在。 万月月带着四个孩子和白芨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艾香。 曾经的小师妹已经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定安侯夫人。 “哥，嫂子。”艾香看着一排的小不点瞪大了眼，白芨的战斗力很强悍啊，两儿两女，白爷爷再也不用担心白家只是单传了。 “哎”白芨憨憨应声露出白口的大白牙，那神情真不敢让人相信是四个孩子的老爸。 “回来了。”万月月微笑着看向她，自己的脸率先红了起来。 “嫂子。”艾香在白家学医的日子里，万月月对自己就像是亲小姑一样，这次回乡送了她全套首饰，这东西也是从库房里找出来的，规格高得可以做传家宝。 “这么贵重，我不能要。”万月月打开一看吓了一大跳连忙推辞。 “嫂子，这是我特意给您挑选的。”艾香笑道：“您带上看看，一定很漂亮。” 白家经济条件在临化镇上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像这样的首饰一套足以抵他们的全部家当了。 而且，过日子，讲究的是平平淡淡才是真。 万月月掌管着一家的开支，上有老下有小对自己也是很吝啬的，她有限的首饰也不过是一对银手镯一对银耳环而已。 没有不代表她不会看，艾香给的这一套真正是吓坏了她。 万月月有点胆怯不敢收，她看向了旁边站着的白芨。 “哥，你帮我嫂子戴上？”艾香心有点酸，这古代女人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了，连收点礼物都需要征询男人的意见。 白芨憨笑着果然给万月月戴上。 “嘿嘿，好看。”白芨退后两步看了着万月月又开始傻笑了。 “黄婆卖瓜。”万月月娇嗔一声，脸上浮起了红晕。 这也是一种幸福！ 人生的选择别疑惑；他人的幸福莫攀比；自己的失意不抱怨；艰辛的日子不言苦；平凡的生活只说甜。 万月月的生活或许没有自己家人这般飞黄腾达，但是她满足于憨厚丈夫的这种老实；儿女的欢声笑语；家庭的和睦温馨。 艾香笑着又给了四个孩子的见面礼。 白芨的大儿子白前已经在跟着白大夫学医了。 “比他爹要聪明一些，就是有点懒，要是有你这么勤奋我也就不担心了。”白大夫看着坐在旁边练字的重孙感慨一声。 “爷爷，说明他比我要聪明。”艾香很想说自己当初的勤奋都是被逼的：“有一句话叫笨鸟先飞，当年我比叶儿资质就要差很多，我读数十遍才能记住的东西叶儿一两遍就记下了，所以没办法，我只能用功去学。” “那孩子，大造化啊！”白大夫感慨道：“当年大师说你福泽深厚，果然是半点都没有假的。” 这艾家大小都深厚得很，连带着当年那个姓余的小子都成了大将军。 “爷爷，志帆原本也要来看您的，只因为职责在身，请您老见谅。”队伍在镇上小憩，伍志帆是半步都不敢离开的：“回头请您到向阳坝喝几盅。” 说话间，青竹向艾香递着眼色，意思是时间差不多了，要启程了。 “好！”白大夫点了点头：“老头子知道，去吧！” 因为艾家的身份今非昔比，从临化镇到向阳坝早已经是宽阔的官道一般了，马车能并驾直达，可见当地的官府对艾家有多么的看重。 艾叶的凤驾到向阳坝时，全村老老少少全都跪着迎接。 “平身。”艾叶在宫女的搀扶下站立在马车旁边看着眼前的一幕眼角湿润了。 向阳坝，时隔多年，她又回到了小时候满山跑的地方，这样的机会这辈子不再会有第二次。 向阳坝的乡亲被艾叶的仪仗吓得不敢靠近。 他们也很恍惚，对艾叶的了解仅限于知道艾长青这个穷书生家的小女儿，小时候面黄肌瘦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机敏。 再大一点，艾长青就考了秀才举家搬到了县城，再后来，关于艾家的一切都是从黄淑珍高巧芳艾长美口中听到的。 这一家子，高高在上不容靠近了！ “请皇后娘娘进屋！”艾长东搓着手拘谨的笑着邀请，之前在教养嬷嬷那儿学的礼仪全都没派上用场了，一紧张，什么都容易忘记。 艾叶进的院子是艾家三房的，修这个院子的时候他们是有问艾长青，艾长青想着不会回来住也没点头答应。没想到他们还是修了，金四少出资比较多。 如今看来，也有派上用场的这一天。 宽大明亮的宅院，艾叶坐在了上首。 两侧坐着的都是她的至亲。 堂下就有临化镇和向家坝的大小官绅。 “诸位大人辛苦了，来人，赐坐。”艾叶看到好几个胡子花白的老人，不用说，这些都是向阳坝得高望重的老人：“本宫此次回乡，给大家带来麻烦。” “娘娘，您能回乡省亲，是我们古榆县临化镇父老乡亲的荣幸。”知县大人连忙站起来表态。 艾叶淡淡一笑，上面的官员当然是要拍马屁的。 她也知道自己所过之处有点劳命伤财了，好在这一次伤的是金家的钱财，金家也会因为她的入住得到更大的收益。 官绅见过艾叶后就有宫女说皇后娘娘乏了要休息，他们告退。 当然，像知县这类人物，这会儿也不用回县衙了，他带着一干衙役要护着凤驾的安全。此时此事，胜过他的脑袋，县衙中的一切事务都靠后。 第五百三十六章 原谅了她 “想不到大哥他们还真给我们家修了院子。”艾长青看过了，这个院子有四个单独的小院，可见都是按他家人口多少来修建的。至于内院的装饰虽然不豪华但必备也没少，都是方茹在教养嬷嬷的指点下亲自打理的：“回头我们将修院子的钱给他们。” “应该的。”艾家大房二房一家买了一百多亩田土，现在他们也学聪明了，有钱就买田地，反正有那么大一棵树要靠，没人敢找他们交捐税，租出去光收租金就足够将日子过得滋滋润润了。但是，相比于自家来说那点财富还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温春兰笑着对夫君道：“咱们总不可能做鸡脚上刮油的事。” “呵呵，是啊，大哥刚说晚上会有家宴，我给了他两百两银子让他安排。”艾长青道：“这边要先置办一些祭品，祭拜了艾家先祖才能做菜。” “好，公婆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温春兰突然间感慨起来：“他们看着香儿叶儿这么有出息，蒿儿这么争气，一定会很开心的。” 虽然艾家的公婆并没有对自己有多疼爱的感觉，但是也从未曾刁难过。 这份爱也缘于夫君对自己的看重。 黄淑珍和艾长美曾经给自己的难堪如今都成了过眼云烟，当日有多么的作贱自己，现在她们就有多么的小心胆怯。 温春兰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甚至在看见艾长美的时候动了恻隐之心。 她现在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她有护着自己的夫君和女儿，有孝顺自己的儿子，艾长美却卑微的站在艾家的家族队伍最后，看着高高在上的她们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无尽的羡慕。 是的，她现在只有羡慕的份了，距离相差太远，再不敢嫉妒了。 李家还敬着她，这些年，艾长东遵循着艾长青的指示不让李家投田，艾长美在李家的地位很是尴尬。 李家人也深深的明白艾家是他们惹不起的，同时很气恼艾长美将与艾家的关系搞得这么僵。 这次艾家大小回乡，艾长美只想重修旧好，小心翼翼的想要寻了机会找艾长青能够让李家投田。 “说到底，她到底是你的姐姐。”温春兰一边给艾长青理着衣服一边道：“看她过得不好，你心里也很难过的。” “春兰……”妻子永远都是这么善解人意的：“我一直很矛盾，一边想要原谅她，一边又想着她给你和香儿她们造成的伤害，我真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不，夫君，说明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温春兰最后将衣服拉扯了一下，看着艾长青的脸温柔的一笑：“有些事过了就过了，闲话不能给别人讲。” 原谅不代表记不住过去，只是一种大度的方式，用这种大度原谅曾经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敌人，让她们陷入过深的内疚和自责。 老爹说要原谅艾长美时艾香没有发表意见，爹娘决定的事她是尊重的。 艾长美听说艾长青单独见她，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长青。”要在以前她定然是喊老幺的，自从跟了教养嬷嬷学习之后才明白，哪怕是一母同胞区别也是那么的明显。以前她仗着姐姐的身份对艾长青指手划脚错得有多么的离谱：“长青，你找我？” 喊大人什么的却又觉得太生疏了一点。 “你在李家过得好不好？”这话其实是多问了，这种喜庆的日子，她穿的衣服也只有七八成新，可见李家人并没有单独给她做脸。 艾长美红着脸低下了头。 “他们欺负你了？”艾长青皱眉。 “不怪他们，是我没用。”明明有那么一棵大树，生生让自己给搞成了仇，李家人上上下下都对她多有抱怨的。特别是李达伦，话里话外都是她无用。 “什么叫没用？”艾长青气笑了：“是你不能料理自己的生活；还是没给他李家生儿育女？如果过得不好，我给你做主，你们和离！” 啊？ 艾长美愣住了。 她从未想过有这种时候。 “李家的经济条件以前比我们艾家好。”艾长青冷着脸道：“现在就算达不到艾家的高度，也不至于让你过得这么窘？” “长青，是姐给你丢脸了。”艾长美嘴角喃喃：“李家一直说要分家，各房的穿戴都是各房自己负担了，所以姐……” “你还是要和他过下去？”扶不起的阿斗，你想要给她争一口气都不行。 当然，艾长青也知道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的道理，只不过，他从来觉得李家人很势力。 叶儿回来时还看见李达伦谄媚的笑容，亲热得很。 可是艾长美脸上却并没有什么笑容，忧郁不安一脸的憔悴。 艾长美在李家过得并不好，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她却甘之若饴，将责任一股脑儿的揽在自己身上。 艾长青叹了口气。 “这样吧，李家不是要分家吗，你告诉李达伦，将这个家分了，你就和他过下去，不分家就和离。”她是自己的姐姐，她做了对不起自己妻女的事，他艾长青可以惩罚她，但是李家人不能看不起。 艾家人也是护短的。 艾长美有点蒙圈，她从头到尾没想过要和李达伦和离的。儿大女成人，她怎么好意思和离。 说起女，现在为止都没有消息。 “你女儿？”艾长青皱眉，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来：“我得问问。” 当日做下那等事后，艾长青就没想过要认她为外甥女了。 艾长美连忙道谢回了李家。 李达伦是一个聪明人，听了艾长美的话后立即就找了自己的爹娘闹着要分家了。 李家的老太爷皱眉，看他猴急的样子就知道事出有因，逼问一番，最后气恼的答应分。 分得也很彻底，几乎就是净身出户了，只给了两间住的屋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世上绝情的人很多。”艾长青冷笑一声：“利益面前才最考验人性，所谓的亲情抵不过黄金白银。” 分家是自己让分的，艾长青也算是好人做到底了，下当就当着艾家大大小小的面交待方茹给艾长美买五十亩田地。 “方茹，这五十亩田地的地契就写你三姑的名字，当年她出嫁的时候我们家穷，也没给过嫁妆，现在就当是补偿，挂在我的名下即可。”艾长青这样做就是明显的打李家的脸，李达伦你现在就是靠着艾长美吃软饭的主，别的什么也别想。 艾长美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老幺算是重新认下了她这个姐姐。 第五百三十七章 再顾倾国 黄淑珍心里还有些不平的，她们的田地都是自己掏钱买的，艾长美一下就得了艾长青五十亩田地的支助，这可不公平。 但是，聪明如她，只在心里想着，半点没敢说出来。 “他三姑，你这下可就成地主了，每年将这五十亩田地租出去收租都够吃了。”高巧芳分里明镜似的，到底是亲亲的姐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她作了那么多，事过境迁之后，老幺还是原谅了她。 艾长美喃喃没再吭声，她有些惭愧又有些内疚。 特别是面对温春兰的时候，连抬眼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当年她真是看不惯这女人将老幺哄得团团转的样子。 现在想来，娶上她才是老幺的福气。 王爷的外孙女啊，身份多贵重。 以前觉得她是福薄的，生两个女儿没有生儿子。 现在人家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出色。 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她那会儿怎么就猪油蒙了心认定是赔钱货呢？ 使奴唤婢，高高在上的母女三人，她简直都不敢靠近。 特别是艾香，她身边的两个丫头不再是以前的，但看着更冷，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她身边的丫头是敢杀人的。 对了，玉珠的事？ “我问过了，你家玉珠杀了人，流放了漠北，生死不明。”艾长青将艾长美带到了书房低声道：“这事儿你也别声张了，省得你被人戳脊梁骨。” 什么？ 玉珠杀人？ 怎么可能？ 艾长美一下瘫坐在地上。 她对外说的是李玉珠在那儿嫁了人，嫁得挺好的。 “她有今日，全是你造成的。”艾长青仔细听了艾香说的过程，心里其实也有点内疚的，如果当初自己稍微照顾一二，可能她也不至于走到那样的田地。不过女儿说了，这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她制假药紫苏也不会在她杀人的时候逮个现形了：“我回京之后会找人打听打听，看看人还在不在。” 艾长美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你当时就该带她走的，那样的家庭怎么能生存？”艾长青对艾长美真是又气又恨。 李玉珠在临化镇没了好的名声，嫁不了好人家，她厚着脸皮带到京城带到艾家，如果伏小状求了自己和春兰，没准儿就在徐家湾找一个年轻可靠的后生嫁了，偏偏眼睛长在额头上，居然敢打伍志帆的主意还想要破坏香儿的亲事，一步错步步错，这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她性子拧，我没办法的。”艾长美泪流满面，她不敢将这事怪罪在艾长青一家人身上。经历了这么多她明白了，没有老幺的庇护，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干不成。 “等我回京后会找人打听一下她的下落。如果她还有命，我会给你妥善安置的。”艾长青叹气道：“记住了，这事儿烂进嘴里，李家的人都不能说出去。” 皇后娘娘的表姐杀了人，这名声可不好听，丢了叶儿的脸面，他定然不会轻饶的。 “我知道，我知道。”艾长美哭着求着艾长青：“长青，姐就她一个女儿，不管好坏都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长青，你一定要找到她，也别说嫁人了，哪怕进庙子当姑子，只要她能活着就是好的。” “行了，擦干眼泪好好过日子。”艾长青真是又气又恼了，好好的一大家子，非要整出一些妖蛾子。 同时，他也深深的感受到艾家就是一个整体，一个人过不好就会影响一家人。 艾长青回来看了看，对艾家整体还是挺满意的，向阳坝对艾家的风评也挺好的，并没有欺凌现象发生。 这还得益于温春兰给方茹派了婆子。 温春兰院子里，方茹正在一五一十的向她汇报。 “小茹啊，这些年辛苦你了。”温春兰对方茹很是满意：“艾家需要一个理事的人，你是聪明的，有你在，我和你幺叔都放心。” 方茹连忙说这是她该尽的本份。 “幺婶，您和皇后娘娘、香儿妹妹住着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请一定告诉我，我会立即派人整改的。”方茹也是第一次担起这样的大任，生怕有什么地方没做好。 “嗯，还不错，叶儿和香儿都不是挑剔的人。”温春兰点了点头：“对了，那几个孩子呢？” “去山上了，都怪艾桔给蒿哥儿说你们以前住山洞里，一群孩子就闹着要去看看呢。”方茹看着儿子长得像富家公子的样子心里高兴得很，见艾风虽然行走不便，温春兰却给她配了一个小厮，两人都长得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的。 “让他们玩儿去吧。”温春兰温柔一笑：“在徐家湾的时候就是满山遍野的跑，一路上也算是憋坏了。” 其实，不止艾蒿对他从未住过的家好奇，艾叶也想要回山洞里看看去。 “想看就看吧。”艾香笑道：“只不过你得换下你这一身行头，穿着轻便一些才好出门。山上可不通马车。” “姐，您就打趣我。”艾叶的脸绯红：“来人，备衣。” “不急在这一时，先祭祖。”艾长青走了过来：“你大伯他们都将祭品准备妥当了。” 祭祖也要换常服的，穿着皇后盛装去祭祖，没准儿会吓坏艾家的祖先。 艾叶换了一身常服，看着铜镜里的少妇自己都觉得很新鲜。 “这是我吗？”艾叶一连问了两三次。 她已经很久没能找回自己了。 在宫中，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六宫之主，时不时的会有这个嫔妃求见，那个嫔妃请安。 而自己也要给皇帝保持着那份得体的温柔和笑容，穿戴上丝毫不能马虎。 这一套常服还是娘亲自给自己绣的，不施粉黛也是倾国倾城，整个人散发着别样的美。 “艾家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城，再顾倾人国。”艾香忍不住抄袭夸赞起来。 “姐……”艾叶没料到姐姐懂医药外还这么精通诗词：“姐，抛开您这首诗是赞美我的之外，我觉得这首诗极好！” “哈哈，我哪能做什么诗，也不过是看过，现在触景生情有感而发罢了。”艾香走过去拉着艾叶的手：“叶儿，你真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最美的人。” 这一生包括了上下两辈子。 上辈子很多人造美女，也有画妆的特技，还有P图滤镜什么的，但是，无论怎么都整不出这种效果的。 “姐，您这是黄婆卖瓜了吧。”艾叶的脸又红了。 艾叶还是当初的艾叶，永远保持着那份清纯，这是艾香最想看到的样子。 人只有经历多了才会变得沧桑和精明，人的心境和面相也会相应的变化。 一个女人从未改变，就说明她招人疼爱，得人呵护，不用去改变自己去迎合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人和事，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第五百三十八章 艾家祭祖 艾叶祭祖，艾长东是准备了三牲的。 艾氏先祖的坟早已在艾长东当官的时候艾长东就和艾长西给他们立了碑了。 要说祭祖，以前可是不允许女人祭的。 艾香还清楚的记得当年艾长东的呵斥。 打脸还真是快啊，这会儿，艾叶站在了艾家的祖坟前，接过艾长青递过来的三柱香，凝神而拜。 在她的身后，艾长东带着一众艾家男丁恭敬而立，安静等待。 如今的艾叶是女人，不仅祭了祖，还是他亲自张罗的，还站在了他的前面去祭拜。 这个世道或许从来没有男女之别，有的只是权势高低而已。 艾叶祭了祖后，艾长东他们才又站了上前。 “爹，娘，您们都看见了吧，咱老艾家出了金凤凰了，皇后娘娘出在了咱老艾家。”艾长东的声音很大，惟恐看热闹的人听不见似的：“您二老在天有灵一定很高兴吧！” “爹，娘，儿子不孝，这么多年才回来看您们一眼。”艾长青面对坟里的人总是有着苦涩的：“您们在世的时候没有享受到儿子的半点福分，现在儿子当了官，春兰也找到了她的亲人，爹娘，儿子总在想，若是您们还在该多好……” 艾家是大户了，人丁兴旺啊。 尽管这座祖坟被御林军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是也不防碍众人看热闹，隔得远远的低声说道，那谁是谁的儿子，谁是谁的孙子，然后说起了艾风。 “就是那个站在艾虎左边的那个就是艾风。” “呀，当年那个女人生的那个吗？” “对啊，可是方茹养大的呢，听说现在和方茹的孩子一起在京城学习。” “看他小小年纪那模样文质彬彬的，长大了一定有出息。” “能有什么出息，腿有问题呢可不能考功名。” “不过艾家这么有钱了，不缺他的吃穿。” “你说，当年那女人要是不走会怎么样呢？” “别想了，不走，不走艾家不一定有这样的风光，整天打打闹闹的，人吵败猪吵卖。” “艾家的风光可不是艾家大房撑起来的，那可是幺房的本事。” “就是，艾长青早些时候读书可用功了。” “所以要读书啊。” “就是，得多读书才好！” “不得了，艾家一代比一代强。” …… 托了艾叶的福，这一次艾家祭祖还真是不分男女了，艾茉莉艾芙蓉艾芹她们全都站在了后面。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艾家的姑娘们地位猛增。 艾香虽然也在祭祖的行例，但是眼观四面耳听了八方。 将乡邻的议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不得不说，旁观者清，他们的评价很公正。 艾叶祭祖后，顺便就去了山上的山洞里怀怀旧。 “这儿还是保持着原样？”别说艾叶了，就是艾香都很惊讶，这难道是要做成故居供人参观？ “你大哥他们搬进城里后，这地儿原本也有人想要来住的，我没让。”艾长东站了出来得意的表示是他的功劳：“我们艾家买下了这一片山，为了就是让这个山洞保持原来的样子，就想着有一天你们回来看看，这儿可是一个好地方，你们家发迹也是从这儿开始的。” 艾香都替他脸红了。 也不想想，当年的艾长青为何卖房卖地，这当兄长的没有帮衬帮衬，现在还有脸来显摆。 “可不，你们住后艾桔住了一段时间后来也去了县城里面。”艾长西笑道：“我都想让艾虎搬上来住了，你大伯不同意，还说不允许将这儿搞乱了。” 艾长西觉得他大哥还是挺会算计的，有钱了最先买下的是这片山，而不是田产。 “这片山一共有五十多亩，便宜，只收了三十两银子。”具体的他当然没有说，那就是打了艾长青的旗帜，地方官绅都给了面子的。 温春兰她们要进山洞的时候，艾桔立即进去将洞里的油灯都点亮了，那可不是一两盏，四个角落，每个角落里都是几好盏灯，瞬间洞山就愰如白昼了。 “像小时候，又不像。”艾叶四处里看了低声喃喃。 “是光线太亮了点，所以不像了。”艾香笑道：“以前我们家可不敢点这么多油灯，一个昏暗的油灯下，是爹在看书，娘在做女红，我背医书，你和有庆哥在沙地上写字。” 温馨的一家子，勤奋努力上进的一家子。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一切看似偶然，其实都是必然的。 向阳坝比他们家境好的人不在少数，可是像他们一样勇敢走出来的却没有几户。 为什么？ 不敢！ 很多事想都不敢想，自然就没有前途。 心穷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如果艾长青不是一直有一个考功名的梦想和目标，一次次打击后就一?不振，等待他的也只能是种田种土。 如果他不同意自己做点小生意，不同意自己去学医，他们家永远也只是一个小农户。 余有庆也是，当年余三将儿子送到艾家，也有报温老爷子恩的意思，想要拉携一下温春兰这个师妹。 余有庆来了，不仅做事，也做学问更是在做人。 坚持不懈日复一日的锻炼，跟着艾家进城眼界也开阔了，总于走出了这个山区。 眼界决定了前程，他成了威名远扬的余将军。 艾叶走出山洞坐在了余有庆的摇篮床上，踮着脚轻轻的摇了摇，抿嘴一笑。 她还记得当日做好后自己也想睡这张床上的场景。 “真是委屈有庆哥了。”艾叶脑海里回想起的却是当日在宫中召见过的大将军的模样，至于她小时候，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我还记得我们家吃余三叔家的鸡好像都吃过好几只。”艾叶抬眼望着温春兰：“余三叔还给我们捉了小鸡崽。” “是啊，当年我生蒿儿的时候，你大嫂还将那鸡和鸡蛋全都带到了县城。”温春兰看向旁边和艾草、明辉争着要爬树的少年郎嘴角抿着笑：“一晃蒿儿都这么高了。” 时间最是催人老。 “娘，您不老，看起来可年轻了。”艾香笑道：“您和我们走在一起，人家都会说姐妹仨呢。” “你这孩子，就会逗娘开心。”温春兰何尝不觉得自己也不老了。说实在的，这次回乡，对她的震憾最大的还是黄淑珍和艾长美她们，全然已经成了老太太，脸的皱纹很是明显，头发都开始斑白。而铜镜里的她依然是美娇娘，出走半生归来依然是少妇。 第五百三十九章 父子之间 从山上归来，是艾家的家宴。 男宾这一桌，自然是以艾长青为首的，为表示对幺房的看重，特意邀请了艾蒿也和他们坐一桌。 “风哥，你也来。”艾长东兄弟仨加一个伍志帆，艾桔金四少艾蒿，他干脆拉上艾风一起。 艾风有点迟疑，他眼中的是大哥大嫂，至于爹和娘就是一个代号。 特别是娘，喊她的时候连吭都不吭一声，整个人眼睛往上瞄。 小时候他不懂，后来才知道，娘不是他的亲娘，只是一个嫡母，他是妾室生的。 对于这个认知当时是有点蒙的，想不到小小的农户之家也有妾室。 自己原来是多余的。 爹对他也不亲，只有大哥大嫂还将他当成人来看。 到了京城幺婶家里，他摇身一变成了少爷，他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废了，没想到姐姐说他还可以学医。 姐姐说得对，上天给将门关起的时候会给他留一扇窗子。 他不会就这么默默无闻下去，他一定会出人头地。 特别是看过幺叔一家曾经的过去后感受颇深，没有不行的，只有不努力的。 艾风越发知道了自己前进的方向。 “来，小风，来和蒿儿一起坐。”艾长青也向他招手：“这是你爹和你二叔姑爷哥哥们。” “你幺叔让你来就来吧。”艾长东看着艾长青父子亲热的喊着自己这个小儿子入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占了不少的便宜。 是的，老二家的艾茉莉靠着幺房的扶持在金家站稳了脚跟，他们大房则是提携了一个大孙子和一个小儿子。 孩子的未来可期，也是大房的荣光。 遗憾的是，这个小儿子伤了腿，若不然…… 艾风跟着艾蒿入了坐，那边艾长东挟了一筷子入他碗里。 “吃吧，这是在自己家里，不要拘礼。”难得的父子亲情，艾风感觉有点不适时宜。抬头时，正看到对桌的艾桔。 “小风，吃，家里的饭菜味道也是很香的。”因为收养了艾风就没有供养爹娘，娘经常骂自己。以前连带着方茹一起骂，近两年却是有些不敢骂了，因为方茹的眼神也带了些犀利。要依着他的性子，对这个凭空掉下来的负担没什么好感的，可是方茹对他是一心一意的好。但凡儿子有的，他就一定会有，日积月累，也当成了半个儿子来看待。 艾风紧张的情绪慢慢的放回了心里。 饭桌上，艾长东他们自然对伍志帆这个姑爷推崇备至，倒是将金家的那位晾在了一边。 金四少心里苦笑不已，没辙了，这就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早些时候，他跟着艾茉莉回家，他的地位可是所有姑爷里最高的，老老少少谁不巴结着他。 这一次，伍志帆回来生生的将自己碾压了，年轻的定安侯，难怪自己要被嫌弃。 “大伯，志帆有任务在身，确实不能再喝了。”伍志帆推辞：“您们请随意。” “姑爷啊，皇后娘娘都在家里了，还有什么任务？”艾长西还想再劝。 “二哥，万万不可。”艾长青连忙上前阻止：“不管在哪里，都不能掉以轻心，她若只是我的女儿还好说，现在是皇后娘娘，不仅志帆，连带着我都有责任。” 说难听一点，那可是关系着艾家上上下下上百口人的性命。 她要出了事，皇帝牵连起来，诛九族都是可能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长青说得对。”艾长东连忙道：“酒不多喝，那就多吃菜，在自己家里，别客气。” “大伯，护卫的饭菜都送过去了吗？”别的不说，这么多下人的饭菜都动用了大厨的。 “放心，都是你大娘二婶三姑带着人做的，送去了，他们要分成两批食用呢。”艾长东连忙说道。 “那就好，有劳了。”艾叶是打算回家住半个月就启程回家，这半个月，向阳坝的人都过得很紧张的。邻居们都不能靠近艾家，远远的看着御林军都有些害怕。而且，这些人吃住也是一大问题。 “别这么客气，都是自己一家人。”艾长东俨然就是一个当家人 。 女宾这边，却是方茹这边在安排。 “小茹啊，我们回来给你们添麻烦了，但是也不能天天这样让你们劳累。”温春兰知道这顿家宴让他们全都劳动了起来的。 “幺婶，不累的。”方茹连忙表示不要紧， “这样吧，小茹，厨房里叶儿的吃食精致一些，由你们轮流着煮，我们吃的可以交给下人或请人，否则我们住这半个月会累坏你们的。”温春兰的意思是艾叶母女的吃食由着艾家人亲自掌勺，这样更方便。其他 的就没有必要那么小心了，她们又没有得罪什么人，也没那么多敌人想要她们的命。 方茹将温春兰的话听进去了，将自家的妇人们两人一组分组，负责着艾叶母女的一日三餐。 而其他人员的饭菜则由厨娘来做的。 采买则全部由着艾桔处理，这对于他来说也是轻车熟路的事。 在县城里干这一行那么久，根本不成问题。 厨子就由张大伯的原班人马来做了。 艾香看着厨房里的设备笑了笑，想当初就是为了赚钱的组团的现在居然又是为自己家人服务。 山不转水转，人生总有再相逢之时。 家宴后，艾叶精神很好，艾茉莉几姐妹这会儿都陪着她聊天，说些家乡的趣事，摆一摆孩子的成长足迹。 都是当娘的人，一旦说起孩子这个话题就不会冷场的。 正说着话，青竹进来说李大夫那边来人了。 艾香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李大夫那边派人来，肯定就是云婆婆仙逝了。 她去看了云婆婆后就对李大夫说过，若是云婆婆不好了请一定派人通知她。 来人是曹三，见了艾香也没有多说，直接就说云婆婆过了。 艾香的眼泪情不自禁的就流了下来。 第五百四十章 皇后追赏 温春兰眼角的泪水也流下来。 艾叶知道是云婆婆没了后沉思了一下，然后提笔亲自写了“杏林春暖”四个字派了一个嬷嬷跟着温春兰艾香一起去吊唁。 云婆婆不算是医者，却是亲手迎接了这么多新生儿，在古榆县是德高望重的老人。 而且，云家一直是传承者，整个古榆县的大夫都来了。 当云婆婆的子孙后代接到了皇后娘娘的追赏后激动得热泪盈眶，在灵堂好一番告慰她。 老人一生救人无数，当得起这个称赞。 大夫们见皇后娘娘如此仁怀，心里也很感动。 云家的声誉将名满大江南北。 这对云家的后世子孙也是一种鞭策。 云婆婆过世，有皇后娘娘的追赏，还有春兰郡主的亲自吊唁。 温春兰在灵堂郑重的磕拜，云婆婆的子孙就跪在两侧还礼。 “请节哀。”温春兰扶起了云婆婆的长媳李氏。 “谢郡主。”李氏连忙请温春兰去旁边的厅堂休息。 温春兰吊唁后就轮着艾香了。 这可是云家最有份量的客人。 艾香祭拜后也被李氏迎进了厅堂，在那里，她看到了很多老熟人。 “爷爷。”艾香在灵堂里看着云婆婆的遗容泪水长流，音容笑貌依然历历在目，但是人却没了，这会儿眼眶依然红红的，看着白大夫连忙上前拉着她的手：“爷爷，您可要保重身体！” “丫头啊。”白大夫拍了拍她的手背：“傻丫头，人老了都要走这一步，哪怕再不舍我们也没有办法逆转。” 可是，她让看着这些老人一个个的离去又怎么能平静啊。 “你云婆婆今年七十有六了，也是喜丧了，你别再难过了，伤心会伤身的。”白大夫劝慰道：“你回来看到了她，还和她说了话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意。” 白大夫没说的是，未来有一天要是自己没了，这丫头远在京城，没准还不能回来送自己一程呢。 “嗯，香儿知道。”艾香擦干眼泪，又一一和李大夫杨大夫他们打了招呼。 想她回来的时候还想宴请这一群老人的，没想到现在就有一位阴阳两隔了。 因为艾叶在家里面，艾香和温春兰都不敢停留，匆匆告辞回了向家坝。 身边有人老去，母女仨还是感慨世事难料的。 艾香回到院子的时候，伍志帆的脸色不太好看。 艾香直觉是有事。 “宁王中毒了。”伍志帆冷声道：“是我的人传出来的消息，宫里禁严，不能让皇后娘娘知道。” 艾香的心沉到了冰点，她临走之前是有交待过黄嬷嬷护宁王平安的，怎么会这样呢。 “我们得立即回京。”伍志帆叹口气：“可是，这事儿又不能让皇后怀疑，更不能让宫里知道我们已知道消息。” 那岂不是难事一件？ 艾香一个头两个大。 她还不敢告诉爹娘。 夫妻二人这一次算是遇上了大麻烦。 不对啊，七色堂那边怎么没有消息传出来。 冉婆婆并没有随行，艾香让她在京城掌管大局。 修之迷是一个神秘的组织，按冉婆婆的说法，京中大小官员事无巨细只要他们愿意都能得到头手消息。 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收到信息，这么大的事，冉婆婆不可能擅自做主不告诉她。 那会不会有可能就是宁王根本没事？ 可是，伍志帆的消息也不会有错的，只能说，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她们不知道的。 事实上，眼下最难的要以什么理由回京，不让艾叶和爹娘察觉有异；不让皇帝知道伍志帆有特殊的渠道知道消息。 这一晚，夫妻二人双双难眠。 “有了！”夫妻二人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 易王！ 以易王的名义求了艾香和温春兰回京，这样的话，皇帝没准儿就会顺水推舟让艾叶也回京。 “睡吧，三更天了。”伍志帆揽着她道：“这是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我会写了密信给易王的。” 易王早就站了队，将宁王当成了自己的靠山，这种情况下，他是乐意出力的。 艾香真是心累了，越累却又越是睡不着。 伍志帆也没敢睡，宫里出事了，这儿可不能再出意外，他得守好安全，艾叶一出事，他们这一档子人就会被一锅端了。 “听话，事情不发生都发生了，你再着急也无用。”伍志帆穿戴好衣服后对艾香道：“睡吧，晚一些起来也是可以的。” 这是自己家里，也不用给公婆请安什么的，艾香倒是可以睡到自然醒。 可是，心中有事，让她怎么睡。 没想到迷迷糊糊的她居然还真给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是午时了。 “郡主来过，奴婢说您昨天伤了神累了还在歇着。”青竹看着艾香道：“夫人，您的眼眶……” 怎么了？ 艾香看向铜镜里的自己那双熊猫眼甚是无语，还真是见效啊，一夜未眠就搞成了这幅鬼样子。 “青竹，去厨房里给我取一个大土豆来。”艾香觉得这个样子去见人真是有损自己的形象了。 青竹取来后，艾香让她用短剑将土豆切成片，自己躺在床上用土豆片敷眼睛上。 大约敷了五分钟左右后就去洗静。 再看铜镜，效果虽然不太明显，但是比刚才要好上一点。 “娘……”艾香出来时，温春兰正带着小公主在园子里摘花。 “醒了，饿了吧，让人摆饭吧。”温春兰看了一眼女儿，知道她对云婆婆是有感情的，也就没再多谈。 “娘，叶儿呢？”艾叶这个时候其实有点怕见着艾叶。 “和你大嫂她们在聊天。”温春兰觉得女儿这次回乡比以往还要更珍惜和艾家人的亲情一些。 想想也是应该的，毕竟能出宫一趟不容易。 这一次的相见，或许是一辈子。 方茹她们也没个诰命，又远在古榆县城，她们乐意陪着聊聊天，艾叶自然就奉陪。 “都有哪些人？”艾香这是多此一问，不用说，黄淑珍和高巧芳艾长美她们定然也在其类的。 “都是自己家人，艾茉莉也没有回金家，一直在这儿侯着，到时候回古榆县城的时候再一起走。” 第五百四十一章 再到白家 艾香心里有事，艾叶也被人围着，她就不靠近，更多的时候是等着京城的消息。 都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是，让人等待猜测的日子也挺难过。 身为医者，她现在最希望得到的是那孩子中毒的前因和现状，是什么毒有没有查出来。 艾香觉得在向家坝等着也不是一个事儿，干脆去找了白大夫。 “丫头啊，能教的都教给你了。”白大夫看艾香来挺高兴的，谁知道这人一来就问他会解哪些毒：“我可不是专攻这一方向的大夫，再说了，世间的毒防不胜防，制毒之人本就心中含恶。” 艾香默然，老爷子说的都是实话。 “这是我这些年制的解毒药丸。”白大夫抱出一个白陶罐：“我留一半在家里面，你拿一半走。” “爷爷？”白老爷子制药丸全程不掺假的，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每一颗药丸都是他的心血。 “你们姐妹地处高位，有些东西防不胜防，这些药丸虽然不能解百毒，好在能暂时保命。”白大夫道：“只要在有在，就有救治的机会。” “谢谢您，爷爷。”艾香哽咽着向他鞠躬道谢。 他于自己，是师者，更是尊长，是亲人。 想常人所未想，急常人所未急，连这些伎俩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白爷爷一定不会知道，自己现在就遇上了烫手的山芋。 “皇家看着是风光，谁不知道风光都是从刀光剑影中杀出来的一条血路呢。”白爷爷低声道：“你或许也知道，我白氏一脉祖上是太医，之所以避到这偏远的山区，就是不想参与太多。权势和金银买不了人的平安无事。” 这是真理。 身在局中，哪怕是易王想要躲避都最终逃不过那样的宿命。 “人各有志，不必勉强，一旦涉身处地了，最重要的就是保全自己。”白大夫叹了口气：“同时你们要知道，你艾家的命不再仅仅是艾家，你们的身后还有艾家的所有姻亲，九诛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一人手中。” 是啊，这也是伍志帆护着省亲队伍不敢掉以轻心的原因。 “爷爷，我可能会尽快返京了。”艾香心里一阵酸涩，她有时候都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现实和理想相差得有一点远。 上下两辈子，就只想做一个医者，做一个药师，做一点自己想要做的事。 当你想做事的必须要有雄厚的经济来支撑，然后又要靠着权势。 这一切，应该是从叶儿出众被看中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白大夫没有问原因，艾香也，没有说。 “爷爷，您这一辈子真的不想再进京了吗？”如果可能，艾香这一次想将老爷子一并带走。 “不去了，不仅仅我，白氏子孙都不能涉足京城。”白大夫道：“这是祖训，白氏行医只可在这样的小山村，我祖父从京中的旋涡中跳出来了，就不允许子子孙孙再往里跳。白家行医，能养家糊口就行。” 当年给风渊看诊也是自己写信求他，易王也亲自写信才去的。 去的时候都未曾透露半点风声，这已是冒了险的。 艾香知道，老爷子是不会再趟皇宫那道浑水了。 而且，事关宁王是机密的事，她又不敢擅自做主。 “爷爷，那您得保重身体。”艾香从青竹手中接过一个小匣子放在了白大夫的面前：“爷爷，感谢您这些年对香儿的教导，香儿不能在您面前尽孝。香儿也知道，您不是稀罕这些东西，但是，这只是香儿的一份心意。” “丫头啊……”白大夫没有打开看也知道是金银钱财了，将小匣子重新推回到艾香的面前：“你的心意老头子领了，有些东西并不是越多越好，够用就好。” 好爷子还真是！ “爷爷，您收着，不管是置办田产还是铺子，总归得让家里有个收益，而且哥和嫂子孩子也多，他们还年轻，说不定还会添丁，一大家子不能全靠着您支撑。”艾香坚持要给：“别的不说，您制的这些药丸也是无价的，香儿不表示一下心意怎么也不能拿着心安的。” 匣子里是艾香给的两万两银票，还有几块珍贵的珠宝，白家凭着本事这些东西都不在话下，可是要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想要让生活过得好当然是不可能的。 钱财虽然是身边之物，但是身外之物能傍在身旁自然更心安。 看着艾香真挚的情意，又想着她说的也是实在话。 孙子白芨确实没有大的造化，重孙还小，如果自己真的不行了，这一家子当然会很难搞。 “那好，爷爷收下了。”白大夫感慨这个孩子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你是一个有志向有报负有潜质的人，爷爷希望你别忘记了初心，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或许有一天，白家的医术还靠着你来传承。” “爷爷，我会的。”艾香道：“爷爷，香儿只想着您能保重身体，长命百岁。” 一想到此次一回京城可能就是一辈子再也不能相见了，艾香忍不住眼泪又流了出来。 如果可以，就算白爷爷不在京城行医，白氏不在皇宫出现，她也乐意养他到老的。 接他到京城去，接他在身边，陪着他未来的每一天。 “呵呵，真活到那个年纪，我可能都是老不死了。”白大夫哈哈大笑：“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我随意呢。走吧，你有事，你去忙你的去。” 精明如白大夫，哪有看不出来艾香是来向自己告辞的呢。 “爷爷喜欢这种闲云野鹤的日子，习惯了，挺好的，别担心。”白大夫开始出口撵人。 艾香忍不住又去了厨房，看在那里忙碌的万月月。 “爷爷的胃口一直不错。”万月月一边做着饭菜一边道：“今天中午就留下来一起用餐，你都好些年没 吃过嫂子做的饭菜了。” “嫂子，我还真是没有这种口福。”艾香苦笑道：“我就是过来看一眼，照顾爷爷你和哥哥辛苦了。我回京后有什么事记得写信告诉我，你们都多多保重。” “你要走，不吃午饭？”万月月惊讶的问她。 “没时间吃，艾家那边又有家宴。”艾香随便找了一个借口：“那你忙， 我先走了。” 和白术白芨告辞，艾香带走了老爷子精心准备的半罐子药丸。 第五百四十二章 海亲王病 艾香刚回到艾家，伍志帆就来找她了。 “收拾东西，明日启程。”伍志帆道：“得到皇上的密旨，海亲王病重，他点名让你回京看诊。” 什么情况？ “密旨是给了皇后和我们俩。”伍志帆道：“皇后会以想念宁王为借口提前回京。” 艾香疑惑了。 “有关吗？”他们这边准备让易王装病请艾香回京的，那边海亲王蹦跶了出来。 海亲王一向不理朝事，因为身体有疾还膝下无子，名声也不太好听，对皇室来说根本就不存在半分威胁。 他病重了？ 年纪轻轻，好好的人，怎么会病重呢？ “可能！”伍志帆点了点头：“不管是真是假，总算找着了回京的理由。” “在县城不住金家吗？”明天一早启程，按着行程标准，一天之内是会走出古榆县的。 “为了赶时间，我已经想好了抄近道走，只不过那边路要险峻一些。”伍志帆在铺开的地图前指着那条山道：“密长山是必经之地，跨过密长山，就如走过了两个州府的距离，行程能缩短五日。” 时间就是生命，别说五日了，就是一天都是宝贵的。 “但是，一定是有风险的，对不对？”如果没有风险，回来的时候就当是走这边了。 “是的，密长山有三难，行路难、匪患和猛兽。”伍志帆道：“行路难还不算，后两者更为可怕一点。” 冒险！ “我算过了，青竹菁莲能护得住你们女眷，匪患到时候我让密长山守卫和我的人来对抗，两百御林军只需要护着皇后娘娘的凤驾就可以了。”伍志帆认为这险还是值得一冒的。 “匪患连我们都敢抢？”真正的匪患肯定是闻着官府的人闻风丧胆的，又怎么会当送上门的菜：“这不是匪了，这是逆，是叛乱？” “差不多。”伍志帆道：“密长山紧挨着龙邦酋长国，那是一个小部落，人员以凶悍著称，长期驻扎在密长山以北，抢劫掠夺无恶不作。” 那还真是冒险啊。 “我已摸过底了，大约有近千人。”伍志帆道：“为了赶时间，只有将他们一锅端了。” 艾香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出来的冷寒。 “但愿他们是聪明的。”伍志帆道：“我不会留时间给他们的。” 也就是杀无赦。 “顺道也算是为民除害。”伍志帆冷声笑道：“当地的守卫拿他们没有办法，总是打着游击战，他们作案的时候守卫还没有赶到，赶到的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时间久远一些后，大家宁愿绕路也不敢走那边去送死送财了 。” 确实也是这个道理，可是伍志帆这一次却要冒险。 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还是挺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翻越长密山。”伍志帆道：“听说有狼群，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 人狼大战，想想就足够激烈了。 艾香绞尽脑汁想着狼怕什么？ “怕火。”伍志帆道：“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人手打一个火把，大白天的也打着。” “对了，狼还怕声响。”艾香记得好像有这么一说：“志帆，到时候多准备一点鞭炮，准备数十个铁桶。” 将鞭炮放进铁桶里炸响，声音沉闷又安全，可以一路走一路炸。 “好！”伍志帆点了点头：“媳妇儿，你还是那个聪明的你。” 艾香没再理他，这个时候拍马屁也无效。 她是时刻在担心着京城里的情况啊。 艾家听说凤驾即将起程回京很惊讶，不是说了要住半个月吗，前前后后不到五天就要离开了。 “是我们哪儿招待不周吗？”艾长东赶来问道。 “大哥，是叶儿想孩子了。”艾长青和温春兰根本不知道有皇帝密旨这一招事，不过他们都是以女儿为重的，女儿说干嘛就干嘛：“出京前前后后有些时间了，她想孩子，我们自然也该走了。” “老幺啊，此一回去，我们相见就难了。”艾长东感慨万千。 至于说想举家迁去京城什么的都都没有提。 他是知道的，艾长青看着性子温厚老实，但是绝对不会是烂好人。 他们艾家大大小小数十口人，去京城干什么呢？ 总不可能寄生在艾长青府上吃吃喝喝混日子。 自从艾叶进了宫，艾长青每一封信写回来都会敲警钟，告诫他们一定要谨守本份，万不可惹不出什么事坏了艾家的名声。 在京城没有本事的他们肯定不能横着走的，倒是在这乡下，仗着皇后娘娘的亲人这一身份，日子过得潇洒无比。 “等我以后告老还乡的时候还会回来的。”艾长青早已经将修建院子的钱给了艾长东，让他补偿给金四少他们：“这个院子有劳大哥和二哥帮我们看护了。另外，还是那句话，切不可打着叶儿的旗号做出有违天理的事，到时候轮不上叶儿我就会亲自处理的。” 艾长美虽然得到了他的原谅，这些年也没少受罪，处罚也是足够的。 “你放心，我经常提醒他们呢，我会看顾着的。”艾长东连忙表示自己能镇得住堂子。 “大哥，以后家里有内宅什么事都让方茹做主，我看她是一个分得清轻重的人。”艾长青这话是给方茹撑腰了：“一家一屋，得有一个拎得住的人，她有胆有识，是一个人才的。” “我知道我知道。”艾长东心里抽了抽，心道当初不被人看好的一个恶媳妇偏偏入了老幺一家人的眼。 对这个大儿媳妇，艾长东也是挺感慨的。 小儿子艾风对自己的疏离，对艾桔夫妻的亲近他看在眼里，内心里有一点酸涩。 感觉那不像是自己儿子，倒像是孙子一样的人物存在。 是啊，他从来就没将这孩子当成儿子，连名字都没有起，还是艾桔夫妇给取的。 “老幺，艾风那孩子……”这时候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就有劳你帮大哥看顾了。” “那孩子也是一个聪明的。”艾长青道：“过两年他会跟着香儿学医。” 啊？ “不管怎么样，只要他自己肯努力，你就不和担心了。”艾长青对大哥是很不屑的，自己的儿子让儿子媳妇养，这会儿看着长得好又有点眼热了吧。 第五百四十三章 娘的叮嘱 “好，艾风，艾草，记住今日你们的话。”方茹的院子里，面前站着的是小叔和儿子：“我原指望着你们会在身边再呆一些日时间的，没想到明天就要启程，我们还来不及好好叙旧呢。” “大嫂，到了京城，风儿会给您写信。”艾风这一次回乡，感觉爹对自己有了几分亲热，不过那个娘还是冷着一张脸的。艾家其他人当自己不存在，唯有这个大嫂，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娘亲一般的温暖。 “嗯，艾风，你说了会跟着你姐学医，学医就不能怕苦怕累。”方茹叮嘱道：“你想要让人看得起你，首先一个就是自己得看得起你自己。一旦有本事了，谁都不敢小看你。你姐是一介女流之辈，依然能让人仰望，你也一样能做到的。” “我会的，大嫂！”艾风点头应答。 “娘，我知道了。”艾草知道接下来就该轮到自己头上：“娘，我说过我会做生意，我要做最有钱的大富豪。” 这小子，嘴上逞能，也不知道像了谁。 不过，看着他那幅样子倒也挺讨喜的。 “你们俩在京城，一定要好好学习文化知识也要懂事，万不能让人操心。”方茹道：“若是不听话，惹你幺爷爷他们生气了，回头被送回艾家的话，也别进我家的门了，我们家可不收留败家子。” “不会的！”艾风艾草异口同声。 在徐家湾的学堂，虽然是艾家的私塾，但是从未有高低贵贱之分，他们信服的只是强者。 谁读书厉害；谁习武是一个好手，谁就是他们崇拜人的头头。 在习武上，伍明辉真的算是得一枝独秀，这大约是人家有一个当定安侯的爹；也或许是他从学走路起就开始了习武；再或者，人家本来就是习武的天才。 就算是艾蒿这个舅舅，年纪比他长好几岁也默默的退居二线。 当然，艾蒿也有他的优势，那就是读书高人一筹。 先生经常夸赞他文章做得似锦绣。 艾蒿却说文章真正做得好的是自己的二姐，那才是大有才华的。 武比不过伍明辉，文斗不赢艾蒿，还给抬一个皇后娘娘来碾压他们。 做不到他们那样强悍，也不愿意做他们的追随者，穷其一生也无法赶不上索性另僻径捷，做一个独一无二的自己。 “来，这是我给你们做的衣裳，久不见了，也不知道长高长胖了多少。”方茹拿出几套衣裳：“你叔侄俩长得也不太一样，艾风要瘦一点，艾草要高一点，你们自己试试看，难穿哪件穿哪件，不能穿的留在家里面，回头我送人。” “谢谢大嫂（娘）。”叔侄俩在京城并不缺衣少食，但是，这是方茹的心意，自然是不一样的。 叔侄俩拿着衣裳就往内屋跑，然后将四套衣裳瓜分了。 “大嫂，挺合适的。”艾风走出来站在方茹面前还有些羞涩：“大嫂，谢谢。” “这孩子，越大越客气了。”方茹眼中的小叔子真正是当儿子来养的：“再过几年就该谈亲事了。” 说实在的，艾风除了一双腿有问题外人还长得挺不懒的，比起艾草都丝毫不差。 家有帅小伙儿初长成。 “大嫂，还早呢。”艾风的脸红成了一片：“风儿要跟着姐姐学医，要有所成就再谈这些事，风儿不能让人看不起！” 好，有骨气！ 艾风懂事，或许和他的身世有关系。 方茹对看向艾草，艾草忍不住抽了抽，每一次说到小叔的头上不久战火就会燃到自己的身上。 “罢了，我说多了你也不一定喜欢听。”方茹最后却是生生的住了嘴：“在京城，要多听你幺爷爷的，要向他学习，他是一个老人，懂得也多，学了他一半你们都会受益无穷的。” 皇后娘娘的凤驾从向阳坝起程，艾家大小和邻居们都跪地恭送。 艾家的荣光在一迎一送之间传遍大江南北。 “这就走了？”金老爷得到消息惊讶了：“这么急，都不来富竹苑歇歇？” “父亲，说是皇后娘娘想宁王了。”金四少耸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不来我们还少一些事呢。” “你懂个屁！”金老爷瞪了一眼儿子，这小子笨得可以，明明是艾家的姑爷，和那定安侯伍志帆还是连襟，居然没有捞到半点信息，凤驾都出了古榆县城才知道这消息。 “父亲。”金四少心里抽了抽，好歹自己也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老爷子一点儿也不给自己面子，当着儿子女儿的面就对自己一番呵斥，真正是丢脸得紧：“父亲，不管皇后娘娘来富竹苑住了几次，到底是下榻了不是，有这样的名声就足够了。” “茉莉是皇后娘娘的姐姐，她可是亲口承认了的。”金四少一脸的傲娇：“定安侯夫人也和茉莉交好，春兰郡主亲亲热热的和她唠嗑，这可不是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这是事实。” 好像说得也在理。 “行了行了，这会儿在老子面前显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不愿意呢？”金太太瞪了他一眼：“你呀，能收了这颗心老娘已经心满意足了。别的可指望不上。” “别啊，母亲，我还能为家里出不少的力呢。”金四少天真的说道：“要不然，将京城的生意交给我和茉莉。” 这可不行！ 金老爷瞪了他一眼。 “金家的家规是传嫡传长，你大哥掌握大局，你们只要不拖累，能做多少是多少，别想着另立山头。”金老爷道：“收起你那些小心思，金家永远是一个整体，谁也别想分裂了去。” 成整才能对抗外面的风风雨雨。 金四少挑了挑眉，他仅仅是说说而已，没想过当真，管生意，累人！ 第五百四十四章 分兵安排 在回乡的时候整个路程可以说很轻松，因为每一天伍志帆都只安排走一百里路左右。 而这一次事出有因，一天直接行三四百里路。 到驿站的时候就只是喝喝水歇歇脚补口粮，换了马又跑. 连艾叶心里都有点纳闷，海亲王她没见过，而且也不知道他与皇帝有多厚的情谊。 不过能让皇上下旨让姐姐回去的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这样跑叶儿和小公主可能受不住。”艾香担心的说道：“她那马车可不能睡觉。” “你的意思是想和她换马车吗？”伍志帆道：“有你这样的姐姐真是福气。” 艾香点了点头，她是和春兰娘带着小儿子坐一辆马车的，不若，就让春兰娘带着小儿子和艾叶带上小公主坐一车。 艾叶先还坚持不换，最后是温春兰提出换一下试试看。 “娘，姐夫还真会替姐姐打算。”艾叶坐上这个外观比自己的马车稍微大一点的却极其普通的车后一下就被里面软软的铺位吸引住了。 她算是娇生惯养了，坐了几天的马车浑身都散了架。 最可怜的是她的小女儿，坐在嬷嬷的身上都有发吐的迹象。 “这一次行程太急了。”温春兰皱眉道：“不知道你姐夫是怎么想的。” 就算艾叶再想儿子，也不能拿着一行人的身体开玩笑。 “娘，姐夫说了，等过了长密山就会安全了，到时候您和我爹在后面慢慢走，我们先回京。”艾叶知道那道密旨：“姐夫之所以这么急着赶路，估计是不想让我们要过长密山的消息泄露得过快。” 事实并不是这样的，艾叶也会编。 “好，你和小公主歇歇吧，躺下来睡一会儿，睡在这上面也不颠簸，挺好的。”温春兰抱着伍明庆躺了下来，将中间的小桌子收了一下，然后就让艾叶也躺下。 “好。”艾叶果然听从春兰娘的建议，还有确实也困了，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已到了长密山的山脚下。 整只进行的队伍停了下来，伍志帆在做着安排。 “青竹青莲，你们负责夫人的马车安全。”不知道为什么，伍志帆有一种危机感。 这种感觉只在大战来临的时候才会出现。 莫名的过一个长密山居然也有这种感觉。 他突然间有点后悔自己选择走这一条山道了。 长密山原来也是有官道的，沿着山脚蜿蜒向前，可是自从多了匪患后，这条官道已经算是废弃了一般。两边夹草丛生，都看不清路的边缘。 茂密的大山，深邃的道路，未知的安全。 “全体都有，各就各位，这一路可能会有埋伏，也可能平安无事。”伍志帆将人分成了两拔，一拔的主要精力是对付匪患，一拔就是对付狼群的。 护马车的，对抗匪患的也各有安排。 伍志帆又对艾长青温春兰他们说了或许会有危险。 “娘娘，无论外面遇上什么情况，您都不要出来看。”伍志帆道：“您就只管照顾好小公主就行了。” “有劳姐夫了。”艾叶很相信伍志帆的本事的，有这么多人护驾，她一点儿也不害怕。 也是，身处高位的人，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又怎么行呢。 因为人烟稀少，马车行得也快，天快黑的时候，伍志帆看着地图上的标志点了点头，已经行到了一半的路程了。 如果一切顺利，天亮之前是可以走出长密山的。 “报……”前方探子急急策马归来：“侯爷，前方弯道明显，很容易有埋伏，属下觉得危险。” 有危险不可能不过啊。 但是，也不能让所有人置于危险之中。 伍志帆举手示意原地停下。 和御林军的护卫队长沟通了一下，他决定先抛下一个诱饵。 这个诱饵还得大，那就是用皇后娘娘的马车前去。 “媳妇儿，你下来先和娘娘她们挤一挤。”伍志帆道：“我们虽然人手多，但对方的人数也不在少数，怕被他们包了馅，先赶一个马车出去试一下。” “兵分两路最是忌讳的。”艾香皱眉：“万一被人分别包抄了你不是后悔莫及了？” 她真是后悔同意伍志帆走这条道了。 “媳妇儿，你该相信我的。”伍志帆道：“放心，那都是些乌合之众，我们都是顶尖高手，以一敌十是没有问题的。” 伍志帆对自己的战略布署很有信心。 艾香下了马车，钻进了自己的马车里面。 “姐夫，小心一点。”艾叶知道后担心不已：“大家都要注意安全。” “谢娘娘关心，臣等明白。”伍志帆拱手抱拳，他作了安排后带着马车和七十多人打了双火把率先走了过去。 而自己这一行人的火把全都灭掉，造成一种大部队已前进的错觉。 艾香看着骑马走在前面的男人，心里很是担忧，同时也觉得他就是自己的那片天。 是啊，任何时候，他总说让自己信他。 有他在，一切都用不着自己担忧。 事实上，担忧也帮不上心，与其在这儿白担心，不如祈祷他的平安。 山林里的夜很深很浓，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不仅仅要保持这份安静，还要时刻关注着有没有外敌的侵扰。 突然间，一声尖叫响起！ 果然有埋伏，果然打起来了。 护卫头领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郑头领，可有前方情报？”艾香心下一惊，她担心敌众我寡，伍志帆陷入麻烦之地。 “夫人，暂无。”郑头领道：“属下已派人前去打探。 “不如，再多派些人摸黑前进……”艾香想要做一个有援军给他形成一个包围圈的假像。 郑头领迟疑不应。 “夫人，侯爷前行的时候有交待，属下等人的职责就是护驾平安……”不是他怕死，是怕被伍志帆军法处置。 “听我的命令，有事我一力承担。”兵不厌诈，艾香觉得这种方法事半功倍。 “是，夫人。”他也觉得这个方子可使，只不过有点忌惮伍志帆。 世人都知道，定安侯对夫人那叫一个宠爱，夫妻为一体，夫人既然有这样的要求，他就豁出去了。 这一种打法，他同意！ “所有人听令，护住马车，不能让主子受了惊吓。”伍志帆看着扑上来嗷嗷大叫的敌人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他今天就替天行道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支援良方 “兄弟们，马车里有美人，有珠宝，上！”土匪头子姓李，长了一脸的络腮胡，如果艾香在这儿的话一定会以为遇上了李逵或李鬼了。 他占山为王，勾结了龙邦酋长国的一个人，那人时常给他提供武器和粮草，支持他壮大声势。 从最早的区区几十号人，到现在已经有了八百多号人了。 得到的情报这次是肥羊，这一票干下去了必然名声大振，而且，龙邦酋长国还会给他封王。 足够的诱惑，倾巢而出，区区两三百号人，他一定能拿下。 伍志帆大声喊护住马车里的主子的时候，李匪头脸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笑。 正如那兄弟所言，皇帝佬儿的女人一定长得很好年，他还缺一个压寨夫人，连人带马车拉回去他也是皇帝了。 确实是这样，占山为王，天高皇帝远，在这长密山，他就是土皇帝。 睡了皇帝的女人，他就能变成皇帝了，哈哈哈，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上啊，给我们大哥找一个大嫂！”跑在前面的土匪丢掉手上的火把，叫嚣着冲上前去大刀挥舞。 “找死，但敢惊驾，杀无赦！”伍志帆一声冷喝，刀随心动，一刀劈下人头落地。 所有的人护着马车四周，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都是大内高手，还真没将这些人放在心上。 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够他们看。 “娘的，这些混蛋还是忠心护主的！”李匪头心下大骇，原来这个王还真不好当，情报只说人少，却没说全是硬茬。 “兄弟们，他们人少，杀！”这节骨眼上，只能越杀越勇，一旦退却，万劫不复，人心不可动摇，一摇就输。 “杀啊！”有人起哄：“他们人少，咱们人多，两个人杀一个都足够。” “杀！”就在阵阵杀声之中，李匪头发现情况不对劲儿了。 “大哥，不对啊，我们被包围了。”不仅仅他发现了，其他的人也发现不对劲儿了，从四面八方突然间亮起了很多火把，人声鼎沸，杀声振天：“大哥，我们快逃吧！” “他们人不多……”说这话的时候李匪头自己都有点心虚，哪有不多的道理，围着马车的人是一圈，四面八方也很多人涌来。 “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二当家背靠着背道：“大哥，这些人是硬茬，兄弟们伤亡惨重了，他们还一个都没有倒下。” 什么鬼？ 李匪头仔细一看，可不，缺胳膊少腿死伤无数全是自己的弟兄。 “兄弟们，辙！”红着眼他大吼一声。 想辙，没那么容易。 看着那个被几人簇拥着往山上跑的背影，伍志帆瞄准将手中的长剑掷了过去。 “扑嗵”一声倒了下去。 “大哥……”人群慌乱惊呼，众人抬着他就往山上跑去。 “侯爷。”身边的一个护卫请示要不要追去。 “我们的目的是护驾，不是剿匪。”伍志帆想着刚才自己的那一剑冷笑道：“这一剑不死也得要他半条命，能足够保证我们走出长密山。” 夜黑风高，地形也不熟，伍志帆可不想追穷寇。 “援军是怎么一回事？”伍志帆眯着眼睛问。 “回侯爷，是夫人安排来相助的。”当下领头的一个护卫将郑护卫和艾香商量的战术说了。 “很好，你们清扫一下这儿的战场，你随我去接了皇后娘娘的凤驾，加快行程走出长密山。”伍志帆嘴角微翘，他的媳妇儿果然是不简单的。 “这些混蛋，没打之前是兄弟，一打起来认你们个鬼。”伤残的倒是被人拉走了，余下的就是数十具死尸：“侯爷，怎么办？” “能怎么办，堆到角落里，他们明天肯定会派人来。”仓惶而逃，明天会来收拾战场视察情况。 伍志帆想了想，拿了身边人的剑在地上刻下了几个字：再为非作歹，他日定取尔等性命！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有没有用还难说。 伍志帆还没回转，郑护卫派出来打探的人就告诉艾香土匪吓跑了。 “幸好！”前后耽搁了两个时辰的样子，估计不算惨烈吧。 “请娘娘起驾。”伍志帆趋马过来大声喊。 瞬间火把全部重新点燃宛如白昼一般。 艾香挑开车帘，看着那个伟岸的身影感觉很是心安。 是啊，无论何时无论何事，有他在身旁自己就感觉是晴天。 夜色中的马车行至战斗过的地方，一阵腥味传了过来。 不用说，这儿定然经历过惨烈的一场。 “我们的人损失了多少？”艾香低声问着马车外的伍志帆。 “没有，只有两个轻伤。”伍志帆得意的说道：“这些人还不够我们看，放心吧，定然能护得娘娘的安全。” 至于敌方人员伤亡他就不说了，省得艾香害怕。 艾香听到这样的话就将心放了下来。 可是，她刚放下的心却被伍志帆的另一番话给吊了起来。 “前面一百里路的地方，叫向西谷，谷中有狼群，那才是一场恶仗。”伍志帆道：“那可是畜牲，听不懂人话的，也不懂得害怕。” 谁说的，怕火怕响声也没有办法吗？ “只能说尽量吧。”伍志帆道：“到时候你们谁都不能探出头来看。” 艾香觉得伍志帆就是故意的。 一百多里的地方，让她们歇两个时辰也好啊，早早的说出来，让人提心又吊胆。 队伍在行进着，在伍志帆的要求下谁也不能大意，一脸警觉的看着前方。 艾香又坐回了艾叶的马车，而且是坐的前面打头阵的就是她。 这会儿，瞌睡都没有了。 伍志帆骑着马站跟在他的马车旁边，时不时的陪她说说话。 “你怎么会想着那一招的？”伍志帆说的是支援的情况。 “无意中想到的，有用就好。”艾香淡淡一笑：“我最希望的是趋狼的法子也有效，唉，走这一个长密山，真正是魂都要被吓掉。” “媳妇儿，不要紧的，你别怕，有我呢。”伍志帆勒住缰绳道：“不为别的，为了媳妇儿你，再危险再困难我也不怕。” 第五百四十六章 有狼来了 “吁！”伍志帆突然间大手一挥：“有狼来了！” 啊！ 艾香下意识的就将马车帘拉开看向了远方。 低低的吼声穿破夜的星空，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山谷的对面，一排排绿盈盈的眼睛闪着幽光。 “狼！”艾香吓得咽了一下口水，我的娘了，看来今夜是要和狼来一个亲密接触了。 “媳妇儿，别怕。”伍志帆大声令下：“所有人点双火把，注意警戒！尽量不要招惹它们。” 这玩意儿，这么多人这么多灯光，你不惹它，它也不敢惹你。 狼群靠近，所有的护卫们双眼都是看着狼没看路了，一人干脆将双火把拿在一个手上，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大刀。 好壮观的送行队伍。 艾香看着站在山谷上的狼群，少说也没下两百头。 人与狼能不能和平共处，这可真是不好说的。 “呯”的一声响，艾香乘坐的马车居然滑到了路基下。 马受了惊吓一声长嘶，原本安稳的狼群瞬间骚动起来。 “媳妇儿。”伍志帆一个转身，一只手伸进了马车将她抓住：“别动，别怕。” 艾香整个人侧身外跌，瞬间失重，要知道路基外面就是万丈深渊，就在她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进来就稳稳的抓住了她。 再听到伍志帆的声音，再感受到这只大手的温暖艾香果然就不怕了。 有两个护卫死死的抓住了受惊的马，马嘶再次声声，狼群跑动了起来。 “该死的！”原本是井水不犯河边的两边，这会儿因为马的嘶叫激起了狼的欲望：‘来人，将马车先抬出来。注意狼群。” 伍志帆一只手抓住她，一边指挥四周的护卫救急。 后面的马车不知道为何会停下，青竹青莲又叮嘱她们说狼群在外面，不能伸出头来看。 而且，她们也听到了狼啸声。 马车总算被抬了上来，马儿在护卫的呵护下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只是，艾香也好，伍志帆也罢，都心有余悸了。 “媳妇儿，上马。”伍志帆索性将人揽向了马背上：“不将你放在身边我就不放心。” 艾香脸上一片绯红，幸好这是晚上，当着数百人的护卫他们这样秀恩爱真的好吗？ 只是，她还没来及享受这种幸福，就发现狼群靠近了。 “媳妇儿，怕不怕？”伍志帆眼睛泛红：“又要开战了，这次是狼与人的战斗。” “快放鞭炮啊！”艾香不怕才怪，要不是被伍志帆搂着腰，没准儿这会儿都跌落在马下了。 对了，还有这一招没有用上。 “放炮。”伍志帆连忙一声令下。 “呯”的一声响，声声响，响声震破了夜的山谷，原本要靠近的狼群瞬间吓得飞奔而去。 “抓紧时间，赶紧离开。”一边是“呯呯”的响声，一边是“哒哒”的马啼声，晨暮中的山谷惊起了鸟雀无声数。 骑在马背上的艾香看着这鸟飞人跑的狼啸的场景又莫名的觉得很兴奋。 她这是又有点变态的心态吗？ 鞭炮准备得充足，一路走一路放，狼群被吓得跑远了，却又 不甘心，远远的盯着这样这一大队人马，生生的送出了山谷。 东方又大亮，大队人马总算要走出长密山了。 山谷里的狼群或蹲或站，声声长啸，不用说，它们后悔了。 一路响声吓破了胆，结果屁事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远。 “总算是有惊无险，平安渡过。”走过长密山，在驿站伍志帆吩咐全队休息一天。 这一宿比往日任何时候都累，人到底不是铁，谁都受不住。 从长密山走过来，他们节约了五六天的时间，休息一天明天再有充足的精神赶路。 “条件简陋了一点，也只能凑合了。”伍志帆对艾叶温春兰她们道：“回到京城就好了。” 事实上，他还是挺替艾叶担忧的。 这会儿的艾叶虽然有点疲倦，那也只是赶路累的原因。 这要是回到京城，知道是儿子出了事，那可是心碎的感觉了。 “姐夫，辛苦将士们了，让大家吃好一点。”艾叶道：“这一趟差把大家累坏了。” “这是臣的职责所在。”伍志帆觉得艾叶禀承了艾家人的良善。 哪怕身为后宫之主，也是丝毫没有摆谱，还时时刻刻担忧着将士的安全。 艾香洗漱了出来，整个人都觉得清爽了了。 天亮之后，所有的担心恐惧都烟消云散了，最后一丝疲倦也洗掉了。 正在这时候，青莲走了进来。 “夫人，冉婆婆的秘信。”青莲取出一个手指节长的竹筒双手呈上。 艾香浑身一颤，这个时候冉婆婆送信来，难不成是宁王他…… 不会的，不会，那还只是一个孩子，七色堂不会这么无能的。 她早就说过要护住她们的安全，难不成将自己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所有的话都不当数，当真是欺她年轻话不好使，还是说修之迷只是一个名号，事实并不是那么的有本事。 艾香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打开了竹筒。 宁中毒，人无恙，七色堂护。 短短十个字，艾香的心一下就放回了原处！ “去请侯爷进来一趟。”艾香一个人还无法消化这其中的份量。 说中毒了，人却无恙，是七色堂在护着的。 那就是说，中毒只是表面现象。 实际上并没有中毒，又或者，中的毒不是那么可怕。 “嗯，是一个好消息。”伍志帆看后将纸条送到了火上烧成了灰烬：“你别担心了，至少情况不会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但愿吧！”艾香长长的叹了口气：“这皇家的水真是太深了，我觉得我有点H不住！” “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伍志帆冷笑一声：“他是一个多疑的人，没准儿又是下的套子呢？” 艾香不信，让亲儿子去当诱饵，这是他干的事？ 艾叶知道了会不会找她拼命。 第五百四十七章 宫中之事 风言坐在御书房里，旁边是一个中年人，如果伍志帆在这儿就能认出来，此人正是海亲王。 “皇叔，这次朕一定要做一个了断。”风言恨声说道：“将后宫当成了他家的后院了，屡次动手脚，这次宁儿……” “皇上，宁王的毒？”海亲王原本正在他的山庄逍遥狩猎，却被皇帝急召如宫，而且，还要在宫里装病，说是来求医的。 他哪来什么病啊，病的是皇帝和他儿子。 老子是心病，儿子是真病。 皇后省亲，宁王在后宫之中，居然会中毒。 要海亲王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皇帝这些妃子，还真不是省油的灯，也挺会寻找机会的。 而且，孩子还这么小就迫不及待的下手了，就这么等不急？ 女人最是麻烦事！ 海亲王看着皇帝问。 “皇叔，御医里朕只相信卫太医，可是他也措手不策，不知道从何下手。”风言道：“朕已派人送了密旨给皇后和伍志帆夫妇，说是皇叔您病重，急召艾香进宫……” “无防，本王本来一直就有病。”海亲王心里抽了抽，他除了腿不好使外也没有哪儿不对劲儿啊，居然就背了这么天大的一口锅。 装病的结果就是行动不自由，被皇帝安置在御书房的内殿，那里的床查榻上还睡着小小的人儿。 那才是真正病重之人。 “朕真担心皇后回来了……”风言觉得自己很无能，叶儿省亲之前千交待万叮嘱，要自己看护好宁儿。 自己也怕宁儿出宫有危险，特意将孩子留了下来。 结果，后宫之中，他的眼皮子下面，宁儿就这样中了别人的暗算。 中毒，昏迷不醒，五天了，他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他宁愿中毒的是自己，也不要儿子受这种罪。 儿子中了毒，他却查不出一点儿蛛丝马迹。 一夜一间，就好像从天而降的灾难一般，所有的痕迹都擦得干干净净。 他枉为父亲；枉为国君，护不住自己的儿子；护不住未来的继承人。 是的，在他的心目中，宁儿将会是一个出色的继承人。 “……”海亲王看他这个样子突然间就很庆幸当年自己是身患 有疾，并不用去争这个位置。 谁说这个位置是至高无上的，这会儿，他有多么的无助和愤怒，只有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皇上，王爷该用药了。”亲自送药来的是沉欢。 他口中的王爷并不是海亲王，而是床上躺着的那一位。 每一次用药，都是海亲王或皇帝亲自喂。 卫太医开的药只是护肝护心脉的，解毒的药他却是无能为力。 “这药是谁煎熬的？”端着药皇帝突然间问。 “回皇上，是浣漱宫里小厨房的黄嬷嬷。”沉欢道：“如今奴才只敢用浣漱宫里的人。” 硕大一个皇宫，下人宫女内侍无数，却找不出信任的人，风言觉得特别的讽刺。 “那个嬷嬷可靠不，不行的话，我找两个人进来。”海亲王突然问。 “皇上，王爷，那个嬷嬷一直是在皇后娘娘的浣漱宫伺候膳食的，对皇后娘娘很忠心。”沉欢道：“皇后娘娘省亲后她无事可做，奴才找到她让给王爷煎药，她立即同意了。皇上放心，药是从奴才手早到她手中，从未错过他人手，她全是亲力亲为，并不让人靠近药罐子的。” “那就好！”说起皇后，风言就有点心口疼，他真的是不知道艾叶回来后要怎么处。 她会发疯吧！ 孩子出了事任何一个当娘的人都会心疼。 风言将药端进了内殿，海亲王将小小的孩子抱在了怀里，两个大男人就这样一点一滴的喂药。 沉欢想要上前插手，一直被皇帝阻止了，他认定了宁王出事是自己的大意，他在用这种方式去赎罪。 “皇上，他们走到哪儿了？”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药喂下去，海亲王担心的问。 “伍志帆走的是长密山，他们抄了进路，而且一日行三百里路左右，三天时间应该能到了。”风言道：“我眼下不知道要怎么给皇后说起这事。” “那就暂时不说。”海亲王道：“皇后不是省亲吗？在古榆县是省亲，在京郊艾家也是省亲，她的省亲日子还有大半个月才足够，让她在艾家等侯。” “皇叔，您真是替我出想出了一个好的法子。”风言连连点头：“我这就给她下道密旨，到时候只让艾香进宫。” 伍志帆依然守在艾叶左右。 这一次的事让皇帝看清了自己的真的不是万能的，而且也多事自己是防不胜防的。 宁儿已经出事了，艾叶不能再出事。 沉欢将药碗拿了下去，又按着卫太医的方子亲自去捡了药送到了浣漱宫。 “王爷的病有没有起色？”黄嬷嬷状似无意间的问他。 “还是老样子，皇上已经召了定安侯夫人进宫。”沉欢觉得黄嬷嬷是自己人，海亲王病重进宫求见太医的事宫中的人都是知道的，黄嬷嬷每天都在熬药，她更清楚有这么一回事。 “唉，这人啊，就是不能生病。”黄嬷嬷叹息一声：“不过呢，生了病也不能着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慢慢将养肯定不会好的。” 沉欢将药交给她，再一次叮嘱后就回了御书房。 黄嬷嬷走进小厨房，一边守着煎药一边想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安排在宁王身边照顾的宫女发现宁王精神有异常，总爱嗜睡，立即禀告了黄嬷嬷。 黄嬷嬷让她留意宁王都吃了些什么，结果却没有发觉。 卫太医要诊平安脉，黄嬷嬷索性就让那宫女做了手脚，直接用药将宁王迷昏。 那药只仅仅是使人昏，绝对不会出现副作用，结果，卫太医却诊出了宁王中毒的脉象。 这毒肯定不是剧毒，而是慢慢的一天天的浸蚀心智的，黄嬷嬷知道很多人和事防不胜防，没辙的她最后只好让宁王继续保持这种昏迷状态，也能避免再一次被毒缠身。 眼下唯一能解救她的就是艾香。 等艾香来了宫中自己再用解药让他苏醒，然后再慢慢排毒。 第五百四十八章 疑惑重重 兴庆宫，刘贵妃正在梳头。 “嬷嬷，这事儿本宫怎么看怎么透着蹊跷。”拍了拍发髻，刘贵妃皱眉道：“嗜睡而已，怎么会突然间昏迷呢？是不是用药过量的原因？” 什么海亲王病重，天天熬药送到御书房，这样的事只能骗骗下面的小宫女。 后宫之中，谁不是精明的人。 更何况，这事儿，她比谁都清醒得多。 而且，皇后娘娘省亲之后，她是暂管六宫事务。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眼皮子下面呢，能不知道点一二。 “主子，不会，至少有两个月才有效果的，要不就是他的饮食里有什么相克的东西。”杨嬷嬷低声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咱们的计划只能浅搁。” “嬷嬷，你说，会不会另有其人呢？”刘贵妃突然间兴奋的说道：“有人觉得宁王当了道，想要先搬掉他？”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过，这种事这么早就开始谋划的话，那自己家的主子也得小心了。 “后宫之中，从来没有心思单纯良善之人。”刘贵妃眯缝着眼睛看着铜镜里的人：“谁良善谁骨头都不剩。” “主子，要不奴婢让人查查去？”杨嬷嬷听说这事儿来了兴趣：“不管是谁，总得放在眼皮子下面才行，这种事得防着。” 敢对宁王下手，也许有一天会将手伸进兴庆宫，杨嬷嬷是急主子之所急了。 “不要动。”刘贵妃摇了摇头：“现在皇上正在四处找痕迹，你一动就是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了。哪怕你问心无愧也不能多管闲事的，是非少惹才行。” “是，老奴愚昧了。”杨嬷嬷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这是关心则乱，差点连累了主子。 主子之所以为主子，确实是聪明过人。 这是一个无头的官司那就让皇上自己去找寻。 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还能帮上主子的大忙。也省了主子再去动手。 只有一个卫太医被皇上信任去看诊，这卫太医又是皇上的人，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出来，却也不能去打探。 罢了，只有耐心的等。 艾香一边着急的赶路，一边在等着七色堂的最新消息。 可是，明天就要到达京城了，那边还是老样子。 “媳妇儿。”伍志帆骑着马走过来掀起了帘子：“皇上有旨，皇后省亲日子还有，让她在京郊艾家再住半月。” 这…… 艾香一下就想通了里面的关节。 对这个男人，又气又恨。 说对艾叶好吧，却连艾叶的儿子都护不住，真是枉为帝王。 说不好吧，又怕艾叶知道宁王中毒伤心。 也好，送到艾家去。 “叶儿，皇上是心疼你的。”温春兰抓着女儿的手高兴的说道：“你总算又可以回去住段时间了，虽然只有半个月，但是娘也挺满足了。” “嗯，娘，叶儿也很高兴，还可以在爹娘膝下进孝半个月时间。”皇上有旨只让姐姐进宫替海亲王看诊，她可以在艾家在继续享受未完的假期，他是真的心疼自己。 这一次省亲，或许是自己一辈子唯一的一次和爹娘弟弟相处得久的机会。 半道出了事，用了一天就少了一天，真是让她很遗憾。 没想到，皇上替她考虑得真周到。 在京郊。在徐家湾的艾家，继续她的省亲之旅。 “娘为你修的那个院子，总算能派上用场。”温春兰笑道：“你老祖宗肯定也很高兴，她总说看见你就想起了那年轻的时候。” 艾叶憧憬着在艾家省亲的未来好日子，会和老祖宗和娘一起过段温馨小日子。 艾香到了京郊，直接在青莲青竹的护送下进了宫。 “平身。”皇帝从御书房里站了起来：“你们回来得挺快的。” “回皇上，夫君听说海亲王病重心急如焚。”艾香知道，她这会儿还得装蒙，还只能说病人是海亲王：“夫君说海亲王不仅是王爷，是长辈，更是他的忘年老友。臣妇陡胆一问，不知海亲王下榻哪里，臣妇现在就去看诊。” 艾香是有备而来的，不仅银针，连带着白爷爷送的解毒药丸悉数带进了宫。 “你随朕来。”风言看着艾香，莫名的有了一点安心的情愫在里面。 有时候他都很纳闷，他怎么就对这个女人如此的信任。 “皇上……”看着床上躺着的小人儿，艾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惊愕万分。 “不是海亲王病重，是宁儿中了毒。”风言沉声道：“卫太医看不出是什么毒，别的人朕也不敢一试，所以只好让你回宫。” “皇上，宁王他……”艾香心疼不已，这个孩子，每一次她进宫的时候都是有礼有节的样子，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大姨。 可是，这会儿，他睡在床上紧闭着双眼，一张小脸再不生动。 “你先看看吧，你是没辙了，朕再想别的法子。”风言声音沙哑：“朕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皇后。” “皇上，皇后不知道此事？”艾香紧急追问。 摇了摇头。 “朕怕她知道，所以才下了旨让她去艾家住半个月。”风言看向艾香：“半个月的时间，你还朕一个活沷乱跳的儿子。” 尼玛，这是谁的责任？ 谁下的毒你找谁！ 艾香很想说自己没那本事。 可是也不能嘴太硬，毕竟这是他的地盘不是。 “皇上，臣妇心疼，臣妇不敢保证，但绝对会尽力而为。”艾香说心疼不是做戏，眼里含着泪水，一步步走近：“皇后知道了该是怎样的着急。” “所以不能让她知道。”风言道：“你是她姐姐，你会做到这一点的。” 我去，吃准了自己不会出卖他。 艾香摸着宁王的小手，感觉到脉博的跳动。 “卫太医开着护心肪肝的药在给他喂。”风言道：“现在就靠你了。” “谁在给他煎药？”艾香突然间出声问。 “浣漱宫的一个黄嬷嬷。”风言一惊：“你是说？” “不是，臣妇要去看看药渣，看看都用了些什么药材。”听说是黄嬷嬷后，艾香的心一下就放回了肚子里去。 她记起了那十个字。 第五百四十九章 前因后果 沉欢要亲自带艾香去，艾香说不用，浣漱宫她熟悉。 在小厨房里，黄嬷嬷见过了主子。 “阿紫发现情况不对，属下也无能为力，只好将计就计。”黄嬷嬷说起了前因后果：“查不出是哪儿出了问题，但是肯定有问题。” “那人昏睡不醒的原因是？”艾香希望自己没有多想。 “主子，用这个，只要放在宁王的鼻子面前晃动一下他就会醒。”黄嬷嬷道：“这是属下的独门秘方。” 好吧，算你赢，真是吓了自己一个半死。 艾香在小厨房里出来，心里有了一个大概。 就是在这后宫之中，有人趁叶儿不在宫中确实对宁王动了手。 诡异的是，这动手本事高明，连七色堂的人都看不出究竟。 “怎么样？”艾香一回到御书房皇帝就在问。 “皇上，臣妇先用我白氏祖传的解毒药丸试一试。”艾香当然有信心让宁儿醒过来，可是却没办法查找到中毒的原因：“回头宁王若能功醒自然是好事，若不然，这将是一个漫长的治疗过程。” 风言心一沉！ 半个月，他最多只能赌半个月的光阴，否则，他与叶儿之间必然会有大的裂痕。 艾香将解毒药丸扳了揉碎，这一次她带了青竹青莲进宫，在两人的帮扶下将药丸慢慢的喂给了孩子服下。 艾香一边看着他服药后的脸色，一边把着脉像。 见皇帝和沉欢都走后，艾香拿出了黄嬷嬷给的小瓶，轻轻的在宁王面前晃了晃，迅速的收到了袖笼里。 一会儿功夫，宁王就睁开了迷离的小眼睛。 “姨母！”宁王睁开眼四下里望，看见艾香很惊讶：“姨母，我这是在哪儿呀，您怎么在这儿，您不是和皇后一起回乡省亲了吗？母后回来了？” 说完就要起床，就要去给母后请安。 “先别急，你身子不太好。”幸好无事啊，活蹦乱跳的孩子总算回来了，艾香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你生病了，你父皇很着急，这是在御书房里，姨母这就去叫你父皇。” “我病了？”从头到尾，他感觉自己就是睡了一觉，怎么就病了呢？ 也是，睡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姨母怎么会在床头。 “姨母，我皇后呢？”姨母都回来了，皇后也一定回来了吧。 “你母后省亲还未归来。”艾香道：“先别急，你将病养好了自然就能见着你母后了。” 说实在的，七色堂的这一招真的将艾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路上没人知道她有多担心。 时时都在想若是依着她的本事没办法给这孩子解毒怎么办。 好在，一切都是假象。 风言进来的时候，大步走上前，双手扶着儿子，差点就想将他抱了起来。 “宁儿，你吓死父皇了，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对艾香的医术皇帝是服气得不能再服了，前前后后，她回宫不到一个时辰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父皇，儿臣疼。”宁王呲牙咧嘴：“父皇，您的双手箍着儿臣的手臂好疼。” 啊？ 风言这才后知后觉的撒了手。 转头就问起了艾香，准备要赏赐。 “皇上，宁王虽然醒了过来，但是还有病在身上，未解除。”小孩子醒过来了说话自然就是要含蓄一些，总不可能告诉他说你中了毒，体内还有毒素。 “那要怎么治，有些什么，尽管说来。”风言急急问道。 “臣妇还在寻找着病因，目前未知。”艾香把着脉，也知道风宁的体内脉象很弱，具体的却看不出什么问题所在：“臣妇还得和宁王住上几日才能知道。” “准！”风言道：“有什么事尽管向朕提。” 那是当然的，救你儿子的命，有要求当然会提。 艾香看着御书房很蛋疼，这儿可是朝堂重地，她一个外命妇在这儿算怎么一回事。 “那就搬回宁儿的宫中去住。”皇帝想想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皇上，臣妇曾在浣漱宫小住一段日子，对宫里的一切都熟悉。”艾香道：“而且在浣漱宫小厨房煎药也方便一些……” 你就不能不要提在浣漱宫小住的日子吗，差点害得自己夫妻反目。 “好，宁儿随你一起去浣漱宫，除了皇后的寝宫外其他的偏殿你们随便挑选。”皇帝大方的表示同意。 “谢皇上。”艾香心里翻着白眼，他以为自己毫无眼力劲儿吧，居然还特意提醒不能动皇后的寝 宫，当自己是傻子还是蠢妇。 皇帝也有一个要求，宁王醒过来的事不要让外人知道。 这么一个孩子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进浣漱宫，只能凭皇帝的力量的。 艾香一个人入住 浣漱宫，不久就有皇帝的赏赐过来，是沉欢带着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的，说是给海亲王看诊的诊费。 “真是……”艾香无语，这些人送一个孩子进宫都没有别的法子吗，非要将人给塞进箱笼里，要是憋坏了怎么办呢？ “姨母。”被青竹扶出了箱笼，宁王看着沉欢他们早已告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姨母，您告诉宁儿，宁儿不是病了，是中毒，对不对？” 吓，这孩子，要不要这么聪明？ 不对，是谁告诉她的？ “如果只是病了，父皇肯定会高兴的宣布宁儿病愈的喜讯。”定王道：“可是，您不仅要带宁儿住进母后的宫中，父皇还将宁儿装进箱笼送到姨母面前，可见，这其中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宁儿已经醒来。” 好吧，皇家的种果然是聪明的基因存在物。 “宁儿。”青竹青莲已经在外面守着了，艾香也不想避讳一个聪明的孩子：“宁儿，姨母和你母后在古榆县省亲，接到了你父皇的密旨，说是海亲王病重，急召姨母入宫。你母后到京郊被你父皇安置在京城外的艾家省亲，你中毒之事，姨母也是进了宫见到床上的你才知道……” 当下，艾香一五一十的向他说起了前因后果。 “你现在虽然醒过来了，但是姨母还是无法辩别你身上所中何毒，想要彻底根治还得花些时日。”艾香道：“你父亲给了你母后半个月的假期，也给了姨母半个月的时间，一定要让姨母将你的病治好。而你父皇不愿意让人知道你已经苏醒过来的事，想必也有他的安排，所以，我们都得无条件 配合。” “宁儿明白。”风宁突然间向艾香深深的一拜：“宁儿谢谢姨母的救命之恩。” 这孩子，多可人啊，幸好也七色堂发现的早；也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接下来，就是考验艾香的时候。 艾香让他回想昏迷之前有什么反常的情况？ 比如说吃或睡或闻到的什么？ 摇了摇头，宁王并没有感觉。 “对了，姨母，那一段时间，宁儿总是想睡觉。”风宁突然间想了起来：“明明是在背书，结果一会儿功夫就伏在桌上睡着了，还是身边的人伺候着上榻休息的。” 这就是阿紫说的嗜睡现象。 “前前后后一共有多少时间？”艾香问道：“你自己感觉？” “大约是母后省亲走后五天后吧。”风宁突然道：“对，就是那个时候，难不成？” 聪明的小孩！ “接下来，就要委屈你一段时间跟着姨母住在这宫中了。”艾香道：“姨母希望你父皇能够找到原因 。” 第五百五十章 背后是谁 宁王在浣漱宫里住了三天，每一天的饮食全是艾香和黄嬷嬷掌管。 整个人却有了精神，也不再嗜睡。 “主子，属下怀疑是宁王的饮食里出了问题。”阿紫提供的信息在浣漱宫里又没有出现所描述的情形，黄嬷嬷据此判断。 “这就是我们找不到证据和了解是何种毒的原因。”点了点头，艾香赞同这种可能。 饮食上出问题，当场就吃了进去，也不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宁王身边的人全都得换了。”艾香道：“有机会换上咱们自己的人。” 风宁不仅仅是皇帝选中的接班人，更是伍家艾家易王府的希望。 伍志帆和艾长青都是聪明人，不会大张旗鼓的去扩张自己的势力。 也不会明显的去站队。 但是，他们的人心向背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的。 艾香对黄嬷嬷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修之迷这个团体，艾香对此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伍家蓄养的势力，一般都不会动用的。 目前为止，她只动用了一下七色堂。 据伍志帆所知道的，修之迷共有七七四十九个堂主。 七色，七味，七绝，七情、七恶、七禁……艾香甚至都记不全。 这些组织有些什么本事她也不知道。 对下属组成部分都不知道，艾香这个领导也是绝了。 平日里，她想要知道什么信息都问冉婆婆，她想要的什么也是冉婆婆立即就给安排好了。 冉婆婆年纪越来越大，艾香甚至都不知道会是谁来接替她。 “属下明白。”黄嬷嬷点了点头：“主子，那宁王的毒……” 这才是重点。 “只能慢慢来。”艾香让沉欢依然拿了卫太医的药来煎，然后她每隔两天去一趟御书房，去见“病”中的海亲王和皇帝。 “你能让宁儿醒来，那一定有办法治好他体内的余毒。”皇帝对艾香的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连卫太医都暗暗称奇。 “皇上，臣妇现在甚至连宁王怎么中的毒都不清楚。”艾香苦涩不已，之前宁王宫殿的所有都是消声匿迹了，新的情况没再出现，她又从何而解。 “……”风言无言以对。 “宁儿这些天还好吗？”孩子进了浣漱宫，皇后没回来，艾香住在那里，他当然没有理由去的。已经有五天没见着孩子了，他心里甚是惦记。 “回皇上，宁王的精气神一天比一天好。”艾香道：“这几天宁王的饮食是臣妇亲自在调理，不敢假借于他人之手。” 艾香的意思就是饮食上出了问题。 “朕明白”风言道：“沉欢，派两个可靠的人去伺候定安侯夫人。” 什么鬼，打着自己的旗号给他儿子换奴婢。 艾香回到浣漱宫的时候，沉欢带来了两个人，内侍姓曲，是一个精明的年轻人；嬷嬷姓潘，比黄嬷嬷年纪轻。 “潘嬷嬷，你伺候宁王的饮食；曲公公，你负责宁王的起居。”饮食起居都由可靠的人掌控，这样就能安心。 两人恭敬应是。 艾香看他们的态度，有一种这些人也是自己的手下的错觉。 当然，她是修之迷主子的事只有堂主们才会知道，再以下的人肯定就得保密了。 所以，艾香也只是自己想想而已，不会傻傻的去印证。 没有查出毒因，也不敢轻易的偿试解毒。 但是据她每日里把脉观察，毒有减轻的迹象。 不幸之中的万幸，那就是阿紫发现得早的原因。 艾香陆续给他服了三枚白爷爷做的解毒药丸，这种时候，她就觉得老爷子真的很有经验。 在后宫之中，和这些牛鬼蛇神斗争，解毒药丸还真是必备良药。 艾香在宫里久不回去，温春兰和艾长青都在惦记。 “姐夫，海亲王的病还没有起色吗？”艾叶算着时间还有五天就要回宫了：“如果……姐姐会不会……” 她想的是海亲王的病没好，皇帝会不会迁怒于她。 “皇上是明君。”这话让伍志帆心下一愣。 自从艾香进宫后，宫里有关宁王的事就没有信息传出来，如今事态发展如何他也不得而知。 皇帝多疑但不至于失去理智。 倒是这一位，现在还不知道她儿子出事。 五天啊，五天之后，不知道宫里会是什么样子。 “沉欢，朕让我查的事查得如何了？”御书房里风言问着下面的人。 “回皇上，奴才无能……”沉欢身为大内总管此次却是毫无头序，后宫里的势力越发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皇上，依臣之见，不如将计就计……”海亲王低声献计。 可是，这样会惊动艾叶。 海亲王说了一件事。 “皇叔，又要让你背负不好的名声了。”皇帝内疚不已。 “哈哈哈，臣的名声又不当饭吃，能为皇上为忧是臣的福份。”海亲王哈哈大笑：“就不知道这消息一传出来会有多少美人儿为臣流泪。” 沉欢听到这儿忍不住了瘪了瘪嘴，海亲王还真是桀骜不驯的性子，连在皇上面前都如此放荡形骇，也不怕君前失仪。 不过，放眼天下，也只有海亲王有这个胆子了。 嗯，还有一人，只不过越发的不爱进宫，与皇上之间的互动少了很多。 海亲王病重，定安侯夫人也无能为力的消息瞬间传出了后宫。 “主子……”兴庆宫刘贵妃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脸上掩不住有一种欢喜。 “将那东西尽管的处置了，咱们用不上了。”刘贵妃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谁帮了本宫的忙，回头是不是该送她一个大礼。” “主子，看似皇上也没有查找出来，主子，这人，咱们得小心。”她能以这样的法子对宁王，以后就敢对三皇子。 后宫还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 “无妨，能不能过这一关还两说，本宫就等着看戏吧。”刘贵妃原本没准备要宁王的命，就是让他嗜睡，时间久远一些脑子就不好使，最后成为一个能吃能喝能睡的大胖子，当一个不用想事的闲散王爷就是他的福气。她是算着时间的，皇后省亲，一来一去两个月的日子，一切也就足够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 艾叶回宫 皇帝看着跪在面前的人恨不能一刀结果了她。 “皇上明鉴，皇上，老奴真的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叶嬷嬷心里害怕得要死，脸上却是一脸的镇静，她知道，这些药材都是补药，没有问题的。 “这些是什么？”风言一脚踢翻了她面前的包袱。 “回皇上，这是些补药。”叶嬷嬷道：“皇上……” 补药？ 卫太医一一看过，确实是补药，而且全是大补之药。 艾香得到这个消息遍体通寒。 又是兴庆宫的人，刘贵妃居然还能撇得一干二清，真正是好本事。 宁王是孩子，也是阴虚体质，吃下这些药不是补，而是毒了。 很精确的知道了宁王的体质，然后用这些药制成粉末一日三餐掺杂在他的饮食之中。 初时并没有效，慢慢的就开始嗜睡了。 如果不是阿紫发现得早，这会儿的孩子没准儿已经变成一个样了。 真正是可恶至极。 更可恶的是，面对这一切她们并不承认，只说这补药是给她自己买的。 在皇宫之中，别说买什么东西了，就是整个人进进出出也是记录的。 同样的，这些药的来源只要有心很快也就查了出来。 皇帝最苦的就是没有证据，只说这药是兴庆宫里调用的，刘贵妃说是赏赐给这些老奴才的。 “你可真是心善！”风言咬牙切齿，最后禁足三个月还没有撸下她的贵妃之位。 总不能赏点奴才什么东西都给重罚吧，传出去也会成为笑谈。 艾叶省亲的时候到了，在伍志帆的护送下回到了宫中。 “儿臣见过母后。”关于自己中毒的事，父子二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不让艾叶知道。 “宁儿。”艾叶眼眶一红，自己这段时间倒是玩开心了，将孩子一个人留在了宫中：“宁儿，你瘦了。” “母后，不会吧，儿臣感觉脸上还长了肉肉呢。”故意捏了捏小脸蛋：“母后，儿臣可想您了。” “母后也想你。”拉着儿子的手：“听说你搬进了浣漱宫？” 这是回来的时候艾香告诉她的。 “是啊，儿臣想母后，就和姨母一起搬到浣漱宫里住。”风宁眨着眼睛笑道。 这孩子…… “对了，姐，海亲王的病？”皇上没给自己讲，外人也不方面说：“听说加重了？” “嗯，之前加重了，我都想要出宫了，后来想起白爷爷给我的药丸，把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还真的有效。”艾香这一次说谎的草稿是打了好几次的。 皇帝和风宁都想要护着她，不让她知道，艾香自然也没有意见。 就像当初自己和爹护着温春兰一样，有些东西不知道也是好事。 当然，这件事和那件事性质完全不一样，如果艾香可以做主的话，她一定会告诉艾叶的。 毕竟，这是在后宫之中，这儿有太多的不确定，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要让她明确的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是一件好事。 海亲王病情又有了好消息传出来，宁定侯夫人自然是大功一件。 随着艾香的出宫，皇帝的赏赐就来了，金银不说，还有一堆的好药材。 “这些东西他也只不过是堆在库房里面，给你还有用处呢。”伍志帆替艾香看过了，上百年的人参就是一大箱。 “他们皇家人拿这当白萝卜了吧。”艾香看着这人参都有点骇人，果然是皇家出手大方又土豪。 “那你就当白萝卜使好了。”伍志帆哈哈大笑：“说起来，这次雨过天晴还靠着你的能耐。” 艾香摇头，她真的没什么能耐。 一是阿紫的警觉；二是黄嬷嬷的当机立断；三是白爷爷的解毒药丸。 “叶儿还不知道，皇上和那孩子的意思都不让她知道。”艾香对此事耿耿于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皇后娘娘本就是聪明之人。”伍志帆劝慰道：“咱们这么不惜危险的赶时间回宫，宁王又无端的搬到了浣漱宫，刘贵妃又被禁了足，不用三日定然就会知道的。” 伍志帆猜测得没错。 艾香回宫第二天，后宫嫔妃来请安。 唯一不见刘贵妃的身影，听晋嬷嬷说是被皇上禁了足。 她也没再多问。 等人都走了，艾叶看着老嬷嬷良久不说话。 “娘娘。”晋嬷嬷心里打着退堂鼓。 “为什么宁儿身边的富公公都没有搬进来？”艾叶早就觉得情况不对了。 宁儿已经封王，有自己的宫殿，就算是想她也不可能随意搬进来的。 而且，宁儿身边只有两个面生的奴才伺候，所有的饮食都是黄嬷嬷在掌握。 “回娘娘，这是皇上的安排。”晋嬷嬷是忠于皇帝的，当然也是忠于艾叶的，可是，有些东西她真的不能说。 身为下人，知道和说出来是两个不同的结果。 “好，本宫会问皇上的。”艾叶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艾叶让黄嬷嬷做了皇上喜欢做的一些菜，然后派晋嬷嬷去找了沉欢，她要请皇上到浣漱宫用膳。 沉欢厚着头皮传了话，心道主子这一次还能怎么瞒。 “罢了，该来的还是得来。”风言看着手中的折子苦笑一下：“好在，宁儿没有大碍。” 食不言寝不语，一家四口围坐。 艾叶时不时的给风言和风宁布菜，连小公主都有点吃醋。 “母后不心疼女儿了。”嘟着小嘴闹起了意见。 “你呀，人小鬼大。”艾叶将她搂在怀里：“你和母后出宫这么久，天天腻在一起还要怎么着？母后可是有很久没见着你父皇和皇兄了。” 好吧，她错了。 “女儿也很久没见着父皇和皇兄了。”说完自己也笨拙的帮他们布菜，倒是惹得风言哈哈大笑。 看着艾叶一脸淡淡 的神色，风言的笑嘎然而止。 这一遭是躲不过去。 饭后，艾叶陪着风言在浣漱宫的园子散步，风宁陪着妹妹在奶娘的带领下玩耍。 “皇上……”艾叶看向他，一声喊未再开口。 “梓潼，这事儿，朕等会儿给你谈。”皇帝就知道，这一晚的是鸿门宴，她肯定要问原因的。 艾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果然是有事发生，所有人都知道了却不告诉自己。 第五百五十二章 金樱有喜 艾叶久久不能平静！ 她一时的快乐，差点回来就见不着儿子了。 后宫果然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能幸灾。 而且，她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事儿的人。 “叶儿，没有的事，她们只知道海亲王病了，不知道是宁儿。”风言内疚的说道：“是我没有护好孩子，是我大意了。” 艾叶心里一阵苦涩，他不会不知道，后宫女人多是非就多。 自从太子没了后，她就知道宁儿陷入了风端浪口尖。 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如她一样将荣华富贵看得那么的淡。 同时，她也不能指责风言。 他能带给她们母子荣华，也会带给她们灾难，这是无可置疑的。 “是臣妾失职了，臣妾没有尽到一个当母亲职责。”艾叶的身子在风言的怀中瑟瑟发抖。 儿子昏迷了数十天人事不醒，她却浑然不知。 “叶儿……”风言的心很痛。 他是一国之君，是江山之主，可以主沉浮，却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时候是那么的无用。 面对儿子中毒；对面叶儿的酸楚。 “皇上，臣妾不怪您，您也有您的难处，您得好好的，您是臣妾和孩子们的天，只要您在，臣妾和孩子们遇上再大的困难也能走出来。”艾叶苦笑道：“只是，皇上，宁儿身边的人……” “宁儿还小，八岁再分宫殿吧。”风言最后做了这样的决定：“让他依然住在浣漱宫，朕答应你，这儿将是后宫之中最后一方净土……” 也就是说，浣漱宫里的人都是他的，而且确保万无一失的。 “臣妾谢皇上恩典。”置身于风风雨雨之中，他却一力想保她们平安，这大约就是一个男人的承诺了。 有这份心意也就足够了。 艾香回府的第三天，宫中就牛嬷嬷赏赐下来。 无一例外，还是药材。 “娘娘将库房里一些珍稀药材让老奴悉数翻找了出来让送到定安侯府上来。”牛嬷嬷是皇上新安排进浣漱宫的管事嬷嬷，晋嬷嬷年纪大了，只让陪着艾叶，什么事儿都不让做了：“娘娘说过，这些东西堆放在库房还占着地方，不如送到府上，夫人还能让它们发挥最好的用处。” “有劳嬷嬷了。”艾香想这夫妻俩最大的爱好大约都是一样，全都赏药材。 在艾香没有想出这些药材有什么用的时候，她宁愿要金银财宝。 因为在古榆县，她已经和方茹说好了要建一个药材基地，可以肯定，有艾家参与的药材商到时候可以卖遍全国上下。 春兰娘的三个封地艾香都有染指，让方茹寻着合适的地方分别种植药材，当然，是在不影响粮食生产的情况下进行。 关于药材这一方面，白芨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他识药抓药都是高手的。 要种植也是让方茹去找他帮忙看看，种植出来炮制也少不了他的帮忙。 回古榆县的时候，最遗憾的就是没有亲自去找余三叔。 倒是余三来过向阳坝，和爹娘叙了叙旧。 古榆县近些年人材辈出，艾家的风头盖过了一切。 不过，余家出了一个将军也是让世人津津乐道的。 对余有庆娶了温春兰的义女的事，余三是感激不已。 艾香送走了牛嬷嬷，紫苏就拿着一封信跑过来了。 “夫人，金樱有喜了。”紫苏是一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带孩子新手上路，若不是有奶娘丫头她一准儿忙得连饭都吃不上。 艾香从宫里出来就让她当了府中的一个管事娘子，其实也就是让她别真的成了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想想老太爷给的人都是有本事的，就沦陷成结婚生子之中岂不是一种损失了。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艾香嘴角浮起了笑意，余有庆这家伙动作也太慢了一点吧，成亲这么久了才有好消息传出来。 等艾香看了信后无语，紫苏这个笨的。 信上明明说了金樱已顺产下一个八斤重的男樱，余有庆娶名余守南。 武将就是这性子，守南，坚持沧南，意思特别的明显。 “奴婢就是一目十行看过，没看清楚。”紫苏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她还真只看到金樱说她怀孕了，然后才知道当年夫人怀世子他们遭受的苦，吃什么吐什么的，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然后就跑来给艾香报喜了。 结果，金樱是将十个月以来的遭遇全部诉说了。 “你和金樱都过上了好日子，我也放心了。”艾香觉得幸福是会传染的，一点儿也不没错。 爹娘过得好，她过得好，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过得好。 不过，金樱生了孩子，温春兰这个义母定然是要送大礼的。 艾香立即就让人准备去京郊别院看看。 “是啊，这孩子，之前写信未提半句，突然间就来一个添了丁。”温春兰笑道：“我明天派人送礼去沧南，你们要捎带些什么一并拿来。” 艾香想起了艾叶送自己的一些补品。 留在身边也没什么用处，而且，这些东西在沧南才是稀罕的。 艾香来的时候已经将这些珍贵的药品装了箱，一并带了过来。 “我这算是借花献佛了。”艾香笑道：“药材总要发挥它最好的作用，那地方，缺医少药的，送到将军府合适一些，当然，也希望他们用不上。” 药材这玩意儿，就像是消防器材，宁可千日不用，不可一日不备。 要用上的时候完全就是要人命了。 温春兰送的东西也是珍品，全是她库房里的好布料。 要么是易王妃给她的，要么是艾叶送的，怎么都是顶尖级的。 “这些柔软，给孩子做贴身最合适。”温春兰挑了十匹布料，又选了一些珠宝首饰给金樱，还有孩子的玉佩什么的。 温春兰的富裕那可不是吹出来的，她的两个女儿都不稀缺这类东西。 倒是金樱家底还不够厚实，温春兰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可劲儿的给她添着私房。 这一点艾香很明白，不仅仅是看在金樱的面上，更是因为余有庆当年对自家的相帮和付出。 紫苏也给金樱写了信送了礼。 看着送礼的马车驶出，她感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金樱一面。 “缘份这东西很奇妙，说来就能来。”艾香笑着安慰她：“没准明年余将军就调回京城了呢，金樱就会随军回来京了。” 信了这话才怪！ 紫苏觉得自家夫人的安慰人也是一套一套的，和医术一样高明。 第五百五十三章 收个徒弟 自从定安侯在徐家湾修了别苑后，伍夫人和伍老爷也搬到了这里住。 伍志轩夫妻俩糟心事不断，让两位老人气得不行，眼不见为净，索性再不愿意回伍府。 在这儿其实挺好的。 有孝顺的儿子媳妇；也有明辉明星明庆，还有可爱的明珠。 子孙绕膝下，闲来无事的时候还可以和易王爷下下棋喝喝茶水。 易王爷、艾长青、伍老爷再加他得意儿子伍志帆，四个男人有时候高谈阔论，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无论是在哪一个的家里，都是绝对的安全的。 这大约就是一个新的团体吧。 艾香有时候悄悄的想，拉帮结派，不拉也是一派的。 难怪京城高门大户联姻都是要志同道合的。 伍家当初和自己家联姻，打死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她对这些事倒也没多少兴趣，有那闲功夫，还不发研发一下自己的药物。 结果，有人却不让她清静。 艾风在小厮的陪伴下找上了门。 “姐，小风想跟您学医。”艾风这一次回去，大嫂交待了很多事，他也明白了自己在这个家族中的地位一定要靠自己的真本事才能站在人面前的。 “你可想好了？”这是多年前原本定下的五年之约，这小子想要提前了：“不怕苦不怕累不半途而废？” “是的，姐，小风想好了！”艾风一脸的坚毅。 难为他了，小小年纪就知道努力。 艾香进书房丢了一本医书给他，然后又是一些汤药方子，还有就是练定，完全就是白大夫的教导模式。 只不过艾风身体不好，罚跑之类的事情就没法沿用了。 “白家的医术不能传给外姓人，你要学医在行医的时候也要改用白姓。”艾香笑道：“白风可行？” 名字不就是一个代号而已，姐姐不也叫白艾吗。 “你是医者，有一点你得牢记，你自己一定要有一个好的身体。”走不动路就算了，但是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作息时间，饮食规矩……”艾香将自己的要求一一说起。 艾风点了点头，有些不清楚的还用笔记。 “你要跟着喻先生学文化知道，又要学医，你会比蒿弟他们辛苦一倍。”艾香道：“而且你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 “姐，我会的。”艾风笑道：“我不像蒿弟要考功名要做学问，我在喻先生的课堂上仅仅是学识字，听得懂意思也就行了。” 他不会在这方面让自己有多费力。 “懂取舍自然是好的。”艾香觉得这小子这么聪明，他日说不定也会很有出息的。 艾长东这个不称职的父亲，面对这个儿子会不会有愧疚的神情。 还有那个跑了的黄淑英，不知道是不是黄淑珍的刻意掩饰，反正就像从人间消失了一般的再无她的消息。 要让别人看得起，最有效的本事就是要让自己站到一定的高度，让他们仰视。 艾风从此比同龄的孩子更勤奋了。 艾草看着他夜深人静时还在挑灯夜读《汤头歌》都觉得不可思议。 艾蒿将艾风的努力看在了眼里，心里也是很欢喜的。 从小到大，爹和娘总是教导自己要不怕苦不怕累。 自己家以前是庄户住山洞，这些他以前只是听说的，这一次跟随姐姐一起回乡省亲算是真正的见识了什么叫穷困。 在那样的条件下，大姐能学医学有所成；二姐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凭的都是她们的一股毅力和勤奋。 爹娘告诫自己，不指望自己成为姐姐们的助力，但一定不能成为拖累。 所以，从小到大他都保持着谦虚谨慎的态度。 娘说自己的性子像足了爹。 其实像爹这样挺好的。 外侄伍明辉很张扬，这是因为他们是世家大族，因为姐夫是威名远扬的大将军，定安侯，他有这样的祖传和资本。 人各有志，人各有性，只要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做就行。 最郁闷的当数伍明珠。 她想要去学武，结果被祖母圈在了院子之中。 让她学礼仪规矩，娘对此是毫无意见的，还说这是立世的根本。 连老祖宗都要时不时的来指点两句，不过，老祖宗总会夸赞自己很聪明。 伍明星看着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学习，他就找了祖父说起自己的疑惑之处。 “每一个人都要扬长避短，按自己的爱好兴趣来。”对这个孙子，伍老爷和伍夫人真的是没有别的要求，只愿他身体好好的，能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就行。毕竟，这是伍志南唯一的血脉。 没有要求没有方向，伍明星有点蒙圈。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 学文学武，总有比自己聪明的；学医吧，有艾风。 对了，自己外祖家是药材商，要不，自己也学医吧？ “呵呵，好好好，你想学就学。”伍老爷并不觉得伍家出一个学医的人有什么不可以的，儿媳艾香在京中贵人圈中也是小有名气的大夫，而且，是千金难求的。因为她不出诊 ，只为自己家人服务。 当伍明星找到艾香的时候，这让她有点犯难了。 从私来讲，她是不同意收下这个徒弟的。 伍明星和艾风骨子里是不同的人，一个是伍家的金孙；一个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庶子，他们的价值观都是不同的。 “二婶，明星想要学医。”伍明星怯怯的说道。 “你学医是为了什么？”艾香没辙，决定好好沟通一番。 “明星不知道自己长大以后要干什么.”伍明星倒也实诚：“思前想后，觉得可以学医，因为我们外祖父家是京城的药材商，我要是连这一点医学常识都不知道那就贻笑大方了。” 学医仅仅为了这一点？ “这样吧，学医也是要看天份的。”艾香想着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如果伍明星能吃得下一点苦头能学一份本事倒比纨绔来得实在些：“你和艾风一起背汤头歌，半个月之内背完这一本。” “谢谢二婶。”伍明星不知道是坑，还高兴的道了谢，抱着一本书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以为自己能行，可是深奥枯躁的汤头歌背了两天，他都没有记下两个方子。 更不要说什么君药臣药了，两眼一抹黑。 第五天，伍老爷检查他的效果时，这小子苦着一张脸，他真是后悔了。 见他这幅模样，伍老爷最后决定亲自告诉艾香：伍明星不适合学医。 早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艾香倒也没有再问伍明星，小孩子脸皮薄这事不便再提及。 没想到的是，伍明星还是红着脸找到了艾香。 “二婶，明星很笨，明星……”他都不好意思看艾香了，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总得面对现实不是：“明星学不会大夫这一门本事。” “明星不笨，只不过没找到适合自己的门路。”艾香温柔的注视着他：“你还小，明辉不也没学什么吗，你也不用着急，等以后寻着合适的再学。” 伍明辉，自己能比吗，一出生就是皇帝亲封的世子，不用努力也能承他老子的爵位。 第五百五十四章 倒霉的人 伍明星才刚出去不一会儿，伍志南就找上了门。 艾香原为以他是为了儿子的事。 结果才发现，他是一个倒霉的人。 “二嫂，我这腰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伍志南郁闷不已，同时也有点害羞。 “我是大夫，既然你找到我就不必在意这些小事”艾香心里直乐，这古人讲究可真多，虽然是小叔子，旁边还有他二哥，难不成还有什么能有什么龌龊？ “脱吧，志南，让你二嫂给你看看。”伍志帆也觉得自家这兄弟怎么老是生病。 伍志南红着脸将衣服撸了起来。 艾香见他腰间一侧宛如带状分布，排列宛如蛇行且围以红晕。 “痒，越抓越痒，起初是几个小疙瘩，以为是被蚊虫叮咬了，也没在意。”伍志南今天是来看爹娘的，也只是向他们说起了这事儿，说准备等会儿去找大夫看看。 是娘说你二嫂就是大夫，找别人看还不如找她。 “你这不是蚊虫叮咬，是一种带状疱疹病毒所致的一种急性皮肤病。”艾香是在现代见过爷爷治疗的：“这个俗称蛇窜疮、蛇缠腰。” 那要怎么治？ “此病多由肝胆郁热或脾胃湿热，外受毒邪而发。”艾香记得爷爷看诊那人是一个老农民，穿的衣服都很旧了，来看病的时候还打着赤脚。爷爷说这种治宜清热恋泻肝火，清热利湿、解毒定痛。 艾香清楚的记得当时爷爷也没收那个的诊费，而且没有开药，直接让他回去扯马齿苋捣烂敷患处，每日两次。 当时艾香还很好奇，觉得不可思议。 马齿苋可是一种野菜，乡下人一点儿都不稀罕。 城里人倒是觉得野菜好吃，会买回去当菜品。 爷爷说马齿苋清热解毒，治带状疱疹，能不花钱解决的事为什么一定要费经济。 没想到的是，十天后那老农给爷爷捉了一只鸡来，说他用那单方真的治好了病。 爷爷不要，那人丢下鸡就开跑。 爷爷在他身后直说别跑那么快，说自己将鸡收下了，让他别摔倒了。 艾香笑得特别的厉害，就觉得这医患关系简直太可爱了一点点。 印象深刻的事，艾香也决定试一试。 正巧徐家湾是乡下，艾家的菜园子里就有马齿苋这个东西。 艾香亲自去扯了一小篮子递给伍志南，让他拿回去敷。 “二嫂，这个行吗？”伍志南表示严重的怀疑。 “你先敷两天，只要不发展到走，不再红痒，就说明有疗效。”艾香道：“先试试。” 至于他说问的行不行这个问题没有正面回答。 “好，谢谢二嫂。”伍志南也付诊费，艾香就笑了起来，莫说是没有花费时间和精力，更是连方子都没有开一剂。 “媳妇儿，你这个方子行吗？”伍志帆一直很质疑，但是好歹还是给她留了面子，人走了才问。 “行不行的也要试试才知道不是。”艾香也没有说绝对。 本来药这个东西从来就没有百分之百的。 同病不同方，因人而异。 这个方子或许对那个老农有用，对别的人就没有作用呢，所以，还得观察才行。 艾香给伍志南看诊扯了一篮子的马齿苋的事传遍了三个府第，人人见了都要问她一句。 “你们可别小看了马齿苋，用处大着呢。”爷爷说过，一些小单方也能治大病：“这可是一味杀菌消炎，降压，延缓衰老、止渴、利尿的好中药。” 野菜也是药？ 艾风仔细听了艾香讲解。 “这种药外用可以治丹毒，毒蛇咬伤等等。”艾香道：“它的名称叫马齿苋，也叫马齿菜，五方草，长命草等等，各地的叫法不一样，视病情不同而不一样，可以煎汤内服；也可以捣敷，烧灰研末调敷或煎水洗。” “但是，马齿苋是却有禁忌的，你要记住了，有习惯性流产者禁食马齿苋，那可是有堕胎功能的。”是药三分毒，每一种药物都有功效和禁忌：“另外，因为它是寒凉之品，脾胃虚弱，大便泄泻者忌食；忌与胡椒、该粉、鳖甲同食……” 就是一种野菜而已，姐姐说了这么多适用与不食。 艾风听完更是感觉药学的博大精深。 “呵呵，活到才学到老，咱们这一行啊可没人敢称老手。”自古以来，学医者无数，但是真正药王药神却是寥寥可数的，那就是没有达到颠峰的原因。 艾风点了点头，明白自己一定要努力了。 连姐姐都说自己不是高手，想要成为一个有本事的大夫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 伍志南回到家里，将马齿苋交给下面的婆子帮忙洗了捣出来，让妻子帮忙敷上。 初敷上时，有一种凉凉的感觉。 “二嫂说试一下看疗效，你也帮我观察一下。”伍志南道：“一日两次，就要辛苦你帮我换药了。” “夫君，咱们是夫妻，说什么辛苦不辛苦呢？”夏氏道：“不过，二嫂说行的就一定行，这药方也奇特，还不费钱就能治疗。” 三天后，伍志南又去了定安侯的别院，他是来找药的。 “嗯， 不错，效果还挺明显，那继续敷几日就好了。”艾香复查了了下果然是信服了爷爷说过的良方。 第五百五十五章 辩别药材 一味药，分为君药，臣药，佐使药。 每一味药都有组成，功效、用法和主治…… 艾风知道自己并不具有伍明辉那样的天份，记什么都快得很，但是他很用功的在记。 就算每一天记一两个汤头，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不少的。 只是，艾风没料到姐姐还让她去药行辨药材。 “我在夏家一个药行找到掌柜说了，让你去跟着学学。”想当初，自己可是跟着白芨识药捣药折腾了好久呢，还时不时的要接受白爷爷的考验：“你不用去抓药，只需要跟着他们的伙计识药捣药就好。” 抓药也是一种本事，就像白芨，现在只要看着方子，就知道药在哪里，一两一钱的伸手抓去一点儿也没有差池。 “他这么厉害？”艾风听说了白芨的事迹后惊讶万分。 “是啊，他是我目前为止见过最厉害的人，没有之一。”虽然白芨说这是熟能生巧而已，但是，一个年轻人能这将这么枯躁的差事干得出神入化的，那也是一种本事不是。 白爷爷虽然时不时的说白芨无用，但是，真正在外人面前，他可是很护着这个孙儿的。 不管怎么说，孙儿总比儿子厉害一些。 白术最早的时候是被人诊断活不到多少岁，没料到在他的精心照顾下，一次次的挑战了别人的断言。 白术能活着，就证明了白大夫的成功。 他可从来不敢指望这个儿子能给学了他的衣钵。 孙子虽然愚钝，但是在抓药上也是无人能及的。 孙子比儿子厉害，那就是一辈比一辈强了。 现在手把手的教着重孙子白前，比这个艾风还要大一些的，白家医术后继有人。 艾风听话的去了夏家的药铺，他虽然腿脚不便，但是脑子灵活嘴上也乖巧。 不到三天功夫，和药铺上的掌柜帐房伙计混得很熟。 大家看他有点腿残也很同情他，但看这孩子又勤奋，捣药分药一点儿也不含糊，就觉得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孩子了。 这天正在帮着忙，艾香来了。 她是来视察情况的。 顺便也问问艾风有没有给他们带来麻烦。 “是一个乖孩子，勤奋又努力，眼里也有活计。”兰掌柜笑道：“听说是和夫人您学医，看来以后会是一个好大夫。” “呵呵，多谢兰掌柜夸赞了。”好不好的不在别人的嘴上，而在行动上。 艾香见到艾风时，他正在分金银花。 “如何辨别正品呢？”艾香考着他。 “金银花分为红腺忍冬，呈棒状，表面为黄白色至黄棕色，无毛或疏被毛，萼筒无毛，先端五裂，裂片长三角形，被毛，开放者，花冠下唇反转，花柱无毛。”艾风抓起一把金银花娓娓道来。 “还有一种是网脉忍冬、山银花，盘叶忍冬。”艾风将自己在药铺学到的知识一一说起。 “嗯，不错，说得很好。”艾香点了点头：“金银花的功效都知道吧？” 这个时候的艾香就想起了当初白爷爷想方设法不择时机的考验他的时候。 “金银花解毒消肿，养血补虚。”艾风连忙回答。 艾香对此很满意，艾风在这儿学上三五个月比自己让他把着书本死记要好很多的。 理论要联系实践学起来也更快一些。 “艾风，你帮我一下。”那边有一个伙计在喊。 “就来。”艾风抱歉的对艾香笑了笑。 “去吧。”艾香只是来看看，并不打扰他做事。 结果，艾香看到艾风在帮着那伙计抓药。 也不是她要看药方，实在是怕艾风抓错了。 这就是自己操太多心的原因吧。 “金银花五两、甘草一两。”药方上这样写着，艾香一看这药方就知道是金银花酒了，这可是一剂消肿散瘀，托毒止痛的方子，只不过要有药水，酒各半煎服。 艾香没有在这儿考艾风，但是对这个药铺的大夫却是很感激的。 人家没有回避你，知道你是学医的，还大方的让你抓药，这样就可以偷师学艺了。 夏家因为夏氏的原因与艾香是颇有交情的，看来他们也没将艾风当外人。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的，一回生二回熟，交往久了自然也就有了感情。 艾香想起了这次回乡老爹对艾长美的原谅。 到底是亲亲的姐弟，老爹还在悄悄的打听李玉珠的下落。 艾香以为这人就这样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 说实在的，以这个人一次次给她造成的困扰来看，没亲手解决她已是仁慈了。 不过老爹要打听，她也没有阻止。 看艾长美衰老的那个样子，就权当成是她的报应了吧。 女人衰老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最直接就是生活不好身体受罪。 在漠北的屯田里，一个中年妇女正要弯腰背起背篼，旁边一个兵丁突然间出声。 “那个，我记得你是古榆县人？”兵丁对下辖的几十户妇人也是知根知底的。 妇人抬起头，漠然的看向了兵丁。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她与李星河被判充军漠北二十年，现在还不到八年，一半都没有过完。 如果不出意外，她或许就要死在这里了。 这些日子还有些咳嗽，整个人都不好了，幸好李星河听人说了单方，将老枇杷叶熬了汤水给她喝，现在好了很多，若不然估计起床都不行。 她与李星河简直就是孽缘。 他救了她，他也害了她，她是一心一意要跟李星河过日子的。 哪知道他的家里会一个恶魔。 恶魔除了，他们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李星河也一直在悔过，说自己当时不该这么软弱。 如果第一次自己就阻止了的话，那么一切都不会是这样了。 只有李玉珠知道，她错了。 想她一个堂堂中书省六品官的外甥女，走到了杀人放火的这一步，是她自己太偏执了，是自己和娘想得太天真的。 如今的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煎熬中渡过。 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也会想起娘，想起那个嫁入定护国公府的艾香。 越想内心就越发的酸涩。 第五百五十六章 似曾相识 “哎，我说，我说话你可听到了？”兵丁再次问着李玉珠。 “军爷，你问我？”李玉珠说话声音已经沙哑，再不似以前那般娇媚好听了。 “不是问你问谁呢？”兵丁道：“你是古榆县的？” “是的。”李玉珠酸涩不已，她记得家乡，家乡的人何曾记得她？ 当初自己的龌龊事被艾家人看到后艾家人就和自己一刀两断了；再后来坚持不跟着娘走的时候，她就伤心欲绝，还说没有自己这样一个女儿 …… “你们古榆县可是一个出人才的地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李玉珠：“可惜，你长得太丑了，莫说皇后娘娘了，就是春兰郡主，定安侯夫人的一半都当不了吧！” 什么？ 谁？ 皇后娘娘是那宫里的仙人儿，她不认识，也只是听说这个称呼罢了。 春兰郡主，似曾相识的感觉。 定安侯夫人又是谁？ 她们与古榆县有什么关系吗？ “告诉你吧，你们古榆县艾家，一门出三杰，娘叫温春兰，是易王妃的外孙女，易王上书皇上封为了春兰郡主。”兵丁说道：“她的大女儿艾香嫁入的是护国公府二公子伍志帆，因为救皇上有功封为了定安侯，她自然就是定安侯夫人了；小女儿艾叶更是不得了，被皇上一纸诏书召入宫中，先封妃贵妃，先皇后难产死后，人家就直接入主中宫，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李玉珠瞪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死死的盯着兵丁的嘴。 他说了什么，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啊！ 他说的那些名字为什么个个都是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曾经，自己是恨她们的。 不，确切的说是羡慕嫉妒恨的。 可是，事隔多年再听到这几个名字，她觉得简直太离谱了。 “敢问军爷，那个春兰郡主的丈夫姓什么呢？”李玉珠颤抖着声音问道。 “姓艾啊，不是说了吗，姓艾，叫艾长青，是中书省的一个官员，坊间传言，叫他千年六品，女儿夫人都这么有诰命了，他的官位却从未挪动过一步，真正让人称奇。”兵丁今天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无聊，顺便和这个女人拉拉家常。 他是感慨的，同样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有的人贵为皇后；有的人沦为了阶下囚。 当然，这个女人的案卷他也是看过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不是她想搞什么一女伺二夫，一心一夜的和李星河过日子，和那李星流划清界线，找到村长族长之类的人物也能解决问题的。 偏偏她要这样做，最后沦为了杀人凶手。 在发配漠北的路上，好几次都差点没的命。 她怕死，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怕死，好在李星河一直都是那个李星河，哪怕自己带坏了他，他依然心善的对自己很好。 在这个艰苦的地方，每日里都有做不完的活计，她却过得无比的安心。 她甚至想着，哪怕累死在这里能和李星河过点真正的日子也算是不枉一生了。 原本对未来就是一片迷茫的她，突然间因为兵丁的话心思又活了起来。 因为，她原本不该过这种日子的，因为，她有一个当皇后的表妹，有一个当定安侯夫人表妹，还有一个当郡主的舅母啊！ 李玉珠很想知道自己样才能让送消息给古榆县的家里。 只要告诉娘亲自己还活着，自己想家，娘肯定会来救自己的。 娘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女儿啊。 李玉珠回到两人住的破烂屋子，没忍住告诉了李星河。 “你发烧了吧？”李星河伸手摸着她的额头：“怎么可能啊，她们可是高高在上的贵人，你居然说是你的亲戚？” 李星河倒抽了一口冷气。 “就算是你亲戚又如何？你觉得你在这儿她们不知道吗？”李星河这一次难得的聪明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找你，那就说明将你放弃了。为何会放弃你，自然是因为觉得你是她们的耻辱。对了，玉珠，你得听我的，这事儿，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为什么？ 李玉珠原还想着要不告诉那个知道古榆县城的兵丁，让他帮忙传过信出去呢。 “你傻啊，你想想，你是为什么来到这儿的？”李星河道：“你若真有一个当皇后的表妹，你那就离死期很近了。” 什么？ 李玉珠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对，叶儿不会是这样的人的。”李星河说身居高位的人都很讲究面子的，要是有一个杀人犯的表姐会坏了她的颜面，所以会不动声色的将她除掉。 这些年来，她没有找上自己，那自己最好也不要送上门被她杀。 她或许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所以就要让自己隐姓埋名继续在这儿度过余生。 “玉珠啊，你觉得，若是那心思单纯的能坐上那个位置？”李星河摇了摇头劝慰道：“人都是易变的，事隔那么多年了，她变成了什么样你也不知道。更何况，你要记得，当初举报我们的可是你说的那个当什么夫人的下人，要不是她，我们也不会被发现的。” 李星河一点儿也没的后悔杀了亲哥哥，这些年虽然没有自由，却过上了正常的生活，李玉珠也死心塌地的和自己过。 若真是找到了那一摊子富贵亲戚，李玉珠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死，二是活，活得像个人样子，而自己，却怎么也配不上她了。 自私也好，不舍也罢，李星河劝导着李玉珠将这事儿烂进心里面。 李玉珠被李星河连哄带劲，细细品味后也觉得确实是这样的，她所有的小心思都歇下了。 这辈子，就这样子了吧！ 她以前对艾香有恨，经过了很多生生死死后也渐渐的明白了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 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自己找的罢了。 自食其果！ 苦涩的泪水轻轻的滑落。 “玉珠，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李星河看着怀里的人流泪了连忙小心的为她擦去：“玉珠，我们就这样吧。” “好！”李玉珠深吸一口气，放弃那点希望的阳光。 第五百五十七章 最是后悔 命运再次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就在她夹缝中求着生存的时候，兵丁找上了她。 “你叫李玉珠，古榆县人？”兵丁看她的眼神就如盯着死人一般。 “我……”李玉珠咽了一下口水，兵丁的眼神好冷好冷。 “跟我走一趟。”兵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她：“你不是胆子一向很大吗，怎么？现在害怕了吗？” 什么情况了，看着屋子里的紫苏，李玉珠一下就失了声。 这个女人，当初就是她害了自己的。 “看来你还是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兵丁和其他人都退了下去，紫苏冷着脸沉声道：“说吧，你还恨着谁？” 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对她动了恻隐之心，说如果她改过了，就让自己将她弄出去。 其实，艾香原本不想插手这些事的，看老爹毫无头序的找到底是余心不忍了，她主动找到艾长青揽过了这件事。 毕竟，人是她送出来的。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娘可以原谅艾长美，她也可以原谅这个李玉珠。 毕竟她的档次不和自己同一个实力。 她没能力给自己造成伤害。 做一次仁慈的人，艾香倒觉得无所谓。 “不敢。”李玉珠被紫苏吓了个半死。 “是不敢，不是不恨？”紫苏盯着她：“我觉得你真是蠢得像一头猪！” 就这样的人，自己杀了她就当杀了一只蚂蚁，可是，她却积心处虑，总以为夫人是要害她什么的。 又蠢又笨。 “是不恨。”李玉珠第一次坦露自己的心声：“我确实是蠢。如果，我像艾茉莉一样，或许我的日子全都变了样。” 艾家的人对艾长青一家人是什么样的她也清楚得很。 饶是这样，艾茉莉后来去了县城紧紧的抱住了他们的大腿，现在一定过得很舒心。 “这就对了！”紫苏冷笑一声：“艾家出了皇后，有一品诰命夫人，有郡主，别说你，就是你娘现在都老实的像鹌鹑一样了，她也知道自己那点小聪明就是害人害已，当年有多看不起春兰郡主，看不起我家主子，现在你们李家就有多受罪。” 李玉珠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她甚至觉得，紫苏今天就是来杀她的。 因为李星河说了，皇后娘娘是不会承认有一个杀人犯的表姐的。 她会认为自己有损她的名声。 “明明拿的是一手好牌，却被你们母女打成这幅样子，都不知道你们脑子里是不是装的屎。”紫苏道：“两条路，由着你选择。” 一条是就在这儿好好反省反省，但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和古榆县艾家有关系； 第二条就是世间从此没有李玉珠，改名换姓，送她到一个乡村过普普通通的小日子。 不能认亲更不能提艾家。 “我家主子也是看在艾大人的份上才让我来找你的。你自己选吧！”有一个不光鲜的表姐，当然不能留在这里，万一哪一天被人捏着把柄拿出来对皇后不利那就不好玩了。 紫苏甚至想过，她要是死不认错的话，她就杀了她算了。 最安全的莫过于死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李玉珠当然会选择第二个，但是，她有点贪心了。 “你还想要那个男人？”紫苏挑眉，这节骨眼上了，居然会要求连李星河一起出去。难不成还真是转了性，变得有情有义了？ “如果不是他，我变不成今天这个模样；同时，如果不是他，我也活不到今天。”李玉珠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这一辈子是没有明天了，我就想活着的时候，和他好好的活余下的日子。” 紫苏出去了，留着忐忑不安的李玉珠，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不一会儿，兵丁来将她送回了她的屋子。 那里李星河正急得团团转，看兵丁送他回来一脸的担忧。 “他有没有欺负你？”在这个地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被那个了好多女人也不敢吭声。 “如果有你会怎么办？”李玉珠突然间想到了以前的日子。 “有的话，我会杀了他！”李星河突然面露冷意：“我不能护住你第一次，但是不能再护不住你第二次。当然，如果你是心甘情愿的，我就不会去冒险了。” 李玉珠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这个男人啊，和自己一样醒悟得太晚太晚。 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护住自己，李星流要欺负自己的时候，他就这么硬气，不说杀他，至少可以找人帮忙的，让他不敢再造次，他和她，说不定早就有了自己的儿女，幸福的过一辈子。 可是，那时候的他软弱无能，就抱着头蹲在墙角任由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 第一次时，她是恨他的，可是，他对自己真的好，有一点儿好吃的都会让给自己；被发配以来他也是对自己好，所以，她才向紫苏提出了这么个问题。 傍晚的时候，紫苏出现在了她们的屋子。 “跟我走。”紫苏道：“带上他！” “谢谢！”李玉珠知道这事儿成了，心下大喜，连忙去拉着李星河。 李星河疑惑的看向紫苏，这个女人很面熟，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的。 “走，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就装着是带你们去过堂的。”紫苏低声道：“低下头，不许吭声。” 紫苏带着他们出了屯田后上了一辆马车。 期间在荒野里停下升了火烧了水，紫苏丢给他们一瓶子的药水，让他们将脸上的刺青洗净。 两人相互帮忙，虽然洗得生疼，一瓶子的药水用光，脸上露出了生红的肉，但是一点儿也不觉得疼，因为，她们洗净了刺青就是洗净了人生。 第五百五十八章 余生安定 潭曲村多了一对中年夫妇。 他们在沿河边置下了十亩田地，夫妻二人很勤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见着村里人只是淡淡的笑笑算是打过招呼，几乎没人听他们说过话。 甚至以为是哑巴。 有一天村里人无意见看见了他们在劳作的时候相互问这样好不好。 “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在这儿安定下来，度过余生。”李玉珠，不，现在她的名字叫文娘，一边抬手擦着额间的汗珠一边道：“这样的日子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嗯，文娘，以后我们谁都不离开谁，我们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李星河也改名叫杨重生：“再也没有谁能将我们分开了。” 这样的话被有心人听见了，大家都猜测他们是一对私奔的有情人。 “各人过好各人的日子，别闲得蛋疼。”里长敲着烟袋对自家老婆子道：“人家的房子和地都是正经花钱买的，官府都不管的事，哪轮得上你们这些三姑六婆嚼舌根。” “知道知道，我这不是在家里说说而已。”里长家的老太婆瞪了男人一眼：“家里都不让说话了，要不要这么专制。” “咳！”里长被烟呛了一声，有些话还真是不能说的。 关于这两个人，他知道的也不多，却知道是有人将他们安置在这里的，还给了自己二十两银子，让关照一下，别被人欺负了去。 也就是说，这两人是有来头的。 想着那个一身黑衣劲装打扮的高大个子的男人，里长忍不住打了一个颤，那肯定不是一个好惹的。 所以，这对夫妻也不能让人欺负，不然的话，别说二十两银子了，命都可能会丢的。 “我再警告你一声，河边那对夫妻，没事儿都不会打扰别人。”里长郑重的交待：“告诉那些婆娘们，谁也不许去多事，否则的话别怪我对他们不客气。” “说起来像是你亲戚一样的。”老太婆忍不住轻声嘀咕一声。 不是自己的亲戚，但肯定是某个人的亲戚，来头什么的自然猜不出来。 但是，只要他们安分守已过日子，倒和潭曲村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文娘，想吃点什么？”杨重生收工看着河里的鱼笑道：“要不要喝鱼汤。” “行啊，你逮着什么我吃什么，螃蟹也行。”文娘露出一幅满意的笑容：“要是都没有逮着，咱们就喝水。” “不会。”说远杨重生就跳进了河里去扑腾。 看着河水里荡起水花的男人，她的眼角有点湿润。 被紫苏带出来洗净了脸上的刺青后继续摸黑上路。 第二天清晨，他们见的不再是紫苏，而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高个子冷脸男人。 两人简直都不敢吭一声，害怕他一不高兴就将自己两人杀了。 心里纵然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将嘴闭的紧紧的。 他们在马车里紧紧相依，相互用眼神安慰着对方，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一路上都没有停歇，连吃都是那个男人丢进来的。 只有方便的时候李星河才会大着胆子请他停一下车。 这样走了几天几夜，然后就将他们安置在了这个河边，告诉他们有田有地有房子，丢给他们一百两银子和一些粮食衣物，告诉他们只要不懒就饿不死。 最主要的是，李星河和李玉珠两人已经从这个人世间消失，他们换了名字，一个叫文娘，一个叫杨重生。 连名字是怎么来的他们都不知道。 他们也没敢问。 就这样，安家落户住了下来，他们成了潭曲村的村民。 因为过去是一场噩梦，他们自己都不愿意提及。 他们也不想别人追问，所以，根本没想过和谁有交集。 这样的日子简单而清静，离这儿到镇上有十里路程，也不远，夫妻俩要买东西的时候就会去上街，他们也不会刻意的打听这是什么地方。 对他们来讲，这儿已经是天堂。 “夫人，请放心，已安排妥当。”紫苏道：“奴婢倒是没看出来，她居然还愿意跟着那个男人一起过。” “到了这份上了，也不过是相互抱团取暖罢了。”艾香对李玉珠的事没多少兴趣：“好排好了我就去给爹回一个话。” 艾长青听了长长的叹了口气。 “香儿啊，爹知道是难为你了。”艾长青道：“她到底是你三姑的女儿，两个儿子一个女，就这么一个被她教歪了，真是害了她一辈子。现在能过上平淡的日子，也算是好的。我会写信告诉她别再惦记。” 艾长美听着方茹轻声念着信，说李玉珠和他男人已经安置好，让她别再挂念的时候，她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方茹，你说你幺叔是不是骗我的？”艾长美知道流放的犯人十有八九都会饿死病死累死，这么多年了，李玉珠从小也没受过什么苦，没准儿累死了，只是艾长青说来宽她的心的。 “三姑，你该相信幺叔的。”方茹皱眉，这个女人啊，真是活该倒霉：“你若不信他，也就不该求他帮忙的。” “可是，他怎么不让玉珠回来呢？”艾长美道：“我现在有这么多田产，我能供养她一辈子的。” “三姑，她是怎么去的那个地方你忘记了？”方茹是这个家里比艾长美都还早知道消息的人：“你是想让她坏了艾家的名声？” 别说别人了，就是她方茹都不会答应。 如今的艾家，生儿子不算什么，生女儿才金贵呢。 方茹自己就有一个小女儿，宝贝得什么似的，还准备五岁就启蒙，也要请先生。 “不是，方茹，三姑不是这意思……”艾长美知道艾家的人现在得罪不起了：“唉，算了，三姑是关心则乱，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好好的我就该知足了，我这一辈子，怕是看不上她一眼了！” 早知今日体必当初，对艾长美，方茹是没有半分的同情。 第五百五十九章 又见玉佩 “人啊，富贵在天生死由命，我是想通了的。”温春兰听女儿说起李玉珠的安置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香儿，咱们现在过得很好，有些人有些事也不必去计较。” “嗯！”艾香点了点头。 她才没那么多心思去管别人过得怎么样。 她很忙好不好！ 她发现一个问题，在这古代的医书很是稀缺。 为何为造成这种情况出现呢，是因为这些医术都是世代祖传，都不想外泄，所以很保守的。 艾香却不同，她想将自己诊断的病例作为案例，一个一个的写下来，编造成册，这样也能让更多的人成为受益者。 当然，她自己是没有本事的，学的那一点还不够看。 可是，她可以积累啊。 多听多学多看多记多写，艾香相信自己可以出版成册的。 名字都想好了，《白艾手札》就记录自己的所见所闻所诊所治，也不像那些古典书籍那样写得深奥难懂，就写得浅显小白一点，成为大家耳熟能详能俗易通的药方。 “对了，香儿，你来了就去看看你老祖宗。”温春兰道：“前两日有点风寒着凉了，我说让你来看看，你老祖宗不让，说你很忙。” 是易王妃吗？ 艾香连忙跟着温春兰去了易王府的别苑。 莫氏正在打理孩子，听说温春兰和艾香来了，将孩子交给了奶娘就出来迎接。 “祖母今天早上只吃了一小碗粥。”莫氏也担心的说道：“我早说请香儿来看看，老祖宗总说不用不用，还说她的身体她知道。” 老年人就是这样固执，没有办法的。 艾香见着易王妃时，突然间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老人的脸色就不对。 “香儿来了。”在温春兰和莫氏的帮助下，易王妃倚坐在床头上，易王也在旁边陪着：“春兰啊你们都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给香儿单独讲。” 这是？ 温春兰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外祖母嫌弃，不过倒也没有多问，和莫氏一起悄悄的退了下去。 “王爷，你要听吗？”见易王一直坐在旁边陪着，易王妃苦笑着问他。 “王妃啊，你有什么本王不能听的？”易王伸出手拉着易王妃道：“你想说的也是本王想要说的。” “老祖宗，您要不还是歇着吧，咱好好歇歇，暂时什么也别说。”艾香闻到了死亡的味道，而且，是在易王和易王妃两人的身上。 怎么会这样？ 艾香仓惶不已，怎么可以这样？ 她要怎么办？ “香儿，你年轻一点，又是大夫，我就只给你讲。”易王妃道：“我这把年轻了，按说也没什么放不下的，可是，偏偏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娘。” 易王妃知道，她要走了，温春兰肯定会受不了。 “你娘是一个苦命的人，从小就没有娘疼，嫁给你爹这些年也过了些苦日子。”易王妃轻声叹息：“好不容易你们长大成人了，没想到叶儿又进了那里，她这一辈子都在经历着分离。” 这倒是实话。 “香儿啊，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没什么可看的了。”易王妃道：“早在三个月之前我就觉得不太好了，可是我得撑着，我怎么着也要撑着等你们回来了才好。现在，我不想再撑了……” “老祖宗！”艾香的眼泪突然间就往下流：“老祖宗，您不要胡说，您得好好的，您一定要好好的，您还要看着您的重孙子长大成人，您还要看着表婶再给您添丁。”莫氏又怀了四个多月的身孕了，她们从古榆县城回来的时候才听说的。 “香儿啊。”摇了摇头，易王妃道：“都说一辈不管二辈事，我老了，很多事是管不了了。不过，老祖宗能看到重孙子，还真是托了香儿你的福，到这份上，老祖宗知足了！” “香儿。”一直没说话的易王这个时候开口了：“你也别哭了，这人老了总有这么一日，本王也早做好了准备的。刚才你老祖宗也说了，我易王一脉，全靠了你才能今日的昌盛。” 艾香这时候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来安慰他们。 说他们无事吧，真的，艾香天生就不会骗人。 在握着易王妃的手的时候，艾香就感觉到了无助。 她虽然还能说话，还能坐得起来，但是，那脉像和云婆婆的无异。 转眼看着易王也是一脸的暮色。 怎么会这样，这对号称京城年纪最大的老年人，这是要放弃他们创下的记录了吗？ “香儿，你舅公一辈子没经历过什么风风雨雨。”易王道：“你表叔也是在温室中长大的花朵。都怪我，我以为不争不抢就一世平安了。结果，我想错了。” 艾香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香儿，这个，你收着。”易王掏出身上的一个月牙一般的玉佩轻轻的放在艾香的手上：“这是龙牙宗的令牌。” 什么？ 艾香吓得手一哆嗦，差点就将这个月牙玉佩给摔了。 她手上有着伍家的修之迷令牌，这儿又来一个龙牙宗干什么？ “龙牙宗早在三十多年前本王就解散了。”易王苦笑道：“本王以为，日子太平了没必要去折腾了。” 那留着这个干嘛？ “你若有事，就拿着这个令牌去通州十里水乡的水上当铺找赵掌柜，他见到令牌就会知道怎么做了。”易王道：“老祖宗相信，你是一个人才，你有本事护住我易王一脉。” 为什么全都相信她，她脑门上写着能担当大任四个字吗？ 以前护国公现在是易王。 而且，易王这是有几个意思？ 易王妃不行了，他难道还要追随而去吗？ “老祖宗，让香儿再给您把把脉吧！”艾香认为，要护住他的子孙后代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能多活些年岁，长命百岁也好啊。 当然，她觉得这些都只是自己做着无用的挣扎罢了。 “没用的。”易王和易王妃相视一笑拒绝了艾香的提议：“香儿啊，龙牙宗的事就不要告诉你舅公和表叔了。在渊儿的儿子当中，若是有那出色的，还望你能培训一个看情形决定是否交给他。若不然，就让这一宗派从此从世间消失了也罢！” 宁肯平淡也不可冒险，这就是易王的宗旨。 第五百六十章 阿七生病 “香儿，这事先别告诉你娘了。”易王妃道：“王爷，我还是想回到王府去。” “好，明天咱就回。”在别苑是快乐是欢喜：“咱们回王府去，那是我们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别苑全是孩子，这儿是希望，不要让这儿染上悲伤。” “是啊，这儿离春兰太近了，我怕她看到别苑就伤心。”易王妃道：“回王府去，让春兰也去，那儿有筱筱的足迹，筱筱一定等得很久了……” “老祖宗……”艾香哭得不能自已。 “傻孩子，不许哭。”易王妃道：“王爷将易王府的安危交到了你手中，我则要将你娘的快乐交给你。等我的事毕，你就带着你娘进宫去，在叶儿宫里住段日子，她在宫里会担心，就顾不上伤心了。” 这后事交待得那么清晰明显，艾香怎么能不哭呢。 可是，在易王夫妇的强烈要求下，艾香还是得擦干眼泪强装笑颜。 看着这对老人手握着手，平静的说着往后的安排，她的心堵得要命。 “香儿，你老祖宗的病怎么样？”温春兰和莫氏在外院说着话，她们的话题永远也只是孩子。一说就是小半个时辰了，艾香这才出了内院。 “娘。”艾香鼻子发酸：“娘，老祖宗说她没事。” 听清楚了，是易王妃说她没事。 “对了，表婶，老祖宗说他们想回王府住段时间。”艾香想起这事：“您看要不要和表叔商量一下，明天送他们回王府。” “好好的怎么就想起回王府？”温春兰疑惑的看向莫氏。 “我也不知道啊？”莫氏一脸的蒙圈，表姐看她的眼神可是带着质疑的，难不成她还以为自己虐待老人不成？ “老祖宗说她年纪大了，表婶又要养胎，她们回王府去，由舅婆和娘您去伺候。”艾香道：“我看这个主意也不错。” “好，既然是她想的，那就遵照着办！”温春兰和莫氏都道：“老年人就是性子像小孩，想干什么就什么，回头的时候不顺着心里可就不痛快了。” 这就是她们眼中的孝顺吧。 艾香心里有事，都不愿意和她们多说。 莫氏让艾香给把了一下脉，也因着她是第三次怀孕了，经验十足，并无大碍。 艾香其实还是挺担心她的，你说易县王妃真有事的话，她能不能受得住。 “我以为这一辈子都没有当娘的一天了，没想到我现在还能怀老三。”莫氏摸着微凸的肚子一脸的喜悦：“香儿，这都是托了你的福。” “表婶，这是咱们易王府的运数到了这一代要变了。”一直是单传的易王府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了，这一胎是儿是女都是好事。 只不过，易王府就要迎来不好的事了。 艾香没在京郊停留，她回到了定安侯府。 伍志帆这会儿居然不在府中。 “侯爷和阿七一起出去的。”紫苏看艾香脸色不太好：“夫人，您？” “紫苏，此地离通州有多远？”艾香想起了龙牙宗，不过，这件事她并不准备告诉伍志帆。 哪怕伍志帆对她再好，她也不能将易王府的势力轻易的告诉给别人，这样就有负于易王的重托了。 “回夫人，京城离通州有两百里的路程。”就不知道去通州有什么事。 “噢，好。”两百里路，马车快一点的话当天就到达的，也不算远。 紫苏原以为艾香有什么任务要交待，却只是问过后又不再多说什么了，她也纳闷了。 不过，艾香心里有事是肯定的。 跟了她这么多年，脾性也是能知道一个大概的。 她不讲，大约是等着告诉侯爷吧。 “紫苏姐，紫苏姐，七哥回来了，七哥被侯爷和阿健扶着回屋的。”青竹突然间跑进院子：“看他脸上很痛苦的样子，额头还冒着汗。” 受伤了？ 别说紫苏，连艾香都紧张起来。 两人连忙往紫苏的小院子里跑去。 “我今天让他和我一起出去一趟，才出门没多久，他就说肚子痛。”伍志帆看艾香来了连忙道：“媳妇儿，你快给他看看。” 你家的媳妇儿就是该给人看病的。 好吧，也懒得给他讲了，喊肚子疼还出门？ “他说能坚持啊，可是我事情还没办呢，就见他脸色不对了，额头冒汗水，还呕吐。”伍志帆道：“早知道这么厉害，我就不让他出门了。” 世上没有早知道，千金难买后悔药。 艾香首先怀疑是中毒了。 可是阿七一直在府中，吃的喝的都和自己府上的人一样，并没有吃过独食啊。 “除了肚子疼外，还有哪些地方疼？”艾香一边把着脉一边问。 “肩背部，抽疼，疼得不行。”阿七是习武之人，对疼痛原本不是那么敏感的，可是他就觉得比来一刀还要疼一些。关键是，还呕吐，恶心。 艾香让他平躺下，然后去按压。 “这儿疼不？”总说肚子疼，肚子可是要分区域的，艾香挨个儿按压着问。 “不疼。”肚子的右下方是阑尾，艾香以为是这儿出了问题，结果人家不承认。 又挨个儿的挨下去，左下腹，左上腹。 “疼！”当艾香胺着右上腹的时候阿七叫唤了一声。 艾香皱眉，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睑 ，摸了摸额头。 “有点发热你自己不知道？”好吧，大人比小孩子还难搞。 发烧了还当自己没事能支撑，而且，他有黄疸症状。 几乎可以肯定 ，他这是肋痛，胆胀，黄疸的问题了。 他的病因可能与胆汁淤积、胆道细菌和寄生虫之类的有关，还有可能是胆道结石。 第五百六十一章 生老病死 “夫人，怎么样？”紫苏很着急，男人在她的心目中就是钢铁一样的形象，从来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疼，生病，他们有记性以来就没有过的事：“夫人，他这是生了什么病？” “没事，小病。”艾香看她眼里有泪花都打着转，心里突然间触着一丝柔软，当初冰冷的女神啊，就这样给打碎了她的形象。 果然是女人不能有感情，一旦有感情，连杀手都当不成。 “人一辈子很漫长，总会经历一些生老病死的事情，你呀，太顺风顺水了一些。”艾香笑着安慰她：“阿七这病好好吃药就行，不要紧的。” 艾香给他开了一剂清热化湿、利胆排石，利胆退黄、通络止痛的方子。 “派人去捡点药回来煎给他吃。”艾香道：“别着急，而且着急也是无用的，你不可能代替他痛的。” 好像是这个道理，可是看着男人额头冒汗水，她就忍不住心疼。 夫妻本一体，她恨不能替他分担一些。 “你还得照顾你的孩子呢，你还有府中的事要打理，让他吃过药后好好休息。”艾香劝着紫苏。 唉，她这个大夫也太不容易了，不仅要看诊治病，还要负责安慰家属的情绪。 阿七生病是很突然的事，让伍志帆都感慨不已。 “那小子一直壮得像一头牛，哪知道会生病。”伍志帆心里抽了抽：“唉，生起病来可真是吓人。” 有什么事能将堂堂定安侯吓住的呢。 如果，自己再说一件事，他又是怎么样的表情。 “媳妇儿，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伍志帆瞪大了眼睛，想要从艾香的脸上看出一点不同的情绪。可是，当他从媳妇儿脸上果然看到了与往常不一样的伤感时吓得不轻：“媳妇儿，怎么会这样？” “我说过了，生老病死是常态。”艾香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人与人之间也是一种缘份，缘份尽了，也就不再相见。” “可是，我们从古榆县回来的时候我看易王和易王妃都还挺好的啊。”媳妇儿说话真是吓坏他了，她居然说易王夫妇快不行了，是夫妇，是俩，这在京城可是要掀起大波浪的事儿。 “我今天去见了老祖宗，老祖宗的脉像和当初云婆婆的一样了。”确切的说来，这是艾香最近距离接触的老死的病例，也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近的老人离去，她的心理还是有阴影的。 “他们给我说了很多，明天准备回易王府了。”艾香的眼泪涌了出来：“老祖宗还说让我照顾娘，让娘别那么伤心，还说……” “媳妇儿，不哭，不会的，媳妇儿！”看着艾香流泪不止，伍志帆连忙将人抱进怀里，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道：“媳妇儿，或许是你看错了，或许事情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坏。’ “王妃肯定是不行了，王爷不让我把脉。”艾香哭得够凶了：“我知道，一旦王妃出事，王爷肯定受不住的，我在他们身上闻到了一种死亡的味道，志帆，我怕……” 这一次，艾香哭得可厉害了，她不敢在京郊停留，就是怕自己掩饰不住那份伤感，她太需要找一个人来宣泄了。 才刚回来就想哭了，伍志帆却不在家里面。 回来了，阿七又生了急症，现在总算有空坐下来慢慢伤感。 青竹和青莲在外院都听到了里屋传来的哭声。 两人面面相覻？ 侯爷欺负夫人了吗？ 这要是在别人家也有可能的，但是他们家侯爷不被夫人欺负就是万幸了。 那又是什么事能让夫人哭得这么不顾颜面呢？ 有伍志帆在，两人又不敢靠近，只好远远的听着哭声心里干着急。 怎么也猜不出什么原因。 伍志帆此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这个消息确实让他太震惊了，他自己都还没有回过神，就被女人哭得心碎了。 越安慰，越哭得厉害。 眼泪就像不要钱的水一样流出来。 他的大手笨拙的擦都擦不完。 “那好吧，你要哭就哭个够，咱先哭来等着这事的到来。”没辙了，伍志帆干脆不劝了。 “你……”艾香被伍志帆说的话气笑了，哪有先哭来等着的道理存在：“你这个没良心的！” 行，只要你不哭，说自己没良心也不要紧的。 艾香也不哭了，有时候让眼泪飞一会儿也是解压的方法。 “这事儿，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就在你不哭的时候，这男人毫无眼力劲儿的又问了起来。 “能有什么办法？”艾香苦笑道：“我又不是閰王，还能将人的寿命延长。” “是啊，易王今年八十八了，易王妃比他小两岁，是八十六。”伍志帆记得很清楚：“在京城，他们已经算是高寿的了，媳妇儿，咱不哭了，咱们怎么着也得活到这个年纪，想想他们这把年纪都是我们难以攀登的高峰了。” 艾香看着他突然间觉得这男人说得也是实在话。 且不说医疗发达的现代能活个八九十岁算高寿了，就在这古代，能满个花甲都算是大寿。 不哭，就等着这一个消息的到来？ 艾香总算明白了为何易王妃不让自己告诉温春兰，这简直就是人间最难煎熬。 “不行，我明天开始也去易王府伺候着。”艾香觉得人死后的热闹都是给外人看的，她只想着在活着的时候进点孝，多一点陪伴也好。 “他们不会让你去的。”伍志帆摇了摇头：“既然选择告诉你，只是想让你好好保重注意身体，回头的时候还要善后。他们可是将娘交给你了的，你还是做好思想准备吧。” 艾香没有被伍志帆的劝说阻止，在易王夫妇回到易王府后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到了。 让她没料到的是，易王妃却是在温春兰和世子妃的搀扶下去了筱筱郡主的院子。 “春兰啊，这是你娘住了十五年的地方。”易王妃精气神似乎很好，挨个儿的又给温春兰说起了娜 些过往：“这个秋千，还是王爷亲手给她打造的，她四岁那年总会喊母妃，你摇高一点，筱筱要飞起来……” 艾香远远的看着这一幕觉得很刺眼，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转过头，她擦着眼泪，一眼看到了易王世子。 “舅公。”对这个男人，艾香相对于要陌生一些。 “怎么了？”易王世子风智心下一惊，看着院子中的老人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香儿，你随我来。” 第五百六十二章 残忍现实 风智今年六十岁，他也是有史有来最长的世子。 艾香看着他心想幸好不是太子，要不然盯着那个位置一定很着急。 “香儿，你老祖宗为何会回府？”风智看艾香的眼神带着一种探究：“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言。” “舅公！”不问还好，一问她眼泪就忍不住，艾香哽咽了：“舅公，您没看出来，老祖宗的脸色不好，精神也不济……” “我知道她得了风寒，最近也时常去京郊陪她。”风智一见这情形就知道不妙：“回府之后，我看母妃精神很好，还神彩奕奕的拉着你娘去看姐姐的院子。” 那是回光返照！ 艾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为什么她就没想过这是易王妃好转的迹象呢。 “香儿，是不是没有办法了？”风智也哽咽了。 “舅公，香儿无能！”艾香知道，学医的人最难面对的就是这一时刻。 “我知道了。”风智叹口气道：“香儿，你回府去吧！” “舅公？”艾香没想到最先撵她的却是风智。 “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会让府中的人陷入悲伤。”风智道：“你去见一见你老祖宗，然后就借口带孩子回你的家去。” “是，舅公！”艾香低头，两滴泪水洒落在了地面上，不得不说，风智是一个很睿智的人，他应该能掌控大局。 她总算知道了男人和女人的区别，那就是女人太感性了，男人太理性。 艾香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将一张脸拍出了红晕，这才带着微笑走进院子。 “你这孩子，怎么又来了？”易王妃见是艾香笑着说道：“回去吧，你家里可还有一个淘小子要看管呢。 “老祖宗，您不爱香儿了吗？”艾香的鼻头发酸，她连想要多陪陪她都是一种奢望吗？ “傻孩子，你们都老大不小了，都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各有各的事。”易王妃何尝不知道艾香心中想的是什么呢：“你孩子还那么小呢，离不开你，老祖宗这儿有你娘和你舅婆伺候就行了，听话，回吧！” “好，香儿就是来看看老祖宗。”伍志帆猜测得一点儿都没错，果然是要撵她的：“老祖宗，香儿还想来混一顿饭吃的，吃个午饭行不行？” “这猴儿，真是太淘了。”易王妃在温春兰和世子妃的搀抚下斜倚在榻上：“好了，让你舅婆吩咐厨房，早早的做饭，让你吃了早早的回家去。” “不如，让香儿替老祖宗做一顿饭如何？”艾香突然间想为老人做洗手调羹做一次饭菜。 “去吧去吧，这孩子，就是一个闲不住的命。”易王妃微微一笑：“快去，别让老祖宗给饿着了。” 艾香笑着告退，转身的时候又有泪水在滑落。 “王妃好几天不思饮食了，每餐只吃一口。”肖嬷嬷带着艾香往厨房里走的时候叹息一声：“夫人可有什么方子让王妃能进点食？” 没有！ 艾香觉得，老人这会儿要是能吃得下东西就不会是这种脉像了。 面对厨房里的山珍海味，艾香却无从下手。 最后看到了南瓜，她决定做一个南瓜羹。 都到了这份上了，也不在乎忌不忌嘴了。 艾香将南瓜煮起的时候，就让厨娘剥了一些虾，然后又熬了鱼汤。 等南瓜煮好滤起，放了一点鱼汤进去调成羹，再将虾仁剁碎，又煮了一些青菜进去。 将大块的青菜叶子捞起来，整个儿就是一大杂烩，满满的一大盆。 “真香，王妃一定会喜欢吃。”肖嬷嬷惊喜不已：“今儿个算是向夫人偷师学艺了，要是王妃喜欢吃的话，老奴就天天给她煮。” “有劳嬷嬷了。”到了这个时候，哪怕再好吃的东西，她也会吃什么厌什么的。 就算是肖嬷嬷天天煮，也不一定能煮得了几天。 艾香心里是酸涩的。 易王妃已没有精力上桌，她躺在榻上，艾香坚持要喂她。 “老祖宗，好吃吗？”艾香小口小口的喂着她：“老祖宗，要是您喜欢，香儿天天给您做。” “孩子啊！”吃了几口，易王妃摇了摇头：“可有多的，挺好吃的，让王爷也偿偿。” 她不想吃了但也没有否认艾香的劳动成果。 “老祖宗那边已经盛过去了，他吃完了整整一碗呢。”艾香哄着她道：“老祖宗再吃一口？” 易王妃勉为其难的配合着再吃了一口，再不想要了，艾香也不再勉强她了。 吃什么厌什么，就不是好现象。 易王府的午餐虽然很丰盛，但是艾香还是没有食欲，吃了几口就下了桌，见易王妃歇下了，她才回了定安侯府。 回到府中的时候她就像抽空了的骨头的人一样浑身没了精气神，瘫在椅子上不说话也不想动弹。 伍志帆去看了阿七回来，见状只能走过去将她揽在自己的胸前，给她无声的安慰。 “阿七吃了两天的药疼痛缓解了。”最后伍志帆小声的说道：“媳妇儿，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下去很可怕的。” 伍志帆没有说的是再这样下去，易王妃没倒她都会先倒下去的。 这也就是他不愿意艾香去易王府的原因。 “我缓缓就好了。”艾香叹口气，她也知道自己这种状态不行，可就是心里缓不过这口气。 是了，今天还忘记了告诉风智，还得注意一下易王才行。 易王妃状态不好，所有人的精力都在易王妃的身上，那一位其实也很危险的好不好。 不行，她得去告诉风智一声。 “我去。”伍志帆拦住了她：“媳妇儿，你忘记了，我是你男人，这些跑腿的事儿由你男人来做就行了。” 艾香看向他，伍志帆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一定能完成任务。 伍志帆去了易王府，直到天黑的时候才回的府，看着艾香欲言又止。 “易王易王妃过了！”最后将人揽在怀里好久才说出了口。 什么？ 第五百六十三章 晚了一步 “都怪我，我要是早一点提醒舅公就不会有这种事了！”艾香的眼泪流个不停，自责难过不已。 “媳妇儿，不怪你的，真的，媳妇儿，虽然是我晚了一步，但是，易王主意已定，他走得很安祥。”伍志帆道：“这种事，只要存了死志，就算我们提醒了易王世子肯定也是拦不住他的。” 易王妃是酉时没的，走的时候很安祥。 易王还看风智她们给她穿戴整齐，然后说自己累了要歇歇。 一歇就是与世长辞了，在他的床头放着一张遗言，说怕王妃迷路找不到筱筱，他要下去找她们。 易王是服了毒药而亡的。 “媳妇儿，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得去易王府照顾娘。”伍志帆见她哭得太厉害了只好给她施加一点压力：“我走的时候，娘还处在昏迷之中。” “你怎么不早说？”艾香这时候顾不上难受了！ 易王妃可是将娘郑重托付给自己的。 因为伍明庆太小了，艾香将她交给了紫苏和奶娘留在家里看管。 她则在伍志帆的陪伴下去了易王府。 易王府这一次是重丧了，谁都没料到易王会走得这么绝决，易王世子和温春兰都昏过去了，整个王府都笼罩在悲凄之中。 仅仅是间距了几个时辰而已，就已是阴阳相隔。 艾香看着灵堂上的双棺，整个人浑身都在颤抖，身子发软直接往地上坐。 “香儿！”伍志帆站在她旁边见状上前将她托住：“香儿，你要节哀，娘还在后院……” 只有不停的用温春兰来提醒着艾香，告诉她是最年轻的，莫氏怀着身孕，易王世子妃也是年近六旬的人。 温春兰是失散了几十年的亲人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这会儿双双离去，她哪能受得住打击。 艾香听到伍志帆的提醒后掐着自己的头顶，她得出出气，不能让自己倒下去。 是的，她还要照顾娘亲。 易王妃早就交春兰娘交给了自己，她知道春兰娘会受不住的。 “香儿！”风渊走了过来：“表叔有事相求。” 易王世子受不了打击昏倒了，易王府的这一档子事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我母亲年岁大了，受不住；你表婶又怀着身孕。”风渊道：“你娘也体弱，我想着女眷这边，是不是你帮表叔撑着一下？” “好，表叔，香儿会尽力，只是怕做不好。”事情已到了这种程度，艾香也只好将自己当成易王府的人了。 她和春兰娘都享受了易王府给的荣华富贵，自然有责任将这里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来做。 艾香去了后院，拉着春兰娘的手，母女俩相视无言良久。 “香儿……”温春兰嗓子沙哑：“你老祖宗他们……！” “娘，老祖宗夫妻恩爱，他们走得很安祥。”艾香都不敢告诉娘自己早就知道易王也有这样的想法。是的，相对于易王妃的离世，对所有人打击最大的是易王。 易王妃之前病怏怏的，说没了吧还可以接受，人老了，病了，最后就是走那一条道。 可是，易王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病的模样，在易王妃收敛的时候还全程看着的，结果，就说累了歇一歇就出事了。 “其实，我们早该发现不对的。”温春兰自责不已：“王妃过了的时候，王爷太平静了，一滴泪水都没有流过，全程在那儿看着收敛，穿戴整整齐齐的，还说哪一件衣服是王妃最喜欢的，要穿在最里面。反常就必有妖的，我们怎么就这么粗心呢？” “娘……”艾香长长的叹了口气，要说自责，她才更该悔恨自己的，可是，事情不发生都发生了，也没有办法改变：“娘，两个老祖宗都走了，您作为她们最疼爱的外孙女儿，您不能再这样伤心下去的。您要是一直这样伤心，回头伤了身体，两个老祖宗是不安心的。娘，人老了都有这么一天的，更何况，他们已快近九旬了，他们夫妻相约上天堂，那也是他们的福气，娘……” 艾香的劝说很无力也很苍白更词穷。 “是啊，我不能再这样躺下去了，我得去灵堂。”温春兰强撑着要起床：“我去灵堂守着，我要为他们守孝。” “娘！”艾香将她按回床上：“娘，您知道昨天老祖宗单独留下香儿是为了什么吗？” 对啊，还忘记问她了。 “老祖宗并没有让香儿给他们看诊，他们说人老了早晚都要走这么一天。”那是交待后事，两个老人都交待 了：“老祖宗说了，她走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说您身子弱，说您受了那么多苦，她要是走了，您又少了一个亲人了。她让香儿一定要将照顾好您，否则就是香儿不孝了。” 温春兰听得眼泪直流，又说艾香为什么不将这事儿告诉她。 原来外祖母早早的就知道自己不行了。 她居然毫无知觉。 “娘。”艾香心里一阵苦涩：“娘，香儿也是遵守着老祖宗的嘱托，老祖宗不让告诉您的。” 知道了更难过，又怎么能睡得着。 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她呢。 “难怪你今天又来了易王府，还执意给他们做饭。”温春兰知道自己错怪女儿了，可是又很是难过。 “是啊，香儿来的时候忍不住落泪，这事儿被舅公知道了。”艾香将自己来的前后事情都告诉了温春兰，当然，关于易王的事却是打死也不敢说出来了，否则家里人肯定会怪她的：“舅公其实也知道老祖宗情况不好了。” “你们都知道，就是我一个人像傻子一样。”温春兰又哭了起来。 好吧，春兰娘的眼泪可以成河了！ “娘，为了您的身体，您得好好的歇着。”艾香都不敢再在这儿呆下去了，没准儿自己又要被她惹哭了：“娘，表叔让我去招待女眷，我先出去了。” 艾香留下青竹在这儿照顾春兰娘，虽然她身边不缺下人，但是青竹会武功，身强力壮，要是春兰娘有个体力不撑的时候也能帮上忙。 第五百六十四章 府中之主 易王府之前是低调的但并却是位高的府第。 皇上和皇后双双来祭拜，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得来的荣耀。 “娘……”艾叶被世子妃迎放假了灵堂，看着温春兰艾叶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娘娘。”温春兰是强撑着要守灵的，见到艾叶自然也是要行礼的。 “娘，您保重身体。”省亲回宫之后就没见着温春兰，这种特定场合之下见着却是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娘，您，您这样叶儿不放心您的！” “叶儿……”温春兰抱着女儿哭了起来：“娘的心好疼啊！” “娘娘，娘。”艾香被自己的称呼都给乱套了：“请内院里里歇歇。” 这样哭可怎么得了！ 不让她出来吧，她一个人在内院也会胡思乱想，让她出来了呢，见着谁都哭一场。 之前是伍夫人来了，她也哭；现在艾叶来了，更是哭得不得了。 艾香知道自己无论再怎么劝说都等于零了，只能等着老爹来了看好不好一点。 那边风渊正接待着皇帝风言。 “节哀。”风言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年长一些的堂弟叹了口气：“没想到皇叔祖对皇叔祖母这么情深意重，真正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好一对伉俪情深！” 对易王，风言感觉他活得很是自在。 只有这么一个王妃，生生死死都在一起，是皇室的痴情种；又是人间夫妻的楷模。 生生死死都是那么的洒脱，他自认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他虽然贵为帝王，却有着无穷无尽的牵绊。 皇帝在内厅里歇着的时候，艾长青带着艾蒿来了。 之所以来这么晚，还是因为他下了差回到徐家湾才听到消息，带着儿子急着赶来正遇上了关城门，幸好安师傅跑得快，若不然晚几步都会进不来。 艾长青带着儿子上了香，然后问起了伍志帆温春兰。 等听说帝后都来的时候，艾长青眼神闪了闪。 连皇帝都没有想到，艾长青居然提出了丁忧。 妻子的外祖父外祖母过了，艾长青居然会提出丁忧。 “您就从来没想过要出相入阁吗？”对这个岳父，风言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却是第一次觉得看不透他。 “回皇上，微臣有自知之明，就不能误了朝堂的大事。”艾长青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微臣不是干大事的人，只适合做点小事就好。” 皇帝一高兴，准了！ 为什么高兴？ 皇后的势力越大，他担心的事越多。 艾长青虽然可能真的不是干大事的人，但是，却一定是一个聪明人。 他这一丁忧，起复的可能性更小，这一辈子，顶多五品官就到头了。 艾叶的身后虽然还有定安侯伍志帆；易王府的风智风渊，但是真正的主官位不大没有权势，有一个不起眼的娘家就他是最满意不过的。 帝后走了，艾香才知道老爹提出了丁忧的事。 她忍不住心里抽了抽。 记得看过一个电视，那位官员恼火子皇上的起起复复直接甩手不干，理由也是丁忧，是为奶了他三个月的奶娘丁忧。 艾长青这一出为妻子的外祖父外祖母丁忧的戏，和那一出有得一比了。 艾香知道这其中也必然是老爹的考量，她也没去问。 现在的她很忙。 自从风渊将易王府招待女眷的差事交到她手上，她就当自己是一个主子来干了。 原本就对京城中的贵妇圈不熟悉，这会儿也不是该笑的场合，这样子让她来接待女宾倒也合适。 在肖嬷嬷的指点下，艾香干得认认真真的。 “幸好有你帮忙。”易王世子妃叹口气道：“若不然我这一把老骨头可就要散架了。” “舅婆，香儿没经历过这种大事，若是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多多指点。”艾香说的是老实话，因为之前护国公府的事都是伍夫人和兰氏占的主要，她们完全就是打酱油的。 “挺好的，就这样就不错了。”世子妃夫人叮嘱道：“你也要注意休息，这事儿不是一两天就能结束的。” 丧礼、葬礼和服丧，每一个环节都会让人脱一身的皮。 艾香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但是她却没办法让自己休息。 白天时候要接待来宾，夜晚的时候还要安慰亲娘，还要守孝，整整累了七天，她都来不起了。 “媳妇儿，这种事儿尽了心就好。”伍志帆看不下去了：“媳妇儿，你要是倒了怎么办？该偷偷懒的时候偷偷懒，谁也不会说你的。” 废话！ 她也想偷懒，问题是易王府人在少了啊，很多事没人干。 “我现在才知道，为何人人都说多子多福好。”艾香苦笑道：“真正是养儿防老啊，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人多真的好！” 养儿防老被艾香这样理解了，伍志帆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只要她高兴，想怎么理解都好。 易王府的事了，伍志帆决定又要带她去海亲王的山庄休息一段时间了。 每每在京城，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让她忙。 说句公道话，艾香比他这个大男人还要忙。 自从给皇帝请了假以后，他算是荣养了吧，整个京城，就数他最闲。 今天皇帝见着他也没有提起他的官职，他当时都在考虑，如果让他上朝当差，是不是也要学岳父大人一样丁忧。 好在，两人都没有提正事，也避免了尴尬。 易王易王妃出殡后，易王世子将王爷王妃的体已拿了出来，直接分一半给温春兰，又拿了自己的一部分给艾香。 “舅舅，我不能要的。”温春兰吓坏了，之前易王妃就总是动不动送礼，早已经将她的库房填的满满的，现在又来这么多。 “舅公，我也不能拿这么多东西的。”给春兰娘还好说一点，说是筱筱郡主的那一份，给自己这个重外孙那就说不过去了。 “你们母女俩都别说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易王世子道：“春兰，这是你该得的；香儿，要不是你，我们易王府早就是一个空壳子了，这些年，有你们母女俩，易王府才算有了生机和活力，父王和母妃也才能安享晚年。他们虽然走了，但是看得出来，他们走得很安祥，很幸福。” 艾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只好伸手接着。 就在易王府分着体己的时候，宫里来了圣旨，册封风智为易王，风渊为易王世子，易王府又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 第五百六十五章 王妃隐疾 伍志帆这一次连伍明庆都没带，就自己一个人带着艾香去了海亲王的山庄。 “这一次出来放松一下，你太辛苦了。”伍志帆道：“等会儿带你去打猎。” 艾香翻着白眼，按说，她是不是也在守孝期间啊？ “没得那么多讲究，你都累瘦了，再忌荤腥，整个人风吹都能倒了。”伍志帆道：“我知道你就喜欢在山上，对了，你还喜欢采药，我带你采药去？” 变着法子的想要让自己开心散心，这男人也算是有良心了。 艾香只好顺从的听他安排，总不能拂了人家的好心吧。 谁知道，晚上的时候，海亲王派人来找，请他过去喝酒吃肉。 那她怎么办？ “夫人，王妃也在，王爷是请了您夫妻二人。”来人劝说道：“夫人，请一起去。” 好吧，人家女主人都有邀，那就约吧。 艾香见着了传说中的海亲王妃，被真人吓了一大跳。 海亲王妃漂亮的吓人，和叶儿有得一拼了。 只不过气质不同，叶儿是内敛的，这一位却是张扬娇媚。 早知道海亲王是一个爱美人放荡不羁，也一直想知道海亲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儿能不计较这些。 如今一看，人如其性啊，夫妻俩是绝配。 “艾香见过王妃。”饶是被她的美貌惊住了，但艾香还是挺有礼貌的向她问着安。 “定安侯夫人，久仰大名。”海亲王妃的笑一点儿也不矫揉造作，爽朗得像江湖儿女。 艾香都没想到，海亲王妃居然和自己是在一个调上的。 艾香和海亲王妃越聊越亲近。 “我比你痴长几岁，也别叫王妃了，就叫姐姐吧，我娘家姓赵。”海亲王妃干脆直接认起了姐妹。 艾香心里抽了抽，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排这个辈份。 皇后艾叶是自己的妹妹，叫海亲王妃是皇婶，她们俩人之间叫姐妹，外人听了会不会闹不清醒。 “别管那么多了，嘴长在别人身上的，由着别人说去。”海亲王妃道：“若是怕这样怕那样，人生还有个什么劲儿？” 艾香被她的话折服，更是被海亲王的大胆而瞠目结舌。 当着海亲王妃的面，他依然是左抱右拥，而且，那两个女人也丝毫不顾忌王妃会吃醋。 艾香心里暗暗砸舌，海亲王妃这心胸真是比天还要高比海还要辽阔。 面对这种场合，她能面不改色谈笑风生的，真正是天才。 两个男人喝酒吃肉看美女表扬，艾香也当是在看戏一般，和海亲王妃闲聊着。 聊得正酣时，海亲王妃悄声问了艾香一个问题。 什么？ 艾香先一直在听曲子，还真没注意她说什么。 “我说，你是大夫，能不能帮我看看隐疾，我都没好意思找太医。” 什么情况？ 听说海亲王膝下无子，不会也是让自己看不孕不育吧？ 皇家的王爷子翮稀少在艾香心里早就下了一个定论，她决定，如果是这事儿，打死也不接诊。 “是这样的，我最近两个月总是出恭的时候特别困难。”海亲王妃第一次红脸：“你是不知道，那感觉有多难受。” 艾香愕然！ 还真是难言之隐啊！ 这是便秘。 不过，在吃东西的时候说这事儿真的好吗？ 艾香就告诉海亲王妃换一个地方来谈。 海亲王妃会意，连忙将她迎进这后院。 艾香让海亲王妃描述症状。 “真的是很难，有时候三五天才一次，而且得坐半天。”海亲王妃道：“那感觉真是想死。” 便秘确实是让人很难受的事。 这玩意儿是次数减少或干燥难解。 这种病因分为器质性和功能性两大类。 艾香问了海亲王妃的饮食习惯。 “和平日里一样，没什么异常的。”海亲王妃说了吃了些什么，然后就说以前也是这样吃的，只是近两个月才出现这种症状。 看来食物缺乏纤维素之类的问题并不存在，人家营养搭配挺合理的，不习惯性的吃着水果。 连反季水果都有的，那是远地方进贡的，皇帝给派人送给他皇叔吃的，海亲王自然就要给王妃分享。 红尘一骑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事儿半点不仅仅发生在唐代。 古往今来，有权有钱，还有什么稀罕物买不到呢。 排除了饮食问题后，那么很可能就是结肠运动功能失调，排便动力缺乏，或精神过度紧张或抑郁以及药物影响之所致了。 艾香要了笔墨纸砚，她记得现代老爷子治这种病一概是以泻热恋通腑，行气导滞、益气润肠、养阴增液、温肠通便入手的。 “吃了就能通吗？”海亲王妃看着药方十分期待。 艾香愣住了。 “我已经有三天没有出恭了。”海亲王妃不好意思的说道。 如果急需要解决的话，艾香只好开了单独开了一剂生白术汤的药方。 “先吃这一味药，记住了，一定要生白术，水煎服，一日一剂，服后多饮水，一两四个时辰后就会有效。”艾香甚至想开一点番泻叶茶的，那可是泻热通便的好东西，又怕海亲王妃受不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慢慢调养才好。 “好，我马上让人去抓药煎药。”海亲王妃道：“你是不知道有多难受，我一直在寻思着要不要找太医，可是怎么也拉不下这个脸面，今儿个你来了，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解了我的困扰。” “王妃，恕艾香多嘴了，疾不忌医，医不讳疑。”艾香被她们的想法折服了，这要是不是有一个她，那就这样耗下去了？ 小病也得拖出大病来的。 “话是这样说，又觉得这事儿要不了命。”海亲王妃讪讪道：“宫中的女医也没有出色的。要依着我说，皇上都该给你一个品级，这样你行医也就能方便一些了。” 别，自己是游医，自由职业者，只看有缘人。 真要给了品级了，那就是宫中差事，随叫随到，给自己身上上了一个枷锁，那可不太好玩的。 艾香从来不想，也不稀罕。 她想当大夫，只是想完成自己的理想和心愿，可不想沦为皇亲贵族的私人大夫，甚至是他们的奴才。 这样的事，艾香不干。 第五百六十六章 有了疗效 海亲王和伍志帆的喝酒聊天到了亥时才结束，艾香真怕他又喝醉了。 “醉不了，醉了你可不让我上床。”伍志帆笑道：“我看你和海亲王妃谈得挺开心的，你们谈了什么私房话？” 私房话岂能给你讲？ 当然，海亲王妃隐疾的事艾香也没打算告诉他。 在现代，别说便秘了，就是比这更隐私的事都能上广告，人人都知道，一点儿也不忌讳。 可是，这古代，什么都得保密。 “海亲王妃真漂亮。”艾香由衷的夸赞。 女人都说漂亮的，那就是真漂亮了。 “那是当然，海亲王可是出了名的只爱美人的王爷。”伍志帆呵呵大笑：“不漂亮又怎么能入得了海亲王的眼。” 艾香心里抽了抽，也是因为他是海亲王吧，所以才有资本将一个漂亮的女人拉进自己的地盘。 可是，娶了这么漂亮的女人又不珍惜，当着她的面还要调戏美女这样真的好吗？ “这也是他们的一种相处方式吧。”伍志帆道：“海亲王和王妃的感情，丝毫不亚于老易王和易王妃的感情的。” 这可真是奇葩了！ 反正，艾香不能理解这种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男人存在。 当然，那只是别人的生活与自己的无关。 只要自家男人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就行。 夜已深，看伍志帆还在那儿兴奋得很，艾香忍不住有点生气了。 “该睡的时候就睡了，大晚上的吃吃喝喝这么多，也不怕对身体不好？”男人冲动就是一种麻烦，他拉着你说东说西就是不睡觉，艾香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身体好得很，壮得像一头牛一样。”伍志帆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看见没有，全是肉，我这是在养膘！京城像我这把年纪养的最好的除了我伍志帆就没有第二个……” 得，喝醉了，发牢骚了。 有人总是说不愿意去当差，实际上是被皇帝凉拌了心有不甘。 好男儿志在四方，特别是武将出身的他自然也是想要征战沙场，可是，他却被皇帝雪藏了。 这一下好了，艾香都不用睡觉了。 “媳妇儿，你是没看见我有多厉害，我什么都不怕……”大手一挥，千军万马的气势陡现。 “乒乒呯呯”艾香只看见桌上的茶具花瓶摔落在地的惨状，她甚至还来不及阻止。 是啊，人家的可是千军万马，她一个小女人怎么又能阻止得了。 “杀敌，我伍志帆绝对不会怂的……”红着眼睛硬着脖子，伍志帆越说越有劲。 “是，你厉害，杀完了该休息了吧。”先还说没喝多，说话也是正常的，现在看来是酒劲儿上来了，越说越迷胡了，可见心里憋得有多恼火：“你总说杀杀杀，你也不想想我担不担心呀？” 对伍志帆的职业，艾香是没法阻止的，人家十二岁就敢当指挥官，没认识自己之前就是名震天下的战将了。 总不能因为成了亲结了婚就折了他的翅膀。 所以，每一次，但凡他说要出去，艾香从来不会吭一声。 这一次的沧南之战明明有大功，却是被生生扳成了功过下抵，他也与皇帝闹着性子。 得，这一闹，就一直在凉拌了。 皇后省亲，他只当了一个护卫队长而已。 这算是回来后给他最大的一个官职了。 平时无召不得进宫，也没想要进宫找他聊。 易王府中吊唁遇上了，两人谁都没有挑破这其中的环节，就这样一直鼓着劲儿。 艾香有时候觉得，皇帝也好伍志帆也罢，都是没长大的小孩子。 两个的性子都很古怪。 皇帝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是大老板，老板有点脾气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可自家这位也耍脾气，你不召见不安排职业，那我就不上班，我就这样顶着相爵位浪荡在京城养膘混日子。 可是，心底却是无比的憋闷。 特别是在易王府，大大小小的官员意气风发的样子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神经。 一边要装着自己享受着这样的日子，一边却苦逼在心底。 与其说带着自己出来散心，不如说是那他自己想找海亲王发泄发泄内心的苦闷。 放眼整个进朝堂，海亲王才是他真正的知音。 在皇帝那边也能说得上话，却从来不会多管闲事。 他又是很支持伍志帆的人，两人喝酒说些只有他们听得懂的话语。 放过了海亲王，却没有放过艾香，这一宿，她被折腾得够呛。 先是拉着她畅谈人生，好不容易哄到床上去了，结果又说来谈谈生活，直到四更天了才疲倦的睡下。 五更时，艾香不得不起床，因为她已经听到了海亲王妃的声音，在询问她有没有休息好。 没有休息好也得起来不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总不能称王。 “香儿妹妹，你那药真有效。”海亲王妃见到艾香一脸的喜色：“这可是我两个月以来最舒心畅快的一次了。” …… 艾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药有疗效，拉得通畅也来给她报一个喜。 好吧，她是大夫，自然该享受这种药到病除的骄傲。 “那王妃可将另一幅药方子吃起来了。”艾香道：“这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药方。” “吃，我一定吃，已经让下人在煎了。”海亲王妃拉着艾香亲热得不得了，就感觉是见到了亲人一样。 在之后的几天里，海亲王妃和艾香形影不离。 让艾香诧异的是，海亲王妃的骑术很了得。 哪像她啊，躲在伍志帆的怀里打猎，纯粹就是一个看客而已。 海亲王妃则是亲自拉弓射剑，在猎扬俨然就是一个女中豪杰。 “她真是一个独具一格的女人啊。”目前为止，艾香见过的梅先生的不婚主义；也见识了海亲王妃的潇洒自在。 艾香觉得，她之所以和海亲王能相敬相爱，是彼此都尊重着对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吧，尊重着对方的兴趣爱好。 第五百六十七章 劝慰娘亲 在海亲王的猎场过了七天，艾香得回家了。 “我得回去看看娘。”艾香是准备将温春兰送进宫里去的，这是按易王妃的交待让她转移悲伤的情绪的最好办法。 可是温春兰不同意，她坚持要在易王府住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再回家守孝三年。 她说筱筱郡主不在了，她得了自己亲娘所有的荣华富贵，自然也该担起亲娘的那份职责。 易王夫妇同时老去，她守孝三年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这一点艾香无法去反驳，因为自家老爹都丁忧了呢。 回到京郊别苑的时候，看温春兰的脸色还不是很好。 艾香心时叹了口气，无论自己怎么开导，娘总是走不出来。 看样子，得给她找点事情做才好。 “你娘每每走到易王府别苑都会落泪。”艾长青觉得他做出丁忧的选择真是太正确不过了，易王夫妇没了后，春兰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他只好时时刻刻守在她的身旁，陪着她，看着她，护着她。 “这是睹物思人吧。”易王府别苑里还住着风渊和莫氏，他们曾经想过要搬回王府去，因为硕大的王府只有新任王爷风智和王妃两个主子，太冷清了一点。结果，被风智阻止了，他说他们要守孝，府中不需要热闹。 实际上，是风智害怕王府中还有皇家的奸细，怕两个孩子和莫氏肚子里的孩子遭遇不测。 易王府别苑，安全措施做得比王府还要到位。 身边的人也全是后来从艾府中添置调养好送过去的，并不存在眼线的问题。 只有将儿孙放在安全的地方，他才能心安。 “是啊，你表婶有六个多月了，她又担心得不得了，隔三岔五的要过去一趟，回来就是眼泪汪汪。”艾长青心疼温春兰。 “行，爹，我陪娘几天吧。”艾香知道，这种心病还得从心上治疗。 这种事也确实是一件大事，任谁都一样。 相伴不离左右的亲人突然间失去俩，走出来怎么也得一段时间。 “你老祖宗可喜欢这些花儿了，还亲自下地拾掇。”这一天，温春兰走到易王别苑外面蹲下身子给花剪掉发黄的叶子：“有些日子没打理了，都黄了不少。” “娘。”艾香就站在花圃边上，也没有要帮忙的打算：“娘，老祖宗留下的不仅仅是花，还有人啊。” 艾香就趁机劝说她，逝者已斯，生者继续，不管怎么样，都敢往前看。 她不仅仅只有自己的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艾长青和她及蒿弟，她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让家人很担心。 “娘，您可能有些时候没照镜子了吧。”艾香道：“ 娘，老祖宗还在的时候，你虽然年逾五旬，但是真正的像个孩子一样。您脸上永远是有光泽的，是有微笑的。可是，现在，娘，您脸上看不到一点笑，脸上也再没有红晕光泽，一片晕暗，整个人都像老了二十岁一般。娘，说句难听的话，您现在的脸色比老祖宗身体地的时候都还要差，娘，你确定您真的要这样下去吗？” 温春兰不是拎不清的人，只是性子较软了一点，而且这一次是走进了死胡同出不来。 “娘，不仅仅我和爹、蒿弟担心您，向妈妈也很着急。”艾香道：“向妈妈每天都在让我劝劝您，娘，向妈妈年纪也大了，您还让她替您担心，您余心何忍啊？” 这些年，向妈妈与其说在艾家是一个管事妈妈，不如说已经变成了温春兰姐姐一般的存在。 府中的大小事慢慢的移交给了一个叫素娘的妈妈，这是向妈妈亲自教导的人选。但是向妈妈还是贴身伺候着温春兰，什么事都替温春兰打理，此次事件后，向妈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劝慰不抵事，她就找艾香想法子。 温春兰蹲在花丛里久久没有动手，眼泪却一直在流。 “娘。”艾香蹲在了她的身边，沙哑着声音道：“娘，答应香儿，您想哭，就再痛痛快快的哭一次，最后一次，然后，振作起来，打理好老祖宗留下来的花花草草，照顾好表婶，您是知道的，这些都是老祖宗最放不下的人和事。” 其实，易王妃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温春兰。 “香儿，娘知道。”温春兰哽咽道：“你老祖宗说最喜欢看我笑，我笑的眉眼像极了我娘。” “是啊，老祖宗肯定是希望不管她们在与不在，您都能笑，您幸福您开心，他们也就放心了。”艾香将她扶了起来：“娘，走，我们回去好好洗漱一番。” 艾香亲自给温春兰梳着头发。 “娘，来，对着镜子笑一个，咱们要笑对每一天。”艾香见温春兰情绪稳定了就开导着她。 “走吧，香儿，去看看你表婶儿。”温春兰觉得能不哭就是好事了，哪还能笑得出来。 莫氏见温春兰母女俩来了，连忙上人上茶，牵着她的手一脸担忧的看向艾香。 艾香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果然，她们聊天的话题说起了孩子，说起了备产的事。 人只要有忙的事就会有精神。 这一天的温春兰变得正常了，艾长青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爹，明辉他们还算听话吧？”说起来，艾香算是一个毫不负责任的母亲了，一双儿女就丢在徐家湾，自己几乎就没有管过。女儿的教导上有伍夫人，儿子就跟站艾蒿这个舅舅混，当然，武功上真的比艾蒿强很多，那是因为他身边的人是修之迷出来的，本事比艾蒿的师傅安师傅都要强。 “挺好的，几个孩子都很争气。”艾长青丁忧，除了陪伴妻子外就是教导孩子，他还缺得自己亏欠着儿子呢，这些年，他忙于朝堂的事，对儿子管教得很少。值得庆幸的是，艾蒿没有长歪。 “不怕苦不怕累，也爱学习爱思考。”艾长青道：“当初你说请先生自己开学堂的方法很好，只不过，喻先生说明年是不是要让蒿儿进学院去了。” 艾香没有吭声，这条路是必然要走的。 “喻先生觉得他能教的已经教得差不多了，蒿儿走出去会学到更多。”艾长青道：“以后的路总是需要他自己去走，我们总不可能代替他。而他，也总是要见识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只有自己能抵挡住诱惑才能养成好的心性。” 第五百六十八章 替弟谋划 “爹，放在蒿弟身边的人选准备好了吗？”艾香知道之前艾家买下了那个她曾经救下了全家大少的叫徐长东的孩子做了艾蒿的小厮。 虽然艾蒿自己也会武功，但是一旦让他进城，危机也是重重的。 想着之前就刘贵妃对宁王下手，艾蒿也被打上了皇后娘娘这的印迹，也是别人眼中的一块肉，要么是肥的，要么是刺。 “老安虽然好，但是到底年纪太老了一点。”这是一个头疼的问题，艾家没有自己的势力，仅有的护卫都是伍志帆留下的，或者是艾香送来的：“你看你能不能寻着合适的放在他身边？” “那这事儿就交给我。”艾蒿是艾家的希望和未来，也是艾香和艾叶未来的依靠。 是的，在这个时代，无论你再强，你还是女人的话，那就得有一个娘家，有一个有本事的兄弟才是最大的保障。 艾香回到定安侯府，自然向伍志帆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违规用人了。”艾香是想从修之迷中找一个合适的人送到艾蒿身边去，但是修之迷是伍家的势力，她这样毫无原则的帮助艾家，伍志帆会不会有意见。 “媳妇儿，你可真逗！”伍志帆乐不可吱：“从爷爷将那信物交到你手中起，你就是修之迷的主子，你只需要发号施令就成，根本就不用顾忌任何人的感受，我也不例外。” 这样真的好吗？ 有一种强占了别人东西的感觉。 “没有什么不好的。”伍志帆笑道：“你是主子，给了你就只能唯你的命是从，你想要怎么安排都是应该的。艾蒿是你弟弟，是咱们的亲人，你想要保护好他自然是无可厚非。告诉冉婆婆吧，定然会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送来的。” 伍志帆的话很受用。 艾香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说给自己了就是自己的。 那易王府的龙牙宗呢，也算是自己的了吗？ 可是，她对龙牙宗还真是一无所知。 要不要抽空看看去？ 冉婆婆的办事效率很高，半天不到，就送了一个年轻男子进侯府。 长相斯斯文文的，白白净净的，和徐长东相比，这个还更像书童。 “夫人，他叫川子，知书礼，武功也好，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冉婆婆道：“川子，来见过夫人。” 川子，这名字？ “你知道伺候的是谁吗？”艾香想了想罢了，她也没必要动不动就和人的名字过不去，而且，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自己也不是擅长取名字的人。 “回夫人，婆婆说了，是夫人的弟弟，艾府的公子。”川子立即上前见礼回禀。 “嗯，我要你做到两点：一是他的绝对安全；二是他走正路。”艾香道：“他会被送进城里的学院学习，到时候身边少不得一些朋友，有好有坏，也会面临着很多的诱惑，你不仅仅肩护着保护的责任，还有就是引导，你能不能完成任务？” 这算是亦师亦友了吧。 “回夫人，属下能！”川子眼里闪过坚毅。 艾香见状很是满意。 修之迷，真的是一个迷，无论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物冉婆婆都会送来的。 将川子送到了艾蒿的身边，也告诉了他川子不是普通的下人。 “他是你姐夫的朋友，也是看在你姐夫的面上才肯随你左右。”艾香刻意的提高的川子的身份，为的是不让这小子轻视于他：“蒿弟，你进城后，生活上的事由着东子给你打理；其他的事多听听川子的意见。” “谢谢姐姐，蒿儿明白。”艾蒿很懂事，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很敏感，爹时时处处都很警醒，同时告诫他不要惹事生非，同时也不要被人利用，所以，关于家人的安排没有半点的排斥。 徐长东和艾长东重名，艾家的人更乐意直接叫他东子。 一个东子，一个川子，就成了艾蒿的左臂右膀的。 “香儿，谢谢你替蒿儿打理这些事。”温春兰拉着女儿的手：“娘真的很高兴，你们姐弟仨从未让娘操过心。” 确切的说来，是该操心的都让艾香这个女儿操完了。 艾香对艾蒿的谋划不仅仅在生活小事上，更要指点未来的人生之路。 父女俩在书房里说了很多，艾香对弟弟的要求提出了三个。 “不要经商，不入仕；不娶皇亲贵族。”可以这样说，艾想提出这三句话是她前思后想，上下两辈子总结出来的经验。 不进入商界也不参与政治。 艾家的家底已经很丰厚了，只要不是败家的，足够子孙几代人吃。 这当中，有艾香的止血药粉作坊的收益 ；有皇家赏赐的良田沃土；更有春兰娘的郡主封地收益和易王府给她的补偿。 钱财并不是越多越好，怀璧其罪，多了就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艾香知道，庞大经济固然光鲜，可是一旦雪崩就会率得很疼。 商人往往不是为了卖一个更好的商品，而是获得志一个商品的权力。 如今的艾家，想要这样的权力可能是轻而易举的事，这样与政治也是密切挂钩的。 政治在东西，在现代还有民主什么的，在这万恶的古代完全就是凭着皇帝的那一张嘴。 高兴的时候，高高的捧在天上；不高兴一句话就能让你全族人的命。 有一句话叫站得高摔得疼。 艾家已经站到了这个位置，再高也高不下去了。 所以，没有必要去参与。 不入仕，对艾蒿来讲或许不太公平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哪怕他有野心当一个杰出的政治家这样的理想也得掐死在摇篮里。 艾长青连六品官都不愿意再做，可见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风言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艾家现在这样模式。 宁王外家的低调才是他安心的根本。 艾蒿是宁王的亲舅舅，一旦他未来入仕，以他为中心的人和事必然多得很，一个团体的成立必然会让皇帝睡不安稳 。 当皇帝的人，一辈子都是防着的。 从小就防哥兄老弟；没儿子的时候防奸臣乱党，儿子大了防儿子。 既然大不过他去，那就只能让他安心。 不与皇亲贵族联姻，这一点说得有点勉强。 在这个时代，只要被皇家人盯上了，你不从也得从。 就像当年的艾叶一样，那样的低调了，最后依然没能逃过魔掌。 但是有一点可以做到，那就是不主动！ 皇亲贵族家的女儿都避得远远的，当然，如果有适合的女孩子能先订下来最好不过。 只不过，这样子又主宰了艾蒿的未来，这好像不太好。 这种想法艾香没有说出来。 “香儿，你这三点说得很好！”艾长青点了点头：“香儿，你看得很透彻，总结得也很到位。你要是男儿的话，我艾家一脉就无忧了。‘ “爹，蒿弟也很好！”不是男儿，能护住的也要拼尽全力去护。 是的，从她占了原主的身体后就承担着原主的责任。 第五百六十九章 水上当铺 有了责任，人很多事就不能随心了。 不过，艾香这次去通州，对外就是说的是散心 。 通州水乡，还真是让艾香见到了不一样的乡村。 通州河很宽很广阔，水上各种船只来来往往，艾香想这水上的交通还真是发达。 所以说，得出来走走才能开阔眼界。 一方一俗，这儿的人看样子日子也过得挺好的。 渔民的歌声在水烟中飘荡，艾香居然有一种旅游的心情。 水上当铺！ 艾香看到了这四个字。 “咦，青竹，这是什么？”艾香故作惊讶：“当铺开上水上，就叫水上当铺吗？” “大约是吧！”青竹也不太懂。 当铺都是无非就是有困难的人家因为急需要钱拿了物件来当，分为活当死当两种。 活当是将东西放在当铺，钱拿走，多久后取东西将钱还上；死当就相当于卖了，只不过比市场上的价格还要低一些。 能开当铺的必定有后台才行，若不然来一些无赖诈骗钱财那就是亏本的买卖了。 当然，当铺的名声也不怎么好，因为一般去当铺的都是些贫苦百姓和家道中落之人，有些心黑的就故意将价格压得低低的。 但你想要赎因的时候就是高额的利息了。 低价当押，高价赎出，这中间的价差就是他们生存的空隙。 一般的当铺都是开在热闹的街市上的。 青竹也没料到在水上也有当铺。 总不可能当一条鱼当几只虾吧。 “走，进去看看。”艾香兴趣盎然，青竹青莲也不好阻拦。 “夫人小心一点。”这个店铺可真是特别，就像是一个花船只换了招牌。 看样子还是很有后台的。 艾香一行人进了当铺，看高高的柜台里坐着一个小年轻。 这就是老易王说的赵掌柜？ 艾香自己都否认了。 他可是说过的，这当铺解散的时候已经有三十多年了。 三十多年，推算下来，当时能给易王当左臂右膀的的年纪至少也有二三十岁吧。 别是…… 一切都有可能，艾香心里再次叹息一声物是人非。 “这位夫人，是要当什么东西？”年轻人文质彬彬的站了起来问。 嗯，挺好的，没有像传说中的那种势力眼，更没有趾高气昂的样子。 “我们……”夫人怎么可能会当东西，只不过是上船来看看而已。 “我确实有一件饰物想要当。”艾香出言打断了青竹的说话声：“可是，我看小哥年轻，怕你不识货，随便给我一个价格那就亏了。” “夫人大约有所不知，我通州水上当铺童叟无欺，小子不懂的自有家父掌眼……”赵远洋听到这话并没有恼怒成羞，父亲说过，活到老学到老，干这一行就是要专心没有人保重什么都会：“如果夫人不嫌弃，还请夫人出示您的饰物。” “那还是请小哥的父亲出来再看吧。”艾香想，或许他口中的父亲就是自己要找的赵掌柜。 赵海涛出来的时候礼貌的向艾香点了点头，并请他出示饰物。 艾香见他只有四十多岁，心下有点疑问。 不过，也不好再纠结不是，掏出了腰前戴着的龙牙宗玉佩。 “不知夫人为何要当此物？”赵海涛接过玉佩仔细端详，边看边问。 他果然是不认识的！ 这般问她，大约只是想着要压价吧。 艾香心里一惊，她忘记了问这家掌柜贵姓，别是易主了吧？ “我带着丫头来通州游玩，不慎遗失了钱材，只余下身上的饰物了。”艾香不好意思的笑笑：“一应开支都不能应对，先活当了此物，他日派人再来赎回。” 青竹听夫人这样的说法心下好笑，原来夫人也是会编故事的人。 “夫人此物做工精美，质地细腻，色泽和玉色都很不错，是上乘之物。”赵海涛就事论事：“既然夫人是活当，不知想要当多少银两？” 艾香从之前的怀疑变成了确认，此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五万两银子。”如果单纯是一件玉器的话，这样的价格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艾香也没想将这物件压在此地。 她不是当东西，而不过是要寻人。 “夫人说笑了。”赵海涛看艾香一本正经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见过世面的夫人，她想要银子，却不知道这玉根本不可能值这么多的：“夫人，此物最多能当五千两，那还是看夫人要赎回的面上的，知道夫人是应急，赵某权当结个善缘而已。” 艾香摇头。 “看来你不是这儿的老掌柜。”艾香心里有一丝不详的预感，她找不到要找的人了：“如果是这儿的老掌柜一见此物，定然乐意出五万两银子的，不信，你去问问。” 什么？ 赵海涛定晴看着眼前不满三十的年轻贵妇，被她一席话说蒙了。 什么叫老掌柜一见此物定然乐意出五万两银子。 “夫人以前在我水上当铺当过此物件？”是老交情吗？回头客，他真的比父亲还差得远？ “我没当过，家父三十多年前当过的。”艾香道：“当时我还年幼，家父上京赴任，路过通州遇上贼人钱财尽失，最后是凭着这枚玉佩在水上当铺当了几万两银子才得以顺利上任……” “夫人是？”看不出来历，但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的：“不知夫人可否让我将此物借用一小会儿？” “去吧。”艾香听闻大喜，看来她诈出了背后之人。 “夫人！”青竹皱眉：“夫人，万一？” 调包或不认直接给吞了怎么办？ “无妨。”稍安勿燥，艾香抬头看向顶端好像还有喝茶的茶坊：“青竹，等会儿我们可能会去上面喝茶。” “夫人？”青竹不明白了，夫人怎么编故事编得越来越像了，三十年前赴京上任？那时候的艾大人还是一个穷书生而已！ 明明说是来随便走走，怎么就走出离奇的故事来，而且还有模有样的？ 第五百七十章 见过主子 艾香只是淡淡的笑笑，并没有多言语。 一会儿功夫，就见那中年男子扶着一个精瘦的老人走了出来。 “夫人，这玉佩可是您的祖传之物？”见着艾香，赵东宇心里十万个问号。 三个月前，他收到了噩耗，自己也是一病不起。 他怕这个秘密要被自己带进坟墓里去，就在他准备要将此事传给儿子时，海涛居然让他再次见着了真品。 所以，哪怕是挣扎着他也要起来见过主子。 是啊，算着时间，确实是该来了。 可是，主子家除了男丁还是男丁啊，唯一的郡主早失联了，连他们都没有找到踪迹。 眼前的人年纪也对不上。 “确实是。”艾香知道这才是他真正要找的人，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一脸的尊重。 是的，他是易王身边的老人，是有故事的人，是值得尊重的人。 “我到通州游玩，钱财丢了，只好当此物，我说值五万两，不知可值否？”老祖宗交给自己的时候也没个接头的暗号，真怕接不上啊！ “值，肯定值！”赵东宇很是激动：“夫人请随小老儿进阳光阁喝茶，海涛，这位夫人是贵客，安排一下夫人的饮食居住……” “赵掌柜无须客气。”艾香心里松了口气，虽然老人精气神不太好，不过还好还来得及：“此次出来仓促，怕多有打扰……。” “夫人客气了！”赵东宇没顾上儿子疑惑的眼神：“夫人能来，也能解了小老儿的一块心病。” 青竹从头到尾很是诧异，说是旧识，怎么也不可能。 说不是吧，亲热得像恩人，像主人！ 主人！ 两个字在脑中一闪，青竹想要抓住什么，又什么都没有抓住。 夫人说会在最上面的这一层喝茶，果然就坐在了这里。 “夫人，小老儿……”赵东宇打量着艾香身边的青竹青莲，琢磨着这是她的心腹之人？ “青竹青莲，你们下去。”艾香却率先开了口：“我和赵掌柜有事相谈。” 关于易王府龙牙宗的事，艾香不想让别的人知道，连伍志帆她都想要隐瞒的，更何况是两个丫头。 “是，夫人！”青竹两人相视一眼，然后退了下去。 “东宇见过主子。”两个丫头一走，赵东宇就抱拳施礼：“东宇听侯主子差遣。” 不问出身不问由来，就这么信了她。 艾香感慨这龙牙宗令牌可比暗号还要好使。 “赵伯伯。”艾香觉得依着年龄来说的话唤他一声赵爷爷估计都是行的吧：“我是易王的曾外孙女，筱筱郡主的外孙女艾香。” “主子是定安侯夫人艾香？”首先是主子，后才是她现在的身份：“久仰久仰，夫人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赵伯伯过奖了。”艾香心道自己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就只是会一点点医术，这名声也不至于就传扬了大江南北“易王在临终之前将此令交付与我，我此次来，只是确认一下而已，并无他事。” 这样啊，他还以为要让自己复出呢。 满腹的心血化成了心酸。 “对属下来讲，无论是谁，持有此令就是主子。”赵东宇一直在等人，等的是新上任的易王风智或者是世子风渊，怎么也没料到，会是与风家无干的艾香。 “老祖宗说将此物交到我手中，是因为易王一脉过于单薄，不想让他们站在风端浪口尖承受太多。”对她艾香的信任也是对易王子孙的保护：“当然，我也仅仅是代管一些时日，待他日易王子孙后代有合适的人选时我会归还于他们的。” “赵氏生生世世都是龙牙宗的人。”赵东宇也表了态，今日龙牙宗令牌再现，就说明易王还是有打算，他们还是负有使命的。那么，是时候将这事告诉给海涛了。 “很好。”艾香点了点头：“现在的龙牙宗只需要维持原样就好，不必有什么改变。”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谁也不会知道，从来不问朝事的易王在离京几百里的地方有一方权势。 她不知道龙牙宗都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也不想去知道。 对她来说，龙牙宗不过是易王交到她手上让替保管的一枚宝藏。 她不需要去认识开拓，更不要去发现它的美好。 人总是有私心的，如果一旦发现了优点所在，就会激起一份侵占的欲望。 如果她对龙牙宗了解了太多，如果有一天修之迷与龙牙宗干上了，是不是一场不公平的决斗呢？ 呵呵，真是多想了，两支势力都在自己一人手上，又怎么会干上。 艾香自嘲的笑了笑。 对赵东宇来说，不必有什么改变就是最好的改变。 三十多年了，就在听到易王已不在人世的那一天起，他的心就一直是悬着的。 他总幻想着有一天会有人来让他们重出山，却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甚至也想，或许真的就这样解散了吧，直到后面的子子孙孙甘于平庸和平凡。 “赵伯伯，您身体不太好？”艾香看着对面的老人心下一阵凄凉，无论年少时多么的豪气冲天壮志凌云，终究是抵不过岁月的摧残。 “病了有些月份了。”赵东宇自然不会说是因心病而起的。 “赵伯伯，艾香略懂歧黄之术，不知可否让我给您看看？”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对龙牙宗也是一样。 易王夫妇的双双离开，对艾香打击也是很大的，所以现在见着身身边的老人们总是很担忧，总想着世间果然是没有长生不老药。 “多谢主子！”赵东宇突然间不想死了，顺从的伸出了手由着艾香把脉。 “赵伯伯有什么不适之处可告知艾香。”一边把脉一边问他。 “就觉得心慌，胸闷，乏力。”赵东宇叹口气道：“人老了，无用了。” “赵伯伯，您今年高寿？”艾香现在最不能听的就是人老两个字了。 “六十有二。”赵东宇道：“算不上高寿，刚过花甲而已。” “是啊，比起我家老祖宗，赵伯伯还年轻着呢。”易王可是八十八岁寿终正寝的，不对，是他自己终止的。依着艾香看来，就算易王妃走了，他将养着怎么也能再活个一年半载的。但是他知道爱妻没了，他无法面对那一份孤单，所以选择了随她的脚步而去。 “是，主子说得对，属下还得好好活着，至少要活到易王的年纪才算完成任务。”艾香说过这龙牙宗早晚得回归到易王府子孙后代身上，如果猜得没错，她会在风渊的儿子中挑选接班人，自己再撑个二十多年，也就能见到新的主子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 随手一方 赵东宇看着艾香，艾香把过脉后吩咐找来纸笔。 他的病属于心悸怔忡的范围之内。 艾香选用了益气、养血、温阳、化痰去淤的治疗方法。 这其中就有人参。 人参益气养心，赵东宇舌淡红，苔薄白，脉细，症见心慌动悸，在劳后为甚，倦怠乏力。 “您在晨起和临睡前取一片置于口中慢慢含服，每日两片，含上二十天后，再每日里含一片。”人参片这东西要是寻常人家是稀罕物，但是看赵家这里的摆设来看绝对不成问题的。 “多谢主子。”尽管艾香已多次说了叫她名字或夫人就行，但是赵东宇却一直叫着主子。 是的，人后他都要叫主子，这就表示着他对艾香的敬重。 既然当人主子，自然就要寻问一下他这的处境。 一般来说，开当铺当是很好的生意，估计着日子不错。 “有些艰难。”这不是赵东宇在诉苦：“当年老王爷安排属下随便找个地方安置的时候，属下选择了通州。一辈子都是干当铺，在水乡来了干脆还是干老本行。主子当知道，开当铺定然是要有背景有后台的，但是老王爷说了要解散龙牙宗，自然就是真的解散了，一切都不会和属下有联系。” 他将自己毕生积累的财富全都砸在了水上当铺上，不仅开，还开得很豪。 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向世人展示他也是有后台的。 因为他明白，不管遇上什么事，老王爷都不会站出来和他有牵连，所以的苦所有的难，所有的辛酸他都得自己担。 所以，他将自己的气场整得特别的大，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背后有大靠山。 实际上，他是被大靠山丢掉的那一个。 “通州的生意肯定无法和京城比。”赵东宇道：“好在来水上当铺的江湖人士还较多，若不然，属下早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啊！ 艾香就感觉赵东宇的不容易了。 “龙牙宗应该有自己的生意养自己的人！”这是艾香的想法，既然要重新启用，肯定不止赵氏父子：“赵伯伯有没有更好的赚钱路子，如果没有本钱的话，我这儿有。” “有倒是有……”赵东宇当然知道干什么最厉害，他正要给艾香讲。 “赵伯伯，这是十万两银票，你放手去做起来。”艾香取出银票放在了他的面前：“具体做什么你不用向我汇报，我也不想知道，您只要记住了，您在，赵氏在，龙牙宗在就好。” 艾香可不想认不到令牌的事第二次出现。 “主子放心，属下一定办好。”赵东宇明白自己没有将这事儿告诉给儿子孙子是最大的失误。 “你要记住了，不管一个人再厉害，永远都是要有副手的。”艾香道：“人不是万能的，只有有副手和能做到心安。” 万一哪一天他突然间没了，这龙牙宗的秘密自己也捡不起来。 所以，他必须要有传人。 其实艾香这样讲与其说与赵东宇听，还不如告诫自己。 她也在等风渊的孩子们长大，等寻着合适的接班人的时候，自己一定会早早的告诉他。 艾香和赵东宇的秘密谈完原本是要走的。 结果赵东宇邀请她住几天。 “主子既然来了，可以在水乡住几日，属下有一个院子，是专为主子打造的。”当然，他这个口中的主子或许会是老王爷主子，也许是新任的：“您要是去了一定会喜欢。” “那好，就打扰赵伯伯了。”水乡的景色确实很美，艾香觉得在这儿小住几日未尚不是福气。 青竹青莲跟在艾香的身后进了一个园林似的院子。 “果然如赵伯伯所言是一个好地方。”艾香边走边感慨。 他之所以没钱，这儿也花费不菲吧。 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全是很考究的。 一步一景，景景不同，艾香觉得谁住进来都会心旷神怡的。 “夫人喜欢就好。”赵东宇亲自将她带到进到观景院。 与其说这儿是客院，不如说是主院。 “夫人站在室内的窗前，这个院子所有的景致都能一览眼前，前方是通州河，也能远眺的。”赵东宇一一介绍道：“夫人累了吧，您先歇着，不知夫人喜欢什么样的菜肴？” 主子来到了通州，他肯定就要尽地主之谊了。 “就你们通州的特色菜吧，民间小吃之类的也可以，我不讲究。”艾香笑了笑：“没得还说我挑嘴。” 夫人不挑嘴？ 身后的青竹青莲相视一眼。 相到于美食什么的她们还没怎么在意，最让人好奇的是，夫人和这位赵掌柜为何突然间这么亲近。 还喊上了赵伯伯，那赵老头儿明显的对夫人很敬重。 “父辈的故交啊。”艾香给的理由也很简单：“年轻人不认得我，赵伯伯一看不就知道了。” 原来还真是故交啊，但是，这里面的故事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的。 当知道艾香还给赵老头儿看了病后她俩也就释然了，什么样的交情都抵不过命。 能救自己命的人才是恩人！ 所以，好吃好喝好环境供夫人住着。 只不过，青竹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就啼笑皆非了。 “侯爷来通州了。”青竹记得艾香说到通州就是随便看看，哪知道这一随便就住进了别人的家里面。 还有一个不是随便的人撵来了。 侯爷和夫人，公不离婆称不离砣，果然是夫妻恩恩爱爱啊。 “他来干什么？”艾香可不想将龙牙宗的秘密泄露给他：“回头不要多言。” 哪敢啊，你们夫妻二人之间，哪轮得上自己等下人多谈。 伍志帆风尘仆仆赶来的时候已是戌时了。 青莲在水上当铺门口接上了他直接带到观景苑。 第五百七十二章 不会简单 “你怎么来了？”艾香走的时候他去了制药作坊。 “回来没见着你，听说你到通州来了。”伍志帆想着通州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不放心：“就你身边这两个丫头的本事，我真担心她们将你弄丢了。” 青竹青莲齐唰唰的僵化了，她们这是被侯爷小看了。 艾香也不想和他狡辩，这位整个儿的就是他是大爷他最厉害。 有这么一个自信心爆棚的男人最好的地方就是你的积极性不会受到打击，遇上什么事他都说不用担心，有他。 “我听人说通州挺好啊，一来果然如此，很宁静的水乡之城。”艾香叹：“你来了也好，我们就多住些时日。” “宁静？”伍志帆道：“是那两个笨丫头告诉你的，还是说你自己想的？” 能不能好好说话，为什么总是去伤害人家两个丫头。 还是说怀疑自己的智商？ “我用眼睛看到的，用耳朵听到的。”艾香都懒得理他了，径直朝观景苑走了进去。 “等一等！”伍志帆一进观景苑一把将艾香拉住了：“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住进这里？” “很豪很漂亮是吧？”艾香一脸的得意：“比你布置的别苑还要美上几分，只可惜，现在是晚上了，若是白天，你会大吃一惊的。” “不用等白天了，我现在就大吃一惊了。”伍志帆一脸的凝重：“这个地方……算了，你跟我走，咱们不住这里。” 什么鬼？ 走廊的灯笼映照下，伍志帆的脸有点苍白，果然是见鬼了吗？ 艾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她怎么有一种伍志帆害怕的错觉，不，不算是害怕，但是神情很凝重。 “行了，你赶了这么久的路还累不饿吗？”艾香也不管他了：“青竹，带侯爷去洗漱一下，再吩咐麻姑将准备的饭菜端上来。” 麻姑是观景苑专门负责艾香起居饮食的一个中年妇女。 “媳妇儿，你听我说，咱们不要住这里。”伍志帆见她还坚持往里面走大吃一惊：“媳妇儿，咱们去客栈。” 笑话，客栈能达到这样的规格。 “你倒是给我个理由？”艾香笑了，她的地盘不住去住牛圈一样的客栈，她又没疯。 艾香固执的走进了厅堂里面。 “媳妇儿……”伍志帆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艾香没理他，没辙的他走好跟了进去。 “夫人，热水准备好了。”麻姑走了进来，对出现的伍志帆并没有半点意外的感觉，也没有打算要认识他。 就好像是一个隐形人。 “好，麻姑，摆饭吧，侯爷赶路还没吃呢。”艾香说道：“有劳了。” “夫人客气了，这是麻姑应该做的。”麻姑应声是，然后退下。 一会儿功夫，就有四个丫头端了汤菜摆饭上来。 四荤一素一汤，都是伍志帆爱吃的。 但是，他没有吃，看着麻姑和丫头出去的地方久久的发着呆。 “来，吃吧。”艾香笑道：“看着这些我都又饿了，我陪你吃一点。” “媳妇儿……”伍志帆看艾香坐在那里怡然自得的样子让他很意外：“媳妇儿，你怎么会住进这个院子，这个院子的主人是干什么的？” “开当铺的，水上当铺的赵掌柜，我给他看了病，所以当成坐上宾。”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怎么，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和谁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艾香突然间被自己的想法都乐呵到了。 真亏她想象力丰富啊，连红杏出墙都能想到。 不过，又好像不太符合逻辑，她真有那胆子，又怎么敢将伍志帆往院子里领。 伍志帆没在多说话，然后埋头吃着饭。 他确实是饿了，一口气吃了三大碗。 “你不怕这里面有毒？”艾香也不知道哪根筋犯了，突然间出声问。 什么？ 伍志帆一脸的蒙逼。 “你不是给他看了病所以当成坐上宾的吗？”没人知道，伍志帆这会儿是真的后悔吃了东西了，万一这饭里真的有毒呢：“他不会毒他的救命恩人吧？” 艾香的医术伍志帆还是很清楚的：“你别吓唬我。” “哈哈哈，伍志帆，你可真是太好玩了。”艾香这的笑声点亮了整个观景苑：“伍志帆，我说你笨好呢还是说你傻好？” 她就是随口说说，看这人的表情还真是吓住了。 同时，艾香也觉得好奇，伍志帆什么时候怕过谁。 不对，今晚他的神情不对。 艾香让他全部招出来。 “青竹青莲，门外侯着，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伍志帆突然间命令。 “是”什么情况？ 两个丫头半点都不敢反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就这么猴急。 什么鬼！ 艾香嫌弃的不得了，将压在她身上的人推了又推。 “脏死了，臭死了，洗都没有洗，不要碰我。”艾香不明白这家伙哪根筋不对，突然间将她搂着就进了卧室，姿势还很暧昧。 “媳妇儿，别闹，我给你说个事。”伍志帆咬着她的耳朵：“这个院子里面的人和布景都有问题！” 什么？ “布景是一个阵，那个叫麻姑的，还有那四个丫头身手都不低。”伍志帆低声道：“我严重怀疑，这儿是一个坑，傻媳妇儿，你怎么就住进来了呢？” 艾香真的没有动了！ 布景是一个阵法？ 还有这么好玩的东西？ 至于麻姑和丫头有身手，艾香一点儿也不觉得好奇，能留在赵掌柜身边的人，肯定都不是寻常的人。 只不过，为何他看出来了，而青竹青莲没有感觉。 “别拿我与那两个笨丫头比。”伍志帆懊恼得很：“媳妇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明天就走。” 为什么？ “这个赵家很神秘，绝对不只是一个小小当铺掌柜的身份。”伍志帆道：“这阵法我都没有把握破；而且，那麻姑的身手应该在我之上。” “不管他们多厉害，我始终是客。”艾香很惊讶，龙牙宗的本势这么强吗：“我又没有做有损于他们的事，他们只当我是客人，又怎么会对我们不利呢。除非，你想要招惹他们，窥探他们？” 不好，伍志帆这个念头必须打掉。 “没有，好奇害死猫，我不会做傻事的。”至少艾香还在通州的时候他不会去做，那样会牵连到她的。 这个赵家，成了伍志帆心中的一大疑团。 “对，每一个人每一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没有必要什么都知道。”艾香心里悄悄的放下一个石头：“你只需要记住，人家对我们没有恶意，不是敌人就行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 半夜刺探 艾香真的是嫌弃自家男人了，直接将人给踢下了床。 “去洗洗，半夜三更的闹哪样。”不得不说，男人真是好本事啊。 青竹青莲都是习武之人，却对此毫不知情，可见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她是不是该为自家男人这种本事骄傲呢。 艾香的骄傲并没有维持多久，两更的时候，她被院外的打斗声给惊醒了。 一摸床上，冷的，旁边的男人一定是惹事了。 果然，门外站着的是青竹和青莲，院子里打斗的人一个蒙着脸穿着黑劲装，一个一看就是她们白天里见过的黎护卫。 别以为换了马甲自己就不认识了。 那家伙肯定是伍志帆。 “住手！”艾香大声喊道。 “夫人，没用，他们停不下来了。”青竹道：“都是高手，奴婢和青莲不敢靠近。而且，他们似乎是在阵法之中，我们的喊叫于他们都是无济于事的。” 什么？ 那要怎么样才会停下。 “要么两败俱伤；要么有人进阵去劝说，”她和青莲也是听到打斗声后才发现这个院子里居然有机关的。 当下心下大骇，终于明白了为何侯爷一来就让夫人离开的原因所在。 “赵掌柜来了！”青莲突然看见院门外走进来一行人，为首的正是赵掌柜。 “赵掌柜，快让他们停下来。”艾香心急得不行，都是自己人啊，搞什么两败俱伤。 “夫人识得这个蒙面人？”赵掌柜得到消息是有人居然闯进了观景苑的阵法，想着新任主子才到就遇上了这档子事，怎么看也不寻常。 “是侯爷。”艾香真是脸上红辣辣的，好好的坐上宾不当要当刺客，搞个面巾蒙上还穿上劲装，丢人真是丢到了姥姥家了：“他对我说有事要外出办理，可能回来时候惊动了苑中的黎护卫。” 没辙了，不管赵掌柜信与不信，她这一点点脸面还是要的。 “原来是误会，幸好小老儿来得快。”赵掌柜点头道：“夫人别担心，小老儿这就去劝。” 艾香听青竹说过这儿有阵法，见了赵掌柜走路一步三退歪歪扭扭的样子才明白果然是有这号东西存在的。 结果，赵掌柜走到了门边，离两人打架的地方起码也有四五百米远，然后，艾香就看见了打斗的两人停了下来，然后相互抱拳，再然后，一前一后的向门边走去。 自己明明就在眼前，走路过来也不过十米远，他要去和赵掌柜说什么吗？ 艾香想要走过去，被青莲拦了下来。 “夫人，阵法已乱，我们不宜走动。”再不似白天那般随便走都行的，这个阵法她和青竹硬是没看出个明堂，太可怕了。 赵掌柜和伍志帆走过来时，艾香都想将他脸上的面巾戴在自己脸上了。 真的是无地自容。 “你不是说你出去办事吗，怎么和黎护卫打了起来？”艾香的谎也不知道有没有效。 “事情办完了，回院子之中时走错了路，误闯入了阵法之中。惊动了他们。”伍志帆惊讶于媳妇儿的会编，嗯，这样挺好的，大家都有颜面：“没想到院子中的护卫身手真是好啊，若不是赵掌柜及时赶来，我一准儿要受伤了。” 活该！ 艾香心里翻着白眼，谁让你将自己的话当放屁。 让不要去窥探，居然还能打起来，真是说不出来的丢脸！ “夫人，既然是误会，就请夫人和侯爷早些歇着吧。”赵掌柜有一种预感，这位主子是将龙牙宗的事瞒着身边人的，否则不会出这种意外。 是的，定安侯伍志帆绝对是看出了院子中的布局不简单，也想要看看这是什么情况，结果，不小心碰了机关。 很恐怖的，一共十二个机关，他已经走了一半。 这在江糊上来看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厉害了。 龙牙宗最擅长的本事就是布阵，目前为止，也没有人能破得了他们的三关，没想到，江湖辈有才人出，事隔三十多年出了一个伍志帆。 “好，打扰赵掌柜了。”艾香点了点头：“也辛苦黎护卫了。” “夫人客气。”艾香的话真是听不出是褒还是贬了，如果她发怒了说处置了黎护卫也是可能的。 不过，好在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人。 对，她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子，连伍志帆都没有告诉，可见老王爷选择她是对的。 “媳妇儿！”赵掌柜一走，艾香转头就进了屋，一张脸黑得像锅底一般。 “你还真是有脸啊。”艾香扯下了他脸上的面巾：“你都替你害臊。” “媳妇儿，我早对你说过了，这个苑子不一般。”伍志帆知道惹恼了自家媳妇儿，不过他还是很兴奋的：“真的，媳妇儿，这里面的机关是很古老的，我从来没有见过！” 他这一次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已经败了。 他被困在了阵法里面，若真是敌人的话就直接被等死了。 一个黎护卫不够，还有数十个护卫，车轮战也要将他拖死在里面。 “好奇害死猫，你还会去刺探吗？”艾香翻着白眼：“若不是我给赵掌柜看了病，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真是的，什么样的恩情都会被他消磨殆尽的。 “这次是我大意了，没按捺得住。”伍志帆想的是如果这次不出去看看，没准儿就没有机会进到这里面了：“但是，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水上当铺真的不是寻常商家。” 这个苑子里的人全是高手，无缘无故闯进来那才是死路一条。 “我说过，只要不是敌人就是无所谓，你为何要执意闹成仇敌呢？”艾香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家都与我们没有关系，井水不犯河水！” 伍志帆觉得艾香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好像一直在阻止自己接触赵家的东西。 这一点，看不太明白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夫妻分歧 面对一个背影，伍志帆动用武力，翻过来又给转了过去，总之就是不理。 “媳妇儿，你这是咋了？”伍志帆假装不懂的问道。 无声！ “媳妇儿，我不就是出去一趟而已，你何必给我闹意见呢？”为了别人的事搞成这样子，伍志帆觉得不值。 “你还意识不到你的错误？”艾香气笑了：“你要是这个样子，明天你就给我回京城，不许再出现在水乡。” 什么？ 伍志帆是打算在这儿住上三五日，离京城不远的通州居然出现了神秘的组织力量，这一点让他大吃一惊。 原以为自己已是江湖通，京城名门大户的势力他已知道的一清二楚；江湖豪杰绿林好汉也是知根知底的。 谁知道今夜就差点栽了跟头，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走不出一个院落。 “媳妇儿，赵家的事我一定要搞清楚。”伍志帆摇了摇头：“不为别的，为了江山社稽我也得认真的查个水落石出。哪怕你生气我也要查的。” 江山社稽关你屁事！ “这个时候与我是没有关系，一旦不安稳时就是我的事了。”伍志帆道：“平时多努力，战时少费劲。对于这只力量，我一定要搞清楚才行。” 牛黄丸一枚，怎么说也不能打消他的顾忌，总是想要问。 “你不用查了。”艾香无语至极，看来她只好招了：“但是，你得保密。” 什么鬼？ 等伍志帆知道这是易王府的势力时恍然大悟，难怪他媳妇儿能光明正大的入住。 “不对，易王府的怎么会……”交到媳妇儿的手中，这可是事关一个家族生死荣辱的大事啊，怎么会交给外姓人。 自家爷爷是因为知道自己看重媳妇儿，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只能交给艾香。 可是，易王府明明有世子，还有一个风渊，怎么会？ “是因为本人人品过硬。”艾香道：“老祖宗信任，将这一担子交到了我的手中。” “媳妇儿，你真是厉害了。”伍志帆感慨不已：“没想到，易王府真的有一段时间处于与世无争的地步。” 当听说易王三十多年前就解散自己的势力时他叹息不已，若不是艾香揭穿了老皇帝的阴谋，易王还是甘于做一个平凡人的。 “世家大族之所以要养人，防的就是这种时候。”伍志帆道：“让人子子孙孙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这心贼黑，也难怪易王又有了重启龙牙宗的心思。” “是啊，想想真是让人寒心。”艾香道：“一个真正的明君是应该明辨是非，分清忠奸善恶的，看来，那一位祖传的为人处世方式不得人心。” 由人及己，想想伍志帆回京后被凉拌的滋味。 “对了，关于龙牙宗的事，你不能向第二人透露。”艾香道：“我原本是不想让你知道的，毕竟老祖宗交到我手中就是对我的信任，我却让你知道了它的存在，这已经是不厚道了。” “放心吧媳妇儿，我会烂进肚子里去。”伍志帆还是很有节操的人：“不过，你打算怎么做？一直掌管下去，还是要寻一个他真正的主人？” 当然是后者。 “我看他家那长子还不错，骨格清奇适合当练家子。”伍志帆提议道：“你可以好好培养培养。” 连现在的易王都不告诉，以后直接交给他孙子，老易王这一招算盘还是打得挺好的。 易王府经过了两代人的损伤，到风渊的下一代总算不再单传，意味着家族会慢慢发展壮大。 一个大的家族是需要势力来维护的。 而现在的易王府，如果有势力也未必是好事。 “我不知道如何下手。”艾香道：“还有，那孩子在徐家湾出生，一直也在徐家湾生活，我看他们八成也是放进那儿的学堂，这样行不行？” “行，有什么不行的。”伍志帆道：“一个真正的领导者不是高高在上，而该是三教九流都要接触。” 说起别人家的，那自己家的到时候由谁接手？ “肯定是明辉。”伍志帆道：“我会在这方面注重培养的。” 艾香倒是希望这些孩子们都快快长大，长大了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就轻松了。 想她现在，一人身兼数职，里里外外一把抓了，她都感觉自己是超人。 倒是自己的本职行医制药倒成了副业，偶尔顺便做做，简直有违自己学医的初衷。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高兴就好。”伍志帆对她说道：“你手上有人，也不一定要亲力亲为，有什么事交待下去就行，总之得好好的保重身体。” 嗯，这是事实，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身为医者，艾香一直很注重这方面的问题。 饮食上没有什么不好的嗜好，平时也注意锻炼，最重要的是心情一向很好，虽然操心的事儿多，但是日子还是过得很愉快。 所以她的身体一直不错。 艾香原本想第二天离开水乡的，结果伍志帆却说要留下来看看。 也不知道看什么，反正艾香不会和他一起出入。 艾香警告过他别再去水上当铺找麻烦，伍志帆答应得很爽快。 “之前是因为好奇，想要知道答案。”伍志帆解释道：“现在答案已经出来了，我又何必再去找呢，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龙牙宗的实力不在修之迷之下。” 废话，易王是干什么的？ 皇帝的儿子，养这么些人说难听一点都是想有夺位的算盘的。 又怎么可能是养一群饭桶？ 比修之迷高也是正常的。 艾香其实很想知道，修之迷有七色堂在宫中，那这个龙牙宗在宫中的人手又是些什么角色呢？ 不过，好奇归好奇，艾香到底没有打算去揭穿这个秘密的行动。 她说过，她只是代老易王保管一下这个令牌，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会原封不动的交给易王的后代子孙。 第五百七十五章 皇帝有疾 有些事真是不能想。 艾香才想着皇家的事，结果一回京就接到了信息，宫里急诏。 “怎么了，是皇后娘娘还是……”艾香一下就心急起来。 艾叶说过，没有事她是不会诏娘和姐姐进宫的，因为越是诏得勤越是让人惦记艾家。 就保持这种疏离的样子，也是对艾家的一种保护。 在外人的眼里，就感觉皇后娘娘与艾家的有关系不亲。 “不是，好像是皇上哪儿不舒服。”青竹也描述不清楚。 皇帝有疾不会找御医啊？ 怎么会找上自己？ 艾香对此意见很大，却是一句也不敢提。 老老实实的进宫，好在接她的是晋嬷嬷。 “娘娘一直在念叨着郡主和夫人，又不想让您们劳累。”晋嬷嬷笑道：“这会儿听说您要进宫，一早就让老奴在这儿侯着了呢。” “有劳嬷嬷了。”这样的接待规模真的让艾香有一种艾叶有事的错觉。 姐妹相见分外亲热。 “姐，此次让你进来是我的意思。”艾叶道：“皇上说病吧也不算是病，他都不找太医，我看他那样拖着也着急，所以就引荐了你。” 原来是艾叶给自己找的事。 皇帝到底是什么病。 还不找太医，莫不是不举？ 艾香看了一眼艾叶心有点虚。 说实在的，要不是自己妹妹是皇后，艾香是真的想咒他不行。 谁让他什么女人都往后宫里送，这么多女人，轮流车马战也要将他榨干，这就叫找罪受！ “脱发。”艾叶道：“之前只是脱发不宵觉得，现在连眉发都在脱，甚至全身毛际处皆脱，他现在都不会在嫔妃们那里过夜了。每日到浣漱宫来，每天早上上朝之前都要我给他画眉……” 不生病可能想不起艾叶的好吧。 不过这样的描眉是不是也很有情调？ 当然，艾香没有傻到去问她。 “我需要给皇上把脉。”艾香皱眉，这脱发也称为油风，是风盛血燥所致。就不知道这位九五之尊是不是遇上的这一种病例。 “皇上下了朝会来浣漱宫，姐姐您就在这儿用午膳。”艾叶道：“我让小厨房做了你喜欢的菜，也让宁儿下学后来这里用膳。我们一家子好好聚聚。” 是你们一家子聚，自己完全可以当背景，当灯炮的人不用理会。 “皇上驾到！”正说着话，外面就有内侍宣叫。 没辙，还得跪着请安，真是想不通，明明求着让自己给治病的是他，结果现在给人的感觉是自己跪 着求他让自己治了一般，真是没有天理。 “臣妾（妇）给皇上请安。”艾氏姐妹双双跪迎。 “梓潼，这是你的宫中，这些虚礼就不用了。”风言将人扶起，然后朝着艾香道：“定安侯夫人平身，此次朕还有求于你。” “皇上言重，于公于私臣妇都当竭力。”求人的可不是这种态度，也只因为你是皇帝，所以你很牛：“请恕臣妇斗胆，需要给皇上把一下脉。” “来吧，我现在是病人，你也不是定安侯夫人，是大夫。”风言坐在上首，伸出了左手搭在了几案上。 艾香上前给他拔了一下脉。 脉细，然后看了一下舌苔薄白，再问说头皮会发痒，每天洗头两次依然如此。 “皇后可能都给你说过了，朕先是脱头发，现在连眉毛也在脱，腋毛也没有能幸免。”风言还咽下了一句话，连阴毛都快脱没了：“朕每日里都要由皇后画眉，否则不能见人，定安侯夫人可知这是什么病症？” 先以为不是病，没有理它。 后来发现有问题的时候，又觉得有损天威，所以连太医都没有召问。 “皇上这是血虚油风，头部易渗油垢，所以头皮发痒。”艾香道：“现在主要是养血祛风利湿。” “看来请你进宫是正确的。”诊断得这么有理有据的，风言仿佛已经看到了头发眉毛在向他招手：“请开方啊，朕立即让人煎药服。” 早吃早生发，再没有比这个事大的了。 他这些日子坐在金銮殿上想得最多的是为何那些胡子都白了的老东西没有掉发呢，为什么偏偏是自己遇上了？ 晋嬷嬷早派了笔墨纸砚伺候。 熟地、当归、白芍、首乌、天麻、木瓜……艾香提笔就写，一共写了十一味药。 “先用着这些，水煎服，一日一剂，先服十五剂。”艾香将药方交给了晋嬷嬷：“此方烦请嬷嬷誊写一份存放在浣漱宫皇后娘娘手中，另外，从取药到煎药，还请嬷嬷不要借他人之手。” 也别怪艾香胆小，实在是因为她不是太医，而偏偏看诊的病人是九五之尊，容不得半点的闪失。 “好的，夫人放心，老奴一定照办。”晋嬷嬷也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皇上真要出点什么事，浣漱宫的主子奴才没一个会是好的：“老奴会将药带回宫里来煎。” 宁王中毒的时候小厨房的黄嬷嬷都能完成这种光荣的任务，这会儿肯定也没有问题的。 “吃过这药朕就能长发吗？”风言是急于想要看到疗效。 “服后头部渗油显减，头痒显减，担凡所脱毛发处均未见毛发长出，舌脉如前，那再服十五剂。” 风言哑然，天天吃药，日子可真是没有一点儿乐趣了。 这一次给自己看诊是保密的事，所以皇帝当场就赏了艾香黄金百两。 艾香出宫的时候都不还想，果然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就要吃三年，皇帝真正是土豪又任性。 伍志帆对皇帝的身体也很关注，这一位好歹曾经还是自己最好的兄弟，而且他这皇位差点是自己拿命换回来的，风言怎么也该珍惜。 第五百七十六章 笑得半死 “真的，真的掉得眉毛都没有了？”伍志帆听说了皇帝的病症后很不厚道的笑了。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在得到艾香的肯定回答后伍志帆笑得特别的放肆：“哎呀，真是笑死我了，真的，他以前是浓眉大眼，你想一想啊，这浓眉没了只余下两只大眼，你说这场面逗不逗啊？” 艾香没有理他。 她是大夫，就是这样将别人的病情告之给无关的第三人都是很不厚道的事了，她又怎么笑得出来。 “对了，媳妇儿，我想到一个问题，他说他头发脱、眉毛脱、腋毛也脱，那他的阴毛……”说到这儿的时候伍志帆自己打住了，自己的媳妇儿怎么可能问别的男人阴毛还好不好。 “脱，都脱。”艾香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性子很乖张了，脱发而已，犯得着这么下流无耻趁机笑死人？ “啊？”伍志帆被艾香吓住了：“媳妇儿，他不会告诉你了吧？”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的傻，还问这么个白痴的问题。”艾香道：“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告诉你吧，我是大夫，所有的这一切在我的眼中都是病，是值得同情的，而不是笑话。” 放眼天下，也只有伍志帆才这么嚣张了，连皇帝的病都在笑。 “好吧，我不笑了。”伍志帆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情绪，等会儿突然间又自己乐不可吱。 艾香对此很是无语，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出，这家伙要不是和皇帝有君臣二字相隔离，没准儿会跑去问人没毛的感受。 相对于别的，艾香比较想知道自己的药有没有疗效。 一个月后，宫里又来人宣她。 “朕毛发均已开始长出来了，但是眉毛好像很慢，头部也不再油垢发痒。”皇帝显然对艾香的医术很赞许：“你这个药方果然有效。” 艾香当下又开了一味药。 “熟地、当归、白芍、菟丝子、天麻、羌活、桑椹子……”风言一一看过，和上一幅样对比了一下，数量上少了一味药，其中也有两三个不同的。 “还是水煎服，一日一剂服半个月止。”艾香道：“皇上请一定要坚持。” 什么良药苦口利于病之类的话就不再提了，他已经看到了疗效，肯定会配合乖乖服用的。 “你说朕这病因是什么呢？”风言突然间问道。 “回皇上，是血虚受风，乃致风盛血燥。”艾香道：“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到时候再配以艾叶煎洗头发。” 其实患 这类病的人多是由于七情不遂思虑过度，暗耗心血所致，或与肝肾亏虚、精血不足，瘀血阻滞相关。 关于这些艾香也没打算告诉他。 当皇帝本就是一个苦差事，忧国忧民，还要担心自己的位置被人惦记，他不忧心才是怪事。 所以说要是劝阻什么的都等于零。 艾香开这些药具有补益肝肾、养血活血的功效，是治疗脱发的经典方剂。 艾香上辈子看爷爷治过，爷爷说发为血之余，方中当归白芍熟地都有补血活血，促进长发之效。肾藏经，其华在发，故以菟丝子补肾益精，肾精充足，则发得其所养。 天麻这些有祛风通络，引药上行，直达病所，以助生发。 艾香每进一次宫都要大发一笔。 因为见着了疗效，皇帝很高兴，大手一挥，又是黄金百两。 艾香很不厚道的想自己学医大约就是为了挣钱的。 病人就是皇室的成员，他们这是当了自己的VIP病人，随叫随到，好在诊费可观值得出诊。 “皇后娘娘，皇上还年轻，但是他太劳累也不行。”皇帝去御书房后艾香还是给艾叶提了出来。毕竟在硕大的后宫里面，真正心疼他的大约就只有艾叶。 “是啊，总是批折子，每天又那么早上朝，忙忙碌碌的，看着让人心疼。”艾叶道：“他又总是放不下，很多事他说一放就乱套。” 艾香很想说如果不放权累死了也活该。 一个好的领导者肯定得俱备动口的能力，动手能力差一点都不要紧。 看风言这个样子，恐怕是想要当一个全能的皇帝。 什么事都要自己干，什么事都要面面俱到。 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是一个人，又不是真的神仙。 还有后宫女人又多，他还要应付，这样的他不脱发还能是谁脱呢。 艾叶对皇帝的身体是忧心忡忡的。 “我很想帮衬，可是后宫不能干政。”艾叶道：“看着他每日里早出晚归，真是让人心疼。” 艾香没有吱声。 请原谅她想得比较泛滥一些，觉得这晚归或许去了别的寝宫里。 姐妹俩在御花园里边走边闲聊，结果就遇上了后宫的嫔妃。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除了刘贵妃不在，其他三妃都一起给艾叶请安。 “都在啊。”艾叶点了点头：“你们随意，本宫陪姐姐转转园子。” “皇后娘娘，臣妾有话斗胆想请教皇后娘娘。”一个妃子站了出来挑战了艾叶的底线：“皇后娘娘，臣妾等已经有两个多月未能伺候皇上了，皇后娘娘，皇上当雨露均沾才能让皇室子翮繁荣起来，照这样下去，臣妾等人别说有一儿半女，就算是……” 连皇帝的衣角都不摸不到一片，她们还能指望什么呢？ “怎么，皇上到本宫宫中来你们有意见了？”艾叶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该去哪能去哪并不是本宫能决定的，你们有本事就去求了皇上去你们宫中下榻。” 这怎么可能啊，皇帝又不傻，连太医都不想请的事又怎么能让她们知道。 艾叶直接跨过她们一行人，在一片恭送声中昂着头大步离去。 艾香跟在她的身事走得也很快，她知道，这个时候的艾叶是火炮，一点就能着，她一点儿都没有开腔。 不过心里却是诽谤不已，皇帝这个种马，有时候真的是活该脱发。 糟糕的时候就窝在艾叶的宫中；等他恢复了风光又要四处走马。 艾叶成了她的避风港遮丑的地方。 现在还累得艾叶为他遮羞受人误解。 这份恩情不知道他有没有感觉到，会不会报答。 第五百七十七章 给妹调养 “娘娘，皇上的龙体有你和嫔妃们担心照料，但是你的身体地只能靠自己保养。”艾香提醒道：“你得记住了，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在这后宫之中，你万万不能吊以轻心。” “姐，我知道。”艾叶点了点头。 艾香来了，自然就给艾叶把了脉，问了一下她的情况。 大约是最近照顾皇帝的时间多了，起得早睡眠不好，艾叶说自己有点头晕的症状。 没看太医？ “我没告诉他们，请平安脉的时候都说没事儿。”艾叶道：“我就寻思着等你进宫的时候再来看看。” 好吧，自家有大夫所以都不靠外人，这不仅仅是为了省钱，更是为了放心。 眩晕是以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并伴有恶心、哎吐、汗出甚至昏倒为主要表现的一种病症。 艾香之所以叮嘱艾叶，是看她面色挑光白，神疲懒言。 “你的脉象细弱，舌质淡。”艾香道：“你这是中气不足，清阳不升，是该调理一下。” 艾香提笔给开了一道方，白术，黄芪、龙眼肉，人参、木香、甘草等数味药材。 “让晋嬷嬷将药取回来在小厨房里煎。”艾香对黄嬷嬷这个七色堂的堂主是很喜欢的，近距离的能照顾得了妹妹。 将艾叶母子三人交给黄嬷嬷也能让自己放心。 艾叶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生活在艾家的，现在进了宫不仅要照顾男人还要管孩子，回头还要管男人的莺莺燕燕，这让她有点心力不足了。 艾香有时候都在为曾经她们的教导方式提出了质疑。 过度的将她保护起来，不让她经历风风雨雨，面对这一摊子事的时候自然就没有经验。 艾叶像温春兰一样温婉，但是她没有春兰娘那样的好命。 春兰娘凡事不用操心，是因为爹全都为她考虑了。 艾叶虽然是皇后，有着至高无上的尊荣，但是她面临的考验却很多。 风言哪怕再疼她爱她，也不可能像艾长青那样将人护在羽翼之下。 相反，他甚至可能给艾叶带来一些风风雨雨，让艾叶无法阻挡。 看着艾叶受罪，艾香就很心疼。 所以能给她调养一下也能了一桩心事。 这一次皇帝的病好了，要进宫也或许是三五个月以后去了。 “姐，您多回去看看爹娘吧。”艾叶难过的说道：“我都没办法出去……” 想想她出宫省亲一次，就差点害了儿子丢命，这样的事借她几个胆子都不敢再干。 护得了儿女却是陪不了父母。 艾叶想着这些就很内疚，唯一能干的事就是求姐姐多帮衬，多回家去看看。 “爹娘那边你放心，我会照看好的。”艾香向她说起了艾蒿：“倒是他进了书院让人担心。” 京城的书院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沽铭钓益的纨绔们的天堂；一种是真正的有本事，能进去的绝对是佼佼者。 “姐，蒿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艾叶道：“我相信没人敢为难他。” 就凭着有一个皇后姐姐的名头就足以让人生畏了。 “我倒不是担心有人敢欺负敢为难他，最怕的是捧杀。”艾香道：“蒿弟毕竟还小，心性还不是很稳，怕被人带坏。” “但他是男子汉，我们怎么着也得放他出去闯荡一下。”艾叶道：“有这样的担心不如派两个可靠人在他身边指点。” 一是随时当参谋，一是保护他不受人欺负。 “人手我已派了，还是有点担心。”艾香算了起来，今天好像是休沐时间：“要不我先出宫了，我去接蒿弟放学堂。” 艾叶连忙允了，同时心里也很羡慕，姐姐弟弟作爹娘，随时想要见面就见面。 艾香出宫门时马车都是晋嬷嬷帮忙安排好的。 “夫人放心，车夫在接到艾公子后就会将你们送到京郊的艾家去。”晋嬷嬷道：“夫人请！” “有劳嬷嬷了。”艾香递过去一个荷包。 “夫人折杀老奴了。”不过还是很欢喜的接过了荷包。 人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人送的钱财再多也是不能要的。 而艾香则不同，你收下了她会很高兴，代表着为皇后娘娘做事她很喜欢。 艾香到书院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停放了很多的马车。 平时是住在学院的，方便管理。 这次休沐了，大家都要往家里跑。 艾香看马车排队的阵仗就想起 现代学校放学时接送的模样。 她今天也是来当一回家长了。 “让让，让让。”突然间一辆马车急驰而来，对着艾香坐的马车夫就开喊：“听见没，让让，我们刘府的马车来接少爷，好狗不挡路。” 什么鬼？ “是刘贵妃娘家府上。”马车夫鼻吼里发出一声冷哼，他以为他是谁呀。 他认出了马车的标志，同时对刘府的人真是没有半分的好感。 “我们不让会怎么样？”就在这一刻，艾香都想让马车夫让开道算了。 “夫人，凡事讲一个先来后到，今天不管怎么样都没有我们让的道理。”一是比刘府的车先来；二是马车上是是堂堂的皇后的姐姐，岂能屈服一个贵妃的府上。 “那好，我们就不……”让字没出口，艾香感觉到一抖。 “啪”的一声，马鞭子甩在了马背上，马吃痛就开始要跑。 “白驹，你给爷站稳了。”马车夫将僵绳一拉，一边轻轻的抚摸说话：“白驹，让你受委屈了。” “老头儿，听见没有，让你让开。”刘府的小厮站在马车上道：“等会儿们家八公子出来没见着马车会发火的。” 关我什么事？ 马车夫眯缝着眼看向他。 胆敢动手，他就…… 什么也不做，因为回去会被刘贵妃算计的。 不，他是在当责，受浣漱宫安排当差，如果让定安侯夫人丢了颜面，自己这差也就白当了。 所以，断不会让艾香吃亏的。 “我说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咋的？”小厮又是一鞭子甩了过来。 “真是欺人太甚！”孰可忍实不可忍，马车夫一把抓全了他的鞭子，直接将人拉下了马。 “唉哟，反了天了，居然敢打小爷。”小厮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爬起来指着马车夫道：“你是谁家的奴才，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小爷我是谁，你居然敢抽我！” “我觉得你是找抽。”马车夫冷哼一声：“不管你是谁，今天都是一样的结局。你也不问问我这马车里坐的是谁？” “呵呵，是谁又如何，难不成还能大得过我们家贵妃娘不成。”小厮不服气，跳起来直接扑了上来。 马车夫一闪身，那小厮扑了个狗啃泥。 第五百七十八章 一力承担 艾香皱眉，刘贵妃家的狗仗势咬人！ 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想要息事宁人，结果狗就是疯咬不停。 从地上爬起来就直接摸出刀子朝马车夫捅了过去。 “小心！”艾香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看见了这一幕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喊：“住手！” 结果，红了眼的狗根本就没将她的话放在眼里。 让艾香惊讶的是，马车夫居然避过了快速刺来的刀子，反手一把将小厮捏住直接卸了他的手臂。 “当”的一声，半尺长的刀子坠地，然后就是小厮的惨叫声。 “你敢打我，等我家爷出来有你好受的，有种你别走。”抱着一条断臂小厮“嗷嗷”叫个不停。 “你没事儿吧？”艾香心里惊讶，这个马车夫看样子也是一个练家子。 “夫人请放心，老奴无事。”有事的是那条小狗而已：“让夫人受惊了，此事老奴自会处理。” 意思是刘贵妃如果追究他一力承担，不让定安侯府与刘府对上。 宫庭内院，人命如草芥，这一点艾香是懂的。 饶是如此， 这位马车夫居然有胆子自担，分明是不将自己的命当命了。 艾香可不认为他有本事与刘府抗衡。 “你说哪儿话，今儿个是为我赶马车为我办事，不管怎么样，我也该护你周全的。”艾香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会向你家主子要人。” 一个下人而已，相信艾叶会同意的，纳在自己的保护伞下就绝对不会让人轻视。 “多谢夫人抬爱！”马车夫道：“老奴自有老奴的责任，在那里当差时间久远，熟悉，也不方便挪动了。” 这就是拒绝了自己的保护！ 这一点让艾香更是惊讶不已，难道他真的是这么有胆子有能力。 正想说什么，那边学院的门敞开了，一群少年出来。 “八少爷，八少爷救命。”吊着一条胳膊的小厮突然间跪到了在一个锦衣少年的面前：“八少爷，奴才给您丢脸了。” “是谁伤了你？”锦衣少年一脸的阴霾：“你个狗奴才，还知道给爷丢了脸？爷是怎么说的，脸了你的命事小，丢了爷的脸事也不大，丢了刘府的脸爷爷生气，但是，你这样下去会丢了贵妃姐姐的颜面，丢了皇家的脸，留你这样的狗奴才有何用？” 出来的学生们纷纷停下了脚步，学院门口的马车夫小厮下人都悄悄的替这一老一弱捏了一把汗。 有些人不是你能惹的！ 动不动就抬出了贵妃来，连皇家都给请了出来，这份重量别说凡人了，就是京城的达官贵人也承受不起。 看艾香坐的马车没有府第标志，穿着打扮上也分不出好坏。 “这位夫人，你们还是快走吧。”旁边一个中年男子道：“刘府是刘贵妃的娘家。趁他还没有找上，你们赶紧的逃。” “多谢提醒，不知您是？”艾香是真的感激，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人悄悄给她提醒生路一条。 “翰林院孙大人府上，不过，我们也帮不上你的忙。”意思是让自己作证之类的事就免谈了：“快走，快走！” “走不了了。”艾香淡淡一笑：“这份情我记下了，多谢。” 就在他们说话间，刘家的小厮已经指认了 “八少爷，是他们，是他们让奴才将这些颜面丢尽了。”小厮用左手扇着自己的耳光：“都是奴才无用，是奴才太笨了。” 呵呵，这就是奴才，一条狗始终是狗性啊！ 艾香看了一下这一群学子中并没有艾蒿的身影，想必他是走在后面一点吧。 就在她寻人的时候，刘八少走到了艾香的面前。 “是你伤了我的人？”刘八少上下打量了一下，并没有看出她有多独特，穿着打扮顶多算是富户而已， 马车上也没有标示是哪家，来这儿接学子的人，可能是来自于一些没名没份京外有点小钱的人家也是可能的。 别说这类人家了，就算是京中高官又何惧。 “是我卸了他的胳膊。”马车夫站在了艾香的面前：“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担，与夫人无关。” 艾香轻叹，微微闭眼。 在这个世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 既然这个马车夫不想牵连上，那她暂时就不开腔。 是的，她一旦出面，或许情况并不见好。 贵妃与皇后对上，虽然说不怕，但到底不想给叶儿带去麻烦。 后宫之中，不树都有敌，更何况是这种龌龊，小人睚眦必报的性子随时都可能记恨在心上。 “如风，给爷狠狠的打，别打死了，爷还要问问他是谁给了他这样的胆。”刘八少脸一冷就下了令。 “是，爷！”在刘八少身后，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上前就抓住马车夫的衣领，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大人抓小孩子一样：“老子教教你，眼睛以后擦亮点，看清楚了，别说是刘家的奴才，就是刘家的狗你也不能摸一根毛。” 说完就挥拳就朝着马车夫脑袋上砸去。 “住手！”艾香一看急了眼，这一拳下去还不得开了花。 可是越是急越是喊不出来，声音在喉咙里打转。 她再次看院门口，艾蒿没出来。 他身边是有一个护卫川子的。。 可是，这会儿人呢？ 不过，等艾香着急上火看了回头的时候，发现刘家的护卫与马车夫已经打了起来了。 居然还是高手，脚步都没有挪动一下，就接了他十多招了。 “难怪夫人不怕。”孙家的中年汉子道：“原来他是一个练家子，身手还不赖。只可惜，不仅仅是要比拳头，还要比谁的位置高官职大，夫人，我劝你还是赶紧的带他走吧。” “呵呵，我倒想走，可是别人不让。”既然是一个高手，艾香也就不着急了。 这会儿，纵然着急上火也帮不上忙，不如静观其变。 第五百七十九章 太仆寺的 马车夫的武艺高真不是盖的，他真的就没有挪动步子，一直在和那个护卫打。 “如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了。”刘八少见势不妙，这么久了都还没有拿下：“小爷现在命令你，就地解决了，也不用留活口了。” 这是要杀人？ 光天化日之下，不问青红皂白就想要杀人！ 刘家也太嚣张了吧。 四周的人好一阵紧张。 艾香轻叹一声，所谓的纨绔也就算了，还学得如此的心狠手辣！ 仗着刘贵妃的石榴裙，刘家是不是就要一手遮天啊！ 艾香不仅替马车夫担心起来，她是不是该派人去找伍志帆？ 可是，眼前的人都与自己没有关系啊。 只有孙家这位。 “这位大哥，能否劳烦你跑一趟我府上帮我传个话……”艾香看他的样子当是护卫，他的马车旁边还有一个车夫，当是不会影响什么事吧。 “夫人，你觉得还有什么人能阻止他杀人呢？”中年男子摇头叹息：“先前让你们走的，现在怕是晚了吧。罢了，我替你跑一趟五城兵马司吧，但愿还来得及。” 这样也好，直接见官。 “住手，学院门口，何人在喧哗。”正在这时学院里走出来七八个男子，为首的正是无涯书院的谢山长。 “山长，学生正在教训一个狗奴才，居然敢让贵妃娘娘丢脸……”刘八少上前拱手道：“请山长息怒，如风稍后就能处置了。” “八少爷，如果他犯了错，自有官府处置。”谢山长心下皱眉，这么厉害这么嚣张还读什么书啊，出口就是狗，殊不知要不是仗着刘贵妃的势要，就他这样的货色连进无涯书院的门都进不了：“书棋，你速去一趟五城兵马司，务必请李大人来一趟。” “山长，李大人事忙，这种小事学生料理了就行了。”刘八少居然拦住了书棋的去路，言外之意很明显，不动官就动用私刑。 “八少爷，此地是无涯书院，请给老夫两分薄面，让他们停下来，老夫问几句话。”谢山长气得心口疼，真是有辱斯文啊，他堂堂一介山长，居然没本事让打架的学生停下。 “如风，停一下。”刘八少脸上笑意渐起，山长又如何，还不如要用请的：“等一下山长问完话再说，记住了，速战速决，别影响本少爷回家给爷爷请安。”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啊！ 山长走到了两人的面前，没有看如风，盯着马车夫摇了摇头。 “你是哪个府上的，可需要本山长派人去通知你家主上。”得罪了刘家这位恶少，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这刘八少与刘贵妃是一母同胞，是最小的唯一的亲弟弟，现在身份是水涨船高。 通知他家主上，无非就是来收尸吧。 “多谢山长，鄙人隶属太仆寺，如有必要请山长通知钱总管就好。”马车夫淡淡一笑：“不过，我想没这个必要。” 太仆寺，那是宫中掌车马之马政。 原来刘家对上的是皇宫里的人员啊。 难怪会打起来，实力相当嘛！ 谢山长突然间就轻松了起来。 只不过，他怎么会到无涯书院来，接谁呀？ 在他的印象中，书院并没有皇家的子弟。 难不成是他的家人！ 如果是这样，事情还是挺复杂的。 太仆寺，皇家的？ “哈哈哈，小爷就说了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动小爷的人。”刘八少突然间笑了起来：“原来是宫里的，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是来接哪一位皇子贵亲？” “坐不改姓行不改名，赵明江是也！”马车夫冷冷一笑：“来无涯书院是当差。” “赵明江，好样的！”刘八少围着他围了一圈：“我就说了，如风这小子办事怎么这么利落了，原来是遇上了皇宫里的高手啊，好样的，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啊，我刘八少，贵妃娘娘嫡亲的弟弟。” 识相的就赶紧的找一个台阶下。 “知道。”赵明江淡淡说道：“八少爷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和你的小厮起冲突的吗？” 不问前因后果不问青红皂白，刘家人处事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不重要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不都没有损失是不是？”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厮：“你小子冲撞了这位宫里的爷，自己向他赔罪去。” 缺胳膊断腿什么的都没有关系，只要赵明江高兴。 “八少爷都说了没有损失，哪需要赔罪呢。”赵明江一脸淡漠：“我赵明江当不起。” “哈哈哈，好，不打不相识，咱们后会有期。”刘八少喊道：“如风，我们走。” 后会有期，是威胁还是？ “原来是宫里的人啊！” “所以人家才敢硬气！” “也不一定，说不定在这儿风光了，回头就受到惩罚！” “唉，可惜了这么一条汉子！” “武艺真是不赖，我可是看得很清楚的，打了这么久，他脚步都没有挪一下。” 七嘴八舌的人纷纷散去，谢山长见状也准备离去。 这些人，他一个都惹不起，他只是一介书生而已！ “山长请留步。”艾香看了一下，怎么都没有艾蒿的影子，这小子在搞什么呢。 谢山长看着艾香，这夫人不熟！ “山长好，舍弟艾蒿，想请问一下山长是否留意他为何还没有出学院。”艾香不知道这会儿在山长面前该怎么称呼了，索性直接抬出了弟弟的姓名来。 “原是定安侯夫人！”学院共有两百号人，但是艾蒿只有一位，因为他是当今皇后的胞弟，所以印象想不深都是难事。 想他无涯书院还真是有名声啊，一个皇后的弟弟一个贵妃的胞弟都在这里。 只不过二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的差异。 刘八少估计都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惹了什么样的人物。 之所以知道是定安侯夫人，是因为艾蒿总共就两个姐姐，在宫里的那一位肯定是不能出来的，那么这一位是大姐无疑了。 这也不难解释为何会有太仆寺的人在无涯书院门口来当差的原因了。 第五百八十章 艾蒿用功 “正是。”看看一说艾蒿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今天进了一下宫，皇后娘娘派了这位赵师傅送我，正巧路过书院，想要接了舍弟一起走。才刚到书院门口，就被后面的马车撞了上来说让位置。” 余下的话也不再说了，就谢山长知道事情起因就行。 “看来夫人得再等一会儿才行。”谢山长浅笑道：“艾蒿做了一篇文章让白先生评论，老夫出来此二人正讨论得正酣，以他的性子，定然会将这篇文章修改圆满了才罢休，夫人不如进书院小憩？” “如此就打扰山长了。”艾香也正好想要了解一下艾蒿的近况，全当成是家校联系。 “赵师傅？”艾香是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看他是随着进书院还是在这外面等。 “夫人请便，老奴就此地等侯。”赵明江轻声说道。 “好。”艾香对这个赵明江的印象很好，不卑不亢能知进退。 虽然自称是老奴，但是他骨子里就没有奴性，真正是一个不错的随从。 可惜啊，他不挪窝，否则去给艾叶要了来放在艾蒿身边，要是有这么忠仆就好了， 见山长，艾香也不可能空着手去。 车上正好有帝后的赏赐。 可是都是一些金银首饰，找了半天，最后找到一个匣子里有一棵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艾香想起来了，好像是艾叶给自己的，说是放在卧室里起夜也能看得清楚。 “夫人，此物过于贵重，老夫当不起啊。”谢山长没想到艾香还给自己准备了见面礼，更没想到是一颗这么大的夜明珠，这玩意儿可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 “山长别客气，物轻物薄也不过是一番心意。”艾香微微一笑：“舍弟在贵院还望山长和先生们照拂，也不知道有没有给山长添麻烦？” “夫人真是有心了。”好吧，送上门来的，收下又如何。 最主要的是，知道艾香是诚心要送的，而艾蒿也不是一个让人头痛的主。 “艾蒿是一个很有天分很勤奋的孩子。”谢山长道：“彬彬有礼，温尔温雅，传言皇后娘娘温良娴淑蕙质兰心，今天得见夫人，更是相信了一母同胞血脉相连的真谛。艾大人才是真正的教育大家，调教出儿女均是如此的出色，老夫自叹不如。” “山长过奖了！”不得不承认，听到这话艾香真是觉得很舒心，这大约是夸赞人的最高境界。由一及三，由晚至长，一家子都夸过来了。有学问的人说的话都不同啊！ 艾香了解了一下艾蒿在学院的表现。 “很懂礼貌，书院里的先生学生都很喜欢和他相处。”谢山长感慨道：“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的浮躁，这样的沉稳是与他年纪不相符的。” 恐怕都喜欢和他相处有假吧，比如那刘八少？ “夫人是明白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夫无能，并不能阻拦一些权贵进学院的门，但是进来的学子都有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的权力。”谢山长委婉的提及他是超级不喜欢刘八少这一类的：“艾蒿也懂得这一点，老夫曾暗暗观察过，他并没有受到少数人的影响。” 这就好！ 只要不被欺负不怕带坏，艾香还是很放心的。 谢山长的话里话外，大约是艾蒿是这个学院里唯一一个不被刘八少欺负的人了。 这与他自身的身份高是有着莫大关系的。 可是，艾香从这里面听出了危险。 少年心性很有变态，越是不能征服越想要试一试。 长久的被艾蒿压上一头，这刘八少将会视艾蒿为眼中钉肉中刺。 艾香不动声色的听着谢山长对艾蒿的评价和要求，感觉这个无涯学院还是挺好的，但是刘八少的事真的让她心有余悸，有时候想但愿自己是多想了吧。 “回山长，白先生与艾公子已经讨论完毕，白先生回了院子，艾公子正在誊写文章。”书棋去教室看了一下回禀。 “好，等他誊写完了就带到这里来，定安侯夫人在等他。”谢山长对书棋吩咐道。 “山长，不如我去等他，山长有事请先忙。”不打扰别人才是最好的教养，艾香看出来了，这个谢山长好像有事情。 “也好。”谢山长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天他和一个老友相约了，再不走怕是赶不及了：“几位先生都对艾蒿的书法评价很高，听说启蒙的是皇后娘娘。” “正是。”艾叶那可是真正的琴棋书法样样精通，而自己则是样样会门门瘟，除了医术没有一样拿得出手。 “夫人的医术也让人刮目相看。”谢山长道：“夫人请！” 艾香走到教室的时候就见艾蒿一个人正放下笔，大声的朗读他做的文章。 对于子乎者也的东西艾香是听不太懂，但是她听到艾蒿抑扬顿挫的读书声真是悦耳得很。 小不点长大了，小不点也有本事了！ 艾香就觉得特别的欣慰。 “蒿弟。”见他读完，艾香轻声呼喊。 “姐！”艾蒿回头惊讶不已，心惊道：“姐，您怎么来了？家里有什么事？” “傻孩子，家里能有什么事？”艾香失笑，反常就怕有妖，这小子还真是多虑了：“我今天进了宫，见了你二姐，路过书院顺道来接你，一起回家看爹娘去。” “姐，二姐好吧？”艾蒿对二姐的思念是很深的，但因为他是外男也没有功名，姐姐不召他和爹都没有进宫去的机会。 “挺好的。”艾香心道这就是血脉亲情：“她叮嘱我要你好好学习，长大后才能有出息。” “嗯，我一定不会丢她的脸的。”艾蒿点头称是：“姐，您稍等，我回一下校宿收拾一下带上川子东子他们就回去。” “好，姐跟你一起去。”艾香点头跟上。 “姐，您进书院可是经过允许的？”艾蒿怕有违书院的规章制度说自己搞特殊。 “呵呵，放心，我才从山长那儿出来的。”艾香道：“山长说你很不错，有潜质。” 该夸奖的时候还是要夸奖一下才行。 艾蒿听到这儿脸微红，没给姐姐丢脸就行！ 第五百八十一章 同学之间 “还好，先生们都能我很关照。”艾蒿对无涯书院的印象不赖：“特别是白先生，我的文章他看了都会仔细看过，然后一一给我评讲，让我受益匪浅。” “能得到先生的喜欢是你的本事。”凭着身份得人喜欢的事也没什么了不起，要凭的是真本事。 在无涯书院，艾香相信读书人的傲气，绝大部分人是不会拍马屁的。 真正的读书人骨子里是有一种清高，对权贵是有着深深的厌恶，对高门大户的纨绔避而远之。 所以，艾香相信山长也好，白先生也罢，他们对艾蒿的喜欢不是装出来的。 艾香想那个刘八少还真是一堆屎，明明是有着好的出身，与艾蒿相比真正是云与泥的差异。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同窗们大多还是挺友好的。不过并不能玩到一起。”艾蒿不好意思的笑道：“因为我在书院算是最小的学子。” 也是，能进无涯书院的要么是家有权势，要么是人有本事。 有本事的人也不一定有天份，艾蒿三岁就由艾叶给他启蒙了，又禀承了老子爱学习的天份，自然也是有造诣的。 当然，比起艾叶还是差了一些。 饶是如此，他的同窗们最小的已是十六岁，而刘八少好像已经满了十八岁。二三十岁的更是比比皆是。 这样的话，课余怎么打发时间的？ “我跟他们俩下下棋，练练武。”艾蒿道：“没事的时候再练练字，二姐那一手书法我是忘尘莫及了，只求能看得过眼去。” “呵呵，你这话真是让我无地自容。”艾香苦笑不得：“姐弟仨，我这字算是最丑的。” 同是一个娘生的，差别还真是很远啊。 “姐，我和二姐都认为您是最厉害的，您学医啊，放眼全国上下，女大夫估计都找不出第二个。”艾蒿毫不掩饰对自家姐姐的崇拜之情：“二姐说了，您不仅学医厉害，下厨也是棒棒的，赚钱更是有门道，咱们家能有今天，您占了很大的功劳。” “你就夸吧！”不得不说，艾叶也好艾蒿也罢，都对她这个姐姐很是敬重，某种意议上来说，相当于是半个父母了。 付出总会有回报，这些年来，艾香为家庭付出的确实不少。 不仅仅艾家的小家，连整个艾氏家族或多或少都受益了。 无论是爹娘还是艾叶艾蒿都牢牢记住了这一点，她心甚欣慰。 出了京城，艾香问起了刘八少。 “书院中有一半人是怕他，有七八个是围着他转，余下的就属于避吧。”艾蒿想了想回答：“他性子很乖张，先生们都不敢管他。” 要上课的时候就上，不让课的时候他直接站起来就走了，台上的先生也不敢吱声。 “目中无人，散漫无纪律。”艾香点了点头：“他有没有招惹到你？” “第一天进书院的时候，他个头比我高就问我多少岁。”艾蒿道：“我说了年纪，他还说他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有多高了，他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艾矮矮，我并没有理他。” 给人取绰号，这事儿在读书年代没少干。 也算是童心使然吧。 不对，刘八少已经年满十八了，还童心？ “我知道，他就是想要处处比人优势一点而已。”艾蒿道：“既然他想要显摆想要张扬，我就让着他。” 叫艾矮矮他也不用理会他。 “我想的只要我学问不比他矮就行了。”艾蒿道：“这么高干嘛，又不用当灯杆。” “哈哈哈，对，我们蒿弟说得对。”这话是自己在艾府中骂伍志帆说过的，没想到艾蒿活学活用了：“你心中有大志，必然看得远，你不矮，现在矮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发育长大而已。” “那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前一时刻还说不怕矮的人这时候就迫切的问道。 “女长十八到了头，男长三十慢悠悠。”艾香笑道：“爹娘都不矮，咱们家现在条件也不差，你肯定会比爹高的，别着急。” 男子的发育确实是要慢一点的。 “嗯，我要能长到爹一般高就行了。”艾蒿憧憬道。 书生爹俊俏儒雅、春兰娘温柔甜美、所以生下的儿女都不赖，后代子孙也没有差的，艾家人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是赏心悦目的。 这也就是基因的强大！ 关于刘八少的人品，艾蒿摇了摇头。 “爹说不盼望着我能有多大的本事，至少不能给姐姐们拖后腿。”艾蒿很是不解：“为此我特别不愿意让人知道我是皇后娘娘的弟弟，因为我觉得那是一种压力，要是我做得不好就是给她丢脸。但是这个刘八少恨不能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刘贵妃的弟弟，让人将他当菩萨一样的供着。” “你是低调，他是张扬。”艾香笑道：“低调更有内涵，张扬也有张扬的资本，否则就会被人当成笑话，背地里人人都喊他草包。” “草包！”艾蒿抿嘴：“还真是体贴。” 那是当然，这个标签可不就专门为此类人员设定的吗。 “不理不睬，不招不惹，不惧不怕。”艾香给艾蒿出了一个十二字的方针政策：“你记住了，咱们艾家人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他不招惹你，你也别惹他，若是他胆敢欺负你，就给我狠狠的还击，你记住了，打的是实在货，骂的是风吹过。” “姐！”艾蒿很震撼，第一次听姐姐这么彪悍，跟谁学的？ “你姐夫啊，从小打遍护公国府无敌手。”艾香道：“跟着他这么多年，多多少少学了一点。你现在不仅仅代表的是艾家，还代表着皇后娘娘的脸面。” 刘八少的话艾香也拿来说了一点，贵妃也是妾，一个妾的颜面总不可能大过皇后娘娘去。 “嗯，姐，我知道，他不敢将我怎么样的。”艾蒿觉得自己在无涯书院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有优势的。而且，据他观察，那个刘八少自己就只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罢了，想要和自己斗，呵呵，他还不够格：“他没有能耐将我怎么样。” “明箭易躲暗箭难防。”艾香道：“凡事小心为妙。” “姐，你怎么突然间说起了他？”艾蒿觉得不对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第五百八十二章 让他明白 “他今天招惹到我们了。”艾香将在书院门口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艾蒿。 有了艾叶之前的教训，艾香不想让艾蒿也在温室中成长。 有些事都该让他知道，让他参与，让他明白。 通过自己的嘴让他知道的事总比让他在外道听途说的强。 “姐，你有没有受伤？”艾蒿连忙紧张的问道。 “我没事。赵师傅是一个厉害的人，他没有讨到便宜的。”艾香道：“他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一听说是宫里的人自己灰溜溜的走了，但是我怕他将这笔帐记在你头上。” 艾蒿表示不用担心。 其实，艾香的担心真的不是多余的。 此时的刘府，如风正在向主子汇报。 “你没看错，确定是接的艾蒿？”刘八少皱眉道：“爷真是着相了，确实是该接的他才对，试想一下，谁他娘的还有本事让太仆寺的人驾车？” “可是，他们去的是京郊的艾家。”如风道：“少爷，那人真的只是一个马车夫吗？＂ 太可怕了，少爷只说自己动作不利落，他是没看到自己有多狼狈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毫不夸张的说，若他真是存了心让自己死的话，自己抵不过他三招，哪能轮得上自己利落啊。 “谁知道呢，皇宫里的人都神神叨叨的。”刘八少一点儿也不关心那姓赵的怎么样，一想到艾蒿心里就憋得慌：“这姓艾的臭小子，天生和自己八字不合啊！” “少爷！”如风眉眼一跳，这可不是能惹的人啊。 “你他娘的别废话，老子知道。”刘八少道：“个个都说他不能惹，老子已经忍了他很久了，别让老子找到机会，找到了机会非整死他不可！” “少爷，他大姐是定安侯夫人，那定安侯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从小就打遍府中无敌手，十二岁就能排兵不阵，而且护短得很。”不管少爷喜不喜，他一定要将这话讲完才行：“听说早些年有一个姓刘的官员打了当时尚不及第的他姐姐的主意，定安侯直接放言那小官敢惦记他小姨子是嫌命太长，风风火火传遍京城的谣言不到三天就给灭得一干二净。” 等等，谁打谁的主意。 “你说那姓刘的官员打的是艾叶的主意？”刘八少心里一阵雀跃：“这事儿母亲和贵妃娘娘她们可知道？” “应该是知道的吧！”如风很不确定的说道。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那是她不守妇道啊，皇上岂不是戴了绿帽子了？”刘八少兴奋的说道：“你说这事儿让皇上知道了，他还会不会对她那么好？” “少爷，您想得真是……”太毒了一点，也太天真了一点。 别说姓刘的判了充军了，没准儿早就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皇帝不出手，艾家不出手，以伍志帆睚眦必报的性子必然是容不下他的。 再一个，谁还敢翻皇后的老帐，想找死不成？ “知道了知道了。”为何自己出的每一个主意都被人否认了呢：“那姓刘的真的没了？” 真是太可惜了，要是还活着，不说拉她下马，怎么着也能恶心恶心她！ “没了，在新皇登基后就清洗出来了。”如风道：“他也算是罪有应得，相当的好色。” “好色的人小爷最是看不起！”刘八少瘪瘪嘴：“有本事要像一个爷儿们，将一腔子力气花在女人身上不值。” 如风只能心里诽谤，你又岂是一个省油的灯！ 还没有大婚，后院里已经养了好几个女人，连庶子都有四个了，还不准喊他父亲。 姓刘的儿女成群好在年纪还是一大把，你年纪轻轻的就闹哪样呢？ 还好意思说看不起别人，这就叫自己打脸“啪啪啪。” 最让人想不到手是，他居然想要拿皇后娘娘做文章，真是想死也别拉着自己啊。 如风真是后悔自己多嘴了，让他知道了这一遭。 好在，姓刘的早已经不知所踪，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最看不惯的是艾蒿那小子，明明就是一个孩子，还觉得自己满腹经伦当自己是老学究一样的。”刘八少道：“学院里的那些老匹夫就只会拍马屁。” 如风瞠目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自家这位胸无点墨还嫌弃别人。 跟着这样的主子已经能感觉到暗无天日了。 “别让爷寻着机会了，否则……”刘八少恨恨的说道：“爷回头一定要治他一个够本！” “爷……”如风想劝：“艾夫人是老易王的外孙女，皇上亲封的有封地的郡主……” 他真的不是贴个标签而已，是货真价实的出身名门。 “那又怎么样？”刘八少道：“这事儿不许告诉我爷爷。” 老爷子年纪大还管着事，怎么还不死！ “是，少爷！”如风心里叹息不已，自己可是老太爷派在他身边的人，如果他真的惹出了什么事背锅的一定是自己。 如风想着以后但凡是遇上艾蒿自己都要精明一些了。 可不能由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有些人可以惹，有些人是惹不起的。 就像今天这个马车夫，卸了那小厮的胳膊已是小事，若是遇上那性子乖张的，能扭断了他的脖子！ 艾家，被自己悄悄的划入了禁忌的那一类，毫不夸张的说可以和皇家并重。 刘八少也将艾家记在了心里，他不服气得紧。 “那个妇人是谁来着？”刘八少道：“是定安侯夫人？” “正是！”如风道：“她在京城中很低调，但是风评很好，因为她会懂医术。” 狗屁的懂，一个女人能懂什么，艾家的人都惯会装模作样。 刘八少由小至大，越发的厌恶艾蒿了。 “啊嚏！”马车刚停下，艾香就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娘，您念叨我了吗？” 第五百八十三章 寻接班人 温春兰见到了艾香，儿子又回来了，还说起了艾叶的近况，很是高兴。 “你表婶才带着三个儿子回去。”温春兰道：“她还说要找你呢。” 看来又是要分银子。 艾香觉得风渊还真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料子，两个酒楼做得风生水起，时不时的分些银子给她，就如有一棵摇钱树一般。 艾香想着没事去了易王府别苑。 “我娘要陪我的，我没让。”艾香见到莫氏就说道：“老祖宗走了还不到半年，她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一进别苑看见物是人非又得情绪不稳定。” “是这么个理。”莫氏点了点头：“别说你们了，就是我都还没有缓过来，走到哪儿都能想到二老，向哥儿还时时问着我和他爹要曾祖父曾祖母。” 风向！ “我让奶娘带过来见见你。”莫氏道：“最近好像都瘦了一点了。” “孩子在抽个儿了，只要精神好瘦一点儿也无妨。”艾香道：“带来我看看也好。” “向儿见过大姐姐。”风向的礼仪很是周到，小小年纪有模有样。 “长高了！”幺房出长辈子，边明辉都要叫眼前的小人儿叫叔叔，更不要说刚蹒跚学走路的双胞胎了：“来，让姐姐看看你。” 艾香伸过手要去拉他，意思是顺便给他把把脉。 “大姐姐，男女授受不亲。”风向却是灵巧的避开了艾香，说出来的话让人能笑岔气。 “这熊孩子！”莫氏哭笑不得：“就算是男女授受不亲也是八岁不同席，她是你大姐姐啊！” 人家的儿子都比你大好几岁，这小孩子还怕什么呢？ 只能说学得太呆板了一些，一点儿也不讨人喜。 “大姐姐就可以摸我的手吗？”风向有点吃不准，眼睁睁的问着他的娘亲。 娘亲总不会骗人的吧。 “你大姐姐还是大夫，当然可以摸你的手，她给你把脉呢。”莫氏心道要不是你大姐姐哪来你这臭小子。 这样啊，好吧，那就摸吧。 风向视死如归的将小胖手伸了过去。 艾香忍着笑给他把了脉。 “嗯，好好吃饭，别挑食。”艾香对莫氏道：“表婶，这孩子可能是活动量小了一些，让他多运动。” 易王府的嫡长子，自然是宝贵得像什么似的，没出去活动也是正常的。 “当初我们家伍明星个子瘦弱单薄，还是我将他接到徐家湾来和蒿弟明辉她们一起玩了才慢慢的有了胃口，长了身体的。”艾香给莫氏建议道：“在乡下不比城里，孩子们都单纯，让他们多接触多跳跳，会有好处的。” “我送到学堂去吧，又太小了一些，和明辉他们玩不到一起。”莫氏有点头疼：“府上就他是大弟，下面的两个都太小也不能一起玩。” 风向也就是只有五岁多，刚到上幼儿园的年纪。 “表婶，你可以派人在徐家湾找几个知根知底的孩子进府中来玩的。”艾香想是反正风渊不缺银子，不如给儿子找几个玩伴。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莫氏一下拍拍脑门：“我这脑子啊，越来越不好使。” “你要带这么多孩子，精力不足也是正常的。”一孕傻三年，她还没有过完孕傻的阶段。 不过，给莫氏提出这种想法后，艾香想起了龙牙宗的事，不出意外，或许这会是接班人。 艾香决定给赵掌柜捎一封信，让他看看身边有没有合适的孩子塞两个进别苑，让他们从小就伺侯陪伴在主子的身边。 “向哥儿，姐姐问你，以后长大了想干什么？”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搞清楚他的志向。 “当大将军，像大姐夫一样带兵杀敌。”风向说起这个理想兴奋不已：“我也要像明辉一样练武功，长大了当大将军。” 听谁说的？ 明辉！ 怎么知道要练武？ 看明辉在练！ 幸好没有干什么不好的，若不然生生的将他这个小表叔给带坏了。 “表婶，您看这？”艾香真是太难为情了，感情自己家小子将人给拐了三观：“您和表叔有想过未来向哥儿干什么吗？” “没有想过。”莫氏摇了摇头：“我们就觉得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了。” 成亲五年多才开的怀，生这个孩子已算是上天的恩典，之后又生了双胎，这会儿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易王一脉总算有了血脉相连。 为了孩子，风渊是吃尽了苦头；同样是为了孩子，莫氏生产也是冒了风险。 来之不易的孩子，没想过他们要出人头地。 再说了，易王府的子弟就不需要他们去冲锋陷阵。 所以，对儿子说当大将军的事莫氏一笑了之，孩子嘛，说来玩玩而已。 “你表叔说了，这些年趁着做酒楼有收益，咱们就多挣一些，回头也能给孩子们留下一些家底。”莫氏心道其实不挣也够他们吃一辈子了。但是既然他们享受的是祖上的余荫，那作为孩子的父母也有责任为孩子留下足够多的产业。 “嗯，每一个当父母的都是这种心愿，平安康健就好。”艾香心道这就是慈母多败儿的典范了，什么都不让做，岂不是养成废人了。 老易王在世的时候绝对不会这样教导，一个家族的兴衰荣侮绝对不会靠着祖辈余荫延续的。 子女有本事，不用你挣；子女无能耐，挣再多也无济于事。 自古富贵多纨绔，看来莫氏也想要向哥儿走这条道路。 艾香心里难免有点忧心。 不过，和莫氏是说不清楚的。 说到最后，莫氏拿出了一个盒子。 “这是最近三个月的收益，你表叔让交给你。”莫氏道：“见你没来，我还寻思着是不要去城中府上一次，又想着身上有孝，到底不方便走动。” 在徐家湾去艾家倒是不讲究的，反正温春兰也是在守孝。 孙辈守孝，满一年就行，可是看温春兰的模样，大有守孝三年的阵势。 但去京城走动就不好了，世家大族的人去哪儿背后都有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编排着呢。 就像风渊守孝这段时间酒楼都没去了，只在背后指点，省得被人说他花天酒地什么的留下话柄。 易王府没了老易王的庇护，现任易王风智也是低调得很事事都得小心谨慎，一代没一代的本事和强硬。 艾香倒是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同时也能理解为什么老易王将龙牙宗的令牌交给自己了。 但自己不能替他们掌管一辈子。 风向，她认准了是接班人。 第五百八十四章 两个小孩 赵元忠，赵元良，水上当铺赵掌柜送来的两个小孩子。 “他们一个八岁，一个七岁，我看这俩孩子不错，特意找来给向哥儿做一个伴。”艾香都没有问过风渊和莫氏，直接将人带到了别苑。 “香儿你有心了，谢谢！”莫氏立即让人将风向叫了出来。 对艾香的这种帮忙她就没想过拒绝。 在莫氏的眼里，艾香是和风渊风向他们一样重要。 她绝对不会害风向的。 两个孩子看着风向相互看了一眼，心道这就是他们的小主子吗？ “元忠元良，这就是向哥儿，因为他上面没有哥哥，你们要像哥哥一样陪着他们玩，像哥哥一样照顾着他。”艾香知道这两人是龙牙宗人的后代。 据她所知，一日入龙牙宗，后代子孙世世代代都是龙牙宗的人，奉宗主为主子。 而且，龙牙宗的人都是姓赵的。 艾香突然间想起来一个人，那个赶马车的赵姓男子，他武功高强却甘于一个赶马车的差事不愿意挪动窝子。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守着某一个信念肩负着一种使命。 修之迷的人能将七色堂打入皇宫内院，龙牙宗自然也是有这种本事的主。 嗯，越想越觉得就这样的。 风渊听说艾香给儿子送了两个人来也觉得很正常。 祖父在的时候很多事就和这个表侄女商量，也知道艾香是真的关心着易王府的子翮。 “父亲，看，元忠打的田鼠。”半年后的某一天，风向用一根树棒将一只大田鼠拖到了风渊面前。 风渊这才惊讶了。 田鼠可不是病猫，它是在田间地头乱蹿的主，跑得比什么都快，居然会被那个叫赵元忠的孩子打到。 “向儿，你想打猎吗？”风渊突然间问着儿子。 “想，父亲，咱们能去打猎吗？儿子听明辉说过，他们去过海亲王的庄子打猎。”想起明辉说这话一脸的骄傲，风向眼里就闪出了渴望。 “好，我们明天也去海亲王的庄上打猎。”风渊自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根本不会武功，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对狩猎的向往。毕竟身边还是有护卫的：“顺子，你去安排一下。” “是，爷！”石顺子原是在艾府借调来照顾风渊的，结果风渊用顺手了，当年的老易王就直接找温春兰要人了。 温春兰问过石顺子的意愿，他也同意留在风渊身边。 现在的石顺子已经是别苑的总管事了，造化大过了干爹安师傅。 不过，他的本事都是向妈妈一步步给教导出来的。 风渊要去狩猎，全当是给守孝结束后的一次放风洗礼吧。 “夫君，你一定要注意向儿的安全，我就不去了，在家里带着几个小孩子。”莫氏再三叮嘱他。 “好，辛苦你了。”对妻子，他是心怀感激的。 这是一个贤惠的好妻子，是一个称职的好母亲。 “夫君，我们夫妻本一体，你又何需说谢字？”莫氏脸上露出了娇羞的模样。 这让风渊心生荡漾，夫妻恩爱一场自不用提。 这一夜风向也是睡不安稳。 “元忠元良，你们会打猎吗？”趴在床上风向问着外间偏房的兄弟俩。 “我们不会。”两人相视一眼，心道打猎不会，但是会打架。 他们赵氏族人，从会走路起就会打架，他们是以会打架能打赢为荣。 就像这一次，族长爷爷说要挑选两个人去陪小主子，他们就是打败了全族数百个同龄人脱颖而出才来到易王府别苑的。 他们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小孩子是赵氏族人的小主子，但是同时也听从了艾香安排。 他们现在的身份定位不是奴才，而只是风向的小伙伴。 所以他们日夜不离风向，连夜间睡觉也在偏房边上，生生的将奶娘的位置挤掉了。 “真是遗憾了。”风向一声叹息：“我还想着要是你们会打猎，我们明天就单独行动，让父亲他们刮目相看。” “恐怕不能如你的意了。”元忠道：“世子爷是不会让你离开他的视线的。” 要元忠说，小主子这样被保护得太好也真不是好事，毕竟他更应该自己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才好。 “只要你们能打得了猎物，我就敢偷偷溜开。”风向道：“这么简单的事你们都想不到？” 比如说自己要拉屎拉尿，故意往旁边跑，到时候越跑越远，就脱离了父亲的掌控了。 围猎场内，风渊发现儿子和他的两个玩伴不见的时候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找，迅速的找到向儿。”风渊声音都有点沙哑：“谁先找到向儿，能护得他安然无恙，赏银千两。” 这…… 六个护卫面面相觑，爷不会以为少爷他出事了吧？ “爷，别担心，少爷不会有事的。”顺子安慰道：“他又不是一个人离开，是和元忠元良一起失踪的，说不定只是贪玩跑到哪儿打猎去了呢。” “你是不知道，临走之前世子妃交待了又交待，叮嘱了又叮嘱，我却还是大意将孩子给弄丢了，她非得急疯不可！”风渊自责的说道：“而且这是狩猎场，里面的猛兽也不少。” “爷，我们请海亲王帮帮忙吧。”顺子也很自责，明明按排了三个护卫给风向的，结果那孩子说要去大便，结果一去就不返，等他派人去找时，哪儿也没有影子了。 “好，你迅迅去请海亲王帮忙，我再继续找。”找不到儿子，他都有不想回别苑的念想。 “爷！”正在这时候一个护卫骑着马跑了过来：“爷，找到大少爷了，就在前面一点，他和两个孩子在狩猎。” 什么？ “属下派了两个在那儿陪护。”护卫道：“您可能想不到，他们已经打了两只鸡和一只野兔了。” 这也太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了。 “爷，是那两个孩子的身手，他们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孩。”七八岁而已这么妖孽，他都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爷，那两个孩子的来历您可清楚？” 再清楚不过了，是艾香送来的。 第五百八十五章 他要学武 经了护卫的提醒，风渊对赵元忠赵元良特意关照了一下。 两个小小年纪的孩子居然会打猎，而且身手也很不赖，招招致命，让猎物无路可逃。 试想一下，如果是人遇上这样的小孩会怎么样？ 风渊心下大惊，艾香送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啊。 “父亲，看看，元忠元良好厉害。”此时的风向对他俩崇拜得不得了，相对来讲，自己简直太菜，连骑马都很害怕：“父亲，向儿要学骑马，要学武功。” 风渊看着他一愣。 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元忠元良都会武功，他说他们从学走路起就开始学武了。”风向道：“我要像他们一样厉害。” 从学走路就开始学武？ 这话让风渊心下大惊。 打猎是颇丰的，借着给艾香送野味的由头，风渊走进了定安侯府。 “表叔有心了。”面对这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长辈艾香还是很感慨的，真的，他长得挺好看，大约也继承了一部分老易王妃的优秀基因。 “香儿，你猜这些野味是谁打的？”风渊笑着喝了一口茶抬头问她。 “不是表叔打的？”艾香疑惑了，风渊今天好像有话要对自己讲，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是说酒楼还是火锅生意的事吗？ 让自己退股份？ “是你送的那两个孩子打的。”风渊最后斟酌了一下：“香儿，这两个孩子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放在向儿身边绝对不仅仅是为了玩这么简单？” 好聪明的风渊。 “是的，我上次来看他太孤单了一点，我就寻思着给他找两个玩伴。”艾香没打算如实告之，不过真真假假的也能掩盖一些东西：“他们确实也学了一些功夫，我让他们对向哥儿要像对弟弟一样疼爱。” “谢谢你。”艾渊道：“我这个当父亲的都没有尽到责任，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现在想也不晚。 “香儿，你的意思是将风向养成成一个大将军吗？”关于儿子的志向是大将军的事莫氏已经给自己说了：“你觉得他是这方面的人才？” “表叔，这事儿我还真不好回答。”艾香道：“老祖宗临终之前对我是多有嘱托，让我一定要看顾着点易王府的孩子们。看着风向孤单我自然也心疼了。至于他是不是要当大将军，还是看表叔您这个当父亲的引导和想法。” 这个时代，三从四德，子是一定要尊重老子的想法的，听从老子的教导。 “我从小就没有大的志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风渊感慨道：“若不是你的出现，我没准儿还在易王府中混着时间虚度光阴。看来，人还是从小就要有点理想的好。只要向哥儿喜欢，我不会阻拦，他向我提出了要学武的想法，我正寻思着给他找一个师傅。” “嗯，挺好的，学武可以强身健体。”艾香心里真是偷着乐了，果然有疗效，两个孩子成功的让负向有了学武的冲动：“我们家蒿弟也在学，您是看见了的，他一年四季几乎都不会对生病。” 风渊点了点头，艾蒿倒是一个好榜样。或者说，艾家调教子女的方法他和莫氏都要学一点。 回去的时候风向就和元忠元孝两个孩子跑到了校武场。 温春兰知道这事儿还是因艾香而起时就笑了。 这孩子，良苦用心啊！ “表姐，夫君说了我要多向你学习学习，这样才能教导出好孩子。”莫氏来取着经：“您可一定要教点经验。” “谈不上经验。”温春兰笑了：“我们家三个孩子从小就懂事，特别是艾香，不仅没有让我淘神，还能帮衬着家里……” 说起女儿小时候，那是滔滔不绝话多得很。 莫氏一边听一边感慨，心道这还真不是人教导出来的，人家就是天生的聪明懂事。 “香儿这孩子自己懂事，也会替别人着想。”就像给风向安排玩伴一样，明明就不是她的事，更要揽在头上：“我们家那时候可都是靠着她养。”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莫氏没指望儿女都像艾香艾蒿，只想着能听话省心就好。 “向哥儿闹着要学武，夫君正四处寻师傅。”莫氏说起了家里的情况：“表姐，蒿弟的武术跟谁学的？” “是我们家安师傅教的。”温春兰说起他们心里就很高兴：“向妈妈虽然年纪大了，处起事来一点儿也不含糊；安师傅明明是有大本事的人，却甘于在我们家落脚。” “顺子不是他们的孩子吗，怎么姓石不姓安呢？”莫氏发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现象。 “那是因为顺子只是义子而已。”艾香笑道：“他们三人都是半路组合的家庭。” 原来如此！ 莫氏笑自己的笨，连这些都看不清楚明白。 和温春兰说话，莫氏总是受益匪浅。 看似并没有说什么经验，实际上就是夫妻恩家庭和谐，这样的孩子出来就很乖巧懂事。 艾香笑笑很赞同莫氏的观念，原生家庭的教育真的很重要。 父母的影子里藏着孩子的未来。 不管是勤奋上进还是夫妻恩爱，春兰娘和爹都做好了榜样。 艾长青的一年守孝期满，依然回去做了他的中书省的官差，并没有受到影响，也没有挪动窝。 按着他这样的节奏，艾香估计再过两年爹就会致仕荣养了。 有本事上升，却为了女儿甘于沦为绿叶，这样的父亲其实就是红花，值得人敬佩。 第五百八十六章 书院有请 艾香有时候都在想，大约是上辈子城市病在作祟。 哪怕是现在京城里没有汽油味她依然觉得住在徐家湾心里才更放松一些。 绝大多数的时候定安侯府都只是冉婆婆和紫苏她们在府中。 她却与伍志帆带着三个孩子住在别苑里。 自从伍夫人接管了明珠的教养后，艾香觉得生孩子养孩子已经不是那么难的事了。 女儿交给婆婆培养，儿子者由伍志帆承包了教育的责任，她倒有过多的时候陪着春兰娘聊聊天，闲着的时候就翻翻医书，看看还要治什么药丸适用又经济。 上辈子听了很多人说丧偶式的婚姻丧偶式的育儿，艾香现在的感觉是那都是因为遇上了不负责任的家庭和男人。 像她这样子真的很轻松的。 “夫人，无涯书路一位自称书棋的小厮来请夫人。”青竹来禀：“夫人，您看？” 无涯书院，艾蒿有事？ 这是艾香的第一个反应。 随后又自嘲的笑了，艾蒿真有事第一个通知的当是家长，是老爹和娘亲。 “请他进来。”书棋是山长身边伺候的人，艾香是认得的。 原来是白先生有疾，山长想请艾香去看诊。 京城这么多名医大夫，怎么偏偏想起了自己？ 人怕出名猪怕壮，艾香想着大约是因为之前他提及了自己的医术了得想要验证。 艾香听艾蒿说过，白先生对艾蒿照顾有嘉，这样的先生倒也值得她跑一次。 腰疼？ “年纪大了，这破身子真是无用。”白先生躺在床上摇头叹息：“也没有扭伤，就是昨天早上不经意间趔了一下，整个腰软无力，疼痛时轻时重。” 白先生没说的是请了好几个大夫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是艾蒿在说不知道他姐姐能不有治。 “对啊，定安侯夫人。”山长恍然大悟连忙派了书棋去请。 这种腰痛病，不是腰椎间盘突出和骨质增生，也不是腰肌劳损，更不是肾虚腰疼，又没有扭伤，估计着大夫都出来吧，也没有治疗的方案。 “夫人，不知可治否？”白先生都没抱什么希望了。 “很巧，我治过这病。”艾香笑道：“问题不大，不过需要您的配合。” 配合，绝对会配合的。 山长请艾香移步开药方。 “不用吃药，只需要提腱子就行。”艾香道：“白先生年纪稍长，等一会儿我在操作的时候请一个年轻人来看着点，学一学，然后再给白先生多提几次。” 提腱子，就是提肌腱，这是艾香见过白爷爷给人治过几次的。 有些人白爷爷连药都没有开，自然也没收诊费。 但有一次却是开了药，还收了十两银子的医治诊费。 一问才知道，白爷爷说那人在临化镇是一霸。 “他老是欺负人渔肉百姓，动不动就让人交保护费，收这么多银子不拿来买药吃留着干什么？”白爷爷说这话的时候理直气壮的：“我这也叫替天行道，钱聚钱散皆有定数的。” 当时艾香就觉得老爷子很有个性。 遇上这种货色狠狠的敲一笔；遇上那治不起病的人就象征性的收上三五文。 这么菩萨心肠的一个人，居然会传出脾气怪的名声，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夫人，这是书画，是伺候白先生的童子。”山长指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道：“他机灵记性好，应该能学会。” “好，现在请白先生脱去上衣爬在床上，两只手平摞起来放在床上，下 压在手背上，全身放松。”艾香原想自己去给他治的，可是就在她让脱衣服的时候明显的看见山长和白先生脸都红了，好吧，男女授受不清。 自己要真要亲自为他治病，肯定是骇世惊俗的举动了。 “你上去跪骑在白先生两胯骨上面，用双手从腋下向背中间捋，一把挨一把的捋，一直捋到胯骨上面的中间，往返三次。”艾香抓了书画让他去。 书画愣愣的看着艾香，这治病的方子也太奇特了一些。 他骑在先生的胯上，是不是有点不对？ “这是在治病。”艾香无语了，个个都怀疑她的本事不成：“捋完后再用双手大拇指与食指揪起颈椎的皮肉猛提，从颈椎挨着往下提，一直提到两胯骨的背中间为止。” “先生？”书画怯怯的喊着白先生，确定要听这个女人的？ “来吧，这是在治病，听定安侯夫人的。”白先生想想也是这样的，患者不忌医。 书画爬了上去，然后在艾香的指点下开始了折腾。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香都没有喊他停下的意思 “嘎巴”一声响。 “先生感觉怎么样？”艾香终于喊书画停下来了：“是不是有点痛？” “确实如此！”不是治腰痛，而是治得腰更疼了。 “书画以后给先生提的时候先把整个背部拍打一会儿，或者用热毛巾敷，这样会减轻痛感。”艾香道：“对了，先生，在治疗中不可以吃醋，一吃醋就治疗无效。每天在早上起床后或晚上临睡前进行，多捏几次，对身体受益。” 这样就治好了？ 山长也好，白先生也罢，都是一脸的迷茫。 “初捏的时候同感觉比患病前疼得更厉害一点。不过不要紧，这是因为脊背经络阻塞严重，肌肉僵硬板结，多捏几次，越捏越轻松，越捏越舒服，慢慢的就会好了。”艾香道：“白先生可以试试，三五天后就有疗效了。” “有劳了。”白先生看了一眼山长，想着这位身份不一般的大夫也不知道收诊费多少。 “呵呵，先生客气了，我只是动了动口，一没有开药方二没有治疗，何来诊费一说。”艾香笑着绝拒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坑儿的娘 来了无涯书院，自然是要关心一下蒿弟。 “姐，先生的病好了吗？”艾蒿很担心白先生。 人都是有感情的，相处得久了自然就了情份。 特别是白先生对自己很负责任，艾蒿听说他病了就着急得很，又见一个大夫两个大夫都没法开方子，所以就毛遂自荐了姐姐。 “没事儿，只要按着那个方子治几日就好了。”艾香道：“在学院里可好，有没有人为难你？” 这是特指的。 “姐，放心吧没有。”艾蒿道：“还和以前一样的。” “那就好！”居然能忍住没对艾蒿出手，艾香却丝毫没有放松下来，只想着反常必有妖。当下对他身边的人叮嘱了要好好照顾他。 回到别苑的时候，青莲说艾风从药铺回来了，有事要请教。 是了，自己还带着徒弟呢，艾香觉得自己无论是当母亲还是当先生甚至当大夫都是不太负责任的人。 总是三分钟的热情，回头事一多就给忘记。 “姐，我在夏家的药铺学了很多东西，越学得久越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艾风整个人精神面貌很好，两眼褶褶生光，求知欲很强。 “好，都告诉我学了些什么？”艾香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一个很上进的小孩，精气神好，勤奋好学，看来他的命运完全是可以改变的。 艾风就将在铺子上学的辩认药材、抓药、甚至制药都一一说了起来。 “不错。”艾香觉得这小子比自己学得还要杂乱一点。但是架不住他的勤奋努力，样样都学得很好：“我今天去无涯书院给一位先生治了一个病。” 这也算是临床实践吧，艾香当下教起了艾风这一民间常用的土方法。 正巧伍明庆被奶娘带着来找她。 直接一手就提了过来伏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当成了小白鼠来实验，边说边操练。 “这种捏脊法是一种古老而实用的推拿疗法，按一定的方法用手指捏起脊背上的皮肉叫捏脊，对治疗“积滞”一类的病症效果很好，所以又叫捏积。”艾香教导道：“这捏脊是相对于部位来说的，捏积则是相对于功效来说的。” “咯咯咯”伍明庆见老娘在自己的背脊上拍打以为是闹着玩的，一直笑个不停。 “不许笑。”艾香拍了一下他的小屁屁：“等会儿可不许哭鼻子。” 艾香边捏边提，听到“嘎巴”一声响的时候，伍明庆很不给面子的哭了起来。 “姐，他哭了。”艾风觉得很过意不去，姐姐为了示范教导自己将小外甥给搞哭了。 “没事儿，他是有滞积了，提了对他有好处。”艾香道：“别看这小小的推拿手法，功效很多的，能健脾和胃、祛滞消积、促进消化吸收，能防治厌食、食积、腹泻、便秘、腹痛、呕吐等。” 这么神奇？ “这推拿的手法我当年是跟着李大夫学过一段时间的。”艾香道：“李大夫的千金堂在古榆县是老字号药坊，祖传的推拿很受人喜欢。” 关于推拿这一块，李大夫教导了她很多。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艾香能有今日的医术和自信，皆缘于自己年少时的勤奋努力，师从不同的人都淘到了真经验的。 “三人行必有我师，你要从事这一块，就要抱着学习的心态，无论是谁你都可以学。”艾香教导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好的咱们就吸收，坏的就要引以为戒。” “姐，我明白了。”艾风很感激艾香不仅仅教他医术，更教他做人的道理。 “娘，我回来了。”伍明辉正从校练场上下来，满头大汗的跑进来和艾香打招呼。一眼看见了艾风很高兴：“风舅舅，你也回来了？” “是呢，正向姐姐汇报我这些日子的学习近况。”明明比自己还要小好几岁，现在却长得和自己一般高了，这大约就是世家大族子弟的优越之处，越长大越耀眼。 “明辉回来了。”艾香对艾风道：“你可以让他给你试试手。” 什么？ 明辉直到趴在床上才明白自己被娘忽悠了，拿给风舅舅学手艺了。 “我刚才说了，捏脊的功效很多，不仅是消积。还能调和阴阳，改善睡眠、健脑益智，能畅通脊背经脉，放松脊背肌肉，调整脊柱平衡，防治颈肩、腰背劳损、酸痛。”艾香对儿子道：“能给你风舅舅练手，也是你的光荣，免费的，你占了大便宜了。” “等一等，娘，这个疼不疼？”伍明辉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娘在挖坑。 “哥，疼！”伍明庆这会儿挣脱了奶娘的手：“哥，明庆哭了。” 什么情况，明庆被虐待过了现在轮到自己了？ “哥，我娘捏。”伍明庆道：“哥，娘坏！” 艾香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臭小子欠收拾啊，居然敢说自己坏话！ “呵呵呵，娘，您说的小孩儿不说谎，娘，明庆可是在抗议您了。”伍明辉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娘，我看我还是不要玩了吧，我怕！” “怕疼？”艾香挑眉：“原来号称要当大将军的伍明辉怕疼。” “娘，不是怕疼。”这话可不能传扬出去了：“娘，我是怕风舅舅的手艺不过关，把我捏废了怎么办？” “你风舅舅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艾香气笑了：“又或者，你是泥捏纸做的，一捏就坏了？” 得，无路可逃，无路可选择，伍明辉乖乖的趴在了床上等着风舅舅给他松筋骨。 “姐，是这样吗？”艾风有点不敢下手，看倒是看得明白，一到他上手的时候就有点担忧了。 “对，是这样的，大胆的捏，捏不坏。”艾香道：“再说了他又不是伍明庆，明辉不怕疼的。” 坑儿的娘啊，伍明辉就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妥协！ 第五百八十八章 不该信他 艾风在伍明辉身上练了手后一发不可收拾，哄着艾草也给他练，然后还给徐家湾的几个小屁孩也给捏，捏了就给钱买糖吃。 “这孩子！”温春兰哭笑不得连忙问着女儿：“他这样行不行？万一给治出个什么问题来了会不会吃官司？” 艾风艾草在京城学习读书艾长青不仅包吃住不要他们的钱，还补助了他们的，每人每个月四两月银，和艾蒿一样的待遇。 这是以前定下的规矩，在艾家发达起来了也没有改变。 倒不是温春兰艾长青缺银子，而是觉得孩子们不能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 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有绣娘缝制，吃穿用度都是从公中走帐，他们不需要银子照样能生存。 给月银也是仿照了京城大户人家的规矩，想想寻常百姓，一年也存不了二两银子。 艾风拿着钱很节省，一般都没有用，这次让他试手的人每人发了十文，也算是最大手笔的一次了。 “娘，没事儿，明辉明庆都可以给他练练手，一回生二回熟，多练几次说不准还求着他捏呢。”多捏多健康，艾香觉得这些人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她还想捏呢，可是没人帮助。 “媳妇儿，你教我，学会了我来帮你捏。”肥水不流外人田，伍志帆觉得艾风都能学会自己也差不了哪儿去。 要学是吧，随手又拎了儿子过来训练就行了。 于是别苑的房间里，夫妻二人一个按大一年按小，明辉和明庆兄弟俩趴在床上哇哇大叫，直说爹娘虐待了。 “怎么了这是？”伍夫人带着明珠明星过来，听到惨叫声纳闷了。 “是侯爷在和夫人学推拿。”青竹笑得不行，强忍着说道：“世子和庆少爷被拿来练手了，这会儿正在抗议。 “我知道，祖母，我知道，艾风舅舅也在这样捏。”伍明星道：“他来学堂里问谁随意让他捏捏就给十文钱。” “你去了？”伍夫人大惊失色，伍明星可是志南唯一的孩子，这要是捏坏了怎么办，他缺那十文钱？ “没有，祖母，明星没去。”伍明星摇了摇头道：“听说捏了对身体好，我其实想去的，后来想想找他不如找二婶，他的技术还是二婶教的。” 想去？ 有的是机会，伍志帆向着小侄儿招手。 “这行不行啊？”伍夫人觉得她儿子从小除了会打架以外别无他长，这会儿居然要改行，真正是让她刮目相看了。 “娘，我看他还是挺有悟性的。”艾香笑道：“只不过手脚重了一点点，明辉说捏得有点疼，明星怕是受不了。” “啊！”的一声伍明星就想叫暂停叫换人了。 “忍着点，你小子被你祖母娇惯了，哪有多疼啊，你明辉哥都能忍受。”伍志帆一边捏一边道：“我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你就享受吧！” 正说完，伍明星背部”嘎巴”一声响。 “哎呀，媳妇儿，我是不是将明星的肋骨捏断了？”伍志帆吓了一大跳。 “二婶救命啊！”伍明星疼得哇哇叫：“二叔将我的骨头捏断了。” “香儿？”伍夫人听到大惊失色。 “娘，您别担心，他们叔侄俩是在胡闹。”艾香道：“那是他捏到位了，说明伍明星有滞积，捋一捋更好一些。” 艾香翻着白眼，真是的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还要当大夫。 这样啊！ 伍夫人就知道自个儿的儿子压根儿就没转性。还是儿媳妇靠谱一些。 受过惊吓的伍夫人带着孩子们离开后，伍志帆就望着艾香发了邀请。 信你个邪，这样子就敢在自己身上试。 艾香没理他，偏偏却又像是甩不掉的膏药。 “媳妇儿，你信我吧，我那么用心的学了。”伍志帆深受打击，自家的媳妇儿都不信任。 拗不过他，艾香趴在了床上。 被人坐在胯上的时候，艾香就后悔了。 “媳妇儿，你真好看。”伍志帆声音沙哑：“你可要放松一点啊，我给你捏了。” 一摸艾香，艾香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停下停下。”艾香连忙道：“你快放开我，我的腰快要被压折了。” 什么叫自讨苦吃，艾香这就是。 狼改不了吃屎的性子，伍志帆除了会打架就会欺负她。 说好的推拿揉捏结果自己浑身都散了架。 “下次我还信你我就是猎八戒！”艾香恶狠狠的说道：“你这个大骗子，你以为我还年轻吗，将我折腾死了你是想娶别人吧。” “媳妇儿，我冤枉！”伍志帆连忙道歉：“媳妇儿，你没老，还像没有生过孩子的你一样，下次，下次我会轻一点。” 呸！ 信你才有鬼！ 艾香怄得不行，干脆对他置之不理。 岁月不饶人艾香扳着手指算来到这个时代已有些年头了。 她的初衷是当一个大药师，篼篼转转的由起点回到终点，除了收获了三个孩子外在医药上还是没有大的造化。 她虽然有点名气，但是仅限于内供内销。 上辈子投身于中医，是因为濒临灭绝的边缘，很多国人都不再相信，还说什么没有经过临床实践，真正是扯淡。 她选择了接过爷爷衣钵，甚至亲力亲为的去采药材，为的就是能够让中医不被人误解，能够传承和发扬。 结果一到这个时代来，全是中医中药大夫，她反而有点无所适从的感觉。 她的满腔热血慢慢的就被生活锁事所磨灭。 这好像不是自己想要的。 艾香第N次下定决定要好好研究药丸什么的，只希望这一次能够顺畅一点。 要从事医药，干脆就将艾风带在身边。 顺便当一个助手什么的。 其实，她教艾风有点纸上谈兵的感觉，最好的方法就是理论联系实践，这样只能坐诊，艾香觉得自己名声不够大，平民百姓没人会相信她，所以没想过要付诸行动。 第五百八十九章 扬名书院 艾蒿休沐的时候，对艾香那叫一个崇拜。 “姐，您在我们书院可出名了。”艾蒿高兴的说道：“大家都知道您医术厉害。” 什么情况？ 原来第三天白先生就痊愈了，没有吃一口药没有花一文钱，这让他逢人就夸定安侯夫人医术高医德好。 “连刘八少都问是不是真的。”艾蒿想着那一幅见鬼的模样心里就特别的自豪。 有姐姐会琴棋书画不算本事，能看诊能治病的姐姐才算牛B. 他随便抬一个姐姐出来都能砸压别人一群。 “这么说来，我是名扬你们书院了？”艾香就乐了，她算不算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呢？ 名扬无涯书院意味着什么知道吗？ 那就是说京城达官贵人文人墨客都知道她艾香这一个名头了。 “完了。”艾香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忘记叮嘱白先生了，我行医的时候得用白艾的名字才行的，这是当年我入白爷爷师门就说好的事，容不得改变。” “姐，无妨，他们说的是定安侯夫人，您又没有正式开医馆行医，所以应该不算违背了当初的誓言。”艾蒿听了前因后果后安慰道：“您要是开医馆的话，那就得挂白大夫的招牌。” 这话倒是提醒了她，开一个小小的医馆吧。 白氏百草堂，京城也开一个分号。 艾香写信去了临化镇，想要征询白爷爷的意见。 两个月后，得到的回信却让她心都揪紧了。 写信的是白芨，他告诉艾香，爷爷说你自己斟酌好就行了，无需请示他。 临化镇的百草堂请了一个姓孙的大夫坐镇，爷爷现在已不再坐镇了，因为身体不好，卧床了大半个月了。 “怎么会这样？”艾香看完信心情跌到了底骨，整个人都不好了，喃喃自语道：“爷爷，您身体怎么就垮了呢？” 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现象，人老了总会走向死亡，只不过艾香无法接受罢了。 “怎么了？”伍志帆见她脸色不好连忙问道：“白爷爷怎么了？” 艾香没有说话，将白芨的信交给他。 伍志帆看过信后轻轻的将艾香搂在了怀里面。 “想回去吗？”他对白爷爷还是很有印象的，这是一个好人啊：“白爷爷年纪大了，如果你想回去的话，我立即就进宫一趟。” 虽然没有上朝，但是像他这种身份的人要出京城还是要报备的。 “你陪我？”艾香很意外。 “嗯，我们俩回去，孩子一个都不带。”伍志帆道：“带上青竹青莲和阿七就好，应该还能赶得上。” 但愿吧！ 艾香立即就做出决定，她要回临化。 白爷爷不仅仅是师傅那么简单了，他于自己就是至亲的长辈。 温春兰和艾长青听说白大夫身体不好的时候也想要回去的，无奈艾长青要当差，夫君在哪儿温春兰就在哪，这是这么多年形成的默契，又因为惦记着宫里的艾叶和书院的艾蒿，所以哪儿也去不了。 艾香将孩子们托付给了伍夫人和温春兰，立即就带上青竹他们和伍志帆骑了马上路了。 她不会骑，就窝在伍志帆的怀里，虽然是在赶路，但是伍志帆一直很在意她的感受，总说若是觉得累了屁股颠疼了就告诉他。 再疼也得忍着。 艾香只盼着自己回去的时候还来得及赶上见爷爷的最后一面。 临化镇，白术一脸的忧郁。 “白术，爹很高兴。”拉着儿子的手白大夫骄傲的说道：“也不枉爹这几十年来的付出，总算没有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爹是不行了，儿啊，你很争气。” “爹，您是白大夫啊，您有白家祖传的医术，您给自己开点药吧，您好好的吃药，一定会好起来的。”最近这几日，老爷子已经拒绝进药汤了，整个人瘦得皮包骨一样。 “傻孩子，大夫能治病不能治命，爹的大限到了，是没有法子的事了。我又何苦受罪何必浪费呢。将那些医留着给有需要的人吧，也算是我积下的一点德。”白大夫道：“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人都早走了，我能多活这么多年，还真是赚了。” “爹！”白术声音哽咽。 “白芨呢，这小子还在抓药？”白大夫问着孙子。 “嗯，爹。孙大夫刚才看诊了一个病人，白芨正在替病人捡药。”白术连忙点头：“爹，你有什么话留着以后再说吧，先歇一口气。” “不行，再不说怕来不及了。”白大夫道：“去看看，药抓好了就让她来。还有白前他们呢，一起喊来。” 白大夫说完闭上眼歇歇。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面前也算是儿孙满堂了，连孙媳妇万月月也站在他的身边。 “好！”白大夫向着万月月招了招手。 “爷爷。”万月月一脸的担心，老爷子在外的名声不好，都说他脾气怪，可是自己嫁到白家来，过的日子像少奶奶，也从未被他说过一句重话，没骂过她一次，比亲爷爷还要亲一点。 “你为我白家传宗接代操持家务辛苦了。”白大夫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匣子递给她：“你拿着，这是我白家的家当，里面有白艾孝敬我的，你都拿着，白术是一个不操心的人；白芨是一个操不来心的人，这父子俩是我是一点儿也指望不上。我走了，这白家的家就得你来当，记住了，孩子们不能惯养，要成才就得严，别丢了我白家的脸面，慈母多败儿，你要立起来。” “爷爷……”万月月惊讶不已，想不到老爷子会将全部的家当交到她身上，这可是她无尚的荣耀，也是对她这么多年在白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的肯定吧：“爷爷，您要好起来，您不要走，您走了白前他们怎么办？” “我已经交待了，能教的我都教了，白前还要和孙大夫再学三年，出师后就可以掌管我们百草堂了”看着一脸悲凄的白芨老爷子叹口气：“你天赋不高，好在抓药也需要人，这一辈子，你就老老实实的抓药吧。” 想着孙儿还顶不过一个白艾，老爷子还是有点遗憾。 “丫头……”环顾了一下面前的儿孙，白大夫不甘心的喊道。 “爷爷，妹妹就快回来了，您一定要撑住啊。”白芨突然间放声大哭起来：“爷爷，妹妹肯定会回来。” 摇了摇头，白大夫一声叹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太爷爷！”白前尖叫，一眼看见了太爷爷垂下的手腕：“爷爷，爹，太爷爷归天了！” 第五百九十章 终有一憾 “爷爷”睡梦中的艾香突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伍志帆也惊醒了，轻轻的将人搂在怀里：“做恶梦了？” “我梦见爷爷走了，我喊他他都不回头。”艾香心惊肉跳一把抓住了伍志帆：“我们不该歇在古榆县的，我们该连夜回临化的。” 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就最后这一步还是没能赶上，这将是她终身的遗憾。 “赶了这么远的路，你太累了。”一直都是日夜兼程，伍志帆想着他和青莲他们都是练家子受得住，但是艾香身体单薄整个人都憔悴了。今天在客栈歇一夜明天一早赶往临化没有问题的：“乖，没事的，那只是梦，梦是反的，白爷爷不会有事的。” “不，不对！”艾香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滴：“爷爷是走了，肯定是走了。爷爷，爷爷……” 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这些年来艾香的每一次做梦都能得到印证，若白爷爷无事，无缘无故的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梦境出现。 伍志帆虽然不知道艾香为什么一口咬定是出事了，但还是将自己宽阔的胸膛供她依靠。 “媳妇儿。”下巴抵着艾香的头，伍志帆声音也有些哽咽：“媳妇儿，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们会送走越来越多的老人，媳妇儿，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白爷爷肯定是不想你为了他伤了自己的身体的。” 白爷爷若在的话，肯定会笑骂自己傻。 人总有一死的，他会说他赚了，比别的老家伙们都多活了那么多年。 艾香想着那个外冷心热的老人，眼泪更是止都止不住。 当然，也不用再睡了。 “客倌，你们这是？”店小二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一行五人行色匆匆的模样很是不解：“客倌，这才三更天，天还没亮呢，城门也没开，你们是要赶路吗，恐怕出不去吧？” 艾香看向了伍志帆。 “走吧，有我呢。”伍志帆的定安侯腰牌不是摆设。 既然她不想睡，想要早一点到临化，那就启程吧。 “什么人？五更天开城门，退下！”刚走到城门口：“哗啦”就有四个士兵上前大刀向着他们喝斥道。 “有急事，要出城门。”阿七拿了一块令牌在为首的士兵面前晃了晃：“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小的这就给您开。”士兵咽了一下口水：“开城门。” 什么玩意儿，三更天啊？ 等一行人骑着马匆匆而去的时候，旁边的另三个都还处于懵逼状态。 “头儿，是谁啊，怎么就开了呢？”一个小兵问道。 城门可不是谁让开就开的。 “定安侯，知道不？”头儿到底是头儿，当下普及起这人的来历：“曾经救过今上的命，其妻正是咱们古榆县的人，皇后娘娘的亲姐姐，春兰郡主的大女儿。” “是不是两年前省亲一起回来过的？”有一个士兵插话道：“像他们这样的人，没有大事是不会离京的，咱们古榆县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对啊，这么大的人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古榆县的城门边。 “头儿，他们是往临化镇的方向走的。”站在城门上的小兵道：“头儿，那是不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艾家？” “是的，就是临化镇，难不成是……”宫里那位出事的想法他生生的给按了下去，真是吓死人，这种话可不能随便编排的，弄不好就得丢命。 打着火把骑着马，星夜兼程赶到了临化镇已是晨时了。 艾香突然间不敢前进。 “青竹，你先去百草堂看看情况。”伍志帆道：“若是还和往日一样开门就诊，那咱们就在这镇上找一家面馆吃个早饭。” 艾香对这样的安排丝毫没有异议。 她甚至很希望自己那个梦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还来得及。 青竹很快就回来了，看着艾香欲言又止。 艾香的眼泪又开始涌了出来。 “夫人，请节哀。”青竹最后还是出言安慰：“百草堂门前已挂上了白灯笼，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都在感慨白大夫是一个好人……” 好人为什么不能长命百岁！ 艾香哭泣不已。 “青竹青莲，去准备孝衣。”伍志帆扶着艾香心疼不已，这会儿他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了：“媳妇儿，你要哭等会儿就去灵堂哭吧，答应我，狠狠的哭一次就好，之后就别再伤心难过了。” 真是混蛋话，哪有不伤心的道理。 艾香擦干眼泪，很快的青竹青莲回来了，两人手上都是空空的。 “没有了，镇上的布庄白布全都卖光了，说是为白大夫戴孝的人很多，他们已派人去县城里调运白布。”青莲很是感慨，想不到一个大夫的去逝能让一个镇子的白布断货，这得是多高的肯定啊。 “先去百草堂吧。”艾香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或许哥哥给我准备了的一套。” 从小在百草堂学医混吃的，白家人早就将她当成了家庭中的一份子。 老爷子的离开会进入她的梦境，这就是一种至亲的亲情。 艾香回到了熟悉的百草堂门口， 这里人山人海，哭声一片，却再没有她熟悉的人出来。 “爷爷，爷爷……”艾香看着灵堂里的棺木喊了两声整个人一阵昏眩。 “媳妇儿！”伍志帆眼明手快上前将人抱在怀里面。 什么情况？ 跪在灵堂前接客的白前一愣，这是谁？为什么他觉得那份伤心丝毫不逊于自己。 “谁呀这是？” “不认识的，白家的亲戚吧？” “白家的亲戚不多，我都认识，这女人没见过呢？” “喊白大夫是爷爷，我想起来了。”一个妇人道：“是白大夫的关门弟子，叫白艾的姑娘。” “是定安侯夫人？” “是皇后的姐姐？” “对，就是就是，两年前我还在百草堂见过她的！” 什么？ 白术和白芨听说艾香回来了丢下了一行客人连忙出来看。 “妹妹，你回来晚了。”白芨看见她泪眼庞沱：“爷爷临走之前都还念着你的名字。” 第五百九十一章 孝与不孝 “哥哥，是我不孝了！”艾香的眼泪就没停止过。 她有点喘不过气来，艾香感觉，她越来越不喜欢古榆县。 上一次回来送走了云婆婆，这一次星夜兼程赶回来依然没能见上爷爷最后一面，她只是回来送爷爷最后一程。 这样的回乡让她很憋闷心很疼很塞。 “爷爷，妹妹回来了，妹妹回来看您了。”白芨跪倒在灵堂里：“爷爷，您没有白心疼妹妹，孙儿说过的，妹妹在回来的路上，孙儿让您再等等的，爷爷啊，您可曾看见妹妹回来了……” 一声声哭一声声的喊，艾香听得泣不成声。 她已经无法说出话来了。 “好了，白芨。”白术红着眼睛走了过来，扶起了艾香：“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你爷爷在天之灵一定会看见的，也很高兴。这么早就到了，夜里没歇息吧，月月，将你妹妹带去休息一下，看她的脸色这么差，别累坏了。” “不，我不要休息，我要在这儿守爷爷。”艾香执意要给白大夫守灵。 千赶万赶，终有一憾，她感觉自己是不孝的，而白术却说她是孝顺的。 孝与不孝，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想要弥补一下缺憾。 “嫂子，请帮我准备孝服。”艾香从伍志帆怀里挣脱了出来：“我要为爷爷守灵哭灵。” “妹妹，请随我来。”万月月双眼红肿，声音沙哑，显然她也是伤心过度。 这样的万月月让艾香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嫂子，你也要注意身体。”艾香问道：“爷爷的后事谁在操持办理？” 万月月说是她。 白家就只有白术和白芨两个成年男子，偏偏两人都没有经历过什么事，全都是躲在白大夫羽翼之下的人，这会儿天塌了，他们没倒下已算幸事，万月月是不敢指望这父子俩能帮衬。 白前还年轻，更是没经事；下面的儿女都还是孩子。 老爷子一走，万月月感觉到压力山大，负担重得要命。 “这样不行。”看这场面会很大的，艾香道：“你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我对这些也不熟，不如，派人去请我大嫂过来帮帮忙？” 两年前皇后娘娘省亲，艾家大小事务均由方茹来处理，一点儿差错都没有，井井有条的让温春兰都夸赞不已。 “那是最好不过了。”万月月求之不得。 艾香立即派了青莲去县城，同时也又派了青竹去向阳坝通知艾家的人。 艾长东和白家是没什么交情的，要依着他或许会来，或许就不理。 但是，艾香派了青竹去通知，看见青竹了他们一准儿会重视。 果然，青竹回来一会儿功夫，艾长东艾长西和艾长美都来吊唁了。 看见艾香更是好一番嘘寒问暖。 “香儿，回头回家里去住，我让你大娘将院子收拾干净。”艾长东道：“看看，都瘦了不少呢，可得注意身体。” 要依着艾长东的意思，这白老头儿死了也就死了，虽然有师徒的名份，也犯不上伤心至此。 象征性的干嚎几句，该干嘛就干嘛去，怎么还披麻戴孝呢，搞得像真的孙女一样的。 “嗯，大伯，我知道的。”艾香对邀请她回院子住的事果断的拒绝了：“我得为爷爷守灵。” 艾长东看了一眼艾长西。 “我们家香儿就是孝顺。”艾长西感慨道：“你这次是为了白大夫的事专程回来的？” 听说是半夜没的，艾香这个点上已经出现了，这是早回来了，那岂不是还送到终了？ “是的，听闻爷爷身体不好，我就赶了回来，没想到还是差了一步。”艾香总是在内疚，就差了几个时辰，若是她没有在古榆县住客栈，老人也不至于带着遗憾离开。 艾长丁唏嘘不已。 一个外姓的老头儿也能得到她的敬重。 艾长西想着若是有一天，他或者是大哥，无论艾家的谁生病了，没准儿根本不能放在这个侄女儿的心里。 “那时候，我们家穷，爷爷总会让伯伯买很多的肉，吃不完的就让我打包带回去，借口说他不吃剩的。爷爷知道我们家长年累月的没有肉吃，他就这样变相的救济着我们。”艾香一边抹泪一边道：“那年爹考试失利大病一场，是爷爷教我药方，特意还开导了爹一番。”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白爷爷对自家真正的是好。 这种好也不是标榜，就是无声的，用着他独有的个性来关爱着自己家。 “可以这样说，没有白爷爷对我们家的帮忙，没准儿向阳坝的艾家和以前没有区别。”艾香道：“爹或许会因落第而郁郁寡欢不再参考；我们或许就没有机会上京；娘也就没有机会找到她的外祖母；叶儿更没有钱财供她学习。我们艾家能有这一天，实在是爷爷为我们提供了太多的帮助。” “爷爷不仅仅是教我医术的老人；更是我们艾家的贵人。”艾香道：“若不是爹当差走不开，爹娘都会回来的。” “确实是应该的。”艾长东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是有略有脸红的，当年的一切他们其实真的做得很绝。现在回想一下，似乎还当不了一个外人：“白大夫是一个好人啊！” 好与不好，不是一个人说了算，而是大家。 百草堂门前摆起了长队，为了就是进灵堂为白大夫烧一柱香。 “那年我生病，病得要死了都没钱医治。我们当家的听说白大夫药费不贵，揣了最后的两文钱求上门。”一个老妇一边抹泪一边道：“白大夫，您是好人啊，您二话不说就替我看诊，然后给我捡了六幅药，说是两文钱。白大夫，我回去逢人就说您的药不贵，他们都骂我是傻子，这样的药材一幅也不止两文钱。白大夫，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您，我早就死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 受人尊敬 艾香和白芨白术一起守在灵堂前，络绎不绝的人来吊唁，这些都不是亲戚，却是边说边跪拜，无一例外不是受了白大夫的救治的。 “爷爷受着这么多的有爱戴，他真了不起。”白芨感慨的说道：“他一辈子无官无职，他的后事比官员还要办得热闹。” “因为爷爷是一个好大夫。”治病救人，劫富济贫，有钱没钱都能看病：“医术好人品更好。” “你爷爷可是被人说脾气不好的。”白术红着眼睛道：“他们不知道的是，你爷爷脾气其实再好不过了，只不过看着那些有病不看诊胡乱吃药；吃药不忌口影响药效的人很是心焦。说话语气重了一点点，一些人不明所以，就以讹传讹，导致他的脾气不好的名声就这样传出去了。” “爷爷从不在乎名声好坏。”艾香悠悠说道：“他只在乎做人问心无愧而已。” 这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老爷子啊，您老怎么就走了呢！”人群中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正是李大夫：“您老这一走，可是我们杏林界的巨大损失啊！” 李大夫眼眶红红的。 “两年前我们送走了云姨，今天又来送您，老爷子，您一路走好啊。”李大夫痛心疾首：“古榆县杏林界，有您就有了指路的明灯，您一走，群龙无首啊。” 艾香想起了当年他们那些大夫的议事，难不成都是白爷爷组织的？ “李大夫、胡大夫、杨大夫……”白术自小就是体弱多病，和整个古榆县的大夫都打过交道，这会儿挨个儿的向他们还礼迎接。 艾香跟在身后听着他们的寒喧，知道了整个古榆县上百位大夫都来了。 白爷爷真是一个受人敬重的好大夫。 病人敬他，是因为他治病救人，而同行敬他就不容易了。 都说同行是冤家，这话在白大夫这儿似乎一点儿也不灵验了。 试问一下，谁有这本事让同行来为你吊唁？ 没点人格魅力岂能征服他们。 艾香在尽着一个孙女的孝道，伍志帆这个孙女婿倒是闲得很。 不过，此时他还是守在了灵堂前，看着一身孝的妻子憔悴样子很是很疼。 “白爷爷，您还记得吗，我们在山上下棋的时候，您说起了您最得意的弟子，您当时还说是一个女弟子。”伍志帆失笑道：“老爷子啊，您明明知道志帆少一根筋，您也不点明。现在想来，您特意加一个女弟子，那是意有所指了，只怪志帆没有听清楚里面的含义。差点就错失了这么一个能干的妻子了。” 每一个人都在追思着过往。 万月月也不例外。 在内院里，她和方茹在说着话。 “这次家里的事就有劳你帮忙了，我实在是没有精力。”万月月道：“我还没办法从爷爷走了的这件事中走出来，每每干一件事，我总会想起爷爷对我说过的一些话。妹妹说过，我能嫁进白家，还是爷爷看上的，觉得我和白芨合适。若不是有爷爷的双慧眼，这会儿的我肯定过得水深火热。” 嫁进白家，上面没有婆婆管制，爷爷和公爹从来不会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 白芨也很心疼自己，所以这些年，她就心甘情愿的怀孕生子，一心为白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 前前后后一共生了五个孩子，这让老爷子欢喜不已。 老爷子说自己是白家的大功臣。 他交给自己的匣子已经看了，里面是县城里的房契和铺子契书，余下的就是六万两的银子。 这些家当交到自己的手中，心一下就安稳起来了。 家里这么多孩子，爷爷不在了，公爹是什么都不懂；夫君只知道抓药，真要靠了百草堂养育一家大小可能还是难事。 有了老爷子交给自己的家当，她不再心慌意乱了。 “嫂子，这规格是怎么样的？”方茹的意思是准备多少钱来干这件事。 “爷爷劳累一辈子，最后一次，有多热闹做多热闹，银子不够就取。”万月月先给了方茹六千两银票：“我相信你能帮我打理好的。我们白家要风风光光的安葬爷爷。” “够了够了。”方茹连忙道：“寻常人家打理一件丧事有个十两八两银子也就足够了，咱们这家人宾朋满坐，人数众多，花上数百两银子倒也正常，可还真是没有遇上上千两银子的。” 六千两银子，她还得想好该怎么花才能风风光光。 方茹接了银子，立即又招了白家的婆子和三个下人来安排事宜，见人手不够，方茹派了自己的管事娘子将自家的四个仆妇接了过来。 “老太爷的丧事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方茹站在众人面前轻咳一声：“因为你们主子有孝在身，所以这次的事由我来主持，现在我交待下去，你们各司其辞，若有闪失，拿你们是问。” 方茹将一行人分成两拔，一拔是早上开始负责一日三餐；另一拔人则是伺侯宾朋的茶水。 至于招待宾朋的席宴就更简单了，直接将张大厨一行人给喊了来处理。 “大嫂，辛苦你了。”艾香见她分派的很合理走了过来招呼。 “妹妹，你可得注意身体。”方茹道：“你看看你，脸色腊黄，一定是太累的原因，你得好好的休息休息，若不然，老爷子还没出柩你就得倒下去了，岂不是让人担忧？” “嗯，嫂子，我会的。”艾香这会儿很想照铜镜了，真的有这么明显？ 也是，从京城出发到古榆县城，几乎就没有睡过完整的瞌睡。 这会儿要守灵哭灵，当然更憔悴了。 白老爷子七天后出柩下葬，艾香和万月月痛哭了一场。 在这七天的时间里，方茹将白家当成自己家一样，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都操持得干净利落。 特别是丧席，因为来宾们不知道时辰，就干脆开流水席，凑够一桌就上菜，整整坐了两百二十八桌的客人。 不仅仅是临化镇，十里八乡的很多人都来了，皆因为吃过白大夫开过的药，受过他的恩惠。 第五百九十三章 身后之事 老爷子事了，百草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之中。 孙大夫都放了一百天的假。 因为白家人谁都没能从这种悲痛之中走出来，他们更不想开门就诊。 白术犹甚，虽然已年近六旬，却一直是被老爷子当成小婴儿般照料至今，小到吃穿都是老爷子在关 时不是时的还给人把把脉，看看身体有没有异常情况。 可是，现在爹没了谁还会给照顾他呢？ 他就像失了主心骨的孩子，每一天都不知道自己要干点什么，也不知道要吃点什么，吃了那些对身体有没有防碍。 百草堂没有开门看诊，白芨也无药可抓，就每日里陪着儿子女儿写字背药方。 万月月看着家里这大大小小都没有以前的笑颜心里叹息一声，走到了艾香住的客房前。 “妹妹，你这是？”见艾香正在收拾包袱。 “嫂子，我要回一趟向阳坝看看家里的情况，然后就回京了。”硕大的古榆县让她能有牵挂的人越来越少，艾家那一档子人只要惹事就好，牵挂谈不上。 “这么匆忙？”万月月惊讶。 “孩子们得有人看管。”艾香道：“我们这一走肯定就放敞了，明辉能上房揭瓦。” 在京城之中，定安侯世子的名声很响，倒不是他有多能耐，而是时常爱打架。 要不是防风他们看得紧，没准儿都会惹祸事。 只要有机会，他就像公鸡一样去挑战。 人家不应战就是小气就是害怕；当然，滋长他打架的资本也就是战无不胜。 艾香回到向阳坝的时候艾长东他们都很高兴。 “我早就说了，回来了就到家里住，白家哪有自己家方便。”黄淑珍高兴的接待了他们，又唤了儿媳妇带人去准备晚餐：“方茹也是，明明知道你们回来了都不回来住，又往县城里跑了。” 对方菇，黄淑珍一直是厌恶的，能撒点盐的时候绝不手软，这会儿就想上点眼药。 “大嫂有大嫂的事，我们回来也不长住，就回来看看，明天就得回京了。”艾香道：“用不着大家都操心。” “京城这么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住些时日。”黄淑珍连忙留客：“现在咱们艾家不像以前没得吃没得穿，住也住得宽，可千万别客气。” 是啊，香儿，托了你们幺房的福，我现在出门也有人喊一声二老太太。”高巧芬掩嘴道：“你回来了怎么也得多住些时间，我让你嫂子去准备些土特产，回头都带上。” “大娘二婶有心了。”艾香摇了摇头：“我们此次回来都是骑马，连马车都没有，带不了东西。” 更何况这儿有的京城也有，也不像现代存在什么食品安不安的情况，只不过价格贵贱一点。 “香儿，你对白家老爷子真是有孝心了。”黄淑珍道：“比有些亲生的儿孙都要好。” 这话里的意思，还是针对方茹和艾桔。 “白爷爷不仅传授我衣钵，还教会我做人的道理，更帮衬着我们家里，很大程度上来说，没有白爷爷当年的提携，就没有现在的艾家。”吃水不忘挖井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黄淑珍和高巧芬一下就闭了嘴。 反正不管什么时候，提起以前她们都是自惭形秽的。 以前的艾家就属于往事不堪回首。 正说着话就有下人来报说艾长美来了。 艾香挑眉，不管什么时候她的脸皮都很厚，总是往前凑。 老爹原谅了她不等于自己就想见她。 “香儿回来了。”艾长美喊过名字后又有点拘谨：“我是不是该先国礼，然后再说家礼呀，唉呀，年纪大了，教养嬷嬷教的总会忘记。” “无妨，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外面，丢不了人。”艾香笑道：“更何况我又不是皇亲贵族，也不会问罪。” 艾长美讪讪不知道怎么接口。 艾香也没想过要和她说话。 尴尬的氛围之中有人提起了孩子自然也就说起了艾风艾草。 “艾风倒是一个好孩子。”这话不是吹的，而是真的觉得艾风好：“勤奋踏实努力上进，假以时日，将是一个不错的好大夫。” 艾风，那个贱人生的孩子，居然会成为大夫？ 黄淑珍一直刻意不让自己听他的消息，每听一次就让她想过曾经过往不堪的一幕。 时至今日，她与艾长东之间跨不过去的依然是那道坎。 现在陡然听到艾香说这话很是惊讶。 等知道是和艾香在学医的时候，她心里就诽谤了，艾家又不是没有人了，随便一抓也是一大把的孩子，怎么就偏偏提携他啊。 “那艾草在干嘛呢？”黄淑珍实在不想听见艾风的消息，直接就问起了她的大孙子。 对这个大孙子她还是没有投入过感情的，这会儿却是表现得很关心。 “艾草在学堂念书，也在学武功。”艾香道：“他的志向是和他爹一要样的要当一个大掌柜。” “这个没出息的。”黄珍淑怄得不行，当大掌柜有什么用，还不如当大夫，看看白大夫多受人尊重。 无论哪朝哪代，最不缺钱用的就是大夫。 买东西可以讲价，实在不行贵了就买不吃不用，但是药这玩意儿再贵也得买，只要有钱就一定要吃，吃了才不会丢命。 何曾见过病人向大夫讲价的？ 而且，艾香能教艾风，为何不能教艾草。 艾香无语，人就是这毛病，看别人干嘛自己就要跟着干，也不想想艾草那性子具不具备那样的天份。 估计着那小子是随了爹，读书很笨，记性差得要命，什么都学不会。 有人说儿子是随了老娘的基因，方茹可不是那德性，只能说艾桔的遗传更多一些。 第五百九十四章 无法聊天 艾香可没有春兰娘那般好性子陪着聊天什么的。 她借口累了就回了三房自家的院子里休息去了。 晚餐很丰盛。 因为艾香和伍志帆回来了的原因，艾家人又相当于聚餐一次。 席间艾长东艾长西和李达伦有心想要巴结伍志帆，却看着他的脸很冷都不敢吭声。 整个晚餐吃得真是特别的压抑。 “和他们不亲，吃不出感情。”不说伍志帆这个女婿了，就是艾香都觉得索然无味：“早知道就直接去县城找大嫂了，真是平白浪费了我一天的光阴。” 想着好不容易回一次家乡要是向阳坝都不去看看，回头老爹问起家中的情况无法应答。 事实证明，她与不来，艾家还是那个艾家。 想要有大的变化，估计着得看下一代了。 听高巧芬说了，艾家准备请一个私塾，让孩子们都读书。 而且是不分男女，都让读。 之所以有这样的待遇，是因为艾叶的身份。 皇后娘娘的娘家人，居然是睁眼瞎会被人笑话的。 “这倒也是一件幸事。”艾香对伍志帆道：“以前的艾茉莉她们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起更不要提念书识字明理了，大约也是因为我和叶儿的原因让他们明白了不管儿女，只有读书识字才会有出息。 “嗯，你们艾家还懂这些，挺不错的。”这一点伍志帆就自叹不如了。 护国公府伍家，就没有出一个读书人，除了自己是凭着一身的武功挣得了功名，其他的人全都没有官职在身，甚至连花钱捐官都没有资本。 这么一比较起来，感觉伍家比艾家还要乡村还要野蛮一些。 个个都像寄生虫一样只知道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如今分了家没人管，更是变本加励的感觉。 父亲在徐家湾看着艾家办的学堂当时就很感慨，觉得艾家的家风实在是好，所以才能教导出这么优秀的儿女来。 不仅京城的艾家，连乡下的艾家都能明白这一点。 “看来以后我们还是得重视一下读书做学问了。”伍志帆突然间异想天开：“不如让明庆考科举。”” 什么情况，定安侯府从此要弃武从文不成？ “没有，我寻思着明辉从武，明庆从文，一文一武张驰有度，这样的定安侯府才不会被人人孤立。”伍志帆道：“你看看我现在的弯路，就是当初读书少给惹出来的祸事。” 你年少时偷的懒，年迈时流着泪来还。 艾香很想笑话他一盘。 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人家都已经充分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何必再去伤口上撒盐。 不过对他想要让明庆学文的前景堪忧。 明庆也和明辉一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小小年纪个性就很强，动作也灵敏，时常让奶娘防不胜防的摔了东西，惹祸的他还敢朝着你笑。 这样的性子，能静下心来读书，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这事艾香是一点儿也不看好。 艾香和伍志帆第二天一早就骑着马往古榆县城去了。 “我还正说回乡下。”方茹道：“我寻思着你在白家会住两天，他们还好吧？” “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走得出来。”这也是艾香想要离开白家早些回京的原因。 一个人所处的环境很会影响人，老爷子的过逝让上上下下都处于一种悲伤之中，直到送他上山白家都是哭声，不说别人，艾香自己都感觉自己这七天时间又累又憔悴，要不是伍志帆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肯定都倒下去了。 白家被悲伤的情绪所笼罩，她还一直住在白家的话也总会想起老爷子在的时候的音容笑貌，心里总是堵着一根刺。 长久的压抑让她有崩溃的前奏。 离开了那个环境心境就好了很多。 “唉……”方茹叹了口气：“孩子们一天天长大，老人们就一天天老去了。” 那感觉就像是她曾经经历过很多一样的。 也是，方茹确实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从小没有亲娘又后娘的环境下过活，每一步走过来都不容易。 “那两个孩子有没有淘气。”一直想问，一直没有机会。 方茹是一个很有眼力的人，不可能在那样的场合下去拉着艾香问艾风艾草。 “都懂事。”自然将两人在京城的近况告诉了方茹。 “真是太感谢你了。”方茹道：“说起来还真是人各有志了，我当时就想着艾风从小有腿疾，让他跟着蒿哥儿识点字长点见识，回头去帮人做个小二帐房什么的也能混口饭吃，再给他讨一房媳妇，我这任务就完成了。” 没想到艾草那小子却说要当掌柜，而艾风居然能得了艾香的亲自指点当大夫，这真的是他修来的福气了。 “我也不过是一个引路人，关键还在于他自己，他勤奋努力懂得要，也有一些天份。”艾香笑道：“学大夫也好，以后你是不用愁他娶媳妇的事了。” 有爹有娘，嗯，虽然不是亲娘，但庶子喊嫡母也是娘的，最后一切事情却落在了大嫂的头上。艾香觉得方茹真的算是一个好媳妇儿了，抚养教导小叔子，还替他的前程作想，真正是操了一个当娘的心了。 艾香和方茹正说着话，就有婆子来报金四太太到了。 艾茉莉，那个聪明的女人，这会儿来了应该是知道自己到了县城。 “大嫂，妹妹。”艾茉莉一进门说话间就带着笑声，这和才出嫁的她判若两人，看来这些年在金家也学会了长袖善舞，交际的能力不是吹的：“我让人去鸿福楼订了菜，等会儿送来，就在家里吃，咱们好好聊聊天。” “让你破费了。”方茹有些过意不去，这两位都是回娘家的姑太太，本该是自己办招待的，却让艾茉莉占了先。 “大嫂，咱们姑嫂之间还说这些客气话吗？”艾茉莉笑道：“您莫不是想和我见外吧？” 也是，兄弟姐妹之间只有不见外才能好好说话。 硕大的一个艾家，能和她说上话的就只有这个艾茉莉和方茹了。 不是她有多自大，而是那些人眼光都很短，只看得见自己的利益丝毫不想吃亏的。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心累。 第五百九十五章 重振白氏 一路上艾香的情绪都不高，伍志帆也很识趣的并没有打扰她。 路过通州的时候，艾香去了水上当铺找到了赵掌柜，毕竟易王交了这么大一个摊子给她还是要负点责任。 “主子，一切都按您的要求运作起来了。”赵掌柜的意思是让她放心。 “如此甚好。”艾香点了点头，她就知道能当一个头领的人绝不是简单的：“对了，您的身体？” “多谢主子挂念，属下的身体已较前些时候好了七八分。”赵掌柜道：“您看，我现在整个人精气神都与往日不同了。” 这个是事实。 精气神的好转其实可以归结为被需要。 早在三十多年前正值壮年的他带领着龙牙宗的兄弟们正意气风发准备大展鸿图时被易王一道命令给散了。 从那以后他只是一个掌柜，做点生意赚点银子的凡夫俗子。 成亲生子，教导儿孙，一代一代的传承。 年龄到了一定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老了，慢慢的就准备着后事。 突然有一天令牌再现，新主还是一个女人，这让他瞬间就感觉到了压力，未必活了这么多年连一个女人都不如吗？ 他热血激情满腔，终于又做回了自己喜欢做的事。 “我给你看看。”艾香提出再给赵掌柜把把脉：“可有按时服药？” “回主子，按时服，半点不敢怠懈。”赵掌柜连忙将自己的手腕搭了出来。 艾香认真的把了脉，感觉到他的脉象比上前要有力得多了。 “属下又恢复了练武。”赵掌柜道：“也让孩子们练。莫要等到要用的时候拿不出手。” “是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艾香道：“相信你是他们的好榜样。” 赵掌柜陪着艾香去了水上当铺看了一下经营情况，也汇报其他地方当铺的发展趋势。 艾香甚至都没有详细问过什么地方的当铺是龙牙宗的基地。 这种事越发保密越好，她只是代管没必要全都知道。 “易王府那边两个孩子还不错。”艾香知道这个时代总会有一些孤儿或被拐了的孩子送进这样的组织，从小就一切练习杀人，手段特别的残忍。 她不能帮他们，但是不想让自己的属下干这种缺德事。 进龙牙宗，必须得自愿，任何人勉强不得。 “主子放心，当年易王将龙牙宗解散后，属下这边就只在家属中发展，现在所有的人都是他们自己的嫡亲的儿孙，并无外人，更不存在您说的那种残酷的事出现。”赵掌柜道：“主子要的人也是属下万里挑一的，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智上都比较成熟了，其中一个正是属下的次孙。” “如此我就放心了。”艾香想的是赵掌柜还真是一个聪明的人，早早的将自己的孙子送到风向身边去，从小玩到大的情谊，以后也会将宗令传到他手上的。 艾香依然住进了赵掌柜安排的院子，这一次伍志帆学乖了没再半夜惹事。 “我想好了。”睡梦中的艾香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我想好了，我要重振白氏。” 什么？ 伍志帆很惊醒，身边人醒了说话他听清楚了的，只不过为何说是重振白氏，而不是伍氏，甚至是艾氏呢？ “爷爷之所以受人敬重，是因为他有一手好医术造福于大众。”艾香道：“白芨不会医术，白前年纪还小，他这一手医术需要发扬光大，任务就落到了我的头上，我不能辜负了爷爷的期望。” 原来是要开医馆。 他家媳妇果然是独特的，睡梦中都能想到这一遭。 “行，媳妇儿，你想干嘛都行。”伍志帆将人揽在怀里说道：“这些日子以来赶路累了，好好歇着吧，再要开医馆也得等到回京再说。” “好，记得提醒我，我要开医馆。”艾香的回答真是特别的奇葩。 没辙，她孕傻了，记性总是很差。 像这种半夜突然间想起来的事没准天一亮就给忘记了。 “没问题，我肯定会提醒你。”伍志帆抿嘴偷笑，他的媳妇儿一直是万事不求人的，自己很多时候都成了摆设，这会儿却想到要自己提醒。 艾香是直接回的京郊别苑。 “真是想不到……”温春兰听说艾香回去没能看他最后一眼，老爷子临终前还惦记着她时就感慨不已：“白大夫是一个好人。” 想爹是外来居民，又是一个穷秀才没什么金银，两人居然也能成为知心朋友。 特别是爹生病的那些日子里，他几乎每一天都要来看他，还亲自给他煎药。 虽然当年他想过让自己给白术续弦，自己没同意他也没有气恼，相反还收下了香儿为徒。 在那些缺吃的年月里，他总是变着方的让香儿带回来的吃食。 对香儿的医术他是倾囊相授不说，还特意介绍了李大方杨大方和云婆婆给香儿认识，让他们都教了香儿一手。 这份师恩，这份情宜值得香儿千里奔丧。 “娘，我想在京城开一家百草堂，白氏药坊。”艾香说起了自己的打算：“学以致用，我准备将这些全都传给艾风，让他将白家的医术发扬光大。” 当然，艾风想要学全套，也算是白家的人了。 “白风，这个名字还挺适合你的。”艾香唤了艾风过来特意征询他的意见：“白家的医术从来是不能传给外姓人的。白爷爷特意为我取名白艾，我看你就叫白风，在以后学医行医的岁月里，就叫这个名字，你可有异议？” 艾风白风又有何区别，叫艾风的时候除了大嫂幺婶她们外没人将他当成艾家人，叫白风从医说不定还有更多的人记得他。 京城东门林荫路上多了一家白氏药坊，名字不大，位置却很棒，紧邻的是定安侯府旁。 “听说是定安侯买下来的，应该是他们的产业。” “定安侯夫人好像懂歧黄之术！” “可是怎么又姓白呢？” “对了，坐诊的是一位叫白艾的女大夫，这在京城可少见了。” 岂止在京城少见，就是举国上下也很少。 风言得到消息说艾香开了一家叫白氏药坊的铺子时就笑了，还特意告诉了艾叶，意思是你姐堂堂定安侯夫人跑去给给人看诊去了。 艾叶一听，干脆叫来笔墨纸砚伺候，大笔一挥赐了墨宝：白氏药坊！ 看着宫里来人送人的牌匾，伍志帆让阿七亲自给挂上。 “这一下我们药坊不出名都不行了。”艾香苦笑不得，她没想过要出名，只想像白爷爷一样做点实事就好。当然，如果能有白爷爷那般造诣得万人敬重那也是本事不一样。却不想，皇后娘娘亲笔赐的牌匾，想低调都不行啊。 京城哗然，原来白艾就是艾香，定安侯夫人懂医术在此之前仅仅只是传说，现在连宫里那位赐匾额了，可见还真是医术了得。 第五百九十六章 重症病人 “小八，别胡闹了。”刘大人头痛不已；“你祖父这病连太医都无计可施，又怎么能送到城东那个地方去呢？” 城东，在京城权贵大户眼中都不堪一提，住的就是一些平民百姓。 独独一个伍志帆却将侯府定定在了那边，成为了京中的一个笑谈。 老子病入膏盲儿子胡乱支招。 “父亲，传言定安侯夫人医术了得，连定安侯当年都是她治好的。”刘小八心里却是有另一把算盘：“既然如此，为何不请她来试试呢？” “我说过了，刘府与艾府表面看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实际上却是势不两立的。”刘大人道：“别说我不同意，就是你姐姐贵妃娘娘也不会同意的。” “父亲，不如让母亲进宫一趟。”刘小八道：“我想姐姐是聪明人，一定会同意的。” 刘贵妃一边摸着护甲，一边皱眉沉思。 “我看小八是一个聪明的。”刘贵妃最后道：“不管是艾香也好，还是白艾也罢，她既然敢悬壶济事，挂牌行医，就敢给病人看诊开药坊，为了祖父，请吧。” “可是，娘娘，臣妇怕她不会上门吧？”刘夫人道：“虽然说两府并没有恶交，但是……所以，臣妇觉得，她不会救治我们刘府中人的。” 这还不简单，直接安排两个人送去就好，扮成普通百姓送去，她岂有不收治的道理。 治好了，当然会谢她；治不好…… “连这种小病都治不好，那药坊也趁早别开了，以免丢人现眼。”刘贵妃眯了眯眼：“就按小八说的办。” “是，娘娘。”刘夫人明白了儿女姐弟俩心中所想。 虽然她是行善之人，但是也明白有些事并不是善心就能解决的。 回到府中，当刘贵妃说的话告诉了刘大人。 “父亲，听闻城东出了一个有名的大夫，医术了得，儿子派人送你去治病。”一辆马车将刘老爷子拉到了林荫路不远处，然后就由两个下人背着老爷子去了白氏药坊。 “师傅，来了一个重症病人。”白风见着两个穿着旧衣服的中年男子背来了一个枯瘦的老头连忙安排他们在椅子上侯着，然后去敲响了白艾的诊室。 白氏药坊的规矩是高热和重症病人优先看疗。 “就来。”艾香正给一个老妇人复诊：“大娘，您这病恢复得不错，回头将这三剂药按时吃了，注意一下饮食就好了，以后不用来了。” “谢谢白大夫，谢谢！”老妇人感激不已，出门的时候正遇上了那两个中年人：“你们来找白大夫就来对了，她不仅医术好，心也善，药钱一点儿也不贵，我们穷人都看得起病。” 这就是口碑！ 艾香淡淡一笑，她开药坊不是为了卖药发财，不过是为了学有所用，造福于人罢了。 上下两辈子的心愿，在这个时候总算得到了实现。 “师傅。”白风对外都是叫师傅的：“您看看他……” 艾香走过去给老头儿把了脉，问了他哪儿不舒服。 代他回答的是中年男子，说老父亲病得了没钱治，听说白大夫医术高明诊费不贵兄弟俩这才背来的。 以前身体好的时候胃口挺好，但是经常不出恭。 现在是腹胀得厉害，吃不下东西恶心呕吐。 脉细且弱，呼吸，气若游丝，说话都没有声音奄奄一息。 艾香略一沉思，提出开了一味药。 大黄！ 仅此一味？ 收费只要五文钱，连帐房都拿不准，特意捏了药方去问艾香。 “就这一味。”艾香道：“是多少钱收多少钱，我白氏药坊不是为了谋利的。” 两个中年人面面相觑！ “大夫，我家老爷……子这病怎么能只吃一味大黄就行呢，大夫……”庸医，绝对是庸医，老爷夫人和少爷都让送到这儿来，现在怎么办，就开一味大黄五文钱就背回去，怎么交差啊？ “信我就拿回去煎水服下，不信就另请高明。”艾香皱眉，为何人人都觉得治病就一定要大包小包的药材才行呢？ “信，信！”不管了，两人拿着药方和几片大黄就背了老头子出药坊的门。 究竟要怎么样还得听老爷和少爷的才行。 “咦，药方呢，取药的药方怎么不见了？”负责抓药的李大夫突然大声道：“不好，药方被那两人带走了。” 按惯例，所有的药方都是不外传的，更何况，白氏药坊的药方单抬头上都印有招牌。 “无妨，就是一味大黄。”艾香没放在心上，反正自己只开了一剂，也告诉了他们只吃一剂药。 对这个药方，不仅帐房，连李大夫和白风都很疑惑，纷纷来请教。 “这个老人食欲很旺盛吸收能力哟，但是排泄能力弱，活动量少。”这不该是穷苦人家的老人相，艾香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倒也没在意，她继续说道：“他这病是湿热积滞，上扰心神，头晕头闷心烦腹满腹胀便秘浑身乏力。” “夫人，婆婆让奴婢告诉你。”正在这时候，青竹急急走了进来，两人进了诊室。 刘贵妃祖父找自己看诊，当然是不会去的。 艾香想都没想心里一下就拒绝了。 “夫人，怕他们出阴招。”青竹愤怒不已：“七色堂传来消息，连胡太医他们都去看诊过的，已是回天乏力之人，却要让夫人看诊，真正是可恶得很。夫人，得让白风他们注意着点，但凡姓刘的老头不论贵贱都不予看诊。” “姓刘的老头？”艾香苦笑一下：“没用了，他已经看过了。” 什么？ 艾香将半刻钟前发生的事告诉了青竹。 “是他们吗？”青竹怀着一丝侥幸。 “错不了。”艾香就是觉得不对，真正贫寒的人家哪有吃得消化不了的资本：“两个穿着旧衣服的中年男子，说是没钱治病，我也只看病症去了，当时没有多加考虑。” 现在想来，她还真是蠢，衣服穿得破旧了一些，但是容颜却是骗不了人，根本就没有普通劳动者那样的一脸菜色。 “夫人，您收了他们多少钱？”青竹瞪大了眼睛问。 “五文钱，大黄的钱。”连诊费都没收，艾香自嘲的笑了笑：“我是不是很好骗？” “夫人，您真的很好骗。”青竹都不知道该哭还该笑了然后很气愤的说道：“他们真是太不要脸了！” 装可怜让夫人看！ 这些都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后续怎么办？ 宫里传来的消息刘府中人送了老太爷来看，然后……那就是砸招牌的事了。 “夫人，现在要怎么办？”青竹一脸的无奈。 “什么怎么办？”艾香挑眉：“怎么，你们都不相信我的医术？” 医术，五文钱的大黄就能将那个要死的刘老头儿治好？ “当然，除非是他做了太多的恶事，阎王要三更天收他，他自然就活不过五更天。”艾香道：“否则的话，刘贵妃该是准备一份大礼来重谢本夫人了。” “夫人，没救好是您的过，救好了可没您的功劳。”青竹愤愤不平：“人家刘府的老太爷没见您看诊过的呢。” “是啊，我真是太蠢了。”艾香呵呵笑道：“去吧，去告诉婆婆，让她放心，没事儿的。” 青竹走了，白风又追着艾香问刚才那味药的讲究。 “人参杀人无过，大黄救人无功。”艾香很喜欢艾风的好学多问：“你什么时候能真正灵活的运用大黄这味药了，你就可以出师了。” 爷爷也好，白爷爷也罢，她都曾看他们开过大黄这味处方。 “学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要结合患者的体质和症状用药，大黄也能救急，能起到很好的疗效，但是一定要看是否符合运用，同病不同方，就是这个道理的。”艾香细细给艾风说着用药的情况：“你慢慢的学，总结经验，功无不负有心人，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大夫的。” “嗯，谢谢师傅。”艾风重重的点头，不过，他更好奇这个姓刘的老头儿这么重的病是不是真的就靠这一味大黄治好了。 对了，他是哪儿的人来着，可惜的是药方被人拿走了，若不然可以去实地探查一番。 提到药方，艾香才回过神来，难怪他们要带走，是为了做为证据的。 果然是不要脸啊！ “以后白氏药坊的药方都一式两份，我们留一份，病人带一份走。”艾香道：“复诊的时候一定要带来。” 第五百九十七章 用与不用 “就一味大黄，五文钱？”刘八少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男人的脸上：“你当小爷是蠢猪一样？被人当猴耍了还不知道？” “小八，等一等。”刘大人皱眉接过药方看了看，然后道：“你们确定没有露点出马脚？” “回老爷，奴才俩陡胆说是自己的父亲，因为没钱看诊一直拖到了现在：“老爷，奴才确定没有看出来，她确实是望闻问切后只给开了这一味药，只收了五文钱。” 早知道五文钱要被打被骂，还不如说五两银子实在。 这个定安侯夫人也真是蠢蛋，多收一点自己也好交待啊。 “小八，让府中的张大夫来一趟。”刘大人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用。 “父亲，不用。”刘小八扯过药方揣进了怀里面：“父亲，人家既然是皇后娘娘亲笔提写的匾牌，一定能治好的。” “你，亲自去煎药，速速煎来给老太爷服下。”转头对另一下人道：“赶紧的，利落一点，耽搁了老太爷的病情拿你是问。” “小八，慎重……”刘大人心下大骇，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点混的，没料到会混到六亲不认的程度。 按他的意思是让张大夫看一下，这味药是否可用。 结果这小子直接就让用上，纯粹是死马当成活马来医。 不，确切的说是不想让老太爷的病给治好吧。 连亲爷爷都能做筹码，若是轮着自己的话……刘大夫不禁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过，同时又有点欣慰，他的儿子杀伐果断，不受私人情绪所影响，未来定然是一个好的家主。 这性子，和闺女是一样的。 想着宫中那位，刘大人觉得老爷子原本就没什么希望了，如果就这样去了也是死得其所的。 刘大人没有阻止儿子亲自去伺候老爷子的汤药。 “祖父，您知道吗，这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姐姐开的药方，吃了您一定会好的。”下人们扶着老爷子，刘小八就一勺一勺的灌：“人家医术可好了，皇后娘娘亲笔赐牌匾的，您心放宽，吃了药就好。” 一边灌一边说，意思很明白，你 变鬼也不要找自己，冤有头债有主，变鬼去找艾香去。 “都仔细看好老太爷，有什么情况立即禀报。”很辛苦的灌完了药，拍了拍手准备辙了。 “是，少爷！”几个下人低头垂目，心道今天太阳一定是从西边出来的。 老太爷好的时候，一口一个祖父叫得溜儿圆，一生病就说自己学院忙，连院门都不踏一步。 今天居然好心的为老太爷喂药，真是让他们都感觉到心惊胆寒啊。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怎么听怎么都有觉得有点心慌。 刘八少一出老太爷的院门就被自己的父亲叫到了书房。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既然是儿子干的，那就让他全程唱主角。 “父亲当比我有经验吧。”刘八少掏出袖口里的药方拍在了桌上：“白氏药坊，挺好，有名有姓，顺天府尹应该能找到那个地方！” “这事儿还是要告诉贵妃娘娘吧。”刘大人征询着儿子的意见。 “父亲，贵妃娘娘比你我都聪明。”刘八少道：“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效？” 他是在盼着他的祖父早日升天，刘府才能热闹。 这热闹，将延续到京城里，会蔓延到朝堂内外。 “老爷，少爷。”管家容伯匆匆赶来：“老太爷那边有情况！” “父亲，走！”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来得又快又及时啊。 当父子两人匆匆赶到时却见院子中一片忙碌，一股浓浓的恶臭味传了出来。 “老太爷服下药不久就拉了很多……”管家连忙向当家人汇报：“满床都是，下人们将老太爷挪到净房准备给他清洗的时候又拉了……” 刘大人和刘小八面面相觑，原来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模样。 不过这样拉了又拉，早晚也会去吧。 “老爷，少爷，老奴发现，老太爷的精气神好了不少。”管家道：“下人们给老太爷洗漱好后移到了偏房，他说饿了，想吃东西，这会儿厨房里正给他熬着粥，怕他久不进食坏了肠胃，先喝点粥养着。” “如此甚好！”刘大人心下大惊，老爷子不进食已有半月有余了要不是一些参汤吊着早就没了。 胡太医他们都纷纷摇头说回天乏力了，灌过大黄药汤能不成还能好？ “不会是回光返照吧？”刘小八到底是年少沉不住气，直接着呢着他的父亲。 “小八……”看来自己放心得太早，还是要好好学着啊：“定安侯夫人到底是名医，自然是有高招的。” “对，对，对，定安侯夫人是神医，五文钱也能治好病。”刘小八拍了拍脑门：“看看我这记性，人老记性不好。” 旁边一众下人全当没听到。 最老的在里面干着坏事臭坏了一干奴才，站在你旁边的也比你老，你还不满二十居然说老！ “小八……”刘大人心道就算是有什么也别表现得这么急躁啊！ 对这个任性的儿子，他也是无言以对了。 不过，对老子，他也有几分怀疑，当真是回光返照吗？ 他要不要准备点什么？ “老爷，少爷。”一个婆子端着满满一碗粥路过。 “给我。”刘小八是要做孝孙子的：“本少爷亲自去喂伺疾。” 越喂越奇怪，刘小八看着一大碗见底了：“祖父，香不香？” “香！”老爷子由着丫头给他擦着嘴：“我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了！” “啊！”的一声，刘小八的碗给摔到了地上！ 他是被吓得！ 老爷子早已经说不出话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真是吓死他了！ 回光返照也太厉害了一点吧！ “再来一碗。”刘老爷子身子靠在下人身上十分惬意的说道。 第五百九十八章 不同凡响 老爷吃一碗是回光返照。 刘小八一直这样安慰自己。 再来一碗也正常，堂堂刘家老太爷总不能做一个饿死鬼吧。 这一个夜晚，刘府上上下下都很紧张，老太爷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还是未知数的。 睡在榻前伺候的下人也很害怕，干脆睡在了偏房里面。 却又不敢睡熟了，两个下人轮流睡一个时辰换一次班。 “啊！”的一声尖叫让全院子的下人都吓死了。 老太爷最终没有逃过这一关。 同时又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一口气不咽下去，拖得大家都难。 “快去告诉老爷和少爷他们。” “是啊，快点！” “对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不知道啊，我才起来，今晚是阿德和阿原值夜。不行，先去问问他们，老爷少爷问起来才好回话。” 满院子的人跑到了主屋的门前，却被阿德拦住了，悄悄指了指屋子里面。 昏暗的灯光照映下，屋子里有两个人影。 阿原在里面，那另一个人是？ “老太爷。”阿德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结结巴巴的说道：“阿原刚才尖叫，我以为……跑来看时，却见他扶着老太爷从净房里出来。” 什么？ 老太爷半个多月没有离开床，怎么会扶着从净房里出来。 “看吧，才洗了一个澡，老太爷说他感觉浑身很脏，非要洗一下。”阿德道：“阿行原想着不给他洗的，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消息的信息量太大。 “老爷子这是闹什么呢，浑身脏了去閰王殿也不收他吗？”刘小八一边由着下人穿着衣服一边说道。 下人手一顿，那可是他爷爷啊！ “傍晚的时候闹着要喝粥，这会儿要洗澡，明天早上还有精神闹我就服他了。”想了想一把将下人推开：“滚开，爷不去了，爷要睡觉，养足了精神好应对。” “少爷，要不奴才为您解衣吧？”才将扣好衣服呢，总不可能穿着睡吧。 “还不快点。”刘小八的耐心已经用完了：“还要爷教你怎么做吗？” 委屈的下人胆颤心惊的又上前去伺候了。 老太爷的院子里，刘大人坐在床前拉着老爷子的手。 “看着我干嘛，你明天不上朝？”刘老太爷道：“去睡吧，我死不了。” “父亲！”全府的人都在盼他死这是真正的，被他一下说出来还是挺难为情的：“儿子担心您啊。” “有什么可担心的，我现在很好。”想了想刘老太爷道：“我记得你们送我去谁那儿看诊来着？” 病中的刘老太爷脑子不太清醒，迷迷糊糊的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父亲。”刘大人咽了一下口水，但是老爷子一旦清醒了的话比自己还要聪明，这些事还是不能隐瞒的：“父亲，是城东林荫路的白氏药坊。” “我记得是两个下人背着我去的，对不对？”老爷子眯缝着眼睛，堂堂刘府的老太爷为何看诊还要靠卖惨？ “父亲……”刘大人没辙，只好将实际情况说出来，当然，他不会说是刘小八主张看了，而是将责任推向了宫里的那一位。 老爷子几乎是没有机会见到贵妃娘娘了，不管是功还是过往她身上推最好。 “父亲，是这样的。”刘大人将斟酌一番后说道：“贵妃娘娘听闻皇后娘娘为她姐姐的药坊亲赐墨宝，想来她的医术定然不同凡响，就让儿子送您去看看。” 刘老爷子点了点头，这个孙女有心了。 “儿子寻思着艾家与刘家关系微妙，怕她拒绝了，所以稍微想了一个办法。”刘大人道：“早知道父亲的病已经要好了，就没必要折腾了。” “不对。”刘老爷子人老脑子没老：“你们要是不送我去看，我这会儿说不定还要死不活的。这个女人，医术果然是非同凡响。” 老爷子都承认了艾香的医术好？ “若不是刘艾两家关系微妙，这人是老夫的救命恩人定然会前去重谢于她。”刘老爷子叹息一声：“可惜啊……” 老爷子都认定自己病好了？ “去睡吧，明天还要上早朝，回头记得代我向贵妃娘娘道一声谢。”刘老爷子这个时候想起了刘小八灌自己药的模糊情形：“我的药是小八喂的？” “是的，父亲。”刘大人心下大骇，早知道老爷子会清醒过来，说什么也不让儿子这样对待他。 “看来是一个至孝的孩子啊。”刘老爷子夸赞了一句，然后再次撵了儿子去睡觉。 只不过，刘大人走后，刘老爷子倚在床头迟迟未睡。 他想了很多，同时也觉得宫里那位的心思果然是不一般。 连自己都能被她利用上。 将自己匿名送去看诊，想自己好的机率不足一成，余下的都是满腹的官司。 “青出于蓝胜于蓝，我这个老不死的敢感到高兴才是，怎么心里又一点其名的悲哀呢？”最后刘老爷子轻轻的叹息一声，颓然的倒下去睡觉。 不想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被自己的冤家对头救活了，那也是自己运势好，閰王不收吧。 至于府中的事嘛？ 嗯，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来人。”老爷子眯了眯眼低吼一声。 “主子。”黑暗中一个人影跪在了床前。 “速速查清，在我病中的这段日子里老爷和少爷都干了些什么？”这都是自己的儿孙，却又觉得他们很陌生。 他只想知道，是谁盼着他早死。 宫里贵妃娘娘让送他去冶，这话他只信三分。 她自己都一堆的烦心事，哪还会惦记自己这个老不死。 第五百九十九章 大吃一惊 刘贵妃召见了自己的父亲刘大人。 “好了？”她大吃一惊直接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父亲，你说祖父好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好的？ 当听说是吃了五文钱的药治好的，刘贵妃怎么也不相信。 “真的，娘娘，臣不敢在您面前撒谎。”至于别人问起则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臣上早朝着一个时辰还陪着他聊了一会儿天，老太爷不仅能吃能说还能走路了。半夜的时候伺候的奴才睡熟了，他自己去了净房，将奴才吓了个半死。” 他问过阿德阿原，都说去看他的时候发现床上没人吃惊不已，当下喊了几声，人在净房回答。 阿原转身，人就站在了净房门口，所以吓得尖叫起来，这才惊动了满院的奴才，也惊动了整个刘府，当然，更惊动了宫里的这位贵人。 “祖父好了就好。”刘贵妃心里抽了抽，她都准备好了要去浣漱宫大闹一场的，谁料到在心里排练了一天一夜的戏居然没机会唱。 刘大人前一刻回府后一刻宫里就来了赏赐。 “老太爷真是好福气，贵妃娘娘可是惦记着您呢。”下人一脸的恭维。 “是啊，都惦记着我这一把老骨头”怎么不早点死的话咽了下去。 他都一大把年纪了，没必要和孩子们置气。 他的人已经告诉了自己前因后果，也将他半个月生病中发生的事理了个清楚明白。 果然如自己所料，都以为他要去见阎王了，最后为家族做一次贡献。 世事难料，他活了。 最先提出让艾香看的是小八，宫里那位也同意了。 其实，他明白，从一开始，他们任何一位都没有抱着希望他能治好。 甚至想好了要怎么去报官怎么去摘牌匾。 刘老太爷血是热的，心却是冷了，这就是儿孙满堂外人都看着挺孝顺的模样。 想不到自己的命这么贱，太医都治不好，名贵药材拼命的灌，最后却只值五文钱，一味大黄就让自己活过来了。 白氏药坊，很好！ 青竹青莲轮流守着艾香。 “夫人，要不，咱们回府歇着吧。”青竹看着艾香又看完一个病人进来劝说道：“天气热了，回去休息更好。” “你呀，撒不来谎干嘛要撒。”艾香笑道：“我都说了没事没事，你们偏偏不信，还真是不相信我们的医术啊。” “夫人，冉婆婆说得对，明箭易躲暗箭难防，这些小人不得不防。”青竹道：“要是被狗咬了一口多不划算啊。” “那狗要咬我也得有正当的理由才行啊。”艾香道：“放心吧，我这牌子他砸不了，若是一个心胸开阔的这会儿该送锦旗来了。” 夫人还真是会开玩笑，刘府送锦旗，太阳打西边出来。 不对，夫人的意思是说刘家老头儿死不了。 “当然死不了。”艾香摇头道：“说起来也是挺可怜的，他的儿孙估计都盼着他早死呢。” 若是孝顺的就该是正大光明的寻医问药。 自己不出诊是白氏诊所的规定，但是他们完全可以抬着来药坊。 也不想一想，抬着病人来了，难道自己还会拒绝吗？ 真要是拒绝了的话估计不到半个时辰就要名满京城了。 明明有阳光道他们不走，却寻了一条独木桥。 自己是要被他们挤下桥拉着艾叶的垫背的人吧。 可惜并不能入他们的愿望了。 青竹青莲一连守了三天，白氏药坊一切如常。 “我要是你们啊，与其辛辛苦苦的守在药坊门口，不如去刘府打听一下。”艾香看她们立在自己的诊室外面冷着脸挺影响患者胆量实在没忍住撵人了：“赶紧的，动作麻溜一点，赶紧的离开。” 刘府打听？ 这事儿好办！ 很快刘府的故事就传进了冉婆婆的耳朵。 “夫人真是厉害啊！”冉婆婆感慨护国公慧眼识珠，将修之迷交给了这么一个聪慧的主子。 五文钱的药救治了一个临死的老头儿的事迹在冉婆婆的授意下传遍了大街小巷。 “是不是真的啊？” “怎么不是，白大夫可是一个很厉害的。” “是啊，她可好的，给我开了十文钱的药，我的病就好了。” “对，我们现在觉得生病也不是大事，直接找白大夫就行。” “白大夫的徒弟小白大夫也是很好心，只是可惜了，他双腿有问题。” “听说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看诊。人虽然年轻但是很细心，他每次看诊后开了药方，然后就找白大夫复查一遍，几乎是八九不离十，白大夫都夸他勤奋有天赋。“ “不管怎么说，白氏药坊一开张，对我们城东的百姓来讲就是幸事。” …… 艾香整天沉浸在看诊教导艾风之中，对外面的传言根本就没空去理会。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真要被那些传言所累就不会有今日的白氏药坊。 看着艾风认真努力的学习背汤头歌比自己还要用心还要厉害她就很是欣慰。 这个时候艾香深深的体会到了白爷爷为何要对自己那么严了。 名师出高徒，当教导一个传人出来自己也有成就感的。 这会儿，艾香真正是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想法。 假以时日，白风必然会成为京城一介名医的。 温春兰知道白风进步很快时甚是感慨。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附。 艾风有今日也与婴孩子时他的遭遇有关。 “当初黄淑英丢下他就跑了，以后要是知道儿子这么有出息会不会后悔呢？”关于黄淑英就像李玉珠一样，从亲人们的视线里渐渐消失，再也不愿意提及。 黄淑珍到现在为止也是一口一个贱人，对她是恨之入骨的。 谁造的孽谁来还清。 温春兰想着她们姐妹俩曾经的算计还是心有余悸。 “香儿啊，幸好当初我听了你的话。”若是真被黄淑珍钻了空子将黄淑英这个搅家精引进了家门，现在的他们不说家破人亡也可能还是向阳坝的岩洞里住。 第六百章 计划有变 “我呸，就知道他爱拍马屁。”看着艾蒿从白先生的院子出来，刘小八重重的吐了一口口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他能够听见。 他真的是越看艾蒿越不喜欢， 这小子年纪比自己小，在人院的人气却很高。 凭什么？ 不外乎就是因为有一个当皇后的姐姐。 娘的，那人还不是由贵妃转正的，自己的姐姐也坐在了贵妃的位置，同亲生了皇子，她也有机会的！ 原以为靠着老头子的事拉她下马，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却又让老头子给作没了。 想着老头子心下又有几分忌惮。 他可是亲自将自己唤到了面前，表扬他孝顺，亲自给他喂汤药的事。 离开老头子的院子的时候背脊全是汗水，心里明白当时灌药时的想法必然被老头子已经看透了。 随便后又一想，要不是自己灌药，老头子未必有命能活到今日。 不说功劳，功过相抵吧。 结果，老头子却给他配了一个叫赵开的小厮，从此在自己身后形影不离。 他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很多事真的是让他收敛了，因为自己做过的事很快就会传到老头子的耳朵里。 看看吧，不死还会祸害人。 都是这小子的姐姐，那个对外叫白艾的女人装神弄鬼给折腾出来的屁事。 对艾蒿的恨又加上了几分。 “爷？”艾蒿从院子出来的时候东子就迎了上去，自然将刘小八的话听进耳里。 “先生说我这篇文章比上一篇好了不少。”艾蒿神情轻松愉悦：“我就知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一定会努力刻苦学习，早晚会成为一代大师。” 一条狗叫而已，自己还没空功夫理会。 姐姐说得对，他是嫉妒，这种人心性平来就有问题，当然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在他的心目中，万事都是自己为主，老子世界第一，突然间跑出来一个无论是出身还是地位才华都比他高的人自然是受不了的。 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无端的降低了自己的档次。 艾蒿最喜欢的就是做文章找白先生讨论，白先生对他的文章称赞有佳，还力劝他下场去考个功名。 可是考功名又不是自己要走的路径。 不过白先生也说得对，当不当官是一回事，功名是一定要考的，有了功名的人待遇都不同，见官至少不用跪。都是天子门生，众生平等。再加上自己出身高贵，身后有一个郡主的娘亲，一个皇后的姐姐，他未来哪怕是要游学也好，当了大儒也好，只要不当官都是会被人敬重的。 唯一的是不能当官，哪怕再有才华，一旦当官就会被人说成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 而且，他一旦当官，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也会被人认为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他当了官，对宁王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 今上是一个猜疑心很重的人，若不然曾经的患难兄弟伍志帆也不至于时至今日在京城还是一个闲散人员。 “爷，明天休沐，咱们回府吧。”东子抱着包袱：“郡主一定又给您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呵呵，娘总是怕我在书院被虐待了一般，若不是考虑着要低调行事，没准儿都会在书院设小厨房了。”艾蒿抿嘴：“不过，说实在的，吃过这么多地方的饭菜，我还是觉得就咱们府上的好吃。” “呵呵，爷，那定安侯府别院的也不及吗？”东子抿嘴反问。 “那能比吗？”艾蒿乐了：“我们家的厨娘都是姐姐调教的。” 不说自己姐姐家的，就是浣漱宫里的小厨房据说厨娘都深得姐姐真传。 姐姐带着一双儿女被软禁的日子里，却将小厨房变成了练手艺的地方。 两个姐姐，一个比一个能干，一个比一个身份高贵。 他身为男子，自然不能低于姐姐的本事。 一代大儒，是爹和自己一起商议定下的前程。 不过，眼下，可能会下场的。 徐家湾艾府，艾长青和温春兰听说儿子有意下场的时候惊讶了，以为他改变了主意。 “爹，娘，我觉得先生说得很对。”艾蒿的意思是参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不当官那是自己的志向。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去吧，爹娘永远支持你。”艾长青想了想觉得一介读书人如果连下场都没有经历过，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遗憾。 人生总要有阅历。 艾香知道这事后也点了点头。 “媳妇儿，你就不怕蒿弟有了功名后会被那一位重用？”这人的性子他太了解了，这种显示他看重这位舅子的时候他怎么会不表露一番呢。 先扬后抑，最后就像自己一样郁郁不得志，让你年纪轻轻就养老。 “无妨，我忘记了还有艾叶吗？”一是人各有志不得勉强，二来呢，艾叶好歹是六宫之主，不管她与皇帝之间是真正的情深意重还是演戏，说几句话应该还是管用的。 “圣心难测。”伍志帆最后丢下了这几句话就出去了。 他最近好像很忙，也不知道忙什么事。 “侯爷去找了海亲王了。”紫苏道：“他和海亲王时常去打猎喝酒。” 这是因为伍志帆每一次出门都带上阿七，紫苏旁敲鼓侧的打探出来的。 之所以等待告诉艾香，是怕伍志帆被海亲王带坏。 京城的女人谁不羡慕艾香啊。 温春兰就不说了，虽然出身高贵，但到底是在乡下呆了些时日的，艾长青也是一个土身土长的乡下人。没那花花肠子是胆子小，更因为忌惮着温春兰的身份。 敢忤逆了温春兰，她的易王舅舅发怒艾家的地都要抖上三抖。 更何况还有一个当皇后的女儿，女儿自然会偏袒娘亲一些。 所以，艾长青惧内是情有可原的，没有妾室也正常。 但是，伍志帆没有就是怪事了。 紫苏最是了解自家主子的性子，要是知道侯爷招蜂引蝶那必然是一场灾难了。 有些事，还是要告诉她一下，防患于未然。 “看来他是想和海亲王一样啊。”艾香意有所指，紫苏心里一个咯噔，发誓一定要让男人看好侯爷，别让他沾腥。 实际上紫苏还真是多想了，艾香是对伍志帆感到同情。 第六百零一章 不能得志 “堂堂定安侯整天往本王的山庄跑，也不嫌累得慌？”山庄密林里，看着伍志帆箭无虚发射中一只野兔海亲王忍不住现声责怪他：“你总不能拿本王山庄的里物当成假想敌啊，以你那杀戮的性子早晚给本王杀得片甲不留，明天开始，你不能来山庄了。” “连王爷都嫌弃志帆了吗？”伍志帆将手中的弓箭丢给了身后的阿七：“看来志帆真正是一个吃闲饭的人啊。” “吃闲话还好，听传闻好像定安侯在吃软饭。”海亲王哈哈大笑：“怎么样，这话听起来是不是很逆耳啊？” “王爷此话差矣！”伍志帆摇了摇头：“夫妻本一体，志帆既然没有官职在身，奉禄自然是不够嚼用的，志帆媳妇儿挣的供志帆吃用完全是正常的。半点不违和。” “哈哈哈，伍志帆就是伍志帆啊。”海亲王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山林：“你果然是不同凡响。” 怎么讲？ “脸皮厚啊，厚得与众不同。”海亲王乐得不行：“放眼天下，也只有你能将用媳妇儿的私家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了。” “嘿嘿，王爷果然是志帆的知音啊。”伍志帆也笑了，脸上没有半天恼火：“志帆不仅脸皮厚，浑身上下皮肉都肉得很啊，大大小小负了一百零九次伤也还能站在王爷面前活蹦乱跳，这也是皮厚的功劳。” “志帆……”海亲王听到这儿突然声音沉闷：“要不，本王进宫一趟？” “王爷，您要有事尽管进宫，但是，志帆是真的无事的，您别为志帆操心了。”伍志帆当然知道他进宫要找风言说什么：“王爷，他的性子您还不知道？” 没准儿会认为自己和海亲王联手又要干点什么了，越是被人举荐他越是忌惮。 “王爷，志帆已经习惯了这种闲散的生活。”伍志帆看着远山道：“或许京城真的很适合养老，我媳妇儿的药坊收益还不错，养侯府一家大小绰绰有余了。” “养侯府的怕不是靠着药坊吧，本王可是听说过，五文钱的大黄都能救人一命，估计着定安侯夫人开药坊的成本都没有拿回来，又何来养家糊口的能力呢？”海亲王想着刘老头儿还真是越来越不要脸，救了他一命全都不知道。 “王爷的信息依然很灵通。”伍志帆哈哈大笑：“我媳妇儿就是这么个性子，能开便宜的药方绝对不会加量，只要能治病，不管药贵药贱，更不会管他是谁了。” 两人翻身下马，因着海亲王腿不太方便边走边聊。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该防的不防，不该防的却是防得这么厉害。”海亲王叹息一声：“志帆啊，你志不在山林啊！” “王爷，太平盛世，志帆愿做山林中的一只猴子。”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而哪坐山又没有老虎呢。 伍志帆愿做一只猴子，也就是没有称王称霸的心思。 “时间久了，你就会卸下你的利爪，曾经的战神只是一个传说了，真遇上豺狼你还干得赢吗？”海亲王无比担忧：“本王倒希望你永远只是一只猴子，这样老虎也能安心一些。外敌也希望你是一只猴子，他们才有机会。可是，事实上，将你放养在这山上对你来说是极为不公平的。” “王爷多虑了，志帆是护国公府的后代，无论何时，志帆定然能扛起这个使命的，不能辱没了护国公府的名号。”虽然护国公府的牌匾已经摘下了，但是他丝毫没有忘记祖父的教导。 时值今日，他在书房在校场上教导明辉的时候都是这样讲的。 而且，就算是明珠也时时以护国公府的姑娘自居的。 “唉……”海亲王觉得伍志帆从沧南归来，收复城池的功劳世袭五代的护国公府依然可以延续。 可是，风言的疑心真是太重了，居然没提半分的功劳，功过相抵就完结了。 而且，他软禁了他的妻儿之事也给伍志帆心里记下了疙瘩。 “本王最怕的蚌相争渔翁得利。”海亲王道：“不过有你这一番话本王也算是放心了。” 伍志帆没有再吭声。 “本王就是闲吃萝卜淡操心，这要是被他知道了又该不安了。”不在其位谋其政，皇帝哪还坐得稳？ “王爷……”伍志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堂堂皇叔被逼隐居山林，还酒色名声远扬，不知道的就以为他是这样的一个角色。 其实啊，那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而已。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罢了罢了，不说了，回去烤肉吃。”海亲王大手一挥：“说起定安侯夫人做出的野味小菜还不赖。” “王爷，等她有空的时候志帆再带来做一桌菜。”野味小菜真正是小菜一碟，自家媳妇儿做的大菜才是真的好吃。 “你就别在给本王画饼了，等你媳妇儿有空估计天下都没有病痛。”海亲王哈哈大笑起来：“这可真是一个遥遥无期的等待啊！” “是啊，我也觉得她开了药坊后太忙了。”忙得都没时间理自己。 有时候晚上的时候想要亲热，人家翻一个身说太累，不要惹她。 哪怕自己再主动，只要她真心的拒绝也不敢造次了。 在伍志帆的心里，可以得罪皇帝但绝对不能得罪自己的媳妇儿。 “三个孩子都各忙各的全都不粘着他娘的。”伍志帆叹息一声：“城东的病人们都觉得我媳妇儿是活菩萨，只有我们知道，她一回府就是黑閰王，只要她说累了，我们就得好好伺候好。” 谁都不敢惹艾香生气，也怕她真的累坏了。 “本王倒是好奇了，定安侯夫人这样做为哪般，你为何也要同意呢？”不缺吃穿，就图一个名声吗？ “没辙了，这是媳妇儿答应嫁给志帆之前约法三章的内容之一。”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伍志帆一下就露了馅。 “一物降一物，想不到你伍志帆真的被一个小媳妇收伏。”海亲王听说了那三章的内容之后更是笑得不行了。 第六百零二章 跟着养老 紫苏听了阿七的话后沉默了不少。 “师妹，这事儿可不许对外讲。”阿七感觉自己自从成亲后已经没了节操，媳妇儿让将侯爷的事无论大小都要向她禀告，自己真的就会在枕边将主子卖了。 “你当我是傻的吗？”也就只有自己的男人脑子不开窍：“我之所以打听侯爷的事，还不是怕他被海亲王带坏了，夫人又忙，真要出点什么事，你以为定安侯府还有这么安静吗？” 阿七点了点头，这话不假。 “师妹，你放心吧，侯爷定力很好。”阿七说着别人自己却忍不住了：“自从上次当着夫人的面说了侯爷后，海亲王也再没有在他们喝酒的时候唤美人伺候侯爷了。” “你……”紫苏无语，她还想说什么结果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紫苏知道艾香眼里容不下一粒沙粒，自己也是一样的。 一番温存之后，紫苏娇嗔着要求男人守身如玉。 “师妹，我就是有那心也没那胆。”阿七将人揽进怀里：“我这辈子真是做梦都没想到会娶你当媳妇。” 当暗卫的人是见不得天日的，更不要说娶妻生子。 “我也是。”紫苏享受着这份温馨：“师兄，我们再生几个孩子？” 什么？ 阿七一愣，将人搂得更紧了。 生孩子是那么的凶险，想着比明枪明箭还让他惊恐。 师妹生儿子的时候他可真正是知道了什么叫煎熬的。 他都只想着有一个儿子就是天大的福气了。 却没想到，师妹还愿意为自己生。 一个女人愿意为男人生孩子那就是最深的爱。 “师妹，孩子这事随缘就行。”阿七道：“我们都是跟在侯爷和夫人身边当差的人，如果因为我们的事耽搁了太多的时间怕是不太好吧。” “也对。”夫妻俩都觉得不能太贪心了。 紫苏想着自己生孩子，夫人就像一个当娘的人一样关心这样关心那样的，还有两年的时间不能伺候在她身边，这样的主子上哪儿寻去。 “对了，夫人让孩子和明庆一起玩，以后就让他护着明庆吧。”两人是同年生的，比明庆大一点，可是身子骨儿比明庆还要棒上一圈，但是脑子却没有明庆好使。 这让紫苏深深的体会到了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儿会打洞的道理。 自己夫妻是干暗卫出身的，这小子估计着就只有干护卫的料。 当然，长得虎头虎脑的，看着也特别的讨喜。 无论再累，一看儿子整个人就放松了不少，就觉得再苦再累都很值得了。 人的一生，果然是要有所寄托才行。 正如夫人所言，女人要成亲生子才是满是完美。 伍志帆与海亲王的谈话很快就被紫苏委婉的告诉了艾香。 “真是难为他了。”艾香很心疼伍志帆。 虽然自己有时候很任性的说他不能离开自己母子四人，但是他知道男人就是一只雄鹰，家根本就关不住他。 他要飞，自己就只需要仰视就好。 偏偏，翅膀被那一位折了。 无旨不能出京，一个空爵位养老一样的过日子。 艾长青先是替易王守孝，之后就以年纪大为由退下来荣养天年了。 以前艾蒿在家没去学院的时候就教导儿子，现在儿子去了无涯书院，他干脆去学堂帮着先生一起管教孩子。 这其中就有艾草和明辉他们，正因为有他的教导，艾香对孩子的教育是半点都不操心。 现在翁婿两人都闲赋在家几乎都成了京城的笑话了。 艾香问今天的伍志帆又去了哪。 “回夫人，侯爷和艾老太爷、伍老太爷一起去钓鱼了。”青莲回禀道：“还带了艾草少爷和世子一起去。” 这是典型的退休生活外加带坏孩子，学堂又没有休沐就让他们搞特殊。 艾香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 “娘，咱们今晚吃全鱼宴。”率先跑出来的是伍明珠，衣服上湿漉漉的一股子的鱼腥味：“姥爷、祖父和爹带着我们去钓了很多很多的鱼。” 伍明珠居然也去了的，青莲可没有说起。 “奴婢不知道小姐也跟着去了。”青莲一脸的冤枉，主子一家大小都不按常理出牌，哪有闺阁小姐跟着去钓鱼的。 “娘……”伍明珠这才想起娘说要跟着祖母一起学礼仪的，自己缠着祖母说要出去的时候她是不同意的。 但是还是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放了她一马。 娘会不会也是反对的，这会儿怕是会挨骂吧。 她真是太不聪明了，早该跑回院子将衣服换了洗漱出来才对的，这会儿跑来邀功请赏，真是送上门挨骂的。 “玩得开心吗？”看着女儿满脸的喜悦转瞬间变成了怯意，艾香心道自己又不是老虎，干嘛见母色变：“你有钓吗？” “娘，我钓了的，钓到了一条。”真是太好了，娘并没有骂自己，不管后面有什么暴风骤雨先乐呵一下再说：“可是，我刚将钓竿拉起来的时候鱼就跑了。” 说到最后还是没有钓到吧？ 摇了摇头，真的很遗憾，这一次居然落了空。 “没关系，下次，等娘有空的时候再带你一起去钓。”艾香微微一笑：“快回院子洗漱吧，别着凉了才是大事。” 娘笑起来真是太好看了！ 不仅没有骂她，还说要带着自己一起玩。 明珠满心雀跃，娘比祖母还要好一点，她没有那么死板！ 晚上的全鱼宴真是考到了府中的厨娘。 青竹来问要怎么吃的时候，艾香兴趣一来，挽了袖子就下厨，煮了满满一大锅的酸菜鱼出来，拿了木盆给端上了桌，下人们也吃的是一样的。 这可真正是一视同仁了，吃食还是主子们找的。 “怎么样，钓鱼好玩吗？”晚上休息的时候艾香还是忍不住问道。 “还行，只不过我技术不好，比不过父亲和爹。”伍志帆实诚的回答：“我觉得我属于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姜太公？ 可惜啊，你没遇上周文王！ 第六百零三章 可怜的他 这一晚的艾香格外温存，让伍志帆都有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感觉。 难不成因为吃了他钓的鱼的原因，自己的媳妇儿喜欢吃鱼？ “你心里一定很苦吧？”艾香躺在宽厚的胸膛前说道：“你真是可怜，不让上班，又没法换老板。” 什么语言？ “我觉得你就像是我们药坊当差的人一样，明说你是我们那儿的大夫，却不让你坐堂看诊，空有一技之长却无用武之地。”艾香知道自己有时候会犯傻，连忙补救道：“但是又不让你换东家，做什么都由不得你做主，这不是可怜是什么？” “哈哈哈，我媳妇儿真是太好了。”伍志帆仰天长嘯，笑声传出了内院，让青竹青莲她们都为之一振，什么情况，侯爷这么开心。 笑完之后，伍志帆抱着人乐得不行。 “媳妇儿，你觉得我是肯去冲锋陷阵的人吗？”伍志帆道：“不，你错了，你一点儿也不了解我，早在认识你之前，我可能是争强好斗了一点，一点儿都不安份，除了打架还是打架，学堂里面都气走了五个先生。但是，媳妇儿，自从有了你，我觉得我的性子全都改变了。” 艾香心道自己没那么厉害。 “真的，送你离开沧南后，我的心几乎就被你带走了。”伍志帆道：“说实在的，谁不想家谁不想念她，保家卫国是责任，远离故土是没有办法。现在既然是太平盛世，朝廷用不上我，自然就一种福气。” 换东家肯定是换不了的。 关于风言，伍志帆有时候也能理解。 “他也是经历了一番血雨腥风才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伍志帆道：“说起来也挺累的，里要防自家兄弟叔伯；外要防权臣，再外还有一外敌，估计着连夜里都不能好眠。” 伍志帆看着怀里的人很是满足。 比起自己，他抱着女人都还要猜她们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应对了这个应对那个。 自己力量不足就要依靠外臣，呵呵，还要防备自己这个从小到大的兄弟。 真的很累！ 艾叶感觉到身边的人没有睡意，一幅心事沉沉的样子。 “皇上，您累了吗，要不叶儿给您揉揉？”他不睡自己也无法安然入眠，这就是身为皇帝女人的悲哀，自己的生活完全被他的喜怒哀乐主宰。 “不用。”风言干脆起身：“你先睡吧，我还有点事。” 看着风言要走，艾叶一阵心疼，也是怪可怜的，半夜三更还要处置政务。 于是也起床替他穿戴好并恭送他离开。 空荡荡的寝宫里温存后的气息还在，人却已走远。 艾叶有时候觉得自己过得日子一点儿也不踏实，感觉他似乎很爱自己却又时时让自己面对这种寂莫。 风言走了，艾叶也睡不着了。 索性披衣唤了笔墨纸砚想要作画来打长这漫漫长夜。 画什么呢？ 突然间心血来潮，想要换一幅风言不着龙袍的模样。 一笔一笔又一笔，每一笔都是心里的样子。 是啊，闭上眼，就能想起他的模样。 经历了不信任，她依然沦陷，爱得那么深那么的沉。 最近这段时间明显的感觉他又忙碌了起来。 朝堂上的事她无法帮衬，只能看着他焦头烂额。 是的，外人眼中的他风光无限，只有在浣漱宫的时候，他才会卸下他的伪装变成真实的自己。 这样的他看得让人心酸。 “娘娘，夜已深，您早些歇着吧。”宫女阿好轻声劝慰道。 阿好是之后来的宫女，先被放在外院，后来被晋嬷嬷收为了义女挪到了身边贴身伺候。 深得晋嬷嬷的真传，做什么都尽职尽责，谨慎心细，艾叶用起来也很顺手。 艾叶画画的时候从来是不准 任何人打扰的。 偏偏阿好这一次出言，害得她一受惊手下笔就重了一点，在画衣襟的时候心口间就重了一些，成了一团黑。 一幅画就毁在了这里。 艾叶皱眉，心道阿好果然还是没有晋嬷嬷好。 也没心情再画，丢了笔就进了寝宫。 “奴婢伺候娘娘歇着。”总算是肯劝，阿好心里一阵安慰。 “不用，你下去。”艾叶心生芥蒂：“有小云伺候就好。” “是，娘娘。”阿好心一顿，明白是自己打扰了她作画有点恼了，也没有再辩解什么悄然退下了。 晋嬷嬷的屋子里，阿好站在那里被干娘训。 “主子就是主子，你要分清自己的身份，再得宠也得遵行她的规矩。”晋嬷嬷听说原因后皱眉：“说吧，为何会在娘娘作画的时候打扰她？” “干娘，好儿就是……”想了想还是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皇上从浣漱宫里出来并没有去哪儿，而是去了刘贵妃那里，好儿觉得娘娘这样情深意重皇上并不看重，熬夜为她画像不值得，所以……” “大胆，主子们的言行什么时候由着你多嘴了？”晋嬷嬷喝斥道：“你要是有这样的心思，趁早离了浣漱宫，得宠了几天就学不清东西南北掂不起轻重，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干娘，奴婢错了。”阿好脚一软跪在了地面上，她是操之过急了一点，真的将艾叶当成了主子了，忘记了自己身份低贱：“求您别将奴婢赶出去了。奴婢知错了，以后奴婢再不怕逾矩。” 看着地上跪着的人，晋嬷嬷心里很不顺。 阿好心地善良很为主子着想，想着自己年纪越来越长，他日荣养后主子身边得留一下知根知底的人。 所以有意要抬举她，结果，这孩子心性没经过磨砺，太死心眼了点。 你为主子好，主子不一定知道。 又或者说，她是知道，但也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所以艾叶才会烦她只留小小云。 要当主子身边的贴心的人，不仅心要贴得上，说话更要有技巧。 特别是说皇帝那一句话就犯了大忌了，那可是有挑唆是非的嫌疑的。 皇上知道了砍了她都是有可能的，岂能非议主子呢。 “干娘，奴婢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阿好真正是吓了一跳，堂主费了这么大的力才让自己伺候在主子身边，结果自己差点就给毁了，真要赶出去了自己可就没路了。 晋嬷嬷到底没有将她送走，只不过让她避着点艾叶，这两天别往前凑。 第六百零四章 心疼阿好 “姐姐，您昨晚惹皇上生气了吧。”刘贵妃和其他几位来请安，一边笑着一边打探情况：“昨晚皇上来臣妾宫里的时候是黑着脸的，臣妾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伺候好他，唉呀呀，臣妾这老腰都要断了。” 其他几个嫔妃也听说了这其中的火药味道。 昨晚皇上是从浣漱宫里出来又去了刘贵妃那里。 只是没料到她这么没皮没脸，就生怕别人不知道皇上宠幸了她。 而且，看这样子是要和皇后打擂台。 “呵呵，那你可悠着点了。”艾叶心生厌恶，脸上却是笑颜如花：“刘贵妃好像比本宫还要大一岁吧，人啊，上了年纪腰是不太好，你实在要是受不了也可以劝着皇上去其他嫔妃宫里一下，本宫身为六宫之主，时时劝着皇上要雨露均占，刘贵妃也要学着点才好，别霸占了皇上太多时间。” 真是伸脸出来求挨打，艾叶这次也没有手软。 话里藏刀谁不会呀。 去你宫里又怎么样，你去本宫还老，容颜易逝青春易老。 同时又挑起了话端，让其他人对她嫉恨起来。 而且，整句话里的意思是自己拒绝了皇帝才让他生气离开去了刘贵妃那里的，刘贵妃也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罢了。 果然，刘贵妃听到这儿脸一下就黑了，借口说回去照顾三皇子，一扭一扭的离开了浣淑宫。 她背挺着很直，却只有自己才知道昨晚皇上到她那里其实只是睡了一个觉，无论自己怎么挑逗皇上都无动于衷，还说他累了。 说明什么，说明在浣漱宫里已经喂饱了。 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那女人炸毛了这才跑到自己这儿来。 也不过是想借自己气气她罢了。 她今天来耀武扬威一把也不过是想打打她的气焰，结果反被打。 手上的帕子都被绞烂了。 总有一日，自己要让你跪在地上求饶。 花无百日红，皇上早晚会厌恶她。 哪怕她容颜再好，如果做点什么事被皇上厌恶了就逃不了打入冷宫的命运了。 她一走，其他的也连忙开溜。 这一位今天可是被刘贵妃触了霉头。 “真是讽刺。”人一走艾叶就走进书房将画像扯了：“阿好，烧掉。” 身后没有阿好的回答。 “娘娘，阿好今天身体有恙，您有事请吩咐奴婢。”小云比阿好还要先来一段时间，可是胆子却很小，这会儿声音简直只有她一人听到。 “不用了。”阿好病了这事儿让艾叶明白了她是避着自己了。 大约是昨晚的态度让她害怕。 自己还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 她之所以劝自己当是知道了皇帝昨夜从浣漱宫出来后去了哪。 心中一阵酸涩浮起阵阵嘲笑，笑自己的痴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可怜。 看来阿好提醒自己的时候当是知道了他的去向。 将一个忠心的奴才的伤也给伤了。 是啊，他伤了自己的心，自己伤了阿好的心。 人与人之间，谁的真心假意自己还看不出来，还得操练。 明知道他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男人，却渴望能如果平民百姓一般长相厮守。 真是贪了一点！ 闲着也是闲着，艾叶到了偏殿去看阿好。 “娘娘，奴婢身子好了不少！”阿好吓得不轻，连忙起来迎接：“奴婢这就回去伺候娘娘。” “你先息着吧。”艾叶道：“可看了大夫？要什么要找嬷嬷开库房，本宫希望明天你站在身旁。” “是，娘娘，奴婢明天一定会伺候娘娘的。”她就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后娘娘最后还是知道了昨晚的情况，她就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一定会换得主子的真心。 她是受命于堂主来到皇后娘娘身边的。 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站大艾叶的身边护她平安健康，这就是她的任务。 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熬更守夜累坏了自己的身体是不值的。 所以她提醒了。 虽然晋嬷嬷训了自己，但是若还有下次，她依然会选择继续只不过方式要委婉一些。 在这些人身边伺候，你也得学会斗智斗勇。 这一个差事还真是不容易的。 皇后娘娘看中阿好浣漱宫里的人都知道。 不仅亲自去探望了，还让晋嬷嬷开了库房，赏了她一根老参。 这待遇真是让人咂舌。 甚至让晋嬷嬷都有点惊。 “嬷嬷，你教阿好调教得很好。”艾叶一边剪着花枝一边道：“想要花儿开得好，就得勤打理，好的自然就留下来，多余的也就没有必要。” 艾叶一惯保持的是低调，浣漱宫里的下人很少，她要的是绝对的安全，身世来历不明的她可不敢要。 主要是自己的心思一大半在儿女身上，还要应对皇上，还要对那些三宫六院的嫔妃，简直连自己都顾不上。 所以，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娘娘，阿好能得您的抬爱是她的福气。”晋嬷嬷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能识得自己一番良苦用心也就值得托付终生了：“老奴年纪越来越大了，一天不如一天，做什么都力不从心，阿好年轻，也正因为年轻很多时候说话都不经脑子，娘娘还要多多调教，该罚的时候自然要罚，否则那丫头都不知道天好高了。” 主仆二人对宫里的下人们又经过一番梳理。 “她发什么疯呢？”当听闻浣漱宫又送出去一个洒扫的宫女后刘贵妃气得不得了：“好好的怎么会被送出来，莫不是露出了什么马脚？” “娘娘，并没有，是晋嬷嬷动的手。”身边的嬷嬷道：“那老东西掌控欲很强，谁进谁出都是她说了算，您看留下全都是要喊她干娘才好，说难听一点，还不是想让这些奴才都听她的。皇后娘娘也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 “你的人就不能让学聪明一点，喊个干娘而已，喊死了又不让她埋，居然被清了出来，真是……”想要安插一个人都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还没等站稳脚跟却又被扫了出来。 真是一群饭桶！ 刘贵妃气得不行，一个都帮不上忙。 第六百零五章 再无他人 “怎么，你们都不开口了？”风言坐在金銮殿上冷着一张脸：“平日里你们不都是能说会道的吗，现在区区一个龙邦酋长国就让你们害怕了？” 龙邦酋长国侵扰长密山越发严重了，以前是和长密山的匪患勾结生生将一条官道送成了黄泉路，官商大队人马从上面都不能通过。 这么些年，唯一顺利走出来的还只有伍志帆带领的着的皇后省亲队伍的快速横穿。 其他的都是要靠收买路钱让土匪带。 说起来都是笑谈，明里暗里的都要搜刮一点。 他准备对龙邦酋长国进行一次狠狠的打击，没料到朝堂中却无人回应。 “皇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皇上，这事儿还得先从长计议。”户部尚书站了出来指出问题所在，想要打仗不能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得有雄厚的实力。 “皇上三思。”兵部刘大人站了出来：“龙邦酋长国虽然偶然有侵扰，倒也影响不大。若是一开战，涉及的是方方面面，更何况长密山地形复杂，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形势并不利于我们啊。” 大队人马还怕了他。 “龙邦酋长国亲临长密山，对这一带山形熟悉，我们的官兵一进去就会迷路的。”只要一想想那种场景就够了，那么大的山，一进去就转不出来，被人一锅端了也是有可能的。 “是啊，刘大人所言极是！” “这事儿还真得考虑考虑。” “要我说，与其打龙邦酋长国不如收拾长密山的匪患，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将匪患清理了，也就没有人替龙邦酋长国卖命了。” “王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打了狗主人就不会出来闹吗？”一向不开口的蒋大人站了出来：“回皇上，微臣以为王大人此话有问题，养狗的人家能养一条就能养两条三条，长密山的情况不解决，只会越演越烈，恕臣陡胆，长此以往长密山就变成了他家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也不能阻拦。” “如此说来，蒋爱卿是主张打了？”皇帝难得听到朝中不一样的回音，不仅对这个姓蒋的高看了两眼：“爱卿可有领兵人选？” 一听说打长密山，武将都在靠边，文臣这边也哑口无言，都知道那儿不简单。 不仅仅是有龙邦酋长国的敌人，更有神出鬼没的匪患，不仅如此，还有一群群的狼。 天时地利人不和，谁去谁害怕。 所以，风言才会发怒，平日里嫌弃俸禄少，这会儿的大担没人来挑。 “回皇上，微臣推荐一人。”蒋大人久在朝中自然知道轻重，但是他更看重国家的命运黎民百姓的安稳：“皇上，臣力荐定安侯伍志帆领军前往长密山。” 此话出，四周静。 和蒋大人政见不合的就乐开了花，小老儿摸了老虎的屁股了，这一下可就有好戏看了。 “理由！”良久，上首坐着的人缓缓的问了两个字出来。 “一是定安侯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打架打仗。”蒋大人挺着胸脯将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也没想过皇帝爱不爱听，大胆的说了再来：“微臣推荐定安侯的原因还有其二，就是皇后娘娘省亲的时候，听闻回程走的就是长密山，靠着区区两三百号人都能安全平安的走出来，足见他的英勇善谋。走过一次熟悉地方，也交过战，也能知道根底，皇上，微臣以为，他是最好的人选。” 听完他的话，四周一片安静。 上首的皇帝更是久久沉默不语。 久到让蒋大人背心冒汗。 文臣武将们开始了议论纷纷。 当然，也是分为了两派。 有说蒋大人说得正确的；有说定安侯之所以能走出来，是因为全在官道上路过，并没有真正深入腹地打，这是两回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皇帝没开口，看朝堂开了锅，各抒己见，其实也不过是各人守着各人的利益罢了。 “皇上。”正在这当口，刘大人站了出来：“皇上，臣陡胆举荐一个人。” 谁？ 朝中的武将齐唰唰的看向了刘大人，这兵部的头一把交椅，话要是一出就没有更改的余地。 可千万别让自己去，那鬼地方肯定是有去无回。 “臣推荐刘伟辰刘都督。”刘大人一语出，满嘲哗然。 “刘大人果然是举贤不避亲。”有人就捏着鼻子说出话来，引起了朝堂的哄笑。 刘伟辰何许人也，原不过是刘大人的庶长子。 才能不显官位显，凭着刘大人和其老子的余荫以及刘贵妃的名头一升再升，升到了都督的位置。 都督就是一种军事长官，刘伟辰现在任京城都督兼管着民政。 说难听一点，也不过是刘大人塞了几个得力的幕僚给他，让他不至于太窝囊废，能立起得这里的政事军事。 而现在，他居然为了捞功名将庶长子往长密山塞，想要对抗龙邦酋长国，真是笑话！ “是啊，刘大人，趁皇上还没定下来之前赶紧撤回吧，刘都督可是人才，守在京城就足够了，让他去长密山，你也舍得。”有人阴声怪气的劝说。 “呵呵，刘大人心中有国有朝廷，此种精神值得我等学习！” “诸位大人。”刘大人面对一阵呵呵声并没有半点的恼怒：“先前你们主战颇多，但问谁可担此任的时候，全都哑口无言了。本官不才，本官的儿子也不是声名显赫战功累累之人，但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所以，本官站了出来力担此任，怎么，诸位大人有意见？有意见就你们来，本官也会让贤。” 这一耳光打得众人“啪啪啪”的响。 皇帝坐在龙椅上眯缝着眼没开腔，似乎在等着第二个将官出现。 议论声未断，他再也没有耐心了。 “退朝！”石公公突然往前一站高声宣唱。 皇上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不过，幸好没同意刘伟辰上，那是打仗，不是要逞一时之强。 第六百零六章 私下召见 伍志帆有点没明白，这会儿怎么想起自己来，还私下召见。 “起来吧。”风言面对地上跪着的人心情很复杂。 羡慕嫉妒恨都有一点。 真的，他很羡慕他，想干嘛干嘛，就连在自己面前都那么的随便，想不上朝就请假，而自己还得允许他。 嫉妒他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日日相伴，甚至亲自去钓鱼给自己的媳妇儿煲汤。 这一点他一辈子都做不到的，想不到一个粗汉子居然会这么能逗女人心欢。 真是……玩物丧志，有女人就忘记了自己姓啥。 恨，从何而来呢？ 严格说不上恨来。只是有点怕吧，怕他功高盖祖，怕他威胁着自己吗？ 都不对，此时此刻面对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可休养好了？”这几年，天天在京城晃荡，就像是一个无业游民一样。 一会儿药坊一会酒楼，再就是猎场，鱼塘，嗯，就没有他不敢去的地方。 定安侯已经成了纨绔的榜样。 “回皇上，微臣一直在休养，好是谈不上。”你要是愿意，自己就一辈子休养下去：“当然，也死不了。” “行，死不了就准备出发吧。”风言被他怂得半天都说不上话。 这就是一个混的，你要是真要计较他说的话非得被气死不可，这脑袋少不得搬几次家。 出发？ 去哪？ 皇帝一番话才让伍志帆眉头紧锁。 看来他的消息又落后了， 龙邦酋长国在蹦跶他都不知道。 “皇上，朝中是何意见？”他就不信这是皇帝的主张。 “想打的占一半，但是没有统率，蒋大人推荐了你，刘大人推荐刘伟辰 。”要用他自然是不会隐瞒，朝中的声音全都说了出来。 “噗”的一声，伍志帆正在喝石公公端给他的茶，结果听到皇上的话才给喷了出来：“皇上请恕罪，臣真是没忍住。” “……”不恕你的罪你有几个脑袋可砍。 “你还是小看了刘伟辰。”皇帝怄得不行，当真以为自己朝中无人：“他才二十三岁，已经位居都 督的位置，纵然有刘大人在背后支持，他自己也是有点本事的，否则烂泥也扶不上墙。” “皇上既然看中于他，不如就用他呀。”伍志帆站在风言旁边，将长密山的舆图一一讲解：“皇上，这是臣的计划。” “你这是想将功劳拱手让人？”风言听后闻皱眉问道。 “皇上，臣要功劳何用？”伍志帆笑了：“皇上，此计划万无一失。” “你要多少人？”皇帝问道。 “人多不好安排，给臣三五百就行。”伍志帆道：“而且臣得让他们分散开来。” 风言立即唤了人来交给了伍志帆。 “呯” 一声御书房一声响：“滚”的声音传了出来。 伍志帆出得殿门脸上一幅得意的笑，皇上气得不轻。 随便宫里就有消息传出，皇上召见伍志帆想要令他出征结果君臣相谈不欢而散。 第二日上朝，皇上下了第一道圣旨，让刘伟辰领兵十万出征龙邦酋长国。 而且不容任何人置疑，有不怕死的想谏言，被皇上发落撸了官帽。 联想着昨日的消息，明白皇上这是被伍志帆气得不轻。 艾香今天没去药坊，对伍志帆无语至极。 “你至于吗？”居然和皇帝赌气，还说要出去散散心：“你可不能走远了，万一他召见你见不到人还不得发落了。” 这两人的相处方式就像孩子一样的，总在闹着脾气。 “媳妇儿，我知道，我就是出去躲一段日子。”伍志帆脸上一幅得意的笑：“我要这么轻易服软了，我就不叫伍志帆。” 艾香翻着白眼，和皇帝对着干也太不靠谱了吧。 上辈子看过电视，知道有些权臣为了各自的利益之争置家国命运不顾，伍志帆别是这种货色。 “放心吧，媳妇儿我有分寸，我伍志帆不是那种肖小之辈。”伍志帆看着妻子心里叹息一声，不是他不告诉艾香，而是不想让她担心。而且事关机密，不能走漏半点消息。 就在伍志帆带着阿七出门后不久，京城里涌出了一队几十号人的商队，还有省亲的队伍、赶路的侠客……这一行人前后出门，各奔东西。 谁也没有注意着他们，是因为被京城里的另一道消息给掩盖了。 刘伟辰刘都督率十万大军开赴长密山剿山贼。 区区山贼都要十万大军去面对可见其势力不容小觑。 刘贵妃的娘家真是满门英豪，老子英雄儿好汉。 “我呸，什么英难，狗雄还差不多。”青竹听到这样的评论后忍不住吐了一口唾沫：“连救他老子都要乔装打扮的人，这会儿被捧为英雄，真是有侮了英雄两个字。” “这丫头。”艾香哭笑不得：“就这么点小事都还要记一辈子不成？” “夫人，您可是常说勿以善小而不为，为以恶小而为之，以偏概全，由小看一大，她那一家人都阴狠会算计。”青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夫人，京城的流言……” “身正不怕影子歪。”艾香摇了摇头置之不理：“侯爷做的事我从来不会置疑，他有他的道理。他说过，护国公的子孙后代绝不会侮没了他的名声。” 伍志帆出门的时候，艾香将自己研制的药丸分别塞了几管给他，让他保重身体，别逞强别逞能，不管去哪儿，都让他好好保重身体，她和孩子们在等着他回家。 伍志帆抱着她久久不说话。 她就知道，这混蛋又有事要隐瞒自己，但是她并没的揭穿他。 人一走，她就问了冉婆婆宫里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冉婆婆就说了宫里伍志帆和皇上不欢而散。 但诡异的是，皇上身边的一等护卫阳江率了五百人和侯爷同一天出城，而且是分散装扮一番的，消息隐秘，她们都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打听到的。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世家大族没有第二家能知道了。 保密性越好，说明事情越发重要。 艾香心里明白了一点后再无多言。 倒是京城流言，说什么伍志帆持功自熬桀骜不驯的话题越来越明显。 第六百零七章 厚爱依旧 艾香不理会，连艾叶都听闻了。 她忍不住替姐夫担心起来。 这一天傍晚风言到浣漱宫陪着她用膳，艾叶斟酌了一下开口问他。 他们之间有一个约定，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风言告诉过艾叶，有什么直接问他就好。 “皇上，叶儿想知道外间的流言是不是真的？”姐夫的性子是有点不拘小节，但是说他公然对抗皇上艾叶怎么也不信。 “叶儿了解你姐吗？”皇帝反问她。 艾叶点了点头。 “那么，朕告诉你吧，朕与伍志帆之间的情谊就如你和你姐一般。”风言道：“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兄弟，坊间传言不可信，你不必担心。” “谢谢皇上。”艾叶很高兴风言能和她坦诚相告。 “对了，有些时候没见定安侯世子了，那小子听说和伍志帆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仅相貌相像，而且连打架的本事都是一样的。”风言道：“什么时候召进宫来，让朕也看看。” “是，皇上。”艾叶明白，皇上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世人，他对伍志帆厚爱依旧。 艾香叹了口气，男人替他卖命还得背负不好的流言，这会儿他是想要给伍志帆证明没有被弃爱。 可是，他有没有想过，这样子做只会让世人更误会伍志帆了，说明皇上大度不计什么的。 皇帝的好名声都是伍志帆的坏名声给衬出来的。 没辙了，还是要带着两儿一女进宫去。 当然，别又不让自己出宫才好，软禁的滋味真是太不好受了。 “姐。”艾叶高兴的迎来了自己的姐姐：“明辉长高了不少，我们明珠长成大美人了，唉呀，明庆都会跑了。”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皇后姨母，您才是最漂亮的。”明珠嘴巴讨喜逗 得艾叶直呼这小嘴真甜。 “阿好，去告诉皇上就说定安侯世子来了，看他有什么安排。”艾叶对明辉道：“想见你的是皇上，估计着还要考校你的武功学问，你可得小心一点。” “皇后姨母放心，明辉定然不负重望。”伍明辉挺了挺胸膛，他的学问在学堂里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当然，那是因为蒿舅舅去了无涯学院，否则的话他就得靠边站。 “哟，我们明辉是胸有成竹，看样子很勤奋。”艾叶抿嘴笑了。 “现在是姥爷在教我们呢，可不敢偷懒。”明辉说出来的原因让人肚子笑得疼：“还有爷爷在旁边坐镇，明辉要是不认真的学就会被训的。” “你小子还好意思，这么大的人了没点自觉性。”艾香气笑了：“娘娘别听他吹，除了打架斗殴没有那一样能拿得出手。” “娘，您也太黑化儿子了吧？”伍明辉一阵哀嚎：“虽然儿子读书没有蒿舅舅厉害，好歹在徐家湾学堂也是数一数二的人才，您给留点面子行不行？” 哈哈哈，浣漱宫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启禀娘娘，皇上请世子去箭亭侯着。”阿好回禀道。 箭亭，那可是皇上和皇室子孙练习骑马射箭的地方。 艾香看了艾叶一眼，当真要考验他？ 孩子小不太懂事，怕冲撞了圣上，那可是要人命的人啊。 “姐姐，我也想去看看咱们明辉的本事，不如一起去？”艾叶提议。 “如此甚好。”还是自己的妹妹了解自己。 一行人就往箭亭而去。 风言听闻连皇后都去了的时候苦笑了一下，难不成不怕自己将明辉吃了不成。 “平身。”看着长相酷似伍志帆的明辉风言感慨不已，岁月果然是不饶人，年少已成往事：“听闻世子文武双全，朕今日倒是要领教一番。” “微臣不敢！”别看明辉像一个小霸王一样，但是轻重还是分得很清楚的：“明辉不过是一个小孩，当不起皇上的抬爱。” 和皇上比武，赢了皇上的话那可不得了，说不定会被忌恨的吧。 输了也麻烦，屡战屡胜常胜将军的神话就要被打破。 而且这个消息绝对会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大江南北，以后他还要不要出门见人啊。 所以，这招他万万不敢接。 “朕知道定安侯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世子比起乃父还是要差了一些？”风言心里好笑，真是一个滑头，当真是轻出于蓝胜地蓝啊，知道避开这场比武。 “微臣没有家父的勇气。”伍明辉心里抽了抽，皇上真是一只老狐狸，居然抬出了老爹：“微臣自愧不如。” “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同样的道理，你完全可以胜过定安侯。”风言哈哈大笑：“来吧，朕觉得你一定行。” 皇帝是金口玉言，此话一出，必然得执行了。 早知道深宫是陷阱，他就不该来。 伍明辉心中好一阵哀嚎。 他可不敢真的和皇上打。 不过，他想起来了一个办法。 当日自己和蒿舅舅比武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好，都依了世子。”风言感慨如果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不仅敢接招还敢想出比赛的办法。 骑射跑马，艾香看着他们在校场上奔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万一有个什么好歹，那罪过岂不就大了。 摔了伤了自己的还好，要是摔了那一位怕是人头难保。 珍爱生命远离皇上。 艾香脑海里自然就浮现了这么一句话。 艾叶牵着女儿的手坐在看台上，看着场中着龙袍的男人骑马搭弓射箭心里一阵喜悦，她居然找到了郎骑白马来的感觉。 “姐姐快看，明辉真不赖。”艾叶也注意到了伍明辉的本事：“又射中了。” “我说过啊，除了打架，他真的是没有一样拿得出手来的。”艾香有时候觉得自己真不是一个好的母亲，在教育孩子的路上简直就像是诈尸一样，偶尔客串出场，并没有持续强化。 “不错了，我们家明辉很厉害。”艾叶却是摇头否认了艾香的话：“姐，您看京城纨绔有几个实干的？” 第六百零八章 孺子可教 艾香也没和别人比孩子，真要比优秀的肯定是比不了。 那得看基因遗传。 自己读书吧，嗯，不冒尖，伍志帆读书，那就算了吧！ 所以，对明辉的学习艾香就没指望过。 所谓的是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一直不愠不火平平淡淡才是真的。 现在皇帝不仅要考验他的武，还要考验文，这样的本事真是上不得台面。 就在艾香后悔来箭亭之时，伍明辉居然和皇帝打了一个平手，一连五箭，箭箭都中了靶心。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在之后伍明辉又给风言表演了一番剑法，这是伍家的绝活。 风言从小到大是看着伍志帆玩的，伍明辉也能将剑挥得虎虎生威，甚是欣慰。 风言想留下伍明辉给宁王做伴，但是被他自己给拒绝了。 “皇上，微臣性子不适合给宁王做伴。”宁王是二皇子，是皇后嫡子，自从太子出事后就没再立储君。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皇帝的心中宁王当是占重要位置的。 给宁王做伴前景一片光明。 哪知道，伍明辉会拒绝得那么干净利落。 “娘娘，明辉性子鲁莽了一些。”艾香对艾叶道：“现在爹和公公加上志帆三人一起管制他，稍微有些好转，我不想他半途而废。” 艾香也对皇后娘娘做出了解释。 “姐，我懂的。”艾叶自己尚且不想呆在深宫，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她的心底是希望亲人们都能幸福的：“明辉是雄鹰，不能折了他的翅膀。” 皇家的人就是那个样子，对你看重就要留你在皇宫。 他以为人人都喜欢这个地方吗？ 这个代表了至高权力的皇宫其实就是一个囚笼而已。 好在，皇上并没有勉强他，依然赏赐了一把宝剑给他 。 “谢皇上。”这可将明辉高兴坏了，这可是进皇宫最大的收获了。 赏了明辉东西，明珠自然也赏了珍宝，听说三岁的明庆正在启蒙就赏了一本前朝大儒的字帖。 兄妹仨人都谢恩，高兴不已。 艾香也就算是完成了进宫的使命。 定安侯伍志帆给皇帝翘蹶子，皇上不仅不计较，还赏了他三个孩子好东西，可见皇上对定安侯有多么的看重。 这样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真是毫无道理的事。”刘小八在书房里对着老爹表示不明白。 “这就是我们常人与皇上的区别了。”刘大人耐心的教导着他：“皇室是要恩威并施，这一次伍志帆逆了皇上的心意，他非但没有怪罪而且还看重他的孩子，这是一种怀柔策略。如果伍志帆一而再，再而三的继续这个样子，皇上一待发怒，伍志帆肯定是承担不起。” 刘小八就觉得皇帝没有脾气。 还有啊，大哥去了长密山，为何皇上不厚待刘家？ “不急，只要你大哥立了功，皇上就会看重刘家了。”刘大人到底是高人一等，他明白皇上绝对不会这么早表现出对刘家的厚爱，毕竟还有一个皇后存在。 自家的女儿与皇后之间就只有隔了一个份位。 机会，是要慢慢的等。 长密山那边有好消息传来的时候，皇上就会更加倚重刘家。 至于艾家，虽然有易王府当靠山，但是现在的易王可不比当年的老易王那般厉害。 同样的一个招牌在不同的人身上肯定是不一样的。 艾家很低调，这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既然他要低调，那就让他低调下去吧。 艾家，绝对不能允许他们在京城扬名。 可是，接下来的消息让他气得不行。 十四岁的艾蒿下场居然考了一个秀才，而且还是一个榜首的排名。 这一下，想不扬名都不行。 艾蒿，皇后娘娘嫡亲的弟弟，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出息，世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关于艾家的信息就在京城不断，成了名门权贵茶余饭后的谈资。 “真是想不低调都不行啊！”艾香好气又好笑：“蒿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很惊人，咱们艾家的人啊，真有有本事！” 这样的艾家，想不服都是难事。 艾香忍不住小小的骄傲了一次。 “夫人所言极是。”紫苏笑道：“夫人，您开了白氏药坊，越来越多的人一提起您可是赞不绝口，白氏药坊生意也越来越好。” “唉，这倒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艾香道：“爷爷曾经说过，但愿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天下平安是好事。看见这么多人生病，我这心里也难受得紧。” 艾香在百草堂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时代看病的人少，想的是人身体好。 后来才知道，人吃五谷生百病，没有身体好不好的说法，只是有没有钱的差异。 有钱人有个头痛脑热的赶紧找大夫看，没钱的人就算要死的也只能干熬。 最常见的就是扯点草草药药自己煮来吃了，寄希望于奇迹出现。 可是生病是各种原因造成的，吃什么草草药药还是要看情况，要对症才行啊。 自从白氏药坊出了五文钱治好临死的病人之事后，那些看不看得起病的人都来找她了。 艾香不得不采用叫号的形式来应对，一天看个一两百人，累得腰酸背痛的。 “是啊，夫人，您这样看病太累了。”还不赚钱，紫苏觉得夫人还不如多做两种药丸来卖。 “是有点累，好在艾风这段时间能帮忙看一些轻症了，请的两个大夫也到位了。”艾香道：“以后轻症缓症就让他们看，我专看一些疑难杂症吧。” 她就叫专家门诊。 结果，这样的安排受到了众人的质疑，他们只信艾香，叫着嚷着要艾香看。 这简直是浪费人力！ 请的墨大夫和潇大夫诊室经常空无一人，找艾香的却是排着长长的队。 “青竹，贴出告示，找我看诊的人不管病重病轻，一律收一两银子的诊费，药费另计。”艾香没辙了，看来只能采用经济手段来制止。 第六百零九章 污名又起 青竹觉得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可是，告示一贴起，污篾艾香名声的流言又起。 “不是说五文钱就能治好病吗，怎么要收一两银子，简直就是抢人。” “对啊，凭什么要收这么贵，这就是抢人。” “还说是仁心，我看就是黑心！” “走了走了看不起病了，咱们这些没钱人就回家等死！” “人可是给达官贵人看病的，没咱这些穷鬼什么事！” “对啊，之前就是想要好名声，才给我们看，现在名声出来了，又收银子了……” 围着告示七八个人抱臂起哄。 紫苏冷眼看着，唤了青竹过来，低声如此吩咐了一番。 “奴婢明白。”这些混蛋，还真是有心要污了夫人的名声啊。 青竹跑了回去找了冉婆婆。 “你去找城东卖米糕的封大娘。”冉婆婆道：“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她，她知道该怎么做。” 青竹又跑去找了封大娘。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封大娘点了点头，穿着围裙手里拿了两个米糕，边吃边朝白氏药坊走来。 “哎，写得什么呀？”封大娘嘴里嚼着米糕唾沫四溅：“老婆子不识字，认不得。” “写什么，写着要钱。”一个五旬开外的男子嗤笑道：“真是想疯银子想疯了，看一个收一两，十个就十两，百个就百两，原来她是靠这个发财的啊。” “什么？”封大娘又咬了一口米糕：“谁这么赚钱，一两银子得买我好多米糕了。” “谁，还能有谁，白氏药坊的白大夫，堂堂定安侯夫人，皇后娘娘的亲姐姐。”那男子说得特别是的起劲儿：“这简直就是讹人啊！” “白大夫是干什么的？”封大娘又问。 “当然是看病的，大夫不看病还能干什么呢？”旁边有人回答这个婆子，真是连大夫都不知道，无知至极啊。 “噢，原来是看病的大夫啊？”封大娘点了点头，然后道：“我说，找他看病的人才有病吗？一两银子呢，可以买我多少米糕了，干嘛要找她？” “哪儿来的疯婆子，有病不看大夫去看你买你的米糕，你米糕能治病？”终于有人听不下去了：“有病米糕可以不吃，药却是不能不吃，不吃会死人的。” “噢，原来是这样啊。”封大娘将米糕嚼得满嘴都是，咽了半天咽了下去：“差点哽死我了。” 这个疯婆子，没人会理她。 “我看这儿围着一群的人，还说抢钱什么的。我还当真以为是在抢钱。”封大娘道：“原来是大夫治病你们舍不得钱啊。我要是你们啊，生病了就不看大夫，看大夫多贵，一两银子呢，嗯，米糕都可以卖几蒸笼了。” “疯婆子，你当然不看大夫，你的病根本就不值一两银子。”旁边有人气笑了，时时处处都拿她的米糕说事。 “对啊，我的命没有一两银子贵，你们的也是一样啊。”封大娘没有半点发怒的意思：“生病这事儿啊，看大夫也是有钱人才看得起的，那谁谁谁来着，那些个有钱人想方设法请御医，花上十两二十两都是小事，他们的命才值钱呢。” 御医是请不起，不过京城稍微有名气的大夫出诊都是好几两银子，也没见谁少了一两。 听了这个疯婆子一说，不少人就想通了这个关节。 “那是有钱人，我们是没钱的，她还要收那么贵，这不是抢人是什么呢？”五旬男子见风向有变连忙插嘴。 “呵呵，我听说这白大夫是定安侯夫人，还听说有一个郡主的母亲，皇后的妹妹，我反正是没有见识，我就想她们这些有钱人头上戴个什么头鉓估计都是纯金纯银的，不值一百也值八十两吧，她原来也缺银子啊。”封大娘抚掌笑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卖米糕和她开药坊是一个道理，都是为了赚钱，大家都是累得半死，我这心里总算是平衡了。” 什么意思？ “对啊，说定安侯夫人为了钱这话我不同意。”旁边一个年轻男子总算回过了神：“告示上说了，只有白大夫的诊室才收一两银子的诊费，而药坊其他大夫的看病并没有涨价。据我说知，他们十文八文的都有，而且，定安侯夫人确实不缺银子，天天这么累看诊病人还被大家误会，这也太没良心了。” “是啊，要不是白大夫，我家大孙子早就死了。”一个婆子道：“那时候她才收了四百文药费，我觉得，就算是一两银子也是值得的，毕竟我大孙子金贵。” “你们真是傻子。”封大娘道：“觉得贵就不找她看病不找她卖药就成了，还围在这儿浪费时间和生命，真是不值得。说她抢人，那还不是你们送上门给她抢的，与其在这儿说，还不如上衙门去告她去。” “你这个疯婆子……”众人听她说话有时候有理，有时候却又很逆耳朵。 仔细想想，有些话还特别的有道理。 “本来就是，这个白氏药坊开起来的时候也不到一年，以前你们生病的时候怎么处理的？”封大娘道：“没找她看病不也没死，以后还找别的大夫去，让她抢不成钱不就结了。” 紫苏在旁边听到封大娘的谈话都有点搞不清她到底是帮谁。 “我觉得她说得很对。”青竹知道冉婆婆安排的人很有道理。 以一个市井小民的身份混在人群中，半疯半傻的说话，人都有明辩是非的能力，慢慢的也就自己能回味了。 那别有用心想要坑夫人的人，哼，想走，没那么容易。 一个时辰后，在白氏药坊起哄的七个人都被人抓住了。 “不给点颜色他们还不知道老娘姓封。”米糕铺子的后院，封大娘对身边的人道：“都招了吗/＂ “回堂主，都招了。”一个中年男子道：“全是刘家的手笔，一直在留意药坊的动静，得到的命令是抓住一切机会污篾夫人。” “不要脸的刘家，他们怎么不生病死去呢。”想想五文钱救了那刘老头，居然还这么可恶，恩将仇报真不是好东西。 第六百一十章 看他求谁 封大娘的绝招可不止是会逮人会让人吐出东西，还能让人将过去一天的事给忘记。 “让他们服下那药送出去。”封大娘一边咬着米糕一边道：“嗯，不行，我还得让刘家的人得病，看看他到时候求谁。” “堂主，那你得给夫人打个招呼，省得又扮成穷人收五文钱就给治了。”说起来这简直就是夫人的污点了。 五文钱原本是美德，却是有损夫人的身份。 “夫人这么高明的医术，一两银子还闹成这样子，要是我，下了一百两就不给看诊。”中年男子冷哼一声。 “你还真以为夫人是为了银子？”给谁看诊也是要看情况来定的：“据我所知，光是国公爷留给夫人手上的东西都够他们吃三代了，还不要说早些年易王夫妻赏的。白字号药丸的收益……，夫人是仁心，却是被人黑心了，寻着机会就各种污篾，有些没脑子的就人云亦云，对这种人，你还真不能心软，得以牙还牙，将他治痛了才行。” 封大娘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送到自己鼻子边嗅了嗅。 “真是一件好东西。”递给中年男子道：“去，让飞鸟给刘大人和刘小八闻一闻，这么好的东西，这可是我师傅给留给我的，他们是第一个享受的人，一定得好好谢我才行。” “是，堂主。”中年男子接过竹筒小心的揣进怀里，他可没胆子嗅，嗅了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呢。 “对了，让飞鸟将这颗药丸吃下去。”封大娘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取出一粒豆粒大的黑色药丸十分肉疼的说道：“这药丸可精贵了，真是舍不得用。不过，想着这是夫人接手以来婆婆给我的第一个任务，怎么也得干得漂亮点才行。” “是，堂主。”不用说这一定是解药了自己用之前得先服解药的东西那可真是好东西了。 刘大人照例在儿子回府的时候父子俩要进行一番交流的。 以前是老爷子和自己，自从老爷子大病之后变得孤寂了，什么事也不找自己谈了。 他甚至说自己是一家之主，什么事自己都可以做主了，不用问他，他是老糊涂了。 刘大人心中有鬼，也不敢面对他的老子。 但是和儿子的关系却越发亲密，什么事都要听听儿子是怎么想的。 “那个女人做的事儿多，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坏的。”刘大人对刘小八说要坏了艾香名声，从外部慢慢的瓦解了艾叶的势力，结果此路好像不通：“我看这事儿就别费功夫了。” “父亲，那个女人的医术很好，名声也越来越好。”刘小八想着书院里的山长和白先生对艾蒿的各种赞扬心里就火烧火燎的。 小屁孩子总是盖他一头，特别的耀眼，小秀才出尽风头了。 “真怀疑那个秀才是买的。”刘小八不服气的说道：“要不然这么多人下场还考不嬴他。” “此话万万不能再谈。”刘大人吓了一跳，儿子这话一出口就会闹出官司来。 怀疑官场作弊那可不是简单的事，牵涉特别的广会成为众矢之的，拉大了仇恨得罪多人。 “父亲，儿子又不笨。”也不过是在家里逞逞口舌而已。 他怎么可能将这种没脑子的话说出去。 虽然不是读书的料，但也知道科考的严谨性。 父子俩在书房说了很多，无一不是怎么黑艾家拉艾叶下台的话题。 “早晚有一天，贵妃娘娘会坐上那个位置。”刘大人憧憬着未来很美：“你大哥已到了长密山，接下来我们就静等他的好消息。” 想得倒美！ 飞鸟趴在屋顶听着他们的谈话，越来越听不下去。 一仰头就将黑色药丸吞了下去，然后揭开竹筒往屋里倒了下去。 堂主说这一种无色无味的药，闻到了就会有特效。 只不过她笑得特别的诡异，这特效是什么情况？ 飞鸟真想好好看看，可是等了半个时辰，那父子俩人走出了书房都还没有异常情况。 没辙了，他也只好先退下来。 要不，明天再来看看？ 夜幕中一个黑影从刘府屋顶一飞而过，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没这么快！”封大娘道：“这么快岂不是让人容易发觉？年轻人做事，得有点耐心才好。” 飞鸟摸了摸鼻头，他是被堂主嫌弃了吗？ 也是，自己太好奇那是什么药了。 “好奇的话你就不该吃下解药。”封大娘诡异的一笑：“这样不仅能够了解了，还是深有体会的。” 饶了他吧！ 飞鸟起身一跃，飞快的跑了！ 封大娘嘴角的笑慢慢的化开，整张脸简直像菊花一样灿烂。 刘府，好戏应该要上演了。 “快，水，打水再打水来。” 刘大人的内院里下人们不停的进进出出，大夫也来了。 就是不知道老爷怎么了。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啊？”刘夫人着急万分：“怎么会这样？” “又干又痒，难受，快，用水给我冲洗。”刘大人道：“御医，快请御医来。” “老爷，夫人，少爷也喊难受”刘小八院子里跑了人来：“少爷恨不能泡在澡堂里不出来，一离开水就痒。” 什么？ 父子俩都得了同样的病症，怎么可能？ 这是了中了什么毒吗？ “你们有没有吃什么东西？”刘夫人道：“我说你们父子俩有没有一起吃过同样的东西？” 吃什么？ 在书房里喝过茶，吃了一点点心。 “将伺候的下人给我带来。”刘夫人觉得一定是茶水和点心的问题：“来人，拿了老爷的贴子去请胡太医到府中来一趟。” 父子俩时刻都要泡在水中，离了水就不能过活一样，这怎么成啊。 府中的大夫也无能为力看不出一点端倪，就只有请御医。 第六百一十一章 另请高明 胡太医一把年纪了，可是刘府有请他也没有法子，这不是一般的家庭，他可是有女儿是贵妃。 他没想过要抱大腿，但是这些人得罪不起，回头给他一双小鞋穿这把老骨头可受用不起。 抱着医药箱带着小童屁颠颠跑来看到的是一大一小两个光腚子的人泡在浴桶里。 “胡太医，本官恨不能连脑袋一起缩进去，但是要呼吸。”所以由着下人们不停的给他浇水洗脸。一离了水就恨不能双手去抓：“胡太医，一定要救本官的命，还有犬子也是一样的病症，是不是中毒了？” “请大人伸出手腕来。”胡太医也不能信口雌黄，总得望闻问切一番才行。 就在胡太医为他把脉的那一瞬间，刘大人都哇哇叫个不停真呼水水水。 胡太医一放手，他就赶紧的缩回去泡在水里。 “胡太医，怎么样？”刘大人连忙抓住这株救命的稻草。 “刘大人，恕老夫无能为力。”胡太医斟酌良久最后摇了摇头：“老夫从未见过此症，不敢下方子，还另请高明。” 刘大人差点背过气去。 胡太医是太医院的院判，他居然不给下方子，他还能请谁。 听说胡太医走了，刘小八几乎是跳起来骂娘。 “怎么可能，怎么不给小爷看。”刘小八咬牙切齿：“我父亲母样难道是忘记了我不成？” “少爷，不是的，胡太医说他无能为力让我们另请高明。”小厮连忙道：“少爷，您别着急。” 怎么能不急，不急你来试试，痒得他哭爹喊娘的，时不时连头一起没到水里，饶是如此，依然不能解决问题。 “再去请大夫，去请所有的大夫，都请来，谁能治好小爷这毛病赏银千两。”刘小八恼羞成怒：“不对，这不是病，这是中毒的原因，是谁，是谁和小爷过不去。” 不对，是和刘府过不去，父子俩一起得了这样的怪症。 中毒，想着就很恐怖。 他们得罪了谁？ 刘大人和刘小八的想法一样，但是他们还真是猜不出下毒的人是谁。 姓艾的那一位？ 但是，说实在的，一直以来似乎都是他们在将对方当成敌人，对方根本就没有理过他们。 哪怕是五文钱救命的事闹出来那人也没将刘府当成一回事。 感觉就是一拳打在软软的棉团上，人家不来气。 “为什么就只有我和父亲？”刘小八说这话的时候突然间冒出一个想法，难不成是他？ “告诉老爷，我要去他的院子和他共用一个浴桶。”刘小八越想越觉得可能。 儿子和老子共用一个浴桶，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可是，儿子大了啊，是不是有点尴尬。 没等他回答那边已经惊呼说少爷来了，然后就见刘小八裹着一件风衣风一般的飘了进来，然后就跳进了浴桶里连头一起淹没，一会儿功夫才伸出一个脑袋来。 “父亲，好痒。”刘小八哭丧着脸：“父亲，怎么办？” 他要知道怎么办就好了，现在连胡太医都没有办法。 “父亲，得请大夫请京城的所有的大夫来，若不然我们会死的。”刘小八道：“整天泡在水里都会泡死的。” “好，请，谁治好了我们的病重得有赏。”刘大人道：“赏银百两。” “不，父亲，赏银千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刘小八道：“父亲咱们的命远远不止千两。” 他可不想死，他死了硕大的刘府就是那些庶子的天下，自己的亲姐姐是贵妃也会是未来的皇后太后，好日子在后头，他要好好的活着。 “依你都依你。”刘大人大叫着水。 立即就有仆人给他往头上淋。 “你先下去。”刘小八看着仆人道：“等会儿让你进来才进来。” 刘大人就知道儿子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自己的浴桶里来，一定是有什么事要禀告自己。 等他听了儿子的话后都愣住了。 “住嘴这不可能。”儿子居然怀疑这事儿是老子做下的：“你不要这样说你祖父。” “父亲，我也只是猜猜而已。”看着父亲激动的样子刘小八知道父亲也想到了这一点：“若不然，父亲觉得还有谁？” 这病不是想要他们的命，却又比要命还要折腾。 “为何府中只有我们父子才有事，别人都无事。”刘小八道：“若不然，父亲，您又得罪了谁？” “信口雌黄。”刘大人差点被自己的儿子气了个半死。 他在朝为官，女儿贵为贵妃，他要的是竭力团结文武大臣，若有朝一日就能鼎力支持为自己为用。 艾家那位傻不啦叽的居然会提前告老荣养，真是给自己腾出了好的位置。 一个浴桶泡两个大男人，外人看起来也是不雅的事，刘小八苦了自己，最后又冲回了自己的院子。 天刚亮，京城所有的药铺门口都迎来了人，说是请他们去看诊。 无一例外是迎进了厅堂里，然后分成两队，一队给刘大人看诊，一队给刘小八看。 这是什么病？ 泡在浴桶里，一离水全身就奇痒无比？ 脉像来看都是正常的，最后数十人得出结论：应该是中毒。 至于中了什么毒，怎么解，无能为力。 “堂主这药还真是神奇。”飞鸟没有去刘府，光是听坊间流传就知道了那种厉害的滋味。 一个人和鱼一样不能离开水，这真是好玩了！ 据说连宫里都送来了御医，京城的大夫也请了一个遍，就是无能为力。 不对，还有一个人没请。 “夫人，他们会不会来请您？”刘府的父子俩人得了怪病，寻遍京城良医都无能为力，紫苏好奇的想他们怎么不来请夫人。 “呵呵，诊所的大门常打开，只是我不出诊。”艾香抿嘴笑道：“你也真是高看我了，御医都无能为力的人，我自然也没有法子，不来请我更好一些，省得治不好没面子。” “对，夫人从不出诊。”紫苏道：“青竹青莲给我看好了，如果遇上他们来了可不能蒙混过去。” 紫苏想着他们做下的勾当特别的生气，特意又让人画了两张画像让药坊的所有人都过目一遍记在脑子里。 第六百一十二章 有人来请 “怎么会这样？”刘贵妃气得脸色铁青，那边刘伟辰还没有好消息传出来，这边府中就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都无济于事？” “回娘娘，全都摇头叹息，说无药可解。”中毒是确定了，就是不知道中了何种毒，要怎么配制解药，所有的大夫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 都知道刘府的人得罪不起，因为身后有一个贵妃。 来看诊是被逼的，但是配药这事还是算了。 就算能治好也不见得有功劳。 但若是一个不小心治坏了，说不定一家大小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臣妇已将府中的下人全都审过一遍，并未发现蛛丝马迹。”刘夫人懊恼不已：“这事儿，老太爷却没有出面……” 和刘小八一样，刘夫人也有点怀疑是老爷子的报复。 “不可能是他。”刘贵妃吓了一跳，外部的矛盾还没有解决内部就要瓦解了吗。 老爷子没死她自然高兴，毕竟是这么多年混官场的老狐狸，很多事都能帮衬自己。 如果因为那事闹出了间隙，那自己还怎么指望他们。 “若不是小八，老太爷早就没命了。”刘贵妃道：“他虽然会心生芥蒂但绝对不会做下这么不靠谱的事，定然是有不想本宫好的人干的。” 和刘小八一样，第一个想到的是艾家。 “对了，艾家那个大夫请没请？”刘贵妃突然想到这个人。 摇了摇头，自始自终都没想到过请艾香。 “请！”刘贵妃道：“若是治好了，本宫重重有赏。” 解铃还须系铃人，刘贵妃眯着眼理了个头序，嗯，一定是这样的。 先让人中毒，然后再解毒，好显示她的医术高明这个可恶的女人！ 艾香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难不成有点感冒了？ 又或者是有人念叨自己？ 伍志帆吗？ 一走就是一个月没有信息。 嫁给这样的男人你就得随时担惊受怕的。 想想他给自己的惊吓远远大于惊喜。 姓伍的，你要是再不好脚好手的回来，别怪我以后不放人！ 艾香心里又后悔得不行，早知道他要去干冒险的事，却没有阻止。 “夫人，这儿有一个病人。”还别说，自从推出看诊收费一两银子的策略后夫人闲下的时间总算是多了一些。 更多的人是找了其他两个大夫和艾风，只有少数有钱的人才来找夫人看诊。 这样夫人也能休息休息。 “好。”艾香坐正静等患者上门。 这是一个中年妇人，看穿着打扮倒像是一个富贵之人。 “哪儿不舒服？”艾香一边问一边切着她的脉搏。 “腹胀。”妇人不好意思的说道：“吃不吃都腹胀，胀得难受。” 腹胀伴胸闷，还有咳嗽，气短。 “有没有大便不畅的感觉？”艾香见她苔薄白，脉浮，然后轻声询问。 妇人红着脸点了点头。 “无妨。”艾香微微一笑：“我给你开三剂药，回去吃后觉得有效再来看一次。” 先吃三剂药只是试探，药能对症就是对路了。 艾香用了麻黄、桔梗、紫苑、柴胡、菖蒲等，叮嘱她按时按量服用。 妇人道谢后取药离去，艾香问了艾风是不是在忙，就不忙后，艾香就让叫他到了面前传授经验。 “师傅，我记得有说脾以升则健，胃以降则和，当是脾运不健而致吧？”艾风斟酌了一下回答，期待着艾香的肯定。 “脾运不健。”艾香点了点头：“这是通症，但此病人不是单纯的脾运不健，治宜宣肃肺气……” 艾香想知道的几种顽固性的腹胀一一给艾风讲起。 “同病不同方，讲的就是这个理。同样是腹帐，大致归纳就有肺失宣肃；脾阳不升；瘀血留滞；沉寒痼冷；奇经受损等几种情况。所以一定要准确认证，把握守方是为关键。切忌单一的壅滞守补或消满除胀，否则会反致腹胀加重。” “是，师傅！”真正是听师傅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书上有各种方子各种病症，却是不知道同一种病症还有这么多种病因。 “学医是一件很严谨的事。”艾香郑重的说道：“一定要仔细，多看多问多闻，记住了，药能治病药也能害命，医者父母心，一定要有仁心仁术，才能在医学界立足。” 艾风是在京城学习，压力更是大很多。 想要在京城立足，没点本事肯定是不行的。 “师傅，我知道了。”艾风点了点头，他立足做一个好大夫，就一定要做到。 自从听了姐姐的故事后，他就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做一个有用的人，自己自强自信自立，活出一个有本事的自己，他不需要同情。 看着艾风一步步拐着走向旁边的诊室，艾香心里甚感欣慰，这样的艾风其实挺不错的。 他能有今日，全是方茹的功劳。 虽然他是不幸的，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但是他又是幸福的，遇上了一个能干的大嫂。 艾香曾经听明辉说过，风舅舅说长大以后要孝敬大舅母。 他当时还觉得很好奇，为何不是孝敬大外公他们。 等知道艾风的身世后，伍明辉对这个双腿不方便的舅舅怜惜不已，争强好胜的他却从未在艾风面前逞能。 “你们是开药坊，大夫不出诊怎么可能？”突然间药坊外面传出了一阵激烈的吵闹声。 什么情况？ “夫人，是刘府的人，臭不要脸的，说要请夫人上门去给他家老爷少爷看诊。”青竹走了进来回禀：“紫苏姐姐亲自挡了他们，说了夫人不出诊，结果还是不听。” “对，我是不会出诊的。”她可不想卷进别人的阴私，高门大户后院阴私多得很，就像这个刘大人的病，光是听听就觉得很神奇了：“顺便告诉他，我的医术不行，别请高明。” 看病其实还可以，但是要解毒就没那本事了。 她自从听闻这病后就查遍了医书药典，还是没有发现有记载，更不要说开方子了。 与其被人说无能，还不如自己说自己不行。 第六百一十三章 有人犯蠢 紫苏拦他，对方却跳得很凶，说什么是给贵妃娘娘的父亲弟弟看诊。 “别抬贵妃出来吓人。”紫苏冷哼一声：“我家夫人的妹妹也在宫里呢，也不打听打听我家夫人的规矩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破的，不去就是不去。” 刘府一定是蠢的，派了一个没脑子的来请人。 这节骨眼上却抬贵妃，他怎么不抬皇上呢？ 白大夫的妹妹在宫里？ 怎么没听人说。 难不成只是一个宫女？ “说出来吓死你。”紫苏气笑了：“你家主子别是派你来打头阵的吧？”送死两个字紫苏没说：“他不会没告诉你白大夫就是定安侯夫人艾香；其妹正是当今皇后。” “啊！”来人叫阿谭，是一个小管事，大管家召了几个管事问谁愿意去白氏诊所请白大夫到府中，若是请来了赏银十两，他就自告奋勇来了。 实际上，他真的是连白大夫是谁都没有弄清楚呢。 还以为是一个男人，没想到是一个女人，身份还那么高贵。 阿谭吓了个半死，他早该想到十两银子不好赚，真是蠢死他了还以为抬个贵妃出来就能将人吓着尿滚尿流的去。 结果…… “对不住，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夫人。”阿谭恨不能给自己两耳光子：“只是，我家老爷和少爷这病真是太蹊跷了，四处寻名医，小的听闻白大夫是医术很好，想着请了白大夫却府上治好老爷少爷好领赏，小的不懂事，冲撞了夫人，都是小的不对，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告诉夫人。” 各种讨好卖乖还想求着艾香能去刘府。 “我都告诉过你了。”真是听不懂人话一样：“我说过多次了，我家夫人的规矩之一是不出诊，除了皇上的皇后娘娘的圣旨外没人能让她上门。” “那我们将人送到药坊请夫人看行不行？”阿谭厚着脸皮问。 他这会儿明白了为何京城的大夫都请了一个遍，独独没有请这一位了。 “不行。”青竹走了出来：“我家夫人解毒不行，既然太医和京城大夫都看诊过的我家夫人更不会看的。” 啊？ 阿谭懊恼不已。 最后再次道了一个歉灰溜溜的走人。 不出诊，不给看！ 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她就是不想给我们看。”泡了四天了，整个身子都泡胀了，再泡下去不死也得脱一层的皮。 没辙的他们爬出浴桶，让几个下人围着用帕子不停的沾水打湿往敷住躯肝部分。 “父亲，我们是不是只有等死了。”刘小八哭丧着脸道：“对了，不是说圣旨可以吗，要不让贵妃娘娘去求一道圣旨行不行？” “这样会很为难贵妃娘娘的。”刘大人叹息一声：“我宁愿死也不想为难她。” “母亲，儿子不想死！”刘小八心里大骂他蠢，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为什么要死在这个时候：“母亲，救救儿子吧。” “好，我去，我去求贵妃娘娘，我去请她去求一道圣旨。”刘夫人不停的擦着眼泪然后又让人递牌子进宫。 刘贵妃气得脸色铁青。 居然是这种招数。 “娘娘，老爷说了他宁愿死也不能让您为难的。”刘夫人一边擦泪一边道：“臣妇想着不管怎么样也得将情况告诉娘娘一声。就当臣妇没有说过，臣妇告退。” 刘贵妃没有吭声。 刘夫人一把鼻子一把泪，怎么进的宫又怎么出了宫。 “皇上，贵妃娘娘求见。”御书房里，石公公见皇上在看了折子在喝茶小声回禀。 刘贵妃求到了这里？ “不见。”御书房岂是她们说来就能来的地方。 “皇上，贵妃娘娘似乎有什么急事，不停的在抹泪。”石公公知道最近皇帝似乎又偏宠了她一些，又或者是因为她有一个领兵出征的哥哥而已。 斟酌一番后还是说了她的情景。 哭了，可说了是何事。 “曾未，就是说要见您，就是流泪。”石公公不知道皇上要不要开恩。 “让她回宫去，朕去她那里用午膳。”风言想了想道。 “是，皇上。”石公公连忙去传了话。 刘贵妃从未求见，皇帝不让她进去也是正常的。 因为那个人好像都没有求到这儿来的先例。 不过要来自己的宫里用膳，也是一种机会。 “皇上，臣妾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打扰您。”一边给皇上布着菜刘贵妃一边道：“臣妾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身为女儿，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受罪，是臣妾的不孝了。” 风言放下了筷子。 “你要朕给定安侯夫人下一道圣旨，让她去给刘大夫治病？”风言觉得这是他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一国之君，为了这种事下圣旨。 关键是为了贵妃的父亲下圣旨给皇后的姐姐，谁重谁轻？ 真是荒谬！ “皇上，臣妾是求您救救他们。”刘贵妃也知道这样的要求不合情理，再想着皇上对自己的宠忽冷忽热的，她想十有八九是不成了，索性来了苦肉计直接跪在了皇上的脚下：“皇上，臣妾求你了。” “你求朕也无用，因为朕不是大夫。”关于艾香与刘家的恩怨风言是知道的。 有时候觉得自作孽不可活，五文钱的救命之恩都没有感激，现在又想救人治病，而且，这种救却是让自己下圣旨。 下圣旨啊，治好了还好说，要是治不好，是不是还要求自己给艾香治罪呢？ 刘贵妃刘府，还真当他们是一盘菜了。 “皇上，臣妾想着父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哥哥得到消息定然会分神，也会影响战事。”皇上不答应，刘贵妃打算不起。 呵呵，还真是好本事，抬出一个领兵十万的将士来威胁自己。 风言很生气，却也知道这不是生气的时候。 第六百一十四章 指条明路 “朕要是你的话，就会出宫带着刘大人和刘八少爷，亲自到白氏药坊去请她治病。”最后还是不忍心给指了一条明路。 “皇上？”刘贵妃不可置信，她是贵妃啊，难不成还自降身价不成。 “刘贵妃听旨，朕听闻刘爱卿身患重疾，特允你出宫三日探望，并赏人参燕窝以示朕关爱之心。”风言下了口诣，然后就摆驾回御书房。 石公公跟在他身后，小心又谨慎。 刘贵妃是一个薄情的人，和刘府是一样的。 难怪定安侯夫人不给他们看诊。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居然想请皇上下圣旨。 皇帝下了旨，结果是让自己回刘府。 “娘娘，这倒也是一种办法。”身边的赵嬷嬷道：“您以贵妃之尊亲自送了老爷和少爷去药坊，艾氏要是不给面子的话，那也太不没有医德了。” “她要是不看，我这脸面往哪儿放 ？”相对于艾香有没有医德的事，刘贵妃更注重自己的面子。 “娘娘，老奴想定安侯夫人断不会这种自己打脸的事。”赵嬷嬷摇了摇头：“且不说您是贵妃，单是她身为大夫，医者仁心，无论患者高低贵贱。她若是将人拒之门外，又怎么能在京中立稳脚跟。” 对啊，刘贵妃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刘府，刘大人和刘小八得到的消息是夫人又哭着回宫了。 看来是没有求到皇上的圣旨。 想想也是，皇上怎么会做这种事。 是他们过于将自己当成一回事了。 也不对，谁在面临这种折磨的时候又能冷静？ 总会抱着希望，最后又失望的。 “娘娘也没说不去求，但是我看希望不大。”刘夫人摇头哭泣：“老爷，您说怎么办，妾身去想办法。” 他哪有什么办法？ 要不然就去布告天下悬赏重金。 重赏之下有勇夫，说不定下毒之人就会拿着解药上门的。 “我看这个办法可行。”刘夫人道：“谁若是能治好您和小八，妾身愿意千金相赠。” “夫人。”刘大人觉得女人就是蠢：“本官是朝廷命官，靠着俸禄养家糊口，哪有这么多钱财救命，你别折腾。” 刘夫人听了一愣，刘府当然不缺千金的。 “你……”刘大人气得不行：“本官要是死了，这个家早晚会被你败光。” “老爷，您要是和小八有事，妾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那些金银珠宝又留给谁。”刘夫人道：“不管了，老爷，哪怕有一线的希望妾身也要试试。” 刘夫人迅速的召集了管事，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大街小巷张满了告示，连白氏药坊旁边都贴了一张。 “重金求医。”紫苏上前看后冷笑一声，贴到这儿来是想要刺激夫人不成。 别说重金，就是将刘府的整个家当送给夫人也是不稀罕的。 “由着他们去，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你们也别去招惹是非。”艾香才不管是什么，她禀承的不惹事不怕事的理念做好自己的本份之事。 刘府，刘夫人问着管家告示可贴出去了。 “回夫人，贴了。”管家道：“也派人向京城各州府出去张贴了。” “菩萨保佑，但愿有救星出现。”刘夫人双手合十祈祷上苍。 殊不知，就是闹在这样的刘府，还有一个人稳躺在床上，美其名曰养身体。 他就是刘老太爷。 对儿子孙子的身体只表示疼惜，却没有去看一眼他们。 “老太爷，夫人命人贴了告示重金悬赏求诊。”黑衣人站在刘老太爷的床前低声回禀：“宫里传来消息，贵妃娘娘会回府探视，还可能会亲自送他们到白氏药坊去看诊。” “你说艾香能不能治？”刘老太爷突然间好很奇，这毒到底是谁下的。 在自己生病养病的这些时日里，他们到底都惹了些谁。 “回老太爷，属下认为能。”黑衣人道：“当年定安侯睡在床上十个月都被她治好了，现在依然生龙活虎的。想当初，宫里的太医不也宣布无治吗？” “这倒是事实。”刘老太爷道：“那么，你说她是开药方还是用解药呢？” 什么意思？ 老太爷认为是艾香下的毒。 “我觉得有可能。”刘老太爷想了半天，只觉得这是一个可疑的人：“当然，好像理由不太充分。艾家这些年从来都是借调行事，并没有想要争什么的样子。” 实际上他们根本就不屑去争，后宫主位是她家的人坐得十平八稳的，也没什么可争的。 再争岂不是要坐皇位？ 伍志帆那性子怎么看也不像有那野心的人。 一般来说，有野心的人必然是小心谨慎，在没有事成之前做什么都天衣无缝，不会让任何人逮着马脚。 伍志帆却是大大咧咧的，还公然和皇上唱反调惹他生气。 三五年的不给他安排职务，如果真有野心，这就是一种损失。 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文武大臣都能团结到一起这才像是要干事的人。 黑衣人听了老太爷的话后一愣，然后自己又摇了摇头。 据他们调查的艾香，痴迷于医术，甚至连儿女都疏于管理。 儿子交给了自己的父亲；女儿则交由伍夫人调教，她每天都在药坊坐诊。 以前每天看诊一两百病人，现在看诊收费，一天看十来人。 就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想着给人下毒呢？ 不会肯定不会。 “知人知面不知心。”刘老太爷道：“我倒希望不会是她，说实在的，虽然我与她是敌对，但确实对她很佩服的。甚至还欠了她一份恩情。” 刘老太爷之所以能长久立足京城经营下一个硕大的刘府，就是因为性子好，记恩。 当然，他更记仇。 艾香这一份恩情因为政见不同而导致他不能前去道谢，内心一直是耿耿于怀的。 儿子和孙子拿着自己的命去算计，刘老太爷心里一直有一个疙瘩。 这会儿两人不知道怎么中招了，就觉得是遭了报应。 只要死不了，他乐于看看戏。 “老太爷是深明大义之人。”黑衣人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 但是也知道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和善。 第六百一十五章 贵妃求人 刘府突然间热闹非凡，原是进宫多年的刘贵妃奉旨探视生病的父亲。 “娘娘，臣……”实在是太不雅了，为了能让身体保持温度，可以说身无一丝线，女儿回来也只能隔着屏风请罪。 “父亲，回到府中本宫就是您的女儿，一切俗礼免了。”刘贵妃气得不行，只知道是中毒厉害，想不到听到的和看到的还真是不一样。 两种场景两种不同的情况。 “父亲，本宫此次出宫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的，三天后回宫。”刘贵妃让内侍将皇上赏赐的人参燕窝之类的好药材捧了上来。 “皇恩浩荡，臣不能跪谢皇恩，心中有愧，心中有愧啊。”他连起床都不敢起来。 “父亲尚在病中，皇上自然是不会怪罪。”刘贵妃道：“父亲，本宫既然出宫了，就准备带了您和弟弟去白氏药坊一试。” 这…… “本宫亲自去求，她要是还不救，本宫就跪在她面前，直到她肯出手为止。”刘贵妃抹着眼泪道：“本宫进宫多年，不能在父母膝下进孝，此次也能权了本宫的一番孝心。” “娘娘万万不可，这有损娘娘的尊严。”刘大人连忙阻止。 “父亲，本宫的尊严没有父亲和弟弟的命重要。”刘贵妃似乎是铁了心要跪了。 刘夫人忍不住老泪纵横，觉得这个女儿还是有亲人。 白氏药坊的门口，停着三辆马车。 最先下来的自然是身着宫服的刘贵妃。 “贵妃娘娘驾到。”内侍尖着嗓子宣唱。 看诊的，抓药的，全都停了下来，有点目瞪口呆的，谁，谁来了呢？ “贵妃娘娘驾临白氏药坊 。”内侍见状又唱了一句：“众人接驾。” 尼玛！ 艾香正给一个小孩子看诊，气得想要骂娘。 今天真是没看黄历，早知道她会来自己就去京郊陪娘亲。 没辙了，连皇后几乎都没跪过的艾叶，居然跪在了刘贵妃的石榴裙下。 “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艾香心里骂的却是你也配！ “平身。”刘贵妃轻蔑的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脚下的艾香，心道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不见圣旨不出诊，那本宫亲自来了，看你看不看病。 艾香带着众人和一群病患平身。 回头看时，那些病人都吓得不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站在那里。 “启禀娘娘，这些人都是有病在身，不知道娘娘驾临，请娘娘示下。”她千万别蠢到包场撵人就行。 “这儿大夫很多吧，本宫看规模还不错，除了定安侯夫人都各忙各的吧，不用在意本宫。”刘贵妃心里很厌恶这些穷鬼，但是她出来是代表着皇帝，自然不敢造次，得做出一幅亲民的样子，得做出表率才行。 “谢娘娘。”艾香心里松了一口气：“大家都忙起来吧，该看诊的看诊，该取药的取药，别冲撞了娘娘就行。” 突然间降临了一个大人神，艾香还得作陪。 “定安侯夫人，噢，不对，在这儿应该是叫白大夫对吧。”刘贵妃看着下首站着的人问道。 艾香低着头随便翻着白眼。 真正是明知故问。 “本宫知道你医术高明，真是不巧，本宫奉旨省亲却见父亲和弟弟病重，又听闻白大夫不出诊，那行，本宫就亲自带了父亲和弟弟前来求白大夫看诊，不知道白大夫的诊费贵不贵。”刘贵妃心道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不过，诊费都不是问题，诊好了本宫的父亲和弟弟，本宫重得有赏。” “臣妇多谢贵妃娘娘的抬爱。”艾香猛的抬头：“臣妇听闻刘大夫和刘公子的病症太医们都看过的，娘娘，怒臣妇直言，臣妇可以看诊，但不一定能治，治不好也请娘娘别怪罪。” 早一点将责任摘除了，省得被她绕进了坑里。 说实在的，艾香以为和刘家有那么一档子事后他们怎么也不会再来的。 没料到，会是这么的不要脸，直接来个大人物以身份压制自己。 真想艾叶此时能分身，突然空降白氏药坊才好啊。 也不对，艾叶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平白让她卷入一些不必要的分争。 “白大夫谦虚了。”刘贵妃眯缝着眼睛，还没看就推辞，怕是不尽心：“你的医术皇上都是赞扬的，本宫出宫的时候，皇上还说你一定能治好呢。” 什么鬼？ 风言那家伙居然也掺了言的。 嗯，也对，刘贵妃虽然是一介贵妃，但到底是后宫的女人，不请示皇帝不请示皇后肯定是不能出宫的。 那就是说，让自己看诊也有皇帝的意思在里面。 这个风言，简直就是两面派。 “皇上可是金口玉言，他说能治你就一定能治。”刘贵妃道：“家父和弟弟抱恙，不方便离开马车，还请白大夫移驾去马车上替他们看诊。” 什么鬼？ 见不得人？ 马车打开，艾香看着里面的人目瞪口呆。 躺在长长的马车里，身上全是湿湿的帕子，还有两个下人不停的放他身上浇着水。 艾香问了病症情况，也把了脉，眉头紧锁，她真的是没有见过这种症状。 “请问刘大人，不知您这病是因误失食物造成的，还是自古就有的？”不知道是继发还是原生的。 看样子还真不是病，确实是中毒。 “不知道，并未曾吃过什么东西。”刘大人看着艾香的脸一脸的坦诚心里就纳闷了，好像还真不是这位做的： “老夫猜测当是中了毒。” “确实，我也觉得可能是中毒。”艾香手中有白爷爷给制的解毒药丸，但她绝对不会拿出来使用的。 这么宝贵的东西，用一颗少一颗。 它不仅能解毒，还具有延年益寿的效果。 这种东西得压箱底。 刘府的人简直就是祸害。 好人命不长，祸害千年在。 艾香看了刘大人又看了刘小八，然后退回了自己的诊室。 面对刘贵妃高高在上的样子，艾香真是不想动笔开方子。 最后想了想，算了，给她面子也就是给皇帝的面子。 第六百一十六章 开药探路 “贵妃娘娘，臣妇可以开一个解毒的方子，但是确实不敢保证能对症有疗效。”艾香十分诚恳道：“有没有效也要探石问路。先吃上两幅试试，如果有效再继续调理，无效的话就请娘娘另请高明。” “那请白大夫快开吧，我们一定会遵医嘱好好吃药的。”不等刘贵妃回答刘夫人就抢先说道。 她实在是害怕女儿将艾香得罪了。 从胡太医到所有看过的太夫，没有一个敢开药方。 艾香敢开药方至少让她看到了一点点希望。 “娘娘怎么讲？”艾香却是要刘贵妃亲口回答。 刘夫人的话并不可信，因为来找她的是刘贵妃，没有得到她的答案艾香是不会开药方的。 这些所谓的贵人，真正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她要吃一颗定心丸。 “定安侯夫人请下药方。”刘贵妃心道这个女人果然很狡猾：“本宫承诺过，若是治好了重重有赏。” “行医冶病乃是大夫的职责，本心都是为减少患者的疾苦。”艾香淡淡一笑：“至于患者的谢或者娘娘的赏，那就要看白艾有没有那个本事得到了。” 艾香的话说得很清楚明白。 能治好，你再谢也不迟；治不好，你不要怪罪。 刘贵妃有点恼怒，却是知道此时的艾香不是她能得罪的。 内心里又给她记下了一笔，心道总有那么一天让你知道谁更厉害。 艾香不知道刘贵妃心里已经有了御磨杀驴的想法。 她仔细斟酌了一番，觉得刘家父子两人心脉正常，只是皮肤瘙痒干燥，于是开了一味对症瘙痒的药方，另外又让找来芦荟外涂。 “因为臣妇不知道刘大人所中何毒，不管是内服还是外用都仅仅是试探，为此，先吃一剂药，有好转再来吃三剂，至于外用这东西，先取少量在手臂上试试，能起到缓解干燥的作用再大量使用。”艾香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想到用芦荟的，正常来说，这东西没有任何的幅作用。 “只不过，这东西估计很难找，在盛产的地方或许大量有，以贵妃娘娘的本事想要寻到大约也不是难事。”艾香想起当年自己摔伤了醒来艾叶给自己采摘芦荟治疗的事：“臣妇再给娘娘指一个方向，在我娘的封地古榆县种植量大，可是路途遥远，摘取后得注意保鲜。” 古榆县是艾叶省亲的时候艾香回去提议大面积种植的，她原计划要建一个扶护品生产基地。 可是艾香对药理熟悉，对物理却是一窃二不通的，怎么从中提取精华真是伤透了她的脑筋。 再加上事情繁多，一来二去给将这事儿拖到了后面还没有去制。 “敢问白大夫，这种草药长什么样子？”刘夫人听说后连忙问。 “你们稍等一下。”艾香对青竹道：“你回府一趟，将我院子中窗前那一盆芦荟端来。” “是，夫人。”青竹心道夫人也真是太好心了，不仅开了药方还要提供药，真是便宜死他们的。 刘夫人连忙感激不已。 刘贵妃心里却是越发认定艾香就是下毒之人，若不然怎么会有解毒的药种在府中和古榆县呢。 青竹转眼之间就将一盆长得很是繁茂的芦荟端了进来。 “贵妃娘娘，刘夫人请看，芦荟就长这个样子。”艾香用剪刀剪下一片叶子，让人洗净送上来，然后剪去边缘的小刺，再用小刀削成两片：“取中间这一层滑滑的汁液涂抹在手心试试，半个时辰有效了再扩展到全身。” “白大夫，这盆芦荟可否卖给我们？”刘夫人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请求道。 “贵妃娘娘，刘夫人，这盆芦荟是皇后娘娘省亲时我从古榆县带回来栽着养眼的，原本不值钱，你们要，我可以给你们剪下叶子，只不过得留下根径，以便来日再生长。”艾香边说边让青竹来帮忙剪下大片大叶的叶子，直到留下中间三两片细如筷子的嫩叶才罢休。 “多谢白大夫，多谢。”刘夫人又是好一番道谢。 “刘夫人不必客气，这只是医者的本心。”艾香道：“刘大人和令公子有疾有身，我也不便留各位，现在就回去煎药涂抹吧。对了，涂抹之前一定要净身。” 其实这净身完全就是多余的。 此时的刘大人和刘小八恨不能时时刻刻跳进水里泡着不起来才好呢。 “好，本宫告辞。”刘贵妃站起来看向艾香：“定安侯夫人，咱们后会有期。” “恭送娘娘。”艾香神色平静站起身来微微施礼说道。 跪她都懒得跪了。 尼玛，这是什么世道，跪着迎她来，自己替他们开药方；回头还得跪着送她离开。 白氏药坊门外早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对三辆豪华马车也是指指点点说个不停。 “贵妃娘娘起驾。”内侍突然间高声宣唱。 “哗啦”一声响，没见过阵仗的百姓全都跪在了那儿目送三辆马车的离开。 “真是找虐。”艾香透过窗子看向外间：“热闹有什么好看的，跪她真是憋曲得慌。” “夫人，她后会有期是什么意思？”见人一走连忙说道：“她有没有搞错，是她来求着你治病的，怎么就像是结仇了一般呢？” 青竹差点气得一个仰躺。 “小人一个，不必多说。”艾香当然听出了话里的挑衅，心里早就觉得刘贵妃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的。 一个不懂感恩的人，连老天都不会帮她。 “夫人，那药方有没有效？”青竹比较担心的是这个问题：“若是没有效她会不会再怪罪您呢？” “如果无效也不至于无害，怪罪的话。”艾香略一沉思：“哪怕我治好了她可能都会怪罪的。” 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有猜测的话，刘府上下都认为这毒是我下的。”艾香笑着说道：“所以，我就算是治好了，他们也只会以为是我给了解药罢了。” “夫人……”青竹瞪大了眼睛：“夫人，他们不会这么奇葩吧？” “会，这是陷入了心魔了。”艾香君子坦荡荡：“我没做，我也不怕人说。” 第六百一十七章 找到解药 艾香也好，青竹也罢，都不会知道这是封大娘的手笔。 事实上她们这锅背得一点儿也不冤。 “堂主，您会将解药给夫人送去吗？”飞鸟好奇的问她。 “送去干嘛？不打自招，说这药是我们下的？”封大娘白了他一眼：“太医也好，大夫也罢，谁都没有辙的病症若是这么轻松的让夫人给治好了，那就是真正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你嘴巴给我守紧了，别多话。” 飞鸟想着刘氏父子的惨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家堂主就是一卖米糕的大娘，可是狠起来真是让人生不如死啊。 一手的制毒本事在江湖上排名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谁又能想到，就这个天天在大街上吆喝买米糕的封大娘，斤斤计较着一文两文钱，制的毒和解药在江湖上是千金难求的呢。 “堂主，那您觉得夫人能解了这毒吗？”飞鸟更是好奇这个结果。 “不知道。”封大娘道：“夫人的医术听说很高超，或许能吧。” 当然，如果她心情好就有一万种方法帮助夫人治好刘家父子。 这事儿，得看刘家父子的表现。 要都学着刘贵妃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封大娘才不会吃那一套。 “娘，这有效果吗？”回府的路上，刘贵妃看着面前一堆的芦荟叶子皱眉道。 “娘娘，不管怎么样，她肯开药方就算是大恩了。”刘夫人倒不觉得艾香是下毒之人：“您是不知道，前前后后看了不下一百个大夫了，没有一个敢下药的。” “她……”刘贵妃原本说是她故弄玄虚是她下的毒，最后忍了忍没有开腔。 回到府中，刘夫人立即指挥下人将芦荟叶子洗净，分别给男人和儿子涂在手上。 眼睁睁的盯着，隔了半个时辰问效果。 “还别说，抹在手上这段时间没感觉到痒了。”刘大夫惊喜的说道：“难道这就是解药。”正说着话，又感觉到痒了 。 “对了，她说了感觉到痒就要抹。”刘夫人道：“来人，快给老爷上药。还有少爷那边也拿一些去给他抹上。” 下人欲言又止。 “快啊，磨蹭着干什么？”刘夫人气急了。 “老爷，夫人，刚才少爷让人将那些药全送到他的院子里去给他上了。”管家原本就是来禀报此事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少爷说那就是解药，长期抹一定有效。” “这个……”不孝子刘大夫都懒得说出口了，连亲爷爷的命都要，独贪下那解药也是正常的。 “还站着干什么，快去给老爷拿一部分来。”刘夫人心下也是一惊，可是那到底是她从小宠爱到大的儿子啊：“来人，速速拿了这种药去四处寻找，哪怕花重金买也在所不惜，另外，派人去古榆县大量运回来。如果怕干了，就连泥带根的拔。” “夫人，还是你有办法。”刘大人这时候觉得少来夫妻老来伴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儿子靠不住，幸好有夫人帮衬。 “回老爷夫人，贵妃娘娘已让老奴这样安排了。”管家心道这母女俩想法真是惊人的一致。 至少刘八少，老管家想的是等他上位自己立即走人。 真是太可怕了，他的心又狠又毒又自私。 跟着这样的主子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刘小八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赶紧的，给爷穿上衣服。”抹了那绿油油的粘粘的东西先觉得很恶心，后来能持续一个时辰不痒，刘小八就感觉看到了希望：“爷好久都没有穿上衣服了。” 一直泡在水里，不泡水里就不停的用湿帕子裹身，现在是提水就色变，却又离不开水。 “这个可恶的女人，果然是她下的毒。”刘小八咬牙切齿：“回头我一定会让她好看。” “少爷，真的是她下的毒吗？”身边的小厮道：“少爷，奴才怎么觉得不像是呢？” 下了毒又解毒，她这样做所谓哪般呢。 “让小爷受苦受罪还要承她的恩情啊。”刘小八道：“你之所以是奴才，是因为你笨的原因。” “噢，奴才确实没想到这一点。”其实小厮心里诽谤不已，若是他来的话既然下了毒就绝对不会给解药的。 不管少爷怎么说，他都不相信是艾香所为。 这些日子以来，白氏药坊的名声很显，都觉她是活菩萨，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虽然最近她看诊要收一两银子了，但是其他大夫看诊收费依然很便宜，城东不少的百姓都受过她恩惠。 好评如潮水。 就这样的一个好人，在少爷的口中却是十恶不赦的人。 刘府的人大量收购一种叫芦荟的东西，他们的下人拿着一片剥了的叶子告诉说长什么样子，有人发现自己家房前屋后都栽有。 立即去挖了来卖给刘府，一株可以卖到十文钱。 叶子越是繁茂价格越贵，据说有人将自己家门口的全挖了挑着筐子去卖了二两银子高兴得要死。 艾香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心里抽了抽，小小老百姓挣点钱真是太不容易了，也太容易满足。 二两银子还不够刘小八玩一个女人，却能让他缓解身上的痛苦，二者相比真是便宜了他们。 “堂主，夫人真是厉害。”飞鸟惊讶不已，夫人这么快就找到解药了。 “我说过，夫人的医术不错。”这让封大娘有一种挫败感。 她辛苦研究了数年都没能研究出解药，还是靠着师傅早些年留给自己的万灵丹才敢用这种毒药。 她制毒有一种不好的习惯，就是先制毒，后制解药，师傅说这才是一个毒王该有的本事，如果自己制不出解药死了也不冤枉。 曾经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种毒啊，结果从夫人身上看到了希望。 封大娘更不可能将万灵丹拿给刘氏父子用了，这么精贵的东西，能省就要省着一点。 如果夫人治好了他们，回头自己一定要请婆婆去要药方。 第六百一十八章 找点事干 “这么说了，不久之后他们就要痊愈了吧？”飞鸟又点不甘：“堂主，您是不知道，这父子俩狼狈为奸，总是想着害夫人和皇后娘娘。” “我怎么不知道，不知道我就不会送我的宝贝给他们俩。”封大娘冷声说道：“放心吧，本大娘又研制出了新的玩意儿，等夫人治好了咱们再给他们试试。” “堂主，您这是给夫人找事儿干？”飞鸟哈哈大笑起来：“堂主，您真是太有趣了。” 人生本无趣，自己常找之。 “这有助于夫人的医术提高。”封大娘突然间有一个很不错的想法，以后她都不用制解药了，就将大量的时间花在制毒上，回头让艾香去制解药，考验一下自己和主子之间的功底高低。 艾香要是知道封大娘的这种伎俩没准儿连扒了她的皮的想法都有的。 她很忙的好不好！ 三天后刘贵妃要回宫了，正巧艾香开的试探的药剂也吃完了，就又顺路将父子俩送到白氏药坊来复诊。 “可有好转？”事实上，艾香觉得人都不用来了，脉像上根本看不出一个名堂。 “有好转，就是抹了你那种芦荟第一天可以保持一个时辰不痒，现在能保持两个多时辰了。”刘府的花园里全都栽满了芦荟，京城的已经挖光，又派了人去近郊的地方寻找。那边飞鸽传书让古榆县的人购买的也说运在了路上。 “这种芦荟具有解毒消炎的疗效。”艾香点了点头：“小时候我们有摔破了皮，烧伤什么的都在用这种东西，很有效果。” 艾香解释说为什么用这种芦荟。 “看来我也不用开排素的药方了。”艾香道：“就抹这种芦荟吧，长期坚持抹，应该就能好了。” 啊？ 刘贵妃气恼不已，搞得轰轰烈烈的重金悬赏求医问药，最后就是这种不值钱的野草就能将病治好。 “本宫一定会如实禀告皇上，等本宫父亲病好，也会重赏你的。”刘贵妃强忍着愤怒离了马车离去。 总算是又送走了一个瘟神。 艾香心里翻着白眼，看着这些马车离开心道你们的赏是没指望，别恩将仇报就不错了。 封大娘听说艾香用的是一种草药就缓解了他们的症状后也要去找这种草药，结果四处都没寻着。 “堂主，您忘记了刘府很多吗？”飞鸟嘿嘿一笑：“属下去给你找一点来吧。” 封大娘看着自己密道里的芦荟吓了一跳。 不是说找一点吗？ 怎么有堆满了的感觉。 “刘府都栽在花园里面，我寻思着去都去了，万一堂主能用上制解药呢，所以就都给捎回来了。”飞鸟坐在那儿翘着二踉腿：“堂主，您看属下多好。” “是，很好！”封大娘笑了：“飞鸟啊，你这一身的轻功神出鬼没的，将刘府当成你家的后花园，这会儿刘府的人会不会气翻了？” “大约，可能会吧！”飞鸟耸耸肩两手一摊：“也不能怪属下，要怪只能怪刘府的护卫都是吃干饭的摆设而已。” “饭桶！”刘大人和刘小八异口同声，父子俩气得暴跳如雷，一夜之间，用于给他们解毒的芦荟全都被人拔了个精光，而且无影无踪的，简直就像是鬼魅一样：“全是饭桶！” 护卫头子吓得口水都忘记咽了。 “这次还只是草药，若是下次要我们的人头是不是也这样悄无声息的落掉了？”刘大人痛心疾首：“不行，这事儿一定要查清楚是何人所为，还有，速速在江湖上重金邀请武功高强之人加强府第的安保工作。” “我刘府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后花园了？”刘老太爷听到黑衣人的回禀后气得心慌：“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让我 这把老骨头怎么敢轻易将刘府交到他们父子手上。别的本事没有，就惯会窝里横。” “主子，您看？”黑衣人征询着他的意见。 “你派十个人应征他们的护卫吧。”刘老太爷长叹一声：“他们不仁，我却不能不义，我这把老骨头又不能长命百岁，在我闭眼之前至少刘府不能倒了下去。对了，大少爷那边可有消息？” “他们……”黑衣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讲。 “饭桶！”御书房里，风言将桌上的折子重重的摔了下去：“到了长密山一个月有余，不仅没有看见一个山贼，还遇上了狼群，损失数百岁将士。这样的饭桶，刘老头儿还敢将朕面前推 石公公额头直跳，这样的情况发生在谁身上都会气生。 “朕倒要看看，他带着朕十万精兵出征最后能给朕立多大一个功劳，又能给朕带多少回来。”风言气得不行，从一开始他就不信硕大一个朝堂就只有一个伍志帆能够带兵。 现在想来真正是缺了他不行。 案头还有一封密折，是伍志帆呈上来的。 风言闭上眼深呼吸后拿起了密折。 “臣不侮使命，兵分五路，已摸清长密山山贼情况，呈上地图，请皇上定夺……”风言看到这儿眉眼一跳，这个伍志帆啊，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摸清长密山山贼的人数和地址，甚至连和外敌勾接的信号都说得清清楚楚。 围据打援，这真是一个好办法。 只不过，让这么一个硕大的功劳盖在刘家的头上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来人。”风言站起身，立即就有人进来了：“传令金水，让他速带两百精兵将士，以钦差大人的身份前去长密山协助剿山贼。传朕急令给刘伟辰，一切听金水的命令，否则军法处置。” “是，皇上。”金水是紧挨长密山的一个文官，却让他去剿山贼，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合情合理。 “记住了，给金水的是密令！”朝中的人他都不会说的，他倒要看看，姓刘的会怎样的一幅嘴脸，会怎么的耀武扬威。 立即就有人领命而去。 风言坐在那里，拿着伍志帆的密折久久没有放下来。 这个曾经的患难兄弟，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不应该这样对他！ 第六百一十九章 刘府内讧 封大娘用这些芦荟做了无数次都没有做出她想要的解药。 最后一大堆的芦荟全都浪费了。 “你干什么？”封大娘问着飞鸟。 这人居然又将这些芦荟用一个布袋装的好好的。 “堂主，这东西哪儿来哪儿去。”飞鸟笑道：“我这人做好事从来是好事做到底，我将它们送到刘府去。” 封大娘一时没回过神。 “堂主，我发现一个地方可以放这东西。”飞鸟一脸的奸笑：“回头刘府就有好戏看了。” 满院的芦荟一夜之间没了，刘府早已经草木皆兵。 最要命的是，刘大人和刘小八身上的痒症只能维持三四个时辰就必须涂抹。 远的还没有运送来，近的早已经用光，父子俩人这天夜里又重新躲进了浴桶里面。 二更天的时候，刘府响起了抓刺客的尖叫声。 “是从老太爷的院子传出来的。”管家立即带了新招的护卫去救人。 最后出来的是伺候老太爷的刘青。 “人往偏院去的。”老太爷的偏院久不住人，一向很僻静。 这人往偏院干嘛去呢？ 管家和数十位护卫冲向了偏院。 灯笼火把将整个偏院照得宛如白昼。 “搜，给我搜，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管家气得不行，老爷和少爷都说自己是饭桶，硕大一个刘府被人当菜市场一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今天老子一定要逮着他活剥了。” 众人散开而去。 真正是每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咦，这是什么？”地上散落着青悠悠的东西。 管家老眼有点昏花，弯腰下去仔细看过。 “是芦荟。”旁边一个年轻的护卫道：“是老爷和少爷要用的芦荟。” 这个偏院怎么会有芦荟？ 而且，每几步远就有一部分，一路散落到一个隐蔽的屋子里。 “给我将门打开。”管家越来越搞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门上了锁的，没有钥匙。 “给我砸开，刺客在里面。”管家随便找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就让人将门踢开。 在老太爷的院子里撒野怕有后遗症，但是这样说了谁也不会计较的。 “呯”的一声响，门被一个护卫踢开了。 数十把火把将屋子照得通亮。 哪有什么刺客，不过，他们看到的了震惊的一幕：屋子里满地的芦荟，全都是被揉烂了的，没有一片是好叶子。 这事？ 在老太爷的院子里没有找到刺客，却找到了满满几筐这种东西。 管家让人抬到了老爷的面前。 “老爷，老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因为芦荟的事将自己骂了个半死，现在芦荟是在你老子的房里找到的，看你怎么解释。 “怎么可能？”他和儿子都需要芦荟治病，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芦荟居然在老爷子的偏院里出现。 这也太诡异了！ “我要杀了那个老东西。”泡在浴桶里的刘小八气得咬牙切齿：“他这是想要将我折腾死吗？” 这一下，刘小八觉得下毒的一定是那个老不死了。 他在报复上次自己灌药的事。 “少爷息怒，少爷，小心隔墙有耳。”小厮连忙提醒：“要是落下一个不孝的罪名就不好了。” “什么罪名也没有小爷的命重要”刘小八双眼通红低声吼道：“他不仁休怪我不义。” 小厮打了一个寒颤，刘府里的老太爷和少爷是要起内讧不成。 刘大人在浴桶里也是气得不行。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他一句又一句的问道：“父亲怎么会做这种事？” “老爷，或者不是老太爷所为。”刘夫人也想不明白，老爷子怎么就这么狠心对自己的儿孙。 明知道是儿子和孙子靠这个续命一般的重要，结果派人全扯了揉坏了丢进偏院。 要不是今晚闹贼有刺客，还发展不了。 一直以为是外面的人和刘府过意不去，谁知道防来防去家贼难防。 “那个院子只有他的人才能进进出出的”刘大人道：“府中的护卫谁也没有他院子中的护卫武功高强，若是别人进了他的院子还有不知道的道理？” 没有他的授意，他院子里的人谁敢动那些芦荟。 刘大人越想越痛苦。 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浴桶上。 “老爷子终究是记恨上我和小八了。”刘大人最后道：“来人，请老爷子来一趟，我要问个清楚明白。我是他儿子，他想我死倒也是正常的，只是我不太甘心。总要寻个原因。” 如果老爷不来呢？ “抬都要抬来。”刘大人道：“我想他若顾忌父子情份，他就该要来的。” 老太爷此时斜依在床头，眯着眼睛听刘青的回禀。 “老太爷，老奴以为是今晚的刺客故意为之的事。”刘青小心的说道。 “你比他们聪明。”刘老太爷点了点头：“怕就怕，我那个蠢猪一样的儿子会以为是我所为。”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说老爷请老太爷过去一趟。 “呵呵，这拐倒过来了，不是他来找我，而是我得去找他。”老太爷叹了口气：“来人，为我更衣。” 刘青恭恭敬敬的连忙为他收拾。 “养儿不教如养猪，我这儿子就如猪，半夜三更让老子去他的屋里兴师问罪，真正是稀罕事。” 刘老太爷冷笑不已。 刘青想的是您老可以不去。 “去，怎么能不去，你信不信，我若不去，他会让人绑都要绑我去。”刘老太爷叹息一声：“都说皇家无亲情，父子手足相互猜疑，没想到我刘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这幕后之人阴谋得逞，我刘府在内讧了。” “父亲请坐。”刘大人没法起身：“儿子中毒怪疾缠身，父亲是知道的，没有芦荟就出了不门，重金悬赏买回来的芦荟一夜之间全都消失，时隔两天，又在父亲的院子里出现了，儿子想请教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刘老太爷冷眼看着泡在浴桶里的人叹了口气：“就凭你这点心智，真正不能成为贵妃娘娘的助力！” 刘大人一怔。 “我其实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的，你要不要听？”刘老太爷淡淡说道。 果然是父亲？ 刘大人心中的血液都要凝结了。 第六百二十章 我说不是 “这是对方的阴谋诡计，为了就是挑拔我们父子关系，让我们刘府自己闹起来。”刘老太爷道：‘如果我猜 得不错的话，你和小八都会以为这毒是我下的，对不对？” 难道不是吗？ “虎毒不食子，虽然我有儿子六人，但你才是我嫡长子，小八是孙子，其余的都是不成气侯的，而且你才是贵妃娘娘的亲生父亲，刘家的荣华富贵还得依靠着贵妃娘娘才成，我与你们又没有什么过节，你怎么会想到是我下的毒呢？”刘老太爷就知道，这事儿不说清早晚是要出事的。 刘大人半信半疑的盯着自己的老父亲。 他是朝堂上的一个老狐狸，油滑得很。 这一番说辞很完美，似乎让人不得不信，可是又有着让人疑惑的东西。 “今晚的刺客应该是故意将芦荟放进我偏院的人。”刘老太爷分析道：“也是他偷了芦荟，然后又丢回刘府，只不过他没想到我院子里的护卫武功高强这么快被发现，所以仓皇逃走。” 这好像也说得通了。 刘老太爷与刘大人将误会解释清楚后回了院子。 “我随便你信与不信，我这把老骨头现在是在养着的，早晚都回死去，这刘府，终归还是你与小八的，你希望你放聪明一些。”如果儿子和那小子依然认定是自己，刘老太爷也觉得没办法的事。 老太爷到了老爷屋子里，父子俩的对话一一告诉了刘小八。 “骗鬼！”刘小八这一次说什么也不听了：“他还真是一个会编故事 的人才啊！” 这一笔他要记在心里。 “古榆县那边的芦荟运回来没有，小爷还要在浴桶里泡几日？”刘小八欲哭无泪。 在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看见了希望又被打入了深渊。 “我要见父亲母亲。”刘小八大叫不已。 刘夫人心力憔悴，奔波于男人和儿子之间来来去去。 “小八，你爷爷说了，真的不是他，你父亲也说了不是。”刘夫人道：“他是你亲爷爷，又怎么会害你。” 狗屁，自己还是他亲孙子呢，不也想过要他的命。 不对不对，他那是自己要死不活的，是自己救了他的命，若不然，这会儿早就魂归故里到了黄泉路上了，哪还轮得到他作妖作鬼。 “小八，你可不能放心里记。”刘夫人的意思是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刘老太爷，只要没有要他的命都不能记恨。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当爷爷的人折腾一下子孙好像也……没有道理的事。 “小八，真的，真不是你爷爷，你爷爷说得对，虽然刘府人多势众，但是他们真正要依靠的都只能是我们大房，你姐是贵妃娘娘，你那兄长是率领十万将士的大将军，你和你父亲才是刘府的希望。” 刘小八不想听，只想知道芦荟什么时候到！ “还有两三天吧。”刘夫人道：“算着时间应该是要到了。” 两三天啊，又要在水里泡两三天。 等芦荟到货的时候，是不是又是从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慢慢好起来。 “母亲，您再去问问那个女人，有没有另外的药可以代替芦荟，涂到身上能够缓解不用泡在浴桶里。”别说两三天了，就是两三个时辰他都不想等了。 “好，等天一亮我就是白氏药坊问问去。”刘夫人点头应答：“看着你和你父亲这个样子，我这心里如刀割一样疼。” 艾香今天没打算坐诊，她想去京郊看看孩子们。 结果，马车被堵在了药坊门口。 “夫人，是刘夫人。”青竹对刘府的人很是不喜。 “你去问问怎么回事，看诊让她找别的大夫去。”艾香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好的不学学着当拦路狗。” 刘小八那样混的性子都是跟着这位刘夫人学的吧。 “夫人，刘夫人问还有没有别的药材可以涂抹到身上可以像芦荟 的效果一样？”青竹道：“她说府中的芦荟都没有了。” “没有，也不是没有，是我不知道什么可以有这效果，还没有研究出来。”艾香回答得很干脆：“京城和周边的芦荟不是被他们刘府收购一空了吗，这么快就用光了，这是他们府中又出现了同样的病人？” 青竹很快去回了刘夫人，那马车才移开 了。 “真是的，就算是有也不告诉她。”青竹嘀咕到：“就没见过像他们家这样子求人的人。” 艾香没有理青竹，她一直在想为何又在问代替品，又或者他们对芦荟过敏。 这样的想法很快被否决了。 芦荟性子是很温和的，大众皮肤都适宜，除非是很小气的。 艾香的疑问很快就被青莲打听到了。 等知道刘府出的那一档子事的时候，艾香简直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他们是做了多少可恶的事，还有人这样针对他们。 封大娘的米糕铺子，飞鸟坐在那儿一边啃着米糕一边笑着等封大娘安排任务。 “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到底给他们造成了困惑。”封大娘洗干净手走了过来坐在他的对面：“我们 的原则是，别人若惹了我们，十倍 还之，这一次还是挺解气的。” “是啊，只不过，也有不好的消息。”飞鸟说起了刘府加强了府中护卫的防备：“我仔细观察过了 应该是增加了十个以上的高手，武功和我当在伯仲之间，好在我跑得快，若不然，堂主您就见不到我了。” “活该！”封大娘怒骂道：“武功学艺不精，逃跑都还不行，你不死我死吗？” 飞鸟摸了摸鼻子，他家堂主就是不会安慰人。 “刘府那边的事暂时放下了。” 封大娘道：“立即启程去长密山，看看那边的情况，据婆婆讲，侯爷应该去了那边，快两个月了都没有半点消息。” “是，属下保证完成任务。”飞鸟立即动身前往长密山。 第六百二十一章 坏事到底 飞鸟天生就是干坏事的人。 而且，他一出门就能遇上事。 在通州，他遇上了一行三辆马车的队伍。 马车上载的全是芦荟。 人有心就能发现事，飞鸟知道这是刘府救命的。 恶从心生，趁着队伍的八个人去吃饭的时候，飞鸟掏出了堂主给的一支竹筒，给三匹马分别嗅了嗅。 “也幸好这儿出城是草地人烟稀少否则我都不敢用。”飞鸟得意的笑道：“记住了，出了城就飞快的跑，跑得越远越好。” 一个身影飞快的跑出了马棚。 原本要赶去长密山的他，实在是好奇堂主的药管不管用。 索性就决定耽搁一点时辰。 坐在城郊的一棵大树上睡了一觉，远远的看见马车队伍来了。 诡异的一笑，盘算着时辰差不多到了。 “老大，府中来消息说断货了，让加快脚步！” “那赶紧的吧，八少那性子阴晴不定的，此次之 行不求有功但求无功。” “好，赶紧的，啪”一声马鞭子甩了下去。 然后三匹马都挨了打。 “驾！”马车上的人再甩一鞭，马果然就跑动了起来。 越跑越快，连骑马的马都跟不上。 “这三个家伙是想要干嘛，回去领赏吗？”其他人也加快了抽鞭子的节奏。 结果怎么也赶不上。 “老大，不对劲，那三匹马好像发了疯。” “咋了，阿星掉下马车来了。” “唉呀，老大，阿油那辆马车的芦荟翻进河里了。” “不好，老大，阿南连人带车跑得没影踪了。” …… 一行人哇哇大叫着奔过去看现场 。 飞鸟在树上抱臂而笑。 “行了，爷玩了玩，该赶路了。”说完就从树上跳了下来：“三辆马车的东西，回去能有一辆就不错了！” 从通州到京城，一天的时间绰绰有余。 “这些饭桶，怎么还没到呢？”已是半夜三更了，刘小八等得心急如焚。 “再等等，今晚一定能到的。”小厮说道：“老爷那边都说了的。” 左等右等，等回了车队。 “饭桶一群！”刘大人气得心口疼！ 三辆马车的芦荟，结果到府上只有半车的东西。 连人带马车翻到河里去了一个；一个没了影踪，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最后就是那个年下马车的人活着，马儿和车不知道去了哪里，一路上颠簸出来了半辆马车的芦荟。 “老爷，奴才们也只想着赶紧的赶回府，就抽了马儿几鞭子，结果马儿发了疯，最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知道交不了差，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回来了。 至于怎么死就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事了。 “三匹马，全都没了？”刘大人已经不能用生气来说了，他是觉得幕后之人存心折腾他们。 关键是从头到尾就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他们也不是没有派人去查。 重点查的就是艾香。 可是，人家就是一个大夫，不，就是一个定安侯夫人，每天两点一线，从侯府到药坊，全心全意替人看诊，然后就是回院子休息。 什么都查不到另外又不知道是谁。 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掐着他们父子俩的脉搏。 “我就说了是那个老东西，父亲还不信。”刘小八十分肯定就是刘老太爷做下的事。 如果是艾香，又怎么会说去古榆县找芦荟，她可以不说，由着自己四处折腾四处找寻。 没办法了，最后刘大人又派人去古榆县运，而且还派了数十名武功高强的护卫，务必保证芦荟运送回来没有闪失。 刘府发生的事也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还是没查出来是谁吗？”作为帝王，他也是够辛苦的，别人家的私事也想要掌握得一清二楚。 “回皇上，刘府内部有说是刘老太爷做下来的事。”影卫道：“缩合种种迹象，倒也符合。” “呵呵，还真是让人不敢高看啊。刘府，就是一团烂泥。”风言冷声笑道：“真不敢想象当日他是怎么想的，居然敢将自己一个草包儿子人推荐给朕。” 这也没什么的。 推一个庶子出来，胜了那就是一荣俱荣，败了也不过是一个庶子，无所谓的。 “朕要长密山的消息。”风言突然间说道：“金水可是按朕的布署进行的？” “回皇上，正是。”影卫道：“不过刘伟辰多次有意阻挠，阴奉阳违，都被金大人识破了他的伎俩，时常要抬出钦差的身份那小子才老实。” “若是坏了朕的大事，朕要他人头落地。”风言勃然大怒：“真是越来越不知所谓，有朝一日真让他们得势，朕这个位置估计都坐不稳 。” 影卫身影一顿，这话当他没听见好了。 刘家这个样子还不是您给惯出来的。 作为帝王，总是担心这样担心那样。 好在皇后的娘家并没有什么权势也低调，若不然您还要担心一些，坐都坐不安稳。 影卫退下后风言又看了看折子。 最后摆驾浣漱宫。 “皇上。”艾叶感觉得到这位最后情绪不稳，偶尔会来自己宫里，逗女儿的兴趣都不大：“叶儿给您泡茶。” 这两年私下里风言都要求艾叶这样自称。 “也好，朕要歇歇，叶儿给我分茶。”风言喜欢看艾叶分茶，别说喝了，就是看着都是一种享受。 朝堂内外都不得安宁，只有在浣漱宫才能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就在艾叶分茶的间隙，风言居然睡着了。 艾叶让人取了披风给他披上，静静的陪他坐着，一个人，一杯茶，此时此刻的守候就是她一辈子奢望的事。 看着那张面孔艾叶的心都融化了。 她承认自己很蠢，明知道深在帝王家不能有情，但是她却深深的陷了进去。 她爱得那么的深，爱得那么的沉。 她多想和姐姐一样，能够自由自在的。 可惜，眼前的他就是一个束缚。 一张无形的网网住自己和他。 艾叶放纵自己沉沦，却又要时刻保持着清醒。 因为她知道，这个硕大的家里不仅仅只有她一个女人，还有很多的妾室。 第六百二十二章 莫氏提议 “娘，您要是想叶儿的话，我们就进宫一趟？”艾香觉得春兰娘真是能忍。 明明很想女儿却不进宫，自己一来她就问叶儿好不好。 “不去。”温春兰道：“你老祖宗说得对，皇家能离多远就离多远，不要搭上边。”温春兰最先的时候是怕是拘束，后来是聪明的知道皇家无亲情，不常与叶儿走动是对双方的保护。 让叶儿一个人孤立在宫里面对那些风风雨雨也是一种残忍。 可是，她身后不仅仅是叶儿，还有艾香，还是艾蒿，甚至还有易王府。 说起易王府，温春兰说莫氏好像生病了，正准备要去白氏药坊找她。 “青竹你去说一声，等一会儿我去看看。”艾香道：“她运气还是挺好的，省得去城里了。” 自从兰太医事件后，易王府都不再找外面的大夫，有什么事儿都只找艾香。 艾香成了易王府的专职大夫了。 “现在就去。”温春兰道：“久病怕成疾影响孩子。” 莫氏的病就是声音嘶哑。 “有点喉痒，干涉微痛。”莫氏道：“我原想着是有点风寒就没在意，寻思着多喝点温水就行，结果一连三天都这样，我原准备今天去找你的，没想到你还来了。” “是啊，最近有点忙，破事多，一直没来看娘和孩子们。”三个孩子都丢在徐家湾：“趁着今天没有预约登记的人，我就走了。” 做生意也好，开药坊也罢，那可真正是得时时守着。 除非是当老板，现在的她就是老板的身份了，随时可以走人，将那些事丢给他们。 从一开始艾香没想过开诊所就是因为这样。 经过了白大夫的事后，她觉得开起来也有好处，能给百姓带来福利。 一边和莫氏说着话，一边给她把脉。 “无防，这是风寒牙袭，肺气失宣导致的。”艾香道：“等会儿给你开一个方子，你让人去药坊捡两幅药。” 莫氏这是感冒或用嗓过度，用嗓不当造成的。 “不会是那天我声音大了些吧？”莫氏恍然大悟：“前些天两个孩子在闹腾，我忍不住吼了他们。” 孩子两三岁真是闹腾的时候。 咦，不对，脉像好像不对！ 艾香大惊，连忙又换了左手看诊。 “表婶，您有多久没换洗了？”有点滑脉的迹象但是又不太明显。 莫氏一愣。 “不会吧？”想了想：“上个月没换洗。” “呵呵，大约是了，看来我用药得小心一点了。”艾香笑道：“表婶，我是不是要恭喜您？” 这个莫氏还真是一个不怕事的，已经有四个孩子了，又怀上了，想想艾香就觉得头交痛。 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是自己亲自养育四个孩子，她必定早就投降了。 至于敢生四个的，她就一个服字！ “呵呵，谢谢。”莫氏很开心：“若不是有你，我这辈子可能都当不成娘亲。” 莫氏摸着小腹高兴得很，又怀上了，她喜欢。 艾香想她莫不是要生一个足球队吧？ “易王府一脉，一连三代都是单传，若是我能多生，我就定然多生几个。”莫氏道：“我倒是喜欢得紧。” 好吧，人各有志勉强不得。 “那你得保重好身体。”艾香道：“若是年纪大了还是要以您的身体为重。” 有一句话艾香没说，若是有个意外的话，回头受罪的还是孩子。 “嗯，我会注意的。”莫氏道：“我倒想这是一个女儿了。” 长子是儿子，双胎又是儿子，打破了三代单传的魔咒。 有儿就望女，这是人之长情。 “我就寻思着，有一个像明珠一样的姑娘那就是好事了。”莫氏道：“明珠这两年越发出挑了。” “那孩子就是性子像了我，有点大大咧咧的。”艾香道：“好在这几年有母亲帮衬我调教倒是轻松了一些，若真是给我带的话，那孩子说不定都嫁不出去。” 说到这事儿，莫氏愣了一下。 “我说个事儿，你要是觉得合适就合适，不合适你就当我没说的。”莫氏想起了娘家的侄女。 “那孩子是一个乖巧的，一直是我嫂子调教。”莫氏道：“开年十五岁，和艾蒿同年的，我寻思着他们倒般配。” “这事儿还得由我娘做主才行。”居然想要打亲家：“不过我寻思着他的心思当是在考功名，然后再谈亲事吧 。” 艾香这才想起，艾蒿已经十五了，是快进入富贵人家的选婿行列了。 艾蒿也是独子，身负着传宗接代的艰巨任务。 不过，谁要是入了他的眼，嫁进艾府日子定然好过的。 就温春兰那性子媳妇一定待她好的，难怪莫氏看得起。 “那我改天问问你娘。”莫氏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回头有机会，我让那孩子来别苑里玩几天，让你们看看。” 看来莫氏是真心的想要结亲了。 艾香给莫氏开了一个方子，让青莲跑一趟进城给莫氏取药。 莫氏当是有身孕了，艾香开药都很小心。 然后和莫氏聊了一会儿天就回了艾家。 “也难怪她会心急。”温春兰道：“自从蒿儿考了秀才后经常有人递话，我问过你爹，我们的意思是等蒿儿年满十八岁再谈也不迟。” “嗯，可以。”艾香也是双手赞成。 男女成亲早了都不太好的。 “听表婶的意思一心想要让你们看看人。”艾香提醒着春兰娘：“莫家的家教倒是不错。” 如果娘有意的话，艾香是准备叫冉婆婆派人去调查调查。 不得不说，艾香这个主子全是大材小用了。 “我看有什么用。”温春兰抿嘴笑道：“要蒿儿看了才行。再有一个，蒿儿真若是要等到十八岁才成亲的话，也不知道人家姑娘愿不愿意等。” “那就问问。”艾香的意思问问艾蒿，同时也问问莫家。 这个时代不是流行先订亲吗。 订了亲就是铁板上的钉钉了。 不过爹娘真是很开明，儿女的亲事都要征询本人的意见，不专衡，这样的父母讨人喜欢得紧。 第六百二十三章 喉疾辩症 艾香回药坊的时候，艾风拿了一张药单来请教。 “师傅，这是青竹姐姐拿来取药的。”艾风就觉得很奇怪，看似治喉疾的却又不全是，而且用量很轻：“这不太合常理。” “是的，这是治喉疾的，但是因为患者身怀有孕，所以用量轻，让她煎了当水饮。”艾香当下就将其症状说了：“你想一想，若这不是一个孕妇，怎么开这个药方？” 这就是考验自己了。 艾风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加了麻黄杏仁甘草防风生姜等。 “嗯，这是治风寒外袭，肺气失宣的，是药三分毒，怀了身孕的人不能乱用药，所以我没有这些。”艾香点了点头：“这种症状是声嘶，喉内发胀，微痛微痒，咳嗽声生，或发热恋恶寒，无汗，头痛，鼻塞，流清涕。” 艾风认真的将艾香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里面。 “但是，这只是喉疾的一种内治法。”艾香又说了几种情形：“喉疾还有风热外袭，肺失清肃；痰热；阴虚火旺；肺脾气虚；痰凝血瘀。而喉疾还有一种外治法。” 这种外治法就是相当于现代的雾化。 “用蒸气或雾化吸入法，用芳香通窍，消肿利喉的药物取液吸入。”艾香道：“还有一种就是针灸治法。” 艾风听得目瞪口呆的。就是一个小小的喉疾，冶疗方法就这么多种。 “是啊，学无止境就是这个道理。”艾香对他道：“今年你先学这些东西，等你能给病人看诊开药方的时候，我会再教你针灸推拿。” “谢谢师傅！”艾风一阵激动，每听艾香授一次课他就长进不少。 “不止我是你师傅，这药坊里的每一个大夫都是你的师傅。”艾香道：“三人行必有我师，你记住了，不懂就问，多问多看多听。你就会成为一代名医。” 艾风的脸涨得通红。 成名医是他的梦。 看着艾风一拐一拐的出去，艾香心道马上十五了，不知道方茹那边有何打算。 艾蒿是皇后的亲弟弟，又有一个郡主的娘亲，亲事自是不愁的。 倒是这个艾风，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尽早给他说一门亲。 因为他相当于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孩子，对家的渴望是很强烈的。 艾香正想着这事的时候，外间一阵喧闹。 “大夫，求求您们救救我这三丫吧。”一个妇人披头散发的跪在药坊门口边哭边喊。在她面前是一个头破血流的姑娘，她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妇人，纷纷说好可恶的父亲。 “怎么回事？”艾香出门去看时，见艾风已经在给那姑娘看诊了。 “师傅，头破了好大一个口子，血在往外涌。”艾风道：“师傅，是不是要用止血药粉。” “青竹，速速取来。”艾香也是吓了一跳，这是摔的？ “被她爹打的！”一个妇人气愤的说道：“这哪是亲爹啊。我说三丫娘，你干脆和那个罗赌棍合离算了，你这样下去几个孩子都会被他卖完的。” 艾香一听吓得不轻！ 亲生父亲卖儿卖女？ “师傅，是不是要剪了她的头发？”艾风扒弄了一下：“若不然无法包扎伤口。” “让潇大夫来负责处理，你在旁边打下手学一学。”这样的外伤是潇大夫的拿手活。术业也专攻，艾香并不觉得自己一定比他厉害。 不过，艾香对这对母女的情况很想了解了解。 怎么说呢，如果自己没本事也就算了，但是以她现在的身份，想要护住一对可怜的母女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在旁人的解说中，艾香知道了这个女人姓关，是京郊人，男人姓罗，好赌成性。 关氏育有两儿三女，大的是女儿在十岁那年被男人卖了出去；老二是一个儿子，虽然没有被卖，却是送到了当地一个富户家当了小厮；而这三女儿在关氏的保护下好不容易长到了十四岁，那可恶的男人居然想将她卖到青楼去。 “他骗三丫娘说带着孩子进城走亲戚，正巧我们也要进城来买东西，同一马车来的。”一个妇人道：“我们分开后出来买东西，转了两条街，在翠烟楼前就遇上了他们，三丫娘死死的抱着女儿，那罗赌棍拖不赢就打她，三丫为了救她娘自己冲上去护着，结果头就打破了。” 这个杀千刀的。 三丫的遭遇听得人神共粪。 “都怪我，都怪我信了他的话。”三丫娘泣不成声：“他说有一个表婶在城里在定安侯府当差，听说还差一个下人，让我来看看说不定可以进侯府呢。我寻思着定安侯夫人是一个大善人，要是三丫有那福气留在侯府当差也能避过他的毒手。谁料到，他一开始就在布坑。” 那为何还将她也带了来呢？ “从三丫九岁起，我就不让她离开我半步，睡觉都是睡在我的房间的一个屋子，我一直防着他呢。”三丫娘抹着泪道：“我可怜的大丫现在生死都不知道，要是三丫再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你那男人还真是好本事，连定安侯府都敢拿出来说事。”艾香皱眉，她什么时候成了骗子工具。 “他要不说是定安侯府我也是不信的。”三丫娘哭道：“放在别的府第去三丫也落不到一个好下场，只有侯府最好，所以，他一说我就信了。” 为什么这样讲？ 原来定安侯和夫人夫妻情深，从未有通房妾室，不好女色，三丫娘认为在侯府当差清清白白的。而且定安侯夫人之前的两个侍女嫁人的事成为了众人羡慕的对象。 要当下人进定安侯府必然是有好出路成了穷人们心中的偶像。 “你那个男人啊……你还要吗？”艾香突然间问着这个女人。 “这位夫人，我一个妇道人家，娘家也帮衬不上，若真是和离了，我拖儿带女的怎么过日子？”三丫娘纠结不已，她不是没想过和离，可是和离了住哪里，吃什么，怎么过日子。 “那你那个男人可有给你拿钱养家糊口。”不是说赌棍吗，还指望着他。 “赢了的时候会拿一二两银子出来。”三丫娘道：“有时候一个月也没有一文钱，回来还要打骂孩子。” 艾香真想问他们是怎么过日子的。 “凑凑合合的过，三丫娘还帮人缝缝补补绣花什么的做点零用。”旁边的女人道：“反正他们一家人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这样的男人还留着干什么呢？ “她就是怕和离了没地儿住。”妇人道：“现在连三丫都要卖了，三丫娘啊，我要是你宁肯拖着儿女去讨口要饭也不会跟站他过日子。这哪是一个亲爹干得出来的事，那可是青楼啊，姑娘落到那地儿可有好的？” “他说三丫进去了会吃香喝辣的。”三丫娘哭着说道：“我知道那不是好地方，我不让三丫去，他就打我，都是为了我，三丫才会这样的……” 吃香喝辣，这个沷皮无赖！ 艾香想这男人要是遇上了紫苏，没准儿一刀剁了他。 还有啊，居然敢编排定安侯府，这谎还真是说到她头上了来，说什么都要给点教训。 第六百二十四章 大夫很小 潇大夫和艾风很快替三丫处理好了伤口，因为一时没醒来，艾香安排她们在偏院的临时病房里住下了。 “夫人，让奴婢去教训教训他。”这个姓徐的人渣，青竹听得就火起，卖女儿打老婆也就算了，那毕竟是家事，居然还编排夫人。 “先问问这女人的想法再决定。”艾香觉得女人要是扶不起来她也懒得管，若是想要立起来，就借了这个名头插手。 关氏犹豫不决。 艾香摇了摇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 “那让这孩子好好养伤吧。”艾香叹口气：“回头伤好了再走。” 关氏欲言又止。 艾香假装没看见。 她并不想当好人。 不过，也不介意青竹去教训教训人渣。 至于怎么个教训法，艾香并不想知道，只是告诉他，定安侯府不是可能被他当做是骗人的工具，以后长一点脑子。 天快黑了的时候，艾风在药坊的厨房里给这对母女端去了饭菜。 “谢谢大夫，谢谢！”关氏感激不已。 “婶子，你不用客气。”艾风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人：“还没有醒来吗？” “没有。”关氏看着女儿眼泪一下又涌了出来：“你放心，她醒了我们就走。” “不是，婶子，您误会了，我不是要赶你们走。”艾风走过去看着床上的三丫担心不已：“潇大夫说了若是迟迟未醒怕有大问题。” “大问题？”关氏瞪大了眼睛。 是的，大问题就是有生命危险。 关氏一听又开始哭了起来。 “婶子，您先别哭啊。潇大夫说醒过来就没事，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呢，她一定会醒来的。”艾风心里暗暗着急，这么小的姑娘若是……唉，自从学医以来，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危险的事。 “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我没钱给药费，但是我可以干活来抵，我干什么都行，脏的累的我都不怕的。”关氏“噗通”一声跪在了艾风的面前：“救好了三丫给您当牛做马也行！” “婶子，您快起来，您别这样。”艾风一下就急了，连忙将她拉起来，他这个时候突然间又有点羡慕这个叫三丫的姑娘，虽然爹不是好东西，但是娘很暖心：“婶子，我们药坊不会见死不救，诊费也不会很贵，我家师傅不缺这点银子。” “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关氏几乎都没听清艾风说什么，就只一个劲儿的哭着求着。 “娘……”突然间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婶子，姑娘醒了。”艾风听力好，连忙一拐一拐的走了过去：“婶子，你女儿醒了。” “三丫三丫，你醒了？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啊，大夫在这儿呢，大夫会救你的。”边说边拉艾风道：“三丫，快看，这就是大夫。” “……”三丫看向了艾风，艾风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艾风的不好意思是觉得自己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学徒，而关氏却将自己当成了女儿的救命稻草。 三丫看着眼前和自己年纪相差不大的男子觉得长得真好看，自己却狼狈的躺在床上面，太难为情了。 “姑娘，我给你把把脉。”人醒了，自然要看一下脉像有没有稳定一点。 三丫点点头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艾风搭上她手的时候，三丫原本苍白的小脸突然间布满了红晕。 这一细微的变化关氏并没有注意。 “大夫，三丫怎么样？”关氏满心满眼的都是女儿的伤情。 “没有大问题。”艾风道：“等会儿我给你将药煎来，潇师傅看这种外伤很厉害的，伤口不要沾水，几天就好了。”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关氏感激不已：“天黑了，三丫醒了，要不药就给我，我自己拿回去煎，只是……只是我没有钱。” “婶子，您别担心，我就算是将药给您，您也回不去。”艾风笑道：“您家不是住在城外吗？城门都关了一个时辰了。” “啊……”关心喃喃，回不了家，住在这儿合适吗？ “这是我们药坊的临时病房，就是提供给病人住的。”艾风道：“您别再担心钱的问题了，带着您女儿好好养伤。” 依着艾风对艾香的了解，不仅不收药费，没准儿还会支助她一些呢。 艾风宽慰了她们一番，然后又煎了药送来。 一拐一拐的，也不嫌麻烦。 “这个大夫看着年纪也不大，却是这么心善，可惜了他的腿，也不知道是怎么伤的。”看着昏暗的灯光下拉长的背影关氏低声对女儿道：“菩萨一定保佑他的腿好起来。” “娘。”三丫觉得自己的娘操心真是多：“娘，菩萨保佑着他呢，让他生在了这样的家庭里，哪怕是腿有伤残也一样能当大夫，若是生在我们家里，恐怕就要被丢弃了。” “对，你说得对。”关氏也承认这一点：“这样的好人就一定会有好报的。” 艾风的好不是关氏嘴上说的，而是用行动来证明的。 天刚亮病房就响起了敲门声。 一看又是艾风端药来了。 “姑娘感觉怎么样？”艾风道：“你先喝药，回头我给换伤口的药。” “谢谢大夫。”三丫飞快的看了艾风一眼：“不知道大夫贵姓？” “姓艾，噢，不我叫白风，其实严格说来，我不是大夫，只是药坊的一个学徒。”艾风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学医前前后后还不到两年时间，很多都不懂，我师傅说了，要当一个合格的大夫还要好好努力。” 姓艾怎么又叫白风？ 关氏就好奇的问了。 “我叫艾风，但是我拜在白氏门下学医，自然要改姓白的。”艾风笑道：“这是师门规矩，我师傅也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不过对于没有见识的关氏母女来讲还是觉得很好奇。 艾风不仅送来了药，一会儿又送来了早餐。 整个儿的就成了二十四孝大夫，伺候病人当爹娘了，让关氏母女对他感激得不得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 病好没走 关氏总是害怕被撵，在艾风的安慰劝说中过了五天。 不过她也没有闲着，药坊的地被她扫了又扫，窗被她擦得差点破了皮了，厨房里的大嫂觉得她是想要抢活。 “不错，开始结疤了。”潇大夫看后对身边的艾风道：“以后遇到外伤就这样处置，懂了吗？” “谢谢潇师傅。”自从艾香说药坊里人人都是他师傅后还真就叫上师傅了。 “嗯，好好学，你以后比我们都有造化。”被人叫师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要是在别人没准儿就不会认这么一个徒弟。但是在这儿，医术比他们好的艾香都会无偿的给他们讲解病例和处方辩证，而艾风又是一个很吃得苦的孩子，自然就心甘情愿的传授了。 “多谢师傅夸奖。”艾风脸微微发红，最近师傅们都在夸他，当着病人夸奖还真是不好意思：“风儿还小，很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有劳师傅们教导了。” 三丫的伤无大碍了，关氏就问多少医药费。 “你能给多少？”艾香根本就没指望收她的钱。 “我家里还有两只鸡一只鸭，我回去给您送来抵好不好？”关氏想了想问着艾香。 “你不怕回去你男人又将三丫带去卖了？”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吧：“还别说，这丫头儿模样儿倒俊俏。” “大夫……”关氏吓得不得了，这也正是她担心的地方：“大夫，您身边要丫头伺候吗？要不让三丫留在您身边，只要不伤她害她，我也不要工钱，就饿不着冻不着就好了，她很乖巧，什么活儿都能帮我干，还会绣药纳鞋势儿……” 关氏是极力的推荐着自己的女儿。 “我身边的丫头很多。”这不是艾香吹的，不仅多而且从来不会轻易的放底细不明的人在身边：“而且，你丫头伤还得养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好，你觉得她现在能干嘛？” 关氏脸一下就红了。 艾香说的都是实话。 “我给你提供一个地方，但是有一个条件，若是你那个男人找来了你就得走人。”艾香可不想做当好人还惹麻烦。 艾香将人送到了风渊的酒楼女宾区打扫卫生，那儿也是包吃包住的，因为三丫还要继续养病，就留在了药坊里面。 三丫果然是像娘一样能干，留在药坊里的时候接替了她娘之前干的事。 “三丫，你可是病人，得歇着。”艾香感觉自己都是在虐待她了：“这些活都有人干的。” “白大夫，这些都是手工活儿，我歇着呢。”三丫甜甜一笑回答艾香。 还是在娘去了酒楼做工后她才知道，这位被人叫白大夫的女人居然就是定安侯夫人。 爹骗娘的时候就说定安侯府有差事，没想到还真遇上了定安侯夫人。 皇后的亲姐姐啊，想想就觉得身份很高贵。 初时还有点害怕，越接触越发现，她真是平易近人得很，就像菩萨一样是一个大善人。 在白氏药坊看诊的病人十有八九都对药坊赞不绝口。 医术高明收费还不贵。 只不过，她有点不明白为何单单白大夫的要一两银子的诊费。 “全都冲着白师傅的名声来的，她一天要看一两百人，太累了。”艾风解释道：“真要这样下去，会将他累垮的，最后决定收费。” 还有这样的操作方式。 “是啊，寻找的病找其他大夫就能看了。”艾风道：“要收费一些家境差的就会知难而退选择其他师傅看。如果其他大夫看不了的不要诊费依然可以让师傅看的。她就看一些疑难杂症。” 原来是这样。 还真会想办法。 “你的药我给你捡好了，等一下就送到厨房里去煎，这是第九幅了，药方略有调整，我看潇师傅加了几味补血的，他说吃完就可以不用吃药，余下的时间就是养，养上十天半个月，也就差不多好了。”艾风婆婆妈妈说得很细心。 “谢谢小白大夫。”三丫脸上略有羞涩，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面对这个年轻大人的时候就会脸红，也有心跳加快的赶紧：“药给我，我自己送去，你腿脚不方便。” 艾风一愣。 三丫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不想让你劳累，我……”越描越黑，越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让他不再生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从未生气过。”艾风心里有酸涩感：“我也从未觉得我腿脚不方便过，别人走的路，我依然能走，只不过我走得慢一些罢了。别人能到达的目的，我同样能到达，只不过比别人晚一点，苦一点，但是，我不怕。” “嗯，你很厉害！”三丫一双眼睛盯着他闪闪发亮：“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艾风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这么厉害，但是早晚有一天他会达到厉害的境界。 他坚信师傅说得对，只要肯努力一定会成功的。 艾风和三丫一起送药去了厨房。 “我自己煎药就好。”三丫道：“你教了我两次，我已经会了。” “那行，我先去忙我的了。”艾风道：“回头有什么事告诉我就好。” “好！”三丫点头，目送着艾风一拐一拐的离开。 艾风来了京城后温春兰是给他配了小厮的。 但是自从他进了夏家的药铺学习后就让小厮回府里了，他觉得自己如果走路都要人伺候以后还能干什么呢。 所以，坚持着自己一个人走。 来了白氏药坊后更是吃住在这里，更不用小厮伺候了。 三丫不知道艾风的身份，就只知道他是这儿的一个学徒。 看着他身残志坚很受鼓舞。 同时也很羡慕，有一个好爹真是一件幸福事，做什么事都有人支持。 哪像自己，有家都不敢归。 伤好后还不知道去哪里混？ 要不然再求了白大夫依然和娘在一起做工。 娘偷偷跑回去看了，三弟还好，四妹要不是隔壁的兰婶将她接了过去都被爹卖了。 娘说她将三弟四妹都托付给了兰婶子照顾，目前只想保着自己，等自己成了亲她就回去护弟弟妹妹。 成亲？ 谈何容易！ 三丫叹口气烧火煎药。 艾香是时刻注意着三丫的，觉得她煎药还不错，药坊有时候有些急症病人是需要立即服下药才好的，艾香干脆就让她帮帮忙专门负责给药坊煎药。 三丫感觉自己总算不是在药坊吃白食的人了，也就特别的用功。 第六百二十六章 劝娘保养 艾香去给莫氏复诊的时候，发现春兰娘焉焉的。 自从自己穿过来以后很注意给她调理，一日日身体好起来。 女人是要娇养的，自从自家日子好过起来后，春兰娘是被爹护在手心里的宝。 而自己也充当了半个娘的角色。 所以她很少生病。 看见她这种现象还是第一次。 “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没精神。”温春兰道：“不要紧，也没有哪儿疼什么的。” “娘，您是不是睡眠不好？”春兰娘已是五旬的人了，更年期似乎也该来了。 “有点入睡困难，易惊易醒。”温春兰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爹晚上睡觉都不敢翻身，怕惊醒了我。” 老娘又开始撒狗粮了。 到了他们这年纪，夫妻分房睡的占多数了。 特别是在这个古代，十有八九的男人身边都换上了小妾伺候。 对容颜渐衰的糟糠之妻是嫌弃得不得了。 春兰娘和艾长青不仅没有分床，还小心的呵护着她，怕惊醒。 “娘，有这种现象的时候您就该告诉我。”家里的大夫又不是一个摆设：“娘，您这是血气不和。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问题，这样是要调养的，当气血出现问题时，女人便容易产生各种疾病。”艾香抓过春兰娘的手开始把脉。 一边又观察着老娘的神色。 以前的春兰娘眼明亮神采奕奕的，特别是被易王妃夫妇娇宠着的时候，整日里陪着易王府，祖孙俩说说笑笑，又有易王妃的亲自教导，万事不操劳。她简直就像闺阁中的女儿那般娇媚。 这几年，经历的事儿多，年纪又一天不一如一天。 就在不知不觉中，还真就老了。 这会她的眼白颜色混浊，发英孚，眼袋也有了。 “有时候就是觉得眼睛干涩，眼皮沉重。”温春兰道：“我想大约是没有睡好的缘故。” 觉没睡好，自然是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情况了。 但是睡不好觉，问题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您这是气血不足，血为气之母，气为血之帅。”艾香道：“气血才是命根子。我给您开两剂调理气血的药。” 艾香问春兰娘月事情况。 “这孩子……”温春兰脸一红，不过也知道是看医必问的。 “有点少，我想大概是要收身了。”女人到这年纪就该绝经了。 “能调养好还是会有的，能晚一年是一年。”艾香觉得像春兰娘这个年纪的女人几乎都绝经了，她能延续到现在得益于之前的保养。 “这东西麻烦。”温春兰笑道：“做女人挺累的，每一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自在，以前还好一点，现在是腰酸背疼的，大约是没有劳作给娇惯了。” “娘，可不能这样讲，您记得当年潘大小姐吧，她可是从一开始就痛得死去活来的。”这人在她的劝说下没有让丈夫接纳那个表妹的妾室，而是自己学着和男人沟通。这之后就生了两个儿子，后来男人外放就出去了，这么多年也少有联系。 “对，我记得，那个马姨娘还让叶儿卷入了是非之中。”温春兰虽然良善，但不是蠢，谁对她有恩谁有仇记得一清二楚的。 “所以啊，人的体质不同情况也就各异了，您这两年身体抵抗力变差了一些，也怪我没有注意。”艾香道：“没事，我给您开药调理调理。” 温春兰还是说那东西要回就回了吧，省得折腾。 “娘，麻烦是麻烦了一些，但是还在就代表您年轻，您想要和爹恩爱，那自然就要年轻才行。”艾香脸皮要是厚一点的话就敢八卦了，只不过她厚春兰娘可不敢厚。 就这么一说，温春兰的娘就像火烧一样红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 艾香真想很不厚道的大笑，可是怕春兰娘尴尬生生的忍住了。 不用说，忍得她特别的辛苦。 “娘，爹身边没有妾室通房，您要体贴他一点，这样你们的感情就会情比金坚了。”艾香还是好心好意的说了一下。 虽然以春兰娘的性子，肯定不会拒绝艾长青，但是上了一定年纪的女人生理上本就存在很多问题的。 在夫妻恩爱这一点上，女人跟不上男人的脚步。 男人七老八十只要有精力都还想，女人却是岁数越大越不喜欢，到最后简直就是绝缘了。 温春兰心里一个咯噔。 “香儿，娘是不是自私了一点？”就在昨晚夫君示好的时候她都不太想配合，最后他就搂着自己睡了一觉。早上醒来的时候触摸到了艾长青心里一阵内疚。 正如女儿所言，她确实老了，对那事越来越力不从心。 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睡不好觉，心里也越来越烦躁。 她都觉得自己出现问题了，不缺吃穿的生活却总有不如意的感觉。 “娘，您不会是想给爹找通房吧？”艾香吓了一跳，老娘这脑子还真是纠不过来。 “我又不愿意。”有那么几次，她心里烦躁都有说出口过，当时夫君表现很错愕，最后又搂着她哄了又哄。说什么不想就算了，也不一定非要，直问她怎么了：“我想真有那么一天看着你爹对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我怕我会变成沷妇。” “娘，您可千万别犯傻。”艾香真是无语了，老娘就是太喜欢替人作想了，居然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幸好今天母女俩谈心谈到这事儿上。 “娘，家和万事兴，我们这个家之所以这么清静，就是没有外人。您和爹是患难夫妻，那么艰苦的岁月都过来了，现在过好了您可千万别找事做。爹为何为提前告老荣养，就是怕给叶儿惹上麻烦。”艾香将刘府的事说了一遍：“娘，您想想，刘府就是亲生的父子之间都有这么大的矛盾，若是您真给爹纳了妾，谁说得清又是谁的耳目呢？” “如果我们这个家里多了一个外人，矛盾自然而然的就来了，也会将一个好好的家庭搞得四分五裂的。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不仅影响了您和爹的感情，还会影响我和叶儿，蒿儿的。”艾香将情况往最严重的情况说，省得温春兰不长记性。 温春兰一听背心都是汗水。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 第六百二十七章　别再提及 “娘，您自己保养好身体，能受得了就和爹恩爱，受不了就告诉他。”艾香这一次是坦诚布公的说了：“您可千万别说让他去找别人的说法，多说几次，没这想法都会被您给气坏的。万一他真的生了这样的心思出来，您到时候怎么办？” 温春兰心里想说他真要找了别的女人自己就和她和离，她是郡主呢，她怕谁。 “娘，别将这么优秀的爹往外人身上推。”艾香告诉她：“您告诉了爹您的为难之处，他不会勉强您，只会更心疼您的。” “可是，我……”不能满足于他，他也痛苦啊？ “夫妻之间的恩爱不仅仅在于床第之间，还有心灵上的。”艾香真是服了春兰娘了：“娘，您看老祖宗他们，夫妻恩家几十年，可有外人插进来？娘，您和爹一定要学老祖宗，让我们这个家保持温馨团结。” 家庭环境对孩子们成长具有潜移默化的作用。 艾香之所以愿意将孩子们都放到徐家湾来，就是因为艾家也好，易王府别苑也罢，家教都是极好的。重视孩子们的心理素质发展，温馨和睦，没有阴私狡猾算计什么的，这样的氛围正适合他们成长。 是啊，她怎么就梦魇了呢。 外祖母夫妇不也白头偕老了吗？ 温春兰为自己过去愚蠢的想法真是后悔不已。 “娘，现在爹也不上朝了，不若您们出去走走看看吧。”旅游据说是一种很好的消遣，也是这个时代的交通不方便，艾香没有提出来。 现在爹娘之间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问题，看来她们是太闲了，得找点事干。 “这事儿得问问你爹。”温春兰道：“若是我走了，蒿儿怎么办，家里还有些孩子呢？” “蒿弟在学院里有先生，等休沐的时候就到侯府来。”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这么大一个儿子了丢不了：“至于我们家那几位，也是在学堂里学着呢，还有志帆的爹娘看顾。” “走走看看，一方一俗，风土人情都是不一样的。”艾香觉得主要是找点事给他们干。 省得困在家里，时不时的为一点小事给闹意见。 说起艾蒿 ，就说起了莫家的姑娘。 “表婶那侄女叫莫思言，人长得出挑，品性好，倒是一个不错的姑娘。”艾香对娘家的事都很上心，毕竟嫁娶太重要的。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而事实上，男要是娶了一个不着调的也会是一场灾难。 特别是艾蒿身份敏感，若没教养不聪明的话绝对会惹麻烦。 她听了莫氏说后就特意让冉婆婆派人去查了，结果真如她所言，是一个极好的人选。 当然，莫氏本身就不是那种会算计的人，易王妃选看人的眼光一流的。 “回头让蒿儿见一见。”既然女儿都说是好的，那就见：“若是相中了莫家愿意等的话，就将这事儿订下来。” 艾香点了点头，再次说起嫁娶的重要性，不管富贵贫贱，若是没遇上一个好的那就是一辈子的悲哀。 当下就将关氏和三丫的情况说了。 “世间还有这样的亲爹？”温春兰受惊不已，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卖进青楼，真正是畜牲不如。 “是啊，您是不知道，那姑娘头上都开了瓢了，现在还在医院的偏院里住着养伤。”艾香叹了一口气：“艾风全程为她换药负责看护着她，他总说自己是一个可怜的，没想到世间还有比他更可怜的。” 艾风的可怜是指父亲将自己推给了大嫂养育，而这一个三丫则是父亲想要害她。 “对了，你大嫂来信了。”温春兰道：“你大嫂的意思是看艾风自己的想要讨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她也不介意给他找一个，就怕不中意。” 方茹的意思只要艾风有喜欢的，让温春兰和艾香给掌掌眼。 “她说尊重艾风的意见。”温春兰笑道：“你大嫂对艾风比对艾草还好，通篇信都将自个儿的儿子给忘记了。” 哈哈， 方茹肯定想的是如果小叔子没管好别人要说她这个大嫂的不是了。 “蒿儿去了学院，艾风去了药坊，你等的意思是艾草也应该要去学点什么了。”艾草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在徐家湾学堂里成了年纪最大的一个，坐在一群孩子中间也很不协调。 “他当日说要做大掌柜。”艾香道：“再问问他，回头送到表叔的酒楼去磨练磨练。” 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一着呢。 温春兰立即唤了人去学堂里将艾草找回来。 “幺祖母，大姑？”艾草长得和艾桔一样，只不过比他要白净一些，看起来倒像一个读书人，哪知道读书的本事真的不太好，目前为止，学的东西还没有风向多。 他很忐忑，不知道找他何事。 “是有事，就问一下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对自己没有规划的人是很悲剧的，整天碌碌无为的。 如果这孩子还在向阳坝和所有的孩子一样都是混日子的话，他不会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在京城，看着身边一起长大的同龄人一个个都取得了成就，独有自己还在充当孩童就感觉到很无助，同时自己也有点看不起自己的感觉了。 “大姑，我还是想当掌柜。”艾风道：“像蒿叔一样做学问吧，我自认不是那块料；像我风叔那样当大夫，我又吃不了那个苦。大姑，我觉得我只能干掌柜，您看行不行？还望大姑指点一下迷津。” 自我认识还是很清楚的。 人就怕看不到自己的短处，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如果他还像当年的艾长美一样好高鹜远的话艾香可就不会客气，直接给扔回古榆县去。 “行，只要你自己想干什么，然后认准了这件事一直干下去，长久专注的干一件事，你就会在这方面有建树。”艾香道：“既然你有这方面的想法，那我就去易王府的酒楼给你找个益，你先去是学，不是不掌柜，而是从店小二做起，你可愿意？” “愿意，大姑，我愿意。”易王府的酒楼，在整个京城那可是让人眼红的产业。 也幸好是易王府的，所有人也只有眼红的份。 谁也不敢去打主意，若是换了别的人家，没准早就关门大吉了。 “好，我等会儿就去找世子妃说去。”老王爷夫妻升天后，易王府的人都升了一级，风渊也成了新一任的世子，而莫氏就是世子妃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安置艾草 艾香先给春兰娘开了药方。 “青竹，记住了，让艾风取我熬制的阿胶一起带来。”艾香的药方有东阿，鹿角胶，党参，黄芪，桑葚，当归，杜仲，熟地，红景天、桂圆肉等。 “香儿，这药苦不苦。”上了年纪的温春兰越发像小孩子一样了，怕苦，忍不住就问。 “呵呵，娘，不苦。”艾香抿嘴笑道：“娘，这与其说是药，不如说是保健品，具有补气养血，美容养颜，暖宫调经，促进睡眠的作用。” 这种药适用于因气血不足屋的面色暗黄，长斑，免疫力低下，睡眠不足，月级不调，肢冷宫寒的女性。 艾香边给温闫兰说边开药方，一开完就想起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她不是一直在寻找着配制药丸的方子吗。 这一种药适应人群还是很广泛的。 而且，女的钱最是好赚。 想到这儿精神一下就来了，很不厚道的想，先让娘做做实验。 正巧娘怕苦，干脆制成药丸或养颜膏什么的。 “娘，您先吃上两剂药，回头我再给您熬。”艾香道：“等熬出膏药的时候吃就来就不那么难受了。” “这孩子，这是药又不是饭，吃两剂就行了，还长期吃不成？”温春兰瞪了她一眼。 “娘，吃两剂肯定不抵事，得多吃一点，有效果才行。”艾香笑道：“放心，不会很难吃的，别怕。” “谁怕了？”温春兰说完自己也失笑了，真是孩子一个样。 艾香去了隔壁的易王府别苑，给莫氏把了一下脉，时隔一个月她怀孕的症状越发的明显。 “我觉得我福气挺好的，能吃能睡的。”已经是四个孩子的娘了，莫氏这次怀起孩子轻车熟路的。 “表婶主要是心情好，所以就好了。”艾香道：“很不错，您也很有经验的，该注意的都注意着就行了。” 莫氏自然是满口应承，对艾香的话她从来是言听计从。 随后莫氏又拿出了艾香的红利。 “前几天你表叔拿出来的，我寻思着你快来了。”莫氏道：“你表叔说生意很好，还想去其他府城也开几个。” 这是要扩大生意了。 “可以，只是不要太累了。”艾香道：“让他交给大掌柜就好，更多的精力是要给留给孩子留给您。” 自然而然的说起了艾草，莫氏满口应承。 关于艾草的成长过程，艾香也做了安排。 艾草就这样去了酒楼“上班。” 从最低等的店小二做起，去的第一天不是跑堂，而是看。 看着那些店小二热情的招呼着客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大家都干得特别的使劲儿，艾草一下就充满了干劲儿。 为了不让艾草搞特殊，也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背景被人当成是特别人物看待，艾香交待了要一视同仁。 艾草吃住都在酒楼里，和其他店员伙计一样包吃住。 奇怪的是，艾草看着对面还有一个院子穿戴和这边的人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女的。 “那边是女宾区的服务员。”组长告诉他道：“咱们酒楼你看到的只是一部分，左边二楼还有女宾专区，男人都要靠边的。” 这是艾香向风渊提议的。 在这古代，男人都是呼朋唤友大吃大喝的，女人们者规规矩矩在家奶孩子。 艾香觉得不公平，特意开僻了女宾专区，服务于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们。 “马车停在东院，有专门的女服务员来接待，迎上二楼，吃的酒是果子酒，菜也是专门为女式研制的。”组长道：“这些告诉你其实也没什么用，你反正是一个男人又做不了大掌柜，是没有机会去女宾专区的。” 艾草一愣，原来不仅仅自己小看了自己，一开始就被别人看不起。 不过，他就是冲着大掌柜来的，所以，他要努力！ 艾草下定决心后干什么都特别的认真，勤奋。 才半个月时间，就将店里的一切杂事都能理清楚了。 “是一个不错的小子。”组长很好奇为什么掌柜会对他特别的关照：“掌柜，是你家的亲戚？” “呵呵，不是。”掌柜心道你也是一个蠢的，你只要看他姓什么就知道是什么人了吧。 艾姓在京城还是很少的。 而且，你尽管往上猜啊，人家可是世子带来的人。 只不过选择了低调行事。 “那行，你好好教他，有你的好处！”掌柜拍了拍组长的肩膀：“记住了，给人方便自己方便，对他好，未来肯定有回报。” “放心吧，掌柜，我一定会认真教他的。”先还说不是他家亲戚，说得这么明显了，还不承认。 组长教得越发用心。 三个月之后，艾草居然进入了柜台当帐房，这让组长瞪目结舌。 “原来你小子还会算帐啊？”读过书有文化的人少之有少，没想到艾草会。 “嗯，我从五岁开始就跟着我叔叔识字，可是我笨，不是估学问的人。”艾草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就只是能识字，能看一些帐本。” “不得了，不得了。”组长道：“能看帐本以后可以当掌柜。” “还得好好学才行。”艾草微微一笑，从最早的说当不了大掌柜到现在被人认可，他下足了功夫，也得到了别人的认可。 这就是一种进步！ 第六百二十九章 诱惑儿媳 艾风也好，艾草也罢，总归是有了自己的发展方向。 回了向阳坝一趟，想要将孩子送进京来的不少，但是艾长青都没有接手。 艾香觉得书生爹从来不是书呆子，做事都在用脑子。 “孩子们还是要留在父母身边最适合，家里也请了先生，好好学习，一步步慢慢来，考上了功名再进京进学院。”艾长青的拒绝很委婉。 怎么说呢，家教使然，艾家虽然现在地位显赫，到底不是书香门第。 相反，这些孩子身上还染污上了骄纵的习惯。 这让艾长青特别的反感。 仗了谁的势，借了谁的胆？ 为此艾长寈临走之前就特意召集了艾家和艾长青的子孙们一起开了一个家庭会议，重点讲了不能借着皇后娘娘的名头欺压百姓干为非做歹的事。若被发现，发现一个惩办一个，休怪他不讲情面。 还特意理了一个家规出来。 具体的艾香已记不太清楚了，但有一条大约就是诚实守信，开明勤俭，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这借调做人，高调做事艾风艾草都执行得很好。 艾长青就说过，如果这两个孩子都学了不好的习惯，送回向阳坝就趁早。 无他，向阳坝天高皇帝远，那些个农户还能忍受，但是在京城，一不小心就会遇上麻烦。 别的不说就是艾蒿不招谁不惹谁也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这要是遇上不靠谱的孩子出来还不在京城闹翻天了。 关于艾家的人，温春兰临走之前也给方茹打了招呼，若有不妥的就好好管教，管不好她来出面。 说实在的，温春兰自己的儿女都没有这么负责过，她这般做最终当然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在她的心目中，谁也不能打着叶儿的旗号污了她的名声。 谁坏了叶儿的名声她跟谁急。 艾风艾草找到了正事做，温春兰就特别的高兴。 别的不说，安定下来了，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只要不成为纨绔成为混吃等喝的人就行了。 不过，她还是在留意着谁家有合适的姑娘。 比起艾蒿还着急一点。 “表姐，明天我母亲要来别苑。蒿儿是不是休沐，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莫氏的意思是会带上自己的侄女让她见见。 “我问问他。”温春兰这才想起自己还真给忘记了这一档子事。 晚上就告诉了艾长青。 “香儿说那是一个好姑娘，要不，让蒿儿见见？”好的不能错过了。 “看蒿儿的意思吧。”对女儿的眼光艾长青从来是信服的。 艾蒿脸一红，说自己还小。 不过爹娘和姐姐都说是好的，好就见一见。 在易王府别苑就被风向拉着要他陪着玩 “母亲说你很厉害文武双全，要我向你学习。”风向道：“你去学堂里你都不在。” “呵呵，你比我小啊，你去学堂的时候我已经去了别苑了。”都说丫房出老辈子，艾蒿在艾家的辈份高，可是在易王府地位就低得很了，眼前的小屁孩都要叫他哥。 面对小孩子的纠缠，他也很有一套，不愠不火很有耐心。 “我家的荷花开了，很好看，我带你去看好不好？”风向追星自然是要讨好的，不由分说就拉着他往自家的后花园路。 在荷塘边，艾蒿一眼看见了一个姑娘，穿着淡绿色的裙子站在廊下，双眉弯弯自带笑颜。 突见风向和艾蒿来，愣了一下回过神知道是谁，脸微红颔首快速离开。 艾蒿也向她点头微笑，目前着她离开。 就在这一时刻，从未接触过陌生女子的艾蒿一下就决定了她就是可以伴自己一辈子的姑娘。 温春兰和莫夫人说着话聊着天，话题也就是易王府的三个孩子，如今又要添一个了，都说是福气好。 “祖母，姑母。”莫诗言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一旁的温春兰，微微一笑不知道要怎么称呼。 “来，诗言，见过郡主。”莫夫人道：“这是你姑母的表姐春兰郡主。” “诗言见过郡主。”莫诗言尽管知道如果有缘或许会是自己的婆母，但依然落落大方的上前见了礼。 “这孩子长得真俊俏。”温春兰一看就喜欢上了，将手上的秋风望丝镯抹下戴在了莫诗言的手上。 “谢郡主厚爱，只是这么贵重的物件诗言不敢收下。”莫诗言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连忙要褪下来。 “长者赐不可辞，戴着玩，看，大小合适呢，说明和你有缘。”温春兰拉着莫诗言的手不放：“我虽然有两个女儿，但都长大成家立业了，身边就少了这么一个妙人儿相伴，若是不嫌弃我年纪大，可到我家里玩。” 记得当年伍夫人就是这样诱惑香儿的。 这会儿自己也用上这招来拉拢媳妇儿了。 莫诗言转头看向自己的祖母。 “诗言，既然是郡主赐于你的，那就收下吧。”莫夫人向她点了点头，看来温春兰是看中自家孙女了。 女儿说过，艾家的家教和地位，艾蒿的才华都是没得挑的。 这样的孙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 孙女有这样的福气她自然是高兴不已。 “多谢郡主。”莫诗言应声收下，想着荷塘前看到的少年，脸瞬间就红了。 “青竹，去看看蒿儿在哪。”媳妇儿她是看好了，就不知道儿子挑不挑剔。 艾蒿被青竹叫来的见过了莫夫人和莫氏，也正式和莫诗言相识。 两人眼里都有对方，作为过来人的几个大人心里欢喜得很。 也没有外人，等两个孩子出去了，当下就提到明面上来说了。 “老爷的意思是让蒿儿有了功名再成亲。”温春兰担心莫家不同意。 “这样很好。”莫夫人觉得以艾蒿的才华功名也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因着年纪小，私下交换了定亲信物，这事儿就说好了。 艾蒿从易王府别苑回去的时候脸上都红红的，从来没有哪个时候有这会儿那么对下场的期盼。 人生最得意的事莫过于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自己一定要考一个状元，两者都要有。 就在温春兰派了向妈妈给艾香说与莫家的亲事已定下的时候，艾香发现药坊也有一对有情人。 三丫和艾风看对了眼，两人眉眼里都透着情愫。 第六百三十章 认真讨论 “师傅，我想，我是喜欢上她了。”面对艾香的盘问艾风郑重的点头：“师傅，您帮我出面订个亲吧，我要娶她当媳妇。” 好小子，有种！ 敢做敢当的，确实有艾长东那会儿的脾气。 只不过，你凭什么去娶，你拿什么去娶？ “她知道你的身份吗？”艾香从来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谁，但是的些东西不得不防备。 “不知道。”艾风可以很确定：“药坊的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 说起来，艾风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多高贵，他是一个爹不要娘跑了从小就是寄养在大嫂家的庶子。 随着年纪的增长，学识越多越知道自己谁都不能比。 哪怕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艾草比起来地位都要低贱。 艾香点了点头，艾风在药坊里就是一个白大夫的弟子，别的身份也没有向人透露。 药坊里的人都是自己的，更不会手肘向外弯曲给三丫说艾风。 而关氏在酒楼做事，这些日子并没有来这里。 外间的信息传不进来，她一个小姑娘又怎么能打探到这些。 “你要娶她我也没意见，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后悔。”艾香道：“他有一个赌棍爹，你娶她意味着知道吗？” 艾风哑然。 他要娶的是三丫又不是她爹。 “他一心想要将女儿卖到青楼换钱，你要是娶他女儿，没准儿会狮子大开口要彩礼的。”如果知道女儿嫁的是艾家的人，估计着这会是一个大麻烦。 是的，艾风自己在心里从未觉得自己和幺婶家的一员。 无论是大嫂也好，幺婶也罢，他都认定自己只是寄人篱下。 家庭的残缺让他特别的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 “你知道世家大族在婚配上都会察看三代是为了什么吗？”艾香道：“一是觉得家教很重要；二是不想招惹一些无赖。十赌十无赖，再好的家庭招惹上了都会破产。如果有这么一房亲戚纠缠，你觉得还有安静日子过吗？”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他找到三丫要钱，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你再多的钱财都会破产。”艾香分析很清楚，也不想给他打哑谜：“三丫如果不给，就会背上不孝的罪名。连带着你这个女婿也不会有好名声的。你觉得，你们还合适吗？” 艾风涨红了脸，他是想得太简单了一点。 他以为三丫是一个有家不能归的人；自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两个受苦受难的人在一起抱团取暖。 “你成亲要钱就不说了。”这钱无论是方茹也好，温春兰也罢，甚至自己都会给的，毕竟一是堂兄妹，二是师徒的名份，怎么着都可以支助的：“但是你想过没有，你们住哪儿呢？” “这些年在幺婶给了我月银我都存起来了，上次回家大嫂又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艾风咬着嘴唇道：“药坊每个月有二两的月银，我手上有三百多两。” 艾风想的是三丫爹娘要彩礼的话这数也够了。 但是他没想过要住哪儿。 在京城买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那可不比古榆县。 更没有想过三丫爹会耍无赖。 “师傅，我……”那他现在怎么办？ “你觉得你们合适吗？”艾香再一次问，她不想当棒打鸳鸯的恶人。 从来是宁拆一座桥，不拆一桩婚。 “你还想娶她吗？”艾香再次问道。 “想！”艾风意志坚定：“但是我不想给艾家带来麻烦！” 艾香说得对，姓了一个艾字，就是艾家的人，好也就罢了，一旦有坏名声传出来，就是给艾家抹黑。 幺叔幺婶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恩将仇报就不厚道了。 “也不是不可以。”既然有这样的想法，阻止不了了：“让三丫与姓罗的脱离关系。” 怎么能办到？ “买下来。”不是不尊重三丫，而是真的惹不起一个无赖。 当然，她可以用点暴力的手段让姓罗的消失在人间。 可是艾香不是那心狠的人，如果真这样做了她会无法坦然的面对三丫 。 杀了她亲爹还能心安的和她和平相处的就不叫艾香。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让关氏与姓罗的和离。 但是这个关氏又有点懦弱，也不太可能。 “我们药坊正需要一个煎药的丫头，如果她愿意留下来，就买下来照顾你，顺带着煎药。”艾香道：“你明年才十五岁，我们对蒿弟的要求是十八岁之后成亲，我也不建议你早婚。” 早婚一是对身体有害，而是他还没有能力承担。 一个男人想要成亲，不仅仅是对异性的渴求就可以的，必须要有本事养家糊口才行。 这可不是现代女人都有自己的事业，标准的贤妻良母，男主外女主内，就艾风现在的本事完全达不到标准。 “好，我听师傅的。”艾风觉得艾香说得很对。 “你现在也不要将她当成恋人，顺其自然，以后你们确实发展到了那一步水到渠成，我也会支持你的。”艾香想的是到时候还她一个身由之身就行了。 曾经艾香对人口买卖深恶痛绝。 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现在的艾香已经知道了打蛇捏七寸，身契是一个人的死结。 艾香问起了青竹那个姓罗的赌棍。 “没忍住揍了一顿。”青竹不好意思的说道：“估计着这会儿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下不了床是夸张了一点，但是绝对走不出村子出来找关氏和三丫的麻烦。 “找一个人从他手上将三丫买下来。”艾香道：“带上关氏一起去，看看她心有多贪。” 关氏没想过要卖女儿，但是听说是卖给药坊当煎药女的时候一下就同意了。 “一百两银子，少了一百两银子我不卖。”姓罗的男人这会儿拖着一条腿从房间里挪了出来：“还有你这个死女人死哪儿去了，赶紧的带着三丫回来照顾我，你没见着我的腿伤受了？”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去买人的是潇大夫，他在青莲的陪同下代表药坊来的：“现在花个二十两银子就可以买到很标致很懂规矩的丫头，既然你无心卖，那我们就告辞了。” “卖，我卖。”关氏站了出来：“二十两，我们卖，只求药坊的大夫们对我的三丫好一点。” “老子不卖。”姓罗的突然就要冲上去打关氏：“你个败家的娘们，三丫卖到翠烟楼都可以卖到三十两，你二十两就卖了，老子打死你！” 第六百三十一章 关氏和离 拖着残腿还要打人，关键是他的话让人特别的寒心。 在罗赌棍的心中一直就没有放下卖三丫去青楼的念头。 “不过了，我不和你过了，我要和离。”关氏气得眼泪汪汪的转头对潇大夫和青莲道：“你们请先回去，我要和这个人和离，这个家我什么都不要，我生的孩子我全都带走，我完全同意三丫在药坊做事，回头事情落定我来找你们。” “你个下贱女人，居然想和离，这些日子你不回来，是不是勾搭上了外面的男人？”姓罗的一边追着她要打一边骂：“想要和离你就是做梦，你从嫁进我徐家的那一天起，生是我徐家的人，死是我徐家的鬼，老子打死你也不让你离开的。” “我就是死也不会再当你徐家的鬼，我这这辈子被你害了，大丫被你害了，二娃现在还在给别人当着小厮，三丫居然要被你送到那种地方，四娃五丫都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为什么还要和你过？”关氏气极了：“这么多年我都忍了，我总是以为你能改好，我错了，我再不会忍了。” 一边哭一边跑。 青莲见她那个样子哪能轻松的和离啊。 伸手就拦住了追她的罗赌棍，二话不说一拳就给打趴下了。 “我这辈子最不能见的就是男人打女人。”青莲对关氏道：“你真要和离吗？我倒不建议帮你一下忙。” “多谢姑娘！”关氏眼前一亮：“姑娘，我要去请村长族长，我要请我娘家的兄长。” “你挨家挨户的去跑要什么时候了。”青莲道：“找几个知道路认识他们的人去跑，一人给一两银子的跑路费就行了。” 重赏之下有勇夫，立即就有要说知道关家庄认识关氏的兄长。 也有人说他就是族长的侄儿，这就去喊大伯；村长也有人去请了。 “你现在就去将你的两个孩子一起接回来。”青莲道：“今天这事儿就办。” 关氏自然是感恩戴德。 人啊，有时候真的是被逼的。 这么多年被打被骂都妥协了。 这一次三丫的事让她绝望，但都没有和离的勇气。 在酒楼当差，关氏发现自己以前都白活了。 这儿有上了年纪的妇人，有年轻的姑娘，每个月月银从二两到六两银子不等，而掌柜据说是二十两银子，她们无一例外活得很精神。 这里，有寡妇，有和离的，当然也有夫妻恩爱的，更有未嫁的小姑娘。 在这里的人都能养活自己，还能拿钱养儿女。 有人说自从在酒楼当差，每个月回去四天，家里的人都差点将她当菩萨供起来。 听着她们的话，看着她们脸上的笑颜，关氏心里酸涩无比。 她清楚的知道，别说自己现在挣二两，就是挣上二十两银子也是无济于事的。 她摊上了一个好赌成性的男人。 若是自己能挣钱的事被他知道了，没有一天的清静日子。 为了孩子们，为了自己，她必须做出选择了。 她都想好了，和离了，她带着孩子们去城里租一间屋子。 三丫跟着药坊里做事，她也可以不卖，不要工钱，就做事管吃管住就行。直到她找到好人家，嫁一个好女婿自己就不用操心了。 酒楼每天都会剩下很多饭菜，组长会好心的送些给外面的乞丐，到时候她厚着脸皮每天要一点，完全就能将四娃五丫养活了。 离了这个男人她一样能活，还能活得好好的。 能挣钱有退路，她就有了底气。 很快关家的人来了。 “大哥。”关氏难过不已。 “好了，你想通了就好了。”关大哥叹口气道：“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们关家虽然没有钱，但养你还是能养活的，早点和离的好，否则你早晚会被他拖死。” 对这个恨铁不成钢的妹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劝她离开徐家，她不听，今天不知道怎么想通了派人来找他。 不他听说关氏说孩子都归自己的时候，关大哥的脸色难看了。 “孩子都姓罗，跟你有什么关系。”关大哥道：“我们家养你一个人还行，多养几张嘴肯定是养不成的。 “大哥，孩子必须跟着我，否则全都要被他卖了。”关氏哭着说他要将三丫卖进青楼的事讲了。 “你这个畜牲，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居然这么心黑，你怎么不去死？”说着就上去踢了他几脚，但是对关氏带走孩子的事还是有意见。 “大哥您放心，我和离后不会回关家，我就是讨口要饭我也要拉着儿女一起。”关氏没说自己在酒楼做事，最怕的是招惹上罗赌棍，她牢牢记住白大夫说过的话，不能让他去酒楼惹事。 “你……”关大哥无语，不回关家能去哪里。 看着青莲和潇大夫又好奇，这两人怎么像是不一般的人。 “他们是药坊的人。”关氏道：“这些日子三丫在药坊养伤，多亏了大夫们帮衬，他们看三丫能干想要买回去当煎药丫头。” 原来是这样啊！ 孩子一天天总会长大的，长大了就 能找着自己的饭吃。 对关氏执意要孩子的事也就不再提。 罗家的族长来了，村长也来了。 对罗赌棍都气恼得不行，都知道他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对关氏也有几分同情。 和离了好，相当于放了母子几人一条生路。 “三丫能卖几十两银子，孩子是我的，你不给我三十两银子我就不签字。”罗赌棍叫着闹着不签字不同意和离。 “签还是不签？”青莲火了，他就没见过这么流氓的男人，当着族长和村长他们的面，直接身上的匕首丢在了桌上：“签，你的手就能保住；不签，姑奶奶就将你两只手都剁了喂狗，看你还怎么去赌，省得祸害了她们。” 罗赌棍瑟瑟发抖，这个女人看起来很漂亮，却是一个狠角色，说到做到打他毫不含糊。 “我签，我签。”连忙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关氏不会写字，就按上了自己的拇指印。 一个家就这样散了，关氏带着一双儿女，最后再看了一眼破烂不堪的老房子，和潇大夫青莲一起赶回了城里。 第六百三十二章 不用卖身 买大送小，一拖二吗？ 艾香看着青莲带回来的关氏母子三人愣住了。 “白大夫，我同意将三丫卖给你们。”关拖着残腿还要打人，关键是他的话让人特别的寒心。 关氏对艾香道：“只是，我希望您能发发慈悲，若是可以的话为她指一个正头娘子，不要为妾不要当通房。” “既然你有这么多担心，那就不卖吧。”艾香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出乎意料之外，关氏居然与那个赌棍撇清了关系。 和离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关氏所出的五个孩子都归她，连着大丫都写下来了的。 是因为关氏心里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某一天大丫还能找回来。 二娃在那户人家当小厮签的是活契，三年后就会回来的。 她存了钱就给儿子娶妻生子。 所以，尽管大哥不同意，她坚持带着孩子们一起离开徐家。 听说艾香不买三丫了，关氏又有点着急。 “我的意思是她不用卖身，就在药坊当差，月银先是二两银子一个月，回头做得好了再增加。”艾香道：“毕竟是这么大的姑娘了，挣点钱也可以做嫁妆。” “多谢白大夫，白大夫您真是活菩萨。”关氏一听可以不用卖身还能赚月银，高兴得不行：“三丫啊，你一定要认真的干，要对得起那二两月银。你放心，你挣的钱娘一文都不要你的，你自己存着当嫁妆，以后娘给你找一个好女婿。” “娘，不用，我挣的钱给您养弟弟妹妹。”三丫十分懂事：“娘，为了我的事让您受了委屈。” 她没想到娘会下定决心和爹和离，又惊又喜。 惊的是娘这么胆小的人都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从此以后，那个爱赌成性的人和自己再也没有关系；喜的是她也不用再担心将自己卖进青楼里了。 不过，也有点难过，那个喊了十四年的爹就成为了陌生人。 也为娘感到悲哀，嫁给了一个这样的男人，耗尽青春最后就是拖儿带女净身出户。 嫁人，真是有风险的事。 她决定不嫁人。 “胡说。”关氏吓了一跳：“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娘，您嫁人了，可是您过得这么累。”三丫眼睛红红的：“如果遇不上一个好的，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受罪。” 母女二人的悄悄话被青莲听见了学给艾香听。 “这个三丫是又一个方茹。”艾香感叹道：“只有自己有主见，头脑清醒，生活就会变得好起来的。” 想当年，方茹和她那个后娘闹得天翻地覆。 世人都只知道方茹性子燥脾气不好。 以至于最后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却没人往前靠。 后娘又急于将她推销出去好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嫁如意郎君，就连艾桔这号人物都排上了号。 方茹张口就是要彩礼，而且还必须给自己，否则她就不嫁出门。 就是这样的她，带着满腔的决然和算计嫁进了艾家。 没想到的是还能将一个懒得出名的艾桔调教成合格的丈夫。 因为有了艾香的提醒，艾风竭力的将自己的情愫隐藏了起来，全心全意的跟师学艺。 师傅说得对，没有本事凭什么成家立业呢。 而且自己现在这个年纪确实正是该努力学习的时期。 他要成为一代名医，他要赚很多的钱养自己的妻儿老小。 说起老，应该是幺叔幺婶吧，又或者还有大哥大嫂。 至于爹和娘，那也仅仅是一个名称而已，他真的很陌生。 艾香也关注着关氏的生活。 在这个时代，女人能勇敢的跳出来那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她在紧酒楼不远处的一个巷子租了一间屋子，每天都要带着儿女去酒楼，带教着孩子们帮忙择菜。”青莲道：“也幸好是咱们喊去的人，酒楼的掌柜对她很关照，要是别的人肯定不能带孩子去当差的。” “只要不误了正事，让她带着吧。”艾香道：“看情况，实在不行，让掌柜给安排一间单独的宿舍给她母女二人住。她那个儿子就送到伙计的房间去搭一张床。” 关氏因为条件所限，觉得儿女都还小住一间房倒也无妨。 一个月后酒楼掌柜主动提出帮她时关氏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赵掌柜，真是太感谢您了。”关氏边擦着泪边道：“我一定会好好做，报答您的恩情。” “行，好好干吧。”赵掌柜心里抽了抽，上面没来人发话，借他几个胆也不敢啊。 就像那个叫艾草的孩子一样，从小小的伙计到帐房，一点一点的教导着他，他真是提心教会了徒弟就会恶死师傅。 “老赵啊。”风渊这天来检察：“你尽管将艾草教出来，我在通州那边准备开一家店，到时候你就可以回老家了。” “真的！”赵掌柜眼前一亮，他是通州人背井离乡一个人京城闯荡好数十年，家里妻儿老小也只能是一年见一次面，不是自己回去就是他们来。现在东家告诉他，通州也要开店，他要去通州当掌柜。 “我说话骗过你吗？”风渊笑道：“你什么时候教会了艾草，你就什么时候走。” 之所以准备将老店交给艾草，一是离京近，自己可以掌握情况；二来店是老店，人员构架都很熟悉，很多东西不用改变，艾草也就能应对。 若是新店人与人之间需要磨合，这种情况完全招架不住，只有赵掌柜这种老狐狸上了。 艾草听说自己马上有机会当上大掌柜，眼前一亮激动得不得了。 连休沐也不休了，加班加点的跟着赵掌柜学。 第六百三十三章 制养颜膏 “夫人，夫人。”冉婆婆看了信站了起来四处找艾香，最后听人说是在厨房里面。 这就奇怪了，自从将军没有消息后她吃饭都是心不在焉的，今天还有心思下厨吗？ “哈哈成了！”冉婆婆刚进厨房就听到一阵欢笑的笑声，一手拿着木勺一手端着小端，身上还系着围裙，那样子活脱脱的厨娘模样：“婆婆您来得真好，快来偿偿。” 说着艾香就将一团黑糊糊的东西用勺子舀了往冉婆婆嘴里塞。 “这是……”冉婆婆连嫌弃的机会都没有，嘴里就有了一股甜甜的东西。 她完全是避得过的，但是艾香是主子，再怎么着也得给点脸面才行。 “婆婆，我研制的养颜膏。”艾香得意的说道：“是用多种药材密炼而成的，我娘也在吃这种药调养，但是她太苦，所以我给制成膏药，回头您也吃。” “我一个老婆子吃这些有什么用。”冉婆婆连连摆手：“别浪费东西。” “对了，婆婆，您今年高龄？”艾香突然间发现，冉婆婆其实保养得挺好的，脸上肤色有光泽，皱纹也不多，头发只有两鬓斑白。 冉婆婆是护国公留给自己的人，这么多年一直就感觉她没有什么改变。 “大约是六十八吧，老婆子也记不太清楚了。”冉婆婆哈哈一笑：“记那些干嘛，越发觉得自己老了不中用吗？” 六十八的冉婆婆和还未满六十的春兰娘比起来简直主不是姐妹俩。 她一定有什么保养秘方。 “哪来什么秘方，我们是习武之人，只不过吃了些丹药什么的。”冉婆婆笑着说道：“我们这种人你别看身体好，刀剑不长眼，一辈子受的伤大大小小无数，谁知道哪一天不好了就不好了，老了老了，很多事都没有法子了。” “婆婆辛苦了。”艾香突然间心疼起她来，这个老人一辈子未嫁人，从护国公手中到自己身边来，虽然说自己是有意让她荣养，但是又是修之谜的最高统帅，除了自己这个主人外，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宰，自己也离不开她。 “呵呵，这是老婆子的职责。”冉婆婆一拍脑门：“看看我，年纪大了越发不中用了，将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说完从袖中掏出一张小指条给艾香。 “大捷，人平安。”短短五个字就像一针强心剂一般让艾香心里一下就有了底。 不用说，这是冉婆婆让人查到的消息。 伍志帆这家伙真的无语了，出门不说，有事不谈，在艾香的生活中就像是一个过客一般来去无影无踪，甚至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相逢，这样的情形让她感觉到很无助。 所以她干脆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去想他。 孩子们在徐家湾别苑里生活，侯府就只有一个自己。 每每吃饭的时候孤孤单单的就让她觉得是一种煎熬，就会想起他。 “侯爷去的是长密山。”冉婆婆将情况告诉了艾香。 “长密山不是有刘家的人去的吗？”那可是领兵十万啊：“他去干嘛，不是和皇帝闹翻了吗？” “那是给世人的一种假想。”冉婆婆道：“据可靠的消息，皇上给了侯爷五百精兵将强，侯爷带了自己的六十个护卫比大军早几天出发去的长密山，侯爷去那儿后就摸清了对方的情况，也知道了长密山李姓山贼和外敌勾结的筹码，他将信息送给了皇上，皇上派了金水当钦差全权指挥这场战争……” 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刘家那位依然会获得一个能征善战的名称，大捷了回来就是重赏，升官加爵。 “一切不过是皇上给的，皇上随时都可以收回的。”冉婆婆觉得侯爷凭着真本事干出来的功绩皇帝都可以抹杀，刘伟辰这功迹明显的就掺了水份，弄虚做假的还是皇帝本人，那又有什么可靠的。 “那倒也是。”艾香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那志帆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一定。”冉婆婆道：“这一次这么大的动静，估计着会将长密山的山贼彻底解决才会归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要想治得从根本上解决。而且治理长密山的人会有雷霆手段才行的。” 这些道理艾香都懂，只不过是盼着自家的风筝快点回来而已。 长密山大捷的消息传遍了京城，一直是阴影笼罩的刘家瞬间就拔开了乌云见日出。 从古榆县运送了几车的芦荟回来，路线有明有暗，奇怪的是，再没有遇上什么麻烦。 刘大人父子两人的中毒迹象越来越缓解。 现在已经能延长到五个时辰不用擦了，刘大人告了病假这么久总算能上朝了。 而且，上朝的他腰杆倍儿直，气色相当好。 “刘大人好！” “刘大人身体养好了？” “恭喜刘大人！” “贺喜刘大人！” …… 围在刘大人身边的人已经占了朝堂的一半。 这是以前都没有的情况。 “刘大人，刘将军在长密山大捷，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旁边一人听到这话就笑喷了。 什么叫虎啊，就凭刘大人这只狗也能变成虎？ 这些人马屁拍起来一点儿也不要成本。 “你笑个啥？”有人问他。 “没啥，我就笑我家的那只猫，很笨，总是在厨房里去扳倒甑子，结果自己又吃不了，倒是便宜了我家的狗。” 猫扳倒甑子帮狗干事！ 这事儿大家都听说过。 他是讽刺谁呢？ 难不成说刘伟辰建了这样的丰功是帮皇上干事？ 可不敢这样讲，身为朝廷重臣，自然是事事都以皇上为中心的，给刘家建功立业的机会就是好事了，又怎么敢这样说呢。 面对各种议论纷纷的言论，刘大人脸上尽量装着云淡风轻，丝毫不为所动。 心里却是特别的得意，怎么着，有本事你们的儿子也去建功立业去。 “上朝！”内侍拉长了大嗓门唱了起来！ 大朝会文武百官进殿，大家心里都明白，今天的皇上肯定很高兴，刘家又要得到封赏了。 第六百三十四章 哭着邀功 朝堂的事艾香从来不会去管去问。 但是朝堂的事事无巨细都会传进艾香的耳里。 “刘家那位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有关长密山的消息，就好像坊间传言长密山打山贼大捷的消息是假的一样。”冉婆婆抿嘴说道：“真正是将他憋了个半死，又因为自己身上中的毒快要复发，一下朝半点没敢停留就跑了回去。” 怀着希望而来，失望而归，这会儿估计着心里对皇帝诽谤不已。 “夫人，刘小八已从心里认定了自己中的毒是老爷子所为，现在祖孙二人相见都如陌生人。”冉婆婆又说了刘府的内宅之事。 “为什么？”难不成还真是刘老爷子干的好事？ “刘小八是一个自作聪明的人，幕后的黑手是谁也没有查出来。”其实冉婆婆是清楚这是封大娘的杰作。但是从来不会告诉艾香。 主子不用知道经过，只知道结果。 当日里刘府派人到白氏药坊来捣乱自己派了人去解决。 夫人也没有问前因后果。 这位主子是与众不同的，从来不会将事情看得多重要，就只需要等自己处理就是了，也不会问，自己捡了最重要的告诉她就行了。 “种在府中的芦荟最后在高手云集的刘老爷子偏院里发现的；而那三车芦荟损失了让父子俩人差不多又经历了一个月的折磨。前前后后一折腾了三个月，中毒才减轻了不少。”冉婆婆道：“刘小八就觉得是老爷子给他的惩罚，对此是恨之入骨了。” 呵呵，真是蠢得可怜。 说起来，自己开的那些药还真是给他们医治好了中毒的病症，只不过效果慢了一些，好歹也是有效果，就不知道当初承诺重赏是不是说话算话了。 艾香笑了笑，觉得刘家有的是官司打。 家和万事兴，就这样的刘家也不足为惧。 哪怕是刘伟辰表面上立了大功也无所谓的。 当听说朝堂上皇上口字不提的功劳之事的时候，艾香抿了抿嘴，风言是多疑的性子，但不代表蠢。 偏偏，后宫就有那么蠢的人。 “皇上，臣妾听闻长密山大捷，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呀？”长密山大捷是自己的兄长立的功，可是皇上并没有到自己的寝宫里来。于是刘贵妃在通往洗漱宫的路上来了一个偶遇，心里气了个半死，为什么还是去她那里。 “是大捷。”风言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浓郁的香水熏得他都快睁不开眼睛了：“爱妃，你头上有蜜蜂。” 什么？ 刘贵妃大惊！ “皇上救臣妾。”刘贵妃一向就要扑进了风言的怀里瑟瑟发抖：“皇上，臣妾害怕……” “朕也害怕。”看着刘贵妃头上“嗡嗡”飞过的两只蜜蜂他恶作剧般的将人推开：“来人，护贵妃回宫。”然后自己朝着浣漱宫的方向大步走了。 “皇上……”刘贵妃急得大步跑上去想要拉住他。 她一跑，蜜蜂越追得凶。 由之前的两只引来了五六只。 一只还很生气，落在了刘贵妃的上嘴唇皮蜇了一下。 “来人，宣太医，来人护贵妃回宫。”大宫女凤仙着急万分，大声安排。 怎么个护法？ 有蜜蜂自然是打呀！ 几个内侍就在刘贵妃身边去追赶捕捉。 可是越捕越多，一会儿功夫，刘贵妃头上脸上就被蛰了四五次，疼得她哇哇大叫，哭声震天。 “皇上，贵妃娘娘被蜜蜂蜇了。”石公公被凤仙缠的时间久了，又想着刘伟辰才立了大功，不得已只好来禀报。 “宣太医，找朕有什么用？”风言嘴角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讥讽，这个女人都是自找的。 “皇上，刘贵妃哭着喊着要见皇上。”石公公搞不清楚皇上心中是怎么想的，时尔宠在手心时尔又放任不管。 不管怎么样，作为下人他是要将信息传达清楚。 “皇上……”艾叶就知道皇上不是她一个人的皇上，只不过最近刘贵妃经常派人来她的宫里喊人，还真是将自己不当一回事了。 “叶儿，朕去去就来。”这种时候风言越发厌恶刘贵妃了，长密山大捷，他是要和叶儿共同分享喜悦的，可是屁股还没坐热，又闹腾了起来。 “好。”艾香点了点头：“叶儿恭送皇上。” “说了很多次了，在这里叫我的名字就行。”风言站起来深情的看着艾叶：“我是你的夫君，不是皇上。” 艾叶微笑点头，目送那个明黄的背影离开心里却是一阵苦涩。 若你真不是皇上，那些妾室敢要掀起浪子，自己必然打发了去。 可是，你的身份注定自己无所作为，还得接受你去安抚她们的现实。 特别是这种敏感时期，刘家那位才立了大臣，更是要好好的奖赏一番。 “皇上，臣妾无脸见你了。”被蜜蜂蜇了又痛又痒还很红肿，一张脸就似猪头，刘贵妃自己吓得摔掉了寝宫里的所有铜镜，让凤仙请了皇上来却是不敢让他看见，戴着个面纱跪迎后都转身而立：“臣妾怕吓着皇上。” “……”风言无语，如果是叶儿受了伤他会心疼，可是这一位完全就是自找的。 在百花盛开的御花园里居然让自己香气扑鼻，吸引不了自己当然只能吸引蜜蜂。 “既然爱妃不想见朕，那朕走就是。”风言真是一刻都不想呆下去。 “皇上，臣妾请皇上来，请想问皇上长密山大捷的消息是真是假？”刘贵妃见状一急转过身来，结果转得太快面纱掉在了地上，一张比馒头还要肿的脸就暴露在了风言面前，吓得他直直后退了两步。 “臣妾让皇上受惊了。”刘贵妃也是吓住了，慌忙用衣袖掩面：“臣妾只是担心哥哥的安危。” 从来不知道你会让一个庶出的兄长记挂在心上。 风言心里诽谤。 “皇上，哥哥真的没事吗？打那么一场激烈的战，哥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家里祖父和父母该多伤心啊。”刘贵妃好不容易逮着了这个机会哭泣道：“皇上，您请告诉臣妾一下吧，哥哥怎么样让臣妾心里能有一个数，好睡一个安稳觉。” 这是哭着邀功请赏！ 第六百三十五章 准备选秀 “你兄长很快就会回来了，爱妃也不用担心。”风言看着靠过自己的刘贵妃再次后退两步做出害怕的样子：“朕还有事，朕先走了。” “皇上起驾！”石公公见状立即开唱，他搞不明白主子为何会这样对刘贵妃。 不过有一点很明显，皇上不想在这儿多呆一刻。 当听说皇上去了浣漱宫后，刘贵妃摔掉了几案上的一套茶盏。 艾叶也有点疑惑，去了一趟刘贵妃那里，回来居然说要选秀了。 “这些日子以来，朝臣都在折子，说后宫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皇家子翮单薄，让朕充盈后宫。”风言看着艾叶眼里平淡如水，心里却是酸涩不已，他也不想这样。 可是，叶儿性子太好，不爱争，一个刘贵妃已经独占一头了，几个妃子茅头一致对准了她，再加上刘伟辰现在立了功，她更是要飞上天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冷处理，以她容颜已毁为由冷淡她，用选秀让她将心思用在别处，别和叶儿针锋相对。 同时，也想要抑制住刘家上涨的势头，扶持一方起来和刘家抗衡。 “臣妾明白。”艾叶心里不是没有波澜，是有着很深很重的伤痕。 这就是前一时刻还说是自己夫君的男人。 “臣妾明天就会拟了单子让皇上过目。”艾叶心中痛起一阵酸楚，自己帮自己的男人选女人一分享恩宠。 这一夜虽然风言宿在了浣漱宫，但是帝后二人各怀心事，什么都没有做，早早的就歇下了。 艾叶一大早就拟好了选秀的名单，其实这些东西也不用她做。 晋嬷嬷早就根据皇上要挑选谁家的姑娘的心思摸了一清二楚。 所拟名单一共有六个，无一不是武将世家的小姐。 风言选秀从来不是大规模的，只在指定人家选。 “加上莫家吧，朕听闻莫家的家教好，莫大人的嫡长孙女是一个好的。”风言下朝到浣漱宫看了一眼后道：“让她进宫，你一定会喜欢的。” 风言的意思是选一个和艾叶性子相同的人进宫两人也能有个伴，陪着说说话抚抚琴什么的。 “皇上……”艾叶无语，姐姐常说男人和女人不是同一个星球的，她还不信，这会儿就明白过来了：“恕臣妾斗胆，请问皇上喜欢莫小姐吗？” 如果是喜欢，艾叶自然会遵照。 如果不喜欢，仅仅是让自己喜欢，那怎么也不能送进宫来。 “朕都从未见过，何来喜欢一说？”风言淡淡一笑：“朕想的是你会喜欢的。” “皇上！”这一下艾叶彻底明白了：“皇上，臣妾真的不是一个好皇后，臣妾喜欢的是皇上，臣妾不想有别的人来分享皇上，哪怕那一个是和臣妾性子相投的姐妹也是不行的，那样的话，臣妾和她只会成为敌人，永远成为不了好姐妹。” 风言一愣。 艾叶苦笑。 姐姐说得对，和男人说话，哪怕眼前的男人是一个皇帝，你依然得明说，不能和他打哑谜，你得直言不讳。 “皇上，如果是皇上喜欢，臣妾定然让她进宫；如果皇上只是为了臣妾，那她不进宫于臣妾来说就是少一个敌人。”艾叶难得露出小女儿的娇情，脸微微发红。 “那就算了。”风言将人拥入怀中：“朕这一辈子唯一想要的就是叶儿，其他的于朕什么也不是。” 说得那么好听，不也一样只听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吗。 她是以一个嫔妃的身份进的宫，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坐上正宫的位置。 但是，其他人却没有自己那么宽阔的胸襟。 不想当皇后的嫔妃绝对不算是一个好棋子。 京城世家大族，但凡心甘情愿进宫的，都带着那一个目的。 家族的荣耀，自己的荣华富贵，眼睁睁的盯着她这个位置。 宫里要选秀的事传了出去，头肿得像猪头一样的刘贵妃咬碎了一口的银牙机，同时又有点兴灾乐祸的。 新人来了，艾叶的宠爱也会被分。 倒是京城世家大族为了这么一个机会却是绞尽了心机。 “诗言已和艾家订了亲。”莫夫人道：“这次选秀，莫家肯定也在其中，这事儿得让艾家摆到明面上。” “母亲，那媳妇儿去给小姑说一声。”莫诗言的母亲唐氏着急万分：“诗言那性子怎么也不适合进宫。” “也好，回头等圣旨下了就成笑话了。”姐夫和小舅子争女人像怎么一回事？ 莫氏听了唐氏的话也吓了一跳，连忙跑去找了温春兰。 “好，我这就递贴子进宫。”不说还好，真要遇上这么档子事，到时候艾蒿对皇上肯定会有意见的；艾家再怎么是新贵，也争不赢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下的女人，只有他选的份。 艾叶看见贴子立即就宣了温春兰进宫。 这么多年，娘亲从未单独递过贴子，这还是第一次，那就一定是有事。 当艾叶听说艾家与莫家私下里已订了亲时好已一阵后怕。 差那么一点，她就害了蒿弟了。 也幸好是自己自私一点。 若是那有心机的人为了讨皇帝喜欢，自然就会将莫诗言的名字写上去。 “蒿儿对莫姑娘很满意。”温春兰道：“我看那姑娘也喜欢，一看就像是我们艾家的人。” “真好！”艾叶高兴的说道：“蒿弟长大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艾叶没敢保证莫诗言 不用进宫，但是让他们进快请了官媒定亲。 谁也没有料到，艾家与莫家订亲的宴席上，宫里来了一道圣旨，直接召了莫诗言进宫。 怎么会这样？ 一道圣旨将艾莫两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浣漱宫里艾叶也是流泪不止。 她也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 但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皇上骗了她。 “我就像是一个傻子。”艾叶又哭又笑，笑自己这么多年了这么多次，依然相信皇帝的花言巧语。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不要脸的 艾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大骂不要脸！ “婆婆，我要知道原因。”到底是谁在捣鬼！艾香让冉婆婆去查。 “青竹准备一下，我要去艾家。”一道圣旨就像是一道响亮的耳光，将艾莫两家打得“啪啪”响。 特别是艾家，温春兰明明还进了宫的。 艾叶也让尽快请官媒摆在明面上。 也就是说，艾叶也希望莫诗言不在入宫的人员之中。 又或者说，她之前知道没有莫家的名额。 这道圣旨是凭空冒出来的。 还是皇帝本就是臭不要脸的。 这道圣旨还真是成了京城的笑柄。 艾香到到艾家的时候，温春兰还在抹泪。 “蒿弟呢？”艾香觉得这事儿都怪自己，若不是自己动了心思派人去查莫诗言的底知道她是一个好的，按着爹娘的意思蒿弟满了十八岁再提亲，也就不会受到这样的打击。 春兰娘可是说得很清楚，两个年轻人都有情，而老人们则很中意。 突然间遇上了棒打鸳鸯的猎人，艾蒿心理肯定是过不了这道坎的。 “被你爹叫进书房了。”温春兰道：“香儿，娘越来越觉得京城不适合我们呆了。” 幸好当年爹没有将自己带回京城。 贵为易王府的外孙女，郡主这个封号肯定还是会落到自己头上。 享受了皇家的荣耀自然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什么和亲什么的说不定就会落到头顶。 京城大户，说起来多么的风光，实际上一点儿也不喜欢。 连最基本的婚嫁都不自由。 “可是京城有叶儿。”艾香又何赏觉得不是呢，每每被皇权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她就想摞挑子不干了。 此处不留姐，自有留姐处。 京城很大，需要她的人并不多。 而她要能做的事却可以泽被黎民百姓。 偏偏在京城她还得缩手缩脚的。 总是顾及着这样那样的是是非非。 温春兰叹口气。 叶儿出不来了，她们也回不去了。 有后悔吗？ 可是人不都是往高处走？ 高处不胜寒，她的性子承不住。 在外人看来，艾家很风水，可是艾长青为了稳重都放弃了自己的前途。 艾蒿纵然是有才华，也没打算入朝为官。 伍志帆空有了身的报国热情，却只是在遇上事的时候拉出来填坑，皇帝从未真心重用过。 艾香安慰了温春兰好一阵子。 “我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艾香道：“娘，这只能说莫姑娘与我们家没有缘份，她和蒿弟是有缘无份，修行不到位。” 若不然你还能怎么办？ 和皇帝抢女人，除非想死。 而且是拉上一大家子去死。 “我倒还好，就怕蒿儿过不了这个坎。”温春兰觉得艾蒿像足了夫君，特别的痴情：“以前我们管得严从未让他接触过闺阁小姐，莫诗言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也是动了真心的一个，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娘，您别担心，蒿弟是聪明人。”艾香偿何不担心了，没法，只能劝着娘亲：“他应该明白轻重的。” “但愿吧！”温春兰长长的叹了口气。 半个时辰过去了，书房里的人都还没有出来。 “老爷和哥儿在下棋。”向妈妈也很关心，亲自去看了回禀。 什么？ 温春兰和艾香面面相覤，母女俩真是白担心了。 都能心平气和的下棋，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我就说蒿弟是一个聪明的人，道理他都懂的。”说艾蒿无情无义吧好像不对。 有些情爱只能藏在心里。 不管怎么样，莫诗言进宫已是铁板上的钉子。 如果艾蒿闹出什么不着调的事来那也是一种罪。 皇帝的女人你都敢惦记那岂不是找死。 同时也会让莫诗言难处的。 将一个美好的人儿藏在心底，默默的祝福她，愿她平安幸福，这也是一种爱。 艾长青和艾蒿出来的时候天已黑尽。 “就等着你们出来用餐呢，香儿来了两个时辰了，你们这棋下得可真久。”温春兰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儿子的神情一边说着别的话题：“那几个孩子等不及，我让他们单独吃了出去玩去了。” “我们忘记了时辰，真是不好意思。”艾蒿抱歉的说道：“爹的棋艺很高超，我不是爹的对手。” “爹不仅棋艺高，情商也很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家能发展到今天艾长青还真是有着很大功劳的。 智商情商都很高，不是一昧的读死书，顽固的大家长。 她提出的问题艾长青都是全力的支持，宠妻也宠女。 倒是对艾蒿很严励。 严父慈母才是出好儿子。 艾香不知道书生爹给蒿弟说了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艾蒿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 一脸的淡定，并没有被今天的事击垮。 艾香原本是准备来给他做思想工作的，如今看来用不上了。 一道伤遮住了就让它慢慢的治愈，再一次的去揭开只会加重痛疼的程度。 孩子们都吃过饭了，这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安静的吃着饭，让艾香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只不过艾叶变成了艾蒿，很温馨的场景。 “爹，娘，我明天要去书院了。”因为订亲的事他是向先生请假回来的：“功课不能耽搁太久。” “好，去吧，好好学习。”温春兰看了一眼艾长青然后点了点头：“注意身体，学习也要注意休息，你姐说那叫劳逸结合，张驰有度。” “娘放心吧，我会的。”艾蒿点了点头：“姐在药坊很忙吧，您也要注意身体。” 艾蒿知道姐姐这么忙都来家里，肯定是因为自己的事，她的心意自己领了。 “是有点忙，不过不要紧，还能应府得过来。”艾香笑道：“我请了好几个大夫，我不在药坊他们依然能顺利进行的，我不是唯一。” 不做唯一，离了谁都能继续，要有备份，这是艾香的提议。 白氏药坊的工作都有主要和次要的两人同时进行。 相互配合，互为补充。 “如此甚好。”艾蒿点了点头：“艾风呢，他目前学得怎么样了？” 艾香自然就将他学的情况说了，也将艾风与三丫的事提了出来。 第六百三十七章 事与愿违 艾蒿听了艾风的事后心里一阵苦笑。 艾风和自己居然都在经历着情感上的波折。 不同的过程一样的结局。 不过，他还有机会，而自己，却永远和佳人无缘。 “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艾香继续劝慰着艾蒿。 “姐，我知道。”艾蒿点头微微一笑。 不如意的事，从小到大就也就算只有这么一次吧。 当然，这一次就是刻骨铭心的。 如果说艾蒿闹腾一下温春兰还放心一点，就这样不愠不火，不急不躁，平静的像一个没事人一般的，她反而不踏实了。 “娘，蒿弟懂事，您别担心。”艾香最后只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娘，您养的孩子都懂事得很呢，这是您的骄傲。” 什么身份地位金银珠宝，都不及养的儿女孝顺懂事的好。 温春兰就笑了，这话听起来顺耳得很呢。 这边云淡风轻，宫里却是另一番模样。 艾叶再一次被皇上所伤。 她就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这么傻，一不小心就陷入了泥潭里面。 “娘娘，这事儿有刘贵妃的手脚。”晋嬷嬷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艾叶。 刘贵妃？ 怎么会将莫家牵连上呢？ 莫家是诗书世家，在朝堂之中并不占多少份量。 刘贵妃难不成是想拉拢莫家人？ 她以为让莫诗言进宫莫家人会感激她？ 又或者，她打听到了消息知道莫艾两家联姻所以特意想要从中作梗吗？ 此时的艾叶脑子里一团乱麻。 聪明如她都没办法理出一个头序来。 “夫人，是刘贵妃。”与此同时，冉婆婆得到了消息：“刘贵妃从中作梗让皇上添上了莫姑娘。” 什么情况？ “皇上曾经和皇后娘娘讨论过是否让莫家姑娘进宫的事。”冉婆婆道：“不知道为什么被刘贵妃知道了，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人给说动了。” “她就不怕给自己找一个劲敌吗？”艾香就不明白了，宫里的女人不是都嫉妒成性吗，怎么会给自己找敌人呢？ 莫诗言无论是人才还是品行在京城都是好名声的，这样的人进京肯定就是一个劲敌。 “她大约觉得自己莫家身份低，她能拿捏吧。”冉婆婆道：“让莫姑娘进宫，是想给皇后娘娘找不愉快。” 也是，艾叶不愿意做的事她自然是要做的，什么都要反着才行。 给艾叶找不快就是她最大的快乐。 结果没料到还会打了艾莫两家的脸。 这一点连那风言都没有想到。 听了内侍的禀报后他一下就沉默了。 想了想，快速的去了浣漱宫。 “臣妾给皇上请安。”艾叶像往常一样看不出喜怒，牵着小女儿的手迎接了他。 “父皇，抱抱。”小公主仰着一张灿烂的小脸扑了上去。 “好，父皇抱抱。”风言蹲了下去将女儿抱在怀里：“父皇的小公主有没有听母后的话呀？” “听了……”小公主甜甜的说道：“母后教女儿学画画，学弹琴，学识字……” 小孩子的世界最是天真无邪的，在她的眼里什么都是快乐的。 艾叶看着女儿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在爹娘和姐姐的宠溺下也是那么的无忧无虑。 甚至，进宫之前她都能享受着这种待遇。 原本以为，她可以找一个相亲相爱的人宠溺自己，疼自己过一辈子。 一道圣旨却让自己面对众多的风风雨雨。 而这一切，很多时候还是他带来的。 想到这儿，艾叶的心碎了一地。 “静儿下来，你父皇处理朝政太辛苦了，不能再劳累他了。”艾叶伸手从风言手中接过女儿：“罗嬷嬷，带了小公主出花园里玩。” 风言怀里一空，心里也有一空的感觉。 “叶儿，朕真的不知道艾家和莫家在订亲。”真是巧得要命，正在两家订亲的宴席上颁布圣旨，风言自己都觉得这事儿干得不太厚道：“叶儿，你听朕解释……”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怎么做总有您的道理，臣妾都能理解的。”解释能挽回面子？ 能让一对有情人不再伤心？ 更不可能再下一道圣旨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收回进宫的那道旨谕。 一切伤害都造成了，一切的解释都是徒劳无益。 艾叶觉得他给自己解释也就是再让自己受骗一次。 不听是最好的。 “叶儿，你还是怪朕了。”风言心里堵得慌：“叶儿，咱们之间不能因为一个外人而伤了感情。” “皇上言重了，臣妾怎么可能怪皇上呢？”又怎么敢怪，你是皇上你最大，天下都是你的，美女自然也是你的，你想要谁进宫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吗，何必解释呢。 是啊，在他的眼里，艾家是外人！ 可是在自己眼里，那是亲人啊，自己身上和蒿弟流着一样的血。 蒿弟现在一定很难过的，作为他的姐姐，自己却无能为力，还要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说无所谓。 “叶儿，不管你听与不听，朕告诉你前因后果。”风言道：“知道进宫的名单里没有莫诗言，刘贵妃对身边人说她太高兴了，莫家的人一进宫准没有好事。朕也是一时气愤，临时起意就让莫诗言进宫了。” 意思是他是为了和刘贵妃赌气？ 一代帝王，就是这么大的本事？ 也对，你不让做的事我偏做。 就如自己没想过要她进宫，而皇上不也偏做了吗？ 艾叶心里好一阵苦涩，他的这种嗜好很孩子气，也彰显着帝王的唯我独尊。 身处高位的人，轻意的一个决定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自己如此，莫诗言亦然。 艾叶默默的为她感到不值。 深宫之中，从此之后更多了一个永远快乐不起来的人。 第六百三十八章 神秘病人 自从养颜膏研制出来在京城销量很好，白大夫的招牌更响了。 艾香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研制新的保健药丸上。 每一天预约挂号不超过五十人，临时加号不超十人。 当然，遇上特殊病例的时候她也会给艾风上一课。 艾风是一个好徒弟，艾香就让他跟在医馆的大夫身边轮流学习，遇上不懂的就问。 今天正好跟着自己。 恰恰遇上一个风寒感冒的一岁孩子。 鼻塞、流清涕，咳嗽剧。 艾香开了葛根白芷兰根法夏桔梗等，艾风就觉得很奇怪，之前艾香开的药里还有蝉衣，银花，但是这里没有，只有山楂。 “我说过多次，同症不同药，要根据病人的体质来决定，风寒风热药于一方，达到辛散，辛温，辛凉，形成辛平解表，配伍精当，药入体内各专其长。”艾香在这幅药方里也加了连翘：“连翘和板蓝根能抑菌，也可抑制病毒，风感之病原多为病毒。” 艾香告诉他，病毒感染重加大清叶；体弱者加明沙参，当归；咳重加川贝等。 “气虚加白术等，阴虚加生地等，阳虚加淫羊藿；血虚加大枣当归熟地等……”这些经验都是上辈子爷爷教的，也有白爷爷让自己死记硬背下来的：“牢牢掌握，灵活使用。” 艾风表示受用。 他从来就知道学医不是一条简单的路，看艾香这么厉害反倒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他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做一个像姐姐一样厉害的好大夫，白大夫。 “请问你们哪一位是白大夫？”药坊门口，进来一个穿着得体的婆子，后面跟着一个脸上遮了面纱的少女，身后还有两个丫头两个小厮。 一看这阵势就是有钱有势的人家。 “不好意思，白大夫今天加号都没有了，要看病的话可以找另外的大夫。”前台接待的小二叫苏仔，是一个很灵活的小伙子，见状立即说明原因：“当然，如果要看白大夫的号，也可以明天请早。” 艾香的规矩是只要不是急症要症能尽量不找她就是最好的。 她不可能将病人全部看完，这样会累死她的。而其他大夫则会饿死。 就算白氏药坊生意好，但也是有名额有规矩的。 几看几不看，其实相当于也是变相的将人往别家药坊推，这也是给别人家留一条生路。 否则的话，自己就将他们得罪狠了。 听见苏仔说今天看不了，婆子的脸变了变，回头看了一眼少女。 “我请问白大夫在不在？哪一位是？”婆子冷声问道。 “在，但是不看诊。”苏仔虽然感觉到婆子的气势很凌人，但依然还在嘴硬。 白氏药坊，定安侯夫人开的，身后有皇后娘娘。 贵妃娘娘都要亲自上门都要按着规矩来行事，这些人又算什么呢？ 说完还看了一眼艾香的诊室。 那婆子就直接带着人走了进去。 “唉，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苏仔很生气：“你到底懂不懂规矩？” 今天夫人让青竹她们去接世子和小姐回府去了，若不然定然将她们扔了出去。 “放肆！”婆子娇喝一声。 “何嬷嬷。”少女出声：“这是在药坊。” “是，大……小姐。”何嬷嬷立即噤声，也没理功仔，径直敲响了艾香的诊室门。 “请进。”艾香和艾风其实已经听到了外面的争执，她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病人这么有脾气。 不，是下人比主子还有牛B. 她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所以这么客气用上一个请字，就是想用言行举止告诉她们，做人还是要懂礼。 门开时，见到的那个被叫着何嬷嬷的婆子脸上有盛气凌人的气势。 艾香心里一愣，这种狗仗人势还真是不看场合了，那她身后的主子身份可能很高贵吧。 “不知小姐找白某所谓何事？”艾香心里想的是不管是谁，还是得按着自己的规矩来才行，破例这种事在自己这儿就是吃不通的。 当然，如果对方是那种真正低层人士，自己没准儿心一软就看了。 “定安侯夫人说话真是有趣得紧。”何婆婆心里冷哼一声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我家大……小姐找你不是看诊还能有何事？” “这位嬷嬷说话也有趣。”知道她的身份还这敢这么嚣张，艾香就知道肯定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小姐，不过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主毫不示弱还击：“我想我前台的小伙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今天的加号都完成了，要看诊可以找别的大夫；若要找我看，明天请早。” 说完艾香就站起身来准备带着艾风离开。 “岂有此理！”何嬷嬷怒不可迫喝斥。 “何嬷嬷……”少女出声阻止：“白大夫，很抱歉不知道你的规矩，不过雪儿很少出门，出一趟门也不容易，不知白大夫可为素儿再加一诊？” 这话说得倒也能入耳。 “姑娘出门不易我能理解。”艾香道：“只不过我另外约了人在先，总不能让我成为失信之人吧？” 艾香压根儿就不想给这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看病，倒不是大小姐的原因，而是她身边的婆子让人憎恨。借口有约人那只是一个台阶而已。 “雪儿可以在这儿等着白大夫事办完后再看诊。”一再的迁就，只想着不跑空路。 能屈尊至此，倒让艾香有了两分内疚。 “小姐还是改日再来吧，因为今天我约的是我的儿女，他们从京郊回府，我这个当娘的人自然是要陪伴的，肯定就没有时间再来接诊。”有些谎言一说就不能自相矛盾，哪怕心软了也想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 “定安侯夫人真是一个好母亲。”风雪鼻子一酸，有娘的孩子像块宝：“如此，雪儿告辞，明天再来请白大夫看诊。” “大……小姐，咱们这就走了？”何嬷嬷心有不甘，怎么可以这样呢？ 风雪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率先大步离开了白氏药坊。 此时的她心里很是嫉妒，嫉妒别人都有母亲。 她不走恐怕就要在艾香面前露陷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苏仔心道还是夫人厉害，三言两语就将人打发离开了。 “这个病人身份很神秘，明天若来了务必小心接待。”艾香临走之前交待苏仔：“她身后的婆子是个不省心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当是与皇家有关。 艾香扳着手指数了数京城的王爷权贵，还真不知道出自哪家人，更不知道，这个少女要看什么病？ 第六百三十九章 少女再来 第二日的艾香却没有等到那个少女，说好的预约没来，那也不能怪她了。 艾香很忙，少女的事很快就忘到了脑后勺。 她只有让自己不停的忙碌起来才不会想那个又是几个月没有消息的男人。 别人家的男人是护在头顶的天，她的也是，只可远观的天。 挂着一个名头，一走就是大半年，连信都没有捎一封，想要知道他的信息还得自己派人去打探。 好在冉婆婆的人都很给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信捎回来。 告诉她侯爷一切平安。 看了青竹呈上的来的密信艾香叹了口气，他是只雄鹰自己还能折了他的翅膀不行？ 由着他吧，只愿他平安归来。 “夫人，今天的号看完了，我们回府吧。”青莲一边替她收拾着一边道。 “回。”艾香站了起来，相对于现代医生的劳累，她算是过上了很自由的生活了。 财务自由、时间自由、社交也自由。 这么多年来，艾香在京城出席的大大小小宴席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和温春兰一样保持着一种特有的低调。 不参与是她的口号。 与其将大把的时间花在和那群女人身上去讨论谁家男人纳了妾，谁家小姐化了妆，穿了什么布料，还不如自己一个人静静的研制出一味膏药。 她不在于钱的多少，而在于那份被认可的成就感。 白大夫专柜和白氏药坊，在京城杏林界已成为风向标。 尽管市场也有防冒的药出现，但是谁也不能仿制商标。 都知道，白大夫是皇后娘娘的姐姐，不是谁都可以惹的。 所以，她不出去社交也不会有什么麻烦，那些达官贵人千金小姐要看诊依然会找她。 艾香前脚踏出药坊门，后脚一辆豪华马车就停了下来。 “什么，走了？”何嬷嬷气恼不已：“大……小姐，让老奴去请她回来。” “何嬷嬷，记得你说的话，是请，此事若再办砸了，本……我饿不了你。”风雪对何嬷嬷说道。 “是，老奴省得。”何嬷嬷飞快的往旁边的定安侯府跑。 府门口，艾香只觉得此人面熟，却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她是谁的奴才。 又感觉在哪儿见过一面。 “对不住了，我家夫人已休息了，今天不看。”青竹皱眉上前将何嬷嬷推开试图给艾香解围。 “大胆！”何嬷嬷豁出去了：“定安侯夫人，这病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什么人这么牛B？ 艾香想起了大胆两个字还是上次那个奴才，是了，那身后当是那个遮面的少女。 “你家主子身份很高贵？”艾香试探着问。 “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人。”何嬷嬷一脸的讥笑：“来找你看诊是看得起你！” “那我还真是荣幸了。”艾香淡淡一笑：“只是高贵的人我更不敢看，还是请御医吧。” 何嬷嬷听到这话脸色更不好看了，御医能看好又何需找她呢？ 艾香就要走进侯府了。 “夫人请慢。”街上来了马车，马车里的一个声音道：“奴才无礼，还请夫人勿怪，请夫人念在雪儿多次拜访的份上，能否请夫人帮忙？” 心软的艾香叹了口气。 如果她和那何嬷嬷一样高高在上，艾香还偏就不信那个邪了。 在这儿是她的地盘，皇帝老子倘且不怕又何惧于她。 但是人家服软了，自己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白氏药坊，苏仔看着去而复返的白大夫身后跟着蒙面姑娘，一下就想起了夫人说的那个要小心接待的神秘客。 果然又来了，果然又没有预约。 白大夫还是看了，看来此女身份不凡。 姓名：吴雪； 住家地址，少女一愣，抬头看向了何嬷嬷。 “隆平路一号”何嬷嬷一愣，然后报到。 艾香一字一画的做好档案记录，她清楚的明白，姓名和住址都是假的。 看来她们是有意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否则哪有住哪里都不知道的道理。 当然，只有一个地方不方便 随便透路。 吴雪，风雪，艾香一下就对上了号。 也难怪那个老奴才一口一个大胆的喊出来。 “不知小姐有何处不适？”艾香假装没有认出来，有些东西不说更方便，真说出来了跪跪拜拜的麻烦。 面对这种情况，艾香也不去揭穿她。 “就是这样。”风雪揭开了面纱，露出一张长满了小红点的脸：“不知夫人可否帮雪儿消除它。” 原来是青春豆啊。 艾香心里哑然失笑，这让她想起了上辈子的一则广告：美丽青春嘎啦豆，爱情信号原子弹。 看来，金枝玉叶长大了！ 不对啊，如果仅仅是痘痘，宫里的太医都是吃干饭的吗？ “不仅脸上，连身上，手臂上，大腿上到处都有。”风雪冒这么大的险出宫来，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 她求了父皇，父皇说宣了她进宫。 可是自己却不愿意让后宫里的女人都知道她身患有疾。 母后没了，太子弟弟也没有了，只余下一个自己孤零零的在后宫飘荡。 对艾叶这个皇后娘娘，风雪是从内心里抗拒的。 连带着和艾叶相关的人和事她也不喜欢。 听父皇说她医术了得，还是不屑，太医换了一个又一个，药吃了大半个月了并未见好转，她这才想要试试。 所以，她出宫了。 只是没料到艾香会这么多臭规矩，第一天就让自己扑了一个空。 回去又就赌气想要不来了。 再吃太医的药吃得她发吐，却没有疗效，不得已，这才又跑了一次。 她就知道这一次依然会碰壁，为了这张脸她豁出去了自降身份去求她。 这是让何嬷嬷最不能忍受的地方。 这也是自己亲自开口的原因所在。 看着这个女人一边把着自己的脉一边问情况，风雪心里是忐忑不安的。 希望，她能治好吧，毕竟这是最后的希望。 “小姐可有将之前的药方带来？”签于她身份的特殊性，艾香不敢贸然下药方，她需要知道太医都开了些什么药，为何没有疗效。 她不亮明身份，艾香也没有自找虐的倾向，叫一声小姐方便。 “未曾。”风雪很惊讶，这女人怎么知道自己看过大夫呢？ 第六百四十章 症状相似 艾香皱眉。 “小姐可曾有用药涂抹？”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是皮脂腺囊肿，而宫里的太医们将这当成了青春痘来治疗了。 摇了摇头。 “小姐可曾挤压？”这是艾香最为关心的问题。 有些人喜欢挤压，以为将里面的脓挤出来就好了，这样反而会坏事。 再次摇头。 还好！ 艾香轻轻的点了点头。 艾香又问了她的饮食和作息时间。 风雪心里是抗拒的，可是一想，莫不是自己中毒了，有人想要毁了自己的脸？ 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儿，她浑身发凉。 “可是中了什么毒？”风雪问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小姐多虑了。”看看，环境造就人，这么小心思就这么多，可见后宫是多么恐怖的地方：“之所以问及小姐的饮食和作息，是觉得此病与你的生活心性有关。小姐一可以偿试着吃点清淡的饮食；晚上早一点休息。” 麻辣生活熬夜什么的按说与眼前的人无关啊。 大约是心思太重失眠过多吧。 风雪斟酌了一会儿，到底没再吭声。 她在等艾香给她开处方。 结果…… “我需要看之前大夫看过的药方才能给小姐开。”这人身份太贵重了自己都不敢贸然下方，这也别怪自己让她多跑一趟了：“这样吧，小姐回府后不如让嬷嬷再跑一趟，带来处方让我看看，回头再给下方子。” 什么情况？ 何嬷嬷想要上前喝斥她，却见风雪的眼神一怔，到底忍了下去。 “主子，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来了两趟，却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连药方都没有下：“依着老奴的意思，就是让她进宫。” 让她进宫，看她还嚣不嚣张。 “何嬷嬷，您是想所有人都知道本宫这张脸毁了吧？”说难听一点，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嫁不出去了吧？ 已经十三岁的她，也知道爱美了。 可是三个月前发现情况不对，先是脸上，后来是手上腿上都长了这些红红的颗粒状。 何嬷嬷找的是一直给自己看平安脉的赵太医，结果一直都没有效。 告诉了父皇，父皇宣了胡太医来看，也是一样的结果。 父皇告诉自己别慌，他让艾香进宫来看。 是自己阻挠了，她要自己微服出来看。 “主子，是老奴考虑欠妥当了。”何嬷嬷脸色一怔，大公主没有亲娘没有依靠，独自一个人在深宫里挣扎，那些个女人谁都没将她放在心上，自然是不能让人知道她脸上长了不好的东西的。 “回宫让李嬷嬷将药方带来。”风雪道：“以后你也别随本宫出来了。” “主子……”何嬷嬷大惊失色，她可是先皇后洪氏亲自安排在大公主身边的人啊。伺候的主子长大了，开始嫌弃她了。 “何嬷嬷，你年纪大了，以后就本宫身边伺候就行了，这些跑腿的事儿让别人来做。”风雪最后叹息一声：“你是母后留在本宫身边的人，本宫以后指望你的地方还多……” 意思是没有抛弃她。 这不是安慰，这是真心话。 只不过，长久以来，何嬷嬷在她的凤阳宫发号施令，下面的人早已经习惯了被她支使令她命令。 甚至于觉得她的每一个指令都是自己的意图。 两次出宫找艾香，她说的话总是得罪人的。 身处高位久了，连她自己都发觉不到她给主子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看艾香的神情就知道，她是很厌恶这个何嬷嬷的，若不然第一次就给自己看了。 “主子，您相信她的医术吗？”何嬷嬷却是不心甘的问道。 信与不信由不得她，总之得试试不是。 “本宫不想顶着这一身的红色颗粒过一辈子。”风雪冷声说道：“嬷嬷你别再说了。” 劝自己试试的是她，如今因为艾香对自己的怠慢又想劝息放弃。 何嬷嬷听了风雪的话吓了一跳，再不敢吱声。 艾香看了李嬷嬷送来的药方一下了然，果然不出所料，太医是按了痤疮来给她治疗。 实际上，二者是有不同区别的。 毛囊炎好发于面部颈部臀部及四肢等易与衣物发生摩擦的地方。 而痤疮好发于面颊、额部、其次是胸部背部等皮脂分泌旺盛部分。 不仔细观察是看最容易忽视的。 “白大夫，不知我家大……小姐的病是怎么回事，您看出来了吗？”李嬷嬷鉴于何嬷嬷的事对艾香显得特别的卑谦。对主子的事自然也是记在心上，不仅仅要取回药方，更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治愈的机会有多大，回去也能和主子多说上几句话。 “这是湿热内蕴，外受热毒，郁于肌肤所致。”艾香看风雪虽然身份高贵，却是素体虚弱，面色苍白，脉沉细。于是给她下了金银花，连翘、重楼、皂角刺等药水煎服：“一日一剂，先服三剂，如有好转带了药方来复诊。” 李嬷嬷自然是感激不尽，问了诊费。 “我的规矩是看诊一两银子，药费另计，你去捡药时他们会告诉你。”艾香觉得她当是治得最便宜的一个贵人了吧。 说起来，刘家那两位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诊费收得少，还贴了布告重赏千金，这病好了怎么没见着来谢呢？ 所以啊，靠不住。 李嬷嬷将药取回宫里后，何嬷嬷的意思是让胡太医看一下是否可服。 “由着你吧。”风雪叹息一声，自己去宫外看诊居然让太医来验方，这样真的好吗？ 不过，她们这样的人历来是将命看得很重要的，多看一个人多一份保障。 白氏药坊，吴雪？ 看了一下药单，再听了何嬷嬷讲，胡太医愣住了。 他与艾香要治的方向就不一样。 “怎么样，胡太医，此方可服吗？”何嬷嬷小声问道。 “可以一试。”胡太医道：“听闻白氏药坊是皇后娘娘的姐姐坐诊，白大夫的药丸和膏药口碑也很好，她医术很了得。” 风雪听到这话后心里的期待更高了。 第六百四十一章 护肤产品 艾香要知道刘府那两位的情况也容易。 “好了很多了，不过每天还是要抹上两次。”冉婆婆道：“京城很多人都知道芦荟值钱，也有花大价格在外地买回来栽种的，听说刘府就种了两个庄子的芦荟。” 这是想要打持久战的准备吗？ 封大娘听说刘府的人时隔半年终于能像一个正常人后惊讶得不得了。 她好想去拜访一下主子。 可是冉婆婆不让。 封大娘是她放在明处的一颗最重要的棋子，可不能轻易的暴露了。 “婆婆，属下就想问问夫人是怎么做到的啊。”封大娘自己也用芦荟研制了一番，却没有效果。 “据我所知，夫人也在用芦荟做试验，好像是要做什么东西，回头我告诉你。”冉婆婆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你可别蹦跶，要是惹人眼了我可不轻饶。” “是，婆婆！”封大娘面色一变，她不敢啊！ 不过，对艾香做的东西倒是很期待。 艾香对芦荟是情有独钟的，这会取了一根新长的肥厚的枝洗净了，削去了刺和末端，切成段，放在清水中浸泡。 这些方法她都觉得好，唯一痛苦的是不好将芦荟胶从肉块里分离出来。 这儿又没有榨汁机，只好选择人工的办法，用刀片刮，一层一层的刮好，放在干净的缸子里，籽 保存，还让放在了冰窖里面。 “夫人，粘粘糊糊的。”紫苏都有点嫌弃了，看着就不太爽 “你别小看了，可以美颜的。”艾香笑了，将余下芦荟肉抹在自己的脸上：“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有告诉你养颜的好办法。” 紫苏一看，得，夫人都往脸上抹，自己再也没敢嫌弃，也学着抹了。 “我试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这倒能卖钱。”艾香笑道：“咱们得多种经营，全面发展。” 紫苏乐了，夫人还缺钱花吗？ 她真的缺钱，只需要上门替权贵看诊就足够了。 比如说皇宫里的打赏一次够她吃三年。 三天后风雪看着铜镜里那张脸红点渐渐消失欣喜不已。 “嬷嬷，嬷嬷？”风雪道：“快准备马车，本宫要去白氏药坊。” “是！”何嬷嬷和李嬷嬷异口同声，何嬷嬷最后尴尬不已。 这原本属于自己的差事现在被李嬷嬷抢了去。 两人虽然都同为先皇后的人，一同伺候着主子，却依然会在内心时争个高低。 争了十多年了，今天才显出优劣。 风雪将两人的神情收尽眼底，依然没再吭声。 她现在最想见到的是艾香。 到药坊的时候，还好，还有一个加号，否则估计着又要请求她开一次恩了。 这一辈子，连父皇面前都没有求过的人，现在却来求她，想想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也说得过去，她的地盘她做主，有这样的医术也配有这样的脾性。 加了号也得排队。 要依着何嬷嬷又会显得高人一等，李嬷嬷倒是乖巧的立在她身边伺候着等。 没有显得半点不耐烦的意思，这就是好的。 她可不敢保证这一位会在意自己的身份，到时候没得落了脸子。 等待是很漫长的，前一位进去了，下一个就轮着自己了。 “娘，娘。”风一般的一个小姑娘冲了进去。 风雪皱眉，定安侯府的明珠？ 还真是明珠啊，这性子比自己还要任性一些。 光是听她撒娇的唤娘声就深深的刺痛了自己的心。 有娘的孩子像块宝。 只要有娘在，谁都可以是公主。 “回来了。”明天是九斤的生日，艾香想着接了孩子们一起回来热闹一下。 小孩子嘛，多一个玩伴更好一些。 “娘，青莲姑姑不让我来的。”明珠道：“女儿就想要看看娘。” “好，现在娘也年见了，赶紧的回府去，娘要做正事。”艾香道：“以后记住了，娘在做事的时候不可以打扰的，否则娘会生气。” “知道了，娘。”明珠脆生生的回答，冲出了诊室，在门口还朝着风雪扮了一个嘴脸。 那娇俏的模样让风雪内心一颤。 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是她渴望的，她已请不清自己是否有过这种幸福。 母后离她而去的时候太久，弟弟也跟随母后而去了。 硕大的皇宫，只有一个父皇，可是，父皇不是她一人的。 甚至，她在父皇面前还显得小心翼翼，只因为，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父皇，所以不能让他对自己生厌。 事实上她在皇宫里就像是一个刺猬一样一直活在自己的保护圈里。 她不会去和父皇的任何一个嫔妃亲近，因为她知道，这些女人表明上看都是喜欢自己，实事上也不过是想要拉拢自己成为她们的一颗棋子。 艾叶，那个占据了母后地位的女人，从心底她是抗拒的，甚至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真正的喊过她一声母后，必要的时候，她和下人一样唤她皇后娘娘。 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与她是有距离的。 当然，何嬷嬷也好李嬷嬷也罢，总会将后宫女人的动向告诉她。 自然也知道她们身后都站着谁。 艾香，定安侯夫人，这个人她是打过交道的，太子弟弟出事的时候自己也曾怪罪过她，可是她用自己的冷静找到了真相，让自己恨不起来。 也很感慨艾香规矩真的很严，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能例外。 以为一辈子无交集的人，自己再次坐在了她的面前。 “小姐的病有所好转。”艾香看着脸上颗粒不再红得那般吓人心里放松了不少，看来自己的药是对症了的：“小姐，我再替你把一次脉。” 把脉后艾香的脸色不太好看。 “小姐吃了海味食物？”让吃清淡的，她倒好，山珍海味不断。 风雪想着自己吃过的虾有点心虚了。 “如果小姐还继续吃的话，您就另请高明吧。”艾香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类不忌口的人。 “不吃了，一定不吃了。”风雪尴尬不已，更是好奇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偷嘴的？ 艾香也没再多言，板着脸将药方开了递给她身边的嬷嬷，然后自己就收摊走人。 什么恭送她之类的话绝对是不可能有的。 第六百四十二章 要求很高 “夫人，蒿哥儿来了。”正在这时候青莲走了进来。 艾蒿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姐，感觉最近有点睡眠不好，所以来让您给捡点药。”在艾香的潜移默化之下艾家人都很注重身体情况，一旦有点不舒服的地方就赶紧的找她吃药。 确切的说来，艾蒿是第一次找她。 “来，我看看。”小小年纪睡眠不好，该是焦心太重的原因吧。 又或者 是因为失恋造成的。 这都是皇帝惹的祸。 想到这儿艾香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风雪。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小姑娘尽管是戴着面纱，眼睛却是不停的往艾蒿身上瞄。 不会吧，她看入眼了？ 嗯，应该不会的。 艾香安慰自己，这只是小姑娘少有出宫第一次见少男罢了，别多想。 艾香强迫自己专注的给艾蒿看诊。 “你这是由于情志引起心神失神，心神不安导致的不能正常入眠。”果然如艾香所想，这小子是失恋影响了心志。 “姐，这要不要紧？”艾蒿一听心里大惊。 “你要是照这样下去就是麻烦事。”失虑不属于病，但是如果长期失眠导致时间深度不足以及不能消除疲劳、恢复体力与精力，会妨碍正常生活、工作和学习及健康，也会加重一些病症的出现：“蒿弟，你必须要调节一下你的情绪。” 艾香觉得心病还是心药医，在药坊里有些话不能谈。 她干脆就决定将人带回侯府去。 “小姐，药取到了，咱们回府吧。”李嬷嬷走进来的时候发现主子的眼神看向艾蒿，心里一愣，然后不动声色的劝说道。 风雪再看一眼艾蒿，然后往外走了。 总算是走了。 人一走，艾香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了下去。 诊室再没有别的人，艾香这才认真的给艾蒿说起了他的病情。 “情志所伤，肝气郁结，肝郁化火，邪火振动心神，心神不安而不寐。”艾香道：“你说你什么都明白，但是你何苦又再这么折腾自己？天下何处无芳草，这事儿咱们都改变不了。” 艾叶都不能阻止的事，艾蒿再这么下去只会让深深的伤害了自己。 艾蒿的神色一变。 “思虑伤脾，脾血亏损，经年不寐。”艾香知道这事儿不点名的话肯定是不行的：“蒿弟，你是聪明人，为何要让家人为你担心？” 艾蒿一脸的尴尬。 “姐，我还真是放不下。”他苦笑道：“有时候我都在想，若是从未相见该多好啊！” 艾香一愣，这事儿都怪自己吧！ 莫氏一提，自己就让人查，还让春兰娘定下。 结果呢，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生生棒打鸳鸯。 “姐，我想见她一面，最后一面。”艾蒿突然道：“姐，您能帮帮我吗？” 见面！ 艾香觉得这要求真是太高了！ 看着眼前神色不安的少年，艾香没有立即反对，更没有喝斥他。 “蒿弟，相见不如怀念。”如果莫诗言此时也是以泪洗面的话，两个有情人再见真怕他们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如果莫诗言是一个绝情的人，艾蒿见了只会徒增烦恼而已：“蒿弟，她现在的身份不一般，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见一面倒无关紧要，关键一点是，若是被有心人逮着做文章，会给莫姑娘带来麻烦，你还想见吗？” 按艾香的说法，真正的爱一个人绝对会为她着想。 “那算了。姐，当我没说。”果然艾蒿一下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姐，您给我开点药，让我好好睡觉就好。” “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治愈失恋的最好办法据说是开启一估新的恋情。但是这对艾蒿来讲绝对是不行的。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艾蒿的结婚对象绝对是要各种好，这种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 这么多年了就找着一个莫诗言，这么短时间艾香都没办法撒网。 再说了，艾家的人都是痴情种，艾蒿不一定会接受。 “你想想你要考举人，考状元，你不努力学习怎么办？”艾香碎碎念：“你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学习上，考一个状元出来，给爹娘，给姐姐们争光。” 特别是艾叶，皇后娘娘的嫡亲的弟弟考了状元，那就不容小覤了。 艾叶坐上皇后的宝坐上，朝臣们还是很有意见的。 一是当年的艾家身份地位不高，艾叶的才华没有外泄，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女人直接就被风言接进了宫里面。 当妃子就算了，没料到皇后没了后不填了空白。 所以，那些老顽固是很不甘心的。 只不过，介于易王府认亲，皇帝封了春兰为郡主，也让他们有屁都不敢放出来。 “好，姐，我会努力的。”艾蒿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们艾家是低调，并不是没有才华。”艾香语重心长：“纵然是不当官，也要让人知道，我们艾家不是他们口中的草包。” 这样的任务不可谓不艰巨！ 艾蒿说明白了。 “我再给你开点药调理一下。”艾香提笔写了方子，柴胡、白芍、炒枳壳等镇心安神的药物，然后唤了三丫来让她去煎出来给艾蒿服下。 “姐，你说艾风就是看中了她吗？”艾蒿突然间问道。 噢，是了，自己还告诉他艾风的情路坎坷漫长。 “人长得也不咋样啊，怎么就入了艾风的眼？”艾蒿悠悠问道。 “噗”的一声艾香笑了：“这叫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情人眼里出西施，各人喜好不同罢了。” 艾香觉得，艾风之所以看中了三丫，更多的可能是因为他们相同的身世吧。 同情可能大于爱情，情窦初开的少年，谁也不能责怪，一切顺其自然吧。 第六百四十三章 有了疗效 风雪的病症慢慢减轻了，连太医也暗暗称奇。 再一次承认技不如人啊。 风言也牵挂着女儿的病情。 “雪儿谢过父皇，已经好了很多了。”这一次的风雪学乖了，再不敢乱吃东西，她还特意让胡太医给例了一个单子交给何嬷嬷，但凡忌口的发物之类的都不吃。 艾香说得很对，一边给你治病，你又一边作死乱吃，神仙也救不了的。 “定安侯夫人确实是医术很高超吧。”风言见状心情大好。 “是的，父皇。”说这话的时候风雪心里酸酸的，你喜欢的女人的姐姐，你当然要说好。 风雪想起了那个俊俏的少年，心里微颤。 “父皇，艾家有多少人啊？”风雪突然间就问了出来，问后又后悔了。 “艾家人口简单，心思也简单。”风言这样说，其实是想告诉女儿不要排斥艾叶。 说实在的，女儿这样对艾叶这个皇后缺乏了最根本的尊重。 要是换作别的女人，心眼小一点的早就给她小鞋穿了。 但是艾叶从未提过半点她的不是。 作为一个继母来说，艾叶是合格的。 不，不管是继母还是皇后，德以配位，她是一个极好的女人。 风言将艾家的人说了一遍。 “艾长青虽然没有大才，但是绝对的聪明。”风言很感激他的明智，并没有像刘大人一样越占越宽。 否则的话，他还得挤出时间来对应艾家。 “春兰郡主禀承了易王府的作派，一向的低调。”风言分析道：“京城贵人圈中几乎都没有她的身影。” “艾香是白太医的孙子关心弟子，传承了白太医的本事。”风言想起艾香的桀骜再想着伍志帆的妻奴样，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现在创办了白氏药坊，也算是造福一方黎民百姓了。” “至于艾蒿，那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很有建树的孩子。风言在心里补充道：“为他启蒙的是皇后艾叶，现在在无涯书院读书。” 听到艾蒿的名字时，风雪内心再次一颤。 是的，她心动了，问了一句话，父皇说了这么多，她唯一听进去的就是这句话。 最想听的也是这句话。 风雪一颗少女心从此就沉浸在那个名字里面。 哪怕是她的病好了依然要往药坊跑，为了是什么，她心里明白。 只不过，再没有见着那个人来。 “都说她病好了，怎么还来啊？”第五次了，青莲觉得这个小姐的病不在身上而上脑子里面。 “或许，来药坊只是她出门的一个借口吧。”艾香对风雪不免同情起来，病好了就不能出宫放风了。京城权贵少女还可以聚个会赏个花，诗词书画什么的都能玩玩。 坊间少有她的传言，她也是将自己包裹得很好的一位。 从小失去母爱，又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自我保护也是一种本能反应吧。 青莲觉得不解。 “呵呵，你还没看出她的身份来？”艾香笑了：“什么时候你这么迟钝？” 啊？ 被夫人嫌弃了。 那位面纱少女还大有来头？ “大公主。”艾香低声说道：“她来第二次我就知道了。” 这一下青莲彻底凌乱了。 同时又为艾香所不值，看治一个皇家的金枝玉叶才收这么点银子。 “我看的是一个叫吴雪的民间女子。”艾香淡淡说道：“与皇家何干？” 是啊，她是隐姓瞒名而来，夫人可是吃亏了。 “同样是病，可没有说是长在皇家贵族身上还是长在贫民百姓身上，我又有何吃亏之处？”艾香笑了：“不同的是人的心态而已，这些都与我没有关系。” 青莲感慨自己之所以比夫人笨，自己这脑子完全就不够用。 不过青莲还是不明白，硕大的一个太医，为何都看不了病症呢？ “如果我没有猜测的话，一是大公主对太医有所隐瞒。”比如臀部腹部背部也有这种情况让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好意思告诉太医。 太医只看到面部的情况就会觉得是痤疮。 经验使然，按着最常见的去治疗，一切都很正常了。 “二来呢，太医们都很保守，不敢担风险。”特别是高手云集的太医院，唯恐开出来的药方惹出祸端。所有用药都是经过专家会诊，一致认为可行才开出来的。 所以，风雪的这种病会被误诊，一点儿也不冤。 电视剧里面皇帝骂他们最多的是饭桶，动不动也要砍脑袋，艾香觉得这种医患关系注定是让他们越来越不想干。 医生与患者之间最重要的是开诚布公的谈，患者如实告知医生，医生也要将自己所知道的好好坏坏一一分析给他们听，择其优者而行之。 选择最佳的方案治疗，也要对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出沟通，双方相互尊重，才会得到更好的疗效。 皇权社会怕掉脑袋，现代社会怕惹麻烦，大家都保守治疗了。 结果就像是温水养鱼一样，养不大也养不死。 病就一拖再拖。 这在白爷爷眼里却是容不下沙的。 白爷爷的标准是精确快速。 能让患者一幅药就能解决的事绝对不会让他吃两幅。 有其师必有其徒，艾香也学了这个功夫。 像风雪吧，明明用药三次就足够了，她却来跑了五次，行，脚长在她的身上，她乐意她喜欢，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风雪不知道的是自己被艾香嫌弃成这幅模样了。 她的马车到了无涯书院的外面。 据查，今天是书院休沐的时间。 在这里，或许可以看到他。 挑起车帘的一角，风雪的脸微微发烫，看见他又能怎么样呢。 咦，那是谁家的马车？ 那里面是谁家的小姐？ 无涯书院的年轻人们自然想到了上次刘小八丢脸的事。 可能是艾家吧？ 想到这儿，大家又多看了几眼。 刘小八这会儿也出来了，无意中瞄着马车角落里那半张脸，一下就觉得很漂亮。 看来久不来书院，书院又来了什么人吧？ “去问问，是谁家的马车。”刘小八心道只要不是像上次遇上的那样就好办：“小爷想要抬了她回去做姨娘。” 小厮咽了一下口水，八少爷想的事就没有干不成的。 第六百四十四章 英雄救美 “滚！”李嬷嬷纵然是脾气好也气了一个仰躺：“我家小姐岂是阿猫阿狗都可以惦记的。” 好一个刘府啊，传闻中的纨绔完全就没有假。 “小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刘小八听到这话不服气，亲自走了过来：“报上名号来，小爷明天就去迎你。小爷会让你舒舒服服的。” “大……”李嬷嬷想要骂她，马车帘子挑开，风雪一张脸气得通红：“来人，掌嘴！” “啪啪啪……”身后就有护卫上前左右开弓对着刘小八打了下去。 无涯书院的众人瞪大了眼睛，这谁啊？ 也不怕得罪贵妃？ 要知道，刘贵妃对他这个弟弟可是宠溺得紧。 “姑娘，你们赶紧的走吧。”自从艾长青不再当差后，安师傅就闲得很，主动承担起艾蒿上下学的接送问题。 尽管艾蒿身边有小厮，但是他还是不放心。 这会儿看着一个不知名姓的姑娘打了刘小八也替他们担心，忍不住好言相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少出门。”没有身份标签，如果能绕点道什么聪明一点也是能避开他的眼线。 “多谢老伯。”看着马车上挂着的“艾”字风雪好感倍增。 什么样的主子自然是有什么样的奴才。 她不走，她还没有看到要看的人呢。 那边刘小八的护卫小厮就要上前来围着风雪的马车和人动手。 “住手。”艾蒿出门见状忍不住多管闲事了：“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还在书院门口就这样大打出手，真是有辱斯文。” 不是他好管闲事，实在是莫诗言的事让他肚子里憋着一股子气，有权就这么了不起？ 以前的他是避着刘小八，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天完全就是气愤，刘小八仗着一个贵妃姐姐就敢随意的欺负良家姑娘，真是太过份了。 哪怕闹到官府去他也不怕的，你有贵妃姐姐，我还有皇后姐姐呢。 更何况，他占理。 “姓艾的，别以为小爷怕你。”刘小八见艾蒿出手阻止，自己的脸也被揍肿了，而对方的人好像毫无忌惮，让他自己心里也很虚：“小爷是给白大夫面子，咱们走！” 艾蒿摸了摸鼻头，还好，没有扯上宫里的姐姐。 “安师傅，咱们走。”不管给谁面子，只要不要再在这儿打架就成，或者说，不要让自己看着权势欺人心里就能平衡一些。 “公子请留步。”从头到尾，风雪眼里只有艾蒿的身影，没想到他还会英雄救美，当下褪下手上的玉镯让李嬷嬷转交给他：“公子救了我家小姐，这是我家小姐赠与公子的谢礼。” 李嬷嬷觉得自己主子有点大胆了，但她是主子，她想要怎么做是她的事，自己只需要按着要求来就行。 “嬷嬷请回。”艾蒿一愣，无论哪一条都没有自己收下闺阁小姐随身之物的道理，同时也明白如果收下了的话肯定会有麻烦的：“就算学生不开口贵府也一样能处置，这不算是学生的功劳，当不起这份谢礼。” 艾蒿说完快步的上了马车，安师傅见状就驾车离开了。 “公子……？”李嬷嬷拿着玉镯一愣，看了一眼马车离去的方向，然后回到了主子身边：“主子，咱们也回吧。” “走，去易王府的一品香酒楼。”风雪看着艾蒿迅速的离开脸上有些恼怒，同时也很后悔自己的行动 。 如果被有心人看见了少不得会被编排一番。 去一品香酒楼安全。 那里不仅有女眷单独吃饭和休息的地方，如果你有要求，他们还能安排自己的马车将人送回府中去。 坐着一品楼的马车离开才是最安全的，谁也调查不出她的来历的。 因为她明白，今天在无涯书院闹的这么一出会被很多人记挂的。 别的不说，刘小八那个混蛋一定会挖出自己的身份来。 倒不是怕了谁，而是为自己送手镯的举动有些后悔。 她真的是考虑不周全啊。 当然，如果能不和刘贵妃对上还是好的，毕竟这么多年来自己忍了又忍，为了就是能平安的出嫁开公主府，不想惹了父皇生厌，也不想让自己与那些女人对上。 这一次打了刘小八她不后悔，只是不愿意节外生枝。 风渊今天正巧在这儿里。 听闻有客人想要马车送到皇宫的时候吓了一跳。 他特意去看了是谁。 “那个地方不是谁都可以进的。”风渊盯着要马车的李嬷嬷道：“你最好对本世子说明贵主的身份。” “是，世子，老奴不敢隐瞒。”李嬷嬷随即将大公主路过无涯书院门口被刘小八轻薄忍不住揍了他的事说了，当然余下的就没再提了：“倒不是主子怕他，只是不想惹上麻烦，毕竟我们这一次是微服出宫。“ “好，本世子明白了。”风渊道：“也不用一品香的马车了，随后坐了本世子的马车回宫，对外就说是本世子有事求见皇上。” 这样就能替风雪遮个掩掩实实了。 “还有，本世子建议大公主回宫后立即将此事告知皇上。”风渊冷着脸道：“相信皇上会更心疼自己的女儿。” “多谢世子。”李嬷嬷自然是感激不尽。 同时也明白，他的建议很正确。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先告诉皇上就有先入为主的优势，大公主这次必然会遇上麻烦了。 世子的马车离开一品香的时候，风渊传了石头进来，让他速速去查无涯书院门口的情况。 很快就得到了详细的来胧去脉。 “刘家的人永远不知道收敛。”风渊眯了眯眼：“大公主果然是大公主，这嘴掌得好。” 当然，后面的送手镯的做派有失她的身份了。 而且，这手镯送给艾蒿，怎么看都怎么有名堂。 想了想，他觉得这事儿权当没发生一般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问了一下，知道送手镯的时候李嬷嬷是很小心的，无涯书院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那个刘小八已走，能知道的人少之有少，除非有心，若不然肯定是不清楚的。 风言听了女儿的禀报皱了皱眉。 “打得好！”风言道：“下次再遇上他砍了他不为过。” 风雪听到这儿还是有点小小的感动，父皇果然是自己的父皇。 “以后直接回宫，不用这么躲躲藏藏。”风言道：“皇家的脸面不是他姓刘的能够打的。” 风雪一愣，脸面比自己重要！ 第六百四十五章 不值一提 艾蒿回到府中，也将今天遇上的情况告诉了艾长青。 “爹，我会不会给家里惹麻烦了。”一路上他都在想自己还是情绪不稳定，按着以前的脾气他是不会多事的。 做了又有点后悔。 “世间的事并没有后悔二字。”艾长青道：“做了就做了，男子汉大丈夫，何惧仗义出言。” 爹是支持自己的？ “如果没做，你会不会不安？”艾长青问道：“看着一个恶少欺负一个弱女子，你能看得过眼去？” 当然不能，不止是他，就算稍有正义感的人都不能视而不见。 “这不就结了，你出言阻止了一个事态的恶化。”艾长青笑道：“你是一个男子汉，有承担有责任心的男子汉，你该为自己的勇敢而感到骄傲，余下的就不用考虑了。艾家不怕，你两个姐姐更不会怕。” 艾长青觉得哪怕是皇上对刘贵妃骄纵了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将帐记在艾家头上，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不过，他还是很想知道对方是谁家的姑娘，居然这么胆大，敢直接掌嘴。 挺有脾气的。 而且，让刘小八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真有必要提醒一下她。 “不知道，儿子也没问。”艾蒿想着她让人送手镯的事脸微微一红，真是没有章法的小姑娘。 此事父子俩说了也就说了，没打算让温春兰知道，省得让她操心。 温春兰就像是温室里的一朵花，总是被家人护得好好的。 艾蒿从小到大就被爹灌输的是要照顾娘亲，不能让她受委屈。 不过，艾长青有一个习惯，就是家里不管大事小事都会告诉艾香。 他养成了和女儿商议的习惯。 得罪了刘小八其实也不算小事了。 艾长青亲自去了定安侯府。 “爹，你说蒿弟在书院门口阻止了刘小八的欺凌？”艾香听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又问了一些详细的情况，知道那姑娘并没有被欺负，反而让人掌了刘小八的嘴。 “是的，蒿儿说她让掌嘴后刘家的护卫小厮就团团将马车围住，他忍不住出言相帮了。”艾长青觉得女儿的反应情绪很大。 “是昨天下午？”艾香再次问道：“马车上并没有标记是哪家府第。” 艾长青点了点头。 “如此说来，爹，您无需担心。”艾香有一点不明白，无涯书院的路并不是回宫必经之路，但是那一位偏偏就出现了，难道……眉眼一跳，告诉自己是多想了：“爹，刘小八这次惹的是一个他惹不起的人物，如果事情闹大了于他没有半点好处，聪明的他会选择悄悄咽下。” 事实真如艾香所言。 被打的刘小八虽然离开了无涯书院，这还是上次和艾香的马车夫过招后学的经验。 见势不对赶紧撤退。 退下来后再摸清对方的底细。 “回少爷，那马车进了一品香酒楼后再无消息，至今还停在那里。”下人回禀。 “昨天一品香酒楼的马车都去了哪里？”作为一个混混，他对一品香的经营方式是清楚得很的，他们的马车会送客人离开的。 “一品香酒楼的马车昨天一次都没有动。”下人道：“倒是只有世子的马车进了宫。” 刘小八一愣！ 不会那么倒霉吧？ “不对，可能是易王府的女眷。”刘小八自作聪明的想要是宫里的贵人估计这会儿脑袋都搬家了。 到现在脖子还安安稳稳的立在身子上，或许是易王府的女眷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易王府的主子只有那么几位，莫氏年纪也大了，不像是那少女。 倒是莫氏的娘家侄女，莫诗言…… 吓，真是太恐怖了，自己这是找死呢！ 不过，这笔帐他也记在了心里。 真是她的话，进宫后皇上会宠一段日子，等到人老珠黄被弃后，那就是自己报仇的机会。 “这事儿谁都不许告诉老爷。”刘小八下了封口令：“否则别怪小爷不客气。” 被人打了还不敢吭声，这在刘小八生命中算是第一次吧。 刘老爷不知道，刘老太爷却是全都知晓了。 “此子成不了大器。”刘老太爷叹息一声：“我刘府发扬光大只能待刘伟辰了。” “可是，老太爷，大少爷是庶子……”贴身伺候多年，岂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废嫡立庶的话，这其中的波折很大。 “我只是坐壁上观，我这把老骨头了经不起折腾。”刘老太爷闭上眼睛道：“不作死就不会死，照这个样子下去还有他的活路可言？” 他的人也看过了，易王世子的马车去了一趟宫里，那个姑娘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所以，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心性不稳，脑子还笨，贪财好色，我怎么就有这么一个孙子！”刘老太爷叹息一声：“刘府家门不幸啊！” 身边的人没再吭声。 老太爷与八少爷之间的矛盾果然是一直存在的。 沉默是金，不说不代表忘记。 老的与少的相斗争，如果让时间来定论的话，还真是无法知道谁输谁赢。 要说害怕，李嬷嬷现在想起来才是后悔。 “大公主。”李嬷嬷最后还是决定找主子谈一谈。 “嬷嬷，你要说什么本宫已经知道了。”风雪道：“你退下去吧，本宫心中有数。” “是！”李嬷嬷心里叹息一声，这就是没有亲娘指导的人，心里有事也不知道找谁谈。 风雪何尝不是这样想呢。 同时她也明白，她面上的伤好了，心里却有了一个深深的烙印，一颗芳心遗落在了那个叫艾蒿的男子身上。 身为皇室的公主，她明白自己的婚嫁并不由着她。 可是，事关终生幸福的事，她要挣扎一番。 “来人，准备一下，本宫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风雪突然间吩咐。 真是吓人一大跳啊！ 艾叶听到通报都觉得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怎么可能啊，大公主来给她请安。 “母后，雪儿在学弹琴，有些地方怎么也弹不好，父皇说母后精通音律，还请母后不吝指教。” “大公主客气了。”艾叶稳了稳心神：“请大公主弹弹，让本宫听听哪儿有不妥当。” 第六百四十六章 母慈女孝 风言到浣漱宫的时候看见的是母慈女孝的场景，艾叶和风雪居然在弹琴说笑。 这真正是让人惊讶啊。 而且这样的场景让他都不忍心打扰。 站在那里听完一曲，拍着手走了进来。 “雪儿弹得挺好。”对这个女儿，风言是三番五次的示意她多和艾叶走动。 家和万事兴，这样才算好。 可是每一次女儿都当没听懂他的话。 这一次也不知道怎么就开了窍了，第一次到浣漱宫来。 “父皇谬赞了。”风雪道：“那是因为母后指点迷津，雪儿开了窍。” 说起来，还真是这样的。 音师说过多次这个问题，可是都只是说问题，并没有解决根本所在，还是艾叶告诉了她的处理技法，风雪一下就豁然开郎了。 她才明白，高手果然是不一样的。 对艾叶有才华的事刮目相看。 风雪自己都不会知道，她这种心态的微妙转变来自什么地方。 艾叶也没有时间去想这样那样的情况，专心的应付着这对父女，等她们走后才松了一口气。 “娘娘今天真是辛苦了。”晋嬷嬷一边替她揉着肩膀一边道。 “嬷嬷，您老年纪大了，这些事让她们来做即可。”艾叶道：“还是嬷嬷懂我。” “娘娘其实不必太在意了，就凭着您的本心做事即可。”晋嬷嬷道：“老奴在宫里呆了三十多年了，娘娘是老奴见过的最善良的一个。”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晋嬷嬷有些担心被风雪利用了。 从未来浣漱宫请安的人，今天来了，其身后到底是有什么用意，晋嬷嬷不得不替艾叶想着。 “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艾叶道：“又没有亲生的亲娘了，在这硕大的后宫里，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皇上。不管怎么样，只要不对本宫存了害心，本宫就不会和她计较。” “娘娘心善。”晋嬷嬷再次感慨，也是皇上护着她，若不然就这幅软软的性子，早就被啃得骨头渣儿都不剩了吧：“好人自有好报。” “呵呵，谈不上，本宫的原则就是人不惹我，我不惹人。”艾叶笑道：“本宫有地位，有名声，有儿有女，还有皇上护着，不缺什么自然也不必去争什么。如果她仅仅是想通过亲近本宫，从本宫这儿捞一点好处，自然也是可以成全的。至于说想要算计本宫什么的话，我相信，待不到她出手，皇上也不会饶了她。” 不是艾叶有多自信认定皇帝对自己有多深情。 是因为，现在的后宫很稳定，朝堂内外一片详和，他不会允许有什么妖蛾子搞得乌烟瘴气。 晋嬷嬷点了点头，皇后的聪明就显示在这些地方。 能看清大局分清主次，并没有将自己缩在狭窄的后宫和人争争斗斗。 这一点比刘贵妃就高明很多了。 “娘娘豁达。”晋嬷嬷赞叹道。 “呵呵，嬷嬷过奖了。”艾叶笑道：“小时候，我姐就这样，我们从惹谁，但是谁也惹不起我们。因为我们觉得如果和谁都计较的话会很累。有那些经历，不如看看书写写字。” 娘亲是软了一些，但是爹有脾气，这才让大娘二婶特别是三姑忌惮着自己一家人。 艾叶自认自己的脾气随了娘，但是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她还能虎假狐威呢，身份和地位到了这份上，她没道理会怕谁。 忍让也是有限度的，所以她不在意风雪利用自己。 因为她算定了风雪的性子像洪氏，没办法和自己斗就只有服软拉拢。 阴谋的话，难！ 至于她想得到什么好处，一个十三岁的姑娘，不外乎就是想在婚嫁上有一个底。 果然，晚上的时候，皇上就和艾叶提起了风雪的未来。 “明年就十四岁了，叶儿，你有空替她相看起来。”风言叹息一声：“这孩子呀也命苦。” 艾叶的头上一群乌鸦飞过，皇家公主，金枝玉叶，苦从何来。 “她一直将自己关在宫里面，朕有空的时候就会去看看，没空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也没见着一面。”风言道：“朕真不是一个好父亲。” 现在才知道啊，有点晚！ 不停的造人，不停的当爹，却没有尽到一天当爹的责任。 宁儿和静儿还好，因为有自己这个母后在，两人在浣漱宫的时候自然也能见到他。 其他的嫔妃们生的孩子就不一样了。 哪怕是刘贵妃的三皇子，想要见皇帝一眼也要看时间的。 “今天雪儿到浣漱宫来朕还是很欣慰的，看来她终于长大了。”风言感慨道。 说风雪长大了的还有何嬷嬷。 “大公主，您长大了，娘娘在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的。”何嬷嬷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不管您再不喜欢去那里，今天能去也算是开了一个好头，往后您也常走走。” 在何嬷嬷眼里，小时候的风雪是不想让她去浣漱宫的，因为孩子小心性不稳，容易被人左右。 万一被姓艾的收买了怎么办，或许会连先皇后都不记得了。 但是现在的风雪不怕了，她已经是大姑娘了，有自己的主见，艾叶也不能左右她了。 常去浣漱宫走动就能让皇上知道她是一个识大体的公主，对以后的亲事有用。 “按着规矩，您成亲时皇上会赐公主府。”何嬷嬷继续教导：“到时候您就是一府之主了，您就再不用看人脸色了。” “嬷嬷，本宫知道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风雪越来越不喜欢听何嬷嬷说教。 她的话似乎都没有毛病，实际上仔细一听毛病很深沉，话里话外都有是非。 为什么人与人相处要这么多弯弯绕绕，想这么多呢。 她今天什么都没想就和艾叶相处了一上午的时光，很愉快啊。 她再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要做一个有胸襟大公主。 第六百四十七章 都是旧伤 艾长青前脚刚走后脚就迎来了别苑里的下人阿运。 “夫人，老夫人请您回府一趟。”阿运着急万分：“老爷起不了床了。” 啊？ 伍老爷，即伍志帆那个很少出场的爹，这会儿怎么了？ 他一直有伤病在身，伍家什么事都是交给伍老夫人去管的，就算是在别苑里，艾香也很少见他的面。 要么和艾长青一起下棋了，要么和伍志帆一起出去，要么就在自己院子里住着不出门。 这会儿说下不了床，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艾香拿了自己的药箱，还特意叮嘱青竹将银针艾灸都给带上，不防不时之需。 这些个，艾香也想过要给他看诊，却也顾及着他的自尊没敢提及。 这个老爷子也算是一个奇葩的例外，有病却不治，总拖着一具残体，坚守着内心的那份固执。 让人来请自己也是老夫人的主意。 “娘，爹是怎么一回事？”艾香匆匆回到别苑问。 “喊腰痛，起不了床，说请太医也不让，我只好让你来了。”伍夫人拿这个男人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看看他要不要你治。” 伍老爷这会儿躺在床上，看见艾香在自家夫人的陪伴下走了进来脸上一红。 媳妇进公公的房间，还真是…… “爹，志帆不在家，您和娘有什么事也该告诉儿媳。”艾香没打算立即给他看病，这人心病比身体上的病更严重一些：“您要是有什么，志帆会担心的。” “无妨，你去忙你的吧，我歇两天就好了。”话是这样说，但是他明白自己这次怕是好不了。 “爹，儿媳是大夫，您相信儿媳的医术不？”艾香慢慢引导着问。 哪有不信的道理，谁都可以不信，但不能不信艾香。 “那让儿媳替您看诊一次。”艾香也不逞能：“就看一次，若是有好转咱再继续看，没好转就请别的大夫，行不？” …… 伍老爷不知道该说什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 虽然他不想被人同情被人可怜，但是艾香不是别人。 当然，对艾香能治好他的病这事儿一点儿希望都没抱有。 艾香问了他的症状。 腰痛如刺，痛处固定，日轻夜重，痛处拒按，不能转侧。 艾香看脸色面晦唇暗，敲打下肢肢体麻木疼痛，时而又有短暂针刺般加刷。 “之前虽然不太灵活，好歹能走路，这一次简直突然间就不能下床了。”伍老夫人着急的说道：“老爷，不管怎么样，咱得让孩子试一试，看能不能治。” “我这是老伤，年纪大了，是这样的，还能怎么治？”伍老爷就没有抱任何的希望。 艾香询问得知，伍老爷在年轻时腰是受过重伤的。 这些年将养下来能走一点路他就觉得自己足够幸运了，现在卧床不起也觉得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除了疼痛不好忍之外，心倒是很淡定。 艾香对老爷子的这份心情很是理解，他在默默沉受着陈年旧伤带来的折磨。 “香儿？”伍老夫人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儿媳的身上。 “娘，您别着急，香儿试一试。”艾香觉得老爷子这病是瘀血型腰突症。 她开了桃核承气汤，然后又取了艾条准备给他灸。 结果老爷子死活不让。 没办法，艾香只好让阿运跑一趟白氏药坊接了艾风过来。 “小风，记住了，取膈俞、肾俞、血海、委中……”隔着屏风艾香指挥着艾风下灸。 好在艾风基础牢固，在艾香的教导下早早的就学了艾灸。 用艾香的话说，别的都可以学得凑合，唯有艾灸一定要好好学，这可是老艾家的祖传。 实际上，她自己也没有学精多少。 在艾香和艾风姐弟俩一番通力合作下，总算给老爷子艾灸完了。 “香儿，你爹这病？”陈年旧疾，伍夫人觉得自己有点贪心，她想知道能不能治愈。 “娘，我也只能尽量。”艾香道：“这样吧，这几天让小风留在艾家，每日里来给爹灸一次，一连灸七日试试。” 还有汤药也要记得按时服用。 如果有好转，又再来谈下一次的疗法。 伍老夫人连连点头称好。 艾风回到了艾家。 温春兰立即吩咐厨房做他喜欢吃的菜，还亲自去他院子里看看有没有不妥贴的地方。 “幺婶，谢谢您。”艾风对温春兰感激不已：“风儿已经长大了，您不必事事操心了。” 他身边也有小厮的，一回来院子自然就是小厮在打理。 “哪有不操心的道理。”温春兰笑道：“回头你成了亲，身边有你媳妇照应了，幺婶就不用管你了。” 一席话让艾风满脸通红。 他自然想到了药坊里的三丫。 接触的时间越久，他越来越确定，这辈子就是三丫了。 “阿啾！”三丫打了一个喷嚏，这才发现煎的药都溢出来了，慌忙拿了帕子去端药，手却被烫了。 捂着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这是怎么了！ 才两天不见而已，她怎么就魂不守舍了？ 在药坊呆得越久，越发知道自己和他的距离有多大。 特别是惊讶的知道他原来是皇后娘娘的堂弟后，内心里那份期盼就歇下了。 可是，越是这样越觉得惦记越想看到他。 昨天被接走了，今天还没回来，他去哪儿了，他还会回来吗？ 三丫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蠢，明知道没有结果，却像飞蛾赴火，总是那么痴痴在暗处看着他。 当然，三丫自己也在努力。 她不仅仅在煎药，也在学药方。 每一味让她煎的药她都仔细辨认过。 虽然以前不识字，但是经艾风教导后，药和药方一一对照下来，她现在也能识个七八成了。 哪怕自己做不了什么，但能伺候在他身边也是好的，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他吧。 三丫想艾风，艾风也在想三丫，他数着时间给伍老爷艾灸。 第六天的时候，伍老爷居然又能下地走了。 这让伍夫人激动不已，连忙喊请艾香再回来一趟。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不要放弃 这一次的艾香不仅仅给伍老爷增添了药方，还特意和他聊了聊天。 “爹，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会有希望，什么事总要试一试才行。”艾香道：“您这身子好好调养，虽然说不能做到健步如飞，至少能让自己受罪。” 所以拒绝大夫的人都是固执的。 有病不看大夫，那可真正有病了！ 这样的心病没人能治得了的。 伍老爷没有吭声。 “祖父，您快点好起来吧，明庆要您带着去垂钓。”伍明庆这会儿挣脱艾香的怀抱跑过去拉着他：“祖父，姥爷说您好了我们才能去，明庆都等不及了。” 拦着他的手仰着一张希冀的小脸蛋看向他。 “好！”伍老爷心一软，是啊，既然儿媳妇说有救，自己为何不放手一搏呢。 哪怕是真的没有希望，但好歹也是努力了一下。 既然都没有希望，那就不抱希望，就算是为了安儿媳的心也要配合一下。 听说老头子愿意让艾香放手一治后，伍老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 有时候，你病了你心死了，但是家人却没有放弃。 就像伍老夫人，一直以来都对老爷子的病表现得很淡定。 可是，她却一直从未放弃。 这种心情现在一下就表露无遗。 看着老妻这幅样子，伍老爷心里塞塞的。 也决定好好配合儿媳，能够治好也能让她安心。 正说着话，下人来禀四爷来了。 “父亲？”听说老爷子病了，伍志南觉得自己很不孝顺，都是好几天了才知道消息：“母亲，以后有什么事请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儿子。” 大哥不管事，二哥有差在身；三哥整天好赌，唯有自己好像最空。 其实也不空，他是在艾香的药庄与酒楼的药柜上来来奔波。 负责药的生产销售和帐目。 艾香还分了股给他，这些年靠着这笔收益也单独置办了院子，有好几次他都想将父母接回去住。可是两老都说京郊好，别苑清静。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父母不想进京是不想看到大哥三哥的样子。 二哥不在家，二嫂又忙碌，他们身边没有儿子怎么行。 “这么大一群的下人又不是只吃饭不干事的。”伍老爷子道：“你回去好好当你的差，替你二哥二嫂管好药庄不出纰漏就行了，我们在这儿过得好好的，不必操心。” 伍志南苦笑不已，下人又怎么能当儿子一样呢。 不过，父母真的是没指望着他，这一点他很清楚。 “对了，明星那孩子还没有下学堂呢，你要不要带回去歇两天？”伍明星在徐家湾也过得很愉快，大有乐不思蜀的意思。伍夫人想着儿媳会想他，就特意问了问。 “不用，我让他娘明天来别苑照顾你们。”伍志南道：“直到爹完全好为止。”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伍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内心还是甜甜 的，总算有那么一个儿子是可靠的。 艾香带着艾风仔细斟酌了老爷子的病，在原有的药方上又添加了一些药，治病本就是一个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艾香告诉艾风，很多时候治病更要治心。 艾风这一次算是近距离的接触病人，也渐渐了明白了患者心情的重要性。 只有患者配合，心结散了，药效才更好。 艾香想起了上辈子爷爷看病的时候骂一个病人的话：你整天想到要死要死，你不死谁死？ 话粗理不糙，真的是这个道理。 人有时候活的就是一种意志，有意志就能战胜病魔。 没意志就被病魔打败了。 艾香听过同学说她有一个邻居，那人之前也没什么症状都没有，就是吃饭的时候觉得有一点哽，旁边有人开玩笑说你恐怕是得了喉癌。 他一听就吓住了，连忙去检查，结果被说中了，果然是喉癌。 这一下回来就倒床了，整里以泪洗面，饭也不吃了，药也不喝，不到三个月骨瘦如柴撒手西去。 艾香回来说给爷爷听，爷爷说那人是被吓死的！ 细细想来，可不就是这样。 如果他知道得了病，积极配合治疗，西医也好中医也罢，也不至于最后结局这么惨吧。 你都放弃了自己，谁还能救你呢。 伍老爷这些年也不想就是将自己困在了他受了伤的局里，怎么也不愿意走出来。 一拖再拖，才会遇上现在倒床的情况。 艾风回到药坊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三丫手上包着纱布。 “你的手怎么了？”艾风心疼的上前问道：“怎么受伤了。”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给烫了。”听到艾风的关怀三丫鼻子酸酸的。 这个人可不可以不要对自己这么好啊！ “以后小心一点。”艾风抓过她的手道：“来，我给你换药。” “我……”三丫想要挣扎，最后还是乖乖的跟着艾风进了换药室。 纱布揭开，还是红红的一大片，艾风心疼极了。 “疼吗？”皱眉道：“之前都上了什么药？” 三丫摇了摇头，她什么药都没上，就只是包了一块纱布而已。 “不行，这得上药。”艾风急了，一问之下都烫了几天了，还这么红，连忙去找了艾香。 “这孩子怎么这么傻。”烫了几天没上药，还用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这是有感染了。 又气又恼，她每天匆匆忙忙的也没有注意到。 在药坊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她这个老板对员工关心太少。 一边开了药让她煎了喝，一边又让青竹去取了芦荟胶来给她涂抹上。 “师傅，您这药？”艾风觉得药不都是黑乎乎的吗，怎么是透明的呢？ “别小看了这东西，刘家父子的病全靠了它治好的。”艾香没想明白的是，冉婆婆都向自己要了一支芦荟胶，说是试试看有没有美颜的效果。 估计没有吧，这一个月来也没见她的皱纹减少，这让艾香都不知道要不要将芦荟胶的提炼再研究一下，或者交给药庄的人去搞。 封大娘对这透明的玩意儿是研究了好一会儿，怎么也想不明白，就一味药将自己精心研制的毒给解了？ “或许我是将事情看得太复杂了。”最后封大娘道：“看来我也不用去费心的研制什么解药了，这种事交给主子就好。” 冉婆婆听到这话的时候气笑了。 “那你准备拿谁做试验？”莫不是？ “现成的人选，反正他们也坏。”封大娘挑眉道：“这事儿可别告诉主子。” 冉婆婆都不想说什么了，主子很闲，专门负责给你配制解药不成？ 同时，也为刘家那一对活宝默哀了一下，不知道下一次等待他的是什么呢？ 第六百四十九章 刘家风光 伍老爷生病了，艾香作为儿媳和大夫两重身份，回别苑的时间就多一点。 这个时候，她就在想伍志帆若再像当年那样一去五年不回，没准连他老子都看不到最后一眼。 好在，伍老爷的病情慢慢的有了好转，他自己也配合得很好。 更有好消息是，伍志帆出门一年半后总算要回来了。 “长密山大捷了。”冉婆婆将得到的消息送来：“皇上命刘伟辰搬师回朝，估计着刘家会风光无限。” “侯爷可有消息传来。”艾香明白这次伍志帆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这也是工作性质所需，真是没有办法。 只是她有点想不明白，为何不选择其他的家族去领兵呢，偏偏要选刘家的。 真是太便宜了他们。 “侯爷生擒了对方的首领，在皇上的密旨下已和敌人签了约，永不进犯，进贡称臣。”冉婆婆道：“夫人，您大约想不到吧，他们还想得很天真，提出了和亲的要求。” 和亲？ 艾香一愣。 皇帝就虽然现在有四个公主，但是真正适龄的也就只有长公主风雪。 他不会让风雪去和亲吧？ 世家大族的女儿哪怕是庶女都是有利用价值的。 皇家的公主也一样，总会被推出去挡枪。 “夫人不必担心，二公主还小。”冉婆婆道：“这事儿落不到她头上。” “呵呵，我担心也无用。”就算是落到叶儿所出的风静头上，艾香又能怎么样呢。 就像当年的艾蒿和莫诗言，明明都定亲了，还不是被皇帝一纸诏书召进了宫。 只是奇怪的是，进了宫的莫诗言很少有消息传出来。 艾香进宫的时候听艾叶的意思，说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为了避嫌，连艾叶这边都没有怎么走动，并没有得到皇帝的宠爱。 好像连临幸的记录都没有。 拆了人家的婚姻又将人囚在樊笼里面，还空坐等白头，这风言还真不是一个好东西。 这么无情的一个人，将女儿拿去和亲也完全有可能的。 艾香知道，这一次的伍志帆还是无功无过，只要能平安归来就是万幸了。 不过，朝堂上，刘氏一派越发的张扬。 在议论和亲的时候，自然就有人提到了大公主。 当然，也有人反对，那小小的蛮夷之邦，哪有资格让大朝堂皇帝下嫁大公主。 而且，对方的酋长已经有四十有五了，大公主才十六，这怎么可行呢。 风言注意到，提出让大公主和亲的刘氏一派闹得最为热烈。 争论不休的时候，风言喊了退朝。 “皇上今天有心事？”艾叶很少过问朝堂的情况，对和亲之事并不知晓。 “有人主张让风雪去和亲。”风言头痛不已，和亲的人身份自然是要高贵的，可是，他是真的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去那荒漠之地受苦受罪。 “皇上，万万不可。”这两年风雪在浣漱宫走动较多，艾叶也觉得这孩子心虽然不纯但也不黑：“皇上，大公主从小就没有亲娘，要是和亲会给她带去一辈子的伤痛的。” 艾叶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 想到风雪再到风静，她忙乱之中跪了下去。 “皇上，臣妾陡胆，和亲人选请再斟酌一下，大公主金枝玉叶，身体单薄，受不了这样的苦寒。”艾叶一直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却没想到身为皇家的女儿更是不幸。 “起来吧，这事儿朕会考虑的。”和亲只不过是安抚敌人的一个手段，再说了，他也不怕打仗。又不是自己未弱才求和的，和亲人选自然是由着自己指定了。 刘家这一次跳出来让风雪去，这里面到底是有什么讲究呢？ 风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晕了过去。 “嬷嬷，这不是真的吧？”风雪最后吓哭了。 “公主，这事儿还没有最后的定论。”何嬷嬷掐着手心恨刘贵妃恨得不行：“公主，这事儿您得去求皇上才行。” 摇了摇头，风雪不打算去求。 她知道，身为皇家的公主，父皇的命令大于天，父皇如果主意已定，自己求也无用。 “公主，要不去求皇后。”李嬷嬷道：“刘贵妃借着刘将军的功劳上蹿下跳的闹得最欢腾，老奴猜想，八成是她觉得您和皇后走得近，所以想要借机打压打压。” “不对。”风雪摇了摇头：“嬷嬷，您还记得两年前在无涯书院本宫让人掌嘴的事吗？” 是他？ “对，就是这样的，这背后肯定是刘家的报复。”风雪冷着脸道：“如果父皇最终决定让本宫去和亲，本宫一定要拉着刘家的人垫背。” 刘贵妃在宫里做下的一些事风雪也是有所耳闻的。 而且她一直觉得当年太子弟弟出事有刘贵妃的手笔。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皇后是一个好皇后，父皇的眼光不错。”风雪想到那个心上人，尽管两年多未见了，但也知道他考了举人，也是头名，今年就要下场考状元。 她原以为，只要慢慢的等，等到他考了状元，自己再求了父皇，好事就能成。 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一个和亲的事。 无缘无分！ 风雪的心在滴血。 她是多想再看他一眼。 哪怕去苦寒的塞外，她也想要再看他一眼。 与风雪的苦不同的是，刘府上下高兴不已。 刘老太爷在刘伟辰归来这一日还亲自拄拐引接。 “祖父，孙儿不负您的重望载益归来。”刘伟辰知道自己在父亲的眼里地位不及在祖父的眼里重要，所以第一时间是上前扶住了他。 “好，好，我的辰儿有出息了。”刘老太爷高兴的拍了拍他的手：“来，随祖父到书房。” 眼睁睁的看着这一老一少进了书房，刘大人和刘小八却被拦在了门外。 父子俩相视一眼，刘小八却感觉到了不妙。 他有一种老爷子要翻天的预感。 “别多想，这次你大哥立了功劳，你祖父自然是有话要问他。”刘大人也觉得长子比小八可靠得多，可是小八是贵妃嫡亲的弟弟，她断不会扶持一个庶兄的。这事儿，还真是两难。 刘伟辰从老太爷的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意气风发，意外太多了，没想到祖父会给自己这么重要的东西。 刘家家主争夺战中，自己又有了一份资本。 只是在战场上的事他只字未提，世人都会以为是他的功劳的。 这样就挺好。 第六百五十章 皇上赐婚 和亲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就迎来了科举。 艾蒿总是给人惊喜和意外，三甲及第，皇帝亲点的状元。 十八岁的状元郎，骑着高头大马打马御街前，两边的闺阁小姐豪放得和追星没什么两样。 自家兄弟风光，艾香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份热闹，全程跟随，全程感受那份热浪。 “艾公子！” “艾公子，这里这里！” …… 抛绣球的，丢手绢的，还有疯狂跟着追着撵的丫头婆子。 据说丫头是替小姐着急，婆子是受了高门大户的委托，红娘钱高达几百两。 艾家，皇后娘娘的娘家，宁王的外家，光是这身份就足够她们挤破脑袋了。 更何况，艾蒿年轻英俊，更是她们梦中的情郎。 追星不仅仅是现代疯狂，在这古代也一样。 家有俏俊郎真是一种骄傲！ 估计着春兰娘有得忙了。 皇宫里，风雪这一次坐不住了。 既然父皇都要赐婚，那不如…… 听着女儿话风言有点失态了。 “父皇，女儿从未奢求过什么。”风雪红着脸低声道：“女儿已满十六，确实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听说状元郎年轻有为，父皇，女儿求您了！” “雪儿！”风言叹口气道：“父皇确实是要给状元郎赐婚，但肯定不是你这个大公主。”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女儿看中了自己的小舅子。 “他是皇后的亲弟弟，朕怎么可能将他指给你，这辈份岂不是全乱了？”风言道：“其他谁都行，就他不行！” “父皇……”风雪还真是从未想到过这一层关系，她大惊失色，其他谁都不要，她只想要他。 “雪儿，你当知道，身为我朝的大公主，和亲本该是你去的。”风言语气很不好：“但是朕念在你是朕的大公主，你母后去得早，现在的皇后甚至跪求朕不要让你去和亲，所以，朕并没有让你去受罪，这已是莫大的恩典了，你还想怎么样？” 风雪喃喃不敢再言。 果然是打了主意要让她去和亲的。 “雪儿，世间好男儿多的是，忘记他吧。”风言没料到自己的女儿会看上艾蒿：“世家大族你要是看中谁都好，朕都会给你招一个驸马。” 失魂落魄的风雪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自己的宫中的。 艾叶那边才听到了风雪的情况，晋嬷嬷就来报，皇上给新科状元艾蒿赐婚了！ 胡闹！ 艾叶心里着急得不得了。 问赐的女方是谁。 艾家这样的人家根本不想要什么高门大户的女儿去搅和。 就艾蒿那性子，没准儿还装着莫诗言呢，他搅了别人的亲事又去当什么好人。 不对，纯粹是烂好人，还说自己和他是夫妻，这么大的事连风声都不漏一点出来。 赐皇上的义妹宛言郡主与艾蒿为妻，择日成亲？ 艾家上下接到这道圣旨的时候全都是蒙的。 还是艾长青最先回过神塞了一包银子给内侍想要打听是谁家的千金。 结果完全是白送了，内侍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这从哪儿钻出来的宛言郡主，择日成亲，钦天鉴看日子，内务府操持。 艾蒿直到爹娘送走了内侍都还没有回过神。 他要成亲了？ 他的新娘到底是谁？ “蒿儿，这事儿爹娘也无能为力了。”温春兰气得不行，难怪当日娘亲不让爹带自己回京。 什么皇家风光无限，皇家根本就是荒唐无语。 谁要让他当好人了！ 平白的塞给自己一个儿媳妇。 关键是艾蒿这里自己还得做思想工作。 温春兰和艾长青早早的就说过的，姐弟仨人的亲事一定要经过他们本人的同意。 艾叶被一道圣旨毁了；艾蒿也要吗？ 艾家到底是怎么得罪这个皇家了？ 送进去一个皇后，再送出来一个郡主。 以为她们稀罕不成？ “爹，娘，不用为我担心，没事。”艾蒿心里也是一阵悲凉，但是在爹娘面前却是掩饰得很好。 什么郡主都没有自己心爱的姑娘好。 名字还重了一个字。 艾蒿觉得真是极其的讽刺。 皇上给艾蒿赐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 宛言郡主，何方神圣？ 艾香立即让冉婆婆去查。 奇怪的是，这人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般，无根无据，甚至不知道是哪一个府上的千金。 莫不是给塞一个间谍之类的人物吧？ 艾香真是被这个极品皇帝给打败了。 “夫人，得到消息，新科状元的婚礼在三日后举行。”冉婆婆觉得这事儿太蹊跷了：“夫人，要不要阻止？” 只要艾香说阻止的话，冉婆婆他们有千万种方法。 艾香摇了摇头！ 这事儿连头序都没有，对方到底是谁也不清楚。 不仅自己不清楚，连着艾叶也不知道。 皇帝这样做的用意也是一头的雾水。 所以，只能以静制动，不动为妙。 一个女人而已，艾香相信她还掀不起什么浪子。 虽然艾家有不纳妾的家规，但是也不一定要宠这个从天而来的郡主。 徐家湾的艾府有喜事，气氛却是莫名的诡异。 温春兰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忙些什么事儿。 千百次的想着要娶儿媳一定要风光大办，因为嫁艾香家里穷，伍志帆在沧南，都没有多风光；艾叶简直就像是遇上了强盗，抬了就走，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这一次，真的娶儿媳妇了，她却是有点手忙脚乱了。 按着儿子的意思，直接就将他的院子剪上几个喜事贴上就行了。 其他的都不用动。 因为他成亲后会进宫谢恩，然后就会请皇上准允他去云游。 这门亲事成与不成都是一个样子，不同的是家里多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而已。 这样说辞让温春兰偷偷的抹了好几次眼泪。 第六百五十一章 新娘是谁 花轿抬出了宫，抬出了城门。 凤冠霞珮的新娘子听得外间吹吹打打的，眼泪却是不停的流。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好久！ 她也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这么一天！ 皇上也真是太欺负人了，明明给了自己惊喜，却又不允许自己往外说出去。 也是，新科状元成亲，世人都知道新娘是皇上的义妹宛言郡主，可是谁又知道，那是两年前被一纸诏书召进宫里的一个秀女呢。 将给自己准备的嫔妃下嫁给小舅子，这肯定会让人千夫指。 想到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宛言郡主嘴角又泛起一丝笑意。 就不知道，他会不会惊喜。 又或者，他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 吹吹打打，花轿落地，拜堂入洞房，一切有条不紊，又感觉总少了点什么似的。 拿着称杆，艾蒿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他告诫自己，他这些年的修养一定要撑得住场子，别太失态就行。 既然是皇上的义妹，怎么着也不至于能吓死人。 称杆缓缓的，缓缓的挑起。 宛言看着那一丝亮光早已经泪流满面。 艾蒿将盖头挑落，看到的就是一个泪人儿站在面前。 不，是一个熟悉的人儿站在他的面前。 “怎么会？”艾蒿自己傻了眼，突然间将人搂进怀里面：“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蒿郎。”这个名字，从见到第一起她就在心里叫了千万遍。 “天啊，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艾蒿失态了，眼角湿润，顾不得新房里还有人：“我真的在做梦是不是？” “蒿郎，这是真的。”宛言曾经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偷偷的掐过自己好多次，伏在这个温暖的怀里，她哽咽着道：“蒿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好！”艾蒿连忙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又吩咐下人打水要替她清洗。 新房这么快就要打水，温春兰和艾长青吓得不轻。 “老爷，夫人。”向妈妈听人禀报也觉得好奇，仗着人老跑去新房看了回禀：“老爷，夫人，皇上这次赐婚是赐到蒿哥儿的心坎上了！” 什么情况？ 当听说是莫诗言的时候，他们面面相覤，这是什么鬼？ 艾香也是愣了又愣！ “大约是为当年的事做补救吧。”艾香最后对爹娘道：“这么说起来，她还是和咱们艾家有缘份。” “可是，她是……”温春兰觉得皇上有点不厚道了，将宫里的秀女赐给儿子，他们不是…… “娘，他既然是九五之尊，断不会干出这么离谱的事来的。”如果莫诗言真的已经失身的话，肯定也没脸再上花轿的：“据我所知，宫里从未有临幸她的记录。” 这就是召进了宫，又未从宠幸过，最后给完完整整的送了出来。 只不过换了一个名称，叫宛言郡主？ “应该是这么个道理。”艾香想他这拔神操作艾叶肯定也是不知道的。 浣漱宫里，被人搂在怀里的艾叶怎么也激不起兴趣。 “你说，这会儿朕的新科状元你的弟弟是不是在洞房了呢？”风言坏坏的笑问。 艾叶没有吭声。 “叶儿，你信不信，明天他们会进宫来谢恩的。”风言就知道他会讨个没趣。 当然会来谢恩，哪怕你赐给他一头母猪艾家也要来谢恩。 艾叶很想问他你到底将我置于何地。 最后还是忍了，他是皇帝由着他高兴。 “叶儿，你就不想知道新娘是谁？”风言再次挑起这个话题。 艾叶很想回答他没兴趣。 “知道啊，皇上的义妹，宛言郡主。”艾叶淡淡说道：“皇上明知故问。” “呵呵，叶儿，你还是没说清楚，这婉言郡主是谁家的千金，姓什名谁。”风言耐着性子逗着艾叶。 艾叶叹了口气，无论是谁，都是自己名义上的弟妹了。 “好了，朕告诉你。”风言见艾叶一问三不想答，没辙了，只好自问自签：“新娘子姓莫，名诗言，易王世子妃的嫡亲的侄女。” 什么？ 艾叶一下从皇上的怀里坐了起来。 “瞧将你高兴得。”风言将人按在怀里：“朕可是失去了一个美人，你拿什么补偿朕？” “皇上！”艾叶真的不相信他有这种神操作：“这怎么可能？” “这事儿还是怨朕。”风言叹口气：“当年因为一时的赌气，生生的坏了他们的姻缘，莫诗言进宫以来，朕就没有去看过她一次。噢，不对，看过的，就是赐婚那天，朕亲自去问她心里还有没有艾蒿。” 艾叶吓得脸都白了，这莫诗言不要命了？ “她回答说艾蒿是她心中的一颗刺。”风言笑道：“这女人，聪明，明知道瞒不过去也不会隐瞒，朕就收了她为义妹，册封为婉言郡主，赐婚给了新科状元了，成就他们的这段佳话，成全了他们的那份情意。错是朕给造 成的，朕也给补救了，叶儿，你可原谅朕？” “臣妾不敢！”艾叶激动不已，替艾蒿和莫诗言高兴，他们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日出了：“臣妾替蒿弟夫妻谢谢皇上的大恩。” “谢就得有诚意。”风言轻轻的咬着艾叶的耳垂道：“朕是你的夫君，你看要怎么谢才行？” 艾叶的脸红了，浣漱宫里一片温馨！ 艾府，艾蒿和莫诗言温存再三都舍不得离开彼此。 他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能相见了，却没料到峰回路转还能成为夫妻。 “明天我们进宫谢恩。”艾蒿道：“我一定会重重的磕一个响头谢皇上的大恩。” “蒿郎……”莫诗言又何偿不是这样想的呢。 这个皇帝，真是好一道棋！ 艾香在别苑里却是悄悄的诽谤着他。 好人坏人都让他当尽了，还得让艾蒿对他感激不尽。 自始自终，如作俑者就是他好不好。 翻了个身面对着墙，突然间看见墙上出现了一个身影，吓了一跳，转过身一看，气得不行。 “你能不能别这样神出鬼没的。”艾香将旁边的枕头给丢了过去。 “嘿嘿，媳妇儿，我就想给你一个惊喜。”伍志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来想扑上去的，可是看艾香这脾气有点大，生生的给忍住了，没敢！ “只有惊吓，没有惊喜。”艾香气恼不已：“赶紧的洗漱去，臭死个人！” 第六百五十二章 再求一事 艾家的喜事在第二天早上就表现的淋漓尽致了！ 艾香夫妻带着三个孩子早早的回来等着新媳妇敬茶认亲。 姑爷回来了，温春兰看着女儿一脸的春意抿嘴偷乐。 儿子的情感之路坡坡坎坎的，好在最后还是抱回了意中人。 “好，真好，娘就等着你给我艾家开枝散叶了。”温春兰原本给儿媳准备的是普通的首饰。 结果听了向妈妈的话后又去库房翻找了半天，最后将当年易王府中搬进自己库房的一件蓝钻石的首饰给取出来送给自己这个心仪的儿媳。 听得温春兰的话，莫诗言的脸瞬间就红透了。 最是娇美新嫁娘！ 艾香看着她就想起了自己当日敬茶的模样，再想着当日的糗事，忍不住狠狠的刮了伍志帆两眼。 伍志帆认趣，报以自己媳妇儿宠溺的眼神。 是的，他当年是有点不着调了。 不过，若不是他这般勇猛哪来明辉和明珠这一双儿女呢。 从头到尾，不管介绍谁，艾蒿都是牵着莫诗言的手的。 这份恩爱让温春兰和艾长青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蒿儿，你们早早的用过早膳进宫谢恩。”想起皇帝，温春兰自己都觉得好笑，她还错怪了他：“要不，我带你们进宫吧。” 艾香忍不住看了娘亲一眼。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春兰娘第一次主动进宫。 最后还是为了她的儿媳妇。 风言没料到，艾蒿进宫谢恩是真的，但是谢恩后求的一事却让他皱了皱眉。 “爱卿所言是真？”这事儿于他来说似乎是好事，可是，他也不想有闲话给外人讲。 艾长青年纪不大却致了仕；艾蒿年少有为，十八岁的状元郎，这会儿居然也是不想为官要去云游四海。 “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艾蒿不惜搬出了艾香：“微臣的大姐就多次教导臣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微臣这些年在京中苦读，从古榆县到京城之路甚至都有些模糊。大江南北，大好河山，微臣想要去看看去走走。” 艾香？ 定安侯夫人？ “是的，当年大姐也曾经教导二姐。”艾蒿道：“是她支持小小年纪的二姐跟随梅先生远离故土游学的。” 这还真是很有个性的一个女子啊。 “人各有志，朕也不便勉强。”风言道：“你也有些时间没有看到皇后了吧，等回来留下来用膳，和皇后一起。” “谢皇上！”艾蒿想见艾叶，可是又不想和皇上一起吃饭，可是这赐下的御膳可是推都推不掉的。 温春兰没料到在浣漱宫里还能和这个地位很高的女婿一起吃一个团圆饭。 皇上和艾叶带着两个孩子，艾蒿和莫诗言，温春兰看着女儿女婿，又侧身看了看儿子儿媳， 这样的就餐氛围很是独特。 “岳母不用客气，就当是 家里一样。”风言此话一出，真是吓着了桌上的一干众人。 “皇上您这么一说，娘更要客气了。”艾叶好笑不已，之前都叫郡主的，不知哪根神筋不着调叫一声岳母。 温春兰胆子本来就不大，这会儿更是有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不说她了，艾蒿和莫诗言也是相视一眼，这皇上卖起乖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好在，皇家人吃饭食不言，就他发了一次言艾叶附和了一次后大家都没有开口。 温春兰都不记得是怎么吃完的这顿饭。 回到家里，艾蒿就提起了他要游学的事。 “皇上能答应就在我们的预料之中。”游学的事是从小就立志要做的，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个莫诗言，艾蒿决定带着她一起走。 对此艾长青和温春兰都毫无意见。 儿子媳妇恩爱，这是乐见其成的。 “一路上也有人照应你的起居。”温春兰还是有些不舍：“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我过，这次一走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回来。” “娘，您放心吧，儿子会时常写信回来的。”艾蒿笑道：“您就当儿子去无涯书院做学问一年半载未归就行了。” 那能一样吗？ 至少知道他在哪里。 这一走，天南海北的，谁知道在哪里，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什么的。 “不会的，姐姐给我的人身手都很好。”艾蒿之所以决定要游学，还觉得自己就是温室里的花朵，经历太少了：“若不是安师傅年纪大了，我都想请他一起走。” “那不行！”安师傅也好，向妈妈也罢，都到了养老的年纪。 顺子跟着风渊成了他的左臂右膀，收入也很可观，向妈妈替他娶了一房媳妇，还生了两个孙子，一家子和和乐乐的。 老都老了，哪还容他再出去受罪。 结果，安师傅自己主动找上门来。 “老爷，夫人，我别的本事没有，走南闯北却是有些经验，给蒿哥儿赶个车当个向导还是可以的。”安师傅道：“和我顺子娘商量过了，我就陪着蒿哥儿走一趟，等他回来了我再来养老带孙子。” 意思是他要发挥余热，坚持战斗到最后。 盛情难却，再加上艾长青也确实有点放心不下将唯一的儿子放走，有安师傅这个经验丰富的镖师一路自然再好不过。 听闻艾蒿将游学的时间提到了日程上。 艾香将白爷爷给的解毒药丸装了六颗放进了盒子里，再将自己制的健脾胃的、预防感冒的、还有也防蚊虫 的芦荟胶都给准备了满满一小木箱交给他。 “我说过，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以你的性命为重。”艾香道：“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敢毁伤，平平安安的出门，完好无缺的回来。” “姐，您放心吧。”艾蒿自己也有点身手，防身是绰绰有余的：“姐，您给我的人身手也好，还有安师傅同行，不会有事的。不仅会完好无缺的回来，我估计着到时候还会多带一个回来。” 艾蒿开着玩笑，心道到时候还会有孩子。 这让艾香想起了莫诗言身边没有合心的丫头。 让冉婆婆重新去挑选一个也来不及了。 索性问了青竹青莲谁愿意去。 两个丫头都表示听从安排。 反倒将难题将给了艾香。 第六百五十三章 无声关怀 “抽签。”艾香折了一根树枝，截了两节，一长一短捏在了手心：“来吧，抽到长的就跟着诗言一起出去游历。” 青竹青莲苦笑不已，两人一人抽了一根。 “长的。”青竹一看耸耸肩膀：“夫人，奴婢回来的时候您可得收留奴婢啊。” 别送出去了就回不了家。 能在夫人身边伺候才是最大的福份，看紫苏和金樱就知道了。 “放心吧，只要你不犯大错，回京就回到我身边。”艾香道：“我可是将诗言交给你了，一定要伺候好！” 莫诗言没料到艾香会对自己这么好，将贴身的奴婢都交给她使唤。 “主要是你们出门在外，青竹会点拳脚，这样更安全。”艾香道：“你一路上照顾好蒿弟，青竹就伺候好你。” “姐，您放心吧，诗言会照顾好夫君的。”对外，她喊的是夫君，只有两人在的时候，她就会喊蒿郎。 莫诗言成亲最感激的还是自己的姑姑易王世子妃。 临行前又去了一趟易王府别苑。 “你也算是苦尽甘来，总算修得了和艾蒿同船。”莫氏拍着侄女的手道：“艾家虽然地位高，但人是最为简单不过了，此次艾蒿出游你同行，表姐夫妇都没有半点意见，遇上这样的公婆就是你的福气。” “嗯，姑姑，诗言知道。”她很知足也很感恩，看着莫氏微隆的肚子，莫诗言有点羡慕，她也想像姑姑一样乐意为艾家添丁进口。 “这可是老五了，总算生了一个闺女。”莫氏抿嘴笑道：“要是老祖宗还在的话，他们一定会当成宝贝一样的宠。” 从筱筱郡主到温春兰就可以看出来有多疼女儿了。 “姑姑好福气。”莫诗言羡慕不已，儿女都是五个了。 “因为姑姑的夫君是易王府的人。”莫氏抿嘴看着怀里的孩子脸上的笑充满了甜蜜：“不管我有没有生孩子，生几个孩子，他都是一如既往的对我好。诗言，你现在也找到了你的幸福，艾家和易王府的家教是一样的，不用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谢谢姑姑。”莫诗言知道，能有今天还是靠着姑姑的提点：“姑姑，诗言要出远门了，您得多保重，回头有什么好的东西诗言会记得捎给您的。” “这孩子，你姑姑惦记你那份礼物？”莫氏乐了：“去吧，趁着年轻好好玩玩，等以后有了孩子就要在家相夫教子了。” 莫诗言点了点头。 有一个爱自己和自己爱的夫君，自然也乐意像姑姑一样相夫教子。 艾蒿的马车越走越远。 “春兰，我们回吧。”艾长青揽着妻子道：“孩子们大了，总归是要放手的。” 温春兰抹了一把眼泪，顺从的转身。 看着这一幕，艾香就想到了那句话：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就是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莫名的，她想到自己出嫁也好，离家也罢，从未有想过春兰娘的感受。 她是不是也曾经这么偷偷的抹过眼泪。 自己的粗心皆是因为上辈子离家太勤的原因。 从中学住校开始就频繁的离开，大学毕业了听说要跟着爷爷学医，妈妈还开心得不得了。 结果，她在老爷子的怂恿下经常出门采药。 妈妈就说自己将家当成了旅馆。 住了十多年的旅客渐渐一个又一个的离开，这对春兰娘来讲也是一种考验。 特别是艾叶，要见她一面都很难。 看来还是自己乖一点，哪怕是出嫁了还将家安置在他们的身边，时不时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三个孩子也丢在徐家湾，由着他们看管。 这种看似啃老式的生活方式也未必不是他们所想要的。 艾香特意问了一下春兰娘和爹的安排。 两人摇了摇头，没想过要怎么过。 “要不，您和爹也出去走走看看？”艾香想有些老年人退休后就潇洒的四处旅游，将自己的生活过得多姿多彩的，要不让他们也这样。 也是这个时代的交通不方便，否则的话早就让他们走动了。 结果却被他们拒绝了。 “就在徐家湾挺好的，地熟人熟，也能时常见着你们。”温春兰摇头：“娘年纪大了，不想走动。” 孩子们在这儿，她去哪儿都不心安。 这种情况艾香也能理解。 就像艾叶那次省亲一样，说起来很风光，最后却差点造成了终身的遗憾。 这次的阴影让她一辈子再不想省亲的事了。 父母的心中永远只有孩子们的存在。 孩子们的平安，能在眼前晃动，于他们来讲就是幸福。 艾香没辙了，不过想着他们夫妻恩家相互陪伴也是一种甜蜜。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三五日出城一趟，来给他们把个平安脉，一解他们的思子的愁。 艾香知道，不管是自己也好，还是艾风艾草一旦回来，温春兰就会忙碌起来。 一是交待厨房做他们喜欢吃的饭菜；二是去看院子有没有收拾妥贴。 “娘，我回别苑住。”每到艾香的时候，温春兰听到这话就有失落感。 多来几次，艾香都不再忍心拒绝了，干脆就住在了艾家的院子里面。 三个孩子却是跑来问她怎么不回家。 不用说，某人有意见。 闹到最后，连着伍志帆都不着家了，直接陪着艾香在艾家住下来。 理由也很简单，媳妇儿在哪家就在哪儿。 艾香只好翻着白眼，都不知道他敢不敢对他爹娘这样讲！ 第六百五十四章 自卖自身 有些时候你想不到事都会发生。 艾香这天到药坊的时候就看着门口围了一大圈人。 三丫红着脸被一个邋遢的男子拉着不让离开。 围着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艾香皱眉，其实不用问都知道，敢这样闹事的只有她那个不着调的亲爹。 看来是能下床走动了，也打听到了三丫的所在的位置。 “你给我一百两银子我以后就不来找你了。”赌棍一开口就让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我养你十多年，这就权当还了我的债。” “我没有那么多钱！”三丫气急，今天早上打扫了卫生出门去倒垃圾，很不幸就被他拦了下来。 她认得他，同时却又不想认他。 一开口就是钱，这一点从未改变。 为了钱他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想着若不是娘护着，这会儿哪还有她的存在！ “没钱你就跟我回去。”赌棍的话真是天生的一幅欠揍：“你在这个药坊替他们做事却不给银子，简直就是欺负人，走，你跟我回家。” “我不，我和你没有关系了。”三丫挣扎着要离开：“你和我娘和离，和离书上写得清清楚楚的，我们姐弟四人都跟你没有关系，你爱赌就去赌吧，不要找我们。” 原来是这样的！ 围观的人恍然大悟，有想起两年前一对母女在药坊门口求医的事。 再看看现在的三丫整个儿人都变了一个样，举手投足之间带着知性，穿戴上也和一些大户小姐一般。 徐赌棍病好后，好不容易打听到三丫母女所在地。 也忌惮着定安侯府的势力，不没造次。 这次是因为输光了，连老屋都以二两银子变卖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是赔上一条命。 在白氏药坊蹲了三天的点，总算逮着了三丫。 三丫想要挣脱他的拉扯，奈何力气不大。 “住手！”青莲刚想喝斥，身后响起了怒喝声，艾风一拐一拐的走了过来将三丫护在了身后：“你没事儿吧？” 三丫又羞又窘，看着艾风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他伤你哪儿了？”见状艾风急了：“青莲姑姑，将他送到衙门里去。” “三丫，我是你爹啊！”一听说要去衙门赌棍心虚：“你这个不孝女，你这样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三丫紧紧的咬着嘴唇没有吭声。 青莲走了过来看着他一脸的冷笑。 “是她爹，让她跟你走，然后好让你卖到青楼？”青莲鼻子冷哼一声：“这样的爹死了都比活着的强，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哪有这样的爹！” “唉呀，你们别说了，这沾赌的人啊，十赌九没人性。” “这姑娘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看样子这个人会逮着她不放！” “不过呢，到底是她爹，身体里流着他的血呢，没吃没地儿住也可惜，如果有银子给一点也行。” 舆论越来越多，也有支持给他钱的。 “三丫，要不给他？”艾风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他钱图个清静。三丫手上没有自己有。 “不！”三丫的眼泪在飞：“不能给，今天给了明天还会来，以后只要他赌输了没钱就会来，他会当我是摇钱树，这个口子不能开。” 艾香听到这儿点了点头，三丫还真是一个聪明的。 这一点上理智占了上风，赌棍可不就是这幅德性。 “你走吧，我没有钱给你，也不可能给你钱。”三丫最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告诉你，这儿就不该是你来的地方，如果再闹下去，青莲姑姑会送你去一个你不愁吃住的地方，你信不信？” 那是衙门！ 这话是从自己的女儿三丫嘴里说出来的，赌棍有点吃惊。 随后又大叫起来，说三丫如何的绝情不孝顺。 “这种人活该送到衙门！”旁边的人看他一幅嘴脸数落自己的女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就是一个无赖，哪有这样对自己女儿的。” 三丫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别人的爹疼女儿疼得什么似的，他不仅不疼人，还想来害人。 看着路人的议论越来越于自己不利，他有点害怕了。 “这样吧，你给我二十两银子都行。”退而求次之，能捞到一点算一点。 艾风就要掏钱，三丫哭着摇头。 “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有必要被我牵连。”艾风越是这样对自己，三丫越不愿意掏钱给自己这个无赖爹。 她不想被艾家小看，感觉自己家就是一团烂泥，也不想给他们那种不好的印象。 赌棍一看有戏唱，连忙赖上艾风，还问艾风是不是看上了自己的闺女儿。 这话让三丫脸都气黑了。 “你想多了，我和三丫不过是一同在药坊当差共事的人，看她受你这样的气看不过眼。”艾风最后还是掏了二十两丢给他：“从现在起，你不许再来打扰三丫。” “呵呵，你说了不算，那是我女儿，我不找她找谁呢？”拿着钱的赌棍瞬间就翻了脸：“当然，你要是当我女婿的话，我直接找你也是行的。” 这一幅嘴脸让众人目瞪口呆。 艾风脸涨得通红，他真的是错了吗。 “小白大夫，今天你给了他二十两银子，我是还不上的。”三丫突然站出来道：“这样吧，我立下字据，自卖自身，卖给你当丫环抵那二十两银子的帐，从此以后，我与他更没有关系，我也不用还你的钱。” 这…… 三丫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在苏仔面前抓过了笔墨纸砚，当着众人的面写下了卖身契，按上了自己的手指印交给了艾风。 “你都看见了吧？”办完这一切三丫走到她那个爹而且一脸的惨笑：“我原计划在药坊做上三五年可以凑点钱给自己办一份体面的嫁妆嫁一个人好好的过日子，但是这一切全都拜你所赐，毁了，没了，以后，你再找谁都没用了，我现在就是他的奴才，别说给银两了，就是打死了我也活该，这一切，你满意了吧？” 自卖自身，这一份绝决包含了多少失望和心碎在里面。 看着那张墨迹倘未干的卖身契，再看着进药坊的姑娘，艾风心里五味俱杂。 第六百五十五章 处理方式 置之死地而后生！ 艾香一直在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为三丫的这份聪明叫好。 艾风还是太年轻了，也不了解赌棍的心理。 这真不是给钱就能解决的问题。 议论纷纷的人群慢慢散去，赌棍看了一眼艾风也迅速的闪人。 艾香向青莲递了一个眼神。 青莲随即走了出去。 她去找的是封大娘。 “这事儿好办。”封大娘唤了旁边一个小叫花子，告诉那人的长相特征：“青莲，你在这儿等等就行。” 药坊里，三丫主动找到了艾香，说给药坊带来了不好的影响，她很内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不是你的错。”艾香想着要是自己穿过来越上这么一个不着调的老调没准儿会闹翻天的，还不知道会干出些什么事来呢：“你且安心在这里呆着就是。” 至于卖身契这事儿，艾香根本就不过问。 那只不过是她与艾风之间的一个障眼法而已。 而且，依着艾风对她的那份情，这东西很快就会毁了吧。 果然，一会儿功夫，艾风就找到了厨房里代人煎药的三丫。 “你干什么？”三丫一把抢过艾风往炉子里丢的纸：“为什么要烧了？” “我没想过要你还钱。”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她的亲爹逼得泪水涟涟，艾风觉得花点钱根本就是小事一件。 “那是你的事。”三丫将纸折起来抓住他的手塞在他的手心里面：“这份卖身契是我写的，你拿着就是我的一个保护伞。如果没有它，我早晚还是会被他卖给别人的。你是想我被卖到那种地方吗？” 一想到那个绝情的亲爹要将自己带到什么地方三丫浑身都在打颤。 与其让他卖了自己，还不如自己将自己卖给艾风，至少，这个人对自己好。 “我……”艾风一愣。 “你还是太心软了一点。”三丫苦笑道：“今天你给了他钱，说不定明天他还会来的，你明天还给吗？后天呢，以后呢？我告诉你，他会时时来找你的，如果他不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已死了！” 亲女儿咒自己的老爹死，还说得那么的冷淡？ “从小到大，他回家就是为钱而来的。”三丫的眼神很空洞：“那时候，娘带着我们姐弟几人下地干活，田地里从来不会出现他的身影。收了粮食交了捐税和田租，他就回来卖粮食了；娘喂鸡鸭他负责卖蛋；要不是为了卖蛋他会连鸡鸭一起卖……总之，他从来不会关心过我们会不会被饿死，有没有衣服穿……” “这就是我的爹，亲亲的爹，你说，我最了解的爹。”三丫苦笑道：“你给了他钱，二十两，好的话可以管三天，不好的话，管一天吧，他还会找你的，你听见了吧，他以为你是他女婿呢，他专门找你拿。我有这个样子的一个亲爹，还有谁会娶……”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嫁不了他就卖给他。 伺候在他身边一辈子也是幸福的事。 “我……”娶字还没有说出口，苏仔冲进了小厨房。 “小白大夫，三丫，快点，早上闹事的那个人又来找你们了，正在店门外大喊大叫呢。”苏仔气愤的说道：“这一次你们可得想个办法，否则天天来闹我们药坊生意还做不做了。” 这么快又闹哪样？ 二十两银子被偷了，没钱吃饭，要饿死了！ 三丫听到这话的时候将眼睛闭上深深的呼吸一口气。 良久才睁开来。 “不管你是被偷了还是输了，我也没钱了。”三丫悠悠说道：“为了那二十两我已卖身为奴了，现在哪来钱来给你呢？” “三丫，我的钱真是被偷了，我拿着钱想要回乡下，将房子赎回来，再买几亩地，说不定还能给你找一个后娘呢，我是安心好好过日子的，可是钱没了。”赌棍红着眼睛道：“我想肯定是被那个撞我的乞丐偷去的，我在街上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他，我只有来找你了。” 艾风惊讶的看着他。 三丫说他还会来要钱，三五天会来的，没想到，前前后后不到三个时辰他就出现了。 “女婿，女婿，你再给我二十两吧，我没钱吃饭了。”一见艾风赌棍就上前拉着他：“最后二十两，你给我，我再不找你们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好好生娃。” “胡说八道！”艾风这一下明白了三丫为何要阻止自己烧身契了：“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女婿了？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早上给的是打算借给三丫的，她还不上主动卖身于我当丫环，不可能一天卖两遍吧，她也没这么值钱。”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有点担心会伤害到三丫。 艾香看诊完一个病人走了出来，听了艾风的话心里总算有点安慰了。 有些事不经历永远不会长大。 艾香看了一下青莲。 “是在赌场里下手的。”青莲道：“满嘴的谎言，一点儿也不可靠。” “赌棍的话都靠得住，母猪都上树。”艾香冷笑一声：“看怎么处理吧，希望这是最后一次闹腾。” 艾香说完就进去给继续看诊病人了。 有病人问起外面的事，艾香苦笑一声说遇上了不着调的父亲，明明和她母亲和离了，白纸黑字写好没有关系了还能来闹腾。 病人就唏嘘不已，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真是难为这样的姑娘了。 谁说不是呢！ 谁遇上谁糟心。 突然间外面又大闹起来。 “什么事？”艾香皱眉，这事儿得解决了，再不解决影响正常经营。 闹大了不再是三丫一人的事了，而是白氏药坊的事了。 茶余饭后，别人会说白氏药坊怎么怎么样。 这可是蹭热点会发酵的事件，众口烁金，没准儿到最后就变了样。 特别是经过有些人的精心改编，没准儿矛头就会对准白氏药坊了。 艾香从未想过要出名，更何况是这种出名的方式，她不会喜欢。 “夫人，是三丫的娘拿着一把菜刀来了，说要杀了那个男人然后再自杀，她说要和他同归于尽免得害了几个儿女。”苏仔惊恐万分：“夫人您是不知道，三丫的娘像要疯了一样！” 都是被逼的，好好的当不了人那就当鬼，女人不狠地位不稳，为了女儿，关氏也是豁出去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最后下场 “青莲，将刀夺下来，将两人送到官府去。”一个追一个跑，边跑还边喊“杀亲夫了”，这闹剧让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的还有起哄的，整个儿是戏场。 艾香真是生气了。 “夫人。”三丫跪在了艾香的面前泪流满面：“夫人，我娘都是为了我，要送去官府就由三丫去吧。” “夫人，不关三丫的事，是我错了。”知道艾香生气了也跪在了艾香面前：“如果他不死，三丫怎么也逃不出他的魔掌心，夫人，送我们去官府吧，我愿意和他一起去死，这是我这辈子造的孽，不能拖累孩子……” “娘……”三丫哭得泣不成声，母女俩都争着去。 就在她们抱头痛苦的时候，赌棍却悄悄的溜走了。 青莲看向艾香，艾香摇了摇头，示意让他走。 这对母女这个样子，还真不可能送到官府。 “你们先进去歇歇吧。”艾香叹口气：“这事儿再商量。” 不管怎么样，得解决了。 关氏和女儿进了后院，艾香叫了青莲。 “想个办法，绝了后患，当然，不要伤了他性命。”也是因为考虑到艾风的未来，这么多年来艾香手上也从未沾过血。 更不可能因为一个赌棍让自己良心不安，说难听一点，关她屁事儿。 “是，夫人。”青莲回来之前就和封大娘讨论过这种人要怎么处理了。 封大娘派人先跟踪看他拿着钱去干嘛，结果，径直往赌场走。 等他挤进去要掏钱下注的时候，钱就转了手了。 封大娘也没有收回那二十两银子，告诉乞丐属下那是他应得的。 本来就是，与其拿给他输了，不如拿给乞丐。 这一次，她们也想好了对策。 关氏和三丫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办，青莲已经回来了。 “撞了刘府一个小姐的轿子，被人拖出去打了一顿，在他身上没搜到什么户籍证明然后被当成流民发配到矿上了。”封大娘干坏事的时候总会想到刘小八，这锅他不背谁背呢。 还有这么巧的事？ 连艾香都觉得这剧本编得很有特色。 “我听人说了，发配到矿上能活着回来的人很少。”艾香将这个结局告诉了她们：“你们以后就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吧。” 反正，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既然都想要一同赴黄泉了，让他一个人去死岂不是更好。 当知道赌棍的下场后，母女二人又是抱头痛苦了一场。 看着她们哭成这样，艾香不知道是心疼赌棍还是心疼她们自己。 “三丫，娘……”关氏也是听人说女儿今天被男人缠着要钱还被迫自卖自身给艾风心冷了，就向酒楼请了假，揣了一把菜刀过来想看看三丫，然后再去找他算帐。 谁知道来得这么巧，遇上他正在闹，所以大戏就上演了。 “娘，您别担心我。”三丫问起了弟弟妹妹上学堂的事，也是在药坊接触的多了，她自己慢慢的学会了识字写字，更是知道了知识的重要性，所以竭力主张让他们上学。 “掌柜听说我在给他们找学堂，让我送到徐家湾去，那儿收费不贵，还能学得很好。”关氏道：“娘已经送他们上学堂了，三丫，从此以后，咱们好好过。” 母女俩相互擦着眼泪，相互鼓励对方，看得艾香再次叹了口气。 有些搅屎棍一样的人物存在就是一种灾难。 艾香不会过问青莲她们是用什么法子将人收了的，但是觉得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这天傍晚，艾香找到了艾风谈话。 今天的事多多少少也给了他一些震憾了吧。 “师傅，我真是缺少考虑了，才给药坊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艾风也意识到自己处理事情没有考虑清楚。 “这不算什么麻烦。”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多多少少都会遇到一点的：“最怕的是你一招不慎惹祸上身。像今天这种事，你应该多听听三丫的意见，因为她更了解那个赌棍。” 艾风低下了头，他当时只想着帮三丫解困，没料到却将自己困在了局里面差点出不来。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我们总会遇到不同的情况的。”艾香道：“遇事的时候冷静一点，考虑清楚一点，就像下棋一般，举一反三，将一些可能会出现的情况都考虑周全。” 艾风这次是受教了。 关于他与三丫的感情之事，艾香不准备插言，由着他自己处理。 结果，方茹那边却很着急，写信告诉艾香，问他到底想要谈一个什么样的，她觉得有责任要给艾风将这事儿办好。 “看看吧，你大嫂着急了。”艾香将信摆在了桌上：“这封信要怎么回呢？你大嫂是想快点让你成家，她的任务才算是完成了。” 不得不说，方茹是一个好大嫂。 艾风一愣。 “姐，我想娶三丫。”艾蒿都成亲了，他也动过心。 之前想要说这事儿，是因为艾香说自己事业未成没有房子没有家，也养不活一家人。 而且还有一个赌棍的爹。 现在大嫂着急的话，他可以将这事儿告诉大嫂。 “这样吧，你问问三丫。”艾香道：“如果愿意，你们想好什么时候成亲，我就将这事儿告诉大嫂。” 至于房子院子什么的，艾香倒不介意给他置办一个。 别说自己了，估计着春兰娘他们也会出面的。 毕竟，这是艾家的子侄。 艾风脸微微一红，回到了药坊去找三丫。 三丫被这事儿直接给砸晕了！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话。 “我说我想娶你，你愿意吗？”艾风看着炉子前一边煎药还一边捧着汤头歌诀女子微微一笑：“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一个残疾人的话就嫁给我好吗？” “你胡说，你哪就是残疾人了！”三丫急急上前用手掩他的嘴：“在我心目中你比谁都要正常。” 他就知道，她不会嫌弃自己的。 “我只怕自己配不上！”三丫咬着嘴唇最后低声说道：“你的家世那么高，我只是你的一个丫头……” 第六百五十七章 老家闻喜 艾风亲自给自己的大嫂回信一封。 说了他决定成亲了，姑娘就是药坊的三丫。 “说和我一样聪明、漂亮、还善良、坚强。”方茹看着信抚额：“我有那么好吗？” “嘿嘿，有！”艾桔识字不多，这些年家里一日比一日强，连方茹都能写会算了，他自然也不敢懒，从妻子手中接过信看了感慨一句：“这小子，总算是长大了。” 长大了，要成亲了，自己夫妻的责任也算是完成了。 早些年，老娘一来就会有戏看。 总说自己不孝顺，养一只白眼狼都不替她养老。 艾桔也不松口，当年是谁将小艾风丢到他手上的。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孝不孝的要不要上官府？ 当然，这些年艾家的家境不一样了，艾梨的日子也过起来了，黄淑珍也不再作。 或许是看了艾长美走过的弯路后学乖了。 也学着母慈子孝一点。 “是啊，要成亲了，要不，我们去一趟京城？”方茹想的是京城不仅有这个小叔子，还有大儿子艾草：“个个都成亲了，就你儿子脑子不好使一根筋，都不知道能不能让姑娘看上。” “有的，这一点你放心。”艾桔哈哈笑道：“你总说艾草像我一样笨，依我看他比我强一点，长得也比我高大白净，还比我读的书多一些。我都能娶到你，他也一定能娶到一个好媳妇的。” 方茹气笑了，狠狠的在他腰上掐了两把。 “爹，娘，我回来了。”进门来的是艾萧：“爹，我大哥写信回来了？” “不是你大哥，是你幺叔。”艾桔道：“你幺叔要成亲了。” 艾萧张大了嘴巴。 她长大有记性的时候，幺叔已经和哥哥去了京城。 再看见他时，就是那个拐着双腿走路，要是走快一点还要小厮搀扶的少年。 现在居然要成亲了。 “你幺叔是一个不错的孩子。”方茹很欣慰，名义上是小叔子，其实她真是当自家儿子般看待的，言语之间也露出一份骄傲：“跟着你姑姑学医，现在在药坊里也能独挡一面了，不久的将来，那可就是有名的大夫了。” 每一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果然是一点儿也不假。 说起姑姑艾萧的眼神变得崇拜起来。 是的，虽然说她有一个当皇后的姑姑，但是皇后只有一个，所以，她还是觉得当大夫的姑姑最厉害。 “娘，我也想要学医，像姑姑一样当大夫。”艾萧试探着提出自己的要求。 “可以。”方茹一口答应：“你现在还小，好好的做学问，多识字，等你大一点的时候就跟可以跟着你幺叔学。” 方茹不敢指望艾香能亲自教导自己的女儿，但是艾风不会拒绝这个要求的。 “只不过，听你姑姑说学医很苦的，你要不怕苦才行。”方茹觉得能出一个艾香，应该也能出一个艾萧。 在她的眼里，女孩子就得自主自立才有出息。 因为艾家有这样的先例，晚辈们也有学习的目标。 说到这事儿，方茹想到自己若是到京城的话可以将家里的一双儿女都带去。 “艾芜要下场了，他就留在家里。”艾桔道：“你带着艾萧去，对了，多带几个护卫。” 不可能为了弟弟耽搁儿子的前程，艾桔最后妥协了。 “对了，爹娘那边要不要去？”既然是儿子娶媳妇，正经的公公婆婆该去坐高堂吧。 方茹想着明天得回一趟老宅将这事儿告诉他们，顺便问问哪些要去庆贺。 “我要是他们就没脸去。”艾桔一点儿也不客气：“又没有养一天，噢，现在有出息了，娶媳妇了，就跳出来了？” “他可是你的亲爹娘。”方茹抿嘴笑道：“你这样说就是不孝了。。” “他们骂我不孝的时间多了去了。”艾桔一点儿也不在乎：“我要是真孝顺了，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家里挖土，也亏得我听了你的话。” 艾桔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老娘为此没少骂方茹，还说是替方茹生的儿子，全孝顺她了。 说起来，妻子真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不管去与不去，方茹第二天还是带着人回了一趟向阳坝。 “哎呀，都成亲了啊。”高巧芳高兴的说道：“看看，这孩子不生就不生，生下来一晃眼就长大成亲了了。” “是啊，时间过得挺快的。”有一种养孩子快就是看着别人的快，自己养得那么的艰难。想当年，自己家还住在岩洞里面，公公就将刚出月子的小婴儿抱来要自己养，一个人带奶两个孩子，还要操持家里面，不苦吗？ 苦着呢，但是她从来没有在黄淑珍面前叹过一口气，人家还觉得她养一个小叔子容易。 “对了，听你二叔说艾风一直在跟着艾香学医，还在学吗？”高巧芬其实是有点嫉妒艾风的，这爹不爱娘不要的，居然还能跟着幺房过好日子，上次回来的时候有小厮随身伺候，还叫他风少爷。 想自己艾虎，嗯，不说艾虎，就是两个孙子也没有这种机会呢。 “学，妹妹说他学得不错，现在都能单独给人看诊了。”方茹笑眯眯的说：“咱们老艾家又要出一个大夫了。” “还不是姓白，你以为姓艾啊。”黄淑珍没好气的插话道：“我就不明白艾香是怎么想的，为何要改姓白呢？” “做人总是要讲道德。”方茹心里冷哼一声，你不明白的事多了去了：“妹妹是师从白大夫的，白大夫有家规，传内不传外，只要改姓白就可以学，这已经是行了很大的方便了，若不然又怎么能学到大夫呢？” 老艾家也就只会艾灸而已，哪能替人把脉。 端了人饭碗总不能回头就不认帐吧！ 第六百五十八章 一同进京 方茹没料到的是，艾桔和黄淑珍居然乐意进京。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去京城看看去。”上一次进京还是艾香成亲。 那时候就感慨艾长青是有钱人。 时过境迁，现在的老幺又不一般了。 方茹心道儿子还没有老子的脸皮厚，亏待艾桔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去的。 不过说起来也是给了艾风脸面。 毕竟父母高堂都在，若是一个都不出现确实也说不过去。 闲着的不只一个人，艾长西和高巧芬也要去，李家更是怂恿艾长美也去。 “多去点人好，让人知道咱老艾家有人，热闹。”艾长东笑着点头：“艾风成亲这么大的事，当然是要去的。” 今非昔比，都是有钱人，自然是一家人一个马车，还要带婆子小厮护卫，浩浩荡荡的就有二十多个人的队伍上京。 艾桔看着马车在自家门前排成了行，悄悄拉了方茹问这些人的费用谁出？ “当然是他们自己了。”方茹乐得不行，这男人真是抠门。 还计较钱的问题。 “他们说艾风成亲是大事，老家多去一点人代表着看重他。”方茹对这话直想吐几口唾沫，艾风从一怀上就没人看好他，七波八折的总算出生，满了月亲娘就跑了。 艾风的到来简直就是给艾家大房弄得鸡飞狗跳，没有看重，只有看戏。 现在知道他跟着艾香学医，跟着幺房这么多年有出息，他们说要看重了。 真正是好笑至极！ “他们去还得送礼呢，也花费不轻。”方茹乐呵呵的说道：“你只需要在家里带好艾芜就行了，别的事也不要你操心。” “他们送礼？”艾桔摇了摇头：“最后不也在幺叔他们那里得到补偿了。” 自从幺叔当官后，幺婶也大方得很，每一次见面不是布匹就是补品，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所以他们乐意去。 方茹笑了笑，没有艾桔说得那么明白，不过有些事也就是现实。 用艾香的话说，只要不出茬子，小便宜允许他们贪一点。 高巧芬带了艾虎的长子艾苫一同前去。 小孩今年七岁，长得虎头虎脑的，在向阳坝被人叫小老虎。 这般叫法，一是因为他是艾虎的儿子，老子是大老虎，儿子就是小老虎。 二来，却是这孩子性子有点霸了一些，兄弟姐妹们全都让着他，倒也没什么大矛盾。乡里的同龄孩子们也因为他是艾家的人对他也是言听计从的，这小老虎的名号就这样生成了。 艾长西和高巧芬心里打了一个好算盘，希望带到京城后对被艾长青看中喜欢留在徐家湾。 方茹就当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一样由着他们去折腾。 自己则带了女儿艾萧去京城。 方茹的意思很明显，艾家的大姑娘去京城也见见世面。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出了门。 太平盛世，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他们所到之处，都由护卫去找驿丞说明身份，很是得到了优惠。 “大人，就他们，还是皇后娘娘的亲人？”兵卒看着远去的车队道：“不会是骗子吧？” 很低调，还很客气，这让他们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个傻子。”驿丞呵呵笑道：“皇后娘娘是民间长大的，体恤黎民百姓，你以为像那些高门大户的千金？” 皇后娘娘都好，她的家人当然低调。 “真好！”兵卒由衷的说道：“头儿，当年皇后娘娘省亲您可有一睹凤颜？” “看到了的，在这儿歇了脚，但是去的是通州府衙过夜。”这一行人今天一早走，晚上也能到京城了，通州离京城近呢。 艾苫早就走得不耐烦了，总在坐马车，他抗议要坐在马车前面去和赶马的李老伯一起。 没辙的艾长西夫妻只好答应。 “老李头儿，可得小心一点，别摔了小老虎。”高巧芬最后学是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二老太太放心，老奴省得。”李老头儿有什么可说的呢，大小都是主子，只能随他高兴了。 小老虎坐在前面有看着风景特别的高兴，还拿了一根马鞭子也抽着马儿跑，乐呵呵的。 “苫少爷，可不能再抽了，再抽马儿也是要发脾气的。”李老头儿可心疼马儿了，当儿子一样看待的。 寻常时候他几乎不用马鞭，没料到这孩子一拿到手上就抽个不停。 一鞭子抽下去，就感觉是抽到他身上一样的。 “他发脾气好不好玩？”小老虎一脸探究的意味。 “我的苫少爷，马儿发起脾气来会要人命。”李老头儿这一次吓坏了，连忙将鞭子拉回手上：“咱们车上有二老爷和二老太太呢，还有你这个主子，马儿真要发脾气，我死不足惜，万不能连累了你们。” 没这么严重！ 小老虎不太相信。 就在通州出城不久，车队遇上了骑马的四个年轻人，道路狭窄两车和马相遇，总得有一个人方才行。 “怎么，还要八爷我将你怎么让路吗？”刘八少阴冷的盯着李老头儿：“本少爷数三声，不让的话……” 能怎么让啊，总不至于让马车倒着跑。 他的马儿很简单，可以撵到路的土地里。 虽然要踩坏一些庄稼，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李老头儿刚想开口，对方就已经数起了数来。 “一、二……”刘小八很生气，在京城都没人敢拦他的路，出了京城在通州的地段上还会遇上一些蠢的。 “怎么回事？”艾长东见马车停下来了问着前面的人。 “大老爷，前面过不去。”马车夫道：“和几个骑马的人相遇了，他们让我们让路呢。“ “这地儿也真是窄了一些。”艾长东挑开车帘子看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让。” 方茹下了马车，径直走到了前面来。 没问她走近，刘小八的“三”字出口，一鞭子甩在了李老头儿的马儿身上。 “李老伯，他打我们的马。”小老虎跳起来尖叫道：“你不能打我们的马，万一我们的马发脾气了会出人命的。” “几条贱命，关爷屁事。”说着刘小八又抽了一鞭子。 “你欺人太甚！”小老虎抓过李老伯手中的马鞭毫不示弱的还击，一鞭子抽到了刘小八的马背上。 马儿吃痛，跳了起来。 “你找死！”刘小八的马是一匹汗血宝马，还是贵妃娘娘赏给他的，平日里伺候马都是三四个下人，比伺候人还赔着小心，马儿娇惯着呢。居然被小屁孩抽了一鞭子，他就直接将鞭子往艾苫身上招呼。 第六百五十九章 打个够本 “住手！”方茹见状连忙高呼。 与此同时，艾家的护头星云也从后面赶了上来想要护住小老虎。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刘小八一鞭子重重的打在了小老虎身上。 “苫哥儿！”李老伯伏上去，接住了刘小八的第二鞭。 第三鞭被星云捏在了手里。 两人僵持着，刘小八的护卫小厮上前要帮忙，艾家这边也有六个护卫上前。 一时之间，剑拏拔张，气氛很是紧张 “放手，你知道小爷是谁吗？”刘小八敢肯定，如果自己这边的人一动，他们那边的也不会是吃素的。 “我不管你是谁，今天这事儿就是走到皇帝老子那儿你也没理。”星云是江湖人出身，只因年纪大了才屈尊于艾家当护卫。第一鞭子没护住主子他很内疚，想的是到底是安逸日子过久了的原因，居然会失了警惕让他得逞。 “对，就是走到皇上那儿也得给我们评理。”高巧芬见孙儿被打气得不行：“小茹，我们带他去见官。” 方茹原本想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对方气势这么嚣张，没准儿就是皇亲国戚呢。 她不想给艾叶带去麻烦，让她为难。 听到高巧芬的话她有点纠结。 “哈哈哈，真是大笑话。”刘小八觉得今天出门尽遇上一些神经病：“不知道哪儿钻出来的乡巴佬，居然还送小爷去官府。小爷告诉你，这通州驻扎有军队，那是我大哥刘伟辰统领的，你要不要去找他啊？” 刘伟辰，刘家的人？ 方茹在教养嬷嬷的指点下知道京城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不能轻易的结怨。 当然，谁是谁家的人她也清楚得很。 当知道是刘家的时候，方茹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说惹得起，至少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毕竟艾叶在宫中比刘贵妃高一级。 “刘少爷，不管是找谁这事儿说出来少爷都不占理。”方茹不是一个怕事的人，这会儿她站到了前面：“就算是拿到贵妃娘娘面前，我相信娘娘也不会偏袒你的。” “鬼话！”刘小八冷哼一声：“既然知道我姐是贵妃娘娘，你们还敢说见官。这样吧，看你长得还不错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不过给我暖床还是可以的，你跟我走，这事儿咱们就两清了。” “无耻！”方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大把年纪却被一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小的人调戏：“贵妃娘娘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吗？” “行了，别左一句贵妃娘娘右一句贵妃娘娘，她很忙，不会管这些闲事的。”刘小八道：“再说了，你几个乡下人，轮得上贵妃娘娘来过问？” “贵妃娘娘很忙不要紧，我相信皇后娘娘有空来问。”方茹也生气了：“星云，拿我的贴子去请通州的赵大人。” “是，大太太。”星云对身边的人道：“都看好了，别再让主子们被人欺负了去。” 什么鬼？ 太太，就是男人没有一官半职的窝囊废。 这个样子还想要告自己，真是异想天开啊。 刘小八觉得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看着这一行马车队伍，越来越觉得有乐趣。 他倒要看看，姓赵那小子来了又能将自己怎么办？ 赵桂昌打了一个喷嚏，就觉得今天日子不对。 才想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就听人说有人找。 艾家的太太要请他去判一个公道，真是好大的面子。 有什么事不能到衙门。 “回大人，只因为对方是刘府的人。”星云道：“因为马车和他的车相遇过不去，他无端的打人骂人，他甚至放言，我家太太她们是贱命，打杀了都是小事。我家太太说了，这事儿如果大人忙没时间处理，那就只能求皇后娘娘做主了。” 等等，谁，你家主子姓什么来着？ “姓艾，古榆县临化镇向阳坝艾家。”星云对这个赵大人真是没什么好感，说出来吓死你先人！ “是不是定安侯夫人艾香的那个艾家？”赵桂昌连忙问道。 “正是！”抬一个皇后娘娘出来居然都没有反应，没想到大姑奶奶份量还更重一些。 “来人，随本官出去一趟。”赵桂昌心下一惊，可不敢大意，老爷子交待了的，那可是新任主子，她的家人怎么能在通州被欺凌呢。 刘府什么的，关自己屁事。 大不了不要这么个乌纱帽子。 再说了，这事儿事关皇后的颜面，他不处理好怎么行。 刘小八看着身着官服的赵桂昌居然说要那就地办案，带原告被告的时候就傻了眼。 这姓赵的小子脑子有病！ “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贵？”赵桂昌觉得还是艾家的人看着顺眼一些，那个叫方茹的女人就是派人来找自己的那位太太，看她腰挺得笔直的在那儿告状刘小八肆意打人，无端骂人等，一拍了惊堂木就问。 “呵呵，姓赵的，你居然想要本少爷给你跪？”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吗，自己父亲可是二品大员呢，在自己面前耍什么威风：“你知不知道本少爷的姐姐是谁？” “知不知道与你见官不跪没有关系。”赵桂昌心里冷哼一声：“一无官二无职还没有功名在身，见了官不跪就是藐视朝廷。来人，伺候这位少爷跪。” 什么伺侯，当然是棍棒。 立即就有衙役用杀威棍招呼了刘小八的脚弯处。 “噗通”一声刘小八就跪在了那里。 “好你一个姓赵的。”刘小八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坐在农家小院上首充当公堂的赵桂昌气呼呼的说道：“你给小爷记住了，小爷会让你好看的。” “来人，咆哮公堂，罪加一等，重打二十大板！”赵桂昌乐呵了，让自己好看，有什么好看的，不当官行不行？ 就算是脱下这身官服也不什么要紧的，打完了自己就上折子引咎辞职，这样总不会有问题！ 先打个够本，替主子找回面子！ 第六百六十章 京城很小 从小到大，刘小八就没有受过这样的罪。 他就打了两鞭子，结果姓赵的直接打了他二十大板！ 皮开肉绽，一点儿也不为过，刘小八气得七窍生烟。 打完了，审案！ 等听到方茹自报家门的时候，刘小八愣住了。 京城什么时候这么小了，随便抽一鞭子就招呼到了艾家头上。 古榆县向阳坝艾家，他觉得一定是八字不和。 越是这样，越是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有错。 鸭子死了嘴壳硬。 方茹这边自然也不会说自己错了。 谁错说就输了。 “这么说来，这是本官的错了？”赵桂昌两手一摊：“你们的意思是要和解？” “赵大人，我们是误会，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刘小八的头缩得快，直接说算了，他也不追究了。 “那本官打了刘八爷这事儿……”赵桂昌心里就呵呵了，先不是气焰很嚣张吗，这会儿怎么一下就焉了？ “误会，既然都是误会，我看这事儿就散了，各忙各的，小爷也很忙的。”刘小八道：“我还要去找我的大哥。” 方茹从心底就没想过要给艾香或艾叶惹事，这次遇上了也只好接招。 如今对方缩脚，她自然也就顺水推舟了。 赵桂昌偷着乐，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他也摸了，而且摸了还不敢开腔，打道回府，给宗主回禀去了。 一行人到了艾府的时候，方茹立即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艾长青和温春兰。 “幺叔，幺婶，我们是不是给皇后娘娘带来麻烦了？”方茹不敢确定会不会有事。 “无妨。”艾长青安慰道：“有理走遍天下，今上也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小茹啊，我虽然不怎么出去应酬胆子也小了一点，但是我记得香儿有一句话：我们艾家的人不要出去惹事，但是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惹的，谁打了我们，我们打倍的还回去。这事儿你做得很对。” 可是打人的又不是他们。 “那赵桂昌倒是有脾气。”艾长青杞人忧天替人担心起来：“刘小八会怕艾家，但绝对不会怕一个赵桂昌。” 方茹也很纳闷，虽然打的时候她在心里叫好，感觉是替自己艾家出了一口恶气。 可是现在想来，赵桂昌就不怕得罪贵妃娘娘？ 方茹不知道的是，他们在通州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艾香的耳里。 可以这样说，方茹和艾长青他们还没有汇报完，艾香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胧去脉。 “赵桂昌是龙牙宗的人！”艾香第一下就想到了赵姓的不同之处。 一定是的，还有上次打刘小八小厮的那个太仆寺的马车夫，也一定是龙牙宗的。 艾香想到这儿就笑了，只能说刘小八运气不太好，和姓赵的犯冲。 刘伟辰听完下人的回禀皱眉不已。 “让他好好休息，派人请军中的大夫去给他看看，死不了就送回府中去。”刘伟辰虽然是在长密山大捷而归，但是皇上的态度很诡异，一点儿赏赐都没有，十万大军的权限收了回去，只领了五千兵马驻守通州保卫安宁。 他心中明白这是什么原因，但是不能说出去。 老太爷却是一语中的，刘伟辰在老爷子面前旦露无遗，没想到这番心声的吐露会得了老爷子的信任，直接将他手中最后的势力给了自己。 这简直让他欣喜若狂。 生为庶长子，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份地位卑贱，虽然有野心但是一直藏得很好。 特别是刘小八没出来之前，父亲也一直是疼爱他的，有时候都有一种错觉，他会是刘府的下一任家主。 就在十六岁自己成亲的那一年，刘小八出世了，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父亲和祖父重心偏移，他也没心思去计较。 他知道，要想有所作为，要想在他们身上得到关注就只能凭本事。 他有比刘小八积累了十六年的资本，所以应该还占优势。 父亲从文，但是自己却不是读书的料子，只好弃文从武。 这一点父亲心里也不太高兴，好在自己不怕苦不怕累，慢慢在行伍里站稳了脚跟。 父亲这才觉得自己还有点可用之处，慢慢的运作，在他的帮衬上自己有了一定的地位。 长密山此一行，他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不就是几个山贼，他可是十万大军。 结果，到了那里才知道，真的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个样子。 只看见士兵折损，他连山贼的影子都没能抓住一个。 真正的大捷还是那个钦差来了才进行的。 动不动将拿出皇上的旨的几个字吓自己。 也幸好听了他的，总算是将那锅山贼一锅端了。 自己得以凯旋而归，祖父以为自己会晋升，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谁知道，皇上连表面的样子都不愿意做一次，对自己这么大一个大活人视而不见。 反倒是那个和他赌气的伍志帆却是进了宫两次。 听人说起，似乎还很得恩宠。 这个皇帝，真正是猜不到他的用意！ 圣心难测，但是他很明白刘府人的心思。 对有一个贵妃亲姐的刘小八，他是样子都不做一下。 “大将军，八少爷在那边营帐里。”身边的护卫提醒。 “谁说我要看他了？”刘伟辰皱眉：“告诉他，我在练兵，抽不出时间看他，要养伤回刘府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也幸好是这个德性，若不然自己就要先下手为强了。 刘小八惨叫连连，连骂边叫要御医，将一个军医骂得狗血淋头的。 “大哥，我大哥呢？”刘小八心里将艾家的人恨得要死，同时也恨刘伟辰，来了大半天了，人影子都没有见着一个。 “回八少爷，大将军很忙，正在训练之中，等他空了就来看你。”旁边的小兵连忙回答。 “狗屁，什么训练有小爷的命重要，我都要死了呢，他都不来看一眼，他还是不是我大哥。”刘小八才不相信这种胡谄的谎言。 “八少爷慎言。”小兵一脸的严肃：“大将车食君禄替君忧，练兵是大事，若是……” “知道知道！”刘小八愤愤骂道：“别说了，来人，将小爷带回府中去。” 第六百六十一章 我不同意 刘小八回到府中，刘大人气得不行，刘夫人心疼的直嚷嚷说要进宫找贵妃。 “这事儿你还真不能去。”刘大人听完皱眉：“虽然小八遮着掩着，我也知道是他不对在先，真要被那群老匹夫揪住了又是给娘娘找麻烦。” 最怕是御史，对，赵桂昌这个老东西居然敢打他儿子，找了他的漏参他一本。 这边艾风也听说为了自己成亲的事和刘家扛上了，心里特别的内疚，直接找到了艾香。 “这与你无关。”艾香有时候都很感慨，自己对他们要求严一点，没想到就养成了胆小怕的习惯了：“过程我全都知道了，小老虎那一鞭子打得好！” 那小子的性子可能是有点爆了点，但是这一次真的是责任不在他。 艾长青也特意派人请了大夫给小老虎看伤，小孩子皮肤嫩，刘小八那一鞭子也不轻。 “姐。”在府中就叫姐，在药坊叫师傅：“姐，想不到为了我的亲事，大嫂他们都来了。” 最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一次爹和娘还给了他笑脸，拿了十两银子给他。 这是从小到大自己第一次看到他们的银两。 “拿给你你就拿着。”方茹道：“你成亲之后不可能还住在药坊吧，也不能住在幺婶的府上，我给你银子去买一个小院子。” 方茹给的却是六百两银子。 “这些是我这些年全部的家当了，多的大嫂也拿不出来。”方茹想得很明白，艾风能得艾香的看重，以后定然前途无量。现在多帮衬一点，以后也会帮衬艾草他们的。 “大嫂！”艾风一下就哽咽了，他何德何能啊，居然能得大嫂这么厚爱：“大嫂，这钱您拿着，小风不要了。幺叔已经在徐家湾为我修了几间屋子，我们的家就安在艾府的旁边。” 温春兰说要给艾风在城里买一个小院作为他成亲的贺礼。 艾风自己不要，说这些年承蒙幺叔一家照顾已是感激不尽，又怎么能受他们这么重的贺礼。 在城里买小院，动辙就是上千两银子，艾风感觉自己承受不起他们的厚爱。 最后艾长青决定就在艾府旁边修几间屋，成了亲也算有一个家。 更主要的是，关氏母女几人都没有落脚之地，两个孩子还在徐家湾上学，在这儿修了房子安了家，她们也方便。 这样的想法让艾风和三丫感激不尽。 三丫一直没有大名，都要成亲了还叫着这样的名字让人觉得很尴尬，更何况她要入的是艾家的门。 最后由艾香做主给取了一个名：关小莲。 比黄连还命苦的女人，叫小莲，这名字让三丫高兴了好几天。 艾风觉得自己在大房是一个多余的人，却没想到方茹比亲娘还要亲，幺叔幺婶也将为他考虑得这么周全。 他发誓一定要好好的干出成绩来，也有本事回报这些对他好的亲人。 只是，艾风没料到亲事还是会出妖蛾子。 “那什么小莲是哪家的千金？”黄淑珍这会儿一幅要当婆婆的派头，问着眼前的艾风和方茹。 从头到尾，他们就没有管过艾风一天，这会来要当家长了。 方茹心里冷哼却没有开腔，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艾风。 她养大的孩子性子最是了解。 艾风因为自身出生原因，意志比艾草还要坚定一点。 肯定不会被一个名益上的母亲就左右了思想。 “小莲不是千金小姐，只是一个寻常的农户女儿。”艾风不躲不闪平静的回答：“她现在在药坊帮忙煎药。” 有些急诊病人，比如高烧之类的病症越早用药越好，艾香就会问他们家住哪儿，如果回家需要两三个时辰的，药坊就会立即让小莲代煎让他们服一两次再离开。 这是救急最效的方法，以免因为时间耽搁了病情。 关小莲是一个用心的人，一来二去对很多病症都摸清了规律，在煎药上也能把握分寸，无论是浸泡还是煎熬亦或是服用上都总结出来一套经验，让药坊的几个大夫都很放心。 艾风跟师艾香前后学医已达六年时间，现在也给开了一个单独的诊室。 在所有的人看来两人情投意合，亲事很般配。 “不行，怎么可以取农户的女儿。”黄淑珍声音一下就提高了三分：“你这不是丢了咱老艾家的脸吗？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方茹干脆翻着白眼。 她看向了艾风，这小子搞不定的时候她再出面。 反正，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个黄淑珍就将婚事搅黄了。 “说是在药坊帮忙，身份上也不过是一个丫环。”黄淑珍继续说着她的观念：“这样的身份怎么能配得上艾风。方茹，我将艾风交到你手上，你这就是这样对他负责的吗，终身大事上你就由着他这样胡来，你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 方茹就呵呵了，她都无力吐槽黄淑珍在这儿自己当自己当一根葱的傻样了！ “娘，那你说这事儿怎么办？”方茹就像看戏一样顺着她的路子演。 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就是一个戏精，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她交艾风将到自己手上，那是自己的荣耀？ “这门亲事是不成的，重新选一个新娘。”黄淑珍对艾风道：“你还小，你还年轻，你不知道岳家对你的帮衬有多重要，听娘的话别和这个小莲成亲，你实在是舍不下，就收了当通房，但是万万不能扶正。” 方茹想要骂娘了！ 她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将自己的亲妹妹也收了当通房呢？ 无时无刻不在吵骂，自己连亲妹妹都容不下，还想给别的女人塞麻烦。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还真就这样干了。 这老女人，毛病很深，一想到要当婆婆了就要摆谱作妖，她知不知道，艾风成亲和她没有一文钱关系？ 第六百六十二章 有违家规 “娘，我记得艾家有家规，男不纳妾女不为妾，这还是幺叔定下的。”艾风不愧是把脉看诊的人，一下就能抓住要害：“您说的事儿我也觉得很好，只是我还真喜欢小莲，要不我回头问问幺叔可不可以将她纳为妾室？” 黄淑珍一下就愣在了那里，不过又觉得艾风说的话也很正常，年轻不懂事没经住那个叫小莲的丫头的诱惑，这会儿说喜欢，也不过是一时的新鲜，回头也就会厌烦了。 艾风听到这话抿了抿嘴。 “另外，娘和大嫂都在古榆县，所以我就草草的为自己定下了这门亲。”艾风道：“也不是我怨大嫂，而是大嫂确实可能没能耐为我寻一门合适的亲事，不如，请娘为我找一个配得上小风的千金小姐，高第越高好，小风以后也可以风光无限！” 哈哈哈！ 妙啊！ 方茹努力憋着笑！ 她还真是从来不知道艾风有这般口才，虽然说这话有贬低自己的意思，但是她不会介意的！ “我为你找？”黄淑珍回味着这话觉得不对，没法接招：“你都说了，我和你大嫂都在古榆县，我们对京城不熟，又怎么能找到高门大户千金小姐呢？” 黄淑珍这么说也只是想要给艾风的这门亲事找点麻烦。 事实上，她才不会真心的想给艾风找什么千金小姐，更不希望艾风娶什么高门大户的女儿，那样岂不是比过了自己的艾桔艾梨了吗？ 艾风娶得越好，她心里越是不会平衡的。 “那怎么办？”艾风着急了：“这婚期都定下来了，不管怎么样，我总得找一个新娘抵上！” “找你幺婶，找你艾香姐。”黄淑珍这会儿也会出主意：“再不济，找皇后娘娘给赐一个婚也是好啊。对，就是，找皇后娘娘赐婚，谁家千金小姐还会有什么意见呢？” 看来黄淑珍不是没脑子，是脑子里装满了坏水！ 方茹想着等会儿得找公爹和幺叔他们好好谈一谈了。 “娘，您大约忘记了，小风只是一个妾室生的贱种。”艾风从小到大就知道黄淑珍这个亦嫡母亦姨母的女人骂过自己多少贱种两个字：“在所有的高门大户里，庶子从来是不会被人看重的，有些嫡母还恨不能将庶子掐死，你说就我这身份，配得上请皇后娘娘赐婚？” 方茹听到这话真想拍掌称好。 果然是在京城长大的孩子，说话都不带脏字，就将这么多年她羞辱自己的话全部还了回去。 “至于找幺叔幺婶的事，我也不是没找过，我姐我也认真的找过她。”艾风道：“可是我姐说了，别吃了几顿饱饭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什么叫农户家的女儿？幺叔没有功名之前还住在山洞里呢，皇后娘娘不仅仅是农户的女儿，甚至可以说是山野村夫的女儿也一点儿都不为过。我艾风，一个庶子，一双腿废了的庶子，我要求难道还敢比皇上高？” 妙言！ 黄淑珍吓住了，她抬了艾叶出来也只是想要显摆艾家的身份有多高贵，可不敢和皇上扯上关系。 “所以，这事儿还是只能靠娘来解决了。”艾风最后总结发言：“我的婚期就定在了下月初九，药坊的人、徐家湾的易王府、定安侯府全都是知道的，我不敢给艾家捅出篓子，出什么茬子丢了艾家的脸，娘，你想要什么样的儿媳就快去找吧，我就知道你是最心疼我的人，我就等着当新郎了！” 黄淑珍脸色变黑，转身就出了屋门。 “哈哈哈，哈哈哈！”方茹丝毫不掩饰她的开心，笑声是欢送黄淑珍的离开。 “小风啊，大嫂一直觉得自己算是厉害的了。”方茹眼泪都给笑出来了：“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比大嫂还厉害。” “大嫂过奖了。”艾风好气又好笑：“大嫂，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难道还想像当年三姑一样吗？” 艾长美干了些什么蠢事他是不会记住的，但是也能听到更能知道。 方茹摇了摇头，蠢还想要控制别人，艾风当然不会让她得逞。 “小风啊，你是长大了，大嫂很欣慰。”方茹道：“做人最主要的是要认清自己，懂得分寸懂得感恩。” 关于关小莲的身世，方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因为艾风在信中就告诉了她自己之所以选小莲的原因。 这种同病相连的感情方茹也有，她甚至想幸好只是妯娌，若是婆母，她说不定会将媳妇当成亲生的女。 对这门亲事，方茹是很赞同的。 幺叔幺婶亦或是艾香，没有谁会是傻的。 若那关小莲有问题，他们第一个就不会答应，也轮不上黄淑珍跳出来闹腾。 黄淑珍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关小莲有一个赌棍的亲爹一个和离的娘，这一下就不得了。 “长东啊，我们艾家怎么能让这样的媳妇进门呢，没得败坏了风气。”黄淑珍知道在艾风面前说什么都起不了作用，干脆就吹着枕边风。 “你说什么？”艾长东只想来当公爹来喝茶的，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问艾风娶回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这会儿陡然听到黄淑珍的话后吓了一大跳。 赌棍那可不是能沾惹的。 吃喝嫖赌，再大的家务都是一个窟窿，艾风一个小小的大夫肯定赚点银子肯定会被掏空的。 艾长东儿子不多，一共才三个。 偏偏，这个最不看好的儿子眼看却是最有出息，没准儿老的时候还要指靠着他养。 若是摊上一个会赌的岳父，哪还有自己什么事呢？ 不行，绝对是不行的。 艾风被叫到了艾长东面前。 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大的儿子，艾长东感慨万千，长长的叹了口气。 “按理，这事儿我不该过问。”艾长东道：“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尽到一天当爹 的责任，是你大哥大嫂将你拉扯大的。现在你要成亲了，我很高兴。” 高兴就好，其他的话也不用再提。 第六百六十三章 夫妻同心 “只是，艾风，这个新娘子一定得换人。”艾长东道：“爹这是为你好！” 好吧，他总算有一个为自己好的亲爹了。 艾风淡淡的看向他，心里早就想着这对夫妻什么时候又有了默契？ 据说因为当年自己亲娘的事他们早已经反目，表面是夫妻，暗地里就是陌生人。 想不到，因为自己成一个亲还让他们的心这么靠近！ 意见是那么的一致！ “赌棍咱们惹不起！”艾长东道：“我告诉你吧，在临化镇上有一户姓钱的人家，那是一家大户，祖上都有很多家产，传到钱老七手上的时候，他染上了赌的习性。结果，将祖上攒下的两百多亩田土搞没了，连祖宅也给卖了，妻子气死，女儿被他卖了，儿子气得和他断了关系，最后保住了几间破屋子，靠着给人做差过日子。艾风啊，爹的话你一定要听！” “那是他亲爹，这不是，只是一个岳父。”艾风听到这儿还觉得能接受，毕竟是真的替自己着想的。 “一个孝字大于天，有一个赌棍的岳父，你的媳妇就会被娘家困住，钱也会往娘家送。”艾长东道：“这样的女人是留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与其到时候休妻和离，还不如不娶，艾风，这门亲事我们不能应。” 艾风深呼吸一口气，艾长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爹，她是一个赌棍的爹。”艾风将情况说了，一是和离了，人都判给了关氏，连姓都改了的；二是那个赌棍因为冲撞了刘家的人被当成流民给送到了矿上去。 这两点已经足够让人放心了！ “这样啊！”艾长东想了想：“你觉得这个姑娘真的好吗？就不打算换一个？” “换谁？”艾风道：“我这样子的人，还有资格挑人？” 艾长东很想说现在的艾家不再是以前的艾家，别说普通人家的闺女，就是千金小姐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他脑子虽然不够用，但也不是蠢。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不妥，老幺这么聪明的人看不出来吗？ “罢了，你想好就行。”最后艾长东妥协了：“那就按你的计划办吧。” 本来就是，所有的一切都按自己的计划来的。 你们来是客，只是庆贺而不该是捣乱的。 你尊重我，我就尊重你。 如果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高高在上指手划脚的，对不起，他可以不认识。 “你就听他胡诌吧，以后有得你后悔的。”黄淑珍听了艾长东的话后翻了翻白眼：“反正儿子是你的，与我没有关系，我也不管了。” “怎么没有关系了？”艾长东皱眉道：“拜堂之时，高堂之上，他也不得叫你一声娘。” “我可不敢当。”黄淑珍冷哼一声：“心里怕恨得我要死。” 那你也死不了！ 艾长东心里补充道。 “我可告诉你，这事儿你别再折腾了。”艾长东道：“这儿是京城，是天子脚下，艾家的脸就是皇后娘娘的脸，别给我惹事出来让人看笑话。” “我是那没分寸的？”黄淑珍瞪着他道：“我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有些人最好能管住自己的裤腰带，别再给整出一个儿子来就行。” 艾长东一张老脸气得通红！ 这个老女人，说话总是带着刺。 这话也让他想起了黄淑英。 虽然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但是黄淑英的性子真的是要柔很多。 自己和黄淑珍成亲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说话都带着嗲音的小孩子。 转眼之前就成了俊俏的大姑娘了。 当年黄淑珍说将她说给老幺自己也是赞成的，结果老幺自己先看上了温春兰，这事儿就没成。 对此黄淑珍给温春兰没有好脸子，也总是作虎作威的给小鞋穿。 黄淑英嫁人他是清楚明白的，死了男人后黄淑珍还心疼得要命。 后来打了老幺的主意说要给做妾生儿子，他觉得这主意还行。 阴差阳错，他给自己当了短短一年的妾，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 直到她跑了，艾长东才觉得可惜。 他能想起的还是她的柔她的软，她说话的娇媚样子。 唉！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之间就是十八个春秋！ 也不知道，她似否还活在人世！ 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她知不知道，当年的孩子已经长大成才了，是一个大夫了！ 艾长东这一夜很是感慨，长夜漫漫思念万千，好不容易睡着了，居然还做了春梦，梦见了黄淑英和自己翻云覆雨。 艾长东找自己的事艾风也告诉了方茹。 “这夫妻俩还真是来找事的。”幸好艾风性子坚定啊，若是一个软的就任由他揉捏了。 方茹知道自己是晚辈，有些东西也没有资格去管，她找到艾长青和温春兰，将老两口做下的事说了。 “不理他！”艾长青皱眉：“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还没有活通透。” 这话是直接嫌弃他这个大哥了。 “是啊，小茹，由着他们去，在这儿翻不出浪子，没得坏了心情。”温春兰笑道：“有什么事告诉你幺叔，由他处理 。” “嗯，谢谢幺叔幺婶儿！”方茹深深的感慨自己脑子还是挺好使的，知道抱住幺房的大腿，有他们撑着，狂风暴雨也不用怕。 温春兰就和方茹说起了艾风成亲的细节问题。 场面不大，但是也绝对是高规格的。 因为艾家的关系，易王府和伍家都会有人来的。 而药坊有艾风的师傅和同事；酒楼有关氏一起共事的人，算下来也有十来桌客人。 “小茹，你对京城人士不熟。”温春兰道：“我呢又年纪大了一点，这样吧，我让素娘协助你，这事儿还是你来操持。” “多谢幺婶。”方茹并不觉得自己操持又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从小到大就替艾风损操完了心，这是最后一次了，操完了心就将他交给了另一个女人了，做大嫂的责任到此为止。 素娘是接替向妈妈的艾府的管事娘子，对易王府和伍府定安侯府的人都熟，由她协助自然不会出什么岔子。 “小茹真是一人不错的儿媳。”等方茹一走温春兰就感慨万千了：“说起来也是大房的福气。” 艾梨取的是一个富户的女儿，排场是足够的，但是能干不及方茹的十分之一。 而方茹不仅能撑起大房，还能撑起艾家在古榆县的地位。 “也幸好有一个方茹帮我们盯着点。”艾长青也道：“若不然我们还有得累！” 温春兰也点头，艾家那档子人总会出点妖蛾子。 第六百六十四章 风风光光 看着热热闹闹的花轿，高高兴兴的拜堂，鞭炮声声响，温春兰坐在那儿情不自禁的抹起了眼泪。 “娘……”好吧，春兰娘爱哭的性子还是没有改变，哪怕现在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身份也挡不住她的眼泪。 “我就是高兴感慨，我养了你们姐弟仨，没有那一个成亲能有艾风的风光。”温春兰心有遗憾：“每一个成亲都是匆匆忙忙一波三折的，我这脑子笨的人经常是没有反应过来。” 可不，春兰娘说的还真是实在话。 被她一说，艾香也觉得好笑。 艾风成亲风风光光，那是因为沾着艾长青的光。 有素娘的帮忙，方茹也能和易王妃世子莫氏、伍家四太太夏氏等贵妇人应酬，至于药坊和酒楼的人，她就更是得心应手了。 将新娘子送入洞房之后，艾风在艾草的帮衬下应酬了一众宾客，艾长东看他虽然行走不便却能谈笑风生，站在人群中甚至有鹤立鸡群，他又有了一种骄傲的感觉。 不管自己有没有养他，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 第二天早上，新媳妇敬了茶后艾长东缓缓开了口，直接将众人打蒙了。 他和黄淑珍决定了，就在京城住下来由着艾风养他们。 儿子养老子，天经地义的。 可是，艾风的房子就真有那么几间，他们夫妻一间，关氏一间，关氏的儿女各一间，余下就是柴房灶房和茅房，让他俩住哪里？ 关小莲低着头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鼻子有点发酸。 他们成亲之前就商量好了的，关家人住在徐家湾。 没想到，凭空冒出一对公婆来。 不，公婆一直是存在的。 艾风说过，他是由大哥大嫂拉扯大的，以后要为大哥大嫂养老。 她也接受这个现实，艾风口中的大哥大嫂都是可敬的。 他们小夫妻俩都想好了，以后有钱了就自己将院子扩大，就像当年的艾家一样扩些院子出来，大哥大嫂来了也能住下。 谁也不知道，一语带过的公婆会要求住进来。 就在敬茶的这天早上，当着艾家人的面提出来的。 艾长青和温春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都没有说话。 艾香和方茹就只有苦笑的份了。 还真是脸皮厚啊。 养育的时候没尽一天的义务还敢厚着脸皮跟艾风住。 艾风新婚燕尔气氛温馨，生生的给他弄得空气凝固。 孝大于天，艾风当然没敢有意见。 “行，您们只需要写信告诉二哥一声就安心的住下来吧。”艾风的左手紧紧的捏着关小莲的手，示意她不要心慌：“我和小莲住进药坊里就好。” 要住你们住，你们自己煮自己过日子。 这是艾风的态度。 关氏是在酒楼做工，不到休息的日子是不会回徐家湾。 两个孩子在学堂里上学很用功，每天中午学堂里还要提供吃住，晚上是住在艾家的，自然也是在艾家解决一早一晚。 所以，艾风的小家严格说起来就是一个空架子。 艾香听艾风这样说后抿嘴一笑，他并不是软柿子就好！ 一切照旧，也不过是屋里子里多了两个摆设。 黄淑珍不明白这里面的所以然，心里还很高兴。 以后她就是艾家的大老太太，由着关小莲这个儿媳妇伺候，也能给艾梨减轻负担。 是的，这主意是黄淑珍出的。 她拿捏不住方茹，就不信连一个庶出的儿媳，一个丫头出生的关小莲都唬不住。 在她的心目中，艾桔是白眼狼，一直不愿意养她，艾梨最是孝顺，严氏那个儿媳也不错。 所以，她要替艾梨和严氏减轻负担，长住京城，也就能和温春兰这个郡主一起平起平坐享受生活了。 艾长青回到艾府的时候很生气。 “胡闹！”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是谁的主意：“简直就是胡闹，他们到底能不能让人清静一点？” 温春兰长长的叹口气。 遇上这样的爹娘也真是艾风的悲哀。 “不过我觉得艾风说的挺好，让他和小莲住进药坊里，关家那两个孩子住在我们府中。”温春兰抿嘴道：“关氏也是常年在酒楼住着的，那几间房子就由着他们住去。”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艾府这边不可能欢迎他们长住。 十天半个月是客，住的是客房。 三五个月那就不同了。 这也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方茹对这事儿满脸的不屑，同时也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让他们来了，不告诉他们艾风成亲的事。 简直就是来捣乱的！ 有一点艾桔说得很对，他爹娘的脸皮真的比儿子的厚。 作为过来人她很有必要给关小莲这个弟妹传授一点经验。 关小莲听了方茹成亲时的过往瞪大了眼睛。 “大嫂，小莲不敢。”好吧，她家大嫂果然如自己所想的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但是她与方茹是不同的，因为方茹是从小练到大的，和她的后母过招无数早就练就了金钢不坏之躯。 方茹没有后顾之忧，她却有娘有弟弟妹妹。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己没鞋却穿了双袜子，所以她怕。 “我也不是让你学大嫂一幅无赖样。”方茹笑了：“我是想告诉你，遇上她这样的人，你就什么都不要往心里去，别因为她而影响了你的心情。你好好的和小风过日子就成了，不要有人影响你们。” 自己路自己走，不要被她打扰才是实在的。 方茹将艾风交到了关小莲的手中，就像一个当婆婆的人将儿子郑重的交到媳妇手中一样。 当然，她可不希望因为一个黄淑珍而去影响了这对小夫妻的生活。 黄淑珍于她们来说就是外人一个。 她没有资格来干涉艾风的资格。 想要留在京城养老可以，那你就留下吧，反正不缺你那点吃穿，但是，想要人伺候，你得有下人才行。 因为出远门，黄淑珍没有带婆子丫头，一路上都是方茹带的一个叫冬夏的丫头代替着伺候她。 再加上她眼里方茹和艾萧也该伺候自己这个老太太，一路上也是摆足了那份谱。 第六百六十五章 婆婆很苦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艾风变卦，原本入住艾府客房的黄淑珍在艾风成亲第三天早上吃过早饭就和艾长东搬进了艾风的新家。 “有住的地方总呆在你们府上不太好。”黄淑珍对温春兰道：“咱们两家住得也近，回头可以时常串门。” “好。”温春兰点头笑道：“我若不在府上就在易王世子妃那，或者是在和香儿的婆婆说话，你来找我就好。” 方茹在旁边听着就想笑，人家幺婶儿是郡主，所接触的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谈的东西也是琴棋书画，高门大户的东西她也能听懂？ 还是说凑到她们面前去做哈巴狗守着她们讲话。 黄淑珍心里也有想法，觉得温春兰在她面前显摆自己的身份高人一等。 压了温春兰十多年，现在压不住了，真是特别的不心甘。 搬，立即搬到艾风家里去，家虽然小，到底是自己家的，也省得看温春兰的这幅嘴脸。 才说着话，艾风就来了。 “爹，娘，我和小莲去药坊了，因为成亲的事好些天没去耽搁了时间。”艾风将钥匙掏出来双手递给艾长东：“这是钥匙，家里什么都有，您和娘不必客气。” 艾长东点了点头，接了钥匙，拿了包袱，就和黄淑珍往艾风的小屋走。 他很羡慕艾长青的生活。 品铭、看书、垂钓、讲学。 这段时间住下来就觉得老幺已经变成了老大一般，高高在上的样子足以让自己学够。 他过的是什么日子，田间地头走一走，看孩子们打斗，看人放牛耕田，很满足于别人叫他一声艾大老爷。 不够，不够，比起老幺自己像一个傻子一样。 在京城，这些人绝对知道艾家是一个什么概念，看徐家湾的人对艾家下人都敬重得很，一听说他是艾长青的大哥更是敬畏。 无知者无畏，向阳坝的人只知道艾家出了皇后，带着更多的羡慕和嫉妒，没有敬畏。京城艾家的地位高得吓人，他们更懂事一些。 所以，当黄淑珍说要在京城养老的时候他就同意了。 夫妻俩从豪门大院艾家走进艾风的新家时，有一种错觉就是连带着人都好像矮了不少。 “老幺他们这么有钱，居然给艾风修这么小的房子，到底不是亲生的。”黄淑珍选的是一间向阳的房子放好包袱：“她家可是几进的大院，艾风这儿连一个院子都不像。” 这几间屋子布局的很不错，算下来也可能只花费二三十两银子。 所以说，温春兰还是抠门的人。 “这话不能再说了。”老幺有是老幺的，也没有义务一定要给艾风盖房：“在京城你的话可不能太多，这些都不是以前的人，你一个都惹不起。” 黄淑珍瘪瘪嘴，惹不起就不惹。 接下来的事让她没有心理准备。 中午了，艾长东让她烧火。 “你不烧火去老幺家吃吗？”艾长东道：“我的脸皮可没有这么厚。” “你还我伺候？”黄淑珍觉得不对劲儿，她不烧火做饭已经好多年了，她来京城是当老太太的，怎么能当丫头：“不行，你让你儿子给你买丫头伺候。” “你确定要买丫头伺候？”艾长东冷笑道：“你不怕她们爬上我的床？” 怕，怕得要命！ 特别是现在年老珠黄了，男人又有钱，还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弟弟，黄淑珍更是丝毫不怕松懈。 没辙的人只好自己动手。 烧火做饭菜，呛得眼泪直流，炒了一荤一素煮了一个汤，结果，还被艾长东嫌弃了。 “一个咸得要死，一个估计连盐都没放。”艾长东直接丢了筷子：“这菜没法吃！” 没法吃就不要吃！ 黄淑珍气得不行。 “我跟老幺一起去钓鱼了。”艾长东站起身背着手就往门外走。 看着一桌子的饭菜黄淑珍欲哭无泪。 收拾，洗漱，搞好都是半下屋了，然后也去找了温春兰。 “大老太太，我们家夫人去了易王世子妃府中，世子妃派人来请她和大太太赏花。”素娘道：“要不您去易王府别苑看看？” 一个是夫人，一个是太太，差别很明显。 她还没那么大的脸，人生地不熟的往前凑。 “二老太太和三姑太太呢？”大太太自然说的是方茹，黄淑珍心道如果高巧芬和艾长美也去了的话她就去。 “她们两位在向妈妈的带领下进城去了。”素娘道：“还带着小少爷的。” 这一下黄淑珍彻底没辙了。 只好又回到艾风的屋子里去。 坐在那里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好苦。 她不知道的是，高巧芬从心底觉得她在作死。 “大嫂到底是怎么想的。”艾长美也没有弄明白，她问着高巧芬：“不是说好只是来给庆贺艾风成景，到京城玩一趟我们就一路回家去吗？她怎么还要住下了？” “艾风是他儿子，娶了媳妇成了家，她这个婆婆自然是要享福了。”高巧芬嘴角泛起一丝嘲笑。 这个便宜儿子拜她所赐伤了双腿，从小到大和她一文钱关系都没有，这会儿却有让人家养老的意思在里面。 真正是可笑至极。 “这样不好吧。”艾长美傻傻的说道：“艾桔艾梨又不是养不起。” “别指望艾桔养。”高巧芬道：“人家方茹可是早就防了这一着，当年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养了艾风就不给他们俩养老。人家不仅养大了艾风，还出钱给他娶媳妇，这样的大嫂世间难找。” “那还不有艾梨吗？”艾长美对方茹也是有点忌惮，这几年艾长青和温春兰明显的说艾家在向阳坝由她做主她说了算。所以自己怕着呢，生怕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被老幺知道了，到时候不管不顾自己就是麻烦事。 自从老幺给了自己田地后，靠着收租日子就好过起来了。 又和李家分了家，自然就是少了很多麻烦。 这次进京，她还有一个想法，如果老幺同意的话，她想见见玉珠。 “大嫂是聪明人，由艾风养老艾梨可就没有负担了。”高巧芬笑道：“她这算盘打得好！” 第六百六十六章 摔在床下 会打算盘的黄淑珍气得不得了，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发现外面天都黑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中午做的菜，别说艾长东嫌弃，她自己都吃不下。 这些年来好吃好喝的供奉着，养尊处优惯了，手艺还真是回潮了。 天黑了，饿了，好像又该做饭了。 黄淑珍一边烧着火一边觉得自己已经沦为伺候艾长东的婆子了。 饭煮好了，艾长东还没见人影。 黄淑珍心里骂着还不回家的老东西。 “呯”的一声房门被打开了，艾长东在一个护卫的掺扶下踉跄着蹿了进来。 “你……”不用说了，他已经吃过饭了，亏得自己还在家里等。 “大老太太，大老爷和二老爷在我们府上喝酒聊天，一喝就喝多了一点，有点醉，夫人让我给送回来。”护卫将人送到床上躺下然后回头对黄淑珍道：“如果大老爷有什么不适，记得一定要去请大夫看看。” 说完转身就走了！ 黄淑珍一愣，这是什么麻烦？ 她煮好饭在家里等他回来吃，结果人家吃香喝辣的去了，喝得醉熏熏的就知道回来了。 “水……”艾长东叫道：“来人，倒水。” 想要喝水，给你倒马尿！ 黄淑珍干脆将门给拉上自己跑到另一间屋去睡下了。 一天都没吃饭，黄淑珍也睡不着。 她有点想不明白，为何人人都能在艾家吃饭，怎么着就将她给落下了呢。 不对，这是艾家所有人故意的！ 越想越难过，黄淑珍气得不得了。 她都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一早起来，天已经大亮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婆子要伺候主子，天亮了就得起床烧火做饭。 饭煮好了，人还没有起来。 黄淑珍推开门准备喊。 一看这场景气得更不得了，艾长东居然睡在床下面。 “艾大老爷，起床吃饭了。”黄淑珍大声的喊。 人醒了，动了，就是没起来。 “唔唔？。”艾长东嘴里发出怪异的声音，手脚都没有动弹。 什么情况？ 黄淑珍吓了一大跳，喝多了马尿还装怪？ 走上前去一看，艾长东嘴里还是唔唔叫，就是说不出话。 “你要闹哪样？”黄淑珍气恼的说道：“让你吃饭了，快点。” 没有得到艾长东的回答，还是没有动弹。 黄淑珍这才觉得情况不妙，上前要想拉他。 结果太重，拉不动。 “你这是怎么了？”黄淑珍吓住了：“你不能说话不能动了？” 艾长东点了点头！ 这还得了！ 艾府的人都惊动了！ 所有人挤进了艾风的小屋子里面。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病成这样了？”艾长西就不明白了：“赶紧的请大夫去啊？” “请什么大夫，咱们家艾香和艾风就是大夫了。”高巧芬道：“她幺婶儿，快派人送到药坊去吧？” “诸位别慌，我家老爷已经安排马车和人手了。”一个护卫道：“你们也不要吵，会吵了病人更心焦。” 病人，是的，艾长东摔倒了，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就躺在床上成了病人了。 白氏药坊来了自家的病人，这让艾香和艾风始料不及。 人被下人七手八脚的搬到病床上，艾香让人取了银针和艾风一直来为他治疗。 “师傅，我爹这病是中风，因气血逆乱、脑脉痹阻或血溢于脑所致？”艾风把了脉之后将目光投向了艾香。 艾香点了点头，艾风这个徒弟是出师了。 艾长东突然间昏仆、半身不遂、肢体麻木，舌？不语，口舌歪斜，偏身麻木这些都是脑神经病。 这种病起病急、变化快、如风邪善行数变。 这是情志郁怒，饮食不节，劳累过度，血液瘀滞所致。 艾风看了看了镇肝熄风，滋阴潜阳的方子，内有怀牛膝、白芍、天冬，甘草等。 艾香验证了他开的方子后很满意，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大夫了。 “公公的病要不要紧。”艾风将药交给关小莲的时候她悄声问：“现在怎么办？” 怎么处理这一对老夫妻艾风已经给关小莲说得清清楚楚的，就是冷处理凉拌，自己夫妻不露面，由着他们折腾去。 可是，眼下艾长东躺床上了，作为儿子媳妇的他们得伺疾。 “没事儿，我和幺叔说说去。”艾风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你先煎一味药我伺候着他喝下去。” 关小莲顺从的去煎了药。 这边艾长东正在问艾香，大哥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间病成这样。 艾香问了昨天的情况后心里一目了然了。 “吃饭的时候我说了两句就走了，你二叔和他一直在喝酒，你二叔让他回向阳坝。”艾长青道：“他还说考虑考虑呢，也不知道怎么的，兄弟俩还高声吵了起来，是我闻讯出来让人送回那边去的。” 艾长青有点后悔，若是留着大哥在自己的客院住下，有下人随时伺候，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喝了酒，又说了事，最后没人照顾从床上摔下去了，当然会出事了。 “昨晚大娘没有照顾他？”艾香就想知道这一点，这个黄淑珍啊，心眼实在是多了：“若不然也不会摔到床下来。” 艾长东在床下，黄淑珍是没办法将他扶起来，所以艾家人都知道是摔下去的。 对黄淑珍就颇有怨言了。 “他这病怎么样？”艾长青问着女儿。 “得看后继发展，也不是治不好，但治好了可能会偏瘫。”半身不遂这是中风的标配：“好好养也会好起来，只是行动上会迟缓。” 艾风来了，艾香也问了情况，回答的内容和自己说的一样。 “现在怎么办？”艾长青问着艾风。 之前这对老夫妻要留下来的时候艾长青就皱眉，艾风主动找自己说起他的安排，不给那边下人使他是同意的。 明知道是搅家精还留在身边，艾长青才不会这么蠢呢，艾风的决定他是很支持的。 只是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第六百六十七章 沦为婆子 艾风的意思是买一个下人伺候。 结果艾长风却没同意。 “你娘在这儿就由她伺候。”艾长青对黄淑珍是有怨言的，若不是她在捣乱，由着他们在府中客房住上三五个月也没什么的，偏偏闹腾着要去和艾风一起住，这一下出事了吧。 既然是你要脱离自己家，那就由着你折腾吧。 “你爹病了，徐家湾离城也远。”艾长青道：“香儿，让你大伯去侯府客房住一段时间，由你大娘伺候，你问问志帆行不行呢？” 行，怎么不行，这个主艾香还是可以做的。 艾长东被人抬进了侯府，艾香很大方，直接挪了一个小院给他们使用。 “大老太太，老奴姓孟，您叫我孟婆子就行。”孟妈妈道：“府中因为主子少，下人也不多，夫人让老奴来伺候您和大老爷的一日三餐，想吃什么就给老奴讲。” 至于药，则是关小莲每日里煎了送来，黄淑珍温一下水就可以伺候着喝了。 不到一天的时候，黄淑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她被沦为了伺候艾长东的婆子。 因为他半身不遂口不能言，大小便自然就没有法子喊，黄淑珍又没有听清，光是一天的时间就拉湿了四次裤子，还有一次大便弄得满床都是！ 洗洗涮涮还要伺候着他，黄淑珍不干了。 “老奴也不方便伺候老太爷啊。”孟婆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到底是男女有区的。” 故意的，艾香一定是故意的。 派了一个婆子伺候三餐，也没派小厮来伺候艾长东。 她折腾了一天，老腰都断了！ “你告诉艾风，让他来值夜伺候他爹。”黄淑珍道：“还有，告诉方茹一声，必须要买一个下人，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受不住了。” 黄淑珍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却听到了一个消息，方茹她们准备启程回古榆县。 “这个没良心的，我就知道靠不住。”黄淑珍在艾长东面前骂骂咧咧的：“看看，把你一个要死不活的老头子丢在京城，让我当婆子伺候你，她回去继续耀武扬威当家做主，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媳妇。” 艾长东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但是看得出来，他一脸着急。 艾长西来看他，他抓着他的手不放，眼泪直流。 “大哥，你是想跟我们一起回家？”到底是亲兄弟，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艾长东连连点头，唔唔的叫个不停息。 “他这样怎么能回去呢，他病着呢，不行，不能走，他得留在京城。”黄淑珍道：“艾风还得给他看诊。” 大哥不回去，你也别想回。 “我得回去，严氏是一个笨的，没我们看顾着他们得吃土。”黄淑珍的意思很明显，她要溜了。 这倒是让人意外的事。 艾长西之前就劝艾长东回家，不要在京城住。 一是不要给艾风添麻烦，二是觉得京城根本就不适合他们住。 和老幺虽然是兄弟，但是真正的是有代沟的。 说话除了回忆的事，就说不到一起了。 艾长东说艾风是自己的儿子，儿子照顾老子天经地义。 这倒也是，当年只说艾桔不用给他们养老，没说艾风也不用。 所以那天晚上喝酒的时候兄弟俩借着酒劲闹得很凶。 今天见面又哭。 “大哥，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你就是死也要死在向阳坝，落叶归根对不对？”艾长西十分了解的问。 艾长东唔唔唔的叫着连连点头。 落叶归根，这是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都想做的事。 关于艾长东要跟着回古榆县的事，黄淑珍又不干，就要他留下来。 她清楚的知道，艾桔是指望不上，瘫了的艾长东回去完全就是艾梨儿的负担。 艾长青问了一下艾香和艾风他的病症，艾香把了脉觉得经过这十来天的调养已没有了性命之忧。 接下来就是调养了，少则半年，多则三五年才能站得起来，又或者，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回去也行。”艾香道：“我开了方子，你们回去在百草堂找我哥哥捡药，十天半个月的请孙大夫去瞧瞧，有什么问题我会问他的。” 走着来躺着回。 黄淑珍在艾长东面前数落了无数次。 艾风这个儿子做得也很到位，从京城到古榆县每天的药都给捡齐了，满满的堆了一筐，还备了两个药罐，心很细。 “大嫂，这一路上辛苦你了。”艾风其实想的是让艾长东留下来，黄淑珍要走就等她走，到时候自己买个下人就行了。 谁知道艾长东自己坚持要回去。 “无妨，路上有下人伺候，我也就只是多关心两句。”有婆婆在也轮不上她这个儿媳妇去伺侯，翁媳之间总是要避嫌的。 艾风叹息一声，这一次还真是意外啊！ 艾长美也很郁闷。 她原想着求了老幺让自己见女儿一面。 结果，艾长青告诉她不知道。 当初说好的不能让人知道她的身份，这一看会看出大问题的。 艾长青说你要是想着为了她好，为了艾家好，就最好断了这个念头。 关于李玉珠的情况，艾长青说过得很好。 好吧，只要还活着就好！ 高巧芬和艾长西心里也有一本经，原本说好的将小老虎留在京城。 结果根本就找不着机会，都怪黄淑珍闹腾搞出来的问题。 方茹给艾风说了，以后艾萧交就给她。 艾风同意了，让妹妹过几年再来京城 。 他感觉自己现在还学艺不精，不适合当师傅教人。 过几年她好，方茹想的是过几年艾萧长大了一点，在京城学医，说不定还能谈一个好人家。 一家子要回向阳坝了，艾草赶着回来送行。 “你小子可得争气一点，你幺叔比你小都成亲了。”方茹还是有点着急了：“你可别让老娘等太久。” 这一路上，黄淑珍开始叫苦连天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路遇一人 因为有艾长东这个病人，路上的行程就放慢了不少。 马车路过永环镇的时候太颠簸两个药罐都被打破了。 没办法，重新买。 队伍在永环镇的小客栈落脚。 马车一停下来，方茹就去逛街买药罐。 付了钱转身要走，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喊她。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会有人给自己打招呼？ 方茹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幻觉。 “方茹。”再走一步，又有喊声。 方茹停下来四处望了望，在巷子口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粗布衣服的老妇，有点面熟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是谁来。“你是方茹，你果然是方茹？”老妇人见方茹停下来很是激动。 这谁呀？ 喊的是自己吗？ 同名同姓的人也挺多的。 “方茹，你当富太太了！”这话是肯定的老妇人眼时闪着光，有羡慕也有泪珠。 “你是……”她说这话说明是老熟人，但是，方茹真的想不起她是谁来，脑子里感觉熟悉，叫不出名字。 “方茹，我是你小姨黄淑英啊。”老妇人抹起了眼泪：“方茹，我是黄淑英，你不认得我了？” 什么？ 方茹真是震惊万分。 十八年未出现的人今天居然以这幅模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旁边正好有一间茶馆，方茹将药罐子交给丫头让她拿回客栈煎药，然后准备和黄淑英好好谈谈。 有一点可以肯定，黄淑英这次和自己是偶遇，并不是查到了什么想干什么然后出现在这里的。 “那孩子……”黄淑英哽咽道：“他还活着吗？他是不是走不了路？” 方茹心里叹息一声，这就是当娘的人，到底还是心疼。 看来，这些年她对艾家的情况一无所知。 “先说说你吧，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方茹就觉得好奇了，这个叫永环镇的地方离古榆县至少有两三百里路，难怪从艾家出来后就没有她的消息。 “我跑出来后又害怕被你爹逮回去，我就一直跑，一直跑，当时又身无分文，饿了就喝水，天黑了就在庙里、柴棚里睡，那一天淋了雨，我昏倒了。”黄淑英痛快的回忆起过去：“幸好遇上了一个好心的货郎，他救了我，他没有娶妻，我就跟了他到了这里。” 又是私奔啊，没有明媒正娶。 “他很好，我们生了一儿一女。”说起那个货郎，黄淑英脸上有着难得的微笑：“可是我的命太苦了，孩子们十岁那年，他生了病就再也没有醒来了。” 又死了男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克夫的命？ 男人死了一个又一个，幸好没有跟着艾长东，否则说不定已经…… 方茹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大跳。 “那你现在？”粗布衣，满脸的皱纹，满头的银发，一看就是穷人。 “我儿子娶了媳妇了，我女儿今年嫁了人。”黄淑英道：“我在镇上帮着一家大户浆洗衣服，日子还能过得去。” 她表明态度，自己不会沾着艾家的。 不过，她看方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一个过得很舒心的，还看她有丫头就羡慕得紧了。 她又问起了那个连名字都没有取的儿子还在不在人世。 “他很好，也已经成亲了。”方茹笑了笑：“你可能想不到，你当日拜托我照顾着点他，结果呢，公公是直接将他丢给我养大了。” 什么？ “没错，是我养大的，你走的第二天孩子就跟着我，吃我的奶水和艾草一起长大成人。”方茹道：“好在，那还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想必将来也会很孝顺的。” 当然，这个孝顺肯定就不是你黄淑英了。 “那他的腿？”难道是治好了，这是黄淑英最想听到的消息。 “能走路，只是是拐的，不能走快了，需要人掺扶。”方茹道：“他跟着我艾草一起上学堂，后来被幺叔接到京城了。” 她有儿子在京城！ 黄淑英激动万分，一把抓住方茹的手想要问在京城哪里。 “你抓疼我了”方茹看着她粗糙得如老树一样的皱眉，难不成她还要去找艾风。 “对不起，对不起。”方茹的手滑滑的像二八年华的少女，一放开白晳的手腕上果然是红红的一片，黄淑英恐慌不已连忙道歉。 卑微胆怯，艾风要是知道自己的亲娘过成这样会怎么想？ 方茹叹息一声，看在艾风的面上，掏出十两银子给她。 “不要，我不能要你的银子。”黄淑英连连摆手摇头：“你帮我养大了那孩子，这份恩情这辈子我都还不上了还怎么能要你的银子呢，方茹，我很感激你，你的恩情我下辈子当牛做马来报答。” 看她这样子，方茹倒是放心了不少，好像还是一个懂感恩的人。 “你也不用报答我什么。”方茹道：“只是为了那孩子好，我介绍你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艾风早已经习惯了没有亲娘，突然间又冒出来一个，他会不习惯的。 不得不说，方茹护着艾风就像护着自己的儿子一样。 “不会，我没有脸出现在他的面前。”黄淑英突然间道到了什么：“他们呢？” 方茹说了艾长东生病了瘫了，黄淑珍伺候着火冒三丈的。 “她性子从来就很急很要强。”黄淑英苦笑道：“从小到大，我和哥哥都要听她的，那件事也是我干得最离谱的事，我就不该听她的，我自己该想办法找一个合适的人嫁出去。最后是苦了我的那个孩子……” 噢，是悔过吗？ 还是想通了？ “我男人对我好，我有时候就在想，任何一对恩爱夫妻之间都不应该插进去别的女人。”黄淑英道：“若不是她说生米煮成熟饭，我也不会和姐夫发生关系，更不会有后来一年的鸡犬不宁。我离开我觉得是对的，只是最对不起的还是我的那个孩子……” 过去的事就过去！ 方茹觉得可怜的女人必有可恨之处，面对这个模样的黄淑英她却是恨不起来。 不管怎么样，黄淑英想要跟着艾长东也只是想要找一个栖息之地，和黄淑珍争宠也不过是形势所逼。 亲姐姐咄咄逼人，她只能紧紧的抱住男人的大腿。 否则一个寡妇怀了孕，口水也会将他淹死。 第六百六十九章 只看一眼 黄淑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听说艾长东生病了，她突然间想要再看一眼。 “在我最无立无助的时候，他也曾给过我温暖，我去看一眼。我悄悄的看。”黄淑英道：“我保证不会惹出事的，他们都不会知道我出现过。” 这样好像也行吧？ 方茹见她情真意切的样子很是真诚，最后没忍住告诉了艾长东住在客栈的最里间左边屋子。 为了避免万一，方茹带着丫头去逛街了。 她可不想在客栈里遇上黄淑英，甚至或者可能会见到她与黄淑珍吵架。 想到这儿方茹心一惊，别真吵起来吧，大街上丢人现眼的。 不过再一想，黄淑英是再三保证了的，应该不会有事。 就这样自欺欺人的方茹在这个陌生的小镇上散步。 黄淑英进了客栈。 “货郎家的，你来这儿找谁？”客栈掌柜一眼看到了黄淑英。 “贺掌柜，我有点事求您。”黄淑英悄悄说了自己的来历：“我只是想看看故人，绝对不会影响你的生意。” “你……”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去吧，那儿有扫帚，再穿上一条围裙就更像了。” 客栈最左边的屋子外，黄淑英一手提着扫帚，一手正准备敲门。 “天啊，你又拉了，你怎么不去死。”屋里传出了叫骂声：“这一路上，你折腾我简直是足够了，你这会儿怎么不去找那个贱人伺候你了？让你留在你那残废的儿子那里，你却偏偏不同意，非要折腾我才行……” 黄淑英听到这儿将手缩了回去。 正在这时，右边的屋子门也打开了，走出来的是艾长西和高巧芬。 黄淑英连忙低头装假扫地，用余光打量着他们。 只见艾长西一脚踢开了门。 “黄淑珍，你真是够了！”艾长西一路上忍了很久，现在听到她的叫骂声简直就是忍无可忍了：“做人别太过份了，我大哥是病了，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你身为他的妻子，你照顾他都是应该的。” “妻子，他能动的时候恐怕没将我当成妻子，他心里想着的就是那个贱人。”黄淑珍道：“还有你们，还有方茹那个婊子，你们都是心黑的，明明有钱却不买下人，要我整天伺候着他，你们是安了心的要将我折磨死。今天我就告诉你，老娘不干了，老娘不伺候了！” “你……”艾长西气得脸铁青：“艾家岂是能随便进陌生人的家庭？当初皇后娘娘和郡主三令五申，艾家的下人一定要家世清白知根知底才行，你当是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虽然她说得很对，让她伺候大哥就是想要折磨一下她。 谁让她一肚子的坏水呢？ 居然想要给艾风找麻烦。 不过，自从大哥生病后她对大哥的嫌弃和虐待是越来越明显了。 “你不伺候？”艾长西冷哼一声：“占着我大哥妻子的名份你不伺候谁来伺候？除非你将这名份让出来就行。” “好啊，我要和这个瘫子和离。”黄淑珍尖叫道：“我让位置，让给那个贱人都行。” 黄淑珍说出和离的话后就不依不饶的，非要达到目的不可。 “大哥，你怎么看？”艾长西觉得艾家的爷们儿怎么也不能被人欺负了去：“大哥，要不然就和离了，我知道你不能说话，手也不能写字，你只要点一个头，这几个字我还是会写的。” 艾长东连连点头。 他也是受够了。 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根本就是一日夫妻用脚踢，可以同甘不能共苦。 这一路上他也是受够了，要是他还能说话，早就休了，哪还轮得上和离不和离。 黄淑珍上蹿下跳的，就想要和艾长东撇清关系，找着艾长西要和离书。 而且，她的要求也很多，她要跟着艾梨过日子，艾长东归艾桔管。 “他还有那个残废儿子，他富裕着呢，这么多个人管他足够。”黄淑珍张口就说以后和艾长东再没有关系。 “如你所愿！”艾长西气得不轻，也不管艾桔方茹答不答应，直接就写下了和离书要黄淑珍按手印。 “我怎么知道你写的是什么？”黄淑珍还是挺聪明的，她跑去找了贺掌柜来念给她听。 贺掌柜一头的雾水，十分不解的读完了和离书上的内容。 “好，多谢你。”黄淑珍听完爽快的就按上了手印。 艾长西抬起了大哥的手，也按了上去。 一式两份，各管各的。 “从现在起你可以叫那个贱人来伺候你。”这件事是黄淑珍一辈子的心头刺，特别是去了京城看到艾风受幺房一家重视，她想留在京城却又被逼着回古榆县就特别的生气。 可以这样说，很大一部分都是嫉妒那个贱人的儿子比自己的儿子有出息。 黄淑英在外面听得很是感慨。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有放下对自己的恨。 更没有顾念过姐妹亲情。 原想来看看艾长东，结果听见了这么这些东西。 算了，不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黄淑英低着头就往外走。 结果，门突然间打开和走出来的黄淑珍撞了一个满怀。 “走路不长眼……”抬头一看，愣了愣，突然尖声大叫起来：“贱人，我就知道你会阴魂不散，果然啊，连瘫了的男人都喜欢！” “……”黄淑英深呼吸一口气，不得不说，她比自己保养得好也漂亮，但是，狗嘴里始终吐不出象牙。 黄淑英清楚的记得自己给方茹的承诺，不惹事的。 可是，她不惹事不代表就是没事。 “你来干什么？”黄淑珍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我知道了，你是来找他的，那个瘫子，就在里面，你去找吧，老娘不要了，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送给你了。” “黄淑珍，你怎么像疯狗一样？”黄淑英道：“我是这个客栈打扫的婆子，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在这里，你不要逮着人就咬，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这一下更不得了，黄淑珍将黄淑英拉进了艾长东的屋子。 “我就知道，你们俩一直还有勾搭，看看吧，这奸夫淫妇的真面貌。”黄淑珍扯开嗓门大叫：“难怪要和我和离，是因为找着这个贱人了。” 要和离的是她，看样子后悔的也是她。 “黄淑珍，你不要脸我艾家还要。”艾长西气得脸色铁青：“我会将今天的事如实写信告诉长青和郡主的，皇后娘娘那儿也会得到消息。” 第六百七十章方茹傻眼 就在黄淑珍和艾长西争执的时候，高巧芬闻着了一股子的味道：艾长东拉了。 “别吵了，快给他换一下吧。”看着满脸憋得通红的艾长东，高巧芬叹息一声：“人啊，真是不能生病。” 好好的毫无征兆的生病了，然后就受尽了黄淑珍的白眼。 “哼，我和他再没有关系了，要换就找那个贱人。”黄淑珍指着黄淑英骂道：“去吧，他在等你。” “我照顾就我照顾。”黄淑英冷哼一声走向了艾长东：“我给我换洗，你同不同意。” 艾长东也没料到黄淑英会突然间出现在眼前，从黄淑英的眼里他看到了一丝怜惜和同情。 艾长东闭上眼睛，现在的他任谁都可以可怜自己了。 不过，他没有拒绝黄淑英的安排。 高巧芬拉着艾长西出了屋子，黄淑珍找了客栈贺掌柜再给安排一间屋子。 就留下一个黄淑英在那儿吃力的给艾长东换洗。 先还觉得不好意思，后想想什么没有看过呢。 看在那个儿子的份上，黄淑英豁了出去。 “你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艾长东大腿根部已经出现了脓肿心里一阵酸楚：“不会没有清洗吧？” 大小便不受控制也没有及时清洗，所以就将皮肤刺激成这个样子了。 艾长东眼角泪水一下就滑落了出来。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不缺吃穿，在向阳坝人人敬重的艾大老爷会被虐待的这一天。 更没有想到，在他最悲剧倒霉的时候会遇上曾经最恨的黄淑英。 是的，她逃跑的时候自己感觉很憋屈。 吵吵闹闹的日子还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若不是交给方茹，说不定那孩子早就没了。 面对黄淑英，他有恨有怒，但是身上温水的一点点擦洗后就像是一慰良药抹过心上，最后只余下了感慨。 黄淑英的逃跑或许真的是有她的苦衷，黄淑珍都不能做到的事她却做到了。 如果，由她伺候或许更好。 方茹回客栈的时候一下就傻了眼。 房里伺候的人怎么是黄淑英？ 难不成姐妹共伺一夫商量好了？ 再不闹腾了？ 黄淑英还有这样的本事，能平息黄淑珍的怒意。 “小茹，你可回来了，出大事了！”高巧芬将人拉进自己的客房，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什么？ 原本看见黄淑英在那伺候就觉得不对劲儿了，没想到劲爆的还在后面，就在她逛街的功夫，艾长东和黄淑珍这对三十多年的夫妻居然按下了拇指印一拍两散了。 “这事儿呀，我寻思着还得告诉你幺叔幺婶一下。”高巧芬叹口气，她也说不上说的坏话，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艾家的人绝对不会是忍气吞声的主。 “我知道了。”方茹点了点头，然后问艾长西怎么看这事儿。 “事情是她提议的，我就替你爹做主了。”艾长西寻常时候不吭声但是主意真的很正，所谓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是大主意：“方茹，我看过了，那个黄淑英比黄淑珍好多了，她心也细，要不就让她来照顾你爹。” 这一路上确实不好随便买一个下人就行的。 与其找别人，不如找黄淑英，好歹还知根知底。 “这事儿让我想想再说。”方茹有点蒙，她虽然不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人的心思，但是黄淑英这突然间冒了出来，难保不是冲着艾家的权势和地位来的。 再有一个，她还有逃跑的前科。 所以方茹头很大。 让她更头大的事，黄淑珍不知道没想通还是怎么着，又跑来找黄淑英吵架了。 “都住嘴！”方茹气极了问黄淑珍：“你是想让艾家的脸都丢光吗？” “艾家关我什么事？”黄淑珍冷笑道：“我和你们艾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要知道丢脸，他就不要做下那些事儿。现在丢不丢脸也与我没有关系。” “是吗？”方茹冷哼一声：“艾家的脸你丢了也没关系，皇后娘娘和郡主的脸你丢不起。” 冷冷的方茹靠前一步，低声对黄淑珍道：“和离是你提出来的，我们艾家从来不会以权压人，满足了你的要求，你现在没权力来这儿对黄淑英指手划脚的。别说她勾引什么的，就是嫁给爹你也没有反驳的道理。如果你再吵下去，为了保全大局，我不介意让人看着你，等皇后娘娘和郡主的回信。” 一提到艾叶和温春兰，黄淑珍立即不吭声了。 就在方茹和黄淑珍争论的时候，黄淑英已经给艾长东开始喂粥了。 “我借了贺掌柜的灶给你熬的青菜粥，你吃一点吧。”这个男人变得很瘦了，又老又瘦的样子和艾长西比起来简直不像兄弟更像父子了。 黄淑英有点想不明白，艾家看着这么有钱，怎么会虐待一个病人呢。 高巧芬从黄淑英一出现就关注着她。 见她确实很细心很耐心的伺候着艾长东的时候就感觉是造化弄人了。 “真是想不到，有一天你会这么尽心伺候着大哥。”高巧芬习惯性的倚着门看着忙碌的黄淑英道：“你们的事送到京城去，估计都会让皇后娘娘郡主不相信。” 黄淑英没听明白，她就是赌气照顾一下艾长东而已，和那些贵人有什么关系？ 她黄淑英就是一个命苦的，出现在你们艾家这种有钱人面前都当贼看，还皇后娘娘郡主呢，真当她是三岁小孩。 第六百七十一章 知根知底 说一次也就算了，多说几次她就好奇了。 黄淑英再也忍不住了，悄声问着高巧芬为什么她们总说皇后娘娘和郡主什么的。 高巧芬一直没想明白黄淑英怎么会突然间出现，等听她说是在这家客栈打扫卫生，一开始就注意到她们了，也没想过要来认识，只不过实在是听不得黄淑珍骂人的话，她才挺身而出的。 “你不知道？”高巧芬恍然大悟，也是，像这种山野妇人，消息肯定是从来不会灵通的：“皇后娘娘是我们家的艾叶；郡主你猜都猜不着是谁？温春兰，老幺变成了郡马；我们香儿嫁的是定安侯爷；蒿儿娶的是皇上的义妹婉言郡主……” 一个人熟悉的人名一个个陌生的封号，直接将黄淑英吓得不轻。 “他们家怎么会这么厉害呢？”有一点可以肯定，黄淑珍说艾长青以后会有出息还真是有眼光得很。 “他幺叔可是考中了举人当了官，艾香嫁了护国公府，温春兰去护国公府吃席的时候被易王妃看中，越来越觉得亲热，再看叶儿就和她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样，一来二去调查一翻，才发现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女儿留下的孩子，啧啧，真是谁都想不到，春兰出身那么的高贵，也真是值得他幺叔心疼宠爱啊！” 原来是这样的。 高巧芬想的是也幸好这位当时没有插进去，否则的话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以后的戏。 对于黄淑英要照顾艾长东的事，艾长西和方茹两人喊到她在一旁好好的审问了又审问。 这事儿真正是马虎不得的。 “我也只是一时的赌气”听到这么多高门大户，黄淑英心里苦笑了，就算自己说没有看中艾家的门第，可能也没人会信：“你们要是能找到别的人伺候那你们就去找，我还是回去带我孙子。” 上哪儿找去。 这一路上虽然是有意搓磨黄淑珍，第二个也确实是找不到合适的人，说真的艾家的下人没有随便找的道理。 知根知底，这是最基本的。 怕就怕这个黄淑英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他们。 黄淑英走了，黄淑珍依然骂骂咧咧却是真的当起了甩手的大爷。 当然，她这是名正言顺的，和离了就不要来找我。 没辙了，只能由艾长西去伺候。 他年纪也大了，有时候搬不动就叫护卫。 这些护卫都不是奴才，而是艾香给派来的。 也就是说，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只认艾香这个主子。 艾家的人有一个共同的认识，虽然艾叶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但她绝对不是最可怕的人。 在艾家，真正高深莫测的是艾香，甚至很大程度上来说是艾香在改变了整个艾家的命运，艾香能够做主整个艾家。 还有就是她身后的定安侯伍志帆，冷起来的时候让人隔着三尺远也会打冷颤。 所以，他们不敢造次，更不该在这些护卫面前称大爷。 请了护卫帮忙还要客客气气的道谢。 “二叔，我们明天就启程还是再歇两日？”方茹征询着艾长西的意见，只要是黄淑珍这么一闹让所有人心情都不太好。更何况病人艾长东。 “方茹啊，二叔正想找你。”亲自伺候了半天功夫，换了两次裤子喂了两次药一次水一次饭，艾长西感觉自己这具身板已受不住了：“得找个人来伺候你爹，我不能再伺候下去，再伺候两天我也得倒下，到时候就是麻烦事了。” 好吧，这个时候的他有点明白为什么黄淑珍会骂人了。 啊？ 这会儿让她上哪儿找人？ 护卫不能用，丫头婆子什么的不够用，艾长美这个号称亲妹妹的也不能往前凑，当然，她这个儿媳妇也没有那么贤惠。 其实在方茹的心中，不是贤惠不贤惠的问题，而是将心比心。 嫁进艾家的门，艾长东和她说过的话绝对没有超过一百句。 有什么事儿他都是找艾桔。 而且一有麻烦事率先就想到找她了。 从心底艾长东就将媳妇儿当外人，方茹又怕过谁。 你将我当外人，我也当你当外人，就这么一回事。 所以，她压根儿就没有想过亲自上阵伺候人。 “买一个下人行不行？”方茹问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拿不定主意。 她是深深的知道艾家不能用来路不明的下人的，黄淑英倘且靠不住，更不要说另外的人了。 “买下人还不如让黄淑英来伺候。”艾长西道：“反正当年你爹也说了她是艾家的人，还有艾风这个儿子，好歹还能尽心尽力。” 方茹一愣，这会儿让她上哪找黄淑英？ 先前不是害怕她有什么心思打算吗，现在不怕了？ 人啊，就是不逼到那地步就不知道路怎么走。 方茹知道黄淑英现在的日子不好过，许以她一定的承诺没准儿还真的愿意。 只是，她还真没有打听过她现在住在哪里。 或许，多问几个人也能翻她出来的。 “你来干什么？”正在这时候客栈门口响起了黄淑珍尖锐的叫声：“你果然还是想着他的！” 好吧，不用说就知道谁来了。 方茹看了一眼艾长西，艾长西点了点头。 “可用，要防。”艾长西说的要防是怕她对艾家不利，其余也没别的事。 “我想着他当然是正常的。”黄淑英一脸的讥笑：“你已经和离了，与他没有关系，难不成还不允许他再娶。” 再娶？ 拿什么娶，睡在床上的一个瘫子而已。 “他愿娶，我愿嫁，关你什么事？”黄淑英冷声说道：“黄淑珍，你对我的好与坏我已不再计较，从我生那孩子在鬼门关里走过来后我就不再是你妹妹，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妹妹，我的妹妹早死了，你现在就是一贱人。”黄淑珍说着就要上前去打人。 真是够了！ 方茹冷着脸走了出去。 “你们是想要丢人是不是？”方茹冷声对黄淑英道：“你是来翻旧帐吵架的？” “不是，方茹，我有点事找你。”黄淑英连忙 收敛了走到方茹面前：“可否借一步说话？”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 第六百七十二章 特意打听 “方茹，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这土方子是我特意打听来的，你看要不要试试？”黄淑英道：“毕竟他现在和我也没什么关系，要还是我男人，我肯定就给他吃了，死马当成活马医。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和我没有关系，还有就是你们艾家不是我能惹得起的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还害怕连累我的儿女。” “嗯，我想想。”方茹点了点头，谁也没料到黄淑英去而复返是因为她打听到一个串风的土方子特意跑来告诉自己。 说实在的，以前觉得她很不要脸，现在想来，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 当年的她确实很可恨又何尝不可怜呢。 在夫家受尽了婆婆的折磨和苦难，还要强迫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在黄淑珍这里寻求庇护，遇上的却是一个满腹算盘的姐姐。 只是苍天何曾饶过谁，总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在艾家所做的一切也就是想要寻求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虽然抛弃艾风的行为可耻，这也大约是人最原始的反应。 不知不觉中，方茹从心里就原谅了黄淑英。 “你先想想吧，我走了。”黄淑英道：“方茹，我可是说过的，这方子我只告诉你一人，你若是用了不管好坏都不能说是我说出来的，我真的是惹不起但还想要躲得起。” 从一开始听说这个土方子后她就纠结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告诉方茹。 想着和艾长东虽然过的日子时间短，但是他好歹也算是一个男人，也想要竭力的庇护自己，在那种情况下也是没有办法的。 总归还是一个有情谊的人。 所以她冒着风险来了。 但告诉方茹的前提就是不管好坏都与自己无管，出了这道门绝不承认送过什么方子。 “好，我知道了。”方茹点了点头，看黄淑英站起身就出门，丝毫没有犹豫和留恋，她下意识的就问道：“你住在哪里？” “我住在……”黄淑英说到这儿瞪大了眼睛，不会吧？ “你不必担心，我只是单纯的关心一下你，看你住在哪里，绝对没有要寻麻烦什么的意思在里面。”方茹笑道：“凭着艾家现在的本事，就算是你不告诉我，要找出你和你的儿女都不是难事。” “好吧，我告诉你。”黄淑英看方茹一脸的坦诚，倒是选择了相信她：“我住在桐义村的梧桐大房子。” 点了点头，方茹示意她可以走了。 黄淑英转身就走了。 还真走了！ 艾长西听说黄淑英来了就想着大约是想求着留下来的，结果才一小会儿功夫就走了。 “怎么，她不乐意照顾你爹了？”艾长西快步走到房里问着方茹：“我就知道，你爹瘫了，她也不稀罕你爹的，这姐妹俩都不是好东西。这女人啊，都心黑。” “我没有提出让她照顾爹的事。”方茹无奈的翻着白眼，艾长西这一棍子打死了多少女人？ “为什么？”艾长西想着总算有人接手了，真是太好了，谁知道方茹告诉自己她并没有提议让黄淑英照顾大哥的事，这不是坑自己吗？ “二叔，艾家要加一个人总得慎重考虑吧。”方茹想了想，最后招了护卫岳易文，如此吩咐了一番。 “是，大太太。”岳易文领命而去。 艾长西听了方茹的吩咐倒也放宽了心。 方茹不是不想找，只是想求一个稳当。 两个时辰之后岳易文回来了。 “梧桐大房子离这儿有十多里路，我在回程的路上遇上了回家的她。”岳易文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方茹。 “想不到她还得了这么个名声。”方茹就笑了，岳易文打听到的消息是黄淑英在那个地方口碑很好，是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和邻里关系也处得不错。更难得的是，她和儿媳妇也相处得如亲生的母女一般，做工补贴家务，带孙子，什么都干。 儿子媳妇也孝敬她，女儿嫁到了邻村，听说也是一个好的。 “都说吃了不少苦头，也有人劝她改嫁，但是她硬是没有同意。”岳易文道：“整个大房子的人都说她是一个好人。” 呵呵，好与坏只在一念之间。 方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也就放宽了不少。 所以说黄淑英本质上真的不是坏人。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环境所逼。 “她在镇上浆洗的大户姓万，我也打听过了。”岳易文道：“很勤快，做事利落不偷懒，每天都要去万家做工，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请了一天假。”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因为给艾长东打听土方子治病的事。 走了十多里路就是为了告诉自己一个方子，方茹突然间觉得这个黄淑英完全可用。 “我就说嘛，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人总有好的。”一听说方茹打算找黄淑英谈谈的时候艾长西就开始夸赞了。 这就是所谓的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也只是找她谈，具体愿不愿意还要看她的意思。”方茹头疼的说道：“毕竟公公是瘫了的，话也说不出来，让她照顾这身份是个什么情况呢？” 妾？续室？婆子？ 方茹想了想，干脆和艾长西一起叫上高巧芬、艾长美到艾长东屋子里当着他的面商议。 “要我说，她真若愿意照顾大哥，由妾抬为继室也不是不可以。”高巧芬是听艾长西叫了半天苦的人，也知道伺候一个病人不容易，女人嘛，总得为女人想一些。 反正都是分了家的人，大房的事和自己没有屁的关系，叫谁大嫂都是一样的。 “对，如果她能用心的照顾大哥，可以抬为继室，以前的责任也不追究了。”艾长美很大度的说道：“反正他们也有艾风这个儿子，艾风未必还不给亲娘养老不成？” 第六百七十三章 斟酌再三 黄淑英没料到在万家居然能见到方茹。 是的，此时的方茹正在万家的贵客厅里坐着，万家的太太小姐们早已经回避。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黄淑英忐忑不安：“你用没有用那个土方子？” “方子我还没用，这事儿我不敢定，我已经写了信去征询幺叔幺婶和香儿妹妹了。”方茹淡淡一笑：“不过你放心，我在信中只字未提起你，只是说了公公和婆婆已经和离的事。” 还好，黄淑英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同时又好奇，她找自己什么事。 “我是有事想要问问你。”方茹道：“如果我们给你银子，你愿不愿意伺候公公？” 什么？ 黄淑英一愣。 “就以一个婆子的身份去好好伺候他，你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方茹试探着问。 黄淑英咬着嘴唇。 “我家条件不好，我也确实需要钱。”最后摇了摇头：“算了，我都这一把年纪了，还出去给人当婆子就为了挣那点银子，我儿子媳妇和女儿都不会答应的，这辈子，我就只有他们这些亲人了，我得珍惜和他们相处的机会。” 听到这话的时候方茹长长的叹了口气。 有些时候确实是有舍才有得！ 她也很坦诚，穷，需要钱；但是又不能舍下亲情，这也是能理解的。 “真的不考虑吗？”方茹直接将月银的额度定在了十两银子一个月：“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两，我问过万太太了，你在成家浆洗下来一年也挣不了十两银子。” 黄淑英的脸通红。 会不会她不同意万家也不让她做工？ 在这个小小的镇上，万家是唯一的大户，万家不用的人其他人绝对不敢再用。 “你想一想就好。”方茹看透了她的想法：“我已经给万太太说了，如果你不愿跟我们走你就留在万家，她会安排你在她身边伺候。” 黄淑英一听不可置信的盯着方茹，在太太身边伺候那身份地位自是不同，就不再是那最低等月钱最低的粗使打杂的婆子了。 “放心吧，我就是看在艾风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你的。”方茹道：“否则他还不跟我急。” 艾风，她的那个儿子叫艾风。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黄淑英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我去伺候了可不可以见到他？”黄淑英眼里流露出一份渴望：“放心，我只是想看看他，单纯的看看，你也别告诉我他我是谁，我是没脸认他的。” 还好，没说要认他要他养。 当然，要艾风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当然可以。”只要是识趣的懂好歹的，方茹都觉得能合作。 “那我要伺候多久？”一年一百二十两银子还是深深的打动了黄淑英，有这笔钱她就可以给儿子修房子了，也可以给女儿买上几亩地，省得佃人家的来种。 “看情况，伺候得好，公公愿意你伺候，你想干多久都行。”方茹道：“当然，你如果实不想做了，也可以告诉我，我允许你随时走！” 方茹想着如果真的去了艾家，丰厚的报酬舒适的生活，她还愿意走才怪呢。 “对了，你月银的事不要向任何人吐露。”方茹道：“在我们艾家，管事娘子也才四两银子一个月的月银，你不想被她们嫉妒就要低调。” “那好，我回去告诉我儿子女儿一声。”想了想黄淑英道：“如果他们还是不同意我去的话，你就只有另找他人了。” “好，我在客栈等你消息。”方茹站了起来：“我们计划是明天就启程，你最好不要耽搁了时辰。” 艾长西见方茹去了一趟万家还是没有带回黄淑英就很不解。 “我就说嘛，她还是嫌弃你爹了。”艾长西恼火不已：“年轻的时候人人都喜欢，年老了，病了，瘫了，就该背出去丢了！” “二叔，她说要考虑一下，毕竟在这儿还有儿女。”方茹估计着黄淑英十有八九会来的。 “你给她说没有，是以什么身份伺候？”艾长西皱眉，如果方茹说抬了她为继室，按理说会很高兴的接受。 “没有。”方茹坦诚的说道：“二叔，这事我们得问过幺叔的意见才行，公公婆婆和离已经让我措手不及了，再给娶一个婆婆回来，怎么着也得和幺叔说一声。所以，她即便是来了，你们也别提，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懂一样的想。” 妾室、继室还是婆子，又有什么关系，要的也只是那一份真心。 如果钱能买到真心也是极好的。 傍晚的时候，黄淑英挎了一个小小的包袱来到了客栈找方茹，在她身后，跟着一个黑黑壮壮的小年轻。 不用说也知道这当是他儿子了。 “这是我儿子大伍，他说怕我被骗了，不放心的送我来了。”黄淑英脸上的笑很暖：“他和妹妹都不愿意我出去做工，但是我想着既然是老熟人，又给这么高的月银，有钱不挣是傻子，所以我就来了。” 她给儿子说的是老熟人请她，是东家。 “方茹，你给我儿子说说吧，告诉她你不是坏人。”黄淑英喊完又笑了：“我是不是喊错了，我该喊你什么？大少奶奶吗？” “在艾家，所有人喊我大太太。”方茹道：“不过，我们既然是老熟人了，也不存在主仆一说，你依然可以叫我方茹。” “大伍，听见了吧，她们真是我老熟人，不会骗我的，我也不会受委屈。”黄淑英安抚着儿子：“你快回去吧，娘去做一段时间的工赚点钱就回来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孝顺儿子 “娘，儿子不孝，让您这么老了还背井离乡。”大伍鼻子酸酸的：“娘，您老一个人在外面得好好照顾自己，若是受不了那苦您就回来了，您要是找不到就托人捎信给小丁，我就会去接您的。” 方茹听了大伍的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好家伙，这儿子还真是孝顺啊！ 也不知道是假还是真。 “唉，好，娘都知道。”黄淑英脸上挂着泪珠，一边抹一边笑：“傻儿子，娘去挣银子，娘挣了银子回来给你修房子，你和你媳妇儿好好的，多生几个孩子，你爹在天之灵也就高兴了。” “娘，我要住大房子我自己会去挣，儿子不舍得您。”大伍一下就拉着黄淑英：“娘，算了，咱不去行不行？” “这咋行呢，我已经答应了大太太了，更何况，大太太于我有恩。”黄淑英真是两难啊，最后还是决定去：“既然大太太一行人走到这儿不方便，全当我送他们回乡了，要是受得了娘就做，受不了娘就回来，好不好，大伍。” “哼！”从小娘就教导说知恩要图报，这会儿娘坚持要去，他还能说什么呢？转身对方茹道：“大太太，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说话，但是大伍求您了，如果我娘做得不好，您解雇她就好，千万不要打她不要骂她，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好吧，这一次方茹是真的被暖到了：“放心，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恶人。” 都是当娘的人，别说金银钱财有多少，这样的孝顺的儿子有一个就抵得过千金万银了。 大伍又叮嘱了黄淑英一遍，什么记得天寒加衣 ；注意身体，别委屈了自己什么的。 看在方茹的眼里就很羡慕了，自己从京城走的艾草那小子就只说了一句：娘，回头您再来京城的时候给我做些糕点吃。 看看，同样是儿子，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大伍要走了。 方茹喊住了他，身上总共只有十两银子的碎银了。 “这是你娘这一个月的月钱，先支付给你吧，你好安排家里的事，也省得你娘惦记。”方茹这一次真是好心得很。 “不要，你给我娘就好。”大伍摇了摇头：“娘挣的钱给娘安排，我不能要她挣的钱。” 方茹感慨不已，什么叫歹竹生长出好笋来，黄淑英就是！ 明明命不好，居然还生了一个，不对，是两个好儿子。 艾风懂事或许和自己的教育有关系，可是这一位呢，却还这么乖巧孝顺，而不是啃老的。 说句良心话，黄淑珍跳得这么欢，恨着艾桔宠着艾梨，而实际上，无论艾桔还是艾梨都没有这个大伍孝顺。 当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傻孩子，娘跟着大太太有吃有喝的要银子干什么呢。”黄淑英感动不已转头对方茹道：“谢谢大太太。” “让孩子拿着吧，你也能安心一些。”方茹没想过要得到他们母子俩的感激什么的：“我说了，以后你还叫我方茹，你叫我大太太听起来很别扭。” 方茹这是刻意的当着大伍的面抬高她的身份。 黄淑英领悟却没有说破，当然对方茹更是感激了几分。 大伍拿了钱一边抹泪一边在黄淑英的催促声中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客栈。 “你儿子挺孝顺的。”方茹想起了艾风，她很想知道这个生母出现的时候他会不会认？ 或许会吧，毕竟对艾长东都那么的有耐心，对这个身份低贱的亲娘也应该不差的。 毕竟是环境所逼，也不像赌棍那般是人为的。 “我大伍和小六都是乖巧的。”所有当娘的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说起儿女的时候一脸的骄傲：“说真的，我们虽然条件差一点，但是一样很幸福。” 这一点方茹信！ 就像当初的幺婶家一样的，虽然是住着山洞，但是一家人都很温馨。 “对了，你吃过饭了吗？”方茹才想起问。 “吃过了，我儿媳听说我要去做工，还特意将家里的鸡给杀了一只炖了汤非要我喝。”黄淑英道：“有这么乖巧孝顺的儿女，我也有些舍不下他们，但还是对你所的黄金白银动了心。” 说笑间眼角有泪珠在闪烁。 不是黄金白银动心了，而是想见艾风！ 年轻的时候黄淑英肯定是会见财动心的，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心性还没有改变也是不可能的。 方茹将黄淑英送到了艾长东的面前。 “爹，我们在路上人手不够，现在暂时由小姨照顾你行不行？”说起来，好像还忘记征询他的意见了。 愿意就愿意，不愿意的话让她走也来得及。 哪知道，艾长东居然点头答应了。 在客栈里，因为要照顾艾长东所以特意让店家加了一个榻，黄淑英毫不介意的说能凑合就行。 高巧芬看黄淑英在给艾长东打水擦脸，悄悄的走到了方茹那里。 “你说她能坚持几天？”这一路上，天天都听到黄淑珍的骂，一行人都搞得很不耐烦了，这才有艾长西发火的事情出现。 “不知道。”摇了摇头方茹苦笑道：“久病床前无孝子，他们是结发夫妻都能做到这程度，更何况是半路的呢，能照顾一天是一天吧，总比让二叔扛下来好办。” 这倒也是！ 高巧芬立即闭了嘴。 在方茹面前讨不到她，就去找了艾长美。 两人就黄淑英回来的事猜测了整整一个时辰。 “我看多半是看上咱们艾家的家势了。”艾长美瘪瘪嘴：“这姐妹俩都是一样的，没所图我就不信。” “说起来，大嫂，噢，呸，现在不应该叫大嫂了。”高巧芬笑道：“黄淑珍还真是舍得下啊，说和离就和离，一点儿都不含糊。” “她靠着儿子呢，当然不含糊。”艾长美对黄淑珍是没有好感了：“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不养艾风，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让艾桔养，养了就不养他们。现在好了，直接和离了，她跟艾梨，又将瘫了的大哥推给艾桔，好在方茹这次也大度，否则的话，我大哥怕是要流落街头了。我算是看出来了，枉我艾家对她那么好，这娶进门的媳妇还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等等，骂谁呢？ 第六百七十五章 方茹发飚 看见一次骂一次，一天骂无数次。 回到向阳坝，黄淑珍拉着艾梨和严氏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是自己被艾家的人嫌弃。 “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好东西，十八年前你搞得我们家鸡飞狗跳，十八年后你一出现就让我们家四分五裂。”艾桔走到黄淑英面前一巴掌就甩了过去：“你是个什么东西，谁让你来的，你给我滚出我艾家！” “我……”黄淑英感觉到脸一阵麻木，然后嘴里一丝腥味，面对黄淑珍的谩骂她忍，因为请来她的是方茹；可是没料到一进艾家的门就挨了打。 “艾梨！”艾长西皱眉：“不得无理。她是你长辈。” 说实在的，这一路行来艾长西觉得黄淑英真比黄淑珍好了不止一百倍。 别的不说，单是她对大哥的照顾就让人竖大指拇。 汤药且不说，每日里还给大哥按摩，用她的话说，这人睡久了肉都要缩。 更让人惊讶的是，她能每日里按时侯着大哥的大小便。 自从有她之后大哥很少湿裤子，整个人看着都要清爽很多。 单这一点，艾长西就认可了。 “二叔，我敬你一声二叔，可是你都干了些什么？”艾梨清楚的记得娘说艾长西怂恿着他爹和离：“你可真是我的好二叔，让我爹和我娘和离，你怎么就这么心狠，你是不是拿了这个贱人什么好处？” 艾长西都想给他两耳光子。 “我告诉你，你想进我艾家的门，别说门，窗户都没有。”艾梨回头对黄淑英道：“识趣的赶紧的给我滚，我艾家没你什么事，你站过的地方我要让下人冲洗，你还不配站到我艾家来……” 一个一个艾家，那气势还真是了不起。 “你是谁？”方茹见戏演得差不多了该她上场了，冷声走了过去坐在了主位。 是的，不是她不懂规矩，而是自打皇后娘娘省亲后，她的位置就是在这里。 艾家的一切都是她做主，她说了算。 “你能代表艾家？”方茹盯着艾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只是艾家的二爷。看在公公和夫君的份上，我认下你这个小叔。否则的话，我不介意你们搬出去。” “你凭什么？”艾梨一听火冒三丈，他是艾家的二爷，他是艾家的男人，居然被一个娶回来的女人做主叫滚：“呵呵，你以为你是谁，你有这个资本？” “我有！”方茹掏出一封信拍在了桌子上：“幺叔说了，爹是他大哥，谁不认他大哥谁就滚出艾家；谁愿意伺候他大哥他就可以认谁当大嫂。黄婆珍与爹是结发夫妻，有福的时候就共享了，有难就各过各，天天吵天天闹要和离的是她，只不过是二叔替爹捉笔而已，你还有脸来问罪。” “方茹！”艾梨气得跳脚：“你胡说！” 胡不胡说也不是方茹一个人说了算。 “艾梨，这是我们艾家人共同的想法。”艾长西拿起信仔细看过，然后很生气的拍着桌子：“我和你幺叔还没死呢，由不得你们做主来做贱我大哥。” “二叔，三姑，既然幺叔都发话了，那就这样办。”方茹冷哼一声看着艾梨道：“你最好管好你娘不要再吵再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你将爹接走，我娘不看见这个贱人就不吵。”艾梨没敢说什么了，但还是提出一个意风。 这事儿方茹不干。 她还一直住在沿河街口上的那个小院里的，因为这间屋出了一个皇后娘娘，方茹固执的认为一定是好风水的地方说什么也不搬。 艾家大院这么多院子不住，搬到自己那里怎么塞得下，去打挤吗？ 说难听一点，她的下人还是女的一间男的一间屋呢，艾长东去了能住哪儿。 “你要明白这一点，和离就是你娘带走你娘的东西，爹的东西爹留下。”方茹冷笑道：“这个院子姓的是艾，如果你跟着你娘走了，谁知道你姓什么？” 意思是完全不将你当艾家人。 “唉呀，大嫂，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严氏见情况不对连忙向艾梨使看着眼色：“什么你娘我爹的，都是咱爹娘，老人们性子不好我们就要顺着点，娘那边我会劝着点的，爹这边有小姨照顾也挺好。虽然爹是让你们养，但是我依然会伺候他一日三餐。” 严氏是聪明人，她知道得罪了这个大嫂就相当于是得罪了整个艾家，得罪了艾长青。 意味着什么？ 艾家将你扫地出门的时候，你狗屁都不是一个。 也只有自己男人才是猪一个，当真听了黄淑珍的话，能得了什么好。 黄淑珍对病中的男人骂骂咧咧，当艾 家的人都是吃干饭的？ “呵呵，多谢了，不用。”方茹冷哼一声，意思是定给自己她还要帮忙养，传出去又说自己不孝顺了。 当然也不知道是谁不孝顺，白纸黑字写的又变了。 “二叔，二婶，我爹和小姨就在你们二房搭伙，钱我给。”她现在属于拿钱买安宁了。 “说什么钱不钱的，你爹能吃多少？”艾长西话刚落，就遭受到高巧芬一个白眼，吓得再不敢开口了。 “人清钱不清，我会算清帐的。”方茹道：“我们现在都不差钱，只想图一个安静，就像幺叔所说，家和万事兴，为了爹的病就吵吵闹闹的，咱们艾家丢不起这个人。” 只是，有一件事还会给黄淑英一个惊喜。 艾长青在回信里说得很清楚，他说只要黄淑英是尽心尽力照顾大哥，大哥也是和离人的身份，娶了她又未偿不可。 第六百七十六章 她不同意 黄淑英愣住了！ 方茹居然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艾长东？ 这…… 最后，她摇了摇头。 “他已经瘫了，我也不年轻了。”黄淑英苦笑道：“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我算是看透了，你不用说了，我就是伺候他的一个婆子。我知道你们艾家现在是风光无限，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如果年轻二十岁那绝对是我想要高攀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我的大伍小六，有……就够了！” 方茹点了点头。 黄淑英算是活得很明白的人了。 她心里想的还是见艾风。 高巧芬听说黄淑英不同意嫁给艾长东的时候瞪大了眼睛，随即又明白了。 “大哥瘫了，活到什么时候还不一定呢。”高巧芬对艾长西道：“艾家的门好进不好出，真要修成正果成了亲，想要再跑肯定要她的命，嗯，她是一个聪明的。” 只是黄淑珍不聪明。 她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地位。 在艾家大院里，再没人喊她大老太太，在方茹的示意下所有的下人都改了口，喊她黄老太太。 这艾与黄之间差的不是姓氏，而是一种身份。 黄老太太住在艾家的大院里算怎么一回事，无非就是寄人篱下。 “二太太，老太太又说今天的饭不好吃了。”严氏身边的苗妈妈皱眉道：“二太太，老奴觉得……” “说吧，苗妈，您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严氏知道这老太婆是想对自己出点什么主意。 “二太太，老奴觉得，她与大老爷和离真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你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离了艾家的权势谁还会高看你一眼呢。 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乖面子也该做一做啊，一路上辛苦一点，回来了就交给下人了。 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 “这么多年了，你看她什么时候做过明智的事？”严氏完全是知道黄淑珍那一包药里卖的是什么。 她是镇上一富户的那闺女，从小也懂得人情事故会看人眼色。 以她小姐之躯下嫁给艾梨本就是委屈了。 更没料到的是黄淑珍这些年在她面前摆足了婆婆的谱。 严氏看得多形势，她是左右逢源，想尽办法和方茹和艾茉莉打好关系。 她看得很清楚明白，硕大的一个艾家，这两位才与幺房有足够好的关系。 只是每每她竭尽全力维系好关系的时候，黄淑珍就给沷一盆冷水。 要么阴阳怪气的讽刺艾茉莉，要么就是对方茹指桑骂槐的。 方茹是谁，对她冷声怪气的说话声理都不会理。 她口中一口一个不孝顺，也不想想，你为方茹付出过多少呢？ 在一个媳妇儿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选择袖手旁观，你还指望她将你当亲人？ 换一个柔顺一点的女人可能行，但是方茹不是。 那是从和后娘斗争出来的战斗机，她能好好活着也是拜她有足够强大的战斗力。 这样的方茹只将黄淑珍的每一次挑衅看成是跳梁小丑而已。 这一次黄淑珍惹到了艾长西，方茹自然乐意成全她们和离，这就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让人翻不了身。 偏偏，黄淑珍还不知道收敛，还各种闹腾，现在更不要脸，要吃要喝都闹了起来。 “二太太，就这样由着她闹下去？”苗妈妈皱眉，方茹真的是很聪明的人，一家子住在县城里。而这一位却在眼皮子下要忍受着这个极品。 “若不然怎么办？”严氏苦笑道：“她到底是我婆婆啊？” 不过，她也不介绍给掺点眼药水！ 晚上的时候，艾梨回来有一身的酒气。 “你喝酒了？”严氏叹了口气，门不当户不对，嫁个男人大字不识几个还一身的脾气，这婚姻她真是很憋屈。 “喝了，咋的，你管老子！”艾梨红着眼睛道：“什么都要管，这个管那个管，老子受够了你们！” 严氏皱眉，这人还真是当自己是大爷了。 殊不知，现在的他和和离的亲娘绑在一起，以后的日子全看他的本事，若是惹急了艾家，连夜叫搬走都有可能。 “水，给老子倒水。”艾梨倒在床上大叫道：“你们这些奴才，都能骑在老子头上拉屎了……” 七七八八骂骂咧咧的，让严氏听得很是刺耳。 “小菲，你去伺候吧！”严氏无语，让陪嫁丫头进屋给他倒水。 自己去看看艾长东，毕竟他还是自己的公公。 严氏都想好了，虽然是和离了，和离书上写了公公是由方茹夫妻负责，但是因为没有带到县城去，留在了祖宅大院里，那自己这个媳妇就有机会孝敬。 煎汤熬药，为的就是让艾家的人知道自己尽了心，是一个好的。 “二太太，让老奴来吧。”黄淑英看严氏在熬药走过去接过差事：“大老爷这儿有老奴呢。” “小姨。没事儿，我来吧，我是当儿媳妇的人，自然也该尽点孝心。别的事我帮不上忙，煎个药熬个汤的还是可以。”严氏虽然不知道当年她与黄淑珍闹得有多厉害，哪怕艾梨和他老娘一个样一口一个贱妇，严氏却是眼睛看得很清楚明白，艾家的人对黄淑英比黄淑珍还喜欢一点。 可以想象一下，黄淑珍对艾长东的不尽心已经惹了众怒了。 跟着大多数人走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黄淑英就没再和严氏抢事做了，毕竟人家是主子。 是的，这一次，她的心态摆得很正，就将自己定位为婆子。 伺候艾长东的事情上也很尽心，每一天的擦洗，按摩，喂汤汤水水换洗什么的。 来艾家大院有十多天了，在黄淑珍的吵闹之中默默忍受着所有的一切事情。 而艾长东的脸上也红润了不少，不知道是她伺候的功劳还是因为之前是在旅途上太过于劳累。 “小姨，药煎好了。”严氏端了药送到了房间里：“不冷不热，温度合适，您将爹扶起来，我来喂。” “好。”黄淑英看了一眼严氏，确实像是一个孝顺的儿媳。她又想到了自己家的儿媳妇，也不知道走了这些日子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二太太，二太太……”惊慌失措的苗妈妈闯了进来：“二太太，小菲出事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 怎么处理 听了苗妈妈的话，严氏手中的药碗都摔落在地。 小菲回去上吊自杀。 这个消息让严氏怎么也吃不消。 小菲比自己小三岁，是陪嫁丫头，很得她的心，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爬床什么的。 结果，被喝了酒的艾梨直接给办了，她受不了就想自杀。 “小菲现在怎么样了？”严氏深呼吸一口气，也顾不得什么喂药什么的，哪怕她做得太多，也会注定是受伤的那一个。 “幸好被谭护卫发现及时解救了下来。”苗妈妈也是气得不行。 这艾梨就是一个扶不上墙的东西。 什么都没干，这些年就靠着公中拿钱养着，却还真当他是二大爷了。 看看老大艾桔，人家好歹也是古榆县远近闻名的大掌柜。 自从艾家发达后，艾桔和张师傅的生意火爆得不行，能挣钱腰杆也硬，夫妻俩过得风吹斗转的。 反观自己家小姐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先前的艾家只是有点名气，经济上完全不能独立，全靠了自家小姐的嫁妆产业过日子。 或许就是那时候给惯坏了，养了艾梨和黄淑珍一身的富贵病。 之后艾长青有官职有了功名艾家抱着这棵大树有了收益，小姐才没有将嫁妆拿出来添补了。 谁知道，他还不是一个东西，居然连小菲都敢动。 小姐的嫁妆也好，小菲也罢，都是属于小姐的，他真是太过份了！ 小菲不是那些不学好的丫头，这件事她受到了伤害，却也知道这会让小姐难受，选择以死来解决这个问题。 “苗妈妈，派人去县城请一下大嫂。”深呼吸一口气严氏道：“最好将大哥大嫂一起请了回来，另外，三姑三姑爷、二叔二婶儿一个都不要少。” 当然还有一个黄淑珍。 艾家的人，男不纳妾，女不为妾，这是家规。 因为有这条家规，严氏才对扶不上墙的艾梨忍了又忍，没本事就算了，只要不去招惹花花草草就行。 谁知道，他就是一只偷腥的猫，逮着自己身边的人都要咬一口。 严氏很生气，但是也很冷静，安排完后，她去看了小菲。 “小姐……”小菲双眼红肿：“小姐，奴婢……” “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相信你。”严氏对身边几个下人的情感甚过艾梨：“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现在你告诉我要怎么做就行，你如果想要伺候他，我会成全你的。” “不，小姐，奴婢不要！”小菲道：“小姐，让奴婢去死吧！死了就好了，一了百了，也清静！” 她伺候了艾梨，这事儿早已经传遍了艾府上上下下。 艾家的家规是不允许纳妾的，她就注定是一个通房的命。 在小姐身边抢小姐的男人，她做不到这一点。 更何况艾梨没有一样让她看得上眼，不知多少次替小姐叫屈呢。 “好死不如赖活着，一届人生万届难。”严氏道：“你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你觉得值不值？” 小菲泪眼望着严氏，值与不值又有什么呢，这事儿已成定局。反正她不想做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人。 “小姐，奴婢去庵里渡过余生吧！”小菲道：“青灯为伴，不再为红尘牵绊。” “这事儿都怪我！”严氏道：“我该早点放你出去的，只是一直舍不得你，用起来也顺心，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灾难。你不是那六根清净的人，还是那句话，你不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死不让，出家也不让。 小菲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你什么也别想，好好的休息，这事儿我自会解决。”严氏来也无非是要小菲一个明确的表态。知道小菲还是自己心中的小菲就放心了。 出得门的时候，看见谭护卫正站在门口向里张望。 这人看什么呢？ 是了，他是救下小菲的人。 大院里护卫不少，怎么就单单他看见小菲自尽呢？ “属下见她从二爷的房里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失魂落魄跑出来往竹园里走，属下直觉就觉得她有问题。”谭护卫没有告诉严氏的是，自己心里早就喜欢上了这个丫头。只是没有机会表白而已。 他看见小菲一直跟在严氏身边伺候，也知道严氏待她亲厚，一个没有根基的护卫想要娶主子身边的大丫头也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所以没敢说出来，就这么默默的喜欢。 今天也是神差鬼使的往这边走来，没想到一眼就看见了跑得飞快的小菲。 那一刻他心里明白发生了什么，杀了艾梨的心都有。 忍了又忍最后决定去跟着小菲。 果然，小菲跑到竹园里解下腰带抛了上去。 幸好他来得及时，否则这一辈子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你做得很好，赏十两银子。”严氏知道这事儿就是艾梨叫水的时候自己让小菲去伺候他给惹出来的。 说到底，还是自己害了小菲。 哪知道，谭护卫根本就没接银子。 而且，还大着胆子问严氏这事儿会怎么处理。 “这不该是你一个护卫该知道的事。”严氏皱眉，这些护卫越发没规没矩，当然谁让人家是艾香送来的人呢。 谭护卫嘴角喃喃，到底没有说什么了。 不过，艾梨这个混蛋他是记在了心里。 艾梨是被人摇醒的，然后就拉到了厅堂里。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来了，这么隆重是为了庆贺什么吗？”艾梨扫视了一下然后惊讶的问道：“我怎么不知道呢？” “是啊，这是有什么事，方茹，艾桔，怎么连你们都来了？”黄淑珍最近开始学着富家太太吃斋念佛，不过与别家太太的那种心善相比，她多了几分狰狞，心里想的总是黄淑英遭报应，艾长东早一点死：“你们艾家要是有什么事也不用找我了，反正我和你们艾家也没什么关系。” “是啊，你和我们艾家没关系。”方茹点了点头，心道你也有自知之明很是难得了：“只不过，艾梨，你的小儿子，好歹目前还姓着艾，他干了什么事你问问就知道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 执行家规 当听说艾梨醉酒的时候睡了一个丫头黄淑珍就呵呵了。 “睡了就睡了，一个丫头而已，喜欢就留下，不喜欢打发就是了，还值得你们这么慎重的聚在一起商议？” 黄淑珍道：“难不成艾家还不能养活一个丫头。” “婆婆可真是大度。”方茹冷笑一声：“我记得当年公公和小姨也是因为醉酒犯了事，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高巧芬和艾长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向方茹，这个儿媳妇呛人的功夫是一流。 “方茹，你别得意。”黄淑珍脸一下就铁青了：“你把艾桔管得这么严，早晚他也会养一个外室！” 靠，还有这样的婆婆。 “是吗？”方茹一脸的讥讽：“我们今天之所以能聚在这里，那是因为有人犯了艾家的家规。” 方茹让艾虎念一下艾家家规第二十一条。 “凡艾家男儿不得渔肉百姓，不能欺凌良家妇女（包括家里的丫头仆从），重则送官查办；轻则家法处置。”艾虎看了一眼艾梨，同情的继续念道：“若是以强欺人，家法是重责八十大板！” 八十大板，打下去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这条家规是艾长青定下的，因为在京城的时候他听到过不少隐私，说是一些高门大户里的少爷公子哥儿，府中的丫头没有一个能逃过毒手。那些丫头要么被主母发卖出去了，要么就是自己寻了短见，府第里死几个丫头简直不算是什么事儿了。 为此，艾长青给艾家的男儿们定下了这条严格的家规，就是不想艾家大院里有太多的冤魂。 杀鸡儆猴，从源头上制止。 艾梨犯下的错还在这儿明摆着的，还没有处理，黄淑珍却想要给她来一个艾桔养外室的笑话，这还算是一个好婆婆。 今天，她就要让所有人看清楚艾家的家规不是摆设。 “弟妹，这事儿你看怎么解决？”当然，做这件事之前她还是要征询一下严氏的意见：“那丫头是什么意思？” 严氏肯定是不会允许养妾室的，否则就不会让人通知他们了。 “大嫂。”严氏叹了口气：“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小菲确实不是那种勾主的人，她已经表明了心志，要么去死，要么去庵里。” 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小菲是一个烈性子。 “我请大嫂和各位长辈见个证，也不过是想给小菲一个交待而已。”严氏心痛的说道。 “你个黑心肝的，为了一个丫头就想要你男人去死，你是不是有什么相好的，他死了你又好重新另嫁？”黄淑珍听到这儿跳了起来骂严氏。 “是，她只是一个丫头，但是她也是一个人。”严氏冷声道：“伺候我这么多年，我早已经将她当成了姐妹，我如果不给她一个交待，她就会交待掉一条命；相反，艾梨是我男人，他身为艾家的男人，明知道有这个家规去犯，受家法处置也是应该的，因为我知道，他受家规处置不会死的。我这样做没有什么心黑，相反，是做了才能心安。” 方茹感慨不已，别看艾桔兄弟俩都蠢呆蠢呆的，但是娶的媳妇儿回来却都是厉害的。 严氏和她交集不多，也没有深入了解过。 现在才发现，她就是一只潜伏的猫，利爪一伸出来肯定会见着血迹。 艾梨让她心已死，所以才会有今日的事。 “不就是睡一个丫头吗？”艾梨总算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了：“这在大户人家不是常有的事，哪用得着你们兴师会众的。大嫂，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得着小叔子睡女人？” “当然。”方茹一脸的讥讽：“你该庆幸那丫头遇上了人给救活了，若不然，你这会儿已经在官府里了，你信不信？” 狗屁才信！ “看在弟妹的份上，那丫头也不会去告官。”方茹道：“这种丑事也只能在咱们自家人面前处理，现在打你八十大板，你服还是不服？” “凭什么？”黄淑珍和艾梨都跳了出来怒不可迫：“你不过是我们艾家娶进门的儿媳妇 ，哪有资格对艾家的爷们儿动手动脚？” “当然有，你们不会忘记了吧，当年皇后娘娘省亲，她可是亲口说了要我方茹约束好艾家的人。幺叔和幺婶儿 将艾家交给了我，我就是有这个本事！” 没交给艾长东艾长西，那是因为他们知识不够，见识少的原因。 “来人，家法伺候。”方茹冷喝一声。 “方茹，你这个死女人，你自己不好，教唆着艾桔也不认我，现在还要打我的艾梨，我给你拼了。”黄淑珍沷妇一样冲上去就要打方茹。 不过方茹一点儿也不担心，她要是被打着了的话，身边的丫头紫叶就是一个摆设了。 果然，还没等黄淑珍靠近她紫叶就一个冲上去挡在了方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推回了原地。 “放开我。”艾梨被两个护卫拉着奋力挣扎：“艾桔，你快管管你的女人，她没有资格打我的。你看着他打我，打死了我你好独得艾家的财产对不对？” “放心，正常来说打不死。”艾桔一直没有吭声，他知道方茹是办大事的，这事儿还要禀报给艾长青听，想想艾梨就是作死：“顶多在床上睡上一年半载的，死不了！” “不要，我不要。”艾梨慌了神：“方茹，你没资格动我，你是一个外来媳。” “不，我这个外来媳享受着很多殊荣。”方茹冷笑道：“当初幺婶就说过，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若是艾家自己人都管理不好自己人，给皇后娘娘抹了黑，这个责任你担不起。今天，你想要不挨这个打也容易。” 怎么说？ “你自请出艾家的 门，白纸黑字写清楚一些，从此以后你艾梨与我向阳坝艾家再无关系。”方茹道：“到时候，任你吃喝嫖赌都与我没有关系，更不要说纳妾通房什么的。” 抬出了艾叶，艾长西和艾长美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第六百七十九章 其二选一 “不就是一个丫头吗，哪一家大户的爷们儿没有一朵解语花。”黄淑珍再次坦护：“你这样上纲上线的根本就是想要显摆你的地方。只有女人不好男人还想着找，你们自己看看你们，这么强势以为是谁呢，男人的事都敢管，真是反了天了。” 这话就好玩了，不仅骂自己，连带着严氏也骂进去了。 当然，这也是正常的，严氏招了一家老小来这里公开处理艾梨她很生气。 而且是将自己的男人推出去，这就是一个心黑的。 大儿媳方茹强势，小儿媳严氏寻常的时候不吭声，一吭声就将男人往死里整。 越想越觉得这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是吗？”方茹就好笑了：“当年小姨和爹也有这么一档子事，不知道是谁要死要活的揪着小姨不放；又是谁和爹闹得不可开交？” 黄淑珍气得脸通红。 “那还是你亲亲的妹妹，艾风的腿为什么会受损；小姨为何最后会抛夫弃子逃离？”方茹冷声道：“这全都是你大度所致的。” 众人心知肚明，但是真正的说出来还是第一次。 “有句话说得好，己所不欲勿施予人。”方茹最后叹息一声：“幺叔也正是看见我们大房闹得这么乌烟瘴气才定下了这样的规矩。” 方茹环视一下四周，眼睛一一扫过艾家的男人。 “不是我方茹说话不好听，但是你们都可以扪心问一问：你们的学问有幺叔高？你们的长相有幺叔好看？你们的官职俸禄为几何？幺叔从未想过那些花花肠子，你们算老几？”方茹冷哼一声：“我们艾家有今日，你们都是心知肚明，靠谁？靠着幺叔过日子，靠着皇后娘娘、郡主的声威别人才叫你一声艾老爷，太太的。既然是艾家的人就要遵守艾家的家规。” 这话让众人都不敢吭声，没有反驳的道理。 这些事谁都清楚明白。 “幺叔幺婶儿知道我们艾家良莠不齐，我们学问低，大的本事没有，就只能过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日子就行了。”方茹道：“他们并没有要求我们去出力，但是我们也不能拖后腿，他们将艾家交给我看顾，我就要严格按照家规来做。” 方茹说完向身边的朱妈妈点头点头。 “来人，伺候二爷。”朱妈妈立即就有护卫上前拎着艾梨去艾家祠堂里。 艾家修大院的时候也学着大户人家修了一间宽大的屋子做祠堂，都是逢年过节的时候祭祖用的。 用来处罚犯错的人，这还是第一次。 “不行，你不能打我，娘，娘……”艾梨尖声大叫：“娘，您快帮我想办法啊，我不要打，八十大板下去我就得死，没了儿子谁给你养老呢？” “不许动，你们谁都不许动。”黄淑珍也是一阵慌乱跑过去拦着他们。 “朱妈妈，让人将黄老太太拉开，这是在艾家，艾家执行家法与她无关。”方茹冷哼一声，真是没大没小没家教。 她就不信第一次行使一下权威还会被黄淑英打断！ “严氏，你个黑心肝的，别人都要打死你男人了，你怎么还能稳坐不动呢？”黄淑珍被两个粗使婆子拉着不能动弹，就扯开嗓门大喊。 “他要是被打死了，我就替他守寡。”严氏冷声说道：“不过，八十大板死不了，只是让他长点记性，小菲的一生却被他毁了。” 严氏的心里咬牙切齿，一句他该死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娘，不要啊，娘，我不要被打！”艾梨撕心裂肺大叫起来。 皆因为刚才一个护卫诡异的朝他一笑：二爷，你放心，死不了的。 殊不知，他说死不了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敢欺负小菲，我让你生不如死。 预感是那么的强烈，他觉得这一次绝对没有好事。 想他艾梨，在向阳坝，不，就是临化镇，古榆县，人人见了都要喊一声二爷的人，在外面左右逢源的他今天居然阴沟里翻了船，只不过是睡了一个丫环，他不甘心。 “住手。”黄淑珍突然道：“艾梨，她不是说了吗，只要你写了声明说与艾家没有关系就不用受家法处置了，艾梨，咱们写！” 严氏瞪大了眼睛！ 她之所以下嫁，全是因为艾家有艾长青！ 她回娘家都是被姐妹们捧着的，谁都知道她是皇后娘娘的堂嫂呢。 这个没脑子的黄淑珍，居然挑唆艾梨脱离艾家。 “好，我写！”艾梨立即就挣扎道：“放开我，我写，我不是你们艾家的人，你们艾家与我没有关系。” 严氏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她心里一阵绝望涌起。 这个男人，无可救药。 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决定会给他带来什么。 “弟妹，你怎么想？”方茹心里也苦笑，这样的男人就是一个软蛋，自私无比。 他永远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只会怨恨今天的人。 也就是说，这样的事他还会再犯。 “大嫂，只救您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让我们母子几人流落街头。”严氏眼里有泪水在闪烁：“大嫂，他不能代表我，但是，我又没办法阻止他。” 严氏的身份很尴尬。 艾梨是她男人，男人申明与艾家脱离关系，她这个嫁进门的儿媳自然出是没有关系的； 她又不能和离，和离了也和艾家没关系。 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好在脑子还算是清醒，知道求方茹的帮衬。 “好。”方茹道：“艾阳他们兄弟身上都流着艾家的血脉，只要你愿意，没人会让你离开艾家大院。但是，艾梨写下了脱离书，他就必须搬出去。” “多谢大嫂成全。”艾梨是听了黄淑英的话要避开这顿罚，所以他要脱离艾家。 严氏已经可以预料到了，离开艾家的这对母子最后的日子会过得生不如死。 他们要犯傻，自己永远不会奉陪。 “艾梨，你要想好。”艾长西和艾长美见他捏了笔准备下手，两人纷纷劝说道：“一旦写下了这脱离书，那就是覆水难收了，你就不再是我们艾家的人。” “艾梨，写。”黄淑珍道：“他们艾家欺人太甚，没有艾家我们照样生存，离开艾家，我们搬到镇上去。” 第六百八十章 你的选择 断绝关系，按下指拇印，免去了八十大板的家法，艾梨总算活了过来。 “娘，我们走！”脱离书上写好了他不再是艾家的人，要搬出搬家去。 就在他写脱离书的 时候，黄淑珍就不停的说她有银子，镇上买个院子，他们一样能过日子。 这会儿，就要走了，黄淑珍才发现一个问题：严氏和她的儿女一个都不愿意跟随。 “犯了错的是艾梨，艾家既然还容得下我，不为我自己，为了艾阳他们兄弟姐妹四人，我也得在艾家大院厚脸皮住下去。”严氏道：“更何况，他已脱离了艾家，纳妾也好通房也罢，都由着他了，你们大可以去自主一个家庭，反正，我是不会去。” 严氏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艾梨的问题。 今天小菲的事没让他长记性，以后还会再犯的。 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在外面的花花草草沾染上也没有关系，只要没让她看见就行了。 没想到，他连身边人都下手了。 有一就有二，以后还会不断的。 伤过的心再伤，就会伤痕累累，与其这样，不如一次痛过够。 眼不见为净。 人身总有取舍，到了这种程度，她也不再奢求，保全儿女才是最重要的。 黄淑珍自然又是指着严氏的鼻子大骂一通。 严氏干脆带了小女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去看了小菲，说了艾家对艾梨的处理方式。 “小姐，是奴婢不好，奴婢让您为难了。”小菲哭道：“小姐……” 主子是护着自己的，宁肯男人不要也要自己，这让小菲更是内疚罪过不已。 “这不是你的错，小菲。”严氏道：“我已经想好了，我送你去庄子上住一段日子，等这件事淡下来了，再寻了机会给你找一个老实人，给你一份嫁妆，体面的嫁出去，当正头娘子，好不好？” “小姐……”小菲一下就跪在了严氏的面前：“小姐，小菲谢谢小姐的大恩。” “起来吧。”严氏有些难过：“你伺候了我这么多年，我居然没办法全保你，只有这样弥补，希望能减轻一点自己的内疚。” “小姐……”这样的处理方式让小菲震惊不已了，不想到还能安排自己。 严氏点了点头，让她安心养身体，明天就送她去自己的陪嫁庄子。 走出门时，严氏吓了一大跳，门口站着高高大大的谭护卫。 谭护卫说的话更是让严氏吃惊。 他居然求娶小菲。 “小菲她……”严氏将谭护卫叫到主厅认真的询问：“你不是不知道的，她已非完璧之身。” “二太太，属下明白。”谭护卫道：“是属下无能，没能护好她。” 听谭护卫说他心仪小菲很久了，只是没有表白的时候严氏真想骂他一顿。 自己是那种不讲理的主子吗？ 他要是说出来了，小菲愿意，自己自然成全，说不定也就没有小菲这场灾难出现了。 “现在的小菲心里有负担，同不同意你的事我也不知道。”最后严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二太太成全，小菲同意，属下会去求了大太太，属下带着她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过自己的日子，再没有人能知道她曾经的身份和经历。”谭护卫道：“也 请二太太放心，我定然不会对小菲有半分的嫌弃，我会护她宠她疼她。” 世上还有这样的痴情人？ 严氏去问小菲。 小菲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更不要说有没有好感了。 “是他救下的你。”严氏道：“我也是第一次正眼看他，更不知道他的为人，但是他提出的条件很诱人，你愿不愿意考虑？” 小菲咬紧牙关，最后点了点头。 她嫁！ 不管好与坏，她都没有退路。 严氏给了小菲一百两银子，也将她的身契给了她。 “我不知道他要带你去哪里，但是我相信他是一个好人。”严氏道：“等你安定下来了，就用这点银子买点地什么的，也能让自己有点收益，有傍身的资本。” “小姐，您……”小菲想的是严氏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的，还惦记自己。 “去吧，再多的我也没有法子了。”严氏拍了拍她的手：“我的嫁妆虽然丰厚，当年的艾家没有起来时，我就填了不少的窟窿，现在他自己作死脱离艾家，我带着阳哥儿他们也算是寄人篱下的人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 “小姐！”小菲跪在了严氏的面前痛哭，还说不会忘记严氏的大恩。 那边朱妈妈也得到了方茹的指示，同意谭护卫离开艾家。 在一个清晨，天还没亮谭护卫就和小菲双双离开了向阳坝。 向阳坝很安静。 但是，在临化镇上，却有一个消息在暗中传播。 艾家二爷艾梨犯了家规，已经被艾家逐出了家门。 “二爷啊，这院子真的不能少了，您要看得上，六十两银子，您要看不上，主只能另寻别家。”唐伢子道：“这主家的人去了古榆县城长期居住，将这个院子交给我转身，人家是有低价的，我不能擅自做主。” “你就告诉他，是我买不就结了。”买一个院子就要六十两银子，还要买下人婆子，回头还想要找一个美人儿，艾梨算了一下，自己手中那两百两银子完全不够。得省着点。 你买？ 呵呵，你还真真是有点二！ 你真还要是艾家的二爷，别说买了，就是送主家也舍得。 可惜的是，我虽然表面还姓着艾，里子全都做了改变。 就你这样的人，要和你做这笔生意已经有了很大的风险。 “买下吧，这个院子我倒也喜欢。”黄淑珍一幅老神自在，脱离了艾家，她一样要生存的。 她就不信，自己和艾梨还过不下去。 还有那个严氏，既然她不仁，休怪我不义。 黄淑珍已经想好了，她要再给艾梨找一门亲事。 第六百八十一章 处处碰壁 艾梨买下了这个小院，然后就准备重造一个艾家。 要添置东西，以前的熟人都喊他二爷，但是很明显的，这些人都不热情。 “二爷，这东西可不能少了，您是二爷，你不缺钱，可是我得靠着这个吃饭。” “二爷说话了，您哪缺钱啊，你们艾家最不缺的就是钱。缺的是我们，这可是我的老本，不能少，不能少！” …… 一连几天，艾梨也闻出了里面不正常的气息。 “娘，这些狗东西对我阴奉阳违的。”艾梨自己心里有些慌乱，回到家里对黄淑珍说道：“他们莫不是知道了什么吧？” “知道就知道了。”黄淑珍没好气的说道：“我就不信了，离了向阳坝的艾家，我们就不活了。” 也是，一样能活，而且还会活得有滋有味的。 可是，事与愿违，别说娶儿媳，就是黄淑珍想要买两个小人，临化镇上也没有人愿意。 以往的时候，也有那卖身为奴的。 艾家的好几个下人就是在临化镇上买的知根知底的人。 她们甚至以在艾家当差为荣，方茹规定每月有两天的探亲假，卖身为奴的这些人都不是被迫的，有亲人更温馨，每每回到家，家里的人对她们好得很。 所以，但凡艾家要下人的消息传出来，不想到办法还不一定能进呢。 就是这么紧俏的缺，在黄淑珍这儿却没人接。 “老太太啊，不是我手上没人。”作为临化镇上唯一的人伢子，崔婆子一脸的无奈：“我一说艾家要买人，她们都乐意得很；可是，一听说是住在镇上伺候您和二爷的，人家又全都不同意。他们说了，艾家祖宅在向阳坝，只去那里。” “我知道了。”黄淑珍真想骂娘。 打发了崔婆子，她去找了这儿最有名的田媒婆，当初艾虎就是她谈的亲事。 想想方茹和严氏，再看看艾虎娶回来的毛氏，简直是天壤之别的差距。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找一个好的。 “家世什么的倒不挑。”黄淑珍对田媒婆道：“但是人样儿一定要好，性子也要温婉一些。” “敢问老太太，这是给二爷挑继室？”田媒婆对小小的临化镇上的大户情况了如指掌，更何况是那么显眼的艾家：“二爷和严姓太太和离了？” 她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的。 “差不多。”黄淑珍很想让艾梨丢一纸休书给严氏，最后看在自家孙儿的份上她选择了忍。 “如此说来，临化镇上没有这么合适的。”田媒婆嘴角泛起一丝讥讽，不是差不多，是差远了：“这样吧，老太太可以去古榆县，甚至去京城挑挑，或许可以找到门当户对的。现在的艾家，谁不知道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啊，这样的身份，抬一个二八年华的千金小姐进门都是可以的。” 黄淑珍气得一个脸色铁青 。 真有这么简单，哪还用得上你田媒婆，官家就能做主了！ “也不撒包尿照照镜子，离了艾家你什么也不是。”黄淑珍前脚一走，后脚田媒婆就吐口水：“人笨就是这么可怜，别人是巴结都巴结不上，他居然脱离艾家，脑子里装了屎一样。纳妾，我呸，艾家的家风这么正，好人家的女儿谁会让你祸害了去？” 艾梨纳了妾，严氏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冷笑了一声。 从他选择脱离艾家的那一天起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的发生。 真正是好笑，妾？ “听说是二爷在红香楼赎回去的人。”朱妈妈给方茹回禀道：“才开始的时候黄老太太倒是上蹿下跳的，找了媒婆说要给他纳个妾，结果临化镇的人都知道哪个消息，连媒婆都没有做她的生意。” 这些媒婆可是精明得很，艾家的发展势头越来越旺，想要给真正的艾家做媒，就不能理黄淑珍 。 “以后别叫他二爷。”她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性：“叫艾梨都有辱艾家的名声。都说一粒老鼠屎会坏了一锅汤，幸好及时将它扔出去。” 养子不教父之过。 艾长东瘫了，也不知道他如果还能说话还能动会对艾梨的事怎么着，但是，黄淑珍的选择真的是错了。 爱有很多种方式，她选择的是将这个儿子推向深渊的那一种。 脱离艾家，真的就是那么好的事吗？ 以后的路就会知道有多难走了。 艾阳在学堂里打架了。 打他的是小老虎。 “小老虎，你为何要打哥哥？”艾长西头痛得紧，这个孙子读书不行，十回打架九回有他，这一次还找到了比他大半岁的艾阳身上。 “他爹坏了我艾家的名声。”小老虎仰着头一脸的不怕死：“他该被打！” 原来是有小孩子在学堂里笑话艾阳，说他爹给娶了一个二娘，还问他漂不漂亮。 艾家的学堂也像徐家湾的一样，是艾家主办，以教艾家的孩子为主，然后邻居们的孩子也顺便一起教。 这样的话由小孩子传出来，说明是他们大人背地里在说艾梨的事，嚼舌根的问题让孩子听到了，到学堂里就拿出来笑话他。 小老虎维护艾家的名声是没有错，错的是拳头的方向挥错了。 “小老虎，你要记住了，各人犯错各人承担。艾梨犯了错已经受到了惩罚，从此以后不再是艾家的儿郎。你不应该打艾阳，去，给他道歉。”艾长西严肃的说道：“以后，谁再说这样的话，你就告诉他，艾梨早已经不是向阳坝艾家的人，他的所作所为都和艾家没有任何关系。” 艾阳还只是一个孩子，子不言父过，却要默默的承受着艾梨给他带来的负面巾影响。 大房的事啊，老老少少的都不省心。 艾长西想起当年的大哥现在的艾梨，赶紧的勒紧了裤腰带，还喊了艾虎在身边来耳提面命。 “我可警告你啊，少生那些花花肠子，别给老子整出事来。”艾长西道：“咱们家好榜样多的是，学你幺叔，学你姐夫。” “哪一个姐夫？”艾虎一脸的坏笑问着艾长西：“金家那位吗？” “呸！”金家那位年少名声大振，只不过现在好像收了风，当然，院子里还有好几位：“我让你学定安侯伍志帆。” “爹，您莫不是糊涂了，那是妹夫。”艾虎哈哈大笑起来。 “滚”艾长西踢了他一脚，好像是搞错了，艾香比艾虎小几岁呢。 第六百八十二章 人心易变 “唉！”艾长西看完方茹的来信重重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温春兰担心的问：“家里出了什么事？” “不争气的东西。”艾长青道：“我就知道家里的孩子们会出事，所以三令五申要他们遵守家规，结果呢，还是犯事了。” 当温春兰听说艾梨差点给逼出人命后还是吓了一跳。 “幸好那丫头被救下来了，否则有了冤魂的艾家大院我是再不会回去的。”温春兰觉得艾梨就不是一个人。 如果说是丫头爬上床又另当别论，仗着喝了点酒就毁了一个人，真是十恶不赦的罪。 “最气人的是，黄淑珍还袒护他，怂恿他脱离艾家。”这才是艾长青最为生气的地方。 艾家不兴旺，人丁不发达，下面一辈就只有艾桔艾梨艾虎艾蒿艾草几兄弟。 而这几个孩子除了蒿儿和艾草外，那三兄弟都没有受过教育，规矩礼仪就更别提了。 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娶回来的媳妇很厉害，都是能撑起半边天的人。 这一次严氏的处理方式艾长青也找不出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只是没料到会有一个不着调的黄淑珍。 “你也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温春兰连忙安慰道：“幸好小茹还镇得住堂子，我看这事儿呀，咱们得出面。” 否则黄淑珍和艾梨会将这笔仇恨记在方茹的头上。 他们是不怕被人记恨的。 “嗯，还有一个，黄淑英拒绝了给大哥做续弦。”这个消息倒是让艾长青夫妻纳闷。 “这个女人”温春兰摇了摇头：“我倒是有点看不清楚了。” “她本性不坏，早些年做下的事还不是因为黄淑珍的挑唆。”艾长青道：“依着我的意思，就给她一个名份，艾风是一个争气的，他们有一个儿子，这事儿也算是圆满的结局。” 温春兰点了点头。 人有点贪心都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明知不行还要犯傻，要触犯艾家的底线。 艾长青给艾家制定了一个严格的家规，就是知道家里人没有文化脑子也不太够使，不贪不嗔才不会被人利用。 安安分分的做人，人人尊重，这样的富户日子不过，非要去折腾，那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 艾长青写好回信的时候，就听人禀报说艾香回来了。 “怎么又来一个蠢的。”听完黄淑珍的事后艾香气笑了：“在京城就各种折腾，想要折磨艾风，这一下好了，祸害了她的亲儿子。” 幸好走了，若不然三天两头出妖蛾子，艾风和关小莲恐怕还真是受不住。 “你爹的意思就是给黄淑英一个名份，香儿，你看此事可行？”温春兰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一想到黄淑英心里有就一根刺。 “黄淑英这人没什么脑子，不过听大嫂说起她现在的变化，想来是经历的事多了也学聪明了一点。”艾香告诉温春兰当年的事都是黄淑珍出主意，她不过是贪心了一些：“现在的艾家，就算是她贪心什么也要有本事。” 金银钱财什么的，艾家大房已经四分五裂了，没什么可惦记的。 其他的她也不敢惦记。 难能可贵的是，想要见一面艾风就委屈求全去伺候艾长东。 “看大伯的意思，若是他同意，给个名份也未必不可以。”艾香想着黄淑珍恨她这个亲妹妹入骨，真要是见到黄淑英身份改变了，以后再有一个有本事的儿子，她会不会发疯。 惩罚恶人的方式很多，让她的敌人骑在她的头上风光，估计是最残酷的一种。 艾香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看这种效果了。 古榆县城，方茹看了信后抿嘴一笑。 “笑什么？”艾桔感觉这笑里带着一些不怀好意。 “我在笑你家里又要有喜事了。”方茹将信递给艾桔：“幺叔说得在理，让小姨和爹成亲，也算是圆了他们年轻时的那份情份。” “可是，我娘呢？”艾桔是一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对老宅里发生的事他就是听过就行，也不动脑子。 很多时候都是回来后由方茹再扳碎揉细慢慢分析给他听，这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你娘和爹和离了，现在和艾梨一起搬出了艾家，艾家的门好出不好进，再没有回来的道理。”方茹道：“这事儿都是她自找的。说实在的，由着你娘照顾你爹，估计回到向阳坝就要办丧事。前些时候回去我看到你爹整个人都变了，又白又胖的，脸上也有红晕，若不是说不了话动不了身，没人会当他是病人。这都是小姨的功劳，给她一个名份，我也觉得行。” “你们商量了就是，我不知道。”艾桔叹口气：“我出去找张大伯去了。” “少喝酒，喝酒误事。”方茹冲着他背影喊道。 “我哪敢喝酒啊！”家里那一摊子的事都是喝酒搞出来的：“我可不想被赶出艾家。” 算你聪明！ 嗯，艾家的家规里是不是要加一个滴酒不沾呢？ 呵呵，想想还是可以的。 黄淑英头嗡嗡的响，这是方茹第二次找她提起了。 “小姨，你想好了，这是我幺叔幺婶的意思。”在艾家，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就表示艾家所有的人都同意了：“你再拒绝的话，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我怕大伍小六不同意。”良久黄淑英开了口：“还有你爹那儿，我来伺候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事儿的，如今你们提了出来，我怕他会误会我，说我贪念你们艾家的钱财。” “呵呵，你儿女那边也好办，写封信回去问问就可以了。”这倒也是，儿女才是最割舍不了的亲情：“至于我爹这边，我也问过他了，他是点头了的。贪念我们艾家的钱财，呵呵，也不怕给你说，现在的艾家早已不是当年的艾家了。” 意思是你想要怎么着也不行了。 用你的私房适当的救济补贴一下那边的儿女估计没人会有意见，但若是想要填窟窿也要有那样的本事才行。 第六百八十三章 办个喜事 “艾家的财产都是在公中，公帐由我在看管。”方茹笑道：“没我的同意，大笔支出都走不出来的。”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黄淑英连忙摆手摇头表明心迹，她没想过要补贴儿女。 现在是每个月有月银，她攒了给儿女还行。 真要嫁给艾长东了，那待遇上？ “二十两银子一个月的月银，另外所有的吃穿都是从公中走的。”方茹道：“艾家的大老太太可不会那么穷。” 黄淑英张大了嘴，这么好的待遇黄淑珍居然轻易放弃。 “呵呵，我忘记告诉你了。”方茹笑道：“之前，我抚养艾风是有条件的，就是我只负责抚养他，这边爹娘就由艾梨供养，所以，她之前并没有月银。” 当然，严氏给没给她自己就不清楚了。 估计着严氏也顶多是面子上满足她的要求，给她婆子丫头，钱财上不会这么大方。 而之前大房的收益都是在艾长东手上捏着的，人情开支也多，这个家底儿压根儿就不厚实。 “看中你的人是我，我自然要养你的老了。”方茹抛出了最后的底牌：“想必艾风也希望你能和爹成为夫妻，他再也不要当被人看不起的庶子。” “好，我同意！”这一次，黄淑英连问大伍小六的话都没再提。 是的，她欠了儿子很多很多，只要能弥补的她都尽力。 让她嫁人而已，又不是杀头，没必要纠结了。 因为她嫁给了艾长东，那个刚满月就被自己抛下的儿子从此就是艾家的嫡次子了，再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庶子。 艾长东听了方茹的安排颔首点头，嘴里唔唔的说着什么。 “爹，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喜事一桩，我准备在艾家摆几桌，自家人乐呵乐呵。”方茹安排道：“让家里的人都回来认一下亲。” 老娘没死，却给老爹娶妻，艾芹艾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不轻。 她们从心底恨着方茹和黄淑英，却又不敢不来。 艾茉莉艾芙蓉也回来了，艾长美带着儿子媳妇都来了。 “今天是爹的大喜事，我们一家人凑在一起喝一杯喜酒。”方茹发话道：“这事是经过幺叔幺婶同意的，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恩怨怨，从今天起，她就是继母，我希望大家都能尊重她。艾家是一个讲规矩讲家教的人家，皇后娘娘温婉娴淑，我们要禀承她的传统牢记她的教诲，任何人不能给艾家抹黑，艾家对犯了错的人是零容忍。” 阳关大道这么宽，你不走，你偏要走歧路，那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你。 “艾家的门绝对不会想进就进的，犯了错这道门就关上了。”方茹道：“同样的道理，无论是谁，犯了错绝对不会轻饶，希望你们以此为鉴，吸取教训，有则改之无之加勉。” 关于小老虎打艾阳的事儿，方茹也听说了。 在这儿呢，她就不当面批评了。 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讲。 “艾家是一个大的家庭，艾家的荣益是需要大家来维护。”方茹扫视了一下众人：“一人犯事不会牵连家人，但是，所有的人都有义务维护艾家的声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拳头对外不对内。艾家不惹人，但是人人惹不起；艾家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如果有谁抵毁艾家，你们大可以反驳回去，出了事有我方茹来处理。” 听到这话大家窃窃私语。 “看见没，学着点。”金四少低头对身边的艾茉莉道：“你这个大嫂，很有当家主母的气魄。” “她本来就是艾家的当家主母了。”艾茉莉笑笑：“你别指望我能学，你们金家有你娘，有你大嫂，怎么着也轮不上我们呢。” “媳妇儿，你想过没有，以后我们分家了呢？”这媳妇儿就是个傻的，一辈子都任由她们掌管吗？ 话说现在的金家，他金四少是游手好闲一事无成的主。 可是金家人心里都清楚，现在金家的生意顺风顺水的，全都是因为娶了一个姓艾的媳妇。 当今皇后娘娘可是亲口赐坐，并且喊了一声姐姐的人。 他有时候都有点不甘心，大哥时不时的要训上自己两句，也不想想，若不是自己当年委屈求全娶了艾茉莉，他能将生意发展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狗屁！ 方茹的话让艾芹艾芳有气也不敢发。 最后找到了严氏。 “二嫂，我就不明白了，哥哥不就是睡了一个丫头，多大一点事，你为什么就不能容忍，为何一定要告诉大嫂？”艾芹气恼的说道：“现在好了，二哥被撵出了艾家，你以为你在艾家还能住得长久，看看吧，连小老虎都敢揍艾阳了，以后你们没有二哥的庇护日子难过得很。” “二嫂，你是聪明人，怎么就做下了这些糊涂事呢？”艾芳也是很生气。 一段时间没来，家里就乱成了一锅粥。 好好的爹进京给那个什么艾风成亲贺喜，回来就瘫了，娘也和离了，连二哥都被撵出艾家了。 诸事不利，犯了谁的忌。 “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吧。”严氏心里拔凉一片，同样是女人，但是她们的心是偏袒着艾梨的：“你们在这儿怪罪于我将事情闹大了告诉了大嫂，你们怎么不去看看这正是艾梨想要的生活？美人在怀，吃酒赌牌，日子不知道过得多逍遥，这种事岂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能阻止的？” 艾芹艾芳相视一眼，觉得严氏就是一个精，大题小做了。 当然，还有方茹也掺了一脚。 现在好了，让黄淑英给登堂入室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要我说，都是艾风那个残废给惹的祸。”艾芹最后气愤的说道：“他天生与我们家八字不合。” 这话很快传到方茹的耳朵里。 “只能说小人与艾风八字不合。”方茹笑道：“我养了他十多年，我们家和兴旺发达；幺叔接了他去京成七八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事出现？” 第六百八十四章 她出现了 在自己的屋子里，艾风手上捏着一张薄薄的信纸悄悄的抹着眼泪。 关小莲端着水又退了回去。 她知道是大嫂来信了，但是不知道信中写了什么，会让一向平静的他流泪。 良久，屋里没有了动静，关小莲看时见他正认真的将信折好，揣进了怀里，站起了身。 “相公，天已晚了，您要出去？”关小莲很担心他，毕竟有什么心事还不知道呢。 “我去幺叔那里。”艾风一拐一拐的往门外走，关小莲立即上前一边将水递给他一边扶着：“要我陪着不？” 一口气将水喝光，点了点头，伸手抓过关小莲。 “小莲，她出现了。”语气虽然平静，但是难掩激动。 她是谁？ 关小莲心里一个咯噔。 “十八年来，我自从懂事以来，我就常常在想，为何别人都有娘，我却只有大嫂。”艾风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好在，大嫂比娘还要好，我就想，这一辈子没娘就没娘吧。谁知道，她还会出现！” 还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他有激动，有忐忑不安。 实在是因为之前她太不光彩。 凭着药物怀了自己，又丢下自己逃跑。 现在出现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确实是因为同情爹没人照看？ 硕大的一个艾家，下人都有十多个，又怎么会缺了一个照看的仆人呢。 而且，大嫂说她已经和爹成了亲，人前人后他都可以喊一声娘亲了。 可是，这个娘并不亲。 “相公，这是好事啊。”关小莲听明白了艾风口中的她指的是谁：“相公，你要回去看看吗？” “不用！”艾风道：“我只是去一趟幺叔那里，确认一下。” 艾风害怕她脑子不够用，再玩什么花招，这样的话，艾家饶不过她。 哪怕她再不堪，到底是十月怀胎生下了自己，艾风怕她走向悬崖勒马也来不及。 “这事儿我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艾长青看了一眼艾风递过来的信件：“因为之前你娘并没有答应嫁给你爹，所以我没有告诉你。” 你娘嫁给你爹，关小莲听到这话的时候抿了抿嘴，这都是什么设定。 “为什么？”艾风问的是以她娘贪财的小性子，又怎么会心甘情愿放弃艾家这块肥肉呢。 “你大嫂写信说了，你娘离开艾家后受了不少的罪，遇上了一个货郎，跟了他过日子。”温春兰觉得人还是要经历了才能变聪明，虽然和艾风说她娘又跟别的男人好的事很尴尬，但是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那个货郎对她很好，他们育有一儿一女，你娘日子也过得舒心，但是很不幸，就在他们的大儿子十岁那年，货郎生了病死了，你娘从幸福的生活又变得艰难了。这些年既当爹又当娘的拉扯孩子长大成了亲娶了媳妇，还有了孙子，小日子虽然不富裕倒也安稳。艾家早已不是当年的艾家，也不是她可以惦记的。当然，她也没再贪心。”温春兰道：“之所以答应你大嫂照顾你爹，还是因为她看你爹可怜。” 有多可怜艾长青就说了出来，黄淑珍这人真正就是一个心黑的。 “我承认，从头到尾我不让你大嫂找下人伺候是有意搓磨一下她，省得她空闲时间多就出妖蛾子了。”艾长青对黄淑珍越发的厌恶：“别说你爹瘫了，就是疯了傻了也是她男人，但是，她没有当成男人看，一路上不尽心伺候不说，还有虐待他。连你二叔都看不下去了，这才有了他们在旅途上闹和离的闹剧。” 也 就在这当口上，无意中遇上了黄淑英。 “你娘给你爹清洗的时候还流了泪，一日三餐，端茶倒水，清清涮涮是尽心尽力的。”艾长青道：“你大嫂说她照顾你爹，你爹脸上的肉都回来了一圈，我想，只要她愿意，我们艾家是可以给她一个名份的。” 艾风听到这儿心里一阵酸楚。 多少年了，她出现了。 “你娘最先的时候考虑了她的儿女会不同意。”艾长青看了一下艾风：“能这样考虑孩子们的感受就说明她真的是变了一个人。” 那最后又怎么会同意了呢。 “是你大嫂说了，你很有出息，也需要一个亲娘的身影。”最为关键的是，成了亲，有了名份，艾风也就名正言顺的成了嫡次子了，于他的身份来说是天壤之区：“听说可以见到他，她立即就同意了。” 所以说，不管怎么样，艾风依然是黄淑英的一根软肋。 “幺叔，幺嫂，谢谢您们！”艾风郑重的向艾长青夫妻鞠了一躬。 在艾家，没有这对夫妻发话，哪怕黄淑英做得再好再多，也不可能会挤上来的。 “也没什么可谢的，这主要还是你娘的修行。”温春兰觉得如果黄淑英还是当年的性子，肯定是不能再为艾家带来祸患的：“她做得好，艾家自然要给她一个名份，看在你的份上也不能亏欠了她。” 艾风的眼泪就那么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艾风这会儿慌乱的擦拭，有点不好意思。 “你是一个好孩子，你也很有前程，好好的跟着你姐姐学，大夫这一条路是学无止境。”艾长风拍了拍艾风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还会有自己的小家庭，好好经营。” 他能给的就是只能是这些了。 “对了，你大嫂有没有写信告诉你艾梨的事？”艾长青觉得很有必要告诉艾风一声。 艾风摇了摇头。 当着关小莲的面，艾长青就将艾梨的所作所为全都说了。 “差点逼出了人命，黄淑珍还袒负着他。”艾长青道：“这样的人我们艾家万万不能留，小风啊，身为艾家的人，不仅仅是一种荣耀更有一种使命，维护艾家的声益比命还重要。” 艾风点了点头，这一点他认同。 特别是在京中这几年，家族声益他也看得通透。 “艾家容不下一个犯了错还不改的人，小茹这一次做得很好。”温春兰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只有这样才能兴旺发达。” 第六百八十五章 喜极而泣 正说着话，突然间关小莲站起身往外跑。 “呕呕呕”一阵阵声音从外间传了进来。 “小莲？”艾风一阵紧张连忙站了起来向艾长青温春兰告罪：“幺叔幺婶，我去看看小莲。” “去吧！”温春兰是过来人，也练就了火眼金晴，一下就明白了事情所在，笑着点头同意了。转过身对艾长青道：“看样子大房又要添丁了，蒿儿比他们还早成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好消息。” “不急。”艾长青微微一笑：“这事儿看缘份，能早点抱孙子我自然高兴，没得来抱我就慢慢等。想当年，舅舅他们不也是好几年都没有盼着吗？” “那不一样。”温春兰摇了摇头：“蒿儿底子好，诗言的身子也是从小调理得好的，长时间没有我就会担忧了。” 说起易王府，真正成了猴子窝了。 四个男孩一个女儿。 莫氏每日里就围着这群孩子转。 也幸好大的三个都送进了学堂里，否则更是吃不消了。 就在这时，艾风扶着关小莲，不，确切的说是这对夫妻相互掺扶着走了进来。 “是不是有喜讯告诉我们？”温春兰一脸的慈爱问道。 喜讯？ 两人面面相覤。 “这傻孩子，你不是大夫吗，你就不能给小莲把把脉？”温春兰乐了：“小莲是女孩子，第一次没有经验也就罢了，怎么着还你这个大夫都给糊涂了呢？” 关小莲脸上由惊变喜，她明白了温春兰的意思，转头含情脉脉的看着艾风。 艾风还是有点蒙，然后顺从温春兰的话给关小莲把脉。 “滑脉……”艾风一愣，又换了一只手再把脉，然后惊喜的说道：“是滑脉，是有喜了？” 当然是有喜了，这不就是喜讯吗？ 艾长青和温春兰乐呵的出声了。 “幺叔，幺婶，我要当爹了？”艾风这一惊非同小可，大声说起，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恭喜你了。”温春兰笑道：“小莲有身孕了，药坊那边煎药的差事就暂时别做了，那药里什么都有，得回业养。还有，这事儿记得写信告诉你大嫂，告诉你娘！” “是，幺婶，小风记下了。”艾风突然间喜极而泣：“我有娘了，我有孩子了！” 有家有爱有娘有孩子，一时之间，缺的都补齐了。 “相公……”关小莲见状连忙掏出自己的手绢轻轻的给他擦拭：“相公……” 安慰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最后还是温春兰打破了他们的这份喜悦，让艾风和艾长青说说话，她有单独的体己话要告诉关小莲。 温春兰作为过来人，将怀孕期的注意事项一一说起。 “记住了，这可是你们的第一个孩子，不能大意。”温春兰道：“养孩子是一件幸福的事，但养孩子也很苦的，眼下你怀孕了，看是请一个婆子来照料你，还是让你娘回来照顾，我们商量着看。” “幺婶，小莲不是千金小姐，没事的，我能照顾自己。”关小莲记得很清楚，娘亲怀着四妹的时候，大着个肚子还在挑粪呢，比起她来，自己已经幸福了好几倍了。 “嗯，凡事不能逞能。”孕妇适当的锻炼锻炼固然是好事，但是不能过：“你和小风商量着就行了。” 按理，艾家也可以富养他们。 但是，艾长青不会这么娇惯的。 艾家不养纨绔子弟，不管是嫡亲还是旁系，靠着自己的本事才能走得更远更宽的路。 就像艾风，虽然身有残疾，但是他现在活得很自信。 一手医术在白氏药坊也是很得人称道的。 京中的人都知道，大白大夫医术好；小白大夫脾气好。 坐堂不到半年的艾风也有自己的固定群体患者，并不像传说中的坐冷板凳似的那样。 他靠着自己的本事被人尊重，谁也没有因为他的双腿被小看。 如今成了亲，还即将迎来自己的孩子，一步步的走出了自己的精彩，这才是艾家儿郎们该干的。 艾香听说关小莲怀孕后笑了。 “你们有安排好吗？”看来药坊煎药的人还得再找一个。 一旦开设了这个服务就不能轻易的停了，习惯都是养成的。 “嗯，幺婶都告诉我们了，岳母决定不去酒楼做工了，她要在家照顾小莲。”对此事艾风是感激不尽的：“有她在家，我就放心了。” “那不错。”都说憨家婆带外孙带得憨扎劲儿，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娘家的妈和婆家的娘完全是有区别的。 娘家的妈是怕女儿受苦受累了，什么都会抢着干； 婆家的娘就怕自己的孙儿孙女饿着了，什么下奶炖什么，对儿媳妇掏心掏肺好的估计没几个。 当然，自家春兰娘绝对要数上。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听到他们的好消息。”面对女儿，温春兰没忍住再次念叨。 “娘，别着急，这事儿看缘分。”艾香笑着劝慰道：“再说了，他们在外游历，年轻人嘛，能这么潇洒的玩的并不多，等有孩子了就是拖累了。” “这话说的？”温春兰气笑了：“谁说孩子就是拖累了，你这三个孩子拖累你了？” 好像没有，从他们一出生起就有无数的人围着他们转。 再大一点全都给丢在了徐家湾。 男孩子们就丢给了艾长青管；明珠就由伍夫人专门负责。 她只负责生了，养的事好像还确实没有她什么事儿。 “蒿儿也是一样的，等她们生了孩子，就交给我们养，他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我和你爹不会阻拦。”温春兰道：“我现在就想抱孙子。” “年轻越老，你们也大了，各有各的事，有几个孩子在眼前晃动还觉得热闹。”艾长青也赞同温春兰的说法：“上前志帆也给我说了，明年要将明辉拉出去练练，到时候我这边又只余下一个明庆了，是该有孩子来填被这个空白了。” 好吧，带孩子在爹娘这里已经成为一种乐趣。 虽然是留守儿童，明辉他们丝毫没有觉得孤独。 陪伴从来是孩子们成长过程中缺一不可的存在物。 第六百八十六章 总有事情 这一天，艾香得到一个消息。 皇上给大公主赐婚了，对方是太子少保孙家的嫡次子。 “这一次赐婚很特别。”冉婆婆给艾香分析道：“历来太子少傅，太子少帅，太子少保是东宫的三少，看似职位高，实际已经成为了虚设的头衔。特别是在我朝，皇上没有新立太子的时候，却突然间赐婚大公主，怎么看怎么都有文章。” 艾香知道哪些药治哪些病，都有些什么味道脾性，但是对朝堂上的这些弯弯绕绕真是让她头疼。 “婆婆，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对叶儿有没有什么影响？”想不通就不想，只需要知道关键一点的就好。 “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太子都还没定，也看不出孙家的倾向。 “那就好，这种事只要大公主满意就好。”说起来，艾香对那个风雪是有几分同情的，贵为金枝玉叶，最后还是没有办法，一切都要听命于皇帝的。 想起风雪，艾香也想到了她曾心仪艾蒿，好在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来。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风雪曾经求婚被皇帝给压下来了。 这事儿宫里也并没有传出消息来。 毕竟没有成的事，省得徒增烦恼。 “母后，雪儿就要出嫁了。”浣漱宫里，风雪对艾叶产生的深深的依恋，就在她知道艾叶曾经跪地求父皇不要将自己赐婚给番邦的时候她就感动了。 后来因为艾蒿更是和艾叶走得亲近。 虽然，最后她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艾蒿迎娶新人。 但是确实是对艾叶了解了更深，知道这个女人是心善的。 绝对没有刘贵妃等人的奸滑狡诈。 所以，她宁愿亲近她。 可是，机会总是不等人的，她就要出嫁了。 “大公主，出嫁了你就有自己的公主府了。”其实艾叶是羡慕风雪的，有了自己的府第，也可以随时出门，不受那么多的约束：“好好经营自己的小家。” 艾叶给风雪说起了自己爹娘的过往。 “夫妻恩爱，家庭和睦温馨，这就是最幸福的。”艾叶抬头看向满园的萧瑟：“走出这一步，你的世界会更开阔。你会发现，宫外的春夏秋冬都是那么的精彩。” 风雪以为自己看错了。 抬眼之间，她居然看见艾叶在落泪。 贵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也是有那么多的无奈。 “母后，雪儿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风雪最后小声的问道。 艾叶笑笑，她大约也知道风雪想要问什么。 “您有后悔过进宫吗？”风雪原本是想问她有爱过自己的父皇吗，可是她不敢这么问，很明显的，这个答案绝对不会是她想听到的。 爱与不爱也不是放在嘴上的。 “大公主，进宫与否不是我能做主的。”艾叶心里一阵苦涩，她已经又有半年没见着家里的亲人了。 有好几次，她都想派人去请娘和姐姐进宫一叙，最后还是忍住了。 远离了亲人，她就得学会忍受孤寂。 “大公主，有时候我们无法改变命运，就只能偿试着接受。”皇上给自己的女儿赐婚，艾叶也是有参与的。 将几个侯选人单独挑了出来，然后再看家世背景，艾叶还悄悄的招了风雪问她想要什么样的人共伴一生。 风雪比着艾蒿的条件开了出来：家庭成员简单，家教森严，才貌双全…… 这样的人家艾叶觉得自己都想嫁。 不过，她还是尽心尽力的替风雪找，拿到了画像也第一时间找风雪看。 人是风雪自己选中的，艾叶请了皇上替她派人查了孙家。 最后花落孙家了。 就要成亲了，闺阁时光就要结束了，风雪有些忐忑不安。 艾叶就给她开导讲解，让她放下心里的负担。 两人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 “呵呵，也不过是假惺惺的样子罢了。”刘贵妃对此冷笑一声：“洪家已失势，大公主也不过是挂着一个名份，孙家也没本事……” 总之，刘贵妃是一点儿也看不起。 “对了，我让你们挑选的人家可逃选上了？”刘贵妃问着身边的嬷嬷。 “回娘娘，老奴看了几户，都还在斟酌之中。”牛嬷嬷连忙道：“这其中，老奴觉得还是莫家最好。” “莫家？”刘贵妃皱眉：“怎么就她莫家好了？” 宛言郡主就是莫诗言，真正是将刘贵妃气傻了。 从莫诗言一进宫她就密切关注，甚至都想好了要怎么走这步棋，结果，她缩在宫里就像乌龟一样，连出头的机会都没有。 被皇帝雪藏了这么多年也不急不躁，慢慢的自己也将她淡忘了。 谁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一跳出来就成了郡主，关键是还赐婚给了艾家。 能给艾家赐婚，又怎么不给刘家赐呢。 他不来，就我去！ 刘贵妃自己四下里张罗寻找合适的人家，然后再请皇上赐婚。 这个人选，首先就是要有助力？ 莫家虽然也是世家大族，但是莫家的人没有胆子。 一向都是中规中矩不站队，更为关键一点是，易王世子妃是莫氏；艾家的媳妇儿也是莫氏，被牛嬷嬷看中的是莫家二房的嫡长女，在族中排行老六的一个小姐。 同样是嫡，但是身身却是矮了一些。 很明显的，如果让莫家站队，绝对会站在艾叶那一边的。 所以，刘贵妃不看好这门亲事。 “莫家的姑娘温婉贤淑，担得起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牛嬷嬷选择她的原因也是很明确的。 “再看看吧，小八那性子，温婉的不一定行。”有道是刘贵妃有自知之明，她清楚的知道刘小八是一个什么货色，说好听叫温婉贤淑，说不好听那就是笨。 娶一个笨的回去对被小八欺负死。 长则三年，短则一年半载的又要娶亲，麻烦！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杜绝这种情况的出现。 艾香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连忙跑去给莫氏通风报信了。 “香儿，多谢你了。”莫氏从来不会问艾香消息来源是否属实，对艾香的言语绝对是信服的：“我正好有事去莫家，我就不留你歇脚了。” “去吧，表婶，你好好的忙您的去。”这可是天大的事，一个不好就要害了那姑娘一辈子。 第六百八十七章 还真有脸 莫老夫人听了气得要命。 “她还真有脸，别说她不同意，就算是皇上赐婚，豁出这条老命我也要保了六丫头下来。”转身对旁边的二儿媳道：“让你挑选的人选呢？赶紧的定下来，别将六丫头推向了深渊。” 刘府是什么样的地方，乱七八糟的也值得谈？ “是，母亲，媳妇儿正要请示您呢。”莫二太太连忙说了自己家的姨侄儿，还有就是孙家的嫡三子，王家的嫡次子，三个人选，她有点拿不定主意。 “你给我说想要将六丫头送到你姐那里去是个什么章法？”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可是吧，就儿媳妇那个姨侄儿，蒋家的孩子莫老夫人有些看不上。 “母亲，儿媳知道蒋茨是有些不太合适，不过想着女人嫁人就是了为图个舒心，媳妇儿的姐是一个性子好的，六丫头进了蒋府好歹也能得到她的照拂。” “你的意思是说你进了我莫家就被欺负了？”莫老夫人一脸的不悦快。 明知道姓蒋那孩子不合适，却还想结这门亲事，到底是顾着她姐的脸面还是想着小六的幸福。 “罢了，你是一个靠不住的，这事儿还是我老婆子亲自操心。”莫老夫人对二儿媳真是气恼不已，挥挥手让她下去。 转过身，就将大儿媳拉在了身边。 她不可能真的为了孙女的婚事操碎了心，大大小小这么多孙儿孙女，照这样操心下去早晚得累死。 “母亲，您将这事儿交给儿媳怕是不好吧？”真正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儿，这好则罢，不好那就是一辈子，还不将自己给骂死。 “怕什么，最后不也得由我老婆子来把关吗”莫老夫人道：“反正不能由着她去折腾了，一看就昌一个眼皮子浅的，就看中了蒋家的钱财，真是想要卖女儿一般。 莫大太太没有吭声，只能说老太太人老眼不花，一切都看得很明白。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没准儿二房的人还会觉得赐婚给刘府是好事呢。 “她的女儿能嫁给皇后的弟弟；我的怎么就不能嫁给贵妃的弟弟了。”莫二太太一自己的院子就气得砸碎了一套茶具：“怎么着，我们就活该永远低她一头？” 莫诗语轻轻的咬着嘴唇，怯怯的望着自己的母亲。 “诗语，我告诉你，这刘家真若是来求婚了，母亲就替你应下。”莫二太太一挑眉：“宫中的事谁说得清楚呢，二皇子与三皇子相差无几，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这刘家，咱们嫁！” “母亲，诗语听说那刘八少爷不洁身自好。”莫诗语有些害怕：“而且他还很多旧事可翻，其中一条就是后院的花花草草多得不得了，母亲，您确定要将女儿嫁进这样的人家吗？” 莫家的女儿都向往安静的生活。 特别是现在的莫诗言更是她倾慕的对象。 所有的女人出嫁不外乎就是相夫教子，伺候公婆姑侄，可是她不一样，居然能跟着夫君一起游山玩水。 连京城都没有走出去过的莫诗语也为自己勾勒了那样的夫君，相伴走天涯，坐看云起云落云霞满天。 可是，母亲却为了争一口闲气，想让自己嫁进刘家去。 刘府，在京城的名字很响，不仅仅是仗着刘贵妃的势要，更是因为有刘小八的嚣张。 祖母压根儿就看不上的人家，母亲却要上赶着云。 “你懂什么？”莫二太太瞪着女儿道：“你难道想一辈子被莫诗言压一头吗？嫁到刘家，你还有机会翻身，否则你就什么也算不上。” 呵呵，这有什么作用？ 莫诗语无语，还不敢反抗。 “女儿告退。”默默的离开了母亲，走到花园里时看着那些花心里一阵悲凉。 如果真依着母亲的话，这一辈子肯定是生不如死了。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莫诗语想要去求了祖母救救自己，可是她不敢。 她知道，母亲一直是在和祖母和伯母赌着气，要是知道自己坏了她的计划还不气死。 一边是孝，一边是自己的前路，何去何从让她何从选择。 在花丛之中，摘下了最娇美的那一枝，莫诗语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命运。 母亲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连祖母的院子里都没有鲜花的时节她院子里还是繁花依旧。 为了这些花儿，她是耗费了不少的钱财和精力，为的就是让某一天有人发现她的日子比任何人都要精致高贵一点。 而自己在莫家的女儿之中，自己的容颜算得上惊艳。 就因为有这个资本，母亲也是从小就对自己下足了血本，但凡莫诗言有的，她就不能缺。 莫家有女初长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三年前莫诗言被召入宫后母亲就一直在等着同样的机会垂青，结果却没有再出现。 她是有点失望了，她也有点挺而走险，将这种改变自己在家族中地位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想要通过刘贵妃的翻身来碾压大房。 想想真是可笑，她在母亲的心里算什么呢？ 不过是一个她争宠的工具！ 寻常时候她总说爱自己，现在看来，她不过是更多的爱着自己的脸面。 莫诗言将手中的药揉碎丢掉，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面。 “小姐？”丫头绿兰轻声上前：“小姐，天寒，您喝一碗姜汤暖暖身子吧。” “不用了。”心都冷了，暖了身子又何用。 绿兰不敢吭声，关于二太太与小姐之间的争执她是心知肚明的，心里也是替小姐着急的。 小姐心情不好，自己就不能再去添乱。 姜汤端了下去，又劝着莫诗语早日安歇。 人是躺在床上了，却是声声叹息，最后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小姐才入睡了的。 一夜好眠，天亮，绿兰伺候小姐起床时才发现，小姐的浑身烫得特别的厉害！ 六小姐病了，病得很厉害！ 第六百八十八章 她想生病 病了，那还得了！ 这一病莫府上下都慌了。 “拿了我的贴子去请胡太医。”莫老夫人对膝下的孙女全是宠爱得紧，当下吩咐大儿媳：“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并了，莫不是有人作妖？” 自家二媳妇是一个什么德行她自然是清楚的。 “母亲，您别着急。”请太医来当然好：“她的女儿她也心疼呢，您别担心，六丫头只是感染了风险而已，肯定不会有事的。” 这边正安排人去请胡太医，结果莫二太太急步而来阻止了。 “诗语的身体一直很好，突然间病了，但是不能请太医。”宫里的都是人精：“就让府中的李大夫看看就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老夫人一脸的冷意：“李大夫已经说过了，她的病来势汹汹，很凶险，别人是求着找太医看诊，你却是拦着不让？” 真不知道这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不行，不行，诗语正在论婚论嫁的当口上，这要是传出身子不好就坏事了。”莫二太太一脸的慌张：“母亲，千万别请太医。” 莫老夫人气得心口疼。 “母亲，不如送到白氏药坊请白大夫看诊？”除了太医以外，还有一个白大夫看诊很厉害。 “大嫂，太医都不让请，还送出去看人看笑话吗？”莫二太太脸色都变了：“亏得您还是她最为敬重的大伯母，您安的是什么心啊？”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莫大太太真想送她一句这样的话，最后看在老夫人在场的份上生生忍了。 “送到易王府别苑去，世子妃知道该怎么办。”莫老夫人最后拍了拍大儿媳的手拍：“你是一个识大体的，别跟她计较。” 她能计较什么？ 人病了给送到自己府上来？ 莫氏都有点怀疑自己的母亲是不是糊涂了，不去找大夫送到自己府上来干嘛。 “能干嘛，还不是心疼六丫头吗？”莫大太太无奈的说道：“请太医也不让，送去药坊也不让，没辙了，母亲只好让送到您这儿来，你这当姑姑的肯定就会有办法。” 她能有什么办法，也只好派人速速请艾香。 “大嫂，我这人情欠得太多了。”莫氏苦笑一下，艾香虽然是自己的表侄女，但是凡事总得有一个度吧。 她在药坊里看诊，是从来不会出诊的，当然，皇家和自己家除外。 人都给丢进来了，大夫自然也得请来。 艾香听说易王府别苑的客人发高热的时候立即就收拾了银针艾灸和一些退烧药跟着来人的马车去了京郊。 莫氏瞒谁都不能瞒艾香，事情的前前后后都给她说了。 “表婶无妨。”对莫家艾香还是有好感的，毕竟自己的弟媳的娘家嘛，能帮就帮。 至于那莫二太太的如意算盘什么的她没有兴趣去管。 艾香给她把了一下脉，无汗发烧属高烧，高烧对身体的危害很大。 艾香带的退烧药有小柴胡汤，立即就让人给她服下。 学医从来是活到老学到老的事，每一个大夫都有他的绝招。 就像潇大夫，艾香居然发现他还有一招少商穴放血或十宣放血的退烧方法。 艾香虚荣请教过，潇大夫入为上在刺激心、肺促使毛孔张开排汗，将热排出，烧即退而痊愈。 对没有把握的退热方法艾香不敢用。 原本想给莫诗语艾灸一下的，可是想到她是女孩子皮肤娇嫩，怕疼，再一个万一有点疤她心里不舒坦。 但凡有风险的就不采用了。 “将药煎服，注意观察。”艾香最后道：“还有一个，饮食要清淡一点。” 生病的人胃口不好，家人总会问想吃点啥。 大有想吃啥就有啥的概念。 特别是这种富贵人家，山珍海味也在所不惜。 莫氏问起病情，艾香觉得少有生病的人偶尔生病来势汹汹也正常。 谢过艾香后，莫氏去看了莫诗语。 “姑姑，诗语给您添麻烦了。”莫诗语现在是浑身无力，头痛脑胀，看见莫氏一脸的内疚。 “傻孩子，自家姑姑哪有麻烦不麻烦的。”莫氏走过去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刚才香儿给你看过了，你好好养就成了，没有大碍的。” 都不知道二嫂是怎么想的，人伤风感冒是正常现象，居然不让请太医，也不送药坊，最后送到自己的府中来。 “姑姑，您不用管我，您快忙您的吧，怕过了病气给您。”莫诗语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她很内疚，说来易王府别苑她是满心欢喜的。 是的，现在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母亲。 虽然她生病了母亲很着急，但是她不会跟随而来的。 她要留在府中照顾五岁的弟弟。 在她与弟弟之间，母亲肯定是选择小的。 正因为她不来，莫诗语才同意到别苑。 她不是做客，而是在避难！ 莫氏断没有怕被过了病气的道理，但是自己也这么多孩子，自然有得忙的地方。 看着莫氏的背影消失，莫诗语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昨天在花园里，她就有一种想死或者大病一场的心思。 现在真病了，她才觉得还是健康的活着好一些。 真正病了，心疼你的人心疼得要命，不在乎你的人永远是不在乎的。 药口得很，人也没精神。 可是，真病了，有些事就可以避免了，也有好处！ 优劣掺半吧！ 莫诗语就这样想着，也就没了再多的心酸和自怜了。 “小姐，您真是吓死奴婢了。”绿兰端着水走了上来：“小姐，白大夫说您要多喝水的。小姐……” “白大夫就是定安侯夫人？”艾诗语有点遗憾她晕乎乎的没有正面看一眼：“说起来，她还是我很欣赏的一个人。” 生为女人，当如艾香，潇潇洒洒悬壶济世，不畏权贵不畏市井流言。 “定安侯夫人行医，更多的也是皇后娘娘在支持。”若不是当日皇后娘娘亲赐牌匾，又会有多少人相信她的医术呢。 “自己没有本事，谁也帮不了你的。”说完这话莫诗语自己给愣住了，这话是自己说出来的，那为何自己不这样做？ 想想自己莫家六小姐的身份，却又是什么都做不了，莫名的又感觉到了悲哀。 第六百八十九章 久病不愈 药无疗效，还是在发着热？ 三天了，莫诗语的病情并没有好转？ 这个消息可并不妙！ 艾香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现代那白血病什么的，紧皱眉头，真若这样，她又该从哪一个方面下手去治疗。 不管了，先去看看。 易王府别苑，莫诗语住的那间客房一进门就是浓浓的药味道。 抬眼一看，窗户都是紧闭的，莫诗语焉焉的睡在床上。 “就是偶然会发热，说头有时候会疼。”莫氏都有点慌神了。 就艾香的医术来说，她第一次见着没有疗效的。 “香儿，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人送到她府上来了，大夫也是她请的，三天过了还和以前一样，让她怎么回去向母亲交待。 “表婶，先别急，将窗户打开通个气。”紧密着窗户，没病都给闭出病来。 “我怕她着凉……”莫氏连忙让绿兰开窗。 窗户一打开，艾香感觉屋子里都要亮堂一点了。 她走过去坐在了床沿边上，给莫诗语把脉，突然间有点想咳，转过头清咳一声，一眼看到床边的盆栽里有药渣，盆底还有一点黑黑的汁。 这一看艾香没有半点心理负担，这丫头的病都是自找的。 “怎么样？”莫氏还在心急的问。 “表婶，我有事要单独问问六小姐。”艾香道：“您先带着她们回避一下行不行？” 莫氏以为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更是一脸的焦虑。 艾香看着莫诗语，莫诗语红着脸看向艾香。 “对不起，夫人。”最后，莫诗语自己没抗过压力自己坦白从宽了，说完后泪流满面。 “孩子！”虽然和莫诗语是同辈的，但是艾香觉得自己已经活成了老妖精了，上下两辈子加起来都有她的三倍 年纪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唔……”莫诗语再也忍不住了，她的教养决定了不能大声哭泣哽咽不已。 “遇上问题我们就要想办法解决。”艾香没料到这孩子在自己这么一个陌生人面前那么的坦诚，这绝对是一种信任：“你身后不仅仅有你母亲，还有你祖母，有世子妃，更有莫家整个家族。你母亲的想法只代表她自己，再说，她也是疼你爱你的，只是想法上与你不同罢了。” 刘贵妃这边有意选人的消息是自己传给莫家的，本意是让她们规避一下风险，却没料到还有傻子想要接住这个山芋，她也不怕烫手。 真是白活了几十年，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如。 莫诗语万般无奈之下作贱自己的身体。 看着泪流满面一脸憔悴的莫诗语，艾香感慨这就是身在富贵家的代价。 又或者，是莫二太太虚荣心在作怪，只想着荣华富贵，没想过女儿会过上水深火热的情况。 “好好的将病养好。”艾香最后叹息一声：“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健康重要，能避免和刘家结亲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早点定下亲来，也能断了你母亲的念想。” 可是，她一个闺阁之女，让她上哪儿去找能够托付终生的君郎。 “这事儿寻你姑姑就好。”艾香觉得女孩子在这迷茫的时间就得有一个人指导：“世子妃在京城人缘好，世家大族的家规什么的也能了解得了。” 莫诗语一愣。 “听话，好好吃药。”她这个大夫不仅治病还治心：“回头和你姑姑好好谈谈，相信她是爱你的。” “她怎么这么傻？”莫氏听了艾香的转述后好气又好笑：“在莫家，并不是二嫂当家！” 哪怕是她亲女儿也一样，并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要让莫家的女儿与刘家结亲，估计着母亲宁肯让她削发。 “母亲已经让大嫂在挑选了，我这边也在帮忙物色合适的。”莫氏道：“幸好你心细发现了，若不然，就算是请神仙来也救不好。” 谁说不是呢，病人不想好，大夫再着急也没有用处。 倒是苦了她床头的那盆盆栽被迫喝了多少中药。 莫诗语的病不仅有治了，心也治得差不多了。 莫氏拿出了谢礼艾香没要。 在京城这么多年，她也深深的明白了那个道理，世家大族的婚姻都是错宗复杂的，儿女连姻也不过就是将利益最大化。 回首自己姐弟三人成亲，倒只有自己还能做主。 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哪怕父母开明，在这个社会也只是一个空口号。 想到这儿，艾香不由得嘴角微翘，虽然没有投身成千金小姐金枝玉叶，日子过得却也舒坦。 有一份足以养活一家大小的工作；自己还是老板；有一个在外混得不行的男人，回家却是妻奴一个；有两个淘得在命的儿子，又不需要她来操心；还有一个被自己娇惯正被伍夫人努力扳正的女儿，撒起娇来甜腻得很。 事事如意，人生圆满，艾香觉得她就是拿到了一手好牌。 坐在自己的诊室里，静静的等待着今天来的第一个客人。 “白大夫，一号来了。”门口的小童一边推开自己的房门一边提醒。 一号？ 艾香抿嘴。 这在现代可能会是某种人物的代号呢。 在这个时代里，称得上一号的估计只有那一位了。 那一位才不会屈尊到自己的药坊来。 他可是习惯性下旨，没有理由没有缘由，更不容反驳。 进门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艾香一抬头，觉得妇人有点面熟。 “白大夫。”年轻少妇点头和她打着招呼。 “你是？”恕艾香脑子短路，一时没想起她是谁来。 “雪儿。”风雪抿嘴一笑：“多年前白大夫曾治好我的痘痘。” 原来是她啊，那今天来？ 不会是旧病复发吧？ “是这样的，夫君这手我觉得有点问题，有劳您给看一下。”反正，宫里的御医她是不太相信了，就服了艾香的医术。 第六百九十章 手掌蜕皮 她口中的夫君，正是当朝驸马。 艾香年纪虽然大，但是还是忍不住好奇看了一眼活的驸马。 在她的记忆之中，知道驸马是看戏《铡美案》中知道的。 这位驸马也没比别人多一个耳朵什么的。 什么玉树临风也搭不上边。 和自家蒿弟比起来差了那么一点点。 嗯，谁不说咱自家的好啊！ 艾香想到这儿心里就笑了。 她还真是多事，居然拿艾蒿和眼前的人比，有什么实际意义。 当年风雪确实有迷恋过自己家弟弟，不过现在看她的样子倒也没有深陷泥坑。 为情所困的女人最是可怜。 能走出来那就是聪明的。 只不过，这位聪明的大公主将男人拉到自己的药坊，这还真是看得起她了。 不过，给皇家的人看病，压力还是挺大的。 艾香问了一下这位驸马哪里不舒服。 摊出两只手让艾香看。 “最开始的时候起小水泡，很痒。”驸马道：“我也没怎么在意。” 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小包算什么呢。 “没想到挠破后流出液体，然后就是起皮，蜕皮。”风雪连忙说道：“先是一点点，后来双手都是，看得人心惊。” 艾香给他把了一下脉，然后又看了看手。 “无防，这就是湿热引起的。”艾香开了蛇床子，麻黄，艾叶等：“拿回去煎洗，记住了，煎水外洗。” 风雪和驸马自然是感谢一番，然后走了。 这是她今天第一个病人。 那就是说，她是预约的。 “是的，白大夫，这一位病人是昨天派婆子来挂的号。”小童道：“我告诉过他们一定要按时来，过了就得等别人看了才能轮到她，没想到我今天打开药坊的门时她们已经等在门口了。” “嗯，做得好！”规矩都是人制的，特权阶级总算知道了不能搞特殊化。 艾香对这位大公主的好感增加了一点点。 反正她是微服来的，自己就只将她当成普通的患者，少了不少的麻烦，这样挺好的。 不过，这种病症艾香还是第一次接触，在现代好像叫汗疱疹。 艾香现在接诊的人少，她也知道在这古代的医术好的一抓一大把。 觉得自己好像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做点别的事情。 研制药丸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她还想要为后代子孙留下点什么。 神农偿百草，孙思邈著《千金方》，艾香就写点临床日记什么的，留给她的徒子徒孙也好。 有了前车之鉴就能少走弯路。 就像今天这个病例，她没有见过，艾风肯定也没见过。 于是她叫过艾风特意给他说了。 “我让患者三天后来复诊一次，最主要的是看看疗效。”艾香这会突然间特别怀念现代的电话，诊后随访，也能更好的了解自己处的方有没有效果。 遗憾的是她没有让艾风来看上一看。 当然，这患者身份有点贵重，还真是不宜参观。 艾香想起了现代一个学西医的朋友说的话：她一个同门师姐生产，呼拉拉的围了一圈的学妹们们去参观学习。 整个儿就是一小白鼠，将出差在外匆忙赶回来的新手爸爸吓蒙在产房外，还以为自己的媳妇儿出了什么状况。 学医的人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学医的人也会为同门提供很多的方便，这是她们为医学事业做出的贡献。 想到这儿艾香就有遗憾。 既然想到了写，那就好好的写。 当朝驸马的症状成为了的艾香的第一个案例。 对这种疱疹，艾香也做了延伸。 这种多由内外因素引导起的一种明显渗出倾向的皮肤炎症反应。 可以发生于任何年龄，任何部位任何季节。 据她观察，这种有对称性，伴有剧烈瘙痒，涌出。 艾香又去查阅了很多医书，可惜的是对此症的描述很少，好不容易找到一本，只略略提过两句，说是因风、湿、热客于肌肤而成；或为血虚风燥或脾虚所致。 在治疗手法上，宜清热利湿，健脾除湿，疏风止痒，养血祛风。 艾香知道，在治疗这种小病上，民间其实也有不少的土方。 既然是写书，她就决定将治疗方法也写上。 一个病例，从病因到病症再到冶疗方法和用药。 可是，她现在在药坊坐诊，就像是井底之蛙一样。 她决定将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艾蒿。 反正他是游学，多学多问多听一点也是可以的。 所以，每一个病症都将土方这一栏给留着，回头再慢慢验证填补这项空缺。 听说女儿有这样的想法，温春兰和艾长青都特别支持她。 “这是一件好事！”艾长青道：“学以致用，不藏私，传授下去，嗯，不错！” 向妈妈在旁边听着艾香说手上长疱的事也没忍住插嘴。 “早些年，我旁边邻居王大嫂手上就长了你说的那种疱，她就扯了马鞭草煮了汤，待冷后外洗，每天洗好几次，没几天就全好了。”向妈妈道：“这个单方不知道有没有效。” “谢谢向妈妈，您说她洗了就好了，说明就是有效的。”艾香知道马鞭草具有清热燥湿解毒的功效，对慢性湿症，局部红肿瘙痒，挠破后糜烂，黄水淋漓是有很好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艾香就将这一单方也记在了备用本子上。 “这么看来，以后我们在徐家湾和那些妇人闲聊的时候还多了一项差事。”温春兰抿嘴笑道。 为什么？ “为了给你提供一些信息啊，她们说的什么我们都留意一下，没准儿用得上。”温春兰道：“其他的我们也帮不上忙，这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就是自己的亲娘，无论做什么她都是支持的。 艾香感激不已。 当然，因为写书，那肯定就是要严谨的，所以，关于马鞭草清洗的功效，还是要验证过才好。 让艾香没想到的是，那位驸马的手第三天来复查的时候已经好了一大半，艾香也就没有实验的机会了。只是用着调养的方子又给他开了两剂药。 “白大夫真是医术高超啊！”他这病其实是很顽固的。别人不知道，甚至他对风雪也有所隐瞒，实际上，他每年都会复发一次，看起来怪吓人的。 有了经验后自己就忍着不挠，可是还是不行啊，依然像坐牢。 府中的大夫年年看，年年治，然后拖上十天半个月就又好了。 从未有哪一次像今年这样好得快，为此他很感激风雪的推荐。 第六百九十一章 单方扶正 艾香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单方也能治病。 但是很多学医的人根本不看好单方。 这单方和药方到底是不是一回事。 作为中医的传承人，艾香知道医院医生和民间流传的可治病的方子都叫做药方。 民间也有将一味药材的药制剂叫单方，或者丹方。 实际上，这里面有一点误会，丹方指的是古代炼丹的方术，和民间百姓口中的单方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又或者是音同字不同罢。 复方则是两味药或两味药材以上的药剂，据白爷爷说这种也叫做偶方和重方。 还有一种叫验方，就是医书都没有记载过的，民间用事实证明，临方上有疗效的，这在民间又叫偏方。 而偏方则是民间流传较广，由劳动人民长期的生活经验累积的中医药方，更不见医药经典著作。 秘方就更神奇的，那是有冶疗奇效或特殊配制的奇特方子，也叫禁方，都是指不外传的特效药。 艾香曾经以为，所谓的秘方就是祖传的，秘而不宣的，其实这在医学上来说都不是正规的名词。 一提到秘方，就让艾香想起了现代不少的江湖游医，这其中不乏有真本事的，但更多的是包医百病的骗子。 艾香记得她小时候一个邻居阿姨好像是得了乳腺方面的疾病。 在月工资只有十二元钱的年代，她动一个手术好像是要三百元钱。 那阿姨的老爸是一个顽固派，坚持不让动手术，还放言给她老公：你就用那三百元钱买东西给她吃，想吃啥买啥，吃了死了也不找你。 阿姨没有主见，听了老爸的话只顾着哭。 想着都要死了的人了，她干脆将亲戚走个遍，也省得没有遗憾。 在自家小姑的家里的时侯，小姑带着她去赶场，那个偏僻的小镇上有一个卖草药的老头。 “听人说他每一次逢场都在这儿摆摊，生意还不错，说是祖传的秘方。”小姑突然间道：“要不找他买点草药试试看？” 这一试就有了奇迹，那个阿姨吃了三幅药后意外的发现包块没了，也不疼了。 再之后也就没管了，直到白艾大学毕业，那阿姨都还活得好好的。 这也更坚定了她学中医的信念。 当然，这一意外的情况被自家爷爷知道了说那是偏方治好的。 药医有缘人，这是爷爷最爱说的话。 白艾曾经问过爷爷，若是他能否给那位阿姨看好病。 爷爷笑笑并不言语。 爷爷的中医只是一个小小的铺子，在那个年代也不出名。 而阿姨去的却是当地最具有科学专威的医专医院，用很多人的话说：大医院都治不好的病，你怎么可能看好呢。 所以，爷爷选择了低调。 这大约就是和爷爷没有缘份的原因吧。 不过，从那时候起，艾香就觉得偏方依然治病。 偏方、单方、复方、验方，艾香觉得能治病的都是好方子，都值得正眼相看。 而不是被人小觑，被人鄙视。 所以这一次，艾香决定为单方正名，在她编写的书里，给单方偏方留下很大的空间地位。 中医方药有七种：大、小、缓、急、奇、偶、复，单方实属奇方。 单味药物和食物有防病治病的疗效，也深入人心。 比如冬瓜皮能消退水肿，鱼腥草能治急性支气管炎等，类似这种简单易行疗效立现，花小钱治大病的实例为何不写下来呢。 单味中药治百病，一草一叶皆神奇。 艾香有了这种想法后就决定分门别类的编写了。 只不过，相对于民间的传说，她更多的是也注意了一些理论方药为指导，而且特别备注不能擅自乱用，滥用，要有有经验的大夫的指导下选用，以免发生药不对症的异常情况。 人的体质是各异的，就像吃芒果有人过敏，有人对葫豆绝缘一般，各体差异也会出现危险。 一方治多病，一病多用方，在大夫看来完全都是正常合理的。 艾香要编写的这本书，只要是用来指导同行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选择一种简单、有效、适合患 者的处方。 “你还不休息？”伍志帆发现自家媳妇儿最近老呆在书房。 不，确切的说是从药坊回来就进书房，他总是催了一次又一次都还不来睡。 甚至有两天晚上自己独守“空闺”，而更多的时候他想要谋取一点福利就会被“太累”给拒之门外。 媳妇儿这现象太反常，伍志帆忍无可忍走过来抗议。 “等一下吧！”艾香几乎是瘫在了椅子上：“还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什么情况？ 等知道艾香是想要写书的时候伍志帆就只能写一个大大的“服”字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艾香苦笑道：“这注定是一次艰难的旅程了。” “媳妇儿别怕。”伍志帆连忙表示他是后备力量：“你想要做点什么告诉我就行了，哪用得着你亲力亲为呢。” 不就是一些单方偏方秘方吗？ 伍志帆决定派人出去打探一番就行了。 艾香没有阻拦，但是她会在收集的这些单方中做实验。 有了疗效才正式上书记载。 都说一个伟大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 而艾香就要在这儿创造奇迹了，她要变成伟大的女人，背后也会有伍志帆这个男人甘当垫基石。 艾香有时候觉得真的很幸运，伍志帆在这个朝代属于杀神级别的大神，却甘心当自己的绿叶，这种幸福是前世修来的。 第六百九十二章 羞于人言 艾香忙碌于药坊与书房之间连徐家湾都很少去了。 “快过年了，去看看那边缺些什么。”伍志帆见她人都累瘦了一圈无比心疼：“明天你陪我一起去一趟京郊吧。” 艾香抬眼，这个男人说话像女儿一样娇，你陪我，他一个大男人哪就需要陪了。 不过，他也很聪明，明知道张口我陪你是白谈，索性耍赖让她陪。 工作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艾香也发觉得自己有点工作狂了，真的是本末倒置。 现在的环境之下，她就睡是不工作也有饭吃。 却搞得没时间进行亲子关系。 伍志帆之所以拉着艾香去徐家湾，还有一件事件想要告诉他。 “让明辉进军营？”艾香没回过神：“等等，我儿子今年多少岁？” 天下当娘的也只有她才这么失败！ “开了年就十四岁了，我可是九岁就进了军营，十二岁扬名朝廷的。”伍志帆道：“他比我差得远！” 艾香翻着白眼，有一点你也比他厉害，你从小就是打架的能手，打遍护国公府无敌手。 明辉虽然也有点混，但是没有他老子那么无赖，动不动就去挑衅。 这父子俩一个基因，却也有区别。 对伍志帆的安排，艾香没有提出异议。 毕竟，这个时代，男儿无非就是两条出路，要么科举要么行伍。 作为护国公府的子孙后代，行伍怎么也免不了的。 “军营可以进，但是必须保证他的安全。”艾香最后提出了要求。 “当然，冉婆婆给选的两个人选在明，我还会安排两个在暗。”这一点伍志帆满口承诺，他的儿子，自然容不得出半点差池的。 在艾家，伍志帆和艾香也将他们的决定告诉了艾长青和温春兰。 “这些孩子一天天长大了，确实也该历练历练。”艾长青点了点头：“有你护着，孩子肯定是安全的。” “不会有危险就好。”温春兰原本想了阻拦，后觉得自己已经是姥姥了，有些事也做不了主，还省得惹人讨厌。 最主要的是她觉得现在是太平盛世，并没有打仗的情况存在，所以也不就不担心了。 艾家的父母都开明，伍家的更不例外。 伍老太爷的病在艾香的悉心调养之下有了很大的起色。 至少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身上再没有刀割的疼痛感，只是隐隐作痛一点，他也能忍受了。 对儿子的安排，他是双手赞成的。 且不要说没有危险，就算是有危险，伍家的男儿又何曾怕过呢。 “他是定安侯世子，享受了荣华也就得承担这样的责任。”伍老太爷道：“好男儿就该保家卫国。” 这就是责任这就是担当。 说起这事儿，艾香想起了风向。 这孩子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莫氏见艾香来了连忙起身招待。 “还正寻思着要进城找你呢。”有丫头端了茶水上来，莫氏让艾香坐下来慢慢谈。 找自己，不外乎就是分红。 反正这几年从莫氏手中接过的银子都有数十万两了。 “不是，是风向。”莫氏让身边的人都下去了，只有她俩这才开腔：“我都不好说，但是这事儿还必须找你才行。” 什么情况这么严重了？ 艾香吓了一跳，要知道，风向是自己内定的龙牙宗的人选。 可不能出什么意外情况。 “这事儿我也是前两个月无意中发现的。”莫氏红着脸说道：“向儿明年就九岁了，可是……” “我前两个月去他院子的时候看见他自个和在洗床单补套，就觉得很奇怪。”别苑的下人不多，但也不至于要他自己动用洗涮，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男子：“一问他院子里的奴才，说是向儿经常固执的要自己洗，几乎是每一天都在洗，难怪让我给他备四五套床上用品。” 莫氏几经追问之下，风向才向她坦诚说是自己尿到了床上。 从小尿到床上那是因为婆子下人不尽心伺候。 但是，八九岁了，还尿床上。 这让风向自己都脸红筋涨。 莫氏下意识的觉得是不是他身体不好，有些病了。 “这不过是遗尿而已，不用紧张。”小儿遗尿是提三岁以上儿童在睡眠中不自觉的小便自遗。 风向都这么大了才发现，这还真是不太好。 一是耽搁了治疗时间，二来一定给这孩子造成了心理负担。 “我就是不知道啊。”莫氏内疚不已：“从怀上双胎后我对向儿的关心就少一些了。” 反正什么事都交给奶娘和婆子下人了，没想到这孩子这些年出了状况。 “这样吧，让他来一趟，也别说这事儿，我给他把把脉，调养调养。”这事儿告诉自己的亲娘都是鼓足了勇气的，要是告诉她没准儿会难为情一辈子。 莫氏立即派人去找了风向。 “表姐来了。”风向对艾香是很敬重的，因为这个比自己大很这么多的姐姐给自己找的两个玩伴很合心意。 “嗯，来看看你，上次不听说你练武了吗？”艾香看他脸色红润，一看就是锻炼得不错的：“苦不苦，累不累，来，表姐给你把一下脉，看你受不受得了？” 风向不疑有他，顺从的坐在了艾香的身旁，伸出了左手给她。 艾香把了一下脉，点了点头，和猜测的情况一下，遗尿是因肾气不足，膀胱寒冷，下无虚寒所至。 “无大碍，为了让你有更多的精力练武，表姐给你开几幅药调养调养，你可怕苦？”艾香微笑着问他。 “表姐，我是男子汉，师傅曾经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怕苦和累。”风向说这话的时候特意挺了挺胸脯，示意自己很强大。 “是，风向很厉害。”艾香笑了，小屁孩还多有气势：“那可说好了，我给你一共开三幅药，每日里按时服用，可不能偷懒，省得调养前功尽弃。” 风向表示保证完成任务。 艾香笑着点了点头，让他去忙他的去了。 是的，风向很忙，小大人一样，既要学习文化知识，又要学武，而且，艾香也让赵家那俩小孩子告诉他一些外面的世界的模样。 所以，他是有点应接不暇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 小事一桩 “怎么样？”儿子一走，莫氏连忙问道。 “无妨。”艾香笑道：“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你也不要紧张，更不用在风向面前刻意的表露出来。” 艾香开了三幅药，黄芪、覆盆子、党参、白术、金樱子等，让莫氏用水煎服，每日一剂，分两次服用。 “等用过这药后，再用食疗调养。”艾香让莫氏用山药、益智仁、乌药、猪脬一起煮，喝汤，每日食两次，有秀好的功效：“当然，还有最简单的一种，就是用羊肉，鱼镖、黄芪煮汤，吃肉喝汤。” “嗯，这最后一种方法好，向儿这孩子就喜欢吃肉汤。”莫氏连忙记下了。 然后又问这是什么病。 “这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只不过会给他心理上造成负担。”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时候开始懂事的，最早可以追溯到风向自己第一次洗床单那会儿吧。 想想真是不容易，一个生在蜜罐里的大少爷，却自己洗床单，多少成年男子还不干呢。 可见负担不轻减啊。 “是啊，我都是问了很久他才说的，说的时候满脸涨得通红。”莫氏心疼的说道：“我怕他难堪，我说保证不会说出去的。但是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找你，我知道这一定是病了的原因。” 对，这才是一个当母亲的合格的态度。 “吃药我说是给他调养；炖汤就是补弃营养的。”艾香道：“先吃上几天来看，如果没有疗效的话你再告诉我，我再对症要药。” 遗尿有两种情况，一是肾气不足，艾香也把了脉，觉得风向适用于这一方面；另一种则可能是不良习惯养成的。 有些人在睡觉的时候采用仰面平卧体位，这样会导致遗尿的产生。 这也是最为简单的一种，不需服药，就是用布带于其腰背后作一大结以使仰卧时不适而转为侧卧。 当然，这个还有待观察了再说。 病看完了，莫氏边忙取出了木匣子。 “又有分红啊，真是太好了。”艾香一看就知道有钱进帐，每一次自己只拿里面的东西，盒子留下以方便下次再装。 “你表叔都说了，也只有你才这么心宽，从来不管酒楼的帐册，给多少就收多少，也不怕他贪了墨。”莫氏看艾香大大咧咧的将银票收了匣子推到了自己的身旁就笑了。 “不对，是表叔心宽。”艾香笑道：“我也不过就是多说了那么几句话，表叔就分了分利给我，拿了一次又一次的，他要拿，作为侄女儿的我又不得不要，看看，现在脸皮都厚了，连推辞都难得讲。” “香儿啊，若不是你，我们易王府一脉还不知道是什么惨状呢。”不管什么时候，她和风渊想起来都对艾香感激得不得了，更何况，现在的艾香也时不时的给他们家看诊解决难题，从未收过诊费。 “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了。”艾香想不会被他们念一辈子吧。 “这份恩情永远不会过去的。”莫氏道：“别说我和世子了，就是向哥儿兄弟几人，以后以后的子子孙孙都会牢牢记住你的恩情。” 这是要载入史册不成？ “易王府与皇室的恩怨不宜宣扬出来，但是，我们会让每一个长子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莫氏道：“等向哥儿长大成亲的时候，我们就会告诉他真实情况，这就像是传家宝一样，让他们记住仇，也记住恩。” 恩怨情仇世世代代记在心上，这事儿艾香还真是不好劝。 怎么说呢，在这繁华的京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涛汹涌，危机四伏。 安于现状很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有知道自己的处境才会警惕警觉，也不失为自己和家族防身的武器。 莫氏对艾香那是掏心掏肺的，说了易王府的事后又说起了莫府的情况。 “我娘给诗语订了翰林院的孙家。”莫氏道：“这孙家和大公主的驸马是同一支的，只不过他们是旁系，好在家教好，府中人丁也不复杂，没有那乱七八糟的事。” 当然，自然没有莫二太太想的高门大户荣华富贵。 “其实，我们莫家是清贵之家，诗香门第，和那些权贵也没有过多的交集。”莫氏道：“诗言能入了你们艾家的眼我们都很高兴，单纯的觉得蒿哥儿是一个人才，艾家门风好才高攀的。绝对不像我二嫂那眼皮子浅，简直有卖女之嫌。” “孙家不错。”艾香对孙家的印象是在无涯书院门口，那赶车的老头儿还特意提醒自己避让的。 当然，以莫老夫人的聪明选孙家肯定还有另外的原因存在。 间接的也算是搭了一下驸马的势要。 “这次是没办法了，只有这样才能两全其美。”莫氏道：“不过，我听世子说过孙家那位公子倒是一个很有才华的，才貌也不错。诗语应该很满意这门亲事。” 自从艾香诊断出她的病因后，一番好言没劝开导了她，没再折腾自己了。 两天后病就好了，又在易王府别苑养了几天，最后精神百倍的回到莫府。 正巧，老夫人那边也有了消息，没等莫二太太反应过来，莫老夫人直接就将这门亲定下了。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莫二太太气得又摔了一个花瓶，她觉得她生的女儿都做不了主了，真是太不心甘了。 “等到喝喜酒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我也去凑一个热闹。”艾香这样也无非是给莫氏做脸。 抛开自己是一个大夫的身份，她还有一个光鲜的头衔：定安侯夫人，皇后娘娘的胞姐。 用这样的身份去给莫诗语添状，也是在京城给她撑腰。 间接的，也对上了刘府。 艾香对刘贵妃真是烦了，怎么就那么不安份呢。 后宫里的戏台子十有八九都是她在搭建的，独角戏唱了这么久有意思吗？ 第六百九十四章 是解语花 艾香对刘贵妃没有好感。 同时也对皇帝的能力表示严重怀疑。 “呵呵，皇上不是那么好当的。”伍志帆揉着她的头发宠溺的笑道：“他早就是一个头两个大了。朝堂里拉帮结派，走党阴私，这是历朝历代都有的毛病。他要的不是解决这些问题，而是怎么样将这些帮派来平衡。” 既不让一方势力增大，也不让另一方受欺压，时不时的打压冒出头的那一方，两个帮派分不出胜劣，他才能安稳下来。 “真是心累。”艾香光是听着就觉得他是在走钢丝一般。 “可不就是吗。”伍志帆笑道：“说难听一点，他的脑子又不够用，为人处事小心谨慎，有时候还有点意气用事，所以做这些他很辛苦。” 好吧，艾香觉得自家男人都有解语花的潜质了。 这也不愧是从小玩到大的知心朋友，为了他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皇帝将忘记的时候他就避在角落里默默养生。 这会儿还要替他说话，艾香觉得伍志帆很豁达。 “刘家的势力越来越大了，他再不压一压肯定会闹出事端。”伍志帆最后还是叹息一声：“皇后这边却是半分不争半分不显，让刘老头儿在朝堂上一家独大。” 艾香没有吭声。 艾家人的性子就是不争。 当皇帝的人最怕的就是有人窥觑自己的位置。 虽然皇子们都还小，但是最大的竞争也在艾叶所出的风宁与三皇子风广之间。 艾叶的不争，越发显示了她的无能。 只有艾香知道，无论是风宁还是艾叶，母子俩想要的都是内心的强大和积蓄。 有两次进宫，艾叶就苦笑着说儿子比当年的她还要辛苦。 学得很多，很杂，先生也严格要求，时不时的还要接受皇上的考验。 艾香也从艾叶的言语之中了解到，皇上风言中意的大约也是二皇子风宁。 可是，这东西，是瞬间就可以生变故的。 在没有正式上诏之前谁都说不定谁主东宫。 更有当了太子也有被废的先例。 所以，步步谨慎，步步为营，力争走出来的脚都踏实稳重。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闹得越欢死得越快。”艾香笑道：“皇上还年轻着呢，被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估计不会好受。”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伍志帆再次要求艾香别再东想西想，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睡觉！”最后将人拉进怀里：“咱将自己的小日子过滋润了就行了。关起门来万事不理。” 可是，她做不到啊。 她说过了，白大夫不出诊，架不住一道圣旨一句口谕。 这世道真是太黑了，上面一个屁，她就得跑断气。 让进宫，是皇上派人来宣的。 “公公，可知此次进宫是为何事？”艾香心里没底，她说过多次，不想再当皇宫贵人们的家庭医生，毕竟，他们都是有太医伺候的人，自己这叫不正当竞争，越界抢生意。 确实是这样的，每一次进宫给他们看了病，得罪了不少太医，然后自己得了很多的赏赐。 “不知。”来人姓马，应该是新上任的，对艾香倒也和气：“还请夫人随咱家进宫。” 去就去吧，只不过没个底还是有点不放心。 正说着话，伍志帆回来了。 听说皇帝召她进宫，立即就要跟随。 艾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皇宫又不是你的家，大门总不能常打开，这样无诏进宫好吗？ “我陪媳妇儿进宫，皇上只会说我们夫妻恩爱。”伍志帆将艾香跑上了马车，马公公看这幅模样也不敢开腔。 这位主有点不按常理出牌，皇上有时候都很无奈。 反正是他自己要去的，与自己无关。 “朕有召你？”风言也觉得自己并没有老记性却不太好。 “臣想皇上了。”伍志帆哈哈大笑：“好些日子没见着，都快忘记龙颜了。” 艾香手臂上起了一串的鸡皮疙瘩。 这两人说话就打情骂俏一般呢。 “行，既然来了，就陪朕过过招吧。”风言对马公公道：“带了安定侯夫人去刘贵妃宫里。” 什么情况？ “平身。”刘贵妃笑意盈盈的坐在上首：“本宫也是想念夫人了，特意求了皇上召夫人进宫陪着聊聊天说说话。” 我去，自家的妹妹都没时间陪，来陪你？ “贵妃娘娘日理万机，忙着呢，臣妇哪敢耽搁您宝贵的时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连个坐位都不赐一下，她还真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了。 “本宫也不忙，就是想和你聊聊。”刘贵妃却是偏偏不慌不忙的端了茶杯喝了两口，看了一眼站在下首的艾香，嘴角的笑意更浓一些。 皇后的姐姐又能怎么着，在本宫面前不也像一条狗，照样跪跪拜拜的。 一，二，三……艾香也不想和她说话，这种笑里藏刀的人最不好打交道，谁知道一句话出口会被她剖析成什么模样。 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吭声。 不过时间挺难打发的，她只能数着绵羊来麻醉自己。 就不知道这个神精病什么时候才放了自己。 六十九，七十…… 艾香忍无可忍。 “启禀贵妃娘娘，若是您召臣妇无事，臣妇这就告辞。”艾香轻轻的叹了口气也只好抬出了艾叶来压镇：“臣妇入了宫，怎么着也该去向皇后娘娘请一个安，若不然回去了也无法向娘亲交差。” “启禀娘娘。”门外走出来一个婆子：“娘娘，浣漱宫里晋嬷嬷求见。” 来得真快！ 艾香心里一阵欣慰。 不用讲也明白，这是艾叶知道自己进了宫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去了刘贵妃宫里，怕自己吃亏派了晋嬷嬷来保护自己。 “进来吧。”刘贵妃皱眉，平日里不出宫，结果什么消息都有啊。 真是不容小覤。 “老奴见过贵妃娘娘。”晋嬷嬷进来向刘贵妃施了一礼：“老奴奉我家主子之命，请定安侯夫人去浣漱宫用膳。” 吃饭啊，嗯，好像确实时间到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做自己的一口，为了替自己开脱也是豁出去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 终有一求 “你回去告诉皇后娘娘，定安侯夫人是本宫请来的客，自然不会饿着了。”刘贵妃气得不行，她要说的事儿还没办法开口呢，艾叶就跑来掺合。 “贵妃娘娘厚爱。”晋嬷嬷点了点头：“只不过听说定安侯也进宫了，皇上特意传话让浣漱宫里多备两个人的饭菜，他和定安侯比划完后一同到浣漱宫用膳。” “嬷嬷大约是老了吧，。”刘贵妃这一口气简直咽都咽不下，一句话要当成两次说，这就是故意让自己难堪的。她很生气却又不便发作：“既然是皇上传的话，本宫自然不便再留，只不过，本宫还有些体己话要与定安侯夫人说，嬷嬷就在外间等侯吧！” 你算个什么东西，说到底无非是浣漱宫养的一条狗。 晋嬷嬷恭顺的走出主殿，站在了门口。 眼睛观眼睛，鼻子观鼻子。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有她在这儿里刘贵妃不敢为难艾香。 天知道，刘贵妃此时是多么的想地开口，却是难为情得很，一向骄傲的脸上浮现了红晕，还有几分涩意。 怎么了这是？ 这体己话还不能告诉自己，那宣了自己进宫干什么吃的？ 艾香突然间就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刘贵妃得了妇科病。 宫里的太医都是男子，女医也只管生孩子的事。 她得了妇科病，自然就不好意思找别人。 呵呵，任你千算万算，没算到还有求自己的一天。 见艾香老神自在的站在旁边，刘贵妃心一横，决定说出来。 “你知道本宫召你进宫干什么吧？”刘贵妃盛气凌人的问道。 “臣妇不知。”知道了也不说出来，学医的人又不下贱，凭什么要放低姿态。 “你……”果然将刘贵妃呛了个半死：“本宫找你，自然是看病的。” “娘娘抬爱。”你找我看，我就必须看了吗：“娘娘身为贵妃，千金之躯娇贵不已，臣妇也不过是略懂皮毛而已，万不敢造次。” “艾香，你别不识好歹。”刘贵妃口出狂言：“本宫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你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她那叫低三下四？ 艾香真想让她照照自己那张脸。 在自己面前摆谱得厉害，有什么意思呢。 “娘娘，臣妇确实不会看。”艾香有一个脾气，就是寒骨傲风霜，吃软不吃硬的：“您另请高明。” 尼玛，你们刘家的都是白眼狼，看了当没看。 还次次将自己吃干抹净了，以为你是贵妃你就该显摆。 “大胆艾香，皇上召你进宫的，你还要本宫上哪另请高明。”能请别人早就请了，当能轮得上你艾香。 “皇上召臣妇进宫，并没有说要给贵妃娘娘您看病。”艾香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臣妇单纯的以为就是皇后娘娘想念臣妇了所以什么都没带。抱歉，娘娘，这事儿我办不了！” 工具都没有，又怎么能看病呢，这是艾香能想的最好的借口。 刘贵妃得得心口疼。 “太医院里什么都不缺。”刘贵妃道：“你只管给本宫看诊开药方，你需要什么本宫让人给你提供。” 这会儿知道低三下四了？ 医者仁心，艾香最后被自己身上大夫的光环给折服了。 话都到这份上了，真闹到皇帝面前也不好听。 再说了，自家男人厉害，到底比他的差上一大截，嘴上可以地过瘾，行动上却是绝对不行的。 “年龄，性别，病情……”艾香要了笔墨纸砚，认真端坐。 “你开个药方还要这些？”刘贵妃不解的问道：“又不是过堂！” 差不多是过堂的样子了。 艾香心里想笑，什么时候才能看着他过堂呢。又或者这一辈子都看不见了。 “娘娘有所不知，这是臣妇药坊每一个看诊病人必须要问询的，请配合。”是工作需要，不是官府需要：“为了更好的服务于每一个病患 ，我们要建立档案，所有看病的人都得记录下来，以方便查找和调看， 也能更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浪费。” “不行，本宫的病不能记载。”刘贵妃十分反感：“本宫的病一定都不能写上去。” 那不行！ 给刘贵妃看诊，那是要经过很大的风险的。 只有将症状写清楚了，再将诊断结果写上，最后还要将所开药方保留下来以备察看。 这样做就是怕被人陷害。 刘贵妃见艾香坚持，气恼得不行。 “要么看，要么不看，贵妃娘娘，请三思而行吧。”艾香最后将笔一放，双手抱手臂坐静接下来的暴风骤雨：“我白氏药坊的规矩不能破。” “你不怕掉脑袋。”刘贵妃气得咬牙。 “不是不怕，是怕脑袋也有区别。”艾香淡淡一笑：“臣妇的命就是草芥一般，贵妃娘娘想要随时来取就行了。只不过，臣妇脑袋也是为了维护白氏药坊的规矩章法，可以说是先驱者，足够后世子孙景仰。” 当然，杀了自己的刘贵妃的名字将永远被这些子弟唾弃。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刘贵妃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可怕了。 没辙了，只好妥协。 只不过，名字这一块她做了手脚，原名刘引兰，她直接给写了刘引芳。 艾香也没有计较，确切的说，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刘贵妃的闺名是什么。 年龄是二十六。 快了，要不了几年就人老珠黄了。 艾香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她的脸色，长期的这样算计别人，整个人脸都有一种奸相。 “症状。”艾香连贵妃娘娘几个字都懒得喊了，直接询问起病情来。 “月下流白物，如涕如唾，还有臭秽。”刘贵妃红着脸说完，她都要气死了。 想自己高高在上像仙人儿一样的存在，居然被这事儿给折腾了小半个月了。 果然是妇科疾病。 艾香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 良久又让换了一只手。 “如何，可治否？”刘贵妃道：“还有，此事你得发誓，不得让第三个人知道。” “娘娘多虑了。”艾香知道她是怕自己告诉给艾叶听。 这一点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医者也是有医德的，给客人保密那是第一原则。 第六百九十六章 防大于治 “娘娘为何没有请太医把脉？”这才是艾香最不明白的地方。 “那些个老头儿，让本宫告诉她这些事，你……”怎么说得出口呢，真是一个蠢的。 “呵呵，娘娘看来还是太相信臣妇。”艾香知道她是温盛而火衰，肝郁而气弱，脾土受伤，湿土之气下陷而引起的。 她一边提笔开了白术、山花、人参、白芍、车前子等药，一边告诉她身边的嬷嬷。 “记住了，我先开六剂，水煎服。”艾香知道前两剂轻，后四剂止，六剂则白带全愈。 此方脾胃肝三经同治，寓补於散之中，寄消於升之内。 艾香开完药方心里升起了小小的感慨。 都说伍志帆是胸有丘豁之人。 现在看来，自己才是真正的大度之人。 和刘家屡次明争暗斗的，可是当对方变成患者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她居然就能平息心中的怒火和事端，全心全意的看诊开药。 从未想过借此机会让她吃点苦头什么的。 这有违医德吧。 要么不看，要看就必然使出真本事来。 “记住了，本宫的病症不可以向外人道。”刘贵妃最后威胁道：“若不然本宫定然问罪。” “娘娘此话差异。”艾香才不会吃她这一套，有些事还是要防患于未然：“臣妇开的这个方子拿出去给任何一个大夫看都知道，这是一种妇科疾病，是带下的症状。所以，所谓的外泄和问罪，臣妇觉得最好还是要审审案，臣妇可不想背锅。”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患 者本身羞于启齿罢了。 这也是古代没有女医的原因所在。 宫里还好吧，至少有女官，再不济，他以皇权就将自己押送到了这儿来。 真正苦的还是那些百姓的患者，一是心疼钱，二来女大夫少之有少。 她们哪怕是要死了也不会陌生的男人吐露某个地方不爽，绝对是禁词禁语啊。 其实妇科病带下也很很多种的，有像刘贵妃这样的白带，也有黄色的，更有黑色的、青色的，最让人害怕的估计就是红色的，似血非血，淋沥不断，这种赤带估计会给患者带去严重的心理负担。 艾香从刘贵妃处出来，晋 嬷嬷已经站了半晌了，立即就带她往浣漱宫走去。 “夫人，你还好吧？”晋嬷嬷是一个人精，她知道艾香对刘贵妃是极其反感的。 这会儿一见连忙询问。 “我很好，有劳嬷嬷挂念，不知皇后娘娘和宁王，静公主可安好？”这才是她想要见的人，想要护的人啊。 “都挺好的，这会儿正在宫里等着夫人呢。”晋嬷嬷没料到刘贵妃还是脸皮挺厚的，居然会请艾香看诊。 当然，她生的什么病自己也不用去打听，她宫里的人才都是守口如瓶的主。 艾香也没有提及，见到艾叶时姐妹俩都很高兴。 刘贵妃有这病，艾叶会不会传染到呢。 没办法，谁让皇宫里有一头种马。 嗯，不行，这事儿她得提醒艾叶。 妇科病真的会传染到的，艾香一想到这儿瞬间就头大了。 这年月，又没有防范措施！ 这一顿午膳就像是家宴一般，种马也没有问过艾香那个刘贵妃什么病什么的。 他还在和伍志帆斗着嘴。 看得出来，两个好像解开了心结，处起来像君臣也像朋友一般。 不是艾香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确实觉得他肯定有很大一部分是装的成份在里面。 艾叶的高兴则是源自于心里面。 “姐，爹娘好吗？”午餐后伍志帆又被皇帝拉着去下棋了，艾叶拉着姐姐问道：“蒿弟呢，和弟妹有没有好消息传来。” 艾香一一回答，当然少不了将黄淑珍黄淑英的情况也说了一遍。 “真是想不到她们姐妹俩变化这么大。”艾叶叹息一声：“爹真的是有先见之名，当年我看他制定的家规就觉得很好。” 确切的说，艾叶觉得黄淑珍脑子缺一根筋，居然会怂恿儿子脱离艾家。 “爹已经写信告诉了方茹，艾家的门好出不好进，不能因为一个艾梨就坏了艾家。”艾香感觉一个家一定要有一个主事的人，别说艾长东瘫了，就算不瘫也只能和稀泥。 艾长西也是一样的，很少见他发火，容忍度还是挺高的。 谁都知道幸好有方茹。 方茹撑起了艾家，温春兰也没有虐待她，总是给了她足够的体面和体恤。 每每过年的年礼送回去的绝对比送来的多一倍。 说完了家里说自己。 艾香厚着脸皮给艾叶说了一些两性方面的常识。 别什么都惯着男人，特别是经期时，不要以为他宠你，那是害你。 反正后备力量这么充裕，想去哪里去哪里，别让自己感染了病症。 “我在接诊的时候发现有一些女人就是不注意这个问题，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这男人啊，绝对是不能惯的。”艾香当然不可能傻傻的说得罪的是刘贵妃：“还有一点，我看你是寒湿体质，树需护根，养人需护脚，你用花椒水泡脚泡一段时间试试。” 花椒在药里属于祛寒类药物，它能祛除里寒，扶助阳气，利气行水。另外花椒还有杀菌、消毒、止痛、止痒、消舯等功效。 “当然，也要注意一下，如果有任何的不适就要立即停止。”艾香对艾叶就像是一个老妈子一般絮絮叨叨的念个不停，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好，姐，我都知道了。”艾叶脸上露了柔和的微笑：“姐，我都想每隔一段时间让您进宫一趟了。” 娘是一个性子很淡的人，就算是进宫了也不敢这么多话。 姐姐则不同，听她说话就觉得很暖心。 “别，你还是饶了我吧。”艾香连忙投降：“我可不想有事没事来皇宫里，这地儿啊，不适合我！” 同样也不适合我！ 艾叶很想这样说。 千言万语最后变成了沉默。 “姐，您想做什么都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别害怕，记住了，您身后有我。”听说艾香在准备编写书的时候艾叶很高兴，并且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谢谢！”艾香乐了，当年艾家的小妞已经长大了，还想要给自己做保护伞了。 不管怎么样，那句身后有我足够她美上三天了！ 皇后娘娘，这份量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的。 第六百九十七章 扩大规模 艾香的药丸、蜜膏销量一量不错。 总是卖断货。 艾香感觉无论是在哪一个朝代，人们对保养都是重视的。 伍志南来找艾香，有意想要扩大规模。 都说开药坊是一件竞争力大不好做的生意，说白了也就是医术不好药价贵的原因。 艾香开的白氏药坊以及白大夫系列产品却是生意极好的。 这就是口碑品牌的原因吧。 “二嫂，我想我们有必要多生产一点了。”每每被掌柜的催着要货的时候伍志南甚至有一种想要逃的想法。 “只要你能管理得过来，我倒无所谓。”制剂能力、设备、场地、制剂师样样都要配套。 而且，她以后也没有更多的时间亲手去熬制，所以这些年在庄上有了专门的制剂师。 熬糖煮酒无老手，制剂师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人们都有一个想法，就是秋冬季宜进补，三伏天“冬病夏治”只能用手搓药膏，冬季熬膏费事费力产量也跟不上，艾香觉得要扩大规模也好。 艾香再不是以前那种亲力亲为的情况了，每天累得像狗一样，回家只想睡觉严重影响了亲子关系夫妻感情。 所以这次她只想当甩手掌柜。 她只负责开方，至于药材选择，质量的控制，全都丢给了伍志南。 她相信，因为夏氏的原因，夏家供应的药材绝对不会出现差池。 不过，伍志南却是事事都要请示。 这还真是和她亲临指导没有什么两样了。 “既然是扩大规模，那就要整齐干净，将大锅排成一排，也方便熬膏技师挥舞竹片，在灶台前打转。”艾香知道熬膏要掌握添加药草、火侯、温度还要看搅动力度。 伍志南连忙记了下来。 “物料虽贵不惜财力、制作虽繁不惜人力，这是熬膏人最基本原则。”艾香再次强调一人一方，一锅一熬：“选、制、洗、泡、煎、秘、虑、收，八繁之功要做好。” “嗯，还别说，我跟着他们也学了不少。”伍志南道：“我还知道一不添，五不熬。” 艾香笑了笑，说和记都容易，真正要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真正的好膏膏滋达到一拉成丝、滴水成珠、食之无渣、芳香甘醇，无论是药香味还是色泽口感上都要占绝大的优势才行。 严格说来，现在卖的几样产品都很粗糙。 艾香想这大约是自己没有要求过高的原因吧。 最后她想到一个办法，每年进行一次熬膏比赛，膏药熬得好的月钱翻倍。 据她所知，当初从沧南送来的两百多名残疾士兵已经全都安家落户了。 为了保证制膏的秘密和安全，伍志帆派人在距庄子外十里路的地方新建了一个村庄。 这也是艾香提出来的方法，工作区和生活区分工，工作区作坊外还派了专人看守，不让陌生人和非工作人员入内，这样保证了安全和秘密。 再建就要再增加人员。 “这个好办，让余有庆送来就行了。”伍志帆对沧南极具有感情的，毕竟那是他战斗了和谱写过辉煌的地方。 余有庆和金樱每逢时节都会有年礼送回来，也经常有写信告知那边的情况。 温春兰有时候都有些小小的抱怨，觉得收一个义女比自己的女儿还要可靠一点。 这种怨大约是来自于艾叶。 伍志帆收到余有庆的回复的时候笑着将信递给了艾香。 原来是艾蒿和莫诗言居然到了沧南。 “还真是有缘。”他们是在四方缘药坊见的面。 余有庆对艾蒿没什么印象，毕竟他走的时候这还只是一个小不点。 金樱看见是艾蒿欢喜得不得了，立即邀请她们去了将军府。 “你这个傻子。”艾香看到最后忍不住骂了伍志帆一句：“后面还有这么大一个喜讯都不说一声。” 什么？ “宛言郡子已有四月身孕，金樱邀请他们就在沧南待产。”艾香仔细看了三遍，确定没错才开心的笑了起来：“不知蒿弟上次的信是哪个时间写来的，估计着娘也不知道。青莲，备马，我要去徐家湾。” 让丫头备马，不是马车，那还不如自己带去送她去。 这种伍志帆一向很积极。 林荫巷子三匹马疾驰而去，纷纷侧目，不知道定安侯府又发生了什么事。 打马到城门的时候，正遇上要关城门了。 阿七一手高举腰牌一边冲向城门边，等伍志帆和青莲冲出去后他才闪开。 “发生什么事了吗？”城门上的兵丁互相问道。 “能有什么事？”太平盛世的，别那么乌鸦嘴：“我可是看清楚了的，定安侯身前坐的是侯夫人，真有什么事他会带着侯夫人去冒险？” 也对啊，听说侯夫人的娘家在京郊，那就仅仅是回一趟娘家。 又或者，是艾家的人有什么事。 “你就不能想想好的？”为首的兵丁敲了一下他的头：“她就不能回家看看亲娘亲爹？” 别说兵丁不信，天黑的时候艾府的温春兰听说两人回来了都愣住了。 “你们这么着急上火的回来是有什么事吗？”艾长青问着女儿女婿。 “是有事，蒿弟的。”艾香道：“爹娘，您们有收到蒿弟的信吗，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艾蒿出了什么事？ 温春兰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娘，您别着急。”艾香乐了，自己这说话留半截没事也给吓出事来的：“娘，是好事，是喜事！”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着调呢。”温春兰一边拍着胸口一边道：“你是不是想要吓死老娘啊？” 绝对没有，只不过走得急了一点，表达上出了问题才会闹出乌龙。 第六百九十八章 为儿奔波 莫诗言怀孕了，被金樱留在沧南待产。 听到这消息的温春兰再也坐不住了，她要去沧南。 这就是以前三请四喊都不愿意离京的亲娘，一听到儿子媳妇要生产了就不远千里想要去看看。 艾香都有点吃醋了。 “娘，您就不管我和叶儿了吗？”艾香笑着问道：“还说手心手背都是一样的厚，哪有啊，明明就是蒿弟更厚一点。” “一边去！”温春兰道：“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不是没有道理的，你再过几年都要娶媳妇了，还要跑来跟蒿儿他们争什么宠，真是添乱！” “叶儿我担心她干什么？”温春兰没长气的说道：“一道高墙就将所有的情谊都阻断了，有什么事我也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也晚了。” 关键一点是，有什么事她也帮不上忙，这才是她最生气的地方。 为了儿女，温春兰是再苦再累都不怕的。 可是，现在的艾叶，别说苦累，哪怕是赔上命也无济于事。 “蒿儿他们则不同，沧南是苦寒之地，诗言生产我不盯着不放心。”温春兰道：“对了，你有没有好的稳婆推荐，那种愿意远走的，我带着一起上路。” 因为怀孕的人不宜长途奔波，否则就该回京待产了。 “有啊，娘，您眼前不就是有一个吗？”艾香搂着温春兰笑道：“这么好的稳婆您怎么不请呢？” 这话不仅温春兰不信，连着伍志帆都有意见。 坐下来好好商量一番。 “娘，我给您报了这么大一个喜讯，怎么着也该管管饭吧。”艾香接过素娘端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这才想起还没有吃晚饭：“娘，你女儿都要饿死了。” “没个遮拦。”一进屋就大喊大叫了，温春兰也忘记了问他们有没有吃晚饭。 在等侯吃饭的时候温春兰问艾香去沧南的事是不是真的。 “我倒是可以出去走一走。”艾香想了想：“沧南我觉得还是可以去一趟。” 是因为那儿的那座冰山，极寒之地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 伍志帆听说艾香想去看皱眉紧皱。 按理他是不能离京的，但是如果艾香要去，怎么也得请回一道圣旨。 “收到蒿儿的信是半个月前了，估计着过些时候也会收到他的来信。”温春兰决定等收到儿子报喜的信后就准备动身了：“之前只字未提，可能是没有请大夫看。” 四方缘药坊是艾香建立的，但是归属给了艾家。 在艾蒿没到沧南之前就写信告诉过艾长青他们下一站的行程在哪儿。 艾长青就说了可以去四方缘看看，当然也可以查查帐，毕竟是少东家。 艾蒿读书并没有变成书呆子，一些国计民生，家宅内务，商行往来艾长青和温春兰悉数都有教给他。 没想到的是，在四方缘不仅查出了身孕，还遇上了金樱。 “也幸好金樱心细，将诗言留下了，若不然就依着这俩孩子折腾没准儿会出大事。”温春兰甚至都有些后怕：“幸好幸好。” 世间的一切事都必然是事出必然的。 年轻的莫诗言不懂，青竹那丫头也心大。 艾蒿是一个男子，在此事上更是迟钝。 回到徐家湾，艾香自然和儿子女儿亲近一下。 “娘。”明辉看到艾香乖巧的喊了一声，然后小声的喊了一声旁边的伍志帆。 “没听见！”伍志帆皱眉：“男子汉声音就不能大一点。” “爹！”没辙的明辉只得改口再喊。 不对劲儿，还是底气不足，难不成是干了坏事？ 艾香看了一眼旁边的明星和小小的明庆，嗯，几人脸上都有不安。 “说吧，都做了什么。”不用问，一定是干了坏事了。 “爹，娘，我知道，我知道。”明珠跳起来要闹。 “这儿没你的事，旁边呆着去。”看来干坏事的不止一个。艾香带着女儿退下了，将主战场留给了伍志帆。 母女俩走到旁边的院子。 “说吧，你都知道了什么？”艾香敲打着明珠问道。 “哥哥带着弟弟，他们去偷了徐族长家的柑桔。”明珠道：“一共摘了十多个，吃不下就扔了，结果被人看见了，就告诉了祖母。” “你祖母是怎么处置的？”艾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艾府不缺吃和穿，这些个孩子却去偷怯。 孩子正是顽劣的时间段，或许并不是为了吃，而是好玩。 可是，未经过主人的允许去摘就是偷，这性子却有点恶劣了。 关键的一点是吃不下的就扔掉，完全是浪费。 “祖母问清楚偷摘了多少个，然后赔了他们二两银子。”明珠道：“族长说不用的，还说柑桔不要钱，我们要是喜欢随便摘都行的。” 这告状的人自然不是族长家的。 族长家人认为艾府伍府能在徐家湾落脚生根发芽就是徐家湾莫大的荣耀。 别说柑桔了，就是更值钱的东西拿也不会在意的。 “什么时候的事？”艾香忘记问了，如果事情发生得久远，伍老夫人没将这事告诉自己和伍志帆，那问题就很严重了。 “娘，您和爹不知道？”不会吧，下午才发生的事，晚上天一黑爹娘就来了，难道不是为了此事来的。 原来是误会了，所以那几个小子脸上都有怯意。 “你怎么看这事儿？”艾香头痛不已，这算不算是娇惯。 “我觉得哥哥不对，从小您就教导我们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明珠道：“可是，别说哥哥了，就是我每次走到柑桔树边看着红红的果子都羡慕得很，都很想摘几个。” 好吧，这是孩子们的天性。 “既然想摘，明天我就带你们去摘个够，前提条件是要花钱向徐家买。”艾香道：“你哥这事儿性质很恶劣，知道的说是你哥他们顽皮，不知道的就会以为是我们艾家伍家欺负人，渔肉乡民，想一想，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第六百九十九章 两全其美 艾香进屋的时候，看见伍明辉正跪在地上自己拿着一根鞭子在抽自己的手。 两个小的站在旁边看，看他抽一下就眨一下眼，浑身颤抖一下。 看样子伍志帆也是动了怒。 “堂堂定安侯世子，就被几个柑桔累了名声，你说你该不该打？”伍志帆虽然宠儿子，但不是没有原则的宠，像这种情况，绝对是要狠狠的处罚的。 “你想要吃桔子，可以让下人去买。”伍志帆道：“还是说我们定安侯府连几个桔子都买不起。” 伍明辉满脸涨得通红。 其实他也并不是想吃，就是觉得好玩，再加上伍明庆说要，就跑去摘了。 好死不死，回来就遇上祖母在院门口等他。 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一瞬间就被祖母知道了。 亲自领着他去了徐家道歉，还赔了银子。 徐族长家人怎么也不要，祖母却是一码事归一码，银子一定要收下，是长孩子长记性，记住这个教训。 回到府上，有人告诉他二两银子可以买满满几大筐的桔子了。 真的，他现在后悔的要命。 特别是被老爹惩罚，他还不敢嘴硬。 “知道为什么我只惩罚你而不惩罚他们吗？”伍志帆道问道。 “知道，因为我要大一些，我该懂事了。”明辉低声说 道。 “不，不仅仅是因为年纪大一点而已，更因为你有着皇上亲封的世子的身份。”伍志帆道：“说好的过了年还要送你进军营，你知道军营是什么地方吗？” 当然不知道。 “我告诉你，军营是要听当头儿的命令。”伍志帆道：“有一句话叫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身为世子，身为他们的哥哥，你应该做表率，做好的榜样，而不是带这样的头去做坏事。” “爹，儿子错了，以后再不会犯了。”伍明辉惭愧不已。 正说着，青莲来报老夫人来了。 “这孩子……”伍老夫人心疼不已：“快让他住手，你看看，手都打肿了，这可怎么得了？” 伍老夫人也是得了消息说是侯爷在惩罚世子赶来救急的。 “放心吧，母亲。”伍志帆淡淡的说道：“肿了而已，不会残的，再说了，我让他打的是左手，吃饭握笔抓刀都是右手，不影响。” 艾香听到这话斜眼看了一下伍志帆。 这男人的心就是又冷又硬。 说实在的，进屋看着明辉在抽自己她都心疼得不得了。 原指望老夫人一来可以解救下来，结果人家无动于衷。 “这只是让他长点记性，疼痛不算什么，最怕的就是丢命。”伍志帆道：“这在军营是绝对不会允许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的。” “再打三下就停下来。”艾香不干了，她十月怀胎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自己都没舍得打一下呢：“娘有话要问你。” “是，娘。”伍明辉一边打一边答应。 最后三下，抽完，伍明辉感觉自己的手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右手打左手，爹还一直盯着的，他说若不认真执行的话就让人来打，自己打总是省了一些力气，若交给他的属下，没准儿还真得残废了。 “说吧，为什么要去摘？”艾香问这话的时候已经想到了答案。 虽然地处乡下，但是艾府和伍府还是优势于大家，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买回来的。 这个时节走到地里看着一棵棵桔子树上挂着红红的桔子，别说他了，就是大人估计都有忍不住想要摘一个的冲动。 “好奇，贪玩，一时糊涂。”伍明辉总结得也到位。 是啊，好奇贪玩，都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下次再不敢了。”伍明辉最后这样总结，心有余悸后悔不已。 “下去吧，青莲，给他敷点药。”艾香喊道。 伍老夫人心疼的拉着伍明辉朝外面走，还没忘记回头瞪了儿子一眼，老娘的话都不好使，让停都不停。 早知道你这么厉害，小时候就该狠狠的揍一顿。 不对，就该像他惩罚孙子一样惩罚他。 现在人高马大，有功名在身了，自己也奈何不了他了。 目送老人带着三个孙儿离开，艾香看了一眼伍志帆，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被自家媳妇儿笑得莫名其妙了。 “我笑你这次被娘记恨上了。”艾香抿嘴：“不过，你对明辉惩罚太过了一点。” 怎么就过了？ 让他意识到这是错误的行为，让他明白为此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都是聪明的小孩，自然能想通其中的关节。 直接给体罚，打得这么惨，他当真是不心疼。 “怎么不心疼了，我心疼得不得了呢。”伍志帆怄得不行：“看着他一鞭子一鞭子打在他手上，我就感觉好像是抽在我身上一样。养子不教父之过，真正是这么个道理的。” 艾香也懒得再给他说了，说多了就会影响感情了。 第二天原本是想回城看诊病人的，结果艾香让青莲回去将预约的病号全都转到其他人手上。 也幸好是有收银子的规矩，让她的号少了不少。 否则意见又会多了很多了。 “白大夫临时有急事来不了，你们看孙大夫潇大夫小白大夫的号都行，因此给你们造成的时间浪费我们药坊药收取八折的费用以未弥补。”小童挨个儿的给二十多个病号说道。 “白大夫明天来不来？”有患者道：“我不看别人的，我就看白大夫。” “可以，明天白大夫要来。”虽然不知道夫人留在京郊干什么，但是知道明天肯定会回来的。 她知道夫人对这些患者放心不下。 没人知道，号称有急事的艾香此时此刻却带着儿女和易王府的孩子们在徐家族长的果园里摘着柑子。 她给徐族长说好了，外面卖多少钱一斤，孩子们摘下来也按那个价格算。 这些贵族小姐公子哥，图的只是一个痛快。 也并不是要吃要买，艾香给他们一个亲自摘果子的体验。 左手吊着的明辉见状只好默默的走开。 “你这一顿打有没有白挨？”身后是伍志帆的声音传了进来：“你看看，想要达到目的的方法千万种，你为何只做最让人不耻的这一个呢？” 第七百章 眼里有沙 有道是眼睛大肚子小，一群孩子也是够狠的，直接将胡家园子里的果树给摘了个精光。 个个玩得满脸通红，兴高采烈的。 唯有伍明辉有点郁闷。 昨天偷偷摘了十几个，被罚抽了十几鞭，今天左手就吊着了。 单右手也不是不能摘，只是他拉不下那个脸皮。 看着地里欢跳着的弟弟妹妹们，不对，还有易王府那几个小长辈，伍明辉又羡慕又有点酸酸的。 “二婶，好多桔子。”伍明星也是第一次玩得这么开心，兴奋的数着：“一共有二十一框 呢。” “行，去让徐爷爷来过秤。”艾香看他们玩得这么欢畅都没忍心喊暂停。 徐族长还要说什么，艾香阻止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也是给孩子们做一个榜样。”在善恶问题上，艾香的眼里容不下沙子。 她不会纵然自家的孩子们干些离谱的事，要知道粒粒皆辛苦。 徐家湾的农户虽然因着艾府伍府易王府在这儿安营扎寨日子比别的村庄都要好过很多，但那不是让自己家占便宜的理由。 说好的就按说好的办。 徐老族长喊了两个儿子过来过秤，艾香让伍明星和明庆负责登记算帐付钱。 花费不多，正算的话不到三两银子，艾香给了五两。 “怎么能要这么多，要不了的。”徐族长连忙推辞。 “三两是果子钱，二两是赔款。”艾香指着被折断折一些枝枝丫丫笑道：“树枝被折成这样，地也被孩子们踩平了都快。” 果树下徐家种的是小麦，尽管艾香一再叮嘱小心点，但孩子们在兴头上还是没注意，少不得踩到了点。 为此艾香很是过意不去。 “不用不用。”徐族长连忙拒绝。 但是艾香一定要给。 最后徐族长还是接过了银子，很是感慨艾家的家教很严。 卖果子，自然是要将果子送到各家府上去的。 “那就有劳了，分别送五筐去易王府别苑和艾府，余下的就送到我府上去。”这么多桔子，估计着得全府上下一起劳动才能消磨光了，艾香还准备带回城里，一部分送到药坊，一部分送给夏氏。 至于那两家，象征性的给一点也一定是看在老夫人夫妻俩的面子上的。 是的，自从分家后，她对伍志轩那两家人就没有半分的好感。 甚至可以做到老死不相往来。 两人也有自知之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兴旺发达。 特别是看着伍志南给艾香打点药膏作坊将生意做得这么红火，日子过得滋润无比的时候也打了主意。 他们不敢去找伍志帆，就找艾香。 艾香丢了一本药书给他们，让他们在半个时辰看了，再默写下能记住的药材名。 能记住五十个就算过关。 结果，伍志轩就写下了五味药材；伍志林比他能干一点，记下了八味。 “不好意思，二位都达不到我的标准。”艾香最后淡淡说道：“如果两位真想要替我分担，可以将这书带回去学习，什么时候能将书中的药材识别完就什么时候来，我家的大门常打开，欢迎各位的加盟。” 两人虽然觉得艾香是故意刁难，却也知道她有那样的资本。 最主要的是，书本上的药材名字密密码码的，看着就头疼得紧。 而且，听艾香的意思，不仅要背药材名，以后还要识别药材，想想就觉得是一种苦难。 两人下视一眼，匆匆告辞，至于那本药书，静静的躺在了桌面上。 从此以后两人再没有来找麻烦。 一是怕伍志帆；二是怕艾香刁难。 没有人跳出来折腾，艾香的小日子过得很清闲。 送点桔子什么的她也不介意 。 当然，也有可能送去后别人不喜欢。 有一点可以肯定，今天的孩子们玩得特别的欢畅，个个都喜笑颜开。 “下次他们有果子的时候，我们也可以这样去摘。”拉过小儿子艾香道：“记住了，做事要用脑子，可不能胡来。” “娘，庆儿知道了。”伍明庆同情的看了一眼手吊着的大哥，再看一眼伍明星：“咦，星哥，你怎么哭了？” “胡说，我没有。”伍明星用手揉了一下左眼道：“我没哭，我的眼里有沙子。” “明星，过来我看看。”眼睛里有沙，八成是在摘果子的时候给掉进去的吧。 “大约是。”伍明星顺从的走进艾香。 “这小子，长得比婶子还要高了。”艾香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蹲着点，婶子掂着脚尖都看不到。” 伍明星立即就蹲了个马步，艾香翻开他的左眼睑，一片红红的，没有沙粒和杂物。 “什么感觉，有没有热，痛感？”艾香皱眉问着伍明星：“什么时候感觉眼睛不舒服的？” “就是在园子里摘果子的时候，没摘一会儿就觉得不舒服了，我就用手揉了几下，越发严重。”饶是这样，他依然半眯着一只眼睛玩了个欢畅。 “婶子，是不是有杂物或沙子进眼睛里了呢？”伍明星有点拿不准，按说真有这类东西揉该是揉出来了。 “不是。”艾香看出来了，这小子眼里根本就没有沙，而是患了麦粒肿。 麦粒肿俗称针眼，红眼病。 是睫毛毛囊附近的皮脂腺或睑板腺的急性化脓性火症。 表现为眼睑皮肤局限性红、肿、热、痛，邻近球结膜水肿。 “这些痛不痛？”艾香按压了一下伍明星的耳前、颌下，摸他淋巴结有没有大或压痛感。 “没有。”被艾香这么一摸，半大小子脸一下就红了起来，连忙说没有。 “有没有畏寒发热的症状？”没有就说明情病还好没有严重。 伍明星摇了摇头。 “婶子，我到底是患了什么病，会不会死啊？”第一次担心的问道。 伍明星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主，吃的苦也比明光学辉明庆少，用伍夫人的话说，并不指望老幺家这个独子有什么大的器侯，只需要他平安健康成长，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伍志南夫妻就会给菩萨烧高香。 “死什么死，眼睛出了一点小毛病就说死，那一年得死多少人；要我们这些大夫干什么吃的？”艾香没好气的瞪了他两眼：“记住了，以后不可以用手揉，手上很脏，越揉问题越多。” 第七百零一章 内服外敷 听说是生了病，伍明星还是很慌乱。 一看这小子就是没有经历过波浪的人，一点点小毛病都将他的脸吓白了。 艾香叹口气，当初接他到徐家湾来的时候就是看他一个人在家里太孤单，娇养得很，给他提供了玩耍的伙伴，放养似的养育方法终没有将他养成温室里的花朵。 个儿倒是长高了不少，心智上还需要磨练。 经历的事多了自然也就好了。 伍老夫人听说明星生病了吓得不轻，连忙问艾香要怎么治。 “我给他开了药。”艾香这次开的药有内服的，还有外敷的。 “这个外敷的要难一点，反正今天眼睛也不舒服，很多事不方便，让他静下来休息。”艾香开的这个药里有艾叶之类的，锺成粉末然后装袋敷在眼睛上。 “这种中医外敷有抑菌消炎，祛醫明目，消肿止痛，安神健脑，促进眼部血液循环的作用。”艾香道：“明星，你这两天就不用要眼看书了，多闭目养神。” 听说不看书，伍明星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他一直不太想看书。 其实，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同龄的明辉明年就要去军营了，而他却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而且，就算她提出来，也没有效果的。 祖母也好，父母也罢，他们绝对不会放手。 伍明星有一种感觉，他就是一个被家人捧在手收的蛋，任何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摔了坏了。 他跑路都会被身边的丫头婆子阻止，祖母他们看见了也会喊不能跑怕摔跤。 从小到大，他还真没有体会过摔跤的味道。 跟着学一点武功，祖母也会让他别累着自己了。 能学就学，不学就算了。 这一次生病，还真是吓了他一跳，以为会是要命的。 结果在二婶的手中就是小事一桩。 “你二婶是大夫，大夫的心里什么病都无关紧要。”见多了生死，大夫心里已经麻木了。 伍老夫人却是让下人盯着伍明星，吃药敷药，不准用眼，每一件事都盯得牢牢的。 伍明星第一次感觉到生病不管大小都不是好么好玩的，他的自由被限制了。 “星哥，你眼睛上那个好不好玩？”伍明庆却是淘气得紧，看着他眼睛上敷上一个布袋就觉得很好玩一样。 “杨妈妈，我敷眼的药粉还有吗？”伍明星立即问道。 杨妈妈自然是说有的。 伍明庆眼睛上也戴了一个，厚厚的，重重的，躺在那儿没让动弹。 “不好玩，一点儿也不好玩。”最后伍明庆受不住了，扯了布袋就扔在了旁边：“我不要玩了，我要去找向叔叔他们玩。” “唉，看来还真是没人陪我共患难。”伍明星一声叹息，抓住伍明庆的用过的布袋扔得老远：“都玩都去玩，全都不管我的好坏，还说是铁哥们，你们一点儿都不可爱。” 伍老夫人听到这话笑了。 孩子始终还是孩子，心性一点儿都没变。 哪有生病用药都要一起的道理。 也亏得这眼袋没有其他的药物，用香儿的话说没病都可以预防一下的，否则还不乱了套。 艾香打了一个喷嚏，也不知道是谁念叨是谁骂她了。 不过，伍明星的眼睛出现问题让她想到一个法子。 她不仅仅可以制药膏，还可以制药袋，像这种保养的东西完全可以制出来卖。 艾香找到了伍志南。 “二婶，您的赚钱门路多得数都数不清，像您这样想不发财都难。”伍志南听说儿子眼睛病了有点着急，还好艾香说已经开了药无大碍，不过对艾香的本事是佩服得紧的。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艾香笑道：“无论我再怎么样的有方法，也不过是两只手一个脑袋，也幸好有你们帮衬着，有钱大家赚。” 上辈子就没有变成物质女孩子，大约是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不说不好，但至少是不缺钱的那一类的。 这辈子更不缺，库房里金银珠宝都多得很，随便一样取出来都能吃几年。 偏偏吧，越是不缺赚钱越是容易。 艾香觉得自己的财运很旺。 伍志南从定安侯府出来就直奔了京郊徐家湾。 “爹，我病好了。”原以为见到儿子他会委屈的大哭了，毕竟这孩子不在自己身边长大的，现在身边的父母都不在身边，他会觉得自己很惨，结果，看见的是一个被人守着躺在床上直叫自己没事了想要起床玩的小子。 “好了那就起来吧。”伍志南听母亲说过是他的眼睛红肿看不见：“想玩也可以，但是不准用手揉，不准用眯眼。” 一听这话伍明星就焉了。 他试过几次，一旦丢开布袋，站起来整个人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压根儿就睁不开。 “眼睛都看不见，还想要怎么玩？”伍志南哭笑不得：“贪玩也再没有你这么厉害的，你想一想，是希望眼睛早一点好起来，还是让他一直这样坏下去呢？” 当然是前者。 “只不过休息两三天，养一养，养好了就和以前一样了。你若是不听你二婶的，还这样闹下去，只会越发红肿，说不定眼睛还会瞎，你确定要冒这个风险？”伍志南将事情说得很严重化：“你好好考虑吧，杨妈妈，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守着他，由着他自己选择吧。” 伍明星一听这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了。 从一开始被艾香说是眼睛出了一点小毛病就有怕眼瞎的担忧。 原本都以为没什么问题了，结果老爹一说就严重了。 杨妈妈领命不再管他，当然下去的时候还是悄悄的给老夫人禀报了一下。 伍明星却是乖乖的一点儿也不敢下床，这个风险太大，他不敢冒。 忍吧，忍忍总会好的。 第七百零二章 又是一年 又快过年了，温春兰盼回了儿子的来信，也说了他们正在沧南休整。 莫诗言待产，艾蒿就将前些时侯出游的游记整理在册。 在关于游记的书写方面，艾蒿充分听取了姐姐的意见。 游记无非就是游踪、游程、游感。 但是艾香提醒艾蒿，在这个时代，能真正像他一样做到潇洒走四方的人廖廖可数。 更多的人是足不出户，这种时候，有一部实录性质很强的书出现在眼前的话，人们必然会拜读。 这就要求不仅记录政治、民族、也要记录手工业、农业、商业、宗教以及社会生活各方面的情况。展示各地的社会生活和风谷，扩大人们的视野和知识面。 这种积趣味性于一体的游记才会更得人喜欢。 艾蒿深以为然。 在给艾长青写的信上，还附上了厚厚的几页纸张，那是他写游记的手稿。 “这孩子的造化不会亚于叶儿。”艾长青看后很是骄傲，拉过温春兰慢慢的读和讲解给他听。 “真有趣。”温春兰听完眼睛里闪着光：“听了蒿儿写的这些风土人情，我都想去看看了。” “春兰，如果你想要去，我就陪你。”艾长青拉过她的手道：“我知道，这些年你固执的不想走出京城，是因为放不下叶儿。” 温春兰没有吭声。 谁说不是呢。 虽然艾叶一般情况下不会召她进宫相见。 但是，只要艾叶一喊，她立即就会进宫的。 哪怕进宫让她感觉到不自在也在所不惜的。 她就想看看女儿过得好不好。 “叶儿是聪明的孩子，她懂得自保，这一点我们都不用为她担心。”艾长青隐去了自己的才华和功名，早早的退了下来也是为了保护艾叶：“香儿在京中只开药坊，也没有多的时间和那些贵妇人打交道。志帆也卸下兵权不问朝事，这样的皇后是皇上喜欢的。” 只要外戚不干政，叶儿在皇上面前就犹如一片浮萍般的存在。 她会将皇上当成救命的稻草，会依靠。 皇上会怜惜她，更会让她靠。 无论怎么的权势争夺，都不及夫妻之间的情份来得重要。 艾长青看得出来，艾叶是从心底将皇上当成夫君来信任和爱戴的。 这种从未有过的信任让皇帝很受用。 所以，对艾家人的要求也是有求必应的。 连新科状元的游学他也能同意，将自己亲自诏进宫的莫诗言又完好无损的赐婚于艾蒿。 这一点上也足以看出皇上对艾叶的喜欢。 这种情况是艾长青乐见其成的。 “春兰，这些年，你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辛苦了。”艾长青轻轻的揽着她道：“孩子们长大了，连蒿儿都要当爹了，我们也该有我们的自己的生活了。走吧，我们先去沧南，等儿媳妇生了孙子之后，我们也四处走走看看。” 书上得来的终觉浅，走出去看到的会更多一点。 “是和蒿儿他们一起吗？”温春兰有一个疑问，艾蒿新婚燕尔，自己同意他们夫妻同游，如今孩子都要生了，总不至于也带着孩子一起游玩吧？ “尽量可能的不一起吧。”艾长青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各有各的生活要过，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他们会感到有约束，你儿媳还要着怎么伺候你。” 艾香要是听见这话一定觉得这才是世上最好的爹娘。 给自己足够的空间，关心却不束缚。 温春兰静静的听着艾长青的分析，心里还真生起了渴望。 又是一年了，艾香将药坊的排值名单列了出来。 “都希望轻闲的过一个年，但是生疮害病在所难免，药坊就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咱们不能歇。”小时候艾香知道白草堂老爷子是要歇春节的，也没人会在过年的时候打扰他。 但是现在白氏药坊歇业不歇人，始终保持一个留守，为的是怕万一有人害急症得不到及时的急救怎么办。 过年了，药坊也要贴春联。 “让潇大夫写，潇大夫的字都比我们的写得好。”几人全都推荐潇大夫上。 “那我就献丑了。”潇大夫提笔凝思一刻落笔：“熟地迎白头益母红娘一见喜；怀山送牵牛国老使君千年健。” “好对联，好对联！”一看人人都明白，这些可都是中药材：“潇大夫好文采。” “过奖了，潇某也不过是抄袭前人的对联。”潇大夫淡淡一笑：“咱们各行都有各行的妙招，从我学医开始，就看过不少这样的春联。” 这倒也是。 艾香自己倒是很少接触这一块。 大约是因为她是现代人的原因吧，春联这玩意儿一年也就接触一次，还是在大街上买的印刷体。 诗词之类的更是一窍不通，所以也就没有研究。 当然，干一行爱一行，写春联都用上中药材这也很正常。 据说，还有化学学霸用化学元素来写春联的，真正是将好多人看傻。 “白大夫真是心系病患。”听了艾香留值安排，众人不仅同意心甘情愿接受这个活儿，还夸起了艾香。 “其实做我们这一行的都叫“悬壶济世”，这也算是一件功德》”据艾香所知，在这古代不管是豪门大户，还是市井屠家，甚至连土匪大盗，见了大夫都要恭恭敬敬的。 这样良好的医患关系，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大夫确实都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 就拿艾香自己来说，无论是刘府的人还是刘贵妃，明着暗着都是对立面的敌人，但是一旦转换为医患关系，她总是尽力而为。 这就是医德。 再看看现代的医患关系那叫一个紧张。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固然很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大家都浮躁了一点。 总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着对方，没有包容，没有为对方着想的想法。 第七百零三章 人格魅力 正月初三，是艾风值守。 “天寒，穿厚一点。”关小莲一边温柔的替他取来一件马甲一边道：“在药坊没人看诊，坐着更会冷的，记得穿上棉鞋。” “我知道了。”艾风紧紧的握着妻子的小手：“你月份大了，也要注意安全。想吃什么就让娘去买。还有，看书不要太累了，注意休息，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 艾香原本想买一个婆子伺候的，关氏最后决定自己回来照顾。 一是照顾女儿，二来还有两个孩子住在艾家，帮急不帮穷，既然有自己的屋子了，能住得下了，又何必再去麻烦别人呢。 别人帮你是情份，不帮是本分。 做人还是要知足的。 怀孕后的关小莲就一心一意的待产。 原本想要做点针线活，给孩子缝点衣服鞋袜什么的，结果自家娘亲怎么也不让，还说怀着孩子的人不能动针线，以免孩子的脐带会绕颈项。 为这句话，关小莲还特意请教了艾香。 艾香抿嘴，说民间的传说不可尽信。 但也没有否认。 事实上，是艾香觉得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去扭转千百年形成的观念，与其做这些无用的争辩，不如转移一个方向。 艾香告诉她可以在怀着孩子的时候看书学习弹琴下棋。 看书学习还能凑合，弹琴下棋就让关小莲有点为难了。 就算是看书，她能看懂的绝大部分都是药材。 正好自己也在药坊做事，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好好学学。 为此，关小莲是很用心的在学，不会的就依样画葫芦给记在旁边，等艾风回来的时候再问他。 问了后又怕忘，第二天还要再学一遍，如此往复三五次的，就能记牢了。 “你要是有空，也可以去幺婶家走走。”正月初一夫妻俩就带着礼物去了艾府、伍府、易王府别府拜了年。 这些礼节都是关氏在教导，用她的话说，礼轻情宜重。 “不去，幺婶最近很忙。”虽然温春兰并没有在京中贵人圈中走动，但是，还是总有那么一些有着关系或找着关系上门的女眷来混个脸熟。 特别是这正月里，她每一天都要接待好几拔客人。 关小莲觉得自己若去的话就是添乱。 “夫君，我想和你一起去药坊。”关小莲给艾风穿戴好后道：“好几个月没去了，这大正月的，药坊也没有煎药，不会有什么影响。” 艾风看向她。 “你放心，我只是想陪你值守，我怕你一个人孤单，你要是看书什么的，我绝对不会打扰你的。”关小莲连忙表态。 “不是怕打扰。”艾风叹息一声：“我是觉得天儿冷，你月份又大，这儿到京城坐马车都要一个时辰，怕你受不得。” 关小莲没有吭声。 “听话，你就在家里面好好养身体，明天一早我就回来了。”之所以是明天一早，是因为药坊关门的时间有点晚，都是在城门关了后才能打烊的，所以就算明天是潇大夫值守，他也是要等到天亮了才能出城的。 关小莲只得作罢。 艾风像往常一样搭了徐族长家的马车进城，来到药坊用鸡毛掸子里里外外的扫了一遍。 自己在后厨烧了一壶开水，泡了茶就坐在了医馆里值守。 艾香在编写书，写这些东西还是要有人校对的。 一是怕字错，二是怕方子药材不清晰。 艾风就被艾香拎出来做苦力了。 寻常的时候还要加班加点才能完成，今天倒清静可以好好做了。 从早忙到中午，肚了“咕噜”叫了，艾风才想起药坊的厨娘也休假了。 是了，一日三餐怎么解决呢？ 自己做饭吃？ 这可难到艾风了。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下过厨的。 在古榆县的时候，做饭都是大嫂大哥做。 说起来还真是惭愧，大哥都在学的事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要做呢。 嗯，以后有时间一定好好学。 也不是艾风不想现在动手做，实在是药坊的后厨里什么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让他有了深深的体会了。 街上各种卖吃的也都关门闭户了，这些人家每到过年的时候都会关门休息的。 然后选择在正月的某一个吉利的日子里再放上一串鞭炮开门大吉。 所以，这会儿就算是想去买也白搭，没卖！ 正在艾风不知怎么解决的时候，突然间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药坊门口出现了一个婆子。 “张妈妈？”艾风认得这是定安侯府的婆子。 “小白大夫，饿了吧，快吃饭了。”张妈妈笑着将食盒打开端出了两个菜一碗饭：“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两道菜，晚上你想吃什么尽管和老婆子说。” “不是，张妈妈，是姐姐让您给我送吃的吗？”艾风很感动，艾香每日里这么忙还惦记着他。 “是啊。”张妈妈笑道：“呵呵，也不是尽给你送了，这几日在药坊里当值 的大夫都送的。夫人说了，药坊的厨娘也回家休息了，当值 的大夫就没有吃的，所以每日里都是老婆子说过来。” 噢，原来真是姐姐安排的。 虽然并不是针对他一个人的，但是这种安排很贴心，很细心。 也难怪，这几年药坊的大夫增加了四五个，全都是京城名望医术医德很高的。 这儿的月银并不是很高的，但是每当白氏药坊招贤的时候总会有人来，很多的时候都是冲着姐姐的人格魅力来的。 这些老顽固们并不觉得投身于一个女东家就是一种屈侮了。 相反，他们在这儿做得风生水起得心应手的。 因为姐姐每个月会定时开一次总结会，就是所有的大夫小童和打杂人员都一起吃个饭，然后三五一群探讨一下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一些值得认真探讨的病症和事件。 一个人不能解决的问题，就由大家一起来。 这种相互帮衬的氛围很是融洽。 姐姐连吃饭这种小事都安排得妥妥贴贴的，让艾风很是感慨，却是做大事的人，越有不一样的魅力存在。 “有劳张妈妈了。”用过餐，张妈妈收拾后再次问艾风晚上想吃点什么：“我是不拘的，您方便就做两道菜就可以了。” 第七百零四章 真有人来 吃饱喝足，艾风站起来在药坊里走上几圈。 尽管走路不方便，但是必要的锻炼还是不能缺。 饭后走一走，要活九十九。 艾风边走边想，今天大约不会有人看诊。 其实艾风觉得姐姐安排人值守几乎是浪费。 因为每一个值守的人都会发放补贴，依着秩序一人轮守一天，但是这个月的月银却是提高了五分之一。 也就是变相的将大夫们这个月的月银都增加了，姐姐还为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加班费。 当时就有大夫笑言，就冲着这个加班费也乐意来坐药坊坐上一天。 用他们的话说，正月里，无非就是吃吃喝喝走走亲戚什么的，遇上知心的投机的倒也愉悦，若是遇上那不着调的，说不定还会产生纠葛。 与其浪费时间在那一些无聊的事情上，还不如在这儿来值守挣银子。 姐姐当时就乐了，说守财奴也没他们这么明显。 说说笑笑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个人值守一天，时间就过得很慢。 天快黑了，张妈妈送来了晚餐。 “夫人说吃过饭你就可以打烊休息了。”张妈妈笑道：“一个人坐了一天是不是很孤单。” “还好。”艾风道：“我看姐姐写的书打发时间。” 边说边提开食盒准备大快朵頣。 “大夫，大夫，快给我媳妇儿看看手吧。”一个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媳妇儿，快，白氏药坊果然还是开着门的。” 什么情况？ 艾风将食盒盖子递给了张妈妈，门口就进来一对中年夫妇。 女人的右手按着左手，鲜血淋淋的直接滴落下来。 外伤，还在流血。 艾风连忙取了“军中一捻金”的一止血药方给她撒上，结果一管都不够，艾风又抓了两管全都用上了，血才慢慢的收敛。 “怎么回事。”止住了血，艾风这才问着原因。 “我媳妇儿今晚煮饭做菜砍鸡肉的时候不小心砍到手上了。”男子大汗淋淋：“我们跑了四五家药坊全都是关门闭缝的，最后听人说好像看见白氏药坊的门有打开，这才叫了马车匆匆送来，幸好……” 幸好还来得快，再晚半个时辰，自己吃了饭就收拾关门休息了。 这砍鸡肉砍到手上去了，艾风认真的看了看，左手的食指中指几乎都快砍断了。 这可是一个大麻烦！ “大夫，我媳妇儿这手还有救吗？”中年男子焦急万分的问道。 “我的医术有限。”艾风见状都不敢轻易的承诺。 “大夫，你给试试吧，一定要救救我媳妇的手，若不然，没有这手怎么办，家里一家大小都等着她吃饭。”男子急了连忙哀求。 “你们是有马车来的对不对？”艾风道：“你放心，我不行我还有师傅，你速速赶了马车去城东东南大街左边最角落的院子请了潇大夫来，她的手就有救了。” 男子连忙拔腿就跑，跑出去的时候跑里还念叨东南大街左边…… “小白大夫，她脸色不对。”张妈妈看着那妇人突然间道：“你看，她一脸的煞白，浑身打颤。” “张妈妈，有劳您帮忙将人送到病房躺着休息一下。”艾风搭了脉看了一下，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苍白，呼吸急促，四肢冰凉、出冷汗、脉搏微弱，这是相当的危险的。 张妈妈将人送进了病房，问还有什么可做的。 “对了，张妈妈，食盒中可有肉汤？”艾风一边斟酌着要给她开药，但是煎药也要花上一段时间，最紧急的处理方式就只能先吃点东西稳住心神了，他现在祈祷接潇师傅的马车能快点，再快一点。 “有的。”张妈妈不解。 “有劳妈妈送去让她喝下，我这就捡药煎给她服用。”艾风连方子都没开就去抓药了，这个时候，药方就在脑子里回荡。 这药方有补血的，也有止痛的，还有就是消炎的。 就在煎药的时候，艾风这才有空将药方写下来，再对着药渣挨个儿的核对了一遍，怕的是忙中出错。 药刚煎好，就听到黑夜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小风，人怎么样了。”潇大夫正和家人吃完饭就听到院门外高喊潇大夫救命，还以为只是街坊邻居求到自己头上。 没料到是医馆艾风派人来求救的，二话没说就跳上了马车。 马车上男人将情况说了一遍。 “没有及时止血，出血过多。”艾风端着烫烫的药碗出来：“他们耽搁的时间久有了一点，病人情况很危险。” 问过艾风的处理情况又看了他开的药方。 “行，先给病人喝下。”潇大夫一边说一边找出了自己治外伤的工具：“怎么会耽搁这么长时间才送来呢，幸好我们有止血药粉……” “大夫，一出事我们就找医馆了啊，可是一路找来都是关门的。”男子哭丧着脸：“看着她流血，我都快吓傻了。” 艾风轻轻的叹了口气，也是，寻常人家并没有备这止血药粉。 好在军中的人人手一份。 艾风这些年跟着潇大夫学了这么多年的外伤疗法，但是还是没有胆子像他一样从容面对断了骨头的手指。 血肉模糊的左手，吃了汤喝了药的妇人脸色明显要好看了一点点。 潇大夫就准备给她接缝。 “小白大夫，饭菜已经凉了，我去厨房给你温热一下，你稍等再用。”张妈妈只是来送饭而已，没想到会被抓丁当成医护人员使。 这会儿看见食盒才想起艾风还没有吃饭，连带着他那份肉汤都给病人享用了。 “有劳妈妈了。”艾风有些过意不去：“还没有凉透，不如我就这么凑合着用一顿就可以了。” “亏得你还是大夫。”潇大夫在病房里间声音传了出来：“不吃生冷的东西你不知道吗？就你那小身板，不好好将养怎么行呢？” “是啊，冷的可不能吃”张妈妈道：“我就在药坊里热一下就好，你稍等一下。” 张妈妈很快将饭菜热好端了上来，艾风这才有空吃上晚餐。 值守还有这么惊险的一个病人来，他不禁对艾香的安排很是感慨：这可是挽救了一条人命啊。 第七百零五章 重在坚持 张妈妈回去得晚，艾香都准备休息了，听到外间有人说话。 原来是她向管事娘子回禀晚归的原因。 定安侯府人员不多，但是规矩很严。 所有的下人晚归必须有一个交待，谁知道你是不是出去为非作歹呢。 “药坊来了重伤员？”艾香惊讶的问她。 “回夫人，是的，老奴亲自见着的，老可怕了，血一直在流，幸好小白大夫给止住了。”张妈妈历来是口才好，能说会道，当下绘声绘色的将情况前前后后说了。 特别是说到她个女人脸苍白浑身明明在冒汗的时候，张妈妈都吓了一大跳。 “我送的汤给她喝了，小白大夫又连忙煎药，药煎好的时候潇大夫就来了。”张妈妈继续禀报。 药坊里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艾香再也坐不住了，连忙去了隔壁的药坊。 “师傅，潇师傅在里面。”有一点艾风和艾香很相似，姐弟俩其实骨子里都是怕血的。 只不过干的就是这一行，有时候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能避开的他们就尽量避开了。 再加上接断骨本就是潇师傅的独门秘方，艾风很有自知之明，直接就退出病房并不窥探这门技术。 “怎么样？”艾香进病房的时候，见潇师傅正站起身来。 “还好这是在这个寒冷的季节，两根手指总算保住了。”潇大夫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将她的手接上：“短时间内要注意点，不能沾水，不能动弹，以后好的也没有其他手指那么灵活。”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中年男子感恩戴德，连忙问多少诊费。 又是吃药又是手术的，按着规矩应该要收四两多银子。 说到银子的时候，男子手往怀里一摸，愣住了。 “对不起大夫，我们走得匆忙，忘记带银子了。”中年男子一脸的尴尬：“要不然这样，我让我媳妇儿天先留下来，我回去取了银子给你们送来。” 潇大夫和艾风都看向了艾香。 “大过年的，将你媳妇儿一个病人留在我药坊也不方便。”艾香道：“更何况，她这样急需要送回家休养。你速速带她回去吧。” 将一个病号押在药坊算怎么一回事？ 她艾香又不是缺这四两银子的人。 “那我送媳妇回去了现给你们送诊费来。”似乎是怕艾香他们不相信，男子甚至诅咒发誓起来：“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送来，绝对不会跑的，如果我跑了，下辈子变猪狗 。” “不用说了。”艾香笑了笑：“我相信你会送来的，也不用赶在今晚了，夜已深了，你明天有空再送来就行了。” “唉，好！”中年男子感激不已，扶起了病床上的人：“媳妇儿，我们回家，我们遇上好大夫了，就像是活菩萨一样的好大夫。” 不仅救了急，还相信他，没带银子都能走人，真是太好了。 “辛苦你们了，都去歇着吧。”艾香要让府中的马车送潇大夫回家。 “不用不用，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明天我值守，就懒得来来回回走动了。”潇大夫笑道：“不过这么折腾了一番肚子倒是饿了。” 艾香立即就让张妈妈回府中安排人煮了宵夜送来。 “还有酒？”潇大夫诧异的看着桌上摆的饭菜问着送饭的小厮问道。 “是啊，夫人交待了，说是大半夜您们累了，喝点酒暖暖身子，但是不能贪杯了，所以就只给你们温了半壶。”小厮笑道：“听闻潇大夫的是海量，奴才想这么点酒怕是不够您塞牙缝。” “确实是这个理。”潇大夫哈哈大笑：“白大夫常说我们是大夫，是救死扶伤的，做事的时候就不能喝酒，喝酒不做事，她这是破例了！” 酒是好东西，高兴时来一杯；不高兴的时候也是一醉解千愁。 又或者是祖传的原因潇大夫对酒那是情有独钟。 不过，就这么一点好爱也在进白氏药坊的时候被艾香限制了。 艾香觉得喝酒会误事，最怕的是当大夫的人开错单子。 药可以治病，药也能收命。 一字之差也会千差万别的，白氏药坊的规矩里面就明确规定了，当差值守看诊的时候绝对是滴酒不沾的，若是被发现了就直接劝退。 艾香可不想闹出什么波折来连累自己。 “没有，夫人说是大过年的，让潇大夫和小白大夫又接诊了这么一个病危病人，挽救了一条生命，功德无量，喝一点酒一是暖身二是压惊，然后好好休息，明天您还得值守。所以量有点少，等你休息的时候再好好喝几口。”小厮笑着传答了艾香的原话。 “好，好，好！”潇大夫拿起酒壶对艾风道：“来，小风，满上。” “潇师傅，小风给您满上，您慢慢喝，小风就不喝了。”喝酒误事，艾风几乎从小就知道自己是酒后产物，所以对这东西敬而远之。 “呵呵，你不喝那就真便宜我了。”潇大夫哈哈大笑：“那我喝了，要是喝醉了一觉睡到中午了你就得给我当值 了。” “行，潇师傅，就这样说定了。”艾风乐呵呵的给他倒着酒：“明天我给您当值，你尽管睡觉就好。” “哈哈哈，好！”说笑归说笑，潇师傅觉得艾风说话挺中听的。 对艾风，诊所里所有的大夫都有一个共识，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踏实，能吃苦，还勤奋，关键是一点儿也不离谱。 虽然是姓着艾，但是从未以艾家的身份来显摆，至今为止，药坊里也只有为数极少的人知道他底细，其他的人都以为白风就是他的真名。 小白大夫的称呼就是为了与艾香区别开来。 对此，潇大夫觉得艾家的家教很好，这样的家族何惧不兴旺发达。 第七百零六章 不能心黑 艾风醒来的时候，发现潇大夫已经在内院练五禽戏了。 关于养身这一块，白氏药坊的大夫们都很有经验。 “潇师傅，看来您昨晚并没有喝醉。”喝过酒就醒了，艾风还以为他真的有点喝醉了。 “哈全，当然没有喝醉，要不然你今天可就得当值了。”潇师傅收了手对艾风笑道：“快收拾了东西回家去吧，离正月初八开门还有好几天呢，这几天也轮不上你当值了，好好陪陪小莲，快生了吧？” “下个月中旬的样子。”艾风点了点头回答。 既然潇大夫已经不需要帮忙，那他就真的告辞回家。 潇大夫可不像艾风还要看书校对什么的，没事儿的时候他就坐在那儿打盹。 头一点一点又一点，一个不小心，差点撞在桌子上。 “大夫，你小心。”一双手伸出去将他扶住。 “噢，好。”潇大夫一抬头，才想起自己是当值：“那个谁，你是来看诊的？” “不是，大夫，我是给诊费的。”男子正是昨天晚上的那一位：“真不好意思，昨晚耽搁了您的瞌睡，这是四两银子，您请收下，真是多谢您了。” 噢，原来是他啊。 “看来你还是一个老实的。”潇大夫这才想起来，昨天是艾风当值，这小子一慌乱好像都没有记下病患 的姓名和地址，又遇到艾香来药坊大方没收钱就将人放走了，真要是一个贪心的就不会专程送银子来了。 “大夫，您为了我媳妇儿的伤累了大半宿，没道理我连药费都不拿过来，那也未免太心黑了一点。”摇了摇头男子道：“这绝对非我潇家人干得出来的。” 呀，他也姓潇，原来还是家门啊。 潇大夫自然就问起了病人的情况。 “都按着您的嘱咐没敢动，也没让她沾水，洗漱都是我女儿在伺候。”潇姓男子道：“我们都在庆幸，幸好昨天白氏药坊没有关门，又遇上了您这样医术高明的大夫，否则我媳妇儿那手就得废。” “你说得没错，若不是小白大夫当值给你媳妇及时的止血，没准儿这会儿人都没了。”潇大夫道：“我呢，本事不多，但是对接骨断手什么的还是在行的。” “潇大夫您太谦虚了。”艾香这会儿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提着食盒的张妈妈：“您老就是这么老实，我白氏药坊还是需要推广需要口碑的，您明明是这一方面的权威泰斗了，怎么还说自己是在行就完结了呢。” 说实在的，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艾香是深深的知道这一点。 在古榆县，杨大夫的本事主数一数二了。 但是在京城，潇家的倒是祖传，而且更甚一筹。 强中更有强中手，这才是艾香重金聘请他来的原因。 “嘿嘿，我不这样谦虚一点别人就会说我老潇是黄婆卖瓜自卖自夸了。”潇大夫使劲儿嗅了嗅，遗憾的发现没有闻着酒的味道。 潇姓男子向艾香和潇大夫再次感激了一遍，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潇大夫，请用餐。”张妈妈将饭菜摆上桌邀请他道。 “潇大夫，今天中午就没有备酒了。”艾香见他脸上略为失望笑了：“因为下午你要当值 的。不过呢，傍晚您回家之前，我会让张妈妈给您抱两罐好酒过来。” “此话当真？”潇大夫两眼放着精光：“夫人府上的酒可不是凡品。” “当然当真。”马如月笑道：“人为悦已者容，酒自然也以知音为珍，酒遇上我就算是运气不好了，只能雪藏，只有交到懂酒的您手上，才能发挥它更好的作用。” “哈哈哈，夫人真是有趣。”潇大夫放声大笑起来，是因为艾香真的很大方，这两罐子的好酒稳稳当当了。 潇大夫要交四两银子的诊费给艾香。 “就放在药坊里面吧，记好帐就行了。”艾香才不想摸这些东西呢，反正看病的人少，也没多少帐，回头让药坊的帐房算一个大概就好。 艾香从未想到过药坊里的大夫会贪墨什么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问，这种特殊情况下更显出人品的贵重来。 “夫人啊，您这样好酒好肉的每天让人送来，我都想多值几次差了。”潇大夫动筷子之前咽了一下口水：“今天的菜比昨晚的还要香一点。” “那是当然。”张妈妈在一边笑道：“这可是夫人亲自下厨的。” 什么？ 潇大夫吓得手上捏筷子都没有筷好。 艾香亲自下厨做菜来犒劳他，这脸要不要那么大？ “孩子们说好久都没有吃到我做的菜了。”艾香笑着解释：“我寻思着这几日也闲着，索性就下厨做了，给你也留了一份，味道要是不好可别见怪。” “夫人，这味道好极了。”潇大夫竖起了大拇指：“我们这些人吧，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喝酒吃菜，这是屹今为止我吃过最香的菜了。” “潇大夫抬爱了。”艾香抿嘴，她不下厨就算了，一下厨绝对是最厉害的。 就像易王世子的酒楼一样，两边生意都是好得不得了。 这其中，有一部分人是冲着想在易王世子面前混个脸熟，而绝大多数人则是真正的爱上了他们的菜品。 艾香会根据情况适时的调整，春夏秋冬四季的菜尽量不一样。 大菜要有大菜的气势和特色，这也成了酒楼的招牌菜。 “夫人啊，我就好奇了，还有什么你不会的？”这个艾香是皇后娘娘的亲姐姐，一母同胞的姐妹俩，不，还有有一个是新科状元郎，这姐弟三人能干得简直让人不活了的感觉。 有这样的人在，真正是压力大大 的。 潇大夫笑着问艾香。 “呵呵，真是高看我了，我不会的也很多。”艾香笑道：“人活到老学到老，我。 第七百零七章 她也值班 正月初五，是艾香值守。 是的，在白氏药坊，艾香是老板也是员工，而她搞特殊的时候确实是有特殊情况。 像值守这种种，她也给自己排了班。 过年嘛，大家都想好好休息好好玩玩，既然值守是自己提出来的，那自己也就要以身做则了。 据药坊的值守日志上来看，前天艾风接诊了那个外伤，昨天潇大夫还真是休息了一天，并没有特殊情况，也没有病患来。 倒不是这些人一过年就不生病了，而是生病都没想过要去看。 一是觉得大过年的上药坊找大夫看病不吉利；二来也是因为风俗习惯，绝大部分的药坊并没有开门接诊。 所以，艾香觉得今天可能也比较闲。 为此，她特别将编书的东西让青莲给搬了过来。 这种东西，绝对是要在人少清静的地方才能做的。 她值守还有人陪伴。 伍志帆陪着几个孩子在徐家湾去了，初二回了一趟娘家，也是因为掂记着书的事初三下午就回来了。 孩子们觉得还是在乡下好玩，初五又闹着要去。 特别是伍明辉，因为出了年关就要送他去军营，所以特别珍惜和那群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的时间。 艾香自然也是理解的，就让伍志帆带着去了。 而那家伙临走之前还说了一句话，下午他就回来陪她。 艾香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想着他的眼神就觉得这人脑子又不太正常了。 对此艾香也是没辙，真的，有时候她太累了就没有顾及这人，时常听到他喊冤的声音。 又不是人人都像他那样闲，整天就想着那档子事。 艾香想到这儿脸都有点红，最后强迫自己别想了，将事情丢到脑后面，这才认真的写起了案例来。 写书是容不得半点马虎的，艾香更是慎之又慎。 再加上她自己要记录单方偏方秘方之类的，又分门别类，工作量就特别大。 “夫人，该用膳了。”侯府就在隔壁，走上几步路就到家了，但是夫人说值守就要有值守的模样，回家吃饭万一有病人怎么办。所以青莲也是给送到药坊来。 艾香站起身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她的筋骨。 伏案疾书时间长了伤的地方也是很多的，腰，颈椎和眼睛，更何况她这活儿是动脑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响了。 消化能力强，一直是艾香的强项。 “今天吃什么？”艾香走过去一看，是两荤一素和一汤。 “张妈妈说您交待了要做清淡一点，所以荤菜里都搭了一些素菜，您晚上要吃什么，奴婢交待张妈妈。”青莲一直没明白，主子什么都不缺，生活上却很节俭，从不铺张浪费。 定安侯府的传统就这样形成了：菜在于精而不在于豪；样数可以多但数量不能大，做的菜当顿就要吃光，夫人是绝对不愿意吃剩菜的。不仅她不吃，连下人们都不吃。 别的大户人家膳食上会做很多，吃不完就赏给下人们了。 但是在定安侯府绝对没有这规矩。 夫人直接告诉厨房管事张妈妈：下人的饭食也一定要讲究一点，要吃的正当的要求都做，但有一点就是吃多少做多少，别浪费了。 为此夫人在下人的伙食上给的银子很宽松，张妈妈私下里说自己家下人这么少，夫人却给了这么多钱的开销，顿顿吃鸡鸭鱼肉的钱都足够了。 张妈妈就将这个宗旨惯彻得很到位，她不会贪墨挪用，什么钱就用在什么地方，定安侯夫的下人们也养得油光水滑的，除了偶尔的燕窝人参外，主仆之间的相差不大。 “我不挑食的。”艾香笑道：“你忘记了，我这脑子现在都不够用了，你再让我想一日三餐，那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您就想想啊，比如现在吃饭的时候想。”青莲也笑了：“现在想不耽搁时间。” “不好。”艾香摇了摇头：“吃饭就是吃饭，是享受美味的时间，脑子里再想着别的好吃的饭菜，眼前的美味也就没有口味了。” 青莲抿嘴，夫人说的这都是什么道理？ 本着节约的原则送到药坊的菜因为只有艾香一人吃，所以分量很少，艾香的胃口倒也好，三菜一汤，再加大半碗的饭，一会儿就全都见底吃光光了。 青莲收拾碗筷的时候就感慨，夫人真是一粒粮食都不浪费。 “浪费可耻，一粒粮食十粒汗水都换不回来，得节约。”艾香站起来踱步消食：“你看我一个人吃饿了吧，赶紧的回去吃饭。” “是，夫人，奴婢很快就回来。”青莲觉得在夫人身边当差简直不要太清闲，时不时的都可以偷懒。 初时冉婆婆还将她们训了一顿，是夫人替她们解围。 说是大白天的，又没做亏心事，哪就用得着身边不离人了。 冉婆婆说那是规矩，艾香却笑说规矩也是人定的，而且她说她是大夫，世人只会敬重于她，不会为难她的。 青莲走后，艾香也在药坊里转溜了几圈了。 心道下午有时间就可以将今天写的这一案例写完。 别人写书快，自己倒好，写一个案例都是十天半个月，照这样的速度写下去也不知道要写到猴年马月去了。 转头又想，又不靠着这个卖版权和吃饭，定书是严谨的事儿，容不得半点马虎，慢就慢一点吧。 她几乎每一天都在这两种观念之间相互转换，不停的做着自我安慰和催眠。 喝了半杯水，上了一个净房。 艾香正在洗手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喊大夫的声音。 有病患！ 艾香快步迈出来。 “大夫，大夫，请您帮我看看我这大孙子吧，一直这样咳，咳得气都喘不过来，却又没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进屋的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妇人，一脸的焦急和无奈。 “咳咳咳……”就在她说话间，怀里的一个小男孩子确实是一直咳，咳得满脸通红，眼泪汪汪，看着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第七百零八章 需要排痰 艾香看孩子这样咳，也没有多说话，这会儿要紧的是将痰排出来才是正经的。 拉过孩，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小孩子感觉要好一些了，慢慢的才平息了下来。 “什么名字，几岁了，咳嗽了多久了？”像这种情况，没个十天半个月的艾香绝对不会相信。 “大夫，我们叫冯忠家，今年三岁半了，咳了……”妇人扳着手指凝神一会儿：“前前后后有十多天了。” 拖都给拖严重了，肺炎都给咳出来了。 艾香叹口气，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乡下的人对孩子的病症都不在意。 总是觉得嗯，不是大问题，过几天就好了。 殊不知，正因为不是大问题，越拖却是越严重了。 艾香看了一下这孩子，就是咳。 “就是咳，又不流鼻涕，也没有痰。”妇人说着症状。 “疼！”小孩子眼泪汪汪的摸着胸口说道。 这是反对奶奶说的话不全对。 胸痛，咳嗽喘促，可怜的孩子，果然是拖出的来的病。 正说着话，那孩子又咳了起来。 艾香仔细观察过了，他是干咳没有痰，实际上是痰液排不出来，热咳，热太重，痰粘稠。还有就是这孩子咳太久了，痰很深，难排除。 当下最要紧的是帮助他将痰排出来。 以祛痰为主。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排泄痰液。 等孩子好不容易搞定下来了，艾香这才在他的身上有下至上，由外向内的拍背，别看她只是拍，事实上是两侧肺都拍到的了。 孩子小，背部和肺下部更容易产生液体积聚，所以她侧重拍了这些部位，而且孩子已经有了肺炎，还重多拍了一下病变的那一侧。 正拍着，孩子又咳了起来，艾香连忙停下轻了下来，等他咳够了，脸色和呼吸都平稳了，艾香才又再拍。 “就这样咳，不停的咳，看着都可怜。”妇人在旁边解释说。 “拖久了，久病不治，越拖越严重。”艾香叹息一声：“你们以后一定要注意，孩子有什么不适就应该立即来看诊，别怀着侥幸心理，也别心疼银银，我这白氏药坊从未卖过高价，我这儿的药你们都吃不起的话我也是没辙了。” 艾香说的是实在话，她不仅学了白老爷子的医术，也学了一点他的怪脾气。 祖传的有点劫富济贫了。 家境好的就多收一点诊费，家境坏的就少收甚至不收，药则绝对是良心价。 她的药材都来自夏家，夏家因为夏氏的原因，再加上艾香本来的身份和用药的量大，价格比别家都要低，进价低，卖价也就不高了，放眼整个京城，她的药价绝对没有不比第二家高。 为此，还有不少大夫私下里都恨着艾香，说是她抢生意。 艾香听闻后就冷哼，你们开药是为了做生意是为了赚银子，我艾香开药坊仅仅是为了了却两辈子的心愿，观念想法完全不一样。 也因为她的身份不同，所以没人敢找茬，有时候艾香都在想，若不是白氏药坊四个字是艾叶亲自写的，没准儿招牌都被砸了多次次了。 皇后娘娘的份量重，没人敢对白氏药坊造次。 这也为她提供最强有力的保障。 “可是……”妇人喃喃没有再说。 艾香却示意她说下去。 “听人说，白氏药坊的诊费贵，看诊要一两银子一位。”妇人抠抠索索的掏出一张帕子，里面包裹的是钱：“这还是我闺女儿子他们给我的过年钱，我寻思着这孩子得看，所以凑够了才来的。” 听说？ 听谁说？ 传说果然会害死人。 “我白氏药坊诊费一两银子一位是指的我的预约号，而药坊里其他的大夫就有七八位，随便找谁都没这么贵。”事实上这些大夫是没有专门收诊费的，只在药价上稍微加了一点点直接算进去。 结果呢，就因为她艾香贪财的罪名给耽搁了多少病患啊。 罪过！ “嗯，我知道，一两银子，我凑够了”妇人将钱放到桌上：“白大夫，您快给我孙子开药吧！” 就在背上拍啊拍的，这能有什么效果？ “诊费等会儿再说。”艾香道：“我先将他的痰拍出来再说。” 就在这时候，小孩子又开始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吐出来，吐到这垃圾桶里面！”艾香大惊，连忙将垃圾筐给踢了过来：“快吐，千万另咽下去了。” 有些孩子真的会咽下痰和鼻涕什么的。 “大夫，他吐不出来的……”老妇人话音未落，就见孙儿弯着朝着垃圾筐狂吐起来，浓浓的稠稠的，还带着一股子的腥味，而且很多，一直咳一直吐。 艾香看着都有点受不了了。 她借口去给孩子倒温水走开了。 “怎么样，狗儿，还要不要咳，还吐不吐？”妇人惊讶万分，同时又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他今天咳嗽能吐出来根本就不用带他来了，白白浪费了一两银子。 看着桌上艾香没有收的钱，她赶紧的包起来揣进了怀里面。 “好多了，现在不想咳了，也不吐了。”咳了半晌小孩子停了下来：“奶奶，我觉得我好了。” 孩子都是不装病的，不咳了就好。 看艾香还没有出来，妇人拉着小孩子就往门外跑。 “奶奶，我们不是看诊吗，还没有买药药。”小孩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好奇的问道。 “傻孩子，你都能咳出来吐出来了，这病不用看了。”妇人道：“赶紧的，别浪费了钱，走，我们走。” 小孩子眨了眨眼，还是没有明白，他来一趟药坊没有吃一口苦苦的药汁治就好了，不用治了？ 他也没有分辩能力，奶奶让走，那就走吧。 艾香倒了水出来就没听到咳了。 “喝口水吧……”一看哪还有那两人的身影，倒是青莲从外间进来一脸错愕的盯着她：什么情况，夫人给她倒水？冉婆婆要是知道了非将自己的腿打断不可，这水她可不敢喝，这可是祸水！ 第七百零九章 追他回来 桌上的钱没了，人也走了！ 这可恶的人啊！ “青莲，去，赶紧的将那对祖孙给我追回来。”艾香一下就反应过来，这妇人太精明了，居然想要省钱，这样子就带着孙儿逃路了。 什么情况？ “想要逃，不给钱？”青莲就服了，真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看着淳朴忠厚老实的人居然看诊了不给掏钱，想吃霸王餐，也不问问姑奶奶！ “还别说那些，记住了，是一对祖孙，妇人穿着七八成新的蓝色衣服，小孩子，嗯，也和她穿的一个颜色。”艾香苦笑道：“我脸盲，还真不知道长什么样，反正就是来看诊的，你赶紧去追回来。” “是，夫人！”还真是可笑了，夫人面前居然想要逃单，青莲冷哼一声，她要是这么没能耐就白混了。 艾香看着青莲出去的身影就想着但愿能找着。 这人啊……唉，真是一言难尽。 不一会儿，青莲黑着脸就将婆孙俩给拎了进来。 “看了病不给钱就想逃，我还真没见着谁敢在我们白氏药坊这么不要脸！”青莲冷哼一声：“夫人，她们的诊费给加倍收才行的，逃一罚二。” “你们这是抢人。”妇人道：“你根本就没有看诊，怎么能收我的诊费？” “什么叫没看诊？”青莲道：“你说我家夫人没给你看诊就收诊费？还真是可笑了，我家夫人缺你那点银子？实话告诉你吧，这是看不惯你们这种小人行径。” “本来就是没看诊。”妇人气得脸都铁青：“没有开一味药，就是问了问，然后摸了摸背，怎么就值一两银子了呢？” “摸就是看，谁说看病非得吃药的？”青莲大约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夫人是给她孙子推拿了，结果妇人无知的以为没有看诊就跑路了：“今天不给也得给，大过年的，真是给我们找晦气！” “不给……”妇人也是豁出去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不对，是两条，两条命都放在你们药坊，来呀，取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 艾香看着她和青莲争吵轻声叹息一声。 “都住嘴！”艾香瞪了青莲一眼，这丫头误会了她的意思了，还真是一个蠢的，跟在身边这么多年也没有默契，比青竹确实要差了那么一点点。 当然，最主要的是妇人的想法太过了一点！ 青莲很委屈，还是恶狠狠的瞪了妇人一眼，然后乖乖的站在旁边。 “来，孩子，我看给你拍一拍。”妇人只顾着吵架，都没看见她孙子在那儿咳嗽得有多厉害。 艾香等他平息下来后再次摸着他的后背给拍了起来。 “你眼睛睁大一点，看看我家夫人是在干嘛。”青莲到底还是没忍住：“拍背排痰，你们懂吗？真是白痴一样，还以为没看诊，等一会儿就会排出来了，不给钱也可以，排出来的东西你给吃回去就行了。” 小男孩子睁大眼睛看着青莲，奶奶吃还不如自己吃。 “吐啊，吐出来！”艾香急了，明明看见他咳出来了，喉咙一滚动又给咽下去了：“孩子，你要是不吐出来你的病会越来越严重的，最后连神仙都救不了你的。” 啊！？ 别说青莲，妇人也明显的紧张了一下。 这一下，小男孩害怕了。 “来，重来，我拍，你咳出来就一定要吐出来。”艾香没有管她们脸上的变化，继续给小孩子拍背：“先将痰吐出来，你就不用咳得这么厉害，等会儿我再开三幅药，你拿回家乖乖煎了来吃，吃完病就好了。以后记住了，一定要注意风热寒冷，有病也一定要记得看大夫，不能拖不能不管。” 这话虽然是对着孩子说的，实际上就是对妇人说的。 “你不会骗人的吧？”孩子明显的不怎么咳了，她居然说还有危险：“我不要你开药，你也就不用收我诊费了对不对？或者，你收一半行不行呢？” 艾香叹了口气，嗜钱如命，果然是真的。 “你不要我开药可以的。但是有一点就是出去以后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来过我白氏药坊。”艾香道：“就算你说了我也不认。” 为什么？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你不让我开药，你这个孩子的性命就算是保住了以后也会落下终身咳喘的老病号，年纪大了别说挑抬不行，连走路都艰难，更不要说娶妻生子了，你愿意用他的命和他的健康来赌一下吗？”艾香冷哼道：“你要是说在我白氏药坊看诊过，却没有治好的话，简直就是砸我的招牌，我也不会饶过你的！”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万一你是骗人的呢。”妇人一听吓住了，半晌后喃喃。 艾香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了。 “青莲，你告诉她吧，我真是不想说话了。”以前穷的时候被人当骗子想也就算了，现在富得冒汕的她居然还有人以一两银子的价格来揣测她是骗子，简直让她无语至极了。 不管怎么样，药方她是要开的，药也要捡，她还真是做不到冷血。 让一个小孩子就因为他奶奶的无知被一个小小的咳嗽葬送了健康。 “你说我家夫人想要骗你的钱？”青莲被这个没脑子的气惨了，原来夫人让她追她们回来也不是为了诊费的事，而是善良，不想让那个孩子受罪，正被自己的傻子气郁闷呢，没想到还有一个更傻的：“你说我家夫人缺衣还是少穿？你知不知道，我家夫人光是头上的一个头饰就够你祖祖辈辈吃三代了，她缺你那一两银钱？” 妇人的脸红了又红，说话的时候没过脑子，现在回想起来确实也觉得不应该。 她好像是说错话了。 “也是遇上我家夫人这样的活菩萨了。”青莲见艾香去抓药了生气的对妇人道：“要是别的大夫，管你是死是活呢。我家夫人的善良被你揣测成这样，你脑子里都是装的屎！” 话是粗鲁了一点，但是一点儿也没有假。 艾香将三包捡好的药放在了桌上。 “我的规矩是看诊一两银子一个，药费另计。”既然揣测了她是为钱而骗她，那怎么着也不能辜负了这个罪名：“一共一两零六十文钱，拿来吧！” 第七百一十章 变成恩人 妇人的脸再次红了，却也掏出了钱数了数默默的放在了桌上面。 “来，孩子，这钱是姨姨给你过年红包，拿着钱回去交给你娘，让你娘存着以后给你读书用。”艾香将六十文药钱留下了，然后将一两用纸包了送到了小孩子的手上：“记住了，一定要读书，读了书才能明事理，才能知道很多的。” “孩子，快，快给恩人磕头！”妇人回过神来按着小孩子的头就要让他跪下磕头。 那孩子也乖巧，果然就跪了下来给艾香磕头了。 “乖，起来吧，磕一个就当是给我拜年了。”艾香蹲下身子将他扶了起来：“药有点苦，我们是男子汉，一定要勇敢，好好喝，三幅药喝完就好了。” “嗯，狗儿会乖乖喝药的。”小孩子起来乖乖的点头：“谢谢姨姨，姨姨是大好人，才不是坏蛋。” 那是当然！ 青莲瞪眼看向妇人。 “大夫，对不起，小妇人有眼无珠，小妇人错了！”妇人“噗通”一声跪在了艾香面前：“你的大恩大德我会记住的，你是狗儿的救命恩人，感谢夫人！” “起来吧。”艾香原本不想和她多说什么的，后来想想人无完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回家将药煎给孩子喝，孩子热重，也别吃上火的东西了。” “嗯好！”妇人爬起来的时候都还有抹眼泪，脸上这次是真的红了。 先是急的，这次当是感动的吧。 “哟，变化可真快。”青莲却是一个不饶人的：“前一刻还说我家夫人是骗子呢，这就变成恩人了，确定没骗你了？” “姑娘，我错了，对不起。”被青莲一阵嘲弄她也太没有嘴硬了：“姑娘，谢谢你将我们带回来。” 青莲冷哼一声，仰着脖子头偏向了边，理都不理那妇人一眼。 艾香见状抿嘴笑了。 “青莲，去将垃圾给倒了吧。”就知道她是太闲，总得给找点事干。 “是，夫人。”青莲去端垃圾的时候看见里面的浓痰好一阵心里反胃。 “都是你们干的好事。”路过那婆孙俩的面前还狠狠的瞪了一眼。 妇人讪讪。 “快回去吧，回去煎药。”艾香挥挥手让她离开，之所以让青莲去倒垃圾，也不过是想给她解解围，让她们走罢了。 青莲回来的时候，那妇人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 “夫人就是心善。”青莲还念叨了起来：“这种人就不值得同情的。” “是，我的青莲姑娘，你这脾气比我还大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气。”艾香抿嘴笑道：“作为一名大夫，有一句话是要提醒你的，气大伤身噢，为了别人的事生气是不值的。” “对啊，我什么要生气，夫人您都不生气呢，我生的哪门子的气？”青莲回过神笑了：“奴婢真是蠢死了！” 艾香笑笑没再说话。 她很忙的，洗洗手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整理她的书。 是了，经历了刚才这一遭，在看咳嗽病症的时候是不是该加上一些推拿拍打的手法呢？ 最后艾香自己将这想法否定了。 想法太多了，越整越复杂。 不如一项一项慢慢的来。 比如这病书写了，回头再写一本推拿按摩针灸的；还有关于病后调养什么的……天啊，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她又只有一个脑袋两双手，实在是忙都忙不过来！ 冷静，慢慢来，一项一项的来。 艾香揉了揉额头，这样的想法一旦冒了出来就怎么也消不散。 “夫人，您休息一会儿吧。”青莲一边给她倒水一边劝说：“您要做的事儿太多了，恕奴婢直言，很多事儿您其实都可以交待下去的，冉婆婆手上可是有很多能人的，也不一定要您亲力亲为的。” 是啊，她着相了，有点走火入魔了！ 还没有一个丫头看得清楚明白。 为何一定要自己来！ 艾香茅塞顿开，立即就抓了纸笔，画起了框架图。 首先一个将自己想要干的事都例出来，然后再想想哪些是自己可以做的，而且要把关的。 其他的事就安排人来做，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可以了，何必在于过程呢。 参与虽然快乐，参与太多，样样都想要抓，结果样样都抓不着！ 反而将这种快乐变成痛苦了。 一下午的时间，艾香就理清楚了，很多东西一旦放下整人人都清松了。 “看样子今天下午没人来看诊了。”青莲抬头看了一眼外间：“夫人，咱们打烊了吧，回府吃晚饭了，刚才奴婢看见侯爷回来了。” 伍志帆回来了？ 嗯，这人虽然很粘她，不过还是很有分寸的。 在药坊里他从来不会打扰自己的。 用他的话说，药坊就是自己的战场，如果他时常出现，就会扰乱艾香的军心，三心二意的还能怎么打仗呢。 一个有原则的男人很值得艾香欣赏。 不过，回到卧房的时候那就由不得她了，很多时候连哄带骗，让自诩多活了一世活聪明的她也没法抵挡。 关门回府，没有孩子们在家的院子里很安静。 艾香看着桌上的菜瞪大了眼：怎么给布置成了烛光晚餐的模样。 “媳妇儿，来，辛苦了，我给你按磨按磨，松松筋骨就吃饭了。”伍志帆高兴的说道：“今晚的菜是我亲自下厨的噢！” 什么呀，太阳一旦从西边出来肯定就有妖怪。 艾香深深的给打了一个寒颤，连忙让他停下来。 “我饿了，吃饭，吃了再说。”真要让他按摩的话，没准儿就给按到床上面去了，她直接转移了话题：“对了，有没有交待，别让孩子们玩鞭炮。” 这一点她是三令五申的，在她小时候就有贪玩的小孩子在春节的时候玩鞭炮给玩出悲剧来的。 “放心吧，有护卫们看着的，他们知道分寸。”伍志帆道：“我也交待了明辉要照顾好他们，否则就拿他是问。” 第七百一十一章 真是悲剧 这一夜，艾香是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果然是不能喝酒了，喝了酒就变得没有理智。 “媳妇儿，有你真好。”天亮的时候伍志帆将旁边的人搂进怀里：“媳妇儿，你说我这日子是不是过得像神仙一样啊！” 好像大约是吧！ 不缺吃和穿，还有功名在，而且不上班。 这般看起来，他比自己还要闲。 别的朝臣可是三起更天天为上朝而操劳，他被皇上这么放敞一放就是好多年。 “不是不是，我不是说的这个。”伍志帆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我说的是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你又为我生了三个孩子，我们一家子日子过得其乐融融的！” 艾香抿嘴！ 这样的小日子确实也羡煞旁人！ “皇帝都没我过得舒心。”伍志帆再补了一句：“不对，是他比我过得差远了！” 还真是敢说啊，皇帝要是听到这话怕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本来就是啊，他这人吧，看着性子寡淡，事实上，我是看得出来，他对皇后还真是一往情深的。”伍志帆道：“但是又不得不面对后宫几个女人的纠缠；还有就是看着儿女众多，但是没有哪一个儿女会像我的明辉他们那样对我亲热，他们的父子、父母之间谈话都带着忐忑。” 就你得瑟！ “他内心是很焦虑的，一方面想要儿子们个个都出色来证明皇家人的本事，一方面却又害怕他们惦记了他的位置。”伍志帆好笑的说道：“你说这样的日子过得焦心不焦心。” 焦，当然是焦得不得了！ 艾香也笑了。 这就是高位者愁，贫贱者也愁，你在羡慕别人的时候殊不知你的生活也会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 放下的越多，拥有的越多，幸福不是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而是享受你所拥有的一切。 皇帝拥有很多，一样也不敢放下，所以也没法享受到那份快乐。 “我们确实是幸福的。”艾香想到这儿就笑了：“我曾听人说，人生有两大误天，一是活给别人看，一是看别人生活。我现在觉得，我们不需要给别人看，也没时间去看别人生活，我们就这样好好过，慢慢的一天天老去就行了。” 是的，现在的艾香提到了老的问题。 不管她承不承认，已过了而立之年。 父母的年龄也越来越大了。 这些年，艾香先后送走了护公国、云婆婆、白爷爷和老易王夫妇，也迎来了好多个小孩子。 生老病死自然交替，一切都无可厚非。 但是一切却是那么的实在每一天都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只有好好过，才不会纠结于这日子消失得快。 “天亮了，起吧，今天去徐家湾陪陪爹娘。”最后艾香推开了这个宽厚的臂膀让自己离开温暖的怀抱，如果不起床，没准儿又要沦陷进去了。 京中的街道处处都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来。 京郊就不同了，除了府中挂着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外，还有时不是时的鞭炮响。 这鞭炮可不像现代的擦炮那么简单，而是真正的火炮。 艾香觉得这种玩意儿杀伤力极强，有心想要阻止他们。 “明庆，过来。”艾香将跑过的小儿子招呼道：“你们又在玩什么？” “娘，我们玩鞭炮。”边说边掏出口袋里一大把显宝的说：“看，娘，好多！” “哪来的？”一根根火线都还在的火泡，艾香看得头皮发毛，明庆口袋里少说也有七八个。 “那边坟场里捡的。”伍明庆道：“徐海他们捡得比我多多了，我抢不赢他们。” 徐海好像是族长的六孙子，年纪比伍明庆要大一点，艾香虽然很少来徐家湾，但是对儿子们的玩玩伴还是有些了解。 正月里家家户户都要祭祀，坟前就要放鞭炮，自然有一些没有燃放过的。 “来，给娘吧。”艾香也不知道是不是焦虑，总觉得不能玩这些东西。 又或者，是因为现代的安全教育意识提高了一些。 她看过有小孩子将鞭炮放进玻璃瓶里点燃，结果炸了威力很大将小孩子炸成重伤的；也有熊孩子将点燃的鞭炮放进下水管道里，引发了沼气爆炸将人给炸死了的，还殃及了鱼池…… 总之，危险的案例看过很多次，就不想让孩子玩这个。 有时侯她都在想，凡事还真是有两面性的，将他们放在徐家湾放养，养成了开朗活沷的性格，但是却也野蛮大胆。 像玩这个东西吧，在京城高门大户里的孩子绝对就不会有机会接触到。 而且，易王府里的风向他们都没得玩，因为莫氏约束得很好，风渊也时常教导儿子们，他们是皇室成员，是皇亲国戚，做事要有分寸，万不给皇家丢脸。 “娘？”伍明庆有点傻眼，不就是给娘坦白交待而已，怎么就变成没收了呢：“娘，您也要玩吗？不如，我们一个玩几个好不好？” 臭小子，还和自己讨价还价了。 没价可谈，这东西不能玩儿！ “娘……”伍明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老娘怎么能翻脸呢。 从来都是要玩什么都由着他们来，这一次居然不灵验了。 “太危险了。”艾香摇了摇头：“怕出事，要是炸伤了自己或者别人怎么办？” 不会吧！ 伍志帆都觉得男孩子就应该大胆。 “大胆和冒险是两个概念。”艾香郁闷极了，这就是一个专拖后腿的：“儿子，别听他的，听娘的话，娘是大夫，娘知道有些东西不能玩的。” 大夫见过的伤也要多一些。 “男孩子受点伤不算什么的。”哪知道，伍志帆还要来添油加料：“没事儿，让他们玩。” “你……”艾香真想当着孩子的面骂他是一个猪脑袋了：“有些伤受了不算什么，但是有些伤就是会遗憾一辈子，甚至会造成不扭转的损失。” “夫人，夫人，求求您快帮我救救徐海，夫人救命啊！”突然间门外一阵大喊，然后就听到了哭喊声：“夫人，徐海的手被鞭炮炸了！” 出事了，果然出事了？艾香都没理伍志帆，立即就冲了出去看 第七百一十二章 处处危险 徐海的手被鞭炮炸了！ 整只右手血肉模糊的！ 伍明庆瞪大了双眼，不会怕，娘才说了不能玩会受伤，怎么就真的伤成这样了？ “赶紧的，找纱布来，我看看伤成什么样了。”也不知是疼还是给吓得，小孩子直接晕过去了。 他身后是一群的小孩，还有徐族长家的两个媳妇儿。 “夫人，徐海的手有救吗？”今天公公婆婆他们都去走亲戚了，就自己两妯娌在家里带五个孩子，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了哭喊声，看着儿子这样她干脆抽泣起来。 “你现在哭也没用。”艾香被人围得有点缺氧了：“听我的话，全都撤出去十步远，明庆，赶紧去喊你幺舅来，还有，准备马车，不行的话就要送到潇大夫那里去的。” “姐，我来了。”艾风被大肚子的关小莲扶着一拐一拐的来了，不过他们这个样子真的很难看出来到底是谁掺扶谁多一点：“我刚才在家里听人说有人炸伤了，就来看看。” “好，快来帮忙清洗出来。我去取止血的药。”艾香心道但愿没伤着骨头吧，若不然这只手就要毁了。 炸的可不是折的，折了潇大夫还能给接上，这炸成碎片什么的怎么办啊。 倒了家里的温开水加了盐，就算作是生理盐水吧，艾风连忙给他冲洗起来。 冲洗后看见不是手臂，而是手掌被炸了。 “止血。”艾香简直都不忍心看，将止血药粉递给艾风：“好好的包扎，然后送去找潇大夫。” 这个时代的潇大夫在艾香眼里就是仪器一般的神奇。 他只要捏一下就能知道伤在什么地方。 看徐海这个样子，这只手掌八成是保不住了。 徐家的马车赶着走亲戚去了，伍志帆叫了自己家的车夫送徐海母子俩去京城找潇大夫。 “好吓人啊！” “他自己呢，明明都点燃跑了，还说没有燃，又跑回去抓起来想要重新点！” “就是，他自己笨了一点！” …… 七嘴八舌的，孩子们虽然都有点害怕，但是从未认真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不是徐海笨，而是这个东西很危险。 “明庆，你去告诉他们该怎么办。”艾香觉得若是以自己的身份让这些孩子放弃玩耍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以同龄人来谈就简单一点了。 “你们不要吵了！”伍明庆被艾香信任的眼神凝视了一眼：“我娘说了，玩这个鞭炮很危险，我都不玩了，你们也别玩。” 伍明庆走到他们面前，手一伸：“拿出来！” 为什么要拿给你啊，好不容易才捡着的呢。 不情不愿，还瞪了伍明庆一眼。 “行，不给是吧？”伍明庆也没有纠缠：“不给我是吧，行，要是被炸了伤了什么的，我让我娘和舅都不救你们，那是因为你们不听话，活该！” 这话就有点狠毒了！ 不过，他也没有说错，不作死就不会死。 “都交出来吧。”伍志帆这会儿是心有余悸了，前一刻还在给儿子撑腰，觉得男孩子玩这些东西都是正常的。 结果，争论还没完，就真的出事。 “你们能玩的东西很多，比如打拳踢沙袋跑步射剑什么的，实在是没有必要玩这个。”伍志帆道：“都拿出来，我给你们销毁了。” 好吧，定安侯都发了话，这会儿谁都不敢废话了！ 一个个的都将手上的东西拿了出来。 “以后都不可以玩了，记错了。”伍志帆道：“不仅自己不玩，看别人玩还要去阻止才行的。” 大家面面相觑。 估计上前去阻止会被人骂作关你屁事！ “不阻止就还会有人出事，你们眼睁睁看着同伴受伤能不心疼吗？”伍志帆道：“真要出事了，你就会后悔，你们现在想想，徐海上前去拿鞭炮的时候如果你们谁出面阻止一下他还会受伤吧？” 这倒有事！ “真正的好朋友是大家一起玩，但一定要注意安全”艾香也接过了话：“有危险的事就要提醒一下，相互监督相互帮忙。” 艾香想起在现代一到夏天，老师三番五次的重申不要去野外游泳，结果每年池塘水库河流里总会消失 一些年轻的生命。 让大人痛心疾首，无一例外都是三五成群结伴而行。 当看着他们下水的时候，有些孩子也跃跃欲试，有些就在坐璧上观。 等出事了，要么吓得藏起来不敢吭声，要么就是无助的哭喊，最后都会成为一辈子的阴影。 想到这些，艾香忍不住又再次给他们谱及了一下安全知识教训。 “你们玩藏猫猫的游戏时千万别躲藏到柜子里、危险的地方；不能私自下河去洗澡；不要吃不明的食物；不能玩火玩水玩……”差点说出一个电字来，好在及时刹了车：“记住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都是相当宝贵的，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和健康来开玩笑，大家都要珍惜。” 孩子们看着艾香说得这么认真点点头。 他们正是懵懂的年纪，自然干了不少傻事。 现在听艾香说起忍不住后背都吓出了一身的汗水。 幸好啊幸好！ 伍志帆将收到的一堆火炮放在一起，然后在校练场烧草灰的时候，他全部扔了进去。 “噼啪噼啪”瞬间就将草堆给炸得乱七八糟的，草灰四溅火花飞扬。 “看吧，我就说丢进去不行，你偏不听。”艾香对这个男人无语了，有时候固执的真想让人揍他一顿：“威力这么大，就像炸弹一样……” 说到这话时候，艾香火光电闪，张大了嘴巴看向伍志帆，半天没有合上。 第七百一十三章 一计良方 “媳妇儿，回神了，媳妇儿！”也是伍志帆不相信鬼神一说，若不然这会儿他一定觉得自家媳妇儿遇上鬼了。 不对，是媳妇儿被自己的英俊给迷住了，她看着自己不转眼。 “志帆！”艾香确实是回过神了：“我有一计良方，可助你杀敌万千……” 好像也不好吧，有武器就会称王称霸，战争起，百姓灾。 可是，这种东西，你不用不代表别人不用。 自己捏在手中总比别人捏在手中的强。 “什么，媳妇儿，你说什么？”伍志帆并不是传说中的真的那么闲，他的心思还都是挂在边关上的。 长密山一战，让那番外之邦不再敢轻举妄动，也算是给那些蠢蠢欲动的国家提了一个醒。 但是身在京城的他没有一天是真正的安睡过的，他的耳目四面八方，家国安稳是他惦记的事项。 海亲王说过，他人可以闲，心不能闲，朝廷上也不该让他闲，否则就会有大灾难。 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身为护国公府的子孙后代，伍志帆骨子里就是将家国安稳当成自己的使命看待。 至于功名利禄，并不是他想要的。 “回书房。”此事事关重大，艾香可不敢轻易说出来。 有利器可制，人不用靠近就能成片杀敌，伍志帆表示怀疑。 “你刚才那一堆火炮的威力你也是看见了的。”艾香道：“那还只是制火炮的一点点的火药，如果我们将这个火药量大堆积起来用呢？” “媳妇儿，你真是太聪明了！”伍志帆惊呼，将艾香抱起来转圈圈：“媳妇，如果我造出有这种威力的武器，那将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利器，对朝廷对百姓来说，那将是一大幸事。” “幸不幸的还难说。”艾香摇了摇头：“但是，伍志帆，有一点你必须保证，你不能称王称霸想些无用的东西。” “媳妇儿，你还真是太可爱了，难道你就不想当当皇后娘娘。”伍志帆在艾香额上啄了一下。 “不想。”艾香道：“艾家能出一个皇后娘娘就是祖上的荣耀，再出就会当成逆子反臣，我可不想在史上留下骂名 。” “哈哈哈，我媳妇儿就是傻。”伍志帆笑得特别的猖狂：“媳妇儿，只要你不想，那我就不去做。护国公府子孙血管里流淌着好战的因子，但绝对没有长有反骨的相，当然，如果实在是逼得太厉害，无路可走的时候又再谈。” 这也倒是实在的。 就像当年自己母子三人被囚禁了一个多月一样，没凭没据的就让她进宫受尽这种委屈，还真是逼人心生反骨。 人一辈子不就是为了生存吗？ 但凡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找死呢。 夫妻俩都保持着同一个共识：你容我，我敬你；你不容我，休怪我不客气。 当然，关于造这个秘密武器的事，他们都决定暂时不告诉皇帝。 没道理连家底都告诉他，让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而且，这东西还只是想象之中的，等造好了再看时机吧。 要造，那就得远离京城。 这种人眼皮子底下，还没开始做事就会被盯着的。 “正好，爹娘要去沧南，我也要去，你不说陪我吗，试一试？”沧南是伍志帆的地盘，余有庆也是值得信赖的人，那地儿正好可以试试。 “不，我不能让余有庆牵连进来。”摇了摇头，伍志帆道：“余有庆目前很得皇上的信任，而他也将是皇后娘娘与宁王最远最有力的一支保障，谁都知道定安侯府和易王府是皇后娘娘是一条船上的，还没有多少人关注余有庆，所以，他得避嫌。” 那怎么办？ “我会派人寻了最合适的地方去做的。”伍志帆揉了揉她的头发：“媳妇儿，你别担心了，这事儿我一定会干成的，放心吧，也不会有事的。” 这么多年，就因为每一次对自己说一句你放心吧几个字，就让艾香倍感心安。 “好，让人小心一点，它的威力真的不容忽视，这里面涉及很多知识。”艾香这时候就感觉自己很无用了，没办法帮上忙。 “这个我懂。”伍志帆道：“我会派人去做的。” 说这话的时候伍志帆的眼里闪着一抹亮光，不让上朝不让当官，那我就做点让人刮目相看的事吧。 艾香知道这个时代的打仗凭的是肉搏，是人多。 一旦这个具有威力的东西出来的时候，战争的性质可能就会升级了。 侵略的事就在所难免。 弱肉强食，这是生物链，她的悲悯之心并不能阻止历史前进的滚滚车轮。 任何时代，只有自己强了腰才会硬朗，才能说得上话。 曾经听艾叶讲，风言因为长密山一事几天几夜都睡不好，为此又去宠幸了刘贵妃一段时间，让那姓刘的顠顠然。 试想一下，如果有这种武器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风言。 不过事情都有两面性，又或者 ，伍志帆会被他们猜忌的。 也是，朝堂之上，若有人盯着他，必定会是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搞得天翻地覆的。 想到这儿，艾香连忙摇头了。 “志帆我想好了，这事儿你别动，我来。”第一次，艾香站在了男人的面前：“我让冉婆婆去做，修之迷去做。” 对啊，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修之迷本就是一个隐秘的存在。 豪门权贵都有自己的神秘力量，这一点人人心里都有底。 但是，护国公府的修之迷却没人能猜到。 连伍老爷子都不知道的东西，朝堂内外更没人知晓。 最为关键一点是，修之迷做出来的东西是自己的，是私人物品，完全有资格一直隐下去。 不到万不得，不到生死存亡时就不用拿出来的。 但是伍志帆做就不一样了，性质完全不同，搞不好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夫妻俩人相视一眼，都觉得这才是安全的。 想到就要做，艾香当下就回了京城，理由也很简单，她去看看徐海的伤怎么样。 连青莲都纳闷了，夫人怎么对一个小孩子这么关注呢。 第七百一十四章 后悔无药 “属下保证完成任务。”冉婆婆听了艾香的计划后也很激动，修之迷总算能为主子做点事了。 “记住了，一是保密，二是保证安全，我们自己人的安全，这可不是人为的，意外和偶然就会要人命。”艾香再三交待冉婆婆：“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没有后悔药。” “主子放心，修之迷的人还不至于这么无用。”冉婆婆承诺绝对不会出事。 艾香将任务交待下去了，问冉婆婆还有什么需要解决的困难没有，比如银两之类。 “主子，修之迷有自己挣钱的途径，您无须担忧。”冉婆婆笑着拒绝了：“人力物力财力都是足足的。” 艾香就惊讶了，这个修之迷到底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不过，用伍志帆的话说，你只管当你的主子，只管问她们要结果就行了，其余的过程那就不用管了。 这样的主子当得特别的轻松愉快。 艾香去了隔壁的药坊，值守的是一个姓史的大夫。 “潇大夫刚处理完那个小孩子的手。”史大夫道：“可惜了，那孩子的整只手掌都废了，潇大夫说医好后整个手都不会那么灵活了，只是还有一个手掌在而已。” “唉，孩子小总会做出一些让人后悔莫及的事情来。”艾香想着当时自己叫住了明庆，若不然谁也不知道受伤的会不是会是他。 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就是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事故了。 徐家那媳妇儿哭成那幅模样，哭也是追悔莫及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 艾香知道，这个时代的孩子都没有安全意识这一块。 富贵人家的孩子什么都怕这不让干那不让干；而穷人家的孩子根本就不知道怕是何物，他们能活下来的都是命大，夭折的比例也很大。 养成这么大的孩子突然间废了一只手掌，伤心的程度可想而知了。 唉…… 一声叹息后，艾香想到了做安全这一块的宣传。 地点就从徐家湾算，毕竟这儿才发生了血淋淋的惨案。 徐家湾的孩子们都知道了这事儿，家家户户的大人们现在是谈炮色变。 “早些时候，向儿还说他一次都没有玩过火炮。”莫氏对温春兰道：“我不让玩，毕竟这东西很可怕的，世子还说我小心了一点，男孩子就该大胆的放手。表姐，您想想看，真要是放手了的话，要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是啊，香儿也说不让玩，志帆还挺支持的。吃一堑长一智，经了这事儿了自己就将孩子们手中的东西收回来了。”温春兰道：“这些村民都知道了以后孩子们可得好好看着点，不再是单纯的饿不着冻不着就行了，更要注意安全，用香儿的话说，安全猛于虎。” 至于艾香说的一脚天堂一脚地狱，刺激得不要不要的事更是提都不要提了。 反正，她是上了年纪的人，禁不起这些刺激。 “表姐，您们什么时候准备启程去沧南？”莫氏听大嫂说了，诗言写信说怀了几个月身孕了，温春兰也提过要去沧南照顾她生产，难得的是，艾香也要同行，这让她为侄女感到特别的高兴。 “二月吧，天气暖和一点就动身。”温春兰道：“金樱派人送年礼来时也说了，那边该备下的全都备下了，说路途遥远，让我们什么都不用带。还说宛言郡主怀相好，能吃能睡的，让我别担心。” “那就好，多亏了余夫人照料。”莫氏是真的替侄女开心，闲谈间说起了六丫头莫诗语。 “我二嫂就是一个拎不清的，亏得那孩子没有被养歪。”莫诗语成亲的好日子定在了四月十八日，结果在选陪嫁丫头上莫二太太居然还给女儿塞两个很清秀漂亮的，意图很明显，就是给她备下当通房丫头的。 莫诗语本就是温和的性子，骨子里也向往着姑姑和堂姐这种好日子，还没出嫁呢，亲娘就给她添堵，这口气又不知道怎么出。 “幸好我母亲看出了问题，将我二嫂叫去训了一顿，然后将诗语出嫁的一竿子事全都交给了我大嫂打理，对外就说二嫂病了，让她养身体。”莫氏叹息一声：“你说一个亲娘啊，又不是后母，一次次做着让女儿寒心的事，也不怕诗语和她离了心。” “真不懂她们！”温春兰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掺半点假，她骨子里就接受不了那种思想。 想当初为了儿子的事被黄淑珍灌了一脑子的浆糊，幸好香儿拎得清楚。 这才没了别人府上的糟心事。 “我也不懂。”莫氏觉得幸好自己母亲身体健康，莫氏还由着她做主，否则的话，这样子的莫家只会一代不如一代了。 温春兰和莫氏正说着话，就听下人禀报说定安侯夫人来了。 “这个香儿，倒真的是不怕跑，每天都在跑，不累吗？”温春兰笑着看向门外，果然就见艾香和伍志帆一前一后的进门来了。 “娘，表婶儿。”艾香笑着招呼：“娘，我可是听见了，您是嫌弃我每天都来蹭饭了。” “可不，想要她回的盼年盼月的都不能回来一趟，不想的天天都跑回来烦我。”温春兰笑骂道：“我嫌弃你也不见你少跑两趟。” “娘，皇后娘娘可是交待了的，让我没事的时候就多跑几趟家里，替她那一份也跑了。”艾香笑道：“您嫌弃我的时候就想着我这是在替皇后娘娘当差，那心态就平和了。” “这嘴贫得没边了。”温春兰指着艾香对莫氏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嫌她吗？” 莫氏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笑意看向这对母女，看似争吵，那可是最为温馨的炫耀。 “是因为她一回来就要我把脉，然后让素娘给我炖些汤汤水水的给我喝，有一段日子吃得我都想吐了。”温春兰苦笑道：“最烦她这一点。” “表姐，这可真是你的福气。”看向温春兰道：“难怪你的脸色这么红润，那是因为保养得好的缘故，表姐，这可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温春兰笑了笑，养女儿贴心呢，听说自己要去沧南不放心，又要同行！ 第七百一十五章 夜哭女宝 说到艾香懂医会调养的事，莫氏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 自己家的小宝贝风雅每天半夜就哭闹不止，这是不是也有病。 “有多久了？”风雅是莫氏最小的孩子今年两岁了，也是一个女儿，那可是真正的掌上明珠。 也是这个时代的公主不能随便喊，不若然那可真正是莫氏的小公主了。 “哭了两个多月了，每天半夜就哭闹不止。”莫氏道：“我先以为是奶娘没有照顾好，就抱了来自己晚上陪着睡。睡觉的时候都是好好的，一到半夜就哭闹了，天天如此，怎么洪也难以入睡，哭声不停，我和你表叔也揪心，经常彻夜难眠，搞得苦不堪言！” 夜哭，还这么久，莫氏的战斗力还是挺强悍的，居然一直没问她。 “养这孩子一个足够我们折腾了，比养她四个哥哥付出的精力都还要多。”止到现在，莫氏才发现她对生孩子的兴趣减少了一半。 之前觉得多子多福的，这会儿也投降了。 不过，艾香觉得莫氏和风渊还是称职的父母，并没有因为家里下人多就放任不管。 风雅哭闹，他们就和奶娘下人们轮流哄。 娃娃哭闹让大人难以入睡，想睡又不能睡的煎熬想想就难受。 “我寻思着再这样哭下去也不是一个事呀。”莫氏道：“这是不是病？” 这不是病，但是确实是病发作的前兆。 睡觉充足的孩子长得更高，长时间夜啼肯定会影响孩子长高。 夜里是人体胆、肝、肺及大肠主导的时刻，娃娃夜啼休息不好，就会影响肝胆肺主导的身体功能，使孩子的抵御外邪能力下降，容易受惊感冒积食等。 “你们有检查过饥饿、口渴、尿布湿潮湿、衣被过紧或过冷过热的情况吗？”护理不当也会引起身体不适而蹄哭，不过呢，风雅已经两岁了，真有这方面的困扰她会说出来的。 “检查，问过了，什么都不说，就只是哭。”府中有婆子说是不是撞邪了，莫氏都有点信了，不过因为她身份敏感，易王世子妃啊，真要做点什么把柄给落在别人手上了就会给易王府带来灾难。所以，她忍了，而且忍得特别的辛苦。 每每听到孩子哭闹起来的时候，她就有去求神拜佛的冲动。 “将孩子带来我看看。”艾香道：“或许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吧。” 让孩子夜哭的情况很多，中耳炎、咽喉炎、细支气管炎、肺炎、肠道寄生虫等都会引起娃娃疼痛或不适而啼哭的。 胃肠积食、积热或受惊吓也会难以入眠。 风雅被下人抱来了，长得白白净净的一个小姑娘，只是很瘦弱。 艾香把了一下脉，然后让她嘴巴看了看，再按了按她的肚子疼不疼。 “疼！”小姑娘眼泪一下就来了，母亲让叫她大姐姐，谁家的姐姐有这么老啊，还要按得她的肚子这么疼，她一点儿都不喜欢。 拒绝。 “怎么样？”莫氏担忧的问道。 “当是肠道有寄生虫。”艾香仔细观察了一下，风雅的脸上、眼球上长有“虫斑”：“吃饭的时候可以挑食？” “挑得很！”莫氏诉着苦：“我从来不知道女孩子这么难养，这样不喜欢吃，那样也不吃，单独给她开小厨房了，也将厨娘搞得焦头烂额的。” 原想着女孩子胃口小，是要娇气一些。 反正就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上面全是儿子，娇养就娇养吧，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那怎么办？”听了艾香说有虫的时候莫氏着急得不得了。 “没关系。”艾香道：“我给她开点喝一幅就好了。” “不要吃药药，不要吃，你坏！”风雅一听急了，连忙冲着艾香叫嚷起来。 “不得无礼！”莫氏气得不得了，长期的娇养让她边礼数都没有了。 “孩子小，不碍事的。”温春兰在旁边帮着解围道：“香儿，这药不苦吧？” 能不苦吧，中药像甘草那样甜的可不多。 “苦了还真是灌都灌不下。”莫氏一脸的愁容：“性子倔得不得了，也不知道随了谁。” 艾香没敢说随了隔壁的王大爷了。 实在不吃药，好像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生的南瓜子吗？”莫氏疑惑的问艾香：“能行？” “嗯，能行的，一日吃几颗，每日里吃，吃一段时间就好。”其实治肠道有寄生虫的还有一个土方法，就是用苦楝皮熬水喝，清热利湿，杀虫 止痒，那可是很有效的。 但是，这苦楝皮也有两个弊端，一个是苦，真正是苦得要命，大人都喝不下，别说小孩子了。风雅绝对用不上。 以她倔的个性，没准儿会将碗给你摔了！ 再一个是，这是一种含有毒成分的药材，如果用量过大或使用不当，喝了就会全身麻木，心律失常呼吸困难而死亡。为此，艾香说都没有说出来，也不建议使用。 开药方也行的，使君子、大黄乌梅几味药材也好用啊。 可是风雅不好，最后就只有最后一个生吃南瓜子的办法了。 生南瓜子艾家的厨房里就有。 这还是当年艾香留下来的好习惯，家里吃南瓜的时候就将南瓜子留下来晒干，凑合着能炒一锅的时候就炒了当零嘴吃。 到了京城，温春兰和向妈妈都还沿用这个方法。 过年前吃过的南瓜子就晒在厨房的窗外呢。 素娘立即去端了一小碗出来。 生南瓜子也没什么太大的异味，再加上这些小孩子又不像徐家湾其他家庭那样的孩子经常能接触到，保持着新鲜，没准儿还喜欢。 风雅还是说不吃，莫氏说不吃肚子会疼，晚上又要哭闹，左哄又哄的，最后才勉强偿一点。 奶娘立即又给削了一个给她，小女孩子接受了。 看着女儿要吃，莫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以后有什么事早一点告诉香儿，可别拖了。”温春兰都有些后怕，这孩子瘦成这样了，之前也没有注意到。 “嗯，是我大意了。”莫氏也后悔，但是也知道这是因为她没有见识不懂的原因啊。 第七百一十六章 失眠早醒 说了莫氏后，温春兰才想起自己家一样。 “香儿，你给你爹好好看看呢，他最近总是很早就醒了，晚上又说睡不着。”温春兰道：“都说前面三十年睡不醒，后面三十年睡不着，果然是年纪越大睡眠越来越不好。” 失眠早醒？ 艾香也时常给老爹把脉，老爷子常常说他的身体壮得像牛一样，不用看，也不太配合，最近几次都没有把过脉了。 今天温春兰一说，让艾香心里“咯噔”一下了。 “我哪来什么病啊，没病，瞌睡少一点而已，都是正常的。”艾长青听女儿说要给自己看病也拒绝。 “爹，我只是常规的把把脉而已。”艾香道：“看了我才放心一点，就为了让我能心安，您老也要配合。” 好吧，拗不过女儿，艾长青伸出了手。 确实也没什么病症。 “我就说嘛，没事儿，睡不着是老年人的普通症状，以前我就知道，你爷爷他们每天不到寅时就起来干活了，都说瞌睡少，现在也轮到我了，老了老了。”艾长青还是有几分感慨的。 “能不老吗，外孙都比你高了。”温春兰笑道：“你不老孩子们怎么长？” 是啊，老的一天天老去，小的一天天长大。 长江后浪拍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一代代的赶着来了。 春兰娘和书生爹真的就步入了老龄的阶段了。 听爹说不到寅时就醒了，但这样对身体也不好啊。 艾香想了想，决定交给他一个小绝招。 “这里，就是太渊穴，太渊穴直上约一大拇指横指处，试摸有小圆骨与第一掌骨，两骨之间凹陷处，就这个穴位，您摸到了吗？”艾香边自己做，连指导着老爹。 “嗯，摸到了。”不仅艾长青，连温春兰也在摸。 “对，就这个位置，这个经络叫大鱼际，就是拇指下肉厚的部分，每天坚持按揉大鱼际，直到不酸不痛为止，坚持按，时间久了你的失眠和早醒就会好的。”艾香道：“不用吃药不用扎针，挺有效的。” “那行，我试试”嘴上虽然说瞌睡少是正常的，可是天知道别人都睡得很香甜的时候自己醒了有多么的无聊。而且温春兰睡眠也不好，他都不敢动一下，就怕惊扰了他。 能治好固然好。 不过，温春兰还是表示了怀疑。 “是这样的，每天这个点醒来，是肺火旺导致的，心肺好哦，而心肺这两条经都是从大鱼际那儿的，只要长期坚持按，心肺之火就能祛除了。”艾香解释着原由：“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对它进行搓搓，长期搓还会对身体有很好的益处呢，预防感冒，对咽痛、打喷嚏、鼻塞、咳嗽都有益处。” 越说越神奇的，不过女儿说方法简单，她们自然是要试一试的。 自家的女儿医术很高明，那不是说说就是的，那可是绝对的。 艾长青长久以来都没有和同僚们有多亲密的关系。 除了潘大人以外，其他的都谈不上要好。 当年的艾长青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小官吏，没人看得起；后来的艾长青是国丈，没人高攀得起。 再加上他性子一直那么冷淡，有心高攀也没有机会。 潘大人就笑言，说艾长青以前是别人对他爱理不理，这以后是别人高攀不起。 艾长青笑着说自己永远是那个艾长青，变的只是别人而已。 就像潘大人，从一开始就和自己说得上话，这之后不也是朋友吗？ 两人关系很好，艾长青这么多年也只和潘大夫走得近。 潘大人就多次夸赞艾香的医术高明。 当然，这不是他夸不夸的问题，而确实是这样的。 奇怪的是，艾香的医术得到的是两种人的认可，一是皇家二是百姓。 京城世家大族来看诊的却很少。 艾长青曾经仔细想过这个原因，归根结底是因为她是女流之辈。 她给皇家也好，易王府的人也罢，看诊的事都是秘而不宣的。 哪怕是给刘府的人看，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所以，世家大族有个什么事，他们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请太医。 能请得到太医，那就是荣耀无比的事。 唯有潘大人总在有意无意间推崇着艾香。 “潘大人莫不是说笑？”其间一个姓苏的大人就乐了：“你说定安侯夫人艾香我信，毕竟那是皇后娘妨的亲姐姐，可是这白艾怎么又是艾香了呢？” “那是因为她医从白大夫，白大夫祖传的家规是传内不传外，要学医必须先改姓氏。”潘大人道：“在我们古榆县，白大夫、杨大夫、李大夫还有一个云婆婆，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四下里众官员就好奇，都知道潘大人在古榆县从政多年，与艾长青交情匪浅，仔细打探一下艾家的底。 当听说艾香十二岁就在千金堂坐诊的时候众人都不信。 “不信你们可以去古榆县打听打听，那时候是不是十二岁坐诊，诊费还很贵，一两银子一个病人。”潘大人道：“专看女人病，排着队等她看诊的人就多得很！” 这一下众人听了暗暗称奇，苏大人还问了是不是这么神奇？ “感觉你就像是收了他们的银子专门来当托的。”苏大人笑道：“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我说实话你们总是不信。”潘大人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他人笑我太痴颠，我笑他人看不穿！” 居然被人误会说是拿了钱帮艾香宣传，潘大人真想吐他几口口水，艾香缺钱还是艾家缺钱？ 艾长青连官都不愿意升，他图个啥？ 名和利在他眼里淡如水呢，人家是实实在在的民为治病，为民办实事办好事，结果呢，算了算了，他再不讨这个神，爱信不信。 第七百一十七章 自打嘴巴 苏大人怎么也没想到，报应来得又快又及时。 回到府中，就听闻嫡长孙又病了。 “请了刘太医看过了，开了药。”苏夫人道：“这孩子身体不好真是让人心焦。” 身体不好，又是嫡长孙，门户怎么能撑得起来呢。 “怎么回事，三天两头的病，中恺家的是怎么养孩子的？”苏大人皱眉：“是奶娘不尽心还是下人的疏忽？你也别那么善良了，该换的换，该罚的罚。连一个孩子都没办法养好，还有什么用呢？” 苏夫人落后两步的脚步一愣，老爷这话里的意思是儿媳没用，下人不行？ 连带着自己也没有半分的功劳了。 天地良心，那孩子因为是嫡长孙，自己和中恺家那媳妇儿半点都不敢假手他人。 很多时候都是亲力亲为。 结果，孩子还是老生病。 “刘太医不行那就换人。”苏大人一团的火气：“我就不信，太医院没有一个有本事的人能治得了他的病。” 孩子不到三岁，太医都成了为苏府的常客。 是孩子的体质不行，还是太医的医术有问题。 “还能怎么换啊？”苏夫人苦着一张脸：“能请到大夫，还是用的老太爷的名贴，宫中的太医都已经请了一个遍了，常常轮换着请，当时好了，没几天又犯。” 有一个嫡长孙却是药罐子，这让苏夫人心力憔悴。 “都请遍了？”难不成宫中太医就这个本事，实在不行，就请京城民间的大夫看看呢？ 民间有名的大夫也多，比如艾香！ 一想到这个女人，苏大人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 他今天才和潘大人顶了几句，说他是托呢。 原来无意之中，自己其实已经认可了他的医术，却又自己觉得不相信。 真要请她吗？ 这岂不是自打嘴巴？ “妾身倒是听说定安侯夫人医术了得，开的那个白氏药坊口碑很好。”苏夫人道：“不知道请她行不行？” 想起潘大人说的十二岁就坐诊，苏大人决定请。 “苏府？”门口的小童又换了一个，看着名贴抬眼看了一眼来人：“你找白大夫什么事？” “小哥，老婆子是来请白大夫到苏府给我家小少爷看诊的。”蓝妈妈知道艾香的身份，也尽量将自己的身段放低再放低，就怕惹了艾香不高兴。 “原来如此！”小童将名贴直接塞到了蓝妈妈的手上：“白氏药坊有规矩，所有的大夫都不出诊，只能送到医馆来。” 艾香当时定下这个规矩的时候想的就是不参与到高门大户内宅的隐私。 别小看了看病，其实也是会看到很多不想看的东西。 不出诊，送到医馆来，就是单纯的看病，至于其他的就万事不管了。 什么？ 蓝妈妈有点蒙。 “您请回吧，如果要看病请将病人送到药坊。”小童道：“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 规矩？ 确定不是针对自己的？ 想了想，苏大人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聊，他和潘大人争辩了几句，潘大人不至于就眼巴巴的跑去告诉她吧。再说，就算是告诉，前前后后也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没那么快。 又或者，是真的有规矩的？ “老爷，要送去吗？”苏夫人拿不定主意。 “再看看吧，明天还没有好就送去看。”但愿医术真如潘大人吹得那样厉害。 第二天苏大人去衙门里当差时还特意去看了一眼孙子。 “回老爷，小少爷的病时好时坏，奴婢们从不敢怠慢。”这是想将自己的责任变小一点，不是奴婢不尽心，而是大夫医术有问题，药不治病。 “今天将人送到白氏药坊去看看。”苏大人当差坐在马车上突然间“哎呀”一声。 “老爷怎么了？”马车夫钟老头边忙勒住了僵绳回头问。 “没什么，走吧。”苏大人能说他在府中忘记交待送孙子去白氏药坊的时候将马车上的“苏”字标识给摘下来吗？ 他实在是觉得送孙子去白氏药坊看诊就是一件丢脸的事。 前一刻还在讽刺她，还在怀疑，后一刻就要求着她救命，要是被潘大人知道了该是怎么样的丢人。 苏大人一上午都有点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孙子的病能不能治。 这孩子，如果再这样下去，那就只能放弃了。 苏夫人听着小童说是规矩怄得不行，蓝妈妈脸一红，她昨天怎么就没想到给小少爷预约一个号呢。 “要不，我去找白大夫，求求她给我们看诊？”苏夫人决定豁出这张老脸，来都来了不可能空手而归。 当然，为了孙子她也是拼了的。 “不用求了。”小童叹口气道：“实在要看也行，得诊费加倍，二两银子一个号，药费另计。” 加，立即就加，一二两银子的不缺那么一点。 艾香不知道外面的事，等她看着一个三岁的男童被抱进来时就皱眉，这孩子喘得真厉害，几乎只有进去的气都没有出来的气了。 一看就是病得很严重。 “白大夫您好，我们是苏府的，我是……”苏夫人想要和艾香套个近乎。 都知道她有一个郡主的亲娘，是皇后娘娘的亲姐姐，能认得自己混个脸熟。 “好，我知道了。”艾香才没耐心看她：“你们是给孩子看病的？这孩子喘？” “是啊。”苏夫人道：“一直都是这样，看着心急如焚。” 我看未必！ 艾香一边给孩子把着脉，一边皱眉。 “看过哪些大夫，吃过什么药？”是哪一个府来着，孩子病成这样难不成都没有看诊，不可能啊，能说府第名称的都是大户人家才对。 苏夫人原想说没有的，后一想，干脆如数给和盘托了出来。 宫里的太医都看了一个遍，孩子还是喘得这么厉害。 不可能！ 第七百一十八章 无知要命 这孩子是哮喘病。 这是气道慢性炎症的长期存在，哮喘患者对生活过敏原呈高敏反应，空气中的花粉 粉尘，烟雾，冷空气刺激，食品中的牛奶，鸡蛋等，都极易导致呼吸不畅、咳嗽、憋气，喘息等现象。 小儿哮喘这是常见病症，嘟是声响，喘是气息，故通称哮喘。 小儿哮喘四季常见，冬春尤其多，病情顽固，治愈不易。 且年龄越大根治越难。 究其病因，不外乎就是和体质关系，有些小儿护理不当则易患哮喘；用药不当也会患 。 不是艾香抵毁谁，她觉得太医都看了，或许有这方面的问题。 太医是谁，医术界的泰斗。 自然是想药到病除，出门来看诊并不比在宫里，只要对方钱给够了，就会开出速效药。 比如看这病，蛮用收敛止咳的诃子，五味子，岩白菜之类的，这些药物都是酸涩收敛之品，右时间内因肺闭而暂时咳减或不咳，而有的却愈闭愈咳。日久结成顽痰，造成哮喘的后果。 而在这个春天，这个时节的花粉温度天气变化都会影响了孩子的健康。 哮喘是难治的病，但难治不代表不能治。 艾香仔细问了一下这个孩子的情况，下意识的就觉得出在了过敏源上。 通过他发病时间不分春夏秋冬，艾香就知道不是花粉造成的。 有一种可能，这孩子是对鸡蛋过敏。 因为伺候他的婆子说小少爷每日里都要吃一个鸡蛋，还要喂些奶，从十个月开始就是这样的待遇。 而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大家发现这个少爷的体质越来越弱。 一不小心就又生病了。 “这病具有长期性，反复发作性和部分可逆性等特点，是需要长期进行治疗。”艾香最后对苏夫人道：“要吃 我的药，必须按我的要求忌嘴。而且坚持吃，至少要吃三五个月不等，你们看在这方面有没有问题？”艾香觉得这个病也很值得研究一番，回头得将案例拿出来好好给艾风讲讲。 之所以告诉她吃得久，是想要建立长期伙伴关系，坚持长期治疗，按时复查。 大夫只能看诊治病，但是治不了命。 一般来说，三岁以前的孩子内服中药治疗哮喘，长期坚持治了是可以得到缓解的，甚至能够自我痊愈。三到五岁相对也还容易治，但是一旦超过十四岁以后则变得难以治疗了，可能会伴随终生。 所以，艾香要求他们必须坚持吃三个月到半年，否则药都不想给他开。 “吃，我们一定坚持吃。”什么药要吃这么久，苏夫人有些不明白，但是想着既然来了，先吃点药看看情况吧。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答应再说下文。 行，只要你吃，那就开药。 艾香这一次开了三剂药，交待她吃完了一定要复查，她会根据病情再来增减药物。 “好，多谢白大夫。”苏夫人嘴上应答得很好，心里却是很反抗的，再来复查，到时候看一次又是二两银子，还让吃三个月到半年，谁说定安侯夫人心善来着，坑钱的手段高着呢。 看着他们的背影，艾香突然再次想到了忌嘴的问题，追出去再三交待。 “记住了，吃我的药期间不能吃蛋，否则会出人命的，到时候别找我打官司。”艾香特意将问题的严重性提高了很多，就是要让他们引起足够多的注视：“切记切记。” 其实这也是艾香得了强迫症的原因。 她明明在开的药方注意事项一栏上就重点写了服药期间的禁忌问题，还特意重点将忌食鸡蛋等一切蛋类食物几个字写得大大的。 如果这样都没找眼睛的话，艾香也拿她们没有办法了。 “母亲，这个白大夫医术真的好吗？”胡氏忐忑不安的问道：“不吃蛋怎么行，青源从十个月起最喜欢吃的就是蛋呢。” “吃药期间不让吃，就忍忍。”苏夫人按了按突突的额头：“她让吃三五个月的药，你觉得有没有必要？” 想着艾香对自己的冷淡心里窝着一团火，这么些年，在京城里面，高门大户的夫人不论高低多多少少还是对她怀着几分敬畏的，苏家虽然现在不得势，但好歹也是京城八大名门世家之一。 艾香是她见过的最没有高傲的一位。 这让她很是不爽。 “母亲……”胡氏心里也没有底，药岂能当饭吃，但是又不知道艾香说的对不对，万一给儿子留下了病根怎么办呢：“母亲，媳妇儿听您的。” 你听我的，我还不知道听谁的呢。 回到府中，苏大人刚好下差回来。 这一次，苏夫人主动的就将在白氏药坊的情况说给老爷听。 “装神弄鬼。”下意识的，苏大人就说了这么四个字：“看样子也就是浪得虚名而已，药岂能当饭吃？” 一是吃得久，二还要坚持，宫中太医也没谁说这样的话。 “老爷，您看这三幅药？”既然老爷都不信，那以后还是不去看了吧。 不过，花了三两银子又是药费又是诊费的，丢了吗？ 苏夫人这会儿完全没想到这个问题，她只是花了三两银子而已，请一个宫中的太医出手就没有少过十两的，还欠着天大的人情，对他们怀着敬畏的心情，半点不敢有怠慢，惟恐得罪了。 苏夫人这一次去白氏药坊，之所以心生不平，其实更多的是优越感在作祟。 连带着对艾香的医术对艾香的话都很反感，还怀疑起了她的药的疗效。 见苏大人开了口，胡氏连忙拿了药亲自去煎了。 儿子是她的，儿子生病她也心疼。 可是，在这个家里，最大的主还是老爷和夫人，她什么都做不了主。 吃药不吃蛋，吃药不吃蛋，胡氏怕自己记不错，让自己身边的丫头婆子和苏青源身边的奶娘婆子都记了三遍。 “记住了吗？”在喂儿子药之前，胡氏再次确定。 “回夫人，奴婢（老奴）记下了！”一群人异口同声。 记下就好，开始喂药。 第七百一十九章 机会在哪 “不吃不吃。”苏青源看着浓浓的汤汁就想吐：“我不要吃。” “青源乖，青源听话。”胡氏小声的哄着他：“吃了药咱们身体就好了，就不喘了。” “不要！”苏青源倔脾气上来，手一扫，“咣当”一声响，连汤带碗就给打碎了。 见干了坏事又怕被责罚，苏青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原本就喘，哭起来又累，没哭两声直接给憋晕了过去。 “大夫，快请大夫！”胡氏吓得不轻。 立即就有婆子去找苏夫人，让请太医。 “怎么了这是？”苏夫人听说大孙子昏过去了急忙跑了过去，面对床上的小人儿，心里打翻了五瓶味。 “母亲，都是媳妇的不是。”胡氏见婆婆的脸色变了变，心下大骇。 像这种情况，不出声，不开腔，不去找太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想要放弃儿子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当娘的心里就是一种绝望。 苏家在京城是名门世家不错，但是一代不如一代，夫君连举人都没有考上，为此很不受公公喜欢。 有了儿子，他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的身上。 可是儿子身体却差，让一家人都搞得狼狈不堪，为此自己也没少受内心的谴责。 “大夫来了。”很快就有婆子回答。 是的，这一次请的是大夫，是在苏府为家人看平安脉的常大夫。 没再请太医，说明什么，胡氏心里已经有底。 常大夫只说孩子呼吸不好，让尽量顺着点，不要让他生气，一生气对身体更不利。 孩子是醒来了，常大夫也没有开药，因为他知道苏府只信太医，自己也没有自作多情的必要。 苏夫人一声不吭的走出院子。 在书房里，苏大人正在和苏中恺谈心。 “青源是个不中用的，你和你媳妇儿的心思还是放在别的地方吧。”苏大人再见听到小孩子晕过去的时候就决定放弃了，所以苏夫人要拿了名贴去请太医让他拦下了。 “是，父亲。”苏中恺本就是一个脑子没有主见的人，父亲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所谓的放在别的地方，不外乎就是造人，再生儿子。 老大青源是儿子，老二青媚是女，生吧，再生一个。 胡氏听到这话的时候眼泪止不住的流。 “别哭了！”苏中恺看着女人哭得这个样子心里很生气：“你不生就算了。” 说完摔门而去。 胡氏的陪嫁婆子董妈妈心生不妙，朝着丫头宣儿使了个眼色。 宣儿会意，打开门轻轻的走了过去。 “小姐。”董妈妈走了过去，一边帮着胡氏擦着眼泪一边拼命的忍住自己没有劝解。 这节骨眼上，说什么都无用。 但是，有些事不得不说了。 果然，一会儿功夫，宣儿就走了进来，向董妈妈点了点头。 “小姐。”董妈妈让宣儿打来热水一边拧着帕子一边道：“小姐，有句话本不该由老奴说出来，但是，小姐，老奴真的忍不住了。” “董妈，您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胡氏接过董妈妈手上的帕子一边给自己洗脸一边红着眼睛鼻子一酸道：“董妈，您也看出来了，我是多么的无用。” “不，小姐。”董妈连忙摇头：“小姐，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无用，当务之即是，我们要将小少爷的病治好才是正道。” 事情如她所料，苏中恺摔门而去就是去了落月苑，那里住着的是他的两个妾室落姨娘和月姨娘，这两人是姐妹花，很得他的宠爱。 更要命的是，落姨娘已经怀了四个月的身孕。 虽然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但是看她足不出户也没来显摆的份上，十成十的是一个小子。 想一想，青源小少爷虽然是嫡长子，但是身体弱，谁也说不清未来是一个什么情况。 如果等那得宠的人生也了儿子，万一青源少爷夭折，呸呸呸，董妈心里吐了几口口水，但是还是要考虑这个问题，想一想，得宠的人生了儿子，哪怕是庶子，也必然是宝贝。 所以，小姐的前路艰难。 “小姐，您是知道落月苑那边的情况的。”自家的小姐真是苦命，男人不疼，公婆也不喜，又摊上了这么个病儿子，连怀着青媚的时候都没个安宁：“小姐，我们一定要将青源少爷的病好才行。” “董妈，谈何容易？”胡氏心里好一阵绝望。 她虽然不聪明，但也是明白人。 适才苏中恺提出让她养好身子，青源院子里的事交给下人打理的时候她就知道，苏家是放弃儿子了。 当娘的心那叫一个疼！ 男人摔门而去，她也清楚他会去哪里。 “小姐。”董妈心急：“小姐，以前是没有希望，没准儿现在就有了机会呢？” 机会在哪儿？ “小姐，老奴看去白氏药坊的病患很多，他们谈起白大夫时都很推崇她的医术。”董妈妈知道苏夫人和苏大人都对艾香有偏见：“小姐，既然无路，那为何不试试这一条路呢？” 别的不说了，青源少爷只要能治好病，三岁多总比那才出世的长得快得多。 嫡长子的地位一稳，那再得宠的也无用了。 试路？ 胡氏看向董妈妈。 “小姐，咱们选择相信白大夫。”董妈妈道：“小姐要养身体，不如青源少爷那儿就交给老奴？” 她主动请缨，也是不想让胡氏有违了苏家人的心意。 “董妈，那是我十月怀孕生下来的儿子啊！”让她不管不顾养身体，再生儿子，余心何忍？ “小姐，您相信老奴一定会伺候好青源少爷的。”董妈妈道：“您专心养病，多生几个儿子，也能给咱们少爷做个伴不是？” 生，怎么能不生呢，机会可不能都让给别人。 第七百二十章 柳暗花明 “少爷，咱们得吃药。”董妈妈端着一碗黑黑的汁汤蹲在了孩子的面前：“少爷，董妈妈也知道这药苦，可是我们少爷是男子汉，男子汉就一定很勇敢，不怕苦不怕累的，吃了药身体就好了。” “不要！”青源摇头，手却没敢再伸过去扫，上次打碎碗的时候母亲一会儿就不见了：“我要母亲，我要母亲！” “少爷。”董妈妈生气的将药放在桌上：“明给你吧，你母亲被你气病了，这会儿也在喝药呢，你要是不喝药，她也不喝药，你们母子俩的病都不能好，怕过了病气到时候谁都见不到谁。喝与不喝，你看着罢。” 说完站了起来就向往院子外面走。 “董妈妈，我喝，我喝。”青源急了：“您告诉母亲，让她也乖乖的喝药，喝了病就好了，就能见着青源了。” “好！”董妈妈背对着孩子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她赢了！ 孩子之所以这么倔，还不就是因为小姐和苏夫人的骄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一个被苏家人放弃了的孩子，如果再不将身体养好的话，谁也救不了你。 孩子在孤立无援的时候自然也就懂得了求生存。 “真喝了？”胡氏有点不敢相信。 “真喝了。”当然自己撒谎的事也对自家小姐和盘托出：“小姐，我看出来了，青源小少爷没有您的陪伴会很担心，还请您配合一下，至少这三幅药没吃完前您不要出现在他的眼前。” 就是要让他明白，喝药是不二选择。 “好，我明白了。”胡氏点了点头，知道董妈妈的用心良苦：“对了，记住了，不能吃蛋。” “老奴省得。”董妈妈道：“老奴的记性还不赖。” 好吧，自己的记性不好，那也是被气的。 胡氏被董妈妈安排着养身体。 儿子那边就完全交给到了董妈妈手中。 董妈妈细心的照料着苏青源，该迁就的迁就，不该迁就的绝不心软。 看似冷血，其实这才是最正确的爱。 三幅药吃完，惊喜出现，青源少爷没有再喘。 “真的没再喘了？”胡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敢确定。 因为青源的折腾，三幅药一共吃了九天，这九天，胡氏只在院子外面悄悄的看着他，更是没有靠过一步，也没有被他看见。 这会儿听说儿子已经不喘了，惊喜万分。 “千真万切。”董妈妈也觉得小少爷再没有比前任何时候精气神都要好一点：“小姐，老奴建议您带着青源少爷再去复查，再请白大夫看诊。” “去，一定要去。”胡氏欣喜若狂：“宣儿，你去向夫人通报一下，就说我带着青源去白氏药坊了。” 胡氏大步的往儿子院子里走。 “母亲，儿子想您了。”看见胡氏，苏青源一头扎了进来，然后抬头看向胡氏：“母亲有没有乖乖的吃药。” 吃药？ 一 愣，想起了董妈妈的谎言。 “有，每日里都要吃三碗，苦，但是母亲不怕，青源呢？”胡氏问着儿子的感受。 “青源也不怕苦，青源的病好了。”不生病的孩子话多精力好。 “母亲的青源真是好样的。”胡氏一激动眼泪止不的流了下来。 多好的孩子啊，薄情的苏家居然要放弃。 “青源，你的病还要吃很久的药，你怕不怕？”三幅都有效，三五个月肯定能行的。 想着艾香说要长久吃，坚持吃，才能治愈，不知不觉中，她信了。 “好，青源听话，青源吃！”小小的人儿一边抹着胡氏的眼泪一边安慰：“母亲也别怕苦，母亲也吃药药，吃了药药病才好！” 真是懂事的儿子！ 胡氏将小人儿搂在怀里好一阵激动。 “小姐。”董妈妈走了进来，面色有些复杂，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夫人说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出府门了，至于少爷的病，让老奴带去看看就好。” 什么？ 胡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董妈妈。 “小姐，这是原话。”董妈妈当然明白苏夫人是什么意思了，小姐自然也听得出来：“小姐，当务之急，咱们得顺着点她。” 董妈妈的意思是，苏夫人已不重视苏青源，不让胡氏陪伴去药坊，那就自己带着去吧。 反正，车夫能找到白氏药坊。 她们要做的是不动声色的将青源的病治好，让他们大吃一惊，不给任何人让位。 胡氏的地位很尴尬，苏夫人不让出府，如果她执意出去了就是不孝。 不出去，对儿子又是有愧的。 “董妈妈，全靠您了。”将儿子交到了董妈妈手中，胡氏掏出了一百两银票：“给白大夫，请她务必帮个忙，替我治好青源，告诉她，只要能治好青源，在不违背天理的情况下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的。” 不惜钱财，不惜前途，搭上去，只相赌儿子一条命，赌儿子的不服输。 白氏药坊，把了脉，看了舌胎眼睑，艾香问了一下这个孩子的饮食问题和禁忌情况。 “多亏了白大夫，这是我家小少爷有史以来最长时间没有生病的唯一一次转机。”董妈妈当下掏出银票推到了艾香的面前：“我家小姐说了，但凡用得上的地方，请白大夫一定开口讲。” 一百两银票，这得买多久的药？ “不是，这不是买药的，这是感谢白大夫对我家小姐的相帮。”董妈妈说了这一百两银子的含义。 “不用。”艾香才不会收这个银子呢：“我开药坊就是为了救死扶伤，看诊收费，拿钱买药， 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告诉你家小姐，那都是应该的事不用记在心上。” 艾香斟酌着给为孩子开了六幅药。 “记住了，吃完就来复查，禁忌的问题一定要注意到。”吃了药，情况好转，没有再哮，艾香心中了然，看来果然是过敏性的哮喘。 董妈妈感激不已，回去就告诉了胡氏。 苏家的人是真的放弃了苏青源，因为月姨娘也怀孕了。 “苏家是世家大族，也看重嫡庶，但是你自己不努力，我也帮不了你。”苏夫人最后还给胡氏下了通碟令。 胡氏的眼眶瞬间就红了，鼻子酸酸的，低着头眼里闪着一丝怨恨，很快就收敛了情绪。 董妈妈说得对，只有将青源的病治好，调理好了身体她才有资本。 怀孩子，真不是那么容易的，想怀就怀？ 还要苏中恺愿意来！ 董妈妈陆续带着苏青源到白氏药坊复诊。 “不错，这孩子的体质有了很大的改善了。”详细询问知道没再复发，就确定鸡蛋过敏性特别大。 听说一辈子不让吃鸡蛋，董妈妈都愣了一下，当然是命最大，最后董妈妈将这事儿郑重的告诉了胡氏。 苏青源一辈子与鸡蛋无缘，但是他哮喘已有一个多月没有复发了，这让胡氏看到了希望。 第七百二十一章 艾风当爹 艾长青和温春兰准备启程去沧南，艾香让等几天。 因为关小莲要生产了。 艾风当大夫多年，什么情况都见过了。 当听着关小莲的呼痛声一次高过一次的时候，他的脸却瞬间苍白。 因为他的双腿就是生产时给损伤的。 作为大夫，也知道生产是多么危险的事，越想越紧张，最后额头汗水都给冒了出来。 “你坐下喝口水，压压惊。”温春兰见状给他端了一杯水过来：“别担心，我看小莲怀相好，香儿也在，还请了稳婆的，不会有事的。” “谢谢幺婶儿。”艾风感激不已。 是的，他真的是担心极了。 “我家小莲有福气才能嫁进艾家，遇上女婿。”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关氏对艾风是十二分的满意。 虽然腿脚有点不方便，但是女婿有本事，又心好，家庭门第也高，她有时候都感觉自己是做梦一般。 以前累死累活的每天还要受男人的气。 和离了，带着儿女留在了京城里，好日子好事接踵而至，现在简直过上了富家太太的日子。 不愁吃和穿，全心全意的打理着儿女们的事。 小莲将自己姐姐的事告诉了女婿，女婿答应尽量找，说不定能找到她的下落呢。 这让关氏又多了一份活着的希望。 女婿也说了，因为小莲怀着孩子不宜动土，等她满月后自己家也扩建，建两个小院，这样姨妹和小小舅子也就有地方住了。 “小莲也甚得我们的心。”温春兰作为艾风的长辈，自然是要表态的：“这俩孩子有缘份。” 大夫救人，救出了一段美满的姻缘。 温春兰一直觉得命运都是上天安排的。 关氏和温春兰一边关注着产房里的情况，一边说着俩孩子的过往都感慨不已。 “好疼啊！”里屋传来关小莲的惨叫声。 “小莲！”被温春兰要求刚坐下的艾风一下就站了起来，因为站得太急，差点就摔倒在地，还好，温春兰一把抓住了他。 “没事，应该是要生了。”温春兰哭笑不得的看向艾风：“你这性子不是一向沉稳的吗，今天更应该沉住气。” “幺嫂，我不行，我心里怕得要命。”艾风不敢想象若关小莲生产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这孩子……”怕也没用啊，又不能帮她疼：“女人生孩子确实是很辛苦的事，以后你要更加的心疼你媳妇。” “嗯，幺婶，我会的。”关于这一点，艾风心里是有榜样的，幺叔艾长青就做得特别好，当然，姐夫定安侯伍志帆也不赖。 有人说只要定安侯在京城里，你要是找不到就找定安侯夫人，十有八九都在一起的。 言语间有说定安侯没有出息，是媳妇儿身后的跟屁虫，实则却又是羡慕，这种桀骜不驯的性子连皇帝老子都不怕的，这胆子，没几人能比。 想到这儿，又觉得自己胆子实在是太小了一些。 还没来得及叹息，就听见了屋里婴孩的啼哭声。 “生了！”关氏和温春兰艾风异口同声，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生了，是一个女儿。”门打开，艾香走了出来：“稳婆还在洗孩子，我出来给你报喜，小风，你当爹了。” “嗯，我当爹了。”艾风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他有一个女儿了！ “是女儿啊？”关氏脸上略有失望，又小心的看向艾风，她最想的是女儿能给女婿生一个儿子，这样就能站稳脚跟了。 “对，是女儿，我们艾家的女儿。”艾香可不喜欢重男轻女的思想，特意提出艾家的女儿。 艾家的女儿可是有一个皇后娘娘，这样的艾家生女儿也是福气，差不了哪里去的。 “我有女儿了。”是女儿早在艾风的预料之中，因为关小莲怀孕的时候自己就把过脉，拿不准还特意请教了姐姐。艾香也说是女，但每次关小莲和岳母问起时他总是说看不出来。他觉得是儿是女都是极好的，眼下就一拐一拐的就要推门进去：“姐，小莲怎么样？” “小莲养得好，生产虽然受了点罪，但总体还不错。”艾香将门给拦了：“你现在别进去，等稳婆收拾好了才能进。” 虽然艾香也觉得生孩子可以让男人看见女人的不容易，但是她不想艾风有心理阴影。 艾风是一个很敏感的孩子，从小受了这么多罪，日子好不容易过起来了，如果在这事儿上落下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潜意识里，艾香也想关小莲能像莫氏一样给艾风开枝展叶，多生两个孩子。 因为艾风对家的渴望很强烈，多点孩子多点热闹。 至于说压力，好吧，艾香就没想过艾风会有压力。 艾风现在在白氏药坊的月银是十八两银子一个月，到年底的时候还有几十两银子的奖赏，这样的身价就只比潇大夫他们低那么一点了。 他说要修院子，艾长青也很赞同，再次提出赞助他，结果艾风坚持不要。 他说自己能挣钱了，有本事养钱，就不能再让幺叔幺婶破费。 艾长青很欣慰，要是艾家的子翮都像艾风这样，哪轮得到他操心。 同样是一个爹生的，和艾梨相差真是十万八千里。 为此，艾长青特意交待了素娘，等艾风起了新院子的时候，自己这边就封一百二十两银子的贺礼。 他不要，那就从另外的地方补偿。 比如这次艾风当爹，温春兰早早的就备好了贺礼。 也听艾香说过是怀的女儿，她就备了一套适合婴孩儿的首饰，同时也给关小莲备了一份，为了是奖励她给艾家开枝散叶。 温春兰做到了一个当婆婆的责任，皆因为艾风在京城没有爹娘照应。 第七百二十二章 都有喜事 关小莲头上戴着帽子斜倚在床头，一脸笑意的看向艾风。 “来，我喂你吃。”艾风一勺一勺的喂着她的蛋。 “夫君，我能自己吃的”关小莲脸上有了羞涩的红晕：“你还是去忙你的吧，娘可以伺候我的月子。” “我没什么可忙的了。”艾风笑道：“姐给了我半个月的陪产假。她说我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照顾你和孩子。” 陪产假？ “是啊，师傅这次还特意将药坊的规矩变了，说家家都会有红白喜事的，以后大家都按着规矩来休息。”艾风当下将艾香定下的新规矩说了。 这事儿也怪艾香疏忽了，药坊和风渊的酒楼一样实际的是六天工作制，这样的福利让众人都特别的满意。 只是关于产假陪产假之类的事完全就没有考虑。 此次艾风算是第一个开始。 索性艾香就将婚假、产假什么的都订了出来。 婚假是半个月，女性产假是半年，男性有陪产假，这样的规矩一出来就让潇大夫等人大呼不公平，因为他们都是年纪一大把的，根本就享受不到。 艾香当时还笑着说若是他们想要耍假也行，那就再结一次婚，但是前提条件是新娘不能换人，还得大宴宾朋，这样自己就给福利。 其实呼叫不公平也不过是闹着玩的。 除了这些，艾香也给了生日假，谁生日都可以休息一日，至于丧假，则是看情况而定，最短的是十日，最长的是四十九天。 然后就是端午清明中秋春节假，大家都放，只不过是轮值而已。 “姐说规矩都是人定的，只要定下了这些规矩，以后来白氏药坊的人都知道节假日不休，挺好的。”艾风笑着对关小莲道：“现在我照顾你可不许再推辞，若不然姐会说我偷懒的。” “好。”关小莲笑着吃下了一勺蛋：“夫君，我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小名叫蜜儿如何？”艾风略一沉思：“我们夫妻俩都是苦命的人，所有的苦我们都吃过了，余下的就该是甜蜜生活，以后我们的宝贝女儿就像蜜罐子里泡出来的一样。” “好，蜜儿好！”关小莲识字不多，她听得艾风这么一说很是高兴，问起了大名。 “大名我想让姐姐取。”艾风下意识的认为，艾香是有福气的人，让她给自己的女儿取一个名字也能沾点福气。 这还真是一个难题！ 艾香看着求到自己门上的艾风哭笑不得，怎么一个个的都让自己取名，是不是以后拿着个招牌就可以在街上摆摊了呢。 嗯，还真可以考虑第二职业了！ 艾香想了半天，最后给取了一个叫艾淳的名字。 “你觉得好不好听？”艾香自己都有点不确定。 “好听，姐，这名字真好，小莲和蜜儿一定会喜欢的。”艾风喜出望外。 蜜儿？ 当知道是艾风女儿的名字后，艾香感觉到牙疼，是给甜的。 同时也有点乐，叫蜜儿还好，要是叫成了小蜜怎么办？ 嗯，又是自己思想不单纯了！ 艾香都有点不好意思，来这儿二十多年了，总也改不了现代人的一些思维。 “对了，听我娘说你大嫂写信来了。”艾香问艾风有没有写信回去报喜突然间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你爹在你娘的精心伺候下，现在能下床了，轻轻的能挪动步子走得到几步路了。” “太好了！”艾风脑海里就浮现出爹娘相扶的画面，不过，娘的影子是模糊的，他甚至不知道娘长什么样子。 问起了黄淑英的样子。 “我都有些模糊了。”艾香抿嘴，虽然是一母同胞的，但黄淑英比黄淑珍要娇小一些，脸形似乎也要好看不少。 当然，那只是年轻时的模样。 时隔多年了，方茹写信来也说黄淑英经历了不少的磨难，岁月又何曾饶过谁？ 这些年，黄淑珍是享着大老太太的福，富态了不少。 但黄淑英经历了苦难，没准儿就是一个标准的老太太了。 “我也写信给了爹娘。”这是艾风第一次写信回去，以前的艾长东根本不屑于理他，自己也没有亲情感。 没想到的是成亲的时候他会来，最后还不幸的躺着回去了，他也有一点内疚感。若是当日自己没有赌气，留在家里照顾或许就不会出现那样的事了。 所以，他很关注艾长东的病情。 回到向阳坝的时候，家里就请了百草堂的孙大夫专门给看诊，当然，孙大夫时常和艾香有书信往来讨探病情和用药情况。 特别是知道自己的亲娘回来伺候艾长东的时候，艾风那种对家对亲情的渴望愈演愈烈。 他写了信给大哥大嫂，又专门写了一封信给艾长东。 信的内容让艾香惊讶：他居然诚心诚意的邀请艾长东和黄淑英夫妻二人进京。 “这是我和小莲商量后做下的决定。”艾风道：“虽然她没有养我，但为了生我已经受尽了苦难，身为儿子，我当孝敬她。” 不知道方茹知道这情况会怎么想？ 艾香真担心方茹会吃醋。 后来又想想，不会的，方茹是一个大度的人，她养育艾风也没想过要她替自己养老。 “我都决定了，以后每年我会给大哥大嫂一些银子，说还他们的养育之恩都是假的，只不过是尽我的一点心意。”艾风也曾邀请方茹来，方茹告诉他别管自己，让他过好小日子就成，她说自己有儿有女，断没有让小叔子养的道理。 “你自己安排就好。”对艾风，艾香是放心的，可以这么说，艾长东生了三儿两女，都没有艾风懂事。 虽然艾桔现在像个人物，若不是因为遇上了方茹这个旺夫的人，他同样会是一滩烂泥。 同样是因为方茹，艾风从小就得到了关怀，心理也就健康发展了。 媳妇娶得好不好，事关三代一点儿也不假。 说起来，艾风都当爹了，艾草还没有动静，这小子可将方茹急得不行。 “那天艾草来了家里，我也问过这个问题。”艾风笑道：“他说要看缘份，他的缘份还没到，不过，现在已经是酒楼的二掌柜了，看样子也越来越有出息。” “是啊只要肯做事，总有一条路适合自己。”艾香点了点头。 就像伍明辉那小子，正月十六一过就被伍志帆塞进了军营，已经有快两个月没见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虐待。 第七百二十三章 启程沧南 看着艾风的女儿长得很好，温春兰坐不住了，她也想要抱孙子了。 不，孙女也行，反正，她眼里儿女都是一样的。 没等关小莲出月子，艾长青就带着她，伍志帆带着艾香，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沧南而去。 “这也算是故地重游了。”艾长青有感而发：“当年鬼使神差的被安排着送军粮，现在想想那时候胆子也挺大啊！” 还在那里遇上了女婿，这也算是上天安排的缘份。 “是啊，故地重游。”伍志帆苦笑不已，沧南占据了自己大半个青春年华，甚至差点将命搭上。 在沧南，自己也有了赫赫有名的战绩却遭到了皇上的猜疑，曾经的兄弟现在的君臣，让他看清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好在在沧南他遇上了自己的媳妇儿。 “媳妇儿，你还记得初见我的样子吗？”伍志帆好奇的问。 “怎么不记得，像死人一样。”艾香没好气的说道：“这个样子有什么好记的，你觉得你很英雄？” 那是当然，他伍志帆就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英难。 “我呸，真正的英雄是不让自己受一点伤，不让在乎他的亲人担忧。”艾香气得不行，当年在沧南救他，虽然不是亲人，却比亲人还要亲，因为他的那些属下动不动就要自己的命，能不小心谨慎吗；太子夺嫡他受伤了却是无影无踪，将新婚燕尔的自己耍得团团转；去沧南说好的三年回结果五年后搞了个音讯全无，还害自己长住皇宫…… 说起这些一把鼻涕一把泪，亏得他还好意思问自己记不记得起。 “这孩子！”温春兰下意识的就要说女儿没给女婿面子。 不过看着女婿那羞涩的样子又觉得好笑不已。 罢了，这是他们年轻人相处的方式，自己也就不管多的闲事了。 这一次出行艾香一个孩子都没有带，三辆马车，艾香将自己的豪华马车让给了爹娘坐，而她则做了艾府的马车，另一辆马车则全是礼物，是温春兰给外孙子和自己家孙子备的礼物和玩具。 艾香有时候坐马车，有时候则被伍志帆拉到马背上策马奔腾。 一路往沧南出发，走到一个村落的时候看见一块大大的牌坊：忠义村。 “你不记得了？”伍志帆见艾香抬头望就知道她忘记了这一档子事。 原来是当年他们送粮草遇上连绵大雨村民们帮忙铺路的地方。 “你们当时承诺了的，我也将这事儿记在了心上。”伍志帆道：“在上书捷报的时候就提到了这个村落的贡献，皇上就给赐了牌坊。” 也是，对皇帝来说，一块石碑坊一句话就能收买下千千万万的民心天下，何乐而不为呢。 只不过，自己好像还真将这一档子事给忘记了。 当年信口雌黄说了要为他们请功的，结果呢，直接给抛到了后脑勺。 “你说过的事我怎么能忘记呢。”伍志帆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我将你的每一句话当圣旨。”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人就记住了自己说过的话。 “自从认定你是我媳妇儿后，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忘记了我没有忘记。”伍志帆咬着她的耳朵道：“你没办的事我都替你办了。” 这话说得很甜蜜。 不对，什么替她办，她这是为了谁？ 艾香不承认，她这样做全是为了朝廷，为了沧南士兵，为了国计民生。 艾香依稀记得这个村子叫蒙山村，那位很有魄力的族长当年好像六十开外。 故地重游，艾长青和艾香都觉得可以停留一下。 “你说的是当年组织我们打石渣铺路的六爷爷？”一个中年男子道：“他老人家五年前作古了，临终前说他这一辈子没有白活，还为朝廷出了力，带领蒙山村的村民挣了一个牌坊。” 艾长青唏嘘不已。 物是人非，现在的蒙山村人人都以有这个忠义牌坊为荣，当年参与过铺路的人们谈起还很兴奋。 想一想有些事可遇而不可求，人一辈子参与过一些重大事情并且得到了肯定和认可，那就是荣耀的事。 想他艾长青也只是一介穷书生，年少寒窗苦读，楞是读出了一条通往京城的道路。 越往后走，越觉得轻松。 两个女儿嫁入高门，虽然不是他的初衷，但至少不像寻常人家那样担忧；再就是妻子身世得到了确诊，没想到他居然娶了一个皇家郡主。 在他从一介农夫到官员的时候，也曾经有诱惑出现，不过他坚持了本心和初衷，从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 在那些时间，很多人都觉得温春兰配不上自己，特别是艾长美总想要给她脸子。 但自己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谁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春兰被皇上册封为有封地的郡主。 也不知道当初说温春兰配不上自己的人，这之后有没有想过自己配不上温春兰呢？ 生活是各人在过，他们夫妻恩爱从一而终，再没有谁能有他们幸福。 儿女有出息又孝顺懂事；夫妻恩爱长长久久，艾长青觉得这辈子纵然没在官场上大显身手，有这样的幸福已经足够。 生命中经历的人总是有着缘份，或长或久，谁为谁停留都是上天注定的。 他不曾后悔过，他也永远不会后悔。 第七百二十四章 进山寻宝 莫诗言临盆时间还早，又因为温春兰很少离开京城，艾香建议绕道走，顺道去一些名胜古迹风景区玩玩，也当是散散心吧。 其实艾香还有一个私心，那就是因为她听说附近有一座名叫丹莲山的，山上有很多药材。 如果将爹娘安排在丹莲半山腰的寺庙里歇几天，她就可以去找找药材了。 “还有什么需要你亲自找的？”伍志帆不解：“如果想要，你尽管说，我派人给你找来就行了。” “不好。”什么都是依靠别人，那自己的双手双脚用来做什么呢：“自己动手更有乐趣。” 找药材其实真的是一种乐趣，那种渴望得到满足的时候就特别的兴奋。 “好，你说什么就什么，都依你，总成了？”伍志帆其实是怕艾香累着了。 结果，有些人却就总是闲不下来，以累为乐，累并快乐着。 艾香绝对就属于这种类型的。 她既然喜欢做，那就陪她了。 丹莲寺里，温春兰和艾长青参佛悟道。 青莲被艾香留了下来伺候，伍志帆则带着艾香往山里去。 “少则一两天，多则三五天，我们一定会回来的。”伍志帆临行前交待了阿七和青莲他们伺候好艾长青夫妇就准备出发。 “多半又是香儿的主意。”温春兰看着艾香瞪了一眼她：“你也不小了，还爬坡上坎的干什么呢，这要是摔了怎么办？” 温春兰之所以这么说，还是因为当年从山上摔下来的阴影还在的。 “娘，您放心吧，有我在，就是摔了我也不能摔了她。”伍志帆笑道：“也不全是她的主意，我也想看看这座山到底有多大，好奇！” 伍志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打听到当地人说几乎没有人走完过这座山。 山大不说，还有老虎猛兽，据说多年前还出过人命的。 “你们真是一对活宝！”温春兰气笑了，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怀着什么都好奇的想法，压根儿就没有长大：“那你们多带两个人去，万一遇上老虎什么的怎么办？” 当娘的人永远有操不完的心。 “娘，不用，我不会走太远的。”艾香才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那可是畜牲，真遇上了后悔都来不及。 伍志帆顺手揉了揉媳妇儿的头，他媳妇儿真是小瞧自己了，未必还会被野兽吓住？ 野兽遇上他绝对是灾难！ 不过，此时没有辩解，越解释岳母会越着急越不放心。 临出发前，伍志帆将艾香的裤管给缠了好几圈。 “这样绑着好走路一点，而且也安全，不会担心什么东西往裤管里钻。”伍志帆道：“走远路也要轻松一点，媳妇儿，你要是走不动的时候就告诉我，我背你上山。” “好啊，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艾香挑眉，有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好处貌似挺多的。 这确实是一坐没有开发出来的山，从寺庙后往山上爬。 先前还有路，这路大约是因为寺庙里的僧人坎柴留下的。 越往上走，行人走过的痕迹越少，甚至慢慢的消失了。 “别担心，有我呢。”伍志帆一手牵着艾香，一手用剑开劈着道路：“媳妇儿，你说药草一般都沿着山溪两边长是吧，那我们顺着这条山溪往上走，应该能找到？” 艾香点了点头。 伍志帆背上背了一个从寺庙僧人那里借来的小背篼。 艾香想的是无论是什么药材，只要见着了估计就跑不了，在她的记忆中，大黄、杜仲、黄柏、厚朴等等这种山上都很多。 初出门时，雄心万丈。 走了一个时辰左右，艾香完全败下阵来了。 满脸通红，汗流夹背。 “媳妇儿，歇一歇。”伍志帆早就看出她累了，劝过多次说歇艾香都不听，说是一歇就总想歇，这一次见她实在是累得差不多了又提出来了。 “好，我歇歇吧。”艾香张大嘴巴道：“口渴，想喝水了。” 坏了，压根儿就没带水壶出来吧。 “等一等。”伍志帆从背篼里掏出一个瓦壶：“我给你烧开水，你说过的，山沟里的水看着清凉却也不能乱喝，怕里面有虫卵什么的。” 这男人什么时候备了这些？ “不止呢，呶，看，这儿还有米。”伍志帆抓了一个米袋子出来：“这是我从大师那里讨来的，原本是要买，结果大师说他们都是化缘得来的，哪有拿来换钱的先例。” 就没给钱？ “我给捐了十两银子的香油钱，应该可以了吧？”伍志帆问道。 好吧，你都说那是香油钱，当然是多多益善。 伍志帆捡了石头搭成三角形的灶台，然后找了干柴就开始烧火烧水。 “等一会儿水烧好了你喝水，我又熬粥给你喝。”伍志帆道：“我们这次出来找药材全当是游玩，好不好？” 好，当然是好极了！ 有一个行军打仗的男人懂野外生存，那简直是太省心。 伍志帆见艾香太累，还给砍了葛藤几绕几绕给编了一个简单的吊床样式挂在了树上。 “来，上来躺着休息一会儿。”伍志帆道：“等你休息好了就有饭吃了。” 艾香看着男人忙前忙后的，说要帮忙烧火都不让。 这男人啊，世人都说挺霸道，殊不知，在自己面前就像小猫。 看着他的身影晃动，艾香有一种捡到了宝的感觉。 艾香想着曾经自己的想法是这辈子肯定是单身一个了。 现代人的思想和古人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谁也没料到，一个将就一个凑合，还捡到了一个钻石级别的王老五。 这男人，嫁了一点儿也不亏。 不对，他给自己的惊吓和担心还是要打一点折扣的，那就打个九十分吧，余下十分还有进步的余地。 第七百二十五章 十分满意 艾香在吊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她最后是被饿醒的，而且醒来就闻着浓浓的烤肉香。 不是说熬粥吗？ 他怎么还在烤肉？ “我寻思着不能饿着我媳妇儿了，找柴的时候趁机找到了一只野兔，就成了我们的午餐了。”伍志帆扯下一腿的兔子肉递给艾香：“来，偿偿我的手艺好不好？” 香！ 艾香将肉拿到了鼻子前嗅了嗅，简直香得口水直流。 一碗粥又递了过来。 “算了，我给你端着，你先啃肉。”伍志帆道：“吃饱喝足了休息休息再走。” 这哪是进山寻宝找草药，明明是野炊来着。 也幸好没带阿七他们，若不然一定会被诽谤的。 打着做正事的旗号，尽干了些不着调的事。 艾香还特别喜欢这样的日子。 想当年，她一个人四处采药，也是什么家什都带了的。 一个小小的炊壶，米，保温水壶外加一个铁碗。 看着自己的家当，老妈气得不行，说一个姑娘家不好好的坐办公室当白领，居然像一个乞丐一样四处游荡。 而她却是乐在其中。 方便的时候就找村民们买了土鸡蛋煮了充饥也会花上一两元钱买点青菜什么的。 有时候，那些村民还不要钱，直接送给她。 若是不方便的时候就扯了野菜草药之类的煎水熬汤熬粥。 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丝毫不见瘦，相反越过越有精神。 几个朋友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刷着手机熬着夜，最后还说自己眉眼里有皱纹了。 相比之下都说她简直是逆天了。 艾香觉得除了她自己是学中医的懂保养外，更多的是得益于长期的坚持锻炼。 爬坡上坎，整天奔走于乡间地头，吃的是营养喝的是健康，没有矿泉水饲料的侵蚀，当然越长越强壮。 这样的日子再现，让艾香都有点愰惚，其实日子并没有因时间的改变而改变，只是在于你自己到底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如果没有出京，她此时一定是在坐诊。 京城的贵妇人们全都是窝在内宅里斗争，操心完了自己家的事还关注着别人家的。 艾香却没有将自己宝贵的时间花在这些无用的东西上。 别人府中的事她从不会去关心。 当然，这也得益于她手中有一个修之迷的头领冉婆婆，想要知道点什么立即就有详细的资料送上来。 这就给她节约了很多时间。 她不用也不屑花大力气去了解，所以，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当然，艾香开药坊的事在达官贵妇圈中也是被不少人非议的。 特别是一些思想狭隘的人私下里还曾诽谤过艾香，说她一个妇道人家，整天摸男人的手算怎么一回事。 这话让潘夫人听见了，潘夫人抿嘴一笑。 “是啊，大夫摸患者的手算怎么一回事。”潘夫人朝着那夫人道：“哪像朱夫人，这一辈子都不会生病，更不会让大夫摸手的。真要生病了，也会像那皇家的公主皇后娘娘请太医悬脉看诊。” 潘夫人的一语让其他夫人就乐呵了。 关于艾香看诊的事再没人改提出来。 太医可不是谁都能请的，就朱夫人男人从五品官的德性估计着没有哪一个太医会将她放在眼里。 潘 夫人一语就损了她好几处地方，这一下整个人就面红耳赤了。 彼时的潘大人已经是从四品的官员，生生的压了她一头，朱夫人也不敢得罪。 不过，就潘夫人的那一席话让众位知道谁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当大夫的艾香。 人家是有皇后娘娘撑腰的，谁得罪了谁就是傻瓜。 京中贵妇人圈中的恩恩怨怨牵牵绊绊的艾香从不理会。 因为不仅她一人被非议，伍志帆在京中的名声也不咋的。 有说他飞扬跋扈，那是从小就被护国公护着长大的；有说他喜好杀戮，从十二岁就开始指挥作战，可想而知他在战场杀了多少人；更有人说他恃宠而骄，持功自傲，皇上也是看在护国公的份上才没有发作他，这些年不重用就是最好的惩罚。 所以这一切，艾香是知道的。 是的，艾香可以不管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但是她不能不关注男人的动向。 一直以来，她就觉得伍志帆是怀才不遇，遇上了这么个不着调的皇帝。 好的时候就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一旦不好了就翻脸。 作为他的贤内助，自己是相当的关注他的身心健康的。 也知道这些年时不时的去找海亲王聊天发泄一下他的情绪。 不管外界怎么说，在艾香的眼里对这个男人是相当满意的。 因为她知道，就在这些人说他杀人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是否是正义和自卫。倘若伍志帆不杀对方，那么，他参与的大大小小几百次的中他是不是该奉献上几百次人头，比猫都还多条命的伍志帆早已经不是人，而该是神或鬼了吧。 就是这样一个在外人眼中多变的男人，谁也没机会看到他会为自己调羹煮粥。 “人都是从不会到会的。”伍志帆笑着对艾香道：“从小到大，我就知道男儿志在四方，不会被这些小事给束缚了手脚。但是，从你生明辉明珠时起，我的想法完全改变了。做这些事儿并不是束缚手脚，而也是一种生存的手段。” 当时他亲自下厨熬汤煮饭，也仅仅是为了讨艾香喜欢。 谁知道，之后自己也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当一个人的身心都倾注在某一件事情上的时候做事就觉得是享受了。 就像现在，夫妻二人在这深山之中，他安静的做，自家媳妇儿美美的吃，看她满嘴油腻中还带着满足的笑容，这幸福可不是时常能得到的。 吃饱喝足，休息得差不多的时候，伍志帆用瓦壶打水将火堆淋透，连灰烬都撒在了水中，这才牵了艾香的手又走。 “你刚才为何这样做呢？”伍志帆所做的事艾香是看在眼里，心里特别的欣慰，只是看男人想的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呢。 第七百二十六章 防火防贼 “必须这样做，以防引起火灾。”伍志帆道：“这些地方一旦着了火，我们俩都有葬身火海的可能。” 艾香听到这儿郑重的点了点头，她的男人果然不笨。 “这是一片大山，常年并无人烟，你看这地上的枯枝败叶已经有一两尺厚了。”伍志帆用剑挑开一棵树下的厚厚的东西道：“你想想，若是燃起来山风一吹，火势瞬间就蔓延开了，哪还有我们生还的可能呢？” 是啊，防火防贼很有必要。 艾香和伍志帆进山找药材，不烧火做饭煮吃的也是死，所以，小心翼翼的做一点，但是善后一定要完善。 正常来说，在这大山里生火就是找死。 据艾香所知，现代很多地方封山育林，是绝对不允许有火苗出现的。 一旦发生火灾，那损失大得吓人。 有一次艾香去了一座偏远的山里，山脚下的村民听说她要上山都竭力劝阻，说山上时常会有火灾发生。 有一次还牺牲了好多名消防战士。 艾香就好奇了，山上有人住，又或者是有人玩火不成？ 不过因为知道这件事让她心有余悸到底是没有上山去。 回来说起时，遇上了一个消防兵退伍回来的帅哥直接给她上了一趟课。 原来，深山老林里并不是只有人为的火苗才会发生火灾。 电闪雷击、干旱高温、可燃物的增多都是发生火灾的原因之一。 越是原始的森林发生之灾的可能性越大，危险也越大。 “有人拿我们和国外的火灾比，说我们不专业什么的。”那帅哥说到这儿眼眶的红了：“你们是不知道，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很想骂娘，他们根本就是在放屁。” 原来，在森林里扑文，最大的危险是来自于爆燃。 “间风力风向突变，山火爆燃，生命在短时间内就会消失……”说到这话的时候帅气的男子声音哽咽：“别人不懂，我们却明白生死真正是在一线之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罢了！” 这话艾香一直是承认的。 很多年轻人干点工作怕苦怕累计较得失。 甚至有些人在多次碰壁后选择了放弃回去肯老。 同样的青春年华却有这么一个群体逆向而行，哪儿有需要哪儿就有他们的身影。 对他们，上辈子的艾香是崇敬的。 这辈子的艾香甚至选择成为了一个将军的妻子。 “我们也遇上过火灾。”伍志帆道：“在长密山的时候，我们隐秘着前进，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发现了，我们面前突然间就出现火灾……” 山林里瞬间燃烧得噼哩啪啦的响，四周浓烟四起。 “顾不得许多了，我让士兵们撤了。”这是伍志帆第一次亲口对艾香说起他执行任务的惊险：“火势越来越大，半山腰还住着几户人家，最后我让他们脱下军装，穿上里衣装成老百姓参与了扑文，那一次，我们的七个兄弟脸被烧伤。” 艾香听到这儿心疼不已。 正常来说，伍志帆可以选择不管。 毕竟他是在任务在身的人。 可是，为了百姓的安危，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奔了上去。 “长密山比这座山大了不知多少倍。”伍志帆抬头看向山顶的方向：“媳妇儿，你怕不怕和我一起闯上去，哪怕是有财狼虎豹？” “我的人都是你的，我的命自然也交给了你。”艾香觉得自己的男人不是盲目的自信：“能将我带到哪个位置都是你的本事。” “我会让你满意！”伍志帆一手握着艾香一手开着路：“媳妇儿，你要找什么样的药材？” 这是她要找什么样的药的问题，问题是什么药材和自己有缘。 艾香怎么也没想到，最先和她有缘的是虎骨。 “媳妇儿，别动。”走着走着，伍志帆突然间停下脚步，将艾香拉在了他身后：“情况不对劲儿。” 什么情况？ 翻过了两道弯，还没喘过气来，他居然说有危险！ 能让伍志帆称得上危险的必然是块头很大的。 “应该是老虎。”伍志帆皱眉：“媳妇儿，快。” 伍志帆拉着人跑了几步，见艾香跟不上他的脚步，索性拦腰一把将人给抱了往左边一块大石头上跑。 三步并做两步，一个跃身跳了上去。 “媳妇儿，你就伏在这里别动。”伍志帆道：“不管你看到什么都别动，也别看，等我收拾了这家伙再说！” 老虎啊，真的有吗？ 艾香还没喘过气来，却发现伍志帆几个箭步就跑到了山沟的右边去了，跑得远远的。 很明显，他是要将老虎引到另一边去。 离得越远，自己越安全。 看着那奔跑的背影，艾香鼻子酸酸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这男人啊，嘴臭，说什么就得来什么，真是让人操心死他了。 人越跑越远，直到最后看不到他的影子。 让趴在石头上，艾香的头却抬得高高的，她想看到伍志帆。 山林里空寂“哄哄”的吼叫声让艾香听得毛骨悚然。 很快的，吼叫声越发的激烈，没看艾香都知道，这家伙发怒了。 “伍志帆，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艾香明白自己不能出面，因为帮不上他的忙而且还会添乱：“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我也只有死给你看了。” 想想确实是这样的，伍志帆要是被老虎给吃了，那自己估计也只能给它塞牙缝了。 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殉情都只有这么一个结果。 艾香这会儿有点后悔了，用娘的话说就是生活安逸了可劲儿的折腾。 不撞南墙不懂回头，遇上危险才知道后悔。 艾香这会儿开始闭眼求菩萨保佑了。 山沟那边传来了打斗声。 不行，她不能在这儿干等，她要去看。 站起来想要走路，脚却是软的。 原来自己也是一个怕死的人！ 从未见到过生死攸关的时刻，这会儿深有体会了。 一遇上危险，腿都迈不开。 最后，艾香还是放弃了去看的想法，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已经吓破了胆，伍志帆不回来她就得在这儿等死！ 第七百二十七章 侯打猛虎 艾香趴在石头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浑身发软不能动弹。 什么武松一拳打死猛虎果然是故事里的内容。 定安侯伍志帆，堂堂将军统帅打老虎也是用了不少的时间。 而且，还不知道有多惊险，光是听到猛虎的怒吼她就心慌意乱。 “媳妇儿！”一声轻唤，艾香突然间感觉活了过来，从来不知道伍志帆的声音这么美妙。 “你没事儿吧！”一下就扑进了伍志帆的怀里，艾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要采药材了，我们回家！” “怎么了，这是？”伍志帆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没事儿没事儿，只不过是打了一只老虎耽搁了一点儿时间而已，别怕。” 只是耽搁了一点儿时间而已？ 他没有受伤？ 她怎么闻着满身的血腥味，而且伍志帆身上血迹斑斑。 “傻媳妇儿，你男人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可能会被一只大虫伤了自己呢？”伍志帆笑道：“那是因为我剥了虎皮，剔了虎骨给弄的。你不是找药材吗？我可是听人说过虎骨是大补的药物！” 这就给剔出来了？ 虎骨有消炎、镇痛、镇惊安神、解毒疗疮的作用，适合腰膝酸软风湿麻痹患者。但是血虚火盛者慎用。 艾香知道现代的老虎已是珍惜的一级保护动物，打了那可是犯法的。 好些广告上什么虎骨膏之类的字眼儿也消失了，虎骨就用了其他的药物代替了 。 她此次来找药材，就只是想找植物的，没想到会遇上动物的药。 自己的男人英雄无敌还解风情，什么都给自己考虑好了。 “真没有受伤？”艾香这会儿有点怀疑自家男人是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了。 要知道，一只成年虎少说也有三四百斤重，有的甚至高达五六百斤，光是重量就足以将一百多斤的人压扁。 他居然能轻易打杀了？ “也不算轻易了，比得上三五个人的合围。”伍志帆脱下了身上的衣裳：“我们暂时不走了，我得将这一身衣物给清洗一下，以免臭着你了。” 三五个人的合围他也能突围，艾香觉得自己的男人就是天神下凡，好厉害的感觉。 看着他精壮的身子上疤痕累累又是好一阵的心疼。 所有的功成名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他一刀一剑拼出来的；所有的胜利也不是意外，而是长久经验的积累。 战斗的男人最是厉害！ 艾香要去给他洗衣服。 “不用，现在还不到三月间，山溪水太凉，你说过的，你们女人的身体要靠养，衣服我自己洗”伍志帆的动作很利落，捡了柴火在山沟边搭了灶烧了水，又割了一些老虎的肉串好让艾香烤，自己则蹲在那里漂洗着衣裳。 人是肉食动物 ，艾香没有选择皈依佛门，自然就是什么都要吃。 上下两辈子除了死猫烂耗子外其他的东西自认还是不忌嘴。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唯独没有吃过老虎肉。 “偿偿，也能充饥。”伍志帆将衣服搭在了树枝上晾晒：“连马肉都能吃，这老虎肉味道应该还不错。” 这么说来，伍志帆也没有吃过老虎肉了？ “第一次打老虎，当然没有吃过肉。”伍志帆笑道：“我总结了一下经验，打老虎也不简单，挺累人的。不过呢，畜牲就是畜牲，没有人聪明，再加上它太重太大，比起人来笨重了那么一点点，否则我还真占不了便宜。” 艾香得知这只老虎有三百多斤的样子。 他们顶多只能吃上两三斤，就算要带走也拿不了多少。 还有虎皮，那玩意儿可是御寒的好东西。 “将肉晾在树枝上？”伍志帆想了想：“嗯，算了，估计着到时候也没我们的份了。” 为什么？ 山里虫虫鸟鸟的众多，小动物也不小，平日里都是惧怕山中之王的。 这会儿分享它的肉估计大家都十分乐意。 “我们回家吧！”艾香再次喊道。 “目前为止，我们走了这片山的三分之一左右。”伍志帆抬头看向山溪的方向道：“做事不能半途而废，以免以后后悔。” 这？ “老虎我们都遇上了，还有比这个更厉害的吗？”伍志帆道：“我心里有数，如果遇上更厉害的我们就回避，不会硬碰硬的，无论什么时候，我们的命都大于一切，这是你说的。” 好吧，自己教导他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确实也是，高高兴兴的出门，目标宏伟雄心壮志的，结果走到一半就打道回府了，遗憾肯定是要留下的。 “别担心，有我呢，既然出来找，就找一个尽兴。”再说了，这一路上看见的草药都是很普通的，这样的药材随处可见倒不值得摘采，否则这个小小的背篼装不下了。 是了，那些虎骨怎么办？ “我们挂在树枝上，回头原路返回的时候就来取。”伍志帆道：“我还割点肉挂在树枝上，没准儿两天后就风干了，估计烤起来肉味道更好。” 经他这么一说，艾香却是想要给肉抹点盐。 风干的肉蒸出来味道当然美妙了，嗯，还可以带一些回去给爹娘他们偿偿。 “这是一个好主意。”伍志帆随身是带了一包盐的：“我们行军打仗，这东西是必备的。” 艾香明白，人最不能缺的就是盐和水。 夫妻二人围着火烤着肉，艾香静静的听着伍志帆轻描淡写的说着打老虎的经过。 在他的眼里，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你真的就没有什么怕过的东西吗？”艾香觉得男人的胆子太大了一点。 “有。”伍志帆目光注视着艾香：“就在我从沧南回来听说你们母子三人被他软禁在了皇宫里一个多月的时候，我很害怕。” 艾香一愣。 “我在想，也是我运气好成功了，若不然还不知道会给你带来多少苦难。”伍志帆叹口气道：“我什么都防过了，没想的是在关键时刻，我的兄弟们却这么对待你们；我孝忠的君王并不值得我托付一颗赤胆贵忠心。至少，他不该在我没有消息的时候将你们强行留在宫中，而该是派人保护你们，安慰你的……” 那事儿他心有余悸，艾香倒是觉得过去了的就过去了吧。 反正，从那件事后，她知道了势力的重要性。 第七百二十八章 抱她而归 走走歇歇，走不动的时候就被男人抱着前进，该吃饭的时候有热食；该休息的时候就有吊床，艾香觉得她不是来采药，而是在野营。 安全感十足，有惊无险，还温饱都能得到解决。 一路走来，也找到了黄芪三七之类的，给他们意外惊喜的是发现了一株人参。 在一片斜坡地的针阔混杂林中，艾香看见了那株人参。 这是艾香上下两辈子采药见到的最值钱的东西。 好一阵激动，连忙喊了伍志帆过来。 “媳妇儿，我记得咱们库房里就有好几株三百年的人参，这株叶子这么稀少，没准一百年都没到，你犯得着这么高兴吗？”伍志帆笑道：“来，让开，我来撬起来。” “惊喜，当然是惊喜了。”艾香道：“虽然库房里有，但是没有这一个新鲜，而且是自己采的，很有成就感。你可小 心一点，得全须全尾的给挖出来，否则你得赔我一株。” “好，要是挖断了，我赔你一株千年人参。”伍志帆笑道。 你就吹吧，千年人参，估计只有皇宫里才有。 “不一定，只要有钱，皇宫里没有的说不定都能搞来。”伍志帆知道自己的媳妇儿是一个药材迷，他早打听到了，夏家有一株千年人参，不过不会舍得割爱的。 媳妇想要的东西，伍志帆觉得自己有义务给弄来。 “听你这么说，我倒不知道是该祈祷你将这株挖出来还是挖不出来了。”艾香笑道：“不过，这一株也算是我的收获，我得见证一下。” 千年人参是不太可能的，只是说年代久远的统称，有个五百年也能四舍五入算千年吧。 能有三百的就算是珍品了，更何况是千年。 据艾香所知，现代存世的最重的一根参有约三百克左右，拍卖价高达两百多万元。 当然，现代的东西都很可怜，全是这古代玩剩下的。 艾香倒是想知道这千年人参长什么样子了。 “和这些人参也没两样。”伍志帆一边说一边用剑在那里挖：“咦……” 什么情况？ “媳妇儿，你可能赚了！”伍志帆顺站茎叶往下撬，越撬越觉得有名堂，因为这根部很肥大，一看就不是年代少的玩意儿。 “难不成还是老参？”艾香都没有报多大的希望。 有道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能挖到一只人参她就满足了，更不要说是一株老参。 伍志帆的动作很慢，艾香的心跳得很快。 “形若纺锤，常有分叉，全貌颇似人的头、手、足和四肢。”艾香咽了一下口水，看着伍志帆取出来的一株大约有半斤重的人参时惊喜万分：“这株人参没有千年也有五百年了，老天，我还真是运气好！”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媳妇儿！ 伍志帆看艾香脸上的笑容特别是的灿烂，就站在旁边抿嘴笑着。 他也不喊艾香，由着她沉浸在这份喜悦之中。 “怎么会，这座山海拔并不高啊，怎么还会有老参？”艾香手里拿着参都还有点不敢相信。 “很简单，一切都是靠的缘份。”山不是很大，但是因为山中有猛虎野兽，自然是没人敢轻易上山寻找。 是啊，靠缘份呢。 有了一株，艾香贪心的想找第二株。 不过，转悠了半晌，什么也没有。 “媳妇儿，咱们回去了？”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再不回去丹莲庙里的爹娘该着急了。 “好吧，回！”不管怎么样，也算是有收获了。 一株老参，一堆的虎骨。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来，那是因为下山的时候脚要打颤。 因为走得急了一点点，取到虎骨的时候，艾香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媳妇儿，抱紧了。”伍志帆拦腰将人抱在了怀里：“我抱你回去。” 这要好吗？ 不过，自家的男人有的是力气，看他一点儿也不疲惫，他愿意抱就抱吧，抱着自己总比抱别人强。 艾香像八爪鱼一样死死的贴在了伍志帆身上，享受着他健步如飞的感觉。 她怎么有点想睡觉了呢？ “睡吧。”这一次，伍志帆干脆双手将人抱了：“等你睡醒了也就到了。” 一步一步的走就像摇篮一样，艾香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伍志帆低下头看着自家女人甜美的睡颜无声的笑了。 别人都说定安侯夫人是悍妇，将定安侯管得死死的。 其实，他媳妇再温柔不过，在自己面前永远都像小婴儿的模样，她信任自己，心疼自己。 都不知道那些说闲话的人眼睛是长在哪里的。 丹莲寺外，阿七看着伍志帆怀里抱着艾香大吃一惊。 “老爷，郡主，侯爷回来了。”青莲也看见了连忙朝着院里喊。 “香儿回来了。”温春兰朝着对面的客人宛尔一笑：“她要见着你的话肯定会很意外。” “是啊，多年不见了。”客人不是别人，正是云游的梅先生。 相遇是缘份。 这么多年来，她始终无法面对温春兰，所以选择远离京城，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范围之内。 谁知道，在这偏远的寺庙里还能偶遇，想想也真是上天的安排吧。 温春兰和梅先生站起来朝院门外看，却见伍志帆抱着人进来。 “香儿，香儿怎么了？”温春兰大惊失色：“她受伤了？病了？” 什么？ 伍志帆脚下一顿，听明白是岳母大人误会了。 “娘，香儿走累了，我抱着她睡着了。”伍志帆轻声道：“娘，别担心，让她再睡一会儿！” 真是吓死娘了！ “香儿这孩子是一个有福气的。”温春兰转头看向梅先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不过她也有点任性了。” 年纪一大把了，还让夫君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睡觉，真是太难为情了。 “郡主母女三人都是有福气的。”梅先生由衷赞叹，心里涌起了一阵酸涩。 幸福都是别人的！ 第七百二十九章 劝她开怀 艾香没想到一睡就睡回到了寺庙里。 等听说温春兰误会的时候艾香乐了。 “你也不知道喊醒我，这可是寺庙里，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艾香一边由着青莲梳妆一边责怪着伍志帆。 “这有什么，是有了菩萨的保佑我们才能恩爱幸福。”伍志帆挑眉：“像那个梅先生，孤孤单单一个人，菩萨一定没保佑她。” 什么梅先生？ 等听说梅先生在丹莲寺的时候，艾香惊讶了，还真是缘份啊。 洗漱出来，艾香拜见了梅先生。 “夫人不必多礼，论理老身该拜夫人的。”她是一个无品无级的民间大儒而已，艾香可是一品诰命夫人。 “先生客气了。”艾香笑道：“就是叶儿见了先生也会行礼的，更何况是香儿呢。” 说起叶儿，梅先生眉眼里都是笑意。 这一辈子，所收学徒无几，有两个都不成气候，唯有艾叶成就了她的名声。 如今谁不知道，她是教导了皇后娘娘的梅先生，也有世家大族出高薪想要请她去教导自家女儿，只不过此时的梅先生选择了当一云游野鹤带着一个丫头一个婆子四处游玩，再不接收一个弟子。 弟子不在多，而在于精，有一个艾叶已经足够了。 梅先生和艾香谈起了艾叶，温春兰就在旁边静静的听着。 让艾香有点好奇的是，爹居然没有出现在这里。 看来他是在避嫌。 最后温春兰起身去安排素斋时，梅先生突然间轻叹一声。 “先生为何感叹？”在艾香的眼里，梅先生不是那悲秋伤春之人，拿得起放得下，也算是活得精透的人。 “我是昨天来这儿的，原本是在这个安静的寺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梅先生苦笑道：“没料到艾大人和郡主会在这里，夫人，我的心思你最懂。” 现在的梅先生对艾香的称呼上作改变唤作夫人，明显的有一点生疏了。 “先生还唤我香儿即可。”艾香笑道：“先生和爹娘一样唤我香儿，让我感觉自己更年轻一些。’ 艾香又怎么不明白梅先生心中所想呢。 “想着曾经我的非分之想，差点给郡主造成了伤害，我这内心就难平不安，无颜面对她。”特别是温春兰对她感恩戴德的样子让她内心感觉特别的不安，简直就是无声的谴责。 “先生多虑了。”艾香笑了：“先生早已经放下，而且，自始至终，您未曾对我娘造成过一点儿伤害。” 从头到尾，这事儿温春兰就被蒙在了鼓里面。 “先生，谁没有年轻过，爱是一种权利，被爱也是一种缘份。”艾香笑道：“只不过您和您爱的人有缘无份，您也早已放下了这份没有结果的感情，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那只是您的一个秘密，您不必有任何的担心。” 事实上，这份感情最终折磨的也是她自己一人而已。 艾长青并没有参与，温春兰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先生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先生，放下包袱，轻装前行。”艾香劝她开怀：“我们是要去沧南，路过丹莲寺因着我要采药而耽搁了几日，不出意外，明天就会离开，先生不必因为我们的偶然相遇而打乱了您的安排。” 梅先生看着艾香苦笑了一下 。 都说她常识渊博心性好，谁能知道，她也有过不去的坎。 爱上艾长青是她的错，在爱情的道路上她成了逃兵。 没有结果的爱情注定是伤害。 她竭尽的避免着受伤的京城，哪知道造化弄人，在路上也会相遇。 再见艾长青，梅先生有一丝恍惚，男人还是那个男人。 只不过，她身边的女人已经不再是当初唯唯诺诺的农家妇人，而是出身高贵的皇家郡主。 此时的温春兰，骨子里透着的皇室女的被娇养着被保护着的天真和良善。 可见宠爱她的人不仅仅有老易王夫妇。 当年的京城谁人不知，老易王夫妇对温春兰的宠简直是要将易王府的库房搬空的节奏；而且温春兰回家去了，两老不舍，还将别苑给搬到了他们一墙之隔的徐家湾，愣是要放在眼底才放心。 老易王夫妇过逝后，世子上位成王爷，将两位老人的体己又分了二分之一给温春兰。 这份疼宠不是嘴上说说，而是世人都看得见的。 有皇家人的宠，有艾长青的爱，有艾香艾叶艾蒿的孝，这样的温春兰就是泡在了蜜罐子里面。 遇见自己，她欢喜不已，犹如当年的那份情谊。 面对着这么一个毫无心机的女人，她内心是不安的。 她无法坦然面对她对自己的好和殷勤。 因为自己惦记过她的男人。 倒是艾香，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的，却还能劝解自己。 如若换作别人，肯定会恨着自己防着自己。 艾长青对自己还是保持着当年的那份彬彬有礼和尊敬。 是啊，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想的而已。 别人并没有改变什么，而有所改变的是她自己而已！ 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在唱戏。 不管是什么样的心境都与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想通了这一点，梅先生明白了无论躲在哪里都不如坦然面对。 毕竟这些事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啊，她们再见依然是朋友，是师生。 犹如艾叶一样，无论自己在哪儿长居，都会写信告诉她一声。 这是当年出宫时艾叶强烈要求的。 同时，也因为自己没有成亲，家里的父母已故，余下的是兄弟姐妹。 对自己不成亲的事他们是颇有微辞的。 事实上，梅先生感觉得到，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诚心待她的也就只有一个艾叶而已。 每到某一处歇上三五个月，总会收到艾叶送来的礼物。 逢年过节，甚至自己的生日的时候，能记挂自己的也唯有一个艾叶！ 想通了这一点，梅先生心里就好受了一些。 这天用晚膳的时候，艾长青与伍志帆不在桌上。 “志帆简直就是胡闹。”温春兰怄得不行：“这儿是寺庙，哪里能吃肉了，他居然就邀了你爹去后山烤虎肉吃，说让他偿偿味道。” 虎肉？ 梅先生听了大吃一惊。 等知道是伍志帆他们在山上打得一头老虎的时候，梅先生想起了虎骨。 “整只老虎的虎骨都被它剔出来带回来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起虎骨：“先生是有什么需要？” 第七百三十章 药不滥用 “先生，虎骨可以给您一些，但是，药不滥用。”艾香道：“您说梅大老爷的风湿严重，也不能单纯的用这个虎骨泡酒就行的，那得经过看诊再定。人的体质不同，不一定适用，还可能会造成其他的伤害。” 原来是梅先生说他大哥饱受风湿的折磨，双腿已走不能正常行走了。 一听说有虎骨，自然就想到了传说中的风骨酒可治风湿的良药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梅先生是深信艾香是一个有道德的医者，而不是不舍。 结果，艾香给了她虎骨不说，还要了梅先生在州府的地址。 “若是有缘的话，有机会去了那边我会去看看梅大老爷的情况。”艾香给虎骨让梅先生拿回家泡酒外擦，但不能服用。 很多时候，有人说外用药没什么讲究，不害事。 其实这是大错特错的想法。 艾香曾遇上一个生了疮毒的女人来看诊。 艾香给开了汤药煎服，再三告诉她要忌辛辣燥热的食物，特别是酒不能沾染。 这个女人回去吃了一幅药，第二天心急火燎的跑来，整个人都变形了，是给疼和难受的。 疮毒的四周又红又肿，看得人触目惊心的。 艾香当场就给愣住了，问她用了什么药？ 打死她都不相信会是因为吃了自己的清热解毒的药会变成这幅模样。 女人先还嘴硬，说没有用什么，就是吃了药的结果。 艾香冷冷的盯着她，说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不治了。 女人急了，最后才告诉了艾香：原来是她姐姐在镇上听说一个卖蛇药的人有一种药酒可以治好，特意买来了让她擦。 她擦了不到两个时辰，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心慌气短，疮毒的地方还火烧火燎的。 她觉得不对劲儿，让男人去问她姐。 她姐带着妹夫去问卖蛇药酒的人，他说是正常的，还说这是在解毒。 几人半信半疑的回来看女人已经疼得死去活来的，最后实在没受得住用凉水冲洗，还专门打了古井里渗手的水来冲洗，足足冲洗了一个时辰，才到了艾香见到的样子。 听闻用了酒，艾香气恼不已，明明说要禁忌的东西，她居然反其道而行之。 没辙的艾香最后用了芦荟胶给她先抹上，又根本她的情况开了药。 原本只需要三五天就能治好的疮毒，因为她自己的滥用药足足延迟了好几日，尽痛的还是病患自己。 所以，艾香在让梅先生的大哥用酒药的时候特别提醒了一句。 “在试擦任何外用药的时候都要注意皮肤不要有破损的。”艾香道：“最好是能先擦一小部分，歇上几个时辰，看没有反作用再继续擦宽广一点的地方。这样做就稳妥一些。” 梅先生自然满口应承，同时对艾香说有机会要去给自家哥哥看诊的事感激不已。 “先生客气了。”知道梅先生是一个人云游，有艾叶照顾着她的行踪，自然也知道不是缺钱的主。 不过，艾香还是送了礼。 保和丸、安宁丸、芦荟胶外带着还给了先生两粒白爷爷的解毒丸。 梅先生看着两粒解毒丸瞪大了眼。 “先生将这两粒药丸随身携带，关键的时刻可以派上用场。”那可是解毒保命的：“谁也别给啊。” 这东西是白爷爷的心血，用了一丸就少一丸，她给艾叶留了十二丸，艾蒿出游时也分了一些走，自己手上也就不足十丸了，算起来真是忍痛割爱。 “多谢夫人！”梅先生知道这东西的珍贵之处，自然对艾香感激不已。 她有时候很感慨，艾家人都是极其重情谊的。 果然如艾香所言，艾家一行在在丹莲寺休整一日，第二日就准备启程了。 “先生，若是在外觉得困了累了就去京城吧，我们艾家的大门常打开，随时欢迎您来的。”温春兰执着梅先生的手难分难舍。 “多谢郡主，到时候定然会前去打扰您的。”梅先生笑了笑，转头看向艾长青：“不知艾大人欢不欢迎。” “先生能来，艾家蓬荜生辉。”艾长青微微一笑：“春兰时刻都惦记着先生的大恩。”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啊，艾香感慨自己家老爹真的是太会说话。 欢迎的是温春兰，春兰娘时刻惦记着先生的大恩，至于先生就不要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艾香心里抿嘴，在这以风流论英雄的年代里，老爹一点儿也不给人暇想的机会。 其实老爹还真是不懂风情！ 告别了梅先生，马车一路行进。 温春兰都还在感慨梅先生的不易。 “这女人啊，还是得成家嫁人生子才行。”温春兰突然间感慨道：“你看她虽然看似潇洒无牵无挂，可是这份牵挂也是同等的，别人也不牵挂她啊。” 在温春兰的眼里，人到了这年纪就该儿孙满堂，含贻弄孙了。 这般四处游走，却也像一根浮萍。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艾香却不想苟同，在你眼中的孤寂或许正是她想要的生活方试呢。 人总会有所追求有所想要的，梅先生年轻的时候就敢冲破这世俗的观念不成亲不嫁人，那必然也能承受得住这老年来的这份孤寂。 “娘，她一个人倒也挺好的，不像您这般操心。”艾香笑道：“您看您这一大把年纪了，为了儿孙还得千里奔波。沧南这苦寒之地可是很苦的，您老得有一个心理准备。” “能有多苦？”温春兰笑道：“还能有当年我们在向阳坝山上的日子苦？” 那可是连锅都揭不开的苦，时不时的还有一些不和谐的人和事出现来扰乱那份安静。 没有一份坚强的心性，那还真有活不下去的可能。 “过去的日子真是苦啊。”温春兰感慨：“我这一辈子想都没想过有一天会过上这样幸福的好日子。” 第七百三十一章 善心大发 马车一路行走，温春兰时不时的挑开车帘看向外间。 三月的农田，一片繁忙。 艾香看着插秧种田的农人又是感慨万千了。 这些人干着最苦的差事，却是一年四季都吃不饱穿不暖的。 绝大部分的收益都交了捐税，还有就是租金，余下一小部分才是自己的。 在一个村庄的大树下，马车停下来歇脚。 “最辛苦的就是这些种庄稼的人了。”温春兰看着路上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手牵着弟弟一手提着篮子慢慢走来：“这是给地里的家人送饭？” 黑瘦的小女孩眨把着眼睛怯怯的点了点头。 “我能看看你们吃的是什么吗？”温春兰突然间好奇心大起，走过去揭开了篮子。 篮子里面是一个小瓦罐，罐里的稀饭足足能照出人影。 这和当年自己家的日子没有两样的。 温春兰看着心里好一阵心疼。 这些年在京城过上了荣华富贵的日子，她就以为所有的人都像自己一样好过了。 那年艾叶省亲回乡，温春兰也问过向阳坝的乡邻，都知道大家的日子过得很舒心，捐税减了不少，只要勤劳就能有饭吃 。 可是，眼下这小女孩子的家境？ “娘，一个国家很宽大，地理位置土壤环境交通方面等等都是有讲究的。”艾香劝道：“这或许已是最好的，还有更多的人连稀饭也吃不起，只能找野菜充饥呢。” 这正是青黄不济的时候，缺吃是正常的。 “香儿，我们去她们家里蹭一顿饭行不行？”突然间温春兰有了一个主意。 老娘想干什么艾香哪有不知道的呢。 在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倒也是去农家体验生活的好机会。 小姑娘听说这一行坐马车的贵人要去自己家的时候有点怯怯的没敢应。 “小姑娘，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本来也是，谁愿意带上一群陌生人回自己家里呢？ “有爹。”小姑娘说自己的名字叫小梅：“我娘在地里做事，我带着弟弟送饭给她吃。” 这就稀罕了，男人在家休息女人下地？ “我爹给你做工的时候从房子摔下来摔断了腿，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了。”小梅眼里全是伤心：“地里的活就娘一个人干，我会帮娘煮饭洗衣带弟弟。” 这日子过得…… 别说温春兰想去看看，连带着艾香也想去了。 毕竟自己是大夫，在骨科方便不如潇大夫，但也深得杨大夫真传的。 小梅让等等，她先给娘送饭。 一会儿功夫，小梅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扛锄头的妇人。 同样又黑又瘦满脸的憔悴。 “几位贵客从何处来，又去向何处，等小梅说你们要到我们家歇脚？”妇人不好意思的说道：“家里简陋，若是不嫌弃的话请随我们来。” “不好意思耽搁了你出工。”温春兰年轻的时候也劳累过，见到妇人这般情形很心疼她：“你有几亩地啊？” “不多，佃了三亩。”妇人道：“只因为孩子爹摔了腿，我一人种要慢一些了。不过不要紧，慢慢种总也比不丢荒的强。” 摔了腿没去看诊吗？ “没钱了。”妇人说到这儿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他摔断了腿，东家给了二两银子，看诊用了一两，还余下一两，偏偏狗蛋儿病了，发了高热，几天几夜都昏迷不醒，他爹说自己的腿要不要命，孩子的病不治就可能会死，最后就用那一两银子给狗蛋儿治了病……” 发个高热要一两银子，艾香皱眉，这儿大夫心可真黑。 可是，她自己就大夫，又不能抵毁了大人的名声。 说话间就进了村口，在几间破败的屋子前，女人和小梅说到了。 小梅和狗蛋儿端了板凳出来，小梅还用袖子擦了又擦，最后才让温春兰她们坐。 小梅娘则去烧了开水。 “几位贵客还没有吃午饭吧？”小梅娘看了一眼米缸里仅有的不足一斤的米，咬了咬牙道：“如果不嫌弃，我给你们煮点稀饭吃，这儿离镇上还有二十多里路，你们坐马车过去也会误了午饭时间的。” “那就有劳了。”温春兰看了一眼艾香，艾香点了点头同意。 小梅娘在煮饭，小梅就在帮忙烧火。 看着这懂事的孩子，温春兰和艾香都感慨不已。 “狗蛋儿，姨姨会看病，要不我去给你爹看诊一下，好不好？”看着倚在门口打望着众人的小孩艾香招了招手问。 狗蛋儿眼睛亮亮的，真的会看病？ “试一试总不会有坏处的。”艾香笑道。 床上的男子听闻艾香是过路的，也能看病的时候苦笑了一下。 “若是能得贵人看好自然是我的福气了。”男子对此是没抱任何幻想的，不过也不好拒绝。 艾香问过他伤在何处，一看是膝盖的地方。 摸过了知道是骨折。 要是杨大夫或者是潇大夫还好办，直接就给接上了。 但是她不行啊，力气都没有这么大。 “你忘记了我也算是半个大夫了？”在军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又跟着艾香调教了一段时间，伍志帆在骨折方便还是很一手了。 “是啊，我忘记了还有你。”艾香笑着让位置让了出来：“伍大夫，你请吧！” 要是骨断了裂了或许他们夫妻都没有办法，但是骨折嘛，嗯，小儿科了。 “啊！”的一声惨叫传出来，妇人连锅铲都给掉在了地上，匆忙跑进房间错愕的盯着他们。 “别担心，小梅爹的腿应该好了。”艾香知道她是误会了，心里肯定想的是自己好心好意的留你们吃饭，你们却来害自己的男人。 腿好了？ 别说妇人不姓，男人自己也不信。 “你试着下床走动试试？”伍志帆道：“当然，也不要太用力，可能会承受不起。” 毕竟是躺了半个多月的人，估计着身体都要失去平衡了。 男人不敢信，看向女人。 女人干脆走了过去，伸出手扶住了他。 慢慢的，慢慢的，一条腿下地，再就是将伤腿挪了出来。 下地、站立、走…… “好了，真的好了！”夫妻俩双双惊喜不已：“神医啊神医，你们真是活菩萨在世！” 说完就要跪地拜谢他们。 “没什么，我们只是对骨折这方面精通一些。”艾香笑道：“不用行此大礼，对了，小梅娘，您的饭可煮好了，我们饿了。” “噢，啊，好，马上就来。”妇人激动万分，连忙又往厨房里跑去。” 第七百三十二章 山上有洞 和小梅娘的的聊天中得知，这个庄子叫下坝村，往东走全是山路，这儿地形低洼还有点收益。 饶是如此，因为换了东家苛刻了不少，他们也是活儿有得做，填饱肚子十分艰难。 “下坝村收益不高，买了这儿地的东家都觉得上当。”小梅娘给温春兰她们抓了一碗泡菜出来然后伺候着他们喝稀饭，一边说着这个村子的情况：“早些时候听吕家说要卖，也不知道接手的是谁。反正吧，谁接手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温春兰听了唏嘘不已。 艾香知道这就像是割韭菜一样，一茬又一茬谁都不想亏本，就可劲儿的压榨这里的百姓。 实在是没有活路的时候就逃荒，这儿的田地就会出现荒野一片。 “可不，我们这个村子现在只有十七八户人家了，连二十户都不足。”小梅娘道：“还有两家搬到了中坝好边的山洞里去住了，也不愿意在这儿种田。” 住山洞，这操作很神奇，自己家也是住过的。 说起山洞，艾香还来了兴趣。 一问才知道，这个村子往山上一直走，走到山的对面的下脚下就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洞。 “那洞里足足可以住几十户人家呢。”小梅娘道：“我们都在寻思着，实在不行的话，这一季收了我们就退租，我们也搬到山里去。” 在那里难道就不吃喝了吗？ “靠打猎采草药为生。”小梅娘道：“运气好的话能猎到值钱的东西就可以抵半年的收益了。” 这让艾香生出了几分兴趣。 能住几十户人家的山洞可不是小山洞了。 “那里面的石头还很怪异呢，看起来像什么的都有。”小梅娘作为当地人介绍起山洞里的情形很是热情：“不信你们都可以去看看。” 艾香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 在她看来，这山洞里应该是石钟乳之类的东西。 而且，小梅娘说特别的大，要是放在现代，岂不是可以开发出来？ 对啊，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只要能想到就可以做的。 艾香和伍志帆来了兴趣。 在小梅家里吃过饭后，艾香说想留宿在这个村庄。 这一下让小梅娘很是为难。 倒不是她不大方，而是家里连床都没有多余的，更不要说米粮了。 “这儿离镇上远不远？”伍志帆道：“阿七，你快马加鞭去置办一些回来，夫人要留宿就留宿吧，歇上三五日也是行的。” 这话艾香爱听。 伍志帆宠妻是毫无节制的。 这边让阿七置办床上用品和吃的米粮肉菜，那边伍志帆就带着艾香往山上走。 小梅爹说要给他们带路，被两人拒绝了。 这骨折了的人，虽然接好了但也得好好养才行，小梅娘有心要去，被艾香留下来照顾家人和温春兰她们。 “别说有路了，就是没路我们也能找到的。”艾香笑着指了指自家男人：“他天生就不会迷路的，放心，我们肯定能找得到。” 艾香为什么要去看山洞伍志帆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媳妇的命令不能违抗。 带了小梅娘送上来的砍刀，又背了一个背篼，牵着艾香的山就向山上出发了。 这座山虽然高，但听小梅娘说还没有老虎狮子的出现，这让艾香觉得多了两分安全感。 说实在的，上一次打老虎的事让自己心有余悸。 “说不定我们还能捉住几只野兔。”伍志帆边说边笑道：“打了回去给小梅她们打牙祭。” 那她们得好好谢谢你。 正说话间，就见一条白色的身影从眼前一晃而过。 “哪里逃！”伍志帆一把砍刀丢了过去，连响起都没有，艾香严重怀疑落了空。 “你等等我。”伍志帆将艾香留在路上，自己则钻进了那片杂草丛林里，一会儿功夫拎了一条血淋淋的野兔出来。 还真给打着了。 “开什么玩笑，连野兔都打不着那我岂不是白混了。”伍志帆笑道：“这山上的野物们最好不要被我遇上，遇上了就没有一个好。” 艾香还能说什么呢，杀戮太重吧，自己也是肉食动物。 瘦肉强食就是这么个道理，生物链就是这样玩的。 从山脚下望上看，觉得不远。 结果，爬到山顶的时候才发现，那边还有山。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山望着那山高，果然是处处都这样。 不过，中坝村已依稀可见。 在去中坝村的路上，伍志帆又砍了一只野鸡和一条野兔，算起来还真是收获满满。 来到中坝村的时候，艾香见到了传说中的两家人。 一家姓包，一家姓徐。 “山洞大得很。”徐家的女人听说是小梅家的客人连忙道：“你们进去看吧，住上几十户完全没有问题。” 进山洞还得打个火把才行。 “注意着点，怕有蝙蝠。”伍志帆将人往自己身后拉了拉：“那可是很危险的动物。” 这玩意儿在黑夜里生存，眼光自然比谁都灵敏，万一伤着了可就不是玩的。 怕艾香伤着，伍志帆又点了一个大的火把递给她。 “拿着放在眼前晃动，它怕火不会来的。”伍志帆道：“跟紧着我，别离开我左右。” 傻子才会离开呢。 这种危险时候抱大腿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离开呢。 山洞果然是很大，头顶稀稀泣泣的还有水滴下来。 才走了不到五十米，艾香就感觉到了一丝丝冷意。 “这山洞一年四季都有水滴。”徐家妇人道：“不过这儿是冬暖夏凉，夏天晚上我们还要生火取暖呢。” 六月大伏天都要生火取暖不成？ “差不多吧。”徐姓女人道：“若是不生火就觉得冷，晚上睡觉还一定得盖被子。” 这就是住在山洞里的日子吧。 听他们的意思还挺高兴的。 “这也是说不来的事了。”徐姓女人道：“谁有办法还会住山洞，儿大女成人，住山洞只会让人看不起。也是山下的田土租子每年都在涨，换一任东家涨一任，一年种到头，最后还是为了东家，全是白做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买下村庄 艾香没有吭声，她发现头顶的石壁上果然是石钟乳，千奇百怪，形状各异，看起来真是好看得紧。 这是大自然巧夺天工的神奇杰作。 艾香越看越惊喜。 这已经不叫山洞了，而是该叫溶洞。 艾香慢慢的看过去，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 上辈子的艾香也去过几个地方看溶洞，可是她见过的都没有这个地方大。 可见，很有开发的价值。 艾香回去的路上一语未发，伍志帆也不吭声。 他知道，艾香此时心里一定有什么不同常人的想法。 艾香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小梅家里有七八个村民，围着温春兰在说着什么。 “你娘说想买下这个村庄。”艾长青对温春兰的决定从来是不说二的：“这几位都是庄子里的老庄稼，他们怕你娘买下这个庄子不给他们田地种。” 这是想要阻拦不成？ “没有，他们是来求你娘若买下了依然将田土租给他们种。”艾长青道：“你娘是一个大善人，别人提要求，她倒好，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这么快做出的决定？ “这个村子一共有一百二十亩田地，以前那东家要价是二百四下两银子。”温春兰对艾香道：“我寻思着别处二两银子也不定能买到一亩，反正也不差这么点钱，就同意了。” 老娘真不适合做生意。 不过，买下这村子也是好事。 问起了中坝村，说和这个下坝村历就没有关系。 中坝村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并没有村落。 搬进去的两家人简直就是中坝村的全权代表了。 艾香怂恿着春兰娘将中坝村一并买下，反正都是买，这座山也一起下单。 温春兰有些不解，买山干什么呢，她又不会长住在这边。 只不过路过看村人过得可怜将这个庄子买下来也算是搭了一把手救一下他们而已。 温春兰都没指望这个庄子能赚钱。 说她撒钱也不为过了。 租给这些佃农们的田，除了捐税外，她准备五年之内不征收一粒粮食。 “娘，我支持你。”艾香笑道：“不过，娘，您听我的，将中坝村和两村之间的山一并买下来，我会给你一个意外惊喜的。” 要是老娘实在不买，那她就捡一个便宜了。 很快的就有村长和这儿德高望重的老人们闻讯赶来了。 将这个村子卖给了一个外乡女人，老人们心里还是颇有微词的。 从此以后，他们就要以这个女人是尊了，认她当主子了。 女儿让买，温春兰也不差这点钱，立即就让跑一趟县衙，将这事儿办下来。 “娘，我告诉您吧，给我三年时间，我会让这儿大变样。”艾香伏在她耳边道：“别看这儿现在人烟稀少，没准儿借了你的名头打造，这儿当会成为一些文人墨客相邀品诗的好地方。” 温春兰倒没想过要打造什么出来，更没想过要赚钱。 只因为这儿的田地贫脊不出产粮，落到谁家手中吃苦的都是老百姓。 想着钱又不多全当做好事了。 没想到女儿还说要经营打造，还能赚钱。 “行啊，那就交给你处理了。”温春兰笑道：“赚了钱就是你的，回头给明珠当嫁妆。” “哈哈哈，娘，多年后你会后悔这个决定的。”艾香大笑不止：“娘，以后的收益可以抵府中的所有的开支，您信不信？” 信，怎么不信，她女儿说的话都信。 艾香问她收不收回这样的安排，温春兰抿嘴笑了，未必一个当姥姥的人还能出尔反尔不成？ “别说这一点了，以后我还会给她添妆。”温春兰笑道：“我那库房里的东西都是你们姐弟仨的，回头给两个外孙女添妆，余下的就你们分了。” “娘，您以后还会有孙女呢。”艾香笑道：“你也不怕诗言说你厚此薄彼？” “我当然是一碗水端平。”现在的温春兰财大气粗得紧：“我这些东西都是当年你老祖宗给的，还有你舅公分我的，再就是叶儿和你孝敬的，好东西倒是不少，不过都不是活物。说起来，我得给她们置办一些铺子产业。” 虽然古榆县三个县都是自己的封地，但那也是皇家的东西，说收回去就收回去了，不能留给子孙后代的。 “行，娘，以后咱们看着合适的就买下来。”此时的艾香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规划。 小梅娘看着温春兰和东家签订契约，又找了村长来说要买下下坝村到中坝村的所有的山林，她悄悄的将艾香拉到了一边。 “夫人，你劝劝你家老夫人吧。”小梅娘不知道这一家子是什么来历，财大气粗简直就是将银子往水里扔：“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又何必浪费啊，买了地就好了，别再买山了。” “没关系，我娘喜欢就让她买。”艾香拍了拍她的手道：“老年人嘛，千金难买她喜欢。关键是，这个地方我也喜欢。” 小梅娘语塞，有钱人的世界她真的是不明白。 只不过是因为看在她们为自己男人治腿的份上好心的提醒一下，以免她们上当受骗。 结果呢，还是固执不变。 唉，有钱人啊，随便烧钱。 “我倒是有点事劳烦大嫂帮个忙。”既然老娘已经买下这片山和田地了，那就有必要认识一下这山里的人家。 她让小梅娘介绍了一下山里人家是不是都挺可靠的。 “还行吧。”说这话的时候小梅娘很勉强。 看她的样子就是有刁民存在了不是。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倒也正常。 只是让艾香想不到的是，小梅娘口中的刁民居然是她的妯娌大嫂。 “我们当家的是兄弟俩，早些年两个老人还在，说好的是兄弟俩一个供爹一个供娘。”小梅娘苦笑道：“爹有病，娘身体好，他们就选了供娘，我们供爹。” 谁知道分家安排后多病的爹不到三个月就病逝了。 娘身体原本是好好的，因为爹的病逝深受打击瘫倒在床。 这一下大嫂一家子就不干了，坚持要一个供娘一段时间。 这样也行吧，可是老太太去她家的时候总是受折磨，连饭都吃不上。 第七百三十四章 给她机会 “看着老人可怜，我们就自己将老太太养到老。”三年前安葬了老人，按理这笔安葬费该是由老大家出的，因为安葬老爹是由自己一家出，结果大嫂还是不承担。 村长裁定一家一半，让人意外的是，这一半他们也不给，欠着呢。 “说是家里孩子多，穷，揭不开锅，等有了再给我们。”小梅娘苦笑道：“一晃就是三年了，一文钱都没见着，他爹折了腿没钱治，我去找过她，还是说没有。” 是真穷还是耍赖呢？ “大哥是木匠，经常出门做工，在整个下坝村，他们家的日子算是最好过的了。”小梅娘摇头叹息一声：“连村长家都比不起，唉，算了，我也算是看透了，不给就不给吧，日子艰苦一点也无所谓，等孩子们大一点了就好了。” 艾香点了点头。 上天总会有安排的。 让她遇上了自己家。 “这样吧，劳烦你去通知一下所有的人家。”这地买下来了，自然就要说租户的问题了：“看是按原来的协议来还是重新签。” 买地的时候就说好了连带着租约一起转移了。 按着温春兰的意思肯定是要重新签约的，这样才能给大家一条活路可走。 结果，却有人不同意。 “不签不签，就按原来的做。”一个四十开外的女人声音最大：“凭什么就要重新签了呢，这契约上可是白纸黑字写得很好的，我还有三年才满呢。” “也是，要不，就按原来的办吧？” 有好几户人受她的鼓舞大着胆子提出了反对意见。 最后没有反对的只有小梅和村长他们七八家人。 “我再问一遍。”好人难做啊，好人也会被误解：“你们确定不偿试新的契约，或许对你们更有利一点呢？” 这脑子里都不知道被灌输了些什么东西，大约是因为以前一次比一次多吓怕了吧。 “不换，就是不换。”就在众人犹豫的时候，那个姓牛的女人情绪高涨：“我是简直不换，你们随便。” 这一下众人拿不定主意了。 艾香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嗓门有点大。 她不换就算了。 其他数十户人见村长和小梅娘都愿意换，又或者，村长的带头作用有点强，他们陆续都同意换了。 牛大嫂真的是很牛，怕艾香强制她换，直接说要去十里外的娘家给大嫂过生日，带着大大小小四个娃，一把大锁将房门上了锁，然后走了。 “真走了”艾香问着小梅娘。 “真走了。”小梅娘苦笑道：“她就是这个性子，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对，她这性子叫耍赖，以为人不露面就不会换了，就能保险了。 “少说三五日，多则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小梅娘道：“以前我找她要钱的时候就这样。” 好吧，恭喜她，她赢了！ 下坝村的所有人的契约在村长的见证下都变了样。 每亩地除了捐税外只收一百斤粮作为租子。 这可比以往收两百六十斤少了太多太多了。 很多人拿着契约都不相信，还特意跑去问了村长这其中有没有猫腻。 “我看你们是被人欺压惯了，好不容易有有改变的机会都不想习惯了。”村长哭笑不得：“咱们这次是遇上活菩萨了。” 只有田才交租土地不用交。 这样算下来的话就有一半的余粮是自己家的了，种得多也就有饭吃。 听到这样的消息后，中坝村的两户人家也跑下来要租田地。 可惜的是，所有的田地都给他们租光了。 除了牛大嫂手中的四亩田地没有换契约外，其他的都换了。 “真是太可惜了。”徐包两家的男子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后悔得想要撞墙。 “其实你们也没必要回下坝村。”艾香道：“你们就在中坝村住吧，帮我们做事，我们给你月钱，有了钱也可以买粮。” 做事，能做什么呢？ 小梅爹是石匠出身，这姓徐和姓包的两家男子又都是有劳动力的人。 艾香就将修路的差事交给了小梅爹去管理。 “就是从这条大道上山洞的方便拓路，该安护栏的地方按护栏，砌石头路，天晴下雨都可以通行不受影响。”艾香让他们修的石梯，反正山上石头多的是：“修通后再将山洞里的路也理一下，记住了，不能用大捶来砸。里面不要生火，不要破坏了。” 保持原汁原味纯天然才更有吸引力。 “工钱的话，要不然以丈来算？”要出劳力，要找材料，艾香觉得包工包料的方式更公平一点。 当听说一丈远要给一两银子的时候小梅爹连连摆手。 “这哪是石头铺的路，简直成了黄金铺的路了。”小梅爹道：“你给个一丈五百文钱就已经是很高的工钱了。” 可是还有石头呢？ “石头是大山上的，又不是我们自己的，不值钱。”这山上除了树木杂草就是石头了，小梅爹觉得若是石头都要收钱的话就太不厚道了。 这人老实！ 艾香笑了，当下支给他两百两银票。 “你看着办吧，就从山脚修路到岩洞里，回头我还会派了工匠来在一些平台的地方修凉亭之类的。＇艾香道：“你们干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两百两银票就这样送到了自己手上，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直接将小梅爹给吓坏了，拿着银票的手都在发抖。 “你就不怕我拿着钱跑路了吗？”最后小梅爹怯怯的问道。 “要跑路的你得先说话的时候声音不能抖。”艾香抿嘴笑道：“我相信我的眼光，更有一点，你的腿是我们给接好的，同样的，我们也有本事能将你的腿打折，你信不信？” 信，当然信！ 小梅爹连连点头，他就是有点不明白，为何这一家富贵人怎么就这么相信自己呢。 “因为你和小梅娘都是善良的人。”艾香笑道：“善良的人老天都会帮忙。” 给别人机会就是给自己机会，艾香决定给小梅爹娘一个改变他们命运的机会，这算是对她们良善的一个回报。 第七百三十五章 后悔要命 小梅爹姓赖，人称赖石匠。 这一下立即就得了艾香的青睐开始找了村上几户人家的男子来做工。 “赖二哥，可不可靠？”有人悄悄的靠近问道：“这一家子是什么来头，若是做了拿不到工钱怎么办？” 之所以这样想，实在是不明白为何要修石梯上山。 “做吧，拿不到钱算我头上。”虽然手上拿了艾香两百两银票，但是他也不敢说出来。 都说财不外露怀璧其罪，万一被人惦记上了那就是大麻烦了。 “赖二哥，找你有什么用，你不也穷，还断了腿。”一说起断了腿这才想起，赖二哥好像能走路了。 “治好了，早治好了。”赖石匠笑道：“就是这个贵人给我治的，还没有吃药没有要诊费，就捏着让我疼了一下就好了。” 这么神奇？ 那是当然，眼见为实。 “这一家人怎么像神仙一样好呢？”大家七嘴八舌的就说赖石匠交了好运。 神仙来了，自然得好好的招待一番。 村长直接给逮了一只鸡来。 “家里还有些去年晒的小菇用来炖鸡味道是极好了。”村长婆子王大娘道：“一并给拿来了，小梅娘，你给做一下吧。” “多谢王大娘了。”小梅娘正寻思着要做点什么好吃的待客呢，只不过自己家穷什么都没有，做的饭菜都还是阿七骑马去镇上买的。 骑马就是快。 要依着自己这些人去一趟镇上，少说也得走上三四个时辰，他居然就一个时辰打来回了。 听说王大娘给自己带来了小菇炖鸡的特产，温春兰让小梅娘将肉切了两斤让小梅送去。 “我总不能光吃别人的东西吧。”温春兰笑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穷日子过来的，深深的知道一只鸡两个蛋对一家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好在她买下了这里的田地，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希望。 是的，大家都知道东家一直在寻思着将这儿的田土出手寻找下家。 每一个接手的人都会上涨租子。 谁都没想到，突然间从天而降来了一拔贵人，不仅买田地还买山，修路减租还给月钱。 想想减租的事，大家心里都高兴得不得了。 “你大娘还没有回来吗？”王大娘对小梅道：“回头怕是要给你娘说一下，趁着贵人们还在，让人去一下山外的牛家村，让你大娘回来赶紧的重签契约，否则的话吃亏死了。” 吃亏按理来说都与自己无关。 可是这姓牛的女人惯会骂街，要知道大家都占了便宜自己没有，那还不闹得四邻都不安宁吗。 小梅回来传达了王大娘的话。 “你王奶奶说得很对。”小梅娘点了点头：“可是你大娘就是一个牛黄丸，一点儿都不相信我说的话。” 那怎么办？ “要不然这样吧，我听说你大伯在镇上做工，我去找王家老四，让他跑一趟。”王老四是村长的四儿子，今年十六岁，年轻人跑路要快一些吧。 王大娘听说让自己儿子去跑也没有意见。 “最主要的就是怕她闹。”王大娘叹息一声：“这人啊，总是会算计，以为关上门跑了就能逃掉了。看看这次躲掉的是什么，回来不后悔死才怪！” “谁说不是呢。”小梅娘道：“王大娘，这事就有劳老四了，我们当家的带人去看路怎么修了，我又要招待贵客。” “行，你们忙你的去吧。”王大娘自然是满口应承的。 当家的都说了，赖石匠这次是交上好运了。 村子里这么多人家，偏偏贵人去了他家，这又是买米买肉的，还买下了田地，还要出钱修路，说是以后修亭子，看样子是想要以后要在这儿养老吧。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王大娘对小梅娘颜色又好看了几分。 连忙唤了四儿子去镇上木匠铺子上找帮工的赖老大。 “行，我知道了。”赖老大不知道村里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人家。 想了想，觉得这事儿还是挺大的，当下向东家告了假就去了牛家村。 “你傻啊你。”牛氏骂着男人：“真有这样的好事他们会告诉咱们吗？这就是他们玩的一个伎俩，反正吧，你是不会回去的，我想着三五天的他们不会离开，他们不走，我就不回。” “万一是真的呢？”看王老四说话的样子倒是值得可信的。不过自己家向来是女人说了算，纵然是有疑问也没有强制提出来。 “没有万一，你回去干你的活，告假不扣工钱吗？”牛氏瞪了男人一眼：“就你这榆木脑袋，我都不知道怎么嫁给我了。若不是我，看你这个家揭不开锅。” 和老二家一样穷得呱呱叫！ 牛氏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心里瘪了瘪嘴，老二一家都是傻子一样。 那样的富贵人家会稀罕住在他家，别是被骗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老二一家除了四口人外什么也不值钱，估计着骗也骗不了什么。 小梅娘和王大娘都在盼着牛氏赶紧回来，结果，三天后温春兰一行人启程了也没见着她的身影。 “走了？”王大娘看着马车远去叹息一声问道。 “真走了，看来她是彻底的没机会了。”小梅娘听温春兰说了，以后会派一个庄头来管理这里的事，到时候收租也是由着他来做。 牛大嫂这么聪明的人，这一次栽了一个大跟头，怕是要气死了。 马车从牛家村走过，牛氏看了一眼确认是温春兰一行人后就带着儿女回乡了。 此时的下坝村，已经是热闹非飞，村里的大佬爷儿们都在喊着号子打石头，抬石头，铺着石梯路。 这是干嘛呢？ 当听说是小梅爹带领着大家修路到山洞的时候乐了，这都折腾个啥。 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王大娘和小梅娘相似一眼，有些话最好不讲。 结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牛氏很快就知道了自己躲个了什么，整个人都气得浑身发抖，后悔得死的心都有了。 可惜啊，世上没有后悔药。 “活该！”艾香和温春兰走在路上说起了牛氏：“人算不如天算，算来算去光串串。” 说起下坝村母女娘都回味那个小菇炖鸡的味道极好。 第七百三十六章 毒害亲妻 伍志帆听艾香说小菇炖汤好，就将这事儿留意了。 一路行来一路玩，还有一百多里到沧南的时候，伍志帆突然间神秘的说道他有惊喜给自己。 艾香倒不觉得他会有什么惊喜给自己，对一个武夫来说，没有惊吓就成。 等艾香知道他的惊喜是什么的时候也是小小的感动了一次。 伍志帆居然和阿七一起去捡了一大堆的蘑菇回来，还给打了两只野鸡，说是要给她做小菇炖汤喝。 不管汤好不好喝，但是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他能记得你喜欢什么，想方设法的满意于你的要求，这种爱是润到了心间。 “看看，多吧！”伍志帆将新鲜的蘑菇放艾香面前一放：“这一次，我要让你吃个够。” 等等！ 艾香看着面前的蘑菇瞪大了眼睛。 “你摘的？”什么玩意儿，这是真的想让自己吃个够，吃了就不再吃下一次的节奏。 “是啊，以前我路过这边的时候就知道这坐山上有蘑菇。”伍志帆道：“也是不知道你喜欢吃，要是知道的话早给你摘回去了。” “我还真是多谢你没有早知道。”艾香直接给吓出了一身冷汗：“伍志帆啊伍志帆，你不会是想另娶新欢吧？” 什么？ 伍志帆没懂这话的意思。 “你确定这是对我好，是宠我爱我吗？”艾香看着伍志帆的眼睛道：“看着我，说实话。” “媳妇儿，你这是怎么了？”伍志帆觉得不对劲儿：“你是受什么刺激了不成？” 对，就是受刺激了！ “你根本就是在谋杀亲妻。”艾香指着那堆鲜菇道：“不过呢，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证据在这儿，我是绝对不会吃这道小菇炖鸡汤的。” 伍志帆有点蒙呆。 他就是一心想要讨好自己的媳妇儿才和阿七去摘了鲜菇回来，结果被她扣上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这让他找谁说理去？ “媳妇儿，我对你可绝不会有二心的。”伍志帆倒也分得清轻重缓急：“我的心天地可鉴，我这辈子就没想过要娶别的女人，我是一心一意对你好的，媳妇儿，我真的没有谋杀亲妻的想法。阿七，将这些玩意儿丢出去。” 老天知道，自己有多冤。 “等等。”艾香让阿七住手，蹲下身去捡了起来：“你呀你，说你吧还不听，你这是不学无术知道不，好心办了坏事。这些蘑菇有的有毒，有的没有。” 艾香捡起一个个头中等偏大，菌盖表面光滑，菌肉菌褶都为白色的一个看了又看。 “我尊敬的侯爷，你若是谋杀亲妻，这毒鹅膏菌就足够了。”看着很鲜亮，其实毒性特别大，吃了会引起呼吸困难、痉挛、昏迷，死亡高达百分之七十五以上。 “媳妇儿，你别说了。”伍志帆一步上前抢着将她手中的菌子踩在了脚下面：“我不是有意的，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学吧。 艾香又在那一堆蘑菇里面翻出了一只半卵形斑褶菇，这种中毒后出引起幻觉反应。 一只看似很漂亮的赭红拟口蘑，则会哎吐，腹痛，腹泻。 “还有这一种，致命的白毒伞。”艾香拿一株菌盖为伞状，菌托肥晒太阳呈苞状，内外表面白色的蘑茹道：“这玩意儿可以号称是蘑菇中的鹤顶红了，死亡率特别高。” 伍志帆看她一会儿又翻出来一株，一会儿又翻出来一株，整个人都快傻掉了。 从来不有这么害怕过，额头的汗水直冒。 也幸好艾香认得，若不然后果不敢设想。 “蘑菇汤虽鲜，但是还要入口还真的是需要小心谨慎。”艾香又翻了几株出来，有肉褐鳞环柄菇，大青褶伞菇，还有臭黄菇等：“你这里面的毒菇倒是齐全了，可见你是用心找了的。” “媳妇儿，我……”伍志帆看着分拣出来的那一堆蘑菇道：“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么危险……” “菇汤虽然鲜，但是吃菇需谨慎。”艾香当然相信他是不知道，不可能还真的有什么别的想法：“不采不吃野生蘑菇，除非你确定认得的，这是生活常识。” 艾香在择出了毒菇后发现还有一些是可取的。 “这些可以吃。”艾香拿给阿七道：“拿去炖汤吧。” “阿七，不要，扔了。”伍志帆上前夺了过来踩在了脚下：“和一些毒蘑菇一起混过的，万一沾染到毒了怎么办，扔了，全扔了。” 他发誓以后再不摘什么狗屁的蘑菇了，而且，也不让艾香吃什么小菇炖鸡汤了，太可怕了。 有仇啊！ 艾香看着他脚下踩得稀烂的一堆鲜菇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人就是这样，不知道的时候无所畏惧，一旦知道了就怕得不得了。 真是可惜了一锅好汤。 两只野鸡怎么吃？ “烤，不会有风险。”伍志帆指挥道：“你先去打理出来，我亲自给夫人烤。” 记得艾香曾经夸赞过她烤鸡的味道好，会的就多做，以弥补之前的风险。 真是吓死他了，好心差点办成坏事了。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将那些鲜菇熬成汤喝了会怎么样。 “群英荟萃啊！”艾香乐了：“毒性很棒，没准儿都不用受痛苦就一脚升天了。” “那我也一定会伴在你的左右。”伍志帆牵着艾香的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像是情话一般！ 傻样！ 都死了孩子谁来管？ 老人还不气死了事。 “所以，这事儿我也不允许发生。”伍志帆道：“以后再不要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艾香都不想说他了，自己学艺不精还怪东西不行。 一棍子打死一串东西。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拿不住还是管住嘴稳妥一些，以免误食后悔来不及。 艾香这一手识蘑菇的本领也是她上辈子长年累月走进山林里询问老农们得出来的宝贵经验。 没有人天生就会，多学总是不错的。 第七百三十七章 家有小孩 一到沧南，温春兰看着莫诗言高高隆起的肚子高兴得合不拢嘴。 让要意外的是，金樱也大着个肚子。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温春兰拉着她的手责怪道：“你自己都大着个肚子还要照顾诗言，我们还以为没什么事，一路上边玩边走，耽搁了不少时间。” 更要紧的是，准备的所有的孩子的东西都只有一份，当奶奶和姥姥的心可不能偏袒。 “娘，没事的，我月份比弟妹要小两个月呢，再说了我也有经验，能照顾得过来。”金樱觉得喊干娘没有娘亲热，索性厚着脸皮往上贴。 “这孩子……”金樱也是一个很好强的女子，从护卫嫁人，嫁的又是余有庆这种没有什么讲究的人，夫妻俩闲着没事的时候还能切磋一二，先前有一个儿子了，这次就盼一个女儿。 看她眉眼里都是笑意，温春兰就觉得特别的舒心。 两女，不，连着金樱这个义女是三女一子，孩子们个个都不让自己操心，这就是最大的福气。 艾香给莫诗言把了脉，摸了一下胎位，一切都很好。 “能吃能睡，金樱姐姐还总是陪着我散步聊天，我也觉得自己挺好的。”虽然远离了京城，身边没有老人，但是有一个有经验的金樱，早早的就给她说稳婆大夫都备下了，她就觉得没问题了。 现在艾香来了，更是让她安心了不少。 艾蒿和父母聊了一会儿天，就迫不及待的拉了他们去看自己整理编撰的书籍了。 “好好养着。”艾香也在莫诗言的带领下去了他们的书房。 “姐和姐夫专门在将军府给腾了一个小院供夫君用。”这儿一应生活起居都照顾得极好，为了保持艾蒿的安静，院子里仅有青竹能自由进入。 说起青竹，莫诗言特别的感恩。 “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照料着我，真亏了有她，让我旅途上方便了不少。”要是带的是那种不会武功的小丫头，遇上地势险要的地方那可就麻烦了，自身难保又何谈照顾她呢。 “能合你心意就好。”艾香点了点头：“咦，没见着金樱的儿子呢？” “估计又跟着余姐夫去骑马了。”余有庆年纪一大把得了这么个儿子，自然是喜欢得紧，两岁就开始教他骑马了，还经常带着去军营，恨不能将自己全身的武功都教给他：“金樱姐将他的院子挪出来给爹娘住了，家平就搬到了客院去住。” 余家平，是余有庆给儿子取的名字。 一听这名字就挺有寓意的，家平，家宅平安，家国安宁。 正说着话，就听到了外间有小孩子的声音。 “我要看姥爷，我要见郡主姥姥，我还要见定安侯姨父，还有我那医术了不起的姨母。”小子的声音特别高亢，可见平日里他没少听金樱说起京城的亲人，否则不会这么熟悉。 一个小小的身影蹿了进来。 “慢一点。”青竹一把将他拎到了旁边：“你要是撞了你舅母，别说你爹娘，就是我都饶不了你。” 艾香抿嘴，青竹这性子还真是…… 不过，莫诗言大着个肚子确实要小心，小孩子蹿得厉害没准儿就伤到哪儿了呢。 “您是姨母吗？”余家平长得虎头虎脑的，活脱脱的就是余有庆的翻版，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艾香看。 “为什么你说我是你姨母呢？”艾香玩心大发，这孩子太可爱了，一看就是放养长大的。就余有庆和金樱的性子能教出一个文质彬彬的儿子才是怪事。 “因为我没见过您。”余家平道：“您又年轻，肯定不是郡主姥姥。” 真是聪明，还会用排除法了。 不过，她就不怕将青莲认成自己？ “不对，像青竹姑姑这样人穿着都是不同的。”余家平道：“您一定就是那个医术相当了得的神医姨母。” 我的天，这小嘴儿可真会哄骗，说自己是神医，差得可不是一点点！ 惭愧惭愧！ 艾香笑着要抱他，结果人家说是男孩子汉，不能被女人抱了。 “好吧，我的小小男子汉，走，我带你去见姥爷姥姥。”艾香已经乐得不行了，孩子小就是好玩得多。 哪像自己家那三个越大越不好玩，有时候搞些事情出来还让人心烦。 “家平很乖。”莫诗言摸着小腹笑道：“性子也好，夫君说要是我们的孩子也有这么乖就好了。” 那是当然的！ 父母都好的孩子差不了！ “姥爷姥姥住了你的院子，你有没有意见？”要依着艾香来说，就住客院不就结了，结果金樱还要将儿子给挪出来，这样也太兴师动众了一点吧。 当然，这样做更显得尊重爹娘。 “没有，我是一点儿意见都没有的。”余家平道：“姥爷姥姥和您们来了我们将军府人多就更热闹了。” 这是一个爱热闹的小屁孩。 “我昨晚就睡的是客院了，早天就盼着您们能来。”小小人儿还特别的热情，边说着话却手不停的要挠后背。 自己挠不着，干脆就跑向前几步，跑到廊下的柱子上去蹭。 那模样儿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在门柱上蹭痒的事小时候自己也干过，艾香看着他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童年时光。 “怎么了，背上痒吗？”是不是皮肤干躁了：“来，姨母给你看看。” 小孩子爱玩，也可能会沾染上虫子蚂蚁什么的。 余家平说 不用，蹭蹭就好。 “那我给你挠啊。”艾香笑了，后背痒有人帮忙挠挠最爽不过了。 想了想，余家平还是跑到艾香面前。 艾香捞起他的后背上的衣襟一看，吓了一大跳，后背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红点。 “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痒。”余家平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你有没有告诉你爹娘？”余有庆和金樱都是怎么养孩子的，这小孩子背脊上明显的不对劲儿他们也不知道吗？ “没有，小事儿，不用告诉爹娘。”余家平道：“我是男子汉，这么点事都要劳烦爹娘就不好了。” 这臭小孩！ 第七百三十八章 螨虫所致 艾香再没有心思去看艾蒿的书了，余家平身上这红点有问题。 “ 为破孩子，上哪儿搞得一身的红点，还痒，不痒才怪。”金樱逮着儿子就是一通的骂：“赶紧的去洗个澡换一套衣裳。” 这？ 艾香简直被金樱的这拔神操作给愣住了。 她真是服了。 孩子这不是搞得，应该是病才对。 叹了口气，拉了他过来。 “告诉姨母，你去过哪些地方，比如有没有地上打滚什么的？”艾香严重怀疑是什么过敏或者是被虫咬。 “没有。”余家平摇了摇头：“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觉得痒，就蹭了蹭，没有管，现在越来越痒了” 他真是太冤了，真的没有像娘说的去哪儿搞啊。 “用过早饭和爹去了军营看他们练兵。”余家平道：“一直骑在马背上的，没有打滚啊。” 艾香让孩子过来索性让他脱了衣裳。 “这么多？”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以为只是后背上，现在才发现，满身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衣物没问题，这不是新的，是换洗过两三次的；昨天和今天早上吃的东西也和寻常一样；孩子也没有去竹林杂草堆里玩儿什么的。 “就昨天从他的院子搬到了客院。”金樱也纳闷了：“不会是客院里里有什么虫子吧？” 按理是不应该的，客院早在前些时候就打扫了，每天都有下人们清扫，因为知道艾香他们来要，又不确定是哪一天，所以一直没有怠慢。 “那去客院看看”艾香也没有想明白。 走到余家平住的房间的时候，艾香一眼看到了床上铺着的草席。 “这张席子是不是昨晚才用的？”艾香问着旁边的婆子。 “是的，昨天老奴取出来用布擦洗过的，也晾晒了一下。”夏妈妈道：“夫人，这有什么问题吗？” 要是因为自己的失职导致小主子生病那就是罪过了。 “？”金樱看向了艾香。 “问题就该是出在这上面。”艾香走过去将草席用力的扳开，果然，里面有一些白白小虫子，若是不注意根本看不见：“这是螨虫。” 虫，被虫咬了？ 余家平这次给吓住了，浑身上下全是红点，这被虫咬了多少次啊。 “这些红疹是螨虫过敏过所致，典型的丘疹性荨麻疹，又称虫咬皮炎。”艾香叹口气道：“用草席、凉席之前，一定要做好卫生工作，清洗干净后才可以给孩子使用。或者是在凉席上铺一层棉布，让孩子的皮肤不直接拉触凉席，一旦汗液让凉席变潮湿，螨虫就会大量繁殖。” “老奴错了，老奴马上去做。”夏妈妈吓坏了，真是自己的过失导致的，夫人要给自己什么惩罚她都认了。 金樱没有说要惩罚夏妈妈，她自己就是当下人出生的，这种事情她自己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下人呢。 夏妈妈立即就拿了草席出去清洗。 “换一个新的吧。”金樱道：“将府中所有的席子都换上新的。” 这也是她大意了，万一伤了温春兰她们怎么办。 “姐，我们的就不用了。”莫诗言道：“只换爹娘和姐姐姐夫他们的就行了。” 睡着的也没有异常情况，这样再换就显得有点浪费了。 艾家的人都特别的节约，能用的绝对会挑剔。 艾香知道夏妈妈去换新凉席后又教了她一招。 “记住三个要点：摸一摸、看一看、闻一闻。”艾香道：“摸主要是感觉是否平滑，有没有毛刺，材质是否柔软，再看一下做工是否粗糙，最后闻一闻有没有刺鼻的异味。这样挑出来的席子给孩子造成的风险就会小很多。” 艾香还是比较庆幸的，这次受伤的是余家平，若是两个孕妇就麻烦了。 小孩子开一点药吃了就行了，孕妇用药那就会有许多的顾忌。 “夏妈妈，去挑选织物席回来用。”沧南地处偏边，织物席很稀罕，价格也贵了很多。 这算是金樱最为侈奢的一次了吧。 织物席材质柔软，透气性和吸湿性都好，是夏天不错的选择，这种席子温度适中，特别是对老人，孕妇和婴幼儿使用很是不错。 草席是纯天然产品，价格实惠，但是最可能长虫和滋生细菌。 艾香听金樱说挑选织物席的时候心里就点了点头，大大咧咧的性子，成了当家主母的时候很多东西也在她的考究范围之内了。 定安侯府和艾府那边都是用的牛皮席。 这玩意儿经久耐用，耐脏，易打理，四季皆宜适宜全家人使用，特别是容易出汗的人。 伍志帆从小就用这东西，因为他就是一个爱出汗的人。 牛皮席柔软度和滑爽感都好，打理得好也没有异味和不适感，睡起来舒服。 自从在伍府用过牛皮席后，艾香就让向妈妈将艾府的席子全都换了。 有条件让自己家人过上更好的物质生活，那也是一种享受。 沧南这边并没有牛皮席，哪怕花大价钱也买不到一张，可见其珍贵程度。 这倒让艾香想起回头送礼的时候给金樱他们送几张过来，挺适用的。 余家平真是想不通，就是搬了一个院子而已，一晚上就被咬得满身的红点，还痒，最为关键的是，神医姨母还给开了药。 “姨母，必须吃药吗？”端着黑漆漆的药汤余家平一脸苦哈哈的模样：“不吃是不是也能好？” “你不是说姨母是神医吗？”艾香笑道：“再神的大夫也得开药，药到病除才能说明是医术好。你放着家里的一个神医不吃药，回头身上一直痒，这可是在砸姨母的招牌啊！” “好吧，我喝。”余家平感觉说不通了，只好硬着头皮喝。 “这就对了。”小孩子其实也是讲理的，谁都有个脾气，你得顺着点说，让他高兴了也就一口干了：“家平是男子汉，吃药这点苦算什么呢，不怕的。” “嗯，我不怕！”被这么一捧，余家平仰头就将一大碗药喝了个底朝天。 第七百三十九章 湿热病袭 时隔多年再来沧南，艾长青还是感慨事过境迁。 带着温春兰去街头逛了几圈，一一说起当年这儿的惨状。 “这些孩子多不容易啊。”当年的萧条今日的繁华都是用战士的鲜血和生命换回来的：“也幸好有他们保家卫国，才有我们的安宁日子过。” “是啊。”艾长青回想当年的英雄事迹：“我也是年纪大了，若是再年轻一点，我也不介意投奔军营。” 温春兰抿嘴。 让一个文弱书生弃笔从戎，那得多大的勇气。 “天生我材必有用，你没有从军，但是在官场上也是发挥了作用的。”温春兰宽慰道：“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你也没有虚度光阴。” “我啊……”艾长青摇了摇头：“也算也不算。” 很多事他心里明白，以他的聪明才智，不说出阁入相，升个二三品的大员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他选择了隐忍，只因为叶儿坐上了那个位置。 他不会像刘大人那样在朝廷上占了一席之地，让自己的势力大得惊人。 皇上是长有眼睛的，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恼他们。 艾长青不想让女儿为难，安安稳稳的荣养就行了。 虽然有时候觉得胸有大志不得展，但看着儿女双全子孙满堂的，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人一辈子不就图个家宅和乐平安健康吗。 再说了，现在年纪又大了一点，精气神都不足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好好的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温春兰看着艾长青脸上一闪而逝的纠结心里也明白了。 她为有这样的夫君感到骄傲，在大局面前，他永远是冷静的。 不过，艾长青两鬓的斑斑白发也让她感觉到了岁月不饶人。 也不知道是逛街累了还是水土不服，艾长青到沧南的第三天就感觉到人很疲倦，精神不振的样子。 艾香得知老爹不舒服立即就去给他把脉看诊，发现他的四会上还有一个个小水泡。 “痒，抠破了还流出水来。”艾长青知道之前余家平有长红疹子，席子都换了新的了，难道还长了吗？ “不一样，您是温热重了。”中医中的湿也是一种病邪，艾香道：“您是不是觉得食欲不振、汗多气虚，胸闷气短？” 对啊，女儿说的症状都有。 “这就是了。”艾香点了点头，一应对症：“您可千万别吃生冷的东西，不要伤了脾胃。” 艾长青点了点头，女儿对这个问题交待了无数次，他也一直在遵行着呢。 “先喝点热茶吧。”艾香开了荷叶、绿茶、菊花，让青莲去四方缘药坊抓了回来泡茶给老爹喝。 而且不仅仅是老爹，其他人也可以喝上一些。 “荷叶性凉，有消暑解毒的功效，菊花茶有清肝明目的作用。”艾香道：“用这几种中草药冲开水喝了，可以促使汗腺舒张，促进汗液排出，散发热量。” 既然写到这儿了，艾香又给开了一方金银花茶让一并取回来自己也喝，有健脾保肝的作用。 “有姐姐在就是好。”莫诗言给艾蒿也冲泡了一杯茶：“遇上什么情况也不慌张。” “呵呵，当然，姐姐为我们家人的身体保驾护航。”艾蒿笑道：“娘和姐姐都来了，你就安心的待产，我身边也不用你伺候，别累着你了。” 莫诗言微微一笑，夫家对自己的看重就是最好的爱护。 别的就不说了，艾香有多忙她是知道的，没想到为了自己生产居然亲自到沧南来了。 心态好，一切都好，艾香看莫诗言一点儿产前抑郁症的症状都没有。 所以说啊，所有的病都是因为家人的原因造成的。 一个孕妇心情不好，情绪低落，一定是身边的亲人们有什么疏忽的地方让她感觉到了冷意，没有安全感，然后才会东想西想的。 丈夫是第一关键人物，为此艾香还特意找了弟弟教导了一下他。 好在艾蒿一直是一个暖男，莫诗言又是他失而复得的妻子，自然就特别的珍惜。 吃什么东西他会问莫诗言的意见，如果遇上她想吃的将军府又没有，艾蒿就会亲自去买，或者告诉金樱。 金樱自然是竭力的满足于他们的需求，这样反倒让莫诗言不好意思寻思吃的。 艾香来了，金樱是知道她在吃食上很挑剔，还特意找了一个厨艺很好的厨娘来伺候饭食。 这待遇让艾香都有点觉得过了些。 伍志帆和余有庆是老交情了，又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 这会儿自然就去了军营。 两人相谈甚欢，诸多意见相同，对余有庆的治军很是欣慰。 “看不出来，你这个半路出家的将军还真有点本事。”伍志帆拍着他的肩膀道：“不错，沧南有你我就放心了。” “因为侯爷教导得好。”余有庆咧嘴一笑：“之前一直是侯爷在管理着沧南，什么都是井井有条的，我接手的时候也没做多大的变动，自然就稳稳的了。” 至于说兵书带兵什么的，还真是被伍志帆说中了，他确实是半路出家。 好在，他跟着艾长青学了识字，也懂得多，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听得进劝说。 没有一意孤行，好话歹话也能分辩。 金樱在这一方面却很有天赋，夫妻二人时常钻研，所以也形成了他独特的带兵理念。 “沧南历来是兵家要塞，沧南稳，朝廷安。”伍志帆看着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感慨万千：“虽然说我们战胜了他们，但是他们想要侵略的心从未改变，这一点不可不妨。” “属下明白。”余有庆点了点头：“属下誓死守卫沧南，绝对不会让敌人跨进来半步。” 这是每一个热血男儿的心愿，血可流头可抛，绝对不会让敌人来犯，那将是大家的耻辱。 艾香看着伍志帆和余有庆两个冷脸人居然有说有笑从外面回府收里抽了抽。 余有庆曾经对自己有想法，看来他说放下就真的放下了，如今和金樱恩恩爱爱，这就是他豁达的地方。 伍志帆这人心眼很小，却能容得下余有庆，说明真的是臭味相投了。 第七百四十章 升级祖母 艾香觉得她来这个世上干得最多的事就是接生。 相对于紫苏方茹的强悍，莫诗言的呻吟就有点儿见犹怜的感觉了。 想喊又难为情，拼命的压抑着又疼得不行。 “喊出来吧，没事儿，我当时生明辉明珠的时候还大骂伍志帆呢。”艾香遥想当年自个儿乐了：“生生的将昏睡中的他给骂醒了。” “噗嗤”一声，莫诗言没忍住笑出了声。 “没骗你，我当时心里想什么就骂什么，骂得娘都听不下去了。”艾香笑道：“现在想来，幸好我遇上了一个好婆婆，若不然就那一次的排头也够我吃一辈子了。” 这倒是实在话，谁家儿媳妇敢骑在男人头上骂啊，不说立即休了，起码也会没有好脸子吧。 但是伍老夫人对艾香那叫一个好，这么多嫡亲的孙儿孙女都没有亲自调教，却是将明珠和明庆留在了身边，给艾香省了不少的时间。 “那是因为她知道孩子要是让我自己养没准儿就废了。”艾香笑道：“我的破事儿太多，京城的很多规矩我都不会，侯府的大小姐出门总不能被人嫌弃了礼仪。” “姐，我觉得您的性子极好了。”有着艾香在旁边念叨莫诗言都觉得没那么疼了，听别人的事就像是故事，结果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就觉得简直是灾难。 “啊，好疼啊！”莫诗言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一阵痛袭来忍不住尖叫出声。 “诗言，你还好吗？”隔着门艾蒿担忧无比。 “夫君，我没事儿。”这会儿的莫诗言眼里含着泪，却是强装着笑颜：“别担心，我没事儿。” 好吧，他们撒狗粮的方式还真是很独特。 “快了，快生了。”稳婆在检查后道：“少夫人不要说话，屏住气攒足了劲儿，回头我让你用力的时候记得用力就行。要知道，你一用力孩子也在用力，你要是一松懈停下，孩子也就松懈下停止不动，时间久了对孩子不好。” 这倒是实在话，很多孩子出生的时候窒息了就是这个原因造成的。 在娘胎里呆的时间久了就容易窒息，最后变成新生儿肺炎。 莫诗言听说对孩子不好的时候再也不敢大意了。 在听到稳婆喊“用力”的时候一鼓作气拼尽全力将孩子生了出来。 “是一个俊俏的姑娘。”稳婆将脐带剪了抱到了莫诗言面前：“恭喜您了少夫人喜得一千金。” 是女儿？ 莫诗言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娘写信这次一定会生个儿子。 艾家人丁单薄，生个儿子自己也能得到他们更好的疼爱。 她还说特意去求了送子娘娘的。 看来送子娘娘没有照拂着她。 “呀，这孩子像足了叶儿。”艾香之前还真没想过 要给莫诗言把脉看是男是女，这会儿莫诗言的表情她看在了眼里。 当了娘的人自然该是高兴的，又因为顾及着夫家人的感受，觉得生女儿怕是不喜。 想起身为女人还真是挺可怜的。 “姐……”莫诗言听到艾香的话后一下就回过神来了，艾家是谁，那可是出过皇后娘娘的人家，怎么会嫌弃女儿呢：“姐，您说孩子像皇后娘娘？” 莫诗言从未见过艾叶，才进宫的时候有请安，结果艾叶以身体不适给回绝了。 为此她是不知道艾叶长什么样的。 “是啊，眉眼特别像。”艾香笑道：“不信等会儿我抱出去给娘看看。” 稳婆听说皇后娘娘几个字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只知道是来将军府给将军夫人的弟妹接生，没想到他们家的来头这么大。 这一下赏银肯定少不了，洗孩子的手都麻利了。 “像，真像。”温春兰笑眯眯的抱着孙女：“和叶儿初生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有那么一瞬间，温春兰都有一种抱着叶儿的感觉。 “外甥似舅，侄女似姑，这话还真是不假。”艾香笑道：“看来我们家又要出一个大美人了。” “将你的嘴巴闭上。”温春兰可不想听到这话：“这孩子长相不许对外人讲。” 好吧，老娘是因为叶儿进了宫心里不爽，她怕孙女也走这条老路吧。 其实她老人家的担忧怕是多余的吧，近亲是不能成亲的，艾叶的风宁比这个孩子大这么多，又是有血缘关系的，这门亲怎么着也会被自己给搅黄的。 “皇家可不止一个皇子。”为了拉拢艾家或者依附着艾叶，那些个嫔妃还有什么主意想不出来的呢。 “行，娘，我以后再不说这话了。”老娘的多虑不是没有道理的，防患于未然。 莫诗言产女，艾长青和温春兰荣幸升级为祖父祖母，高兴得不得了，带来的赏赐自然就用上了。 “娘，您可得省着点。”艾香抿嘴道：“回头那边还有一个女儿要生了呢，您一碗水得端平。” “我当然知道。”温春兰道：“我留了呢，正好，带来的衣物有男孩有女孩穿的各一半，这孩子饊的留下了，余下的男孩子的就给金樱了。” “娘，金樱听到您这话非给您急不可。”要知道，金樱想要的可是女儿呢。 不过呢，一般来说都是事与愿违，想要什么来的一般都是相反的。 想到这儿，艾香就有点幸灾乐祸了，要不，等会儿等金樱端了蛋汤来就给她端个脉？ 莫诗言生产，金樱从吃到用全程自己监管，小心谨慎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知道还以为她从来就是这么贤惠呢。 艾香都感慨环境果然能改变一个人。 第七百四十一章 患鹅口疮 艾家添女，艾长青和一大家子商量了好几天，最后决定为宝贝孙女取名艾茵。 是的，在艾长青的眼里，女儿是宝，孙女自然也是宝。 看着他娴熟的抱着出生才五天的孙女啊啊噢噢的逗弄着，温春兰都有一种愰惚，遥记当年自己生下两个女儿时他也是这幅模样。 时光荏苒，晃眼已为人祖父祖母，白发爬上了两鬓，不变的依然是他颗挚爱的心。 爱家，爱亲人，温尔儒雅，这样的男人足够给自己温暖一生。 不管自己是一贫如洗的书生家的女儿还是贵为郡主的皇家贵聩，他站在身边都是毫不逊色。 嫁夫如此，此生足亦。 卧室里，莫诗言也有此感慨，生了好几天了，他依然细心的呵护着自己。 甚至连净身都不借手于丫头坚持自己来帮衬。 这让她很是难为情，可是艾蒿说她生孩子辛苦了，他做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端汤倒水，洗洗漱漱，全是亲力亲为。 “有丫头们伺候就有了，夫君，您去忙你的去吧。”莫诗言道：“我也不能帮衬你，进度又要慢了几分。” “无妨，不忙在这一时。”艾蒿轻轻的给她梳着头道：“姐姐说白氏药坊里的风弟当爹她都放了半个月的假专门用于伺候弟妹，我这不用向谁请假，自然也不能落后于他人。再说了，等你出了月子，有空的时候帮衬我，两人做起事来还要快一些。” 艾蒿和莫诗言商议在她养胎生产的这段时间里就先整理出来出第一本书，当是送给宝贝女儿的礼物。 养胎的时候艾蒿整理，莫诗言就检查校对，一本书都已经整理出来了一大半了，爹还专门拿了回去给娘读。 爹娘的恩爱让艾蒿觉得特别的温馨，也发誓一定要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好，等我出了月子就做。”莫诗言当然希望自己能时刻陪伴在这么出色的夫君身边。 红袖添香那个位置也该是她来。 姑姑说得对，只有自己足够的优秀才不会沦为陪衬，夫妻之间是相互敬重相互进步，让自己站在足够的高度与之匹配，而不是卑微的去仰望。 “娘说你得休息好，至少是四十天出月子。”生了女儿后的莫诗言脸色腊黄了好几天，让艾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现在脸色好看了，但是因为要哺乳，孩子将一对奶嘴吮得成血块，每喂一次奶她都疼得眼泪直流。 饶是这样，莫诗言也坚持自己喂，奶娘只是一个预备。 莫诗言曾经笑言，不当娘不知道娘的恩情。 因为皇后娘娘也好，自己的姑姑也罢，还有艾香，她们全都是自己喂养的，所以她也不能例外。 一口奶水一口血水，疼得她钻心，愣是忍着没有放弃。 好不容易结疤了，第二次喂又要掉一层皮。 艾蒿看着心疼不已，多次劝她放弃她也不愿意。 “姐说孩子还在婴孩时期喂养她是最好的母女亲近的时侯，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莫诗言口中的姐当然指的是艾香：“自己喂养的孩子身体还够好一些。” 好吧，她虽然柔弱却很是固执，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的。 孩子确实看着一天一个样，由之前的红红的开始变白了，这大约就是吃了母乳的原因吧。 孩子快满月的时候，莫诗言却发现了情况不对劲儿。 “姐，茵茵这两天都不怎么吃。”吮着就吐出来，吮着就吐出来，而且还不停的啼哭：“昨天下午就这样了，我寻思着说让您给看看，结果又忘记了。” 其实不是忘记了，是听说艾香被伍志帆带着去冰山那边采药去了。 今天一回来她就着急上火的让青竹请了她过来。 “我看看。”艾香让人将孩子抱了过来。 此时的孩子还在啼哭，而且声音很小。 “八成是给饿的。”奶娘赵妈妈一脸的胆忧：“少夫人喂她不吃，奴婢喂也不吃，就哭，哭得声音都没了。” 这孩子是病了！ 艾香纳闷了，前两日都好好的，怎么自己一走就病了呢。 不吃东西问题很可能就出在了吞咽上。 艾香取来自己备用的棉签轻轻的撬开她的嘴巴，一看给吓了一大跳。 孩子的口腔上、舌上黏膜有斑点状的白屑似乳块一样的东西。 艾香用棉签试着擦，结果无效。 “姐，那是什么？”艾蒿直觉觉得是孩子生病了。 “应该是鹅口疮。”艾香心疼侄女，这种病一般是婴幼儿口腔疾患。 茵茵发现得早，这只是轻症的表现，若是严重了，舌上、口腔内会布满白屑。 孩子现在已经是烦躁不安，哭 闹，拒食了。 再发展下去就会流涎、甚至低热症状也会出现的。 患这种病多由哺乳奶头，哺乳食具不洁引起的。 艾香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奶娘赵妈妈，这个年轻的妇人看着倒是爱卫生啊，当然，更不可能是莫诗言给造成的。 她可是虚心的向自己请教过要怎么清浩喂养的。 还有，此病多由心脾积热或虚火上浮所致。 “那怎么办，孩子这么小，又不能吃药。”艾蒿一听女儿果然是病了急得团团转，往日一派温尔文雅的形象全然不见：“怎么会生病了呢？” 照顾得再周全也有生病的时候，生病可不讲时机的。 “行了，别着急。”新生爹娘最糟心的考验就是新宝生病，那简直是在心尖尖上扎针，疼着呢：“有我呢，你着急也没有用。” “姐……”听说女儿病了莫诗言早就眼泪汪汪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艾香身上。 “别担心，小问题。”好在问题发现得早，早发现早治疗。 有些大人要大意一些，不会想到孩子生病的问题，等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拖严重了。 “怎么了，怎么了？”温春兰听说孩子病了着急上火的赶来了：“怎么会这样呢？” “娘，都怪我没有照顾好茵茵。”莫诗言心里好一阵难过，主动将罪责揽了。 “娘，没有的事，孩子是积热了。”艾香哭笑不得，莫诗言这么一说会让人产生暇想的，不知道还以为她重男轻女，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女儿呢。 “那怎么治，这么小吃药也不行啊。”温春兰倒是没有责怪莫诗言，不过下意识的觉得是奶娘不尽心。 第七百四十二章 痛得麻木 不能吃还能外敷，艾香让人取来吴茱萸，用米醋适量调匀，用纱布包敷涌泉穴。 “每晚一次，引火下行，专治小儿鹅口疮，不能吮乳。”艾香看着小侄女心疼的说道：“这几天怕是要遭罪了。” 这玩意儿就像大人喉咙炎犯了一样吞咽困难，吃不下东西肚子又饿，那感觉可不好受。 “你们这几日精心一点，多喂点次数，不管吃多吃少，能吃一两口也好。”艾香是对赵妈妈等人说的，她甚至想着是让孩子少抱到莫诗言的房里来，省得看孩子哭闹影响了她的休养。 “怎么会这样呢？”莫诗言都还是没想通孩子怎么会生病：“是我哪里没有做好？” “弟妹别钻牛角尖了。”艾香苦笑一下，新手妈妈做任何事都是小心翼翼的，孩子生病了自然就自责得不得了，万一一直想不通就得抑郁了：“别说你了，我带着孩子们的时候不也一样生病。人吃五谷生百病，什么情况都会发生的，这只是小病，不用担心。” 就说生病，艾香想起了苏家那个孩子，也算是命大的。 长这么大了，鸡蛋过敏都不知道，让他白受了好多罪。 身边的父母和奶娘婆子才是真正的有责任。 “那孩子后来好了吗？”莫诗言听说后瞪大了眼睛：“说起来，苏家和我们还有亲。” 还有亲？ 原来苏清源的母亲是莫诗言的表姑的女儿，算是表姐妹吧。 “她年纪稍长一些，我也只记得在她出嫁的时候母亲让我跟着去添了一次妆，知道是嫁进了苏家。”莫诗言道：“她算是高嫁吧，母亲当时就替她担忧，说她的性子不适合选苏家那样的门第。” 不得不说，莫大太太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 艾香从给苏青源看病的过程就能看出来，苏家的门第深深，斗争不停。 再好的一个女人嫁给了一个不着调的家庭都是毁了一半。 看莫诗言欲言又止的样子，艾香也没有追问，有些事你一问反而让她不好开口说起。 “孩子遭了些罪，吃了半年的药，不过身体有些弱。”艾香道：“我已经建议他们带到庄上去养一段时间了。” 孩子在府中就会太金贵，这不让那不让，出个汗水都是难事。 丢到庄上去，特别交待了要和庄上的孩子们一起玩玩，只要他们一起奔跑打闹，活动量大饭量也就大，身体抵抗力自然强健很多。 “姐，苏大人和刘大人曾经是同窗，情谊很深。”莫诗言斟酌再三决定告诉艾香。 她是一个聪明人，知道朝堂关系错综复杂，而且自己绝对是站在艾家跟皇后娘娘是一心的。 而刘家，注定就是仇人。 她在宫中虽然不见圣首颜也没有刻意的去打探，却因为她性子极好得了管事嬷嬷的喜欢，刘贵妃做下的什么事都没有落过一一告诉了她。 刘贵妃无时无刻的想要将艾叶拉下马，偏偏艾叶又没有错处让她逮着。 一边是蹦跶，一边是不理不睬，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让刘贵妃更是抓狂。 “原来是这样！”艾香笑了笑，看来她有必要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了。 以前是不喜欢将时间浪费在那些无用的人和事上，就刘苏两家来看还真不知道是深交。 据说他们俩在朝堂上会掐的，原来也不过是做给人看的。 果然是情谊深，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这样子才更能看清别人的脸。 此事就是一句话，带过而已，似乎没什么影响。 两人的话题再次转向了苏家的孩子。 “嫡长孙身子弱，注定会成为他的软肋。”莫诗言是世家大族的人，很多利害关系比艾香还看得清：“看来我那表姐的日子并不好过。” “弱是可以调养的。”艾香道：“除非他们放弃了。” 莫诗言点了点头。 如果放弃了，他们就会将孩子送到庄上。 这对孩子来说也不见得是坏事，当然，送到庄上调养的孩子不会被人看在眼里的，这个孩子就会有心理阴影了。 孩子何其无辜，不过是大人的争名夺利的一个牺牲品。 想想艾家的儿女其实都是挺幸福，艾长青没有那么多野心，也不会让儿孙成为牺牲品。 哪怕是孙女在他的眼里也是宝贝而不是一个工具。 宝贝孙女生病了，艾长青和温春兰每日里都要来问两三次。 艾香也担忧，除了外敷涌泉穴以外，她还将黄柏研末用麻油调了轻轻的涂在茵茵的口腔上。 “孩子小，只知道哭，看着真是怪可怜的。”这样做也是清热燥湿解毒治小儿鹅口疮，怕茵茵的啼哭让莫诗言心疼特意抱到了自己住的院子用药，饶是这样，艾香自己也是噙着眼泪。 “都说当大夫的人心硬，你看看你心软成这样了。”伍志帆见状打趣道：“喂孩子药也能哭一场。” “谁说当大夫的人心硬？”艾香抹了一把泪反对：“那是因为我们见多了生死别离，也知道自己本事有限无能为力，是痛到无法呼吸，痛到麻木了而已。” 这种感觉其实是很糟心的。 艾香觉得中医好像还好一些，特别是现代的西医，重症急诊室里的工作的医护人员一定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 否则自己就先给崩溃了。 每一天都在迎来送往，病床上的人十有八九都是躺着出去的。 每天都要面对病人的恐惧绝望和家属的痛哭，每一天都处在那种悲伤痛苦的氛围之中，环境足够影响一个人的好坏，可见那是多么的糟心。 如果再像自己这会儿一样流泪，那就根本走不出去了，病人没死自己先挂了。 伍志帆抽了抽，媳妇儿要和他讲理就好，以免被茵茵的哭声影响了心情。 “嗯，你们都是救死扶伤的天使。”这话是艾香说的，伍志帆揽过她道：“有了你们病人才能轻减痛苦，你们是世上最好的好人。” 那还差不多！ 第七百四十三章 精心养育 这样的痛苦每天都要来两三次，三天后，孩子总算好了，开始慢慢的吮奶了。 “姐，要不是您，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抱着瘦了一圈的女儿莫诗言感激万分，她见不着孩子就担心，见着了又伤心，无时无刻不在自责自省，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没事了，你看看你都瘦了一圈。”新手妈妈太不容易了，生产时身体上本就受了伤害了，还来一个心灵上的摧残：“孩子精心养育着，你也得好好养身体，你要是身体不好可不能给孩子喂奶。” 娘壮儿肥是有道理的。 有些当娘的人身弱多病，儿女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可是真正的输在了起跑线上了。 关于自己身子这一点上，莫诗言是清楚的。 世家嫡女，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身体。 一旦陷入后宅争争斗斗的，无论为名还是为利，如果自己身体败了什么都等于零。 艾香看莫诗言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脸色又变成了面色萎黄，神疲乏力，知道她是产后肝肾亏损再加上茵茵生产焦虑所致。 这一点倒是不可置疑的，因为孩子生病艾蒿也上火了，满嘴都是燎泡，莫诗言上火也是正常的。 艾蒿还好，搞得清热下火的泡点水喝了就行了，莫诗言因为要喂奶，药要过奶的，可不敢乱用。 没辙的艾香只好厨房准备了龙眼干、大枣、制首乌，当归，加糖块，煎炒水取汁混匀，设入糖块即成。 “吃了有补肝肾益精血润肌肤养容颜的作用。”艾香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但这次得吃，这样才能养得美美的。” “姐，谢谢您。”莫诗言觉得艾香很有趣，整个儿就像是在哄骗小孩子。 其实别说她现在改了口味，就是没改她也会喝下去的。 良药苦口利于病，更何况这是甜的。 “说真的，以前确实不食甜食。”莫诗言感慨于艾家人的心细。自己不喜甜食艾蒿知道，温春兰知道，连带着艾香也知道，可见他们对自己的重视和疼爱：“但是怀着茵茵的时候口味就变了，有一阵子特别的想吃糖。若不是姐姐写信提醒，我估计着每天都要掉进糖罐子里了。” 那一段时间，艾蒿也好，金樱也罢，从外面回来总会带了一些糖果，说是某个地方的特产。 更搞笑的是，金樱带着余家平去一个官员家做客，连余家平都给偷偷揣了两个糖在口袋里。 被主人家的小孩子看见了笑话他，这小子理直气壮的怂了他一句。 “我是带给我舅母吃的，我舅母怀着弟弟想吃糖，我见着你们府上的稀罕想让她偿偿。”小子掏出糖气愤的丢在了桌上：“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两颗糖吗，你舍不得少爷我还不稀罕了呢，回头我让人去买，买一大车给我舅母吃！” 金樱没有恼怒一脸宠爱的看着儿子，小小的儿子有这番心意那就是他的孝心。 而且她坚住儿子说的句句属实，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在外面看到有糖他都会给金樱带回去。 反倒是将了主人一军。 那家夫人连忙给金樱母子俩道歉，临走的时候将自己府中的数十样糖果装了满满一篮子送给他们，一个劲儿的说孩子不懂事，让金樱海涵。 金樱从来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更何况儿子装糖确实也有点失礼。 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但到底不在理，不可能揪住不放。 收下那一篮子的糖果也就当是原谅了她们。 在沧南，他们的身份地位一点儿也不低，再加上身后有艾家，有皇后娘娘，这样的势力谁敢得罪呢。 莫诗言欢喜的吃着糖，还不知道有这段故事，又过了好几天，还是余家平自个儿说出来的。 当时将她感动得直抹泪，孩子从小就知道心疼她这个舅母，长大了一定也会是一个心疼妻子的好男人。 “都说酸儿辣女，喜糖倒是让人看不出是儿是女了。”艾香呵呵笑道：“不过，孕妇还真不能吃多了糖。” “是呢，竭力忍着的。”莫诗言抿嘴笑道：“我都从来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这么馋嘴。” 怀孕的人嘛，心情口味什么都有变化，能理解。 因为家里有孕产妇，艾香倒是想到了在饮食上给她们调养。 原本说好的艾长青和温春兰在沧南住小半年时间，等孩子大一点了再启程游玩，她和伍志帆放半年的单。 结果来了才发现金樱也是大腹便便。 再过一个月，金樱也该要生了。 她说过温春兰不能厚此薄彼，自己自然也不能撒手不管。 金樱临到要生产的时候就显得烦躁不安，总是拉着艾香问是儿是女。 “我知道您看得出来，您就是不给我看。”金樱难得小女儿的撅着嘴：“看看吧，说说看，是儿还是女？” “是儿子难道你就不生了吗？”艾香乐得不行：“我只想告诉你一句：想东可能会得西，心想事成的机会真的不多。” 这一下金樱老大不高兴了。 “我知道了，你就是成心的。”和艾香以前是主仆，身份变成了姐妹后有些不适应，借着这种非常时期撒撒娇卖卖萌艾香也不会计较。 “哈哈哈，娘都给你准备了男孩子穿的衣服，你还想女儿岂不是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片希望？”艾香乐得不行：“再说了，余将军膝下才一男呢，怎么能够呢，虎父无犬子，生他三五个儿子再生一个女儿也就合适。” 这话一出，金樱简直想和她成仇。 艾香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一语成戟，多年后接到金樱写的信说又是臭小子的时候她瞪大了眼睛。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前的金樱临盆让莫诗言大开眼界，她怎么生产的时候搞得如此狼狈呢？ 人家金樱简直吭都不吭一声。 “没关系，因为她和紫苏简直都不是人，是钢铁炼成的。”这种从小就摸爬滚打的人这点疼痛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第七百四十四章 被她说中 金樱再得一子，这种幸福让莫诗言羡慕不已。 可是，偏偏在金樱看来确是却是灾难。 “一个余家平就让我头疼了，再来这一个这么淘的小子，我真是……”可以说不想要吗？ “这孩子又不能退货！”艾香简直服了金樱了，将孩子嫌弃成这样。 “我老余家又添了一个小子，好，好，好！”余有庆却是喜欢的合不拢嘴。 这当爹和娘的人想法完全不一致。 “十个男人九个都想要儿子。”温春兰悄声对艾香道：“你爹虽然也想要儿子，不过对女儿一点儿都不嫌弃，这倒是难能可贵了。” 艾香笑了笑，春兰娘无时无刻的撒着狗粮，夫妻恩爱感情好，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在沧南的日子里，艾长青也时常带着春兰娘出去转转。 知道从小在乡间长大的温春兰对土地还是挺有感情的，就是在徐家湾也会下地摘菜，所以在这儿他也带着妻子去屯田里转转看看。 “艾大人，郡主，请！”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小军官，姓钟名立夏。据说是立夏那天出生的，爹娘就捡个懒直接叫了这个名字，个头不高，黑黑的，但是一看就很精神：“看你们今天摘点什么菜？” 前几日摘了一些新鲜的蔬菜走时还给了十两银子。 这让钟立夏很过意不去，什么菜能值这么多钱。 结果温春兰说士兵们种地都是操练后抽空做出来的，东西不值钱，但是这份劳动很有价值，她不可能白来摘取，给十两银子是她的心意，可以打点酒或者买点肉给屯田的孩子们打个牙祭。 这次又来了，钟立夏连忙将他们让进了菜地里。 “要说种菜，还是我们将军厉害。”艾长青夸赞他们上得战场下得农场，钟立夏笑着说这些都是余有庆教导的。 “呵呵，有庆干活倒是一把好手。”这让温春兰想起了余有庆小小年纪在向阳坝的山上为自己家操劳的那些时日。 时值今日，温春兰都还有些过意不去。 觉得当时自己家真是剥削了余有庆。 反倒是艾香觉得无所谓，她说爹教了余有庆读书识字也没有收束修，这就是相互帮衬，相互得到了回报。 想想倒也是，余有庆这孩子若不是识点字又怎么能当将军呢。 当年还想当女婿培养的，这会儿还是女婿，义女也是女，这也是一种缘份！ “天气有些炎热了，你们操练后注意休息。”艾长青看一群年轻的小伙子在那边挥汗如雨挖土种地对钟立夏道：“天凉快些可以干活，热了就休息，人不要和天斗，容易生病。” “是，艾大人。”钟立夏道：“不过我们这些人身体都是棒棒的，没有问题的。” 没有问题是好事，有了问题那可能就是大问题。 艾长青和温春兰这次摘的菜本不多，结果温春兰又留银子的时候钟立夏就让人抬了一筐的菜过来。 两人提的小篮子没法拿回去，他就直接给送回将军府。 “能吃的菜每一种都摘了一些，不能放的先吃，能放的就后吃，吃完了又来摘。”钟立夏道：“自己种的不值钱，郡主每次给这么多钱我们过意不去，这也是兄弟们的一片心意。” 送回到府中，温春兰让人给他端了水。 “大热的天，扛了这么重菜回来，喝口水歇歇再走。”她对眼前的这个小子很是满意，也是身边没有合适的丫头，否则提给他婚配了。 这种小子一般都是有眼力见的，脑瓜子聪明，人也机灵。 “多谢郡主。”钟立夏接过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还别说，真是口渴得紧。 谁知道，这水一喝下去，整个人大汗不止，额头上的汗珠直冒出来。 “你怎么了？”温春兰突然见他面赤气短：“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有一点，不过没事儿。”钟立夏觉得在这儿窘迫的样子有失礼仪，放下水杯要告辞。 转身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青莲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你是病了，不能走了。”青莲皱眉：“你手好冷，大汗不止，脸色也不好看。赶紧的坐下休息。” “是啊，坐下休息一下。”温春兰听说钟立夏病了就让青莲去找艾香。 “侯爷和夫人出门了。”青莲道：“不如奴婢去找四方药坊的马大夫？” 马大夫很快来了，诊断后按照“热症”给开出了寒凉之药。 “有劳马大夫了。”温春兰对青莲道：“你送一下马大夫，顺便将药捡回来给小钟煎了，派人送小钟去客房歇上一歇，等吃了药缓过来了再离开将军府。” 都病成这样了还让人走，她温春兰不是那种冷血的人。 对一个陌生人她倘能怜惜，更何况是对余有庆手下的士兵。 很快青莲就将药捡回来了，正准备拿去煎的时候艾香回来了。 “谁病了，谁的药？”艾香觉得奇怪，将军府的人都好好的啊，又没有谁找她看诊。 “是屯田里的一个兵丁。”青莲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郡主说让您看，不巧您又没在家里，就请了四方缘药坊的马大夫，这不，药还没煎，我得送到厨房里去煎好。” “噢，这样啊，那你去煎吧。”艾香想了想：“那兵丁住在哪儿的？我去看一看。” 第七百四十五章 认知相反 艾香看完钟立夏的病时，青莲端了药来了。 “先别喝，将药方给我看看。”艾香越来越觉得有问题，没准儿就要误诊了。 果然，一看马大夫开的药方艾香就让青莲将药倒掉了。 “我重新开了个药方。”艾香道：“你再去捡药，对了，要么换一家药坊，要么也别告诉马大夫是谁的药。” 这事儿有点打他的脸，但是人命关天，她不得不谨慎一点。 原来，艾香和马大夫的认知完全相反。 马大夫说是热症，艾香却认为这是寒症，必须服用温热之药。 她之所以敢用大热之药，是因为钟立夏虽然有大汗，面赤的热症，但也有肢冷等寒症，这是寒热并杂，真寒假热的病症。 病人不是有肢冷等寒症仍用热症误用热性药物则会有生命之危。 这种药方不是任何人都敢开的。 艾香也是当年在百草堂经历了一次才有把握应对。 当时也是暑热天，一个年约五旬左右的男子被家人送到了百草堂，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就看成了是热症，就开出了寒凉的药物。 结果被白爷爷直接将处方撕了，生气的说自己没有用眼睛用脑子看诊。 病人明明有肢冷的症状，怎么就只是热症了呢？ 然后白爷爷亲笔写下了药方，用了一剂祛寒参附汤。 而且让白芨将药捡好就煎给患人服下。 当时病人喝了一剂汗就止住了，身体温度也得以提升，没几日那人上街的时候还特意给白爷爷送了一只鸭子作为诊费。 那只鸭子被自己炖了泡萝卜汤，味道现在还能回味。 所以，断不会看错的。 青莲不得已，又只好再去跑一趟买药。 原本也想不去四方缘药铺的，不过这是离将军府最近的一个。 而且，她对马大夫也是有意见的，让自己白白跑了这么好几趟。 “这药是治寒症的。”马大夫看着药方疑惑的问道：“府中何人患此病症？” 为何之前请自己的时候没有一并看诊呢？ “就是那个病人，夫人回来看了重新给开的药方。”青莲这就是故意的：“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们俩不都是大夫吗，怎么开的方子就不一样呢？” 马大夫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知道艾香是大夫，也知道她是四方缘药坊的真正创始者。 但是，他更相信自己一点：他的诊断没有错。 医者仁心，对病人是抱有同情之心，帮扶之心，支持之心。 他同情病人所受的病痛，所以开了药方迫切的要解决病人所受的病痛，带领病人走出病痛。 结果，艾香一回来全盘否定，连热寒之症都有了争论。 这不是小事，闹不好就得出人命！ 马大夫让人给青莲捡了药，但同时也和青莲一起回到了将军府。 “老夫就想要请教夫人，夫人开出寒症的药有何依据。”倒不是他不服气，意气之争已不算什么事，做事要凭良心，他这会儿振救 的不仅仅是一个病人还有一个大夫。 可以想象，如果艾香真的误诊出事了，那她这一辈子行不了医不说，没准儿内心里也过不了那个坎。 “因为他肢体寒冷。”艾香微微一笑，对马大夫的认真负责任很是欣慰。 一般来说，遇上和自己意见不和的人很多人会选择旁观，甚至希望对方出问题好看笑话，就是常人说的同行是冤家。 就拿艾香自己来讲，她也不方便直接告诉马大夫这处方不对。 还寻思着回头给四方缘的大夫也做一下培训，提高一下他们的处理经验。 没想到马大夫自己问上门来了。 “老夫之前有处理过多次这种病症，暑热致病，服用寒凉的白虎汤就能马上治愈。”马大夫也算是经验老道之人：“多年前曾看过一病人，不仅有这种症状，大便还溏泻，属于医书说的寒病，但因为我开的方子属于寒凉之药，其府上的大夫不主张用，他们就没用。” 结果呢，越拖越久，足足持续一个多月，方圆有名的大夫都请去看了个遍，其中一个老大夫也开了和自己一样的药。 其府上的大夫实在没辙了拿了来问马大夫。 “看病要对症下药，我觉得不用那个药方就没有更稳妥的药方了。”马大夫淡淡一笑：“巧的是那老大夫的回答也和我一模一样。” 最后因为他病情加重了，马大夫在白虎汤的基础上对个别药进行了增加削减，一剂药喝下去，感觉咽嘱畅通了，三剂药喝完，各种病症就都消失了。 “是啊，患者病症非常复杂，个体差异也大。综合判断，他当属于暑热留在了肺部，所以用寒凉的白虎汤进行祛热。”艾香点了点头。 两人就暑热寒症讨论了半晌，大有棋逢对手的味道。 艾香也兴趣很浓，高手果然在民间，马大夫实则是一个学识渊博的老大夫。 在他们谈论之间，青莲已经将药煎了送给了钟立夏服用。 马大夫还是有些担忧。 好在，不到半个时辰，钟立夏自己就起来了。 “我觉得好了很多，给郡主和夫人添麻烦了。”钟立夏很是过意不去，转头看向青莲：“多谢这位姐姐给我煎汤熬药，过几日屯田里兄弟们种的葡萄将熟了，到时候会请郡主前往采摘，希望姐姐也能同行。” “谁是你姐姐？”青莲瞪了他两眼：“你不仅身体病了，眼睛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青莲还不到二十岁呢，被人唤姑娘是常事，被一个黑不溜湫的家伙唤作姐姐，这不是唤老了么。 钟立夏连忙赔不是。 “行了，先送小钟回去吧。”艾香见青莲不可思议的样子瞪了她一眼：“你敢让一个病人自己走回去？也不怕他昏倒在路上无人理？” 送，主子都发话了，焉有不送的道理。 “夫人果然医术高明！”马大夫看着自己曾看诊的人这会儿已经能自行离开了，他不得不服气艾香是对的。 “马大夫过奖了。”艾香笑道：“和马大夫交流一番受益匪浅，我还要沧南住些时日，有空会前往四方缘请教马大夫！” “不敢当不敢当！”马大夫连忙回道。 马大夫其实也有点羞愧的，出诊这么多年，没想到这次失手了。 之前还替艾香担忧，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才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七百四十六章 医案学习 四方缘药坊在沧南是最大的药坊，不仅仅因为铺面广排场大，更是因为这儿的大夫医术好，药材价格不贵。 艾香创办的初衷就是想让这个药坊作为沧南这个贫苦地区的福利药坊，为饱经战火洗礼的沧南军民做一点贡献。 不以盈利为目的其实也是假的，只不过要少赚一些而已。 相对于单纯的做药坊开诊室赚钱的人来讲，她这样做无疑是断人财路的。 好在沧南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四方缘是伍志帆作后台。 虽然他最后回京了，但是在军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再加上余有庆和金樱的关系，也没那不长眼的来找麻烦。 相反还很受军民喜欢。 这会儿的四方缘有六位大夫了，也是各有专长。 所有的人都知道艾香的存在，这是第一次目睹真颜，再加上马大夫的宣传，众人对她好奇外更多的是崇拜。 作为一名大夫，深深的知道学医的不容易，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子。 女子无德便是才，这会儿看着眼前站着的人，他们更多的是感慨其父艾长青的不简单。 两个女儿，一个凭着真才实学，一个靠着才貌双全，位高让人不容小觑。 唯一的一个独子，也没有养生惯养，而是以史上最小的年纪一举成为状元郎。 皇上钦点，绝不是凭着裙带关系而来的。 无涯书院的山长和先生们都以他为荣，谦虚勤奋务实还懂尊重他人很会感恩。 用艾香的话来说，自家弟弟就是集情商智商于一体的完美体现。 艾长青这辈子在仕途上没有向前，但是他在另一方面已经成功了。 试问天下谁还有他在为人父上技高一筹呢。 所以，有着过人的胆识和远见的父亲才能培养出不一样的儿女出来。 父母的高度决定了儿女的前途。 眼前的艾香虽然是女流之辈，无意中已成为了众人的偶像。 马大夫说定安侯夫人平易近人，谈吐不凡，特别是在医术上能让人有醍醐灌顶的本事。 于是都围着她讨论起了学医如何能抓住最关健点。 这会儿的所有的大夫都当自己是初学者一般。 临床实战，现学活通，通晓医理，一通百通。 艾香记得上辈子自己家老太爷就是这样说的。 “八纲辩证、五邪六淫、治病八法、中药方剂”简短的十六字方针，概括出了学医难，学中医更难。 “各位大夫抬爱了，我也不过是班门弄斧。”艾香笑道：“之前白爷爷教导过我，咱们的医术不外处就是实虚辅之于脏腑这就是中医的全部基础了。” 名师果然是出高徒。 他们也懂一些，但是却概括不出来。 所谓的实，寒热燥湿风；虚则是阴阳气血津，脏腑就是心肝脾肾胃。 一语就囊括了全部！ 和几位大夫讨论学习时间是过得很快的，半天功夫一晃而过。 沧南最好的酒楼是名香堂，艾香作为东家代表自然是盛情邀请他们去聚一下餐，吃个饭喝个酒。 说实在的，在她的眼里，这群人也是特别的可爱。 众人盛情难却最后都去了。 “几位大夫都来我名香堂真是稀客啊！”余掌柜见状连忙亲自上前来迎接，并且将他们安置在了雅间。 都说宁肯得罪当官的也不能得罪大夫。 余掌柜对马大夫等人也熟悉，只不过看到艾香坐了主位的时候心里愣了一下。 主位要么是尊要么是主家。 这一位不知道是？ “这是定安侯夫人，白氏药坊赫赫有名的白大夫。”马大夫见余掌柜提着茶壶不知道要从何人开始伺候时主动替他解围解释起了艾香。 “白大夫，久仰久仰！”难怪会让四方缘的大夫团团围住，议论纷纷，说的也都是医术药方什么的。 艾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也没有和余掌柜说话，倒不是她有多高傲，而是因为她正在听着王大夫的一个病例分享。 用过餐后，众人因为在四方缘坐诊，也不能耽搁太久都告辞离去。 青莲就去找余掌柜结算。 “姑娘，这一次算余某的，不用付钱了。”余掌柜看着艾香抬脚离开连忙走了过去：“夫人，余某有事相求，不知夫人肯帮一次忙？” 艾香纳闷。 青莲走过来很恼火。 “吃了饭就付钱，这是理所当然的。”定安侯府差了你那么一点银子么，居然拦着夫人要帮忙：“我家夫人很忙，没空帮你！钱给你，多退少补！” 艾香笑了，青莲这性子真是急躁，不过她好奇余掌柜求她帮什么忙。 “家父年逾八旬，晚上睡觉的时候却只能露胸而睡，这种情况已经有十余载有余了。”余掌柜说之前也没在意，觉得他是热，散散热就行了。 但是年纪越大越让人担心，而且冬天都这样。 “有心带他去四方缘看看，却是固执得很，总说自己没病。”余掌柜苦笑道：“还说我是不是希望他早死，没病都要让他吃药，是想要毒死他吗？” 这话让艾香笑了。 老还小老还小，越老性格越小，猜疑心重，一点不如他的意就生气。 “早听闻夫人大名，就不知道夫人能不能屈尊帮一下忙。”让老爷子去四方缘不去；请大夫来也不让看，余掌柜的意思是想让艾香以一个远方表亲侄女的身份去探望他一下，然后给看诊。 “人在哪儿？”能让自己出诊的只有皇室之人，但是艾香被余掌柜的孝心打动，勇气可嘉，为这个孝子破一次例也行。 “就在后院。”余掌柜一听高兴不已，大着胆子确实还是有效果的。 “好，请带路。”艾香道：“到不知道余掌柜给我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我好称呼老太爷。” 余掌柜大窘，最后以世交白叔家的的女儿为由介绍给了老爷子。 “白家的小孙女儿？”老爷子人老眼睛可不花，左右看了半晌：“嗯，早些年见过你，果然是女大十八变，一看你就是有福气的人。” 第七百四十七章 有牛脾气 一边问着她爹娘可安好，嫁的是哪家高门。 艾香心里抽了抽，还当余掌柜是随便胡诌的一个门亲戚，结果还真有这门亲不成。 见余掌柜报以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艾香也就打足了精神来面对。 “托您老的福，爹娘身体都安康”别人的爹娘好不好自己不知道，但是她的爹娘现在很好：“十多年前嫁了一户小官，育有两子一女，日子虽然不富裕，倒也过得去。” 青莲听她胡诌的本事心里暗暗鄙视自家主子，说谎真是一个不用打草稿的人。 侯爷听说自己是小户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也对，比起皇上来说，确实是小户。 不过那虽然不富裕的说辞怎么有一种哭穷的意味。 “梁妈，将我柜子里的盒子取来。”余老太爷立即喊道。 身边的婆子立即就去取来一个首饰盒子送到了老太爷的面前。 “来，孩子，好些年不见了，你成亲的时候也去，这权当是补给你的嫁妆。”老太爷送首饰盒还感慨不已：“这东西还是当年老婆子留下来的，说是要给闺女的嫁妆，结果运气不好，生了三个都是臭小子；再想着留给孙女，一个个的都不争气，目前为止一个孙女都没有看见，我看大约是没有机会了。留着看着堵心，就给你吧，我和你祖父是患难之交的兄弟，他老哥走得早了些，但是看见你也是倍感亲切的。” 这怎么行？ 艾香连忙摇头不收。 “孩子，拿着，若不然我就要生气了。”老太爷一本正经。 艾香看了一眼余掌柜，余掌柜连忙点头 。 定安侯夫人可不会贪这么一点东西，但这却是一个机会。 艾香也看懂了其中的含义，谢过老太爷，上前接过首饰盒，趁机握住了老太爷的手腕。 这不让人看诊，她光是望闻问没有切也不行。 “余爷爷您的手很瘦，是不是哪里不适？”少倾将手松开，然后问着老太爷。 “没有的事，身体好着呢。”老太爷心里想的是都这一把年纪了，不适就不适吧，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呢。好在临死之前还能见着故人之后，也值。 “余爷爷，我略懂医术，不知道您可否听我一言？”艾香把过脉后知道老爷子情况不容忽视，不能再拖下去，必须要服药。 但是服药还得经过他的同意，否则肯定和余掌柜闹腾。 “噢，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余老太爷兴趣大增：“来，说来听听。” “爷爷，我说的时候您先听着，要是不对您再纠正，行不行？”先说断后不乱：“不对的时候您老也千万别生气，毕竟我是半罐子水。” “哈哈哈，好，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看大夫吃药，没病都会给吃出病的。”余老太爷心情大好：“今天就让你这半罐子水给瞧瞧，看你说得在不在理。” “爷爷夜间睡觉不喜盖被子是不是？”艾香问道：“你还会觉得胸中窒闷有没有这种感觉？” 老爷子看了一眼儿子，是儿子告诉她的？ 没道理的事啊，人家一个女孩子，他说这破事干什么呢？ “呵呵，爷爷不用看他们，这是我看您的脸色看出来的。”其实还有把脉，不过半罐子水嘛总是要装像一些：“爷爷，要不请大夫看看开开药吃行不行？” “不吃，不吃别人开的药，不看大夫。”老爷子脾气一来就拧得很：“要吃就吃你开的？” “真的，爷爷，你这么相信我？”艾香乐了，她这是何德何能啊，老少通吃，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您也不怕我这半罐子水给您开错了药吃错了怎么办？” “吃错了就吃错了，反正我不吃别人开的药。”老爷子似乎是认定了艾香：“你不开我就不吃。” 这牛脾气！ “行，我余爷爷这么信任我，怎么着我也要赏脸给开一幅药。”艾香笑了：“来人，笔墨伺候，我要好好研究给爷爷开一幅药到病除的药。” “这就对了。”老爷子也相当高兴：“我看你这丫头一来啊整个人都觉得精神了，莫说没病，就是有病也好了很多。” 这就是典型的心理作用。 艾香知道他是胸中窒闷，气滞血瘀，胸中必有血瘀，这也是属于湿类病症的一种，需要用祛湿的血府逐瘀汤进行活血化淤。 “爷爷，您得乖乖的吃药，要吃五付。”艾香开完药对他撒着娇：“五幅药吃完，您一定会健康长寿的，下次来看您老的时候您老精神比现在还要好！否则的话，别人都会笑话我，说我果然是个半罐子水，乱开药方。” “谁说的，谁这样说你我跟谁急。”余老爷子道：“吃，我一定吃，别说五付了，就是十付也吃，只要是你这丫头开的药，我一定吃。” 这样就解决了？ 艾香告辞的时候老爷子大骂着儿子不留客不会待客。 艾香说自己要和夫君一起去将军府拜见将军夫妇时他才停了声。 “那快去，你的事才是大事，别为老头子担心。”之前留客现在是撵人：“有空的时候一定记得来看看老头子！” “好，爷爷，过些时日我就来看您。”不说别的，当一个大夫回访一下也是必要的。 而且，这个病症也可以做为案例写进医书里。 关键是还要看疗效行不行。 走出后院，艾香就让青莲将首饰匣子交还与余掌柜。 “夫人，这是老爷子给您的，自然就是属于您，何来还之说？”余掌柜又取出百两银子的诊费双手送到了艾香手上：“这是您的诊费，请夫人收下。” “我的诊费是一两银子，这是规矩。”艾香笑了：“余掌柜真是大方之人，你可知老太爷给我的是什么首饰？” “不管什么，老爷子的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我收回来的道理。”余掌柜不接回去。 倒不是他有什么顾忌，而是被艾香的这种平易近人，为病人连牺牲名利都在所不惜而感激。 “不，这是我的规矩。”艾香将首饰盒子放在了桌上，然后道：“一两银子的诊费，你若给了，五付药后我会再来看老爷子，否则的话……” 就不来了，余掌柜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掏出碎银付了诊费。 送艾香出了酒楼门都还想不通，这位夫人真正是神奇的人，贵重的首饰不要，只取一两银子而已！ 他原计划老爷子送出的东西就当是报酬，虽然不低，但到底也值，想想这是什么样的人物啊，能屈尊就是好人！ 结果呢，好人好得没边了！ 第七百四十八章 只好收下 说好的吃饭变成了看诊，看诊就看诊吧，送给她的好东西又放了回去，回头还傻傻的要人给一两银子，甚至用起了威胁的手段。 主子真是太丢脸了！ 太不划算了！ 青莲一路上都有点嘀嘀咕咕的。 “白白的给人当了一次孙女！”这才是让青莲郁闷不已的事，堂堂的定安侯夫人，皇后娘娘的亲姐姐呀，怎么就屈尊至此呢。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艾香笑道：“在我眼里，就看成了白爷爷和我们家老祖宗那一辈的。你没觉得他很可爱吗？” 说是小时候见过了，晃眼的功夫就长大嫁人了。 他还真信了，不仅关怀备至，甚至送起了首饰当嫁妆。 这么一个可爱的老人当当他的孙女又不吃亏。 “要我说，这个余掌柜才是真正的见缝插针的人。”青莲的不满又转移到了余掌柜身上：“说好的不出诊，结果就因为他破了例。” “没有出诊，我们只是看望一个世交故人。”艾香自己都在撒谎圆着自己的规矩。 是，你说了算，规矩都是你定的。 第五天，将军府上又来了钟立夏，带来了新鲜的葡萄，盛情的邀请温春兰她们下地去采摘。 “天气太热了一些。”温春兰笑道：“小钟啊，你的身体好没有？” “多谢郡主关心，好了，全好了，现在棒棒的。”钟立夏拍着胸脯道：“多亏了夫人的药，又是生龙活虎的一个小伙子了。” 青莲翻着白眼，就那小身板还说棒。 估计着在自己手上走不过两招，真是替他感到悲哀，生为男人就该壮如牛才好。 他那个模样，比侯爷整整矮了一个头，要是两人走在一起，没准儿就像是一个儿子了。 是了，世子估计都比他长得壮长得高了。 “这位姐姐，我特意摘了两串送与您吃，多谢您当日为我煎药。”钟立夏见青莲站在旁边，然后厚着脸皮上前搭讪，那份感激之情是真切的：“我是常年在屯田里干活的人，也不知道要送点什么表达一下心意，还请您不要嫌弃。” “呵呵，我可不敢嫌弃。”连送给郡主的都是葡萄，自己一个小丫头还敢有什么样的排场：“算你有心了。” 一席话让钟立夏脸都红了。 温春兰看着她仰头骄傲的莫样忍不住抿了抿嘴。 青莲也好青竹也罢，在香儿身边呆久了都很随性了。 最早来的时候总是冷冷的，也不多言多语。 时间一久，就会改变性子，脸上也会出现多种表情。 究其原因，无非就是艾香不太讲究，对事不对人。 当年外祖母易王妃就说过香儿的性子大约是和她学医后给人看诊的经历有关。 接触的人多，三教九流也没分个层次，所以骨子里不会装出清高的冷意。 这样性子的人会得大多数的敬重，但同时也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好在这些年艾香身上也没有发生什么情况，每一次遇上灾难什么的都能化险为夷，这让温春兰放心不少。 当然，遇事能平安也靠着身边的人得力，紫苏和金樱，青莲和青竹，都不是一二般的丫头。 她只知道这些丫头出自伍家，只当是女婿对女儿的看重。 当然不知道护国公对她女儿看重到托付身家性命的东西由她掌管。 钟立夏送了水果菜蔬离开后，艾香从莫诗言的房里走了出来。 “茵茵长得不错，弟妹的身体恢复得也好。”艾香和莫诗言聊了一下天，商量了一下，他们要等孩子半岁后才又开始启程游行。 带着孩子走，行程放慢一些就行。 预计用四年的时间走完，到孩子五岁的时候就回京城定根，这样就才能给孩子一个稳定的教育环境。 对此艾香是绝对支持的。 同时也有点羡慕，她倒可以说走就走，但是伍志帆出京就得皇帝批准，而且落脚何地干了些什么也得报备。 就这次出游，皇帝给准的是八个月的假期，眼前已经过了六个月了，最后两个月不抓紧时间玩就没有机会了。 好不容易出来放一次风，伍志帆和艾香是打算去泉富山庄看看。 “那我也多住些时日。”金樱还没有出月子，将军府的很多事都是温春兰在帮忙打理，当然，她只是看照着就行，很多事都由管事们处理的：“听有庆说你余三婶儿在念叨说孩子都两个了，儿媳妇还不知道长啥样，可能等孩子大一些的时候会让金樱带着他们回一次乡。” 故乡成远方，温春兰虽然不耐烦艾家有人算计，但毕竟是在那儿长大，而且那儿还是自己父亲安息的地方。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回去一趟，给你姥爷烧一柱香。”温春兰感慨不已，自己虽然风光，但是留下老爹孤零零的一抔黄土在临化镇上想想就酸涩不已。 “娘，您回去的时候可以找一户人家帮忙看顾着点，每年给他一点银两。”不是有守墓人吗，花点银子就能解决让自己心安的事就花银子吧。 温春兰也觉得女儿说的主意好。 艾香决定了要离开，第二天她去了名香堂找余掌柜。 “夫人医术真是高明啊！”五付药已吃完，老爷子精神状态极好不说，晚上还会说心口凉让盖一床薄丝被，这样的变化让余家的人惊喜万千。多年的顽疾得治，真是太好了。 “老太爷病情有转变就好。”艾香去看了余老太爷，又是被他留着喝茶说了好一通话，说的都是他与白家爷爷当年的情谊。 艾香差点就要入戏了，总以为他口中的白家爷爷就是百草堂的。 好不容易与他告辞，走出名香堂酒楼的时候，余掌柜又将老爷子送出来的首饰盒子抱了出来。 “我看过了，这是一颗夜明珠，既然是老爷子的心意，务必请夫人收下。”余掌柜道：“当日没有再坚持，不怕夫人不再来给老爷子看诊，现在我就放心了。” 夜明珠送她，这余掌柜也太大方了一点吧？ “比起老爷子的身体健康来讲，夜明珠也不算贵重之物了。”余掌柜坚持要给，说送出去就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艾香也有自己的原则，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坚持不让。 结果，两人的争执让老爷子走出来看见了，脸色一下就不好了，还说艾香嫌弃他给的东西差，特别的生气。 没辙的艾香只好收下了这颗来历特别不好说清楚的夜明珠。 “夫人，这颗夜明珠其实不值钱，太小。”也就一个鸽子蛋大小吧，夫人还和他们计较。 “礼轻情谊重。”艾香道：“拿着我就有亏欠了老爷子的想法。”假冒别人世交的孙女还能得礼物，大有哄骗的感觉。 青莲觉得无所谓，正如余掌柜所言，老爷子的东西肯定没有命值钱。 第七百四十九章 泉富山庄 沧南往西六百多里的泉富山庄，翠竹环绕郁郁葱葱，山庄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来者何人？”见马车靠近立即就盘问上了：“可有名贴？” “远帆春水阔，高寺夕阳多。”艾香说出这句诗的时候心里乐了一下，冉婆婆给出的这句接头暗号还真是有趣得紧：“我们找高庄主。” 从中也可以看出当年护国公其实是有心将修之迷交到伍志帆手中的。 这山有水又有帆还点出了庄主姓氏为高，这就是说和泉富山庄是一家。 两大汉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吹起了手中的号角。 一会儿功夫，山庄门前涌出来两排汉子矗立在两旁。 “不知贵客驾临，高某有失远迎，请谅解！”五旬开外的高庄主长了一脸的络腮胡，圆圆的脸庞被胡子遮了一半，只余下两只眼睛在外，艾香看了心里有点不舒适。 这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与修之迷的堂主见面。 “高庄主，我们夫妻路过此地前来拜访，不知方不方便。”伍志帆见艾香没有开腔就知道她不喜欢胡子拉茬男子，也是她不想管修之迷的事，否则没准儿会换掉这个庄主了。 “方便，方便。”高庄主抬眼看了一眼伍志帆，又看了看他旁边的艾香，心道百闻不如一见。原以为是多么的强悍，也不过是小女儿一个：“两位贵客请！” 得到冉婆婆的通知，说主子一行会在近日到访，暗号也说了，这才让门前的护卫记住了一旦有说这两句暗号时一定记得用不同的号角通知他。 这段时间一直在等，现在人在眼前了就安心了。 将人迎进了贵宾院，高庄主立即正式参拜艾香这个主子。 “高庄主不必多礼。”艾香从来不知道自己对一个人的喜好居然也要看人外貌。 她自己都惊讶于自己对高庄主的偏见有多深。 这会儿想装热情也装不出来，干脆躲在了伍志帆身边。 伍志帆这个虽然大大咧咧的性子，但是对艾香是绝对的了解。‘ 看她言行举止就知道心里不爽，连忙将话题揭了过去。 来泉富山庄，不外乎就是想看一样东西。 是的，事隔大半年了，冉婆婆说有了成效，艾香和伍志帆都按捺不住就往泉富山庄来了。 泉富山庄，在世人眼里是高家的一个百年基业，山庄占地宽广，有山有水，而且是泉水，还不止一住，冬暖夏凉那种都有。 艾香想应该是温泉吧。 想想人家真是占尽了天机，连温泉山庄都有了，自己还满足于一个小小的定安侯府。 不过，想着温春兰为了救苦救难救山村村民的那个下坝村到中坝村打造出来也不赖，她的心就有了一点安慰。 等见着设在这个贵宾院西边角落里的温泉时，艾香还是感慨人家就是会享受生活。 也就自己才是这么傻傻的只顾着看病和药材。 结果都将享受的事抛到了一边。 夫妻俩还是第一次泡温泉。 看着伍志帆的眼睛不老实，艾香瞪了他好几眼。 “别想那有的没的，你问过他情况了吗？”艾香知道只有说正事才能让转移他的注意力。 “问过了。”伍志帆没管艾香的恼怒，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我帮你搓后背。” 得，让他搓以为是劳力，其实完全就是福利。 而且他是手上的力道大，搓了两次艾香就反手打掉了他的手。 “你这样搓下去我会脱一层皮。”艾香道：“我又不像你这样皮糙肉粗的，我后背又不脏。” 伍志帆想要的福利还没来得及得到，刚想说什么，结果艾香像美人鱼一样给游走了。 看着水里扑腾的人，伍志帆瞪大了眼睛！ 说句实在话，他都没有那本事！ 真的，在他的眼里怎么可能在水里游，一般都是水上飘和飞。 眼前的媳妇儿游得身姿特别的美。 “媳妇儿，你什么时候会游水的？”伍志帆原以为已经很了解艾香了，现在才发现，离了解还差得远。 糟糕，她还真给忘记了这一茬，游泳这事儿是上辈子学会的。 在这儿也就是性子使然，见了水自然而然的就游了。 一点儿都没想到要在他面前掩饰。 被问起来了，也只有耍横！ “你那些年都不在家里，我做什么事难不成还要向你汇报？”艾香道：“像这种可能会救自己一命的事为何不学，若是运气不好掉水里了与其靠着人来救，还不如我自己游。” “媳妇儿高见！”伍志帆感慨：“我的媳妇儿果然是与众不同。” 那是当然千年一穿的人物也能让你遇气，可见你运气不赖。 艾香在心里诽谤他。 说起来，在水里游泳的感觉挺好的，自由自在就像一条鱼儿一般。 反正伍志帆已经知道了她会游，索性就游个愉快。 主要是这个温泉的水温合适，夏天也不冷不热，艾香严重怀疑它是恒温的，而池子又很大，畅游几圈下来酣畅淋漓。 “媳妇儿，要不然你也教我吧。”伍志帆有心想要游，才发现自己一腾空就像称砣一样往下沉。 “行啊，学学吧。”艾香道：“我原以为男孩子什么都会的，原来你是一个例外。” 第七百五十章 关于童年 在艾香的眼里，男孩子的童年都是鸡飞狗跳的，见着水就往里跳。 她记得上辈子每到夏天老师们就特别的紧张，学校周围哪怕一个小水塘能够着牛洗个澡一些男生都不放过要去洗澡。 溺水的安全事故也不少。 每每那个时候艾香就不能理解：他们怎么都不将命放在眼里呢？ 后来慢慢的想明白了，男孩子天生就是冒险家。 他们虽然也明白有危险，但就是想着自己胆子大本事高。 殊不知，淹死的往往也都是会水的；而出车祸的十有八九还是老司机。 意外和明天谁也说不清哪一个先来。 艾香还清楚的记得初中暑假，听大人们议论纷纷说哪儿哪儿出事了。 说是男孩子贪玩下河洗澡被水冲走了，人都没有找到。 结果，开学的时候才知道，就是同班的一个男生没了。 开学第一天，老师和同学都盯着那个空位置心里特别的难过，整整一天同学们情绪都很糟糕。 好在学校还派了老师来给大家做心理疏导，第二天才又恢复了昔日的热闹。 那个位置被撤掉了放上了一盆常青树，成了大家都不愿意揭开的伤疤。 生命的无常第一次让艾香感受到了悲哀。 生老病死都是自然现象，但是像这种意外却最是伤人无形的。 老师再三强调不能在没有大人监护的时候下水游泳，特别是野外更不能下去。 结果，每一年的暑假总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 艾香想不到的是从小就能搅动护国公府的伍志帆居然没有下水游泳的经历，这简直是奇迹。 “没时间学，也没想过学。”伍志帆笑道：“我那会儿满脑子都是要打败谁，祖父和师父教了我武功的时候我就认真的钻研和练习，要是第一次没打过的，一般不出三个月我一定干翻他。” 这不怕死的勇气还真是让人服气了！ “要不然也闯不出小霸王的名头。”伍志帆感慨不已：“无论我打了谁，最后都有祖父给我篼底。有一次在街上遇上长公主的次孙在街上奔驰骑行，撞翻了一个老头儿的摊子，二话不说我就揪住他要他赔钱道歉。” 结果可想而知，两人肯定是干了一架。 “他身边六个护卫打我一个人。”伍志帆想着自己的辉煌战绩就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知道不，我一人打六个。” 他身边没有护卫？ “有啊，但是我不让他们上。”伍志帆道：“反正我打了他们也无所谓，我还是十岁的孩子，闹到长公主面前也好，闹到皇上面前也罢，终究是小孩子不懂事而已。若是让我的护卫掺与进去了，那就是真正的打架，我祖父就得为难了。我可不想让他受委屈，一点儿也不行。” 还是一个好娃？ “那是当然，我孝顺着呢。”伍志帆骄傲的说道：“我祖父护我，我也要护祖父，我母亲疼我，我当然也得疼母亲。” 我呸，也不知道是谁闯下无数的祸让护国公去护赎子呢。 “关键是，那一架我干赢了。”伍志帆说起童年往事津津乐道：“你知道不，那小子回去还被长公主给罚了。” 长公主也是一个明辨是非的主？ “不是，长公主说他丢脸，六个都没有打赢一个小孩。”伍志帆哈哈大笑：“他比我还长半岁呢，也没敢和我打，见六个败了吓得夹着尾巴就跑了。” 那赔钱了吗？ “没有，不仅那老头儿，我们打架另外还撞翻了几个摊子。”伍志帆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打赢了他们，心里很高兴，一激动就自己掏腰包将钱赔了！” 还有这样的神操作？ 他傻不傻啊？ “更傻的在后面，这事儿不知怎么回事，传出去变成了我打架，我又纨绔当霸王了。”伍志帆笑道：“这才是我最傻的地方。” 头上贴了标签呢，当然这个锅得他背了。 “就像这样的事我没少干。”伍志帆乐呵呵的说道：“你说我每天都很忙，忙着和府中的人打架；和外面的要打架，哪有时间学游泳啊。” 说到这儿，不外乎就是让艾香教他。 也行，学就学吧。 那什么媳妇儿和老娘一起掉时水里该救谁的话题虽然有点蠢，但是学游泳也是一项技能不是。 艾香手把手的教着他。 结果，她发现有些人就是不适合学游泳，整个人往下沉，像称砣一样重。 这个时代又没有游泳圈，艾香拿着这个笨学生无奈了。 两人在温泉池里泡了半晌，折腾累了才起来。 都说泡温泉是解乏，结果却是添堵的。 特别是某人一起来就不安分了，艾香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第二天一大早，高庄主就来请他们俩移步山谷去看结果。 “之前做过多次实验都失败了。”回忆制造的过程高庄主还是心有余悸：“后来慢慢的摸索经验和教训，总算有了一点成效。” 艾香看着他们测试有点傻眼，这东西不就是地雷吗？ 而且是放在地上，要人工去点燃，没有一踩就爆的这种功能。 这事儿给闹得。 完全就是不合格，亏得他们还沾沾自喜汇报说成功了。 艾香要的是大炮、手榴弹之类的玩意儿，远距离的射杀能力强，那才能赢在人力和时间上。 “那属下再继续让人钻研。”高庄主没料到艾香会不满意，而且形容出来的东西让他有点望尘莫及的味道，怎么看怎么都有一种绝望在里面，那东西能搞出来？ “能，一定能的。”反正现代的东西她是没法去创造，但是这个东西应该不成问题的：“远距离的投射，再一个是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爆炸，而不是时时都要人工去点燃，那谁愿意去做炮灰呢？” 也是因为泉富山庄的人都会武功，点燃就施展轻功跑得远远的了。 这要是放在寻常士兵手上，完全就是送死啊。 就算是地雷也得技术含量。 这一点不达到自己的要求就算是验收不合格。 高庄主很是挫败。 传信给冉婆婆说这事儿搞定了，结果呢，居然没有通过主子这一关。 第七百五十一章 一直努力 泉富山庄很大，艾香转悠了三天都还不到一半，她就感慨高家的产业真是很广。 “泉富山庄是百年名庄，历任庄主性格豪爽广交英雄豪杰，却从来不会参与朝政。在江湖上也是很有名气的人家。”站在高高的主峰顶上大有一揽众山小的感慨：“世人皆以为他们不站队，却不料早已是护国公府之人。我们真是占尽了便宜。” 伍志帆不知道祖上是怎么将他们收入修之迷部下的，但是知道修之迷的规矩就是世代传承，世代孝忠。 高庄主的样子艾香从心里排斥，但是伍志帆不在意。 “瞧你得意的样子！”艾香气笑了，这拼爹拼娘拼祖上功迹的没人能比。 想想他确实也该得意，泉富山庄只是修之迷的一个小角，还有更多的未知的世家或者机构隐藏在全国各地，只要一声令下，什么任务都能完成。 这一点是让艾香羡慕嫉妒的。 都说女生外向，但是艾香心里还是惦记着娘家的。 占了原主的身就要有原主伺俸的心，艾长青和春兰娘对自己的迁就纵容那不是表面的。 一直以为，艾香的主意正，他们都按着她的想法来办。 民主的家庭氛围才能走到今日。 设想一下，如果也像那些专横的家长制，艾香无论有再多的本事也是一个都干不成的。 从小受了春兰娘他们的宠爱，出嫁当娘了也是爹娘帮衬着管理孩子，才能让她有足够的精力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的女人，每一个成功的女人身后则是有一家人在大力支持。 现代如此，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更甚。 艾香知道自己能有今日，离不开艾家人的支持。 她嫁进了伍家，艾叶进了皇宫，留下了父母和年幼的弟弟，为此，伍家的事她都是一肩扛的。 因为她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有这个能力。 伍家有修之迷、易王府有龙牙宗，而艾家其实也有资本养自己的人，不说别的，刘家的势力就挺大的。 权衡再三，艾香没有向艾长青提出这个建议，因为她觉得艾长青底子是清白的，农家子弟出身，不见得能驾驭得了一些武夫和权势。 艾家在京城低调，但却不是谁都可以招惹的人，世家大族也在观望着，艾家没有动静他们也不会巴结。 有些东西很敏感，大家都保持着平衡就是万事大吉，一旦偏袒了就会暗潮涌动，让那一位都着急了。 艾蒿也是一介读书人，虽然会一点武功能防身，但是和那些世家子还是差得很远的。 艾家的荣是和艾叶紧密相连的，艾叶荣俱荣，艾叶损俱损。 一旦艾叶失势，艾家就是大海上的那条小船，瞬间被颠覆。 现在想来，艾长青不是不懂权术，而是深深的知道与其费尽心机去折腾，不如听天由命。 保持低调是他惯有的作风。 对自己要求很严，对古榆县艾家的要求也很高，不惹事是最大的立世之本。 “媳妇儿，在想什么呢？”见艾香看着山下一直凝神不出声，伍志帆忍不住问她。 “没什么？”总不可能说自己想替艾家也养一批势力吧。 罢了，这事儿不再提。 “媳妇儿，你是真的不喜欢高庄主？”伍志帆看了一下阿七和青莲站在离他们几丈远的地方警戒，确定无人靠近时低声问道。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心里对某一个人没有好感就不想和他多说话而已，虽然她也知道这样不对，但就是改变不了自己的内心的决定。 严格意义上来说，高庄主这人还行啊，可是自己就是不想和他说话。 “据阿七讲，知道你不满意这个成效的时候他对下面的人发了火，听说我们只在这儿呆五天，就下令在这五天之内要做出来让你满意的东西来，昨天晚上还亲自在那儿督查，和着下面的兄弟们一起干。”伍志帆觉得这个高庄主挺好的。 加班加点努力完成自己定下的任务，不可否认是一个好下属。 艾香其实也觉得挺惭愧的，因为她就只带了一张嘴说说而已，在这方面完全就没有一点可行性意见和建议可以给出来。 正所谓上面的人放个屁，下面的人跑断气。 高高在上的她只知道发号施令，又何来资本对拼命的人指手划脚呢。 他们在努力就说明是态度对，态度决定了一切，今日不成，明天成，明天不成还有以后呢。 “你告诉他们别这么拼了。”艾香心里到底是过意不去了：“身体要紧，人不是铁打的，还有安全最重要，晚上做光线不好，怕出事故就不得了了。” “好，我会告诉他的。”伍志帆笑了，自家的媳妇自己了解，心最是软弱不过。 将泉富山庄转了一个遍，明天就该离开了。 “主子，侯爷，能否再给属下两天时间。”着急上火的高庄主胡子更长更浓密了，眼睛都是血丝：“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最迟明天就能实验。” “你熬了多少个夜晚了？”艾香看他的脸色特别的不好，再加上长长的络腮胡就觉得自己是在虐待他一样。 “没事儿，我们是大男人，受得住。”高庄主挠挠头道：“这些天一直没睡觉。” 那怎么行呢，人疲劳也容易出事故的。 “兄弟们轮番休息，属下一直在盯着呢。”高庄主道：“拿不出成绩，属下无颜见主子。” 这是一个对自己高要求的人。 “那我们再住几日吧。”艾香心疼他们的努力：“你先去休息一下，晚上也不用实验了，明天再说，光线不好容易出事，安全事故不是小事，不能闹着玩的，也不在乎多一两日。你们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到这程度已经是不容易了。” 又不是在现代，什么东西都可以问问度娘找找经验什么的，高仿抄袭层出不穷。 他们这种完全是闭门造车，一穷二白的基础上造出来，这已经是本事了。 第七百五十二章 被人不喜 “是，主子。”艾香来了这么多天，第一次和颜悦色的和自己说了这么多话，高庄主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主子对自己还是挺看好的！ 回到后院准备洗漱，高庄主却蹭在净房半天没出门。 “老爷，老爷？”听说他半天没出来，庄主夫人着急上火拍着门房：“老爷，您没事儿吧？” 净房里还是没有声音。 “怎么回事？”高夫人连忙问着旁边的下人。 “庄主是内急，进去了大半个时辰了还没出来。”小厮叫阿山，哭丧着脸道：“庄主内急一般时间都长，小的也不该打扰他，可是这次比以往任何时候时间都长，小的害怕他……” 出事两个字到底没有说出来。 但是确实是有这样的担忧，几天几夜不合眼，这放在常人身上是很难忍受的。 他有时候实在受不住了，就趴在角落里打盹，庄主看见了也没有吭声。 反倒是他自己，整个人就像是铁打的。 从来没见着他这么劳累过。 这会儿门拴了不出来，他心里慌慌的。 “踹门！”高夫人皱眉道：“人不应就将门给我拆了。” “夫人，万一……”庄主在内急却将净房的门给拆了，要是庄主发起火来没人受得住。 “没有万一，一切都是按我的吩咐招待的。”高夫人道：“踹！” “好！”阿山鼓足了劲儿一脚踢了过去：“呯”的声响门应声倒下。 “庄主！” “老爷！” 几声尖叫，打破了泉富山庄内院的宁静。 高庄主晕倒在了净房里面！ 这还真是奇谈？ “习武的人身体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据说某人为了赶回京在马上颠簸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也没见晕着：“他这是有隐疾？” 若不然不会这么不堪的。 属下晕倒了，艾香这个当主子和大夫的人自然是第一时间要去关怀。 “庄主的病越发严重了。”一个年老的大夫把着脉皱眉道：“不是说了让他好好养着吗，怎么搞成了这样？” “陈大夫，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高夫人抹了一把泪：“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拼，都不知道是为了个啥？” 高夫人对艾香夫妻这一行贵客是有意见的，他们一来自家老爷就脚不沾边。 这哪是客啊，简直就是祖宗一般。 正说着，外间就报侯爷和夫人到了。 他们来干什么？ 没辙，还是得好颜色的接待。 “庄主的情况如何？”艾香问着高夫人。 “有劳夫人挂念，无妨，只是几天几夜没休息了，睡上一觉就好了。”自家男人的病才不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呢。 泉富山庄虽然不在江湖上行走，但是江湖上也是排名靠前的势力所在。 总有一些人暗中有各种想法，若是正值中年的庄主重病的消息传出，岂不是让人心生贪念。 想到这儿，高夫人越发的要将男人的命保密起来。 陈大夫听见高夫人说话也没有纠正。 他是庄中的老大夫了，内里的弯弯绕绕还是清楚明白的。 高夫人这般说辞自有她的道理。 艾香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正巧看着陈大夫开了处方。 一看那药，就不是劳累休息该用的。 艾香皱眉，这个高夫人在防着自己， 也是，她肯定不会知道自己是泉富山庄的主子的身份。 “请问大夫，庄主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不和女人一般见识，虽然她也是女人一个，但是女人终究是与女人不同的，所以，她要问高庄主本人。 “庄主太劳累了，让他休息几个时辰，该醒的时候自然就醒了。”陈大夫略一沉思，然后如此回答了艾香。 还真当自己是小白痴了！ 艾香没再理他。 “侯爷，夫人，请回去休息吧，回头我家老爷醒了再通知您们，招待不周还请原谅。”高夫人对艾香意见是大大的。什么嘛，当自己是谁了，连内宅的事都来插上一脚。 被人撵实在是没有面子的事。 伍志帆带着妻子离开了他的院子。 “我看没那么简单。”回到自己的院子艾香紧皱眉头：“那大夫的药不是治疲劳的。” “等他醒来问问就知道了。”伍志帆道：“你没见着高夫人对我们意见大大的吗？” “正巧，我对高庄主意见也很大，拉平！”艾香没好气的说道。 伍志帆笑笑，自家的媳妇儿难得有这种小女儿发脾气的时候。 再强她到底也是女人，这个时候伍志帆就愿意当她的后盾。 媳妇说什么都是对的！ 一切都要听媳妇儿的！ 高庄主一觉醒来已经是酉时了。 “侯爷和夫人呢？”抬头看了自己家夫人第一句话就问。 “你……”高夫人气恼不已，他眼里到底有没有自己，有没有家人，醒来第一句话问的居然是别人：“我看你这样子比你爹娘还要亲是吧？” “怎么说话的呢？”高庄主瞪了她一眼：“妇道人家没见识！我警告你，对他们要尊重，像长辈一样的礼仪接待。” “怎么？泉富山庄的规矩变了？”在高夫人的眼里，泉富山庄从来不会对权势折腰，不管是朝廷大员还是江湖人士都是一视同仁的。 而定安侯及夫人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平衡。 全庄最尊贵的客院第一次启用；庄上所有的护卫被他要求了一遍又一遍要小心谨慎不得出任何的纰漏，要确保他们的安全；而且，他还亲自站在庄门前迎接。 连带着自己的身体都不重要了，醒来就问别人。 “你不懂，别再多言。”高庄主厉声道：“若再说无用的话，你就回你的院子去。” 这是要禁她的足？ 高夫人瞪大了眼睛，这还真是成亲二十多年来头一次对自己发怒。 到底是撞了什么邪？ 不过却再不敢吭声。 “庄主，您先喝药吧。”阿山端了药进来：“您想吃点什么，小的去给您端来。” “不喝了，伺候我更衣，去看看侯爷和夫人。”高庄主下了床连忙道：“我这一觉睡得太沉了，怠慢了贵宾可不行。” “老爷，您不是睡，您是昏迷。”高夫人痛心疾首：“陈大夫说了，您的病有加重的迹象，老爷不管怎么样，您得为您的身体着想啊！” 第七百五十三章 难言之隐 “高庄主请坐。”艾香看他人虽然来了，但是脸色与精气神完全不行：“恕我直言，高庄主可是感觉到身体不适？” “属下……”高庄主愣了一下苦笑道：“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就是……就是有难言之隐。” “高庄主，既然是江湖儿女，有什么你就直言吧。”伍志帆都听不下去了，什么叫难言之隐，莫不是不行：“我们夫妻也不是外人，再有一个你别忘记了，我家夫人还是一名大夫！” “是，侯爷。”对啊，他怎么忘记了这一茬了，要知道自家这主子医术可是很高明的。据冉婆婆讲连毒娘子的毒她都能解：“说起来这病也不是大病，就是每次出恭的时间久了些……” 高庄主汗颜，说出来太难为情了。 大便燥结？ “正是，都有些年头了，属下常常不敢吃饱，如果吃饱了出恭就更为艰难了。”高庄主道：“有一段时间，属下甚至让陈大夫用了巴豆等大泻之药，结果泻完又这样。陈大夫说这种药性太暴，不敢服用，看来属下只有等……” 死字到底没有说出来，说出来不吉利。 “我给你把一下脉看看。”艾香主动提了出来：“我看过陈大夫看的方子，有几味药不太妥当。” 她就说嘛，肯定是有问题的。 这个高夫人还想要隐瞒，真是蠢死了。 当然，不知者无罪，她或许是为了泉富山庄的安全着想。 总不能告诉全天下的人，泉富山庄庄主有疾病吧。 “多谢主子。”真是求之不得的事，之前怎么就没有想着呢。 艾香把脉发现他两手的脉息都滑实有力，这确实是属于燥症。 其实病不要想得太严重，就用大承气汤这种药就行了。 然后又让他吃一些润肠的食物。 “就按我说的方法去做，用不了百日，你就会强健起来。”艾香坚信自己的医术能振救这个高庄主。 好的下属自然是要好好珍惜才成。 高庄主激动不已。 好已经成了他的奢望了，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一句话。 不过，看着艾香盯着自己看着不转眼，又有些不明白。 “主子，属下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高庄主最后直接问道。 “我说出来你可不能生气。”艾香话说到这上面的时候一下就有点傻眼，自己这是管天管地管到人家的胡子上面去了。 高庄主自然是洗耳恭听。 结果艾香说让他刮胡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从长胡子起就是这幅模样见人，让他刮胡子，还真的只有主子才敢提出来的问题。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提。”艾香也不好意思说：“你别介意。” “不会不会。”高庄主抿嘴，主子虽然很强到底还是一个女人，这幅样子真是好笑得紧。 高庄主回去的时候居然在刮胡子，庄主夫人觉得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女人的直觉让她感觉有问题。 是的，自从那个定安侯夫人来了后自家男人就是在发神经。 亲自去山庄门口迎接；没日没夜的做什么试验；然后昏倒了病了也不管不顾，一醒来就要去找她。 找了回来居然会刮胡子，这胡子都是十天半个月打理一下，也仅仅是剪短一点儿而已。 此时此刻，剃匠正在他脸上折腾。 要知道，他最恨的就是有人摸他的头刮他的脸，每次剃匠给他理发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被他丢出去。 “唉哟！”高庄主一声呼痛，剃匠：“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连喊饶命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怎么就这么笨，生生的在他脸上给刮出一个口子，印子连血都渗出来了。 这一下肯定死定了。 “干什么呢？”高庄主皱眉：“赶紧的，快刮，看来以后还得多练习练习，笨手笨脚的，否则我得换人！” 居然没有生气，没有一脚将他踢出去。 “这是遭的什么罪噢！”高夫人站在他面前看着脸上的长长的血印道：“好好的为什么要刮？” “她不喜欢啊。”高庄主道：“她不喜欢就刮，难怪这些日子都不吭声，原来是看不怪我这幅德行。” “谁？”高夫人心下一阵酸楚，老夫老妻二十多年了，他从未在意过自己喜不喜欢这个样子的人。 而自己也觉得只要他高兴就行，更不会强制要求他打理干净。 原以为，这辈子就会跟着这个络腮胡大叔过下去了，谁知道，有一天会看见干干净净白白的脸庞。 这样的他看起来特别的清爽帅气，可是，这样的他是为了别人的喜爱而做的。 他的帅气和改变都是因为别人的喜欢，这让高夫人特别的难堪和生气。 回答她的是傻傻的笑，一点儿也没有掩饰。 高夫人心里特别的难受，默默的不再作声。 剃匠好不容易将事情做完，感觉是捡回了一条命。 “记住了，以后每天都给我洁面剃一次。”高庄主的话从身后传出来，剃匠脚下趔趄一下就摔倒在地。 他脸上还有一条伤疤呢，伤疤还没好就忘记了疼，每天一次，自己这条小命还要不要呢？ “阿山，将这方子拿去捡了药给我煎了。”想到艾香开的药方高庄主道：“差点将这事儿给忘记了，对了，记得再给我备一些润肠的食物，比如玉米高粱、芹菜、菠菜、苹果香蕉什么的东西，以后我每一天都要吃。” “老爷，这些东西也不是天天产的，有些时节都不对，上哪儿寻去？”高夫人觉得自家男人一定是被迷得神魂颠倒了：“老爷，你那药方是哪来的，药可不能乱吃。” “是主……是定安侯夫人开的药方。”高庄主笑道：“多少人求来求不来的药方，又怎么可能是乱吃呢？你呀，说话就不能说好听一些的？” 高夫人急红了眼，那个女人开的药也能吃？ 她要让阿山回来，但是高庄主执意不变，再次威胁她是不是想不能出院门。 男人的心一变，什么也拉不回来！ 第七百五十四章 帅气男人 高夫人眼中的男人一直是数十年如一日没有变化的。 眼前的他变得特别的陌生。 “庄主，您……”阿山端了药过来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高庄主瞪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说话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庄主，您现在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特别的好看。”阿山被喝斥了一声突然间变得不会说话了，只能用好看来形容。 “哈哈哈，是嘛，年轻了？年轻好，年轻好，年轻还能干不少的事儿。”高庄主难得展颜大笑：“取个铜镜过来，我也照照镜子。” 立即就有下人送上了铜镜。 “原来我长这个样子啊！”高庄主摸了一下脸庞：“看来夫人说得对，我是该将这东西剃了才行。” 高夫人的心再次往下沉。 “你别……”突然间看他喝药，高夫人连忙要阻拦，没用，他喝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爽快一些。 毒死你！ 高夫人心里突然愤怒不已。 喝过药的人不仅没死，还生龙活虎的，直接去了后山的峡谷里。 巨大的响声搞得地动山摇的，远处烟尘起，杂草树枝乱飞 。 “成功了！”高庄主兴奋的说道。 “庄主，成了！”阿山也是一直知道庄主这大半年的时候全力以赴在搞这个事情，艾香的要求他也是听到的：“庄主，这东西扔出去也能炸了，真是太神奇了！”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高庄主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问着身边的人一共做了几个。 “回庄主，一共有六个，昨晚炸了两个试验，都失败了，今天您一来就成了。”这个唤作是殷八的男人脸上一股子的憨笑：“庄主，看来还得您来盯着才成。” “我去请定安侯和夫人来验收，你小子别给老子捅篓子。”这话让高庄主特别的没底，万一试的又不行怎么办？ “好！”殷八道：“一定不会！” 艾香看着这个眼前帅气的男人，转头又看了一眼自家的伍志帆。 嗯，除了个头比他高一点外，好像还真的没有别人的帅。 帅气的男人都是别人的。 艾香心里瞬间就觉得吃亏了一点。 “别看了，看得高庄主都不好意思了。”伍志帆的醋坛子打翻了，附在艾香的耳边道：“世上也有比你长得好看的女人，我可是从未正眼看过一眼。” 信了你的邪，没正眼看过又怎么知道比自己好看。 这男人说谎都那么不专业！ “高庄主，一日不见，你这是年轻了数年啊。”男人嘛，就是要这样才让她有赏心悦目的感觉。 世间的人都爱好着美好的人和景，看一看他也吃不了亏，养眼的人可以多看几眼。 才不管伍志帆酸不酸。 “主子说笑了。”高庄主是真的脸红了，摸了一下左边的脸道：“为此属下可是付出了代价，那小子居然在属下脸上划出了一道疤。” 刮胡子盈了伤，艾香也注意到了，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感。 听说让自己去验收时，艾香还真是惊讶了。 这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的本事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而且效果很明显。 一个两个都响了。 “这是最后一个了，试完了就没了。”殷八觉得试一下就可以了，偏偏庄主要全部试完。 “去啊，成功了就按这样办。”不过不好办的是收藏上有问题啊，闹不好就会地动山摇，主子交待的安全还真是不可小看。 “是”殷八向旁边的手下点了点头。 东西扔出去了，半晌都没有炸。 “哑了？”艾香知道这玩意儿才叫真危险，要是人一靠近就炸了就惨了。 “怎么回事？”高庄主觉得特别的丢脸，正准备邀功请赏的时候给拉稀摆带了。 “属下去看看。”殷八连忙往空地上跑。 “小心，注意安全。”艾香一下就紧张了起来：“这可是最为危险的。” 高庄主这会儿有些讪讪，殷八这混蛋忒不争气了。 “熬糖煮酒无老手，干这种东西也是一样的，有个机率问题，成功率高就成了。”偶尔有点哑炮也正常，只不过他运气不太好，在自己面前失败而已。 殷八过去看了一下，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很是生气，将那东西往地上狠狠的一丢，结果，就炸了。 “不好！”看着浓烟起，爆炸声响，艾香尖叫。 伍志帆和高庄主双双奔了过去，殷八手下的其他人也飞奔而去。 最后，抬回来了一个血淋淋的人。 “双腿被炸飞了。”高庄主气得不行：“你小子就这么点本事，造的东西专炸自己！” 艾香看着血肉糊涂的殷八后悔得不行，她若是再多提醒一句就好了。 和火药打交道，随时可能会被反咬一口的。 人被抬回去，这一次来的是一个姓章的大夫，据说专治断胳膊断腿的。 “无性命之忧，双腿受损，以后不能行走。”章大夫表示医术有限，无能为力了。 艾香遗憾不已，若是白氏药坊的潇大夫在这儿就好了。 当然，一切都没有如果可能存在的。 泉富山庄距京城有一千多里路呢，潇大夫日夜兼程的赶来腿也回天乏力，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冰箱冻库。 对了，冰窖？ “有的，庄上有好几个冰窖。”高庄主不明白艾香要冰窖干什么。 “赶紧的，用纱布将他的双腿放进冰窖里保存起来，另外，飞鸽传书给冉婆婆，让人快马加鞭将白氏药坊的潇大夫送到泉富山庄来。”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尽到百分之百的努力，艾香觉得或许这样还有成功的机率。 “媳妇儿，这样成吗？”伍志帆忧心忡忡，对习武的人来说，双腿双手就是命，此时的殷八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他倒希望能救治，可是万一不行呢，岂不是又再受一次打击。 “做成在人，成事在天，行不行的总要试一试。”艾香知道潇大夫在医治外伤上是能手，但是这一次情况特殊，能不能成真的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第七百五十五章 破坏和谐 高庄主很郁闷。 殷八相当于他的左臂右膀，火药这事自己交给了他，全程都是由他负责的，自己也特别的放心。 有勇有谋脑子会想事。 谁知道，就这么一个脑子够用的人突然间给闹出这么一档子事，直接将自己的双腿炸飞。 这是一个残酷的现实，也让大家清楚的认识到了火药的威力。 “比高手的迅度还要快上八分。”床上躺着的男人眼里布满了血丝，满脸的腊黄，苦笑道：“庄主，属下成了废人了，不如，您就成全属下吧！” 他是真的生不如死！ “别他娘的这么小气，不就是一双腿吗？”高庄主最气的就是他这性子，宁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没腿的人多了去了，你脑子里又没装豆腐渣，怕个狗屁！” 全然不顾艾香还在身边，粗话连篇了。 艾香也能理解他这番心情，他是想用激将法，让这个殷八不服输，不向命运低头。 “属下觉得自己的脑子就是装的豆腐渣。”殷八一脸的无奈：“明明知道它威力很大，属下居然就扔在了脚下，发现情况不妙想要跑的时候都来不及了。” 他不是没跑，轻功啥的也用上了，结果，还是中招。 一中就特别的损，这辈子都用不上脚！ “好了，也别想那有的没的了。”高庄主最后还是学会了怀柔政策：“夫人已经往京城送了信，京城有神医会来给你治病的，不管成与不成，咱们都会尽力。哪怕你小子躺在了床上，我也不会嫌弃你，你满脑子的制作火药的本事，回头还得靠你来教他们。” 这东西果然是好东西，如果有了他，武功再高估计都躲不掉吧。 征战什么的还怕个啥？ 作为一个当权都来说，还有什么比掌握一种秘密武器更好的优势呢。 “夫人”殷八纳闷，他以为是高夫人。 “定安侯夫人。”有些话不能给这小子讲，但是他知道艾香是一个心善的人，医术也高明。 吃了几碗药，今天出恭的时候已经没那么费力了。 继续再吃下去，按着她的吩付进些润肠的食物，没准儿跟了自己老久的病还真会好的。 “多谢夫人。”殷八苦笑道：“这腿废了就废了，犯不上这么兴师动众了吧。” “不用客气，作为医者，我们总会尽到百分之百的努力。”艾香向他点了点头：“你别有心理负担，哪怕是治不好但你脑子好使，一样可以为高庄主做事，优秀的人才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极其优秀的。” 兴师动众，是有那么一点点。 高庄主自己都没有料到艾香会为他的一个属下出面。 不仅让自己给冉婆婆传了信，还亲自给他看了诊。 “府上章大夫的药我看就挺好，用他的药方按时服用，好好保养，静等潇大夫的到来。”艾香道：“虽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我们一定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艾香的话让殷八感动万分。 高夫人听说殷八出事了生气不已。 “老爷，恕妾身直言，这东西就不能搞。”虽然江湖也是血雨腥风，那都是真刀真枪的干，也没见着谁像这样莫名其妙的就断了腿。 “你懂个屁！”这可是以算得上武林中的瑰玉一样的绝活了。 虽然江湖不用这东西，但是他牢记泉富山庄的主人是谁。 只要是主子需要的东西就是一定会造出来才行。 护国公府，世代护国，边疆战乱，与其靠人去当肉墙，不如用这个能减少损失。 连人影都看不见也就拿下城池，想想就让他激动不已。 “老爷。”高夫人气得眼泪汪汪的，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粗鲁的和自己说话：“老爷，您最近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妾身记得您说过的，泉富山庄不站队，不与朝廷为敌也不与官员为武，只江湖上的侠义之客，世代守护着泉富山庄就行。” 可是眼下呢，定安侯夫妇被敬为了坐上宾。 而且，她有一种预感，殷八所受命造的东西十有八九和定安侯有关。 想想也就是了，定安侯南征北战从小就以打架著称，在他的世界里，又怎么会有安宁呢。 老爷造的这东西，泉富山庄用上不，但是定安侯却可以。 “老爷，您可千万要慎重啊，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这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很可能就葬送了祖上留下来的基业啊。”高夫人痛心疾首：“老爷，您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来人，将夫人请回碧潭院，未得我的允许不准出院门一步。”开什么玩笑，这女人说话是在挑拔和定安侯的关系。 真是不知所谓的蠢女人。 高夫人就这样哭着被人送回了碧潭院。 “夫人，您也别为她担心，碧潭院也有这么一个大大的池子呢，还有水从上而下的，很是优美，她不出院子也不会闷。”泉富山庄的事青莲很快就打听到了，特意跑来向艾香禀报。 其实，她也听出来了，高夫人这人脑子不是太好使，总是将庄主和夫人扯到一起，还真当侯爷是摆设不成。 再一个，夫人的眼光又不像他的。 虽然吧，这个高庄主剃了胡须后确实有个人样子，但是夫人是阅人无数的，又岂能被容颜所惑，真是蠢死了！ 能和夫人匹配的也只有侯爷才成。 青莲想到这儿就觉得高夫人真是自作自受，活该！ “那也好，让她清静清静。”高高在上的地位让艾香有了很大的优势感，特别是作为修之迷的主子，居然被人这般猜疑真是不太爽了。 一直觉得高夫人对自己是从心底在排斥自己，甚至有一丝敌意，她也没在意，因为没搞明白这敌意从何而来的。 现在看来，原来都是因为太爱高庄主了，怕被抛弃的原因造成的。 你喜欢的不代表别人就喜欢啊，艾香真是烦了她了。 活该被高庄主罚。 伍志帆听闻这个消息心里也不爽，高庄主惦记艾香？ 她脑子里装的一定是屎！ 这样拎不清的性子确实该闭门思过。 “我们在这儿住着是不是破坏了别人的夫妻感情？”试验也看过了，还看到了效果，直接炸掉了殷八的双腿，效果挺好的：“不如，我们启程走吧，是时候该回京了。” 第七百五十六章 比蟋蟀帅 “主子 ，侯爷……”之前都说好了可以多住些时日的，这会儿却是提出离开，高庄主知道有些事儿瞒不了，自家女人拎不清的性子造成了麻烦，让他很有些尴尬了。 “我们还有事，就不在泉富山庄久留了。”伍志帆道：“那东西不错，可以造少量的存放，但是制作的材料一定要备得足足的，等到大批量需要的时候我会再告诉你的。” 伍志帆虽然不是修之迷的头儿，但是他才是护国公嫡亲的孙子，所以一样是具有发言权的。 “我还是那句话，注意安全。”艾香道：“库房远离人居住于，以免造成灾难。” 人命大于天，这是艾香再次的强调的话语。 “其他的一切听令。”现在不是战时，艾香也没想过要做多少出来存放。 这东西存放久了不一定是好事，没准儿就是废物了。 但是，又 不能不有，所以只是少做就成了。 “对了，你那身体怎么样了？”要走了，还是得回访一下药方的疗效可不可靠。 “主子，属下还正想谢谢您呢。”高庄主笑道：“这两天好多了，吃得也要多一些了。” 没人知道，这些年高庄主最大的心愿就是吃得饱饱的。 可是他不敢，因为只进不出，肚子装不下。 “嗯，你的身体得好好保养了。”人到中年，保养至上。 怎么个保养法，艾香又教了他一些养生的办法。 “养生之前行祛湿。”艾香道：“湿气重了容易让人旧病复发或加重。” 高庄主不以为然，他又没长年累月的在水里泡，怎么就有湿气了。 “温气离我们并不远，天冷、熬夜、饮食生冷、喝酒、久坐少动都会加重人体湿气的。”艾香道：“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当是极好饮酒的。” 这简直就是一个神算子。 高庄主这一刻很想知道主子是不是什么都懂啊。 “这很简单，你的舌苔厚腻，知体边缘有锯齿；而且你便秘……”艾香说到这儿笑了：“总之，你得注意一下身体，温气乃万病之源，在致病的六淫邪气中，风寒暑湿燥火，最怕的就是湿邪……。” 仅仅是说一项养生的问题，艾香又给高庄主普及了小半个时辰的基础知识。 临走之前，又给她开了一些天然祛湿的配方。 赤小豆、红豆、芡实，大麦，陈皮等，让高庄主泡水喝。 “每天泡一杯温热的祛湿养生茶，不仅可以祛除体内湿气，驱寒暖身，还能健脾消食，生津解渴，体内很多小毛病也就消失了。”艾香道：“高庄主，你是泉富山庄之庄之主，也是我修之迷的顶梁柱，你的身体容不得半点闪失，万不可掉以轻心。” 若不然就会造成群龙无首的局面，便宜了别人伤心了自己的亲人。 说到这儿，艾香顺便问了一句泉富山庄下一任接班人可有选定。 “属下有四子，长子虽然不成大器，倒也稳重。”高庄主说了自己的打算，艾香总算放下心来。 她有这样的担忧全都是因为水上当铺赵掌柜家的事给闹出来的心理阴影，连自家主子都不认，多么可怕的断档。 人都要走了，也不做讨人嫌的事了，艾香原本想提出高夫人被禁足一事，后来想想，还是不要管太宽。 各人的家事各人处理。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个女人都降服不了，又怎么能让属下服众呢。 当然，他的方式方法或许有些简单粗暴了。 “高庄主剃了胡子变得年轻又帅气，难怪高夫人不放心了。”最后艾香丢下这么一句话上了马车：“高庄主，咱们后会有期。” “恭送主子，侯爷，一路顺风。”高庄主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笑里隐着一丝涩意，夫人年纪越大越紧张自己，之前觉得是爱意，现在觉得是累赘。 主子不是不知道，只是不介意。 想想这都是丢脸的事。 艾香上了马车，伍志帆随后钻了进去。 这人不是说他要骑马的吗？ 马车启动，整个人就跌落进了他的怀里。 接紧着铺天盖地的吻让她觉得这男人是发神经。 “我就不年轻不帅气了？”折腾够了伍志帆才放开她一脸的愤怒：“下次再这样，小心我当场吃了你！” 本事！ 艾香冷哼一声调头不想看他。 什么胸襟啊，开一句玩笑都不行。 “夸赞别的男人，你得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伍志帆又将人给扭了过来：“我堂堂定安侯，我朝唯一一个年轻有为有爵位的男人，怎么就不年轻不帅气了。” “你当然帅，比蟋蟀还要帅！”艾香没好气的说道：“当初答应嫁给你之前还该再加上一条要求才行的。” 什么要求？ 不是说了吗，别说三条四条，就是一百条也应下了。 “加一句言论自身！”真是的，正常的与人交流夸赞几句都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夸不来人。 艾香是一个爱说大实话的人，总是惜字如金，能得她夸赞的寥寥无几。 现在看来，她得改正这个缺点，要多夸，常夸！ 特别是她的属下她身边的男子，常被夸赞会增加自信心。 就如高庄主，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原因总喜欢以一张络腮胡的脸示人，将自己英俊的隐藏了起来。没想到自己一提，人家还真的就改变了。 想想塑造了一个新的形象，艾香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很了不起。 人有时候病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灵。 改变一个人很可能就是带他走出一段心理阴影，让他重新有面对新的自我一种勇气。 想到这儿，艾香“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伍志帆则被那句比蟋蟀还帅的话考住了，想了半天才知道蟋蟀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怪他小时候对武功太痴迷，居然一直以为蟋蟀是一个人！ 在艾香的笑声中，他的脸臭得不行，艾香见状更是笑得肚子都疼了。 第七百五十七章 要拜大师 离开泉富山庄，一行人就准备返京。 这年假休完的上又得回去闭关了。 艾香想想伍志帆这样的人物还是挺可怜的，给你自由却又不是绝对的自由，总要有绳子牵绊在手中。 去过哪里还得报备，泉富山庄这样的地方也不能漏掉。 伍志帆去泉富山庄报备的原因是拜访江湖上的朋友。 因为伍志帆自己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气的人，拜访一下高庄主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皇上都会将泉富山庄放在眼里，看它有什么动静。 高庄主平时里亲自招待他们，陪着一起喝酒品茶下棋。 去山谷中都是走的后院秘道去的，保密工作倒也是做得足够。 这一点艾香倒是不用担忧。 再加上高夫人那般闹腾一下，倒也能很好的掩盖着他们的行踪。 路过昆山寺，伍志帆提出去寺庙里拜访一下有空大师。 “有空大师是昆山寺的得道高僧，受世人尊重。”既然是出游，那就四处走走，伍志帆的意思是见山就进，见佛就拜，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扰乱一下皇帝的视听。 这个主意倒是极好的。 艾香抬头看向寺庙的牌坊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有空大师是得道高僧，那会不会看出自己其实不过是来自千年后的一个孤魂野鬼，回头一声厉喝：“妖孽哪里逃”那自己岂不是死翘翘了？ 一直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身份，艾长青和春兰娘从小到大的庇护纵容也让自己有了与众不同的本事之后不遭受人非议。 但是，有些东西终究是回避不了的。 “怎么了？”看艾香的脸突然间有点煞白，伍志帆握着她的手：“登山累了吗？要不我抱你？” 寺庙大殿，男女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没得还罪加一等。 “我有点心累。”艾香苦笑道：“我怕自己死后变成孤魂野鬼，进这种寺庙就会被打回原形。” 什么鬼话！ 无缘无故的说些什么呢？ “呵呵，我就是这样想啊，你不觉得我会是妖怪之类的吗？”艾香心虚，神神叨叨的东西上辈子自己绝对不会信，但是自己都在亲身经历的又怎敢不信？ 而且，这辈子自己的梦总会带着前兆预示，每一次都很灵验，这样的事一次是巧合，多次就不敢用偶然来解释了。 冥冥之中天注定！ 艾香再次确认一下，来这个昆山寺不会就是要揭穿自己身份的因果关系吧。 那么多山川河流不走，偏偏走到了昆山寺来，而且里面还有一个得道高僧，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坑。 要不，不去了？ “你想些什么呢？”伍志帆觉得今天的艾香太反常了：“你要是妖，那我就是怪；你是神，我是仙；你要是凡人，我也只好当凡人了，这样才敢与你相配。” “真的？”这男人一向不会花言巧语，居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出了口，真是难为他了：“我就算是妖你也不会嫌弃？” “世上的仙大抵也就你这么心善了。”伍志帆想着她做下的各种事笑道：“就算你是妖也能与仙平起平坐了。” 在男人的心目中，她就是这么美好的一个人物？ “侯爷，夫人，无空大师闭关了，还有两日才出关。”阿七回来禀报：“我们是进寺里休息等还是？” “等吧，机会难得，这些年总算走到昆山寺了。”伍志帆道：“两日我们还耽搁得起，大不了之后的行程骑马前行。但是和大师要有缘才能相遇。” 据寺庙里的人说，大师随时会云游天下，在昆山寺住上一年半载三五年也没见着的人多的是。 两日，他们完全可以等。 来了寺庙，还是要拜佛的。 艾香很虔诚的拜了一次。 跪在佛前艾香为原主祈了一次福，愿她投到的是好人家，再不受苦受难；让她安心，自己已经替她照顾了双亲和妹妹弟弟。 所谓占了她的身，就要承担起她的责任。 艾香完全有理由相信，她给予的是原主不能创造出来的本事。 所以，这一份慰籍足以显示她的诚意。 再拜一次，是隔空为怪癖的老爷子祈祷，在那个传统医学慢慢被遗忘的年代里，他的坚持尤其显得难得可贵。愿他长命百岁，多活一天就有更多的人受他的庇护和照应。 不是对西医有多抵触，而是觉得中医是能花小钱能解决大问题的福利。 草草药药都是宝，能用草草药药治病的人越来越少，所以，他老人家最好能继续怪癖下去，那也是识得他的人的福气。 再拜为父母祝福，没有自己在他们身边的日子，希望他们能扛得过去。 失独这场灾难，足以让他们发疯。 老妈时常嫌弃自己的独立特行，总说谁谁又相了亲；谁谁嫁了人，恨不能分分钟将自己打包送人。 有那么一段时间里，每每采药草回来，她就拉着自己洗漱，抢了自己的背篼丢一边，还说别让人看见自己就是一乡下打猪草的妹子。 想了想，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足够的叛逆吧。 跟着爷爷学医，原本是好事，父母虽然不支持却也不反对。 倒是自己着相了，一门心思的想要做到最好，挖草药这些事都要肆意亲历亲为。 还有在父母的眼里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她却刻意的选择了逃避。 现在回想起来，进山挖草药的这份执着，到底是对中医中药的大爱还是对现实催婚的逃避，这两者必然有着一定的联系。 人到中年，都是以儿女的成绩为荣。 看着别人家的儿女成双成队，想必老妈的心都操碎了吧。 果然是只有当了娘的人才能明白娘的心。 艾香跪下磕头，心里轻声对他们说一声对不起，让他们操心了！ 再起身，浑然不知已是泪流满面。 第七百五十八章 遇上疹子 拜一个菩萨，拜出了泪水？ 伍志帆愣愣的看着自家媳妇儿？ 今天撞了哪门子的鬼！ 进山前的神神叨叨；进庙后的反常情绪，让他无端的紧张起来。 “媳妇儿，别拜了。”伍志帆生气一把将人从佛垫上拉了起来：“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告诉我，菩萨帮不了你的事还有我呢？怎么就哭了呢？” 这话说得他的本事比菩萨还大了！ 没大没小没规矩，在菩萨面前都是胡言乱语的。 艾香又被他气笑了。 媳妇儿有病，真的，先前是哭现在是笑，又哭又笑一点儿也不正常。 伍志帆想要再问的时候，庙里急急走来一对年轻的夫妻，两人一看就是山脚下的村民，开口就是找无空大师。 “小师傅，求求您让我们见见大师，孩子病了，我们没钱看大夫，只有请大师。”在昆山寺山脚下，这些村民都已经形成了一个共识，无空大师就是活菩萨，谁生了病请大师看一下，他指点着去扯点草药吃了就好。 所以但凡家人生病，只要无空大师在寺庙里都不害怕。 唯一害怕的是大师云游四海去了就没有办法。 “施主，真是不巧，大师闭关还有两日才出来。”一个小沙弥道：“为了不耽搁孩子的病情，你们还是去请大夫吧。” “我们没钱啊！”年轻的妇人摸着眼泪道：“出山去镇上又远，看个大夫少说也是一二两银子，看不起啊！” 什么大夫这么贵！ 艾香皱眉走了过去。 “我可以看一看他吗？”这是一个两三岁的男孩子，艾香不知道他哪儿生了病。 “你？”妇人有点警惕，看艾香穿着打扮倒也不像坏人，但是不敢松手，疑惑的问：“你会看吗？” “我是大夫。”艾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如果我不会看，等两日后大师出来再看也不迟。” 可是，会耽搁病情的啊！ 女人怎么可能是大夫呢？ 她身旁的男人冷着脸也不像，信还是不信？ “孩子怎么回事？”艾香知道太过于热情都会让人保持警惕，真怕是遇上拐子之类的，当爹娘的人心都是一样的。 “出疹子，我问过家里的老人，不像是麻子，出不像出痘子，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妇人连忙将孩子的衣袖挽了出来：“您看，这手上，还有嘴里，脚上都有，孩子还发热，恶心，一点力气都没有。” “有几天了？”艾香把了一下孩子的脉，又哄着他张口看。 “有三四天了吧，最先的时候说是口里痛，我当是上火了，也没在意，想着过两天就好了。”妇人道：“谁知道第二天舌头上，牙龈上到处都有，咽口水也说疼。” 发热、食欲不振，咽痛，身体不适，手足等部位皮疹，口腔出现疱疹并疼痛，这是现代医学上喊的手足口病。 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还真让自己给遇上了。 又或许，有些病一直都存在，只不过我们的祖先们称呼不一样罢了。 治疗这东西，艾香见过爷爷治疗。 “中医在治疗这病上有着独到的优势，这是由温热疫毒所引起的，常见的治疗方法就是疏风清热，清心泻火，清热解毒，滋阴降火。”爷爷当年淡淡的说道：“中医对温病治疗素有成效，早期干预，可有效防止并发症的发生，可惜啊……” 他老人家一声可惜，就会掩饰了很多的无奈。 一是现代人对中医学的误解。 艾香就听过很多人说：“中药有毒；中药没有经过临床验证；中药没有经过药监批准” 中药上下几千年的历史，博大精深，治病无数又怎么叫没有临床验证呢，终其原因，就是被一个所谓的证给关了禁闭。 更让人感觉可悲的是，国人对中医的否定。 想到这儿，艾香自己就叹了一口气。 还是这个时代好，没有西医的充斥，对中医是绝对的信任！ “孩子这病不要抱去人多的地方，特别是家里有孩子的，让他们分开，不要接触。”手足口病传播途径是消化道、呼吸道及密切接触传播，能避免的就尽量避免吧：“把家里孩子用的床单被套之类的拿出来洗晒一下，大人小孩子勤洗手多通风，吃熟食喝开水晒衣被，吃食上吃清淡易消化的柔软的稀饭之类的东西，不要吃辛辣刺激性的食物了。” 妇人听艾香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有点相信她是大夫了。 “那您说扯点什么草草药药能治好孩子的病？”这才是她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 “黄芩、茵陈、连翘、金银花、藿香、滑石、牛蒡子，白茅根，薄荷……”艾香脱口而出的是一道清热解毒、化湿透邪的药方。 听得妇人张大了嘴，她现在确定她是大夫了，可是，这些是药不是草。 没钱买药。 “我们以前都是找无空大师用草药的。”最后妇人喃喃说道：“你说的这些药我找不到。” 好吧，她确实是没考虑到这一点。 但是要让她说什么草药艾香还真是没有经验了，干脆让青莲给她二两碎银让她上街去买药。 “这？”妇人看着银子瞪大了眼，却是摇头不前：“我们无亲无故的，我不能要您的钱，您行行好，给我说用什么草药就行。” 这真是难为她了，最简单有效的解决办法不要，却要草药，难道孩子的命比欠人情还重要。 “无空大师还有两天就出来了，孩子要是一个福大命大的应该就能等到。”妇人道：“所以，我不会要您的钱的，谢谢您了，您真是大善人一个。” 善到是善，但是没有解决问题。 艾香没辙，最后只好让她去找茵陈，金银花，藿香，白茅根，薄荷这些草药。 能找到一样是一样，凑不起也是药，好歹给孩子吃上一些能够缓解缓解，她这么相信无空大师，说明这个大师也是杏林界的高手。 第七百五十九章 大师真相 在昆山寺住下来了，艾香也学了寺里的僧人打坐念经参佛，这其实也是一种心灵的净化。 多少年来，她都是匆匆忙忙的，忙于生计，忙于学习，忙于看诊，真正为自己活的日子是极少的。 这般静下来却发现内心里有一种恬淡。 第三天早课的时候僧人们都在说大师要出关了。 艾香不知道这些大师闭关是不是和练武之人闭关一个样。 不过，肯定是得了道更领悟更深一层了，修仙念佛之人的内心绝对是满满的正能量和爱意。 伍志帆和艾香正在寺院里散步，青莲带着一个小沙弥走了过来。 “主持大师说有请两位施主到禅房里一叙。”小沙弥道：“两位施主请！” 说完还好奇的看了一眼艾香，大师出关的时候就说寺中有女施主，让请了过去。 谁也没有这种待遇！ 这是什么样的贵人。 艾香双手合十拜见了无空大师，稳了一下心神，这才缓缓的抬起头看了上去。 说是请两位，结果门口的小沙弥只让艾香先进，留下伍志帆在门外，说是请稍等。 这让她当时心中就有几分忐忑了。 那个人安全什么的都没有想过，得道高僧总不会是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吧。 虽然这种机率可能存在，不至于自己运气就这么背遇上。 真要遇上了，没准儿一声喊，伍志帆能将寺庙给砸烂。 “女施主请坐。”无空大师面上淡淡并无多的波澜，其实心中早已是疑惑万千了。 “大师……”艾香看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心里发毛，看出来了，看出来了，这样的想法就冒了出来。 “女施主从何来去何方，恕老讷眼拙还真是看不出来。”良久，无空大师感慨万千：“但老讷知道，女施主心有大善才能得此福报。” 我的个天，还以为说自己是妖呢！ “大师，信女未曾想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去。”既然看出来了那就坦然相对吧：“不知大师可否指点迷津？” 有没有时空遂道啥的，要不让自己穿回去？ 艾香想凭着自己这一身的医术，回去没准儿还能开一个国医馆，将这门祖传的绝学真正的继承和发扬下去，那才是造福人类的大事业。 光是想想都激动不已。 “女施主此言差矣，既来之则安之，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无空大师道：“老讷相信女施主的来去皆是有因有果的。” 好吧，艾香有时候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尽人事听天命，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 死也好，穿也罢，都是老天的安排。 “女施主心生善念方可善终！”最后无空大师来了一句：“他日若是女施主遇难解之谜，请一定要以生灵为重，万不可造孽！” 什么意思？ 艾香不解，难不成未来还会有大灾大难？ “天机不可泄露也，老讷言尽于此，万望女施主切记切记！”无空大师将抹下手中的一串念珠递给艾香：“此珠乃老讷师尊道静大师所传，今日与女施主有缘，就和女施主结个善缘。” “多谢大师！”艾香拿着念珠重似千钧，这无空大师还真是得了道啊，可是，他这说一半留一半的话语会要了自己的命，胃口吊得太高了，怎么猜也猜不透！ 更让艾香想不到的是，无空大师又让伍志帆单独进去聊了一会儿。 说好的请两位施主，结果是一对一的。 “没什么，就是给我说佛经，还说要我杀戮太重，以后能不杀就不要杀了，我真怕他让我吃素！”伍志帆挠着头道：“你说我这当将军统帅的人不杀敌人是坐着等敌人来杀我吗？” 艾香没有说话。 “我决定了，以后不打猎了，这也叫能不杀就不杀吧，想吃野物的时候让阿七和青莲出动。”伍志帆道：“只让我不杀，没说不让我吃素，所以肉食什么的还是得吃。” “噗嗤”艾香这一下没稳住笑出了声，让一个无肉不欢的人吃素还真是强人所难了。看来无空大师也了解这一点，没有让他剃度出家超渡自己赎自己的罪孽已是开了大恩了。 但是她真的不相信无空大师只会给他说佛经。 “是真的，只说佛经，什么大悲咒什么的，我听得有点头痛。”伍志帆道：“他还让我回去有空的时候可以抄写一些，说可以净心。媳妇儿，你是知道的，让我握刀握枪的还行，让我握笔真是比杀了我还难受一些。” “要不然怎么会让你抄写呢？”艾香微微一笑：“将难事做到不难，这才是真正的超渡。” 伍志帆听得一声哀嚎。 艾香看他那模样心里的郁结也就消了。 人一辈子其实也简单，不要想得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再多都是无益处的。 遇上了再说，先担忧上了也解决不了不是吗。 谁知道会遇上什么难事，就如伍志帆，让他写个经书抄个佛法也是难事呢。 在别人看来容易的事让他遇上了就是难事，这难字也是区别对待的。 艾香放下了心中的杂念，又全心全意的礼了两天佛。 这两天，没见着无空大师，也没见着那天找大师要草药方子的妇人。 离开昆山寺，艾香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人在世上走，有一个知你根底能谈心的人也是多么的不容易。 无空大师绝对知道了自己不是这个世道上的人，但是他没有对伍志帆提起。 看了一眼旁边牵着她手走的男人，艾香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不管怎么样，上天还是厚待她的，就算为了这么一个男人穿来一次也是值得的。 人生不易，且过且珍惜吧。 “大善人，大善人！”刚走到山脚下，就听到有人喊，只见那天的妇人拉着小儿走上前来，按着小孩子的头要他给自己磕头：“我按您说的扯了些草药给孩子喝了，他的病就好了，您真是大善人啊！” “我是大夫。”艾香纠正道：“还是孩子底子不错，自己有福报。” 否则又怎么会一点草药就解决问题了呢。在现代，遇上这种症状的孩子动不动就是打针输液住院，不因为别的，是因为孩子们的身体抵抗力越来越差了，再加上一些抗生素药的滥用，草草药药的也不见得有效。 艾香再次感慨药医有缘人。 佛渡的也是有缘人，艾香想二者大约是相同的吧。 第七百六十章 哪个庸医 还有两百里路就到通州了。 这一晚住的条件也艰苦，居然是在山上的一个猎棚。 伍志帆是一个很信守谎言的人，无空大师说少造杀戮，他最后为自己辩解为少杀动物。 不杀不等于不吃。 阿七和青莲分别出动，一会儿功夫就是一只野鸡两只野兔。 上火烤野物不算是杀戮。 更何况烤还是他的拿手好戏。 艾香扯了一条兔腿一只鸡翅已经感觉自己食用过量。 伍志帆却是生生的吃完了一只烤兔，这让艾香翻了好几次白眼。 能吃自然是福，可是这么暴饮暴食则是对自己的身体极不负责的。 早上吃好，中午吃饱，晚上吃少，他倒好，一顿要吃个够。 而且是烤的，吃这类东西容易上火。 劝过他悠着点，却也不听。 好吧，人家天生是富贵命，带着吃福来的，也不愁养不起没钱吃饭。 最后艾香只好这样安慰着自己，自己是女人胃口小，吃少也是正常的。 艾香心里默默的想吃得受得，吃不得怪不得。 谁知道半夜的时候被某人的叫唤声惊醒了。 “怎么了？”能让他喊疼的时候实在是太少。 “牙疼。”伍志帆捂着左边的腮邦道：“我这牙怎么这么疼。”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是要命！ 半夜三更的又是在深山里，艾香纵然是大夫也无能为力。 “我看看。”艾香听他呻吟得厉害，也能深深的感觉到牙疼的痛苦之处。 伍志帆张开了嘴，青莲拿着火把照在他们面前。 一看之下，发现伍志帆的牙龈红肿得厉害。 “让你吃，让你多吃！”艾香没好气的说道：“早说过了，烧烤是上火的东西，现在知道疼了吧，活该！” 作为大夫，对病人从来是和颜悦色的。 对身边的亲人生病除了着急外更多的生气。 作为医者，时时处处都将健康放在了第一位。 对家人的保健养生也特别的关注，总会适时的劝阻和引导。 结果，有人就是不听！ 这就是她生气的地方。 想想一个人干掉一只烤兔，这战斗力得多强悍。 还说他吃得受得，结果报应来得太快，牙疼了吧！ 若是在京城或者有药铺的小镇上还好，至少可以治。 半夜三更的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她又不是神仙可以念念咒语一切就能解决。 “疼也受着了，昨天去买药。”艾香最后没辙命令道：“不许再嚷，吵了我们睡觉！” 也仅仅是气话而已，没料到他之后还真是一声不吭了。 艾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一抬头人家就在头顶上，原来是睡在他怀里面的。 他还是病人一个。 “怎么样，好些了吗？”没声没吭的，大约是好了吧，艾香心疼的问道：“以后可不许吃这太多了，上火的东西本就不能多吃的。” “媳妇儿。”伍志帆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媳妇儿，好疼啊！” 还疼？ 没听他喊啊？ “你说不许嚷的，可是，媳妇儿，真的是太疼了，比刀伤剑伤都还疼，我感觉整个脸整个头都是疼的了。”伍志帆发誓这辈子就没有经历过这么疼的时候。 艾香听了更是心疼了。 这应该是急性牙髓炎了，夜色痛的比较厉害，是一种神经痛，上牙疼会牵扯到头痛，下牙痛连耳背后都在疼。 艾香上辈子没有经历过牙疼，是因为从小就保护得好。 不过同桌就没有那么好命了，因为是独女，又偏爱吃糖，再加上从小没有护理好，换牙后满口牙都烂掉了六颗。 不是左边疼就是右边疼，疼得她眼泪直流。 一个豆寇年华的女生，最是注意形象的时候却是当着这么多人流泪，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 可是她都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那个时候艾香才深深的体会到了人们常说的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的说辞。 艾香陪着她去做治疗，简直就像是修补工一样，先是钻，钻得她都能感觉到火辣辣的铁锈味道；然后又是换药，都要换好几次的药，最后又给镶补。 六颗牙药掉了她四千多，据说这不还是最便宜的了。 钱就不说了，反正艾香看她遭的那罪就深深的感觉到庆幸，幸好自己有一口好牙。 牙口好，吃饭香，身体棒，那可不是打广告，是真正的有疗效。 就那女生来说，硬的不敢吃，冷的不敢吃，辣的不敢吃，连瘦肉都不敢吃怕卡；骨头更不敢啃了。 人生少了吃这一项乐趣怎么一个惨字了得呢。 她一直庆幸的事没想到会隔了时空落到自己家男人的头上。 好在，他不是虫牙。 因为伍志帆牙疼，艾香一直吵着说是他吃多了烤兔肉造成的，阿七和青莲都有点内疚，这天早上连早饭都没吃就匆匆赶路，离下一个小镇还有六十多里路，在镇上可以买到药。 这是一个破烂的药铺，里面坐着一个干瘦的老人，见艾香一行人进来打量了好一回儿，总有他们走错了路的感觉。 什么时候小镇上出现了这样的富人。 “大夫，有玄明粉吗？”艾香直接问道。 因为要赶咱，那些煎的熬的药反倒不适用了。 “玄明粉是泄热通便，软坚散结清热解毒的。”老人看了艾香一眼：“你哪里不舒服，目赤肿肿痛、咽喉肿痛？” “牙疼。”艾香指了指旁边的伍志帆：“疼得他要命。” “这不是胡闹吗？玄明粉不治牙痛。”老人生气的说道：“是哪个庸医给你说可以用的？” 艾香心里抽了抽，庸医就在你的面前！ 第七百六十一章 固执老人 “有病不看大夫，而是单纯的道听途说，我看你们才是真正的病。”从穿着打扮上看来，完全就不是缺钱的人，让自己开个处方取点药也不到一两银子，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艾香解释说因为着急要赶路，煎药不方便。 结果又被臭骂了一顿。 “媳妇儿我们走。”伍志帆不高兴了：“我们是来买药的，又不是来听他教训的。”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老人说得很对啊。 要不就留下来住两天，吃上两幅药什么的。 他只买玄明粉，别的都不要。 “没有，不说没有，就是有都不卖，你们去别家！”老人比伍志帆更固执，还直呼让他们出去。 这老人的脾气还真是和白爷爷一样牛。 脾气大的人本事也大，艾香不禁萌生了要请求的想法。 结果，伍志帆不配合，连拉带抱的就将人给拉了出去。 “什么玩意儿，我媳妇儿的医术我都不信就该信他？”伍志帆冷哼一声：“我就不信邪了，就这样的德行我还找他看诊，真是笑话。不吃药，媳妇儿，我们走。” 人家德行不好但是说的是实话，你不得不承认自己才是笑话。 艾香翻着白眼，什么样的坏脾气老人她没有接触过呢，伍志帆真是太武断了，让自己想要探讨一下都没有机会。 “回京城的时候本来就仓促了，哪还能住下？”伍志帆道：“行了，阿七说那边还有一家药铺，去看看有没有，没有就算了，我不信牙疼还真能将我疼死了。” 疼不死你，但是得心疼死自己。 艾香没辙，只好去了另一家药铺。 花了一百文钱买到了玄明粉。 “放在痛牙处，上下牙轻轻咬含，含化后将药液吞服，一直连续使用。”艾香指导着他道：“这个有镇痛的作用，对解除牙痛有效。” 据艾香看过的医案发现，这对于风火牙痛，胃火牙痛，对龋齿痛都有一定缓解作用，希望伍志帆也有效。 伍志帆欣然接受，一行人继续赶路。 “媳妇儿，我就说嘛，你这么好的医术怎么会不行呢？”小半个时辰后，伍志帆神情轻松：“我的牙痛缓解了，没有那么疼了。” “这只是治标不治本。”艾香道：“回去我再给你开点药调养调养，以后可得注意了，否则有你发受。” 伍志帆当然同意，自己媳妇儿开的药哪怕有毒也得喝。 德行！ 艾香想起了那个固执的老人。 虽然他说的也不完全对，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不滥用药，卖药也要负责任，怕他们药不对症而受到更多的伤害，绝对不会是单纯的为了那点诊费什么的。 “就是骗钱的，老骗子。”伍志帆还忿忿不平：“我媳妇儿都说行的方子他说不行，也是走了，没走我一定要去告诉他疗效，狠狠的打他的脸一次。” 艾香翻着白眼，多大的年纪还这么小孩子心性。 争个高低赢了吗？ 很多时候，谁都是输家吧。 “对了，这个小镇叫什么名字。”艾香掀开车帘问着外面的青莲。 “夫人，这小镇叫沙武镇，隶属通州管辖。”青莲连忙道：“不卖药给我们的大夫姓赵排行老四，年轻的时候有人喊他赵四大夫，现在都说他是找死大夫。” 有这么一个给自家主子添堵的人物，青莲自然是要去调查清楚的。 找死大夫？ 什么意思？ 医术不好医死过人，找他看病就是找死？ “不是，是医术好，找死指的是他自己。”青莲道：“他性子乖张，也不收徒，看病的时候就要将病人骂个狗血淋头，然后才开处方。一般外面的大夫能治好的病都没人找他。生意越来越不好，现在已经到了难以维持一家大小生活开支的程度了，穷得要命。镇上的人都说是他自找的。” 原来还是这么一个奇葩人物。 好吧，性子不好确实有点吃亏。 病人是来看病，又不是来找爹，动不动就训斥一顿，花钱买气受。 生病了本来就心烦，再加上被吵被骂，那不就是烦上加烦了吗。 生意不好也就正常了。 其他人看不好才来找他，然后又给看好了？ 这一点来说，不挨骂也是怪事。 有病的时候你不第一时间找他，在别家吃药没效了想起他了，拖严重了也活该。 艾香点了点头，这样的病人确实也该骂。 “他药费也不贵，就是诊费贵，每看诊一人就要一两银子。”青莲说到这儿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艾香：“当然，夫人，他可不能和您比，在这个穷得鸟不拉屎的地方，有多少人家能付得起一两银子的诊费，所以同行们也说他是找死，没有生意倒是入了他们的意。” 果然是一个很有趣的绰号。 能真实反应一个人的性子最直观的就是绰号。 艾香抿嘴笑了，这样说来，她倒是觉得这赵大夫挺有趣的。 “对了，你说这儿隶属通州管辖？”艾香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大夫姓赵？” 对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去通州的时候咱们去水上当铺看看吧。”艾香突然对伍志帆道：“很久没去看过了，我都快忘记了肩上还有这一揽子事。” “好，听媳妇儿的，去看看。”伍志帆对赵掌柜其实也是颇有兴趣的。 虽然他答应了艾香不能再去调查龙牙宗的事，但是有一点让他很感慨：当年的易王绝对有本事问鼎宝座的，只是他不愿意而已。 不为别的，单凭龙牙宗的排兵布阵就让他感觉到能人倍出。 还有那些护卫的武功，至少目前在自己身边的护卫可能都高不过他们去。 是友还好，若是敌人的话必定会栽一个大的跟头。 艾香说去水上当铺，伍志帆就同意了，而且提出了那个小小的要求。 “你真是……”不打架就过不了似的，年轻一大把了，还整天打事。 他居然想要和赵掌柜约比武。 “人家年纪比你大一倍了吧，输赢你的吃相都难堪的知道不？”输了堂堂定安侯不如江湖一无名小卒，赢了也没有多光彩，不过是以年轻力壮欺负老年人罢了。 “媳妇儿，你想错了。”伍志帆纠正道：“在江湖上，越老越有资格称王称霸，他们绝学深厚，内功修练到家，吃亏的是我这种年轻人好不好？” 还有这种说法？ 想想大约也是对的，毕竟 ，修练什么的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第七百六十二章　 原是熟人 “要是赵四大夫在通州就好了。”赵掌柜听说伍志帆牙疼的时候愣了一下：“他这人脾气怪，但是医术还真是不赖。” 谁来着？ 赵四大夫？ 不说还好，一说伍志帆就是一肚子的火。 “那简直就是一个庸医！”伍志帆气呼呼的将他受的气全都倾倒了出来：“居然说我媳妇儿是庸医，他才是真正的庸医，不学无术，说玄明粉治不了牙疼，怎么着，那还不就是药到病除了吗，用药不到一个时辰就好了，事实胜于雄辩。” 艾香见自家男人智商不高也只有翻着白眼了。 哪有这样拆人台的，好歹给点脸面。 可是，她又不能拆男人的台啊，只好无奈的朝着赵掌柜摇头苦笑。 “这样啊！”赵掌柜对这样的话倒是习以为常了。 抵毁老四的大有人在。 没人知道，赵四大夫正是龙牙宗的四堂主，也是唯一不懂当铺经营的笨蛋。 但是，他在医术上的建术却无人能及。 关于伍志帆说玄明粉治牙疼的事被他否认了也正常。 “他擅长针术。”赵掌柜道：“在解毒上也有颇有研究。” 这话是对艾香单独说的，说句难听一点的话，就是龙牙宗真正遇上了什么疑难杂症他就是大家活命的希望。 “果然如此。”艾香点了点头：“最先接触的时候就觉得他和所有大夫一样，后来发现他脾气古怪我就很好奇，最后听说姓赵就有预感。” 龙牙宗的人都是冠以赵姓。 艾香在想，是不是以后遇上姓赵的她都要多长一个心眼。 赵四大夫擅长针术，这正是艾香最为薄弱的环节。 “都怪他，若不然也可以请教一二了。”艾香遗憾的说道：“又错过了一次拜师学艺的机会。” 是了，这位主也是大夫，而且在京城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让赵掌柜好奇的是，她居然还想要向赵四学习。 “三人行必有我师。”艾香信守这个道理，不管什么人，只要比自己有本事的，她都想拜师学艺。 这也是上辈子自家爷爷说过的道理，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 虚荣求教，师门深广，才能博采众家之长，学得多学得精。 “主子若是有心学倒也不是难事。”赵掌柜道：“等主子有空的时候属下唤了他回京就成。” “不妥。”哪有拜师还要让人上门的道理，一点儿都没有诚意：“此事再说吧。” 艾香想的是有空自己去就行了。 反正究一生，自己最大的爱好就是学医了。 “赵四从不收徒。”赵掌柜道：“我也曾多次说过他，不管怎么样都得将衣钵传承下去，结果他却不同意。” 连自己的子孙都不传授，真正是怪人一个，没人能改变他的想法。 这样啊！ 艾香想着看来求学的道路上将会更有一些坎坷了。 “怎么样，有没有说？”见艾香和赵掌柜密谈了出来，伍志帆立即心急的问。 说什么？ 恍然大悟的艾香这才想起了某人是好战份子，骨子里不打架就不舒适。 “要说你自己去说，我可没那脸。”这男人啊，真是一个大麻烦。 艾香也只是赌赌气，哪知道伍志帆真的就一头扎了进去，出来的时候乐呵呵的张着嘴傻笑。 “真答应了？”艾香挑着白眼，她说过的，无论输赢伍志帆都不好看。 “答应了，和我比武的是从小得他真传的二儿子赵文胜。”伍志帆道：“这样就没有你担心的尴尬问题存在了，比我还年轻一点呢，又深得他真传，或许能代表了龙牙宗的真实力量。” 艾香心里还真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比武约在了第二日清晨，艾香和赵掌柜坐在了园子中最高的亭子里喝茶，一抬眼就能将他们的情况尽收眼底。 观看其实也是很累人的。 艾香对武术什么的一点儿也不懂，好在赵掌柜耐心一一讲解。 “好！” “定安侯不愧是小小年纪就名扬天下啊，这一招都能平安的避开。” “好，打得好！” 赵掌柜已经由坐改为了站的姿势了，给艾香的一一讲解变成了偶尔说上几句，到最后简直就顾不上她了。 一个人在那儿叫好，哎叹和分析。 “隔行如隔山。”艾香掉头发现不仅赵掌柜，连着阿七和青莲他们都看得激动万分，唯有自己就是一个门外汉。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会儿她连热闹都看不懂了，两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分分合合看得她眼花瞭乱，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谁打了谁。 看了也不知道多久了，没人在意她的感受了。 艾香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独自走下了亭台。 “夫人先用膳吧。”丫头小沫走了过来：“看样子掌柜也入迷了，他是不会来吃的。” “小沫，他们还会打多久？”算着时间当是打了两个时辰了吧。 “不知道。”小沫抿嘴笑道：“就在这个地方，掌柜和一位江湖人大战了三天三夜都胜负难分。” 艾香瞪大了眼，那可不行，他们回京的最后期限是明天，后天就必须到宫里报道。 而且，这样不吃不喝战三天，为的是哪般？ 不就是一个武艺的切搓吗，犯不着认真成这幅模样吧。 而且，两个比武的也就罢了，这观看的人也不吃不喝吗？ “没办法，这样的绝顶高手比武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在习武人的心中堪比过年。”小沫边说还边看向了亭外，若不是职责所在，她都愿意立在旁边观看。 但是不敢，因为她的任何就是要照顾好这位夫人。 赵掌柜武艺高，规矩更严，稍有怠慢轻则断胳膊断腿，重则丢命，所以谁也不敢犯。 好吧，人家比武当过年，那自己就将吃美食当成过年一样想。 有一点可以肯定，赵掌柜对自己的生活习性很是了解了。 在吃食上做出来的饭菜特别合她的心意。 一个合格的下属就是不管上司交待没交待都要做到令上司满意的程度。 面对满桌的美食，艾香却吃得索然无味，因为身边的打斗声和叫好声不绝于耳。 这个时候的她就感觉很是悲哀，号称是两个宗派势力的主子，居然连武功的一式半招都不懂。 奇怪的是，这些人一个都没有嫌弃过自己。 做主子的最高境界大于就是这样吧，你只管张张嘴需要的东西就会有人给你呈上来。 说起来倒也是至高的享受和荣耀。 第七百六十三章 带病坚持 伍志帆和赵文胜的比武在黄昏的时候总算是结束了。 “谁赢了？”艾香这位看客真可谓是看了，午饭后看累了还去小睡了一会儿。 因为知道他们不会受伤，当然小伤不叫伤，所以特别安心，午睡起来看得心累，总算见停下来了连忙问道。 “侯爷。”阿七和青莲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若不是顾及赵掌柜的感受，他俩估计要放鞭炮。 “侯爷的武学尽得护国公的真传，而且他一直聪明好学勤学苦练。”阿七觉得赢了也是正常的：“江湖上也并不是浪得虚名的角色。” 意思是伍志帆是货真价实的江湖厉害角色，这一点是不是该为他感到骄傲啊。 赵掌柜见儿子下来了连忙迎了上去，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你还真是厉害？”请原谅自己没看懂他们比武的关键，厉不厉害得靠他自己来讲解。 “不是。”伍志帆的神情很郑重：“我这赢得很蹊跷。” 什么情况？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和我当是旗鼓相当的，这么快结束比武是让我没有想到的。”伍志帆道：“我还当要打三天三夜，总算要过一次瘾呢。” 高手过招，都是以三天三夜为限的吗？ “真正的高手过招可能是至死方休。”别说三天三夜了，九天九夜也打，扛不住的那一方才叫输。 他们输在了不是武功绝学上，而是精力体力上。 比寒不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吗，怎么就非要弄个你死我活呢！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赵文胜可能是身体有疾。”伍志帆看着他被人扶了下去心生内疚：“我这赢得也不光明正大啊。” 知道就好！ 不过，说实在的，这男人很坦荡，看问题很全面，绝对不会是占了小便宜就洋洋自得的小人。 “侯爷是当之无愧的江湖排名第三的人物。”赵掌柜抱拳称道：“小儿再学十年都不及侯爷一半。” “赵掌柜谬赞了！”伍志帆摇了摇头：“赵掌柜是内行，当看出来本侯与令公子这次的胜负有蹊跷吧。” 赵掌柜一愣，是看出来了，只是没料到那孩子身体会不适啊。 更没想到伍志帆毫不遮掩。 “本侯相信令公子并没有受到赵掌柜的授意？”伍志帆问道。 授意，就是说故意让儿子让着他，没有的事，完全没有。 “那本侯倒想知道原因了。”伍志帆点了点头，江湖人做事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既然说要比，定然就是堂堂正正的，没道理背地里做下一些有违常理的事。 “小老儿才刚问过了，文胜近日身体有不适，他也没有告诉过我，否则断不会让他与侯爷过招了。”赵掌柜想着也是有些后悔，儿子一失手的时候，伍志帆是生生住了手，若不然文胜不死也会残。 身体不适？ 那怎么没有找赵四？ “那让我媳妇给他看看吧，等他好了，我们再战，这场比赛可没完。”伍志帆觉得打得一点儿也不尽兴。 艾香觉得这男人回去得好好管教一番，又替自己做主了，这性子可不能惯。 最先是感觉口渴，无其他不适。 后来是身体乏力心情烦闷。 “这几天夜间还睡不着，所以今天比武精力不济。”赵文胜苦笑道：“真是痛失了和定安侯好好领教的一番好机会。” “可有出虚汗？”艾香把了脉，大致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再次问道。 赵文胜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侯爷说你当是身体不适，看来果然是这样的。”艾香道：“你是生了一点小病，但是却不能大意。” 赵文胜这是得了消渴病，阴精志损，燥热偏盛 ，阴虚为本炽热为标，阴越虚而燥热越盛，燥热越盛而阴越虚，二者是互为因果关系的。 阴虚燥热关联肺脾肾三脏器。 病因则可能是饮食不节、情志失调、劳欲过度，素体虚弱等造成的。 赵掌柜和赵文胜连忙请艾香开方子。 炒苍术、炒白术、淮山药、生地黄、熟地黄……艾香斟酌了一下，然后开了这个药方。 “先服用一剂，昨天我走之前再看看。”一剂探路，还是那句老话，同病不同药，赵文胜是习武之人，他的身体也不见得适用此药。 一剂药煎了分六次喝，一天内喝完，也可谓是重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赵文胜在老爹的带领下来见艾香。 “感觉好了一些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今天口渴的感觉稍微少些：“还请夫人再为我开几剂药。” “好，我看看。”艾香再次给赵文胜把脉， 他有脾虚心虚心悸失虑的症状，于是艾香又给加了枣仁和阿胶，这一次就开了三幅药。 “吃过后可以到白氏药坊来找我。”艾香道：“另外，你自己要也注意一下饮食。估计着酒这类东西你得远离了，还有就是不宜吃甜食，肉类少吃为宜……”絮絮叨叨的，艾香履行了她一个当大夫的责任。 赵掌柜父子则是万分感激。 “好好养着，下次我们战他个三天三夜。”临到走时，伍志帆亲热的拍着他的肩膀：“你是一个难得的对手。” “文胜期待着再次与侯爷相逢。”别说伍志帆不尽兴，赵文胜也觉得机会难得，遗憾得很，没料到伍志帆会再下战书。 他当然是欣然接受了。 一个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轻意言败的，他更想证明自己给赵掌柜看。 “正如我所料。”离开通州的路上伍志帆对艾香道：“易王府的龙牙宗真的是一股不容小覤的势力。” 艾香没有吭声，力量小又怎么被易王看上。 所有的忍让是易王不想，而不是没有能力上。 皇家的人估计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想到这儿，艾香还是挺替风宁担忧的。 “不用多想。”伍志帆道：“风宁就只需要做好一个皇子一个儿子该有份内之事就行，属于他的最后都会得到。” 伍志帆的意思是皇帝一直是钟意于风宁的。 他只要足够的优秀，终有那么一天他会将自己所有的势力将到风宁手上。 毕竟，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无论他有多么的不舍也没法子改变结局，众多皇子之中，总得选择一个继承。 那么，没有半点力量的风宁肯定就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第七百六十四章 进宫禀报 回到京城，伍志帆要去给皇帝汇报自己的行踪，一路上都干了些什么。 艾香也进宫了，是因为皇后娘娘迫切的想知道自己艾蒿的情况。 虽然艾家添了一女的消息她早已得知，也有赏赐送到了沧南，同去的赏赐还有金樱的儿子。 对金樱也是两重身份，余夫人与义姐，所以也不能厚此薄彼。 不过生的是不同的男女倒是为艾叶挑选礼物的时候有了小心思。 但是，具体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还需要艾香慢慢的给自己讲解。 “娘娘，那孩子长得可乖巧了。”看了一眼艾叶身边多了两个陌生的婆子和宫女，艾香到底没将那句“像足了你”的话说出口来。 “我们艾家的孩子都是乖巧的。”艾叶眼里满满的笑意也没能掩盖住内心的失落。 她是多么的想出宫看看娘家人啊。 艾香知道她内心里的想法，为了让她不再那么难受，特意说起了莫诗言和金樱生产的情况做对比。 “还真是不能比，这学武的人体质是要好一些。”艾香笑着说道：“弟妹对她可是崇拜得紧。” 艾叶摸着小腹，让姐姐给自己把一下脉。 “怀上了？”现在的艾叶已经三十出头了，在现代可算是高龄产妇，艾香把脉后忧心忡忡，那让她节育的话终究没敢说出口。 挑唆皇后，耽误皇家开枝散叶，那可是罪大恶极的事。 “是啊，希望这是一个皇儿，也能给宁儿当个伴。”艾叶点了点头，眼里有着浓浓的希望。 当什么伴儿啊，风宁都快十岁了，三岁一个代沟，整整隔了三个代沟了。 说是添个助力还好一些。 可是，皇家的故事从来不是按剧本上写的走的。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为了皇位相互残杀的也大有人在呢。 同室相煎何太急？ 纵然是没有那心思，难免也会被有心人利用的。 请原谅，艾香这会儿其实想的是要么干脆生一个公主吧。 “你可有什么不适感？”高龄产妇，艾香心里紧张了几分，只有至亲的人她才会感觉到紧张。 “还好，和怀宁儿静儿的时候相差不多。”艾叶道：“皇上怕我劳累，将宫中之事交由刘贵妃打理，德妃协助，我就在浣漱宫静养。” 确定这是疼爱而不是变相的让交出权势什么的？ “皇上也希望是一个皇子。”艾叶没有看出艾香的担忧，满脸都是笑意：“宁儿说过，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他都会心疼的，倒是静儿总是嚷嚷着说是一个妹妹，这样就可以和她一起玩了。” 艾叶怀孕生产，那春兰娘的旅游计划会不会有所影响。 “无妨，等生后再告诉娘。”艾叶笑道：“否则也是平白让她紧张罢了。” 在浣漱宫和艾叶相谈说到了午时，福公公来传话皇上会和定安侯一起在浣漱宫用膳。 这又是家宴的规格，多吃几次艾香也就习惯了。 对这个皇帝她曾经也是硬着脖子不怕事的人。 眼见着艾叶陷入了他的坑感慨万千。 一方面艾叶是一个女人，女人当然是需要男人宠爱呵护的。 如果说他不是皇帝，只是富家子官二代，艾香觉得艾叶若是得了他相伴一生也是幸事一件。 可是，他偏偏就是这九五之尊的货色，永远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也永远没办法知道下一刻会给艾叶带来的是灾还是福。 “你最喜欢吃的。”皇帝挟了一筷子菜送到了艾叶的碗里，然后意味深长的看向了伍志帆。 这是个什么情况？ 艾香没回过神的时候，就见伍志帆将宫女替他剥好的虾送到了自己碗里面。 果然，一个个的都变成小孩，布菜什么时候轮上了他们来。 “噗嗤”一声，艾叶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皇帝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伍志帆却没笑，自己干脆将一盘虾都给端了过来。 “媳妇儿，皇上和皇后娘娘天天山珍海味吃腻了，他们不爱吃这道菜，偏偏你又最喜欢，来，今天咱们就当是打牙祭了。”边说边亲自动手给她剥。 艾香差点被第一只虾给噎死了！ 这是卖弄恩爱还是哭穷啊，他不知道这行为传出去会有多打脸吗？ 甚至会被有心人认为是对帝后的藐视和不恭的。 艾香这会儿真是钻地洞的心思都有了。 自家这男人情商怎么就这么点呢，情商不够，智商也矮，天啊，怎么遇上这么个不着调的。 “呕！”艾叶突然间发吐，身边的嬷嬷连忙将她扶起。 “怎么了？”伍志帆傻不拉叽的看着远去的背影问道。 “伍志帆啊伍志帆。”皇帝这一下心情大好了：“我就说嘛，你一直都比我笨的。” 好歹还是当了三个孩子的爹了，连女人怀孕这事儿都不明白。 “皇上，我当然没您厉害。”伍志帆扳着手指数了一下：“您现在是五个皇子七个公主了吧，您算这个！” 说着给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皇室兴旺，自然是我的本事。”皇帝不知道伍志帆心里早已经被艾香下了盅，觉得女人多孩子多的人是种马，还当是表扬他。 “噗”的一声，这次是伍志帆喷了：“皇上，请恕臣失仪！” 这会儿才知道自己是君前失仪啊。 艾香放下筷子，借口去看艾叶离开席面。 说实在的，伍志帆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让她隐隐有几分担心。 知道的是他们从小玩大到的君臣逗乐子，不知道的恐怕就是一顶大帽子了。 而且，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现在的皇帝还年轻，和他感情似乎还深。 那多年后呢，如果君臣之间有间隙后，这种率真的性子怕是会给他带来麻烦吧。 男人啊，还真不是一个省心的东西。 不是，男人就不是一个东西。 也不对……艾香越想越觉得好气又好笑。 也只有自家男人才是这德行，说好听一点是率真其实压根儿是蠢。 第七百六十五章 一药多方 从宫里回定安侯府的路上，艾香忍不住吐槽了男人，同时也让他学聪明一点。 “媳妇儿，皇上就是聪明人。”伍志帆淡淡一笑：“我和他快四十年的交情了，我什么样的人他岂有不清楚的？” 也就是说，他在皇帝面前就是这么个率真的性子，不装也不掩饰。 “可是，我怕你会吃亏。”艾香真的是忧心忡忡：“我能不能带点耳朵来听，每次都这样闹腾万一被有心人看见了利用上了你就会遇上麻烦事。” “我从来不惹事，也从来不怕事。”伍志帆哈哈大笑：“媳妇儿，别为我担心。” 艾香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哪有不担心的道理。 夫荣妻贵，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伍志帆不听，艾香就只能说他耳朵不好使。 艾香回来了，也就恢复了白氏药坊的挂号预约，但是挂号的数量减少了一半，每天只看五十位病人了。 因为她更多的时间是要做编写工作。 艾蒿的游记第一本已经呈上了皇帝的案头，让他看后觉得可以的话就会大量誊写出来了。 之所以让皇帝看，是想得到政策上的支持和肯定。 否则一会儿又说违背了这样犯了那样的禁忌。 她们出宫的时候皇上已翻看了一大半了，直言写得好，还和艾叶讨论着里面的风土人情，对里面的内容大加赞赏。 也很遗憾身份地位的原因不能如艾蒿一般洒脱。 这一点伍志帆觉得自己都达不到。 艾蒿的成就促使艾香更要努力，姐弟之间还有一个小小的约定，看谁写得多写得好，为此怎么也不能输了去。 让艾香没料到的是，这天坐诊的预约号只有十来个。 “一是不知道夫人您回来了，二来估计着这些日子您不在让别的大夫看后觉得也很不错。”医馆里的几个大夫都觉得是他们抢了艾香的生意了。 “好啊，这样挺好的。”艾香大感欣慰：“论医术，我不及您们这些老人儿，但是没办法被名声所累，他们一直就要找我看；现在好了我走了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这些病患也接受了现实，同时让他们认识到了您们的非凡之处。”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你不努力总会被别人占了份额的。 想想所有的事都是这样的，你不在的时候地球也会转动。 之前挤着拥着就想要找艾香看，其他几个大夫门可罗雀，也很的时候都是摆设。 潇大夫他们曾开玩笑说艾香累得大汗淋漓，而自己几人却闲得都要着凉了。 现在好了，这种局面总算得到了扭转。 就连艾风都出了名了，很多人说白大夫不在，那就找小白大夫的看。 这一天最后一个病人是说耳朵出了问题。 艾香开了柴胡，蒲公英，紫花地丁，车前草等让她带去煎水喝。 等那病人走后，艾风敲响了门。 原来今天是他在柜台当值，负责查看药和方是否一致。 结果意外的发现，今天艾香开的十二道处方有一半都用上了一种药：柴胡。 为此特意来请教一下。 “是的，这味药可以治很多病。”病不同药却同了，这样的发现让艾风仔细检查。 “第一个病人是口苦口干，咽喉干燥疼痛，干咳无痰，眼睛干涩红肿。”艾香道：“我开的药里有小柴胡。” 对呀，艾风也看出来了，这是一种风热感冒。 “这一个病人是咽喉肿痛，干涩，这是外感或肝气郁结所致。”艾香道：“我给开的药有小柴胡，甘草，桔梗。” 巧的是第五个病人来看眼疾，发热二涩，眼屎多，艾香就开了胡胡和菊花金银花连翘煮水冲服。 然后再加上这个耳朵不适的病人，她又给开了小柴胡。 “还不止呢。”既然说到了这味药材，艾香就特意将自己所知道的知识全都传授给他了：“小儿两肋红肿疼痛，咽喉干涩疼痛，发热恶寒，口苦口干，也用小柴胡；躯干两侧，腰和两胁有疱疹，疼痛，发热烦躁等，也可以用柴胡……” 据不完全统计，柴胡此药真是能治二十多种病症。 不同的病添不同的辅药，疗效特别的好。 艾香知道，在现代还有柴胡注射液。 就这些被批准批量生产，而后应用在临床医学上的东西有朝一日冒出了使用后会有什么后遗症的事却在某一天见诸于报纸新闻，生生的吓坏了一批用过此药的人。 艾风细细的听着，感觉艾香真正的是满腹医术，值得人钦佩。 学习起来也更加认真。 “三人行必有我师。”说起学习，艾香还是很遗憾错过了赵四：“那可是一个古怪的老头儿，听说从不收和徒，我现在就在想，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让他答应我学呢？” 艾香如果真想学，或许以龙牙宗的主子的身份能让她屈服。 但是她不会这样干，这样干只会变了味。 “我得学，你也一样的要学。”艾香对艾风道：“在医术这条道路上，我们都得虚心谨慎，万不可掉以轻心没有一点儿责任心，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艾风表示受教了，他也一定要好好学习。 现在的艾风只要不当值的时候都要回徐家湾陪着妻儿老小，他特别的心疼关小莲这个媳妇儿，夫妻感情好，一家子温馨和睦。 “我明天也得去一趟徐家湾了。”一回来就马不停蹄的进宫报道，今天又坐诊了，明天应该没人找她，那就回去看看自己的儿女吧。” 艾香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很喜剧，爹娘在的时候天天都想回赶，而不在家的时候她少了这么一份牵挂，连儿女都往后靠，说起来还真不是一个好母亲。 上辈子，她怜惜着留守儿童，殊不知，她自己的儿女也算是留守了吧。 第七百六十六章 上门求亲 艾香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伍夫人，再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鲁夫人，她觉得真是见了鬼。 久不回京，连风向都变了不成。 鲁夫人上门居然是为向明珠求亲，而男方居然是刘伟辰的长子刘公子。 这是个什么东西？ 父亲也不过是一个庶长子，哪怕是得了将军的职位也不过是自家男人用脚挟到他头上的，怎么就当自己是一个人物了呢，肖想自家的闺女。 “刘夫人见过明珠小姐，觉得和子哲公子是天生地设的一对，连贵妃娘娘都觉得两家联姻甚好呢。”鲁夫人见伍老太太和艾香都没有吭声连忙道：“你们两家真可谓是门当户对，万般匹配。” 艾香深呼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要说话，上首坐着的婆婆开了腔。 “那可是得多谢贵妃娘娘抬爱了。”伍夫人淡淡说道：“说门当户对怕是不妥吧，自从护国公过后，护国公府就没落成伍府了，如今虽然说帆儿是定安侯，也不过是闲散人员一个，可比不上刘将军是刘府的庶长子又是叱咤风云领军数万。再一个，刘家家大业大，我伍家家底薄弱只能住在郊外，单这两点来看就不相配了，还请鲁夫人回话，让贵妃娘娘另寻良姻，我们高攀不起。” 伍老夫人这话里藏着针，软软的示弱却是句句带刺。 鲁夫人纵然是脑子不太好使也知道伍家是拒绝了这门亲事。 “我身体有些不济就不陪鲁夫人了。”伍老夫人直接唤了婆子送客：“香儿，你来给我看诊一下，这头可真是生疼得紧。” “是，母亲。”艾香想幸好有伍老夫人出面，要依着自己那性子没准儿会让人关门放狗了。 这种事情还真的只能忍，否则还不知道京城会传出什么不利于明珠和伍家的流言蜚语呢。 “什么破玩意儿，他也配！” “撒包尿照照镜子，连狗都不如还想当人！” “贵妃娘娘，我好怕啊！” 前脚进了后院，张口就大骂出声。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真当护国公府没有那牌匾就任由她踩了是不是！” 伍夫人气得在屋子里连连打转，脸红筋涨怒不可迫。 “娘。”艾香咽了一下口水，突然间好想要笑，说好的温尔文雅呢，老实说，认识她这么些年，就没见过她破过功：“娘，您别生气，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 原想着由她撑着就行，哪知道她也是外强中干强撑的。 早知道还不如让自己上，至少也不会气得这么厉害。 艾香拉了她的手，给她按了按头顶的出气的穴位，连声安慰。 “娘，您就当被狗朝着我们咬了一下而已，犯不着生气。”是的，刘夫人让这个没脑子的鲁夫人上门来提亲就是想要恶心她们。 明明知道根本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来形容都是对癞蛤蟆的侮辱。 “那个什么狗屁的贵妃，真当自己是一个葱了不成？”伍夫人恨恨的说道：“贵妃，也不过是一个名称而已，在我们民间就是一个妾，就是一个玩意儿。” 好吧，老太太确实气得不轻。 艾香看了一眼身后的青莲，青莲点了点头，意思是院子里没有别的人。 “娘，那根本就不是贵妃的意思。”刘贵妃再没脑子也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笑柄。 刘府庶长孙向定安侯府的大小姐求亲，这不是神经病吗？ “是刘夫人的意思？”伍夫人回过神看向艾香。 “是的，她本意绝不是想要求亲成功，而是想要借此机会毁了刘子哲。”艾香点了点头，借刀杀人，她以为这般侮辱了明珠，自己家定然不会放过他。 “神精病，一家子都是神精病！”伍夫人又骂开了：“以后见着疯狗绕道走，省得被咬一口。” 绕啊，明明为了躲清静都躲到了乡下来了，人家还不肯放过。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明珠从一开始身上就有着不同常人的光环：皇后娘娘的姨侄女；定安侯唯一的小姐，千般娇万般宠，只要带脑子的人都可以知道，这是真正的明珠，没有本事没有家底怎么可能上门提亲。 怎么就说亲了呢？ 艾香头痛的想在现代也顶多是一个高中生而已。 虚岁不到十五，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吗？ 记得她老娘自己好像都是十八岁才遇上的伍志帆啊。 “在别人家觉得及笈就要谈婚论嫁，在我们护国公府伍家却是不一定。”伍夫人道：“明珠可得好好的挑了，我现在看着明玉就觉得难受，那孩子原本也是一个极好的，都是遇上了那不着调的父母。” 伍明玉十五岁及笈，随后嫁给了一个从七品的官吏为继室。 这事儿是伍志轩和兰氏商议的，等她们知道的时候已是出嫁添妆时，伍夫人当时气得差点昏死过去。 护国公府的牌匾没了，别人作贱自己也就罢了，连自己都在作贱自己，伍老太爷干脆压根儿就不出席。 “这是自然的。”艾香点了点头，伍明珠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闺女，性子是娇纵了一些，心地却是善良的。 毫不夸张的说，伍志帆可以将拳头落在两个儿子身上，但是一句重话都不会对闺女讲。 他对明珠的爱甚过两个儿子，艾香悄悄的发现他重女轻男的思想相当的严重。 又或者，父亲对儿子的爱藏得更深更沉一些。 “闺女是自己的，以后却要送到别人家去，再不疼爱就没有机会了。”这是伍志帆的口头禅，为此每到一个地方，他会千方百计的去为闺女找当地有名的土特产小玩意儿，等回到京城送给明珠的礼物足可以抵挡全家的人。 一进家门他听说老夫人在待客就揪着明庆去校练场了，若是让伍志帆知道刘家打了他宝贝闺女的主意，还不知道会出点什么事呢。 第七百六十七章 择婿标准 “他，就凭他？”伍志帆到底是听说了鲁夫人来的原因冷笑一声：“真正是一群蠢驴！” 让艾香意外的是，伍志帆居然没有很生气。 “我干嘛要生气？”伍志帆道：“你们也别生气，这就是永远不可能的事，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亏得他们想得出来呢。” 本来就是。 对未来女婿的标准。 “能护宠爱疼我的明珠就行。”伍志帆道：“当年易王夫妇能将筱筱郡主托付给一个毫无建树的穷书生，虽然我不至于这么大胆，但是只要真心得我了女儿的心，那就是我女婿！” 这个标准真是有点低！ 又或者说是最难的，得了女儿的心，那就得以心换心，两情相悦世间最难得。 “当然，我也得查他个祖宗八代。”伍志帆最后抛出来的话让艾香抿嘴想笑：“可以穷但不可以歪，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来，穷可以改，歪了就怎么也好不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儿女都长大要说亲了。 “明辉那边别急。”伍志帆道：“这小子进军营大半年了，一点儿建树也没有，比起他老子我来说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只能说没有遇上名师。 艾香这话让伍志帆瞬间脸都糗了起来。 “明辉的媳妇儿一定要像香儿一样能干才行。”伍老夫人站在旁边出着主意：“性子要好，还要能干有孝心。” 艾香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占，结果在伍老夫人眼里却是完美的儿媳。 挑儿媳样样要好，自家闺女又十全十美，这可真是所有当爹娘的人的怪癖。 原本是来看儿女的，就因为半途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整个儿坏了她的心情。 这会儿的伍明珠去了易王府别苑和莫氏学习分茶。 艾香等不及了直接去了易王储别苑。 安静的茶室里，莫氏旁边坐着扎着小揪揪的小女儿，对面坐着的正是自己的女儿伍明珠。 大半年不见，艾香有些恍惚，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此时的女儿脸上有一份恬淡。 和往日里的大大咧咧的性子截然相反。 不得不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自从将伍明珠交给伍夫人教导后确实比跟着自己这个风风火火的亲娘好了许多。 虽然说各种性子都是人生，但不可否认，这个时代的淑女肯定更吃香一些。 嬷嬷想要通报被艾香阻止了。 她是粗人一个，不懂分散品茗，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也是会欣赏的人。 就像眼前的场景，看起来就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不错，你已经学了我的八九分了。”莫氏站起来看过伍明珠分的茶后笑道：“你真是了个聪明的孩子。” “谢谢您的悉心教导！”伍明珠脸上有了甜甜的笑意，看得出来她对自己学习的成果也很满意。 女儿有进步，当娘的也该到骄傲。 进得门来，艾香向莫氏见了礼。 “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生分了。”莫氏拉着艾香笑道：“看看你，儿女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年轻，真是让人羡慕得紧。” “表婶的日子也让人羡慕呢。”相夫教子，男人养家糊口，名利双收，这才是这个时代每一个女人最为崇尚的日子。 艾香累了的时候就在想自己这么干又是为了什么呢？ 每一天都忙忙碌碌的，甚至都没有好好的陪伴父母陪伴儿女，连男人要陪都是他来将就自己。 在现代她也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女强人了吧。 女强人是做给外人看的，背地里依然会是千疮百孔疲惫异常。 就像这种品茗，那是一种心境一种气度一种享受也是一种成就。 “娘……”伍明珠嘟上了嘴，娘一进来眼里就只有世子妃。 “明珠。”艾香知道自己忽略了女儿的感受，拉过她的手摸着她的头：“看来这段时间又贪嘴了，长胖了，不过幸好也长高了。” “娘，我已不是小孩子了，您别摸我的头。”伍明珠有点恼火，娘这摸头就会将她精致的头发摸乱的好不好。而且，还有世子妃在呢，虽然说她是自己祖母一个级别的是长辈，但是也不能乱了分寸啊。 “好，不摸不摸。”这孩子，摸是因为害怕她缺乏母爱，没想到她会这么的反感。 好吧，论起来这会儿正是现代人所说的什么青春叛逆期时代吧。 莫氏看这母女之间的打趣笑了笑，手也情不自禁的摸 了一下身边的小女儿。 小女儿伸出手要她抱抱，莫氏就搂在了怀里。 嗯，女儿还是越小越乖，长大了就一点儿也不可爱，艾香忍不住在心里小小的诽谤了一下。 艾香来了，莫氏自然是要将这大半年的分红拿给她了。 “表婶，我这拿钱拿到手软了，都有上点不好意思了。”这不是艾香第一次表达想要退股的意愿了。可是莫氏和风渊都是不由分说一定要她拿着。 “这是你该得的。”莫氏道：“我和你表叔一直牢牢记得你老祖宗交待的话，没有你艾香，就没有我易王府的今天。而这两个酒楼的分红还只是你正得的，你都没有机会让我们报答你这份恩情，别的话也就不多说了，你是一个好孩子，我们感激着你呢。” 好，不说就不说。 艾香问起了风向的情况。 “挺不错的。”莫氏道：“之前请了一个赵师傅，加上那两个玩伴，风向的武功进步神速。只是看着他练武，受的苦我们都很心疼，这孩子性子却很倔，从不服输。” 风向也学文，诗书礼仪全都在学。 对外，他是文质彬彬的易王府后代，从未有习武的消息传说。 “这样挺好的。”艾香点了点头：“老祖宗就没想过有一天易王府的后代子孙要去杀敌立功什么的，这不是他们该做的事。” 都说一辈亲二辈表三辈四辈认不到。 但是皇家的人从第一辈起就是仇人，越远越好越安全。 可是一旦他们想要进入朝堂，警惕的人就不少了。 第七百六十八章 赵氏族人 有一个细节艾香注意到了，就是莫氏说风向习武的师傅也姓赵。 那么有可能就是赵掌柜安排的人。 艾香决定会会他。 赵师傅人不高，大约不到一米七的个儿，风向长高了不少，站在他面前看着倒也和谐。 风向见过大姐姐后就让两个赵姓小子拉出自家的校练场去了。 “你是水上当铺赵掌柜安排来的人？”艾香将自己的龙牙宗令符展露了出来。 “是，主子。”赵师傅看了一眼艾香的令符，眼里虽然有过疑惑但很快一闪而过。 “很好。”艾香道：“想必赵掌柜已经告诉你事情经过了，所以，我的要求是让你全力培养风向，我只给你十年时间，到那时候就得让他接过这一摊子事了。” 赵师傅很是诧异。 “我是一介女流之辈，对宗令什么都不懂。”艾香道：“而且，易王府的东西还是要交到易王府子孙手上你们才放心不是？” 这一点有点不好回答。 当时听了赵掌柜的安排后他就有点反对。 易王府的东西怎么能落到外人手上呢。 赵掌柜训了他一顿，说那是主子的意思。 既然是主子的意思，就不管是谁接替了主子的位置，那她就是主子，一切听令行事。 现在新的政令倒是来了，让他好好的培养风向。 “我相信你不仅仅是武功上有建术。”艾香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既然是他的师傅，那就将你的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传出来吧，你要相信，这既是你的任务也是你的荣耀。” “是，主子。”赵师傅眼里闪过精光，是啊，新一代主子的师傅，那不是荣耀是什么呢。 “好，希望你不会让我和赵掌柜失望。”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一点儿也不累。 相信经历了这一次的谈话，风向的日子会更难过一些。 涉及一些宗令中的事务、摆兵布阵，京城形势分析什么的，他都会好一一教导风向。 易王府中易王一直是一个目标，皇帝一直是盯着他的。 风渊现在在世人的眼里就是一个只认钱的庸俗的易王世子，其他的一点儿本事都没有。 而风向仅仅是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从来不会被人放在眼里。 艾香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在迷雾弹的打压之下快速的塑造一个新新人类。 她确实是想交出龙牙宗宗令，因为自己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人总是有一定的弹压能力的，压力太大就会崩溃。 也幸好修之迷从来不用自己操心，冉婆婆就是一个活宝一样的人物存在。 龙牙宗她也没有涉足，赵掌柜应该能支撑起这一切。 只不过责任和担子让她不能松懈。 艾香和赵师傅聊过后去看了一下风向和那两个孩子比武，虽然不懂，但能感觉到像模像样的。 一切都按着她想要的在进行，这就是最好的开始。 风向这边有赵师傅引领后艾香就放宽了心。 不过拿着莫氏给的四万两银票，艾香觉得这风渊简直就是赚钱的天才。 想起赵掌柜为钱财发愁的事，艾香甚至有想让风渊出血的冲动。 再一想，不行，不能让易王和风渊牵连进来，这是老易王的心愿。 因为这父子俩都是他放养似的养大的人，对朝堂也好对社会也罢，保持的就是寻常人的心态。 真要让他知道龙牙宗的秘密没准儿会吓个半死，一点儿益处都没有呢。 风向则不一样了，从小就让赵氏接触，告诉他江湖险恶，同时也明白自己以后会遇上一些什么人和事。 从小就灌输了这样的思想，让他能撑起这份担子。 艾香想的是如果可能，也希望长大后的风向能像明辉一样去军营历练一番。 军营就是一个大的练丹炉，只要不作死都能炼出成品的。 回到自己家的时候看见伍夫人很着急。 “明辉在军队惹事了。”伍夫人气恼不已：“志帆已经赶去了。” 什么情况？ 不是说不让自己操心吗，怎么一来就操了个大心？ 具体什么情况伍夫人也说不清，只说来人禀报后伍志帆脸色铁青。 “我就说过了，孩子还这么小，去什么军队，偏偏他不听。”伍夫人说着说着流起了眼泪：“我们护国公府祖祖辈辈牺牲的人还少吗，志帆自己也三番五次的差点丢命，他为什么就不吸取教训非要让明辉走他的老路呢？” “娘，您别担心，着急也无用。”艾香其实比谁都急，却还得安慰这个老人：“娘，您稍安勿躁，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你去不了，那是军营，是不让女人去的。”伍夫人连忙拉着她：“你也别去了，就在家里侯着，等志帆的消息。我就不信了，难不成还保不住一个孩子……” 不说还好，越说艾香心里越急。 “青莲。”艾香唤了一声：“你速速回城告诉冉婆婆，我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是，夫人。”青莲得令转身就走。 “冉婆婆知道什么，她在城中呢。”伍夫人对冉婆婆很熟，知道她是老太爷身边的人：“哎……” 伍夫人自己就乱成了一锅粥，一会儿又觉得不行，还得开解一下艾香。 一会儿又觉得不对。 “你得进宫。”伍夫人突然间道：“你进宫，将事情前因后果告诉皇后娘娘，一定要救救明光学辉，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能惹什么事？” 关键问题是惹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事情最大的坏处会遇上什么也不明了，她贸然进宫能干点什么？ 艾香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今年才十岁的儿子不会是杀了谁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艾香自己都给傻掉了。 平日里打打架也就罢了，可若是小小年纪手上就沾上了血那就是麻烦事了。 而且，这个人地位应该不浅，否则不会惊动伍志帆，他的人私底下就会处理好的。 军营离徐家湾只有六十多里，艾香实在是不愿意在这里等，她干脆叫了人备了马车亲自要去看。 “娘，如果青莲回来了让她直接到军营找我。”艾香道：“您别担心，我不会去闯军营的，我就只是在外面打听打听。” 既然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那很多人都会知道这情况的。 城北大营，确定是这里吗？ 艾香这时候怀疑明辉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了。 因为之前都是伍志帆在安排，她什么都没管。 “是的，夫人，上次奴才替世子送过生活物品过来。”马车夫韦老爹道：“夫人，这儿很荒凉，咱们什么也打听不到，只有等侯爷出来。” “知道这儿的统帅是谁吗？”艾香问着韦老爹，然后又想将话收回去，他一个赶车老头懂什么呢。 第七百六十九章 冤家路窄 刘辰伟，韦老爹却比自己想象中懂得多，他告诉自己这个军营统帅原是谷将军，三天前调防，刘辰伟调过来了。 三天时间就出事，只能说这姓刘的也太沉不住气了！ 艾香一直在想自己儿子到底给惹了多大的麻烦。 事情起因是他太横还是正当自卫。 说实在的，她深深的相信自己儿子是善良的人，虽然有点冲动好打架，但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她也想象不出儿子会犯什么大事。 马车就静静的停在了山谷下面，艾香看着通往前方营地的路却是不敢闯。 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力量太少，那什么尚方宝剑之类的要是有一把就好了。 话说能做到令皇上都给发通行证的时候估计功劳很大才行啊。 艾香想自己还真是异想天开了，她就是一介大夫而已，又不是出相入阁的元老。 别的不说，连伍志帆这种从小是铁哥儿的人物都没这份待遇 ，又何况是自己呢。 从来对权势不热衷，这个时候才发现有权其实挺好的，巾帼也不让须眉，幻想一下如果这种时候拿出一个令牌就能直闯大营该多好啊。 修之迷办不到，龙牙宗也不行，两个令符这会儿都成了摆设。 所以，什么东西都还是要做到明面上来才行的。 艾香这会儿表现出了对权势的渴望。 “夫人，有人马靠近。”韦老爹看了看自己马车的位置：“如果是去军营的倒也影响不了。” 等人马靠近，艾香一眼到看了青莲。 “夫人，冉婆婆那边没有得到消息。”青莲显然是很失望的：“不过，她已经发出了号令，一定会护住世子。” 这么说来，军营中也是有修之迷的人。 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再没有比胡思乱想更让人操心的事了。 这会儿，伍志帆当在里面调解，修之迷那边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个情况。 艾香最后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心里却是一团乱麻。 有一点可以肯定，修之迷都不知道的事，那就是？杀在军营之中。 “来了，夫人，他们来了。”青莲突然激动的说道：“侯爷抱着世子出来了。” 抱着出来？ 艾香下马车的脚踩空，直接往地上跌，好在青莲眼疾手快，将人拦腰抱住这才没摔下来。 “怎么回事？”艾香自己都不知道她说出来的话声音只在喉咙里打转，而且是带着颤抖的：“明辉。” 一把上前抓住他的手腕，还好，还在跳。 “没事儿，回去再说。”伍志帆的声音很冷，让艾香越发觉得此事不简单。 看着床上卧着没有动弹的儿子，艾香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如果可以，她也想要骂伍志帆。 好在，她脑子还算是清醒的，知道这会儿骂也改变不了现状。 “明辉的马冲撞了他，被打了四十大板。”若不是自己去得及时，这会儿估计就得收尸了，军令是八十大板，他强闯层层阻拦从军棍下将人带了出来：“我要进宫。” “真是太可恶了！”艾香气得全身发抖，这摆明了是要废了明辉。 明辉进军营的身份是保密的，这就是差点要了他命的原因？ 对了，阿东他们俩呢。 “阿东为了护明辉被打了关进了禁室，阿长想办法通知我后也被控制了。”伍志帆道：“他是故意的！” 伍志帆连夜进了宫，他今天闯了军营明天弹劾他的人将会有一半多。 他要先去告诉皇上，不管怎么样的惩罚他都接受，但是也要为儿子讨一个公道。 “马是畜牲，畜牲发疯人又能怎么办？”伍志帆在御书房跪了半晌：“刘将军身为领军统帅，心胸就这么狭窄，八十大板下去还有活命的机会？这是拿士兵的命不当一回事，皇上……” 结果，上面坐着的人半晌不吭声。 还正闭目养着神，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伍志帆好想上前去将他摇醒。 “定安侯啊定安侯，你遇上这么点事就慌了神，这还是朕的定安侯？”良久，皇帝睁开眼开了口：“他敢将明辉打死不成？” 没有他不敢的，如果自己不去明辉这条小命根本就保不住了。 两个下人被控制住了，施刑的人也是他的人。 伍志帆这会儿连上首坐着的人都开始恨上了，换防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呢，怎么着也会将明辉撤出来的。 “朕实在想不通刘伍两家有什么冲突之处。”风言抬头问着伍志帆：“你给朕说说呢？” 刘伍两家确实没有冲突，但是，刘艾两家在后宫却是势不两立的仇敌，刘家时时处处都盯着艾叶的位置。 身为君王，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皇上……”看来想要让他治刘伟辰的罪是不可能的，还有可能会…… “来人，传旨，定安侯伍志帆擅闯军营，扰乱执法，念其护子心切免去棍棒之法，罚俸禄半年以示儆尤。” 皇帝缓缓开口：“你退下吧！” 想要讨个公道，最后还被罚了。 伍志帆心里的火气都可以将整个皇宫点燃。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蛮干。 这就是他曾经以命相护的兄弟吗？ 当皇帝的人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伍志帆出了宫都还没有想通。 “他不在军营，消息倒是得到的挺快，连八十军棍都没有招待完就赶了过去。”风言倚在龙椅上轻轻的敲打着御桌：“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皇上恕罪，老奴不知。”石公公吓得不轻，他是一个宦官，怎么能够随便揣度圣心议论朝臣呢。 “朕恕你无罪，说！”越是不说皇帝越要想得到答案。 “是，皇上。”石公公斟酌了一下轻声道：“老奴以为，定安侯虽然不当值但一直心系军营和朝廷大事。” 说难听一点，就是伍志帆在各个军营都有他的奸细和势力。 一个不掌权的人还有这种本事，比掌权的人有本事还让皇帝不放心。 风言有时候觉得自己有这种想法不对，但是脑子里就是会涌出这种心思。 坐在了高位，自然是要各种防备。 第七百七十章 他的方式 儿子没有杀人，这让艾香稍微松了一口气。 当知道是马儿受惊冲撞了刘伟辰就面临着这种酷刑的时候，艾香气得脸色铁青。 真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他刘伟辰不知道明辉的身份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知道了敢这么干，心思可见有多毒辣。 “这都是我给养大的。”伍志帆从宫里回来冷着脸，拒谈皇帝的态度。 其实不用讲也知道，皇上绝对不会偏袒着谁。 哪怕明辉是他哥们的朋友，是艾叶的姨侄儿，他依然会坐壁上观不理不睬。 “明辉怎么样？”伍志帆走到儿子床问道。 “伤口我都处理了，今天晚上不发烧就好。”到现在还在昏迷状态还没有清醒过来，可见用刑的力道有多大。 伍老太爷和伍老夫人一见明辉是以这种方式回来的就双双气昏倒了，让艾香好一阵忙乱才将阵势稳住。 “这孩子受苦了。”伍志帆心疼的摸着他的额头：“这笔帐我一定要找姓刘的算。” 嗯，有仇不报非君子，伍志帆不动手她都要让冉婆婆动手了。 一次次的忍让，还当自己是好欺负的。 自己对刘家也算是有恩的，结果遇上了恩将仇报的主。 养虎为患，将他们的心给养大了，还真当自己是一根葱。 这是伍志帆的想法。 “做不到万无一失就不要去做。”这是艾香唯一的要求。 “放心，我会让他付出代价了。”既然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仇人，友好并不能换来和平相处，那就干吧。 艾香原本只是回徐家湾看望一下公婆和儿女，结果没料到会遇上明辉这一档子事。 第二天一早，莫氏和风渊都过来了。 “欺人太甚！”风渊铁青着脸：“刘家有今日都是惯出来的。” 这个惯自然指的是皇帝，他对这个堂兄是颇有微词的，但是他时刻记得祖父的交待，远离朝堂纷争。 就是说宁肯让自己沦为备受争议的染满了铜臭味的商人也不想去理朝堂之事。 朝野上还有人抨击他，说他会成为开朝以来第一个商人王爷，饶是这样的非议不断，风渊也不管不问。 但是这一次他很生气。 “你们打算怎么办？”要是祖父还在，伤了他的子孙后代，刘家估计就会吃不了篼着走了。 “我祖父眼里容不下沙子。”伍志帆道：“当年没少人去先皇面前告我的状，最后怎么着，谁也拿我没办法。” 可惜的是，自己去不是告状只是陈诉事情反而被罚了。 皇帝与先皇不同，自己与祖父处理的方式也可以不一样了。 皇上对自己的惩罚表示了他对自己的不满意 ，不过也不要紧，他从来不在乎皇上对自己的态度。 既然男人说他有他的方式来处理这事，艾香就专心的护理儿子。 原以为醒过来的他会慢慢的恢复，结果在这天下午发起了高热。 担心的事就这样真实的来了。 艾香着急上火了。 是因为一直没消息，更是因为儿子的伤势很严重。 最怕的伤了内脏。 降温退烧换药，所有的事都是艾香亲自来做。 艾风想要帮衬她都没让，说实在的，一直以来她都在空空里过日子，小时候有奶娘有婆子；大一点送到了徐家湾，教导方面都是艾长青和温春兰，再后来伍老夫人夫妻俩替她接过了担子。 小小的儿子不知不觉就长大了，比自己高还比自己壮。 看着这么帅气的儿子就感觉是自己的骄傲。 可是，这会儿儿子却躺在了床上，一脸的腊黄，脸上时不时的又通红，醒的时候会喊娘，更多的时候陷入了昏睡状态。 他没有呻吟，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呻吟艾香就会心疼。 “哥哥疼吗？”明庆见艾香趴在床缘边上睡着了，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祖母给我的糖果，给你吃一个。” “不吃，你别吵，别将娘吵醒了。”明辉沙哑着声道道：“我让娘担心了，真是不孝。你可要懂事一点，别再让爹娘为我们操心了。” “好！”明庆脆生生的回答。 兄弟俩以前都是以打架的方式表示亲热，现在明庆懂事了知道心疼哥，艾香被惊醒后就听到了这样的话，鼻子忍不住发酸，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幸好是趴着的，也不会让兄弟俩笑话。 不过，儿子们懂事孝顺就是自己最大的福气。 这么孝顺的儿子却受人欺凌，艾香心里又升起了愤怒。 她决定了，如果伍志帆出手的结果不让自己满意，她定然要重新补上一次。 刘家，想要算计明珠不成，又来打明辉的主意。 这一次，她怎么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伍明辉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一次算是把十多年的痛一次都受够了。 到第三天的时候，伤总算是结疤了，高烧也退下去了。 艾香却是差点昏倒。 “夫人，您得休息了。”青莲知道她几乎都没有离开过房间，天天守着明辉，累了就趴在床沿边，三天三夜下来，铁打的也受不住啊。 “让艾风来看明辉两天。”艾香自己也知道自己走路都是飘的了：“我是有点受不住了。” 之前明辉发着烧状态不稳定，让她睡也睡不着，守着没有生命危险了这会儿也能休息了。 “对了，侯爷呢？”艾香突然间想起这个当爹的两天都没现身了。 当爹的人心怎么就这么大呢。 “不知道。”青莲的回答很简单：“大约是出去了吧。” 这不是废话吗，府中没人当然是出去了。 问题是，出去干什么了？ 又或者，是去找姓刘的算帐了吧。 艾香想着他会从哪方面下手呢。 想着想着，艾香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是酉时了，青莲带来的消息让她很震惊：刘家三个少爷今天在湖上采莲时船翻了全都溺亡了，这其中就包括了鲁夫人想要给明珠提亲的那个庶长子。 三个全溺亡？ 这不是伍志帆的手笔她都不相信。 这就是他的方式！ 第七百七十一章 是又如何 艾香听到这儿的时候心里有瞬间不是滋味，可是想想世家大族不就是这样的吗？ 刘伟辰想要对伍明辉下手的时候他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世上的路千万条，他却偏要想置别人的儿女于死地。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种伤害落到谁头上都受不了。 伍志帆回来的时候是第五天了。 “噢，是吗？”伍志帆鼻孔里冷哼一声：“死了也好，投胎是技术活，再投一次胎最好睁大眼睛了。” “你……”艾香想的是这手法有点毒辣了，可是也明白不能有妇人之仁，你饶过别人，别人未必就会记得你的好。 “没事儿，我说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伍志帆道：“只能说他们该庆幸明辉没事，否则的话，我不介意用他刘府满门来陪葬。” 说这话的时候伍志帆身上散发着艾香从未看见的冷意。 “那你这几天去了哪里，他们会怀疑到你头上的。”艾香想知道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被人逮着尾巴算帐告到皇帝面前什么的。 “我和海亲王喝酒去了。”伍志帆道：“我心情不好自然只能喝酒了，放心我没有打猎，无空大师说了让我不要造杀孽的。” 艾香听到这话都有点想笑，没造杀孽那刘家的三个孩子是怎么死的呢？ 有时候觉得吧，孩子是无辜的。 可是人家就是用了自己的孩子来开刀，不回报到他孩子身上他也体会不到心疼。 “你让朕怎么给你做主？”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儿，皇帝有点头疼了：“刘府的三个少爷都是采莲的时候船翻了溺亡的，让朕找河神讨公道？” “不是的，皇上，不是这样的。”刘贵妃道：“哥哥惩罚了一个冲撞他的兵卒，不知道他是隐姓埋名的定安侯世子，定安侯杀气腾腾的闯进军营将破坏了军规抢走了他儿子，才几天功夫就刘府就损失了三个孩子，皇上，皇上，就是眼睛是瞎的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皇上，您一定要给臣妾做主，那三个孩子可都是喊臣妾姑姑的……” 做主，你家的孩子溺亡还让做主，矛头直指伍志帆，当他是傻子还是咋的，要凭证据说话的公堂之上，他会留下尾巴让你刘家逮住。 毫无疑问，皇帝和所有人想法都一样，这事儿是伍志帆干的。 可是，他就是干得那么的漂亮，地点在刘府自己的庄子外面的湖面上，而且是三个人同时没了，刘府一共就这三个男孩子，余下的全是女孩。一锅给端了，还让人找不出破绽。 “皇上，就是他，是他杀了臣妾的三个侄儿。”刘贵妃气得发疯，刘家就是自己的依靠，靠着庶出的大哥，嫡亲的刘八，更要靠着下面的子侄帮衬才行。 谁知道三个孩子全都折进去了，简直就是生生的断了她的翅膀。 这一次，她就咬着伍志帆不放，哪怕是崩掉两颗牙她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你们刘家找到了证据，朕就亲自为你们主持公道。”风言最后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了。 “皇上……”刘贵妃看着那抹明皇身影消失在眼前眼里崩出了火花。 她就知道，皇上虽然仰仗着刘家，却没有真正的将刘家放在心上。 “母妃。”正在这时候，三皇子风广下学过来了：“母妃，您怎么了？” 一向美艳高贵的母妃居然眼泪汪汪。 “皇儿！”刘贵妃一把将儿子揽在怀里，使劲的抱着泪流满面：“皇儿，你可不能离开母妃了。” 什么情况？ 等风广知道刘府出事后瞪大了眼睛。 “是伍志帆，是他干的。”刘贵妃毫不掩鉓对他的愤恨：“你大舅舅打了违了军规的伍明辉，他就杀了你的表哥表弟，皇儿，记住了，我们与艾家伍家誓不两立，你一定要讨得你父皇的欢喜，一定要当上太子，你舅舅将会是你最大的助力……” 风广默默的听着，心里涌强烈的占有欲。 母妃说了，想要活命只能当太子，以后高高的坐在那个位置才能活下去。 否则就会被杀被囚，甚至像当年的易王现在的海亲王一样一辈子一事无成，成为窝囊废。 那颗种子被播下了，转眼之间就已经生根发芽。 御书房里，皇上看着伍志帆良久没吭声。 伍志帆也有一个牛脾气，你不让起大不了不起，但是你不吭声我也珍惜自己的口水。 就这样御书房里的气氛很是诡异。 “是你干的，对不对？”最后还是皇帝沉不住气，他的时间是宝贵的，和这个二愣子赌脾气输的永远是自己。 “皇上您说什么，臣没听懂。”伍志帆心里冷笑一声，你不主持公道还不让自己做事不成。 “别给朕装傻了，你这招够狠，全给端了，断子绝孙啊。”说起来皇上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差点不厚道 的笑了，无他，自己也一直防着刘家的，只不过眼前的局势良好，没必要失了平衡。 没有儿子好，十五年内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大的波动出现。 “皇上，断子绝孙算不上，毕竟刘家还有男人。”伍志帆忍不住想要冷笑，护国公府祖祖辈辈的男人都死在战场上，留下的全是些孩子，孩子长大了又上战场，因为有这个责任和血统，所以他让明辉也跟上，结果，没死在战场上差点死在了刘贼的手上，这让他怎么能甘心：“三妻四妾院子里女人一大堆，没准儿过两月就又生出一堆的儿子，断不了根绝不了种的。” 除非让那些男人全都断根就能达到这个效果。 皇上的心思伍志帆又岂有不知道的道理，反正他也不怕，间接说来还是替他做了他不方便做的事呢。 “朕就知道你不是一个省油的灯。”皇帝道：“刘贵妃口口声声要朕给她主持公道，你说朕怎么处置你才好呢？” “皇上，俗话说得好，做贼拿赃，捉奸拿双。”伍志帆抬头盯着皇帝：“皇上想要处置臣，随便一个理由就行，何必找这种没有证据的事安在臣的头上呢，多没意思？” 第七百七十二章 艾叶护子 这几天艾叶都不知道刘贵妃遭了什么疯，总是要求见。 自己怀孕养身子，姐姐说得对，她这个年纪了得好好的保养才成，所以根本没心思去就付这宫里的人和事。 “娘娘。”唐嬷嬷道：“娘娘，刘贵妃看起来很不对劲，一双眼睛红肿的吓人。” 不对劲儿自己更不可能见她，说知道抽什么风呢。 “说吧，有什么本宫不能知道的。”看唐嬷嬷欲言又止的模样艾叶皱眉问道。 “娘娘，刘府三位公子采莲船翻了溺亡了。”唐嬷嬷道：“刘家的人以为是定安侯做下的。” 艾叶一愣，原因？ “定安侯世子在军营因为马发巅冲撞了刘将军，罚令八十军棍，在行刑到四十军棍时定安侯闯进去将人强抢了出来……”唐嬷嬷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说了。 “明辉现在怎么样了？”艾叶向来是以最大的善意去揣测一个人的，但是听完唐嬷嬷的话后她发现姐夫伍志帆完全有做下这事的理由。 能让他发怒的前提肯定是明辉情形不好。 “昏迷了三天三夜，还发过高热，定安侯夫人衣不解带的照料着，现在醒过来了。”唐嬷嬷道：“所以，老奴觉得娘娘您还是不要见刘贵妃的好。” 三个孩子足以让她得了失心疯，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就说本宫歇下了。”艾叶揉了揉太阳穴，从刘伟辰打明辉的那一刻起伍刘两家的仇就结下了：“不过，本宫确实也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人告诉自己。 那也是自己从未有自己的势力的原因。 浣漱宫的人都是皇上安排来的，用得顺手就用，用不顺手就打发了出去。 事实上，以她的性子就没有不顺利的人。 艾叶有些懊恼，侄儿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了自己全然不知。 想当年宁儿中毒姐姐可是快马加鞭替自己承担的。 “唐嬷嬷，去库房里挑几样用得上的药材送到定安侯府去。”想了想艾叶道：“也别管用不用得上了，好的全都送去。” 全部都送？ 唐嬷嬷吓了一跳，她知道自己库房有多少好的吗？ “这些药材留在库房也无用，给姐姐送去反而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艾叶道：“本宫也不方便出宫，明辉那孩子受罪了。” 唐嬷嬷觉得有些不妥。 一个惹事挨了打却要送药材；一个失了三个子息的半点安慰都没有。 “送，本宫是皇后，更是明辉的姨母。”艾叶很是生气：“这是一个姨母的一番心意，别人的府第与本宫无关，那刘贵妃有空到浣漱宫来叫嚣怎么没空回刘府去呢。” 真是闲得！ 唐嬷嬷正要领命而去，艾叶又叫住了她。 “唤了宁儿和静儿来，本宫有事找他们。”艾叶是毫不怀疑刘府的三个孩子是伍志帆下的手，刘贵妃三番五次的找上门怕她对自己的一对儿女不利。 “从即日起，二皇子和静公主的一切安危必须小心更小心。”艾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不知道的是，这件事在艾香知道刘府没有三个孩子的那一时刻起就给冉婆婆下了令，艾家伍家身边全部加了暗卫，宫中风宁和风静则是每人加了两道保障，艾叶身边也加强了警惕。 艾香甚至给伍志轩他们的儿女身边都放了护卫。 疯狗总会乱咬人，莫氏那边也递了消息，让她五个孩子都要注意安全。 京城人这会儿都加强了保护，极少部分人知道伍刘两家的恩怨，心里震惊知道伍志帆是一个杀神；绝大部分人当这是意外，只要一家有意外，别的人家自然就不能掉以轻心。 一时之间，京城的公子少爷出门比姑娘们还要小心。 艾叶派人送了礼物到徐家湾，艾香接待了蓝嬷嬷。 “臣妇谢谢娘娘对明辉的关爱，还请嬷嬷转告娘娘，臣妇现在无暇脱身，改日进宫谢恩。”艾香觉得艾叶也是一个任性的人，这节骨眼上，自然是不该对此有所表示的。 犯了错以她的身份送药材，人们会看成是关爱；但是在有些人眼里就变成了袒护了，对她是很不利的。 “还请娘娘保重凤体。”艾香道：“她好大家都好！” 这话再明白不过，艾叶是艾家的标杆，她立着，艾家，伍家，易王府一脉都会安然无恙。 就在艾香送蓝嬷嬷出府门的时候，浣漱宫里发生了变故。 刘贵妃强闯进浣漱宫里，质问艾叶为何不见，是不是做贼心虚，问她良心安不安。 “不知贵妃何出此言？”艾叶看着她那幅样子就知道是求欲不得的疯子，要知道，一向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刘贵妃这会儿容颜比宫中的嬷嬷都不如了：“本宫劝你还是回去好好洗漱一番吧，这幅容貌被皇上看见了可不好。” “你少假慈悲了。”刘贵妃咄咄逼人：“你们心好狠，那还只是孩子啊，三个活生生的孩子就这样不了，你夜里都不怕做梦恶吗？三个孩子，嗯，加上你肚子的一个，正好三个……” 刘贵妃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着幽幽冷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来人，掌嘴！”什么玩意儿，居然来威胁自己，真当自己是病猫：“你刘府的是什么东西，居然敢与皇子公主相提并论，并且诅咒他们。” 艾叶话音一落，宫女砚儿一步上前，抬手就打了两耳光。 刘贵妃也是骂得一时兴起，被艾叶一说自己也给吓着了，这话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自己就…… 再被一打，刘贵妃整个人就清醒了。 “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娘，臣妾绝不是那个意思，臣妾是说……”怎么说也不能自圆其说。 “本宫不管你是什么意思。”艾叶摸着自己的小腹：“从即日起，二皇子，静公主，还有本宫肚子里的孩子，三个的命都交到了刘贵妃的手中，若有一点差池，本宫会让整个刘府给个交待！” “他们身上流着皇上的血，是天家的孩子。”艾叶说这话的时候是冷冷的盯着刘贵妃一字一句说的：“不管你再得宠，你都得记住，永远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第七百七十三章 成长的痛 风言坐在御书房里静静的听着石公公禀报浣漱宫里的事。 “皇后进宫这么多年了，她前前后后发作了多少人？”良心风言问着石公公。 “回皇上，皇后娘娘未曾发落一人，连宫女奴才们也未曾这样发落过。”石公公愣了一下，回忆半晌然后说道。 “是啊，她一直是那个善良纯真的叶儿。”风言闭上了眼睛：“今天她发火了，是对刘贵妃的发的火，也是对朕发的火。” 皇帝感觉到了疼痛，那是心爱的女人成长起来了，她的成长无声的控诉着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将十六和十九分别送到二皇子和静公主那儿去。”风言对石公公道：“让他们小心伺候着。” “是，皇上。”石公公心下大惊，十六是和十九都是培养出来为给储君的人，眼下直接送给了二皇子，看来他果然是这般打算的。 “让虞嬷嬷去浣漱宫里伺候。”风言道：“另外，朕要知道刘贵妃的一举一动。” 这就是真怕她在后宫起妖蛾子。 刘贵妃的娇纵跋扈都是自己给宠出来的。 一直不想伍志帆一人独大，朝堂之中也没有人敢与他扛衡，亲手扶持出来一个刘家，却不想他们真的是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 刘家可能会制造的烂摊子自己都要提前防备。 这两家，任他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外面的风风雨雨他可以不管，但是自己的儿女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艾叶打了刘贵妃，砚儿下手不轻，鼻血长流，脸上手指印清晰可见。 这是她一辈子的屈侮。 但是也知道不敢向皇上去告状，毕竟她诅咒的是皇子公主。 皇帝也很忙，就像遗忘了一样对她不理不睬。 “皇上在干什么？”这是被打后的第三天了，刘贵妃脸上的瘀青渐渐消失：“伤在了本宫的脸上，印在了本宫的心上，艾叶，早晚有一天，本宫会让你跪在本宫脚下求饶。” “回娘娘，皇上带着静公主在御花园赏菊，还让人做了菊花糕。”身边的嬷嬷低声道：“娘娘，您最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养休养。” 是的，她需要休养。 她得快点好起来，硕大的一个刘府还指着她呢。 刘府，所有的下人胆颤心惊，大气都不也出一下。 三个少爷瞬间没了，怎么查也查不出个名堂，三个院子的人除了家生子想办法被捞了出来外无一活口，全都陪了葬。 一个是刘伟辰的长子，两个是刘小八的庶子。 虽然三个都是庶子，但是庶子与庶子的身份地位还是相差很大的。 刘小八娶的是礼部尚书的嫡孙女，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小姐，迫于家族的压力嫁给了他，可是对这个酒囊饭袋的纨绔子弟一点儿也不喜欢。 成亲快三年了还是没有动静，倒是他后院的两个妾室的儿子都是四五岁了。 这一次全没了，她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或许，真正的贤妻良母不该有这种不良心思，可是那也得有一个像样的丈夫。 两个庶子没了，他一脸的愤怒。 不知道的以为是他对儿子们有多心疼，实际上也不过是对伍志帆的恨之入骨，觉得刘府与伍府的第一次交锋他们输得很彻底。 “你到底还是年轻了些。”刘老太爷的书房里，老人闭上眼睛半晌才开口：“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何还要意气用事？” 刘伟辰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不是伤心，而是被伍志帆的本事给吓蒙了。 神不知鬼不觉的，短短几天时间就数以倍数的让刘府吃了这么大的亏。 最为关键的是，查证了几天所有的矛头都直指的是意外。 真正的意外也没有这么真。 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不仅没有讨到便宜，还连累了家人。”刘老太爷道：“当日我是怎么教导你的？” “祖父，孙儿错了！”错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时被冲撞了，心里一团火立即就叫人抓了。 有人说了他的身份，这让他火气增加了五分。 定安侯世子又怎么样呢，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类那就得听自己的。 动了军法，打了军棍，没想到伍志帆敢直闯军营。 他连夜连宫，皇上也没有偏袒于他，这让自己放心了不少。 殊不知，大意失荆州，真正可怕的事居然在他不声不响中完成的。 “真正有本事的人，绝对不会惹事。”刘老太爷对儿子的做法都颇有微词，更何况是孙子刘小八。 觉得儿子太蠢了，在朝堂上拉帮结派以为皇帝是瞎子。 可是这蠢儿子却是一意孤行，导致自己只能放弃对他的奢望。 一心一意的想要让刘伟辰做出成绩，一明一暗两条腿走路，总会保持平衡的。 没料到刘伟辰又给惹出了事。 “我说过多次，你只需要建功立业，做出功绩，封侯卦爵，这样才有资本在京中立足。”刘老太爷道：“这次换防说明什么？说明皇上不允许你们这些武将生根，你好不容易培训出来的精兵强将转瞬间就成为了别人的儿子。越是这种情况越要沉得住气，你要坚信一点，无论走到哪里，你都是那个刘将军，你一声令呼，不管是谁的儿子都能够振臂响应。只有做到这一点，你才不会被别人小覤。” 刘伟辰表示受教了。 “去吧，这是意外就意外吧。”刘老太爷最后说话累了：“伟辰啊，祖父年纪大了，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后的路还得靠你自己走，你牢牢记住，宫中的人你要靠，但不能全靠；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站队，保全性命才是最为重要的。” “祖父？”刘伟辰不知道老人为何出此言论。 “我的精力越来越不如往日了，或许就是这哪一天的事。”刘老太爷道：“你父亲是一个糊涂的，小八根本就成不了事，宫里那位有些自以为是，所以，你的决策事关着全族人的命运，切记要谨慎，再谨慎。” 刘伟辰出去了，老爷子倚在椅子上半晌没有动静。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想要活，但是刘小八一直想他死。 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手，人到老了都会有那么一日，或许他是该放手了。 刘伟辰回军营的第二日，家人来报：老太爷仙逝了。 第七百七十四章 所有的罪 “祖父是被气死的！”刘贵妃绞烂了手中的绢帕：“这仇本宫一定要报！” “娘娘，请节哀。”嬷嬷轻声提醒：“娘娘，刘府那边？” 回与不回都是一件艰难的事。 她现在是皇室嫔妃，回府还得请示；不回吧，她觉得自己有很多很多事要和家人好好商议。 “准了。”皇帝听说刘贵妃想回府吊唁刘老太爷欣然同意：“刘贵妃是一个孝顺的孙女。” 这话是表扬她了。 刘贵妃的仪仗出宫，京城所有的官员都涌动了。 皇上是宠爱刘贵妃的。 那么刘家老太爷的丧仪自然也得出席。 “不去。”伍志帆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去干嘛 让人当仇人看？我又不是闲得这么没事。” 与其去刘府自讨没趣，不如去找海亲王喝喝酒什么的。 “好，不去就不去。”是的，艾香也决定不去，既然是仇人了，何必再做出假惺惺的样子，这个样子做给谁看的呢？ 皇上一直在看戏，早看出这戏的不同之地。 外人看的是热闹，又没给出场费，演绎给别人看真是没有意思。 刘府今年命中带煞，府中不得安宁。 最要命的是刘伟辰，他得丁忧一年才成。 将军的权势交给了幅将，他回到了刘府里面。 “所有的事都是你给惹出来的。”刘贵妃回府，自然招了父亲和哥哥弟弟一起讨论。刘小八正找不到什么地方出气，指着刘伟 辰就骂开了：“你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会去招惹他？” 没见着自己屡次招惹屡次装孙子吗？ 他虽然没本事，但是有眼力劲儿，知道谁可以惹谁不能惹。 这个刘伟辰倒好，直接给惹了祸事还不回来禀报一声。 “三个孩子都没了，祖父也气死了，这都是你造成的。”刘小八再次咄咄逼人：“你这个不孝子，有什么资格跪在祖父灵前装伤心？” 刘伟 辰看了一眼叫嚣的刘小八觉得他实在是太蠢。 和他说话简直掉了自己的身份。 于是低下头，默默的想着祖父对自己的好。 因为自己是庶长子，祖父对自己也是教导了的。 之后刘小八的出世，他和父亲的爱意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自己成了最为尴尬的一个。 好在，自己一直很努力，靠着父亲的关系，靠着自己的拼搏坐上了将军的位置。 就是这样，一无所成的刘小八还有资格责骂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这份勇气。 “小八，别胡闹了。”刘贵妃看着胞弟的样子突然心生厌恶：“大哥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在执行军规而已，要怪，只能怪伍志帆太强势了。” 伍志帆的强势其实不是自己一个人看出来了，皇上也知道，所以这些年才让他坐了冷板凳。 眼下的他哪怕是坐着也随时能咬人一口，可见势力有多大。 不过越大越好，皇上只要掌握了证据就会一锅烩了。 他还真当自己是躺在护国公府先祖血汗就能祖祖辈辈风光的能人。 刘贵妃一语出，众人立即就哑声了。 连刘伟辰都不吭声，他记得祖父之前对他的教诲。 依靠她，防着她，保存自己的实力。 “眼下我们能做点什么，还请娘娘示下。”刘大人看向女儿，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搞成了今天这幅模样。 老爷子走了，但是临走之前只是叹息一声，并没有对自己有所交待。 长子出息了，却和自己隔着心的，每一次回府都只去老爷子的书房。 小儿子和女儿是一母同胞，但是确实也是一个撑不起事的主。 现在的他天秤不知道要倾向哪一边。 “什么也不做，守孝。”刘贵妃眯着眼睛道：“守孝三年，三皇子就十二岁了。” 刘伟辰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 老太爷说得对，她野心很大。 但是，没有万权之策，自己是不会协助她的。 “好在大哥是孙辈的，只需要守孝一年。”刘贵妃扳着手指道：“守一年之后，你尽快回到军营去吧，男儿志在四方，刘府需要你这样的好男儿。” “是，娘娘。”刘伟辰明白她话里有话但也不说出来，他一幅听取安排的意思。 眼下刘府还有一个最难的事就是子息单薄。 又是孝期，还不能怀孩子。 “后院里两个有身孕的你们一定要注意，我刘家遭此大难，谁能生下儿子就是大功一件。”刘贵妃看着外面满屋的女孩儿心生厌恶：“母亲，后院之事您得掌管好，别被人钻了空子。”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看向了刘小八的媳妇儿庄氏。 庄氏一愣，迅速的垂下了眼睑，心里对刘贵妃有了几分忌惮。 她是第一次见贵人，可是，她觉得这个贵人心思沉得吓人。 特别那句守孝三年三皇子就十二岁的话让她听起来心惊胆颤。 偏偏，这种心慌的话又不敢对外人讲，因为刘小八从未将她放在心上，自己也从未看得上她一眼。 刘老太爷的丧礼办得很热闹，热闹之后趋于平静，整人刘府陷入了死寂。 刘贵妃回了宫，以守孝为名也是足不出户，看似平静的她却是将后宫里的所有的事都没有落下。 “还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皇帝从石公公口中知道刘贵妃往浣漱宫里安插了人后皱眉：“放着吧，盯着点。” 拔掉了她依然会安插，不如就放在那儿，在眼皮子下倒要看她能干出点什么。 “朕很好奇在朕身边她安插了谁？”风言突然冷声问道。 “皇上恕罪，不会的，皇上身边的人都老人儿，都是忠于皇上的。”石公公吓得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他现在是大总管，真要是皇上身边都被刘贵妃安插了人他也就活到头了。 “起吧。”风言看着石公公淡淡一笑：“女人的心海底的针，朕就不明白了，为何她总是不满足呢？” 从嫔妃到贵妃，给予了足够多的荣耀和地位，她却还在想着那个位置。 第七百七十五章 送儿远征 刘家的沉默在伍志帆和艾香的意料之中。 蠢人才会立即就有反应，就如伍志帆一样蠢，三五天就让别人偿到了痛苦，很明显的，没有证据都知道是他干的。 偏偏又奈他不何，这种恨会根深蒂固，这种报复也会来得很重。 “该干嘛干嘛，别担心。”伍志帆劝解着艾香：“放心，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事实上，担心也帮不上忙。 与其整天焦虑不如放宽心思。 明辉伤好后还要回军营，但是不可能去刘伟辰那里，京郊周围都随时会换防，说不定哪天就落到刘伟辰手里了。 最好的方式就是去沧南，在余有庆手下最安全。 “这样一来，他就永远是有人护着长不大的小孩。”伍志帆是不同意这种做法的。 “我不管，我只要他万无一失。”历练什么的都行，但不能有危险：“否则就别去军营了。” 护国公府世代子孙都是为国流血牺牲的。 现在国泰民安，他去的哪门军营历练个什么呢。 “话不能这么说，太平盛世也得守着疆土，外敌狼子野心时时刻刻都有犯我之心。”伍志帆道：“平时不流汗，战时就流血，一定要好好的练，时时练，遇上的时候才会有安全保障。” 艾香翻着白眼，这个国家又不是他一个人，干嘛他要背负着这个负担。 “你不保家我不保家，那岂不是任人侵犯啦？”伍志帆笑道：“护国公府的男儿，历来就是为保家护国而生的。” 政治觉悟高！ 男人决定的事，艾香可以改变。 可是，腿长在了儿子身上，伍明辉自己都是热血满腔，她这个当娘的人总不能折了他的翅膀吧。 权其轻重双方各退一步：去沧南。 送走了儿子，艾香眼泪汪汪。 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儿子在军营，歇上三五个月的回来一趟。 自从他被打差点出事后，艾香这当老母的心从此多了一份牵挂。 开始害怕，开始担忧，有了伤感，说明年纪已经偏大。 莫氏听说伍明辉去了沧南的时候还是说了艾香。 “堂堂定安侯世子啊，就在京中历红一下就已经足够了，你何必让他跑这么远呢？”在京城之中，世家子弟多为纨绔，像伍志帆夫妇这样让儿子真刀真箭上军营历练的可是独一份啊。 “儿大不由娘 。”艾香苦笑道：“他这种想法我倒能理解，我都是这种性格，要做一件事就是满心的投入去做，若是不能做就寝食难安。与其让他受这种煎熬，还不如放手由着他去做。” “你们倒是开明的。”莫氏笑了：“这一去少说也得两三年，明辉的亲事可看好人家了？” “未曾，我们一家人都相信缘份。”艾香笑了笑：“男儿志在四方，先建功立业后成家也未偿不可。” 两三年后伍明辉十八，那个年纪说亲倒也合适。 别说明辉了，就是明珠艾香都有让她晚嫁的想法。 年轻小就嫁人，回头还要相夫教子，想想都累得慌。 只不过，明珠这孩子和大家闺秀们又有不一样的地方。 琴棋书画是所有千金小姐的立世之本，明珠因为在徐家湾放养的时间长，真正系统的学习的时间就短了。 在别人是精通的东西，在她也就只是入门级别的，会一点点而已。 伍老夫人就曾带她出席过几次京城贵人圈子，结果每每有才艺比赛的时候她就落了面子。 为此自信心大受打击，一点儿也不想去应酬。 喜欢在徐家湾无拘换束随心所欲的生活，这种生活方式艾香也曾有过担忧。 后看女儿自己玩得不亦乐乎，闲了做做女红，下个厨，或者去缠着莫氏分个茶什么的。 女人一生最幸福的日子莫过于青春年少在家有父母呵护的时光。 她喜欢，也就由着她吧。 至于说婚嫁问题，艾香还是相信那句话，上天一定在她出生的时候就给抛了一根线出去，只不过牵回来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子。 且玩且珍惜，待事实成定局的时候再说吧。 艾香没有给她压力。 因为她没想过女儿会继承自己的衣钵什么的，在这个时代一介女流之辈想要做出点成绩，拼的可不是一点点毅力。 还有身后家人的大力支持。 也不见得每一个男人都像伍志帆一样容易屈从，大男子主义盛行的时代也没必要让女儿和自己一样抛头露面。 “大公主得了一子，日子过得很顺心。” “莫诗语现在相夫教子，在夫家颇得人尊重，只是我那二嫂时不时的还要做怪，惹得诗语都不太想回娘家。“ …… 每一个女儿都有自己的归宿。 莫氏的意思是艾香也该为明珠的事上点心了。 “我是不担心。”艾香笑道：“就我家明珠那性子，去哪儿也不能吃了亏，她想要干什么都由着她去。” “你和表姐都不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怎么就在对明珠的婚事上这么随意了呢？”莫氏哭笑不得，真正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从易王府别苑回来，伍老夫人说宫里来人了。 艾叶有事。 “娘娘快要临盆了，总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想请夫人进宫陪伴些日子。”康嬷嬷笑着说道：“娘娘自己都在说呢，也不是第一次生了，但就是静不下心。” “好，我收拾收拾就随嬷嬷一同进宫。”这是产前焦虑症，虽然是第三胎了，有一句话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因为无知所以无畏。 在后宫经历了这么多，难免的心有余悸。 “娘娘交待将明珠小姐一并带进宫，让她和静公主玩玩。”康嬷嬷道：“让她们姐妹多相处相处。” 哪能玩到一起啊，三岁一个代沟，都不知道他们的代沟有好多个了。 不过，皇后娘娘有交待，又怎么能违背呢。 艾香最后带了女儿跟着康嬷嬷进宫了。 “我们家明珠长大了，女大十八变，越长越漂亮。”艾叶叫了明珠起，然后又让康嬷嬷端了首鉓赏赐，随后让她和风静一起下去玩。 看着一脸蒙逼的女儿跟着小女孩出去的样子艾香就有点忍俊不禁。 第七百七十六章 让你再装 “每每想起她的话，我就夜不能寐。”艾叶对艾香道：“这个疯女人最近没有发疯，反倒让我心里更不踏实了。” 从小的时候姐姐就说过，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 刘贵妃从刘府吊唁回来就说要守孝，一心向佛的样子很搞笑。 因为每次见到皇帝的时候又变成了苍蝇。 “皇上知道吗？”艾香没料到因为伍志帆做下的事会让刘贵妃将帐记在艾叶的头上。 “这么大的事应该知道了。”要知道打刘贵妃是她在宫中第一次发怒发作人，皇帝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也是，硕大的皇宫之中，他是唯一的主子，谁宫里发生的事当是第一时间就能清楚了，这般一问显然是多余的。 但是皇帝保持了沉默，他的态度让人难以琢磨。 “放心，皇上既然知道了就不会让一些不该发生的事发生。”虎毒尚不食子，自己的儿女被人威胁性命，常人且不会甘心，更何况她是皇帝：“我也留在宫中直到你生下孩子为止，有我在，我会护住你的。” “姐，有您这句话我就安心了。”艾叶像一个小孩子，一脸的焦虑瞬间就变成了大大的笑脸。 “小样儿，原来一直在等我这句话啊。”艾香看她这幅模样忍不住想笑，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艾叶特别的满足，笑眯眯的望着自己的姐姐，她感觉很好很温馨。 艾叶第三次生产，经验倒是十足了，只不过年纪稍长一些，再加上刘贵妃的话让她压力增大。 艾香要做的主不是给她适当的舒解压力。 还有一件事让艾叶想姐姐进宫的就是要吃她做的美食。 “小厨房里嬷嬷们做的虽然也好吃，可是都没有姐姐做菜的那种味道。”艾叶不好意思的说道：“总想着您做的菜，什么冒血旺蒸肥肠之类的就特别的香。” 这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菜，皇宫内想要吃上一点还真是难事。 不过艾叶想吃，艾香也有办法。 黄嬷嬷听说这些菜品后点了点头。 “老奴会亲自去采买的。”黄嬷嬷见到主子很高兴，艾香也交待了一下宫中的注意事项。 “主子，据老奴所知，自从皇后娘娘打过贵妃后，二皇子和静公主以及皇后娘娘身边都又多了人手。”黄嬷嬷道：“当是皇上有所预防。” “很好。”艾香的这句好是对皇帝态度的表扬，同时也是对七色堂能力突出的赞赏，皇帝安排的人她们都有所察觉，可见业务能力顶呱呱。 有一点儿她还是不明白的，这皇帝为何总会姑息养奸呢？ 那传说中的动不动打入冷宫的帝王脾气在哪里呢？ 留着一个刘贵妃，就像是藏在暗处的一条疯狗，随时可能跳出来咬人一口，他有防备却不将她关上，真是莫名其妙。 作为大夫，艾香觉得防大于治。 有一点不通畅就要调养，让病不能发作才是正常的。 可是这一位却不一样，由着病发，由着生疮化脓而置之不理。 到最后来收拾烂摊子。 看着小厨房里黄嬷嬷按照自己标准采买回来的菜品她都忍不住笑了。 “真是难为你了。”一个堂堂的七色堂堂主化身为采买的老妇。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黄嬷嬷笑道：“老奴在小厨房当差，出入宫倒也方便。” 意思是这是一个绝佳的差事。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东西采买回来，艾香就亲自下厨了。 艾叶就快要临盆了，吃一点辣椒倒也无妨，所以给做了毛血旺，红红的一大盆；再就是粉蒸肥肠，凉拌一个小青菜端上了桌。 正准备开饭的时候，皇帝来了。 这人就是掐着时间蹭饭来的。 “朕今天的运气可真好，来浣漱宫可以吃到定安侯夫人亲自下厨做的菜。”风言吃了一口粉蒸肥肠皱了一下眉然后问道：“这是什么菜？” 艾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将这道难题交给了艾叶。 “皇上。”艾叶差点被噎死，说实在的，她觉得好的东西皇上不一定也觉得好啊：“这是臣妾小时候在民间常吃的一种菜，因为家里贫困，没钱买肉，这道菜几乎是不花钱的，所以……” 艾叶告诉他是肥肠的时候风言点了点头。 “这不是肉吗？怎么会不花钱也能买到呢？”这才是他不解的地方。 艾香心里抽了抽，肥肠也是肉，这话没毛病。 可是，艾叶要怎么告诉他这肉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皇上，这肥肠是猪下水的一种，猪下水对有钱人家来讲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大户人家是绝对不会吃，所以卖不掉。”艾叶第一次被这个艰难的问题考住了：“姐姐会花上几文钱买回来，清洗后做出美味佳肴，味道倒是好，就是特别的难清洗，也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说有怪味一点儿也假，但是闻着怪吃起来又香。 艾香见他伸出第二次筷子再去挟的时候低头狠狠的扒拉着饭。 艾叶是不会在这种场合告诉他肥肠是装什么用的。 毕竟有败食欲的功效。 血旺风言也吃得不少，边吃边流汗，流得特别酣畅。 就他那惜字如金的性子都忍不住说了两次好，可见真是合了他的胃口，大约是因为他缺少锻炼少有出汗的原因吧，胃口好流汗多，整个人都会更舒畅了。 艾香这时候就在想，若是知道肥肠是装什么用的时候会不会还吃得下。 当天夜里皇上留宿了浣漱宫，艾香第二天打听了一下情况，知道艾叶告诉了他。 “是什么表情呢？”艾香抿嘴问道。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自己知道。”艾叶想着他所说的知道十成十是装出来的，一代帝王连肥肠是装什么用的都不知道岂不是显得他多没有学问啊：“我现在就在想，回头他还不会吃这样东西呢？” 试试不就知道了。 反正黄嬷嬷买的也多，这天晚上艾香做的是卤肥肠。 风言来蹭吃的也掌握了规律了，还是到底就来了。 看着形状与昨天不一样的说是肥肠，饶有兴趣的挟了品偿，然后就没再伸筷子了。 帝王的心海底的针，由此可见他的淡定都是装出来的。 第七百七十七章 办福善堂 事后艾香想了想，敢这样戏弄天子的也只有她们这艾氏姐妹俩了吧。 艾香是一个牛脾气的人，自从和风言对质后她就没怎么怕过他了。 像这种时候一起吃饭聊天更当他是妹夫。 说实在的，这在艾香看来是对皇帝的爱重。 皇上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那还不如妹夫来得亲切自然。 在宫中住了五日，每天变着花样的做一些小时候的菜让她吃得心满意足的。 明珠和宁静居然倒也玩得愉快，让她想不到的是，对弹琴一直没开窍的她在宁静的帮忙下居然有了很大的进步。 第五日傍晚，艾叶就开始发作了。 “忍一忍，你是经产妇了，应该很快。”艾香看她疼得脸色苍白心疼不已，心道回头一定要劝劝别再生了。 有儿有女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何必还要苛求这么多呢。 到了子时的时候，艾叶产下了个皇子。 让她觉得稍感安慰的是她产下皇子的时候风言到了浣漱宫。 女人其实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只要男人做了哪怕一点点的事都觉得甚是欣慰了。 “皇上，您明天还要早朝，回去歇休吧，臣妾很好。”艾叶自己身体虚弱还在劝着风言去睡觉。 风言为儿子赐名风秋然后果然回去休息了。 因为是秋天生的所以叫风秋吗？ 艾香念叨了两次这个名字，感觉里面有一种迟暮的意味。 或许也对，在风秋上面还有好几个皇子呢，以后继承大统的事怎么也轮不上他。 秋，是一种成熟更是一种稳重。 那么，秋可不可以说成是一种坐享其成呢？ 艾叶生产后情况还好，这让艾香心里的石头落了下去。 陪伴她生产完，自己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不得不说，浣漱宫里还是挺好静的，有一点不可否认，里面有别人安插的人，但是七色堂的人都不是吃素的，这让艾香很放心。 有皇帝宠着；有自己的人护着，艾香对艾叶的前路倒也没有多少担忧。 在闲聊的时候，艾叶很羡慕姐姐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她却是一事无成。 “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会做。”艾叶感叹一声：“就和您小时候说的米虫一个样，真是有违先生多年的教导。” 位高权重，想要干点什么？ 艾叶自己都不知道。 艾香倒是想到了一点，不若做点慈善吧。 这个世道穷苦困难的人还很多，虽然说离救苦救难的本事差得远，但是她能做下的事也很多。 因为她有权啊，她一声令下多少人都会围着转，做起事来也相当的方便。 艾香将这事告诉了艾叶。 “姐，怎么个做法，您给我说说。”月子里的艾叶兴致很浓，艾香笑了笑，这事儿她还真没时间，不过她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选：伍明珠。 姑娘闲着也是闲着，不若让她协助艾叶做慈善。 艾叶在宫里多有不便，伍明珠就可以当她的助手。 因为有艾叶撑腰，行事也方便，不会有什么担忧。 “这确实是一个极好的主意。”艾叶点了点头。 她们要救助的对象是妇孺病残。 也没说要改变这个时代女人的社会地位，有些东西也不是她振臂高呼就能改变的。 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让大家伙儿日子都相对舒坦一点就是极好的。 伍明珠第一次接大任，而且是亲姨母皇后娘娘委任的。 对一无所知的她来讲还真是难事，可是也知道不能办砸了。 为此特意去请教伍老夫人和莫氏，艾香也是她半个军师。 姑娘小，精力旺盛，很快就拿出了章程，在艾叶满月的时候一个名为福善堂的求助站在京城成立了。 救助的对象是一些无依无靠孤儿。 “娘，为什么他们宁愿去街头乞讨也不愿意去福善堂？”开工三天时间，伍明珠发现事情并不是想象中的简单，广告招牌都打出来了，有七八个孩子进去呆了一天，然后就纷纷跑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叫朵儿的小姑娘在里面了。 硕大一个福善堂，里面有嬷嬷专门管理吃喝拉撒和教养，还准备教导她们学做一些手工活。 结果，就只有一个小姑娘，七八个人围着她一个人转，简直就是当公主一样了。 “那是因为他们习惯了。”艾香听说福善堂的情况后苦笑一下：“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好习惯会让人越变越好，坏习惯则让人滑下深渊。” 在街头乞讨没人管，能要到就吃，要不了就挨饿，什么也不理不管。 而进福善堂，首要的第一件事就是个人卫生，让他们洗头洗澡包括剪指甲什么的，然后换下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一日吃三餐，但是也要做一些活。 比如洒扫庭院，帮忙择菜烧火。 男女孩子们都要求要学识字礼仪规矩。 这对于长久流浪放纵了的他们来说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事，认定是一种折磨。 “娘，那我们还能办下去吗？”一开始就让小姑娘深受失败的感觉，伍明珠有 点绝望了。 “当然能，这个世界上，需要救助的人很多”艾香道：“立在那儿吧，哪怕能改变一个也是一份功劳。” 艾香教导她要坚持。 其实办福善堂的过程是一种工作更是对伍明珠的一种考验。 小姑娘自己去筹措旧的衣物、粮草等物资。 艾叶为了表示支持给了一万两银子的私房买下了福善堂这个三进的院子，而艾香则是提供技术顾问支持。 她的一些理念被灌输给了女儿，让这一个救助机构存在就是一种善意的传达。 “嗯，娘，我们听您的。”伍明珠知道娘和舅舅都在写书，他们都不怕辛苦自己自然也不怕了。 第七百七十八章 再拜一师 艾香对儿女的教育更多是潜移默化的行动而不是说辞。 她自己做什么都在坚持。 就像编撰这本医书，最先想的是很简单。 真正做起来才发现真是自己的脑子简单了，且不说实际临床案例，就是很多医案她自己都不懂。 所以想要做一本囊括了全部医学内容的书艾香还需要学习。 而最近的一次就是和赵四大夫没有真正的接触。 都怨伍志帆。 一想到这儿，她干脆自己带了青莲去找赵四了。 赵掌柜曾经说过，她可以随时召唤了赵四到通州或京城来。 但是艾香知道，学习就该有一个学习的态度，就该亲自前往拜访。 “不看诊，想要跟我学医？”赵四大夫眯着眼睛上上下下将艾香打量了一下遍：“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我不是您的谁，当然，如果您愿意，我最想做的 就是当您的徒弟。”艾香一愣，然后特别谦虚的说道：“您要是不收徒也行，我就在您的药铺做一个下手，帮您打扫整理或都是抓抓药算算帐行吗？” “用不上，你大约不知道吧，我这儿一天也难得来一个病人，我一个人足够。”环顾了一下自己的药架：“我宁愿架上药生尘，也不愿患者蜂涌而至，打扫整理就更不用了。” “夫人……”青莲都看不下去了，这哪是什么拜师学艺啊，简直就是作贱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别人依然是看不起。 艾香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别吭声。 “我就说嘛，你都是夫人了，还来学什么医？”赵四大夫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再说了，历来学医的都是男子，你一个女人学什么学，而且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哪有半路出家学医的道理，你图个啥呢？” “兴趣。”艾香笑道：“在后宅内院太闲，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学学医，让自己增长一点见识，而且还可以养生。” “去、去、去，你这些贵族夫人我可将就不起。”赵四大夫皱眉不已：“学医的人都是悬壶济世一片仁善之心，你学医与宗旨都是背道而驰，你回去吧，我与你没有任何的师徒之份。” “那也得等我跟着大夫您学医有本事后才能给人看诊啊。”艾香抿嘴笑道：“要不然就凭着我这点兴趣学的半罐子水去替人看诊，说是您赵四大夫的徒弟岂不是砸了您的招牌，这万一要是一个没弄好闹出人命岂不是更惨？” “谁说的，谁说你是我徒弟了？”赵四大夫眼睛瞪得很圆：“我可有曾收下你？” “大夫您现在收下也不迟。”艾香就知道自己的无理取闹死缠烂打会有两个疗效：要么收下要么撵她出去：“您现在不收或许以后会收的，给个机会行不行？” 艾香自己都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带了几分撒娇的语气，就差求求您了，收下我这个徒弟！ 赵四大夫看了她一眼，突然间觉得她有点面熟。 “你来过我这里的？看过病？”实在是他的病人太少，记忆也就多一些了：“你看的是什么病？” “牙疼，没看病，只买药，您也不卖的。”艾香突然想和他探讨一下牙疼的用药问题，也就如实告知。 “玄明粉，你是那个用玄明粉就想要治牙疼的人？”赵四大夫一下就想起来了，这事儿让他特别的生气：“原来你就是那个庸医。” “您老说得一点儿也没错。”艾香笑了，能想起自己就是好事：“我说过的，因为兴趣爱好，我对医学有所了解，当日是夫君牙疼，所以我让他用了玄明粉。” “胡闹，完全是胡闹。”这一下赵四大夫一点儿也不淡定了：“你这是要草芥人命，你是要谋害亲夫。” 艾香看他脾气火爆喋喋不休突然间觉得很好笑。 “你男人还好吧？”赵四大夫突然间问道。 “好啊，很好！”艾香乐了，这意思是有没有被自己谋杀：“他觉得我开的药方很有效。” “胡说！”赵四大夫很生气：“玄明粉治心热烦躁并五脏宿滞?结；泻热、润燥、软坚。纵观所有，我就没见着能治牙疼。” 还是那名话，不过艾香坚持说她就是用玄明粉让自己的夫君缓解了牙疼之症，当然，最后也开了药。 “你还开药了？”赵四大夫觉得这简直就是胡闹，完全是胡闹了：“不行，你不能乱开药，是药三分毒，药能治病，药也能要命，天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谁给了你胆子和勇气，居然敢开药方……” 最后的结果让艾香也没有想到，赵四大夫居然同意收她为徒了。 “我不是看你有天份，我是不想让你出去祸害人，我得将你看管严一些，做我的学徒可以，没经我的允许不得开药方。”赵四大夫的要求还有：“学医可不比你们绣花弹琴做厨艺，好好坏坏都是那么一回事，不会出人命，这是一门很严谨的学问，来不得半天马虎。从现在起，你得将我这药柜里的所有药背熟，知道他们的用途和功效，回头再来跟着我慢慢学。” 艾香一愣，这和白爷爷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不成？ 也不对，所有的大夫可能都是这个模式，就像自己教艾风不也相同吗。 “看着我干嘛，我可告诉你，这些年来要找我学医的人不少，我都没答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就是我的克星，我真是疯了，我怎么就收学徒了呢？”赵四大夫这会儿有点后悔了：“你要是一个愚笨的，岂不是砸了我的招牌。” “师傅，您放心，我不会招您的招牌。”都拜师了，还是该有个仪式，比如喝个酒吃个饭什么的：“青莲，去镇上最好的酒楼饭馆订一桌菜，我要行拜师礼。” “不用那么麻烦，就隔壁烧酒坊的酒来二两就好。”赵四大夫一开口后又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矜持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看来这个徒弟是收定了的。 不过，当看着桌上的烧鸡加烧酒的时候，赵四大夫额头上的皱纹慢慢消散了。 看来这个徒弟没有白收，又或者，收一个有钱人当徒弟好处很多。 第七百七十九章 糊涂师傅 “师傅，以后咱们的伙食就按这个标准行不行？”看赵四大夫吃得很满足喝得很高兴，特意问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以后天天供老夫喝酒吃肉？”赵四大夫打了一个酒嗝反问？ “那是当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孝敬师傅也是应该的。”艾香这次用的是糖衣炮弹，据青莲打探的消息，赵四大夫因为脾气怪价格高，收益已不足以维系一家人的开支。 好在家里人都齐心，女人们做女红，男人们则下地劳作，这样才算勉强维持。 喝酒是他的一大爱好，却每每囊中羞涩。 “那个啥，你确定，这一桌花费可不低？”赵四大夫心里极端的不平衡了，这么有钱的人来学个什么医，好好在家当你的夫人不是更好一些？ 这个糊涂师傅，给他说了自己的名字了，他依然还是记不住。 “师傅，您唯一的关门女弟子姓艾名香，叫艾香。”艾香这个名字在当朝如果稍微关心时政的人都能知道是一个响当当的，可惜的是，这个赵四大夫地处偏僻的小镇，又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香他才懒得管呢，能有酒肉香就行。 “行，叫艾香是吧。”赵四大夫想了想：“我大约能记住了，酒香肉香艾香。” 老天，这样也能关联。 “师傅，艾香的名字很好记啊，有一种草叫艾，端午时节家家户户要挂艾，艾香悠悠，多好听的名字。”真是服了这个赵四大夫了，到底是精明还是糊涂。 “那叫艾叶。”赵四大夫说完这话的时候自己心里愣了一下，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想了半晌，总算是想起来了，当朝皇后就叫艾叶。 记得无意中听老大说起艾叶的名字时他还在心里诽谤了一下，艾叶是药，怎么就当上皇后了呢。 艾叶，艾香，有一点关系吧？ 不是，他说的是这种药材很香，这才是有关系所在。 艾香也不再和他纠结了。 青莲已经在镇上租下了一个三间屋子的小院，主仆二人住下来倒也合适。 午饭后艾香开始了她的求学之路。 “呵呵，第一个就是艾叶啊，陈年的艾。”嗅了一下艾香觉得倍感亲切：“都说家有三年艾，朗中不用来，看来还真是有道理的。” “那都说说，艾有些什么用途。”这女弟子是想在他面前卖弄呢，赵四大夫考验道：“为什么有家有三年艾朗中不用来的话呢？” “艾性味苦，辛，温，入脾、肝、肾经，能散寒除湿，温经止血……”艾香就像又回到了小说时代背加减乘除口决表的时代，一一说了艾的用途。 “在民间有不和的地方栽种有艾，家家收藏，也有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的说法。”艾香笑着将艾草泡脚的方法说了：“加花椒能除脚汗、脚臭、脚气、湿疹；加红花改善腿部的静脉曲张、末梢神经炎手脚麻痹；；中生姜治风寒感冒、关节病、类风湿、咳嗽……” “说得倒是在理。”果然是兴趣爱好吗？还是有一点基础知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收她，现在觉得或许也不是一个错的选择吧：“还有呢？” “还可以做艾灸，温通穴位，祛风祛湿祛寒，疏通经络，调节自我身体阴阳，达到一种平衡状态。”这是原主祖传的技艺，可惜的是自己没有一并继承，那本记载着技艺的书又陈旧不堪，几次搬迁后，艾香连这个传家宝都给弄丢了，想想自己也真是败家。 “好，继续下一个药材。”赵四大夫不禁对艾香有了一点好感了，看来爱好也是下了苦功夫的。 “这是石菖蒲。”艾香抓了一把闻了闻，觉得味道很纯正：“化湿开胃，开窍豁痰、醒神益智，镇咳……” 第一排的药材全部认完说完，艾香准备开第二排药柜。 “等一下。”赵四大夫觉得不对劲儿了：“你不用看了，老夫现在想要问的是，你还有什么药材不会？” “师傅，不会的太多太多。”艾香才刚边认边想，幸好自己的基本功扎实，若不然的话早给忘记了，这会儿就该出洋相了：“师傅，听人说药即是草，草即是药，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运用得当就能治病救人；若是运用不当的时候人参也能杀人？” “嗯，有这认识不错。”赵四大夫问：“你都这么懂了，那来找来拜师干什么？” 这是因为没有藏拙而被不喜了吗？ “师傅，不瞒您说，寻常的一些药材和病症难不到我。”艾香也就没再谦虚了：“但是，我在刮痧拔罐针炙上却是模棱两可，不会的精要的东西太多太多，所以我必须要学。” 艾香知道时间久远了她的身份总有一天会被揭穿，所以也没必要装着不懂了。 反正自己从来是坦坦荡荡的，真实身份也告诉了他，他自己没回过神来也不能怪自己了。 “你不是学医来的？”赵四大夫盯着艾香道：“你是想要当大师？” 什么都会那不是医，那是师；那也不是人能做到的而是神才有的造诣。 “不是不是。”虽然上辈子有那种高远的理想，这辈子却没有想过：“我想的是勤能补拙，让自己多学了点，学精一点，样样涉足，也不自于盲目。” 事实上是她编撰的书要求自己必须博学多才。 真是自己挖的坑自己来填，一个简单的决定让她付出毕生的精力，想想还真是很累。 赵四大夫没对艾香说要继续识药材了。 也不再给她说什么，就自个儿闭目养神。 艾香瞬间就有一种不知道要干什么事儿的感觉。 最后想了想，让青莲给准备了足够多的笔墨纸砚，她不看就写。 这个小镇上的药铺一天都没有来一个病患，是这儿的人太会养生太健康了吗？ “没有，是因为我的诊费贵。”赵四大夫道：“你可以想像一下，你在我这儿能学到什么？” 一天都没一个病患来看诊是常事，三五天的也有可能。 “那师傅，您会关门休息休息吗？”做一件事不难，难的是将这件事坚持一辈子。 第七百八十章 自招讹人 “既然学医，悬壶济世，哪有休息的日子？”赵四大夫瞪了艾香一眼：“可没有你们那些贵夫人的好日子。” “过年的时候呢？”艾香想或许和自己的白氏药坊有着一样的规矩 。 “过年休五天，初六开门。”赵四大夫道：“你既然要当我的学徒，那就好好做，别想着玩乐。” 嗯，确实是这样的，拜师学艺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艾香很认同赵四大夫话。 “这是一条艰难的路。”赵四大夫看艾香不以为然摇头叹息：“学医的人心中一定要有一份执念，要替病人减轻痛苦，而病人你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所以必须耐心的等。” “你想要在我这儿学，那你就好好的学吧，我能教你的也不多，看缘份。”很简单，自己确实有绝招有本事，但是也要有病人才会展露出来。 “我知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艾香微微一笑：“进了师门，我会专心学习的。” 一连三天，一个病人都没有。 艾香每日里都是比赵四大夫早一步到店，打扫卫生清理药柜桌椅板凳。 这些粗活儿她已经有快三十年没做过了吧，艾香想了想又否认了：事实上是她从未做过。 上辈子她没做，那是因为自己是独生子女，老爸老妈都偏疼着呢；穿过来后，春兰娘里里外外收拾得井井有条的；而嫁给伍志帆就成了少奶奶、夫人，家里丫头婆子一大堆，怎么也轮不上她来干。 现在好了，当学徒就得有学徒的样子。 青莲要搭一把手她也没让，全是亲力亲为，这样才显得自己有诚意。 又或者说，几天没有看一个病没有学到一点东西，艾香是闲得蛋疼了。 她有心想要编撰一些实用案例，得，没有机会。 正在她低头准备写点什么的时候，门外闯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你要看什么？”艾香下意识的问道，然后才想起这不是自己在坐诊，而是赵四大夫的地盘：“师傅，有病人。” 说完抬头，吓得不轻。 这哪是什么病人，而是自己的男人。 “哪儿不舒服，眼疾？”赵四大夫冷冷的盯了伍志帆一眼：“你那双眼睛一看就有问题，眼丝红肿，过来过来，老夫给你看看，给你开上一幅药就好。” 艾香咽了一下口水，这红眼病八成又是给熬夜熬出来。 她临走的时候这人是去了海亲王的庄上喝酒打猎。 他倒是悠闲，自己不可能也这么混日子，所以决定出门拜师学艺。 当时是告诉了府中的人她的去向的，也说时间可能稍微要久远一点点。 谁知道，这家伙会突然闯进来呢。 “你来了。”艾香有点不好意思：“师傅，他不是病人，他是我夫君。” “你夫君就不生病不成？”赵四大夫大眼一瞪：“我看他不仅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艾香忍不住想要喷，搞怪的她拉了伍志帆给赵四大夫看。 “你是失眠、多梦，易激动，心悸。”赵四大夫眯着眼睛看了一下：“用镇惊，安神，定志，养心，解郁，益气养血的药。” 说完就低头写了方子递给艾香。 “按上面的药捡给他吃，药加诊费一共是二两银子。”赵四大夫没忘记算了一下帐，手伸向了伍志帆：“虽然你是她男人，但是亲兄弟明算帐，钱还是要收的。” “二两银子？”伍志帆气极了，见艾香真的在抓药没管自己，眼前老头儿又伸手要钱，上下摸了摸，四个口袋一样重：“阿七，给钱。” “是，爷。”阿七觉得就不该跟着这位主子出门。 在海亲王的山庄回来听说夫人来了这个小镇上拜师学艺，连水都没喝一口就立即打马追来了。 要命的是，他身上没带钱，一路上日夜兼程，累了就随地休息，饿了能买什么啃什么，而自己身上紫苏给的钱早就用光了，现在用的都是私房。 唯一的二两银子都给他买了药，也幸好找到夫人了，若不然他们得饿死算了。 药是买了，也一定要好好吃，艾香让青莲回去给她煎药，还让阿七去买菜，人来了总得吃饭，青莲和阿七都是吃货一枚，动手能力不及格，看来今晚只得自己亲自掌勺了。 “老夫就说过了，学什么医啊，拖家带口了，今天是男人，明天就该来孩子了，后天就打道回府。”赵四大夫看着艾香安排打点好一切小声嘀咕：“我这医馆都成了菜市场了，吵！” “师傅，对不住，这事儿都怪我没有安排好。”艾香讪讪，还真是啊，自己就在那儿叽叽喳喳的说啊说，完全忘记这位老人是要闭目养神的：“师傅，今晚我亲自下厨，您来偿偿我的手艺如何？” 赵四大夫看了一眼艾香，眼里是满满的不信。 就她那双手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还能烧茶煮饭炒菜。 “师傅，偿偿，保证不会让你失望。”艾香笑眯眯的诱惑道：“这样给您老说吧，我的厨艺比医术要高明得多。” 说真的，当年她可是用一手的厨艺让白家老老少少臣服的。 这一次故伎重施，希望也有效。 “我讹了你男人的银子，你还请我吃饭？”赵四大夫有点脸红了。 讹银子？ “是啊，你也看 见了，这么久不开张，我家里又快揭不开锅了。”赵四大夫叹口气：“老夫时常在想，是不是该改行了，可是我除了会医病外其他什么也不会了。” 这也是他不让儿孙学医的原因。 “你男人那病的诊费也就一两银子，药费几十文不好。”赵四大夫平生没做过亏心事，这会儿专烧了熟人突然间觉得不好意思，主要是艾香的盛情邀请让他有点良心不安了。 “师傅，您太可爱了。”艾香觉得趣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哪有讹了人还不打自招的，您凭的是医术吃饭，这不叫讹。” 第七百八十一章 厨艺收买 既然想要收买赵四大夫，那就得下一番苦功夫。 在这个小镇上买鸡鸭倒也容易，艾香就做了红烧鸭和凉拌鸡，再加上老爷子最好的那一口烧酒。 “真是你做的？”赵四大夫一点儿也不相信。 “那当然是，我媳妇儿的手艺胜过御厨。”虽然对赵四大夫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但是艾香既然叫了他一声师傅，那就得敬重，否则自家媳妇儿发起飚来受不住。 比御厨，吹吧！ 赵四大夫虽然没吃过御宴，但是凡人对皇宫里的东西都是很向往的。 “不信就算了。”伍志帆也懒得和他争辩了，连帝后都喜欢的厨艺不是比御厨的更厉害是什么呢？ 看老头儿对自家媳妇随意的样子就知道他不知道艾香的身份。 有些人就是爱找虐，伍志帆没搞懂艾香的心思。 堂堂定安侯夫人，白氏药坊的创始人，京城有名的白大夫，偏偏隐姓瞒名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拜什么师学什么艺，还亲自做饭菜吃什么的，完全就是找罪受！ 自己又不能拆她的台，还得以男主人的身份来招呼这个糟老头儿。 伍志帆觉得自己和他绝对是八字不合。 上次牙疼的事还没有算账呢，这次又非要说自己有病，还得灌几大碗的药。 “我媳妇叫您一声师傅，我也跟着叫师傅吧。”伍志帆端着酒要敬他。 “我可当不起。”说起艾香这个徒弟赵四大夫才感觉自己有点蒙，她叫艾香没错，可是来自哪里，家里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收下了，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嘴上说敬，其实心里对自己不满意的很，他觉得如果有可能，恨不能撕了自己：“你叫我老头儿或赵四都行。” 这怎么行，显得自己不尊重老人，虽然心上是这么喊的，打死也不能认。 “师傅，喝酒。”伍志帆懒得和他多说。 “且慢。”赵四大夫一把拉过伍志帆的手：“我给你开的药忌酒，对了，饮食宜清淡，这些都不能吃。” 什么？ 伍志帆干脆将碗筷放下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老头子纯粹就是来捣乱败他胃口的。 这样不能吃，那样不能吃，那还活着干什么。 关键一点是，他为了赶路已经有两天没好好吃饭了！ 赵四大夫就当没看见他郁闷的脸，自由自在的享受着美食。 艾香端出最后一碗呛炒青菜的时候看见桌上的情况很诡异。 “你怎么不吃？”艾香觉得男人好像在和谁赌气一样，简直就不正常。 “大夫说了，我在吃药，这样不能吃，那样不能吃，连酒都不能喝。”伍志帆“忽”的站了起来：“算了，我不吃了，阿七，热水伺候，洗洗睡了。” “是，爷！”阿七和青莲刚端上碗，遇上一主子心情不好也别想在好胃口了。 “爷，您肚子不饿吗？不吃也能睡得着？”提着热水去净房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悄声问道。 “有那老头儿在那儿卖弄，我能吃得下么？”伍志帆没好气的说道：“爷不饿。” 才说完，肚子就“咕咕”叫了。 阿七觉得打脸来得又快又及时，偏偏他还不能笑，生生的忍到内伤。 “你男人都是这个臭脾气？”赵四大夫喝了几口酒，啃了一堆的骨头，然后慢悠悠的问着艾香：“你受得了他？” 受不了也得受啊，老夫老妻十多年了，再说了，他脾气是有点臭，但是在自己面前还是拎得清楚。 就不知道这次是哪儿得罪了赵四大夫。 “一张晚娘脸，败我胃口。”赵四大夫最后站了起来：“以后你叫我喝酒的时候别喊他，也别让他去我的药铺。” 留下一脸错愕的艾香半晌没回过神。 这是要逼着自己做选择题的节奏？ “那臭老头儿走了吗？”伍志帆洗漱出来浑身都清爽了，再看碍眼的人不在心情大好：“总算是清静了，像苍蝇一样嗡嗡不停，媳妇儿，你还要在这儿呆多久，我们回京城去吧？” 两人相互说对方臭，怎么就不能臭味相投呢？ 走？ 好不容易才让他收为学徒，怎么可能走？ “快则半年一年，慢则三五年吧。”赵四大夫都没有真正的看过一次病，她连学习的机会都没有，来一趟不容易，让他松口也艰难，再怎么也得学点本事才行。 伍志帆一听这时间就想要炸毛。 可是，对上艾香的眼神半点脾气都没有。 “那可不行。”伍志帆最后幽怨的说道：“我出京不容易，不可能在外呆这么长时间，你得体谅我才行。” 又不是你学，艾香让他回京。 “不行，有媳妇儿的地方就是家，你在哪我要在哪。”伍志帆道：“媳妇儿，咱回吧。” 面对他的死缠烂打，艾香只有两个字应对：不理。 伍志帆的脾气她摸得顶熟的，这男人就是不能惯。 平日里在京城当个闲散人员，偶尔去去药庄，再就是海亲王庄子上，这些都能容忍与自己无关。 现在却跑来阻挠自己求学，这罪孽可就大了去了。 “媳妇儿，你看，你在这儿学，明珠的亲事就得耽搁时间了。”最后没辙的伍志帆决定动用亲情的招牌。 “该来的时候就会来，更何况明珠现在帮着办福善堂很忙，她接触的人也就不同。”艾香道：“我们这么好的姑娘还愁找不到好的人家好的女婿吗？” 当初向艾叶推荐明珠的时候也是带着一点点私心的。 毕竟明珠不像其他闺阁千金小姐性子温顺，所追求的也不一样，让她出来做事见识不同也有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 艾叶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困在了深宅内院里面整天斤斤计较算计这样那样。 只有先走出来才能让她的生活充满了激情和阳光。 事实上，做福善堂让她迅速成长，遇上了困难和挫折心态也能调整过来。 “意思是你不管吗？”伍志帆觉得这一招用不上很是心焦。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让媳妇儿回家。 第七百八十二章 扎针见效 不管赵四大夫有没有病人，艾香这个学徒依然每天按时坐在那里等候学习。 “赵大夫，赵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媳妇儿，我媳妇儿快要生了。”门外一阵嘈杂，两个大汉抬了把竹椅进来，上面赫然躺着一个大肚婆，只是她没动也没喊。 “要生了找黄婆，找我干什么？”赵四大夫没好气的说道。 “黄婆说没有办法了，让我们抬着来找您救救她。”黄婆是这个镇上出了名的稳婆，她都没有办法的事那自家媳妇儿就是大麻烦了。 在她的指点下抬了十里路到镇上来找赵四大夫。 “麻烦！”赵四大夫嘀咕一声：“我又不是女人，我又没生产过。” 转头看向了艾香。 这是让她来，也对，她是女人，她生产过。 可是，艾香见这女人的样子也没辙啊。 她根本就是昏迷不醒了。 生产那可是力气活，没有力气就干不了。 如今神智昏迷怎么能生产。 艾香将情况告诉了赵四大夫。 “神智昏迷？”赵四大夫走过来看了一眼：“取我的银针来。” “是，师傅。”艾香跑得飞快，当学徒就得有当学徒的模样。 工具什么的一应俱全，也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而且，这次看来是要学到绝学了。 艾香倒想知道这种紧急情况下怎么能够让孕妇平安生产。 “挑起衣服，在脐下轻刺一下，力度要小。”赵四大夫对艾香道。 啊？ 让自己来？ 可是为什么要刺脐下呢。 “她是女人，不让你刺让我来？”赵四大夫没好气的说道：“快点。” 噢，师傅让刺的，你们也别怪我。 艾香果然就下手了。 “好了，赶紧的抬回家。”赵四大夫道：“对了，别忘记将诊费留下。” 什么？ 这就好了，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啊。 而且，这诊费也太贵了吧，莫名其妙的刺一下就一两银子，要不我刺你两下不收费吧？ 男子心里全是不满，可是看着自家媳妇儿那模样又不敢开腔。 “赶紧的啊，你们是想要她生在路上吗？”赵四大夫皱眉道：“再不抬走，要是生在我的药坊里那得给十二两银子的红包除晦气，你们看着办吧！” 十二两，用抢啊！ 艾香都有点看不过眼了。 眼下不是银两的问题，而是这孩子怎么生下来。 “用不到小半个时辰就能生，你们不信我为何要抬来找我。”赵四大夫不高兴了：“好吧，你们不抬走也行，十二两银子准备好。” 男子看了一眼帮忙抬的兄弟，两人心一横留下一两银子抬着竹椅就出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实在受不了这口恶气。 “要是一个时辰没生或者有什么事的啊，我要砸了你的招牌。”男人最后气愤不过：“都说是找死大夫，看来果然传言没假。” “我呸！”赵四大夫撵到门口朝着他们吐了一口口水：“老夫等着你来砸！你们来看的不就是生不下孩子吗，孩子生下来出事关我屁事！” 艾香看得目瞪口呆的，这样的医患关系到底是谁的错？ 而且，不说病人家属了，就是自己这个身为大夫的人也很疑惑，这可是生孩子啊，不能闹来玩儿的。 赵四大夫说小半个时辰就能生，可信度到底高不高？ 听他的意思是孩子肯定能生下来，但是生后有没有事就不关他的事了？ 患者家属好像没有错，赵四大夫看病倒是有点疑问，饶是自己是大夫也没看出在脐下扎针是个什么意思，能治什么病？ 关键是，这昏迷和扎针有什么关系？ “你笨啊，生了孩子都不自知？”赵四大夫没好气的对笨徒弟道：“孕妇神智昏迷，那是因为疼痛所至=致，孩子在肚中不能胎转，刺她一下刺痛了就能清醒过来，自然就快速生产了。” 也对啊！ 艾香恍然大悟，果然是这样子的。 没清醒没力气怎么生，清醒着才能办事！ 这病治得相当的简单，但他怎么就不明明白白的告诉孕妇家人呢。 “你懂什么？”赵四大人鼻孔冷哼：“他们既然来看诊，那我就得收诊费，你说这么简简单单的扎一针收一两银子，他们会甘心，到时候不也一样大吵一架了事。同样的结局，不若节约一点口水。” 艾香被这一番歪道理说得哑口无言。 “更何况，我算是看出来了的，他们家不是出不起这一两银子的人。”赵四大夫道：“我开了药坊又不是庙门只普渡众人不管自己死活。” 好吧，您说的都在理。 “扎针拔火罐，病好一大半。”大约是收了一两银子的原因，赵四大夫的心情好了许多，和艾香谈起了扎针拔火罐的好处。 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艾香洗耳恭听，边听边感叹，如果说李大夫在推拿扎针方面是高手，那赵四大夫则是专家了。 这一次赵四大夫也算是正式给艾香这个徒弟授课吧。 师徒二人说得口干舌燥。 “师傅，您先喝口水歇歇。”艾香亲自为他倒上茶水然后自己去了净房。 人总是有三急的，艾香可不想憋尿，这玩意儿总会憋出病来的。 等她回到药坊的时候，看见那个产妇的男人赫然在内。 什么情况？ 砸招牌来了？ “大夫，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的。”男子一边搓着手一边道：“您说得对，既然来找您就该相信您，我媳妇儿生了，幸好路上走得快，刚到家就生下一个儿子，有八斤八两呢，大夫，我是给您送红蛋来的，请您原谅我的出口不逊。” “我可当不起你的红蛋。”赵四大夫没好气的说道：“你别用臭蛋砸我的招牌就好。” “岂敢岂敢。”男子憨憨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大夫，多谢了，我先走了。”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师傅？”艾香看到这儿也信服了，这有本事大的人脾气大果然是半点假都没有啊！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赵四大夫道：“吃蛋，这蛋也有一半是你的功劳。” 艾香听了哭笑不得，她真是运气好，遇上的都是奇葩师傅。 不过也是一物降一物了，遇上了赵四大夫他也只能认栽。 第七百八十三章 吃一百剂 赵四大夫的怪艾香算是体会到了，比之白爷爷只有更没有最了。 饶是会开方会抓药的艾香也有被他骂的时候。 更不要说病人了。 “找死大夫”的传言真不是假的，据艾香观察，几乎每一个病人来都要被骂或吵架。 闹得双方都特别的不愉快。 艾香就想不明白了，大家的态度能不能都好一点？ 这一天，来了一个全身浮肿的人，又黄又白。 艾香一看病情十分险恶。 “不险恶就不会来找我了。”赵四大夫道：“全都是这德行，原本是好好的，非要闹得要死了才来找我。” 年约五旬的男子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由着他骂，然后看他开药。 “多少银子？”男子最后问道。 “这次加诊费一共是二两。”赵四大夫道：“不过，你得准备二十两银子，按方服一百剂药病情就痊愈了。” “二十两？”男子突然间声音大了起来：“你怎么不去抢？” 好吧，和伍志帆一个口气。 不过，跟师学艺大半年了，还第一次见赵四大夫狮子大开口。 二十两银子对寻常人家来讲确实是多了一点。 艾香看他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这人估计家境不是太好。 赵四大夫打劫的对象是不是搞错了呢。 这一点白爷爷就比他要好，赵四大夫从来就没有劫富济贫的时候。 在艾香的眼里，他就是那个守株待兔的人。 来一个病人就像看见了唐僧上门。 多日不见，来一个咬一口。 左右就靠着这些病人的诊费救济渡日。 服一百齐药，要二十两银子？ 艾香听到这个剂量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见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有钱人。 面对这么巨额的药费他发出这种惊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艾香想起了上辈子听见的那句话：小病输掉一头猪，中病输掉一头牛，大病输掉一栋楼，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回回到解放前。 同样的场景再现，让艾香无言，上辈子她想要做的就是减少这种情况的出现。 同一种病，艾香觉得自己用中药可以减少百分之六十的费用达到治疗的效果。 这辈子，她依然在做着这方面的努力。 京城的白氏药坊她拿药的源头是夏家，夏家对她那可是真正的利薄了。 所以，白氏药坊的药价都不高，再加上她请了几个大夫，诊费药费都不贵，有病到白氏药坊成了患者口口相传的福音之地。 “钱是不是人挣的？”赵四大夫听他说抢钱的时候火冒三丈：“你人都没有了，哪来钱？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你爱看就看，不看拉倒，算我倒霉，这次就白干了，你走吧，我不收你一文钱，也不拿一点药给你。” “我不看了好不好，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理大家都会讲，可是人在气头上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先前还没力气的男子被赵四大夫一气精神都出来了：“我走！” 边说果然边站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整个人都往下倒。 见此情况，艾香叹气不已，连忙追了出来将他扶住。 “大叔，你这又是何必呢？”艾香看赵四大夫往里间走了连忙小声劝解：“病了就要看，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有就是大麻烦。你看你这病拖得有点久了吧，怎么不早看大夫呢？” “唉……”男子一声叹息：“一直看一直没有效，早听说这个赵四大夫好，这才走了二十多里路来看，谁知道他这么凶呢，直接开口就是二十两，我那个家，砸锅卖铁也赚不了这么多啊！” 果然是拖严重了才来找赵四大夫的，又是一个找骂的。 “大叔，你以前一直在看诊吗？”艾香皱眉，这到底是什么病呢，这些大夫都是怎么看病的。 她扶着这个男人，手腕也就扣上了他的脉博，老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要不然这样吧，你既然来了，二两银子应该是有吧，就让我师傅给你开这几幅药，先吃了再看疗效。”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赵四大夫一定看出他病的凶险才让出这么多药的：“要是你觉得病情缓解有所好转，那再来看看，吃到你认为完全好了就不用来了，也不一定要吃一百副药啊。” “你师傅？”男子看一 眼艾香：“你怎么就拜他为师了呢，一身的怪脾气。” “呵呵，他脾性是稍微不好了一点点。”艾香笑道：“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药术总是高人一等的。” 这个男子也承认，十里八乡的人都说他医术好，要不然怎么会让他来试试呢。 可是，这脾气怪心也黑啊！ “那医术就很值钱了。”艾香道：“所以你也不要见怪。” 在艾香的再三劝说下，男子果然付了二两银子的诊费和药钱，艾香按方抓药将人送走了。 “我也是脾气好。”赵四大夫这时候才走了出来：“他不看就算了，要不了三个月就死了。” 艾香问是什么病。 “这是一种慢性病，经常复发，而且他四处吃药，体内堆积了很多有毒物质了。”赵四大夫道：“不按方吃药的话，就只有等死了。” 艾香没敢吭声了。 “你低声下气的去求他，知道的就说是你心眼好，这要是不知道的，还当是我们串通好来骗他钱的。”赵四大夫道：“好心办不了好事，以后这种情况不要管了，由着他去吧。我们是大夫，又不是菩萨。” 话丑理端，艾香也只好笑笑了事。 第七百八十四章 谁能做主 艾香觉得自己和赵四大夫还真是绝配了。 一个骂病人，一个劝病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一些病人快要被骂走了，艾香又好说歹说劝他回来看诊。 真应了赵四大夫那句话，她就是一个当托的好料。 日子就在这个嬉笑怒骂中慢慢的过。 这当中，有那些要求来复诊的，也有新来的。 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这个药铺大夫和她都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货色。 艾香有时候都在想，幸好这一次当学徒不像小时候在白爷爷家那样混吃混喝的，若不然，就凭着赵四大夫那点本事养他一家子都够呛，又怎么能养她这个徒弟。 赵四大夫却乐在其中，觉得这个徒弟还挺不错的。 药铺有人管，生活也有人理，经常去她那里蹭饭吃。 不过，他那个男人真不咋地。 赵四大夫问过好几次，你家到底是干啥的，夫妻俩都在这儿混日子，一个大男人不去当差不做营生，家里就不管了不成，坐吃总会山空的。 艾叶说家里有老人照料着，有着祖业可以依附。 原来是拼爹的败家子，赵四大夫就越发不喜欢伍志帆了。 你说你一个大佬爷们儿，干点什么不好？ 不管做什么都能养家糊口自力更生，偏偏游手好闲的靠着祖业坐吃山空。 “我看你还是跟着我好好学医吧，你那男人靠不住，回头家业败光了就没得饭吃。”赵四大夫同情的说道：“你跟着我学了医，好歹还能赚点银子养儿女。” 艾香汗颜。 真的，伍志帆在外人的眼里就是一个公子哥儿，她在这个小镇学医快一年了，伍志帆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呆在身边。 回京也只是向皇上报个道，证明自己很乖巧。 不过，艾香对赵四大夫说赚点银子养儿女的事倒是觉得不太可靠。 因为找他看人的人真的太少太少。 艾香也幸好是边学边写书，也没算耽搁时间。 这一天艾香迎来了那个要吃一百剂药的熟人。 “吃完这些就是第二十剂了。”男子看赵四大夫没在小声对艾香道：“还别说，自从吃了这药整个人精神都好了很多，我现在走路有力气了，胃口也好了，家里人都说我气色都变了。” 他的变化不是他自己说了算，而是艾香也看得出来。 “那就接着吃。”艾香道：“说明这药对了路，你接着吃就能痊愈了。” 男子脸色微变，尴尬的笑了笑。 他家又不是开钱庄的，拿一次药就是几剂，就要二两银子，这样下去家底都要吃光。 难不成只管自己不管妻儿老小。 他已经决定了，就吃这一次了，最后一次，吃了就再不来了。 男子将药取走后赵四大夫出来了，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 “师傅，您还记得他吗？”原来是故意避开的啊？ 也好，省得大家都尴尬。 “怎么不记得，我一共也没看多少病人，而且像他这种要吃一百剂药的还是第一个呢。”赵四大夫道：“看样子是死不了了。” 艾香心里翻着白眼，吃了您开的药还死了，那您不就成了庸医了吗？ “这些人啊，总是以为我要赚他们多少钱。”赵四大夫没好气的说道：“他们怎么就不想一想呢，我的心又不黑，我开药铺是因为学了医，又不是因为学医是为了赚钱……” 这话连鬼都不会信吧！ 就刚才走这位可是每次都肉疼着呢。 艾香对药材价格不熟，也不知道赵四大夫的利润是多少，但是就觉得总的要吃一百剂有点夸张。 她很担心这个男子不能坚持来抓药。 不过，她又觉得不来抓或许是正确的，毕竟，病好了谁还来抓药呢。 这一晃又是一个月了，那男子的 身影果然没再出现。 上次抓的药只够吃二十天左右，这次不来了那就是不会来了。 赵四大夫这几天也是心神不安的。 “今天又没有进帐啊。”一连五天没一个病人，赵四大夫坐在那儿打瞌睡。 “没有呢。”艾香摇了摇头：“不过师傅不用担心，我已经暗自观察过了，一般不超过六天就会有病人上门来的。” “我担心什么，我什么都不担心。”赵四大夫嘴硬的说道：“以前我都没有担心过，现在有吃有喝我更不用担心了。” 艾香抿嘴，又哄着他说今晚自己做好吃的，让他到家里来喝酒。 自从伍志帆决定要经常来这儿住后，艾香让青莲在找了一家大户，租用了他们一个闲置的两进院落做起居室。 “你男人不会不喜欢吧？”赵四大夫道：“我可不想看到他的冷脸。” “师傅，他从小就长成这幅模样，真不是针对你的，他从来不会笑，笑起来比哭还难看。”艾香为了说服赵四大夫就惜抹黑自家男人。 “你说谎。”赵四大夫两眼一瞪：“我就经常见他看着你笑，笑得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艾香大窘，您老的眼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呢。 “我知道，你男人不喜欢我，正好，我也不喜欢他。”赵四大夫叹了口气：“偏偏，我又喜欢你给我买的烧酒，你说我有多难处啊！” “师傅，您不用难处。”艾香乐了：“我请您喝酒，您尽管来喝就成了。至于我家夫君，您高兴就赏他一个正眼，不高兴就当他不存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这么说来，在这个家里，是你做主，你说了算？”赵四大夫就觉得特别的稀罕了：“你真的能做主？他都听你的？” “师傅，我们家是很民主的，小事我说了算，大事我们商量着干，当然，一般来说，大事也是我说了算。”艾香哈哈大笑起来：“师傅，您听过民间的一种男人是耙耳朵的说法吗？” 赵四大夫疑惑的看着她，耙耳朵是一种病吧？ “那是当相公的人宠爱妻子的一种表现，就是什么都听妻子的，妻子的利益至上。”艾香想着现代川渝两地男人的标签就很开怀，她其实也嫁给了一个耙耳朵的忠犬相公。 第七百八十五章 犯病再来 艾香再次见到那个男子来的时候，他是被人掺扶着来的。 扳着手指算了算，好像是时隔了半年。 这是咋了？ “老毛病犯了！”赵四大夫一脸的气愤：“真是活该，让吃一百剂药给我偷工减料，以为我是骗他的，现在好了，又犯了，又得受罪了，还得多吃药。” 艾香看了一眼赵四大夫又看了那个男子，好吧，确实是自找的。 但是以为骗钱也不是他一个人这样想啊，连带着自己这个学徒都有这种想法。 主要是赵四大夫的脾气大，收的价格也比自己的白氏药坊要高。 让一个普通人家用二十两银子来吃药，他受不了也就会多想。 让艾香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赵四大夫居然不愿意给他开药。 “我看了药又不吃，搞严重了就说我医术不好，我干嘛要受这种非议啊。”赵四大夫道：“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谁家吃药少花钱少的你就去找他给你开药，这样你就节约了。” 这一次，男子没再赌气走人，也不敢吭声。 别人家能治好这病他干嘛要在这儿受气呢。 病一犯他就知道完蛋了，一定会被赵四大夫骂。 是的，不骂他就不是赵四大夫了。 骂就由着他骂，等骂够了就该为自己看诊开药了。 赵四大夫又或者是太闲的原因吧，一直骂，反反复复也就是那两句话，一直骂到不停歇。 “师傅，您口渴了吧，您喝口茶。”这茶可是伍志帆进宫回复的时候从皇上那儿骗来贡茶。 艾香是一个孝敬的徒弟，男人的东西抠出来就给了师傅喝。 赵四大夫原本正骂得起劲儿，突然间面前冒出来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两口。 “嗯，我先喝茶，你将他打发走吧，我不给他看。”赵四大夫就像是一个孩子似的赌气说道。 哪有不看的道理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之所以这么生气，也不是因为他没有按医嘱罢了。 艾香连忙给男子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低声对他说了几句。 “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多谢你了，大夫。”他觉得这个女大夫就是好，说话温温柔柔的，回头还告诉自己应对方法。 “你可不能光说说，一定得做到。”艾香道：“再有下一次，我都帮不了你了。” 或者说，再有下一次犯病的话，没准儿病都要丢掉，神仙都救不了。 “会的，会的，我一定会做到。”男子连连承诺：“只有生病的人才知道那日子有多难熬，真是悔不当初啊，我这脑子真是装的豆腐渣。” 这话可以对赵四大夫讲。 因为他承认错误的态度好又或者是因为艾香给的茶香，赵四大夫最后鼻孔冷哼了一下。 “大夫，求求您给我看看病开个药方吧。”病情复发又严重了，以前的老方子肯定是不行了，还得重新开，他真的是后悔的不行：“我决定了，您不是让吃一百剂吗，我吃了二十剂了，以后一定按您要求吃，八十剂补齐。” “没有那么简单。”赵四大夫横了他一眼：“你的病很严重你知不知道，你想要节约银子那就不要命了吧。什么都想要，这世间没有这么简单的事。” 男人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但再也不能发火，这些都是自找的。 赵四大夫这次也骂，但是骂了还是给他把脉，看了舌苔眼睑，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简单的时候不按要求做，现在越来越严重了，还想只吃八十剂，我看再吃八十剂都不抵事。”赵四大夫道：“你现在才是要吃穷家底了。” 男子听到这话脸色一片惨白。 这得吃多少剂药啊？ 艾香也是惊讶不已，这病看来是真的拖严重了，同时也为自己之前对赵四大夫的偏见深深的感到不好意思。 “先开五剂药，吃了再来看看还有没有救。”赵四大夫没好气的说道：“真正是找死一样。” 男子付了二两银子的医药费，然后被人扶了一脸苍白的回去了。 艾香知道老爷子心情很不好，默默的给他添着茶水。 “师傅，您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气大伤身呢。”艾香觉得赵四大夫和白爷爷还是有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生气是真的在生气，白爷爷生气是表面装的，从不会往心里记：“师傅，您喝口茶，消消气。” “唉！”赵四大夫端了茶水轻呷一口：“我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试想一下，若是一发病就让我看，三五剂药也就病除了。” 那也就没有这之后的事了。 “可是，这些人有病都不会找大夫，就当自己是铁打的一样硬扛着，实在扛不住了才想起找大夫，而且还要看找哪一个大夫药费便宜。”赵四大夫冷哼一声：“谁都知道，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同样是药，为什么要便宜一些，是因为那药没有疗效啊，要是找到我多好。” 这世上就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假如和如果。 “现在的庸医太多了。”最后赵四大夫放下了茶杯道：“我可警告你，你学医就学医，学得不好别想出师给人看病，否则出了事我可不会认你是我的徒弟，反正我赵四大夫不收徒弟的事世人都知道。” 这是想要赖掉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啊，您有一个女弟子在这儿学了两年半了。”艾香笑眯眯的说道：“我就单单打出您老徒弟的名头估计找我看诊的人都不少吧。” “你敢！”赵四大夫吹胡子瞪眼：“别以为你请我吃肉喝酒喝点茶就可以收买我的节操，没有金钢钻就别揽瓷器活，打我招牌的话我一定亲手给你砸烂。” 艾香又抿嘴笑了。 “师傅，给您开一个玩笑呢，别当真，别气生了。”艾香笑道：“我学医只是想要学到真的本事，没有本事是断然不会开药的，再一个，我家夫君的产业倒也养得起一大家子，所以也犯不着我这半罐子水去冒着吃官 司的风险开什么药方看什么诊。” 这还差不多！ 第七百八十六章 后宫女人 这两年半，人人都很低调。 艾香收到艾长青的信的时候知道他们出游玩得很愉快，还问京城有没有什么大事，要是没有的话就继续南下游玩了。 艾蒿和他们走的是同一个方向，但是没有同路。 他们要走得快一点，不过想要见孙子的时候他们就在原地等待，传信让艾蒿赶上来小聚两天，然后又分道扬鞭各走各的。 “能有什么大事？”艾香桌边上放着的是伍老夫人的信，伍志帆亲自带来的：“爹娘的意思就是说明珠明辉的成亲的事吧，可是，我还真的不知道上哪儿去给他们找合适的。” “那是因为你这个娘亲一直在干与之无关的事。”这次回京被老母亲抓住念叨了好一阵子，说你们夫妻俩逍遥得过了头了，儿大女成人，却不说亲，京城都在传你们定安侯选女婿是要选驸马一样的条件：“媳妇儿，明辉也就罢了，明珠这边，咱们是得抓紧了。” 为此伍志帆派人去打探了一下，整个京城可以结亲的就只有三家高门，一个是清贵人家张家，家风好，家教严，一大家子出门都特别的低调。 这种作派符合艾香的想法。 另一家是万家，祖父曾是太师，但并没有因为他的职位让儿孙庇荫，而是儿孙各干各自的事，没有多大的功绩但在朝堂之上也不敢让小觑，重要一点是，万家没有站队。 再一个就是一代大儒海家的嫡次子，年纪却比明珠小了三岁。 三个人选一摆出来，艾香全给否认了。 “嫁人的明珠，要过一辈子的也是她，好与坏都是她在过，我们代替不了。”艾香就不信明珠在外面跑了快三年了，没有自己的主见，没有看见一个心仪的人不成。 她不要做包办儿女婚姻的落后老母亲，嫁一个她爱的和爱她的人，那才是完美。 “要不，我们回京了吧。”伍志帆轻叹一声：“我总感觉这三年刘家的安静有些不同寻常的气氛。” 艾香一愣，刘家又怎么了？ “刘贵妃在替三皇子物色人选了。”伍志帆道：“你不觉得太早了一些吗，皇子大婚一般都是十六岁，而三皇子今年才十三岁。” 这又说明什么，人家是皇子啊，要什么样的人选没有，皇帝选妃，皇子选妻，都是可以全国海选的。 人家有那资本。 “不对，我觉得她是想着要拉拢人。”伍志帆道：“宁王比他大，皇上现在皇子七八个了，却没有定下太子……” 又是这档子破事。 一家之主谁当家做主由着一家人说了算。 这皇帝想要选继续人原本是他的事，结果偏偏又不是家事，总会搅起血雨腥风的。 “皇上还年轻力壮呢。”艾香知道这个位置十有八九会落在风宁的头上，如果真是这样，宜迟不宜早。 一旦确定，风宁就成了为众矢之地，到时候风险会增加。 “当皇帝的人都想长命百岁，可是真正长命百岁的却没有。”伍志帆一边喝着茶一边低声道：“我这次回去看他精力不济，说话的时候有些含糊，真是没搞懂，累得整个人都像老了十岁，你说这皇帝当得有什么东趣？” 有那么夸张？ “真的，唉，看着他真够心累的。”伍志帆道：“你说我吧，想喝酒喝酒，想吃肉吃肉，睡觉睡到自然醒，时不时的进宫向他告个假就来这儿找媳妇儿。而他呢，整个人都没有自由，甚至连自己喜欢吃的东西都不敢表露出来，更不要说一言一行还要被人盯着看，早上瞌睡也没敢睡醒就要起床早朝。回到后宫一刻也不得安宁，还得应对那些个嫔妃。” 说到这儿的时候看了一眼艾香。 有情况？ 难不成他也羡慕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不成？ “后宫进了一个叫仪姿的女人，得宠的第二日就升为了嫔妃，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伍志帆道：“据说，他现在十有八九都是在这个仪妃的宫里，连浣漱宫都很少去。” 只看新人笑，哪知旧人哭呢。 艾叶要养育三个儿女，年纪也稍长了一些，再加上还要替他打理那些莺莺燕燕的女人争风吃醋的破事，精力怎么够，又怎么能伺候得让他满意呢？ 年老色衰不得帝王宠，这就是后宫女人的真实写照。 哪怕容颜曾经冠宠天下的艾叶也不例外。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艾香的心是有点疼的，替艾叶不值。 真的，虽然说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是，究其一生还是挺可怜的，这样才貌双全聪慧的女人却没有一个真正属于她的男人。 宠爱疼护，在那个男人的眼里也不过就是随着他心情高兴而已。 她的一切注定会会埋没在后宫里。 只愿，这个种马皇帝不要做出伤了艾叶情份的破事就行了。 或许，到了这个年纪的艾叶也早已看透人情世故，只要她不抱着太大的希望，就不会有很大的失望了。 好好的培养儿女，让儿女成为自己下半辈子的寄托和依靠才是正道理。 艾香想起了看过的宫斗剧，为什么后宫里有皇子女人们都想着皇帝早点死，那是因为她们深深的知道一点，皇帝虽然是男人，但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男人，是属于每一个有机会长得漂亮妩媚妖娆的女人的男人。 但是，皇子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一个人的，一旦儿子坐上那个位置，那自己就是至高无上的太后，天下女人都会被自己踩在脚下的。 “对了，你说皇上的精力不济？”艾香突然间想到一个重点。 伍志帆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 “你说他经常去仪安宫？”那个叫什么仪姿的女人会是什么来头呢，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让皇帝放下三千佳丽而独宠于她。 “对啊。”伍志帆点头：“怎么了？’ “我知道他精力不济的原因了。”艾香道：“那是因为他纵欲过度给造成的！” “噗呲”一声，伍志帆笑得没心没肺，天下敢说他的也只有自己的媳妇独一人。 第七百八十七章 反常有妖 艾香觉得这个仪妃就该是那种红颜祸水之害的人物吧。 关于仪妃的来源，伍志帆居然都不知道。 “听说是一个宫女，被他宠幸了然后一飞升天的。”在后宫，这样的戏码一直都没有间断，有些是传为了佳话，那是因为那宫女有了造化升了份位，又或者是生的儿子最后问鼎大宝，从最低贱的宫女一跃而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后。 艾香却是皱眉不已，觉得这个仪妃有问题，连伍志帆都不知道她的来历，反常必有妖。 “青莲。”艾香唤了人进来：“给冉婆婆传信，我要知道这个仪妃的所有情况。” 既然有这么大的魅力让帝王失控，那就有可能会掀起风风雨雨。 “是，夫人。”青莲领命而去。 “你是说这个女人有问题？”伍志帆有点不信，女人的胆子就是小一些，转瞬间的功夫，她就能想到很多的问题。 “是的，我觉得有问题。”无缘无故的冒出一个能让风言神魂颠倒的女人，伍志帆居然还没有放在眼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伍志帆听了脸色一变，确实是他大意了。 “该死！”冉婆婆捏着手中的秘信脸色铁青，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对来人道：“传令七色堂，一定要想办法将这道圣旨拖住，待我立即向主子回禀。” 圣旨一出，事情就没有缓解的余地。 冉婆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女人居然打了这样的心思。 更让人想不到是，皇帝糊涂至此，居然同意了。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冉婆婆恨不能一刀劈了他们！ 可是，这事儿太大，她也做不得主，而且，也不是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可以解决的。 “对了，尽量让皇后娘娘知道这个消息。”眼下唯一寄于希望的就只有皇后和侯爷了，两人用情谊去打动他，劝他放弃。 浣濑宫里，艾叶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 “嬷嬷，您说的确定是真的？”她不信，真的一点儿也不信，风言，那个曾经呵护她的男人怎么可以下这样一道圣旨，这是对她侮辱啊！ “是的，娘娘，这事儿千真万切。”康嬷嬷满心的愤怒，她正是七色堂安排在艾叶身边的人，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忍不住骂了一句该死：“娘娘，您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圣旨一下，朝野哗然，而且定安侯夫妇会怎么想，艾家，伍家，还有易王府都无法淡定的。” “皇上在哪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艾叶全身的力气几乎都被抽光了。 她觉得或许是自己错了，这两年让明珠进宫的时间多了一点，上次还遇上了他，所以…… 难道就是那个时候让他有了想法？ “在仪安宫。”康嬷嬷道：“娘娘，仪安宫那一位独宠已有大半年时间了！” 这个女人有问题，更有问题的是刘贵妃，从刘老太爷过逝后回宫，她就低调得很。 哪怕仪安宫的那一位对她挑衅也没有发过火，还对其他嫔妃说年轻女人得宠是正常的，想当年她也有这种幸运呢，可最后不也一样的下场。 艾叶也没管没问，这些年来，先是心疼后是麻木，现在对新人什么的完全都没有感觉了，他爱宠谁宠谁，自己的地位没有变就成。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这让她透心的凉。 自己这一辈子已经毁了，明珠还是一个孩子啊…… “出了仪安宫的时候告诉本宫一声。”让她一个堂堂的皇后去一个嫔妃宫前叫嚣还真丢不下这个脸。 哪怕她不是嫉妒也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还有，她总觉得这里面哪儿不对。 “嬷嬷，想办法让皇上来一趟浣漱宫。”艾叶这时候觉得自己无能又无助。 这些年，她深居简出，做一个隐形一般的皇后。 都是皇上来宫里找她，她出宫找皇上就只有那次姐姐被她软禁在宫中的事。 这一次还是因为姐姐，因为明珠，她可以豁出去，但是，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原因之前，她不能贸然行动。 “另外……”艾叶想让人传话让艾香进宫，转念一想才知道爹娘和姐姐姐夫他们都不在京城，而自己想要秘密传话办事的能力也不足。 遇事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无能无助。 “娘娘有什么吩咐，老奴会竭力办到的。”康嬷嬷也有点同情艾叶了，她这个皇后可能是开国以来最没有自己势力的皇后了，在后宫，刘贵妃的羽翼都比她要丰满得多，再加上刘家的权倾朝野，刘贵妃大有一家独大的感觉。 “嬷嬷，你办不到的。”艾叶苦笑摇头：“想想本宫真是笨得可以，这些年一直受姐姐的教导和庇护，现在遇上事了，本宫想派人通知一下姐姐都办不到。不行，这事儿本宫一定要阻止，哪怕任了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娘娘！”听了艾叶的话康嬷嬷多了几分担心，主子那边应该很快就要收到消息了，但是皇后娘娘却是不能这么执意：“娘娘三思，您在，皇子和公主们才有人护；您在，伍家艾家和易王府才能保全；娘娘，此事只可用智不可用蛮力。” 说句难听的话，这样没心没肺的皇帝软弱的艾叶几乎就没办法阻止这事的发生。 如果她执意和皇帝闹崩了的话，最后受伤的还是她自己。 这绝不是主子想要见到的结局。 “嬷嬷，本宫是不是特别无用？”艾叶又何赏不知道自己这条命早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她身后有儿女有家人，她不能任性，可是，她没有办法啊。 “娘娘，您尽量委婉的劝皇上收回这个心思。”康嬷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您宜软不宜硬，娘娘，您一定要小心，切记，万万不可冲动行事。” 艾叶忍不住泪流满面，只道让康嬷嬷想办法将皇上请到浣漱宫里来一趟。 康嬷嬷领命而去。 这事儿，她只有去求石公公。 第七百八十八章 特别愤怒 “疯子！”艾香看着青莲送回的秘报原以为是关于仪安宫里那一位的消息，结果看到的却是一个让她特别愤怒的事：“伍志帆，这就是你的好兄弟。” 将秘报丢给了男人，艾香这会儿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什么？”伍志帆接过一看大声叫道：“阿七，立即马上动身回京。” “你要怎么做？”艾香知道男人也是被气疯了。 “现在不是我要怎么做的事，而是他要怎么做的事了。”伍志帆胸口一起一突：“什么玩意儿，他这是想要干什么，是嫌弃我的日子过得太安稳了吗？是想逼我？” 艾香将这话听了进了耳里。 是的，整件事都不对劲儿。 “你打算怎么办？”艾香也让青莲收拾行李立即回京，再不回去一切都来不及了：“直接闯进宫里去质问他不成？” “圣旨没下之前都有改变的余地。”伍志帆道：“不行，得让人阻止他发疯，海亲王，对，阿七，立即给海亲王传信。” 海亲王能阻止？ 艾香觉得这里面有着浓浓的阴谋味道，估计神都阻止不了他的这个举动了。 “艾叶知道吗？”伍志帆突然间问着艾香。 “叶儿知不知道她都没有本事阻拦，当下我们要做的是查清楚这种想法来自于什么地方。”艾香觉得太诡异太惊悚了，正常人都不会有这种想法，风言居然想一道圣旨将明珠纳入后宫为妃。 他脑子确定没病？ “真是该死！”伍志帆突然间戾气满身：“我护国公府的男人为他打下江山守护江山，结果他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想要糟蹋我的女儿，他敢！” 估计就没有他不敢的。 在艾香的眼里，风言虽然是种马，但也不至于好色昏庸到如此地步。 道理是对明君说的，至于昏君则是说不通。 伍志帆本说要一个人先行回京的，但是艾香不放心，坚持同行。 她去向赵四大夫辞行。 “你还没有出师就不学了？”对这么个好学的徒弟还有钱供养自己，赵四大夫觉得这是自己这么多年干下的最得意的一件事，正认为她或许还真能继承衣钵的时候，结果半途而废了。 “师傅，家里出了点事，我必须回去了。”艾香道：“我住的那个院子已经找那家大户买下来了，户名是您的名字，您和师母他们搬进去住吧，事出太急，我先走了。” 什么都来不及收拾，艾香将房契给他就匆匆上了伍志帆的马，一行三匹马绝尘而去。 “火烧屋顶的不成？”看着手中的房契赵四大夫突然间苦笑一声：“还真当我是一个贪财的人了。也是觉得你像个可塑之材才想要教你的，都没教到重要的地方就走了，你傻不傻啊！” 对这个徒弟的身份他是没想过要去问，随便她是干什么的，左右只要认真学医就行。 现在看来就没有一个是认真的。 倒是他认真了一点！ 做什么都认真是自己最大的毛病。 是了，老大说他最近要到这儿来看自己，那个院子正好派上用场让他住，若不然没地儿住又会被他奚落一番。 “他疯了不成？”海亲王书房，他拍案而起：“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是谁传出来的消息。” “王爷，不是传出来的消息，是圣旨已经写了，只是定安侯和定安侯夫人俩都在外地，传旨的人还没有出宫门，但是消息千真万确的。”来人低声说道：“估计圣旨也就在这两日派人去传。” “不行，本王得阻止他这般行事。”海亲王道：“他这样做会让伍志帆发疯的，谁不知道伍明珠是定安侯夫妇乃至护国公府的宝贝，名字还是护国公所取，取其掌上明珠之意，他怎么能动呢，而且，皇后是定安侯夫人的亲妹妹，这也有背于人伦。” 来人没有吭声，有背于人伦的事历朝历代皇帝没少干过。 什么姐妹共伺一夫；姑侄同伺一君，甚至还有一位扒灰的老公公，多一个风言在史书上也不算多。 “伍志帆是什么脾气，他要是这样干的话没准会和他拼命。”海亲王立即就叫人更衣。 “王爷。”旁边的幕僚沉默了半晌开口：“王爷，这道圣旨还没有宣布，您这样匆匆忙忙进宫，皇上会怎么想？” 海亲王一愣！ 是啊，他是一个只顾着美色的亲王，没想过要干什么。 但是如果这会儿他跳出来了，下一个惩治的对象可能就是他了。 没有子息后代的他倒是不怕，怕的是君臣离心被人利用了。 再一想，自己一个海亲王离了心也就罢了，若是让伍志帆和他离了心就完蛋了。 海亲王不会知道，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进宫的时候，宫里已经有了伍志帆夫妇回京的消息，那道荒唐的圣旨也就送到了徐家湾的定安侯府别苑。 “有劳公公了。”伍志帆向青莲点了点头：“公公辛苦了，请先喝一杯茶，我夫妇二人此番回京还没来得及拾掇自己，夫人正在洗漱，您先喝茶休息，马上就好。” 伍志帆脸上带着笑，关心着内侍说他辛苦了。 实际上，拳头握了又握，恨不得不得了。 不用看都知道这道圣旨是什么内容。 他们一路上已经想好了对策，就是让这道圣旨不要被当众宣读出来。 没有被宣读出来的就不叫圣旨，但是他们可以看内容，然后由伍志帆带着圣旨去见皇帝。 这样一来就可以摒弃那个在皇宫里有眼线的嫌疑。 事实上在京城，谁家高门大户在京城皇宫里没有一两个耳目呢，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那些放在谁家都行，但是不能是在伍志帆家里。 “如此也好。”宣旨是姜公公，也是石公公的一个干孙子，让这小子去宣旨他还是有点于心不忍的，最怕的是伍志帆那牛脾气一刀结果了他。但是吧，这样的圣旨真的不宜让外人去宣，他总 觉得这道 圣旨不容易被伍志帆接纳，万一有点什么波折信息也不至于外泄。 姜公公也是口渴了，端了茶杯喝了几口，然后慢慢的慢慢的伏在了桌前。 “姜公公，姜公公，你这是怎么了，病了吗？”伍志帆摇着他大声喊，然后下令道：“快，姜公公病了，来人抬他进客房，快唤了夫人来替姜公公看诊。” 有仇。 第七百八十九章 搜出圣旨 在客房里，将人放在了床上，伍志帆亲自动手搜出了圣旨。 “果然是这样的。”艾香气得差点将它撕得稀烂：“你说他到底要干什么啊？” “我进宫去问他。”伍志帆揣了圣旨就要进宫。 “记住了，能保下姜公公就尽量保下吧。”虽然自己的女儿都有点护不住了，艾香还是不想造杀戮，传旨内侍百分之百分为这道圣旨丢命的。 “我知道了，就说他刚要宣旨的时候突然昏倒了，圣旨跌落在地我看见了。”伍志帆道：“也是你心好，若依了我，杀了也微不足道。” 艾香闭上了眼，有些事或许会善有善报。 这一次，但愿明珠能逢凶化吉吧。 “对了，青莲，告诉明珠，最后都不得出府门半步。”她实在在是怕了还有后招，万一遇上点什么这一辈子也后悔莫及了。 伍志帆进宫了！ 皇帝在仪安宫。 伍志帆就坐在偏殿里等，不见皇帝肯定是不走的。 想着怀里的那道圣旨，伍志帆真的是宰了他的心思都有。 而且，他已经觉得问题出在了仪安宫里的那一位身上了，这女人一定和自己有仇。 直到等到申时石公公话里透着话说皇上和仪妃娘娘在御花园里散步。 还真是一个好皇帝啊，成了一个女人的二十四孝男人，陪了午饭陪睡，陪了睡还要陪散步。 他就不信自己在这儿等侯的消息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 “侯爷，您上哪儿去？”看伍志帆怒气冲冲的往外走，石公公吓了一大跳：“侯爷，您……” 想说有没有接到圣旨，但又不敢问他。 最主要的一点是，自己派出的那一个猴子现在还没有回宫复命，没准儿就是被这位已经剁成了肉饼吧。 “本侯找皇上去。”伍志帆冷笑一声：“皇上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本侯就只能去找。” 御花园里，伍志帆拦在了皇帝的面前。 “臣伍志帆有要事求见皇上。”伍志帆跪在了他的身前，从小到大一直跪，从来也觉得是天经地义的事，唯有 这一次，让他觉得很委屈。 为他挡刀为他拼命为他打下江山社稷为他收复城池，他是因为他是护国公府的男子，他们身上流着保家卫国的鲜血，肩负着这样的使命。 他跪是因为他是君自己是臣。 可是今天的跪，他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宝贝，而且这原本就不该出现的问题。 御书房里，伍志帆将怀里的那道圣旨摸了出来双手呈了上去。 “请皇上收回呈命。”伍志帆跪在那里眼里噙着泪水：“皇上，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你觉得朕说出去的话还能收回，一言九鼎是怎么来的，金口玉言都能改，还是说圣旨就是闹着玩的？”风言打了一个呵欠，感觉到头有点疼，揉了揉太阳穴：“你回去吧，朕会派内务府择日将人迎进宫里。“ “皇上，这道圣旨改还来得及。”伍志帆大惊：“皇上，这道圣旨目前为止只有您和臣看过的。” 什么意思？ “皇上，臣和内子想念家中老父老母刚回到京城，就听说宫里来了圣旨，臣猜测可能是皇上要给臣什么差事，摆了香案指旨，传旨的公公展开圣旨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昏倒在地，臣上前扶他无意中看见了圣意，皇上，请收回呈命，皇上，请收回呈命！”伍志帆倔强的跪在他的面前，同样的话一共说了三遍。 “你是说你并没有收到这道圣旨对不对？”风言冷哼一声，伎俩都玩到自己头上来了：“来人，再去定安侯府宣旨。” “皇上！”伍志帆红着眼睛大喊一声：“皇上，请您告诉臣，为何一定是明珠？” 一定要自己的女儿进宫，他伍志帆冲锋陷阵保家卫国，到如今却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 “怎么，朕想要一个女人还要有原因？”风言盯着伍志帆道：“有一句话想必你也听说过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做什么还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 “皇上，无论您做什么都有您的道理，只是，皇上，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臣不想到老了都见不到女儿一面。”伍志帆道：“皇上，求您收回呈命！臣感激不尽！” “你是在威胁朕？”风言道：“朕早就听闻，定安侯目中无人，在朝上没有职位却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事，如今看来，你可以做到无人之下所有人之上了。” 莫须有的罪名，说他藐视皇权不将皇帝放在眼里。 “皇上，传言不实。”伍志帆心痛得麻木了这些年的退让最后依然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早知道就不用这么低调了：“皇上，臣不敢高攀交情，但是从小到大，臣知道谁是主子，也唯主子的命是从，半点不敢有怠慢之心。皇上，此事，就当臣求您了，请您收回呈命吧！” “什么叫朕是主子，朕就是想要一个女人你都千般阻挠万般不愿意。”风言冷哼一声：“朕意已决，你无需多言。” “皇上……”伍志帆嘴里发出一阵绝望：“皇上，为什么您非要逼臣啊！” “逼？逼你干什么？你想要干什么？”风言听到这话一下就站了起来：“伍志帆啊伍志帆，朕就知道你这些年就是不心甘，怎么，现在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吗？你是想要造反对不对？” “皇上，您为何有这样的想法？”伍志帆心里愤怒，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皇上，求您收回呈命吧，臣没有造反之心，但是愿以定安侯的爵位换得明珠的婚嫁自由。” 第七百九十章 交换成功 定安侯府再次听到接旨的声音时艾香是愤怒的。 不管结局如何，她都做好了要违抗圣旨的准备。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皇家已经让自己没了那个多才多艺的妹妹，不能再没了聪明活沷善良的女儿。 “稍安勿躁。”伍志帆拉住了艾香的手：“我和他谈了一个交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或许是那个交易成功了。” 定安侯无为削其爵位为民，永不录用！ 这道圣旨让朝野哗然。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连易王都坐不住了，直接到了别苑招了艾香来问。 “舅公。”艾香苦笑着交前前后后的事告诉了他：“这是我们自愿的，与他无关！” 好一个自愿的！ “他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易王气笑了：“想要削爵直接明说，弄些这些有的没的显得他特别的没有本事。” “舅公，香儿觉得，他要召明珠进宫是真的。”艾香认定这事儿背后一定有阴谋：“只不过看我们意志坚定了些，所以就退而求次之了。这也或许是他想要办的事之一。” “越来越不着调了。”易王拍案而起：“他这是要昏君不成？” 昏君只有一种那就是智商不够被人利用。 “你们打算怎么办？”易王皱眉：“都不知道伍志帆永不录用到底便宜了谁。” “离开京城吧，正好我也想要拜师学医，志帆就跟着我一起走。”就在那道圣旨宣布之后，艾香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男人是一只雄鹰，却被人折了翅膀，现在更是连飞的机会都没有了。 永不录用，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是标志了他仕途的终节。 同时也很感动了，他是一个好父亲，为了女儿功名利禄都可以抛弃。 伍老太爷在圣旨宣布的那一时刻就昏了过去，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 看来也是凶多吉少了，伍老夫人听见儿子被罢爵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而伍志轩伍志林兄弟双双跑来问是不是真的，当听说是真的时候瞪大了眼睛，还说幸好是分了家的，若不然他犯了事会连累到他们。 只有伍志南是真心的关心着他的二哥，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关于明珠进宫的事自然不是谁都可以说的，伍志帆就找了一个不是理由 的理由搪塞了过去，说自己确实也是占着爵位没有做事，没有功劳的爵位自己不要人还硬气一些。 宣旨的内侍走后，伍志帆拉着她的手说自己现在是真的没有本事的一个窝囊废了，还说要靠着艾香挣钱来养自己养家人，问着艾香嫌不嫌弃。 艾香摇了摇头，她的男人是最好的，全天下的男人也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有多少男人想用要女儿换来荣华富贵，别说进宫了，就算是名门大户攀高枝也是他们费心想要做的事。 但是伍志帆不同，他要的是女儿的幸福，宁肯将用命换来的爵位去调换都成。 所以，这样的男人是她的珍宝，是女儿的福气。 当然，明珠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命运差点就要改写了，之前对艾香限制其出门有疑惑，这会儿想当然的知道大约是因为父亲得遭了皇上的厌弃。 一家子打算离开京城，明珠唯一遗憾的是刚走上正规的福善堂她无法再管理。 “交给下人去做吧。”艾香也有点后悔让明珠和艾叶做公益事业了，若不然她也不会时常进宫，更不会见到那个不着调的皇帝而让她心生邪念：“总之，咱们什么也不是了，说难听一点，就差点靠着别人救济过日子了。” “娘，您别担心。”明珠道：“别说您还有药铺，就算是没有，女儿库房里的东西拿出去换成银子也能让一家子过上几年好日子。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说不定哪天哥哥也挣了功名……” 说到了明辉，艾香脸色都变了，儿子不知道详情，万一被人利用道听途说利用了怎么办。 连忙唤了青莲往沧南传信。 让他低调做人，毕竟定安侯世子什么的早已不复存在了。 同时也让他注意安全，只有好好的活着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伍志帆和艾香商议，不如去通州，那里空气好，环境宜居，还有赵掌柜他们照顾，小日子应该也能过得不错的。 结果，就在他们准备起程的时候，伍老太爷一命呜呼了。 “让明辉回来奔丧吧。”又或者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的到来，艾香这个大夫都无能为力了还能指望谁呢，他身子一直不好，这些年靠着养，谁知道一道圣旨削了伍志帆的爵位也要了他的命。 说起来，伍志帆这个决定还真是不太高明，救了女儿却害了老父亲。 “回来吧。”既然都对自己厌弃了都永无录用了，还让儿子去训练个什么劲儿呢，又不能继承爵位，难不成还替他卖命。 第一次伍志帆对一切心恢意冷。 老父亲的去逝对他也是一种打击，他也觉得自己不孝，生生的让父亲被气死！ “明辉和明珠的亲事更要小心谨慎了。”伍志帆想着自己被削了爵位还会影响儿女的嫁娶内心就很是难过：“父亲这一去，孩子们还得守孝，府上三年才能办喜事，明珠会不会被耽搁了。” 民间有一种说法，热孝期间是可以办喜事的，如果明珠有合适的人选，现在成亲也来得及。 “不会，喜事再晚也是喜事。”艾香道：“以前那些想要结亲的人现在恐怕是退避三舍了，这样也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如果现在有谁有那个意思。我倒是毫不怀疑她的诚意了。” “现在没人会上门提亲的。”伍志帆苦笑道：“都说人走茶凉，我这个破落户可没有会理睬的。是我不好，连累儿女了。” 艾香也是醉了，本来自己心里就不好过，还要去开导他。 更为重要的是，艾香还要陪伴着伍老夫人。 “没事儿，香儿，你去忙你的去吧。”伍老夫人拍着艾香的道：“从他那次受伤回来后，我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又向天借了十几年，我已经很知足了。” 艾香轻声叹息，也是无言。 第七百九十一章 狼烟四起 总算是削了伍志帆的爵位，伍家那老爷子也死了，一块心病减去，风言觉得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第二天早朝，坐在金銮殿上他都觉得神情气爽一些。 “报……”一声尖锐的急报声响：“边关八百里急报，凌北急报，外敌来犯，已吞了三个小镇！” 凌北？ 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问着堂下拿过急报的左臣。 “后直，凌北谎称有三名士兵失踪要求进我边境查看遭到拒绝，随后发动了战争，一连攻下我三个小镇，皇上……”左臣边看折子上的内容边解读：“守将马将军奋起抵抗，无奈事发突然来不及准备，节节败退……” “饭桶！”皇帝忍不住叫骂一声：“马上飞怎么回事，他连这本事都没有吗，朕他撤了他的职……” “皇上息怒。”朝堂上文武百官觉得眼下皇帝越来越没有轻重缓急，大敌当前怎么也不能那说问罪就问罪啊。 凌北一向是最稳定的边关，怎么突然间发起了难，这还真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当下文武百官纷纷揣测这其中的原因。 “找原因也解决不了问题，问题是凌北的战势很急，马将军恐怕吃不消，还得派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去才行。” “是啊，马将军守城多年都没有打过战，没有经验难免会吃亏。” 那派谁去呢？ 皇帝问百官，百官看向皇帝。 这个时候你问谁去，平日里你最宠谁就让谁上啊。 要在以前，众人都会觉得皇上宠着伍志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伍志帆被削了爵赶回乡下了。 当然，他也不仅仅宠一个，还有刘伟辰呢。 “皇上，刘将军一直是驻城军，让他长途奔波，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啊，皇上三思。”刘大夫却满口拒绝。 刘府没有孙子已经是三年时间了，因为孙子辈的孝期有一年时间，所以府中并没有男孩子出世。 刘伟辰膝下也只有三个庶女了，连嫡女都没有一个，更何况是嫡长子。 所以，他不能让刘伟辰去那个危险的地方。 “皇上，臣觉得此事非同小可，皇上，请下旨让定安侯……让伍志帆前去接应。”说话的是公正廉明的洪大人。 而且说话间他自己说错了连忙纠正。 是啊，定安侯，不对，伍志帆可以去。 “皇上不妥。”刘大人又站出来反对了：“此时启用伍志帆不妥，因为他正在孝期。” 这个借口找得好，很多人附合。 洪大人很想骂娘了，国都不保何以不家，孝与忠历来就不能两全。 这姓刘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关键是现在的朝堂之上都成了他的一言堂了。 这个小老头儿早些时候在守孝倒还觉得朝堂上清静了不少。 现在孝期一满出来就叽叽喳喳不得了。 “那就让他好好守孝。”皇帝看了一眼洪大人，这个老匹夫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自己削了他的爵还不到两个月时间，偏偏在朝堂上提及他的名字，他脑子有病才会启用伍志帆，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朕可不能做恶人。” 那就再议吧！ 众人有在推荐的，也有在推辞的。 什么年老体弱，什么没有经验火侯不到等等，总之叽叽喳喳满堂都嗡嗡响。 风言觉得头越发胀痛了。 “报……”又是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池西急报，外敌来犯，敌人来势汹汹已攻下一座城池。” 左臣拿急报的手都在颤抖，今儿个是怎么了，北方有问题，西边又被占了。 狼烟四起，毛骨悚然，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场阴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沧南和谷东都会遇上麻烦。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左臣脸色大变，然后将急报双手呈给了来拿取的石公公。 “皇上。”石公公将急报送到了皇帝的面皮，他心里也越发没有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半晌人都不来接他手中的急报，石公公忍不住轻声再喊。 还特意走近了几步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皇上居然坐在龙椅上睡着了，而且还在打着呼噜。 怎么会这么不着调？ 身为一代帝王，在边关屡次急报，朝臣议论纷纷的金銮殿上，当皇上的他居然会睡着了。 “皇上。”为了不让皇帝成为众人眼中的笑话，石公公真好忍着各种可能会被处罚的风险直接上前将急报送到他手上，而且趁机摇了摇。 “退朝。”突然间醒来的风言朝站石公公喊了一句“朕乏了，退朝！” 退朝？ 这两个字在石公公的喉咙里打着 转，这节骨眼上居然让退朝，皇上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石公公退朝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喊出来，皇上已经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转身进了后殿，留下一群文武官员面面相觑。 “皇上龙体欠安，退朝。”没办法，石公公也只有硬着头发喊了这句话。 原来龙体欠安啊，还真不幸的事，边关狼烟四起皇上却是龙体不适。 不过，皇上越来越任性的阴影是给众人留下来了的。 这就退朝了？ 那边关的事怎么解决？ 急报来了就来了，由着他们去打？ 果然不如左臣所料，刚说退朝，又有急报传来，沧南战火再起；随后而来的就是谷东也遇上了强敌。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退朝回到御书房的皇帝打着呵欠：“怎么会到处都在打战，那朕现在能帮衬着谁？” 打仗就意味着军需物品的奇缺。 还有兵丁勇士的消耗，他现在有点头晕，四周都在打仗啊，他要怎么办？ 当皇帝真是一个苦差！ 风言再次感慨一下，下一刻却摆架去了仪安宫。 “那儿到底能给他什么样的好处！”艾叶知道明珠无事是因为姐夫用爵位换回了她的平安，憎恨皇帝的同时又深深的内疚，姐姐家里自己什么都帮不上忙！ 第七百九十二章 仪姿何人 “原来如此！”艾香将得到的信息递给了伍志帆：“一切都不是偶然。” 仪姿居然是刘家养的人，五年前就进了宫，一步步的靠近了风言，最后走上了她的颠峰。 同时也掀起了后宫的血雨腥风。 让明珠进宫也是她的枕头风，真实目的就是让伍志帆与皇帝反目。 “她还真是有本事。”伍志帆冷哼一声：“蠢猪。” 这个蠢猪自然指的是风言。 一代帝王被美色所迷惑，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红颜祸水，历代都有。”艾香淡淡说道：“而且，我觉得这个仪姿肯定不单是刘家的人，很有可能还是某国的奸细。” 这次狼烟四起来得又快又蹊跷。 如果不是串通一起发难没人会相信的。 “他怎么就这么蠢呢？”伍志帆气是心口疼：“还真是步步都按着别人的计划来的。” 夫妻俩商议后决定将这个信息透露点给海亲王。 信息刚送出去一会儿，青莲带来的消息让他们震惊不已：皇帝在早朝的时候昏倒了。 “他才多少岁？”艾香是歇了三年没见着人了，从伍志帆的口中知道他是劳累过度身体受损。 艾香还曾经和伍志帆开玩笑说他是荒淫过度导致的，仪姿既然是被人调养过的，她的玩笑也就能成真了。 上早朝能昏倒，说明什么，那不是荒淫过度了，而是背后还有阴谋。 先是因为脑袋有病要召明珠进宫，进而和伍志帆兄弟决裂；狼烟四起，四面告急；再就是龙体垮掉了。 “他是自己在作死！”伍志帆又气又心疼，毕竟曾经是用命都想换他安宁的兄弟：“他再昏下去朝堂之事就会被人左右。” “刘贵妃会趁虚而入。”艾香惊得一下就站了起来：“青莲，传令下去，七色堂一定要护住皇后娘娘母子三人，另外密切注意刘贵妃的动静。” 刘家一直很低调，对外说是在守孝，实际上是在等待这个时机成熟。 “是啊，一切都是圈套，毫无预兆的我们都入了网。”伍志帆苦笑道：“好一个削爵为民，记不录用，那就得任敌人的铁骑践踏吧！” 他是心疼不已，护国公府世世代代男儿用鲜血换来的安宁就在这一刻被糟蹋了！ 伍志帆有心想要保家卫国，却只能在家里守着孝，什么也做不了。 看着一道道信息传到手上，伍志帆心急如焚，却是没有办法。 “这是一场劫难！”有预谋同时来犯，皇帝却病倒了，朝堂主事的是一言堂，刘家看来是有大动作了。 “我要集修之迷与龙牙宗之力力保叶儿和风宁。”艾香向伍志帆说道。 与其说她是在征询意见还不如说是在陈述这个事实。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伍志帆点了点头：“我这边也有人员。” “你的不动。”说到底伍志帆已经是一个没有权势的平民了，如果他的人员出现会被安上一些乱贼的罪名的，这样反而是添乱，适得其反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力量。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知道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艾香想的是有没有救，要是没救了就直接进入夺嫡的程序，省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伍志帆传信给了海亲王。 “本王就知道这样下去要出事，看看，果然是出事了！”海亲王气得在书房里踱着脚：“他怎么就这么点本事呢，短短时间内就被一个女人迷得昏头转向了，还昏倒在金銮殿上了，真是能耐啊，能耐啊！” 他退出了争权夺位，就算没有子息后代也无所谓了。 他知道那个位置只能是一个人的，祖宗打下来的江山不能败在不孝子孙的争斗上，他宁愿做默默的守护着。 风言上位是他希望的，却不料依然是一个不中用的货色。 伍志帆南征北战多少年，九死一生总算给他打下了一个太平江山。 这才安稳多少年，他就来了一个卸磨杀驴。 知道他动了要召明珠入宫的心思就知道要完蛋！ 果然，一步步的完全不按套路来。 不对，完全是按着别人的计划来的。 蠢，真是蠢死了！ 海亲王进宫了。 龙榻上，眼前的人让他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啊！ 他明年才四十岁啊，看起来居然是老态龙钟的感觉。 “皇叔，朕感觉浑身无力。”风言见到海亲王来了摒退了左右：“皇叔，朕恐怕是熬不过这一关了。” “皇上多虑了。”真是该死，怎么就将一个好好的身体给弄成了这幅德行，比自己还要苍老干瘦呢：“皇上，御医看过是什么病吗？” 历代皇帝都希望自己能够长生不老，万岁是喊进了他们的心里。 可是，像他这样还不到四十就说自己不行的还是第一位。 海亲王心里打了一个“咯噔”，难道他知道旧习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朕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总也睡不醒，也没有精神。”风言道：“每天上是早朝都是煎熬，朕后悔当这个皇帝了。” 海亲王不相信他说的话都是心里话。 身为皇子，从一开始就盯着那个位置的，每一个人都想当皇帝。 现在说不想，是因为当够了的原因。 还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御医都是一群饭桶，每天汤汤水水喝得朕想死，结果一点儿疗效都没有。”风言道：“皇叔，您来得正好，朕现在觉得上朝很吵，您明天开始辅佐一下朕吧。” 人人都有自己的算盘，就东西南北的战争来讲就分为了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 主战上也有人力荐伍志帆，这是让他最为痛恨的。 第七百九十三章 立谁为储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当海亲王站在朝堂上上朝的时候，文武百官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又觉得也是应该的。 “朕多有不适，以后国事都交由海亲王主持。”大殿上风言宣布：“朕得好好养养身体。” 这是皇帝第一次当众承认自己有病，这句话传递的信息就很多了。 “皇上保重龙体。”众臣齐呼。 风言都没空理他们，口说保重龙体，实际上是恨不能让他早死。 他知道，这些家伙们早已经在拉帮结派，早就想要立太子。 果然，立即就有人站出来让皇帝立储了。 “皇上膝下有皇子八人，自太子逝后一直未立储。”左相站了出来：“皇上，二皇子三皇子都在尚书房经过先生们悉心教导，如今皇上需要休息，不若让皇子们也来历练历练，立储，让皇子们学习参政替皇上分忧，这是两全齐美的事。” 左相的话了现，立即就得到了众臣附和。 不管是站在谁的立场上，总之要将二皇子和三皇子从人后拉到人前 。 风言看着众人一张一合的嘴，眼睛都睁不开了。 最后干脆闭上眼睛，任由他们说去。 立储一直是他不想触及的事，他中意的是风宁，但是风宁背后的势力又被自己一一剪去。 在这节骨眼上，如果立下储君，没准就会被推到前线去。 所以，他想再拖上一拖。 一个早朝，海亲王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站在前面，一语未发，却将朝堂上的事悉数尽收眼底。 难怪皇上说吵得他头痛。 真正是内忧外患一起来了。 软轿将风言抬回了乾清宫，海亲王随后。 让他想不到的是，来伺疾的居然是仪安那个女人。 海亲王是谁，那可是美人堆里熏陶出来的。 对女人也是有了很多研究的。 他最不会招惹的只有一种女人。 而这个女人一看就是自己避讳的那一类型。 很不幸，风言中招了！ “皇上，臣妾给您喂药。”仪妃千娇百媚：“皇上，您可得快快好起来，臣妾想您呢。” 人明明就在眼前，却说想他，海亲王听到这话生生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纤纤玉手端着黑黑的汤汁，风言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 “皇上，臣妾惹皇上生气了吗？”几乎是伏在了风言身上：“皇上，您打臣妾罚臣妾吧，皇上，求求您不要不理臣妾。” 海亲王真想将人给扔出去。 这哪是来伺疾的，完全就是添乱。 “退下。”风言觉得很没面子当着海亲王的面这女人也不知收敛。 人退下去了，海亲王就纳闷了，他进宫两天了，皇后连面都没见。 “皇上，您这病得治。”海亲王道：“御医不行咱们就换，再不济，张贴黄榜招贤纳士。” “不行，朕若病重的消息传出定然会引起恐慌。”风言道：“这事儿还得保密。” 那就秘密找大夫啊！ 突然间想到了艾香。 这个女人，确实也有本事，只不过，眼下自己和她家成仇了。 想着明珠的事，风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再想着伍志帆的爵位被他拿下了，多年的心病也就了却了，哪知道会出现现在的情况了。 一是自己病重二是四周狼烟四起，他如愿了却麻烦了。 “朕是要用一纸诏书将她召进宫，她会好好的给朕看治？”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她呢？ 风言突然间燃起了新的希望，她为自己也看诊过。 “皇上，让皇后娘娘召她进宫吧。”一是掩人耳目，二是亲情也脱不了关系。 “来人，传皇后。”风言真的不想死。 艾叶来了，一脸的憔悴，从风言想要将明珠召进宫后她就死心了。 这个男人已不是当年那个走进自己心里的男人了。 她可以不争宠不计较他宠谁，可是不能由着他践踏自己的家人。 姐姐于自己和爹娘一样重的地位。 这些年，自己怀孕生子、他的隐疾，哪一样不是姐姐在努力诊治。 姐姐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他却色心熏心，连廉耻都不顾了。 知道他生病了，艾叶也看过他，结果那个女人在身边，明明自己在却当自己不存在。 之后她再也不想出现。 “皇叔。”见海亲王在，艾叶向他施礼问好。 “臣当不起娘娘的大礼。”海亲王看见艾叶的模样就知道一向以恩爱著称的帝后二人是离心了。 “皇上今天感觉怎么样了？”艾叶来，见风言紧闭着眼就全当他是睡着了。 “娘娘，皇上的病太医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以臣的意思，还得有劳娘娘请了白大夫进宫替皇上看诊一下。”海亲王直接说明了他的想法。 “好。”又是找姐姐，他还有脸找姐姐。 艾叶却也知道饶是如此自己也不敢拒绝。 毕竟他是一代君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要姐姐治病，却也不好意思下旨要姐姐进宫。 让海亲王给自己说，他还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艾叶对这个男人简直无语了。 艾香接待了康嬷嬷。 “夫人。”虽然已被削爵无官无品，但是康嬷嬷对她的敬重没有丝毫的减免半分，她敬着这个主子：“夫人，皇上病重，娘娘也担心，特意派了老奴来接您进宫，御医无策，还望夫人能有回春之力。” 接她进宫给皇帝看病？ 这节骨眼上让她看？ 艾香借口换衣服在屋里斟酌了良久。 这绝不是艾叶的意思，她会明白自己对风言有多厌恶。 这是风言让自己进宫的，艾香决定了，不管怎么样，她要为自己争取一份保障。 伍志帆听说艾香要进宫的时候特别的不放心，以前他可以肆意进宫和皇帝嬉皮笑脸的耍赖皮。 但是现在他没有爵位，一个平民百姓，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 “你要小心。”伍志帆道：“我不能护你左右，你让冉婆婆注意一下，媳妇儿，你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当一个屁。” 艾香听到这话的时候抿嘴笑了，有时候男人说脏话都特别的好听。 第七百九十四章 胆子真大 海亲王对艾香侧目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还有一个人敢对皇上讲条件。 “如果朕不同意呢？”风言有气无力，但还是被艾香气着了，她和当年一样，病可以治，但是得先要一道圣旨：不管人治得怎么样，都得保障她和家人的平安，不能问罪：“你觉得朕会下这道圣旨吗？” 他又不傻，不问罪你会用心治吗？ “皇上，民妇也不过是一介草民，只有一条命，经不起吓。”艾香道：“皇上身边有御医，却宣了民妇进宫医治，这对民妇来讲就是压力。” 养着的人你不用，要在找民间游医，医不好还要问罪。 皇帝气得不行，也没力气再说话，直接挥手让她下去。 艾香也没有半分的惧意，被内侍带到了偏殿里休息。 门外走进来的是海亲王。 “你胆子还真大。”海亲王坐在那里看着艾香：“你居然敢和皇上讲条件，你就不怕他问罪吗？” “王爷，他是皇上，他爱问谁的罪就问谁的罪谁也无法左右。”艾香道：“就像看病医治的事，您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看是一条命；看了没看好闹不好就是一家人，王爷，若是换作您，您会做何选择呢？” 海亲王沉默无语。 如果真的是他，选择也是一样。 偏偏，皇帝就不让艾香如意。 他就是不给她这份保障，爱看看，不爱看拉倒。 当然，他也没有脸下圣旨。 对伍志帆他良心来说是亏欠的。 “本王给你保证，你大胆的去医治，有什么事本王给你担着。”海亲王作为一个中间人实在是被两个牛脾气给闹得没辙了，最后只能由他来从中说和。 艾香最后没辙了，毕竟这也是皇帝最大的年代，她还真不敢硬来，就坡下驴只好给风言医治。 各种看完，最后就是找不出病因。 为此，艾香还特意请教了太医院的院正。 “白大夫。”自从定安侯削爵之后眼前这女人也不宜再喊夫人了，否则就是对她的嘲讽，不过叫一声白大夫倒也是合适的：“恕老夫愚钝，皇上这病我们真是无能为力。” 被皇上骂了饭桶也是活该的。 好在他没有下令杀了他们，否则的话那还有他们说话的余地。 病症看不出来，人乏力精神不济，据海亲王所言，每隔一段时间就呵欠连天眼泪汪汪的。 又不是吸了毒品！ 艾香心里想到这儿突然间觉得还真有可能。 时代虽然不同，但是这玩意儿是一直存在的。 只不过为少数人所不知。 艾香想到这儿，再想到仪安的身份，就越发肯定了这事。 给皇帝看诊她有了理由用更多的时间来观察。 结果就是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而且还有很严重。 “皇上的身体？”两天时间了，艾香没有开一剂药方，海亲王都坐不住了。 “王爷，这些日子都有谁伺候汤药？”病因倒是找着了，但是她还得找着下毒之人，顺藤摸瓜找到原因。 “是老奴。”石公公道：“皇上的汤药都是老奴在伺候。” 不正常，石公公是皇帝身边人，如果连他都背叛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那可是标准的众叛亲离了。 这样的皇帝活着也没有意思，估计着人人都希望他早一点死。 “其他还有谁来探视。”据艾香推测，下毒之人绝对是另有其人。 探视的也算。 “仪妃娘娘每日都会在巳时和戌时来看望皇上。”石公公觉得这个女人虽然得宠但也是真有心，每日里都会来两趟， 特别是晚上，不让看她说她就睡不着。 “来看时可服侍过皇上汤药？”艾香感觉已经找到了目标了。 结果石公公摇头。 不该啊！ 这药难道还有不服用都见效的时候吗？ 据艾香所知，真正是中了那玩意儿，一段时间内未曾服用的话就会出洋相了。 一代帝王如果出尽了洋相，那会是什么情况？ 但是据石公公和海亲王所讲，都没有异常情况。 “未曾喂过皇上吃任何东西，哪怕是水？”艾香很希望能得到一个如意的答案。 “老奴想起来了，仪妃娘娘每次都很心细，说皇上得多喝水，每次她都要亲自喂水。”石公公道：“老奴喂皇上水的时候他总会发脾气，但是对仪妃娘娘就不会，还总说仪妃娘娘来了他精神都要好一些。” 艾香眉眼一跳，问题所在找到了。 这个仪妃娘娘当是趁有不备的时候偷偷让皇帝服下了药。 艾香想要抓一个现形。 当下就找了海亲王。 “你是说皇上中毒，是仪妃下的手？”海亲王早就看不怪这个仪妃了，可是碍于皇上喜欢，自己什么都不敢开腔。 听到说是她下的毒，海亲王恨不能一刀剁了她。 “王爷，这事儿十有八九是她无疑了，如果王爷不信，明天我们可以做一个实验。”艾香道：“明天想办法不让仪妃进乾清宫，不让她靠过皇上。” 这个倒也容易办到，就是让石公公想办法拦了。 “此毒暂时不会要命，但是会没有精神，没有服用就会难受得如命。”艾香道：“严重的时候他会打人。” 想想瘾君子发狂的样子，艾香突然间就有点期待想看他的笑话。 第二天，海亲王让石公公想办法拦住了仪妃。 “皇上啊，您怎么了，为何不让臣妾看您啊。”仪妃坐在乾清宫殿前大哭大闹起来，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后宫内院，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嫔妃都跑到殿前哭得梨花带雨了。 “公公，皇上现在的情况是？”艾叶也来了，因为她觉得一点儿也不正常，如果真有什么事儿的话，那姐姐可就有了大麻烦，人是自己传进宫的，她就算是拼尽一切也要保她平安。 “娘娘，不用担心，白大夫正在看诊。 第七百九十五章 艾叶出面 让艾叶意外的是，石公公只是让她进了一下殿看了一眼艾香就让她出来了。 “凭什么她能进去本宫就不能了？”仪安看着艾叶满脸的愤怒质问着石公公：“你不让本宫进去，皇上会治你的罪砍你的头诛你九族……” “本宫？”艾叶除了打过一次刘贵妃未从未和谁认真计较过争宠一事，在自己面前，一个低贱的妃子还有资本自称为本宫：“让本宫来告诉你，为什么不让你进去本宫能进去？因为，本宫是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独一无二的皇后，六宫之主，你也配和本宫比？看来你是礼仪没有学好，来人，请尚嬷嬷来将仪妃带回去好好调教，没有学好礼仪本宫拿她是问！” “不要，你不能带我走，皇上需要我的。”仪安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然后骂道：“皇后娘娘，臣妾错了，但是臣妾真的离不开皇上。” 确切的说是皇帝离不开她的药。 到时候不吃会出大麻烦，眼下还不能解决的时候露出破绽就完蛋了。 而且，海亲王请了艾香进宫看诊，据说这个女人看病特别的厉害，她有一种快要被揭穿出的预感，否则为何不让她进去伺候了呢。 一旦露出蛛丝马迹，查起来就快了。 “是皇上离不开你，还是你不离不开皇上？”艾叶直觉里认为石公公不让人接近皇上是出了问题，而且这个仪安每日里都会来两次，不用说，她将是问题的重点所在：“又或者是你高估了自己，还当自己是一个人物了不是？” 仪安不敢吭声，她知道，失去了皇帝的保护和宠爱她什么也不是。 更何况，她身上还有东西，真和她计较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尚嬷嬷将仪安请走了。 艾叶按了按头痛的太阳穴，但愿她说的不是真的，否则皇上还不得朝自己发火啊。 “多谢娘娘帮扶。”石公公恭送了艾叶离开：“如今皇上病重，还请娘娘千万保重凤体，主持大局还靠着娘娘您！” “这是本宫的本分。”艾叶苦笑一下：“皇上有就有劳公公照顾了。‘ “娘娘，这是老奴该做的，娘娘请！”石公公再次请艾叶离开。 门外一场闹剧总算收场了，石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殿内则是另一番情况。 皇上开始变得呵欠连连，眼泪汪汪，而且心情特别的烦躁。 “公公，有劳您找几个体格健壮可信之人来乾清宫里。”艾香见状就知道快要发作了：“这些人必须得听公公的话，所见所闻不得向第二人说起。” 石公公诧异了，体格健壮的人有什么用？ 还有保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皇上马上就会毒发，在他毒发的时候药物控制了心智，他会失态伤人或是伤了自己，必要的时候最好将他绑在榻上。” 龙榻上绑皇上，这岂不是大逆不道吗？ 石公公虽然是皇上身边的奴才 ，但到底还是忠心于他，对此是默默不作声，还将目光投向了海亲王。 “王爷，这事儿必须这样做，否则就会有大麻烦。”艾香知道石公公做不了主，连忙请求海亲王帮忙。 真要是发作的时候伤了他自己就完蛋了。 “还有没有第二种方法？”海亲王也觉得这个方法不妥当。 “除非让仪妃将毒送给皇上继续喝下去。”能想出第二种方法的人在现代，反正她是从未接触过。 “石公公，按着白大夫所说的去做，有事本宫一力承担了。”明知是毒又岂能继续喝下去呢，海亲王决定听艾香的。 有人担着就行了。 石公公立即找了四个内侍进来，其中两个还有力气的。 “等会儿将你们看到的听到的统统忘掉，记住了，若是但敢泄露半点风声你们就没命 。”石公公一一扫过众人道：“你们都是咱家看着一步步走上来的，真要是犯了规矩咱家会亲自动手。” “奴才听侯干爹发落。”几人心下忐忑不安，相视一眼也不敢多说。 “皇上，您感觉怎么样？”海亲王看风言越来越烦躁不安了，眼里在张望着什么：“皇上，您可想要喝水吗？” “水，喝水。”风言是觉得差了什么，一提到水心里就安慰了不少：“快，给朕端来。” 水喝了，依然没有效果，他就是看谁都不顺眼。 “仪妃，仪妃怎么还不来。”也对，看着一群内侍他心里有什么舒坦的：“来人，去看看仪妃在干什么，她不是说要伺候朕吗，难道她也嫌弃朕了吗？” “皇上，老奴这就派人去催催仪妃娘娘。”得了海亲王和艾香的指示，石公公也就能睁眼说瞎话了。 “快去。”风言无力的倒了下去：“快去……” 石公公大声吩咐了旁边的内侍，却使着眼神示意不用执行。 内侍走出去了，一会儿功夫他进来禀报说仪妃娘娘昨晚偶感风寒头痛欲裂来不了，请皇上恕罪。 风言有失落，好在还比较理智的吩咐着内侍为仪妃宣太医。 “皇上，老奴就去宣太医，您好好养着您的龙体。”都这节骨眼上了，还顾着一个女人，石公公都不知道皇上这是薄情还是重情了。 前一时刻还替人操心的皇帝，后一时刻就让人大跌眼镜了。 大发脾气，将海亲王送到他面前的水杯抓起就砸向了旁边的一个内侍；原本没有力气的他这会儿跳下了龙榻要往外走，他要去看仪妃。 “来人，请皇上回龙榻上休息。”海亲王看艾香向他使着眼色连忙下令。 一时之间，四个内侍就围了上来，拉手的拉手，抱腰的抱腰，还有两个则抬着他的大腿，直接将他按在了龙榻上。 “放开朕，你们这是要谋反吗？”皇帝尖叫道：“来人，护驾护驾……” 自然是没有人来护什么驾，他们觉得这个时候的皇帝已经疯了。 又跳又闹的，完全就像是疯子一个样。 第七百九十六章 原形毕露 这只是开头。 艾香震惊了，仪安居然真的给风言用的是这种东西。 “王爷，一定要按住了，皇上若是起来了会伤了他自己的。”艾香将桌上放着的一张白绢帕递给了石公公，让他塞进风言的嘴里：“不塞住嘴可能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石公公觉得很恐怖！ 此时的皇上四个人都有点按不住的节奏。 “用丝带来将皇上绑上，快点，否则真是按不住了！”艾香知道，一旦发起狂来，人的所有的潜能力量都会激发出来，甚至有人还能背着床跑的。 海亲王大惊失色，他今天所干之事已经超过了他的极限。 用人按住九五之尊的皇上；还用丝带绑着，甚至用绢帕塞住了他的嘴巴。 怎么看怎么都有谋反的感觉。 “唔，唔……”床上的人眼睛一片腥红，看谁都是仇人一般。 如果他嘴里能说出话，没准儿第一件事就是宰了他这个皇叔吧！ 海亲王也总算知道了艾香为何吩咐石公公一定要找信得过的彪形大汉了。 这样的场景被人看到那是要命的。 “皇上中了是什么毒？”海亲王明白艾香找到了症结所在：“你能配制解药？” 解药这玩意儿，在后代也没有听说过。 唯一能解的就只是凭着毅力了。 艾香摇着头说自己无能为力。 “这是一种植物花开漂亮无比，但却是剧毒，中毒之人不会立即丧命，只会慢慢掏空身体而不自知。”艾香将自己所知道的中毒迹象悉数说了：“食用此毒，人会出现幻觉……” “难怪皇上中了毒而不自知。”海亲王叹息一声，这个仪安是下毒之人无疑了。 海亲王要吩咐拿下。 “王爷，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事到如今，艾香也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了，直接将她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海亲王，只不过变成了是伍志帆得到的消息。 “你说幕后之人是刘家？”海亲王的震惊一次大过一次，风言到底在搞什么，为何将朝堂内和自己的身体搞得一塌糊涂了。 “是的，据志帆得到的消息，仪安是刘家多年前安排进宫的人。”这就是一颗重要棋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轻易启用的。一旦启用那就是他们收网之时。 艾香说是伍志帆得到的消息，这样说也不起疑。 毕竟伍志帆曾经位高权重，养点人物也是正常的。 “如果我们猜测没错的话，此次是序幕也会落幕，他们的目标直指的是皇位。”艾香道：“既然他们精心准备了多年，那绝对不会是单纯的这一个，接下来会有很大的变动，王爷，您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他倒是说得挺好的，有事他担着。 万一他都给人拉下水了，还有谁给自己担着呢。 “本王知道了。”海亲王脸色都变了一脸凝重的看着那边还在嗷嗷大叫的一帝代王，真正是形象全没了。 一向文雅形象示人的皇上变成了今天的模样，海亲王都痛惜不已。 如果说真的是直指皇位，那这一位碍了他们道的皇帝就会被扳倒了。 “狗急了会跳墙。”艾香分析道：“从现在起，我建议乾清宫要不留太多的下人，只能我们几人进出，所有的膳食都由信得过的人烹调，皇上的起居饮食都由石公公一人经手……” “都按你说的办。”海亲王也觉得是这样的，刘家既然动用了最隐蔽的棋子，那就是背水一战了。 “志帆怀疑狼烟四起也是一个阴谋。”艾香道：“王爷，这可真正是到了内忧外患的时刻了，朝堂的大局还得靠着您来稳住。” “本王明白。”就怕他稳不住，回头等皇上毒发清醒后他还得要一道圣旨才行。 “王爷！”石公公匆匆走了进来：“王爷，刘贵妃带着一干嫔妃说要见皇上。” 这就来了！ 艾香一点儿也不意外，仪安这颗钉子用不上了，她就该上台了。 “刘贵妃说她们已经有大半个月都没有见着皇上了，现在皇上的病没让御医看，让一个民间的游医……”说到这儿的时候还特意看了艾香一眼：“刘贵妃说这里面会有阴谋……” 这才是真正的贼喊捉贼！ 艾香从来不在乎别人说她是游医还是什么医，眼下的情况才是万分着急的事。 所有人嫔妃都围在了乾清宫外，大叫大嚷着要见皇帝，可是，眼下的皇帝早就挣扎累了，无力的瘫在床上睡过去了。 纵然是解了绑绳，取了绢帕，可是那模样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这会儿怎么可能让她们进来见人？ 艾香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她淡淡的看一眼海亲王，能不能稳住大局就看他的了。 “轰出去！”海亲王一想到是刘贵妃的手脚就气得咬牙：“本王只要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她得逞的，养虎为患 ，养虎为患啊” 海亲王简直是痛心疾首。 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哭！ 刘贵妃率着一干女人守在乾清宫门前哭，直哭得声音都能传进寝宫。 海亲王冷着脸走了出来。 “尔等贵为嫔妃，皇上养病期间岂能给他添乱，速速离去吧。”海亲王冷冷的挨个儿看了一眼：“这样哭泣是不吉利的。” “王爷，不知皇上养病期间是谁在替皇上做主？”刘贵妃抓住这个机会问道：“是王爷您吗？” “是本王。”海亲王昂着脖子道：“本王受皇上委派，辅佐朝政。” “那也只是朝政，王爷，皇上的后宫内院容不得王爷发话吧。”刘贵妃道：“本宫想知道，是谁下的令不让本宫等人见皇上，这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阴谋？皇上现在龙体怎么样本宫也不得而知，王爷，您觉得作为皇上的嫔妃正常吗？” 海亲王气得脸色铁青，他一个王爷做主皇帝的后宫内院，这话传出去就是一个大笑话，也会重重的打了皇帝的脸。 第七百九十七章 本宫做主 “三宫六院是本宫做主！”艾叶凤冠霞帔一身朝服由着内侍抬了软轿落在了乾清宫前：“皇上养病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海亲王也是按本宫的旨意办，不知尔等有什么意见？” 艾叶得知这些人在乾清宫前闹腾，就知道轮到她该上场的时候了。 每每重要时刻，她不出来说话是搞不定的。 她可以谁都不顾谁都不管，但是她要护住姐姐。 姐姐不让人看，那就一定是有原因的。 刘贵妃就是来故意刁难，也只有她才能镇得住这种场面 。 “皇后娘娘。”刘贵妃带着嫔妃走了过来：“皇后娘娘，既然是您下的旨不让妹妹们探视，那请问一下，这宫里可有太医？” 没有！ “妹妹们，皇后娘娘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宣了她姐姐这么个女人进宫就想要给皇上治病。”刘贵妃抓住了小辫子：“却不让妹妹们探视，如今内里是一个什么情形我们全然不知，妹妹们，您们觉得皇上的病是被她们治好呢，还是会被她们谋害了？” 艾叶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脸都不好看了，这个刘贵妃是想要栽赃陷害。 “休得胡言。”海亲王气得咬牙，这个刘贵妃真是势在必得了，还想将锅甩给艾叶。 “王爷，您是皇上的亲叔叔，不知您和皇后又是什么交情呢？”刘贵妃不仅要说，而且说得特别的难堪：“也是，王爷素来以爱美著称，咱们的皇后娘娘又是国色天香，英雄惜美人，惺惺相惜，这是正常的。” “原来是这样啊！” “别人怎么样臣妾可管不着，臣妾只管皇上好不好！” “就是，六皇子还这么小，可不能失了皇上的庇护和疼爱。” “是啊，皇上不管宠不宠臣妾，只要他还在一天，臣妾就有希望在！若当真是遭了人毒手的话……” “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我就只想见皇上一面……” “别吵了，你不知道吧，连那个最得皇上宠爱的仪妃都被尚嬷嬷拉回去重塑出炉了，咱们还是安分守已一点吧，回头皇后娘娘可是要发威的。” …… 叽叽喳喳冷嘲热讽。 艾叶一一扫过众人，这就是所谓的三宫六院吗？ 这就是曾经告诉过自己他独爱自己一人的帝王。 他找回来的人不仅仅是大麻烦，还可能要了她的命。 “皇后娘娘，您倒是发话啊。”刘贵妃见调起了众人的愤怒直接逼着问艾叶：“皇后娘娘，您今天是让我们见一眼皇上呢，还是就让大家永远也别想见？” 这话就是诛心的。 意思是艾叶会对皇帝下毒手了。 “刘贵妃，本宫还轮不上你来质疑。”艾叶深呼吸一口气：“本宫也绝不会害皇上半分，那样于本宫没有一点好处。” “皇后娘娘，谁说没有好处的？”刘贵妃突然间画风急转：“怎么就没有好处了呢，你处心积虑的让你亲姐姐艾香进宫，打着替皇上治病的旗号，不就是想要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说到这儿她还特意看了一眼海亲王。 “不过，我警告你，皇上并不是你一人的皇上，而是众姐妹的，也是千千万万个老百姓的。”刘贵妃道：“所以，本宫也绝不能容忍你伤害他！” “来人，掌嘴。”艾叶觉得刘贵妃总是欠揍，她在后宫只罚过两人，一人是她一人是仪安；被打之后还是是没有收敛：“在本宫面前你也配称本宫？没有规矩还当本宫治宫无方。” 立即就有婆子上前朝着刘贵妃“啪啪”打起了耳光。 其他的嫔妃见状纷纷噤声，不敢多言。 然后悄悄的溜了，只余下一个刘贵妃捂着脸看向艾叶。 “你会后悔的。”刘贵妃一脸的仇恨盯着艾叶道：“总有一天，你会被我踩在脚下面。” “是吗？”艾叶冷笑一声：“到了那一天再谈也不迟，你的野心已是司马昭之心了，这会儿也不怕露了你的嘴脸？” 刘贵妃愤恨的瞪了艾叶一眼，转身离开。 “皇后娘娘。”海亲王眼中的艾叶是团软泥，一直觉得是风言给宠成了什么都不会的内宅女人，这么强悍的一面还是第一次见：“皇后娘娘，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海亲王和艾叶进了乾清宫，在旁边的暖殿里，艾香将皇帝中毒的事一一说起。 “这是一种来自域外的毒，轻度中毒的时候面红、疲倦、心烦、口渴，站立不稳，嗜睡。每隔三到四个时辰恢复；中度中毒则是意识混乱，恶心，厌食，便秘，毒发后会恶寒、欠伸，关痛、神经痛，呕吐，不眠，甚至虚脱而亡……”反正，这玩意儿就是不能碰的东西，一沾上就是大麻烦。 “姐，还有救吗？”艾叶眼眶一红，这些日子以来觉得他绝情，帝后之间几乎不再见面：“姐，如果可以，请您一定要救救皇上！” 可是，当听说他中毒生命垂危的时候，艾叶的心还是被刺痛了。 海亲王看了艾叶一眼，正常的皇后这会儿心中该是窃喜，就像刘贵妃一样希望皇帝早日驾崩，以后就是她儿子的天下。 但是艾叶没有，她却以私人的感情让艾香求治。 这不是皇后对帝王的敬重和畏惧，而是寻常夫妻之间的感情。 “怎么样？”海亲王也是问着艾香的情况，如果能救，那就全力救治；如果不能救，那就得准备下一步棋，因为今天刘贵妃带着嫔妃前来闹事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甚至朝堂上权臣也会联合起来声讨他的。 “有一点希望，但是很难。”艾香两辈子都没有过这种病例的救治先例：“这要靠病人配合，而且，还得想办法用毒来延续。” 不是不让吃，而只是少吃，一次比一次小，一次服用的时间比一次长，给她争取时间找到治毒的药方。 而且，她还想请赵四大夫进宫解毒，因为她听赵掌柜说过，赵四大夫最擅长的就是解毒。 只不过，以她目前的处境来看却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 艾叶和海亲王听说要请外人的时候相互看了一眼。 艾香请的人他们倒是绝对的信任。 但是，目前来看最大的问题是朝堂内外刘贵妃一党的阴谋诡计就要得逞。 “娘娘，臣斗胆请示，臣主朝政，娘娘保障后宫平稳。”海亲王想出一个解决方案。 分工合作倒是极好的。 第七百九十八章 是谁做的 皇帝醒来的时候左右看了看，一切似乎都和往常无异。 但是，他脑子里有被人捆绑被人塞布条的记忆。 他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怎么可能有人会这样待他？ 一定是做恶梦了吧？ 甩了甩头，努力想要将这种想法摒弃，奈何却是越甩越清晰。 “来人。”风言轻声低唤。 “皇上。”来的是一个叫阿景的小内侍：“皇上有什么吩咐，可是口渴了？奴才去请石公公来伺候您用水。” 什么时候用水都要石公公来伺候了？ 那这些奴才是受了谁的主使，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可还是那个皇帝？ “奴才也不知，奴才马上请石公公。”阿景神色慌张的往外跑去。 他在乾清宫伺候多年，可是像现在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皇上的饮用一概只能是石公公来伺候。 否则谁违反了就要谁的命，保命要紧。 听说皇上醒来的了，暖阁里的海亲王和石公公双双跑了过来，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皇叔，您先起来，您来告诉朕，您从未有过非份之念？”不用说，他脑海里出现的情况一直是真实存在的。而实施这人的就是他一直尊重的皇叔，还有伺候了他几十年的老奴才。 “皇上，苍天在上厚土为证，臣以前未想过，现在未想过，以后也绝不会想。”海亲王被逼发着毒誓：“皇上，您中毒了，毒发时您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臣陡胆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皇上，请恕罪！” 中毒？ 果然是中毒了！ 风言心里有一种预感，但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会中招。 “皇上，白大夫已经诊断出来了，此毒来自于域外，轻则嗜睡，重则……”海亲王道：“而且，此毒依赖性很强，目前无方可解。” “皇叔的意思是朕就只有等死。”他心里闪过一丝悲凉，他还想再活五百年，他还有很多事未做。 “不是，皇上，咱们得慢慢来，而且，皇上还会受些罪的。”海亲王告诉了风言毒发时他的模样：“皇上，您得配合！” “皇叔可查出是谁了吗？”风言冷着脸道：“朕要将她碎尸万段，灭她九族！” “皇上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又何苦再来问他呢，而且据伍志帆得到的消息，此人根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女，哪来什么九族，连尾巴都断得干干净净的了，可想而知阴谋有多深。 海亲王有时候觉得风言真是女色昏头了，他这么喜欢美女都不会放任个毫无背景的女人放在身边，更不要说枕边的，一代帝王居然连这种警惕性都没有，也活该他中招！ “是仪妃？”皇帝想着自从宠幸了这个女人后自己就感觉整个人都软软的，总在不知不觉中想要往她的宫中走：“朕要杀了她！” “皇上。”就这冲动的性子和当年的风言相差甚远：“皇上，打草会惊蛇，皇上，这是一步棋，她幕后有人！” 风言一愣。 海亲王将刘贵妃一党的情况逐一分析给他听。 “她说她早晚会将皇后踩在脚下？”风言吃惊的问着海亲王。 “是的，皇上，臣就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海亲王道：“皇上，皇后娘娘和二皇子，静公主她们可就全仰仗您庇护了，皇上，您可不能让奸臣当道啊！” “好，很好！”风言气得脸色铁青：“她还真是等不及了，明目张胆的张狂至此，这都是朕给了她勇气和机会。” 本来就是！ 所有的错都是你造成的。 包括你自己喝过的毒药。 “既知是毒，为何还要朕继续服用？”皇帝不解的问着海亲王。 皇上和艾香之间这会儿还闹着别扭呢，他不宣艾香绝对不会往前凑热闹的。 没辙的海亲王又客串了一把大夫，将艾香的原话转告了他。 “皇叔，您就这么信她？”风言问着海亲王：“万一她有意害朕呢？” “皇上！”海亲王都有一种想要拧开他脑袋瓜的想法，这颗脑子里到底装的啥。 又或者说，帝王的多疑一直是祖传的。 “皇上，白大夫在民间名声很好，医术也高超。”要害你早就害了吧，单说一句不会治就完事了，为何还要费心费心的去找病因呢：“皇上，伍志帆和臣也是多年的至交，这一点您是深深知道的，他性子虽然鲁莽了一点，但是绝对不会有反骨的。而白大夫是皇后娘娘的胞姐，艾家这些年在朝堂上也很低调，皇上，她完全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真是服了他了，居然连艾香都怀疑上了。 “艾家的低调真是出乎人的意料。”风言道：“这些年来，朕相信着他们，却又提防着他，这也是朕迟迟不立储君的原因。” 立下了风宁，艾家就是外家，手无兵权依然能调动军队的定安侯让他没有安全感，所以他想方设法的削了伍志帆的爵，为了就是给风宁铺一条路，也给自己一个心安。 “皇上，眼下的情况是内忧外患啊，这外患来自于何方皇上得调查。”海亲王算是服了他了，一方面打压并没有张扬的艾家；一方面却任由刘贵妃一党发展壮大，闹到今天的局面看他怎么收场。 “皇叔，朕要怎么做？”杀又杀不得，怀疑的人也不能怀疑，他满脑子的浆糊了头痛得紧。 “皇上……”海亲王无语，当下将自己与艾叶商议一个把控前朝，一个掌握后宫的事说了：“皇上当下最要紧的是配合白大夫治病养龙体。” 还有密召将赵四大夫弄进皇宫。 既然是中毒，那就造成昏迷不醒的假像。 “朕这俱破身体简直就不用装了。”风言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朕发病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海亲王都不敢接口这话。 当然难看了，什么帝王九五之尊的颜面荡然无存。 第七百九十九章 艾香被抓 乾清宫前突然多了两百名御林军护卫团团围住，警戒空前高涨。 刘贵妃和左相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王爷，臣等有要事禀报皇上，事关边境安稳的情况。”左相对海亲王道：“现在四面告急，我军节节败退，情况危急，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得派使臣出去议和。” “议和？”海亲王袖笼下的拳头青筋暴起：“左相觉得皇上会同意？他们议和的条件是什么？纳贡称臣还是割让土地？” 什么时候祖宗打下的江山沦为了菜板上的肉？ “所以臣等要亲禀皇上，由皇上定夺，王爷，此事不是您我等人就能做主的。”左相一口一个要见的就是皇帝，是因为他们断定皇上已经出事。 “此事本王做主，着令沧南统帅余有庆迅速拿下沧南，再分兵缓助东西。”海亲王道：“北方再增兵十万，务必守住不准敌人再往前一步……” 海亲王知道这种力挽狂澜的事只有一人可以做到：伍志帆。 可是，皇帝下过旨意，永不录用。 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无能小辈丢疆弃土，万千男儿抛头颅洒热血，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王爷，北方的蛮夷来势比其他方面都要凶，守疆统帅已阵亡，眼下是顾将军暂代，别说十万，就是二十三万万也抵挡不住。”左相道：“王爷，说句不中听的话，不能再做无畏的挣扎了，这战不能再打，得坐下来谈。” 又是谈！ 海亲王想要说什么。 “臣等请求见皇上！”左相见状也不想再啰嗦了，一撩衣袍跪在了乾清宫外：“如若见不了，臣等就不起来。” 这是威胁！ 让海亲王没料到的是，这边跪了朝臣，另一头臣下的是嫔妃。 “皇上已多日没有消息，臣妾等想要一睹龙颜。”刘贵妃为首，她身后跟着战战兢兢的众人，不来也不行啊，左右都是死路一条，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眼前的她。 就在他们闹着要见皇帝的时候，风言又在和毒瘾奋斗。 自从知道自己中了毒，艾香还想要让毒着的时候风言就断然拒绝了。 他给石公公下了圣旨，不管用什么办法让他控制住，他自己脑子虽然有时候会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但是意识还是很清楚。 他知道，一旦他中毒的消息传出更会让外界更不稳。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依然没有效果，第三个时辰的时候，有些老臣和嫔妃晕倒了。 乾清宫前一片混乱。 立即就有人来抬了下去。 傍晚的时候，数白黑衣人突然将乾清宫团团围住，他们打的旗号是清君侧捉妖妇。 而此妖妇，直指的居然是艾香。 一个无功无名的妇人怎么能治病。 冲突起的时候，御林军和黑衣人打了起来，石公公的人手护着皇帝和海亲王，海亲王又让御林军保护皇后，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人护住艾香。 艾香就这样被人捉住了。 “放开本宫的姐姐！”艾叶惊恐万分：“放开她，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皇后娘娘。”左相冷笑一声：“皇后娘娘，你眼里的是你的姐姐，可是据我们所知，皇上是被她以治病的名头下了毒，皇后娘娘和妖妇串通一起其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了。” “一派胡言！”艾叶气得浑身发抖，她就不该让姐姐进宫，不该求姐姐求他。 一直以来，自己都不想和娘家人和姐姐她们保持联系，就是怕这种时候成为自己的软肋。 结果，还是防不胜防，依然被人钻了空子。 左相等人却是觉得她伙同姐姐和海亲王想要篡位。 贼喊作贼熟练无比，这让她感觉到绝望，自己连累姐姐了。 “娘娘不必担心。”艾香看艾叶这样子生怕她气坏了身体：“娘娘保重凤体，照顾好自己，一切清者自清。” 艾香知道七色堂的人应该也有在乾清宫里的。 只不过是不知道她的身份罢了。 眼下知道自己出事，黄嬷嬷肯定会将消息送出去。 她现在不怕别的，就怕她们来横的。 艾香被人带走关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她不敢吃喝怕被人下毒了。 四周一片漆黑，偶然还有老鼠的跑过，艾香又冷又饿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做梦都没料到有一天会坐牢，成为了阶下囚。 这才是真正的所谓三富三穷不到老啊。 原以为苦尽甘来就好了，结果到了不愁吃穿地位至高的时候还会摔得这么惨。 男人罢官罢爵也就罢了，自己还被人捉住送进了牢房。 艾香想着临出门的时候伍志帆说的话也只有苦笑的份了。 这个莽汉要知道自己被人捉了会有什么反应呢？ 他手中没有兵权了，自己私下倒是养了一股力量，就不知道这力量有多大。 在这血雨腥风的岁月里，但愿能护住伍家上下。 艾香想或许自己会连累他们吧。 毕竟，妖妇的称呼可不轻啊。 “爷，来人不少，有一百多个。”阿七冷声道：“爷，您请示下。” “全杀了！”伍志帆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真是不自量力，敢对我媳妇儿下手不说，还想来端我的老窝。只不过就看谁笑到最后了。” 艾香被抓的第一时间伍志帆就知道了，他心疼得不行，但是也知道皇宫内院不是自己想进就能进去的了。 没办法，既然你们抓我媳妇儿，我也可以抓你媳妇儿老娘。 “让办的事办好没有？”伍志帆的逆鳞就是艾香母子三人，谁动了他们那就准备承担严重的后果。 “回爷，老八已告捷。”阿七道：“小九那边收工了，其他几队也全部收网。” “很好，给爷关到城西的大院里去。”伍志帆冷笑道：“如果我媳妇儿回不来，有他们上上下下上千人陪葬是不是也很值了啊？” “爷，让属下去救夫人吧！”阿七红着眼睛道：“爷，没必要让您背上这样的骂名啊！” “无妨，爷我本就是杀人狂魔，只不过以前杀的都是敌人，现在想来，爷要杀的也是该杀之人。”伍志帆将桌上写的八封住交给阿七：“让人分别送出去吧！” 第八百章 杀人痛快 “岂有此理！” “怎么会这样！” “天啊，这个疯子！” …… 左相、刘大人、王大人……八人聚在一起商议抓艾香，结果，八人的家人全都被抓了。 “他说半个时辰后开始杀一个，而且是每家杀一个。”左相捏着信的手在颤抖：“他怎么敢？” “他说以后每隔半个时辰就多增加一个，以此类推……”刘大人咽了一下口水，想着自己一下就全没了的三个孙子，那这次他要来真的吗？ “他没那么大胆，他这是民与官斗，他是在造反！” “不对，爷说了，这是官逼民反。”八人聚会的屋顶上一个声音传了进来：“你们现在可以去西大街的大院坝前好好领认尸首了，要是去晚了领的就会越来越多的。” 已经开始杀人了？ “爷做事从来不会拖泥带水，说好半个时辰一个，绝对不会啰嗦。”屋顶上的人冷笑道：“半个时辰内，见不到我家夫人，你们每家就会再有三人去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走，西大街！” “带上那妖妇！” “这可能是奸计吧！”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可是我们 的家人！” 纷纷乱乱的一行人匆匆往西大街赶。 西大街大院坝里灯笼火把，哭声震天，一股子的血腥味在黑夜里蔓延。 “疯子，你就是疯子！”左相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孙女气得浑身发抖：“你会遭报应的。” “爷现在就遭了报应了。 ”伍志帆道：“记得多年前无空大师就让爷少造杀戮，为此爷就不当差空下来天天钓鱼游玩，连打猎都不打了。当然，爷从未说过不杀人的。因为你爷不杀人，爷就要被人杀。你们看见自己的亲人被杀了吗？那是因为爷的心爱的女人被你们抓了，一个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的还叫人吗？来吧，还有一柱香功夫就又该动手了。” “伍志帆，你这个疯子，你信不信老夫将你的女人杀了。”左相红着眼睛道：“你这样杀人，她也是死有余辜了。” “杀啊！”伍志帆冷哼一声：“就你们胡乱抓人的性子来看不比我这疯子强多少，疯子做事没有章法，我说过，若是我的女人伤了一根毫毛，你们每家一半人会没命；我的女人死了，你们这一千多号人陪葬，然后我再下去陪她，杀吧！” 就在伍志帆与左相等人说话间，四面八方围上了上千个兵丁，他们各自势力都给调出来了。 可是，面对伍志帆的人却是不敢动弹，这些全都是彪悍上过战场的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意。 用伍志帆的话说，以一当十算少的。 “怎么回事？” “他们抓了白大夫！” “白大夫，白氏药坊的大夫？” “是啊，说是给皇上治病没治好，就说她是妖妇！” “不对不对，说是皇上的病没来就没得治！” “不要乱说，是要杀头的！” “反正，就是中间那老头儿和人商议抓白大夫的！” “不要脸！” “白大夫的男人可真是厉害！” “那是，也不看看他是谁，可怜啊，被削爵为民了！” “这些人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边关杀敌呢？” “这可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能懂的！” …… 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最后，最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放了白大夫，人流如潮水般就涌了过来。 “放了白大夫！” “白大夫是好人！” “抓了白大人是要遭报应的！” “放了白大夫！” 伍志帆看着如浪般的呼声眼角有些湿润了。 小老百姓虽然不懂什么，但是有一点却是比当官的有人性。 他们记得白大夫给他们看过病，救过他们的命。 “哈哈哈，我笑有些人真的是连小老百姓都不如，号称三卿九公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你们自己扳着手指算算，看看谁家没有病人来找我媳妇儿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真是良心被狗吃了。”伍志帆看着快要燃完的香道：“所有百姓退后，以免吓着你们，我要开始第二轮杀人了！” 伍志帆的笑声和喊声并没有让百姓后退，只不过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看着伍志帆眼里居然有一种崇拜，这男人真是厉害啊，连这些大官的家人都敢逮，都敢杀。 “出来了，出来了。”人群中有人大喊：“白大夫出来了。” 艾香被人带到西大待的大院坝的时候微微有点失神。 怎么这儿这么多人这么多兵丁，是动乱起来了吗？ “伍志帆，你女人在这儿，你要是再杀人，我就先砍了她的手。”一个武将走到了艾香身边高举着大刀喊道：“真正是想不到，堂堂护国公府的后代居然会为了女人而胡乱杀生！” “姓朱的，你还好意思说人，你朱家是武将出生，眼下狼眼四起你不去边关杀敌，拿着刀砍向我媳妇儿，你本事也是数一数二的。”伍志帆一边对阿七吩咐了一句，一边道：“来，咱们试试谁的刀快！” 一个年轻男子被阿七拖到了伍志帆面前。 “父亲，救我！”男子趴在了伍志帆的脚下，瞬间一股恶臭袭来，他都吓尿了，发出的求救声也特别的凄惨。 “姓朱的，我数三声，比比谁刀快。”伍志帆哈哈大笑道：“自从被削爵以来，还是第一次杀人，痛快！” 一、二、三……艾香闭上了眼，她觉得自己家这男人还真是疯了不成。 杀他们的家属有个屁用，擒贼先擒王啊，难不成他真的希望看着自己人头落地。 想法还没完，就听得身边的人一声惨叫，然后就有人叫将军，围上了七八个人将人抬走了。 艾香睁眼再看，原来那个武将胸口处中了飞刀，估计死的多活的少了。 “离我媳妇儿五步远，否则谁上前谁死。”伍志帆伸出手对艾香道：“媳妇儿，别怕，来，过来。” 血流没有成河，但是却是血染了院坝，艾香也想要自由，立即就走向了伍志帆。 不管他对与错，她都是他的妻，永远站在他的身边。 第八百零一章 他的选择 拉着艾香的手，伍志帆的手心都在冒汗。 “我差点以为我什么都做不了了。”在这个世界上，脱离了掌控的事最是让人心慌。 那个曾经来去自如的皇宫一旦进不去，艾香独自一人进去就是龙潭虎穴了。 “以后再不要去那个鬼地方。”伍志帆道：“谁宣也不去。” 意思是他要搞旨了？ “命就这么一条，他要就拿去好了。”一个昏庸的皇帝不再值得他去卖命了。 更与自家的媳妇儿没有关系。 “你这一次是将八大家族得罪完了。”手上沾染了他们每一家人的血，那就是仇家了。 “我想将他们杀光！”伍志帆道：“与其留着祸害别人，还不如我一人下地狱让百姓受益。” 艾香想起了无空大师的话，这大约就是他造的杀孽吧。 “好了，我没事了，消消气。”艾香轻轻的抚着他的胸口：“眼下的事得从长计议。” 正说着话，阿七来报，海亲王身边的黑云来了。 “侯爷，王爷说还请您考虑大局，让夫人进宫去替皇上治病。”黑云就知道这是一件难差事。 叫他来请艾香，不如让自己上战场还来得实在一点。 “进宫？”伍志帆气笑了：“王爷还真好意思开口，我家夫人不是一直在宫里吗，他怎么还来找呢。对了，还有啊，你也找错人了，我不再是什么侯爷马爷了，皇家的事与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无关。” “伍爷。”黑云脑子转得快，看向旁边的艾香：“夫人这不就在您身边吗，伍爷，让小的将夫人送进宫里吧？” “滚！”人在宫里在他面前都被抓走了，海亲王也就这么点本事，还好意思要让自己现将媳妇送进虎口去。 皇家的人都是蠢的。 黑云吓得真的滚了。 “这样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如果艾叶没在皇宫里，风宁不涉及到争储之事，伍志帆想要和他们断绝关系也是容易的，大不了带着一家老小走人。 可是，他们现在哪怕是平头百姓，依然和艾叶是绑在一条船上的。 胜者王败者寇，艾叶和风宁现在很孤独，唯有海亲王和皇帝可以依靠。 所以，皇帝一定得好起来才行，否则等不到他驾崩这条大船就要倾倒。 伍志帆内心是很烦躁的。 这份烦躁来自于他的血统。 眼睁睁的看着边境被侵，他却只能在京城陪着这群流氓耍横，这不是他伍志帆的德行。 “不管了，媳妇儿，我们关起门过我们的小日子，随便他们谁打谁，谁死谁活的都不管了。”伍志帆最后生气的说道：“老子要死也得拉上两个垫背的。” 意思是他们打他们的，谁要自己的命他就杀了谁。 哪怕是皇帝也不行。 反骨看来是长出来了。 昏庸的风言将自己的患难兄弟逼上了这样的绝境艾香觉得有点悲哀。 黑云走后不到两个时辰，伍家迎来了一位客人：海亲王。 “王爷，您什么都别说，草民现在什么也不听也不懂 。”不用说，海亲王是来当说客的。 伍志帆压根儿就不想给他机会。 “志帆，本王此次前来，就没将自己当成王爷，只当成你多年的挚交好友。”海亲王语重心长的说道：“有一句话叫患难见真情为兄弟两肋插刀在所不惜，本王知道你一直是这种性情中人。你与他之间闹到今天的地步，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错误。” 这世上敢说皇帝有错的恐怕也只有海亲王一人了。 “记得当日本王就对你说过，无论如何，都请你一定要以国家安危为重，如今狼烟四起，奸臣当道，百姓流离失所，士兵流血牺牲不见效果。”海亲王痛心不已：“志帆，朝廷需要你；边疆将士需要你；百姓需要你。” 有一个人不需要！ 伍志帆觉得最为寒心的就是这个人。 “他也后悔了。”海亲王道：“他说出去的话不宜收回，所以，此次他不宜下旨，只给了你一道密旨，你看看吧。” 伍志帆很想任信的说不看。 可是，正如海亲王所言，需要他的人大有人在啊。 皇上的密旨，是想启用伍明辉为帅，让伍志帆随军坐镇指挥。 这还真是老谋深算啊！ 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十六七岁的孩子挂帅，挂羊头卖狗肉，还有保障他不会失败。 因为伍志帆有那个能耐。 “算计了我又来算计我儿子。”伍志帆好笑的将密旨放在了桌上：“敢问王爷，如此以来，我伍家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我已得罪了京城八大世家刘氏一党，我前脚一走后脚家人就要遭殃，您觉得在这节骨眼上，我能离开她们吗？” 艾香听说是让明辉挂帅也是极为反对的。 男人出征这么多年也就罢了，现在连自己的儿子也给算计上了。 她不想日夜担惊受怕。 “志帆，护国公一脉都是热血男儿，为我朝的开国功臣。”海亲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也不想祖宗们辛苦打下来的江山败在他的手上和我们的不作为上吧。” 伍志帆咬牙问着前方战况。 “余将军守着沧南还好，防线未破过，只不过想要打退也艰难，毕竟他那边地势险恶你是知道的。”海亲王道：“最难的是北边，已侵占了三座城池了，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做。” 艾香听得浑身发颤，历史总会在轮回上演。 在近代也有这种屈侮时刻，当民族存亡危急时刻她又怎么好阻止他们呢。 “好，我去北边。”伍志帆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不让明辉去，只需要给我一道调遣的军令就行，所有将士听我命令，否则杀无赦。” 可是你不能录用啊！ “对外说我是私自行动也行的。”伍志帆道：“我不稀罕他的加官进爵。” 加了又削，真是太不光彩了。 艾香看了一眼伍志帆，他宁肯以民间力量去抗争也不愿意让儿子去涉险。 而且，艾香明白他会用什么去干。 这是他的选择，自己会竭力支持的。 第八百零二章 师徒见面 伍志帆愿意去，还有一个条件，让海亲王保证他的一家老小安危无恙。 “这样吧，你将人送到我的山庄里去。”海亲王道：“你回来时亲自去接，本王保证毫发无损，可行？” 那倒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海亲王这些年虽然不理朝政，但是山庄却不是谁都可以去的地方。 他一声令下就会让人有来无去。 其中皇上就赐给他一支两百人的影卫护他山庄安全。 如果能去那里他也就放心了。 海亲王走了，伍志帆就做着出征的准备。 “我会让钱庄主将东西按时送到北方。”艾香一边给男人收拾着行囊一边道：“我的意思是还是尽量不要让人发现我们这个秘密武器了，怕会拿出来做文章。” “事情紧急，也只能用上它了。”伍志帆握着艾香的手：“媳妇儿，咱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通个狗屁，一说打仗什么都给忘记了。 亏得先还嘴硬说不听不去的，结果都是白搭。 三言两语就被海亲王说动了，自己还不能阻拦他。 而且，艾香有一种预感，明说送自己和家人去海亲王的山庄保护起来，实际上多半也是为了那个他。 这话她就给伍志帆说了，这头脑简单的人装多了东西头更大。 伍志帆亲自将一家老小送进了山庄郑重的交到了守庄的乌云乌管事的手上。 “你记得转告王爷，我的这一家老小要是在庄上出了什么意外，我和王爷的所有情份也就到头了。”没有情份随便他怎么乱来都是行的，这可是赤裸裸的威胁。 “小的一定会护好老夫人他们的，您放心吧。”乌云正是皇上的影卫队长，他得了海亲王的密令一定要保住他们的安全，将无关人员拒在十里路以外的地方。 “志帆，你可一定要小心啊。”这一辈子不知道送儿出征了多少次，唯有这一次与众不同，没有官爵没有风光送行，还不能对外宣扬：“志帆，娘不指望你加官进爵了，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 没想过你荣耀加身，只盼你平安回归，艾香心里也是默默祈祷。 正如艾香所想，伍志帆带人离开山庄的第二天，海亲王的马车就回了庄，而下来的却是九五之尊的皇上。 “皇上来这儿养病，远离纷扰，要什么告诉乌云就好，他会全力配合的。”海亲王道：“另外，你说的那个可解毒之人请告诉本王地址，本王这就派人请他来。” 想要请赵四大夫，恐怕有点艰难。 艾香想了想，最后决定让青莲跑一趟通州，一封信给赵掌柜才行。 赵四大夫在通州见到了自己的老大。 然后又被来人接到一座山里。 这到底是谁要治病，这么大的面子，还要他亲自上门。 一般来说，只有宗里的重要人物还有这种待遇。 可是这次老大也没有说是谁，只让听令行事。 听令，听谁的令？ 龙牙宗这些年暗中在发展他是知道的，也知道老易王走后肯定会有新的宗主，只不过这宗主是谁是一个谜。 难不成这次救治的就是宗主本人？ 让赵四大夫想不到的是，一来就见到了熟人。 “你不是家里有急事匆匆忙忙走了吗？你怎么在这里？”见着艾香这个徒弟，赵四大夫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做的菜和酒。 “和师傅一样啊，被人请来治病啊。”艾香耸了耸肩膀：“师傅，徒儿学识浅薄不敢开方，所以就有劳您出面了。” 原来自己是被徒弟出卖的。 “师傅您可别这么讲。”艾香道：“师傅，您要是将此人治好了，回头酬谢的金银都可以供您子孙吃三代了。” “屁！”赵四大夫瞪眼看向艾香：“子孙不贤，要钱何用？子孙贤，何需要钱？” 好吧，为了二两银子也能面红脖子粗的人现在却是视金钱如粪土。 “钱不是那么好赚的，弄不好就会出人命。”赵四大夫环顾四周，虽然不知道这位病人是谁，但也敢肯定身份一定特别的贵重：“我说徒弟啊，你能不能放师傅我一条生路，让我离开此处。” “师傅，走不了啊！”艾香道：“徒弟治不好只能找师傅了。” 赵四大夫就知道不该收徒弟了，徒弟就是用来坑师傅的人。 “师傅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好好研究一下，没准儿就能救人，还能自救了。”艾香道：“病人的情况现在是这样……” 就在海亲王找赵四大夫的这段时间里，每天皇帝的毒瘾都会犯三次。 无一例外的是犯病的时候就将他捆住。 艾香也没有缓解的法子。 有那么一瞬间，艾香想要将白爷爷制的解毒药丸给他用一颗看看有没有效。 可是，想着他做下的事，艾香就觉得让他受的罪也是活该。 她是大夫没错，也有救死扶伤的一片仁心。 但是，她可以拒绝乱发善心。 特别是一个对自家来说还有着特殊仇意的人，艾香就决定要狠心了。 “你确定是中毒了？”赵四大夫一生对毒最感兴趣，却从未听说过有此毒。 “的确是的。”艾香道：“十分肯定是中毒，所以徒儿才束手无策，师傅您来帮忙想想办法。” “我要知道那毒药长什么样子”先看毒再来研制解药。 这可就是难事了。 艾香只好将上辈子在资料上见过的花和叶以及毒性告诉了他。 结果，赵四大夫就盯着艾香看了良久。 “你知道得这么清楚，这毒确定不是你下的？”赵四大夫道：“你确定不是给我出难题。” 噢，天，老爷子说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见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师傅，您可千万别乱说话，这样说的话徒弟的脑袋都要搬家。”艾香哭笑不得：“师傅，我之所以知道这一切，还是千辛万苦翻阅书上知道的。” 第八百零三章　 身份揭穿 赵四大夫亲眼见到了病人的毒发作时目瞪口呆的。 因为身边人喊的是皇上！ “你这可是坑我啊！”赵四大夫气得不得了：“我这种平头百姓什么时候和这类人打过交道，伴君如伴虎啊，徒弟啊，你这是要老夫的命啊。” 这可是中毒，知道皇家秘密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赵四大夫对此一点儿也不乐观，他觉得自己一脚已经踏入了坟墓的深渊。 “师傅，人终有一死的，要是能解了这个毒死也值了不是？”艾香现在没本事保证赵四大夫无事，皇家的人确实也是无情的：“不过呢，师傅，咱们总得往好的方面想，或许治好了皇上的病咱们死不了呢，还会得到金银赏赐，这不是挺好的吗？” 哪有这样的好事！ “你很缺钱？”赵四大夫的眼里艾香可是富婆一枚，为了这钱冒这风险真是太不应该了。 “师傅。”艾香很想说没有人会和钱过意不去，可是想想她还是决定不再提钱的事，毕竟与命相比，钱就算个屁：“师傅，咱们现在是已经上了贼船了，只能往好的方面想。” 有一种说法叫意念，人的意念越是强结果就越不一样。 赵四大夫真是被艾香气死了。 不过艾香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焕发了生机。 “想要什么药材只需要开单子，只要你开他们就会备上来。”艾香道：“师傅，我可是强力推荐你的，你一定能行的。” 这个徒弟坑他一套一套的。 不过，要什么有什么这可真是一件好事。 自己这些年精心研制了不少的解药，就是苦于没有成本没敢多做。 是不是可以趁这个机会全都做出来呢，备份也好，交给老大保管也罢，终究还是有用的。 “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艾香知道研制解药肯定要清净：“单独给您老一个院子合适不合适？” 那是当然合适的，赵四大夫还将艾香拎了过来当助手。 艾香一直觉得自己制点药丸膏药的什么都行了，哪知道一看赵四大夫制药那才是叫大巫见小巫了。 人参都是论斤来称，其他的鹿茸什么的就更不要提了。 好药材源源不断的送进这个叫离院的小院子里。 一进门就能闻着浓浓的药味。 艾香看他每日里忙忙碌碌的，就不知道进展如何了。 “没制解药。”哪知道赵四大夫低声说的话差点将艾香气得半死：“你不怕死我怕死，是药三分毒，万一吃了没解到毒反而毒死了怎么办，你师娘她们跟着我没有过几天好日子，却要受牵连。这样的亏本生意我才不干。” 好歹你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啊。 要了这么多好药材却不见东西出来，这才是真正的找死。 “别急，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他们。”赵四大夫神秘的说道：“我已经看出来了，他是隔几个时辰就要发一次病，病来的时候就像疯子一样，其他的时候就是精力不济，依着我看，先从心情上治疗。” 惜最好的方式不是养生，而是管理情绪。 皇帝的情绪确实是很不好，一是因为药，而是因为他所处的环境和面对的情况复杂。 在海亲王的建议下，他与世隔绝在这儿养病，朝堂上的大小事情都由海亲王来做。 一方面，他不得不信任海亲王，一方面又怕他做久了不归还。 还有就是四面楚歌狼烟四起，频频传来的都是不好的消息，已经有半年没有捷报了。 被占的城池，日益紧张的国库；四处都要兵马粮草军饷，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 整个人抑郁伤痛，再加上大脑被药物所控制，所以身心俱疲。 要从心情上治，怎么个治法呢？ “他太闲了，除了吃就是睡，得让他有事做。”赵四大夫瘪着嘴说道：“就像我们乡下人一样每天都要下地挖土锄草，忙得不可开交，哪还有心思烦恼。” 好像很有道理一样！ 艾香想着了一个画面，比如说让这位下地干活，旁边还有有内侍打伞遮太阳，或者还有宫女打扇，端水什么的，没准儿一块被挖过的地都会被踩得结结实实的了。 种地是不可能的， 不过可以多多走动加强锻炼，也可以打打散采采花什么的。 在艾香的建议下，石公公果然劝说了风言走出了屋子。 林子里看见了一只兔子，他拉了弓可惜没射中。 看着兔子溜走，风言感觉到了自己的不中用。 朝政理不了，连一只兔子也射不中了。 “皇上，您的龙体还在恢复之中，不要气馁，别说兔子了，回头连老虎都能打中的。”石公公顾忌着他的感受连忙安慰着他。 “会有那么一天吗？”虽然他的武功不如海亲王和伍志帆，但也是百发百中的准头。 看看现在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号，风言心里越发难受。 “那个大夫调配的药怎么样了？”知道制药不能急，但是这么久不见动静也是让人着急。 石公公去了离院，隔着门听见里面的人火气特别大。 “着什么急，这是给皇上服用的，万一有问题谁担得起。”赵四大夫没好气的说道：“光是制药就得九九八十一道程序，还别说老夫还得亲自试。” “师傅……”艾香看着他一边熟悉的炮制人参做着据说是具有养血功能大补丸一边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吼人都有点余心不忍。 “喊什么喊，做好你手上的事，若是有个差池你担不起。”赵四大夫知道她是想提醒自己对内侍要温柔，他才没有这么好脾气呢。 真是的，经常做到关键的时候就要被他们打扰。 艾香和赵四大夫商议了大半个月，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治这种毒还得吸食急救、脱瘾戒断、戒后调养到防止复吸，都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治疗方案才行。 可用药物多从补气安神，镇静熄风，解痉镇痛等方面入手。 川芍、钩藤、羌活、延胡索、附子等都具有这方面的效果。 这事儿本是很严谨的，结果赵四大夫就像一条滑头蛇，愣是不沾手。 人是艾香叫来的，活儿也要艾香自己干，他只负责用皇家提供的药材做些自己想做的补药。 第八百零四章 可有可无 师傅是自己喊来的，又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只偶尔告诉自己禁忌情况，不过都是精华之处。 相对于赵四大夫这个打酱油的，艾香才算是正正经经的制药大制。 经过多次的试验，药先喂给老鼠吃，吃了几天还是活蹦乱跳的；然后又喂小白兔；最后捉了与皇帝体重一样的狼回来关押着，打晕了灌了汤药让它喝；饶是经过三次实验，石公公还是决得不稳当。 “奴才请求为皇上试药。”一个内侍大胆的站了出来：“奴才相信白大夫的医术。” 艾香感动得不得了，做医学最为需要的就是这种具有大无畏牺牲精神的人来献身试药。 实际上，艾香并不觉得自己的药有问题。 “看看，都是些小心子的人。”赵四大夫对此也是很不屑的。 中医用药，讲究的是相生相克，配药和炮制那都是需要技术的。 这一点上艾香自认不及，但是在赵四大夫的指点下她的本事也是日益精进。 赵四大夫说中医的用药讲究天地人三才合一，时间、环境空间、地理方位三者与人体结合，从而分清六气、六步、五味、五行，生克，制化等，运用灵活多变又不违常理。 这个叫钟青林的内侍站出来试药，皇帝自然是赏了他黄金百两。 在两人的监视之下，每过一个时辰艾香都会来问他身体情况。 “并无异样。”钟青林觉得要是没人监视就更好了，因为他出恭都要人陪同很是尴尬。 三天之后，钟青林依然没有半分不适。 这样的结果是在艾香的意料之中的。 经过与皇帝本人沟通，他也决定试服药剂。 “首先一个，病来如山例，病去如抽丝，这并不是药到病除的神药，民妇认为至少得服三到半年才有效。”艾香可不想背负一个庸医的罪名，先提前打好预防针，省得说她的药是白做的。 “要这么久？”风言感觉自己与世隔绝已经很久了，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 艾香沉默，用药都嫌久了，那为何为会嫌命长，什么样的女人都去招惹。 他从决定不再服用药物起时止就下令审仪安。 可是这个女人很倔，无论如何都不肯说。 最后还服毒自尽了。 这让风言暴跳如雷。 在仪安宫里也没有查到毒药。 其实，艾香觉得，有一个地方或许一查就是一个准儿。 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朝堂上海亲王把政，左相和刘大夫一党多次提起立储之事都被海亲王否了，皇上养病期间不提此事。 而明说皇上在养病，却是怎么也见不着他的人。 所有的御医也被排除在乾清宫宫门之外。 这就让人看不懂了。 他们甚至猜测着皇帝已昏迷不醒。 特别是刘贵妃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想要提前动手。 可是左相觉得还不是时候。 两方意见相左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艾香与风言之间也是谁都不说话。 “来人，服侍朕服药。”最后是风言败了，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和伍志帆一样性子倔着呢，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认输。 看着皇帝服下了药，艾香嘴角滑过一丝不易察觉得意的笑。 小样儿，你和医生斗，输的当然是你自己喽。 不吃药病就一直在；只有服用了药还有治好的机率。 皇帝服了药，赵四大夫也开始紧张了。 用艾香的话来讲，他和艾香是同一条绳上的蚱蜢，跑不了徒弟也跑不了师傅，所以干脆就带了银针静静的坐在皇帝的下首，唯恐他有意外情况发生自己好抢救。 “皇上大喜，皇上大喜啊！”石公公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进来，年迈的他已经顾不得礼数了：“皇上，北方传来喜讯，定安侯伍志帆不仅打败了敌人，还收复了城池，直撵了敌人两百里，占了敌人的一座小县城，皇上，他还请示是否继续前进。” 什么？ 谁来着？ 赵四大夫没听石公公说什么，就是觉得那个名字熟悉得很。 “他不是定安侯了，他只是伍志帆。”风言从坐位上直接站了起来，强忍着大呼叫好的情绪，然后又慢慢的坐了回去：“他带了多少人马，他有这个能耐？” “皇上，据报伍志帆带了一千二百名自家的护卫。”这个数字石公公听到的时候简直以为是后面少了一个零，再三确认后真提这样的：“战争很激烈，所到之处到处是残垣断壁，火烧土坑似的一片狼籍。” 没有人知道伍志帆是怎么带兵打仗的，他一去就让原来的军队退后五十里待命休息，换了他自己的人上阵地。 早就抵抗不住的北方将士得了这个休息的机会自然是大睡特睡，睡醒了就得到通知，让他们去收复城池。 “有人说伍志帆果然是杀神，所过之处草木都被烧死。”石公公已经无法想象伍志帆是怎么用一千二百名士兵收回失地的，但是想想人烟全无还是头皮发麻。 “皇上，伍志帆请示是否继续前进？”听他的意思，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他就能够踏平蛮夷。 “他有那本事让他去，别给朕哭鼻子。”风言是不服气的，凭什么自己的数十万大军被打得落花流水，丢城弃河的，他一千多人就可以做到所向披靡，这样的伍志帆真的是让人恐惧的。 石公公得令，立即就下去传信了。 赵四大夫这会儿才回过神。 原来，自己的徒弟的男人是以前的定安侯，那么她是定安侯夫人艾香。 “我还真是一个蠢的。”赵四大夫拍了拍脑门：“果然是不出门就成了井底之蛙，她原来就是一个有名的大夫了啊，难怪会为皇上看病。” 艾香看师傅黑着脸看向自己，心下一沉，莫不是皇帝吃出了什么问题？ “他能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你。”赵四大夫生气了：“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什么身份？ 等知道赵四大夫不高兴她没说自己是安定侯夫人的时候就笑了。 “师傅，我可是一开始就告诉过您我叫艾香的，并没有半分的隐瞒。”艾香乐呵呵的说道：“至于那什么侯什么的，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只不过是皇上高兴时一个随口赏的东西，于我们来讲真的是毫无用处。” 第八百零五章 宫内剧变 在艾香的心目中，名功利禄都是过往云烟。 特别是因为明珠的事让自己对风言生了厌后再无半分的好感。 听闻自己的男人又立了功，艾香心里一阵悲哀。 伍志帆是在用自己的全部家当来替这个皇帝打下江山，换来的却是无尽的猜疑和利用算计，为何就得不到他一点点的真心相待。 “你真的不稀罕那个什么侯夫人的称号？”赵四大夫这才知道自己的徒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她说得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隐瞒，真实身份都是告诉过自己的，只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一些。 还不知道她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白大夫。 “你原来的师傅祖上是太医？”赵四大夫问道。 “是的，听白爷爷说祖上是太医，传内不传外，所以我拜师学艺的时候就改名了白艾，现在京城有白氏药坊和白大夫两个产业都是我的。”艾香也没有再隐瞒如实相告。 “厉害厉害。”赵四大夫无比的遗憾：“我怎么没有定下这个规矩呢，也该是谁要跟我学就得跟我姓才好呢，那样的话，你就该叫赵艾了。” 艾香心里一阵恶寒，原以为老爷子是夸赞自己厉害，整句话一听完才明白是夸白爷爷呢。 赵艾，她确定如果有这个规矩的话自己就不找他学了。 “真是吃亏了。”赵四大夫一边嘀咕一边道：“这么有钱有势的徒弟，我却替她这么省，一个小院子都心疼，早知道就搞她几百亩地了。” “师傅，您的愿望会实现的。”艾香真是哭笑不得：“等治好了皇上的病，问您想要什么赏赐的时候您就可以说要几百亩或者上千亩土地都行的。” 那还不一定，没准儿他觉得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一刀结果了自己怎么办？ “师傅，咱们要以最大的善意来揣测别人才行。”艾香心里抽了抽，风言虽然坏，但好像也没坏到这种程度。 风言服了药后并没有不适，不过也没有改善，在毒发时依然生不如死。 他记得艾香说过，药得吃久一些才有效果的。 他期待奇迹出现。 结果，他没有等来奇迹，等来的却是危机。 “皇上。”影卫来报：“左相和刘大夫率兵包围了乾清宫，逼着海亲王要见您立储。刘贵妃率着众嫔妃包围了浣漱宫，说皇后娘娘与海亲王……” 有些话真不是他能说得出口的。 “摆驾回宫！”才吃过药，毒发一次了中间还有几个时辰，风言知道时机已到了，沧南稳住了，北方大捷，西北两方不足为惧，是到了他该收 网的时候：“朕要你查的事情可查妥当了。” “回皇上，一切都已办好。”影卫点了点头：“不过，皇上，您此时回宫恐怕有危险……” 有一句话叫狗急跳墙。 “哪儿又有没有危险呢，朕中毒这些日子已经想明白了，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风言得到的秘报让他气得发狂。 海亲王说得对，是自己太纵容她了。 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那自己也该去收场了。 浣漱宫外，一众嫔妃带着内侍宫人高声呼喊。 “敢问皇后娘娘，你和海亲王到底有什么勾当，皇上现在情况如何你们为何不告诉大家。” “皇后娘娘，你身为六宫之主不做表率一心谋私……” “皇后娘娘，你为何不自辩，你心中有鬼……” …… 什么都是刘贵妃在说，后面的人在附和。 “国不可一日无君，你和海亲王口口声声说皇上在养病，一个把握朝政，一个万事不理，唯一不让我们见皇上，也不立储君，你们是什么意思？” “就是，今天我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皇上被你们谋害了我们都不知！” “对，见人，让我们见皇上！” 看着这一幅幅的嘴脸，艾叶心生厌恶。 她们都曾经是皇上怀里娇滴滴的美人，是他的心肝宝贝。 可是，此时此刻她们真的关心是皇上吗？ 不，关心的是皇宫里下一个主人是谁。 “你口口声声立储，立谁为好呢？”艾叶淡淡说道：“是立你所出的三皇子吗？” 此言一出，四下噤声。 “据本宫所知，立储当是立嫡立长，你的三皇子俱备吗？”艾叶冷声道：“所谓君者，定然是德才兼备者，你觉得一个荒淫无道杀人如麻的孩子也配坐上那个位置？更何况，皇上尚还健在，你着什么急呢，是怕等不到吗？” 荒淫无道杀人如麻！ 几个字直刺了刘贵妃的心窝。 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是一向不闻宫内之事吗？ 是的，风广表面看是一个好的少年郎，其实刘贵妃也拿着头疼得紧。 小小年纪的他就沾上了女色，他寝宫里的宫女不管年纪大小都被他染指了，稍有不如意就让人拖出去杀了。 从皇上病起到现在，他宫里的宫女已消失了三十二个，她多次教导都无济于事。 她知道这样的性子要是传出去定然会失去储君的资格，所以想要抓紧时间稳定下来。 没想到，还是被艾叶知道了。 “你胡说！”刘贵妃脸红筋涨：“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你血口喷人想要坏了他名声。” “名声从来是自己坏掉的，清者自清，他杀了这么多人，不怕冤魂缠身？”艾叶知道这事儿也是无意中在御花园看见一个宫女偷偷哭泣。 康嬷嬷将人带去一问才知道，她是姐妹两人同时进宫的，一个伺候在风广身边，结果被风广玷污了不说，还因着她的不顺从而被杀害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艾叶是震惊的。 一个不满十四岁的孩子手上就沾了数条人命，这得多残暴。 艾叶想到这儿就不寒而栗，如果真让他上了位，自己母子三人哪还有活命的机会，所以她不能让刘贵妃的阴谋得逞。 第八百零六章 从天而降 乾清宫前的情形也是异常的诡异，海亲王这边的人手严重不足，步步进逼，已到了宫门口。 “海亲王，老夫敬你是王爷，可是放眼天下，也没有你这样的王爷了，专横武断，把控朝政，不让老夫等人见皇上。”左相走到了海亲王的面前：“老夫想要问你，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 “是朕！”宫门打开，风言从天而降一般神采亦亦站在了殿门前：“怎么，左相对朕的话也质疑？” “皇上！”左相迅速的看了一眼刘大人，显然他也很震惊，不是说中毒已深，早已昏迷，怎么现在还出现在了眼前。关键是，半点都没有中毒的迹象。 风言之所以有今日，还真是艾香出的主意 。 没事的时候就让石公公带着内侍拉着皇帝去山庄里走走散散心，也带着他摘果子打猎什么的。 活动量大了饭量就大，慢慢的抵抗力就增加了。 再加上赵四大夫捣鼓的一些补什么的药丸子一服用，脸色就好看了很多了。 夜色本就带有欺骗性，黑夜里无人能看得清他的真实面目，原以为昏迷不醒的人突然间站在眼前的确让人惊悚万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在海亲王的带领下，一干人等跪地迎接。 左相和刘大人也不敢硬撑，因为他们失去风言的消息已有数月之久，这段日子里就是海亲王在把控朝政。 为此他们散布出来的谣言是海亲王与皇后同流合污，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了口。 眼下皇上突然间站在了面前，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风言用了两个时辰肃清朝政。 左相和刘大人被降了两级，重新提拔了几位此次没有参与的可用之人。 紧接着就去了浣漱宫。 “臣妾恭迎皇上。”艾叶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走进来的时候有些恍惚，姐姐果然是治好了她。 “梓潼请起。”双手扶住艾叶，风言感慨万千，他护了一辈子的女人差点就又要毁在自己的手中了。 想着曾经对她的冷漠，风言自感羞愧。 “皇上……”艾叶很想问他是不是病好了，可是一开口却是泪水先流。 “是朕不好，让你担心了。”风言道：“朕必须得立即离开皇宫，如果有人敢要再冒犯你，你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六宫之主，朕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一定要护好你自己。” 艾香对她说过，最迟不能超过四个时辰就得回到山庄，如若在外面毒发会有危险的。 处理朝政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再呆在皇宫里会就会毒发了。 他必须立即就走，他告诉了石公公，若是毒发让人将他打晕。 现在的风言已经顾不得什么颜面了，如果命都不在了，拿颜面又有何用。 艾叶听到他这话就知道是他病还没有痊愈。 “放心，朕已经做好了安排。”临走之前风言再次对艾叶承诺他对她的心不变。 真正是讽刺！ 刘贵妃在宫中摔碎了一地的珍品，这个该死的仪安，居然什么都没有干成。 真正是浪费了她一番心血和千辛万苦找来的好东西。 皇帝居然没事儿！ 这让她心生恐惧。 已经处置了左相和父亲，那接来会不会是自己。 这个时候，她最怕的就是听到皇帝来这儿的消息。 以前她渴望皇帝到她宫中，此次却是万分的不愿意。 “娘娘，娘娘”有内侍小跑进来，刘贵妃捧着心口强迫自己稳住稳住。 “娘娘，有消息说皇上去了浣漱宫又回了乾清宫了。”内侍何尝不是怕得要死，想想这些日子他们都跟着刘贵妃干了些什么事啊。 回乾清宫就好！ 刘贵妃是了解风言性子的人，他要是厌恶了谁，会将人踩在脚下来践踏的。 现在看来，他还顾不上管自己。 让刘贵妃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上朝之时，海亲王亲自念了皇上立储的诏书。 太子是皇后所出的二皇子风静。 一诏出满堂哗然。 绝大部分感觉自己站错了队，纷纷萌了要退却的心思。 少部分人觉得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这些年皇上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在为二皇子铺路呢。 哪怕是削了伍志帆的爵位也是怕他外家势力过于强盛影响自己。 立嫡立长，这才是正常的。 刘大人一行觉得当头一棒，蹦跶了这么多年一场空。 刘贵妃再次摔了自己宫殿里的能摔的东西。 而在三皇子风广的宫里却是血流成河，他像发疯一样逮谁杀谁。 “拿下！”海亲王听说此事后立即让护卫前去收拾：“丢进天牢里，待本王请示皇上发落。” 海亲王是第一次听说风广杀人。 等知道他手上有数十条人命也是后怕不已，如果任由他们阴谋得逞，哪还有自己的这条老命！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抓住机会将他踩在脚下去。 他是皇帝的儿子，自己不能动手，但是可以告诉他老子。 “你说风广杀人？”山庄里风言又经历了一次毒发才醒来，结果就听到了影卫传过来的消息。 “是的，皇上，立二皇子为太子的诏书一颁布，他就在宫里杀人了，逮谁杀谁，连身边亲近的内侍宫女都没能幸免，一共杀了四人，伤了八人，海亲王听说后派人将他控制住了。”影卫想着一个皇子都如此残暴，这要是当了君王，自己等人就得受他指挥，背脊忍不住发凉。 “逆子！”风言气得浑身发抖：“这就是刘贵妃调教出来的好儿子。” 当听说人在天牢后，皇帝直接下旨赐他毒药一杯。 都说虎毒不食子，在人命面前谁都会考虑自己的利益。 如此残暴的性子，不用说记仇得很。 一旦逮着了机会，他就会大肆报复的。 现在自己心软，那以后可能会死得很难堪。 随着下令处死风广的圣旨的还有降刘贵妃的位份的，从贵妃降为了才人。 “不，你们是假传圣旨，皇上不会这样对我的！”处死儿子，降她份位，不会的，不会的。儿子都没有了，她拿什么东山再起。 第八百零七章 累翻王爷 宫里的情形艾香不会知道的，但是听说风静得了太子之位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所谓的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她对风言也就相对改观了一点。 “师傅，这味药材添加有没有问题。”这一天，赵四大夫突然间给丢了一味药在艾香面前让她添加进去。 “有问题我会让你添进去？”赵四大夫没好气的瞪了她两眼，这个徒弟有时候很笨，你少说几句就不行，索性干脆不说，只让她该怎么做。 好吧，你是师傅你老大，有问题遭的是大家。 话说，吃了大半个月自己制的药丸后，风言的气色越来越好了，毒发的时间在延迟，而且他也感觉得到毒发时心里难受的程度减轻。 估计着再坚持半年左右也就有效果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好在朝堂之上他还有海亲王帮衬。 谁知道，还真是念叨不得。 海亲王回山庄向风言回禀国事的时候明显的又黑又瘦。 这是给累的！ “皇上，臣现在越来越觉得当年的决定是多么的睿智聪明。”海亲王掩嘴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说道：“当皇上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事，实在是太累太累！” 他还仅仅是处理朝政，并没有像皇帝那样每天上朝听政。 饶是如此都累得不行。 “是啊，朕当年也是觉得不当皇帝多好。可惜的是，不当也没有朕的容身之地。”风言何尝不这样想过。 当年娶了艾叶的时候他就想若自己也是平民百姓，肯定不比伍志帆少宠媳妇儿一些。 可是，他是帝王，他也有很多无奈的地方。 大局为重，总会权衡再三，左右兼顾，最后却是顾不了他的儿女私情。 虽然仪安的事是自己失误，但是从心底从未怠慢过艾叶的。 但他依然伤了艾叶的心。 “皇叔要保重身体。”看海亲王咳嗽皇帝道：“来人，宣赵大夫来给皇叔看诊。” “不用，皇上，赵大夫要给皇上调制解药，臣回去让御医看就行。”海亲王觉得不要浪费了赵四大夫的时间，因为他太忙了，每天都钻在离院里研制药丸，保障皇上的第二日有药可服用。 “要不就让白大夫给皇叔看吧。”好像也是，杀猪焉用牛刀，赵四大夫是艾香的师傅，让一个小徒弟给皇叔看看咳嗽也行。 风言对艾香是很别扭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绝不对主动对艾香低头。 他算是看出来了，艾香和伍志帆就是一对硬茬，夫妻二人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偏偏自己对他们还要依仗三分。 对此他是恼火得很。 所以，对外他都不喊艾香，而是叫白大夫。 他从心底不愿意承认这个女人很牛。 等艾香来的时候，皇帝已经离开了。 “王爷哪儿不妥？”艾香看他脸色诧异的问道：“是政事太累？还是睡眠不足，亦或是焦虑太过了的原因？” “都有都有。”海亲王道：“我原说找御医看一下就行了，结果皇上关心本王，来吧，你给看看。” 一问之下，就是咳嗽，咳了有六七天的样子了。 “王爷早该看诊了。”咳嗽一症，外感时病中有之，内伤杂病中亦有之，并不只患了肺病才发生咳嗽。 海亲王这咳嗽还真不是单纯的一种原因。 “起因 就是本王偶感风寒所致。”海亲王道：“这些年本王身体一直很好，也没吃过药，就算偶感风寒也只是一点头痛，鼻塞，从未咳嗽，这次倒是例外了。” 风寒所致，头痛寒热鼻塞咳嗽都有，那就选择辛温宣化法。 艾香开了杏仁、紫苏、桔梗、枳壳、前胡、半夏等药让海亲王回去煎服。 “王爷要是实在太忙的话，可以派亲近之人直接去白氏药坊取煎过的药。”艾香想的不是他太忙，而是宫中自己可信用的人手少，万一在里面煎药上了他们的当，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因为海亲王这一次也是动了很多人的奶酪，虽然说三皇子风广自作孽不可活赐死了，但是想海亲王死的也有人在。 就如风静当上了太子一样，看似风光，实则是被推上了风端浪口尖。 好几次据说都是在饭菜水里发现下了毒，这之后艾叶不让风静在外用膳，每一顿都在浣漱宫里用了。 风静跟着海亲王在学习处理朝政，他自然就被划向了太子一党。 别说没坐上皇位，就算是坐上去了也会被人谋划的，所以，万事小心为妙。 “好，本王会派人去白氏药坊取药。”海王亲对艾香的安排毫无异议。 艾香趁机打听起了艾叶母子几人的情况。 “你放心好了，皇后娘娘以前只是不屑， 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她也成熟起来了。”现在的艾叶有了不怒而威的威仪，再加上刘贵妃的倒台，整个后宫没人敢在她面前得瑟。 再有一个，储君已定几乎就是大局已无法改变。 这些聪明的嫔妃们想的就是如何巴结讨好了艾叶，这可是以后的太后娘娘，她们要是再给使绊子，下半辈子还想不想活命？ “这样就好。”一个永远被她和家人护在身后的艾叶成长起来了，艾香心里有欣慰还有就是难过。 身为女人，谁不愿意被人宠被人疼一辈子。 可是她嫁的是皇帝，注定是要在血雨腥风中屹立才能活下去。 每一个成长注定都是不平凡的。 海亲王走后艾香陷入了沉思之中。 或许，她确实不用再担心艾叶了。 倒是伍志帆很久没有消息了。 来到这个山庄也不方便与外界联系。 上次知道伍志帆的情况还是说他打败敌人反占一城。 现在又过去这么久了，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情况了。 第八百零八章 师傅训人 艾香回到离院的时候，赵四大夫一脸的不高兴。 “制药期间岂能随便离开？”他才不管是什么原因没在岗位呢：“时间火侯过了疗效就大打折扣，这些药就得浪费。幸好我看了一眼，否则你这一锅掏定完蛋。” 艾香有点傻眼，好像是啊，锅里还烧着呢，自己怎么一听说去看病就匆匆忙忙跑了呢。 这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是不是精力就不济了。 就像很多人锅里炖着汤煮着粥什么的结果忘记了直接外出或睡着了，最后引起了火灾。 真的，报废了一锅药是小事，要是真的酿成了火灾将整个离院给烧了的话估计赵四大夫会杀了她。 老爷子对这个离院的药材宝贝得很。 当然，他的这种行为也可以理解的，毕竟作为民间大夫一枚，想要有这么多高级药材是不容易的。 而且，他现在揩油也揩 得理直气壮，大力开出药材，打着为皇上制解药的旗号制了很多皇帝用不上的药丸。 艾香仔细看过，多以养肝养血为主。 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在替皇帝治病期间就好好的捞上一笔。 当然，自己也不会去揭穿他的阴谋。 老爷子总要做点什么事才能打发时间，否则的话他估计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人有短收就容易收买。 等艾香说是去给海亲王开了一剂治咳嗽的药方后。 老爷子一下就来了脾气，问艾香治咳一共有几种法子。 “辛温宣化法；辛凉宣化法；宣有理肺法。”艾香扳着手指说疏肺开肺宽胸通宣等。 “宣，即开宣肺气，疏畅气机，使肺恢复清虚宣通，则咳嗽自止。”赵四大夫道：“治咳嗽的方法很多，宣只是其中的一道，还有降、温、补、润，收，一共是七大法则。” 艾香洗耳恭听。 赵四大夫可不像白爷爷教导得那么认真，他纯粹就是凭心情办事，心情好，行，教你两招；心情不好，话都懒得给你说一下。 所以，像这种和她讨论病情的机会并不多。 每一次艾香都要把握机会认真的学。 “肺像秋金，畏热怕火，易为热伤，邪热乘肺，火克肺金……”赵四大夫一旦说起来那就不会停歇，不仅讲病理，还讲用法 。 “清热化痰法是最为常用的，适用于痰黄咽痛，喉燥口渴的肺热咳嗽。”赵四大夫道：“清咽宁肺汤、清肺汤、清金化痰汤，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艾香听得连连点头，秋燥伤肺之咳嗽就用清燥养肺法，桑杏汤四汁膏汤等。 赵四大夫直到说得口干舌燥，艾香想的却是老爷子什么时候这么认真的讲过啊。 这七个大法，艾香也用过。 只不过从未有这么系统的了解过。 实际上，以上七大法必须根本病人的具体情况按证而施，不可乱用。 如当宣反润，必致咳嗽久久难愈，痰腻难出，胸闷少食。 如当收反宣，必致咽燥干咳，甚至咳血失章音。 当然，也有两个或两个以上合用使用的。 宣降合用，润收合用，清中加补，补中兼收等。 “按照证情，权衡轻重，增减用量，来调整方剂。”艾香最后在她写的书上重点写下了以上方法。 正如赵四大夫所言，一个处方中斟酌的用上七分宣三分降；三分润七分收；四分温六分补；八争补二分收等，具体没的治疗法则应对多变的疾病。 艾香将这些全都写了上去。 她让青莲将这一章关于咳嗽的方子交给艾风学习校下。 “治咳七大法则，病有千端，法有万变！”艾风看着最后的结论高呼妙哉。 艾风觉得自己这个师傅兼姐姐真正是女中豪杰，能够处乱不惊，不管荣辱从未改变初衷。 她说要写书，从一开始是堂堂定安侯夫人到最后削爵为民，不以物喜不以已悲，惟有以写书为目的，治病救人，流芳千古。 自从艾香去了赵四大夫那儿跟师学艺后，白氏药坊的很多事几乎都是由艾风来主持了。 他牢记艾香的宗旨，治病救人永远排在第一位。 “小白大夫，外面有一个说是你侄子的小哥找你。”这一天前台的小哥朝艾风喊道。 侄子？ 他的侄子可不少，有明辉明庆，还有艾草。 等来人走进来一看，可不就是艾草。 “你又有什么事吗？”艾风拿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大一岁的侄儿很是头痛，大嫂多次写信来叫他帮忙给他找一房媳妇儿，可是这娶亲之事又不是自己可以包办的：“你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再不济，就让大嫂在古榆县替你找。” “别，幺叔，你告诉我娘，我找到了，我明年就成亲。”艾草胡乱敷衍道：“幺叔，我就是想来找您聊聊天。” 好难得啊，这家伙找自己聊天？ 当年自己和他一起从古榆县来京城跟着艾蒿一起读书长大。 如今自己和艾蒿都先后当了爹了，就他还单吊着呢。 一说就说不慌。 他倒是不慌，大嫂可是封封信都催得急。 还感慨也是因为幺叔幺娘不在京城，否则的话就可以帮忙了。 殊不知，不想成亲的是艾草。 这皇帝不急急太监，再急也等于零蛋。 今天来找他谈心，正好自己也想找他谈一谈。 艾风因为还要看诊两个病人，让他在一旁侯着去。 看完了病人，艾草挽了袖子要艾风也给他把把脉。 “我最近就是心累睡不着。”艾草道：“翻来覆去的就是不知道要干嘛。” 那是因为想得太多干得太少。 “幺叔您说得太对了！”艾草是真的有心病想要找艾风聊聊。 叔侄两人就在后院里泡了茶，边喝边说话。 “我在易王府的酒楼干了这么多年了，也当了两年半的大掌柜。”艾草叹口气道：“可是，我总觉得我还缺少啥。” “你缺一个女人啊。”艾风没好气的说道：“你看我们的孩子都快打酱油了，你还没有安家，你说是不是啊？” 第八百零九章 艾草想法 不对不对，除了女人还是另外有所追求的。 “你看啊，艾香姑姑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可是她是大夫，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白大夫，人人都觉得她好厉害。上次刘家人作怪将她抓住了，还有上千的公众为她喊冤。” 虽然那次最终是因为姑父伍志帆的强悍震摄了那一帮子人才放了姑姑的，但是，不得不承认，艾香是成功的。 因为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白氏药坊的白大夫。 对她定安侯夫人的身份知之甚少，更不要说是皇后娘娘的胞姐了。 “再看看你，现在也是有名的小白大夫了。”艾草道：“你还帮着姑姑校对书稿。” “还有小叔艾蒿，他也老厉害了，十八岁的状元郎。”艾草越说越激动：“更不要说明辉了，人家可是马背上的未来的将军，行军打仗的行家。可是，反观我呢，什么也不是。” “你不是大掌柜吗？”艾风就纳闷了：“干得好好的大掌柜，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你又要闹妖蛾子了吗？” “干得再好，那不也是帮人吗？”虽然在京城，一品香酒楼的大掌柜让人敬畏，但是他知道，人家敬畏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大掌柜这个位置和他身后站着的易王府。 “你的意思是想要单干？”艾风诧异了：“你有这个想法对不对？” “知我者我叔也。”艾草就差点抱着艾风喊知音了：“幺叔，我想单独开一个酒楼，但是我爹娘不同意，也不给我出本钱。这些年我所有的月银积蓄加起来还不到两千两银子，幺叔，要不，您给凑一点，我给您算分红？” 艾风没有吭声。 他在盘算着这个可能性能不能成功。 说实在的，就像自己一样，有什么想法说出来，身后就会有艾香支持。 艾草的想法也很好，做大掌柜没有做东家强。 只不过，脱离了易王府的东家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上。 “行的，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做起来的。”艾草道：“从开店到人员培训，到客源我都摸得一清二楚了，我一定能干好的。” “你要这挖易王府的墙角？”艾风一愣：“这事儿我不答应！” 这怎么叫挖墙角呢，生意都是人做的，各干各的就行了，哪有谁挖谁的说法。 “你要有本事做，那就发誓不用一品香的任何一个人。”艾风道：“有句话就吃水不忘挖井人，别说我不同意，你去问你艾香姑姑她也是不会同意的。当年你说要当大掌柜，是她求了易王世子让你去一品香酒楼学习的。现在你翅膀硬了想要飞，那你就飞吧，没人会阻拦你，但是，就是不能打一品香酒楼的主意。” 艾草讪讪，怎么能这样说呢。 话说，这样还真是说中了自己。 他已经和几个要好的小管事说了，如果是自己开店他们就来帮自己。 “你想得太天真了。”艾风皱眉：“今天他们可以跟着人一起走，明天也可以跟着别人走，一个不懂感恩的人永远不值得信任。” 艾草有点傻眼。 “你如果想要证明你自己的能耐，那就一切从头再来。”不管是什么都不能采用一品香酒楼的。 艾草觉得有点难了。 “别将别人的宽厚仁慈当成傻蛋。”艾风道：“我们艾家可不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人。” 艾草想这样的话自己就什么事都干不了。 “钱财上我可以支持你两千两银子。”艾风道：“这是我这些年的所有家当，算借给你也好，算是投资也罢，你拿去干就好。” 艾风想的是还大哥大嫂的养育之恩一样。 方茹待他就如待儿子一样。 在她儿子需要拉扯一把的时候绝不能袖手旁观。 “对了，我还建议你去问问艾香姑姑。”艾风道：“她眼光很好，看什么都看得很准，成败与否就在她的一句话。” 可是，要见艾香姑姑谈何容易啊。 自从上次事变后连她在哪都不知道。 “那就缓一缓吧。”艾风也知道京城最近不太平，再加上边关事情复杂，开店什么的也不是时候。 艾草满怀希望而来，却又失望而归。 看着他的背影，艾风也只有苦笑摇头。 他既然有这份心思，娶媳妇的事怕是要靠后了。 当下提笔给大嫂写信，说了艾草的想法，也觉得有必要一试。 “年轻就是资本，哪怕是失败也在所不惜，心若在梦就在，一切不过是从头再来。”艾风写道：“人只要有目标有方向就好，成与败之间只是一个分界线。现在的艾家就足够的资本让他试着来。” 方茹看信后有些生气儿子的大胆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心大呢？”京城一品香酒楼的大掌柜，这样的身份让人羡慕不已，得，人家还不稀罕，还想要自己开店：“真是一个不省心的。” “我倒觉得我儿子很好。”艾桔道：“都说一代更比一代强，你看我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但是我儿子有理想有抱负啊，以后定然比我更有出息。” 方茹瞪了他两眼。 “就让他有出息吧，抱孙子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还有一点就是艾草不成亲，下面的就不能谈。 “别兴了那一套老规矩，什么老大不谈老二 就不能娶的，各管各的，各人的缘份到了就别折腾”艾桔道：“只要走的是走道，我们当爹娘的都该支持。” 这话倒是说得对。 方茹想起才刚得到的消息就觉得有点无奈。 方梨纳了一个妾，生了一个小儿子，还被黄淑珍要求下人叫他大少爷。 这下就好笑了。 明明没有和离，明明有儿有女，却搞出一个大少爷来，这到底是打谁的脸。 遇上猪一样的母亲，注定就是人生的悲剧。 “弟妹一定很生气吧？”艾桔问着方茹。 “一个心都死了的人何来生气之说。”方茹道：“这全都是你那不着调的亲娘搞出来的事。” 艾桔没敢言语。 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自己也像艾梨一样没有脑子听娘的话，他就永远不可能能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虽然老娘经常骂他说是娶了媳妇忘记了娘，但是有一点很正确，娘真的是一个搅家精。 好好的一个家给搅散了不说，还将艾梨一家子也给搅成了那个样子。 第八百一十章 消息不断 艾香别说对古榆县的情况不了解，就是山庄外的事也不清楚了。 她现在是一心一意的为皇帝制解药。 还别说，经过一个半月的吃药调理，辅助心理上的治疗和作息时间上的休养，风言的毒发作的时间已经由以前的三次改了两次了，而且症状明显减轻。 不得不说，世上的事都没有绝对的。 她有了制药的精力，也感觉到了自己的 成就感。 做药治病之人，总是为能减轻病患 的疾苦为目标。 为他们的每一份成功而欢呼雀跃。 此时的风言，手中紧紧的捏着那报八百里急报：伍志帆打进了蛮夷的老巢，并且派了将士驻守，让对方被逼谈判储俯首称臣，朝贡纳税。 这就是他的兄弟他的将帅！ 想想最开始的时候，北方是最为危急丢城池最多的地方。 想不到这么快就高唱凯旋之歌了。 “真是解恨啊！”风言看完哈哈大笑：“能让朕放心的唯有伍志帆！” 这话可真是讽刺至极！ 艾香在外面听见后忍不住瘪嘴。 一直以为，都是伍志帆让他放心，却又是让他不得安心的一个。 加官进爵却又找着理由来削减。 弄到现在还以平民身份打游击的方式去为他保家卫国。 这样的帝王，真正是心掏给他吃了还不够的。 下午申时的时候，风言又接到了八百里加急。 这一次送来的厚厚的一包。 原以为是什么特产，打开看时差点气得七窍流血：原是刘贵妃与蛮夷勾结的书信。 原来，刘贵妃进宫之前就与一个叫蒙儿的女人很要好。 那女子的父亲因为与蛮夷有生意上的往来，和当年还只是蛮夷王子的那位搭上了关系。 为了表示他的诚意，特意将蒙儿送给了蛮夷王子为伺妾。 有些人就是这么好命，她不仅得了宠，还生下了蛮夷王子的第一个儿子。 凭着这个儿子后继有人他成功登基为王，蒙儿也就当上了王后。 一个是王后，一个是贵妃，两人书信往来不断。 而仪安则是蛮夷王后的侍女，特意送来这边皇宫里的。 两人有一个共同的秘密，都想要得到权势。 蒙儿是极力怂恿蛮夷王进攻这边到时候打下多少城池都算是自己的。 而刘贵妃则要在战争起来之时趁乱让风广登基为帝。 包括几天几个地方的战事都是因为和刘贵妃串通一气而进行的。 无一例外，他们的条件就是打下多少就是多少开疆扩土。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所有的事情水落石出，风言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白白的被人算计：“摆驾回宫。” 一大撂的信纸丢在了刘贵妃，不对，现在该叫刘才人的面前。 “皇上，臣妾没有做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刘才人来了一个打死不承认：“皇上，广儿没了，是您亲自下旨赐他死的，您要臣妾死就赐臣妾三尺白绫就行，何必再费心费力去找这些所谓的证据。” “这些证据不是朕找来的，是朕用一百万两银子换来的。”原来伍志帆与蛮夷王谈判的时候，对方聪明的抛出了一个诱饵，只要每年少上贡一百万两银子，他们就提供一个内鬼。” 对伍志帆来讲，银子没有可以再赚，内鬼不揪永无安宁之日。 对方取出了王后与刘贵妃的书信往来往为凭证，伍志帆看了后就咬牙切齿。 只不过，这个蛮夷王算是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 为此是特别的恨刘贵妃，若不是她那么无能没有按预期的目标走风言就无法顾及到北边，他们也就胜利了。 所以在谈判的时候就将刘贵妃出卖了。 知道大势已去，刘才人闭上了眼睛，突然间疯狂大笑起来，笑得风言毛骨悚然。 “这些是不是你做的？”风言只想问一个为什么：“这些年朕待你，待你们刘家不薄！” “什么叫不薄，那也不过是当成工具一样使唤，你需要我大哥出力的时候就来宠我，不需要的时候就将我用脚踢了。”刘才人冷笑一声：“最是无情帝王家，说的就是你这种薄情寡义之人。” “你大哥，刘伟辰？”风言冷笑道：“那也不过是一个饭桶！” 饭桶，远征长密山拿出山贼，在他眼里居然是饭桶。 “你们还真信了是他的本事？”风言就笑话了：“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法子，你去问问他，初到长密山他干了些什么，连对方的老巢都没有找到，却折了两千多兵马。为何之后能胜利，全是因为伍志帆……” 刘才人听得目瞪口呆的。 不会，不可能的。 “你们刘家想要功劳，朕就送一个功劳给他。”风言道：“说起来，朕最对不起的就是伍志帆，他为朕南征北战，却落了一个削爵为民的下场，说朕薄情寡义，也只有伍志帆才敢讲。” “人心不足蛇吞像，朕一直知道你和你刘家争强好胜，不满足于一个贵妃的分位。”风言深呼吸一口气：“肖想皇后的位置，你也配？” 皇后只能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艾叶坐的，其他人都不行！ “别以为你这些年在后宫之中兴风作浪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计较就是不知道。”风言道：“当年大皇子出事，也有你的功劳；静儿中毒，那是你策划的；只可惜，你的算盘连老天也不会帮忙，你最后还是失败了。” 败者为寇，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三尺白绫结束了风光一世刘贵妃的春秋大梦。 通敌判国那是灭九族的大罪。 刘伟辰此时在一间小院里往一个女人怀里塞了一个包袱。 “带着它速速离去。”他早知道终究有一天会落下这个下场的，当年祖父说得对，有野心又蠢，他们父子父女间做下的事自己毫不知情，但是他也逃不过这一死。好在，他在外安置了这么一个心爱的女人：“记住了，走得远远的，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问，不管男女，你替我养大他就成，也不枉爷白疼你一场。” “爷，梦儿舍不得您！”女人小腹微微隆起泪眼婆娑。 “别傻了，活命要紧。”刘伟辰一拍手，一个婆子一个汉子走了进来：“奶奶就交给你们了，记住了，永远不能背叛她，好好养大我的孩子。” “是，爷！”一左一右将那叫梦儿的女人拖着就从后门走了。 刘伟辰看着那背影离去，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该来的始终要来，就只有坦然面对了。 第八百一十一章 刘家下场 刘家满门抄斩，刘伟辰在断头台上看见了刘大人和刘小八父子。 “劝过你们多次，让你们收手都不信。”刘伟辰觉得真是讽刺至极：“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不怕遇上狼一样的对手，只怕遇上猪一样的队友的深刻含义了。” “还不是因为你的无能，当时让你带兵围宫，你为何不听从父亲的命令？”刘小八一脸愤怒的看向刘伟辰：“落到今日的下场，全都是因为你。” “呵呵，你们聪明。”刘伟辰冷哼一声：“你们真是被人卖了帮着数钱都不自知，那个女人一心想要让她儿子上位，也不看看那是一个什么东西？还不满十五岁就荒淫，手上沾了数十条人命。这样的人能上位，老天的眼也不是瞎的。” 刘大人和刘小八都不信。 “所以说你们蠢。”刘伟辰斜眼看向他们：“连是人是狼都没看清就要助他上位。当年祖父就已经知道刘家必将毁在她的手中，可惜啊，我还是优柔寡断了一些。” 他的选择很多，可以与刘家的人绝裂；可以选择告密……可是，终究逃不过姓刘。 一根绳上的蚱蜢谁也逃不掉。 断头台上，刘家满门连主带仆一共两百八十一人，有哭声有骂声，也有早就吓瘫在地的人，刘伟辰一一扫过，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祖父将自己的势力将给了他，最后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但愿梦儿能产下一个儿子，他九泉之下还能有颜面见祖父。 艾香听闻刘家满门抄斩后心里并没有半分的轻松。 随着刘家的败落，京城迎来的一轮清洗，这一次被杀头的人数多达六百人，而贬官罢职的也有十一个。 一时之间京城动荡不安，人心惶惶，纷纷为站错了队而懊恼。 同时又觉得皇帝简直就是诈尸一样的人物存在。 都说不行了昏迷了，几个面不露面。 一露面就雷霆手段。 皇权争夺永远是伴随着血雨腥风，风言现在也才四十岁，他这一次没死就死不了。 虽然风静已当上了太子，可是未来的情况谁也无法预知。 他还有好几位皇子，他未来也可能还会遇上一些算计。 一个没脑子的皇帝大有再犯蠢的时候。 艾香还是觉得不当官最为安全。 铺纸写家书，让艾长青和温春兰不要回京。 大江南北，三川海岳，缺的不再是钱，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远离朝堂远离是非最是安全。 她自己也是没辙了，男人现在替人打江山，自己还要替他治病，儿子还在沧南，就好像一家子活该被为他服务的。 这一次到海亲王的山庄来，艾香没让明珠同行，谁知道一个失去理智的皇帝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 此时的明珠被冉婆婆安排在了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 说起来，自己夫妻都不是好爹娘，儿大女成人，还没有替她们找到对象。 “主子，冉婆婆有消息传来。”青莲拿着一信双手递给艾香。 “这孩子！”还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原来冉婆婆说明珠和庄上的一个小年轻好上了。 冉婆婆不敢做主，来信请示艾香怎么办。 原来这庄子是修之迷的基地，这小年轻是一个长老的孙子。 文才武略都不错，琴棋书画样样精。 明珠有一个性子，就是崇拜比自己厉害的人。 一来二去就看上他了。 那小年轻不知道明珠的身份，只当是庄上的客人，也对明珠有了好感。 “我总不至于棒打鸳鸯吧。”艾香叹了口气，姻缘天注定，哪怕最后不适合也是一个人的命。 于是写信告诉冉婆婆，将明珠的身份告诉那年轻人。 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是不会退却的。 如果退却了也配不上她的宝贝女儿。 还有就是调查清楚小年轻的品性。 “品性请放心，这是长老的嫡长孙，一直由他亲自调教的。”冉婆婆回信问什么时候能够喝上喜酒。 说实在的，她都没料到艾香会这么开明。 “这有什么。”艾香对青莲道：“想当年，我姥姥嫁给一个穷书生，老祖宗他们不也一样同意了吗？” 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试过才知道。 艾香觉得冥冥之中天注定，她这次让冉婆婆安排明珠另外行动，或许就是为了遇上她的白马王子。 不过这成亲怎么着也得让自己去看一眼才行。 艾香让冉婆婆做主先给订亲，婚期再定。 她知道，短时间内是无法抽身，风言的毒还没有解完，还有伍志帆没有回来。 艾香收到艾长青的回信的时候，他们正在将家安在海边。 “听说这儿冬暖夏凉四季如春。”因为远离了京城的血雨腥风，艾长青对艾香的来信只报喜不报忧，温春兰笔下还是满满的少女心：“你爹昨天给我摘了一束花插在床头柜上，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还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被人宠护着的日子永远是阳光。 温春兰知道风静当上了太子很高兴，还说艾叶终究是一个有福气的，她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她永远不会知道艾叶在深宫内院有多少日子是以泪洗面；又经历了多少的胆颤心惊的危险；那个她深爱的男人给了她多少宠爱多少伤害。 “要说有福气，也非我娘莫属了。”艾香最后小心的折好了温春兰的来心感慨一句：“当年姥爷的决定真是很明智的。” 有一个好的父亲就决定了儿女的未来有多好。 因为有艾长青的陪伴，走到天涯海角也有家的温暖。 身边又有丫头婆子伺候，艾香一点儿都不为她担心。 倒是自己的儿子伍明辉。 金樱来信，战乱的日子里明辉一直跟在余有庆身边，还立下了两次功，按着军队里的规矩早该给他升职了。但是因为伍家身份特殊，余有庆拿不定主意，怕对明辉有影响。 伍志帆被削爵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让明辉回来，结果还来不及战乱就起了。 一团乱的时候谁还顾得上儿女私情。 伍明辉自己也不愿意在边疆不稳的时候当逃兵，就这样留了下来。 这孩子这样出头，早晚鹤立鸡群的。 反正，伍家的男儿都不省心。 第八百一十二章 败家儿子 最让艾香着急的是明庆，这小子整个儿的就是一败家儿子。 也不知道跟谁学了，总是喜欢古董字画，见着喜欢的就买回家。 给他那些月银根本就不够花。 偏偏又是一个聪明的，出门闲逛的时候买了东西直接让送到府中，帐房为此付过好几笔款项。 等艾香知道是明庆买的时气得不好。 在山庄关了这么些日子，外面终于太平了也就将他放出去了。 得，青莲又接到了帐房送来的信。 “小公子买了一尊玉佛花费一万八千两银子。”青莲心里暗暗砸舌，好家伙啊，照这样的速度败下去也不知道主子的家底撑不撑得住。 “退掉。”艾香也是在刘家败落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子女的教育上有些大意了。 一直以来她好像都只顾着生而没有养。 教养上交给了隔代的艾长青温春兰和伍老夫人他们。 好在明辉没有养成纨绔。 明珠虽然娇纵了一些，但是心地善良，是非好坏也能分得清清楚楚的。 倒是明庆有了纨绔的潜质了。 再这样下去就收不了场。 “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允许门房不能为他付一两银子的帐。”艾香气得不行，她能挣，但禁不起儿子的败啊。 都怪她以前大意了，觉得儿子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就行了，反正也坏不到哪里去。 这一下才知道，原来爱好也是一种坏事。 动辙上万两银子，他知不知道普通百姓人家二两银子都要过一年呢？ 看来是富养成患了。 不行，回头得丢他到山里过过苦日子。 还是那句话，没指望他能成为明辉的助力，但是不能拖累明辉这个兄弟。 当有一天她和伍志帆都不在了的时候，这败家的明庆铁定会粘上明辉的。 就像伍明轩他们一样，伍志帆有劳的爵的时候就巴结；被削爵后连面都不露一下。 这样的兄弟情谊堪比纸还要薄一些。 明庆要养成了这个性子，她可是宁肯不认这个儿子。 好在这小子不小，没有长定形，还有纠正改变的机会。 所以，她得重视。 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伍志帆对明庆确实是纵容了一点。 夫妻俩都觉得他还小，等大一点就来好好教导。 结果呢，今年才十二岁就敢赊欠上万两银子。 这节奏也太嗨了一些。 艾香没料到的是帐房不给钱，伍明庆一个人骑着马就到了山庄来找他。 因为外面是皇帝的影卫来着，他居然单挑人家，自然是败下阵来被揪到了皇帝的面前。 “我找我娘。”小屁孩对便衣皇帝自然是没有印象：“你娘在庄上。” 他娘是谁？ 最后一番排查询问才知道是艾香。 艾香被人唤到皇帝面前看到被绑的自己的儿子吓了一大跳。 臭小子这是作死呢？ “娘，我找您要钱。”伍明庆还不知道自己冲撞了哪路神仙，一看见自己的亲娘连忙喊：“娘，那玉佛不能退，退了就可惜了。” 什么破玩意儿？ 连风言都觉得好奇了。 明庆说那玉佛是什么玉，有多好什么的，说得艾香哭笑不得。 小小年纪哪就知道这些，也就是脑子简单被人骗了罢了。 “娘，真的，您不要不相信我。”说起来真是一件悲哀的事啊，自己的老娘居然不信任自己 。 “此话当真？”风言一时兴趣大增，觉得风言长得虎头虎脑的，满脑门的钱财很具有喜感：“来人，去将那玉佛取来朕看看，是不是值这么多银子，若是值说明你眼光不赖，朕替你将钱付了。” 啊？ 明庆这才知道眼前的人是皇宫里的那一位。 不过，他依然没有害怕，还说确实是真的。他捡了一个漏得来的，若是退了就后悔莫及。 玉佛取来了。 艾香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再有一个，她坚持认为孩子就是孩子，不该玩这么刺激的游戏。 动辙上万，这样的玩法自己陪不起。 “确实是一块好玉。”风言看了玉佛后就让人送银票给伍明庆：“你小子是撞了大运还是真懂呢？” 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风言见伍明庆两眼放光就知道这小子还真是懂行。 “回皇上，草民懂的。”伍明庆道：“这是一块和田玉，没有半分的杂色……” 看着侃侃而谈的儿子，艾香有一种她遇上了黄牛党的感觉。 是自己疏忽了儿子的教育还是儿子确实长大了呢。 他说的好多东西自己都不清楚。 想想也是真的，毕竟自己这些年除了对药草有研究外对其他的东西都没有认真的了解过。 哪怕是京城豪门大族引以为傲的琴棋书画她都没功夫去接触。 说难听一点她就是俗人一个，什么都不懂。 结果，自家小儿子还给皇帝上起了课，说玉的种类产地材质，还分什么种什么的，大有将风言当成买家的意思。 别将他也给诳进去了吧。 “好小子，谁教你的？”风言微笑着看向他：“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不容易。” “回皇上，是草民的祖父教导的”伍明庆一直是跟着伍老太爷身边的，受他教导也是真的。 艾香觉得自己还真是忽略了很多，想不到伍家打仗厉害的人伍老太爷在这方面颇有造诣。 “祖父教导草民识古董，从三岁起就跟着祖父认各种真迹。”伍明庆觉得最大的悲哀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的母亲都不相信自己。 艾香脸上有点挂不住。 你小破孩子一个，动不动就买这么贵重的东西，万一失手了呢。 失手就当是交学费！ 艾香想起了现代好些人做收藏，也有失手的时候。 可是，真的要支持明庆干下去吗？ 母子二人谈了一次心。 “我这辈子不从仕，不入伍，就干这个了。”伍明庆意志坚定的告诉艾香：“娘，明庆真的没有别的爱好，娘，您就支持儿子吧。” 说得轻巧吃根灯草，要玩这个就得是大富豪。 第八百一十三章 提前分家 风言都觉得伍明庆这小子有两分本事。 这次一万多两的银子还真赐给伍明庆了。 “你这儿子还真是争气啊，这么小就帮你挣了一大笔。”赵四大夫听说这一对母子之间纠结的事感慨万千：“你看看你，学什么医，学你儿子多好，玩物也能挣银子。比你还能挣！” 艾香只好讪笑两声。 有一点可以肯定，赵四大夫对明庆无端得赏的事极为羡慕的。 这老爷子比自己还爱财呢。 艾香觉得自己小时候爱财就算了，长大了好歹没有被财困住。 可怜的赵四大夫一辈子都受钱财的束缚，这把年纪了还眼红一万两银子，真是可怜至极。 “师傅，回头治好了皇上的病，您要什么赏赐就直说，他一定会满足您的心愿的。”比如黄金万两什么的，皇帝这条命都是他救回来的，一定不会小气。 “得了吧，能让我带着我的药丸平平安安回去和家人团聚我就千恩万谢了。”赵四大夫没好气的对艾香道：“若是我不幸被灭口了，你就是害我的凶手之一。” “师傅，不会的不会的。”艾香连忙安慰道：“他真的不是暴君，师傅，咱们要相信他是明君。” 是个鬼的明君，昏君还差不多。 一个小孩子因为会看玉就赏万两银子，自己给他治病，也没见他的赏赐。 严重的不公平。 艾香知道赵四大夫心里纠结的事，也没再多言。 不过，她一直在想明庆走这条路的可行性。 人总有喜欢的事，一辈子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就行了。 就如自己学医、伍志帆爱打仗什么的，伍明庆的喜爱虽然与众不同，但也不伤大雅，从某个方面来讲，也是理财的一种。 要不，支持？ 可是，都知道做这一行怕遇上李鬼。 也可能血本无归。 硕大一个家底不可能全让他去折腾。 “娘，您不会是说笑的吧？”伍明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老娘居然说要提前分家。 “没有，既然你想要玩，老娘也不能阻拦。”艾香道：“但是老娘也要自私一点，首先一个我得将我和你爹的养老钱留下来，你爹现在可是没有俸禄没有爵位的闲散人员；再一个，你哥你姐那一份也不能被你拿去玩了。” 艾香的意思是要玩可以，玩你自己的。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爬完。 分家很好办，体己是不能分的，她又没死。 分的也只是帐上的银钱，艾香看了自己这些年加上一品香酒楼的分红，帐上一共有一百万两银子，作为五份分开了。 也就是说，小小年纪的伍明庆，瞬间就是二十万两银子的身价了。 “你这可是标准的富二代。”艾香说着儿子道：“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小的时候，我们家里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全靠挖草药土根过日子。你说说你，才多大一点啊，就二十万两银子傍身了。我可警告你，得好好玩，没准儿你会连底裤都给输掉的。” 之所以只分银子，也只是想给伍明庆一个机会。 她现在是输得起，让儿子玩出新高度。 当然，分家只是略施压力而已。 “娘，您放心，儿子不会输的。”伍明庆小心肝“突突”跳得厉害，老娘太武威了，拿二十万两银子给他买买买。 从此以后，他就可以不用看钱行事了。 想想上次看中的一对玉扣因为要价两万两银子而没敢下手，后来心疼好久。 有些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错过就不再有。 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小金库，老娘对他还真是足够心疼了。 搞收藏二十万两银子远远不够，但是，他可以易货换货，将一些欣赏够的转手再换喜欢的。 当然，他觉得自己不会亏。 艾香没管他了。 有些事不是说就能听进去的，经验和脚印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哪怕是栽了跟头也是经验。 明珠和那个姓董的小子定了亲，明辉的亲事还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以前是定安侯世子，想嫁他的人排着长队。 现在他就是一个破落户的小子，敢嫁他的人一定要有勇气。 偏偏，还真有这么一位。 从海亲王庄子回到徐家湾就伍老夫人就接待了一个媒人，京城李家的夫人前来保媒。 江南总督马大人的嫡长孙女。 “承蒙马大人看得起我家明辉。”伍老夫人心里暗暗盘算了一番，别说现在，就算是以前她也是配得上的。 毕竟总督可是一品大员，这样的家世和身份都不低。 “只不过，我们伍家再不是当年的护国公府，也没有定安侯爵的存在。”伍夫人道：“让马家小姐低嫁可是委屈了她？” “不会不会。”李夫人拉着伍老夫人的手道：“老妹子，咱们也不是外人，伍家在京城就算没有门第没有爵位，也不是那阿猫阿狗就可以随便进门的。马家小姐配咱家明辉，那可是绰绰有余的。” 谁不知道，伍明辉有一个能征善战的老子；有一个普救众生的大夫亲娘；更要紧的是还有一个亲亲的姨母是皇后娘娘，太子是他的表弟，这样的关系可是不是人人都有的。 想要官职，轻而易举的事。 伍家的崛起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谁不知道皇上最后依仗的还是伍志帆呢。 别人或许不会知道，但是身为内阁大臣的李大人可是清楚得很，此次北边的大捷全是伍志帆的功劳。 让人诡异的是，没人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法子。 只知道手段残忍，所到之处一片狼籍。 北方的守军每休息几天就会移军收复一座城池。 李大人曾感慨道，若不是那道永不录用的诏书，现在的伍志帆封侯封公都不是难事了。 第八百一十四章 媳妇人选 伍老夫人虽然将身份放得很低。 但是想要进伍家的门还是不容易。 艾香听说马家这嫡长孙女后就让冉婆婆派人去探看这媳妇人选如何了。 贤惠、端庄、样貌数一数二的好，各方面都没得挑。 艾香觉得大抵就这样吧。 因为明辉在军营里，也是一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艾香想的就替他做主一次，将这房媳妇儿订下来吧。 双方交换了庚帖，还在选择吉日订亲。 变故来了：太子选妃，名单上赫然就有马韵雅。 这还真是和皇家犯冲啊！ 马家人很着急。 真正疼女儿的人是不愿意自家闺女进宫的。 艾香也头痛，现在的她没有随便能进宫的身份找艾叶。 最后没辙了，只能通过冉婆婆将马家女是内定儿媳的事透露给了艾叶知道。 “你的意思是说明辉与马家小姐已经交换了庚贴了？”艾叶一下就头疼了。 在太子妃的人选名单上，艾叶看好的也是马家姑娘。 而且，风言给提示的也说如果风静没意见这就是他内定的儿媳妇。 现在好了，两家人抢一个。 关键是，风静与明辉的身份地位截然不同。 风静退出吧，皇上知道了又该不开心了，认为皇家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让明辉退出？ 艾叶还真做不到。 姐姐一家为自己做了很多，自己却什么也没有回报。 连一个儿媳妇都要去和他们抢？ 更何况，人家是交换了庚贴的，意思是两家都有意向，这会儿皇家是横插一杠了，就像当年莫诗言进宫的事一样。 艾叶找了风言，风言一愣，这还真是有冤孽啊。 “马家这位是我很中意的太子妃人选。”风言气笑了：“怎么什么事儿都和他们家杠上呢。” 艾叶低眉。 好媳妇儿谁都喜欢，可是，如果女方不愿意进宫呢。 如果马家存了进宫的心思，就不会和伍家交换庚贴。 毕竟，这个时候的伍家什么也算不上。 “你是什么想的？”风言问着艾叶。 “皇上，此事强扭的瓜不甜。”艾叶想是再怎么着也不能和姐姐抢：“皇上，静儿还小，还有机会再挑。” 皇家挑太子妃，谁不是上赶着来呀。 最后，风言没再出声。 马家千金就这样从太子妃的名单上剔除下去了。 艾香知道后松了一口气。 看来风言还是承了她的情。 又或者，觉得伍志帆为他做得够多了，一个女孩子而已，不必在和伍家争，这样才显得他具有君王的大度。 只不过，谁也不知道，风言其实是有一个大的盘算在里面。 因为他得到了密报，伍志帆之所以能大捷，是因为他有一种秘密武器。 他都能让出儿媳了，伍志帆怎么得也得将这武器交出来吧。 伍志帆风尘仆仆的赶回了京城，怎么也没料到，等待他的是一个黑心的算计。 他还沉浸在兴奋状态，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以五死二十伤的极小的代价打下了北方蛮夷。 这种战争打起来觉得很有征服的欲望，回望又觉得其实挺无趣的。 所谓的战争，不外乎就是旗鼓相当。 结果，这一次自己的实力太强，势如破竹，对方甚至连人影子都没有怎么看见就败了。 他的人死却是因为病死或意外，都不是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 所以做又觉得打起来索然无味了一点。 不过，战功赫赫，无人可抹。 “你还是当年的常胜将军。”看着伍志帆，风言心中有几分不甘。 一起长大的兄弟，除了自己出生在皇家外，似乎什么都不如他。 这样想法让他感觉自己很糟糕。 他虽然也有自己心爱的女人艾叶，却没有伍志帆的爱来得那么霸道凌厉。 他的爱总是带着伤害。 明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三宫六院，却又想像伍志帆一样当一个大情圣一样的存在。 他也有儿女十多个，比伍志帆还多。 但是他也知道，这些儿女都是怕他的，而从来没有哪一个能像伍明辉伍明庆一样在伍志帆身上撒娇。 更不要说陪着孩子一起上山打猎下河钓鱼了。 伍志帆可以亲自在校场陪着儿女一起玩乐，他没有，一是没有时间，日理万机，事情总是塞得满满的。 二是他拉不下那个脸，像伍志帆一样没心没肺的玩，他是一国之主，君王的脸面注定不能让他像孩子一样随便。 更讨厌的是伍志帆脾气苦怪，连知自己面前都可以撂挑子不干。 而他却不敢，哪怕是他在治毒疗伤养身体都要时刻关注着朝廷内外。 在自己遭受毒药侵害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这个并没有一官半职的男人却意志风发的打下了大片江山，还签下了很难签的和谈。 风言真的是嫉妒的。 他觉得伍志帆占据了全部的资源。 “皇上过奖了。”伍志帆回来是复命的。 他原本只想和海亲王说话，结果海亲王却回到了山庄。 经过一年半的调养，风言又捡回了一条命。 他遭受的苦难自己心里清楚，为此对刘家是恨之入骨。 所以才斩了刘家满门。 “草民不辱使命，完成任务，特来交差。”伍志帆淡淡说道：“皇上如果还没有别的事话，草民告退。” 那一句一个草民，真正是让风言听起来特别的刺耳。 “你想要什么赏赐？”风言盯着伍志帆问道：“除了官爵，其他的都可赏的。” 比如金银珠宝美女什么的。 一想到美女，他真是恶作剧的想要试上一试了。 “草民不求荣益加身，回求快点回家。”伍志帆道：“自由对草民来讲才是最向往的。” 官爵算个屁，还不依然是你想给就给，想拿回去就拿回去的。 所以，他也不稀罕。 第八百一十五章 做个交换 “忘记告诉你了，太子妃的人选和你的儿媳妇人选是同一样的。”风言没有说别的，就像拉安常一样将说了出这个问题。 对儿媳妇的事，伍志帆还没有听艾香说起过。 不过还是很郁闷，为何怎么处都有皇家的影子。 想想也是正常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嘛。 皇家选媳，自然是选最优秀的。 而艾香有的是资源，优中先优，先中同一个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皇后娘娘说她姐姐为她做了很多，所以，她让朕就这个名字划掉了。”风言一字一句说着，就好像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稀奇平淡。 伍志帆侧眼看了一眼风言。 他奇怪的是皇帝会退却。 这样说来，是不是说他伍家的待遇是超皇权的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就风言这种多疑的性子，没准儿哪一天就会秋后算帐了。 “朕有一个条件。”没等秋后，风言就说了他的交换条件，而且很直白没有拐弯抹角：“朕要你交出手中的秘密武器。” 这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强盗。 伍志帆心里腾起一团火，那可是自家媳妇儿说了，钱庄主和他的手下用血肉换来的。 想当年，为了试验还差点丢了一条人命。 就这样千辛万苦做出来的东西，他轻飘飘一句话就想点为已有。 而且，自己还不能有反驳的理由。 伍志帆真是被气得不轻。 “当然，不是这个时侯。”风言知道伍地帆的性子，好的武器也好，宝剑也罢，真要被人抢了谁心里都不舒服：“等太子大婚后，朕会禅位于他，到时候，作为姨父的你就可以将这东西当成贺礼送上了。你看看，朕为你考虑得多周全。” 伍志帆与其说被要挟要武器惊讶，还不如说他那句禅位给吓着了。 历届帝王，谁不是怕自己的位置被人惦记了。 哪怕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想要占有也会刀刃相见的。 没想到正值壮年的他却有了要退位的想法。 这是骗他的吧。 “不管你怎么想，朕是真的累了。”风言叹了口气：“这一年半你在外征战，朕也无时无刻的紧张受罪。皇叔帮朕料理了不少政事，朕也偷得了半日闲。仔细回想一下，都说帝王是孤家寡人，其实也是朕自己作的。” 伍志帆觉得他在走亲情路线。 这就让人意外了。 他这是想要换一张招牌。 “朕身边一直有你们在，是朕自己心里在作怪。”风言道：“艾叶于朕是皇后，朕也是想将她当妻子一样看待，朕是羡慕嫉妒你和艾香的。朕爱着她，却又伤了她；皇叔一直朕身边的守护者，关键时刻都是他在帮忙，也未曾有半点非分之想；而你，朕从心底觉得是亏欠的……” 听到这样的话伍志帆睁大了眼，这皇帝还真是不一样，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朕当了二十余年的皇帝了，也看出来了，朕的本事不见长，脾气却越来越坏。”风言道：“这样的变化也不是朕能左右的，任谁坐上了这个位置都会变化。” 环境所逼，不得不变。 “又或者是朕的能力不足吧。”风言道：“朕经历了这么多，也算是想明白了，这些日子风静跟着皇叔也学了不少，将这担子交到他手上朕也放心了，朕羡慕你，嫉妒你，也想学学你，跟着去过一点平凡的好日子。” 还真是想要退位的打算了。 “先皇只活了五十三。”风言道：“朕今年四十了，如果能活到先皇的那个岁数，也只有十三个年头了，朕想要为自己活一活了，不然死了也不值得。” 伍志帆听到这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帝王居然也想到了死，他是经历了死亡吗？ 伍志帆不知道的风言经历了生不如死的日子后，他对生命是有了渴望，不是对江山不是对美人，只为自己而活的欲望。 他深深的明白，不管再有权势，都掌撑不了健康的命运和美好的生命。 在这个世界上，终是有一种帝王掌控的东西。 伍志帆听到这儿后叹了口气。 “皇上多虑了，您的龙体再活四十也没有问题。”伍志帆也仅仅是讨他欢喜。 又或者说，一直是患难兄弟，听他说得这么凄惨的样子，伍志帆都有一种自己也是垂垂老矣的悲凄。 是啊，他们是同龄人，时间过得真快转瞬之间就都老了。 “风静小，也需要强有力的帮衬。”风言道：“你和我不服老都不行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将这个世界将给年轻人来创造。” 年轻人，明辉。 “朕知道，朕那一句永不录用伤了你的心。”风言道：“但是朕也不可能自己失言的。” 所以哪怕这次立了大功也是什么都不能有所表示。 “明辉很有当年你的本事。”风言道：“将江山将给风静我放心，将伍家交给明辉你应该也是乐意的。” “这是草民的家事。”伍志帆气得不轻，你要退那是你的事，凭什么拉着自己一起呢。 “伍志帆啊伍志帆，哪怕你嘴里一口一个草民也依然是满嘴的倔强和不甘心。”风言被他气笑了：“你说，朕将江山交给了风静，他身边要是有你这样一个长辈，朕还能放心不成？” 这样也对，功高盖主，一个强势的伍志帆会影响风静在朝臣百姓中的地位。 所以，他必须退。 “你放心，伍家该有的，朕给不了的，风静都会给。”风言道：“因为，他新上位，他身边也要有可靠的人。明辉与他是血亲，他们相处比我们之间还融洽一些。” 鉴于艾香艾叶的关系，这表兄弟俩肯定会同心的。 伍志帆很想骂人，他们的关系不融洽也不知道是谁造 成的。 不过，伍志帆也就对交出秘密武品之事不再抗衡了。 他知道，哪怕是抗衡也是无效的。 伍家的东西迟早也会交到明辉身上来的。 只不过，就不知道要怎么提拔明辉了。 伍志帆告别风言回到徐家湾的时候都还没有想通。 “满脑子的官司也不是你我这种凡人能看得懂的。”艾香知道风言的打算后皱眉道：“反正我们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左右风静也不是别人，给他就是了。” 第八百一十六章 关心侄儿 艾香对这次风言的退让还是很感激的。 “都说娶妻娶贤，贤妻福佑子孙三代。”艾香道：“马家这个儿媳妇我是真的喜欢。” 喜欢那就娶进来啊。 艾香才和伍志帆说到儿子的亲事。 那边艾风就来找艾香了。 原来是艾草要成亲了。 对方是京城一富户的千金。 据说是好像是因为艾草英雄救美最后美人以身相许的故事是姻缘的来源。 艾香都没功夫去论这其中的阴谋论了。 富户千金出门怎么也得有个护卫，就艾草那三脚猫的功夫想要救人，不将自己搭进去就是万兴。 “姐，大嫂还有半个月就来了，同来的还有我爹娘。”这才是让艾风激动的原因。 想想那个二十多年从未见面的亲娘，也不知道是长成什么样子的。 在艾风的心目中，从未对黄淑英有半点的责怪。 他能理解当年她做下那样的决定有多艰难。 在他的心里面，黄淑英做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 “那院子什么的可布置好了？”艾香道：“实在不行的话就在艾家宅子里办吧。” 温春兰和艾长青此时当是还在海边住吧，硕大的一个院子里居然没有了主人。 “不用了，姐，我给艾草买了了一个两进的小院。”艾风笑道：“艾草那小子还算是争气，从一品香酒楼出来自己开了一个小酒楼，生意还不错。当年他邀请我入伙，买这院子的钱算是他给我的分红了。” 艾香是知道艾草要开酒楼的。 但是他是没办法再掺言了。 毕竟一品香酒楼靠的就是自己时不时给出一点的新花样再加上易渊的身份地位才这么多年自己屹立不倒。 她每年都在拿分红，总不能自己去挖自己的墙角。 所以，她权当是睁一只睁闭一只眼了。 当然，艾草这小子也不是没有一点本事的，硬是生生的撑起一个酒楼出来，而且还盈利了的。 “都有出息了，不错。”艾香最后感慨了一句。 环境造化人，当年让方茹将孩子送到京城来也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毕竟艾长青教导的孩子都从未教歪过的。 艾蒿如此，艾风艾草亦然。 这就是家教的好。 “那我还能做点什么？”艾香想着到底是艾家的孩子，看在方茹的份上，她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这儿是三个吉日，让姐姐看看哪个合适。”艾风道：“听说明辉也在议亲了，怕他们两兄弟撞在一起。” “别担心，明辉的事八字才一撇呢。”艾风道：“那小子坚持要去见了马家小姐才正式定亲。” 都是让自己给带坏的，还以为从太子手中抢过的闺女能如他的意，结果人家还是不放心。 自由恋爱，倒也没有过错。 艾香去看了艾风为艾草准备的一个两进的院子，很显然，有一个院子是为方茹准备的。 艾风于方茹就像是儿子与老母亲一般的亲近。 但是，自己的爹娘也会与方茹一同出现，没办法就只能弥补了。 “我爹虽然没有以前利落，但是能走路了；也能简单的说上几句话。”艾风道：“这次进京，我请了孙大夫同行，以保障他一路的安危。” 这个安排是极细心的。 艾香对艾风越来越满意，艾长东和黄淑英估计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成为真正的夫妻，然后会享受到儿子带来的福气。 在这个小院里，丫头婆子门房安排得妥妥贴贴的。 “都是你准备的？”艾香怎么有一种小叔像老子一样的想法在里面呢。 “这些下人是小莲准备的。”艾风道：“我只负责让人修建了院子，其他的事都是小莲在安排。” 不过，她最近不宜太累了，温春兰又不在京城，所以艾风才有向艾香求助，这一次艾草的成亲要她来主持。 “孩子大一点再怀孕对身体有好处。”艾香知道关小莲第二次怀孕后点了点头：“艾草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吧，你放心就好，我会办好的。” “谢谢姐姐。”对外，他会叫师傅，在家里，依然叫姐姐亲切。 说起来，这还是艾香第一次理这种俗事。 艾风也好艾草也罢，无形之中都是划为了艾家的保护势力范围之内的。 好在都是足够的低调。 在京城真正的大户人家倒没有多少交情，但是徐家湾的乡亲们却是很热情的。 整个徐家湾对艾家那是相当的敬重，一是因为艾叶的地位，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艾家在这儿买地修房子，生生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变成了现在远近闻名的富裕村。 他们可以足不出户就将地里种的家里养的换成银子；走出去只要说一声是徐家湾的村民，再混的人也会敬而远之。 因为他们知道有些人是自己是穷其一生都无法搭上关系的，但是徐家湾的村民不同，只要找上门就能卖一个脸给他们。 惹了一些不该惹的人后果不是寻常人能够承担得起来的。 艾草成亲地点选择在徐家湾，也就是说徐家湾的乡亲将是最大的客人团。 艾香其实没有时间来搞这些，就交待给了素娘来安置。 等到艾草成亲前三天，艾长东和黄淑英及方茹就如期而至了。 “大嫂。”第一次看见黄淑英，艾风心里还是五味俱存，不过，他最先喊的是方茹。 “小风，爹他们来了。”在方茹的眼里，虽然黄淑英是继室，但是她也没有叫一声娘，毕竟，艾桔是不敢这样称呼的，他们和艾芹一样叫她是幺姨。 “爹。”人比当年走的时候要苍老一些了，但是气色还不错，身边扶着的是一个老妇人，满头白发让艾风的鼻子发涩：“……” 张了张嘴，却没有喊出声。 黄淑英原都做好了应答的准备。 最后没有听见儿子的喊声，自己却眼泪流了下来。 第八百一十七章 恢复不错 厅堂里，上首坐着的是艾长东和黄淑英，艾风跪在了两人面前，磕了一个头，抬头叫了一声“爹，娘！” 在他的心目中，艾长东从未将自己当成是儿子 他不过是一个多余的人。 自己也没有娘，从小到大，对他亲的人是大嫂和幺婶他们。 爹娘也不过是一个符号。 再抬起头，上首坐着的就是他的爹娘，一声呼喊，也就代表了他有了归属感。 “好孩子，快起来。”黄淑英没等艾长东说话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她站起身颤抖着双手将儿子扶了起来：“好孩子，娘对不起你啊！” 这是她的儿子没错，可是，她除了带给他残了的双腿外，还带给他被人鄙视的身份。 寄人篱下的日子心里一定不好过。 “娘。”站起来，比黄淑英足足高出了一个头，她满头的银丝就落入了眼眶，心中有一句娘您受苦了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夫君。”关小莲牵着儿子抚着肚子轻声提醒他。 艾风认亲娘，原本她也是要跟着跪的，但是艾风没让因为她怀着身子怕她受苦了。 “来，娘，这是您媳妇儿小莲，这是您大孙子。”艾风连忙将妻儿介绍给黄淑英：“娘，以后您就和爹住在京城，儿子给您们养老。” “好，好，好！”黄淑英看着儿子媳妇和孙子，再看一脸孕相的关小莲，高兴的眼泪还是直接往下掉：“孩子啊，你是一个好的！” 她不是因为有人替她养老才高兴的，高兴的是艾风虽然腿残疾了，却如方茹所讲，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四肢俱全的人连自己养不活的也大有人在，但是她这个双腿不好使的儿子不仅能养活妻儿老小，还能造福一方。 远近闻名的小白大夫，名声直比艾香。 黄淑英印象中的艾香是一个很厉害的小丫头，时间老去，时间也在她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她真的是厉害的人啊。 连皇家的人她都可以看诊！ 这医术岂不是像神医一样了。 “也没你说的那般厉害。”对黄淑英，艾香的心情也是很复杂的，或许环境造人吧，当年的她自己是看出来了居心不良；同样的，现在的她艾香也看出来是一脸的慈祥，心境也平和了很多。 一个人心境的变化从脸上是可以看出来的。 黄淑英也不敢和艾香攀亲热，确切的说来，她的身份在艾家都是不容随意的。 所有的人对她都持有怀疑的态度，所以一直都很卑谦。 艾香也没有刻意的对她好，更不会冷落于她。 艾风能接纳他，那么艾香也就认下了这个继室的大伯娘。 主要是不想让艾风难堪。 “大伯，您的病恢复得不错。”既然来了艾香就替他把一个脉复查一下。 “香儿啊，我这条命能够捡回来，你和风儿和孙大夫可是帮了大忙。”艾长东说话不像以前那般利落，一是年纪长，而是病愈留下的一些后遗症：“还有，淑英照料得也好。” 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感激的看向了旁边抱着孙子的黄淑英。 他有时候都在想，若是自己一直由黄淑珍照料，没准儿现在坟头的草都长很高了。 虽然他病着，但是头脑是绝对清醒的。 黄淑珍对他除了嫌弃还是嫌弃，无论是喂药还是换洗都是骂骂咧咧的。 她总觉得自己是老太太，不该干这些粗重活儿的。 但是黄淑英则不同，哪怕回艾家，也有下人帮衬，所有的活儿都是她亲自任劳任怨的干。 听孙大夫说勤按摩可以让自己的肌肉不萎缩，她只要一有空就抱着自己的腿按。 清洗也是干干净净的。 黄淑珍照顾的时候，他自己都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 换成了这个女人，他能感觉到自己还是当年那个艾长东，除了行动不便外，一切都和身体好的时候无异样。 “嗯，好的护理能让病情得到更快的恢复。”艾香点了点头，她不否认黄淑英的功劳。 病人心情好，吃药配合治疗，自然就好得快了。 艾香觉得，黄淑英真的是聪明的人，她对艾长东是全心全意照料换来了今后的安稳，得到了艾风的认可。 在他们的旁边 坐着的是方茹。 艾香走过去轻轻的捅了一下她的手臂。 “有没有觉得养大的儿子成别人的感觉？”艾香轻声笑问。 “没有。”方茹倒是一脸的淡定：“这儿子本就是替别人养的。说实话，艾风有今日的造化，你的功劳最大。” 方茹从来都没有居功的意思。 她不过是给艾风吃吃喝喝了一下，保证他不挨饿不挨冻就好。 但是，艾香教给了艾风怎么样做人，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才是引他走向人生道路的恩人啊。 “也不是，还是两个方面，一是你前期的言传身教，让他明白生活不能等和靠；二是他自己知道要。”艾香道：“有一句话叫烂泥扶不上墙，如果他自己没个奋斗目标，怎么也没有今日的造化。” 方茹没有再接话。 她明白，艾香不是一个随意就可以帮忙的人。 她的心目中只帮值得帮的人。 硕大的艾家，也就只有自己身边的两个孩子才有这样的造化。 让方茹遗憾的是，当年信誓旦旦要跟着艾风学医的女儿最后还是没能抵得过红颜的诱惑，在艾茉莉府上的宴会上被古榆县一户大户的嫡次子迷了双眼，认命的嫁与人为妻，过上了相夫教子的日子。 “有些事勉强不得。”艾香听了倒是笑了笑：“谁也说不上她选择的路就一定不是好的。” 嫁人就是女人最终的归宿。 不管嫁的是王侯将相，甚至像艾叶一样嫁给皇上，所有的荣光也只不过是看在外人眼里而已。 饮下的是冷是暖也只有自己知道。 艾香想起现代一大拔的剩女，那样的日子也是她们所想的，没有对与错，只有欢喜与无奈。 选择不外乎就是两个结果，对与错。 你要认为是对的，哪怕错的也是对的。 艾香倒没有为嫁人对错纠结，究其一生，成就了一番事业，这或许是她最为得意的。 第八百一十八章 难言之瘾 艾草的亲事办得很热闹，方茹对儿媳说不上有多喜欢。 但是她绝对不是一个挑剔的婆婆。 “人与人的感情是相处得来的。”方茹倒是大度得很：“我与她见面也不过半个时辰，就想要喜欢上她，她又不是金银。” 这可是大实话了！ 艾香笑得不行。 “人与人之间有代沟也是正常的。”艾香看得出来，艾草这个新婚妻子虽然眉眼里对方茹这个婆婆是卑谦的样子，但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是看不上眼的。 怎么说呢，艾香觉得艾草看人的眼光真的不如艾风强。 又或许，富户家的千金从小眼睛都是长在额头上的吧。 她可能觉得嫁给艾草有一点委屈了，毕竟是一个没有什么家底儿的女婿。 但偏偏她父亲看中了艾家的门第。 而艾家在京城从来就是低调无比。 这种与生俱来的优势感瞬间被压抑着，新媳妇心里自然有郁结。 “能过就过些日子，不能过我就回古榆县去。”方茹道：“真让我在这儿当什么老太太还不适应，劳累命，受不起清闲的日子。” 此次来京，艾风就提出了为方茹养老的问题。 这话让方茹很受感动，就算是帮别人养儿子也没有白养。 说实话，艾草都没有提过养老问题，但是艾风说了。 说明什么，说明艾风不是一个白眼狼。 “他说爹娘在他那儿，就让我住在艾草家，他每月拿钱供我花销。”之所以这样安排，也是给方茹方便，毕竟，以她的身份如果往在艾风家里又是儿媳，必然还得伺候着艾长东才行：“我又没有七老八十动弹不得，再说了，这些年虽然没有成大富翁，养老钱还是有的。而且，我自己的任务都还没有完成，哪就能心安养老了呢。” 小儿子还没有成亲呢。 “老了老了。”艾香却是感慨不已：“岁月不饶人啊，现在我都还能记起当年你生艾草时的场景，转眼之间，他都成亲了。” “是啊，也是成亲晚的了，若不然我现在的孙子都能打酱油了。”这臭小子比艾蒿艾风年纪都要大，却是三人之中最晚成亲的，更别说出息什么的了，唉，好儿子都是别人家的吧。 不过，能娶上媳妇儿也算是省了她一块心病了。 说起病，方茹有一点不好意思起来。 “怎么了，大嫂，这可不是你的性格。”艾香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就乐了：“难不成当了婆婆了反而学得说话留一截了吗。” 好吧，她全都招了。 “就是在到京城前几天，我发现那个地方痒得不得了，这两天还红肿，有灼热疼痛。”方茹郁闷不已：“你大哥又没来，我又不是那随便的人，这病是怎么得来的？真是搞不明白了？” 这要是在家里，方茹没准儿会揪着艾桔要他老实交待是不是在外面乱来给惹到了病传到她身上了。 可是她心里清楚得很，这和他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而且，自己也很讲究的，可是现在坐立不安，时不时的总想要抓挠，让她难堪得不得了。 “我看看。”艾香抓了她的手把了一下脉：“这还真不能怪你，大约和你的住客栈有关系。” 有些客栈卫生条件差，或者是别人住了清洗晾晒时间少，病菌就滋长了。 住宿的时候没注意，一不小心也就惹上了。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在中医的理论上讲，都属于湿热的范围之内。 “我给你开一个清热解毒，除湿止痒的中草药煎水坐浴，可以明显缓解痒痛不适。”艾香道：“不用担心，多洗几次就好了。” “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方茹对艾香的感激是从知道艾草的亲事由她出面操办就开始的，一直都在说感谢的话语。 “大嫂啊，你这样子感激下去，大有以身相许的意思了。”艾香忍不住打趣她。 说实在的，方茹很对艾香的味。 这是一个最低层被压迫得女人，却又不屈于命运屡屡造次奇迹，这和她自己的自强不息奋斗不止是有着莫大关系的。 所以说，什么人和事都没有绝对，不拿出自己十二分的干劲去做，那就谈不上不行。 “你要是个男人，我还真想红杏出墙一次。”方茹哈哈大笑起来：“说真的，妹妹，你简直就是大嫂心中的那个啥？你比男人还要厉害千百倍。” 偶像呗，这么说来，方茹还是自己的迷姐了！ 艾香笑着给方茹开了方子，蛇床子，土槿皮、百部、川椒等。 “上药加水浓煎后熏洗那个部位，早晚各一次。”艾香道：“多熏洗几次就会有疗效。” “好。”对艾香的医术，方如从未怀疑过。 她原以为艾香会给她开那种喝的苦苦的药汁的，一想到艾长东吃了好几年的那药，她闻着就想呕吐了。 好在这次能避过。 “这是外用药，不能内服的。”艾香道：“治病也不见得就一定要吃药。” 因为方茹比自己年长一些，从小到大又操劳很多，看起来脸色和容颜就和她不在同一个档次上了。 “说起保养，我最羡慕的还是幺婶。”方茹想着上次见到温春兰的模样儿就觉得她像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貌少妇，这儿又是几年没见，估计着变化也不大吧。 “娘还是老了一些了。”人与人还真是莫法比，艾香也羡慕春兰娘：“上次收到她的信，说发现头上有两根白发，爹给她拔了，她很生气，因为听人说拔一根就会长一百根，她怕自己满头银丝，怕爹嫌弃她老。” “幺叔幺婶恩爱无比。” 方茹抿嘴的时候更是羡慕得紧了。 夫妻恩爱，就是美颜常驻的良方。 艾香很大方，给了方茹一堆的药膏和养颜丸什么的。 “这可不便宜。”方茹早听说过，京城白大夫牌子的养颜丸是富户夫人太太们宁肯省吃俭用也要买的。 “吃吧，在京城吃就不用钱。”送回去这种事艾香不会干，毕竟艾家一大堆的人，送了这个没送那个，回头就落下话柄来。既然来了那就送给她吃，趁机好好养一养：“吃出一个美妇来，回头让大哥也有危机感。” 方茹的脸一红，能得艾香这般感慨，她心里也很骄傲。 偌大的艾家，这待遇她是独一份的。 第八百一十九章 婆媳相处 方茹是一个聪明的人，结果，聪明人也有遇上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的问题。 “我真是不习惯。”方茹气恼不已：“都说了多次了，我吃饭的时候不用在旁边伺候，她倒好，就拿着一双筷子立在身后，搞得我浑身不自在，艾草还觉得我虐待了他媳妇。” 这婆媳相处久了就会有矛盾。 这才三四天功夫，方茹就受不住了。 艾香仔细听了她报怨的原因，也就明白了症结所在。 艾草这个新妇被调教的时候就被告知要好好伺候婆母。 哪怕她看不起这个乡下女出生的婆婆，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因为家里父母说了，若是在艾家不讨人喜欢也别回娘家了。 所以，她做得很压抑却又不得不做。 方茹越是不让她做，她越觉得自己做得不好。 又或者说，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做都讨不了方茹的喜欢。 从骨子里就看不起婆婆的举止，觉得没她有教养，没她优雅。 “你有没有给艾草明说。”艾香乐了：“这还真不是你们俩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你们沟通出了障碍。” 艾香建议这婆媳二人坐下来好好谈谈。 “大嫂，你是一个聪明人，我也知道你绝对不是一个恶婆母。”她自己受过黄淑珍这么多刁难，如果仅仅是为了自己受过的罪也要让媳妇全受一遍的话，那她就不是艾香喜欢的那个方茹：“你这个儿媳也是一个聪明的，只不过你们所想的意思相左了。” 坐下来坦诚布公的好好谈上一谈，明确的告诉对方，没有丝毫的恶意，只是习惯不同罢了。 “我在寻思着要不就回古榆县了。”方茹遇上这事儿却有点拧了，她拉不下这个婆母的脸。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哪知道，媳妇儿不是自己选的不说，还从心眼里看不起自己，她真是觉得儿子都白生白养了。 “回避并不能解决问题。”艾香道：“除非你打算再不来京城。” 有一句话叫远香近臭，如果方茹选择了回避，那么以后不再相见倒也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如果一旦再相见，沉积了多年的问题暴发力更强悍，到时候的矛盾也就更深沉一些了。 “若实在不行的话，你告诉艾草吧。”艾香想了想：“至于你儿媳妇那里，我去找她谈一谈。” 方茹一愣，艾香可从来不会掺与内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中的，她是一个干大事的人，为了这些小事耽搁时间不值。 “没有的事。”艾香道：“家和万事兴，我希望你能在京城多住些日子，天天开心。” “那还是我自己来吧。”方茹道：“如果让你去谈，没准儿又说我借了你的身份来压她呢，这些千金小姐，我是惯不会伺候的，心思倒是一猜一个准儿。” 嗯，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倒就让她自己去解决。 方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郁闷过。 真的，哪怕是面对艾家大小男男女女，坐在主位上她也敢发号施令。 可是，面对眼前站着一幅受训小媳妇样子的新妇，方茹怄得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低眉顺目，委屈巴巴的样子是要做出来给谁看呢？ “你坐吧。”深呼吸一口气，方茹收敛了自己的火爆脾气，她还真是不容易，为了这么个别扭的儿媳，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我不是老虎，我也不会吃人。 ” 新妇心里嘀咕，你不是老虎，但是你比老虎还要毒。 “你既然入了我艾家的门，就是我艾家的人。”方茹尽量语调平和：“我们艾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端看别人怎么想。” 不就是仗着有一个皇后娘娘吗？ “皇后娘娘是我们艾家幺房的人，幺叔幺婶他们在京城都是很低调的，这一点儿你比我清楚。”方茹道：“ 同样的，艾家人无论在哪里都不会摆谱。” 这话没人信。 “我们艾家是农户出身但不代表我们就低人一等。”方茹看得出来，这个儿媳是对自己看不起的：“因为我们艾家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自己的事可做的，都不是吸血虫坐吃山空，所以，艾草才选择了做大掌柜，后来自己捣鼓做生意。” 这些她都知道，否则也不会嫁给他了。 “我在古榆县也有自己的事做，来京城就只不过是为了见你这个儿媳。”方茹看她身子轻轻抖动一下，就知道她心里有了反骨：“你是艾草选的，我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进了艾家门，就当自己是艾家人。” 可是要伺候你这个婆婆，让她心有几分不甘。 “我不让你伺候立规矩，不是不喜欢你，而是不喜欢这样的方式。”方茹干脆打开窗子说亮话了：“说我享不来福也好，说我山里妇不知礼数也罢，反正我就是不喜欢。” 这可不好办，回头恐怕就说自己不伺候她了。 “从今天起，你吃饭的时候就上桌自己吃自己的，不用管我。”方茹道：“你要是觉得我坐在那儿吃碍眼，那我就去艾风院子里去住一段时间，不看都不厌。” “婆婆……”新妇一下就愣住了，真让她搬到小叔叔的院子里去了回头恐怕都要说她的不是了：“婆婆，你要是不喜欢，儿媳以后不做就是了，儿媳不敢惹您生气……” 一幅小媳妇受气状的样子。 方茹看了真是气结不已。 艾香说坦诚说了就好，眼下看来是白搭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真是心累啊。 方茹没等她再检讨什么，自己就出去了，她是真的宁肯和黄淑英这个继婆婆相处，也不愿意在这儿当人婆婆。当人婆婆简直就是苦差一个。 第八百二十章 八字不和 黄淑英听得忍不住发笑。 “我还真没有你这种感觉。”她也是当婆婆的人，撇开方茹这个恩人媳妇儿来讲，关小莲就是自己正经的儿媳了：“说和小莲像亲生母女这种话我是说不出来，但是我觉得我和小莲心里没有隔阖。” “我可真是羡慕你了”同样是婆婆，同样是才相见的，怎么感觉就这么不同呢。 “小莲要养胎，亲家母很懂得调羹煮粥给她调养，我要照顾你爹，也就没时间下厨房，有空的时候就和她聊聊天。”黄淑英道：“说起来，小莲和我那个儿媳一样，都是挺乖巧孝顺的。” “你这不是往我心口上捅刀吗？”方茹不高兴了。 “呵呵，没有的事。”黄淑英笑道：“我就在想，你和你媳妇之间之所以闹得这么别扭，估计着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黄淑英也说不上来。 这说一句离一句的，真是让人心里痒痒。 方茹干脆让人备了马车，她去城里逛逛。 听说方茹进城了，新媳妇眼里闪出一丝怨恨的光，然后很快就掩饰得很好了。 她去城里向她儿子告状了，一定是这样的！ 艾草的酒楼规模不大，不过午时的时候生意很好。 “娘，您怎么来了。”艾草见下马车的是老娘，连忙上前要扶她。 “老娘还没七老八十呢，怎么就不能来了。”方茹甩开他的手：“给找个位置吧，老娘饿了要吃饭。” 真的是，在家里吃不饱，隔应得慌。 艾草自然是不敢怠慢，找了一个包间安置她。 “娘，您怎么不将我爷爷和小祖母带着一起出来呢。”艾草一边让人上菜一边问询。 “噢，你又在说我不孝了？”方茹心眼一多气恼的瞪着儿子。 “没有的事，您看您又多想了不是。”艾草不知道老娘哪来的火气：“我的意思是说，让我他爷爷他们也来看看，我开了这么一个酒楼，也给他们长长脸。” 得了吧，就这么一个酒楼也长脸。 “要我说，你就不该在京城开。”方茹原本不想管儿子的事的，她这次想要回去了，没准儿就不会再来京城了。 可是，放任一个儿子不管，她又做不到，不如让儿子回州府什么的开吧。 “娘，这事儿不行的。”开一个酒楼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行，那可是削了他一层的皮。 因为艾风和艾香都不准他动用一品香的人脉，再加上也不能和一品香的菜品雷同，一手一脚办起来。他可真正是绞尽脑汁。 “娘，我要将这个店做成我百年老店，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艾草道：“您劝儿去哪儿也不会去的。” “儿大不由娘，娶了媳妇忘记了娘。”方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着桌上摆的两幅碗筷：“谁要来？” “儿子陪娘用餐啊。”艾草道：“儿子从早忙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您不会不让儿子陪您吃吧。” 好吧，陪！ 方茹一边吃一边想着家里的那个新妇。 总算是没在她的监视下吃饭了，也能舒舒服服的敞开肚子吃。 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是因为方茹无意中在院子里听见两个丫头议论，说大太太吃得多，果然是乡下来的。 那一刻她恨不能揪出来狠狠的罚她两个一顿。 结果一看是儿媳妇院子里的丫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就艾香所说的家和万事兴。 罚了又有什么作用呢，只会让矛盾越发的深沉。 为何会有这样的话传出来，还不 就是儿媳妇多嘴，或者是她身边的婆子丫头对自己这个乡下来的婆母带着偏见。 方茹这些年的胃口一直不错。 这也是她能强悍的像一个男子一样的原因所在。 她说过，吃得受得，吃不得怪不得。 在她看来，能吃就是福。 结果在自家儿子院子里吃还这么憋屈，生生给自己按了上饭桶的罪名。 这可真是一个好儿媳。 艾草看着老娘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再看着她将一盘盘的菜一扫而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看什么看？”回过神来，方茹看清自己清空了三个盘子脸上也有些 讪讪了，这是吃气呢？ “娘，我怎么有一种我虐待了自家老娘的感觉？”真的，母子二人用餐，艾草让人准备了两荤一素一汤，结果，除了汤以外，三个盘子自己几乎都没有动筷子就被娘吃光光了。 “虐没虐待老娘不知道。”方茹没好气的 说道：“不过，老娘觉得你是一个奸商。” 啥？ “这三盘子的菜份量太少。”对，一定是这样的。方茹为自己的大胃找着借口：“看看，盘子大菜却少，你这样的生意哪来回头客。” 冤枉！ 艾草真的想要去击鼓喊冤的冲动。 老娘也不去厅堂里看看，哪一桌的客人不是吃后还余下一大半的菜。 艾草还想着这样真是太浪费了，他都有减少份量的想法。 但就怕被人说他刻薄了一点。 结果，千算万算，没算到第一个说他的是亲娘。 “娘，我酒楼里的十有八九都是回头客。”艾草是第一次做自己的生意，风渊不是那小气的人，也将自己经营的理念告诉了他，并且在他酒楼开张的当天还亲自来吃了一顿饭，目的就是给他撑腰，破了传言里说他得罪易王世子的不好言论。 用自己的真心的诚心做起来的酒楼是艾草的骄傲，哪会没有回头客呢。 “娘，您去看看那些客人会剩下多少饭菜。”艾草道：“真的，娘，我真的很大方了。” 只是您老胃口这么大，会不会撑住啊。 方茹是黑着脸出的酒楼，她又被儿子嫌弃说吃多了。 路过白氏药坊的时候去看了艾香，将自己的苦水全都倒给了她。 “我是不是特别的没用啊。”方茹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的怀疑：“这么点事儿越办越糟糕。” “没有的事，大嫂，胜败乃兵家常事。”艾香听到这儿抚额了，觉得方茹与她新儿媳之间只能用四个字来解释最为恰当不过：“八字不合！” 第八百二十一章 又见孕吐 关小莲是时隔多年怀二胎。 “真是惯个性了！”关氏看着女儿被丫头搀扶着吐得一塌糊涂回来又气又急：“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也没现在这么难受啊。再说了，现在你身体比当年要强多了，怎么会吐成这样。” 条件好了，怀个孩子怀成了少奶奶的模样，娇气得不得了。 “娘，您别说我了，我心里难受，我得躺躺。”关小莲眼角还包着泪花：“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用她老娘的话讲，这就是没福气的人。 穷的时候怀孩子生孩子都没遭过罪，现在居然孕吐得这么伤心。 再一次怀孕，夫妻二人都很高兴，连儿子听说有小妹妹了也憧憬得很，还将自己的一些玩具分享出来说给妹妹玩。 甚至连方茹给他做的一些好吃的糕点都要留着给小妹妹吃，还是黄淑英好说歹说解释妹妹小，一年半载的吃不了，他才念念不舍的吃了的。 怀孕是一件幸福的家庭的延续，是一个快乐的源泉，也是一份信仰的保持。 孕妈妈们受到的困扰也就多了，恶心呕吐，胸口烦闷，闻油腻异味即吐。 关小莲虽然没有油盐不进，滴水难沾，却一样饱受了这种痛苦。 艾风为了让妻子减轻痛苦，查阅医书良久，最后没辙，直接去找了艾香。 一来她是师傅，二来她也是过来人。 “调节情志，心情放松，顺其自然，饮食清淡，进容易消化易？收营养均衡的食物。”艾香记得她在赵四大夫那里看他接诊过一个严重呕吐头晕厌食甚至食入即吐的病症。 “赵四大夫说这是妊娠恶阻，又叫妊娠呕吐、子病、病儿、阻病，是妊娠早期最常见的病症之一。”这种情况与孕妇的体质，饮食习惯及心态有很大的关系。 “妇人元本虚嬴，血气不足，肾气又弱，兼当风饮冷太过，心下有痰水夹之，而有娠也。”艾香道：“赵四大夫孕期呕吐的原因是冲气上逆，胃失和降。” 早在之前，艾香也觉得孕吐是正常的，是无治的。 拜了一个师后，艾香又学到了很多。 从根本上讲，孕吐和孕妇的体质有着莫大的关系。 关小莲这一吐也是同样的道理。 孕前体质好，健康优雅心态乐天，自然就充实，孕期反应不会很大。 而生产过一个孩子后，她既要兼顾着孩子的成长，自己又要努力学习，还在药坊上班，每日里忙忙碌录的，看似生活比以前好了，实际上她更累了。 “都说孕吐不能吃药，其实，中药出自于世间万物。”艾香被赵四大夫狠狠的批过几次，什么叫不能吃药，每一口吃下去的都是药。 大米是中药，清热利尿祛湿养胃；山药是药，健脾祛湿养胃；陈皮是药，燥湿化痰行气养胃；生姜是药，温中散寒止呕养胃；花椒 辣叔油盐醋茶，甚至灶心土都是中药。 “这些都可以发挥到很的治疗作用。”艾香道：“你试着调理着给她吃吃看。” 反正艾风也是一个大夫了，赵四大夫当日里对孕妇开的药方艾香也看过，无非都是些极其平淡的。 “我知道了。”艾风点了点头，不是不吃，估计是没吃到合适的东西。 “合理饮食，因地制宜。”艾香初听到这个结论的时候愣了一下，后来才明白赵四大夫说的是在哪里生活就按照哪里的生活习惯去做。 而不是人们常说的我是哪儿人，吃不惯这儿的东西。 气候是属地的，人在哪里，就跟着当在的气候来。 艾香当时跟着赵四大夫学习的地方是盆地，气候属湿热，夏天烦闷汗出不畅，水汽充足，饮食上必需营养的食物，如蔬菜水肉类少吃寒冷的生冷水果鱼虾海鲜，一是会加重湿热，热人昏闷不适，二是寒易伤阳，加重呕吐的发生。 所谓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老祖宗的话是有着深刻道理的，违背自然规律，大自然肯定是要作出惩罚的。 因时制宜，饮食生活规律，夏天就该进夏天的食物，冬天也应该进食冬天的，反季的再昂贵也是白搭的。 赵四大夫的这个理论和自家爷爷倒是一致的。 艾香记得上辈子，老爷子从来不会吃反季节的大棚里产的瓜果蔬菜什么的，他说那是找死。 家里年轻的一辈人说他享不来福气，冬天明明可以吃上夏天的东西居然不吃。 老爷子只说愚昧无知，也懒得费力气去解释。 经过了赵四大夫的一番讲解后，艾香才明白了他是将中医学到了精髓里。 大棚反季，就是反自然的东西，还一种可能就是加了现代的一些高科技。 事实证明，高科技的东西在吃上未必就是好事。 饱了口福之后赫然发现，这样有毒那样有害，真正是人类的悲哀。 艾香在老爷子的潜移默化之下也鲜少去买反季瓜果。 夏天更是绝对不会沾染什么冰冻的食物，冰淇淋之类的压根儿就绝缘。 才刚读大学的时候同寝室的同学都吃看她不买来吃，还当是她家庭条件差，于是好心的要请客。 艾香总是笑着拒绝说自己吃了要拉肚子。 而事实上是吃了哪怕现在不拉，以后也会拉的，冷饮是人类的大忌。 吃了会引起肠胃紊乱，最后受伤害的还是自己。 一来二去，她成了寝室甚至班级学校的独特风景。 每每遇上什么运动会之类的，同 学们都以喝一瓶冰镇饮料为幸福时，她却是捧着自己的水杯灌着温温的白开水。 那什么这样饮料那样饮品全都与她没有关系。 私下里，同学们都送了她一个外号：白抠门，葛朗台。 当年的白艾对此总是置之不理。 在她看来，忍得一时之口欲，换得一生之康宁。 她以为自己可以长命百岁的，哪知道会这么短命呢。 “姐，您想什么？”艾风的话将她拉回了现实。 “噢，我就在想我该将这些事也写进医书里。”艾香迅速掩饰了一下那次意外的情绪：“这孕吐也是病！” 原来她从不承认的，经了赵四大夫的指点后她明白了这个道理。 第八百二十二章 解决方式 孕吐是病，是病就得治。 先讲了宜地制宜。 现在又讲因人制宜。 “阴虚体质的孕妇少吃煎炸烤等燥热之物。”艾香想起现代不少孕妈妈嘴馋，禁不住诱惑时不时想要去撸个串什么的，那可是标准的爽一时悔一世啊。 阳虚少吃生冷瓜果等伤阳之品。 气血虚弱的适当进补，固元培元，太不能过。 所谓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要恰到好处的补。 艾香知道在现代因为不孕不育症的高发，孕妈就是一个家庭中的宝，熊宝一样让人稀罕，吃什么都紧着她。 这补那补，结果补成了高血压高血糖的大有人在。 事实上，人只要正常的能吃能睡，适当的补充一点营养成分就足够了，哪需要刻意的去被呢。 多补无益，弄巧成拙。 艾香一边想一边写。 湿热较重的吃水分含量丰富的水果；痰湿较重的少吃甜腻之物。 总之，孕吐的解决方式就是选择适合孕妈体质的食物搭配，制宜饮食避免肥甘厚腻，生冷瓜果等伤胃之品。 艾风只是想来讨个经验，没料到还受教了。 最为关键一点是，艾香还教导了他一个绝招，按压穴位缓解。 都知道，孕妇可不是随便能按的。 “这要因人而宜，你先试着看看给小莲按一下内关穴，太冲穴试一试。”艾香道：“此穴可以疏导水湿，宁心安 神，理气镇痛，降逆止呕的功效，对胸闷气急，打嗝，胃痛，恶心有疗效。当然，也是因人而宜的，你先按着试试，觉得舒坦就多按压几次，要是稍有不适就得停下来。” 凡事都没有绝对的。 艾香永远记得同病不同方宜人而宜的宗旨。 在用药止呕上，艾香也将在赵四大夫那儿淘来的经验一一告诉了艾风。 “《金既要略 妇人妊解病脉证并治》记载妊娠呕吐不止，干姜人参半夏丸 主之。”艾香对艾风道：“《傅青主发科》则认为肝血太燥，肝急则火动而逆也，故于平肝补血之中，加以健脾开胃之品，宜用顺肝益气汤。” 在赵四大夫那儿学习的三年时间里，艾香有空读了很多著名医学医案，从中受益匪浅。 学医本就是一项活到老学到老的脑力活，艾香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现在也将这种观念传授给自己的徒弟艾风了。 脾胃虚弱证见呕吐清水或食糜者，则健脾和胃，降逆止呕； 肝脾不和证见呕吐酸水或苦水，口干口苦急躁易怒者则清肝和胃，平冲降逆止呕； 气阴两虚见证见呕吐剧烈，形体消瘦，神气不足，四肢无力者则养阴益气和胃止呕。 艾风受益匪浅，回去后就仔细给关小莲把了脉，结合了种种症状，然后给她做了食疗。 “怀孕之后阴血聚以养胎，冲脉之气较盛，冲气上逆，导致胃失和降，或肝胃不和进而发生本病。艾风开导着关小莲。 为了让媳妇儿能养好身体，艾风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吃的。 砂仁粥暖脾胃，助消化，补中气，适合脾胃虚寒的关小莲。 “我来吧，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做就好。”关氏对这个女婿是满意得不得了，没一错处可挑。 挣的钱全部养家不说，还养着她和自己的儿女。 而对女儿则是关爱有佳了。 也是在徐家湾住的时间长知道了这个小白大夫本姓艾，乃是皇后娘娘的堂弟。 这样高贵的身份居然愿意娶自己家闺女。 她可是去庙里烧过多次香的。 背着女婿也告戒关小莲一定要对女婿好。 “娘，我做一次，您看怎么做，回头就可以多做给小莲吃。”艾风能下厨，也是受了伍志帆的影响。 想当年，堂堂正正的定安侯爷都可以给自己的姐姐下厨熬汤，自己又怎么不可以为媳妇儿煮粥呢。 艾风还告诉关氏，除了这砂仁粥外，还可以煮双汁双米粥，糯米粥，藿香橘皮红糖饮，这些都适合关小莲吃。 “反正变着花样的做饭菜给她吃，吃到她喜欢吃的为止，这样就会养少她呕吐的次数了。”艾风感慨道：“为了给我生孩子，小莲也是受苦了。” 这女婿，真是好得没边了。 女人不就是生孩子的吗？ 关氏背地里对关小莲小声嘀咕，都怕女婿对女儿太好了惹了婆婆黄淑英的不高兴。 “你呀你！”黄淑英没有不高兴，不高兴的是艾长东，他私下里就念叨过两三次了，说艾风对他亲爹娘也没有这么好过，也没见他下厨煮粥熬羹的：“儿子对儿媳好，她们夫妻恩爱是家庭兴旺的表现。” 艾长东没明白。 “你看看他幺叔，想当年谁不说他是宠着他幺婶啊？”特别是黄淑珍，没少说酸话。 现在想来，那才是真正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啊。 “你看幺房，现在过得风生水起的。”黄淑英笑眯眯的看着院子里夫妻俩相互搀扶的年轻人道：“我倒是希望小风能多像他幺叔学学 ，能对儿媳好，这样多生几个孩子，让咱们家也兴旺起来。” 一就到艾长青，艾长东就没有语言了。 好像是这样，老幺对温春兰的好背地里嚼舌根的男男女女都不少。 当年娘也嘀咕过说老幺将一个媳妇儿宠上天了。 谁也没料到吧，当年一个穷秀才的女儿会是皇家国戚，现在的皇家郡主，皇后娘娘的亲娘。 当然，他也没指望着说关小莲有这样的本事存在，只不过，宠女人好像也是一种本事吧。 反正，他这辈子就没干过，又或者是干不来这样的事。 再看一眼比自己小很多的黄淑英，没来由得觉得亏欠了她不少。 这女人说起来也是一个命苦的，当年稀里糊涂的跟了自己生下了艾风，受尽了折磨了罪，没想到临到老了最后的路还由她来相伴。 宠女人是吧，要不，他也学上一学？ 第八百二十三章 雨过天晴 黄淑英真是被艾长东吓着了。 “你确定能你给我梳头？”之前他吃饭都捏不稳筷子，现在虽然能捏，手还是很抖的。 这天早上起床，居然拿了梳子要给自己梳头，黄淑英不知道他发的哪门子的疯。 “不是说要宠自己的女人吗？”艾长东讪讪道：“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宠，别的本事我也没有，就从这些小事开始吧，我来学着给你梳头。” 黄淑英看着眼前的男人眼泪大颗大颗的流。 之前是姐夫，她从没有想过要怎么样。 和黄淑珍的阴谋失败，阴差阳错之下变成了他的妾室。 生下儿子却受了非人的折磨，自己心一狠抛弃儿子就走了。 再遇时物是人非，他瘫了，黄淑珍像嫌弃狗一样的嫌弃他。 自己看不过眼，一句话没想到成真了，更没想到的是，他不仅给了自己名份，还让自己得到儿子的原谅。 京城大户人家的老太太，身边有丫头婆子伺候她。 “行了行了，你快放下。”黄淑英边说边破涕而笑了：“刘妈给我梳头我都没让，又怎么敢劳动你这个大老太爷呢，我自己来就好，别让人看了笑话。” “谁敢笑话？”艾长东道：“我给自己的媳妇儿梳头还不允许了吗？” 黄淑英真是被艾长东的固执给折服了。 没办法，只好坐在他的面前，由着他笨拙的折腾吧。 艾风要去白氏药坊当差提前，早餐都用得早，这会儿两位老人还没有出来。 刘妈去催了一次出来眉眼里都是笑。 “老太爷在给老太太梳头，我看他扯着老太太都痛了，老太太还说不痛，还说好。”刘妈低声对关小莲道：“我看老太太是乐在其中，这早餐啊，一时半会儿是吃不成了。” 这老夫妻俩在搞这个？ 关小莲愣住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关于这一对夫妻，艾风是一点儿也没有隐瞒的，一五一十和盘托出过的。 关小莲也心疼自己的夫君。 黄淑英没来的时候，关小莲私下里就觉得她肯定是一个势利眼。 再次回到公爹身边，不外乎就是想要一个富足的晚年。 直到看到艾香方茹对她都很敬重的时候，关小莲的这种想法才有所改观。 今天艾长东这拔神操作让她看不清这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了。 “娘，小莲，我们先吃吧。”听到爹娘在玩新的一套，艾风让刘妈将早餐出了出来单独给他们留下了。 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只要他们高兴就好。 艾风觉得自己没有实力供爹娘像幺叔幺婶一般云游四海过逍遥的日子，但是允许他们也有自己秀恩爱的方式存在。 爹娘好，便是晴天。 黄淑英出得院门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一张老脸上全是红晕。 这老头儿还真是折腾。 非要梳头，一梳就是足足一个时辰，连早饭都的时间都错过了才惊觉。 她的头发估计都抓掉了一半吧，扯得整个脑袋都生疼。 偏偏，自己还讨贱的由着他折腾，耐心的教他怎么挽怎么梳。 头发是梳出来了，就是有点见不得人了。 “爹，娘，用早餐吧。”关小莲实在是没忍住看了看黄淑英的头发，还好，不算乱。 刘妈立即就将早餐端上了桌，哪知道，艾长东就像是没有秀够恩爱一样，非得亲自给黄淑英舀粥布菜。 搞得黄淑英都有点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感觉。 “这些年，你尽心尽力的伺候我，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端着饭，艾长东还要发一通言：“淑英，往后余生，我们好好过。” 娘呀，太煽情了！ 关小莲在旁边听着都忍不住鼻子发酸了。 “嗯，我们好好过。”黄淑英鼻子一酸，眼泪又要掉下来了，连忙低头喝粥以掩饰自己的动容的脸。 还在儿媳和下人在呢，她可不能失态，她是老太太。 艾风晚上回来的时候听了关小莲转述的现场场景后略一沉思。 随后在院子里单独找了黄淑英。 “娘，我听说我还有弟弟妹妹？”艾风想要确定一下，这一对兄妹值不值得相帮。 按理说，嫁了的娘倒了墙，他完全理由可以不管他们的。 可是，娘既然回归到了自己的身边，让这个家完整了，他就有义务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他们很好。”黄淑英不知道艾风的意思：“你放心，他们不会拖累你的。” 她嫁给艾长东的事也写信回去告诉了儿女，儿女们都说尊重她的意见。 而且，他们拒绝黄淑英拿钱补贴他们。 这一对儿女说不管再苦再累，也不想被人说是自己卖自己的亲娘。 他们希望黄淑英的嫁人只因为喜欢和愿意，而不是看中艾家的门第和钱财。 这样表态让方茹很是满意。 黄淑英也将儿女的意思转述给了艾风。 “娘，看来他们都是好的。”这样就好，像那种贪得无厌的人艾风肯定是避而远之的：“娘，如果他们有心到京城来谋生的话，我是可以帮忙的。” 别的不说，艾草的酒楼就可以安置下来的。 “不用不用。”黄淑英连忙摇头：“他们就这样过就好了。” 让儿女来京城，倒是可以一家子团聚，到底又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怕艾长东心里有意见，反倒是不和谐了。 “放心，只要是好的，我相信爹也是大度的人。”艾风是真的想要帮衬一下他们。 当然，他又不是没事找事的人，若是不好的，那绝对不能沾染。 寻着了机会，艾风将自己的想法与艾长东沟通了一下。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娘，对她不管不问导致她受了这么多罪。”艾长东倒是清醒：“也幸好遇上了好人，要是遇上歹人没准儿就再也见不着她了。” 比如直接哄了骗了卖到楼子里去什么的，哪还会有今日的黄淑英呢。 “她如果想他们了，就接来吧，我倒是没有意见的。”艾长东道：“小风啊，爹也对不起你。” 这一句对不起压抑在了他心里好多年。 “爹，没有的事，我挺好的。”艾风长长的输了一口气，这个家算是雨过天晴了。 第八百二十四章 老娘白发 黄淑英的满头银丝让艾风心里很难过。 他记忆中的娘亲也该有年轻的时刻。 满打满算，黄淑英还不到五十岁，比温春兰都要小。 且不说容颜比温春兰老上许多，也没有她的高贵优雅，她这一头的银发就让自己心酸不已。 生活的磨难都记载在她的头上了。 未老先衰，艾风觉得这是病，他想要给娘治好。 “白发确实是衰老和疾病的表征。”艾香听艾风说想要给老娘治发白的时候就觉得他还真是一个孝子：“不过呢，人到四五十岁后渐渐变白也正常。” “不管怎么样，我总要试一试。”艾风道：“或许会有效。” 孝心也会感动天的。 为了艾风的这一片孝心，艾香也是翻箱倒柜了。 在《黄帝内经》里，艾香看到的是头发变白与人体衰老和阳气衰竭有关。 头发与人体内肾、肺、脾胃等关系密切，肝腑功能正常头发就乌黑靓丽滋润，反之如肾虚、脾虚或肺热，发头就会变白或干枯。 要治白发，看来还得从这方面入手。 艾香知道，何首乌是乌发生发，悦颜色的首选之药。 “何首乌粥试一试。”艾香道：“都说药补不如食补，这个方子对血虚体弱，腰膝酸软，须发早白者也有效。” 艾风看过方子，何首乌，粳米，大枣的配方。 先首乌浓煎去渣，入粳米大枣慢火熬粥，将熟时适量放入冰糖，每七天食用一两次。 艾香的医书上就加上了这么一道验方。 将其补齐全是必然的。 为此，她和艾风一起研究查阅，墨旱莲也有补肾益阴，乌发生发的功效。 “看来我的膏药又可以多两种了。”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墨旱莲、黑桑椹、何首乌，生地黄、白茯苓，水煎对汁，加蜂蜜熬膏，对肝肾亏虚，须发早白，牙齿松动有效。 根据这道方子，艾香还让人做了旱莲生姜膏，也是乌发生发的疗效，也有润肤黑发的功能的。 艾香记得赵四大夫在离院的时候治过一种旱莲丸，为此特意跑去海亲王的庄上找他。 因为皇上的病还没有彻底的治断根，海亲王也欣赏这么一个看似寻常的老头儿医术比御医的高，盛情的挽留了他再在庄上住一年。 住一年也行，但是他有条件，就是要什么药材都要提供过来，他要研制药丸。 具体什么药丸他也不会告诉海亲王，但是偶尔也会拿一些来应府交差。 海亲王什么时候差过钱，要药材也简单，直接告诉皇上，要什么内务府就送什么，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为此赵四大夫很喜欢，大有乐不思蜀的感觉在里面。 见到艾香来，还问今昔是何年。 他甚至有一种时间过得真快的感觉，以为艾香是来接他的。 “师傅，我就是来请教一下您的。”艾香提出了他制的旱莲丸。 “你是想给谁治白头发吗？”赵四大夫不相信艾香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是的，我大伯娘，年纪不大满头银发。”艾香就将艾风的孝心当成她自己的讲了：“我寻思着怎么也得给她治一治呀，回头不是砸了我自个儿的招牌，被人称是神医，结果连自己亲人的白发都治不了。” “去去去，别打我的药丸的主意，谁打主意我跟谁急。”赵四大夫满脸的不高兴：“在她那儿表了孝心，那你在我这儿呢就表示没有孝心。” 小气！ 最后拗不过艾香，赵四大夫将药方告诉了她。 “说你笨还不承认，不就是一个方子吗，自己拿回去依样画葫芦不就制出药丸来了吗？”赵四大夫随便还丢了一本破破烂烂的书给她。 “万病回春》卷五”艾香惊讶了，这老头儿什么时候有秘笈了。 “别看我，这是海亲王丢给我的，我眼睛不好使，你要稀罕你拿去看。”赵四大夫道：“他也是欺负我年老识字不多，丢给我干什么？” 艾香哭笑不得，哪有这样的医者，这可是古代医书秘方啊，在现代简直就是珍宝一样的。 得，在他眼里还是破烂一堆，一点儿也不值钱。 抱回书，再想着赵四大夫说的几样方子，艾香真给制出了旱莲丸来。 “估计着和师傅那个差不多了。”艾香捏着黑黑的如梧桐子般大小的药丸：“这个吃了会有效吧。” 墨旱莲、生姜、生地黄，炒杜仲、五加皮、赤茯苓，细辛、补骨脂、枸杞子等，外加核桃仁之类的，味道有点怪，好还能下咽。 “师傅，谢谢您！”艾风感动不已：“希望这个药丸有效。” “不管有没有效，你的孝心很值得表扬。”艾香觉得做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没有效还真是难说。 对于谢字，艾香也不想担着。 毕竟，这种事是相互成全的。 如果不是艾风有这种想法，艾香肯定是没有想到要制这种药膏药丸的。 而且，既然是制出来了，春兰娘说她有几根白发了，那就送一些给她服用吧。 一个制作过程也是一个学习的经过。 艾香将有乌发效果的草药做了一个统计。 侧柏叶也有凉血祛风、生发乌发人功效，而且这个也简单，直接用侧柏叶泡水外貌和洗发就即。 桑叶也有乌须发、美白、抗衰老的功效。 只不过桑叶更侧重于治血热须发早白，治头发脱落。 补骨脂具有乌发、驻颜、延年益寿、减肥的功效。 艾香看着手中的药方微微一笑。 这要是在现代，单凭这个方子估计着她就发财了。 那可是一个信奉瘦为美的年代。 年轻的姑娘们节食不吃饭也只为了寿；买一些三无的减肥产品吃出问题也是想要生产苗条。 更何况她还有驻颜益寿的效果，又瘦又美，那可真正是两全齐美了。 上辈子的艾香就没想过减肥，又或许是因为她长年累月爬坡上坎导致她长不胖。 这就让人嫉妒得发狂了。 艾香想到这儿就有点得意的笑了。 民以食为天，食疗也有效。 就拿治白发来说，首乌鸡蛋、乌发糖相对来说更简单一点了。 为此，艾香就直接开了方子让制膏庄子上开工做了。 白大夫保养系列就这样又多了四道产品，是治白发的。 此产品一出，也是销售一空。 第八百二十五章 这也是病 “主子，没什么的。”这一天，青莲自己都不知道是哪儿出卖了自己，突然间被艾香喊着问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大约是那个要来了吧。” 说完脸一红，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当真没什么？”青莲这几天脸色不好看，这在她身上可是很少出现的情况，说起来，她也二十多岁了，早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艾香觉得哪怕自己忽略了时间，身边的人和事总在提醒着时间的不可逆性。 那个要来了也正常，身为女人，总了一少一老时，总和那个离不开的。 不过，以往她也要来啊，可没见脸色这么差过。 “这次应该和以往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艾香问道：“我是大夫，你别想瞒着我。” “就是，就是……”青莲就是了半天，然后告诉艾香那两块地方很硬还很疼。 乳腺增生嘛，现代女性十有八九都会患的病。 艾香要摸一下，青莲不让。 我去，又不是登徒子，只是单纯的看病。 青莲还是扭扭捏捏的不同意。 算了，就好像自己要那个啥了一样。 “这也是病。”艾香其实不知道该怎么讲，又或者，这根本不是病，但是，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后果又是很严重的。 青莲已经有了症状，是硬块，按压疼痛，说明有点严重了。 绝大多数的女性患病而不自知，不痛不痒的，特别是每个月月事来潮前更为明显，发胀疼痛感加深。 但是来潮后疼双月缓解，硬块也会变软，甚至消失。 “对啊，就是这样的。”青莲道：“早几个月前就这样，所以我一直没管，只不过，这一次有点不同了，老是硬硬的，又疼……” 她也怀疑是病了。 可是这个位置又让她不好启齿。 “不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吗，你怎么这么害羞啊。”艾香无语了，连病了都不吭声，而且自己还是女大夫呢。 青莲吱唔着不吭声。 真是要以前那还觉得没关系，可是现在的她已经被艾香变成了正常人了。 正常人害羞才是正常人。 “主子，奴婢怎么会生病？”这是让青莲想不通的原因。 “人吃五谷生百病，生病也是正常的。”艾香笑道：“只有神仙才不会生病。” 神仙也得有丹药护体。 关于青莲这个病，病因也是多方面的。 一是发育不全或病变，这样造成内分泌紊乱失调，引起乳腺发病。 月事不调，甲状腺疾病或肝功能障碍都有可能引起病变。 再就是饮食及生活习惯的影响。 饮酒和吸烟等不良生活习惯会诱发乳腺病的。 好在青莲这两项都不占。 但有一点，青莲爱吃肉，也算是一个无肉不欢的主，高脂肪的饮食也会刺激到病发的。 情绪及精神压力大，长期情绪不稳定，精神忧郁会导致体内雌激素水平升高。 这一点青莲可能有，毕竟生活在自己身边，她是身兼了丫头和护卫两项职责，压力大是必然的。 “主子，奴婢哪来什么压力。”青莲哭笑不得，她和青竹从暗转到明，遇上的事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而且几乎都是很明显的小事，大事都算不上，简直就是杀猪用牛刀的感觉在里面。 这也叫压力，别传出去笑掉别人的大牙。 和青莲多聊了一会儿天，慢慢的让她放松了情绪。 艾香又引导着问了她一些有事方面的问题，量的大小，色的暗淡什么的。 虽然青莲不好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说了出来。 针对青莲这种情况，艾香给开一个熨方。 这也是在赵四大夫那儿学来的。 所谓的熨法，就是采用药物和适当的辅料经过加热处理后，用布包裹或用特制的熨引器敷于患部或腧穴的一种治疗方法。 这种方法也是中医独特有效的外治法之一。 小茴、橘核、核仁、红花、僵蚕、细辛等组成的中药粉包。 “这个具有行气止痛，舒肝解郁、攻坚化瘀的功效。”艾香道：“你在熨热之力，将药性由表达里，通过皮毛腠理，循经运行、内达脏腑，疏通经络、温中散寒、畅通气机、镇痛消肿，调整脏腑阴阳，从而达到浥病的目的。” “这个方子好。”青莲显然很喜欢。 她是习武之人，从小到大服用过的药物无数，对艾香说的这些药还真不敢服。 因为谁也不知道哪一种与她服用过的药是相克的，到时候受不受得住还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也是她不轻易告诉艾香不找大夫的原因所在。 “你呀你。”艾香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你们习武的人也不是国防身体。” 国防身体几个字让青莲好奇，问是什么意思。 艾香讪笑两声敷衍过去。 国防，风言的国防可是容易破得很。 动不动就被人四南夹功。 经过前前后后两年多的南征北战，现在才算是安稳。 所以，说国防身体简直就是漏斗一样的身体，弱着呢。 “我的意思是说，有病就要治。”艾香最后解释道：“当然，你们自己本身禁忌什么也要告诉大夫，大夫会斟酌处理，避开这些雷区，开出适合你们病的药物来的。” 就像现代医院一样，一进去就会问你有没有过敏史服没有服用过头孢青毒素之类的。 现代的药会过敏，这古代的中药依然存在这个问题。 所以，青莲提出的问题艾香也考虑进去了，才给开了一个熨方来治病。 艾香的熨方在治疗乳腺增长、乳房疼痛、肿囊、乳腺肥大上都有疗效的。 青莲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用过几次后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她的病好像有了好转。 艾香却是病得不清，她迫切的想要给青莲找一个良人。 不仅青莲，青竹也该考虑了。 “主子，那奴婢回到您身边来吧。”听说艾香要将青莲她们嫁了，紫苏连忙道：“若不然又得培养一批新人，您用得也不顺手。” “新人就新人吧，用新人和年轻人在一起我也能减龄。”艾香却觉得启用新人不算是坏事。再一个，紫苏现在在府中也算是管事娘子的地位，她自己也有儿有夫有家庭，何必将她死死的绑在自己身边呢。 第八百二十六章 冉婆婆退 家国安定，艾香也要嫁女了。 与别家豪门嫁女不同的是，伍明珠的嫁显得低调得很。 知道的也就只有易王府和艾家、伍家人。 而嫁人的方式也很特别，不是红妆十里，是艾香和伍志帆在冉婆婆的带领下去了男方的家庭。 说起来，这才是修之迷的核心。 目前为止只有冉婆婆知道它的秘密。 这是一座叫引凤山的庄子。 从外面看，和外面的所有庄子没有什么两样。 “婆婆，这里布置有机关！”伍志帆才踏进山庄的大门脸色就变了：“而且机会布置方法很古老！” “不愧是护国公的人。”冉婆婆微笑站立：“这个庄子的机会已布置了上百年，目前为止没人走过五关。” 伍志帆大为惊叹。 在通州的时候，龙牙宗的机关就让他大开眼界了，没料到自己伍家也有这种地方。 看来，老祖宗们为了保护护国公府还真是煞费心机啊。 “这儿的机关秘密只有庄主代代相传。”冉婆婆道：“庄里的人都知道只有一条道可走，进一条出一条，走错了就是死路一条。” 这么危险的地方，明珠知不知道？ “主子放心，大小姐早就知道这一点，再说了，她身边的人都不是吃干饭的。”冉婆婆在将伍明珠送到庄上来后又由庄主身边挑了两个大丫头给她。 开什么玩笑，主子的女儿在这儿要是出了事，他们都不用活了。 “我真想试一试能破几关。”伍志帆突然间手痒自言自语的说道：“这还真是一个千裁难缝的好机会。” 艾香一听就翻白眼了，并且告诉了冉婆婆。 “可以的。”冉婆婆道：“但是必须要有凤庄主在场。” 由凤庄主在场也就是为了保护伍志帆，怕他失手让机关给灭了。 “不准 。”艾香眉眼一跳：“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意外随时都可能会发生的，也不想一想，万一真的发生意外了，你伍志帆的祭文怎么写啊？ 估计着连他祖宗的脸都要被丢掉。 伍志帆虽然固执，但是有一个优点，凡是媳妇儿反对的都是有效的，绝对不会再找借口再去试。 听说主子到了，引凤庄的凤庄主带领着庄上的长老等一干重要人物前来拜见艾香。 “诸位前辈都请起吧。”艾香也不知道用这样的说辞对不对劲儿。反正，武侠小说上就是这样称呼的：“当年护国公将修之迷交到我手上，我是什么都不懂，也幸好有冉婆婆帮忙，我才能走到现代。这些年，您们都辛苦了，我此次到山庄，也只是为了私事，您们有事就去忙您们的吧，不用管我的。” 凤庄主和几位长老相视一眼，对艾香这个主子很是满意。 虽然是女流之辈，却不胆怯，言辞也很恳切，不虚不顠。 这些重要人物见艾香，伍志帆就主动回避了，他去找他的宝贝女儿明珠去了。 所以，艾香完全是赶鸭子上架，在冉婆婆的带领下硬撑着在这一众人面前立威来的。 “主子。”冉婆婆拱手道：“正好今天庄主和各位长老都在，属下就当着大家的面向主子辞行了。” 什么？ 艾香一愣，冉婆婆要走？ “主子，属下今年已经八十有余了，在您身边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冉婆婆道：“这些年，修之迷着力培养了三个人，最后经过大家的考核，属下推荐凤七娘接替属下的位置。” 凤七娘是凤庄主的七妹，今年四十有三，在艾香眼前就算是一个长姐。 “可是，婆婆，您还是跟我一起回府吧。”艾香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被冉婆婆悄然无声的炒了鱿鱼，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主子，属下就不回去了。”冉婆婆抬眼看了一下引凤山：“主子，属下从十八岁出山跟着两任国公爷身边，如今八十有余，是落叶归根的时候了。说句难听的话，属下若是跟着您回京，没准儿就再也回不来这里了。” 艾香心里一震，她想要冉婆婆再跟着自己回去也是极为自私的行为。 是因为对凤七娘的不熟导致内心的不安稳。 可是，她真的无权要求一个年迈的老人再为自己服务的道理。 冉婆婆一生没有成亲，无儿无女的，眼下回了庄上养老，让艾香都是余心不忍。 “主子放心，任代跟在主子身边的人回山庄养老都是荣归，绝不会有受委屈的事发生。”凤庄主连忙向艾香保证冉婆婆会衣食无忧。 让艾香想不通的是，凤七娘居然也没有成亲。 难不成这是修之迷的规矩不成？ “也不算吧，只不过在引凤山里长大的人，一辈子呆在山里成亲的机会本就不多。”凤七娘淡淡的笑道：“优秀的人就那么几个，谁都想嫁，总不能都娶了。姻缘天注定，能成亲就成，不能成也无所谓了。” 原来是地域限制。 艾香了解到引凤山这个山庄一共住了四百多户，皆是由修之迷的八大长老及庄主繁衍的后代。 伍明珠算得上是开庄以来第一个迎娶的外来女。 当然，这个外来女不是别人，而是主子的千金，身份贵重也是不容小覤的。 “这样近亲成亲怕是不好吧！”艾香却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上百年来八大家族你嫁我，我嫁你的，和外界不通婚，长此以往，感情倒是深了，孩子可别成傻子，那就是罪孽了。 凤七娘不明所以。 艾香问起了庄上可有傻孩子出生之类的问题。 凤七娘脸色一变。 斟酌了一下，说庄上出的傻子不多，但无骨之人却有点多。 什么叫无骨之人，等艾香知道那是脑瘫儿，头颅都抬不起，四肢无力的时候就呆住了，果然是有问题的！ “主子的意思是因为长期庄上人通婚的原因造成的？”凤七娘惊讶不已，还有这种说辞？ 第八百二十七章 新的规矩 女婿是二长老花家的嫡长孙，唤作花远杭。 有一句话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艾香也看女婿，或许是她对习武之人天生有着偏爱吧，这女婿无论是精气神还是身材谈吐都不凡，嗯，她这个丈母娘也喜欢。 伍志帆喜欢女婿的方式更特别一点，直接拉出去过招。 两人打了足足大半天，然后退了回来。 “嗯，身手不错，看样子是勤学苦练的了。”伍志帆给自个儿媳妇汇报：“只要明珠喜欢就他了。” 废话，这次过来本就是准备嫁女儿的。 难不成打不过他就不嫁吗？ 你打了多少年，那孩子打了多少年啊。 养大的女儿要嫁人了艾香心里还是很不舍。 “没事，娘，您就当我在徐家湾，你住在城里一样想。”明珠没心没肺的说道：“想我的时候您跑一趟或者我跑一趟就行了。” 这就是养女儿，女生外向一点儿也没假。 艾香担心她在这个引凤山里住着不习惯，哪知道她说习惯得不得了。 “这儿民风淳朴，人与人之间都特别的友好。”伍明珠道：“路上随便遇上一个人都是亲戚，好有亲切感。” 这真是缺爱的表现。 什么叫亲切感，这个村子百年不与外界通婚，问题严重得很。 可以说伍明珠是嫁进引凤庄里的第一个人，艾香决定要改变一下这个山庄的命运。 引凤山庄相对来说算是世外桃源与世隔绝的庄子，哪怕是伍明珠出嫁也做不到红妆十里。 在艾香看来倒也觉得无所谓，嫁妆什么的也不过是给外人看的东西。 面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里子。 伍明珠是伍志帆的心头肉，夫妻俩就这么一个女，明辉明庆都被嫌弃得紧。 所以，她从出生起就是单独一个库房，里面收的都是好东西。 十七年来收藏的东西已经是价值连城了。 但是这些都带不过来，艾香就只让紫苏给理了一个嫁妆清单带过来。 然后决定另外给明珠一份嫁妆：白大夫膏药作坊一半的股份给她。 “娘，我拿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啊？”伍明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不缺钱，甚至对钱都没有概念，若不是在福善堂里帮衬过那么一段时间，她甚至以为人间都是天堂，人人的生活都像徐家湾的村民们一样富裕呢：“娘，我在这个山庄用不上，你这些您都给我哥和弟弟吧，他们娶媳妇可要不少的聘礼呢，没准儿能将咱们伍家搬空。” 真是一个傻姑娘！ 多少女孩子出嫁惟恐嫁妆少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她倒好，还说不要。 “现在用不上，以后或许就用得上了。”艾香拉着她的手感慨道：“钱财虽然是身外之物，但是有了钱财确实行动更方便。娘倒希望你一辈子都这样无忧无虑的，但是引凤山庄得改变才行啊。” 明珠很诧异，她老娘也太强悍了一点吧，嫁一个女到引凤山庄就想要改变人家的庄子，这样估计怕是不行啊。 艾香以一个医者的身份将引凤山庄的现状分析给明珠听。 明珠听得瞪大了眼睛。 “明珠，记住娘的话，以后你的儿女不能与三代以内的血亲通婚，这是最根本的。”怕灾难继续延续下去，艾香当下就给女儿做起了知识普及。 “娘”伍明珠哭笑不得，脸上也有点点红晕：“娘，女儿才嫁人呢，就考虑到儿女嫁娶的事了，您，您不觉得太早了一点吗？” “早点预防好。”艾香笑了笑，她是看引凤山庄这种情况真的着急了。 伍明珠的成亲虽然没有红妆十里，但是在这个庄上也是自有一套的礼仪，隆重而喜庆。 艾香和伍志帆是婚礼的见证人，这在京城来说是不合礼仪的。 “山庄本就是一家人，所以根本不存在您担心的问题。”冉婆婆荣养后现在跟在身边的就是凤七娘了，她笑着说山庄无论谁成亲都是双方父母一起观礼：“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规矩。” 艾香笑了笑，现代的人成亲也是男女双方宾客一起了，双亲上台接受喝茶改口礼仪，看来这倒是有了江湖儿女的豪情。 礼毕女儿被送入了洞房，艾香鼻子发酸。 难怪这么多年不想生女儿，得，养大了就成别人家的人了。 “主子，请到这边坐。”凤庄主亲自来接待艾香夫妇坐在高高的主桌上。 今天的山庄除了护卫外，个个都可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喜气洋洋，整个庄子就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庄上四百多户人，每年六月初六集中成亲，大家就欢聚一天。”凤庄主道：“这一天就像过年一样热闹。” 伍明珠因为身份特殊又是外嫁来的女，所以没有遵行六月初六这一天的规矩。 “是集体婚礼？”艾香想都没想脱口问道。 “是的。”凤庄主反应快，很快就明白了艾香所讲的内容：“这样不至于浪费时间精力和金钱，大家都觉得挺好的，这样的习惯也延续了几十年了。” 艾香点了点头，集体婚礼确实花销少，也很有纪念意义。 只不过，身为修之迷的主子，引凤山庄的生死存亡她很有必要管理一下。 “改变？”才喝了一碗酒，主子就说引凤山庄的婚嫁得改，而且迫在眉捷，事关生死存亡。 凤庄主再次问了一下艾香，确定她并没有喝醉胡言乱语。 “是的，凤庄主，这个婚嫁习俗必须改。”艾香将山庄里出现脑瘫孩子越来越多的情况说了出来：“相信我，我是大夫，这一点我比你们都懂，不是神灵的安排，也不是吃错了什么，而是山庄上百年不与外界通婚造成的。” 表兄妹成亲成了这儿的常态，别说三代了，姨娘亲；姑舅亲太正常不过。 艾香听得毛骨悚然，她发誓一定得改。 “如若不变，不用别人攻打，山庄就败在了自己手上。”艾香道：“这事儿您得和八大长老沟通一下，拿一个章程出来。” 第八百二十八章 规矩人定 伍明珠的身份仅仅限于庄主和长老们知道。 对引凤山庄长老来们讲，最大事不是二长老娶了主子的女儿当长孙媳妇，而在于主子说山庄要对外通婚。 “不妥。”大长老站起来反对：“上百年来，引凤山之所以能独善其身不被外界打扰，就是因为我们甘于寂寞，不争不抢不斗，以山庄为根本，不向外发展。若是改变了这个规矩，人心就容易浮躁，越到往后越不好管。” 这个问题确实是存在的。 什么事都有两面性，艾香也是深深的知道这一点。 但是在生死存亡上面却没得选择。 危险与机会并存。 “规矩是人定的。”凤庄主也是考虑了良久才决定接纳艾香的这个提议：“我们之前是不懂，据我得到的资料显示，全庄有分枝散叶一共有四百多户，几乎每一户都出现过有问题的孩子。” 就连凤庄主自己都有一个女儿没满三岁就夭折了，她孩子也是抬不起头，这让他们夫妻整整苦恼了三年。 孩子去了他们心疼，同时又觉得是一种解脱，这种复杂的心情外人无法懂得。 “以前我们不知道原因，现在主子说了原因了，那我们就得针对着这事儿改变。”凤庄主道：“我是赞同改的。” 经过凤庄主一番解释后，几位长老也频频点头。 是啊，这可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同时严重的还有庄上的规矩。 外人的到来意味着很多规矩就得破坏。 看他们纠结不已的时候，艾香就想到一个办法。 “我先说说我的想法，你们看行不行。”艾香知道一家一户一宗一派，总会有传承人。 她的意思是每一户的传承人就娶山庄里的人，但是有一个条件，三代以内的血亲一定不能成亲。 一来保障了近亲成亲生下问题孩子的安全；二来也保障了山庄规矩不被人个破。 “而非传承人，则可以去外面婚嫁。”艾香的意思是有必要开僻第二个山庄来安置这个第二梯队的人员。 同时也算是引凤山庄的一个储备力量。 当他们达到一定的年纪有了一定的潜能，愿意回引凤庄定居的时候经过考核是可以回归的。 “主子这个主意好。”大长老连忙点头：“这样就能避免了问题孩子的情况出现。” 是的，艾香就是基于这个问题考虑的。 怎么说来，虽然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说法。 但是也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俚语，更何况数量不多，质量也就跟不上了。 分流一部分年轻后生出去，让他们向外扩展婚嫁，这样保证了优生优育。 同时，这个新的山庄的出现，也就给了人更多的成长机会。 新山庄沿用引凤山庄的规格，听从引凤山庄的派遣，也相当于是一个人才储备的地方。 艾香的提议一票能过，接下来就开始选址了。 最后在离引凤山二十里外的溪阳坡定了下来。 “这儿挺不错的。”溪阳坡占地上千亩，原生居民只有六十多户，由凤七娘出面买了下来，征询了一下他们的意见，这六十多户都愿意卖身为奴，留在溪阳坡伺候庄稼牲畜。 溪阳坡的当家人叫坡主，这样也是为了和引凤山庄有区别。 这个坡主正是凤庄主的长子凤易含来担当。 为了也是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 确定下来后，一大批早就想飞出来的年轻儿女就商量着到溪阳坡安居了。 不过，说起乐业却是为时尚早。 来这儿的人每人都分了田土，要求就是自力更生，不能向引凤山庄的家人伸手要钱。 “这样一来也能很好的磨练他们的心性和毅力。”艾香对此表示很满意。 凤庄主对艾香这个主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也更能明白了当日护国公为何要将修之迷交到这么一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手中。 她的弱只在于力气，力量却是足够的。 就连伍志帆这么一个霸气的人物都心甘情愿的伴在她的左右做陪衬，没有一点本事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艾香在引凤山庄小住一段日子，主要是担心女儿适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结果发现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从姑娘变媳妇，整个人眉眼里多了一抹春色，脸上的笑却是有增无减。 女婿总是伴在明珠的左右，无论她做什么都含笑看着她。 那样子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女神一般。 什么叫一物降一物，一个茶壶一个盖，这就是绝配了。 所以说，儿女的婚姻都不要急，该来的时候总该来，冥冥之中天注定。 看艾香心情好，凤庄主这一天鼓足了勇气找到她。 “贱内就是脾气不太好，性子也急，心其实挺好的。”凤庄主找到艾香是想替妻子求医。 在艾香的印象中，这庄主夫人只在第一次接风洗尘的时候露过面，以后还真没有再有交集。 原来是病了。 当时是晚上，光线不太好，艾香也没有注意她的脸色什么样。 庄主夫人姓古，艾香看古氏外表和常人无异，也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多呆一下就知道了，原来她老是噎嗝。 “第一次发病是和属下吵架后，她气得不行，当时就觉得情况不对。”凤庄主道：“后来看了大夫也就好了，谁知道因为下人办错了事一生气发作了那下人，结果又病了。” “主子，这病严重吗？”看艾香皱眉凤庄主有点担忧：“能根治吗？” “这病能不能断根还得看夫人自己。”艾香把了脉，问了病情后就知道这病是因为生大气后食管下段的括约股痉挛而不能松驰所造成的。 第一次发病是因为生气，第二次发病还是因为生气。 生气就是病根，能不能除掉病根，就得看她以后生不生气，不能控制自己的负面情绪，神医也救不了她的。 艾香想着自家老爷爷常说的一句话：不生气就不会生病、少生病；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要让她改脾气，简直就是要她的命。 女人的好命还真是天生的。 艾香想这么个坏脾气怎么能当上庄主夫人，原来她是凤庄主师傅的闺女。 第八百二十九章 解决办法 “我嫂子确实是各方面都不错，就是特爱生气。”凤七娘见嫂子回后院去了低声对艾香道：“也是命好运上我哥了，我哥什么都迁就她。” 那也值得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特别是凤七娘这种剩女，简直就是吊打她一样。 估计着时不时的都会想这么糟糕的女人都能找到凤凰男，为毛自己就嫁不出去呢？ “我不喜欢这种生活方式.”凤七娘摇了摇头：“觉得嫁人很麻烦，再说了，庄上的人我一个都没有看上，所以就不嫁了。” 这才是江湖儿女的潇洒。 艾香也不觉得说她不嫁人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是怕她老的时候孤单。 “不会呀，您看冉婆婆，回到庄上来依然是一块宝。”在艾香身边的待遇肯定就不用说了，回来养老也是受人尊重的。 艾香想冉婆婆现在大约是一种名益顾问之类的职务了吧，因为每一次庄上讨论什么重要事情在庄主的下首就是她的位置。 当然，艾香是占了庄主的主位，有时候坐在高高的主位上看着下面的人敬畏着她，艾香还是有点恍惚的。 “其实，我觉得我嫂子还有点傻。”凤七娘悄声道：“这么爱生气就等于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直病着，小病还好，真要大病了，没治了，死了，我哥完全可能会续弦，到时候吃亏的也不知道是谁。” 行啊，凤七娘难怪会被冉婆婆推荐看中，单就凭着这个脑子就让她觉得很不赖了。 能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这才是女人的精明所在。 凤庄主是真的爱重他的这个小师妹。 特意请医问药了，还来问艾香她爱生气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能有什么办法，当她是皇后娘娘一样供着，也有饭菜不合胃口天气不晴朗的时候呢。 “实在爱生气，就让她经常按摩腹部吧。”艾香想了想支了一个招。 按摩腹部，不仅能直接调理胃肠系统功能的失调，还可以调节人的心理情绪，促进安眠。 “多谢主子，属下记住了。”凤庄主如获至宝，喜滋滋的告辞离开了。 艾香和凤七娘相视一笑，这哪像那个在外人面前冷着脸的一庄之主啊。 “我哥就这样，我嫂子简直是吃定他了。”凤七娘回忆道：“当年他们大吵一架惹得她生气生病后我哥在她面前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大声了。” “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他们自己乐在其中的。”艾香点了点头，很多时候，凤庄主和伍志帆其实也有相像的成份的，两人在外人眼里都是生人勿近的形象，可是对自己的妻子那可是真正的好得不得了。 哪怕成为家人眼中的笑话都是在所不惜的。 “我哥什么都好，就是做起事来简直就是拼命一样。”说起自己的兄长，凤七娘也有几分的无奈。 做为了一庄之主，做事肯定是要有模有样，但是拼命却也犯不上。 怎么说呢，不爱惜身体，身体不会替你扛过一切的。 上辈子艾香学医得到最好的经验就是养生。 虽然她也有拼命的时候，但是她知道劳逸结合。 该干的时候干，该休息的时候休息，绝对不会含糊的。 听凤七娘说起凤庄主做起事来没日没夜，就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时候，艾香决定劝劝他。 “主子，您不知道，引凤山庄不为外人道，但是越是神秘的地方越引人注意。”凤庄主道：“每年总有那么一批心怀不轨的人前来捣乱，祖上将这个担子交到属下手上，属下就定然要守好。” 巡山设置机关又只有庄主一人才能做到，所以他就只能带着人几天几夜不合眼的干。 “责任重大，你的身体也重要。”艾香为自己有这样的下属感到骄傲，同时也很担心他。 就像钱庄主一样，他们都是自己的左臂右膀，他们也都是拼命三郎。 “真正的忠于修之迷，那你就更应该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艾香道：“您那个儿子还这么小，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倒下了，您的夫人谁来照顾他，您的儿子谁来教导，硕大的一个引凤山庄又有谁能替你担下。” 据艾香所知，这个庄主的位置是凤家的祖传下来的，虽然长老们都忠于他，但是长老们也是不服的。 想一想也觉得情有可原，毕竟这些长老有些岁数能抵他两了，无论从经验还是武功威望上来讲都能胜任庄主这一职务的。 当然，也幸好是有八大长老，庄主的位置只有一个，有野心的人不少，但都是有心没胆的。 毕竟，一个人大逆不道必然会遭到其他人的反对的谴责的，真想要动点什么手脚，成功的可能性极小。 除非连七大长老一起搬掉，这又不是轻易能够做的。 所以，八大长老实际上就是监工一样的人物形象存在的。 庄主的言行举止德行修养全都落入在他们的眼中的。 稍有不慎就会遭到指责。 做庄主，必然是承担这种重大压力。 无形之中，凤庄主也就严格苛求自己，做什么都要求完美。 “主子，属下身体好，不会有事的。”凤庄主感激艾香对自己的关怀。 不会有事当然好，但是，人心存在着侥幸，不愿意承认不等于不存在。 总觉得职责重要，总想等做好这一次后再休息，结果一次又一次的超负荷的运行。 殊不知疾病不会等你，病痛不会饶你，不爱惜身体，身体不会替你扛过一切的。 艾香知道凤庄主这么卖命后更是坚持让他给自己放假休息。 “你要不放一些权力下去吧。”权力过于集中，所以导致八大长老都看空，全都指望着他出纰漏。 艾香的意思是让八大长老各负责一方面的事务，庄主就只负责机关布置和掌控大局，这样也就不会太累了。 “事无巨细你都一手抓了，最后累倒的还是你自己。”艾香道：“又或者以前都是我们这些当主子的做得不够好，只管你们将事情有没有办妥，从来没关心过你们身体受不受得住。” 以前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凤庄主饶是堂堂七尺男儿心里也有了哽咽，这个女主子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第八百三十章 失眠好药 在引凤山庄呆了小半个月时间，还解决了一大难题后，艾香和伍志帆就准备启程回去了。 来时陪伴的是冉婆婆，回时就换了一个生面孔了。 艾香对冉婆婆还是很不舍。 “回吧，我在这儿很好的，顺便还能帮您看顾着大小姐。”冉婆婆道：“老婆子估计着也没这么快死，说不准 还可以看着您孙子出世呢。” “有劳婆婆了。”哪是担心伍明珠啊，她是想着没有冉婆婆在知边的日子怕不习惯。 “放心，七娘是一个好的，我能做的事她都能做，甚至我做不了的事她也能做好。”冉婆婆道：“若不然我也不会推荐她了。” 事到如今，她也只好接受了。 其实，最焦虑的当是凤七娘。 在引凤山庄，她是力压众人夺取了这个位置。 可是跟着艾香一出来，就发现自己的与世隔绝这么多年，与身边的人和事都是格格不入的。 更何况这是京城，她担心自己做不好。 一来二去，居然给搞得焦虑失眠了。 艾香一看她的情况就知道毛病所在。 “去买些桂圆回来给她吃。”艾香对紫苏道：“我还真当她有冉婆婆的稳重呢，结果自己吓自己给吓出病来了。” 有病不是治吗，怎么买桂圆吃？ “别小看了这东西，能补气血，安神治失虑，健忘、惊悸，补心脾，治脾虚泄泻、虚肿。”艾香觉得紫苏很白痴，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一点儿也不懂药理。 既然主子都这样说了，凤七娘又是重要人物，紫苏只得特意交待婆子去买。 没想到，凤七娘说她不吃甜食，婉拒了紫苏的好意。 紫苏也不好说是主子觉得她有病才给买的，艾香可是交待了别说是自己让她吃的。 “好心当成驴肝肺。”紫苏嘀嘀咕咕的离开了她的院子。 也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这个院子的主人是冉婆婆，换上一个年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人，紫苏心里有些不服气。 可是也知道她身份地位比自己高很多，也不敢有什么情绪。 背地里碎碎念她也不会知道的。 “她不吃甜食？”这话让艾香都愣了一下，想了想，有些人还真是有这个嗜好呢。 “紫苏，你也可以吃。”艾香道：“女人吃了气色好，容易受惊、心神不安的人吃了心里稳定，你可以多补一补。” 那敢情好！ 虽然自己是被主子当成备胎一样的人物来处理的，不过吃说吃了桂圆有这么多好处，紫苏也就不客气了。 正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艾香让她分一半出来，她要亲自给凤七娘送去。 “主子。”紫苏心里老大不高兴，别给她惯得自己姓什么都不自知了。 “不会。”艾香瞪了她两眼：“都是我身边的人，你们我谁不心疼？” 所谓的日久生情，这些伺候在她身边的人都成了她的兄弟姐妹。 所以紫苏这飞醋吃得毫无道理。 好吧，主子就是特别好的一个人，好得她们有时候自己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凤七娘看着艾香送来的桂圆心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送这个东西给自己吃。 难不成脑门上写着她特别想吃桂圆吗？ “我看你最近好像心绪不宁。”艾香道：“这桂圆肉性味甘温，有补心安神养血益脾，润肤美容的功效。你吃来试试，看能不能调理调理。” 原来是主子关心自己，那之前紫功送来的…… “是我让她送来的。”艾香笑了笑：“哪知道你不吃甜食，反正这东西也当是药品，试着接受吃一点也行。” “多谢主子。”凤七娘一下就难为情了，她真是拂了人好意，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还得主子亲自给自己送吃的：“属下也不过是有点睡不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艾香还听她咳嗽过几次。 “只是偶尔的事。”凤七娘有点难为情了，主子事无巨细关心她到无微不至了。 睡不着是因为焦虑失眠，这是心脾两虚的病，艾香让她吃桂圆肉是对症了的。 桂圆肉味甘，入脾，养肺。 脾土生肺金，它可以治疗肺虚引起的咳嗽，这玩意儿又是食物而已。 所以鼓励着凤七娘大胆的吃。 凤七娘再不喜甜食也是盛情难却了。 当下就接过艾香的桂圆，当着她的面吃了两颗。 之后每天见着艾香的时候还主动汇报自己今天吃了几次。 几天之后，凤七娘自己都觉得咳嗽好了，晚上也容易入睡了。 “主子，没想到这种果子都有治病的疗效，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凤七娘第一次对医术精通的艾香产生了一种敬仰之情。 “当然有效，但也不是谁都可以吃的。”桂圆虽然养血效果好，适合一般血虚的人服用。 可用于年老体虚，阳气不中之症者。 但有痰火和孕妇却是忌服的。 阴虚火旺的也要少服。因为这玩意儿会上火，引起流鼻血，口腔溃疡，口腔黏膜发炎，便秘等。 此外因其含糖量较高，糖尿病患者不宜多服。 相对于凤七娘的被迫吃来讲，紫苏倒是爱上了这种果子，特别听艾香说是一种很宝贝的养生好食材后就多次让人帮忙采买了。 “嗯，不错，看你最近这段时间气血好多了。”虽然是习武之人，但是年龄饶过岁，紫苏也和自己一样慢慢的开始变成了中年人。特别是生产过的女人最容易气血虚弱。：“把气血不足了，邪不胜正，病邪就会自动远离我们了。” 不仅紫苏和凤七娘吃，艾香自己也在吃。 这些年，艾香一直注重保养，因为她深深的知道，健康才是唯一重要的东西，真有什么地方不好的，零件贵不说，在这个时代也找不到。 与其未来后悔，不如从一开始就预防。 第八百三十一章 这也是药 养生在现代人的眼里就是每天喝一些汤汤水水。 艾香倒没那么夸张。 但是一定是做到了荤素搭配恰当，这一天厨娘就杀了一只鸡炖汤。 艾香路过的时候正看她在打理内脏。 内脏这玩意儿在京城大户是从未有人吃过的。 但是伍家却不一样，一直是打理出来炒一盘的。 艾香看厨娘扔在旁边的鸡郡肝愣了一下，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夫人，有点脏，老奴还没来得及打理。”厨娘见状连忙从她手上夺了过来：“老奴会打理干净的。” “不是，我是觉得这也是药。”艾香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她确实是看见了一味。 药？ 鸡郡肝里面装的是鸡食料，被消化掉后就是鸡屎了。 “黄妈，你用水清洗干净，将这一层黄黄的硬化角质层撕下来给我留着。”艾香道：“这是鸡身体内的黄金补品，剥下来晒干碾碎后就是药了。” 黄妈一愣一愣的，大夫的眼里但凡草都是药，连鸡身上这些脏脏的东西都是药了，还真是稀罕了。 不过，既然是艾香交待的，黄妈自然是要遵从。 “以后都将这东西留着。”艾香最后交待了一句就走了。 这事儿就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艾香也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艾风说他儿子有点消化不良的时候艾香想起这个鸡内金。 艾香记得上辈子爷爷就给隔壁邻居说了一个治消化不良的方子，就是将鸡内金碾碎了让孩子服下。 那孩子果然就好了。 “嗯，我也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只不过这东西真正想要的时候又不找好了。”艾风道：“给他开点药吧，怎么灌也灌不下，连着酸酸甜甜的开胃健脾丸他都不吃，简直没辙了。” “你去找黄妈，她那儿应该不少。”艾香的意思是让艾风将这鸡内金烘烤碾碎，还有一股香香的味道，没准儿孩子就爱要吃了。 “不过你要注意一点，服用了鸡内金禁忌的也不少。”艾香将不能与之配伍的药一一说了出来：“五倍子、大黄、茶叶、四季青之类的都不宜与鸡内金配伍。” “这孩子不沾药，这种情况不会出现。”儿子一点儿药都不吃，私下里艾风和关小莲都觉得大约是因为夫妻二人一起和药材打交道的原因造成的吧。 “不仅仅是药，连水果也有禁忌的。”艾香道：“柿子，苹果、咖啡都不能食用。” 说完咖啡她自己都愣住了。 好在艾风没有追问咖啡是什么，否则让她怎么解释啊。 关于鸡内金的药用，艾香和艾风也做了一番查阅和统计。 “这还真是一剂好药，对结石的疗效很好。”在这个时代，患结石的人很少，但是现代则不同了。 胃结石胆结石多发性肾结石泌尿系统结石。 十个结石九个是习惯养成的。 特别是现代的年轻人，晚上可劲儿的熬夜，早上就贪念床上的温暖。 特别是冬天，床以外的地方都是远方，要赶着上学、上班，又想要睡懒觉，索性就连早饭都给省了。 结果，胆结石就找上门来了。 现代医疗有激光手术，不过大小也是手术，总是有创伤的。 若是胆有问题的就可以经常吃鸡内金来帮助调理。 艾香想这种中药方在现代老中医那里也是存在的，只不过习惯了快餐式治疗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喜欢浓汁黑汤，总会伸长脖子去挨上一刀。 整理好鸡内金的事后，艾香又将治消化的单方悉数理了一遍。 她发现还有一个可以让艾风家那拒药小魔王吃下去的。 “萝卜种子炒香磨成粉，加上丁丁糖蒸，又甜又香，没有药味道，他肯定能吃的。”艾香道：“回头让你丈母娘试一试呢。” 真是好主意！ 这小子就是爱吃糖。 喜欢甜食得不得了。 艾风回家就告诉了关氏和关小莲。 “嗯，这个方子确实能让小孩子消食。”黄淑英道：“我也曾听人说过的。” 背后有故事黄淑英没有说出口来，当年她是亲自做给儿子吃的。 结果女儿贪嘴喜欢吃甜的，几乎吃掉了哥哥的一半。 好在这东西也没什么坏处。 黄淑英每每说起儿女的时候，就会对艾风内疚不已。 她所有的关爱都给了后面的两个儿女，前面一个强子在她离开刘家之前也对他疼爱有加。 唯有艾风，从一开始就被自己狠心的抛下了，现在临到老了却是让自己没管过的儿子来养老。 而且艾风还不计前嫌，写信让儿女们都到京城来。 一家人被他安置在了艾草的酒楼里面当差。 现在的黄淑英过得真的像老太太，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和艾长东在徐家湾遛弯。 夫妻二人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厚了，看得外人都说艾家的男人是痴情种。 甚至传出了嫁人就嫁艾家汉的笑谈。 “艾家的男人还行吧。”艾草的妻子听到这个传言后叹了口气：“不过……” 后面的话没有再谈。 方茹在京城呆了一个月后就启程回古榆县了。 临走的时候对艾草说记得有空回乡看看。 她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有京城发展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到那穷乡僻壤的地方？ 看什么呢，看她吗？ 所以，越发的认定她是在作怪。 方茹走的时候艾风很遗憾，他甚至想要接了大嫂在自己家养老。 不过被方茹拒绝了，她又不是七老八十干不动了。 更何况，家里还有小儿子没成家呢，古榆县硕大的家业也靠她来支撑。 艾长青和温春兰将艾家托付给她，那她就得一定得好好替她们守好后方。 绝不让向阳坝艾家成为京城艾家的拖累。 像艾梨这种情况出现一次就够了，下面的子子孙孙都得安份一点。 又或许是艾梨的情况给予了众人足够大的震憾，艾家的人都老实的像鹌鹑一样。 纵然是艾虎的儿子小老虎也瞬间老实了不少，大家都知道，离了艾家什么都不是了。 现在的艾梨靠着黄淑珍的体己过日子。 而黄淑珍最爱干的事就是背着方茹找艾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骂艾桔不孝顺。 或者说自己生病要吃药，艾桔没辙的时候就会掏银子。 方茹又不是傻子，最先几次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果黄淑珍完全就是补贴艾梨，这一下她就不干了，直接放言给艾桔，若是再给银子，那她们就各过各的。 第八百三十二章 再回古榆 “听妹妹说您们在海边住着挺好的，没想到这么快回到古榆来了。”方茹一边让婆子将院子整理出来一边对温春兰道：“幸好是这个月，要是我还在京城呢，还没有谢过您给艾草的大礼。” “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艾草成亲温春兰他们没有回来，不过礼数是到了的，参照着艾风的标准来的。 在艾家，能让温春兰挂心的也就方茹面前的孩子了。 “一个地方住久了，就总想走出去转转。”温春兰笑道：“那边离古榆县近，你幺叔说回来看看，下个月我爹阴生，我就回来给他烧点纸和他说说话。” 再接下来的行程是该回京了。 现在的京城安稳了，还有三个月明辉该大婚了。 明珠出嫁是悄无声息的，明辉娶亲则不同，不管怎么样都会很热闹。 温春兰和方茹低声说着各地的见闻和一路上所感所想。 “还是幺婶儿福气好。”方茹感慨道。 这福气不福气的，关键看人怎么想。 方茹现在也一样可以出去游玩。 “您可别提了，艾梨就是一个老古板。”守在古榆县哪儿都不想去，就拿艾草成亲来讲，他这个当爹的理应去的。结果说什么也不去。 方茹想大约是骨子里有一种自卑吧。 又或者是没有学问对高门大户的规矩礼仪渗得慌，一点儿也不受约束的原因。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一辈子若是想要艾梨陪着出去游玩，想都不要想。 不想就不指望了。 而且，她也真正做不到温春兰这般的洒脱，是因为她自己身上有负担，还有责任呢。 从京城回来，就听见谭妈说黄老太太又作了。 黄老太太是艾家下人对黄淑珍的一致称呼。 这还是碍于艾桔的面子才这样喊的，若不然，谁知道你是谁呀。 “她这是何必呢，越老越拎不清吗？”对黄淑珍，温春兰并没有多少好感，确切的说来，比对艾长美的厌恶还要少一点。 妯娌之间的龌龊已成了过去，她也就不计较。 有时候她就在想，自己比她们好，哪就有必要计较了。 没想到的是，一回古榆县就听到她可劲儿作的话。 “她是不甘心。”方茹倒是一针见血：“她总是骂着公公是白眼狼，她为他生儿育女操持了这么多年，临到老了却被一脚踢开，和贱人一起享福去了。” 这…… “都是她自己作的。”方茹却是半点都同情不起来：“当年艾风成亲，打了满肚子好算盘要留在京城让小风给他养老；公公出事后她又不甘心伺候，变着法儿的骂和折腾，连二叔都听不下去了。” 黄淑珍那会儿可能以为艾家要脸面不会当真和她和离吧。 和离也仅仅是做一个样子而已。 哪知道，随后就有黄淑英的出现呢，一下就填补了她的空缺。 而且，这些年黄淑英不仅扶正了，艾长东身体还好了起来，现在双宿双飞京城享福。 反观她呢，怂恿着艾梨脱离了艾家，母子二人在临化镇上买的一个小院，又娶了一个妾室生了一个儿子，没规没矩的还让下人称呼大少爷。 这一作法彻底让艾家大院的人凉了心。 和离了就别再来找她。 艾梨本就是一个没有本事怕苦怕累的人。 大树底下好乘凉。 这些年一直靠着祖荫过日子，还顠顠然不知所以然。 结果，离了艾家他什么都不是。 现在每日里逗鸟打牌，手上有点银子就要到古榆县烟花之地找乐子。 艾家的家规很严，他脱离了艾家就没人管，所以彻底的放纵起来。 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全靠着黄淑珍的体己来支撑。 黄淑珍就拗着艾桔不松手。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方茹气愤的说道：“哪怕她一个人确实过不下去了，艾桔给她钱我也不会在意的，可是，她完全是拿了钱去填窟窿，我们的钱又不是大风吹来的。艾桔也说了，他不会再给了，我倒要看看，她最后又闹出什么来。” “人啊……”温春兰简直没话说了。 当娘的人一碗水要端平。 手心手背都是肉，挖了这个填那个能让人不心寒。 而且，黄淑珍这样做无疑就是无赖的做法了。 “您和幺叔让我看管着老宅子的那一摊子的人和事，没想到还是出了事。”方茹都有点不好意思：“现在整个古榆县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呢。” 是因为黄淑英找艾桔拿钱，没拿着就在外面破口大骂，说他忤逆不孝，连带着整个艾家都受了牵连。 “这不是你的错。”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折腾，谁遇上谁就倒霉了：“再说了，嘴长在别人身上，由他们怎么说。” 古榆县还是她的地盘，想看艾家笑话的人都无非是一些太闲的了。 当然，若是想要遮掩着艾家笑话的传出，最好的办法就是有新的话题出来。 “福善堂？”方茹听说过这个名字，这是皇后娘娘创办的专门收容苦难妇孺的地方。 “是的，我要在古榆县办一个福善堂。”温春兰道：“到时候也是交由你来看管，就是大的方面错不了就行了，其他的事都是由下面的管事娘子来处理。” 受了皇帝的恩典，温春兰有古榆县三县的封地，收益都是归她的，现在的她虽然算不上富可敌国，但绝对是不知钱有多少的主了。 正如艾香所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既然是皇上赏的，那就以这种方式还予劳苦大众。 “我原准备在古榆县开一个四方缘药铺的，香儿说我这是断了百草堂和千金堂的门路，所以古榆县就不开了，在其他两个县开一个，也不为赚钱，就是想要给穷苦老百姓一点福利，让他们看得起病吃得起药。”温春兰是在沧南看了四方缘药铺的经营理念心里想的。 “幺婶真是菩萨心肠啊！”方茹感慨不已。 “说不上。”温春兰抿嘴道：“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也没有必要给蒿哥儿他们仨留多少，留多了反而是祸患，就这样处理了最好。” 第八百三十三章 遮羞布呢 温春兰怎么也不会想到，古榆县福善堂刚办起来，还没有救助一个真正需要救助的人，管事娘子郝妈妈就说院门外有人找。 “坐吧，好久不见。”来的是黄淑珍和艾长美，两人一同出现，让温春兰下意识的就提高了警戒。 “是啊，又是多年不见了，你还是原来的模样。”黄淑珍看着脸上红润一点儿皱纹都没有的温春兰心里嫉妒得发狂，凭什么她还这么年轻貌美，还是一幅狐狸精的模样！ 温春兰看出了她眼里的火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作声。 她在等这两人找她是为了何事。 “听人说福善堂是救济穷人的地方？”黄淑珍给艾长美使了一个眼色，可是艾长美却是假装看不见，只是一幅讨好的模样盯着温春兰看，真是气死人了，当年的脾气和雄样呢，今天变怂变熊了？ 算了，就知道她是靠不住的，还是自己来吧。 “是的，福善堂是皇后娘娘创办的，这些年因为事儿多，也没有发展壮大。”温春兰抬头看了一下院子内外脸上露出了湿润的神色：“这次回古榆县时间多一点，我就寻思着可以在这儿办一个，让故乡的人也能受到皇后娘娘的福泽。” “我看好几个院子，一定得花不少的钱吧？”听说办这个福善堂温春兰买下了临河街边的四个院子打通变成一处。 “还好。”温春兰淡淡一笑：“只要能给那些穷苦的人提供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好。” “弟妹是发财了。”黄淑珍叹口气道：“你看你这么有钱，能不能救济一下我，我们好歹还是妯娌。” 一声弟妹都让温春兰心里想笑了，还来攀交情说是妯娌，她还真有脸。 关键是，直接开口要钱救济她，遮羞布呢，都不要了吗？ 和艾长东和离了，对外说尽了艾家的坏话，这会儿还有脸找上她。 “你很穷吗？”温春兰脸上没有半分的表情认真的说道：“郝妈妈，将咱们福善堂救济规矩说一下。” “是，郡主。”郝妈妈立即就站在了温春兰旁边，面朝着黄淑珍大声念了起来：“禀承皇后娘娘创办福善堂的原则，照顾老幼，扶持弱者，符合条件者都过进来。一，无父无母无亲属年不满十二岁的孤儿；二是生活不能自理无亲人照顾的残疾人；三是无子无女无亲属可依靠的孤寡老人，请问这位大婶，你属于哪一类的？” 艾长美悄悄看了一眼黄淑珍，拉着自己来找温春兰，说是来叙旧结果是想来打秋风。 虽然她也羡慕温春兰的富足，但是绝对不会再干这种没脑子的事来。 她深深的知道，如果她再拎不清，都不用温春兰出手，老幺绝对就会让自己后悔死。 所以，艾长美打定了主意只看戏不参与。 “说什么呢？”哪一类都不符合事实：“我和你家主子说的是交情。” 交情，有吗？ 温春兰没作声。 旧情吧，以前好像没少受她的气。 里里外外的坏话说了一个遍，也是自己从未在意； 亲情？ 当妯娌的时候就没有留几分情份，现在都和艾长东和离了，还有什么亲情可言呢？ “郡主。”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婆子走进来汇报：“金四太太求见。” 金四太太，艾茉莉。 “幺婶。”艾茉莉带着下人进来的时候，黄淑珍脸上嫉妒也很明显，这女人什么都不是，就是靠着温春兰的提携现在在古榆县成了家喻户晓的太太：“早知道幺婶回来了，奈何身子骨不争气，怕过了病气，直到好完了才来敢来见您。” “身子骨儿才是大事，看脸色都是好了，坐吧。”温春兰和艾长东回来的第二天金家就派人来请他们去皇宫娘娘行亲的院子里住，但是他们没有同意，就说住在方茹这个小院子里能回忆起以往的事，挺好的。 “三姑。”艾茉莉坐下之前还是向艾长美打了招呼：“您和黄老太太也来找幺婶。” 疑问号涌起，就不知道她们串通起来有什么鬼主意。 “我就是来看看您幺婶的。”艾长美连忙撇清关系，她现在感觉艾茉莉的眼神也能将人看穿的：“您幺叔幺婶回来这么些日子了也没有回向阳坝，我就来看看她们。” 艾家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厉害，全都是忍不起的货色。 看到她们，艾长美就禁不自禁的想起自己那个女儿。 活着的吧，能活着就好了，别的真的是看命。 “嗯。”分得起轻重就好，艾茉莉转头对温春兰道：“幺婶，您这边开福善堂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相帮的，茉莉听人说京城开办福善堂的时候，那些大户夫人小姐们还捐了爱心的，要不这边我也组织着各家家眷参与一下？多多少少且不论，三五十两银子的善心她们应该还是不会抱怨的。” “不用了。”温春兰微微一笑：“香儿说过多次，授人鱼不如授人渔，进福善堂不是让她们坐着吃躺着睡，而是让她们有一个地方可以依靠，凭着自己的双手能养活自己。你要是有心，以后你们那个布行的针线活儿倒是可以交给福善堂的人来做，放心，这些绣活都会有宫里的绣娘来指点，做出来的东西定然不会差。” “香儿妹妹说得在理。”艾茉莉一下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当下许诺一定要照拂福善堂的人。 “香儿说了，女人一定要自力更生，哪怕绣个手帕什么的能挣一两文钱到底也是自己挣的。”温春兰笑道：“为此但凡进了京城福善堂的人，不到一年出来都能找个绣娘的活计干，男子们则多有去酒楼当差的，都是有出息的人，没有一个人会白吃白喝。” 亏得黄淑珍大言不惭直接开口要钱，当她是祖宗还是废物呢。 不管哪一样，温春兰觉得自己都不欠她的。 第八百三十四章 嫉妒发狂 温春兰和艾茉莉就说着福善堂里的安排。 “香儿叶儿都说了，目的就是为了帮助这些需要帮助的人。”温春兰道：“让她们找到能求生的技能。对你们这种有爱心的人来讲，也不一定是钱财，就是提供一些必要的差事给他们做就是帮了大忙。” “考虑得真是周到。”艾茉莉点头赞许，两人说得黄淑珍和艾长美插不上话，坐在冷板凳上还不愿意离开。 黄淑珍可没有错过温春兰说的话，这个福善堂所有的设备开销一共花一千二百两银子。 想想她手上现在不到二两银子的体己，黄淑珍是嫉妒的发狂。 这些人都是没心没肺的，宁愿将大笔大笔的钱丢进水里面也不帮衬她。 “茉莉啊。”温春兰虽然脾气好，但不代表她傻，黄淑珍脸上晦暗不明让她心里特别的反感：“茉莉，艾家从一穷二白的家底走到现在不容易，叶儿尚这么谨慎，咱们老艾家的人更要维护自己的声益。” 谁给艾家抹羞，谁就是艾家的敌人。 “是，幺婶。”艾茉莉一脸的严肃：“为这事儿我没少告诫爹娘和艾虎他们，特别是小老虎，这小子就是欠收拾，我让爹给他找了一个师傅，好好的训着呢。” “这样就好。”温春兰道：“养子不教如养猪，养个败家子就算是金山银山也不够败。这也是你幺叔当年定下艾家家规的原因所在。不管儿女，从小就要好好养导，万不可养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恶习了，当知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当年我们艾家日子过得有多么艰难都是有目共睹的，哪怕今日也不敢忘本。”温春兰道：“当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帮衬他人的时候就帮衬一下，这也是给我们自己积德修行。” 艾茉莉连忙点头称是。 这话就是“啪啪”打黄淑珍的脸了。 艾梨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学。 哪怕与艾家断绝了关系，依然当自己是二大爷一样，吸着黄淑珍的血啃着她的肉，还这么将就，这就活该她倒霉了。 黄淑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努力隐忍着才没有爆发出来。 她算是看出来了，温春兰这话是故意针对她的。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却惹了一身的气。 黄淑珍让艾长美走了。 “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找茉莉。”找温春兰的话艾长美没敢提，老幺倒是原谅了她，但是这一尊神从来就没有说原谅她，也导致她没勇气和温春兰单独相处。 “你……”黄淑珍本就是人精，哪看不出来艾长美是在敷衍她的。 最后气得拂袖而去。 “幺婶，她来干什么？”对这个大伯娘，艾茉莉没觉得她对自己有什么好的时候，这些年纵容着艾梨干些不着调的事让爹很生气。 “来找我救济她。”温春兰也没遮着掩着：“我还真是没见过这种人。” 艾茉莉就看向艾长美。 “她找我说来想要看看你幺婶，谁知道会提出这么不着调的要求。”艾长美觉得自己很冤枉，反正她没有这种想法。 对老幺艾长美算是看出来了，他给你你就接着，他要不给你你也受着。 想要指望着他大富大贵是不可能的。 就拿这个福善堂来说，一千多两银子啊，要是给自己得过得多好。 但是这与自己都没有关系的，他们不给，自己也不能开腔。 “三姑。”有些话幺婶儿是不想说，但是她可以点明了：“三姑，从她嫌弃大伯生病和离开始，她与我们艾家就没有关系了，这几年她和艾梨做下的事你心里也有数，就这样子的人，我建议您还是远离的好，别惹了一声的骚，两头都不是人。” 这话说得好。 人啊，一定要学聪明。 艾茉莉能有今天的造化，都是她一步步走出来的。 别看艾长美年纪长，可是脑子有时候真的是拎不清，最是容易被人左右。 特别是黄淑珍这种对艾家有仇怨的人接触下来，谁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 为此温春兰心生警惕。 艾长美讪讪，红着脸说自己知道了。 艾茉莉来是再次邀请温春兰入住别苑的。 “不必了。”温春兰身上没有富家女的娇气，早些年的苦难磨砺让她已经将物质看得很淡，甘苦都能过一辈子的人住哪儿也习惯：“过两天该回临化镇了，你大嫂已经人让将家里的院子打理出来了。” 她回去了就要去看看白老爷子，给他也烧一柱香。 想想时间过得真快，每一次回乡都会有人不在，物是人非的感觉让她心里有点塞。 艾茉莉就陪着温春兰回临河街，对突然间冒出来的艾长美方茹也觉得正常。 反倒是听艾茉莉说黄淑珍找温春兰后脸色特别的不好看。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回头一定要给艾桔谈谈。 “我能怎么办？”虽然是亲娘，但是脚长在她的身上，而且自从娶了方茹后母子之间的关系很恶劣，开口闭口就是骂自己不孝，这也要她能让自己有孝的原因啊。 “你去找艾梨，让他一个大佬爷们立起来，别让一个老娘出去卖惨。”方茹气得不行：“再这样下去，别说丢脸了，丢命都没人管。” 不知道为什么，方茹总觉得黄淑珍有一种死皮赖脸的感觉，有一种人发起狠来就会不管不顾了，她简直怕了。 “那要是一个能立起来的主就不用等到现在。”艾桔一脸的无奈：“都是被她惯坏了。” 慈母多败儿，方茹知道黄淑珍护着艾梨不是一两天的事。 自从她嫁给艾桔闹着要彩礼闹着要分家时起，黄淑珍眼里就只有一个儿子了。 越到之后越被她所掌控，黄淑珍离发疯的时间不远了。 没等到艾桔去找艾梨，黄淑珍找上了他。 “一个月十两银子，多的我也不要了，一直养到我老死为止。”黄淑珍道：“你能养别人，为何不养你亲娘，你也不怕天打五雷轰顶。” 艾桔直接石化了，他老娘当自己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 第八百三十五章 告上公堂 黄淑珍的别人指的是艾长青和温春兰，因为这一对夫妻住在临河街有小半个月了。 而这个院子身为亲娘的她一宿都没有住过。 所以，她觉得艾桔就是不孝，有奶就是娘，只顾着巴结艾长青他们。 艾桔气得不行。 是，他们是住在这儿小半个月了。 可是，他们又何偿让自己掏过一文钱。 所有的吃食用度都是温春兰身边的一个叫唐妈妈的婆子在打点。 每日里只有她才清楚温春兰夫妇的口味爱好。 而艾茉莉几乎每隔一天就会派人送一些精致的水果糕点来。 与其说自己养他们，不如说是他们养着自己一家。 黄淑珍见艾桔不同意每个月给十两银子，直接就说要告他。 看着衙门里来了人，方茹心里冷哼不已，让人直接叫了艾桔回来面对。 反正，她是不会去上公堂的，丢人！ “这都叫什么事儿？”艾长青也觉得丢人，艾家这些年在古榆县名声显赫，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告上公堂。 “由着他们去吧，你别出面。”温春兰觉得黄淑珍不将艾家搞得鸡飞狗跳身败名裂她是不心甘了。 如果艾长青站出来，搞不好还说是以权压制呢。 “我当然不会出面。”艾长青道：“让艾桔自己去面对。” 一个是他的亲娘，一个是身后的艾家，艾桔这些年也学得聪明了不少，他应该能自如面对了。 不过，艾长青却是让人打点了一下衙役，让他回去给才上任不久的宋知县提个醒，艾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适可而知，别搞得满城沸沸扬扬的，能私下里审了就算了。 宋知县拍了惊堂木，好奇心很重。 “堂下所跪何人，所告何人何事。”古榆县民风淳朴，都说来这儿当知县很轻松。 结果，一来就遇上一个严重的问题，断的案子居然是皇后娘娘的家人。 “青天大老爷啊，求求您给小妇人做主。”女人的本事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黄淑珍全都给使了出来，话里话外都是艾家欺人太甚，将她和儿子撵了出来，还挑唆大儿子不养他。 宋知县一个头两个大。 这官司真要按她说的话，自己若是不做主岂不是官官相护，天下乌鸦一般黑吗？ 天理何在？ 明镜高悬！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真要如她所讲，这个主他就做了，回头哪怕丢了乌纱帽也在所不惜的，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被告可有此事？”宋知县觉得让一个年迈的亲娘将自己告上公堂，这本身就是极为不孝顺的，对跪在堂下的艾桔就多了几分厉色。 “大人明鉴。”艾桔真是被自己的亲娘表演本事给气死了，而且她还捎带上艾家，这像什么话：“大人，她是草民亲娘不错，但是错的却是她胡言乱语，什么叫艾家人撵了她？这是有意往艾家脸上抹黑啊！” 艾桔有时候都觉得老娘在作死。 艾家之所以有今日，全是托了幺房的福，幺叔幺婶爱名声如羽毛一般的，结果，老娘却是在这儿坏艾家的名声。 果然是如方茹所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不好过就让大家都跟着不好过。 矮子吃称砣，是铁了心的想要毁了艾家的名声啊！ “大人，都说儿不言父过家丑不可外扬，论理我娘与我爹之间的恩恩怨怨不该向外人诉说，不过大人是官，又不是寻常人，所以就据实说吧……”艾桔为了护住艾家的名声也是豁出去了，从艾风从世开始一一说来到艾风成亲都没有完事，再有就是他们和离，艾梨犯事，一五一十清清楚楚的讲起。 艾家的家务事听得宋大人暗暗砸舌，艾家居然这么严厉，睡了一个丫头就要做选择题。 八十大板或逐出家族二选一，艾梨那个傻子居然就选了后者。 最为关键一点是，黄淑珍是和离的人，和艾家也没有关系了，只好跟着他儿子混日子。 混就混吧，没想到混不下去了又想来找大儿子。 “大胆刁妇，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岂有你再反复无常变化多端的道理？”宋大人一拍惊堂木：“你这是污蔑，速速退去，否则本官治你的罪。” “大人冤枉啊，那是他一片之词。”黄淑珍心有不甘：“他与艾家串通后的，故意这样说我的，大人，他有本事不养亲娘难道是对的？敢问大人，我朝皇上可是以孝治天下的？” 那是当然，虽然皇上上位的时候上面已经没有了太上皇了太后，但是他对海亲王这个皇叔是相当敬重的。 “他不孝，大人为何不治他的罪，难不成大人也是惧怕艾家，官官相护的原因？”黄淑珍反正就是要咬着艾桔不松口：“我每个月才要十两银子而已，他们艾家有的是钱，每年收益都不低，小妇人生他养他，这样的要求也是正常的。” “大胆黄氏，信口雌黄，就凭这一点本官就可以治你的罪。”才上任的新官小官，最怕的就是贴上标签，他可以不得罪艾家，但是也不会去依附，最讨厌的也就是这种裙带关系，没料到黄淑珍会这样看低她。 可恶可恨可憎。 通过艾桔的解释，宋大人也觉得黄淑珍是脑子被门挟了，一定有无数个包在作祟。 艾家啊，这么大一棵大树可庇护，她居然会叫着和离；还要怂恿儿子从大宅院里搬出去。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从之前不会替她们养老到之后由两个儿子各养一个；再到现在非要艾桔每个月出十两银子，一直在不停的变化。 宋大人认定是黄淑珍自己脑子不清。 给一个脑子不清的人断什么案子，他又不是蠢的。 结果，黄淑珍却是不依不饶，被轰出公堂之后倒地撒沷。 第八百三十六章 假戏真做 “天啊，没有活路了！” 匍匐在地披头散发哭天抢地。 “没有活路了，有人有权，一手遮天，调拨是非，母子离心……” 原本是秘密审理的案子，经过黄淑珍这么大肆宣传，县衙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这是怎么了？” “县衙里有审案吗，今天？” “不知道呢，悄无声息的呢？” “看样子冤情不小！” “一手遮天，指的是谁？” “咦，这不是艾家的那个大老太太吗？” …… 七嘴八舌的，很快就有人认出了黄淑珍的身份。 当然，好事的人只会说其一不会说其二的，聪明的人一下就明白了在古榆县做到一手遮天的人会是谁。 艾家啊！ 皇后娘娘的娘家！ 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平日里闻不到一点风动，看看，艾家的丑闻总算透了头。 “娘，您别这样！”艾桔堂堂七尺男儿，遇上老娘这般模样他都没辙了，面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脸红耳涨：“娘，您快起来！” “老娘就不起，你们不是要面子吗，老娘就要让你们艾家没脸没皮。”黄淑珍借着这机会嘲着艾桔道：“老娘豁出去了，现在不是要十两银子就能完结的事，现在每个月给老娘二十两银子，答应的话，老娘就不闹了，不答应老娘继续闹下去，闹到府城去，闹到京城去，让人都看看你们艾家的人是怎么对我的。” 艾桔气得脸皮铁青。 “娘，您这是何必！”他真的没辙了。 十两银子是有点多的，因为自己做事挣的钱帐目都是方茹在管，每个月抠个二三两银子出来给她或许还行。 原本想要给她讲讲条件，结果却又涨了价，十两变二十两，而且还要闹到京城，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而且，艾桔也怕这事儿闹下去让艾家颜面扫地，一心只想让黄淑珍收敛回家去。 结果，黄淑珍看人来得多，闹得越发起劲儿。 艾桔见状知道这不是自己一个能解决的问题的。 干脆就往回走，他得告诉幺叔幺婶和方茹，让他们想想办法。 “不活了，我活不下去了。 ”黄淑珍看艾桔不理她，知道独角戏唱不下去，开始寻死觅活的。 艾桔只当她是闹也没有理她，大步流星而去。 “我不活了，儿子不养亲娘，天打五雷轰顶！”黄淑珍见状披头散发泪流满脸朝着衙门的一根柱子冲过去。 “啊，流血了！” “这是要死了吧？” …… 身后的议论艾桔都没有理会，他必须赶紧的告诉幺叔，这事儿得善后才行。 “真是……”艾长青听完艾桔的话气得脸色铁青。 艾家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我去看看。”方茹想早知道艾桔搞不定她就出面了。 “我也去一趟吧。”涉及到艾家的脸面，艾长青坐不住的，必有的时候还是只能由自己出面来维持。 “快，就这里，就是这里。”门外一阵喧嚣，很快就是就有人打门。 “不好了，不好了。”唐妈妈开门看后惊慌不已：“黄老太太满头是血，被衙役抬着在门口呢，身后围了很多很多的人！” 什么？ 众人出门一看，可不，黄淑珍要死不活的躺在在上早已经昏迷。 “你走后她就撞了柱子，血流如注，大人让给你们抬回来，已经派人去请了李大夫。”衙役看向艾长青：“这事儿大人也很生气。” “有劳各位了。”艾长青抱拳赔礼：“改日长青定然亲自向宋大人解释。” 这还差不多！ 人给抬回来了，衙役是半点都不想掺合，赶紧的离开了。 方茹却是气得脸色铁青，她还真得下重手啊，对自己都这么狠，对别人自然也就狠了。 “抬到福善堂去。”温春兰皱眉：“她已不是艾家的人，没资格进艾家的门。” 任何想要毁女儿名声的人都是她的敌人。 方茹一听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就是该抬到福善堂，那里院子大也宽广。 李大夫来了。 “伤得不轻。”李大夫看后把了一下脉：“看样子你们得有个准备。” 这是要死了？ 方茹突然间觉得真的那句话说得很对，自己不作死就死不了。 整个儿就是一人精，突然间变成这样子，不是找死是什么呢？ “她怎么可以这样呢？”最不能接受现实的是艾桔，毕竟是亲娘：“她怎么能不将自己的命当成一回事？” 哭也好闹也罢，甚至要死艾桔都觉得她是做样子唬人的。 谁知道会是真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方茹知道男人在自责：“你觉得你娘这样子满心算计的人会真的想要寻死？” 艾桔一愣，想着她对自己说的话，要告到府衙，要告到京城，要让艾家人颜面扫地。 “所以啊，她这一次叫人算不如天算。”方茹道：“她没算到假戏会成真，这一撞绝对是失算了，撞凶了，撞狠了，如果可以重来，她不会这样表演的。” 艾桔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 那毕竟是自己的老娘啊！ “敬人者人恒敬之。”方茹冷笑一声：“她如果不那么作，现在依然还是艾家的大老太太，不缺吃不缺穿，估计你爹死了她都死不了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讨的。 现眼最要紧的是找到艾梨，她不是为艾梨谋福利吗？ 那就让她这个好儿子看看，为了他她娘亲都干了些什么事。 艾家的下人是在翠香楼找到艾梨的。 “你们对我娘做了什么，我娘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听说老娘撞柱快要死亡的时候，艾梨有一丝心慌，不是来自于对亲娘的那份爱，而是想的是老娘死了他靠谁活，靠谁养家：“艾桔，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她是咱们的亲娘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你们要赔我娘的命，给一千两银子这事儿就算完事，否则我会告到京城去！” “啪”的一声，艾桔第一次对这个亲弟弟打了下去：“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 没有问一句娘情况如何，也没有一句关心体贴的话语，张口就是要银子。 有其母必有其子，艾桔深深的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第八百三十七章 吃瓜群众 黄淑珍死了！ 温春兰一声叹息！ 艾长美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不信，直到在临化镇艾桔的小院子见到棺材的时候都没回过神。 她做了什么？ 她是怎么死的？ 下意识的认为是艾长青下的毒手。 艾芹艾芬被通知来奔丧的时候一点儿都没相信。 “我娘怎么会死的？” “怎么会这个样子？” 姐妹俩拉着艾桔艾梨问原因。 “问他！”兄弟俩异口同声，眼里都是满满的愤怒。 关于艾家的家务事，街边到处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黄淑珍的死甚至都有吃瓜群众说是艾家的手笔。 “三姑，我都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艾茉莉听到这样的议论气得半死，关键是，艾长美居然跑来问自己：“三姑，幺叔他们是什么性子；这个人又是什么性子？你自己心里难道没个数？” 什么性子？ 逼急了能砍人的性子。 艾长美想起了女儿李玉珠。 “别扯那有的没的。”艾茉莉气得不行：“当日的情景衙门里的差爷们最为清楚，你随便去拉一个问问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以讹传讹，艾家的名声低到了低谷。 甚至有人扒出艾大老太爷艾长东抛弃糟糠之妻另娶小娇妻的往事。 “怎么会传得这么难听！”温春兰觉得她就不该回古榆县，省得看着这些事堵心。 这事儿得阻止。 “民众对大户的隐私总是好奇的。”艾长青颇有几分无奈：“我去见见宋大人。” 越解释越被动越会被和稀泥。 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看样子只能请宋大人出面才行。 从黄淑珍告状到她撞柱而死，他和衙役里的人算是旁观者清。 “宋大人，老夫所言句句属实。”艾长青这一句老夫在宋大人面前算是自谦得很了：“原本是些区区小事，就算有损失艾家的颜面也无关紧要的。只不过，真相总要大白于天下，此时此景，就算艾家想要解释也无人会听。老夫的意思是有劳宋大人派人走一趟了。” 让仵作验尸将黄淑珍之死以公告的形式公布出来。 官家的言论才会掩盖一切声音。 宋大人自然乐意卖艾长青一个面子。 一切都照他所说的办了。 外面的议论小了，家里的事却是很糟心。 艾梨非得让艾桔补偿才让他老娘下葬。 所谓的补偿，不外乎就是想要讹银子。 艾芹艾芬出面说和不行；艾长美指责也不中听；艾长西呵斥他还问他是谁，凭什么来管他的事。 这简直就是一个混的。 “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艾长青冷声道：“人是在他的小院里，爱葬就葬，不爱葬就守着，与别人没有关系。” 艾长青对方茹说让艾桔回城里。 艾芹艾芬也各回各屋去，一切就这样尘埃落定。 “这岂不是一个笑柄？”方茹觉得幺叔这一招会很灵，但也很狠。 “艾家这一次本就是一个笑柄了。”艾长青还是那句老话，儿孙教导不好全是白搭：“该做的，能做的，你们都做完了，余下的都是艾梨在折腾。今日的艾梨与向阳坝艾家有什么关系？他的言行举止人人都看到的，与我艾家是背道而驰，孰是孰非，对与错，都排在了明面上呢，要看笑话的人慢慢看，我们也阻止不了。” 方茹听了简直觉得是经典，对无赖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理。 “这个艾梨……”说到这儿艾长青摇头叹息：“终是毁在了他亲娘手上的。” 若当日犯了错，能接受族规惩罚，好好改过自新，他依然是艾家的二爷，什么也不缺。 现在，他在外在耀武扬威，好像也是一个二爷，但是背地里谁不说他是一个大傻子呢？ 真正的是有一点“二”。 黄淑珍之死，在真正明事理的人的解释下，众人也看清了秘密的面纱，知道是她咎由自取的。 艾梨以为拦着不让下葬艾梨就会屈服，从一千两银子到两百两银子一定会到手。 结果，这一天，艾桔不再露面，艾芬艾芹哭着劝着让他赶紧的将娘下葬。 “我就不信，艾桔会这么无情无义 。”艾梨还在咬着不放。 “没用的，他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他什么时候会听爹娘的话呢？”艾芹哭得不行：“二哥，你该醒醒了，娘死了，没人再护着你了，娘是因为你死的，你快下葬让她入土为安吧。” “是啊，你以后靠什么过日子你想过没有？”艾芬的话一向不多，但这一次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其实，离开了艾家，你什么都不是！” 这些年在临化镇上纳妾生儿子花天酒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全是因为黄淑珍在养着他的。 艾梨红着眼瞪着两个妹妹骂她们多事，骂她们和艾桔是一派的，骂她们滚。 姐妹俩在灵堂上伤伤心心的哭了一次，最后还真是相携离去。 一口棺木就放在了小院的灵堂上，所有人都走光了，艾梨傻傻的守了两天，没见着一个人来。 “二爷，下葬吧，妾身害怕！”妾室叫红儿，胆颤心惊的说道：“二爷，他们真的不会来了。” “滚！”艾梨没想到自己会失算，抓了一把烛头就丢了过去。 “啊！”砸重了红儿的手臂，烛台滚落到一边，没人注意火苗烧到了灵堂的布条。 红儿吃痛，看着已经快要发疯的艾梨咬了咬嘴唇，走到院子里拉了儿子的手，提了一个包袱，避过灵堂，跑了！ 因为她已经听见了艾芹艾芬的话，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而且，这个男人完全就不顾家，只会败家，跟着他过不了一辈子。 艾梨的院子燃起了熊熊大火，街坊邻居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还烧了两家人的偏院。 “人死了。”艾桔红着眼睛道：“幺叔，他是不是我害死的呢？” “没有的事。”真要揽责任的话，估计着得算到他的头上：“你不觉得，他这是找死吗？” 小妾走了，艾梨浑然不知，在灵堂上边喝酒边骂，从艾长东骂到艾长青，再骂艾香，方茹，艾桔甚至他的妻子儿女，每一个人都对不起他。 最后烂醉如泥，在熊熊的大火之中和他老娘黄淑珍一起升了西。 “少了一个祸害！”不是温春兰心狠，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多行不义必自毙！ 第八百三十八章 糟糕的事 黄淑珍也好，艾梨也罢，方茹是半点同情心都没有。 只不过，她很同情严氏。 男人不着调好多年了，她孤身一身带着孩子也不容易。 这会儿突然间就成了寡妇，还得替她守孝。 “弟妹，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也是谁都没想到的，你要节哀。”真是一件糟糕的事。 艾梨被大火烧死了，还得赔左邻右舍的损失。 而之前被他捧在手心的女人和儿子这会儿已不见踪影，打更人说看见过她背着包袱离去。 跑了就跑了吧，死了的也死了，只是活着的还得活。 “大嫂。”严氏向方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堪的笑容：“大嫂，说句大不道的话，我觉得他死了比活着好。” 这倒是大实话，方茹也觉得是这样子的。 有一个不着调的亲生父亲，会严重影响了艾阳兄妹几人的亲事。 虽然艾家在古榆县算是高门大户，可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来，真正为儿女好的人家在亲事上必然会看家风门风的。 “真是难为你了。”生与死都是一个气。 严氏能看得透彻倒也让方茹松了一口气。 人活着就该有活着的样子，活着的时候各种折腾，死了也没人会心疼。 “艾梨的事更是让我对决定对艾家子息的教养上要求严格一些。”艾长青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程度：“大哥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 京城与古榆县相隔甚远，这事儿写信告诉他们也是一两个月才能得到的事了。 “就不写信告诉他们了吧，回去的时候说说就行了。”温春兰只是想回来给爹，给白老爷子上一柱香，没料到还会看到两条鲜活的生命消失。 所谓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果然是一点儿也没有假的。 数年才回一次乡，结果回乡就看到这么多糟心的事。 温春兰在温老爷子阴生后第二日就启程回京了。 艾家的事艾香不知，她现在还在忙得焦头烂额的。 儿子要成亲了，比自己的医书也好，药坊也罢，相之来说都要重要得多，这才是头等大事。 迎回了自己的爹娘，虽然多年未见容颜依然，艾香看着心里好一片温暖。 “娘。”艾香挽着春兰娘的胳膊：“长途跋涉一定累了吧？” “还好我们走得慢，边走边歇。”看尽人世繁华，温馨依然存在，儿女皆好，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艾长青与伍志帆依然是边下棋边谈论着朝堂之事。 其实伍志帆就是一个臭棋篓子，根本就不是伍志帆的对手。 但翁婿之间的一个默契，下一步棋可以从东家扯到西家。 “朝堂果然是一个大染缸。”艾长青点了点头：“现在想来当年我的决定是无比正确。” 枪打出头鸟，皇帝的多疑艾长青早就看出来了。 所以，艾家在他的坚持下保持着低调。 “是的，爹，这一次清洗将刘氏一党连根拔起了。”伍志帆道：“让人想不到的是刘氏居然与蛮夷勾结，闹得狼烟四起，皇上也中了毒……” 说到最后，伍志帆干脆将棋子当成了阵地，排起了阵势图出来。 “他是吃准了我不会反对。”伍志帆道：“因为太子是皇后娘娘所出，是我们这一脉的，否则，我才不会拱手让人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交出去也好。”艾长青落下一子：“若不然他又不得安稳了。” 伍志帆摇了摇头，说到底，他的丈人看问题更准一些。 翁婿两人谈的是国事，还说起了皇帝当的好主意。 温春兰和艾香则谈起了家事。 “这可真是让人想不到啊。”艾香听了那母子二人的下场后叹息一声：“难怪有人说财运都是有定数的，有那么多不一定能够受得住。” “是啊。”温春兰点了点头：“这母子二人一生所追求的也不过是银子，骨肉亲情在他们的眼里淡薄如浮云，闹到最后众判亲离，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有了。” 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又何必这么执着呢。 “你大伯还不知道这事呢。”温春兰道：“你爹晚些时候给他说，到时候还得让艾风好好劝一劝，省得又气病了。” 这倒是真的，毕竟是中过风的人，再中一次风的话就完蛋了。 艾长青先将艾风叫到了府中，说了黄淑珍和艾梨的事。 “你爹那里你得好好劝劝。”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黄淑珍虽然是和离了，也是多年的夫妻，多多少少也是有情份的。 “嗯，我知道了。”艾风对黄淑珍没多少印象，感觉都快记不清她的影子。 对艾梨这个哥哥更是没有感情，他扳着手指都没算出来一共说过几句话。 不管熟与不熟，她们终究成了生命中的过客。 黄淑英比艾长东先知道这件事。 “她的性子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带过，也没有流泪，或许她的泪早在那个月子里就流尽了。 “她一直护着艾梨，什么事儿都迁就着他。”艾长东听说后沉默了良久：“现在好了，她走了，连莉梨都一并带走了，这样她就安心了。” 说到底，艾长东是怪罪黄淑珍的。 这个儿子比艾桔怕苦怕累，也没什么本事，说是靠他养老，实际上他是一直在啃老的。 突闻这个儿子没了，艾长东心里也很难过。 不过也知道这是他咎由自取，那样的性子活着也是艾家人的拖累了。 “这一次艾家的颜面被他们丢尽了吧。”艾长东最后问着艾长青。 “什么颜面都没有命重要，他们丢了颜面也丢了命，这事就到此为止。”艾长青劝着大哥：“人死不能复生，大哥，你只要好好的活着就行了 。” “我知道，我不会有事的。”艾长东点了点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閰王不要我死，那我就死不了。” 第八百三十九章 纠结请帖 明辉从沧南回来完婚，一切准备就绪。 这一次算得上是艾家伍家两大家族第一个最为豪华气派的宴席。 伍夫人亲笔写了数十张贴子送到当年那些有情谊有交情的人家去。 艾香扳着手指数，除了易王府外，她说得上好的人家几乎就没有了。 和那些贵夫人太太相处的时间还没有她的患者多。 想到这儿艾香抿嘴笑了。 看着伍志帆龙飞凤舞写下的请贴，厚厚的一大撂，艾香就不淡定了。 “你干嘛要发这么多？”要知道他可是一个没爵没品的大闲人，与他相交的人十有八九却是军营中的汉子。 不用说，一旦发出请帖这些人来了，在皇帝的眼里就是拉帮结派的重大嫌疑了。 艾香搞不明白，这会儿的伍志帆不该是低调吗，干嘛要和皇帝唱反调。 “老子调教儿子就该高调，否则咱老伍家别人还当不存在了呢。”伍志帆道：“比起我来，明辉这小子太低调了一点，都成亲了，还没有一点儿功名，不好不好。” 功名是靠挣来的，难不成还要靠祖荫庇护。 “儿子不像他老子这么厉害，功名也没机会挣来，最大的官估计着就是新郎倌了，借着这个机会让他认一认我以前的同僚，没准儿还能给他捞个一官半职出来。”伍志帆无所谓的说道：“我是永不录用的主，儿子还小也是热血满腔，不能因为我就阻了他的前程吧。” 艾香哑然，每一个青年都有一个英雄梦存在。 儿子从出生就被皇帝册封为世子，结果，还没成年就因为老子的玩世不恭遭人眼红削了爵，他也就相应的从世子变成了平民一个。 从京城的防军到沧南余有庆的卫军，不是他低调，而是被逼的。 他想要杀敌建功立业，余有庆不敢放手让他离开，毕竟这是伍家的长子，是艾香的心头肉，不说别人，金樱就执意要让好几年护卫跟在他的身边。 回京了，余有庆和金樱紧绷的神经才放了下来。 当然，随着伍明辉回京的还是他们夫妻俩准备的贺礼。 人来不了，礼物却是少不了的。 伍志帆大有替儿了铺路的架式，艾香却是忧心忡忡的。 别的不说，她怕害了那些将士。 皇帝是阴晴不定的主，脑子又有点不够用，像刘贵妃那个圈套万一他哪天再来一次的话，来参加了伍明辉婚礼的人都会被记上一笔，成了他的党羽，这不是连累他们吗？ 什么事儿都将就着伍志帆，但这事儿不一样。 都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伍志帆有他的同袍关键时刻能用上，这是他的本事和人格魅力。 但是，这也是他的资本，一个聪明的人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底牌全都抽出来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之中的。 所以，艾香将那一撂请贴接了过去。 “海亲王可以请，他是皇上的皇叔，和你关系好也不是秘密。”艾香一个个的分析，然后斟酌了一下，将人员定在了五位，其他的全都舍弃。 “这不是让人说我看不起他们？”伍志帆的意思是要借儿子大婚之即和这些兄弟好好聚一聚。 “不会。”艾香摇头：“真正的兄弟是不会介意这事的；而不是真兄弟的人也不喜欢接到你的贴子。而且，离婚期还有十天时间，你可以分别约了他们去一品香酒楼吃饭喝酒，这样也就能更好的保护他们。” 虽然不请到婚礼来，但是单独请表示他的心意还在，而且能让大家懂得他的心意。 伍志帆想了想，接受了艾香这个建议。 不过，他还是觉得艾香有点小心翼翼了。 “就你这性子，人家不防着你才是怪事。”艾香对自家男人是无语的，论心眼他真的是没有，一味的我行我素，所以才会从高高的云端跌落下来。 “我这性子挺好的。”伍志帆却是嘴硬：“爹都说我不需要做什么，保持本心就行了。”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伍志帆的喜怒哀乐是一个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皇帝。 不用刻意的娇柔造作阿谀奉承，他伍志帆连耍脾气都是那么的有个性。 艾香头顶一片乌鸦飞过，什么叫爹都说他好了。 这个爹不是别人，而是艾长青。 艾香觉得，相比于别人来讲，艾长青才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脑瓜子能抵伍志帆十个呢。 他不是没有才，却是才不外露，藏了锋芒，甘愿做绿叶做陪衬，做温春兰身边的那个默默无闻的暖男。 在京城，世人都知道春兰郡主，但鲜少有人提及艾长青。 一旦提及，也会想起他是皇后娘娘的亲爹。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甚至都记不得这号人物，更何况是日理万理的皇帝呢。 小隐隐于野，中隐陷于市，大隐陷于朝，看破了红尘隐居于山林只是形式上的隐而已；而真正达到物我两忘的心境，反而能在最世俗的市朝中排除嘈杂的干扰。 艾长青是真正的做到了这一点。 功名利禄于他都不稀罕，放下一切陪着温春兰，默默的守护着这个家，儿女的平安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不过，伍志帆搬出了老爹来说他做得好，艾香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毕竟，人各有性，画虎不成反类犬，这样就不太好了吧。 既然是好的，那就保持吧。 到了这个年纪了，还想要重新塑造那可比登天还难。 性子乖张的伍志帆有一点还是挺好的，他听得进艾香的劝。 艾香让不发这么多请贴，他果然就不发了。 最后只发了皇上知道他关系特铁的五个人的。 “你说，他们会来吗？”贴子发下了不少，艾香却有点担忧了。 毕竟现在的伍家不是当年的定安侯府，更不是护国公府，按着贴子算出了酒宴一共是三十八桌，怕准备少了又添了两桌，备份四十桌，艾香又怕到时候没有这么多人来闹成笑话了。 “来不来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不来的一定会后悔。”伍志帆眉眼一挑：“真正的朋友绝对不会是人走茶凉的。” 第八百四十章 最大贺礼 伍明辉成亲，马家千金红妆十里高调嫁入了平民百姓伍家。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虽然伍家没有一官半职，但是来贺宾客却是富贵滔天。 “我们鲜少出府，孩子成亲是大事，自然是要来的。”易王夫妇是头天就到了别苑，和自己的儿孙团聚了一下，第二天一早就到了徐家湾的伍家。 之所以在徐家湾置办酒席，一是因为场地大，二来也因为这儿无论再热闹都不会影响左邻右舍。 车马往来都很方便。 易王夫妇绝对算是最早来的宾客，也是份量最重的。 他们无论在皇室还是在艾家来讲辈份都是最高的。 不仅易王夫妇，连带着易王世子和世子妃都双双出现在了伍家。 来宾们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到来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是的，从接到请贴的那一刻起，无数次的纠结去还是不去。 特别是以往和伍老夫人有交情的人家更是举行了隆重的家庭会议，斟酌再三讨论良久，权衡利弊最后才下了决断。 要说交情是有的。 但是伍家的败落也是有目共睹的。 从护国公府跌到了定安侯，再从侯爵削为民，平民百姓的伍家值得相交的话，那就得看他们背后的是什么样的人家了。 偏偏能将伍家搞得这么惨的也是他背后的那个人。 从下马车下轿开始，这些夫人太太老爷们就发现来对了。 因为排成一排的马车标致上看，易王府、海亲王他们都在。 别人也就罢了，海亲王可是深得皇上敬重的皇室长辈。 他都能来，说明就没有危险。 其实仔细想想，他们的担心也是多余的。 堂堂一品大员之嫡孙女都愿意花落伍家，还有什么顾忌的呢。 难不成马大人比他们这些脑子更不够用吗？ 当然不会。 马大人看中明辉的原因肯定不是人长得好看帅气大方，因为这不能当饭吃的。 而应该是看中了他的前程和未来。 此时的伍明辉一身的新郎装，刚从京城马家别苑将新娘迎回徐家湾。 “新人拜堂了！” “快去看看，听说新娘很美貌。” …… 艾香心里也很期待，她想看看儿媳妇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说起来，自己还是和皇家抢回来的。 能被皇家看中的人，再差也有差不到哪儿去吧。 拜了堂送入了洞房。 艾香这个婆婆居然也起了小心思，很想看看新媳妇长什么样。 偏偏，伍志帆拉着自己的儿子去敬酒，去结识今天来的宾客。 艾香明白，伍志帆最不耐烦的就是应酬，他的全部的表情都浓综在酒里面。 为了儿子，他也在勉强自己，这会儿将儿子介绍给这些达官贵人，低下了他高昂的头颅。 这一点看来，他着实是一个好父亲。 相对于伍志帆，艾香反倒是落了个清闲。 因为她鲜少参与豪门聚会，和那些夫人太太也不熟悉，所以这次女宾的招待重任是在伍老夫人身上的。 “你还真是一个有福气的。”看艾香过来陪易王妃说了几句话，温春兰忍不住撵她；“你娶儿媳妇，累的是你的婆婆，赶紧的出去应酬着，她也是快六旬的人了，累坏了看你怎么办。” “娘，没事的，婆婆为了这一点可是攒足了心劲儿的。”艾香没心没肺的笑道：“刚定下婚期的时候婆婆就说了她要好好露一次脸，她娶孙媳妇了 。” 事实上，这不是伍老夫人第一个孙媳妇，伍志轩的儿子成亲的时候也请了她去的。 结果她去还真的只是当老人的，一点儿都没有帮忙。 这也是因为伍家败落后，这夫妻俩也没有好好经营，夫妻同床异梦，人情关系也淡薄，根本就没有这么热闹了。 来的宾客还真的只是宾客，连她们自己的亲戚都是派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参与的。 这样的场面就不需要伍老太太来支撑了。 这一次却不同，来的都是旧友权贵，都是她风光一时的见证人。 锦上添花固然好，雪中送碳更能体现人情价值的昂贵。 平民百姓的伍明辉成亲能到来，说明给足了脸面。 伍老夫人就像是焕发了青春一般，笑迎四方女宾，带着管事娘子和丫头们安排得头头是道。 “舅母，您看看我这个刁钻的丫头噢，也不怕人笑话她。”温春兰真正是哭笑不得对易王妃道：“这都是我没有教导好的原因。” 虽然已经年纪一大把了，儿大女成人，但是在温春兰心目中，艾香依然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 每每说话，嘴上依然是丫头丫头的，，让艾香听了特别的温暖，就感觉自己还年轻一般。 “不会，术业有专攻，香儿不喜欢人情事故这些俗事我们都是知道的。”易王妃道：“我们的香儿精力都没有用在这上面，她不喜欢就不用勉强。” 伍老夫人喜欢做就让她尽情的发挥好了。 这样两人都各得其所。 “可是，她到底是女主人啊，怕被人说闲话。”温春兰不想有任何不利于儿女的闲言碎语传出来。 “娘，您什么时候在意这些了？”艾香可是从头到尾就告诉过温春兰，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放心吧，娘，我不怕就行了。” 温春兰翻着白眼，对自家这女儿硬是没辙了。 就要开席的时候，大门外一阵骚动。 “主子，有圣旨到了。”青莲连忙道：“宫里来人了。” 圣旨？ 今天？ 噢，也对，好歹他也是一个姨父吧，还有艾叶这个姨母，肯定会大出血的。 只不过，跪接圣旨的时候，艾香有点蒙圈。 太子少保是个什么玩意儿？ “太子少保是东宫的三少之一。”伍志帆却早有意料之中的感觉，一点儿也不意外，他让自己退下来，让儿子顶上去果然是这个打算。 如果没猜错的话，未来会重用儿子的。 伍家，并不是皇家想弃就能轻易弃掉的棋子的。 一道圣旨，是今天婚礼的最大贺礼，让众人看清了皇上对伍家的态度问题。 第八百四十一章 爹有出息 随着皇帝到来的除了官职之外，还有一堆的贺礼。 再接着就是皇后娘娘的赏赐，也是金银珠宝，应有尽有。 温春兰回来后就想进宫去看艾叶，是艾长青给阻止了。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要轻易的靠近艾叶，虽然眼看大局已定，可是谁知道还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他们呢。 特别是伍志帆和艾长青透露了一点点皇帝的意思后，艾长青更是告戒一定要小心。 听说艾叶赏赐了伍明辉，温春兰脸上的笑意很浓烈。 她的叶儿，无论身在何处都是将亲情看得很重的。 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 帝后的赏赐将这一出婚礼推向了高潮，来宾们兴致更高了。 伍志帆拉着儿子四处敬酒认亲，那模样就像是在骄傲的宣布他儿子很有出息一般。 艾香看他得瑟的样子就知道这就是伍志帆，从未改变的蛮横模样让人又爱又恨。 就这样子的他最容易被人抓小鞭，偏偏现在的他没官没爵的，抓着也无用。 小小老百姓，不就是满足于一点点荣耀盈门吗。 屋里叫了两次水，艾香看着犹余未尽的男人真想一脚给踢下去。 到底谁是新郎新娘啊，幸好今天她不太累，否则这会儿铁定来不起。 想想真是害臊得紧，都娶儿媳妇的人了，还被一个无赖欺凌。 “媳妇儿，我真是觉得做梦一样呢。”被艾香凶了，伍志帆这才规规矩矩的躺了下来感慨道：“咱儿子都娶媳妇了，我还没老，真好！” 艾香摸着他腰间的肉狠狠的捏了一把，这流氓的模样得瑟得不得了。 你是没有老，男人四十一枝花，她可是老了啊，未到四十已是心力不及了，是不是该嫌弃她了。 “媳妇儿，没有的事。”伍志帆觉得艾香的捏掐简直就是在挠痒痒：“媳妇儿，你在我心目中永远一十八，咱刚才不是才洞房了吗？” 还说， 这个不要脸的，越老越流氓，也不知道从哪儿找一本春宫图，还说要试一个遍，以后老了就没有精力了。 在伍志帆得意的笑声中，艾香又气又恼还有一点小小的满足昏昏然的睡过去了。 “主子您醒了。”青莲听着屋里响声低声问道。 “嗯，什么时辰了？”抬眼一看窗外一片大白：“你怎么不唤我，今天新媳妇还要敬茶。” “主子，奴婢倒是想喊，可是老爷不让打扰您啊。”青莲真的很冤枉，伍志帆自从没有爵位后下人们的称呼从侯爷变成了老爷：“老爷说您昨天太累了，让您多休息一会儿，也传了话给和平苑，说让晚一点敬茶。” 这个伍志帆完全就是胡来啊！ 她累了是怎么累了他心里没点数吗？ 关键是还让儿媳妇晚一点敬茶，像话？ 艾香心里憋着一股子的气，也不便发作，只让青莲快速的替自己梳洗，然后去了厅堂。 她到的时候，厅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 易王夫妇、艾长青夫妇、伍老夫人等等，一家老少都在等她一个人。 “香儿来了，来吧，你儿媳妇可是等了很久了。”伍老夫人见艾香还有点错愕的模样抿嘴笑了，都当婆婆的人了还这么心大，居然一觉能睡到大天亮，一大家子饿着肚子等敬茶。 不等新媳等婆婆，这可真正是京城一大笑话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拿大呢。 “抱歉……”艾香不好意思再说出下面的话，看伍志帆伸手过来牵他，有心气恼的想要甩开他的手不理他，可是一想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给点面子的好。 最主要的是，她还得给孩子们做一个表率，夫妻恩爱的榜样值得年轻人学学的。 就像这厅堂里坐着的，无一不是夫妻恩爱的典范。 “好，开始吧。”艾香坐定后发了话。 立即就有下人端了茶水过来。 敬茶是从公婆开始的，但是因为在这儿坐的还在辈份最高的易王夫妻，自然就是从长到幼了。 敬到艾香面前时，她这才有功夫好好的看儿媳妇。 明眉皓齿，一脸的娇羞一脸的福相。 嗯，确实是一个好的。 “好，好，好。”艾香也学了老年人的模样，一边给儿媳红包一边道：“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早些我为伍家开枝散叶，你们祖母可是盼着抱重孙好久了呢。” 别人家的孩子十五六岁就大婚了，她家的素有晚婚晚育的优良传统一样。 “娘，儿子会的。”新妇红着脸没敢吭声，伍明辉却是大声的应答。 认了亲，一大家子才去吃早餐。 新妇自然就站在了艾香身后要布菜。 “坐下吃吧，我进伍家门的时候你祖母都没有让我立规矩，我也不能破了这个例。”艾香笑着对儿媳道：“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伺候人的事有下人干，你不用管的。” “是，母亲。”新妇有点诧异，随后也就释然。 伍家一家子都是好相与的，这一点在定亲的时候母亲就说过。 “叫娘，和明辉一样，叫娘亲切一点。”母亲那只是表面上叫给别人听的，是书面用语。而且在一些大户人家，之所以叫母亲，还因为有庶子庶女区别于自己的亲生姨娘而将当家主母高高的捧着。 “是，娘。”新妇微微一笑点头应下。 “明辉，你自己的媳妇儿自己照顾，别让你娘操那么多心。”男子一桌，伍志帆黑着脸教导儿子：“告诉你媳妇儿，咱们伍家是武将之家，没有那弯弯绕绕的东西。” 伍志帆见艾香上桌好一会儿都没空吃饭，要顾及新儿媳的他就有点生气了。 儿子比起他这个老子来说还是差得远了一点，别的不说，照顾自己的媳妇儿上面就该好好学一学。 “小子啊，你得努力一点，都说年轻人比我们强，可别让我们比下去了。”伍志帆道：“我和你姥爷都不比你差的。” 伍明辉一愣，硬是没绷住喷了一桌子。 他爹可真有出息！ 第八百四十二章 遇上医闹 娶了儿媳的艾香和新媳妇交集的时间并不多。 一是她深深的知道代沟很可怕，哪怕是再好的儿媳也有和婆婆有隔阖的时候的。 就像方茹和艾草媳妇一样，搞得相看两厌。 艾香自我感觉没有自家婆婆伍老太太的情商高，讨好儿媳将儿媳当亲闺女看的本事是练不出来。 又或者说，自家的亲闺女都是在嫌弃中长大的。 所以，她主动回避了和儿媳妇的更多相遇时间，儿子他们住在徐家湾，自己则和伍志帆住在城里面，也方便自己去白氏药坊上班。 这些年，白氏药坊早已经习惯了没有她的存在。 再回来，病人们已没想过要挂她的号了。 这让艾香有点感慨，她现在就像是那过了气候的明星一样没人理睬了。 闲下来的她倒可以很认真的编写她的医书。 艾香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做事真的有点拖拖拉拉了，这本书大约还真是书了，过长漫漫时间悠悠。 不过，做学问不就是这么严谨的事吗，跟着这么多高人学了上下两辈子，艾香的心已经不浮躁了，快餐式的单是为了出书而出书的目的不是她所追求的。 白氏药坊艾香的诊断室干脆就腾出来给了别的大夫使。 她将自己的工作室搬到了后院一间向阳的屋子里去。 在这儿，她可以尽情的查阅医书典籍，也可以慢慢翻看白氏药房的所有诊断处方存根；再不济，她就去门诊处四处转转，了解一下病患和大夫交流情况，临床观察。 “都说你们白氏药房好，我是特意带着我爹赶了一百多里的路来京城找你们的，可是呢，药吃了三个月都没有效，你们这不是店大欺客吗？”药坊门口，一个锦衣中年男子脸红筋涨：“我也不管这是谁开的药店，我只想说你们做事要对得起良心，别赚昧心钱。” 有医闹！ 门口的小童立即就要将他请到休息间坐下来谈。 “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门口。”中年男子道：“怎么，怕坏了你们的名声砸了你们的招牌？我就是要让大家看看你们是怎么看药的。” 小童急得不行，立即就通知了替他父亲看诊的坐诊黄大夫。 黄大夫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中年男子，没了印象，再次问了病人的情况。 “你将开药方拿来我看看。”黄大夫在白氏药坊也是坐诊了五年时间了，像这样的事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艾香见有人处理也没有露脸，不动声色的在旁边看。 “不仅仅药方，我连药渣都给你带了，大家来看看，这个庸医长什么样，以后可要认清楚了，千万别找他。”中年男子掏出药方拍在桌上，身后便有下人将一包药渣递给他。 他就将药渣一并丢在了桌上。 “都来看看，都来看看。”中年男子一脸的愤怒盯着黄大夫：“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艾香看他那模样真和砸招牌的医闹没有两样。 这还真是打定了主意要将黄大夫下不了台，想让他丢饭碗的节奏。 不过，白氏药坊没有这样的先例。 不管怎么样，总要问一个青红皂白是是非非要分清，不能因为一两个人的关系就否认了大夫的全盘努力。 只要不是过失，都是可以原谅的。 “你父亲有食积气滞、腹胀便秘、湿阻中焦等症。”黄大夫看了药方后抬头问中年男子。 “不是又怎么会来找你？”中年男子反问。 黄大夫没有答话，拿了药方就去翻药渣。 这个药方上的日期是三个月之前的了，而且开的是三幅剂量，也就是说，吃了他这三幅药，要么好了，要么就该来复诊。 “就这样都治不好，还要再看几次吗，还想要再骗几次的钱？”中年男子深得黄大夫脸皮真厚，居然问要白氏药坊的其他处方：“没有，就这一张。” “意思是你就来看了一次？”看一次管三个月的药吗？ 这药渣明显的是新鲜的，煎过的痕迹显示不超过两日。 “是，就一次，一直吃药一直没有效。”中年男子道：“亏得别人还说你们是神医在世。” “神医也得用对药才行。”黄大夫拿起一片厚朴扳开闻了闻，皱紧了眉头：“这药不是我们白氏药坊的。” “你手上拿着药单，居然不承认是你们所开？”中年男子瞬间火起：“男子汉大丈夫，做事不要这么不要脸行不行？” 是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上面还有你黄大夫的印鉴，怎么能说不是呢。 小童踮起脚尖也看得一清二楚的，深深的替他捏了一把汗。 看这个闹剧怎么收场。 “我说的是药单是我开的，但是药不是我们白氏药坊买的。”黄大夫有点生气：“你拿了我的药方私下去其他药店买药，没有效却说是我的医术不好，你是何居心呢？” “噢，活着我就一定要在你们白氏药坊买药，其他的地方买药就不行了？”中年男子冷哼道：“你们这不是霸王行径吗，这不是欺凌小老百姓吗？” “不是！”黄大夫声音提高了几倍：“众所周知，我们白氏药坊的药材在京城所有的药铺里算是最为便宜的一家了，在我们这儿开药方，没有道理再去别家买药。在别家买药吃了没效也不能怪我们医术不好。你深得你简单就是胡闹！” 这一席话瞬间就将中年老男炸行了，他说白氏药坊是以权压势，以大欺小等等。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有开始议论纷纷的，白氏药坊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就站满了看客。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无论平时你做得多么的好，一旦被人攻击舆论就偏向自称为弱者的那一方。 “白氏药坊有点霸道了。” “你也不看看是谁开的药坊！” “也是，皇后娘娘亲赐的牌匾，欺压了小老百姓也正常！” “就是，他们这样做就存心是不想让其他药店活！” “是啊，自从白氏药坊开起来院后，京城好多药铺生存都举步维艰！” …… 艾香仔细听着这些议论，无奈的摇了摇头。 世上无完人，无论你做得有多么的好，在别人心目中依然是有缺憾的，而且抓住一件小事无限放大。 艾香倒想看一下黄大夫怎么处理这事。 “都静一下。”黄大夫索性让小童搬了一张凳子过来，他一个干瘦的老头儿到这年纪了还玩了一把童 真，爬上了凳子站在上面，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静一下，感谢大家对老夫开的药方的关注。在坐的各位也有不少在我这儿看诊的，今天这位患者家属说我医术不好，在此呢，我自然有必要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要解释要说法，这是必须的。 第八百四十三章 优劣有别 “这位家属的父亲患的病大家刚才也听见了。”黄大夫重复道：“他今年是六十有三，食积气滞，腹胀便秘，湿阻中焦。” 病并不严重，严重的是为何吃了三个月不好。 “他来白氏药坊找我是三个月前，仅此一回再无二次。”黄大夫扬着手中的处方道：“此方为证，他适才也亲口承认。” 这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他说吃了三个月的药，而且这药渣老夫也翻看过，确实为日前所煎之新鲜的药渣。” 那又怎么样。 “老夫就好奇了，老夫三个月前开的三剂药方，他能吃上三个月，你们说这是什么情况？”黄大夫道：“是他太孝顺了，一剂药每日里吃都要吃上一个月吗？” “噗呲”人群中爆发出轰堂大笑。 “别说药了，无论是什么吃三天都会发霉变味吧。” “是啊，三剂怎么吃也吃不了三个月，这样说来人家黄大夫还真是冤枉。” …… 吃瓜群众头脑又开始渐渐苏醒过来了。 “老夫当日开药是剂，下面注意事项写得清清楚楚的，三剂后再来复诊，斟酌加减药方。”黄大夫拍着手上的药方道：“此方无论是给哪一个大夫看绝无不妥之处，老夫行医三十八年，该以项上人头担保。” 艾香听到这话的时候鼻子发酸，做大夫已逼着赌咒发誓的程度上，这到底是谁的悲哀。 “三剂药自然吃不了三个月，我照着你的药方在我们安清镇上的药坊抓的药。”中年男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并没有不妥之处。” “错。”黄大夫很生气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你以为你在镇上买了药就是对你父亲的孝？大错而特错了。你不来复诊是错在其一；你不来白氏药坊抓药是错在其二；你来质问我药不对症是三错，步步都是错。” “合着就只有你白氏药坊的药才是药，别人的就不算了？”中年男子大声的质问着黄大夫：“你们开药坊是为了治病还是赚钱啊？” “悬壶济世，治病救人。”黄大夫轻篾的看了他一眼：“大夫也不是神仙，也需要养家糊口，赚点钱也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白氏药坊要赚钱，但从不赚黑心钱。”这一点艾香经常挂在嘴边，这种理念也深深的印入了所有大夫们的心间，他们从不避讳也敢于讲出来：“我们当大夫的仅仅是为了生存；而开这个药坊的白大夫是不缺钱，所以，你不用质疑我们白氏药坊的东家和大夫们赚钱的目的有多么的不单纯，这都是正常的。” 人群一片哗然。 “诸位，既然他找上门来，而且故意坏我的名声想要砸白氏药坊的招牌，这是老夫不能容忍的。”黄大夫抓起一把药渣到：“诸位当中，或有行医的，或有懂药的，大家大可以来看看。在这张药方之中，老夫开了厚朴这一剂药。厚朴具有下气宽中，消积导滞的功效，可也有燥湿消痰，下气平喘的作用。主治就是湿阻中焦，脘腹胀满。” 人群中有点头称是的，懂的人还是挺多的。 “老夫再一次以项上人头做担保，此药方绝无过失。”黄大夫道：“过失在于，他自己私下里买药，随便找一个药坊买药，买到了劣药还要赖老夫医术不好，质疑白氏药坊的赚钱目的，实属有些可恶。” 逼着斯文人骂人，看来黄大夫确实被他气狠了。 不过，这个结局倒是让大家意外了，连艾香都没有想到。 “同样是厚朴，依然有好坏优劣之分。”黄大夫唤了小童取了白氏药坊的几块厚朴举在手中：“大家看，这个厚仆外表灰褐色，有明显的圆形皮孔及绉纹，间有裂隙和药斑点，内表面紫油色或棕褐色，有纵直纹理，刻划可见油痕，质紧硬不易县折断，断面有油性，气辛香，味辛辣微苦，品质以身干、肉厚、油性足、气辛香，嚼之渣少者为佳。” 又抓了那把药渣举在了众人眼前。 “虽然他是煎熬过的，可是依然可以看出此药渣中的厚朴是劣质品，根本无法达到想要的功效。”黄大夫道：“厚朴产地多，分门别类也多，药效却是大为不同的，他抓的这味药里的是药名叫大叶木兰，气香味辛辣苦涩，同样是药，药效都不同，还想要达到同样的效果，可能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你不用狡辩。”看着中年男子涨红的脸黄大夫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你可以随意找两个这里的民众做见证，随你一起去你抓药的药店取同样的药材来和我白氏药坊的做一比较，如果那厚朴和白氏药坊的一样，这民从的工钱我们支付了，如果不一样，那就由你来支付，并且当着众人的面向老夫和白氏药坊道歉。” 赔偿经济什么的黄大夫还没有想过，他只想要一个公平公道。 “怎么样啊，要不要去比较，我倒是比较闲，对药材也略知一二的。”旁边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立即就站了出来。 “我也懂一点，我也可以看。”一个中年妇人道：“要不，拿过来大家都看看？” 还看什么看，既然黄大夫都敢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谈，那肯定就是自己买到药假了。 锦衣男子倒也爽快，立即就承认他是在外面买了药材。 “我想着京城离家远，同样是药店，就在镇上买的也一样。”锦衣男子道：“我爹吃了药就觉得好一点，不吃就难受，可是长期吃也没有效，一生气之下，我就找上门来了！” “对不起，是我错怪黄大夫了，错怪白氏药坊了。”道歉也快，锦衣男子倒也不是那鸭子死了嘴壳硬的人，见黄大夫从凳子上下来，他索性爬了上去：“黄大夫，众位乡亲，是我蒋大不对，我确实带着我父亲来了白氏药坊开了药方，因为离得远，老人受不得颠簸，我没有再带他来复诊，只想着反正都是药，就在我们镇上的药坊买了同样的药来用，结果效果不好，我就错怪黄大夫和白氏药坊了，对不起了，是我错了。” 黄大夫脸色好看了一点。 行医三十多年，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他先前是愤怒的，找到原因解开了这个症结心里也就好过一点了。 第八百四十四章 良心有安 黄大夫也好，白氏药坊也罢，都没有因为这个自称蒋大的人一闹就慌了阵脚，艾香在旁看了觉得心里甚是安慰。 一直以来，艾香就将这种理念灌输到了每一个大夫和工作人员的头上。 这个药坊是悬壶济世，是救治病人。 当然，也是为了赚钱。 这是私人开的药坊，没有拿朝廷半文钱的补贴，也不是庙门普渡众生不求回报。 艾香不缺钱，但是也不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上去。 好歹能自负盈亏，不让她往外掏钱就好了。 所有的单位企业都不是做慈善，赚钱是存在的唯一道理。 赔本赚吆喝的买卖估计没有一个脑子正常的人想要干。 唯有赚了钱才能有月银和福利下发，让大夫和勤杂人员能够生存下去；只有赚了钱白氏药坊才能更好的维持下去，解决更多的疾患劳苦大众。 毕竟，吃得起药的有钱人少，病不起的穷人更多。 白氏药坊长期以来肩负着减轻贫困患者的艰巨任务，放眼京城内外，没来看诊过的人家估计是极少数了。 这也是因为白氏药坊有一个规矩，所有的坐诊大夫不出诊。 达官贵人富家门第自然就找愿意上门的御医名医了，这也算是没有独揽生意的原因之一。 这样的白氏药坊是艾香开办的初衷，而且得到了很好发扬和传承。 所以，对外，所有的人从不避讳为了赚钱这个名头。 但是，他们真正是赚得良心有安。 所有的诊费药价都是平民消费。 在夏家的药材拿大批量的批发价，加上管理费运费什么的少量加价也堪比外面的一般药铺费用相当了。 就这样高规格医术专业的药坊来讲，已属于极品中的极品。 当然，他们靠什么赚钱。 好药，补药。 因为能吃得起好药补药的都是不缺钱的主。 艾香在初定价的时候就学了白爷爷这一套。 比如说加价上来讲，常规用药加价就是百分之十到二十之间，利薄得无语；甚至遭到了帐房的反对。 但是，好药补药的加价则高达百分之五十到八十之间，因为这些药材在外面或许还要更贵一点。 有一点可以保证，白氏药坊的好药补药绝对是货真价实的。 为此，很多达官贵人豪门贵喟要送礼要用好药的时候都来白氏药坊买 。 这就成了他们盈利的主要来源。 这样的赚钱方式是白氏药坊大夫们都认可的。 毕竟，能用得上的人都不缺钱。 而让他们在劳苦大众身上捞钱，鸡爪上刮油的事没人干得出来。 总之，在艾香的眼里，白氏药坊的员工都是有良心的。 不过，艾大的这一闹，让艾香有了扩展药坊开分店的想法。 说难听一点，不为赚钱，而是为了病患们能花钱买到真药，能解决病患的问题所在。 白氏药坊第一次召开了员工大会。 艾香看着连大夫和勤杂人员、小童在内一共二十四人还是挺感慨的。 “这些年我东奔西跑的，白氏药坊能正常的运行，我感谢各位的付出！”艾香向大家鞠了一躬：“在商言商，我一直信俸这么一个道理，锅里有碗里有，大家将白氏药坊看成是自己家的一样，勤勤恳恳的干，认真负责让我感动万分。” 艾香这个老板，说难听点简直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影子。 “我们都是从医的人，学医从跨进师门的那一天就有一个理念入心：医者仁心。”艾香道：“我们都有一颗心怀大众的心，以前是没有能力，现在的我们却可以做到更好一些，为此，我决定多开药坊。” 这是要干大的意思？ 十二位大夫相视一眼，他们何去何从。 “诸位都是我们请来的有志有本事的大夫，也来自天南海北。”艾香的意思很简单，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让您们长久的背井离乡是我做得不够好，不够对，如果，您们有心想回各自的家乡，那么，请带着白氏药坊一起回去。” 什么意思？ 就是各自的家乡开办白氏药坊。 “唯一的条件就是您们回去办了就要独挡一面，全面支撑起药坊的各项事务来。”比之在京城当坐诊大夫来说就不太单一了，责任更重大了。 “白大夫。”最先开口的是黄大夫，经历了蒋大一事他也是颇有感慨的，开办药坊没有意见，可是让他管就难了：“黄某这一辈子就只干了这么一件事，看诊开药方，真正是管不来药坊，老夫家在滇西，离京有一千多里，那儿也贫脊，为了老夫那些苦难的父老乡亲，特别愿意在家乡开一个去，但是，要管真的是没有这本事。” 这倒也是，术业也专攻。 “黄大夫的意见我记下了。”艾香点了点头：“这样吧，滇西这家店必然是要开的，到时候我会派人专门负责管理，您还坐诊开处方，您看可行？” 行，那可是太行了！ 黄大夫感激不尽。 年岁越大越想落叶归根，虽然来京城的时候艾香允许他携家眷并且还给他安置了一个院子，可是家里大大小小数十口人，习惯了那边的生活方式，最后还是只有他一人带着一个下人远赴京城，每年捎回去几百两银子以养家糊口。 有了黄大夫带头，众人就纷纷说话了。 十二个大夫，有六个都是外地的，都有心思开，都表示没信心能管理好。 “既然如此，那我就这样安排，你们看行不行？” 艾香的意思是统一开店统一管理，由她培训管理人员，然后这些大夫顶着医术这一块。 “没问题，这样就是极好的。”六个大夫都高兴不已。 当然，分铺白氏药坊，让这六个大夫独挡一面，也给了他们好处的，每年分两成的红利给他们，这也算是拉拢人心的招数吧。 艾香一直觉得，不能只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所以白氏药坊的大夫医术极好，而且都特别的忠心从没有跳槽的先例，这得益于她的大方。 她不靠这个赚钱养家糊口，在钱财上自然就看得淡一点。 第八百四十五章 学会感恩 一系列的准备工作之后，白氏药坊在全国范围内全面铺开了。 除了古榆县，每一个县城都有有一个，或大或小，都是统一管理的。 “想不到妹妹动作这么大！”白芨感慨不已，爷爷当年虽然对艾香很严格，经常臭着个脸训她，但是，背地里没少说自己笨，抵不了妹妹一半的能干。 这话还真是让他说对了。 “你妹妹可不是凡人。”白术也老了，年轻时时时担心自己会死。 没想到能活过老爷子。 当年老爷子就说过，可是他死在老子的前面就是他老子的报应，若是死在他后面就是福气。 老爷子闭眼的时候就拉着他的手笑了又笑，除了没见着艾香外凡事都有了交待，走得就特别的安祥。 “就是，她一定是天上的神仙下凡。”白芨觉得爷爷真是慧眼识珠，当年一个黄毛丫头求上门居然就真的收为了徒弟，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还带她结识了李大夫杨大夫和云婆婆这些有本事的人。 是不是神仙说不好，但是她确实是在普渡众生。 “你爷爷当年曾经说过，白氏一门没有可塑后生他闭不上眼睛。”白术道：“现在你妹妹不仅继承了他全部的本事，还青出于蓝胜于蓝了，现在开了这么多医馆，让白氏瞬间名扬大江南北，让平民百姓看得起病吃得起药，功德无量。” “那为什么古榆县没有开一个呢？”白芨好奇的问道。 “你傻不傻。”白术真被儿子的榆木脑袋给怄着了：“古榆县有咱们百家的百草堂，有李大夫的千金药坊，还有杨大夫的杨氏骨科，她开到这儿岂不是要和我们抢生意？” 噢，原来如此。 白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唉，幸好白前不像你这个模样。”要说让白术最高兴的莫过于他的大孙子：“下个月白前要成亲了，给你妹妹写信告诉她了吗？” 这些年，白家大小事情都要写信给艾香讲。 这件事自然也不另外。 “写了写了，快收到了吧。”白芨道：“嘿嘿，白前长大了，也有出息，爷爷还在的话一定会很高兴。” 白术看了白芨一眼，没心没肺的样子倒是憨得可爱。 好在他媳妇儿是个立得起的。 老爹走了这么多年了，白术依然时时念着他的好。 老爷子看人的眼光很棒，究其一生自己也赶不上他的十分之一吧。 艾香打了一个喷嚏，皱了一下眉。 学医的她一直注意着身体的，像这种打喷嚏都会让她心生警觉的。 惟恐自己受了凉。 “主子，临化镇有信来。”青莲走了进来：“白家的。” 临化镇想想也是白家来信，方茹写信从来都是古榆县来信。 每到逢年过节或者白术生日的时候艾香都会派人送信送礼物回去。 至于白芨他们生日就管不了这么远了。 而白家给她的来信那可是大小事都在说。 白前出师了，白前定亲了，白前…… 对，白前成亲了。 “这小子总算成亲了。”白前比明辉大好几岁呢，之前说是要全心学医，弟弟娶了妹妹嫁了他也不急。 好不容易寻着一个合适的姑娘定了亲，结果运气不好，女方又守了三年孝。 白前是白家的长子，艾香这个作为姑姑一般的存在，自然比其他孩子成亲时的礼要厚上三分。 别说她偏心，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 在富贵人家，长子分家都占尽了便宜呢。 更何况，白前担负着振兴白家的重任，艾香自然是要扶持。 库房里好面料给翻了十二匹出来，一些珍贵的适合的摆件取了出来，再将一些好补品给白术准备，再就是给了一根镶嵌宝石发簪给新娘子；给白芨备的是两坛好酒，给万月月的则是一些养颜丸之类的补品。 林林总总装了满满一车直接让人送到临化镇去。 “这是送到哪儿去呢？”艾长东以为自己听错了消息。 “回大老太爷，送到临化镇的。”就要启程了，车夫又再次检查了一下然后跳上了马车：“大老太爷要不要一起回去？” 这车夫是故意开着玩笑的。 这也是因为是太平盛世，一个车夫一个护卫就能将这些礼物送到古榆县临化镇，若是乱世，出京城没多久就会被抢了吧。 送临化镇谁家去？ 等知道是白家的时候，艾长东低声嘀咕，白家也不知道给了她多少好处，送这么多去白家，也没见着送到向阳坝艾家。 “你呀你。”黄淑英听到这话摇了摇头，拉过艾长东小声警告：“你可别胡说，你也不想想人家白家可是教会了她医术，那可是求生的本事；再一个我也听说过，白家的人还经常让她带肉回去吃。你光说你是艾家的人，那你也不想想，你们老艾家可管过他们？” 黄淑珍当年干下的事黄淑英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对温春兰也是冷嘲热讽的。 虽然当年她是为了自己，但是说句实在话，自己或许也做不到她那种程度的。 “当年你们艾家对她没有付出过，相反，现在的你们全都靠着这一房人过日子，好日子过起来了也不能忘本。”黄淑英道：“再一个，有吃有喝有儿子孝顺，咱们还争什么争？” 黄淑英经历得多，看得也淡了。 特别是知道黄淑珍的死相这么难看后更是感慨不已。 放着好日子不过去折腾那才是蠢的。 有时候她做梦都要笑醒了。 她最对不起的儿子现在为她养老，还将之后生的大宝二妞都接到了京城。 在艾草的酒楼里帮工，黄淑英就叮嘱她们要好好干活，别给艾风丢人。 “人啊，要学会感恩。”黄淑英道：“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现在觉得我过上了好日子，特别的幸福特别的知足。” 艾长东看了一眼身边的小老太太，没再吭声。 她说得都对。 当年在京城一个不好摔了个半身不遂，也看清了人心，受尽了罪。 也幸好有艾香和儿子的医术，再请了孙大夫的调理，现在他才又能走路说话，他确实没必要再争了。 第八百四十六章 治汗有方 白氏药坊开遍天下，艾香更有事干。 东西南北四处走走看看，美其名曰巡视药店。 这一天到了通州，和赵掌柜谈了一些重要事情后去了白氏药坊。 这个药坊坐镇的是一个姓赵的大夫，艾香没有问，但是怀疑也是龙牙宗的人。 反正她现在见着有本事的姓赵的人就觉得是龙牙宗的。 因为这个宗派的人神秘又低调，但是所有的人都特别的有本事。 艾香来了见这里的病患不少，也没打算打扰她，就坐在旁边看。 赵大夫也不认得她只当也病患。 “下一个。”赵大夫看完一个又喊道。 立即就有一个一个年轻农妇抱着患儿来到了赵大夫面前。 “大夫，您给看看吧，这孩子一睡着了就出汗，我什么法子都用遍了，就是不见效。”新晋为娘亲，见着儿子没病没灾却老是出汗：“我听人说百氏药坊的大夫本事高，您给看看？” “坐下吧，我看看。”赵大夫一只手搭在了小儿的手上一边问：“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叫白东，一岁两个月。”妇人道：“前两个月起老出汗。” “嗯，我知道了。”赵大夫点了点头：“没关系，我开一剂方子，叫你一宿就止。” “可是 ，孩子还这么小，每一次喂药又哭又叫，老费力了。”年轻的亲娘最听不得的就是孩子的哭闹。 灌点汤药听着孩子惊天动地的哭声，她也会跟着心疼跟着流泪。 “无需汤药。”赵大夫道：“外敷。” 赵大夫说完提笔就开了方子，交给学徒让他捡药。 艾香倒是好奇了，什么外敷方子能够这么有效，一宿就解决了。 她走过去想看看方子是什么，学徒却不让。 艾香的举动惊扰了赵大夫。 什么病人不看病看方？ 而且还不是她的方子。 “赵大夫，我是京城艾香。”看样子不自报家门是不行了。 “京城艾香又怎么样，我又不认得你。”赵大夫没好气的说道：“你是看病的就老老实实的等，想要捣乱走错了地方，这可是白氏药坊，是皇后娘娘亲笔赐下的白氏药坊，东家可是她姐姐艾香。啊，你说你是说来着？” “京城艾香。”这扯虎皮拉大旗的本事不错，说的倒也是事实，没有半点虚假。 “你是……”赵大夫上下打量着艾香：“不会就是……” “正是京城艾香，也是白氏药坊的白大夫。”艾香微微一笑：“我可以看看赵大夫开的药方吗？” “啊……噢，您请，您请……”赵大夫还真没料到真人长这样，一直以为是富贵人儿，不过行医的人骨子里都有一种优雅：“您什么时候来的，怠慢了，真是对不错啊……” “我随便转转看看，赵大夫您忙您的就好。”艾香笑了笑：“这外间还有好多病患，你招呼他们就好，不用管我的。” 艾香想起了现代一个老人对自己家员工说的话，要屁股对着老板，微笑送给顾客。 说病患是顾客有一点不厚道，但大体也相差不多了。 “那行，您请，我先将这些病人看了。”赵大夫也不是那阿谀奉承的人，见艾香随意他也就放心了，吩咐了学徒将艾香引进后院上茶伺候，又重新坐了下来看给病人看诊。 验明证身就可以看处方了。 艾香从学徒手中接过处方了一看就愣住了。 这小儿盗汗只有一味药材：五倍子研粉敷肚脐。 也是，五倍子的功效是敛肺降火，涩肠止泻，敛汗止血，收湿敛疮。 等病人都走完了，赵大夫来到了后院。 “不知东家到来，多有怠慢还请海涵。”赵大夫这才算正式抱拳见礼。 “赵大夫客气了，请坐。”艾香坐在主位上，这些年除了宫里走到哪里都习惯性坐主位了，没办法，身份有这么高，想要低调实力都不允许，慢慢的也就成了习惯了：“白氏药坊通州店还顺利吧？” “东家放心，一切皆好。”赵大夫微微一笑，笑里有艾香看不懂的自信。 艾香揣测的不错，这个赵大夫也是龙牙宗第三代传人。 他在回答艾香的时候就想到在通州如果有那不长眼的想要来捣乱，不管是官还是野都足以让他吃不了篼着走的。 “有赵大夫我就放心了。”艾香想起了那一味方子于是虚心的请教起来。 “这味单方我是开过几次的。”赵大夫道：“三个月前还开过一个，是我一个表兄的孙子，也就两岁大的样子，盗汗厉害。我当时开了这药他还觉得不信，不过到底没多问，按我说的方子连续用一周就痊愈了。这个孩子的病没那孩子厉害，所以用药一两次肯定就能好的。” 原来是临床诊断的结果。 “倒也不是，在《古今医鉴》中就有这道方子：五倍子末，津调味填满脐中，以绢帛缚定，一宿即止；或加枯矾末尤妙。”赵大夫道：“此方治疗各种汗证，不论盗汗，自汗，亦或手脚心出汗，尤其是小儿服药困难，用此方更为方便。” “赵大夫果然是博学有经验。”艾香还真没有想到看到这一个方子。 活到老学到老，古人诚不欺我也！ 艾香来巡查倒不是为了查帐，而是为了完善自己的医书而来的。 每到一个铺子就会翻看处方留存联，对一些有病情独特的处方进行讨论辩证。 每每艾香都会受益匪浅。 “多谢赵大夫不吝赐教。”经过一番的辩证讨论后艾香站了起来真心道谢。 “东家客气了。”赵家的人从来是低调的，但是赵家的人一般都不服人。 但是，艾香例外，赵大夫觉得她身份高却没有摆架子，平易近人的就像邻家妹妹，啊呸，他想得真是太天真了，东家就是东家。 这样的东家，他服气！ 第八百四十七章 应用自如 艾香在巡视铺子之中，发现白氏药坊请的大夫们真正是做到了专家级别的。 这些大夫大多是祖传本事。 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 艾香知道在现代，祖传的本事却越来越少。 无他，主是吃不了清苦啊。 祖辈是干某一行营生的，年轻的后代就觉得清苦了，干腻了，不愿意再继续。 艾香就感慨不已，别的且不说，农村里的泥瓦木石匠就渐渐的消失了。 记得上辈子自己家装修，爷爷看着木匠用电钻枪在那儿做家俱一万个看不起。 “你去看看我屋里的那张床，可有一个铁钉？”爷爷不屑的说道：“现在的是什么木匠，钉子木匠？” 爷爷那张床是奶奶的陪嫁，据说奶奶当家是地主家的小姐，陪嫁相当的丰厚。 但是，留下来的最后只有爷爷睡的那张床了。 那是一张老式古床，雕花中月洞踏拔步四柱实木架子床， 榫卯工艺。 这可是古代中国建筑、家具及其它器械的主要结构方式，是在两个构件上采用凹凸部位相结合的一种连接方式。 爷爷那张床雕花精美，工艺精湛，老爹的一个朋友是做古董生意的，一次偶然得见惊讶不已，出价一百八十万要买下来被老爹拉着一边喝酒去了。 开什么玩笑，再穷也不可能穷得卖他亲娘的嫁妆的地步上去。 再有一个，老爷子还在呢，就想要卖他睡的床，估计着父子关系都别想好了。 这事儿原本是一个插曲，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被爷爷知道了，然后就来了一个家庭会议。 “谁要是跟了我学医，我这衣钵传给了谁，以后我屋子里的所有的东西也就归谁。”老爷子义正严辞的说道：“丑话说到前头，你送给了谁你们这些不屑子孙都甭惦记。” 结果，饶是这般诱惑，愣是没有一个愿意去学医。 当年的白艾也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还是在上了大学后才发现身边的人因为环境、空气、饮食等多种问题导致各种怪病的出现，爷爷也开始了长嘘短叹，还说这些病都不是来势汹汹的，而是有预兆的，是现代的人太急躁，不懂得养才造成的。 特别是白艾的大学同窗，年纪轻轻的患了白血病死掉之后，她有点坐不住了。 疾病还真是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那可标准的是想来就来。 看着身边的年轻生命的消失，事关生死，白艾坐了下来第一次认真的谈起了中医。 也就是那一次的长谈让她发生了改变。 大学毕业后回来跟着爷爷学中医。 想到过往，白艾心里苦笑不已。 她已经这么惜命了，结果还是不小心丢了命。 好在，老天爷垂怜再许一世。 这一世就和中医接下了这么深厚的缘份。 冥冥之中天注定，古人诚不欺我也！ 艾香的医书进入了最后的编纂校核阶段。 厚厚的一本也不好装册，索性就分门别类搞了一个套装系列共十册的书出来。 这一年国泰民安，作为皇帝的风言龙体也康健了，经历了一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折磨后，风言更知道了命比权重要。 他在大宴群臣之后，又专门设了小宴，特意下旨召了艾长青夫妻、艾香夫妻进宫陪着艾叶吃团年饭。 巧的是，这天早上艾蒿也带着妻儿回到了京城。 风言听闻这个消息，立即就又召了艾蒿夫妻一同进宫，说是家人之间的团圆饭，一个都不能少。 艾香心里抽了抽，当皇帝的人又怎么能知道真正老百姓吃团圆饭是一个什么样。 想当年，艾长青中了秀才，他们在向阳坝吃了她穿过来后的第一个团圆饭，那个热闹场景才真正的叫团圆。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一大群，女人全在大厨房，男人就坐在那儿抽烟喝茶聊天，大碗大碗的肉菜端上桌，一个个喜笑颜开。 宫里也过年，只不过除了大灯笼喜庆一点，人脸上没有寒冰外，也没见一声欢声笑语，更不要说烟花爆竹什么的。 “爹，您不用紧张。”艾香看出来了，这一行人当中，最可怜的当数老爹了。 为官多年，当国丈也有十多载了，却是第一次进宫，他脸上的肉绷得紧紧的，一看就知道小心谨慎的他有点胆怯。 这样子的爹艾香还真是从未见过的。 一直以为，艾长青就是这个家的天，在艾香的眼里，他都是从容不迫，有条不紊的，还真是难得看他现在这个模样。 “嗯没事，我知道。”艾长青有点抱歉，一直以来他都是妻儿的保护伞，谁知道现在还让女儿来担心自己了。 老了老了，艾长青心里有点失落。 不过，这失落很快就下去了。 他的儿女都长大有本事了，做父母的不就是这点爱好吗，但凡孩子比自己有本事，做出哪怕一点点成绩也都是父母骄傲。 更何况，他的三个孩子没有哪一个是笨的。 艾蒿的游记已经出书了好几本，西夏男女老少都看得津津有味。 他写得极好，代入感强，每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都写得生动有趣，让大家足不出户就可以领略 远远的就看见了殿门口站着的艾叶。 这还是艾叶省亲后艾长东第一次见她。 要说可怜，也是他最为可怜了吧。 “微臣（臣妇）草民（民妇）参见皇后娘娘”一行人齐齐见礼。 “爹，娘，快快请起。”艾叶早跑了过来亲自将爹娘双手扶起，泪眼婆娑，哽咽着对艾香他们道：“姐，姐夫，蒿弟，弟妹，你们也都起来吧，自己一家人，就不行这些虚礼。” “礼不可废.”艾长青正色道：“娘娘疼惜臣等，臣等岂能失了礼数。” 按着艾叶的身份在殿门口迎接他们已经算是逾矩了，如果还不大礼参拜回头会落人话柄的。 若是被有心人记下了就是一场大的灾难。 在皇宫里，自然是步步小心为妙。 第八百四十八章 不同的年 艾叶看着坐在自己下首的亲人，虽然近在咫尺，却是隔了重重的阻拦。 一边是爹，一边是娘，还有自己的姐姐弟弟，回首过往，入宫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过年。 “怎么不带了孩子们进宫来呢，我好想看看他们。”艾叶想起了艾蒿的女儿自己还没有见过呢。 “孩子小，经了长途跋涉累坏了，估计着还得养些日子才能好，回头带来拜见娘娘。”温春兰心里想的却是皇上诏的可是大人没小孩子的。 要依着她，她也不想来进宫来，好不容易盼着了自己的宝贝乖孙女回来，那模样十足十的小艾叶形象，乖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这进宫来丢下她一个人给奶娘，好在有年迈的向嬷嬷照看，若不然她都不心安。 “好。”艾叶知道自己说了傻话了，能不能进宫来可不是他们自己就能够决定的，那得有旨意。 艾叶想正月的时候就下懿旨让他们都带了孩子进宫来。 转而一想，明辉那媳妇儿可不能带进来，皇上那儿可不好交差。 严格说来，莫诗言都该避嫌的，好在，皇上封了她一个郡主，成为义妹，这才能在面子上过。 一家子也不说别的，就是一些家常的事。 温春兰也拣了向阳坝的一些好事讲给艾叶听。 至于黄淑珍和艾梨的事，大过年的就不要再提了吧。 艾叶在深宫，这些消息只要温春兰和艾香不提，她完全是不知道的。 等听说艾长东和黄淑英也在京城的时候，艾叶有心想召了他们一起进宫，转而一想那是大伯和大伯娘了，真正的无官无职甚至说无关紧要，自己这样独断的召了进宫，皇上怕是不喜欢。 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了。 就在一家子说得开开心心的时候，殿外高呼：“皇上驾到” 得，又得起来大礼参拜。 “岳父，岳母请起。”风言是真的高兴：“这是家宴，无需多礼。” 听他的称呼，艾叶心里很甜蜜，倒是艾香心里抽了抽，这皇帝的戏真是演得出神入化的。 要抬举谁就抬举谁，一张口就将艾长青夫妇举到了高高的位置。 再看艾长青老夫妻俩，起身时眼里双双包着泪花。 可怜的爹娘，养了一个女嫁了一头狼，喂了十多年喊一声岳父岳母就高兴成这样。 这是多缺人喊他们啊。 “你们也平身吧。”皇帝最后才将目光投向了伍志帆，说真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发小，他有又爱又恨又羡慕又得意的感觉。 “叶儿，三个孩子还没到吗？”皇帝问着艾叶，没有叫皇后，也没有叫梓潼，一声叶儿的称呼，成功的看到了艾家人脸上的惊讶。 “已经派人去传了，就该来了。”艾叶对此倒看得很淡，多年的夫妻，他一开口就知道是要干什么了。 在艾家人面前大谈亲情，不外乎也是就是让人看他对自己的看重了喜欢罢了。 很快，风宁风静和小皇子都来了。 说是晚辈，还不是艾长青他们先参拜。 不过，看着太子风宁，艾长青和伍志帆相视一眼，二人看到了眼中的心安。 彼时的风宁，真正是长得玉树临风的，样子比皇帝还要好看三分。 据伍志帆得来的消息，风宁做事可没有他老子那样的优柔寡断，对谁都是谦和有礼的，在朝堂上得了一个温润太子的雅号。 而且，他学着处理朝政也是谦虚得很，从来不会以势压人什么的，风评一向很好。 辅佐这样一个年轻人，这是伍艾两家都乐意的事。 人就算到了齐了，艾叶一声“传膳”就揭开了团圆饭的序幕。 “朕宣了你们进宫，是想陪着朕和叶儿过一个寻常人家的团圆年。”皇帝端着酒杯讲话，大家都只能看着他：“这些年，叶儿进宫以来，每逢佳节倍思亲，朕也看到她偷偷抹过几次泪。这是朕做得不好的地方。” 艾叶大窘，她抹泪的时候怎么被人看见了？ 风宁一脸心疼的看着母后，这个美丽端庄的女人多才多艺，却被父皇困在了深宫内院，虽然说她地位安稳，但是已经长大的他又怎么不明白母后的这份安稳是靠着什么得来的。 风静心里也沉默了。 父皇母后说今天是团圆年，好不容易和外家这么齐全，以往可是没有过的。 他们还说，明年六月初六太子哥哥大婚后，一家子相处的时间也就多了，因为父皇要带母后出游。 这样的消息实在是很让人震憾的。 “父皇，您还正值壮年，儿臣还年轻不能胜任的。”谁也不知道，父皇还真的将私下里问过他的话拿到了桌面上来讲。 这可是团圆年，是家宴亦是宫宴，这般说出来，十有八九就是不能更改了。 毕竟，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到时候怎么下场呢。 而且，以父皇多疑的性子，真的愿意禅位于他吗？ 他不会怀疑自己与艾家伍家勾结什么的吧。 “有些事还真得要正值壮年才能干。”经历了磨难的皇上这会儿已经明白了什么更为重要：“你母后从来不喜欢后宫，因为朕，因为你们，她忍了这么多年。等你大婚后，这里的一切都交到你们手上，我带着你母后去过几天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艾叶动容，眼泪就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皇上说得倒是这么潇脱，她真的能抛下这里人和事跟着他一起去浪迹天涯？ 有这种想法还是某一日在她的几案上看着艾蒿的游记有感而发。 世界那么大，她真的想去看看。 甚至，很羡慕自己的先生来，那样一个有才华绝世大儒，终生未嫁，无牵无挂，洒洒脱脱的想去哪就去哪，真正是将日子过成了诗和童话。 而自己的日子，日复一日的就在这深宫内院里熬着。 这一个年请了自己娘家人来团圆已属不易了，如今还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宠她疼她，这让她又回到了小女儿天真的那些年，这些话，会当真的。 “朕什么时候骗过你呢？”皇帝偏过头，还亲自给艾叶擦着泪花。 “皇上，叶儿谢恩。”艾叶有些窘，脸上又发烫，怎么好让皇上哄自己呢。 第八百四十九章 亲情重要 这是唱戏呢！ 伍志帆却不这样想，这家伙当着艾叶娘家人的面诱恩爱，啧啧，真亏他想得出来。 抬眼看向艾香，只见自己家媳妇儿正在认真的吃着一样食物，丝毫不为这场景所动。 “有什么好看的。”回到自己的府邸艾香没好气的说道：“他如果现在才醒悟知道叶儿为他付出这么多，说明还是一个心瞎的。” 眼瞎是肯定的，总是忠奸善恶不分，让为他挡刀的兄弟寒心，这风言可不是一个好皇帝。 在艾香的眼里，艾叶真正是一个值得拥有更好的男人来疼来宠。 “人家不正宠着吗？”伍志帆好笑的说道：“那可是宠出了新的高度，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帝后恩爱。” 这样最好，父母是孩子的榜校呢。 当着他自己的儿女的面这样表现，也算是给他们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太子妃是哪家的来着？”这事儿还没有听说过，艾香觉得娶妻娶贤，太子妃怎么着也不会和自己家的儿媳儿比不上吧。 “听闻是帝师安家的嫡长孙女。”伍志帆道：“安家也是书香门第的，家风倒是极好的，安小姐入宫为太子妃，倒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果然如那句话，世上好儿女千千万万，没有选上马家的又选了安家的，总会是好马配好鞍，一个茶壶配一个缸 。 “担心谁也别担心皇家。”伍志帆道：“他们可不会吃亏的。” 艾香想的却是因为自己抢了他们看中的儿媳，内疚啊。 “别说傻话，什么事也得讲一个先来后到吧。”伍志帆不以为然，马家可是自己来攀亲的，这门媳妇儿是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凭什么说是和皇家抢的。 “对了，他说要禅位是真的吗？”艾香想到这么一个问题。 帝王自古以来最怕的是命短，恨不能将龙椅宝坐坐穿，这会儿却说要禅位，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还不是因为我们的武器。”伍志帆咬牙切齿的：“他可是说过的，等太子大婚时他禅位，我们伍家将这秘密武器作为贺礼送上去。” 用一个皇位换武器，好歹也是一门不错的交易，艾香倒觉得没有吃亏。 “等太子登基，又开启他们的一个时期了。”伍志帆感慨道：“我们家明辉估计也就有得忙了。” 皇帝已经说了，风宁即位，他们这一批老的就得退下来，让年轻人来折腾。 同样的道理，明辉一定要辅佐新帝。 这样说来，禅位是真的了。 “嗯，人总是要经历了一些事才能懂得什么是最为重要的。”伍志帆道：“就像我一样，这些年不上战场时时呆在家里，知道了亲情才是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东西。” 说到这儿的时候，伍志帆将艾香拉进了怀里。 去你的最重要的，还不就是凭着自己的心情办事！ 艾香都懒得理他。 因着艾蒿有出书的经历，艾香特别去找了弟弟。 “姐，您真是厉害。”艾蒿看着艾香的手稿有着厚厚的一尺，这可不比他的游记，怎么生动怎么写，那可是实打实的靠着本事和经验。 “算不上，我也不过是做了一个搬运工而已。”艾香笑了笑：“诚然这里面很多临床案例是我经手的，也不过是我跟着白爷爷和赵师傅他们学来的，而更多的案例是我在走访白氏药坊时从他们的处方和探讨中得来的。” “姐，您是有心了。”艾蒿道：“有这么一系列丛书，可以让更多的从医者有经验可代签，同时也能够让一些门外汉对医术有所了解。” “是的，仅仅是了解，倒不是可以自己治病开处方什么的。”艾香指着书扉页上最显眼的几排字道：“看看，我怕误人性命，还特意叮嘱了这么几句。” 本书仅做传统医学的参考，了解药材和病症，不可作为处方使用，有病一定要找大夫诊断处方抓药，而不能照本宣科贻害性命。 这也算是警告和免责提示了吧。 “姐姐做事总是小心谨慎的。”艾蒿抿嘴笑道：“有这几句话甚好！” 谁说不是呢，艾香就是怕有什么问题出事摊上什么麻烦官司，那医闹的情况可不是只有现代的特产。 她在给所有的主管大夫交流的过程中都会提到一句话，一人一方，同病不同方，这是中医的精妙所在，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体质禁忌完全是不一样的，可不能为此而误了治疗的时间延误了病情伤了人命。 药能治病也能伤命，这或许才是博大精深的地方所在。 姐弟俩就出书的事絮絮叨叨讨论了半晌。 最后又说到了未来的安排上。 “这些年一直在外，该走的都走遍了。”艾蒿对未来的安排是修书什么的。 “你没考虑过出仕吗？”艾香看向了这个能干的弟弟，看面相都是出相入仕的人。 艾蒿黯然。 在外游历的这些年，他见这不少的恶霸昏官，下意识的觉得朝廷该整治一番。 “爹也有一身的才华都甘于隐匿起来，我……”出相入仕是每一个读书人穷其一生都想要做的事，光宗耀祖兼济天下，读了一辈子的书就为了有这么一天。 现在的艾蒿也不缺名利，一代大儒完全是当得上了。 只不过，心里隐隐的也有那么一点点失落。 “此一时彼一时。”艾香道：“你和爹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艾香觉得，只要是风宁坐了上去，争储的事在二十年之内是完全不用考虑的。 相反，他需要竭力支持。 “如果朝廷有需要，我会尽力。”艾蒿也看到了这一点，伍家和艾家能成为新帝的左臂右膀，风宁才会最为省心。 “你和明辉，一文一武，再加上秘密武器，没准儿能开一个太平盛世。”艾香从风宁看似平静的眼神中看到了不一样的坚毅。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风宁将是一代明君。 第八百五十章 继承大统 六月初六，太子大婚，艾叶看着那个凤冠霞帔的俏丽人儿站在面前大礼参拜，眼眶湿润。 身为一个母亲，看着儿子成家立业将是莫大的欣慰。 可是，身为后宫之中的女人她却有点同情这么一个小人儿，后宫是坟，埋葬的是一个个少女的青春，一个个女人的人生。 后宫是没有嚣烟的战场，明争暗斗各种算计层出不穷。 作为一个女人，她是同情安家这位才貌双全的嫡长女的。 不过，她也有一些落寂，当年的她悄地声自己一辆马车就接进了这厚重的宫门。 一重重的宫门阻断了她的青春她的年华她的梦想和未来。 可是，饶是这个样子，也有人飞蛾扑火往里冲。 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这就是现实。 太子大婚，皇帝给了厚礼——宣布禅位于风宁，着令钦天鉴择吉日，礼部筹备登基。 “他做到了，我自然也不能食言。”伍志帆将手中的秘密武器交给了伍明辉。 “爹，这东西也太厉害了一点吧？”什么武功轻功在这个叫火药的东西面前不堪一击，跑都跑不赢。 早知道有这么厉害的东西，他还学个屁的武功，掌握着这个东西也就行了吧。 “胡闹！”伍志帆瞪了儿子两眼：“好东西要用在刀刃上，你不知道制造这东西要费多少劲，岂能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用的。” 还有啊，人多的热闹的地方岂是能用啊，他也不怕伤及无辜。 伍明辉讪讪笑了一声，只是开玩笑，完全不能当真的，老爹一点儿也不风趣。 “这东西是我和你娘以及上百的将士做出来的，甚至也有人为此流血牺牲，你一定要尊重它的用处。”伍志帆道：“新帝是你表弟，你全力辅佐他是最正确的。看得出来，他有一代明君的潜质，你也有自己的雄伟大志，开疆扩土，保家卫国，这就是你们这一代人的责任。儿子啊，你要记住了，你是护国公府的后代，护国公府没有怂的。” 伍明辉听了老子的训话眼睛贼亮。 唯有艾香叹息一声，政治这玩意儿还真不是寻常人可以玩的。 在她看来，家国安稳就是最大的幸福，哪需要什么开疆扩土搞侵略啊。 “西楚南北，总有那不安份的。”伍志帆道：“你老子是生不逢时，错过了很多良机。但是，你不同，小子，就看你的了。” “爹，儿子会努力的！”谁不想当一代英雄名垂青史，历史上将会浓墨重彩写有他伍明辉的名字。 “娘，您叹息什么呢？”父子俩谈得兴高采烈的，艾香却像有些泄气，这不像是娘的个性。 “你不懂，这真正想要开疆扩土，还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气节，哪怕再弱小被外敌入侵的时候也会众志成城，这样的战争是侵略是强取豪夺是不道德的。 “你有所不知，西楚四周的小国在前朝其实都是大一统的。”伍志帆道：“前朝帝君残暴无道，四方诸侯揭竿而起，狼烟四起，各占一方，最后在西楚的风家因着几大家族和我伍家鼎立相助占地最广。” 天下之大势，莫不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久分必合，久合必分，看来一直是遵行着这个原因。 “当年我伍家先祖一共是十二兄弟，为此牺牲留下了唯一的老祖一人。”伍志帆道：“开国之后，皇上感恩就将我伍家封为了世袭五代的护国公府。” 祖上原来有这样的赫赫战功。 “爵位到祖父这一代就没了，为此祖父对能征善战的我寄于了厚望。”伍志帆仰天长叹：“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祖父也好，我也罢，都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成得了一个永不录用的结果。” 他有勇有谋，他也是战功赫赫，与祖上相比，却是两个不同的结局。 “这不怪你！”艾香突然间很心疼自己家这个男人了。 是啊，他是那么有才华的一个人，最后成了这个样子，那是因为他遇上了风言这么一个所谓的兄弟。 他为他两肋插刀在所不惜，他却在背后狠狠的插了一刀让他生不如死。 “爹，您放心，您没有机会完成的事，儿子一定能完成的”伍明辉真正是有点同情自己的老子了：“护国公府的爵位儿子一定会拿回来的。” “好儿子，全靠你了！”伍志帆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爹相信你，天时地利人和都会具有的。” 说到底，也就是因为他遇上了风言这么一个多疑的昏君。 私下里，夫妻二人仔细分析过的，说是昏君吧，也有昏过那么一段时期。 绝大多数的时候还是能够清醒。 “以前的他不是这个样子。”让伍志帆最痛心的可能不是皇帝不给他立功的机会，没有给他足够的功名；但更多的时候是不想失去那一份情谊。 “以后的他也不会是这个样子。”艾香淡淡一笑：“位置不同，心境不一。” 是这么一个道理。 经过父子俩的密谈后，伍明辉更是雄心勃勃，大有一番不干事不甘心的意思。 艾香看着这样的儿子也是不忍心沷她的冷水。 或许，她是女人，女人的心思太小了一些。 男人与战争与建功立业那肯定是有着不同的思想的。 天下的分分合合大一统也不是她能主宰的。 不过，她记起了那个无空大师的话，让伍志帆少造杀孽，那如果儿子也要继承他的这份理想和抱负，没准儿也是一个造杀孽的主。 “明辉，记住了，天下苍生无不是有命，切不可滥杀一人。”艾香的意思很明显的，对老幼病残，对投了降的人要网开一面，不要杀俘虏给人留下一个杀人魔的罪名。 “娘，儿子知道的。”伍明辉心里抽了抽，他的刀下从来没有无辜的生命。 战争确实是要死人的，各为其主罢了，谁死谁活也不过是运气的问题。 第八百五十一章 想要养生 “太上皇明鉴，若说是想要长生不老只有神仙才能做到。”艾香对风言有很深的怨念，叶儿这么好的妻子总会让她失望落寂。 现在从帝位上退居二线了，又开始折腾自己了，召了自己入宫想要的是长生不老的仙丹妙药。 她是大夫，又不是神仙，她可以配药，不能配神丹。 话说，古代帝王为了长生不老干下的荒唐事儿也不少。 最离谱的就算是一统天下的秦皇大帝了吧。 徐福那家伙也是厉害的，童男童女各三千来了一个金蝉脱壳，成了别人的祖先。 人哪有不死的道理，只不过有些人死了还活在人们的心中。 艾香可不想改行参与练丹之类的事上。 “朕又不糊涂，这事儿当然是莫须有的。”风言道：“朕召了你进宫，是想向你讨些养生的方子，让朕和叶儿将身子养好精力充沛也好云游四方。” 亏得他说自己不是糊涂的，那好吧，糊涂的就算是自己好不好。 风言确实是这样想的，皆因为过年的时候那个团圆宴上，他看到了艾长青和温春兰夫妻俩，年近六旬，精气神和容貌也就像是四十开外的人一样。 说句扎心的话，自己看起来都比艾长青苍老，这让什么都不缺的风言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养生啊，倒也好说话。 不外乎就是管住嘴迈开腿的事儿。 另外，就是保持好心情。 真正说养生，艾香更喜欢给自己的亲妹妹普及普及。 这当中，就是很多人到了中年后会发胖，会油腻。 就像风言一样，明明是帝王，玉树临风之类的，结果，他自从病好后有了日趋膨胀的趋势，大腹便便，不看脸蛋看身材，起码有五六个月的身孕一般。 这样的人，想要养生自然更难了。 当然，油腻二字在风言身上体现不出来。 毕竟他身边有这么多人替他打点。 一代帝王退位之后依然还有尊严。 只不过，他后宫里的女人由妃子变成太妃，并没有因此而年纪大增。 再加上退位后不上早朝，不理政事，泡在女人堆里的时间更多一些。 “和以前差不多吧。”艾叶面对姐姐的询问只是苦笑。 从进宫的那一天起，她就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她一个人的。 闲着没事的太上皇，今天这个宫请看歌舞明天那个宫有自制糕点，无非就是想要多留在他在身边 。 对此艾叶倒也不稀罕，她现在是太后，连天下之主都是她的儿子，她以前不屑去争夺算计，现在对此更是嗤之以鼻。 性生活太乱，饮酒暴食，这也是油腻的一方面。 艾香摇了摇头，想要养生就得清修，而且心计一生，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太上皇想要减体重，让自己看起来不太发福倒也简单。”艾香道：“您这是龙体健康精充血足的表现。按理这是好事，只不过，太过了就是坏事了，最容易出现痰浊，也会有脱发长痤疮的情况出现。” 这一说将风言吓得够呛。 他可是真正的有过那个痛苦阶段。 那会儿他哪个妃子那儿都不敢去，整日里窝在浣漱宫里面。 什么都由艾叶打点，是艾叶陪着他渡过了那个痛苦的阶段。 想到这儿，他连忙问艾香要怎么调节。 “首先一个就是要清理一下内心的杂念，以免痰迷心窍，体内污浊的精微物质堆积经络，进而瘀堵心脉 ，导致人精神昏沉，严重者甚至会昏迷的。” 饮食油腻起居无常，舌胖大苔厚腻，身上有各种结块，痰阻经络，心也被扰，如此人就会有许多奇怪不可理喻的念头出现。 艾香知道人到中年精力衰退，或者性生活过甚就会支出过多导致肾虚。 肾一虚，脾也跟着虚。 “脾主运化，脾虚导致消化能力下降，吃的食物就消化不了。”为了让风言相信，艾香将当年自家老爷子的那一套念念叨叨的事本事拿了出来：“肾生精，精生髓，髓壮骨，髓通脑，脑为髓海，肾亏则髓空，髓空则骨软，骨软则腰膝酸麻，牙齿脱落，骨质增生，椎间盘突出……” 总而言之，艾香的目的只有一个，让风言节欲。 一个艾叶还不够吗，干嘛还和那一群的女人过不去，还总是往那些太妃宫里跑什么呢。 也不想想自己的命还要不要。 风言果然被艾香的这一通絮絮叨叨的言论给吓着了，连忙问要怎么养。 “肾亏自然是补肾。”艾香道：“老祖宗总结了一个歌决：肝病先调肾，肾病先调肺，肺病先调脾，脾病先调心，心病先调肝，这都是相辅相成的，也是一个循环。” 风言表示对这些都明白了，现在就是想要找到养生养病的方法。 艾香这一次是要充当神棍的，自然也就要教些方法给他。 第一件事就是节制房事。 听到艾香这话风言脸上出现了多彩的神色，这个女人到底还是不是女人啊，居然敢将这样的事说出来。 艾香心里翻着白眼，不说明白点你能听得懂不成。 第二种就是通过一些外部的抚摸揉差进行补肾，这叫外劳宫补肾法。 “这倒是一个很简单的事。”艾香让艾叶示范一下，就是每晚临睡前将两手背紧靠腰部，仰卧于床上：“这个动作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躺在床上就可以用，坚持几天后就会有效，双腿会有轻松灵活的感觉，不信你们试试，肯定会收到奇效。” “还有一种法子叫搓腰眼，就是用搓热反双手搓肾脏，感觉到腰部发热为止。”搓腰眼可疏通筋脉，增强肾脏功能。 艾香健肾的方法很多，也没有全部告诉风言和艾叶，怕他们记不住，这些法子不在于多而在于精，在于坚持。 “太上皇，您每天和太后多一起多练练，相互提醒坚持一段时间肯定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的。”艾香道：“肾主骨，骨之肾之余，多走动，散步，慢跑，练拳舞剑，都能增强自身的抵抗力，达到养筋健肾，舒筋活络、畅通气脉，增强抵抗力的效果。” 别有事没事坐在宫殿里看歌舞喝花酒，这是艾香隐去的话语，个中的意思让他自己体会去。 第八百五十二章 有了疗效 有事没事别来烦我好不好！ 这是艾香心里的真实想法。 太上皇又召她入宫。 真是够了，太后若不是叶儿，没准儿绯闻都会满天飞了。 你一个过气的帝王，总召了一个半老徐娘进宫算哪门子的事。 别说是大夫了，你自己的御医还少吗。 艾香对他的怨念真是太深重了，偏偏又不敢多言。 她都想好了，等这次进宫回头就拐了伍志帆一起出游巡店去了，没必要留在这里给人使唤。 “姐，您还别说，您说的这个法子效果真好。”艾叶看到艾香脸上的笑意特别的明显：“我们试过了，都不错的。” “有疗效就好。”艾香还真怕自己对牛弹琴了，她说得口飞唾沫满天飞，转过身那一位又我行我素左拥右抱夜夜笙啸。 “几乎没有去那些宫殿了，我看他这段日子气色不错。”还有一点艾叶没好意思说出来，两人之间恩爱程度增加了：“我们准备去皇家别苑住一段时间，特意让您来给我们讲讲需要注意的事项。” 好吧，原来是自己的妹妹有需要。 看得出来，一番养生的宣讲达到了自己的预想效果。 就不知道去皇家别苑会带些什么人去了。 “他年纪大了，越发不想有人打扰，想要清静了。”艾叶道：“我们打算在别苑住一段时间，习惯的话就准备起程四处走走看看，领略一下蒿弟书上写的那些人文风景。” 果然是要云游四海的吗？ 这倒是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只不过，他们出去有点劳命伤财了。 所到之处必然是官民皆惊忙。 “我们的意思是微服出去。”带几个护卫和两个丫头婆子，就像寻常富家老爷太太行商走亲戚一样的：“姐，我真是很向往这样的旅行了。” 那倒也是，一进宫门深似海，这样无拘无束的日子是她向往的。 风言肯放心九五之尊的滔天权势陪着她慢慢的走下半辈子，这倒是让艾香对她有了好感。 不过，这种好感没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 风言来了，他的话直接将艾香气得不行。 “朕决定和叶儿一起云游四海，伍志帆反正也是无官无职闲人一个，朕的意思是你们夫妻就 行吧，正好叶儿也有一个伴。”与其说是商议，其实与圣旨也就无异了，而且还抬出了艾叶来要挟自己。 艾香看向艾叶，艾叶是一脸期待的样子。 真是脑子被门挟了才会想和他一起云游四海，那简直就是给人当奴才。 可是，面对艾叶的这幅表情，艾香觉得她还真是没有勇气拒绝。 当然，也没有拒绝的机会吧。 说重了，那可是抬举你伍志帆夫妻俩，与太上皇太后同行，多大的荣耀。 不过，艾香也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她可以不拒绝，但是可以将问题推在伍志帆身上。 “回皇上，都说出嫁从夫，民妇听侯夫君安排，如果夫君也同意了，民妇自然没意见。”真是的，想要自己干什么就干什么，说出去没一点儿脸面。 “放心，伍志帆是朕的兄弟，他会同意的。”风言就像没听懂人话似的：“这些年他和朕一样为了西楚江山安稳也是累坏了，担子交给年轻人了，那咱们就轻省轻省。” 对此艾香无语，最不能轻省的就是他吧。 进宫一趟，回来艾香心里就不太爽。 “娘，您怎么了？”媳妇儿马氏过来的时候正听见她长唏短叹。 “不开心。”艾香在亲近的人人面前从来不遮掩。 当然，这个儿媳还算不上亲近，却也不排外。 她是知道的，很多人和儿媳天生就是敌人一般，一个争抢儿一个争抢男人。 艾香却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最美的就是适当 的距离，哪怕再亲近也要有距离感，距离产生美就是这个原因。 她这一辈子和自己的 三个孩子的距离倒是有的。 从小就给丢在了徐家湾，自己搞自己的医药事业来了。 好在三个孩子都由艾长青温春兰和伍老夫人他们给教导得很好。 艾香就在想啊，这个时代的孩子懂的都是孝道，那什么青春叛逆期什么的好像一点儿也不存在吧。 稀里糊涂的孩子们就长大了，伍明辉进了军营磨练，新帝一登基就重担上肩。 明珠不是温室里养大的娃，性子单纯胆子也大，艾香曾经有过担心她入了高门大户怎么生存得下。 没想到上天早就安排了她的缘份，直接嫁到了修之迷的老巢，亲家也好女婿也罢，没人敢对她怎么样。 三个孩子，倒是明庆有一点野，文武都来，性子现在也没定下，终究要干什么他也没个想法。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艾香觉得这一点体现在了明庆身上。 伍志帆对他可迁就了，什么都由着他。 就差没有四处打架斗殴了。 伍志帆说伍家根基好，再怎么也不会成为纨绔。 听到这话的时候艾香就翻白眼，也不知道谁的哥哥女人成堆好色如命；也不知道谁的弟弟有钱就赌，烂泥一样扶不上墙。 好在有一个伍志南没有学坏。 其实吧，一个人的好坏成败，还真的在于各人的毅力和志向了。 马氏看艾香这么直率忍不住抿嘴想笑。 母亲说放眼西楚大地，能让自己活得轻松的莫过于伍艾两家。 艾家没有合适的人选，伍家虽然是白丁身份想要得起也是容易的。 所以，她和父亲想尽了办法让自己如了愿。 嫁给了伍明辉，夫君疼，公婆宠，入伍家以来每一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进门三朝之后婆婆就将整个伍家的中馈交给了自己打点。 别的女人进门后争得头破血流的中馈，在婆婆眼里就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交给自己后她说又轻松了一半。 第八百五十三章 定位有误 “没办法了，只好跟随了。”伍志帆对风言要求自己夫妻同游的事两手一摊：“他真是可怜。” 身为一代帝王，出游还没有伴，只能求了自己夫妻同行。 “不过，你也别担忧了，我们不是去伺候他的，我们只是同游，是伙伴。”伍志帆的定位很简单：“他那么多下人，那么多护卫，哪就轮得上我们伺候了呢。” 这倒也是啊，艾香觉得自己魔障了，自己给定位成了伺候的奴才，所以才心有不甘。 是伙伴，是平等的，所以不要有心理负担。 如果换作是别人，肯定会为这种想法忐忑不安，但是，艾香不会。 她是谁，是受过人人平等法律熏陶的现代人 。 虽然也惜命，但是自从那一次和风言扛上后就再也不怕事。 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那什么脑袋掉了碗大的一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再说了，在他为帝的时候都没有杀自己，现在为太上皇了，自己的儿子又手握着一个对江山社稷有着巨大诱惑力的重要人物，他想要翻脸也得掂量一下轻重缓急。 作为同伴出游，也有一些好处的。 比如，可以蹭开支费用。 有一点可以肯定，风言出游会带着一个总管，什么事儿都由着他们来安排，自己和伍志帆完全就没有自作做主的机会，所以蹭吃蹭喝也是应该的。 当然，伺候自己的人员也就要尽量精减，总不可能越过他们的规模去。 艾香最后让青竹七娘和半星跟着。 青竹跟了莫诗言几年也算是有感情了，只不过当初有言在先，回来后就依然回到自己的身边，这一次出游带上她，算是半个向导吧。 半星是白氏药坊的总帐房。 艾香带上她用处很大，就是每走到一个地方可以随便抽查一下帐目情况。 这就是叫工作娱乐两不误。 伍志帆这边原本是想要带阿七的，让艾香给拦了下来。 做人总不能太怎么了一点吧。 紫苏成了伍家的管事娘子，现在什么事儿都离不了她。 谁知道将太上皇这人要游荡到什么时候呢。 一出宫门那可就是放飞自己了，无事可做的他没准儿就会自己辖下的大好河山都走一个遍了。 三年五载谁说得清楚，真让阿七跟着走了，让人家紫苏带着孩子留守京城不像话。 八斤和明庆一般大小，成了明庆好兄弟，只不过读书没有明庆厉害，力气却是比明庆大上了许多。 紫苏和阿七的意思都很明显，就让八斤护着明庆。 七娘倒是无所谓去哪里，只要她在主子的身边，那整个修之迷就在主子旁边。 “出去走走也好。”温春兰对两个女儿要出远门的事很高兴：“这对叶儿来讲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娘，您和爹要不要一起？”虽然皇帝没有邀请，但是艾香只要她们想去总是会有办法的。 “不了，我和你爹年纪大了，这些年该走的该看的都看了，现在就只想留在京城安渡晚年。”温春兰想说留在京城抱孙子的，又怕这话被莫诗言听了计较。 自从生下艾茵后又是四年多没有动静了，这倒让温春兰有了两分担心。 当年自己生艾香艾叶也是隔了四年多才生的，生艾蒿则更久远一些，艾家什么都好，子息上单薄了一些真是麻烦。 当然，她绝不会干那种给儿子塞妾室的事出来。 虽然，她也有想过艾蒿多纳几个女人多生几个孩子热闹一下，不过更知道艾家的家规很严。 而且这家规是艾长青定制的，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当年对艾梨的惩罚就是最好的说明，艾家绝不能出两面三刀的男人。 “娘，缘份来了就会来的。”艾香知道十个婆婆九个都会有心病的：“您也别担心，他们夫妻恩爱身体健康，总会有孩子的。” 这古代人又没有避孕措施，子息间隔时间长一点对母子都有好处的。 正说着话，素娘进来回禀。 “呵呵正说要去请您呢。”素娘道：“真是巧了您今天就来了。” 什么情况？ 一般不是家里有谁过生日请自己可不是好事。 “自然是好事的。”素娘道：“小风那丫头说宛言郡主这几天吃不知味，贪睡，还呕吐了，奴婢寻思着八成是有喜了，正想禀了老夫人请您看看。” 莫诗言有喜了！ 最激动的当数温春兰，这会儿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的，拉着女儿的手就去了儿媳的院子里面。 “娘，姐。”莫诗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她是过来人，又怎么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情况呢。 只不过有些年头没见了，怕说出来是空欢喜一场，特意隐瞒了一些时日的，这会儿都出症状了，心里也就踏实了。 “这孩子，都多大的人了，又不是第一次怀孕，怎么着就这么大意呢。”温春兰对儿媳的怨言里透着关爱：“前几天还带着茵儿回了一趟娘家，也不怕累着了肚子里面的。” “娘，没事的，没事的，儿媳身体好着呢。”莫诗言想的是幸好回了一趟娘家看了一下母亲她们，若不然这一确定哪儿也不会让去的。 “恭喜弟妹了。”艾香把了脉笑了笑：“已经快满三个月了，只要能吃能睡好好养着就好，娘也别担心了。” 看来莫诗言心中是有数的，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一胎是双胎吧。 艾香想的是双胎果然是有遗传的，从易王世子妃莫氏，到自己再到莫婉言，可都是双胎呢。 说起来，生双胎是喜事，不过对孕妇来讲还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特别在这古代，医术落后的时代，更是儿奔生娘奔死啊。 “弟妹，小风的医术不赖，以后的平安脉都他替你看。”遗憾的是自己就要离开京城了：“另外，白氏药坊那边我也做了调整，每一家药坊都有一个接生本事很强的稳婆，京城的是魏婆子，到时候让小风替你安排。” “多谢姐姐。”莫宛言简直是感激不已，嫁到艾家有这样的婆母姑子真是她的福气 。 第八百五十四章 女士福利 这个时代的女人是很可怜的。 寻常的妇科杂症谁也不会放在心上，哪怕是富贵人家的太太千金面对大夫的时候也会是羞于启耻。 艾香在看诊的时候就多次向女患者宣讲：患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忌医；女性本就不容易了，更应该爱惜自己。再没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更何况，患病也不是自己主观想要的。 迫不得已的事，哪怕是男大夫面前也不要忌讳，有什么说什么，一定要让自己的病得到及时的治疗。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感觉自己治的不再是病，而是心。 身为女性，更知道女性的生存环境的不易，特别是在生产的时候稳婆良莠不齐，更让广大孕产妇的命运像是在赌。 有钱人早早的预定下了口碑和技术都好的稳婆，安全系数也就多了一分。 好的稳婆收费也高，对贫困人家人家来讲就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她们要么请一些只是会接生的稳婆；要么干脆不请，直接就是相熟的一些女姓长辈来帮忙接生，这更是加重了有命喝鸡汤无命见阎王的机率。 艾香巡视一番后觉得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索性新增了一个妇产门诊，专门针对孕妇和产妇来的。 这一个门诊坐诊的是擅长妇科的大夫，同时配置了两个稳婆。 而且，请的稳婆全是当地赫赫有名技术和德行都是极好的人。 当初请稳婆坐诊的时候有些大夫也是反对的。 在他们看来稳婆这一行本就是正宗，根本与医术不搭边的。 有没有稳婆，瓜熟蒂落，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就是那么大的一回事。 是艾香全力主张，能减少产妇的痛苦，能尽量的多救一个人，这就是建立妇产门诊的初衷。 也有人说如果有请了白氏药坊的稳婆去接生出了事到时候惹上官司怎么办？ 艾香苦笑一下，她的目的是为了广大的孕产妇服务，如果遇上了那不着调的家属也无所谓惧。 是稳婆的原因造成的，该怎么赔什么赔；但若是遇上那医闹，她又何曾惧过谁？ 且不说她背后有艾叶，就算是伍家和艾家也没有惧怕的道理。 他们不会以势压人，但也决不会任由人胡作非为而寒了人的心。 所以，在艾香的极力主张之下，白氏药坊就赫然有了这么一个新的招牌出现。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招揽了众多接生稳婆技术高超的人，艾香特意定制了一个规矩：欢迎传授独家经验，和其他稳婆交流经验，互通有无。 当然，也有那保守不愿意教出来的，艾香也不勉强。 对教出来的人，艾香对此是重重有赏的。 她多次宣讲，觉得只要心好多做善事必然会有回报的。 传授经验，让更多的稳婆学到技术，能替更多的孕产妇减轻痛苦，这是莫大的功德。 经济和精神的双重诱惑之下，白氏药坊有了接生秘笈。 这都是稳婆们看家的本领，拿出来后汇集成册人人考核学习。 白氏药坊走的一向是平民收费，高端技术。 生产可不是能够忍的事，要生跟着就生了，为此，艾香特意在每一个白氏药坊旁边开辟了一个小院用于接生。 所有的孕妇产接到一个院子里方便照应。 顺产的收费一概是一两银子；而难产的从二两到几十上百两不等。 这上百两，自然针对的是那些个富家太太贵族夫人。 她们有钱，她们的命自然也金贵，一对一的护理，收费当然昂贵。 一段时间之后白氏药坊的孕产专业已经成为了热门门诊。 最好的稳婆都被白氏药坊挖了墙角，富家太太们虽然不愿意出门，但是听说在这儿有最好的稳婆最好的妇科大夫自然就只能来了。 而穷人家的媳妇儿也少了一块心病。 听人说甚至很多说亲的人提亲时都会加上一句：生孩子的时候在哪儿生？ 当然是白氏药坊的小院子。 听到这句话，就感觉生命得到了保障。 哪怕再穷的人家，从娶媳妇到怀孕生子，一两银子也是能凑的，实在不行，早早的想好了找谁借去。 艾香看到了这种情况有了改观之后心下特别的感慨。 很多事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只要你想，就能改的。 同时也很欣慰，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是金钱的魔力是可以无限扩大。 有的人穷其一生都为了金银，这东西在现在的艾香眼里却一点儿也不算个事，所以，她想要做到的事情就足够多了。 可以这样说，只要她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随太上皇和皇太后出游也算是无尚的荣光，艾香却干着假公济私的事，每走一方就去白氏药坊打探查看一下。 她不当甩手东家，有什么问题发现一起解决一起，绝不会遗留下去。 当你站在足够的高度上时，很多问题就已经不是问题。 “七娘，从宜昌县到山庄要多长时间？”这一天接过七娘的消息看后艾香为难了。 “回主子，有七百多里，日夜兼程也就几天的时间。”七娘不知道什么情况让主子想要去庄上。 “可是，我总不可能现在就去吧。”艾香将信递给七娘：“十月怀胎，离她生产还有六个多月呢。” 原来是明珠有喜了，艾香有一种分身乏术的感觉。 当然，如果按她的意愿来选的话，肯定是想要守在女儿身边。 艾香想起现代的女人生孩子，关于剖与顺的纠结，婆婆和娘家妈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态度。 从医者的角度来说，如果条件允许，顺产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但是疼痛对每一个人的敏感度来讲也有所不同，不是每一个产妇都受得住。 上辈子的白艾就清楚的记得，她有一个闺密生孩子疼得死去活，在产妇里直喊医生拿菜刀来划出来算了。 虽然这是一个笑话，笑过之后又多了一份酸楚。 当妈的人的伟大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完事的，而每一个当妈的人在受过罪后都是一笑了之，从未真正记在心上。 第八百五十五章 两难选择 “我想陪着明珠。”不是艾香又多偏见，而是上辈子看多了那类新闻让她心有不安。 曾经有一个产妇没忍住疼痛从高高的楼上一跃而落，一尸两命。 事情发生后，有指责医院的；有说是因为产妇的婆婆心疼钱不剖。 真相究竟是什么大约只有当事人知道。 但是，这样的悲剧那种愤怒在有女儿的人心中蔓延。 网上就传着这样一句话：待到我女儿生的时候，一手拿着钱，一手拿着刀。 医生说剖，立即给钱；婆婆阻拦，马上动刀。 护女心切，是每一个当妈的人的共同心愿。 既当婆婆又当娘的艾香就想不通了，千般宠万般疼的女儿养大成了别人家的儿媳，为何不善待她呢。 不说亲闺女一样，至少不要将她当成外人。 让她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家庭得到一份关爱，让这一份忐忑的心慢慢安稳放平。 艾香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个时代让儿媳立规矩。 好在，她遇上的是伍老夫人，对她儿子的娇纵爱乌及屋，连带着艾香一并疼到了骨子里去。 而自己家的春兰娘也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人，从未想过要为难儿媳。 哪怕是自己和方茹，在这个时代强势的女人也没说立威什么的。 立规矩就是一个陋习。 同样的，媳妇和婆婆之间的矛盾也是千年难调和的一种怪病。 所以，艾香的不放心也是有理由的。 “我看你是关心则乱。”伍志帆哑然：“你也不看看明珠是谁的闺女？” 艾香一愣。 也是啊，明珠可是修之迷主子的女儿，别说那女婿，就是凤庄主也要确保她的万无一失。 “如果主子担忧大小姐的话您倒是完全没有必的。”凤七娘微微一笑：“那是修之迷的根基，里面什么样的人才没有，而且，全是顶尖级的，江湖神医韦大胡子是庄主的挚交好友，待到大小姐生产时，韦神医肯定会在庄上。” 艾香有点迷茫，韦神医又是一个什么概念。 “想不到修之迷还有这么好的人脉。”伍志帆愣了一下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媳妇儿，你别为明珠担心了，回头等她生产的时候，我们能去自然是更好，不能去也不用担心。” 当爹的人心都是这么大的。 “你有所不知，韦神医那可是江湖上头号人物，都说平日里神龙不见首尾，据言他敢和阎王抢人。”伍志帆道：“你只需要传信一封给凤庄主，明珠生产的时候让韦神医保驾就行了。” 和閰王抢人。 “是的，韦神医说就没有他治不好的人，只有他不想治的。”凤七娘点了点头：“他这人很骄傲，目中无人，但确实有那个资本。” 凤七娘将韦神医的为数不多的事迹一一说起。 “有人不信，说这是江湖传闻。”凤七娘道：“我也一一求证过的全是实情，哥哥也说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阎王殿都要空三分。” 还有这样的医术？ 那才是真正的大夫吧？ 艾香不禁汗颜起来。 同时也对这个韦神医有了几分兴趣。 “他这人……”凤七娘说到这儿完全就不想再提。 艾香看凤七娘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都有问题。 最后点了点头，优秀的人总是欣赏优秀人的。 只不过好奇他们怎么没有走到一起。 “主子。”凤七娘显然没料到艾香会抛出这个问题，脸很稀罕的红了一下，鼻子有点酸，很快稳了稳心神，恢复了以往的冷清：“他不能成亲。” 什么玩意儿？ 原来韦神医不仅是会医术，还会武功，偏偏练的是童子功。 穷其一生终有所成，总不会因为成亲而功亏一溃。 我去！ 艾香第一次想要骂人！ 什么劳什子的武功啊，简直就是反人性的东西。 “他知道你爱他吗？”这真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主子，不提也罢。”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年少青春的凤七娘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一脸大胡子的男人，觉得他好老好丑。 听说自己被嫌弃了，韦神医去客院收掇一番，再出来，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还特意冲着凤七娘挑眉。 “丫头，我长得好不好看？”韦神医骨子里是风流成性的人，只不过守着最后一层底线，他从学武的第一天起就知道有些东西不能碰的。 凤七娘满脸通红，一颗芳心就遗落在了他的身上。 待到凤庄主赶来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沦陷的人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凤七娘就这样由一个青春妙龄少女一直拖到现在，白白蹉跎一生的岁月。 “回头寻着比他好的咱们找一个气死他。”艾香嘴上这样讲，心里想的却是那句除却巫山不是云，情深意重害死个人。 “主子，切莫再提，我的男人以后就是修之迷。”凤七娘美眸蒙上了一层薄雾。 那个男人是她的伤，是她的痛，也是她一生的挚爱，一生的唯一。 “好，不提不提。”真是造孽噢！ 艾香心疼身边的人。 你说这个韦狗屁的神医，既然学的是不能破的童子功，干嘛要在一个青春年少的姑娘面前耍宝卖弄，真是贻误了她一生啊，害人不浅。 亏得凤庄主还将这人当成挚友坐上宾。 “我爱他，与他无关。”凤七娘却是淡淡一笑：“哥哥也不可能因为我的幼稚而失去这么一个朋友吧。” 可是…… 艾香想不通，明知道小姑娘爱他，还每年到庄上小住，这不是看她伤刚好又揭一层皮吗？ 这人不会是变态吧，每每看人伤心伤肺伤肝就觉得好受？ “不会的，伤只有一次，埋藏在最深处，再也不会被看见再也不会受伤害。”凤七娘道：“属下既然继承了冉婆婆这一职位，就会将修之迷当成一生的唯一，其他的也不再多想。” 才怪！ 只不过一提，就变成这幅模样了，敢说不爱敢说遗忘吗？ 修之迷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主子身边的人只能是单身，这也是凤七娘选择的原因。 “规矩都是人定的，早晚我给它扳正。”同样是人，为什么有些人要负重前行，既然她们承担了太多，那就更应该给予补偿，让她们无后顾之忧。 第八百五十六章 随处可见 经过一番讨论研究，艾香决定暂时随驾游行。 六个月后看情况而定，能去自然是最好的，没准儿明珠盼着的。 没过几天，接到了明珠的亲自来信，也就是报喜，同时让艾香放心。 她在庄上过得特别的开心。 还说这或许就是自己想要的日子。 这孩子！ 之前有帮忙办福善堂，也热衷于一些公益事业。 长大了成亲怀孕了，更多的是安于相夫教子的生活。 “娘，您和爹不用担心我，听夫君说庄主已经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韦神医去信了，让他务必在我临产前到庄上来住一段时间。”明珠来信语气轻快：“相信我会没事儿的，您和爹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到庄上来看大胖孙子就好了……” 没心没肺的丫头，将日子过得这么简单也快乐，艾香倒是觉得还算是可以了。 快乐是可以传染的。 出行以来，艾叶就像一只久在樊笼里出来的小鸟，和风言独处的时候就像一对寻常夫妻一样。 艾香曾无次数的看着他们夫妻手挽着手在乡间的小路上散步；在庙里禅佛；也一同去逛街和小贩讨价还价……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快乐的小孩子一般了。 “姐，快来看，这是什么？”艾叶停在了一片杂树林边问道：“我记得小时候你对我说过，这也是药？” 只是不再记得是什么药材了。 “这是胖大海，确实也是一种药。”胖大海是最为常见的一种药材了。 “就说嘛，我们家老爷还说我记错了。”艾叶一脸的得意看向风言：“您可是答应了的，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就陪我吃小吃的。” 原来艾叶想要吃这个小镇上的小吃，风言嫌弃有点脏不让。 艾叶小孩子的心性依然没改，你越不让的事她越要做。 “谢谢老爷。”艾叶乐了，吩咐身边的下人记下了，回头要去吃镇上的锅盔什么的。 “行，吃，让你吃个够，总行了吧？”这样的艾叶很天真很执着，脸上的笑是真真切切的，风言看着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年轻了不少。 “在你们大夫的眼里，怕是没有一样草木不是药材吧。”在风言的印象中，药材都是补的，像这样随便一种杂树都能说是药，风言有点接受不了。 “确实也是。”别说是草了，就是吃的每一种食物也都有药性的：“中医博大精深，不同的药有不同的妙用。” 风言问这个可以治什么。 “这种果子成熟了就是一种药，叫胖大海、大海、大海子、大洞果。”艾香道：“它味甘，性寒，可用于肺热成哑，干咳无痰，咽喉干痛、热结便闭、头痛目赤。” 艾香正说着，就看见一个老妇走了过来。 “老人家，您家里可摘有胖大海？”说起来，这东西可以泡茶喝，降血压、润喉化痰，如果有的话，就直接买上一点，这可是纯天然的。 当然，这个时候哪没有纯天然的药材呢。 艾香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好笑。 “有，多的是，我去给你取。”老妇人看了艾香一眼，知道这一行人非富即贵，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胖大海，不过左右家里收藏了一大包呢，立即就回去取了来。 “这么多！”艾香笑了：“我要一半吧，给您留一半。” 艾香唤青莲取了二两银给她，老妇人吓得不敢接。 “就算是全给了也值不了二两银子的。”老妇人道：“更何况，这东西不值钱，到果子成熟的季节落了一地，没人会捡。” 真是可惜了。 “老人家，以后捡了送到县城白氏药坊去卖吧。”艾香觉得这种一举两得的事该推广一下。 既然多，那就能浪费了。 “白氏药坊，会要吗？”老妇人半信半疑：“真要能卖钱就好了。” “会要的。”艾香微微一笑：“到时候你就告诉掌柜的，说是一个叫艾香的人让你去卖的，他们就会收下来。” 找谁买不是买呢，艾香让青莲提醒她，回头到县城白氏药坊的时候提一下这个问题。 确切的说，是要给所有的药坊都下一条通知，只要是合格的药材，每家店铺都可以合理的价格收购的，一是不能浪费，二来也能顺便让当地的民众多一份收益。 老妇人不要这么多钱，最后在艾香的坚持下只收了一两。 “这可不能贪心。”老妇人道：“我知道你们这些贵人不差钱，但是我这个东西确实不值当这么多，再有钱也是你们的，我不能贪心。” 也不接受施舍 ！ 艾香觉得这是她的原则。 对这样的人，艾香是从心底敬重她的。 看着一行人要离开了，老妇最后还是没忍住，又叫住了青莲。 “你说你们家主子说的话是真的吗？”她看出来青莲是下人，所以也只敢叫她。 “大婶，当然是真的。”青莲乐了：“您大约不知道吧，她就是白氏药坊的东家，只要您的药材好，送到白氏药坊没有不收的道理的。” 啥？ 白氏药坊的东家？ 老妇人揉了揉眼，一行人已经走远。 回到家里将这事儿向家人说起。 “你不是做梦吧。”老头子经常上镇喝茶聊天，也知道白氏药坊是谁的产业：“那可是京城的贵人啊，怎么可能到咱们这个地方来？” 穷乡僻壤来干嘛？ “真的，那个俊俊俏俏的丫头说的。”老妇人现在都还没回过神：“她们一行人之中还有一个美貌的少妇，像仙女一样美，我都不敢多看了。” “你莫不是遇上神仙了。”老头子也乐了：“你见到了白氏药坊的东家，还见着了一个仙女一样的人，还说胖大海可以卖钱，这迹遇可不是寻常人能够遇上的。” 第八百五十七章 徒手急救 艾香不是神仙，但是若是病患遇上了她就如遇上了神仙一般。 虽然没有韦神医的起死回天，但是一些急症或常见病发作时，在不能及时赶上往药坊缺医无药的情况下，她也会几招徒手点穴治病的法子，为患者赢得宝贵的时间。 这一招还是给赵四大夫学的。 夏天赶路，艾香是不赞同的。 奈何某人有权有势，听说安阳洞里很凉爽，就决定在那儿住一段时间。 他倒是想要凉爽，也不想想跟在马车后面的护卫和丫头呢。 人家可是两条腿走路，再热的天还不敢吭声。 结果，很不幸，走着走着，一个叫谷儿的丫头倒了下去。 有人晕倒了，正常来说是前进的队伍停下来救治。 结果，没人性的护卫头子让人将病人挪到大树下，派一个婆子照顾，队伍继续前行，为的是不打扰那一位的雅兴。 我去！ 艾香叫停了自己的马车，她是大夫，怎么可能见死不治。 在大树下，艾香看她人事不省，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当是中暑、中风、虚脱的症状。 艾香立即捏压合谷穴治，这穴位能治晕厥。 捏压了一会儿，谷儿缓缓醒了过来。 “多谢大夫的救命之恩。”谷儿浑身软绵绵的，她知道自己在这个时代犯了病是大禁，没人管自己的，没想到艾香会留下来替她治病：“奴婢这病……？” 几分忐忑几分畏惧。 艾香的身份她们都是知道的，这原本是一个侯夫人，最后又变成了白身，现在外人都称呼为大夫最为合适。 “不用担心，你当是暑热所致。”在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之地，也没方子煎药熬汤的：“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坐马车上，到了安阳谷再好好调理两天就无事了。” “奴婢万万不敢。”虽然只是大夫的称呼，那可是太后的亲姐姐，怎么能坐同一辆马车呢，那是不懂尊卑，以下犯上的罪可受不了。 “是我让你坐的，有什么事我担着。”什么也没有命重要：“来，上车吧，早一点到早一点治，以免留下什么遗憾的事。” 中暑可不是闹着玩的，特别是这些个娇娇嫩嫩的宫女。 谁家的女儿不是宝啊，送进宫里颜色好运气好的就成了秀女，一步步的往上爬，一天天的熬；没有颜色运气背的就成了别人的奴才，小心伺候着是本分，一不小心还可能丢命。 看着和明珠一般大小的宫女，艾香这当娘的人心里一片柔软。 可怜见的。 谷儿被婆子扶着上了马车，还一个劲儿的谢着恩。 “你喝一点水，躺着好好休息休息，到了安阳谷的时候，我给你扯点草药你喝了就好了。”看着她一脸的卑微，艾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太上皇和太后出行，在艾香的强烈要求下带了一个御医，也带了一些常用药材的。 但是，这些药材仅仅是给她们用的。 下面这些护卫宫女嬷嬷们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也没机会使，而是在当地的药铺捡药什么的。 艾香对这个规定真是无语。 在她的心里人命大于天。 偏偏，等级观念森严的人面前也得看是谁的命。 御医的意思是动用了这药万一太上皇和太后需要的时候没有怎么办？ 这两位祖宗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那才是真正的天都要塌的。 所以，宁肯千日不用，不许一日不备，任何短缺的情况都不容出现的。 像谷儿这种宫女想要用他们的药，三个字：不可能。 谷儿听了艾香的话，激动得满眼泪花。 最后还是在艾香的安抚下慢慢的闭上眼睛休息。 白大夫的这个马车真是好啊，躺在上面就和在床上一样。 艾香看着她一脸的倦容还是很心疼。 马车很快的赶上了大队伍，又走了两个时间到了安阳谷。 和风言他们一起行动，永远不要担心没吃没住。 安阳谷有一富户用于避暑的三进院子被官府征用了作为了太上皇的行宫。 艾香和伍志帆分到了一间院子，这待遇还是很高规格的。 不过，当艾香提出将谷儿安置在自己院子的时候，凤七娘和青竹她们都反对。 “主子，万一过了病气给您怎么办。”凤七娘道：“您大发善心让她搭了您的马车回来已经是仕义至尽了，让她住下人房去，生病了自然就好生将养。” 青竹也不同意，又不是主子身边的人，谁知道会不会有包藏祸心。 艾香的无意之举，她和凤七娘在马车一左一右丝毫不敢怠慢，全程硬是尖着耳朵倾听，生怕有一点闪失。 好不容易可以歇口气，她居然还想找事。 没能拗得过俩人，谷儿被挪到了下人屋子。 艾香开了药方，结果这儿离县城远，要捡药也麻烦。 确切的说是因为谷儿身份太低微了，没人理睬她。 若是身份贵重的人则大为不同了，别说白天买药，就是晚上需要也会立即就冲出去买。 这就是同人不同命。 艾香想了想，让负责照顾谷儿的姜嬷嬷去扯草药。 结果，这位以前也是大家小姐出身，根本不懂草药为何物。 没辙的艾香最后只好自己亲自出动。 “都不知道她祖上积了什么德。”青竹是有怨言的，这大热的天，主子亲自为一个奴才找草药，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会信。 “你别将我看成主子，看成大夫就成。”艾香笑了笑：“更何况，闲着也是闲着，能扯点草药治病救人不是功德一件吗？” 薄荷、金银花、麦冬等等，多年不下地找草药的艾香一看见这些熟悉的东西是见什么扯什么。 青竹找下人要的一个竹筐很快就装满了。 “主子，她用得上这么多吗？”青竹一直想要让她回去，结果扯得乐不思蜀的。 “也不一定她用啊。”艾香道：“薄荷泡水，我们大家都可以喝。” 艾香想起了小时候在学校里，每到夏天，老师就会让同学们扯点草药洗干净泡在水桶里面。 孩子们下课后就去倒水喝，那些草药水的味道艾香现在还能回想起来。 那时候爷爷对老师的这种做法是大加赞赏的。 第八百五十八章 居然悔棋 安阳谷果然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 艾香心道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有钱人都是会享受的主。 现代人会做侯鸟，古代人也不甘示弱的。 这个院子位居山谷之中，因为有钱打理得像花园一样，不同的是真山真水，清澈的泉水从门前流过。 有贪凉的丫头最喜欢的就是站在山泉水里浣洗衣服。 艾香和艾叶坐在亭子里面喝着茶，看着这静谧美好的场景会心一笑。 游山也好玩水也罢，无非就是求得内心的一片安静和详和。 “姐，我怎么有一种回到向阳坝生活的感觉。”在山洞里，她们用葛藤编了吊床，躺在上面可以看鸟儿自由的飞翔。 春兰娘就坐在洞前绣绣花补补衣裳。 鸟叫虫鸣就是天然的音乐，那时候的她们无忧无虑。 “时光荏苒，轮回再现，只不过场景不相同罢了。”艾香微微一笑：“人这一辈子，追名逐利，最后也不过是想要得到这样的片刻安宁罢了。” 就在亭子旁边，伍志帆和风言正在下个棋。 这一对从小就是挚交好友的患难兄弟，数番同生共死，误会和猜疑曾经让他们疏远，此时此刻又感觉到他们特别的和谐。 风言也就罢了，但是艾香知道自己家那口子绝对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主。 不管是战场还是棋场，甚至是生活上，脾气会闹上一闹，但不会往心里记。 说到底无论在何时，风言都还是将他当成了了兄弟。 “这可不是你的性子！” “不对，草民一直是这个性子！” …… 艾香和艾叶面面相覷，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人，转眼之间又闹起了争执。 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伍志帆居然悔棋。 艾香感觉自己脸都没地儿放。 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居然还悔棋。 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也知道落棋不悔，他怎么可以…… “反正是玩的，怎么着也该给草民一个机会。”这一次伍志帆揪住不放：“草民就没有赢过您一次，这步棋让草民试试，一准儿会赢的。” 这个不要脸的。 悔一步棋还想要赢，赢得也不光彩好不好。 “那好，朕就让你悔。”风言抓住他的手道：“先说好，只准悔一步。” 可不能步步悔去。 艾香听到这儿觉得脸都丢尽了。 索性就装聋作哑。 没料到的是，半个时辰后又听到了伍志帆的欢呼声。 他还真赢了。 “这也值得庆贺？”艾香没好气的说道：“人生如棋，人生可没有悔改的机会。” “怎么就没有了。”伍志帆低声道：“他不也在悔过吗？” 当年对自己这防那防的，最后怎么着，还不是接受了让明辉担起了这份重任。 而且有言在先，建功立业那都是明辉的本事，由着孩子们去折腾，他们都不准插手。 “你也不怕他生气。”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朝堂上他既然放手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何必再提。 “生气，生气就没人和他玩棋。”伍志帆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当今西楚，能和他争执的就只有我一人；能陪着他玩的也只有我一人。” 虽然和海亲王也有亲密的关系，但是放荡不羁的海亲王在他面前从不会逾矩。 这也是风言的悲剧，整个西楚没有一个知心的人。 他可以和海亲王喝酒谈女人，但是风宁不行。 “合着你悔棋还是他的荣幸了。”都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优越感。 “那是当然。”伍志帆道：“证明我将他当成的是朋友，而不是太上皇。” 什么歪理！ 艾香没再理他。 不过问起了还会在安阳谷住多久的日子。 “听说太后很喜欢这里，大约是立秋后才走吧。”伍志帆道：“我算过，如果要去看明珠的话，从这儿启程要大半个月时间。” “不去了。”艾香最后和凤七娘讨论了一下，觉得不去为宜。 因为她现在是陪驾太后左右。 如果半途离开，叶儿也就算了，风言必然会追问。 自己家姑娘嫁的是一个什么人外界知道的甚少，她一走必然会引起风言的猜疑。 摸藤摸着瓜，没准儿就连老巢都会被发现的。 如此以来就得不偿失了。 明珠有韦神医保护，比自己这个大夫还要强上许多。 更何况，越是亲密的人，越容易紧张。 艾香想起了舍小家保大家的故事，或许，她这般做也有这样的深意。 “不去也行。”虽然闺女是自己的，但是修之迷更是护国公府的，那是标准的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感觉。 他们不去，伍明珠一定不会出事。 但是，一旦他们去了，修之迷被发现的可能性就是八成。 轻重权衡一番，夫妻二人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但愿明珠不会怪我们心狠。”艾香最后长长的叹息一声。 “不会，我伍家的儿女才不会拘于这些小心思。”伍志帆摇头：“明珠是懂事的。” 呵呵，在大义面前往往都会牺牲自我，这就是人的宿命。 艾香想起了历朝历代的一些和亲的公主，不也是因为朝堂的需要，拿自己一人的血肉之躯去换取家国的安稳吗。 她们享受了皇家的荣华富贵，自然也就要履行皇家给赋予的责任和义务。 明珠这会儿大抵也是这个意思吧。 她在山庄是长老的孙媳，同时又是修之迷主子的嫡女，这份高贵无人能及。 但是，也正因为她这样的双重身份，在她生产之时，因为艾香的无暇顾及而放弃陪她。 但愿，女儿能懂这份苦情。 “放心吧，明珠不是那小心眼的孩子。”伍志帆道：“等他们回宫后，我们就去看明珠。” “嗯，我们的孩子都是好孩子。”艾香不禁感到自豪。 别家的孩子是纨绔，自己家的却是顶梁柱；别人的女儿是千娇百宠，自己的女儿却要独自承担那么亲人不在身边的孤独。 第八百五十九章 再治一人 这天傍晚，青竹看姜嬷嬷一直在主子的院门前晃动。 “姜嬷嬷，你找主子有事？”再这样晃下去小心对她不客气。 “姑娘。”姜嬷嬷红着脸道：“姑娘，不知老奴可否拜见一下白大夫。” 青竹皱眉。 “姜嬷嬷，您有事找我？”艾香正巧出院门：“怎么了？” 有事找大夫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青竹这丫头也是，自从凤七娘来到身边后她又变了一个冷脸，对谁都不客气。 八成是凤七娘给训了一顿，让她们时刻不要自己的身份，好好保护主子。 “白大夫，老奴想请您给看看病。”姜嬷嬷连忙上前施礼：“这些日子，老奴总感觉腹胀吃不下晚饭。” “脾虚气滞之腹胀满。”艾香给她把了一下脉：“有多久了？” “有月余。”姜嬷嬷之前觉得是小问题，求了随行的方御医，给开了一个方子，遇上药坊的时候就捡了来吃，前前后后也算是在治，可是就是不见效果。 见谷儿得了艾香的亲自诊断和扯草药治疗，她就动了心思。 这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主子。 所以厚着脸皮前来寻医。 “我给你开了方子，但是这药……”艾香想了想：“算了，我直接配了药回来，你来我院中服用就成。” 姜嬷嬷一愣。 “这药要用人参，虽然是轻，但也得用，在这山谷之中配不齐。”就算是去药铺买，估计着也得让姜嬷嬷花掉多年的积蓄。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 艾香开了厚朴、生姜、半夏和人参、甘草五味药。 她直接去找了艾叶说要用一些药，艾叶就让方御医给她配了，也没问是谁用。 在她看来，姐姐要用就取。 药就是治病的管她谁用都行。 方御医在拣药的时候愣了一下，这药方和他开给姜嬷嬷的相似。 只不过，他的人参用量要多一些。 姜嬷嬷当初很为难，说人参没钱买。 方御医就说实在没钱买就不用好了。 只不过疗效不太好。 难不成她还真是没用人参，病没好，那么，艾香这药就是…… 想到这儿，他心里五味俱杂。 还是要有权有势有关系才好啊。 人家可以拿了人参做人情，自己却是连一个大夫最基本的医德都不具备。 姜嬷嬷吃了三次艾香开的药就感觉好了很多。 当知道这里面有人参的时候感激不尽，贵人们用的人参可不是一点年份啊。 她何德何能！ “太后听闻药用，自然就允了。”艾香的意思很明显，你感激我 没用的，要感激就感激艾叶吧。 反正也是伺候艾叶的人。 “老奴明白。”姜嬷嬷道：“老奴一定会好好伺候太后的。” 她更明白，若不是艾香相求，以她一个下人的身份怎么可能用得上这么贵重的药材。 同样是药方少一味药那就有了天壤之别。 方御医觉得闲着也是闲着，趁着艾香无事的时候就来求教一二。 “脾虚气滞之胀满，应辩明虚与滞的主从。”艾香道：“您给开的方子也很好，只不过受限于给经济的问题。” “老夫看出她是以虚为主，微满而不胀以补虚为主，佐以理气，以滞为虚。”方御医道：“老夫看白大夫在的方子厚朴、生姜、半夏用量较大，人参甘草用量圆满解决少，显然是以消为主，以补为辅了。” “正是这个道理。”艾香点了点头，同药方用量不同，所用的范围也不尽相同。 多年的行医和辩理，让她得心应手的扩大本方的应用范围。 “这味药方治腹胀吃不下晚饭最为有效。”说到底，两人都没有错，只不过主辅不同罢了。 本方的配伍特点是行气药和补气药并用，可知所主之证是虚实夹杂症，比例也颇为讲究。 “重用厚朴生姜半厚理气降逆消胀，轻施甘草人参以被虚扶成，成七消三补之齐。”姜嬷嬷的病用了这七消三补疗效显著。 “肚子胀，晚上胃口不好，这是典型的脾阳虚，子时一阳生。”方御医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两人讨论一番后觉得甚是受益。 “爷爷曾经教导过我。”艾香看着方御医笑道：“说是活到老学到老，若是方御医有空，倒不防多聊聊。” 御医经常被皇上骂饭桶，艾香却觉得眼前的人很有真材实料。 一番辩证让她更是看清了他其实是有本事的人。 之所以被骂饭桶，还不是因为畏惧他的权势，很多时候不敢放开手脚去治，说到底还是怕担责任。 这一点艾香却是不惧怕的。 “论医，我们才是专业的。”如果都怕担责任的话，由着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还要大夫干什么：“我们有自己的原则，治病才是根本。” 也难怪每每风言有什么不适的时候都是宣了艾香来治，大约是被骂饭桶多了，那些个原本有真实本事的御医都变得缩手缩脚了。 这算不算是医术界的悲哀。 艾香与伍志帆陪着在安阳谷住了下来，风言过得很开心。 一边有伍志帆陪着下棋聊天；一边还有艾叶时不时的抚琴品诗，他简直觉得这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都说当君王好。”风言这一天和伍志帆爬上了安阳谷的谷顶，一览众山小，不由的感慨万千：“其实，那些日子以来朕总是思虑万千，没睡过一夜好觉的。” 这可是大实话了，总是惦记着自己的坐位被掀。 后宫女人又多，争风吃醋的，他还想着要怎么平衡再三。 “在安阳谷这些日子，朕整个人都感觉不一样了，每一天都神清气爽的。”风言道：“夜里也是一觉到天亮，睁开眼就能听到鸟叫虫鸣。” 还有就是看见身边带着微笑的艾叶安然入睡的模样，他就感觉自己在过寻常百姓的日子一般。 心安淡定，不浮不躁不焦不虑。 “朕做出禅位的决定是那么的明智。”每每神清气爽的时候风言就会感慨万千：“宁儿是一个聪明的，江山交给他，朕也就放心了。” 正说着话，侍卫来报，宫里有急件。 “这孩子！”看完急件，风宁将信递给了伍志帆：“看看吧，性子真是急了点。” “这就打上了？”伍志帆看得热血膨湃，仿若回到了当年。 第八百六十章 世代有仇 打起来了？ 艾香看向两人？ 原来是伍明辉这个好战份子，直接向西楚边境的一个小国开战了。 “仇楚是前朝一个异姓王占地为王兴建的国家。”风言苦笑道：“先祖建立西楚，他和先祖有仇，索性直接叫仇楚国。” 还有这样的名字？ 简单又粗暴。 时时刻刻的让他的子孙后代和国民都记住他们是仇人。 刻骨铭心，永世不忘。 艾香想起了现代的国家，某国侵略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年代还不久远，国内一些小年轻脑子就被清洗的一干二净，还说那是哪代人的事，与自己无关，阿谀奉承整个的一狗腿。 而且还嫌弃自己的祖国，说这样不好那样不对。 上辈的白艾也是一个热血青年，是因为历史学得好的原因。 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 白艾曾和一个同学撕逼，她说这样不好那样不好。 白艾告诉她那也是你我的祖国我们的妈，她要是不好，我们就有责任建设她，让她强大。 狗不嫌家穷儿不嫌母丑。 每当遇上灾难时候，你就会看到她有多么的可爱。 尽着一切的力量去解救自己的人民，平日里被她看不上的民众也是八方支援。 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患难才能见真情。 白艾和她舌战了三百回合，最后她狡辩不过，因为白艾问她，你说那么好的国家，你去过几次？ 结果她连国门都没有跨出去过。 外国的月亮是圆的，外国的空气是甜的，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缘于她的道听途说。 白艾直接翻了白眼：那就是傻子一个。 好与不好，你自己去体会一番不就知道了。 听说就和洗脑差不多了。 白艾说自己的祖国虽然不好，但是和过去相比来说已然是巨大的进步了。 人民安居乐业，国泰民安，欣欣向荣；要是不好，你去看看那战乱国家人民的饥寒交迫水生火热，去偿偿那样的味道就知道自己的国家好不好了。 上辈子的白艾就觉得像她同学那类年轻人完全是好了伤疤忘记了疼。 甚至完全被西方文化给侵略了。 这就是不记仇的结果。 所以，她对仇楚国这个国家的国王真是想给一个大大的点赞。 “仇楚占地小，但是他们的国民很彪悍，而且擅长用毒。”一直以来，两相都禀承了井水不凶河水的原则，虽然世代有仇，但世代能和平相处。 这样的邻居只要能相处就行了，又何必打碎这个平衡呢。 艾香觉得责任一定是在自己的儿子伍明辉，他手握力器想要表现自己。 “你还真是错怪明辉了。”伍志帆接到自己的线报后对艾香道：“怪只怪仇楚国的国王太不自量力了。他居然以为风宁才登基好欺负，打破了和平相处的原则，派了人跑到和他相邻的西楚小镇关宁镇抢劫作乱。” 意思是欺负新人。 “这正是给新皇帝找了一个动手的好借口。”伍志帆笑道：“我们家明辉也急需要找一个立功的机会来证明自己。” 对方就这样撞上了抢口。 “如果是按原来的方法打，估计着我们纵然是以他两倍的兵力也不一定打得赢。”首先一个就是人高马大，个个都长得彪悍，力气也大。 两国的士兵若是站在一起，很明显的就矮了半个头。 优劣一眼就能看出来，更何况，对方还擅长用毒。 “人还没靠近，就会感觉到头昏眼花流鼻涕，自顾不暇哪有精力去打仗。”伍志帆道：“我这一辈子，唯一不敢碰的也就仇楚国了。” 原来还有他害怕的。 “真的是害怕。”伍志帆道：“祖父曾经交待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仇楚相对，能避就尽量避。” 这么说来老爷子也吃过亏？ “祖父说他二十三岁那年差点没回得来。”伍志帆道：“他带了五十多号人在关宁镇摸地形，结果被对方有所察深，不知不觉就中了招。好在当时他身边带了人，否则就交待在那里了。” 艾香暗暗吃惊，这么厉害明辉能应对？ “放心吧，你忘记了咱们那个武器是可以远程射击的？”伍志帆得意的笑道：“就在关宁镇布阵，瞬间的功夫就能打到仇楚的皇宫，我看他这次还怎么用毒。” 艾香想想也对。 但是，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儿。 这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惦记着明辉的安危。 快天亮的时候，她总算迷迷糊糊的入睡了。 “明辉，我是娘啊，明辉……”艾香大叫出声，想要拉住那个年轻人，可是他却自顾自的往前走，怎么也不应，就好像不认识她一样：“明辉，你要去哪儿……” “主子，主子？”伍志帆已经早起练功去了，青竹临时有事离开，值守的是凤七娘，她听见艾香喊明辉，知道是梦魇了，连忙进了内室将她唤醒。 “主子，您做恶梦了？”凤七娘心道还很少看见主子担心儿女，这算是第一次，不对，是第二次，第一次是担心明珠生产的事。 “我好像是做恶梦了。”艾香想着梦里的场景心有余悸：“七娘，这儿离仇楚国有多远？” 主子不会是想要去边境吧？ “嗯，我必须去一趟。”艾香寻常的时候不做梦，但是一做到家人的时候就没有不灵的时候。 明辉一定是遇上了大麻烦，她必须去见明辉。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半个月的路程。”凤七娘道：“可是，主子，你的身体受不住。” 她和青竹都是习武之人，骑马从来不在话下，也禁得起颠簸的。 但是艾香不行，她甚至都还不能熟练的掌握骑马的技能。 青竹私下里说都是伍志帆给宠坏了的，每一次要骑行的时候都是他带着主子走，所以主子从未曾学过骑马。 第八百六十一章 支援前线 “梦中明辉径直往前走，对我的喊叫不理不睬，就好像不认识我一样的。”艾香道：“我一定要去边境，我要亲自看到他平安我才心甘。” 艾香要去边境，理由是做了一个恶梦。 风言觉得有点无稽之谈，甚至有点不可理喻。 他们此行出门，就是想让艾香陪着艾叶，让她一路人有一个伴。 结果，就因为一个梦，她就想要放单离开。 “爷，让姐姐走吧。”艾叶听了艾香的话后点了点头：“都说母子连心，姐姐的梦很多时候都会呈现，如果这事儿不是真的就好，就怕万一……爷，姐姐是大夫，让姐姐去看看也好。” 艾香对艾叶的求情感激不尽。 艾香要走，伍志帆这个妻管炎自然是要跟随的。 更何况，儿子又 不是艾香一个人的，他也要占一半。 当娘的着急，当爹的不管，那不是落人话柄吗。 “走吧走吧，朕能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风言最后挥了挥手，心里想的是最好是虚惊一场：“回头无事了就赶紧的回安阳谷来找朕。” “是，草民遵旨。”伍志帆立即就带着艾香骑马出门。 “你真的做了不好的梦？”梦都是日的所思夜有所梦，大约是因为自己白日里说了仇楚人彪悍擅长用途让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你别再说了，赶路要紧。”艾香一直觉得这个梦预兆不好，她摸了摸自己怀里白爷爷留下的仅有的几粒解毒丸，心里越好不安。 明辉走的时候自己是分了十粒让阿东带在身边的。 “我说过，明辉与仇楚人接触的时间都没有，不会被算计中毒。”伍志帆在这一方面还是挺自信的。 “不会就好。”艾香突然间记起了一事：“七娘，你能联系上韦神医吗？” “主子，韦神医当是在庄上，算着时间大小姐要生产了。”凤七娘道：“主子，您的意思是……” “传信给凤庄主，等明珠顺利产子后立即请韦神医到边境来一趟。”她差点放弃了这么好的资源没有利用：“务必要来。” 明珠是手心明辉是手背，在确实了手心无恙好一定要保障手背的平安。 “媳妇儿，你会不会多虑了。”都不知道明辉现在的情况，早早的将江湖神医给请来，万一只是虚惊一场，岂不是让他白跑一趟吗。 “宁肯白跑，也不能缺乏。”艾香却不以为然：“边境打仗，人人有责，作为西楚的男儿，他也有义务跑一趟边境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修之迷的人从来不会问原因，只问结果的。 不管艾香本着什么原因要找韦神医，那身为庄主的哥哥就一定要将这项任务完成。 伍志帆怕艾香禁不住颠簸，在平坦的道路上几乎都是将她抱离了马背揽在了自己的怀里面的。 饶是哪些，艾香还是有点受不住了。 “媳妇儿，不管明辉有没有事，但是你必须在驿站好好休息休息。”伍志帆知道自己的媳妇儿有时候就是拼命三娘：“这样下去还没见着明辉你就得倒下，到时候你不是帮忙，还是添麻烦了。” “好，我休息休息。”艾香自己也知道年纪不饶人，她现在整个人都是顠的，甚至坐在客栈的床上都感觉是骑着马的，就是有一种晕马的感觉了。才说完，自己眼睛就闭上不想睁开了。 “主子太累了。”青竹叹息一声：“爷，让奴婢替主子清洗一下，这样会睡得更好一些。” “你去让店小二打了热水，我来给她洗。”伍志帆道：“你们也累了，都去休息休息吧。” 青竹听到这话脸都红了，爷还真是荤素不忌，居然说自己给主子清洗。 好吧，她们的主子值得这么一个男人来宠的。 凤七娘听青竹说伍志帆亲自伺候艾香的时候心里暗暗咂舌。 当年哥哥听说主子变成了护国公府的媳妇儿的时候还不信，直到冉婆婆传了信息说是老主子亲自交待的时候才不得不认了。 哥哥也不是一个轻易就服输的人，他总说这女人有什么过硬的资本，还不是因为老主子走时伍志帆在沧南的原因。 那时候她也好奇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居然能够当修之迷的主子，她会不会乱发号施令做些离谱的事。 结果，艾香让他们都看走了眼。 硬是安安稳稳 的做了这么多年，而且伍志帆这个伍家的嫡孙也从未想过要回修之迷的主子之位。 艾香所做的事在京城甚至整个西楚也是有目可睹的。 她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现在看来，她果然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伍志帆对她的宠，是宠到了骨子里头。 风言对艾叶的宠带着一种补偿和刻意为之的感觉，而伍志帆对艾香，完全是发自内心的随性而为。 甘愿让一个战神一般的男人围着她的石榴裙，这样的女人已经是人生的赢家了。 青竹要值守，凤七娘让她休息，自己值上半宿。 看着屋子里昏暗的灯光，凤七娘感慨主子的好命。 一世一双人，相亲相爱相守。 凤七娘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形单影只，再想到了那个人。 “谁！”突然间她浑身一震，低喝出声：“何人在此，快快现身。” 凤七娘暗自后怕，她大意了，居然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七娘，果然能在这儿遇上你。”黑暗中一人影闪了出来：“你哥非让我去关宁镇，还说你在那儿，根本就是骗人，这儿离关宁镇还有两百里路呢。” “韦大哥，原来是你。”黑暗中，没人注意到凤七娘脸一下就红了，心跳也加速。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小儿女情长，强制压下了所有的情绪：“我哥没说你到关宁镇的原因吗？” “大抵是要救什么人。”韦神医道：“我感觉自己已经卖给他了一样，他欠下的人情为何要我来还呢。” 凤七娘笑了笑，还不是因为你们是挚交好友。 第八百六十二章神医其人 艾香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连忙唤了青竹准备吃食，然后赶路。 “咦，七娘呢？”这一点儿也不科学，凤七娘可是不离自己左右的。 “主子，凤七娘和爷商量过了，您留在后面慢慢走，她和韦神医先去关宁镇。”青竹道：“明辉少爷不会有事的，您放心。” 就算有事，韦神医去了也能搞定。 韦神医来了？ “是的，昨天半夜到的，和爷见过面后凤七娘就跟着他走了。”青竹道：“爷也同意了这样的安排。” 这样的安排也没人问她的意见啊。 艾香突然间觉得韦神医就是来拐带的。 凤七娘这颗心根本就是遗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一来，一说，得，凤七娘连自己的重任都给忘记了，直接给人走了。 重色轻主的家伙。 艾香忍不住诽谤了一下她。 不过，也越发好奇这个传说中的神医长得什么样，怎么就让凤七娘一见倾心，再见顷魂，不管不顾的爱上了他，连一点退路都不留了呢。 伍志帆听艾香醒了连忙吩咐店小二上饭菜。 “你都好几天没有正常吃饭了，我让小二给熬了点粥，先暖暖胃再说。”伍志帆道：“明辉那儿别担心了，韦神医和凤七娘赶过去了。” “好。”艾香知道自己硬扛都扛不过来了。 确实，有韦神医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此后伍志帆放慢了行程，虽然还是日夜兼程的赶路，但好歹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 哪怕是在马背上，伍志帆也让她尽量窝在他怀里休息。 除非特别疲劳的时候，否则艾香是半点也睡不着了。 无他，就是担心儿子。 艾香想起了伍志帆去军营的那些日子，但凡听到谁说边境不太平整个人就是提心吊担的。 她也学着伍老夫人一起去参佛念经什么的，只愿一颗真心向善的心能保佑他的平安。 伍志帆削爵为民的时候，艾香心里还有几分窃喜。 她真的不需要男人满身荣耀，只希望他平安归来，一家人团聚。 结果，好日子还没过几年，伍明辉又踏上了他老子的那条路，再次让她提心吊胆的。 真是不省心啊！ 又或者是因为她以前太过于放心。 现在余下的就是揪心了。 关宁镇是西楚边锤，若不是因为大军的驻扎这儿和艾香以往看到的小镇没什么区别的。 但此时此刻四处都是军队，民比军队的人员还要多上好几倍。 据说将军府第在镇中心的一个大院里，艾香一行人到时被护卫给拦了下来。 “不管你是谁，不能应上口令就不能进。”护卫一把大刀横在了伍志帆的面前：“哪怕是将军的老子来了一样执行这样的命令。” “我就是他老子。”伍志帆试图用手轻轻的扳开他的大刀然后进将军府去，不过对这小子还是很欣赏的：“小子不错，有骨气。” 至少没有阳奉阴违见风使陀什么的。 结果，他没有扳开护卫。 “去，赶紧的派人告诉伍明辉，就说他爹娘老子来探营。”伍志帆气笑了，居然也有他不能通过的地方。 护卫向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小子立即就转身进了院门，一会儿功夫出来了，直接说轰出去，将军说他爹娘不可能来军营。 伍明辉，你个混小子。 “别骂了，明辉说的也是对的，他估计没想到我们会来的。”听闻儿子能正常的传令指挥，艾香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不过，要见儿子也是要费一番波折的。 艾香让青竹联系他身边的阿长。 夜幕时分，阿长在大院门外见到了伍志帆和艾香。 “那小子行啊，居然将他爹娘拦在院门外半天不让见。”伍志帆气恼不已：“反正我也见着我们的，我们是他爹娘如假包换，去，告诉他，若不来接我，老子还不稀罕见他了。” 这人真是毛病。 儿子是干大事的人，日理万机，接你就那么重要吗？ 走到门口了，你爱见见，不见拉倒，反正她是要见明辉的。 对了，还有凤七娘和韦神医呢，这两人不是早两天就到了吗，这会儿上哪儿去了，偷偷摸摸谈恋爱去了吗？ “主子。”阿长是当年冉婆婆放在明辉身边的人，他当然知道艾香的身份：“主子，您等会儿见着将军的时候，有些事得淡定，别太激动了。” 什么？ 艾香看向伍志帆，伍志帆盯着阿长。 “属下也说不清楚。”阿长道：“反正是有点麻烦，回头你们就知道了。” 这让艾香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儿子怎么了？ “将军，有人找。”阿长低声喊道。 几案前，年轻的将军正在看着地图，听到这声音有点不悦。 “没见着本将军很忙吗？”伍明辉道：“谁也不见。” “连你老子也不见吗？”伍志帆火了：“行啊，小子，你比老子还要狠上三分。” 想当年，他也忙，可是再忙也没有忘记将自己的媳妇儿照顾好。 他儿子还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伍明辉抬头看了一眼。 “来人，拖出去，这是军营重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伍明辉道：“谁让你带进来的。” 艾香听到这话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儿子居然不认得他们。 是的，他真的不认得他们了。 就和梦里的情形相似，人就站在面前，近在咫尺，却是天涯一般的遥远。 艾香脚下一软，整个人 往地下蹲去。 “主子。”青竹见状一把将人接住，伍志帆这才回过神将媳妇儿搂在怀里，咬牙切齿的盯着伍明辉。 “好小子，将军没打几天，你爹娘老子都认不得了是吧。”说着就要上前去揍他。 “不要。”艾香回过神连忙将男人拉住：“阿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能记得自己是将军，却忘记了自己的爹娘，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从哪儿来的。 “来人，将这一行给本将军轰出去。”伍明辉不耐烦的看了阿长一眼：“还有你，本将军不想再看见你，滚。” 儿子病了，而且病得很深沉。 艾香下意识的就知道他患上了一种选择性的失忆症。 也就是说，他能记得自己的使命，却将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给忘记了。 第八百六十三章 　失忆原因 “和仇楚国第一次交战，我们大获全胜。”阿长内疚不已：“关宁镇有人提议给军中送好酒犒劳我们，来给将军敬酒的是一个年轻的少女……” 喝下那杯酒，就成了迷魂人？ “那少女何在？”伍志帆一下就明白了伍明辉为何为成为这样子，他是不知道儿子要打仇楚国，否则一定会让他提防。 “不知所踪。”阿长低声说道：“敬酒之后将士们又狂欢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各自安歇。直到第二天我们才发现出了问题。” 一觉醒来的伍明辉能记得自己是将军，也知道安排战事，但是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忘记得一干二净，连带着他带出来的副将这些都叫不上名字。 最让人费解的是，炮火营里的每一个人他却记得牢牢的。 “看样子，你和我都不如炮火营的小兵。”伍志帆酸溜溜的对艾香道：“亏得你日夜兼程的赶来，人家根本就不领你的情。” 都什么时候了，还吃醋。 艾香没功夫理这个男人。 “凤七娘和韦神医呢？”艾香好奇没见着这两人。 “被将军下令给关在了地牢里。”阿长也不认得此人，直到艾香现在喊名字他才想起确实有这么两人自报家门。 “还不赶紧的放了。”伍志帆火起：“他是一个混的，你们都是混的吗？” 那你不也混吗？ 这事儿怎么能怪阿长他们呢，明辉出事，他们更是要小心。 “是因为他们一来见着将军就说自己是大夫，要给将军治病，将军认定他是骗子。”阿长苦笑道：“目前为止，将军从不承认自己有病。” “将人带来吧。”艾香无语：“对了，他是不喜欢我们住在这里的，我们还是出去找一个院子。” “就住这里，我倒要看他能将我们怎么样。”伍志帆真是被自己的儿子气得七窍生烟。 功没立多大，却是能耐的将自己姓什名谁都给忘记了。 艾香想要给儿子一点缓冲的时间，男人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就是要面对面。 “面对面都不能记起你是谁，避让了他更不会认。”伍志帆道：“让韦神医来吧。” 韦神医和凤七娘被阿长带上来的时候，两人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主子。”凤七娘觉得她这一辈子从未有这么丢脸过。 “不怪你。”艾香摇了摇头：“韦神医是吧，您看小儿这病？” “白大夫，您也是大夫，看病得望闻问切，令郎压根儿就不配合，根本不给在下看。”韦神医道：“虽然在下自认还没有治不好的病，但是确实有那没法治的，就是病人不配合。” 伍明辉一点儿耐心都没有，直接就将让人将他们押进大牢，也不信他是什么神医什么的。 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而且还是和凤七娘一起。 “抱歉。”艾香难过不已：“听闻是喝了一个少女敬的酒造成的。” “那八成就是盅或毒。”韦神医道：“具体的还是得看诊一次才行。” 连人的身边都靠不近，又怎么能看诊。 艾香第一次感觉到了头痛。 对了，他不是记得火炮营里的每一个人吗？ 艾香要去火炮营。 这在别人或许会是难事，但是火炮营原本就是修之迷里练出来的兵。 这当中也有修之迷的人。 很快的，艾香就被人女扮男装当成一上小兵送到火炮营里，然后由着阿东引领着伍明辉去巡营。 “这可是本将军的宝贝，你们可不能怠慢了，好好看守才行。”伍明辉部分失忆，但是在外人看来却是和正常人一样的。 “站住。”突然间他大喊一声：“你是谁，怎么会在军营。” “回将军，小人是新来火炮营的技师。”这是艾香给自己定的位：“将军还有何指示。” 火炮营的技师，新来的，他怎么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将军。”阿东相对于阿长来说更值得他信任：“将军，这是火炮营派来的人，听说火炮都是他研制出来的，对这些都很精通呢。” “个子这么小，居然会制药。”伍明辉怀疑的看向艾香：“那你来干什么呢？” “回将军，小的奉了庄主之命特意来助您一臂之力。”艾香道：“火药从那么远的地方运来，既费人力又危险程度增加不少，庄主的意思是让小的在这儿带领着众人制火药。” “这个法子好，省得押送了。”伍明辉听了点了点头：“你一个制，还是他们一起？” “回将军，小的在考察一下，看谁有这种本事。”艾香应对自如，慢慢的也引起了伍明辉的注意和好感。 伍明辉要亲自检查大炮的情况，艾香自告奋勇的想要前去帮忙，结果一不小心就按在了他的手腕上。 脉乱而浮，艾香心里在的想法得到了应证。 果然是中毒了。 “放开你的爪子。”伍明辉看着白晳的手搭在自己手腕处不动一脸的嫌恶：“你……” 这感觉好熟悉，但一时想不起。 “啊，对不起，对不起。”艾香连忙道歉：“将军最后睡眠是不是不太好。” “你别神神叨叨的说自己还能治病？”伍明辉道：“你又不像我娘是大夫，哪知道我睡眠好不好。” 很好啊，他还知道他娘是大夫。 “将军莫不是骗人的吧。”艾香顺着他的话问道：“你说你娘是大夫，可是你娘不是女子吗，哪有女子当大夫的？” “少见多怪。”伍明辉道：“我娘不仅仅是大夫，而且是远处闻名的大夫，名扬西楚呢。” 说到这儿他又后悔了，自己干嘛要和一个下人讲这些呢。 “真的吗，将军的娘真是厉害。”艾香第一次自己表扬自己，浑身都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那她会帮将军把看诊吧？” “本将军又不会生病。”伍明辉道：“她要看也是看患者。” 对了，自己为何还要和她讲下去呢。 “将军有想您娘了吗？”艾香却是不想松开这个话题：“小的也想娘了，自从来到军营就再也没有见到娘了，也不知道娘在家里有没有吃好喝好有不有穿暖。” 第八百六十四章　所谓何事 说起娘，自然就多了一些共同语言。 艾香发现，伍明辉还是能记起小时候的种种。 但是，他就是记不起自己是谁来。 “咦，我怎么觉得你很熟悉呢。”伍明辉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话。 “是吗？”艾香心里好一阵窃喜：“将军再看看我像谁。” 或许说我是谁？ 一双期待的眼神看向伍明辉。 “本将军哪有功夫看你长得像谁。”伍明辉突然间又矛盾万千：“行了行了，你快去研制火药。” 艾香心里好一阵失望，眼看着就要有效果了，却又功亏一溃了。 不过，说起制火药，艾香还是头头是道。 这利益于当年在山庄的时候她全程看过，也记了下来。 伍明辉越听越稀罕，觉得艾香是一个人才。 “要不，你不用回庄上了，就跟在本将军身边伺候。”伍明辉提出了这么个建议。 “小的不会伺候人。”艾香其实是巴不得这样，又怕伍明辉到时候不认得自己，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砍了怎么办。 她死倒是微不足道的，但是不能连累儿子背负一个杀母的罪名，那就是她的不对了。 “哎呀，不是让你伺候本将军，就是……”想了半天，最后坦白从宽：“就是想让你陪在身边，总感觉你在身边说话有一种亲切感。” 儿啊，你真是剜娘的心。 哪就没有亲切感了呢，那可是十月怀胎，一年哺乳的亲娘啊。 不过，能以这样的方式留在伍明辉身边她也是心甘的。 “这个逆子。”伍志帆听说了儿子和艾香的对话后大感挫败，还是媳妇儿有办法，这样都能混在儿子身边。 历史似乎是重演，当年在沧南自己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是媳妇儿女扮男装亲自救治的。 眼下，儿子又重了，连亲爹娘都认不得，媳妇儿再次故技重施去到他的身边照应。 艾香不敢露出自己半点身份来，她现在一心一意想的是要伍明辉接受韦神医的看诊。 有一点他可以确定，伍明辉是中毒了，但是解药不知道在何方，只能靠他自己去配制。 “我需要近距离的把一次脉，最好还能要他两滴血。”韦神医的要求也不高，不过在艾香来看特别的难。 好端端的要他两滴血，不哄着谁都没机会取到。 艾香为了让伍明辉能够答应，她真正是绞尽了脑汁。 套近乎，哄着捧着顺着，艾香还不敢露出马脚。 饶是如此，伍明辉的血也不是那么好搞的。 “我真是魔障了。”这一天韦神医拍了拍脑子，拿出一瓶药递给艾香：“让他闻闻就好。” 什么鬼东西？ 原来是迷药。 已经遭了道被迷了心智失忆了，怎么还用药啊。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最后艾香也决定就用这一个法子。 他身边的人是阿长阿东，艾香想要用药也很顺利。 趁着伍明辉睡着的机会，又将药瓶给他闻了闻。 韦神医这才进了屋子，把了脉取了两滴血。 看着他手指的针眼，艾香心里很纠结，这小子醒了的时候怎么解释呢。 而且，还不知道他的病是个什么情况。 伍明辉觉得自己睡得很沉，一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艾香，愣了愣神，才想起这是自己从火炮营调回来的新兵。 “你那个火药制作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伍明辉道：“我这边和仇楚会有一场恶仗要打，最为关键的就是火药准备不充分……” 看着侃侃而谈的伍明辉，艾香的心里如刀绞一般。 小子啊，打仗什么的都记得，为何不记得你老娘。 又或者，打仗成了你心中最重要的事了吗。 艾香以边边筹备的材料不够为由找了借口敷衍。 真要制火药，靠的可不是她的手，她也不过是一个夸夸其谈的主。 而且，在关宁小镇上确实筹备不齐材料的。 “咦，我这手怎么有点疼。”突然间伍明辉低头看着左手的食指：“还有点红，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 那是被韦神医的针头扎了一口。 艾香低下头没有吭声，这个傻儿子，有时候真是好气又好笑。 韦神医在小院里有两天没有出门了。 “怎么样？”艾香实在没忍住趁机溜出来敲门问。 “主子，他说有点麻烦。”凤七娘低声道：“果然是中了仇楚的毒，按理是中毒之后人会处于昏迷状态然后慢慢死去，但是在将军的身上完全反常了。” 人没有昏迷，估计着连下毒之人都没想料到会是这个结局。 “看来是人的体制不同，所以在明辉身上也有了不同的反应。”艾香想起了他身上自己给备用的解毒丸，会不会和那个有关系。 她一共给了十粒给儿子，眼下最重要的是想知道他有没有服用一粒。 “来人，捉住他们！”突然间一声暴喝，伍明辉一脸愤怒的站在了小院里：“原来你们是一伙的，串通一气想要害本将军。” 他只是觉得有点烦闷，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缺失，却又怎么也想不起。 夜里出来走走，无意间走到小院门口，结果就听到了艾香说明辉什么的，他叫伍明辉，这人说的岂不是自己。 再一看，连上次自己让给关入牢中的人赫然在一起。 “怎么，本将军喊不动你们是不是？”伍明辉看向了阿长和阿东：“你们是不是也是一伙的？” 真是冤枉啊。 “好，还要本将军亲自动手。”伍明辉气极了，直接上前就要揪住艾香。 “逆子，放开你娘。”伍志帆气得眼睛发红，上前护着自己的媳妇儿。 “你……”伍明辉觉得身边的人全都背叛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命令都无济于事。 “明辉。”艾香眼里噙着泪水，甩开了伍志帆的手，自己当着他的面亲手解散了头上的发束，满头秀发披散开来，然后再慢慢的挽成髻：“明辉，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慈母的心碎了一地。 那个梦果然是真实的。 艾香不明白为什么穿过来后她的梦总会预测到吉凶。 梦中的明辉和眼前的一模一样的。 那么的冷清那么的陌生。 “你到底是谁？”伍明辉看着眼前的一个弱小的男子突然间大变女人心生警惕，一把大刀就横在了她的脖子上：“你女扮男装潜进了军营，还潜伏在本将军身边是何居心。” “明辉” “将军” “主子” …… 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第八百六十五章 无所畏惧 “逆子！”伍志帆差点气出了一口老血。 “明辉。”艾香没有半丝畏惧：“明辉，如果你觉得我居心叵测想要杀我，等我将话说完，你再动手也不迟，我绝不会缩头的。” “主子！”凤七娘第一个不干了，在她的眼皮子下主子被亲儿子杀害了，那她可以以死谢罪了。 “你们都别再说话。”特别是伍志帆，他那语气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七娘，青竹，你们都退下。” “是，主子。”凤七娘给了韦神医一个眼神，她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男人手上了，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但是他武功比自己高而且擅长用药。 看着一群人慢慢的退了下去，伍明辉脸上的神色隐晦不明。 “我想坐一坐。”艾香道：“我有些累了。” 是又气又急的。 伍明辉心里大为光火，谁见过刀架在脖子上还和自己还讲条件敌人的。 可是，他在艾香的眼里看不到一点点的算计，是那么的清明和慈祥，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透着疼惜。 对，他没有看错，确实是疼惜。 不知怎么的，他就向阿长递了一个眼色。 “将军。”阿长立即就将椅子搬了过来，有心想将他手中的刀剑取下来，可是看着他的冷脸到底没敢：“将军，有话好好说，这个要不收起来了？” 伍明辉瞪了他一眼，阿长吓得脖子一缩，他真是不敢太作了，怕误伤了艾香。 艾香坐了下来，刀依然架在脖子上。 不过，这样的场景看起来是很滑稽的。 她来不及多想，长长的深呼吸一口气，眼睛盯着伍明辉，一字一句的讲着条件。 “明辉，先说好，不管怎么样，你暂时都不要发火。”艾香道：“等我说完了，要杀要刮悉听遵便。” 怕死不是…… 艾香突然间有又点好笑，她这会儿倒有点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慨了。 不过，要是死在了自己亲儿子手上那还真是冤枉。 而且，她不能用自己的鲜血去污了儿子的名声，所以，她这次怎么也不能死。 她要坐着和儿子慢慢的沟通才行。 “明辉，你是不是一觉醒来感觉身边的所有人都很陌生？”艾香现在是要让他知道反常即有妖，一切都是不正常的：“你想一想，你是西楚的将军，肩负着家国重任，连你身边的阿长阿东你都感觉到陌生，你的将士你也叫不出名字，这正常吗？” 不正常，所以他才不要陌生人靠近自己。 最先靠近自己的就算是最熟悉的人了。 而这些打着大夫的旗号，甚至还说是他爹娘老子的人的到来，更是让他警惕了三分。 “明辉。”艾香轻声道：“你遭遇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但是大家都知道，你肯定是受过罪。” 那药毒发时肯定也是有疼痛的，只是没人知道这个过程。 “明辉，你是一个聪明人，不相信我们，但是你要知道，如果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但凡有一点恶意，以你的武功来讲估计敌不过他们。” 艾香指了指凤七娘、韦神医，青竹，最后才是伍志帆。 伍明辉对这样的说辞是不屑的。 “如果真的想要对你不利，他一个人足够，用不上我们要串通一气对你怎么样。”这是他骂自己的话：“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信了你才怪，你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明辉，冒充什么都行，但没人愿意冒充亲娘的。”艾香道：“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你能记得自己的亲娘是大夫，那你应该能记起自己有一个同胞妹妹。” “明珠。”伍明辉突然出声。 “对了，主子，韦神医说大小姐生下一个胖小子，足足有八斤重。”凤七娘突然间插话：“因为您心系将军，属下都没来得及向你汇报。” “真好。”艾香眼角有泪滑落，是的，韦神医来了，她甚至都忘记了问女儿的情况：“明辉，你听见了吗，你当舅舅了，明珠，那个从小跟在你和明星身后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已经当了娘了。” 伍明辉一脸的蒙逼。 这些人怎么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的？ 是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你的妻子马氏是一个温柔可人的媳妇儿。”艾香道：“家里还有一个淘气的明庆，还有疼你宠你到骨子里的姥爷姥姥和祖母，明辉，娘原本是跟着太上皇和太后在安阳谷避暑的，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梦中……” 艾香一字一句的说着，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你说你是我娘，你做梦说我不认你了？”伍明辉觉得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明辉，从你进军营的那一天，娘就给了你十颗解毒药丸。”艾香道：“是一个白色的陶瓷瓶里装着的，上面写的是白大夫标签，但是，里面的药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那是我的师尊白爷爷制作的，娘给你防身用的。” 伍明辉下意识的就去摸怀里的陶瓷瓶，掏出来一看。 “你骗人，里面只有九颗。”伍明辉突然间说道：“没有十颗。” 九颗，那就是明辉用过一颗了。 艾香心下一愣。 “明辉，你服用过。”艾香看向阿长阿东：“他何时服用的？” 两个身边伺候的人面面相覤，他们不知道。 伍明辉突然间一阵头痛，他总觉得脑子里有那个画面，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明辉，你怎么了？”母子连心，看着伍明辉痛苦的样子，艾香连忙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然后有不舒服的感觉，明辉，别急，别强迫自己，先休息休息。” 艾香站了起来，将伍明辉扶在了她坐过的椅子上。 伍明辉没有半分的反对，他手中的长刀也无力再握，阿长见状连忙上前将它拿起。 总算是放下了心里的戒备。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明辉，我是你娘，是艾香，也是白氏药坊的白艾白大夫。”艾香继续攻心：“可是，你不会知道，就是在西楚赫赫有名的白大夫，面对她失忆的儿子也是束手无策，那种痛苦你能体会吗？” 第八百六十六章 试着接受 伍明辉摇了摇头，他脑子里有很多念头，却又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而且头很痛。 “明辉，别着急，别担心。”艾香蹲在了自己儿子面前，拉着他的手道：“相信娘，娘会想办法让你恢复记忆的。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伤害你，但是你自己的爹娘永远不会的。” 伍明辉看了一眼面前的妇人，又看了一眼那个口口声声骂自己是逆子的男人，突然间站了起来甩开艾香的手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房门关上了，心门似乎也被关上了。 “主子，您别着急”青竹上前扶住艾香：“主子，将军的抵制情绪要缓和一些了。” 是的，是要缓和一些了。 “青竹，带我去厨房。”艾香记得明辉最喜欢吃自己做的饭菜，转身看向韦神医：“我想明辉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大约和解毒药丸有关。” 这是？ “当是他毒发时记起了我的叮嘱，自己吃下了一颗。”所以才没有让他昏迷没有让他丢命。 毒到底了也是侵害了他的头脑，让他失忆了很多东西。 值得庆幸的是，他居然能记得自己主将的身份，也能记得自己姓伍，还能记得自己的亲娘是大夫。 “我明白了。”韦神医点了点头：“我想去一趟仇楚。” 只有知道了这是一种什么毒，才能制作解药。 目前来看，伍明辉并没有生命之忧，他有充足的时间去制作解药 。 “我陪你一起去。”作为他的父亲，伍志帆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祖父曾交待要小心，结果这样的事还是来不及避让就落在了儿子的头上。 他也有错，错在告知的不及时。 他有必要为儿子做点什么。 而不是一味的吼叫谩骂。 难怪明辉看到他的眼神突然间就暗了下来。 “会有危险吗？”艾香看向男人和韦神医，她觉得不能太自私，儿子已经这样了，如果再搭上这两人显然是不明智的：“我想办法总是会有的，如果有危险的话，咱们就不去。” “我一人去就行。”韦神医看向伍志帆道：“不是我看不起您，但是，您如果执意同行的话，您会成为我的拖累。” 凤七娘嘴角喃喃，想说什么，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这个男人决定的事，她根本无法改变。 “韦神医，您此去把握有几分？”艾香看得出来，凤七娘说自己不会再嫁人，可是在面对韦神医的时候，她的冷静和睿智都会大打折扣，这大约就是爱情的力量。 艾香不想因为他救回明辉的记忆而让凤七娘失去心爱的男人。 不管有没有成亲，有没有嫁他，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有希望。 “五分。”韦神医淡淡说道：“仇楚是个什么情况我一概不知。” 未知的东西确实也是成败各半。 “我不同意你去。”艾香摇了摇头：“失忆而已，如果明辉能想起我们自然是好事，若是想不起也无所谓的。只要人在，一切都有机会。” 韦神医去执意要去。 是因为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治不好的病。 不能治好明辉的失忆症，他就枉叫神医。 “我不是为了谁，这是为了我自己。”韦神医道：“第一次接触仇楚的毒，还真是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他是一个不信邪的人，越是难越要去挑战。 艾香看向凤七娘。 凤七娘低头不语。 “你留一下他吧。”艾香没辙了，韦神医算是友情支持，不是自己的下属没法命令，同时她也不想因明辉欠下一条人命的人情。 “主子，没用的。”凤七娘凄苦一笑：“属下无法左右他，去与不去，他从来不会在乎旁人。主子，您也不用担心他，他要去绝不是因为谁，而只是为他自己。” 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他的眼里只有病只有药。 “这人……”好吧，艾香无语。 韦神医要去，艾香还是要感激一番的。 虽然他也再三强调不是为了谁，但是艾香良心过意不去。 给伍明辉做吃的，索性就做了一大桌犒劳一下大家，这段时间所有的人都累。 伍志帆看着媳妇儿在厨房里忙碌，心里五味俱杂。 他心里明白，不是艾香有多闲，而只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暂时 忘记明辉的病。 “主子。”青竹知道艾香心里一定很苦：“主子，您别担心，韦神医一定会找到解药的。” “但愿吧。”艾香做了满满一桌子，然后让人端了出去。 “将军在书房里。”最难的是阿长没办法让他出来用膳。 他觉得自己和他们谁都不熟，却要坐在一起吃吃喝喝的，这像什么事呢。 “我去喊他。”艾香解下身上的围裙：“他小时候在徐家湾，这样的菜这样的场景是常有的事，希望明辉能有一点记忆。” 伍明辉看着眼前的妇人，这个自称是亲娘的人来喊他吃饭。 “明辉，娘做了你最喜欢的水煮鱼，干锅鸡，你去试一试，看看娘手艺还在不在。”艾香微微一笑：“虽然关宁小镇的调料不太齐，但是也八九不离十。” 盛情难却，而且这些菜品真的很有亲切感。 刚走近桌前，就有一种熟悉的香味扑鼻。 “人齐了，来吃吧。”伍志帆对韦神医道：“早听闻阁下尊姓大名，事出太急，招待不周请多包涵。” 这也算是替他接风洗尘了，不对，算是欢送。 “伍爷客气。”关于伍志帆，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只不过一生为朝廷最后落了一个永不录用的下场。 将军、侯爷什么的都是过往云烟，叫一声伍爷大家都不尴尬。 “韦神医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伍志帆不得认真提醒：“在下祖父曾与仇楚有过一次交集，也是吃尽了哑巴亏，所以……” 抬头看了一眼儿子，这要是他提前告诉了儿子，没准儿就能防范一二，也不至于闹成今天的情形。 “韦某明白。”韦神医郑重道：“不是韦某夸大事实，想要伤韦某的估计还没有出生。” 说完这话看了一眼凤七娘。 这话是专门对她说的。 艾香心里叹了一口气。 明明是有情人，却不能长相厮守，这到底是谁的过失。 第八百六十七章 娘的白发 “明辉，来试一试，还有没有小时候的味道。”艾香给儿子挟了一筷子菜：“也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吃。” 伍明辉送进嘴里，整个人都愣住了。 熟悉的味道，香香辣辣的，那就是娘做的。 伍明辉看着艾香，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艾香的又一筷子菜送到碗里感觉到心里暖暖的。 “这菜是白大夫亲手做的？”韦神医吃了一口菜大赞不已：“韦某走遍大江南北，还真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那是因为韦神医没去京城。”艾香笑道：“京城易王世子的一品香酒楼，那里的菜全是这个味道。” 京城，易王世子？ 一品香酒楼。 一个个字眼冲进自己的脑门，伍明辉总感觉到熟悉，又什么都抓不住。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艾香肯定对他不会有恶意。 当艾香再一次挟菜的时候，伍明辉心里一震，这就是娘了。 一顿饭各怀心事，说话的也只有韦神医和伍志帆。 艾香就只顾着照顾儿子了。 凤七娘原本不愿意入席的，是艾香坚持让她坐下来吃，算是陪韦神医的。 “不知韦神医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伍志帆送他到院门的时候小声问道：“明辉这伤……” “伍爷不必紧张，正如白大夫所言，就算没什么也无生命之忧。”韦神医道：“不过在下相信，就没有在下治不好的病。” “如此就多谢韦医神了。”伍志帆抱拳施礼：“大恩不言谢，若有一日有用得着伍某的地方尽管提。” “客气。”韦神医点了点头，转身融入了人流之中。 艾香看着儿子默默的吃饭，甚至将他碗里堆成了小山。 “你也吃吧。”伍明辉看见艾香碗里还是干净一片，连油都没有一滴，最后挟了自己面前的一筷子肉送到艾香的碗里：“别只顾着我了。” “哎，好，我吃，我吃。”艾香一愣，最后喜极而泣。 儿子不再排斥他了，儿子也心疼他了。 哪怕她失忆了，依然记得心疼人，这就是自己的伍明辉。 伍明辉不粘人，也没有年少时的伍志帆那么费神，却有着至纯至善的心。 看他给自己挟菜，她就知道儿子还是信他的。 伍志帆送了韦神医回来看见艾香在擦泪，心里一个咯噔。 “怎么了？”他火气十足：“伍明辉，你不要做得太过份，你娘为了让你吃得开心，记起以前的事，今天在厨房里整整忙了一天。我虽然没有官职，但是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绝对不是问题。她也有多年不下厨，为了你又再次破了例，你还让她伤心……” “说什么呢，我这是高兴。”艾香瞪了他两眼：“我儿子知道心疼娘亲。” 伍志帆一愣，什么情况，高兴还抹泪，他可是鲜少见她掉金豆子的。 谁让自己的媳妇掉了金豆子，谁就是自己的敌人。 “明辉好了？”能记得他娘了：“那赶紧的让韦神医回来，不用去仇楚了。” 艾香心里一阵酸涩，好？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过，她能用十个月的时间孕育一双儿女，她也愿意用余下的时间来帮他慢慢想起自己的亲人。 “你着什么急？”艾香对男人是有一点怨言的，除了一味的责怪之外就不能来点温情：“当年你在床上昏迷了那么多个月，我也没将你丢到门外去。” 伍明辉错愕的抬起了头，这真是他的爹娘，相处方式是这样的？ “明辉，别怕他，他也就只是一只纸老虎。”艾香知道儿子对伍志帆有误解：“看着凶巴巴的人，也只是嘴上硬，心还是很好的。对你和明珠明庆都很好的。你们的武功也是他亲自调教的。” “我吃好了。”伍明辉却并不领情，丢下筷子站起身就走了。 他真是没空理伍志帆。 艾香看着他的背影略有失落。 “主子，别着急，将军能接受你，慢慢的也就能接受爷了。”青竹连安慰她：“比之前已经有了很大进步了。” 是啊，她一直在劝别人不急，怎么自己就钻了牛角尖呢。 是啊，不急，慢慢来，总比之前的抗拒要好一些。 为了让儿子能够接纳自己，艾香也是陪尽了小心。 一日三餐的照顾着，在他吃饭的时候自己都忘记吃。 “媳妇儿，你瘦了。”伍志帆这一天看着身边的艾香：“你是大夫，当知道欲速则不达，你自己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伍明辉低头扒着饭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了艾香。 “您长白发了。”伍明辉突然间鼻子发酸：“是因为我的原因？” “有吗？”心都碎了，白发又算什么：“对了，明辉，我想安排人将你媳妇儿接到安宁镇来。” 艾香想小夫妻俩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这样更能唤醒他的记忆。 “不用。”伍明辉记忆中自己是否成亲都不太清楚，对那个传说中漂亮的媳妇儿更是陌生得很：“我军命在身，这不是在游山玩水。不能带家属。” 艾香一愣，他拒绝见到马氏。 可怜的儿媳妇，还真是和当年的自己一样。 成了亲，男人却当自己是陌生人一般。 一个是昏迷不醒；一个是在记忆中直接摒弃，被遗忘。 真正是好残忍啊！ 她受过的罪，儿媳依然要受吗？ 不，她一定要让儿子找回回忆找到最全的自己。 艾香就这么默默的照顾看自己的儿子。 每一天都变着花样的做好吃的菜端上桌，她甚至想象一天儿子会看着某道菜就喊她一声娘。 “媳妇儿。”这样的艾香让伍志帆对儿子的怨念越发深了许多：“你不是老妈子，以后厨房的事都让厨娘去做，明辉那边我们就等韦神医的消息。” 不照顾儿子，艾香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 “你依然可以治病救人的。”伍志帆觉得该给找她事做，做起事就能将心中纠结的事放下的。 第八百六十八章 关宁药铺 身为大夫，最痛苦的就是无法救治自己的亲人。 伍明辉中了毒，靠着解毒药丸保住了命。 可是，他的记忆里没有亲人。 她治不了。 艾香没想过要在关宁小镇治病，结果，伍志帆就是给她找事。 他直接将街上的一间药铺给买了下来，还对外宣布免费看三天的病。 “你……”艾香被他带到药铺的时候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了，哪有功夫给人看病啊。 结果，她刚到，门外就来了一个老妇人。 “听说你们看病不要钱，是真的吗？”老妇人一脸的胆怯。 “是真的，是真的，老人家，你哪儿不舒服？”伍志帆特别的狗腿：“来，快进来座，让大夫给你看看。” 艾香叹了口气，病患最大，不管自己心里有多大的疙瘩，也得打起精神来看诊了。 “我这也算不得什么大病，就是感觉天天鼻塞，头有点痛。”老妇人道：“以前都没想过治，要钱，这次听说不要钱，所以我想来看看……” 她这样好像也不算是占便宜吧，毕竟是药铺自己张贴告示说不花钱就能看病的。 “我看看。”艾香没管钱的问题，给老妇把了脉，然问了一些常规情况。 头是两侧痛，大便秘结，数日一行，胃口还好，夜里睡也好。 “舌苔薄白，脉沉细弦数。”艾香习惯性的说着症状，看老妇一脸茫然的盯着她，才想起眼前的病人听不懂。 这是现代人常说的鼻炎的一种。 鼻属肺窍，经络所循专属阳明。 老妇这症状当属肺胃郁热上干，至鼻窍不利，拟清热降气为法。 艾香开了辛夷、杏仁、赤芍、火麻仁、竹叶等几味药，让伙计给她拣了三剂。 “吃过后再来看一次，到时候再报三剂就能治愈。”艾香道：“小病不治会拖成大病，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的。” 老妇人一愣，欲言又止。 艾香示意她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我吃了三剂药就过了三天的时间了到时候你们又要收钱了。”老妇人道：“我家穷，没钱看病。” 好吧还可能以为这是一个坑。 “这样吧，你到时候就凭着这个单子来找我，我依然给你免费。”艾香可不想自己看的病人半途而废：“如果不继续吃还不如不看。” “那人为何不一次给我开六剂呢？”老妇人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节问题。 “吃药不比别的，得先投石问题，对症治疗，之后再复诊，还得改改药方子。”艾香道：“放心吧，老人家，我没别的意思。” “好人啊，真是好人！”老妇人知道自己错怪了艾香特别的不好意思：“你们真的这样什么费都不收的看诊三天？” “是的，看三天，不收费。”伍志帆抢过艾香的话题 ：“你回去可以告诉你的亲戚朋友和邻居，让他们有病的都来看，不要拖严重的就是大问题。” 艾香叹了口气，男人还真是在给她找事。 老妇人走了没多久又来了，只不过这一次带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这是我儿媳。”老妇人道：“好像是着了凉，一直流鼻涕。”老妇人道：“我们家穷，也没钱看大夫，大夫，您可以给治治吗？” 当然可以，张贴出去的告示可没有撕。 要依着艾香，肯定就将它撕了，她真是没心情给人看病。 饶是如此，病人上门，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 病人石氏，数月前因着凉后先是鼻塞，又流浊涕，嗅觉也不灵，张口呼吸，口咽干燥，头胀痛。 “这段时间更严重，我总觉得要张着嘴才能让自己喘气。”石氏叹息道：“什么活儿也干不了，自顾不暇了。” 艾香看她苔薄黄，脉细数。 这是郁热上干鼻窍。 艾香开了白芷、升麻、石菖薄、甘草，黄连等，还给开了蜜丸. “这蜜丸早晚各服一丸，这一瓶服完也就好了。”艾香道：“你就郁热引起了，用此方后寒热平调，气血畅达，鼻窍自利。”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少妇连忙道谢。 老妇人还有一事不解，为何儿媳妇没让来吃六剂药呢。 “人不同病各异，用药自然也是不一样的。”艾香很有耐心：“以后有病一定要记得治，久拖成疾，最后后悔晚矣。” 艾香明白，在这个时代，穷苦人家看个病就会花掉一年的收益的。 尽管在各个县里的白氏药坊，可是这些乡野小地方的人民还是不能享受到这种福利。 无他，哪怕去一个县城也得花上一两天的功夫，更不要说一路上的吃住问题了。 而且，白氏药坊多多少少还是要花银子。 可以这样说，伍志帆想让自己不那么关注儿子给搞了这么个义诊，其实也是为安宁的老百姓带来福利。 艾香在药坊忙碌了，伍明辉中午的时候上桌没见着熟悉的饭菜，心下很是失落，他甚至怀疑艾香受不得他的冷落离开了安宁。 “将军，他们将安宁镇上的药铺买了下来，开了一个安宁药铺。”阿长道：“这会儿免费看诊呢，店门外排了好长的队，连吃饭都没有时间。” 原来是找到了事做。 也好，她找到事情做就不用盯着自己了。 “阿长，你觉得她真的是我的娘亲吗？”伍明辉暗地里问过自己很多次，最后也没能得到答案，毕竟爹娘不是随便能问的。 “将军，小的从小到就跟在您身边，断不会认错人。”阿长简直无语了：“将军，说句逾矩的话，您纵然是记不起他们，但也依然可以叫一声爹娘的。” 主子肯定很想听到那句话的。 “本将军知道了。”伍明辉顿了一下：“去请了他们回来用膳吧。”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这段时间天天和他们一起上桌吃饭，虽然不热络不爱说话，但是眼下自己一个人面对一桌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是，将军。”阿长想自己若是去请主子，她一定很高兴。 此时的关宁药铺门前果然是长长的队伍，这都得益于那老妇人婆媳俩边走边宣传，说是关宁来了活菩萨，看病抓药都不要钱。 这一下穷苦人家都来了。 “是明辉来让我们回家的？”艾香问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打颤，让她面前待诊的病人疑惑不已。 儿子请老娘回去吃饭，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是的，将军特意派小的来请的。”阿长点了点头，然后对排队的病患道：“都散了吧，大夫也是人，也是要吃饭的。你们先回去吃饭，下午再来看。” “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才排到这儿的，大夫，你先去吃饭，我在这儿等，不着急，你慢慢吃。”那病人连忙道：“多久我都能等的。” 艾香看着长长的队伍余心不忍，而且，她回去还要和儿子好好的说说话呢，又是半天没见着了。 “这样吧，我发给你们每人一个号，大家都回去吃饭，一个时辰后再来。”艾香随手抓了纸，从一号开始写起，每人发一个号，下午的时候就凭号看病。 “这个主意好。”伍志帆其实是有一点内疚的，他只是想让媳妇儿转移一下注意力，没想到给艾香带了这么大的麻烦，这么多人看病，回头又该将她累着了。 “东家，让小的来吧。”不就是发号吗，店小二觉得自己能胜任。 “也好，你给他们排号，以后都可以这样来，也不用排长队了。”艾香道：“县城白氏药坊都是依的这个规矩。” “是，东家。”店小二心里暗暗砸舌。 一觉醒来换了东家，好在自己还能在这儿当差，然后看病的人也来了不少，只不过，不收钱啊，这得损失多少！ 等知道他们是将军的爹娘，是白氏药坊的东家，一下就觉得抱着大腿了。 第八百六十九章 金诚所至 “娘，您回来了。”伍明辉看见艾香轻声喊道。 他这话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呢喃出声的。 这也算是对艾香多日来对自己照顾的回报。 他甚至以为，艾香听不见。 “嗯，明辉，咱吃饭，吃饭啊。”当了二十年娘了，再听到他一声喊，艾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傻掉了。 早已过了成年礼的儿子居然将“娘”喊出了天籁一般的声音，喊得她心都融化了。 “你好了？”伍志帆却是有点不爽，眼里怎么就只有你娘，没有老子你娘也造不出你啊。 回头他的是伍明辉淡淡 一眼，而且很不屑。 老子…… 伍志帆好想上前给他两拳。 结果，衣角被自个儿的媳妇拉了两下。 得，媳妇儿最大，她说过要自己少说话。 这一顿饭，就成了艾香和伍明辉表演的舞台，母子俩你帮我来我帮你，生生的将一个伍志帆晾在了一边。 而且，他还不能有意见。 母慈子孝吃完饭，伍明辉要去驻军营帐边上。 “明辉，小心一点，注意安全。”艾香还撵出去喊：“阿长阿东，注意着点。” 回过身，看见了伍志帆一脸的不满。 “生个病惯个性，连老子他都不喊，偏偏你还不让管。”伍志帆意见特别的大。 “你难道看不出来？”艾香觉得男人有时候脑子就是少一根筋：“他根本就没有好。” 那为什么能认得艾香。 “那是因为我这些日子以来对他的照顾起了作用，金诚所至金石为开，他虽然不记得我是他亲娘了，但是也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做了这么多，叫一声娘也不为过。”儿子喊人那声音是中气十足，分贝很高的，可是这一次却喊得像小姑娘，就单凭这一点她也能判断出伍明辉是良心发现。 “这个没良心的，老子为他做那么多为何不喊我？”伍志帆吃醋了：“他是看不见？” 得了吧，做那么多，不是吼 就是吵，闹得个鸡飞狗跳。 生病的伍明辉很脆弱，你要这样那样的说他，他能高兴你才是怪事呢。 “给他一点时间，慢慢的就会接受我们了。”艾香今天很高兴，是真的高兴。 看来距离产生美，伍志帆让他走出院子去替人看诊也是一种修行，至少让儿子承认了自己的地位。 如此说来，她也不能太粘着儿子，让他反感生疑。 就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他需要的时候自己站在他的身边，坚定的支持着他。 很快，艾香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一点。 因为，男人和儿子这一天晚上开始吵架。 原因居然是伍明辉准备大举进攻仇楚。 “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伍志帆一听伍明辉准备进攻就发了火：“对方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你怎么就能用武？” “本将军的事何需你来置疑。”伍明辉很恼火，他才在营帐中讨论过的事瞬间就传进了这人的耳朵，那还有什么保密性的存在？ 他都知道了，仇楚也一定有所防备了。 伍明辉不知道的是，眼前他觉得陌生的人间是西楚的战神。 在关宁小镇住扎的数个副将就是伍志帆曾经的部下，甚至还有他秘密属下。 军中的消息可以说分分钟的传到他的耳里。 而且，主将失忆的情况下让他们大举进攻，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妥当的行径。 他们的意思很明显，想着这是一对父子，让他劝劝伍明辉暂时放弃。 谁知道，两人就此拉开了战争。 “你少说两句。”艾香知道战争无小事，但是儿子是在气头上，越是反对估计越固执：“有理不在声高，坐下来好好讨论一下得失。” “这不关你们的事。”早知道认一个亲娘会是这么麻烦的事他就不认了，他是主帅，他要指挥打一个仗，为何要受到别人的置疑。 “明辉。”艾香拉着儿子坐了下来：“娘不懂战争，也不懂战事。但是，明辉，娘还是要说两句，对错与否，你听完再下结论，行不行？” 面对一个自称是娘的人软软的话语，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当然，他也可以拂袖而去，可是他做不到这样的狠心。 “有一句话叫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艾香叹息一声：“娘也听太上皇说过，前朝西楚和仇楚都是一个君主，是前朝皇帝昏庸无道诸王称霸才致江山四分五裂。仇楚和西楚之前都相安无事，这一次是他们有心挑衅。你们身为军人，保家卫国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明辉，身为主帅万不可草率，每一个士兵都是孩子长大的，在他们的身后都有爹娘有亲人，你的一个错误的决定可能会导致无数的爹娘失去儿子，让那些家庭接受痛苦和灾难。” 怎么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呢？ “我想你决定进攻，是因为仗着自己手中有火炮营对不对？”艾香直接点明了要害：“可是，明辉，你有没有想过，用上火炮营之后，仇楚的老百姓又该何去何从。” 伍明辉觉得他们也该死。 “不，老百姓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艾香摇了摇头：“如果让他们选择，就是三分薄土，有吃有喝能解决温饱就是最大的幸福，甚至，可能根本不会在意谁是皇帝。” 伍志帆说过，风宁绝不会是一个安于守成的皇帝，他要干的是开疆扩土。 “有道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关于仇楚和西楚之间的恩恩怨怨，民众们也会世代口口相传：“如果你们单纯的是为了打仗而打仗，没想过要统治仇楚，那用炮轰也是最为巧省的事。” 炮火所过之处，生灵涂炭，伍明辉也能立下大功。 可是，在民众的眼里，从此也会是一个杀人魔鬼的代号 。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明辉，两军交战，最好不要伤及无辜。”艾香道：“作为一个有远见的首领，更要考虑到征服了这些疆域之后又怎么收服民心。” 伍明辉诧异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娘，她说的话真的很有道理。 难道就不打了吗？ 第八百七十章 教你两招 “你失去了一些记忆，但是娘却知道你爹经历了大大小小上百次战争，胜多败少。”艾香道：“明辉，你可以请教一下他。” 伍明辉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到底又是要他来左右自己。 最看不惯的就是伍志帆对自己的各种指手划脚，觉得他比自己更高人一等。 他是领军人物，他怎么甘于对一个陌生人臣服。 艾香也看得出来儿子对自己的提议是反对的。 “明辉，你要作战，你的下属副将是什么样的心思？”没辙了，艾香只好换一个角度去劝说。 下属全都是反对的。 主要是他们心里太没有底了。 挑起事端的是仇楚人，但是按兵不动的又是仇楚。 来关宁小镇有半年时间之久了，也就初来时打了一仗，更多的时候是在韬光养晦。 自己倘且如此，对方又怎么不是呢。 多年不动，一动必然是有所企图的。 这种时候，谁越是耐不住谁先动手谁就先输。 更何况，对方的情况什么也不知道，贸然出动，结果又能怎么样呢？ 想到这儿，伍明辉对这场战争的迫切行动有了一点动摇。 劝说从来不是咄咄逼人，而是让他慢慢去想，自己想通这其中的环节才是最好的。 见伍明辉没有再明显的抗拒了，艾香的劝说也点到为止。 伍志帆在艾香的提醒下也没有告诉儿子要怎么怎么样了，而是将说起了当年的情况。 “祖父一直告诫我要提防着仇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交战。”伍志帆道：“当年他在关宁小镇可是折了不少的人，自己也中了毒，这毒一直伴着他一辈子。” 伍明辉内心一震，他也中了毒。 难道，他这毒也要伴着他一辈子吗？ “纵然我们有火炮营，可是我们不能轰炸成灰烬。”伍志帆低声道：“皇上要的是一个可以耕种，有着鲜活生命的疆土，而不是民众流离失所，叛乱不断的仇楚。” 收复，自然也是要收复民心。 关于这一点，艾香也是认同的。 伍明辉没有走，就说明是在听。 伍志帆见此情况就将他打的大小战役一一说起。 “沧南最艰难的那场战斗，连累了你们母子三人……”说起过往，伍志帆还是心有余悸。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对风言有了间隙。 伍明辉细细的听着他们夫妻在低声交谈，从中也学到了几招。 “你的意思是我得派出先遣部队摸清敌人安营扎寨的情况？”最后，他没忍住小声问出了声。 在他是一小步，在艾香和伍志帆看来却是一大步了。 这说明儿子也慢慢的接受了他爹。 “且慢行。”伍志帆道：“韦神医去了仇楚有些时日了，待他归来的时候再做决定。” 仇楚擅长用毒，贸然前行必然有去无回。 是啊，韦神医去了仇楚，算着日子也有八日之久了。 关宁小镇与仇楚也就是一条界，真正来回不到一天。 八天没有消息，最急的当数凤七娘。 艾香看在眼里，心下也能明白三分。 这一夜，凤七娘辗转夜不能眠，突然间听见外面有声音。 很快就打斗了起来。 凤七娘跳出来看时，虽然是黑夜之中也让她激动万分。 “住手，是自己人。”凤七娘奔了过去：“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韦神医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的石头一下就落了下去。 一直以来，他觉得没人可以伤自己。 这一次，他不小心中了招。 好在自己迅速服了独家配方的百毒不侵丸，躲在一个山洞里忍着各种毒发痛苦。 在最难熬的日子里，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凤七娘。 从年少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到婷婷玉立的少女…… 他问过凤庄主，为何凤七娘没有成亲。 凤庄主说若不是他是自己的兄弟早就让他消失了，明知故问！ 是啊，他是明白七娘的心的。 他也想过远远的避着她，让她能过上自己的生活。 可是，他却总是失言，每年到了那个时间不去山庄不看到那个人，他自己就无法静下心。 “你没事吧。”凤七娘不知道要说什么，良久之后轻声问道。 “没事。”韦神医道：“有事的是你主子他们，我没能弄清楚仇楚的毒药。” 不仅没得弄清楚，自己还中了毒。 “只要你能平安归来就好。”凤七娘道：“主子也能理解的。” 韦神医都没有办法的事，那就真正是大事了。 外间的打斗惊醒了伍志帆，出来时正听到了凤七娘和韦神医的话。 “我失言了。”面对伍志帆，韦神医两手一摊，很是坦荡。 做好了就好，没做好也能明言相告。 “辛苦了。”伍志帆深深的理解这其中的困难：“早点休息，明天再谈。” 仇楚真的是一个不容小覤的龙潭虎穴。 “韦神医能平安归来就已经不错了。”多次听伍志帆说仇楚的毒厉害，连伍明辉也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招，艾香觉得如果韦神医能够真正找到解药那就是不是真正的厉害，而只是外界传言了。 她原就不想韦神医去的，毕竟人家只是一个外人，犯不着为自己的儿子冒险的。 和凤七娘一样，她也是忐忑不安的。 凤七娘叫醒了厨娘，给韦神医煮了饭菜，桌上摆了碗筷。 “要喝酒吗？我去找主子拿一罐。”凤七娘觉得不管与他有没有缘，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看着他站在自己身边，就什么都不去奢求了。 “不用。”韦神医不是不喝酒，而是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还有毒未解，他不敢冒险吃任何有刺激性的东西。 看着凤七娘为自己做的这一切，突然间开起了玩笑。 “你说什么？”凤七娘没有回过神来。 “我说，如果我中了像伍明辉那样的毒，选择性的忘记了一些东西，我可能会忘记我是谁，但是一定不会忘记了你。”在那个山洞里，每每自己熬得异常痛苦的时候，他就想起了眼前这个女人在盼他归来。 第八百七十一章 交换条件 “韦大哥，你胡说。”凤七娘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你明明知道……你还要逗七娘。” “七娘。”韦神医看着眼前的女人泪流满面，一个没忍住就将人搂在了怀里：“七娘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漂不漂亮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没有看得起，我又不嫁人。”从十岁相识到现在，三十多年的心遗落在他的身上，却从未有这种相依的时刻。 去他的什么男女授受不清，她不懂她不听。 凤七娘就想靠在这个男人的胸膛，感受着他独有的气息，脸红心跳却不愿意离开。 “谁说不嫁人的，你还年轻，完全可以嫁的。”韦神医心下明白，她是说给自己听的。 “一把年纪了还能嫁给谁？”凤七娘苦笑道：“再说了，就算要嫁，也是晚了呢。” 为何晚了？ “自从我决定跟随主子起，就决定了不再嫁人。”凤七娘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韦大哥，这样也好，你不能娶，我不能嫁，注定就是同病相怜的苦命人。” “没道理的事。”韦神医一下就愣住了。 他中毒了，生死的瞬间他许下了自己的心愿：若能平安活着，他要娶了凤七娘。 结果，现实却是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他想娶了，七娘却是不能嫁了。 什么鬼？ 两人相依无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凤七娘回过了神。 “韦大哥，菜冷了，吃饭吧。”凤七娘红着脸挣扎着从他身边离开了，那个怀抱真是让她沉醉。 韦神医坐在桌前叹了口气。 “七娘，陪着我一起吃。”韦神医道：“一个人吃饭索然无味。” 凤七娘苦笑了一下，还真是坏脾气，明明一个人吃了几十年的饭，现在说无味了。 一张桌子两人相视而坐，两双筷子挟起的菜却是送到了对方的碗里。 “韦大哥……”凤七娘真是受宠若惊，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学会了照顾别人。 “七娘……”韦神医不得不承认，他不想错过这个女人了：“七娘，我们成亲吧。” 凤七娘筷子都掉在了地上浑然不知。 她听到了什么？ 她听错了吗？ “韦大哥，你说什么？”凤七娘颤抖着声音问道。 “七娘，我们成亲吧，你当我的媳妇儿，可好？”韦神医说完又摇了摇头：“嗯，不行，我不该说这样的话的。” “韦大哥，你就爱逗七娘。”就说嘛，他怎么会提出这个问题。 他是不能成亲的人。 可是，如果他真的愿意，哪怕是为能行周公之礼，和他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她也愿意啊。 她从十岁那年的心愿就是嫁给眼前的男子。 等得花儿都谢了，等得心碎也没能等到他的回应。 而且，他还总会避着自己。 在自己快要忘记他的时候，他又跑出来晃动。 就像现在，她已经心静如水，结果他还说要成亲。 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又被他自己收回了这话。 “是啊，我爱逗你。”韦神医摇了摇头：“命运也会逗我呢，这大约就是我的报应。” 这一晚的韦神医太反常了！ 凤七娘也知道自己有点反常，但是她宁愿将自己沉溺其中，就像一个梦一样永远不要醒来才好。 “七娘。”艾香喊了两次了，站在花前的人还没有回应。 “七娘姐姐。”青竹上前道：“主子唤您呢。” 什么？ 凤七娘揉了揉自己的脸和额头，连忙过来前罪。 “有事？”凤七娘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的时候。 “没有。”凤七娘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主子有事？” “不知道韦神医有没有休息好，我想要问问他情况。”虽然伍志帆轻描淡写说韦神医回来了结果不理由，但是她还是想要知道详细情况。 “我去看看。”凤七娘连忙去了韦神医的院子。 冒冒失失的样子，艾香觉得凤七娘一点儿也不对劲儿。 “主子，奴婢也觉得七娘姐姐不对劲儿。”青竹好奇：“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韦神医回来了吗。 唉，可怜的女人，一颗心遗落在韦神医的身上，可惜的是，他却不领情。 人啊，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 韦神医来了，和伍志帆所说的一样，他此次无功而返了。 “原本就是一件难事，神医不必挂怀。”艾香反过来宽慰道：“得之，我运，不得，我命。” 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时候才能走出失忆的困境，好在，他也愿意认自己这个娘亲了，连带着伍志帆都愿意试着接受了。 “过些日子，我再去一趟。”韦神医看出了艾香的失落：“我一定会将伍明辉的病治好，只不过，你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诊费？ 千金她也是舍得的。 看了一眼凤七娘和青竹，艾香让她俩下去。 她就不信了，一个以练童子功出身的男人突然间开窍想向自己要女人。 而且，是凤七娘或青竹，这得多不厚道啊。 特别是如果是青竹的话，凤七娘该伤得多深。 “白大夫，你是大夫，有些事我也不瞒你。”韦神医道：“此次我一进仇楚就被人盯上了，我也中了毒。” 果然不容易！ 听韦神医说起他的中毒经过艾香心惊胆颤的。 “在我中毒的日子里，韦某明白了一个道理，所有的功名利禄不过是过往烟云。”他是神医，从未和死神有如此近的距离：“我对自己发过誓，若能平安归来，我一定要娶七娘为妻。” 这是开窍了？ “你是真心的吗？”艾香忍不住替凤七娘高兴，多年的夙愿得偿，她终于可以当新娘了。 “韦某所言句句所属，只不过，不是现在。”韦神医道：“一是韦某自己身中剧毒，解毒需要时间；二是七娘说她到了你身边伺候就再不能嫁人，此二者都需要时间来解决。” 艾香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我不是那死板的人，若是七娘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归属，我乐意成全。”艾香道：“你什么时候娶新人，我就当嫁一个姐姐就行。” “多谢。”韦神医道：“待韦某替贵公子解毒之时，就是韦某迎娶七娘之日。” 艾香连忙表示自己没有用此事要挟他，不用谈条件的，结果，韦神医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第八百七十二章 父子联手 艾香没料到的是，这一次父子二联手要她走。 “明辉这边可能会在过年前发动一次大的战斗。”在伍志帆的帮衬下，伍明辉挑选了精兵强将数十人贴近仇楚观察数日，大抵摸清了驻军所在位置。 “没敢靠近。”谁的命不是命呢，更何况靠近就是白白丢了性命，伍志帆其实对跟随自己的兄弟还是很仁爱的：“明知有危险却去送死那当将领的人就是草菅人命了。” 在带兵的问题上，伍明辉还得多向他老子伍志帆学习。 “之所以知道大致位置，是根据对方运送粮草来的路线看出来的。”没有损兵折将得到这一手消息也是不容易了。 他们打仗关自己什么事。 “你（您）不能在这里，太危险了。”父子俩难得异口同声心有灵犀。 艾香看着这父子俩心里很塞，知道危险让她走父子俩却都要留在这里。 她想要和他们共进退。 “不行，您在这儿我们会担心您。”伍明辉立即反对：“您不是要回去参加什么风向的婚礼，可以起程了。” 艾香没料到会被自己的儿子毫不客气撵走，心里很不得劲儿。 她不走也得走，凤七娘和青竹这会儿就不再听她的，得了伍志帆的命令就准备开了。 艾香担心伍明辉的病。 “你在与不在这儿，他都是这个样子，他现在知道心疼你了就说明是好事。”伍志帆道：“打仗不比儿戏，断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家国小事而误了战机，所以你必须得走。”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将自己留在军营的，现在说她必须走，艾香心里很是不服气。 那关宁药铺呢，自己走了怎么办呢？ “派军营的军医去接手。”伍志帆道：“反正我买下来也没指望赚钱，只想着给你找一个事做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让你不再这么忧虑。军医去接手倒也好，那些药总能派上用场。” 艾香问起“军中一捻金”的止血药这些士兵可都配有。 “配有的，人手一支。”说起这事，伍志帆觉得艾香为将士们做的这份贡献都足够的大了，也是风言那人小气，若不然赏一份功劳诰命什么的也不足挂齿。 艾香要离开安宁镇了，既然要将药铺交给军营，自然就将所有的药材都清理了一下。 治伤风感冒、治外伤等等分门别类都写好放好。 “多谢白大夫慷慨大义。”军营对白大夫这个名头是深有印象的：“您是我们杏林界人的楷模。” “庄大夫过奖了。”有名声的不一定就做事多；做事多的也不一定有名：“您们在军中默默为将士们做下这么多贡献，才是真英雄。” “不敢当不敢当。”庄大夫心下很感动，他们也是职责所在又有谁说过他们是英雄呢。 这一个白大夫，自身身份贵重，却又刻意的低调，这样的人真的太少。 艾香交交待万叮嘱，让伍志帆父子俩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们都有事的话，那就是麻烦事了。”伍志帆安慰着艾香：“放心吧，我们很安全。” 无官无爵，说起打仗精气神却很好。 而且主动留下来帮忙，美其名曰是照顾伍明辉。 “那明辉怎么中了招？”大意失荆州艾香一点儿也不满意他的回答：“还有一个问题，你万万不可以与明辉起争执。” 所谓的一山不容二虎，如果伍志帆还想要在这儿发号施令的话，不如早早的跟着自己一起回京城。 “这是战争的大忌。”伍志帆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样的事不会发生。” 那就好！ 艾香再次提出了解毒药丸的重要性。 “你和明辉身边都留有一份，记住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出意外。”从伍明辉断断续续的言谈和行动观察来看，在他中了毒后紧急关头是靠着药丸保命的。 千交待万叮嘱之后，艾香最后带着青竹和凤七娘离开了安宁镇。 来的时候匆匆忙忙，回去的时候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艾香一路走一路停歇，顺便也看看风土人情。 “主子，这个地方叫自树庄。”青竹打探回来道：“奴婢看过了，庄子里的人都很和善，您若是要住几日也行的。” 这几天遇上风雪天，艾香想反正不赶时间马车打滑也不安全，不若歇几天待天放晴了再走。 自树庄里人烟稀少，一共才十六七户人家。 青竹找到这一家人姓洛。 “儿子早些年参军再没有回来，儿媳改嫁他乡，就留下了一个孙子一个孙女，我们祖孙相依为命。”妇人说道：“家里有两间空屋子，你们随便住。” 艾香看她头发花白，以为年纪挺大，一问才四十九岁。 屋子收拾得很整洁干净，这也是被青竹看中的原因。 “洛婶子，这俩孩子多少岁。”两个孩子干瘦得很，艾香看着觉得可怜得很。 “孙子九岁，孙女七岁。”洛婶子道：“我家老头子看家里没个经济来源，去镇上大户当差看门，一个月有一两银子。” 边说边咳，艾香轻轻的皱了皱眉。 “洛婶子，你咳了多久了？”艾香余心不忍问道。 “老毛病了，好不了了。”洛婶子道：“好在要不了我的命。” “我给您看看吧。”艾香这是职业病，见不得病人。 “您看？”洛婶子表示怀疑。 “洛婶子，我家主子可是有名的大夫……”青竹连忙解释。 艾香瞪了她一眼，向一个乡村老妇人显摆什么呢。 青竹闭了嘴。 艾香给洛婶子把了一下脉，知道她是肺热咳喘痰多。 “大夫看了也没用，老头子挣的那点银子我们要留两个棺材本，还要给这俩孩子攒点钱当娶媳妇当嫁妆，这点病没事，不用抓药的。”洛婶子道：“不要紧，习惯了，我没事。” 没钱抓药，艾香手上也没有药材。 她倒是有钱，只是去镇上也很远，马车出去也危险。 艾香看她房前的田坎上有光树干，问是什么，说是桑树。 第八百七十三章炮 制药材 “洛婶子，您不用去买药了。”艾香道：“青竹，拿锄头来。” 将桑树挖出来，刮去黄棕色粗皮，纵向剖开，剥取根皮，晒干就是药材。 这会儿晒不了，艾香直接放在灶台上烤。 第二天，桑白皮就成了。 内表面黄白色，有细纵纹，体轻，质韧，纤维性强，难折断，易县纵向撕裂，撕裂时粉尘飞扬，气微，味微甘。 艾香检查后觉得这就是上好的桑白皮了。 上辈子她也亲自去炮制过的。 她那些同学朋友都想不明白，学医就学医吧，干嘛还要去爬山挖野草摘药材什么的。 这么危险的事儿哪是一个女孩子干的。 偏偏她白艾就干了，而且乐此不疲。 一些简单的药还亲自炮制。 爷爷说现代的人越发肤浅，往前看变成了往钱看。 为什么中药很多没有效？ 原因有几个。 一是学医的人经验不够老道，照本宣科，甚至还没有跟师学呢，抱着几个证书就是大夫了；二是药材越来越假。 以前的药都是天然的，野生的。 各种化学农药的使用，环境的破坏，再加上人为的滥采滥摘，直接绝种的都有无数。 后来看出药材有经济价值，开始了人工种植。 人工种植的药材也是大打折扣的。 更有甚者，昧着良心乱来。 以次充好，以假乱真，导致整个中药市场相当的混乱。 当年她就亲眼看到过一个村子的村民捡掉在地上的乒乓大小的桔子。 问用来做什么，结果是镇上有人大量收购，几块钱一斤，收去加工制作成枳壳来卖。 白艾当时特别的气氛，背地里就拔打了12315质量监督局的举报电话。 最后有没有解决她也没有再去追问，因为爸妈听说这事后吓得不轻。 认为白艾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怕那些不良商家害她，千交待万叮嘱不准再管闲事。 “这怎么就是闲事了呢？”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这是咱们中医人的责职所在。” “爸，我知道你中医，你是大夫，你想要中医发达，中药好用。可是，爸，你一个人力量是有限的，就算加上白艾的，你们祖孙俩什么事儿也干不成。”白平安语重心长的劝说道：“爸，您想一想啊，为何为出现这种以假乱次的情况，白艾说那个小镇每年都会收购上万吨的这种烂桔子回去做药材，为何当地的执法部门不管，难道他们看不见？不是，是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为这样可以发展经济，可以给当地的农户带来收益；而农户们难道不知道这东西是坏的，没有药用价值，他们都知道呢。可是他们依然要在地上捡来卖？为什么，为了钱。＇ 白平安分析所有环节所有的人都知道有问题，可是他们都昧着良心在干。 你一个白艾哪能管得过来。 “爸，中医不止您和白艾。”白平安道：“可是，您儿子我却只有白艾这么一个女儿，您说让她出头去告去曝光这事儿，万一有她出了什么事，您说我这后半辈子怎么办？” 爷爷就这样因为老爸的话妥协了，最后挥了挥手，长长的叹息一声。 “白艾啊，那咱们就算了？”老爷子说到这儿的时候眼角有泪珠滚落了出来。 那场景，艾香现在都还记忆忧新。 从那以后，爷爷也好，白艾也罢，总习惯性自己去收摘药材。 反正看中医的人也少，用药量不大。 自己采摘也应付得过来。 宁肯自己累一点，也不想买到假药材。 “别说吃中药来得慢，是药不对症的原因所在。”老爷子当年对一个病人道：“还有，让你忌嘴的你不忌，让你忌油你吃鱼，这药能有效才奇怪，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唉……” 一声声的叹息犹在耳边。 “洛婶子，就用这个桑白皮煎汤，多煎几次喝了就好。”又回到自己炮制药材的时候，艾香也交待得特别的清楚明白。 这个时代，药材倒是正宗的。 特别是她白氏药坊的药材，算得上是物美价廉了，依然也很多人买不起药治不起病。 艾香忍不住长长的叹息一声。 “这个也有效？”洛婶子很好奇。 “洛婶子，您放心吧，我家主子的是药到病除的神医的。”青竹最不喜欢有人怀疑艾香的医术。 这丫头就吹牛吧。 什么叫神医，神医也有治不好病的时候呢。 想韦神医自己这次都中了毒，还在解毒中，更何况自己。 “那儿孙女可不可以吃一点？”洛婶子端着药汤小声问道。 原来小姑娘偶尔也有点咳嗽。 “我，小妹妹，过来我看看。”药可不是随便可以喝的。 小女孩子怯怯的走了过来，艾香给她把了脉。 “她不能喝这个药。”艾香摇了摇头：“小姑娘的是寒痰咳，桑白皮性寒，是忌服的。” 洛婶子瞪大了眼，幸好她问了一下，心里就是打定了主意也让孩子喝一点的。 “家里有姜吗？”艾香问着洛婶子。 姜有，大蒜也有。 正好，自己带有红糖。 艾香让洛婶子拍了一个姜和着大蒜煮了一大碗的水，然后取了一块红糖放进去，让小姑娘喝。 “甜的。”小女孩子小心的偿了一口，抬头望着艾香：“是给我喝的吗？” “当然，这就是给你喝的，快喝吧。”艾香心里真是很难过，生在这样的家庭里面，喝点红糖姜汤水都觉得是一个赏赐。 “奶奶，奶奶，您喝，是甜的。”小女孩端了水飞快的跑到洛婶子面前：“奶奶喝，是甜的。” 艾香的眼睛一下就就湿润了，至善至纯可爱的小女孩子。 “洛乐乖，这是这位夫人给你的药，你自己喝，喝了就不咳了。”洛婶子悄悄的擦掉眼角的泪花：“这是药，可不能乱喝的，奶奶也有药，喝了我们就不生病了。” 小女孩听懂了奶奶的话，知道奶奶不能喝，这才愉快的端了碗喝了起来。 到碗底的时候，看着厚厚的一层红红的，干脆用手指去刮了起来送时嘴里面。 “青竹，去将红糖都取来。”看着她这幅模样，艾香心里很难过，干脆将所有的红糖都送给她。 第八百七十四章 带她离开 洛小乐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给她红糖居然不要。 “奶奶说了，做人不能太贪心了。”摇了摇头，瘦小的丫头闪着晶莹的亮光：“我喝过夫人送的红糖水就好了，不能再要夫人的糖了。” 这糖是青竹给艾香准备的，每个月那几天的时候就给她养身体的。 没有了到其他县城的时候可以买，但是这个洛家的家境却是买不起的。 “是啊，可不能要，姑娘，多谢你了，咱们不能要了。”洛婶子对青竹道：“夫人替我看诊，你们替我制药，还给小乐也熬药，姑娘，你们都是大好人啊，都有着菩萨一样的善心。” 青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惹急了就是人头落地。 “我家主子倒是当得起这样的称呼。”青竹笑了笑：“我在夫人身边这些年，夫人救治的无钱的病人没有一千也在八百，遇上夫人就是他们的福气了。” 听到这样的说法，洛婶子心里愣了一下。 “姑娘是夫人身边伺候的？”洛婶子看青竹和凤七娘她们几人穿着绫锣绸段尽显贵气好奇的问道。 “是的，我们是伺候主子的。”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呢？ “姑姑，您们伺候夫人有钱吗？”洛小乐眨巴着眼睛问她。 “当然有，每个月都有月银呢，过年的时候还有赏钱。”青竹乐了，小小年纪都要说经济。 “姑姑，您看看我。”洛小乐在青竹面前转一个圈：“看看我。” 有什么好看的，一个黄毛小丫头而已。 “别看我人小，但是我什么都可以干，端茶倒水、洗衣烧火，我什么都跟着奶奶学的了。” “噗呲”一声青竹就笑出了声，居然胆大起来了，想和自己抢饭碗。 “真的，姑姑，收下我吧，我也可以伺候夫人的。”洛小乐眼巴巴的望着她。 “你伺候夫人了，那我们怎么办？”青竹乐了，小小年纪就懂得谋生了，让人好笑又心疼啊。 “要不，让小乐伺候姑姑？”洛小乐似乎也知道自己有抢人差事的嫌疑：“姑姑放心，小乐真的会很乖，很用心的伺候。” “小乐啊。”青竹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骨胳：“小乐，真要跟着我们走了，你就没机会见着奶奶和哥哥了，你可愿意？” 洛婶子抹了一把泪。 “姑娘若是能带了小乐走，也算是给了她一条活路。”她其实是不舍得孙女离开的，可是一想到青竹她们在艾香身边伺候都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狠狠心也就决定了。 青竹抬头看了一眼洛婶。 “夫人身边不缺伺候的人。”小是小了点，倒是另有用途：“但是如果真被我们带走了，或许你这一生都再没有机会相见，你可舍得？” 洛小乐听懂了青竹的话，心里瞬间就拿不定主意了。 “妹妹别走，我长大了挣钱养你。”洛小安拉着妹妹的手：“我们哪儿也不去，我们就在庄子里，我们还要给爷爷奶奶养老呢。” 艾香休息好了出门，就看见了这么一个场景。 这是什么情况？ 青竹说了前后的事情。 “我哪就需要一个小丫头伺候了。”没得干些让人骨肉分离的事，她看着青竹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主子，青竹看那丫头骨骼出奇，是练武的好苗子。”也是凤七娘不传弟子，否则的话也就没有青竹的份了。 原来是这样！ “看看，果然是拉着我的旗帜干坏事。”艾香气笑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可不是你说就算，还得让人考虑好利弊。” 这简直就是拐带别人家的小孩。 洛婶子也很纠结，她想给孙女谋一个出路，可是却又舍不得。 “你怕不怕吃苦？”青竹看中的东西自然是不想放弃，这会儿开始诱导小孩了。 “不怕，姑姑，小乐什么苦都能吃。”洛小乐道：“姑姑，你带小乐走吗？” 带是可以带的，就怕你自己舍不得。 权衡再三后，洛婶子决定放手。 “我这个老婆子还有几年活头啊，病哀哀的，我要是走了，小安是男孩子，跟着老头子倒也没什么问题，可是小乐是女孩，婚嫁都会成问题，嫁一个不好的人也是受罪，还不若跟着姑娘你们走，再怎么也不会挨饿受冻受欺凌。” 洛婶子算是看出来了，跟着夫人当下人都比她们的日子好呢。 艾香心里苦笑了一下，宁愿相信她们这些陌生人也不看好自家的前景。 这就是最低层的小老百姓的处境。 艾香有时候都不能理解上位者的心思。 她想若是自己当皇帝，一准儿发展民生，让人民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再谈开疆扩土的丰功伟迹，名垂青史。 当然，这话要是说出来没准儿就会被男人儿子嘲笑说她是妇人之仁。 艾香一行人在洛家一连住了三日，这三日里洛家的存粮什么的都吃得一干二净，洛婶子还去邻居家借了不少。 艾香让青竹掏钱去买。 “等天放晴了的赶着马车给他们拉一些回来。”艾香看着厚厚积雪道：“你们也别给我挑食了，能吃不饿着就行了，再下几天的雪，整个村庄都吃光了就得出人命了。” 艾香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离官道都远，更何况是镇上呢。 万一大雪再下个几天，断炊的可能性就会出现。 好在，这样的情况到底没有出现，第六天的时候，天总算放晴了，积雪慢慢的融化了。 “晴个两三天就可以离开了。”凤七娘看了一下天空道：“这之后都是晴。” 凤七娘还会观察天像不成？ “会一点。”凤七娘道：“跟在主子身边的人什么都得学一学的。” 艾香哑然，合着她这个主子就是蠢蛋，除了认几味药材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不过，据说一般干大事的人都不用懂太多，只要懂指挥人就好了。 大约自己就是这样的稀缺人才吧。 第八百七十五章 多谢留住 天晴了，艾香让青竹和赶马车何老爹一起去镇上买米买面买油，顺便给洛婶子捡了三幅药。 再去洛大爷当差的大户找了一下他，告了个假请了他回来。 毕竟，洛婶子说要让小乐跟着他们走，一个人可能做不了主。 让他回来商议一番。 “怎么能吃得完！”洛婶子看着老伴回来，然后就说了她的想法。 看着艾香买的米面感动不已。 吃了不到二十斤，结果买了几大筐，那不得吃上好几个月，生虫子都吃不完。 “您不是借了一些吗？”艾香笑道：“有借有还，再借不来，在这种天气肯借您的，咱们双倍还。” 洛大爷看着艾香一行人，又听了老伴的话，斟酌了一下，问这样算不是算是将小乐卖了呢？ “说句良心话，我觉得我还能干些年头，养活两个孩子是没有问题的，也犯不着卖孙女。”洛大爷道：“不过，老婆子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跟着我们也顶多是饿不死，跟了你们却是更有出路。” 只是，他问是不是签卖身契。 艾香看向青竹，要带人走的可是她。 “如果你们放心，我也就不签身契了。”青竹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当然也怕你们觉得人才两空，这算是给你们的卖身契钱，等小乐长大了，她有本事了，想要回来看你们我也不会阻拦。” 青竹是真的觉得洛小乐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练武好苗子。 这么多年了，难得发现一个，所以决定带她走。 还可以回来？ 洛婶子眼睛一亮，随后又黯淡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活到那个时侯呢。 “洛婶子，这三幅药您吃了病也就好了，以后好好调养身体，再活个三四十年完全没有问题的。”艾香道：“您只要想到好好活着就有机会见到小乐，怎么着也要好好活。” “嗯，我会的。”洛婶子点点头，她要好好活，要盼着小乐回来，还要看她嫁人呢。 “妹妹，要是她们欺负你，你就偷偷跑回来。”洛小安咬着妹妹的耳朵道：“放心以后哥哥能养你的。” 兄妹俩的谈话被凤七娘听见了，心里有点感慨，这倒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哥哥来。 不过，洛小安的担忧倒是多余的。 洛小乐的未来一定很好的。 艾香的马车离开了村庄，洛婶子还在抹着眼泪。 “你就别哭了。”洛大爷道：“是你自己见不得人的福贵要让小乐跟着离开的，现在哭又有什么用呢。” “我……”合着又是她的不对了，洛婶子还真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没有。 “婶子啊，您家小乐是去享福了，您别担心了。”旁边的邻居劝说道：“我都悄悄问过那贵人身边的人，问她要是还要丫头的话我家小丫也可以的，结果她看了看小丫就摇头说不要了。我知道，是因为我们家小丫没有你家小乐长得俏，我听人说了，大户人家要丫头都是选模样儿俊俏的呢。” 又不是楼子选姑娘。 “嘿嘿，没准儿就是送那地方。”旁边一个老妇人一边嗑着南瓜籽一边幸灾乐祸的说道。 “七嫂，你哪只眼睛看出她们是坏人了？”在自家住了好几天，洛婶子早看出艾香一行人都是善良的人，因为要带着小乐，青竹在临走前也向她透露了艾香的真实身份：“知道那贵夫人是谁不？” 那是谁？ “是太后娘娘的亲姐姐；是白氏药坊的大东家。”洛婶子一脸的骄傲：“人家不缺钱，自然也不干那缺德事儿。” “就你信。”老妇人听了暗暗吃惊，她之所以这么诋毁艾香，还不是因为之前洛婶子向她借米，自己没借。 结果呢，天一放晴，借一碗还两碗，借了一只鸡就还两只，这要是从来没有人过的好事，就这样的好事居然都没有自己的份，所以她特别的不服气。 见不得人好，就恶意的揣测别人。 “信不信你可以去白氏药坊问啊。”洛婶子道：“夫人身边伺候的人一个是青竹，一个是凤七娘，就说这两人的名字，都足以证明她的身份了。” 其实，洛婶子自己也有点不信的。 她只是想让小乐有一个好的归宿，好的未来，没想到会靠上这么大的一棵大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洛大爷干脆去了县城。 “是啊，大爷，我们东家身边有青竹和凤七娘。”朱大夫是这个县城的坐诊大夫，也算是掌柜，好奇的问洛大爷为何有此一问。 “前几天，我们家来了一行贵人，还给开了一个药方给老婆子治病，说是白氏药坊的白大夫。”洛大爷也是一个聪明人，特意将艾香她们留下的药方带来了，掏出来给朱大夫看。 “这正是我们白氏药坊大东家白大夫亲笔开的药方。”朱大夫惊讶的说道：“大爷，你们还真是有造化的人，病人情况怎么样了，好了吗？” “托您的福，好了，全好了。”反正他回来 没听见老婆子咳嗽了。 而且，小乐更好了。 回到庄子上，洛大爷拉着老婆子赞扬不已。 “我一直还在想这事儿咱们做得不合适，毕竟是儿子的亲女儿呢。”洛大爷道：“确定贵人是她们，你做得很对，你真是太聪明了。” “我哪能想到她们身份这般高贵。”洛婶子叹了口气：“小乐是儿子的亲骨肉不假，我也就是想给她寻一个好的归宿，我看那夫人待人和善，下人们都过得堪比富家太太，所以就动了心思。说起来，也是咱们小乐有那个福气，入了贵人的眼睛。” 艾香一行人的身份得到了确认后，庄子上的人更是唏嘘不已。 那唤作七嫂的女人羡慕嫉妒恨。 什么好事儿都让老幺家占尽了。 她不知道的是，艾香在离开的时候还悄悄的给小安塞了一锭银子，让他等自己走后再交给奶奶。 “这孩子，咱们怎么能这么贪心！”洛婶子拿着这一锭银子泪流满面：“给了十两银子按说都将你妹妹买了，人家却没有签身契，又买了这么多米面粮食，没想到现在还有一锭银子。” 这事儿还万万不能说出去，若不然会被人惦记。 第八百七十六章 见到成效 人是青竹要的，自然就归着她管。 “小乐，姑姑给你买两身漂亮的衣服。”青竹道：“跟着我，别怕苦，以后你一定会有大的造化。” 艾香心里抽了抽，好家伙，总让人不怕苦。 可是习武之路的苦不是人人都能受的。 换了一身行头的小乐除了脸儿腊黄之外，整个人都变了样，看着特别的乖巧。 不过，从这一天起，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起了，青竹开始教她练武功。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小小的人儿像模像样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了。 艾香看她从不喊苦喊累，还经常帮着青竹端茶倒水伺候自己，时常怜惜得紧。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点儿都不假，她们懂事得很早。 “主子，前面有一条岔路。”青竹道：“一条是通往您当年做主买下的下坝村，一个是通往京城，您看怎么走？” 下坝村啊，事隔多年，应该变化了很多吧。 “当然变样了，很多文人墨客在暑热的时节来那儿避暑呢。”青竹道：“主子要去看吗？” 去看看吧，虽然寒冬腊月里不是逛地下溶洞的好时机。 但是艾香知道，如果这次自己不去看，以后又 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时候了。 出一趟门还真是不容易的。 艾香感慨这个时代的交通真是鸡肋。 有了这个想法后，艾香将这个症结记在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 她现在或许改变不了它，但未来也是可期许的。 下坝村到中坝村的路已经被扩宽了很多了。 并排着可以过两个马车。 通过路况也可以看出这儿很繁华。 “主子，得下马车了，马车去不了了。”在山脚下，青竹低声道：“主子，您要是走不动的时候，奴婢背您吧。” “我可没七老八十。”艾香哭笑不得：“你们能走，我也能走的。” 只不过小乐是孩子，估计要费些精力了。 “主子，您别小看了小乐。”青竹道：“她的毅力很不错，没准儿你是走不赢她的。” 艾香感觉自己被一个小丫头比下去了。 为着这么一个面子问题，艾香决定就是咬着牙也要坚持走到山上去的。 只是，她太小看了这坐山的险和奇。 “这真的是条路吗？”大冷的天，爬得汗流夹背，艾香抬眼看着直通山顶的石梯：“是人工开辟的？” “主子，奴婢跟着郡主一行来时是郡主亲口告诉奴婢的，说这些路怎么修还是您的主意，您不会忘记了吧？”她初见时也是很感慨的，想着也只有主子才会有这种希奇古怪的主意。 “好吧，主意出我出的，只是没料到这些工人这么厉害。”这已经不是一条路了，而是一部天梯，没有九十度也有八十度吧。 “山上两边都是铁索，据当地的村民说，这儿一共是九十九步石梯，工人们足足修了三百六十五天。”青竹道：“还有一个人受了重伤。” 艾香听了很内疚，都是她的坏主意。 “主子别担心，他受重伤，但管事没有忘记他的功德，一直请大夫给他看诊，还每个月都给月银，帮他养着家人，也算是仁义尽至了。”青竹道：“主子，也只有咱们家才会有这种待遇。” 要是遇上别的主子，没用了就得丢弃了，断不可能给你养妻儿养家人。 “有人能爬上去吗？”艾香表示怀疑。 “主子，来的都爬上去了，就连郡主和老太爷都上去过呢。”青竹乐了：“很多文人将爬这座山当成是一种挑战越战越勇，从未有过退缩的。” 春兰娘都爬上去了？ “你在身后保护的？”艾香还真是没看出春兰娘有这样的勇气。 “是的，主子，你放心，奴婢也会和七娘姐姐在您身后护着呢，保证您万无一失。”青竹给她打着气。 “不用，你护着小乐就好。”艾香这一次勇气更足了，她不能被老幼妇孺给比下去了。 两只手拉着铁索，艾香想起了上辈拉葛藤爬山采药的往事，那一脚是怎么摔下去的呢？ 回过身看身后，艾香吓得脚一下就软了。 老天，她现在居然恐高！ “主子，别怕，您闭上眼睛吧。”青竹道：“要不奴婢背您上去。” “不用不用。”艾香深深的体会到了鸭子死了嘴壳硬是什么滋味，深呼吸一口气，想着再不济也不会摔死，身后可是有两人护着自己呢，不能被人小看了去：“我行的，我一定爬得上去。” 青竹在身后抿嘴，主子是怂了，但是不承认。 “小乐，你行不行？”在自己前面还有一个小孩子，青竹现在可是一点儿也不敢吊以轻心了。 “姑姑，您照顾好主子就行，小乐没问题。”小姑娘不仅不害怕，反而还特别兴奋。 “她觉得好玩呢。”凤七娘抿嘴道：“小孩子就没有怕的事，还是年轻好啊，从不知道害怕为何物。” 嗯，这话艾香也是认同的。 想当年，在向阳坝的大山上，她好后依然是要带着艾叶四处爬。 艾叶有自己摔了的心理阴影，一直总是小心翼翼的。 但是她就没有怕过的。 而且，她敢保证，那时候的她没有恐高的经历。 年岁果然是大了，岁月不饶人啊！ 经历了一番艰苦的爬涉后，艾香等人站在了山顶。 “还真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啊，这边风景独好。”山顶上有一个亭子，坐在里面也能感觉到寒风萧萧，再加上才刚的汗水湿透了现在风一吹就凉了，艾香忍不住将自己的衣服裹紧子。 “主子，走吧，前面就是庄子了，可以在那儿歇脚。”青竹道：“庄子里吃住玩乐都是可以的，休息好了再去钻山洞。” 到了庄子上，青竹亮明了身份，立即就有人给艾香安排洗漱，然后又给她们端上了红糖姜水。 “贵人先去风寒。”伺候的婆子道：“屋子里已经升起了地笼，好好歇歇脚，山洞不去看也罢。” 来都来了，没有不看的道理。 “太冷了，里面得穿厚厚的夹衣都还冷。”婆子的道：“贵人来得不是时候，等夏天的时候来就最为合适，夏天的时候，来这儿的客人可多了，整个一条山谷都很热闹。” 第八百七十七章 因她而变 下坝村，中坝村，艾香有印象，但是，当真正站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还真是找不到当年的景象了。 “郡主都说了，这儿因为您的一句话而改变了。”青竹道：“这儿的村民们都安居乐业，有的卖茶水，有的开小店，还有的将自家的房子腾出来做住宿，有的做管事……总之，都不再是当年的穷山村了。” 旅行游发展起来了当然不再穷了。 这是艾香第一次参与的古代乡村建设。 事实证明，这个时代的人一点儿都不比现代人差。 所有的设施都能做得像模像样。 而且，效果也很好。 艾香到底没有进溶洞了，寒冬腊月的进去简直就是受罪。 在山里住了三天，整个人缓过来后，艾香准备下山。 一问之下才知道，下山还是走那条道。 上山脚软，下山脚颤。 艾香又恐高，这一下还真是不太好玩了。 “主子，您闭上眼睛吧，奴婢背您下去。”青竹找了一根绳子：“若不是山太高，也不用费这个神了。” 她就直接跳下去也行，不过太高了有主子不敢冒险。 “真没有别的路了？”上下山一条路，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 万一人多怎么能错得开呢？ “没有了。”管事道：“来山上的人都知道，上山只有一条道。” “不行，下山这条路咱们得改进一下。”反正都是因为自己而改变的，那再加上一个也是可以的。 艾香看后山下山没有那么陡，建议下山之路从这儿修。 “行，小的这就去安排。”管事道：“预计也是一年时间能完工吧。” 从山顶到山脚全是石阶。 “可不可以改一个方式？”艾香道：“不用石阶，我的意思修平整一些，然后下山用滑的方式？” 滑？ 管事没听明白？ 艾香想说做索道吧，也知道这个时代条件不成熟，不如就做滑道。 也不用太宽，就坐得下一个人，两边护栏得结实。 然后从顶滑到山脚下去。 “不用走路，坐着往下滑。”管事咽了咽口水：“这是……小孩子玩的方式吧。” 不少小孩子会在草地上，石头上滑得不亦乐乎的，可是艾香却说让大人滑下去。 这事儿……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孩子的童心。”艾香笑道：“平日里不能放开了玩，借这个下山的机会返童一下，挺好的。” 不过，艾香也知道修建滑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因为物质条件的限制，什么玻璃之类的就没有了。 水泥什么的也不存在。 “选材要好，道路要滑，这样滑下去才会快速。”可别在半道上急刹车，会影响后面的人的。 “嗯，小的会好好找寻的。”管事知道这不是一个项简单的工程，但凡艾香说的都是难事。但是，一旦做出来后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艾香安排下去后最后还真是让青竹给背下山的。 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山顶，艾香还是感叹自己居然还是爬了上去。 爬上山顶的时候，艾香想的是以后再不爬了。 可是下山之后，又觉得爬上其实也挺有乐趣的。 “这儿以后还是值得期待的。”当滑道做出来后，成人也有机会寻找年少童真，这也算是一个吸引人的地方。 “主子以后还来不？”青竹想着她恐高的样子就好笑，人其实都是有弱点的。 “估计怕是没有机会了。”说到底，最主要的还是交通不便，来一趟都要一两个月时间，再说了她也没这么闲。 艾香注定是忙碌的命，一旦闲起来就会东想西想的。 “不知道明辉有没有好一点。”离京城越近，艾香心里就越发慌，她怕见着家里的老人们无意中说漏嘴；也怕给儿媳没法交待，一个好好的夫君一出征就忘记了她这个人。 “主子，您不用担心的。”也就是记忆没了而已，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靠的是维系：“您走的时候将军也喊您娘了，也认下了爷这个爹，大不了以后回京城后再慢慢找回那份亲情。” 说得轻巧！ 艾香没有纠正她这种想法。 她一直在想，儿媳马氏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娘。”马车刚到徐家湾伍家，看着挺着个大肚子的马氏艾香有点傻眼，这有七八个月了吧？ 儿子的吗？ 算着时间，好像也差不多吧。 也是，马氏好歹也是名门之后，不至于给儿子戴帽子。 不过，儿子怎么没有告诉自己呢？ “夫君可能很忙吧。”抚着下腹，脸上一片黯然神伤，自从知道自己怀了身孕之后就写了信给夫君，知道他是一方主帅，也不指望儿女私情亲亲我我，但不见只言片语让她难免多心了。 “明辉……”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她的下腹最后决定还是暂时隐瞒一下实情：“确实很忙，仇楚那边又很强悍，他手上握着数十万人的性命，半点不敢吊以轻心。儿媳啊，你是不知道，他们这些男人都靠不住，咱只有自己靠自己。” 想要不让人怀疑，就只能大倒苦水，说起当年自己怀孕生产的事。 艾香的用意很明显，转移一下马氏那份仇怨。 “你这孩子还真是的，怎么不写信告诉我一声呢。”艾香道：“他们大佬爷儿们忙他们的事，我倒是一个没事的人，可以早些回来陪你，替你熬熬汤养养身子什么的。” “不用的，娘，儿媳身边有何嬷嬷呢。”马氏甚至有一种想法，莫不是伍明辉在外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会对自己，对肚子里的孩子不闻不问。 何嬷嬷却告诉她，别家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伍家断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可是，她从艾香的眼里看到了闪烁其辞，这让她不由得怀疑加重了几分。 “嬷嬷，想方子探点消息出来。”马氏是一个很聪明人，她断不会委屈自己。 何嬷嬷是她的陪嫁丫头，也是唯一可以交心的人。 第八百七十八章 竭力隐瞒 “这个明辉真是要气死我了。”艾香被怀孕的儿媳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她一路上都在想伍明辉的情况不告诉家里的老人，但是可以告诉儿媳。 夫妻之间总有一些秘密的，让马氏时常写信提醒着她有京城有一个女人都快成望夫石了，唤起他的记忆。 结果，面对即将临盆的儿媳，艾香什么都不敢做。 “现在好了，我什么都不敢告诉她，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啊？”艾香愁得不行。 在伍老太太、春兰娘和爹面前，她全说的是好，伍志帆好，伍明辉也好。 结果关在自己的院子里所有的苦恼只有自己一人受着。 “主子，这事儿还真不能告诉了大少奶奶。”青竹也点头称是：“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大意不得，受了刺激会出大事的。” 艾香不会知道，就主仆二人说的话，无意中就被人一个洒扫的下人听到了。 “好，小雪，这是给你的。”何嬷嬷直接塞给那丫头一锭银子：“你放心，你什么都没有说，我什么也没有问，不会有人知道的。” “何嬷嬷……”小雪看着银子心里一个“咯噔”，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在艾香的院子里当差是最轻省的活计，可是爹娘前几日找上了门说弟弟要娶亲了，聘礼就不轻，所以当何嬷嬷找上自己的时候她就答应了。 何嬷嬷说了绝不是要打听别的消息，只是想替自家小姐问问姑爷的情况而已。 拿着银子，小雪心里特别的不安稳。 不过一想到有这锭银子弟弟就能顺利娶弟媳，她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艾香陪着温春兰去了易王府别苑回来的时候，见何嬷嬷在那边浇花。 这根本不是她的份内之事，反常即有妖。 果然，自己刚进院子，青竹就说何嬷嬷有事求见。 “夫人，老奴找您是逾矩了，只是老奴看少奶奶临盆在即，有些事儿不向她说清怕是会影响她的安危。”何嬷嬷打着为自家小姐好的旗号问起伍明辉的情况。 “大少爷出征以后，少奶奶前前后后写过五封信都石沉大海了。”何嬷嬷道：“她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可是老奴知道，她有了心病。” “有好几次老奴看她暗算垂泪。”何嬷嬷道：“夫人，老奴想知道少奶奶做错了什么，以至于大少爷这般对她……” 那可是太子妃的人选啊，当年也不知道老爷夫人是怎么想的。 想想若是当年成了太子妃，现在就是六宫之主了，怎么也不至于受这种莫名的罪。 不理不睬不问，这是什么道理。 艾香脸上火烧火燎的，真是养子不教父之过，不对，是母受过，她居然被人质问了，真是太没脸了。 “何嬷嬷哪里话。”艾香稳了稳心神：“儿媳自然是一个好儿媳，只是明辉那孩子一根筋，还说打仗就顾不了家人，这不，我才在关宁小镇住了短短半个月就给撵走了，一点儿也不欢迎。这事儿是他太粗心了，回头我就写信骂他去，让他给儿媳写信。” 想起来马氏也真是不容易了。 若不是自己回来了，他们在关宁小镇都不知道家里的消息。 春兰娘估计着儿媳会写信告诉自己就没有多嘴；伍老夫人大约也是这样想的。 结果，谁料到明辉会遇上那档子事，整个儿就成乌龙了。 “是少爷军务繁忙顾不上家里。”何嬷嬷心里闪过一丝怨恨，明明就是另有隐情却怪小姐心眼陕窄：“如此说来，老奴当好好劝劝小姐，国事为重，她只需要安心养胎顺利生下孩子就行。” “是这个道理。”艾香叹了口气：“嫁给行伍中人，注定是要多些苦难的。” 这是事实，也是无赖之举。 何嬷嬷只好告退。 凤七娘送她出院门。 却没有那么温柔。 “何嬷嬷，你是少奶奶身边得利的人。”凤七娘看出了这老婆子满眼的心思：“少奶奶那边需要什么你尽管说，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了，夫荣妻贵，母凭子贵。少爷和老爷在关宁小镇也算是九死一生危险得很，断没有心思操心后宅之事。我家主子也从不会理会后宅俗务，这府第交给少奶奶，现在少奶奶有孕在身要养，何嬷嬷你们就多费点心，主子自然不会薄待了你们。” “是，老奴明白。”对凤七娘何嬷嬷是有一点忌惮的。 从进伍家门到现在总共也没有说上三句话，可是今天她说的话比一年说的都多。 而且是冷着脸说的，真是让人害怕。 何嬷嬷其实是想来套艾香的话，看伍明辉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妾室。 虽然她一再向自家小姐保证伍家的家风正规矩严，但是，那伍明辉真要有那样的行为，艾香他们不可能就不认这个儿子吧。 所以，真正受伤的还是自家小姐。 何嬷嬷真正是忿忿不平，偏偏还要被凤七娘警告。 “主子，咱们别苑里人该清理清理了”凤七娘送何嬷嬷回来后就直接对艾香提要求。 什么？ 艾香没有回过神。 “这个何嬷嬷是来兴师问罪的。”凤七娘道：“这样的老奴才留着就是祸根。” “何至于动这么大的干戈。”各为其主罢了，何嬷嬷也是为了马氏担心。 “大少奶奶有不明之事大可以亲自来问您。”凤七娘道：“大少奶奶没问，就说明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完全是这个何嬷嬷自做主张的，奴大欺主，有这样的奴才会让家宅不安宁。” 艾香没想过要动用马氏的人。 人家嫁到你家来已经不容易了。 更何况，马氏临产在即。 “清理一下我院子里的人吧，我喜欢清静，无关紧要的都送出去。”艾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青竹她们在院子里议论过明辉，没两天何嬷嬷就上门替马氏讨说法，这说明后院有鬼。 “那何嬷嬷就不是一个好东西。”凤七娘看得出来何嬷嬷是一个刁钻的主，她不收买人又怎么会出那种眼皮子浅人的贱奴呢。 凤七娘可不想随便放走一个出卖主子的人。 涉及主子的事都不是小事。 第八百七十九章 背主下场 艾香去了白氏药坊，也是为了马氏生产安排稳婆和大夫的事。 她不知道的，凤七娘留下来开始整顿。 院子里站了六个下人。 “主子的院子里除了我和青莲青竹，你们六个人做得是不是很累？”凤七娘对紫苏是颇有微词的，这丫头变了身份嫁了人，连基本的警惕之心都没有了，所以才会造成人心散漫。 “这是奴婢们该做的。”六人异口同声。 这样的活儿哪有说累的道理。 不知道凤七娘召集大家来所谓何事。 雪儿小心的抬头看了凤七娘一眼，就那么一眼，她吓得浑身颤栗。 “那就是太闲了。”凤七娘冷声道：“以至于让你们有精力四处乱走，乱嚼舌根，甚至出现背主的事。” “奴婢不敢！”六人齐唰唰的跪了下来，无不胆颤心惊。 倒也有那没做过的大着胆子抬头看凤七娘，心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是谁做了蠢事？ 在京城谁人不知，在艾家伍家当差简直就是掉进了福窝里。 主子从来不会打罚下人，每六天还有一天的休息日，月银也不比谁家的低。 能近身伺候主子，那简直就是莫大的福气，谁还干背主的事。 “不敢吗？”凤七娘冷哼一声：“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自己滚出来交待，否则……” “奴婢说，奴婢说。”雪儿早吓得像筛糠一样了，爬到了凤七娘跟前磕头求饶：“奴婢错了，请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犯了。” “没有第二次了。”要依着凤七娘的意思直接就将这背主的丫头打杀了。 不过，她也知道艾香最是心软不过，从来不会对身边的人下得了狠手。 “奴婢所说的没有半句谎言，奴婢只将听到有关大少爷的情况告诉了何嬷嬷。”雪儿哭泣道：“奴婢也是耳根子软，听她说是为了少奶奶好就说了，可是奴婢后来就后悔了。” “那银子何在？”还知道贿赂了，凤七娘就知道这个何嬷嬷不是一个好东西。 硕大的一个伍家都交给马氏来管了，何嬷嬷居然想在艾香身边收买人了。 “奴婢交给爹娘给弟弟娶亲用了。”雪儿后悔得想要撞墙，她真正的就是鬼迷心窍了。 现在想来，她一个月月银是二两银，一年都有二十多两，现在全完了。 “来人，重打二十大板，卖到楼子里去。”凤七娘最恨的就是背主。 “饶命啊，饶命！”雪儿喊了两声就吓昏了过去，青竹走过去将人提到了柴房里去。 主院发作了下人，这让马氏特别的意外。 “何嬷嬷，怎么回事？”马氏抚着大肚子好奇的问：“那丫头犯了什么罪？” “小姐，老奴不知。”何嬷嬷也是心惊，她怎么也没想雪儿会被发落，关键是她已经做得很小心了，这个蠢丫头哪儿露出了马脚。 “嬷嬷，您有事瞒着我。”马氏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嬷嬷，您是告诉我，还是送回江南你自己和母亲去说？” “小姐……”何嬷嬷一个啰索，当下也不敢有隐瞒了，全部都坦白了。 “嬷嬷，你莫不是糊涂了？”马氏气得不轻，下腹隐隐作痛：“嬷嬷，如果我有什么想法，我自会去请教婆婆的，你居然自己做主去……哎哟……” “小姐，小姐……”何嬷嬷一惊：“来人啊，快请稳婆，小姐发作了。” “嬷嬷，说过多少次了，这儿只有少奶奶，没有小姐。”马氏哪怕是肚子疼得紧，也没有忘记教训何嬷嬷。 她觉得自己真是被蠢奴才给拖累了。 艾香院子里发作了下人，而这个下人又与何嬷嬷的瓜葛，顺藤摸瓜，那最后艾香会怎么想她。 “何嬷嬷，等我生产了，你就回江南报喜吧，以后也不用来了。”马氏下定决定不要何嬷嬷在身边伺候了，这样的奴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娘曾经说过，伍家不像别的人家，后宅内院阴谋算计不断，在伍家，要坦诚相待。 “小……少奶奶，我的姑奶奶，您现在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说了，先养好身体顺利生下孩子再说，要打打罚老奴都认了……”何嬷嬷心理好一阵慌乱。 “你也别慌，去找紫苏姑姑吧，她会安排妥当的。”马氏心里也明白，何嬷嬷见自己掌握了当家大权，一直想要将紫苏压下一头，偏偏自己没有理她。 在她看来，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沿用艾香留下的老人儿，没必要换上自己的。 既然嫁进了伍家，得了婆婆的信任中馈交给了她，那她就是伍家的人了。 老人儿也伍家的人，他们从来没有为难过自己，为何要去大动干戈。 何嬷嬷的想法就是错的。 紫苏听闻马氏发动了，立即就派了青竹快马加鞭进城找艾香，接回稳婆和大夫还有主子。 不巧的是，艾香去了通州。 “娘真的去了通州。”马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下意识的以为是艾香恼了自己。 “是的，少奶奶，主子想着你还有半个月左右才生产，通州有事，她去看看。”紫苏道：“没想到您会提前发作，奴婢已经派人去追赶主子的马车了。” “既然娘有事，那就等娘忙完了再说吧，不要打扰她了。”不失落是假的，可是马氏这时候还得装着无所谓一样。 “少奶奶说啥呢，再大的事能大得过您生小少爷的吗。”紫苏笑道：“您放心，您是头胎，没有这么快临盆的，等主子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吧。” 艾香前脚才和赵掌柜说上话，后脚就有信息来说马氏临盆了。 “赵掌柜，事情就是这样。”艾香此次前来就是想要交权了，她告诉赵掌柜，等风向大婚后自己就将宗主转移给他：“到时候我会带了风向在一品香给你们认识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第八百八十章 她的方式 艾香回来的时候，马氏正进行着最后的拼搏阶段。 “坚持住，这女人啊，最受苦的就是这个时候。”艾香拉着她的手：“你为我伍家开枝散叶辛苦了。” “娘，每一个当娘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说不上辛苦。”马氏想要笑，可是痛却让的笑变了形。 “好，加油，娘去给你煮鸡蛋。”一切都好，又有最好的稳婆和大夫，胎位也正，艾香就放下了心。 只不过她出产房的时候看见门口的何嬷嬷时，见人瞳孔一缩，似乎有点怕自己的样子。 她又不是老虎，何至于此。 “主子，奴婢有事给您禀报。”煮鸡蛋哪就需要艾香亲自动用了，但是她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做。 紫苏不得已只得帮忙烧火，将厨房里的厨娘打发到了门外。 “真是想不到，那老婆子居然会使这一招。”不管是紫苏也好，还是青竹青莲，她们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主子身边会出现这样的奴才，雪儿背主固然可恨，可是何嬷嬷一个马家的下人居然在伍家乱来。 “那丫头人呢？”艾香问怎么处置的。 当听紫苏说是打二十大板卖青楼后，艾香叹了口气。 “私下里让她家人赎了回去吧。”艾香道：“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我也不想伤害人。虽然她有点可恶，但是到底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原因让人钻了空子。” 艾香想既然是一家人，那就该坦诚相待，有什么事直言相告就行，也就犯不着谁来打探谁的消息。 只不过这次是因为马氏大着个肚子自己有所顾忌。 回头等她出了月子，这事儿得好好的说清楚才行。 “主子，那何嬷嬷是少奶奶的带来的人……”紫苏请示似乎要处置。 “就当不知吧。”杀鸡儆猴也起了作用。 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不屑于家宅内务。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没必要为了一些琐碎小事而浪费精力。 她不屑的事，也不想自己的儿媳妇陷入其中去。 她家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犯不着宫心计。 何嬷嬷是马氏的陪嫁嬷嬷，肯定是忠心的人，发作了她就等于打了马氏的脸，同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搞得这么生硬。 艾香一直觉得婆媳之间要有距离，现在也是同样的道理。 蛋煮好了，紫苏亲自端着跟在了艾香身后端到了马氏的院子。 “生了生了，生了一个哥儿！”稳婆喜滋滋的抱着小婴儿出来报喜：“有六斤八两呢。” “看不出来，怀着没长什么肉，敢情肉都长在了孩子身上去了”艾香欢喜的接过孩子：“我儿媳怎么样？” “少奶奶看着是弱弱的一个娇人儿，却能受得住，一切顺利。”稳婆道：“好好养着，三年抱俩完全没有问题。” “借你吉言了。”艾香心里苦笑，儿子在边关呢，三年能回来都好，别说抱俩了。 艾香赏了稳婆，又赏马氏院子里的下人两个月的月银。 其他的的人则各赏了一个月月银。 艾香觉得，这双倍的工资拿起来一定很爽性，难怪所有的主子有喜事都会赏下人，这些人拿着钱吉利话不停的往外迸，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也不例外。 艾香这边刚赏完下人，立即就有来报温春兰和易王世子妃来了。 “咱们家香儿都当祖母了。”温春兰看着襁褓之中的孩子感慨万千：“我确实也该老了。” “表姐，您看着还年轻着呢。”易王世子妃道：“您也是鲜少在京城走动，您是不知道，多少贵夫人羡慕您得紧，说岁月无法在您脸上留下烙印。” 这还真不是易王世子妃胡言乱语，春兰娘当真是不显老。 论年纪比易王世子妃足足大了十二岁，看起来也像是姐妹。 又或许是因为易王世子妃这些年生孩子，养孩子费尽了心思，劳累过度的原因吧。 “你比我大十二岁，我比香儿大十二岁，可是您看看，我怎么看怎么都是三人之中最老的样子。“易王世子妃拉着艾香要讨秘方。 “表婶说笑了。”艾香苦笑道：“您这样说来，我可是最为吃亏的，不知道的都以为我是你们的妹妹，看来我才是长得最为着急的那一位。” 艾香想起了现代很多母女一起出门，有人就夸赞是姐妹，乐了妈伤了女儿的心。 女儿总会瞪眼问：“我长得那么着急吗？” “没有没有，那是她随意说的。”当妈的人为了安慰千金甚至不惜拿咒别人：“是她近视了，你绝对没有这么着急的。” 艾香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是焦心过度了，都是让明辉那小子给害的。 当然，当祖母的人了，老了也是应该的。 温春兰和易王世子妃都给马氏送了上好的人参燕窝，也给孩子备了珍贵的礼品。 “你舅母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回来了再来看你。”温春兰对马氏道：“好好养着身体，要吃什么就告诉下人，缺什么少什么的就告诉你娘，咱家不缺银子。” “娘！”艾香听到这话简直想要笑喷了，春兰娘怎么变得这么土豪了。 “喊我做甚，好好待你媳妇儿。”温春兰道：“人家马夫人的掌上明珠送给你伍家给你做媳妇，娘家又远，你可不能欺负了她，若不然，我第一个就不饶你。” “姥姥，娘心疼着我呢。”马氏脸一红，传说中的春兰郡主是一个温柔的人，嫁到伍家来除了应酬之外很少一起聊天，没想到她会当着自己的面为自己撑腰。 “也就是做做戏，小姐您别当真。”人一走，何嬷嬷就走过来小声道：“小姐生了伍家的嫡长孙，功劳大着呢，母凭子贵，小姐受的委屈也要讨回来的。” “住嘴。”马氏瞬间觉得很头疼：“何嬷嬷，你收拾一下吧，明天就起程回江南报喜，我会亲自写一封信给母亲。” “少奶奶！”何嬷嬷觉得很冤枉，自家主子怎么这么傻呢，被卖了可能还帮着数钱。 第八百八十一章 家书往来 何嬷嬷回江南报喜？ 艾香听到这样的安排眉眼都没有眨一下。 看来那个叫雪儿的丫头的事让马氏也心有余悸了。 最不想与烦锁小事纠缠一起，却又不得不面。 她与马氏之间确实需要好好沟通一番了。 正想着什么时候最为合适，就听得青竹来报：宫中有赏。 于公于私，宫中确实也该有赏才说得过去。 “皇上亲自为哥儿赐名字伍忠楚……”内侍念叨着赏什么赏什么艾香全都没有听进去。 她就一直在诽谤这个名字：真是太简单粗暴了，和仇楚这个名字由来简直就是一个娘生的。 忠楚，忠于西楚，效忠西楚，伍家世世代代是西楚忠实的走狗。 啊呸，怎么能这么说呢，是西楚的战神、保护神才对。 送走了内侍，艾香心里都还不得劲儿。 你说生在富贵家未必就是好事，从出生起就给刻上了深深的烙印肩负着重大责任。 关键是，这取名字不是当祖父当爹的人的特殊的权利吗？ 结果呢，皇帝一杆子就接了过去。 艾香算是算出来了，风言也好，风宁也罢，这父子俩都有一个共同的兴趣：就是给伍家的儿子赐名字，显得他们有多么的重视。 真正是做作得紧！ 越作越显得心虚。 论理，她都不该对风宁有这么多怨念的，毕竟是叶儿的儿子，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可是，一旦坐在那位置，什么亲情什么的全都成了扯淡的事。 罢了，人家都赐名了，是不是也该写信告诉一下伍志帆。 特别是伍明辉，这当爹的人和当年伍志帆一个德行，播下种就不理。 一个是昏迷一个是失忆，十月怀胎，痛苦分娩就是女人自个儿的事。 这个蠢小子，打仗就记得那么清楚，连妻子怀孕这种事都置之不理。 艾香亲自提笔写信，一封给伍志帆，大体就是恭喜他升级当祖母，皇帝也很重视，亲赐名字让效忠西楚，你祖孙几代都好好干吧，别辜负了皇上的期望。 另一封则是给儿子伍明辉的。 白纸黑字，将马氏受的苦，心里的结都写了出来。 “儿媳的心情娘深深的体会得到，身为女人，并不是想要夫君有什么滔天的富贵，只想在最需要他的时候在身边相助，一句温暖的话语足足能让她抵挡三秋；一个宠爱的眼神就让她回味无穷……儿媳说有写过五封信给你，却是没有得到你只言片语的回应……” “明辉啊，不管你记不记得起马氏，也不管你有没有收到过这样的信。”艾香最后直接命令：“娘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哪怕你再忙，也给马氏写上几句话语；哪怕你早已将结发之妻忘记，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慨永远是相处得来的，儿媳是不可多得的才女，也是深得你喜欢的贤妻，万不可因为意外让你们之间的情份生疏了；有些裂缝一旦存在就无法弥补……” “孩子很乖，像足了你小时候的样子。”艾香最后才写到了小孙子：“皇上赐名忠楚，那是君王的希望，我为他名了一个小名，叫团团，娘希望不久的将来你和你爹能大捷归来，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 信发出去了，艾香是动用了自己的渠道发出去的，她希望伍明辉的回信能够在马氏出月子的时候收到。 到时候，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告诉她真相了。 “也不知道韦神医那边有没有进展？”艾香问着凤七娘。 凤七娘摇了摇头。 “只有他找我们的，我们无法找到他。”凤七娘想起韦神医对自己的反常，再想到之后的杳无音信就觉得自己很傻，她怎么就将自己这一颗心遗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人还是单线啊。”一放飞了就没法收回来，想着他说要娶凤七娘，艾香不知道到时候这根绳子能不能拴住她。 “明珠那边的信送过去了？”儿大女成人，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孩子，艾香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悉吃穿，不稀罕功名利禄，却又总是被困扰，造成一家人不能团圆，想见女儿一面都那么的艰难。 她这样折腾到底是为了哪般？ 怎么就不能活得随心所欲一点呢？ “回主子，大小姐都该收到信了，按明明天就该收到回信了。”凤七娘与山庄有着自己的传信渠道，在这个时代，信息传递得越快越能占先。 凤七娘还真是没有说谎，第二天就叫到了明珠的信。 先是恭喜了兄嫂喜得宝宝，同样为人母，她说起了自己的儿子已经会笑会呀呀学语了。 满满的幸福跃然纸上，隔着千里之外艾香都能感受得到。 “总算可以不再为她焦心了。”世事难料，艾香一直以来是担心明珠的终生大事的，因为她虽然是土生土长的西楚人，骨子里却被自己潜移默化种下了一些女强思想。 她是一个矛盾体，艾香一度担心她寻不着合适的郎君。 事实证明，上天在造人的时候就给了你衣禄和缘份。 “她也活成了她想要的样子。”说起来，艾香倒是羡慕起女儿来了，无忧无虑的，没有那烦心事：“她问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外孙。” “庄子上过日子，总是要平淡一些。”凤七娘笑了笑：“主子烦心事挺多的，去庄子上散散心也好。” “我倒是想走，眼下能走得了？”儿媳还没出月子，你就往女儿那里跑，这不是给人留话柄吗。 就如春兰娘所说，女儿是自己的，可以怠慢一下，儿媳可是别人家的闺女，万不可让她受委屈了。 春兰娘是这般说的，似乎也是这样的做的。 自从莫诗言带着儿子回京，艾蒿在京城出仕后，温春兰全幅心思都在儿子儿媳和孙女孙子上了，她这个女儿就给晾在了一边。 “你都当祖母外祖母的人了，我还操心你什么呢？”温春兰嗔怪女儿道：“可别说我厚此薄彼，最薄的当数叶儿。” 每每说起叶儿，春兰娘心里就有点塞，女儿千万别嫁进了天家去，一进那道门，就不再是自己的女。 第八百八十二章 姐弟商议 “娘，叶儿最不需要您担心。”她是谁，天下最贵重的女人呢：“娘，您老也放手吧，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您可要做到一碗水端平，要担心您三个都得担心，要不就别担心了。” 三个都担心，是嫌老娘太闲。 “这不就结了。”艾香就知道春兰娘其实都是被老爹和自己给宠着护着的，焦心忧虑一个就行 了，三个她还真是吃不消的。 也就是特意说来让她知难而退的。 艾香说起艾叶和风言二人现在过上了如普通人一般的生活夫妻恩爱着呢，前所未有的和谐。 在您看不到地方，人家是蜜里调油一样。 真的不用杞人忧天了。 该放手的时候就得放心了，儿大女成人，安心过自己过的生活。 说起儿女也是当娘的人的共同语言。 “娘，明珠过得挺好的。”想了想艾香道：“回头我带着您和爹去看看。” 好啊！ 明珠在徐家湾长大的，也算是承欢膝下多年，远嫁一个什么庄子上，温春兰知道后心里也是有点意见的，还以为艾香是不待见唯一的女儿呢。 后来艾香说起了筱筱郡主，她的亲娘的事后，温春兰才回过神来。 是啊，大富大贵，高门大宅院未必就是幸福的。 至少，她看到的是自己的爹将娘深藏心里面的，一辈子疼爱的。 娘没了爹依然遵从着娘的遗愿，虽然清贫，却没有将自己送进京城来。 她少了做富家千金的机会，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爹娘的爱是那么的深厚。 大爱在心中，而不是在手上。 艾香对明珠的那份心温春兰也就能理解了。 不过，说归说，能亲眼看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言谈之间说起了艾蒿。 “真是想不到，皇上让蒿儿主管的是工部。”工部尚书，给了高官厚禄，同时也给了他这个舅舅一个相当大的难度。 一直以来，艾蒿是做学问的，学文的人让去挣钱，艾香还真是没明白这用人怎么这么不拘一格了，他难道不怕艾蒿直接给他搞砸了吗。 工部负责的全国农业、水利、交通、工业、商业等等，那都是与老百姓相关的工作，同样是六部之首，责任却特别的大。 做好了是本份，做差了那就是罪过了。 “是啊，蒿儿从上任以来就忙得不可开交。”温春兰道：“你是不知道，他和你爹说不上三句话就开始讨论朝堂讨论差事，整个儿的将一个家都搞成了衙门一样，连茵儿都懂得了什么筑堤修坝的意思了。” 孩子自然是耳孺目染潜移默化造成的。 不过，他们议事都不去书房，这是想要培养一个女部长的意思吗？ 艾香与春兰娘讨论了一下，知道了艾蒿工作压力大。 作为现代人，看到的自然比想到的多一点。 她想起了自己一路上记载的重点要点。 有必要找弟弟好好谈谈。 “姐，您说的太对了。”艾蒿一听艾香提议的事激动的拍着桌面：“我早就想这样干，可是又怕钱财不够搞得半途而废……” 姐弟俩要干的修路。 要想富先修路，既然艾蒿是工部尚书，交通本就是他管辖的范围之内。 官道倒也凑合着用，艾香的意思是让艾蒿将通往州府知府甚至小镇上的路都修通。 “钱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是你忘记了一点，可以以工代酬，更何况修桥铺路都是做好事，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不管三年五年总究会修通的。”风宁想要一个太平盛世，伍明辉为他南征北战开疆扩土；艾蒿必然就要为他守好后方，做好储备工作。 “蒿弟啊，做官不在乎你是否面面俱到样样都懂，在乎的是你知人擅用。”艾香给他指着招：“修路这事，不用从上往下走，而是从下往上来。” 艾香的意思是从村社开始，各家各户各门各院先将自己家门口的路理通了，支路通，再通主干道，就像人的经脉一样，枝枝末末的地方也少不了，一通就百通了。 “姐，您真是厉害。”要说服，艾蒿最服的就是他的这个长姐，明明是女流之辈，却做着万千女人不敢做的事。 学医、开医馆，甚至敢和自己这个工部尚书大谈特谈。 看着艾香谈得抑扬顿挫激情满满，艾蒿丝毫不怀疑如果风宁给她舞台和赦免罪的话，没准儿姐姐可以指点江山。 “你要做的只是验收，查帐。”艾香提醒艾蒿：“做所有的工程，最忌的就中饱私囊，不能做出豆腐渣工儿，也不能滥尾。” 对这两个新名词，艾蒿特意请教了一番。 “姐，您说得我热血沸腾，只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风宁属于只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的主，因为边境征战，兵饷粮草一点儿都不能少，苦的自然是后方。 现在朝堂上大家都知道了一点，找皇上要钱简直比要他命都难。 当然，也只是私下心里诽谤，可不敢真正这样想。 “那得自己想办法。”艾香点了点头：“这种时候更不可能等靠要。” 艾蒿想要做一番大事业，作为姐姐的她也想要支持一下。 “我每个县都有一个白氏药坊。”艾香道：“这样吧，虽然白氏药坊盈利少，但有一句话说得对，钱财之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可以捐出来修一段主路的。” “姐……”艾蒿没料到姐不仅有大才，还有大的胸怀，女人爱钱之于爱容颜一般，虽然他知道姐姐有的是钱，但是也知道姐姐的钱都是她自己赚的，姐夫完全就是啃老的那一类人才：“姐，那可不是小数目，你这般做姐夫知道吗？还有明辉明庆呢？姐，要不，你先回去和他们商议一下？” “姐的钱姐做主。”艾香笑了：“不用商议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什么时候开始下令修，我就什么时候让所有白氏药坊的掌柜支持你动工。” 第八百八十三章 财大气粗 这真的不是一件小事。 艾香要动用私房钱协助艾蒿功成名就，惊动了艾长青和温春兰。 这一次家里难得的开了一个四人会议。 “香儿，娘知道你有钱。”温春兰看着女儿笑道：“咱们家就你是小富婆。” 因为易王世子的两个酒楼都有她的分红，这些年生意只好不坏，估计着那分红都不少了。 更不要说西楚遍地的白氏药坊收益了。 “娘，钱嘛，就是拿来用的，用在该用的地方也挺好。”艾香没有否认小富婆的说法。 艾叶也有钱，但是艾叶的不是现银，全是金银珠宝，绝大部分是风言赏赐的。当然也有之后儿子和娜 些嫔妃孝敬的。 这些东西说到底是鸡肋，她不方便拿出来变现。 卖钱的话就会被说成是打了皇家的脸。 温春兰也有钱，只不过她不擅长经营，也不屑于经营，更没有艾香这般有两摇钱树。 “那可都是给孩子们的。”温春兰还是有些不赞同，江山又不是伍艾两家的，犯得着掏私房来补贴吗。 “娘，给孩子留钱可不是好事。”艾香笑道：“孩子不如我，留钱给他们只会滋长败家子。” 伍志轩伍志林兄弟就是例子，为此伍老夫人曾经痛心疾首说自己很失败。 艾香宽慰她说不算，毕竟还有两个拿得出手的。 伍志帆调皮捣乱了一点，但到底还给挣了一个爵位，虽然时间不太长，好歹有过辉煌的历史。 而伍志南一真都老老实实的挣钱过日子的人才。 不惹事不添乱就是最省心的。 伍老夫人笑骂她贫嘴。 “孩子如我，又何需要我给他们攒家底呢？”艾香感慨道：“娘，您知道我有钱，我花在这上面也算是积功德，还可以帮忙蒿弟，挺好的。” “香儿，难得你有这样的胸怀。”艾长青仔细听了女儿的分析感慨道：“蒿儿，此事若成了，你也算是功德无边。” 修桥铺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造福的可是世世代代的子孙后代。 而他们要做的不仅仅是一点，而是偌大的西楚王国。 “要不，我也出点力吧。”听了家人的分析，温春兰也想通了：“我不是有古榆等三县的封地吗，不如，这三县的修桥铺路经费我出吧。”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样也算是起了一个带头作用吧。 “娘，您真开明”艾香乐了，她捐钱是自愿，娘捐是抹不开脸面。 不过，由着她们母女俩做下的这事最后会怎么着：成为道德绑架，那些有封地的；在任官职有本事的，都会效仿了。 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被逼无奈，总归会是有一个好的结果。 “蒿儿，我看此事可成。”艾长青点了点头，他已经可以预见到西楚大地上将会掀起一股修桥铺路的大潮了。 “多谢娘，多谢姐姐，我这就上折子。”艾蒿很激动，他云游四海归来，最为感慨的也就是交通不便。 有一次到路遇上雨，路被斩断了马车过不去，他带着妻女走了足足二十里，那是莫诗言一辈子都未曾经历过的苦，可是看艾蒿坚持她也没有露出半点怨言。 姐姐说修路，他也觉得这是一个最好的方法。 “修路筑坝修堤，还有沟渠，都可以同步进行，要做就要做好。”艾香提议让艾蒿多向民间的一些有经验的老者请教，找些通水利交通的大师来做指导工作，招贤纳士，做好安排工作。 “姐，您说的这些意见都很宝贵，我会一一记录的。”艾蒿天南海北的走了一遍，自然也知道防洪防旱的重要性。 “在施工过程中，发现问题就要分析解决，做好经验总结，以备以后遇上同类问题的时候使用。”用艾香的话来讲，整个的过程都可以写成一本书，那也是好题材一个。 “好的，姐，我会的。”写书对姐弟俩来说都不是难事。 艾蒿上书皇上，在朝堂之上，风宁亲自将这道折子念了出来。 “诸位爱卿可有想法？”风宁初看时只还是随意性的，再往下看，精神一下就来了，所以今天早朝就带上殿来，亲自念了下来。 修桥铺路西楚上下同步进行，关键是不要朝堂出银子。 “敢问艾大人。”只要不要找自己银子都好说。艾家沉寂多年终于站在了朝堂之上，比起当年的刘家，这艾家才算是聪明的。霍大人站了出来请教不要朝堂出银子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让出：“修桥铺路而且是大规模的修建所用银子不在少数，敢问艾大人，你这钱财从何而来？” “皇上，臣之所以有这样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绝大部分的花费已经有人承担，余下的只是少部分了，臣想办法总比困难多，想想办法就能解决了，不给朝廷增加负担。”艾蒿不急不躁站了出来禀报。 越是这样，让人的胃口吊得越高。 特别是那句不给朝廷增加负担的话几乎就像是一个耳光打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合着他们伸手要钱就是给朝廷增加负担了。 “皇上，臣的姐姐艾香，白氏药坊的白大夫白艾承诺，只要是有白氏药坊的县衙，所有主干道的费用都由她出。”有些时候该高调不要高调，那啥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事谁也不会记得你的好：“臣的娘亲温春兰，感恩太上皇赐封其为春兰郡主并赏了三个县的封地，她也说了，既然得了皇家恩典自然该为皇家减轻负担，所以，这三个县的费用由她一力承担。” 他姐、他娘！ 听到这两号人物，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谁也没有她们那本事啊！ 亏得他之前还说不要朝廷出钱，那是困为他有那样的亲娘和姐姐啊！ 这有后台的人干起事来自然容易自然简单了。 “好，好，！”都说皇帝不能喜形于色，可是这会儿他忍不住站了起来：“春兰郡主、白大夫高风亮节，大义之举！” 第八百八十四章 比之不得 当然好噢，谁能和她们比。 一个是皇上的姥姥，一个是皇上的大姨，全都是财大气粗的主，后台也硬。 文武百官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们真是怕了，万一皇上让他们也效仿，那他们怎么办，也出钱。 出个百八十两也行，这动不动就包揽一个县的费用，这可不是寻常人干得出来的事。 就算是有钱也不该是这么个花法。 更何况，自己那点钱是怎么来了自己心底没个数吗？ 有可能搭上前程搭上性命攒点棺材本，这样花可不是正道理。 看着朝堂上文武百官个个张大嘴巴半晌没人说话，而且好多人还将头给缩了回去，风宁心里冷笑一声。 “工部尚书艾蒿听旨。”风宁站在朝堂之上立即就下了旨意，着令他即刻动工，并赐于他钦差的官位，修桥铺路所遇之事可先斩后奏，一切由他做主。 “臣接旨！”艾蒿接过旨意，官越大责任越重，而且，他这次只能成功，若不然对不起的不仅仅是皇上，更对不起自己的姐姐和娘亲。 退朝后，众人看着艾蒿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有心想要讽刺两句的这会儿也乖乖噤声。 艾家的人出尽了风头，谁会这么没趣的往前凑。 艾蒿回了徐家湾，说了皇上也是下定了决心要修好这条路，并说了自己钦差的权力。 “责任重大，好好干吧。”艾香很哥们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当下又给了他一个印章：“通知我已发下去了，拿着这个，去任何白氏药坊都能取到你想要的银两。” 当然，也是因为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弟弟，所以她才这么放心的将经济大权直接交给了他。 艾香在通知里给各位掌柜说了，如果钱不够相互支持，自己会拔款下去的。 “姐，你是不知道，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压得人喘不过气，太大的手笔了。”具体要用多少钱倘且不知，但是他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大数字。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姐。”艾香笑道：“好好干吧，你身后站着的是艾伍两家。” “不，还有我易王府。”风渊的声音传了进来。 “表弟。”温春兰连忙起来迎接，又唤了素娘上茶。 “表姐，香儿，蒿儿，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风渊道：“你们这么大的阵势，都没有告诉我一声，这些年来，谁不知道我易王府闷声发大财，开酒楼赚了个盆满钵满，修桥铺路是大好事，也算是功德一件，这事儿也参与。” “表叔能参与真是我西楚百姓的福气。”艾蒿惊喜不已，他越来越觉得这件事干起来会很容易了，身后站着两个大财神呢。 “表叔真是视金钱如粪土了。”艾香乐了，每年分红几乎是十万两银子给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会儿说要参与，那可不是一点点银子了。 “我先出二十万两，如果还差得多就告诉我。”风渊道：“钱够用就行了，没必要存太多。” 这些有钱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多谢表叔。”艾蒿激动万分，估计着皇上知道了都会嫉妒。 朝堂之上六部都是愁眉苦脸的，都想要钱，皇上最后除了兵部要钱外，其他的板着脸不理睬。 结果，他一出马钱是直接给送上门来。 艾香问了风向成亲的情况。 “易王府低调了那么多年了，风向长大了，这次成亲是我易王府的大事，肯定会大办的，此事我已经上了折子请示皇上，他已示下让内务府协助。”风渊对风宁这个年轻的皇帝很有好感，觉得比他老子强一点。 这话他没说，但是他和艾香多年的默契，大家都是一样的心理。 “皇上说到时候他会亲贺的。”风渊道：“我已经决定在一品香酒楼操办。” 看来就要迎来一个大庆典。 “表弟这么办合适吗？”温春兰有点担忧，怕他被御史弹劾，边关打仗要钱，修桥铺路要钱，朝廷没钱，他却大肆铺张浪费。 “娘，不用担心，让蒿弟将表叔捐钱的事以告示的形式告之于民。”艾香道：“这样就没人敢多言了。” 无论是哪个朝代，有钱人都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的。 龙渊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这些年来他都一年四季都扎根在两个酒楼之间。 艾香有新的菜品他是第一个试验推广的。 靠着脑子凭着双手挣来的钱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别人也不能置疑的。 不过也有那些心术不正的会借题发挥，一张告示就能堵住他们的嘴。 “呵呵，我原想当一个无名英雄都没没有机会了。”风渊也觉得张贴告示出来后会有另外的效果。 祖父曾经说过，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些年易王府一直行事低调。 可是又换来了什么呢？ 差点就在无声无息中被灭了。 现在他有四儿一女，长子也要成亲了，低调也不一定好，该张扬的时候张扬一下也行的。 艾蒿的工部门口，将风渊捐赚二十万辆银子的告示张贴了出来，人群沸腾了。 “谭掌柜，您怎么看？”京城一家茶楼二楼知事堂里坐着大大小小三十多位掌柜。 “工农士商，商家一直是为被他们看不起的。”谭掌柜摸着长长的胡子点头道：“十六年前，易王府这一位大张旗鼓的跳出来开酒楼，生意一直只高不下，开了一个又一个，赚的让人眼红。不过，他经商倒也是无形之中让人对咱们商人不敢小看了。” 谁要是看不起，易王世子不也在做吗？ 皇家的人倘且拉得下这个脸，你们又能比皇家高贵了不成。 “这一次算是大手笔了。”易王世子不差钱，不过能这么舍得捐赠还是出人意料的：“诸位，老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谭掌柜是京城商户们推崇的声威最高的老人儿，他的话在商家看来也差不多和圣旨一样了。 服信力度很强大。 他一言出，大家纷纷点头。 比不赢易王世子，但完全可以做到尽一点绵薄之力。 第八百八十五章 西楚义商 艾蒿接待了一个姓谭的掌柜。 “艾大人，草民前来是代表京城数百家商户向艾大人修桥铺路这个件利国利民大好事尽一点心意。”谭掌柜掏出一封信和一撂银票：“请艾大人过目。” “十万两银子？”艾蒿惊讶的看向谭掌柜：“商户们自发损赠的？” “是的，艾大人，草民等虽然是低贱的商人，但也知道艾大人所做的事对草民等也是有利的。”谭掌柜道：“草民等虽然不及易王世子那般大气，但尽点绵薄之力是我等的心意。” “一千两，一百两，一两都不算少，有万民相帮，本官相信西楚道路一定会四通八达，西楚经济会更加繁荣发达，西楚商人更是受益匪浅。”艾蒿感动不已：“尔等都是我西楚义商啊！” “大人……”捐了钱得了一个义商的称号，这算不是算是意外的惊喜了。 “谭掌柜万不可以低贱自称。”艾蒿道：“本官的家曾经是在乡下，家姐曾说商之于国于民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为此家姐从小就开始学会经商。那时候本官家里食不裹腹，全靠了家姐想尽办法卖一些山药、药材、卤菜才维持了生计，才让家父有钱赶考、让家里日益发展起来的。” 谭掌柜像听天书一样听着这些过往故事。 虽然知道艾家起底也是农户，只是他口中的家姐是？ “是长姐艾香，也就是现在的白氏药坊白大夫。”艾蒿微微一笑：“家姐自己也算是经商的人，所以，本官眼里，你们并不比人低一等。” “艾大人！”谭掌柜听到这话心里特别的激动。 要知道，官不与商相交的，哪怕有些官员靠着商人起家靠着商人供给发展前途，依然是不屑的。 只不过没料到艾蒿会这么看这么讲，而且，老人精的他听得出来艾蒿的言论之中并没有半点的虚伪，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心声。 谭掌柜前脚出了工部的门，后脚艾蒿就亲笔誊写了捐钱名单张贴了出去。 他此举就是要告诉那些达官贵人，别门缝里将商人看扁了，他们的心灵甚至比某些酒囊饭袋的达官贵人还要高贵。 “西楚义商”有人大声念着店铺名号：“李氏银楼一千两；赵家当铺两千两……” “怎么没有我们家呢？” “你家捐钱了吗？” “这不是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多的没有，一两千完全不是问题！” “就是，我们未必还比不过米铺子，我们是卖油的呢！” “捐，我们也要捐！” 工部门前空前热闹非凡，很多人都在表达着一个共同的诉求：他们也要捐钱修路。 “很好，本官是来者不拒。”艾蒿大喊一声：“刘大人，王大人，搬了桌椅板凳出去现场办公，一人负责登记一负责收银票，修桥铺路是大好事，人人参与上下齐心更能成事。” “是，大人。”刘王两位相似一眼，他们感觉自己好像是在门口要钱。 不对，是别人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艾大人现在走路衣角都带风。” “不对不对，艾大人衣角的风都能将人打死！” “是啊，谁不知道，艾大人只要一张口，京城的商人就送上门。” “不对，艾大人工部门口摆一张桌子钱都能将工部的门给塞满。” …… 七嘴八舌，冷嘲热讽，甚至还有人说艾蒿有侮斯文，和乞讨没有区别。 “我说各位大人。”艾蒿心性一向很好，但是这一次忍不住还嘴了：“各位大人这是什么心理，艾某可以说你们是羡慕嫉妒恨吗？” 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甚至还出主诋毁自己。 “钱大人，艾某可以给你出一个主意，你兵部要钱的时候也可以像艾某这般安排。”兵部要钱从来是向皇上伸手，他没办法解决困难就算了，还跳出来叫得最欢，艾蒿可一点儿也不想容他。 “艾大人说笑了，钱某可没有一个当娘的郡主和一个富得流油的姐姐。”年纪可以当自己的孙子了，眼下却红得发紫：“只不过，钱某提醒艾大人一句，钱多怕晃花了眼，压断脖子没家伙吃饭。” 意思是艾蒿会贪污。 “这一点钱大人尽管放心，我艾某做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皇上和黎民百姓，我艾某保证，所得每一文钱必然会用到该用的地方去，若是中饱私囊一文钱，我艾某天打雷劈。” 说这话的时候，艾蒿是高举右手对天发誓，而且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钱大夫。 来呀，比清廉，你也来发发誓。 “艾大人这是干什么呢，大家都是同僚，说说笑笑而已，不必当真不必当真。”旁边礼部孙尚书连忙出来做和事佬。 他真是被艾蒿的举动给吓着了。 谁不知道，艾家一向低调；谁又不知道，艾家有的是钱，钱花都花不完。 艾长青也就算了，官甚至没有升到四品就荣养了。 但是这一位年纪轻轻的艾大人，官至尚书的前期可是云游四海，他那些个游记卖得火爆异常，可以这样说，男女老幼但凡识字的都读过他的书。 这样畅销的书卖的钱也不在少数，估计着这一辈子都吃不完了。 他还真是犯不上去贪污。 可以这样说，全朝文武干净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但是艾蒿绝对会是其中的一个。 让发誓，钱大人也好，他孙尚书也罢，都是没有那勇气的。 因为，他们怕雷劈。 “是啊，也就是说说笑笑。”艾蒿嘴解泛起了嘲讽的笑容：“艾某自然相信，朝廷也好百姓也罢，所发放的钱财都是有定数的，各位都会用在该用的地方，这一点皇上最是清楚的。若不然，秋后可能会算总帐。” 别看现在跳得欢，小心以后拉清单。 艾蒿记得姐姐说过，艾家一般不惹人，但是，艾家不是一般人能惹的。 谁怂他，他完全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怂回去。 身正不怕影子歪，他这样的人都怕别人背后议论，还有没有天理！ 第八百八十六章 皇上嘉奖 金銮殿上皇上手上看着长长的折子，一直在看。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不敢有半点怠慢，这是什么要紧的急件。 “诸位臣工。”风宁是真的在耐心的看这些名字，一行行的看完，然后亲自拿着展示在文武百官面前：“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众人面面相覤：谁上的折子，好事还是坏事，怎么没听到一点消息。 “这是我西楚京城大小商户的心意。”风宁道：“这上面有卖米的卖油的卖布的……这些人在诸位眼里是不是没有地位？是不是跳梁小丑一样的？是不是根本不放在你们的眼里的……” 好吧，又是艾蒿搞的鬼。 最近怎么这么背，艾蒿风头太盛，总是让他们受着压制。 “可是，就是这些你们平日里看不上眼的商户，他们见艾大人主持修桥铺路这时候纷纷表示自己的一份爱心。前前后后五天时间，艾大人手中就汇聚了二十万两银子之多，这些是什么？”风宁问着下面的大臣。 不就是银子吗？ “不，这是信任，是爱心。”风宁道：“他们信任艾大人，是对我西楚的爱心，众志成城，拧成一根绳，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诸位臣工，你们就没有从中发现 一点什么问题吗？”风宁道：“每每上朝，你们向朕开口要得最多的就是银子。” 所有的官员不敢吭声。 比起太上皇在位的时候，这位可真是抠门得要命。 没有银子又能办成什么事？ “都学着点艾大人吧，他让朕也是大开了眼界。”风宁道：“有此重臣，朕心甚慰。” “皇上，臣不敢居功。”艾蒿吓了一跳，他上折子只不过是想让皇上知道这些民众都是有心之人，是想替他们得到一份嘉奖：“是皇上君民一条心，是西楚的福，是皇上的福。” “皇上洪福齐天！”这是到了拍马屁的时候，众人立即高呼。 “传朕旨意，从京城起各地沿路石碑上都刻上捐钱商户的名字，让他们的功迹流芳百世，让子孙后代都能看到学习。”这是艾蒿的所求，风宁觉得很合适。 “臣替商户谢皇上龙恩。”艾蒿知道，这些商户捐钱，也就是图一个名气。 以捐献钱财多少为先后排名，从京城一直往外排下去。 此一举会带动更多的人捐赠。 皇上的嘉奖只不过是一个句空头话一个名字而已，足以让那些商户扬眉吐气。 “恭喜县主。”内侍传旨后笑眯眯的看着艾香：“县主真是好福气。” “有劳公公了。”艾香笑得很体得，不过她觉得县主这个东西也是挺麻烦的，回头她还得进宫去谢恩，去跪自己的侄子。 她捐出的银子还是一个未知数，不过皇帝倒是很上道，赏赐立即就来了，这次给了她千亩良田，珍宝一堆和一个县主的诰命。 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给内侍，艾香就迎来了自家下人们的恭喜。 “赏。”主家有喜主仆同庆，又赏一个月的月银。 “咱娘儿俩还真是……”温春兰听闻女儿得了县主的名份抿嘴笑道：“这么说来也是皇家的人了？” 可不是，皇家玉碟上都有的名字，母女俩赫然在例呢。 艾香耸耸肩膀苦笑一下，她可不稀罕这些东西。 都说夫荣妻贵，如果说伍志帆封侯封爵，叫她一声侯夫人国公夫人，她还觉得挺好的。 也就是因为自己献出了大量的金银换来的一个诰命又有什么稀罕的呢。 外人说起也只会说她这个县主是用钱买的。 这和买官当没什么区别。 风宁册封了自己，自然也少不了温春兰那一份赏赐。 已经是郡主的身份了，再不可能抬成公主什么的，所以就大肆的封赏，金银珠宝珍贵的人参燕窝什么的都给送来了。 母女俩第二天就得相携进宫谢恩。 “外祖母，姨母，快快请起。”风宁没敢让这两位真跪下去，亲自下来双手扶起：“来人，赐座。” “谢皇上恩典。”温春兰和艾香相视一笑，这个样子的她们见的不是皇帝，而是自己的晚辈。 风宁自然是问过了她们的身体如何，又感激这母女俩为朝廷所做之事。 完事的时候，又问她们有什么要求。 温春兰从来不是一个擅长于提要求的人。 艾香倒是有，只不过当着温春兰的面她不方便说。 正在这时候内侍来报说皇后娘娘凤体欠安。 “姨母，还有劳您给皇后看看。”凤体欠安自然该找御医的，不过有艾香在，他宁肯相信艾香了。 当年自己这条命可是艾香给捡回来的，宫廷内院的事他是深深知道的。 艾香就算是想要拒绝也没有勇气。 毕竟这是风宁当皇帝以来第一次请自己，好歹也得给个面子。 皇后有恙，温春兰这个外祖母也得去问问安。 真是亏了这一把老骨头，真真实实跪在了她的脚下。 “平身。”皇后冯氏斜倚在床榻上：“本宫身体有些不适，倒是不方便招待春兰郡主和香县主了。” 这位主的架子倒是比风宁的还大。 “启禀娘娘，皇上是特意请香县主替娘娘看诊的。”内侍朱公公看皇后的这个样子心里打了一个咯噔，连忙解释了原因。 “噢，香县主还会看诊啊。”皇后的眼睛闪了闪：“只是本宫就不劳你大驾了，本宫已经唤了御医。” “如此甚好。”艾香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艾香会看诊在西楚都不是秘密，冯氏身为皇后岂有不知之理：“臣妇告退，不打扰娘娘金安。” “臣妇告退。”温春兰也听出了冯氏话里的意味，赶情她们母女是上赶着来被人嫌弃的。 “刘嬷嬷，替本宫送送郡主和县主。”冯氏心里冷哼，什么玩意儿，别以为谁都将她们当一回事。 ’ 第八百八十七章 小人之心 温春兰和艾香回到了徐家湾。 母女俩才算是真正见识了皇家的冰冷无情。 “其实，这才是皇家人的本性，只是我们以前被娇惯了，都忘记了该怎么和他们相处。”艾香安慰着春兰娘：“娘，以后咱们没事儿少进宫。” “娘可不稀罕进那道门。”温春兰心里真正是憋着一口气：“要不是宁儿，不，要不是皇上要求你去替她看诊，咱们也犯不上受她的气。” 原来是因为没有给自己女儿面子。 “娘，您别生气了。”艾香乐了：“娘，和她生气她也不知道呢，气坏了您自己女儿还得给您调理。” 温春兰没有吭声。 或许香儿说得对。 以前都是被娇惯了。 从叶儿到宁儿还有静儿他们，谁见了自己不是亲亲热热的，没人给她摆什么皇家的谱。 这位皇后才算是让她们真正的见识了皇家的规矩。 风宁都没舍得她们下跪，这位倒是让她们实打实的跪在了那里。 且不说年龄辈份了，人家就是地位比你高上三分。 小小年纪的她面前，你不跪也得跪。 “跪下了？”风宁听着朱公公的回禀皱眉道：“皇后受了春兰郡主和香县主的大礼，而且还不让得县主给她看诊？” 这脸打得“啪啪啪”的，打的不是别人，而是他风宁。 “回皇上，确实如此。”朱公公是真的有些看不怪冯氏的作派，身为皇后六宫之主，今儿的事怎么看怎么都不地道了。 艾家圣眷正隆，真正的贤内助就该拉拢。 她倒好，整个儿的一幅嫌弃的模样。 “很好！”风宁是真的很生气了：“传朕旨意，以后春兰郡主、香县主进宫免跪拜之礼。” “是，皇上。”朱公公心下了然，果然是触怒了皇上，只不过，接下来的消息就会让他气消三分吧。 “好，朕知道了。”风宁默默叹了口气，有喜又怎么样，如果她一直这样任性妄为下去，后宫将不是一个安宁之地。 坤宁宫，冯氏看着皇上赐下来的金银珠宝和补品面无表情。 也就这德行了，这么大的事人都不来一下。 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听说当年太子妃的人选不是自己，是伍家那个马氏，据说是一个倾国倾城的人儿，有空她倒要看看那个人长成什么样子。 “阿啾。”马氏昨天满月，又逢了艾香得了县主的封号，双喜临门，结果艾香不让大办。 只说等马氏满了四十天后再请亲近的客人庆贺一番就行了。 在她看来，大办宴席也不过是浪费。 特别是挤着笑脸赔客人的差事最是难，她真不耐烦应酬。 “我要是不在京城，你想怎么办都成。”艾香给马氏说道：“你这才出了月子，精力又不足，回头要我来接待，受不了这份苦。” “娘，儿媳知道。”关于艾香的脾气她是知道的，最烦的就是这些俗事，那可是和别家婆婆完全不同类型的。 一边逗着孙子，一边看马氏脸色挺好，这个月子养得不错。 只不过，眉眼里还是有郁色。 “明辉的信还没有到吗？”自己可是动用了特殊渠道送信的，这父子俩都在搞什么明堂：“我给你爹也写了一封信，也没收到，看来安宁小镇一点儿也不安宁，连给我们写封信的时间都没有。” “娘……”有些事放在心底她觉得很难受：“娘，何嬷嬷是儿媳让她回江南的。” 艾香没有吭声。 “娘，何嬷嬷是擅自做主，儿媳断没有打探您秘密的意思。”马氏知道艾香是一个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就不能有小心思，否则大家都过不去。 “你娘我也没什么秘密。”艾香无所谓的笑了笑：“不知道何嬷嬷给你说了什么？” “娘，何嬷嬷是担心儿媳，是想要打探夫君的一些消息……”马氏说到这儿连忙转了话题：“儿媳已经说过了，在伍家用不上这样的心思，所以，儿媳觉得她没有必要留在伍家了。” “孩子。”艾香这一次没有称呼名姓也没有唤一声儿媳，而是一声叹息叫了儿媳：“有些事，我本该早告诉你，只是你怀着孩子，我怕你受不住。” “娘，夫君他……”马氏脸色一下就变了，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消息，现在就有承受不住的感觉。 “孩子啊，别着急，你听我慢慢说来。”艾香拍了拍她的手臂：“明辉很好，只不过，他中了仇楚的毒导致脑子失忆了，连我和你爹都认不了了，只记得自己是西杞的将军统帅。甚至连他身边的人和下属将士一个都不能记得了。” “娘……”马氏惊讶得无法形容：“儿媳在夫君心中……？” “我告诉了他，你在京城等他，只是我也不知道你怀了身孕。”艾香苦笑道：“你给他写的信当是收到了，只是他忘记了这一档子事，所以，孩子，你受委屈了，但是，那绝对不是明辉的本意。” “娘，夫君他受苦了！”中毒啊，想想这么个人差点就失去了：“娘，他真的没事吗？” “没事，你爹留下来帮衬着他，等打下仇楚就会搬师回朝了。”艾香道：“而且你也别担心，我已经拜托江湖有名的神医替他看诊，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 但愿吧！ 自己真是想多了，还当他是在外面有了新人。 “真那样，娘第一个不饶他。”艾香安慰着马氏：“你放心，无论如何，娘都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你是一个好儿媳，明辉不敢对不起你。只是，他将你忘记了。” “娘，没关系，夫君回来后，我相信他能记得起我的。”马氏有信心，她的容貌才情没有哪一样不出挑，伍明辉不该将自己忘记的。 “是啊，我们他也不认得了，不过接触久了，他也知道我们不是坏人而是亲人，到我走的时候至少乐意叫我一声娘亲。”艾香想着那场景鼻子都有点发酸：“就算失忆治不好，娘也相信你们还是会相亲相爱的，更何况，你们还有了爱情的结晶。” 第八百八十八章 召她入宫 马氏面对这么个消息有点吃不消。 看着艾香淡定的样子倒也心安了不少。 正如她所说的，不管怎么样至少有命在，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情况出现。 毕竟那个什么韦神医也给了一家人一些希望。 “好好养着身体，别胡思乱想，你要相信，我们伍家不会是薄情的人。”艾香道：“还有，你祖母和姥姥、姥爷年纪大了，这些事儿就别打扰他们了。” “是，娘。”马氏想着这些日子以来艾香一个人回京承受着这些心理负担，何嬷嬷还东想西想的，还让丫头去打探，真正是太蠢的做法了。 幸好不是自己的意思。 否则都无颜面对如此坦荡的艾香了。 “我不让大办满月宴，你有没有意见？”艾香说起了家事。 “娘，不办挺好的。”马氏微微一笑：“夫君在边关打仗，国库紧张，我们还带头铺张浪费会招了人眼的。” 艾香虽然不怕招人眼，但是也觉得马氏想法很周全。 至少比后宫里的那个强。 结果，还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皇后娘娘有懿旨传马氏进宫。 这是要搞什么名堂！ 艾香并不觉得皇后与马氏有什么交情，有那个必要？ 而且，她想不明白，传马氏进宫所为何事。 “要不，我陪你进宫？”马氏虽然是聪明人，但到底身份地位低，艾香怕她受委屈。 “娘，不用，儿媳不会有事。”马氏接到懿旨的时候还是有点蒙，她和那位怎么扯上了关系。 艾香最后决定让凤七娘陪着她进宫去。 “谢谢您，娘！”凤七娘在艾香眼里可不是下人，为了自己进宫特意让她陪衬，单是这一点就让她感激万分。 “你才出月子，地上凉，青竹，拿一副护膝来。”艾香想着自己和温春兰都实实在在的跪在了地上了。 那一位既然让马氏去，肯定就会有下马威等着她。 之所以找青竹要，是洛小乐学武受了不少伤，青竹到底心疼她给备了几副。 “好孩子，娘也没多大本事，也只能做到这些，让你少受罪。”艾香想着人家本是凤命，却被自己纳入了伍家，结果生生就比人矮上三分。 “娘……”马氏心里一股暖流流淌。 儿媳进宫去了，艾香就去找了温春兰聊天。 说起皇后，母女俩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觉得她心眼太小。 “娘，我真的不觉得她召马氏有何用意。”艾香一直很担心儿媳。 “要么是显示皇家的恩惠，要么就是想要显摆她皇后的凤威。”在自己家里，外面是青竹守着的，温春兰说话也没了顾忌：“当初怎么就……” “娘，那也是皇家的思量吧。”已成了事实，又有怎么办法呢。 马氏从一开始就纳闷，她这一辈子就没想过要跨进这道宫门。 因为自己容貌出众，才情了得，也有许多人说自己会富贵滔天。 但是父亲母亲宠爱自己，告诉自己她是一条不归的路。 到及笈之时，千挑万选打了没官无品的伍家。 她们甚至都认为，一辈子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下去就是福气。 谁知道伍明辉却有了被重用的这一天。 关键是，她还被召入了内宫，这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夫人，小心。”凤七娘皱眉不已，前来迎接的小宫女七拐八弯的，很明显的不是带入坤宁宫，倒是有去御花园的样子，她没有进过宫，但也知道大致的风水布局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刚想提醒，结果就看见了道明黄的身影。 真是该死！ “臣妇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马氏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气，皇后来召她入宫，进宫门第一个见到的却是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也容不得她多想，连忙跪下请安。 “你是……”后宫之中，太妃们早已移了院子，更不会在御花园里走动。自己只有一个皇后，没有多余的嫔妃，看她穿着打扮也不像宫中之人，而且口称臣妇那就是大臣之妻。 真是无礼得很！ “臣妇奉皇后娘娘懿旨进宫见凤驾。”这个时候的马氏头脑很清醒，她是中了别人的算计了，不用说，一定是那个人：“拙夫伍明辉。” 看来，她是知道马家与皇家之间有过的情况。 否则也不至于就这样算计她与皇上偶遇。 “原是表嫂进宫了。”风宁一愣，看了一眼马氏微微一笑：“表嫂免礼，朱公公，你亲自将表嫂带到坤宁宫，伺候着进出。” “是，皇上。”朱公公心里也很恼火。 皇上在御花园散步居然能遇上外臣妇，这也幸好只是一个女人，若是男子又怎么办，亦或者是刺客呢？ 看来，宫中是太安稳了一些，这些奴才真是该死！ “伍夫人请。”朱公公得了皇上的旨意直接带人到坤宁宫去。 看着地上的人，冯氏倚在软榻上从头审视到了脚后跟。 “你就是伍夫人马氏？”端着水呷了一口，放下，缓缓说道：“听闻伍夫人马氏才貌双全，在江南很有名气，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马氏的心里很不得劲儿！ 这简直就是侮辱。 可是，她还不得不抬头。 马氏深呼吸一口气，一脸淡定的抬起了头。 冯氏看着那双眼睛那张脸，心里嫉妒得抓狂。 果然是媚惑人的主！ “确实有几分颜色。”皇后冷声道：“难怪被伍家看得上。” “娘娘谬赞。”马氏低头垂眉细声道：“臣妇和拙夫也只是缘份，能入伍家是臣妇的福份。” 她心里想的是不比谁低等，你坐在高高的位置上却有些小心眼，又有何意思呢。 “伍夫人看来确实是有福份，有伍将军为你挣功名挣诰命，夫荣妻贵。”冯氏掩嘴笑道：“果然是有福份。” 意思是马氏的富贵还得靠男人来挣，而她就是天生的。 这种显摆简直让人嫉恨 “娘娘，拙夫出征是保家卫国。”马氏心里诽谤不已，这人说话简直不过脑子。 怎么这么蠢？ 第八百八十九章 护人周全 也是，不蠢的话早该让自己起身了。 全程就让自己这么跪着。 她还真是一个掌管六宫的好皇后。 “娘娘。”朱公公都有些看不过眼了：“娘娘，奴才奉皇上的旨意送伍夫人进宫出宫。” 意思是你有事就吩咐，别在这儿磨叽，越是拖得久越是显得你无理。 “呀，看看，光顾着说话了，本宫忘记让伍夫人平身了。”皇后这才想起来似的：“伍夫人也真是老实，赶紧的起来吧，没得说本宫欺负你。” 真是没本事，欺负了还不敢承认。 马氏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踉跄不稳。 “本宫召你进来，是想着你才当了娘，是想向你讨点经验。”皇后娇笑道：“本宫才怀着孩子呢，什么都不懂，总得学学不是。” 怀了龙种就不得了了！ “恭喜娘娘。”马氏没有羡慕嫉妒，一脸柔和：“臣妇也没经验，更是什么都不懂，好在身边有祖母、外祖母和婆婆随时提点，若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漏子呢。” “本宫就说嘛，伍夫人是一个好福气的。”皇后心里有点不得劲儿了。 她怀孕了，皇上也没说有多宠，自己宣了母亲进宫，除了让她注意外，还让自己安排人伺候皇上。 隐隐的，她是在羡慕嫉妒马氏。 同样是女人，她怀孕生子，身边围着那么多亲人，而自己…… 母亲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还说姨母家的表妹找得好看，改天进宫的时候带进来陪伴自己。 陪伴是假，是想要稳住冯家的势力，是想要拉拢皇上。 为此，她心里怄着气呢。 又听说马氏长得好看，所以特意召她进宫来，还安排了小宫女给点戏，果然一切都如了自己的意。 唯一意外的是，皇上居然让朱公公陪她进来。 “娘娘洪福齐天，臣妇怎敢说好。”马氏真是不耐烦和她多讲了。 朱公公咳嗽了一下，冯氏斜眼看过去。 刁奴又想要替她出头了不是。 “本宫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吧，本宫想起有什么向你请教的时候再宣你进宫。”冯氏看马氏就是一个冷场的主，一点也不伶俐，看着就闹心。 “臣妇告退。”马氏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心道别再找自己，宫里难不成还缺一个教养嬷嬷不成？ 再不济，你冯家没有女性长辈，让她进宫，无非就是耀武扬威。 朱公公将马氏和凤七娘送到了宫门口。 “公公请留步。”凤七娘给朱公公手中塞了一张银票：“此次有劳公公了。” 凤七娘被留在了坤宁宫外，但看马氏出门时走路有点问题就知道是跪久了的原因。 “姑娘客气了。”朱公公欢喜的收下银票，他是站在伍家艾家这一头的人。 这个皇后娘娘，上次给春兰郡主和香县主难堪，转头皇上就颁布了此二人进宫免跪的圣旨。 谁知道这一位还不罢休，又召了马氏进宫来羞侮。 真是一个不长脑子的主，皇上对伍明辉有多倚重她难道不懂？ 羞侮了马氏，其实也是羞侮堂堂边关主帅。 朱公公回到了御书房里伺候。 “走了？”风宁没有抬头低声问道。 “回皇上，走了。”朱公公小声回禀。 “可知召她进宫所谓何事？”风宁朱笔一停：“朕不记得她们之间有交情。” “回皇上，娘娘说伍夫人新晋娘亲，是想要讨点经验。”朱公公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进宫的目的。 “荒谬！”风宁冷笑道：“她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在御花园匆匆一见，风宁确实有点恍惚，原来她果然长得很美。 只不过，她已为人妇，而且是自己的表兄之妻，肱骨栋梁内室，再漂亮于自己又有何用。 但是，他不认为御花园里是偶遇，而绝对是算计。 所以才让朱公公陪同。 果然，这个女人脑子不够使。 既然她要折腾，那就陪着折腾吧。 “不是有人参言要选秀吗，选吧。”风宁最后轻声说道。 朱公公一愣！ 果然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皇后娘娘耍一些心计，最后害的还是自己。 马氏这边一回屋就来见艾香。 “怎么样，孩子？”艾香关切不已。 “谢谢娘关心，没事的。”马氏抿嘴：“皇后娘娘大约是想看儿媳长什么样子，让抬头看看，还夸儿媳有几分颜色呢。” “无理取闹。”艾香完全可以想象出这人说话的嘴脸和样子：“真是有负于那个地位。娶妻娶贤，果然是要娶一个好的才行。” 她真是庆幸叶儿高抬贵手放过了马氏，若是让她娶这么一个愚蠢的主该是多么的难对付。 “没受罪吧？”艾香连忙问马氏。 “还好，娘。”幸好有青竹给的护膝，那人让跪了这么久，没准儿膝盖都会瘀青的。 “那地儿，以后咱们能少去尽量少去。”这是自己和春兰娘的共同的心声。 “不去更好。”马氏苦笑道：“相对来讲，儿媳还是喜欢做一个平凡的老百姓。” 谁说不是呢！ 艾香点头认可，都有这样的想法。 当真是围城的人想出去，城外的想进来。 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进京进宫， 这一切在艾家伍家面前都是不屑的。 “她说让儿媳教点经验。”说到底，又或者是来显摆她怀了龙胎。 “德行！”后宫只有她一个皇后，她要是怀不上才是有问题。 怀上了有什么骄傲的，别说是儿是女不知，就算是皇子又有什么呢，没到最后，谁又说得清楚。 当年的洪氏又是怎么的宫于心计，给艾叶也没少难堪，最后怎么着，鸡飞蛋打一场空。 不是艾香诅咒冯氏，真的就凭着冯氏这点智商比当年洪氏还要低等一些，后宫女人真要多一点，没准儿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说啊，人脑子一定要够用才行。 艾香这边的诽谤话音刚落，那边凤七娘就得了消息，皇宫开始选秀了。 “呵呵，都是被她作的。”风宁这节骨眼上选秀，可见是真的对冯氏失望的原因。 “说是皇后娘娘有喜了，选人进宫伺候皇上。”这可是美差一个，京城多少人家又会欢呼雀跃。 第八百九十章 边关来信 宫里的那一位心里肯定不好过，不过马氏心情大好了。 她收到了伍明辉的信。 “夫君说他中了毒，以前的很多事都忘记了。”晚饭后马氏陪着艾香一起散步：“不过，也是在接到娘的信之后才知道儿媳曾给他写过信，让人去翻了家书出来看，以前的事才又回到脑子里。还让儿媳不要生气，娘，我哪敢生气啊，只要夫君平安健康，忘记了过去也不要紧，回来的时候忠楚都可以开口叫他爹了，以后一样会幸福美满的。” “好孩子。”艾香拍了拍她的手臂：“好孩子，你受委屈了，以后明辉会加倍补偿你。” 婆媳俩没事，艾香就说起了伍志帆当年昏迷的事。 “那时候，你祖母可心疼我了。”艾香笑道：“也是天上的月亮摘不下来，若不然我要都能给我摘下来。 “娘，您那时候才是真正的苦。”一边是怀着双生子，一边还要伺候昏迷不醒的伍志帆的汤药。 “苦是苦，但是你祖母将我保护得很好，甚至临盆了护国公府的人才知道我怀孕了。”艾香想起那一次次的乌龙硬是没忍住，也当成笑料讲给马氏听。 “娘……”马氏瞪大了眼睛，连别样洞房都说给自己听，这婆母简直可以当闺密了。 “你是不知道，当时府中流言全都是冲着我来的。”艾香道：“亏得你曾祖父亲口下令封了消息，若不然，我就是变成了一个不守妇道红杏出墙的女人了。” “爹那时候也是有皇命在身？”比起艾香受的这些苦，马氏已经觉得很幸福的。 “是啊，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候，你爹受了伤，所有人都知道，就是不告诉我。”艾香道：“你曾祖父只让紫苏她们护送我离京去沧南。你想想看，成亲第二天就将我撵出京城，随后京城就大乱，我也是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儿，最后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感知到了你爹出事了。” “娘，您说夫君出事儿您也做了一个不好的梦？”这个婆母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了，什么事都能做梦梦见吗？ “是啊，就是梦见明辉与我擦肩而过，对我却是不理不睬的，我怎么喊他也不应。”艾香道：“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所以请示了太上皇和太后要去安宁。” “娘的梦真是太神奇了。”马氏对艾香佩服得五体投地。 伍明辉中毒的事从未传出消息，但是她却能做梦感知。 “我也觉得很神奇。”这是艾香一直没闹明白的事：“你有所不知，当年你外祖父下场考秀才，放榜前我做了一个梦，就梦见你外祖父的名字在第一的位置，结果我喊你外祖父，榜前的人变成了一个老头子，你猜怎么着？” 这还真是有一个悬念的故事。 马氏听得目瞪口呆的。 “想到不外祖父还经历了这么多波折。”连秀才的功名都能被人冒领，这是多么的倒霉？ “不止呢，当年，我们家穷得要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艾香就将艾家的过往当故事一样摆给马氏听。 马氏听得唏嘘不已。 艾家是农户出身，这在西楚不是什么秘密。 只不过，谁也没料到他们曾经那么的穷困。 “人穷的时候就会被人看不起。”艾香感慨不已：“西楚的人都知道你外祖母是老易王的外孙女，可是，你外祖母受的罪也是没少呢。” 青春年少有温先生宠着护着估计只是清贫。 “在艾家，我大伯母和三姑最不是省油的灯。”艾香不介意将人性最为丑陋的一面拔出来给马氏看：“那时候还没有你舅舅，就只有我和你小姨，各种招都使出来了，总是骂你外祖母是不下蛋的鸡……” “她们后来一定很后悔吧。”谁会想到那样的人家会飞出一只金凤凰：“娘，那时候的外祖父外祖母真是不容易！” “是啊，有一点让我很欣慰，就是从头到尾，你外祖父都是宠着护着你外祖母的。”艾香道：“一个家庭，父母身正，孩子们自然也就跟着学习。你看看，咱们家的人谁不是被男人护着宠着的？” 扳着手指从温春兰往下数，一个个都是如此。 “哪怕是你小姨，以前在宫里是形势所逼，不得已。但是现在出了宫门，他们也像一对恩爱的夫妻了。”艾香道：“所以，儿媳妇啊，苦尽甘会来，咱明辉以后一定会学着家里的老人们一般宠妻，这一点你放心。” “娘，我知道。”若不然马家也不会上赶着来结亲。 “娘就是觉得，能娶了你是我伍家的福气。”艾香道：“若不然，你也不用受人气遭那些个委屈了。” “娘，儿媳这样就挺好的。”马氏道：“娘，儿媳一点儿也不后悔，永远也不会后悔。” “嗯，好孩子。”艾香拍了拍她的手臂：“放心，以后她再不会有精力找你麻烦事。” 这个她，自然是指的宫里的那一位。 马氏听到这话有点诧异，宫里的事艾香怎么会知道呢，而且也绝不能左右的。 “我得了消息，皇上要选秀了。”风宁是不是痴情种艾香不知道，但是所有人都说风宁比他老子还要聪明，而且会是一个建立霸业明君。 要建立霸业，拢络人心是必然的。 后宫之中添上几个女人那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这样啊……”马氏很不厚道的窃喜了一下：“看来儿媳以后就有安宁日子过了。” 先斗你宫中的那些人再来对付自己吧。 “是啊她还要养胎呢，我相信她没那么多精力了。”否则就是蠢。 艾香对这个皇后真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艾香不知道的是，冯氏在宫中所做的一切都被人看在了眼里，然后禀报到了风言那里。 “唉，真是一个不省心的。”风言看完信息将纸投进了火笼里：“宁儿有得罪受了。” 艾叶不知所以然，连忙问什么情况 。 当年得到的消息不是说冯家的嫡长女性子温和，贤淑达理吗，怎么与事实不相同呢？ “女人大约都是擅变的吧。”艾叶想起了自己在深宫中的往事：“只不过，宁儿这样选妃合适吗？” 男人的事她管不了，儿子的事她又没必要管，到底还是要感慨一番。 “没有合适不合适，只有他愿不愿意。”风言淡淡说道：“一代帝王，行事不拘泥于小节才能成大事。” 第八百九十一章 太后回宫 艾叶和风言也是走了大半个西楚，又听说冯氏怀了孕，她就想要回宫了。 风静也到了该出阁的时候了。 风言想着儿子动静大，回来和他探讨一番也挺好。 “太后回宫。”浣漱宫安静了两年多了，第一次响起了这样的呼叫声。 艾叶是一个很恋情的人，从当皇后不愿意搬到坤宁宫，到当太后不到慈宁宫，风言也好风宁也罢，都没有勉强她。 左右浣漱宫要偏远一些，也不影响什么。 “这儿有的是熟悉感。”艾叶看着黄嬷嬷做的饭菜笑了笑：“嬷嬷这些年伺候本宫也辛苦了，嬷嬷，您有什么想法？” 意思是要么就荣养吧。 她身边的老人们在自己出宫前就已经荣养了。 唯有这个黄嬷嬷还在坚守在岗。 “多谢太后娘娘体恤老奴。”黄婆婆试了试觉得自己身体骨还硬郎，最为关键的是，七色堂目前还离不开她，接班人一起半会儿没能物色道：“不如让老奴再伺候娘娘几年，只要娘娘不嫌弃，老奴就做到动不了了再离开吧。” “有劳嬷嬷了。”艾叶其实也只是这么想想，若都走了，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的还有点不习惯呢。 正说着话，宫门外传来了内侍的声音。 “皇后娘娘给太后请安来了。”留守宫女若初道：“这还是皇后娘娘第一次进浣漱宫呢。” “本宫不在的时候她自然不会来。”艾叶斜眼看了一眼若初，这丫头话多了一点。 少说话多做事，这是宫里人该有的本份。 “儿媳请母后金安！”说着就要盈盈下拜。 “免礼，自家人也没得这么多礼，更何况你也大着肚子。”艾叶看着大肚子的冯氏：“来人，赐座。” “谢母后。”冯氏坐下来时脸上的神色一松。 艾叶心道自己又不是老虎。 不过，看她的脸色很不好，憔悴也就罢了，还带着一些尖酸刻薄的神色。 这简直就不是一个皇后该有的表现。 艾叶有一种当年说亲是被坑了的感觉，她可是听人说了温婉大方贤淑明理的，可是现在整个人完全就是一个市井妇人的模样。 姐姐说过，怀孕的人心情变化很大，或许这也是怀孕的后的正常变化吧。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怀孕后是什么模样了。 “母后……”一声声欢喜的声音由远及近，几人的脚步声响。 走在最前面的是刚下朝的风宁，身后是得到消息的风静和小儿子风X. “臣妾给皇上请安。”见风宁来了，冯氏立即站起来，一幅唯唯诺诺怯怯的模样，似乎很害怕风宁一般。 艾叶见到这样子忍不住皱眉了，这哪像一个皇后，根本就是一个受宠的小媳妇。 “原来皇嫂也在啊。”风静是皇帝嫡亲的妹妹，按理对皇后也该亲热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不起来，客客气气的见礼后一步就跳到了艾叶面前：“母后，静儿可想您了。” “这孩子，都要嫁人了还没规没矩的，礼仪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呢？”拉着风静的手艾叶看着她嗔笑道：“也幸好这里没有外人，若不然被人看了去岂不是贻笑大方了吗？” “母后，不会，姐姐就是这个性子。”风X因为年幼还没有封王，只不过依然在上书房学习，为了避嫌几乎没有在后宫走动，这个小皇子低调的可以让人忽略不知。 “你们呀……”看着三个儿女，艾叶突然间很满足。 姐姐三个孩子，自己也三个，艾蒿已经有了一儿一女，看起来都挺好的。 艾叶看风宁已经褪却了青涩，和当年的风言一样，一身明黄的龙袍更显出他的不凡之处。 不同的是，风宁的眼神更犀利一些。 看冯氏在只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就问起了艾叶是不是累了。 “母后，您和父皇远涉回来累了，儿臣传了御医来给您请平安脉。”风宁道：“静儿和弟弟别打扰了母后休息。” “母后，您看皇兄又开始撵我们了。”风静撅嘴：“皇兄，静儿已经有两年多没见着母后了，也不让亲近亲近。” 父皇一回宫就被那些太妃包围了，他们也不稀罕，就赶着来找艾叶。 结果，皇兄还要下逐客令。 “没有的事，母后先休息一下，明天开始有的是机会伺候。”风宁笑道：“这毛病还是没改，动不动就告状， 这么刁蛮看谁敢娶你。” “我就要做一个刁蛮公主。”风静偏着头看向风宁：“不娶就不娶，皇兄难不成还养不起妹妹。” “你呀……”风宁看她那淘气的模样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揉她的头发，最后想着妹妹不小了，只得作罢：“静儿，母后早让皇兄替你留意好的世家子弟，只不过，皇兄一样想不到谁家才合适你，保证你不受委屈。” “母后，您看皇兄就是怕负担静儿了，静儿要求也不高，就想要一个公主府，其他的不要也罢。”风静是在嫡公主，从小在父皇母后和兄长的宠爱下长大的，对婚嫁还是有点懵懂。如果真嫁人，她就想要家一个像外祖父、像姨父一样宠妻的好男人。 可千万不要像父皇那样围在女人堆。 “这孩子。”艾叶好气又好笑：“你要公主府也得等你出阁之后才行啊，到时候你皇兄自然会赐你府第。” “还会十里红妆，让你做天下最漂亮的新娘子。”风宁逗着她说道。 “那我要天下最情深意生日的新郎，皇兄也赐我一个吧。”风静小小的贪心了一下。 真的，无论是父皇还是皇兄，什么都好，就是女人太多了。 皇兄前些日子就宠幸了两个秀女，封为了才人。 所以，皇后才会越发的暴躁，时时的给那俩女人小鞋穿，最后搞得后宫都有点乌烟瘴气了。 母后回来了就好了，有母后镇着也不至于会翻出什么浪子。 “给母后请安了就好了，都退了吧。”风宁是真的下了逐客令了：“皇后也回去歇着吧。” “是，皇上。”冯氏看着风静娇宠的样子心里原本就酸涩不已了，再听皇上让自己回去，低眉顺目应下了，眼泪却滚了出来。 第八百九十二章 艾叶教子 “呼”总算是走了！ 艾叶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 艾静和一直沉默寡言的小儿子也离开了。 独有风宁留了下来。 如此说来他是有事要和自己谈。 “母后，儿臣……”风宁真是被冯氏气炸了：“这个皇后……” “宁儿。”艾叶也看出来了，帝后一点儿也不和谐，而且风宁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当初你父皇指婚的时候我也仔细斟酌过，风评很好的，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艾香说过，女人的变化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男人的渣引起的。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风宁是一个心有大志的人，在儿女私情上确实要慢热一些。 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不能用不好来形容了，而该是特别不好。 “母后，儿臣让人查过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冯家搞的鬼。”说到这些风宁气得牙根痒痒：“冯家有一个和她同岁的庶女是在生母身边长大的，那生母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人，所以将自己所出的庶女调教得很好，而冯家却是昧着良心将一切贤名都按在了嫡女身上，所以才会让父皇指婚。” 什么？ 艾叶瞪大了眼睛，意思是他们被冯家骗了？ “这个冯氏从小心胸就狭窄，也争强好胜。”风宁头痛的说道：“在冯家人的掌控下，外面的人对此一概不知。” “真正是岂有此理！”艾叶也被气得不轻，同时也很生风言的气，你说你一个皇帝，被人耍得团团转的，真是蠢得要死。 所谓帝师，品德不过如此。 “母后，冯家内里很不堪。”也是这一查才查出来的，除了帝师有真才实学外，其他的都是花架子。 而且，冯家还想送人进宫来，让他很是厌恶。 “宁儿，你怨母后吗？”艾叶想起了当年马家嫡女的事，当时她想的是不和姐姐争儿媳，现在想来都有点后悔了，马氏绝对不是像冯氏这个样子。 “母后，是冯家太可恶，与您没有关系。”哪怕是风言他也没有怨恨过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废后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可是，要与这样一个性子的人装出帝后情深也得她配合才行。 “儿臣已经让人看过了，她这一胎是女儿。”风宁道：“皇后无子也就翻不出浪子。” 艾叶心里一愣，意思是他要对冯氏下手，生下这个孩子后再无所出。 “如果皇长子由她所出，冯氏和冯家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花样呢。”风宁道：“儿臣再择一贵妃吧！” 等到合适的机会总有翻身的机会。 “真是委屈你了！”艾叶原本想要教导一番儿子要对自己的妻子好什么的，可是面对这样的冯氏，她一点儿也喜欢不起来了，也没有心思去做和事佬。 想着被冯家骗了，艾叶心里就特别的不得劲儿。 “这些事儿臣原本不想与您说的，说了也只是徒添了烦恼而已。”风宁叹口气：“可是儿臣知道母后是一个仁慈的很人，怕您觉得儿臣薄情。” 先说清楚不是他的过失，免得被亲娘怪罪。 “你心里有数就好。”艾叶感觉很无力：“不过她到底是你的发妻，又怀着身孕，不要太过了，不知明理的人还会指责你不对。” 表面上不说，心里也会诽谤的，如此以来就会让他的英名大打折扣的。 “是，母后，儿臣明白。”风宁点了点头：“母后您早一点休息，儿臣还有去处理折子。” “宁儿。”艾叶叫住了他：“政事太多，身体才是唯一重要的东西，可别累坏了。” “母后，儿臣知道。”风宁暖暖的，有娘疼爱就是好啊。 自从母后和父皇离宫云游后，他都没有感觉到这样的家庭温暖了。 冯氏和他相处时给他的感觉很别扭。 而自己宠幸了两个秀女，她却变着法儿的折腾，这让自己心里更是厌恶了五分。 这女人简直就是有病！ “母后，儿臣晚间想要蹭一顿饭吃。”风宁突然间很怀念小时候一家围坐一起吃饭的温馨。 “好，母后让黄嬷嬷辛苦一下，晚间的时候你们兄妹三人都来吧，叫上冯氏。”艾叶也想一家子吃一顿团圆饭。 “母后，她怀着身子多有不便，就让她在坤宁宫好好歇着吧。”风宁淡淡说道：“儿臣会让她没事的时候都不要来打扰母后。” 看着她就感觉是在添堵。 风宁有这样的感觉，他相信母后也有。 坤宁宫是皇后寝宫，在母后的眼里不值一提，可是冯氏却将它当成是自己施威的地方，在那里她可是摆足了架子。 “也好，若初，去库房里给皇后挑些人参燕窝和珍宝送去，让她好好养身体，本宫还盼着抱大胖孙子。”虽然知道这是一个女婴，但是她怎么也得表明 一下态度，她不是重男轻女的人，等冯氏生产的时候，她的礼还要厚重三分。 “是，娘娘。”若初带着人去挑礼物去了。 风宁也告退了。 “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艾叶按着突突跳的额头：“真是苦了我的宁儿了。” 有一个搅家精一样的女人在家里都不会安宁，更不要说是在后宫里。 “娘娘。”田嬷嬷是接替康嬷嬷伺候艾叶的人：“娘娘有所不知，皇上恼了皇后也是有原因的。” 等艾叶听说冯氏让温春兰和艾香生生的跪在了她面前；还特意传马氏进宫让风宁偶遇，让马氏跪上良心后，她才叫真正的无语。 “果然是一个蠢的！”艾叶气笑了。 “皇上对春兰郡主和香县主都特别的看重，可是皇后娘娘却是故意的一样，而且还不让香县主替她看诊。”田嬷嬷道：“等春兰郡主和香县主一出宫，皇上知道这事后就传了旨意，以后她们进宫免跪拜之礼。” “宁儿到底是一个懂感恩的人。”艾叶欣慰不已，尊重她的亲娘和姐姐，就像尊重她自己。 第八百九十三章 没她的事 浣漱宫有家宴，结果没她的事。 “本宫就知道他们一窝子的心狠。”一手抚着大肚子，一手扫落了几案上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不是东西。” “娘娘息怒！”坤宁宫的嬷嬷和宫女大气都不敢吐了声，随着“呯呯”声响，她们齐唰唰的跪在了地上。 皇后摔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仔细想来，是第九十九次还 是一百次呢？ 以至于她们都不敢放太多在几案上，而且，坤宁宫的供应已经严重超支。 每每去内务府领取她们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来个秋后算帐。 “娘娘慎言。”相对于别的下人怕她发作，唐嬷嬷更忧心于这一位祸从口出，她知不知道，这一窝子可不是谁，而是整个西楚的天，她居然张口就来，还敢谩骂，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怎么？容他们做，不容本宫说？”冯氏盯着唐嬷嬷：“你到底是谁的奴才？” “娘娘，自从老奴在坤宁宫伺候老奴的命就在您的手中。”唐嬷嬷真是不想这样死得不明不白，一口一个本宫，也不想想是谁给了你这样的称呼，他想要收回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为什么就看不清楚呢：“娘娘，太后体恤您身怀六甲没有召您去伺候，这是她的恩典。” 狗屁的恩典，也就是将自己当外人。 “不仅您没有去，太上皇也没在浣漱宫用膳呢。”唐嬷嬷反对冯氏的说法。 要说有什么不对的，人家母子几人亲近亲近，碍着你什么地儿了啊。 太上皇？ 那能比？ “你父皇回宫，这些太妃们自然是欢喜雀跃了，当然会载歌载舞的欢迎。”艾叶淡淡一笑：“我不喜欢那样的热闹，在我看来，还不如让黄嬷嬷做了这一桌好吃的饭菜，看你们兄妹三吃饭好看。” “母后，您倒是吃啊。”风宁给艾叶挟了一筷子菜：“母后，您不在宫中，儿臣好久都没有吃得这么香了。” 确切的说，从他登基的那一天起，他吃饭喝水都得小心翼翼。 唯有在浣漱宫，这儿就像是一个安全的领地，由着他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也不怕谁算计。 这些年的经营，母后已经将浣漱宫维护得像铜墙铁壁，唯有这儿最是安全的。 “这孩子。”艾叶深深的知道当一个皇帝的身不由已，叹了口气：“对了，宁儿，你还是定期让你姨母进宫给你请平安脉吧。”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你们也一样，以后开了府第也让姨母给你们看诊。” 艾叶谁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的亲姐姐。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对你们不利，但是你们姨母永远不会。”艾叶道：“做人要懂感恩，无论什么时候，一定要保你们姨母平安。” “嗯，母后，我们知道的。”风宁兄妹三人都深深的知道艾香、艾家对她们的恩情。 母后是一个不争不抢性子很淡的人，在这深宫之处能够安然的将他兄妹仨人养大，艾香是有着不可没灭的功迹的。 特别是风宁，深深的知道当年母后省亲时若不是姨母早已经没了自己。 “宁儿，明天母后想要出宫看看你外祖母他们。”现在不像当年了，微服出游过的艾叶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在艾家小住几日才回。” “母后，静儿要一起去。”风静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宫，眼睛贼亮贼亮的看向艾叶。 艾叶看向风宁。 “皇兄，您就同意了吧！”风静转身拉着风宁的手撒娇。 “母后，父皇会陪您一起去吗？”风宁对风言还是有点意见的。 明明说好了是一家子的团圆宴，结果他去陪别的女人离不开身。 “你父皇可能不太喜欢乡下，回头我问问他。”艾叶笑道：“我有些年头没回去了，明天回去没准儿会吓她们一大跳。” 他们回京的消息都还没有传出去呢，想到春兰娘会激动的模样艾叶心里就像小娃一样雀跃。 “娘，徐家湾是个什么模样？”风静憧憬不已。 “徐家湾啊，那里的风景很好，那里的人也很善良……”艾叶就像讲故事一样讲，最后都觉得这些形容很苍白无力，最后摸了一下女儿的头：“明天你去了就知道了。” 艾叶甚至觉得女儿就像一只笼中鸟，说什么她对外面都一无所知的。 这样的女儿，最后会嫁入谁家去呢。 艾叶带着女儿去徐家湾的时候，冯氏在坤宁宫召见了自己的亲娘冯夫人。 “母亲，您看咱们家里谁和年纪和静公主相仿？”这是冯氏想了一夜想出来的办法，风静是艾叶的宝，风宁也宠着她，如果娶进了冯家，那冯家和皇家的关系又会更亲密一些了。 尚公主？ 冯夫人愣了一下。 “娘娘，浩泽年纪小了一些。”冯夫人道：“而且，这事儿还得看老太爷的意思。” “母亲，本宫记得三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冯氏突然心生一计，之前想要风静嫁得好，是想要讨好她。 现在突然改变了主意。 “浩淀，一个庶出的，怎么能尚公主呢？”冯夫人皱眉：“不妥不妥，更何况也绝不会有机会的。” “母亲，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冯氏招了招手示意她母亲靠近：“太后带着静公主去了徐家湾，那儿可不比宫里，那里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 冯夫人听了觉得自己女儿的胆儿太大了一些。 她也不怕牵连到自己。 “她们那些人满嘴的道德仁义，只是无意之举，成则成，不成则算了。”冯氏冷哼一声：“更何况，三弟一表人材，口若悬河，说不定本宫就成了她这一番好事呢。” 冯夫人犹豫不决。 “母亲，你回去问问祖父的意思。”冯氏最后恼了：“本宫乏了，你且退下吧。” “是，娘娘。”冯夫人脑子很晕，她到底要不要问老太爷的意思？ 成了，他生母岂不是要爬到自己头上去；不成，没得连累了自己 。 这还真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第八百九十四章 公主受惊 艾蒿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在自己的地盘上招待回娘家的姐姐和侄女，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而且，这两位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啊，还有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往前靠。 “大人，说是马受惊才闯到公主面前的。”护卫审问了回禀：“人是皇后娘娘的庶弟，冯家的三公子。” “我……”艾蒿原本想的是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给姐姐一个交待，谁知道会涉及到皇后冯氏呢。 冯家的三公子？ “是的，说是庶出的，排行老三。”艾蒿皱眉不已，徐家湾什么时候成了权贵子弟也来游玩的地方了，而且是骑着马来的？ 这儿确实是条条大路都很宽，这儿乡间田野风景也独好，可是，这儿从来就是一个安静的地方。 像今日这样三五个贵公子骑马招摇的情况前所未有的。 “二姐，您看怎么着？”艾叶回到徐家湾，真是将温春兰高兴坏了，连忙唤了艾香回来，正巧艾蒿也在家休沐，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包饺子。 艾叶也不让人唤她太后娘娘，说无端的唤老了，这是在家里，该怎么唤就怎么唤。 艾蒿的一声二姐可是让她眼睛都湿润的。 当年离开徐家湾的过往历历在目，再回来时人已快到不惑之年。 风静对徐家湾到处都充满了好奇感，带着两个宫女就去了田野边。 艾香就让青莲陪着去了。 风静听青莲说田坎上的桑甚虽然是野果子，但是吃了对人很好的时候她自然也要偿。 两个宫女不知道怎么摘，青莲就自告奋勇的去摘了。 就在这时，一匹马从不远处的人群中直接冲了过来。 幸好艾蒿让家里的护卫跟了上，若不然还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那骑马的年轻人勒住缰绳跳下来连忙道歉，说是惊马了，让风静不要害怕。 护卫看他说话言语间根本没有半分的紧张，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看着风静转，两人立即将他按住了。 一审之下就出现了这么个情况。 “冯家的人？”换作是别的任何一家艾叶都会相信那是意外，但是冯家那就是例外了：“蒿弟，人给本宫关着，若初，你速速回宫将此事告诉皇上，由他派人来处理。” “是一个年轻人静公主面前凑？”艾香一直在厨房里忙活，听闻出事了出来时手上还沾着面：“静公主怎么样？” “静儿吓着了，好在很快回过神来了。”艾叶道：“姐，要不您帮我去给她把把脉。” 艾香给风静把脉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脸色虽然白，但是眼神还很有精神的。 “公主没被吓着吧？”艾香轻声问道：“回头给你熬一碗安神汤，有一点怪味道，但是吃了对你身体好。” “有劳姨母了，静儿没事的。”风静淡淡一笑：“姨母，听说舅舅的人在审问，他是谁家的公子？” 坏事，中招了！ “具体的要问了你舅舅才知道。”艾香心道小姑娘果然是看颜值的。 听艾蒿说了，那家伙长相还可以，怕是冲着风静来的。 结果不是怕，而是事实就是这样。 “不过啊，不管是谁家的公子，这冒冒失失的性子绝对不会是君子所为。”艾香不动声色的转移着她的注意力：“你看你外祖父、你姨父、你舅舅可是从来不会让任何女子受惊吓的。若是他们遇上这种情况，宁肯将自己摔了也绝不会让马跑到姑娘的面前。” 更何况，那马跑到风静面前却勒住了缰绳，可见其中的鬼名堂有多少。 “马惊了，他也控制不住吧？”风静脸微微发红，不由自主的替他辩解。 “或许是吧。”艾香心道女儿还是要放养才好，就像自己的明珠虽然也会很天真，但是不会这么善良的。 不过，女儿家的心被勾走了也是一件麻烦事。 “我们的静公主长大了。”艾香最后留下这句话笑着离开了。 这事儿，她不能越俎代疱，得由着艾叶去和她讲。 “呵呵，静儿是见识少。”艾叶真是被气笑了：“就这么个绣花枕头都看上了，我这是给养歪了。” “也不是。”艾香摇了摇头道：“出现的场景很特别，人也长得好，自然印象就深了一点，不过，若是能将他的画皮削开，静公主也就能知道好坏了。” “是的，静儿也是一个明辩是非的人。”艾叶缓了一口气，她和风静到徐家湾，知道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而已，冯家能跳出来掺合，皇后冯氏真是功不可没。 之前风宁说要怎么对她自己还觉得残忍一些了。 眼下来看，她确实是一个蠢得要命的角色。 宁儿是皇上，有很多大事要做，这个贵妃的人选由自己来选才最为合适了。 “姐，您一直在外面，可有什么好的姑娘推荐。”艾叶道：“容颜不一定绝好，但是才情一定是至高的。” 给小儿子选妻吗？ “不是，我要给宁儿选一个贵妃。”艾叶咬牙切齿道：“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了，连风静都想算计，她以为后宫就是她的地盘了吗？” 艾香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 说起来还是自己欠她一个人情，好儿媳给抢到伍家来了。 “姐，那是宁儿差点缘份。”艾叶笑了笑：“不过，您可以帮我物色一个，也省得您内疚不安了。” 这任务很是艰巨。 艾香不是不做，但是要做得低调。 “这是秘密，只能你我二人知道。”艾香手上有的是资料，想要选一个贵妃人选也容易，但是不能让外人甚至风宁知道人是她选的。 “好，我保证不让第三个人知道，连娘那里都不讲。”艾叶笑着拉着她的手：“我的好姐姐，我就全靠您孩子。” 风言简直太不可靠了，看人的眼光超级差。 “至少他看中了你，这一点还是可以打满分的。”艾香打趣道：“西楚万千人之中，将我们家中的宝贝挑去了，光是这一个就足以抵销他的那些不好了。” 艾叶哭笑不得，她可是真心希望一切可以重来的。 不过，出游两年多过了些平凡人的生活，二人的感情倒也更深厚了。 一回宫，他老毛病又犯了，这就是地位所致了。 艾叶自知不是一个刁蛮的婆婆，但是冯氏注定是一颗弃棋了，她动手，也是为儿减轻负担，为女儿报仇的。 第八百九十五章 削开画皮 “岂有此理！”风宁听了若初的回禀脸色变得铁青：“阿霖，将人给朕带回来好好审审。” 什么时候皇家人都成了他冯家算计的对象了。 算计了自己还不够，还想要算计风静。 真是忍无可忍了。 “再给朕查一查，这几天皇后都见了谁，都说了些什么？”风宁用脚趾头都能知道这事的起因了。 很快，阿霖就将所查的资料呈上了风宁的御桌。 “她真是够了！”风宁从来没有那么厌恶过一个人，如果可以，真想将这一堆供词丢在她面前直接给扔进冷宫里去。 可是，她还有一个月就临盆了，他忍！ 她临盆之时，也就是好日子到头之日。 母后也是仁慈的人，惊了公主的驾直接斩了了事。 结果，母后的意思是静儿犯了蠢。 她得慢慢的给她扳正。 风静有点食不知味了，总问着身边的人艾蒿将那人怎么处理了。 “回公主，艾大人问了一下，那人说是皇后娘娘的庶弟。”宫女阿禾得了艾叶的指点小声回禀：“公主，您可能不知道吧，他们好可恶……” 接着就将冯氏召夫人进宫商议的事一一说来，紧接着就来了一个年轻人纵马惊驾的事。 “他是冯家的人？”风静听到这儿眼眶都红了，原来自己是被人算计了，成了一颗棋子。 “是的，冯家的，而且是皇后娘娘的意思。”阿禾愤愤不平的说道：“公主，三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更何况，这人就只是长得一个好皮囊，内里也是一个酒囊饭袋，公主，咱们不要上他的当。” “谁说上他的当了，本公主怎么就上他的当了？”风静脸红得发烫，自己真是蠢啊，这么点心思都被丫头看出来了不成。 “就是，公主是冰雪聪明的人，当然不会上当的。”阿和连忙巧笑：“公主，奴婢听太后说了，她要在今年进京赶考的仕子之中寻一个文武双全，才貌过人的驸马。” “贫嘴，你一个丫头胡乱说什么？”风静瞪了她两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冯家那人会怎么处置。 “论理当斩。”阿禾看了一眼她：“不过太后一向是仁慈的人，或许会流放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流放倒也能留他一条命。”风静叹了口气：“算了，这些都与本宫没有关系，阿禾，青莲姑姑摘的桑葚还有吗？” 一盘黑黑的桑甚立即就被下人端了上来。 “嗯，这味道挺好的。”吃得满手黑黑的风静也毫不在意，她是真正的少有体会到这种乐趣。 “好吃奴婢去摘，奴婢会摘了。”阿禾连忙说道。 “不，明天本宫自己摘去。”风静道：“今天本宫心情不好，就不去了。” 心情不好的还有宫里的那一位。 冯夫人求见，说事情败了，那个棋子被流放了。 “真是蠢。”冯氏感觉到肚子一阵阵的往下坠：“本宫就知道他是一个无用的东西。” “娘娘，您怎么了？”看出女儿情况有异，冯夫人连忙问：“娘娘，您现在可是怀着皇子呢，您可不能生气。” 不生气，晚了！ “看样子是要生了。”唐嬷嬷立即就派人请御医请女医，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的。 “夫人，是要在这儿里等？”唐嬷嬷是一点儿也不喜欢冯夫人，别人家的夫人都是聪明的，可是这一位却是添堵来的。 这些破事也亏她巴巴的跑来回禀。 还有，她们胆儿真是很肥，居然敢算计静公主。 皇上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置呢。 “都有些什么大夫什么稳婆？”冯夫人突然间回过神：“老身听说白氏药坊的大夫和稳婆是京城技术最好的，可有去宣他们进宫？” “夫人，皇后娘娘只信御医，别的谁都不信的。”想当初怀上孩子的时候，皇上还特意派艾香来给她看诊，结果怎么着，生生的将人得罪狠了。 这一下想要去求她们，怕是晚了。 冯夫人叹了口气，女大不由她。 又或者，宫里的御医本事确实比白氏药坊的人高一些。 于是坐在那里安心的祈祷女儿能平平安安生下皇子。 发动了？ 不是还有一个月时间吗？ “回皇上，皇后娘娘是受了刺激早产。”来人禀报道：“皇上……” 意思 请示皇帝问他要不要看看去。 皇后可是叫他赶紧的请皇上过去的。 “朕知道了，好生伺候着。”风宁说完就将头埋进了那堆折子里。 不是他心狠，而是觉得冯氏就是自作自受。 受刺激，该受刺激的是他好不好。 连他的亲妹妹冯氏都敢算计了，早产也好，早点生了好了结此事。 冯氏没有等来皇上的身影，疼痛却是持续了十二个时辰。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冯夫人急得团团转：“嬷嬷，还是去请白氏药坊的稳婆吧。” “夫人真是说笑了，难不成宫里的女医还比不过民间的稳婆不成？”唐嬷嬷懒得给她啰嗦了：“夫人也是过来之人，初产谁不是这样的，更何况娘娘是是早产，多多少少是要受点罪。” 受罪不可怕，就怕出问题。 冯夫人后来想大约自己是乌鸦嘴。 皇后经历了三天两夜的折磨产下了一女，只有五斤六两，更糟心的是，女医私下里告诉冯夫人，皇后凤体受了损，以后再不能生子。 什么？ 冯夫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母凭子贵，皇家更甚。 没有儿子傍身纵然贵为皇后又有什么作用？ “不可能，本宫生的是皇子。”冯氏晕迷醒来听说是公主的时候才叫大受刺激：“你们快将本宫的皇子找回来，否则皇上砍你们的脑袋……” 她不接受这是一个女儿的事实，而且还叫着要将这个女儿扔出去。 “来人，将公主移出坤宁宫好好养着。”风宁到底是来了坤宁宫冷冷看着装疯卖傻的冯氏，眼里的嫌弃忍都忍不住：“皇后病了，好好将养，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宫门半步。” 第八百九十六章 想儿成疯 “皇上开恩，皇后娘娘是因为……”冯夫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想要求情，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女儿生产三天两夜，本就极其凶险了，哪知道她一心以为是皇子的孩子最后变成了女婴，所以她不接受这个现实。 可是，就算是这样，皇上也不该禁她的足啊！ “因为什么？”风宁冷冷的盯着冯夫人：“忘记告诉冯夫人了，这是皇宫，是后宫，并不是你冯家的后花园，从今天起，无召不得入宫。” “皇上……”冯夫人听到那句不是你冯家后花园的话整个人都傻掉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朕的女儿是金枝玉叶，她居然想要扔出去，冯夫人可真是会调教女儿，好一个贤良淑德、温柔大方的嫡长女！”风宁冷冷的盯着冯夫人：“你们冯家算计上了瘾，若不是看在老太师的份上，朕早就容不下你们了！” 完了，他都知道了！ 冯夫人一下瘫倒在地。 “来人，送冯夫人出宫。”真想给她扔出去，居然不知所谓的来算计自己的妹妹：“冯夫人大约忘记了冯三公子朕是怎么处置的，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最大的限度就是因为她怀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就是这个可以保全她后位的孩子她居然都不待见，自己十月怀胎历经苦难生下来的孩子，就因为是一个女儿所以她叫嚣着要扔了去。 冯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府的。 不过一回府就病了，而且也是病得不轻，嘴里念着饶命。 “到底是怎么回事？”冯老太爷皱眉问着儿子。 “儿子听说皇后娘娘产下一公主，皇上似乎不喜欢，禁了皇后的足。”冯大人从妻子的口中断断续续的猜测到了个中原因。 “岂有此理！”冯老太爷高声道：“来人，更衣，我要进宫找太上皇去。” 他要去让太上皇评理。 风言看着眼前的帝师，听着他的控诉，心里有点纳闷。 宁儿不是那薄情的人啊！ 是，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可是他还这么年轻，难不成愁生不出儿子？ 生个女儿就禁足了，那岂不是自留污点让那群老东西溅口水的吗？ “来人，去看看皇帝在干什么，如果有空的话，让他到朕这儿来一趟。”风言转身对冯老太爷道：“爱卿啊，年轻人的事咱们都尽量不去掺合，民间有俗话，小两口打架床头打床尾合，朕让皇帝来，你有什么话对他说。” “太上皇老臣不敢！”冯老太爷道：“老臣只是想看看孙女，这孩子可是老臣的从小疼到大的宝啊，如果……” 原想说皇家如果要怠慢她，不若让自己接回冯家。 但是，他又不傻，这话断不能说出来的。 这还真是不平民百姓小夫妻吵架，娘家可以给她做主给她撑腰。 他进宫以看孙女的名头，也就是想要弄清楚是怎么一个情况，以观后效再谋布局。 风宁很忙，但是听闻是风言找，还有一个老太爷在，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冯家还真是有了倚仗。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不给脸了。 听了风宁的话，风言脸都石化了。 “皇儿的意思是……”他看向了冯老太爷：“爱卿啊，朕记得当日说选太子妃的时候，你好像是力荐你的这个孙女的？” “回太上皇，皇上，臣的孙女温柔贤淑、乖巧可人，才貌双全，自然是担得起太子妃的名头。”冯老太爷觉得风宁说所的人绝对不是她的孙女，怎么可能小肚鸡肠，连自己亲生的女儿都容不下呢。 “你的意思是说朕冤枉她了？”风宁气得咬根痒痒：“老太师，你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好，既然你不信，那朕就让你去看看。来人，带老太师去坤宁宫，另外，让人将长公主带过去见见她的亲娘。” “怎么可能？这是哪里来的丫头片子……”隔着屏风，老太师看着那凤装在身的孙女从嬷嬷手中接过孩子，第一眼就是扯下尿片看是男是女，然后直接给丢出手去。 “娘娘，这是您生的大公主啊。”唐嬷嬷惊呼一声：“娘娘不要……” 但还是晚了一步，好在旁边一个宫女似乎有身手，又或者是早防着她的这一招，手一伸就将婴儿稳稳的接住。 “这……”老太爷一捂着自己的胸口，真是吓死他了，一手指着屋内的人问着旁边的内侍：“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回冯大人，从产下孩子第一句听说是公主后就变成这样，皇后娘娘怎么也不愿意承认是公主，一直让抱回皇子来……”内侍惊惶不已，真正是想要保小命得跟对主子。 说是好运分到了坤宁宫当差，可是，眼下的坤宁宫谁不是胆颤心惊的。 就拿刚才来说，要不是紫儿姐姐，他们满宫奴才的头都不够砍。 皇后娘娘不喜欢大公主，可是谁不知道那可是皇上的宝。 皇上每天批完折子，不管有多晚都要亲自去看看问问大公主好不好，还亲赐一个名字叫风珍，珍宝的珍。 都不知道皇后这样闹是为哪般！ “谁……”突然间一声暴喝：“谁在那里面，赶紧的给本宫滚出来。” 一道身影飞快的奔到了屏风后面，一把揪住了冯老太爷。 “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将本宫的皇子给偷换了，来人啊，将他拿下……”冯氏尖尖的指甲掐进了冯老太爷的脖子里面，血就这样一滴滴的流了出来。 人看着是正常的，可是对上她的眼，冯老太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娘娘，你醒醒吧，你看看老臣是谁？”冯老太爷此时气得恨不能亲手剁了她，怎么就是一个不成事的呢？ 没错，霞儿才是那个才情极好的人，只是她身份卑微了一点。 他默许了儿媳的做法，为了就是有一天能将她送进宫里来。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料到一下就变了天。 皇上已经知道了他偷梁换柱的事；而眼前的人已经疯颠，冯家完了！ 第八百九十七章 自作自受 “朕不知道你们冯家人的脑袋到底有多硬！”风宁的声音冷冷的传来：“冯太师，你还觉得是朕的错吗？还是说，这样的冯家嫡长女你们要接回去？” “皇上，恕罪啊，娘娘这是病了。”冯老太爷立即跪了下去：“皇上，宫中御医医术高明，想必一定能治好娘娘的，还望皇上看在大公主的份上饶了她吧！” 大公主，看在大公主的份上！ 若不是自己知道这个女人狠心手辣安排了紫儿在身边伺候，女儿估计都死了无数次了吧。 以疯颠为由想要见孩子，嬷嬷将孩子抱过去她就看是男是女，一见是女儿就各种折腾，或掐或扔…… “传朕旨意，从此以后不让皇后看大公主一眼。”风宁厉声道：“不让她靠近半步，大公主有任何闪失，你们都不用见朕了。” “是，皇上！”坤宁宫一干人等谁不想活命啊，皇上不说他们也会这么做了。 冯老太爷知道回天无望，跪在那里一直磕头，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再开腔。 有些人，真是多看了一眼都嫌累得慌！ 风宁走出坤宁宫的时候突然间很厌恶这个地方。 还是母后的浣淑宫好！ 艾叶打了一个喷嚏，听着若初的禀报。 “真是自作自受！”对冯氏，艾叶再无半分的怜惜：“虎毒尚不食子呢，她倒好，就那么想一个皇子？当年娘生了我和姐姐，多少人谩骂娘亲啊，可是娘亲也没想过要将我们掐死？” 若初不敢说话。 真掐死了哪来今日的荣华富贵啊。 这样的消息也传到了艾香的耳朵里。 “难怪叶儿要让我找世家女呢。”艾香摇了摇头：“冯家到头了！” 以为那是荣华富贵，以为那是滔天的福份，也不看看自己受不受得了。 真是可怜了冯家那个庶女，原本有那个机会，却是因为出生低贱白白的给人做了嫁衣。 “那个庶女订下的亲事是巡抚衙门郭大人的嫡次子。”凤七娘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艾香：“也算是嫁得好了，不过，郭家难保也是看在了皇后娘娘的这个份上才应下的吧。” “还没有成亲吗？”艾香真是替她打抱不平了，如今皇后失宠，没得又连累了她。 “主子真是神算子。”凤七娘笑道：“郭家有退亲的打算了。” 看看，人啊就是这么个势力眼，转眼之间就变了。 退了亲才是郭家的损失。 “皇后不得宠的言论都传出来了。”凤七娘道：“皇上真是可怜。” 艾香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居然还有人可怜皇上。 人家可是手指一动就可以掐死一群人的主，凤七娘居然会同情他。 “你就不可怜了吗？”艾香好笑问着凤七娘。 她可怜什么呀？ 凤七娘没有回过神。 “韦神医可有消息？”艾香脑回路转问道：“也该有消息了吧。” 她回京都有半年时间了，韦神医的毒可解了？ 可给明辉制好了药？ “主子……”凤七娘脸一红：“他从来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再说了，属下与他也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不要紧，很快就会有关系的了，而且关系很深很深。 艾香心里这样想。 “交待你的事办好没有？”艾香问起了另一件事。 “主子，这儿有三个人选。”凤七娘很好奇，主子难不成是给伍明庆选亲。 不过，伍明庆确实也值得动用这种选妃的手段。 “万一无失？”艾香可不想将艾叶交付的事给办砸了，妹妹对自己这么信任，而且事关大任。 “主子您放心。”凤七娘抽了抽，别说姑娘了，就是祖上三代也查得一清二楚。 艾叶看着三张画像，再看了三家的简历，最后决定回宫。 “母后，女儿还想在徐家湾玩。”不仅可以和外祖母亲近，还有易王世子妃也特别的好相处，每日里跟着丫头下地摘瓜果也是一种乐趣。 “你个贪玩的丫头，这么喜欢农田，回头将你嫁到庄子上去。”当真，还有一事要拜托姐姐。 风静吐了吐舌头，她听说明珠表姐就是嫁到庄子上去的，自己嫁庄子上也未偿不可以。 艾香听着妹妹交待给的任务一头的黑线，这是要让她改行干婚介吗？ “姐，我更相信你的眼光一点儿。”比如儿媳马氏；女婿不知道长什么样，听她说起过明珠过得很幸福， 这就叫艾叶羡慕了。 说起来，身居高位又如何，多少人的目的不单纯导致自己眼前蒙了一层灰。 风宁将三张画像都看了，然后沉思了一下。 “宁儿，你怎么看？”虽然贵为皇帝了，在艾叶心目中还是她的儿子，在浣漱宫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她还是喜欢这样喊。 “母后，要不，三个都招进宫来？”反正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不说比别的帝王，就是比他老子都比不上。 女人嘛，养三个也不算多。 “宁儿……”艾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是觉得你后宫太清静了一点？” 艾叶一直觉得儿子可以做到情深意重的，但是她也知道他是君王，很多时候可能需要应付一下。 但是用女人来牵绊朝堂是她最不喜欢的一点。 当然，她也不会干涉儿子的选择。 “宁儿，一是你的精力有限，二是你的龙体要紧。”艾叶郑重的说道：“母后的意思是让你选一个你中意的，二人相携打天下就好了。” 艾叶算是看明白了，皇家的血脉开枝散叶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生那么多干嘛，就是用来最后争权夺位自相残杀的吗？ 风宁之所以能平稳登基，那是因为风言还在的原因。 试想一下，若是风言驾崩了，他还有其他六个儿子，成年后该是怎么样的一种争夺场景。 刘贵妃的儿子才十二三岁就想要谋帝位呢，不要说二三十岁的成年人了。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艾叶看着儿子道：“这三个姑娘都是好的，都是聪明的，若是三人都存了一个心思想要那个位置，你觉得你的后宫还能安宁？” 更何况，那儿现在还住着一个疯子。 第八百九十八章 只选其一 “母后，儿臣看这个蓝氏挺好的，就她吧。”听母后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饶是风宁淡定的性子依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后宫不安谈何心安，也会影响他的霸业的。 “果然是母子连心的。”艾叶笑了，点了点头：“蓝家虽然不是京城八大世家之一，但是祖上世代书香门第，宁儿，母后也相信她是一个真正好的。” 上过一次当，这一次定然要谨慎了。 “母后，珍儿要满月了，不如您在御花园办个席宴。”风宁点了点头。 “好，母后会请蓝夫人来的。”还有温春兰、艾香、易王世子妃她们，皇亲国戚她都要请来：“这是我皇家第一个公主呢，谁说不喜欢了？” 艾叶是要用事实来说话，看冯家还怎么蹦跶。 “有劳母后了。”后宫确实是需要一个聪明的人来打点。 这些原本该是皇后来做的事，最后变成了是太后来办。 风宁想到冯氏心里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 看着儿子孤寂离开的背影，艾叶心疼得不得了。 真是苦了自己的儿子了。 操心着硕大一个国家政务，内宅却不安稳。 若是寻常百姓，休妻另娶也就是了。 可是他是皇上啊，风吹草动万民瞩目，都盯着眼睛看着他，却看不到他心中的伤和痛。 自己的儿子自己疼，这一次，她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蓝氏。 蓝夫人送走了宫里的嬷嬷心里七上八下的，最后去寻了蓝大人。 “老爷，妾身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来人说太后在宫中宴请客人庆贺大公主满月：“那嬷嬷还说太后听说咱家蓝璇儿很乖巧，让带进宫里和静公主一起玩。” “那就不好玩了。”蓝老爷重重了叹了口气：“或许这是璇儿的命，三年前年纪小避过了，这次到底又来了。” “老爷的意思是？”蓝夫人大吃一惊。 “是啊，在别人家看来这是一种福气，可是我蓝某人不是那卖女儿的人。”蓝大夫说完自嘲的笑了笑：“我这性子和那一位倒相似。” 哪一位？ “当今国丈艾长青。”蓝大人苦笑一下：“不同的是他是五品止，我呢好歹做到了从四品。” “老爷？”蓝夫人更是坠坠不安了：“老爷，听说……是一个薄情的人，璇儿她……” “薄不薄情不是别人说了就算的，冯家的底细我也是知道一二的。”蓝大人冷笑一声：“那可是一只老狐狸，我还寻思着歹竹出好笋了，现在看来，八成是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可是，咱们家璇儿到底是……”妾字她真是说不出口来，以她的教养和蓝家的家风来看，这是很打脸的。 “你忘记了太后的事了吗？”蓝大人倒是看得清楚明白：“呵呵，越来越有异曲同工之妙了。好吧，既然躲不过，咱那么就接着，等那一日到了，我也学了艾大人致仕荣养，过点小日子完事。传我的命令，府中所有人都必须言行慎重，自律三分，若有违家规逐出家门。” 艾家是农户出身，能在京城站稳脚跟，靠的不是比谁的胳膊腿大小，也不是谁的家族势力，靠的是实力是智慧。 蓝家祖训也是不争不抢的，但是子子孙孙都是有着严格的家教家训。 璇儿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聪明伶俐性子极好，一直和兄长们在私塾里学习。 先生就多次说起她若是女儿身定然是状元的功名，饶是这样他也压了下去。 女儿风头太盛未必是好事。 与别家想尽一切办法让女儿抛头露面不同的是，蓝家要的只是安稳平和。 “老爷……”蓝夫人到底是有几分不舍，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行了行了。”蓝大人轻声安慰：“看看你，别人求之不得的事，咱们还哭哭啼啼的，被有心人看去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 蓝夫人苦笑擦着眼泪，别人是别人，她只想时常看到闺女。 而且，她女儿一去就要给人当娘亲。 “皇后还在呢，宫里也没少下人，轮不上咱们女儿操心。”风雪与艾叶的相处方式就值得借鉴的，人心都是肉长的。 如果冯氏真的没了，依女儿聪明的性子也是能处理好这份关系的。 “这事儿还是给女儿透个底。”蓝大人最后给妻子说道：“我对她的要求只有一个：做好本份，不争不抢。” 意思是无论冯氏在那个位置呆多久都由着她去，别闹出什么事污了名声。 蓝璇儿刚及笈，平日里都沉浸在诗书里，也会听父亲与兄长们讨论古今朝堂之事，还能理出不一样的见地。 上面三个哥哥，就她一个嫡出的亲妹妹，那可是宠得厉害得很。 听到母亲说要参加宫宴笑了笑。 “母亲，您只是一个从四品的夫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成，太后怎么想起了您？”蓝璇儿自己说完就愣住了：“母亲，您知道太后还请了那些官夫人，咱们府中是只有您一人去？” “不，太后特意交待了要带你去，说和静公主差不多的年纪，能玩到一起。”蓝夫人很是不舍的看向自己的宝贝，养这么大的女儿就要被人抢去了，以后想要看的机会可不多了。 “母亲，可以不去吗，那可真不好玩！”蓝璇儿脸色一下就变了，她是聪明的，当然知道不是和静公主做伴那么简单的事了。 有些人可以伴，有些人却是不行的。 她可不想伴一只老虎。 “璇儿，这是太后的懿旨，咱们改变不了的。”蓝夫人拍了拍女儿的纤纤细手：“璇儿，你父亲说得对，有些事咱们避不了就只能受着，璇儿，你一定要好好的。” “母亲！”蓝璇儿美眸微垂，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蓝夫人：“母亲，女儿会好好的，放心吧，您女儿这么聪明，又怎么会吃亏呢？” “这孩子……”蓝夫人一下就气笑了：“没得说自己聪明的，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呵呵，没人说自己聪明的，那女儿就来做第一个。”蓝璇儿呵呵笑道：“母亲，您和父亲和哥哥们也要好好的，不要让女儿牵挂。” 第八百九十九章 备胎人物 人是自己告诉艾叶的，但是看见作为备胎出现的蓝璇儿时一眼就喜欢上了。 这姑娘眼里透着灵气，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有一种腹有诗书自华的感觉。 “姐姐，这是蓝夫人的宝贝女儿。”艾叶也是极其喜欢蓝璇儿，拉着她的手交到了艾香的手上：“你看看，这和明珠是不是很像？” “呵呵，明珠可没有蓝小姐这么漂亮。”两人相像的地方是眼里的清澈和纯善：“蓝小姐不愧是书香门第的千金，一身的书卷子气。” 艾香知道艾叶交到自己手上是何用意，微笑着拍了拍蓝璇儿的手。 这人根本就不用看了，她的手很暖和，这种人身体就是极好的。 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从小都是调理的极好了，更是注重生养方面的调理。 毕竟是要将她们嫁去高门大户联姻的，而不是结仇。 只有身体好多生好养才能立足脚跟。 今天的主角是大公主风珍。 艾叶让嬷嬷跑了出来。 风珍是早产儿，好在身边伺候的人精心，奶娘风宁都给备了两个，一个月下来倒也长乖了不少。 来的客人都送了礼物。 “母亲，小孩子都是这么小长大的吗？”饶是聪明伶俐的人也有想不明白的时候，看那小手就像小鸟的爪子小一样小，她真想伸手去摸一摸，但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好奇的。硬是生生的忍住了，但是还是奇怪的问着蓝夫人。 “怎么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是从这么小长大的，你想一想，养育孩子要费大人多少心血才行。”蓝夫人想着自己从这么小养大的女儿以后进了这里就不能时常见着了鼻子发酸，眼睛都有点涩了。连忙深呼吸一口气：“你也不例外呢。” “母亲，您看，她是不是在朝着我笑？”突然间蓝璇儿看见大公主睁着眼睛嘴角扯了扯欣喜的叫着。 “果然是呢！”艾叶抿嘴：“看来她很喜欢你的。” 蓝夫人听到这话心里一沉，猜测的东西越来越得到证实了。 艾香看了一眼风珍，这么小的孩子哪就知道笑了，只不过是嘴角嚅动罢了。 “皇上驾到！”随着内侍的禀报，一袭明黄的风宁健步走了过来。 “臣妇（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除了艾叶外全都跪了下来。 “外祖母、姨母，朕已下旨，你们见证不必行跪拜之礼。”风宁亲手将温春兰扶起，又转头对其他人道：“平身，今日是家宴，不必多礼。” 家宴！ 蓝璇儿脑袋“嗡”的一声响。 哪个少女不怀春呢，她素日里在家里的私塾和哥哥们学习宣少出门，适才陡然见着了这个明黄身影时视觉上就受到了冲击。 而且，他说话的声音很有磁性，比哥哥们的还要好听。 嗯，他比自己高多少，一个头好像都不止…… 蓝璇儿再想着他的那一句安宴两字，脸瞬间就绯红一遍。 在他的平身的话语中，抬起头偷偷的打量了一下不想却四目相对，蓝璇儿看到他微微一笑，那抹笑就走进了自己的心底。 慌乱的蓝璇儿连忙低下了头。 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有什么可慌乱的呢…… 就这样七上八下的，蓝璇儿第一次乱了心，也略略失了分寸。 艾香艾叶都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姐妹俩相视一笑，心里都知道这是有戏。 蓝夫人也看到了皇上看女儿的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下去。 也是自己多虑了，人是他们选的，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让蓝夫人等大惊的还有风宁，他居然亲自弯腰抱了自己的女儿。 结果那孩子特别的淘气，直接尿在了他的龙袍上。 身边的嬷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艾香艾叶就抿嘴。 “外祖母、姨母、母后，宁儿有事先走了。”虽然说是自己的女儿拉的，到底还是不体面，风宁开怀尴尬的笑了笑离开了御花园。 没有皇帝在身边，大家又要随意一点点。 温春兰问起了太上皇。 “他说有他大家放不开，他就不来了。”艾叶笑了笑：“娘，来，您偿偿，这是宫中黄嬷嬷自制的糕点，和当年大嫂做的一个味道呢，我最是喜欢吃了。” “嗯，果然是一样。”温春兰吃了一口笑着招呼蓝夫人蓝璇儿她们吃：“皇后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糕点的味道。” 这一顿席宴，更多的是说说笑笑，谁也没在意吃多吃少。 蓝璇儿更是将心都丢在了御花园里面。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回去的马车上，蓝夫人的不舍越发浓烈，不过她也没有放弃取笑女儿的话语。 如果她猜得不错，此次回府就会接到圣旨。 “璇儿，母亲给你准备了那么多的嫁妆，怕是用不上了。”历来只有皇上大婚的时候女子才有十里红妆，其他的嫔妃也就是一道圣旨就抬进了宫里。 “母亲，那可真是便宜了哥哥们了。”蓝璇儿知道母亲心里不舍，找了打趣的话题：“或者留给音儿她们也行。” 音儿是她的侄女。 “你还真是不贪心。”蓝夫人气笑了：“罢了，我就是一个操心的命，你去了那个地方，哪还会缺什么东西。” 皇家最不缺的就是金银珠宝了，随便赏赐两样都堪比自己的库房家当。 蓝大人也有两个妾室，育有一儿三女。 蓝夫人自己给宝贝女儿攒下的私房嫁妆岂有便宜了她们的道理。 留给音儿这些孙女倒也行。 蓝夫人和蓝璇儿刚回府，还来不及休息就听到宫里来了圣旨。 “蓝氏璇儿，温婉贤淑……钦此。”内侍宣读完圣旨笑着道：“恭喜蓝大人，蓝夫人，恭喜贵妃娘娘。” “有劳公公了，公公里面请座休息。”蓝大人虽然是一介儒臣该有的规矩还是一点儿都不会少的。 第九百章 自身尊贵 贵妃！ 这名份可是一来就很高的，风宁从来未按常理出牌。 蓝璇儿进宫，直接就是贵妃，而且皇后病了，掌管六宫的差事就交到了她的手中。 “太后，臣妾什么不懂，还请您多多教导。”蓝璇儿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孩子，跟着宁儿叫母后。”艾叶道：“宫里又没别的人，没得生疏了。” 没有别的人，皇上还有两个才人的。 只是蓝璇儿不知道的是，艾叶从来没有见过那两号人物。 一是份位低，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再一个，也是些没本事的，在冯氏那儿受了气就只能在宁儿面前哭泣，宁儿现在都冷落了她们了。 后宫之中的戏码，无非就是这样的。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谁占了上风，就会被人看成是眼中盯的。 “是，母后。”蓝璇儿得宠，不仅仅是贵妃和掌理后宫，而且皇上亲自下了命令，坤宁宫那里也不用去请安的，毕竟皇后神志不清，免得伤了她。 再有就是太后对她疼爱得像闺女。 对了，太后的静公主也喜欢这个嫂子。 “母后，皇嫂来了吗？”风静人未到就已经开始问起她了。 皇嫂，按正经来说她不算的，可是风静就是要这样喊她。 蓝璇儿就这样赶鸭子上架开启了她的后宫之路。 同样被赶鸭子上架的还有风向。 “表姐？”看着这个差不多和娘一样年纪的大姐姐，风向第一次有点胆怯。 他说的事让人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艾香拿着龙牙宗的令牌轻轻的放在了他的面前：“这本是易王府之物，老祖宗当初将它交给我是因为事出有因。” 那些年易王府人丁单薄，甚至风渊和莫氏成亲多年还没有孩子。 老易王有那么一种感觉，易王府从此就要在西楚消失。 所以，龙牙宗也就这样消失了事。 没想到，艾香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带来了生机。 在临走之前，他才会将龙牙宗交到艾香手中。 他相信，一旦艾叶需要艾香就会全力支持她的。 所以，龙牙宗在艾香手中会发挥着它的作用。 “可是，祖父和父亲都没有说过这事？”风向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只是这事儿涉及着太大的秘密，大表姐交给他的居然是一股秘密势力，太不可思议了。 “老祖宗交待过暂时不让告诉你祖父和父亲。”艾香道：“当然，我将这个令牌交到你手中了，接下来要不要告诉他们由你决定。” 交权了，龙牙宗就与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风向还有一点晕。 正在这时候，一品香天字号雅间的房门响起了敲门声。 人来了！ 艾香亲自站了起来，门开时正好引上了赵掌柜及以他的儿子。 “主子。”见着艾香，父子俩连忙见礼。 “赵掌柜不必多礼了。”龙牙宗的令牌已经交了出来，从此以后她就不再是主子了：“风向，这位就是龙牙宗的赵掌柜，这是他的长子。” “赵掌柜，这是易王府的风向。”至于身份什么的他们全都明白的。 “今天让你们在这儿见面，就是想告诉你们，龙牙宗真正的回到了他的主人手中，从此我就退出江湖了。”艾香道：“我还是当我的白大夫轻松。” “表姐！”风向有点忐忑不安：“风向什么都不懂。” “主子，龙牙宗赵氏誓死效忠主子，请主子放心。”赵掌柜带着儿子表忠心：“主子，属下年纪大了一些，所以特意带了犬子前来，就是想将担子交给他。” 这也是要换掌舵人的意思了。 艾香对此是毫无意见的。 当年见赵掌柜差不多已是不久于人世的人了。 在自己开了药给他调理，又表明了身份和龙牙宗需要他之后，整个人就又活了过来。 到底是岁月不饶人，如今的赵掌柜已经是老态龙钟。 自己也有些精力不济了，特别是明辉出事后，艾香觉得她什么都不求，就只求一家人平安团圆。 “交给年轻人好，年轻人有冲劲儿有干劲儿。”艾香请赵掌柜坐下，然后又给他把了脉，唤了青莲下楼去一楼药铺拿了一些保健药丸来送给他：“您老好好保重身体，长命百岁，以后我到通州来也不怕没人认出来。” “好，好，好。”赵掌柜乐呵呵的说道：“托您的福，属下还要多活些年头的。您要是到了通州若是主子没意见，那个院子还给您留着住。” 风向不明所以，什么院子不院子。 等听说是赵掌柜特意花重金专为主子打造的院子时笑了。 “赵掌柜，听表姐说拿着这个令牌我就可以发号施令？”风向看着这个小小的饰品毫不起眼，却又有着不同凡响的威力，他想要试试 。 “请主子示下。”赵掌柜和儿子一同恭敬的听侯命令。 “好，那我就下第一道命令吧：无论在何时何地，见我表姐如见我本人，龙牙宗一干人等定将其奉为座上兵。”风向拿着令牌郑重的说道。 “是！属下遵命！”赵掌柜很欣慰，风向果然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和当年的老主子是一样的。 “风向，你这又是何必呢，也不怕我坏了你的规矩。”怎么能见她如见本人，也不防着一些，万一自己假传了命令之类的怎么办呢。 “表姐，父亲和母亲都说过，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负了易王府，表姐不会。”风向道：“父母也说过，敬重表姐如同敬重他们。” “我何德何能！”艾香被震撼了，人与人之间的猜忌争斗总是不停的，只是没料到她却屡屡被委以重任，而后被人无条件的信任。 护国公老易王如此，艾叶和艾蒿也是，风向亦然。 被人信任，那就是一种至高的荣誉，说明人品很过硬。 “因为表姐是好人。”风向道：“不仅是我这么说，所有认识表姐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在京城，不管贫贱富贵，多多少少都受过表姐的恩惠。” 白大夫牌系列的药丸；白氏药坊的药材和看诊；然后现在西楚上下大肆修建的交通主路。 “表姐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利国利民的。”风向感慨道：“如今像表姐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了。” “呵呵，也是利已的。”艾香乐了，风向还真是会说话：“这样说吧，我从中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和乐趣。” 比如说皇帝就封了她一个县主的称号，多么的风光！ 第九百零一章 事情没顺 龙牙宗交给了风向，具体要怎么运作全在于他和赵掌柜父子的商议了。 艾香从天字号房间走了出来，为的就是给他们留下足够的时间。 “香儿。”风渊走了过来：“向儿来了，说是找你的？” 找艾香在徐家湾就可以了，为何特意到一品香酒楼呢。 这真是让他觉得很奇怪。 “是的，有一些事我在这儿和表弟谈更方便。”艾香笑了笑，也没再做多的解释。 关于龙牙宗的事，方向愿意告诉自己的老爹是他的事，反正她不会多言。 风渊点了点头，艾香做事有分寸，他不用去担心。 顺顺利利的交接完，艾香就觉得肩膀上的担子轻松了一半。 她自认不是一个热衷于权力的人。 否则的话，以她手握两大势力，以她现有的财力物力，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土皇帝也是完全可以的。 女人其实不是胆子小，而是看有没有野心。 有野心的女人天下也能独揽的。 就像一代女皇武则天，艾香想到这儿的时候笑了笑，想什么呢，压根儿就不是同一类的人。 她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偏偏，麻烦找上了门。 艾蒿轰轰烈烈大肆修桥铺路，却在柳市镇上遇上了一个刺头儿。 “这人姓柳。”艾蒿向姐姐讨要法子：“是柳市镇上唯一的大户，几乎八成以上的农户商户都受雇于他，而田土更是九成以上都是他家的。” 原来柳市镇是通往下一个县的必经之路，结果，柳家的当家人柳老四跳出来闹，不让占他的地。 “他说占了多少地就要双倍赔偿才行。”艾蒿苦笑道：“这个先例不能开，一开就没办法收口子。” 确实也是，艾香和艾蒿都是云游四海的人，知道所有的主干道必然宽敞，能让两辆马车顺利会车才行。 全国上下，所占地就特别多。 或许是以前的人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也或许是根本就没有计较过。 这个柳老四是唯一一个敢跳出来的官家做对的人。 说起来他还要一些勇气。 “据说起家是劫匪，只不过经过了两代人的清洗落户在这里变成了柳家镇。”艾蒿道：“明的暗的他都敢抢，更不要说他嘴里的东西要吐出来了。” “一共占多少地？”艾香问道。 “据测量所得，前前后后一共要占一百二十亩，柳老四的占九成，有一成是旁边的农户的。”那农户家产还很少呢，被占了也没有吭声。 这就是胆子大小的问题吧。 一百二十亩数据确实是大了一些。 不过，谁也没有他柳老四这么土豪啊。 “柳市镇一共有六千多亩田土，他占九成。”艾蒿也没有料到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会有这么个土皇帝。 “你们的人亲自去谈过了吗？”艾香觉得这是一个新课题，看来以后还要找两个人组织成谈判专家组才成。 艾香和艾蒿都明白，他们可以动用武力。 毕竟艾蒿还是有“先斩后奏”的钦差大人的身份在身。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绝不会动用。 因为，风宁要的是霸业，开创的是盛世帝国，而不是残暴的代名词。 艾家也不是以杀戮为名头的人。 这事儿要是交给伍志帆去做，没准儿就直接人头落地了。 这人可是从来不在乎名声的。 只图他做事快而有序。 “谈过了，无论怎么说都不行。”艾蒿苦笑道：“柳老四将柳府上上下下两百多号人全都给拉在了道路上，还用软椅将他瘫在床上的老母亲也搁在了路中间，我们的人无计可施。” 意思很明显，要么双倍赔，要么就从他柳府两百多号人的尸首上踩过去。 “围观的人不少，这事儿也闹到了四面八方，影响很不好。”艾蒿最怕的就是以后那些人也有样学样，这样一来就完蛋了。 “有些人说朝廷是欺软怕硬呢。”艾蒿是第一次做事遇上了挫折，他是真心感觉好难啊。 “这样吧。”那个柳市镇离京城有七百多里的地方，艾香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个柳老四：“先放置着那个柳市镇不管，绕过去，修别的地方。” 遇上钉子户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绕道。 结果，这条道就是绕不过去了。 “柳市镇四面环山，这是唯一一条通道，总不可能从山里面飞过去吧。”艾蒿摇头叹息，他不知道姐姐受苦亲自前去有何意义。 从山里面飞过去？ 这话让艾香有了主意。 不过，一切还是等自己去看了再说。 艾香带着青莲青竹和凤七莲到柳市镇的时候，这里百姓都没有吭声。 据说全都受到了柳老四的威胁，谁要将说一句朝廷的好话就别想种他的地租他的铺子，就要从柳市镇上滚出去。 祖祖辈辈都在这儿过日子的人，又怎么可能背井离乡呢。 更何况，这是柳老四做下的事，朝廷清算起来与他们也应该没有关系吧。 “主子，查清楚了，柳老四祖上确实是劫匪出身。”凤七娘拿着资料走了过来：“最早要追溯到西楚开国初期。” 柳家祖上是干黑道上的营生的，手上也有势力，若不是势力不够，估计着就不是一个柳市镇，而该是柳市国了。 “西楚安定下来后，也和朝廷做过几次斗争，后来不知怎么就学乖了，选了这个四面环山的地方建立根基，安家落了户。”凤七娘道：“现在柳家明着的势力也有上千人，很可能还有暗势力。” 也就是不宜动，动起来就是大干戈了。 这事儿也可能会惊动皇帝。 艾香想了想，就将所查到的资料飞鸽传输送给了艾蒿。 估计着上折子是唯一的良方了。 当然，上折子会影响艾蒿在朝堂的影响，但是，让柳家这么一个土皇帝继续肆意发展下去，养虎为患 的事完全是可能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好防范措施。 “主子，要不，我们动手吧。”凤七娘想不给朝廷增加麻烦就是让修之迷来干。 “没得污了我的手。”艾香摇了摇头：“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柳市镇不让过也是有原因的。” 第九百零二章 　当土皇帝 艾香让凤七娘将柳市镇的地图摆出来看。 “你看，四面环山，一进一出，都是在他们的把握之中。”艾香指着地图上的标记到：“如果路修好了，来来往往人客多，柳家还想要像现在这般控制柳市镇就不容易了。” 别人是修好了发展经济，但是柳老四不是这个想法。 他要的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来往的人越少越好，他坐地闷声发大财，发展自己的势力，当一个土皇帝。 从柳市镇经过的来往行人和客商都要受他们的检查登记，而官府的文书通过都他都一清二楚。 虽然不一定敢拆，但是大致知道官府又有什么情况发生了。 这种知已知彼，不打他都赢了。 而且，艾蒿的人与他有过接触，他要的土地就一前一后的一百二十亩，而这些田土正好可以让他扩大地盘，建立自己的哨所。 不成功则成仁，他也在赌朝廷不敢动粗。 “这确实是一个发展的好地方。”凤七娘点了点头，修之迷的庄子建在深山老林的地方，远主了闹市，也不影响行人通过什么的，而柳市镇地理位置却是不同的：“主子，那就由着他阻挠艾大人行事吗？” 艾蒿做的是一个功德无量的大好事，近则利民，远则名垂青史。 艾伍两家人都是大力支持的。 “他阻挠不了。”艾香指着一面山道：“从北边这坐山翻过去是不是就是石桥镇？” “是的，主子，从北边翻山有一条小道，柳市镇过去会有各种麻烦，马车行商走过的时候都会交钱的，说是什么保护费。”凤七娘道：“很多人不怕苦没有马车的人就结伴从山上翻过去，大约要走两天的路程。” 保护费，说白了就是抢人。 此山为我开，此树为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艾香真是被气笑了，不修路还不知道西楚有这么一号人物。 说是祖上洗白了，其实子子孙孙也一样干着这样的勾当，只不过更光明正大了一些。 “来往客商都知道柳市镇的柳四爷，要么孝敬自己的特产，要么就交好送上银两。”凤七娘道：“长久以来，让人敢怒而不敢言，真正和抢劫没什么区别。” “是啊，土皇帝做起来特别的有感觉，所以也不会觉得他的脑袋有搬家的那一天。”艾香想这大约就是因为风言当帝王的时候心眼儿都对着伍志帆使了，所以才会养下这么一个大的祸害。 而且，她敢保证，在朝堂之上一定有他收买的人脉，否则的话这种情况早就捅到了帝王面前了。 能安然无恙的一代一代活下来，说明他的根基还不浅。 这一点不能打草惊蛇了，得慢慢的顺藤摸瓜才行的。 没准儿会让风宁发一笔小财，当年的和坤倒了肥了新帝，这样的历史没准儿会重演。 想到这儿，艾香召了凤七娘过来，低声吩咐了一番。 “是，属下明白。”凤七娘点了点头：“不过，主子，这路怎么办？” 难道真的就赔他们的土地，他们要什么就答应什么了吗？ “不用。”艾香道：“你看，既然从北山能过去，那咱们就从北山开辟一道道路吧。” 艾香之所以有这种开山僻路的勇气，还是因为她有火药这种东西。 凤七娘以为是从山上走，山路太陡马车翻不过去的。 结果，是从山脚走，是钻山打洞。 “没毛病啊，你看看老鼠都能钻洞，咱人这么大，岂有不能钻洞的道理。”打遂道在现代是常用的修桥铺路的方式之一，只不过艾香让他提前出现了。 “主子，这可真是好主意！”青莲青竹惊讶万分：“主子，这样一来，从柳市镇到石桥镇的路程都缩短了不少呢！” 那是当然。 更为主要的一点，柳老四敢在两个路口设置关卡，朝廷学学他设置又何妨。 而且，有一点也要学，他要的是双倍的赔偿，而柳市镇的客商马车想要出来，那就交双倍的价钱。 总之呢，朝廷这么大一条腿还怕一个胳膊吗。 可劲的翻腾吧，看你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妙啊，妙！”艾蒿拿着姐姐的方案高兴的拍案而起，看向对面的老爹惊喜不已：“爹，这一次我信了，您说过多次姐姐要是一个男儿之身，封侯拜相也有可能，果然如此，姐姐是具有大才的人。” 钻山洞，不从柳市镇过，而且，要将柳市镇牢牢的困在那个地方，让他动都不能动。 你不让过，行，从此没人一个人会路过。 但是，你的人想要出来，对不起，那就是双倍的价格了。 不就是两道出口吗，封锁。 “自作孽不可活。”艾长青看了女儿的方案点了点头：“你去给皇上写折子吧，这柳家，怕是快了。” 皇帝又怎么可能让你一个柳家就作虎作威和他抗衡呢。 “姐说了，这事儿不宜打草惊蛇。”艾香仔细分析过柳家发展壮大到现在，甚至他敢跳出来讲条件，说明对风宁和朝堂的人事了如指掌的。这事儿要慢慢来，顺藤摸瓜挖出大坑来。 “好，你们姐弟俩商量着办。”艾长青点了点头：“青出于蓝胜于青，蒿儿啊，爹心甚慰，你们姐弟都比爹能干。” “爹，姐说过，您才是真正能干的人，您能让我们姐弟三人都成材，还能为了大局着想牺牲自我的前程，是世上最好的爹。”艾蒿道：“还有我娘，最世上最美最好的娘。” “这孩子，说这些谎言也不脸红呢？”艾长青老了，脸上的皱纹很多，笑起来就像是菊花一样灿烂：“蒿儿，好好干，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可以一直走下去，你比爹能干，前程也可观。” 有艾香在他身边指点就能少走很多弯路，再加上风宁对他的信任，这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的。 第九百零三章 从山中走 艾香知道这个时代修遂道还是挺难的，技术这一关就怕过不了。 最怕的是塌方什么的。 所以，能用人工的地方尽量用人工挖。 而且她还让工人们注意安全。 进去的工人就如上战场上的军人一般：家中是独子的不能进去；家里全靠着他吃饭的顶梁柱不能进，兄弟俩同时在的也只能进去一个人。 总之，进去的就有可能出不来。 而且，艾香还让工头将这里面的厉害说得清清楚楚的，每一个人进去之前都要写下遗言。 当然，工头也向他们保证，若是有三长两短，他们的爹娘和孩子都会有人照看，没有后顾之忧的。 每一条人命赔款是五十两银子。 在这个时代买一个壮劳力的身价也只有二十两，五十两完全是超标一倍了，所以他们也不怕了。 不过，艾香亲自给这批二十个工人上了一趟课，告诉他们生命的意义所在。 世上唯一重要的东西就是健康的活着。 万事小心总会好的。 “县主不必担心，这事儿我有经验。”一个黑黑的大汉站在艾香面前：“我在矿山上挖过矿的，和矿洞差不多一个概念。” 确实也是差不多，不同的是修建的路比矿洞要宽。 “更何况，夫人这边做到的保护措施已经是很厉害了。”黑大汉道：“我觉得万无一失了。” 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地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艾香告诫他们万事小心。 而且，艾香还让工头也进去。 “你负责观察，一定不能大意，也不能大声说话。”最难的当数用火把行事，最怕的是里面有瓦斯之类的东西，好在遂道大，通气也要多一些。 “这一座山修通了，你们将是大功臣。”艾香道：“等有了经验，从此以后修桥铺路谁也拦不住我们了，见河搭桥，见山钻洞，而且可以少走弯路，缩短时间和距离了。” 发展经济要强国，首先要做的就是要修路，道路要先行。 要让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 艾香给这批工人发放的月钱是别人的工人的两倍。 当下有些工人不满意。 “你们想进去有的是机会。”艾香道：“不过别怪我没提醒 你们，这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进去了，不一定能完好的出得来，到时候你们不要怪我们。” 钱如果是那么好挣的，人人都能挣轻松的快钱了。 这是拿命在赌啊。 总有些人为了钱不要命。 艾香却希望他们能挣钱，更能留下性命。 所以，没有经过工头的专业培训绝对不会轻易让他们下去的。 无他，你不仅仅可能会丢命，还可能会害工友们丢命，这就等于是谋杀了。 艾香坐镇柳市镇修遂道大半个月后，柳老四也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还以和朝廷搞横他又赢了而沾沾自喜。 不过，等他知道钻山洞修路的时候冷哼一声。 柳市镇北山，多的是石头，要是人工打，别说三年了，就是十年八年也打不动的。 “用火药。”修了一个月只修了这座山的十分之一，关键是人打不动了。 工头建议找石匠进去做工，但是，一个石匠一天也只能做一点点工，那里面同时容下二十人做事，照这样下去修好遥遥无期，更不要说和石桥镇那边相连接了。 “少量用，不能多了。”多了就将前面的都给炸塌了。 艾香给工头出个主意，先用人工挖一条小小的洞，尽量往里延伸，等到到人工所不能及的时候，就将火药送进去，引线长一些。 “轰”的一声闷响，在外的人都能感觉到地动山摇 。 “怎么了？”柳老四正在喝茶，端茶的手抖了一下：“地动了吗？” “回老爷，是北山修路。”探子很快回来禀报：“北山修路，动用了一种叫什么火药的东西，好厉害啊。” 真是厉害了！ 工头看着塌了一地的坚硬的石头砸舌不已。 “要小心清理，怕上面的也松动会掉下来砸着人。”艾香也进去看了现场，最让她欣慰的是之前修好的地方完好无损。 不过，火药这玩意儿真的不能用得太多，将这山给震动了就会有有塌房的可能。 原来用人工用石匠一点点砸的山洞，转眼之间就用人工清理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比以前一个月修建的路还要多。 “夫人，看样子下个月就能修通了。”凤七娘觉得主子真的是一个厉害人物。 “是啊，我要见证奇迹的时候。”要说有什么让艾香兴奋的地方，唯有这条路了吧。 这算不算是她抄袭过来的一个诞生。 柳市镇到石桥镇的山从中生生打出一个洞，可以容两辆马车同时行进。 用时不到四个月就完成了。 艾蒿也来和姐姐坐着马车亲自验收了。 “姐，您真是太厉害了。”艾蒿看着石洞上用木板全部贴过抬眼就像看见一个屋子一样就特别的高兴：“下面是石块，上面是木板，整个儿的就像房屋一样，谁曾想这儿却是一条道路。” “是啊，这样就更安全一些。”艾香点了点了，不过还可以做到更好一些：“派专人值守，每日里挂上马灯，这样来往的行人和马车不用担心两眼一抹黑，还可以做到安全通过。” 看守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看有没有崩塌的迹象，及时做好防御措施。 不过，艾香也看过了，这座山不是那种地质很松软的，否则她也不能这么青松的就将遂道修好了。 有这样的奇迹还是拜老天所赐。 “遂道顺利开通之日，就是封锁柳市镇之时。”艾蒿代来的皇帝的旨意：“皇上说一切都由我处置。” 在风宁的眼里，艾蒿还是仁慈了一些。 生生的在山道上开出一条道路来，这个舅舅有本事，也是有些仁慈。 他其实完全可以告诉自己，自己一道圣旨就要了柳家上下的命。 何必搞得这么麻烦呢。 “咱们能背骂名就不背。”艾香是赞同艾蒿意见的：“不过，走多了夜路总会撞到鬼，自作孽不可活，柳家早晚会偿到苦果的。” 第九百零四章 查询结果 “与柳老四勾结的还不止一个？”这个结果确实也是在艾香的意料之中的。 一般来说，有个什么情况一扯就是一窝，羊肉串，串串都是肉。 “兵部洪大人、礼部熊大人、户部王大人……”艾香看着名单敲了敲桌边：“根深蒂固，网络广阔！” 这个查询结果，艾香只是将它交给了艾蒿。 “你拿着就行了，不必上报了。”就艾蒿目前的能耐来说也不足以与这些人抗衡的，关键一点是，他资质尚浅，如果贸然交出这份名单，风宁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信任是一回事，但是，一旦不信任了就是麻烦。 艾蒿也没有问艾香是怎么得来的名单，因为他知道伍志帆不简单，护国公府虽然没了，但是几代人经营下来的根基还在，要查一点什么东西自然是手到擒来。 只是这个结果太让人惊讶了，六部之中都有他的人脉。 而姐姐的厉害之处是，连这些人哪一年和柳家有关系的，是什么原因搭上的关系，每年孝敬多少银子都记载得一清二楚。 在朝为官，盘根错节的地方让他越发明白当年爹和姐姐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风言虽然是他的姐夫，同样身为大姐夫的伍志帆他都不信任，又怎么可能信任他艾蒿呢。 所以，他去游学了。 避开了各种争斗，也学到了不少。 等到风宁继承大统需要他的时候，他站了出来。 “姐，柳市镇的岗哨也开始了，人手是皇上指派的，手身了得，办法也学的是柳老四的那一套。”他以前是怎么对外人的，现在这些哨兵就怎么对他们。 柳市镇的人来来往往必须接受检查，当然，封件没有私拆的权利，但是可以很明显的知道他送了信出来。 然后就派人跟踪。 “当然，也没有那么简单，听说短短三个月就打过好几次架了。”柳老四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朝廷的人会用自己的办法来对储自己：“估计着，皇上很快就要收网了。” 风宁都没有想到，在西楚的地盘上还有公然和朝廷做对的。 这次修路真是挖出一个硕鼠，就如意外收获一般。 “那你暗中注意着这些人的动静。”艾香道：“敌不动，你不动，若有风吹草动，立即就上交名单。” 主要是牵连太广了。 一份名单足足有二十八人之多，艾香想当政者看到这串名单会是怎么心疼。 如果都换吧，那就是一次大的震荡了。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能混进朝堂的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在生死存亡的关节上，他们肯定会缩着头当乌龟的。 想要活，也可以成全。 柳家要是清算了，这些人也只能挟起尾巴过日子，未必还敢掀浪子不成？ 艾蒿点了点头。 “名单终究是有用处的，放好吧。”艾香笑道：“这个结果是不是很意外啊？” “呵呵，姐，我只是觉得入朝为官太不简单了。”难怪自己的老爹明明能靠本事吃饭却选择了隐退下来。 参与的太多，知道的太多，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是啊，当官不容易，当一个好官更不容易。”艾香笑道：“咱们要做的就是问心无愧，上对得起君王，下对得起百姓。有句话当老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是小老百姓出身，自然该为小老百姓说话，做点实事做点好事，夸夸其谈的事就算了。” 艾蒿明白，艾家的家教一直都是很严的。 做人也好，做事也罢，从来就是脚踏实的。 “自从修通了柳石遂道后，我们又陆续修了四五个遂道，不过都比它要小一些。”当初接受艾香亲自培训的修路工人们已经兵分数路，西楚上下遍布带领着更多的工人去开山洞，只不过，所需火药都由艾香统一提供和派人保管。 这东西危险是其一，威力却是不容小觑，若是被有心人窥探上了那就是麻烦事了。 说严重一点，涉及江山安稳都有可能。 而保管这些东西全是伍家的人，确切的说来，是修之迷的人员。 因为伍志帆和风言的约定，两人都退居二线，一个将帝位交给风宁，一个则交给明辉，条件就是火药要交给明辉手中。 一旦出事，明辉就是首当其冲要被问罪的人。 为了儿子的命，为了伍家的人，艾香也不敢偷懒的。 “当初我们计划是用五年的时间完成，现在看来，三四年足够吧？”艾香问着艾蒿。 “差不多合适。”修路是全国都在修，大大小小数以千次的工程。 艾蒿坐镇京城，总览全局，哪里出现问题就奔赴哪里，简直就是一个灭火神器。 “路修好了，交通方便得多，以前需要三五天的路程，现在足足缩短了一半了。”艾蒿对修桥铺路的功绩特别的满意：“在各州府，也有不少的商家要捐钱，我也按着皇上当初发出的嘉奖令来处理的，每一个桥头路头都立了功德牌，这其中还涌现了一批私人名字的大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艾香笑了笑。 人的想法也很奇特。 像这种捐钱的，有是被迫的，就像同一条街的商户，别人都捐了，你不捐好像又落了一头了； 有的是自愿的，这种自愿的人是真的想要做一点好事，觉得钱这个问题是千金散尽还复来； 也有的完全就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先看看最多的一个捐的是多少，然后他就要比对方多出十两，为的就是将名字写在最前面最显眼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种盲目的心思让艾蒿在钱财上的负担几乎就消失殆尽了。 “初步算了一下，修下来缺口也不大。”艾蒿道：“你的白氏药坊自然是捐得最多的商家了，姐，你当真不心疼吗？” 心疼她就不会这么做了。 做了就从来不会后悔和纠结。 目前为止，唯一让她心疼的就是伍明辉的失记。 第九百零五章 主子威武 “主子，主子。”凤七娘匆匆而来，脸上还带着喜色。 ？ 能看着她变脸色的情况并不多见，艾香猜这是什么情况。 “主子。”见艾香没有问她，凤七娘自己不好意思了起来：“主子，韦大哥来了。” 韦神医！ 这个神秘人物中了毒后回了药王谷，现在出来的，意味着他的毒已解。 也就是说，明辉的失忆症有了希望？ 艾香一激动立即就站了起来往回走。 “韦大哥是谁？”艾蒿问着青莲。 你说伍二哥回来了这么激动还能理解。 姐姐这么失态为了一个名不见经转的男人，艾蒿还真是鲜少见到这一番景象。 “江湖名医韦神医。”青莲道：“奴婢也要去看看。” 得，有那么好看？ 是神医而已，又不是神仙。 不对，姐姐就是大夫，就是医病人的，她对一个神医这么感兴趣，肯定是她遇上了什么难题。 又或者是谁生了什么重病？ 艾蒿不放心，径直就跟了过去。 艾蒿到艾香内院的时候，青莲也忘记了要通传，在她看来主子刚和这位舅老爷一起交谈，两人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你的意思是明辉的毒可以解？”艾香问着韦神医，声音都有点激动了起来。 明辉的毒！ 四个字深深的击入了艾蒿的脑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县主，在下的意思是可以试着解。”韦神医道：“韦某只在伍将军的鲜血中找到了几种和我中毒相似的情况，也不完全一样，个体有差异，所以我不敢保证完全能治好。” “韦神医，谢谢！”作为大夫，艾香太理解个体差异的问题了，有一线希望也有惊喜了，更何况韦神医自己都试过的药。 “不用着急着谢，县主知道韦某是有条件的。”韦神医道：“我就来京城看看，然后即刻启程去关宁小镇，县主就祈祷我一切平安。” “好！”艾香看了一眼凤七娘：“不管成功一否，还请神医都返回京城，有些事有些人不能等太久，等久了就错过了好的。” 主子看自己干嘛呢？ “多谢县主。”韦神医也看向了凤七娘，嘴角喃喃，一句“等我”没有说出来。 凤七娘听着他俩奇怪的对话，还看着自己说话。 那啥？ 他那口型是说的什么？ 韦神医果然是一个怪人。 连青莲端上的茶水都没有喝一口掉头就离开了。 “原来传说中的神医长这个样子啊。”青莲整个儿的就是一小粉迷，看着消失的背影惊叹道：“虽然有些怪异，但是，我觉得他这个样子很有型。” 再有型也与你没有关系。 “醒醒吧，丫头。”艾香可不容身边的人出现争抢的情况：“他是名草有主的人，你也不可能当妾室，而且，我也不允许你去当他的妾室。” “主子，您说什么？”同声惊问的是凤七娘和青莲。 “我的意思是说，韦神医有喜欢的人。”艾香朝着青莲道：“你别看入迷了，到头来苦的是你的自己。” “噢，主子，我知道了。”青莲大大咧咧的说道：“他有他喜欢的人，跟奴婢有什么关系，奴婢也就只是感叹一句。不对，主子，难不成你以为奴婢喜欢他了？” 难道不是？ 艾香盯着她问。 “别，主子，说实的，奴婢觉得他有型，是说他的性子，至于他的样子嘛……”青莲瘪瘪嘴：“太脏太乱了，奴婢都没法子看清，这样的人哪个女人喜欢上他才是麻烦事呢，天天还不得像老妈子一样的替他打理……” “打住了”艾香好想笑，凤七娘这么骄傲的人掉进了爱情的坑里，最后却在青莲这儿被贬得一文不值：“有一句话叫萝卜白菜各人所爱。你和青竹才是真正的麻烦呢，这么大年纪了，一直让你们嫁人，一直不嫁，是想要让我给你们养老不成？” “主子，那是因为没有谁值得奴婢们嫁啊。”青莲哀叹一声：“看来只有靠主子养老了了。” “没门。”艾香道：“我决定了，等这次明辉搬师回朝，我一定要在他的部下里挑两个合适的塞给你们。” “主子……”青莲青竹惊呼：“主子，奴婢们年纪都一大把了，真要嫁给将军的部下，那岂不是老牛啃嫩草？” “这样挺好，也不至于将你们俩的牙给嘣了。”艾香笑道：“别再找借口了，知道的是说你们自己懒不愿意伺候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当主子的有多苛刻不准你们嫁人。” …… 凤七娘就听着艾香和青莲打趣说说笑笑，脑子里却一直想的是艾香说韦大哥有喜欢的人了，那是谁呢？ 最后想了想，是谁也与自己没有关系。 主子说得对，有些人有些事不能等，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她现在是主子身边的人，一辈子不能成亲，韦大哥喜欢谁都与自己没有缘份。 想到这儿，凤七娘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七娘姐姐怎么了？”青莲突然间好奇的问着艾香：“她脸上的表情好奇怪啊！” 当然要奇怪了，她的男人被你窥探了。 “什么？”青莲吓得咽了一下口水，指了指院门外的背影：“她和韦神医？” “郎有情妾有意。”艾香道：“天生地设的一对，所以，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 “天地良心。”青莲举手发誓：“主子，奴婢真的是对这个韦神医没有半分别的意思。奴婢从小就听说江湖上有一个韦神医，一直就崇拜着这么一个人物而已，也就是好奇，哪知道就是见面不如闻名，真正是大打折扣了。” 说着还有一点嫌弃的意味。 “你这个丫头，收起那份心思。”不管是喜欢还是嫌弃，都不要表露出来了：“小心七娘收拾你。” “不对啊。”青莲眨巴着眼睛：“主子，七娘姐姐已经在您身边伺候了，她就算是喜欢也没有用，要知道她是不能嫁人的。” “扯淡。”艾香忍不住暴粗口了：“在我身边的人就没有不能的事，我说能就能。” “主子威武！”青莲瞪大了眼睛：“您是要和长老们辩论不成？” 艾香没理她，什么叫主子？ 这点小事都做不成，这主子谁爱当谁拿去。 第九百零六章 规定她定 凤七娘有点没搞明白，主子为什么要回庄上去。 “去看看我那大外孙子。”艾香道：“早就该去了，结果回京这里那里事情多得不行，明珠心里指不定有多怨恨呢。” “不会的，大小姐是明理之人。”凤七娘连忙安慰她。 不过，还是很顺从的安排了马车和人员。 艾香决定带着自己的爹娘一起去。 关于修之迷，知道的人只有伍志帆。 而明珠嫁到那个地方，去的借口也就简单了。 温春兰听说要去看明珠和重外孙子，立即就让素娘翻库房。 看着她堆满了一车的各种礼物，艾香感觉有点牙疼。 怎么说呢？ 自己这次准备的礼物很简单，就是见亲家面的；给女婿女儿的和大外孙子的，一人一件而已。 老娘倒好，简直就是搬家的节奏。 这到底是谁的亲女儿简直让人怀疑。 “好好的一个闺女，让你给嫁到什么庄子上去了，也没有添妆。”温春兰道：“这车上的礼物有几样是她舅母给的，还有你表婶，她们都说对不起明珠呢。” 这般说法，就好像自己罪孽更深重了。 她们仅仅是因为没有送礼就觉得有内疚了，那自己可是直接将她嫁进庄上的人啊。 不想了，只要这次没看到明珠受欺负就行。 远远的，看见庄上挂着白帆。 艾香心一沉！ 这是什么情况？ 她转身看着旁边的七娘。 “属下没收到任何消息。”凤七娘也是一愣，能在庄上挂白帆的身份可不低，要么是庄主，啊呸；要么就可能是长老们中的一员。 嗯，一定是他们，所以她得到消息的时间才更晚一些。 长老？ 艾香与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长，悲伤是不能装的。 “七娘。”庄上的护卫一眼认出了凤七娘，又看到了艾香，立即就吹响了号角。 “谁过了？”凤七娘还是有些忐忑，轻声问道。 “是冉婆婆。”护卫惊讶的说道：“你们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就回来了。 谁？ 艾香听到这话的时候脑子里“嗡”的一下。 “是冉婆婆，昨天晚上过的。”护卫道：“或许送出去的信还没传到您手上。” 冉婆婆没了！ 艾香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冉婆婆是护国公交给她手上的人，这些年来一直伴在她的身侧，对明辉明珠明庆兄妹仨好得很。 “香儿，咱们进去吧。”冉婆婆此人，温春兰不陌生：“说起来也是缘份，你能在她下葬之间赶回来也是一种安慰了。” 春兰娘说得对。 从京城到这个庄子，他们一行人不急不慢的走了二十多天。 如果等到冉婆婆过了的消息送到京城，她再赶来的话也就只能看到一堆土了。 至少现在还能看到她的遗容。 “主子，您节哀。”青莲青竹自己也在流泪，但是还是劝解着艾香：“冉冉今年八十有八了，能活到这个年纪也算是喜丧了。” 唯一难过的是婆婆没有儿女，膝下无子灵堂上也不知道是谁替她摔盆。 正说着话，凤庄主率人出来迎接艾香了。 “县主来得这么快？”凤庄主自然知道艾香得了县主的称谓，在外人面前，他也要保持低调的。 “我并没有得到消息，只是想要来看看明珠。”艾香红着眼睛道：“是怎么没的？受罪了吗？” “没有，之前有些精力不济，昨晚入睡前还好好的，只是子时的时候伺候的人发现她情况不对，几位长老和我赶过去时已经说不出话了，挨个儿的看了我们一眼，最后视线落在大小姐身上，很安祥的走了。”凤庄主觉得，她之所以看他们，肯定是想看到艾香的。 “婆婆，我来晚了。”艾香心里瘪着一口气。 白爷爷是这样，冉婆婆也是这样。 她与他们之间总是隔着一夜的距离。 奇怪的是这一次自己并没有做梦。 或许，这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原由。 “县主节哀，婆婆得了您们的尊重她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凤庄主道：“您有所不知，大小姐执意要给婆婆摔灵，结果争执时急了一下就昏了过去，这会儿在休息。” 明珠身体不好？ “ 不是，大小姐是又有了身孕。”也是她晕过去的时候大夫才诊出来的， 这一下，连摔灵的事也别想提了，连灵堂都不能去。 “这孩子……”才多久，又怀上了！ 说是夫妻恩爱吧，可是就怕身体受不住。 艾香让凤庄主带了温春兰和艾长青去看明珠，自己则带着凤七娘去给冉婆婆烧香。 见艾香跪了下去，几位长老面面相覤，最后还是大长老上前劝说。 “主子，您快快请起，断没有您跪冉婆婆的道理。”大长老觉得这会加深冉婆婆的罪孽的。 “大长老，您不用管我。”艾香认认真真的给冉婆婆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绕到了棺木前，看着冉婆婆的遗容泪流满面：“我除到伍家时，婆婆是护国公身边的人。在我怀着明珠兄妹俩时，老国公将冉婆婆放在我身边伺候十个月之久；再后来，老国公临走之前将冉婆婆交给了我，我这才知道修之迷。” 这是她该做的本份的事。 “冉婆婆一生无儿无女，一辈子为了修之迷。”艾香看着长老们道：“这次，谁来为她摔灵？” 后人才会为自己的长辈摔灵。 明珠说要替冉婆婆摔灵的事说明在庄上没人愿意给这位一生孤独的老人当后人。 毕竟这是不吉利的。 长老们相互看了一眼，纷纷摇头。 “好，这灵我来摔。”艾香知道她做下的这个决定温春兰和艾长青不会介意：“婆婆待我如亲孙女，我就来送她最后一程。” “主子，这不合规矩。”大长老连忙阻止。 “规矩是人定的。”艾香看了一眼他：“而且，这一次我来，就是为了改变规矩。” 第九百零七章 不管别人 大长老被艾香的眼神吓住了！ 这位可是以温柔著称的。 而且，她说了什么？ 她这一次来是为了改变规矩的？ 还有什么规矩可以改变。 大长老实在是看不出来。 关于她要给冉婆婆摔灵的事，众人反对也无效。 温春兰和艾长青没有半点意见，明珠眼睛还是红肿的。 在京城的时候，冉婆婆就宠着她；在庄上，冉婆婆也时常关照她，还对她男人说若是敢欺负明珠，她第一个不饶他。 “冉婆婆走了，娘，再也没有人这样心疼我了。”明珠抱着艾香哭得特别伤心。 “傻孩子。”艾香眼泪直流鼻子发酸：“冉婆婆最疼爱你了，若是知道你又怀了孩子指不定有多高兴呢。她年纪大了，就这样没有受罪走了是她修来的福份。她在天之灵看你这样伤心也会难过的。来，孩子，擦干眼泪，咱们好好的，对了，娘还没有看到娘的大外孙。” “娘……”是了，只顾着抱着娘哭了，孩子呢。 “回少夫人，哥儿在艾老太爷和郡主的院子里。”身边伺候的人连忙回答。 “那先不忙，娘给你把一下脉。”艾香对明珠生了不到一年又怀孩子的事有点担心，但是怀都怀上了，再担心也是徒然的，好在看她脸色红润身体丰腴应该恢复得不错。 “娘，大夫说我没事的。”明珠很抱歉：“只是一想到冉婆婆再也看不到这个孩子出世了我心里就特别的难过。” 艾香把了一下脉，确实是没问题的。 “往好的地方想。”才怀上情绪波动太大会影响孩子的发育的：“明珠啊，娘今年四十三了，经历的也多，先后送走了云婆婆、白爷爷、两个老祖宗、还有你太爷爷、你祖父……明珠，生老病死总是人之常情的，咱们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的，好好的开心的活着。” 至于说黄淑珍和艾梨这两号人物，艾香提都不想提了。 人一辈子就是这样的，无论好坏无论年岁高低，最后都会走上这一条不归路的。 “娘，人为什么会死呢？”这是明珠经历的第二个老人过世，先前是伍老太爷。 那会儿的她就有这个想法。 想着往日里在院子里就能看祖父，高高兴兴的喊一声，然后也会陪着愉快的下棋什么的。 有一天，府中变成了一片白爹娘和祖母及下人们都哭了，身边的人告诉自己祖父没了。 她还不太理解。 直到后来再也看不见那个身影出现，一个人变成一堆土，甚至他的音容笑貌渐渐从脑海里消失。 以后冉婆婆也会这样了。 人为什么会死？ 艾香小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谁也说不清楚的。 只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是，老的死的新的出生，一代代的传承。 艾香甚至想她都相信宁愿相信人有轮回。 至亲的人生生世世也会是亲人。 可是，她更知道，人与人的缘份靠的是修行。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缘份尽了也就散了。”艾香道：“明珠，好好珍惜你身边的人和事莫要错过了才后悔。” 艾香这次回庄子，看明珠是其一，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要和解决凤七娘的事。 冉婆婆的过世更是让她坚持了这样的决定。 明珠的儿子都唤他叫宇哥儿。 小孩子长得胖胖的，看着就像年娃娃一样可爱。 艾香很喜欢，抱过来捏了捏他的脸。 当然，艾香还有一个习惯就是把脉。 其实，这么小的孩子哪有什么不正常的呢。 这也就是一种职业病的使然吧。 “转眼之间，香儿都当外祖母了，不服老都不行了。”温春兰眉眼里也有了皱纹转头对艾长青道：“香儿常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看看，我们就是前浪了。” “娘，说什么呢。”哪有这种说法，艾香哭笑不得的看向他们：“您和爹可得像老祖宗他们一样，好好的活着，活到一百岁。” 其实，就算他们活到一百岁也只有三十多年了，时间真的是不等人的。 冉婆婆的丧礼是按族中最高的规格办的。 “这是因为她在两任主子身边伺候 过的人，所以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凤庄主道：“她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圆满什么啊！ 作为女人，她没有经历嫁人生子的过程。 没有自己的儿女，最后摔灵都找不到人。 若不是自己出现，凤庄主就会在庄上找一个单身汉来办了。 生前的荣华这事贵也不过是过往云烟。 艾香看了一眼在旁边和凤家姑娘们一起聊天的凤七娘。 “我要将七娘嫁人。”艾香对凤庄主道：“她还年轻，她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守在我身边一辈子。” “主子。”凤庄主吓了一跳：“七妹一直不愿意嫁人的，而且，都这把年纪了，嫁人也……”也迟了吧，嫁给谁都不能生孩子了，人家娶妻就是为了生子，又不是用来当娘亲的。 “更何况，修之迷有规定，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人不能嫁人。”凤庄主道：“七妹从决定参选到您身边伺候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结果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艾香道：“这个规矩我今天就给它扳过来了，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家庭。” “长老们不会同意的。”凤庄主摇了摇头：“七妹自己也不会嫁。” “长老们同不同意都与他们没关系，反正嫁人的是七娘。”艾香想的是凭什么要他们同意，她又不用管别人：“而且，七娘一定会同意嫁。” 嫁谁？ “韦神医。”艾香道：“他们原本就是一对有情人，怎么能这么残忍呢让他们形单影只。” “主子！”凤庄主没料到艾香连这件事都知道，他又何偿不知道这两人相互折磨的事：“您怎么知道的？” 他们之间的事凤庄主再清楚不过，都怪那人习的是童子功。 “是韦神医向我求娶的。”艾香道：“所以，这次我回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只是没料到会送冉婆婆一程。” 第九百零八章 一切晚了 “哥？”凤七娘与兄长之间谈得最多的当数是武艺切磋，但是进书房谈事的时间着实不多。 几十年来一个巴掌估计都数得更来。 看着哥哥沉着脸，凤七娘觉得泰山压顶一般的艰难，咽了咽口水，然后轻声喊了他一下。 “你在主子身边伺候得如何？”想着艾香的话，凤庄主看着眼前的妹妹觉得或许她是对的，凭什么在主子身边做事的人就活该孤独一生。 人年轻的时候还好，像他们这号人对武功的痴迷就会花掉大部分的时间。 什么爱情亲情可能都会抛下不管。 可是，到老了呢？ 以前的人他也不记得了，毕竟那时候护国公府还在，伺候在主子身边的人至死都没有回来。 冉婆婆的事却是实实在在的打了修之迷这个规矩的一个耳光。 身在高位的人，不能成亲不能有自己的家室子女，甚至还不能收徒弟。 接位的人都只能是庄上的人派去。 美其名曰是为了能一心一意伺候主子，头脑清楚的传达各项命令。 事实上，真的是很残忍！ 牺牲了这么多，最后落得孑然一生。 “主子挺好啊。”凤七娘一愣：“不对，哥，是不是主子觉得我哪儿不好了？” 难不成艾香认为她不适合呆在身边了？ “那在哪里？”凤庄主没有回答她，只是问。 人好，心善，而且总是替人操心。 “对，主子要操心的事太多了。”皇宫里的那一大家子、伍家的、艾家的、白氏药坊的甚至易王府的都在管。 “也就差坐上那个位置了。”天下沧生，黎民百姓，但凡她接触的人和事，好像就没有不管的。 “行了，看来你性子还是没有改。”凤庄主瞪了她一眼，这话岂能讲？ 垂眉的时候，凤庄主就在想，历代主子也是真正的忠心了，其实，以修之迷的力量来讲，就算是坐上那个位置又何防！ 上一次主子母子三人被软禁的消息传过来，凤庄主就问了冉婆婆怎么办。 “静观其妙，听候安排！”冉婆婆只送了八个字过来。 冉婆婆算是冷静的。 若是自己来估计这事儿就干了。 “哥，在咱们庄上还怕什么？”凤七娘不以然。 “你呀你！”凤庄主道：“庄上这些年的发展你也看见了，而且，又分了庄，与外面的人也有接触了，这些话以后再不要提了。” 人心最是容易变的东西。 人心也是最难掌握的。 “是，哥哥。”这么大了还被哥哥训，她是不是很参啊！ 对了，哥哥眼巴巴的将自己唤来不是就是为了训自己吧？ “哥是想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差点连正事都给忘记了。 啊？ 主子真不要自己了？ “不是。”凤庄主觉得自己表达有误了：“我是问你，有没有想过嫁人？” “哥，您没喝多吧？”凤七娘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兄长：“我要是想嫁人，还去争抢这个位置干什么？” 或许，抢这个位置才有机会嫁给那混小子，不对，是老小子吧。 谁会知道，他居然向主子提出来娶她了，这可真正是天方夜谭了。 “七妹。”凤庄主看着她深呼吸一口气：“主子说了，她要改规矩。” 规矩都是主子定的，主子想要怎么改还不是她的事。 “这个规矩是因为你而改，而且，特别的不容易。”凤庄主道：“你要想好做出决定，否则主子将很难处置。” 等等，什么规矩因她而改？ “这个规矩就是：以后伺候在主子的人同样可以成亲生子。”凤庄主一字一句的说道：“和所有的人一样过日子。” 这有什么，主子都敢以孙辈的身份给冉婆婆摔灵了，她改这么一个规矩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长老们这一关怕是不好过。 她摔灵是她的决定，阻挠也无果；但是，规矩这玩意儿，那可是实打实的写在修之名的大殿上了，那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所以，你要决定好，如果确定要嫁人，主子要做，我会全力支持。”凤庄主道：“如果，你不做，那这事儿我也会和主子说就不要去费心了。” 谁知道以后会是一个什么情况呢？ 下一届的人花落谁家还不知道呢，何必给她人做了嫁衣累了自己的心。 “我要嫁，也得有人娶啊。”凤七娘脑子里就想着那人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心口好一阵疼痛：“算了，不说了。我嫁与不嫁，与主子改与不改没有关系，不过，哥，你别忘记了，我们的任务就是绝对的服从主子的安排，支持主子，她要做什么都是对的。” 对的是对的，哪怕错的也是对的。 “韦远山娶你。”凤庄主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支持是一回事，同意又是另一回事了：“韦远山要娶你，你嫁还是不嫁？” “不嫁。”什么远山近山，都不是自己的那盘菜，凤七娘想也不想的回答。 “为什么？”一道冷冷的声音从书房外传了进来：“为什么不嫁我？” 谁！ 凤七娘一把拉开书房门，门口赫然站的就是那个人。 “你叫韦远山？”凤七娘好半晌才回过神。 一直叫韦大哥韦神医，好像还真的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你为什么不嫁我？”小姑娘的眼睛贼亮贼亮，就像是看到星星一样的，那时候自己的脑子里就深深的印下了这个脸庞，可是，等到他醒悟过来时，她却不嫁了，难道是伤她太深。 艾香还真是说对了，有些人等不起，错过了就不在！ “你要娶我？”凤七娘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不是说你不能将一辈子的心血毁之一旦，你是不能成亲的吗？” “毁的只是武功。”韦神医道：“我还有医术可以养活你和孩子们。而且，在江湖上，我也没有得罪多少人，相反，只要我一站出来，想要护住我的人还很多，所以，我决定娶你了。” “你混蛋……”从来都是爱，从来都是敬，可是这一次凤七娘是骂了：“你为什么不早说啊，晚了，一切都晚了……” 第九百零九章 觉得我傻 凤七娘崩溃了，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哭了个昏天黑地。 这么多年的爱，这么多年的隐忍和委屈，她都受住了。 但是，这一次，她忍不住哭了。 什么人啊，她都心静如水做了最后的选择了，他却跳出来说可以娶了，还说可以生孩子，她这把年纪了生个狗屁；她选择了在主子身边还怎么嫁人！ “呯呯呯”门外有敲门声。 凤七娘不理。 “七妹，出来。”凤庄主的声音威严冰冷。 凤七娘想要硬扛，但是还是没有那个胆子。 “主子召了长老大殿议事。”看着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的妹妹，凤庄主气她一点儿也不着调。 “啊，噢，好，我马上就到。”身为伺候在主子身边的人，她不能失职。 “主子说了，你回避。”凤庄主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傻妹妹就怎么入了艾香的眼睛，为了她居然要云挑战众人。 啊？ 为什么？ “敢情我给你说的半天你都还没有听进去一个字？”凤庄主又气又恼，一旦涉及到韦老小子她脑子就拎不清：“主子说了要将你嫁人，当然是为了你，你是当事人，如果去了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特意交待让你回避。” 主子说了要将她嫁人？ 韦远山说了要娶自己？ 所以，她就什么都不做，安安心心等着当新娘子？ 嗯，是这么个道理吗？ 凤七娘想要再问哥哥时，人已经在她眼前消失了。 大殿上，艾香是第三次座在了这里。 第一次是首次到庄子上来认人；第二次是冉婆婆和凤七娘的交接仪事；这第三次，是她提出来的：改规矩。 “主子，此事不妥！”大长老立即反对：“若是成了亲，必然就有牵绊，有了私心不能全心伺候主子。” “属下复议！” “祖宗宗规不能移！” “宗族宗规是很严肃的，不能因为某一人而改变。” “是啊，没有那么多的特殊，朝令夕改，将修之迷当成菜市场了不成？” “当日做出决定时应该深深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岂容有儿女私情存在？” “这样的人当受到宗规严惩！” …… 凤庄主座在大长老的对面，他抬头看了一眼上首的艾香，再看了一眼义愤填膺众人，言语间已经将矛头指向了七妹，觉得她动了情欲，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 这注定就是一场口舌之争，主子不让她来是对的。 就她那性子，没准儿还会跳出来和长老们干一架呢。 “说够了吗？”吵吵吵，艾香觉得头疼。 话说，她坐在这个位置之上，是不是就是风言风宁当皇帝的感觉。 不过，这朝堂议事，文武百官不都是三种声音吗，一是反对派，一是赞成派，还有一个是中立的。 结果，这儿的人全是一边倒，反对！ 她一开口，众人都噤声了。 虽然是女流之辈，到底是主子，也得顾着些脸面才成。 “凤庄主，你意下如何？”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反对的，艾香问了凤庄主。 “回主子，属下听从主子的安排。”一直以来，凤庄主觉得这种改变是因为凤七娘才改的。 但是，凤七娘的话让他明白过来，宗规的改不仅仅是因为一个人，而是因为一种现象。 主子的话不管对错，都是对的。 凡事都有两面性，对的也可以是错的，错的自然也有对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关键是看人。 人为的对与错，都是可以把握的。 “庄主，您这话让人觉得私心太重。”三长老站了起来：“谁都知道，现在主子身边伺候的是凤七娘，你为了七娘可以肆意的怂恿主子改宗规，你良心可会痛？” 当年和凤七娘斗夺最厉害的当数三长老的二女儿梵锦，两人几乎是不相上下的。 最后凤七娘占了优夺得了这个位置，他也是忿忿不平的，觉得是凤庄主这个庄主之尊占了优势，才让议事堂的票数多了两张。 这两张赞成票，压根儿就不是因为凤七娘的本事而定的，是因为她有一个当庄主的兄长。 为此，锦儿回去还哭了一场，说这是不公平的。 这一次，凤庄主居然会和主子一起提起修改宗规，就是为了让凤七娘嫁人。 打的可真是一手的好算盘啊，站在了主子身边，再怂恿主子将宗规改了，权势位置得了，还可以成亲了，什么损失都没有，什么好事都由着他凤家占完了。 “三长老。”凤庄主气得心口疼，盯着他道：“三长老此话慎言。” 大长老眯了眯眼，老三这话太直白了一点 。 二长老和其他几人相视一眼，却也点了点头。 “诸位。”艾香真是是服了这种舌战了，没事儿少说话多做事不行吗？ 非要说你算计他算计的，其实这次也是自己算计的罢了。 “诸位觉得，修之迷最重要的一条是什么？”艾香再次审视了一番，眼光落在了三长老面前：“三长老，你来说。” 这是抽着调皮的人回答问题了。 “绝对服从、世代忠心。”这是修之迷对主子的誓言。 人人都要遵从的，否则修之迷就不会这么发展壮大了，早就四分五裂不打而败了。 “好一个绝对服从世代忠心。”艾香点了点头。 “那么，我可是傻子？”艾香又问着站起来的三长老。 这是什么问题？ 她要是傻子了，岂不是说老护国公也是傻子？ 他们修之迷听从的都是一个傻子的命令？ “回主子，主子不傻。”三长老最后还加了一句：“就算主子是傻子，主子还是主子，主子下达的命令吾等都得遵从。” 那不就结了！ 傻子下达的命令你们都得遵从，更何况她又不傻呢 。 “那三长老觉得，我能被凤庄主所怂恿？”艾香再问。 站在那儿的三长老一下就红了脸！ 一个不傻的主子，怎么可能被傻傻的怂恿。 第九百一十章 规矩改了 规矩改了？ 真的改了？ 凤七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时好一阵狂喜。 “主子，想不到您一介女流……”后面的话凤庄主没有再说出来：“您到底是主子啊！” 强势！ 这是凤庄主唯一的念头。 就在议事大殿上，艾香问完了三长老。 然后陈述了自己要改规矩的决定，最后直接拍板，这个规矩是祖上的主子们定的，轮到她当主子了，那就做主一回，将墙上的宗规这一条删去，以后的主子身边伺候的人都可以成亲。 “我只是来通知你们，并不是要你们来做决定。”艾香当时冷着脸一一扫过比她还要大，甚至大一倍的长老们，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只是来通知你们，这规矩给我改了！” 霸气！ 凤七娘直接给艾香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行了，你也别拍八在九我的马屁了。”艾香笑着打了她：“人家韦神医都将明辉给治好了，他说到做到，我总不可能言而无信吧，如果这点破规矩我都改不了，那还当什么狗屁主子。” 明辉的毒解了，失忆证好了？ “当然。”艾香笑眯眯的抽出那封韦神医从安宁小镇带来的家书，上面写满了儿子对她的思念和感激。 他还特别的感谢韦神医，让他找回了自己。 “关宁小镇将不安宁了。”伍明辉的毒解了，同时对仇楚是恨得不行，发誓两年之内就要将其拿下来。 “将军当然是打仗的。”凤七娘道：“既然以前仇楚是我们一起的，何必让这个名字存在呢。再仇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不改名字，那咱们就打得他没名字。” 很好！ 一个个的都想着打仗。 “我看你还是去准备嫁妆吧。”一说起打仗两眼放光，这简直就不像是一个女人：“早一点嫁人，早一点相夫教子。” 不过，艾香有点担心凤七娘已经的逾四十，好像比自己还要稍长一两岁，这个年纪，还能生育？ 凤七娘被她一打趣，饶是脸皮子厚都红了。 正巧听着院外有青莲说韦神医来了，凤七娘掉头就走进了里屋。 “原来她也有害羞的时候啊？”凤庄主看着妹妹的身影心里感慨不已，她错过了最好的年华，这个妹妹啊，也是…… 韦神医进屋，没看到想看的身影略有点失望，不过，一看见艾香和凤庄主连忙就提起了成亲之事。 “冉婆婆才走，咱们办喜事合适吗？”凤庄主征询着艾香的意见。 “不是有百日之内热孝都行吗？”逝者已逝，生者还得继续生存。更何况，冉婆婆与凤庄主一家人也没有血缘之间，总不能再让这两位等吧：“也难得回一趟庄子，你这个当哥哥的就将妹妹嫁了也行。” “好，主子发话了，那属下即刻准备。”凤庄主高兴不已，看向韦神医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情绪：“韦远山啊，我不得不提醒你，嫁娶是要有三媒六聘，咱们虽然有几十年的交情，但是规矩还是要的。” 韦神医一下就觉得这个凤庄主变了一个人。 媒人倒还行，眼前就有现成的。 自己救了她儿子，她给做个媒应该不会有问题。 可是，要命的就是这聘礼。 药王谷穷得要命！ 除了花花草草就是药粉药渣药瓶药罐子。 让他上哪儿去搞银子。 听这哥们的意思，太寒碜的还不会将七娘嫁给自己。 苍天啊，他悔得要命。 从来就是一个人，这辈子都没想过成亲。 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没钱没吃的了还可以来这个庄子混上几个月。 所以，他身上的银两从来不超一百的。 早知道有今天这种时候，他就该向那些救治过的人收大把大把的银子。 虽然说她知道凤庄主是和韦神医开玩笑的。 要聘礼什么的也不过是想给妹妹一个风光的婚礼，不至于太寒碜了让人看不起。 但看着韦神医那幅窘迫的样子，艾香简直就是大跌眼镜。 “那个大哥，咱们可不可以商量一下？”韦神医之前对凤庄主可从来没有亲热过，挚交好友之间别显得那么生疏吧。 “别，别，别，还和以前一样就好了。”凤庄主连忙阻止：“别客气，喊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了，要改口，还是要付出些代价才行的。” “我的哥，我哪来银子？”韦神医不顾阻挠大胆的说了出来：“我韦远山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来这庄子蹭吃蹭喝，完事了你还给我银子才能在路上不至于受饥饿挨冻。” “那你总不至于成亲了还带着我妹妹来一起蹭吃蹭喝吧？”凤庄主挑眉问道：“以后你们有孩子了一家都来？” 韦神医脸红。 这话，他不敢说了。 “别给我面前哭穷了。”凤庄主道：“谁不知道，你神医一药值千金，你瓶瓶罐罐留着当宝贝，合着我妹妹还不如它们？”凤庄主嘴角噙着笑意问。 “我的哥，你早说就好。”韦神医回过神来，原来凤庄主是要打劫他的药丸：“成，大哥，一样两瓶，当成是七娘的聘礼，行不？” “不容易啊。”凤庄主看向艾香：“主子，您有所不知，这是一只铁公鸡，每次到庄上来吃住几个月，也就只给带两粒比米还小的药丸就抵了。这一次，打着七娘的名头，一样给敲诈到了两瓶，看得出来，他对七娘还是诚心的。主子，咱们一人一半。” “不了。”艾香虽然知道韦神医的东西肯定金贵，但是她觉得这些药对习武之人更有好处吧，自己也不能贪心，省得自己像卖凤七娘一样。 “我的哥，这是给您的，你笑纳了。”韦神医转过头来对艾香道：“县主，咱们第一次交易合作很愉快，那就来谈第二次了。” 什么叫第二次交易？ “您给我和七娘做大媒，谢礼是一样一瓶，行不行？”韦神医道：“这当中很多药都适合明将军使用。” 艾香看向凤庄主，凤庄主连忙给她使眼神。 “主子，机会难得，您可不要错过。”凤庄主哈哈大笑：“我家七妹看来还真是入了你的眼，难得的大方啊！” 艾香怎么看怎么都有一种凤庄主在趁火打劫的感觉。 第九百一十一章 来就抓住 凤七娘嫁人了！ 最震撼的当数青莲青竹了。 在主子身边，一直以来都被她说女人啊，不管再强大始终还是要有寻一个依靠，但是呢，也要有自己独立的本事。 青莲青竹不以为然，她们不是传统的女人。 相夫教子的事做不来。 艾香却说你们看看紫苏和金樱，不也一样做得好好的。 然后又说身份决定了现实的残酷。 得，现在连伺候在主子身边的凤七娘都可以嫁人了，议事大殿上的宗规都让主子给改了，还有什么不能嫁的呢。 “主子，那也得找到好的男人啊。”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有一个踏着祥云的白马王子来接你的，还有一些可能是渣男，这是艾香自己讲的。 “你们听话怎么就只听一半呢？”艾香好气又好笑：“这个世上渣男占比实在是少之又少，但是呢，遇上了就是百分之百的灾难了。咱们要做的就是睁大眼睛看，不能让她从你面前溜走了。” 艾香之所以有这种感慨，还是上辈子的经验。 可以这样说，在读高中的时候，谈恋爱绝对是禁止的，谈虎色变；然后一进大学，各种打探就是：恋爱了吗？有男（女）朋友了吗？恨不能让你分分钟的带回来看看。 随着毕业分手的灾难，大多数的人被异地恋、被独生子女的困难、家长关、工作关、经济压力压得不能动弹。 恋爱是什么？ 没时间！ 没金钱！ 最后就形成了包围圈：绝缘。 一晃一蹉跎，最后发现，到了而立之年。 再谈，心累了！ 再看身边同龄人，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蓦然发现，好男人都是别人的了。 “其实啊，好男人也有来敲门的时候，只不过你错过了。”这是上辈子白艾的一个闺密戳她的话：“那个张寒松知道吗？” 白艾愣愣的看着她。 “你不会忘记了吧，人家大二的时候可是写过情书给你买过花的。”闺密拿她简直没有办法了。 好像有吧，嗯有的，那是这一辈子唯一的一次收到的花。 结果呢，她懒，不想赴约，又或者，根本就没想过恋爱。 “人家可是三番五次向你示好的。”闺密气得咬牙：“你就真当自己是公主了，都不肯低下头看人一眼。” 好像是没有给他靠近自己的机会。 “你视如草芥的，刘然然当成宝。”闺密恨铁不成钢：“刘然然天天跑去找他，给他买吃的，给他洗衣裳……” 那样的爱来得也太卑微了一点吧。 再说了，那谁呢，说对自己好的，怎么转眼就和刘然然好上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给他做了这么多，能不变？”闺密戳着她的额头道：“你呀你，知不知道，那个张寒松可真正是一个好男人，家境好有教养，关键是人家疼老婆。和刘然然好上后情况就变了，将她宠成女儿一样，刘然然通讯录上都是写的小爸爸。” “噗”白艾笑喷了。 “你还笑得起来。”闺密摇头叹息：“你家的小爸爸对她好得不要不要的。目前为止他们是唯一修成正果走进婚姻殿堂的一个，上下班包接送，每到节假日就是礼物，每周雷都打不动的鲜花烛光晚餐……” “打住打住。”白艾连忙喊了暂停：“你跟我说这些有关系吗？” “没关系？”闺密气笑了：“对，现在和你没有关系了，姐姐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一切原本都可以是你的，由着你心安理得享受的，可是，你硬是生生的推给了刘然然，你可曾后悔过？” 白艾摸了摸鼻子，后悔顶个屁用！ 年龄越大，家里各种催她。 她才想起，曾经或许也有那么几个男人喜欢过她。 但是呢，都架不住自己的冷漠，然后就分别掉头走了。 年轻的她以为那都不是真爱。 现在想来，原来是自己将这一切错过了！ 在转弯的地方本该属于与她携手同行的人，却是久等不到她的手，然后牵住了别人的手。 你不及时抓住，错过了就不会再来。 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待，那什么爱你海枯石烂，什么一生不变也是要有条件的：那就是你要付出同等的爱。 爱是平等的，爱是包容，爱是付出与回报成正比例的。 所以，女生可以高昂着头，但不能高得错过山头，否则后悔就是自己了。 艾香给青莲青竹说要睁大眼睛看着，当发现有人对你好的时候，你就要睁大眼睛看看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主子，这也太难了一点吧。”青莲青竹苦笑道：“与其这样，我们还不如不嫁。” 她们要伺候主子，保护主子的安全，哪来时间看别的男人。 “言尽于此，嫁与不嫁都在你们了。”凤七娘的婚事让艾香也累了一把，毕竟她是主子，凤家和韦家都没有了长辈，结果自己就坐在了主位上当了高堂。 又应付着那些长老了们，累了就准备休息了。 “主子，郡主问什么时候起程回京。”温春兰看了明珠又想自家的的孙女了。 “三天后吧。”艾香知道儿媳妇还没有收到伍明辉的信，因为韦神医是直接从安宁奔到庄上来的，所以她也想亲口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除了八百里加急外，真正是太慢了一点。 艾香突然间想到，路不是要修通了吗，那到时候是不是可以搞一个快递之类机构呢？ 嗯，很好，完全可以实现。 帮人传书信送货物，又快又及时安全，就当镖局一样的存在。 艾香将这件事记在了备忘录里，以备时机成熟时建立。 这是艾香想的好主意。 就像当初修路的主张一样，想到了就写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一点是不可置疑的。 第九百一十二章 劝说生子 看着眉眼里带着春意的凤七娘，艾香觉得女人是一朵花需要男人的浇养这句话好像也不那么俗了。 成熟妩媚，这才是一个中年女人该有的形象。 等等，人到中年，那个啥？ “主子？”凤七娘就说过了，她这个主子就是操心的事太多了，居然问她们想没想过要生孩子这个问题：“这事儿，随缘吧。” “不行，这事儿我得问问韦神医。”艾香突然严肃起来：“你年纪不小了，若是生的话……” 怕有生命危险的话艾香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巨高龄了，又是初产，医学技术也不发达，回头那可是大麻烦。 艾香稳妥起见，跑去白氏药坊找了妇科千金的第一把手袁大夫。 “白大夫不必担心。”袁大夫沉思了一会儿道：“到这个年纪的妇女一般来说都快衰老了，如果能孕育新生命，老夫就有把握让她平安生产的。” “多谢袁大夫了。”艾香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回到徐家湾的时候看见了和艾长青一起聊天喝茶的韦神医。 这家伙，还真是一个厉害的，伍志帆说仇楚的毒很厉害，没想到他还能解了。 艾香认定了他比自己的医术高，有着这么个大腿抱可不能撒手了。 说起来，凤七娘还真是一个好样的。 她都问过凤七娘：成亲了，是不是就要去药王谷当谷主夫人。 结果凤七娘说哪儿也不去，依然要伺候主子。 接到了这个任务，她就得付出一生来完成。 对韦神医的安排则是：由着他，来去自由。 现在想来，艾香觉得真是占了一个大便宜！ 因为他妻子在自己身边，那什么来无影去无踪的江湖神医还不就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总不能丢下自己的妻子不管不问吧。 不过，凤七娘对韦神医的腻都让艾香看出来了，那就是强势的凤七娘完全就是粘上了韦神医了，而且，眉眼里还有几分歉疚。 “他练的是童子功……”余下的话凤七娘没有说出口。 艾香恍然大悟。 也是啊，练的童子功，然后为了娶凤七娘就废了武功了，几十年的辛苦付出最后成一空。 难怪凤七娘甘愿对他处处陪着笑脸了。 话又说回来，享受的也不只是凤七娘一人啊。 想到这儿，艾香又觉得自己有点那个啥了。 算了，不能这样想 。 “夫妻之间的付出都是同等的，你也付出不少。”想当初在庄子上，自己去废那破规矩的时候，众长老恨不能跳起来将凤七娘撕了，都觉得她不该占着这个位置又耐不住寂寞。 特别是三长老的女儿，看凤七娘的眼神都带着轻蔑。 也就是那一次，艾香觉得凤七娘真是太难得的人才了。 若换成是那个女人，没准儿自己还要和三长老撕破脸。 因为，她实在对那些充满了心机的人没有好感。 艾香这样想，韦神医也是这样认为的。 在艾香的面前，他从来不会弯弯绕绕。 “我知道，七娘从小就衷情于我。”韦神医感慨道：“年少不懂事，真是伤了她的心，幸好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我还能和她共渡下半辈子。” “你们想过生孩子吗？”这是艾香找韦神医的首要问题。 她四处去寻医，完全忘记了这一位就是最厉害的。 “这事儿我和七娘商量过。”韦神医也很纠结：“七娘说如果她怀孕生产的话没办法伺候主子，所以，她决定放弃！” 艾香翻了翻白眼，这个凤七娘怎么就这么傻呢。 自己身边的人一大堆，少了她地球也会转。 而且，自己又不离开京城，天天都在她身边，耽搁个狗屁！ “我问你一个问题。”艾香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如果七娘怀孕生产，对她自身有没有安全隐患？” 如果有问题的话，艾香也不会去劝说她生孩子了，毕竟命比什么都更重要。 “没有！”韦神医正色道：“如果怀孕生子对七娘来说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危险，我绝不会让她受到伤害。我一人过了快五十年了，好不容易有她相伴，下半辈子我们永远不分开。” 牛B的人啊！ 艾香就想哪怕在现代医学技术发达得很，什么专家之类的估计也没胆子给人保证她不会有危险吧。 但是韦神医敢！ “好，既然是这样的话我这边也没有任何问题。”艾香道：“你们成亲了，有一个家庭，那就要完整，我支持你们要一个爱情的结晶。” 不管是儿是女，想着这么一天，艾香觉得凤七娘的人生才算圆满。 凤七娘被青竹找来的时候，看着自己家的男人和主子一脸的严肃神色吓了一跳， 这是吵架了吗？ 要她做公断？做选择？ 不对，就算自己家男人不着调，主子也绝对是一个理智的。 可是，就算是这么那个理智的人，提出的要求却是让她受不了。 “伺候主子的人不能成亲，我已经破了戒了，再怀孕生子耽搁时间，没法有精力顾及。”凤七娘道：“这事儿我说了算，我不会怀孕生子的。” “为什么？”艾香看韦神医眼里有一点点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她心里都有些不忍了：“七娘，你跟我到书房！” 有些话，真不能当着男人说。 “爱他就给他生一个孩子。”艾香道：“除非你不爱！” 爱，爱得要命。 孩子，她也想生。 可是，她不能啊，这样对主子来讲是不公平的。 “你傻不傻啊？”艾香被她脑子里的那根筋气笑了：“我身边人少了？紫苏、青莲、青竹，哪个又差了去？还有，你只是怀孩子生孩子而已，你又不去药王谷，都是留在我身边，这又有什么问题呢？” “可是，主子……”她想说一心不能二用，她怕自己犯错误导致主子有什么问题出现，这话她没敢说出来，大忌讳的！ “生吧，嫁人生子，做一个完美的女人。”艾香笑着看向凤七娘：“时间有限，再过两年，就算是你想生也生了了。更何况，你还那么爱小孩子。” 这女人和男人没法比的。 大约是知道这一辈子和孩子没有缘份，所以凤七娘对每一个小孩子都喜欢得不得了。 如果有一个自己的孩子，那将是何等幸福的事。 第九百一十三章 爱要完美 凤七娘纠结了，一边是使命一边是爱情亲情。 “爱要完美。”艾香最后给她吃着定心丸：“我问过韦神医了，他能保证你的安全，这一点让我很震惊，他真不愧是神医的称号。而且，七娘，看得出来，他是特别想一个自己的孩子。” 什么抱养什么收徒的，完全就没有可比性。 “主子……”凤七娘再抬头时鼻子有一点酸涩：“如果那样的话，七娘最对不起的就是您。” “别说傻话了，看着你幸福我才是最为安心的。”艾香道：“我喜欢看着我身边的人都幸福。” 那啥？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艾香觉得这句话还是很有哲理性的。 在她的身边，所有的人都幸福美满，和和美美的，真正就是自己喜欢的模样。 看着凤七娘点头，艾香心里放下了心。 不过，她好奇韦神医要做么才能做到。 “我会给七娘调理身体。”韦神医道：“同时我也会随时把控她的身体状态……” 反正，就是什么安全用什么，怎么样好就怎么样办。 这一点艾香不可置否。 因为她做媒的谢礼那一些药瓶药罐，凤庄主告诉她千金都别换。 也就是说，在凤庄主说要聘礼的时候，这个叫嚷着自己穷得要命的男人其实是天下真正的首富。 他有延年益寿的药。 艾香给艾长青和温春兰伍老夫人各服用了一丸。 最后想了想，又拿了两丸给温春兰让她去孝敬自己的舅舅易王夫妇，回头还准备给白术送一丸去。 是的，在她的生命之中，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亲人。 而余下的几丸就让自己给送到了库房里去。 纵然是温春兰他们也不知道这药丸是有这么大的功效，艾香只对她说吃了对身体有好处，抵抗力好一点，不容易生病。 树大招风，艾香深深的知道这一点。 若是让风言风宁他们知道有这种药，估计着韦神医这一辈子都别想走出宫门了。 所以，对外，韦神医的身份都是保密的，众人只知道她是凤七娘的丈夫韦远山。 让艾香都没有想到的是，韦远山与老父艾长青还能说到一起去。 又或者，他们都是那淡漠功名的人吧。 韦神医给凤七娘吃了调理身体的药，再加上她自己心情好，短短一个月时间，凤七娘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起来比青莲青竹还要年轻一样。 “原来嫁一个神医有这么多好处啊！”青莲感慨道：“难怪七娘姐姐等了四十多年也要等到她。” “世上只有一个神医好不好。”青竹瞪了她一眼：“你就算等五十多年也未必能等到。” 好吧，真是妥妥的一个损姐妹。 不过，姐妹俩不是同命相连吗？ 这一天，凤七娘没有起床，艾香疑惑的盯着她院子看了看。 “主子，您可不能看，这人家夫妻俩在恩爱吧。”青竹真是羡慕嫉妒了，不对，凤七娘太反常。 “呕呕呕”院子里，一阵阵异常的声音传了出来。 “七娘姐姐她？”青竹对这种声音太熟悉了。 “应该是有好消息传出来了！”艾香微微一笑：“你和青莲加油吧！” “主子！”青竹好想说怎么加油也赶不上她动作快啊。 短短三个月时间，从成亲到怀孕，简直顺利的不要不要的。 艾香正等着韦神医出来报喜，结果等到了宫里的召。 “太后娘娘请县主进宫聊聊天。”来传旨的是一个姓童的嬷嬷：“娘娘说了，如果县主得空现在就随老奴进宫，如果不空，让老奴伺候着您，等您有空再说。” 空，怎么敢说不空！ 再说了，艾叶的召唤，哪有不去的道理。 只不过，艾叶召自己，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 哪儿又生病了不成？ 没办法，她是大夫，见大夫一般来说就没有好事发生。 “太后娘娘一切安好。”童嬷嬷道：“是贵妃娘娘今天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时候有点不舒适，太后娘娘就决定请县主进宫。” 所谓的不舒服八成是有喜了！ 贵妃有喜，那冯氏那个皇后的位置是不是就可以腾出来了呢。 “母后，儿媳不在乎名份的。”这是真心话，从第一眼看见那道明黄的身影后自己就已经沦陷了。 他有皇后怎么样？ 他有嫔妃又怎么样？ 她对自己是宠和溺已经算是最好的解释了。 “好孩子。”艾叶拍了拍她的手：“你要相信一点，是咱的跑不掉，不是咱们的挣也不是一个事儿！” 艾叶对这个儿媳妇是真的喜欢。 想着坤宁宫的那一位也就眯了眯眼。 当了皇后就觉得自己了不起，连温春兰和艾香她敢甩脸子；怀了孩子就觉得一定是皇子，生下女儿是那么的愤恨；装疯卖傻的也不知道能拖到什么时候。 “儿媳谨记母后的教导。”这一点她何偿不知道呢，眼前的太后可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等会儿啊母后让你姨母给你把脉，虽然咱们不争不抢，可是这后宫里啊，也没想象的那么清静。”艾叶道：“你要小心为妙！” 艾叶甚至盘算着要给这个儿媳指派一个厨娘了。 蓝贵妃，一进宫就掌理后宫事务；深得皇上和太后的喜欢，如果再知道怀上龙种，那可真正的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所以，她要保护好她。 “母后，一直听闻姨母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夫。”能让艾香替自己看诊，她自然是高兴的：“她怎么做到的？” 深闺之中就听闻过艾香的名声很响亮。 “她啊，是一个我最崇拜的人。”艾叶笑了笑：“不怕苦不怕累，还能让自己每一天精神百倍，又很有自己的想法，敢做敢当……” 总之，所有的美好的形容词用在她身上一点儿也不为过的。 “儿媳倒是很期待见到这样的姨母。”初见时，她还是闺阁小姐一个，第一次进宫还带着几分忐忑，也被介绍过艾香的，只不过没敢多留意罢了。 第九百一十四章 贵妃有喜 “姨母您折煞璇儿了。”蓝贵妃可没有忘记温春兰和艾香都是免跪的，连忙侧过身避过她的行礼并双手将她扶起。 她可不敢造次。 艾香进来的时候，艾叶正好入恭去了，能在浣漱宫里好好坐着的自然就是蓝璇儿了。 抬起头两相对视微微一笑，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才像是亲人相见该有的样子。 对的，蓝璇儿叫的是姨母，而不是县主。 “姨母稍等，母后随后就来。”蓝璇儿见宫女端了茶点上来，亲自上前给艾香送到面前。 “臣妇可不敢劳娘娘的驾。”好家伙，这就像是家中的晚辈一样呢。 “姨母，您就叫我璇儿吧。”蓝璇儿微笑道：“璇儿在闺阁之中就很想拜访您的，您编写的医书璇儿也拜读过，受益匪浅。” 好家伙，连医书都读过，看来还真是如资料上所讲的才貌双全。 她的美虽然没有艾叶那么独特，但是透着知性和柔和，一颦一笑给人的感觉特别好。 正说着话，艾叶回来了。 艾香想要见礼，早被艾叶抓着手唤姐姐了。 “姐，您给看看璇儿的脉像，我是不是又要当祖母了。”艾叶兴奋的说道：“这一次我可要仔细的瞧着。” 风珍那孩子长相越来越像风宁，艾叶也喜欢。 只不过，一想到她那个糟心的亲娘艾叶就郁闷得很。 艾香把了一下脉，果然是有了。 “恭喜贵妃娘娘，贺喜贵妃娘娘了。”艾香看着蓝璇儿轻声笑道：“娘娘的身体好，这以后注意着点饮食方面的问题，精心保养就好。” “姐，我想让黄嬷嬷去璇儿身边。”一听蓝璇儿果然是有喜了，艾叶大方的准备出让老厨娘：“黄嬷嬷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做事还是很稳妥，又有经验伺候双身子的人。” “不如让黄嬷嬷找一个合适的人去贵妃娘娘身边伺候吧。”黄嬷嬷可是七色堂的堂主，是她特意留给艾叶的，在这后宫之中，现在她也只需要保护艾叶了。 毕竟皇帝是风宁，很多危机无形之中就化解了。 就算是艾叶，也没有那么多危险。 “贵妃娘娘年轻，口感什么的都可能与您的不一样，黄婆婆去也不见得合适。”艾香道：“如果贵妃娘娘喜欢吃黄嬷嬷做的菜肴，倒是可以让她培训一下教导两个厨娘出来就好。” “也好，年轻人才懂得年轻人的心思。”而自己的心思口味也只有黄嬷嬷更懂得一点。 黄嬷嬷传唤出来，见艾香微微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是也要护着蓝贵妃。 “老奴明白，身边有一个叫红音的倒是不错，也跟着老奴学了一些，贵妃娘娘若是喜欢，老奴再调养两天就可以送到您身边伺候了。”黄嬷嬷是一个很有颜色的人，既然是要护着，当然找的是自己人了。 “有劳嬷嬷了。”别看就是浣漱宫的厨娘，蓝璇儿也不敢有半分的怠慢了，更何况，她的教养就决定 了她对每一个人的敬重。 在她的眼里，身份不如自己她何必去计较；身份比自己好的又计较不起。 对黄嬷嬷的敬重自然也是对艾叶的尊敬之一。 有一句话不是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吗，说的就是这种情形。 “这是老奴的本份。”黄婆婆心道难怪主子要护着她了，却是同一类人。 等黄嬷嬷知道蓝璇儿身怀有孕的时候，立即觉得担子又重了一些。 蓝璇儿在宫里的地位她是明白的，那么肚子里的不管是男是女都是皇家的宝贝。 等蓝璇儿告辞回宫去后，艾叶对艾香说这个儿媳妇很满意。 “满意就好。”艾香想的是自己抢走了她一个儿媳，再赔上一个也是正常的：“估计着这一次还会让你更满意。” “是个儿子？”艾叶问道。 “日子尚浅还看不出来，不过我看她是一脸的福相。”艾香笑着说道：“我看人一向都没有看错的道理噢。” “姐，您怎么不改行去算命！”艾叶乐了。 当下姐妹俩又说起了家里。 温春兰和艾长青一切都好，艾蒿虽然遇上了阻力但是有能力解决；也说起了明珠。 那孩子可是又怀了身孕呢，却不需要自己陪。 女大不中留。 “静儿这边还没有合适的。”艾叶是真的愁了，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可是她们寻来寻去也不知道哪家合适。 “姐，还得您给掌掌眼。”艾叶依赖已成性。 “太上皇那边……”艾香心里抽了抽，看来她真的该改行开婚介。 “我不相信他的眼光了。”一个皇后冯氏完全打乱了儿子的节奏：“姐，我更相信您一些。” “我在京城的日子不多，你也是知道的。”艾香有心推辞，可是看在艾叶眼巴巴的望着的份上，她又咽了回去：“回头我给你打听打听去。” 艾香正准备出宫时，听得有人传长公主求见。 长公主，风雪，风言的嫡长女，先皇太后洪氏之女。 当年和艾叶井水不犯河水的主，后来紧急抱了艾叶的大腿，嫁得也如意。 说起来，艾香还曾给她治过病。 “传。”艾叶对这个继女是有三分喜欢七分同情。 不过很好奇她怎么会进宫来。 “雪儿给母后请安。”风雪进来规规矩矩，一抬眼看到艾香：“香县主安好。” 艾香心里抽了抽，论理好像该是自己先给她请安吧。 她可是长公主，皇上的亲姐姐呢，自己这个县主还是靠钱买来挂名的。 “长公主安好。”艾香微微一笑，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当年微服出宫的小女孩已是丰腴的少妇模样。 “雪儿，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进宫你都嫌麻烦。”艾叶笑道：“今日是什么风将你吹进来了呢？” “母后，雪儿这次是想当红娘。”风雪笑着看向艾香：“香县主也不是外人，母后就当着她的面说了好不好？” 当红娘？ 给谁？ 当听说是想给女儿风静说一门亲的时候，艾叶看向了艾香。 “谢家不是京城八大家，祖上家世也不太好，不过，母后，雪儿见他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就进宫来了。”风雪这也是报当年风言要让她和亲，自己抱紧了艾叶的腿，艾叶力保她下来的恩情。 “你这个做姐姐的有心了。”艾叶看了一眼艾香：“回头我问问静儿的意思，若是成了，这谢媒礼母后也不小气。亏得有你们这些亲人帮衬，若不然她还得留成老姑娘了。” 艾香明白，是想让自己去帮衬打探打探一下谢家的底细。 第九百一十五章 替人选婿 谢志平，父亲是一个员外郎，祖籍通州，家世不显赫倒也干净。 “主子，这个谢志平是一个不错的后生。”能得到凤七娘夸赞的还真是不多。 “他生母有疾，每日里他都是亲自伺候汤药的。”凤七娘道：“如此有孝心的男子真正是极少的。” 为上谦逊有礼，目前是举人的身份，也正因为生母有疾，还没有入朝为官的意思。 据说他曾参说过这么一句话，朝廷人才济济，少他一个不少；但是母亲身边儿女稀少，姐姐远嫁、弟弟年幼，他不伺候谁伺候。 天下事皆可等，唯有孝敬父母不能等。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艾香点了点头。 都是当娘的人，儿女孝敬就是最大的福气。 艾香觉得明辉明珠明庆都是好孩子，但也没见谁有这么乖巧吧。 “只不过，我还是想见见他这个人。”孝顺什么的都行，就怕是愚孝就是麻烦事了。 想要见一个小小的举人当然是容易的事。 “不，我想要上门去看看他家的样子。”艾香觉得既然艾叶交了这么一个重任给自己，那就得负责任。 谁不知道白氏药坊的白大夫从不会上门出诊的。 艾香想要找看病的借口去也是不行的。 不过，只要她要起去，办法有的事。 这一天，谢志平打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他母亲的病白氏药坊的白大夫能治。 但是，白大夫不上门。 而且他母亲又不宜搬动。 这一天，白氏药坊来了一个年轻人，说是救见白大夫。 艾风出来后他愣住了，不好意思的说是那个老的白大夫。 “我师傅？”艾风笑了笑：“没关系，我师傅在徐家湾的伍家，现在很少来药坊，你可以去那里找。” 闹这样的笑话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艾风也习以为常了。 师傅和徒弟的区别也就是在这儿了，一个是闻名而来，一个是站在面前也不认。 “多谢您了！”谢志平抱歉和道谢。 艾香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仪表堂堂，确实是不错的样子。 而且眼睛很有神，没有那种书呆子的迂腐气。 “家母病重，听闻白大夫医术高明，特冒昧前来打扰。”谢志平第一眼见着艾香的时候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见菩萨一般的让人心安。 来之前就做好了各种打算，若是她不愿意去自己怎么求怎么办。 结果，艾香应答得特别的爽快。 “幸好你来的是家里，要是白氏药坊我是不会破例的。”白香笑道：“你是第一个上门为母亲求医的，看在你的孝道上我同意走一趟。” “多谢白大夫，多谢！”白大夫是谁，父亲不是没想过请她，但是也知道她的规矩。 一直拖到这个时候，再次打听到白大夫治这种病最为拿手，所以他就来了。 而且，他还这么顺利。 谢志平的激动而以掩饰。 一到家里，谢志平就招呼着丫头上茶，然后又让婆子准备着要给谢夫人看病。 谢家的院子是一个三进的，看家境 确实不殷实。 不过，要说和皇家门当户对也对不起。 再一个，风静出嫁了必然是有自己的公主府的。 艾香都仔细看过了，谢志平的相貌不比那个作祟的刘三公子差。 才貌双全就是他的代名词吧。 看着他指挥着家里的大小事务，艾香相信这个家简直是他在当了。 “让白大夫见笑了。”谢志平直接承认了下来：“长姐外嫁，母亲多病，小弟年幼，父亲当差，唯有志平是闲人一个，所以府中事都是志平在操持，招待不周之处还望白大夫海涵。” “谢公子可有婚配。”这才是一个大问题。 “未曾。”谢志平摇了摇苦笑道：“母亲病重，这事儿不急。” 事实上是他家境不好，又一心想要在家伺疾，谁家姑娘会嫁这么一个没出息的。 为此谢夫人是多次向心腹嬷嬷说自己拖累了儿子，还不如死了了事。 “夫人，您万万不能再这样生气了，大少爷为您请了有名的白大夫呢，夫人，她马上就来看，您这病会一定会好的。”胡嬷嬷连忙安慰道：“夫人，您快擦干眼泪吧，让少爷看见了又会难过的。” 艾香来到主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谢夫人红红的眼睛。 “有劳白大夫了！”谢夫人喘息瘦弱：“请恕贤英有疾在身，无法起身……” “谢夫人不必多礼。”艾香微微一笑：“谢夫人教得一好儿子，真正是好福气。” “当不起白大夫的夸赞。”谢夫人还是很疑惑的，当初儿子说要请白大夫看诊她都不信：“孩子是好，可惜没有好的母亲。” 是她拖累儿子了，今年都二十一岁了，个人终身大事怕是要让自己给耽搁了。 “母亲，您就是天下最好的母亲。”谢志平鼻子发酸，母亲总是这么内疚：“母亲，白大夫来了，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其他的事都别再多想了。” 京中之人，谁不知道白大夫的身份。 更何况，白大夫从未曾出诊。 结果，还真给请来了。 艾香问了一下她的情况胸痛、呕不能饮食、腹中寒上冲，皮起出见有头足，上下痛不可触近。 “真正是还不如死了算了。”谢夫人曾经想过无数次的死，可是到了她这种程度，连死都是困难的事。 之前怕因为守孝耽搁了儿子考功名，这之后又怕儿子守孝后找不到合适的儿媳。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她想死，但身边的人都想她活着。 特别是儿子，还说她不好自己就不娶亲，真正是气得她不行。 “夫人切莫说这丧气话。”艾香把了一下脉，大体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夫人的病好好将养着，而且，您是有大福气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了一眼谢志平，后者听说母亲的病能养好大喜。 第九百一十六章 治病治心 川椒、干姜、人参。 “按这个煎了给夫人服下，饮食上以清淡粥类为宜。”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艾香宽慰谢夫人要好好养。 看完病，谢志平盛情邀请艾香留饭。 本就是来替艾叶看女婿的，留饭就留饭，她觉得这也是一个好机会。 于是就陪站谢夫人聊聊天宽宽她的心。 病人的病，很多时候不仅仅是来自于身体，还有心灵的。 艾香看来得出来，谢夫人的思想包袱不轻。 “白大夫啊，贤英真怕这病……”看着儿子亲自去煎药了，谢夫人有气无力，却又不能怠慢了艾香：“死倒不怕，就怕拖累了儿子，今年都二十一了，这亲事还……我这是糊涂了，白大夫您别介意。” 在她面前说这些事，难不成还指望她能给自己的儿子做一个媒。 再说了，她身边的人都是皇亲国戚一品大员什么的，自家也高攀不起。 说到这儿大窘不已，然后就咳嗽了起来。 谢志平带着丫头端药来时，看见母亲咳嗽亲自端了痰盂过去，还帮着母亲拍背。 “少爷，奴婢来吧。”端着药的丫头有点过意不去。 “没事，你看药合适不，等一下给夫人服下。”谢志平又将痰盂端了出去。 这一切，艾香都看在了眼里。 看来外人说的他孝道不是假的，而且，人家不是愚孝。 对这个小伙子，艾香是真的喜欢上了，当女婿合适！ 在用餐的时候，因为谢家人口简单，谢夫人起不了床，陪她的自然也是谢志平了。 “白大夫，还请您不要介意，志平将您当长辈一样尊敬，所以就冒昧的请您一起用餐。”谢志平原想请分了家的二婶过来帮忙的，可是二婶说话很不中听。而且，她知道，像艾香这号人，二婶没准儿会可劲的巴结，给的印象就会特别的糟心。 与其让艾香烦恼，还不如自己上阵，至少清省。 “谢大人在当差，你还有一个弟弟呢，叫上一起吃吧，你既然将我当长辈，那还需要讲什么礼。”艾香笑着让他招呼弟弟出来。 谢志周，也是一个长相很俊美的少年。 “志周见过白大夫。”来之前兄长已经告诉自己她是来给母亲看病的，而且还说母亲的病能治好：“志周感谢白大夫的救命之恩。” “谢二公子不必多礼。”说完这个称呼艾香自己都觉得别扭。 言谈中知道他今年十二岁，在学堂里念书，今日正逢休沐。 “志周最想的是去无涯书院念书。”看着这个弟弟谢志平无比的宠溺：“志平让他好好学习，以后去应试。” 无涯书院，艾蒿就是在那儿出来的。 “志周想要像艾大人一样。”谢志周的偶像是艾蒿，当一个十八岁的状元郎。 “好，志周，你记住了，有志者事竟成，上天不会辜负每一个勤奋的人。”艾香喜欢的就是这种有上进心的小伙子：“当年艾蒿像你这么小的时候，也是习武识字，一直未曾松懈过的，你加油，我看好你！” “多谢夫人的鼓励。”谢志平感激不尽。 同时心里也是有些酸涩。 无涯书院，在京城只有两种人可以进去。 一是有权有势，第二种就是有足够的本事。 两种谢家都不俱备。 志周勤奋聪明，但是再聪明也得有好的先生才行。 好的先生引导一下就能开窍，但若是那普通的先生，怎么教也是那么一回事。 明年考无涯书院其实也是有困难的。 关键在于底子有问题。 看着艾香，他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 艾家创办的学堂好像在对外收弟子。 “是的，徐家湾和附近的村民孩子都在那里，谢公子的意思是要将二公子送去吗？”艾香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可是要想好，那里的孩子都是低层人出身……” 哪怕是艾家主办的，但是还是被京城人士看不起。 老子英雄儿好汉，觉得农民的孩子都蠢。 之所以削尖了脑袋去无涯书院，无非也是为了交到达官贵人的孩子做朋友，以加深两家的的友谊成联盟，最好还有联姻什么的。 “夫人，志平认为英雄不问出身。”谢志平差点将当年艾家的事说了出来，后又觉得不合适：“如果艾家的学堂愿意收下志周，志平感激不尽！” 他图的是学堂里的那个先生。 能被艾家人看中，能教导出艾蒿这样的先生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行，这事儿我应下了。”艾香想不到他还有这样的远见。 也是，一个真正聪明的人绝对不会觉得身边的人出身低微就不可结交。 艾香这次的相助，不是因为他即将成为驸马，而仅仅是因为这样一个家庭这么一个上进孩子的一次机会。 谢家的 诊费是由谢志平亲自送上来的。 “志平知道白大夫从不会上门诊治，也知道母亲的命是无价的。这些银两只能聊表心意，还望大夫收下。”这是一百两的银票，钱不多，但在谢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 “谢公子大约不知道我的行情。”艾香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我的诊费是一两银子，从未变更。” “白大夫！”谢志平大吃一惊，怎么可以呢，这让他太难为情了。 “足矣！”艾香笑道：“你是我第一个出诊的病人，也是最后一个，我希望这事儿不要传出去。” 艾香笑着要走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心提醒。 “谢公子这两日尽量不要出远门。”艾香道。 “白大夫还要给志平母亲复诊吗？”谢志平激动的说道：“那到时候志平来接您！” “不用，该来的自然会来！”艾香笑了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请公子静等好消息。” 送走了艾香，谢志平连忙回去看望母亲，母亲的病能好起来，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第九百一十七章 东床驸马 谢家还处于懵逼状态。 “招为附马，与静公主择吉日完婚！”谢府上下面面相觑，静公主是谁不用问也是知道的。 太上皇和太后的掌上明珠，今上的亲妹妹。 关于这个公主，什么不良的名气都没有传出来。 背地里，也有不少世家子有心攀交，窥探着那个位置不少日子了。 结果却落到了自己头上。 谢志平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一点好了得到了皇家的亲睐。 “平儿，你什么时候识识皇家人的？”谢父很激动，他今天休沐在家，居然会迎来了皇上的圣旨。 儿子是驸马，不用说，他一当差就会被人追问，而事实上他一无所知。 “父亲，儿子也不……”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人：艾香。 而且，她临走的时候特意交待不要出远门。 “父亲，我知道了。”谢志平点了点头：“是白大夫。” 白大夫何许人，所有的人心知肚明。 “原来如此！”谢志平恍然大悟：“白大夫从不会出诊，而且她说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所以，看诊不是目的，目的是替皇家看人。 “平儿，静公主……”谢大人怕儿子心里有结不同意。 “父亲，儿子懂理。”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好，有一点可以肯定，圣旨一下无法改变。 如传言中的好，那就是夫妻恩爱；如果有皇家的刁，那就远远的敬着点。 办法总是比困难多一点的。 谢家接到圣旨，最高兴的莫过于谢夫人。 “平儿，娘总算要看到你成亲了。”而且这媳妇是皇家的金枝玉叶，一直以来自己病怏怏的身体在几个妯娌之中就是一个笑柄。儿子尽管天赋不错，却是被自己拖累了。 想想这一切今天全都得到了改变，她就喜不自禁，感觉整个人都好了一半。 “母亲。”谢志平却有一点不忍心，他知道，皇家看中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谢家这个家庭，皇家的公主会有自己的府第，到时候他又怎么照顾自己的母亲。 想了想，他决定试一试，如果公主是一个好的，定然会同意自己接了母亲到公主府养病。 如果不同意，那他就辛苦一些，来回奔波一点。 总不至于说将自己卖身给了公主，连回家里照顾母亲都不行了吧。 “母亲，那您好好吃药，快一点好起来，到时候看儿子成亲。”迎娶公主，他有一瞬间都不知道用什么迎，谢家的家底真的是不厚。 “好，我要好起来，我要吃药。”这是谢夫人生病以来第一次主动要求吃药。 一时之间，谢府上下集体激动。 真是好消息啊，夫人再也不拒绝治病了；大少爷要成为东床驸马了。 宫里，艾叶拉着女儿也是好一番教导。 “这门亲事是你大皇姐提起的。”艾叶对女儿道：“母后特意让你姨母上门去打探了一下，谢家家境不好，但是驸马绝对是一个好的。你成亲，你皇兄给你开一个公主府，以后就成了别人家的媳妇，你和驸马好好的过日子。” “母后，静儿明白了。”只不过，那个驸马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啊。 艾香觉得皇家嫁女比自己还要粗旷，连两个都不看一眼就直接下旨了。 当日自己将所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艾叶，结果第二天就下旨了。 现在想来，宁静一定是心有不宁静不下来吧。 想了想，不行，她得进宫去一趟。 “姨母，谢谢您！”宁静红着脸向艾香道谢。 “公主啊，姨母也是过来人，这夫君没看心是慌的。”艾香打趣道：“这时候啊，你一定想好个驸马长什么样。” 当然是了，宁静的脸都能滴出血来。 “姨母告诉你，貌若潘安！”艾香拉着她的手道：“才貌双全，而且还很有孝心有责任心有担当，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儿郎。” 艾香不明白的艾叶为何不让风静看一看就让风宁下旨了呢。 “静儿，你要相信，你皇姐不会骗你，你姨母肯定是为你好的。”艾叶没有说为什么匆匆定下，只给女儿说绝对是为她好。 这样的解释有点牵强。 真正的好与不好还是要看两人合不合拍。 等风静出去，艾叶才给艾香说起，原来七公主也在找驸马，而且得到的消息也是看中了谢家。 七公主的生母李妃也是一个聪明人，一心想要为女儿找一个好女婿。 姐妹二人抢一人！ 艾香瞪大了眼睛。 “风雪进宫说谢家的事，不知道怎么被人传出去了，李妃那边就有了动静。”艾叶气恼不已，她不争不抢一辈子，没想到今天却要去抢女婿：“我就直接去找了宁儿下旨。” 她原本也是想要寻个机会让两个小年轻见一面的，结果遇上这档子事，真要让那边闹出来了，这么好的一桩亲事就要变黄了。 所以抢了一个先机。 “但愿你这次给她抢的是福不是祸。”艾香哑然了，好的人还真是不容错过。 “会是福的。”艾叶十分的肯定：“静儿性子像我淡泊名利，谢家也没有那弯弯绕绕的东西，更何况这个驸马是姐姐掌过眼的。” 艾香还能说什么，那只能说他们是盲目的信任崇拜自己了。 风静的婚礼定在了九月，不冷不热的大好时节。 艾香想既然是看在自己面上的，那怎么着也得给风静一个好的婆婆。 这一天又特意去了谢府。 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进门就见着了坐在院子里的谢夫人。 “白大夫，太感谢您了，贤英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很多了！”谢夫人道：“平儿说今天天气好，让我起来坐一坐晒晒太阳，要是在以前，我根本就不敢这么坐着的，现在吃也吃得下一些东西，而且疼痛也减轻不少，白大夫，您真是妙手回春，华佗在世啊！” “当不起夫人的这声称赞。”艾香笑了：“夫人好好将养着，等着看大公子成亲，等着抱孙子吧。” “嗯，我总算要盼到这一天了！”谢夫人脸上的笑容掩都掩饰不住。 第九百一十八章 痛失一人 艾香此次前来也是想了解一下谢志平对这桩天上掉下来的婚姻的看法。 当然，她是以长辈的身份来的。 “白大夫放心，志平一定会敬重公主的。”谢志平很惊讶于艾香的直来直去，愣了一下后就直接说出了自己能做到的事。 艾香摇了摇头，她要的不是敬重，而是和睦，是恩爱。 “静儿这孩子你不了解，虽然身在皇家，但是心思单纯……”说太多有什么用，唯有他们真正相处了才知道好坏：“谢大公子，我只希望你以对她坦诚相待，当她像妹妹、像女儿一样的疼和宠。” “志平一定能做到。”当女儿一样宠是怎么一回事。 谢平志表示没有当过爹，但是，疼爱和宠慢慢学吧，总也不是难事。 艾香给谢夫人复诊了一次。 “慢慢调养，夫人是有大福的人。”艾香笑道：“你的愿望都能如意。” 艾香也希望自己的愿望能实现。 从谢府出来，艾香和青竹就准备往白氏药坊去看看。 结果路上遇上了青莲。 “主子，向妈妈不行了。”青莲道：“郡主说让您回去看看。” 向妈妈！ 艾香心里“咯噔”一下。 一年年的，身边的老人们都陆续走了。 亲人也好，照顾着自己的人也罢，都走向了那条道路。 向妈妈早已经荣养了，接替她的是素娘。 这些年时间也忙，偶尔的时候回去也没有看见她。 青莲和青竹是第二批伺候在艾香身边的人，她们不懂向妈妈在艾香心目中的地位。 只当是艾府的一个老人儿而已，郡主还真是情深意重啊。 艾香匆匆忙忙的往回赶，到艾家门时才想起来顺子早就搬到了徐家湾的一个两进小院。 小院里有三四个下人一脸的紧张，看见艾香时连忙喊县主来了。 “县主，我娘她正等着您呢。”此时的顺子跟着风渊好些年了，俨然已是成功人士的模样，成了亲，还生了四个孩子，一家子其乐融融的。也让向妈妈安享了晚年。 “好。”艾香点了点头，看见他双眼通红就知道是熬了些通霄看守了：“带路吧。” “县主请。”顺子的命运完全是艾香给他改变的。 那时候的他死死的守着那几间破屋子，想的是爹娘留下的。 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挨婶子的骂，他的日子是用来熬的。 遇上了艾香，有了爹娘，有了前程，有了自己的家。 现在的他走出去还有很多当官的人巴结他呢。 不为什么，就是因为他能在艾家伍家和易王府都混了个脸熟。 确切的说，易王世子风渊很看重他。 听说自己的娘病了，风渊就直接给他放了假，让好好伺候，不用担心主子身边没人伺候。 春兰郡主听说娘不行了，立即就赶了过来，还通知了艾香。 是的，艾香是娘最想要见的人。 娘曾说过，她第一眼见着春兰郡主的时候就感觉有一点担忧，觉得她柔弱了一点。 想不到主家的小姐却是让她看到了希望。 果然，这个家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她见证了这个家的辉煌。 “向妈妈。”艾香进去的时候见春兰娘正在抹泪，鼻子有点酸，轻轻的将娘扶到了一边，她站了过去。立即就有顺子的媳妇请她坐下。 “来了。”向妈妈的声音很小，看见艾香时眼晴一亮：“劳您跑一趟了。” “向妈妈……”艾香鼻子发酸，向妈妈一直以来都是不想给主子增添麻烦的人。 哪怕是她不好了，也不愿意让顺子告诉温春兰。 她说人老了终究会走向那一天的，让顺子别给主子们添乱。 直到现在这种情况了，温春兰她们才知道。 “我也没别的话，就是想亲口对你说一声谢谢。”向妈妈对艾香道：“我还记得当年到艾家你对我说过的话，你说会给我养老。大小姐，虽然你现在贵为县主了，我还是想要称呼您一声大小姐，我走了以后，还望您帮我多开导一下我家的老头子，照顾一下我这些孩子。” “向妈妈，我会的。”向妈妈荣养后温春兰就将她的身契还给她了，也不再允许她自称为奴才：“向妈妈，您……” 看着她毫无生机的脸，摸着她的手腕，艾香心里涌起一阵阵的绝望。 老去，永远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话题！ “我已经很知足了。”向妈妈道：“我今年八十有三了，赚了，够了，也累了，我要休息了……” 所有的人听到这话的时候内心都起了波澜。 只见向妈妈慢慢的闭上了眼，就像睡着了一般。 “娘……”半晌，顺子小声开口叫她。 艾香闭上眼，眼泪流了下来。 有娘的孩子是幸福的，但是顺子从此就变成了没娘的娃了。 “娘啊……”顺子的哭声惊天破地：“娘……” 在顺子的哭声中，一个年迈的老爷子走了过来。 “顺子，给你娘收敛吧，她一向喜欢整洁安静……”说到最后自己也说不出来了。 “安师傅节哀……”当年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已经满头银发，背也驼了，此时精力神完全像抽空了一样，艾香心里好难过。 “大小姐……”安师傅也是艾香当年的跟随者，他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孤身一人到老到死了。 年轻的时候觉得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挺好的，到了中年的时候心态就发生了改变。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还成家，而且还有一个儿子。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胜似亲生。 顺子的孝顺让他和向妈妈特别的满足。 少年夫妻老来伴，半路夫妻幸福满满。 老了，走了，儿子再孝顺他也觉得自己空了一般。 向妈妈的后事办得很隆重。 她虽然只是艾家的一个管事妈妈，但那些年艾家才兴家立业的时候都是由着她打理和徐家湾人的关系。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是一个好人，都来送她最后一程。 温春兰也很难过，向妈妈很大程度上当成是她的教养嬷嬷一般。 艾叶得到向妈妈过逝的消息还特意送了丧仪来表示自己的哀悼之情。 第九百一十九章 战事有变 痛失向妈妈，时间真正的就是杀猪刀，一次次的让身边的老人们离去。 这一段时间，温春兰的情绪都不高。 “娘。”艾香能理解这种心情，毕竟向妈妈陪侍在她身边二十多年：“您年纪也大了，有些事还是要看开一点，不能再这样巴心巴肝的气，气大是伤身的。” “我何尝不知道呢。”温春兰叹了口气：“这几天，一闭上眼就会想起向妈妈的种种好。有她在，我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一直觉得她身体还硬郎，谁知道就这么去了……” 艾香默默不说话。 突然间想起了风静的婚事。 “娘，您可得准备好贺礼噢。”虽然贵为金枝玉叶皇家公主，到底是她的外孙女。 “好，我准备，我准备。”温春兰的注意力果然就转移了，让素娘开了库房带了艾香进去挑选看什么合适。 看着琳琅满目的珍品，温春兰提出分给他们姐弟三人。 “娘，您这是干什么呢？”听到这话艾香好生气，体己都是到了那一天的时候再分给儿女的，她好好的分什么分。 “我就想着留在我这儿就是浪费，若是分给你们了，你们各自拿去安排，说不定还能起到作用的。”温春兰道：“当然，我也知道你姐弟仨都不稀罕这些东西。” “娘，只要是您的，我们都稀罕，但是，求求您，别说分发好不好。”艾香环顾了一下这个库房里的东西，好多都是珍品，用价值连城一点儿也不为过。 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当年的老易王妃给筱筱郡主准备的嫁妆。 寻到春兰娘后老易王妃就一骨脑儿的送到艾家来了。 再就是老易王夫妻双双仙逝后，作为舅舅的易王又将老王妃的体己分了一半给她。 还有一部分则是艾叶赏赐下来的好东西。 艾香一件件看过去，真的有一种眼花燎乱的感觉。 正说着话，青莲来报，安宁小镇来信了。 当下就呈上一个密件。 艾香看了皱眉不已。 “怎么了，主子？”青莲看她心情受到了影响忍不住问道。 “仇楚果然是一个硬有头。”信是伍志帆和明辉写来的，他们在安宁小镇大大小小发起了十二次进攻，但是进步都很难，无他，仇楚的毒重。 “士兵一靠近就中毒，前后折损了两百多员将士了。”艾香看到这儿特别的心疼，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呢：“明辉的意思是战事可能要拉长三五年，是一个持久战。” 持久战最麻烦的就是给足。 安宁小镇与仇楚的战事一起，朝廷这边的银两就会白花花的流逝。 “志帆估计皇上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据说这一次战争是风宁一意孤行要打的，伍明辉也就奉命行事。 朝臣很多持反对意见。 这会儿打起来了，又不能速战速决，风宁最头痛的事就会出现了。 “愁钱吗？”温春兰少有关心朝政，不过她听说自己的外孙皇帝遇上了困难，也想要助一臂之力：“我就说将这些东西分了，你们姐弟仨不希罕，我就分给下一代人，皇上那边也有一份，到时候，他还可以用来卖些银子。” “噗呲”艾香觉得春兰娘真正是太天真可爱了。 谁家皇帝打仗的供给靠卖外婆的体己来支持。 虽然卖得价位高，但是名声真正的不太好。 “我就是想帮帮他。”温春兰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 是啊，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而这一次，风宁的难不是一两天，一两年，而可能是三五年。 风宁有雄心壮志，所有的人都是知道的。 如果在仇楚的问题让就让他不敢向前，简直就是打他的脸。 艾香想了又想，最后觉得老娘的想法未必不能实现。 卖体己 ，但不是这种卖法，而是拍卖。 要拍卖，先展览，让人看到它的价值所在。 艾香让素娘登记 一下温春兰一共有多少稀世珍宝，然后自己库房里也有一点。 “姐，我那儿也有一些，一起给您拿来。”莫诗言也表示要参与。 “不用不用。”艾香真是吓了一跳，自己一动，搞得道德绑架，全家都总动员了。 “姐，您白氏药坊的收益都用来修路 。”莫诗言道：“眼下边关救急，我们能帮衬一点也是应该的。” 真是一个大方的弟媳妇啊。 艾香看了莫氏的珍品，确实也是很贵重的稀少的。 这样的东西，要是拍卖了就没有了。 陪嫁的东西都是祖上相传的好东西，艾香觉得也不能说为了公家就真正的要让私家受伤害。 看着这些珍品，艾香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开博览会，将这一件件珍品摆出来供人参观。 当然，参观的人得买票去看。 看一看又不会少一块，但是进门看的人一人一两银子的话，京城有好几百万人，就算有几十万人来看也是几十万的收益了。 而且，她决定不是短暂的，而是长久的开展，一个人如果对某样珍品喜欢的话，他甚至可能反反复复的进去看。 如此以来，收益也就源源不断。 最后，也搞拍卖，就卖其中的一两件就行了。 毕竟，她不能做败家子，当真将春兰娘的体己 卖光了的话良心也过不去。 艾香有了这个想法后越来越觉得可以干。 她甚至可以拉动易王妃和世子妃她们都来参与。 世家大族，都有一些稀世珍品，拿一两件出来摆放参观，回头就送还。 “没问题，我那库房里有二三十件，你一并拿去都是可以的。”易王妃特别的大方，因为温春兰都要拿当年易县王府搬过去的东西，她自然也舍得拿自己的家底出来。 “我这儿有六件是陪嫁的。”莫氏道：“我们莫家没有什么珍品，都只是一些书画，香儿，你不会嫌弃吧？” 谁都知道莫家是书香门第，祖上还出过大家，她所谓的那些书画可是真正的无价，这个莫氏逗她玩儿呢！ 第九百二十章 靖王其人 艾香将自己要在京城办展博物馆的事告诉了艾叶。 “我就想着，世间珍宝人人都喜欢，每一个人都将其放在家里藏着掖着，还不如拿出来供世人欣赏观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样才能体现出珍宝的价值来。” 艾香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这些珍品只备注名称，绝对不会透露出是谁家的。 这就是安保措施得当，安保人员要强。 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一个大麻烦，但是，艾香眼里根本 就不缺人。 她有修之迷，凤七娘一声令下就能给她召集了来。 什么样的人都有。 “姐，您要做我这儿也有一些，您拿去就好。”艾叶更大方，让嬷嬷开了库房：“您看什么合适就选什么，放着也是放着。” 艾香只想说，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见不到的。 京城博物馆的选址艾香看了几圈，最后圈定了一个地方，只不过那地儿得由风宁开口才能办：那是一处荒废的靖王府。 靖王是风渊的皇叔，史书上记载的关于他的事并不多。 靖王好诗书，二十四岁卒，再多的就没有了。 风宁听说要用到靖王府立即就同意了，并且派了一个姓许的管事公公协助处理，还说很期待珍品展出。 听他的语气，八成也是想要目睹一番。 艾香也没再去深究。 拿到了靖王府可用的批复后立即就着手去做了了。 “主子。”凤七娘此时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或许因为是她身边有一个韦神医，一点儿也看不出怀孕的憔悴和心累，脸上的神采比没怀之时还要好上一些：“主子，我们的秘史上记载靖王不是卒，而是失踪。” 啊？ “靖王是先帝爷的九弟，珍妃所出，外家是八大家侯家。”凤七娘所说的先帝爷是风渊的老子，那这个靖王就是和海亲王是兄弟了，只不过比海亲王要年长一些：“一直都是喜爱诗书，未见他习武，很得老皇帝的宠。先帝虽然是太子，但是性子很直，老皇帝对他不满已不是一两日的事……” 总之呢，就是有废太子重新立的意思。 在老皇帝驾崩当时，靖王府也出了事，靖王卒了。 靖王妃带着一双小大的儿女陪着下了九泉。 “当日的靖王府就是靖王亲自监督按他的喜爱来装饰的，所以才会被主子您一眼相中。”这儿的哪怕是一面墙也是具有诗情画意的地方，更不要说园林景观设置了。 靖王府低调中透着奢华，这是所有的王府不能比拟的。 听凤七娘这么一说，艾香都感觉这个王府有一种阴深深的感觉。 最阴的是，这王府真正死的只有靖王妃母子三人，而靖王却是失踪了。 依着艾香推算，靖王如果还活着，现在也不满六十岁。 而且，她觉得靖王肯定还活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突然间有点后悔，就不该选靖王府来开博物馆，隐隐之中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同样的担忧在皇宫里也被提及。 “此等事你当与朕商议。”风言也很生气。 “父皇……”风宁一懵，父皇禅位交权已经有些年头了，从未过问过自己的政事，只不过给姨母一座王府办博物馆，怎么就引起了他的不满。 “宁儿，有些事……”罢了，还是自己将他保护得太好了一些：“海福，去外面守着，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 “是，太上皇！”海福心神一凝，连忙出了院子去吩咐。 “宁儿，此事事关你皇祖父，在宫中也是禁忌，不过，朕还是该告诉你！”风言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当年你皇太祖有十六个皇子，到你皇祖父当太子时，上面已经有四个没了……” 风言撕开的是皇家同室操戈的一出大戏。 血腥、残酷。 “你皇太祖在位四十八年，越到年老猜疑心越重，皇子们一到成年他就胆颤心惊，始终也不愿意立太子。”风言所知道的也是他查到的，并不是老皇帝告诉他的：“最后在朝臣多次的提起中立了你皇祖父，事实上，他心中一向最宠的是皇九子宁靖，因为年幼又是珍妃所出……” 总之呢，风言的老子还是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登上了帝位。 “朕常说行大事者不拘小结，事实上，哪朝朝代的皇帝又有多光明磊落呢？”风言对儿子的能力毫不怀疑，但是对他的小儿女之心很是头疼的紧，就像冯氏这种皇后，要依着他立即就废了，哪容得下她占着一个坤宁宫的名头来作虎作威呢。 “父皇的意思是靖王还活着。”风宁并不觉得活着又有什么用，难不成他还卷土重来吗？ “靖王府尘封了两代帝王，尘封的是那一段历史，有些人有些事尘封了也就算了，一旦揭开，就怕有风浪起。”是的，靖王能做到无声无自己的消失，说明他不是真正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无害，而是有意于宝殿的。 这样的人不显山不露水，势力都还没有完全暴露出来就夭折了，其实也是一种最大的隐患。 “儿臣明白了。”风宁的拳头轻轻的捏住，看来皇祖父给他的不仅仅是一座江山，还有很大的麻烦。 “父皇，依您这么一说，靖王如果还在的话，今年是五六十岁？”风宁想知道这个未知的对手年纪。 “他是皇九子，你海亲王皇叔祖是皇十一子，二人相差四岁。”风言道：“不到六旬。” 几十年的无声无息，如果是放弃，那就是天下太平。 如果是潜伏，真正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父皇，如果真如您所担忧的那样，启用靖王府倒是一个很好的契机。”风宁道：“敌不现，逼他现。” 他就在靖王府编织出一个网，等着他来投。 “问题是，他藏得太深，你根本无从知道从何处而来。”这堵是风言觉得没有把握的事情，最糟心的也就是没有把握。 “儿臣明白了，谢谢父皇。”风宁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第九百二十一章 展馆开业 金秋九月，风静迎来了她的大婚，赐公主府，夫妻恩爱和睦。 因为谢府早已分家，风静特意邀请了谢家入住公主府，最后只有谢夫人去住了，是因为谢志平要伺候她养病。 而谢大人则不想让人看不起，留守了谢府。 博物馆需要一个馆长，艾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谢志平。 这是一个很有责任心年轻人，做事也有条有理。 “多谢姨母信任。”之前叫白大夫，成亲后就按着皇室的称呼叫县主，结果艾香觉得不亲热，最后跟着风静唤姨母：“志平绝不辜负重托。” 挺好！ 博物馆有珍品三百多件，这三百多件真正是耀人眼睛。 无论哪一件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的。 所以，门票也死贵，一人一票，每票二十两银子。 每进去一个人都要凭户籍登记，非京城人士还要担保人才能入内。 饶是如此，还是让西楚文人墨客神往的地方，每一次去花费一天时间也只能看到两三样。 这对于富家子弟，文人墨客来讲，每次的花销也不算太大。 所以持续前往，力争要将珍宝品鉴完。 每一天人均客流量在三百人之上。 事实上，他们无形之中也中了艾香的一个圈套。 所谓三百多件只不过是一个小数目，单是从温春兰库房里清理出来的就有两百件之多，更不要说艾叶出手了。 艾香自己也有老国公和老易王妃她们赚送的一百多件珍品。 所以，博物馆的珍藏品只会有增无减，预计未来两三年里喜好这一口的人零用钱会缩紧一半。 “开馆一个月，每天大致都在这个数的上下。”谢志平向艾香汇报着收益。 “嗯，除掉日常开支外，所有的收益都汇集起来，每十万两银子送入兵部一次。”这个收益用于风宁打天下的原因早就给他说了，为此他才慷慨大方的批复了靖王府的用地。 同时，为保这部分收入不被人中饱私囊，艾香指定了捐赠去向，只用于伍明辉所在的地方。 就像现在只用于支援关宁小镇那一边。 风宁当然是欢喜的，伍明辉在前线打仗，艾香就在后方筹备军粮，他再也不担心朝臣们唧唧歪歪了。 “主子，按您的吩咐，每一样藏品都是两人负责，一明一暗。”凤七娘道：“不过，主子，您说要将靖王府翻修一下，这又怎么讲？” 按原样翻修，这个难度就有点大了。 主仆二人在书房里小声说着话。 “你不是说靖王是消失而不是死亡吗？”艾香道：“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他还能上了天不成？” 上天是真的不成，先帝爷又不是傻子，真正的要动手，那就是万无一失，但是最后还是让靖王逃脱了，最有可能就是入地了。 入地？ 凤七娘盯着艾香。 “别这样看着我，我得看你的。”艾香道：“自从你告诉我这么一个消息后，我就寝食不安的，总感觉会出什么事，我在明敌在暗，让我心绪不宁。我已经给皇上提出原样翻修的方案，目的就是让你的人给我将这地道找出来。” “是，主子！”凤七娘是真正的明白了。 “这皇家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艾香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她真的有一种自己捅了马蜂窝的感觉，关键问题是，不知道这群疯子是从哪个地方，从何处而来。 与此同时，风宁虽然批复了艾香的原样翻修方案，也有点不安。 “来人。”风宁唤道。 “爷。”一道黑影跪在了他的面前。 “查得怎么样了？”不知道就算了，一旦知道了就感觉有一柄剑悬在自己的头上。 “回爷，侯家那边没有任何动静。”黑影道：“爷，属下认为，最好还是从靖王府查起。” 查个狗庇，靖王府什么都没有了，怎么查。 一时之间，风宁陷入了僵局。 “靖王府那边给朕增派人员。”风宁道：“乞丐也好小摊小贩也罢，反正要想办法靠近。” 还有一点，他的人也得进靖王府才行。 这一天，风宁微服由谢志平担任担保人将他带进了博物馆。 “皇……黄兄，请！”谢志平对这个人头疼得要死，真正是没多大交集，偏偏又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下了一道圣旨，自己娶了他妹妹；进宫谢恩，就在浣漱宫见到他一次。 没想到，第二次相见却是逼着自己带他来看展览，还不能透露出他的身份。 责任压得他都喘不过气。 微微点头，风宁进了博物馆门。 他身边跟来的只有两个人，内侍墨青和护卫高海。 看着谢志平一脸担忧纠结的样子，风宁有点哭笑不得，他不就是来看一个展览吗，何至于此。 “黄兄，咱们从这边看起，这边人少一些。”谢志平真是怕他混进人流多的地方了。 虽然每天有上千人入院子，谢志平知道这一千多人里有三分之二是自己人。 但是，依然有三百多号人是知人不知面的。 所以，他担忧风宁的安全，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他还在新婚燕尔期，好日子还在后面，他还不想死。 “好。”风宁随着谢志平一起去了左边的院子。 相对于珍品，他更好奇的是靖王府的布局，想着艾香说要原样翻修，突然间心生几分期待。 是的，他要塞人到翻修队伍里去，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的。 风宁边想边看，脸上浮现出一小小的得意神情。 风宁的言行落入了院中一个人的眼里，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爷，咱们回吧。”高海迎着那道目光看去时却又什么都没有看见，心生疑惑，一点儿也不敢大意。 “不急，来都来了，看上一天也行。”风宁是下了早朝来的，他也是在批阅奏折的时候心烦意乱临时起意。 皇帝不急太监急，说的就是这种场景。 第九百二十二章 有刺一根 风宁是真正的看够了才离开的。 但是高海的心越来越不安。 “爷，那个地方您甭去了。”靖王府有古怪，他之前只是觉得好奇，现在是深有体会了。 “怎么讲？”风宁淡淡的问着高海。 “属下也说不好，但是总感觉在靖王府里有一道追随您的眼光，那地方不安全。”这种怪异的眼光不止出现一次，而且是出现了好几次，每一次他要去看时又没有了。 “朕知道了。”风宁不是那鲁莽的性子，受了艾香的影响，艾叶也是时时告诫儿女，命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重要的，健康没有第二选择，所以，真正是冒险的事他不会去做。 但是，他立即召了艾香进宫。 好好的召自己进宫，而不是艾叶召唤，艾香就好奇了。 “姨母，兵部那边已经收到您了二十万的费用了。”风宁看向艾香的眼神都不一样：“姨母，娘说您从小就会经商赚钱养家，那时候我就在想您都能干什么赚钱，现在想来，只要您愿意，没有干不了的！” “呵呵，皇上过奖了。”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她想干的事没有干不成的：“不知皇上召臣妇来……” 以前是臣妇，变成了民妇，然后一纸召书给封了县主，得，又得改回来了。 “姨母，您申请的原样翻修，宁儿这边派几个人去参与行不行。”没有说朕，也没有用命令，就是用商议来谈的。 艾香看着风宁，没明白其中的含义。 难道是…… “实不相瞒，姨母，我没有给父皇说启用靖王府，惹得父皇很不高兴，这其中涉及了一桩皇家秘辛……”风言要是在场 的话会大骂儿子是傻子。 但是，风宁就是这样全部和盘托出来了，一一摆在了艾香的面前。 不按常理出牌！ 艾香有点震惊，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是的，她简直就不明白风宁告她的原因。 “姨母，您和艾家、伍家甚至易王府都是宁儿的依靠，如果靖王真正的不死心，您们任何一家人堵除去受到牵连的。”很可能拿他们其中一家开刀杀鸡儆猴，也可能是败了一家都不保，无论哪一种，都是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特别是伍家，外有伍明辉替他征战内有艾香成为她的经济支柱，这样的栋梁家族必须保全。 “姨母，之所以告诉您这些情况，是因为宁儿知道姨母不是寻常妇孺，有了这些情况，您会加备防范的对不对？”风宁道：“姨母，宁儿给您两百号人当护卫，一半用于护靖王府的安危，一半用于护伍艾两家。” “谢皇上！”有那么一瞬间，艾香感觉自己的肩上的责任重了一倍。 可以这样讲，在朝堂之上也没有第二个人能与自己相提并论了。 “姨母，趁您翻修之机，好好的将靖王府查一个底朝天。”以前是没有借口，也没有想到有这种情况。 特别是高海说有目光盯着自己的时候，风宁就觉得他面临的不是一二般的情况。 这是一种比外敌还要厉害的势力。 “皇上！”既然风宁都如此坦诚了，艾香也要表态了：“皇上，自从您荣登大宝之后，伍艾和易王府就要靠着您周全，您放心，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三家哪怕舍弃自己的性命也会护您安危。既然此次事件因臣妇而起，臣妇将全力担起这份责任。” “姨母？”风宁从艾香的眼里没有看到惊讶和慌乱，只是短暂失神之后的坚毅，他的内心是震撼的。 都说母后是聪明的人，在他看来，真正聪明的当数眼前的这个姨母吧。 当然，姨母若是不聪明，也不会 一代战神伍志帆敢愿做她身后默默无闻的人。 “皇上，拙夫伍志帆从军多年，手下有两三百护卫这是太上皇和皇上都知道的。”艾香不可能暴露修之迷：“艾家这些年也有几十个护卫，易王府寻阵容估计着能有几十号得用之人，所以，皇上大可放心三家府第的安危。”艾香深吸一口气：“只不过，我在明敌在暗，唯一要注意的就是联着暗手。而且，皇上，您必务要注意安全！” 风宁在，一切都在！ 蓝璇儿还只是怀着孕，是儿女是女尚且不知，所以，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风宁必须安全！ “宁儿明白！”有一个聪明的合作者真正是轻省很多事。 而且，风宁觉得，所有的这些事和艾香 谈起来很轻松，就像说隔壁邻居的事一般。 虽然事情严重，但不感觉到沉重。 当下他们要做的是如何应对，要寻一个万全之策。 “臣妇想要了解更多的靖王府之事，不知……”涉及到皇家秘辛的东西，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艾香倒不觉得风宁会秋后算帐。 “宁儿会尽快将消息送与姨母。”风宁也需要知道，而这个人不是父皇，当是海亲王。 为了方便联系艾香，风宁还给了她一个秘密的通信渠道和两百人马。 “高海，记住了，你的人在宫外一切听候香县主安排！”风宁道：“香县主的命令就是朕的。” “是，爷！”高海是禁军统领，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艾香，却并没有看到这个中年妇人脸上的惊慌和怯意，那感觉就是她早已经是久经沙场的人一样。 高海指派到艾香手上的人为首的叫杨开，还给了她一个令牌。 没有人知道，看似平淡无波的艾香走出宫门的那一时刻心里有多乱！ 看来，这一次的马蜂窝真的是捅大了！ 她只是想要做一点事，替皇上减轻负担，让男人和儿子不要为钱担忧，谁知道无形之中会招惹一个祸患。 “主子，这事儿不怪您。”凤七娘道：“靖王是一根深埋的刺，早晚会显露出来的。这也算是一个契机，与其突然间暴发出来，还不若我们有所准备。” 也算是吧！ 风宁和风言在谈论中也是这么认可的。 “你还真是别小看了你姨母。”风言笑道：“估计着这世上就没有她怕的人和事。” 想当年，自己面前她都敢怂。 第九百二十三章 发现秘道 整个靖王府说是掘地三尺也不为过了。 该挖的地方挖了，该修的地方修了，花儿换了一茬，古树底下都有了一个坑。 但是，都没有什么收获。 夜里艾香一直在想，难道自己真的是多想了吗？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快，主子掉进粪坑里了！” 凤七娘一声惊呼，青莲青竹就跑了过来，最后还吸引了众多的人过来看。 艾香感觉自己浑身都粘满了粪，臭得不行，一抬头，所有的人都在笑她。 “有什么好笑的！”艾香强装淡定，转而命令：“全都给我跳进坑里去。” 凤七娘挺着个大肚子不乐意跳，艾香就让她男人韦神医下去。 “主子，您怎么可以？”凤七娘不满的问。 “因为我是主子，跳！”艾香厉声喝道。 “跳不跳？” 面对众人无动于衷，艾香恼羞成怒，大声喝道。 “主子，主子，您做噩梦？”青莲当值将床上的人喊醒：“主子，您跳什么呢？” 跳什么呢？ 艾香这才知道自己是睡在床上的。 鼻子闻了闻，并没有梦里的那种怪味。 幸好只是做梦。 真的，艾香从来没有那种我受罪了你们也得受的心思。 可是梦里的她居然会那么恶毒的要让所有人入坑。 好好的，怎么会做跳粪坑里的怪梦。 说得她自己都想入恭了。 做梦想要入厕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受压迫了，醒来真的会去的。 艾香在净房里都还在想着这个恶心自己的梦。 抬眼看着自己的净房门边，突然间灵光一闪：明天要去靖王府。 靖王府主院主卧里也有净房。 全都是木头打造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一个豪。 全实木的，豪华得不得了！ “这是用圣檀，质地坚硬，香气芬芳永恒，色彩绚丽多变且百毒不侵，万古不朽，传说还能避邪。”青竹看着这净房里的墙啧啧称赞：“果然和传言中一样，靖王很得其父宠爱。” 艾香心里抽了抽，连一个净房都要搞得这么豪，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幸好不是他当帝王，没准儿冻死的骨头更多。 “给我砸了。”看着门后的这片圣檀木做的墙艾香四下里摸了个遍也没寻着机关什么的，索性来个简单粗暴的，直接让砸。 都说了质地坚硬，还让砸，这不是硬岔。 青竹都不知道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主子让做的事别问。 青竹立即就指挥人去砸。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给砸了一个坑。 而且，这坑背后是黑黑的深洞一般。 “果然是坑啊！”艾香想起了自己的梦境，这种坑或许会有机关暗器。 “拿火把来。”艾香心里有一丝窃喜，如果没有梦她也想不到要坑茅厕，看来她的梦真的是很灵的。 砸出一个洞来，青莲他们就不敢大意了，这个地方立即警戒起来。 “主子，奴婢进去看看。”青竹拿了火把想要去。 “别急。”艾香大约是武侠小说看多了，总觉得会有机关暗器，率先丢了一个两尺长的木块进去。 丢进去就听着里面有“咚咚”回音。 “主子，这里是一个这秘道。”青竹觉得她家主子可以去当半仙了。 硕大一个靖王府，哪儿不砸砸粪坑，结果还真给砸出一个坑来了。 “你们觉得里面会有些什么？”机关暗器毒药，艾香能想的都想了，谁的命不是命呢，要不希望有什么意外发生。 “县主，让属下来吧。”开口的是高海派的人一个叫阿尘的年轻人：“属下擅长于这些地方。” “注意安全。”既然有人领命，而且自称擅长，那就只能由着他去了。 艾香也知道，总得有人去当小白鼠，只是希望顺利一点，是存活率高一点的那一个。 阿尘下去后，青莲看了一眼青竹，她们也请示下去。 “稍等。”艾香朝着洞口问里面的情况。 “县主，这里有密室，还有几条密道。”阿尘从里传出了声音，也就显示下面是安全的。 立即就有三四个人下去了，青竹在上面护着艾香，青莲跟着下去的。 “下面有三四条通往不同方向的道路，主子，怎么办？”不一会儿青莲回转请示。 地下的布局是像一间两进的院子，无一例外都是用圣檀木装修饰的。 据风宁传给她的消息，靖王是十二岁的时候分封为王独立门户设了这个靖王府，十八岁大婚，二十三岁“卒”。 也就是说，短短的十一年时间，他给自己打造了一个神秘王国，却没人知道地下也有一个靖王府。 “地下一尘不染，还有人入住一般。”青莲道：“主子，这个靖王府也太恐怖了一点。” “是啊，真正的是我在明敌在暗。”艾香点了点头，她开设博物馆有两个多月时间，幸好每天馆里都有三百多护卫人员，否则的话，简直就是给别人提供方便。 硕大的一个庭院在地下面，那靖王“卒”的消息整整隐瞒世上三十多年，如果他暗中收买拉拢的话，势力必然也很可观了。 艾香有时候都觉得风言简直就是在坑儿子，这么大一个定时炸弹都没有解决却搞了一个国泰民安盛世太平的假像 将江山交给了风宁。 若不是她动用靖王府，真相是不是只有等到爆炸的那一天才告诉儿子呢？ “传令下去，暂时不要去探查那几条道路。”艾香越来越觉得靖王府这一个坑很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跳。 不说做到知已知彼，至少要了解清楚他的情况才敢动。 艾香知道，自己这一次动用了靖王府，没准儿已经上了靖王的死亡名单。 “主子，您身边得再配四个丫头。”凤七娘摸着自己的大肚子道：“老祖宗做得对，像我这种身份的人真的不宜成亲，现在就成了累赘了！” 第九百二十四章 八大世家 侯家，风月楼！ 艾香挑了挑眉，这也很正常，每一个作虎作妖的背后必然是一个势力支持的。 侯家是京城八大世家之一，有的是权势，但靖王倒了那么多年，先帝爷也没有动侯家，可见是最为愚蠢的做法。 都说树倒猴狲散，你树都没倒，猴子自然会蔓延。 靖王的靠山还在，他当然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是风言的老子自己留给他孙子的烂摊子。 估计着，他以为这烂摊子掩盖的好好的，不去撕开问题就不会存在吧。 艾香做了这一个倒霉蛋。 她去撕开了。 修之迷打探到侯家的势力就是为靖王所养的。 护国公府有修之迷，易王府有龙牙宗，侯家有一个风月楼也再正常不过了。 风月楼甚至在江湖上都是有名气的。 “他们接单。”凤七娘头疼的说道：“主子，这不是一个好惹的对头。” 在江湖上有名气的势力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存在着，皇家的人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见有多蠢。 “好惹的从来不是对头。”艾香淡淡一笑：“不惹都给惹上了，我还能退却的机会？” 当然没有，凤七娘恨只恨自己怀了孩子，不能随侍左右，她只好调了两个武功更高的青梅青风过来。 “主子，远山说我怀孩子耽搁了事，他主动来承担这份责任。”凤七娘提出一个办法，由韦神仙伺候在艾香的左右。 “这不太好吧。”说起来自己是占了一个大便宜了。 江湖赫赫有名的神医来给自己站岗，有点大材小用了。 “主子，您对我们的大恩无以为报，这件事您一定要同意，否则若是您……我们万死难辞其咎，属下也会成为修之迷的罪人的。”凤七娘坚持要自家男人跟上：“他虽然大部分武功已废，但是药和毒上不是问题。” 谁又和命过不去呢。 艾香点了点头，这样一来也能让凤七娘心里的内疚减少几分。 “七娘，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了，你护好你自己。”艾香道：“我这儿不会有问题的 。” 出入四个护卫，而且她几乎都是深入简出的。 不过，艾家那边也作了调整，让温春兰和艾长青尽量少出门，顶多就在徐家湾溜跶一下就行。 艾香见了风向。 “表姐。”风向自从接手龙牙宗后才明白老祖宗对艾香是何等的信任，艾香又为易王府做下了多重要的贡献。 赵掌柜已经说了，当年若不是艾香，死掉的可能不只是他，还有龙牙宗。 因为龙牙宗几十年的放任已经到了破败的境地。 幸好艾香来了，力挽狂澜，让龙牙宗又发展了起来。 对于当时艾香金银上的支助，风向说准备加倍还给艾香。 赵掌柜则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只因为艾香不缺钱。 看她大手笔的捐款修路；整个博物馆的收益捐给兵部就知道了有多么的土豪。 主仆二一致商议：若他日伍府艾府有难，龙牙宗上下不惜一切代价帮她渡过难关。 只是，没料到表姐会一脸疑重的来找自己。 而这事会是皇家的麻烦。 “龙牙宗的势力不宜暴露出来，这事儿你也别掺合，我只想请你派人护好伍家和艾家，当然，易王府这边也要注意安全。潜伏了几十年，不动则不动，一动就可能是大的， 或许只针对我，也可能是我们。” 这个我们，指的自然是以风宁为代表的一条船上的蚱蜢。 “我将后背交给你了，我才能全力以赴的去面对敌人。”艾香道：“你估计也想不到我会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吧。” “表姐，放心，不管是后方还是前面，只要您一声令下，风向和龙牙宗定然为你所用。”风向立即向艾香保证，并且唤了一个叫赵梦的丫头进来：“表姐，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她就行。” 身边又多了一个护卫的感觉。 艾香原本想推辞的，后想想还是算了，她还是要将命看重要一点。 自从掉进这个坑里后，艾香就有点失眠了。 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周全，却又想不起来。 夜里睡眠也不太好。 刚迷迷糊糊的要睡着，突然间感觉床边有人。 连忙睁开眼一看，吓了她一大跳，居然是自家男人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艾香惊讶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不该是在安宁小镇吗？” “媳妇儿，你惹了这么一个大麻烦，我不在身边不能心安。”伍志帆捏着她的小鼻子道：“行啊，媳妇儿，看不出来，你挺能惹事的。” 能怪自己吗？ 怪就怪皇家的人都是傻蛋！ “你回来了明辉怎么办？”艾香还是比较担心儿子多一点。 “明辉的能力不差，又有火药营做后盾，当时我留下是因为他中毒未解。”伍志帆道：“而且，这战事会是持久的，仇楚的事不急，急的是你这边。” 接到艾香的来信说她用靖王府开博物馆为朝廷谋军饷时伍志帆心里暗叹不妙。 靖王府的事对别人来讲是秘密，但是在伍志帆那里却不是。 护国公是将这事儿原原本本告诉了他的。 靖王对外是一个文弱书生，实际上武功高强，得风月楼楼主的亲自教导。 而且人很冷酷无情，铁血手腕。 “说我是杀人魔头，我还不及他的万分之一。”伍志帆冷哼一声：“你知道靖王妃和他的一双儿女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 “靖王亲自动手的。”伍志帆嘴角泛起一丝嘲讽：“他想要金蝉脱壳，完的就是要和皇家无牵无挂 ……” 艾香倒抽了一口冷气，虎毒不食子，他倒好，连自己的儿女都能亲自动手。 “我将明辉那边的事安顿完了就赶回来了。”伍志帆道：“来吧，媳妇儿，说说你的安排，咱们这一次可是真正的要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才行。” 都说小别胜新婚，伍志帆一向又是一个混的。 现在回来了，却是一脸的凝重说正事，可见，这事有多严重。 艾香吓得瞌睡都没有了，连忙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和风宁、风向、凤七娘之间他们之间的安排都说了出来。 “行啊，媳妇儿，你挺厉害的啊！”这一次是揉脑袋了：“我想的你想到了，我没想到的你也想到了。那好，不用担心了，媳妇儿，睡觉。” 这脑路峰回路转太快，艾香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猪给拱了。 事后就想，这人啊，色心未改！ 第九百二十五章 路遇病人 艾香被男人要求哪儿也不去，和她要求温春兰夫妻俩一样，要深入简从。 “我就药坊和徐家湾两点一线了，再简不可能连湾头都不出吧。”艾香一脸的黑线。 人是怎么死的，吓死的。 靖王连头都还没有冒一下，自己这边已经是草木皆兵了。 “反正你出门的时候得带着她们。”很好，媳妇和身边又多了几个女人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五个女人看起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再加上一个韦神医，嗯，算起来是安全的。 不过，艾香觉得，韦神医一个大男人跟着自己走来走云的实在不像那么一回事。 正巧伍志帆回来了，艾香请他帮忙调理一下。 “我又没病。”伍志帆是鸭子死了嘴壳硬，干嘛要给他调理。 “没病，只是这里有点问题。”艾香瞪了他两眼：“也不知道是谁，让我两次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在艾香看来，他不仅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就像当年的护国公一样，临到老的时候生不如死。 “你身上的刀伤剑伤毒药，大大小小加起来能少于一百次吗？”艾香问着他：“别仗着自己年轻什么都不管不问，临到老的时候有的罪受。” 每一个人年轻的时候都以为自己是金钢不坏之身。 特别是现代人，爷爷那时候就痛心疾首骂过她的那些堂兄堂弟们，说白天见不见人影，晚上也见不着。 堂兄们狡辩说他们白天工作忙，晚上要应酬和朋友们交流感情，不到凌晨不会归家。 爷爷说熬夜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没有人相信他，但是当年的白艾信了。 比起经常熬着最深的夜敷着最贵面膜的闺密室友们来说，她的脸总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光光滑滑的，胶原蛋白也多，最怄人的是，她们变成大熊猫的时候，白艾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 这就是不熬夜真正懂保养的人。 年轻不将身体当一回事，拼命的挣钱；到年老的时候用挣的钱买命。 网上不是流传着那样一句话吗：零件很贵还不好配。 所以，该珍惜的时候一定要珍惜，该调理的调理。 能够现在挽救的时候就不要等到不可挽回的程度才心急。 那时候心急也等于零。 在艾香的强烈要求下，伍志帆只好接受自个儿媳妇的安排。 他知道，若是艾香不同意，他就得准备着碎碎念，念到他耳根子起茧。 世上最惹不起的就是他的媳妇儿。 “怎么样？”艾香看韦神医凝神皱眉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幸好今天看了。”韦神医重重的叹了口气：“伍爷的身上有毒！” 啊！ 这是始料不及的事！ “有陈年旧疾，也有新添的，而且，很可能是仇楚的手笔。”韦神医不禁为安宁小镇住扎的将士们捏了一把汗。 “不至于每一个都有中毒的可能吧？”艾香的汗是直接从脑门里冒出来了，这仇楚也太可怕了一点。 “很有可能。”韦神医觉得此事不可否认：“这毒可能是在吃食上，也可能是在水源中，不行，安宁小镇上的将士必须要全部服解毒药丸才成。” 有什么成份，怎么治。 再不济，就用熬药煎汁的法子。 “对，就用这个法子，我记得镇上的药铺是您的。”韦神医道：“我开了方子，速速增派人手将药材送齐，交给军营伙食团的人煎熬。” 否则的话，不到三年，不战而败。 这就是真正厉害的敌人，让人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艾香感觉太头痛了。 你说风宁和明辉这两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鲁莽呢，一动就动到了硬骨头。 “伍爷身上的毒也得解，相对来说要麻烦一些，泡药浴用银针，还得煎服汤药。”韦神医道：“好在发现得及时。” “媳妇儿，你这是又救了我一条命了！”伍志帆也没想到无痛无痒的自己又中了招，看向艾香的眼满满的宠溺：“我的媳妇儿就是我的救星。” 艾香可不想要这样的功劳，救星什么的也没有实际意义，她只是觉得，这个伍志帆忒能惹事，是不是有九条命啊，一次又一次的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伍志帆调养解毒的事就交给了韦神医。 事关安宁小镇数万将士的安危，艾香不得不亲自去一趟白氏药坊，给那边的总管事交待一定要尽快安力安排安宁小镇药坊的药材配送，而且必须要尽快送去。 “是，白大夫，我们马上通知夏家药材店。”管事虽然不明白为何那边要同样的药材数量这么大，但是也没有多问。 在艾香身边做事的人都能明白，少说多做，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怎么回事？”从白氏药坊到徐家湾，出了城门要经过一个叫曲家大院的大房子，这是必经之路，路却被人围了，马车停了下来。 “主子，好像是一个小女孩子说痛子疼，满地打滚。”青莲看了回来低声道：“主子，咱们等一等。” 还等什么呢，有人生病了，她就是大夫，而且是京城有名的白大夫。 病人就在眼前，她岂能安稳的坐在马车里等人让路。 “主子！”青风拦住了她：“主子，人生地不熟，属下建议您还是在马车上等等。” “这条路我没有走一千遍也走了八百遍了。”艾香道：“曲家大院的人我也认得不少，没事，我去看看。” 青莲青竹立即就上前护着她。 “让一让，让一让，白大夫来了。”有人看见艾香高兴的喊道：“这一下四丫头有救了。” “怎么回事？”艾香蹲了下去，看那小姑娘一脸的苍白，汗水直冒，病情不清：“人都散开，来人，将她赶紧的抱回屋里去。” “快，就抱进我家里，我家近。”一个老妇人道：“老木头，你还愣着做甚？” 第九百二十六章 一群饭桶 艾香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明明是一脚跨进屋子里准备给那个叫四丫的姑娘看病。 结果，人就落在了坑里。 还真是坑啊！ 这里没有一个人，黑黑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被算计了！ 艾香这会儿后悔的要死。 早知道就该听青风的。 有一句话叫什么：自负！ 果然是自负是害死自己的最大原因。 那个小姑娘的病也是假的不成？ 不对，那个小姑娘不是病，而是中毒了。 一条小命被当成了引诱她的诱饵！ “真是该死！”第一次艾香出奇的愤怒，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算计她的人是谁：靖王！ “一群饭桶！”伍志帆从药浴桶里直接跳了出来：“你们四五个人会将夫人弄丢了！” “伍爷，您还是先去浴桶里泡着吧。”韦神医真是替他害羞，身无寸缕啊：“首先一个，你现在着急也无用；第二个，你的药浴最后最紧要的关头，时辰一到必须进行，拖延不得。” 伍志帆想骂人，看韦神医一脸的淡定他气得要死，却又只能乖乖的跳回去。 “青竹，你来说。”他早说过，女人是真的干不了什么事的，之前不得了啊，现在怎么着，全都垂头丧气跑回来找他拿主意。 “是，爷。”青竹将路上的情况一一禀报。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紧要关头，居然让一个弱女子一人走在前面。 “主子着急给她孩子看病。”青竹是真的撞墙的心都有了：“青风还拦过她的。” “你的意思是你主子执意孤行？”伍志帆紧紧的盯着她。 “奴婢不敢，是奴婢等失职。”青竹真的没有那意思，她们真的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多了一点，忘记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这种情况，不该是有人走前面有人走后面将主子护在中间吗，结果呢，她们大意了！ “你们干了什么？”伍志帆问事后。 “奴婢等人将曲家大院控制了，青风在那儿挨个儿的审问，估计着主子是被转移了。”青竹不敢担头看上首的男人，是因为他在泡药浴。 “你主子若是没事就好，若有事，你们知道该怎么办。”伍志帆气得咬牙：“韦神医，动作快一点。” “伍爷，别急，急也急不在这一刻。”韦神医正在施针，泰山压顶他也是这副神情。 “别啰索，要是你媳妇儿看你急不急？”伍志帆气得要死。 “怎么回事？”正在这时候，凤七娘急步走了过来：“听说主子出事了？” “七娘姐……”青竹讪讪，这事儿原本不准备告诉凤七娘，她马上要临盆了。 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告诉她也不行啊。 “七娘你别急，等我将这针施完就和伍爷一起找去。”说那个不急的人现在急了：“七娘，你快回去休息。” “休息个屁！”凤七娘气得要死：“韦远山，我告诉过你，主子要是有事，我们谁也别想活命。” “不会的，不会的，你主子九条命，怎么也不会有事的。”韦神医这会儿连连求饶：“我的七娘，我的姑奶奶，你赶紧的回去休息，我马上就施完针了，放心，有我和伍爷在，一定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主子……” 要不是场合不对，青竹都会笑出声来的。 谁曾想到，一代江湖名医会是这样子的德行，在凤七娘面前就像是一个小奴才。 “行了……”伍志帆也有点受不了了，不是有人说不急吗。 刚开口，凤七娘就捂着肚子不吭声了。 “七娘，你……”韦神医这一下傻眼了：“青竹，赶紧的将七娘抱回去，她要生了。” 添乱！ 伍志帆恨得牙根痒痒。 “还有几针？”伍志帆道：“我算是明白了，各人的媳妇儿各人救。” “最后两针，你忍忍！”韦神医道：“伍爷，这事儿，是我和七娘欠你们的，您放心，等她平安生产，我立即就去和你汇合。” 韦神医给伍志帆扎完针，又叮嘱了他不宜动怒不宜动武，至少两个时辰不能动。 “我这儿还有一些解毒药丸，你带在身上防不时之需。”韦神医为了求得伍志帆的原谅也是吓足了血本。 “去吧，我媳妇儿不会有事的。”拿着药丸，伍志帆手心捏紧，是告诉韦神医，也是告诉自己。 是的，他媳妇儿不会有事。 对了，这事儿还得对家里的老人们隐瞒。 “青竹，传我命令，你主子失踪的消息不得泄露半句。”伍志帆道：“赵梦呢？” “回爷，赵梦已经告诉了风向大公子。”青竹道：“易王世子妃那边……” “一并封锁消息。”伍志帆道：“来人，备马！” 一下马，伍志帆就跑了过去。 曲家大院一共有一百六十三人。 “少了三人。”青风道：“床上死掉的就是那个作为诱饵的四丫头，她父母对此一无所知，只知道女儿突然间喊肚子疼。别两个一个曲阿木，一个叫罗大芬，是一对老夫妻，早些年有一个儿子说是做事，一去就没有回来，有说是死了的，有说是在外做好了发大财了……” 出事的房子也是这个曲阿木的。 不用说，主谋就是这一对夫妻。 “我们冤枉啊，我们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啊，白大夫是好人，明明看她进了木老头儿的房里，怎么就没影了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木老头儿他们为什么要对白大夫不利？” …… 伍志帆深呼吸一口气。 “找，将那几间屋子拆了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伍志帆冷着脸道：“你们也别吵了……” 若不是当年那无空大师说自己少造杀戮，他现在就恨不能将这些人一个个的给剁了。 真是找死啊！ “啊，我想起来了。”人群中突然间想起一道声音：“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木老头儿家里好像来了客人……” 第九百二十七章 这儿有坑 客人并不是客人，而该是坏人。 他们要挟了老实巴交的木老头儿夫妻协助他们干下这样的勾当。 “真的不是我们啊！”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放过我们吧，我们没有抓白大夫！” …… 哭声喊声求饶声，声声入耳。 “别吵了。”伍志帆一声吼：“最该哭的是我好不好，我媳妇儿现在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你们哭个什么劲儿。” 瞬间针掉地上都能听得清。 曲家大院的人看着伍志帆就像看着外星人。 这个男人……宠白大夫得紧！ 因为艾香的失踪，他们是见证，也不能让他们告诉别人，所有的人都撵到了间大院子里由人看守着。 艾香一日不见，他们也别想有自由，最怕的就是这消息给闹到家里的老人那里去。 “爷，发现一个土坑，新挖的，还有通道。”阿七来报：“有人顺着土坑过去，但是被堵了，不知道通往哪里。” “就从那个土坑往头顶挖，挖出一个洞不就知道了吗？”媳妇儿已经被转移出去了，伍志帆心里一囝无力。 转移出去了又上哪儿找她去。 闭目凝神。 “侯家！”伍志帆道：“青莲，你去问问凤七娘，侯家那边有没有消息。” “是，爷。”青莲连忙往回跑。 走到半道上的时候看见一辆急驰而来的马车，驾车人居然是韦神医。 凤七娘在马车上？ “七娘说见不到你家主子，她万死也不能赎罪，儿子给生下来了，她就过来了。”韦神医无奈的说道：“你去哪儿？” “我找七娘姐。”结果人就在车上，掀开马车，看到是一脸憔悴的她：“你……主子要知道了一定会骂你胡闹。” “别说了，我们将主子弄丢了。”凤七娘眼眶一红：“什么事？” “爷问您侯家有没有消息。”青莲道：“七娘姐，这儿有爷在您还是回去好好养着吧。” “远山，回家。”凤七娘真是被自己气死了，看来她还真该在家里呆着才好：“对了，我出来的事别让老夫人知道。” 这个老夫人指的是伍老夫人。 “不让老夫人知道倒不难，但是庆少爷这几天在找你家主子。”韦远山道：“你还是想个办法将他支开。” “这事儿只有爷能办到。”青莲点了点头：“奴婢会告诉爷的。” 真正是内忧外患啊。 伍志帆让青莲将伍明庆送到了海亲王的庄子上去打猎，告诉他在那儿好好玩，回头他和他娘也会去的。 而自己则掉头进了宫。 “姨母失踪了！”风宁声音都变了：“靖王？” “不是他还有谁呢，你姨母也就只惹到了一个他。”伍志帆道：“皇上，草民要对侯家动手了。” 侯家，根深蒂固的八大世家，朝堂之上门生众多，西楚上下侯姓官员大大小小有数十人。 动一发而牵全身。 “如果侯家和此事有关，朕给你先斩后奏的权利。”风宁稳了一下心神：“这事儿，不能让母后知道了。”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保护的人，风宁也一样。 母后说过，没有姨母就没有现在的她。 前半辈子都是姨母在护着她，现在她要护着姨母。 风宁也答应了一起和母后护着姨母。 结果，人却在自己的眼皮子下失踪了。 风宁一心想找到艾香，也就没想过其他的什么事儿了。 直接给了伍志帆一个先斩后奏的权利，后来才知道他会给自己捅了什么事。 风月楼，在外人看来以为是一个烟花之地。 只有江湖人才知道，莺莺燕燕一派歌舞升平背后藏着多少血腥。 “人在哪儿？”老鸨子一边摇着团扇一边问。 “花娘子，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一个中年油腻男子摸了一下她的手：“别说拆一个曲家大院，就是将全京城给拆了也找不到她的。不过，你说主子抓了她又不让伤她是为了什么？” “治病！”花娘子用扇柄敲了一下他的手：“爪子又痒了不是？” “痒啊，看见花娘子就痒。”男子哈哈大笑：“可惜啊，花娘子对别人都是风情万种，唯有对我老耿不开方便之门。” “滚！”花娘子瞪了一眼：“太熟，老娘下不了手！” “吹灯灭火摸着做。”老耿讪讪道：“我老耿可是一个怜花惜玉的主。” “找别人去。”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不能对那个人下手，否则主子让你有一万种死法。” “是，我的姑奶奶，你不动，她也不能动。”老耿长叹一声：“我真是一个命苦的人！” 不过，他很好奇主子让那人治谁的病？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花娘子道：“明天卯时，主子要见她。” “知道了知道了。”老耿哈哈大笑：“我死也只做花下鬼，才不会为那些破事而亡呢。” 最后因为花娘子交待要好生伺候着那人，他也就只有在出门的时候揩了一点油就趁着黑夜溜走了。 “风月楼没有异常情况。” “侯府也安静如常！” “一切都和平常一样，真的不知道主子怎么样了。” 青莲简直要崩溃了，她在艾香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从未有半日离开过，而且人是从她眼前消失的。 伍志帆拳头捏了又捏，自己的媳妇儿能去哪里呢？ 伍志帆已经有两天两夜没合眼了，眼底一片血红，他是在强忍。 平常的时候说有多厉害，结果，呢，一到关键时刻什么都查不到，原来都是吹牛的。 “明天再没有消息，我要踏平侯家。”伍志帆最后嘶哑着声音道：“我不管侯家能闹出什么情况。” “伍爷，不可。”韦神医连忙阻止：“既然他们大费周折的将县主掳去，那就表示县主没有生命危险，如果咱们贸然动粗，可能会适得其反。” “远山说得对。”凤七娘不肯去休息，斜倚在坐榻上张口道：“爷，动静太大，郡主和老夫人那边想瞒都瞒不住。” 第九百二十八章 女人聪明 莺歌燕舞，香气扑鼻，艾香皱了皱眉，她并不觉得将自己送到这个风月场所是为了卖来了。 半老徐娘的她，保养倒也妥当，就是不知道行情好不好。 艾香老神淡定的想这个地方鱼龙混杂，估计是要见什么人吧。 不会是…… “吱”的一声门开了，进来一个中年男人，倒也风流倜傥一表人材，艾香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这面相有 点熟啊！ 对方也不说话，也是这么看着她。 艾香有时候都想，一见钟情是不是就是这样两两相望给望出来的。 当然，艾香有洁癖，估计这辈子除了伍志帆那个莽夫外也不会来点什么浪漫的偶遇了。 “靖王？”艾香直接喊出了声。 “女人太聪明了不好。”来人脸色一变，已经有几十年没人这么称呼过他了，风元盯着艾香冷声说道。 “女人不聪明也麻烦，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艾香气恼了，果然是他干的好事！ “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让你死！”第一次有女人敢呛他。 “行啊，来吧。”艾香耸耸肩两手一摊，死有何惧，你高兴你随意。 其实，心里揣了一只小兔子，她怕死的要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死了干什么？ 但是，不是说怕就能解决问题的。 而且，艾香相信，他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死掉的。 “你动了本王的东西。”靖王咬牙切齿，这个女人依仗的是什么东西？ “荒废了怪可惜，借用一下而已，王爷要是喜欢，随时可以拿回去。”前提是你要有这个能力。 “属于本王的东西荒废了也是本王的，你好大的胆子！”靖王冷冷的盯着他，却发现，自己对这个伶牙俐齿的女人很有兴趣，他已经很久没对女人有兴趣过了。 想到这儿，走了过去，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靠，说话就说话，怎么动手动脚的。 艾香没有抗拒，被迫抬起了头，那就看他想要干什么。 四目相对，一个是探究，一个是玩味。 “你是大夫？”靖王盯着她问。 “如假包换。”天下人都知道她的身份：“王爷是想让我给你看病，你有病？” 嗯，确实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看不好怎么说？”风元好奇这个女人脸皮怎么这么厚，自己这动作不是很轻佻吗，她居然没有一丝恼怒。 但凡世家女子贵族夫人，任谁被一个陌生男人这么抬着下巴肯定都会哭哭啼啼的，他想要看到的都没有出现，反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只有阎王想要的人我才看不好。”看不好的就等死，还要怎么说：“那就只有让他去找閰王爷讨说法。” “好大的口气！”这是咒自己死，也是说她医术很了不起。 艾香无所谓的挑了挑眉，她看不好还有韦神医啊，韦神医可是敢和閰王抢人的主儿。 当然，这一位想让韦神医出手，那可能麻烦系数要增加几分。 看着艾香眼里闪了几闪，靖王觉得她一定是打什么主意。 “ 这个迎香阁是你的了。”靖王突然笑了：“本王将是你的恩客。” 我呸！ 艾香好想吐他几口口水。 恩客，他还真敢说得出口。 放了艾香，靖王自顾自的脱着衣裳，见艾香不动。 “还不来伺候本王。”靖王突然间站在她面前张开了双臂。 艾香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没有动手。 “动手！”靖王皱眉：“你不会连怎么伺候男人都不知道吧？” “抱歉，真的不知道。”艾香耸耸肩膀：“一向是我男人伺候我的。” 靖王咽了一下口水，要不是场合不对他都要笑出声了。 “伍志帆伺候你？”那是一个什么东西？ 整天里上蹿下跳没个正形，杀人就像杀蚂蚁，她还想要伍志帆伺候她，怎么就没有杀了她呢？ “没有啊，西楚人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伍志帆宠妻。”艾香自己都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一脸的幸福模样。 看在靖王眼里就是一种嫉妒了！ 他也想要做一个宠妻的好男人，结果…… “那从现在起，本王就让你学学怎么伺候男人。”靖王伸出手去解艾香的衣扣，他是真的被这个女人气坏了，为什么总是自己动怒，眼前的人永远一幅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连这种事她都不紧张不着急吗？ 艾香心里慌乱了，越是这样，越强迫自己稳住心神。 “王爷，你是多久没见过女人了？”艾香淡淡的出声：“你倒是动作慢一点啊，那扣子扯坏了很麻烦的。” “你不怕？”靖王停下了手问。 问你就不来了吗？ 越怕你估计越得意吧。 “有什么可怕的？”艾香一脸的不屑：“不都是男人吗，闭上眼享受就行，都是一个样子。” “你……无耻！”这一下靖王不淡定了，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女人骨子里这么让人反胃。 无耻？ 真正是好笑了，没办法反抗，说说刺激他的话也叫无耻了。 那动手的人呢？ “王爷，这一个把戏一点儿也不好玩，我想你这么大费周折的将我掳来不是为了玩这个吧？”艾香见他终于不动手了，自己动手一颗扣子一颗扣子的扣了起来：“说吧，王爷，说正经的。” 看着艾香这么淡定从容，靖王心里越发没底了。 “你早知道本王会找你？”他突然间有一种无力感觉，这个女人不会是个圈吧？ “大约知道那么一点，只是不知道靖王的嗜好不一般，会以这种方式找上来。”艾香道：“就不知靖王找我有什么事儿？” 有事说事儿，别整 别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意思！ “好！”靖王一下就坐在了艾香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来：“给本王看诊。” 真有病啊！ 艾香也坐了下来，左手将右手的衣袖挽起，露出洁白的手腕，轻轻的搭上了靖王的脉博上。 “你要干什么？”靖王一下就缩回了手：“你会武功？” 和得到的信息完全不一样啊！ 第九百二十九章 小病而已 会武功？ 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大约就是没有学武吧。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靠人不如靠已。 自己被青竹她们四五个人护着最后还是掉进了坑里，泡都不冒一下就被掳到了这个地方。 艾香想，如果自己会一点武功的话，也就有机会反抗，拖了哪怕几分钟时间相信青竹她们也不会任由自己被人捉了去。 估计眼下她们早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而自己却被靖王要求看病。 艾香淡淡的看向他，也不开口解释。 信则信，不信则算了。 看着艾香这幅样子，靖王心里打了一个愣，然后又将手伸了过去。 这一次不像上次，他是做好了思想准备。 刚才那股酥麻的感觉消失，只感觉到有三根手指的温润。 靖王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真的，她确实是一个女人，就像…… 为什么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喜形于色了呢。 心绪总是起伏不定？ 靖王凝了凝心神。 “本王是不是有病？”这是他的一个心病。 “嗜酒、食欲减退，恶心乏力、腹胀。”艾香看着这个男人眯了眯眼，每一个看似风光无限，其实身后都有着不堪一击的软弱的地方。 他堂堂靖王，以死遁形，却不敢去请医看症不成？ “他们开的药本王都不会吃。”靖王眯着眼睛道：“你给本王开一剂药。” 这就稀罕了！ 艾香觉得很搞笑。 自己身边的人不信却信敌人。 当然，艾香也明白，信敌人也不是全信，他拿了自己的方子去捡药，肯定会让他的大夫们看的。 不过，这倒是一个很好的传递信息的方子。 艾香提笔开了附子、白术、柴胡等药，很巧妙的将自己在这个风月场所出现的情况传递出去。 艾香相信，只要是他在有修之迷人员的药铺捡药这个信息就能被破译。 “字比你的人还丑。”靖王接过药单看了一眼：“有些还认不出来。” “这不能怪王爷见识少。”艾香毫无怯意，她的字虽然没有多大的造化，但是绝对是看得过眼的，毕竟当年白爷爷可是下足了功夫给她纠正过来：“只要是大夫，都会认出这些药材。” 艾香很想说要去白氏药坊买药的，后来想想说了也白说，还是别浪费口水了。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是绝对不会去白氏药坊的。 “给本王治好的病，本王会大大有赏。”将药单揣在怀中：“好好在这儿呆着，记住了，本王是你的恩客，不用担心有人会来找你的麻烦。” 我去！ 艾香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嫌弃的赶紧去了净房：这家伙生的是肝上的病，有些会是传染的。 作为大夫，艾香很会将病菌隔离。 在净房里，艾香心里有一种狂热升起，她觉得或许就会有人来救自己。 这间阁楼叫什么名字来着？ 迎香阁？ 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艾香从来没有那么嫌弃过这个香字。 还说什么恩客，这儿肯定就是勾栏院吧。 艾香从净房出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屋子里坐着一个女人。 “香县主。”花仙子掩嘴抿笑：“想不到我花仙子还有机会见到高高在上的县主，不过呢，那皇家的礼仪什么的我可不会，也别指望我给你见礼。” 她就是有些气不过，明明就是一个人质而已，主子居然让好好伺候着。 又不是祖宗，她就要来看看长成什么妩媚样，女人的直觉觉得主子对这个人质有不一样的情绪。 还好，身材没自己好，脸蛋也没自己俏。 “花仙子？”我呸，简直就是花妖还差不多。 一下就是老鸨子。 话说，艾香还是觉得这种人很厉害的。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得心应手的应付。 “对啊，姑奶奶就是花仙子。”昂着头向艾香示威道：“主子给你说了什么？” “怎么，你不是你主子的心腹？”艾香好笑了，这女人怎么这么蠢。不过，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这女人中了靖王的毒，情毒无解，再厉害的女人都过不了那一关：“想要知道，问你家主子去。” 艾香真是同情她了。 好的不爱，爱上自己的主子。 那可真是遭罪！ “你……”花仙子气得脸色铁青，转而上上下下又打量了艾香一眼：“你一个生了三个孩子的女人，也没什么可比性！” 艾香就好笑了，她和谁去比了，谁要和她比了。 “有吃的吗？”从跨进那道门到现在，艾香好像不是在睡觉就是蒙上脸捂上嘴在马车上，吃的东西也乱七八糟：“你家主子不是说让我好好的待在这儿吗，既然想要我好好的配合，那就将山珍海味送上来吧，我饿了。” 要吃的，很好说，花仙子拍了拍手，立即就有丫头鱼贯而入。 “我风月楼的头牌花魁，自然不会缺吃少穿。”花仙子看着艾香挟着筷子就入口诧异的问道：“你不怕死吗？” 死？ 艾香筷子还含在嘴里，抬眼看向花仙子。 怎么个死法？ 毒死她？ 饭菜里下毒？ 也真是够麻烦的了。 她现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有一万种死法等着自己。 什么也不想，好好吃吧。 就算是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才解气。 “你就不怕我下毒？”花仙子觉得传说中的香县主一定是一个蠢女人，什么都不怕。 要不，就是太聪明！ “你想下就下吧。”艾香无所谓的说道：“看来你这个风月楼生意一定不太好，若不然你也会这么闲跑来想和我斗嘴。” 没准，花仙子只敢过过嘴瘾，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将自己弄死。 “你……”这个女人就是一团棉花，打上去没有一点儿力气。 可是，就是这个女人，花仙子觉得主子对她的情绪完全不对。 是的，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咬了咬牙，她要将这个女人看紧了！别闹出什么妖蛾子！ 第九百三十章 他的嗜好 “对症！” “是这些药！” “没有问题！” “可以服用！” …… 一连八个大夫分别看了都说这个药方开得好，开得妙，他们自己达不到这种境地。 甚至有人觉得这是靖王找的御医。 唯一可恶的地方是这些药材太普通，府中库房没有，要去街上的药坊买。 “益生，将药方拆成两味药一剂，分散买去。”靖王之所以能活到这个时侯，是因为一直很小心。 “是，主子。”益生看了一眼他这个主子，立即就照办了。 艾香要是在眼前一定会气得呕血的。 她辛辛苦苦将自己落脚点藏进了药方，结果就这样被五马分尸，一一化解了。 药是益生买的，也是益生煎的，而且试药的人也是他。 端着药，靖王心里一阵悲凉。 一直以来，他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他早死了，儿子坐上了皇位，原以为刘贵妃可以掀起浪子，自己趁机收网。 结果也是一个蠢的，很快就倒了势。 儿子传孙子，那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惹上了仇楚。 战事拉长，他坐等良机，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一个艾香居然动了自己的府第。 在外人看来，靖王府是荒废了。 没人知道，这些年他一直住在那里的地下室里，时常出来看看他熟悉的过去。 没想到的是，艾香这个女人却一眼看中了，还给自己府第运来了大批的珍宝物品，他想干一票大的，将这些都据为已有。 没等他动手，这个女人发了神经，说什么原样翻修，边自己的秘道都给找到了。 上辈子一定是八字不和的女人！ 当时他恨不能将她撕碎。 可是，见到她的那一刻，自己居然有心安的感觉。 所有的恐怖慌乱，在她老神淡定的眼里都不算是事。 鬼使神差，还让她替自己把脉看诊。 是的，他没有怀疑过她的处方会对自己不利。 仰头，一口将碗里的汤汁喝了个干干净净，看在益生的眼里好一阵欢喜。 主子身有疾，却不让人知，每一次都是他装病睡在床上唤了人来看诊，而且一看就要看好几个人。 开了药也不吃。 益生知道主子生性多疑，他怕被人害。 “主子，侯府那边有动静。”益生道：“伍志帆的人盯上侯府了。” “没事儿，那一直都是我的幌子。”靖王道：“侯府的人没有信过我，我也没有信过他，不过，在外人的眼里，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蚱蜢。” 说着嘴角浮起淡淡的浅笑。 他从来不是世人看到的那个样子。 别人的自以为是，那就让别人以为是。 “是，主子。”益生低头，风月楼才是主子的地盘。 几十年来的运作，风月楼势力在江湖上可圈可点。 只要一声令下，想要金銮殿也能拿下。 不过，主子一直在等时机。 这一次，不知道就是她要等的机会。 “本王也不知道了。”他真的很矛盾，世人眼中的他好诗书不喜功名。 这其实是真实的自己。 但是，从他懂事有记忆起，母妃就告诉他是最尊贵的皇子，父皇最宠爱的儿子。 事实也如此，他一直被他们捧在手心。 侯家也围着自己，估计着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摘下来的。 越长大越明白，他的荣华富贵最后还是要靠自己去争。 母妃和侯家布局好了一切，却不料被当时的太子察觉，那一晚父皇驾崩，自己不得已而选择了那样的方式结束了靖王府的荣华。 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开始就失败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侯家的家主觉得自己有点扶不起，却又想要扶，而自己心里渴求的是能过点正常人的日子。 每日里在秘室里写书画画，韬光养晦，偶尔到风月楼打发日子。 自从知道生病后，他突然间心灰意冷了。 在这个世上，没有人疼过他，他们都是为了自己。 年纪越大，越发想起那一对可爱的儿女。 当年的自己心到底有多硬！ “呯”的一声，碗摔了出去。 益声吓得大气都不敢吭一声：主子又想起了不堪的往事了。 “去风月楼。”靖王转身而走。 益生连忙跟了上去。 昨天才去了，今天又去。 又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花仙子看着那道人影进了迎香阁心里很不是滋味。 却也知道主子的禁忌，她只能闪得远远的。 “给本王拂一曲。”指着屋子里的琴靖王命令。 “不如王爷拂一曲给我听。”艾香乐了：“王爷应该也是知道我的嗜好，除了草药还是草药，琴棋书画样样都不行。” 靖王哑然，是啊，她就是这么一个对草药和病症痴迷的人。 走到琴边，靖王手一摸上去，还真的想弹一曲了。 艾香静静的坐在那儿，听着琴声，有欢有喜有悲有苦，再看那拂琴的男人，心里叹了口气。 皇家的人，全都 是神经病！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总是打打杀杀的。 大约东躲西藏的日子腻了吧，想要过点人过的日子。 正在艾香东想西想的时候，琴声戛然而止。 “你没在听？”靖王问艾香。 “听不懂。”艾香耸耸肩膀一脸的无辜：“王爷这一次有点对牛弹琴了。” 艾香不介意将自己降低一个档次。 “你真是一个特别的女人。”靖王玩味的看向艾香，然后走到了床榻边：“本王今夜在这儿安歇。” 吓！ 艾香看他自顾自的解衣脱鞋上榻，心里真正是厌恶得不行。 天啊，他是有病的人啊，怎么可以睡自己的床。 那自己要睡哪里。 “还没有走？”花仙子问着旁边的益生。 “没有。”益生也很纳闷，来了有快两个时辰了，先是说话，后是弹琴，再后来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主子出事了……”花仙子气恼一脚踢开了房门。 “滚出去。”床上的人厉声冷喝。 “是，主子。”花仙子看到主子在床上，而某人却是伏在桌上打盹，听到破门而入的声音，一个惊吓了一下，一个却是很生气。 第九百三十一章 病得不轻 退出房门，花仙子都还没能喘过气来。 主子居然会在这儿入睡！ 迎香阁确实是为他留的，但是他从来没有在这儿住过一宿。 这个女人一来就让安顿在这儿里，更要命的，他居然在这儿睡。 那女人是谁？ 那可是敌人啊！ 他怎么可以这么掉以轻心？ 主子是病了，病得不轻。 屋内，鼾声起。 艾香转了转自己的脖子，手臂也发麻了，这个精神病，他病得真不轻，居然跑到自己的地盘来睡。 呸，是他的地盘他做主，自己活该伏桌头。 好多年没有被这么虐待过了。 艾香想哭。 然后眼泪就这么“哗哗”的流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好想家啊。 想伍志帆的胳膊可以经自己做枕头，想着那宽宽的大床任由自己翻滚…… “你哭了？你害怕了？”鬼魅一般的身影突然间蹿在了艾香的面前，低声问道。 害怕是什么东西？ 艾香抬起头来，对这个怪物神出鬼没不按常理出牌已经习惯了的节奏。 “才没有。”艾香不服气的硬着脖子道：“我想家了。” 想家？ 你至少还有家，本王却什么都没有。 唯一的一个家都被你给毁了。 现在好了，两人都是同样的无家可归。 “我有家，是你不让我回。”艾香道：“我想伍志帆了，自从嫁给他，我就没有这么受过罪，夜里居然没床睡，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 从来不知道当习惯成了自然，不能得到的时候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痛。 “别哭了。”暴喝声起。 艾香真不哭了，是被吓的。 “本王让你。”说完抓了自己的外衣掉头就走。 吓！ 这是什么节奏？ 益生傻傻的跟着走了，花仙子探出个头看了过去，主子虽然生着气，但是不吓人。 走进门，懒懒的倚在门口。 “你惹主子了？”花仙子好奇这女人还眼角还挂着泪，一幅惊魂未定的神情：“主子对你做了什么？” 做你个狗屁！ 艾香没打算理她，看向空空的床榻发呆：他居然说让她，这么说来，自己在他的地盘上赢了一局？ 太搞笑了！ 艾香露出玩味的笑容出来。 看得花仙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对主子做了什么？”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是不死心。 “想知道？”艾香抬眼问她。 当然想，特别想。 “将床上的床单被套换了我就告诉你。”艾香真是嫌弃的慌，正愁没有办法，现在好了，她主动送上门来。 换床单被套？ “你不要脸！”花仙子脸色铁青：“你对主子做了什么？你个下贱的女人。” “下贱女人你骂谁呢？”艾香怎么也没料到她一个小小的要求会被人骂。 而且，她这个女人反应也太激烈了一点吧。 噢，想起来了，换床单确实好像给人有一种别的暗示。 “骂你。”回完这话花仙子发现自己被艾香气疯了，居然承认自己是下贱的女人。 “真的，我不觉得你能比我高尚。”艾香好笑的站起来绕着她看了看，人虽然已不再年轻，但是蛮腰还是有的，肤滑洁白如玉：“被千人骑万人睡过后还能保持着高尚，也只有你自己自欺欺了吧。” 没办法，艾香心情确实不太好，谁惹她她跟谁急。 “你胡说！”花仙子高高的扬起手想要打艾香耳光，看着她一点也不惧怕不避让却又无力的垂了下来：“我没有……” 花仙子自己的身份自己知道，可是，也是她最致命的地方。 “我还是处子之身，我……”说到这儿，眼睛哗哗的流了下来，她将最珍贵的一直珍藏着，就想送到主子面前，可是主子看都不看她一眼。 却和这个女人滚床单。 “为什么，我哪一点不如你了？”花仙子泪流满面：“二十多年了，我在主子身边二十多年了，他对我还是无动于衷。” 真是病得不情。 她虽然是大夫，却不是感情专家。 关键是，对方这对主仆都是奇葩，一个个的在她面前毫不设防。 她难道天生的看起来就这么无害？ “行了行了。”艾香不耐烦了：“大半夜的你跑我屋里哭什么哭，叫你换一床床单就这么难？我看明天还是问问靖王吧，让他放了我回家好一点。” 花仙子不哭了，一脸怪异的看向艾香，这女人还有脸说回家，回家她男人还要她。 不过，艾香的话她不敢不听，明天主子来了还不定怎么罚她。 唤了人来将床上用品换了，一脸怨恨的离开。 “总算是清静了，睡觉！”艾香躺在宽大的床上长长的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啊，伍志帆，你不是说你挺厉害的吗，怎么这么笨啊，这都第四天还是五天了，怎么就没有找到我呢？” 看来她送出去的药方没有起到传递信息的作用。 这个靖王没准儿也没有吃自己开的药呢。 “阿嚏”伍志帆打了一个喷嚏。 “爷，您休息一会儿吧。”阿七叹息一声，他现在也是两头难。 爷这边让自己离开，可是他不敢，一回去紫苏就要问艾香的情况，还要被骂。 为了营造一种一切和原来的模样，紫苏不敢从伍家出来。 只告诉伍老夫人艾香在城里的住下，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一时半会儿的没空回来。 伍老夫人也没太在意，反正艾香一直都是一个大忙人。 这个媳妇是她最喜欢的。 关键是儿子也喜欢，儿子和媳妇儿一同不见，就说明他们都有正事要办。 倒是温春兰有点不习惯。 “香儿有几天没来了？”调头问着艾长青：“她怎么比蒿儿还忙呢？” 叶儿是没法了，香儿总是一个人尽着两个女儿的孝道。 在艾蒿出游的那些日子里，她一个人能将姐弟仨的都揽下来。 “有六天了。”艾长青道：“放心，明天她一定会来的。” 为什么？ “明天你生日啊，忘记了？”艾长青抿嘴道：“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第九百三十二章 心有疑虑 温春兰六旬大寿！ “时间过得真快啊。”摸着已不再年轻的脸：“孩子们长大了，我就老了。” “还不算老。”艾长青笑道：“要是像易王夫妇那样，咱们还有二十多年的奔头。” 活着一天就是赚！ 艾长青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看到艾蒿出相入仕，完成自己未能达到的高度。 他给自己订下的目标，到死也就能瞑目了。 前些日子就和艾香艾蒿商议过了，因为温春兰身份敏感，如果要做大寿的话京城文武百官估计都得来朝贺的。 哪怕有艾家的死敌也会心不甘情不愿的前来应酬的。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前方战事吃紧，国内修桥铺路也需要钱，身为艾家的人还大张旗鼓的做寿花费怕被有心人记在心里。 没事的时候都是万事大吉，一旦有一点纰漏就会被人抓出来大做文章。 艾家一直都是活得小心翼翼的，永远不想将自己的短处送到敌人的手中。 而且，温春兰自己也不愿意应酬。 所以，一家子商议的结果就是自家聚一聚。 当然，少不了易王夫妻和伍老夫人。 “素娘和儿媳妇商议说准备四桌，家里的孩子们多。”艾长青道：“也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们了，长大了，又各有各的事做。” “是啊，就咱俩太闲了。”确切的说，最闲的还数温春兰，艾长青经常会去学堂里给孩子们上课，也监督他们上学。 “谢家那小子质资不错，明年考无涯书院当是没有问题的。”艾长青道：“对了，静公主也会来的。” “她也要来啊。”虽然都是自己的外孙女，但是身份不一样，来了还得让大家跪跪拜拜的，麻烦。 “明珠的礼送来了，你要不要看看？”艾长青道：“香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将一个女儿还嫁那么远……” “我们还好，想看她们了走不了几步也能看到，等她到我们这个年纪了，才能体会到那种心情。”越到老，越觉得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只想要儿孙满堂承欢膝下。 “天下当爹娘的喜欢儿女幸福。”艾长青深情的看向温春兰：“当年爹不也一样。” 放弃了京城的荣华富贵，带着她窝在临华镇上当一个无名的教书先生。 温春兰点了点头。 爹是这样想的，娘也是，这一辈子，唯一遗憾的就是连娘的碑墓在何地都不知道。 明天她就六十岁了，爹娘的恩情也没有报答。 温春兰期待着明天儿孙满堂。 “香儿没来？志帆也不在？”艾叶都微服出来了，风静也来了，风宁也送了珍贵的礼物，只是说身份不便国事繁重没有出宫来。 太没有道理了，连伍老夫人都纳闷。 问紫苏，紫苏只说忙，具体忙什么她也不知道。 “我看他们身边的人好像都在忙。”伍老夫人就不理解了，艾香一向是最孝顺最体心的女儿，没道理她老娘的大寿都不露面。 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为重要的呢？ 伍老夫人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是成心给温春兰添堵吗？ 温春兰看向艾蒿。 “估计姐姐和姐夫是有重要事办吧。”没道理，艾蒿也觉得没道理，不过，不管什么理，都先给姐姐掩饰过去。 “明庆呢？”温春兰问着莫诗言。 莫诗言摇了摇头，听说是送到了海亲王的山庄上去磨练。 这一家子最后只派了一个马氏带着一个儿子来做代表。 准备的四桌，最后空了好几个位置出来。 温春兰心里很遗憾。 艾蒿却是觉得事情不简单。 夜里的时候，他去找了紫苏。 “大人，我家主子她……”紫苏真的有苦难言。 “说！”艾蒿第一次用这种严厉的声音对紫苏说话。 一直以来，他敬重着艾香，也将艾香身边伺候的人当成是亲人来待。 “大人，我家主子她失踪了！”紫苏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我们找了六天了都没有消息。” 失踪，没有消息？ 艾蒿脑袋：“嗡”的一声响。 失踪是一个什么概念，而且是一连六天都没有找到！ 知道是谁干的吗？ “是靖王。”紫苏道：“皇上也知道。” 艾蒿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他对这个靖王没有印象。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只有七娘姐姐和主子她们才知道。”紫苏看向艾蒿。 “带路，我要找凤七娘。”关于凤七娘的来历，只知道是接替冉婆婆伺候姐姐的人，同时也知道她比青竹她们要厉害。 艾蒿知道世家大族都养有人，自己家根基浅，也知道艾家一直是被人盯着在，所以除了养了护卫以外就再没有势力了。 凤七娘面对艾蒿很是内疚，不过很快就将靖王的来历说了个清楚明白。 “就是说，姐姐为了办那个博物馆动了靖王府，而传说中早已经死了几十年的他还在。”艾蒿一个头两个大，皇家的东西还真是让人摸不透。 “是的，这一次肯定是靖王动的手脚。”她们一直注意着这部分势力，却从来没想到来得又快又猛，而且是以 这样的方式来的：“靖王埋伏得太深了，势力我们也没能摸透。” “那就是找姐姐毫无办法？”艾蒿心里一阵绞痛，这个消息千万别让爹娘知道了。 “我们的人一直注意着侯家，但是侯家没有动静。”凤七娘已经决定明天要亲自出马了。 儿子是生下了来，却将主子搞丢了，再找不回来率先疯的是她。 “我能做什么？”艾蒿是一介文官，也从未遇上这种情况。 “大人当下要做的就是什么也别做。”不管是朝堂也好还是家里也罢，艾蒿一动就会被人看出来的，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府中的老人们面前不能透露半句。” “我明白了。”艾蒿点了点头：“需要我做什么，我能做什么尽管告诉我。” 这个是自然，目标只有一个：找到艾香。 第九百三十三章 男人有变 居然有人看见艾蒿进了青楼！ 莫诗言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手绢。 不会的，一定是有人造谣生事。 夫君是那种洁身自好的人，他怎么可能进青楼去呢。 嘴角喃喃，最后选择装聋作哑。 男人变了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可是，对外她还得装着若无其是的样子。 上敬公婆下贤姑侄，还要养育一双儿女。 艾蒿很忙，忙了朝堂忙私事。 他半道得到消息，艾香可能被藏于某个月风场所，他去了，结果被凤七娘的人给看见拦了，还是那句话：让他不要有所动作。 信息没有那么清楚，再加上自己武不过他们。 艾蒿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夫君……”莫诗言看他坐在床头发呆好长时间都没有要休息的意思，走上前来招呼。 “休息吧，我有些累了。”艾蒿没有像往常那样给她温柔的拥抱，满脸的疲惫和心累。 “好。”莫诗言上前伺候他更衣，这个平日里都是自己动手的男人却没有拒绝，这让她心底有一点点的安慰，还好，他还让自己靠近。 “夫君，您是我和孩子们的天，太累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休息。”莫诗言道：“姐姐说过，健康活着是唯一重要的东西……” “知道了。”听到姐姐两个字的时候，艾蒿心底好一阵烦闷，直接拂掉了莫诗言的手进了净房。 在净房里面对铜镜，艾蒿泪流满面。 从小到大，姐姐为这个家付出很多很多。 他是在姐姐的庇护下长大的。 毫不夸张的说，艾香在他的心目中地位和爹是一样重的。 可是，姐姐出事了自己却没有半分作为，自己想要做的事居然会被他们认为是添乱。 无力感扑面而来。 也是在这一刻，他决定建立自己的势力。 他要发展壮大起来，保护家人，保护姐姐。 “夫君……”有小半个时辰了吧，他还没有出来。 莫诗言轻轻的敲着净房的门，心里呯呯的跳个不停，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就在她寻思着是不是要让人破门的时候，门栓里面转动了。 莫诗言受了一点惊吓，后退一步看向他，眼睛居然是红的！ 此一惊非同小可了，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他放不下？ 莫诗言看着男人从她面前走过，看着那道背影她突然间害怕，上前紧紧的抱住他，脸贴在背上喃喃道。 “夫君，言儿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告诉言儿，言儿改好不好。”从第一眼起，她就认定了他是自己的全部。 经历了那么的波折坎坷终于美梦得圆。 他带着自己出游，千难万险，他从未抛弃过自己。 面对各种美色诱惑依然能保持初心，这是她最为骄傲的事。 可是，现在，他入了仕当了官却……难道男人都是会变的？ 她害怕这种情况出现，她只有牢牢的抓住他，如果他愿意将那个女人带回家，自己也妥协……想到这儿，心如刀割。 “怎么了？”艾蒿这才反应过来，妻子今天的情绪不对：“你哪儿不好了？” 转过身将妻子揽进怀里，闭上眼睛嗅着她的发香，艾蒿心底总算有点心安了。 这才像是自己的夫君！ 莫宛言心中一怔，他想要掩盖那就由着他吧。 有些事真的是不知道就是最好的。 “时辰不早了，安歇吧。”艾蒿拉着妻子回到床边，静静的拥着她，没有什么想法，脑海里想的是姐姐已经失踪八天了，姐姐又在哪儿安歇？ 她可吃得饱，睡得香？ 姐姐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咚咚”跳得厉害，松开了莫诗言的手，翻身下床直接走出去进了书房。 莫诗言也起来了，隔着窗望着书房的方向，泪水轻轻的滑落脸庞。 今晚注定是无人能眠。 京城风月楼的对面，伍志帆满脸胡子拉茬，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了。 “爷，动手吧。”阿七也是一脸的胡子，爷不睡不眠，他又怎么能安眠呢：“属下调了一千多号人，全是精兵强将。” “动手！”摸了几天底，确定这就是靖王的老巢，媳妇儿最可能就是被送到这个地方了。 风月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上下一共是三层，阁楼，有数十个院子，上百个风尘女子。 “都不许动，捉拿朝廷钦犯！” 一千多号人马将风月楼团团围住，没等花仙子反应过来，一哄而上，所有的人都被控制住。 “唉哟哟，我的军爷啊，这是唱的哪一出？”花仙子心下一凛，前一刻主子将人带走，现在立即就来了：“军爷啊，太平盛世的哪来什么朝廷钦犯，您这不是吓仙儿吗？” 说着就上前在为首的头领身上划着圈。 “军爷，您看看，您这些兄弟一进来，仙儿的客人们都吓跑了，您高抬贵手，搜搜就走。”花仙子道：“您放心，别说朝廷钦犯了，若是有小偷小摸习惯的在仙儿也会送官查办的。” “别废话，一边呆着去。”为首的是阿九皱眉将花仙子的手摔开：“给我查，仔细的查，不能放过一蛛丝马迹。” “回九爷，没有！” “九爷，没有！” …… 一队队的人马出动，一队队的人来回报没有。 阿九冷冷的盯着花仙子，这个女人是靖王的姘头，要不要……算了，主子只说查没说动。 “九爷，没有！” 当最后一队收罗的人出来时，阿九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今晚又是白忙活了。 “九爷，发现了一张手绢。”为首的叫李志，他们全都是经过秘密培训的，知道今天要找的其实并不是什么朝廷钦犯，而是白氏药坊的白大夫，画像仔细认过，写字的笔迹也看过，还知道连药方都不放过。 他踢开的一间豪华院子叫迎香阁，想着那位的名字，莫名的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里面没有一个人，但是直觉告诉他，这儿才不久还住过人。 果然，在桌下他发现了一张手娟，上面似乎还有字迹。 阿九抓过一看，是用胭脂写的药方。 “来人，钦犯在这里，所有人抓起来严加拷问，没有抓住钦犯不得收兵！”阿九吩咐完后迅速的跑向对门。 第九百三十四章 雁过有痕 “是她留下的。”药方是陈茵、香丁、王不留行、当归等几味药材，伍志帆仔细辩认读出来了上面的含 义，她确实是在靖王手中无疑。 八天没了消息，陡然再见她的笔迹，伍志帆鼻子发酸。 “爷，小九的人只找到这个，其他就没有再发现了。”阿七请示着下一步怎么处理。 “将那老鸨子抓起来好好伺候一番。”伍志帆咬着牙道：“都怪我，又晚了一步了。” 又犹柔寡断了，前怕狼后怕虎原本不是他的性格，可是，她在对方的手里就成了大忌。 什么都要三思，白白错过了营救她的时机。 阿七默然，主子从来不是一个擅言辞的人。 主子一辈子也没有怕过谁。 但是这一次主子在害怕，他做下任何一个决定的时候都在征询他们这样行不行，会不会对艾香造成伤害。 花仙子被抓了，一来就给上了刑。 一个皮娇肉嫩的女人落到一群大佬爷们手中哪还有好的。 “爷们从来不会怜香惜玉，说还是不说？”小九亲自握着鞭子：“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那是县主啊，居然敢劫持。” “官爷好生无礼。”花仙子吐掉嘴里的一口血水：“你说查什么钦犯，现在又说是县主，到底是男是女奴家都不知道，却擅自动用私刑，官爷，你们太过份了一些！” 花仙子现在无比憎恨艾香，她来风月楼，主子让好吃好喝的当祖宗一样供着。 而自己落入了他们手中，却是这般招待她。 “对外说的话你也信？”小九一脸的邪笑：“外面说靖王早死了几十年了，可事实上呢，还不是和你这个女人在这儿建立自己的势力。风月楼，呵呵，信不信，小爷一把火烧了它。” “你敢！”所有伪装的面具都撕掉了，花仙子也不怕了：“今天你捉了我，明天你的家人就会去閰王殿报道了。” “哈哈哈，拿这个威胁爷？”小九气笑了：“爷是孤儿一个，若不是爷的主子收留，早死八百年了，说吧，将县主藏哪儿了？” “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那就自己去找啊。”花仙子道：“不过呢，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消息，那女人得很我主子的喜欢，同吃同住同睡一张床。啧啧，真是想不到啊，一个半老徐娘比老娘这风月楼里的头牌还会哄男人，老娘败在她手上半点也不遗憾了。” “闭上你的臭嘴。”小九一鞭子抽了过去：“你该庆幸这话没被小爷的主子听见，否则扒了你的皮！” “姑奶奶说与不说又有什么用呢，反正她是这么做了。”花仙子忍着痛：“姑奶奶就好奇了，你们这么费劲儿的找，她还有脸跟着你们回去吗？” 小九又想抽一鞭子，可是这话他也得告诉爷不是。 就不知道爷听了会不会杀人。 “咚！”的一拳，伍志帆将桌子砸得稀烂。 阿七咽了咽口水，恼怒的瞪了小九一眼，这人真是蠢的，这种话怎么能传出来呢。 小九一脸的哀怨，事关那位主子，事无巨细都要禀报的，他可没忘记阿七的叮嘱。 “爷。”阿七连忙道：“爷，那女人在撒谎。” 冷嗖嗖的一记白眼瞪了过来，他难道会傻傻的信了那些谎言。 他的媳妇儿他知道，性子拧得像钢铁。 只是，任谁的媳妇儿被编排心里很是不好过的。 “爷要将他碎尸万段！”毫无疑问，这个他指的是靖王。 “爷，今天这一搜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收获，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县主很安全。”听那老鸨子的意思，艾香还能吃好喝辣的，说明没有被虐待。 “但愿！”伍志帆紧紧的捏着那一方手绢：“可是，她现在又在哪儿呢？” 京城最大的风月楼被查封了，掘地三尺也没有查到什么朝廷钦犯。 朝堂之上，御史却将此次的始作俑者五城兵马司的一个中将小九推了出来，说他小题大作，扰乱京城人心，朝廷钦犯是谁呢，他们怎么没有听说。 “张爱卿，你年事已高还事事亲力亲为，那帮朕也来处理一下国事可行？”风宁冷冷的盯了张御史一眼。 “微臣不敢！”怎么参一个小小的中将就给踢在了铁板上，张御史连忙跪了下去：“微臣糊涂。” “既然糊涂了就荣养吧。”风宁大手一挥让他下去。 “谢皇上！”张御史大汗淋漓退出了朝堂之外。 这一把神操作倒是让文武百官都糊涂了。 风月楼是侯家的，这一点谁都知道。 皇上居然任由一个小中将对侯家动手？ 朝堂上的人都不是傻子，大家都看出了一点苗头，这个时候最好别出头。 当然，私下里都在猜测，所谓的朝廷钦犯是翻找谁？ “艾大人，您可有什么内幕消息？”礼部尚书看艾蒿一脸凝重的从身边走过叫住了他。 “钱大人觉得内幕消息本官也能有，”艾蒿偏头看向他：“或许你觉得本官也该有？” “不是不是……”同样是尚书，钱大人怎么感觉自己比艾蒿低一个头呢。 被他这么一问就慌了神。 也是啊，人家可是皇上的亲舅舅。 他不是不知道，当是不愿意对自己说。 钱大人无比的伤感，投胎好出身好，真他娘的牛！ 看着艾蒿的背影走走而过，钱大人忍不住再次吐槽一翻，牛个什么劲儿啊，不就仗着姐姐是太后。 可是，自己也没有这么强悍的姐姐啊！ 算了算了，不想了，想多了都是自己给自己过意不去。 第九百三十五章与人谈心 艾蒿回到徐家湾，第一时间找的是凤七娘 。 “是爷动的手。”凤七娘道：“找到了主子写在手上的一味药方。” 自从艾蒿知道主子失踪后，凤七娘对他也再无隐瞒了。 “知情人嘴很硬，怎么也不肯说。”打得皮开肉绽了还是一口咬定不知道，可见也是一个硬骨头：“从种种迹象来看，主子目前情况良好，没有受什么苦。” “说到最后，还是没有姐姐的下落。”听张御史端了风月楼艾蒿心里是抱着很大希望来的，没想到还是失望为重。 “没有。”凤七娘也头疼，而且，她很怀疑修之迷已经颓败无能了。 打探消息的本事越来越低。 “姐姐会在哪里呢？”艾蒿着急上火，满嘴都起了燎泡。 “阿嚏。”艾香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站在小院子里，艾香又不知道到了哪里。 最恼火的是有一个神经病总是跟在自己身边的。 偏偏她又很忌讳。 在那个青楼里，每天晚上这人都会来睡一个时辰，然后又走了。 每一天她都得唤了花仙子来换床单，每天都要面对她一张厌恶的脸。 真是一对奇葩的主仆。 她知道伍志帆和凤七娘他们一定在找她，所以想尽办法留下线索。 果然，昨天她正在无聊的时候那人闯进来拉着她就走了。 忙乱之中她丢下了那张手绢，希望能让伍志帆心安。 都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反正除了马车就是轿车，她还听见有哨兵盘查，说是她染了重疾回庄上养病。 盘查的哨兵连轿帘都没掀就让通行了，说明这些人拿出来的令牌很管用。 希望很大，失望更大。 艾香已经不指望能靠自己脱身了。 而且，她有一种预感，这个奇葩王爷很自负，觉得她一点儿威胁都没有，所以一直将自己带在身边。 如果有可能，艾香很想离他八丈远，是因为他有肝病怕传染。 “你帮本王煎药。”靖王看着在小院里望着花草发呆的艾香道：“这儿没有多的人伺候，只有你来了。” “行啊，煎药是拿手的行当。”艾香一点儿也没有反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就只能是这个样。 煎药而已，她会！ 不过，每一次煎药端给他，他都要让艾香先试。 “你这是何必呢，你这样活着累不累？”艾香淡淡一笑：“用人则不疑，疑人则不用，你连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怀疑，所以会生病。” “闭嘴。”靖王恼羞成怒，这是他最大的毛病。 而且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就是那道坎。 因为他一直在被人利用，而自己也在利用人，所以，面对毫无算计一脸坦荡的艾香，他无端的感觉到舒心。 哪怕，他是自己之前一心想要杀了剁了的敌人。 靖王骂了艾香闭嘴后，两个时辰之内都没有人吭声。 外院的人不进来，内院就只有他们两人。 “你怎么不说话？”靖王又开始问艾香。 “我怕你杀了我，”艾香道：“你让闭嘴的，我说话会太咶噪。” “你……”靖王看着艾香最后无奈的说道：“我不会杀你的。” “那，不如你放了我？”艾香得寸进尺：“说实在的，王爷，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是，我是动了你的靖王府，可是那也是无意的。”艾香看靖王冷眼看了过来，她还是壮着胆子说完：“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有主的。” 主要是主人已经死了几十年，突然间诈尸不习惯。 “你看看，这些年你东躲西藏的没有过些安稳的日子吧？”艾香有一个习惯，一旦说出去的话就一定要说完，谁也拦不住她，哪怕是死也得说完，否则死不瞑目的：“你这样为了哪般？” 靖王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 小时候父皇和母妃都说自己乖。 长大一点偷偷的去侯府玩，侯府的人也都敬着自己捧着自己。 懂事了，母妃说一定要拿到那个位置，而且父皇也是钟意自己的。 但是有了之前立的太子。 所以，父皇有心废了再立却遭到了朝堂上文武百官的一致反对。 就这样一拖再拖。 私下里，母妃和侯家都给自己足够的势力，都告诉自己那个位置必然属于自己。 没料到，父皇驾崩，太子却先拿自己开刀，他没法子只好自己装死。 当年年轻气盛，脑子一热，直接将妻儿都给毒死。 靖王府从此就成了一片荒芜之地。 这些年，侯家也和自己有所联系，侯家的当家人甚至还想劝自己举旗另立。 风月楼是自己一手创办的，表面上是靠着侯家的势力起来的。 风光都是侯家的，而他只是躲在黑暗里的一个影子，甚至不能走到太阳下来做人。 靖王被艾香问到了。 是啊，这样做为了哪般？ 为江山？ 其实，随着年龄的增大，江山社稷在自己眼中已然不再那么重要。 为功名利禄，人生短短几十年，过客匆匆，所有的荣华富贵不过是过往云烟。 “靖王，你累吗？”艾香突然间很同情他。 要么背水一战，甚至像项羽一样死而无憾；要么就干脆放弃，好好的做一个普通的百姓。 “你别说了。”靖王被艾香问得心烦意乱：“本王要报仇，本王要夺回西楚的江山，风言也好，风宁也罢，他们所拥有的都是本王的。” “你要报仇，就凭风月楼？”艾香摇了摇头：“有一句话叫神仙打架凡人遭秧，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看现在国泰民安，人民安居乐业，你又何必让百姓陷入战火的灾难，让他们流离失所呢？” 靖王没有吭声。 “真正的战争是要天时地利人和，靖王，你觉得你拥有哪一方面？”艾香知道如果他真的揭竿而起的话，以侯家为首的反动势力会跟随，毕竟有从龙之功，但是，百姓们却会认定他是乱贼：“历来立储就是立嫡立长，靖王，你觉得你属于哪一方？” “仅仅因为你深得老皇帝的喜欢就想要谋划江山，你觉得这样服众吗？”艾香觉得这一切灾难都是老皇帝给带出来的，过份的偏宠让靖王开始期盼不属于他的那一份东西，所以才会造成各种泛滥思想的延长。 如果真的服众的话，当年废太子就会成功了，也不至于有后来的这一遭了。 第九百三十六章 京城杀戮 靖王神色有点松动。 艾香心里悄悄有点安慰，这人啊，有时候就是钻了牛角尖而已。 其实，他或许自己也清楚自己要做的事并不是那么容易，只不过不愿意放弃。 “主子。”突然间院门被打，闯进来了个人，看了艾香一眼。 “说！”靖王的脸一下就冷了。 “主子，伍志帆在风月楼杀人。”来人原以为是要避着艾香的：“他当着花仙子的面杀那些女人，半个时辰一个。” “他疯了不成？”靖王转眼盯着艾香看。 “我也觉得他疯了。”艾香心里抽了抽，每一次只要自己不在，伍志帆就会出乱子。 在风月楼杀那些女人有个屁的作用，花仙子也仅仅是将那些人看作是摇钱树。 杀个人能起震慑作用？ “杀吧，杀光了也所谓。”靖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正好让世人也看看，这就是西楚的战神伍志帆，他其实不过是魔鬼的化身！” 艾香看他得意疯疯颠颠的样子，再想着自家那位干的蠢事，头一下就疼痛无比。 伍志帆造的杀戮很大，艾香是知道的。 他总说他手下没有枉死的冤魂，那这些女人呢，她们其实未何不是可怜的人。 “你们都该死。”与此同时，京城风月楼后院，伍志帆盯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女人：“你们给乱贼赚钱，让他倚托了风月楼作虎作妖，他原本就是一个死人，既然你们要陪伴他，那你们的死也就是应该的。” 一席话让一群女人更是吓得面露土色。 “爷，或许，她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替谁做事吧。”阿七好心提醒一下他，真的，杀女人这事儿，让他有点看不过眼。 “看好了，将那些面无波澜的杀了。”伍志帆低声道：“蠢货，这些不怕不求饶的人都是风月楼养的人。” 也就是说，那些才是真正的知情者。 其他的女人像筛糠一样发抖的那就是真正的青楼女子。 “爷厉害。”原来是借着这个机会拔风月楼的钉子。 花仙子看着伍志帆的人去抓锦儿的时候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风月楼确实不是表面上的青楼，而是主子精心养育的一个暗卫机构。 之前伍志帆杀的桃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卒，但是锦儿却是她的得力助手。 “伍志帆，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你他娘的根本就不算一个男人。”如果靖王在此一定认不出自己来了，满身的伤痕脸上也是印迹：“有本事你杀敌人去，你将刀对错一群女人，你刀起之时良心就不会疼吗？” “爷是不是男人永远知道。”伍志帆邪魅的走到她面前，声音冷得不带一点温度：“爷杀敌人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要不是爷和边境的兄弟一起杀敌人，哪有你们这些蠢货的舒服日子过。之所以将刀对错你们，是因为你这个蠢货跟着那死人一起抓了爷的女人。爷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好，哪还有本事说别的。你们不是死心踏地的替他做事吗？爷今天就将你们一个个的杀掉，看他出不出来救你们。” 不会，主子是一个心硬的人，断不会为了风月楼数十号人就跑出来自投罗网。 花仙子心里涌起一阵悲凉的感觉。 “一个将你们命视为蝼蚁的人你们还值得为他卖命？”伍志帆冷冷的盯着数十个面色平静的女人，就知道这些都不是省油的灯，若不是用了韦神医的药，没准阿七他们根本就不容易拿下来。 此时被逮，心里只有愤怒没有害怕。 这就是经过了训练的女人。 这些女人依托风月楼，在西楚搅起了一池波澜。 她们打探了情报、暗杀买主要的人头、西楚上下重要生意的垄断……七七八八林林总总，在江湖上可是闯出了名头。 今天就趁这个机会一锅给他端了，省得祸害社会 。 “你……”花仙子心里升起一种无力感。 或许是几十年来顺风顺水习惯了，有侯家护着，她将一个风月楼经营成了西楚第一青楼。 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势力。 所以，没有人动过她们，都知道是侯家的产业。 今天却是撞了鬼一般的被伍志帆一锅要端了，而侯家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相比之下，她之间没有做任何防备是多么的可悲可叹。 而且，伍志 帆一点儿都不按常理出牌。 “说，那个死人在哪里？”伍志帆转头看向众人：“不想死的就说出来，不然，爷会有千万种死法让你们尝试。” “伍志帆，你单纯的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而要杀她们吧。”花仙子看着人群中的那些人，她倒是不担心会有人出卖主子，只是自己也略为不甘心罢了。 “当然！”伍志帆挑眉：“你以为这些年来容下他是为什么？那只是皇上单纯的不想计较罢了。他若想活，自然可以好好的活着，既然他想要死了，那上天就会派人来收他了。” 是的，靖王是皇室的秘密，皇室也没有赶尽杀绝，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念情。 结果呢，他自己要跳出来蹦跶那就怪不得谁了。 “他千不该万不该动了我的女人。”伍志帆道：“西楚上下，谁不知道，我伍志帆的媳妇就是我的命根子，她身上少了一根汗毛我都会让你们付出十倍的代价。” “动手。”伍志帆一说完就命令道。 刀起人头落地，锦儿还来不及吭一声就倒了下去。 花仙子见他们又抓住了蔻儿，心里越发慌乱不已。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花仙子道：“你视作珍宝的女人，你知道她都干了什么吗？她和我家主子情投意合，双宿双飞，此时已经过上了神仙眷侣的生活了。” 如果不出意外，主子是真的带着她离开了京城。 主子为何要对她这么好，既然是仇人，一刀结果也就完事了，一个拖累却是带着走的。 这让花仙子心里醋意大发，难过不已。 “嘴臭！”伍志帆这一次没有下命令，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将花仙子的门牙打掉了两颗。 第九百三十七章 带他去找 伍志帆累了。 “伍爷，我这儿新研制出来一种药。”韦神医想了想：“要不要试上一试。” 什么药这么神秘？ “给她服下。”伍志帆看着韦远山道：“要是没有效果你这神医的名头不要也罢。” 韦远山心里抽了抽，这男人真是一点儿也不友好。 帮他啊，怎么就这么不给面子。 不过，他还是想要看看效果。 正好拿花仙子做实验。 “不要，不要……”花仙子自己手上就沾了无数的人命，更是让不少的良家女子服药后浪荡不堪入目。 下意识的，她就以为是那种药物。 她辛辛苦苦保护着的最珍贵的想要送给主子的礼物不能就这样被毁了。 无论她怎么反抗，最后还是被塞了两颗药丸进去。 韦神医很心疼，那是药啊，不是糖，一颗其实已经足够，两颗真是浪费。 可是面对伍志帆的一双红眼，他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自家媳妇生孩子捅出了大篓子，身为男人自然是要替他收拾一番的。 两颗药而已，他吃得起这亏。 花仙子惊恐万分的吃了下药，痛苦的想着实在不行自己就咬舌自尽算了。 只是，临死之前一定要让主子知道自己是干净的。 正胡思乱想着，脑子就不够使唤了。 “说吧，他在哪里。”韦神医笑眯眯的站在花仙子的面前：“你看看你，多漂亮的一个女人啊，他应该怜香惜玉才行，这样吧，你告诉我地址，我带你过去。” “龙石崖。”花仙子木讷的说道。 “那里有多少人把守？” 摇头，不知，她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而已。 而且，主子一定是带着那个女人去了那个地方。 凭什么要对那个女人这么好，而不要自己。 自己也要去。 龙石崖，有这三个字足够了。 其他的伍志帆完全置之不理。 “来人，去龙石崖。”伍志帆一声令下，立即就有数百人跟随。 “伍爷。”韦远山叫住了他：“龙石崖情况问不出来。” 这是一种迷药，对人的神志造成干扰，花仙子说出这个地名肯定是真的。 但是那儿当是靖王的老巢。 韦远山的意思是让他谨慎一点，先探清情况再去，贸然行动怕有圈套。 “爷的媳妇儿在那儿。”伍志帆没头没脑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韦远山摸了摸鼻子，仔细的想了又想。 大意是他的媳妇儿在那里，神挡杀神，鬼拦杀鬼。 龙潭虎穴他也赶去。 “真是牛人啊！”看着伍志帆的背影韦远山连忙跟了上去，为了媳妇什么都不顾了。 他也是这样的，若是不救回艾香，七娘可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的。 说到底，都是怕媳妇疼媳妇的人！ 不过，听花仙子的意思是，靖王将艾香带到了龙石崖去了。 还有，她说那话虽然不太好听，大体也能看出一个问题，那就是艾香和靖王相处是很愉快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安全问题。 龙石崖，离京有一百二十多里路。 “守城的都是饭桶！”伍志帆走到城门口的时候怒骂一句，小九瞪了两眼的士兵一眼赶紧的跟了过去。 想想确实也是饭桶！ 从艾香失踪时他就安排了亲信在这儿守着。 结果，还是将人给送出城去了。 下属没干好事他自然也有是有责任的。 伍志帆带着一千多人浩浩荡荡的往龙石崖走。 阿七不敢怠慢，已经带了人冲前面去打探消息。 在距离龙石崖有十里路时，阿七返回来禀报情况。 “爷，属下看过了，这龙石崖很诡异。”谁也没想到，那儿居然是一个山洞，山洞是唯一通往里面的路。 “相当于这个叫龙石崖是在洞中？”韦远山对这个地方大感兴趣了：“比我的药王谷还要有趣？” “是诡异。”阿七强调：“唯一一条道通往里面，这条道上谁知道都有些什么东西，我们的人不敢贸然前进。” 大家都懂的，不是简单的东西：迷阵、暗器、毒药都是有的。 “洞口里都没有人守。”越是看似安全越不敢轻易的前进：“还有一点就是，这是唯一的出入口的话，必须要保证安全，否则进去了就不能回来。” 之所以这么提醒伍志帆，是因为阿七知道艾香和艾蒿在修桥铺路时动用了火药，很多时候就直接钻山而过。 他怕伍志帆一冲动也用上这东西，将这出入口毁了那就是有去无回。 阿七说了半晌，伍志帆一句都没有开腔，自顾自的往山洞边走。 不用说，他没有将山洞的情况放在心上。 “韦神医，将你的百毒不侵药丸给我一颗。”伍志帆伸手道：“我要亲自带头进山洞，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机关也好，暗器也罢，在伍志帆看来都无所谓，他只是有点怕中毒。 就像在安宁小镇，自己还没怎么着呢，就中了毒了。 “爷，您不能去。”青风站了出来：“爷，让属下去。” 青风，凤七娘之后安排在艾香身边的人。 “属下擅长机关暗器的排查。”她是六长老的孙女，祖上就是干这一行的，迷阵什么的都没有问题。 不过，话没有说完，她也怕毒气。 “主子是在属下眼皮子下失踪的，哪怕属下粉身碎身也是在所不惜的。”青风似死如归就要往里面去。 “韦神医，你的药给她一颗。”谁说伍志帆视人命如草芥，那也要看是谁的命。 这些个丫头伺候在艾香身边，她就是当姐妹一样看待。 就像最早一比的紫苏和金樱，都安排得好好的。 青竹青莲她们也一样，这之后来的青风也更不容小觑，都是她心尖尖上的人物。 可以这样说，自家媳妇儿有一个毛病，为了身边的人牺牲自己都在所不辞。 若是让她知道青风为了救她而丧命或有个什么闪失，还不内疚得要命。 所以，伍志帆还是不敢大意。 韦神医立即就送上了一颗药丸，还看了一眼青风，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出来，别浪费了自己的药丸。 第九百三十八章 遇上困难 青风在前，伍志帆就要垫后。 “爷，您不能去。”阿七和小九都吓了不轻，连忙将他拉住：“爷，属下知道您心急，但是再急也不能在这紧要关点出岔子。” “是啊，伍爷，您是爷们这一点毫无怀疑，但是，他们都说得很对。”韦远山也上前劝说：“您的目的是要见着白大夫，而不是想别的。” 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想见着自己的媳妇儿。 “但是，您这么跟着青风进去，前面什么情况一概不知，您进去就是添乱，没准儿还会送死。”韦远山又不是小九他们，要顾着他是主子，自己可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的：“你要是就这样死在了这山洞里，那才叫得不偿失。” 原本都要见到人了，你却先死了，岂不是功亏一溃了。 “乌鸦嘴。”伍志帆和一次觉得一个男人都这么咶噪，真是一件不幸的事。 不过，冷静下来，他也接受了这些人的建议。 伍志帆其实就是这点好，很多时候都有自知之明，艾香觉得他不是一意孤行的人，对他还是大加赞赏的。 听得进艾香的话，不一定也能听得进别人的。 好在，这一次他是真的听进去了。 就是媳妇儿没死的时候，自己绝不能有事。 怎么着也要护着媳妇儿到最后。 见伍志帆放弃了跟随，青风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的进了这道山洞。 这个山洞只能同时容两个人前进。 青风这一次是一个人来的。 她小心的走进，果然，没走到一丈远就发现了异常情况。 “果然是布有迷阵。”所以说，人不进来是正确的选择。 青风坐了下来，看着这个阵法，慢慢的脑海里有了思路，但是又不太清晰。 阵法讲究的是环环相扣，一环错步步错。 所以，她不敢大意。 就在脑海里各种算各种想。 外面的人看她进去了一个时辰都没有回音。 “主子，属下进去看看。”最先耐不住的是阿七。 “你进去？你懂阵法？”伍志帆瞪了他一眼：“滚一边去，别添乱。” 看来青风是真的遇上了麻烦事，但是洞里又没有打斗的声音，很可能就是阵法问题了。 想着自己在通州也破过一道阵法，伍志帆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再等一个时辰，如果青风不出来他就要进去看看。 “不如，让我进去看看吧。”韦远山却提出了一个要求：“我的武功已经没了，你得寻求一个人保护。” 他是去可以，但是他不会卖命，所以要一个人护送。 “属下去。”这一次阿七再次自告奋勇。 “也好，小心。”伍志帆叮嘱着韦神医：“你媳妇儿和你儿子还盼着你回去呢。” 其实，这话也是对阿七说的，紫苏和他可是一对恩爱夫妻。 两人点了点头，相视一眼，就跟着进去了。 才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地上坐着的青风。 不声不响的，阿七想要上前问她。 “别出声，别打扰她。”韦神医也是对阵法颇有研究的人，一看前面的地形就知道是大问题：“她当是在破阵，你出去告诉外面的人一声，别着急，慢慢等。” 韦神医看着这个阵法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吭声。 古老的阵法其实一直存在的，只不过，像这么一个，还真是有点考脑子。 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没动的青风，韦神医没自知不是那块料。 索性也走了出去。 “怎么样？”伍志帆听阿七说了里面第一个阵法就困停住了青风很着急。 一见韦神医出来连忙问他。 “有点难。”看了一眼夜暮降临的山谷：“我建意先住扎生火做饭吃，别等破了阵我们自己都饿得没了力气打斗。” 这只是开头的困难而已。 谁也不知道这个山洞的路有深，前面等着他们的还有些什么东西。 “安营。”伍志帆大手一挥，一千多名精兵立即就四下散开，各找各的炊食班烧火做饭。 这个习惯还是艾香当年传授给他的，他说过要让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将士们吃饱喝足了好好休息，才能在战时有力量。 果然带着炊食班走的精兵强将走到哪儿都更上一个档次，从来没有因为饿得难受而战斗力减退。 一时之间山谷里就燃起了炊烟。 “爷，您说这个山洞里还有些什么文章？”阿七真的震惊了，才多远的距离就开始布阵了，那等待他们的估计着还有不少的困难。 “什么都有。”既然是靖王的老巢，肯定是做足了十成十的保全措施：“这个家伙，你就是缩在这儿活到一百岁两百岁也无人过问的，为何要掳我的媳妇儿走，所以，你的安宁的好日子今天也就算是到头了！” 阿七心里抽了抽，主子说得轻松。 连怎么进别人的洞都还是未知数，今天注定就是太平的。 龙石崖里，又 是另一番景象。 艾香正在扇着火给靖王煎药。 因为伺候的人只会做一些粗茶淡饭，艾香看不过眼，干脆自己动手操刀煮饭吃。 靖王自从吃过一次艾香炒的菜后就恋上了这种味道，每一顿都吃得心满意足。 完事了喝艾香煎的药也不用她试了。 “在这儿，你没有本事下毒了。”靖王道：“就算毒死了本王，没有本王带路你也休息出得这个地方。” “你的地盘你做主。”艾香心里暗暗着急，听他的意思，这儿的通道全都是有毒的。 “哈哈哈，好一个我的地盘我做主。”靖王放下药碗笑道：“我喜欢这儿，这儿确实是我自己做主。” 他可以不受侯家的要挟，不受外界的纷扰。 这是他的根基，他想要过人过的日子的时候就会来这儿小住。 但是，他从来不会让龙石崖的人外出。 所以，通道口只有他请人布的阵法，能自由进出的也只有他一人。 至于布阵法的人，他永远没有机会开口的办法只有一种。 第九百三十九章 他的想法 和一个几乎疯魔的人说什么都是无用，艾香更多的时候选择沉默。 她发现，闲着没事的时候做美食其实也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这里的厨房虽然简陋但也不缺食材。 艾香有事没事就去做两道拿手好菜，一是犒劳犒劳自己的胃，二来也能打发时间。 每到饭点，靖王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看向艾香，眼里满满的期待。 这得多缺爱！ 艾香心里诽谤不已。 身在帝王之家，吃点东西还狼吞虎咽，艾香觉得他一定是受尽了虐待。 “你慢点吃，我又不给你抢。”不知道为什么，艾香突然间很同情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了，他前半辈子大部分的时间可能都是在躲藏中渡过的吧。 敏感、猜忌、多虑、焦躁，所有的缺点都容为了一体。 这样的人不生病才是怪事。 “本王的病已经好了。”靖王道：“以前从不知道饿，现在好了，想要吃饭了，特别是看着你做的菜，本王就想要吃光。” 这毛病是越来越深成了。 依赖于一个人质他还真有出息。 艾香叹了口气。 你倒是吃得越来越安心，自家那男人估计已经发了疯了吧。 还有家里的老人孩子们，她们估计着已经担心得不得了了。 但愿伍志帆这傻子能将老人们瞒住。 特别是是春兰娘，一辈子没经历什么风雨，女儿失踪的消息还不将她吓死？ “你什么时候能放我回去？”艾香不觉得靖王会要了她的命。 真要她的命就没必要这么大费周折的弄到这个地方来了。 “啪”的一声，原本吃得好好的人将筷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你也要离我而去？”靖王盯着艾香，眼里闪出的是一种愤怒的神情。 靠！ 什么叫你也要离我而去，姑奶奶原本就不该是这个地方的人。 面对他的无理取闹，艾香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惧意，她干脆就淡淡的看向靖王，眼神里不带任何波澜和情绪。 “为什么，你这么不喜欢和本王在一起？”靖王又变成了哀怨的神情：“是因为你不想要过这种清贫的日子吗？” 醒醒吧，孩子！ 艾香实在没搞明白，她不就是做了几天的厨娘和婆子，伺候了他的药和饭菜，怎么就赖上她了呢。 “你是不是想要荣华富贵？”靖王突然间一脸坚定的望着艾香：“我许你后位，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果然又开始发疯了。 “女人嘛，不外乎就是爱羡虚荣，就是想要荣华富贵，你嫁给我，当我的女人，我让你坐上皇后的位置。”靖王道：“是了，你们艾家出过一任皇后，不过那是你妹妹，这一次，你来当，好不好？” “靖王，你的风月楼都被伍志帆一锅端了，你拿什么和风宁抗衡？”好家伙还是想着当皇帝：“再说了，你以为人人都想进那个笼子？说实在的，这些年我看了叶儿过的日子，简直比你这儿还要糟心，我放着好好的人不当，为何要进去当一只金丝鸟。” 真是没有兴趣！ “再说了，靖王，你醒醒吧，等你真的当了皇帝，二八年华妙龄少女多的是，你何必要我这半老徐娘一枚 。”艾香乐了：“我可不想看着新人笑，坐在深宫当旧人。” “不会，你当皇后，三宫六院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本王有洁癖。”靖王斩钉截钉的说道：“只要你想，本王就能做到。” 她有这么大的魔力？ 艾香怕怕的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 这是恋母情结还是怎的。 居然看上了自己？ 自称有洁癖的男人吃自己做的饭菜煎的汤药一点儿也不怀疑。 这个靖王病越来越深。 “风月楼而已，那只是本王的九牛一毛的势力。”靖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本王从小到大，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本王用了几十年的时间经营的风月楼岂有就这样废了的可能。” 对了，伍志帆 “你男人伍志帆，真不是一个好东西。”靖王摇了摇头：“你跟着他白瞎了，跟着我，保证让你无忧无虑。” 什么叫无忧无虑？ 艾香真的都不好说这个疯子男人了。 不过，对他说的话却是有了几分恐惧。 是啊，一个死了几十年的男人其实一直活在人世。 他一心想要报仇，那岂能轻易的了事。 风月楼对外是侯家的，其实就是他的势力。 而他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也就是说他的势力渗透很广很多。 一旦他一声令下，朝堂江湖估计都会乱起来。 再想着安宁小镇仇楚的情况，艾香突然间觉得不对。 “仇楚也是你的手笔对不对？”艾香不觉得一个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国家突然间跑出来挑衅是吃饱了撑的。 一定是和外部势力勾结才会出现问题。 “不是。”靖王淡淡一笑：“本王不过是在仇楚收买了几个人让他到安宁小镇做做乱子，哪知道风宁那小子到底年轻气盛，居然就想要去攻打他们。” 到底还是中了他的圈套，战争一打响，长久的拿不下来，粮草军饷就是一个大的问题。 拖得越久，朝廷越是拖不起。 满朝文武更是分为两派争论不休。 内外都乱，他才有机会夺下京城。 艾香觉得孩子们太年轻，风言和伍志帆又同时放手，还真是一个大问题。 “本王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跳出一个程咬金。”不仅有办法筹措金银粮饷，还动了他的老巢，让他忍无可忍，所以才出手将她掳了，想要提好好的虐待一番然后再杀掉，好让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靖王的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但是，掳到她的那时刻听说她是为了救一个小姑娘肚子疼的时候心里一下就想起了自己的病。 抱着让她试试看的心思来找她了。 结果，一看到她的第一眼起，靖王就知道他不想杀这个女人。 骨子里透出来的都是一种温和之气，和她在一起就让自己内心很安宁。 果然，吃她做的菜，喝她的煎的药，怎么看怎么都是一种福气。 第九百四十章 得寸进尺 艾香的心被打乱了。 倒不是因为靖王许她的后位。 而是想着他的势力真如他所讲那么广，那担心着伍志帆遇上了硬骨头，将他逼疯了也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艾香虽然一辈子没想过要什么荣华富贵，但是她可不想过这种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的日子。 她热爱着中医事业，她的眼里病人和草药就是自己的第二生命。 以至于孩子们她都可以托付老人们照顾，自己一心只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 可是，眼下，却上了靖王这个大麻烦。 艾香翻来覆去睡不着。 突然间感觉到门被打开了。 “谁！”吓死她了，她睡觉前确定自己是将门拴好的，怎么会打开了。 一骨碌从床上坐起，借着昏暗的油灯看清了来人。 “靖王？”又闹哪门子的神经，半夜三更的不睡跑自己屋子里做甚。 艾香连忙翻身下床。 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艾香还是觉得敬而远之的好一些。 又或者是自己太将就他了，给他煎药给他做饭菜让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本王睡不着，本王要和你睡。”靖王第一次这么厚着脸皮说话：“本王想好了，既然要当夫妻，就该彼此适应适应。” 我去！ 艾香差点吓死过去！ 他居然得寸进尺了！ “靖王，我敬你是君子，请你不要做让我看不起你的事。”艾香轻轻的咽了一口口水，以一种很平淡的语气道：“这个床让给你睡，我依然坐在椅子上就行。” 艾香想好了，实在不行，她就去灶房里生一堆火凑合过一夜。 就不知道，这样的漫漫长夜还要等多久才能结束。 伍志帆啊伍志帆，你媳妇儿被人窥探了，你还不来就要被人吃了，你到底有没有找到这个鬼地方！ 靖王看了一眼艾香。 “你别将本王想得那么龌龊。”靖王道：“更何况，本王从不会强迫女人。” 晕！ 还怪自己多想了。 罢了，想与不想脑袋都长在他身上。 他不多想还是安全的。 真要多想的话，艾香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手无缚鸡之力，面对一个大男人她也反抗不了。 这时候真的后悔了。 凤七娘原本是要给她戴上一个镯子的。 这个镯子不是单纯的镯子，而是一个机关，里面有暗器，可以在关键的时刻让她保护自己。 怪只怪自己太自信了，觉得没人会对自己动手。 而且，戴着这么个玩意儿让她心里老觉得不舒服，说不定一个大意触动了机关伤了自己那才叫蠢。 所以，她拒绝了。 这会儿，那个靖王真要霸王硬上弓的话，艾香不确定自己享受还是自尽！ “我想王爷也确实是这样的君子，否则就辜负了艾香的信任。”赶紧的给他戴上一顶高帽子，省得他给伍志帆戴绿帽子。 “你信本王？”靖王的眼神里突然间冒出了星星，在暗夜里发着亮光：“那你信不信本王可以让你当皇后。” 又来了！ 艾香觉得是自己多话惹的事。 “王爷，您可以当皇帝，但是艾香永远不想当什么皇后。”艾香摇了摇头，尽量让语气平稳缓和：“艾香想要的是安宁的生活，平淡的日子，夫妻恩爱儿女孝顺，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就行了。” 人生极短，她也不觉得自己有皇后的病。 当年伍志帆还说过这个问题呢，自己都让打住了。 站得越高，承担的责任越重。 更何况，这是一个道义至上的时代，名不正言不顺，那可是千夫指万夫骂的事，她没那本事挡得住别人的口水，估计着淹都要被淹死。 “你不想，那就和本王一起在这龙石崖过一辈子吧。”靖王想了想点头道：“说到底，我也不想当什么皇帝，我一大把年纪了，连儿子都没有一个，我拿个帝位有什么用。” 这就对了，不当皇帝才不会造反，不造反就不会让生灵汰了。 “靖王。”反正也是睡着，艾香没事想找事做：“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靖王看向艾香。 对这个女人提出的问题，他好像就从来没有没回答的时候。 “靖王妃和一双儿女是怎么死的？”说完艾香就有点后悔，都说好奇害死猫，她这次好奇了会不会害死自己。 “本王杀的。”靖王冷着脸道：“和侯家的人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吓，果然是他杀的！ 艾香想着伍志帆的话心里一愣。 更多的是对靖王了有不一样的认识，他居然大方的承认了。 “侯家的人想要的太多，将女儿嫁给本王，还要掌握本王的行踪和秘密。”事情本就于他不利了，偏偏侯家的人却与他有了很大的分歧，那女人不和自己一条心：“留着也是祸害，所以本王就杀了。” 就像说杀一只阿猫阿狗那么简单。 艾香心疼那一对儿女。 “已经被她教歪了。”靖王道：“教歪的树扳过来也成不了材，还会成为本王的牵绊。” 艾香不由得同情那一双儿女投错了胎。 “不过，本王现在也有点后悔了。”靖王道：“事实上，从一出生起，本王就该亲自教导，而不是将孩子留在他身边。” 说到底，靖王也成了侯家的傀儡。 “母妃太信侯家了。”靖王道：“他们却辜负了母妃的信任，一心想要做大，可以这样讲，那一次如果本王同意了他们的做法，估计坐上皇位不会是本王，而是本王那六岁的儿子。” 艾香心里一愣，吓，真是吓人得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居然一开始就窝里斗。 也对，只有他们窝里斗，风言他老子才有机会行动。 若是团结一心了，其利早就断了金，坐在金銮殿上的又会是别人了。 再一次证明，最强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内部。 自己内部作死，也怪不了别人了。 女人生不起气来，而且还特别想和她在一起。 第九百四十一章 可怜的人 “你那是什么眼神？”黑夜里，靖王看艾香盯着他的眼神怪怪的。 “我觉得你好可怜。”艾香说完这话的时候真想打自己几个大嘴巴。 自己现在是他手中的一只蚂蚁，想要捏死是多么的容易，居然去可怜去同情他！ 到底谁更可怜一些！ “哈哈哈，本王是可怜的人！”靖王气笑了：“本王堂堂先帝爷最宠爱的儿子，你居然说本王可怜。” 本来就是！ 说出去的话，自然得解释。 “先帝爷宠爱你没有假，但是，他的宠无疑就是杀死你的一柄利器。”艾香一针见血：“你原本心有所属，一心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却因为先帝爷的喜欢，而装作自己对此不感兴趣，给自己包装成一介文弱书生，为的是降低你在几个皇子特别是太子面前的存在感，对不对？” 对啊，完全是这样的！ “你聪慧过人，从小就懂得这些道理。”艾香道：“结果，却因为不是嫡不是长，所以强迫自己要隐忍，你的童年都是不完整的，整个儿过得特别的压抑苦恼，一点儿也不开心。” 靖王看向艾香，他觉得这个女人活该就是自己的。 “为何本王没有早早的遇上你？”靖王不解的问：“若不然，本王也不用在这几十年里无一夜安眠过。” 遇上自己也只能治病冶不了心。 “靖王爷，我劝你还是放下吧。”言归正转，艾香开始攻心：“你心里一直很矛盾，你小时候内心想的欲望在那一刻破灭后，你就有了动摇，特别是知道侯家也不过是将你当成一个跳板后，你就愤怒无比了。” 太对了！ “这些年来东躲西藏，你身边没有一个你敢相信的人。”艾香同情的说道：“你吃怕人下毒，睡怕人暗害，甚至走一步路都怕后面有偷袭，不人不鬼过了几十年，你现在很累！” 累啊，累得恨不能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 “放下吧，人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再不放下，一切都过往云烟，为自己活一段时间。”艾香道：“这些日子以来，我给你的药你吃了，你身体当是调养好一些了，眼下就是心病。” 若不然还半夜跑到自己屋子里来作祟，真正是病得越来越重了。 “我不否认你的势力足以问鼎那个宝座，那么，坐上去之后呢？” 艾香道：“你原本就睡不安稳了，你也知道那个位置坐上去又多累，除非你想将自己累死！” “你在关心本王？”靖王看向艾香：“你眼里有本王的对不对！” 艾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的自我感觉实在是太过于良心。 “靖王爷，我是大夫，我的眼里从来都是病人的生命至上的。”艾香道：“就以你的这个身体，可以这样讲，当一个皇帝要不了三个月就得累死。我会婉惜的是，我能治病却不能治命，命都是自己的，靖王爷，您要是自己不想要了，谁也救不了你。” 问题是，现在不是他想放弃就能放弃得了的。 他已经骑虎难下了。 而且，因为这个女人，他的一盘棋完全被打乱，没了章法。 “本王放弃就是死！”靖王看向艾香：“如果有你一起陪着本王，那倒也可以。” 好吧，最不清醒的人就是自己！ 艾香心里郁闷至极。 靖王说的是真的，同时，他死之前拉上自己垫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靖王爷。”艾香突然间想到一种可能，或许她的面子足够大，能保得他一条命：“如果，我能保你平安呢，你可愿意放下？” 只要不要有斗争，不要有叛乱，国泰民安，也是功德一件。 他原本就是皇室中人，劝风宁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未必不可。 “你保我平安，还是说，你陪着本王一起平安？”靖王看向艾香道：“本王将你带到龙石崖来，为的就是这个目标！” “你一直说得很对，这儿是本王的地盘本王说了算。”靖王道：“这儿只是没有外面的繁华富贵，但是这儿有着绝对的安宁清静，本王和你相处很愉快，以后你也别想着出去的事，乖，好好的，听话，咱们就这儿过日子。” 说着靖王的手摸向了艾香的头。 艾香浑身僵硬。 “你在害怕？”靖王瞬间就不高兴了：“你也觉得本王是要吃人的？” “靖王爷，我只是怕陌生人摸头而已。”艾香真的被他这个亲密动作给吓着了。 她的头只有一个人可以摸的。 “陌生人，本王在你眼里还只是一个陌生人。”靖王显然有点生气，不过很快就改变了脸色：“人与人之间谁不是从陌生到熟悉的呢，不要紧，慢慢的你就和本王熟悉了，夫妻本一体，以后你就会习惯的……” 看着这个神经病，艾香连狡辩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越说他越是得意。 还是乖乖的不要吭声吧。 淡定，淡定。 艾香没开腔，靖王也不再说话，转过身朝床上走去。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靖王道：“本王今天有点困了，本王要睡觉。” 睡吧，睡吧，一觉睡死你才好！ 艾香看着床上的人一脸的绝望！ 和一个神经出了问题的疯子在一起睡觉，她又不是脑袋有包。 坐在椅子上，她在想是不是要凑合一宿了。 听着床上人发出轻微的呼噜声，这人看来是真的困了。 艾香有时候觉得他挺可怜，有时候又觉得挺可恶。 唉，反正就是想不通的情愫。 这会儿谁来可怜她啊！ 深秋的夜，真的有点冷。 被掳了多少天了，艾香扳着手指都有点算不清楚。 只知道，自己走哪儿就穿哪儿的衣物。 在这个叫龙石崖的地方，下人送上来的是粗棉布衣，还没有夹层的，真是冻的够呛。 如果在这儿坐一宿的话，明天铁定倒下。 想到这儿，艾香轻手轻脚的溜出了房间门。 黑夜里，床上的人眼睛一下就睁开了。 听着离得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他没有再吭声。 这个女人，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靖王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着魔了一般对这个 第九百四十二章 都睡不着 “怎么了？”夜已深，身边的人一直在翻动，似乎心事重重。 “我觉得不对劲儿啊。”温春兰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对，确实不对！” 什么事不对，有这么严重？ 艾长青愣了一下问她。 “都不对。”温春兰道：“最近几天，我看蒿儿一脸的凝重，来去匆匆，连和我们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昨天我无意中看见诗言那孩子好像还在抹眼泪；还有，香儿到底去哪儿了，我生日那天说是和伍志帆忙，从小到大，她能忙得将我遗忘……” 艾长青将床头的头芯拔亮。 “我不是那小气的人，孩子说有事不回来我不介意的。”温春兰道：“可是，香儿和志帆明明都在京城并没有出远门，却是一晃就有十来天没见着人影了。一直在城里？” “可能是一直在城里吧。”艾长青想了想：“这样，明天我去看看她。” “我也要去。”不见着人温春兰是不放心了：“我好久都没进过城了，顺便也去看看艾草的酒楼，听说生意还不错呢。” “是啊，前些日子在城里买了院子，还接了大哥过去住段日子。”艾长青笑道：“说起来，大哥也算是有福气的人了。” 黄淑珍作死，作死了自己和儿子；黄淑英来填了这个空缺，艾风又是一个孝顺的，再加上艾草在京城也闯出了名头，俩人日子过得很滋润。 “还说，二哥二嫂可是有意见着呢。”长房的幺儿和长孙都跟着艾长青到京城谋得了好前程，唯有他们二房的人全都窝在古榆县里。 “二哥不会这会想，二嫂别理她。”艾风艾草的造化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那俩孩子都是拼着自己的本事打拼出来的。 他能提供的也只是人脉关系，一个是艾香亲自调教；一个是艾香给塞进了风渊的酒楼里学了本领。 二房能有谁？ 就艾虎一个儿子，而孙子小老虎一来京城就和刘小八扛上了。 虽然错不在他，但是他那性子真的不能呆京城。 “二房也就茉莉聪明。”艾长青叹口气道：“烂泥又怎么能扶上墙呢，家里这些年一直在请先生办私墪，可是一个都没有读出成绩。” 别跟他说不是那块料子。 从底层自己一步一个坎爬上来的艾长青清楚的知道，所谓是不是读书的料，其实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奋加上百分之一的聪慧。 当年他没有锥刺骨头悬梁，但是晚睡早起是真正的，说难听一点，连蹲茅房都想着先生讲过的问题。 说到底，艾家那些孩子是条件太好了一些，已经习惯性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完全没有要努力的想法了。 又或许说，还是和家里大人的见识有关系。 艾长西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什么大钱，有一个金家有钱的女婿就洋洋得意了。 也没有正面的鼓励儿孙要怎么怎么的。 再加上艾梨出事，家里人又觉得出去会学坏的，索性就死死的拴在了屋里。 听他絮絮叨叨说起了向阳坝的情况，温春兰就忘记了担忧儿女的事，结果还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夫妻二人让人备马车进城。 直接去的地方就是白氏药坊。 “师傅有好些天没来了。”艾风接待了他们：“幺叔幺婶，您们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我给你们把一个平安脉吧。” “没有的事，我就找你姐。”温春兰看艾风门口也站着很多要看病的人：“那人先忙，我去她家里。” 原以为在白氏药坊坐诊，所以才没有时间回去。 结果好些天没见着人，这孩子忙什么呢 。 “老太爷、郡主，请。”门房见状立马出来相迎。 紫苏吩咐完管事们做事，一听是二位老人来了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她知道他们的来意肯定是找主子。 怎么办呢！ 紫苏一边出门迎接一边心里琢磨，要不就说去通州了吧，说那边有重要的一个朋友生病。 嗯，就这样说。 “原来是这样啊。”温春兰看了一眼艾长青：“这孩子倒是重情义的，对了紫苏，香儿有没有说哪一天回来？” “啊。”紫苏正为自己急中生智撒的谎圆了过去而暗自庆幸，结果又被问住了：“郡主，这就不好说了，少则十天半月，多可能就是一两个月吧。嗯，差不多，一两个月肯定就回来了。” “志帆也一起去了？”温春兰看紫苏说话有点结巴，前言不搭后语的，皱了一下眉，她怎么有一种感觉，这丫头在骗自己。 是的，别看温春兰不管事，那是因为有男人和女儿操持，她又不是真的傻子。 这些年谁是什么性子她已是清清楚楚的。 紫苏闪烁其辞的样子就让她生了疑。 “嗯，爷一起去的，是寻……保护主子去了的。”紫苏道：“放心吧，有爷在一起，主子很快就会回来的。” 紫苏差点说漏嘴了，心里暗骂自己一声笨。 “那好，回来了让她到徐家湾来一趟。”温春兰站起身来：“夫君，我们回吧。” “奴婢恭送老太爷和郡主。”走了好，走了就免得自己漏出马脚。 温春兰人一愣，这丫头在撵人。 “说起来，我风尘仆仆的进城来，连茶都没有喝上一口呢。”越要让自己走，温春兰越来留下来，转身朝内院走去：“紫苏，你主子不在府中，莫不是边午饭都不招待一顿吧？” “郡主，请，奴婢马上让人准备您最爱的菜。”紫苏这时候恨不能扇自己两耳光了，让你多嘴，让你心慌，让你不按常理来，这下好了，被老太太缠着不放了吧。 一定要少说话，少说话。 “紫苏……？”看着她脸上变化莫测，温春兰坐下喊了一声：“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呀？”紫苏赶紧的集中精力应付老太太，随手端了丫头送上来的茶亲自给呈上：“老太爷、郡主，您们先喝着茶，奴婢去厨房里安排一下。” 说完赶紧的闪身走了。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紫苏有点奇怪。”温春兰也不喝茶了，侧头问着旁边的艾长青。 “有点慌里慌张。”艾长青皱眉：“香儿不在府中，我们来了，她慌什么慌？” 莫不是做了什么背主的事情吧？ “不会，这丫头不是这种人。”温春兰道：“只有一种可能，香儿肯定不是去了通州……” “香儿出了事！”夫妻俩对视一眼，突然间异口同声，而且他们不让自己老两口知道，连艾蒿都是知道的，还有莫诗言也知道一点。 第九百四十三章 首次训子 紫苏从厨房出来时，温春兰就提出要走了。 “郡主，奴婢已经让人准备饭菜了，您和老太爷吃了再走吧。”已经稳好心神准备出来好好招待他们了，结果人家又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不吃了。”一个个都是心大的人，香儿出了事居然都不告诉他们。 艾长青和温春兰知道想从紫苏嘴里打听出来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希望就是莫诗言。 面对公婆提出的问题，莫诗言一脸的惊讶。 “爹，娘，你们说姐姐出事了？”莫诗言摇了摇头：“不会吧，姐姐会出什么事？” “你还瞒着我。”温春兰第一次对这个儿媳不满意了：“那你前两天看着蒿儿的背影抹眼泪是怎么回事？” 什么？ 莫诗言心下一慌。 “娘，您老眼睛花了吧，媳妇儿怎么会抹眼泪呢。”莫诗言是有苦能言，难不成告诉他们，你们的好儿子喜欢上了青楼里的女人吗？ “在那株玉兰花下，我亲眼所见。”当时只当是夫妻斗了斗嘴：“而且，这几天，蒿儿早出晚归的，回来就是一脸的疲惫，还竭力的躲着我们不与我们说话，你们到底瞒了我们什么？” “是不是觉得我们老了，老眼昏花了，就什么都不告诉我们了？”温春兰很生气。 “春兰，你先别着急。”艾长青伸过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诗言，你就说你娘看你抹泪是为了何事，是不是蒿儿欺负了你？” 莫诗言红着脸不吭声。 他是早出晚归，他不仅避着老位老人，还避着自己和孩子，经常在书房里一坐就是大半宿。 “说吧，蒿儿最近都有些什么反常的事？”看来，出事的不是仅仅是香儿，连蒿儿都有问题，难不成是修路遇上了什么阻挠。 莫诗言轻咬着嘴唇，还是不说话。 罢了，媳妇到底是别人家的。 艾长青看了一眼温春兰，夫妻俩点了点头，然后让莫诗言下去了。 “夜晚蒿儿无论多晚下差回来，记得让他来找我。”艾长青这时候才觉得儿子确实很反常。 以往的时候，在朝堂上遇上的问题他都喜欢与自己交流探讨。 他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进自己的书房了。 他有事，香儿有事，而且，他们都瞒着自己夫妻俩。 确切的说，是瞒着自己。 妻子面前，能不让她知道也更好。 “今晚我要和你一起见蒿儿。”这一次温春兰不愿意妥协了：“这么多年来，家里大小事都是你在管，我也没操过心，结果，这次孩子们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温春兰很伤心，怎么看都觉得她这个当娘的是一个傻子，是一个摆设。 “没有的事。”艾长青还是想要哄温春兰的，既然孩子们瞒着，那一定不是小事。若让她知道了还得了：“我看香儿和志帆都没有消息，蒿儿又整天早出晚归的，八成是朝堂上的事，这些事你也不用烦心。” “朝堂的事我也要知道。”温春兰道：“好歹我也是一个郡主，是皇家的人，皇帝还是我外孙，我知道一点也没有关系吧。” 好吧，拗不住她了。 艾蒿回来听到莫诗言说爹让他去书房时面上一愣。 “爹还说了什么？”艾蒿皱眉问着莫诗言。 “爹和娘同时问起最近在忙什么？”莫诗言自然不会说她们问了自己为何会流泪的事：“还有，爹娘今天进城找姐姐了，但是好像姐姐和姐夫去了通州给什么人治病去了，没见着人。” 这就是了！ “好，我知道了。”艾蒿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凝重的往书房走去。 他对自己越发不满意了，他在叹什么气？ 莫诗言鼻子一酸，想着自己的处境又忍不住抹泪了。 书房里，艾蒿第一次见这种阵势，爹娘两人并排坐着，没有他的位置。 “跪下。”艾长青见他进来突然厉声喝道。 艾蒿一愣，从小到大，爹连重话都没有对他说过。 “爹，娘。”艾蒿顺从的跪在了二老面前，父母训需顺承，虽然不知道自己哪儿惹了他们，让跪就跪吧。 男子汉的膝盖不就是跪天跪地跪君跪父母吗，反正也不是别人。 “夫君……”温春兰都对艾长青此举不解，轻声低唤。 三个儿女，她是真的没舍得动他们一下，也没有骂过一次，因为都太懂事太听话。 “爹，娘，儿子做错了什么您们直接说就好，千万别生气，将身体气坏了大姐二姐可饶不了蒿儿。”艾蒿心里在打鼓，直觉告诉他爹娘知道了情况，但是知道多少也不太清楚。 “你还有脸提你大姐。”艾长青道：“说，你大姐怎么了？” “爹，大姐怎么了？”艾蒿错愕的抬头看向老父亲，姜还是老的辣，他这是诈他的还是真的知道了啊。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艾长青道：“你娘六旬寿辰这么大的事她都没出现，今天我和你娘进城也没有看见她。说，你姐和姐夫去哪儿了？” 好吧，果然是在诈他。 还好。 “爹，娘，是这样的，我们在海丰那边修路出了点问题，姐和姐夫去帮我看了。”艾蒿松了口气，急中生智编了一个现成的理由，海丰出问题比较大，今天都上了折子在皇上手上，这样说谎不容易被拆穿。 紫苏那丫头说是去通州了，艾蒿说去了海丰。 果然都在骗她们啊！ “你还不从实招来，你姐出什么事了，你这是要成心急死我们吗？”温春兰气得恨不能上前揪住儿子的耳朵打他一顿了：“快说，你姐和你姐夫去了哪？” 第九百四十四章 急昏老娘 “娘，您别着急，我姐和姐夫真……”艾蒿想只要自己咬定了去了海丰，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去了海丰，你说是去了海丰，紫苏说去了通州。”温春兰火了：“来人，给我将凤七娘唤来。我倒要看看，她又说去了哪里。” 啊，原来是漏陷了！ 艾蒿这一辈子第一次撒谎，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说吧。”艾长青叹口气道：“你总不能瞒着爹娘。” “爹，娘，姐姐她……”艾蒿咬了咬牙，低气到底不足：“姐姐被靖王的人掳去了。” 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这才是他们要瞒着的原因所在。 什么？ 艾长青和温春兰一惊双双站了起来。 “谁是靖王？”艾长青自认在京城还是混了二三十年了，怎么就没有吃过这号人物：“他为什么要掳你姐姐，为了何事而来？” “你姐她现在情况怎么样？”相对于艾长青，温春兰关心的更实在一点：“你姐夫也被掳了吗？” 伍志帆这个女婿自己一直觉得很厉害的，为何女儿被人掳走了，女婿没有找回来。 “娘，姐夫去找姐姐了。”甚至为了姐姐还端了京城第一大的风月楼，还杀人无数：“娘，您别担心，目前我们得到的情况来看，姐姐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什么叫不担心，那靖王到底是什么来头？ 风宁呢，他是皇上，他就放任着自己的姨母不管？ “爹，靖王是先帝爷的同父异母的弟弟，珍妃之子，深得先弟爷宠爱，外家是侯家……”这一官司还真是要算计到皇帝前的时侯了，又涉及皇家秘密，艾蒿只得挨个儿的说起。 “香儿怎么会惹上他呢？”温春兰从小是在乡间长大的，虽然易王妃当年疼她像眼珠子似的，所说的也不过是一些存在的王府之中的事，也就将这个已经死了的靖王抛除在外了。 没想到的是风言他老子在位时间不足十二年，却是干下了不少的坏事。 上位就拿的是靖王开刀；逼得海亲王退隐山庄，好色名声远扬；还想让易王府在无形之中消失在世上…… “姐姐办博物馆用地就是靖王府的。”艾蒿也是后来听凤七娘说起的：“原本以为是废弃不用的，哪知道在装修打造的时候敲出了他的老巢，靖王府地下还有院子……” “那皇上怎么讲？”说到底都是因为给风宁筹措军用粮饷才动惹上这个魔头的，现在遇上了危险，他该出面救的。 “皇上给了姐夫先斩后奏的权利。”艾蒿道：“姐夫动了侯家的风月楼，听凤七娘说已经知道姐姐的下落了，估计着也该快救回姐姐了……。” “香儿……”温春兰听着艾蒿的讲述，突然间喃喃一声喊，直接给晕了过去。 “春兰！”艾长青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托住：“快，传艾风过来。” 这些年徐家湾的人都习惯了身边有一个小白大夫了，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找艾风看。 艾家和易王府别苑，伍家只要艾香不在徐家湾时第一个想的也是他。 “你姐失踪这事不得向他人说起。”艾长青将妻子抱回床榻上没忘记叮嘱艾蒿。 “爹，儿子知道，特别是伍老夫人和明庆那边也不能漏出一点风声的。”艾蒿心里想到：“就算是您二老原本不也该说的，还不是您们各种逼迫要听实话，现在将老娘急昏了吧。” 唉，真是添乱啊！ 莫诗言正不知书房那边什么情况，却突然间喊传艾风，素娘跑上跑下的，一问才知道是温春兰病了。 “娘，您怎么了？”莫诗言进去时温春兰刚醒来：“娘，您别吓言儿。” “我没事……”看着儿媳温春兰有气无力：“你好好带着孩子休息，我这儿有素娘就行了。” 莫诗言心里原本就疑惑重重的，现在被温春兰撵，她怎么有一种被人嫌弃的感觉在里面。 难不成夫君说了什么，让婆婆有了另外的打算。 一想到这儿，她眼眶就红了。 “娘……”莫诗言真的有点绝望了。 “好了，别担心，香儿会回来的，香儿一定不会有事的。”温春兰只当媳妇儿也是担心女儿：“香儿从小到大救治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心地善良又是热心肠，上天一定会厚待她的。菩萨一定要保佑她平安归来……” 絮絮叨叨的话让莫诗言吓了一大跳。 大姑姐出了什么事了？ 当艾蒿再次疲倦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莫诗言忍不住问了起来。 “谁告诉你的？”艾蒿记得自己家里人谁都没说的。 “我听娘在求菩萨保佑姐姐平安归来。”果然是出事了：“夫君，姐怎么了？” “言儿。”艾蒿轻轻的将人揽在怀里：“这事儿原本不该告诉你们的，可眼下爹娘都知道了，你也知道个大概，算了，我就什么都给你说了吧：姐姐失踪十二天了，目前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按着凤七娘的说法，此去龙石崖也就是两天的时间罢了，快马加鞭一天也能到达的。 可是姐夫他们还不见回来，可见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般简单。 “夫君，您这些日子一直忧心姐姐的安危吗？”莫诗言都快被自己蠢哭了，亏得她还觉得男人有了异心：“您去打听过情况吗，去找过姐姐吗？” “找过，我连青楼都去过……”艾蒿觉得自己特别的无用：“可是凤七娘让我什么也别做，她和姐夫知道该怎么做。我真是特别的无用，一点儿也帮不了姐姐……” “夫君……”有人看到夫君去那地方，让自己暗然神伤，却原来不过是笑话一场：“我能做点什么吗？” “替我照顾好爹娘。”艾蒿道：“朝堂之上，我还得好好应付，不能表示出异样，姐失踪之事，知道的人甚少，也不能让明庆和伍老夫人知道。” “言儿明白了！”莫诗言道：“夫君放心，言儿会照顾好爹娘的。” 那不过是作为媳妇的本份罢了。 只要夫君还是她的夫君就好，想到这儿，泪如雨下，她是又气又喜，气自己的多疑，喜的是艾蒿一直是那个艾蒿。 不过，私下里还是替艾香担心了一把。 第九百四十五章 破了阵法 艾香抱了抱双臂，那个该死的靖王，已经连续霸占她的床三个晚上了。 在这个地方，她也找不到人替她换床单。 也就是说，她已经有三天三夜没挨床了，每到晚上，那个神经病王爷睡着了她就跑到厨房里来生火取暖，柴堆就成了自己睡觉的地方。 这人啊，还真是三十年河东本十年河西，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她已经快忘记受苦是什么滋味了。 没想到现在还要来一遍。 迷迷糊糊正要睡着了的时候，外间突然间一阵喧哗，一个人影蹿到了自己面前，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刚想说你是什么人时，抬眼就看到了靖王几乎变形的脸。 “本王还真是小看了他！”靖王道：“你跟本王走吧。” “去哪儿？”艾香的心里呯呯的跳个不停，小看了他，那个他是指的伍志帆吗？ 想着就要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了，艾香尽量让自己淡定下来。 “本王无论去哪儿都要带上你。”靖王道：“你是唯一一个对本王不献媚的女人，本王喜欢你！” 艾香好想吐他两口口水！ 他喜欢自己，自己难道就要跟他走吗？ “靖王爷，是不是皇上的人找到这儿来了？”艾香之所以这样说，是想将矛盾引到大的层面来：“靖王爷，你不要再躲了，无论躲到哪儿，你们之间的这个结始终是要解开的。” “是伍志帆找来了，他居然破了我的阵法，不愧是护国公府的血脉！”靖王哈哈大笑：“可惜啊，他空有一身的本事和功劳，最后居然落了一个永不录用的下场。若是跟了本王，定然是封侯拜相，这就是跟了小肚鸡肠的主子的下场！” 还有心说伍志帆没遇上明主。 “功名利禄于我夫妻来说都是浮云。”艾香道：“伍志帆不在意，我也没想过要。” 就算是这个县主的名份她也没在意过。 “倒是靖王爷却是一直放不下来。”艾香道：“既然伍志帆找来了，王爷，您就将我交给他吧，承蒙这些日子的关照，您对我也不薄，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记下了要怎么还本王？”靖王玩味的盯着艾香：“以身相许怎么样？” 啊呸！ 死在临头了还想乱七八糟的。 “靖王爷说笑了，我已是半老徐娘，无论是身段还是姿色都抵不过那位花仙子。”艾香道：“靖王爷，您放过我，我会让伍志帆放过您的。” “哈哈哈，本王堂堂一个王爷，还求一个永不录用的草民放本王一马，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靖王道：“再说了，伍志帆放了本王，风宁那臭小子可不会放。” “靖王爷，只要您心诚，我会去求皇上。”艾香看了一眼这个地方：“您不是说这儿只有一条通路吗，到时候您还在这儿颐养天年，没人会来打扰的……” “你真是想多了。”靖王冷声道：“没遇上你之前，本王或许会在这儿颐养。但是现在不同了，要养也得和你一起养。否则，本王不介意与伍志帆的精锐一起消失龙石崖。” 不好，他还有暗招！ 艾香不由得替伍志帆担忧不已。 这个傻子千万别进来，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就完蛋了。 “主子，他们人太多……”一个黑衣人跪在了靖王面前，而了身后，赫然就是伍志帆带队下的人马，还有韦神医、阿七他们在。 “饭桶！”靖王淡淡的说道：“本王就知道你们这群饭桶会坏事的！” “媳妇儿，我来了。”看到艾香的手腕被靖王拉着，伍志帆恨不能一刀砍下去：“放开她！” 艾香没有动，她想要告诉伍志帆还有后招，可是却也知道，说了也于事无补，眼下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要激怒了眼前的这个疯子靖王。 “伍志帆。”靖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和传说中的模样倒是想象，本王还真不该小看了你 。” “靖王，放开我媳妇儿。”伍志帆道：“你原本就该永远死去的，为何又要活？难不成贼心不死？” “不，本王确实死了，之所以活过来了，是因为这个女人。”靖王一点儿也不生气伍志帆的质问：“这个女人闯进了我的府第，闯进了我的心，所以，本王决定不死了！” “找死”伍志帆听到这话时候脸一绿：“那是爷的媳妇儿，谁都别想惦记！” 艾香叹了口气，这傻子，人家惦记是人家的事，你能不能稳重一些。 跑到了人家的地盘上，还不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出去，这么逞英雄有个屁用。 “是吗？”靖王哈哈大笑：“本王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失手的道理！” 说完大手一挥。 艾香一愣，他这个手势一定是有问题的。 果然，一张大网就从天而降，直接将伍志帆等人网住！ “你们快跑啊！”艾香大声惊叫：“快跑…” “晚了，入了我天网的人插翅也难逃。”靖王得意的拉着艾香的手：“现在该我们跑了。” 艾香被他拉着，黑衣人就在后面推，她知道，要是自己不跟着他也有一万种办法让自己跟上。 看着被大网网住的伍志帆等人，艾香不知道该怎么办？ “媳妇儿，你放心，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的。”伍志帆眼睁睁的看着艾香从眼前消失，朝着她远去的背影大喊道：“媳妇儿，别害怕，我会来找你的。” 艾香回头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要找自己，先得自保！ 就不知道，你们怎么能活着出来了！ 艾香心道他们应该有刀剑的，一定可以出来。 “你别替他们操心了，本王那是刀剑不入的天蚕丝做的网。”靖王道：“本王走完了就会有人去招待他们的。” 艾香心里好一片悲凉，为了自己搭上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她就成了罪人了。 不对，伍志帆不会那么笨，笨得被一张网给困住，他一定能出来的，自己该相信他才对。 第九百四十六章 山外有山 艾香被靖王拉着，被后面的人推着，穿过一个弄堂，见他们推开一个柴房门，然后又下了地道，长长的地道七拐八拐的，彻底的将自己给拐得不知所向了。 艾香有时候都在想，这个靖王应该是属老鼠的，要不然为何总是想着打地洞住地下啊。 正这样想着，就见靖王伸手在头顶一摸，头顶赫然就打开了一个天窗。 靖王身后的人将他抱起，他爬了上去，然后那人又抱起艾香的往上递，靖王在上面拉。 艾香一路上都很乖觉，一直配合得很好的。 往上爬的时候，一直紧握着的手松开了，一大把柴灰就撒在了洞口的边缘上。 这个细微的动作谁也没有看见。 是的，艾香被靖王从柴房里拉出来的时候抓了一把柴灰在左手上，右手被拉着，左手就一直拢在袖口里。 一路走，她一路尽量小心的撒了一点灰。 匆匆忙忙的，谁也没在意这个细节。 “看见没有，这儿是哪儿？”靖王哈哈大笑道：“狡兔还有三窟呢，本王岂能没有一点防备。” “靖王爷，你的意思是说，这只是第二窟，这儿之外还有一个洞，还有一片山？”什么地大物博什么的艾香算是明白了，饶是京城土生土长的伍志帆估计都不会想到离京城两三百里路的地方会有这么一座山。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这儿又是一个村庄。 对突然间冒出来的靖王一行五六人，所有的村民都习以为常。 “他们都中了本王的毒，只知道干活吃饭睡觉，没有别的想法。”靖王道：“这里的村民一共有一百六十八人，本王让他们在这儿安居乐业，从来不会被外界打扰的。” 龙石崖还有一条通往外界的路，而这儿通往外界的只有这么一条地道。 而地道却他掌握在手中的。 这些村民都是修地道的人，从他们完工起的那一天起就成了没有自己想法的傻子一群。 好奇的是，有男有女还有孩子。 “傻子也能做人伦之事，也会生孩子。”靖王笑道：“生下来的孩子有些倒是聪明的，就被我的人训练成了下人。” 正说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就赶来了。 “主子。”这个管事四五十岁的样子。 “嗯，本王要在这儿住一段日子。”看了一眼艾香道：“让人给夫人准备一套衣裳，再喊两个人来伺候她。” 夫人？ 艾香听得这称呼怎么有一种牙疼的感觉呢。 她才不想当什么狗屁的夫人，宁肯人叫一声大夫。 可是，面对伺候着她的两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艾香无语至极：大夫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这两个姑娘长得挺俊俏的，做事也利落，就是不能说话。 老一辈被他毒得又聋又傻，年轻一辈就毒哑。 世上再没有比他更毒的人了吧！ 都说伍志帆是杀戮太重的煞星，那这么一个掌纵了别人生命和生活的人却是比煞星还毒辣。 龙石崖的人还能称作人，这儿的已然是一群行尸走肉一般了。 可以想见，靖王第三个藏身之地的人将是怎么样的一个惨字了得。 艾香洗漱好，换了干净的衣裳后整个人都觉得舒爽了，再看着为自己铺好的大床。 真是太有吸引力了。 什么也不想，想也是白想。 还是好好的睡一觉吧。 她深深的相信伍志帆和韦远山还有青风青竹他们没有那么蠢，一定能找到办法来救她的。 连路线都给留下了记号，找不到她那就是上天的安排了。 伍志帆又打了一个喷嚏，再没有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媳妇儿从眼前消失让人沮丧的事了。 “伍爷，你着凉了。”韦远山和伍志帆几人坐在了中间，四周是被高大的兵丁撑着的，他们被这道大网困住了，试图用刀剑割砍都毫无动静。 这会儿，几人都在想办法。 “回禀爷，这个村子的村民全都逮住了，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将这个网打开。”一个叫任五的士兵晚带着他的人马一直在外围等，等了几个时辰都没有动静，这才率了一部分人进来，结果就看到了他们被大网罩住了，也是绞尽了脑汁也没有办法寻到突破口，伍志帆吩咐他们找人，所的有人都给抓住 ，一个也不能少。 可是，饶是如此，也没有找到靖王和艾香一行五六人。 “会不会这个大网上也用了阵法。”韦远山突然间灵机一动：“是了，一定是这样的，若不然怎么会连突破口都找不到呢。” 整个的就像是一个锅盖一般将他们两百多号人全都盖住了，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 “迷幻阵。”青风突然间跳了起来：“奴婢知道了，是迷幻阵，而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网上还有迷幻粉，一旦沾了网的人就被它左右，一心想找突破口，但是永远找不到。” 什么鬼！ 伍志帆看向青风，问她有没有办法解。 摇了摇头，她现在也困在里外啊，这阵法是施在外面的。 “我手中倒是有一种药可以让人保持头脑清醒。”韦远山掏出来一个竹筒：“能和外面的人说话，也一定能将东西送出去。” 试一试看！ 韦远山将竹筒往外一丢。 “接住了。”任五连忙说道：“要服用多少？” “一人一粒就好。”青风道：“你们服了药能保持头脑清醒，那就好好找找，既然是这个网将我们盖住的，就一定有四方柱，四方柱就是机关所在，一一讲你们看到的情况给我讲。” 为了保持自己头脑清醒，青风也服了一颗药。 服药之后，她明显的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亮了许多，看外面的人也更清楚了。 “是。”任五连忙招了三个亲信过来，和自己一人吃一颗，东南西北各去寻绑着的网的柱子了。 “这儿” “我看见了！” “果然有！＂ “你们都别动。”青风道：“任五，你将你看到的情况给我讲。 ” “我这儿是一个八卦阵的模样……”任五明明看到了绑着的网绳，可是听青风讲得这么复杂，他都没敢去动一下，真是怕坏了大事。 第九百四十七章 人外有人 “青风，你好厉害！”阿七替主子掀开头顶罩着的大网回头对身边的小姑娘道：“你小小年纪懂得真不少！” 进山的阵法是她破的， 这个被靖王号称金钟罩的大网也被青风破了。 “奴婢祖上就是干这一行的。”青风道：“我爹说要是我不浮躁还是能成事的，只是我心静不下来，总爱胡思乱想，心静不下来。” 若不是情况紧急，她没准儿也不能凝神苦想也搞不出来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阿七感慨了一把：“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什么也干不了。” “知道就好，还不赶紧的找我媳妇去。”伍志帆才是真正的心烦意乱：“该死的靖王，又将我媳妇拐到哪儿去了。” 想想如果不是因为艾香无意中动了靖王府，还不知道这颗毒瘤会发展成什么样。 原以为侯家只是一个风月楼，殊不知，他们成了靖王的遮荫树。 他能做到无声无息的将自己的媳妇带离出京，一躲就是十多日，自己动用了所有的力量都找不到，可见隐藏有多深。 真是一个可怕的人物！ “爷，找遍了，都没有县主的踪迹。”阿七和小九、青风青竹她们分别带队，毫不夸张的说，掘地三尺都不为过了。 没有，所有的人回来禀报都是没有。 伍志帆这些日子心性已经磨励得很好了，没有再破口大骂饭桶。 面对一个强大的敌人，要说饭桶自己也算是最大的那一个。 他一声不吭，朝着艾香走过的地方慢慢的看过去。 这儿有她媳妇走过的脚印。 很确定是从这儿走的，走到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 好像是拐了弯。 伍志帆蹲了下去，长久的作战指挥，学会观察分析是少不了的。 “这是什么？”泥土上赫然出现一点点柴灰的痕迹。 “柴灰。”阿七沾了一点在手上捻了捻，闻了闻说道。 “一路上可以这东西？”伍志帆问完干脆也不等了，转过身又从头看起。 没有，只在拐弯处有。 “很好，我的媳妇儿就是聪明。”伍志帆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找，顺着柴灰找。” “主子留下的。”青风青竹大喜，跟着柴灰所指的方向前进，每到一个拐弯处就会出现一堆。 “这儿，伍爷，这儿有。”韦远山率先发现了柴门的地方。 “小心一点。”伍志帆道：“你们不是说找遍了吗，怎么没有找到这个地方。” 小九低头，他们知道靖王爱钻地洞，所以就只往地上找了。 所以，还是他们的疏忽。 好在伍志帆并没有责备他们，众人警戒一番后由阿七率先推开了柴房。 里面漆黑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柴被掀开了，一切都保持着原样。 人不可能就在这儿凭空消失。 “爷，这儿。”小九突然高声道：“这儿有柴灰。” 在一个角落里，有一点点柴灰的印迹，就像被中途截断的一样。 “地道！”几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 “该是有机关。”再不能蛮横的闯了。 一进了靖王的老巢他最爱玩的就是这个花招。 一百多号人将一个小小的柴房挤得满满当当，全都在找这个机关。 “我都出不了气了。”青竹被挤得前背贴后背，一个没站稳向墙壁上一靠，一个巴掌就拍在了墙好。 “轰”的一声响，地面冒出来一个盆大的孔，站在孔上的人直接就坠了下去。 “爷，找到了。”阿七道：“机关开启了。” 什么？ 谁开启的，柴房里的人面面相觑，相互摇头。 青竹的手掌心感觉被一个圆饼硌了一下。 她一松手。 “轰”的一声，地面又恢复如常。 “搞什么鬼！”青风道：“谁找到的，再打开啊，再下去几个人，” 而且她是一定要下去的。 被掉下去的是两个士兵他们只感觉掉进了一个又黑又深的坑里。 所有的人都说不是自己。 “那是我了？”青竹愣愣的，又一巴掌拍在了墙上。 果然，站在上面的青风直接就给掉了下去。 “青竹，我回头给你算帐。”青风坠入地坑的时候很是火大，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青竹，按好了，爷要下去。”阿七连忙道：“你真厉害，连机关都能找着。” 厉害个什么呀，真要厉害就不会被青风骂了。 伍志帆和韦远山、阿七下去了，交待了后面的人别跟上去，地道窄，怕出问题跑不了。 青竹手撑在墙上就郁闷了。 难不成让她一直撑着？ 她要去救主子啊。 “你可不能松手，手一松就关上了。”小九悠悠说道：“这任务艰巨着呢。” “姑奶奶懒得给你废话。”青竹瞪了他一眼，因为他眼里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存在。 回头再好好的给他算帐，别以为是爷身边的人自己就怕了他。 地道里是一个什么情况呢？ “爷，出现了岔路。”阿七皱眉道：“没有县主的柴灰，我们该走哪一条道。” 这些岔路都是迷惑人的引诱。 “走最宽大的。”寻常人决计不会走最宽大的路，因为怕有埋伏。但是伍志帆从来没有怕过什么，越是难越能显出他的勇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的就是他！ 事实证明，最为宽大的也是最安全的。 “爷，您真厉害。”阿七最近喜欢夸赞人。 “闭上你的嘴。”才说完他厉害，前面就是一堵石避了。 原来最宽大的路是最安全没假，也是最没有前途的。 什么都没有，只有原路返回？ 去走那些岔路，这样以来，胜算的可能性就越发低了。 这一下，阿七连忙闭了嘴，爷是要炸毛了。 抬头望苍天，头顶一片漆黑，泥土……不对，那是什么东西，柴灰！ “爷，爷……”阿七激动得无以复加，搞了大半天，他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县主留下的柴灰。” 顺着阿七手指的方向，可不，头顶上有一圈的柴灰呢。 媳妇儿，我来了！ 第九百四十八章 艾香病了 “你是大夫，你该知道用什么药的。”看着一脸潮红的女人，靖王第一次措手无策：“该死的，你倒是赶紧醒来给自己开药啊！” 这个女人居然病了，额头烫手，人神志不清，之前明明一直很排斥自己的，这会儿居然抓住手不放，当然嘴里喊的却是伍志帆那个混蛋。 “快跑，志帆快跑！” “不用担心我，志帆靖王不会伤害我的，你快跑啊！” …… 她就这么笃定自己不会伤害她。 也是，若是想要她的命，哪还用费这么多周折。 带着她从风月楼到龙石崖，再到这千丈村，一路上躲躲藏藏，有着她在身边却觉得很安祥。 他慌乱的心也能得到一点点安宁，而且，有她在身边自己才能睡个安稳觉。 知道她三天三夜没有沾床了，哪怕自己睡不好也没想过再来找她。 结果，第二天来看，人就变成了这个鬼模样。 伺候她的两个丫头只会比比划划什么也说不了。 真是糟糕透了，生平第一次他开始为人担忧，却是一个坏了他大事捣了他老巢的女人。 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哪来的这股子魔力，让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 “大夫，村里的大夫呢？”靖王最后没法了，只能启用自己的人。 “主子，大夫来了。”杨槐不明白这个女人的来历，但是感觉得到主子对她的疼惜。 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真的算不上多美。 好吧，正所谓萝卜白菜各人所爱。 “怎么样？”看着那老者靖王问道：“怎么就病了。” “惊吓过度，再加上受了点风寒。”老大夫被掳到这个村子有三十多年了，那时候他还年轻气盛呢，结果遇上一伙强盗，他正绝望的时候有人伸出了援手救了他。 听说他是大夫，就说自己家里有病人，想请他看看。 谁知道，真正的强盗是这一伙人，这个冷着脸的男人他是一次见，估计着，这才是真正的主人。 “给她开药。”靖王冷冷的说道：“她要是好不了，你也不用活了。” “是！”大夫吓得脸色发白。 他被掳了与外界失联，家里的妻儿老小什么都不知道，真正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原本就不想活，干脆死了算了。 谁知道他们派了一个哑女来伺候自己，一来二去和哑女生出了感情成了亲，还生了一对可爱的儿女。 可恨的是，他们将自己的儿女抱走了。 这一辈子，他还活着，就是想知道自己那一对儿女去了哪里。 这一切，都是眼前的人造成的！ 原以为这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却没想到他也有着急的这一天。 动不动就用人命来威胁，真是好本事。 “这儿就由你亲自服侍，人没有好你不能离开半步。”靖王心烦意乱起来，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的烦不是因为被人追和撵，而单纯了只是为了这个女人而来的。 靖王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大夫和两个哑女给她喂药，心里一直在想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谁动了他的府第，谁就该死。 听说这是一个大夫，他就动了一点心思想要让她治病。 谁知道，见了她之后就越发不可收拾。 原本一刀就可以结束的事，让他从京城跑到了龙石崖。 关键是，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不超过三个。 用脚趾头都知道，花仙子那个蠢女人着了道。 说出卖他也未免太看不起花仙子了。 这个女人从小跟在自己身边，可以说死心塌地连命都可以不要。 还有两个是自己的左臂右膀，也是自己最后的力量。 也就是说，没有风月楼不要紧，没有了他们俩自己才算完蛋了。 而龙石崖，千丈崖，是自己的作了最坏打算的地方。 花仙子劝说自己起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犹豫了。 当伍志帆来风月楼时，他第一个想的是不让他带走艾香。 龙石崖就成了他的不二选择的地方， 可是，就这么个地方，一让再让。 千丈崖的人是没有武功的，他能用得上的只有这么五六个了。 如果，伍志帆找到这儿来的话，他就相当于死了。 不，他还有一个地方可去。 去了就永远不会回来。 对，到时候，他一定要带着她去那里的。 伍志帆，你还真是让人不可小看！ “志帆，我想回家。”床上的女人一直在说着胡话：“志帆，我没有床睡觉，我好可怜啊！” 听到这话，靖王都不知道该哭还是笑了。 这女人的心里怎么就想到这些呢。 “志帆，其实靖王也可怜。” “靖王属于没人疼没人爱的那一类人的！” “靖王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 大夫听到这儿，悄然退下。 原来掳他来的是皇家的人，难怪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些事还是少知道为妙！ 靖王站在床头，就不停的听着那女人的念念叨叨。 “君药臣药佐使药，小风你记错了……” “大娘别担心，这病不要紧，吃上两味药就好！” 从上午的念叨自己到下午的开药训人治病，靖王仿佛看到了她的日常。 这样的女人是鲜活的，看样子她很忙碌。 “娘，那山药可以卖钱的，卖了供爹爹读书考功名，咱们家以后就会发达” “爹，一次不中再有下次，您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白爷爷，您可是说过的，这药不能这样使……” “嫂子，我教你一道菜，保管我哥哥会喜欢！” …… 这是她小时候的日子吧。 人人都知道现在的艾家风光无限，靖王也打听过，知道这是农家出身的人，没有权势背景。 他从来就没有将艾家放在眼里。 唯一可以和自己势均力敌的怕只有伍志帆这么一个人了。 只是没料到他会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一些，居然找到了这里。 而且，还很快！ “主子，不好了，他们寻来了。”一个属下跑来：“主子，您快辙退！” 又来了啊！ 第九百四十九章 做个交易 伍志帆看着自己的媳妇儿被人抱在怀里，脸上已经是结成了冰块。 “伍志帆，你媳妇儿已经答应跟我一起过日子了。”靖王道：“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伍志帆不知道艾香怎么了，为何在他怀里一声不吭，也不反抗，这不是她的性子。 “你带着你的人退回去，我只想和她一起过安静的日子。”靖王道：“作为交换的条件，就是我将我在外的势力交与你。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都好好的过日子。” “狗屁！”伍志帆吐了口口水：“我的媳妇儿自然是跟我回去，靖王，你信不信，今天我就杀了你！” “杀本王？”靖王哈哈大笑：“你以为你是谁？” 笑声中，伍志帆等人感觉自己昏昏欲睡，眼前一片迷雾。 “爷，不好，他要逃。”阿七率先反应过来：“爷，他抱着县主的。” “闭嘴！”他眼睛又没有瞎。 “爷，主子情况不对。”青风反应过来：“主子被他下了药？” 人又在他眼前消失了！ 凭空消失了，比上一次更诡异。 伍志帆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找，上了天也给爷找出来。”话虽然这样说，但是伍志帆很清楚，他们能顺利的摸到这个地方靠的是艾香留下的柴灰做引导。 眼下艾香明显的出状况了！ 该死的，他抱着她，他还说让艾香和他一起过日子，他怎么不去死！ 这一次的人全部拎了过来，居然一个会说话的都没有，全是哑巴。 是的，靖王连唯一会说话的大夫也带走了，要让他给艾香治病。 “爷，在屋子里发现了药碗。”青风跑了出来：“那屋子布置得很好，好像是主子住过的地方。” “给我看看。”韦神医伸手接过碗，用手指在碗里刮了一圈，送到嘴边闻了闻：“是治发热的汤药。” “主子病了！”青风大惊失色。 “是的，香儿一定是病了。”伍志帆眼里喷着火：“让我抓住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那也得等抓住他再说啊！ 阿七心里想到，爷，您倒是发个话，要怎么找啊。 “阵法。”青风突然道：“靖王是一个擅长布阵的人，他一定又布了阵法在这个地方。” 听到青风的话，所有的人都原地坐下，一个都没敢吭声，只等青风去想去找。 青风这次算是立了大功劳了。 若不是她，他们连龙石崖都进不来。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了，天已黑尽，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我看，咱们又得打持久战了。”韦远山摸着咕咕叫的肚子道：“伍爷，您看要不还是想办法填填肚子的好。” 伍志帆坐在青风的后面，大手一挥一声不吭。 得，意思是就是由着他们。 “先找吃的，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和敌人对着干。”韦远山对阿七道：“找两个老实一点的人给我们煮饭。” 至于说下毒什么的在韦远山的眼里根本就不可看。 “我看这儿的人都老实。”阿七道：“这个靖王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全都是哑巴，啧啧，他真的早该死啦。” 阿七以前是暗卫，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之后暴露了身份索性就跟在了伍志帆身边，对伤害主子的人他从来不会手软。 饶是如此，也觉得靖王比自己还在心狠一半。 他不相信这个村上的人哑巴是天生得来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遭了靖王的道。 说起来，韦神医可以好好看看。 “大嫂，我给你看病，看好了你帮我们做饭好不好？”韦神医拉着一个中年妇人道：“我给你看看。” 阿七就盯着韦神医，看是不是有治。 “确实是中毒而致的。”韦神医道：“出发之前，我什么药都抓了一点，正好，来，吃一颗就好。” 他这药是百毒消解丸，也就是为了应对仇楚人新研制出来的。 那妇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下去一颗，瞬间就咳嗽了起来，咳得特别的厉害。 最后咳出了一口乌黑的老痰。 “啊！”看得阿七都怀疑韦神医这不是在医病而是要人命。 “吐出来就好了。”韦神医道：“大嫂，你看看你喉咙里还有没有异样的感觉。” “没有了。”声音沙哑，却是自然而然的回答。 阿七还没有反应过来，被抓的一百多号人全都激动起来了，他们伸长了手向韦神医要药丸。 “不行不行。”韦神医将自己的宝贝往怀里一揣：“你们当是谁都有这福气啊，这药丸多金贵，一颗就值 上百两银子呢，让你们跟着我走都不值药钱！” 卖了他们都够不上，众人心里好一阵灰败。 “这位大兄弟。”他叫自己大嫂，那自己就叫他兄弟好了：“我的病是你治好的，你让我干嘛就干嘛。” 妇人自称姓孙，在家排行老二。 “那我叫你孙二娘吧。”韦远山道：“我呢也不会让你干嘛，我先问你，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问，孙二娘泪如雨下。 原来他们都是外面的村民，就因为帮着靖王修秘道而被毒哑放在了这个千丈崖里。 “你看见了吗，他们好多人都是神情呆滞的模样。”孙二娘道：“那就是他们中毒的时候年纪还小，又中得深，所以只是活了下来，却是脑子都不好使唤了。” 据她所知，这里面有十来个人中毒浅脑子还好使。 “好吧，我就好人做到底。”韦远山疼惜的从怀里掏出药倒了一把：“你给那些还算聪明的人服吧，不聪明的就算了，服了也白搭。”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孙二娘激动的连忙磕头，她要给的解药自然第一个就是她的女儿了。 孙二娘属于最老的一批人员，自然也对靖王等人的暴行很了解。 但是，当问起靖王的行踪时她却摇头并不知道。 “算了，你先给我们煮点吃的吧。”韦神医道：“真是想不到，整整一个村子全都是哑巴，早知道我就多带一些药丸过来了。” 韦远山和艾香一样，都觉得学医的人天生就该有慈悲心肠。 第九百五十章 生死相依 一天一夜，青风没有动一下，最后却是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奴婢无能，解不出来。”青风看着伍志帆道：“奴婢只能看出前七步，后面的就是一团迷雾。” 破阵法又不是闹着玩儿的事。 伍志帆并没有怪罪于她。 不过，青风不能解，军中还有谁。 突然间想起了一人。 “阿七，你速速回京，找易王府风向要一人……”当年他半夜闯阵，若不是艾香出手，他肯定不能完好回来的。 龙牙宗赵氏，有的是本事，一定能破了这个阵。 阿七立即领命回京。 事关艾香安危，她不敢有半点的疏忽。 风向听闻伍志帆要人立即就给通州传了密信。 “一来一去，再怎么也有要三天的时间。”伍志帆坐在那儿神情恍忽：“我媳妇儿还病着呢。” “伍爷别担心，我看过那药，对退高热有效，可见那大夫不是混饭吃的。”韦远山宽慰他道：“再有一个，县主自身也是大夫，只要她自己清醒过来就能治好自己的。” 除非她不想活，想死！ 这话韦远山不敢说，说了非得被伍志帆揍成肉饼。 一物降一物，都说伍志帆是杀神是恶魔，实际上，他真正的本事是宠妻狂魔吧。 韦远山从他身上学到很多，嗯，以后回去的时候也对七娘好，千万不要让七娘知道伍志帆的心眼多，省得羡慕了。 韦远山只是心里想的事，在靖王面前却是棘手的问题。 艾香是在从千丈岩进来洞天府地半日后就醒来了。 那个大夫的医术还是可以的。 可是，醒来的艾香拒绝喝药更不要说吃东西了。 “靖王爷，我想做梦了。”艾香道：“我梦见了我小时候，我梦见了我爹娘和我伍志帆，还有我的孩子，我的药坊，我的病人……” 本来就是梦，梦中一直叫个不停。 “靖王爷，承蒙错爱，你让我陪你一辈子在这洞天府地里过日子，我做不到。”艾香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靖王爷，你放了我吧。” 说杀了她，艾香其实是想活的。 万一真杀了岂不是可惜了。 “本王不会放了你。”要杀能杀早就杀了，现在感觉自己离不开她了有她在身边整个人心情都要好上一些：“本王说过，本王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道理。” “靖王爷，艾香是人，有血有肉有思想感情的人。”艾香道：“你想要的并不是艾香要的，你甘之若饴的，艾香以为是砒霜，如果与我以前的生活相隔离的话，还不若就这样死去。” “所以，你不吃不喝想要威胁本王？”靖王的话里有着浓浓的冷意：“是以不是？” “不是威胁靖王爷，而是艾香觉得与其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的好。”艾香道：“我也不能让靖王爷手上染上血，若不然伍志帆会和你不死不休的，我只有自己饿死的好。” “你以为你死了他就会放过本王？”靖王爷要被艾香这天真的想法气笑了。 “是的，王爷，因为他很听我的话，我只要写下一纸告之，他就会放过王爷的。”艾香有气无力的说道：“靖王爷，您还是找纸笔来吧，趁 我现在还有力气写。” 扯淡！ 靖王爷拂袖而去。 这个女人，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陪着自己在这洞天府地里。 是的，这是他的第三窟，这儿的人都是正常的，是从千丈岩里抱过来的一些聪明的小孩，从小调教好的，以他为尊，视他如主，这其中就包括了那个大夫的一双儿女。 他们在这里长大，自行婚配生子，耕种养殖，过上的是好日子。 他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到了这里，他就没打算离开，除非他死。 其实，要和喜欢的人在这儿过日子才算是好日子。 他现在找到了，又岂能轻易的放手。 可是，又事与愿违。 一天一夜，她病了却拒绝进食。 在走与死之间选择，却永远不愿意选择留下陪自己。 靖王怒了，一拳砸在了院外的树杆上，碗口粗的树应声而倒。 这一幕被艾香看到心惊不已。 靖王真要是想杀自己就如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你不愿意陪着本王，是不是因为有伍志帆？”靖王背对着艾香突然说道：“好，本王这就去杀了他，让你死心塌地的跟着本王。” “靖王爷。”艾香知道伍志帆武功高强，但是这个靖王更是高深莫测，两人一斗鹿死谁手还挺难说，艾香真是怕看那一场景：“靖王爷，若是你杀了伍志帆，艾香也绝不苟活，夫妻一体，夫死妻亡，艾香依然不会伴你左右。” “你……”靖王想不到她连殉情的事都能想到。 “靖王爷，你何必执着呢。”艾香最后没有力气了，索性不再说话，她自己都不知道拿了自己的性命去赌的胜算有多大。 想想自己也是挺可笑的，难不成还想要他良心大发现将自己放了吗？ 可是，艾香又在赌他不会放任自己不管由着自己去死 。 因为他说喜欢自己的。 嗯，就是利用了他这一点点感情的变化。 靖王很烦躁，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无非就是一个死字！ 他从最开始的目标是对皇室对手，夺帝位报仇雪恨。 可是，艾香告诉他，从一开始他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就被他几身边的人误导了。 那皇位本就不该是他的。 传嫡传长，怎么也轮不到一个他的东西被母妃和侯家强塞给他了，让他自为以天下就是他的。 自己一方面疯狂的想要得到，一方面又不想听从于侯家。 一个信念被瓦解了，他就很迷惑。 他想过寻常人的生活，却是被伍志帆逼了着动了一个又一个，这是最后的一个藏身之处了。 以伍志帆的能耐，不是解不了，只不过需要时间罢了。 他不敢确定自己能和他打多少回合，但是有一点是可能的，就是他必死无疑。 藏于地下这么多年，他还是多想堂堂正正的做人，活在人前的。 到了龙石崖才发现，关上那条道，这儿就是他的天地，他就是人了。 总算有了人过的日子，他就这样放弃？ 第九百五十一章 保你的命 两天，艾香依然不吃不喝。 靖王端着药站在床边，看着又是高热不休的人无计可施。 “王爷，夫人的病再不治神仙也救 不回来了” 老大夫好生气，明明是要治好的人了，居然因为自己寻死不吃药就要死去。 传出去难不成说自己医术不行！ “闭嘴！”他怎么又不知道呢，只是艾香一根筋，就是要让自己放她离去，或由她死去。 “我想保你的命。”靖王看着意识有点清醒的艾香沙哑着声音道：“看着你就在我眼前死去，我比自己死了都难受得紧。” 艾香心里一愣，靖王果然要松动了。 “可是，本王又不想你走，到底要怎么办才成？”靖王抓着头道：“本王好难受，本王也不想死！” 艾香要死了，他感觉自己也活不下去。 伍志帆是艾香的一道坎，艾香也是自己的坎，她若没了自己也会很绝望的。 过不下去了吗？ 还是说有更好的办法。 “你放我走，我保你无事。”艾香道：“说到底，你虽然有异心，却并没有真正的对谁造成过伤害。” 伤害最大的当数他自己吧，连妻儿都杀了，这种人其实是有心病的。 “你……”靖王觉得没有这么大的能耐，突然想到了风宁是艾叶的儿子，或许，她真的有本事说到做到的。 “你信我。”艾香无力的说道：“我用性命担保，你不会有事的。不信，你将我交给伍志帆，我和他带人退出龙石崖……” 没力气再说话了，信与不信都由着他。 生死就赌这么一把。 天亮天黑，伍志帆渡日如年。 “人什么时候能到。”双眼红肿，整个人憔悴不堪沙哑着声音道：“香儿病了几天了？” “三天三夜。”韦神医道：“按着那药的疗效，她的病已经好了，你就别庸人自扰了。” “香儿从来没有生过病。”这是伍志帆扳站手指数了数：“是的，自从我们在亲以来，我所知道的就是她没有生过病。香儿说过，一般经常生病的人都是小病，但是不经常生病的人一病就是大病。” 这个说法好像没有道理吧！ 韦远山想要反驳他。 “我心里很慌乱，我觉得香儿出事了。”伍志帆“嚯”的站了起来了：“香儿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之前我没有这种感觉的，现在我能体会到。” 鬼扯！ 韦神医觉得出事的是他自己吧，这些日子以来就没有好好的吃过饭睡过觉。 “伍爷，不管怎么样，咱们都要等你请的人到了才有办法。”谁都不知道在这个山谷之中哪儿是出口，那儿有门道。 除了来的那条秘道，就不知道靖王带着艾香又去了哪儿。 这个靖王，果然是招揽了不少奇人异术，布的阵连青风都不能解。 不知道伍志帆又找了谁。 通州赵掌柜得到宗主的秘令立即派了本门最擅长布阵的大长老到京城来。 阿七接到人就直接带到了龙石崖。 一路上也将进龙石崖遇上的怪阵、进了后被大网罩住，以及之后人突然间在众人面前消失等情况都告诉了大长老。 “嗯，是一些迷幻阵术。”赵大长老道：“小老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一定会竭力而为的。” 能让掌柜派他来的人，一定是重要的人物。 “爷，来了，人来了。”远远的阿七就高声喊道。 “有劳。”看着阿七带来的人是一个奇貌不扬的老头儿伍志帆也没有小看他，站起来想要揖礼道谢，人却直接的往下坠。 “爷……”小九一声惊呼将他托住。 “无妨，一时有点晕眩罢了。”伍志帆脚下有些踉跄朝着赵大长老道：“还请前辈帮忙。” “伍爷客气，小老儿竭力。”赵大长老连忙还礼：“人是在这儿消失的。” “的确，我不敢离开半步。”伍志帆一直坐在那儿，无论谁劝都不离开，吃又吃不下，睡也没睡好，用韦长远的话说整个儿的就在作贱自己。 “好！”赵大长老坐了下去：“伍爷请稍坐休息，让小老儿先看看是什么门道再提。” “来吧，伍爷，吃两粒药。”这些日子以来，韦远山可是下足了血本，什么补血补气的都给伍志帆用上了，若不然他早就倒下去了。为了给七娘赎罪，他也来不及心疼了。 伍志帆也不问是什么药丸，接过就丢进了嘴里。 吃过药丸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看向赵大长老一脸的期待。 “轰” 的一声响，伍志帆等人立即警戒，阿七甚至跳起来站在了伍志帆身边，有敌情。 “阵门大开。”赵大长老道：“小老儿还没有看出名堂呢，怎么就大开了呢。” 真是遗憾得很啊！ 阵门大开，这让伍志帆等人一下就想到是靖王出来了。 果然，他就突然间站在了众人的面前，就和那天突然间消失一样，突然间出现。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 见他一出来，阿七青风等人就围了上去，因为他身边就只有两人，自己这边以多也能取胜的。 “伍志帆，本王不是来和你打架的。”靖王对围在他身边的人没给半分脸色：“伍志帆，艾香想见你。” 意思是让伍志帆跟着他走。 “爷，您不能去。”几乎是异口同声，所有的人都是一这么一句话。 “呵呵，伍志帆，传说中西楚的战神，也不是过胆小的鼠辈罢了。”靖王冷笑一声：“怎么，还怕本王杀了你不成？” “爷，那是激将法，您不能去。”已经被掳了一个，再掳了主子去那就没法玩儿了。 “都住嘴！”伍志帆冷哼一声：“我伍志帆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媳妇儿在他手中，我自然是要去接我媳妇儿的。” “等一等。”韦远山就知道真正的爷们是敢直面生死的，他连忙掏出几瓶药丸，一样一颗一股脑儿的塞进了伍志帆的嘴里：“补气补血防毒什么都有，你小心！” 第九百五十二章 勇往直前 相对于别人的劝，韦远山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差说兄弟，你别怕，勇往直前就好。 伍志帆向韦远山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到了靖王的身边。 “爷……”阿七着急万分，却被伍志帆一眼给瞪了回去。 “小老儿来与不来似乎都没有关系了。”最郁闷的当数赵大长老，这种人最兴奋的就是是上了劲敌，结果，英雄无用武之地，根本就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遗憾啊遗憾。 在伍志帆的挥身之中，阿七等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是的，这一次，没有再消失，是直接将伍志帆带到了一个房间。 也就是说，靖王并没有再启动机关和阵法。 所有的人肉眼可见的消息在那一道门之内。 “就不该让爷去。”青风嘟哝着怪阿七。 “爷决定的事没有谁能阻拦。”阿七叹口气道：“但愿靖王不要耍什么花招。” 他耍了你不也没有办法！ 这种事，谁也说不好的。 “或许他去了能见到主子，还能将主子带回来。”青风又抱着一丝希望：“离主子失踪有半个月了吧？” “十七天了。”韦远山记得清清楚楚的，他儿子出生多少天，艾香就失踪多少天。 可怜的他，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回去抱儿子一下。 也是，艾香不救出来他是不该回家，七娘会问着自己要人的。 “我媳妇儿在哪里？”伍志帆一进屋子以为能见着艾香，却是人影儿都没看见一下，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上当。 “我们大男人谈事，女人应该靠边的。”靖王一抬手，示意他坐下好好说话。 既来之则安之，伍志帆不知道靖王的身手如何，但是，既然来了他就没想过能轻松的走出去。 “我倒不觉得能和你有什么好谈的。”伍志帆冷笑一声：“道不同不为谋。” 难不成靖王还想用媳妇儿要挟自己跟着他造反。 “有，当然有。”靖王道：“本王说过，本王要让她陪伴左右。” “妄想！”伍志帆额头青筋直冒，虽然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不要激动，怕坏事但是就是忍不住生气：“想不到堂堂靖王居然有夺他人妻子的嗜好，王爷也不打听打听，我伍志帆岂是那么好欺负的人选？” “如果她也愿意呢？”靖王眯着眼道：“伍志帆最响的名声是杀人狂魔；其次是宠妻的头号人物。” 一点儿也不假，如果还是打听了的。 “我媳妇儿与我成亲二十余载，感情深厚岂容别人毁坏，她就是死也不会同意的。”伍志帆了解艾香，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确切的说，她很懒，懒得不想付出多的情感。 一颗心系在了他伍志帆身上了，其他的男人就会黯然失色。 就是死也不会同意的。 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靖王的心沉了又沉。 这对夫妻倒是真正的恩爱啊，想法都是那么的一致。 心有灵犀一点儿通，靖王羡慕嫉妒恨。 “伍志帆，我敬你是一条汉子。”靖王道：“所以，我邀了你来商谈。” 靖王的意思是让他带人辙出龙石崖，自己将风月楼给他管。 “风月楼，若不是顾及在闹市会伤及无辜我早就一把火伤了它。”伍志帆冷笑一声：“你的那些爪牙都被我杀了。” “这倒是和你杀人狂的名字很符合。”靖王一点儿也不心疼，在伍志帆闯进去他带着艾香离开的时候就知道风月楼将不保，聪明的侯家断不会为了一个风月楼让小皇帝怀疑上：“本王也不介意。” 果然是心如钢铁一般的硬。 也是，一个连自己妻子儿女都下得了手的男人，还能指着他有感情不成。 “只是，你也知道，风月楼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靖王得意的笑道：“只要本王想，用不了三天，西楚遍地都会有风月楼这个招牌立起，你信与不信？” 当然信，风月楼是遍及西楚的暗势力。 一直是以接单为本，一直以为只是侯家的，却也不过是幌子，真正的主子是靖王。 “所以说嘛，势力还是很大的，你要与不要？”靖王道：“本王玩腻了，送给你。” “当然，本王是有条件的，用艾香来交换。”靖王道：“她也喜欢清静，喜欢跟本王在一起。” “呸”伍志帆一口唾沫吐了出去，靖王闪身避过，不过他的骂声却很难听：“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媳妇儿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与你在一起，别玷污了她纯善的名声……” 骂人，伍志帆真的是需要一个师傅来教。 在他看来，与其骂人，还不如直接动手揍人。 “我媳妇呢？”伍志帆忍无可忍了，直接伸手要去拎靖王的衣领，结果被他闪身避过，两人干脆就动起了手。 “传说中靖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世人没料到的是靖王武功也是卓绝的。”伍志帆不敢掉以轻心，全力以对。 “本王从三岁就开始练习，一直以为是高手为师，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比的。”靖王边打边道：“本王也有些日子没过瘾了，正好，拿你练练手。” 听到这儿样的说辞，伍志帆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他有个闪失也就算了，但是他媳妇儿一定要没事。 两人打斗也有默契，就是在屋里进行，看行没什么大的动静，实则每一招都凶险无比。 “本王对她说过，只要杀了你就能与她双宿双飞了。”靖王想到了艾香说绝不苟活的话，想知道伍志帆听不听。 “那可能会让靖王失望了 。”伍志帆一掌拍了过去：“伍志帆的命可以丢，但要确保我媳妇儿无事的时候，我媳妇儿有事，伍志帆万不能死。” 这个混蛋王爷，真正是杀一万次都不够解恨，搞了半天居然是想要和自己抢香儿，真是一个不要脸的东西！ 第九百五十三章 见到心疼 伍志帆和靖王打斗了半晌，又或许两人这些日子以来都是精力不济，最后学是伍志帆占了先机，抓了桌上的花瓶抵在了靖王的喉咙上。 “带我去见我媳妇儿。”伍志帆将人控制住：“否则我杀了你。” “杀了本王你更见不着她。”靖王干脆往花瓶口上撞了去：“来啊，杀啊！” 伍志帆一愣，他真的不敢杀！ “我媳妇儿在哪里？”每问一次，他心里就越发没底：“我媳妇儿病还没有好对不对？ 说起她的病，靖王整个人都没辙了。 “放下东西，本王带你去。”靖王道：“你若再抵着本王你就走不出这道门。” 他身边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武功在自己之上。 伍志帆和自己也就半斤八两而已。 伍志帆想了想，真的就将花瓶放下了。 “我媳妇儿呢？”再一次询问，语气里几乎都有乞求的感觉了，他总觉得媳妇儿有事了。 靖王这一次没再推辞，而是推开了屋内的一个博古架，露出一个机关来，开了秘道门。 “走吧。”靖王说完就径直在前面带路了。 伍志帆都不敢相信靖王为什么突然间这么好说话了。 不容多想，连忙跟上。 不是不设防，而是无论怎么防都防不胜防。 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直到看到艾香，伍志帆都觉得是做梦一样。 “媳妇儿。”伍志帆扑到床边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媳妇儿，你……” 浑身滚烫，面色腊黄，枯瘦如柴。 “混蛋，我媳妇儿怎么会变成这样。”伍志帆愤怒的盯着靖王：“你对她做了什么？” “本王能对她做什么？”靖王看着他怀里的人也是心疼万分：“她病了，本王让大夫给她看病治给她煎药，可是她非要找死，说什么也不吃药，甚至连饭和水都没有吃，三天三夜了，不沾一滴，一心求死。” 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出去找伍志帆，那是因为他实在不想看到艾香受这样的折磨。 “媳妇儿，媳妇儿。”伍志帆泪如雨下，心如刀绞：“媳妇儿，你怎么这么傻！” 一定是靖王逼着她做什么，所以她以死抗争。 “你真是该死！”伍志帆眼里喷着火，他真想杀了他，但是，眼下救媳妇儿要紧。 “你有办法救她。”靖王道：“让她吃药，让她吃饭，让她好好的跟本王说会儿话。” 意思是，靖王将让进来实际上就是为了让他劝导艾香。 “本王知道，强扭的瓜不甜。”靖王心里一阵酸涩：“伍志帆，本王从来没有羡慕过别人，但是本王这次嫉妒你了，这么好的女人，为何偏偏上你遇上……” “本王知道你想杀了本王，一是你没有那本事二是杀了本王你们也出不去。”靖王道：“你进来了，让她醒过来，本王和她说说话咱们再来了恩怨。” “不行，她现在必须让韦神医看。”伍志帆想起了外面还站着一个能治百病的神医：“先送我们出去。” “你……”靖王不干：“让那个神医进来。” 伍志帆原本不想让韦远山涉险，可是为了自己的媳妇儿，他也只好对不住韦远山了。 “你就站在这儿对外喊话，他能听见，让他进我们刚才进的屋子里面，我的人会带他进来。”靖王对伍志帆说道。 什么鬼！ 刚才他走了起码有小半个时辰的路，怎么在这儿喊外间却能听见。 那之前他们的谈话。 “本王想让他们听见的时候自然能听见，不想让他们听见的时候就什么也听不见。”靖王得意的说道：“这里的机关你一辈子也别想猜透。” “韦神医，香儿昏迷不醒，你快来救救她。”伍志帆不想和他争辩什么了：“韦神医，全靠你了。” 伍志帆不知道的是，离他跟着靖王走已有一个时辰了，所有的人都按捺不住想要冲进去。 却又碍于那里的机关还没有参透，怕的是有去无回，所以特别的谨慎。 韦远山听得伍志帆的声音，立即抬脚就要去。 “韦神医，怕有诈。”阿七拦着他。 “无妨，你们伍爷都敢进，我还怕什么呢。”韦远山道：“再说，县主若真有事我不去救治，回头我媳妇儿也不会饶我的。” 都是怕媳妇的人！ 阿七突然间很理解韦远山的勇敢了。 “那我陪你去。”阿七大胆的跟了上去。 结果，在房门口，就被靖王的人拦下了。 “主子交待了只能让韦神医进去给夫人治病，其他人的人退后，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那人说话间语气冰冷，看得阿七心头一愣，很明显的，此人的功力高于自己。 韦神医被人蒙着眼睛带了进去。 看到艾香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而已，怎么可能就要了她的命？”难不成这里的大夫是庸医，不对啊，她自己也是大夫呢，她也可以给自己治病的。 “因为她自己不想活命。”伍志帆无比愤怒的看向靖王：“都是被他害的！” 好吧，什么也别说了，给艾香治病要紧。 韦神医把了脉，又倒出了自己的药丸给艾香灌下去。 “赶紧的，将药材捡了煎了过来，她醒来就服用。”韦神医真是后怕不已，艾香真要出了事七娘还不给自己闹翻天啊，这会儿，他比谁都着急：“还有，赶紧的给熬些清粥，这么多天没吃没喝，真要当神仙……” 江湖中传说的韦神医，原来是一个这么啰索的人物。 靖王都忍不住侧目，不过也没有忘记向下面的人点头示意让他们照着去做。 药来了，粥来了，艾香也悠悠醒来了。 她不是在做梦吧，抬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胡子拉茬的脸，那是她男人。 嗯，一定是做梦了，想他想得太厉害的原因。 “媳妇儿，你醒了。”伍志帆心里的石头一下就落了地：“媳妇儿，对不起！” “你救我出来了？你将靖王怎么样了？”艾香想起了那个人：“你有没有杀他？” 伍志帆面上一怔。 第九百五十四章 又是玉佩 一旁的靖王听到艾香为自己求情说自己是可怜的人时，他鼻子酸酸的。 想他堂堂靖王，最后却是要落到如此的下场。 又或者，他完全可以反抗，大不了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伍志帆杀得了他，却不定能走得出去这个地方。 但是，为了这个绝食抗议的女人，他放弃了挣扎。 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会为他求情，让伍志帆放过他。 “为什么？”伍志帆心里更酸，醋坛子已经打翻。 媳妇不该是这样的人啊，他哪一点不比这个混蛋强。 “他终究没有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孽，这一点皇上也会明白的。”有心有胆就是没有机会，计划也是胎死腹中而已，这就是没有酿成大错。 帝王之术，往往就是扒了利牙砍利爪，最后为了表示他的怀柔而放他一条生路。 这一点艾香已经深谙其道。 这个好人她来当。 “他虽然掳了我，但没有伤害我，一直以来也是以礼相待。”艾香道：“从小的方面来说，我们之间有这场纠葛终究是因我而造成的，是我不该动用他的地盘。” 靖王此人，占有欲很强烈。 就是他不用的东西别人也不要想得到。 “志帆，我想回家。”艾香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只有放过了靖王，他们才有机会脱身，否则的话，肯定是谁也讨不了好。 “好，媳妇儿，我们回家。”媳妇儿说得对，他们还有家可回，靖王却是要在这个山里住上一生了。 说起来，他确实很可怜。 “靖王，你也听见了，我媳妇不让我杀你。”伍志帆道：“作为条件，你放我们离开，待我们走出龙石崖之后，你自行将山路封断，我敢保证，从此以后，没人打扰你清修。” 哪怕你修成妖怪修成神仙也与自己无关。 和他打了一架，知道他也是武功非凡之人。 或许是因为他早死的原因吧，若不然还可以和海亲王一样大家成为朋友。 “海亲王，哈哈哈。”靖王笑道：“那就是一个傻子。” 为何这样说。 “那个心狠之人，所有的兄弟都被他下了手。”靖王眼里有着轻蔑：“他只想要他一脉独大，海亲王还不到八岁的时候就被服了绝育药；这一招是和我父皇学的，我父皇也给易王府用上了这一个药；亏得他傻得厉害，居然还要在风言遇上事情的时候去帮忙，如果不是他帮忙，没准儿现在坐在金銮殿上的就是本王了。” 这么说当年刘贵妃祸乱也有他的份？ “本王没有参与，本王最擅长的是看戏，火侯到的时候就该轮着本王出场了。”靖王道：“刘贵妃通外敌早在本王的掌握之中，风言没了，本王就会站出来揭发他，本王就会维持祖宗传下来的江山，看护好不被人分割蹂贱……” 伍志帆和艾香相视一眼，两人心里都觉得和皇室的人打交道真的是要十二个心眼。 他们全都太会算计了。 “罢了，罢了。”靖王突然仰天长叹：“人算终究不如天算，本王现在累了，你们走吧，本王就在这山中当一只猴子罢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他不出去确实更安全。 “靖王。”艾香吃过韦神医的药后又喝了小半碗清粥：“你的病已然好了一大半了慢慢养用不了多久就会全愈的。” 不争不抢，不再操心和担忧，心里放下了身体自然也就安康了。 “你走吧。”看向艾香，靖王苦笑道：“再不走，本王怕又要反悔了。” 艾香向伍志帆递了个眼色。 伍志帆立即抱了她大步就要离开。 “慢着。”靖王突然出声：“我还要单独给她说几句。” 伍志帆很是恼火，这是又要闹出什么妖蛾子吗？ “志帆，放我回床上。”单独谈，自然是不想让伍志帆听见。 伍志帆看媳妇儿的神色也只好顺从了他。 将艾香放回床上。 “有什么事你就喊，他胆敢对你不好，我会一刀宰了他。”伍志帆握着艾香的手心疼的说道：“我的媳妇儿，谁也不能欺负的。” “嗯，你等我。”艾香不相信靖王这会儿还想着要怎么欺负自己。 伍志帆和韦远山出去了，靖王慢慢的走向床边，俯身凝视着艾香。 “本王想将你的样子记在心里，回头挂一幅画像挂起。”靖王苦笑道：“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本王自诩不是什么英雄，你也不算美人，但是，本王知道，本王喜欢你。” “王爷错爱。”第一次被人表白，艾香心里没有窃喜只有忐忑不安。 在皇室人的眼中，他们不用付出都想要得到回报。 但是，靖王付出了爱却在他这儿等不到半点的回报。 真是愧对他啊。 “爱了就爱了。”靖王哈哈大笑：“你我原本是没有交集的人，却因为靖王府而相遇，这二十天来，本王虽然时刻担心被人找到，但是本王心里很坦然。” 或许，早就料到这一天到来。 “有你在本王身边，本王睡得也很安稳。”靖王轻轻的俯下了身子。 艾香神经一下就绷紧了，他不会乱来吧，毕竟自己还是病人。 还有，自己要不要喊，伍志帆真的冲进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别怕。”靖王低声道：“城东紫茵巷口，你拿着这个玉佩去找茵姑姑。” 什么东西？ 在靖王的手上，赫然是一块玉佩。 “本王累了，乏了，本王不想再出去了。”靖王道：“这东西与其留给侯家，不如给你。” 艾香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拿着吧，这也是本王对心爱的人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靖王道：“那靖王府本王也回不去了，一并送给你了，希望你看到它的时候就能想起本王。” “王爷！”艾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艾香何德何能……” “叫你男人进来带你走吧。”说完这些，靖王不再说话了：“你男人是一个狠角色，你只有有自己的人脉才难护着自己周全，我不在你身边，就让茵姑姑陪伴你左右吧。” 第九百五十五章 心有愧疚 伍志帆等人刚走出龙石崖，那条唯一的通道就冒起了一片尘土。 “轰”的一声响，通道被泥石土斩断。 “他将自己留在了山里面。”艾香看着滚滚尘土低声喃喃。 “媳妇儿……”伍志帆低吼，但看着艾香疲惫的脸到底没忍心责怪：“媳妇儿，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让你受罪了，走，咱们回家去好好养身体。” “爷，风月楼那些……”阿七想着还没有料理靖王的残余。 “风月楼暂时没动，等我养养身体再说。”艾香怎么也没有想到，靖王不仅仅没有伤她，还送她这么大一份礼物。 玉佩是紫云宗的宗令牌。 伍志帆说得对，每一个世家大族身后都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易王府的龙牙宗曾经交到自己手上由自己代管。 而靖王的这个紫云宗现在却完完全全在自己的手上了。 真正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爱情这玩意儿来得也太莫名其妙了。 她都还没有想好就被人爱了，爱得还这么轰轰烈烈。 说起来，她被掳难不成就是上天安排的一场情劫吗。 “媳妇儿……”艾香没说，伍志帆没问，但是，媳妇儿的神情让他心里很不爽利。 就她这样子，和那个混蛋没点什么还真是说不清楚的。 “你信我吗？”艾香问着伍志帆。 能不信吗？ 自己的媳妇儿都不信去信谁？ “信我就等我。”艾香自己都还是一团雾水：“等我养好了身体，想清楚了再给你说。” 好吧，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但是这事儿必须等。 艾香说过，夫妻之间一定要相互信任，否则就会被人钻了空子。 是啊，如果自己一味的猜疑媳妇儿和靖王之间有什么，那岂不是中了靖王的圈套了！ 伍志帆想到这儿生生的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真是太蠢了。 “回京之后，你打算怎么回禀皇上？”艾香想了半晌，她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要隐瞒的好，但有些事必须瞒。 “靖王败北，被我杀了。”伍志帆想都没想的就这样说道。 “不，如实禀报，靖王对我动了情，不忍我饿死在山中主动送我出来的。”艾香道：“我为了还这份人情，饶他不死，他从此以后也和死没有两样。” “媳妇儿……”天气虽然冷，但没必要戴这个有颜色的帽子啊。 “我没有给你戴帽子，你要是觉得好你自己戴上去。”艾香喘着气瞪了他一眼：“你以为皇家的人都是那么好糊弄的？” 还有一个，你连皇家的人都敢杀，风宁还不记你一大笔啊！ “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错的是喜欢上了一个有夫之妇。”艾香道：“他有权力喜欢我，但我也有权力不喜欢他。所以，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媳妇儿，我相信你，不必再说了。”伍志帆问道：“媳妇儿，你喜欢我吗？” 艾香翻了个白眼！ “嗯媳妇儿，我喜欢你，我爱你，要是没了你，我觉得我会发疯的。”伍志帆将人紧紧的搂在怀里，满脸的大胡子就扎在了艾香的脸上。 “你歇停一下吧。”艾香觉得自己都要死了，是被熏的：“你一身好臭啊……” “嘿嘿，回去就洗，回去就洗。”伍志帆救回了妻子，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听着马车里传出的声音，阿七和韦远山长长的叹了口气：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二人都有同感，若是艾香有事，他们也会跟着不会有好日子。 艾香回来是半夜时分，温春兰听说了连外套都没来及穿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春兰，穿厚一点。”艾长青抓了一件貂绒披风就追了出来：“天太黑，看不见，素娘，快让人拿火来，春兰，别冻着了……” 艾蒿跑到门口的时候才想到爹娘也应该要去看，连忙折回进，爹娘已经到了大门边。 “爹，娘，姐回来了，您们别着急，咱们这就去看。”艾蒿接过爹手中的披风给温春兰紧紧的裹住了：“娘，您要不要再添一件衣裳。” “不用，就是几步路的路程，快，去看看你姐怎么样了。”温春兰道：“一共有多少天没见着了？” “二十一天。”艾蒿随口道：“姐姐受罪了。” 被掳了二十一天，还能全身全脚 的回到自己的家里面，艾香自己都觉得是做梦 一般。 看着眼前围着她的亲人，她只是傻傻的笑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伍老夫人刚睡下，就听说儿子儿媳回来了，回来也就回来吧，又听说亲家他们都来了。还听到了亲家的哭，说可怜的女儿啊，这可是受了大罪了。 还有什么瞒着自己的吗？ 伍志帆看着老娘，讪讪不说话。 “老娘问你啊，香儿一向身体很好的，怎么变得这么瘦了，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伍老夫人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背上：“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你欺负了她？” 这两口子同时不见了这么多天啊，亲家的脸上泪痕还挂着的呢。 “母亲，是……是我媳妇儿遇上了坏人。”伍志帆没辙了，只好将情况一一说了：“好在有惊无险，总算是平安归来。” “伍志帆啊伍志帆，你可真是本事啊。”伍老夫人气笑了：“你说说你，西楚上下谁不知道是你是厉害的角色，却没料到连自己的媳妇儿都保护不好，你说说你本事怎么就这么大了呢？” “母亲，是儿子的错。”伍志帆也一直觉得自己忒无用了，遇上这档子事他最后什么也帮不上，还要请外面的人来支援。 这一点让他深深的怀疑自己培养了三十多年的势力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好孩子，可真是受罪了，这都是志帆那个笨的。”伍老夫人拉着儿媳的手也心疼：“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咱们一家子又团聚了。” 想想自己被蒙在了鼓里，伍老夫人又是一阵好气。 “爹，娘，婆婆，是香儿不孝，香儿让您们担心了。”艾香看着一个个头发花白一眼焦灼的看向自己心里暖暖的：“香儿会尽快养好身体的，您们别担心。” 第九百五十六章 一病再病 艾香累了，艾香睡着了。 屋外，凤七娘为首的一干奴婢护卫全都跪了一排。 “你们且先起来吧。”这是艾香的人，要怎么罚是艾香的事，伍志帆从来不会越厨代庖的。 要是自己安排的人伺候在艾香身边出了差池，那就是一个字：死！ “你们主子睡着了，让她好好休息一番再说。”伍志帆道：“要领处置也要让她有精神再说。” 凤七娘看了一眼青风等人，然后示意大家都起来。 “青竹青莲，好生伺候主子。”凤七娘交待完就回去了。 家里还有一对父子等着自己。 可是，她真的是忐忑不安的。 等主子醒来，恐怕就是自己离开她身边的时候。 主子出事了，自己一封信就写给了哥哥。 哥哥大怒，还告诉她第三任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人曾因为主子受伤而遭受到的惩罚是自行了断。 凤七娘已经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或许就是和儿子天人永隔了。 “七娘？”韦远山也察觉出了凤七娘的心不在焉：“你家主子已经救出来了，你还焦心什么呢？” “远山。”凤七娘想了想，有些事该说的还是要说的，以免来不及了：“远山，如果我不在了，你可以再娶一个，但是一定要对儿子好的，不能打我的儿子，否则我变成厉鬼也要回来找她算帐的。” “你别胡说。”韦远山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凤七娘的额头：“还没有发热就说胡话了，这是病得不轻。” 说着拦腰将她抱住放到了床上。 “这些日子因为你家主子失踪的事，你整个月子也没有做好，现在开始好好养着，养得白白胖胖的，我喜欢……”说着就低头咬着她的耳朵。 “别闹了。”凤七娘伸手打了他一下，侧过身去，眼泪却滑落了下来。 是的，她确实是不应该成亲的。 有了太多的牵挂，也影响了保护主子的安全。 若当时自己没有怀孕一直跟在主子的身边，断不会被这种低级的错误所累而让主子白白受了二十多天的苦难。 所以，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她都是活该的！ “七娘，你到底怎么了？”都是疼媳妇的人，韦远山感觉到了凤七娘心里一定是有事：“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你得告诉我啊，我们一起来解决。” 解决不了的！ 凤七娘原本不想说，但是韦远山一直在问。 最后，凤七娘说了那一位受的罪。 “你是说，你没有保护好你家主子会被庄上的长老们裁决？”韦远山心都凉了半截。 “会的。”这一个位置本就是很多人都虎视眈眈想要争抢的，她犯了错自然就是别人的机会了。 “那我们逃吧。”韦远山拉着凤七娘道：“我们回药王谷，我们像靖王一样一辈子都不要出山。” “那我们的儿子呢？”凤七娘气笑了，他们可以不出山，那儿子怎么办？ “儿子也在山里长大啊，等他大一点的时候再放出来拐一个媳妇回去就好了。”韦远山道：“反正，我那山谷里只要不想让人进来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进去。” 制毒也是他的拿手好戏。 “不，这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凤七娘道：“我还有哥哥，我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哥哥背负骂名，也不能让儿子一辈子活在东躲西藏的日子里。” 修之迷一样有追杀令，无论天涯海角，追杀令一出谁也躲不过去。 “一人做事一人当。”凤七娘最后坐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我自己向主子领罪，你到时候带着儿子回药王谷去，也不用教他武功了，就当一个大夫就行，就像主子一样的大夫……” 名声什么的也不用太响，那样会很累。 平平凡凡过一辈子，也不作陷进这种江湖是非之中去。 “不！”韦远山道：“我韦远山好不容易娶了一个媳妇，要不能保护好你算什么男人，那样还不如和你一起去死。” “那我儿子怎么办？”凤七娘气坏了：“死是最轻松的事，你选择了最轻松的，儿子谁来照顾？” “放心，死不了！”韦远山已经想到了一个主意，如果艾香到时候让七娘自行了断的话，那他用药就行。 他的药可以让人死，也可以让人生，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七娘，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我舍不得死。”韦远山把着凤七娘道：“我真是太混蛋了，早些年我要是娶了你也就不用来接替冉婆婆的位置了，就不会有这么一摊子祸事……” 这些事能怪谁？ 上天或许早已经决定。 伍志帆这一宿睡得很安稳，是他实在太累太累，好久都没有这么安稳的睡过一次了。 突然间感觉到热，就像火烧一般的烫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 睁开眼看到了一脸红红的艾香。 一摸，烫得吓人！ “媳妇儿，你病了。”这一惊非同小可：“来人，传韦神医！” 韦远山好不容易安抚好凤七娘夫妻二人正沉沉入梦，结果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 “七娘姐，主子病了，爷让请韦神医。”青竹着急万分：“你说主子怎么又病了呢？” “她不是又病了，她是病就没有好过。”韦神医头疼的想起回来后因为这个问那个吵，被一堆俗事给耽搁忘记了让艾香吃药，真是该死啊！ 艾香这一病，谁也别想睡。 整个艾家灯火通明。 “志帆，我要回家！” “靖王爷，你走吧，我让志帆不杀你！” “靖王爷，承蒙错爱，艾香是有夫之妇……” “靖王爷，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给我呢？” …… 一发烧就胡言乱语了，伍志帆听得心惊胆颤的，连忙将所有的人都给撵了出去。 “媳妇儿，你这一次真是被他害惨了。”伍志帆后悔没有杀了靖王，让艾香身心都受到了惊吓。 第九百五十七章 秋后算帐 艾香这一病，又躺了三天时间。 “整个人骨头都是疼的。”艾香哭丧着脸：“我不要睡在床上了，我怕睡床了。” 以前是三天三夜没床睡，现在睡了三天三夜，她没有一处不疼。 “好，不睡床上，睡我身上。”伍志帆将人小心的抱起，就像抱着一个瓷娃娃一样：“韦神医说了，你这一次受损太严重了，得好好养个一两个月才能养得起来。” “你欺负人！”伍志帆身上哪能睡啊，他就是一个混的：“我真是太可怜了，没人疼没有爱。” “媳妇儿！”一听这话伍志帆就不干了，他最怕的就是艾香会想起靖王，想着她发高热的时候说的话，心有余悸：“媳妇儿，那混蛋是不是给了你什么贵重的东西。” 艾香一愣，回过神来，是啊，忘记了还有这么一茬。 “是给了。”艾香摸出一个玉佩道：“呶，就是这个。” “给我。”伍志帆一把抢了过去，伸手就要往地上砸。 “住手！”艾香气极了，这臭男人脾气倒是大：“伍志帆，你要是砸了他，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伍志帆捏着玉佩眼睛一下就红了。 靖王这个混蛋，到底是在自家媳妇儿的心中种上了一颗刺。 刺得自己鲜血淋淋的。 “你很在乎这个玉佩？”伍志帆紧紧的捏着，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就这样捏得粉碎。 但是，他真的怕艾香不理自己。 “媳妇儿，别人的东西咱不要，扔了吧，你查喜欢玉佩，我去给你买去，全京城的玉佩都给你买来行不行？”伍志帆最没辙的就是媳妇儿生气的时候，小心的哄着或许会有转机。 “还我。”混蛋伍志帆，那是一个玉佩那么简单的事吗，那是一股强大的势力，那是要耗尽多少财富才能养出来的势力，艾香想到这儿特别的生气，越是生气，越是不想给他解释：“还给我！” 伍志帆看着媳妇儿冷着脸生气的样子心如刀绞。 将玉佩丢在了床上，起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媳妇儿爱玉佩是吧！ 谁也不知道伍志帆发了什么疯，满京城的买玉佩，连带着他属下谁家有传家之宝，能割爱的都去找了回来。 “主子，您好些了吗？”青竹不知道爷和主子这间闹什么矛盾，但是她和凤七娘等人这几天过得也是寝食难安的。 有些事回避不了，那就勇敢面对。 “好多了，你有事？”看青竹吱吱唔唔的，这实在不是她该有的德行。 “主子，七娘姐和青风她们跪在院子里。”今天听说主子好些了，伍爷出去了，正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好时机。 跪在院子里干什么呢？ 等听说是静侯她的发落时，艾香难得的笑了。 “让她们都进来吧。”艾香揉了揉太阳穴，都是被伍志帆那个混蛋给气的。 “主子，属下等知罪，请主子责罚。”凤七娘进来了，连青竹都跪 下去，一间屋子跪了四个人，就只有风向给的人还立在那里，她也要领罪，不是在这儿，而是回去找自己的主子。 “这事儿不怪你们。”艾香道：“当时青风也拦了我的，是我执意要救人。” 说起来，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 “主子，那个女孩子就是一个诱饵，已经……”死掉了几个字青风没有说出来，她知道自家主子一向心善。 “可怜的孩子。”都是无妄之灾啊！ “风月楼那边伍志帆也杀了不少人？”艾香想起了这个问题。 “主子，一共杀了二十八个。”青风道：“但是，都是风月楼里棋子，没有一个手上不沾了血的，她们罪该万死。” “那花仙子呢？”艾香想起了那个女人，全颗心都扑在了靖王身上的可怜的女人。 “毁了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疯了。”事实上是吃了韦神医的药吐露了靖王的藏身之处，等她清醒过来感觉自己对不起主子，出卖了主子：“然后就咬舌自尽了。” 艾香叹了口气！ 这到底是自己造 的孽还是靖王造 成的已经分不清楚责任了。 “死的死，走的走，散的散。”艾香道：“好在，我还好好的。” “所以，你们也都起来吧。我好好的，你们也就没有什么罪了。”艾香道：“这件事原本就不罪你们的。” “属下护主不利，该当责罚。”凤七娘摇了摇头：“主子，您请责罚吧，属下绝无怨言。” 要怎么责罚你才能心安？ 当听说是自裁谢罪时，艾香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要！”艾香道：“七娘，你为了我早产了孩子，而且孩子还这么小，你当真忍心丢下他不管了吗？” “七娘，我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这一点谁都知道：“我也不是没有规矩的人，但是，规矩都是人定的，有些规矩不用墨守陈规。我改了宗规，让伺候在主子身边的人可以成亲，有自己的家庭，就是想要让我身边的人都幸福美满。当年的金樱紫苏，现在的你，以至于青竹青莲青风等，你们都可以寻到自己的良人，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我这一辈子不算长，也就是四十多年吧，但是我觉得我过得很开心幸福。”艾香不是说，是真的有这样的感觉：“我有爱我的爹娘，有可亲可爱的弟弟妹妹，有恩爱的夫君。” 虽然夫君今天还在和自己赌气，不过，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自在。 “我有自己的儿女，有自己幸福的家庭，这种幸福是会传染的，我也想让你们每一个人都拥有。”艾香道：“七娘，看着你能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这就是一种幸福了。如果真的要罚的话，那就罚你去药王谷思过半年吧。” 因为自己凤七娘没有做好月子养好身体，艾香是很内疚的。 “主子……”凤七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子不仅没有罚她，还要给她放假！ 打死也不敢再离开主子半步了。 “七娘，你有了孩子，有了家庭，有了夫君，你的生活之中，我只能占一部分，而不是全部。”遇上这么忠心的下属艾香真是觉得愧对于她的好：“去吧，去药王谷呆一段时间，将自己养得美美的。” 第九百五十八章 不可理喻 艾香没有罚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凤七娘自然也不愿去药王谷。 “凤庄主和长老们那边我会去信息的，你不用管。”艾香道：“你要是实在太闲的话，就给青竹青莲特物一个男人吧，省得她俩整天在我眼前晃。” “主子。”青竹青莲脸一红，主子说过要让她们一样过上幸福的日子：“主子，奴婢们若嫁人了，您身边谁来伺候？” “青风比你们年轻小，还可以伺候两年，七娘，你再给找两个漂亮小姑娘来给我养眼。”艾香一脸嫌弃的说：“看了你俩这么多年了，让我换一换。” “主子……”真是败给她了，居然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主仆几人正说笑着，阿七一声不吭的挑了两筐的的东西进了院子来。 “阿七，你挑的什么？”好久没见着挑筐的人了，还备感亲切。 “玉佩。”阿七挠挠头道：“爷说您喜欢玉佩，这是他今天在京城所有当铺、银楼买到的，说您喜欢哪一个挑哪一个，要是不喜欢的扔了就行了。” 晕！ 艾香被这个男人给气笑了。 他还真是好大的本事。 “人呢？”东西都送来了，人怎么没来。 “爷他……”去哪儿了呢？ 阿七也不知道。 有胆量送，没胆量面对。 “都放进库房里去吧。”不得不说，伍志帆的私房很丰厚啊，这么两筐的玉佩加起来怕是要价值连城了。 主子什么时候喜欢玉佩到这种程度了？ 青竹青莲几人面面相觑，再想着今天早上爷是黑着脸出去的。 一下就明白了，这是夫妻俩闹别扭，爷讨好主子的途径。 一想到这种可能，几人低头抿嘴。 “很好笑吧？”艾香也不遮不掩了：“我告诉你们，这男人，有时候笨得像一头猪。” 凤七娘抿嘴，西楚的战神一样的人物，在主子面前是这么一个货色。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我累了。”艾香真是觉得伍志帆脑子生了锈，难不成他以为挑了两筐的玉佩回来给她，自己就会放弃靖王给的那一枚？ 蠢不蠢？ “回主子，宫里来人了。”青风这时候急急来报。 “迎进来吧。”自己回来后伍志帆进了一趟宫，风宁那边没有什么动静，这会儿来人，是来问罪的吗？ 不管怎么样，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自己放的，风宁要问罪就问吧。 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艾香在青风的搀扶下洗漱梳妆，然后才走向了堂厅。 正厅里，有一个内侍装扮的年轻人坐在主位正端着茶水喝。 尽管茶碗盖住了半张脸，艾香依然吓了一大跳！ 风宁居然亲自来了。 “姨母快快请起。”风宁之所以来，是觉得伍志帆说得不清不楚的：“姨母受累了。” “有劳皇上担心了。”艾香突然间想到艾叶不会知道了吧。 “没敢让母后知道。”这事儿也就艾伍两家人知道罢了，更何况，被人掳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过，风宁却是深深的看了这个姨母一眼，靖王是什么样的人，他已经全然知晓，想不到的是，姨母会入了他的眼。 “皇上……”见风宁不动声色的打量自己，艾香就摸不清他的意图了。 不过，有些事还是主动坦白的好。 “皇上，臣妇私放了靖王，您请责罚。”艾香这时候才想着凤七娘等人请罪也是像自己这样的心情吧，反正躲不过，不如伸头挨这么一刀。 “姨母何罪之有。”风宁看向艾香深情的说道：“姨母，宁儿觉得您做的这一个生意很划算。” 生意划算？ “靖王虽然是一介王爷，但是在皇家的族谱上他早已是死人一个。”风宁慢慢说道：“一个死了的王爷能做点什么？而姨母是我西楚的县主，出巨资修桥铺路；开博物管筹措粮饷；有白氏药坊救济平民百姓……无论哪一桩哪一件都是功德无量。姨母的贵重比十个百个靖王都还有份量，所以，这笔生意很划算。” “臣妇当不起皇上的夸赞。”艾香心里稍稍放下了心，不怪罪就好。 不过，从风宁的角度来看，他这样想确实也是应该的。 “姨母，宁儿说的都是真话。”凤宁看向艾香道：“不过，姨父说的可就让宁儿有些不解了。” 靖王居然是喜欢上了艾香。 伍志帆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让他都给愣住了。 感觉就像是真的一样。 “实不相瞒。”艾香苦笑了一下：“靖王真正是一个怪异的人，他病了，却又不相信身边的人，只让臣妇替他把脉看诊，煎药也要臣妇亲自煎，一来二去，对臣妇形成了依靠。他说喜欢，臣妇觉得更多的是他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关爱罢了。” “所以，他就主动将姨母送出来了？”想想也是可能的，就像自己一样，在皇宫之中，除了母后和蓝璇儿又有谁是真心待他的呢。 就连父皇都不是全心全意的待他的，父皇更看重的是自己治国的本事，他说过，他想活到一百岁，想看到他的儿子风宁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至于父子感情这种事，皇家的又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呢。 一个长期缺爱的人最容易沦陷的。 “姨母，风月楼被姨父一锅端了。”风宁看着艾香道：“宁儿想有劳姨母帮衬，将它收在名下。” “皇上的意思是……”艾香突然间明白了风宁为何要亲自来了，这是想借自己的名声将风月楼归在皇帝的手中，让自己替他办事。 “姨母是一个很有魄力和远见的奇女子。”风宁道：“宁儿将风月楼交到姨母手中，是想借您的手让它发挥出不一样的作用。” 第九百五十九章 当老鸨子 艾香觉得自己是现代人不按常理出牌是正常的。 可是，风宁这个当皇帝的居然和自己的脑子一样。 风月楼给自己接管，这意思是，让她一个堂堂的大夫去当老鸨子吗。 艾香的脸上神情多变。 “皇上，这恐怕不太好吧。”自己会接手靖王的紫云宗，为了避嫌，她对风月楼是没有半分兴趣的：“怎么对世人讲？” “姨父将风月楼封了，你再去开起来也正常。”风宁说这话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动作不小心出卖了他心底的私心。 等等，艾香仔细斟酌了一下这句话里的意思。 伍志帆将靖王的风月楼一锅给端了，然后，作为伍志帆的媳妇儿的艾香去接管了风月楼。 那是怎么个说法：抢啊！ 原来，这是想要坏他们夫妻的名头。 名声也不过是给人看的，艾香从来也没在意过名声。 可是，这样子以来，树敌的是他们夫妇，而得益的是皇帝风宁。 想不到，年轻小算计倒是挺厉害的。 “姨母放心，宁儿不会让姨母只做事不收益的。”风宁的意思是将风月楼的收益一半的银子归她艾香所有。 “说实在的。”话说到这份上了，艾香也没有理由三推四推：“臣妇不差钱，既然皇上觉得有必要让臣妇接手，那臣妇就试一试吧，回头您若找到什么好的人选随时可以接过去的。” 说难听一点，艾香这一次就是毁了自个儿的名声去成全风宁。 风月楼是什么场合，自然是西楚信息来往最为广阔的地方。 而且，也最为赚钱。 “不过，臣妇这身子要养些时间，等明年开春再谈。”想着那地儿伍志帆杀了不少人，艾香就不想去凑热闹。 “一切由姨母自行安排。”风宁的操作是先将风月楼查封，然后再以拍卖给艾香，这只是面上的说法，实际上早就从暗里地给了她了。 风宁回宫就有无数的赏赐下来，无一不是补身子的药材。 “这个皇上还真是……”艾香看着成堆的药材气笑了，你要养吧，他就给你药材好好养。 艾叶听说风宁赐给了姐姐药材，一听才知道艾香生病了。 心急火燎的出宫来。 等见到了温春兰才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 “娘，您们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呢。”艾叶很生气啊，家里人谁都知道，就是自己被蒙在了鼓里面。 “告诉你也不过是徒添一份担忧罢了。”温春兰拍着她的手：“你和你姐还有蒿儿都是娘的心肝，你们谁都不许出岔子，若不然娘可受不了。” 天知道听说艾香出事后，她是整宿整宿的睡不好觉。 最后索性起来抄佛经，也给菩萨许了愿。 “娘要去庙里住七七四十九天？”艾叶心动了：“要不，我也去吧。” “这恐怕不太好……”艾叶的身份太贵重了，去了寺庙惊动的人不少。 “不怕，我微服去，娘，让女儿陪着您去吧。”艾叶好多年没有撒娇了。 普佛山，是温春兰出游时知道的一个地方，那里也是一个道观。 听说菩萨特别的灵验。 离京成有三天的距离，温春兰就决定去那里。 艾长青也要去。 虽然是道观，只收留女眷，但是他可以住在山脚下居民房里，方便照应。 听说温春兰和艾叶要去祈福，艾香苦笑了一下。 好吧，她们实在是太闲了一点，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干。 “都安排好了吗？”艾香这两点精力充足了一些，亲自过来问素娘。 “都安排好了，太后和郡主去道观是微服而去，就说是京城温家的老夫人和姑奶奶，身边伺候的人是锦儿和太后身边的珊儿姑娘，老太爷身边伺候的是宋元。”素娘说着这些人员安排。 “太少了一点吧。”一人只带一个丫头，又是在那么苦寒的地方。 “合适了。”温春兰道：“又是不是去游玩的，我们是去祈祷，是去静心的，吃一点苦也不算什么，再说了，一日三餐都是在道观里搭伙的，就只是给予一些银两。” 温春兰决定的事艾香也不敢多言，若不然她就问是不是去找老虎了。 不过，锦儿也好珊儿也罢，两人都不会武功的。 “娘，叶儿，让青竹跟着你们去。”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青竹：“你心性浮躁，去普佛山修修道。” “主子……”青竹愣住了，回过神来苦笑一下：“是，奴婢一定好好修道，没准儿就想通了，直接入了佛门做师太。” 青竹明白艾香是找这个借口将自己安排在太后和郡主身边照顾护她们的安全。 说是信任，不如说是重任。 自从艾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过事后，青竹现在都有点疑神疑鬼了，总觉得什么事儿都得小心。 要依着她来说，太后还是最好乖乖回宫里呆着的好。 虽然人到中年，但是依然美得不可方物，这样的人在那些地方出现难免会引人注意的。 青竹的担心艾香都觉得有点好笑，想了想，最后还是让凤七娘安排几个人护送一下。 “主子，您怎么不找爷呢？”青莲低声问道。 艾香瞪了她两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为了靖王给的那块玉佩，伍志帆这混蛋居然敢给她赌气了。 收箩了两筐玉佩艾香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让阿七送进了库房里面。 伍志帆听到这消息后干脆就不理艾香，连睡觉也不回来，直接去了明庆的屋子里面。 说起来，明庆那小子在海亲王的庄子上玩得乐不思蜀了，也没想过爹娘。 伍志帆要使小性子，艾香也由着他去。 男人可不能惯！ 伍志帆和艾香这个冷战一打就是好几天，让下面的人很为难。 青莲也只是想给艾香一个台阶。 结果被主子瞪了几眼。 好吧，少说话多做事，这样才不会有灾难。 第九百六十章 奇怪的庵 因为艾长青一行人打的是温家的旗号出行。 在京城倒是有两户姓温的大户，官员都只是五六品，一点儿也不出众。 凤七娘找的人护送也是用的外面的四个护卫。 “前方就是普佛山了。”艾长青对护卫道：“上次我们回来时住的那家人还不错，我等会儿就安置在那里，春兰，你和叶儿是先住下还是直接上山？” “就直接上山吧。”看了一眼四个护卫：“四位辛苦了，锦儿，让他们回去吧。” “是，老夫人。”锦儿一人给了一个荷包：“这是老太太赏下的，辛苦四位大哥了，都拿去喝茶吧。” “多谢老夫人。”四位一愣，想了想还是将荷包收下了，主子也不是那小气的人，温春兰更不缺钱，她有心，他们自然能领会：“属下等将老夫人和姑奶奶送到庵门口就回去。” 也好！ 寒冬腊月的，跑来这儿住上七七四十九天就正好回家过年了。 这一次出行带的防寒物品也不少，有四个壮汉帮忙她们也能轻省不少。 一位年迈，一位柔弱，锦儿和珊儿搀扶着两位贵人到道观门前的时候四人都累瘫了。 “已到山门，四位可回了。”温春兰时时没忘记庵里的规矩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青竹负责拍庵门。 其实她觉得很奇怪，庙门不是常打开的吗，这个时辰也不算晚，怎么庵门就关上了呢。 “这庵里的主持叫普心师太，今年该有六十八了，我记得比我大一些。”温春兰道：“普心师太有一个弟子叫无源，年纪不大，和你差不多吧，长得很秀美。” 这是当年游历的时候在庵里住了两宿的印象。 “这么年轻就入了庵，青灯古佛相伴，倒是放得下来。”艾叶对此很佩服的。 年少的时候不懂梅先生的孤寂，后来才知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其实是那么的难。 虽然她和风言也算是夫妻恩爱，但那到底是不是她一人的。 他的心可以分成很多人的。 梅先生才华横溢，而且那么的清高，世间当是没有男子能走进她的心田吧。 与其与凡夫俗子为俗事纠缠，不如闲云野鹤般自在。 而这个叫无源的尼姑更是厉害，禁得起红尘的诱惑全然抛下不管。 “阿弥陀佛。”庵门打开，是一个小尼姑，看见温春兰一行人脸上有一丝怯意：“施主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我家老夫人和姑奶奶潜心向佛，特意想贵庵吃斋念佛，要修七七四十九天，还请小仙姑行一个方便 。”青竹见这小尼姑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心里抽了抽，说实在的她们也有几岁开始习武的，但绝对不会像她这般受了虐待一样的脸色。 “庵里不迎香客……”小尼姑听完看了一眼温春兰和艾叶，红着脸道：“还是请去别的寺庙吧。” 天都快黑了，这个庙里不留客。 温春兰奇怪了。 “请问小仙姑，普心师太可在？”温春兰道：“我早些年和普心师太有一面之缘，今日特意来拜见她的。”温春兰将手中的串珠褪下递给了小尼姑：“小仙姑请将这串珠送给普心师太一看即可。” 这还是当年普心师太送她的。 她那时候捐了两百两香油钱，普心师太特意教了她一些礼佛的礼仪的。 也就是那时候温春兰才真正的知道礼佛要怎么跪拜才算是虔诚的。 “那……您请稍等。”小尼姑拿着串珠：“呯”的一声将庵门给关上了。 “这……”青竹指着庵门火气好大，怎么可以将贵人们关在门外。 “青竹，不得无礼，你这有主子说你心浮气躁看来是真的，这一次好好在庵里跟着我们修修行。”温春兰怕她生事连忙道：“既然是客，就得遵行客的规矩。” 可是…… 青竹怎么都觉得不太正常呢。 哪有庙里不到天黑就关门的道理。 正想说什么，庙门再一次打开了，这一次来迎接的是一个中年尼姑。 “无源仙姑。”温春兰一眼就认出了她：“信女温氏前来叨扰。” “师傅闭关之中，您……”看了一眼旁边的艾叶和锦儿珊儿青竹：“老夫人请！” 总算入了庵，在刚才那个小尼姑的带领下去了厢房。 厢房简陋，甚在干净整洁。 “庵里人少，老夫人和这位香客可分开居住。”至于下人就没再安排，由着她们怎么办：“老夫人是庵里的贵客，有什么事尽管招小师妹吩咐就好。” 无源说完又看了艾叶一眼，然后匆匆离开。 不是，青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奇怪。 刚想开口，却见艾叶在给温春兰捏着脚。 原来才刚进庙门的时候她脚给崴了一下。 “让奴婢看看吧。”运气真是太不好了，一进庙门就崴脚，不是诚心来拜菩萨的吗，菩萨还在责怪。 青竹一边给温春兰揉着脚一边胡思乱想，抬头看温春兰疼，还是好心提醒了一下。 “老夫人忍一忍，一会儿奴婢就给您治好了。”推拿揉捏她还是有本事的，刚说完就听到：“啊”的一声叫，原来青竹直接给她将脚捏好了。 “没事儿，这股子气顺了就好了。”青竹站了起来，看小尼姑还在旁边看。 “小仙姑叫什么名字？”青竹对这个小女孩子是有几分同情的。 真的，爱动的年纪当什么不好跑来当尼姑，清规戒律太多了一点点。 “贫尼法号了无。”小师姑忍不住又抬头看一眼艾叶忍不住小声问道：“你们要在这儿长住吗？” “长不了，七七十四九天，回府过年。”要依着青竹，一天都不想呆，总感觉这个庵里的气氛怪怪的：“了了小仙姑，我们住哪里啊？” “这边，那边，都有厢房的。”指了左右两边：“只不过，这位两贵人身边你们得安排人伺候，庵里有野猫，怕吓着她们呢。” “这是自然，会轮值守的。”青竹好奇的看了一眼小尼姑，庵里有野猫，怎么听这话都是奇怪的感觉呢。 “青竹，你家主子说让你清修，我看这位了了小仙姑就可以当你师傅。”温春兰笑道：“以后让她多教你念念经书。” “还是不要了吧。”青竹最怕的就是有人在她耳边念经。 抬眼看时，那小尼姑还在看艾叶。 怕是八辈子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物！ 第九百六十一章 夜里有猫 有福不享跑来清休，早课晚课，青竹也是醉了。 如果可以，她想多多睡觉。 但是，她的职责是来保护两位贵客的。 所以，一起进大殿里陪着。 这个庵里的尼姑不多，统共就是二十来个，还有几个是杂役。 了了就负责清扫厢房这边院落的树叶杂草。 “了了小仙姑，我来吧。”青竹感觉她拿大扫帚都拿不动：“了了，你进庵里几年了？” “贫尼是师傅从路上捡回来的，听师傅说今年是十二年了。”了了说到师傅的时候眼里有雾。 “是了，你师傅什么时候出关呢？”难不成还在修武功，无源师太说是闭关修练不见客。 “贫尼也不知道。”了了抬眼看了一眼主庵的方向：“大师姐没有告诉贫尼。” 无论青竹怎么问，了了很多都是不知道。 什么都分三六九等，青竹想这小尼姑大概就是外围人吧，不知道也正常。 对于小姑娘，青竹还是很热情的。 见她穿着单薄，就将自己的小夹棉袄给她，完全可以当长棉衣穿。 “贫尼不能要。”了了摇了摇头缩着手：“师姐知道了是要罚人的。” 好吧，潜意识的，小尼姑都很怕大师姐，很正常。 “你大师姐会打你们吗？”青竹想起了自己练武的时候，那个叫大师姐的人温柔起来像娘，可是凶起来的时候像狼。 “大师姐不打人，但是大师姐的……”说到这儿了了突然间住了嘴，还下意识的用手去捂住了嘴巴。 大师姐的……什么？ 她还有什么人帮忙吗？ 或许是她的左臂右膀吧。 不管了，累了三天三夜，今天又陪着两位贵人做了功课，青竹也决定洗滞睡了。 “姐姐。”了了原本都要走了，突然间转过身来再次提醒道：“你会武功对不对，你记得了，一定要值夜，庵里有野猫很吓人的。” “噢，好！”青竹看她走得匆忙，心下就纳闷了。 这个庵里到底有多大的野猫。 想到这儿，青竹干脆不睡了，爬起来坐在床上打坐。 真要有野猫来了，她就给逮了剥了皮烤了吃。 想到这儿，青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说真的，自从温春兰说是来礼佛后，她们出京就没有沾过肉。 馋得她不行了。 想到这儿，越发觉得野猫也是肉。 庵里不准吃，她就带到庵外去。 来庵里是修行念佛的，自然没有带刀剑。 好在还带了一把短的匕首。 青竹将匕首揣插在靴帮子里，然后出了门，客院里有一棵高大的松树，估计上了年头，青竹提了一口气，双手抱住，蹭蹭就爬了上去坐在了树岔上。 寒风潇潇，冻得不得了。 不过想着艾香那事儿，青竹还是不敢大意了。 锦儿和珊儿都不会武，这个重担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此时是冬月十八，月亮还圆圆的挂在天上。 借着月光还能看到两丈远的地方。 月夜里，果然听见了野猫的叫唤。 那声音时近时远，听得人毛骨悚然。 青竹皱眉，这畜牲好像不止一个。 叫声越来越近，青竹拔出匕首，想着要怎么杀更方便。 突然间，她看见一个人影从主庵堂那边往厢房里奔来。 什么情况？ 看身形是男子。 庵里居然有男人！ 青竹有点回不过神！ 不对，他是直奔艾叶的房里来的。 一想到艾叶的身份和美貌，青竹心里吃了一惊。 难不成他是早早知道了的，所以才来劫持？ 这是仇家还是敌人！ 如果是这两样的话，断不会只有一人。 还有后手的。 青竹不敢贸然动手，她还要观察一下才行。 只见那人靠近艾叶的房门，手上突然间多出一个火捻子，吹了两下就伸进了艾叶房门的缝隙里。 不好，怕是毒烟！ “大胆贼子。”青竹已经顾不上他有没有同伙了，一声娇喝从树上飞跃下来，一把匕首就向那人刺去。 那人显然没料到外面还有人，匆忙用右手抵挡，直接被匕首刺破了手掌。 “找死！”来人一声低喝，左手就向青竹一掌劈去。 青竹不知对方功底如何，不该硬接，两人瞬间就在院子里打斗起来。 青竹的武功其实还算好的，只是这些年在艾香身边几乎都没有遇上过打斗的场景，和青莲的对练也懒散了一些。 这一下遇上了真正的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青竹也算是拼尽全力了。 她知道，就算是死也不能让艾叶有事。 “外面怎么回事？”温春兰突然间听到院外有吵闹起，直接起床披了衣服出来看。 “老夫人！”青竹惊呼一声：“快回去将门关紧！”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那人正被青竹逼到门口，见状一把将温春兰揽在了怀前。 “来呀，来呀。”一只手抵着温春兰的脖子：“想要她活命就将匕首扔了。” “放开她”青竹暗骂自己该死。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丢了匕首也未必能救温春兰。 “走。”男子刻意压低了声音，抓着温春兰就往院外走，并且对青竹道：“你不准动，否则老子就掐死她。” “青竹，你别管我。”温春兰从来没有遇上什么事，但是她很快就让自己镇定下来了：“你就在这儿保护好姑奶奶，我一个老婆子了，死了也不值当什么。” 温春兰清楚的知道，无论从私还是从公来讲，她必须确保艾叶的安全。 同时心里暗暗庆幸，他逮住 的是自己而不是艾叶，否则艾家满门都该陪葬了。 “老夫人。”青竹着急万分，而且也是分身乏术，来人明显是冲着艾叶来的，最后却掳了老太太，无非是想要脱身：“你是谁，你意欲何为，如果要金银我们给你就是，快放了老夫人，她这么大年纪了禁不起折腾。” 听说有金银，男子停住了脚步。 “去，你去将金银取出来给老子。”男人恶狠狠的对青竹道：“别想耍什么花招，否则老子让她人头落地。” 第九百六十二章 庵里脏事 青竹跑进自己房里将携带的两锭银子取了出来。 “你骗鬼呢，你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只带这么点银两。”男子恶狠狠的说道：“快，赶紧的拿出来。” “青竹，去我屋里床头的包袱里拿吧。”温春兰是真的将他当成为钱财而来的劫匪了：“钱财是身外这物，既然他需要定然也是有需要的原因，救急救困也是在修行。” “是，老夫人。”青竹看向男子等：“你不能伤害老夫人。” 温春兰带的是银票，青竹在拿的时候灵机一动，直接取了整个包袱。 “给你。”说完就朝着黑衣人丢了过去。 为了拿到包袱，黑衣人放松了警惕，一只手去取。 青竹趁此机会一步抢上前将温春兰救了出来。 黑衣人扣住温春兰也只是单纯的为了脱身，如今拿到了金银自然也没有恋战，趁青竹落后几步转身飞快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老夫人……”青竹也没敢去追，掉头过来扶着温春兰：“老夫人，您没事儿吧？” “我无妨，只要他没有伤害到叶儿就行。”温春兰其实也是吓着了，但是想着叶儿此时还好好的就心安了。 “不好……”青竹突然间想到那人放了烟雾，不知道是不是毒烟，一脚踢开了房门，艾叶睡在床上沉沉的。 青竹一摸她的脉像就知道是中毒了。 好在是迷烟，不是毒烟。 将艾叶迷昏，意欲何为？ 温春兰这才知道贼子不是为金银而来的。 “老夫人，这个寺庙不能久呆。”青竹看了一眼，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天亮了咱们就得走。” “好！”什么祈福什么念经全然没有艾叶的安危重要。 听那贼人是直奔艾叶而来，温春兰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是女儿出了事，那可就是天大的事了。 “奴婢护主不利，让老夫人受罪了。”要是温春兰出了事她也不用活了，青竹跪在了温春兰面前：“请老夫人责罚。” “好孩子，快起来。”温春兰知道要不是青竹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灾难呢。“将那两个丫头叫醒，今晚别睡了。”温春兰心有余悸的说道：“幸好今晚有你。回去的时候重得有赏。” 锦儿和珊儿是真的睡的很沉，以致于外面的打斗浑然不知，青竹叫门的时候她俩还以为天亮了。 等听说出事了，两人吓得不知所为。 “天亮了老夫人和姑奶奶也不用去做早课了。”青竹恨声道：“我们直接护送老夫人姑奶奶下山去找老太爷，这个贼子好大的胆子，我要让他碎尸万断。” “这个庵里怎么会有贼人了呢？”温春兰万分不解：“而且还是一个男子，不应该啊，普心师太门下管教很严的……” 有些话她不好意思说出口来。 若真是那样的话，自己还是赶紧带着叶儿离开的好。 “那贼子受了伤。”其实要找还是有线索的，等天亮顺着血迹去寻就行了，只是可恨的是人手不够，她不敢离开温春兰她们半步，而且，艾叶这迷烟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失效。 青竹又把了一下脉，确定她只是昏睡一切都还是正常的才略为放心。 天刚亮，了了小尼姑过来看着几人收拾行李准备走人很奇怪。 “姐姐，你们怎么就要走了呢？”了了想起了昨夜猫叫声：“昨晚上被吓着了吧？其实，你们只要将门窗关紧了，不要出就行了，野猫再厉害也不可能破门来。” 猫叫声，了了也听见了？ “是啊，大师姐说听见猫叫就不要出门就不会有祸害。”说到这儿迅速的低下了头。 不对，了了一定知道这其中的详情。 青竹将人带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你说吧。”青竹道：“你们这庵里有些什么鬼？”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了了低下头明显的是知道而不该说。 “我昨晚见到了野猫了。”青竹道：“事实上，那不是猫，而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你们庵里怎么会有男人。” “啊！”了了啊字出声连忙捂住嘴。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青竹道：“你说吧。“ 了了摇头，她若说了哪还有命活。 “你不说我也可以要你的命。”青竹气极了，一把匕首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说还是不说？” “我……”了了吓得瑟瑟发抖。 “你说，普心师太是人还是鬼？”亏得取得了郡主的信任，根本就是诱饵啊。 “不关师傅的事，我们也很久没见着师傅了。”了了道：“师傅被他们关着不让见。” 果然这庵里有猫腻，而且还很大。 “你说吧，全都说了，我保证可以让你见着你师傅。”看来普心师太是被人控制了。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青竹也没有再吓了了了，拿一把匕首去吓一个小女孩真不是她能干得出来的事。 “大约是在夏天的时候，来了一个中年男人，说是大师姐的表兄。”了了听说可以见着师傅心里闪着泪珠：“师傅说庵里不进男客人，结果那人直接就将师傅抓住关到了明月院里，还和大师姐……”做那伤风败俗的事，而且，还将庵里好几个师姐都伤害了，她们有的忍气吞声，有的上吊自尽：“三师姐和五师姐就没了……” 原来是无源招来的祸害。 不对，无源或许根本就是一个祸害。 “这个庵里由大师姐掌管了，大师姐说听到猫叫声就各人关好门窗不要出门。”了了道：“我们都知道，猫叫声就是那个男人发出来的，他每每要做坏事的时候就发出这样的声音，我们听见了就不敢出门，要是撞见了就没得活命。” 好一个男盗女娼的淫贼。 “你们来的时候我就看见那位夫人长得太漂亮了，我都说了不见外客，你们却偏要来。”了了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你们这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他岂能放过你们。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拿了珠串也是有私心的，想着能不能趁这个机会见着师傅，结果被大师姐看见了，然后那人听说几个女眷上门就让大师姐迎进来了。 第九百六十三章 去路不通 “好，我知道了。”青竹气笑了，一个小小的尼姑庵居然被一对恶人把持，为非为歹败坏佛门风气：“我先带着我家老夫人下山，随后就上来解救你和你师傅。” “你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了了道：“否则我就没有活命了。” “放心，我不会说的。”青竹道：“我还不至于这么没本事。” 出卖一个小姑娘，这不是青竹能做的事。 “你小心一点，一切就和往常一样，不要有任何的担心。”青竹道：“保护好你自己才能救你师傅。” 了了很聪明，连连点头。 她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青竹身上，只希望她能快快下山搬了救兵上来。 可是，一切的愿望在庵门前就给打碎了。 “师傅有令，庵里丢失了镇庵之宝，在没有找到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包括香客也不行。”两个年轻的尼姑将庵门把持住了，对青竹等人下山的要求不理不睬：“几位还是请回吧，而且，修行礼佛岂是儿戏，这才来几天就要离开，这样的人我佛也不会保佑的。” 青竹很想动粗，可是她身上背着还没有醒的艾叶。 “两位仙姑请行个方便，或者让老身见见普心师太说明原委，我家女儿病了，急需下山请大夫看诊。”温春兰连忙道。 “病了就送到明月院去，师傅可以给人看诊的。”一个女尼道：“方圆数百里，谁不知道师傅普渡众生，救人无数，医术堪比圣手。” 明月院，就是关押普心师太的地方。 让将艾叶送到明月院，其实就是自投罗网吧！ 青竹看了两人一眼，这二人居然也是习武的角色。 她们一行五人，就只有自己会武，还要顾及背上的艾叶。 所以，不打就败了。 没辙，只好退回院子去。 “青竹，这样不行。”温春兰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她就不该来这个普佛山：“普心师到底丢了什么东西，为何不让我们见她却又不让我们离开。” “老夫人。”青竹让锦儿和珊儿下去了，然后低声将了了说过的情况告诉了她。 “啊……”温春兰失声低叫：“我这不是……” “郡主别着急。”青竹想了想：“我夜晚下山去一趟，但是，您和珊儿锦儿一定要想办法护住太后.” 不用说，不让下山的也一定是那个贼子，他知道下山后他的行踪就会暴露。 而且，他一定是看见了艾叶的美貌，一心存了恶念的。 寻着了机会就一定会再来。 眼下的艾叶中了迷烟，没有解药怕是醒不来了。 从来没有料到会在求神拜佛的寺庙里遇上这么大的麻烦事。 青竹也没有带修之迷的紧急信号弹。 唯一的办法就是下山搬救兵。 夜里去……不行，夜里肯定会犯范得更严。 不如…… 青竹连忙对温春兰如此这般吩咐一番，温春兰连连点头。 “你们小心一点。”青竹道：“我速去速回。” 青竹依旧蹭上了院子里的那棵大青松上，四下里望了望，除了庵门的两个女尼外其他都看不见人影。 她知道或许在她没察觉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这个院子。 深呼吸一口气，一个箭影就从树上跃出了围墙外的另一棵树上。 再一次确认没有异常，青竹飞快的奔下山去。 艾长青看见青竹的时候愣住了。 “老太爷，出大事了。”青竹喘着粗气将庵里的情况说了：“快，联系我家主子让七娘姐派人来救人。” 没等艾长青反应过来青竹又走了。 庵里的人时刻有危险！ 艾长青惊出了一声冷汗，连忙唤了护卫骑马去县衙里禀报。 “老太爷，这普佛山是尼姑庵，县衙的人……”怕是不能进山门。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艾长青道：“你去了县衙让他们派人来救人，你再回京城。” 此地离京城有两天的距离，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还会打草惊蛇。 “老太爷，普佛山离县城不过是四五十里的距离，可是那恶人做恶已有些时日，恐怕不是不知，而是想要庇护。”护卫分析道：“姑奶奶身份贵重，属下的意思是一定要找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那你的意思是？”艾长青有点蒙。 “这样吧，老太爷，您以送衣物为每日里带着两三个乡民上山去一趟，看看郡主那边可有什么情况。”护卫道：“奴才定然快马加鞭速速回京搬来救兵。” 也好！ 艾长青真的是怕伤了温春兰和艾叶。 护士骑着马往京城而去。 艾长青唤了这家屋主的小儿子叫余钱的一起上山。 “庵里一直不准男人进去的。”余钱道：“老太爷，咱们只能送到庵门口。” “嗯，送到庵门口也行。”艾长青笑道：“其实送东西是假，只要上想见见我老伴，几十年相依相伴了，歇几天未见心里怪想念。” “老太爷真是重情的人啊。”余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嘿嘿的笑着。 “少来夫妻老来伴，你们年轻人不懂的。”艾长青微微一笑：“我老伴啊，原本也是娇贵的小姐，却是嫁了我这个穷书生，吃糠咽菜的没少受罪……” 艾长青一路走一路和余钱说着往事，这些都是他的真心话。 从来他都将温春兰放在心尖尖上的，陡然听青竹说有危险，真是吓得不轻，立即就要往山上送东西，他一定要亲自见着温春兰安全才放心。 “这庵门怎么是关着的。”艾长青很后悔，如果当日是自己亲自送到庵门口或许会发现异常了。 “庵门关了好些个月，听说普心师太身体抱恙，所以不接待香客。”余钱说完一下就觉得不对：“咦，您家的老太太和姑奶奶又怎么能进去呢？” 是啊，破绽很多，可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现在知道了也晚了。 “叫门吧。”爬了这么高的山，艾长青坐在石阶上喘着粗气：“我们不进庵，只让我家老伴出来看一眼就好。” 第九百六十四章 明月院内 “老头儿，看老伴的？”肖远洋伸着右手任由无源给她包扎一边问着旁边的无依：“有几人。” “回公子，只有一老一少两人，那年轻人倒像是山脚下的山民。”无依眉眼里有几分春意，她是庵里排行老二的尼姑，知道大师姐和她表兄肖远洋有了首尾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可劲儿的往前凑。果然，很快就轮到了她。 “他们要干什么？”肖远洋皱眉问。 “说是只看老伴，送些衣物。”无依道：“确实拿了一包衣物。” “表哥兄，还是不要让他们见的好，万一……。”无源和这个表哥从小就青梅竹马，到了二八年华谈婚论嫁的时候，肖家却是遭遇了一场变故几乎家破人亡，她父母自然不愿意将掌上明珠许配给肖远洋。 哪知道无源也是一个烈，非肖远洋不嫁，最后落发为尼，在庵里青灯古佛伴了十余载，内心却是无时不想念着自己的表兄。 肖远洋心生嫉恨远走他乡，路上遇上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拜师学艺，因为心术不正被逐出师门。 回到乡里多方得听知道表妹在这里就寻了过来。 当时是普心师太不让他进山门，结果就大打出手直接将普心师太打伤了，然后进了庵门胡作非为，不仅将表妹办了，连带着七八个有姿色的年轻女尼都给污了。 性子烈的就死去了，有那原本就对红尘眷眷不忘的从此就心甘情愿与这个肖远洋同流合污了。 无源原本还有几分气恼，却也经不住肖远洋的各种哄骗默认下了他的种种恶行。 她原想着还俗与肖远洋双宿双飞，结果肖远洋认为这个庵里香火旺，贵人们香火钱不少，在这儿占地为王最为爽快。 有女人有金银，都是源源不断送上门来的，他简直快活的像神仙。 “让那老婆子去见，但不许他多说话。”肖远洋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无依道：“你该知道怎么办？” “是，公子。”无依被看得心神乱跳，她当然知道，就是让她监视着那老太太。 什么？ 老伴来看她？ 温春兰惊讶的看向青竹。 “老太太，想必是这些时日未见老太爷惦记您了，那奴婢陪您去看看吧。”青竹想知道艾长青怎么会送上门来，万一被捉住了岂不是又多一个麻烦。 “那位老太爷说了只见老太太，其他人就不必去了。”斜眼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艾叶：“依贫尼之见，还是好好伺候这位病人吧。” 女人都有一种嫉妒的心理，艾叶的容颜一见让她心嫉恨得很，生怕得了肖远洋的宠爱就没她们什么事了。 “这位仙姑说得也对。”温春兰连忙道：“青竹，你照看着姑奶奶，我去看看。” “锦儿，你陪着老太太云。”锦儿和珊儿一直都还蒙在鼓里的，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只道是艾叶真的病了。 “是。”锦儿扶着温春兰就去了庵门口。 青竹也没辙，目前来说，最大的就是艾叶。 艾长青见温春兰完好无损的站在眼前强压下心中的激动。 “你这要住七七十四九天，我还不得每日里往山上跑。”艾长青道：“不如回去了吧，我这一把老骨头受不了。” “拜佛心要诚，菩萨面前岂能打谎言，人在做天在看，这事儿可马虎不得。”温春兰是语意双关，也是在敲打着庙门前的两个助纣为虐的尼姑的：“你要是能爬上山来每日里来看看就好，若是不能隔山岔五的上来送点东西我也就念你的好了。” 能下山她自然就下了，可惜是不能啊！ “好吧，我劝你不得。”艾长青就将包袱拿了出来，絮絮叨叨说天冷了要加衣裳，还有几颗药丸是之前艾香给的，青竹走得匆忙他忘记了拿出来，七七八八交待着。 无依两个相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不好的，难不成只能由着他们来。 “老太太，该做午课了。”无依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催促她。 “是了，该做午课了。”温春兰知道硬来不得：“老头子，你回吧，改天我需要什么的时候让人回来讲。” “那你小心一点，年纪大了，可不像年轻的时候别逞强，累了就休息。”艾长青心下了然，这个庵里果然是不简单。 有进无回啊！ 可恶的贼子，居然在这种地方潜伏作恶。 艾香听到护卫的禀报都惊呆了！ “七娘，快，派人去救我娘和叶儿。”就青竹一个人护着，可千万要撑着啊。 “是，主子。”七娘迅速领命而去。 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居然有这么多香客上山。 而且，无一不是美貌的女香客。 放进来了三位了，那三位有年轻有老的，还带着娇嫩的侍女，一看都是些富贵人家的。 “表哥您手伤了，得好好的休养几日。”无源心生不安，她是不想让放进来的，可是肖远洋说了，但凡是女人就放进来，庵门都是为女客常打开的。 若真不让进也说不过去。 但是，这些漂亮的女香客可真正是送货上门了。 无源有些伤感，当年说非自己不娶，说得那么情深意重的，现在看来，也不过是骗骗年幼无知的少女而已。 她根本就可以求了师傅让她还俗，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但是，他却选择了留在这儿生事，师妹们不放过，香客也要惹。 厢房里那一位据说美若天仙，这样的人又岂是小门小户的。 他是不得手不罢休，还不让人走，这一个麻烦都不知道该怎么清理。 今天又来了三位，无源觉得她们无一能幸免。 “师姐，按您的吩咐，将三位香客分别安置在了不同的院子。”无依道：“师姐，公子他……” 是个什么主意的话到底还是咽了回去，这男人做的事谁都不敢问。 第九百六十五章 有人来救 肖远洋觉得这儿简直是好个地方。 上次温春兰那一包包袱里面拿到了一千两银票。 只可惜那女人没有得手。 这一次又来了三位。 半夜里，肖远洋按捺不住了。 “表哥……”身边的无源见他起身睡意全无：“表哥，你的手……” “没事，我出去走走。”肖远洋没再管她，径直走出了门去。 无源见状也没有睡意。 她披了衣裳来到了一间屋子，打开房门，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流泪。 “师傅，您或许是对的，徒儿就不该让他进庵门。”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床上的人看着她没有吭声。 其实，就算是想要吭声也说不出话来。 她中了那个贼子的毒，浑身瘫软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一直行善渡人，却是渡不了自己的徒弟。 无源长相绝色，富家千金，当时见她六根未净就没想过要收她为徒的。 却是没经得住她的纠缠为她剃渡了。 谁知道，就是这个孽徒给庵里带来了灾难。 “师傅，现在弟子怎么办？”无源说完双手掩面，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普心师太没法说话，如果能说的话也只有回头是岸几个字赠与她了。 夜幕中的尼姑庵里响起了几声凄惨的猫叫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又要做怪了。”青竹知道庵里来了几位香客，但这些人她都不认识的。 看来还真是香火旺盛啊。 青竹有心去帮衬，可是不敢有丝毫大意。 索性再次爬上了青松上，抬眼看去。 大约是院子隔得远的原因，什么都看不清。 “捉贼啊，有贼！”一声尖锐的女声打破了尼姑庵的安静。 青竹看见左边的院落瞬间亮起了四五个火把，在通往那个院落的山路上又出现了七八个火把。 这是集心协力要捉贼！ 青竹心里一下就了然了，自己人！ 果然，打斗声瞬间响起。 “老夫人。”青竹跃下青松欢喜不已：“老夫人，我们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她们来人了。” “总算可以走了。”温春兰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这个庵里的脏事真是……” 艾叶中了迷烟服用了艾长青给的药丸人是清醒过来了，但是整个人都没有精神，很明显的还有余毒未消除。 她能平安回宫才是大事。 青竹很想亲手逮了那贼子碎尸万段，但这儿也不敢离人，不敢大意。 那边院落的打斗声很快不停止了。 小样儿，也不看看这些是什么人！ 确切的说，那混蛋的武功肯定还不如自己。 稍倾，就有人来敲院门。 “谁？”青竹还是不敢大意将匕首拿在手中靠进院门问。 “青竹，是我，青米。”来人的声音很陌生，但是名字却很熟。 这些都是和她们一起训练的。 好些年未见了，连声音都变了。 “凤七娘命我等来接了老夫人和姑奶奶回京。”青米道：“山下已经安排妥当了。” “谢天谢地。”青竹收起了匕首将门打开：“幸好你们来人了。” 说完倚着门就倒了下去。 “青竹，你受伤了？”青米大惊失色，连忙将她扶起。 “我没受伤，从出事以来我就没敢睡觉了，我眼睛睁不开了。”青竹一改之前的精神抖擞闭着眼睛道：“你们先别管我，将老夫人和姑奶奶接回去。” 她只想睡觉，什么都不管不问的睡上一觉。 “好吧，你好好休息这儿交给我了。”青米很疼惜，同是执行任务的人，其中的艰辛不言而语。 青竹吭都没吭一声任着青米交她抱到了厢房里。 “青竹怎么了？”温春兰见状也以为她受了伤。 等知道是因为太累的时候叹息一声。 “真是多亏了这孩子。”温春兰不认识青米，但是她这个时候听到了艾香的声音。 “娘，您受惊了。”艾香是等庵里将那贼子捉住了再进来的：“娘，叶儿呢？” “叶儿在那边由锦儿珊儿看护着的，有点神志不清。”温春兰自责不已：“你快去给她看看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韦神医，有劳您了。”艾香听闻她们在庵里出事立即就要来，是凤七娘安排了一下，原本要亲自带队的，最后还是艾香让她男人来更合适，这个时候，来一个神医能抵得过十个护卫。 “姑奶奶是中了迷烟，我这儿有解药，服下就好。”这迷烟需要对应的解药才能治好，其他的也不过是让人醒转来而已。 立即就让锦儿端了水来，艾叶服下不久整个人就清醒了。 “娘，我怎么感觉最近几天迷迷糊糊的。”艾叶道：“我也没陪您去诵经了。” “不诵了，我们回京。”温春兰怎么也没料到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对了，那贼子怎么处置。 “将他交由官府。”艾香道：“佛门净地，居然成了藏污纳?的地方，可怜那枉死的两个仙姑。” 这个大淫贼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对了，可见着了普心师太？”温春兰想起了自己之所以来这儿还是因为觉得她很不错的原因。 “普心师太中毒太久，也需要韦神医看诊。”艾香觉得自己那点医术在毒上真正是不够看，所谓学无止境，果然是这个道理的。 “一个不慎，引狼入室。”温春兰感慨不已，收一个徒弟收出了一场灾难，这也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吧。 此时的无源，泪水涟涟。 “既然选择出家，却是六根未净。”艾香看着她确实也有几分姿色：“长得美不是你的错，错在你识人不清，心志不坚，是非不分。” 可怜一个美人儿，就为了这么一个恶棍虚渡了二三十载光阴。 “你若不是助纣为虐，你师傅也不至于受毒害，你两个师妹也不会命丧黄泉。”女人本是弱者，但是最可恨的是弱者帮着欺负弱者：“将你交官查办，你可有怨言。” “无源无颜面对师傅和众师妹，愿意以死谢罪。”该来的始终要来，自从和表哥做下那事后一直坠坠不安，表哥一次次的加害于同门师妹，她更是心死如灰。 第九百六十六章 走错庙门 “孽徒！”普心师太服过韦神医的解毒药丸后能开口说话了，但是中毒太深所学的武功已废，行走也不便了，估计着调养几年看能不能好转：“你造的孽太深重了！” 幸好有温春兰一行贵人相帮，否则还不知道这个灾难要延续到什么时候，又有多少香客会受到侵害。 “闭门谢客也是贫尼的意思。”普心师太对艾香道：“当日贫尼被她所控后就只求了闭门谢客一件事，此事有辱佛门，贫尼也是无奈之举。” 大一点的弟子已被肖远洋糟蹋，或死或降，小的甚至还不知事。 求助也是无门。 “若是我们不来，师太觉得此事会拖到什么时候？”艾香觉得这个普心师太也太无能了一点。 “春节前后吧。”普心师太道：“贫尼大师姐普善喜欢云游四海，每三年就会回一次庵，贫尼算了一下今年该回来了，她武功高强，聪慧过人，一旦归来肯定能发现异常，也就能解救贫尼等人于水火之中了。” “贫尼和弟子们得以重生，多谢贵人的相助。”普心师太由弟子扶着向艾香行礼谢恩。 “师太不必多礼。”如果用佛家的因果说法，那是不是说庵里有这么一场灾难是命中注定，而温春兰又是解救她们的人呢：“师太庙里估计得好好清理一番，这是师太的家事，我就不再多言了。” “是，多谢贵人提醒。”和无源助纣为虐的自然是送与官府一并查办了；那些受了欺凌又不敢吭声的愿意还俗的还俗，愿意留下的就继续留下。 不过，经此一难，庵里规矩更该严一些了。 温春兰临走之前还是见了普心师太一面。 “老夫人果然是福泽深厚之人。”普心师太当年就觉得温春兰整个人很特别，温温和和的一个大善人，所以才以串珠相赠，想的是菩萨能保佑她，没想到的最后保佑的是自己：“贫尼在此谢过老夫人的大恩。” 若不是她来，她还要受罪到春节才行。 “师太言重了。”温春兰对这个庵再没有半分的好感，只有后怕：“望师太以后严加管教门下，莫再生出事端。” 可以这样讲，若是艾叶出了事，这个庵里的人全都会下地获。 她们艾家的人也没有一个好的。 这样的事端不是谁能承受得起的。 温春兰带着两个女儿下山了。 “以后再不去什么庙里祈福了。”见着艾长青她气得不行：“谁会想到连庵里都出贼人。” “以后去就去相国寺。”艾长青道：“那是皇家的寺庙，不会有歹人的。” 菩萨还是要拜，只不过不要走错了庙门。 “姐，给你们添麻烦了。”艾叶是晕乎乎的，到这个时侯才猜出事情的七八分，等艾香全部如数告诉她后感激不已：“若不是青竹，我就遭了难了。” 这种灾难可不是小事。 艾叶立即就要封赏青竹。 “叶儿，此事谨慎一些。”不用搞得人尽皆知。 将那贼子交给官府的时候都是由青米亲自去督办的。 拿是艾香这个县主的令牌，说的是她们冒犯了艾香。 至于温春兰和艾叶，提都不会提起。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艾香从来不惧怕闲言碎语。 艾叶赏给青竹的是红翡滴珠金步摇，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青竹看向了艾香。 “太后赏你的就拿着吧。”艾香笑道：“其实，我更想太后能给你赐一个婚，赏你一个如意郎君。” “主子。”青竹脸一红，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人，扭扭捏捏说道：“奴婢不嫁人。” 咦，真是有情况啊！ 这么不经诈。 “青竹，你若是看上了谁，不管是王侯还是相将，本宫就替你做主赐婚了。”青竹虽然是侍女的身份，但是认她做一个义妹什么的也不是难事。 “多谢娘娘，奴婢没有。”王侯相将不是她的菜，她看中的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中将。 艾香抿嘴没说话。 之前她和青莲说不嫁的时候声音可是很大的。 这一次底气明显不足了，这就是有情况。 回到京城，艾香召了青竹过来。 “我可是给你机会了，你要是不说这事儿没准儿就黄了。”艾香直接了当的说道：“当年紫苏和阿七，两人就差点错过了，还幸得金樱帮忙，你是不是也要青莲帮忙说啊？” “不是，主子，奴婢不确定他喜欢不喜欢奴婢，而且，他家里有没有娶亲也不一定。”青竹红着脸道：“或许就是奴婢单方面的想法而已。” 看看，果然是有了意中人。 再问之下才知道，原是伍志帆身边的小九，好像是一个中将的职称。 “奴婢身份低微，怕是配不上这样的官人。”青竹发现自己喜欢上小九的时候还是苦恼了几日，后来接了任务也就丢开了。 却不想这一次被主子提起，想来也是一个机会。 是的，凤七娘都能嫁人生子了，自己又有何不可呢。’、、；“你觉得在我身边伺候身份低微了？”艾香笑了：“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我立即就能给你。” “不敢，奴婢就伺候在主子身边。”低微是低微，但是很随意，主子从来不会打骂她们，跟着主子过的都是好日子：“哪怕以后嫁人了奴婢依然要伺候主子，否则宁肯不嫁都行。” “你不嫁这世上又少了一个单身的人。”艾香笑了：“好男人本就不多，真要是好的就帮你问问了。” 要问自然是伍志帆。 “那小子是一个孤儿，很聪明凭着自己的本事爬上了那上位置，配青竹倒是配得的。”伍志帆很高兴身边的人能被姑娘看中：“对了，我身边还有好向个单身，你那青莲一并许了人吧。” 青莲没料到突然间有这种事找上门。 等知道是青竹引起的时候有点不适应。 嫁人也兴一起不成？ “青米既然出来了，那就由她和青风来接替你们。”艾香道：“赶紧的，趁年轻，将这事儿办了，别拖到年纪大了才成亲生子，人家凤七娘可是有一个神医相公可佑无虞，你们就没这么好命了。” 第九百六十七章 打发丫环 青竹是一个爽利性子，喜欢上了小九却有几分怯意。 还需要艾香给她一点勇气。 不过，青竹的事倒是让艾香想起了一件事，伍志帆身边不乏好男儿，又是知根知底的。 要不要来一个相亲会。 因为靖王的一个玉佩问题，夫妻俩闹着别扭呢。 但是为了青竹的终生幸福，艾香也只好给他服了软。 伍志帆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得了妻子的好脸色自然就是相当的配合了。 当然，他也不敢再提玉佩的事，她要是喜欢留着就留着吧，人都是自己的，还怕他一个靖王不成。 听闻小九被青竹看中乐了。 “便宜了这小子。”不过他问起了青莲：“阿七年纪越来越大，早些年又受过不少的伤。他选择了一个叫阿森的人准备接班。” 这个阿森倒是和青莲年纪相仿。 “我可不包办，能不能看对眼还是要看他们的缘份。”艾香道：“回头让他们接触接触，合适再谈。” 伍志帆笑着说她这个红娘当了不少，这一对也一定能成功。 大夫是很合格的，红娘也不赖。 不过，有一个身份让艾香一直有违和感：老鸨子。 “我当是什么大事。”伍志帆笑得不行：“皇上只让你接手，又不一定要你亲自经管，找一个放心的人去办就好了。” 艾香接手风月楼的事伍志帆还是第一次听说。 愣了一下也就了然了。 皇帝也是人，也是有贪欲的。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他要有自己的势力和信息来源。 他将艾香当成了自己的摇钱树了，这一点让伍卖帐同很是心疼。 “能者多劳。”艾香听了伍志帆一言后就想着身边的人选，最后决定将风月楼交给青竹打点。 这丫头性子爽利不说，脑子转得也快鬼精鬼精的，若不是在自己身边没准儿就是坏水一包。 在风月场所，三教九流都会接触，没点坏水还无法立足，早早就被人给打入尘埃。 当老鸨子？ 青竹第一反应也是这么一个差事。 “主子，您嫌弃奴婢也不是这么个嫌弃法吧。”青竹一声哀嚎：“真去了那地方，奴婢还怎么嫁人啊？“ “之前不是说不嫁吗，现在害怕了？”艾香乐了：“放心，让你去之前肯定是先将你嫁了。” 再一个，让你去管又不是卖。 “京城第一大青楼，你的地盘你做主，你居然不想要？”艾香敲着她的脑袋：“想好了，真不要啊，不要我就给青莲。” “要不，主子，让青莲和奴婢一起管？”青竹觉得和青莲这些年配合得很好，两人一起也就有了默契。 “一山不容二虎，当头儿的太多了下面的人不知道该听谁的。”艾香摇了摇头：“青莲我还另有安排。” 靖王可是给了自己一个紫云阁。 青莲的性子要稳重一些，没她跳脱，倒是适合去紫云阁。 当然，她去也不可能掌管多重要的大事，权当是自己安在那里的一个眼线，发生了什么事她这个阁主也要完完整整真真实实的知道。 她不要她们说，而是要自己知道。 青竹听到这儿不敢再讨价还价了。 用凤七娘的话说，都是让主子给惯坏了的。 在修之迷怎么可能由着她们和主子这样说话。 那可是真正的说一就是一，只有执行命令的，没有为什么。 艾香让青竹拿出一个怎么管理风月楼的方案来。 “风月楼之前是靖王黑势力，人员都被我给清理了。”伍志帆道：“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怕有余孽，另外，青竹去管理的话，还是要培养自己的势力，这样才能发挥出它的作用来。” “这个自然。”人肯定是要用自己的，而且，艾香决定将名字都给她改一改。 添香阁如何？ “红袖添香。”伍志帆难得文绉绉的说了一句话：“倒是挺有诗情画意的感觉。” 伍志帆招了小九来说了他被美女砸中，选个良辰吉日抬了花轿来娶人。 小九高兴得嘴都咧到了耳根子。 这些年的打拼，他也攒下了一些银子。 因为他在城中当差，立即就买了一个两进的小院。 说来也巧，那两进的小院就在风月楼的隔壁。 是因为那房主知道风月楼杀了不少人，往日里莺歌燕舞的地儿被封了觉得阴森恐怖，所以卖了这个黄金地段跑别处去买了。 然后还正儿八经的请媒人上门来提亲。 聘礼干什么的一样都没少。 青竹听说小九来提亲了，整张脸变得通红。 黄道吉日，八抬大轿，就抬到了伍家门口。 艾香对这档子事已经不再陌生了，嫁紫苏和金樱时她没少破费。 嫁青竹她也当嫁女儿一样。 给陪嫁了金银不说，同样将身契给了她。 “这可是最值钱的陪嫁了。”艾香笑呵呵的说道：“你也别休息太久了，三朝回门后就接手添香阁。” “是，奴婢一定会拼尽全力做到最好的！”青竹鼻子发酸，她真是舍不得离开艾香的身边。 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用主子的话来讲，今日的离开是为了他日更好的伺候听命于她。 她心里明白，只要自己全心全意的做好添香阁，让主子的势力如虎添翼就成。 在转身上轿的那一瞬间，眼泪还是奔涌而出。 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啊！ 何曾想象会有今日的盛况。 “主子。”青莲看着青竹离去眼眶湿润：“主子，奴婢不嫁人。” “别犯傻了。”艾香笑了：“我正要给你说呢，我给你物色了一个人选，年轻高大帅气，绝对是你的菜。” “主子，奴婢不嫁。”嫁人有什么好，和一个臭男人过日子去了，就离开了主子的身边。 “我身边不留老姑娘。”艾香挑眉：“没得说我只管自己幸福不管丫头死活，到了一定的年纪都得放下去的。” 青莲一下就哑然了。 主子是下定决心不留她了，那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啊。 “先成亲，我再安排你的去住。”艾香道：“呶，那小子，怎么样？” 正说着话，阿森就和阿七进了院门，艾香抬头直接开问。 “主子”青莲抬头正和阿森两人的眼神相撞，迅速的避开，心却呯呯跳个不停：“奴婢听主子的。” 这不就结了！ 第九百六十八章 臭规矩多 “主子，奴婢看过了，阁里之前余下四十八人都散了。”死的死，走的走，余下的都是一些没有出路的女子。 伍志帆借着那个机会让她们都得了自由之身。 可是，这些女人一辈子就这么点本事了，离了风月楼什么也干不成，有地投奔了别的青楼，有的干脆独立门户招揽了几个姐妹重操旧业；还有的寻了老实人嫁了一心想要过自己的小日子。 “看样子你得招兵买马了。”事儿是男人给做下的，原本京城一个红红火火的青楼就落到了人去楼空的下场。 现在要做起来，也是有些难的。 “是啊，奴婢还得去找花魁才行。”要让一个青楼名声一夜大振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有绝色人物。 这真是一件头疼的事。 在青竹看来，让她找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还很简单，要打舞艺出众的真是为难她了。 “张贴告示，广招贤才，也拿月钱。”艾香给她出了一个主意：“可以只卖艺不卖身；二不能强迫良家妇女，不做违背良心的坏事。” 在这个时代，干这一行都是正当的职业，艾香也就不再保持上辈子的清高了。 自愿的就不算是坏事。 拿月钱？ 干这一行还有拿月钱的道理？ 自古以来，都是靠着恩客的赏钱渡日子，而且老鸨子还会盘剥她们。 头一次听说可以不做只拿钱的道理。 “这有什么，你能让客人不做还花钱，你就是最厉害的。”青竹给几个看似清纯的女人说道：“除了卖身之外，你可以卖你们的口才、棋艺、琴技、画功、书法什么的，但凡有一样入得了他们的眼，也就心甘情愿的为你们掏银子了，掏出的银子咱五五分成。” 私下里打赏的也就罢了，但是过了明路的都要取一半走，这是青竹的规矩。 “在老娘的添香阁，只要你们不愿意，无论是哪一个男人也不敢强迫你。”规矩是她定的，自然有本事护她们周全的：“只卖艺不卖身的姑娘老娘会给你们寻一个安静的院子，还会派专人保护你们。 这怎么听起来像天方夜谭的故事一般。 “老娘会根据你们每人每个月收挣的收益制定相应的月银，多多少少都看你们的本事。”青竹由姑娘变成妇人也就是短短十日的时间而已，但为了在这群女人中间显出自己的老沉稳重，一口一个老娘，真正是让她憋得内伤。 青楼都招贤纳士，又得了青竹的郑重承诺，还真给吸引了七八个卖艺的姑娘。 这些姑娘卖艺大多是走街串巷的主，遇上了恶霸能全身而退的是极少数。 添香阁能给她们庇护的承诺，几人就做了吃螃蟹的人物。 “你们都拿出各自的绝活来。”青竹按照艾香的吩咐，准备搞一个开阁仪式：“也不要多，一个就好，最好能技压群芳，惊艳全场，到时候，咱们也来一个花魁评选。” 别的不说，这些卖艺的女人都是颇有姿色的，迫于各种原因流浪街头，却也有自己的硬骨头，不甘于沦为那类女人。 既然是青楼，自然也有卖身的人物。 风月楼大换血了，也就不打算招回过去的那一批。 老的一概不要，只要新来的。 不管是不是从业者，要做就不阻拦。 但是，她也有原则：就是明码实价不坑蒙拐骗。 艾香听到这个原则的时候心里抽了抽，终究是货物一般。 在这个世道上，谁也免不了俗道。 只不过是否温柔一些罢了。 青竹也给她们承诺了，才进来大家都 一个平台。 谁做得好了，回头客多了，就慢慢的往好的楼阁里放。 做到第三楼的时候，她们就可以自己做主是否接客了。 当然，谁若是想要赎身，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不强迫在添香阁是第一原则。 艾香可不想当一个逼良为娼的老鸨子。 她干这一行是形势所逼，不得已的事。 但是，她从来不愿意逼别人。 三月初三，春回大地，准备了两个月的添香阁换上了厚重的牌匾，举行了盛大的开阁仪式。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欢迎来到添香阁……”说是交给青竹，但是为了让添香阁夺回京城第一风月场合的名头，艾香也是下足了本钱，做足了功课，连主持人都是自己一手给栽培出来的。 唱歌跳舞弹琴舞剑还有杂技……节目精彩纷呈，吸引了四面八方的客人。 “亲爱的来宾朋友们，您要是觉得咱们的韵儿姑娘弹得好，那就不要吝啬你们的巴巴掌 ，当然，若是三五文的能打点赏，韵儿姑娘就会欢喜不已啦……”讨赏也是那么的光明正大。 “三五文怎么出得了手，爷我赏银五两。” “爷这儿有一锭银子，只要韵儿姑娘陪爷共度良宵！” “哈哈哈，银出一百两！” …… “各位朋友，韵儿姑娘分身乏术，又不能得罪了各位大爷，所以，她决定了只接赏曲儿的单，其他的都不应了。”主持人笑道：“是不是有点失望啊？不过不要紧，接下来咱们还有姑娘，总有一会可以得到您的青睐。” 这就是说韵儿是卖艺不卖身的角儿。 遗憾有之，欣赏也有。 人群之中不乏那类自诩风流的文人墨客，对添香阁的才艺出众的几位姑娘大生好感。 等到去后台看时，人家的单已经排到半月后了。 “这位爷，韵儿姑娘三月十八还有空闲，您看您要不要订下。”负责登记 的是一个小二：“订金二两，不退不补不换，您若不来过时不侯，听曲陪一天是四两银钱。” “那陪一晚呢？”男人得寸进尺的问。 “对不住，为了不影响琴悠院姑娘们第二天的发挥，那个院子的客人一律不准夜，酉时之间必须离开。”小二抬头道：“爷您请看好上面的规矩，看好了再决定是否下单。” “臭规矩还挺多的。”那男人一脸的不高兴：“合着爷花了五两银子只能看不能摸了？” 第九百六十九章 青竹出手 “呵呵，说得对，臭规矩是挺多的。”青竹戴着一个面纱笑着站在了阁楼上：“来我添香阁的人就得按我的规矩来，否则，你请便。” 用主子的话说，老娘的地盘老娘做主，老娘的规矩老娘说了算。 其他的都是扯淡！ 青竹之所以要戴一个面纱，还是因为男人是朝廷里的人，好歹是一个中将，没准儿还会往上升的。 艾香告诉她，做老鸨子的脸得遮着，回头脸要露在外面。 “一个卖的地方，还遮遮掩掩。”那男子原本就为睡不了韵儿而火起，却见青竹倚在阁楼上下逐客令，自然是十二分不爽，仗着自己会武，一个挺身就跃上阁楼，右手就去扯青竹的面纱。 “找死！”青竹大怒，怎么也没有料到第一天会遇上横的。 既然是送上门来的猴，那就杀给鸡看。 青竹“唰”的一声从靴上扯出短匕首和他对上，右手扯面纱，那就让他的右手留下。 红红火火的添香阁开仪大典还在进行之中，突然之间发现有人打斗起来。 这是真打，不是让人观看的舞剑。 主持人红茶姑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好。 “露儿，告诉红茶，现场演讲，老娘今天就要教教某些狂妄的人，来我添香阁，就要守我添香阁的规矩，否则下场和他一样。”青竹是什么都不怕的。 黑的白的她有人脉。 “各位朋友，各位来宾，请大家不必惊慌。”红茶得了露儿指点稳了稳心神：“你们现在看到的不是表演，是打斗，是真真实实的打斗。戴着面纱的是我添香阁的阁主，而这一位……我们不知道他的大名，见他穿着蓝衫子，我们就以蓝衫公子称呼吧。” 蓝衫公子，难看公子！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红茶的解说伴着阁楼上两人的打斗，显得诡异而又有趣，所有的人不再惊慌，反而是看戏一般。 当然，对那个所谓的蓝衫公子却是没有半分的同情。 人家是有规矩的地方，你不讲规矩也就罢了，还要冒犯她们的阁主。 “阁主说了，要么她被这位蓝衫公子揭下面纱将真实面目展露在众人面前；要么，她将这位公子的右手臂留下，听清楚了，诸位，是右手臂。那么，接下来将会出现什么情况呢，这样吧，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开一场赌局吧，想要看阁主面目的就站右边，押多押少谁你们的便，回头一比二送上；想要看蓝衫公子的站在右边，一比三，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 居然现场开起了赌局。 只要是聪明人懂人都知道听得懂这话里的含义，要么是阁主胜，要么是阁主败。 不过，添香阁的人对她们的阁主似乎都没有那么大的把握。 也是，只不过露一个脸而已，又不损失什么。 瞬间的功夫，围观的人就分成了三派，绝大多数站在了右边；一小部分去了左边排队，而极少数的在原位没有挪动。 只是，所有的人心中都很震憾，看稀奇看热闹，还真是看到了正点。 寻乐的公子哥儿们，会点花拳绣腿也正常。 可是，眼见着两人打得难分难舍眼花瞭乱，还真是精彩啊！ 事关添香阁的颜面，青竹就没敢大意。 几番比试下来，也摸 出了一个大概，这不知好歹的小子功夫并不高。 眼见着排队登记押注的人都押完了。 青竹加快了进攻的进程。 不过，也更多的让对方有接近自己的机会。 那男子以为青竹招架不住，就伸出了左手去接面纱。 台下的人一阵惊呼，就要看到阁主的仙颜了。 “可惜！”一阵叹息传来，因为青竹偏头避过他的左手，同时又将脸送到了他的右手边。 “机会！”有人大喊：“扯下来，扯下来，揭开面纱，我们要看！” “好”蓝衫男子朝着阁楼下邪魅的一笑，右手就去拉。 “唰”的一声响，那男子的手臂就从阁楼飞下，边带着溅起片片血花。 “啊！”手臂落下惊叫连连。 “这位公子，承让了。”青竹看对方愣愣的看着断了的右臂嫣然一笑：“公子到底是怜香惜玉的，不忍奴家露出真容将客人们吓跑了。” “你这个毒妇！”蓝衫男子怎么也没有料到他只是想来玩一下女人而已，居然会玩掉一条手臂，而且是右手，对习武之人来讲，没有右手就废了。 “不，公子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四下里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没敢出半点声音：“首先一个，公子到我添香阁玩，就该遵守我添香阁的规矩，若是不愿意，自行离去就行。没想的是，公子出口不善不说，还想要欺负奴家。让公子将手臂留下也只是想要告诉你：奴家的地盘奴家做主，谁也不能改变。” “你……”蓝衫男子气得浑身发抖。 “哇，我们的阁主好霸气。”红茶姑娘从变故中惊醒过来，阁主是要拿这个男子立威：“阁主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是从筹建添香阁起她就说过，姑娘们进了这道门就是她的人，只卖艺不卖身的谁也不能强迫她们；她会护着自己的姐妹，如今看来，阁主说的都是真的。” “各位朋友，要听曲子找琴悠院的；要寻乐子，红粉楼就有不少姑娘伺候，这是规律，请大家都别忘记。”红茶道：“对了，各位朋友，您们是不是忘记了刚才还下了注，那么，这会儿就请去兑换吧。” 兑换个屁，绝大部分想着一个男人敢在这种地方撒野自然是有本事的，要么就是有后台的。 所以一股脑儿的都押了他。 谁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阁主就这么轻飘飘的取了他的手臂。 换言之，如果她要他死，那肯定就会横尸添香阁了。 “咦，那人不是韦侯爷家的小少爷吗？”有人认出了蓝衫男子惊得立即捂上了嘴。 第九百七十章 很有脾气 韦家的小少爷！ 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知情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同时很同情的看了一眼青竹，这个添香楼才开业怕是就要关门大吉了。 “你给爷等着。”韦少爷恶狠狠的瞪了青竹一眼，一张脸煞白，径直走了过来，看热闹的人群立即让了一条通道来。 “各位朋友，请吧，该兑换的兑换，该玩的玩。”红茶在青竹的示意下硬着头皮撑着说完，然后十分着急的去了青竹的屋子里面。 这事儿太麻烦！ “麻烦什么？”青竹不以为然：“我说过，添香阁的规矩是我订的，我说了算，就因为他姓韦我就得改变？” 说难听一点，皇帝来了也得按她的办！ 是的，青竹有时候就是这么强悍。 她家主子是一个极重原则的人，而这儿之所以能重新开业，还是因为某些不为外人得知的重要原因的。 “阁主，韦家是开国老臣，世袭九代的爵位，和当年的护国公府一样。”只不过护国公府是五代，这是九位，好像是因为韦家的先祖曾经为开国帝王挡过一箭，所以才换得了后代子孙的荣华。 “那又怎么样？”青竹抬眼着道：“我家爷也为太上皇挡过刀呢。” 想想真是不公平，封一个侯爷还给辙了。 韦家又有什么了不起。 虽然自己开的是青楼，也是有尊严的，强行要揭面纱实为抢，抢也要看看地盘。 青竹并不觉得削了他的手臂有什么大麻烦。 而且，有麻烦她也可以一力承担。 若事情真倒了不可收场的程度，她还一只手臂给他就行了。 “最好不要忍我。”青竹道：“姑奶奶心情不好的时候能干点什么出来就不得而知了。” 青竹知道，她露这一手也是吓傻了一群心有想法的人。 “琴悠院那边怎么样？”青楼干的就是那种勾当，红香楼的人她不管，但是，琴悠院是自己向她们承诺过的，所接待的人如果敢闹出点小心思，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阁主，如您所想，来的都是些书生模样的人，谈琴说画什么的。”露儿抿嘴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是书院。” “这些个书生自诩清高，琴悠院的那几位都是有绝技的，自然被他们视为红颜知己了。”青竹也笑了：“说不得还能凑出一两对佳话来。” 阁主的意思是允许她们嫁人？ “她们只卖艺不卖身，身体是自由的，自然可以嫁人。”青竹道：“不过能嫁给什么样的人那就要看她们聪不聪明了。” 要是聪明的，自然是讨得一个人的欢喜娶了做正头娘子。 不过，这样的书生家境十有八九不行，前程也不太可观的。 真正的世家大族和想要前程的人，绝计不会娶青楼女为妻，哪怕是只卖艺的也不行。 因为他们会认定那样的女人拿不出手上不得台面，而且会成为别人眼中的污点。 红袖添香只适合做妾，青竹想到这儿摇了遥头，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想法，她也不用操心太多。 眼下有一件事倒是要操心一下，她伤了姓韦的，还是得回去给主子回禀一下。 “留下了他一只手臂？”艾香心道这丫头真正是适合在那样的场所混，手狠手辣也有原则性。 “是的，主子。”他不咄咄逼人要扯她面纱自然也不会有这场斗争。 “后悔没有？”艾香问。 “没有。”青竹道：“做就做下了，没有后悔的说法，奴婢只是怕给您和爷带来麻烦。” “呵呵，这添香阁说是给我了，但是知道我当老鸨子的人也就你们几个，料那韦家也找不到我头上。”艾香笑道：“韦家要是找麻烦也自然是找你添香阁的，你怕不怕。” 怕又如何，怕也做下了。 再一个，在她们的脑子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这也是跟着艾香的时间多了一些，整个人的心都变软了，要依着以前，哪还有姓韦的命在。 “这不就结了。”艾香笑了：“做下的事就做下了，回头面对就好了，我只需要给你说一句话，你用心经营你的添香阁，不造反不作乱，就没有人敢拿你怎么办。” 她这个假东家知道的人倘且不多，更何况身后还有一个顶大的大老板。 这就是添香阁最大的资本了。 “不会给您添麻烦？”青竹有些怀疑的问道。 “当然不会，放心的干，还是那名太短，不造反不作乱，好好经营你的，你认为对的就去干。”艾香看向她道：“这些年在我身边也是委屈你了，这次算是放开了你的手脚，相信你也是一个有本事的。” “主子，奴婢以前除了杀人还真是什么本事都没有。不过，跟您身边这么多年，得了您的指点， 不说多了，好歹还是学了几分您的厉害。”青竹大言不惭。 她们最初以为这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主子罢了。 就是护着她安全就好。 谁知道这些年走南闯北，看艾香不仅治病救人，还写医书，修桥铺路等等，每一件事做出来都比别的人厉害。 这哪是一个弱女子所为啊，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再看之前紫苏和金樱走的两条完全不同的路子。 青竹明白，从安排她们嫁人开始，主子就为她们铺了路。 自己接手了添香阁，青莲说是要嫁予爷身边的阿森，就不知道她会干什么了。 青竹从伍家出门就往添香阁走 。 结果，刚走到添香阁门口，就见到有官差来了。 “有人告你添香阁阁主滥伤无辜，请跟我们走一趟。”两个差爷对着里面喊：“若不然定然让你添香阁查封。” 好大的口气。 青竹用面纱将自己的脸蒙了，从官差的后面走了过来。 “请问差爷，您这是公差还是私差？”青竹盘算着要不要跟她们走，没准儿会被暗算了就是阴沟里翻船了。 “当差就是当差，哪有公差私差之别，你这妇人好生无礼。”一个衙役皱眉：“你是何人？” “奴家正是差爷要找之人，添香阁阁主香儿。”这名字是青竹随口给自己取的，生生给恶心出了一身冷汗。 第九百七十一章 过堂问话 公差青竹是不怕的。 “红茶，你与我去公堂一下。”青竹想的是万一有什么问题也有一个报信的人。 殊不知，公堂之上，韦家只派了一个官事。 “艾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家小少爷做主啊，他不过是寻一个乐子，就无端端的少了只手臂。”管事一把鼻涕一把泪：“艾大人，想我们韦家满门，从祖上到今，忠心耿耿的，外敌强敌倘且未怕过，却不料最后会被一青楼女子所伤，艾大人，您一定要给我们小少爷做主啊！” 这是抬了先祖的功绩来压人啊！ 青竹翻着白眼，自己还真是扛不过的感觉。 “添香阁香儿。”艾大人喊得这话觉得甚是牙疼：“你还有何话可说。” “大人，请容民妇回禀。”一旦离开添香阁，青竹就不想以奴家自称了，真的是矮人一头的说法：“民妇经历了各种磨难才将添香阁开业，同为女人深知女人的不易，为此特意定下了规矩……” 是他破坏规矩在前，自己技不如人却倒打一耙还要告上公堂。 估计着也就这么点能耐了。 艾大人听了青竹的回禀后管家可有此事。 管家就一口咬定只是寻个乐子，是添香阁故意借机伤人，其心可诛，罪不容恕。 两人自辩争论不休，诡异的是，钱大人却是坐在高堂之上一语不发。 殊不知，他此时心里也是在天人交战。 韦家是不能得罪的，但是，这位甚至连真姓真名真面目都不敢露的女人更是高深莫测。 谁不知道，伍志帆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突然之间一天就将京城最大的青楼风月楼一锅给端了。 杀了人，封了楼，有御史站出来说句话直接回去荣养。 就这样一个是非之地，又是突然之间冒出来一个女人，改名换姓，花样百出，添香阁横空出现在京城之中。 世家大族谁不是打听消息，却又谁都没有消息。 唯一觉得可能的就是这个添香阁是伍志帆那个杀神在掌控。 谁也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 伍志帆和太上皇之间的关系可没人看得清楚，说是永不录用，可是谁都知道他却又是最受重用。 而今上私下里还喊他一声姨丈，可见，这人无官无品，却是自己惹不起的。 最后，判了一个协商解决。 “添香阁是经营场所，既然来则是客，客有过份之处也该多加原谅。”艾大人的意思是责任五五平分，鉴于韦小少爷丢了一只手臂，不如就判赔银千两。 “大人，我韦家愿意出两千两银子买她的一只手臂。”管家气得不行，他怎么不懂艾大人是有心偏袒呢。 “胡闹！”艾大人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是误会，解开就行了，又何必咄咄逼 人，既然韦侯爷已有决断，那就由着韦侯爷自己处理，本官无能，再不管此事。” 由着你马打死牛，还是牛打死马，两个人随便怎么斗去罢。 青竹原本想着艾大人的判定若是有效自己也就花钱买个清静罢了。 谁知道，韦家不依不饶，居然说要买自己的手臂。 青竹冷冷的看向了管家。 “韦家是吧，有本事自来取就行！”青竹不认为自己的武功有多高，但是她也不可能随便就将自己的手臂交出的人。 这梁子，是结下了。 当下理都不再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出公堂上了自己的马车。 “艾大人，您……”管家看着女人离去气得直跺脚，有心说艾大人是包庇。 “韦管事，全程你都看见了，这妇人可曾被韦家的名声吓住过？”所为不知者无畏，要么是不知，要么就是真正的不惧：“你不是说要她的手臂吗，她让你去取就行。韦管事，本官劝你给韦侯爷捎带一句话：看事情还是要看远一些。” 岂有此理！ 韦侯爷被管事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老爷，咱儿子的手臂就找不到地儿说理去了吗？”韦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好的一个年轻人，就这么被断了手臂，连饭都不吃，不行，我要让添香阁那位阁主拿命来赔。” 韦侯爷冷着眼，唤了人进来，随后带了银票出门。 “数百年来，我韦家还没有这么丢脸过，这一次，我定然让她付出代价。”韦侯爷道：“风月楼这个招牌没了，不相信他们就不接生意。” 紫云阁茵姑姑，此时正大礼参拜新主。 “茵姑姑就不问我为何有此玉佩吗？”艾香没料到进来这么顺利，而且她还特别爽快的认了主。 一点儿也不设防。 “主子当日交待过，我紫云阁只认物不认人。”茵姑姑道：“人心是易变的，玉佩却是永远不会有改变。” 那也不问问靖王的情况？ 艾香心里还是在打鼓，万一问起，是不是要如实说起呢？ “主子，紫云阁即日起就听您的命令，听您的吩咐。”茵姑姑六旬开外，却是很精神的一个老太太。 艾香猜测之前肯定是伺候靖王的宫女，一直得以敬重。 “我得了你家主子的任何将此物交予我手中。”艾香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实际上，我对紫云阁一点儿也不懂。” “主子，紫云阁是前任主子一手创建的门派，在江湖上接些单子，且只做大单。”茵姑姑道：“是以阁中之人均是好手，也绝不会背主。” “那不是风月楼做下的事吗？”艾香觉得和自己知道的信息有差异。 “风月楼只不过紫云阁的一个掩人耳目的地方。”茵姑姑道：“不过，自从风月楼被封后紫云阁也再没有接过单。” 是因为一时之间没有主子的消息和下落，所以全体上下都在等。 没想到会等来一个女人。 这女人，面熟！ 等知道是京城白氏药坊的白大夫后，茵姑姑哑然了，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原由，但她不会开口询问。 第九百七十二章 拿钱买命 “那以后还接吗？”艾香觉得有必要问问。 传说风月楼接单是没有原则的，对银子不对人。 不管善恶好坏，拿钱就能买命。 为此黑白两道又气又恨却又拿他们没有法子，只因为太强硬。 而且，纵然是遇上了也知道死不能怪风月楼，要怪的是花钱的买主。 “听候主子的吩咐。”紫云阁向来以此为生，若是不做，怕是用不了几年就坐吃山空了。 “不如，我们也来个善恶之分吧。”艾香道：“若是买恶人的命，那自然是值得的，赚了钱又替江湖上除了害；若是买好人的命，不接也罢，总不能让好人被冤死吧，这也太不公平了。” “是！”茵姑姑哑然，妇人之仁啊，想必紫云阁此后的路有些艰难。 “紫云阁是这么好听的名字，不要让它被外人记恨。”艾香道：“风月楼这个幌子是不能用了，别外想一个旗号来使。” 比如那侠义楼什么的。 “是！”茵姑姑对取名字这事儿也没在意。 正说着，就有人来报下面接到一单生意，问茵姑姑做还是不做？ “买命么？”茵姑姑问：“可问清了要针对的是什么人？” 下属愣住了，一直以为，紫云阁接单只看银子不问买主身份，为的就是能给他们保密。 结果，这一次茵姑姑直接问是谁，要针对谁。 “姑姑，此次不是买命，倒是一桩小生意。”来人报道：“买添香阁阁主的一条手臂，开价是两千两银票。” 一般来讲，紫云阁接一单是五千两银，才两千两就想来支使。 萝姑姑让他拒了。 “却又是为何，钱少了吗？”来人大惊，当下想着侯爷的吩咐，立即就又添上了三千两，足足五千两，买一条命绰绰有余。 茵姑姑看向艾香。 别人不知道，但是茵姑姑却是清清楚楚的。 这个风月楼只有伍家能吃下，任谁吃了都会被打得吐出来的。 首先一个，皇帝就不会饶过。 “不接。别说五千两银子，就是五千两黄金也不接。”艾香皱眉道：“不仅不接，要让韦家知道，添香阁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欺凌的地方。” “是，主子。”茵姑姑连忙让人传话。 管事见五千两银子都不接，心下甚是纳闷。 “六爷，我们风月楼做事从来都是不对人只看银子的。”负责接待的人道：“可是我们主子说了不接添香阁的这一单，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添香阁的后台不是你我可以惹的人物。”他故作神秘的说道：“比起贵少爷只是丢一条胳膊已算是轻的，若真惹急了，韦侯爷恐怕要舍弃一些东西才行。” 所谓的舍弃一些东西，就是侯爵。 这是世袭九代的，到他这一代第六代了，谁还有本事拿走爵位，除非是那一位！ 韦侯爷听得管事回禀的时候倒抽了一口气冷气。 “老爷，这事儿难道就算了吗，我儿这仇就不报了吗？”韦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报，怎么报？”韦侯爷道：“早叫你约束你不信，现在闯下这祸端也是他咎由自取。给他报仇，陪上我整个韦家满门，你觉得值不值？” 还真是感激风月楼的人的提醒啊，若不然韦家这艘船怎么颠覆的都不清楚了。 添香阁的人惹不起，不能惹！ 后台或许不仅仅是伍志帆那么简单！ 不得不说，这一次想要买青竹的命，艾香只是随口一提有点虎假狐威的意思，没想到还被他们一猜一个准。 青竹不知道自己的命已经被人订为了高价。 一心一意的经营着添香阁，同时也在拢络人才。 不仅仅是琴棋书画，连带着武功杂技什么的都没有放过。 当然，因为韦家放过话要她的手臂她也小心翼翼的。 直接从自家院子打了一道门进添香阁，没事的时候就是在自己的院子里。 谁也不知道，隔壁的官太太会是老鸨子。 这样过了三个月，添香阁已经在京城大放异彩名声盖过之前的风月楼。 因为有一个叫琴悠院的院落只卖艺不卖身，很多女人听说自家男人去添香阁寻乐子的时候醋间都减少了几分。 “分什么呢？”芯儿不解的问着主子。 “因为添香阁阁主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谁都没有忘记开业当日韦小少爷掉了一只手臂的事。”这事儿不光彩，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京城名门谁都知道了这档子事。 更多的是好事，就想看看韦家怎么处理，也想趁面看出添香阁的门道来。 结果，就这么悄无声息没有任何消息。 这样的安静本身就带着诡异。 “男子们只要去的是琴悠院，相信他们也只是有心没胆的人。”莫诗言微微一笑：“这个添香阁阁主当真是惹人好奇得很啊。” 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女人们的救星也说得过去。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就去开了青楼？”芯儿好奇的问。 “因为朝廷也没有让咱们女儿家一展身手的机会啊。”莫诗言笑道：“女人抛头露面就会被说三道四，唯有这一个地方的女人才敢我行我素大胆的站在人前。” 艾香来看温春兰时听到这样的谈论笑得不行。 当真是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青竹露这一手，直接就成了女人们的偶像。 莫诗言永远不会知道，她崇拜的人会是青竹那个丫头。 “身边又换人了。”温春兰看着青风青米笑道：“时间催人老啊，你身边的丫头都换了三茬了。” “娘，只要您心不老就不会老。”艾香笑道：“是不是最近太闲了，觉得无聊？” 无聊就去外面走走看看啊，再不走，老了就走不动了。 “蒿儿修桥铺路的工程浩大，我要和你爹又出去的话难免让他分神。”温春兰道：“我这一辈子啊也知足了，走过的地方不少，该享的福也享了。” “娘，您是有福之人，福自然是享不完的。”艾香怎么听她的话语里透着不吉利呢。 第九百七十三章 艾茵换脸 温春兰也没说哪儿不舒服，就只是单纯的有感而发。 艾香听到这儿才慢慢的放下了心来。 看温春兰的样子，她觉得终究是太闲。 想着之前开设艾叶和明珠一起办的专门救治妇女儿童的福利院，因为风言的突然发疯明珠避难最后就没再管。 艾叶也闲，就劝了温春兰和艾叶好好管管。 “娘是心善的人，救苦救难是您的菩萨心肠，您做起这些事来，自然就是活菩萨一般，积善积德呢。”艾香觉得一个人只有真正的有事做，找到精神的寄托才会精神起来的。 温春兰却是摇了摇头，普佛山之事让她心有余悸，她不敢再冒险。 “不如，我陪你一起做。”艾长青还好，在徐家湾时不时的去学堂里面给孩子们上上课。 他的称呼也在改变，由当年的艾叔叔到艾伯伯以至于现在的艾爷爷，艾长青觉得越喊越老，索性让孩子们喊艾先生。 救助孤儿什么的温春兰也没有意见，不过她天生就不喜欢与人打交道的。 再说了，进城也麻烦。 “对了，娘可以去学堂里教导女孩子们女红的。”艾香灵机一动，就地解决这个问题。 温春兰的女红一直很好的，早些年还绣花卖过，后来艾香能挣钱了不让她乡再多，是怕伤了眼睛了。 “老了只怕眼睛不亮堂。”温春兰却也是跃跃欲试，临到老了还可以当一盘女先生。 指导而已，又不是真正的要怎么干。 于是，徐家湾的学堂里新增加了女学子。 以前的徐家湾都是男孩子在上学，有女孩子也就是伍艾两家和易王府家的。 连徐家湾那个那族长的孙女都没有送来学，在他们的观念里还是觉得女孩子长大了是别人家的，犯不上用这么多心血。 温春兰要去学堂教女红的消息传出来，立即就有不少人家将孩子送来了。 为啥？ 跟着郡主学女红，学好了没准备儿还能谋个差事补替家用呢。 “奶奶，茵儿也想去学。”已经六岁的艾茵活脱脱当年的小艾叶，姑侄让家人都津津乐道。 五岁启蒙，由莫诗言亲自教导着棋琴书画。 而艾蒿得空了却让她跟着自己比划比划。 练武，艾家人骨子里都学得可以学上了点了。 受了艾香的影响，女孩子没有什么不可以学。 学了武一是强身健体，二来也可以保护自己。 艾香最懊恼的就是自己一点儿本事都没有，被人抓的时候就像抓一只小鸡。 所以，她是大力支持艾茵也学武的。 还说艾蒿要是教不了，就让凤七娘传授几招。 凤七娘苦笑，她武功虽然高，但不是人人都能教。 越是高，越要功底的，倒是艾蒿那点武功亲自教导才是最佳的。 艾茵因为外貌过于出众，艾家人都很少让她在世人面前露面。 长这么大了，还没有去过外家莫府。 人越多嘴越杂，盛名之下怕难负担。 不过，眼下风宁是皇帝，艾茵又小，倒是少了很多顾忌。 商议了一下，觉得她是有必要和孩子们一起玩耍吧。 毕竟是孩子，她所接触的人太少就会变成温室里的花朵。 徐家湾的女孩子们大多淳朴，又都敬畏着艾家，应该不会出什么妖蛾子的。 不过，看着小孙女的容貌温春兰还是有点担心。 “娘不是怕她过于出众吗，这倒也好办。”艾香知道茵姑姑那边有特殊人材，就是难将人化妆装扮得像真的一样。 不过好像是戴着面具的。 艾香让青莲去将了茵姑姑，当下就跟来了一个中年美妇自称叫乐小红，见过艾香后端详了一下艾茵。 “奴婢明天就送来。”乐小红临走之前知道了艾香要让艾茵有一张大众脸。 “有劳了，最好能取换方便的。”小姑娘真要让她顶着一个假面具过也麻烦：“还有，千万不要对皮肤什么的有影响。” “主子放心，断断不会的。”乐小红抿呢，是主子太不知道她的厉害之处的。 江湖上的人却是知道的，乐小娘子的大名如雷贯耳，一手造假功夫出神入化。 “你是谁？”莫诗言是来看艾茵的，却一眼看见了梳妆台前坐着的小姑娘穿着自己女儿的衣裳梳着一样的羊角包头，脸却是陌生的，心里呯呯直跳：“茵儿呢？” “咯咯咯”小姑娘笑得直不起腰。 真将莫诗言笑得莫名其妙，只是笑声出卖了她。 “你真的是茵儿？”这张脸太普通不过了，扔进人堆里一抓一大把，没有半分的特色。莫诗言心“呯呯”直跳：“你真的是茵儿。” “娘。”艾茵轻轻的发髻后面拍了两下，慢慢的取下一给面皮，一张绝美的脸庞就露了出来：“娘，您看，好好玩！” 得了这么个新玩具，艾茵是喜欢得不得了。 就坐在铜镜边玩了大半晌了。 取下，美美小姑娘；戴上，那就是隔壁邻家妹妹。呸，不对，隔壁邻家只有易王府的大小姐。 那就像是徐家湾的那些小姑娘。 “嗯，真是不错。”莫诗言感慨这些人的本事厉害：“记住了，你姑母这般为你是想要确保你的安全，从此以后外人面前你就是这张脸了。” 莫诗言深深的看了几眼，想着一定要记牢，省得出了门连自己闺女都记不着。 “好，我可以出去找奶奶了吧？”艾茵就像是那只囚禁在笼子里的鸟，欢呼雀跃，一路往温春兰院子里小跑。 “小姐，等等奴婢。”丫头晚晚和晓菱连忙跑了上去。 “是茵儿来了。”温春兰一把将面前的小人儿拦了，蹲下身子左右端详了一番：“嗯，不错，真好看。” “啊？”艾茵不干了：“奶奶，您怎么认出来的，娘都没有您聪明呢。‘ “傻孩子，你身后跟着两个丫头呢，又是在自己家，难不成还有人将你调了包？”温春兰对身后的两个丫头道：“记下了，以后小姐出门务必带上这个面具，不能让她真的容颜示人。” 有些事小心为妙，艾长青和温春兰都是禀着小心使得万年船的想法。 艾茵是一个懂事的小女孩子，自然也明白其中的一些道理，当下高兴的和温春兰一起去了学堂。 第九百七十四章 心智非凡 “你是艾家的大小姐？” “艾家就只有和我弟弟，我叫艾茵。” 艾茵看着围着自己的十来个小姑娘眼里闪着各种光芒，羡慕嫉妒的都有，还有人趁她不备摸她的衣裳。 是的，虽然她已经换了一张脸来到学校，但是长相普通的她穿着上却是比这些孩子高档。 小孩子心里都暗暗的比试着什么地方比她强呢。 “你以前也没上过学堂吗？”一个瓜子脸的小姑娘扎着两根鞭子，看起来倒也是挺不错了：“你也没和我们一起玩，我叫徐欣新，我今年八岁了，我们一起玩。” 徐欣新，这名字倒是挺有趣的。 能一起玩自然是最好的了。 艾茵从未享受过一直玩的乐趣。 “快坐好，快坐好，郡主来了。”一个小姑娘道：“我看见过郡主的，她时常在村里的路上散步，有一次还和我微笑呢。” “这有什么？”另一个道：“徐家湾的人谁不知道郡主好啊，谁又没见过郡主呢！” 七嘴八舌的，最后都为见过郡主几次面而吵。 “她们真是蠢。”徐欣新偏过头来对艾茵道：“你天天见郡主也没见得说自己比她们有多了不起。” 艾茵是第一次见这种场合，很是有些意外。 不过，她只是微微一笑。 别说郡主了，太后娘娘她也是见过的。 但是，艾家的人都低调，艾茵也听艾蒿调教过的，没得在乎这些小事的。 温春兰来时，学堂里的一群小姑娘们全都盯着她看，眼里闪着光芒。 艾茵和温春兰眼睛对视，微微一笑。 “来，大家先领了布料和丝线。”既然是要教导女红，温春兰就是认真的。 让素娘在府中准备了布料和好看的丝线，还让一个绣娘跟了自己来。 “我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有些看不清楚针脚了，所以我只是讲一讲，最后由这个夏娘子给你们做示范。”温春兰为了提起她们的学习兴趣道：“回头你们谁若得了夏娘子的青睐，还可以单独拜她为师的。” “谢郡主成全。”夏娘子是宫中的绣娘一直负责浣漱宫里的衣裳 ，年纪大了放出来了时也无家可归，最后艾叶将她送到了艾府来，一手绣功甚是了得，在勾心斗争的后宫里她也没有得到如意的传人，倒是没想到温春兰会在这儿提起。 “呵呵，你不用谢我，端看她们这些娃各人的造化。”温春兰笑了笑：“我开始讲了，若是讲得不对的地方你再帮忙纠正一番。” 夏娘子点头称是，只不过，她是绝计不会说郡主哪儿不对的。 话又说回来，穿针引线各司其教，没有千篇一律的对错之分，只有看各人有没有这方面的机灵感。 她反正是不信教条的。 再一个，温春兰来这儿上课，为的是解解闷子。 而这些个女娃娃学习，却也是冲着温春兰的名头来的。 在她们的心里面，怕是觉得得到温春兰的认定比得到自己这个内行人的看中还要高上一筹吧。 她且只需要慢慢的看看就好。 艾茵在府中还没有接触女红，这也是因为艾香独特的教导方向给影响的。 当年伍明珠就是什么都不学，都到了十岁了才让伍夫抓了把天天训练女红，训得她叫一个惨。 最后，也只能是勉强做出来自己的内衣穿。 这一点上，艾香觉得女儿比她强。 在与莫诗言交流养女经验的时候，艾香就说了，有些事既然不勉强就不要去强求，留了宝贵的时间让她们做自己乐意做的事。 女孩子也就是在家里当闺女的时候最是快乐的。 回头嫁了人，又是公婆姑嫂又是孩子的，累得喘不过气。 说什么不会女红被嫌弃，那设立那绣房有什么用，养了一大群的绣娘只是用来吃干饭？ 艾香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术业有专攻，各司其职就行了。 干嘛要将有限的精力花在无限的痛苦上。 莫诗言深受这个大姑子的影响，更何况艾茵还小，所以也没有逼她。 温春兰在讲解之后就让姑娘们自己在分发下来的布料上动针了。 一个个的走到她们面前仔细的看。 发现这些姑娘其实都是有功底的。 有好几个还将线拉得“呼呼”响，穿针引线的动作甚是熟练，可以看得出来，她们定然是在家里用过的。 “我帮娘绣过手绢去卖。”徐欣新见温春兰问连忙道：“绣得不好，让郡主见笑了。” “这孩子年纪不大，倒是绣得不赖。”温春兰招手让夏娘子过去看。 “嗯，不错。”夏娘子看过后觉得孺子可教，于是就对她另眼相看了一点。 艾茵轻轻的咬产薄唇，拿着针再一次扎了一去，扯了一下嘴巴，运气要不要这么好，一共扎了五针，有四针都扎在手上。 “茵儿，怎么了？”温春兰过去看时，却见布料上有血痕，心疼得不行：“你这是扎着手了？” 一看，可不得了，一个手指上有三个红红的印子，另一个手指上也有一个还在冒血出来。 “奶奶，茵儿是不是很笨啊。”艾茵眼角有泪水，不是因为疼，而是觉得自己这么笨被奶奶抓了包，她一定很失望。 “傻孩子。”温春兰拉着她的手指吮了吮：“哪有什么笨与不笨的道理，不过是学与未学，会与未会罢了。你看看你大姑，看诊扎银针什么的都行，但是你若是要她拿绣花针，她决计是拿不起的。” 艾茵眨巴着眼睛笑了。 关于自家大姑的本事她也是耳熟能详的，爹娘和爷爷奶奶都会讲。 “要不，你不学了吧。”温春兰真正的是将自家的孙女当成宝的，见她受伤心疼的不得了。 “不，茵儿要学，要好好的学。”看了一眼手指头像是安慰温春兰更像是安慰自己：“茵儿不怕扎。” 扎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学不了的呢。 这孩子的心智还真是非凡，很有艾家人不怕苦的血性！ 第九百七十五章 辩识药材 艾茵骨子里就崇拜着艾香。 艾香也很是喜欢这个侄女。 或许，在她看来，这些娇嫡嫡的古代美女儿都是用来宠的。 “姑母说的是真的，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揭掉了假面具的艾茵两只眼睛滴溜溜的望着艾香转。 “对啊，哪我们的茵儿有什么要求啊？”明知很难却不放弃，这样的心性艾香喜欢，想着小姑娘的讨赏无非是一些花花朵朵或吃的糕点什么的，艾茵得了其祖母温春兰的真传，明明家里珍宝无数，浑身上下也就只有头上的发簪，其他的都不会佩戴，只要重要场合的时候才会稍微增加一点儿。 温春兰这种素装打扮甚至和黄淑英比起来都要差一点。 当然，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保养得当一脸富贵相的老人，黄淑英的贵气装扮却是怎么也比不过她的。 这一点是勿用置疑的。 相由心生，命中自带。 “姑母，茵儿想要跟着姑母一起玩。”这个玩不单纯的玩，而是跟着艾香一起四处走走看看。 比如她看诊、视察西楚其他地方的药坊、去博物馆察看营业情况等等，艾茵都想跟上。 等艾香知道这个小妮子是自己的迷妹后乐得不行。 不过，带着一个小姑娘倒也没什么大碍，唯一有一点就是她的安全，还有啊，她两个监护人可不会答应的。 “姐，您若方便让茵儿跟着您我们都没有意见。”莫诗言先是一愣又明白了女儿的想法，她怕是不太想和学堂里的那一群孩子一起玩了，学了三个月的女红，从用针就要扎手到现在能绣出一朵花了，夏娘子都说小姐是一个心性很好的女孩。 学了就行了，不一定要会要精，又不是做绣娘的。 那个徐欣新倒是得了夏娘子的青睐，在温春兰的见证下拜了她为师。 艾茵决定不去玩了，她要找好玩的。 “姐，就怕茵儿给您添麻烦，若不然，我倒希望茵儿出去走走看看。”带着艾茵出游的时候她还小，回到京城就没有再跨出家门了，脑子之中自然是没有一星半点儿印象的。 “那行，既然你们都放心，我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呢。”艾香想的不外乎就是多一辆马车，青风青米难不成还护不了自己的安全。 再一个，艾茵戴上了那个面具本身就是一个最安全的保护措施了。 “多谢姑母。”艾茵聪明伶俐大礼参拜。 “唉哟哟，我的小心肝快快免礼，只是一路上可不能淘，咱们得合作愉快。”艾香乐得不行，年纪越大，越想和小孩子相处，大约是想从她们身上找回自己童年时的影子吧。 艾香一直都是一个能给自己找事干的人。 接手了风月楼改成了添香阁，将给了青竹去管。 茵姑姑那边则是由着成亲后的青莲去接受培训了。 关于紫云阁，艾香都没有和伍志帆讲。 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的她就记下了靖王说的话：你男人是一个狠角色，你要有自己的势力才能护自己周全。 这话虽然有挑拔离间的嫌疑，但却是真的让艾香多了一个心眼。 虽然觉得这不是一种好现象，人到中年嘛，估计是更年期在作怪。 茵姑姑也说了，自己年纪大了，既然有了新主子，那就该有新的人员来接替她。 一代主子一代人伺候。 紫云阁不再借着当年风月楼的庇护，所接的单子也是要三思而行的。 饶是如此，通过旧渠道找上门来的生意依然不少。 艾香让青莲和茵姑姑多学学，商量着来办。 她真是不能理解江湖人的做法。 当然，这个时代，她也会蠢到去和风宁讲法律规定什么的，那都等于零。 皇权社会，凭的权利和势力说话。 此时的艾香，有势力，但是她不会用这样的权利去搅浑一池春风。 在她看来，与其有时间去争云斗，不如多去看诊两个病人，多检查两个药坊。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艾香知道西楚上下一共开了上百家白氏药坊。 之前的还好，都是些嫡系员老或其亲传弟子，之后就发现企业壮大的一个通病：下面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受约束了。 为此，艾香特意设定了检查队，不定期的去各地抽查，看帐目，查服务态度和经营情况。 检查队在查，艾香也没有闲着，她深深的知道，说不到检查队还没有到就已经接到一些人的信息了。 所谓的检查也不过是表面现象，更多更深一层的东西却是不容易亲眼看见的。 所以，艾香更喜欢自己亲自前去。 带着艾茵出了京城，直奔安陵州去。 “主子，安陵州一直是西楚最的地方。”青风提醒，这么穷还跑去简直就是受罪。 “去看看吧。”艾香想越是穷，白氏药坊在这儿的大夫们更要热心一点，万不可闹了不给钱就不给年看病这种情况出现。 “好。”青风立即就马车跟上。 主子出来就是专挑危险的地方看。 青风看见那道正在修建的道路对艾香道，此路不通，需要下马前行。 “姑娘，你们得小心了，此山很高路又窄，上山容易下山难，若不是迫不得我，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攀登的划算，省得掉下来。”一个修路工人道：“我们修路修到这儿都要留到最后来，否则就有大麻烦。” 什么大麻烦艾香没想管，马车进不去就人工走路啊。 青米背着艾茵、她的丫头晚晚尽管害怕，也只好硬着胆子往前走。 “别看脚下，越看越害怕。”好吧，有一句话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艾香的脚有点软，她又恐高了。 可是这个地方是唯一能去安陵州的路线。 她还得硬着头皮上。 一边向身边的晚晚传授着经验，一边给自己打气不能松懈。 第九百七十六章 又被人讹 穷山恶水出刁民。 艾香到了安陵州府的时候第一印象就是感觉到憋屈。 “要坐就坐，不坐你们自己走路！”翻过那道难走的山梁，马车都留在了山外，只拿了常用的衣物和贵重物品，一下山就遇上了一长溜的马车停靠。 全是雇佣而不卖。 最要命的是，去安陵州府只有六十里路，要价无一例外是六十两银子。 集体哄抬价格，和抢也没什么两样了。 艾香生平最见不得这种讹人的事。 记得有一次出外挖药，去了一个偏远的县城，然后那县城去罗贯山还人坐一道中巴车。 正值过年时节，中巴车价格直接比平时翻了一翻。 平时票价是十二元的，那会儿涨成了二十四元。 艾香知道，什么法规估计都没辙，心里憋屈的坐上了车。 前排来了一对抱了几个月小孩子的年轻妇女，估计着是在外打工回来的。 “买票买票。”车子一发动，售票员就像是抢人一般的大声喊。 “平时十二，现在二十四，怎么就三十六了呢？”前一排的小年轻和她争执。 “你怀里抱的不是人？”售票员一脸的蛮横指着车上的标语：“一人一票，看清楚没。” “我女儿还不满半岁，买哪门子的票。”小年轻不服气：“哪个条款上规定她要买票了。” “上了我的车就是我规定的。”女售票员道：“要坐就买，不坐就下去。” 夫妻俩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正在掏钱。 “停车，不载他们了。”售票员一声喊，司机立即就将车停了下来：“下去下去，掏个钱磨磨叽叽的，你们就走咱回去，别坐我的车了。” 说着就真动手拉他们。 两个年轻人气得面红耳赤，最后决定下车。 “停一下，我也下。”当年的白艾脑子里就觉得这个销售员像强盗一般，很是不爽快，坐了她的车都感觉不安全，索性提了自己小背篼和包袱跟着小年轻夫妇他们一起下了车。 小年轻不解的看着白艾。 “看不怪她啊，觉得强抢一样。”白艾耸了耸肩膀：“我们搭乘下一班车吧。” 反正她又不赶时间，慢一点也没有关系的。 “大妹子啊。”那抱着孩子的女人道：“你就不该跟着我们一起下来的 ，这儿都是这个价，一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就可劲儿的宰价，每一趟车都是一样的贵，我们是她不愿意载，这不，下一班车我们依然得给三十六，早知道就不和她吵架了。” 白艾听了心里心了抽，这就是逆来顺受。 结果，让他们没料到的是，每一个车会在他们面前停下来。 “我们遭了。”小年轻突然间想了起来：“这一条线都他们都是熟人，都是私人承包了的，那女人将我们几人的信息告诉了其他车，他们也不会载我们的。” 意思是他们去不了那个山村了。 “我妹妹明天出嫁，还等着我当送亲客呢。”年轻男子后悔的不行，就为了省十二块钱落到了现在的田地。 这有什么，大不了打的。 白艾气急了，伸手拦了一个出租车。 一听要那么远，喊价就是六十而且不打表的。 两个小年轻还在纠结，白艾一招手让他们上。 “你们给二十四，余下的我自己给。”白艾倒没有觉得自己后悔和冲动了，她纯粹是义气用事，但真正是那不惯那个销售员像土匪一样抢人。 那对小夫妻很厚道，坚持要给她三十六元车费，两人还争执了一番，最后白艾笑着收下了。 一路上很相谈甚欢，还很愉快。 结果走到一半路的时候，听说前面出了车祸，一个中巴车侧翻了，伤了好几个人。 白艾想着自己是学医的，没准儿能帮上忙，连忙下车跑了两百多米，看到的场景让她吓得为轻。 翻车的正是之前他们坐过的那辆车，那土匪婆子一样的售票员一脸的血，还哭着打电话。 “我都不知道，就是那辆摩托车骑得太快了，我们让他啊……” “你们这车也开得快。”旁边坐着一个老人骂道：“也是大过年的，不然老子都想骂你们是不是赶着去投胎，现在好了，老子的腿断了……” 白艾连忙捡了马路边的一根木棍上前给老者固定。 “哟，女娃子，是你啊？”老人一看白艾在给自己包扎突然间想起一件事：“女娃子，你当时怎么也下车了，你不也是跟着去我们罗贯山吗？” “我就是看不惯那个人欺负人，连半岁的孩子都买全票，觉得她忒心黑了一些。”白艾一边给他包扎一边解释。 “哎哟哟，女娃子唉，你还真是好人啊，连菩萨都照拂着你。”老人道：“我看清楚了的，你就坐在我前面的，你下车后，他们又在路上捡了三个人，呶，那个，躺着的流着血的那个就是坐你坐过的那个座位，你看看，若是你真的坐在那儿的话，这会儿流血的就是你喽！” 白艾目瞪口呆！ 等到120的救护车来，所有的伤者送走了，交通恢复了白艾上车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大妹子，咱们是不是躲过了一劫？”年轻妇人道：“我觉得要不是那个售票员不撵我们下车，没准受伤的就有我们了，还有我女儿，她才这么小，这一车侧翻了，她可受不了……” 说着夫妻俩都对那个售票员感恩戴德起来。 那是白艾第一次见着的以德报怨的心地良善的人。 原本想说这个罗贯山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她生生的咽下了那句话，觉得每一个地方的人都有好有坏，有那售票员一般招人恨的，也有像这对小夫妻一样想得开的。 至于自己，白艾倒没觉得有多高尚。 她只是因为学了医整个人就变得很随和了，心性也好，见不得人被欺凌，见着危险也会上去帮忙。 就这样图着一时的情绪居然避过了一场灾难，白艾当时真的是感谢了菩萨的。 那断腿的老伯说得对，真正是心好的人连菩萨都照拂。 当然，她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就是菩萨可能打瞌睡去了吧！ “驾！”马车外的厉喝声将艾香思绪拉了回来。 第九百七十七章 一牵一串 “城里的马车也是这么贵吗？”下了马车艾香忍不住问。 “当然没有。”青风道：“主子您是没见着那些马车一溜儿的排在山脚下吗，供人雇佣的马车估计都在那边发财呢，城里的都是自家的。他们哪还有什么生意可言。” 也就是敲诈了一个是一个了！ “买一辆马车回来。”艾香气得不轻：“再也不要坐他们的破马车了。” 这个破不是指外表或内里，而是对漫天要价的气愤。 “是，主子。”青风抿嘴，跟在艾香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生气。 “等等。”艾香想到了一个问题：“你去查一查，为何那些马车都是要那么贵的价，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人多其实是散沙，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艾香就觉得奇怪了。 比如喊六十，那给四十呢，你不拉别人也得拉吧。 没人来争没人抢，全都溜儿的排开在那儿等待。 而且，艾香骨子里认为，这些拉马车的没有一个是好的。 满脸的横肉，让她看得特别的反感。 她小时候是财迷，越长大越不将钱财放在眼里。 目前修路的银子她都没有过问支出过多少了。 是的，这条路这么难，连马车都过不了，她要好好的过问一下安陵州府白氏药坊的帐目来了。 少不得还要多给一点银子，争取早日将那条路修通。 按她见山钻洞，见河搭桥的性子，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的。 结果那师傅却是很难，要最后才修呢。 青风领命而去。 青米则为她们寻到了一个院子。 “这院子是以前一个大夫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举家外迁了。”青米道：“听说好像还是白氏药坊干过的，房子是他的祖业，托给旁边的亲戚看管，他听说我们小住要租，价格虽然高一点但我看院子干净，临白氏药坊也近，所以租住下来了。” “挺好的。”还真是有缘啊，白氏药坊的大夫住过的地方。 这是一个两进的院子，因为长久的没住人，地面都长了青苔。 不过环境倒是很好的，花草树木倒也茂盛。 “对了，青米，这大夫姓什么呢？”艾香想明天去白氏药坊看看，顺便着也了解了解这个大夫的情况。” 青米不知道，立即就去叫了那人的亲戚来。 “我表兄姓梅，人称梅大夫，土生土长的安陵州人，在白氏药坊干了好几年，最开始的时候白氏药坊就是他做主的。”那汉子嘿嘿的笑道：“估计着是赚了钱发了财了，这才拖儿带女的离开了安陵州，临走的时候托我照看着屋子，我寻思着放着也是放着，你们短时间的租住，挣俩盐巴钱，他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吧。” “当然不会，放着就是浪费。”艾香点了点头，示意青米送人出去。 她脑子里想的却是那句话：赚了钱发了财了所以才搬迁。 在白氏药坊掌事的谁不是赚了钱啊，但是，还真没有几个离开的。 因为谁都和钱没有仇，呆和年头越久每年的过年红包越大，这是艾香为了留住人材给的额外红利。 开店之始的元勋，到这年红包早已经胜过了一年的月银了，更不要说分红什么的。 他要是真赚了钱想走，那就说明一个问题：安陵州府的白氏药坊帐房有问题。 艾香想到这儿紧皱眉头，看来，明天是不能去那里了，得先观察观察再做决定。 青风带回来的消息让她更不爽性。 果然，这儿的马车都是有一个帮派的，主事的人叫马大魁，总共有二十八两马车靠在山脚下揽生意。 这些人有些是自己的马车，有些的帮派里的。 而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得上交银子。 自己马车的人上交的是五十六两；帮派里的马车则上交五十八两。 “相当于肥了的是这个马大魁？”艾香明白了，这就是真正的渔肉百姓了，躲在角落里闷声发大财还不用出面：“这个马大魁是什么来历？” “安陵州府赵捕头的大舅子。”青风道：“属下还探听到，这个赵捕头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巧的是，他的妹夫谢本末就是白氏药坊现在的掌柜。” 等等，早前的梅大夫带着家眷举家迁走；接替他位置的是赵捕头的妹本谢本末。 怎么看怎么都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安陵州府知府大人姓什名谁，人品如何？”能放属下作恶的人肯定都是大恶人。 艾香有一种走进了狼窝的感觉。 而且，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这次恐怕要遇上危险了。 “安陵州府王大人，是京城八大家王家的嫡出子弟。”青风娓娓道来，似乎那王大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只是觉得皇上不公平，将他发配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当知府，颇有怀才不遇的怨恨，所以对政事一概不问，全任着师爷主事。 赵捕头就这样在安陵州府横行霸道，称霸称雄。 这个也是自然了，师爷在内堂管理；赵捕头就在外围发威，二人狼狈为奸，没少办下冤假错案。 而知府王大人就像是没眼的瞎子，每日里上个公堂就只拍了拍惊堂木，完事的时候说一声退堂。 所以审案宣判全由师爷刘有德操纵。 “我看他不叫刘有德，该叫刘丧德。”艾香气得不轻。 果然是天高皇帝远，风宁估计都不知道在自己的辖下会出现这样的朝廷命官吧。 “主子，您要管这事儿吗？”青风不确定的问。 “天下之大，管是管不过来的。”艾香想自己一介大夫，不对，还是风宁亲封的县主呢，于公于私，好像都可以管理管理：“青风，你觉得，如果我要管的话，该从哪儿下手？”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一牵就是一串的问题，艾香知道她不可逞强，若不然 就会身陷危险的境地了。 她倒是不怕冒险，只是艾茵跟着她的，怎么着也不能让她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第九百七十八章 艾茵被拐 艾香气得牙根痒痒，姑侄俩就去逛街而已，转眼之间，艾茵就不见了。 看着街边艾茵有点眼馋，艾香就为了满足她心愿姑侄俩坐下来吃了一碗豆花。 青风出去查那个王大人的事去了。 青米查谢本末的根底了，艾香和艾茵带着晚晚出门。 结果，她吃过街边的小吃内急，去上了一个茅房出来，侄女不见了。 当下脑子都是蒙的，最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小姐说那个风筝好看，奴婢就去取，给了钱转过身，小姐就不见了。”晚晚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好不自己才将这短短瞬间发生的事情描述清楚。 艾香让她起来，当下要紧的是找人。 “请问，你们谁注意到这的小侄女跑哪儿去了吗？” “店家，你看到了吗，要是看到了的话告诉我，我重重有赏？” 艾香拉着晚晚就在这几家店挨个儿的问。 得到的都是没看见，不知道，没注意。 “唉……”一声重重的叹息声传进艾香的耳朵里面。 这是有人知道了！ 不愿意讲？ 艾香四下里寻找，发现一个店子屋檐下倦缩着一个乞丐。 是了，这种人缩在角落里最是容易看见外面发生的一切。 艾香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朝他面前的破碗里放了一块碎银。 “多谢夫人。”乞丐看着银子眼睛一亮。 “大哥，你有没有看见这么高的一个女孩子跑哪儿去了？”艾香低声道：“您只需要告诉我，我会重重有赏。” “不知道，不知道。”乞丐将艾香的碎银一块儿往她手里塞：“老叫化拿了赏银只怕没命花，你的银子也拿走吧。” 说完仓皇的跑了。 艾香明白了，他是最明白的一个人。 而且，这条街的店家全都是明白人，只不过是惧怕着什么而不敢吭声。 艾茵不是被拐，肯定是被抢去了。 “晚晚，我们去报官。”以她的本事，是找不到艾茵了。 “报官有什么用呀。” “官官相护她是不知道怎么个情况！” “可怜又一个女孩子！” …… 艾香走后，身后几人小声议论起来。 事实上，艾香没有去报官，她带着晚晚回了家。 “姑太太，怎么办啊？”晚晚一路上踉跄着跟上艾香的，一回到家租住的小院双腿一软就又跪在了地上，她居然将小姐丢了，她真是死一万次都不够抵罪啊。 “等青风她们回来。”艾香已经决定了两条腿走路。 她是修之迷和紫云阁的主子，又是堂堂西楚国的县主，明暗两条道都找不到艾茵的话，就真正是没脸回京了。 也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深呼吸一口气。 茵姑姑说过，紫云阁在全国各地都有分舵，有些是镖局有些是当铺。 标志就是大门两个门柱上雕刻的祥云。 青风先回来，听了艾香的诉说火气一下就来了。 “奴婢去将那些人全抓了来，就不信他们一个都不肯说。”这个安陵州府真是太烂了，才来两天孩子都给丢了，她恨不能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不用，他们也有他们的顾及，帮我们是情份，不帮是本份。”艾香道：“与其抓所有的人打草惊蛇，不如就请那个乞丐一个人比较方便。” 青风立即就要去找。 “现在肯定找不到，你帮我找一个镖局或当铺，门柱上刻有祥云的那种。”艾香道：“找到了就找他们掌柜来见我。” 青风想这又不是修之迷，别人的掌柜怎么会来见主子。 “你只需要说一句。”艾香低声在青风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去吧。” 青风领命而去。 青米回来了，艾香让她去报官。 “就说我们是外来探亲的人家，孩子不见了，让他们帮忙找一下。”艾香对报官这条路子是半点希望都没有寄托的，安陵州府的治安这么乱，等艾茵找到了她一定要好好的管一管了，也算是为以后的小孩做点善事积点德。 青米很快就回来了，气得脸色铁青。 “怎么了？”艾香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妙。 “该死的刘丧德，说孩子不见了可以找，先付两百两银子，等找到了再付一千八百两。”青米突然觉得这根本就是官府设下的伎俩。 “他还说了什么？”艾香听了也是很气，强迫自己冷静。 “那些衙役说来安陵州府的人自己不好好看顾好孩子，经常都在掉，累都累死他们了。”青米道：“主子，奴婢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咱们才来安陵州府两天而已，为何小姐就不见了。” 说明从一开始她们就被人盯上了。 “马大魁？”青米反应过来了：“主子，我们一下山上了马车实际上就是上了他们的贼车，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正说着话，青风就领着一个中年妇女回来了。 青米还以为是买回来的下人。 “属下见过主子。”看见艾香手中的玉佩紫雨倒地就拜。 青风都还是愣愣的。 她在大街上找雕刻有祥云的镖局和当铺，果然让她找到了一家当铺。 里面的人问她当什么，她就只说了主子交待的那一句话：紫云绛霭，高拥瑶砌。 立即就有人跨出来问她有何吩咐。 “我家主子要见你们的掌柜。”青风是暗暗吃惊，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显然是练家子。 “请稍等。”那人立即就往后院走，随后就出来了这个叫紫雨的女人。 现在，她也叫主子为主子，那意思是说，她是修之迷的人？ 不对啊，修之迷没有这种暗号的。 又或者，她们久不在修之迷高层，暗号改了也有可能。 不管怎么样，主子在这儿有人手就行。 “我需要知道在这安陵州府有些什么鬼。”艾香点了点头：“我小侄女不见了。” “是未满十岁的小孩子？”紫雨皱眉：“他们当真该死，敢在主子头上作祟，属下立即就去办，一定将小姐带回来。” 第九百七十九章 獐鼠一窝 原来，在安陵州府还真是不停的掉小孩子。 而且，掉的全是外地来的。 最后，每一个又能完好无损的找回来。 只不过，要多多少少损失一些金银。 “两千两银子，好大的口气。”紫雨愤怒的说道：“马大魁与那赵恶人勾结，獐鼠一窝，属下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了事，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 果然和艾香所料不假。 “那就一锅端了吧。”艾香揉了揉太阳穴：“我立即写一封信你派人加速送到青莲手中。” 那知府既然不想当，那就让他下乡种田。 什么怀才不遇，根本就是渎职。 “先将茵儿救回来，其他的我们从长计议。”毕竟是朝堂命官，她要等风宁的旨意。 在给青莲的信中，千交待万叮嘱，让她交给伍志帆，不要让艾家任何一人知道此事。 最后觉得不放心，干脆又将艾茵被掳的事改成客栈住着的某一个外地商人。 这才让紫雨去送信救人。 “主子，奴婢们做什么？”青风突然间有一种失落，主子都让那个紫雨的人去做事了，什么都可以靠着她们了，自己好像就做不了了。 “等茵儿回来了找那个乞丐和附近的店家，说服他们上堂做人证。”艾香道：“还有，将这些年在安陵州被掳的人数做一个统计，看看他们得了多少不义之财。” 一个州府都搞得这么乱七八糟的。 可想而知，她的白氏药坊又是何等情况了。 青风领命而去。 艾香问青米白氏药坊的情况。 “主子，白氏药坊生意很差。”青米道：“奴婢在对面的茶坊坐了一个时辰，只看见一个人进去。好奇之下问了问，说老百姓都不敢去，去的都是达官贵人。” 与自己创办的宗旨大相径庭！ “具体的那小二也不肯说，奴婢赏了他几十文钱他才说以前不是这样的，梅大夫当掌柜的时侯白氏药坊还要排队。”青风道：“而梅大夫走后，谢大夫看病不行不说，还特别的贵，说也奇怪，达官贵人富户都喜欢打他看诊，又说他医术高明。” 谢本末的口碑在百姓中不行，在富人眼里就是一个香馍馍了。 这里面就一定有鬼！ 真正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个小小的安陵州居然闹出了这么多的名堂。 就不知道茵儿什么时候能救出来。 “主子。”一声呼喊，紫雨抱着艾茵就从屋顶落了下来。 她要是不喊，青米就要出手了，一喊才知道是自己人。 “茵儿！”见到失而复得的侄女，艾香忍不住鼻子发酸，一把将孩子抱进怀里：“都是姑母不好，你有没有吓着。” “姑母别怕。”艾茵摇了摇头：“茵儿没有受伤，也知道姑母这么厉害一定会派人来救茵儿的。” 小姑娘倒是比自己淡定。 “属下去救小姐时，那个院子里还有关着两个女孩子一个男孩子。”紫雨道：“属下记得主子说了一锅端，是以没有打扰他们，只悄悄的将小姐抱走了。” 艾茵的脸很普通，但是她的穿着打扮比其他的小孩子一看就不一样。 而且，被自己抱着的时候她还微微一笑，一点儿也不惊讶。 这样的胆子和气度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姑母，我知道，他们都是被人掳去的。”艾茵回忆着自己被掳的情况，姑母寻了茶楼的茅房解决内急问题，晚晚掏钱取风筝，而自己则被一张帕子捂住了口鼻被拖离晚晚的身后，喊也喊不出来，眼睛慢慢的睁不开失去意识。 “茵儿醒了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院子和那三个孩子。”艾茵道：“他们有的已经来了三天了，嗓子都哭哑了。”艾茵道：“奇怪的是，从来不会打骂我们，每一顿还好吃好喝的送上来，那个男孩子说要回家，送饭来的婆婆就说好好吃饭，慢慢等，除非家里人不要，必然是有回家机会的。” 艾香点了点头，是的，他们的目的只是钱。 这些失踪的孩子全都是他们用了迷药掳去的，然后等到报官，就明目张胆的伸手要辛苦费。 少则几十上百两银子，多则几千两。 “还真是看得起我们。”艾香道：“知道我们身价高。” “主子，您这两天和小姐就别出门。”艾茵不知不觉的失踪足足吓死他们：“需要什么属下都派人送来。” “好，你安排吧。”艾香道：“青米，你负责院子里的安危，紫雨，我们的吃穿住行一应就交由你负责了。另外，茵儿说还有三个人，去查一下是丢孩子的人家，联络一下一起去府衙报官，让他们先别着急交钱赎人，姑奶奶这一次非好好治治这歪风不可！” 盗亦有道，这个马大魁和赵捕头外加一个师爷就敢安陵州府变成地狱。 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抢孩子，然后全部索要金银。 真正是比强盗还可恶数十倍。 “小姐！”直到紫雨走了，青米退下了，晚晚这才抱着艾茵哭了起来：“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看好小姐，让小姐受罪了。” “晚晚姐姐，我没事，没有受罪，而且姑母很厉害，很快 就找到我了呢。”艾茵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让她起来：“不怪你，坏人的手段太下作了，是茵儿自己不够警惕。” 姑母曾经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 在京城，在徐家湾，或许人人都敬重她是大小姐，不会对她有异心。 但是，走出来后谁也不知道你是谁。 什么情况都会遇上的。 一路上姑母都在教导自己遇事要冷静，要认真的分析。 原想着自己是小孩子不会遇上什么事，岂料会遇上那么大的大事。 “我还给了那三个孩子糖果吃。”艾茵在街上艾香给买了糖果，但是因为怕伤她的牙齿只让每天吃一粒，被抓到那个院子的时候看他们哭哭啼啼的艾茵就大方的分享了自己的东西。 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能安慰别人，艾香对自家这侄女真是佩服得紧。 “因为我相信姑母能救我出去 啊。”艾茵抱着艾香的手臂蹭了蹭：“姑母是这个西楚最厉害的人。” 小孩子的心中是要将自己神化了不成！ 第九百八十章 一道圣旨 真是岂有此理！ 山高皇帝远，果然是这个道理。 想不到姨母出去巡铺子还能发现渎职的官员。 州府衙门公堂之上，王鹏远是被逼着上堂的。 堂下一共跪着四个人找孩子，各说自家儿女不见的时辰和前因后果，求官府帮忙招人。 结果，王鹏远打着哈欠说他还有要紧事办，一应事宜都交给刘师爷。 那四旬左右尖嘴猴腮的师爷笑着走下公堂。 “诸位不要慌，人既然是在安陵州府走丢的，就一定还在安陵州府上。你们也是特大意了一点，孩子不见了第一时间就该来报官啊，还有啊，找孩子这事挺麻烦，也要用到钱，我们安陵州府穷乡僻壤经费不足，你们支援支援。” 大言不惭，直接伸手要。 青风冷眼看着那个师爷，索性站了起来。 “你们真是够贪心的。”青风道：“我之前来报案就说要给两百两，现在又是要钱，我家小姐身份贵重着呢，限你马上交出来，若是交不出来，别说你们的乌纱帽了，就是脑袋都要不保。” “呵呵，好大的口气，你当你们是皇亲国戚。”刘师爷看青风是一个妙龄女子突然心生一计：“我看你长得还行，不如跟了我家大人当一门姨太太！” “啪”的一声，青风直接给了他一耳光。 “来人，敢在公堂咆哮，立即给本官乱棍打死。”王鹏远觉得他的知府权威受到了挑战，第一次郑重的发号施令。 “王鹏远，你真是一个蠢材。”青风气极，上前一把将他从公堂之上扔到了堂下面，面对赵捕头这群凶神恶煞的衙役冷哼一声，自怀里掏出明晃晃的东西展开“圣旨道……” 王鹏远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安陵州知离京近千里，又地处山区，偏僻得很，他为官三年不得迁升，又是三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刘师爷是一个能干的，索性当了甩手大爷，只管吃喝玩乐当个土皇帝。 银子反正是有人孝敬。 却不料，今天自一个跪在地上的丫头怀里掏出了圣旨。 他被撸了官职不说，还永远不得离开这个鬼地方，而且，让他种地。 安陵州府王鹏远，既然你嫌这个地方不好，那就给你挪一个地方，永远留在安陵州最偏远的山里种田，让村里人临管实行连坐制度，不让他出村半步！ 艾香想着圣旨上的内容抿嘴笑了，这可比发配边疆还要好上一些。 赵捕头、刘丧德等一干人等全都拿下，桩桩件件所做之坏事全都翻了出来。 马大魁欺压百姓也被捉拿归案。 一天之内，整个安绫府变了大样。 看着马大魁押送进衙门的时候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去吧，去做个证，总有你们的好处的。”青米对那乞丐和四个店家道：“事实上我家小姐当天就打了回来，这也只不过是给你们一个机会。” “可是，万一……”这些人终归是要走的，到时候这些恶人又翻了身，哪还有他们的好日子过呢。 “恶人哪有翻身的道理。”青米道：“新任知府三天后就要到任了，王鹏远要去井远崖种地，永世不得出那个村一步，你们还怕谁？” “你到底是谁？”被押的一众人等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而押他们的人却是一群黑衣男子，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冷得像冰块一样的。 这群人不是人，简直就是鬼，安绫州府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批鬼魅。 “想知道姑奶奶是谁？”这一次事主子不愿意出面，只让紫雨配合自己，她瞬间就有了狐假虎威的感觉，坐在公堂之上，说的话满嘴的江湖气息：“姑奶奶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家小姐身份贵重，让你交出来你不交。” 皇家国戚？ 王鹏远被自己的一语成戢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一脚踢在了赵捕头的小腿上：“都是被你这个蠢才给害的。” “不错，姓赵的和姓马的蛇鼠一窝，姓刘的正大光明的抢劫。”青风指着公堂之上“正大光明”几个字一脸讥讽的对王鹏远道：“亏你还是京城八大世家之子，枉读白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全都读到了狗肚子去了。被几个小人物就摆弄成这幅德行，还说自己有大材！” 王鹏远一直没想明白他这一次是得罪了哪路菩萨。 天高皇帝居然不远，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让自己成了阶下囚。 “你也甭打听是哪一位皇亲国戚了，你倘若有一点本事，就该将这安陵州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青风道：“皇上是明君，你作恶岂有看不见的道理？你做得好，焉能不赏赐？” 看着这一应罪人被拿下，外间的百姓欢呼阵阵，更有大胆的敲起了府门外的大鼓要告状。 被告就是刘师爷和赵捕头。 “你们且等一等。”青风可不耐烦做什么女青天：“新任知府三日后到任，将你们所受的冤曲写了状子，到时候呈上去，他定然一一给你们做主的。” “好人啊！” “好皇上啊！” “我们总算盼到了这一天。” “来人，将王鹏远及其家眷押送至井远崖服劳役。”这个判罚到底是轻是重也不得而知，只不过他在任的时候也就是不作为，贪了点金银，最恶毒的就是下面的人：“将马大魁、刘有德等打入大牢听侯发落。” 至于府衙内的其他官员，此时则是生怕青风点到了他们的名字，缩在角落里吭都不敢吭声。 “你们之中，但凡有一位有胆子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程度。”青风摇了摇头，无能之辈啊：“罢了，我也不便罚你们，最后该有什么样的下场由新任知府来定夺。” 第九百八十一章 药材有假 “看诊的？”谢本末送走了单老爷回头看见坐着的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小女孩。 两人穿着打扮就是那种小富家底的样子。 “谢大夫，这位夫人买药。”学徒阿奇眨巴着眼睛说道。 “噢，那就用不上我了”谢本末点了点头进了他的诊室。 诊室桌上，是单老爷送的礼盒。 单老爷今年五十八岁，有四房妻妾，半年前感觉有心无力，自己给他开了药调理，今天是来复诊的，更是来感谢自己的。 给他做了全身的推拿，重点讲了肾上的保养。 肾者主蛰，封藏之本。 他对这些可是很有研究，治好一个就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打开礼盒，里面赫然放着的是一块玉佩，看成色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种感谢不仅仅是感激，还有封口费的意思。 很好！ 这可比在外面看那些穷人强了太多。 看上百个穷人的病也不及一个富人的多。 梅老头走了，这个白氏药坊就是自己的了。 谢本末心情不错的欣赏着这块玉佩。 “要不，送人？”谢本末深深的知道他能挤兑走梅大夫是靠着他们帮忙的：“嗯，算了，我挺喜欢的，还是留着，那边送些钱财也就是了。” 正小声说着自己的打算，外面吵起来了。 “怎么回事？”谢本末皱眉走了出去：“阿奇，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能大声的喧哗？” “谢大夫，这位夫人居然说我们的黄芪以次充好，不值这么多钱的货。”阿奇涨红着脸道：“谢大夫，您看看她……” “不值就让她上别家买去。”以次充好，以次充好又怎么了。 安陵州府所有的药铺都是用了这种黄芪，他手上有好的，不过，不会给这类人使。 那好的黄芪全是从京城夏氏药商送来的，容易吗？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说话呢？”艾香是第二眼看这个谢大夫了。 谢本末，安陵州府白氏药坊的现代掌柜，嗯，很好！ “怎么说话才对？”谢本末挑眉：“别将自己太当回事，值你就买，不值你就走，买卖而已，又不是嫁人，何必搞得这么认真。” “你……”艾香站了起来。 “姑母，我们走。”艾茵知道今天青风去知府衙门处置坏了了，姑母又特意不让青米跟随，这个人很凶，万一打起来了怎么办，见势不对马上撤退。 “且慢。”谢本末突然出声：“你说我白氏药坊的黄芪以次充好，难不成你还认得了？” “今天谢某就请教请教，若能说得上一二三倒还好，若不然。”谢本末坐在了上首恶狠狠的说道：“若不然送你上公堂，告你一个恶心诽谤。” “很好。”艾香冷眼看了一下谢本末，将那叫阿奇面前的一包黄芪丢在了桌上：“本夫人也想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好药材。” “怎么认药材估计你不用本夫人教吧。”艾香抓起一把送到了鼻子面前：“一闻，优质新鲜的黄芪有一投浓郁的豆香味，你这个闻不出任何味道，是陈旧的。” “二尝。”艾香丢了一块进嘴里嚼着：“好的黄芪味道甘甜。” 一口将嘴里的吐在了他的脚下。 “你这个是酸味，怪味。”艾香此时真想漱一下口。 她也真是醉了，明明知道不好，还真的动口去偿。 “三看，外圈发黑，都发霉了，你们还拿出来卖给病人。”艾香指着那些黄芪道：“这样的黑心钱你们也赚？” 买药治病，遇上这种劣质药材，没病都能吃出病来。 “啪啪啪”谢本末拍起了巴掌：“说得很不错，可见是内行。” 艾香轻蔑的看着他，这人啊，轻狂！ “我卖劣质药材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谢本末眯着眼睛看向艾香：“我劝你啊，聪明的就识相一点，赶紧的滚蛋，不要在我这白氏药坊撒野。” “你好大的胆！”艾茵都听不下去了，站了出来喝斥他。 谢本末看了一眼艾茵，这个外地口音的女孩子怎么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呢，看来那些人越来越懒了。 “我胆不大，但是我的地盘我做主，所以”谢本末看向艾香和艾茵道厉声喝道：“闭上你们的嘴，滚出去我们相安无事，否则的话……” “否则怎么样？”青风青米双双跨了进来冷声问道。 “你来了？”艾香看向青风：“事情办好了？” “主子，办妥了，王鹏远送去了远井崖种地祖祖辈辈不得踏出那个村子一步；姓赵的捕头和那刘丧德以及一些同流合污的人全部打入了大牢，马大魁也收了监……”青风看着谢本末轻描淡写的回答，完了问道：“主子，这人怎么办？” “拿下，送官，等新任知府康大人来了再慢慢审问。”艾香径直走向药柜：“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假冒伪劣的药材，害了多少病人。” “你……你们是谁？”谢本末觉得事情不对，几个女人说起衙门里的事就像是唱戏那般简单轻松：“你别动我白氏药坊的东西。” “啪啪。”青风可没有好性子，上前直接左右两个耳刮子：“张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白氏药坊是你的？” “你是……”谢本末真正的张大了眼睛看向艾香，是她，她来了！ “是我。”艾香抓起了那些劣质药材全都丢在了地上：“我倒不知道白氏药坊什么时候变了主子，这些猪狗都不吃的东西居然卖给人治病……” 她真的很气愤，检查了最下面一排的药材，无一例外全是假的。 “京城夏氏药坊送来的那些药材呢？”安陵州府白氏药坊不可能不在京城进货，若不然早就查出了异常情况。” “在……在这里。”阿奇早看出了情况不对，颤抖着双手掏出一把钥匙，主动将一个储物柜打开。 黄芪、党参、当归、枸杞子……一个个布袋包得严严实实，上面都标注着名字。 这才是真正的药材。 “这些药材只给有钱的老爷们用的。”阿奇看了一眼谢本末：“谢大夫说……” 第九百八十二章 全部招供 “说什么！”青风立眉一横，阿奇浑身抖得更厉害，索性“噗通”一声跪在了艾香脚下。 “谢大夫说，穷人命贱，哪配用好的药材。这些京城送来的全给那些富人老爷们用，不能乱用。”阿奇语无伦次，最后到底还是将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明白。 他知道，这次谢大夫完了。 “是啊，我完了，所以，你就将所有的事都推到我头上。”谢本末想起了青风的话，王鹏远、刘有德、谢捕头马大魁真正是不够看，因为眼前的女人身份那是真正的贵重。 白氏药坊的人谁不知道她的厉害，他也知道，只是，他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上面的人查不出来的。 谁知道，她会自己来，而且逮了一个正着，一牵一串，一个都没有放过。 “别忘记了，阿奇，你每个月从我这儿支取的是两倍的月银。”谢本末哈哈大笑：“所有的事，你都参与了，你也有份。卖了我，对你一样没有好事。” “夫人饶命啊。”阿奇朝着艾香磕着头：“夫人，小的是贪图那点银子，可是，小的上有七旬老母，下有妻儿，如果小的不按他的吩咐做，小的差事就保不住，而且，从白氏药坊出去的人在安陵州府没有立足之地的，梅大夫就是这样的……” 阿奇是为了生存，也是为了活命，将谢本末所做的事全部说了。 “他说的可有假？”艾香将药柜里的药丢累了，坐在了刚才谢本末坐的座位上问道。 谢本末不吭声。 “也是，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艾香道：“青风，将人送到衙门去，三日之后，由他自己和康大人说。另外，将药坊里的一应人员全部唤回来，账册取出来核对一下，贪了多少银子害了多少人，总要有一个数，免得说本县主冤枉了一个好人。” “是，主子。”青风上前将傻子一般的谢本末绑了：“走！” 谢本末知道事已败露，再挣扎也于事无补。 抬脚就要跨出白氏药坊的门口。 “青米，梅先生可找到了，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接手。”艾香按着突突的额头：“我年纪大了，一点儿都不想坐诊了。” “主子，梅先生年纪可不比您小。”青米乐了：“不过，梅先生说了，只要您有需要，他三日后就可回安陵州府。” 谢本末脚下一个踉跄，原来她们什么都做好了，只等自己落网。 最毒不过妇人心，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啊。 亏得她进门时自己还以为是一个绵羊。 结果，带着个小女娃也就是为了装装样！ 上当，失算！ “姑母，大坏蛋走了。”艾茵上前倚着艾香：“姑母认药材好厉害！” “呵呵，茵儿，你不会又想要学吧？”艾香乐了：“你这孩子啊，什么都想要学，不像别的小孩子只知道玩。” 早慧的孩子其实挺累的。 “夫人，小的，小的……”阿奇还跪在艾香面前：“小的将功赎过好不好？” 艾香看着他。 “小的从梅大夫走后就知道这事儿缺德。但是小的要生存，也只好当了帮凶。”阿奇道：“小的将这些年来卖出的真假药材全都记下了数量的，夫人可派人跟小的回去取来。” 还真是一个狡猾的小二。 “你去取回来吧。”艾香道：“你犯下的罪让我想想怎么办。” 骨气这东西还真不是人人都有的，就有人为了几斗米折腰。 “是，小的立即取来。”阿奇没料到艾香并不派人跟随，站在门口问道：“夫人，您不怕小的逃跑？” 逃跑？ “呵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更何况，你拖家带口的往哪儿逃？”艾香乐了：“你要有本事逃早就该逃了，还犯得着在这儿当人帮凶吗？” 也是啊！ 阿奇觉得艾香真正是一眼能将人看穿的。 对这个阿奇，青米问要怎么处理。 “他私下里记了帐本，也是有点良知的，知道此事是昧良心的，早晚会出事。”艾香道：“回头等梅大夫回来再看，若是用得着依然用吧，不是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浪子回头金不换吗，那我就给他一个回头的机会。” “主子真是慈悲心肠啊。”青米道：“这谢本末真是太不知好歹了，居然勾结官府的人胡作非为。” “本末，本末倒置，亏得他爹娘给取了这么个名子，居然不能时时警醒，可悲可叹可恨。” 据青米打探的消息，这谢本末医术还行，就是心术不正。 医者仁心，得，他居然是医者黑心。 有钱的就治病，没钱的就乱整。 眼里只有贫富没有疾患，这样的品行又怎么能当大夫呢。 授他医术的师傅要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徒弟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谢本末抓了，白氏药坊主事的大夫没有，总不可能关门吧。 “贴出告示，从即日起，义诊六日。”这六日是自己坐诊三天，梅大夫回来再坐诊三天：“所有的疾病患者来看诊抓药一律免费。” “夫人，这样会亏本？”抱着帐册的阿奇站在门口听到这话的时候好心提醒。 “白氏药坊被谢本末折腾得伤了元气，亏本我也认，只当是将他从百姓身上赚的钱我悉数还回他们。”艾香道：“你将帐册交给青米，打起精神做事。” “夫人，您还要小的抓药？”阿奇有点不信。 “抓吧，别忘记了你是将功赎罪。”艾香心里好笑，这小子说到底其实也是一个实诚的。 他愿意改，自己就给他一个机会。 犯了错不要紧，要紧的是能回头面对。 就像现在的白氏药坊，在安陵州府也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义诊也是她在赎罪。 第九百八十三章 包你断根 “王大娘，您看看您的腿疾吧，我们东家从京城来的，皇亲国戚都请她看诊的，厉害着呢。” “不要钱，不收费，这可是大好机会！” “李大叔，您老咳嗽的药吃完没有，不是不是，您快进来，让我们东家给您看诊，重新开药，包管药到病除” …… 白氏药坊的告示张贴了一天，门可罗雀人们指指点点不敢进来，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 第二天，阿奇干脆站在了门外揽客。 见着熟人就开喊。 “快的，刘二娘，你快去告诉街坊邻居，咱们白氏药坊看诊不收费，抓药也不收费。” “您放心吧，这次一定能看好您的病，药材都是京城运来的，那些富家官人太太们用的，咱们这儿的乡亲也能用上呢。” “对，对，对，就像以前梅大夫在的时候一样的。梅大夫后来就要回来了，他也会免费看诊三天呢，你们可千万不要错过机会。”阿奇这张嘴啊，真正是能说会道的。 艾香看着外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却总是没人敢进来，心里摇了摇头。 狼来了说的次数多了，这些百姓也不再相信白氏药坊了。 真正是有悖于自己的初衷，损她的威名啊。 这个谢本末，作恶太多了！ “那个，我可以看诊吗？”人群中走出来的是那个拐腿的乞丐：“我这条腿最近又开始作怪了！” 他是叫化子，饱一顿饿一顿风餐露宿的，从来不担心着凉什么的。 但是最伤心的就是这条腿。 每到要梅雨时季就会开始疼了，有时候疼得他都想死了算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找大夫看。 病是富人才能生的，那叫富贵病。 而自己这种叫化子哪来钱看病，死了也没人心疼。 听说免费，连药钱都不付，心里就动了。 “死叫化子，你滚一边去， 让大爷去看病。”这时候，一个油头粉脸的年轻人上前推了他一把，朝着阿奇道：“你是怎么办事的，什么人都可以在这儿看病，那谁还来照顾你们生意？” “哟，万二公子，是您啊。”阿奇一看他心生不安：“您哪儿不舒服，里面请吧。” 这万二公子，人称万花筒，不是别的，却是安陵州府青楼老鸨子的私生子，身后随时跟了两个打手，在安陵州府也算得上是一霸，强抢民女之类的事没少干，一见到漂亮的姑娘就挪不动步子。 阿奇一边作请的姿势，一边趁机当着青米。 夫人带来的两个丫头在这儿算得上是绝女美女了，千万别让他看了去。 “滚，本公子的病只有你身后这位这位姐姐能治。”万二公子早已经看到了青米，他阅女无数，像这样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一手拔开了阿奇，一手就要去挑青米的下巴。 “万二公子……”阿奇急了，这可不行啊，主子的丫头也是贵人：“万二公子，您听我说……” 阿奇踉跄两步抢了上前要拉他的手。 “滚一边去。”万二公子见好事被阻特别的生气：“你们两，将这位姑娘请回去替本公子治病。” “使不得。”阿奇大惊失色：“万二公子，您行行好，这万万使不得，这位姐姐不会看治的。” “不，我能治。”青米将阿奇拉到了身后，一步步的走进万二公子：“你哪儿病了？” “哎哟哟，小姐姐，我哪儿都不好，这儿，这儿，还有这儿！”万二公子笑得那叫一个得瑟，指了脑子，心口，又指下身。 “噢，我知道了。”青米随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去：“姐姐这就给你治。姐姐妙手回春包你断根。” 抬起一脚踢在了他手指的位置。 “哎哟！”万二公子搂着他的小弟弟一下就倒在了地上：“你们两个饭桶，她这是要谋杀亲夫啊，快，快拿下！” 围观的人全都傻了眼，个个都看向青米，这姑娘惹祸了。 “姑娘，快跑吧，青楼里养了二三十号人呢，那老鸨子可心疼那这个龟儿子了。”拐腿乞丐低声道：“你快跑，被她抓住了你性命不保。” “是啊，快跑吧！” “让你跑了我们就不姓刁。”两个打手一左一右上来就抓人。 青米真是怕脏了自己的手，一个跃起，两脚腾空，一脚一个，直接踢到了台阶下面去。 “好，打得好！” “姑娘真是厉害！”瞬间人群暴发出掌声来，可见都是被这个龟儿子欺凌过的人，欢呼声将姓万的混蛋呼痛的声音淹没了。 阿奇惊喜的看向青米。 “姐姐会武功？”难怪能将马大魁等人收监。 “嗯，姐姐不仅会武，也会医术。”青米看着地上倦成一团的人：“姑奶奶说过包你断根，不偏不倚，正好断了根。” 听清楚了她的话，再看着万二的惨状，几乎所有的人瞬间感觉到某个地方发冷。 阿奇也听懂了，张大嘴巴错愕的盯着她。 “姐姐，夫人能保护你吧？”最后，他只问了这么一句话。 “夫人保护的不仅是我，是所有的善良百姓。”青米冷哼一声：“放心吧，安陵州早已经不是已经的安陵州了。阿奇，扶了那个拐腿大叔进去让夫人给看诊。” “是，姐姐。”阿奇仔细算起来比青米还要大好多岁，喊夫人的丫头为姐姐是尊称，可是这会儿，他真正从心底认定她是姐姐了，牛气冲天啊！ “你，你给我等着。”两个摔得鼻青脸肿的打手爬起来扶着万二，他疼得站都站不住：“你等着。” “姑奶奶等着呢，来一个治一个，来一双治一对，姑奶奶的专治不服。”青米冷哼一声：“还不快滚。” 说完自己进了屋去。 艾香听得外面吵吵嚷嚷的，也没有管他们，只一心教着艾茵认药材。 直到阿奇将拐腿乞丐扶进来坐下了。 “是你，是你……”乞丐看向艾茵：“这是那个孩子……” “是我，是她。”艾香点头。 “对不住，夫人，不是我不告诉你，是老叫化害怕丢了小命。”真是没脸在这儿看诊了，他站起来又要逃走。 “大叔，我不怪你。”艾香微微一笑，示意阿奇将他扶住：“你来是看诊的吧，坐吧，我给你看看。” “你是白氏药坊的大东家？”听人念门口的告示知道的：“难怪，这个女娃子没事；难怪，说是州府衙门里出了事……” 这乞丐还真是旁观者清，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第九百八十四章 万大娘子 艾香给拐腿乞丐看了腿，知道是早些年落下的病根加老寒腿，然后给开了三幅药，也知道他没地儿煎就由药坊代煎了，让他每隔两个时辰来白氏药坊喝一次。 “快去看吧，那位夫人就像菩萨一样好。” “给我看了，我等会儿就能喝药了，正煎着呢。” “不收钱，真的不收钱，我老叫化哪来钱啊！” 因为有乞丐亲自体验，人们都信了，瞬间就一涌而上。 “排好队，排好队，不能挤。”阿奇连忙维持着秩序。 “让开，让开。”看着来势汹汹人后拥挤的白氏药坊门口瞬间闪出一条通道。 “万大娘子！” “抬着的是万二公子！” “哎哟，不好，是来找麻烦的。” “坏了，白氏药坊遇 上大麻烦！” 二十多个人瞬间将白氏药坊门给包围了。 “你是这儿的掌柜？”强龙还能压得过地头蛇，万大娘子脚一跺，安陵州府都要抖三抖。谁没有和她有点瓜葛，谁敢不卖自己一个面子。 偏偏，儿子在白氏药坊治病，被一个女人踢断了命根子。 “你有什么事？”艾香还不知道青米做下的事。 等听完前因后果后，艾香看向了青米。 “你治的病？”行啊，看着都不是不错的。 “是，主子，他要找奴婢治病，奴婢就只会这一手，包断根！”青米并不觉得艾香会治她的罪。 主子最恨的就是有人欺男霸女。 “嗯，不错。”艾香笑了：“比起添香阁阁主，到底还是差了一点点。” “奴婢无能。”青米道：“奴婢倒也知道，添香阁开业当日，韦侯爷家的小公子强行要揭阁主的面纱被削掉了一只手臂。” “对啊，那可是见红了的。”艾香道：“你这个连血都没见着，真正不算是好本事。” 这种人，别说踢断了，用刀削了当太监都不为过。 “你……你们……？”万大娘子何时受过这种侮辱，她听艾香问丫头，还以为会认罪。 她今天来就是想要那个丫头的命。 结果，对方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来人，白氏药坊这群庸医医坏了我儿子，将它给我砸了！”万大娘子道：“将这个庸医给我绑了回去，让她继续给我儿子医治。” 手指的是青米。 “谁敢？”门外站着的是青风，在她的身后，赫然是数十个黑衣彪形大汉：“来人，有人在这儿闹事，抓住大牢听侯康大人发落。” “是！”喝喊声如雷，百姓们还没看出是什么情况，两方人马就打了起来。 很显然，万大娘子带来的人很快就被拿下了。 连万大娘子也不例外，她被青风亲自绑了。 “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光大化日之下居然敢绑老娘！”万大娘子做梦也没料到变化会这么快，前一刻说砸药坊，后一刻就人就被绑了：“你们还要不要讲理。” “呵呵，这话就稀罕了。”青风冷声道：“你们来砸店，我们还得等你砸不成？讲理吗，有的是地方讲，康大人就要上任了，那时候怎么讲都成。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一介药坊的东家，什么来头，怎么可能说得动官府。 “我们？”青风淡淡一笑：“是你惹不起的人。” 是你惹不起的人！ 艾香突然间觉得这句话低调里含着无尽的高傲！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已不再是当年一心只治病的大夫了。 病真的是分为两种，一种是身体上的，一种是心上的。 现如今，不少人心灵上也病了。 艾香以前不管朝事政事别人的事。 结果，越来越发觉你不管的事也会找到自己身上来。 来安绫州，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查看一下白氏药坊的情况而已。 哪知道会牵扯出一长串的问题。 试想一下，若不是她有那样的身份和底气，艾茵在哪儿还不知道呢。 若不是她有风宁的圣旨，王鹏远这个庸官还坐在高堂上对孩子失踪的家庭不管不问，任由刘丧德这个师爷勒索钱财； 若她没有青风紫雨她们相护，今天的白氏药坊就会被砸成一片碎渣。 所以的一切，她没想过要为难人，但是，别人却总要来为难她。 皆因为，她只是一介普通百姓，只是一个个小小药坊的掌柜，她姓白而已！ 对外刻意隐瞒的身份最后变成了被人欺负的原因。 如果，一开始，她就姓艾，是艾氏药坊，又将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 人啊，真正的捧高踩低的。 白氏药坊门口又恢复了安静。 连排队看诊的人都悄悄的走光了。 他们觉得，这个白氏药坊这几天是一个是非之地，他们还是躲得远远的才行。 和新任知府都认识的人啊，惹不起！ “康永生见过县主，县主万福。”新官初到安绫，最先拜见的是白氏药坊的艾香。 “康大人免礼。”艾香点了点头：“康大人请坐。” 青米立即就端了茶上来。 “康大人，安陵州府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对监牢里关了一大批人艾香还是深表歉意：“给你添麻烦了，本县主心中甚是过意不去。” “县主客气，那是下官应尽的本份。”惩恶扬善，维护秩序，纠偏纠错，那是知府的职责所在。 只是没料到安绫州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这位香县主在这儿到底闹出了多大的动静。 康永生是皇上亲封的安陵知府，想着怀里揣着圣上给她的信立即取出双手呈上。 艾香看过信后苦笑了一下，小心的收了起来揣进了袖笼里。 “康大人，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在康永生面前，艾香也就没有半点隐瞒了，将艾茵的失踪和发现异常情况、白氏药坊、马大魁马帮、甚至万大娘子等等一并说了。 当然，艾茵的救援过程她只是一语带过。 康永生也不会傻到去问他怎么救援的。 皇亲国戚出巡，低调到不为人知，这已属罕见了。 任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女大夫却是将安绫州府里里外外一锅端了。 动静确实也太大了一些。 可以又能怪谁呢，全都是这些人自己寻死，自己撞上去的。 第九百八十五章 权利过大 康永生上任，快刀斩乱麻将一干人等审了，其中刘有德和赵捕头、马大魁狼狈为奸，掳拐儿童勒索钱财罪不容恕，全都判了一个流放漠北二十年。 万大娘子以为找到了说理的地方，结果，她和马大魁也有勾搭，外在女子只要长得好的易下手的都被她们祸害了，逼良为娼罪，有受不了侮辱的死去的就有七八个，判了他们母子俩秋后问斩。 直到这个时候，万大娘子才起想了青风说的那句话的含义：是你们惹不起的人。 果然是惹不起啊！ 她真正是后悔，可惜世上再没有后悔药。 梅大夫回到了安绫州府，艾香亲自接待了他。 “梅大夫。”艾香笑道：“未经主家允许，我们擅自入住了你的院子，现下您一家十二口回来没地儿住，我看谢本末的院子倒是挺宽敞，特意寻了康大人要了，您们搬进去住吧。” 谢本末勾结赵捕头，用计挤兑走梅大夫，在白氏药坊作恶敛财，给自己置下了一个四进的院落，装修豪华精美无比，这些黑心钱都是踩着白氏药坊的名声挣来的。 康永生判的是这个府第赔偿艾香这个白氏药坊的东家，艾香就将房契的名字写成了梅大夫的直接赏给他住了。 “县主！”梅大夫鼻子一酸早点流下泪来。 姓谢的多久不义必自毙，连东家的真正身份都没有摸清楚就想要吃钱，这一次多的都要让他吐出来。 所以，当年他走时就没有打算卖祖宅，因为他知道，安陵州府他还会回来。 果然，谢本末的报应来得又快又爽。 进了白氏药坊自己以前用过的诊室，梅先生的手颤抖着摸向那一桌一椅。 他梅贤成又回来了！ “梅大夫，安陵州府的药坊就交给您了。”艾香这时候是挺庆幸的，她所有的药坊都是独立的，隶属京城总店分管，并没有州管县的这种阶梯管理模式。 若不然，一个谢本末就可以将整个安陵州府下辖十八个药坊给搞得一团乱了。 当然，也可能真属于这种模式的话谢本末不敢这么嚣张，毕竟人心不齐更容易翻船。 凡事都有两面性，这次也真正是体现了这一点。 “县主，老夫一定不负重望。”梅先生说起来也是挺惭愧的，发生了这种事，按理他该直书一封送到京城。 却是迫于谢本末和赵捕头的淫威不敢吭声，让白氏药坊声誉受损。 “梅大夫不必自责，你所处立场不同，我也不会怪罪。”保命是每一个人的本能，她连阿奇都能原谅，更何况梅大夫呢。 梅大夫叹息一声。 是啊，说起来，人都是自私的。 就像这个白氏药坊，当日里和自己一起共事的一共有十人之多，从坐诊大夫到帐房和杂衙，捡药的阿奇。 当自己遭到了谢本末的排斥时，也没见着谁与自己共进退。 艾香来清理了谢本末，帐房也好，阿奇也罢，居然每人都有一本帐，如数退还了不义之财差事就得以保全，艾香全都没有追究过往。 人人心中都有一本帐，还真正是这样。 “梅大夫，我这边在义诊，我坐诊三日，你坐诊三日，所以费用全免。”艾香道：“明天就该你来了。” “是，县主。”梅大夫跨出白氏药坊的时候，有人就看见了，立即问他是不是又回来了。 当得到肯定的答复，还说明天他坐诊时，人们奔走相告。 “主子，白氏药坊门口比集市还热闹。”青风出门看了回来禀报：“扶老携幼，看病难不成都要凑热闹。哪来这么多病人啊？” “吃五谷，生百病。”艾香道：“平日里身子总有不适，却又心疼钱不会找大夫看诊。” 这一次既然是免费的，自然是有病没病都要来看一下，为的就是求一个心安了。 一家三五口，最后还真的是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 看完了大包小包的药就往家里提。 “看他们高兴的样子，就像提的年货似的。”青米想着药终究是苦的，吃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良药苦口利于病，想要好的身体，再苦也吃得下去。”艾香微微一笑：“就算是这些苦的药，有时候也吃不起。” 就像自己的白氏药坊，奸人当道，穷苦百姓吃的都是劣质药，病也不能好，还可能会加重病情的。 生而为人，特别是穷人，真正是太不容易了。 解决药坊的事前前后后，艾香都没有避着艾茵。 “姑母，茵儿跟着您的日子过得特别的有趣。”小姑娘见识了人性种种，也知道了百姓疾苦，更看到了姑母厉害的一面。 “姑母也没什么厉害的，只不过是借力打力而已。”艾香抿嘴笑道：“姑母之所以敢惩治王鹏远这个知府，是因为你皇上表哥给了姑母一道圣旨，姑母才敢动他。” 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她作为一个外命妇更没有干政的道理。 这一次也是因为王鹏远的事情让自己抓了一个正着。 却不料，风宁还真是嫌自己事情不够多，托了康永生给自己带了一封信。 谁也不知道，那封信的份量有多重：宁儿授予姨母一道密旨，如遇昏官无需上报直接按律处治！ 姨母是西楚的县主，更是西楚百姓心中的好大夫，治民治官，姨母都能让宁儿刮目相看的。 姨母，宁儿信您！ 随信还赐于了艾香一个小小的玉佩。 再见玉佩艾香已经淡定。 只不过，这枚玉佩之上却刻有一个“宁”字，这样的玉佩就相当于是一个尚方宝剑。 这封信就是赋于艾香钦差大人的权利了。 也就是说，她以后闲着没事的时候不仅仅巡药坊，还可以巡查天下巡视百官。 她艾香，手中的权利大得无法想象，别说伍志帆，她自己都没有料到有这么一天。 而且，她瞒着伍志帆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就像风宁给她的这份权利，她是不能泄露出去的。 一是会达不到暗访的效果；二来也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第九百八十六章 当接班人 艾香给艾茵传递的信息是自己要过硬，再就是有过硬后台。 “嗯，茵儿要向姑母学习。”艾茵眨巴着大眼睛说道：“茵儿长大了也要像姑母一样厉害。” 艾香摸着她的小脸儿心疼的说自己这条路其实也很苦的。 只不过，世上没有哪一条路不苦，站得高处，苦也是乐，因为低处的苦甚至都不能让人生活。 在这个时代的女人，绝大多数都是为了生活而苦苦挣扎，她们所求的不过是一顿温饱，一衣蔽体。 尊严甚至都谈不上的，男人才是她们的天。 艾香觉得自己重生也是很幸运了。 遇上的是艾长青这样的爹和伍志帆这样的夫君。 他们都没有束缚自己的手脚，才有了今日的艾香。 “茵儿，你要保护好你自己。”美貌不是她的错，但是世人多做怪，最后红颜祸多水，其实更多的是世人强加于人身上的：“要做最好的自己。” 艾香这会儿突然间有一种想法，要不，以后的紫云阁就交给她。 艾家没有自己势力，艾蒿想要组建谈何容易。 已经处在了敏感的位置，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世人的眼皮底下的。 自己手中正有一个紫云阁，反正也没有告诉过伍志帆。 至于青莲，她是绝对忠心于自己的。 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茵儿，你当真想走姑母的路？”艾香指的不仅仅是医术，还有就是自己的处世态度。 “嗯，茵儿要学医，觉得学医很有趣。”她那天看姑母句句问着谢本末哑口无言，姑母那高大的形象就深入了她的脑海里面。 “好，姑母收了你这个徒弟。”艾香觉得真正是讽刺。 她自己有三个儿女，结果一个都不愿意跟着学医。 明辉也就罢了，长子继承了他老子的打打杀杀。 明珠性子又太跳脱，怎么也坐不住。 学医讲究的是耐心细心。 明庆简直就是自己和伍志帆两人缺点的综合体，不好的全都学了。 若不是他心性本不坏，又有自己派的人来加看管，没准儿就要学成一个纨绔。 今年十二了，却是压根儿没想过自己这一辈子要干嘛，整天和八斤一起蹿上蹿下。 她收的两个弟子，一个是艾风，之前不被艾家人看好的拐腿孩子，谁也没料到在京城闯出了名声； 再一个就是艾茵了，这个侄女会成为自己的关门弟子，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艾香知道，艾茵要拜自己为师艾家的人没有谁会反对的。 在艾家，她们都以艾香的话为令，说句难听一点的，皇帝的话估计都没有自己的好使。 既然收了徒弟，那就是跟师学艺了。 自己身边是青风青米，艾茵身边是晚晚，艾香找了紫雨要一个人来跟随艾茵。 一个十六岁的紫红就被送了过来。 “茵儿，上次你遇上坏人的事让姑母心有余悸，紫红以后就在你身边伺候。”艾香道：“紫红，茵儿虽然是孩子，但是她是你主子，该怎么做你自当清楚。” “奴婢誓死守护主子。”紫红立即跪地拜见主子。 “起来吧。”艾茵没料到姑母会给自己一个人，不过听娘说当年他们在外游历时姑母还给过青竹去帮衬。 自己是姑母的爱徒，她宠护好像也是应该的。 面对这份厚爱，她只有加倍的努力学习才能不负姑母厚望。 在安陵府前前后后一共住了半个月，休息妥当了艾香就决定还是去下面的药坊也去巡查一遍。 安陵州府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下面的县更是穷上加穷。 马车过处，好些地方的房子都是茅草棚，这让艾茵看得目瞪口呆的。 从京城到安陵州府，再到这个叫兰江县的地方，一级级的落差是那么的大。 “姑母，他们居然没有穿鞋？”这已是深秋，艾茵早已经穿上了两件外衣，晚晚还怕她冷给披上了披风。脚上是精致的绣花鞋，虽然戴在面具依然是一个标准儿的小美人儿。 紫红之前觉得小主子长得大众，结果回到府中才发现就像画上的人儿一样乖巧。 而且，小主子很懂事，并没有娇纵。 更让她意外的是，青风青米还在教导她武功，她也让自己教她。 原以为只是随便玩玩，后来才发现那是真正的学，再苦也不怕，紫红对这个小主子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穿不上鞋的孩子还多着呢。”吃不饱穿不暖，风宁想要当太平盛世的好皇帝任重而道远：“你看看他们衣衫单薄。 艾香有时候都觉得是命，就像这些个孩子，衣衫单薄，也吃不饱饭，好在，他们还不会生太多的病。 当真的是要想孩子好，吃个七分饱，保持三分寒啊。 艾香将她所知道的现行的土地政策，官员等级，人的三六九等之分全都说教给了艾茵。 看着小姑娘变化莫测的表情，艾香又觉得操之过急了一些。 其实，这些东西自己说的是一回事，让她慢慢体会又是另一回事。 “姑母，那有没有那种人人有田种不交粮能吃饱，大家都一样的地方呢？”好半晌，艾茵提出了这么个问题。 不交粮啊？ 皇粮国税，旦古有之，真正不交税的社会也不是没有。 艾香上辈子虽然不是农民，但是却清楚的记得现代社会是真正给农民松了绑的。 先是将集中在少部分人手中的田地拿回来再分发给大家，当然也有公粮和提留的。 慢慢的取消了提留，到最后连公粮也取了，农民做多做少全是自己的。 “那这些人只要勤快就饿不了饭了对不对？”艾茵道：“还有啊，她们也可以种其他的东西来卖钱，也不交税的对不对？” 很对！ “那让皇上表哥都像那个地方的人学习吧。”艾茵天真的说道。 谈何容易。 艾香摸着她脑袋笑了。 “现在谁的手中握的田地多一些？”艾香问着艾茵。 “达官贵人！”听艾香说多了艾茵也会这样说了。 “对，从考上举人起，朝廷就给了他们几百亩土免捐税的特权。”艾香道：“他们自己家里人没有这么多，亲戚朋友邻居的也就靠上来了，这些田地都不用交捐税，但是这些举人老爷会凭着这个权利上收那些挂田地人的租子。这对他们来说，是二者互利互惠。而真正吃亏的是朝廷。” 损失了大量的捐税。 第九百八十七章 狗儿病了 姑侄两人这一天到了讨论的问题很高深。 青风都觉得主子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艾茵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哪就需要知道朝廷之事了。 “我就给她说说，能记得住多少是多少。”艾香笑道：“当今朝廷最主要的收益就来自于捐税，免了的话你皇上表哥就会睡不着觉了。” 事实上，艾香也觉得这捐税制度不公平。 收的都是穷苦老百姓，鸡脚上刮油真正是过份。 而大量的富人因为有门道，官家有庇护，财富聚积在他们的手中，却并不用交税。 “就是这个道理啊。”艾茵觉得她这个小孩子都能想明白的事，皇上表哥为什么想不到呢。 “他不是想不到，而是想到了也不敢动。”艾香笑道：“牵一发动全身，他要一动就会遭到这些人的誓死反抗，最后闹得社会不安稳……” 当皇帝的风宁要是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了，就说明他已经成了盛世君王了。 艾茵轻轻的吐了吐舌头，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这个真的不是儿戏。 来到乡下，艾香就带她去亲自体验一下耕种。 “她们播种是小麦和葫豆油菜。”艾香道：“我和你二姑小时候家里也种，而且我们家没有田土，那时候是开荒种的。” “那我爹呢？”艾茵好奇怎么就没有自己老爹这个人物。 “你爹那时候还没有出世呢。”艾香笑了：“说起来，你爹是一个有福气的。” 春兰娘怀上他的时候正遇上老爹考中了秀才，生下他就去考举人了。 那时候全家都搬离了山洞，家里条件也比以前更好。 艾蒿算得上是生在蜜罐子里的人物。 从小就没有吃过苦头。 好在，他没有被宠坏没有长歪。 “来，你看看，这就是葫豆。”艾香从一个农妇手中接过她端种子的簸箕：“乡下的孩子们在过年的时候将这个炒了就是最好的零嘴了。” “这位夫人一看就是知道乡下生活的人。”农妇初见乡间小路上走来一对富家母女很诧异，先还寻思着是哪一家的亲戚。 后来就村口停放着的一辆马车就知道是过路的客人了。 只是没料到她们是姑侄，还这么的平易近人。 “呵呵，我不仅仅是知道，我还在乡下生活了十多年呢。”艾香笑道：“说起来，最快乐的也莫过于那些时日了。” 农妇抿了抿嘴没吭声，快乐个啥啊！ 辛辛苦苦种一季，最后得换得了几料粮食。 要是自己的能过上像她们那样的日子就好了。‘ “娘，娘，不好了，狗儿要死了。”突然间从村里跑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朝着田地里大声喊：“狗儿说是肚子疼，娘，快点啊！” 农妇连簸箕都不要了，拔腿飞快就往家里跑。 “姑母，狗儿要死了也有什么稀罕的？”艾茵好奇的问。 “傻孩子，这狗儿不是真正的狗，而是人名，应该是这个婶子的儿子。”好端端的突然间说肚子疼？怕是生了什么急症：“走，我们看看去。” 在往村里赶的路上，艾香告诉了艾茵，在乡下有这么个规矩，孩子的名字越是贱孩子就越好养。 所以听见狗儿猫儿兔儿的都不要惊讶。 这是一个大房子，一眼望过去有二三十户。 哪一家才是那妇人的呢？ “大娘，请问狗儿家怎么走？”艾香拉住一个正在院坝里扫地的老妇问道。 “噢，狗儿家啊？”打量了一眼艾香一行人：“你是他家的亲戚？” “啊，嗯。”艾香原本想说不是的，后想想懒得解释，就直接承认了。 好家伙，四个年轻美貌的姑娘，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小孩子，一看穿着打扮就不是寻常人。 狗儿家要有这亲戚就该发财了吧。 “啧啧，真是啊。”老妇人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眼神，不过还是指了指路：“看见没，从这条路一直走过去，那坝子旁边，门口堆着很多柴的就是他们家。” “好，多谢大娘。”艾香看大约有五六十米的距离，也不算远。 “对了，刚才听二狗子说狗儿要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还没空去看看。”老妇人丢下扫帚，手在围 腰上掸了掸：“走吧，我带你们去，顺便去看看那孩子。” 看狗儿是假，探自己是真吧。 艾香也没有理会她。 到狗儿家门口就等到了屋里“哎哟”连天的呼痛声，一进门看他一家人都围在一个房间里。 “他爹，要不去请大夫去？”狗儿娘道：“这样疼下去也不是一个事。“ “咳咳，请，大狗，你去请。”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声音。 “好。”门里跑出来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突然间站住了脚：“可是，爹，娘，咱们请哪一个大夫啊。黄大夫那儿欠着六十文钱；李大夫欠了八十文，张大夫是一百文呢，他们谁还肯来呢？” “这……”男子喘息道：“不管哪一个，能请来就是好事，告诉他们欠着的钱还欠着，以后一定会还的。还有啊，以后我病了就不准你们请大夫了，这病没得治，纯粹是浪费钱。” “他爹……”妇人一边哽咽一边道：“大狗，快去啊，还愣着干嘛，你是要看着狗儿死吗？” “噢，我就去。”少年转身又要跑。 “孩子，不用去请大夫了，我就是大夫。”艾香见这一家子有点恼火 ，决定施以援手：“大嫂，要我来看看吧。” “夫人，是您？”农妇一眼认出了艾香：“夫人说您……” “是的，我家主子是京城的名医呢。”青米道：“遇上我家主子是你们福气好。” “多谢夫人了。”农妇连忙避让开来：“夫人，您请看看。” 艾香上前见床上躺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子，一脸的苍白，满头的大汗，抱着肚子打滚翻天。 呼痛的惨叫声难将人的耳馍振破的。 艾香将他的衣服撩了起来，从上按到下，都没有发现什么硬块。 突然间看见了他下身还穿着一个开裆裤，皱眉伸手就往他下身摸。 “这……”带路的老妇人见艾香摸的地方吓了一跳，一把拉过狗儿娘：“这是你家什么亲戚啊，她真的是大夫吗，怎么看怎么有点怪？” 哪有看病摸孩子下手的，而且，好像还摸了孩子的蛋蛋了。 第九百八十八章 乡间验方 “大嫂，家里有热水吗，赶紧的，打热水来，找一张帕子来给他敷肚子。”艾香已经看出这个病来了，她之前还只是听说过，没有亲自治过，脑子里还没有恰 当的药方。而且，就算是有，去镇上买药也是要花些时间的。 “那是什么病啊，要用热水敷肚子？”老妇人好奇的问，一直盯着狗儿娘，想知道艾香的身份。 “是缩阴症。”艾香道：“乡间俗称的走肾。” “啊，我知道我知道，这症状得用火烧。”老妇人连忙道：“狗儿娘，赶紧的，去请了钟三娘来烧。” “哎，好，我就去请钟三娘。”农妇转头对站在床边的孩子道：“二狗，赶紧的打了鼎锅里的热水来给你弟弟敷肚子。” “娘，您不是说要烧吗，那又要热敷，到底是要听谁的啊？”二狗子好奇的问道。 “都听，咱都听。”狗子娘边说边往外面跑。 二狗子立即就去舀了水，让找帕子他不知道上哪儿找。 艾香看床头上搭着一件小衣裳，想必是这个叫狗儿的小孩子的，她直接扯了就丢进了桶里。 水比较烫手，艾香拎干了水份展开都还很热，直接就搭在了小孩子的肚皮上。 “这走肾是要死人的。”老妇人道：“那一年我娘家有一个小伙子二十一岁都成了亲了，就是走肾直接给疼死了。你这样是不行的，得用火烧，烧了就好了。” 艾香知道，火烧就是灸疗的一种方法。 她并不没有原主的记忆，所得的那本关于艾灸的书也破破烂烂没法翻看。 所以，她这一项完全就不懂。 不过她知道这种处理情况紧急处理方法就是热熨肚脐、胸腹、背心等。 可以用热水，还可以将颗粒状食盐炒热装入布袋内来熨烫。 所以，老太婆说的话她全然没有理会。 艾香熨烫第三把热水的时候，那个叫钟三娘的老太太让狗子娘请来了。 “你站过来，钟三娘要给狗儿烧了。”老妇人拉了艾香一把，生怕艾香看了学了经验跑了。 “煤油灯点燃。”老太太在怀里摸出一根线，捻了捻，凑到煤油灯上点燃，看着火苗燃起来了，吹熄，摸着小孩子的下身处就点了过去。 “哎哟！”小孩子惊叫唤。 “叫什么叫，疼了这几下就好了。”钟三娘漫不经心的说道：“谁让你要生病的，病了就要治。” 老太太一共烧了七下，艾香还真是没注意到他都烧了什么经络。 “这种症我见多了，从小到大烧了不下五十个吧，烧了就好。”完事了钟三娘收了自己的线吹了煤油灯：“好了，等一会儿就不疼了。” “谢谢您，钟三娘。”狗子娘问要多少钱。 “要什么钱，你们家还能拿得出钱？”钟三娘道：“狗子爹最近好点没有啊？” “唉……”狗子的爹从艾香一行人进来时就没吭声，被老太太一问重重的叹息一声：“好点了……咳咳……” 说上一句话就喘息咳嗽，偏还要逞强。 “魁子啊，你好好养病吧。”钟三娘道：“我走了。” “钟三娘，我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这儿有两个鸡蛋，您不要嫌弃。”狗子娘从厨房里出来，手上果然抓了两个蛋：“我知道，按您该给您火头钱的，您老也知道我们家穷不要，这两个蛋就是一点心意。” “唉，好吧，那我就当是收的火头钱。”钟三娘点了点头，将两个鸡蛋揣入了怀里，又说了几句就走了。 这当口，床上孩子的呼痛声还真的小了。 “有了，回来了。”狗子娘往他下身一摸：“真的好了。” “我就说嘛，钟三娘一烧一准儿就好。”引路的老妇人对艾香挑眉道：“这可不是你的功劳。” 艾香淡淡一笑，她可有争功劳？ 这种情况只是紧急处理一下，热熨只是起个缓解的作用而已。 关于民间的各种祖传密方艾香是确信的，她也不觉得这次是自己的功劳。 “狗子娘啊，你家这位亲戚不是说自己是大夫吗，没准儿能治好狗子爹的病呢。”老妇人突然说道：“这样你们家就真不用请大夫了。” “不是，刘大娘……”自己家哪来什么身份这么高贵的亲戚。 狗子娘才不好意思请人看诊呢，她又没钱给诊费，唯一的两个鸡蛋都给了钟三娘了。 “大嫂，不要紧，我给大哥看看。”艾香走过去道：“大哥，我给你把一下脉。” “这怎么使得？”狗子爹一边咳一边道：“您是贵客……” 虽然他不知道这位夫人是谁，来自己家干什么，但是她应该是与孩子娘相识的，这么美貌的贵夫人摸自己的手，好像…… “大哥，我是大夫。”艾香笑道：“所有的病人在我眼里都是一视同仁的。” “那就多谢了。”男子立即伸出手来，咳了一会儿喘过气来：“我这是老毛病了。” 见艾香真的给狗子爹看病，那叫刘大娘的老妇人干净不走了，自来熟的端了张凳子坐在房门边看。 “大哥，你胸背胁肋可有跌伤过？”艾香觉得这和往日里见过的咳嗽情况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狗子爹大感意外，疑惑的看向刘大娘。 “我可什么都没说。”刘大娘也觉得邪门了：“莫非这位夫人会看相？” “我不会看相，我会看脉。”这就应症了，艾香道：“大哥这咳的时间有点久，咳时胸痛？” “三年多了，一直没好过。”狗子爹道：“我想是好不了了。” “无妨，吃上几剂药就能好。”艾香道：“记住了，我开的药你一定要坚持吃，等我回转路过这儿的时候再来给你复诊一次。” 什么，这病能治？ 狗子一家子都不知道要怎么感激艾香了。 “你真能治好？”刘大娘再次问道：“你是他家什么亲戚？” “远方的表妹。”艾香抿嘴道：“大嫂，取笔来，我开方子。” 这个穷家，哪有什么笔墨纸砚啊。 “青风，去马车上取了来。”艾香道：“别外，马车上的糖果都带了过来。” 既然认下了这个亲戚，少不得给孩子们一些零嘴。 第九百八十九章 真认亲戚 青风回来，摆了笔墨纸砚在那张破旧的桌子上。 另外端了两篮子的糖果，这是给艾茵准备的。 听说有糖果，之前叫得天都要红了的小孩子一骨碌爬了起来，站在了桌子前眼睛都落进筐里了。 “拿去吧，拿给你爹娘和哥哥们吃。”艾香笑道：“还有，别忘记了门口坐着的那个刘婆婆。‘ “我可以给钟三婆送点去吗？”那叫作小狗儿的孩子抬眼看向艾香。 “当然可以，钟三婆刚才给您治了病，自然是该感激的。”艾香笑了，伸手摸了一下小孩子的头，这孩子心性不错。 “呶，给您！”小狗儿从果篮里挑了一个最大的送到了艾香面前：“您刚才也给我看病了，现在还给爹看病，我感激您的。” “呵呵，好，谢谢。”艾香这一次是真的乐了，小子反应敏捷啊，借花献佛用得纯熟了。 只见小狗儿将果篮端了，最先送到了艾茵的面前。 “小姐姐，你吃一个。”艾茵见姑母都接过来了，她也接过给他说了一声谢谢。 小狗儿得了谢谢特别的高兴，立即又送了给青风她们和那个刘大娘，再就是挨个儿的一个个的送到自己的爹娘哥哥面前。 “小狗儿，这是夫人的，您怎么可以……”狗子娘脸涨得通红，儿子这样感觉就好像这果子是了。 “给他了就是他的，自然是可以做主的。”艾香笑道：“去吧，你要送给钟三婆的。” “嗯，那我可以带着小姐姐一起去玩儿吗？”小孩子盯着艾茵道：“小姐姐，我带你和兵兵他们一起玩。” 艾茵是跟师学艺的，她要跟着姑母学习，自然而然的就摇头了。 “去吧，和这里的孩子们玩玩。这些孩子玩的和徐家湾的孩子玩的又不一样，你可以体验体验的。”艾香真是余心不忍：“回头姑母告诉你个病症和药理。” “谢谢姑母。”艾茵得了姑母的保证高兴的站了起来，晚晚和紫红立即就跟了上去。 小主子要玩，她们自然是要跟着去的。 看着艾茵出门，坐在房门口的刘大娘直咂舌。 “我的个乖乖，狗子娘，你家这位远方表妹是什么来头。”刘大娘拉着狗子娘低声道：“瞧瞧这小姑娘，周身的气派简直比县里的千金都还要好看， 这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才有的派头啊。” 狗子娘都不好意思说不是亲戚，人家贵人自己说是远方的表妹，上赶着来的，自己总不可能当着外人拆台吧。 再看艾香身边，青米在研磨，她提笔就写着处方。 桃仁、桑皮、赤苓、紫苏梗再加上枳壳、片姜黄等，一共开了十个药种，写了一篇。 然后吹干，递给青风。 “你骑马快一点，去镇上将药拣回来，先捡六幅，回头我们路过的时候再复诊一遍就好了。”艾香知道这家人没钱，这表亲都认了，好事做到底。 “是，主子。”青风小心的将药方折好，然后大步的出门去村口牵了自己的马往镇上跑了。 果然是亲戚啊！ 刘大娘看到这儿真正是羡慕嫉妒了，不过已经快正午了，她还得回家做饷午。 “走了走了，魁子家的，你家亲戚来了，怕是要杀鸡待客了。”刘大娘边走边摸了一下口袋里的糖果，只有一个，太少了一点，要不然可以给两个孙子吃了。看来只能一人分一半了。 刘大娘提醒了狗子娘。 “大狗去逮鸡，二狗烧火。”狗子娘道：“我去地里摘点青菜回来。夫人，您和几位姑娘必务要在这儿吃一顿饭。” “那就有劳了。”艾香从来不会客套的。 他们杀了鸡，回头留点银子让她多买几只就好了。 更何况，她已打听过，从这个村子往镇上还有二十里呢，与其钱让镇上的饭馆赚还不如给这一家人。 今天有鸡吃！ 大狗二狗兄弟俩脸都笑烂了，干活也跑得飞快。 艾香则和狗子爹闲聊，一问之下，这家人居然姓白，他叫白远魁。 果然是一家人啊。 上辈子的白艾，这辈子白爷爷给取的白艾，怎么都有一点儿关系的。 “看来大哥大嫂真没有乱喊。”艾香笑道：“我叫白艾，古榆县人氏。” 至于她这样的身份，对于一个地道的偏远农民来说是怎么也猜不出来头的。 艾香问起了他摔伤的原因。 “三年前替人盖房子，檩子断了，一脚踩空就摔了下来。”白远魁道：“家里本来就穷，我倒床大半年，里里外外全靠了狗子娘，这几年真是难她了。” “吃了药就会好，大哥身体好了好好心疼大嫂就当是补偿了。”艾香想起了那药有一个问题：“吃过后你或许还会咳，而且可能会咳出黑色的血块，你不要惊慌，我过些日子回府城的时候路过再来给你看看，再吃几幅调养调养。你的病就会全愈了。” “夫人啊，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您才好！”白远魁感觉他遇上了大救星，活菩萨。 他这病说话都累，更不要说走路干活了，还想着最终只会拖死了事，没想到有人告诉他能全愈，这简直就是救命恩人，再生父母一般的恩情啊。 “大哥，别忘记了，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艾香笑着说道。 什么一家人？ 狗子娘进门的时候就听到艾香的谈话愣住了。 等知道艾香姓白时高兴得什么似的。 “那我们就高攀了。”夫人也不叫了，直接叫妹妹，又喊了两个儿子过来认姑姑。 有这样的姑姑他们睡着了都要笑醒。 二狗子还立即跑去村口叫了小狗儿回来喊姑姑。 等青风回来，就感觉整个气氛都不变了。 “主子，奴婢买了五斤肉，两斤煮牛肉。”青风也是办事的人，在镇上就想着回去是午饭了，怎么着也不能让主子挨饿，将肉买了让狗子娘帮忙煮一下应该不会嫌麻烦吧，否则主子救他们就不值了。 “真是一个好丫头。”艾香让她送进厨房：“嫂子，咱们家今天打牙祭，再炒一点肉，将牛肉也切来吃了。” 有鸡有猪肉还有牛肉，满满的一桌子，想着家里有客人，兄弟俩还得靠边，心里又有点失落。 结果，吃饭的时候居然是那四个漂亮的姐姐坐在另一边吃的。 他们兄弟全都上了桌。 “这怎么使得啊。”来者是客，狗子娘觉得让青风她们不上桌真是过意不去的。 “你让她们上桌她们也会的。”在外吃饭的时候艾香是没有这些讲究的，但是在家里也好，有客人也罢，四人是严守着规矩的。 这个妹妹身份真是高贵！ 白远魁和妻子对视一眼，小心的陪着她用饭，倒是三个孩子一上桌就想要吃。 在爹娘的眼神之下全都收敛了。 第九百九十章 舍不得走 “吃，都吃，不用拘谨，这是在自己家里。”艾香给三个孩子松了紧箍咒：“姑姑和妹妹也不是外人，不用讲礼的。不过，以后去丈母娘家上门的时候可就得注意些了。” 艾香的话成功的逗笑了大家。 其他，艾香知道乡下一年都难得见一次肉。 更何况像白远魁这样的人家，又都是半大孩子长身体的时候，能吃得很也馋得要命。 想当年，艾家一大家子团聚的时候，艾梨艾桔和艾虎他们兄弟可没有忍过口，嘴里吃着筷子又伸向碗里了。 相对来说，大狗子兄弟仨人都是极懂礼貌的了。 “说亲事还早呢。”狗子娘叹息一声：“我们这样的家庭谁又愿意嫁呢。” 说早其实也不早了，大狗今年十三了，二狗十岁，最小的也是六岁了。 亏得艾香还以为他只有四五岁。 “对了，这三个侄儿叫什么名字？”艾香道：“小名只是自己家人叫叫就行了，这出去以后还得叫大名。” “他们是世字辈，老大叫白世春、老二叫白世秋、老三就叫白世冬。”白远魁讪讪笑道：“妹妹别见笑，我是一个粗人，不懂的，全是因为生他们的时节来定。” “那夏天该再有一个，这样就齐全了。”艾香抿嘴：“四季都有，咱家富裕着呢。” “唉！”一声叹息。 艾香心里打了一个咯噔。 “是我们家太穷了，没能留住夏丫头。”狗子娘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都三个月了，没奶，活活饿死的。” 艾香心里好难受！ “对不起，大哥嫂子，我不知道……”随口一说而已，还真给戳中了痛处。 “没有的事，妹妹，那丫头一定去投了一个好胎，投到富贵人家去了，是我们母女缘份薄了一些。”狗子娘连忙抹了眼泪：“妹妹，吃，您看看您，真是好破费，买了这么多肉，怎么吃得完呢。” “嫂子，你将那些肉熬了油留着慢慢吃。”青风这丫头办事还是很靠谱的，情商很高，甚得她的心意：“对了，大哥的药，一天三次，按时煎来吃，一定不要间断了。” 夫妇俩自然是满口应承。 临走的时候，艾香又掏了一锭银子送给他们。 既然认了亲，那就是一家人嘛，多的就算了，送一锭银子应应急。 “不能，我们真不能收这银子了。”白远魁和妻子异口同声：“妹妹，哥嫂都知道你是富人，是有钱，可是，那是您的，我们不能太贪心，您给我看病买药，又给家里买这么多肉，已花费不少了，不能再要您的银子了。回头哥病好了，能挣钱养家的，您放心！” 真是可爱的人。 艾香最后没有再坚持留银子。 是因为她自己心里有了一个打算。 艾香觉得，品德高尚的人值得帮衬。 别的不说，就像当年的艾长美她们，就觉得幺房有钱了，给什么都是应该的。 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们的付出，半点儿也不懂得感恩。 给你，是情份，不给，是本份。 但是，在她们的眼中，给是该的，不给就是忘本。 这样的人让艾香是很反感的。 在她的眼里，像白远魁这一家人就值得帮衬。 白远魁他们有心留宿艾香，但是家里穷，床也只有三间，实在是住不了。 艾香也说自己有事需要赶路。 “姑姑，我们还会来吗？”艾茵拉着艾香的手悄声问道。 “会呀，回程的时候路过这儿就会来的。”艾香道：“怎么，舍不得走？” “不是，我是舍不得那个小弟弟。”艾茵道：“他带我出去玩好玩的，明明比我小，却像哥哥一样处处照顾我，护着我，我觉得他真是一个好人。” 艾香笑了。 艾茵身份虽然娇贵，但是因为容貌问题在徐家湾一直没出门，直到自己找到茵姑姑那边的人想了办法才和外面的孩子有了接触。 明庆他们都长大了，易王府的孩子也比艾茵大辈份和年龄也玩不到一起。 艾茵是孤单寂莫的。 得了白世冬的照拂自然觉得暖心。 “小姐姐，你回头来了我又带你去找兵兵他们玩。”他们玩的是捉迷藏，小狗儿怕她走丢了，总是拉着一块儿躲藏，要是被发现了也就一块儿发现，真正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嗯，好，我们一起玩。”艾茵一下就高兴了。 看着她不舍的表情，艾香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当然，这事儿等下次回来再谈。 告别了白远魁一家子，艾香一行人就往前继续赶路。 “这一趟还是挺值的。”艾香躺在马车上笑着对艾茵道：“我认了一个兄嫂，你玩得也高兴。” “姑母，茵儿从来没有玩过这个。”艾茵当时玩的时候还很胆怯，因为晚晚说那是乡下野孩子玩的，倒是被引紫红训了几句，谁孩子的天性就是该玩，分什么乡下城里，不幸去问问姑太太，她到底能不能玩。 晚晚想着姑太太既然同意了小姐和这个乡下孩子玩，那自然就是能的，到底也没敢去问。 “嗯，咱们茵儿是孩子，孩子就该有孩子玩的游戏。”艾香叹息一声，世家大族富贵千金，其实也是束缚了很多天性。 艾茵要继承的是她的紫云阁，倒是根本不用受这些束缚的：“茵儿，你想玩尽管去玩。” 在艾香看来，紫云阁的主子多几分真性情并不是坏事。 “姑母最好了。”艾茵从小跟着娘说的都是大家闺秀的那一套，走路步子不能大说话声音要轻预，从来没有像这样在田野间乱跑，估计着她看见了会吓着吧，想到这儿抿嘴笑了。 “姑母要庇护你长大。”艾香道：“姑母想要让你快快乐乐的成长，做一个真实的自己，而不是别人眼中的人。” 艾香觉得，凡事不能让人以为，而是自己以为。 自己以为最快乐的才是最好！ 艾茵有这个先天的条件，活出真正的自己。 后天的束缚在艾香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事了。 第九百九十一章 不务正业 这个镇子叫新吉镇，青风发现主子居然不务正业。 让她们打听一下这儿的铺子租金是多少钱一个月，买下又要多少钱。 “你们觉得在这样的小镇上卖能赚钱？”艾香坐在街边的茶摊上问着身边的人。 “主子，这儿又不热闹，无论卖什么都不赚不了钱吧！”青风笑道：“再说了，主子，您认为多少钱才叫赚钱，在您眼里，钱一直就不叫钱。但是在小老百姓的眼中，哪怕是一天几文钱也叫钱。别的不说，您看那边那些卖柴的，两文钱一大挑呢，不过，我看他们是卖不掉的，天又不太冷，而且，小镇上需要靠卖柴过日子的人并不多……” 青风的话提醒了艾香，确实是这样的赚多少才叫赚钱？ 她是觉得白远魁一家子的日子太艰难了一点点，既然认了这么个亲戚，那就帮衬一把。 白远魁胸部受过伤，挑抬肯定是不行的。 他媳妇儿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可能干重活，就是佃的那两亩多地就够她搞了。 至于三个儿子，真正能帮忙出力还有好几年。 所以，她想在这镇上或租或买一个铺子，回头让他们来做点营生。 “主子，他们家可真是烧了高香啊，您什么都替他们想了。”青风抚额，世上贫困的人那么多，您难道还都能照顾得过来。 “这叫缘份吧。”艾香微微一笑：“世间的人千千万，但是更多的是匆匆而过，看上一两眼就再无交葛了。难得的是，我们不仅说了上话，还在他家吃了饭，我家茵儿还和那小孩玩得很愉快。” 既然有缘，帮上一把又有何不可呢？ 在她，仅仅是一句话的事，钱财于她再已只不过是数字而已，她不缺。 但是她不缺的东西恰恰在白远魁一家来说就是救命的。 想着他们说的那个女儿没能留住，艾香心里就发堵。 既然主子有意，青风几人就开始说开了。 “卖米，开米行！家家户户都要吃米的，断不得粮”青风想当然的说道。 “不行，这是小镇，真正买米的人家并不多，农户自己都种有粮。再一个，就算他们缺粮了，能有钱买米的人也在少数，卖米出路不好。”青米想了想摇头否认。 “布行呢，行不行？”晚晚小声说道：“人们总是要穿衣裳，一年四季都要换装。” “噗呲”一声，全都笑出了声。 晚晚被笑得莫名其妙，茵儿也没笑，只好好奇的看着姑母和青米她们。 “晚晚姐说得真的不行。”紫红摇了摇头：“我们在白家的时候也看见了，他们一家子穿的衣衫都是补丁打补丁，其中以小狗的最破。为什么？是因为他的衣裳是捡的两个哥哥的来穿的。” “是啊，茵儿，穷人家的孩子可不是一年四季都要换装的。”艾香想大户人家连丫头都是一年四季换，所以晚晚才提出了这么个建议来：“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一件衣服，大的穿了给小的穿，破了补了又补，直补到看不出原来的布料和颜色，只要能补都还要继续穿下去。” 在这个小镇上已经有了一家布行了，看那布行门可罗雀就知道生意不好搞。 “这家布行生意最好的时候当是在腊月吧。”到年关的时候，有些家庭条件稍微好一点的自然也会给孩子们扯点布缝点新衣裳，再就是以后换季也不定生意销。 “他们好可怜。”艾茵遗憾的说道：“那个小孩也是男孩，要是女孩的话，我就把我的衣裳送些给她穿了。” 艾茵出来莫诗言给准备了很大两包的衣裳，大多还是新做的。 就算是一天换一件，两个月都能不重样。 艾香自己都没有换这么多，却是让艾茵带上了，想的就是小姑娘爱漂亮，由着她去好了。 听艾茵提出这个说法的时候，艾香就笑了。 不过，她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这儿的人新衣服是穿不起，但是旧衣服倒是可以的。 扯上一些布头也要花上十文二十文钱，但若是少量的钱能买上一些六七成新的旧衣服，布料也是高档的话，或许会觉得很划算吧。 “主子的意思是？”青风听出来了，意思是让他们卖旧衣服？ “我看那个大嫂的针线好。”艾香看孩子们身上虽然补丁缝补丁，但却是密密实实的，缝补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像我们不穿的旧衣服让她拆了，重新缝成小孩子的新衣服之类的恐怕难不到她。” “主子，您穿过的衣物不能给她。”青米连忙道：“奴婢们的倒无防。” 越说越觉得这种可行性很大。 艾香都想好了货物的来源了：此去会挨个儿的找白氏药坊的大夫，这些大夫都是有月银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很差，开口找她们要一些旧衣裳应该不会拒绝的。 “主子，您开口要怎么行呢？”青风急了，多么的丢脸啊。 “开口要也得要讲究方法。”艾香抿嘴道：“你就不能开动脑子想想，将我在收旧衣裳补贴救济穷亲戚的事透露给他们吗？” “还是有损您的颜面。”补贴不直接给银子而给旧衣裳。 “给银子了啊，那亲戚不要，人家有骨气，要靠着自力更生，那咱们的帮衬就给这些东西，让他做不要本钱的营生。”艾香挑眉：“嗯，我觉得这个挺好的。” 主子都说好的，下面的人还该说什么呢。 艾茵听说了也表示要将自己的衣服送一些给他们卖银补贴家用。 “我们的茵儿真懂事。”艾香摸着艾茵的头，让这孩子跟着自己从小见识一些贫穷未偿不是好事。 青米问过这个茶摊的老头子，在镇上租一间铺子一个月是一两银子。 买一个铺子带院子二十四两银子。 也就是两年的租金就可以买下一间铺子。 “那他们为何都不买呢？”艾茵偏着头问。 “也不是人人一下就能拿出二十多两银子来的。”艾香笑道：“这样一笔银子对他们来说是金额巨大的数据。” 第九百九十二章 冒充东家 合远县，白氏药坊的掌柜接待了艾香一行，也将帐册捧了上来供她们检查。 “我只是路过，顺便看看而已。”艾香将帐册合上了，她懒得管那么多，查帐是有专门的人员进行的。 之所以不想管，是因为在合远县的白氏药坊，她看到的是井井有条，患者有富有贫，药坊里的工作人员也是彬彬有礼，可见这个叫乔昭明的大夫管理得很好。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是好的，艾香半点也不会怀疑的。 “那请东家移步到我家院子里休息。”既然不看业绩，那就带到家里去住。 “打扰了。”能住进客院自然是比客栈要好一些。 乔家的院子是一个三进的，里面的装饰很简单，透着一种朴实感。 乔太太四十开外，言谈举止也豪爽。 客房是一个主屋加两间厢房，正适合艾香主仆住。 “主子，乔家看样子并不是很富，那她们有旧衣裳吗？”青米担心的问。 “这丫头，乔家不是很富，但是比普通人家也是要好过数倍吧，你看三进的院子，丫头仆人也有十人之多，她们自然也是一年四季换装的，旧衣裳也不少。这样的旧衣裳卖个一两文钱一件总比砍柴强。” “这倒也是，不是绫罗绸缎倒也适合种田的人穿。”青米听了点了点头：“那回头奴婢就将主子要收旧衣裳的事透露出去。” “看不出来，你这丫头还是个挺忠心的。”艾香抿嘴：“纵然是要旧衣裳，也不能全部带着走吧，若不然还得备一辆马车了。” 她们出行是一辆马车坐了主仆二人加晚晚青米，青风和紫红是一人骑一匹马的。 为此艾茵都羡慕得很，她也想骑马，紫红承诺回到府中就教导她。 “对啊，奴婢怎么没想着这么个问题。”青米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很简单，让她们先备着，等我们回程的时候就雇一辆马车，边走边装，到了合远镇少不得是好大一辆马车了。”青风道：“也能卖几两银子的。” “对，青风姐的脑子确实比奴婢的好使。”青米为自己脑子不够使懊恼不已。 谁也没注意，主仆几人的谈话就这样落进了洒扫庭院的一个婆子耳里。 “太太，老奴说的句句属实。”婆子觉得奇怪，都说这院子里住的是身份贵重的客人，可是，说话又是旧衣裳 又是几两银子的，连这么点钱都看得上，莫不是骗子？ “当真，她们要旧衣裳？”乔太太好奇然后一想：“既然要给他们就是，黄妈，你告诉大家，将一些不穿的衣物都收到一起，到时候送给她们。” “太太，我看这事儿透着蹊跷。”黄妈道：“老奴听这话的意思是，她们要拿这旧衣裳去卖银子？” 那又怎么样？ “太太，您想想看啊，老爷既然说是贵客，贵在何处，莫不是连几两银子都看得起。”黄妈摇头道：“太太，您要不告诉老爷一声，几件旧衣裳倒不值钱，就怕老爷……” 被骗！ “黄妈，你提醒得及是。”乔太太吓出了一声的冷汗，这老头子莫不是糊涂了，说是东家，哪有这样的穷东家，连几两银子都看得上？若真是贪心了，找老头子要其他珍重的东西或大笔的银钱怎么办。 唉呀，不好，万一她要白氏药坊的收益老头子给了她就糟糕了。 一想到这儿，乔太太立即让备了马车自己要去一趟药坊，又吩咐黄妈将人看好，不让她们跑了。 “你别不是胡说的吧？”乔大夫一听吓了一跳：“哪有你说的这么巧。” “唉呀，老爷，这不是巧不巧的问题，问题是，这个东家你以前见过吗？”乔太太问道。 “没见过。”东家在京城，西楚上下数百个药坊，每一个掌柜都见过又怎么可能啊。 “那她来可有什么信物？”乔太太再问。 乔大夫摇了摇头。 “老爷，您莫不是糊涂了，一没见过，二没信物，她说是东家你就认为是东家了？”乔太太急道：“她不会找你要了药坊的收益吧？你可千万别将药坊卖了，回头京城的人找你要收益的时候你拿不出来怎么办？” 那可不是小数目啊，一年怎么也有几百上千两银子。 “你是说她们是骗子，这个东家是冒充的？”乔大夫终于听懂了妻子话里的意思。 “十有八九！”乔太太道：“你真给了收益了？” “倒不曾，我给她看帐册，她翻都没有翻一下，说她只是顺道路过而已。”乔大夫也疑惑了，这个东家心当真的大啊，自己的家当自己都不看一下。 乔太太更觉得是假的了。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她不看帐册自己就带她回家安置在客院当贵宾招待了，压根儿就没想到东家还有假这种说法。 “老爷，咱们报官？”遇上了假东家，乔太太心里很慌乱。 “莫慌。”乔大夫想了起来：“此去安陵州府也不到一天的路程，我听闻东家在安陵州府义诊过。派人去打听打听不就清楚了，也就能认出她是真是假了。” “那还派什么人啊，老爷，事关重大，您自己辛苦一点跑一趟吧。”乔太太觉得自己家老爷才能很好，就是情商不高，额头上就很明显的写着：我很好骗。 乔大夫觉得妻子言之有理，立即就让人备了马车。 “我没回来之前你万万不可轻举万动，好生伺候着。”乔大夫想了想：“当然，如果她要银子什么的就说你没有，全在我身上。” 这万一要是真的东家呢，自然是不能得罪了的。 之所以认为她们可能是真的，还是因为安绫州府的情况闹得很大，那谢本末可是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所得的银子全都没收了，他建的那个豪华大院最后给了梅大夫住，想想就觉得好笑。 “我知道我知道。”乔太太道：“快去吧，家里我会看顾着点的。”说什么也不能让骗子跑掉了。 第九百九十三章 骗子跑了 “太太，老爷怎么说？”眼看就要天黑子，是该安排晚饭的时间，黄妈不知道这个标准是什么。 真的是贵客，那就得好好招待她们。 如果是骗子，哼，等待她们的就是官衙了。 “老爷去了安陵州府问情况。”乔太太道：“但是也不敢怠慢了，怕她们是真的。” “要依老奴说，八成是假的。”黄妈摇了摇头，什么贵客是一群女眷啊，女的长得好看，让人不设防，很是好骗吧。 “不管了，老爷没回来之前，就按着客人的标准来。”乔太太道：“跑了这么一趟我也是累了，告诉她们就说我身体不适，不方便陪客。” 乔太太心里也觉得是假的，但是老爷说东家在安陵州府出现过，所以出现在合远县也是有可能的。 真真假假太难分辩让人太难伺候了，索性就不出面。 “主子，这个乔大夫……”青风无语至极，不说接风洗尘，好歹你夫妻二人要来待客啊。 下人居然说乔大夫有要紧事还没有回来，太太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贵客，所以让她们自便。 “各有各的事，我们来本就打扰了人家。”艾香倒无所谓，主人不在，她和艾茵吃得也更自在：“吃吧，吃了早点休息，明天好早一点启程，下一个县是哪儿呢？” “长罗县。”青风道：“主子，明天就走吗？不多歇两天？” “不歇了，这儿没问题，就不将时间耽搁在这儿了。”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既然没问题，那就找下一家。 “主子，我们的旧衣服的事还没有说出去呢？”青米着急这件事。 “也不急啊，回程的时候少不得还得打扰他们，到时候见我们马车上拉着自然就给了。”艾香觉得青米对旧衣裳的事有点走火入魔了。 这一夜，客院当值的婆子连觉都没敢睡，生怕她们有什么要求没照应到，又怕她们有什么情况没发现。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客人们就说用过早餐她们就要去长罗县。 “怎么这么急呢？”乔太太拿着帕子遮着嘴轻咳几声一边道：“夫人，我家老爷遇上点急事，昨夜里没回来，今天下午肯定就能解决了，您要是走了，回头他岂不是要问我的罪了，说我怠慢了贵客怎么办？” “乔太太客气了。”艾香微微一笑：“我此次出行就是游玩而已，边走边玩，回头还会路过合远县，至时候再来打扰你们。” “那赶情好，夫人您慢走啊。”乔太太纳闷了，说是骗子吧，什么要求都没有提出来，连刘婆子说的要旧衣裳的事都没有提出来，更不要说钱财。 难不成，只是骗吃骗住一晚？ 真是毫无道理的事。 艾香的马车渐行渐远了，乔太太都还没有理出个头序来。 “八成是知道我们识破了她们的骗局。”黄妈道：“这样走了真是便宜了她们，太太就该不放行的。” “黄妈，我敢吗？”这万一要是真东家得罪了可不好玩。 晌午的时候，乔大夫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你没有怠慢她们吧？”乔大夫急忙说道：“我和梅大夫都确认过了，就是东家，她们一行带着一个小女孩，那孩子身份也贵重着呢，四个丫头都很漂亮，一辆马车两匹马，就是她们，错不了。” “啊？”乔太太失声惊呼，那怎么给闹出骗子的说法来了呢。 “怎么了？”乔大夫心下一惊：“你鲁莽了，得罪她们了？” “不是，她们走了。”乔太太想起了黄妈的话哭笑不得，还说她们是怕被识破了就逃跑了呢。 “哎呀，怎么就走了呢。”乔大夫一拍大腿：“梅大夫说东家的医术了得，我还没来得及向她请教呢。” “老爷，您别着急，她们临走时说回程的时候还会来咱们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客套话，这会儿的乔太太巴不得她们再来打扰：“对了，她们要旧衣服的事儿？” “给准备着，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家旧衣服都多着呢，全准备着，回头要的时候就送她。”东家不缺钱，谢本末那院子在安陵府少说也要值一两千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送人了，又怎么看得起那些旧衣裳，看来是另有用处的。 既然是有用处的东西，自然得好好帮忙。 乔太太听了立即就记在了心上。 在合远县，乔太太张口要旧衣裳的事虽然让人不解，但想着乔大夫的本事大，谁又不讨好她呢。 像主子们穿过的衣服，全都由绣娘们拆成布块她也要。 一筐一箩一包的全都往乔家送来。 “乔太太，我们夫人说了，以后您还需要尽管说话。”来人是知县的管事郝妈妈。 “真是多谢夫人了。”乔太太打赏了郝妈妈一个荷包：“我家老爷要的东西，我也只好尽理帮他收集了。” 原来是乔大夫要的啊。 这样的话传出去，接跟着就送了更多的衣物送来了。 “这么多啊？”乔大夫都看着堆了满满一间屋子的衣物目瞪口呆，也不知道东家要不要得完。 “是啊，听说你要的，都送来了。”乔太太哭笑不得：“我姐她们还笑话我了呢，说乔大夫什么时候改行做收破烂的了。” 破烂其实也不烂，那些个主子们穿的衣物拆成布块都还有七八成新，乔太太让黄妈分门别类的给堆入在一起，真正是壮观得很啊。 “我也不知道夫人要用来干嘛。”乔大夫道：“总之呢，能帮上忙我是感觉自己很荣幸的。同时啊，我觉得我要的东西一张口就有这么多人送来，说明我乔某在合远县混得也不差。” “是，你混得好，你厉害，连县大老爷都敬着你三分呢。”乔太太抿嘴道：“姐姐她们笑话归笑话，还是将府中人不穿的衣物都送来了。” “我其他的都不厉害，最厉害的当数娶了一个贤妻。”乔大夫笑得很开心：“有妻夫此，复夫何求啊。” 第九百九十四章 无本生意 艾香将安陵州府辖下所有白氏药坊的走了一个遍。 也没有查帐，就是看看他们所处的地方，再看看经营情况什么的。 这些人无不紧张起来，想那谢本末的事也是给他们敲了一个警钟吧。 等听说艾香要收旧衣服时，那更是恨不能将身上的都给扒下来。 “主子，我们一路回来，怕是要用两个马车拉了吧。”前方就是合远县了：“看这一马车都装不下了。” “那就两个马车拉啊，反正是无本生意，能做大自然更好了。”艾香已经想好了，回到镇上的时候给白远魁夫妻买一个带后院的铺面，这些旧衣服没准儿够他们卖一年。 “主子，咱们这么辛苦的搞，会不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青风担心的问道：“万一没人买呢？” “你觉得一个人穷的时候是宁愿寒冬腊月里衣不弊体还是想要穿得暖暖的呢？”在她们收的这一堆衣裳里，很多都是冬季的棉衣，别的不说，这些个棉衣里的棉花就是好东西了。 青风哑然，事实已胜于雄辩。 “来了，太太，来了。”黄妈听了门房的禀报立即跑来对乔太太道：“贵人来了。” 她这是将功补过呢，谁让她之前一直认为那是假的。 “夫人一路辛苦了。”乔太太这次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招待：“我这就派人叫我家老爷回来。” “那倒不需要。”艾香笑道：“我就是路过，顺便来打扰一晚，昨天一早起程，乔大夫晚些时候回来也能聊聊。” 乔太太连忙称是。 然后隐讳的问起了收旧衣服的事。 “正是呢，我正准备向太太张口讨要。”艾香笑了：“想不到您消息倒是灵通了。” “也是无意中听人说的。”乔太太不好意思起来 ，这不是消息灵通，是消息早就知道了，只是让自己给多想了一点：“这不，给夫人准备了些，就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在艾香的眼里，但凡是衣裳都能用得上。 “这些是？”看着眼前堆得满满当当一屋子的衣服布料艾香惊讶了：“这些都是为我准备的？” “是的，听说夫人要这些衣服有用，我就找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凑，大家齐心协力就送来了。”乔太太道：“不知道夫人要不要？” 要，怎么不要，只不过，不是一两马车来拉了，而该是三四个马车吧。 “不过，暂且放你这儿一下，等我那将边停放的地方打理出来了再让青风来拉。”发了，白远魁夫妻俩不是卖一年的事了，而是三年都怕卖不完。 这无本的生意越做越大。 乔太太这一次是真正的帮了一个大忙。 晚餐的时候，乔大夫回来了，夫妻俩第一次正式给艾香接风洗尘，又或者是欢送宴。 “夫人这么急，不如在合远县歇上两天吧，让内子带您四处转转看看？”乔大夫问着艾香的安排。 “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办。”艾香抿嘴道：“乔太太这次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乔大夫听到这话心下了然，果然是娶了一个好媳妇！ 艾香一行人赶着马车去到白远魁镇上的时候，想了想干脆直接将院子买下来，再想着乔太太那一院的衣服布料，索性就将铺子买了两个，带两间后院，这样一个做库房一个做后院供人住。 “主子帮人真是帮到底，送佛送上西。”青风摇头叹息，整整 一马车的旧衣服搬进了屋子里，又马不停蹄的往白远魁家里跑。 “哟，这不是魁子家的亲戚吗？”在村口的时候就遇上了刘大娘：“他们还不知道你来了吧，狗儿，狗儿，你家亲戚来了。” “是刘大娘在喊。”白远魁喝了儿子递过来的药：“你去看看他喊什么。” “那爹，您小心一点。”六幅药今天喝完了，爹之前还是很咳，甚至还咳出了血，真正是吓得一家子不轻。好在爹说那个夫人交待过的说不要惊慌，是正常的，这才让他们缓过劲儿。 “去吧，我好多了，说话也不累了，走路也能走远了。”以前是说话提不起劲儿，走路也走不了两步就咳嗽，他昨天傍晚的时候还和媳妇儿一起去地里看了看：“我估计着，明天我都能下地帮上一把忙了。” “可不能。”狗儿道：“娘和大哥二哥都说好了，我的任务就是伺候好您，您得好好养着，等姑姑来了再给你开药，全好了才可以干活。” 真正是说曹操，曹操到。 他们话一落音，就听到刘大院在门口喊。 “狗儿啊，你们怎么听不见，快看，谁来了。”白远魁的病她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艾香给他开药也看见了，这才多久的功夫，魁子居然能下地走了，可见都是这个女人的功劳。 “姑姑！”狗儿惊喜万分一眼看到了艾茵：“小姐姐。” “呀，是妹妹来了。”白远魁高兴极了：“狗儿，快给你姑姑端凳子，倒水，还有，赶紧的喊你娘和哥哥他们回来。” “呵呵，大哥，你莫不是让嫂子又杀鸡吧。”艾香笑道：“这次不用杀鸡了，我们来的时候在镇上已经买了酒菜。” “啧啧，魁子，你这个妹子想得真是周到。”刘大娘羡慕的说道：“看看，来你们家还自带酒菜。” “那是因为妹妹知道我家的情况。”白远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哥，你这病好些了吧，来，我给你把把脉。”艾香这次来还要给白远魁复诊的。 “好多了，好太多了。”白远魁道：“我有时候都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呢，梦里遇上了神仙。” “大哥说笑了。”艾香知道他说的神仙是指自己：“嗯，确实好转了很多，我再开一些药，回头煎了熬来吃了，你这病就全愈了。” “不得了，你是神仙啊？”刘大娘在旁边听了惊讶的说道：“魁子的病真的能全好？” “当然。”艾香微微一笑：“大哥的病并不严重，只不过是药没对症罢了。” “那街上的都是庸医了？”刘大娘不太相信。 第九百九十五章 别人亲戚 “不能这般说，只是药医有缘人罢了。”艾香淡淡一笑，这刘大娘说话纯粹的就是想要给人找骂。 自己的病是真的能全好，白远魁是能感受得到的。 “妹妹！” “姑姑！” 狗儿娘带着两个儿子从地里回来，一身的泥土一脸的笑。 “嫂子，世春世秋。”艾香不愿意喊他们的小名，这么大的孩子了叫什么大狗二狗子的，爹娘喊起来还行吧，但是让她喊真是出不了口：“你们累了吧，快歇歇。” “妹妹歇着，我们习惯了，不累。”狗子娘虞氏道：“大狗捉鸡，二狗子烧水。” “嫂子，一共几只鸡？”艾香乐了，果然是来这么一句。 “两只。”说完又觉得不对：“我说是两只大的，还有很多只小鸡。” “呵呵，嫂子，别杀了，杀了也吃不完，灶房里有我们从镇上带的一些菜，够我们吃了。”艾香笑道：“吃了饭我还有大事要交待的。” “听妹妹的。”白远魁道：“都听妹妹的。” “小姐姐，我们一起去玩。”小狗儿看向艾茵。 艾茵还真是想去捉迷藏，这种乐趣回到京城就没有了。 当然，还有随着年纪的长大，也是不能玩的。 “去吧，茵儿，该学的时候学，该玩的时候玩。”艾香点了点头：“紫红、晚晚，好好照看着小姐。” “是”两人相视一笑，也只有这位主才是不怕将一个小姑娘养成假小子一样。 “小姐姐，我们走。”小狗儿高兴的带着她出门：“我照顾爹，也有好些天没出门玩了，不知道兵兵他们现在玩什么……” 两个孩童的声音传进屋里，艾香觉得这才是孩子该有的天性。 “狗子娘，你这是做什么好吃的呢？”听艾香说了带了菜，刘大娘就移步到了灶房。 黑漆漆的灶房里，刘大娘依然看到了一只鸭一条鱼一块起码有五斤的猪肉放在小桌上。 “我的天啊。”刘大娘凑到狗子娘身边低声道：“狗子娘，你家这亲戚是打哪儿来的啊，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也没见走动过呢？” 自从上次这位夫人来过后，魁子家就经常有肉香冒出来。 听狗儿和孙子说是他姑姑买的肉，他娘熬了油，炒菜的时候就有点油渣香气自然就出来了。 “呵，妹妹远嫁，此次也只是来安陵州府办事路过。”狗子娘才不会犯傻告诉刘大娘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妹妹。 “狗子娘啊，有这样的亲戚，你们家发了。”刘大娘羡慕的说道：“你可得将她的大腿抱住了，我看她家丫头穿着都比镇上江家太太们好，她随便丢个几两银子给你们都能够你们吃两年了。” “怎么能要妹妹的银子呢。”狗子娘没告诉她上次夫人给他们一锭银子都没要呢：“妹妹有钱是妹妹的，我们肯定是不能贪心要的。妹妹给他爹看病买药都没要钱，还每次都买肉来，这么多恩情我们都还不了了，又怎么能要钱……” 刘大娘在厨房里看了半晌，心里很不得劲，再看又不能吃上一片。 这是别人家的亲戚，和自己没有关系，最后十分不甘的走了。 “怎么这么多话啊，就差点问祖宗八代了，真是的。”她一走，虞氏一下就松懈下来了，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娘，您不是什么都没告诉她吗？”二狗子边烧火边道：“刘大婆是咱们村上出了名的好管闲事的人啊。” “可不，你才不要像她那样讨人厌。”虞氏点头说道：“去把米淘一下放锅，对了，我还得去地里摘一把青菜，我上次看过了，你姑姑吃青菜的时间比肉多，想来她是喜欢吃了。” 厨房里的谈话声音虽然小，但是青风和青米是听见了。 二人相互点了点头，主子看人的眼光不错。 这要遇上的是刘大娘这类型的，她们都会劝自己别帮忙。 “狗儿，带了姐姐回家吃饭了。”中午的时候，村里吹烟袅袅饭香飘香，虞氏走到大门口拉开嗓门就开喊。 “回来了。”远处立即就有狗儿的回答。 艾香看着这场景就觉得很好笑：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啦。 这种原始的呼喊声中有浓浓的亲情在弥漫。 艾茵回来时，一张小脸又红又花。 “这是钻柴堆里去啦？”艾香拉过侄女笑道：“玩得可尽兴！” “姑姑，很好玩啊。”她今天跟着狗儿他们玩打仗，两派人马在柴堆里玩了一个时辰，汗水都将自己的衣服湿透了。 “晚晚，去马车上给小姐拿一套衣服过来，湿透了要着凉。”艾香道：“嫂子，有热水吗？” “有的，我给你提到茅房里去吧。”她以为艾茵要洗澡。 艾香没有给侄女洗澡，只是先用干的帕子给她先擦了，然后又用温水将帕子捻干又过了一遍。 艾茵再出来时，又恢复了干净的模样。 “小姐玩了回来的时候脸上太花了，估计着舅夫人都不认得她。”青风抿嘴道：“真正是太难得看到这样的场景了。” 青风想的是明明是一个大家闺秀，生生的让主子给养成了乡村娃，这是给养歪了啊！ “这才是孩子该有的本性。”艾香倒没有说孩子一定要放敞玩，该学的一样也不能落下，毕竟学习就只有那么一段时间，但是，该玩的也可以玩啊，长大了更不可能有玩的机会了。 一张一驰，劳逸结合，这才是真正的有效利用时间。 一路上，她教给艾茵很多东西，也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她。 艾茵的聪明和当年的艾叶真正甚至更胜一点。 大约是因为家庭条件宽裕启蒙早的原因吧。 不同的是，姑侄二人走的路子会完全不一样。 艾叶虽然贵为皇后、皇太后，但是，她其实没怎么用过权利的。 但是艾茵不一样，她会让她有自己的权利，让她按着自己的想法来过得快乐的。 “妹妹，请上桌吃饭了。”知道青风她们不会上桌，这一次虞氏什么都做了两份，就按着两桌来摆放的。 青风见她是一个很明理知事的妇人，觉得确实值得相帮。 第九百九十六章 商议大事 饭后，狗儿要带艾茵去玩，艾香摇了摇头，说等会儿要商量一件大事，家里的人全都要留下来。 虞氏洗了碗边擦手边走了过来，这位夫人说有什么要紧事商议，让她来听听呢。 “大哥，嫂子，是这样的。” 艾香道：“大哥这病好了也是不能干重活的，你们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还没有想过。”白远魁觉得自己都没有想过病有好的这一天：“不过妹妹放心，以前都能过，我病好了只会过得更好了。” 倒是一个很乐观的。 “大哥，嫂子，是这样的。”艾香想她在镇上已经置办下两个铺子，准备做的营生也说了：“这些衣服都是那些大户人家不要的，嫂子，我看你针线不错，缝缝补补的事儿难不倒你。回头你就将这些衣物用开水再清洗一遍，该缝的缝一下该补的补一下，一文两文钱也罢，多多少少我想都可以卖上一些的。还有一些是那些主子们买过的，布料自然是上好的，成色也新，回头改了孩子的衣物什么的卖，你们觉得这个生意如何？” “太好了！”白远魁夫妻俩相视一眼：“妹妹，你是不知道，像这种旧衣物的卖价有多高。” “妹妹，这些衣物真的没要钱买吗？”也有人去大户人家收旧衣服的，好几文一件，然后拿来转卖。 艾香愣住了，难不成还比新衣服要贵吗？ “我们乡下人穿的新衣服都是粗布老布做的。”白远魁道：“硌人得很紧呢，那些大户人家哪怕是下人穿的布料都比我们穿的好，一件五成新的衣服就能卖到十文钱，依然有不少人去买，因为穿出去还很体面。” 艾香唏嘘不已，意思是自己还做了一件大事了。 有没花钱的成本，还有艾香早早给置办好的铺面，夫妻俩都没法拒绝了。 吃过饭立即就要去看。 “大哥嫂子上马车吧。”艾香道：“回头再来接孩子们。” “主子，奴婢可以带着世冬少爷走。”青风道：“让他跟奴婢一起骑马。” 小狗儿乍一听世冬少爷还没有回过神来。 “别，你叫我小狗儿就好了。”他真是不习惯。 “你是主子家侄 儿，自然是少爷。”青风一本正经的回答，吓了小狗儿一大跳。 “世冬。”艾香招了招手：“小狗儿只能给爹娘叫，外人再喊这个名字时你都不要应了，你有自己的大名，叫白世冬，堂堂正正的小小男子汉，有名有姓的，另外，青风她们叫你少爷你不习惯也不打紧，以后都让她们叫你的名字行不行？” 一个人要立起来，首先自己就要立起来。 艾香让他们明白，他们再不是之前的狗儿猫儿了。 “世冬听姑姑的。”白世冬从这一刻起觉得自己的胸脯都能挺起来做人了。 而且，他发誓，从此以后，谁叫小狗儿也不应。 白世冬被青风抱上了马车，共骑了一匹马往镇上出发了。 世春和世秋眼睛亮了了下，然后又暗淡了下来。 他们这么大了，不可能和青风青米她们共骑一匹马。 “好了，走吧。”艾香也没有错过两个大男孩眼中的那一抹希望和懊恼。 一家子去了镇上，听说那两间铺子都是给他们的，白远魁眼角都湿润了。 “妹妹啊，您的恩情，我们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了。”这两间铺子别说自己做营生了，就是租出去每个月也有收益的，这是给了他们两棵摇钱树啊。 “妹妹，这么多衣裳？”虞氏边看边摸：“这布料真好啊，这衣服的成色也新啊！” “呵呵，大哥，嫂子，这里不算多。”艾香笑道：“我已经让马车去合远县了，那里才叫真正的多，估计着明天下午就能送来了，到时候，一家子都要来帮忙才行了。” 送衣服回来的马车夫被艾香打发去找乔太太了。 乔太太到时候会在合远县找几辆马车一起将那一屋子的旧衣服拉过来。 “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您了。”夫妻俩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在他们的眼里，这不是旧衣服，这是钱财啊。 衣服有大有小有新有旧有好有坏，但是，最坏的也没有那破烂的。 根本就不需要缝补。 “这个冬天，很多人都不会挨冻了。”白远魁道：“既然是妹妹送的，我们也不要卖太贵，让大家都有衣服穿。” 艾香听到这话的时候很是欣慰，不是那贪心的，心善的人自有回报。 在艾香的建议下，夫妻二人带着孩子将衣物清理了一遍，真正是分了个三六九等。 春秋装、夏装、冬装分类，新旧又分了一次。 “嫂子，这一堆的布块是一些主子们穿过拆了的。”做主子的人是很讲究的，他们害怕有人拿了自己穿过的衣物去做怪，所以再好的衣服不穿了也断没有拿来送人的道理的。 只不过艾香身份不同，听说可以拆了送，就让绣娘们全都拆了。 厚厚的一堆。 “我可以将这些衣物改成孩子穿的，或买了棉花做成缎子卖。”虞氏道：“全是好布料啊，值钱着呢。” 让艾香没料到的是，就是那巴掌宽的布条虞氏也精心的捡了起来。 “等回家小狗儿拣了苦楝子回来，打了布壳能做布鞋。”虞氏道：“在咱们乡下，真正是一针一线都很金贵呢。” “嫂子，您这倒是提醒我了。”艾香道：“这么多活，咱一家子怕是忙不过来，您还得请人。” 虞氏斟酌了一下，请人的事她都没有想过。 有钱自然是自己一家子赚了。 乡下的人，好的有，坏的也不少，愿人穷不愿人富的大有人在。 平日里自己家穷，同情着中带着一点看笑话的感觉，倒还相处的愉快。 真要知道自己家靠着这个贵夫人一下就发达了，那还不眼红死啊。 没得找些人来恶心自己。 “嫂子，活儿慢慢来，人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艾香道：“你不要熬更守夜的干，累坏了不值当，咱好日子还在后面。” “我觉得妹妹说得对。”白远魁道：“咱也说这铺子是妹妹送我们的，就只说我们帮妹妹做的，这样一来，别人只道我们有地儿赚钱了，也不会想别的。” 这白远魁到底是一个聪明的！ 第九百九十七章 忘恩负义 艾香主仆住在镇上唯一的客栈里面，想着白家一大家子在镇上洗理，干脆让青风去隔壁的酒馆订了两桌的饭菜。 “在酒馆里吃饭啊？”别说孩子们了，就是白远魁也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的。 “是啊，大哥，以后你要在这里开店做营生，少不得还得和左邻右舍的打好关系。”艾香道：“今天去照顾他生意，顺便就认识认识。” “那我们真是托了您的福了。”白远魁虽然有些拘谨，但也知道艾香不是那种虚情假意的人，既然她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那就听她的指挥吧，所有的感激的话就留在了心底。 心里暗暗发誓，若这位贵人妹妹有什么需要自己帮衬的地方，一定是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酒馆的掌柜姓叶，听说是对面铺子邻居，特意又友情送了二两酒。 结果，没人喝！ 艾香平日里是绝对不沾酒的。 白远魁旧疾未好。 “你们这铺子是准备做什么营生的？”叶掌柜问道。 “就是卖一些旧的成衣。”艾香笑道：“由我兄嫂在这儿卖。” “不错，那营生利润可是很厚的，比我这酒馆的还多。”叶掌柜早看过了，真正有钱的是这位夫人，她兄嫂一看就是这边哪个村子的老实人。 “我兄嫂没做过生意，到时候少不得还得有恼叶掌柜帮衬帮衬。”艾香笑道。 “自然应该的，我们是邻居嘛！”叶掌柜道：“夫人是不长住这里的人？” “不长住，不过以后或许会经常来的。”这话艾香是真正的场面话了，西楚那么大，像安陵镇这些地方，来一遍就足够了。 这一顿饭，吃得是很愉快。 等吃完了天就黑了。 白远魁一家子看铺子上那么多衣裳觉得不留守不安全。 最后决定让大儿子和二儿子留下来守铺子。 艾香让青风赶了马车将她们一家三口送回村上去。 “爹娘，我想留下来。”白世冬想陪着艾茵玩。 爹娘曾经说过，他们一家子受姑姑的恩惠太多了，艾茵喜欢和他玩，他就尽心的陪着。 白远魁想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大哥，嫂子，你们回村里一是可以招两个手脚利落不多嘴的妇人来帮衬。”艾香道：“第二个，可以将家里的东西处理一下，回头就可以搬来在镇上住了，后院也能开伙。明天晌午一点的时候我让青风来接你们。” “我就这样想的，家里也没什么了。”就只有几斤米和一只鸡了，干脆，明天连鸡一块杀了来炖汤给妹妹喝。 这一晚上，夫妻俩简直就没有睡着。 “你说这个妹妹家里到底有多有钱？” “对了，你说这个妹妹是干什么的？她说明天还有很多很多的旧衣服，而且，还是不花钱别人送她的？” 那就说明她很有脸面啊，人们都要敬着她。 “不知道！”最后夫妻二人异口同声说完就笑了。 反正，不管是干什么的，她就是好人一个，她就是菩萨送来帮自己一家人的，亲妹妹也做不到她这般好了。 夫妻二人商量着找谁。 “我看钟三娘家的二儿媳不错。”虞氏道：“上次钟三娘救了狗儿，我们也没钱给别人；还有，那桂花嫂子和我也说得上话，针钱活我也看过了，挺不错的。” “行，她算一个，那另一个呢？”白远魁对桂花嫂子的印象也不错，人好话不多。 “刘大娘家的小儿媳倒是和我说得上话，就是……”刘大娘太难搞了，她要知道了全村人都得知道。 “那就另找一个。”白远魁道：“我病了这些年，还真是亏得你娘家大哥栽秧打谷的来帮忙，要不，让你大嫂来？” “大嫂走不开，一大家子这么多人，对了，可以让秀姑来。”秀姑今年十四岁，学了大嫂的好本事：“对，让秀姑来，说不定以后还能给她在镇上找一个好人家。” 这可是大好事啊。 刘大家听说钟三娘家的桂花去帮忙了。 在家里就骂开了。 “魁子家还真是忘恩负义啊，他家那有钱的妹子要不是我给带路又怎么能找到呢。噢，靠着她妹子开店子了，请人都不请我们。”凭什么钟三娘的媳妇能去，自己的媳妇就去不了呢：“雪花，你不是一直和她要好吗，你赶紧的去找她，你也到镇上挣钱去。” “娘，钱哪有那么好挣的。”雪花虽然有点失落感，倒也觉得没什么，毕竟虞氏说那是她妹妹的店，现在才开始干，回头生意好了再找她，还让她不要告诉自己的婆婆。 最后这一句话才是重点，人家烦这老太婆四处嘴渣渣。 她拖累了自己还不知道呢。 谁知道，不过一天的功夫，全村人知道了 白远魁一家子在镇上开店的事了。 “是卖旧衣服，好家伙，你是不知道有多少。”金虎啧啧砸舌：“四辆马车满满当当全是旧衣裳，我看他们忙不过来都去帮忙搬了一下。魁子还留我吃饭呢，我想了还是算了。他说是他妹妹开的店，交给他们一家子打点。魁子说了，以后买衣服找他就好。” “找他？”刘大娘气得不得了：“找他他难不成还不要钱给你两套？” “刘大娘，可不能这么说。”金虎道：“那店是她妹妹的，又不是他的，但是吧，别人十文钱买的衣服，我想我八文钱是能买的，你信不信？” 刘大娘心里信，嘴上却依然骂她说忘恩负义。 “他那有钱的妹妹可是我给带路才找到家的；他狗儿要死了，要不是我告诉他钟三娘能治，早就死翘翘了……”刘大娘就是牢牢记住了这两点，要不是自己，白远魁家有钱妹妹就找不到他家。 “大娘啊。”金虎就不吃她这一套：“首先一个，你不带路他妹妹依然能找到他家；第二个，见死不救那可不是人干的事，你指点了一下，救人的最终也是钟三娘。魁子记恩呢，这不，第一个请的就是钟三娘家的桂花嫂子。” 金虎这一说，让刘大娘气得更不得了，村上的人却是好多在看笑话，更有甚者觉得，我不好你也不要好，大家都不请这样就最好。 第九百九十八章 百家衣坊 白远魁一家子看着堆了满满一后院的旧衣裳，心里激动得不得了。 足够他们卖两年了吧。 有了这些衣裳卖的钱，就可以给大狗修房说亲了。 “咱们分工合作。”虞氏倒是一个很会安排的：“他爹，你身子才好，就坐在这儿分拣；桂花嫂子和我力气大一点，我们去搬，秀姑，世春世秋，你们将分拣好的搬到那边铺子上去，将这秋冬季节的拿出来洗好了卖。” 抬头看了一下天，还真是照拂，秋阳高照，正合适。 “柴禾还不够，要从家里拉些来。”白远魁道：“太远了些，若不然我也可以……” “你行了啊你。”虞氏没好气的瞪了他两眼：“走路能利落了一点是不，就想要作妖了？妹妹可是说了，得好好养着，还要吃药，你别将老毛病给搞翻了，多的麻烦都给搞出来了。” “是啊，大兄弟，阵香妹子说得对。”桂花嫂子道：“啥也没有你身体重要，要不我明天来的时候挑来。” “桂花嫂子。”虞阵香连忙摇头：“你我虽然长期在地里长作也有点子力气，却到底抵不过男人。我都想好了，金虎不是经常上街吗，到时候请他帮个忙。” 这倒也不错。 办法总是人想的。 艾香听着虞氏井井有条的安排着大伙儿做事，觉得她真的不用担心。 “主子，我们什么时候走。”在小镇上大家住着都不太舒服，唯一高兴的大约就只有艾茵的。 白世冬为了讨好这个妹妹，还带着她去镇子边上的小溪里钓鱼，小妮子钓到一条手指长的河川高兴得不得了，看她那个模样晚晚都想说不认这个主子了。 京城艾家的大小姐，居然会在乎这么一只小河川，给她的感觉是卡牙缝都不够。 “等这个衣坊开业了就走。”白远魁和虞氏已经告诉她了，翻了一下黄历，腊月初八是一个好日子，宜开张纳吉，并请她为这个店取一个名字。 艾香想了想，提笔写了一个百家衣坊让青风去找人打个招牌出来挂上。 百，是白的谐音。 之所以为百家衣坊，是因为货源来自于很多家庭，最终又会去到众多人家去。 一来一去的，加起来不就是上百家了吗。 腊月初八，风和日丽，青风和青米抬了招牌挂在了店铺上，一阵阵鞭炮声响后，艾香亲自拉下了盖在上面的红布。 “百家衣坊？” “本店售卖的是旧衣裳，布料好，布色新，而且干净整洁，最为主要的是：价格很低。”店门开张了，虞氏和桂花嫂子就来充当了销售员，大肆向围着的众人解释。 “这家店啊，我前两天就看她们搬运衣服回来，很多呢！” “是啊，还看他们洗了晒在后院，我们后院是相邻的，那些衣服原本就是干净了，又全都烧了开水烫洗过的。” “不会吧，绸缎可不敢用敢水烫。” “这是自然……” 艾香笑了笑，艾香自己是没有洗衣服的经验。 虞氏还真给犯一个错，将一件绸缎用开水烫坏了。 艾香觉得是指挥失误了。 她之前只说用开水烫一下想着是杀杀菌消消毒，却忘记了有些衣料是不能烫的。 人群议论纷纷，看着里面打理得干干净净的衣服，却是不敢跨进门。 “以前有卖旧衣服的，都是在街边的地上摆一摊，好一些的十文钱一件，差的三五文，生意还不错。”虞氏就有点纳闷了，看的多进来的人都没有，这是什么原因呢。 原来如此。 “各位进来看看吧，不怕货比货，就怕不识货。”艾香笑着站在了门口招呼：“我们的衣裳都很干净，布料也不错，关键是价格也很厚道。呶，这一件衣裳，你们猜卖多少？” 随手捞起摊在挂在墙上的一件男式缎子，大约有六成新的样子。 艾香问着众人。 “一两银子？” “不会吧，有一两银子买旧衣服还不如买新的。” “得了吧你，一两银子买这种布料新的估计只能买两只袖子！” “也是啊。” …… 这件衣服当时订价是五十文钱的。 听她们议论纷纷，价格都很是高，艾香心里有了一个底。 这些衣裳定价都很低。 如此说来，是不能太低了，太低了容易被人钻空子。 “你们说了半晌结果都没有猜中。”艾香笑道：“这件衣裳啊，我们只卖两百文钱。” 两百文？ 震惊的是众人和虞氏，虞氏觉得艾香不会是记混了吧。 她这铺子上的衣服都没有超过一百文的。 “你骗人，这么好的衣裳才卖两百文？”有一个中年妇女眼里闪着精光，这件衣服男人穿上正合适：“你要真两百文，我给就买了。” “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艾香笑道：“大嫂，生意上门，收钱吧。” 借着这当口，低声在虞氏身边说了一句。 “所有的衣裳价格都加上两倍。”艾香道：“具体的原因我晚些时候给你说。” “噢，好，好，两百文。”虞氏听了艾香虽然很吃惊，但是依然照着她说的办：“这位嫂子，你要是吧，两百文钱。” “那行，我买了。”妇人惟恐有人来抢了，立即付钱将衣裳抱在怀里。 明天要回娘家给爹做寿呢，让男人穿上这件衣裳也可以撑撑面子。 姐姐和妹妹家境都要好一些，一直嫌弃自己一家人。 新的买不起，旧得还能承受的。 “这位嫂子，我看你这身材挺好的，这件淡红色的衣裳你穿着绝对很好看，不信你去试一试 。”艾香看她还在东瞧西瞧的，知道是一个实在的买家，立即就拿了一件也是六七色新的衣裳在她面前晃了晃。 “我真的可以试一试吗？”妇人心在狂跳：“那这件又多少钱？” “大嫂，我看你是真心实意要买的人，而且又是我们的第一个买家，这样吧，你先去试，试了我再给你说价格，回头啊，你家里的孩子们都可以挑上一些，绝对让你满意。”艾香这会儿完全就是一个生意人了。 第九百九十九章 亲自叫卖 “主子居然亲自叫卖了。”青风和青米也在店里帮忙，就是在墙上钉木钉，然后将一件件衣裳挂上去。 而挂的衣架居然是主子临时想起来的。 一根竹篾中间用铁丝穿过，然后做一个弯钩，衣裳就挂上了，伸伸展展的，再不用折叠堆放，还能方便买主看呢。 “呵呵，主子是真将自己当东家了。”青米笑道：“她可是跟对面的酒馆掌柜和客栈掌柜都说了，是她开的店，让兄嫂守的。这一下就更印证了这个道理。” “你瞧着，之前那些人都不敢进门来买，等一下那个妇人就会成为活招牌了。”青风抿嘴道：“咱们主子是谁，那可是厉害着的人物呢，没人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试装的妇人一出来，外面好一阵惊呼。 “这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啊！” “不对，真变了一个人吧？” “傻不傻，那大嫂只不过变了一个头发样式。” 是的，妇人不仅换了衣裳，艾香还示意晚晚给将她的头发重新梳了一个发髻，妇人没有头钗，晚晚也聪明，将一只竹签插进去当发钗使。 “这就对了。”艾香看着妇人出来抿嘴笑了：“大嫂，你自己还看不到自己有多美吧，让大伙儿瞧瞧去。” 人靠衣裳马靠鞍，让晚晚将头发给改了一下，农村大嫂的形象一下就改变了，大有富家太太的范儿。 当然，脸上的皱纹肤色什么的是要差了一点。 “真的好看？” 妇人问着外间。 “好看得很呢，你要不要，不要我就要这件？”有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妇人站出来问道：“我买这件衣裳，你们能不能也给我梳一个这样的头发？” “噗”有人就笑出来了。 “笑什么，我要梳了这头发我今晚睡觉都不取它，明天我儿媳上门定亲呢，我再穿着这衣裳，你们说怎么样？”那妇人倒不觉得难为情：“不管有钱没钱，咱也学着打扮打扮。” 嗯，是这个道理。 “谁说我不要的，我要，我要。”妇人听了连忙指着店里的衣裳道：“那边还那么多，你再挑挑，这件我要了，我明天穿着回娘家。” 都不用问价格了。 “大嫂，我看你别换下来了，就这样穿着回去，包准吓大哥一跳，这是谁家的姑奶奶走错了屋门。”艾香见她要回去换装笑着说道：“还有，大嫂，既然是回娘家，那就再给孩子们都买上一套吧。” 那感情好，可是价格呢？ “大嫂，这件衣服收你一百文如何？”艾香走到她面前低声道：“你是我们第一个买主，我才优惠的。还有啊，你给你孩子们挑，不管挑哪件，我都只收一百文一件，怎么样，对你够不够好？” “真的？”妇人盘算着手上的钱，两个孩子各一件，一共也才五百文，花上这五百文，足以让自己在姐妹面前大翻身，值了。 “绝不骗你。”艾香笑道：“我是这百家衣坊的东家，这主我能做的。我嫂子只管收钱就行，她不懂。” 这一下妇人心花怒放，果真是连衣裳也不换了，又给十四岁的儿子挑了一件，给十岁的女儿挑了一件粉红色的。 “嫂子，收钱，这位大嫂的。”艾香将人带到虞氏面前：“加上大嫂身上这一件，一共再收三百文就好。” “噢，好！”虞氏震惊得无法形容，只木讷的说好。 那妇人看这情形以为艾香真的是优惠高了，兴高采烈的穿着那件衣服抱了几件就出店门了。 “你买了这么多？”这当中有看着她进去的惊讶的问道。 “是啊，便宜，比买新的划算太多。”妇人果然向外人打起了广告：“那东家是一个爽快的，你找她，她一准儿给你优惠价。” 这一下，全都进来挑远了。 “这边是五十文一件。” “对，这是一百文一件的。” “这是两百文的，都是上好的料子。” 怕价格搞混了，艾香是主张一个价一面墙，虞氏看她报的价暗暗咂舌 。 十文变五十，三十变一百，五十变两百，变化大得让她心里都有点承受不起。 “唉，算了，我们买不起。”门口有几个看了半晌，他们衣裳单薄，听说这儿有一家新开的卖旧衣服的，还想着几文十文就买几件回去给孩子们穿，结果，这么贵的价格。 “这位大嫂，你是要便宜的是吧？”真正是全部都要清洗也累人，还有一些三四成新的堆放着原准备用来打布壳的堆在一旁呢，艾香手一指：“呶，那一堆，你尽管去挑，十文钱一件，不能再便宜了，再便宜我们就得亏本。” 果然有十文钱一件的，几个妇人立即就去挑了。 “唉，可惜了，没有三四岁的小娃娃穿的。” 有一个妇人挑了半晌，最小的也是七八岁的孩子才能穿的衣裳。 “大嫂，你针线好不好？”艾香喊着问她。 “还行啊，孩子们的衣服都是我缝缝补补呢。”那妇人不知道艾香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大嫂，你既然针线好，这堆衣裳价格又 是一样的，那你就专挑了那些又肥又大的衣裳回去啊。”艾香向她眨巴了两眼道：“这主意我也只给你一人说啊：你挑了这十文钱一件的大衣服回去，动动手脚，没准儿能给小娃子缝上两套呢，布料余的少还可以小孩子做个夏天穿的袿子什么的，岂不是赚大了，再余下一些布巾巾布条条，还可以打布壳做鞋底呢。” “夫人，你真是……”妇人一听，是这个道理啊，她怎么就这么傻：“夫人啊，回头我多带些人来找你买，可还是这个价？” “放心，各种价位都有的，大嫂，尽管挑。”艾香决定了，这主意一定要给虞氏讲，回头就可以将打布壳的都消灭掉了。 再也不要这么辛辛苦苦全部都清洗了。 第一千章 盈利不少 “主子，您也别怪奴婢多嘴。”青米一边给艾香揉着腿一边道：“您还真当自己是东家了，一站就是两个时辰，也幸好今儿个的衣裳早早卖完了，若不然，您这是要帮忙挨着天黑。” 还当自己是年轻人啊，站在那里不停的说不停的帮人出主意。 “青米，你就是多嘴。”青风将一杯水递给了艾香：“主子，您要不给自己开一幅药，你这嗓子明天不沙哑奴婢不信。” 得，她真是被两个丫头给嫌弃了。 “您帮人已帮到这份上了，还要搭上自个儿不成”青风的话可是不客气了：“主子，您别忘记了您两年是中年人。” “青风，别给我说年纪。”女人提年龄不是伤人的心吗：“这事儿我不也是没有办法吗，先前吧，是没人没生意，之后是生意太好，你也看见了，咱们一群人帮忙都忙不过来，最后还差点抢了起来。幸好承认明天还是这个价格开店他们才走了的。” 发展到要抢的是那一堆十文钱一件的。 被艾香忽悠了一番的妇人回去没一会儿就跟来了十多个妇人，那一堆当然不够抢了。 “我还好啦，你看看大哥她们，这会儿又在加班加点的清理。”艾香是真的累得不轻，岁月不饶人啊，腰酸背疼腿抽筋：“对面酒馆的晚餐订好了吧，好了就叫他们过去吃。” “快好了。”青米站了起来：“走吧，主子，奴婢扶您。” “别，我没这么严重，你这样子会让大哥他们心里过意不去。”艾香道：“走，我们先去看看今天的战果如何。” 虞氏收钱收到手抽筋，最后还是白世冬聪明一些，给她端了一个箩筐来，数了就往筐里丢。 这会儿，虞氏正在数钱呢，帮忙算帐的是艾茵。 艾茵会识字能算帐，那可是因为从小跟在莫氏身边学过的，她露这一手让虞氏自愧不如。 “妹妹来了。”虞氏看着小半筐里的钱发愁：“这么多怎么办啊？” 她昨晚都想好了，今天卖了钱先将那几家药铺欠的帐还了，然后再买点菜好好招待一番艾香她们，毕竟说了等开了张就要走了。 其他没钱的也不要紧，反正铺子是这位贵夫人买下送自己家的，又没人来催租子。 现在，她居然不是愁没钱，是愁钱多了怎么办。 “数好了送钱庄啊。”这个镇上还有一个小钱庄的：“以少积多，慢慢的就发财了。” 艾香笑问一共多少钱。 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数，真正的是有点痛苦的吧。 “姑母，一共有八两银子。”艾茵数完摊出手上的十个铜板：“这是零头。” 我的个乖乖，这么多钱？ 虞氏吓得不轻。 “妹妹，这钱，我们一人一半吧。”天上送来一个妹妹救好了男人的病不说转眼间还送来这么多银子，这怎么好意思。 艾茵听到这话的时候抿嘴，姑母才不会要这些钱呢。 爹说姑母的钱都拿去修桥铺路了，姑母估计是西楚最有钱的人。 噢，也不对，姑母应该算是西楚最舍得用钱的人，而且，这钱还全都不是花在自己身上的。 “嫂子，这钱我是不会要的。”艾香笑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将这些价格全部提高数倍吧？” 是呢，这个疑惑现在还没有解开。 “是这样的，我在他们的议论纷纷之中看出了问题，就是这些衣裳就算是旧衣裳，因为是官家富户们的管事之类的人穿过的，成色也新，完全就不止只值我们定的那些价位。就像第一件衣服，如果我们卖五十文钱，没准儿买了的人转头就拿去卖两百文了。” 虞氏听懂了，就是定价低，赚钱的空间很大，会便宜一些钻空子的人。 “就是这个理。”艾香道：“我也想过了，像买这些旧衣服的人家至少是不愁吃的，这穿的也能说得过去，但是他们花了买新衣服的一半的价格就能买到让自己穿起来很体面的衣服，他们也是千值万值了。所以，我将所有的价格都提上去了一些。” 那十文钱一件的那些衣裳？ “那一堆我们原以为没什么利用价值，后来发才现，这些衣裳才是真正的能解人之困。”买这些衣裳的人才是真正需要的：“以后也不用洗了，本来全都是干净的，你就择了放在那里，由着他们挑去，无论大少厚薄，都是十文钱一件，至少这个冬天都能穿暖和了。” “嗯，好。”不过，这样一来，虞氏倒是担心不够卖了。 原想着起码要卖两三年的衣服，没准儿一年都卖不过来。 她今天还听两个妇人说多买上一些，回头也给娘家带一些去。 说是送糕点什么的都没有这个抵事，能给娘家的兄嫂和侄儿侄女们穿，上他们冬天穿厚实不冷才是实实在在的。 连亲戚家都考虑上了，她也不用愁卖不掉。 “嫂子，我明天启程回安陵州府。”艾香道：“到时候我再让那边的人送些旧衣裳过来。” 艾香想得更周全，这种营生如果可以做的话，她是不是可以让白远魁发展壮到到全国去呢。 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别人给她旧衣服是冲着她的面子来的。 西楚都发展，那白远魁就成了无本的大富豪了，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点怪异。 所以，这件事只在安陵州府做做就行，他们夫妻如果有本事在外开分店那是他们的事。 艾香就没再提起。 “这……那真是太好了。”虞氏没料到艾香还要在安陵州府送衣服来，意思是说，这种生意还可以做两三年了。 “嗯，我会让人照看你们的。”艾香看她感激的样子笑了笑：“只要你和我大哥老实本份做营生，在安陵州府，没人敢为难你们！” 虞氏听到这话吓得不轻，这个好妹妹到底是哪路神仙啊，连这样的大话都敢说出口来。 第一千零一章 难分难舍 艾香一行人正准备起程的时候，白世冬背了一个小包袱跑了过来说他要跟着姑姑走。 “这孩子，你知道我们要到哪里去吗？”青风气笑了，若不是主子认了他们当亲戚，她早给拎到街边去了。 “我不管你们去哪儿，你们去哪我去吧，我也不会淘气，我要陪着小姐姐玩。”白世冬挺着胸脯气势一点儿也不输给青风：“我不会找爹娘，我也不会哭鼻子。” 单纯的想要跟着玩，就想要跟着她们私奔不成？ “妹妹。”白远魁夫妻这时候也来了，手上却上拿了一个提篼。 “这是我们这儿的一些土特产，也不值钱，来去匆匆没时间做给您吃，您回到家里再做也不迟。”虞氏道：“还有，狗儿这个淘气的，说什么也舍不得小侄女，说要陪着她玩，你看？” 艾香看白世冬倒是一个好孩子，多一个玩伴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艾茵身边有一个人时时陪着她最是忠心。 “我看看。”青风走过去捏了捏小狗儿的肩膀：“紫红，你觉得怎么样？” 艾香瞬间明白，这两人是想看他有没有习武的天赋。 “姑太太。”紫红一直跟着晚晚一样这样称呼的：“他倒是一个可以塑造的。” 也就是说练武是一个好苗子。 “大哥，嫂子，我们家在京城。”艾香感觉有点不太好意思，这么一来就是给拐走了一个小孩子：“养一两个人倒是没问题，就是路途上远了一些，我们事情又多，估计着十年八年的也来不了一次安陵，若是……” “无防。”虞氏早想好了，小子是心硬的主他乐意去就让他去。 不因为别的，这位贵夫人素不相识却将他们当亲人一样，看诊买药治病还买铺子送他们，完事了又交给他们这么多旧衣裳，教会他们做无本的生意。 想一想，她所付了的银子别说买一个人，买一家子都足够了。 而且，他们夫妻俩也看得出来，艾香是一个心善的人，一定会对狗儿好的。 狗儿跟着她们走，只要自己不作死，一定会有很大的前程。 “大哥嫂子真舍得吗？”艾香再一次确认。 “舍得的，这孩子是淘了一些，好在也懂事，我们已经告诉他了，只要您愿意，就让他陪在大侄女身边，当一个玩伴也行，总归是不会让大侄女被人欺负了去。”儿子昨晚饭都不想吃，情绪也不好，一问才知道是对艾茵难分难舍，特别喜欢这个小姐姐。 突然间站了起来说要跟着去。 还自己跑去挑了几件衣服收拾起来，说不让他们操心。 最后一家子郑重了商量了些事，都说此事可行，只要艾香她们不嫌弃，那就选择这样的报恩方式。 “好！”艾香道：“既然大哥嫂子愿意，那我就说一下吧，主要孩子不出大事，我定然会护他周全，如果他有本事，将来也会有出息。我不敢保证时时带他回来看你们，但是他长大后却是随时可以回来的。” 反正，没将他当下人，也不存在什么卖身契的问题。 人心都是肉长的，艾香深深的相信一点，那就是这个叫白世冬的孩子一定会是一个感恩的。 “如此就多谢妹妹了。”他们只是想让孩子去报恩，至于前程什么的倒是没想过。 听艾香说随时可以回来，夫妻俩相视一眼，更是觉得放心了。 又是一番叮嘱，马车就上路了。 这一次，白世冬就跟着艾香上了马车。 “小姐姐，你高不高兴？”一上车白世冬就兴奋的问着艾茵：“以后我就经常带你玩好玩的。” “高兴。”艾茵笑着说道：“只怕是你到了京城也会后悔。” 那地儿，可不是任由自己这样玩儿的。 艾茵想到这儿轻轻的叹了口气。 姑母这是要回京了，回京的生活就没有这么多姿多彩了。 “茵儿，你忘记了你要拜我为师的事了，怎么，难道是不想了？”艾香笑道：“回到京城，你也不是关在艾家大院里，而是跟着姑母走南闯北。” “对啊，姑母，茵儿可一定要抱着您的大腿，您去哪茵儿去哪儿。”艾茵回过神来：“您还说了，爷爷奶奶和爹娘面前您去搞定。” “这就对了，小妮子，放心，姑母喜欢着你呢。”艾香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起来，当年你明珠姐姐也没有你这份机缘。” 伍明珠是跳脱的性子，但是骨子里还是少了艾茵的这份聪明。 艾香想大约是因为他爹的智商没有艾蒿的强大的原因吧。 艾蒿和莫诗言，那是一对神仙眷侣般的恩爱夫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的氛围之中长大了，潜移默化也吃了不少的墨水，从小爱学习的孩子脑子开窍自然好了。 这一路上，因为有了白世冬的相伴，艾茵明显的褪去了很多老沉的模样，真正的变成了一个孩子。 对于这样的变化，艾香是欣慰的。 孩子嘛，懂事是一回事，心理压力太大又是另一回事。 到安陵州府了，艾香告诉青风，依然住进梅大夫的老宅。 “县主，真是委屈您了。”梅大夫听闻很是过意不去前来邀请住进自己新得的那个院子里去。 “梅大夫，我们住这儿也习惯。”艾香笑道：“再说了，也就是一两天的时间我们就要启程了，又何必搬上搬下，只是有些事我还是要向梅大夫交待一下。” 艾香问起了从山外修进安陵州府的路的情况。 “之前谢本末将这个药坊把控了，帐目上的盈利都被他挪作他用了，之后追回来一些，修路到底是不够的。”梅大夫知道艾香在助修路事宜。 “无妨，有多少给多少，回头我再从别处调。”艾香道：“这条路一定要早日打通，太难走了。” 这事儿回头还要给艾蒿讲一讲。 艾香想起了自己被那个马大魁的马帮讹了银子的事。 “康大人已经将马帮亲扫干净了，最后由官府出面将那些马车收管下来，现在从山脚下到安陵州府，统一收银是二两银子。”梅大夫道：“县主这一次到安陵州府是办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第一千零二章 何路神仙 “我是给他来了个一锅端。”艾香微微一笑：“我一向是不爱管闲事的，更何况，这是朝堂的事也不由我们这些女流之辈来置疑，只不过，这姓王的太不是一个东西了。” 占着茅坑不拉屎，纵容底下的人耀武扬威，还跑到自己头上来撒野，真正是容他不得！ 梅大夫也笑了，县主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很多人都看见了青风出入州府衙门和白氏药坊，纷纷问他白氏药坊的东家是何路神仙。 梅大夫只说是京城的东家，其他的也就不再多说了。 京城，由着他们去自由发挥。 艾香和梅大夫闲聊的时候，想起了答应白远魁的事，当下就将收旧衣服的事也说了。 “能收多少是多少，有了一车就给他们送过去。”艾香道：“另外告诉他们，若有事可在白氏药坊来找你，只要不违背良心，能帮的都帮一把。” 艾香深信，白远魁一家子都不会是那种心大的，更不会惹事，唯一怕的是他们这生意会让人眼红，从而闹事。 “好，县主放心，老夫一定照办的。”梅大夫应下此事的时候就想了，这又是什么样的人能入了县主的眼睛，回头自己一定要去看看的。 因为白世冬没有来过安陵州府，艾香就让晚晚紫红带着她们玩去了。 艾香却是亲自到了那家当铺找到了紫雨。 “属下紫雨见过主子。”紫雨惊讶于艾香会亲自再来。 “不必多礼。”艾香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当铺：“有些年头了？” “二十三年了。”紫雨知道她指的是这个当铺成为紫云阁分堂的时间。 “不错。”艾香点了点头：“新的规定都知道吗？” “明白！”早接到了茵姑姑的传信，主子变更，新规定也变了。 一是不再乱接单，所接单所杀之人必然是恶人。 二是不与官府和百姓作乱，就是做一个良民。 不容易的暴露自己的势力。 “很好，好好管理，不要有断层。”艾香问过了，紫雨也是收有徒弟的：“心性一定要好。” 武功倒是其次的，别收了那忘恩负义的小人，背后捅一刀的就是麻烦事了。 紫雨自然是全都答应下来了。 艾香想起了龙牙宗也是开当铺的，就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分号了。 一问之下，还真有。 就是安陵州府一共有四个大的当铺，有一家东家就姓赵。 艾香点了点头。 果然是都发展壮大了。 艾香退一步想还是觉得皇帝这个位置真不是轻易能当的。 她自己手上就经手了三宗势力，而京城，世家大族多的是，家家也都有势力。 事实上，看似风平浪静的京城，内里却是波涛汹涌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北风。 风宁这个掌舵人真正是不容易啊，光是平衡这其中的关系就足够他伤脑筋了。 这当真是旁观者清。 梅大夫亲自带着人赶了一个马车到这个小镇上。 “百家衣坊啊，就在对面，那家人生意可好了，我们全镇的人生意加起来也没他赚银子多。”指路的是茶摊的掌柜：“听说东家是京城里的人，我就寻思着，八成是冒充的吧，纵然是生意好，京城的人也没必要跑这小镇上来卖旧衣裳。” “呵呵，这位大哥有所不知，不管是在哪里，只要有生意，那自然就可以做的。”梅大夫听出了言外之意，小镇上的人都在眼红这百家衣坊了：“你们的消息倒也是灵通的，这东家啊，和我们白氏药坊是同一个人。” 啊？ 京城的人很多，他们不清楚谁是谁。 但是，白氏药坊的东家大家都听说过的，据说那是一个心善的女大夫，不仅开药铺，还出钱修路。 “那她也缺银子吗？”连小镇上的生意都要做。 “嗯，她不缺，但是有些人缺。”梅大夫呵呵一笑，让马车夫往前面赶了。 白氏药坊，百家衣坊，关键是卖衣裳的也姓白，好像，是有关联。 “您是妹妹让送来的？”白远魁看着眼前的老者连忙道：“里面请，阵香，来客人了。” “来了。”虞阵香立即就从后院端了茶水进来：“敢问这位大叔怎么称呼？” “不敢，老夫姓梅，夫人临走之前交待老夫来看看二位，可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妹妹想得真周全。”虞氏笑道：“你们现在很好，有劳大叔了。” 他们是真的好，这十天来，每一天几乎都有一二两银子进帐。 生意虽然没有以前好了，但是，比起别人来已胜似神仙了。 虞氏还想了一个办法，只不过暂时没有对外实行。 “那可有人捣乱？”梅大夫想这一对夫妻实诚，八成是没有感受到外面的嫉妒的风声。 “还好，没有。”白远魁道：“生意各做各的，我们也没有影响谁。” 没有影响谁，但是得罪的人可不少。 比如那布行，自从这个衣坊开起来，十天都没有卖出一节布料。 “掌柜的，要不要……？”小二眯着眼睛问道。 “再等等看。”掌柜道：“听说那东家是京城的人，总得看看是不是真的。” “今天又送来了一车。”小二道：“我看这模样，八成是要卖两三年了，依着我的意思，不如就一把火……” “胡说……”真是个蠢的，事情还没有干就开始说了，真要干了不立即就查到你头上了。 两人静静的注视着斜对面店铺的情况。 “好，二位请回吧，记住了，若是有那不长眼的来滋事，你尽管派孩子来告诉我，东家临走之前说了，让康知府康大人好生照看着二位，还说您二位是她的兄嫂，断不能为外人欺负了去。”梅大夫上了马车冲着站在店门口的夫妻二人高声说道。 “妹妹真是太好了。”白远魁和虞氏欣喜不已：“也请梅大夫转告妹妹，我们一定会好好经营，不会让她失望的。” “嗯，如此就好！”梅大夫说完这话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认真听他话的人不少：“如此老夫就告辞了，有事来安陵州府白氏药坊找老夫就成！” 吓，真是好吓人，知府康大夫都要照看的人，你还敢去放火不成！ 布店掌柜看了一眼小二，小二将脖子缩了又缩。 还道是何路神仙，神仙的来历说不清，但一定不是轻省的人。 第一千零三章 变了模样 艾香离京前前后后四个月的时间，莫诗言感觉自己的女儿变了一个模样。 怎么说呢？ 就是多了一份灵气，而且，她身边多了两个人。 那一个叫紫红的，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另一个小孩子是山里的孩子，脸上的淳仆憨厚是掩饰不住的。 “你姑姑说要收你为徒，可是当真？”莫诗言一边替自己的女儿解下了面具一边道：“戴着这个累不累。” 不累啊，习惯了就行。 “如果你要跟着姑姑，那这个面具可就得天天戴了。”莫诗言很心疼女儿。 怎么说呢，她有时候觉得吧，在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艾香活得自在，她羡慕着这个大姑子。 但是，同时也很清楚的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身为女人的大姑子有多么的不容易。 单是听婆婆说起她小时候背汤头歌诀，练习写字，为了让自己的身体变强壮，她还要锻炼，求医之路也是爬坡上坎的。 莫诗言是真怕女儿受不了这样的清苦。 “女儿不怕的。”艾茵道：“姑母的生活多姿多彩，接触的人也形形色色，女儿觉得很好玩。”艾茵天真的说道：“姑母也说了，要是我愿意，她会将毕生的精力都交给我，还说明珠姐姐她们都没有缘份的。” “倒真是便宜你这个小鬼头了。”女儿都不怕，那她还担心个什么呢。 莫诗言叹了口气。 “去吧，认真的学，跟着你姑母，我是放心的。”在艾家，最不让人放心的倒是艾叶了。 自从明珠的事件出了后，艾家也好伍家也罢，女孩子们都尽量不往那个地方凑。 谁知道哪一天会遇上什么妖怪呢。 风宁是皇帝不假，可是，风言那个太上皇还造了不少的皇子出来，到时候少不得又是平白的惹了麻烦给风宁增加负担了。 一边是家里的兄弟，一边是外家的亲人，两头都为难。 所以，大家心知肚明的都离艾叶远一点。 艾叶可以微服出来看温春兰，但是温春兰绝对不会主动的进宫去看她。 年纪越来越大了，进一趟宫也麻烦。 身边不带晚辈吧不方便，带了就更不方便。 为了少麻烦，大家就假装冷淡。 书房里，艾长青看了一眼艾蒿。 “姐，您……”姐姐说要收了艾茵为徒也就罢了，居然连艾家以后的退路都想好了。 “蒿弟，此事只有你和爹知道。”艾香道：“艾家在京城的地位一直很敏感，爹和你的一举一动也会落入有心人的眼中，而且，以后艾家的嫡长子也会受到各种的监督和质疑，所以，你们都不能轻举妄动。” 试问一下，京城的世家大族，谁没有自己的势力？ 艾家就没有。 艾家靠的是两任皇帝，可是，一辈亲二辈表，三辈四辈认不到。 如果不出意外，艾蒿势必会被风宁重用的。 到他老时，也会卷入争权夺利的风波之中，各种风险都可能遇上。 风宁在，可保一世平安。 但是，风宁一旦不在了，艾家就岌岌可危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哪怕是死也要让自己死得明明白白的。 总不能因为一句话就了事。 所以，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势力保护自己和家人，那是最好不过的。 但是，艾家却无法组建这只自己的力量。 不是艾家没有权势 ，而是权势太盛，人人盯着的。 “艾茵是女孩子，又和我在一起。”艾香深深的知道，没人会怀疑到她身上有那么多只神秘的力量支持。 就像上次遇上了靖王，伍志帆各种闹腾就很好的掩饰了修之迷和龙牙宗的秘密。 “可是，那紫云阁……”明明是靖王给她的啊，她就这样拱手让给了艾家。 艾长青对女儿的这种顾娘家的方式已经震惊得不行了。 “爹，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艾香笑道：“现在是太平盛成，女儿拿它来也没什么用处。而且，这紫云阁确切的说也不是女儿的，既然是得人的，自然也可以送人。茵儿从小在我身边，我会好好教导她，做一个合格的主子，这只力量以后就祖祖辈辈传女不传男，且只传娘家的侄女。” 这就和云婆婆家的接生之术一个道理。 当然，这只是秘密进行的。 “艾家的子子孙孙当中，也不管是嫡还是次，只要有能力的，就选定为接班人。”这个时候的艾香突然间觉得艾长青当年颁布的家规不可纳妾真正是多么的明智，少了嫡庶之争。 “好，这事儿我会约束家里的子孙。”艾长青对艾蒿道：“蒿儿，路你姐是给你铺平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怎么走了。” 完全是毫无压力的轻松上阵。 他要做成绩，艾香就出钱出主意；他要走前程，艾香送势力护住艾家的后方。 连带着女儿都帮她教导了。 “姐，您多费心了。”对这个长姐，艾蒿真正是感觉自己就是在她的庇护之下成长的。 “好兄弟，咱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艾香笑了：“爹，您和娘得好好的，咱们一家子要坐在京城，像当年的老祖宗一样，闲看京城繁华和风云。” “是啊，我和你娘闲着呢。”和那年的老易王夫妻没有半分的区别了，经历了上次艾香被掳艾叶差点出事的事，她们也不想 出远门了。 就觉得窝在家里安心一些。 “我这辈子啊，最大的福气就是生了你们姐弟三人。”妻子能放下荣华富贵跟着他过穷日子，自己自然也能放下功名与她相厮守。 第一千零四章 宫中邀请 风宁派了人来请姨母进宫。 是的，是派，还不是圣旨。 足见他对艾香的敬重。 让内侍没想到的是，艾香这一次居然带了一个小女孩进京。 “请公公勿怪，这是我小侄女，调皮着呢，没进过宫，一直想去看看，我自会向皇上请罪的。”艾香既然想要艾茵接班，那自然是什么都要教她的，这种地方，不可以常常去，但是一定要去，若不然会少了很多见识。 她带去宫里先带到艾叶的浣漱宫去，然后再去见风宁，也不知道他会说什么事。 “唉哟，我的小茵儿来了。”艾叶听得宫女回禀高兴得不行，一把拉过艾茵，一看她的脸愣了一下，疑惑的抬头看向了姐姐艾香。 艾香点了点头，示意这是真的艾茵，如假包换。 “你们先下去吧，本宫和姐姐说几句体己话。”艾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她可是早就听人说过了，这侄女酷似自己。 也亲眼见过一次的，那么乖的一个小女孩子，这会儿站在自己的面前的居然是平淡无奇了。 “是江湖上的一个神医，他给做的，这样套在孩子脸上安全一些。”艾香想着艾叶当年的美貌叹息一声，谁也没想到会误了她一生，在这深宫内院里困一生。 “姐，当年您怎么就没有找到这样的一个神医呢。”摸着艾茵完全的假面具艾叶鼻子有点发酸，想了想到底是不能吓着了孩子，悠悠叹息一声：“妹妹我在年轻的时候没有戴上它，结果一辈子都要戴着假面具生活。” 听艾叶这般感慨，艾香就知道那个风言又作妖了。 “他呀，宸太妃作了一首新曲子，整日里迷进去了。”都当皇祖父的人了，昨儿个还有一个叫福太妃的女人为他又生下一个皇子，艾叶是再不相信什么狗屁的山盟海誓了。 出了宫门，他就和自己夫妻情意，自己还真当他在弥补曾经的损失；结果，一回宫，面对一群的女人，他旧病复发，自己都不想说了。 真正是嫌弃得慌了。 “叶儿……”艾香叹了口气，生活果然都不是能事事如意的：“皇上派了人来召见我，我将茵儿放你这儿，让她陪陪你。” “好的”艾叶拉过艾茵的手：“走，乖乖侄女，姑母带你去逛御花园去。” “对了，我家茵儿喜欢吃糕点，让小厨房多做几样出来送到御花园来。”艾叶拉着艾茵的手就去了御花园。 一路赏花，一路讲解，艾茵深得莫诗言的真传，对花草也是很有研究的。 再加上此次和艾香出门，又学了不少药材。 当下就和艾叶说了起来。 “二姑母。”艾茵知道在宫里该叫太后娘娘，可是感觉叫得好老啊，索性低声唤作二姑母：“大姑母说牡丹具有清热凉血，活血化瘀的作用。” “孩子，你跟着大姑母在学药理？”艾叶惊讶的问。 “嗯，大姑母收了茵儿做徒弟，不过，茵儿很笨。”艾茵放眼望去，全都是牡丹心道可以做好多药材。 “呵呵，我们艾家的姑娘，可没有笨的。”艾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娘娘。”这时候宫女跑了过来：“娘娘，蓝贵妃发作了。” 蓝璇儿头胎生了一个小皇子，地位在皇宫里直线飚升，而且她又是一个聪明的，和皇太后的关系好得很。 为此皇上也很疼爱她。 那个不待见自己亲生女儿的皇后实则已经打入了冷宫，而两个妃子在后宫也就是摆设。 “那我去看看。”看了一眼艾茵，后宫嫔妃生产，实在是不宜让这孩子去：“惠儿，你留下来陪同大小姐在御花园里玩，我去看看就回来。等一下小姐玩累了就带回浣淑宫里去。” “是，奴婢遵命。”惠儿在浣漱宫是三等宫女，平日里很少做这么亲近主子的事。 这一次也是因为她年纪小，艾叶想着陪艾茵一起玩也有一个伴，所以这次就得了这个美差。 “姑母，您自去忙去，茵儿不会淘。”艾茵看着这御花园里的每一种花草，都尽心的想着它们有什么功效。 是的，她现在是在跟着艾香学识草药，在药铺里识的也就罢了，那是干的，断没有在这御花园看得多。 “这当是玫瑰了……”艾茵边看边念：“姑母说红玫瑰理气解郁、活血散淤，调经止痛，美容美颜，不过，玫瑰还有一个花语：我爱你，每一天。” “小姐真厉害。”惠儿只知道它是花，至于有什么药理什么花语的完全不知道，对这么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女孩真是佩服得紧。 “我不厉害，我大姑母才是真正的厉害。”艾茵蹲下身去看了看娇艳的花上还有晶莹的露珠，心下很是喜欢，这就是书上说的娇艳欲滴吧。 “小姐，奴婢……”惠儿突然间脸涨得红红的。 “怎么了？”艾茵好奇的看向她。 “奴婢肚子疼，内疾，还请小姐恕罪。”真正是该死，活该自己只是一个三等的宫女，这种事居然…… “去吧。”艾茵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一个亭子：“我在那儿等你，你快些来就行了。” “是，多谢小姐。”惠儿还是有点不放心：“小姐，您年纪小，可不能离开亭子，怕……迷路。” “这个我自然知道，快去吧。”看她急得脸红耳涨的：“你可能是病了，回头让我姑母给你瞧瞧。” 惠儿连道谢的时间都耽搁不起了，从这儿到净房还有好一段路程呢。 她原本是有些不放心艾茵的，可是想想人家是谁，艾家的大小姐，太后娘娘嫡亲的侄女，皇上是她的表哥，断不会在御花园里出什么事的。 一边飞快的跑，一边就这样想。 一道人影大道上跑过，却是有人看见了。 “那是谁啊？”宸太妃一边摘着花儿一边道：“没大没小的在园子里跑，冲撞了太上皇怎么办？” 第一千零五章 是她冲撞 “娘娘，是一个三等的宫女，从亭子那边跑来的，那里好像还有一个小女孩子。”宫女季儿小声说道：“娘娘，那边的玫瑰最多最香。” “好，去采一篮吧。”宸太妃拍了拍手：“本宫亲自摘的，太上皇一定很喜欢。” “是啊，太上皇都赞太妃娘娘难吹一曲好曲，还能插一盆娇花呢。”季儿随即夸赞。 “就你话多。”说是太妃，眼下也不过二十一岁，她是在太上皇退位的那一年被宠幸的，紧接着太上皇又与太后出游了两年，她们这些太妃就如打入了冷宫一般。 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抓紧了他的心，那就得好好的抓着。 能像福太妃那般生下一男半女下半辈子也就有了依靠。 为了能讨好太上皇，自己也是什么法子都想遍了。 坐在亭子里的艾茵白无聊奈，索性就走了出来，她想到就亭子旁边看看，惠儿回来了也能找到她的。 蹲在路边，看着这花想了半天，一时还真没有想出名字来。 “你是谁，见了我家娘娘为何不见礼？”季儿早看出这个丫头长相平凡：“你新来的宫女？” 艾茵好奇，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一位。 听姑母说，皇宫里的女人很多，是非也多，不过都不要紧，她们都不是正主，正主就只有自己的 二姑母和蓝贵妃。 刚才来人说蓝贵妃发作了，那这位自然就不是了。 都不是正主，神气个什么。 不过，到底是别人的地盘，见见礼也无妨。 想到这儿，抬起了头来。 “我不是宫女，我是陪着姑母进宫的艾……”艾字没出声，脸上重重的被打了一巴掌。 “娘娘……”季儿讨好的打了后退了下来，因为她刚才看见了这不识好歹的丫头看主子眼里有一种轻蔑的眼神，主子一皱眉，就说明主子很不高兴她。 “在娘娘面前，岂能说我字……”季儿道：“一看就是没有家教的东西，让姐姐好好调教你。” 艾茵被打得有点蒙，连耳朵都“嗡嗡嗡”的响，右手摸着自己的脸颊，眼里泛着泪花，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夸她乖巧的，还真的是没有挨过这样的打。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打我？”艾茵不服气：“我要告诉我姑……” “啪啪啪 。”又是三个耳刮子：“没长耳朵的东西，居然敢质问我家主子，这三个巴掌就是让你长长记性……” “啊”惠儿内急完就朝亭子跑，还没走近看见了宸太妃带了人围在那里，还听见了季儿的打骂声。 一看，可不得了，她们居然打了大小姐。 不好，自己也不能往前跑了，没准儿连自己一并被打。 惠儿也顾不上那许多了，朝着蓝贵妃的宫里就跑。 艾叶肺都气炸了。 “母后，您快去看看小表妹，儿媳不碍事的。”蓝贵妃强忍着疼痛：“年嬷嬷，您快带了人去，这后宫……” 后宫是她在管理，前脚生孩子，后脚就出这么大一个篓子。 “璇儿，你且安心待产，此事母后处理。”艾叶冷声说道：“走。” “母后……”蓝璇儿疼得要死，又惊出了一声冷汗，这宸太妃仗着太上皇的喜欢最后是有点胡作非为了，不行啊，母后去处理，传出去还不说她是吃醋了，不行，这事儿得告诉一下皇上：“年嬷嬷，快，你快去求见皇上。” 艾香被风宁的话说得哑口无言了。 “皇上，您真正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臣妇是说不过您了。”艾香苦笑道：“您比你父皇母后还要聪明。” “姨母此话就是谬赞宁儿了。”风宁哈哈大笑：“姨母肯接过些物，宁儿自是万分感谢，宁儿的心思姨母最是理解。而要做成这桩大事，与姨母、表弟、舅舅的扶持是分不开的。” 这就是吃准了伍艾两家人了。 也罢，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一条船上的。 原来，此次风宁召艾香进宫，就是明确的要授予她权力，借着南北巡店的机会，暗地里察看官员所作所为，善恶都有惩罚才行。 艾香想着自己本身就是一堆的事，哪有功夫去折腾，而且，女子干政，少不得让风宁背负骂名。 她进宫来，是想将之前风宁给的一块宁字的玉佩还他，没想到，却是实捶。 “皇上。”内侍于保站在殿门口有点进退两难“年嬷嬷求见。” “说。”风宁皱眉，有什么急事非要在自己和姨母谈话时来打扰。 “年嬷嬷说贵妃娘娘临产了。”于保道：“太后原本在宫中，但是听闻艾大小姐在御花园中被人欺凌，太后匆匆赶去了。” “茵儿。”艾叶一惊非同小可：“皇上，恕臣妇失礼了，茵儿是臣妇带进宫的……” “姨母，此事交由您全权处理。”不管是谁，只要艾香愿意都由她来解决：“于保，带了县主去御花园，告诉母后，朕已将此事全权交由姨母处理，不管是谁，由着姨母发落。” “皇上，这儿毕竟是后宫……”这宸太妃是风言的人啊，他娘的，怎么就欺负到艾家头上了来，难不成是风言的主意。 “姨母，宁儿相信您能护全艾家的。”风宁道：“宁儿现在就去找父皇，您请随意。” 江山与美人，皇家的人自然护的是江山。 艾香一边朝着御花园走，一边想的是风宁此举是要给自己立威。 在皇家的地盘上罚皇家的人，这事儿，还真是够有趣味。 “你且说说，茵儿受到了什么欺凌？”艾香问着于保。 “回县主，那奴才也没说清楚，就是她远远的看见了宸太妃的奴才打了艾大小姐三个耳光子。”于保道：“那奴才真正是罪该万死。” 很好，奴才动的手，也不至于伤到太多的面子。 艾香看着自己的手，一惯是救人的，这会儿，怕是要杀一个人了。 可是，风宁推她上来，不就是想要让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吗。 风宁给予她生杀予夺的大权，这是多少男子都梦寐以求的事，但是于她却是不太喜欢的。 偏偏，又推都推不掉。 用自己的双手去为风宁建一个太平盛世，怎么想都有一点搞笑。 她成了什么人了？ 第一千零六章 且慢 我来 “来人，给我……”艾叶发怒，是从未有过的，什么玩意儿，谁都可以欺负。 “且慢。”艾香在于保的带领下揣了近路过来：“太后娘娘，此事涉及艾家，由臣妇来处理。” “姐，在这后宫之中，居然还敢人动我茵儿，本宫今天就要让她们睁大眼睛好好瞧瞧……”艾叶脸都气红了。 “启禀太后娘娘，县主来时皇上有交待，此事由县主处理，娘娘，您请歇歇，不要生气。”于保上前声音虽然小，却是字字落进了在场人的心底。 皇上也知道了，还让艾香来处理？ 艾叶都有点迷糊了，但是，总不能违了儿子的意思。 而且，这事儿，八成也是姐姐的意思，是了，她是想着这个宸太妃是风言的女人，怕影响自己和他的感情？ “太后娘娘饶命，县主饶命。”地上跪下的一群人都是宸太妃一行，当她们看见艾叶来时就知道踢到铁板上了。 宸太妃也是一个聪明的人，连忙叫了自己身边的心腹砚儿去求太上皇。 “茵儿，过来。”艾香招了招手，心疼的摸着她又红又肿的脸：“是姑母不好，带了你来玩却又没能好好护着你。” “姐，都怪我大意了。”艾叶甚至觉得这是后宫的龌龊事，她被人人算计了要和这宸妃对上。想到后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居然连累了自己的侄女，她突然间觉得好无力。 “太后娘娘请坐。”艾香站在那里，示意艾叶看她处理就行。 “惠儿，你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上一遍。”将艾茵拉在怀里，艾香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乐的味道。 “是，太后娘娘，县主，是这样的……”惠儿将前因后果说了：“都怪奴婢，若不然大小姐也受不到这样的其次。” “不，是怪本宫。”艾叶摇了摇头：“本宫该给茵儿身边安排上一群人，这些眼皮子浅的才知道那是不可以惹的人。” “太后娘娘，现在让她们知道也不晚。”艾香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宸太妃面前：“你，抬起头来。” 太妃，呵呵，说白了就是一个小妾，还真当自己是了不起的人物。 “听说你新作了曲子，深得太上皇的喜欢，你说，我要是处罚了你，太上皇会不会杀了我呢？”艾香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过，我要是不处罚你的话，真正的是咽不下之口气。” 宸太妃原本就是这样想的，你一个县主又怎么能与太上皇抗衡，看你能将我怎么样。 结果听到后面半句话，吓得她不轻。 抬头看艾香，看到了和她那个死丫头一样的不屑。 她一愣，果然是姑侄啊，眼神都是一样的。 “说，为什么要打我茵儿？”艾香盯着她问道。 “不是臣妾，不是臣妾，是那奴才闯的祸。”宸太妃突然间很害怕起来，指着季儿说道。 这就将自己的爪牙卖了，说起来，这个宸太妃也太没有一点儿担当了。 为这样的主子卖命，真正是不值 的。 就像艾叶吧，惠儿吓得半死，艾叶却说是自己的责任。 这就是真正的主子与蠢人的区别。 “是，是奴婢，是奴婢该死！”季儿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了，这条命是没了，她得为主子扛祸。 而且，就算主子的祸事不大，最后自己也还是被主子厌弃了。 心里很是悲凉，想了想也就释然了，她自己蠢撞上去送死，又能怪得了谁。 “你滚一边去，等会儿再来给你算帐。”艾香冷眼看一眼季儿，真正是可怜又可卑。 问为什么打艾茵，宸太妃自己也说不清。 她就是最低等的宫女好运的被太上皇宠幸，却又冷落，复加看重，她迫切的想要得到重视。 居然在这御花园里，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看她的眼神都是那么的不屑，深深的刺痛了她。 所以，她很不高兴，不高兴的事自然有人替她出面解决这个问题。 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会是太后的亲侄女，更没有想到的是，此事居然是由艾香来处理。 她是县主的级别而已，难不成还敢打自己。 “来人，给我掌嘴。”宸太妃刚想到这儿，就听见了艾香冷冷的声音：“前前后后，一共打了我茵儿四个巴掌，那么，我要求加倍偿还，想必太上皇也不会有意见。” “不是臣妾，不是臣妾打的。”宸太妃慌了，看着宇保一挥手，就有两个婆子步步逼近自己，她吓得连忙求饶：“县主饶命啊，县主……” “我不会要你的命，只要是你还一些东西而已。”艾香冷哼一声：“打！” 娘的，一进了这皇宫的门就容易忘记自己是谁对吧。 那索性自己也忘记一回。 风宁要立威，太上皇那儿就算是心里有疙瘩自然也不会为难自己。 毕竟，他儿子要的是江山，他要美人还可以重新再找就是。 “啪啪……”一共八个大耳刮子，一个婆子按着一个婆子打，两颗门牙和着血一起飞落在艾香的脚下。 娇嫡嫡的宸太妃少了两颗门牙关不了风，这一下唱的曲子怕是很难听了吧。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看艾香，却又不想错过这里面的精彩。 “现在该轮到你了。”艾香走到季儿面前：“你是一个很会看眼色的忠实的狗，就一眼你就动手，平日里也不知道欺凌了多少比你地位低贱的丫头，这样吧，我让她们都来将你欠他们的还你行不行？”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连宸太妃她都下得了手，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又怎么能自保呢。 “你该不该死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这个人是不喜欢手上染血的。”艾香冷声道：“来人，掌她十六个嘴巴。” 第一千零七章 还是心软 “宁儿，你 听见了？”太上皇落下了手中的黑子道：“你看看，你所倚重的人，还是心太软啊。” “姨母是女人，女人心慈是正常的。”风宁笑笑，看着棋盘道：“父皇，您又赢了。” “我儿比朕强。”风言哈哈大笑：“果然是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你这个姨母出马，必然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父皇也说了，姨母心太软，要不，儿臣再给她两个兵？”风宁请示道。 “不必。”风言阻止：“她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人，永远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既然接下来，就说明愿意做，她有她处理的方式，你若是给了兵了，回头还觉得是监视了她，反倒是离心了。” “还是父皇考虑得更周到。”风宁听了觉得甚有道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风言道：“这是朕的教训。” 生生的将伍志帆从高位给撂了下来，最后真正是有损自己的声益。 儿子要做大事，做父亲的自然是支持。 别说舍弃一个妃子，就是后宫里这些女人全嫌弃了又如何呢。 “姐，岂能便宜了她们？”艾叶没料到姐姐居然让她们陪礼道歉后就走了“姐，您为什么执意要您来。” “算了吧。”艾香到底没有让自己的手染上鲜血，她对这后宫的女人们则的是很同情的：“皇上让我管这事儿，我还真不可能在他的地盘上喊打喊杀的，更何况，那是太上皇的太妃，怎么着也得给留点面子不是？” 有一种罪就生不如死。 风宁去找了他老爹，风言自然知道自己惩罚了她的事，他找不找自己的麻烦都是那么一回事了。 但是，这一位能将小命保住就不错了，还想宠爱，没门。 “茵儿，她们打了你，姑母加倍打回去，这样的惩罚行不行？”艾香问着艾茵。 “嗯，茵儿觉得挺好的。”艾茵点了点头，小小的脸还是红肿的，脸上赫然还有五指印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还之。 艾香的处理原则就是这个道理。 她们不惹事，但是也要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惹不起的。 “茵儿，此事你可有不对的地方？”艾香问着艾茵。 艾茵低头没有说话。 艾香其实也是在艾叶说该给艾茵配个八个丫头婆子的时候才想起来的。 在家里就算了，在外面，一个人一定要将自己的派头摆得足足的，这样一来就可以显出自己的身份来。 就像在这皇宫之中，如果艾茵穿着正式的衣服高高在上的样子，宸太妃也会犯怵的，自然不会上前来触霉头。 “我们艾家的低调在京城出了名了，这样的家教似乎很好，却又真正是有一些问题。”艾香嗅出了这其中的味道：“从今天起，咱们该高调的时候就是要高调，要让世人知道，艾家，不再是当年那个想捏圆就捏圆的人家。” 想当年，那色鬼刘老头儿为了艾叶出的那些个主意，自己父女二人就这样成了押粮的人远离京城。 这是事再也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记住了，以后出门，你是艾家的嫡小姐，一定要将这面子给撑起来。”也就是因为来后宫，晚晚和紫雨、白世冬都进不来，所以才会导致艾茵身边没有人被欺凌：“还有，学武，一定要好好的学认真 的学，以后也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是，姑母。”艾因点了点头，她再也不要被人欺凌。 艾叶心疼的让太医将最好的各种治伤的药搬了出来。 “茵儿还真是不能与我一起出门。”艾香看着这张小脸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她上次差点将人给搞丢了，这次是让人给打了，再往后，别是连小命都没了吧。 想到这儿，艾香心下一凛。 不，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姑母，您们别担心，茵儿应该没有伤多重的。”艾茵小声的指了指自己的脸。 她脸上这层皮是假的，还有一层在里面。 对啊！ 立即摒退了下人，艾叶取来了铜镜，艾茵小心的揭了下来。 “还好！”精致的小脸上是红了一遍，倒没有上面那张脸那么吓人，手指印不明显：“涂抹一下，一会儿可能就散去了。” “姐，您和茵儿一起留在宫中歇几天吧。”艾叶很内疚，因为蓝贵妃生产将侄女抛下不管，害她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她要好好补偿一番。 “不了，我在宫中发作了人，回头传出去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呢。”艾香道：“再说了 ，茵儿被打，我怎么着也该给家里一个交待 。” 负荆请罪她是要去的。 “这些个什么人啊！”温春兰听说宝贝孙女被打了，搂着一个劲儿的叫心肝宝贝：“奶奶找她算帐去。” “奶，不疼了，二姑母给抹了药。”出宫门时，脸上顶着的是那个有心指印的假面具，一回来艾茵就连忙取了下来，饶是如此，听到这样的消息奶奶还是不停的抹泪：“你二姑母是干什么吃的？” “娘，这事儿您别怨叶儿，要怨就怨我吧。”将人带了出去却没有能力好好保护，还真正是自己的罪过了。 她真的是以为不会出事，然后就出事了。 可见，她以为的事也并不是就真按她的想法来的。 “我谁也不怨，我就怨咱命不好，身份比她们低。”温春兰这会儿气醒了，这就是她不愿意进皇宫的原因。 哪怕那儿有她的女儿，也是一样不想进。 连一个小小的妾室都敢对人随便动粗，想想那是什么样的鬼地方。 “奶奶，姑母给茵儿做主了，将那个太妃的牙齿都打落了两个。”茵儿是第一次见行刑，当时姑母问她怕不怕，怕的话就闭上眼不看。 自己说不怕，可是，那婆子真正一巴掌招呼过去的时候，自己是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的。 姑母说那婆子的手劲儿比那叫季儿的宫女手劲儿大。 如此一见，果然是真的。 第一千零八章 越挫越勇 艾香觉得自己属于阴沟里翻船的那一个。 艾茵和自己一起出的事还真多。 这一次全都交待了。 之前听说了艾茵被弄丢的事，现在又被打，莫诗言听得心惊胆颤的。 她悄悄的瞧了一眼女儿，有心想让她放弃跟着艾香学习的事，但是到底没敢开口提。 “茵儿，你现在知道了吧，跟着姑母可能不仅仅有肉吃，还有挨揍的时候，你后不后悔，怕不怕？”艾香当着艾家老小直接问道：“姑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反悔那咱们就不跟着学了，要是继续的话，从明天开始，姑母要给你找一个师傅教你。” 意味着什么，更苦更累的就要来了。 “姑母，茵儿什么都不怕的。”艾茵骨子里是有着和艾香一样的执拗。 “茵儿……”莫诗言开了口，却是说不下去。 “孩子的路孩子选择。”艾长青发了言：“我们做长辈的再宠她爱她，都不能代替她走完自己的人生路。” 艾长青是赞赏孙女不怕苦不怕累的。 “是，茵儿，你愿意吗？”要是女儿有一个迟疑她就是拼了让这一家子生气的风险也要让她停下来。 “嗯，愿意的，姑母很厉害，长大了的茵儿也要像她一样的。”艾茵连忙点头：“娘，您放心，我会好好跟着师傅学，以后武功了就能保护你和弟弟了。” 莫诗言还能说什么，合着一大家子都愿意，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觉得不行吗。 她还是不要去做讨人嫌了。 艾茵的话得到了艾长青和艾蒿的表扬。 “香儿，蒿儿，到我书房里来一下。”艾长青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爹，您放心，这事儿就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艾香淡淡一笑：“更何况，那是风宁亲口下旨由我处置的，我怕这双手染血到底没杀了她们。” 如果让艾叶来处理，没准儿就是这个结果了。 “那太上皇那边……”这事儿闹的，儿子让打老子的小妾，回头父子俩闹了起来怎么办？ “爹，您放心，太上皇还没有老糊涂，他自然是分得清谁对谁不对。”艾香道：“再说了，皇上可是下了旨就去找了太上皇的，真要发作，这会儿就该来了。” “老太爷，大爷、姑太太，宫里来人了。”这时候跟在艾蒿身边的肖宝走了过来禀报：“老夫人请您们快去呢。” 呵呵，还真来了啊？ “太上皇赏艾家大小姐珍珠玛瑙珊瑚……”内侍尖尖的声音一句接一句。 太上皇、太后、皇上，蓝贵妃……宫里的主要人物都出了场。 “我库房里也有这些东西的，不知道可不可以打他们的公主几耳光再赏给他们一堆啊。”看着堆放在厅堂里一堆的珍贵物品，温春兰的气还没有消。 当然，内侍离开了她才讲的。 “娘，他们的公主也是您外孙女，曾外孙女，您真舍得吗？”艾香听了好气又好笑：“娘，打茵儿的人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惩罚，您老别生气了啊。”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温春兰最后叹了口气：“这孩子啊，硬是要跟着你学习，你可给我警醒一点儿，别再给我打些事出来了。我可告诉你啊，你们谁都没有我茵儿宝贝。” “是，娘，女儿再不敢将您的宝贝单独放在一边了。”艾香有时候都在想，要不要找一根绳子系在裤腰带上啊。为什么每一次自己离开都会出点事出来呢？ 一家子都很紧张，艾茵却是没将这些事放在心中。 她脑子里只想着姑母处置那太妃的模样。 那时候的姑母好严厉啊，比二姑母感觉还要厉害一些。 姑母身上，有一种上位者才有的气势，嗯，是这样的，艾茵记得爹和自己曾经说过的。 艾香的变化伍志帆也看出来了。 但是他没有吭声，觉得艾香改变也是应该的，她本来就是自己的媳妇儿。 她本来就有那样的身份。 伍志帆提出去安宁小镇。 “那边的事是该解决的时候了，随同我去的还是韦神医。”这些时间以来，韦神医针对仇楚的毒做了详细的准备，也研制了大量的解药。 “那你们小心一些。”那儿还有自己的儿子，更有千千万万百姓的儿子。 一晃又是三年时间了，战事拖得越久越让人不心安。 这样的世道，你就别指望能安稳了。 艾香送走了男人，向着凤七娘耸了耸肩，她自己的男人守不住，连带着凤七娘的也一并给拐跑了。 “男人本就是该干大事的。”凤七娘笑道：“女人在家相夫教子。” “行了，那你去相夫教子，我可是要出远门了。”艾香都想好了，京城也犯不着自己留下来守，感觉自己无事可做。 白氏药坊都用不上自己了。 “您又要去巡视了？”凤七娘叹息一声：“伍爷可说了让您好好留在京城的。 “你傻了不是，他让留就留啊，我们偏要走。”艾香觉得西楚那么大，她没去过的地方还很多。“在京城太闲了.” 她要出去走走瞧瞧，去看看自己的药铺，去看看自己筹建的路。 那些个官员，最好不要让自己捏着把柄，否则倒霉的可就是他们。 而能帮的百姓也就帮帮吧，没准还会遇上几个白远魁呢。 艾香得到了安陵州府梅大夫的信，信中说了白远魁夫妇的信，自从他们离开后这大半年，白家已经变了原来的模样，更让她没有想的是，白家还在安陵州府设了一个铺面，干的就是收旧衣裳的营生。 这些旧衣裳，下人们穿的就是一两文钱一件；好一些的绸缎之类的就是十文钱一件，和市场上的价格相差也不大。 但是，这些衣裳收回去经过了的分门别类打点之后，十文钱一件，几十上百文一件就也销售出去了。 百家衣坊彻底告别了等靠要的局面，走上了自立更新的康庄大道。 白世冬跟着艾茵一起，先跟着紫红学武，这也只是打基础。 “我想让茵儿跟着你学，你看行不行？”艾香问道凤七娘。 “主子，我看伴在小姐身边的那小孩倒是不错。”青风告诉过自己，那孩子骨格出奇：“我收那个小孩子为徒吧，至于大小姐，要么您另寻高明，要么就跟着身边，随便学多少都行。” 总之就是不想当艾茵的师傅。 这还真是奇怪了！ 明明是一个越挫越勇的小孩子，怎么就被凤七娘嫌弃了呢。 第一千零九章 再度出京 艾茵学什么都很认真。 艾香教她也不拘泥于形式，什么都要教上一些。 医术就不说了，那是她吃饭的营生。 武攻是跟着凤七娘混，不过，就算凤七娘没有收她为徒，也能和白世冬打个平手。 “主子，您真是要将自己的全部家当都交给小姐？”凤七娘这一天真是看不过眼了，小心问道。 “你八成是误会了吧。”这一下艾香明白了凤七娘不教的原因，是误以为会将修之迷也交交艾茵：“伍家祖上传下来的自然是由明辉继承。” 当年伍志帆回来，艾香就有物归原主的想法。 奈何伍志帆说放在她手上更安全。 事实好像也是这样的。 伍志帆要人，振臂一呼，响应者众。 就这样的本事让风言忌惮得很。 若他再有一个修之迷，还不被风言看出破绽了。 夫妻俩早就想好了，明辉是嫡长子，又是走的从武的路子，自然是由着他来继承。 “那是属下多虑了。”主子到底是主子，虽然是女流之辈，虽然改了很多规矩，最后还是按着规矩来的。 这一下艾香明白了凤七娘不教导艾茵的原因。 “主子，此去蜀中，您倒是可以给小姐寻一名师。”凤七娘道：“清安师太，师出峨嵋眉，是一个武功和修为都很了得的人，只不过，从不收徒。” 那还说个屁，不收徒让自己去碰壁。 “主子，这种人越是不收徒越有会出高徒.”养徒弟又不是像养猪，养一大群总有几个看得过眼的的。 这种高人只收一徒传了她衣钵就行。 再则艾茵的身份高贵，要模样有模样，要聪明有聪明，也有家世。 而且，看得出来，这小妮子其实也有心武的天份。 能不能成关键还是靠缘份不是？ “她是峨眉派的，万一让茵儿出家为尼，那蒿弟和我弟妹还好，我娘非将我吃了不可。”艾香有点担心这一点。 “先说断后不乱，小姐至少是俗家弟子才成。”凤七娘道：“出家这种事还是算了吧，以后谁知道像什么样子呢，就像那当年我一样，说好不嫁人的，最后还不一样嫁了姓韦的，还给搞了这么一个小魔头。” 韦远山的儿子叫韦不同，这名字取得怪异得很。 遇上艾香被掳早产一个多月，出世的时候还是有点小小的麻烦，好在他老子搞得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从小养大到，现在两岁，虎头虎脑的又精灵，倒是将一个凤七娘累得不行。 就像现在出行，扔他到艾香的马车里吧，非要吵着跟着娘一起骑马。 艾香看凤七娘的马骑得飞快，生怕他着凉，结果小魔头乐呵呵的，一点儿也不怕。 韦不同，果然是与众不同，首先一点就是皮厚。 怎么吹都不着凉，怎么揍也不哭。 “孩子是打大的吗？”艾香看她又在揍儿子了忍不住出声问。 “主子，这小孩子皮真的厚。”凤七娘手一松小子就跑得很远了：“又滑溜，现在不打他，以后更不得了。” “你真是……”艾香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了，老来得子，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别人呢。 才多大的孩子，你要人老老实实的不捣乱，那就是根本不可能的。 娃娃两三岁，翻箱又倒柜，可不，正是折腾的时候。 “不同，来，跟我当儿子算了。”艾香将身后的小不点一把捞了起来：“走，我们坐马车，不骑她的马了。” “好，坐马车。”小不点朝着凤七娘呲牙：“不骑你的马。” 艾香教他朝着凤七娘做了一个飞吻状，就是对凤七娘的挑衅。 他果然做得像模像样。 “噗呲”艾茵见状笑出了声。 艾茵才学会骑马，但是也不敢骑久了，怕她腿受伤。 倒是白世冬这傻小子，揪着一匹马就像是亲兄弟一样，从学会了后就形影不离了。 马车上，小不点才坐了一会儿屁股就坐不住了。 “香姨姨，我要骑马马。”韦不同挑开马车帘子看着外面：“七娘，我要骑马马。” 这…… 他一下叫凤七娘七娘，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反正凤七娘也不纠正他，这般叫法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了。 韦不同闹得欢，艾香也只好由着他了，叫了车夫将马停下来。 “七娘，抱抱。”一只腿抱着马腿一边仰着脖子叫。 “自己抱着脚爬上来。”凤七娘都懒得理他。 啊？ 艾香感觉她虐待儿童真的有点过了。 “凤七娘，小心韦神医看到他儿子被你虐待找你算帐。”艾香哭笑不得的看着小不点拼命的往上跳要抱住脚 往马背上爬，偏偏差了那么一点，着急得不得了。 “青风，给他抱上去一下。”艾香看不过眼了，遇上这样的娘算是小家伙的运气不好吧。 转眼之间，人窝在了凤七娘的怀里面。 “香姨姨，走了。”韦不同朝着艾香抛下一个香吻自己拍了马背就喊起了：“驾。” “这个调调长大了一定是个风流的。”艾香乐了：“小屁孩学什么都快。” “就和韦神医一个调。”青风道：“那韦神医也就是在七娘姐面前老实的像鹌鹑一样，一出门可不得了，荤素不忌胡言乱语。” “可是，你不得不承认，他是有贼心没那贼胆。”伍志帆就说过多次，韦神医要是会作恶不知道有多恶，嘴上可是一点儿都不留情面的。 “那是七娘姐管得严。”青风抿嘴笑道：“他怕了呗。” 艾香笑了笑，一物降一物，就是这个道理的。 不过，看着马背上那一对活宝一样的母子，艾香不得不承认。 “家鸡打得团团转，野鸡打得满天飞。”前一刻被嫌弃得不行，后一刻就又相处愉快了。 到底是亲生的，艾香决定了以后不管闲事了，人家母子的相处方式就是这个样子。 第一千零一十章 小孩做梦 “主子，您快帮我看看这小魔头怎么了。”半夜的时候，凤七娘敲响了艾香的房门。 怎么了？ “他就是睡梦中一下就醒了，而且大叫着喊我。”凤七娘道：“我抱着他说娘在这儿，看她很害怕的模样，您看两只眼还发呆。”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凤七娘吓坏了，也没管半夜不半夜就将艾香喊了起来。 “我看看。”艾香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孩子居然有惊恐退缩样：“乖，香姨姨看看我们的不同怎么了？” 孩子没有发烧，但是，很明显的他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惊恐的事。 这韦不同可是一个胆子大的主，又有什么让他害怕呢。 艾香主仆二人的说话声惊动了客栈的掌柜，这是一个年纪五六旬的掌柜。 “怎么了，孩子病了？”他凑上前来看了一下：“你这孩子莫不是撞了邪了吧，得请人来跳大神。” 世上总会有光怪陆离的事，艾香自己以前不信，之后也是半信半疑的。 这会儿遇上这事儿她就不好说了。 “主子，您看看是什么情况，我反正是不信鬼神的。”死在她刀下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吧，这还是因为她的主子是艾香，这要是一个争强好胜的男人，百八十个也不在话下。 世上真有鬼神的话，早就来找她算帐了。 “嗯，别担心，来，将孩子抱到我这床上来。”艾香看孩子还处于一种迷糊状态，会不会是梦魇引起的。 “不同，不同？”艾香轻声的唤着，看着他的反应。 “哇”的一声，韦不同哭了起来，而且哭声尖厉。 “这孩子怎么就哭了呢？”凤七娘印象中就是打也没见他哭过。 当然，自己打他也只是打着表皮而已，没有真正的下手打她的。 “乖，不哭，告诉香姨姨，这是怎么了”艾香将孩子抱在怀里，一点点的擦去他的泪水：“是不是有坏人？是不是要欺负我们不同？” 一定是做了恶梦，才会让孩子吓成那个程度。 “杀娘，流血血。”韦不同好半晌才止住哭声，指着凤七娘道：“手上流血血……” 这就是了，孩子做了一个恶梦，梦见亲娘凤七娘被人砍了手。 “这孩子，娘好好的在这儿呢。”凤七娘一听气笑了：“只有你娘杀别人的份，没有谁能杀得你娘。” 艾香听到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凤七娘。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突然间有一丝不安。 就像自己一样，每每亲近的人遇事之前都会有一种预感，做梦就会梦见。 “主子，孩子做梦而已，您别放在心上。”凤七娘不以为然：“您看他要不要吃药？” “明天给开点安神的给他吃。”这么小受这么大的刺激，那可不是好事，还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 艾香当下也不睡觉了，找了掌柜要了笔墨纸砚开了方子。 姜制半夏、陈皮、枳壳、干姜、红枣等，一边吹一边想，这味方子很适用受强烈精神刺激后导致精神症状，入也可用于儿童睡眠障碍，儿童焦虚症，小儿多动症之类的情况。 “不同有点不舒服，要不明天就不往前赶路了。”艾香道：“休息两天再走。” 在她心里，更多的是对前方不确定性的回避。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韦不同才两岁，对江湖上的事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他又怎么会做梦？ 而且梦到凤七娘被砍了手流血，这真正的是不敢想象的事。 “主子，没事的，他只是做了一个恶梦而已，又开了您的药，明天煎了让他喝两次，我们午时动身走。”凤七娘道：“我打听过看过了，这儿离下一个永峰镇只有三十里路，到那里歇息正合适。” “过了永峰镇，再有六十里就到了隔避的顺川县了吧，那里有咱们的白氏药坊？”艾香这一次去的是蜀中的一个偏僻小镇，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每一天马车走二三十里路就知道有多难了。 果然是不出来走走就不知道路有多不好走。 有时候，遇上大山了她们只好弃了马车背了包袱爬坡上坎。 翻过一座座山下来，人家都以为自己是逃难的。 “是啊，永峰镇就在山脚下。”凤七娘道：“到时候又是翻山，听说得走整整一天才行。”凤七娘道：“我们倒没什么，就怕小姐受不住。” “凤师傅，茵儿能行的，茵儿什么苦都能吃。”艾茵一直觉得跟着姑母出行是最好的事。 一路上所见所闻所感所触，还真正是挺有趣的。 “行，那就这样安排吧。”既然是一个小镇，那就没什么问题。 倒是翻山的时候要小心，怕遇上劫匪。 山越高，越容易窝藏这些东西。 自己一行人有四个会武的，倒不怕他们，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艾香怎么也没有想到，防来防去，最后还是没防着。 半夜她又睡得正香，门被拍响了。 “主子，七娘姐受伤了。”青风着急的说道：“她还扶回来了一个女人，好像也受了重伤。” 什么情况？ 艾香想着韦不同的梦。 “伤哪里，是不是手臂？”艾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受伤？” 自己睡得这么熟，估计被人砍了都不知道吧。 “主子，一个时辰前七娘姐突然叫醒奴婢，让奴婢好生守着您，说外面有动静，她要去看看。”青风不得不承认，凤七娘的武功不止比自己好一些，外界有打斗她全然不知：“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凤七娘的屋子里，她左臂上也是挂 了彩，血还往下滴。床上还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女人，应该是昏迷过去了。 艾香好像没见着这样的场景了，强稳住自己内心的慌乱。 “青风，将止血药取来。”艾香道：“七娘，可有毒？” “主子，没有。”凤七娘道：“主子，属下给您添麻烦了。”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拔刀相助 艾香让青风将睡熟中的韦不同抱到隔壁床上去，又让青米给凤七娘包扎。 自己则给床上女人包扎治伤。 让她惊讶的是，床上这位居然是尼姑打扮。 “主子，这儿有我们家那口子给的药粉，说是受伤的时候撒上去就行。”凤七娘右手从包袱里摸了半晌掏出来一只竹筒：“主子，有劳您给她上药。” “凤七娘，你先给我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她又是怎么回事？”艾香觉得凤七娘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她心性相对来说是比较冷漠的。 又或者说，她地处不同，思考的问题就要高深得多，看得也远一点。 决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手。 什么江湖上的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气势在她手上还是要差上那么一点点。 无他，自从进入蜀中地段后这家伙随时都在告诫青风青米和紫红，此地门派众多，是非肯定也多，自己一行人要小心，不要招惹是非，要保证主子和小姐的安危。 谁知道，最先惹事的是她。 “主子，她应该是峨眉派的人。”凤七娘小声道：“属下已经看过她的伤，没有伤及要害，但是伤口多失血也多，主子先给她包扎好了我再给您说。” 好吧，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先顾别人。 艾香让紫红打店家打了温水，那店家对这些场景似乎是司空见怪了，半点都不惊讶，打了水来放着就走了。紫红一一给她清洗，左右手肩膀大腿都有刀口，好在致命的地方没有。 “应该没什么大碍。”艾香察看了伤口后，然后将凤七娘那一筒的止血粉撒在了她的伤口上。 可以这样讲，韦神医的止血药肯定比自己作坊制的止血药效果更好。 艾香也给凤七娘的左臂伤口上撒了一些。 “小不同昨晚说你手被砍了，今晚果然就应验了。”看着她的手臂艾香心有余悸。 “这小魔头怎么不梦见我捡 金银呢。”凤七娘苦笑一声：“是这样的，子时的时候……” 原来她子时听到窗外有声音，同时感觉到有一股杀气在客栈周围，于是悄悄叫醒了青风，让她警醒一些，自己却出去看。 客栈对门的屋顶上先后跃过五人，很明显的后面四人都在追前面的。 一直往镇外追去。 凤七娘见状也悄悄跟了而去。 远远的听他们说什么东西。 “我听出来了，那像这位师太拿了他们一个重要东西。”凤七娘道：“而且那东西关系着一个家族的命运和上百条人命。师太拿走了，就是要告诫他们不可作恶，作了恶证据在她手中，他们的主子也跑不掉的。” 那四人却说她能不能逃脱再说。 四人打一人，而且是一个女。 再则，对方还是作恶的一方，凤七娘瞬间就知道自己该帮谁了。 “那四人武功极好，我和师在联手才将他们打趴下了。”凤七娘道：“但是师太应该是之前就和他们动过手了，将那四人打败后她自己也昏了。属下想着没多久就快要天亮了所以就将她弄回来了。” 还真是仗义相帮啊。 可是会不会接下来出现大批量的敌人？ 不好，这儿只是一个小镇，又不是县城州城，纵然是她想要找援兵都找不到了。 “主子别怕。”凤七娘道：“白天他们是不会来的，就怕晚上。青风青米，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只管护住主子。紫红，我也不要你动手，你就用心保护好你家小主子就行！” “奴婢明白。”紫红连忙点头。 “如果有人来，那三个孩子放在一起就由紫红来照顾。”凤七娘道：“主子，七娘给您招惹麻烦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是人命关天，你不管都管了，麻烦了也只能这样。”艾香苦笑道：“具体是怎么回事，还得等这一位醒来再提。” 她总不能再去指责凤七娘不该管吧。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她其实不是这种人，管闲事多着呢。 只不过，她没有这种本事，四个男人打两个女人，想想那场景艾香就有点渗。 艾香看这个女尼身上什么都没有，那对方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等她醒来再说了。”艾香道：“其实，有什么事不能报告官府，有官府来出面呢，非要打打杀杀，弄得你死我活的……” “主子，江湖人处事比官府利落得多。”凤七娘抿嘴：“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没做，做错了就要付出代价，犯了众怒人人得而诛之而后快，成为众人的公敌了，要杀要剁也就只是一句话的问题。” 而官府则不一样，讲究的是官官相护，再就是什么证据凭证。 这样的软弱让一部分人心怀侥幸，甚至还来个翻供，死活不认自己犯下的罪作下的孽。 艾香听了也觉得确实有这么个道理。 特别是现代，明明是坏人一个，却因为有钱，请了律师替他辩护，寻找什么狗屁的证据以证明他的无辜或事出有因之类的层出不穷。 艾香想起她看过的一则新闻：有一个渣男人，带着妻子去国外旅行，结果为了骗保将妻子谋杀了。 最为可恨的是，所有的证据都有了，他居然还有脸当庭翻供，不承认自己做下的事，只说那是一场意外，以求逃脱法律的制裁。 想到这儿，艾香下意识的觉得那渣男要是遇上凤七娘她们这样的江湖侠女，估计得扒一层皮了。 不得不承认，江湖事纵然是打打杀杀的，但是江湖上也是有真理和血性的社会存在体。 “唔……”床上的人发出了响动声。 “醒了。”艾香走了过去，凤七娘也跟随过来。 “女施主，是你们救了贫尼吗？”床上的人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艾香，又看到了她身后站着的凤七娘：“谢谢！” 这个谢包含了两层含义，一是对艾香说的，一是因为凤七娘之前帮她打架。 也幸好遇上了她们啊，若不然，此时…… 光是想想那下场她就有点害怕。 “先别说话，喝点热水吧。”艾香看她精力并不济，连忙对她说道。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重要证据 “你这是要干什么？”世上还真是有不怕死的，明明才醒来，外面的危机还没有解，这人居然又要走了。 “贫尼要去取一件东西。然后去青眉山救人。”女人道：“这事儿事关上百人的生死，贫尼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置之不问。” “敢问师太法号？”凤七娘道：“如果不介意，在下倒是可以帮忙去取。” “你……”看了一眼艾香和青风青米：“算了，对方很强势，此去青眉山还有一百多里，若是来不及的话，一切就……” “师太，既然是救人之事自然是宜早不宜迟，都说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艾香仗着自己有两条秘密的通信渠道是真的想要帮一把：“师太，欲速则不达，您这一身的伤，万一……” 不能乌鸦。 “你们是……？”静安师太叹了口气：“算了，纵然你们是官宦人家的家眷也好，此事最后还是不要涉足的好。” 有那么一瞬间，静安师太甚至觉得这就是敌人的计谋，故意拿了几个女人来引诱息将东西交出来。 这几人都是有武功的，只不过没有自己的那么好罢了。 倒是和自己并肩作战受伤这一位还能相提并论，如果自己要走，她强留的话，那就……看了一眼艾香，这应该是主子，这些人或许会听她的话。 “既然如此，师太请便。”凤七娘听出了她话里的拒绝，江湖人做事从来不强人所难。 凤七娘向艾香摇了摇头，她不愿意透露出来，自己这边也就不用掺合了。 “多谢，后会有期。”静安师太双手合十：“贫尼告辞。” 才走出去两步，一下就又摔倒在地。 逞强啊！ 艾香都懒得理。 这个模样别说救人了，没准儿一下就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艾香丝毫没料到对方会将自己当坏人。 “师太。”凤七娘又将人扶了起来：“师太这样子怕是……” “有心无力。”静安师太转身看向凤七娘：“贫尼可以信你？请恕在下眼拙，你的武功师承何人？” 这就是想要让自己透过底。 “在下的三脚猫功夫是家父所授，师太未曾看出也是正常的。”凤七娘笑了笑：“拙夫是药王谷韦远山。” “原来是韦夫人，贫尼当真是眼拙得紧。”静安师太道：“十年前贫尼曾与韦神医有过一面之缘……”突然间想起了韦神医在京城出现，和伍志帆大闹风月楼的事：“韦夫人与京城艾家人可熟？” “不瞒师太，在下的主子就是艾家姑太太艾香。”凤七娘一听心下一惊：“师太是？” “快，扶我回去。”静安师太道：“还真是上天保佑！” 艾香听完静安师太的话吓得不轻。 “艾香代表艾家上下和青眉山的筑路工人感激师太的大恩。”艾香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发抖，怎么也没有料到，凤七娘出手救的人最后是为了救自己一家人。 “夫人，咱们得兵分两路，一路去青眉山，一路去送信，晚了就怕来不及了。”静安师太道：“这个消息也是贫尼的师侄无意中得知的，大恩算不上，这只是天意。艾家为苍生造福，岂能容这些贼子作乱。” “七娘，立即准备启程。”艾香道：“你和师太去取了物证送到京城，我带着青风去青眉山。青米紫红你们带三个孩子在这儿等我们的消息。” “太危险了！”静安师太和青风异口同声：“青眉山是一个龙潭虎穴，您带一个人去不行。” 最后商议一翻，静安师太的物证藏的地方很隐秘，当下最要紧的是阻止青眉山事态的发生。 或不然，事出了再补救就会有上百人丧生。 立即起程，艾香和身受重伤的静安师太共乘一个马画。 交行了青米紫红留下来照顾三个孩子。 “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刘家还有余孽。”艾香真正是头疼的紧，和刘家就是八字不合，一遇上总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 “青眉山胡知县，是当年刘贵妃奶娘的儿子，她入宫时感激奶娘发还了他们一家五口的身契，随后返回原籍.”静安师太道：“胡有林是最小的，离开刘家时也不过八岁。可见，这事件他要做，就是因为受了其娘的影响，又或者，他身边一直有刘家人的手脚。” 艾香点了点头，这事儿本就蹊跷了。 看来，有时候所谓的斩草除根的做法未必就不对。 放过了刘家的一个奶娘。 那就像是放过了一头狮子。 它一直旁边睡大觉，等待苏醒抓住机会，就想要将艾家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胡有林居然指使人在青眉山的修造遂道时人为的造成事故，死得越多越好。 最后选择的时间是在遂道修通所有的人都从上面走过的时候将这条遂道炸掉，让进去的人都成为他拉下艾家的牺牲品。 光是想想那场景就足够让人后怕的。 更何况，还有一道才刚修通的遂道又被炸毁。 不对，炸药一直是火药营的人在管理，根本不可能随意得到的，除非…… 火药营的人也被收买了。 艾香此一惊非同小可！ 原本觉得平安无事，现在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一个接一个，让她浑身发凉。 就是想要拉下艾家弹劾艾蒿，就出了一个这么损的招。 这些人真正是该千刀万刮。 “主子，朝堂一直不安稳啊。”凤七娘低声道：“比江湖还要险恶。” “江湖人是明刀明剑的干，朝堂的人都是有学问的人，全都用的是阴谋。”静安师太道：“幸得上苍垂怜，让贫尼知道了这其中的关节，还得了他们的证据。” 出家人不偷不抢，这一次，静安师太是犯了戒，直接从人身上抢来的。 但是她觉得很值得，因为可以救艾家。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还是迟了 艾香看着手上的资料：青眉山的鸦口遂道一共有一里路长。 犯罪选择的日子是这一天动手。 新遂道开通，自然是有不少的人来走。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艾香不敢相信那样的场景有多么痛。 “还有多久到？”艾香一直让凤七娘抓紧时间赶马车。 “主子，大约还有一个时辰，但是，马儿实在跑不动了。”凤七娘郁闷的看了一下这个荒郊野外的地方：“而且，前方要翻一座小山，又要弃掉马车走路上去。” 关键是，车上还有一个重伤的静安师太。 “七娘，你别管贫尼了，你带着夫人前去阻止吧。”静安师太道：“等会儿弃了马车躲到林子里面去歇着，等你们回来找，贫尼就带你们去取证据。” 静安师太觉得有凤七娘和青风应该可以护着艾香的平安了。 而且，艾香说她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 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凤七娘看了看艾香，艾香点了点头。 事有轻重缓急，她们抓紧时间爬过这座小山，山脚下就是鸦口遂道了。 鸦口遂道的开通的时间是午时，她们连夜追赶，就是为了赶在开通时阻止大批民众的进入。 马车上什么东西都不带了，静安师太为了避难也离马车远远的。 艾香和凤七娘青风立即就爬山。 “主子，看，那里好多人，就是鸦口遂道.”凤七娘道：“好像在焚香了。” “七娘，你轻功好，你上前去阻止，就说……就说钦差大人要来亲自给这条鸦口遂道剪彩，她要亲自进去检查一下是否安全才能由民众走过。”最后，艾香也不管了，随便的撒个谎回头再来圆。 “是，主子。”凤七娘觉得这个主意即好，调头就要往鸦口遂道。 “轰”的一声巨响，艾香感觉到脚下一片震动，鸦口遂道口冒出浓浓的白烟。 “完了！”艾香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太不科学了，说好的午时才动手的呢，怎么会提前了。 鸦口遂道哭天抢地惨叫连连 不是在焚香吗，怎么人都先进去了呢？ 艾香脑子里就想着是消息泄露导致了他们提前动手。 “主子……”凤七娘也没料到是这种情况，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风，你去打听一下大概人员有多少。”艾香好半天回过神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这个艾家人却不敢这会再站出来，否则可能会被人打成肉酱。 修遂道是自己的主意，钱是自己出的，修桥铺路的折子是艾蒿上的，也是他在管理。 出了这么大的事，所有的责任都在她和艾蒿手上。 “七娘，我们回马车上。”艾香道：“交给你一个任务，务必要保护静安师太取到证据，立即送到京城，交给蒿弟。” “可是，主子，您的安危。”凤七娘也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我退回青眉县城。”她现在要保命，一定要装孙子，不能透露出自己的身份。 而且，她要找到紫云阁的人，还要上书给风宁，他给自己的秘密渠道还真是派上了用场，只不过，想着那一遂道死得不冤的民众，艾香暗暗发誓要给他们报仇血恨。 “阿弥陀佛，贫尼还是没能救助苍生。”听到轰响起，也感觉到了脚下的震动，静安师太看着被凤七娘扶回马车的艾香：“夫人，接下来的任务还更要艰巨一些……” “多谢师太。”艾香明白，如果自己一招不慎就可能让京城艾家背上这个罪名。 所以，现在还不是她恍惚的时候！ 兵分两路，艾香带着孩子等青米回来就返回青眉县。 凤七娘和静安师太去取了重要的物件回来。 “这是京城有人给胡有林的书信。”青安师太道：“贫尼看过了，就是教他怎么爆破的，还上他事后将这一事推到主修这条道的官员身上，最后自然而然的就落在艾蒿头上了：“连事后怎么分辨都说得清清楚楚。” 静安师太听师侄说过此事后决定要管一管。 “这一包东西是贫尼趁人不备从胡有林的书房取走的”很不幸，当场就被发觉了，一直追他想要取回去。 让静安师太费解的是这里面此等大事还是来自京城人的指示。 “京城的深藏不露。”艾香看了信件，又亲自书写了一封交给凤七娘：“去吧，艾家大小的头可全都系在了你的身上了。” “属下一定会完成任务。”凤七娘立即动身去了京城。 “贫尼也要回去养伤了。”静安师太道：“夫人若是有需要，可派人到青神庵里来找贫尼。” “多谢师太。”虽然艾香没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但是她也知道，有着静安师太的证据，伍家上下可以避免一难：“等此事毕，我一定亲自上门道谢。” 静安师太走后，艾香按了按头上的太阳穴。 事情来得太快，还来不及反应就发生了。 事情发展得太严重了，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主子。”青风回来了：“主子，进山的人包括了胡知县，据不完全统计，一共有两百四十八人。” 胡有林也进去了，而且没出来？ “是的，胡知县说这个鸦口遂道修得很精巧，老百姓不信，他可以带头进去看看。”青风道：“他进去，后面就跟了数百的百姓。而山洞口外，则是一个姓叶的师爷在帮忙烧香祈祷。” “这么说来，他也被算计了，而且，咱们现在是死无对证了。”好可怕借刀杀人，连胡有要一块儿算计了。 他估计都没有料这一点吧。 两百四十八人，这血案太重！ 下意识的，艾香觉得那个叶师爷也有问题。 可是，饶是她在这儿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收拾一下，明天返回县城。”艾香现在迫切的要找到紫云阁的人她才敢现身。 至于官府衙门，她可是靠不住了。 看到紫红，艾香想起了可以让她去找人。 在这个偏僻的县城里，居然有人全力的想要扳倒艾家，心思恐密至及。 摸着风宁给自己的玉佩，少不得她还得动用一次。 风宁这个皇帝，脑子一直是清醒的。 就算有人弹劾艾蒿，于公于私或许都会三思而后行。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为他伸冤 这一天，确切的说是从半夜折腾了一天都没有吃下一口东西。 艾香饿得胃子疼了才想起了自己。 “掌柜的，给我们炒两个菜。”虐待了谁也不能虐待了胃，天塌下来之前先喂饱肚子。 韦不同将给了白世冬逗着玩，艾茵很好打发，知道姑母有事就安静的在旁边背汤头歌，吃完饭后，吩咐了青米和晚晚好生照看他们，艾香撑不住了倒头便睡。 “啊！”的一声尖叫，艾香从梦中醒来。 那是一双双的手伸向她，嘴里大喊着冤枉。 其中有一个就是韦不同。 艾香一下就吓醒了。 “冬子哥哥，我还要玩这个。”直到听到隔壁清脆的童音艾香才回过神。 “主子，您做恶梦了。”青米轻声问道。 “哎！”他们向自己伸手，好像不应该，又不是自己害他们的。 但是吧，他们确实又因为自己家而受了害。 被人当成害自己家的工具，自己有义务帮他们伸冤。 “你们放心吧，我一定要为你们伸冤。”只是这身后都有些什么势力没有挖出来，防不胜防的，艾香给了凤七娘一道密令，让修之迷务必挖出这里面的根来：“你们家里的亲人们我也会替你们照顾好的。” 望着窗外的青山，一阵风吹过，青山呼呼响着就像是人的呜咽声，艾香心里塞塞的。 一直觉得江湖凶险，现在看来，真正凶险的是人心。 人一出生就是在江湖上了。 你不惹他，他却是要惹你。 真正是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有足够的能力护住自己和你在乎的人。 “我明天去鸦口遂道那边。”艾香觉得躲着也不是一个办法：“不透露我的真实身份就好，去看看能帮帮他们什么忙。” “主子，七娘姐说过了，没有足够的人护您安全就哪儿也不能走。”青米道：“主子，您这事儿您得听七娘姐的。” 艾香有点为难。 她是睡不着觉了，寝食都难安。 “姑太太，您找的人来了。”紫红匆匆走了进来：“这是紫色姐姐，青眉县开镖局的。” 有外人在，她们都介绍就很简单。 “主子。”看着紫红带回来八个年纪在二十左右的姑娘，下意识的觉得她们身手和自己不相上下，青米向艾香靠了靠。 “见过夫人。”在外是不能泄露主子身份的：“夫人有何吩咐。” “你们来得正好。”艾香一下就觉得又能喘过气了：“我明天要云鸦口遂道，你们能不能护我们一行人的周全？” “夫人，紫色是开镖局的，这趟镖接了自然就不容有意外。”紫色凌色道：“但请夫人吩咐。” 紫红已经告诉了她这一位的身份，诧异之后就是淡定了。 反正一切皆有可能。 有了八个护卫，艾香心里也有底了。 第二天，一行人去了鸦口遂道。 到时正是午时。 “掏不了了，一挖泥土上面就直接给垮下来。” “这可怎么办啊，全埋里面了！” “老天啊，我家四个人啊！” “我家两个！” “我当家的进去了也没有出来了，这让我孤儿寡母的拖着四个孩子靠什么活？” 鸦口遂道外，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一片。 “要我说，这次怪就怪修这个鸦口遂道，历来修路都是从山上过的，打什么洞穿什么山啊，要光灰也兴地也这样的意外。” “就是，听说主张这样修的是姓艾的一个官，我们当家的要是回不来了，我们就进京告状去，找那个姓艾的算帐……” …… 艾香看了一眼这些人，都是些老百姓，脸上的悲愤是真真切切的。 要是，他们的矛头直指艾蒿，这样就让人意外了。 “你们别吵了别闹了。”洞口外搭了一个帐篷，站在那边上的是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这事儿不管是谁的过，该找谁算帐，本官的意思是想问大家一个意见：这个洞到底还要不要掏，又或许，就主他们继续埋在里面了？” “那……当真没有活的希望了吗？”有人小声的问道：“万一有活着的呢，万一在等着我们救他呢。” 是啊，一切皆有可能。 艾香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昨天事发时自己就该来组织救援，只想着自身安危，白白错过了一天的黄金救援时间。 “这个……本官觉得。”那汉子道：“希望很渺茫。” “章大人，你昨天还说胡大人也在里面，是要救的，今天怎么又说放弃了。”一个年轻男子道：“我媳妇儿和孩子也在里面，我儿子才两岁半，我昨晚都没有眯眼，一眯眼就感觉他在喊，我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救他出来。” 艾香想起了梦中的韦不同的小手伸过来。 是的，她要救。 “救，一定要救。”艾香站在了人前：“之前一直打遂道的工匠何在？” “你是谁？”那章大人看向艾香：“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呀，快回去吧，这儿没你什么事，想要做好事，这些死了亲人的人家每家给个十两二十两的你随便，但是，本官的事由不得你插嘴。” 艾香看了他一眼，得到的资料上没有姓章的官员。 “你是谁？”艾香没有回答他，直接拿出一个玉佩在他眼前晃了一眼：“可识得这是什么。” “什么东西，这儿不是你显摆的时候，一个破玉佩……”一把抓过玉佩就想要往地上砸。 紫色上前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臂。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一看。”紫色知道，主子身上的东西绝非凡品。 “你……我……”再仔细一看，吓得不轻，玉佩正面是一条龙盘踞，反面居然有一个宁字。 宁，那可当今圣上的字，而且，玉佩上雕刻的是龙。 民间可不敢出品这号东西。 “下官不知贵人到此。”章大人心里打了好几个突突，不会这么倒霉吧，怎么就会有皇室的人到此。他立即就要下跪：“不知贵人怎么称呼。” “叫夫人就行。”艾香道：“你是谁，几品官，不能泄露我的身份。” “是，夫人，小的叫章程，是邻县封山县的县令，从七品。”章程双手将玉佩呈给艾香：“贵人，您请坐。”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事有蹊跷 隔壁县的来这儿办公了。 艾香想了想又觉得很正常，毕竟这个鸦口遂道开通是一件大事，受邀过来观看也是情理之中的。 胡知县带着人进去看了，他没去。 出事了，作为朝廷命官，他帮着善后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艾香就是觉得不太对劲儿。 或许，这姓章的人长得不让人反感吧。 “请示夫人，接下来怎么办？”章程站在了艾香的身边，却是没忘记殷勤的问她。 “之前修路的工匠何在？”艾香问着道。 “听胡大人讲，修路的主要工匠早在完工之时就撤走了，去了安远县，离这儿有一百多里路。”章程道：“只留了三个善后，都跟着胡大人一起进鸦口遂道里面了。” “对面山可派人查看了，有没有出口，或许他们从那边出来了呢？”这坐山又高又大，也是可以攀登的。 “回夫人，已察看过了，鸦口遂道两头都封闭了，没办法了。”章程道：“估计里面也塌了，怕是……” “第一，迅速派人去安远县将工匠接回来，你的人去，紫色，派一个人同行，就说是我的命令。”艾香是绝计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给这个章程的：“第二，砍几根大竹子，将中间的竹节打通。” 艾香想起了矿井的救援方式，通过管道补给的方式给里面的人补充营养。 这么宽大的遂道，如果只是两头被炸，那中间是有足够的空间的，死亡的人数应该不是太多，至少中间没有土石垮塌的地方成活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章程立即就派人办了，但还是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那感觉就是他原本干得好好的活，艾香一来就被抢了风头了，自己就变得缩手缩脚的。 “你去安抚民众。”艾香越看越觉得这人有问题：“首先一个，事情出了，那肯定就是有一个前因后果，该谁的责任谁负责，皇上不会让犯罪逍遥法外。” “第二个，这个时候说责任在谁要告谁的话为时过早，事情自会有定论，公道自在人心。”艾香最受不了的就是人们的议论纷纷中提到了艾蒿，回头她就要好好问问了，好些连山都没出过的人，怎么就知道京城姓艾的大人了。 是谁将这样的消息撒播出来的，那可真正是别有用心了。 “第三，现在是救人的关键时期，官民同心，齐心协力来做。”艾香看了一下这些人群：“从即日起，封锁出鸦口的路，只进不出。所有的人就在这儿守着，建立粥棚，原地休息等待家人归来。” 虽然，很可能归来的只是一具尸体，但是，艾香也要给他们一种希望。 “夫人，封路怕是不妥当吧？”章程立即就反对了：“下官还要回县里，那边还有公事要办。” “那边的事放一放，再急也没有这边人命关天重要。”艾香看了一眼章程，她防的就是这人：“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人一走谣言四走，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人都聚在一起，最后由朝廷来解决这事儿。” “这儿离京城几千里路程，朝廷知道还不是十天半个月之后的事，夫人，此事不妥……”章程就是打了要离开的主意。 “本夫人做事容不得你置疑。”艾香冷眼看向他，这是急于回去找他的组织呢。 艾香向青米使了一个眼色，青米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重点看护的对像。 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必须回禀。 “夫人，竹筒来了，怎么使用。”有人砍了竹筒来，也用长长的铁棍将竹节打通。 “你随我来。”艾香带了这个叫文州的小年轻到洞口：“咱们不能动这些泥土，还是可以将这根竹筒前端塞了，然后慢慢的往里送，能送多远送多远，说不定还能送到里面的人面前。” 到时候，传话也好，传递食物也行。 艾香是抱着这样的希望的。 “来几个兄弟，我们一起用力。” 这根是楠竹有四米多高，艾香让他们将竹头那一块绑了布条，然后拼命的往里送。 这些泥土是松动的，只要中间没有大石头，送进去的机会还是很大。 “一、二、三，用力！”文州一声吼 ，七八个抱着楠竹就用力，看着一节一节的消失在眼前，艾香心呯呯跳不停。 有希望，一定有希望！ 想着梦中的那个小男孩的手，艾香希望拉住他，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夫人，动不了了。”一根竹根还余下了两尺的竹尾在外面了，没法再送了。 “取长铁棍来。”艾香想将绑着的布条捅掉：“然后你们轮流着朝着里面喊话，看看能不能有回应。” 这样也行？ 文洲第一个跑去喊。 “老三，老三，你能听见吗，老三，你别怕，哥哥就来救你啦。”这次被压在山洞里的是他的三弟。 “儿子啊，儿子，听到爹的话你快回答。”一个三十开外的男子拉开文洲就吼 道“儿子，你们娘三都别怕，爹来接你们回家。” 说到这儿，他哽咽说不下去了。围着竹筒要说话的人也全都抹泪。 不行，不能让这种悲伤的氛围蔓延。 而且，这个竹筒好像有点短了。 艾香又让文洲组织送竹筒，不同的是，在竹尾的最后几尺的时候，又套上了另一根楠竹。 第二根送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到里面有力量在拉一般。 “停下。”文洲立即叫停，所有人站在那里，艾香看见了竹筒在往里面钻。 “他们还有人活着。”艾香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跑过去对着竹筒道：“里面的人，快叫一个来和我说话，你们别再拉了，再拉就全拉进去了。” 里面的人还有活着的？ 这一消息瞬间让鸦口遂道口欢呼了起来。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里面情况 来回话的叫文老四。 “问他里面有多少人活着，伤了多少？”艾香听不太懂文老四说的当地土话，就由文洲来接听这个竹筒电话。 艾香的本意是想给里面送给养，没想到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夫人，我弟说里面还有一百二十六人活着，其中受伤的有四十多个。”文洲脸上一脸喜庆，弟弟说他没有受伤，只是很饿，想吃东西了。 “快，粥棚里的粥端来。”艾香对文洲道：“告诉你弟弟，让洞里人排队，每人轮流着竹筒口接稀饭吃，先不要吃太多，一人吃几口，告诉他里面的人要团结，不可以大声的吵和走动，更不要打架争斗，否则造成第二次垮塌一个都活不下来。” 文洲立即照办了。 这当口，不少人跑来要文洲问她们家人似乎还活着。 “现在不是清理这个的时候。”在艾香的示意下，文洲绝口不提这些话。 而且，这个竹筒口只让文洲把守，紫色派了一个人守在这里，不让其他的人来靠近。 “粥来了！”艾香让设粥棚，但没有米没有锅和柴火。 立即就有几个老乡跑回家里去拿了。 “你放心，用过的米我姑母会加倍偿远你的。”艾茵就给他们说：“我姑母很有钱很钱有，用都用不完。” 人们只道是来了一个贵夫人，连着章大人都要听她的。 又听艾茵说很有钱，那就一定是真正的贵了。 所以，也不怕了，没有的想要就有了。 煮好了粥，在艾香的示意下是比较稀的，一碗一碗的舀了往里送。 “夫人，会不会太烫了一些。”文洲想到这个问题。 “不碍事，流进去时都已经凉了。”艾香看着旁边的人又开始捅竹筒了：“到时候这边就给给养，那边就通话。文洲，你觉得你那些乡亲之中谁可用？” “我六婶可以帮忙来舀粥。”文洲看见粥棚边烧火的老妇道：“我堂兄早没了，也没有留下孩子，家里就只有她和六叔，这次两老都在外面没进洞，但是她依然每一个拿米端锅头。” 好人一个。 艾香立即让她喊了过来舀粥。 两大桶的粥都舀了进去。 “继续煮，一直送。”艾香道：“你们有米有粮都拿出来用，去章大人处登记，到时候用了一斤还三斤，也可以折算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她首先要保证里面的人能源的供给。 “通了通了。”另一根楠竹也通了，艾香立即就文洲找文老四。 “哥，大家都在排队喝稀饭，好些人都是边哭边喝。”文老四声音也沙哑了：“我们以为……” “听着，老四，哥会救你出来的。”文洲道：“这外面有一个夫人，是京城里来的，连章大人都要听她的，她说了一定会救你们。” “嗯，哥，我相信你。”文老四道：“哥，只是，那些受伤的有些受不住了，他们也没办法排队喝粥。” 文洲看向艾香。 “用手捧，撕了衣裳接着也要给那些伤员喝上粥。”艾香道：“告诉文老四，里面的人要相互帮助渡过这个难关。” 这个时候，什么干净卫生全都谈不上了。 为了救命，别说能吃的，不能吃的也吃。 艾香曾听人说过地震、矿难被埋的人吃草根树皮、饮自己的尿液、喝血什么的，想想就觉得很惨。 文洲连忙将这话传了进去。 “老四，你年轻，又没受伤，都照顾着他们一点。”文洲说道。 “你告诉你弟弟，没受伤的照顾受伤的，回头出来了我给发工钱。”有钱这些人就会尽心点了。 “嗯，我都说了，大家都同意了。”文老四道：“哥，什么时候能救我们出去。” 文洲抬头看向艾香。 “我们尽快，打遂道的工匠就在赶来的路上，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如果动了反而会让带来更大的麻烦。”施救也要讲究科学，艾香是真正不敢蛮干。 这么多人，艾香不让知道谁家的还在。 但是，还是问了一下胡知县。 “他被一块大石头砸断了腿，一直昏迷之中。”文老四道：“看样子有点麻烦。” 很好，胡有林没死，那就是还有人证在。 艾香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胡大人没事。”章程吃了很震惊，面上却表现出很高兴的模样。 这样的变化，丝毫没有瞒过青米。 青米知道，这事和这姓章的脱不了干系，难怪主子要让自己看住他。 “熬粥啊，这是送到下面去的啊。”章程走到粥棚，拿起锅铲在锅里搅了几下：“真是辛苦大家了，胡大人还活着，回头一定会好好赏你们的。” “大人，只要我们家人在里面活着，我们不要赏赐也行。”烧火的老妇抹着眼泪道：“我儿子媳妇和孙子都在里面呢。早知道就不去看什么稀罕了，都是让人给怂恿的，还说里面很宽很好看，再好看以后也不看了。” “这是意外，全是意外。”章大人放下锅铲道：“这事啊，以后朝廷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放心吧，最魁祸首跑不掉的。” “听说是那个姓艾的短命的让修这种害人山洞的？”老妇人抹泪看向章程：“大人，是不是这样的？” “这个……”指了指艾香的方向：“她不让说，那姓艾的是皇上的亲舅舅，她不说，本官也不敢说了，你也千万别说，会有杀身之祸的。” “我呸，我偏要说……”老妇人朝着地上吐了几口口水：“他们这些黑心肝的，我儿子媳妇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找他们拼命！” “大娘，冷静，冷静。你看，我们不是往里面送稀饭了吗，都能活着回来的，没事儿，都在的。”章程又连忙安慰他。 “马大娘，稀饭好了吗？”这时走过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我舀去送洞里去啦 。”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稀饭有毒 “这粥给我吧，我提过去。”青米突然间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你们先将锅干净了再煮，多洗几次啊。” “行，姑娘还真是讲究。”老妇人一边烧火一边道：“马三媳妇，听见没，让你多洗几次，恐怕是想煮给那位夫人吃的。” “那就煮了，反正是要多给米和钱的，我倒巴不得她们多住些时间。”马三家只有一个堂兄跟进去了，一点儿也不心焦，反正不是自己的至亲。 这边两人小声的嘀咕着。 那边，青米将一桶粥提到了竹筒边。 文洲就要去舀，被青米拦住了。 “主子，这粥有问题。”青米附耳在艾香耳边说了几句。 “幸好让你跟着他。”艾香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即吩咐紫色将粥带走：“继续盯着。” 紫色将粥带到了无人的村口，看见那儿有两条狗，就直接县了一些在地上。 两只狗上前就开舔。 一会儿功夫，地上的粥吃光了，还摇着尾巴看着紫色。 “还要吃啊，等会儿死了可别怪我。”紫色又要倒了一些在地上，两条狗就摇着尾巴上来吃，结果，没走几步就倒下去了，四脚一蹬，一命呜呼。 “说了有毒你们还不信。”紫色将这一桶粥藏在了杂草堆里，然后就回来找艾香。 果然是有毒！ 之前熬了那么多粥这个章程都没有上前去看一眼，听说胡有林还活着就去搅锅里了，青米觉得一定有问题。 “主子，将那人抓起来吧。”紫色道：“太可恶了，这一桶粥流下去，一人喝几口，等到来救援的时候，那不是全都死翘翘了，哪还有活口。” “让紫米盯紧了，暂时不要惊动他，我要给他一个惊喜的。”可恶至极！ 他的目的绝地是要杀胡有林。 为了一个胡有林，让下面的一百多号人陪葬，背负一百多条人命，最后还要栽赃到遂道头上来。 杀他一百次都不够。 艾香现在想的是要顺藤摸瓜。 想了想，又招了青米，如此这番吩咐了一下。 “好，奴婢明白。”青米点了点头，然后找了外围路上看守的人说了几句话。 打通遂道的工匠从安远县风尘仆仆的赶来了。 领头的姓易，叫易德福，亲自接受过艾香的培训。 一见艾香特别惊讶。 “夫人，怎么会垮？”艾香在这儿的身份他也知道不能透露，当下随了大众喊的是夫人。他是一点儿想不明白：“我们是验收完了才走的，还留了两个兄弟最后验收，等胡知县签字后拿回去备案，怎么会出事？” “易大哥。我们建造得再好，也禁不住有心用火药。”艾香苦笑道：“进出口都是用火药，同一时间进行的爆炸，一共两百多人，好在还有一百多活了下来，能不能平安救出他们就看你们的了。” “难度很大，但是我们也不是不可以试试。”易德福想了想：“夫人，这遂道还用吗？” 艾香痛苦的闭上眼然后摇了摇头。 这里面太多的冤魂了，她是真的不敢再启用。 “那我们选择一个方案。”易德福道：“用小拱方洞进入，这样动的地方不太多，塌方的可能性就不大……” “在这一方面，你们有经验，就听你们的。”艾香道：“需要什么尽管提，然后人员安排上要来选，尽快进行，里面还有很多伤员。” 根据楠竹没入的情况来看，洞口到那里面应该有四米半的距离，易德福建议就是用铁筒的方式进入。 就和艾香的楠竹是一个道理，只不过他们的工具铁筒里可以顺利通过一个人。 边钻边支两边的架子，还要要小心的看护着怕有危险。 一尺尺的推进。 另一边，文洲则和文老四通着话。 “我们已经钻了很长一段距离了，就要见到你们的。”文洲按着艾香的吩咐叮嘱兄弟：“你招呼好他们，见到外面的人进来时千万不要激动得大声说话，你们每说话大声了一点都可能会将头顶的泥土震动。还有啊，出来的时候先伤员，再小孩妇女，最后是身体好的大佬 爷们儿，谁都不要乱；最为重要一点，出来时每人都撕了身上的布条将眼睛给蒙上。老四，你一定要听话，好好安排。” “嗯，哥，我们都听您的。”文老四虽然不明白，但是知道别无选择。 转头轻声的吩咐了大家。 将重伤员抬到最前面来。 送伤员走时，或抬或背，每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所以一定不要吵。 至于先送谁，大家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胡有林，都觉得该送他。 洞口通了。 “夫人，准备接伤员了。”易德福干过好几次这种救人的事：“大夫可有准备足够？” “我已让人请了就近的六个大夫，各种药材止血的布带也准备妥当。”艾香来这儿三天三夜了，想着洞里的人有四天四夜没能见站阳光，还有一群焦灼的等等亲人的人，艾香手都在发抖。 她到底还是成功了一部分！ 可惜的是白白浪费了不少时间。 “快看，出来了。” “出来了，是我家狗子吗？” “大嫂，都说了先出来的重伤员，肯定不是狗子，咱家狗子走后面一点，会自己走出来。” “对，走出来，不是抬出来的。” 妇人连忙吐了三口口水，说是自己说错了，菩萨莫怪 。 真是奇了怪，还有活口走出来？ 难道那药是假的。 章程也一直盯着这个小小的施救洞口。 “出来了，呀，是胡大人。”有人一声喊。 章程踮着脚一看，脸瞬间煞白：这个王八蛋，怎么还没有死呢？ 然后，悄悄的退了出来，左右看了看，朝一个使唤了一下眼色，两人就慢慢的往山外走了，边走边看。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放个长线 “听说救出来了！” “我们也去看看吧，这儿实在没什么好守的。” “行，看看就回来，这当口，谁会出去。” 山路边两个把守的人边说边往洞口去。 章程带着自己的心腹趁机就往外跑了。 “主子，人过了看守道口。”青米请示艾香。 “紫色，派人跟上，我要放个长线。”王八蛋，让你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艾香就知道，胡有林捉蝉，后还还有一个黄雀，这个章程就是负责来胡有林口的人。 估计着，胡有林都没料到自己差点没能活着出来。 山洞口时不时的响起哭声喊怕，也有欢呼声。 艾香知道，这种欢呼声持续不了多久就会是铺天盖地的哭喊声了。 果然，等到文老四最后一个出来，告诉大家，里面再没有活口的时候，昏倒了七八个人。 “夫人。”文洲带了自己的弟弟文老四过来：“我弟弟问这个布条什么时候能揭开，他还请命进去抬那些同乡的遗体出来。” “真是难为你了。”艾香叹了口气：“小伙子，你好好歇着，这事儿来安排，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接下来的事其实一点儿也不好安排，全是遇难者的亲属。 哭爹喊娘的劝也没法劝。 “让他们都哭吧，好好的哭一场。”艾香很遗憾这些遇难者没有机会等到她来帮忙。 “夫人，情况不好。”易德福走了过来：“我们的人最后出来时发现，有塌方的迹象。” 也就是说，这个施救洞口都不宜再进去了。 “文洲，你过来一下。”艾香想了想，决定不安排人继续施救了：“你将遇难者清理一下，名字、岁数、性别，都写给我一下。” 一百二十二条鲜活的生命，就因为自己没来及赶上，他们全都消失在了亲的眼前。 这是一个沉重的数据，重得让她无法呼吸。 “文洲，将这一百二十二位遗体抬出来的话，或许还会有人为此丧生。”艾香道：“你告诉大家一下，如果同意的话，就让他们长眠在此，我们在外面立一个碑，让他们的亲人们在此祭拜。” 这里的人很多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说的都是当地话，艾香听不懂，艾香说的话他们也听不懂。 文洲就将艾香的话翻译了给他们听。 人群一阵骚动，也有哭着嚷着说要看一眼的。 “黄大娘，您想要看儿子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文洲道：“事情不发生已经发生了，如果为了他再让救援人员进去送命，这样不好吧。” “我不管，我就是要看我儿子，死了都不让我看最后一眼，这些天杀的啊……”那叫黄大娘的说着一口的土话，然后就倒在地上大哭大喊。 经她一哭喊，又有十多位学了她的模样，要求要看最后一眼。 艾香深呼吸一口气。 最后让文洲又说了一句话。 结果，就是这句话，瞬间就让哭喊声停了下来。 “夫人说了，同意就地掩埋的每人赔五十两银子，如果不同意的那就由你们自己进去看进去抬，生死也由着你们自己来，朝廷一概不管。”文洲大声说道：“你们各自商量，好生斟酌。” 这一下，大家都不哭了。 也没人说要进去看最后一眼了。 他们只道这一次倒霉，死就死了，没想到朝廷还要赔钱。 一个丫头也就只值十两银子，一个成年汉子也值不了二十两，这是五十两啊，可以买两三个人了。 有了这五十两银子，一家子的生活也就不愁了。 “文洲，她不会骗我们吧？”一个五旬开外的妇人抹干眼泪：“一个人五十两，我们家三个都没法出来了，给一百五十两？” 艾香听了文洲翻译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得了艾香的保证，她也不哭了。 早知道钱能解决问题，自己就早一点说钱了。 虽然，给人的感觉是很薄凉的，但却又是最行之有效的。 就在众人决定不再进去的时候“轰”的一声闷响，救援洞口塌了。 “夫人，幸好您没有坚持。”易德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您简直是救了我们一命。” “不，是你们自己的专业本事救了你们。”若不是易德福说出现了不祥的预兆，艾香也不会停下救援行动的。 “夫人这一套救人的方法我觉得可以记录在案以备不时之需。”易德福提出了这个要求。 “可以。”艾香道：“我希望你们一辈子用不上，但也一定要有救助的方案。” 鸦口遂道创建前前后后用了一年时间，却是毁在了一天。 而且，这儿还埋葬了一百二十二条生命。 “在这儿立一个碑，这不是意外，这是人为造成的伤害。”艾香道：“我向你们保证，我会带了主谋到这儿来祭拜这儿的亡灵。” 艾香的话让众人更意外。 因为事情一出就有人说这是因为那个姓艾的官员给害的。 结果，这位夫人却说是人为造成的。 “西楚全国上下打遂道不下上百个，而鸦口遂道也不算是最长的，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意外。”艾香道：“现在那些遂道都在正常的通行，马车行人都在走过。大家知道，翻这座山一共要走整整一天，而且人还很累。但是走遂道用时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现在，这条遂道里有一百二十二位在里面安息，我们不再打扰他们。接下来，在山的这一边，我们还会重建一条遂道，取名叫新生遂道。” 还建？ 众人面面相觑，建好以后恐怕再没有人敢走。 艾香将重建的一交给了易德福。 她还要善后。 一是用了米粮柴火的人家，挨个儿的赔着银子。 之前说一斤米赔三斤，结果，艾香也没按斤数来赔了，而是直接给银子，多的就给十两银子，少的就三五两。 这真是让人喜出望外。 她答应的每人赔五十两银子的事也迅速到位了。 之后，艾香还叫了文洲兄弟俩来，问他们有没有兴趣跟着易德福学习。 那可是吃皇粮的差事，自然是同意的。 艾香还送了他们二十两银子当成是酬谢。 至于那些伤员，全都由艾香安排的人看治，不出一分钱，完事的时候每人再给十两银子的补偿。 至此，鸦口遂道事件没有半分的怨言，圆满解决。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遭人弹劾 艾香这儿化险为夷了，艾蒿在朝堂上却是四面楚歌。 他被人弹劾，说修的遂道出事，害了两百多人的人命。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无论你做了再多，一旦有一点过错就会被逮了无限的放大。 艾蒿看着这一张张嘴脸，心生厌恶。 “艾大人，你怎么不说话？”有人提醒道：“艾大人，你久在京城，对下面的情况自然不熟，你快自辩一下啊！” 说实在的，将下面人办砸的事更要将帐算在艾大人头上，这位宇大人都觉得有点过份。 “皇上，臣未接到鸦口遂道出事的消息，臣不知邱大人所言是否属实。”艾蒿是真的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 “这么说来，艾大人是不承认出事了？”那姓邱的御史感觉自己被质疑：“艾大人，你觉得是下官在诬告你？” “本官未曾有说诬告，只是本官觉得，你所言出事是冬月初十，今日也不过是十四，鸦口遂道在蜀中，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样的消息送到京城，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至少八天时间，敢问邱大人，你这消息从何而来？”艾蒿一直觉得不正常，脑子里蒙了半天，最后得到了这个结论：事情肯定是出了，而且，他是被人算计了。 “对啊？” “邱大人这消息是长了翅膀的？” “来得真是快了那么一点点。” 朝堂上的都是人精，一听出了破绽就纷纷站队了。 风宁听闻出了人命，还是两百多条人命的时候心里一惊。 结果，舅舅不出言即可，一出言就问住了对方。 当然，这并不可喜，而是提醒 了自己，有人要对舅舅不利。 “艾大人忽略了一句话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邱御史道：“皇上，臣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艾大人的部下修桥铺路，却是过于草率，质量很差，这才导致了在通过当日出了此等大事。” 邱御史可没有去调查，但是，他知道，送到自己面前的东西绝对是真实的。 来人告诉了他，只需要将这事件捅到皇上面前即可，其实的事就顺其自然了。 “皇上，既然如此，臣无话可说，不过，臣要等下面的人报上事故原因经过和结果再向您交待。”艾蒿不认为这事儿没发生。 事情出了他也该接到下面人的通报才对啊。 负责鸦口遂道的是易德福，那是一个最有经验的老师傅，而且，最近的一次报告是说鸦口遂道已处于验收阶段，他们即将启程去安远县。 怎么会出事？ 易德福还在不在？ 为何别人告了自己，自己却一无所知呢。 风宁将折子留中未发退了朝。 “艾大人，皇上有请。”一个内侍走到艾蒿身边低声道：“艾大人请随奴才来。” “有劳公公。”艾蒿也有话想给皇上说。 御书房里，风宁赐了艾蒿的座。 “舅舅，您真没有得到这儿的消息？”拿着折子，风宁皱眉问道。 “未曾。”艾蒿道：“臣接到最近的一次消息说即将完工。而且，皇上，邱大夫说臣玩忽职守，以次次好造成工程不堪，臣觉得很冤。” “舅舅，您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朕岂有不明白的。”给舅舅戴上那些罪名为了什么？ 说舅舅贪墨？ 真正是好笑，修桥铺路，出钱的是自己的姨母，出力的舅舅。 舅舅真要贪墨，犯得着请姨母出钱，还不如就将那些钱给他就行了。 而且，艾家也不缺钱！ 母后说，艾家不需要权势，也不需要金钱，他们有这样平安的生活就足够。 是了，平安的生活，这是有人不喜欢艾家平安，是想要掀起浪子。 “舅舅，此事朕会派人去查实清楚的。”风宁道：“舅舅勿须担忧，对了，不如姨母去了哪里，舅舅可知？”“上次出行时带了小女同行，她倒是毫无目的走的，朝的是西南方面。”说到这儿艾蒿吓了一跳：“不好，她可能去蜀中了。” 蜀中出了事，姐听闻了一定会去那里，万一真是针对自己来的，那岂不是很危险。 “舅舅无须担心，姨母有办法自保的。”相对艾蒿的紧张，风宁倒是淡定了很多：“如果姨母去了蜀中，那这件事对舅舅来说倒不是坏事。清者自清，很快您就会得到最清楚的消息了。” “臣不想让家姐冒险。”艾蒿摇了摇头：“更何况，家姐是女流之辈，皇上纵然不怪，但人言可畏。” “无妨，姨母是朕亲封的县主，也是皇室中人。”风宁淡淡一笑道：“没人敢对她不敬！” 听到这儿，艾高也明白了，姐姐在风宁这个皇帝的眼中份量也是很重的。 可是，到底还是有一些不放心。 风宁从宫中回到了工部尚书房，将就近的一些折子全部调了来看。 无一例外是平安进行之中。 “大人，无风不起浪，邱大人所参之事，下官认为该派人去核实。”一个姓叶的官员站到了艾蒿面前：“大人，不管怎么样，您 做了这么多，不可能一下就抹去了所有的功劳。” “本官倒不怕功劳被废，本官担心的是那两百多条人命。”艾蒿仰天长叹：“人心啊，为何要用这么多人来陷害我一人，两百多条人命啊，那是鲜活的生命！” “大人仁慈。”自身都难保了，还在替别人担心。 叶大人默默叹息一声。 如果说朝堂上自己最佩服的是谁，非眼前人莫属了。 可是，好官居然会遇上坏人。 “大人，蜀中急件。”正在说话间，有一个官员匆匆跑了进来：“是特急的。” 特急两个字重重的敲打在艾蒿的心间。 这就更证实了邱大人所弹劾的并无半点虚言，是真的出了事。 “艾大人，鸦口遂道开通当日人为被炸，两端被封，洞中二百多号人遇难……”艾蒿看到这儿脸色发白，被炸的，那火药营里也出了问题。 姐最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 她一直担心火药的运用会被人利用，一直让严加看管，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 第一千零二十章 允臣自辩 艾蒿一回来，就见了凤七娘。 “你不是跟着姐姐一行的吗？”下意识的他认为姐姐也出事了。 “大人，主子很好，此次是大人遇上了麻烦，主子让七娘回来协助的。”凤七娘将手中的一包东西交给了艾蒿：“大人请看！” 几封书信，还有两万两银票。 “狗贼！”艾蒿愤怒了：“为了陷害于我，他们丧尽天良。” 难怪姓邱的弹劾他，这是早有预谋的。 这边弹劾的折子也是早写好的。 时间一到，立即就呈上。 只是，他们也太心急了一些。 “有了这些，他们也休想要将本官怎么样。”只不过，这些东西是怎么得来的要想过法子骗过众人才好。 姐到底是不在朝堂，她是不宜牵涉进来的。 “我建议您再观望一下。”凤七娘知道主子肯定还有后招：“越是蹦跶得越欢，后面的结果越好，而且，这儿只是物证，还没有人证，很难说服的。” 对艾蒿，凤七娘只觉得他太单纯了一点。 他就是一个只适合做事的人，一点儿不适合官斗。 这么简单的事自己都想到了，他却没想到。 这也就是没有自己势力的坏处，就算明明知道有人要害他，也没有法子去深揪。 害人的坏人不可能自己浮出水面，主子为了护住艾家护住他，必然会让自己协助的。 “我这段时间会在京城，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差遣。”凤七娘知道只有自己在京城艾香才放心。 “姐姐是怎么得到这些资料 的？”看着凤七娘艾蒿突然道：“你受伤了？” 这都能看出来，挺厉害的啊？ “你左臂不灵便。”艾蒿担心道：“姐姐和茵儿没事吧，你走了，又有谁保护她们啊。蜀中很危险，你传信给姐姐，让她们迅速离开。” “我走之时，主子已经决定要暂时避开了。”凤七娘道：“这信中也说了，要针对的不仅仅是你，还有艾家，所以，主子也知道这其中的危险，她不会硬来的。” 凤七娘自己都不会想到，艾香不仅没有离开，还特意去了现场，而且还组织了这么一场浩大的救援。 第二日艾蒿上堂的时候，关于鸦口遂道出事的事情整个朝堂都已经知晓了。 这才是真正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艾大人，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呢？”宇大人都有点不相信。 “本官也不知道。”艾蒿手中有证据，只是还不是抛出来的时候：“现在一切等皇上的裁决。” 上朝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站出来说艾蒿的不是了。 修桥铺路为他累积了不少的名声，这一时刻就加倍的扒拉下来。 艾蒿淡淡的看着这些人的嘴脸。 平日里有多讨好巴结自己，这会儿就原形毕露了。 大有落井下石的感觉。 真累！ 艾蒿这会儿觉得爹当年选择了一辈子小官的作法是那么的明智。 做大官又如何，也不过是被人推上风端浪口尖的一些算计罢了。 有些激动得面红耳赤，也有替自己辩护的。 “艾大人，你还好吧？”在朝堂上站在他旁边的唐大人轻声问道。 “有劳唐大人挂念，本官很好。”这个唐大人的反应真是亮了。 平日里，艾蒿和他政见不同，经常为一些事激烈的争论。 此时他却只是淡淡一声问好。 似乎并没有想要自己怎么样。 但是，就是这样的反常，艾蒿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这事与他有关。 风宁看着吵吵嚷嚷的大殿嘴角也是泛起一丝冷笑。 舅舅被人攻击了，作为外侄的他却不能明确的站在他那一边，怕的是有人说他袒护。 这一次事件真正让人莫名其妙。 事故发生的时间真正是巧合得厉害，是民众进鸦口遂道看稀罕的时候就塌了。 如果平日里塌，也不过是压了几个过路的人和车马。 而且，就算是塌，也不会是一出一进同时啊。 他看了折子后下意识的就知道这是人为造成的。 再看这纷乱的大殿之上，风宁明白了，是有人不想艾家好。 舅舅是自己倚重的人，想要拔掉舅舅，事实上也就是冲自己来的。 所以，下面的吵闹再厉害，他都选择了无动于衷。 “启禀皇上，艾大人纵容属下玩忽职守，造成重大事故……”有人坐不住了，直接要请皇上降罪。 “艾大人，你还好吧？”看着艾蒿脸色铁青唐大人又问。 “多谢唐大人，我很好！”艾蒿一下就回过神来，他明明有底牌的，怕什么，跳吧，看这会儿都有谁跳出来。 不仅艾蒿这样想，风宁也是冷眼相看。 “朕总不能做一个昏君。”风宁道：“艾大人在西楚修桥铺路不是一两年的时间了，之前从未出过这么大的纰漏，唐爱卿，你说呢？” “皇上所言极是。”被点明的唐逸峰愣了一下：“皇上英明。” “唐爱卿，朕命你带人彻查此事，务必要认真，不得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臣领旨。”说完这话的时候抬头看向艾蒿，又咧嘴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艾蒿觉得，他的笑里包含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在里面。 风宁为了让众人平息愤怒，也不得不让艾蒿停职待查。 “蒿儿，朝堂本就是这样。”艾长青听闻后安抚着他：“起起落落再寻常不过。” “爹，此事有人针对儿子，针对艾家。”艾蒿道：“我现在不担心，倒是担心姐姐。” 凤七娘说了姐姐不会看着自己被陷害。 “你姐你你姐夫的人护着，她做事也从来不会鲁莽。”艾长青想了想：“你接下来什么也不用干，清者自清，等待着朝廷唐大人的调查。” 那个唐大人，他可以信吗？ 在艾蒿停职的第五天，凤七娘求见。 “主子送来了人证，只是京城的黑手还没有找出来。”凤七娘道：“七娘想请大人配合一下？” 凤七娘的意思是让艾蒿进宫，向皇帝提供自证的证据。 并且告诉皇帝，他也有人证。 而且，人证关押的地方都透露出去。 “行，我这就去。”艾蒿看了一眼凤七娘：“你们要小心！”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反败为胜 “说还是不说？”凤七娘手上转动着匕首看着被绑成大粽子一样的黑衣人道：“看来你还真是一个嘴硬的。” 主子送来的叫章程，是一个县令，他在整件事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原本安排炸遂道的时间是午时，是章程见胡有林一起进了洞提前实施了。 是的，他就是要让胡有林死，这样才会死无对证，更能让人信服这是一场意外，是遂道的质量不过关。 所以当听说胡有林在洞内还没有死的时候，他就下了毒。 这毒，也是为胡有林准备的。 而且，洞中的人死了只会加重艾蒿的罪孽。 只是，怎么也没有料到，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艾香派人盯着了。 胡有林不仅没死，艾香还救出了一百多人，这让他特别的恐惧，所以想办法离开了。 只是，他没料到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回到县城见人时被紫色派人抓了。 在他的身上搜到了一些证据，然后就押送到了京城。 在这个庄子上，他夜里突然间感觉到冷。 结果，床前就站着人。 那是一个要杀他灭口的。 “章大人，很惊喜对不对？”凤七娘笑道：“你灭胡有林；他灭你；而他回去之后又会被人灭……” 黑衣人不吭声，他本来就不怕死。 “七娘姐，这儿有一些陪他一起死的人。”门打开，被推进来几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你们……”看着这些人，黑衣人一下就慌了神。 “豹子，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想不到却甘愿为人所用。”凤七娘淡淡一笑：“你说，我这般为你着想，要怎么感激了才行？” “只要你保证我家人的安全，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说。”豹子最后苦笑一下：“我为人所用，不也是因为我家人吗。那个混蛋，他拿了我全家要挟我，我能不为所动。” “是啊，他拿了你全家要挟你，而我呢，又凑巧救了你全家。”凤七娘道：“你是聪明的，确实是愿意与我合用的。” 凤七娘都不知道青莲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连豹子为人所用都知道了。 然后她们设下了这个局。 等豹子来灭章程口的时候，送了豹子的家人来与他见面，成功让他倒戈。 “果然是他！”幕后黑手居然就是那个唐大人，艾蒿的直觉一点儿也没错。 “大人，他是当年刘贵妃的余党，这些年始终没忘记要拉艾家下水。”凤七娘将章程交待的东西全都交到了艾蒿的手中：“另外，主子在遂道也进行了营救，死亡人数减少了一半，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畜牲！”艾蒿看着章程和胡有林的口供，想着那一百多人因自己而死心如刀割。 “大人，您还是拿了证据进宫面圣吧。”凤七娘有时候觉得是艾蒿真正是好命。 他有这样一位什么都替他着想的姐姐，什么事都替他摆平了。 正在两人说话间，宫里来人传旨，三堂会审艾蒿之事。 怎么会这样？ 凤七娘皱眉，艾长青也有点慌神。 温春兰甚至想要进宫找艾叶。 “爹娘，您们别着急，这只是一个过程。”他有的是证据，人证物证都在，就不信不能反败为胜。 “是的，老太爷，郡主，不用担心。”凤七娘没搞明白风宁的意图。 事实上，风宁要不知道这是专门什对艾蒿的陷阱的话，她手巴掌煎鱼给他吃！ 饶是这样，为何还要三堂会审。 “艾大人，我会带了证人随时准备敲鼓上堂喊冤的。”凤七娘此次回京是得了艾香指令的，务必要保全艾蒿和艾家人。 “有劳了。”艾蒿向他拱手道谢。 唐大人坐在那里，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他的人居然失手了，而且，看豹子家属的人全都中了毒手。 这个豹子难道带着家人逃了？ 今天的三堂会审，又有何意义。 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等艾蒿一句句自辨，一件件物件摆出来后，他脸发白。 果然，这次的三堂会审不是那么的简单。 “艾蒿，你这是狡辩，什么人为造成的？明明就是你贪赃枉法，唆使属下偷工减料以次充好造成的洞口的坍塌，让两百多人命丧洞中，你良心何安？”唐大人最后一拍惊堂木：“来人，将他拿下，斩立决！” “呵呵，唐大人，你觉得单凭你一张嘴就想要了本官的命，以慰籍你主子的在天之灵吗？”艾蒿气笑了，看着地上的令牌一脸的嘲讽：“幸好皇上有令是三堂会审，而不是你说了算，本官有没有罪，你心里不清楚吗？这么武断不让本官自辩，你心虚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两旁的人早已经看呆了，这唐大人莫不是疯了吧。 他艾蒿是谁，他说斩就斩的？ 而且，人家桩桩件件有理有据，事情越来越可疑。 “对了，唐大人，你千算万算，大约没算到我姐会在蜀中吧。”艾蒿哈哈大笑：“也算是我艾氏一门命不该绝，你要害的两百多号人中，有一半被我姐救了出来。事实上，事故发生后，你已经与蜀中断了联系，你根本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因为，你的手都落入了我的手中，各位大人，我请人证上堂。” 那当然是允许了。 胡有林有重伤，没法来京城，他带来的是血书。 他是被人利用，通过与刘贵妃的旧情来石化他，还给了他银子，此事书信为证；章程没受得住紫色他们的拷打，这会儿还是照着实话说了，连带着自己准备下药毒死洞中胡有林和那一百多老百姓的事都招了供；最后出场 的是豹子，他是江湖中人，没想到不小心中了姓唐的计，以为他是好人，结果将自己的妻儿老小挟持了替他杀章程。 所有的事件水落石出。 艾蒿的清白得以保全。 “朕心甚慰。”最高兴的莫过于风宁：“舅舅，让您受委屈了。” 事实上，风宁的人也在调查，只不过所有的一切都晚了一步，好在，掌握这一切的是姨母。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上门感恩 化险为夷、劫后重生？ 艾蒿回到家中才是深得人心难测世道险恶。 所有的一切，他所拥有的一切是爹娘和姐姐给予的，护住他这一切的也是姐姐。 对此是很羞愧的。 也很自责，觉得自己一事无成，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才好。 心里也很压抑，满腔的热血被沷了一盆的冷水，开始有点颓废。 “夫君，莫忘初心。”莫诗言依偎在他的怀里：“朝廷之事避之不及，那就只能面对，你看姐夫……” 风光无限到罢为良民，还永世不得录用，他不也一样过得潇潇洒洒叱咤风云吗。 “我比起姐夫来差得太远。”自己一向小心谨慎禀承父亲的教训，低调行事，最后却还是遭受了无端的三堂会审。 伍志帆从小到大在京城名声很混，而事实上，就没有他混不了的事。 哪怕是皇帝撸了他的爵位，哪怕他是平民，依然可以号令众人，当年杀刘家的人；之后对风月楼的杀戮让世人无不谈之色变。 这样的姐夫是很强悍的，强悍到让皇家的人也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自己，终究是做不到他那番模样。 就像现在，没官无职的他依然跑到了安宁小镇去打仇楚，皇上对此却是喜于乐见。 事实上，用姐姐的话说风宁是一个不太在乎形式的人，他要的无非就是太平盛世。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姐姐在做自己坚强的后盾，西楚上下的路已修建三年之久，按着计划，五年之内必然处处是康庄大道，他花费了姐姐太多的心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半途而废。 哪怕此生无建树，后人走在这些道路上也会想起这是他艾蒿所做的一件天大的事。 打不跨的是意志，既然潜在的敌人不能将他拉下坑，那就又站起来继续。 人的一生中，总会遇上这样那样的事情，总不能因为惧怕就不再前行。 那成了什么了？ 想到此，艾蒿轻轻的握了握莫诗言的手，他差点就魔障了。 “夫君，我现在想的是，茵儿跟着姐姐，你说是不是幸事？”莫诗言也听艾蒿说了，此次之所以能化险为夷，全是因为姐姐在蜀中为自己做了很多事。 救百姓、抓章程、钓大鱼……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知道的时候已尽尾声。 这样的姐姐给人的感觉是特别是的安心。 “那是茵儿的福气。”艾蒿道：“当时同意了跟着姐姐，此事她的事你就不用再过问。” “嗯。”说不过问，但到底是自己的闺女，有时候很想念的。 莫诗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艾茵正被艾香带了去探望静安师太以表达感激之情。 “此事既然为贫尼所知断不能袖手旁观的。”静安师太的伤养了二十来天已愈了一大半，见艾香送了许多礼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出家人六根清净，哪又需要这些俗物。 “师太，我知道您们清心寡欲，也没有准备什么，这些只是一些日常的药物，救人也好自用也罢，总归是我的一片心意。”艾香没有送绫罗绸缎，也没有送金银珠宝，却是在白氏药坊调配了一批白大夫的保养药丸，外加两珠百年老参、天麻之类的珍贵药品。 “你有心了。”静安师太淡淡一笑，对艾香的话和送的礼颇有心意：“你是一个有福报的人。” “多谢师太。”艾香记得无空大师就说过她是一个有福报的人。 这些年，艾香觉得自己遇事每每能化险为夷，或许就是最大的福报吧。 静安师太也知道鸦口遂道救助之事，对艾香的聪明才智很是赞赏。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艾香的帮衬之下，救出了一百多条生命，在静安师太的眼里，此人就是活菩萨一般存在了。 知道艾香的身份，更知道她最负盛名的是医术，当下两人便讨论起一些伤寒杂论了。 艾香知道，在一些寺庙里，得道高僧或师太都是有替人看诊的本事的，想不到的是，静安师太在医述上的造诣远远高过一般的大夫。 “呵呵，贫尼哪有那本事，也不过是闲暇时爱翻翻书本。”静安师太笑称将艾香所著的医书悉数都翻看了一遍，当下还取了出来让艾香看她的备注。 有些地方勾勾画画提出疑问。 想不到居然是自己的粉丝和老师。 “师太，不知这几本书可否借与艾香一段时间。”静安师太所勾注的都是一些或有疑问或有另外方子之处，艾香觉得医学是谨慎的事，既然有疑问那就得重新论证，再次修编。 “如此慎好。”静安师太点了点头：“这些也只是贫尼的一家之言，白大夫可寻了众位大夫再仔细斟酌一番。” 两人在庵里边说边谈，难得的是，艾茵就安静的坐在旁边，一点儿也没有吵闹和不耐烦。 静安师太注意到了艾茵。 “这孩子戴着假面不累人么？”突然静安师太笑问。 “师太好眼力。”江湖人到底是江湖人，静安师太是第一个认出艾茵戴着假面具的人。 “呵呵，贫尼也不过是仗着与千面老妪有多年交情才认出来的。”静安师太道：“能请她制作面具的人那可是要很大福报的。” 要戴着面具过活的人，要么是被毁了容要么就是娇美无比了。 “茵儿，将面具摘下来。”艾香看出静安师太对艾茵有喜欢之意，她想起了凤七娘的话，心里一动。 艾茵听话的将面具摘下来，一张精美的小脸蛋儿呈现在了静安师太的面前。 “阿弥陀佛，小施主还是戴上面具的好。”孩子小还没有张开，可是这容颜已是绝世之美了：“小施主可是承继了太后的容颜？” “正是。”艾香苦笑道：“怀碧其罪，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又正是贪玩的年纪，出得门来怕多有不便，是以一直未曾以真面示人。” 可以这样说，静安师太是见过艾茵真貌的唯一的外人。 “小施主的路注定不太平。”静安师太觉得红颜薄命，想着艾茵现在有艾家的庇护，那等她长大以后呢？ 不平之路，走起来自然辛苦。 “茵儿不怕苦。”艾茵突然间站了起来冲着静安师太行了一个礼，一本正经求了她收了自己为徒。 结果，静安师太还真正的答应了！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收她为徒 艾香正有此意，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会自做主张，而且成了。 艾香说要另择吉日行拜师之礼。 结果静安师太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也不用搞那些个俗礼了。 艾茵乖巧的拜了师，至此变成了峨眉派的俗家弟子。 静安师太还为她取了法号：无思。 “师傅博学多才，能文能武还能医，姑母说过，茵儿一定要学成这样的人才能很好的保护自己，茵儿就觉得跟着师傅肯定能学好多的。”艾茵要留在庵中跟师学艺，艾香这时候却有些不舍了悄声问她后不后悔：“姑母，您且去忙您的，回头等有空了，师傅回带着茵儿回京看望爷爷奶奶和爹娘的。” 小尼子倒是恨不能将自己撵走了。 真是个没良心的。 艾茵要留下来习武，紫红和晚晚白世冬却不能伺候。 没得将规矩给带坏了。 最后，艾香将紫红和晚晚安置在山脚之下，让她们随时可以看护艾茵。 而白世冬则由艾香带在身边，他是要跟着凤七娘习武的。 “茵儿已正式成为峨眉派的弟子，系统的开始学习武艺，世冬啊，回头等凤七娘来了，你可得好好学，否则就被茵儿比下去了，你要是武功不好，又怎么能保护好她呢？”艾茵知道这个孩子是一个习武的好苗，凤七娘很乐意传授武功给他。 “姑姑，世冬一定要好好学。”白世冬跟着艾茵出来的这段时间，不仅学了武，还跟着学了不少字。 聪明又好学，还不怕苦。 艾香对这个孩子特别的满意。 峨眉派收的是女弟子，他是没有这个福气了，那只能等凤七娘回来收留。 艾香在山脚下将晚晚紫红安置下来后，就想要静等凤七娘回来。 “香姨姨，娘不要不同了。”韦不同觉得自从上次一觉醒来没见着娘后就再也没看见她了，他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孩。 “娘帮香姨姨办事去了。”可怜的娃：“不同要乖，娘很快就会回来。” “不同乖，不同听话。”小屁孩像是突然间长大了一般，缩在床上抱着枕头拍到：“娘要回来。” 看得艾香好气又好笑。 不过，她可不能给小孩子太多心灵上的创伤。 为了不让这孩子整天胡思乱想，艾香有空就带着他出去走村串巷，接触不同的风土人情。 这一天，艾香来到了一个山脚下的另一个村庄。 这儿的人说的土话艾香一句也听不懂。 对此她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咱国家地大物博，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语言文化。 只不过，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又像是汉族的啊。 几个妇人边跑边叽哩呱啦，对艾香一行人都没有过多的看她们。 那样子似乎很着急一般。 “姑姑，前面围着好多人。”突然间白世冬道：“那是干什么呀？” 甭管干什么，都与自己不相干！ 对这种地域文化的差异艾香还是了解的，就是你得尊重他们，不懂就不要参与，不要干涉，说不定会再现异常的情况。 弄巧成拙了就是大麻烦。 “香姨姨，有人死。”哪知道韦不同挣脱了自己的手跑了过去挤进人群里看了迅速的跑了回来：“地上，有一个女人死了。” 还真是流年不利啊，到哪儿都能遇上死人！ 艾香被鸦口遂道里那一百二十多条人命堵了好些天都没能正常的吃得下饭，后来还是自己开解自己才挺过来的。 结果，又见死人了！ “别胡说。”紫红却是皱眉道：“真死人了也不至于围着。” 根据她对这些地方风俗的了解，根本就不是这种处理办法。 “嗯，可能是生病了。”艾香一想到这儿立即就往前跑了，救人在她的脑子里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这时候，什么地方风俗不能招惹什么的忌讳全都抛到了脑后面。 紫红见状连忙替艾香将人群分开，让她顺利的站到了最中间。 地上，赫然躺着一个四十多妇的中年妇人，脸色苍白。 有一个年长的妇人将手伸到她鼻子面前试了试，摇了摇头，又说了两句话。 艾香估计着她是说死了，没救了。 心下一惊，还是抓起了她的手腕摸了一下，真正的是没有跳动了。 又死了一个？ 艾香突然间不甘心起来，心跳没了，她马上给予胸外按压复苏试试看。 胸外按压。 “紫红，将人群分散开来，围得太密了，我都快透不过气，更何况病人。”艾香一边快速的做着做胸外按压一边道：“快点。” 那些人见艾香突然间解开黄二娘的衣裳很是恼怒，再加上紫红的撵她们，立即就骂了起来。 只不过，她们骂的什么话艾香她们都听不懂。 晚晚护着韦不同，紫红和白世冬帮忙撵人。 一声尖利的口哨声响，突然间就从四周跑出来很多拿着大棒的男子朝着人群奔来。 “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我或许可以救活她。”艾香顾不上紫红说什么：“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艾香按压后又将这个妇人的下颌角、耳垂与地垂直，同时清除口腔里的分泌物，不容多想，大口大口的给她做着人口呼吸。 “啊”看着艾香的动作，有的妇人惊讶万分，有些则是蒙着眼睛，有些还划着脸皮示意很是羞人。 男子们则拿着棍棒恶狠狠的要招艾香打下去。 好在紫红的武功也不是吃素的，愣是一个人将他们的棍棒拿都缴了拽在了手中。 “香姨姨，臭臭。”韦不同深受韦神医的遗传，对什么都是讲究的，见艾香这幅模样突然间就嫌弃开来。 艾香没管外界，一心只想着救人，胸外压、人工呼吸全都上了。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敬为神仙 原本以为是死的人又活过来了！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艾香面前，直接给她磕头，敬她为神仙一般。 “都起来吧。”艾香知道她们听不懂自己说什么：“你不是神仙，我只是一个大夫，这位大嫂的病还很厉害，还需要开药。” 艾香说完自嘲的笑笑，她说了这么多，也不见得有人会听得懂啊。 “您姓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年男子从远处走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艾香缓缓开口道：“你当真是大夫，不是神医。” 噢，老天，总算有一个可以和自己正常交流说官话的人了。 艾香和他深谈之后才知道，这不是一个少数民族，也是汉人，只不过她们说的都是客家话。 这些客家话和现代她听到的客家话又有所不同，是以一点儿也不听不懂。 而老者自称姓余，是这儿的族长。 当官的，难怪能说些官话。 艾香将那妇人生的病说了，又准备开药方，但是这儿没有笔墨纸砚。 “我家有，夫人请。”老族长竭力邀请。 他是见过世面的人，深深的知道这是一位贵夫人。 之前来时就觉得神仙不可能降临在这个地方吧。 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贫穷让她深深的感慨。 走得越远，越发知道，风宁想要的太平盛世人人安居乐业真正是任重而道远。 刮痕地个妇人是外感风冷内有寒邪导致的心腹用痛进而引发的心跳骤停的情况。 当下开了一剂药。 桂枝、白芍药、半夏，甘草等，在写到人参的时候，艾香顿了一下，这东西，他们买不起。 最后，还是给开了药方，余氏族氏取过年看了一下，只识得一部分的字。 艾香在开单子的时候，那妇人的男人闻讯而来，站在族长的院门口不敢跨进来。 艾香开好药，族长看了看递给他。 他拿着也不知所以然。 “去吧，去买药。”族长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也不过是摸到了几文钱。 看到这儿，艾香直接唤了紫红进来。 “可是，奴婢一走的话，您们……”这些人只有白世冬会点三脚猫的功夫，晚晚和韦不同完全就是拖累，胆子小也不能做任何的事。 “我们又不会害他们，更何况他们已经视我为神仙了呢。”艾香笑道：“去吧，早去早回，多买几幅药，顺便着再买些酒肉回来。” 艾香看着余族长已经让儿子去逮鸡了。 乡下人招待客人的方式很直接，就是杀鸡宰鸭的。 她也没有错过族长老妻脸上心疼的表情。 艾香对此是不便表态的。 你若是阻止了他们，还会说你是看不起他。 人是掏心掏肺的要热情招待你，真不能扫了兴。 紫红得了艾香的保证，这才揣了药方往镇上赶去。 族长让那男子跟着去，艾香阻止了，没得去坏事。 艾香知道，没有人的时候，紫红肯定会动了轻功，二十多里路在她眼里也就是小菜一碟了。 若是让这个男子跟着走，她也不怕露了底，回头岂不是被视为了怪物。 一来一回的，紫红用了不到半个时辰，这样的速度让族长瞪大了眼睛，很怀疑她是不是忽悠人的。 他们哪一次出山去镇上来来回回不是要走三个多时辰，世上怎么有走路这么快的人，莫不是长了飞毛腿。 要不是紫红手上提着药和一大块的猪肉，他甚至怀疑这丫头根本就没有走拢镇上。 或许，她们还真是神仙！ 这些事，凡非人能够办到的。 “夫人，人参没有。”紫红将药放在桌上：“奴婢做不了主，最后还是将其他的药取了回来，不过，那大夫说这样药效会不好。 “我知道了。”艾香想了想，又吩咐紫红回到庵里的山脚下住所去取一根老参来。 另外，则将足足有五斤的猪肉提进了灶房。 “这怎么使得？”族长受宠若惊：“夫人为我族中人治病，自掏腰包看诊买药，哪还能让您破费。” “族长也别客气，我一来您就杀鸡，你杀鸡我买肉，咱们一起吃。”艾香笑道：“总不能让我白吃你们的不是。” 这……最后也只好遵从了艾香的意思。 族长的老妻看艾香将那一大块的肉送给自己家，心里又 是一阵叹息。 早知道有事了，又何苦再杀鸡。 艾香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官司，只是问起了老族长这是个什么地 方，都有哪些收益来源什么。 “哪来什么收益啊，就几亩薄田，种出来的粮交了捐税还不够吃。”族长道：“到了这冬日里就靠卖柴火过日子，不过，镇上买柴的也就只有那么几家人，所以，他们自己想了一个办法，几个村的轮流上街去镇上，每隔三天卖一次，每家人只能卖一挑柴，余下的让别人做，这样大家也不至于饿死。” 艾香听到这儿心里真不是滋味。 穷苦的百姓就是想着法子的要活下去。 而自己这些人却是过上了锦衣玉食的日子。 “这座山叫尖子山，高着呢，我们祖祖辈辈就在这山上打猎砍柴。”余族长道：“族里的人都老实，我们都没有出外去做过工。” 有事大家相互帮衬，一起吃糠咽粥。 只不过，眼下尖子山脚下的男子们越来越娶不上媳妇。 本族的是不能娶的，那可是自己的姐妹和长辈晚辈；外族外村的又看不起。 穷是最魁祸首。 艾香一边想着当年的自己家，一边想着这儿的山比自家的还要高。 海拔越高，说明山上的药材越多。 艾香想了想，决定下午就去爬山。 等紫红将人参取来后，艾香按着份量切了片放进了药包里，余下了大半枝，艾香将它送给了族长。 “这……？”知道这是珍贵的东西，族长也是竭力的推辞。 “您老就拿着吧。”艾香道：“若村上有谁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备个不时之需。” 知道可以救人，能补身体，族长感激万分，郑重的收下了，让老妻拿去放好。 午饭做好了，有鸡有肉的，艾香觉得自己无论去哪里都享受着这么极高的待遇。 这份待遇有尊重，更是让她受之有千斤重。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抱个金娃 吃过饭，艾香说要去山上散散食，族长立即召了村里的青壮年同行。 这才知道，山上可不是能随便乱走的。 “有狼，还有老虎呢。”能和艾香说得上话的也只有族长，不过，族长的乖孙子余金子却也能说上两句汉字，看着韦不同道：“会咬人！” “紫红姐杀死。”韦不同是很暴力的娃子，他爹娘都不是心善的主，杀人都不怕，还怕老虎和狼不成。 紫红听了韦不同的话特别的顺耳，索性将这位扛在了肩膀上背着走。 余族长看紫红明明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走路却比村上的汉子们还厉害。 或许是因为冬天的缘故，艾香并没有看见什么名贵的药材。 艾香觉得自己是缺少锻炼的缘故，才走到一个时辰不到，整个人就很累了。 “歇歇吧。”艾香看村上那些汉子们四下里去翻找，听说是之前做好的陷阱，看有没有收获。 艾香实在是走不动了，寻了路边一块石头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或许，是她想得太多了，怎么可能到处都能靠山吃山啊。 这儿路太偏，没什么东西能挣钱。 想要改变他们的命运，八成只能往外迁。 可是，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儿，一屋一瓦都让人舍不得啊。 想要劝说他们离开谈何容易。 艾香看了看高高的大同，叹了口气，收回了眼光。 咦，那是什么？ 在石头旁边艾香看到了一根橙约色的茎杆高达一米多，艾香一下就跳了下去，轻轻的拔拉开下面的树叶杂草，赫然发现了其下果然是块茎呈椭圆形的，略扁褶皱还弯曲。 “夫人？”看艾香在扒拉：“夫人，这是白龙皮，您要吗，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多。” 在座山沟里，艾香看着这片东西真正是哭笑不得。 老族长还说她要就替她挖回去。 明明是好东西，在老族长眼里居然一文不值。 “余大叔，您可看好了，你们叫白龙皮的在我们大夫的眼里叫天麻，能治头疼、失眠、补肝、健脑的作用。”艾香只叹抱着个金娃不识宝：“这样吧，您让人挖了卖与我，回头您们再挖了的时候就送到县城白氏药坊去，卖给他们就好。” “夫人要自然是送您，要什么钱。”余族长大方的表示：“这山上野生野长的，又不值当什么呢。” “那可不能。”艾香道：“您不收钱，我是不会要的。” 对了，野生野长也要学会保护，否则的话就挖断了根。 艾香告诉他们要怎么挖，怎么打理，然后就是只捡大的，小的不要，等它继续长大了才挖。 “其实，我们之前没吃食的时候也偿试挖来吃过，但味道不好，就没再吃了。”余族长道：“哪知道还是药呢。” 或许，是药才味道不好吧。 艾香笑着解释天麻是补药，也多用于膳食里面，可是，真正是要全吃那也不行的。 艾香看着这座大山，又听说有豺狼出没，知道海拔很高，也没敢造次再上了。 在这一群人当中，只有紫红一个人有武功，真要有一个什么事儿，跑也跑不动。 这山中肯定有更好的药材，没准儿人参之类的都有，但是，她不会再去找。 能找到天麻也就算是不错了。 谁知道是横财还是横祸呢。 余族长当下指挥众人挖起了天麻，艾香还让他们捡了一些小的回去种在房前屋后。 让天麻繁衍下去，让他们有计划的采挖，也能解决一些问题。 艾香最后带走了十斤左右的新鲜天麻，给了余族长二十两银子，他当时拿银子的手都在发抖。 “我会将这些银子分发下去，让大家都过一个温暖的冬天。”余族长拿着的仿佛不是银子而是一份希望。 天知道，每到大雪压山的时候，他们谁都不敢出门，就围坐在家里烤着火一日吃一顿拖着过日子。 又冷又饿，日子难过啊。 艾香知道他大公无私，做得到人人都有的时候很是感动。 有时候大家都穷却能抱团取暖。 一旦贫富两级分化太大的时候，就会产生强烈的心态失衡，从而出现各种问题。 这儿还算是一个较原始的山村吧，族长是他们的最高首领。 也只有族长才能听得懂艾香的话，这未偿又不是一种幸运。 艾香想了想，还是告诉族长，让他们尽量和外界的人交流，而且让孩子们上学堂读书。 族长有点为难，这儿离镇上太远，去读书的话孩子们每天奔波太累了。 “你可以将挖天麻卖的钱留下一部分，请一个天生来村里教导孩子们呀。”换一种方式，也就是出点钱的问题，却能让大家免受很多烦恼。 艾香的提议得到了族长的赞同。 他向艾香表示，一定要去请先生。 处于原始的学习阶段，先生也不一定要多有本事，只要能识字，有耐心，好好的教导孩子们学官话就行。 至于这些孩子以后能走多远，能不能走出这片大山，靠的就是他们自己的认知和本事了。 能做的，艾香都提醒了。 余族长带着村人将她行主仆一行送出去老远都还在挥手，直到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艾香站在这一片高岗上，看着山脚下的村民，眼角是有些湿润。 真正是大山深处有人家，山一重路一重，永远没有尽头路。 在尖子山村住了一宿，艾香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 回到静安师太她们庵庙的山脚下时，就看见了凤七娘。 “娘……”韦不同从紫红后背挣扎着下来一个箭步就跑了过去：“娘，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傻小子，你又不是捡来的，老娘千辛万苦才将你生下来，受了这么多罪，还没有玩够，又怎么舍得将你丢掉了呢。”凤七娘鼻子有点酸，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很不中听。 “主子。”抱着儿子，凤七娘向艾香禀报着京城的情况。 “此一劫真是太险了。”艾香想起来还很后怕。 若不是静安师太，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对了，你也立了一大功劳。”还有眼前的凤七娘，若不是她难得多管闲事救了静安师太也就是救了艾家。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行走天涯 通过此事可以看得出来，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要关心。 艾香决定继续行走天涯，查药坊，探民情，关注民生。 只要是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艾香都尽量去解决。 她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本份之事；她是县主，每每遇上了贪官污吏就能及时纠偏；在穷苦人眼里，她又像是菩萨，她路过的地方，总会有奇迹发生。 康盛十一年，伍志帆和伍明辉父子联手，终于拿下了仇楚。 艾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良久，又叹息一声。 “主子为何叹息？”凤七娘不解的问道。 “历史八年之久，结束这场劳命伤财的战斗，仇楚在这个版图上消失，是祸还是福谁也说不清楚。”艾香是平凡人，在她的世界里，和平相处却是幸福。 风宁却是雄心勃勃，一心想在再造帝国版图。 再遇 上了自己家两个好战分子的加入，艾香觉得那是百姓的苦。 “收复仇楚，改名为安宁州府。”凤七娘道：“因为这些年安宁州府饱受战争祸乱，皇上免赋税五年用于战后重建，此举迎得了安宁州府上下欢欣鼓舞。” 那倒有一点点安慰。 不过，风宁怕是不安于这一点点现状。 “皇上的名字取个宁，实则是完全相反了。”凤七娘的情报显示，风宁对周边的好几个小国都有意向。 “他也不怕人联合起来打他？”艾香真是服了这个侄儿了。 艾叶是一个善良的主，风言没有多大的本事，怎么生了一个风宁这么不得安宁呢。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自己会是一个能创造太平盛世的明君吧。”凤七娘道：“历代帝王，一直往上追述，有几个不是在内斗中上位，唯有今上是因为太上皇的的禅位轻而易举的坐了上去。再加上有您的财力支持，有艾大人的修桥铺路，大大缩短了各地的通行时间，兵马也好粮草也罢，运送都是极不方便快捷的……” “还有一点你没有说，伍志帆那老贼贼心不死，整天就只想着打打杀杀的。”艾香按着太阳穴：“我当初怎么就嫁了一个他呢？” 院外走进来一人，凤七娘一看抿嘴泛笑，悄悄的挪动了自己的脚步让出了位置。 “你说，伍志帆那家伙准备打仗打到多少岁才甘心在家抱孙子？”艾香突然间抬头问凤七娘：“明庆那媳妇儿什么时候生？” “早生了。”对面的人告诉她：“你说我不甘心在家抱孙子，你这个当祖母的可有抱孙子的心思。明庆的孩子都生了半个月了，你还没有回京城。” “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艾香年纪越来越大了，有点记不得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有没有骂他。 “来接我媳妇儿回家啊。”伍志帆看她吃瘪的模样特别笑得很是猖狂：“长年累月在外奔婆，爹娘你也不管，孙子也不抱，完事了还在旁边骂我这个男人不好，你说说看，咱俩谁尽到了责任？” 艾香哑然！ 这些年，她东奔西走的，还乐于过这种颠簸流浪的生活，真正是将家看成了驿站。 一年半载也没有落过脚。 上次回京是明庆成亲，那小子自个儿找了一个江湖上什么庆云山庄的庄主的女儿做媳妇儿。 这一次回去，则是明庆来信说他媳妇儿要生了，说娘你要再不回来，他就拖儿带女入赘庆云山庄去了。 艾香从来不觉得入赘有什么不好的。 只不过，自家那男人是一根筋，没准儿明庆还没到庆云山庄脚就要被打断。 她回京一是看孙子，二是准备护儿子。 没料到伍志帆却先来接她了。 说实在的，伍志帆说的话一点儿也没错。 她之所以这么潇遥自在，还是因为艾蒿在京为官，莫诗言是一个很不错的儿媳妇，爹娘由她们照顾，膝下儿孙满堂，他们过得很自在。 同样的，伍家这边则是明辉那个媳妇儿马氏特别的持家。 明辉一走就是八年，期间还断了书信往来，但是马氏毫无怨言的操持着这个家。 这一次明辉回来了，艾香倒希望她能再抱一胎吧。 每每看着别人家三年抱俩，马氏脸上也有一点落寂的神情。 有时候艾香就觉得自己的儿子很混蛋，娶回来一个美娇娘，却让人独守八年的空房。 艾香动过将儿媳送到安宁的念头，但是明辉执意不让。 马氏也不愿意去，她说夫君在外打仗自己去什么忙也帮不上，反倒是添乱了，这样不好。 明珠那傻丫头倒是成了生娃的机械，前两年生俩，后来艾香警告了她，就两年一个两年一个的生，眼下就有五个了。 艾香每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就心惊肉跳的，最后让韦神医给配了绝育药送去。 好在，吃那药的是女婿。 这样子的女婿倒不亏让明珠抛弃京城的荣华富贵跟了他在山庄吃苦受罪。 凤七娘抿嘴，明珠是大小姐，在山庄的地位堪比自己家哥哥了，长老家里的人也将她当宝贝，哪就吃苦受罪了呢？ 伍志帆催促着艾香赶紧的走。 艾香笑骂又不是投胎。 哪知这句话却让伍志帆一下就变了脸色。 “不是我们去赶着投胎，是娘……”伍志帆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娘她？”伍老夫人之前说不好了，然后又说韦神医替她保住了命，难道…… “韦神医说人太老了，再送药就是让她受罪。”伍志帆哽咽道：“娘今年也是七十有二了，她说爹在下面等了太多年了，她要去找爹了！” “那快走吧！”都什么时候了，之前还和自己贫嘴。 艾香气恼这家伙得很。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全都给她 韦神医都救不了的人，艾香也只有默默掉泪的份。 “娘，我回来了。”明珠离家十年，拖娃带崽的回来，只因为听说祖母快不行了：“娘，我奶呢？” 伍老夫人的院子里，里里外外挤满了人。 头发花白背都有点驼的是伍志轩。 这个男人，当年风流成性，妻妾成群，艾香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严重肾亏。 李氏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李氏了，明显的多了市井妇人的俗气。 当看着伍志帆一家子崛起的时候，不止一次的后悔分了家。 后来又见伍志帆被削了爵，再见他总是不安份闹出许多事来，再不想和他有关联。 连看老母亲都没有兴趣来。 真正是希望和伍志帆撇清关系算了。 伍老夫人这会儿快不行了，还是伍志帆派人一个个给请了回来的。 伍志南眼泪汪汪的。 “娘，我前些天来看您不是说吃了韦神医给的药好多了吗，您怎么又……”伍志南将眼泪擦了一下：“韦神医，您的药快给我娘吃下，回头您要什么药材我都给您找来，夏家是西楚最大的药材商……” “四老爷。”韦远山将他拉到了一边：“四老爷，您当知道，我韦远山的本事怎么样，可是，全靠了这些药也不过是让老夫人多受些罪罢了。我知道四老爷是孝顺的，与其这样，不如放手顺其自然……” 他的药有一种人是救不了的：就是一心想要寻死的。 伍老夫人本就身体不好了，老了，各种机能都在退化；更为关键的一点是，她是拒绝吃药，从心底不想再活了。 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能强人所难呢。 “可是，我娘她……到时候我就没娘了啊！”伍志南一下就哭了起来：“不行，我不要成为没娘的娃。” 韦远山好想打他啊！ 他六岁时爹娘就双亡了，是师傅将他带入山谷养大，可是他还没得及报答师傅的养育之恩，师傅居然吃错了自己配的药没了。 比惨吗？ 自己早就没娘了，他岂不是更该哭啊。 “怎么回事？”伍志帆带着伍明珠进院子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大男人蹲在角落里泪流满面。 指了指韦神医，伍志帆真他娘的想要笑出猪叫声。 他和自家老娘的感情有这么深吗？ “爹，我去看看祖母。”伍明珠此时已是一个成熟的少妇，在庄上再没有那么的束缚，走路都带风。 来到老夫人床前的时候，她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她真怕惊醒了自己的祖母 谁知道，她刚蹲下身子看祖母时，老太太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嘴角张了张。 “祖母，我是明珠啊。”伍明珠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她忙着去擦，却是掉在了老夫人的脸上：“对不起，祖母。” 伍明珠又连忙擦拭老夫人的脸。 老夫人干枯的手将她握住。 又是张了张嘴。 “祖母说什么？”伍明珠低头去听。 “香儿……”伍老夫人轻声唤道。 “娘，祖母喊您。”明珠连忙向人群后的艾香喊。 李氏兰氏相视一眼，又看向夏氏。 夏氏正在擦着眼泪。 切，这么多儿媳，她眼里只有一个艾香。 这老太太也忒偏心了吧。 艾香上前握着老太太的手，老太太看着她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原本握着的手就垂下了。 “娘……”艾香失声惊呼：“娘……” “娘啊……”一声声凄惨的哭声从伍家传了出来，传进了艾府，传进了易王府另苑，也传进了徐家湾众人的耳里面。 伍老太太走了。 伍志帆哭得特别的伤心。 谁说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在这个男人的心底还藏着一个纯洁的小天地，他永远是娘的儿子，永远可以在娘身边撒娇的孩子。 别人都叫母亲的时候，他偷偷的叫娘，觉得娘比母亲好听，更亲切； 别人打仗是为了功名的时候，他就是为了抢夺战利品，将最好的送回京给娘亲； 后来才知道，最后的战利品就是功名，给娘挣一个诰命。 结果，事与愿违。 娘走了，他却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伍志帆越想哭得越是伤心。 送伍老夫人送上山后，伺候她的苏嬷嬷拿出了一封信，这封信才是真正让众人伤心。 伍老夫人将自己余下的体己悉数都送给了艾香一人。 也就是说，她面前一堆的儿女子孙，一个都没能拿到一文钱的东西。 所以的都给了艾香。 “你骗人！”伍志轩最是不甘心，怎么可能，娘这些年在这边住，逢年过节的可没少收人的礼，加起来也要值 好几万两银子，凭什么只给艾香一人？ “大老爷，老奴伺候老夫人十八年了。”苏嬷嬷看了伍志轩一眼，对老太太这个儿子简直陌生得很：“老夫人说过，二老爷爱惹事，这些年她能平平安安的活在现在，全是享了二太太的福；而且，她手上的体己，当年为了救大太太早已悉数卖光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几乎都是艾家的亲家太太送的，还有主不是二太太和明珠小姐孝敬的，她都没有动过，为了就是能在这种时候物归原主。” 什么物归原主，给了她就是她的，娘怎么这么蠢。 伍志轩气得真想高声大骂。 不对，她怎么这么偏心？ “老夫人说了，只有二太太拿了她的体已，才会得到更多的福报。”苏嬷嬷道：“因为二太太不是一个缺钱的人，她更知道这些钱财用在何处才能让人更安心。” “苏嬷嬷，就按娘的意思办。”伍志南站了出来：“娘尸骨未寒，我们却要在这儿争着娘的体己，这是孝顺儿子媳妇该干的人吗？” 反正，他是支持这样做的。 “你当然支持了，你这些年跟着你二嫂可是发了不少的财。”伍志轩没好气的说道：“你看看你，整个儿满身都是铜臭味，什么事儿你都不知道还在这儿吼叫，我真替你臊得慌。“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用得妥当 “既然娘将她的体己给了我媳妇儿，那就没你们的什么事儿了，都散了吧。”送了伍老夫人上山，伍志帆满脸的憔悴，缩在人堆里都发现不了的感觉。 但是，此时他一发言，全都发现身上冷了几分。 “那行，二哥，二嫂，我们 先走了。”伍志南压根儿就没想过要什么娘的体已，娘说给谁就给谁。 正如苏嬷嬷所言，二嫂还缺那点钱。 大哥却是没个眼力见的，觉得正因为二嫂不缺钱，所以更要将体已拿给他们分。 殊不知，娘这样安排是有她的道理的。 这个世界上，估计着只有一人敢和二哥斗，那就是二嫂。 不管是太上皇还是今上，那可都是可劲儿的依着他呢。 虽然人是一介布衣，出入宫也是寻常事。 西楚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么大胆。 见伍志南走了，伍志轩和伍志林再也没有脾气留下来。 虽然，他们很想要娘留下来的体己，那是一笔不菲的钱财。 可是，在要那堆钱财的东西，他们得考虑着要有小命在。 伍志帆一声吼，人就走了只余下了自己一家人了。 “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两天吧。”艾香也累了，虽然主事的是儿媳马氏，但是她感觉自己是年纪大了，越来越力不从心。 以前还不觉得，年过四十之后才发现，真正是不可小看岁月这把杀猪刀。 现在的艾香，已经有四十八了，再有两年到了知天命的年头了。 伍老夫人的去逝，让她特别的惊恐，真是怕艾长青和春兰娘有什么三长两短。 好在，这夫妻身体还硬郎。 艾蒿的官职近些年变化太快。 工部尚书到户部尚书，再到兵部尚书，感觉是绕不了尚书这个圈了。 “皇上是在历练蒿儿。”艾长青却是看得明白；“看来，蒿儿快要熬出来了。” 六部尚书都做了一个遍，整个儿的轮换然后都能一针见血的找出问题，大刀阔斧的改革。 “爹，您是不是特别的骄傲啊？”艾香笑着问道：“你的儿女都不差？” “知我者，香儿也。”艾长青在自己的书房哈哈大笑起来：“我艾长青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事不是当了什么官，而是娶了你们的娘，得了你们姐弟仨。要说西楚谁有我本事大，那我可是不服的。” “爹其实一直有大志向，却为了我们甘愿折腰。”艾蒿在朝堂历验最久，最能明白艾长青当年的选择有多重要。 如果他向刘氏一脉那样可劲的往上爬，太上皇那会儿可是个疑心很生的人，势必就会阻止他。 也可能会落下什么把柄让他抓住，从而跌进了尘埃里再也起不来。 但是，他没有，他一直就只做一个小官。 也不发展自己的势力，完事了就回来教儿子教孙子。 甚至乐意在徐家湾这种小地方当一个教书先生。 正因为他的隐忍，这才换得了整个艾家的发展壮大。 艾蒿的游学也是当年他的计划之一，成功的避开了各种纷争。 艾家的低调，成功的让风宁坐上了那个位置，风言也不会顾忌他会被艾家拉了去。 反倒是聪明的风宁让艾香成了朝廷的摇钱树。 艾蒿成了他的左臂右膀，伍志帆父子为他所用。 艾伍两家成功的被儿子捏在了手中。 “我也为你们感到骄傲。”艾长青道：“人一辈子，总会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们姐弟三人都是好样的。” “你们呀，这般捧着也不害臊。”温春兰想来喊他们吃糕点，听到了父子几人的对话笑骂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我什么都不懂，现在就只知道谁的手艺好，谁做的糕点味道独特一点点。” “娘，会吃能吃也是福。”温春兰是真的老了。 虽然有自己给她调制的保养药丸，但也架不住脸上皮肤失去了光泽，皱眉爬满了额头汇集成川。 满头的银丝更是刺眼。 “嗯，我现在想起了你姥爷那时候说的话。”温春兰一边给艾长青拿了糕点一边道：“那时候爹也是这般说的，说女孩子不要怕吃多了，能吃就是福。一直以来，看看，我这一辈子一直能吃，也一直有福。” “是啊，娘的福气最好。”艾蒿是深深的知道爹娘恩爱的，他也努力的在向他们学习，在他的脑海里，依稀是有一对恩爱夫妻的典范的，结果，娘告诉他，老易王夫妇，也就是自己家的老祖宗们就是长寿且恩家的。 所以，娘说她也会和爹一样长寿的，不到八九十岁不会死，让他姐弟放宽心去干自己的事。 听到这话又好气又好笑。 哪知道，姐姐却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一天，闲着无事的姐弟俩在园子里喝茶聊天。 “蒿弟啊，姐等你出相入仕的这一天。”艾香语重心肠的说道：“到时候，姐送你一份大礼。” “姐，您给予我的今生都无以为报了。”还谈什么大礼呀。 弟姐俩谈到艾茵。 “一晃就变成了大姑娘了，她娘愁着她的亲事呢。”莫诗言不止一次的在艾蒿面前抱怨了，早知道当年就不让跟她大姑跑了。 性子跑野了不说，连带着人都不回来了。 一出门就是八年时间，要不是每三个月就有亲笔信写回来，她甚至都觉得女儿早被人拐了。 嗯，确实是被人拐了，拐去成了尼姑的关门弟子。 “亲事是上天注定。”艾香道：“缘份一来就来了，不用担心。” 艾香还真是这样认为了。 别的不说，就说自己和明珠吧，那不是眼巴巴的送上门的。 正说着话，莫诗言从娘家回来了，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 “怎么了？”艾香看她这幅模样就觉得一定是被人欺凌了。 “没什么。”说到这儿，莫诗言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没什么还哭？ 艾香揪了揪自己的鼻子，她这会儿是不是该隐身了啊，而不该上前去问。 “还不是我二婶，说话太过份了。”莫诗言气得不得了，原来，莫家二太太死性不改，说话尖酸刻薄得很，说艾茵十六了，也没见带到外家来看看，莫不是长得太美不让人看。 莫诗言只说不是的，结果，她转身散布的谣言是艾茵长得太丑，莫诗言不敢带出来给人看。 老实说，她女儿现在长啥样了她都还不知道呢，一想到这儿，就特别的委屈了。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艾茵归来 都是自己不好啰！ 艾香听了她的话安慰了几句，然后回去写了信让凤七娘传给静安师太。 学艺八年，倒是可以回来看看爹娘了。 当年的小丫头出门，归来时即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娇俏少女。 这些年，艾茵长大了，脸庞也在变化，静安师太请了千面老妪又给艾茵重做了一个面具。 是以戴着新面具回到艾家，要不是她身后跟着紫红和晚晚，一家大小都差点没认出来。 “茵儿。”莫诗言抬手抹泪：“你个狠心的丫头，一走就是八年啊……” 那边温春兰也是艾长青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开口就是她的小乖乖，想死奶奶了！ 艾茵在娘身上蹭了蹭，又去磨爷爷奶奶。 一家上下高兴得不得了。 艾长青立即吩咐素娘让去请艾香，还打听问艾蒿什么时候回家，又问艾长东夫妻俩在艾草那边回来没有啊。 “爹，您是要请客吗？”听这口气莫诗言笑道：“不如晚些时候让人给他们传话吧，今儿个茵儿刚归家，肯定累了，让她休息一下。” “对，儿媳说得对。”温春兰道：“看看，我说你老了吧你还不服气，考虑问题都想不到这么周到了。” “你不老，我哪敢服老。”艾长青握着老妻的手道：“我当年可是答应了岳父的，一定要好好的照顾您的，我不能食言。” 艾香进门来时就听到了老掉牙了的爹娘撒了一地的狗粮，忍不住笑出了声。 “姑母！”艾茵见到艾香高兴的不得了，一下就飞奔过来抱着她。 “这丫头越长大越没个样子。”莫诗言一下就皱眉头了，女儿这八年都学了啥啊，当年学的那些规矩礼仪全都忘到后脑勺了吗：“你没大没小的，你要是将你姑母扑倒在地上可怎么得了！” 真的，她好担心这种惨状会发生。 “不会，姑母身后有七娘姑姑，她武功好才不会让姑母摔倒。”艾茵一点儿也不觉得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姑母，茵儿好想好想您啊。” “我的茵儿很乖很勤奋很努力，你师傅已写信告诉我了，听说你的武功也很好，回头姑母可要考校考校。”艾香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艾茵听了吐了吐舌头。 “姑母，茵儿真的是忘记了。”好吧，回到京城，她要装一装那个斯文的艾大小姐啦，若不然娘会很受伤很难过的。 一家子正说着话，就有声音传来说艾蒿回来了。 艾茵立即就要跳到老爹那边去，一下就想起了姑母说的话，连忙端正了一下态度，盈盈下拜。 “茵儿见过爹爹。”行完礼自己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淑女其实也很好装的。 “是茵儿回来了，来，让爹好好看看。”宝贝女儿回来了，艾蒿眼前一亮，看着女儿的脸偏过头看了一眼莫诗言：“这孩子怎么越长越不像我们啦。” 艾香听到这话就笑了，这要是遇上那心眼多的人就会起矛盾。 不像爹娘难不成像隔壁的王老五吗？ “夫君莫不是糊涂了。”莫诗言一听嗔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脸：“茵儿一直就不像我们好不好？” 噢，是了。 艾蒿一拍脑门，今天确实高兴过头了。 “茵儿，在自己家里，快去洗漱一下，换个装出来，让我们好好看看。”艾香也很想看年轻时的艾叶再现。 “是。”艾茵立即就回到了自己阔别八年的闺房。 艾香看向她的背影就在想，此时的她会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窗，还要卸下假面具对镜贴花黄，出来咋一看，个个都要惊忙。 艾香艾蒿就陪着艾长青他们进了厅堂，下人立即摆了饭菜。 莫诗言说要请伍志帆和伍明辉他们。 “明天吧，明天一起请，今晚就不去折腾了。”艾香道：“我来时就告诉了他们我在这边混饭吃。” 娘家近就这点好，几步路就到了。 按理说伍老夫人过了不到一年，伍志帆他们是要守孝不宜走亲蹿门的。 但是艾长青都不计较，温春兰更是三天不见女儿就心慌，更何况，大闺女一家子难得这么齐聚一堂，她才不忌讳呢。 “行，明天，儿媳妇啊，明天好好的准备几桌，叫上你舅公他们，艾家一家大小，你大姐她们，咱们好好的吃一次团圆饭。”温春兰道：“茵儿回来了，我要热闹热闹。” “老爷，宫里来人了！”门房对自家主子接宫里来人一年总有那么十多次吧，逢年过节、生日什么的，宫里总会有东西赏下来，对此也是见怪不惊了。 “噢，宫里来人是有什么事吗？”艾长青道：“蒿儿，快去迎接一下。” “爹，娘，姐，言儿，我忘记了。”拍了一下后脑勺：“刚才回来被茵儿回来的喜悦一冲就给忘记这档子事了。皇上圣旨到了，儿子才想起来……” 圣旨？ 任艾蒿为西楚宰相！ “恭喜艾老太爷，恭喜郡主，恭喜艾大人。”来传旨的是晋公公，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对姓艾的这一家子是门儿的清，知道得将这两位祖宗也捎带上。 “有劳晋公公了。”艾长青这会儿脸上红红的，他的儿子当宰相了，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官啊：“公公，里面请！” “咱家就不耽搁了，还要回宫里向皇上复命呢。”晋公公道：“改日一定要向艾大人讨一杯酒来喝。” “自是应该的。”艾蒿将早早莫诗言递来的荷包塞到了塞公公的手中：“有劳公公了。” “哈哈哈，咱家应该的，应该的。”晋公公最喜欢的就是跑这一趟差了，艾家是皇上的外家，又是最为宠信的左臂右膀，这礼收得一点儿也没有压力。 第一千零三十章 简简单单 艾蒿升为了宰相，艾家自然是要大宴宾客了。 这么多年来，无论是艾叶进宫还是封后，艾家都是低调行事的。 但是这一次艾长青却一反往日低调，还要办流水席。 不过，在办流水席之前，一家子少不得先聚上一聚。 请了易王府，伍志帆一大家子，再加上自己一家老少，算下来是满满的坐了五桌人，而温春兰却吩咐莫诗言准备六桌。 有一桌是为谁准备的，不言而语。 自从艾叶进宫后，艾长青和温春兰就没有真正享受到过一家子团圆的滋味。 逢年过节的时候，总会留下一桌空置着。 习惯成自然，莫诗言和厨房里的人都明白了这个规矩。 正要开席的时候，门房急匆匆的来人禀报，说门外有客人，并且递了一把扇子给艾蒿。 艾蒿一看，吓得不轻连忙要招呼家人。 “老爷，那客人说就由您出门迎接就行了，不要接动了老人们。”门房一直觉得自家老爷是稳重的人，没想到他会吓得这么厉害，这是仇家不成。 “熊伯，赶紧的开正门，让马车直接赶进大院来。”艾蒿回过神，这是不愿意惊动外人。 “是，老爷。”开正门，还让马车直接进大院，这可真正是客人，贵客！ 在他的印象之中，只有二姑奶奶省亲的时候才享受这样的待遇。 可是，这次吩咐他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啊。 “爹，娘，姐，姐夫，咱们都去迎一迎客人吧。”对外不宣传，对内礼却不可废。 这是什么客？ 易王夫妇看了一下也点头站了起来。 艾家的贵客不外乎就是那几位。 两辆马车停下，最先下来的却是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子。 “我的乖乖，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真是太好看了。”温春兰眼睛有点花，觉得像自家孙子吧，又不太像。 “娘，这是皇长子宁立。”艾香早看出来了附身在她耳边说道：“你是二女儿一家子回来了。” 啊？ “免礼免礼。”风言笑得特别的大声：“听皇儿说今日艾家有家宴，朕就想着啊，朕好歹是艾家的二女婿啊，还不知道艾家有家宴长成什么样子，这不，就带着一家大小来混一顿饭吃。” “太上皇请。”艾长青是第二次和这个女婿打交道，之前就没有怕过，现在也不觉得怕是什么滋味。好歹，老子还是你泰山大人呢。 “爹，都说了，今儿是家宴，咱只依着辈份，不分君臣。”看着易王夫妇风言道：“皇叔皇婶安好。” “太上皇安好。”还说不论辈份。 这一喊不就又乱了套了。 温春兰叫易王夫妇是舅舅舅母，得，他喊皇叔皇婶，女婿和自己又是一个辈份了。 叶儿被艾香挨个儿的带着介绍，她的儿媳女婿什么的。 轮到艾茵时，看见两张相似的脸，艾香心里一个“咯噔”，大叫不妙。 “茵儿，去戴上。”艾香对她低声道：“你二姑母在这儿呢，这样是对她的不敬。” 艾茵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乖巧 听话的去戴了面具出来。 艾香这才松了一口气。 艾茵也点了点头。 有些东西，真正是不能大意，就像当年的明珠一样。 “真没想到你回回来。”温春兰高兴的直抹泪：“连太上皇，皇上，蓝贵妃都来了。” 当年那个皇后也真是命大，一直将她软禁在坤宁宫里却一直没死，看样子蓝贵妃这个贵妃的位置是要坐穿了。 “娘，我事先也不知道的。”艾叶好气又好笑：“连宁儿都没有告诉我，只说带我出去吃饭，我还道是哪家酒楼有好吃的，谁知道是回家里来啊。早知道，就让静儿和驸马也来了。” 小儿子都给带来了，就只有女儿女婿没来了，若不然，这一次才叫着真正的大团圆。 正说着话，门房又说来客人了。 这一次马车没有直接开进来，进门的是风静和她的驸马，手上还牵着一个两岁的孩子。 团圆了，圆满了！ 温春兰那叫一个高兴啊。 “看看，我这儿算是儿孙满堂了。”第一次没有落下一个，当下艾茵数了起来，艾长青膝下儿孙一共就有四十八人之多，加上两个老人，一家子就有六十人了。 “等等，朕还有一件礼物送给爹娘。”说着风言就拍了几下手，从外间走进来三个男子。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像是——画师。 “朕想着，爹娘膝下儿孙满堂，却是很难得欢聚一堂，不如就将今日的场景画下来吧。”风言道：“三位，好好画，画好了朕重重有赏。” “太上皇想得太周到了！”艾长青感觉这个女婿第一次送礼送到了心坎上。 “还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越长越讨人喜欢了。”伍志帆端着酒和风言碰了一下：“不过，我还是有一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心里放不下。” 一问是什么？ “你娶了我的小姨子，但是好像从来没有喊过我姐夫？”说完，伍志帆一口就将酒给灌进了肚子里面。 “噗嗤”一声，不知是谁先笑了起来，结果，整个厅堂里就全是欢声笑语了。 三个画师抓住这些场景飞快的画了起来。 帝王家也是家，第一次他们感觉这里面的气氛很融洽。 这儿没有君臣，只有家人。 老老少少齐欢颜，脸上都是笑，笑声传遍了徐家湾。 这一夜热闹后的艾家很安静。 在艾长青的书房里，艾茵郑重的接过了姑母艾香手中的一枚玉佩。 “茵儿，记住了，这枚玉佩传内不传外，传女不传男，世世代代，只专艾家的侄女。”艾香道：“从此以后，紫香阁就由你接手，护住艾家是玉佩主子的使命，不可违背。” “是，姑母！”艾茵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为何当年姑母要让自己跟着她学习。后来又将自己交给了师傅，却原来，是想要她足够强大，强大到能掌握一支护着艾家的力量。 艾家在京城是真正的兴盛起来了，跨入了世家的行例之中。 西楚也在风宁与艾蒿君臣齐心协力之下迅速的发展壮大。 康盛十六年起，西楚相继灭了周边三个小国，迅速将自己发展成当世最大的国家。 康盛二十一年，艾家却是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艾长青温春兰相距不到一百日过世。 康盛三十三年，一直默默守护着艾家的艾香与世长辞，风宁追封她为护国夫人。 艾家伍家上下伤痛不已。 西楚白氏药坊全都挂上了白灯笼，所有的医护人员穿上了孝衣。 消息所到之处，百姓无不伤心落泪，依稀记得，有那么一位神仙来过。 这是一个身份显赫的人。 这是一个本事强大的女人！ 这是一个善良无比的贵人！ 这是一个有着家国情怀的能人！ 在伍家的祖坟前，伍志帆落寂的坐在一座新坟上喃喃自语。 “媳妇儿，人人都说你是好人，那为何好人命不长，我是坏人，坏人却千年在呢？” 媳妇儿无灾无痛，就是有几天提不起精神，然后就开始交待后事一样的要叫明辉明珠明庆回来。 等孩子一会来，她说完了话就走了，甚至，连和自己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给。 “媳妇儿，你真的好狠心。”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谁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个身世功名显赫的人碑墓上只雕刻了简简单单五个字：白大夫之墓！ 伍明辉说那是娘的遗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