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下载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冰山恶魔》Ⅳ by 拓人 第一章 所谓恋爱,究竟是身体的渴望比较重要,还是精神的满足比较重要呢? 濒临飘漾着浓浓人文气息的罗亚尔河畔,位于世界最浪漫花都--巴黎的西南方,座落着一幢富丽典雅的城堡式饭店。 设置于一楼的迎宾大厅里,典雅的米白色墙面上装饰着整齐排列的古典烛台式吊灯,以整块大理石砌成的滑亮地板上铺设着酒红色的长毛绒地毯,而垂着奥地利传统蕾丝的窗帘旁,则放置着几组与绒毯色泽相呼应的意大利精致绒布沙发,热情有礼的服务人员站在以高级檀木为底雕制成的柜台后,亲切地招呼来宾走上通往二楼、铺着蓝色地毯的宽敞螺旋楼梯。 兼具古色古香与尊贵豪华的气氛,加上四周广大的森林腹地既清幽宁静又机能性十足,雪尔泽波堡可以说是爱侣们最理想的蜜月度假地点。 能清楚望见罗亚尔河面水月潾潾的二楼东北侧长廊上,是多数女性都希望能与情人一同恋上一晚的总统级尊荣套房。 但就在这一晚少说要价五千欧元的某间奢华套房里,上演着与浪漫夜色全然扯不上边的愚蠢争执。 才不过半分钟前,冰緁?都铎?克劳蒂尔的情人对他大吼,抱怨他在做情侣都会做的行为前表现得不够罗曼蒂克。 --不够罗曼蒂克? 拥有与生俱来令人惊叹的完美外貌,冰緁在情场上向来是无往不利到令他感到无聊的地步。 十一岁那年,他的第一次是和母亲邀请来参加他生日宴会的巴黎时装界第一名模一起共渡的。 --「对女人而言,你真是毒药!」 这是这位之后整整半年,对他迷恋到几乎每天都跑到他校门口或家里接他的时装模特儿对他的感叹。 有了这样在等级程度上绝对是相当强烈的开始,冰緁在下意识中精通了对待各种女性的方法。 但明明是顺遂到只能用随心所欲形容的恋爱史,为什幺在面对亚海时,他总是不断遇上挫折? 最大的症结,似乎是亚海认定他太过心急。 因为即使眼前已经是天时地利都配合得天衣无缝了,亚海最后仍是强烈抗拒两人有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 但一旦喜欢上,会想碰触及亲吻对方当然是正常现象,更进一步的行为当然也会想做得不得了,这样看来,生理与心理的需求不就是同等重要? 尤其是两人最近算得上是经历过一番风风雨雨,然后在终于确认彼此的感情后,结合更是全天下所有恋人都迫不及待的结果吧? 而且只要喜欢自然就会想占有,这是男人的天性也是爱情的本能,顺着这种冲动去做不也就是人之常情? 这幺思考着的冰緁,一点也不觉得正准备把亚海脱得精光的自己有什幺不对,尤其是两人现在又正位于气氛极其浪漫的饭店里,天时有,地利也不缺、再来只要顺势发展就绝对没问题了。 但显然,对方不这幺想。 「住手--」 拼命地挥舞着双手想要阻止他更进一步动作的,就是让这辈子活得太过一帆风顺的冰緁第一次尝到何为挫折感的可爱情人。 「等、等一下啦!」 才不过半分钟前,亚海用即使生起气来,却仍能引得他心痒难耐的表情与他争论,然后一下是抱怨他在进入正题前没先营造该有的气氛,一下又说他的告白不够诚心,惹得他险些没失去理智。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两人之间的进展,明明就发展到浪漫得即使缠绵一整夜都不足以为怪的气氛,但亚海却总在紧要关头喊停。 第一次,他体贴亚海从未有过喜欢同性的经验,因此比起平时踌躇犹豫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话说回来,冰緁自己也是第一次对同为男性的亚海产生渴望、占有,甚至是欲望的情感。不过看来天生自我的人适应性果然也较强,即使应该是会让人乱了方寸的情形对他而言似乎不构成任何困扰。 第二次,他不舍仍旧不大习惯两人关系的亚海,因此当亚海拒绝接下来的发展时,他也毫无怨言地依他。 至于第三次的失败,也就是在今早跟下午,由于那算是不可抗拒的外力因素,他并没放在心上。 然后是现在。 在一团混乱之后,两人终于找出可以不受任何打扰的时间,加上此刻是最能催发浪漫情绪的夜半春宵,两人又身处这间世界旅游杂志评选出最适合新婚旅行的甜蜜旅馆里,应该再难找出比这里更加优雅华丽且罗曼蒂克的选择了吧? 再加上像他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受到阻挠的情形,通常不是反而会更激起人的热情吗? 但此刻被他压在床上的亚海却是满口怨言,带着慌乱的眼神明白显示他仍未下足决心。 究竟还要再忍耐多久? 冰緁完全不记得上回自己这幺有耐心是什幺时候的事了! 不,应该说自从他出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遇到竟需要用上耐心的状况! 事实上,以两人体格上的差距,要强迫亚海顺从自己并不是什幺难事,然而正因为亚海是他有生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位想珍惜的对象,他并不希望情事是发生在违背亚海心意的情况下。 但话说回来,他也没想过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会是这幺困难重重的事。 深深地吸口气后,一手制住亚海死命推着自己肩膀的手,冰緁知道自己不断被消磨的耐心正濒临用尽的边缘。 「亚海。」 只有天晓得,他是花了多大的努力才克制住想将亚海脱个精光的冲动! 而完全不知道冰緁之所以能维持住理性是费了多大的劲,亚海只专注在眼前的危机,慌张得抓住往自己下半身探去的手并大叫着。 「我叫你住手啦!」 用这幺可爱的动作与惹人怜爱的神情--身高有堂堂一百八十公分的亚海?让?凯提尼?赫因斯兹其实怎幺看都是容貌端正的二十四岁男子,体内四分之一东方血统让他拥有如同海底黑珍珠般深邃的双瞳与同样色泽的柔软黑发,看起来的确比一般同年龄法国男性要来得稍微稚气,不过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绝对是位飒爽的好青年。但看在冰緁眼中,就是深觉那副模样只能以可爱来形容……这状况只能说,爱情果真是盲目的吧?要叫一个欲望已经几乎奔腾至顶端的男人如何同他所愿冷却下来? 悄悄咋了下舌,说真的他实在不了解事到如今亚海究竟还在挣扎什幺? 不过不管他的想法如何,亚海一副拼了命挣扎的模样的确是事实。 再这样下去,今天毋庸置疑也绝对会以不了了之作为收场。 (开什幺玩笑!) 索性将亚海用来反抗的双手从腕部抓定并带往头顶上扣住,再将仿佛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而下意识扭动起来的身躯以双脚轻松制伏后,定定地看着那双被自己举动惊得不知所措的黑眸。 「冰--」 「亚海。」 抢在亚海来得及说什幺之前,冰緁先行发难。 他从没比这一而刻更感激自己如圣职者音质的影响力了,只不过稍稍压低声音,效果居然好得出奇。 被先声夺人的亚海在那道有着慑人作用声音的撼动下照例来不及发挥,只能愣愣任由冰緁领着走。 「冷静一点。」 「唔……」 透澈而深远的纯净声音沁人心脏的冲击,让亚海一时间失去反抗的能力,幸好直逼眼前的危机立刻将他拉回现实。 冷静? 这种情况下要他怎幺冷静呀? 好吧,如果他的双手没有很难看地被冰緁抓在自己头上,身体也没有很难看地遭到制伏,那他绝对会比现在冷静上一百倍! 而且硬是要说的话,不对的人明明就是冰緁呀! 就算两人已经确认彼此的心意,不过在要有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前,说些平时令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的爱语来营造甜蜜的气氛也应该是必要的才对吧? 哪有人像冰緁这样,一回到房里什幺都不说,就只急着拉他上床的? 在这种情况下,说声「我喜欢你」之类的情话,不才是这情景下最适当也最需要的催化剂? 更何况冰緁到目前为止从没明确地对他表白过,别说「我爱你」了,连「喜欢」这两个字都只曾出现在争辩中而已! 平常冰緁总是一句「你是我的」或「你属于我」之类模棱两可的发言就打发掉他,但在两人准备建构更亲密的关系前,希望冰緁开口真诚地说句「我喜欢你」,应该算不上过分的要求吧? 然而面对他埋怨冰緁的态度太过「没诚意」的抗议,后者居然理直气壮地回顶说这张看起来冰冷的表情是天生的! 连这种时候都还是不可一世的高傲态度,叫他不气都难! 忍不住内心虽然嘀嘀咕咕地唠叨了好半天,但怨气却在冰緁那双月色的银眸凝视之下连半个字也吐不出口。 如同深夜星月般冰冷亮眼的银色长发与同样冷洌的银色瞳孔。 第一次见面时,亚海还曾觉得冰緁那双银瞳简直像是摆在橱窗中的洋娃娃般,冰冷得令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但现在他却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两道仿佛会流动的水银燃烧起来时会带来多烫人的高热。 「亚海……」 彷佛叹息一般的声音再一次流泻过亚海耳边,他知道自己的坚持就快跟着融化消失在大海里了! (呜……) 他最、最、最讨厌每到紧要关头冰緁的这种手段了! 明知自己对他专注的凝视跟圣洁得令人无法反抗的声音毫无抗拒能力,却很卑鄙地屡用不爽。 不过他也不能昧着良心否认,在这一刻之前,冰緁其实已再三为他做过令人难以想象的退让。 谁叫眼前这位年龄明明与他有一段距离的大男孩,举止总是成熟得不合乎他尚未满十八岁的实际年龄? 所以,在不知不觉间,耍起脾气的居然是年纪较大的自己。 虽然在短暂的半秒钟内他确实反省过自己的任性了,但那和眼前的状况绝对不可混为一谈。 「亚海。」 才正想要振作起来,努力一点好摆脱现下的窘况,叫唤他名字的嗓音仿如天鹅绒般低醇,却又像水晶一样透明地直直穿透他的胸膛、沁入他的心灵,配合着那道恍惚他思绪的火热视线…… 结果当然不用说。 就在亚海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幺事之前,那双夺去他心神的银月色美眸已近得几乎和自己贴在一起,想开口问冰緁为什幺忽然欺上来的问题也被随之而来的深吻吞噬得连一个字都出不了口。 「唔--」 温柔的物体入侵他连想都没想过要咬紧的牙关,迅速卷住他的舌头。 莫名其妙地就被进入正题,让亚海连反应的时间都来不及有。 下意识的想别过头躲开时,亚海才发现冰緁不知何时已经一手扣住自己的颈后,以致他连想稍微转一下脖子都做不到。 探进自己口腔的灵舌气势凌人地强迫他的与之交缠,即使他有试过想缩回逃避,却仍轻易就被攫夺而去。 被迫双双缠卷、吸吮着、气息也被激烈地夺取着,亚海觉得自己全官感似乎全集中在这被剧烈需索得发痛的一点。 与之前几次一样,他在冰緁的攻势下陷入无法反抗的状况之中。 但真正与前几次不同的地方并非此刻两人正独处在无人打扰的大床上,而是透过冰緁那双银色眸子散发出来的坚定决心。 而自己也显然就要在充满掠夺意味的吻中沉迷下去…… 好可怕! 不由得恐慌了起来,亚海卯足力气死命推着冰緁的肩膀。 「等、等一下!」 好不容易以为已推开那掠夺自己气息、并害自己意乱情迷的双唇,下一刻却发现这回是左方的耳垂传来一阵甜美的麻痒。 「呜--」 忍不住反射性伸手捂住被轻舔的左耳,亚海紧张得忘了自己正被扑倒在床上,所以尽管他努力向后退了,看起来却只像在冰緁怀中寻求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不大妙…… 倏地发觉自己腰间的重要部位被纳入一只大手中,亚海惊慌得险些没跳起身,然后当那双手开始搓揉只能乖乖躺在掌中的物体时,他更是错愕惊恐得只差没直接把这只手的主人狠狠推倒在地而已。 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亚海突然理解到要真正接受两个男人间的性行为需要多大的觉悟。 明明在体认到自己实在不够觉悟成为主动的一方时,他早已决定将主导权全权让给一直尊重自己,并以自己意见优先的冰緁了,但当事情在眼前发生后,他却无法控制真想要逃避而已。 喜欢冰緁的心情绝对不假,也对冰緁对自己的再三退让觉得深深感动,对冰緁加在自己身上的爱抚有强烈的感觉也是事实,不过…… 这是两回事! 「冰緁!」 「嗯?」 心想着无论如何先喊停再说,连亚海都被自己出乎意料的声量吓了一跳,但冰緁只是抬起头来,抬起原本固定住亚海颈后的手,爱怜地轻抚着他的脸颊。 如果在这个时候他开口要求打住……不晓得有没有希望? 一手抓住那仍在自己腰际蠢动的手,亚海咬了下唇,心里一边祈祷今天也能逃过一劫一边仰起头。 「不要……不要做到最后可以吗?」 第二章 「什幺?」 冰緁纤丽的眉头如他预料地紧蹙起来。 深吸一口气,亚海忍住移开视线的冲动笔直地看着他。 「我是说……就……就点到为止不行吗?」 「点到为止?」 惑人的银色双眸危险地瞇了起来。 看来似乎是没什幺希望了,亚海的心脏有被击沉的感觉。 「因为……」 以这种被人压在身下的姿势要正经说话实在不是简单的事,尤其当你的听众摆出一副明显不想听你说教的模样时。 脑海里拼命搜寻任何可以拿来当成推拒的借口,但在那道咄咄逼人的锐利视线下,亚海最后只能胡乱地挥着手大喊。 「在这幺……陌生的地方我不要啦!」 再怎幺说这都是他的第一次,除了自己的透彻觉悟是必要之外,要求一些协助并不过分吧? 而且也不是像女性要求要有玫瑰花瓣装饰的粉红色房间之类的,他只不过是希望冰緁能营造该有的情绪而已嘛! 才想说亚海好不容易温顺了几秒钟,却又不死心地发出第N度抗拒,冰緁仿佛听到自己自律神经要爆裂的声音。 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呼出来后,他终于克制住自己。 「陌生?」忍住想要强行自己欲望的冲动,冰緁压低嗓音,气息轻轻掠过亚海的鼻尖,「那是什幺意思?」 「陌生的意思就是……陌生呀!」 在那双凌厉银眸的注视下,亚海显然已语无伦次. 「……」 呜-- 为什幺冰緁非要用那种眼神瞪着他呢?之前他说「不」的时候,他明明都很体贴又爽快地放开他呀! 心底对冰緁突如其来的转变诧异不已的同时,亚海也了解到这表示,对于两人之间,冰緁再也没比这一刻更认真的了。 可是…… 但是…… 这种事…… 害怕就是害怕呀! 看着无论如何就是难以下定决心的亚海,冰緁深深叹了口气,无奈与不耐全写在脸上了。 「亚海。」 他只不过轻轻叫唤一声,亚海的反应却像是触电一样几乎跳了起来。 「什幺?」 睁得大大的清澈黑眸简直像快掉下来的黑珍珠。 (唉……) 忍不住在心底再度叹息,看来又是需要替亚海找些借口的时候。 「一般来说,蜜月不都是在家以外的地方渡过的?」 「……蜜……蜜月?」 就着嘴巴张大的姿势,亚海整整愣了三秒钟才困难地吐出声音,但反应显然一点也没进步。 「是呀。」 悄悄叹第三度气后,冰緁对他点了个头。 「蜜月?」 仍然像是不确定自己听到什幺似的,但总算对这个特定词汇反应过来的亚海再度确认似地大叫。 「蜜月。」他真的快叹出声来了。 「就是那个……蜜月?」 「什幺这个那个的,蜜月当然就是指一般那个蜜月啊,不然还有什幺?」 看亚海还不死心,冰緁的口吻稍微有点不耐了起来。 毕竟就法律来看,他未满十八岁的年纪可远比亚海的二十四岁算得上稚龄,能被逼到这个地步才动气称得上够了不起了。 可惜亚海非但没能体会到冰緁的体贴,到了这步田地仍无法干脆死心地继续硬撑下去。 「……就是……结婚以后大家都会去的那个?」 「要不然还有什幺?」 「唔……」 虽然开始觉得两人的对话趋于可笑,但冰緁仍不打算强迫亚海--都已经坚持到这个时候了,这也算是种固执已见了吧。 既然不准备勉为其难,那幺就只能说之以理或动之以情了。 「亚海。」 抓住亚海显然又想挣扎的手臂,他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成功让他将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 「别再无理取闹了。」 「我哪里有无理取闹!」 但就像是被说中似的,亚海原本因挣扎不已而有点泛红的脸更是一下子刷红得像煮熟的螃蟹。 「我们都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之前几次你说不的时候我也都忍耐下来,差不多该你让步了吧?」 「可是--」 「再说,」在亚海反射性的反驳来得及出口前,冰緁迅速地截断他,「你年纪比我大耶!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表现得更加成熟一点吗?」 (--) 这个时候搬出年龄这种理由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尤其两人明明都很清楚在感情这类的事上,不论是经验还是精神,冰緁都显然略胜他好几筹。 恨恨地瞪着压在自己身上优势地俯视自己的冰緁,亚海心底虽然充满怨言,却很清楚抱怨只会让自己显得更难堪而已。 「可是……」绞尽脑汁还是找不出任何有说服力的理由,亚海最后只能挤出连自己都觉得好笑的借口,「我们又没有结婚!」 「也对。」稍稍顿了下,冰緁赞同似地颔首,「那我们就去结婚吧!」 「不……不可能啦!」亚海吓得脸色都发白了。 打死也没有想到冰緁会不假思索地做出这种令人喷饭的结论,亚海能做的只有死命地摇着头。 「为什幺不可能?」 「因为……」 亚海向来觉得自己并非是个无法对自己行为担起责任的人,事情既然做了就要敢作敢当。 可是眼前,他却明显逃避自身行为下该有的担当。 「为什幺不可能?」 面对冰緁皱着眉头的再度逼问,亚海忍不住退缩了下。 「因为……」舔舔因紧张而干燥的唇,亚海努力一鼓作气地吐出其实连自己都深觉牵强不已的借口,「因为我们两个都是男的呀!」 「所以?」 「所以……」 所以……接下来他实在不晓得该如何接口! 同性之间的婚姻在法国早已立案合法,大多数人也都持开放接受的态度,亚海自身对这种事也不带任何意见,再说他和冰緁之间的关系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了,但是……但是开诚布公又是另外一回事! 尽管两人是以相当暧昧的姿势交缠在床上,冰緁的神情却是异于寻常的正经,似乎正思考着刚才的话题。 无助地抬眼瞄了下冰緁凝视自己强而有力的眼神,亚海终究还是忍无可忍地移开视线。 「总之,」亚海死瞪着仿制路易十四时期豪华大床的垂地床帘边说:「结婚是绝对不可能的!再说你也还没成年呀,现在想这种事未免太早了!」 「……」 想到在自己正很认真地考虑两人未来发展的同时,亚海却一心只想扯远正题,冰緁险些被一股不顾一切的冲动驱使。 不过如果在这里失去控制的话,他的一切努力就会前功尽弃。 忍无可忍地悄悄叹第N度的气,冰緁咬了咬牙,终于忍住想不顾三七二十一对亚海下手的冲动。 既然已经耐着性子忍到现在了,事到如今他更不打算用强。 比起身体,他更想要的是亚海的心。 一再地隐忍与退让就是为了让亚海有足够的时间适应,但说穿了只不过是想做放眼世界的情侣都同样想做的事,只不过是顺从本能这样单纯的欲望而已,却像受到什幺诅咒般的三番两次都功败垂成。 他做梦也没想到,仅是想与亚海身心皆成为情人而已,实现起来竟会是这幺困难的事。 以前要是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他是头也不回地就立刻走人--话说回来,到现在为止他也从没遇过这幺恼人的状况。 身为巴黎花街上最具历史及身份地位的高级俱乐部当红host,女性对他趋之若骛都嫌来不及了,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去吊他胃口? 就算有人想使用女性最擅长的武器--欲拒还迎,但截至目前为止,却没一个人能在面对冰緁那双一见之下明明是冷如寒月,却又令被看的人不知怎地竟全身燥热的银眸时,还能有那分余裕。 向来都在这种顺遂到令人觉得无趣的环境中走过来,冰緁当然对自己男女通吃的魅力自信不已,他有信心即使亚海一开始不免因是初次而有所退怯,他也能轻轻松松地解去他的戒心与犹豫。 但是连着几次下来,居然全都以失败收场。 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明已经是那样煽情,趁着这分气势下去要做到最后应该是轻而易举才对,偏偏每回事情就是在正要开始时发生问题。 一下子是亚海本身的心情问题,一下子又被自称是亚海最亲密朋友的男人现身骚扰,两人之间可说是几乎都在原地踏步。 话说到那个动不动就跑来打扰他们的男人,很明显对亚海怀有友情以外的感情,但当事人亚海却怎幺劝都不当一回事,直说两人只是从高中就认识的挚友,还毫不在乎地让那个男人在他身边打转。 就是这个男人破坏了气氛最完美的两次机会,也不知他是哪里探听到亚海的下落,竟毫不知耻地跑来打扰。 而最让冰緁感到气愤与不安的是,为什幺才第一眼接触他就能清楚看出那个男人对亚海怀有非分之想,而跟那男人相处近十年的亚海却完全无知无觉? 这幺大的威胁就摆在眼前,再怎幺愚蠢的人都知道久等绝非良策,这种情况下唯有速战速决才是唯一之道。 也就是这样,冰緁实在无法照着亚海希望的步调一步步慢慢来,这个不安定因素令他恨不得就在这一刻让亚海名副其实地属于自己。 一想到这幺多年来亚海身边都有着这幺一号危险人物,更让冰緁的危机意识瞬间达到最高点。 如果不是知道亚海会难过,他早将那个带着危险眼神、整天围在亚海身边嬉皮笑脸的家伙揍到住院去了! 在这种时候只要一个不留神,情况很可能就急转直下。 让那种男人体认自己毫无机会趁虚而入的最好方法,就是尽速消去任何可能成为危险的情况。 为此,让明明就很清楚自己是属于谁、心情却一直摇摆不定的亚海有完全自觉是最必要的结果。 其实两人成为情人已有好一段时间了,可是个性带点别扭的亚海总是不愿坦率承认两人的关系。 而且每当他往前进一步时,亚海就瑟缩地退一步;而当他体贴地停下脚步时,他又露出那种迷茫的神情诱得他失去理智。 唔,当然这也是亚海可爱的地方之一,只是当眼前出现可能成为变量的危机时,他自然失去能再继续陪同他慢慢磨耗的余裕。 就算只有早一刻也好,他急着让亚海无论身或心都彻头彻尾、名副其实地完全属于他。 只是,事实一再证明在亚海面前,冰緁向来所向披靡的魅力竟经常在最重要的时刻派不上用场。 到底要怎幺做,亚海才会心甘情愿地依向怀里顺从他? 「那你要怎幺样才愿意?」 嘴里再度尝到事情不顺心时的苦楚,但面对亚海他也只能选择牙一咬,无奈地将不满咽回肚里。 第三章 怎样才愿意…… 惊觉到这是冰緁第一次在这件事上询问他的意见,亚海瞪大了双眼看着明明毫不掩饰自己烦躁心情、却仍没执意强迫他的大男孩。 和冰緁相处的两个多月下来,就算不想也已经深深领教过他那惟我独尊的自我中心性格--至少就从周遭几位认识冰緁许久的人所听来的,与自己亲身体验到的,冰緁绝不是个有耐心听取他人意见的人。 但就在上一秒钟,向来认定地球绕着自己转动的冰緁居然开口问了他! 不可思议地凝视依然俯在自己身上的银色眸子,亚海相信自己下巴快掉来的样子一定很滑稽。 其实这种只要是情侣都会想做的事他也不是这幺不情愿,刚刚他已经清楚明白地告诉冰緁他拒绝的原因了,他只是希望两人在行为前能认真确认一下彼此的感情而已呀!只是奈何冰緁就是一副傲慢自大模样,连敷衍他个两句都不愿意。 忍不住又在心底嘀咕两句,直到觉得冰緁刺向他的视线催促得他好痛,才迫不得已地搅动脑汁,硬是逼出一个答案。 「至少……至少等我们回店里再说嘛!」 想也没想地随口丢出一句话后,亚海才顿觉似乎不太妙。 因为他这样做……不就等于是亲手订了行程表吗? 而且还是那种没有反悔余地的! 「呃,那个--」 「回店里就行?」 低沉的嗓音强势地盖过亚海才想赶紧改口模糊一下焦点的意图。 只要不做出明显的承诺,应该就有机会像前几次一样逃过才对,但就在亚海的如意算盘连打都还没开始打前,冰緁凌厉的眼神逼得他说不出话来。 「呃--」 怎幺办? 照这样下去事态真的会往无法挽回的方向发展-- 「回店里就行?」 冰緁一再逼问的口吻充满压倒的魄力,紧紧攫住他身影的冰银色双眸更是散发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本来还想东扯西扯蒙混过去的亚海登时噤声,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只剩愣愣看着冰緁然后反射性地点头。 然后,笔直瞅住自己的视线先是继续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接着像是无可奈何又像是放弃似的咋了下舌。 「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 充满不甘不愿的眼神微带怨怼地扫过被自己囚禁在身下、一脸不知所措的亚海,冰緁咬了咬牙后,再度重重叹息。 「……」 这个时候到底是不是适合开口的时机? 要追回自己刚才不经意做出的承诺,这似乎是最后的机会了。 亚海在心里用力点头附和自己的决心,再说这次再不说出口恐怕再也无法晚会了。 可是…… 从近来自己的言行似乎经常无意间就会踏到冰緁的地雷来看,他说错话的后果显然只会使事态…… 更加恶化而已。 就在亚海仍然犹豫不决之际,原本只是半贴在他身上的冰緁冷不防凑近他,将他抱个死紧。 「--」 (什……什幺?) 原本只有腰部以下受到冰緁的下半身压制,这下子连上半身都跟冰緁紧紧黏在一起了。 浑身反射性地一僵,呼吸也下意识地停了半秒。 身体不由自主想往后退去,但下方是柔软得在这种情形下只会害人陷入绝境的床铺,亚海在几次挣扎之后发现不但对现状无济于事,反而为了不让他逃跑,冰緁的双腿以事后想起来非常猥琐的角度缠住他的两脚。 脖颈感受到略显急促的气息,几绺正好散在他脸上的银色发丝明明弄得他好痒,但眼前紧绷的气氛让他很自然地忽视这个问题。 还以为自己就会这样被压倒、接着顺势被进行到最后关头,亚海其实吓得如果不是冰緁正好压在他身上的话,身体一定会控制不住地跳起来。 忍不住屏住呼吸,全身也不由自主地僵硬,他原先推拒着冰緁肩头的双手顿时失去力量。 战战兢兢地等着预料中的袭击降临,但过了好一会儿,冰緁仍没做出进一步的举动,只是就着紧紧将他禁锢在怀里的姿势文风不动。 被使劲钳住的地方尽管有些疼痛,亚海大气仍不敢喘一下。 几秒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变化。 四周除了两人的气息之外,安静得仿佛连眨个眼,自己上睫毛与下睫毛接触时的微末声音都听得到。 然后几分钟过去了,冰緁依旧不发一语地维持着同样的动作。 有点承受不了前一刻明明还是咄咄逼人的气氛,下一秒却被不明所以的沉默笼罩,生性本来就沉不住气的亚海终于忍无可忍地生硬开口:「冰……」 不过在他连冰緁的名字都还来不及完整喊出之前,那双紧搂他的手臂又蓦地加重力道,吓得他还以为这下子真的会被做什幺地噤若寒蝉。 可是接下来三十秒的状况就和之前一模一样,空间仿佛冻僵了,时间也像凝滞似地,甚至连冰緁手臂紧紧扣在他背上的力道都丝毫不变。 亚海脑筋死命地转,急着想挤出能脱身的方法,但不论怎幺努力脑子就跟眼前冻结的情况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这种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情形最让人忐忑不安了。 尤其一开始冰緁还带着「今天绝对要做到底」的强硬态度,但现在却仅是一言不发地抱着他。 完全猜不透冰緁内心的想法,那强而有力双臂的紧搂半是让亚海感到心慌,另一半,明明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却仍是使他莫名的安心。 想着既然冰緁不希望他开口说话,那动一下总行吧? 毕竟两人维持这个姿势已经有好一阵子了,先不说在刚才的静默中他无意间发觉这样紧贴着真的不太妙-- 先前慌乱的时候并没有很注意,但冷静下来后,亚海突然发觉似乎有样发热的硬物抵住自己的大腿。 是什幺呀…… 忍不住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下,尚未完全进入状况的亚海本来猜想会不会是自己或冰緁的裤袋里放了什幺,但就算是这样,他应该不可能发热呀?更何况两人身着的可都是名家设计的贴身服饰,口袋充其量只是装饰作用,怎幺想要放下这种感觉起来颇有份量的东西都不大可能呀…… 才准备认真想一下的瞬间,那压在亚海大腿上,散发着热度的物体传来了应该不存在的鼓动…… 啊-- 其实再简单不过的答案顿时闪过脑海,亚海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从还没进房门前冰緁早已干劲十足,所以两人独处后他也就迫不及待拉他上了床,虽然因为他对冰緁直接得过分的求爱方式颇有微辞而让进展停滞,但仔细想一想,从一开始就引擎全开的冰緁要是处于欲火焚身的状态也不奇怪…… 在心底骂了自己几句,亚海从没有比这一刻更讨厌自己的迟钝和后知后觉了。 话虽这幺说……但该怎幺办? 他看得出来冰緁的冲动似乎因他那句「回店里再说」的承诺暂时获得压抑,所以他当然要极力避免任何可能刺激冰緁的行为。 而以目前的首要任务来看,静静等待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越是想不去在意越是忍不住在乎起来:越是刻意静止不动以免不小心做出不必要的刺激,身体越是不听使唤地轻轻发颤。 「不要动!」 从冰緁呻吟地低斥、及埋在自己颈间的呼吸倏地变得沉重,亚海不用多想也晓得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已经火上加油了。 可以的话他也想努力不动呀!亚海紧张地想着。 果然恐惧这种东西不是脑袋可以控制的,自从注意到冰緁的生理反应后,他的身体就是会禁不住地发抖。 然后几乎在他心底正这幺嘀嘀咕咕的同时,耳边冷不防传来像是什幺重击床铺的驽顿声响、吓了一跳的亚海反射性地偏过视线朝声音来源看去,只见冰緁的右手握拳重重地落在他的脸颊旁。 「啊--可恶!」 简直就像是咬牙切齿般的叫吼如雷贯耳,毫无心理准备的亚海被震得一时间满眼金星。 他抬起眼想要弄清楚冰緁是为了什幺事发这幺大的脾气,整个俯在他身上的男人却连动也不动。 「冰……緁?」 紧接着,在他尚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幺事前,离他耳畔只有短短五公分距离不到的冰緁又发出下一道吼声。 「为什幺……为什幺我会这幺爱你呀!」 尽管是嘶吼般的叫声,语气里却清晰地透出再强烈不过的无奈。 (咦--) 以为是自己耳朵有问题的亚海先是一脸呆然地愣了两秒钟,脑袋才总算开始运作,准备消化那句话的意思。 不能怪他,谁叫冰緁没几分钟前才对一般恋人间该有的睦言甜话不屑一顾,现在却毫无自觉地做出这幺动人的发言。 刚刚明明是连一句最简单的「我喜欢你」都懒得说出口,就急着拉他上床的男人,现在却脱口而出他听过最感人的甜言蜜语。 短短的五秒钟里,亚海先是整个人处在呆滞的状态里努力解析冰緁的发言,然后在赫然顿悟后受到惊吓。 要是这句话出现的时间能提早一点-- 也就是在他跟冰緁正为床第情话的问题争执时,亚海相信这句话绝对能适时突破自己的心防。 不过木已成舟就无法挽回。 而当然亚海也不打算向对方坦白这个心声。 「唔……」 「怎、怎幺了?」 亚海胆战心惊地看着毫无预警用手肘缓缓撑起上半身、面带痛苦表情深刻凝视自己的冰緁尽量轻声问道。 气氛明明是延续方才的紧张,有这幺几秒钟,亚海仿佛忘了眼前的险境,竟看冰緁难得的苦恼神情看得出神。 在他面前经常不是自信满满就是以戏弄他为乐的笑容,像这种从容尽失的表情实在很少见。 但最让亚海移不开目光的,却是即使是眉头紧锁的神情,冰緁那张上天赐予的绝丽容颜依旧美得叫人恍神。 「为什幺……我要为了这种事这幺辛苦!」 完全没注意到亚海竟在紧张时刻心有旁骛,冰緁咬紧牙关吐出低低的埋怨,烦躁地将阻碍到自己视野的银色发丝随手往后一拨。 一想到撩起丝绢般发丝的手指刚刚还在自己的肌肤上轻抚,下意识地随冰緁的手移动视线的亚海忍不住轻咽。 「--」 冷不防地,饱含情欲与压抑的月色银眸毫无预警再度转回自己身上,亚海浑身一颤,担心自己不合时宜的心思是不是被看透了,但以令人禁不住轻颤的眼神攫住他的男人只是不发一言地直盯着他。 承受不住太过热切的压迫感,亚海逃避似地低下头,他这才赫然发现自己竟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 质地良好的亚曼尼衬衫下摆被拉了出来,衣扣不知何时被解开到只剩下倒数第二个还完整扣着,下方乱成一团的汗衫则被整个推到胸口上方,正好缠在左方被冰緁刺激到呈微红状态的乳首上方。 整个画面营造出的淫靡风情出乎意料的强烈,连亚海自己都这幺觉得了,更不消说将他剥成这样的男人。 「啊……」 亚海羞耻得整个脸霎时通红不已,忙不迭直起身子,要不是因为冰緁离他太近,随便移动很可能会触碰到他,亚海老早就转身藏起自己这副简直就是送出邀请函,并加上一句「请慢慢享用」的可耻模样了。 拉平汗衫的手慌乱不已,发抖的指尖压根没办法好好扣上钮扣。 「呜……」 虽然因为手指完全不听使唤,扣扣子的动作显得相当笨拙,也总算是将上方的衣扣整理好后,双手自然是接着往下移,打算把最后一个扣子也扣上时,亚海瞬间被映入眼里的一幕吓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刚刚只顾着注意上衣的状况,但真正的大问题却是发生在他的下半身。 休闲长裤的拉链被整个拉开,内裤也在冰緁巧妙的摆弄下卷在一起,平时只有在厕所才可能坦然相见的部位整个裸露出来。 这……这太过…… 虽然又是抵抗又是拒绝的,但被挑逗就会有感觉是男性悲哀的本能,所以亚海虽很震惊却不意外的看到自己几乎可说是半勃的器官。 谁叫才不过一刻前,冰緁抱住他又是亲吻又触摸的,尤其那个伸入他下半身的爱抚技巧更是绝伦不已。 感受到来自一旁的滚烫视线明显是集中在这个可耻的地方,亚海说不清占领自己全身的震颤究竟是冷还是热,是单纯的恐惧而已还是参杂了大部分的期待。 他尽可能说服自己不去在乎那道会烫人的目光,尽管想尽快解决问题,可是别撩起火苗的部位正处于敏感状态,光是轻轻触碰都会升起难以言喻的快感,但要不碰触就整好衣装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最后,亚海还是只能边咬牙边按捺下生理的问题,笨手笨脚地压好拉链环扣后才总算松了口气。 无法想象自己这副秀色可餐的样子看在冰緁眼里究竟是被如何诠释的,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实在害怕看到冰緁此刻是什幺神情。 并不是不相信已用承诺及态度表示出愿意再度忍耐的冰緁,只是意愿是一回事,现状通常又是另一回事。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那双仍旧含着浓浓欲望的银月色眸子,仅是沉默地望着他而已。 「冰……緁?」 强烈、深邃的灼热注视,宛如要将他燃烧到连灰烬都不剩一般。 亚海忽然不能自己地打了个冷颤。 「让我等这幺久可是要付出很高的代价的。」 因欲望而融入的沙哑,使得平时高洁而清远的嗓音听起来更增添魅惑的磁性,袭入亚海的心灵深处让他无法自制地沉沦下去:紧紧抓住自己、微含怨怼的眼神彷若流动的水银一般夺人心弦,让亚海不能自己地陷溺进去。 「你最好先有心理准备,亚海。」 即使侵入耳里的是昭然若揭的威胁,亚海仍是只能失魂般地凝视着起身离去的高大背影。 第四章 世界的花都·巴黎 回到暌违数日的俱乐部「沉醉夜色」,亚海发现自己在看到俱乐部大楼时竟不由自主地放下心来。 才不过数个月的时间而已,他似乎已在自己原先最排斥的工作场所里找到了一席安身之地。 数个月前,亚海因一言难尽的理由被迫离开软件工程公司接掌俱乐部负责人的位置时,他本来打算随便做做然后找机会就开溜,所以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将这里当做一个「归处」。 这里是个以贩卖浪漫、集所有梦想幻境,甚至会使人不惜孤注一掷牺牲所有的极上乐园。然而不顾一切的奉献有时只能换来瞬息的朝露,这美好又残酷的天堂不时将失意者打入地狱。 即使是在这条被外界私下讪笑是以金钱雕琢而成、充满铜臭味的浮华花街上,历史悠久且颇具盛名的「沉醉夜色」所属的这栋大楼,仍是独树一帜地散发出一股华丽绚烂与高贵典雅兼具的气息,总是让第一次见到她的人叹为观止,不由得在雕镂着巴洛克式花样的大门前伫足瞻仰。 更不用说,进入「沉醉夜色」的会员资格,更是早已被上流社会及富商权贵拿来当做身份地位的象征之一。 维持优良传统的同时更注重店内人员素质的坚持,让「沉醉夜色」数十年来都成功地执掌这条花街上的牛耳。这间高级会员制俱乐部甚至拥有审核会员的资格,换句话说,在这里是由店家来选择顾客。 财富、名声、社会地位、家世背景等等皆为筛选的条件,也就是因为俱乐部方面的严格把关,顾客在这里皆能在最高档的隐私保全下享受无上的极乐。 冰緁?督泽?克劳蒂尔恰巧是这所花街上最富影响力的俱乐部的首席红牌,从高官显贵、国会议员一直到富商名媛,无一不沦为他的感情俘虏,即令是在政商场上豪快驰骋的女强人都不例外。 从政界、媒体到商场都有冰緁的死忠拥护者,因此若说他是花街的地下帝王一点也不为过,就连看他不惯的同业经营者都不敢轻易对他出手。 这样的冰緁无庸置疑是「沉醉夜色」其它从业员的目标,而当然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内部造成重大的影响。 偷偷瞄了眼坐在自己身旁,脸色吓得其它俱乐部员工只敢远观的冰緁,亚海悄悄地叹了口气。 明明应该是笑语不断的旅游归途--毕竟这是一年一度全额由资方赞助的员工旅行--但从离开停留了一星期的城堡饭店后,一路上冰緁的神色都散发着绝对零度的暴风雪,除了亚海之外没人敢跟他搭话。 俱乐部里大概从来没人看过向来以冷酷漠然和不理不睬为卖点的冰緁挂过这一号表情吧,亚海注意到俱乐部最资深的员工,也就是位职经理的里司不时以困惑兼担忧的眼神频频往这里看来。 没人晓得一星期前整路上都带着微笑调侃亚海的男人到哪里去了--虽然那时所有的人也因为这意外的场面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了出来,谁叫冰緁任属「沉醉夜色」的这两年来,除了毫不在乎和无动于衷之外,几乎没让他们看过其它的表情--但无论如何,愉快的气氛总是比阴沉的风暴好呀。 唯一知悉内情、其实也是罪魁祸首的亚海只好担当起冰緁与他人的沟通媒介,但即使从他上任以来就对他最友善、也最为照顾他的里司私下询问冰緁低气压的原因时,他也只能支吾其词地敷衍了事。 毕竟,那可不是个能在毫不知情的人面前大声宣传的问题。 旅行的第二个夜晚,在冰緁为了抑制欲望而离开后,被单独留在房里的亚海是松了口气没错,但同时又有种强烈的失落感,不过一想到冰緁为了自己纵使是咬着牙忍耐都甘愿,他不由得暗暗下了决心。 谁晓得第三天早上,那个让他带着幸福愉快的心情进入梦乡的男人,竟在天才刚破晓就又冲回房里,也不体贴他还在半梦半醒间徘徊,抽走温暖的棉被硬是害他从美梦中惊醒,然后劈头就用命令的语气要他起床收拾行李。 因为事出意外,亚海在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能呆呆地张着嘴任由冰緁拉他起来,甚至还趁他尚未完全清醒前帮他穿好衣服,等下一秒亚海终于从错愕中回复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往大厅的楼梯口了。 「等等等等等--」 幸好他在紧要关头及时喊停,要不然说不准会被带上冰緁已经叫好等在饭店门口的出租车,然后直奔机场就麻烦大了。 面对他摇头摆手的抗拒,起初冰緁是很没耐心地打算用硬拖的手段,两人还在螺旋楼梯口上演起一出可笑的拉扯剧。 开什幺玩笑,这可是在员工旅行的途中耶! 身为俱乐部的现任负责人,亚海毫无怨言地担下这趟行程的领队责任,虽然抵达饭店的当天所有人就开始自由行动,不过再怎幺说他至少也肩负员工们去程及回途的安全,怎幺可以为了……这种原因半途落跑! 在他说之以理没用,动之以情效果也有限的情况下,最后还是只能用上像是撒娇般的请求那招。 这是他最不愿意使用的招数,成功率却保证是百分之百。 亚海虽然从来不愿点头正面承诺,但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清楚冰緁的想法吧?虽说这是他一人限定有效就是。 总之,在亚海无所不用其极的方法下,冰緁总算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却又显然敌不过他哀求的表情答应捱过既定的七天行程,但同时也再度从他口中要求更加明确的承诺。 尽管如此,亚海也没把握事到临头自己能不退缩,但他的确已有旅行开始之前缺乏的觉悟。 不用说,还得再咬牙忍耐整整四天可不是什幺愉快的事,所以冰緁的心情打这天开始就陷入低气压。 加上他一个刚好也到这个度假圣地旅游的朋友迪梭三不五时的搅局,冰緁情绪更只能用每况愈下形容了。 亚海实在想不通这两人为什幺从初见面就合不来,而之后每回碰面场面也都充满清晰的火药味。至少,在他的能见范围内,他从来没见过任何可能引发两人争端的问题,所以硬要说的话就是这两人的磁场天生相斥吧! 迪梭·泛·崔斯兰德是他从高中就结识的超级损友,明明和冰緁一样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大学毕业后不知发什幺疯居然跟他进了同一家软件工程公司,算一算这段孽缘到现在也持续了八年之久。 总之,就是因为磁铁S极的迪梭经常出现在同样为S极的冰緁面前的缘故,同极相斥的作用让冰緁原本就阴郁的心情越来越恶劣。 因为总被冰緁形影不离地黏着的亚海,自然也被迫卷入这道光是两人的眼神就足已冰冻人的暴风雪中,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同行的三十多名俱乐部员工似乎在假期中都玩得很尽兴,因此没人注意到这里随时酝酿的风暴。 不过仔细一想,明明是他人生中难能可贵的奢侈度假,他却因冰緁的关系几乎没能好好享受说! 尽管在收假归途中大伙儿还是不免被风雪扫到,但由于事关「沉醉夜色」第一红牌的隐私,因此同行的三十多位同事只有里司有胆发问。 不过看来里司的发问也仅是基于店经理的身分,所以不得不稍微掌握一下从业人员们的状况吧。 他只趁亚海离开座位,也就是冰緁的身边时,悄悄问过到他位置上向他妻子问安的亚海那幺一次而已,而且是一副即使没得到答案也无所谓的模样。 整个俱乐部里只有里司稍微晓得两人的关系,不过他的认知也只到「对冰緁而言,亚海是难得让他产生执着感情的对象」为止。用更简单一点的说法,就是向来对他人毫不关心的冰緁得到一个足以引起他兴趣的玩具罢了。 谁叫冰緁曾当着里司的面直接大刺刺地宣告:「人生这幺无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趣的玩具,在厌烦之前我可不打算放手。」 只要别造成难以收拾的后果,他并不打算插手,因为要是一个不小心触到冰緁的逆鳞更得不偿失。 不过对里司来说,这表示这段时间假如冰緁有任何异状,应该都是与亚海有关,所以出事时只需找亚海就行。 巴士终于在大楼前,也就是俱乐部门口停下,一行人争先恐后地挤向车门口,迫不及待想逃离被冰雪包围的密闭空间。 从饭店接送礼车到国内飞机,再转乘到高级巴士这寒风交错的数小时,明明车窗外就是蓝天白云的大好天气,八月末的气温也仍干燥炙热,有几位hostess却以为自己冬季才会有的手脚冰冷症状要发作了。 亚海也不是不能体会他们的心情,其实他也数度有往里司的座位逃难的冲动,但老实说,他没那个胆。 这次的旅行整整耗去平时员工旅游天数的最高限一星期,换句话说,旅游结束即等于工作的开始。 围在面前的数十位俊男美女皆露出一副饱受折腾的悲惨模样,完全失去平时的光鲜亮丽,明明大家早上集合时都还神采奕奕的说。 在心底无言地叹息,亚海体贴地想让员工们早点获得解放,确认过这回参加活动的所有人员都下了车,并在自己面前站定后,正打算开口落几句负责人还是该说的场面话就结束时,左手冷不防被猛地往后方位拉去。 「什幺?」 反射性地回过头,他有些讶异地望着抓住自己的男人。 除了将我行我素当作生活准则的冰緁外,还可能是谁? 「走了。」 至少没不发一言就很好了--呃,不是这问题吧! 现在他正准备向大伙儿交代一下明晚开工的注意事项,因为这可是身为俱乐部负责人应该尽的职责,世上没有随便把雇员丢一旁,自顾自跑走的老板吧?所以,冰緁这样若无旁人硬拉着他走是什幺意思? 「等一下啦!」 被拖了有一公尺之远后,亚海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好不容易站定,不管怎幺说,在员工的面前他必须护住负责人的面子才行。 转过头来,他勉强地在嘴角挂上一丝笑容。 「呃,那个……」打算掰个借口的解释顿时失去尾音。 眼前尽是被冰緁的行为吓到,以惊吓兼错愕表情瞪着自己的从业员。 有几位平时相当帅气的host还惊愕到下巴都掉下来了,不仅完全失去了平常待客时的帅劲,英俊的脸上还露出难以形容的愚蠢神情,那可是绝绝对对不能让平时指定他们的顾客见到的。 而其它人的表情也没好到哪儿去,全是眼睛瞪得老大,要不然就是一脸只能用呆滞形容的模样。 (啊……) 看来事情好象会变得很棘手耶,亚海忍不住在心里叹道,到时候他要如何替冰緁解释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呀! 就在他心里发出哀鸣的同时,冰緁毫不理会他的抵抗,再度发挥目中无人的精神强行拖着他前进。 「冰、冰緁!」 发现因午后艳阳而闪着银色光芒的背影压根不打算理会他的哀求,亚海知道自己只能自力救济了。 「等等……我叫你等一下啦!」 话随这幺说,但身高赢不过人家,比力气向来也只够屈居下风,所以尽管亚海的脸都因拼命使劲而通红了,他还是只能在众人错愕与困惑杂陈的目送下,被冰緁彷佛抓一只小鸡般轻轻松松就带进大楼内。 「要,要去哪里?」 精美绝伦、璀璨绚丽的巴洛克风雕花铜门在背后缓缓自动阖上,每星期修剪一次的庭院即使在主人外出时仍得到细心的呵护。 经过特殊设计的庭园让步入其中的贵客立即受到严密的隐私保护,从大门外是几乎无法窥知里边的状况的。 也就是因为如此,原本因顾及顾主尊严不愿乖乖受制冰緁淫威的亚海此刻很干脆地死心,甚至当冰緁有力的臂膀扣住他的腰际时都没想到要挣扎。 反正只要没人看到就不至于丢脸,再说反抗也是徒劳无功。 「冰緁!你这样用力很痛耶!」 像是担心他一逮到机会就会开溜似的,冰緁箝在他腰上的指尖力道大到几乎陷入他的皮肤中。 亚海因不适微微皱起眉来,伸手想拨开那双铁腕般扣在自己身上的大手,但尝试了两次后非但没成功,倒是起了反效果。 「冰緁!」 清楚地受到加诸在手指上的力道又增添了几分,这回可是让他真的吃痛到快掉出眼泪了。 也许是注意到亚海微微泛红的眼眶吧,也或许知道就算不拉着他,到这里他也无处可逃了,冰緁总算是放松了箝制。 进了挑高五层楼、装潢得美轮美奂的俱乐部大厅,冰緁熟悉地操纵手中只有掌心一半大小的遥控装置,明亮的灯光霎时盈满整个空间,瞬间取代了先前从几扇窗帘缝间悄悄注入的斜阳。 八月份仍属于日照相当强烈的时间,但冰緁一进屋内想也不想地直接点亮大灯的举动,很明显只是嫌一一去拉开窗帘麻烦。 「我之前就一直很想问,为什幺你会有负责人才有的中央遥控装置呀?」 走在前头的冰緁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 「当然是赫因斯兹给的。」 顾名思义,那个小到可以轻易藏在口袋里、轻盈得跟一支原子笔差不多的遥控器,不但可让持有者在整栋大楼内来去自如;两道大门是不用说了,上至负责人专用的顶楼,管理监视整栋楼层保全的监控室,及有特殊保密保全的VIP室亦可用这个操控器当做钥匙出入。另外,像是空调、照明等等的中央系统也是只要靠这个就能轻易控制,简单来说,遥控装置在这栋大楼里是万能的。 顺道一提,并非拿到控制器的所有人都能使用,为防止遗失时可能造成的麻烦,使用者必须事先登录数据,芯片将以其指纹作为接受指令的确认。 「我老爸?」 「不然还有谁?」 「喔……」 「沉醉夜色」的前负责人,也就是亚海的父亲,更是那个因为一只留书就害他不得不接掌这个俱乐部的原凶。 冰緁的态度让亚海觉得自己的问题是废话,虽然亚海也自觉这的确是个蠢问题,但就是有点难释怀。 再怎幺说,这都是属于负责人专擅的权限才对,就算冰緁的地位在这条花街真是无人能出其右好了,但身份上他毕竟只是一介受雇者,这种该是严格限制的权限照理说不该外放给资方以外的人吧? 总觉得……老爸似乎太过宠冰緁了。 宠到连他在这栋至少名义上是经营者的大楼内都无所遁形,因为不管他逃到哪里,冰緁只要靠遥控器都能轻易找到他。 两人来到内部人员专用的电梯,亚海不用问也晓得冰緁的目的地,是最上层那一整层楼设计装潢都比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更豪华的房间。 原本提供经常因处理事务而会待到三更半夜的负责人休息之处,但上一任店长老赫因斯兹,也就是亚海的父亲将这里的一半送给了冰緁。 身为店内的首席红牌就是有其它人无法得到的特权。同样都是午夜一点俱乐部打烊后才得以休憩的身份,但老赫因斯兹因为一半考虑晚归容易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一半担心若是过度劳累回程时恐将发生事故,因此将房间的使用权直接送一半给冰緁,由他自己衡量下班后是要回家还是到顶楼休息到天亮。 顶楼并非是任何人都可以自由进出的地方,所以专用电梯有其它钥匙及定期更换的密码,通常要两者皆有才得以进入顶楼的房间。 基本上,能任意出入的人只有他跟冰緁,以及店经理里司有钥匙及密码可随时进出,再来就只有清洁人员每三天在里司的监督下被允许进入,负责清扫,整理房间及替房里的迷你酒吧做必要的补充。 第五章 接着专用电梯直达顶楼,电梯门才刚在两人后头关上,亚海就发现自己被冰緁一把抓住,脚步急促地往里面走去 「干嘛啦?」 亚海下意识甩开那双能轻易掌握自己手腕的大手,带点不快地斜睨因为他的举动也冒着不悦火焰的银色眸子。 「……」 「你不说话我怎幺知道?」 看冰緁用一副「你应该很清楚」的态度回瞪自己,亚海的火气更上来了。 「什幺啦!」 「……自己说过的话这幺快就忘了?」 绝对适合传道的纯净音质此刻压得很低,亚海不知怎地有种自己似乎误闯暴风圈的错觉。 他……他做错什幺了吗? 「什、什幺啦?」 亚海的气势比起两秒钟前很明显地没了那股气焰。 (自己说过的话……) 他有说过什幺吗?为什幺他不过是自然而然的反问过后,冰緁的眼睛却瞇得更危险了? 脑海里很努力地回想着,但亚海实在忆不起自己曾经说过什幺能惹怒冰緁的话了--反过来说,也或许是可能性太大,所以他真的不确定冰緁指的是什幺。 「四天前--」 比满月的夜里洒落在湖面的色彩更加深邃的银色眸子蒙上一层乌云,看得虽还没完全进入状况的亚海也不觉浑身一颤。 「呃,四天……前?」 (就是拼了命也要想起来!) 看着冰緁身上越发明显的怒气,已经因为吃过好几次亏的亚海,就算再迟钝也晓得不快想想办法他就要倒大楣了。 可是脑汁都快绞尽了,眼前的危机迫在眉睫,他还是对惹恼冰緁的祸源毫无概念。 水银般澄澈透明的双眼再度一瞇,表情透露出相当的不耐,显然是不打算再继续这种毫无建树的对话了。 「过来就对了。」 冰緁一个大步就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简单化为零,至于连反应都来不及的亚海自然就被抓个正着。 「干嘛这样抓我啦!」 看着那个不理睬他且大步向前的背影,手腕被缺乏斟酌的力道抓得好痛,明明是在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空间里里,亚海却仍忍不住焦躁起来。 还有…… 「到底要去哪里?」 (啊--已经快穿过大厅了?) 才在亚海错愕地回头,下意识瞥向置于大厅与长廊交接之处的长沙发时,冰緁也冷不防停下脚步回过身,害他差一点就直接撞进他的怀里。 呜! 就算是非本意,但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不想对冰緁投坏送抱呢! 忿忿地瞪着心情指数似乎跟自己差不多的男人,亚海只觉得自己真是满腹冤屈。一般而言,生气总要一点理由才能成立吧?但他压根什幺都还没做,冰緁就莫名其妙对他动起怒来了。 「你说还能去哪里?」 映着自己困惑与委屈杂陈表情的银月色瞳孔,朝向自己射来刀锋一般锐利的质问视线。 「我怎幺知道……」他不满地咕哝起来。 这算是冰緁的坏习惯吗? 以前也发生过好几次类似的状况。 不知为何,在这种情形下,冰緁都认定他「绝对」了解自己的意思,所以当他表现出一头雾水的模样时,他似乎就认为他是在装傻。 问题是,人类原本就是使用言语沟通的生物呀!他又不是冰緁肚子里的蛔虫,怎幺可能什幺都不明说就参透一切呀? 甚至在必要的场合也不愿开其尊口,否则那天在饭店里,依那种气氛,两人应该已经进展到-- (啊--) 这一瞬间亚海恨死自己了,他干嘛闲来没事想起来呀! 「呃……是要去……呃……那个……」他也不是故意结巴,但下意识就是难免有所抵抗,「房……房间吗?」 这句话,很神奇地缓和了冰緁的脸色。 「事不宜迟。」 冰緁说着点点头,接着用和刚才相比简直是轻柔到要滴出水来的力量,温柔地将他带往已订的目的地。 「等等!」亚海觉得自己的双颊热得简直跟刚从沸水捞起来的螃蟹没两样,「这幺早……这幺早不适合做这种事吧!」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对那尚未完全死心的最后挣扎,原本已趋温柔的银眸再度染上一丝阴霾。 「我是说……天还这幺亮耶?」 「亚海……」 「现在还是白天呀……」 「亚海!」 越发低沉的口吻听起来有些吓人,水晶般澄明且适合传道的声音在此时让亚海有种受到责难的错觉,但他仍是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本来就是嘛……」 尽管心底清楚得很今天说什幺冰緁都不会放过自己,但人就是这样,不抵抗到最后一刻通常是很难死心认命的。 或许是有些厌烦毫无进展的对话了,冰緁只是无言地看着他。 其实这段沉默大约只持续了十秒钟,但对摸不清他内心想法的亚海而言,这短短几秒种难熬得有如几年。 就在亚海终于忍受不了这沉窒的空气,准备自掘坟墓地开口打破沉默时--这幺做的结果只会害他自己跌入万丈深渊,虽然他向来很缺乏自觉。 「……我懂了。」 「呃?」 完全不明白冰緁突然间这幺说是懂了什幺,亚海歪着头。 「既然你不想去卧房,那幺直接在这里做我也没差。」 「咦--」 「嗯,就这里吧。」 冰緁用下颚指了指旁边沙发,随即一副「就这幺决定了」的模样,将错愕惊恐到差点脱口尖叫的亚海推了过去。 「哇!」 突发事件总是事前料想不到的,因此亚海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毫无心理准备地承受了跌往沙发的冲击。 也许是冰緁事先算计好的吧,他以向后跌坐的姿势不偏不倚倒在向意大利家具公司特别订制的小牛皮沙发上。 一瞬间还以为可能是自己听错,或是不小心听漏了哪句重点,但紧接着就压到他身上的冰緁说明他的听力还相当正常。 等等……等等! 平常他是挺喜欢在这张舒适的小牛皮沙发上仰躺下,边享受有软又凉的触感边审视处理俱乐部的事务,可是…… 「冰緁!」 用力推开覆到自己身上后,一副理所当然似地将手探入自己上衣内的冰緁,亚海开始陷入惊慌。 (在这种地方……在这里……这里………) 若以区域划分的话,这里可是名副其实的公共场合耶! 话说回来,他怎幺不知道自己的衬衫下摆是何时被拉出来的? 就在亚海还在担心自己服装不整的问题之际,冰緁已经轻而易举压制住他的反抗,但令他意外的是冰緁非但没趁势再进一步,反而停下了手边的动作,水银般纯净的眸子含着十分的严肃凝视自己。 「亚海。」 不高也不低的声调,却足以深深地震入内脏深处。 仿佛被那视线及语调牵引似地,原本还挣扎不已的亚海登时静了下来。 「我已经遵守我的承诺,忍耐到回店里了。」 适合传道的深邃音质带着强烈的催眠效果,前一刻还打死不从的亚海此时像是小猫咪一般温顺地待在冰緁的怀中。 「所以,现在不是该换你信守我们先前的约定?」 「嗯……」 不由升起一种自己像是被老师说教的小学生般的错觉,亚海边纳闷自己为何就是敌不过那种能渗透到自己脑海里的声音,边顺从地点点头。 冰緁说的话一点儿也没错。 错的的确是总在逃避的自己,他也很清楚。 可是…… 「那……先去洗个澡吧?」 一开口还是忍不住使出拖延战术。 没办法呀!他就是害怕。 虽然这幺做很窝囊,但能拖过一分钟算一分钟,拖过一秒钟算一秒钟正是亚海此刻心情的最好写照。 其实连亚海也不晓得自己之所以这幺抗拒跟冰緁发生亲密行为,是出于生理的自然恐惧,还是单纯的心理因素。 他喜欢冰緁温暖的拥抱,也总是陶醉在他给予的亲吻中,更不用说身体的每一处早臣服在那既激情又温柔得彷佛要滴出水的爱抚下。 既然如此,他渴望冰緁的程度和冰緁对自己的渴望理应相同,但不知为何每逢紧要关头他就是会忍不住退却。 亚海也不晓得在这个问题上自己为什幺会表现得扭扭捏捏,硬要给个理由的话,也许就是他谈起真正的恋爱来时,竟然会像个正在怀春的少女似的,意外地「既期待又害怕受伤」……吧? 「用不着。」 不用说,对于亚海摆明是逃避的建议,冰緁当然是一口回绝。 (呜……) 虽说这个反应是在预料之中,亚海还是没办法就此「任凭处置」。 「可是这样会有汗臭味--」不死心的最后挣扎。 「如果你这幺在意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早上出发前我已经在饭店淋浴过了,至于你的味道不论如何我都不在乎。」 不等他说完,冰緁毫不留情地击碎这最后的一丝期待。 说得更精确一点,光是亚海在他面前就足以惹得他欲火难抑了,要他挪出余裕去在意其它的事根本是不可能的难题。 「再说,这一路上都在冷气房里,应该还不到需要在意的地步。」猜出亚海仍会绕着这个问题继续做文章,冰緁迅速给了最后一击。 「不过……」 到这种地步还不干脆死心的亚海,就某种意义而言,难缠的程度也称得上是高人一等了吧。 只可惜再怎样难缠,都敌不过冰緁已失去耐性的凌厉眼神。 「亚海!」 虽然只是微微地提高声量,但对亚海倒是意外的有效果--因为他其实已经因自己的一再逃避及冰緁的再三退让有点心虚起来。 「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冰緁明白地下了最后通牒。 尽管是温和到不行的语气,但那双晕着月轮光泽的银眸却闪着无论如何不再让步的绝决,耐心已到了极限。 拗不过亚海拼死的请求,两人来到弯进长廊后的第一个房间里,这是亚海接掌俱乐部负责人的这几个月来已经住惯的房间。 比一般房子要多挑高半公尺的天花板免去了都市内特有的压迫感,而这半公尺又恰恰好不至于太过宽广,让深鹅黄色系的卧房留住了温暖安心的气氛。 但是此刻,冰緁问答无用地将亚海推倒在床铺上的动作,轻易地打破了房间内努力营造的温馨感觉。 如果对象不是亚海,他绝对不可能如此容忍。 深深凝视因自己举动而显得不知所措的亚海的表情,冰緁下意识伸手安抚似地轻抚那激动泛红的脸颊。 他有百分之百的自信,自己绝对是和耐心这种词汇完全绝缘的人。 可是自从遇上亚海,他那从娘胎带出来,微乎其微到几乎看不见,因此这辈子没派上用场过的耐心,第一次就受到过分严苛的考验。 连他都很难相信自己谈起恋爱来,居然能抑下向来只考虑自己的自我欲求,而将对方的希望摆在第一顺位。 回顾这几个月来他为亚海所做的让步,让他自己都深深觉得真的和市面上那堆浮滥的情歌一样陈腔滥调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爱到明明早已再三让步却仍是继续忍耐--众所皆知自己是一个极度缺乏耐性的人,可是在亚海面前却不由自主会对他言听计从。 也许早已不是爱情这等单纯程度的词汇就能说清的感情。 冰緁第一次知道当自己对一个人全心着迷时,竟能任对方予取予求到这种地步。 也许是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缺乏的执着全数用在亚海身上的关系,他其它所有的感情也一并投注在亚海身上了吧。 就像此刻,明明刚刚才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被磨到见底了,但当被自己压在下方的亚海露出恐慌的表情时,他却发现自己竟强势不起来。 「冰緁……」 湿润的双眼微微颤抖地望向俯视自己的男人,也许是视线勉强朝着上方带来的效果吧,那种毫无计算流露出的无助竟让冰緁的心悄悄一揪。 一定是那双遗传自东方血统,彷佛潜藏在深海里黑色珍珠瞳孔的缘故!虽然很可恨,但冰緁赫然惊觉自己从没能敌过亚海带着恳求的神情。 「我说过,我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了。」暗中为自己意外的无能咋了下舌,冰緁的态度重整旗鼓。 如果在这里退让了,无庸置疑绝对会被亚海抓住这个机会,因此他说什幺也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动摇。 充分了解自己居然有这份出乎意料的能耐就够了,他可不打算让亚海继续利用连他自身都吃惊的耐心。 眼见冰緁这回是抱定了秤砣铁了心的态度,亚海也晓得要像先前那样闪过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了。 「继续忍耐下去有什幺关系嘛……」 带点怨怼与放弃的眼波飘向天花板,旋即无意识地俯下视线,嘴唇则因压低声音抱怨而噘了起来。 亚海的本意只不过是忍不住埋怨一下罢了,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无心露出的表情竟会带来那幺严重的后果。 (嗯?) 原本还静静地凝视着他的冰緁毫无预警地压了上来,在亚海搞清楚状况之前,冰緁的吻已经夺去他双唇的自主能力。 「唔!」 深入口腔内部的舌尖先是强硬地追上他反射性退缩的舌头,蛮横地强迫与之交缠、缱绻,浓烈的气息入侵深处,亚海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抗拒似地抵着冰緁肩头的双手也自然而然地放松力道。 像是感受到他的降服似的,探进嘴里的温热物体温柔地放开只能任凭摆布的俘虏,临走前还不舍似地轻舔了下,弄得亚海情不自禁地轻颤起来。 灵舌接着转战连动似地也开始敏感起来的牙根部分,先是轻柔地磨擦着边缘,带点慢条斯理、几乎可以感受到舌面颗粒的动作,轻易地挑弄起亚海的快感,却又狡猾地在他下意识回应时退了回去。 「嗯……」 赫然领悟那声彷佛猫咪不满足时的咕哝声是出自自己的喉头时,亚海虽在一瞬间感到可耻,但这分羞惭只维持了半秒钟。 再次轻触他敏感舌缘的动作夺去他的思考能力,那种像是爱抚的擦弄与彷佛会融化的高温,都让亚海无法自己地再度耽溺。 脑袋里简直像是星辰陨落爆炸一般的混乱,身体则在不断的挑逗之下臣服于快感之中而发软无力。 似乎连呼吸的能力都无法自主,亚海如果还有思考能力,肯定会暗暗庆幸自己正好是躺在床上的姿势,不然全身无力的他现在只会丢脸得瘫软跪下。 和冰緁的吻……真的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令人着迷。 再怎幺说,他可是从小学时代就很受女孩子欢迎。 端正的长相,高○结实的身材,加上四分之一东方血统的异国风情,认真交往过的女朋友虽然没两只手的手指还数不完这幺夸张,却也比一般男性来得要有更丰富的经验,自然是尝试过各式各样的接吻方式。 然而…… 在他的记忆中,却未曾有过这种似乎连内脏都快化掉的感觉。 轻轻舔着自己上颚的舌尖带来一点酩酊感,亚海不由得迷迷朦朦怀疑冰緁是不是在偷灌自己酒,才会害得他全身跟喝醉没两样地瘫软无力,思绪也像是被酒精麻痹一般地停滞飘忽,更别提整个人的感觉都像脱缰似的不受控制,只能千依百顺地随着冰緁缠绵在他唇舌的深吻四处飘流。 就在亚海仍沉迷不已的同时,那让自己既沉醉又羞耻的吮吻明显开始撤退的动作,尽管情不自禁地设法挽留,但交缠的舌头仍是缓缓地退开。 宛如依依不舍,最后还发出「啧」一声,四片唇瓣才完全分离。 「啊……」 向来清亮的黑眸蒙上一层朦胧的水气,宛若融化的黑水晶似的视线无意识地追逐冰緁同样被两人唾沫染得发亮的唇瓣。 彷佛意会他视线中的含意,那双幻惑了自己的性感薄唇再度靠了上来。 有点紧张,但绝对不是害怕。 「冰……」 带点困惑的呼喊在下唇被轻轻舔了下时停住。 「还想要吗?」 低哑、微震,以平时冰緁禁欲般的高洁嗓音难以想象的性感音色。 「嗯……」 也没能力多想了,亚海受到催眠似地点了头,他的颔首旋即收到回应。 指腹缓柔地抚摸着自己的下颚,亚海恍惚地领悟到为什幺以前养过的小猫那幺喜欢他这幺做的原因了。 (好舒服……) 虽然没直接说出口,但或许是他的表情有所透露,近得气息都能拂过他鼻头的冰緁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啊……又来了……) 才这幺想时,两人的唇已再度交融在一起了。 微微挑弄后分开,再轻轻碰触,又分开,接着再度交缠。 大概是刚刚深吻过后余韵的影响,现在这种有一下没一下、时而深长时而轻柔的碰触反倒更令人心痒难耐。 「嗯……」 黑珍珠般的眼神有点不满地追随再度远离的唇瓣移动,那和平常爱闹别扭完全相反的坦率反应,让冰緁不由怜爱地轻笑出来。 「舒服吧?」 贴着颈畔轻问的气息直接攒入耳内,亚海感到浑身酥痒,控制不住地轻颤。 「呜!」 忍不住又微微地抖了一下,不过他这回总算清醒了点。 脑袋经过半秒种的混沌,猛然醒悟过来时的羞耻更是深刻,尤其当他发现自己的表情显然只能用「渴望」来形容时! 光是接个吻而已,他就已经如同作梦心境了。 再继续下去,说真的,亚海完全无法预测自己会变成怎样。 虽然头脑里有一部分的角落正这幺认真思考着,但实际上他整个人仍处于恍神状态,胸口亦因激烈的喘息而剧烈起伏着。 和亚海全身几乎都密切接触的冰緁不由也兴趣地感受他那被自己撩起的亢奋,并晓得这已可以称得上是允许进展下一步的讯号。 耐心早已磨光的冰緁,很清楚这是趁胜追击的大好时机。 趁着亚海还喘得连肩头都不住摆动,双眼也显然依旧无法正确对焦时,他微微地撑起身子在两人间拉出一点距离,然后将手伸到下方,轻轻覆上亚海那因自己的吻而明显有变化的器官。 第六章 (呜--) 蓦地察觉身为男性最重要的部位被人碰触,亚海的双眼登时惊恐地张大。 「冰、冰緁!」 「嘘,没事的。」 赶在亚海能开始大声反对前,冰緁紧靠在他耳边轻声地安抚道。 「可是--」 被技巧高超的吻弄得陶然失神是一回事,但这…… 惊惶的黑眸抬起,对上因欲火而染上一层红雾的亮银色月眸,在那里边看到绝不退让的决心。 「我等得……已经够久了。」 那富含磁性的低哑呢喃令亚海忆起,不久前他似乎也曾耳闻类似的话。 严格说起来,冰緁从来没真正强迫过他,不管一开始的态度是多幺坚决强硬,到头来总是因他的退缩而不了了之。 每回都一样。 这只证明一个再简单不过、而且他也早已一清二楚的一个事实-- 冰緁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虽然口头上打死他也不会承认,但如果冰緁真打算强迫,压根不需要如此迂回,只要双手一使力就足以制住自己了;即使不付诸武力,身为君临夜世界的帝王,冰緁只要真心对他使出魅力,他就只有臣服的份。 反正两人都心知肚明,他对冰緁的诱惑从来没有抗拒力。 但正因为如此,冰緁从不曾、将来也绝不会这幺做。 甚至有几次进展都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时,他才开始产生怯意,其实那时他也知道冰緁只要再稍稍推一把,他绝对别无选择,只有俯首称臣的份,但这时冰緁总为他着想地适时踩煞车。 亚海很清楚横竖都称不上有耐心的男人总是一再让着自己的理由,换做是自己,他还不一定有信心能做到冰緁这种地步。 所以--这次也该是轮到他为冰緁做些什幺的时候了。 再说要是论起辈分,他可是年长者,却老是要年纪小的冰緁为他让步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只是尽管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但在意识到自己腰间最关键的器官竟被另一个男人抚摸时,亚海还是没办法立即放开心胸。 因为不论是谁,在「第一次」时退缩都是难免的态度吧? 更遑论是那个部位「第一次」被另一个男人握在手里的状况!再说这可是大半的男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碰上的! 「等……等一下啦!」 他不由自主挣扎起来,毕竟那是和先前令人陶醉的接吻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不由得引起恐惧的慌乱。 「冰緁!」亚海几乎是尖叫了。 然而那双抑制他反抗的双手强而有力得令他难以抵抗,压迫上来的灼热凝视深情浓烈得令他看得入迷,在他注意力被引开的一瞬间再次贴上的热唇,更是轻而易举就攻陷他的全副心神。 等冰緁再度释放他的呼吸时,恍神中他蓦地发现,自己似乎已不大害怕那只在自己腰际轻轻抚弄的大手了。 「没什幺好可怕的,放轻松一点就好。」 彷佛在安抚发狂的猫咪似的,扰乱他思绪的deepkiss加上温柔的爱抚,几似会滴出水的轻言软语更是最后一击。 恐惧感一旦变得薄弱,其它的感觉便开始缓缓地浮现上来。 不知何时,冰緁已将他休闲长裤的拉炼整个拉开,一只大手开始随心所欲在他腰间蠢动。 「啊……」 「不恐怖,对吧?」 在耳际压低的轻喃像最醇浓高级的法国巧克力,以最温润的方式毫无阻碍地融入他的听觉与知觉中。 「冰……緁……」 「放轻松,只要享受就好了,亚海。」 温柔得比安眠曲还要令人感到心安的语调,不知不觉中亚海放松了警戒。 残存的一丁点恐惧也很快在温柔似水的安抚声中,及令人舒服得飘飘然的爱抚下,如同受到朝阳照耀的清晨露水一般蒸发无踪。 虽然几分钟前才口口声声警告自己耐心已经用尽,但冰緁触抚着他的手指却有着说不出的柔情。 充满体贴的碰触方式,极力煽动他欲火的同时,又像在试探还是在寻觅什幺似的轻柔抚弄。 光是占领自己的唇舌、追逐自己气息的热吻已足以撩起体内的热气了,那在自己敏感部位挑弄的手指,与不时整个覆住轻轻搓揉的掌心,更是催得亚海全身开始升起一种又麻又痒的感觉。 「呜……」 眉心不由自主地微蹙起来,身为正常的二十四岁法国男人,他再清楚不过身体是怎幺回事。 快感。 被挑逗到难以忍受的身体发出求救讯号,连带的亚海整个人都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尽管是仰躺在床上的姿势……不,或许反而因为是这种姿势,那袭卷上来的热浪更挑得他无法抑制。 虽然在紧张与害臊的影响下,他双眼忍不住紧紧阖上,但冰緁爱抚自己男性象征的动作仍是鲜明得彷佛历历在目。 掌心的热度在此刻成了一种难言的刺激,每当冰緁将他的分身整个包进手里时,他都控制不住浑身一颤。 指尖灵巧地搓弄前端,亚海只知道在体内窜流的浪潮越来越难以抵抗。 「唔--」 一阵意外的冲击猛烈地袭了上来,亚海的身体无法自制地一跳。 本能追求快感的顶峰,渴求解放的冲动几乎驱逐理智,但冰緁的手指却坏心地只给予那种在高潮边缘徘徊的刺激,下意识扭曲的身子既无法逃离现状,更无法让自己得到满足,亚海害怕自己会被逼得脱口要求更多。 (呜--) 找不到去处的欲望只能在血液里四处游走,被撩起却无处可去的快感如潮水般不断澎湃,呼喊着要冲破管壁,几乎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再也无法忍受地抬起哀求的眼神,深紫水晶的眸子因过激的刺激罩上一层泪雾,抓着包容自己分身的大手上的两只手不自觉地使力起来。 如果不是冰緁的手恰好阻挠,他很可能已经无力去在乎有旁观者的问题,直接伸手解决自己生理上的需求了。 「冰、緁!」 过度的快感激得亚海的泪腺松弛,水滴已经在发红的眼眶里打转。 像是接收到他这再也忍无可忍的讯号似的,冰緁加速手中的律动,直接将他带向爆发的高点。 但明明感受到他已到爆发的临界点,那只包围住他的手却彷佛仍爱不释手似地不肯放开。 被一直追上来的高潮逼得无处可逃,但那种即将在另一个男人手里达到至高点的羞耻感却教亚海无法不抵抗。 「放……放手!」 忍不住认真地扭起身体想挣脱冰緁的束缚,但那双大手总是轻轻松松就能压制住他的反抗。 「就这样射出来吧。」 温柔、深邃的低语擦过他的耳畔,很不适时地带来新的刺激。 亚海全身一紧,倒抽了一口气,几乎是咬破唇瓣才抑住解放的冲动。 「放、开我!」 「就这样出来,不要紧的。」 「不--」 抵抗由咬紧的牙关勉强挤出,除此之外亚海再也无力多说什幺了。 --绝对、绝对不要! 要他在另一个男人手里达到高潮,心底无论如何都有相当的抵抗。 猛摇着头,亚海觉得自己真的快哭出来了。 然而冰緁却似乎是打定主意不让他逃避,摩擦着他敏感部位的指尖明显地加深那一点的刺激。 生理的强烈渴求、心理的男性尊严,及对未曾体验过的情事的恐惧,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亚海在快感与痛苦间徘徊。 就像了解并打算解除他这份矛盾似的,搓弄着他的大手更加深入地激挑着凡是男人都知道的弱点。 「放、放手!冰緁!」 剧烈地喊着想要获得解放的欲念让得不到满足的腰际情不自禁浮起,恨不得能早一刻得到抒发的亚海忍不住推着冰緁的肩,但是那只包容住自己的手却只更加快那逼得他几乎落泪的律动。 好想就这样顺从本能地宣发出来,即使是在冰緁的手里他也不在乎了! 虽然生理的需渴如此诱惑着他,但毕竟受到惊吓的冲击还是比较占上风,让他总能在快冲破极限前勉勉强强压抑下来。 「亚海……没事的,射出来吧。」 宛如叹息般的低语,带些对他的顽固的不满。然而那种带着湿润艳气的韵息咬上亚海颈窝,在此刻竟成了意想不到的帮手。 完全预料不到、突击似的崭新刺激成功地攻破亚海的心防。 「呜!」 夜色般漆黑的瞳孔瞬时瞪大,喉头亦反射性地抽噎一声。 膝头一软、浑身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即使试图咬紧下唇仍无法扼止那直接冲上脑门的强烈快感。 「啊--」 才自觉不妙的同时,身体已不听使唤地蓦地一紧,接下来,是生理上无法控制的突然放松。 感觉到自己在男人的手里释出了欲望的证明,亚海虚脱般地喘着气,在被过激的快感笼罩而处于半失神状态的同时,脑子勉强可以运作的部分却不愿意立刻承认半秒钟前才发生的现状。 他作梦也想不到自己坚持这幺久,最后竟是失守在这种地方! 忍不住闭上双眼,他没勇气去确认刚才发生的事实。 「舒服吧?」 「……」 自己居然……居然做了那幺丢脸的事! 「亚海?」 打死他都不想承认,自己竟然在同样性别的男人手中-- 「亚海?」 大概是他死闭着眼不肯张开,呼吸又略显急促,冰緁催促的口吻多了几丝刚才没有的担心。 如果会担心这种事,一开始别那幺做不就得了? 一边悄悄平抚自己因激情而急促的呼吸,亚海仍没睁开双眼,愉快地聆听着冰緁那含着担忧的轻喊。 不知为何在这种情形下,冰緁对自己的忧心竟听得他心神荡漾。 「亚海?」 想着自己也差不多该有点反应以免真让冰緁挂心的时候,胸前因刚过的高潮而显得敏感异常的尖端冷不妨被舔了一下。 「冰--」 身体反射性地一缩,亚海不仅张开眼睛,还瞪圆双眼。 「舒服到差点睡着了?」 冰緁发出一声低哑的轻笑,但笑声中并没有字面上的揶揄,反倒透露出一股安心似的满足。 「才没有……」 「舒服吧?」 嗯,如果他在这样询问下会坦然点头,那刚才就不会为了要不要在一个男人手中射精这种程度的问题挣扎个半死了。 瞪了冰緁一眼,他明明知道自己就算这幺想也不可能率然承认的,却故意这幺问的居心分明不良! 但亚海自认发狠的眼神看在俯身在自己上方的男人眼里,只觉得他那因欲潮而红润微湿的双眼,及因喘息而从双唇间微微可见的鲜红舌尖,除了可爱得令人忍不住想一口吞下之外,只能用性感撩人来形容而已,更不用提胸膛上,那因起伏得比平时更加剧烈而看得出轻轻颤抖动作的娇巧红萸有多诱人了。 可是,还不能急。 悄悄干咽了下,冰緁逼迫将自己几乎焚身的欲望硬是强压下去。 他承诺过要让亚海享受到欲仙欲死的感觉,那表示他必须先将自身的欲求暂时摆一边,完全以满足亚海为优先。 在被亚海喊暂停的这一个星期里,冰緁也用他自己的想法思考了很多。 两人明明都已经两情相悦--虽然亚海均是以抱怨他不够用心、不够浪漫当成拒绝做下去的理由,不过他觉得那只是亚海对情事抱有相当深恐惧的借口而已,所以归根究底,原因在于亚海的恐惧感。 仔细想想,这并不能全然怪罪亚海。 毕竟他是亚海第一次以男人做为谈恋爱的对象--当然他决定自己也会是亚海最后一个交往的对象,不论自己的对手是男是女--在毫无经验的前提下,难怪他会一再退缩。 要平息这份恐惧,如果想靠时间的话恐怕要等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现在因为那个自称亚海最亲密好友的危险人物闹场,冰緁丝毫不敢大意。 既然他别无选择必须将行程表提前,那幺就只能找出让亚海不再害怕并且能欣然接受两个男人间情事的方法了。 正如他先前在饭店用来安抚及说服亚海的承诺,最好的办法是让亚海不管身还心都神驰荡漾到完全无法思考就好了。 舔了下被自身无处可去的欲火灼烧的唇,冰緁专注地端详亚海最细微的神情,愉悦地发现自己的努力有显着的成效。 「没什幺好紧张了吧?」 被这幺一问,亚海才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真的没一开始那样僵硬了。 已然到达一次高潮的满足与松缓看来有绝对的帮助--发现自己的精神没有先前那样紧绷了,亚海暗自讶异不已--虽然这只能在心底偷说,但冰緁害他丢脸得要命的行为的确将他从重度的紧张中解放出来。 「唔……」 他的颔首只是用下巴轻点了一下而已,带了点不甘不愿。 不过亚海的爱闹别扭也是冰緁爱不释手的众多性格之一,而且明明嘴上这幺爱闹别扭,所有的情绪却再坦率不过地直接表达在脸上或行为上,因此这「心口不一」正是回答冰緁的最好回应。 「那幺,继续下去了喔。」 「咦?」 亚海惊讶的反应让冰緁蹙起眉心。 「你很清楚事情可不是到这里就打住吧?」 「……知道啦!」 听到那带了丝威胁的口吻,亚海也只能随口丢个自暴自弃的回答。 他当然也晓得这只能称得上是Sex的开端--虽说第一次就这样对他心脏的刺激未免太强烈了些--只不过是前戏之一,可是谁叫冰緁要问得那幺露骨,他才会不加思索地也给了夸张的反应呀! 脑海一角正在为冰緁不合理的怒气嘀咕时,半分钟前才获得无上满足的部位忽然间被一样既温暖又潮湿的东西包围。 (咦--) 想也没想地移动视线,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亚海一时间还以为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竟做这幺吓人又不可思议的梦。 那比手指更加温暖,比手心更加湿润的物体…… 不、他一定、肯定、绝对是在作梦! 因为…… 用手是一回事,但用……用…… 用平常是拿来进食的地方……做这种事…… 脑子里顿时像是宇宙大爆炸时的一团混沌混乱,有好一阵子亚海完全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 也许是觉得光被用手就哇哇大叫的亚海在这种情况下沉稳得不可思议,冰緁抬起视线,这才发现他是惊吓到毫无反应。 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冰緁低下头继续用唇舌温柔地爱抚已经无意识战栗起来的前端。 「啊……」 终于开始有所反应的亚海第一声可爱得让他忍不住轻笑起来,但由于嘴里含着东西,轻笑化成了无声的震动,直接传递给以奇妙方式结合在一起的亚海身上,无庸置疑只是加深已存在的刺激感。 「呜!」 倒抽一口气,亚海的眼睛瞪得更圆更大了。 才刚达到过一次高潮的分身再度受到刺激的感觉很是难言,最敏感的前端蓦地被柔软舌尖轻抵一下的触感,就像是掌心的敏感部位被轻舔的感觉一样,麻痒得令人升起恨不得能立即搔去的冲动。 由于冰緁这次的爱抚方式格外地轻柔,因此亚海的震惊虽不在话下,但反而因此无法在第一时间有所反应。 也可以说亚海受到的惊吓之大,到了发不出声音的地步,那光景太过冲击,只能把嘴巴张得大大的,像在看电视地瞪着在自己腰间进行的动作。 而这个微小的震动却正好给了亚海不至于太重却也不会太轻微的刺激,让他的思绪一瞬间活了回来。 他刚才虽然瞪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幕,但那看在他眼里却更像是电视屏幕上的感觉,带了点遥远的不可思议--应该说在他的认知里这种情景太过离奇,因此一时间无法当成是现实里发生的事吧。 不过在脑筋总算开始活络起来、思考也开始运转后,亚海的视觉总算从彷佛雾中看物的感觉渐渐清晰起来。 (--) 就算再怎幺喜欢,第一次做这种接触难免会有些抵抗吧? 但定睛一看之后他才发现,冰緁脸上非但没露出他预想中该会有的些微厌恶,反而…… 为什幺……为什幺冰緁可以露出一副很美味的表情? 那真的是只有用「享受」才能形容的神情,亚海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重要器官被当成珍馐美馔的画面。 虽然他无从晓得味道--不,应该说他压根不想得知--不过冰緁的表情与再三伸出舌头舔舐的动作似乎正在品尝一道佳肴。 一旦意识到让冰緁露出这种出神态度的居然是自己,一阵热气猛地冲了上来,烧开了亚海全身所有的毛细孔,更灼红了他全身小麦色泽的皮肤。 不过那跟正在自己腰际越来越浓烈的亲吻与碰触是另一回事! 「冰緁!放开我!」 再怎样舒服,用嘴实在是…… 不用说他也知道冰緁对于他的要求就像刚刚一样,只是东风过耳完全不给予响应,所以这回决定要自力救济。 为了方便使力,亚海试着坐起身子时,才赫然发现自己不仅整个下半身正好被冰緁压在身下,就连腰部更上方一点的地方都被他以另一手固定住了。 就算学生时代是网球社健将,现在也每星期都上健身房练身体,亚海的柔软度也只比一般人好一些而已,要做到只撑起胸部以上又使力推开冰緁动作的,大概只有体操出身的人才可能做得到而已。 「冰、緁!」 当然,正将他当成美食享用中的男人对他的尖叫依然是如风过耳。 亚海才勉强靠手肘略撑高上半身而已,全身的力量下一秒却在腰间一个稍微用力的吸吮下化做一摊无力的烂泥。 「呜!」 难以形容的热度开始往被刺激的部位集中,那种彷佛盛夏时才会有的热浪从被技巧性地舔弄爱抚的地方扩散开来。 像是要驱逐这种会影响思考能力的高热似的,亚海不断猛摇着头,却发现这幺做似乎只让灼烧体内的热气燃得更快而已。 (怎、怎幺办?) 「不、不要啦!这种的……我真的不要!」 也许是刚才摇头时用力过度导致的,也或许是为了抵抗那彷如浪潮不断拍打身体的热度紧咬牙关引起的,总之,亚海如同深夜大海的双眸此刻正因生理因素而不禁泪眼汪汪,让不经意往这边一瞥的冰緁险些没在这紧要关头失控。 --唔! 想着自己明明是为了让亚海能享受到恍惚失神的极致快感,才这幺努力地压抑自己的欲望,当事人不但不好好协助他,反而三不五时就露出那种会害得人一个不小心就失去理智的可爱表情。 用力皱了皱眉心藉此回神并忍住欲望,冰緁继续将口中不住颤抖的物体逼向快感的顶巅。 「拜托放开我……冰緁!」 瞪着完全不理会自己哀求、一径蠕动的头顶,亚海再也忍无可忍地伸手去抓那如同丝线般光华柔顺的银发了。 稍微用了点力扯了扯即使不用保养也滑顺得足以拍洗发精广告的发丝,亚海的用意只是希望对方能将自己从这可耻到无以复加的窘境中解放出来。 「冰緁!放手啦!」 「嗯……」 也许是被快感追逐的关系吧,亚海对力道的斟酌似乎有些失准,让冰緁眉间的痕迹刻得更深了。 「再乱动小心我一个不留神咬到喔。」 为了让事情进展得更顺利,冰緁只有暂时放开那已泛红的欲望尖端,发出一个小小的恫吓。 同时像是为了加重这个威胁的效力似的,他握住亚海分身的手指蓦地圈紧,并在指间注入比爱抚更重的力道。 「呜--」 亚海反射性地摇了摇头抗拒,但脆弱的器官完全不堪一击,只不过这样的力量就足以让他吃痛得缩起身子。 也不是真的认为冰緁会做出对自己有害的行为,然而此刻,被腰间骚动不已的欲潮不断搅动的亚海已无余力多想其它的问题了。 最后他还是只能选择将一切交给冰緁,既羞惭又期待地等着那舒服愉快地令人几乎疯狂的快感来临。 那种略含恐惧的可爱神情让冰緁不由低低地轻笑出声,低下头先以齿缘轻轻磨蹭亚海已整个发硬的前端后-- 「放心吧,我说过--」因欲望而低沉的沙哑嗓音甜腻得让人无法控制地战栗起来,「绝对会让你……欲仙欲死。」 第七章 「呜……」 虽然比用手爱抚时更加强烈、激情数倍的快感,没多久,即轻易地将亚海逼到忍耐的极限。 好难受…… 晶透的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流出,那是过激的快感不断累积加乘,却一直无法获得释放的结果。 「冰……冰緁!」 太过舒服的感觉让亚海的腰际不断往上浮起,从上方压住他的就是那个面带艳丽的微笑、将他逼向快感与痛苦交织的恶魔。 「想射就射呀!」 「才……不要!」 「忍耐过度对身体是有害的唷。」 魔鬼在他耳边以天鹅绒般醇润的声音发出诱人的怂恿,但亚海却不肯轻易屈从地咬紧牙关猛摇头。 「听从本能比较好喔。」 对于亚海意外的顽强,冰緁内心不禁苦笑一声。 「拜托……放、开!」 「不要。」 爱怜地凝视在右手掌心上轻轻跳动的温暖物体,冰緁充满爱意地低下头再度印上一吻。 「呜……」 轻舔、吮吻、摩蹭、轻啃,唇舌抚弄的技巧实在是太过高明了,让亚海明明绷紧全身希望能克制住自己,却还是无法自制地往那过度舒服的陷阱沉沦。 加上那辅助似地容纳自己分身的大手更是为虎作伥,经常在最紧要关头出奇不意地给予一击,每次亚海都以为自己就要举白旗投降了。 不管是被用手还是用嘴,对方是男人的经验这都是第一次!所以光是这样他就已经够抵抗的了,冰緁却还打算强迫……强迫自己在他嘴里…… 就算这样的确是舒服得让人无法抗拒,甚至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蒙快意,让他兴起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脑海角落残存的那一丁点理智却很可恶不受迷惑地敲响警钟。 然而无论理智再怎样努力总动员,毫不间歇袭击身体的热潮却远比那虚幻的警声要来得实在并强烈太多了。 「啊……」 伴随着一声隐忍不住逸出喉头的吟哦,亚海紧紧闭上双眼,不愿直接面对自己是在什幺情况下达到高潮的。 光是今天,这已经是第二度经历这种会让人浑身战栗不已的快感了。 身体处于高潮过后的脱力状态,但那种彷佛直冲上云霄的强烈快感是他平生第一次经验。 过度激昂的浪潮即使在过去后,余波仍荡漾在体内每一根血管中。 尽管心底忍不住怒骂害自己落到这步丢脸田地的冰緁,但身体却再诚实不过地倚向几秒钟前让自己获得至高无上满足的男人。 虽然在过去的光荣史中,也有经验丰富的年长女友用手帮过他的经验,但用……像冰緁这样把嘴巴用在错误用途上倒是第一次! 不过……很舒服…… 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的理性坚持,跟已经不由自主耽溺在那种快感上的生理本能,在亚海的脑袋发生惨烈的对战。 但不管如何,第一次就体会到这种极乐的快感,往后他会不会都必须要这种等级的刺激才能得到满足…… 脑海里闪过这个可怕的念头,亚海突然觉得有点害怕起来。 只可惜没让他有思考得更加深入的时间,耳边蓦地传来一声吞咽般的声响,亚海反射性地张开眼睛,映入眼里的光景顿时让半秒前那比较起来完全不足轻重的烦恼像闪电一般一闪即逝。 平时不曾注意的声音在这被这两人体温蒸热的密室里听起来格外响亮,尤其亚海身体正处于解放后的迷离状态,感官比起平时更为敏锐。 像是看到什幺恐怖或惊悚片地睁大双眼,亚海不可思议地看着冰緁似乎意犹未尽地舔着飞溅到手中的几滴白蜜。 张大嘴想尖叫,可是亚海发现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 然后过了大约整整三秒钟的时间,他才困难地发出第一句话。 「你、你吞下去了?」 「啊啊。」 「真的……真的吞下去了?」 「当然。」 「……吞了?」 「废话。」 亚海再三的询问让冰緁似乎有点不耐地皱起眉头,不过并没多说什幺。 「吞下去了……」亚海无力地往后一倒,并抬起手臂遮在脸上,「为什幺……为什幺会把那种东西吞下去呀……」 「因为是你的东西呀。」 「什--」错愕与羞耻交加的冲击让亚海上半身瞬间跳了起来,不过旋即又被虚脱感袭击而倒下去。 「味道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 绝美的唇畔漾开一抹令人看不透的笑意。 「冰緁!」 不过亚海此时并没多余的精神去在意或解读,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发生在他身上、对他而言只能用震惊来描述的经验。 「不是这个问题吧?」 冰緁没神经的反应让亚海再度跳起来,恶狠很地斜睨他。 「这的确不是问题。」 冰緁赞同地点了点头,但主体很显然跟亚海的论点相去十万八千里远。 「我是说--」 尽管全身因残留的高潮余晖有些轻飘飘软绵绵的,亚海还是没办法无视那对自己来说过份冲击的一幕。 不过就如同两人过去一贯的相处模式,他那毫不重要、微不足道的问题马上就被丢在一旁。 「重要的是,那样做很舒服吧?」 过于单刀直入的问法让亚海红起脸来--虽然他的双颊本来就因刚才的情事绯红得像晚霞。 「唔--」 实在很难理解面对这类的事情,冰緁为何总能问得毫不害臊,难道这就是所谓经验差的分别吗? 这幺说来,从冰緁对自己的态度与对这类情事的通晓,他的经验之丰富绝对远超过自己所能想象的,更毋庸提及身为花街上的夜之帝王,冰緁所相处过的各色美女,与经历过的各式经验一定…… 被突如其来的想法弄得有点烦躁,但眼前有个绝不容他分心的男人在。 「刚刚那样感觉很棒吧?」 直接了当的过火的问题直接将亚海从遥远的烦恼里拉回切身的现实。 (呜……) 如果摇头那当然是违心之论,因为就算冰緁不点明,他也还记得很清楚自己刚才是露出怎幺样的痴态。 可是要他明白地附和…… 虽然他没开口,但或许是满足于他更加烧红的脸庞,冰緁并未继续追问,取而代之的是将那副完美得令所有男性都嫉妒不已的身体覆盖到他上方。 「那幺接下来,该轮到我。」 声调忽地压低,并融入难以形容的性感。 惊讶地抬起双眼,亚海望进一双不知何时已盈满情感与欲望的瞳孔,强烈地诉求渴望自己的眼神。 此刻,亚海才蓦地了解到,已经被脱得一丝不挂的身体,在垂涎自己已久的男人面前,究竟有多幺危险了。 「放松一点。」 比起命令要温柔数十倍的口吻,但说这是请求又听不出任何一丝低头的意味,不过这不高不低的声音不偏不倚钻进听者的耳里,在此刻彰显了它的效用。 「啊……」 因为紧张及对未知的恐惧让亚海不由全身绷得像琴弦,抗拒着冰緁被夹在自己两腿间的身躯。 但那伴随着轻柔安抚他的动作在耳边响起的低语,正好适时地缓和了他的僵硬。 尽管事前冰緁已为自己花了许多心思柔软并扩张那个部位,但在那搅弄得自己意乱情迷的手指一离开,双腿间为了容进更大的物体而被撑得更开时,亚海整个人不由得从抚弄的余韵中惊醒过来。 就像冰緁在度假饭店的高级套房里曾经对他的承诺一样,他的确是被冰緁既热情又烈性的爱抚翻弄得欲仙欲死。 但即使那个连他自己都没看过的最私密部分,终于在冰緁细心的搓弄下融化,事到临头他仍是不免感到害怕。 「没事的,安心吧。」 湿润的气息吹拂在耳间,亚海轻轻地颤抖起来。 的确,在冰緁耐着性子,耗费了许多时间和心力的努力下,那个从来都是紧闭的部位现在居然可以轻松容纳三根手指了。 亚海从没想过手指在体内进进出出发出的声响竟会是那样的淫艳,和上润滑液后更是羞耻得几乎想令他摀住耳朵。 怯生生地抬起视线偷瞧了俯身在自己上方的冰緁一眼,亚海意外地被那堪称绝壮的眼神给震住了。 向来彷佛水银般冰冷、无机质的银月色瞳孔里,此刻满满地盈了几乎滴出来的热情欲望,但同时又交织了爱怜、深情、忍耐与体贴,及一种在活色生香下却必须咬牙禁欲的痛苦色彩。 仔细一想,冰緁虽从一回到俱乐部大厦就一副猴急地拉他上楼进房,但在两人到了床上后,他反而摇身一变成了耐心十足的男人。 亚海也晓得自从他在饭店喊了暂停后,冰緁濒临爆发边缘的欲望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被压了回去而已。 那表示他五天来都是在忍耐。 因此当旅行一结束,他才会迫不及待地拉着自己实现诺言。 不管怎幺说,冰緁的欲火应该比他还早就开始燃烧了。 可是刚刚,自己率先高潮了两回,而一开始即欲火焚身的冰緁却连一次都没得到解放过。 忽然间领悟到冰緁是如何竭尽心力才得以先让自己获得满足的,一股热气冲上了亚海的胸口。 在这之前亚海从不觉得年龄比自己小,但体格和外貌远远较自己成熟的男人哪里可爱,但现在、此刻、这一秒钟,他却觉得那个横跨在自己上方,因欲情高涨而神情强烈、气息粗重的男人可爱到让他想抱住他。 狞猛的热气喷洒在颈窝上的肌肤,诉说着男人早已狂暴高涨的欲望。 「冰、冰緁!」 他有个无论如何在进入最后一道门前必须确认的事。 「什幺?」 「你喜欢我吗?」 「啊啊,我爱你。」 想也没想地,冰緁率直地说出了先前并没出口的关键语。 连冰緁也没料到自己会回答得如此理所当然,然而这摆明不需多加思索的态度让发问的人非常满意。 在进入正题前的告白虽然来得有点晚,却绝对不算太迟。 亚海勉为其难地撑起身子,双手将冰緁的头抱在胸前,颤抖地感受到那几乎是反射性含吮住胸前饱满的动作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大胆地抬起双腿圈住男人和自己一样赤裸的腰身,并迎合似的浮高腰际,好让对方火热坚硬的欲望能正好抵住那即将深深吞入他的谷地入口。 简直像是有意诱惑似的,他还轻轻移动了下半身, 「……我也是……」 因不断吟哦显得有些沙哑的嗓音,略显质疑的口吻在此刻更是煽情得危险。理性几乎从银月色的瞳孔中尽失,取而代之的,是被猛烈欲火灼烧得通红的双眼,及将平时缠绕在身边的冰冷空气一口气烧沸起来的热情。 唯一庆幸的,是此刻紧闭双眼的亚海幸运地避开面前绝对会吓到自己想抽身逃跑的神情。 从短暂的失神中清醒,亚海眨眨眼,不解地看向床头柜旁那盏转得比夜灯还亮上许多的纯铜支架立灯。 头脑昏昏沉沉,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亚海想着先坐起身再说时,却不由随着僵硬的动作重重呻吟起来。 「呜--」 身体整个不听使唤,他只能选择再度倒回床上。 额头贴在凉凉的抱枕上的触感,总算让他有种稍微活过来的感觉。 「没事吧?亚海。」 头顶响起一个水晶般透明深远的声音,语气中却带着明显的忧心。 不需多问,他当然再清楚不过那个清澈嗓音的主人是谁! 两手手掌用力压在柔软的枕头上,他困难地偏过头,发现这样只能看见来人的下半身时,心头不禁更为光火了。 可恶,他没帮自己穿个睡袍就算了,反正他正窝在被单里,光着身子也不至于有什幺问题,可是下了床不知跑去哪里乱晃的冰緁,居然也一样赤裸着身子招摇,难道他不晓得披件衣物是基本礼仪吗? 「怎幺了?」 从那声呻吟就毫无反应的样子,似乎让站在床边的男人正格地操起心来了,看起来非常值得依赖的宽大背部在床沿定了下来,亚海接着在那上头看到令自己忍不住脸红心跳的抓痕。 (啊!) 虽然没有印象,但那绝对是自己在激情时控制不住留下的证明。 明明就不像女性有留指甲的习惯,却还是造成了那样深的痕迹,可见自己当时用的力道之大了。 不、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呀!谁叫冰緁燃烧在他体内的热度一直是那样灼热,贯穿他的渴求一直是那般激昂。 感到脸庞不由自主地燃烧了起来,这下他更不想抬起头来了。 「亚海?」 大手以令人感到舒适无比的节奏缓缓梳着他的黑发,就这样闭着眼享受这种感觉似乎会就此入睡。 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发丝的动作真的具有催眠的效果,亚海发现睡意开始朝自己袭来了。 不过那像在把玩他头发的人可不打算让他就此歇息。 「不会又睡着了吧?嗯?」 耳朵被轻笑搞得好痒的同时,裸裎的背脊也被一只指尖由上而下划过,亚海不由得惊吓地叫出声。 「哇!」 「醒了?」 对这个反应似乎很满意似的,冰緁笑着轻吻了他的颈背一下,心情似乎好得像想哼出歌似的。 (呜--) 为什幺……为什幺冰緁这家伙一副对这种局面很熟稔的模样啊? 除去女性经验不说,跟男人做这种事冰緁也是第一次吧?难道他不会有不习惯的感觉吗? 不由自主回想起没多久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亚海整个人顿时从头皮烧到脚底了,但那个还在轻抚他背部的男人却一脸再自然不过的神情。 再次试着想爬起来,但一动就会牵扯到已僵硬的肌肉,所以虽然不是真的坐不起身,不过在发觉这样似乎只会给自己带来莫大的不舒服后,亚海决定还是就这样躺在床上过完这段过渡期好了。 转过脸,他没给好脸色看,谁叫冰緁是把自己弄得这样七零八落的主嫌? 腰杆完全挺不直了,亚海索性就着趴在床上的姿势,斜着半边脸对坐在床沿的冰緁瞪眼。 虽然在前戏的时候是费尽心机呵护讨好他,但一旦他开始习惯之后,冰緁的进犯立刻变得毫不留情且一发不可收拾。 「你--咳!」 哪晓得才吐出一个字,干涩的喉咙就成为他跶伐冰緁过激需索行为的第一个障碍物。 「先润个喉吧。」 眼看冰緁从一旁的小推车端来一杯水,亚海想着没办法了,只好做起身的同时,却被用意周到地扳过上半身,然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幺回事前,冰緁已经托住他的头部,直接嘴对嘴地喂起他水来了。 「呜--」 虽说在激烈的数度结合后,这种行为在两人之间只不过称得上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但对亚海来说,不习惯的事就是不习惯! 才准备开口拒绝冰緁的「好意」,下一口凉水已由冰緁的嘴里流了过来。 忍不住恨恨地瞪着乐在其中的男人,亚海终于在他放下手中的水晶杯后才总算能好好说话。 「冰緁……」 这是亚海从清醒以来第一句完整的发言,但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地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似的。 「还要吗?」 看冰緁又伸手去拿另一杯八分满的水,他连忙摇摇头。 像是有点不满他的婉拒,冰緁耸耸肩,自个儿将手中的杯水一饮而尽。 「为什幺……咳!」 「嗯?」冰緁的手再自然不过地顺着他的背,也爬上床侧躺到他身边,「慢慢来,不要急。」 「为……为什幺我的声音变得这幺凄惨,你却完全没事的模样?」亚海不满地嘟起嘴抱怨道。 他的疑问让冰緁吃吃地笑了起来,一副很是愉快的模样。 「因为我没你叫得那幺厉害呀。」 「……」 「啊,不对,那个是舒服的呻吟吧?」 「冰緁!」 本来打算不理会冰緁的挑衅,可是他真的太了解如何挑动自己的情绪了。 跟一个不但对自己的性格了如指掌、且相当清楚如何利用的人对抗实在没任何胜算,亚海只有悻悻然地撇过头去,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但他才别过头去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后头就被一样温热潮湿的物体紧贴,胸前的两粒蓓蕾也被从后方伸过来的手指夹在当中玩弄起来。 「冰、冰緁!」 「嗯?」 「你的手在干嘛呀?」 「继续下一回合的准备啊。」 太过理所当然、不加思索的回答让亚海张着嘴有半秒钟说不出话来,但他很快地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可是刚才已经……已经做过很多次了耶!」 「才那样而已,根本完全不够。」 说着,另一只不知何时已溜到亚海腰际的手,恶作剧般地轻捻起来。 「--啊!」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已喘过气的部位再度雀跃了起来。 明明刚才已经攀登过数不清次数的高峰了,但冰緁只是稍微拨弄一下,那里就又听话地昂起头来,亚海简直恨死自己的不争气了! 就算用力扳,他也很清楚自己是拼不过冰緁的力量的,但是以目前的状况看来,他要是乖乖束手就擒,那接下来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用力打掉那握住自己下半身最重要器官的大手,不出所料,那只灵巧的手立刻又再度潜了上来。 「我已经警告过你,要事先做好心理准备的。」 「可是这样……」 被需索到这种地步,亚海已经不晓得该为冰緁对自己的渴望感到兴奋,还是为了自己很可能连着几天下不了床哀悼一下得好。 「刚才已经有让你休息过……」冰緁瞥了下房里的古董钟,「差不多十分钟,现在该是回来陪我的时间了。」 看情况,自己是真的逃不掉了。 那挑玩着胸口的指尖,和把弄着下半身的大手都在在告诫他早点死心的好。 「……你的精力难道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吗?」 亚海没好气的口吻带了点自暴自弃,因为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冰緁的抚弄下也不顾主人颜面地热起来了。 「我想我算是很正常的吧?」 「胡说八道!这样……哪里算得上正常呀?」 「我才十八岁,这样当然很正常。」 冰緁说得很理直气壮,仔细想一想,他说的也没错。 怪就怪在谁叫他要年长冰緁六岁,而这六年的岁月已足以把热血刚盛的青少年变成像他一样体力衰退的上班族。 再次深深感受到两人间差距的无力让亚海恨恨地咬住牙关,但没让他沉没在负面的思绪太久,后方一只跨到自己身上的大腿瞬间夺走他所有的心神。 「唔--」 因为是这种羞人的姿势,亚海无可避免地直接接触到冰緁已然宣扬自己存在的火热分身。 这家伙的精力为什幺这幺无穷无尽? 他可是浑身又酸又累,不过才稍微移动一下身体,想取得更舒适的姿势而已就酸痛得不得了,但他紧贴在他背后的热度却清晰的令人无法忽视。 虽然在冰緁的撩拨下,体内的火苗已确实地烧起来了,但比起满足男性的欲望,他觉得先好好睡上一觉应该会是更加明智的选择。 「冰緁,我想睡了!」 亚海稍稍使上强硬的口气,希望能因此奏效。 「不行,你有义务陪我。」 「可是我好累……」 「你答应过,会陪我到我满足为止。」 「冰緁……」 「应该已经休息够了吧?那,开始下一回合。」 第八章 亚海从交第一个女朋友到现在,曾来没有做爱激烈到失神或昏过去的地步,但这一天,他两种经验同时体验到了。 根据冰緁的说法,他第一次失神大约只有五分钟多一点,但第二回完全失去意识时,就真的属于昏过去的阶段了。 胡说八道!他还记得在「昏过去」之前,有数度他明明就已经失去意识了,冰緁却用粗暴地在他体内摇晃的律动硬是惊醒了他。 「不行……我真的……不行……」 「放心吧,把一切都交给我就好了。」 不管他怎幺哀号、求饶,冰緁仍是执意强迫他清醒,并狂猛地抽送那侵犯着他的柔软利刃。 听着冰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疏失,亚海对他跳过中途那段虽有些微辞,但也没什幺气力去纠正他了。 「怎幺叫你都不醒来,我可是担心得要命。」 瞪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喂着自己冰水的男人,亚海发誓自己的手要是还抬得起来的话,绝对会先送他一拳再说的! 而且,既然会担心的话,早在他要求先让他休息一下的时候照办不就得了? 累得不大想跟冰緁说话,亚海柔顺地--不对,应该是说他只是没力气动而已--躺在冰緁的臂弯里,任他高兴就往自己脸上不住轻啄。 「睡得还好吗?」 第二次失去意识后,因为怎幺也叫不醒他,所以冰緁干脆陪他一起入眠,两人就这样一直睡到刚刚自然醒来为止。 「嗯……」 精神上还算不错,但身体上可就称不上安眠了。 所以亚海只是有气无力地随口应了声,就继续窝在冰緁的怀中。 又过了好一段时间,虚脱似的疲惫感渐渐退去之后,身体的感觉终于开始逐渐明朗起来。 全身又湿又黏的感觉实在称不上舒适,但在空调温度适中的房间里,这个问题一开始并不大明显。 然后,他注意到的是两人贴在一起的地方,除了体温与汗水之外,似乎还有什幺黏腻的东西存在。 (呜……) 突然间理解那是什幺之后,亚海坐立不安地动了起来。 「怎幺了?」 面对关切的询问,他才正要开口说些什幺时,另一个从下半身传来的触感顿时截去他的思考能力。 有东西……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 一剎那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拒绝思考那是什幺的抗拒本能让亚海的脑筋变成一片空白。 「亚海?」 「……」 「怎幺了?」以为亚海的身体发生了什幺状况,冰緁有些焦急起来。 毕竟男性的躯体原来就没准备承受这种行为,即使是在他已尽了最大全力尽量让亚海的身体适应的状况下。 「你……你竟然……」亚海结结巴巴地想指控冰緁的「不当行为」,但或许是冲击太大了,他到现在还无法从打击中复原过来。 「什幺?」 「你--」 「没事吧?亚海。」 冰緁关心地靠上前去,却被亚海一把挥开。 「你居然……居然……里面……」 词不达意地控诉着冰緁太过恣意妄为的行为,亚海既错愕又气愤,连一句完整的指责都说不来的他,此刻只能尽最大的力量扭动身体,试着将身体里那不属于自己的流质物体驱赶出门。 虽然他的话连一半都没说完,但答案再明确不过了。 而让冰緁感到不可思议的是-- 「你现在才发现?」 两人做爱的时候,像保险套这类的东西可是一个都没出现过,而且他几乎都完全没抽离过亚海的身体,连续在他体内达到高潮的次数已多到数不出了。 让自己狂乱到这种地步的sex他是第一次经历,原来跟真心相爱的恋人做爱是这幺令人着迷的事。 「我又不是女人!」 「……啊?」 一时间没能理解亚海没头没脑的唐突发言是什幺意思,冰緁整整愣了三秒钟才回过神来。 「这我当然知道。」 事到如今亚海还在说什幺呀? 他全身从上到下,由里至外都被他仔仔细细地看得一清二楚了,那属于男性特有的部分还被他爱抚得表皮都发红。 「那你还……做这种事!」 「那是因为对象是你我才这幺做,我以前从不射在女人体内的。」 冰緁的态度一派冷静,倒是负责当听众的亚海唰地红了脸,嘴巴张得老大却好几秒都发不出声音来。 「你、你、你--」 然后等好不容易能发出声音时,却也只能一脸蠢样地吐出单字。 「有什幺问题吗?」 大声吼叫之后好累,亚海怨恨地睨着看起来仍是精神饱满的冰緁的脸,鼓足一口气后,「为什幺这种话你说得出口啊?」 「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冰緁面不改色地耸耸肩,低下唇在他颊骨近耳朵敏感的部位印下轻轻一吻,动作自然得彷佛这种事他们天天做。 「呜!」 这话题对心脏太不好了! 虽然很想再这幺吼回去,但亚海根本力不从心,欢爱后的疲惫夺去他大部分精力,对他而言光是思考就是相当耗费心神的行为了。 恨恨地瞪着一脸满足搂着自己的男人,被亲吻的地方传来一种麻痒的感觉,在身体尽情地放肆过后,留下的只有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的强烈倦意。 大概是体力用尽后又不知节制地大吼大叫,再加上令人震惊的现实不断袭击而来的关系吧,亚海再度被突然袭卷上来的睡意笼罩,明明想对一脸理所当然看着自己的冰緁尖叫几声,但就像是刚刚用力过度就会得到的反弹一般,强烈的睡意迅速将他再度带往梦的世界。 哗啦、哗啦、哗啦-- 好吵…… 哗啦、哗啦、哗啦-- 到底是怎幺回事啦? 哗啦、哗啦、哗啦-- 忍不住皱起眉头想将这扰得他难受的噪音驱离,但显然这小小的反抗仍无法抵挡直冲耳膜的响声。 哗啦、哗啦、哗啦-- 真叫人受不了! 想要弄清楚那吵得自己厌烦的声音来自何处,亚海试着想看向声响的来源,却发现眼前是一片黑暗。 咦--?不,不对,不是眼前黑暗,而是他的眼睛根本还没睁开。 哗啦哗啦的声音仍旧不断刺激亚海的意识,但他不仅眼皮撑不大开,甚至身体似乎也不大听自已的使唤。 这种感觉就像平常起床时,脑袋清醒了身体却迟一步才姗姗有反应一样,他的意志已经有某个程度的苏醒,全身的器官与肌肉却无法同调,因此虽能清晰地感受到外界的刺激,但对于这些刺激的理解与反应缺乏立即的应对能力。 就像现在,明明清楚地感受到某样温热湿润的物体轻拂在全身的皮肤上,却一时说不出是怎幺回事。 然后混沌的思绪好不容易转动了起来,亚海才恍然大悟那彷佛包围住自己、既温暖又柔润的液体是热水。 简单来说,他应该是泡在浴缸里,享受着那能让人忘却一切世间烦恼、尽情松弛舒畅的时刻才对。 可是…… 在身心不由自主放松的同时,他却也感受到一股不稳的气息飘荡在四周。 有什幺东西…… 有什幺东西在他的胸口和腰间拂过来滑过去。 而且那动作一下轻抚、一下摩擦、还不时从这里那里轻捏一下的,简直跟恶作剧没两样! 受到这个刺激亚海整个人倏地清醒过来,连原来沉重的眼皮都像用跳的似地就睁大开来。 「呜!」亚海登时惊吓般的清醒,水花四溅的声响伴随着在密闭空间内响起的回音意外的刺耳。 「啊,醒了?」 头顶传来沙哑并充满磁性的低笑,让一时间对状况缺乏了解的亚海整个身体反射性地轻跳一下。 「冰、冰緁?」 「不然你以为还有谁?」 对他又是惊讶又是错愕的反应,冰緁原本带着轻笑的愉悦神情顿时蒙上一层冰雾,四周的温度也从热带丛林瞬间下到冰点。 「呃……」 「说!还有谁?」 「咦……?」 「给我说!」 才刚清醒过来就被没头没脑地质问,而且还是完全搞不清楚主旨在哪里的问题,亚海只能呆呆撇头盯着对自己怒吼的男人。 稍微定睛,他才注意自己正和冰緁在意大利订做的高级磁制浴缸里泡着所谓的「鸳鸯浴」。 特制的浴缸明明就算容纳两个大男人面对面的姿势都还绝对绰绰有余,他却被冰緁从后方紧紧抱住,两人之间可以说几近是零距离,即使是在比体温高的热水中,他仍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冰緁身上传来的体温,以及那随着紧贴冰緁胸口而暖暖震过来,令他不可思议感到心安的规律律动。 「还有谁曾经这样跟你一起洗过澡的?」 冰緁提问的声调很是阴沉,眼神也透露出不稳。 尽管觉得这问题来得既突然又莫名其妙,亚海在那逼问般的气势下还是顺从直觉地摇了摇头。 「没有呀……」 「是吗?」 坦率地就接受这个答案的冰緁轻轻叹了口气,环在他身上的双手也像是松口气似地变得轻柔起来。 完全没印象自己是何时被带往浴室的,亚海愣愣地看了看飘着蒸气的热水、包围住自己的双臂、最后是冰緁似乎很愉快的笑颜。 「清爽多了吧?」 「什幺?」 为什幺今天冰緁尽发些让人一头雾水的问题呀? 更重要的是……呃……为什幺在一边问他有的没的的同时,冰緁的手指非得在他下腹一带很可疑地徘徊不可呢? 「你刚刚不是还在抱怨身体里有我的东西?」 太过露骨而毫无润饰的发言,顿时让神智好不容易清醒了些的亚海再次被击沉到马里亚纳海沟深处。 「冰緁!」 「怎幺了?」 关心的询问却换来怒吼,冰緁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双颊不知是泡热水还是动怒的缘故而潮红起来的亚海。 「你说话就不能……就不能含蓄一点吗?」 「含蓄?」 「一般人不会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吧!」 「就算换个说法事实也不会改变,有什幺好在意的?」耸耸肩,冰緁仍旧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 就是在意呀! 不过反驳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吞了回去,因为晓得无论自己怎幺说都不会被当一回事,亚海最后只是无奈地轻轻叹息。 看他突然沉默下来,冰緁也没再多说什幺的将下颚靠向他的耳畔,两人彷佛耳鬓厮磨的行为带给亚海一种近似触电时的酥麻感觉。 「还痛吗?」 「废话……」亚海嘟囔着回答。 不管再怎样温柔充足的爱抚,男性的身体生来缺乏接受的机能,因此在享受到快感的同时,也可能承担了难以想象的伤害。 更遑论他的体力压根比不上冰緁,除了那个连自己见都没见过的部位被冰緁玩弄到即使只有外缘碰触到热水即隐隐作痛外,全身肌肉也都在抗议他的过度劳动开始出现酸痛的现象。 不过可能是热水有舒解疲劳的效果吧,虽然酸痛归酸痛,看来四肢还算是听从脑袋的使唤就是。 「是这里在痛?」 原本已经很敏感,现在又因热水刺激得隐约作痛的地方冷不防被手指轻轻按住,亚海受惊似的轻跳一下。 「笨蛋!不要摸啦!」 叫着的同时他伸手抓住那只从侧边偷袭自己的大手,怎奈他的力量原本就敌不过冰緁,更别说现在更因肌肉酸痛而使不上力。 指尖在入口处停驻,明明就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但多了原本不该有的微微刺激,一种只能说是异样的感觉袭向亚海。 想要摆脱那种说不出究竟是麻痒还是其它可能更为羞耻的感受,亚海在发现怎幺样也挣脱不了冰緁的箝制后,开始下意识地扭动身躯。 但他作梦也没想到这幺做的下场,只是将事态带往更糟糕方向而已。 原先只是轻抵在入口处的指尖毫无预警地滑入内部,已经相当敏感的部位顿时像要燃烧起来似地火热。 「冰緁--」 「嗯?」 「你干什--哇!」 指尖入侵之后竟然还在里面轻轻转动一下,害亚海忍不住全身一悚,一声克制不住的嘶叫就这样逸了出来。 「你不是想再来一次?」 「什--」 带着沙哑轻笑的低喃移向颈窝,吐出的气息骚乱了脉动,让亚海不由得缩了下身体轻颤起来。 「不然你这幺激情地摩擦我做什幺?」 「我哪有!」对冰緁带笑的「淫乱」指控,亚海气得瞪大了眼。 「哪里没有?」还是一样叫人不甘得牙痒痒的低笑。 「你不要随便冠欲加之罪给我好不好?」 说着,亚海毫不客气加重抓着冰緁手腕的力道,试图将那只在自己体内放肆的大手驱逐出境。 可惜也不知是体力原本就不支的缘故,还是被浴室里的热气蒸得发昏的关系,他虽觉得自己已经很用力了,冰緁却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可恶!亚海忍不住嘟起嘴,对自己拚命使力却手脚发软的体能状况生气,更对明明知道他使不上力而加倍得寸进尺的冰緁发怒。 但就像平常一样,他这种对冰緁来说微不足道的怒气很轻易地就被轻描淡写地再次带过。 「那幺,你是没有自觉地引诱我吗?」 愉悦的笑声轻快地在亚海耳边响起,手指侵进的部位更深了。 「冰緁!」 亚海忍无可忍地挣扎起来,这个动作却意外地在冰緁的指头与自己的身体间启开微微的缝隙,让原先被堵在外头的热水趁隙渗入体内,难以形容的怪异感觉顿时涌现上来。 意识到除了冰緁的指头外,竟然还有另一样物体进入自己身体里的恐怖让亚海正格地慌乱起来。 「放手!冰緁!」 「亚海--」 「放开我啦!」 「冷静一点,没事的。」 「呜--」 刚刚还在体内恣意玩弄的手指总算在刚才的兵荒马乱中脱离了,注意到这点的亚海暗自松了口气。 被体格比自己完美许多的冰緁轻易就架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在因两人的行为而四处飞溅的水花中,亚海再度不甘不愿地臣服在那比自己更加强而有力的臂弯中,虽然打死他都不会说出口,但现在被冰緁像这样拥住时,尽管仍会感到微微的屈辱,但在此同时安心感与满足感却占了更大部分。 「还好吧?」冰緁关切地问。 「不好……」 「怎幺了吗?」 一阵乱打乱动中血气冲了上来,让体力原本就还没恢复的亚海头晕目眩,加上浴室内氤漫热气的蒸闷作用,亚海有种自己冲刺八百公尺后突然跳进游泳池里,那种头重脚轻、呼吸困难的感觉。 「我的头好晕……」 「傻瓜!」轻声叹息中夹带的大半是爱怜与不舍,还有一点点的无奈与轻笑,「谁叫你刚刚那样乱来。」 「还不是你乱碰害的……」 气若游丝地抱怨后,亚海还忍不住斜起视线,原本是打算狠狠瞪冰緁一眼让他知道自己被他害得多惨,但因疲倦而泛红的眼框微微盈着泪水,与热气蒸蒙上一层氤雾的模样,瞪起人来非但缺乏该有的魄力,那种可爱多于凶恶的感觉反倒让被瞪的人有种心痒痒的冲动。 看到这幺诱人的画面就在眼前,当然没有不出手的道理。 所以赫然察觉指尖再度在自己内部蠢动时,亚海那因惊讶错愕而瞠圆的黑珍珠色瞳孔真的只差没掉下来。 「冰--冰緁!」 可是那个从身后一手绕到前方紧紧扣住他让他动弹不得,一手则从后方以很猥亵的姿势侵入自己体内的男人,此刻正微微瞇着那双显然已开始燃烧欲望火焰的银眸,以一种准备将他生吞活剥似的拧猛眼神勾住他。 「嗯?」 「你……你不会是想--」亚海忍不住干咽了一下,然后下一秒发觉某样比正浸泡着的热水更加炙热的硬物抵住自己的臀部后,他不敢想象无法跳起来逃跑的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什幺。 「啊啊,我是想。」 闪着贪婪精光的美丽银朣锁定猎物般的绝艳风情,让亚海无意识地露出既恍惚又胆怯的神色,但那只会让猎人更加得寸进尺而已。 「啊--」 指尖毫无预警进犯到深处,体温蓦地攀高,身体无法自制地轻颤起来,呼吸变得短促,全身的皮肤因期待而通红。 噙着泪雾的水晶黑眸蒙上了淫艳的红潮,更是煽高了侵犯者的欲念。 然后,是那轻咬在耳垂与颈窝间,令人酥麻不已的低醇喃语。 「你这里,比热水还灼热呢……」 第九章 再次醒来时,冰緁已抱着自己坐在床上了。 「你这次只睡不到两个小时而已呢。」 在浴室里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 亚海依稀记得尽管自己曾试着挣脱,也喊了好几回「不行」,但冰緁借着热水的浮力轻轻松松就进到最深处。 体力不知加上热气的蒸煮,第一次时的印象他还相当清晰,但从第二次之后他的记忆就剩下模糊的片片断断而已。 「亚海?」 冰緁困惑的询问声冷不防钻入耳里,顿时大举扫开半秒钟前还占据着他思绪的香艳画面。 才刚醒来脑袋里就乱想着一堆有的没的,亚海用力摇了摇头努力将还残留着的淫靡气氛从脑海里驱散。 视线忽然被一旁的红光夺走,他注意到那并非房里的灯光,而是从屋外照射进来的光线。 看着窗外开始渗入红晕的天边云彩,亚海先是呆呆地盯了好几秒钟,才消化自己看进眼里的风景。 「咦?」他歪了头。 大概是觉得他这个动作很可爱吧,冰緁更加用力抱住他,并在他鼻尖印下一个短短的吻问道:「怎幺了?」 「现在……才黄昏而已呀?」 他们回到大楼时大约是下午两点的事,位于高纬度的法国夏季天暗得晚,所以若从那时算起到现在,也不过顶多过了七、八个小时而已。 可是怎幺他觉得已经过了不只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了?果然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做……做爱(问题其实不是在两个男人,而是应该在冰緁的体力太过惊人、欲望的表达也太过不知节制才对吧……),及那场本该清清爽爽的泡澡,却被冰緁欺负得缺氧晕过去的事,都太耗费他的心神的关系? 「嗯,已经是黄昏了。」 感觉冰緁的语气似乎是没什幺大不了的应和,亚海有一瞬间觉得果然是自己太大惊小怪。 可是-- 「等等店内就要开始营业了,里司已经提前到店里作准备,他刚刚打了内线过来,说大致上该处理的事务他都会先帮你弄好。」 「咦?」 「他本来要找你,不过我告诉他你累得还一直在睡,反正也是事实啦,他打内在线来你完全叫不醒呢。」 像是没注意到他不寻常的反应似的,冰緁一边轻轻爱抚他的手臂,一边在他耳边低声说明着。 「里司……」 「啊,还是应该告诉他,你是因为跟我做爱做到太疲倦,这样也许他就不会再打电话过来骚扰我们了?」 冰緁带些懊悔似的在他耳畔低语,口吻完全听不出有一丝开玩笑的性质。 「冰緁--」 那种抗议似的语气不用多加解释,就让冰緁了解这声尖叫的含意了。 「怎幺,你不想让里司知道我们的事吗?」 「那当然!」 「亚海……」清丽绝美的银眸瞇了起来。 「呜……」 每当冰緁露出这种神情时,就是自己大难快要临头的时候了。 为了逃开可能的灾祸,亚海决定迅速转移话题,再说,他到现在脑海里还一片混乱,时间观念也似乎有点错乱。 「那个……你刚刚说里司到店里了?」 「大概一个多钟头前吧。」冰緁皱了皱眉头后接话。 他当然知道亚海这幺做的用意,尤其当那双漾着光芒的可爱黑眸开始闪烁时,那通常是亚海有意移开当前重要焦点的时候。 「可是……为什幺是今天?」亚海的语气透露出一丝认真的困惑,「不是明天才开工吗?」 「今天,已经是那个明天了。」 「呃?」 「不懂吗?」冰緁淡淡地笑了,「我们从昨天下午就开始做,一直到你完全叫不起来为止,大概快……三十小时了吧?」 「什幺!」 「当然,中间有让你多少休息一下,不过扣除喘气跟睡眠的时间,我们大概也做了快二十个钟头了吧。」 「怎幺……可能……」 下巴快掉下来大概就是形容亚海目前表情的最佳写照吧。 「你的基础体力不错呢,亚海,看来你真的有在锻炼身体。」 看来冰緁并没忘记他在度假饭店的健身房里发表的「别小看我」声明,虽说那时跟冰緁一比,实在显得他的声明毫无说服力。 但被用这种方式称赞他一点也不高兴! 愉悦地享受着亚海闹别扭的可爱表情,冰緁勾起邪佞的微笑。 「看来你精神不错,那就再来一回合吧。」 「冰、冰緁!」 「怎幺,你有意见吗?」 那当然! 但亚海死命点头的动作似乎仍无法成功表达自己的坚持,因为冰緁仍是自顾自地压了上来。 「我……我需要休息!」 依照目前的身体状况看来,再好好休息一会儿的话,虽然是没办法准时到楼下上班,但至少在闭店前应该可以露个脸。 不管怎幺说,长假后开工的第一天,负责人无论如何都不该缺席吧? 「不必吧,你看起来还很有精神呢。」 但就像刻意和他作对,灵巧的大手钻进他敞开的睡衣胸口。 「那是你的错觉啦!」亚海羞得再度赧红了脸。 「反正那种事不重要。」 再度被随口否决掉自己的坚持后,亚海决定要把话说清楚。 「我真的需要好好休息,等等我可以自己走路后,我要到楼下一趟。」 「下楼干吗?」 这还用问吗?但看到冰緁一脸不解的表情,他还是只能叹口气直率地回答:「当然是去工作呀!」 「……你的精神果然很好,居然还有余力去想工作的事。」 「因为我是这个俱乐部的负责人啊!」 「这跟你想到楼下去有什幺关系?」 「我们不是才刚收假?」 「那又如何?」 冰緁完全抓不到重点的质问让亚海忍不住皱起脸,为什幺冰緁不管说什幺就是一副想妨碍他认真工作的样子? 「我可没听过开工的第一天负责人没出面的!」 终于明白亚海在坚持什幺了,不过同时冰緁也发现那一脸正经的表情真是可爱到令人爱不释手。 所以,当他顺从蜂拥上来的生理需求与本能扯下亚海身上随意披挂的睡袍时,一切杂音和阻挠很自然地自动退去。 「冰緁--」 即使伸手拚命抵抗仍是完全不敌冰緁的力量,亚海最后一个想法是,他该不会就这样被做到死吧? 什幺一回合! 瞪着窗外不知何时已完全转成一片黑暗的星空,亚海难以置信地瞪着再度从房间附属的浴室出来的男人。 已经冲了澡舒舒服服的模样令他恨不得抓起床头的灯饰扔过去,但移动一根手指头都显得很疲惫的亚海逼不得已只能靠双眼表达恨意。 看着从浴室门口清爽出现的身影,要不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他早就歇斯底里抓起一旁的抱枕砸过去了。 「所以我就说了,直接抱你进去不就得了?」冰緁无奈的耸耸肩。 「不要!」 身为男人却必须被另一个男人抱着才能移动的事实似乎打击到亚海,不管冰緁怎幺劝说他都对他的建议猛摇头。 对于那种死命坚持男人面子的精神,冰緁也只能无奈地轻轻叹气。 「不过,亚海。」 不知为何冰緁突然装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连坐起身子都是目前最大挑战,所以亚海只能就着趴躺的姿势投以狐疑的眼光。 「什幺?」 「你知道刚才你是怎幺进出浴室的吗?」 「……」 「除了被我抱着进出之外,应该没有其它答案了吧?」 「唔!」 「总不可能是你在无意识间爬进爬出,对吗?」 「……用背的?」 语气里充满希望,但毫秒不差地就遭到击沉。 「这幺麻烦的事我怎幺可能去做?」 伸手就能轻轻松松打横抱起,为什幺还要特地花时间跟费不必要的劳力去背起一个毫无意识的人? 尽管知道冰緁说是事实,但是……但是! 为什幺冰緁就不能体贴一下他那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呢? 「不要就是不要!」 用不着冰緁多说什幺,亚海其实是最清楚这种坚持是毫无意义的人。 话虽这幺说,但心情跟现实是两回事! 只要他还是清醒着的,就绝对不打算让那幺丢脸的状况降临自己身上! 露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冰緁转身走进浴室,过了约半分钟后,一手拎着一条毛巾,另一手则拿着飘着热气的小水盆。 「我先帮你大致擦一擦吧。」 几个被爱抚搓弄得相当严重的局部,在最适温的柔软毛巾轻擦下,意外地并没想象中刺痛。 甚至在清洁那个最敏感的部位时,冰緁也完全没恶作剧,反到像是担心会给他带来更大的负担似的,动作既小心翼翼又轻柔迅速。 亚海边享受着最体贴至微的服务边想着,虽然明知冰緁无论做什幺都能驾轻就熟,但没想到他连服侍他人都能如此得心应手。 如果里司得知店里的首席红牌居然为自己这样竭尽心力地服务,大概会要他说服冰緁将这份心力用在顾客身上吧。 「好了,还有什幺地方要再擦一下的吗?」 「唔,不用了。」 手臂在被又轻擦两下后轻轻放回身旁,轻暖的蚕丝被拉到颈部,亚海感到自己逐渐放松下来。 虽然对一身完全清爽的冰緁又嫉又羡,但依他现在的状况如果入浴,那几个发红肿胀的地方绝对会被热水弄到刺痛不已的,所以换个角度想,或许他该感谢对自己体贴入微并服务周到的冰緁。 不过,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我讨厌你。」 瞪着一脸仍神采奕奕地站在连身镜前整顿仪容的冰緁,亚海忍不住恨恨地冲口而出。 虽然他已受到帝王级的服侍待遇,从头到脚被轻柔地清理得干干净净,还以最舒适的姿势趴躺在床上,但看到那愉快得彷佛要哼出歌,又神清气爽到不行的表情及身影就没办法不从牙缝挤出这句话。 一回合…… 他开始怀疑冰緁所谓的一回合,指的是从进入到抽离的这整段时间! 「店……已经开始营业了吧?」他没好气地问着走到床边的男人。 「嗯,已经快十一点了。」 「那也就是说,开店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了……」 这可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翘班! 良好的全勤纪录居然是在这种情况画下句点,亚海别过头,对穿上衬衫的男人投以怨怼的眼神。 但看在冰緁眼里只能用可爱到不行来形容的模样让他轻笑出声。 「放心吧,今晚我不会再对你做什幺了。」 看着亚海被自己爱惨到连坐都坐不大起来的样子,他也不忍再继续累坏他--至少,这几小时之内。 已经没什幺精神去在意冰緁对自己眼神的会错意,亚海重重地叹了口气,试着想爬起身,但-- 「呜!我的……我的腰……」 他的腰好痛。 大腿也是。 全身每一个说得出名称的部位都酸软不已。 尤其是几分钟前还被冰緁恣意蹂躏,贯穿的部位更是传来阵阵难以形容的酸软与痛楚,但是其中无法忽略地夹带了强烈的甜蜜与快感…… 不行,不行! 现在可不是想这种问题的时候! 亚海将脸埋回枕头里并用力地摇了摇,强迫自己从这种不该在翘班时想起的羞耻回忆中醒来。 他还真希望自己的记忆能像计算机一样,按一下Delete就能消除那些发生过的事的话该有多好! 不过即使如此,身体还是会记得一清二楚的吧。 总之,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一般地酥软乏力,只能任凭冰緁将他扶起来靠向床头,然后在他背后塞了好几个柔软的羽毛抱枕。 「吃点东西吧,不然会没体力的。」 冰緁端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外带中国菜,坐在床边用汤匙准备喂他。 虽然这种情形很是丢脸,不过反正这两天他连喝个水都是这样过的,现在才来在意未免太晚。 张开嘴,慢慢吞进冰緁耐心的「喂食」,一顿食量只剩平时三分之一不到的晚餐也花了半个小时才结束。 然后,身子擦干净了,肚子也填饱了,这半个多钟头的休息也总算起了些成效后,亚海终于有力气大吼大叫了。 「我是第一次耶!」他忍不住对一脸神清气爽的冰緁发起脾气。 「那又怎样?」 「什幺那又怎样……」 冰緁完全不以为意的反应令他张大了嘴。 「什幺事都有第一次啊。」 跟男人我也是第一次,冰緁淡淡的追加道,不过已经怒气冲冲的亚海当然不可能注意聆听。 「所以通常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体贴一点?」 端着盛放着冰河矿泉水的水晶杯强迫亚海喝下几口后,嘟囔一声这样应该不至于脱水吧的冰緁才坐到他身边。 「谁叫你让我等那幺久?」 面对扑向自己发飙似的怒吼,冰緁只是耸耸肩,轻轻松松带过。 「什幺?」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 「什幺跟什幺呀……」 「一切是你自找的。」 不仅完完全全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顺理成章地把责任丢了回去,这果然是活得向来自大的冰緁才会做的发言。 如果是平时,到这个地步亚海通常就会摸摸鼻子死心,反正以他的口才就算天下红雨也不可能说赢冰緁;但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不好好发泄一下是无法消气的,因此明明知道没用还是忍不住大吼大叫。 「这样太过分了!我明明是第一次……第一次耶!居然就做到这种地步……」 才不过半天的光景就经历了一般人一辈子都不一定会有的经验,用手、用嘴……普通是不会像这样一下子就全数体验过的吧? 通常这可是累积了高深的经验值,或是特种行业--比如像在这里,也就是花街里工作--才有可能遇上的吧? 「我警告过你了呀。」冰緁还是一副「都是你的不对」的模样。 「什幺警告?」亚海疑惑地皱起眉头。 「在饭店的时候我不是说过,要你有所觉悟?」 他当然记得! 不过…… 「你说的要有心理准备……就是指这个?」 「当然。」 「什--」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亚海哑然失声。 他当然没忘冰緁说过会要他付出很高的代价,可是平常谁会想到所谓「很高的代价」是指被他弄到起不了床的事呀! 简直就是歪理嘛! 没理会亚海一下像是领悟一下像是生气的百样表情,冰緁一脸不知反省地耸耸肩,开始收拾两人用餐造成的一桌狼籍,将残羹杯盘全丢入塑料袋中。 「这样一来,你终于学到让我等这幺久的教训了吧?」 语毕,冰緁不改那尊大的态度,用着仍是一副唯我独尊的自大表情,拎着整理好的塑料袋走到房门外。 第十章 才绕往顶楼附属的小酒吧拿了瓶高级红酒回来的时间而已,刚打开房门,冰緁就目击差点让自己心跳停止的危险画面。 明明就连坐起身子都没什幺力量,亚海却忍着腰际传来的痛楚,战战兢兢地伸出一只脚踏向地板,看得连忙冲进门的冰緁心惊胆跳。 「你在干嘛?」 拂开一脸大惊小怪冲上来要压自己回床上的冰緁的手,亚海用充满哀怨的眼神瞪他一眼后恨恨地回道:「我可不要整天躺在床上!」 「可是依你现在状况也不可能下楼去工作呀。」 「……」还不都是你害的! 瞪着冰緁的黑亮双眸里闪着掩盖不住的怒气,但就像知道怪罪他也没办法改变现状,亚海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我只是要去沙发啦!至少比床容易坐起来。」 一直躺在床上只会更加依赖那份舒适感,一不留心还会继续倒头睡下去。 人家说惰性是会延续的,这对因今天不得不翘班感到有些愧疚、已在心底暗自下了决心明天一定好好弥补的亚海来说,大概勉强算得上是唯一的心理补偿吧。 伸手抓住床缘,亚海试着想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却听见旁边传来像是自言自语的声音。 「沙发是吗?」 才想着本来往茶几走去的冰緁为什幺又走向这边,然后自己身边后还弯下腰,才困惑地猜测冰緁动向的时候,亚海已经发现自己整个浮上半空中。 「……咦?」 他居然……居然被冰緁像对待女孩子一样打横抱了起来! 「冰緁!放我下来!」 这个样子……未免太丢脸了吧? 「怎幺想都知道依你的现状是不可能自己走到房外的,所以我抱过去比较快。」完全没注意到问题的症结所在,冰緁已大步走向房门口。 「放我下来!」 亚海脸庞涨红的抗议,但即使想挣扎,依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 「为什幺?」 为什幺…… 忍不住瞪着一脸困惑,似乎真的不了解他反对理由的冰緁,亚海差一点一拳挥了过去。 因为……因为……这幺可耻的原因难道还需要说出口吗? 「这种姿势……太丢脸了!」 「不然你希望我用扛的吗?」冰緁挑挑眉给了另一个建议。 虽然像个沙袋被扛在肩上的确比较有男子气概,但要忍受头朝下那种生理上可能会发生的胃部逆流感,可非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可以承受的,再说他才刚吃完晚餐,因此这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所以即使像公主一样被横向抱起的确是很丢脸,但反正房内也就他和冰緁两人,不过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衡量之下算是勉强可以接受。 「二选一,你要哪一种?」 彷佛在下最后通牒般的口吻,亚海只好不发一语,乖乖倚向抱着自己的可靠肩头。 他的举动让冰緁露出难得的甜蜜微笑,只可惜正把脸埋在他肩窝处的亚海无福目睹这绝对会让自己惊讶到瞪大眼睛的一景。 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小牛皮沙发上后,亚海不解地看着也顺理成章似地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将自己抱个满怀的冰緁。 「……冰緁。」 「嗯?」 「你不是该到楼下去工作了?」 「我刚已经跟里司说过一声,今天我们两人都自主休假。」 「什幺?」 像自己这种其实派不大上重大用场的挂名负责人休息一天两天还勉强说得过去,但店里的第一红牌怎幺能说放假就放假? 再说两人一起请假……昨天在众人面前解散时还发生那种令人猜疑的画面……亚海提不起勇气去想象,里司对于两人间的关系是不是开始起疑的问题。 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把身旁这个精神饱满到令人怨恨的家伙赶到楼下去,这样即使里司开始起疑心,也不至于立刻想到正确的方向吧? 再说,要是身体允许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留在这里的。 冰緁想翘班,可是他却恨不得能立刻有到楼下去工作的体力! 「不行不行不行--你给我下去上班!」 无力地推着完全没打算移动的冰緁,在他又吵又闹,又是说理又是大叫的坚持下,毫无工作热忱的冰緁总算是不甘不愿地起身。 安心地看着被自己赶进电梯、一脸勉强的冰緁,亚海摊开膝上的报纸重重叹了口气,竟发现自己有些嫉妒能正常工作的冰緁。 他并不是工作狂,只是在离开岗位一星期后,多少有些眷恋上那种虽然不熟悉却意外有趣的工作环境。 但才不出二十分钟,那个刚刚被他恶狠狠踢到楼下的男人又一脸担忧地出现在专用电梯的门前。 「还痛吗?」 关切的当然是他的身体。 「废话!」莫名其妙地瞪了冰緁一眼,虽然感觉他眼中的关怀是完全的真心,不过为了这种小事特地跑上来一趟,实在没那种必要吧?「我没事啦!你下楼专心工作行不行?」 「可是我刚刚也对你--」 「下楼去!」看着冰緁牵挂似的再度回头的背影,亚海像是想到什幺似的追加一句,「还有,到俱乐部打烊为止你不准再上来了!」 很高兴自己终于说了句像负责人该有的发言--虽然觉得冰緁并不一定会遵从老板,也就是他的这个命令--不过至少自己已经算是稍微尽到负责人的责任了。 然后,在俱乐部还剩下数个小时的营业时间时,亚海接到里司打上来的内线,内容只为问他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你是不是跟冰緁吵架了?他今天只能用完全心不在焉来形容而已,连包厢都不肯去,这样即使人待在店里也没什幺用呀!」 即使只是冷淡地听着顾客说话,都没办法掩饰心有旁鹜的冰緁,终于被忍无可忍的店经理赶离现场。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幺事,也不是真的很想知道,不过不管你用什幺方法,亚海,麻烦你在明晚上班之前让冰緁恢复正常!」 店里的招牌竟然在长假之后失去工作意愿,身为店经理当然不能坐视不管,所以亚海一点也不意外里司会做出这个要求,但对那无论怎幺听都似乎是责难自己的语调就不由让他感到深深不平。 从来就不曾热衷工作的冰緁不肯专心又不是他的错,为什幺里司却一副责任都在他身上的语气? 「这样一来你甘心了吧?」忍不住嘟着嘴睨视一脸愉快地被遣回自己面前的冰緁,因为没力气坐直只好斜倚在沙发上的现实更让亚海控制不住地大动肝火。 「甘心?」 「明明就可以好好工作的人干嘛窝在这里!」 酸软无力的身躯靠着背后数个抱枕堆栈才好不容易能坐起身,所以身在福中却完全不惜福的冰緁让他的怒气更是火上添油。 「我可是被里司赶上来的耶。」冰緁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你还说!」 「事实嘛。」依然是令人气得牙痒痒的错不在我口吻。 「还不是你不认真工作的关系!」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明明从开始在这里工作就盘踞店里首席红牌的位置未曾让贤过,但冰緁却从来没用过心在这份工作上。 即使这样他仍不曾从No.1的宝座跌下来过,而自从亚海成为俱乐部新任负责人后,他更没打算把这个位置让人。 只有店内的No.1有资格使用比五星级饭店总统套房更豪华的最上层,在这之前冰緁从来不曾在乎过这分特权的,但如今,这里已成了他和亚海专用的甜蜜小窝,两人的发展可以说几乎都是在这里进行的,更别提值得纪念的第一次也是在这里发生,自然是无论如何都绝对不打算放手。 「没认真工作的人说话别这幺冠冕堂皇!」 看到冰緁,有时会令亚海对自己的人生产生挫折感,谁叫他明明努力生活,却处处比不上那个把唯我独尊当成人生准则的家伙! 不过亚海的不满却只让冰緁不看在眼里地耸耸肩,接着还将自己被赶上楼的责任理所当然地推到亚海身上。 「不过今天可是你的错喔。」 「嘎?」 「谁叫你刚刚赶我下楼去?我这幺担心你,怎幺可能专注在工作上?」 为什幺东说西推后,自己又变成那个被怪罪的对象? 瞪着自然而然在自己身边坐下并伸手将自己揽入怀里的男人,亚海忽然明白就算继续绕着这个话题打转,冰緁认错的那一天也永远不会到来。 谁叫这个带着眩目微笑拥住自己的,是那个将自我主义发挥到完美极致的冰緁?督铎?克劳蒂尔呢? 反正就算再次赶他下楼去,结果也一定是大同小异,这世上是没人能说服完全没工作意愿的冰緁的,亚海边忖着边无奈地叹息,再说运气不好的话,自己还可能再被里司多念个几句呢! 所以眼前,最好的选择看来就是顺从冰緁的心思,他才有机会平安无波地度过今晚并在明天如期上工吧。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艳色烂漫,在这华灯初上的星夜,正是光鲜亮丽的寻芳客们上前探访花街的时刻。 今晚,「沉醉夜色」也是宾客满堂。 巴黎花街上,这间拥有悠久历史且最具名声的高级会员制俱乐部里,依然坐满了来寻求一夜浪漫的上流人士。 为了弥补昨夜的翘班,亚海今天在开店准备的前一个小时就先到楼下,顺道当了Chattingtime的助手。 一般来说,俱乐部的营业时间是从晚上九点到凌晨三点半,但为了一些时间上不是很方便的熟客或超级贵宾,一年前便开设了所谓的Chattingtime,是提前从晚间大约七点半开始一直到俱乐部正式营业前,一星期三天,亦采预约制,地点只限定在开放的大厅内,禁开包厢,且采取近似团体聊天的方式。 平时身为负责人的亚海是无需在这里露脸的,毕竟这不属于正式的营业时间,因此以往都只交给店经理里司负责。 但因昨天发生的事亚海心有愧疚,所以今天他从Chattingtime就开始待在店内帮忙了。 然后,当大厅里百年以上的巴洛克装饰古老大钟沉稳地敲了二十一声之后,屋外的天边也开始染上属于艳丽色彩的黑幕之时,巴黎花街上拥有最傲人悠远传统与历史的俱乐部「沉醉夜色」正式营业。 晚间十点二十一分,亚海照例站在大厅入口处,与每一位熟客寒喧,也跟每一个新来乍到的贵宾问好。 每天晚上都忙得不可开交,今天当然也没例外。 「亚--海--」 这种……连大厅小型乐团的弦乐声都能轻易盖过,听了让他头皮发毛的甜腻叫声…… 猛地抬起头来,亚海见到前天才在机场道别的损友。 「你昨天怎幺没来上班?」 大步走到他身边,迪梭·泛·崔斯兰德亲昵地拥了他一下,但旋即很有分寸地放开他并站到一旁,以免影响到他的工作。 「呃,有点事……」 呜,一来就劈头问这幺敏感的话题,连对他昨晚缺席有点意见的里司都没这幺质问他呢! 「什幺事啊?」迪梭笑容可掬地追问着。 毕竟是多年好友,他可没那幺容易就被亚海明显的敷衍回答带过。 「呃……」 原来就不是说谎的料,更没冰緁及迪梭有面不改色睁眼说瞎话的能耐,加上昨晚请假的理由太过劲爆,被这样咄咄地逼问,亚海的脑袋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更不知道该如何响应挚友的疑问了。 「亚海,怎幺了?」 看来昨晚让亚海不得不休息的原委肯定相当难堪,要不然他不会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也许是事关亚海所以他的第六感才会发动吧。 他多少有那幺一点预感,亚海之所以难以启齿的原因,九成九肯定是和那位他看不顺眼的冰山美人有关! 「唔,总之就是有事啦!」 不论他怎幺追问,最后亚海仍只是哈哈地傻笑一声给了这个模糊的回复。 就在亚海开始担心,再这样被继续问下去会一不小心把不该说的溜出口时,昨天刚结束外交访问,自英国回国的女议员翩然进门,及时给了他一个最适当的理由将焦点从这尴尬不已的话题中转开。 「迪梭,我晚点再跟你聊,先让我们家的小姐陪你喝一杯吧。」转向候在一旁的从业员「席斯,带崔斯兰德先生到E-5包厢去,然后请翁琳狄小姐过去。」这可是店里指名业绩排行前几名的hostess呢!怎幺样,他对朋友很够道义吧? 然后,心底暗暗庆幸国会女议员来的时机真是巧妙,上前迎宾的亚海不但露出发自真心的微笑,并且在态度上更加卖力。 几分钟后,以灿烂笑容目送晕陶陶的女贵宾上楼的背影后,亚海回过身来,惊讶地发现此刻应该已在包厢里畅饮笑谈的迪梭仍站在原先的位置上,被他点名负责带领的席斯则不知所措地在一旁搓着手,但脸上没忘挤出营业专用的礼貌微笑。 「怎幺了?」亚海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问道。 「没什幺。」回答他的是笑得自然的迪梭。 「那你怎幺没跟席斯过去?」跨前一步,亚海接着压低声音,「翁琳狄小姐可是很难指名的耶!难得临时有取消预约,不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下回不知什幺时候才排得上她的预约喔。」 「没关系啦。」飒爽的笑容足以和店里的前段班host媲美了。 「真的?」 「真的。」迪梭再次淡淡一笑「因为我今天的目的是来找你的,所以就坚持在这里等,只是好象给你家的员工添麻烦了。」对一旁因没尽到自己职责显得有些愧疚的年轻男子道声歉后,他将视线定回亚海身上。 「找我?」不解地蹙了下眉,亚海让脸色紧张的席斯先退下,「好吧,那幺你今天是以客人的身分来的,还是又是陪你姊来的?」 「都不是。」迪梭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我今天是来毛遂自荐的。」 「啊?」 「我现在失业中呀!」 「失业……」亚海不解地歪着头。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咦?有吗?」双眼像是听到什幺惊人新闻似的瞬间瞪大,「你什幺时候跟我说的?」 「亚海……」忍不住悄悄地叹息起来,迪梭无奈地发觉原来自己在这位偷偷爱了多年的挚友心中还真是不大有地位吶。 「一星期前去饭店找你时不就跟你说过了?」 头歪了下,然后两秒钟后顿悟似地抬了起来,「啊!」 「想起来了?」 「嗯。」点点头,亚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原来那不是开玩笑呀……」 「一开始我就说是认真的呀。」 「那也用不着特地来这种地方……」觉得背上刺刺的,不用看他就晓得这应该是里司悄悄发送的责难,毕竟他现在的身分是俱乐部的负责人,用「这种地方」形容自己的工作场所的确有些不大好听,「呃,总之也不必跑来当host呀!适合你的工作多的是,而且你就算不用工作也无所谓吧?」 「你不觉得其实我蛮适合这份工作的吗?」迪梭恶作剧地对他挤眉弄眼。 这个时候,亚海尚未很认真看待迪梭的发言。 不过事实上,无论是足以和冰緁匹敌的俊俏外表,或是他那种八面玲珑的性格,确实是再适合这份工作不过了。 说不定,他会是位比冰緁更加称职数倍的男公关? 「……那家伙来干什幺?」 冰緁令人不寒而栗眼神所瞪的对象虽然是以同样敌意十足神情回视他的迪梭,不过问题很明确是针对亚海而发的。 结束和饥渴的瑞典贵族小姐两个小时的痛苦相处后,冰緁回到大厅打算从亚海身上获取一些能量,并顺便领取下一位来宾的包厢号码时,锐利的眼眸扫到一个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可恨身影。 「迪梭说他想在这里工作。」 「啊?」 「而且我觉得说不定他意外地适合喔。」 「什幺?」 没发觉冰緁的眉心已经拢高得快成一座山了,亚海在看到一位每星期都会固定来访的财经界大亨后,带着这几个月锻炼出来的微笑上前迎接。 被他丢在后头的两位帅哥,在店经理里司担忧的注视下,光是相互瞪视果然就已起了预料之中的火花。 距离三人约有七公尺远的地方,亚海恭敬地目送财经大亨在年轻貌美的女侍者带领下,满足地往大厅内部走去的背影。 松了口气,转过身来,他却发现前方才是真正的大战场。 (呜哇……) 冰緁跟迪梭果真是天生不合呀,每次两人只要一见面就像是要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似的,而且打起来还像会使用核武一般地吓人。 忍不住在心底偷偷叹气,亚海实在不晓得要怎幺跟冰緁说明。 他明明已经再三强调过,迪梭不过是他从高中以来的超级损友罢了,但不知为何冰緁总把迪梭当成情敌一样看待。 一定是因为每次见面他都用充满敌意的表情,所以完全不知自己被怨恨理由的迪梭也才会发出那种不友善的回应吧。 看着每回碰面必定掀起战争的两人,亚海在心里考虑是不是要在这种诡谲的气氛之中,加入那个似乎会刺人的小集团。 虽然冰緁和自己不论身还是心都已结合在一起了,但麻烦似乎不会就这样停止。 只要冰緁对迪梭那莫名其妙的猜忌心存在的一天,三人碰在一起的话,他绝对不可能有安宁的日子可过…… -全书完- 好久不见&初次见面! 各位第一次拿起这本书的读者,初次见面! 各位尚未忘记及抛弃拓人的读者,好久不见!真的是好久、好久、好久没在这里跟大家见面了呀……(抓抓头,傻笑两声) 这段时间因为一些私事的关系耽搁,所以整个写作活动就停滞下来了,在这里跟一直关心拓人的读者说声谢谢与抱歉,并鞠个九十度的躬! 再来拓人的写作应该就会逐渐恢复以往的状况了,因此请大家再将耐心与关心分一点给拓人喔!(真是厚颜的家伙,呵呵) 「冰山恶魔」也出到第四本了,蹉蹉磨磨了三集却一直没啥进展的冰緁与亚海,终于做了「该做」的事了!不过拓人可没那幺好心让两人就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所以手边已经在进行这系列的最后一本,打算再好好折磨一下这一对,谁叫拓人(读者们?)的快乐就是必须建筑在两人的辛苦上呢? 另外,承诺读者们已久的《情艳》也有在进行中,虽然进度还是慢了点,但绝对会挤出来的,所以有空的时候记得去翻翻蓝与雷伊的故事。 小说下载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