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泪》 引 子 爷爷死得毫无征兆。 那一夜,城市和天空之间充溢着星星冷冽的光芒。爷爷当时在院子里喝酒想着心事。他魁梧的身材依稀留着当年打鬼子的几分英勇。院子里桂花的香味混合着酒香,像是一个旧梦的开头。 “日本鬼子进攻咱们东北的时候,有一个神秘莫测的神枪手。她一个人摘掉了足足十个日本少佐的头颅。”爷爷浑浊的眼里有着微微的亮光。往事让他衰老的身体里衰老的灵魂突然焕发了一点光彩。 “爷爷,你见过那个人的模样吗?”我好奇地问,一边往他的酒杯里酌满酒。 “我不仅见过她的样子,她还用她的血救过我……”爷爷陷入遥远的回忆中,“你奶奶长得和她非常非常的像。” 一个杀日本鬼子的传奇人物居然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和奶奶一样清秀甜美的女人?!我的好奇心被彻底地挑了起来。 “我一直在怀疑,”喝多了酒的爷爷有些恍惚,声音里隐藏着暗夜的火焰一样的东西,“我怀疑她不是人。如果是人,怎么可能用血就让我和阿贵的枪伤瞬间愈合?如果是人,怎么可能不变老呢?” “爷爷,你说什么?”我追问,但爷爷已经沉入了梦乡。 使人的枪伤瞬间愈合的只有神仙,爷爷大概是在说醉话吧。 桂花的香味有些甜得发腻,让人觉得喉咙发痒。我的耳朵深处似乎有虫子轻轻地咬了一下,微微的疼痛让我狐疑地四处打量。什么不好的事情在我没有留意的时候发生了?有刀片一样锐利的东西在刮着我的神经。 四周平静得如同假的一样。 “爷爷……”我伸手推了推爷爷,他居然就顺着我的手瘫倒在地上。他仰面看着黑夜,凝固的眼珠像木瓜发霉的种子。我惊恐地看着他的心口。那里居然有黑红色的血缓慢地浸透了他的白衬衣。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切,觉得头顶的冰冷星空旋转了起来。 医生说,爷爷死于枪伤。可是,子弹进入了他的身体后就神秘地消失了。 三周后,爷爷的老战友阿贵因脑溢血被送往医院抢救。在手术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阿贵的心口裂开了一个血洞。锋利轻巧的手术刀从医生僵硬的手指间滑落,宛如一次无法预料的失足。 我常常猜想,也许爷爷和阿贵心口那突然出现的血洞不过是旧年的枪伤。那伤口被神秘的力量封印住,然后在他们死亡的那一刻,时光回到了诡异事件之前。 Chapter 1 尸怪 黑皮是一只全身黑如墨滑如丝绸的男猫。许青廷从垃圾箱里把它掏出来的时候,它只有不到一个月大。它的眼睛无力地眯着,粉嫩的小鼻子颤抖疑惑地嗅了嗅陌生的人类的手指。那手指上有道小小的伤口,黑皮居然轻轻地舔了舔那伤口处的血迹,像是饥饿的婴儿一般。它似乎觉得好过了些,睁看眼睛,看着许青廷。那纯真迷惘的眼神里是全心全意的信赖。 许青廷身为一个男人居然母性大发,收养了它。 如今的黑皮身姿矫健,正趁着夜黑风高外出偷香窃玉。许青廷却窝在医学院的宿舍里捧着解剖图念念有词。 明天,许青廷同学将上他平生第一堂解剖课。 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接触标本不能戴手套。各种人体器官装在泡了药水的玻璃瓶里面。也只有菜鸟才会被这些东西吓得晚上睡不着。没看到高年级的学长们还偷了环椎当钥匙环吗?没看到老师用一根腿骨当教鞭吗? 一边安慰自己,许青廷一边咬着手指头。上帝耶酥,观音菩萨,保佑我明天眼睛看不见东西吧。爷爷去世后不久,许青廷发现自己的眼睛似乎出了点毛病。感觉就像是有人把一块陈年积灰的玻璃突然清洗干净了一样,自己的视力突然变得异常的好,好到经常会看到原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事物。 才进医科大学,许青廷就度过了难忘的晚自习。他在教室里亲眼看到窗外,一堆穿着70年代衣服的人正惊恐地挣扎着,似乎被看不见的泥土和砖瓦覆盖。那凄厉叫着的嘴与痛苦到窒息的表情是那么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眼里。后来,许青廷才知道,学校的解剖室旁边的门里堆着许多大地震时候的死人的骨骸。那时候人体标本奇缺,哪个医学院抢着尸体,那尸体就是哪个医学院的。 “哐当”一声,玻璃碎裂声夹杂着“抓小偷”的叫声传来。许青廷精神一振。这段时间,宿舍总是闹贼。丢钱丢物的同学们恨不得把小偷逮着解剖了。没想到今天倒是逮着了一个。 “等我,我换了皮鞋再来踹他!”是杜天一的声音。这小子被小偷偷走了他珍藏多年的传家宝,怨念极深。 “他不动了!该不是装死吧?”有人有点害怕地问。大家都停了下来,看着地板上的小偷。 许青廷打开门望了望,只见走廊中央,一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酷似一具尸体。 许青廷拿了听诊器走了过去,检查一番,脸上露出俊朗迷人的微笑:“这位的心脏跳得比我的还好!” 大家睁大眼睛,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摩拳擦掌,冲了上去。小子,谁叫你偷东西偷到医学院的大爷们的身上?装死是不管用的。 这是一个阴天,惨白的天空像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许青忐忑不安地走进解剖实验室。 长长的桌子似乎夜晚会有鬼魂在上面跳舞,而此刻的桌子上放着的是一副人体骨骼。酱油色的骨骼优雅地躺在那里,让人觉得它也许会爬起来咳嗽两声。 一具仿真人体骨架静默地挂在屋角,黑黑的眼洞藏着恶意的微笑。 各种各样的罐子堆在实验台下,像是很多种生物的骨灰坛。许青廷戴着口罩也觉得空气糟糕得无法呼吸。 实验台上透明的玻璃缸很像养着名贵金鱼的鱼缸。只不过,现在在那缸里漂浮的是畸形婴儿标本、人的大脑组织、一些奇怪的眼球。它们安静地呆在那里,冷冷地看着许青廷。 许青廷的脑海里似乎接收到一些碎裂无序的画面,他觉得大脑一阵眩晕。 他背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他抖了抖。那是一个矮小的皮包着骨头的中年男人,他表情傲慢,似乎总在嘲笑着什么。 小心地看着这男人的表情,许青廷不太确定他是不是人。 “上课了!”中年男子瞪了许青廷一眼,他背后跟着一个躲躲藏藏的女生,显然是怕迟到被他逮住的可爱妹妹。她有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明亮可爱得如同山林里的小鹿。 解剖教研室主任姓刘名硕,这个名字实在和他的形象反差太大。严肃地将尸体称为标本之后,刘教授拿着他专用的腿骨教鞭恶狠狠地强调,“我们的标本都是很珍贵的,大家要爱惜。我要强调的是,不能偷骨头!谁要是被我逮住拿环椎当钥匙环,我就当掉谁。”他似乎想起自己深恶痛绝的某个爱偷骨头的学生,牙齿都咬得“咯吱”作响。 许青廷发现自己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总算是放松了心情。尸体他是不怕的,他怕的是那些奇怪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他闻到了幽幽的香味。这也许只是自我安慰的幻觉。从自己身边那个可爱女生的头发上、衣角传来微妙的香氛。世界似乎美好了一点,不止一点。 下课时间。 刘教授去隔壁的教研室喝水。杜天一不安分地钻到实验台下,揭开了磁罐。 “宝贝啊……”杜天一感叹着,引来了围观的学生。那是肝脏、胃、肠管……通通悠然自得地漂浮在福尔马林液体里,都是游离的组织器官。 “红颜骷髅啊,红颜骷髅。”杜天一指着器官叹气,“说不定这些东西的主人是个大美女。”此人出生于医学世家,见惯不惊。他长得还算是一英俊阳光少年,微笑的样子有那么几分魅力。但是,这个人的胆子比常人不是大个一倍两倍,爱好更是希奇古怪令人发指。 燥热的夏季像是某种不能自我控制的病毒,将阴郁之火悄悄放进人心里燃烧。 黑皮烦躁地在屋子里窜来窜去,碧绿的眼珠子带着微微的恐惧。 它看到许青廷回来,居然“噌”地跳起,缩在他的怀里。 “被女朋友甩了?”许青廷安抚地抓了抓猫脖。他的另一只手的手心里居然是一枚惨白的骨头。正是刘教授三申五令不准拿走的人骨环椎。 “这玩意儿当钥匙环很酷吧?”他得意洋洋地问自己的猫兄弟。确信自己的视力没有再超常发挥,许青廷笑得格外灿烂。 那猫却好像和骨头有仇一般,将它拍在地上,碧绿的眸子闪闪发亮,宛如电脑主机运转时候的绿灯般闪烁。 杜天一推门进来,脸色相当难看,“青廷,你一定要帮我整整那个凰如月,她居然把我这个医学天才旷世大帅哥贬低到狗的同类份上。” “皇如月?” “就是那个恋尸癖!法医专业的变态女!”杜天一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像焦躁时刻的黑皮。 “那个……我觉得你不像狗啊,比较像猫……” “你找死啊?!” 暴躁的杜天一果然很像猫这种不好伺候的生物。 查好了法医专业的作息时间,晚自习的时候,杜天一和许青廷偷偷摸摸地把一幅仿真人体骨骼运进了女生宿舍,放进了皇如月的寝室。 女生的房间果然够干净,许青廷甚至觉得空气中有着若有若无的香氛。这里像是另一个空间,说不出的温柔静谧。 “这张是她的床。我去把风,你来放东西。”杜天一指了指靠窗的床。 许青廷有些犹豫,“我说,这样吓一个女孩子不大好吧?” 杜天一挑眉笑了笑,“她这样的生物完全不能用女孩子来定义。” “……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许青廷的内心升起了好奇的情绪。这床上居然没有一张皇如月的照片。女孩子不都喜欢在床头放上自己的照片的吗? “一个千年不死老妖婆。”杜天一恶毒地总结。他还特意在骨骼标本的眼窝里安装了触碰式发光发声装置。只要一有人碰到机关,骷髅头就会发绿光,并伴随刺耳的怪笑。 想想看,当你睡觉的时候,发现被窝里居然有一副人骨等待着你。这是多么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啊。 深夜。许青廷和杜天一站在女生宿舍旁的草坪上,等待。杜天一点上了一支烟,微笑着吸了一口。 鬼怪的笑声在黑夜里响起。奇怪的是,没有女孩的尖叫声出现。 屋子里发出奇怪的“噼里啪啦”声,接着,支离破碎的仿真人体骨骼被人从三楼扔了下来。破碎的骷髅头的脑门上居然还贴着驱邪的黄色符纸! 杜天一张大嘴巴,烟从他的嘴角滑落。他专注地看着可怜的仿真人体骨骼,惊叹地说,“这样强悍的女生,我喜欢!” 许青廷也叹气,“兄弟,难道你其实是因为喜欢皇如月才这样吓她的?”这不是幼儿园小朋友的行径吗? 一个女生站在许青廷和杜天一的面前。她有着微微自然卷的黑发,光滑得如同上好的黑丝绸。她微笑的样子看起来很天真,但是许青廷却觉得那微笑很冷。 “你们还真无聊,把这玩意儿放我床上。”皇如月的语气并不是猜测,而是很肯定。她有着漂亮的柳叶眉。 多年以后,许青廷仍然无法忘记第一次和皇如月的见面。皇如月!伴随她名字的是,这个经常露出无邪笑脸的女生擅长针灸,以及……飞针吓人。 是的,当她知道是谁搞鬼的时候,她把36根长三寸二分半的银针全部招呼到许青廷和杜天一的身上。每根银针都刚好穿透衣服,紧贴皮肤。 从此,皇如月成了许青廷噩梦的根源。 开始讲人体肌肉、关节、韧带。实验桌上的骨架已经撤离,取而代之的是一具被大块塑料包裹、已经解剖完毕的人体标本。 它看起来像是来自外星的寄生物。没有皮肤,所有器官已经游离,肌肉、大血管、神经都呈现在眼前,平时那么熟悉的东西以诡异的方式分解,充满着不可思议的腐败气息。 按学号分组,10来个人一个小组,围坐在实验桌旁。 空气里带着寒意,大家都下意识和桌子隔得远远的。虽然,大三的师兄师姐们已经修炼到敢于趴在实验桌上休息的境界。但是,目前的许青廷情况不太好。标本没有任何血色,呈现一种浅浅的酱油色。 就在标本的后面,一个被皱纹覆盖整张脸的老头正站着,身影若隐若现。许青廷垂下眼帘,仔细研究桌子的质地。自己又产生幻觉了? 许青廷觉得脚底有一股凉气攀着脚后跟爬了上来。 “你怎么了?”身旁有人问,声音悦耳。是上次迟到的美少女。 她有些担心地看着许青廷,露出小小的微笑,“你也和我一样害怕吗?”她微微有些羞涩。 许青廷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他露出微笑,“我大概有点不舒服。谢谢你。”他发现周围的同学都眼神诡异地看着自己,这才醒悟到是在上课。 我……看不到……我……听不到…… 许青廷不断自我催眠。 刘教授今天似乎讲课也不在状态。他总是不时地看表,又把视线滑到墙壁上,似乎墙壁后面藏着旷世美女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许青廷听到了闷闷的低低的一声吼叫。那声音像是动物,却又充满着人独有的情绪。那是无尽的孤独,仿佛很久以前就无法述说的孤单寂寞。 刘教授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撑着桌子,费力地呼吸着,那模样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心脏吐出来一般。 许青廷转过头,看着墙壁。如果他没听错,那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隔壁房间里并没有饲养什么动物,只放了一口大大的棺材。棺材里为什么会传来这样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那出现在标本后的老头“咻”地消失不见了。他离开时候的表情充满了畏惧。 “下课!”刘教授摇了摇手,就着茶杯大口地喝水。他的手指在微微地颤抖。许青廷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难道刘教授也听到了那声音? 杜天一拍了拍许青廷的肩,“发什么呆?下课了还不走?”他清澈的眼睛里有着异乎寻常的亮光。 “我……你觉得尸体会叫吗?”许青廷忽然问。 “会叫的尸体?”杜天一大笑了起来,“原来你的胆子那么小。尸体这种东西很容易发生变化的。放在棺材里的尸体还会长指甲和头发呢。我爷爷早年就遇到过一个稀罕的事。他的一个病人死了三天,突然从灵堂里推开棺材坐了起来。不过会叫的尸体好像还真没听说过。声带、舌头都僵硬了,没有呼吸,这怎么能发出声音呢?” “……这样啊……”许青廷站了起来,“……尸体不会叫……” 回到宿舍,许青廷打开电脑,进入一个灵异论坛,贴上一张询问的帖子:什么样的尸体会发出野兽的吼叫? 躺回床,许青廷总觉得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他摸了摸爷爷留给自己的护身符,心中暗自决定晚自习用补课的借口再去一次解剖室。 晚上,去实验楼的路总是很寂静,因为地理位置正好在风口上,这里四季都有凉风袭人。 许青廷独自一人走进实验楼。学生不多,稀稀拉拉的几个。 大楼管理员昏昏欲睡地看着报纸。平日里明亮的灯光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黯淡。墙壁里好像有什么虫子爬过一般,发出极轻微的“悉索”声。许青廷知道那是什么在爬。在不久前的夜晚,他看到过一些鬼魂在墙壁里偶尔伸出手指或头发。它们喜欢在墙壁里旅行,就好像老鼠喜欢在暗夜里爬行一样。 电梯来了,门缓缓滑开。许青廷手心微微出汗,他咬牙走进了电梯。 电梯很满,却只有一个人。 径直推开放着大棺材的房间,许青廷慢慢走了进去。汗毛不知道为什么微微直立,动物的直觉。 大棺材安静地躺在地板上,似乎要永远躺在那里。 门奇怪地自己合上,发 门奇怪地自己合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许青廷屏住呼吸拉了拉门,门拉不动。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节奏越来越快。深吸了一口气,他走向棺材。 一定要看清楚里面放着什么!老妈总说自己是一个固执的家伙,认准的事情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用尽全力推开棺材盖子,许青廷逼自己看向棺材里。棺材里居然躺着一个穿着衣服的少女! 她的脸上结着寒霜,皮肤却看起来很有弹性,她的表情充满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恶意。她不像是在死神的怀抱里,而只像是在梦境中。 她的眼睛紧闭,睫毛长而翘,许青廷却觉得她会在下一秒睁开眼睛。 吼…… 上次就听到过的野兽的吼叫从棺材里传来。那声波像是夹带着无形的力量,让人眩晕。 许青廷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正缓缓低下头。那女尸的右手食指动了动,那指甲在灯光下居然泛着幽蓝的金属光泽。 新鲜的……充满生机的……血啊……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 一个女孩子打开门,“许青廷,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将许青廷的神志召回。 许青廷猛地关上棺材,他抬头,额头上全是冷汗,“我只是好奇。” 快步走出房间,许青廷拉上门,“谢谢你叫我。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这个爱害羞的女生大概不知道她救了自己吧。 “我爸爸叫我阿晴。”阿晴脸红了红。许青廷愣了愣。 “阿晴。”许青廷微笑了起来,他声音温柔地念着女孩的名字。 和阿晴道别后,许青廷心情沉重地走回了宿舍。一路上,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 电脑依然开着,许青廷发现自己的帖子下面有人留言。 回答只有两个字:僵尸。下面还附了一个qq号码。 打开qq,许青廷加了这个陌生号码。号码的主人名字叫凤凰。她的头像是一只可爱的小豹子。 医学院学生:你好,凤凰,我看到你在我帖子里的留言了。 凤凰:看来你不太好。 医学院学生:是啊,最近我发现我们学校解剖室的棺材里经常传来奇怪的叫声。 凤凰:那棺材里放着什么? 医学院学生:一个穿着衣服的少女的尸体。听起来很像鬼故事啊。 凤凰:没道理啊,少女变僵尸?不合逻辑。会叫的僵尸至少死了1000年。你骗人的吧? 医学院学生:我现在很害怕啊,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会发生。 凤凰:医学院的学生这么胆小? 医学院学生:我们学校女生的胆子比较大。 凤凰:你是哪个学校的? 医学院学生:青大。 凤凰:…… 凤凰下线了,留下惆怅的许青廷看着亮闪闪的电脑屏幕叹气。僵尸? 杜天一垂头丧气地推门进来,显然他的“追月计划”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皇如月拒绝我的理由很简单,她说我乳臭未干,不愿意和幼稚的我一起浪费时间。”杜天一的必杀微笑对皇如月完全没有效果。 “你的爱好真的很特殊。”许青廷想到那36根飞针就打哆嗦。 “我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个女生,我不会放弃的。”杜天一指着天上的星星发誓,惹得许青廷翻白眼。 “我说,你了解我们解剖课的刘教授吗?”许青廷问杜天一。这位号称来自医学世家的兄弟应该知道一些八卦吧。 “刘硕?他挺痴情的,老婆死了很多年都没再娶。他是全国知名的细菌学、病理学专家。” 夜深深。空旷的夜空下藏着许多的秘密。今夜正好是月圆之夜,银盘般的圆月孤单地高悬于夜空之上。 刘硕呆在自己的私人实验室里,正用显微镜看着什么东西。 带着好奇,他用吸管吸了自己的一滴血,放进了新培养的细菌里。 透过显微镜可以看到,那种奇怪的细菌像是一张骷髅的脸。它们扭曲不定,充满可邪恶与诡异。 他惊讶地发现,那些奇怪的骷髅状细菌正吞噬着自己的血。完全是发生核爆反应一般,那骷髅状细菌瞬间繁殖为原来的十倍。 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刘硕开始尝试用强碱强酸来摧毁细菌。可是,它们的适应能力非常惊人,完全不惧怕这样恶劣的环境。 这细菌要是感染人类,估计没有什么药物可以摧毁它。只有冰冻能让它的活动力暂时静止。那具失踪的唐代古尸会不会将细菌传染给人类呢?刘硕不敢想下去。 将细菌培养皿放入医用冷冻柜,刘硕瘫倒在工作椅上。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他没有看到,实验室的玻璃窗外,居然有一对碧色的眼睛正看着这一切。 刘硕闭上眼,一切改变都在六个月前。 一个郊区房地产公司开发的楼盘在动工的时候居然挖出了一座古墓。更奇怪的是,当时在场的民工居然得了莫名其妙的病,嚷着骨头痛。一夜之后,就死了三个人。 得到这个内线消息的刘硕嗅觉灵敏地想到了是否古墓中有什么特别的细菌。做好了安全防护后,他和助手潜入了古墓。 呼吸着自带的氧气,刘硕发现,整个古墓的底部都漂浮着聚积不散的雾气。那么浓烈的雾居然在古墓里翻腾。 雾气最浓厚处,俨然放着一只黑沉沉的棺木。那是一种泛着暗红光芒的黑棺,棺材放置千年依然完好无损。最奇怪的是,那棺材四角钉着密密麻麻108根金色的长钉,钉上刻着细细的古怪花纹。棺材正中封着一张暗黄色的符,嫣红的朱砂字千年弥新。 长钉被人拔去了三根,看得见深深的钉眼,显然是挖到古墓的民工贪心挖走的。想到那才死的三个人,刘硕突然有些后悔进入这诡异的古墓。 “刘教授,太不可思议了。这雾居然有强烈的活性反应。”助手拿着检测仪瞪大了眼睛。 “雇几个人把这棺材抬走。别让人知道。”刘硕露出神秘的微笑。他有预感,这棺材不简单。对于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刘硕来说,尸体是艺术的存在,是真相的载体。 有意思的是,刘硕多方查证,发现那棺木上的符咒居然是镇压妖魔的符咒。那金色长钉也是道家的镇魔浑元针。 从来没有人可以保留住妖魔的尸体或者实物,一切的神话都只是传说。现在,刘硕的面前居然就摆着妖魔存在的证物。 刘硕并不认为妖魔是非人物种,他一直怀疑妖魔不过是发生遗传变异,或者是被奇怪病菌感染的人类。是什么细菌能够让原本普通的人类拥有那么强悍的力量呢?一切的谜是否就藏在细菌的线粒体内? 小心翼翼地打开棺材后,刘硕看到的是一具保存得近乎完美的干尸。它穿着黄金打造的盔甲,口含一块碧玉雕琢的珠子,脚上的皮靴已经腐朽。 在它的心口上居然钉着一根长长的桃木钉,那褐色的木钉像是侵入它身体的一根刺,钳制住某种突发的危机。 刘硕取了它的体细胞化验,结果令人振奋,他果然找到了未知的细菌。 看到显微镜下那些活泼可爱的细菌,刘硕的眼中是憧憬的光。诺贝尔在向自己招手,还有无尽的荣耀与赞美。 十分钟后,那细菌死了。像是化为飞灰一般再不存在于这世间。 在日光直射下,那细菌更是不到一分钟就丧失了活力。这细菌只能存在于暗夜吗? 在一个深夜,受到突如其来的打击的刘硕产生了心魔,他做了一件事。 一件让他不安后悔的事。 此刻,窗外一片昏暗。窗子却自己缓缓地开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窗口跃入,比猫还要轻捷。它有着碧绿的眼睛,声音沙哑得像是声带被沙砾磨过一样。 刘硕恐惧地睁大眼睛,不住地倒退,他喉咙里是人极端恐怖之下发出的“咯吱”声。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那声音里充满了怨念与渴望。不知道什么时候,雾气从实验室的地板上升了起来。躁动的雾气像是来自异世界那些不安的魂魄。 刘硕 刘硕害怕地倒退,他的目光忽然凝住,定定地看着怪物的身后。 “你终于复活了!”他的脸因为喜悦和惊恐交织,出现了奇怪的表情。看着那怪物身后出现的脸,刘硕居然落下了眼泪。他忽然觉得自己所有的冒险都是值得的。 怪物背后的人走了出来,他抱住刘硕,猛地咬了下去! 刘硕死了 许青廷在朦胧的日光中醒来,悍然发现自己的闹钟已经指向了九点。 而第一节课却是全系闻名的姑婆杀手的课。她的补考人次总是全系之最。 慌张跳离温暖的床,许青廷三分钟后就出现在楼梯口。他没有看到黑皮躺在床角,碧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跑得太快的结果就是撞人,可惜,倒霉的许青廷同学撞上的是他的噩梦之一——皇如月。 皇如月穿着牛仔裤,白衬衣令她看起来清爽可爱,像是上好的水晶果冻。 拎着许青廷的肩轻轻一拨,凰如月轻易地解除了自己的被撞危机。她有很微妙的感觉,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和自己有什么联系。 “你一大早被追杀一样乱串个什么劲儿?”皇如月柳眉弯弯地看着摔得很惨的许青廷,完全没有同情心。 “你是怪物吗?手劲那么大!”许青廷在地上呻吟。 皇如月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她笑得更甜,“你自己眼神不好啊,昨晚做贼去了?还是又把骷髅塞哪个女生的床上了?” 许青廷再次感叹自己不该惹上这个女魔头。 “真奇怪真奇怪。”皇如月拉住许青廷的右手,放到鼻端闻了闻。 这一举动让许青廷的脸顿时红了,“喂……你干嘛?”虽然被美女非礼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自己的手上了厕所没洗啊。 “你最近没遇到什么倒霉的事情吧?”皇如月上下打量许青廷,“你看起来印堂发暗,乌云罩顶。”这个男生的身上有淡淡的尸气,难道他遇到了自己这几日在寻找的僵尸? “你难道还兼职当算命的?”许青廷狐疑地看了看皇如月。 “是啊。这道辟邪符给你,一定要放身上哦。”皇如月顺手拿出许青廷的钱包,“给你算便宜点,收你一百块。” 目瞪口呆地看着美女打劫自己,许青廷因为太过震惊,完全不能反应过来。 当皇如月娉婷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许青廷才清醒过来,“打劫啊?”忿忿不平地将黄符随手塞进口袋里,许青廷跑向上课的教室。 今天真的很奇怪啊,很奇怪。自己居然见不到任何奇怪的事物。一切都那么风平浪静。许青廷的心情很是舒畅。正常的生活终于回来了! 刺耳的警车呼啸声打破了校园的宁静。从窗口看出去,那警车旁的人居然有几分熟悉。那个总是认为自己拿枪姿势帅过007的警察就是许青廷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兄弟白明。 实验室的李老师喘着气惊慌失措地推开教师的门,对着讲课的姑婆杀手说,“刘硕死了!” 教室里顿时炸了窝一般。姑婆杀人冰寒的眼神扫射了学生一遍后,她语气冷静地对李老师说,“出去谈。”只是她自己大概也没发现自己的手再微微发抖。 许青廷掏出手机,电话白明,“你怎么有空来我们学校观光,是不是我们学校一个叫刘硕的老师死了?” “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报案的人说死得很诡异。”白明的回答简单明了。 “保持联系。”许青廷挂了电话。脑海里再度浮现出刘教授听到那奇怪的吼叫声的表情。 刘硕的私人实验室里一片寂静。 门口的保安就像梦游一般呆呆地看着地面。 凶案现场,凰如月正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打量着惨死的刘硕。 “一点都不优雅,这咬人的僵尸真是野蛮。”皇如月在嚼面包的间隙嘟囔着,空着的右手手指翻飞拿着一瓶小巧的喷雾瓶,很像女孩子拿来随时给面部补水的依云矿泉水喷雾。 奇妙的是,那喷雾一接触到刘硕带着血痕的脖子,那血痕居然变成了深深的黑色! “很难得的品种啊。不快点处理的话,会尸变的。”凰如月很有兴趣地看着那血痕,就在这个时候,刘硕居然猛地张开了眼睛! 不耐烦地随手贴了张符纸在刘硕的脑门上,凰如月不满地发牢骚,“安静点,我最讨厌工作的时候被人打扰。” 刘硕的尸体恢复了正常尸体该有的安静状态,凰如月搓了搓手指,指尖居然有了小小的一朵美丽的红色火焰。 “尘归尘土归土,你安息吧。阿门,阿弥陀佛。”嘴里说着奇怪的中西结合的祝福,皇如月将手指点向了刘硕的额头。 “喂,你在干什么?”门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白明英俊的脸被懊恼扭曲,“你是什么人?居然在毁坏尸体!”他指着刘硕的额头,“你贴些什么古怪的玩意儿?!” 凰如月心中很是惊讶,自己布下的阵法应该不会让普通人那么无声无息地进入啊。但是眼前这个暴躁的白痴警察显然不具备高人的气质。 将符纸顺手撕下,白明转过身对着发呆的凰如月,“你得跟我回警局接受调查!” 凰如月吞下口中的面包,“那个……你背后……” “我背后?”白明狐疑地看着凰如月。他的背后,没有符纸镇压的刘硕正以诡异的姿态立了起来,双手伸向白明的脖子。 白明野兽一般的直觉起了作用,他一个利落的肘击撞向身后的不明物体,却发现那么强劲的击打力对背后的东西没有任何明显的作用。 白明转过头对上的是刘硕可怕的大嘴和嘴里的两根獠牙! “好重的口臭!”白明一边缩脖子一边抱怨。刘硕的力量大得惊人,他的牙齿也锐利得不像人类。手指灵活地拿到了枪,白明果断地扣动扳机。 子弹阻止了刘硕的进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心脏处的洞,有一丝茫然。那洞口迅速流出了浓绿色的汁液,像是阴沟里那种腐败的死水。 凰如月手指弹出一道黄色的光,那光线刺入刘硕的伤口,令他的身体发生了剧烈的震动。他发出野兽一般凄惨的叫声,然后“轰”然倒向地板。那牙齿居然缓缓缩回了嘴唇。 “你你你干了什么?”被这突然的巨变搞得有些语无伦次的白明指着凰如月问。眼前的女孩子还是带着那满不在乎的微笑,明亮的眼睛里居然有着一丝嘲笑。 “是你你你对着尸体开了一枪吧?”皇如月学着白明的结巴,笑得天真无邪。看这笨蛋怎么写报告,对尸体开枪会被怀疑是精神变态的。 白明恢复了理智,狐疑地看着凰如月,“该不是你对尸体做了手脚,让他变成怪物的吧?” 皇如月摸着下巴笑了起来,“你的想象力还不错嘛。恩,如果让一群尸体在火葬场跳舞应该很有娱乐价值。” “跟我回局里一趟。”白明绷着脸命令皇如月。 皇如月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大堆零碎东西。kitty猫的钥匙环,超市赠送的原子笔,小巧的卡通徽章……等等。 “啊,找到了。”皇如月眼睛一亮,翻出一枚徽章,“我可是你们警察局特聘的专家,我在这里出现再正常不过。” 那是一枚设计独特的徽章,使用特殊的工艺使徽章在日光下散发出独特的七色光芒。这徽章的拥有者极少,地位超然。白明曾经在局长桌上看到过它的照片。据说,这徽章的拥有者都有着特殊的能力,协助警察局对诡异案件进行侦破。问题是,眼前的女孩子居然把它和原子笔、钥匙环放在一起。亵渎,绝对的亵渎。 凰如月悠闲自在地晃出实验室,留下世界观思想观价值观彻底毁灭的白明警察。 实验室发出惨烈的哀嚎,“我该怎么写报告!!!啊!!!” Chapter 2 真相 招魂 出了实验室,凰如月神色凝重。她靠着一棵大树,内心有些不安。很多年没遇到这样的事件了。尤其是刘硕死的时候明明有两对其他人的脚印。不,不是人。难得见到有同伙的僵尸。刘硕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呢?那个叫许青廷的笨蛋总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在哪里沾染了尸气的? 天空蔚蓝,阳光灿烂。凰如月站在绿树之下,仰望天空。时间流逝,她却没有任何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孤单就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一只黑色的猫从草地上窜过。它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皇如月。碧绿的眸子闪闪发亮,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它缓缓靠近凰如月,然后走在她的脚边,轻轻地蹭着皇如月的裤脚。 凰如月伸手给黑猫的下巴抓了抓痒,然后把它抱了起来,“很帅的猫啊。快成猫妖了。” 猫默默地凝视着她,然后低低地叫了声。 “黑皮!”许青廷发现自己的爱猫居然在魔女的手中,生怕黑皮被魔女当作解剖动物给撕了。他快步跑上前去,才发现黑皮一副享受得不得了的表情依偎在魔女怀中。 “色猫!”许青廷恨恨地叫了声。 “这是你的猫吗?有意思。”凰如月微微一笑。这只奇特的猫似乎很喜欢许青廷。这说明蜻蜓弟弟至少拥有善良的品质以及比普通人浓厚的灵力。 “黑皮是我从垃圾箱捡到的,你别打它的主意!”许青廷抱过黑皮,为了自己的猫威胁魔女。想到她那36根针,许青廷就觉得脚后跟发软。 “我只是有点喜欢它,它叫黑皮?我以后可以来看它吗?”凰如月的笑脸让许青廷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然可以。”许青廷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他垂下眼帘,视线和黑皮的视线对上。他发誓他从黑皮的眼睛里看到了嘲笑的情绪。 “我发现你从这个角度看起来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凰如月看着眼前的青涩少年,熟悉的感觉再次在心头浮现。 许青廷抬起头来,啼笑皆非,“这个是男生向女生搭讪时候经常用的台词吧。”他的右手放进裤兜里,指尖触摸到了凰如月强迫卖给自己的符纸,“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很多我们不相信的存在吗?” “我相信。”皇如月眼光闪动。眼前的男生的确有一种即将孵化的蛋一般的高昂气势。他也许拥有他也没有察觉到的力量。 “如果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是不是不正常?”许青廷迟疑地再问。皇如月不是普通人吧? “不一定。也许只是那个人是特别的人而已。你看到了什么了吗?”皇如月的声音越发的温柔。自己也曾经又这样惶恐的之后,直到遇到自己的师傅才发现天地是如此广大。 “我看到……不,我听到奇怪的吼叫声。那声音……是从一具尸体里传出来的……”许青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魔女说出自己内心的不安。总觉得凰如月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凰如月色变,“在哪里?!” “解剖教室隔壁的大棺材里。”许青廷回答。 “我早晨去过那里,那棺材是空的。”凰如月发现整个事件变得扑朔迷离。 凶杀案的被害人最清楚凶手是谁,但是,尸体无法说法。 皇如月却有办法让鬼魂说话。 发生凶案后的第七天。夜里阴云密布,无法见月。 皇如月独自一人呆在刘硕生前的实验室里,右手拿着一只金色的铃铛。那铃铛最奇怪的地方就是没有铃心。没有铃心的铃铛怎么会响呢? 奇怪的风从门缝外吹了进来。那铃铛居然轻轻地响了响。叮当,叮当。 一道影子从门缝里流淌了进来,接着慢慢爬上门板,显出了它的形状。是刘硕!他看起来充满了凶狠愤怒又有着微弱的迷惘。他的头顶有着黑色的云雾在翻滚,如同他痛苦挣扎的灵魂。 凰如月点燃了一盏古色古香的油灯。那油灯的火焰居然是鲜嫩耀眼的绿色,它发出温暖的光线,似乎能吸引任何寂寞孤单的灵魂。凰如月的眉眼在灯光下显得那样美丽而纤细。 刘硕的魂魄不由自主地被那温暖的光所吸引。那光落在身上,似乎能减轻自己的痛苦。自己为什么死了?为什么在这里呢?他的回忆让他痛苦地垂下头。 “刘硕,你终于来了。”凰如月的声音让刘硕抬起头来。 “你……我认得你!”这个女生拥有奇妙的法术,让自己完全任由她摆布,“今夜是我的头七,我不怕你!”他的脸扭曲变形,头顶的黑云翻滚得更加厉害。 “你难道不想报仇吗?谁咬死你的?”皇如月用一根古色古香非金非雨的钗子拨了拨灯芯。 刘硕努力回忆自己的死因,脸上闪过复杂的深情。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头顶的黑云变得平静稀薄。 “……我不怪她。”刘硕的脸上是酸楚的微笑。 “被僵尸咬死的人,魂魄也会受到尸气的侵害,怨念滔天,痛苦之极。”皇如月目光柔和,“不如让我来超度你,让你死后得到安宁。” “你不是要消灭我的吗?”刘硕吃惊地问。不是术士们都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吗? “我只希望没有人都能在死后消除掉所有的怨恨。”皇如月的眼神宁静而慈悲,有种超越她年纪的美丽。 刘硕感动地看着皇如月。眼前的这个人的心是真正的无垢。 “对了,我超度是要收费的。你方便把你放钱的地方告诉我吗?”皇如月的话让刘硕的偶像崇拜彻底破碎。 迅速办好钱财交接手续,刘硕平静地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皇如月弹出小小的符纸,摇动那金色的铃铛,灯光忽然强烈了数倍。无尽的温暖明亮让刘硕宛如回到出生前的宁静安乐。刘硕头顶的黑云在光线中溶解。他的表情变得平静而舒坦。他的身影化为光点,溃散消失。 “谢谢你……请你……帮我救救阿晴……”刘硕消失前发出了最后的请求。 阿晴是谁?皇如月完全摸不着头脑。收拾好道具,皇如月准备离开实验室,却无意中看到一个像框,像框里是刘硕和一个少女温馨微笑的合照。 将像框里的照片拆下来,皇如月看到照片的背面写着:爸爸和阿晴。 新线索 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似乎被奇怪的力量牵引着。有时候,你认识一个人20年,却不会爱上他,有时候,你认识一个人一小时,却有心动的感觉。有时候,你会莫名其妙经常碰到一个人。也许你们会相爱,但是,突然有一天你怎么也碰不到他了。那可能说明你们的缘分已经尽了。 许青廷再度遇到阿晴的时候,相信是上天让他和阿晴开始一段故事。 那是在晚自习下课后。 经过教学楼外树林的许青廷听到了女孩子的哭泣声。连流浪猫都要收养的许青廷发现口袋里还有一张还算干净的手绢。他站在女孩子的身后,轻声说,“你还好吧?” 女孩子露出哭得像小猫一样可怜兮兮的脸,“还好。” “阿晴?”许青廷就着路灯的光,认出了女孩,“你为什么哭?” “我心里难受。”阿晴眼睛像小兔子一样红红的,她站了起来,有些害羞,毕竟被人看到自己痛哭有些不自在。 两个人沉默地坐在树下的长凳上,夜风习习,让人的心情在黑暗中飞翔。 阿晴知道许青廷陪着自己,心情好了许多。 “你想过人死了后会怎么样吗?”她轻轻地问。白玉一样的脸上是淡淡的哀伤。 “没想过。只不过上解剖课的时候,我就想人的身体像是一种精密的生物机器。机器坏了,它的指挥系统到底去哪里了?”许青廷看着夜空,“我觉得如果人真的有灵魂的话,也一定有下一站的去处。” 阿晴轻轻地说,“我爸爸死了。我希望他的下一站是一个好地方。” “一定是好地方。”许青廷微笑着看着阿晴的眼睛。 “我明天下午2点会去解剖室,你要去吗?”阿晴的脸微微泛红。 “好啊。”许青廷觉得夜空下的阿晴是那样的可爱。 阿晴的头靠向许青廷的肩膀,“我想睡一会儿。”感受着许青廷肩头的温暖,阿晴的嘴角露出小小的安心的微笑。 许青廷回答,“好。”很想好好保护阿晴,让她不再哭泣。 城市庞大而安静,爱情就奇迹一样发生在它的某个角落里。 当晚,许青廷躺在床上无法入眠。黑皮却窝在他的脚边睡得像一团黑色的毛线。杜天一倒是睡得呼噜四起。 黑夜沉沉,楼道上居然传来了有节奏的“砰砰”声。一下,两下,三下。那沉闷的声音似乎是敲在心脏跳动的间隙,让人很不舒服。 黑皮站了起来,碧色的眸子出奇得亮。它侧耳听着那声音,有些烦躁地抓着床板。 声音越来越近,居然停在了门前。门上传来了令人牙齿发酸的刮东西的声音。 许青廷瞪着门,脑海里居然莫名其妙地浮现出门外的景象。门外的女孩居然是阿晴!阿晴的样子看起来很奇怪。她的表情僵硬,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恶意。她瞪着门,似乎想把门瞪出两个洞来一般。 许青廷脸上的微笑消失掉,因为他“看”到,阿晴的头顶有着奇怪的黑云在涌动。 许青廷穿好衣服,想到了脏裤子口袋里有一百块买来的符纸。他从床底下翻出裤子,拿出了符纸,奇怪的是那符纸居然在黑暗中发出微微的青光。 黑皮低低地叫了一声,缩进了床铺深处。它似乎很惧怕那微弱的青色光芒。 一种似曾相识的野兽的吼声从门外传来。许青廷在解剖室曾经听到过的喉声。 阿晴的脸自己在什么地方曾经看过呢?就是阿晴无意中救了自己的那晚,在解剖室隔壁的棺材里看过的那张脸。为什么会有一个长得和阿晴那么相似的怪物? 许青廷鼓起勇气,靠近宿舍的门,然后把符纸贴在了门上。青色的光的涟漪荡漾开来,整个房间被薄薄的一层光所覆盖。那酷似阿晴的怪物正伸手在门上狠狠地抓着。光一接触到她的手指,居然顿时燃起了一阵暗红的火。她的十指在瞬间被灼伤。 那怪物在门外不甘地吼叫,却不敢把手再度接近门板。 缓缓吐了一口气,许青廷发现也许皇如月不是江湖骗子。 杜天一在这期间一直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度属于怪物口粮的范畴。 清晨时分,男生宿舍发生了本年度最可怕的事件。一个半夜起来上厕所的男生被发现死在了厕所外。他脸色发青,身体里的血液不翼而飞。 本市警察局局长办公室。 笑得慈眉善目的警察局张局长正殷切招待着一个穿着牛仔裤白衬衣的少女。 “皇小姐,本市最近发生了多宗异常刑事案。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希望您能接受我们的委任来主导处理。” 看着眼前以铁血著称的张局长,皇如月微笑了起来,“维护本市的安定是每个市民的责任,但是我估计这次的凶手是陈年僵尸。陈年僵尸是一种非常凶悍和狡猾的生物……唔,你这陈年普洱的味道很不错。” 张局长保持着绝佳的微笑,“皇小姐要是喜欢可以把茶叶罐一起带走。虽然僵尸非常凶悍狡猾,但是皇小姐可是最神秘强大的术士。我对您很有信心。”早就听说皇如月爱占小便宜,但是本事高深莫测。 “不要谈信心,谈钱。这一次的顾问经费我算给你一个套餐价格99999块。其中包括处理被咬尸体的变异问题。”皇如月掏出计算器噼噼啪啪按了一阵子,“符纸使用费另算。公共设施赔偿费你们负责。” 张局长的狐狸脸也不能再继续维持下去。女人爱钱到这个地步还真是不容易。皇如月完全适合推销化妆品。 “另外,我想你们帮我找一个人。她是一周前被僵尸咬死的刘教授的女儿。”皇如月扔出一张照片,“据说她得了重病,却被刘硕从医院带走,接着就消失无踪了。”凰如月头疼地看着照片上的刘硕。 “这个人我们怀疑他偷走了半年前发掘的古墓里的尸体。不过,却没找到任何证据。”张局长对僵尸案非常重视,开了几次会。 “古墓?尸体?”皇如月嗅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难道刘教授那么倒霉,盗尸体盗出了一只陈年僵尸? “那古墓的研究资料显示,主人是唐朝时候的一名年轻的大将军。枭猛大将军。”张局长敲着脑袋回忆。 皇如月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里全是回音。枭猛大将军……枭猛大将军…… 刺痛的感觉从心脏处传来。 还记得那是许多许多年前的一个春日,桃花林里花雨纷飞。自己看到那个人含着微笑无情地虐杀了触犯他的人。红色血溅在桃花上有一种凄厉的美。就是那个人改变了自己的整个人生。只是,岁月太过悠长,自己甚至记不清他的脸。也许是刻意要忘记吧。 握紧双手,皇如月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我要在酬劳的后面再加一个零。” 阿晴 医学院最近人心惶惶。大家晚上都不敢单独出门。 第一个发现那男生尸体的人噩梦连连,正在接受心理医生的辅导。 许青廷找到在校园里漫游的皇如月,总算松了一口气。 “再卖一张符给我吧,你那玩意儿很管用。”许青廷虔诚地递上百元大钞。 “非常时期,涨价,200。”皇如月笑得如同天使。她上下打量着许青廷,“你怎么还是一副倒霉样?”许同学个子够高,就是有些瘦,不过现在流行修长美男子,他也勉强算是。 许青廷无可奈何地追加100,“这样够了吧?” 皇如月掏出符纸,“看在认识的份上,我得提醒一下你,最近学校不太安定,你别一个人半夜出去晃。”虽然许同学看起来不是短命相,但是小心点总是好的。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许青廷拿着符纸,露出俊朗的微笑。整个人都变得明亮起来。阿晴一定很害怕,这个符纸给她,她一定很开心。 皇如月翻了翻白眼,“你应该说,‘真是一个美女’。‘好人’在我这里是贬义词。”她仰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快回去吧,要下大雨了。” 许青廷茫然地看着晴朗的天空,“原来你还兼职天气预报员。” 皇如月拿出罗盘,“你别打扰我找东西了,快消失吧。”这是师傅送给自己的宝贝,能够找到僵尸的所在。前提是那僵尸不是太高级。 许青廷微微一笑,“女天师,我走了。”阿晴还在等着自己呢。 还没到4教,雨已经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天光半明半暗,学校像是一座死寂之城。 穿过4教阴凉潮湿的走廊,许青廷爬上了陈旧的水泥楼梯。在三楼的自习教室里,阿晴正坐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对着许青廷微笑。教室里空荡荡的,阿晴看起来就像是在黄昏时分出现的精灵。 “你来得很准时呀。”阿晴坐在桌上,双腿自在地晃悠着,俏皮的样子真是可爱。 “最近学校发生了很多事,你心里害怕吧?”许青廷也坐在桌子上,看着阿晴淘气的样子微笑着。 “……我的确害怕,总觉得我会被什么东西吞掉一样。”阿晴脸色发白。她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手指都在发抖。 “我问人要了一张护身符,你有了它就不害怕了。”许青廷掏出符纸,有些诧异地发现符纸正发出淡淡的青光,一如那夜。 阿晴脸色惨白地看着那张符,脸上是深深的恐惧。她的头发和衣裳都因为她的颤抖而随之抖动。 “把它……它……扔了!!”阿晴声音嘶哑地叫着。 许青廷把符纸扔出窗,看着阿晴,轻声问,“你为什么会害怕?”他觉得喉咙发干,胃里似乎有一群发疯的蝴蝶。他知道自己的问题会像子弹一样击中阿晴,但是他不能不问。 “因为……因为……我是一个魂魄。”阿晴垂下眼帘,“或许,你可以叫我鬼。”她的面目如画,长发如墨。 “我突然想起我从来没在班上看到过你,为什么你会和我们一起上解剖课?我以前都没想过这些。”许青廷看着阿晴,有些魂不附体,他并不觉得害怕,只是突然觉得阿晴变得那么遥远。 “我也没想到。因为,只有你能看见我,和我说话,握住我的手。”阿晴低低地说。她眼里是泪光在闪烁,“我以为我可以留住幸福的回忆。” 许青廷握向阿晴的手,“……我……我不介意……”脑海中闪过那凶厉的僵尸,许青廷的手紧了紧,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穿过了阿晴的手指。 “为什么会这样?”许青廷看着自己的手指,无法相信。 “我也不知道。”阿晴想扯住许青廷的衣袖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自己明明连阳光也不害怕,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快消失了。”皇如月拿着罗盘出现在教室门口。她看着发抖的阿晴,指尖居然夹着许青廷刚刚丢下楼的符纸。 “不要伤害她!”许青廷拦在阿晴身前。阿晴似乎非常害怕皇如月。 “我不会伤害她。我只想问她一些问题。因为刘硕最后的愿望就是要我帮他救救他的女儿——阿晴。”皇如月走了过来。 “刘教授?” “爸爸?” 许青廷和阿晴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应该知道关于你爸爸偷的那具古尸的事吧?”皇如月凝视着阿晴。可怜的女孩,就这么死在了豆蔻年华。 “那具古尸……”阿晴露出恐惧的神色,陷入了悲惨的回忆之中。 19岁的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死。我一直觉得自己会和爸爸永远相依为命下去。爸爸已经失去了妈妈,我要对爸爸更好一点。 直到我突然昏倒在教室里,我才发现死神是那么的接近。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还有,白色的自己。恶性脑瘤已经到了末期。 我默默流着眼泪。自己的脑袋里突然多了一群咖啡豆一样的东西。连手术也无法切除的东西。 化疗,输液。输液,化疗。 有一天,疲惫的爸爸对我说,也许,我能继续活下去。 我觉得那是爸爸的谎言。结果,我发现了爸爸的秘密——一具古尸。 “阿晴,我发现了一种从来没见过的古代细菌。它们是那么得有生命力,我想它们也许会让你好起来。”爸爸的眼中是最后的希望的光。 大海里即将溺毙的人会抓住稻草,我同意了爸爸疯狂的决定。没有更坏的了,我想。其实,噩梦才刚刚开始。 那些处理过的细菌进入我的身体后,居然让我感觉到了力量。得病后的疲惫、呕吐统统消失不见。 爸爸高兴得掉眼泪,他神秘地拿出一块小小的骨头,“这是那具古尸的骨头。我听人说,这样的话,那尸体就没有办法复活。” 那是最后美好的三天。我帮爸爸洗了衣服,做了好吃的饭菜,然后,昏倒在了厨房里。 当我再度醒来却发现我不在身体里,成了一抹幽魂。 爸爸抱着我的身体大哭,说对不起我和妈妈,无法听到我灵魂的呼唤。这个世界只剩下我孤单一人。 那是一个月圆之夜。 月亮是奇异的红色。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游荡,却发现自己可以拿起某些细小的东西。一张小小的名片,一根头发。 古尸击破了钢化玻璃的柜子。他的身体干枯腐朽,但是,他的眼睛是那样的摄人。 他对着月亮发出了吼叫声,口里喷出青色的雾。那吼声几乎要震碎我的耳朵。让我害怕的是,在那吼声中,我的身体居然睁开了眼睛,一同发出吼叫声。 爸爸就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家,他看到这一切,疯狂地拿着长长的钉子投掷向那古尸。那钉子分明是他说过的什么辟邪镇压妖魔的古物。 古尸逃走了。爸爸看着我的身体嘴里喃喃念着,“尸变了……尸变了……”他一边流泪一边把那钉子钉入了我身体的心口。那身体终于停止了吼叫。 我的灵魂也觉得疼。可我也感觉到了力量。那钉子连通了我和我的身体,我从中获得了力量。我的四周都是人,可是他们都看不见我。我尝试过在地铁里旅行,或者晚上去以前的朋友家叫她们一起玩。但是,朋友们总是说做了可怕的噩梦。她们拒绝相信自己能看到我。 有一天我跟着爸爸背后去上课,遇到了一个看起来清爽温暖的男生。他叫许青廷。他能看到我,而且似乎并不知道我已经死了。我看着他的眼睛,我可以读懂他的心情。鬼魂总是能看到最真实的人心。 我再次遇到他是在解剖室隔壁的房间里。我的身体又再次吼叫了起来,我感觉到那奇异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没有灵魂的身体为什么会是活的呢?愤怒、怨恨、贪婪、残忍,种种负面的情绪从身体里传来,似乎想控制自己一般。我推开门叫住了许青廷,我真的很害怕。因为我分明感觉到我的身体想吸尽许青廷的血液。 再后来,爸爸被杀死了。是被我的身体咬死的,爸爸没有反抗,他不知道复活的那东西根本不是我。 我第三次遇到许青廷的时候,我们恋爱了。我多么渴望在消失之前,得到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可是,梦很快就醒了。 骨头 “僵尸复活前取走他身体里的一块骨头,它就无法恢复所有的力量。我们一定要在它取到骨头之前找到这块骨头。”皇如月带着笃定的微笑,在刘硕的家里到处乱翻。 许青廷打量着四周,“我觉得要是骨头在这里,刘教授被杀当晚就已经被它们找到了。”这房间在被魔女皇如月折腾之前,一切都是那么整齐。那古墓僵尸一定有感应自己骨头的方法。这一个月来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真是匪夷所思,自己的大脑就像当机了一般麻木。看着站在角落里的阿晴,许青廷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痛了痛。皇如月说,阿晴快要消失了。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再看到阿晴? “无论如何,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天黑之后,它们的力量就会大增。”皇如月看了看表,“我倒是没问题,就怕你们倒霉。”今天是天魔日,恰巧也是月亮最残之日。僵尸会凶性大发实力大增。在七年前的海边小镇就因为这样的可怕日子,发生了恐怖的连环凶案。当自己闻讯赶到的时候,小镇已经成为了地狱。陈年僵尸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也许他比其他的僵尸更残忍狡猾。他为什么会让自己死后化为僵尸?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以忍受这漫长的地下岁月? 暮色沉沉。将刘教授的房子洗劫了一遍以后,许青廷确定自己没有做盗贼的天赋。那传说中的僵尸骨头到底在哪里呢? 阿晴在一旁幽幽地看着许青廷,希望时间流逝得再慢一点。 坐在椅子上,皇如月看着渐渐沉落的夕阳,心里有淡淡的惆怅。她有些厌倦这样的人生。和妖魔打交道的人生。师傅,你说为了人间正道一定要斩妖除魔,可是我已经渐渐分不出人和妖的界限。 许青廷眼前再度浮现出刘教授讲课的样子,他那支人骨教鞭……这个怪教授心中最理想的藏骨之地在哪里呢? 许青廷的眼睛突然一亮,“我说,藏一块骨头的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呢?应该是把它藏在一群骨头中间!” 皇如月看了看许青廷,有那么几秒,似乎她的思绪飘到了太空那么遥远的地方,她笑了起来,“原来你不是那么笨嘛。”许青廷本性纯良,而且似乎有着她也不太清楚的能力。如果师傅在这里一定见猎心喜,收他为徒。 许青廷向来绅士风度不错,只能假装听不到皇如月的“赞美”。 天空闪过奇怪的微微的红光,天色暗了暗。 皇如月的瞳孔在那一刹那居然闪动着红色火焰! 野兽的吼叫声从不远处传来。那声音似乎可以刺穿墙壁和身体,直达心灵。它在说,它一定要找到它的骨头。 阿晴害怕地颤抖着,“它在叫我,它在叫我……”那声音带着奇异的吸引,似乎要将自己的魂魄拉回那具僵尸身体。 皇如月拿出一只小巧的化妆镜,“我把你收入镜中,你好好休息一下。”化妆镜闪了闪,阿晴的魂魄化为流光投进镜子里。 凰如月和许青廷在校园里奔跑,他们冲进解剖大楼的电梯。许青廷按了要去的楼层按钮,金属门缓缓关上。 在门合拢的前一秒,一只有着长长的黑色指甲的手伸了进来。 皇如月的嘴角露出小小的嘲讽的笑,她指间弹出一道光,那光击在那怪手上。怪手冒起缕缕青烟,极快地缩了回去。电梯门合拢后往上升去。 “阿晴的僵尸之躯变化不久,不过是那陈年僵尸的傀儡。我们找到骨头就可以想办法封印陈年僵尸。”皇如月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如玉的脸庞上是笃定的神情。 许青廷的眼前浮现的是阿晴那嫩白美丽的手指。看到自己的是身体变成可怕的怪物。阿晴一定很难过。 光滑坚固的电梯晃了晃,“嘭”地一声巨响。金属墙壁向里凸出了一块,仿佛有巨人在疯狂地敲打着这个金属盒子。 “别担心,这是幻觉。陈年僵尸不再是低等的变异魔兽。它们会衍生出其他的能力。这只陈年僵尸的能力之一显然是幻觉。”皇如月的话音未落,电梯的墙壁开始发生变化。 墙壁变得透明后,眩晕的感觉占据了他们的头部。 这里是深夜的荒郊,月亮大如银盘。风里传来草和血的味道。 不远处,有一队人正抬着棺材,白色的灯笼映着他们惨白的脸显得诡异恐怖。风突然静止了。那棺材盖在令人窒息的凝固空气中缓缓打开。一只修长的手伸了出来。 那手的中指上带着一枚火红如火焰燃烧的戒指。看到这戒指,皇如月的脸色变了变。真的是他!那古墓的格局诡异中充满了道术大师的灵机。这最大限度上发挥了那个人的力量。他生是人杰,死为鬼雄。环椎的缺失让他的力量和记忆都不再完整,但是,在他的脑海深处,记忆仍然作为幻觉不断上演。这个幻觉正是自己和他第一次相遇的情形。可是为什么,自己记不得他的脸了? 许青廷的额头上不断地冒着冷汗。他觉得自己的脚踝正被什么湿软的东西舔来舔去,让人觉得粘腻冰冷。他慢慢地低下头,土里有着一颗腐烂的头颅,那头颅上粘着几缕枯发,嘴里的舌头上不断爬出肥大的蛆虫。 许青廷想大叫,所有的声音却梗在吼中。他想起自己八岁时候经常做的一个噩梦。那梦里总是不幸溺水死掉的燕子姐姐的身影。她微笑着叫自己去陪着她。她的手冰冷滑腻。在深深的水草下,在墨绿如死的河底,燕子姐姐不断对着自己招手。 皇如月的唇边是恍惚的微笑。她看到那手指向自己,红色的流光从那戒指里飞来。 有一个声音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再去看他的眼睛。犯过的错不能再犯。”皇如月垂下头,一道红色的符纸裹住了她和许青廷。他们重新回到了电梯之中。 拍了拍冷汗如雨的许青廷,皇如月笑了起来,“恐怖才刚刚开始。好玩吧?这简直就是免费恐怖游。” 许青廷打了个寒颤问,“如果不能从幻觉里出来会怎么样?” 皇如月笑得无邪,“最好的结局是去精神病院休养20年。” 电梯的门开了。 去解剖室的走廊静悄悄的,宛如死掉一样冷清。走廊两边居然密密麻麻地多了很多门。所有的门的牌子上全写着“解剖室”。 “我们的解剖大楼什么时候扩建了?”许青廷为了打破这紧张的气氛开始说笑话。 皇如月瞪了许青廷一言,“你这个笑话很冷。你去开那扇门。”她指着最近的右边的门说。 许青廷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沙沙沙”的声音响着,仿佛是一大群白蚁在吃着上好的棺材板。 那声音停了停,门自己开了一条小小的缝。皇如月猛地将许青廷扯离原地。门缝处,一只长相丑恶的超大蛆虫喷出了一团紫色的气。 那气团不断膨胀,却被皇如月扔出的符纸一点点地压了回去,“这东西最恶心。”蛆煞的气能够将活人直接化为白骨。它最喜欢的就是年轻男子的气息。 就在这个时候,许青廷的手机响了起来。 杜天一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许青廷,有美女找你。就在咱们宿舍。” “美女?”许青廷问。 “她说要找你从解剖室拿走的环椎,”杜天一声音里充满了见到美女才有的激情,“这妹妹很漂亮啊,大眼睛,长头发,就是脸色有些阴沉。黑皮都嫉妒地直往那美女身上扑,被我一把逮住,差点毁了人家妹妹的容。你小子什么时候走桃花运了?这不,我尿遁来给你打电话通报。你把你那环椎放哪里去了?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找着。” 许青廷大吼,“你找到了也别给她,你快点出去,别在宿舍里瞎晃!”他转过头对皇如月说,“那骨头之前的确在解剖室,不过前不久被我偷回宿舍了。那只僵尸傀儡现在在我宿舍找呢。” 皇如月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有偷骨头的爱好,不错啊。”她将四张符贴在了自己和许青廷的腿上,“神行千里,疾!” 还没回过神来,许青廷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飞快地动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校园,风里是贴了神行千里符的皇如月和许青廷。 “哇,这是什么啊?皇如月,我觉得这个符很适合3000米考试作弊。你卖给我吧……”许青廷无限景仰地望着皇如月。 “闭嘴。”皇如月很酷地吐出两个字。 这阵风很快地刮进了男生宿舍。 许青廷正好看到许青廷从黑皮的窝里拿出那枚珍贵得要命的环椎。他身后的僵尸妹妹正长出尖尖的獠牙,手指甲也开始变长变利。 杜天一看到了许青廷,拿着那环椎,不怀好意地笑着,“你这家伙偷拿了东西都不和兄弟分享一下?”他眉飞色舞地挥舞着环椎,完全不知道自己背后站着一只僵尸妹妹。 “你背后有僵尸!”许青廷大叫。 杜天一笑兮兮地大叫,“我好害怕呀!嘻嘻,我才不上你的当。僵尸?我还吸血鬼咧。”僵尸妹妹碧绿的眸子跟随着环椎的移动而移动。嘴里吐出森冷的寒气。 皇如月从许青廷身后站了出来,“杜天一,你立刻马上给我滚过来。” 杜天一如奉纶音,立刻从善如流地跑向自己的偶像。僵尸妹妹的手指正好擦过他的头顶。 眼看着主人要的环椎即将落入皇如月手中,僵尸妹妹发出凄厉的尖叫。 杜天一被叫声所惊,转过头去,看到了美女变怪兽,惊讶地下巴都脱臼了。他手中的环椎骨落在了地板上,滚向了僵尸妹妹。 “有……有僵尸啊!”杜天一大叫。 皇如月弹出一道符控制僵尸妹妹的行动,冲往环椎骨。那符纸却被一道红光挡住。 指环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操控一般弹出了窗。那环椎骨笔直下落,落入下层楼窗外伸出的一只修长的手上。那手的中指俨然有着一枚红色的戒指。火焰一样红的戒指。 那手的主人将手缩回。他的身后,两个学生躺在床铺上,脖子侧面有着深深的牙痕。他们已经进入了死神的怀抱。 皇如月扑到窗前,往下看去,宿舍下人来人往,哪里还有戒指的踪影。 她抬头看着惨白的天空,发现一切只是一个开始。刚刚的那道红光非常熟悉,明明就是那个人才有的能力。 “凰如月,你发什么呆,我快被咬死了!”许青廷凄厉地叫声惊醒了皇如月。她转过头。 僵尸妹妹正抱着许青廷,要咬他的脖子。许青廷和杜天一奋力抵抗着,显然是力量不够就快玩完。黑皮忿忿地跳在僵尸妹妹的头上,正在努力让她毁容。 “啊,对不起,我忘记这里还有一只。”皇如月不好意思地道歉,定住了僵尸妹妹。 她的神勇让杜天一眼放红心,沉醉不已 她的神勇让杜天一眼放红心,沉醉不已。 “阿晴的魂魄只能再支持七天。你们好好珍惜吧。”将化妆镜滴给许青廷,凰如月在手上写了什么字,然后对着杜天一微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杜天一的视线一接触到皇如月手心里的“忘”字就无法再移开。 “什么都不记得的人其实是最幸福的人。”皇如月叹气,“以后的麻烦大了。那只陈年僵尸将得回他完整的力量。” 许青廷看着镜子,一言不发。只有七天? Chapter 3 眼睛 许青延小便后拉上裤子拉链,突然觉得脖子有些痒。 一缕黑色的长发垂在他的肩膀。那头发散发着淡淡的腥味。有女人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笑了一声。 许青延僵直了身体,不敢再动。一双雪白的手臂慢慢地从许青延的腰侧伸了出来,似乎要给他一个香艳的拥抱。那手雪白光滑,指甲上是暗红色的丹寇。像是人血凝固后的颜色。 那双手臂就要环住许青延的腰的时候,许青延像是醒过来一般转身 厄运原形异梦看不见 厄运 阿晴有些害羞地笑着。在许青延的梦境里微笑。 这样的梦让人不愿意醒。 “我最喜欢听周杰伦的歌。你要不要听?”阿晴的眼睛温柔地看着许青延。她拿着mp3,可爱地摇晃着。 “好。阿晴,我觉得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许青延接过mp3,把耳塞塞进耳朵里,却没有按键。他觉得阿晴的声音比音乐更好听。 阿晴嘴角翘了起来,显然青延的话让她很开心,“听音乐吧。”她帮许青延按了play键。好听的音乐在耳边回荡。戴着耳机的许青延真的很帅。他偶然流露的孤单却让自己心痛。 许青延望着阿晴。为什么只有七天?为什么? 音乐声顿了顿,尖利的杂音呼啸着。耳朵刺痛的许青延想拨掉耳机,却发现那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痛苦的抓着脖子的电线,许青延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耳机里传来女人吃吃的笑声。那笑声是阿晴的笑声。许青延困难地抬起头来,发现阿晴含着诡异的微笑,嘴角渐渐裂开,直到耳朵。 暗红色的肉从裂缝里溢了出来,微微地颤抖着。 阿晴的双手捂着那裂缝,“我不要只活七天”她的背后一个黑色的旋涡渐渐变大,宛如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 她整个地消失在黑色的光中。 *** 手机响起,将皇如月吵醒。 “许青延,你半夜打电话骚扰我干嘛?”皇如月受不了那催命的声音,闭着眼睛接通电话问。最近一周似乎睡眠质量很差啊。 “阿晴不见了她从镜子里消失了”许青延的声音空洞无力。他从梦中惊醒,第一时间看那只镜子,觉得镜子出现了裂缝,而且阿晴不见了!心突然空了一块。 “不会吧?我那镜子可不是普通的东西。”皇如月睡意朦胧地嘟囔着。 “镜子自己裂了,我发誓我没摔过它。”许青延着急地说。 “什么!”皇如月彻底清醒,猛地坐了起来,露出kitty猫的睡衣。她捏着手机,像是捏着别人的脖子。收魂镜即使遇到地震也不会碎裂。一定是有其他高明术士作了手脚。 “我觉得阿晴出事了。我们连七天的时间也没有了。”许青延魂不附体地低低地说,然后挂断电话。 皇如月心绪不宁地看着静默无声的手机。今年流年不利,很多事情都蹊跷怪异。难道是因为那个“日子”即将来临,隐藏在黑暗里的生物都蠢蠢欲动了么? 隔床的梁雨玲大声地宣布:“各位姐妹,今天我生日,阿郎请大家去‘锐舞’跳舞!”梁雨玲的男友阿郎是电脑公司的职员,女朋友过生日自然少不了要破费。 欢呼声中,梁雨玲身旁的苏小鸳扯了扯她的衣服,“雨玲,我听说‘锐舞’最近晚上不安全。”听朋友说,“锐舞”的后巷上周发现了一个死人。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睛不见了。后来解剖医生从他的胃里发现了那两只眼睛。为什么死者会把自己的眼珠吞下去?没有人知道。 “什么安全不安全的,我们一大群人去,谁怕谁呀!”生性泼辣的梁雨玲毫不在乎地笑了起来,“大家可都要去啊,谁不去就是谁不给我面子,大家可以带自己朋友去,人多热闹。” 皇如月看了看梁雨玲,发现她的印堂居然透着黑气,凶兆显现。她的心里微微一动,“我今天陪着你给你当丫鬟,算是伺候大小姐。”梁雨玲的劫数就在今天,自己得帮帮她。 梁雨玲嫣然一笑,“见到阿郎之前,我都是你的。”梁雨玲很喜欢皇如月。总觉得她有让人的心安稳的特质。记得有次自己晚自习后绕过解剖大楼回宿舍却莫名其妙地迷路了。路灯发着惨淡的光,树丛里似乎有红色的眼睛在窥视着自己。自己心里是越来越害怕,却越来越找不到出路。就在这个时候,皇如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种阴冷的感觉一扫而空,连路也找着了。从那开始,梁雨玲就把皇如月当作自己的福星。 帮着梁雨玲躲过失控的自行车、从楼上窗户突然松脱的玻璃、蛇一样绊倒人的地毯,皇如月哭笑不得地站在“锐舞”门口,陪着梁雨玲等她的男友阿朗。打扮得妩媚亮丽的女生们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过生日的主角梁雨玲穿着黑色的吊带短裙,绮丽中带着深沉的诱惑。苏小鸳穿着紫色的纱裙,清凉可爱如水果糖。皇如月则穿着淡粉色的改良旗袍,清淡优雅。 晚上十点,霓虹灯闪烁不定。艳丽的颜色仿佛在昭示着狂野的激情和嚣张的青春。阿朗临时被老板抓着加班,迟迟没到。 微微有些不高兴的梁雨玲看了看自己的姐妹们,“不等他了,我们先进去再说。”害姐妹们站在门口等,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穿过闪烁着幽光,装饰着青铜器的长廊,音乐的热浪扑面而来。地板和墙壁都在微微震动。 在dj的奔放引导下,舞池里的人们正狂乱地舞动着双臂和身躯。城市的夜晚总有人不睡。他们是夜行生物。白天昏睡,夜晚清醒。 皇如月皱了皱眉,她闻到了淡淡的妖气。扑面而来的是人的汗水和香水的味道。皇如月忍住打喷嚏的冲动。人太多,无法确定妖气的位置。 坐在桌边,一打嘉士伯已经上来了。梁雨玲第十七次给阿朗发短信。真是夺命连环call。 有人看到来了一桌美丽的女孩子想前来搭讪,都被梁雨玲杀人的眼神给逼退。 夜深了。舞池中央梁雨玲和苏小鸳快活地摆动着腰肢。皇如月独自坐在桌边,慢慢的喝着啤酒。四周是那么的吵,她的世界却是宁静一片。身侧不远处有什么看着自己,那视线充满了诡异的力量。 皇如月缓缓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年轻女子。她有着艳丽的五官,身材修长,整个人散发着魔魅的气息。她对着皇如月微微一笑,眼睛是那样的深,黑得见不到底。 “如月,累死我了!”梁雨玲回到桌旁,喝了口冰水。 “休息一下吧。”皇如月看到梁雨玲的额头上的头发都被汗水弄湿。她回过头,发现那个神秘的女子已经不见了。 “咦,苏小鸳?”梁雨玲看着舞池,奇怪的说。才一分钟不到,苏小鸳不见了。 “你坐在这里别动,我去找找她。”皇如月有不好的预感。她环顾四周,暗中掐了掐手指算了算。南。她笔直走向南边,苏小鸳在南方。穿过沉醉的人群,皇如月径直走到了卫生间里。 卫生间很舒适整洁,工业风格。被漆了红色的铁架和水管衬着深灰色的墙壁。 “苏小鸳?”皇如月叫着。她一间一间地退开小门。这里居然没有一个人。这像是矗立在撒哈拉沙漠中心的一座孤单的屋子。安静荒凉得让人窒息。 “沙沙”的声音在铁架上响了响,皇如月抬起头来,劲风扑面。一条碧绿的长蛇正冲着她飞来。它的毒牙里,毒液充沛。 皇如月的手指闪电般击中碧蛇的七寸。那碧蛇扭曲着跌到了地板上,接着变成了一张蛇形的纸。式纸是术士用符纸制造的傀儡,能够根据主人的心意做事。 皇如月看着禁闭的最后一道门,然后缓缓地推开。门内,苏小鸳正在马桶上歪着头昏迷了。她的脸色发青。明显是被吸走了不少的精气。 幸好自己来的及时。喂了苏小鸳一颗药丸,皇如月扶着苏小鸳出了卫生间。 此刻,阿朗已经到了,正在桌边和梁雨玲玩游戏。梁雨玲心情显然很好。 “苏小鸳怎么啦?”梁雨玲看到眼睛都睁不开的苏小鸳问。 皇如月淡淡地回答,“她醉了。”“锐舞”里面龙蛇混杂,果然是低等妖物猎食的好地方。那蛇形式纸自然是在为它的主人收集精气。僵尸和血的气息扑面而来。皇如月盯着阿朗有些惨白的脸,心中明白了什么。不过还有哪里不对,似乎阿朗和自己熟知的僵尸不太一样。 阿朗样貌俊朗干净,很吸引女人。梁雨玲总是不放心自己的男朋友。因此非要更多的爱才能安心。她看到阿朗送给自己的漂亮耳环,心里就如同灌了蜜一般,“给我把耳环带上。” 阿朗笑着接过耳环,小心的为梁雨玲戴上。他看着梁雨玲修长脖子上那微微跳动的血管,眼中闪过一丝渴望。 皇如月拍拍阿朗的肩膀,“我们去安静一点的地方吧。”她掌心之下有什么粉粘在了阿朗的身上。咦。阿朗可能才变成僵尸。他的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估计刚刚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进餐。 阿朗觉得皇如月的气息非常好闻。她的血一定甜美无比。他的眼睛亮了亮,微笑着点头。 原形 三女一男出了“锐舞”,漫步在夜空之下。遥远的星空神秘而永恒。 皇如月像一个1000瓦的电灯泡一样拉着苏小鸳,一定要和梁雨玲一起散步。 “皇如月,我经常听小玲提起你,说你很照顾她。”阿朗揽着梁雨玲的腰对皇如月说。三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奇迹之梦。自己居然由一个平常的小职员变成了无所不能的僵尸,从此拥有了永恒的生命和无限的力量。他看了看梁雨玲,虽然自己以前很喜欢梁雨玲,但现在的自己可以随时拥有金钱和美女。梁雨玲,不过是美丽的猎物而已。 “她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人很笨的。”皇如月意味深长的回答,“她根本不知道别人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小鸳拉了拉皇如月的手臂,“我们该先回去了,留给别人二人世界相处的时间。”皇如月怎么这么不懂事。 皇如月无辜的看着苏小鸳,“可是我担心小玲被怪物吃了。你不是说‘锐舞’附近有怪物吗?” 阿朗的眸子闪闪发光,“什么怪物?” 苏小鸳害怕地回答:“有把人的眼睛挖掉再塞到他胃里的怪物。”好可怕哦。为什么夜风这么冷?自己好象变得虚弱了很多。 阿朗笑了起来,“这个世界真是有趣。”什么怪物能比自己奇怪呢。刚刚自己来找梁雨玲之前尝试着爬上20楼再跳下来。坠落的感觉真是美妙,一如坠落本身。 梁雨玲眼巴巴地看着皇如月和苏小鸳,双手合十,“明天是周末啦,各位让我好好地度过一个浪漫的生日吧。” 皇如月叹了口气。亲爱的妹妹,别人把你当美味的宵夜呢。我可不想你变成冷冰冰的尸体。 “太晚了,你们一起回去吧。这样我比较安心。”阿朗绅士地招了辆的士。就让这三个美丽的少女成为自己庆祝新生的祭品吧。 司机开着车,载着三个少女前往医学院。 黑夜里,街道模糊,鬼魂也会出来散步。 皇如月掏出自己的口红和镜子,似乎想补口红的样子。她的镜子里,一颗绿色的光点正紧紧缀着四颗白色的光点。看来,阿朗的初拥者是一只相当高级的僵尸,能够在几小时后就让阿朗显现出僵尸的力量。 司机无意中看了看后视镜,发现有个人正用匪夷所思的速度在跟着车跑。他惊讶地张大了嘴。 “别刹车,开到最快。后面的不是人。”皇如月镇定地对司机说。那司机猛地一踩油门,车飚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苏小鸳惊慌地问。什么后面跟着的不是人?她忍不住回头看去,发现有一个影子正在半空中飞着,充满了一种诡异恐惧的感觉。 那人影越来越近,贴在了车的后窗上,是阿朗! 皇如月低声嘟囔:“简直就是像才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嘛,迫不及待地玩。太邪恶了。”她用口红在车窗上画了一道符,整个车身突然发出白色的光。阿朗惨叫一声,跌了下去。他的手掌上是黑色的灼痕。 梁雨玲像是第一次认识皇如月一般问道:“你是皇如月吗?” “如假包换。”皇如月交给梁雨玲和苏小鸳一人一张符纸,“拿好。其实啊,我是捉妖世家出身。自然会点小法术。记得回学校给我护身符的钱。” “可是那个人是阿朗啊,他怎么会伤害我?”梁雨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 “你就当他是和阿朗长得很像的怪物吧。”皇如月回答。事情并没有解决。那道三昧真火符可以将普通僵尸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却只是伤了阿朗的手而已。这几百年来,人间人心浮动,欲念丛生。僵尸也进化得快啊。 一块巨石凌空飞来撞在了车顶,司机慌张地躲避,只得了个撞树的结果。剧烈的震荡让司机、梁雨玲、苏小鸳齐齐昏迷。皇如月轻易踢飞变形的车门走了出来。随手给油箱施了冰冻符防止车起火爆炸,皇如月站在地上,看着在半空中不动的阿朗。 “你居然能伤害我!”阿朗发现自己的伤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这对僵尸来说无法想象。僵尸不是高贵强悍的吗?为什么僵尸的食物居然有这样的能力?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为什么不能伤害你?”皇如月懒懒地说着,手上多了一把小巧的桃木剑,“谁把你变成僵尸的?” “我主人的名字你不配知道。”阿朗冷笑着化成数百只吸血蝙蝠冲向皇如月。他的衣服软软地团在地上。 “雷神听令”皇如月面前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闪电。 可怜的蝙蝠顿时直接变身为烧烤蝙蝠。阿朗再度出现的时候很是狼狈。他的裸体上全是黑色的焦痕。 皇如月闭着眼睛嘟囔:“啊,我要长针眼了。” “你是道士?”阿朗有些畏惧地看着皇如月。雷电和皇如月的举止让他想起了古代的一种僵尸最害怕的职业。那些蚂蝗一样恶心的道士总是说“以消灭僵尸”为已任。 “很聪明。其实我偶尔也帮有钱人看看风水,赚点外快。”皇如月俏皮地回答。阿朗总算还有人的羞耻感,已经穿好了衣服。 “你这次帮得了她们,下次就不一定了。”阿朗恶狠狠地瞪着皇如月。只要自己用僵尸的速度逃逸,总会找到机会干掉这讨厌的女道士的。 皇如月微微一笑,看着阿朗消失在黑暗中也不追赶。 “这天雷符很贵的啊。我真是心如刀绞。”一边说着,皇如月一边将符纸扔了出去。 远处的天空闪过一条粗大的紫色闪电。阿朗在闪电中灰飞湮灭。他到死也想不到为什么闪电会那么准确地劈中他。其实,不过是因为他的肩上曾经被皇如月拍过,留下了她独门的追踪粉末。 一个男人悄然站在阿朗死去的现场。他的头发黑得如同乌鸦的翅膀,魔魅美丽的眼睛是那样的漫不经心。 他看着地面上那焦黑扭曲的人体,以及人体前破烂焦黄的式纸。阿朗大概根本不知道他自己不是真正的僵尸。阿朗不过是被自己的式纸暂时赋予僵尸的能力而已。代价就是他的生命能量。 拈起式纸,男子的嘴边再度出现邪魅的微笑。他的眼中是追忆的神情,充满了惆怅、眷恋、怨恨,“阿月,我的天敌。这么多年,我很想你。呵呵”黑暗的情绪在他的眼底流转。皇如月的力量在衰退,了结自己数百年前的夙愿。 他对着背后阴暗的巷子轻声问:“你找到了我要的眼睛了么?” 黑暗里站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她的手上只有淋漓的血,“主人,阿晴还没有找到您要的眼睛阿晴会继续努力地找的” 次日报纸上小小的一角报道了本市晴天霹雳的奇闻,在它的旁边是一张寻找失踪者的启示。照片上的人正是阿朗。启示的旁边是关于连环眼睛杀手的报道。 异梦 皇如月很久没有做过梦了。今夜,她却梦到了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皇如月觉得自己被那双眼睛整个地吸入了深渊之中。 她的心神猛地一震,自己的身上蒙上了一层温暖的橘色光芒,隐隐可以听到鸟的鸣叫声。她知道这是凤凰之力在和自己的心神共鸣。 星光突然拉长成了一条线,空间开始扭曲。巨大的力量将她抛到了奇怪的地方。 此刻,她像是透过玻璃一般看到了一幅画面。视角刚好是窗户外的位置。 这是一个破旧的拆迁房。一个满身酒气的壮硕男人正用自己的皮带抽打着一个瘦小的男孩。那男孩不过八、九岁,衣服很旧,胳膊上有着深深浅浅的新旧淤痕。 “我从垃圾堆里把你捡出来,给你吃穿,现在让你出去要钱,你就要了这么点?”男人嘴里喷着酒气,表情狰狞。男孩缩在角落里,眼中是惊恐的光。爸爸越来越可怕了。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自己认识的爸爸。男孩的脸上是奇怪的红晕,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发烧。男人打累了,将皮带一扔,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睡死了过去。 小男孩在角落里半躺着发抖。他觉得自己被打了的地方像是有火焰在上面跳动。 皇如月推开门,怜惜的将手放在了小男孩的额头上。小男孩警惕地睁开眼睛,莫名的觉得眼前的姐姐让自己很安心。 “我带你去医院。”皇如月轻轻地说。这小男还有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可爱的小帅哥居然被那恶心的男人这么虐待。 小男孩摇了摇头,“爸爸会很生气。他看到我会打我的。” “我送你一个东西,你别在衣服上。你爸爸看不见你,也就不会打你了。”皇如月掏出一枚可爱的碧绿色的徽章。这是她从别人那里抢来的隐身徽章。 “真的吗?”小男孩疑惑地问。 “真的。姐姐不会骗你的。”皇如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男孩的脸。真可爱! “你肚子饿了吧,姐姐包里有饼干。”皇如月从包里拿出鬼脸嘟嘟塞给小男孩。 吃着香甜的饼干,小男孩无比幸福地微笑,任凭皇如月给自己的伤口擦酒精消毒。 “姐姐,你可以带我走吗?我害怕爸爸醒来再打我,让我出去当乞丐要钱。”小男孩轻轻地说。 紧紧地拥抱住小男孩,皇如月轻声安慰他,“你别害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小男孩紧紧地握着绿徽章,靠在姐姐的怀里,心里是那么温暖。 “我叫阿月!!”皇如月发现一股无形但庞大的力量将自己拉向了远方,她最后看到的是小男孩惊讶的脸以及那家的大挂历,挂历上的年份是1997年。 无法抗拒的拉力似乎要将皇如月的脑神经撕裂,思维开始混乱。耳边传来许多人说话的声音,就像是许多灵魂的独白。无形而柔软的力量将皇如月包裹着。皇如月想就这么沉睡下去。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眉心出现小小的一团火焰。那火焰充满了生命的力量。 轰地一声,皇如月坐了起来。 梦醒了,天亮了。 那个梦那么诡异,让皇如月呆了呆,她拿过自己的挎包,把所有的东西倒在了床上。那个绿色的隐身徽章和自己的饼干真的不见了! 看不见 看不见,你就不会被伤害。许青延每次都这样安慰自己。 住在他最讨厌的医院里,许青延闷得发慌。虽然自己的身体检查显示自己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因为莫名其妙地呕吐和晕倒,自己被奶奶逼着留院观察。 奶奶瘦小精悍,还会在关键时候装哭耍赖,许青延完全拿奶奶没辙。 提着装满鲫鱼汤的保温罐,许奶奶走进孙子的病房。许青延正一百八十次打哈欠。 “青延啊,你没休息好?吃了奶奶亲手做的鲫鱼汤就好好休息。”许奶奶打开了罐子,香气四溢。 看着乖孙子大口喝着鱼汤,许奶奶安心了许多。听到孙子在学校晕倒进医院的消息,自己心里害怕得不行。生怕孙子和他爷爷一样就这样走了。 “我身体好得很,我今天就出院吧,奶奶。”喝完鱼汤,许青延央求奶奶。 “医生说得好好观察,今天不能走。你将来也是做医生的,怎么这么不听医生的话?”许奶奶拍了拍孙子,“你啊,从小就怕看医生,没想到你居然选择读医。” 许青延从小就对医院没好感,总是觉得待在医院里不舒服。到了大学更是不想去医院。去一趟医院等于免费看一次鬼片真人秀。 “奶奶,我知道了。”无可奈何地答应奶奶,许青延把玩着一枚绿色的徽章。这徽章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自己手上,也许是那天自己昏倒时周围的同学丢的。可是,这东西看起来那么的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咦,这徽章你找到了?”许奶奶眯着眼微笑,“那么多年了。”当初孙子才到家里,怯生生的。他的手里就握着这徽章。大概是他养父的遗物吧。没多久,孙子就大病了一场,这徽章就被自己收进了家里的抽屉里。 “奶奶,您说这徽章是我的?”许青延奇怪地问。 “这徽章不就是你小时候带着的么?你什么时候从家里的抽屉里翻出来的?”许奶奶心满意足地给孙子递纸巾擦嘴。 “我小时候带着的”许青延的神情更加古怪。刚刚在梦里,自己好象做了一个和这徽章有关的梦,记不太清楚了。但是,自己醒来这徽章就出现在手里。 “好了,你好好休息别动脑筋。”许奶奶把装着牙刷毛巾的袋子放在床头柜里,“奶奶等会儿就回去了。你爷爷的老战友们打算下个月好好聚一聚,再不聚就聚不齐了。我就是联络人,这工作和当年你奶奶我当情报员那事没什么区别。呵呵。” 奶奶走了没多久,许青延就陷入了无梦的熟睡状态。身体似乎需要用睡眠来补充莫名其妙流失的能量。 再度睁开眼,夕阳的余辉正好照在窗棂上。 许青延看到,在窗外的草坪上,树的阴影正好形成一只长长的爪子,正对着自己的窗户。 隔壁床位搬进了新的病人,护士正在给他输液。可怜的小男生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说是在学校突然晕倒的。 善意地对着小男孩笑了笑,许青延爬起来打算去上个厕所。他出了房间,回头看了看房号—303。红色的房号清晰美丽。 *** 夕阳照着皇如月手中的瓶子。瓶子旁是小巧可爱的mp4,正播放着念经声。 那蛊虫本来十分猛烈地撞击着瓶子,戾气十足。一听到宏大慈悲的经声,它居然变得安静了起来,只是不时痛苦地颤抖着。那虫子白色的身体里居然渐渐腾起黑色的烟雾。 佛经放完之后,瓶子里只剩下一滩清水。 皇如月将瓶子放在书架上,将mp4的耳塞戴上,继续听着佛经禅唱。她脸上的表情是幸福是痛苦是挣扎是解脱。她的嘴角慢慢溢出一缕血丝。 医院被夕阳的余辉笼罩着,像是在向这个世界告别。 厕所里空荡荡的,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 许青延小便后拉上裤子拉链,突然觉得脖子有些痒。 一缕黑色的长发垂在他的肩膀。那头发散发着淡淡的腥味。有女人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笑几声。 许青延僵直了身体,不敢再动。一双雪白的手臂慢慢地从许青延的腰侧伸了出来,似乎要给他一个香艳的拥抱。那手雪白光滑,指甲上是暗红色的丹寇。像是人血凝固后的颜色。 那双手臂就要环住许青延的腰的时候,许青延像是醒过来一般转身。他的眼前是一张很近的半腐烂的女人的脸。那本该是眼珠的地方是黑色的两个洞,闪烁着微弱的碧色磷火。没有推开这可怕的女人,没有大声惨叫,许青延就像没看到这个女人一般,若无其事地擦着她的脸走了出去。 看不见,你就不会被伤害。许青延对自己说。他年轻的脸上有着和他年纪不相称的深沉。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要扑过来。他没有回头,什么也没发生。四周安静得像是假的。 那女人站在原地,腐烂的嘴角拉出一个可怕的微笑,“他的眼睛也许是主人要找的眼睛!”主人说过,那个人的眼睛里有一个小小的旋涡。自己在刚才似乎看到了那旋涡。她张大嘴发出一阵无声的尖叫。那诡异的声波划破整个医院的地板,向下,向下,似乎要抵达幽明之地。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眼睛那双眼睛就在那里 浓烈的黑暗里,许多细小的声音彼此交换着情报。 猎物已经确定。 回到病房里,许青延镇定了下来。 Chapter 4 医院 小葳的头昏沉沉的,她坐下,把手臂靠桌子上,头一偏又睡着了。这个时候,那生物的身体慢慢发生了变化,它像是枫糖一般扭动着身体,渐渐变成一条细细的蛇一样的东西,它猛地一跃,包住了小葳的耳朵、鼻子和嘴巴。然后快速地涌进了小葳的身体!小葳的身体抽搐了一分钟的样子,就平静了下来。 地引夜杀死期前世 地引 看着旁边病床上安然酣睡的小男孩,许青延露出一抹微笑。 半躺在自己的床上,许青延把玩着那枚绿色徽章,心里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那么多的恐惧,像是突然钻进自己心脏深处一般,无法释放。温柔可爱的阿晴失去踪影,那个枭猛大将军僵尸还隐藏在暗处窥视着这一切。世界扭曲成以前的自己无法想象的样子。似乎一切从爷爷胸腔出现那个枪伤的时候,就发生了变异。 拿出手机,许青延给皇如月和杜天一发短信:我在医院,一切都好。 “嘀嘀”两声,两条短信很快回了过来。 许青延笑着打开第一条杜天一发来的彩信。手机屏上出现的画面让许青延拿不稳手机。那是许青延死在病床上的样子。自己歪着头,眼睛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洞口,像是海底的死火山口。许青延叹了一口气,打开皇如月发来的短信:好了就快点出院,不要浪费公共资源。 许青延快速地回短信:医院有鬼。 皇如月的短信如下:装看不见好了。 许青延垂头丧气地关上手机。他心底有微妙的感觉,总觉得这次见鬼和往常有些不同。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红色。他看着那小男孩。那男孩输液的瓶子里是沸腾的人血,正在“咕咕”作响。那输液的瓶子和管子发疯一般吸着小男孩身体里的血。 许青延跳了起来,猛地扯下小男孩的吊针,正好被进来的护士撞见。 “呜痛”小男孩醒了过来,哭了起来。 “你干什么呀?”护士狠狠地瞪着许青延,“你疯了吗?” 许青延抬头看了看输液瓶,那里面是清澈的药液。 “我对不起我以为那输液输完了”许青延喃喃地撒谎。如果自己说实话非被立刻转送到精神科不可。 护士狐疑地看了看许青延,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别到处乱走,好好休息。” 医院后面的荒草地下有什么在蠕动着,似乎想要从地下爬出来。 一条暗红色的章鱼模样的生物从地底爬出。它看起来就像是妖魔的手掌。它敏捷地通过草地,爬上了医院大楼的水管。它的触手在水管上留下粘腻的水迹。它观察着三楼窗内一个正在打瞌睡的护士。它似乎想了想,慢慢从开着的窗溜进了房间里。它无声无息地爬到了护士的脚下。门被另一个护士推开,那生物迅速地藏在桌下的阴影里。摇醒打瞌睡的护士,那才进来的护士笑着骂道:“小葳,要是被护士长逮到你偷睡,你就死定了。” 护士小葳揉揉眼,“乐嘉,我昨天晚上梦到有一条很可怕的蛇钻进了我的脑子里,我吓醒后就一直睡不着。” 护士乐嘉拍了拍小葳的肩,“你看恐怖小说吓的吧?我出去了,你别又睡了哦。”她拿了东西,走出了房间。 小葳的头昏沉沉的,她坐下,把手臂靠在桌子上,头一偏又睡着了。这个时候,那生物的身体慢慢发生了变化,它像是枫糖一般扭动着身体,渐渐变成了一条细细的蛇一样的东西。它猛地一跃,包住了小葳的耳朵、鼻子和嘴巴。然后快速地涌进了小葳的身体!小葳的身体抽搐了一分钟的样子,就平静了下来。 小葳的颈骨怪异地扭曲了几下,然后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开始摇摇晃晃地在房间里来回走路。就像是人穿上一件新衣服看合适不合适一样。她大力地吸着鼻子,似乎在辨别空气中的气味,然后她走出了房间。 走廊里灯光明亮,她似乎有些不适应这刺目的光,手指都在发抖。她碰到了先前的护士乐嘉。 乐嘉担心地问:“小葳?你怎么啦?” 她摇摇头,声带震动,“我很好。”这个身体的记忆里有眼前的人。不错的身体。呵呵 乐嘉因为要去给病人打针,也没多关心小葳,匆匆离开。 渐渐学会更好地控制这躯壳,那生物从小葳的脑里接触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她觉得自己该顺便寻找繁殖后代的优质温床。不过,一切都要等找到主人要的那对眼睛之后。 此刻的许青延正躺在病床上看小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烦躁不安,想要离开医院。穿好衣服,许青延悄悄打开门,探头看了看走廊。他溜了出去,穿过走廊,没有坐电梯,而是走楼梯。轻松的感觉让他想哼上一段自己在ktv的无敌代表曲《江南》。 他习惯性地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手机没带。翻了翻白眼,他打算原路返回拿了手机再闪。 偷偷摸摸地推开病房的门,许青延悍然发现有个护士正站在小男孩的床边。 他尴尬地打招呼,“护士小姐好,护士小姐辛苦了。” 那护士看了看许青延,表情僵硬地点了点头。 这个护士比刚才凶巴巴的护士漂亮多了,就是表情不够温和。许青延一边把手机放裤子口袋里,一边暗自想着。 小男孩在床上熟睡,宛如天使。 “你跟我来。”护士声音低哑地说。她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衣服领口。 “哦,好。”许青延猜测护士小姐想给自己上一堂“不要到处乱跑”的教育课。护士姐姐领着许青延穿过一条偏僻的走廊,经过似乎没什么人的楼梯,来到了天台。 许青延觉得有些不对劲,训人没道理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吧。想到之前遇到的腐烂女,许青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要带我去哪里?”许青延冷冷地问。他的手伸进口袋里按手机键,接通了皇如月的电话。 护士小葳露出一个诡异而妩媚的笑,“我要你的眼睛!”她说话的时候,有触须一样的东西从嘴里滑出。 与此同时,皇如月接到许青延的电话,听到手机里传来许青延惊讶的声音,“你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要非礼我!”许青延到底在医院遇到了什么哦?难道有非礼他的女鬼存在? “真是个麻烦的人!”皇如月跨上自己的摩托,飙向医院。 被美女步步紧逼在平时至少是艳遇。但是,如果美女嘴巴里垂下一群蚯蚓一样扭动的触须,走路的动作像是老年中风痊愈不良者。估计艳遇就变成了魇遇。 许青延一边倒退一边寻找出路。护士姐姐扑了上来,许青延下意识地把她猛地甩向墙壁。护士姐姐摔倒在地上,居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她爬了起来,出血的伤口处冒出一群触须快速地修复了伤口,又缩了回去。 “不要冲动,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我的眼睛。”许青延像个蹩脚的谈判专家一样追问。报纸上最近说到的眼睛连环杀手难道就是眼前的美女怪物? “主人要有旋涡出现的眼睛”护士姐姐重复着。它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无法逃跑的猎物。自己从黑洞洞的地底爬出来,只能在这个光明的世界活上一天一夜。如果自己完成了主人的意旨,就能够在这个光明世界生存很久。自己的孩子也能出生,而不是待在自己的肚子里和自己一起死去。 “我眼睛里只有眼屎没有旋涡。”许青延极力争辩,“你找错人了。”他心底暗暗祈祷皇如月一定要及时赶到。虽然被女生救是很没面子的事情,但是,没面子总比没命好。 “嘻嘻,我知道主人要找的是什么。我以前住在宫殿的地下,吃那些投井的宫女和妃子们的脑子。主人要找的眼睛是好东西,能够承受凤凰之力伤害的好东西。嘻嘻,我能闻到那眼睛的味道。这是我才有的本事。很多很多年前,我闻到过那种 这是我才有的本事。很多很多年前,我闻到过那种味道。”美女怪兽以为回忆而恐惧。拥有那味道的人曾经发出过可怕的火焰。不过,眼前的这个人类弱得可怜。 “你是狗妖吗?鼻子那么灵。”许青延皱眉,他无法可想,开始考虑自己是否跳楼比较好一点。他可不想活活被这美女怪兽挖出眼睛,或者占据身体。 他掏出手机大叫:“女道士,我要死了,你还不来?” “有我在,你死不了。”皇如月拿着手机出现在天台,眼睛明亮,姿态嚣张。 *** 天台。两个女人。一个男人。非常像三角恋最后摊牌。 护士姐姐有些疑惑地嗅着风中传来的气息。似乎因为无法稳定控制躯体,导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和扭动。 她凝视着皇如月,声音颤抖着,“是你?我记得你的味道” “我们应该没见过吧。特别的美女我一向过目不忘。”皇如月的右手指尖多了一枚紫色的符。她头发在天台的风中微微飘扬,神态潇洒自如,牛仔裤和白衬衣仿佛是专门为她而生的。许青延第一次发现她原来是一个大美女。 许青延小心的移动脚步,靠向皇如月,站在她的身旁,“那东西占据了护士姐姐的躯壳。你要小心。” “护士姐姐?”皇如月对于许青延的肉麻有些过敏,“这称呼还真是恶心。”怎么才能消灭地引,而又让护士姐姐活下来?地引生活在地下寒泉,好食人脑。它在地面只能活一日一夜。是什么事能够促使它做出类似自杀的行为? “你从你寄生的躯壳里出来吧。我不会允许你在我眼前害人。”皇如月知道如果寄生时间短,护士还有救。 “你为什么那么维护这些低贱的人类?你也不是人,人不可能活那么久的。”护士姐姐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它的话让皇如月脸色一变。她一直垂着的左手阵阵发热。 许青延看了看皇如月一眼,默不做声。 “出来,我不会再说第二遍。”皇如月白玉一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的左手隐隐被一层几乎无色的火焰所笼罩。 “我不会出来。你明明知道我只能选择一具身体寄生,要我出来就是要我死。或者你可以将我和这个寄生的躯体一起杀死。”地引通过护士的嘴微笑。 一道白色的火焰从皇如月的手中飞出,铺天盖地,宛如白色的纱毯,裹住了地引。凤凰独有的生命之火,只焚妖孽,不伤凡人。现在使用这一招,太勉强了。 护士倒在了地上。章鱼一样的地引从她的耳中爬出,窜向许青延。冒险试一试吧。就算不能占据这男子的尸体,至少得到他的眼睛。 一把抓住地引的身体,许青延有些恶心地近距离注视着地引唯一的那只眼睛。它就像是果核一般漂浮在地引那粘腻的果冻状身体中。 “小心!”皇如月发出警告。 那地引的一根触手已经弹向许青延的嘴巴。一道黑影闪电般掠过,是黑皮! 它咬着地引那恶心的触手,居然一口将地引吞了下去! “黑皮?”许青延目瞪口呆地看着黑皮。这东西不是老鼠好不好?吃了起码会消化不良吧。黑皮慢条斯理地进行着食后的清洁工作,用舌头舔着自己的脚掌。 “黑皮,你好可爱哦。”皇如月把黑皮搂进怀里,用手拍了拍黑皮的头。地引可是猫妖们最喜欢的补品。 黑皮贪恋的窝在美女怀中,舒服地“咕噜”着。皇如月那张紫色的符消失在护士小葳地身体里,清除地引留下的毒素。 “女道士,黑皮到底是怎么回事?”许青延疑惑地问。他觉得不止是皇如月,连黑皮也神秘起来。 “你捡来的这只猫可不是普通的猫。”皇如月微微一笑。黑皮张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看了许青延一眼。这猫已经成精了。 许青延放松下来,觉得头痛欲裂。就在这个时候,皇如月晃了晃,脸色苍白得似乎随时会倒下。许青延连忙扶住她,“你怎么了?” 皇如月勉强笑了笑,本来嫣红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我没事。”刚刚自己逼地引出来还是勉强了。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这样说来,自己离一直期待的死期不远了。 *** “女道士”许青延欲言又止。 皇如月在心里叹气。这小子大概是想问自己是不是已经活了数百年吧?人类的猜忌心总是这样。 “你想问什么?”皇如月淡淡地问。 “你能不能教我法术?”许青延鼓足勇气问。 “啊?”皇如月惊讶地看着许青延,唇角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这个是要收钱的。很贵哦。” 就这么一会儿,天色已经灰了下来。空气湿度很大,让人的皮肤觉得透不过气来。天越来越低越来越黑。 夜杀 风中传来奇怪的哭嚎之声,配合着渐渐黑下来的天幕,让人心情沉重。 “你到底招惹了谁啊?这医院出不去了。”皇如月发现自己自从遇到许青延就总是承担救火员的职责。 黑暗蔓延。产房里原本熟睡的婴儿们齐齐嚎哭了起来。那哭声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风乱了,在草地上卷起小小的旋涡。那旋涡越来越大,呜呜作响。 皇如月亲了亲黑皮,“这里不适合你呆,你从天台跳下去回学校等我和许青延。”三层楼这样的高度对于猫,根本是小菜一碟。 “它说它要我的眼睛。”许青延无辜地回答。自己的眼睛很珍贵吗?不过是一双倒霉到经常看到鬼怪的眼睛而已。 “你不就是阴阳眼吗?有什么特别的。”皇如月黑幽幽的眼睛直视着许青延。这小子长的还不错,眼睛很漂亮。 “你别靠我这么近。”许青延有些尴尬地退了退。皇如月的睫毛很长眼睛很亮。不行,自己喜欢的是阿晴。 “你在害羞啊?果然是小男生。”皇如月笑了起来,扔给许青延一串佛珠手链,“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旧物,你戴着有用。” “准备下楼!收拾了杂碎,我好安心睡觉。”皇如月戴上一双银手套,秀气的柳叶眉弯弯的,“跟着我。” 下了天台,他们面前的楼梯和墙壁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原本满是灰尘的楼梯居然崭新整洁。一颗参天榕树就这么奇怪地矗立在楼梯中央。它的枝叶繁茂,直顶天花板,像是将一个巨人强行塞进小屋子一般佝偻着。 “这树看起来很眼熟,我刚才上来之前在院子里看到过。”皇如月觉得事情有些麻烦。她回过头,发现通往天台的门已经不见了! 那榕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满青色的果子。浓郁的香味让人头脑发昏。榕树摇动了起来,像是有一个人正在榕树树干里拼命想出来。 那果子慢慢变红,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它的果实里发出“咯嚓咯嚓”的啃食声,接着一尾小小的虫子从那果子中钻了出来。它落在地上,灰色的身体恶心的扭了扭,似乎闻到人的味道,兴奋地爬了过来。 许青延的脚踩住了它,它张开嘴巴,露出剃刀一般锋利的牙齿将许青延的鞋子咬了个缺口。 许青延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开天窗的鞋子,再看看再度张开嘴巴要咬自己的怪虫,靠,这虫子还真是凶悍。 皇如月的掌心露出雪白的柳叶状飞刀。刀身还镂刻着精细的花纹。只见亮光一闪,那刀直直插进了怪虫的头部。 许青延看着那怪虫奄奄一息的样子,心中暗赞皇如月的飞刀绝技。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果子纷纷变成红色,在“咯嚓”声中,无数的怪虫从树上落下。 皇如月对于这些和蟑螂一样讨厌的爬虫很过敏,她弹出烈火符,火墙裹住了一地的怪虫。虫子被火舌舔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大姐,现在怪虫过不来,我们也过不去啊。”许青延打量被烈火封住的楼梯口。 “恩,我应该把这妖树打回地底。”皇如月点头,雷电符从掌心飞出。只见窄小的楼梯间居然聚集起乌云,电闪雷鸣好不热闹。 那闪电每打在榕树上一下,榕树就往下缩上一寸。尘土飞扬中,榕树已经有半截被打入地下。 看着皇如月辣手摧树,许青延暗想,要是谁当了皇如月的男朋友,惹火了她,被来上这么几下,后果真是很严重。 嚣张地走过焦黑的楼梯,皇如月和许青延踏进灯光昏暗的长廊。 长长的走廊寂静无声。许青延觉得心中莫名的烦躁。怨恨和绝望时时都在,让人心灰意冷。 许青延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看了看墙,呆住了。墙上最前面的是皇如月的影子,接着是他的影子,可是他背后居然还有一个影子!他慢慢转过头,背后空无一人!那墙上的影子猛地扼住许青延的影子! 脖子像是真的被勒住一般痛了起来,许青延想叫皇如月却发不出声音来。他觉得自己的喉咙都要碎裂了。影子猛地一拽,居然无声无息地拖着许青延往后滑去。 就在这个时候,戴着银色手套的手拎住了许青延的衣领。那影子松开双手,被一根银针钉在了墙壁上,只能无力地挣扎。 “小角色你都对付不了,你的资质低劣。”皇如月打击许青延。她有些奇怪为什么佛珠没有发挥作用。 “皇如月,你的飞刀、针还有那些符纸都放在哪里啊?我怀疑你有一个机器猫的百宝箱。” 皇如月微微一笑,“百宝箱没有,百宝手镯倒是有一只。”师傅留给自己的混沌方天镯可以装一切无生命的东西。自己的书包啦,衣服啦平时都放在手镯里。外出旅行都不用带旅行箱。 就在闲话间,地板居然如水波一般涌动翻滚起来。不,确切地说应该是泥浆一样的东西在地板上翻动,冰冷缠绵,杀气腾腾。许青延之前在厕所邂逅的腐烂女正在这泥浆一样的恶心东西里露出她的脸庞。 皇如月发现泥浆的边缘居然将地板腐蚀得冒起了阵阵青烟。这女鬼分明拥有百年道行。她悄然寄生在这阴气充足的医院里,吸收人气,增强力量。 “他是我的猎物,我好久都没尝过这么好的猎物了。”腐烂女贪婪的弹动着她分叉的舌尖,“你看起来也很美味。”今晚,自己如果能得到这两个人类身上的灵力,就可以重新拥有青春美丽的身体。 许青延跑向走廊另一头。那些泥浆宛如有生命一般紧追不放。 303号房。 许青延拉着皇如月跑回了自己的病房。 “那东西真恶心。”许青延一想到那腐烂女曾经抱过自己的腰就觉得浑身发冷。 抽出一直被许青延牵着的手,皇如月看向门外,“她追来了。”门外,那泥浆裹住了灯泡,光线暗了下来。 全神贯注看着门外的皇如月根本没有察觉到门里的危机。 床上安睡的小男孩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他的腹部在慢慢隆起。地引在刚才进入这病房的时候,就选择了这小男孩作为自己的小宝贝的产卵温床。被子里慢慢爬出几只暗红色的饥饿的地引。 泥浆从门缝里渗了进来。皇如月的背退到了小男孩的床边。 其中一只地引猛地射向了皇如月。 腐烂女凄厉的笑声响了起来,“你中计了!” 皇如月的身体晃了晃,她双手合十,神色庄严,口中居然念着佛家经言,身体也开始泛出毫厘的金色光芒。那地引似乎受不了她体内神圣的力量,挣扎着退出她的身体。身体的颜色越来越淡。 腐烂女似乎对这佛家禅唱分外惧怕,惨叫连连。她拥有百年道行,当然不甘心就这样被制服。她扑向了毛手毛脚躲避其他地引的许青延。 危机关头,皇如月喷出了一口血。这血一接触空气,居然化身为赤色凤凰的幻影,扑向百年腐烂女。腐烂女被这赤色红光穿透,她露出惊恐和怀疑的表情,“凤凰”那凤凰幻影紧接着将地引化为飞灰,然后消失在皇如月的心脏处。皇如月闭上眼睛倒在了许青延怀中。 她声音微弱地对许青延说道:“给那个孩子戴上你的那串佛珠,不然他会死”话音没落,她就沉睡过去,似乎耗尽了所有能量一样。 “可可是窗外还有东西啊”看着昏迷的皇如月,许青延又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窗外聚集的黑色毛球。 咬牙将佛珠为小男孩戴好,许青延守护在皇如月身边,等待窗外怪物破窗而入的那一刻。就在这个时候,窗外似乎升起了一轮明月。窗上的小怪物纷纷坠落。一个如同明月一般俊美的男子跨过三楼的窗户,就像参加一场风花雪月的宴会一般闲适。他的视线落在了皇如月身上。 他的眼中是温润如水的情感,“阿月” 随手治好了小男孩的伤,将佛珠抛给许青延。 那男子抱起皇如月,如同抱起自己最深爱的情人。许青延看着他,有许多问题居然无法问出口。 昏迷中的皇如月动了动。那男子修长如玉的手指宠溺地抚了抚皇如月的额头,“阿月总是冲动大意。”他的中指上戴着一枚血红的戒指。 他抱着皇如月跳出窗口,就像是带走了自己最心爱的珍宝。 许青延站在原地。为什么自己的心会隐隐作痛?为什么? 死期 “我该拿你怎么办?”黑暗里,温柔而有磁性的声音低低响起。 这是本市郊区外一幢极之豪华的私人庄园。这庄园自开建就不断发生事故,建成之后,购买者无一不是以死亡收场。有人说这庄园建在极凶极阴之地。不过,目前,它再度被人购得。 皇如月就昏睡在这庄园的月光花海中央。月光温柔凄迷,月下的人梦见的却是一千多年前的事。 还是一个月圆之夜。深夜的荒郊,月亮大如银盘。风里传来草和血的味道。 不远处,有一队人正抬着棺材,白色的的灯笼映着他们惨白的脸显得诡异恐怖。风突然停止了。那棺材盖在令人窒息的凝固空气中缓缓打开。一只修长的手伸了出来。那手的中指上带着一枚火红如火焰燃烧的戒指。 初出师门的皇如月本来是要到附近捉一只在镇上杀人的妖狐,却遇到了鬼王明月。呵,那时的鬼王是一个人,后来皇如月才知道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枭猛大将军。 皇如月手中暗藏飞针,打算那手的主人一有异动就抢先出手。空气中的压力突增,皇如月发现自己连手指都无法动弹。皇如月这才发现抬棺材的根本不是活人,唯一的活人就是棺材里的人。 那手的主人从棺材中坐了起来,皇如月看到了他的眼睛,一双如明月般凄清的眼睛。 那人看着月光下的皇如月,嘴角微微勾起,“原来是个行家,难怪敢在这个时候赶路。”他望了望红色的月晕,时辰将至,眼前的人该怎么处理才好?皇如月拼尽全力才挣脱了无形的压力,开口问道:“你是谁?”葬月之夜,人鬼退避,自己因为那妖狐道行高深这才冒险夜行。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要在这葬月之夜做些什么鬼祟之事的样子。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因为”因为你很快就会死。看着眼前少女晶亮有生气的眼睛,鬼王明月的杀意居然断了。他对自己难得的好心情也觉得诧异。也许是这葬月之夜让自己异于平日吧。 皇如月看着眼前俊美邪魅的男子追问道,“因为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你的名字。”鬼王明月的眼里是迷惑人心的光。 “我叫皇我才不告诉你。”皇如月对着鬼王明月吐了吐舌头。眼前的煞星自己是惹不起,除魔卫道的事情还是明天再做好了。她转身就要离开。 她背后传来了那男子的叹息声,“下一次,如果我再遇到你,就不会再放你离开。” 他站在月光下,身上蒙着月光,眼底是晦涩不明的情绪。小丫头,你最好祈祷我们不会再度相遇。否则我一定把你放在我手边做一个有趣的小玩意儿。皇如月在心底想着,我才不会这么倒霉又遇到你这种把棺材当马车的人呢。 皇如月静静做梦。身边的神秘男子似乎也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情。月亮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皇如月的眉心亮了!诡异的凤凰火焰花纹浮现在她的额头上。 “阿月,你体内的凤凰已经衰老,它很快就要涅磐了。到时候你会死。”神秘男子极其温柔地在皇如月的耳边轻轻地说。当我再度复活寻找到你的时候,你却要死了。 前世 当年的第二次相遇,鬼王明月至今无法忘怀。 那是在碧玉山。百年难遇的龙穴就潜伏在山势之中。传闻,谁若是在这里葬下祖先的骨骸,谁就风生水起,权倾天下。诡异的是,碧玉山有十处龙穴,九假一真。若不幸碰上假的,立刻厄运当头,死于非命。朝野之间,纷纷传言,唯一识得真龙穴的人是皇如月。 碧玉山下,热闹的小镇。 卖冰糖葫芦的小贩穿过热闹的街道。他总是带着亲切的笑脸,没有人察觉他眼底的那丝诡异。他的视线在人群中游荡,然后集中在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子的背影上。她正在一个小摊子边喝茶。 小贩不经意地走到那女子的跟前。 “这位姑娘,您可要尝尝冰糖葫芦?一文钱。”小贩问,他终于看清了那个女子的脸。 “要。”小姑娘的眼睛笑起来如弯月。她的柳叶眉是那样好看。 “谢谢这位姑娘。”小贩道谢离开。那个女人一定就是皇小贩的脑袋开始觉得眩晕,刚刚自己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他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那小贩不安好心。不过,他做的冰糖葫芦倒真是好吃得紧。小姑娘顽皮一笑,绿色的衫子上绣着倾斜的柳枝。自己上山是为了封了那真龙穴的。自从决定封掉碧玉山这惹祸的龙穴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已经亲手惹下这天下最大的麻烦。 龙穴一现,天下纷争群起。皇如月决定在没有酿成更大的祸端的时候,封了龙穴。 星月灿烂。皇如月夜上碧玉山勘察。她将布下九米幻影阵,作法召唤金龙现形。 碧玉山山势雄伟,远眺大海。的确有藏龙卧虎之姿。如月拿着罗盘测定方位。子时,月光落入九米幻影阵的中心。风突然变得很大,刀片一般割入肌肤。 山的各处开始绽现树点金色的光点。这光似乎要把大地撕裂。它们不断地涌动,终于撕破了脆弱的地幕,直冲夜空。 “十条金龙!怎么可能是十条?!”皇如月看着天空喃喃低语。十条金龙在碧玉山的山头游走。诡异的紫云遮蔽了月亮。皇如月看着这千年罕见的奇特景象,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了上来。难道所谓的九假一真龙穴,其实是十龙十穴?!十龙精魄游离于天地之间,要是相互征战,必然天下大乱,洪水肆虐。 皇如月足踏四方,呼唤雷神,闪电交加而下,硬生生将畅游天地的金龙击回碧玉山。 十道金光轰然落地,隐回地底。皇如月颓然倒地,这次勉强镇压住蠢蠢欲动的金龙全属运道。 这个时候,鬼王明月出现在她的眼前。他还是那么邪魅,天人一般的脸上有着闲适的微笑,“我们又见面了。” 月亮破云而出。皎洁的月光洒在整个山头。只见草色如银。 是夜,鬼王明月搂着无法动弹的皇如月歇在了半山的破山神庙之中。 “没想到你如今的道法已经那么高深,我真该恭喜你。”鬼王明月凝视着皇如月,宠溺地微笑。 “你想怎么样?”皇如月极力掩饰自己的恐惧。眼前的男子找到最好时机制服了自己。手段厉害,功力高深莫测。 “给我真龙穴的地点,你就不会沦为我的玩物。”鬼王明月觉得自己也不忍心把有这么一双灵动双眼的少女变成任由自己左右的傀儡。 “师傅如果知道我用真龙穴的地点去换自己的命,一定会怨我的。”皇如月叹气,“我无法逃脱你的禁锢,但是我可以死。” “如果你不经我同意死掉,我会让天下人为你陪葬。”鬼王明月淡淡地回答。 “碧玉山上的龙穴不是普通的龙穴,”皇如月看着眼前拥有天人之姿,却残忍到极至的男子,“那是千年罕见的十龙十穴。不管把祖先骨骸葬在哪一个龙穴之中,他的后代都只会暴死当场。” “所以,我要你收九龙,留下最强的一条金龙。”鬼王明月轻笑,他从容地抚摸着皇如月的头发。这细腻光滑的感觉,真的很不想放手。 “你知道那是人力难及的。”皇如月皱眉。 “可你不是别人,你是皇如月。而我可以帮你,”鬼王明月继续说,“黄河三年水患的冤魂,我从中取了9999条魂魄。它们定能助你绞杀九条金龙。” “这种天怒人怨的事你也敢做!”皇如月动了真怒。 “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鬼王明月摸了摸自己的血色魔戒。游荡于世间的无知冤魂若能被收为己用,该是它们的造化。 皇如月静默片刻,然后回答:“给我三天时间考虑。” “可以。但这三天,我想和你在一起。”鬼王明月幽深的眼中有着连自己也说不清的情意。从小,父亲就告诉自己不能有喜欢的东西。三日之后,自己能在皇如月事成后下手杀了她吗?他的手握成拳,再度松开。 这三天,鬼王明月絮絮讲着自己孩童时候的经历。那些可怕的刑具,尸横遍野的战场,对于母亲的少得可怜的记忆。皇如月听着这一切,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 三天后。 皇如月在碧玉山顶开坛作法,十条金龙在天际游走。鬼王明月乾坤袋中上万精魂蠢蠢欲动。一时间,风云变色。 皇如月将袋中精魂引入云霄,却未攻击金龙,反而利用金龙锐气净化枉死的冤魂。轮回之门徒然大开,引领冤魂进入转世大道。 “皇如月,你干了什么?!”鬼王明月危险地眯着双眼。 “如果你不是鬼王明月,说不定我会喜欢上你。只可惜”皇如月微微一笑,居然有几分凄然。她挥舞桃木剑,引领金龙直冲碧玉山。 鬼王明月首当其冲,被金龙撕裂。紧接着,金龙开始撕扯整个碧玉山。金色的光芒撕裂大地,消除了锐气的十条金龙在天地遨游后,各奔他方,另觅安睡之地。 突然之间,整个碧玉山轰隆着崩塌了!龙穴也荡然无存。 *** 陌上春草又一年。一个有燕子筑巢的院子里。皇如月看着院子里的桃花满枝头。那个人真的被自己亲手杀死了吗? 她不知道,自己院子外,一个穿着黑色镶金线袍子的邪魅男子默默站着,看着那一树桃花。他的嘴角是充满算计和不自觉的快乐的微笑,“阿月,你欠我的就要还” Chapter 5 阴怨 之后的七个夜晚,杨国华缩在自己守夜的小屋子里。他总觉得被窝外面阴风阵阵。他做噩梦,梦到自己走进这可怕的古墓,梦到红色的小棺材和一个青铜棺材。他梦到自己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个面目如画的古代女人。他梦到自己被那个女人杀死。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老顾客湖灵古董店石碑 老顾客 皇如月再度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家里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内伤不翼而飞。自己现在精神好得可以马上下去跑上20圈,然后去街上血拼购物一整天。昨夜自己不是去救倒霉的许青延么?后来后来好象自己一时不察中了暗算,体内的凤凰也在那个时候出来捣乱。许青延还活着吧? 看到手机没电了,皇如月把充电器插在手机上,自己穿着拖鞋去冰箱里拿牛奶,顺便拿了土司,准备吃个片甲不留。 手机居然响了起来。皇如月看到是自己老顾客的号码,敬业地接了起来,“陈伯,有事?恩好的你给的价钱一向让我满意恩我马上过来”她穿好衣服出门,把手机留在了充电器上。 *** 天气有些炎热,一棵参天大树却让它身旁的古董店清凉宜人。 拍了拍有三百年树龄的古树,皇如月低低地说:“老朋友,最近好吗?” 树叶在风中摇动,宛如音乐。似乎在回应皇如月的问候。 走进古董店。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连忙迎了过来。他有些不安地擦了擦汗,“月小姐,麻烦你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他看起来应是那种稳重内敛的人,居然露出这样慌乱的表情。 “陈伯,怎么了?”皇如月问道。 “我最近收了三样东西。结果连连发生了很奇怪的事。”陈伯的视线飞快地看了看角落里的柜子。 上周,这里来了一个老者,不舍地说要出售三件古物。要不是为了给亲人治病,也不会把这祖传的宝贝拿出来。自己鉴宝数十年,一眼就觉得这三样东西不是俗物。 古色古香的柜子打开后露出的居然是制造精密的保险柜。将指纹按在识别器上,然后在一旁小心地输入一串密码,陈伯的手顿了顿,才打开了保险柜的门。 这屋子的温度在保险柜打开的一刹那,降下了一度。说不出的凉意在屋中升起。这细微的温度变化普通人自然是不能察觉。只是觉得有什么事情在刚刚的一秒里发生了。 柜子里放着一只巴掌大小的白玉板凳。白玉板凳光滑温润,在皇如月的指尖微微颤动。 “守夜的保安说,每天晚上都有小猫在墙壁上和书架上窜来窜去,却听不到一声猫叫。”陈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调了监视器的带子来看,却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我有一晚没回家,躲在门外偷看,发现是这只凳子不知怎么的从保险柜里跑了出来,猫一样到处嬉戏。” 白玉板凳居然变成四肢柔软的猫,在房里跑来跑去。莫非这古董成精了?日本大财团的亚泽先生昨天在电话里说要它,价码诱人之极,这该怎么办才好?自己只能请皇如月小姐来看看,能不能除去这白玉板凳上的妖怪。 皇如月摸了摸白玉板凳,像是给自己的小宠物挠痒,“你把架子上的东西收好,我今晚给它找个伴来一起玩。” 她走出古董店,阳光有些灼热,她隐约看到了一个邪魅男子在街角处对着自己微笑,再仔细看又不见了踪影。 古董店里,陈伯满头大汗地望着一个从内室转出的男子,“亚泽先生,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您是否能够放了我的妻子和孩子?” 那亚泽拍了拍陈伯的肩,“没问题。”他拿出上好的亚麻手绢擦了擦手,仍到地上。皇如月,我期待你的表现。 湖灵 医学院里的树阴总是特别的茂密。许青延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拿着手机拨着皇如月的电话。没人接听。她不会有事吧。昨晚那男子抱着皇如月离开后,就没有奇怪的东西再扑出来。只是,自己心里总是很不安。 脖子一凉,许青延转头看着自己的右边。有个男生已经无声无息地坐在了椅子上。 “你穿得太少,你不觉得冷么?”那男生穿着厚厚的羽绒衣,完全和这个季节唱反调。 “我不冷。”许青延发现这男生的头发还在滴水,眼神变了变。 “我很冷,冷得受不了。我觉得我的心脏都被冻得发青了。”那男生抓着衣服,很痛苦地说。 “你一直待在那个人工湖里,当然会冷。”许青延静静地看着那男生的眼睛,“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你看出来了?”那男生腼腆地笑了笑,“我听朋友说,它们想要你的眼睛,本来打算把你骗去湖里淹死。但是,我突然觉得和你做朋友也不错。” 许青延微微一笑。不能相信鬼魂,它们最会骗人。因为它们是那么地渴望生命的力量,渴望得到温暖。 “为什么它们要找我的眼睛?”许青延问。他身旁走过两个害怕的女生。谁一大早看到一个男生在长椅上对着空气亲切交谈,也会害怕得掉头就走。 “我觉得你的眼睛很特别,我说不出来。大概是因为我当鬼才一年。”那男生欢快地笑着,“其实除了冷,和我活着时候区别也不大。”他看到远处的一个穿嫩黄色t恤的女生笑了,“那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就是因为被她甩了,去湖边喝酒,结果掉下了湖,淹死了。” 许青延愣了愣,“你不恨她吗?”这男生因此变成一个幽怨愤怒的厉鬼比较符合逻辑吧。 “我希望她幸福。”男生一直看着自己的前女友,“我们从小就是邻居,中学是同桌。大学我们在一起后,我以为这辈子我们都会在一起。可是,她觉得我们太熟悉彼此因此太平淡了。无论怎样,我希望她幸福。” “我叫许青延,很高兴认识你。”许青延真诚地笑着。 “我现在叫湖灵,你算是我死后的第一个活人朋友。”湖灵微笑着,“你一定要帮我保护秦秦。”他望着远处读英语的秦秦。似乎不舍得移开自己的视线。 “好。”许青延看了看秦秦。 “这个人工湖里有很多秘密。这个是我在湖底拣到的。送给你。”一粒雪白的珍珠落在了许青延的手心。他抬起头来,发现湖灵已经不见了。椅子上空荡荡的,宛如自己空荡荡的心。湖灵那么执着温柔地爱着一个人。可是,阿晴,你在哪里?而我能不能这样地爱你?我真的不知道。 *** 这是一粒有瑕疵的珍珠,雪白的珠体上有着一个黑色的小点。就像是冰雪世界一颗遥远的行星,或者是雪天一个孤独的背影。令许青延意外的是,这珍珠在被窝里居然有着手机屏强度的光,一如传说中的夜明珠。 许青延把玩着珍珠走过日本动物研究所。日本动物研究所紧邻着医学院的后门。最搞笑的是居然有个牌子写着“爱护动物,人人有责”。 女性高档化妆品背后藏着无数实验动物的血肉哀号,大概很多人都只是知道,却下意识的忘记。人这种生物常常漠视暴力和残忍的实质,只看到华丽光鲜的外衣。日本动物研究所那白色的建筑显得它一尘不染。就在这个时候,它的门开了,走出来的人看起来很是眼熟,是湖灵深爱的女孩秦秦。它有着古典美女的气质,长长的黑发简单地挽在脑后。她的视线和许青延的交错了一瞬。两个陌生人擦肩而过。许青延手里的珍珠热了热。 秦秦觉得地面突然如棉花糖一般的绵软,视线变得模糊。她晕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许青延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的就是地上呼吸微弱的秦秦。 *** 许青延学弟义救师姐,很荣幸地得到了和秦秦以及同寝室的漂亮姐姐们共进晚餐的机会。 校外的豆花香水鱼庄。 秦秦的室友洛丽正绘声绘色地描绘着许青延抱着秦秦冲进校医院的情景。 “没想到许青延长得有点瘦,胳膊倒挺有力。”洛丽发现可爱的学弟脸上居然有了可疑的红晕,笑的更是愉快。这年头,会脸红的妹妹和弟弟比熊猫还珍贵。她给许青延夹了一块鱼肉。 黎姿关心地询问秦秦:“医生说你贫血。你实习的地方是不是派给你很多事情做?” 秦秦微微一笑,“研究所的前辈对我都很好。” 黎姿还想再问,被洛丽抢过了话头,她妩媚地斜看着秦秦,“秦秦是上官韶的女朋友,研究所的人怎么会对她不好?所长儿子的女朋友,那也就是半个自己人了。” 秦秦低下头,“你们别担心我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她抬头望向许青延,“真是麻烦你了。”她在灯下的脸仍然有些苍白,风姿楚楚。 “你呀,自从浩生死了,你就没好好吃过饭。”洛丽的话让秦秦颤了颤。 洛丽叹气,“好在上官韶对你很好。你就安心想想自己的将来吧。”寝室里,自己和秦秦关系最铁。秦秦一直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浩生。但是感情的事情真的说不清楚。洛丽总觉得,秦秦是在浩生死后才发现,他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许青延知道了湖灵的名字,再看着忧愁溢于眉间的秦秦。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的错过?阿晴,我很想你。我希望守在你的身边,直到你魂魄消散。 秦秦将杯子里的啤酒一口喝完,脸上有了淡淡的颜色,“我会的。”她的声音是那么平静,完全不像一个憧憬着未来的女人。 这时,一个身材修长文质彬彬的男子出现在她们桌边。那男子怜惜地把手放在秦秦的肩上,“身体不好怎么不告诉我?”他就是秦秦的男友上官韶。 秦秦的肩颤了颤,柔顺地回答:“只是小毛病。” 上官韶打量着自己陌生的许青延“他是?” “他是送秦秦去医院的勇猛学弟。上官韶你可别乱吃飞醋。”黎姿笑着瞪上官韶。上官韶从追秦秦开始就总是充满独占欲。不过,对女人来说,有个男友这么在乎自己也是不错的事。 上官韶露出微笑,伸出手来,“谢谢你。” 许青延握住上官韶的手,“不客气。”他微微一愣。上官韶的手那么冰冷,比冰块还消暑。即使放开上官韶的手,还是觉得一股冷气“嗖嗖嗖”地往上窜。还好不知道从身体哪里窜出一股暖气,将这寒气消得七七八八。 上官韶眼中有微微的得意,却在看到许青延若无其事地喝酒吃菜后,产生了冰冷好奇兼有的情绪。 “我不是太舒服,上官韶你陪我回去吧。各位,不好意思了。”秦秦柔弱地突然开口说。 一场聚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散了。 亲昵地扶着秦秦,上官韶和她越走越远。在僻静的路上,上官韶冷笑了一声,说:“你心里紧张那姓许的小子吧?” 秦秦垂下眼帘,“没有。” 上官韶笑着握住秦秦的手,“秦秦,我不能没有你。” 秦秦打了个寒颤,淡淡的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 从香水鱼庄出来,许青延往学校走去。才到宿舍楼下就碰到了皇如月。 皇如月还是那懒洋洋笑着的模样。万年不变的牛仔裤裹住她美丽的双腿。 “许青延,我想借你的黑皮用用,”皇如月看着许青延“咦”了一声,“你刚刚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吗?”她将许青延的右手捉去翻看。刚刚有一个阴气极重的人接触过许青延。寻常人要是和阴气重的人这样握手,至少会感冒上一场。不过许青延灵力充足,身体倒没有大碍。 “喂”被美女握住手固然艳福不浅,但是,许青延是有苦难言。 放开许青延的手,皇如月继续游说许青延,“要不你和黑皮一起,我带你们去开开眼。你也顺便速成一下除妖的法术。” “好。”许青延回答。难得皇如月肯主动教自己法术,出卖一下黑皮又算得了什么。 古董店 巴掌大小的白玉板凳。像是某个古代女子在深闺之中喜爱的玩物。 奇怪的是,它的纹理中隐隐有着经络一般的淡红血丝。 “这东西很是罕见。不过却也是一种妖怪。”皇如月宛如教授讲解课题一般向许青延普及妖怪知识。 看着四周壁架上价值连城的古董,许青延深深叹息,“要是我奶奶在这里,肯定要乐上大半天。她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结果跟了我爷爷那大老粗干革命。” “认真点,你别看这凳子小巧可爱。要是它不小心再度沾上人血,那可也是杀人的好手。”皇如月敲了许青延一记,“今天就让你的黑皮帮忙,我帮你找个妖怪板凳当仆人。” 许青延精神一振,万分荣幸地傻笑,“我也可以拿妖怪当仆人啊。” 拿出喷雾将自己和许青延都喷了喷,皇如月笑得甜蜜,“我们今天晚上就待在这里,等这可爱的小凳妖醒过来。”喷上柳条枝浸过的水,妖怪就闻不到人味。它寂寞了那么久一定很想和其他妖怪一起玩。黑皮就是送上门的玩伴。 *** 手机显示已经是午夜十二点。 许青延的肚子开始发出可疑的“咕咕”声。看来,傍晚吃的香水鱼太辣,肠胃有些受不了,正在抗议。 “我想上厕所。”许青延哀哀地说。 “出门右转。”皇如月瞪许青延。要是许青延不断放屁,别说凳妖不出来,自己就先受不了了。 出了门,许青延右转,迅速找到了卫生间,解决了大问题。舒畅地出了卫生间,他听到寂静的长廊上响起了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嚓嚓,哒哒,嚓嚓,哒哒,嚓嚓。 走了几步,许青延发现那声音是从走廊上的一道门里发出的。这声音像是有人在吃纸,又像是有人拿钉子在钉什么东西。 许青延停住脚步,想了想,忍不住打开发出声音的那道门。 屋子里居然点着一盏古色古香的油灯。有个人背对着自己,正在油灯下弄着什么东西。 嚓嚓,哒哒,嚓嚓,哒哒,嚓嚓。 “老伯,你在干什么?”许青延好奇地探头问。 那老人抬起头来,“我在修东西。”他扬起手中的铁钉,“我老钉不上。” 见义勇为好青年许青延同志殷切地接过钉子和锤子,“我来帮您搞定。”这钉子的质地非木非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许青延指着那木头上浅浅的钉痕,“老伯,是钉这里吗?” 老伯露出微笑,灯光的阴影里,显得很是狡猾,“是这里。” 那木头很硬,钉子钉了好几次才钉进去。 许青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老伯,成了!”谁知他一抬头,发现老伯正呆呆的看着他,眼中全是不相信和害怕,“鬼啊!”那老伯居然跳起来,打开门跑了出去。 “我哪里像鬼了?”摸摸自己的英俊如初的脸,许青延很是不满。他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刚刚钉的是一只小小的棺材的盖子! 这是一只赤红色的小棺材,高一尺,长不过两尺,宽不及八寸。这么小的棺材怎么能装人呢?除非这里面装的是婴儿。刚想到这里,安静的棺材里响起了敲打棺材盖的声音。 许青延跳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那小小的红色棺材。就在这个时候,灯熄了。 *** 皇如月不耐烦地等着许青延。那柜子里的白玉小凳子此刻却有了动静。它慢慢地自柜子的缝隙里钻了出来,身体细如丝线,柔软可爱。 看到黑皮,白玉小凳子如同看到伙伴一般跑了出来,亲昵的蹭着黑皮那漆黑如夜的身子。 黑皮似乎也把那白玉小凳子当了同类,轻轻舔了舔它。白玉小凳子欢快地围着黑皮转了一圈,猫一般翻了翻身,开始每晚的运动。它如同旋风一样在墙壁上跳跃,和假想敌搏斗。 黑皮优雅地舔了舔自己的毛皮,抬头叫了一声。那白玉小板凳停了下来,讨好地跑到黑皮身前。像是一个顽皮的猫孩子回到父亲身边一般。皇如月弹出制服小凳妖的符纸,金色的光飞向小凳妖。小凳妖畏惧地颤抖着。 此时此刻,黑皮眼中忽然异光大盛。它护住小凳妖,似乎真把自己当成那小凳妖的父亲。 皇如月的手指在虚空中轻点,那符纸宛如有灵性一般飞回她的手掌,消失在她的袖子里。 “黑皮,你该不会突然想过当爸爸的瘾吧?”皇如月无可奈何地瞪着黑皮。黑皮是怎么修成了猫妖的,自己无法查出。只是,黑皮的力量远远大于一般的猫妖却是不争的事实。 看着黑皮闪亮的眸子,皇如月的战意淡了下来,“这凳妖还没伤人,我看你的面子放过它。你得管好它,不要让我出手。”这些年来,自己遇到许多事许多妖,光明与黑暗的认知界限却越来越模糊。看着凳妖躲在黑皮身后探头偷看自己的可爱模样,皇如月母性大发,决定收工回家,顺便买了老伯的这白玉板凳妖怪。 浓烈的妖气和血腥味从门缝里漫了进来。皇如月这才想起上厕所的许青延同学还没有归队。这古董店怎么有这么邪的东西?皇如月推门。门居然被锁住一般动也不动。手掌轻轻印上门板,一股黑气逃逸而去。再推门,门就开了。门外,双眼无神的许青延正直视着前方,他的右手垂下,手掌里捏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绿毛小僵尸。他似乎刚刚经历了剧烈的搏斗,脸上也有三道渗血的抓痕。 皇如月定定地看着许青延,柔声说:“没事了,辛苦你了。”这个古董店被高手做了手脚,设下迷阵,自己因此没察觉到许青延的危险。没想到许请延不但活了下来,还带回了战利品。许青延有非常好的资质成为一个优秀的术士。 咬破自己的食指,皇如月看着指尖那一滴嫣红的血,轻轻叹气。 她把血珠按在许青延的眉心,那血液居然有穿透力一般进入了许青延的身体。那些伤口统统消失不见,而许青延手中的绿毛小僵尸,直接化为飞灰。 许青延软软得倒下,被皇如月放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黑皮,你守好你的主人。我去会会外面的高手。”皇如月吩咐完毕,气势凶凶地走出收藏室。 将走廊天花板上的微型摄象机用银针震碎,皇如月踹开古董店的后门,走进后院。 院子里居然有一个巨大的阵容,隔绝人气人声。暴力地踢掉阵眼的设置,皇如月看到了今晚事件的幕后黑手。 陈伯身边是拿着胎色如玉的酒杯酌酒的男子。他一身剪裁精良的亚曼尼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年轻的脸显出世家子弟的成熟风范。 “皇小姐果然是高手,连你的助手也非同一般。”那男子用生硬的中文赞美皇如月。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中国少女。中国真是神秘的地方,连这样娇弱美丽的少女也拥有强大的力量。要不是这样,真想将她纳入自己的后宫。 皇如月眉头微皱,“你是日本人?” 她望向陈伯,“你今天要给我一个交代。” 陈伯尴尬一笑,“皇小姐,这就是要买白玉板凳的亚泽先生。他听说我请您消除白玉板凳上的妖怪,很有兴趣,所以前来观看。”日本财团的亚泽先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自己实在得罪不起。 “那绿毛僵尸大概也是亚泽先生为了助兴带来的吧。”皇如月冷盯着亚泽,“人命在亚泽先生眼中大概不过是小小玩具。今天我的损失就用那白玉板凳抵了吧。陈伯,不要再找我,我不会再接你的生意。”她转身准备带了许青延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亚泽悠然地喝酒,“皇小姐,日本财团在贵国有多项投资。本市,我们的中国员工有一万人。我要委托你的事非常危险,所以才不得不考验一番。你也不希望你的同胞枉死无数吧?” 皇如月转过头,“继续往下说。” 亚泽放下酒杯,“设在高新区的日本厂房最近死了很多员工,死得非常蹊跷。” 石碑 杨国华是日本财团下属药剂公司的一个门卫。 虽然不太赞成大女儿致致在这家日资公司工作,但是他知道致致为了负担这个家的开支已经非常辛苦。二女儿秦秦快工作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怪事是从上个月开始的。那天正好厂房扩建,挖出了明代的一些瓷器。只见一股黑色凝聚在厂房上空,邪门得紧。 平时不怎么出现的亚泽先生这次却来得非常快。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长褂的老者。 那老者拿着罗盘指点了一番,说得亚泽先生嘴角含笑。 当晚,汽车静悄悄地进来,搬走了很多东西。杨国华偷眼看去,似乎有好几具棺材。杨国华把这事情和女儿说了,叮嘱女儿千万小心。还是不放心的杨国华把祖上传下来的玉佩让致致贴身藏好。 让杨国华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晚上就出事了。自己巡夜到了公司的第四层楼,突然听到女人的尖叫声。那声音里充满了恐惧,让杨国华的腿也跟着发抖。 壮了壮胆子,杨国华拿着手电筒往里走。走廊里一片黑暗,惟独靠尽头的办公室是开着灯的。 杨国华走进办公室,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一个女士包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仔细看了看屋子,杨国华确信没有人,心里却越发着急。包的主人到底到哪里去了?自己一路过来并没有看到人啊。 他无意间瞥向窗外,随即就恐惧地啊了叫了出来。窗外一张女人诡异微笑着的脸正凝视着他。那脸有几分熟悉,像是女儿那个尖酸刻薄的女上司。她为什么要趴在窗外笑? 杨国华觉得不对劲,他往前走了几步,倒吸一口冷气。那女上司颈子上勒了尼龙绳,被挂在窗外。是谁把她挂上去的呢? 报了案,警察来了,却也查不出什么。 第二天,亚泽先生却运了一块巨大的石碑放在以前的古墓上,说是要修个地基放这块古石碑。石碑上有只说不出是什么的怪兽,十分狰狞。 杨国华却在石碑背面的角落里发现石头上隐隐浮着一张人脸,和死去的女上司非常像。她的旁边还有一张新的脸。是那个坏脾气的清洁工的脸! 第三晚又死了人,就是公司那个清洁工。他蜷缩着躺在垃圾间里,手脚被折成了奇怪的角度。 杨国华和女儿吵了一架,他要女儿辞职,离开这个鬼地方。和女儿坚决不同意,说现在工作不好找。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她才不信。她就看不出那空白的石碑背后有什么奇怪的人脸。 杨国华孤单地窝在床上,心里是满满的恐惧和担忧。最后他和女儿达成协议,坚决不让女儿加班。 石碑这两天都没新的脸出现,杨国华稍微放心了些。也许一切只是巧合吧,他安慰自己。 亚泽先生又出现了。 他和那个老者将一些奇怪的血点在了那石头怪兽的眼睛上。 杨国华远远望去,真觉得那石头怪兽是个活物。 他工作恍惚,居然被一个小偷混进了公司。被偷了东西的人堵着他骂。他耸拉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就600块工资,怎么赔得起。这地方太可怕了。 杨国华又是愤怒又是害怕,他站在石碑后面,死死地盯着石碑。那石碑后面密密麻麻浮现出一堆人脸,统统痛苦嘶嚎着死掉的样子。杨国华只觉得浑身上下出了一身冷汗。 他心脏病发作,被送进了 他心脏病发作,被送进了医院。女儿守在他病床旁,心里多少有些愧疚。爸爸这么老了,还要工作,就是为了尽父亲的责任。自己怎么也不能再和父亲生气了。 与此同时,药剂公司中午莫名其妙地起了一场大火,烧死了整整十六个人。 没有死的反而是从三楼跳下来的一个女人。她说整个大楼的楼梯都变得好长,走不到尽头。火焰里可以听到什么东西在尖叫。她害怕,窗子居然打不开,她抄起椅子砸了窗子就跳了下来。 之后的七个夜晚,杨国华缩在自己守夜的小屋子里。总觉得被窝外面阴风阵阵。他做噩梦,梦到自己走进这可怕的古墓,梦到红色的小棺材,和一个青铜棺材。他梦到自己打开那盖子,里面躺着一个面目如画的古代女人。他梦到自己被那个女人杀死,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杨国华总觉得这一切都和亚泽先生有关。 今天,亚泽先生又来了。和他一起来的是一个抱着猫的少女。 *** 抱着猫的少女皇如月走进这公司,空气中是淡淡的让人绝望的气息。 天上全是云,厚厚的白。 皇如月的身边站着公子打扮的亚泽。也是她狠敲了一笔的金主。 一个上了年纪的警卫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眼角的皱纹里是藏不住的惊恐,“亚泽先生,我在石碑的背面看到了你的脸!” 皇如月柔声问:“石碑上的脸?” 亚泽的办公室里,叫杨国华的警卫结结巴巴地讲完了石碑上的脸和死人的关系,拿着茶杯的手都在抖。 “你是说石碑背后要是有谁的脸,谁当天晚上就会死。”皇如月摸着黑皮的毛,“这就像是传说里的阎王薄,谁的名字在上面就活不过五更。” 亚泽惊奇的说:“不可能,我就是发现这坟墓在大凶之地,请了神兽前来镇压的。”按照这白痴警卫的话来说,那不是他今晚就会死? 杨国华牙齿都在打架,“亚泽先生,我没骗你可是我女儿看不到石碑上的脸,她不相信我。但是我真的” 皇如月温和地安慰杨国华,“我再去看看,我相信你没有撒谎。”自己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总是能在水里看到一切奇怪的影象,她小时侯被父母当作妖怪之子抛弃。可是,他们不知道她是天生的水术师。只要有水的地方发生的事情,她都可以感觉到。 石碑静默地矗立在天空下。云裂缝了,有了些许阳光。 皇如月站在石碑后,看着空白的石碑发呆。神兽镇压的石碑的确是化解凶怨之气的好宝贝。什么时候这石碑有了预言人命的能力呢?这事情处处透着蹊跷。 亚泽漫不经心地站在皇如月身边。 “你从古墓找到了什么?”皇如月问。 “一个明代女子和她孩子的尸体。一些值钱的小玩意儿。没什么特别的。”亚泽耸耸肩,笑嘻嘻地回答。 “这种地方几百年下来,留下的都是些凶悍恶心的东西。亚泽先生您的爱好很特殊啊。”皇如月冷冷地看着亚泽。 “我一些国外的朋友很喜欢收藏这类古怪的东西。”亚泽笑笑,视线落在了杨国华身后,眼中浮现出惊艳的光。 “爸,你在干什么?”一个长相甜蜜美丽的年轻女子站在杨国华的身后。她虽然穿着职业套装,但骨子里流露的妩媚动人掩也掩不住。 “致致,爸爸”杨国华知道女儿不喜欢自己说的那些话。 “老伯,这是您女儿?致致这名字还真是好听别致。”亚泽的花花公子本质暴露无遗。 杨致致看到老板也收敛了心中怒火,“总经理好。” “叫我亚泽吧。”亚泽露出诚恳的微笑,“致致在什么部门工作?” 皇如月的声音响起,“这石碑后面还真有人脸。” 亚泽和杨国华连忙望向石碑。原来,皇如月在石碑背后涂上了什么透明的汁液,这液体下,居然正慢慢浮现出人脸! Chapter 6 苏苏 湖底的青苔深处钻出碗口粗细的白索,套住了苏苏的身体和魂魄,把她拉入了比湖水更深的地方。 一个时辰后,月亮东移。一个全身湿漉漉的女人爬上了岸。她的瞳孔是猫一样的绿色,接着又恢复了平常人的样子。她的湿发滴着水,嘴角却含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文瑶我回来找你了我还要给相公生个麟儿呢呵呵 追魂母子今生三生井 追魂 猫薄荷。朱砂。牛眼泪。 它们澄清过的液体可以显示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讯息。 一张张死者的脸生动地呈现出他们临死时候的痛苦与恐惧。 致致害怕地捂着嘴。石碑上浮现出人脸,怎么会这样?爸爸说的都是真的?她看到石碑上最后一张脸俨然是亚泽先生的脸! “亚泽先生,你的死状还真是凄惨。”皇如月微笑着欣赏石碑上的人脸,“你是不是觉得心跳变快了?” 亚泽神秘一笑,“就算这石碑上真有我的脸,我也不会死。”祖父生怕我有什么不测,专门用重金和神宫里的关系,为自己设置了影子傀儡。所有的伤害都会先有影子傀儡来承受。 皇如月抚摩着石碑上的脸,“我能感觉到深深的怨恨。这些人都被诅咒了。” 建在大凶之地的古墓。发现异象的镇压石碑。身份神秘的日本男人亚泽。 谁该为这些枉死者负责? 日光将石碑的影子拖长。皇如月神色一动,她看到亚泽的影子里还藏着一个东西。那东西靠在亚泽影子的肩膀上,恶意地保持沉默。她对着黑皮耳语一阵。那黑猫跳出皇如月的怀抱,奔向亚泽的影子,将他影子肩膀上的东西抓了出来。黑皮立刻遭到了那东西的攻击。它像是一种粘稠的液体,想要包裹住黑皮。 黑皮锋利的牙齿咬住这东西,奔回皇如月脚下。 “这小东西能够让诅咒的力量在夜晚找到你。”皇如月掏出自己的除魔化妆镜,将阳光引在这黑色小东西身上。那东西在阳光下发出黑烟与极其难闻的味道。 杨国华和致致就像看到神仙一般看着黑皮。这猫太不可思议了!那石碑上,亚泽的脸变得模糊,接着居然又重新清晰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亚泽有些害怕。 “诅咒的力量非常强大,它不愿意放过你的性命。”皇如月看了看石碑,“你这石碑镇压不了这里泄露出的凶气。” 天色突变,乌云聚集。大颗的雨滴砸了下来。地底轻微地动了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爬上来一般。 *** 石碑的缝隙里冒出许多深绿色的蔓藤,它们的生长速度快得异乎寻常。它们的叶子是不规则的椭圆形,像是一张张绿色的人脸,依稀可见到人的五官。 “亚泽,你在古墓里是不是看到过一眼小小的喷泉?”皇如月神色凝重地问。传说中,大凶之地有时候会有一眼活水。老人们称那水为“黄泉”。要是有人死了后埋在这里,百年时间就可以复活,拥有妖魔之身。 “是的”亚泽犹豫了一下回答。 “亚泽,你骗了我。你想拿这大凶之地,被黄泉孕育的尸体做什么?”皇如月的银针钉住了靠近他们的人脸叶子。 亚泽有些狡猾地微笑,“那小僵尸也是这里出来的,还不是被你助手三下五除二消灭了么?” 皇如月回想着许青延当时的样子,心里也开始怀疑,许青延是怎么制服被黄泉孕育的绿毛小僵尸的。 “大的那个在哪里?”皇如月拎着亚泽的衣领,眼中是凶狠的光。 “她乖乖地待着,不像你想的那么危险。”亚泽满不在乎地说。那大家伙被自己放进压强为500个大气压,子弹也打不穿的高科技箱子里。自己还让大师在表面布满了压制僵尸凶性和力量的符咒。恶魔也别想出来。 “这里死的人应该都和她有关。你以为黄泉大凶之地的僵尸会那么弱?”皇如月忿忿地放开亚泽的衣领,指着那些人面叶子,“她的力量在增强!” 致致艰难地吞口水,困难地问:“你们说这下面本来有那个东西?”自己一向不信这些,但是,居然真的有那些超出人常识的生物存在。 杨国华拉着小女儿,“致致你快回家。”太爷爷以前就是个跑江湖算命的,他为人批命从来都准之又准。杨家也因此发达。结果,太爷爷有一晚却死了。据说太爷爷当天给知府那怀孕的夫人算命,却说那女子阳寿早尽,腹中的胎儿是个妖怪。知府大怒,命人将太爷爷乱棍打死。太爷爷的惨叫声和诅咒声,一声声地敲打在人的心上。女儿致致正活在好时候,断不能因为这古墓里的东西丧了性命。 “致致别怕,我来保护你。”亚泽的色狼本性不会因为恐惧而改变。他用魅惑人心的微笑勾引致致。 “致致,这种烂男人,你可别被骗了。”皇如月不屑地看了看亚泽,“他不过就是披着人皮的狼。”有傲人的家世,有好皮囊又怎样?亚泽一看就是擅于玩弄阴谋的男人。他最爱的只有自己,其他人都是他可以利用的棋子。 致致在这里工作,哪里会不知道总经理的风流韵事。她对眼前的皇如月充满好感和佩服,“没关系,我有家传的辟邪灵佩。再说石碑上也没我的脸。”她柔弱的脸庞上居然有着出乎人意料的坚强果决。 皇如月上下打量致致,轻轻“咦”了一声。这女人从外貌到气质都很像自己很早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致致该不会是那个人的后代吧? “我看看你的玉佩。”皇如月的微笑让致致无法拒绝。她从白皙修长的脖子下拉出一根夹杂异色的红线,红线那端是一只湿润澄黄的古玉。 皇如月仔细看了看玉佩,心中思绪万千。自己怎么也得保了那人的后代。只是,那人的能力本可以通过遗传出现在她的后代身上。难道这力量还没觉醒? 亚泽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什么,她居然逃了?!”那女僵尸第一个要找的肯定就是自己! 杨国华脸上冒着青气,飞扑向亚泽!他换了一个人一般,疯狂地嘶吼着。 皇如月挡住了杨国华,扣住他的脉门。他居然没有脉搏! 将清心符贴在杨国华额头上,杨国华安静了下来。他的记忆全部回来了。 原来,他早就去过这僵尸墓,被那大僵尸杀死了,成为了她的傀儡!梦里的情景不过是自己刻意忘记的真相。 石碑上所有的人都是自己杀掉的! 那尖酸刻薄的女上司该死!那些咒骂自己的人该死!神秘的亚泽先生该死! 自己着了魔一般杀杀杀! 杨国华捂住自己的脸,哭了起来。 母子 苏苏还记得许多许多年前自己遇到相公的那一天。杨柳岸,碧水连天。相公那时是爹的得意门生,风流倜傥文采出众。他站在爹爹身后,轻轻一笑,望着自己的眼睛亮得像初春时候的泉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整颗心沉醉于那春水之中。 “苏苏,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相公总是这么说。 苏苏顺理成章地嫁人,夫妻琴瑟合鸣。春日扑蝶,夏日赏荷,秋日望月,冬日赏雪。无尽的欢乐,让苏苏觉得这一切像是一场漫长的美梦。如果是梦,那就永远不要醒。 一天,相公一个远方亲戚带了他的女儿文瑶来府上。那文瑶眼波流转,望着相公的眼神让自己心里难受。她总是甜甜地喊着相公“表哥”。并在闲谈中对自己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为心爱的人生儿育女。自己知道,文瑶说的就是自己的相公。她那么得意那么年轻那么美丽,她对相公势在必得。相公虽然嘴上不提,甚至坚决不纳妾,但苏苏知道相公是多想得个麟儿。也许,也许自己该成全了她。苏苏捂着胸口想道。 那不久之后,苏苏就患上了心痛之症。 这夜,相公出门办事,苏苏独自一人待在房中安睡,却被奇怪的声音吵醒。她的波斯猫正瞪着自己头顶处,猫毛直立。睁开眼来,似乎帐顶上有一团黑色的雾气在翻涌。窗子不知道为什么打开了,风有些冷。总觉得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自己。 披了披风,苏苏出了门。月亮又大又圆,花园里似乎到处都藏着秘密,不远处的湖水波澜不惊。穿过花径,偏僻的凉亭前,文瑶穿着红裙,正对着月光一针一针地扎着什么东西。苏苏屏住呼吸,躲在花丛后。文瑶将手中的东西埋在了凉亭台阶旁。她冷笑着望了望月亮,“我看你还不死!”那表情怨毒,在月光下宛如妖怪。 文瑶走后,苏苏心中不安,她迟疑了片刻,找了石片开始挖那文瑶埋下的东西。泥土翻开,一只精致的布偶出现在苏苏眼前。 那布偶眉目俱全,栩栩如生,正是苏苏。布偶的心口插着一根细细的针。苏苏手脚发麻,布偶应声落地。 就在这个时候,文瑶阴声在苏苏背后问:“你都看到了?” 苏苏猛地转过头,脸上是掩不住的惊恐,“你为什么这么做?”心里隐约是知道答案的。 文瑶冷笑:“你一出生就是千金小姐,一切自有你那好爹爹为你打算。你相公对你一心一意,如今你更成了知府夫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步步紧逼,“而我却天生是伺候人的命。我宁愿做有钱人的小妾,也不愿意再熬穷日子。为什么我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你就可以轻易得到?!”文瑶大红的衣袍似乎要冒出火焰一般,眼里全是嫉妒不平。她见苏苏退到了湖边,恶从心头起,猛地将苏苏推入湖中。苏苏落入湖中挣扎扑腾,好不容易冒出头来,却被文瑶用大石砸了回去。 文瑶疯狂地笑了两声,收拾好东西,匆忙离去。 月亮照耀着湖水,却照不进深幽的湖底。 苏苏的尸体无知无觉地沉向湖底。清冷的湖水裹住了她的意识。不想死,不想就这么离开相公 湖底的青苔深处钻出碗口粗细的白索,套住了苏苏的身体和魂魄,那她拉入了比湖水更深的地方。 一个时辰后,月亮东移。一个全身湿漉漉的女人爬上了岸。她的瞳孔是猫一样的绿色,接着又恢复了平常人的样子。她湿发滴着水,嘴角却含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文瑶我回来找你了我还要给相公生个麟儿呢呵呵 回到房里,苏苏从容地换了衣服,睡下。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意。 *** 第二日,文瑶等待着管家带来夫人不幸身亡的好消息。她着意穿了淡色裙子,嘴角的得意藏也藏不住。 不多时,丫鬟翠玉来唤,说夫人通知去湖边赏鱼。文瑶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苏苏没死?! 湖边春色暖。文瑶见了若无其事的苏苏,牙齿都害怕地撞着。自己小时候和姨婆子学了一点识人算命害人的法术。所以才弄得苏苏莫名犯了心疾。眼前的苏苏,虽然颜笑如常,但是眉宇间邪气惊人,生机全无,根本就是一个死人。 “文瑶妹妹,你害怕什么呢?姐姐我又不会吃了你。”苏苏掩唇笑着。手指根根如玉,指甲上却残留着不知道在哪里粘上的血迹。 文瑶结结巴巴的告退,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屋里。她没看到湖边草丛里,苏苏的猫僵直地死在了那里。 死活拉了爹爹向管家辞了行,文瑶中午就和爹爹离开了“表哥”家。文瑶在马车上惊魂未定地做了一个大纸人,涂了自己中指尖的血。纸人的胸膛里放了问伙计买的新鲜猪心肝。爹爹絮絮说着让文瑶回家嫁给李老爷做填房的事,文瑶只是点头。 是夜,她和爹爹投宿客栈。她特意将纸人放进了被窝,而自己用柚子叶水洗了全身,睡在床下。三更时分,客栈屋顶多了一道黑影,它比大猫还要敏捷轻盈。它先进了文瑶的房间,在文瑶床上停了片刻。床下的文瑶听到纸人被撕烂,接着听到了咀嚼声。那东西出了窗子,又扑进了另外一间房。 第二日早晨,文瑶的爹爹惨死在了床塌上,胸口被撕开,心肝不见了。文瑶并未为爹爹收尸,反而悄悄出了后门,一直往远离苏苏家的方向走。 流浪多日,又饥又渴的文瑶倒在了一户人家门前。她被一个算命先生所救,两人不多久就结为了夫妻。 算命先生杨维天极之喜爱这貌美的妻。说来奇怪,自从娶了妻,他的钱财是越聚越多,渐渐有了名气。短短几月就成了方术名家。文瑶怀孕更令杨维天欣喜若狂,说要和妻子去隐龙寺求神庇佑。 没想到,文瑶见到的是怀孕的苏苏。文瑶回来问杨维天,死人如果如常人一般活动不惧怕阳光寺庙,甚至怀了孕是怎么一回事情。 杨维天惊奇地睁大眼,“真有此事?那这女子怕是已经怀了妖孽,她靠的就是这没出世的妖孽的能力,继续留在这世间。文瑶眼睛一亮,想到了置苏苏于死地的方法。她没想到的是,“表哥”那么深爱自己的妻子,根本不信杨维天的话,反而活活打死了他。 今生 七天里,杨国华死了,他在死前不断对着皇如月忏悔。因为杨家的血液本身蕴含着神秘的力量,所以他能够在被妖化后杀人。如今,他唯一的愿望是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死掉。皇如月成全了他。杨国华死的那晚,皇如月梦到了一个叫苏苏的古代女子的故事。 皇如月依然上着自己的课,做做兼职。许青延则努力练习着皇如月布置下来的功课。不知道为什么,他学得很快。 他和湖灵成了朋友,经常在暮色沉沉的时候和湖灵一起聊天。偶尔他会碰到秦秦,就极力和她攀谈,让身旁的湖灵多看秦秦一眼。 许青延经常和湖灵谈到的就是自己遇到绿毛小僵尸的那次。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依稀记得被那可怕的小怪物围攻之时,自己的身体深处涌动着奇怪的力量。之后,他经常做梦,梦到一些奇怪的画面。那细节清晰得如同他身历其间。最奇怪的是,他有一个梦里梦到的是皇如月。 收拾好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许青延开始用自己才学会的镜心术寻找阿晴的踪迹。皇如月说,这法术她师傅传的不全,找人的话,十次九次不灵。找鬼的话,十次十次不灵。 用洗脸盆装好清水,心中默想着阿晴的音容笑貌,许青延默念咒语。脑海里最开始是一片浑浊,不知道何时居然有了一线光。 水盆里的水开始轻微地旋转起来,越来越快,居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龙卷。 阿晴!许青延睁开了眼。水龙卷的水壁之上,阿晴幽幽地站着,望着自己。 “你别找我了,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爱你的阿晴。”阿晴说。 推门声响起,许青延心头一颤,水龙卷顿时破碎,弄湿了地板。 杜天一目瞪口呆地看着许青延,“哥儿们你在干吗?” 许青延恨恨地回答:“我在打扫卫生。” *** 本市最繁华的商业街。一名女子正悠闲地试着衣服,听着店员滔滔不绝的赞美。 女店员虽然见过美女无数,却很少见过这个级别的大美女。眼前的女人楚楚动人,气质出众,充满古典美女的韵致。 门外又有人进来。是上官韶和秦秦。秦秦有些吃惊的看着这大美女。眼前的女人和自己像了有九分。 大美女眼睛也亮了亮,这世间居然有人和自己一模一样! 上官韶眼睛都花了。眼前宛如双胞少女一般的美女们彼此好奇地打量。 “你好,我叫杨秦秦。”秦秦伸出手。 那大美女愕然地看了看秦秦的手,伸手握住,“我叫苏苏。秦秦,我们长得大概比亲姐妹还要像哦。”总觉得秦秦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让她心生好感。电视上陌生人交流似乎都是先握手再说话。 没多久两个女人就好得如同闺中密友,一同前往咖啡厅聊天。 设计雅致的咖啡厅用植物和屏风隔出半隐秘的空间。中西结合的风格让人放松。 “姐姐不是本地人吧?”秦秦为苏苏点了玫瑰花茶。因为苏苏说讨厌那咖啡的味道。 “我从很远的地方来,找一个人。”苏苏在茶的雾气中说,“我要找我失散的爱人。”苏苏永远无法忘记的就是相公那初见时候的眼神。 “你一定会找到的。”秦秦握住苏苏的手。奇怪的电流让她抬起头来,眼前这个人的感受自己居然能够清楚地明了。 苏苏也惊讶的回望秦秦。她能够真切地感知秦秦对自己的安慰和鼓励。 苏苏低低地对秦秦耳语,“秦秦,上官韶给我的感觉很奇怪。”自己感觉到上官韶隐藏着冰冷残忍的气息,却总觉得这个人和自己有那么几分熟悉的感觉。 秦秦默默不语。突然的感应让苏苏抬起头来。 苏苏突然面露狰狞,她直直地注视着街边刚从一辆宾利车下来的亚泽,“我有事,我先走了。”就是这个人将自己的墓穴毁掉,将自己孩子带走。八日前自己痛苦地感觉到孩子已经灰飞烟灭。无论怎么追踪都无法确定这男子的位置,似乎有道法高手在一旁护法。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傍晚6点。亚泽开着自己的车往郊外的别墅行去。车底,苏苏十指宛如铁勾一般扣着,任凭这车开往黑暗深处。 亚泽有些心烦意乱,他扯了扯领带。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皇如月已经一步一步走进他布下的陷阱。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大难临头? 地下停车库。亚泽下车锁车,拿出手机。 他的影子映在墙上,“影鹫,我已经成功的接触到了皇如月。下一步,该你出场了。”一道疾风刮过,亚泽只觉得手指一痛,手机已经掉在了地上。 一个妙龄女郎幽幽地出现在亚泽的面前,“先生” 亚泽觉得不对劲,他仔细打量眼前的美女,“我们认识吗?” “我叫苏苏,蒙您照顾过一段时间。”苏苏轻笑,“我想问你要一样东西。” 亚泽对美女一向大方,“你说。” 苏苏笑得迷人,指甲慢慢的长了,眼睛里有绿色的光芒闪动,“我要你的命。” “你是那只”亚泽无法说话,他被苏苏的手扼住喉咙,脚跟都离开了地面。他觉得自己的颈骨“咯吱”作响,随时会断掉。 “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孩子带走还杀了他?!”苏苏将亚泽猛地砸在了他的车前盖上。他被弹落在地上,骨头痛得要折断一般。 “不是我杀了你的孩子,是皇如月!她是一个专门除魔的女天师。”亚泽拼命地推卸自己的责任。这女僵尸力量惊人,不愧是黄泉凶穴培养出的超级武器。 “皇如月?”苏苏冰冷地问。 “您的孩子那么凶悍,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够伤害它。是那个女天师和她的助手将您的孩子活活烧死的”亚泽的话音未落。愤怒的苏苏已经抬手将身边的一辆标志车扫到了身后。钢铁车壳像纸做的一般,不堪一击。 “皇如月在哪里?!” 苏苏厉声问。她的心中是无限的愤怒和怨毒。相公,苏苏好不容易才怀了孩子,怎么能让别人伤害他? *** 医学院。皇如月坐在自习的教室里,静静地看着一本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要燃烧一般的灼热,忍不住一口血喷在了书上。 凤凰马上就要涅磐了。自己那漫长的不死噩梦即将结束。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还有一些事一些人无法忘记。鬼王明月,你是否爱过我? 霹雳闪过,那声音活生生劈在心上一般。皇如月望着那厚厚的紫云,心中一动。她走出教学楼,碰到许青延也在看天。 “皇如月,我觉得不对劲,”许青延神色有些凝重,“我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刚刚一阵心慌意乱,结果一个霹雳,让自己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是那凶穴里的大僵尸找来了。”皇如月淡淡地说,“许青延,我这次大概不能护住你了。我的能力在消失。” 许青延关心地问:“你受伤了?” 皇如月能够感受到许青延发自内心的关怀,“我不过是快死了。” 许青延觉得这个消息比刚刚的霹雳还要让他心惊。他的脑子一时间乱哄哄的。他看着皇如月的眼睛,知道她没有撒谎。 “你你”许青延苦涩地震惊地望着皇如月,惊觉自己在这一刻才发现自己那么喜欢她。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去湖边。”皇如月言笑如常。 推门声响起,许青延心头一颤,水龙卷顿时破碎,弄湿了地板。 杜天一目瞪口呆地看着许青延,“哥儿们你在干吗?” 许青延恨恨地回答:“我在打扫卫生。” *** 本市最繁华的商业街。一名女子正悠闲地试着衣服,听着店员滔滔不绝的赞美。 女店员虽然见过美女无数,却很少见过这个级别的大美女。眼前的女人楚楚动人,气质出众,充满古典美女的韵致。 门外又有人进来。是上官韶和秦秦。秦秦有些吃惊的看着这大美女。眼前的女人和自己像了有九分。 大美女眼睛也亮了亮,这世间居然有人和自己一模一样! 上官韶眼睛都花了。眼前宛如双胞少女一般的美女们彼此好奇地打量。 “你好,我叫杨秦秦。”秦秦伸出手。 那大美女愕然地看了看秦秦的手,伸手握住,“我叫苏苏。秦秦,我们长得大概比亲姐妹还要像哦。”总觉得秦秦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让她心生好感。电视上陌生人交流似乎都是先握手再说话。 没多久两个女人就好得如同闺中密友,一同前往咖啡厅聊天。 设计雅致的咖啡厅用植物和屏风隔出半隐秘的空间。中西结合的风格让人放松。 “姐姐不是本地人吧?”秦秦为苏苏点了玫瑰花茶。因为苏苏说讨厌那咖啡的味道。 “我从很远的地方来,找一个人。”苏苏在茶的雾气中说,“我要找我失散的爱人。”苏苏永远无法忘记的就是相公那初见时候的眼神。 “你一定会找到的。”秦秦握住苏苏的手。奇怪的电流让她抬起头来,眼前这个人的感受自己居然能够清楚地明了。 苏苏也惊讶的回望秦秦。她能够真切地感知秦秦对自己的安慰和鼓励。 苏苏低低地对秦秦耳语,“秦秦,上官韶给我的感觉很奇怪。”自己感觉到上官韶隐藏着冰冷残忍的气息,却总觉得这个人和自己有那么几分熟悉的感觉。 秦秦默默不语。突然的感应让苏苏抬起头来。 苏苏突然面露狰狞,她直直地注视着街边刚从一辆宾利车下来的亚泽,“我有事,我先走了。”就是这个人将自己的墓穴毁掉,将自己孩子带走。八日前自己痛苦地感觉到孩子已经灰飞烟灭。无论怎么追踪都无法确定这男子的位置,似乎有道法高手在一旁护法。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傍晚6点。亚泽开着自己的车往郊外的别墅行去。车底,苏苏十指宛如铁勾一般扣着,任凭这车开往黑暗深处。 亚泽有些心烦意乱,他扯了扯领带。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皇如月已经一步一步走进他布下的陷阱。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大难临头? 地下停车库。亚泽下车锁车,拿出手机。 他的影子映在墙上,“影鹫,我已经成功的接触到了皇如月。下一步,该你出场了。”一道疾风刮过,亚泽只觉得手指一痛,手机已经掉在了地上。 一个妙龄女郎幽幽地出现在亚泽的面前,“先生” 亚泽觉得不对劲,他仔细打量眼前的美女,“我们认识吗?” “我叫苏苏,蒙您照顾过一段时间。”苏苏轻笑,“我想问你要一样东西。” 亚泽对美女一向大方,“你说。” 苏苏笑得迷人,指甲慢慢的长了,眼睛里有绿色的光芒闪动,“我要你的命。” “你是那只”亚泽无法说话,他被苏苏的手扼住喉咙,脚跟都离开了地面。他觉得自己的颈骨“咯吱”作响,随时会断掉。 “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孩子带走还杀了他?!”苏苏将亚泽猛地砸在了他的车前盖上。他被弹落在地上,骨头痛得要折断一般。 “不是我杀了你的孩子,是皇如月!她是一个专门除魔的女天师。”亚泽拼命地推卸自己的责任。这女僵尸力量惊人,不愧是黄泉凶穴培养出的超级武器。 “皇如月?”苏苏冰冷地问。 “您的孩子那么凶悍,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够伤害它。是那个女天师和她的助手将您的孩子活活烧死的”亚泽的话音未落。愤怒的苏苏已经抬手将身边的一辆标志车扫到了身后。钢铁车壳像纸做的一般,不堪一击。 “皇如月在哪里?!” 苏苏厉声问。她的心中是无限的愤怒和怨毒。相公,苏苏好不容易才怀了孩子,怎么能让别人伤害他? *** 医学院。皇如月坐在自习的教室里,静静地看着一本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要燃烧一般的灼热,忍不住一口血喷在了书上。 凤凰马上就要涅磐了。自己那漫长的不死噩梦即将结束。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还有一些事一些人无法忘记。鬼王明月,你是否爱过我? 霹雳闪过,那声音活生生劈在心上一般。皇如月望着那厚厚的紫云,心中一动。她走出教学楼,碰到许青延也在看天。 “皇如月,我觉得不对劲,”许青延神色有些凝重,“我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刚刚一阵心慌意乱,结果一个霹雳,让自己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是那凶穴里的大僵尸找来了。”皇如月淡淡地说,“许青延,我这次大概不能护住你了。我的能力在消失。” 许青延关心地问:“你受伤了?” 皇如月能够感受到许青延发自内心的关怀,“我不过是快死了。” 许青延觉得这个消息比刚刚的霹雳还要让他心惊。他的脑子一时间乱哄哄的。他看着皇如月的眼睛,知道她没有撒谎。 “你你”许青延苦涩地震惊地望着皇如月,惊觉自己在这一刻才发现自己那么喜欢她。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去湖边。”皇如月言笑如常。 苏苏提着委顿的亚泽,站在医学院的湖畔,有些茫然。这里这里好熟悉这湖水的气息分明就是数百年前自己的家才有的气息。 医学院的这块地俨然在数百年前就是苏苏的家。 “相公”苏苏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她的眼神所到之处,一寸一寸地出现了她旧日的家园。那亭台楼阁,那花草树木,依稀是昨日的模样。 苏苏跪倒在湖畔。相公,如今你在哪里?可还记得苏苏? 看着平地冒起的古代府邸,皇如月叹气,“这僵尸非常厉害,她在复制她的记忆。甚至用她的记忆逐寸地吞噬着她想吞噬的灵魂。”记得二十年前,自己在江西遇到过类似的事。不愿意相信自己和孩子以及丈夫死于车祸的女鬼凭借强大的精神力量创造出了一个空间。在那个空间里,她的孩子照常每天上学回家,她的丈夫也工作着,偶尔打电话告诉她说不回家。不小心误入那个空间的人甚至会失去自己的意识,成为她幻想里的人物。 “这个清心符给你,你千万不要受那里面幻影的迷惑。你和我因为杀了那绿毛小僵尸,和这里面的大僵尸必须解决这一段因果。否则她会纠缠我们一辈子。”皇如月拍拍许青延的肩膀,“你可不许给我丢脸。我死了,你还要继续替我斩妖除魔收清洁费。” 许青延寒着脸点头,右拳紧握那清心符。 那华丽知府官宅的门悄然洞开。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皇如月发现自己一身裙衣,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一丛芭蕉树。 “文瑶小姐,我们夫人请您去湖边赏鱼。”一个面容清秀俏丽的丫鬟缓步走到皇如月的跟前。 “好。”皇如月镇定心神,含笑回答。这里就是那女僵尸生前的居处?倒也别致。 穿过花园,皇如月跟着丫鬟到了湖边,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蝴蝶袖纱衣的年轻女子。那女子正在湖边望着湖水沉思。秀丽的面容上一片冰寒。 “文瑶妹妹,这是我昨天提过的柳公子,”苏苏抬起头来以是满脸的温柔笑意。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青衫的俊秀公子。那公子正含笑看着自己。 唯一奇怪的是,那公子右拳紧握着什么东西。是许青延? “许”皇如月发现自己无法说出许青延的名字,脑袋有些晕,“文瑶见过柳公子。”所有不符合苏苏领域规则的词汇,都被禁止。 “文瑶小姐多礼了。”许青延看着眼前的皇如月,有些迷糊的回答。 “文瑶妹妹,你看这水里的鱼多么的美。”苏苏牵了皇如月的手,走到湖边。 那湖水里,皇如月看到的全是黑色的旋涡,“是很美。”苏苏的心大概一如这湖水。 “姐姐,你的孩子呢?”皇如月轻声问。她发现如茵的草地下,有着白色指骨在摩挲着自己的脚后跟。 “孩子?呵,还在肚子里呢,我觉得他老踢我。”苏苏羞涩而幸福地掩着腹部。她的肚子居然在一句话间隆起。皇如月一眼看去吃了一惊。那所谓的孩子根本不是女子受孕后得来的胎儿。那明明是虫胎。罕见的来自于水中冤魂凝结的虫卵! “姐姐,你掉进这湖里过吗?”皇如月问。这苏苏生前看来是大家闺秀,居然怀了水中冤魂之虫胎,只怕还未临盆,生机已经断绝。一具尸体居然怀着日渐长大的怪物。 “不是我是你!”苏苏猛地一推,将皇如月推进了湖中。许青延情急之下去拉皇如月,右手里的清心符落入了水中!他的脑海里一片混沌,不知今夕是何夕。 冰冷的水涌进喉咙,皇如月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脚底有什么东西拉着自己的脚脖子往下扯。苏苏是要自己尝尝她当时的恐惧遭遇么? “苏苏”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响起。阳光亮了亮,湖水平静了下来。 岸边出现一个儒雅俊气的男子,他皱眉看着苏苏,“你在干什么?” 苏苏只觉得天空发亮,心底暖意融融。她用颤抖的声音轻轻地喊了声相公,你回来了,梦牵魂绕的那个人,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是自己因为太过思念创造的幻影吗?就算是幻影,自己也不想放开。 “苏苏你太淘气了。”那男子将皇如月拉上了岸,无可奈何地看着苏苏叹了口气。 皇如月心下惊疑不定,这男子分明就不是一个人。他怎么也被卷入了苏苏的领域里,还成了苏苏的相公? “文瑶小姐,你还好吧?”许青延失了清心符,完全进入角色,以为自己是柳公子。 文你个头!皇如月瞪许青延。她发现苏苏凶性大褪,沉溺于柔情蜜意。自己一定要破解苏苏制造的幻域。 “相公,我好想你。”苏苏依偎在男子的怀中。为什么有那么熟悉的感觉?好象好象相公真的回到自己身边。她猛地抬头,眼中是跳动的磷火。 “你是谁?!”她指着那男子,指甲慢慢变长变黑。 那男子苦笑着,“苏苏我今天才想起你就是我前世的爱人。”他的衣服渐渐改变,居然是许青延认识的湖灵。 “湖”许青延的脑海里闪过一丝火光,他想起自己并不是什么该死的柳公子。为什么会迷惑?是因为真的想当一个简单倾慕皇如月的人么? “苏苏,我知道这湖边有口三生井,能够看到人的前世。让他去井口照上一照,不就什么都明白了么?”皇如月知道自己不能违背游戏规则,但是,三生井本就在这湖畔矗立了数百年。 三生井 缘定三生。 皇如月怔怔地看着那口幽深的井。 湖灵牵着苏苏的手,一步一步走向井边。 湖灵停下来,转过头温柔地看着苏苏,“我记得有一夜我睡不着,散步到湖边,看着你从湖里爬上来。我本想叫你,却看到湖水里有一对血红的大眼。那眼睛看着我,我觉得无法说话无法动弹。它弹出了一根碗口大的白色粘索把我拉进了湖底。” 苏苏定定地看着湖灵,开始发抖。自己心底最隐秘的秘密居然被人说出来了。 “我后来慢慢爬上岸,才想起自己已经死了。为什么我的魂魄还留在这身体里,我也不知道。”湖灵温柔地笑着,“我后来知道是文瑶将你推下湖的,我很生气。所以我追着她到了客栈,在那晚上杀了她和她爹。我不愿意她说出你的秘密。我要保护你。” 苏苏看着玉树临风的湖灵。永远温和善良的相公居然为自己杀人。明明想说这是骗人的话,却在内心深处觉得这是真的。在自己的领域,一切都要符合自己知道的真实。可是,相公说着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却那么合乎自己的记忆。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是真的。 “你怀的孩儿一日一日长大,”湖灵握住苏苏的手,“我的心里害怕。害怕孩子一出生,你就变回尸体。我也害怕孩子一出生就吃了你。有个高明的风水先生说你怀的是怪物,我恼怒地命人将他打死。我想我已经疯了。后来我去求了隐龙寺的道生大师。”湖灵还记得道生大师给了自己一颗丸药,让自己在娘子临盆前服下。妻子没有断气,自己本该将那虫胎孕育出的孩子杀死埋好,却终是不忍心。 苏苏望着湖灵,“我记得你去了隐龙寺说是为我祈福。” 皇如月没想到自己居然听到一个这么离奇的故事。她从杨国华的口中得知他的太爷爷被一知府打死,原因是他太爷爷说那知府夫人怀的是怪物。原来,杨家和这苏苏的相公有着互相牵扯的宿命。宿命难道真的如此纠缠不清。 “我们的孩子被她杀了!”苏苏悲从中来,愤怒地指着皇如月,“就是她就是她!” 湖灵叹气,“苏苏,那棺材里的孩子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活着,我将他送给了上官家。道生大师说,你将在数百年后再度回到我的身边。而我为了赎清我犯下的罪行,自愿承受业火的灼烧,只为了再度遇见你。” “我们的孩子活着,他他在哪里?”苏苏激动地追问。 “道生大师说,我会被我们孩子的后代所杀。这一次,杀我的人是上官韶。”湖灵痛苦地回忆起一年前发生的事,上官韶为了得到秦秦将醉酒的自己推下了湖。那窒息的感觉让他恐惧挣扎无从摆脱。 “上官韶秦秦”苏苏喃喃地念着。恍然醒悟到,自己就是秦秦的前世。上官韶就是自己孩子的骨血。 “来,我们看看井水里的倒影。”月光从天空照了下来。三生井上波光如镜。 水中的男子俨然就是苏苏的相公! “相公,我是在做梦么?”苏苏落下泪来。 “如果这是一场美梦,就让这梦永远不醒。苏苏,别再害人了。”湖灵的眼神就如同初春时候的清泉。 苏苏定定地看着湖灵。是了,是了,自己魂牵梦绕,寻了又寻的良人就是他! 苏苏的魂魄从她那万年不腐的身躯中脱了出来。她轻快地扑进湖灵的怀里,“真的是你我们终于再见面了。” 湖灵深深地看着苏苏,“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要留在这世间,现在我知道我是为了再度遇到你。” 湖灵望向许青延,“请你帮我照顾秦秦。” 许青延点头。 湖灵和苏苏化作流光消失在湖水之上。那温柔的光如同情人的絮语。 皇如月怔怔看着,心中感动莫名。金风玉露一相逢,变胜却人间无数。那个在最隐秘的夜最晦涩的梦里出现过的人也曾经这样说过,“我做什么,都是为了再度和你在一起。” 许青延站在井旁,往下望去。他在那波光中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一个宛如黑夜的男子,那男子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火红的戒指! 许青延的心惊了惊,退后两步。为什么他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和这戒指?是了,在医院带走皇如月的那个男子就是水中出现的男子! 皇如月奇怪地看着许青延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许青延飞快地回答。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不要流露出任何异样。 幻域瓦解,露出亚泽昏迷的身影。 “亚泽先生!”皇如月不客气地踢了踢亚泽。踹美男子的确是很好的放松方式。 “是皇如月干的!是她干的!您饶了我吧”亚泽一醒过来就颤抖着喊叫。 皇如月的脚又开始发痒。她踹着亚泽,“这一次踢你就是我干的!” 许青延害怕地捂着嘴。野蛮女生真可怕 Chapter 7 蜈蚣 上官韶在地上低低地笑,那笑声说不出的恐怖,“大昆虫呵呵早就变过了而且秦秦腹中已经有了我的虫胎。”秦秦的基因结构显示她是最合适自己孩子的母体。身为生物天才的自己早就利用基因技术激发出了身体里潜藏的力量。自己和秦秦的孩子将是最犀利的生物武器。通过克隆技术,自己可以创造一支全世界最强悍的队伍。日本财团投下天价科研资金,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故人虫胎劫案连理枝 故人 皇如月走过足球场,一颗冒失的足球向她飞了过去。轻轻伸出手挡住高速旋转的足球。皇如月的手腕动都没动一下,好象挡住的是一根羽毛。 “对不起!”杜天一跑了过来,脸都发绿了。自己居然差点砸到自己心仪的皇如月。 “没关系,你看到许青延了吗?”皇如月微笑着问。 “他今天突然晕倒被送进了医院。”杜天一突然觉得要是自己也像许青延一样生病多好。 皇如月转身匆匆离开。许青延这小子好好的怎么会晕倒?难道是之前被绿毛小僵尸抓伤的尸毒没有清除干净? *** 医院的病床上,许青延正和奶奶聊天。 “青延啊,你怎么像个女孩子似的居然在学校晕倒?”许奶奶削着苹果,充满疑惑地问。这孩子自己从小给他补钙补锌的,身体看起来很壮实啊。 “那是意外,我太累了,所以睡着了。”许青延最近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练法术。皇如月的身体越来越弱。 病房的门被推开。皇如月露出头来。 许奶奶惊讶地看着皇如月,神情复杂,“阿月?”眼前的少女不就是当年救了丈夫的神枪手阿月吗? 皇如月愣在原地。没想到自己在这里遇到了故人。 “奶奶,你认识皇如月?”许青延好奇地问。 “认错人了。她很像奶奶年轻时候的好朋友阿月。”许奶奶控制住情绪。眼前的少女怎么可能是阿月。人都会老的。 许青延看了看皇如月,意味深长地问:“奶奶,你年轻时候认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人是干什么的?” 奶奶招手让皇如月进来,“阿月就是救了你爷爷的恩人。这闺女我越看越像阿月。”她握住皇如月的手。皇如月垂下眼帘,掩饰自己眼中的情绪。 “你是青延的同学?”许奶奶慈祥地问皇如月。 皇如月抬起头来,眼如秋水,“是的。您身体还好吧?”那个烽火年代,自己遇到了几位挚友,却为了隐藏自己不老的秘密,和他们断了联系。如今看到满脸皱纹的碧心,自己居然充满了羡慕。 “我很好。就是这小子老让我担心。”许奶奶看了孙子一眼。她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孙子喜欢眼前的女孩子。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许奶奶喜滋滋地站起身来。 皇如月将她送到门口,“碧心,你路上注意安全。” 许奶奶点头微笑,“会的会的。” 她穿过走廊,上了电梯,电梯门合上。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她的瞳孔突然缩紧。那女孩子叫自己碧心!知道自己小名叫碧心的人只有只有她 她拼命地按开门键,想出去。阿月,为什么你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阿月,我好想你 凶巴巴地打了许青延一掌,皇如月逼问,“你为什么会晕倒?”这家伙看起来气色不错,应该不是尸毒复发。 “我是睡着了,哪里是晕倒。”许青延有些心虚地回答,“因为睡得太死,结果大家叫不醒我,所以送我来了医院。” “你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去了?”皇如月怀疑地问。 “我晚上不也在练你教的法术么。”许青延老实地回答。他看了皇如月一眼。 “你这么勤快练习是想抢我的饭碗啊?”皇如月故意歪曲许青延的意图。这小子不是听自己说自己快死了,想保护自己吧? “那个你能够不死吗?”许青延问。皇如月觉得许青延可爱的样子很像自己,当年自己也是这么问师傅的。 许奶奶旋风一样冲进了病房,一叠声地拉着皇如月喊,“阿月,阿月,你为什么假装不认得我?”看来许青延继承了她的急脾气。 皇如月被猛烈摇撼得想吐,她无法想象当年甜美可爱的碧心如今怎么成了孩子一样。 许青延想到爷爷临死前那个晚上的话。皇如月真的能够让爷爷致命的枪伤愈合,她到底拥有的是什么样的力量?拥有这种魔力的皇如月为什么会死? “碧心,许强华他还好吗?”皇如月擦去许奶奶脸上的泪。“他死了快一年了。”许奶奶的泪又落了下来。 “他已经多活了那么多年,你也应该高兴才好。”皇如月叹气。自己前不久又用了一滴心血救了许青延。许青延本来就具备奇怪的异能,不知道这凤凰血和他本身的血液将融合出怎样的能力。 一阵悠扬的萧声响起,那熟悉到自己想遗忘的旋律传入耳中。皇如月一言不发地飞扑了出去。 *** 皇如月记得自己和鬼王明月第三次见面时发生的一切。 那是在金銮殿上,鬼王明月居然就是枭猛大将军。应皇命前往宫中的皇如月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优雅微笑着的明月。明月似乎比三年前更清华内敛,但他看着自己时眼中瞬间的猛烈情绪,让自己心中不寒而栗。 皇帝下旨,皇如月与枭猛大将军前往西夏追回至宝轩辕杯。 轩辕杯传说乃远古神族轩辕氏祭天之宝物。谁要是得到杯子的秘密,谁就能够长生不老权倾天下! 朝上另一秘密势力也悄然展开了对明月和皇如月的追杀。 一路上,皇如月见识到了明月的杀戮无情。他们前往西夏的沙漠寻找轩辕杯,却遇到了可怕的鬼沙卷,自私残忍的明月居然没有丢下自己。 当皇如月醒来,发现自己依偎在明月怀抱之中的时候,她有了依赖和眷恋。 沙城中出没着枉死者的亡灵,沙城下是轩辕杯的所在。 明月吹着一曲悠远的萧音,自己抱着膝,默默地听了又听。 此刻,同样的调子正传入皇如月的耳中。 这城市的一切都成为了背景。公园里碧树参天,朱红色的小亭里,一个眼神温柔俊美不凡的男子正静静地吹着萧。 “果然是你。枭猛大将军。”皇如月走进亭中,轻声说。 明月的睫毛颤了颤,抬眼看着皇如月,“阿月,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皇如月暗暗握紧双拳,“你由人变妖,只是为了和我在一起?我才不信。你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你最爱的就是权力和你自己。”明月是轩辕神族的后裔,他始终认为这天下是他的。在沙城之下,他用自己的血开启了轩辕杯,释放出了杯中封印的凤凰。原来,他一直想做的就是将自己当作争夺天下的人形武器。凤凰被明月强行封印入了自己的身体。那火烧得皇如月几欲疯狂。 “阿月,轩辕血的作用逐渐消失,凤凰即将涅磐,你愿意被那可怕的火焰焚烧至魂魄全无吗?”他的话让皇如月忍不住颤栗。 “我帮你镇压住那凤凰,你和我永远在一起,这样不好么?”明月拥紧皇如月,“我一直忘不了你的眼神,我希望你的眼睛里永远都是快乐。” 皇如月推开明月,“我不会再相信你。” 明月神色变得邪魅,“你是喜欢上了别的人,所以拒绝我吗?”他危险地靠近皇如月,“该不是许青延那小子吧?他的阿晴现在已经是我的傀儡,为我杀人无数。你想他也和阿晴一样?” 皇如月猛地抬起头来,“不准你伤害他!” 明月的眼中有一丝受伤的情绪飞快地掠过,快得如同它没有出现过。 “即使你喜欢上许青延,你们也不能在一起。你们没有时间。”明月摩挲着自己的血色戒指,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 皇如月深深地看着明月,“让我痛苦,你很快乐。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自己却沉溺于那种偶尔的温柔。 “我发现这个世界不再是我熟悉的世界。虽然我仍然可以称王黑暗世界,但是,我突然觉得很无聊。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明月握住皇如月的手。皇如月的心痛得抽搐起来。不要再用这种虚假的温柔伤害我。 她的手指点在明月的心脏处,那里居然出现一朵红色的火焰。明月痛苦地退了一步。 “天师怎么可能和僵尸在一起?老天爷也不会容忍。”皇如月看着明月痛苦的脸,泪水划过脸庞。她转身离开。 虫胎 医学院组织优秀生去名胜风景区旅游。80人的大巴士被塞得像沙丁鱼罐头。 秦秦皱眉上了大巴士。上官韶握着她的手,她一直在颤抖。 皇如月最后一个到,她毫不犹豫地把许青延从座位上赶下来,然后极其自然地窝在许青延的座位上。 “许青延,”皇如月笑容可掬地对许青延说,“我可是许奶奶的救命恩人,她交过你要随时报答我吧?” “我明白。”许青延低下头,牙齿差点咬碎。 闷热的中午,公路上没有别的车辆。后来许青延才想到这是极其不正常的事情。 上官韶在秦秦耳边低低地说:“毕业后,我们就结婚吧。” 秦秦颤了颤,没有回答。她觉得有人看着她,抬头发现是微笑着的皇如月。 “不要答应他,他不是好人哦。”皇如月毫不在乎上官韶铁青的脸。 秦秦望向窗外,突然看到,公路的中央居然扭曲着长出巨大的绿色蔓藤。开车的司机居然完全没有察觉一般,直直撞向这妖异的巨大蔓藤。 车子遭到了蔓藤的强大攻击!司机无法控制方向盘,导致大巴士直接狠狠地撞向山壁。有一瞬间,秦秦甚至觉得是山壁要把整车人吸进去! 这个时候,秦秦看到极其诡异的一幕,六道黄色的符纸悬空立在山壁前面。车撞在符纸前,似乎被无形的网拦住。车自毁的碰撞力量居然被削弱了一大截。车还是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山壁。玻璃的破碎声、金属的扭曲声、人发出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许青延发现,皇如月的座位是空着的。她就像肥皂泡一样消失在空气中。 四周突然变得很安静,非常的静。秦秦甚至听不到任何的呼吸声。就好象时间静止了一般! 是的,时间静止了,至少是在大巴士里静止。 皇如月正站在巨大的蔓藤下,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我最讨厌别人搅了我的兴致。树妖,你不好好地待在深山里,却出来兴风作浪。” 蔓藤扭曲着它巨大的手臂,整个天空都是它的蔓藤舞动的身影。 “好久没有玩过收妖的把戏了。要是师傅在的话,一定会说我动作生疏了很多。”皇如月一边叹气,一边用朱砂在符纸上飞快地写着咒。 “啊,好象写错了。”皇如月皱眉,凌空变出一柄桃木剑。秦秦从来没看过穿牛仔裤挥舞桃木剑的女道士。但她承认,皇如月威武凛凛的姿态让她一时之间完全地呆住。 上官韶动了动,他带着秦秦爬出大巴士,看着被疯狂的树妖攻击,却显得漫不经心的皇如月。 上官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靠近了危险的打斗地带。他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即将爆发。这树妖的气息是那么甜美。自己一直下意识苦苦压制的东西要出来了! 树妖一根碗口大小的触须比闪电还要快地刺向了秦秦的心脏!皇如月也只是来得及把那触角折断,然后愤怒地把树妖封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上官韶挡在了秦秦前面。 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绿色触角,上官韶觉得所有的力量都从心脏那里消失。 “你和秦秦为什么会从巴士里出来?难道我的法术失灵了?”皇如月似乎完全无视于上官韶即将死掉的现实,反而开始推敲自己的法术是否失灵。 “喂?你不会见死不救吧?”上官韶声音微弱地问皇如月。 秦秦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轻声说:“皇如月,请你救救上官韶。” 皇如月凝视着秦秦,“如果我说上官韶杀了你前男友呢?” 秦秦惊惶地回头看着皇如月,“你说什么?” 皇如月冷笑着看着上官韶,“你问他自己。” 上官韶眼中闪过慌乱,很快镇定了下来,“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不承认的话,我可不会救你。”皇如月悠闲地把玩着自己的桃木剑。 上官韶汗如雨下,他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我干的。” 秦秦抬起头来,“你好可怕!”上官韶对自己一家人都非常的好,可是自己总是觉得他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当初自己迷醉于他的风度,却没有看到自己的真心所向。 “树妖的妖气已经入侵你的心脏,除非你不是人,不然你死定了。”皇如月气定神闲地看着上官韶。虫胎的后代会不会显现出异于人的一面呢?自己一直很好奇。 树妖的触手突然枯萎并掉在了地上,上官韶不敢看自己的伤口,怕看到一个透明的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韶惊讶地看着自己快速愈合的伤口。 “你不是人,你的身体吞噬了这妖气。”皇如月微笑。 “我不是人?”上官韶喃喃地说。脑袋里全是听不清的遥远杂音。奇怪的痛苦和孤独感占据了上官韶的思维。 捏住上官韶的下巴,皇如月将一颗红色的珠子塞入上官韶口中。那炽热的感觉让上官韶难受得想呕吐。 “我这颗赤骊珠可以压制你体内的寒毒,如果你不想变身成一条大昆虫,你就不要再动用你的寒力。”皇如月冷冷看着上官韶。湖灵说过,他注定被上官家的后代杀死,自己也不能过多插手上官韶的事。 皇如月率先上了巴士。上官韶在地上低低地笑着,那笑声说不出的恐怖,“大昆虫呵呵早就变过了而且秦秦腹中已经有了我的虫胎。”秦秦的基因结构显示她是最适合自己孩子的母体。自己刚才当然要将她保护好。身为生物天才的自己早就利用基因技术激发出了身体里潜藏的力量。自己和秦秦的孩子将是最犀利的生物武器。通过克隆技术,自己可以创造一支全世界最强悍的队伍。日本财团投下天价科研资金,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秦秦坐在座位上,觉得胃在绞痛。最近自己的身体真的很不好,动不动就晕倒。她并不知道,虫胎已经在她的腹中孕育。 劫案 许青延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兄弟白明正站在警察局的武器库前。他瞪着武器库里干净的墙壁,嘴角都在抽搐。 警察局的武器库居然被人洗劫一空。看着那被神秘液体腐蚀了个大洞的铜墙,白明转身走出武器库。 当晚的录像似乎被神秘电波干扰,只是一堆黑白闪烁的点。 白明拿出手机拨号码,“皇如月小姐,我想请您帮个忙。” *** “你手上所有的资料就是这卷你们什么也看不到的光碟?”皇如月坐在哈根达斯冰激凌店,大口吃着水果冰激凌。 “是。我想也许你能看出点线索。”白明心痛地看着皇如月点了第三份冰激凌。 “我最近很忙。我想把茅山术中保持尸体不腐败的法术运用于现代的器官保存,那么就不用担心移植器官的坏死问题。”皇如月在吃冰激凌的间隙时间说着自己的研究课题。 白明很有兴趣,“也许,控制人心志的法术完全可以取代麻醉成为最安全和廉价的手术方法。” “你很有慧根,我觉得你研究这些比当警察有前途。”皇如月夸奖白明。 “可是我觉得穿警服很威风,而且警察的福利还不错。皇如月小姐,我一定付您丰厚的酬劳。”白明诚恳地说。 打开手提电脑,皇如月把光盘放入自己的电脑。 “你这个播放软件很奇特。”白明被皇如月电脑里幽灵logo的播放软件所吸引。 皇如月电脑里,原本什么也看不到的光碟慢慢显现出影象。 “这个软件能够计算出和那妖气波动相反的波,然后加以综合。去除干扰后我们就可以看到画面了。”皇如月懒洋洋地回答。 “这是什么?白色大蜈蚣?”白明看着那大洞里出现的庞大身躯,惊讶得嘴都合不拢。约莫两米长的白色大蜈蚣钻入武器库。它吐出很多黏液,将洞口扩大。 一群穿着黑衣的蒙面人跟着进入。他们有序地搬动枪支子弹,而白蜈蚣对武器库的密码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秘密柜里放着我们最新研发的生物武器。”白明压低声音。 “白色大蜈蚣应该具备很高的智商,你看它做事情有条不紊,每一个动作都很简洁流畅。”皇如月很有兴趣地赞美大蜈蚣。 密码柜打开后,那白色大蜈蚣将东西直接含在口中,缓慢地爬出了武器库。光碟的内容也就此结束。 “这可比恐怖片好看。”皇如月下结论说。 她关上电脑沉思,“白明,你带我去现场看看,我也许能找到那白色大蜈蚣的藏身之处。” *** 戴着特制的手套,皇如月在那大洞的边缘抹了抹,手上的黏液的确具有很强的腐蚀性。她喷了一点自己带的鉴别药剂。 “是口水。”皇如月有些恶心地说。她伸出手掌,掌心里停着一只小巧可爱的纸仙鹤。 那仙鹤居然慢悠悠地升到了半空,绕着皇如月的头顶转了一圈,飞出了武器库。 “它它它”白明张口结舌地指着纸仙鹤。那东西居然会飞! “现在我们只需要等。”皇如月若无其事的说道。 城郊某处 皇如月的纸仙鹤晃晃悠悠地停在了临窗的树上。它尝试将影象和声音记录下来。 别墅内,上官韶正和一个忍者装扮的男子在密谈。那忍者目光犀利,有如实质一般。他的身上有着浓重的杀气,他腰侧挂着长刀。那刀鞘也掩不住刀的血腥凶气。 “冢之樱小姐即将来到本市,‘暗黑凤凰’是冢家族的必得之物。你这边进行得如何了?”上忍冢村正阴森地问。 “警察局一定会委托皇如月调查这次的武器失踪事件。我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大礼。”上官韶嘴角含笑,把玩着自己心爱的琉璃玉笼。 窗外的纸仙鹤慢慢离开树枝,准备飞回去。一抹闪亮的刀光将它劈成了两片。纸仙鹤燃烧了起来。 上忍冢村正妖刀回鞘,他冷哼一声,“小伎俩。” 一阵风吹来,将纸仙鹤燃烧的灰烬带走。 上官韶和上忍冢村正分别后,走进自己别墅的密室之中。 秦秦正昏睡在寒气逼人的冰玉床上,她的生命迹象几乎完全消失,可她的腹部高高隆起。衣服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有规律地扭动着。冰玉的寒气能够极大地促进虫胎的发育,才三天三夜,虫胎就已经发育得接近成熟。 上官韶抚摸着秦秦的头发,“秦秦,你就要当母亲了。我真的很高兴。”他俊美的脸上隐隐藏着疯狂。变身为虫的次数越多,他内心的人性就消失得越多。 警察局 皇如月发现自己的追踪纸仙鹤失去了联络,她明白自己这次是遇到高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焦急的致致找到了皇如月。 “如月,我妹妹失踪了三天了,我已经报警了。但是我心里很乱,昨晚我梦到我妹妹叫我救她。”致致心乱如麻,她和秦秦从小就心灵相通,品位性格都很相似。她们有时候还会做同样的梦。这一次,她觉得秦秦绝对是遇到危险了! “这家传的古玉掉在了我家门口的草坪上。秦秦一定是被人绑架了。”致致拿着古玉,眼泪流了下来。 谁会绑架一个大学生呢? “上官韶找过秦秦吗?”皇如月问。她喝着白明为她泡的劣质咖啡,神态平静。 “他前几天说去国外参加学术交流会,之后就没了联系。”致致着急地说,“我给他打手机总是不通。” 皇如月眼睛亮了亮,“秦秦出事了肯定不能给上官韶电话。热恋中的女友电话不通,他怎么也应该打到女友家问问。除非他正和秦秦在一起!”上官韶,你卖一个这么大的破绽是为了什么? “致致,这一次要靠你来找到秦秦!”皇如月握住致致的手。 “我?”致致指着自己,美丽的眼睛里是茫然。 白明在一旁追问:“那武器库失踪怎么办?” 皇如月想了想,“再说了。另外,你的咖啡泡得比泥浆还难喝。” 连理枝 比翼鸟,连理枝。 人和人真的能够如此同心相惜? 皇如月拿出一种奇怪的植物对着忐忑不安的致致说:“吃了这连理枝,加上许青延为你输送灵气,你可以在秦秦的梦里见到她!” 那连理枝看起来青翠欲滴,偏偏有着玉一样的质感。 致致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植物。她坐在皇如月布置好的阵法中央,右手中指绑上了一段红色的丝线。那丝线本是白色的,却在绑上致致的手指后变成血管一般的红色。 皇如月点燃了气味沁人心脾的奇香,拿着玉刀将连理枝切成数段,让致致服下。那连理枝入口即化,微微甘甜。 许青延坐在致致身后右掌抵着她的背心。 致致脑海里是皇如月的叮嘱,“古有游梦仙枕,其实还有游梦仙阵。你要记住,找到秦秦后问明情况就马上回来。香燃完的时候,你手指的丝线就会收紧拉你回来,你不要抗拒。梦境充满玄妙,和死有着密切的联系。有人睡上一晚,觉得度过了半生。直到有一晚,他在梦里梦到了永恒。他的身体就化为了飞灰。去吧,秦秦的血会呼唤你的。” *** 致致还记得秦秦小时候喜欢玩一个彩色的皮球,她总是抱在身边,只给致致玩,不给其他小朋友玩。 茫茫大雾里响起了拍皮球的声音。 一下,两下,三下。 致致快步走了过去。云雾在刹那之间散尽。她的眼前是小时侯住过的平房。秦秦梦到的是自己小时候吗? 推开门,致致走了进去,好冷。所有的家具上都结着白霜。 厨房的门响了响,致致看到孩子的裙角闪了闪,她跑了过去。 小小的秦秦正在厨房里吃东西。 “小秦秦,你很饿?”致致蹲下身子问,她摸着秦秦软软的头发,心里充满了童年的回忆。这个时候,她发现秦秦居然在吃一些白色的小蜈蚣!她“咯嚓”地咬着那些虫子,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鼓起勇气握住小秦秦的手,“小秦秦,我知道你在害怕。但是,我想救你。带我去见真正的秦秦好不好?”妹妹一定很害怕,害怕到梦到小时候,躲在家里,就以为危险不会来。 小秦秦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致致的背后。致致转过头,发现自己身后是一个冒着黑气的洞。她再回过头,小秦秦已经不见了。 洞里传来了野兽的吼叫声。皮球拍打声又响了起来!就在洞里! 致致冲了进去。她看到的是一个柔软的洞穴。墙壁上全是血丝。有一只长相可怕的胎儿正握紧拳头在洞穴深处安睡。它的背上长着两排小小的触手,正在毛茸茸地晃动着。 小秦秦出现在那可怕胎儿的身边,定定地看着致致。 “秦秦,你到底怎么了?”致致痛苦地问。 “这是我的孩子哦。”小秦秦抱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胎儿,“我的孩子。” “你怀孕了?”致致惊讶地问。 小秦秦的脸上是绝望的表情,“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不可能,你怀的是谁的孩子?”致致看着那可怕的胎儿,它正在梦里转动着自己的眼睛。 “上官韶。他说只有我能生出这个孩子。所以他爱我。”小秦秦的脸是成熟女子才有的神情,“我好恨。” “你在哪里,我来救你!”致致恨不得撕碎上官韶。 “我在”小秦秦还没有说完,那胎儿居然睁开了眼睛!它吼叫着抱住小秦秦。小秦秦被它吐出的丝包裹住!致致的手指上的红线拉紧! 致致悲哀地看着秦秦,“等我!”她觉得自己的魂魄向上升,她看到了密室里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秦秦和微笑的上官韶。她看到了这被绿树环绕的别墅,她的脑海里“轰”地一声! “秦秦,秦秦!”致致猛地叫了出来。她发现自己还待在游梦仙阵中,眼泪流了下来。她抓住皇如月的手,“秦秦好可怜!” 许青延通过致致的眼睛也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他眼中怒火狂烧,“上官韶是魔鬼!” 皇如月听致致讲述了她见到的一切,表情变得异常的平静,她冷笑了起来,“致致,我很久没杀人了。不过,就我看来,上官韶连妖怪都不如。” 提出一个古老的皮箱,皇如月伸手打开,里面全是太残忍而很少动用的禁符。 “上官韶已经成功妖化成虫,武器失踪案就是他的杰作。这一次我要把他的房子全拆了!”皇如月戴上自己的天龙银丝手套。 “我也要去!”许青延沉声说。 “也好。致致也去,我要你亲眼看到上官韶怎么死。”皇如月催动手中的玉石。空间裂开一道极小的缝隙,他们三人消失在缝隙中。 皇如月的手中弹出十道符,将整个别墅笼罩。没有她的允许,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关上门,就好打恶狗了。”皇如月冷冷一笑。 密室里的上官韶突然觉得心慌意乱,他看了看秦秦,决定出去看看。虫的第六感是相当敏锐的,只可惜他这次遇到的是杀虫专家。 *** 一枚紫色的雷符被皇如月扔上半空。粗大的霹雳将整个别墅洞穿。 十数名忍者鬼魅一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皇如月和忍者斗在一起,身手矫健,游刃有余。她的银针飞出,例无虚发。 施施然走向别墅,皇如月吩咐隐身的许青延和致致去救秦秦,她则负责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小心地潜进别墅,许青延和致致穿过长廊进入地下电梯。负责监视电梯的人看着空空的电梯往下滑以为电梯出了故障。 出了电梯,许青延站在密室门口,用皇如月给自己的小剑直接将钢门切开。 监控室里的人惊讶地看到钢门出现四条整齐的裂缝,然后轰然倒塌。出事了! 忍着彻骨的寒冷将秦秦抱起来,致致小心地将古玉给秦秦戴好。皇如月给古玉附加了安神的力量,可以让秦秦沉睡,让虫胎也暂时安静下来。 他们匆忙出了电梯,就遇到了上官韶。 屏住呼吸的两人想抱着秦秦绕开上官韶,却发现上官韶耸动着鼻子,眼里开始冒出红光。妖虫的嗅觉和感觉告诉他,他眼前有生物! 许青延手中的飞针弹出,直直插在了上官韶的左眼! 上官韶发出非人的嚎叫,衣服片片裂开,露出蜈蚣的身体。他的手变化为两个大螯挥舞着。 它猛地喷出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液体,许青延护住致致和秦秦,“你们快走!”他将衣服抛出,裹住那液体。 隐身符失效的许青延暴露在虫化的上官韶面前。 许青延握紧手中锋利的小剑。怎么对付这蜈蚣呢?皇如月没教过。原定计划是由皇如月折磨上官韶,自己只负责看戏。 许青延将自己刚学会的水火符演练了天花乱坠,趁上官韶那蜈蚣脑袋发愣之际,沿着墙根开溜。 他看到皇如月远远奔来,心中愉快万分。他没看到的是,皇如月看着他身后的焦急的眼神。 许青延只觉得肩膀一凉,就被上官韶的蜈蚣大螯来了个对穿。 他痛得脑袋“哄哄”作响,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的右手居然冒出了凤凰形态的火焰。那火焰冲入上官韶大张的蜈蚣嘴,烤肉的香味顿时传了出来。 皇如月吃惊地点头,“这小子还有这招。一滴凤凰心血居然能让他发出凤凰赤焰。” 上官韶倒在地板上,由虫态恢复了人态。他看着远处的秦秦,有些绝望地低喃:“就差一点,我的孩子就出世了” Chapter 8 凤凰泪 “你爱过我吗?”皇如月的声音很轻,像是鸟儿划过天空的翅膀留下的声音。 “你爱过我吗?”皇如月再问。 鬼王明月并没有进行最后的反扑,虽然他绝对有那样的实力和皇如月玉石俱焚。他露出一个哀伤的微笑,放开了扼住皇如月颈项的手,“我真的爱你”如果我没有背负轩辕复兴的责任,我在千年之前就会和你一起成为最平凡的情侣,踏遍千山万水。 他在空气中化为亿万尘埃,在皇如月眼角的泪水中化为乌有。 愿望暗黑凤凰鬼孩宿命 愿望 皇如月将一张透明的符纸拿出,表情凝重,“净世明符将把这个结界里所有的妖气驱除。秦秦的孩子也会因此消失。” 她的手中,强烈到炽热的白光扩散开来。 那光到之处,上官韶痛苦嘶吼,他将无法再变成妖虫,他的身体像是被万只蚂蚁一般巨痛。 因为古玉的守护,秦秦并没有多大的痛苦。她在梦里被除去了虫胎。 许青延微笑着,突然觉得身体深处巨痛翻涌。难道自己的身体里也藏着妖气?! 他跪倒在地上,全身都在颤抖。 “怎么回事?”皇如月按住许青延的肩膀。许青延抬起头来。皇如月看着许青延的眼睛,无法相信地喃喃念道,“鬼王明月?” 许青延笑了起来,“阿月难道你没发现许青延就是我的今生?轩辕一族的血之传承到了这一世就是传给了许青延!”净世明符威力巨大却不能分割人的宿命。自己和许青延有着一样的灵魂。 皇如月愣愣地看着鬼王明月,“一切都是你算好的?”从将自己入葬就算了千年后将得到自己的凤凰心血。凤凰心血必须得自己心甘情愿才能传承入他人的血脉。鬼王明月终于实现了他千年前的愿望。 鬼王明月温柔地笑着,“你给了许青延一滴凤凰心血。那是我求而不得的。轩辕血和凤凰血结合在一起,将创造奇迹。我一直等着这一刻。” *** 无法实现的梦,无法继续的承诺。你是否也在等着你最隐秘的愿望成真。 皇如月等了一千年。时间没有给她机会。那个她心底爱着的男子最爱的不是她。 鬼王明月在一千年前到现在,最想要的就是继续轩辕一族的辉煌。 皇如月伸出手在空中虚抓,鬼王明月顿了顿,惊讶地看着皇如月。一滴血从他的心口飞出,在半空中维持着完美的球形。那承载神话中凤凰魔力的血滴散发着浓烈的悲哀。 凤凰心血! “我并不认为你和许青延拥有同一个灵魂。他是那种顾别人不顾自己的笨蛋。”皇如月淡淡地笑着,“他学了正宗道数,你的妖气和他的气息不能在短期融合。这也是你一直隐匿不出来的原因吧?凤凰心血来自我的心,我比你更能控制它。你设下的陷阱却让我看清,你对我说的爱只是骗局。” 说话间,那滴血隐没于皇如月的手掌。皇如月忍住喉咙里突然涌上来的血腥。 “我们干脆现在就来一个了结。你那僵尸身体呢?”皇如月有些疯狂地笑了起来。 “那身体永生不死,被我用秘法禁锢在你找不到的地方。只要我的魂魄有一丝不散,就能回到那身体休养生息。阿月,你没办法杀掉我。”鬼王明月温柔地笑着。所有的胜算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皇如月露出奇怪的微笑,“我的确无法彻底毁灭你的魂魄,可是”我能够让你的魂魄哪里也去不了。这具奇特的身体连凤凰也可以封印一千年,封印鬼王明月的魂魄也不是不可能。 皇如月的身体弯曲至不可思议的角度,她弹出了一道纯黑色的符。这张师傅也不敢使用的禁符。让你我的魂魄永远沉沦于黑暗练狱。这也是我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愿望。不能得到你的爱,那就让我们的魂魄永远纠缠在一起。 黑暗在一寸一寸吞噬光,不是掩盖,是绝对的吞噬。 鬼王明月发现了皇如月的意图,他有些忧伤地问:“阿月,你就那么恨我么?”他的魂魄脱出许青延那充满正宗道法共鸣的身体。他的身形变得庞大而充满绝对的力量。 “对黑暗的了解,妖怪永远比人类更深。”鬼王明月的戒指释放出千万条冤魂。那些魂魄和禁符产生的黑暗不断地碰撞,单个的冤魂很容易就被那黑暗之力吞噬,但在上万条冤魂的扑击之下,黑暗之力的吞噬变得缓慢下来。它像是一个被满足了口腹之欲的怪兽,停止了进食。 鬼王明月深思地望着皇如月。脑海中闪过和她相处的片段。一千年,一千年自己还是无法真正伤害阿月。 昏迷到近乎死亡的许青延的身体在发生改变。 轩辕一族的血脉在他的身体里觉醒。这具鬼王明月也想绝对占据的身体拥有着奇特的能力。鬼王明月凭借幽冥指环能够驱使亡灵。许青延的身体可以将一个人拉进自己的梦境,永远地封闭。 他的手指动了动。知觉在慢慢地恢复。他开始想起了一个自己忘记的往事。 破旧的拆迁房。一个满身酒气的壮硕的男人正用自己的皮带抽打着一个瘦小的男孩。那男孩不过八、九岁,衣服很旧,胳膊上有着深深浅浅的新旧淤痕。 “我从垃圾堆里把你捡出来,给你吃穿,现在让你出去要钱,你就要了这么点?”男人嘴里喷着酒气,表情狰狞。男孩缩在角落里,眼中是惊恐的光。爸爸越来越可怕了。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自己认识的爸爸。男孩的脸上是奇怪的红晕,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发烧。男人打累了,将皮带一扔,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睡死了过去。 小男孩在角落里半躺着发抖。他觉得自己被打了的地方像是有火焰在上面跳动。 一个漂亮的姐姐推开门,怜惜地将手放在了小男孩的额头上。小男孩警惕地睁开眼睛,莫名地觉得眼前的姐姐让自己很安心。 “我带你去医院。”漂亮的姐姐轻轻地说。 小男孩摇了摇头,“爸爸会很生气。他看到我会打我的。” “我送你一个东西,你别在衣服上。你爸爸看不见你,也就不会打你了。”漂亮的姐姐掏出一枚可爱的碧绿色的徽章。这是她从别人那里抢来的隐身徽章。 “真的吗?”小男孩疑惑地问。 “真的。姐姐不会骗你的。” “你肚子饿了吧,姐姐包里有饼干。”漂亮的姐姐从包里拿出鬼脸嘟嘟塞给小男孩。 吃着香甜的饼干,小男孩无比幸福地微笑,任凭漂亮的姐姐给自己的伤口擦酒精消毒。 “姐姐,你可以带我走吗?我害怕爸爸醒来再打我,让我出去当乞丐要钱。”小男孩轻轻地说。 紧紧地拥抱住小男孩,漂亮的姐姐轻声安慰他,“你别害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小男孩紧紧地握着绿徽章,靠在姐姐的怀里,心里是那么温暖。 “我叫阿月!!” 许青延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握住了皇如月的手,“我在小时候见过你。我想起来了。”他掏出口袋里那枚绿色的徽章。 1997年的夏天。被父亲毒打的自己遇到了亲人一样的漂亮姐姐。现在想来,是皇如月被这个轩辕血脉的身体里蕴涵的力量带到了1997年。 那种轩辕族特有的力量,许青延希望全部用来帮皇如月。 皇如月看着许青延,“我以为是我自己做的一个梦,原来那是真的。” 任凭许青延的力量,皇如月的杀招再出! 鬼王明月,让我把你放到你最向往的记忆里,然后再杀死记忆里的你。轰,轰,轰。 鬼王明月最向往的是哪一段记忆? 皇如月没想到这个记忆和自己有关。在沙城的夜空下,鬼王明月吹萧给自己听。那悠远的声音,似乎可以传到月亮上去。 鬼王明月情意绵绵地望着他眼前的女子,似乎她是他最珍爱的宝贝。 皇如月看着鬼王明月的记忆,手上已经多了锋利的剑。宛如划破自己的心脏一样,皇如月的剑杀死了那个微笑着的吹萧的男子。 时间停止,然后爆发开。 鬼王明月,皇如月,许青延再度站在了别墅的大厅里。 鬼王明月捂着自己胸口的伤,魂魄都波动了起来。 他猛地扼住皇如月的脖子。 皇如月静静地看着他。许青延因为力量消耗干净,已经无法动弹。 “你爱过我吗?”皇如月的声音很轻,像是鸟儿划过天空的翅膀留下的声音。 “你爱过我吗?”皇如月再问。 鬼王明月并没有进行最后的反扑,虽然他绝对有那样的实力和皇如月玉石俱焚。他露出一个哀伤的微笑,放开了扼住皇如月颈项的手,“我真的爱你”如果我没有背负轩辕复兴的责任,我在千年之前就会和你一起成为最平凡的情侣,踏便千山万水。 他在空气中化为亿万尘埃,在皇如月眼角的泪水中化为乌有。 暗黑凤凰 “喂,皇如月,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生死?”许青延对着若无其事打电玩的皇如月吼道。 皇如月斜看了许青延一眼,“难道不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死吗?” “哪里有人天天想着死的?”许青延不服气地叫道。 “如果你活了一千多年,你也会累,会想到坟墓里去躺躺。”皇如月漫不经心地说。 “大姐,你难道还没有反应过来,你因为凤凰的力量,会被活活焚烧很久都死不了!很痛苦啊!”许青延说着说着都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上下如同针扎。 “这倒是个问题,我是否该在临死前开场浴火特技表演会,顺便收取门票赚钱,”皇如月很认真地思考,“唯一的问题是,凤凰浴火之前是她力量最软弱的时候,我担心有人打凤凰的主意。” “我一直想知道清炖凤凰的滋味。”许青延一不小心说溜了嘴。身为一个医科学生,他对新奇的食物总是勇于尝试。 “喂,我知道鬼王明月死了后你心里很痛苦,但是你也不能就这样一心等死啊。你别吃了,会肥!”许青延抓住皇如月吃爆米花的袋子,苦苦哀求。 “你只要做的事情让我开心,我就晚点死。”皇如月笑得灿烂。 在许青延第108次为皇如月付帐,第27次被皇如月推出去当诱妖诱饵,第64次替她做作业的时候,他终于明白,皇如月是在耍他。 *** 亚泽自从被皇如月用脚狠狠地践踏了之后,就表现出了对皇如月的倾慕之意。他的追求方式极其夸张。 空运自荷兰的郁金香堆满教室,没关系,皇如月贱卖了赚钱。 每次都请皇如月去高档饭店吃饭,没关系,皇如月每次都带跑腿的许青延。 在皇如月的邮箱里塞满电子情书,没关系,皇如月把情书转手卖给男同学参考。 这一次,亚泽送了一样古董给皇如月,皇如月收下了。 这是一只用黑玉雕成的凤凰,雕工灵动,绝对是大师之作。它被放在一个千年檀木匣子里,名贵非凡。 “如月,希望你会喜欢。”亚泽温文尔雅地凝视着皇如月,就像看着自己的初恋情人。 “好,我有事就不送你了。”皇如月把亚泽关在了门外。她进卧室给白明打了个电话,“上次请你调查亚泽的背景,你有消息了吗?” 白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这小子看起来是正经商人,其实来头很大。他是日本最神秘的咒师家族冢的人。日本最神秘的咒师家族冢是数代皇族的影子智囊团。在幕府时代,它操纵了整个日本的局势。现在这个家族也是日本的真正帝王家族。” 皇如月笑了,“白明,你觉得亚泽会爱上我吗?” 白明咳嗽了起来,“这个除非母猪会上树。亚泽那种人看起来是个花花公子,其实不知道他手段有多厉害。” 白明瞄了瞄手里的报纸,“报纸上说日本访华使节光临本市,头版消息。” “上官韶背后就是日本财团在支持,日本财团估计就是日本冢家族的产业。”皇如月飞针出手,钉死一只从角落里钻出来的蟑螂,“对了,你听说过关于暗黑凤凰的传说么?” “暗黑凤凰?”白明重复。 “凤凰本来是吉祥的神鸟,但是曾经有人让将这神鸟用特殊的手段驯化,让它成为黑暗的助手。”皇如月把玩着黑玉凤凰,手指晶莹剔透。 “什么手段这么厉害?”白明好奇。 “用怨念。”皇如月挂上电话,望向窗外。 窗子的反光上是一张女人的脸,“皇如月,我有礼物送给你哦。”她转过头看着一侧。 皇如月侧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墙壁上有黑色的水渗了下来。 那水臭不可闻,一滴一滴,滴在地板上。 皇如月站了起来,快速出门。 楼上住着一对感情很好的退休的大学老师。自己经常吃他们做的韭菜饺子。 那黑水分明是人体腐烂后才有的尸水! 皇如月发现门没关,她走了进去。客厅很正常。卫生间的门虚掩着。 臭味从卫生间传来。 皇如月推开门。 浴缸里全是黑色的尸水,还有蛆在浮动。这对老夫妻彼此扼着彼此的喉咙,将对方掐死。 就在这个时候,浴室的镜子里出现了女人的身影。那女人温婉的脸上是艳丽的笑,“皇如月,这个礼物如何?我知道你身体里的凤凰即将涅磐,我很想要它。” “想要就来拿,装神弄鬼的让我恶心。”皇如月冷冷地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露出一丝微笑。她弹指间,那女子的脸颊居然出现了一道浅浅的伤口,“你的镜之术不怎么样呢。” 那女子恶狠狠地按住自己的伤口,消失在镜中。 皇如月扶着门喘气。力量越来越微弱。她看到这对死去的老夫妇额头上有着野兽咬过的痕迹。 鬼孩 许青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今天早晨,杜天一就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活泼。他滔滔不绝地讲着德州杀人碎尸案的专业度,一边上下打量自己,像是准备再来个医学院杀人碎尸案一般。 傍晚时分,许青延打水归来,发现整个男生宿舍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许青延自我安慰地想,也许他们都嫉妒我帅。 许青延发现自己忘记买晚餐,重新走出宿舍。微妙的感觉让他望向对面的女生宿舍楼。 一个穿校服的女孩站在高高的楼顶。她的身上有很重的凶气,一个危险的厉鬼。 她跳下来,重重地砸在白色的铁栏杆上,栏杆在一瞬间变形扭曲,无穷无尽的血从她的嘴和头上涌出,企图将她淹没。她的眼睛是睁开的,没有弹性的眼珠似乎在对许青延微笑。她的头发在晚风中细微地晃动着,晃动着。 她缓缓站起来,慢慢爬上楼,一路上穿过同学们的身体,看不见的血迹在楼梯上擦过,留下血腥味。然后,她再度站在楼顶,再度条下来。她的头发再度在风中、摇曳,似乎要缠住某人的脖子,轻柔但有力地拉紧。 许青延知道,她在找一个人。她狡猾地观察着四周,寻找猎物,寻找替死鬼。 她站在许青延的面前说:“孩子” *** 孩子?许青延茫然地想。他觉得有些累,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梦境里,他再度看到了那个跳楼的女孩的脸。在冰凉的水底,她的眼珠凝固一般看着他,皮肤白得像被冰冻过的胎儿。那些长长的头发,水草一样蔓延着,向他收拢。 猛地吓醒,许青延睁开眼,发现有把锋利的水果刀立在自己的面前。 “你干什么?”许青延害怕地一缩头。 “你吃不吃水果?”杜天一拿着苹果问。 “不吃。”许青延背上的冷汗已经把衣服打湿。 “我送你的那个符你还带在身上吗?”许青延问。 “在呀。”杜天一拿出来晃了晃又放在了身上。 许青延松了一口气。 天黑了。大雨突然下了起来。密密麻麻的雨水裹住大楼,要把大楼收紧窒息一般。灰白的雨点打在窗户上。 许青延突然觉得很冷,像冻入冰库的冷。整个大楼变得阴暗湿冷。 冢家族对许青延开始动手。 “许青延,其他寝室的人好象疯了!”杜天一气喘吁吁地跑进寝室,将门锁上,“他们排着队出去,我问他们,他们怎么也不回答。中邪了一样!” 寝室的灯“刷”地熄了。窗外突然冒出惨淡的青色火焰。 许青延瞪着火焰。 火焰旁出现一个小男孩的脸,“哥哥,让我进来吧。” 杜天一粗神经的问:“怎么有个小孩子?”他要去开门,却被许青延拉住了。 “我妈妈讨厌不听话的孩子,我也讨厌。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狗,它本来很乖。后来就不听话了。后来,后来那只大狗怎么样了?”孩子歪着脑袋想,“我只记得隔天,听邻居说,有人把一只狗细细地分尸,把完整的狗头放在一棵树的鸟窝里。狗的眼睛被弄瞎,还被蒙上了一条布带子。” 那孩子青色的脸上是诡异的笑,“我要进来了。”门板裂开了一道缝。 许青延扔出一张火符逼退那孩子,拉着杜天一就跑。 许清延站在宿舍四楼长长的走廊上,耳边是凄厉的叫喊声。 淡淡的雾气在阴暗的走廊里涌动,那是枉死者的怨念,它们从许青延的脚踝一路往上攀爬,往上。 “你怎么了?”杜天一叫许青延,他的声音似乎从另一个有阳光的世界传来。 许青延抬头,“杜天一,快离开。” “因为,因为有”许青延无法清晰地说出那个字。长廊上所有的玻璃像是被声音切割一样,全部生出裂纹。裂纹蔓延开来,他们头顶的吊灯摇摇欲坠。他听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有人正在欢快地上楼梯下楼梯。那是小孩子的脚步声。他甚至可以看到那小孩的白色运动鞋和衣服的一角。脚步声起起伏伏,他转过头看杜天一,杜天一在发抖。 杜天一对着许青延轻轻地说:“我我不能”他的声音是极度恐惧后的一片虚无。 许青延转过头,看到杜天一惊恐的双眼,他的视线滑落在杜天一的脚上。两只青白滑腻的手从地板里伸出,抓着他的脚踝。那手的指甲的部分是半透明的绿,像是绿色的凝固的血块。刺耳的小孩的笑声在四周回荡上升。 许青延掏出手机,给皇如月打电话。 *** “皇如月救救我天啊怎么会这样”皇如月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奇怪的野兽咀嚼食物的声音,而许青延的声音却完全停止了。她握着电话筒,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电视台正报道着一段似是而非的新闻:本市出现毒蚊,被叮咬者不同程度发生臆想。患者对其他人具有极其强烈的攻击冲动。请大家做好防蚊灭蚊工作。 突然整个电视屏幕开始闪烁雪花,雪花之后,一个长发覆面的女子出现在屏幕当中。 皇如月女人的头发像是活的一般,从屏幕中延伸出来。 皇如月念念有词,手指尖点在头发的幻影当中。瀑布一般的黑发倒退回屏幕当中,接着那诡异的女人消失。皇如月接受到冢咒师的心灵传讯。冢最擅长的是夜袭。她约自己今晚去博物馆。刚好是凤凰涅磐的时间。这是自己的命运,必须面对。 宿命 是夜。博物馆。月亮泛着微微的红,妖异的月光似乎可以使人发狂。 博物馆没有一丝人的味道。不祥的紫色云层聚集在博物馆的上空。 皇如月端坐在博物馆大厅,稳坐于自己布下的七星揽月阵的阵心。皇如月感觉得到,一直蛰居于自己体内的凤凰之力正在缓慢地消失。 大概连冢之家族的人也想不到,皇如月即使没有凤凰之力,也是超级难缠的对手。 皇如月,我是冢家族第67代继承者影鹫。我能完全的解除你身上的封印。穿着白色和服的长发女子出现在半空中。 “可是,我不能把凤凰之力交给居心叵测的人。”皇如月微微一笑,“你所谓安全的方法不过是把释放凤凰的破坏力转嫁到1000个无辜的人身上。经过这样的转嫁之法,凤凰也会变成专供杀戮的黑暗凤凰。我皇如月是什么人,怎会做这等龌龊之事?” 整个大厅回响起日本女人尖锐的笑声,“还有个方法就是控制你,让你成为有史以来最恐怖的兵器。”她的笑声宛如有实质的利刃,切割着皇如月的耳膜。 皇如月脚下的七星闪动,暗红色的光芒升了起来。 *** 许青延脸色惨白地看着那鬼孩子吃着自己匆忙塞进它嘴里的符纸。 “还有吗?”鬼孩伸出手。 杜天一声音发颤地问许青延:“到底怎么回事?” 许青延拍拍杜天一的肩,“它想拿咱俩当加菜。”自己这业余水准,肯定收拾不了这么高段位的鬼孩。 “它不能吃素么?”杜天一苦着脸。 许青延瞄到了公共卫生间的水管正漏了许多水在鬼孩的脚下。他使出了自己只成功过一次的天雷决。 许青延将符纸扔了出去。 天空闪过一条细细的紫色闪电,击在鬼孩身后。 “没击中哦。”鬼孩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它打算饱餐一顿。 电流在水中传递,攀爬上鬼孩的身体。鬼孩在闪电中“吱吱”叫着消失掉。 “许青延同学,我第一次发现你那么高大威猛。”杜天一崇拜地望着许青延。 许青延发现自己的手机里有一条皇如月的短信留言:我去博物馆和冢的人决战。请你忘记我。 许青延心如刀割的跑了出去。什么忘记你,即使我很弱,我也要保护你。怎么样我都不能让你死在我的面前。 *** 许青延赶到博物馆。他到达时,发现皇如月正以道术驱使恐龙的骨架向影鹫进攻。整个博物馆似乎被圈进无形的领域之中,宛如死城。 复活的骨龙攻击之力强悍令人叹为观止。皇如月取得了绝对的上风。 突然,皇如月的攻势一顿,透明的火焰从她的身上燃起。凤凰准备涅磐了!皇如月的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凤凰透明的幻影正飞出皇如月的身体! “皇如月,你输定了!把凤凰给我!”影鹫狂笑。她妖异的黑发卷向皇如月身后的凤凰。 许青延突然出现,挡在凤凰之前。凤凰直直地撞入他的身体,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影鹫大惊失色! 皇如月神色庄严地结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一诛邪!”她利用凤凰浴火使出了威力最大的禁忌法术“金龙斩”。金色飞龙出现在大厅中,须发怒张地直冲向影鹫! 影鹫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叫声,就被噬体的金龙化为了飞烟。 皇如月把右手按在许青延的头顶,飞快地念着一串咒语。许青延感到凤凰安静了下来。 “我已经把凤凰封印在你的身体里,你将成为不老不死的凤凰守护者。虽然你没有什么优点,但我知道你能很好的守护凤凰。”皇如月声音微弱。她不断地咳血,不断地咳不断地咳,似乎要把身体里所有的血都咳出来。看不见的透明火焰正燃烧着她的生命。 “皇如月”许青延可以感觉到皇如月的生命力正在迅速地衰退。这个来自古代的女人经历了悠长的岁月,却仍然拥有热血和纯真的心。 “抱歉。其实我最大的愿望是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长大,衰老。结果,我临死前还把你拖下水。”皇如月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 “其实不老不死真的很威风,我高兴还来不及。”许青延真心希望皇如月能再度生龙活虎地站起来,赏他36根长三寸二分半的银针。 “一切就交给你了”皇如月正在慢慢地闭上眼睛。许青延知道,她将永远不会醒来。一种巨大的悲哀从他的心底涌了出来。眼前的这个人默默守护凤凰千年,创造许多传奇。眼前的这个人一直用微笑面对痛苦。眼前的这个人把自己恶作剧的骷髅标本从三楼扔下来。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小心翼翼爱着却不敢说出来的人。奇怪的液体从许青延的泪腺涌出,滴落在皇如月的额头上。强烈的白光从眼泪中绽现。那光芒如此温暖,充满生命的力量。 *** 秋天的阳光和煦动人。医科大学的标本室里,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到处翻箱倒柜。 “蹑光术明明说,这里有着魔界的上古幻兽卵。”皇如月百思不得其解。 “嘿嘿,你功力退化了。还是让拥有凤凰之力的英俊潇洒的我来解决问题吧。”许青延得意洋洋地站出来。 “你?你唯一的功用就是会哭。居然哭出了凤凰泪。”皇如月不屑地说。凤凰的眼泪代表重生的力量,它能洗涤一切罪恶和伤口。大概也只有拥有轩辕血脉的许青延才能让被封印的凤凰流泪吧。 “是我哭才把你救回来的!”许青延咬牙切齿地宣称。我永远不会告诉你我爱你。就这样就好,就这样看着你长大恋爱生子变老。你死的时候我会守在你的身边。 “一个大男生哭哭啼啼的很光荣吗?”皇如月恶毒地微笑。对不起,我把我的责任给了你。不过未来的岁月悠长,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们都没有发现,标本室外,一个俊美邪魅的男人正靠着墙壁,悠然地享受着阳光。 阿月,我又回来了。 (全剧完) 后 记 1、发现一个免费在线看电影的网址,有300部恐怖片,开心不已。然后一边看爱情小说,一边看恐怖片。屏幕背后,我的猫在打瞌睡,完全不鸟音箱里传来的可怕音效。这是我某个固定的生活片段。 2、《凤凰泪》的封面图很漂亮很喜欢。然后,我很悲哀地问旁边人,为什么我身边的不是白马王子,而是白马呢? 3、写《天心》的时候心情不太好。一不小心,在第四章把设定好的无敌温柔明亮帅气男主角……写死了,抓狂。突然想,以为失去全世界的失恋的mm们其实是会遇到新的明媚的爱。所以,开始写一个重新勇敢爱的故事。 只是,结尾时候心情又不好,一不小心,把女主角也写死了…… 4、有些爱是无法说出口的吧?或者来不及说出口已经比尘埃还要轻。 所以,《天心》讲的就是暗恋。彭彭暗恋过很多人哦,从小大的同桌三五个……以及…… 5、最喜欢的天气有两种。一种是阳光好得让人想跷班,然后真的跷班,走在春天的街道上,手里一杯珍珠奶茶。一种是黑夜里闪电雷雨,哗啦啦的雨声似乎可以把一切洗干净。在坚固的水泥天花板下,觉得很安全很温暖。 6、自从荞了两只猫以后,半夜里经常会爬起来。因为,猫喜欢把各种小玩意儿踢来踢去。我真怕楼下住的帅哥会冲l来掐死我和猫。大咪专门把小咪逼到我门口咬得惨叫,于是,把拖鞋扔过去,世界清净了。 7、一直怀着忐忑的心情写着小说。不确定喜欢的人会不会很多。唯一确定的是,我很喜欢给loli和正太们写小说。编织梦境是一个很有趣的职业哦。 8、我是一个电影迷。几乎每周都要看电影。最喜欢在非周末的中午去看。曾经遇到这样愉快的事情:大大的电影院里,只有我和妹妹两个人,很快乐。 9、我一直觉得,中学时期是人生最愉悦和痛苦的阶段。最初的爱情,独立的争取,以及不得不加入的竞争。我想说,亲爱的,对自己好一点,别在乎是否长青春痘或者成绩不够好。当你付出了,总是会蜕变成美丽的蝴蝶的。 10、我的星座是天蝎座,据说是独占的神秘的星座。我觉得不太像,想了很久才发现,我是早产儿,如果晚两个月生的话,应该是射手座。 11、小心哦,此书很雷很雷,不过遗憾的是,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估计已经被雷得外焦里嫩。 12、感谢编辑制作了这本美丽的书,感谢你购买这本书并耐心看完后记。让我们期待下一次相聚吧。 寻找彭彭大作战! 感谢你支持《凤凰泪》!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彭彭说呢?或者你有好的建议和故事创意,想和彭彭分享一下。那么在哪里可以找到小魔女的踪影呢? 线索a:你可以用笔写下你想说的话,寄给彭彭。地址:北京市朝阳区小营路9号亚运豪庭c座8e(100101)彭柳蓉收 线索b:如果可以上网欢迎登录彭彭的专版,彭彭会定期出现在那里哟!地址:www.soogirl.cong彭柳蓉专版 线索c:想随时随刻跟彭彭聊天?没问题! 彭柳蓉qq群:2225995验证码请注明,彭柳蓉 小魔女的魔法时间,等你的咒语来启动!快来加入我们吧!可爱的彭彭和编辑们期待你的参与!